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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国际倒爷》 第三十三章：汽车抛锚 车抛锚了，遇到这种情况，川藏线的司机一般都会帮忙。 没过多久，便遇到一个返空车，车上的司机一看，主动停下来问道：“咋回事儿？” “牙箱打烂了，顺道搭你车下去，喊人上来修。” “行吧，上来，你下去几个人？” “就我一个。”王司机答道。 又回过来跟范阳他们说道：“记住关紧门窗，我下去叫人，争取今天晚上就赶上来，你们先在车里呆会儿，等下我买卤鸭子上来吃。” 然后爬上车，又向那返空车要了点水，倒在温水瓶里，将车钥匙拔了，便下山去了。 留下范阳三人，赵光明爬到驾驶员的位置坐下，将座位后面薄薄的一床毯子拿了出来裹上。 山上降温很快，冷车要不了多久，整个驾驶室就冰凉。 “咱们还是去把军大衣拿下来吧。” 范阳他们的行李包，和沙琪玛一起都在货箱上，三人跳上去，忙活好半天，才将军大衣抱了出来，又拿出几袋沙琪玛：“来先吃点，今天晚上只有用这个随便吃点了。” “哎你说，那司机什么时候能上来啊。”缺一门问道。 “多半要明天了。”范阳答道。 “明天？他不是说今天晚上就得赶上来么？” “赶得上来个屁，晚上下雪谁敢开车上山？够得熬啊。” 赵光明没好气的骂着，拆开沙琪玛来吃了一个，一边喝水一边叹气。 几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范阳也顺便在这人口中探一点藏区的情况。 “老哥你在藏区呆多久了？” “我啊，两三年了。” “那冒昧的问一句，老哥作什么的啊？” “我啊，作点小生意了。” “额我们也是，对了我想问下，现在里面什么生意好做啊？”范阳问道。 “你们也是？真是进去作生意的？你们就是四川的吧？”看他们这么年轻，之前虽然问过，知道他们拉的沙琪玛，也是带货，但赵光明仍有点不信的问道。 “对啊。” “这么年轻，那可以啊，我还以为你们家里有人在里面呢，那你们是咋想的？满20岁没有？”赵光明又问道。 “没有，就听人说这个沙琪玛能挣钱，就试着跑一趟。” 赵光明啧啧连声：“年纪轻轻就敢跑藏区，有胆识，但我跟你们说肯定是来对了，现在里面的人有钱，啥生意都好做得很。” “那可要跟老哥好好取取经了。”范阳把烟给赵光明发上。 “嗯，有火有火。” 赵光明接过烟，说道：“现在牧民们有钱，真的是什么都好做得很，只要你舍得跑，在里面卖胶鞋都能够赚钱，一双胶鞋也卖二三十你敢信？多的不说，进去你就知道了，苦是苦了点，赚头还是够的。” “嗯，我也听人说，现在的牧民是比较有钱。” “有钱得很，现在的牛羊都承包到户了，你别看他们有些穿得脏兮兮的，人那是不讲究，但随便拉头牦牛出来，就是一两千，政策也好，种粮食还有补贴，比外头的人有钱多了，而且找不到地方花，只要你东西好，不愁挣不到钱。” “嗯。”范阳点点头。 在范阳的认识里，差不多也是这样，改革开放以前，藏地大多都是全国倒数的贫困县，贫困乡，没有工业支撑，人均年收入一直低于平均水平，因为是集体畜牧制。 可自从80年代畜牧私有化，和草场承包到户之后，牧民的个人资产，就逐年稳步爬升。 经过了十来年的家庭式畜牧承包，许多牧民已经有了年均十头，甚至几十头的出栏率，再往里面走，塔公，红原那一带水草丰富的地方，许多牧业大户，甚至有了上百头大群的规模。 而且牛羊都产绒，所以说90年代的牧民已经很富有了，已经远高于西南地区的收入水平。 当然，牛羊不是一天两天就长大的，这些都是牧民们多年以来，累积的财富。 不可小窥。 康定地处川藏咽喉，城市附近的人口密集，牧民们还不是特别有钱，而越往里面走，越荒凉的地方，越有钱，一户牧民很有可能好多年不交易，牛羊就越产越多，高山草甸，交通又不方便，即便有钱也没地方花。 还有就是牧民们有个传统，卖了牛羊之后，往往把钱捐给寺院，那是真的大方，基本上有多少捐多少，特别是朝0圣的牧民，千辛万苦到了，真是恨不得裤子都捐出去。 对钱历来不是特别看重。 普及的教育程度也不高，信息相对闭塞，甚至有些牧民认为钱都能买到东西，还挺高兴，对物价不是那么敏感，反正有钱就花。 在这种背景下，近年来涌入臧区的生意人越来越多，作什么的都有，只要能投其所好，都能挣钱。 区区几百公里的路途，对嗅觉灵敏的生意人来说，根本不叫事儿。 想到车上那几箱工艺品，难道是拿进去摆摊儿？ 于是范阳又问道：“那老哥作什么事情的啊？” “呵呵我啊，啥都作，混口饭吃呗，来来，抽烟……” 赵光明显然不想说自己的事。 可缺一门感兴趣的追问道：“说说呗，对了你那些菩萨是拿来干什么的？该不是拿来卖的吧？” “嗨，我那帮人带的，一个就挣几块钱，没啥意思。” “对了老哥还想跟你打听个事情，里面的皮子价格咋样？” “皮子？咋的？你想做皮子生意？” “嗯，有点兴趣，我家是作皮革的，这次进去，也主要想问问里面皮革好作不？” “作皮革的？噢哟那我倒是看走眼了，生意作得大呀，但你咋跑藏区来了？” 赵光明点点头，心想这还说得通，要不然两个小屁孩单枪匹马敢进藏挣钱，他还是不咋肯信。 十多岁的两个小屁孩儿，在他心里懂个屁。 但既然范阳问了，赵光明还是说道：“要作皮革，咋不到云南去啊，那边的皮子多好，藏区的皮子不行，都是牦牛皮，你是作生皮还是精加工？精加工要到浙江，那边更加便宜，藏区不行。”赵光明连连摇头。 范阳一脸惊讶，没想到赵光明说起话来，竟然还见多识广的样子，看来是多年的老江湖。 不免多了一些敬意。 而前一世的从业经历来讲，范阳对皮革只有点粗浅的认识，重活一世，只是想当然，未免有很多疏漏的地方。 自己认为青藏高原是国内几大牧区之一，自然盛产皮革，却没想到赵光明却说藏区的皮子不行。 “额？那可要好好请教老哥了。” “我跟你说牦牛皮太粗了，况且你也收不了，查得严，我劝你还是别往那方面想，搞不好把你当偷猎的抓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第三十四章：两袋水泥 “偷猎？那是野生的才会管吧？我进去收点皮子回去也不行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查得严，我还没看到里面有多少人作皮子生意的，不好卖，牧民的皮子都交给公社，康定这一片儿，好像还没有割皮子的厂吧，要不你再往里面走走呢，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嗯，谢谢了啊。” 范阳还没想到过这一层。 不过也无所谓，扯出皮革产地主要还是为了过范伟那关，范阳的目的主要在虫草。 于是又问道：“那虫草呢？这个老哥你知道不？” “虫草？知道啊，咋的？你还作药材生意？” “也算不上，就是有人找我帮忙，看能不能带点回去。” “呵呵，年纪不大，你还作得杂呢，但我不熟，要不你去公社问问呢，好像有专门收的，但那玩意儿不怎么好卖吧，没有门路根本销不出去，我告诉你真想挣钱，还是捡稳当的作，卖点吃的穿的，藏区不像外面，反正啥都缺，特别是这几年，你卖啥都没人管，哎不行不行，又饿了，这沙琪玛吃不饱啊。” 天色渐渐的黑了。 沿途的车也稀少，也不知道凑巧还是怎么，自从那辆返空车过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车经过。 此时正处于下山的路上，在半山腰的位置，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山壁，赵光明往车窗外望去，发现左边山壁上的草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喂喂，你们来看看，那是啥？” 范阳和缺一门循着赵光明的手指看过去，没看到什么东西。 “看，看，那里，草里在动……” “怕是兔子吧……” “哪里呢？没看到呢？” 天色渐黑，四周荒无人烟，司机把钥匙也拔走了，驾驶室里灯都没有，一股恐慌慢慢的就爬了上来。 嚓，赵光明把打火机打燃，亮了一会儿，熄了。 缺一门也把打火机拿出来，嚓，打燃，不过一会儿又熄了。 “这玩意儿，大晚上的，怪吓人的，咋办？要不咱们下去烧堆火吗？”缺一门说道。 “烧火？你怕是想死吧，万一有狼咋办？”赵光明又嚓的一声，打着火机，摇晃的火光映在脸上，只觉得脸都扭曲了。 “还有狼？大哥你玩我吧，不是说没有吗？” “没有说的是狗，狼都住在山上，这可不是骗你的，搞不好真的有狼……” 赵光明也想起什么似的，浑身一抖的说道。 “没什么，不下车就完了。”范阳扯了扯军大衣，将自己裹紧了一点。 “喂，那啥，快看。” 刚这样说着，就通过挡风玻璃，看见前面的山路上，好像有火光。 三人仔细一看，的确是火光。 “有人？” “有人上来了？是不是人啊？喂，那，那是什么？” 那火光由远及近，转了一个弯，就明显起来，还在不停的移动，不一会儿，还听到叮叮当当一阵铃铛的声音。 听到铃铛的声音，赵光明才长出口气：“嗯，应该是人上来了。” 不一会儿，那火光离车越来越近，几人提心吊胆的等他走近。 走近了一看，才舒口气，果然是人，只见两个应该是牧民的样子，一个牵着匹马，一个推着辆独轮车，似乎是过路的，看到有辆车停在这里，伸手拉着后视镜就爬了上来，手里提着个油灯，凑脸往里面望了一下，敲了敲窗子。 “喂，喂……” “咋办？”范阳有点拿不定主意。 这荒山野岭的，不知道这两人什么目的，赵光明脸色也有点难看，但想了想，还是说道：“打开吧，问问看，牧民一般不惹事的，搞不好是过路的。” “过路？这山顶上过什么路？”缺一门问道。 “说不准，有些牧民还就爱在半山腰上修房子，来都来了，不开也不行啊。” 范阳便把车窗摇了一点下来。 一张红膛膛的脸伸了进来，打量了几人一番，用有点蹩脚的普通话问道：“车上，拉的，是什么？” 会说普通话，几人松了口气，看来不像是找事的。 “水泥。”范阳答道。 “水泥？下来。” 说着那牧民竟然就伸手去开车门，拉了两下，里面反锁了，没拉开。 “下来，听到没有。” 牧民又拍了拍窗子。 “怎么办？开么？” 范阳本来是问赵光明的，却没想到赵光明一脸惊慌的样子。 看来指望他拿主意，是指望不上了。 范阳镇定了一下，这荒山野岭的，僵持着肯定不是办法，下意识的握紧了脚下司机留下的那根撬棍，缺一门也将扳手拿到了手里。 只能寄希望不是坏人了。 跟缺一门打个眼色，轻声说道：“别急着动手，但看我上了，千万别犹豫。” “别，别，哥儿两个，别冲动啊……”赵光明声音都有点发颤，但还是出声劝阻道。 咔嚓，范阳将车门打开，但人没急着下车，紧了紧手中的撬棍，将手放在脚下不显眼的地方，问道：“两位什么事？” “车坏了？”没想到那个牧民却问道。 “嗯，车坏了。” “把水泥给我点。” “水泥？” “我拿来修房子，给我拿两袋就走，下来。” “嗯，好吧。”按着油灯的亮光，看清楚两个牧民，像是父子两的样子，推着独轮车的那个恐怕有五六十岁了，应该不是成心打劫的，手上好像也没拿什么东西。 “拿给他们吧，两袋水泥，给他们就走了，给他们吧。”赵光明生怕范阳说不给，连忙说道。 范阳想了下，两袋水泥，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事后给司机补偿一点钱就完了，这个主，还是可以做的。 这些牧民的性格，可以说淳朴，也很厚道，但也很火爆，但愿他们没喝酒，为了两袋水泥和他们倔，不明智，便把撬棍放下，跳下车去。 两个牧民也不说声谢谢还是怎么的，一点都不客气就要去拉篷布。 缺一门也跳了下来，他的胆子还大些，给两个牧民发了根烟，说道：“师傅，你们住在哪儿的哦？咋个知道我们在这儿？” 那个牧民往山后面指了指，此时天都黑了，哪里看得清楚。 看见两个牧民没歹意，赵光明也跳了下来，三人帮着把篷布拆掉一半，范阳和年轻的牧民跳上车去，甩了两袋水泥下来。 那牧民又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沙琪玛？” “沙琪玛？干什么的？” “吃的。” “那也给我两袋，就走。” 范阳便将沙琪玛也拿了两袋，那年轻的牧民拆了开来，递给年纪大的那个牧民一个。 两人吃着，还不停的点头，似乎挺喜欢这口味 范阳见状，干脆又拿了两袋给他们。 两个牧民将水泥放在独轮车上，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第三十五章：雪中送炭 虚惊一场。 送走了两个牧民，三人合力又将篷布盖上。 跳上车来，只觉得更加冷了。 车门打开了那么长时间，积攒的一点热气早就被吹光了，只感觉就连坐垫都是冰凉的。 范阳和缺一门还好些，裹着军大衣，赵光明就惨了，薄薄的一层毯子，冻得直发抖。 不一会儿，天上竟漂起了细细的雪来。 “惨了，惨了，今天非冻死在这儿不可。” 范阳和缺一门两人，裹着军大衣，可耐不住脚冷，两人蜷缩在座位上，也感觉越来越冷。 从保温瓶里倒水出来，也差不多快凉了。 一股不好的感觉爬上心头，三人开始焦虑起来。 看见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赵光明把两手合十，对着车厢后面，连连拜了起来：“菩萨保佑啊，菩萨保佑啊，千万不要下大啊，” 缺一门看他那样子，问道：“咋啦？” “咋啦？万一大雪封山，咱们几个绝对要死在这儿。” “不是吧，老哥。”缺一门尽管胆子大，可也镇定不下来了。 “不会吧，这都几月份了。”范阳也有点狐疑的说道。 “但愿不会吧……这可咋办啊……” 睡也睡不着，冷得心慌，饿得还难受。 三人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就在那里苦熬。 “几点了？” “9点50” 没过一会儿，赵光明又问：“几点了？” “才10点20。” “吗呀，这时间太难熬了，对了，你们带着扑克什么没有？” “没有。” “完蛋。” 没过一会儿，又问：“现在几点了？” “快1点了。” 赵光明已经冻得浑身发抖，范阳见状，把军大衣给他换了一下。 可没过一会儿，感觉自己浑身都要凉透了的感觉，太薄了。 开始有点后悔了。 既后悔把军大衣给了赵光明，也有点后悔在这个年代，贸贸然的就往藏区里面跑，不可预测的风险的确太多了。 但随即一想，自己前世也吃过那么多苦，这又算得了什么。 没过一会儿，赵光明又开始抱怨起司机来。 一会儿说司机就把自己丢在这里，一会儿又埋怨这破车不争气，一会儿又说司机不厚道，连钥匙都拔走了。 转头看看缺一门，发现他虽然也冻得发抖，但一句怨言都没有。 看他的眼神，也还挺正常，跟范阳对视，也没有任何闪躲。 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怎么的，但这个性格，不免让范阳又欣赏了几分。 还是个可以患难的人。 就不知道以后可不可以共富贵了。 高山上的夜晚，连个虫子叫都没有，风也没有，雪慢慢的下，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可谓万籁俱寂，一弯月亮渐渐的从乌云里钻了出来，照得四面的山峦惨白惨白的，幸好雪慢慢的停了，虽然视野好了些，可依然觉得吓人。 赵光明在驾驶室里到处翻，结果司机不知道是带走了还是怎么的，驾驶室里连根手电筒都没有。 “啊呀这个司机，真是要了老子的亲命啦，咋个还不上来嘛，哎呀急死人了啦。” 赵光明又在碎碎念，过了一会儿，看到货车的后视镜，又冒出点点亮光来。 “来了来了，是不是司机回来了？” 这半夜突然来的一抹亮光，让三人一下子兴奋起来，也顾不得冷，纷纷跳下车。 “但不对啊？是从山上下来的？怎么办？” “难道是刚那两个牧民？” “嗯，好像是，哎呀还真的是……” 因为又听见了叮叮当当的马铃声。 赵光明在路边跳着脚，大声的喊了起来：“朋友，朋友，山上的朋友？你是来拉水泥的吗？” “是我。”“是我。”“是我……” 牧民的应答声在山谷里回荡，把三人激动得。 “有救了，有救了，吗的老子命都差点丢了。” 没过一会儿，还是那盏油灯，挂在马脖子上踢踢踏踏的走了过来。 三人连忙迎接上去。 发现那牧民肩膀上，帽子上，全是雪，手套都没带一双，马屁股后面挂着一个口袋，手上还提着一个东西。 跳下马来，将手上的那个东西，准确的说是个篮子，上面的盖子一打开。 三人幸福得就快哭了。 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牧民竟然给他们提了一个火盆。 就是农村里那些老人烧的火盆，外面是个篮子，里面是个瓦盆，里面烧着红彤彤的一炉焦炭，一股热气腾的冒了出来。 三人扑上去，恨不得把篮子抱在怀里，这久违的温暖来得太是时候了。 “雪中送炭啊，真的是雪中送炭啊，兄弟，你还要水泥不？全部拉走吧，我的天啊，谢谢你啦大兄弟，哎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够了，够了，水泥，就，不要了，来，来，还有，羊肉。” 牧民跳下马来，又把马屁后后面的口袋取了下来。 里面装着起码十多斤煮熟了的羊肉。 “我的天啊，你该不是山上的菩萨派下来救我们的吧。”赵光明激动得接过来，狠狠的咬了一口。 范阳和缺一门也一人拿了一块，虽然仅仅是放了点盐，但此时吃到嘴里，却是说不出的美味。 “烤一下，好吃。”牧民从腰里摸出把藏刀来，四人就在雪地上把羊肉片薄，铺在火炭上烤了起来。 油脂滋滋的冒了出来，腾出一股股香气，顿时觉得荒山野岭，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走了，朋友。” 吃了几片，牧民便站起来，牵着马就要走。 “别急啊，兄弟，玩一会儿再走啊。”赵光明说道。 “走了，走了。” “兄弟你就住在山顶上？”赵光明问道。 忽然又惊呼道：“哎呀兄弟，要不咱们三个到你家住一晚上行不？我们给钱，拉水泥也行，求求你了。” “木有，我也，山腰上的，房子。”牧民手没有往山顶指，而是平着指了指背后。 “山腰上？天啊，那你翻山过来的？” “肯定嘛，要去，那就走嘛。”牧民答道。 “好好好，走，喂，咱们关车门走吧。” 缺一门便去关车门。 但范阳却眉头一皱，问道：“那这位朋友，到你家要走多久？” “一个多，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人不说话了。 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两袋水泥，能让这个牧民冒着风雪，走了两个多小时，给他们送炭送肉。 感动得既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听到两个小时，三人又泄了气。 牧民是骑马，速度想必要快很多，而且他穿得厚，身体素质也好，况且他是习惯了的，自己三人这衣服，哪怕裹着军大衣，在山里冒雪走几个小时，要是再来点高原反应，那才是真的搞不好命都要丢掉。 “谢谢了啊，兄弟，真的，老哥记住你了，以后到康定来找我，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不，等等，你等等我，来帮我个忙。”说着赵光明就去驾驶室里拿了把螺丝刀，一拉篷布，就要往货箱上爬。 缺一门和范阳便也跟着帮忙。 赵光明爬上货箱，从他的箱子里拿了一尊观世音的佛像出来，郑而重之的交到牧民手上：“菩萨保佑你。” 牧民用油灯一照，看见是尊菩萨造像，赶忙趴了下去，作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接了过去，嘴里碎碎念了些什么，揣进怀里，又逗留了一会儿，才骑着马走了。 第三十六章：贸易重镇 翻过二郎山，在地理上，就算正式的进入高原地带了。 四月份的天气，沿途的道路两边还铺着细碎的白雪，河边还冻着冰层，沿途的民居也开始充满了异域风情。 天空，也变得深远起来，空气清新的得感觉喉咙都是凉冰冰的，不时可见的经幡，刷成白漆的房子，五彩的布条，牧民们有着非常原始的五色崇拜，蓝色，代表天空，白色，代表白云，黄色，代表大地，绿色，代表草地，红色，代表空间。 牧民的传统民居，也大部份是用五色装饰，门楣两旁有白石砌塔，建筑物随处可见彩绘的日月祥云图案，有些还挂着牛角。 牧民们喜欢鲜艳的颜色，喜欢用颜料进行大量的装饰，但不过他们的颜料不行，大部份是原始的矿物质颜料，不像油漆外面有保护层，也没有清漆的光泽层，所以在外地人的眼中，看起来都是灰扑扑的，掉色也很严重。 就形成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有一段路面状况很差，两栋这样的房子就修在路边，缺一门看着路边的房子，那些风化剥落的颜料，还有惨白惨白的石灰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范阳？咋我感觉这些房子，是不是有点阴森森的？” “瞎说，这是人的习俗，这些房子都多少年了，风吹日晒的，哪有不掉色，再说了，咋也比你家里那两间泥巴房子强。” “受不了，受不了。” “习惯就对了。” 也正是这种五彩，和风化斑驳的颜料，让藏地在外人看起来，总是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山坡上，不时的，也能看见牦牛和绵羊了。 第二天早上8点多钟，司机便带人上来了，赶在下午四点多，到了康定。 一处路边，范阳，缺一门，赵光明三人，正忙着将车上的货物卸下来。 “谢谢了啊，王师傅。”下完货，范阳拿出包烟，塞给王司机，把商量好的200块钱运费付了。 靠着那个火盆，三人在驾驶室里艰难的度过了一夜，但好歹没被冻死。 他还要往里面走几十公里，将货下在路边就走了。 赵光明拧了把鼻涕：“终于到了，对了你们打算咋办？” 共同熬过了艰苦的一夜，三人已经很熟悉了。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范阳答道。 “对，对，要不咱们打平伙不？找家馆子先磋一顿？”赵光明说道。 “呵呵，不用，我请。” 听到请客，赵光明嘿嘿一笑：“那行，等下要什么帮忙的不？你们住哪儿？” “先找个旅馆吧，但这些货是个麻烦事情，对了老哥你知道哪里好租房子不？” “好找啊，我租的那个房子就还不错，60块钱一个月，楼下好像还有个铺面吧，等会儿我问问房东呢，应该还没租出去。” “铺面？不需要吧。”范阳担心太贵。 “那啥，没事儿，顶多不过百把块钱，地方偏，别人都拿着当库房呢。” “库房？嗯，这应该可以，那等会儿麻烦老哥了。” 这里已经是康定城区了，前面不远就是个饭店，三人走了过去，餐馆老板一看就是个汉族人，四十来岁，穿着条围裙坐在门口，远远的就迎接了上来：“几位吃饭？来，里面坐，里面坐。” “不坐里面了，老板帮我们搬张桌子出来，得看着货呢。” “好。”老板便搬了张桌子到外面来：“几位吃点什么？”递过来一份菜单。 范阳一看，价格是真的贵，荤菜竟然要8块钱一份。 要知道现在的猪肉才2块钱一斤，蒜苗，莲花白等蔬菜，在外面，不过一两毛钱一斤。 四川那边，一盘回锅肉，普遍就25元钱，3块钱的样子。 进来就要8元。 素菜更贵，一碟土豆丝便要4元。 要知道这年头的土豆，不过几分钱一斤而已。 缺一门伸个脑袋过来，看下了，也不免咋舌：“要不算了吧，这么贵，这些车站附近，都宰人得凶，要不咱们另外找个地方？” “嗨，这算啥贵，全城都这个价。”赵光明却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说打平伙吧，两位兄弟也别逞能，大家都是在外面跑的，挣点钱都不容易，老板来盘回锅肉，一个土豆丝，再来个水煮肉片，一个煎蛋汤，你们要喝酒不？”又对范阳和缺一门问道。 赵光明穿得不咋样，但点菜还挺大方的。 “不喝。” “那行，老板给我打二两梅子酒。” 吃过饭，身上暖和得多了，赵光明脸上喝得红彤彤的，打了个饱嗝，就要摸出钱来付账。 “老板，收我的。”范阳打住，抢着把单买了。 赵光明算了下帐，拿出10块钱递给范阳，要把自己的那份给了。 “不用，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不是还要麻烦你帮忙么。” “行，那今天这顿先给老哥记着，我住在箭炉新区，咋的？咱们先找个三轮车给拉过去吗？” “行，那就拜托老哥安排一下。”范阳点点头，人生地不熟的，有个熟悉的人帮忙，无疑要好得多。 “那你们先在这里守一会儿，我进去喊两个三轮过来。” 不一会儿，赵光明便叫了三辆三轮车过来。 蹬三轮的，也显然是汉族人的样子，都四五十岁，康定城区的海拔并不高，只有2500米左右，属于高山型气候，昼夜温差大，一晃太阳就下山了，裹着军大衣的两人也感觉到有点冷了。 谈好了价钱，一辆三轮车4块钱的运费，城区的路面还是很不错，走进康定的县城，和印象中的差别很大，虽然在地理意义上，这里是川藏咽喉，曾经的贸易重镇，但却没有太多古色古香的感觉，反而是现代化的楼房居多。 而当年的茶马古道重镇，到了90年代，也早已褪去了往日的面貌，也正是处在川藏咽喉的缘故，连接着里面2000多公里的垂直路径，这座城市的开发较早，以前的民居好多都拆了，大多数是六七层砖混结构的楼房，外墙贴着瓷砖。 看外墙的新旧程度，应该是六七十年代就修起来了。 所以一眼看上去，除了气温略低，天空比较高一些，冷清一些，和四川的那些小县城，还真没什么两样。 转过几条街，二十分钟的样子，货就拉到了赵光明住的地方。 一栋居民小区背后，上下两层，临街的商住两用房。 下面是商铺，楼上可以住人。 只不过这条街太偏了，而且是建设初期，铺面大多数都空着，街尾的空地上还堆着烂砖头，建渣，街头上只有两间五金店开着门，卖点水暖，钢筋，工具等等，还有一家副食店。 可能是天色较晚的原因，一路上没看到什么藏民，到是汉族人居多。 语言和生活习俗，都偏向四川这边一些。 更往里面走，过了丹巴，才能体会到真正的藏羌风情。 下了货，赵光明却没急着开门：“你们等一下啊，我去叫房东，就住在前面，我看看他在不在。” “嗯好的，麻烦了老哥。” 这个地方范阳还挺满意，一排的商铺都是铝合金制的卷帘门，拿来作库房很不错，毕竟，20件沙琪玛还是很占地方了。 不一会儿，赵光明带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大爷走了过来，也是汉族人。 “就这两个，兄弟，这是刘叔，房东，人挺好的，你们先谈。” 赵光明便摸出钥匙开门。 卷帘门是双门结构，左边还有道小门。 赵光明租的楼上，租下来，大家就成邻居了。 “来兄弟帮我搭把手。” 赵光明一点都不客气，把灯按亮，招呼两人先把他那三箱货物给抬了进去，放在角落里。 第三十七章：山沟里的县城 这房子大概四十个平米左右，地上铺了瓷砖，墙面刷的白灰，里面还有个厕所，还算得上简单的装修了一下。 但是空空荡荡的，因为是铺面的设计，里面啥都没有。 应该是空了很久，地面铺满了灰。 打扫一下，应该还是蛮不错的。 “满意不嘛？”房东问道。 “嗯，可以，房租多少？” “给你们算100嘛，你们租多长时间？” “刘叔是吧。”范阳发了根烟，说道：“说不准，大概两三个月吧，房租我觉得还是挺合适的，我们主要是住人，放东西到是其次，可不可以给我们找两张床？” 房东想了下，估计赵光明多少也给他说了一些情况，人还是挺实在：“你们不好煮饭的嘛。” “这个无所谓。” “我那边到是还有一张空床，就是有点烂了，将就一下还是可以用，等下你们过去看看嘛。” “嗯，谢谢了，那房租怎么付？” “随便嘛。” 还没想到房东这么好说话，竟然连押金都可以不交，范阳先付了100，房东交了钥匙，带范阳过去看了下床，虽然旧了点，但将就能用，房东人挺不错，还搬了两床棕垫过来。 铺上被子就可以睡觉了。 “好啦，你们就先忙，我上面乱得很，就不招呼你们上去坐了，累死我了，睡觉了先。” 赵光明打了个招呼，便上楼去了。 “别急啊，上去倒杯水喝啊。”缺一门脚跟脚的，就要跟着上楼去。 却不料赵光明脸色有点慌，转身将缺一门拦住。 刚刚打开的门，又连忙掩住。 “喝水啊，那你等会儿，我给你端下来。” “有啥见不得人的哇，你还怕我偷你东西吗，来，让我。” 缺一门也是个自来熟，经历了昨天的事情，自认为和赵光明都是朋友了，说话都没那么顾忌了。 “屋子里乱得很，收都没收拾，你等我给你端下来，刚回来，不也没烧水么，等会儿，你先下去。” “算了，缺一门，你往别人屋子里闯什么。”还是范阳将缺一门叫了下来。 赵光明连忙把屋子关上了。 出去买了两床被子，和一些生活用品，回来望着天花板，又觉得无聊，出门在外，交到个朋友还是挺不容易，缺一门还指望着借赵光明的厨房开伙呢。 脸皮也厚，便端着个杯子，又跑到赵光明上面去敲门。 “啥事儿？”屋里里传来赵光明的声音。 “没事儿，水烧开了没有，给我倒杯水喝。” “睡都睡了，明天再来嘛。” 砰，砰，缺一门索性踢了门两脚：“干嘛呢，老赵，出来玩会儿呗，下来打牌，无聊得很。” 没过一会儿，赵光明的门打开了一条缝，皱着个眉头说道：“你这人咋这样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说着还是递了个温水瓶出来。 把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看起来是不喜人打扰。 缺一门讨了个没趣。 只得回来：“这人咋这样呢，没看出来啊，小气吧啦的。” “算了，你打扰别人干什么，可能是不方便吧。” 进货，来来回回花了千把块钱，加上运费，房租，一路上东花西花，范阳拿出钱来一数，只有800多块钱了。 让缺一门把身上的钱也拿出来数了一遍，只有160多块。 两人加起来不过1000。 看来要尽快把这批沙琪玛脱手了。 睡到第二天早上，8点多，范阳就把缺一门叫了起来。 吃过早饭，缺一门便问道：“接下来怎么办？咱们找地方摆摊吗？” “今天还不急，走，咱们先出去转一圈再说。” 作为一个生意人，看事物，范阳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城市的基本功能是提供行政，和便民的各种基础设施。 那么就有各种事业单位，职能部门，学校，医院，商场。 康定的城区不大，夹在两座山的中间，一条河，把城市分为两半，这条河叫折多河，当地人也叫它康定河，还有一条雅拉河，在康定下桥处交汇，共同汇入下游，就是大渡河。 而那两座山，就是折多山，和贡嘎山。 城市就夹在中间。 青藏高原这边，过了横断山脉，都是那种金字型的山，尖溜溜，植被不是很茂密，海拔超过五千米积雪就终年不化了，就形成了雪峰。 而两座山的底部，相交的地方，往往就叫做沟，沟中的河，大部份就是喜马拉雅山脉和昆仑山脉流淌下来的雪水，所以整个青藏高原的水资源丰富，带沟的地方海拔低，植被就茂密一些，就有森林，湖泊这种地貌，风景优美，后来的很多风景区，也多以沟命名。 毕棚沟，海螺沟，九寨沟什么什么的。 风景的确美，但实话实说，不过就是山沟沟而已。 看个新鲜可以，住在当地的人，都不当回事。 而藏区的县城，往往也就建立在这些山沟地势宽阔的地方，面积一般都不大，康定也是如此，直到2015年，才划为县级市，而目前，仅仅是个小县城而已。 但这个县城，却是曾经的gzcz治州的首府，曾经西康省的省会城市，因为青藏高原这个地区，是真正意义上的地广人稀，辐员一万多公里的面积，却只有不到10万的人口，城镇的常住人口只有几万人的样子。 只用了半天，大半个城区就被范阳和缺一门逛了一遍。 由于开发较早，地理优势明显，康定的城区在90年代便已经初具规模，甚至有一所大学，就是后来的四川民族学院，还有一所高中，县境内还有另外两所中学，仅仅教育这个方面，就有了很强的消费能力。 辐射的面积就会更宽，周边几万平方公里的牧民，孩子要上学，都会送来康定。 而既然是作生意，每到一地，寻找的肯定是市场，隔他们住的地方没多远，就有两个大型的农贸市场，主要提供生活物资。 进去随便打打探了一下，大米，面粉，肉类，价格不高，因为这些都是国家定价的，可谓亏本也要作，因为当时的市场经济并不完全，实行的是价格双轨制，国家靠控制粮食和农作物等基本生产资料，来调节和掌握市场的价格，来平衡货币关系。 但是蔬菜和水果，价格就高得有点离谱了。 因为这些全靠商贩从外地运进来。 第三十八章:三级分销商 虽然只有300多公里，但路非常难走，翻山越岭，那时候的车也很少，运费异常昂贵，私人生意，很难支付起这么昂贵的运费。 况且那个年代的车太贵了，私人玩运输的还比较少。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搭货车，捎带货物进来。 高原地区主要是农牧为主，但凡是成品商品，价格都比较高，一罐豆瓣酱都要5块钱，一瓶汽水也要四五块，所以说钱比较好挣呢。 虽然销量可能赶不上外面，但单价高，利润足。 大型的超市，没有，只有到处林立的小型商店，副食店，杂货铺。 价格都比外面要贵个一两倍的样子。 另外还有一个皮毛市场，另外还有个夜市，不过规模都不大。 但更多的是随处可见的小摊贩。 和路边上随处可见的杂货铺，小卖部。 范阳打听了一下，像范阳带进来的这种沙琪玛，和他一样包装，500克净含量，零售价，竟然高达8块钱一袋。 藏区的物价高，范阳是知道的，由于交通不便，又缺乏工业支撑，无法形成自给自足的生活体系，非常依赖进口，物价一直都是居高不下，哪怕到了2010年，里面的基础消费品，也比外面要贵个一两倍的样子。 直到川藏铁路建成通车了以后，才逐渐的降下来。 把缺一门兴奋得：“这一趟真是来对了，范阳你算一下，咱们这一趟得挣多少钱？接下来咋办？咱们找个地方摆摊吗？” 看向范阳的眼光也越来越敬佩。 但范阳却不这么看。 账面上的利润虽然很可观。 但究竟能挣到多少，还是两说的事情。 20件，如果按零售价8块钱一袋，那么一袋就有6块钱的利润，每件20袋，一件120，这一趟就有2400的毛利润。 可是专程作这个生意的话，来回的运费，车费要300块钱，耗费在路上的过程，至少需要一个星期，每天的消耗，吃，住等等，怎么也得算到50块钱一天。 20件的量，如果零售，还要除去房租，其他开销那些，利润就摊得薄了。 最后这批沙琪玛能挣多少钱，还说不准。 作小生意就是这样的，周期越短，利润越高，拖得越久，利润就越低，假如一天就能卖完，那么这个生意绝对是暴利。 十天才能卖完，就只能算是将就。 要是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卖不出去，那就没得做，甚至要亏本了。 低于这个价，还真没什么做头。 所以这个8块钱的零售价，看起来高，却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小摊小贩，自进自销，所有的费用都由自己承担。 自然是利润越高越好。 但那些零售商店，居然高达8块，落到范阳的眼里，就很不正常了。 “急什么，看到个农贸市场，你在那里瞎起劲什么，走，跟我去找地方的批发商问一问再说。” 走在路上，看着四周林立的小摊贩，沿途的杂货铺，商店，范阳又不禁唏嘘。 哎，多少年了，居然又回到老本行。 曾经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还有再沦落到摆地摊的一天。 卖鞋子那都不算，至少自己还是涉足的产销，可这次呢，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摆地摊，还是卖的沙琪玛，副食产品。 想想真是造化弄人。 不过摆起地摊，对他来说，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现在他的本金有限，也只能涉足一些基础消费品，目标也只能着落在日用百货这些上面。 而日用百货这些商品，走到一地，不弄清楚里面的行情，怎么行呢。 贵，是为什么贵？ 按照范阳的理解，和荷花池卖沙琪玛的老板说的一样，2块钱的进货价，拿到康定，卖个5块，6块，是很正常的。 但卖到8块，显然就有点不合理了。 要是昌都，拉萨还差不多。 要知道康定距离成都，即便路再难走，也只有300公里而已。 一路上，范阳和缺一门连问了五六家，沙琪玛都在8块钱一袋，可乐，汽水，外面2块钱一瓶的，统统都是5块，原本1块钱，1块5的方便面，里面卖3块，就连一罐豆瓣酱都要5块钱。 这些基础消费品，日用百货，快速消费品，它的销售模式，渠道，基本都是固定的。 90年代的企业，生产厂家，绝大部分采用的还是三级分销制度，严格来讲，到达消费者手中，价格都是固定的。 好比一个饮料吧，现在的天府可乐，健力宝，旭日升红茶，在90年代都是全国知名商标，销售渠道覆盖全国各地的大型企业。 他的销售制度仍是三级分销。 由于通讯与交通都不方便，直销网络的建立和大规模普及，还是2000年左右才开始的。 就连宝洁公司，还有百事可乐等等跨国的合资企业，虽然早就有成熟的模式，在中国建立起自己的直销网络，都是95年往后的事情了。 有些把厂家定义为一级，有些把省级经销商定位一级，说法不一，但要搞清楚一点，是三级分销，而不是三级代理。 好比一瓶可乐，成本价1块钱，赚1块钱，厂家给出的价格，就是2块钱。 按照三级代理的话，省一级，加1块钱，就变成了3块钱。 市一级，再加1块钱，就变成了4块钱。 县一级，再加1块钱，卖给小镇上的杂货铺，就变成了5块钱。 小卖部再加1块钱，怎么办？一瓶1块钱成本的可乐，到了消费者手里，就变成了6块钱。 那么天理何在？企业的竞争力何在？ 本来就是平价的日用品，是经不起这种层层加价的。 一家企业，如果连终端的零售价格，都不能把控在自己手里，那就离垮杆不远了。 可以说分分钟洗白。 所以说但凡基础消费品，快速消费品，日用百货这些基础消费品，成熟的厂家，一定是有个建议零售价的，有些害怕市场乱套的，往往直接在瓶子上写着建议零售价，多少多少钱一瓶，一袋什么的。 但如何平衡代理商的利润呢？ 第三十九章:副食批发商 于是就有了三级分销商的制度。 厂家卖出的可乐，2块钱一瓶。 那么给省级代理，2块。 省级代理，再给市级，也是2块。 市级，再给县级代理，依然是2块。 也有些不设县级代理，直接厂家为一级。 县级给杂货铺，依然是2块。 杂货铺，销售终端，挣1块钱，当然，后世大多是5毛的终端利润。 销售终端的利润，是必须充分保证的，不然就没有最终销售能力。 所以1瓶可乐，到了消费者手里，就是全国统一零售价，3块钱。 基本上都是如此。 那么二三级代理，利润从哪里来呢？ 就演变成了三级分佣制度。 例如厂家1块钱的成本，卖2块钱，他必须压缩自己的利润，把1块钱的纯利润，自己挣5毛，拿出5毛钱。 这5毛钱，就叫做返利，或者叫佣金。 而这5毛钱，省级代理，交给次一级代理，给他3毛钱，次一级代理，再给他2毛钱，或者1毛5什么的。 分销商挣的利润其实很少，明面上没有利润，全靠返点和分佣金挣钱。 除去自己的费用，普遍的分销商，日用百货类，综合下来，利润点只有6%左右，全靠量，和厂家的刺激性政策挣钱。 所以三级分佣的制度下，次级分销商，单作一种产品，是活不出来的。 于是大多数的三级分销商，都是大杂烩，什么品牌都作，就演变成了县一级，或者市一级的什么？就叫做副食批发商。 这在二级县市很常见，可以说遍地都是。 这些批发商，综合了各个品牌之后。 你如果是一个平头老百姓。 想要开一间杂货店，小超市。 往往只需要联系上一级的批发商就可以了。 品种齐全，很多还提供送货上门。 你只需要提供铺面，给你一张商品清单，价格目录，自己下单，理货，最终销售就完了。 这也是市场实际的最优解。 不然你开一间杂货店，小超市，未必还到处联系生产厂家，然后等货运，快递，给你发货上门吗？ 日用百货，基础消费品，不像家电，轻工，甚至服装都可以层层代理，层层加价。 但快速消费品，成熟的产品，成熟的厂家，目前大多数都是三级分佣。 像后世的大厂，上市了，有钱了，摊子铺大了，才搞得起直销，在各省，各市，设立自己的分公司，减少中间环节。 而三级分销，也是个适合产品推广的最优解，又好比你建立了一家食品公司，生产个泡椒凤爪，辣椒酱，小本融资，产品需要快速的推向市场。 那么聘请业务员，拿着质量合格证，到处去找批发商洽谈就可以了。 当然，也有地域性的差异存在。 例如藏区，路途偏远，地广人稀，往往两个镇之间，距离就上百公里。 而且路特别艰险，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讲的是从大凉山进四川盆地。 而四川盆地，到xc，川藏线，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天路了。 从五几年修这条路不知道牺牲了多少人，目前也只是堪堪能走而已，从雅安到康定，实际只有200公里不到的路程，却要走七八个小时。 运费也高得吓人。 这些都是需要分销商自己承担的，那么加上自己的费用，销售终端贵个一两块钱，还是合理的。 但直接翻了对半。 对半还有多 那显然是有人在拼命挣钱了。 到底是谁在哄抬物价？ 这个范阳并不眼红，也眼红不来，但是在别人的地面作生意，不去拜拜码头，探探行情还是说不过去的。 就是不知道目前的康定城区，到底谁才是这一片的带头大哥呢？ 于是范阳走到一个卖副食的杂货店，就路边撑起一块窗板，卖烟，瓜子，饮料的小杂货店，让老板拿了两瓶汽水，喝了一口，说道：“大姐，你们这里面的东西咋卖那么贵？” 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看她头饰和衣服，还有脸上膛红的颜色，和略显圆盘的脸蛋，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这是一个本地人。 这老板娘不悦的看了范阳一眼：“贵？啥子贵了？到处都卖这个价，我的东西，哪里贵了？” 范阳撇撇嘴。 又未免觉得有点好笑。 连老板娘自己都不觉得自己的贵，这是为什么？ 证明她根本就不知道行情。 90年代的藏区就是这样，再往大了说，外面很多农村也都是一样的，四五十岁，五六十岁那一批人，大多数都是文盲，字都不认识，最远，搞不好也就走到过县城。 电视都没有，啥都不知道，在她们的眼中，这东西就是5块钱。 我哪里贵了？ 没钱，就算了，这种民情，要是有钱还得了？ 偏偏目前的藏区，还就是这个样子。 所以说生意好做呢。 一笑之下，范阳的心思，不禁又活络起来了。 这种实际的情况，就连他一个重生人士，也有点没有预料到。 原本他只是顺便带点沙琪玛进来，就想挣点运费，毕竟像沙琪玛这种产品，既是零食，又能果腹，还有充足的保质期，口味也还不错的小商品，无论走到哪里都有销路的，这也是当初范阳很快就决定了卖这个沙琪玛的原因。 然后自己帐篷，军大衣，铲子这些都准备好了，打算自己去挖，然后深入乡村，挨家挨户的收购，务必在一个虫草季，抓紧时间，收到个几十公斤。 然后就回去卖皮鞋呢。 即便要建立自己的贸易渠道，至少也是明年，或者后年的事情了。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计划，应该要好好改变一下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不用钱呢？ 于是又跟老板娘说道：“也不是说就你的东西贵，是这样的，我是这个饮料的业务员，这次进来是出差的，主要就是进行一些市场调查，想来打听一下，目前咱们这个饮料，在你们这儿好不好卖呀？销量怎么样？” 老板娘似懂非懂，但听见范阳这么说，脸色好多了：“你是来问啥子的嘛？” “就问问好不好卖，看看有没有必要在康定建立灌装厂，如果在康定建立灌装厂，到时候给你们直接供货，价格就便宜多了。” “便宜？什么便宜？” “这样吧，我先来问一下，您这个可乐，现在进货价，多少钱一瓶？” “4块钱嘛。” 这么容易就探出来了？ “呵呵，4块钱，还是可以的。” 老板娘也没怀疑什么，对范阳说的似懂非懂，也不怎么在意，反而低下头去理她的毛线去了。 范阳又问道：“那大姐，这可乐，你们一天，能卖出去多少瓶啊？” “晓得哦，我少有在铺子上，反正一个月要卖好几件。” 范阳微微一笑，又掏钱出来，买了两袋瓜子。 “嗯，那谢谢了，再请问一下，你们这个可乐，是在哪里进的货啊？” “向阳桥头头上嘛。” “那再问一下，是找谁进的货呀？” “你去找扎西。” “扎西？好的，那不打扰您了。” 第四十章：向阳批发部 由于折多河穿城而过，康定城区桥有好几座，年代久远。 像将军桥的历史好几百年，以前还是木头修的，背后紧靠着老0城区，山腰上几座寺庙。 90年代康定，老0城区，和新0城区，区别还是挺大的。 老0城区偏藏羌风格。 新0城区偏现代化。 向阳桥，便是座现代化的水泥石桥，在东关新城这边，开发较早，桥边一个广场，服装店，珠宝店，餐饮街，在当时算是县中心地带了。 广场旁边，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下面，是一排商铺，一字排开足足有四间铺面，上面的招牌上写着《向阳副食批发部》。 一个搞副食批发的，直接把铺子开到城中心来了？ 厉害。 门口停着一辆北京jeep，后面还停着一辆双桥的大货车，几个工人正在卸货。 范阳凑上去一看，连洗衣机都有，电视，冰箱，还有电饭煲这些家用电器都在卖。 铺子的面积挺大，每一间都有100个平米以上，左边两间铺面，堆的全是成箱成件的货物，门口两张条桌，摆着算盘，笔，账簿之类，这两间应该是搞批发的。 而旁边两间铺面，面积还更大一些。 里面摆着密密麻麻的货架，走进去一看，不光生活物资，家用电器，连锅碗瓢盆都摆着卖。 相当于后世的一个中型超市的规模了。 范阳带着缺一门转了一圈。 总而言之，什么都贵。 左边搞批发那边，柜台上坐着一个汉族人，应该是掌柜的样子，穿一件袄子，正招呼手下几个打包的，好像在点货。 坐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 不时有人进进出出，通常是带着辆三轮车，几件几件货物的进走。 初步判断了一番，那名叫扎西的老板应该不在。 范阳让缺一门走远了一些，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挨着挨着看那些商品。 等店上的掌柜，看起来没那么忙了，上去发了根烟，说道：“老板，跟你说个事。” 掌柜的一看，这么年轻，而且是个汉族小子，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嗯。” “是这样的，我在东关新城那边，想开个杂货铺，听人说是不是可以在你这里进货？” “你开在哪儿？” “就郭达山背后，新修的那排房子。” “到底哪排房子嘛？” “最后一排。” “几栋？几号？” 打听得这么详细？ “额，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回去问清楚了再来。”掌柜的说完，翻账簿去了，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不是，我家里人叫我来的，就是想咨询一下，看看是什么价格，能简单的介绍一下吗？” “不能。”没料到，掌柜的居然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 掌柜的斜斜的打量了范阳一番：“你是外地的吧？” “对啊。” “你回去把铺子的地方问清楚了再来。” “哦，好的。” 范阳便走了。 缺一门问道：“咋样？” 他没搞懂为什么范阳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让自己躲远一点。 “没事，走，另外找一家。” 这家副食批发，毫无疑问，肯定是康定最大的了。 其他呢？ 看着天色快晚了，范阳直接找了个三轮，带着两人在城里转了一大圈，几乎该跑的地方都跑完了。 结果没有。 居然没有？ 整个康定城区，就此一家。 厉害啊。 能把一个县城的日用百货，进行垄断，看来是遇到了地方上的土豪了。 如此高的利润，眼红的必定不少。 竞争一来，价格和利润就得降。 这是市场千百年不变的规律。 而要保证自己的竞争力，挤压竞争对手，这是作生意必须要面对的。 这个扎西厉害啊，不管他用什么手法把竞争对手赶跑的，都不可小窥。 哪怕是拳头赶跑的，而实际上，能用拳头赶跑竞争对手的，更加不可小窥，而且惹不起。 90年代，对有眼光，有能力的人来说，既是一个黄金时代，也是一个草莽时代，地方性的垄断在所难免，况且92年，市场大面积的放开，其实也没有几年。 范阳注意了一下，发现卖家电的，在城里还是有几家，卖服装的也多。 看来扎西主要作的是基础消费品，其他的染指不多。 要小心一点了。 但这既是缺点，同时也是一个优点。 强有力的人物，将物价及利润控制得这么好。 只要自己不乱来，不触及别人的根本利益，不扰乱市场，至少卖这一批沙琪玛，利润是完全可以保证的。 这是范阳的习惯，前世从商几十年，跨过无数边境线，阅历算是相当丰富了，中国的治安，特别是新世纪往后，放在全世界范围，都是很强硬，很好的。 而中国的周边各国，治安环境，基本上有一个算一个，都无比的混乱，特别是范阳前世，长期从事大规模贸易，每到一地，不拜码头肯定是不行的。 哪怕摆个地摊，了解多一些，也是很有必要的。 至少心里有底。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不过20件沙琪玛而已，少量分销，先找个地方摆摊，哪里人多往哪里钻就可以了。 向阳桥这边暂时不考虑，因为目标群体是牧民，干脆先在最近的农贸市场摆一天试试。 回到租的房子，范阳找来一张纸壳，拿支黑笔，随便涂了几个字在上面，就算准备完毕。 “沙琪玛厂家直销，8元一袋。” 可缺一门看了，却有点不妥的说道：“范阳，是不是贵了点儿？” “贵？贵什么贵？” “别人商店里，才卖8块钱一袋，咱们这摆摊儿，也卖8块，合适吗？”缺一门问道。 “咋的就不合适了？”范阳却反问道。 “额，也不是说不合适，我是在想，咱们是不是卖便宜一点，要不卖6块钱咋样，少挣点，我觉得也还是可以了……” “呵呵。”范阳一笑，拍着缺一门的肩膀说道：“缺一门，你要记住，以后无论你作什么生意，不要动不动就想着降价，老是降价，你还挣什么钱？别人卖，你也卖，我为什么要降价？我教你一个道理，所谓买卖，特别是这种小生意，只有一个道理，那就是把东西，送到需要的人手里，就这么简单，这叫做找准供需双方，你便宜两块钱，就有人买么？我告诉你错了。” “错了？便宜还不好么？”缺一门抠着脑袋问道。 “好什么好？你要知道这种玩意儿的性质，就是个零食而已，他要吃，就会买，不吃，就不买，他不会因为你便宜了两块钱，而花六块钱刻意买一袋，只要你价格不比别人高，他要买的依然会买。” 第四十一章：农贸市场 “额……”缺一门还是理解不了。 “你是穷怕了。” 的确，在缺一门眼里，两块钱都很珍惜。 特别是前一段时间，两块钱足以让他干一架了。 “那我问你，如果是你，这个沙琪玛，在路上碰见了，你会买么？” “8块钱？我肯定不买。” “对，这是你的消费观念，当然了，目前的8块钱价格的确贵，我问你，要是在咱们老家，四川，这沙琪玛4块钱一袋的样子，你会买么？” “不会。”缺一门摇摇头。 “那3块钱一袋，你会买么？” “不会。”缺一门摇摇头：“吃碗面才一块钱，我买它干什么。” “那不就对了，你没有这个消费能力，你不买的始终不会买。” “而要买的，你卖6块，他买，卖8块，他一样会买，那么能挣6块的，为什么我要挣4块呢？除非像我们卖鞋子一样，有巨大的价格优势，这种小商品，难道你还奢望能像卖鞋子一样，造成抢购吗？你要搞清楚爆款商品，和普通商品的区别。” “爆款商品？” “是啊，卖点零食而已，我为什么要压缩自己的利润呢？你这个习惯不好，对，我承认，也有人会因为便宜两块钱心动，但我作生意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习惯了，他不买的也会买了，来不来就降价，那你还作什么生意。” “额，这我是真的不懂了。”缺一门听得糊里糊涂，但想了一下，还是说道：“那咱们也卖8块，那别人不该跑到商店里去买了？” “听着，缺一门，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道理，精明的生意人，永远是把需要的东西，送到需要的人手里，仍是这句话，就这一点，就足够了。” “额……”缺一门越听越糊涂。 范阳摇摇头，看来这个缺一门的脑筋，还是转得有点慢啊。 “没事，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范阳实际想的却是，小心为妙。 自己虽然摆个小摊，无伤大雅，但你动不动就降价，要是传到扎西耳朵里，万一别人介意呢？ 他可不想突然走到哪个地方，被人撞一跟头，然后莫名其妙的挨一顿打。 更不想三天两头的有人来找麻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是小心为妙。 挨个打都算小事，万一遇到几个脾气暴的，给自己挖个坑，那就真的玩大了。 有些人的脾气不好，在别人的地盘上，特别是如今这个年代，还是规规矩矩的好一些。 第二天一早，6点多，两人就起床了。 来到农贸市场。 由于隔得近，两人没有带货，而是先观察，在农贸市场对面找了家卖面的铺子，坐着吃面。 康定的农贸市场，没有外面那么繁忙，开市较晚，直到7点多钟，才看见拖着猪肉和蔬菜的三轮车，进入菜市场。 肉联厂屠宰好的猪肉，牛肉，半片一匹，看着几辆三轮车陆陆续续拖着肉进市场，都是两三匹猪肉的量。 连牛肉都是一匹两匹。 “看来康定的城镇人口，消费能力都还是不错，生活水平不会比外面差。” 8点多的样子，买菜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 这边的农贸市场，和外面也差不多，都是市政规划的，里面是固定摊位，外面没人管，每天早上的菜市场，那人流量绝对是可以保证的。 人人都要吃饭的嘛。 所以农贸市场，也是很适合观察行情的一个地方。 里面范阳没去管，就和缺一门蹲在路边，菜市口大门那一片，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许多卖菜的三轮车，各种小摊贩，也会来赶这一波早市， 这些都是打游击的，就挨着挨着，摆在农贸市场的外面。 像什么卖风湿骨痛膏的，卖跌打药酒的，卖米花糖的，卖菜的，卖衣服的都有，这些摆摊的也都挺有默契的样子，来得早，就占个靠前的位置，后来的就跟着沿街摆就完了。 完全没有人管的样子。 看见来的摊贩还在增多。 那肯定要早点占个靠前的位置了。 “嗯，就是这里了，先拿两件出来试试。” 便和缺一门回到库房，这也是凑巧，租的房子离农贸市场近得很，走路都只要几分钟，但还是叫了个三轮车，拉了3件沙琪玛过去。 卖食品，有张桌子肯定是要好一些的。 便在路上买了一张小木桌，两个小盘子。 “就摆这里吧。” 农贸市场两个门，还有一条小巷子，总共三条通道，正门的人流量最大，摊子也最多，两人挨着一个卖水果的，把摊子铺开，将沙琪玛拆了两件，在桌子上堆成了一个金字塔型的小山。 盘子里放着切碎的几个沙琪玛，提供免费品尝。 隔没多久，一辆三轮车骑了过来，看见范阳他们的沙琪玛摊子，脸色有点难看。 骑车的是个中年男人，旁边跟着个妇女，看来是个夫妻档，他们的三轮车上还有个煤炉子，两夫妻找了个位置，就在范阳后面两个顺位，把三轮车上的篷布掀开，卖的是米花糖，炮筒，甜薄脆，葱油饼之类的。 炉子上熬着一锅糖色，两人正忙着将炒好的米花放进去。 现场加工。 不过一会儿，又有几辆这种三轮车骑了过来。 由于同样是卖食品，而且是甜食，范阳自然就多留心了一些。 没过多久，菜市场门外，就摆成了一条长龙。 过路的人也多，但范阳他们从8点半的样子，一直摆到快10点，来盘子里捻两块的多，但却一袋都没卖出去。 “范阳，这玩意儿靠谱么？”缺一门有点担心的问道。 “没事，亏了也是我的钱。” 范阳一直留心着那几辆卖米花糖的，葡萄干，果脯，切糕，饼干的，后面还有好几辆这种三轮。 但摊子前还是没有多少人的样子。 也卖不动吗？ 直到快11点钟的样子，街角转过来一群人，有四五个的样子，这几个人一出现，马上就吸引了范阳和缺一门的目光。 因为他们的打扮太显眼了。 这是几个青年男人，都是二三十岁的样子，打扮得很有民族特色，穿着半边袖子掉在一旁的藏族袍子，头上缠着辫子，脚下踩着带有刺绣的靴子，腰上悬着藏刀。 一眼看上去还很有点惊艳的感觉，看起来就像几个古代人一样。肩宽步阔，个子虽然不高，但体型看起来却很魁梧，一人牵着匹马。 即便牵着马，走路也大摇大摆的样子。 看这样子，应该就是著名的康巴汉子了。 不得不说，藏族的青年男子，有些还是很漂亮的。 性格既彪悍，又豪爽，而且特别爱喝酒。 范阳心中一动，这才是正儿八经的牧民来了。 第四十二章：康巴汉子 这些牧民脸上泛着笑容，好像兴趣很高的样子，什么都要看上一看，到了卖风湿骨痛药酒的那个摊子，就开始掏腰包了。 而那些卖米花糖，饼干，糖果的摊子，也都纷纷开张。 等那群牧民慢慢逛了过来，看见盘子上堆着切碎的沙琪玛，都没客气，上来就捻了几块丢进嘴里。 几个人都吃得连连点头，问道：“多少钱？” 会说汉语。 缺一门脸上一喜：“8块钱一袋。” “8块钱？”牧民又捻了一块到嘴里：“给我买10个。” “10个？”缺一门问道。 一袋就有20个小的，他到底要的是半袋，还是10袋？ 还没等缺一门考虑清楚，那个牧民便伸手去拿了，一袋一袋的往马屁股后面的袋子里装。 “10袋？” 几个小时不开张，开张就来个大的。 一次就卖掉半件。 转眼就挣了60块。 这显然出乎了两人的意料。 “我也要10个。” “10个，10个。” 另外两个牧民，也一人买了10袋。 还有两个牧民斯文些，一人拿了5袋。 转眼之间，就卖掉两件。 轮到付钱时，这些牧民，拿出的居然全都是100的大钞。 要知道现在100的面额其实很少，主流还是50，10的面额居多。 仅这一批牧民，就到手320块钱。 纯利润240。 缺一门帮着收钱，手都有点发抖。 范阳也挺意外，索性拆了一袋，一人送了两个，这些牧民连声道谢，一边吃着，一边牵着马满意的走了。 到那个卖米花糖的摊子前面，又买了一些泡筒，葱油饼这些。 也都是大袋大袋的买。 缺一门伸手在范阳的腰间捅了一下：“范阳，这，这钱，未免也太好挣了吧？” “对呀。”范阳呵呵一笑，前世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人人都知道作生意能挣钱。 但究竟有多挣钱，却是很多人不知道的了。 只要找对了方法，单纯的贸易行为，来钱的速度非常快。 往往一个不起眼的摊子，即便到了2018年，只要人勤奋一些，找准了门路，哪怕摆个烧烤摊，也有月入几万，一年挣几十万的存在。 只不过大多数人，迈不出那一步而已。 不过90年代的藏区，还的确是一座宝库。 嗯，不带贬义的可以这么形容，嗯，的确是人那啥，钱多。 一来政策倾斜，还有民族保护，六七十年代全民皆苦的时代，牧民们的生活，也比外面要好得多。 畜牧私有制过后，这种情况就更加明显。 只不过到了后世，资讯发达过后，旅游搞起来了过后，就差得多了。 景区到处飞起宰人。 但牧民性格豪爽也是真的，即便宰人，也比三亚那边好到哪里去了。 “我地吗呀，这挣钱，真比抢钱还快啊，卖个皮鞋算个啥？还作得那么麻烦，范阳，以后我们干脆就专门做这个生意算了。” 缺一门两眼直冒光，卖个皮鞋他感触还不是特别深，毕竟是别人的生意，而且卖个皮鞋，制作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距离他始终很遥远。 可这个沙琪玛，经范阳这么一操作，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作个小生意，居然这么挣钱？ 心思就复杂了起来。 前面那个牧民刚走，又有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件藏袍，手里牵着个孩子，看到沙琪玛的摊子，看起来不怎么会汉语，问了句：“多少？钱？” “8块。”范阳用手比了个8。 这妇女听完，便去袋子里摸钱，也是张100的，伸手在摊子上抓了四袋，一手提着两袋，似乎挺不甘心，又拿起两袋，让他的孩子提着。 又卖出去6袋。 价都不讲的。 收了钱，范阳明白了。 这些沙琪玛，针对性真的是非常强，牧民们爱吃，刚开始不好卖，由于早上来菜市场的都是城镇居民，而城镇居民里面，不管汉族人，还是藏族人，在城市里待久了，都会慢慢的汉化，口味也就渐渐的刁钻。 而且城镇人口，要吃随时可以买，对这个兴趣缺乏。 但是牧民不一样，看这些牧民的样子，牵着马，赶着牦牛，还有些牵着几头几头的羊，多半是来交易的，卖了牛羊，采购生活物品，来一趟不容易，手上现金还多。 这个套路堪称完美。 看起来这些牧民都是周边乡镇上的，骑着马，赶着牦牛到城里来，所以时间就比较晚了。 搞不好上午都不是重点，下午才会迎来牧民的高峰。 想到这儿，就连他这个多年的老生意，也有点兴奋了：“快，缺一门，再回去拉几件过来。” “嗯，那我这就走。” “对了，看看哪里能不能买点塑料袋，要大号的。” 缺一门一走，生意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缺一门货还没拉到地方，剩下的十几袋就已经卖完了。 这还便宜了那个卖米花糖的摊子。 也成交了几笔大单。 而范阳发现，这些牧民出手是真的大方，对钱简直没什么概念，大包小包全往马背上扔，他们好像特别喜欢吃土豆，动不动就是一袋一袋的买。 怪不得赵光明说现在什么生意都好做。 而卖沙琪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范阳他们占的位置的原因，周边还没有摆摊卖的。 也就是说，目前他们还是独一家。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呢？ 范阳在心中分析着。 照理说这么好卖的沙琪玛，旁边这些摊子应该也进一点来卖啊。 结果范阳捡了一家摊子一问。 一包米花糖，居然也要10块8块的。 份量比范阳他们的沙琪玛，还多不了多少。 范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些生意人，哪有不知道沙琪玛好卖的。 但运费毕竟太贵了，跑一趟也太远，太费时间，而米花糖，甜薄饼这些，他们自己就能做。 挣钱的速度只会更快。 “来了来了。”缺一门带着个三轮车司机，帮忙将沙琪玛搬了过来。 接下来不时有牧民过来，三袋两袋的买，但像那几个康巴汉子一样，动不动就几十袋的买，还是没有再出现过。 结果一天下来，卖到下午4点多，竟然卖掉差不多8件沙琪玛。 两人饭都没顾上吃。 因为这农贸市场，营业的时间好像特别长，从11点左右，到下午两三点才算高峰。 一天就回款1000多块，连成本带运费都一起赚了回来。 第四十三章：将军桥 两人都很高兴，回款这么快。 也是出人意料。 两人带回来两斤手抓羊肉，几瓶啤酒。 回来缺一门就跑到二楼敲门，想叫赵光明下来喝酒。 却没人。 “这个生意真是作得，比卖皮鞋强多了。”两人喝着酒，吃着羊肉，缺一门说道。 “嗯，今天还不错，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好卖。” “这些牧民真有钱，看这样子，搞不好再有两天就能卖完，范阳，我说咱们以后就作这个生意了吧，这么好赚。” 刚这么说着，卷帘门哗啦一声，赵光明回来了。 “来老赵，吃饭了没？来喝酒哇。” 赵光明一看，有啤酒，还有羊肉，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咋的？开张了哇。” “哈哈，老赵，说了你恐怕不信，今天一天，你猜我们卖了多少？” “多少？” “整整八件，一天卖了千多块钱，哎我说这玩意儿，太好挣了，我说老赵你也来和我们一起干吧。”缺一门现宝似的说道。 “是吗，那当然了，今天赶集嘛，当然好卖了。”赵光明咬开一瓶啤酒，闷了一口说道。 “赶集？”范阳吃了一惊。“县城也赶集？” “那当然了，初一，十五，是大集，县城也赶的。” “哦，我是说咋今天这么热闹。”范阳热情就冷却了下来。 赶集，能卖8件，平常估计不好说。 “原来是赶集。”缺一门想了想，可即便是赶集，这份销量也很不错了。 “不过没事，你们这个好卖得很，那些牧民，吃这个比吃肉还高兴，你要是去牧民家里做客，给你端壶酥油茶，端盘饼子出来，你还别生气，别人平时都舍不得吃呢，你要去乡镇上还更好卖，对了你们今天在哪儿摆的摊啊？”赵光明问道。 “就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赵光明愕然道：“那地方能有多少人，咋不去将军桥啊，向阳桥那边，老0城区的牧民才多嘛。” “老0城区？”范阳问道。 “那是，牛羊贩子，粮站，还有肉联厂都在那边，农贸市场有什么逛头，你们碰到恐怕都是路过的，改天你们到将军桥试试，那家伙人才多。” 老0城区？ 昨天范阳他们转城的时候，也到那边去过，那边的房子很多还是木楼，道路也坑坑洼洼的，积水很多，而且到处都是牛粪，马粪，味道很冲，有点受不了。 下意识的就回避了那边。 但此时一想，遍地的牛粪，马粪，不正好说明牧民多才会那样么。 那边肯定有牛羊交易，再回想了下，好像那边的路边上，还摆着整张整张的生皮，上面毛都没褪的那种。 还有很多民族服饰，藏银之类的装饰品，都摆地摊在那边卖。 因为城中有条河，所以桥很多，河面不宽，都是那种石拱桥的样子。 恐怕有五六座桥，有些搞不好还是明清时期就建起来的。 青石的桥面都变成漆黑，油光水亮的去了。 现在以牧民为目标，城镇居民完全可以放弃，在藏区作小生意，那就是挣牧民的钱，的确可以过去看看。 “那行，明天我们搬到将军桥去试试，谢谢了啊，来老哥，喝一口。”范阳笑着说道。 “喝，喝。”赵光明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到让范阳心中疑惑起来。 照理说钱帛动人心，这个沙琪玛的生意，利润还是可观的，范阳心里默算了一下，照目前他们的进度，一个礼拜，二三十件的量应该是能走完的，一个月哪怕两趟，一个月也能有四五千的纯利润。 在90年代，可以说非常吓人了。 90年代的四五千，放到他重生以前，2018年的话，不说五六万，三四万肯定是要值的。 更关键是这年代的钱，不好挣，由于国家的银根紧缩政策，市面上流通的钱本来就不多，钞票的购买力非常强。 可赵光明却始终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范阳不由问道：“老哥，你到底干什么的啊？有什么好的路子吗？跟兄弟说道说道呗，未必你还怕兄弟两个抢你生意吗？” 赵光明酒瓶子举到一半，听范阳这番话，酒都不喝了，瓶子放了下来：“我那啥，搞着玩儿，挣不了钱。” “别啊，老赵，说说你到底干啥的？”缺一门也帮腔道。 “真没啥，我就作点牛马的生意，好了喝酒喝酒。” “对了你那几箱菩萨，咋没弄走呢。”缺一门看了眼角落里堆的那三箱菩萨，问道。 范阳也看了过去，发现其中一箱的木框已经拆掉了。 好像也打开过似的。 “那啥，先借你们这堆一下，我懒得往上面搬，以前我也都堆这里的，这不你们租了，我那上面也放不下啊，将就了，将就了。” 范阳咀嚼着这两句话。 看来赵光明的板眼挺多啊。 但不关自己的事，还是算了吧。 “喝酒，喝酒。” 赵光明酒量也不大，两瓶就喝得晕乎乎的，上去睡觉了。 范阳忍不住好奇，还是跑到角落里去看了一下。 发现那箱子是打开过，而里面的格子，也空了两个出来。 很明显少了两个。 “范阳，你说这老赵到底干嘛的，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该不是个什么骗子吧？” “骗子？他骗你什么了？好了别瞎想了，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抓紧睡觉。” “嗯，那明天咱们是不是去lc区摆摊啊？” “不用，今天卖得好好的，明天咋都要再试一天，明天你守着，我抽空过去看看就完了。” “那行，明天我们还是6点起床吗？” “算了吧，我发现今天咱们还犯了个错误，摆在农贸市场的门口，位置还不是最好的。”范阳说道。 “对，对，我也发现了，人群都从街口转过来，咱们摆在门口，反而在尾巴上了，明天咱们往后面挪一挪，搞不好生意还要好些。”缺一门也说道。 “是啊。” 那些牧民往往还没走到沙琪玛的摊子，就采购了大袋大袋的米花糖，饼干，再到范阳他们的摊子时，买的量就少了。 最后数钱，今天卖出去1208，消费了几十块，加上自己身上的，又有了2000块钱的样子。 就等剩下的12件脱手，又能回款2000，本金就能翻到4000的样子。 而现在四月初，虫草还不急，本来想自己去挖的，现在看来不用费那事了。 沙琪玛卖两个月，加把劲，看来一两万的资金应该不成问题。 明天去打听一下虫草的渠道。 价格合适，先拉个几百公斤回去，一口先吃成个胖子。 要到俄罗斯，虽然钱好挣，但是钱少了不行，连人少了都不行，上一世，范阳出生得有点晚了，跟着别人跑俄罗斯的时候，已经是96年，而且一无本金，二无人脉，白白错过了很多机会。 这一次，重生，要干，就得干票大的，所以说准备的钱，越多越好，还要趁早拉起一个团队，才能放手操作，一旦事情做起来了，到处都需要安排人手。 至少要二三十人，才勉强能把摊子铺起来。 第四十四章：商品拓展 知道早上牧民少，两人便窝在被子里睡大觉，这个天气，早上五六点起床，那简直太冷了。 第二天早上，两人睡得迷迷糊糊，范阳被一阵响动惊醒了。 睁开眼一看，屋子里灯都没开，赵光明蹑手蹑脚的，走到角落他的三箱货物那里。 回头看了一下两人睡醒没有，悄悄的拿了两尊菩萨造像出来，放进自己的一条口袋里，往里面塞了点棉花，悄悄的背着出去了。 范阳装着还没醒，看他走了出去，心中一动，穿上鞋子出去看了一眼。 便看见赵光明背着菩萨，靠着墙根走了。 回到屋子，把缺一门踢了起来，两人洗漱了一番，就出去摆摊。 这第二天，生意果然冷清了许多。 一直下午两三点，总共才卖出去6袋。 “范阳，这边的生意的确不行啊，不赶集，牧民都不过来。” “嗯，看来的确是这样，你先守着，自己去吃点东西，我到lc区转一圈。” 范阳便一个人，悠悠闲闲的走到了lc区。 一走到lc区，这边果然大不一样，即便不赶集，也有三三两两的牧民逛来逛去。 昨天晚上他就在考虑，是不是扩大沙琪玛的量。 沙琪玛的包装规格很标准，长宽都是一米，4米长的货车，一层可以码12件，堆4层，一车可以拉50件左右。 找私人运输的话，要加返空费，至少要1000块钱的样子。 像他们拼车进来，一趟200左右，一次带20件，上次他们码的两层，因为水泥装的并不多，要挤一挤的话，25件都能装，要节约不少。 可是毕竟不方便。 现在是开春的季节，到了冬季，肯定还有一批购物的高峰。 牧民不仅要打秋草，还要囤积过冬的物资。 那么在服装方面，是不是可以找点门路？ 规划合理了，绝对能找到暴利的点。 这么高的利润，销量再搞上去了，到时候把缺一门丢在这里面，成都到康定的一条贸易渠道，就算初步的建立起来了。 再从康定，辐射小金，丹巴，横向拓展，再顺着国道往里面走，昌都，直到拉萨，里面还有2000多公里，数之不尽的牧民，收之不尽的虫草。 经营好了，这条贸易通道，按后世虫草的火爆程度，一年给自己挣个几百万轻轻松松。 后世的虫草火到了哪种程度 市场几乎不限量，有多少货，立刻就能被吃掉。 大家都在炒，港农，湾湾，东南亚地区还有不少大资本进场。 范阳都还记得，好像是04年还是怎么的，马来西亚，新加坡那边的几个大老板，组团过来，融资了好几个亿，那一年，虫草直接炒翻了一个对半。 范阳便开始留心起来。 首先是服装。 但一路走，范阳一路皱眉，他多年的老生意人，看商品一向很准，像这种地方性的贸易，特别是传统行业的小商品，衣服，帽子，鞋子这些，必须要考虑当地的民俗特点。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服装这一块儿，基本上就被范阳否决了。 因为牧民们，根本不穿汉族的流行服饰。 他们的民族风俗根深蒂固，像那些康巴汉子，服饰都很值钱，上面叮叮当当的，挂的全是宝石，金银。 一户有钱的牧民，一身服饰的价值，很有可能超出你的想象。 要是遇到挂天珠的，一套服饰，买辆豪车，甚至别墅都不是问题。 而普通的藏民，穿带也都是传统民俗为主，汉族的服饰很难融入不进去。 范阳走到一个传统服饰店，拿起一双藏靴来看了看，里面的羊毛足足有两厘米长。 花纹很复杂，矮帮的也有20厘米高，而高帮的，足足到了膝盖那个位置，当半条裤子了。 虽然价格贵，100来块钱一双，但的确物有所值。 看来保暖这个问题，是不用多想了。 千百年来，牧民们土生土长在这块地方，要是连保暖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那还不全冻死了。 范阳留心看了一下，穿这种精心缝制的藏靴，还是不多。 可即便普通牧民脚上的靴子，哪怕自己缝的，制作也都挺精美的样子。 而且全部是真皮。 范阳又摇了摇头，皮子对牧民来说，不值钱。 就好比农贸市场啥都挣钱，唯独猪肉不挣钱一样。 鞋子，很快又被范阳否定了。 衣服更没戏，传统的藏袍又宽又大，里面全是绒，脱下来可以当被子盖，还能装几个碗，有些牧民甚至熬奶茶的锅都放在肚子里面兜着，走累了，搬出来就可以做一顿饭。 但走没多远，发现桥边一个摊子，这边沿河到处都有人摆摊，这个摊子用两条凳子，一张木板搭起来，上面摆满了黄胶鞋。 就只卖黄胶鞋。 范阳停了下来。 摆摊的是个汉族人，长得和赵光明还有点挂相，瘦精精的，嘴上叼着根烟。 想起赵光明好像说过句话，说是黄胶鞋好卖，一双也能二三十块，这是怎么回事？ 范阳没贸然过去打招呼，而是守着桥边，掐了下表，蹲了半个小时。 发现他竟然卖出去二十多双。 来买黄胶鞋的，一共三个人，都是老年牧民，牵着孩子，穿着宽大的藏袍。 一个买了10双，各种尺码都选了几双，还有小孩子的尺码，也选了两双。 另外一个，也买了10双左右。 还有一个，买了五六双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范阳便把烟拿了出来，走到那摊子上，给老板发了根烟：“你这胶鞋咋卖的？” 老板撇了范阳一眼，接过烟，他早就看见范阳了，一个半大小伙子，一双眼睛不老实，老往这边窥，心里没什么好感：“12块。” “12块？”要知道这种普通的黄胶鞋，进货价不会超过3块钱一双。 “买得多可以少点。” “嗯，谢谢了。” 不再多说，转身走了。 但黄胶鞋，值得挖掘。 探听清楚了，可以考虑作为下一次贸易的补充。 一件一米长宽的包装，黄胶鞋的话，恐怕能装下好一两百双。 反正都是摆摊，也忌讳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这边卖沙琪玛，缺一门在旁边再摆个地摊卖鞋子。 算上黄胶鞋，就有两种商品了，再凑凑，有个七八种商品，就可以直接找个货车拉进来了。 手套呢？ 第四十五章：黄胶鞋 范阳继续留心观察。 发现藏民们走路，手都拢在袖子里。 看来也没戏。 印象中这些藏民，好像没有带手套的习惯。 又看了看，嗯，的确没有。 那些藏袍保暖效果非常好，穿在身上稍微出点太阳还会发热，所以经常可以看到牧民把半边袖子搭下来，缠在腰上，要不就那么吊着。 看来服饰方面，可以挖掘的不多。 便开始到处看虫草。 刚来两天，还没顾得上问虫草。 这边卖藏药的挺多，但都是卖的，却没看到收购的，摊子上随处可见一口袋一口袋的虫草，藏红花，和风湿骨痛泡酒的传统中药材，摆在一起卖。 目前的虫草，还真不是多么稀奇的东西，作用基本上只有一种，泡酒。 在外面价格还是可以，主要是沿海一带价格贵，内地不当回事儿，但东南亚那边，许多华侨对这个挺喜欢的，所以目前的虫草，出口的还比较多。 在四川问的价格，300一斤，到了沿海，估计就要600，700，出口再加上关税，到了华侨手里价格就高了。 但藏区，完全是白菜价。 范阳在一个摊子上抓了把虫草，都是8条腿的正宗虫草，上面泥巴都没处理干净，断草也多。 但质量还是过得去。 范阳对虫草并不专业，只了解个大概，看这样子，应该算得上二等虫草吧，大约3000根一公斤的样子。 打听了一下价格，10块钱一两，哪怕是从摊贩手里收购，一斤也超不过100。 那在牧民手里直接收购的话，恐怕四五十就能收到。 还有那些药铺，中药材公司，只要有钱，就今年，囤积个几十百把公斤，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在目前来说，它毕竟只是味传统中药材，而且药性不明，本草纲目都没收录，一般人很少能染指这种生意，除非你是专业从事药材生意的，才能找到销路。 即便范阳，现在囤积个几十公斤，拿出去肯定都卖不掉。 你卖给谁啊？ 除非白菜价处理给中药材公司，但那能挣什么钱。 等到炒作起来之后，那完全又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分分钟都能脱手。 所以虫草暂时还不急，抓紧挣钱，把本金翻起来再说。 一路逛了半天，没什么收获。 便寻找着适合摆摊的地点。 可没过一会儿，范阳又觉得不妥。 照理说这些小摊贩，嗅觉是最灵敏的，可lc区，将军街这边，为什么没看到昨天卖米花糖的那几个三轮车呢？ 在农贸市场摆摊，那几辆三轮车，今天也一辆没来。 不对，lc区这边，也不是最佳的贸易口岸。 想着，范阳便找了个杂货店，问了下路：“老板，请问一下出城的方向怎么走？” “你走哪边嘛？” “随便，就出城去转转。” “出去，跟着大马路走，不拐弯嘛，直走。” “嗯，谢谢了啊。”318国道穿城而过，的确，顺着马路走就完了。 范阳便出了lc区，沿着马路一直走。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就已经到郊区了。 前面也有一条河，好像是某条河的支流，河面也不怎么宽，上面有座水泥桥，远远的看到桥头上的桩子上拴着几匹马，桥的两边都占着摊贩。 范阳走过去一看，一下就明白了。 就是这里了。 因为那几个卖米花糖的，范阳一眼就看到了。 桥头两辆，桥尾巴上两辆，毫无疑问，这里是牧民进城的一个必经之路。 像这种县城，下面一级的行政单位，应该是镇，和乡，像这种偏僻的高原地带，乡镇肯定都在马路边上。 看来，得抽个时间到县政府去看一趟了，现在又没有导航，地图什么的也够呛，先搞清楚下面的乡镇，路线，是很有必要的。 刚这样想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大客车便从范阳身边开了过去，摇摇晃晃的，车子顶上还栓了两只羊在上面。 乡镇间有交通，嗯，赶集肯定就要方便得多。 就是不知道带货方不方便。 走到桥上，昨天隔范阳他们最近的那辆三轮，一眼就看到了范阳。 老板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 心里恐怕想着完蛋，又来个上道的，自己又少挣一分。 范阳还笑呵呵的上去发了根烟：“大哥，来抽根烟，今天咋在这里摆摊啊？” 老板还是把烟接了过去，只点了点头，便转过身熬糖色去了。 看来不想和范阳废话。 讨个没趣，便往桥那边走过去。 桥上两边，现在已经摆得像个菜市场一样。 大部份都是卖蔬菜和水果的，土豆，萝卜，苹果，梨这些，耐保存的品种。 对这些范阳不感兴趣。 在桥头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稀奇的东西。 牧民们最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在食品上再想想办法呢？ 对了芝麻糊，嗯，可以弄点进来试试。 牧民们到底以什么为主食？ 天天杀牛宰羊肯定不实际。 印象中好像是青稞面，糌粑，酥油茶之类，芝麻糊用来调剂下口味似乎挺不错。 娱乐方面呢？收音机？ 不行不行，好多地方电都不通，收不收得到信号也说不一定。 俄罗斯方块机到是蛮不错，但现在他的本金不够。 目前他这点钱，也只能从小商品上打点主意。 一路走，一路想，依然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但范阳仍不死心。 因为他知道，所谓商机，很可能就体现在毫不起眼的地方。 自己到底是疏忽了哪里呢？ 等回到摊子上，天都快黑了。 缺一门还守在那里：“咋这么晚才回来？” “嗯，卖了多少？” “一件都没卖完。” “没事儿，收摊，我找到地方了。” “找到了？在lc区吗？” “不是，在一个桥头，那是牧民进城的必经之路，买点菜回去，对了再买两瓶酒。” 回去问问赵光明呢。 收摊回去，赵光明又是八九点才回来。 袋子空空的，菩萨没有了。 两人还是买的手抓羊肉，招呼赵光明过来喝酒。 “对了老哥，向你打听个事儿。” “嗯，你说。” “上次你说那个黄胶鞋，我今天去看了，12块钱一双，但我没想通，为啥其他的鞋子卖不动，黄胶鞋销量却不错呢？” “那呀，那是朝0圣用的，这些牧民辛苦得很，朝个圣，近的还好，远的走一千多公里你肯信，对了你们知道朝0圣是啥玩意儿不？我跟你说吓人得很，走几步就要趴地上，额头还要点地，一般年纪大了都会去那么一次，拖家带口的，朝个圣，鞋子都要磨坏好几双，你说量咋不大嘛。” “朝0圣？我明白了。” 居然是这样。 第四十六章：新的商品 “嗯，谢谢了啊老哥，来喝酒。” 劝了两杯，范阳又问道：“那你说，咱们现在这个生意，光卖沙琪玛也划不来，老哥你帮忙出出主意，看还有什么东西好卖？” 赵光明吃了两把羊肉：“只要肯吃苦，啥都好卖，你这是在城里，乡下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那到底啥好卖？” “你弄点方便面嘛。” “方便面？” 哈，范阳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 “不行了，不行了，看来自己脑袋是真的不够用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还要老哥提醒，谢谢了啊。” “是嘛，方便面干嚼也得劲，牧民喜欢得很，你要是不嫌利润低，好卖得很嘛。” “行，谢谢老哥指点。” 方便面的问世，也算是一个划时代的产品，虽然后世老是诟病什么垃圾食品。 但在90年代，即便城镇上，方便面也算得上比较稀奇的食品了。 而且90年代，价格还不便宜，普遍也要1块5左右。 更关键这方便面，还有个特点，口味非常独特，刚接触到方便面的人，常常会被面汤的味道征服，甚至上瘾。 但吃多了会腻，可这也是建立在后世食品多样，况且不缺营养的情况下。 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方便面在牧区，肯定是畅销货。 牧民们出去放羊，放牛，往往就是一天，方便面绝对比青稞面，还有糌粑好吃多了，即便吃多了会腻，不也调剂下口味吗，关键是真的方便，干嚼也得劲。 范阳甚至都可以想象，几个牧民在山上放羊，从藏袍里翻出七八袋方便面的样子了。 还可以弄点小孩子吃的那种干脆面，既能果腹，还能解馋。。 “老哥你等等，你们先喝，我出去一下。” 范阳急急的跑出去，外面的巷子副食店都关门了，跑出老远，到一个杂货店，买了两包方便面。 价格，果然没让范阳失望。 华丰牌的三鲜伊面，竟然要3块钱一包，而更大袋一点的超级福满多，要3块5一包。 这个华丰牌的，进货价，绝不会超过1块钱。 不对，好像康师傅才能卖到1块5，其他牌子好像都是一块。 那么这两个牌子的方便面，进货价就超不过7毛钱。 进来就是3倍有多的利润。 关键它不占地方，同样是一件沙琪玛，利润按160算。 那么一立方米的方便面呢？能装多少包？ 六七百包绝对没问题。 按600包算，一袋纯利两块，就是1200的纯利润。 但就像赵光明说的一样，加上方便面，他们就必须要下乡了。 只有下乡，赶集，才能把量冲到最大。 下一次贸易，范阳便在心里已经打定主意，24件的量，先保守一点，2件黄胶鞋，4件方便面，18件沙琪玛。 “谢谢了老哥，还有没有好的推荐？” “等我想想……” “瓜子呢？花生？”缺一门在旁边插一嘴。 “不行，不行，牧民的青稞酒度数不高，你要是喝过就知道了，跟醪糟差不多，人都一碗一碗干的，你以为老白干啊，吃多了上火的统统不行。”赵光明甩甩手说道。 “要不你们再弄点狗皮膏药？老牧民一身都痛，你只要说能治风湿，都好卖。”想了半天，赵光明说道。 “算了，这个不想作。” 再喝了一会儿，酒喝完了，赵光明晕乎乎的，又跑上去睡觉了。 范阳想了想，三种商品，应该足够了，先不要贪多，看看市场的反应再说。 也不再强求。 同时心中更加疑惑。 赵光明肯定是个老江湖了。 可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到底干什么的？ 第二天，将摊子换到了桥头，一天就卖出去6件。 找对了口岸，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流动贸易就是这样的，摆摊的地点特别重要，找准了，销量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批20件沙琪玛，总共只用了6天时间，就卖得一包不剩。 晚上两人数钱，缺一门身上的一百多块钱不算。 除去开销，总共剩下3800多块钱。 范阳数了两堆，一堆2000，一堆1800 从1800那堆里面，拿出500块钱，递给缺一门。 “你这是干什么？”缺一门攒紧了唯一的那支小手，一脸兴奋又不安的样子。 “来的时候，我带了2600，就折2000吧，这是我的本金，剩下1800，就是咱们这趟赚的，给你500，你觉得咋样？” “范阳，不用这样，给个两三百，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你不要跟我客气，说白了，没了我，你也一样可以干，拿着吧。” “你这什么话，我是那种人么？”没想到范阳这么说，缺一门有点着急了。 “范阳，我在想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咱两什么关系，我缺一门虽然人不像个人，但我是那种人么？要是没你，我还不知道在哪里偷红苕呢……” 看他脸色，很认真的样子。 范阳点了点头，不管这话到底有多少水份，至少听起来还是不错的。 “给你就拿着，你听我说，咱们朋友归朋友，帐还是要算清楚，这500块钱，是我给你的，我身上还有3000多，打算再跑一趟，我现在问你，你还干么？” “干，咋会不干。” “那行，这一次我们进2500块钱的货，500块钱作运费和路上开销，你本钱不够，我再借你1000，下一趟，咱两一人一半。” “你是说，让我也来参一份？” “对啊。” 缺一门脸上表情很复杂，既惊喜，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但他似乎早就想好了似的，这次却很坚决：“不，不，这绝对不行，你挣得多了，随便给我点就行。” “真的？” “嗯。”缺一门狠狠的点下头。 “好，假如你真是这么想的，那我以后必定不亏待你。” 范阳将那500块钱，还是塞到了缺一门手里。 “这钱你拿着，回去给你奶奶买点东西。” “那，那咱的钱够吗？” 范阳敲着桌子：“够了，方便面的进货价，现在还不知道，但价格的悬殊不会太大，估计五六毛吧。按6毛钱一包的话，一件争取装600包，就是360块钱，按400块钱算，我想了一下，还是先拿4件吧，1600块钱的样子，20件沙琪玛，才800块钱，黄胶鞋不卖了，毕竟朝0圣的也不是天天有，咱们还是瞄准基本消费品好一些。” 第四十七章：第二趟贸易 “嗯，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投入2500块钱的，加上运费，和回去的车票，路上的开销，也算500，这一趟3000块钱的本金。 方便面的量大，我算了一下，全部脱手能回款6000多块钱左右，沙琪玛3000多，总的能达到9000块钱，这一趟，就有两倍左右的利润，而且比较保险，沙琪玛能确保咱们不会亏本，进来了，就集中几天，摆桥头堡，先把沙琪玛快速脱手。” “嗯，那剩下的方便面呢？4件，2000多包，会不会太多了？得卖到什么时候啊？”缺一门说道。 “不会，我考虑过了，这样搭配是比较合理的，沙琪玛的渠道是现成的，按照这次的经验来讲，顶多一个礼拜就能脱手，然后方便面，咱们背着下乡。” “下乡？” “对啊，根据咱们打听的情况来看，目前的kd县这片地区，下面有20多个乡，但有些距离太远，跑着麻烦，10块钱以内的车票钱，就有差不多10个乡的样子，你要是把它平摊到10个乡，一个乡也不过240包的量，挨着走一遭，选到赶集的时间，难道240包都卖不出去吗？” “额，这样想，也对啊，呵呵。” 这话说得缺一门连连放光。 “只要规划合理，这些方便面脱手应该还是很快的，这一趟，咱们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做。 而且还有一层考虑，沙琪玛我们要下乡，很不方便，你带两件，搞不好半个小时就卖完了，不是浪费表情吗？ 但你带得多了，坐客车，人根本不让你带。 可方便面就不一样了，咱两一人一个大包，扛着就走，顶多买张货票，往车顶上一扔就完了，对不对。” “对，对，范阳你这脑袋怎么长的，咋这么聪明呢。” “这算啥。” 看范阳自信满满的样子，缺一门的心也放了下来。 2400包的量，表面看起来是有多，是有点冒险，但对范阳这种老生意人来说，算个球。 这还算是保守的。 之前范阳还计划3000块钱，直接全部进成方便面，一趟就翻到15000呢。 而下乡，对范阳来说也是轻车熟路了。 “老赵呢？怎么还没回来？”眼看已经8点多，天都已经漆黑了，可今天奇怪，老赵居然没回来。 “不知道，等下和他打个招呼，明天咱们就回成都。” 两人刚睡下不久，听见门外一阵响动，卷帘门拉开，赵光明回来了。 可令两人无语的是，赵光明手里还牵着条绳子，手里捏条树棍，他不知道从哪里去搞的，竟然牵了头牦牛回来。 “好家伙，老赵，你咋牵头牦牛回来了？” 赵光明冻得打了个哆嗦：“哎，别提了，这牛太倔了，我差点没把它拉得回来，还有吃的没。” 两人披着大衣跑了出来，一看那牛，起码好几百斤，走到门口，啪，就先拉泡粪在地上。 还冒着烟。 “哇，你搞什么，快牵走，牵走。” “嘿嘿，不好意思了，我就栓门口，明天就拉去卖了。” “味道太大了，赶紧收拾收拾。” “怕什么，牛粪是好东西呢。” 赵光明将牦牛栓在门口，还是拿扫把将牛粪扫了出去。 缺一门又提水来冲了两遍。 “我说老赵，你去哪儿搞的牦牛？这得不少钱吧？” “乡下收的，今天回来晚了，明天就牵出去卖。” “这得多少钱一头啊？”缺一门问道。 “今天这头大，搞不好有1000斤，一千二三要值。” “厉害啊老赵，生意作得大啊，买成多少？” “额……”问到价格，赵光明楞了一下：“收成900块。” 听到900，缺一门来了兴趣。 “可以啊老赵，你这个牛羊生意真是作得，一头就捡好几百，什么时候带上我两一起做啊。” “嗨，不挣钱，我都闹着玩的，哪儿那么好收，好几天都收不到一头，对了还有吃的没？”赵光明问道。 “没有了。” “那行，晚上你们帮我听着点，我回去煮碗面。” 关了卷帘门，牛就拴在外面，一般没人会偷。 还是挺放心的，赵光明一脸喜滋滋的，上楼去了。 谁知赵光明顺手带上的门，没关严，被缺一门悄悄的跟上去，看见门有条缝，一推就开了。 也不知缺一门是不是成心的，一脚跨了进去：“我也饿了，帮我也煮一碗呗，来我给你打下手。” 就听见楼上传来赵光明的一声惊呼：“啊，你干什么？出去出去。” “出去干嘛，别推啊，你这屋子有啥大不了的，我来给你烧水。” “出去出去，你这人，这人，咋这么不懂礼貌呢？出去出去。” 连推带攘，缺一门被赵光明轰了出来。 接着砰一声，门关上了。 缺一门还在拍门：“那老赵，等下面煮好了，给我端一碗下来啊。” 走下楼来，范阳问道：“咋的？里面是些什么？” 缺一门果然是成心的，摇摇头：“没什么啊，就一间屋子，挂着两件衣服，几个筛子，好像是筛子一样，没啥见不得人的嘛。” “你确定？” “是没啥稀奇的。” “没啥稀奇？那赵光明像防贼一样，防着咱们干嘛？” “谁知道啊。” 过了一会儿，赵光明气鼓鼓的端了两碗面下来。 “快吃，等下我还把碗收回去。” 说着，自己也端着面在旁边吃了起来。 “对了老赵，明天我们就要回成都了，需要咱们帮你带点什么不？”缺一门说道。 “要回成都了？这么快？你们的那些东西就卖完了？” “是啊。” “嗯，还是可以嘛，那还上来不？” “肯定要上来啊，还回去再进趟货。” “挣了多少？这趟？” “1000多块钱。” “嗯。”赵光明撇撇嘴：“那啥时候上来？” “过几天吧，进了货就上来。”范阳接口道。 赵光明蹲在旁边，端着面吃着，不时的还偷偷拿眼看下缺一门和范阳的反应。 看见两人啥反应都没有，才松了口气，应该没被认出来。 随即想想，又轻松了许多。 也是，自己那些家伙事儿，一般人哪里认得出来。 康定回成都，也是早上8点发车。 到成都，都已经晚上7点多了。 两人找间旅馆住下，到康定才一个多星期，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第四十八章：这么快又回来了 跑一趟，挣了千多块钱，范阳分给了自己500，这份情义让他感激涕零，从小长大，平时铁哥们儿的感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味道。 缺一门主动承担起了生活中所有的小事，买水，递烟，跑腿，非常殷勤，把范阳照顾得非常周到。 而范阳，也默许了这种行为。 到不是他耍大牌，他从来没指使过缺一门干这干那，都是他主动，并且抢着做的。 无他，唯钱耳。 要知道范阳现在的身体里，装的可是一个接近50岁的老妖怪。 这表示一种态度，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对自己又谈何尊重？ 商业，也是服务行业，自命清高的恕不奉陪。 有反骨的慢走不送。 经过这一趟，范阳对缺一门的表现，整体还是满意的，要是缺一门同意了对半分，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下一趟就没缺一门的份了。 你要觉得自己有本事，自己放手去作啊，恕不奉陪。 以后碰见了，也就点个头而已。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便跑到荷花池，去找方便面的货源。 找了两家副食批发商，问了下价格，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荷花池属于省一级的批发商了，价格还便宜一些，华丰牌的几种口味，5毛钱一袋，福满多6毛，这一趟的纯利，又能提高四五个点。 包装预料也差不多，一箱24袋，一立方米的纸盒，能装20箱的样子。 又到卖沙琪玛的老板那里，去问了一下发货运的价格。 结果货运的费用很贵，发到雅安就要240，再到雅安拦车，肯定是不合适了。 还是找王司机划算，两人只得又跑回小镇一趟。 到了小镇，也才下午四五点钟。 缺一门到是挺兴奋：“范阳，等下你回家不？” “回家？算了吧，这才出来几天，懒得跟家里人解释。” “那我们住哪儿啊？” “镇上不是有旅馆么？等下回去开间房，你就在房间里等我，我去水泥厂找冯老板，约好了咱们就上成都，还是在那个地方装货。” “哦，大概要呆几天啊？” “不知道嘛，王司机三天一个来回，最多也就等两三天嘛。” “那样啊……” “嗯，什么事你说。” “我想，我想回去一趟，给奶奶买点东西。” “这有什么，你回去就是了。” “那别人问起，我怎么说？” “你担心这个干什么，除了我哥，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们到康定去了吧，你还跟谁说过？” “没有，没有。”缺一门连连摆手。 “没有就别说了，懒得他们东问西问麻烦得很，今天晚上你就回去吧，但别在家里睡，还是回旅馆来。” 开好房，范阳也没去皮鞋店，直接到水泥厂去了。 而缺一门则拿着钱，买了些凉拌的猪头肉，水果糖，芝麻糊，豆奶粉，还有一罐蜂蜜，花了几十块钱，兴冲冲的回到家里。 奶奶快70岁了，身体还是很硬朗，看见缺一门回来了，自然挺高兴，两婆孙煮了点稀饭，吃着拌猪头肉，奶奶不停的给缺一门夹菜，夹着夹着，眼睛就湿润了。 偷偷的抹了把眼泪。 “你老往我碗里夹干什么，你自己吃啊，管我干什么。”缺一门也连忙把肉夹到奶奶碗里。 “我又不长身体，吃那么多干嘛，你快吃，我跟你说有钱要节约点，听见了不？”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吃，我现在跟着范阳，一天三顿都有肉，都吃得快腻了，你快吃。” “你们那边伙食开得那么好哇？”看见缺一门是长胖了些，奶奶常年古板的脸上，也还是露出了些笑容。 “我骗你干嘛，奶奶，你放心，以后我挣得到钱的，明年就回来把房子修了，今后屋里的事全部交给我，知道吗。”从口袋里摸出200块钱，全部是10块钱一张的，递给奶奶。 “你干啥子？哪来这么多钱？” “给你你就拿着，我发的工资。” “哦，哦。”接过钱，奶奶还有点难以置信，连忙回去压在床板底下：“我给你存到。” “好了，我还要回去，钱你拿着就用，不要节约，以后我每个月都能拿钱回来，放心，以后我们不会再吃苦了，走了。” “再吃点走啊。” “好了你快回去，走了走了。” 转过屋子，缺一门脸上的眼泪就忍不住流了出来。 从小到大，和奶奶相依为命，两婆孙感情很深。 回到旅馆，范阳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床上，手里捧着本《射雕英雄传》打发时间。 “问到了吗？” “嗯，明天王司机应该就回来了，他休息一天，后天就出发，明天咱们再跑一趟水泥厂，跟王司机约好，咱两就一起上成都。”范阳一边翻书，一边说道。 这一趟康定之行，对缺一门来说肯定影响巨大，见识了荷花池市场，理解了一些贸易的基本概念，更关键挣到了钱。 2600的本金，一趟下来，除去吃喝拉撒，运费等开支，净赚1000多块钱。 最后结账，2600翻到3800，这份利润，为缺一门打开了全新的一扇门。 对范阳的敬佩，更是与日俱增。 所谓机遇，很多时候就是碰到的，好比90年代的藏区，这么好挣钱？或许很多人听说过，但也仅仅只是听说就完了，只有身在藏区，经历过这些事件的人，才会有深刻的体会，才会深信不疑。 好比缺一门来讲，这对缺一门来说就是个机遇，和很多在90年代，进入过藏区，或在藏区工作和生活过的人来说，这些都是机遇，能抓住的，往往就能发财，顺利博得人生的第一桶金。 而像范阳这种，纯粹是脑袋一铁，说干就干，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筹集资金，带着自己二话不说闷头进藏，这种手法，不得不说是很大的魄力了。 毕竟，90年代的2600块钱，对很多人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但缺一门哪里想得到，范阳的身体里，装的却是另一个人呢。 上一次，4月11号从成都出发，结果13号才到康定，14号耽误了一天，15号第一天就碰到赶集。 初一，十五的大集，是销量最好的。 上一次的赶集，两人还是在农贸市场摆摊，一天就卖出去8件有多。 接近一半的量。 而剩下的12件，却足足卖了一个星期。 回来耽误了两天，范阳跑到水泥厂再一问，王司机还没回来。 隔了两天，又跑去问。 不知道王司机是不是车又烂在路上了，竟然还是没回来。 看着日历，明天就是5月1号了，两人都挺郁闷的。 原本打算赶紧一点，看看能不能赶在5月1号之前回去呢。 对方便面心里没底的两人，的确需要赶个集来稳一稳心态。 却没想到等个王司机就等了足足5天。 之后又等了两天，3号王司机才回来。 两人就在旅馆吃住了一个星期。 直到5号王司机才发车。 联系好了之后，两人坐在前往成都的客车上。 “这一趟亏大了啊。”缺一门说道。 “嗯，早知道这样，该让老板发货运，200来块钱，主要把时间耽误了。” “是啊。” “不过没关系，慢慢卖吧，我们也别急着下乡了，我这段时间反复考虑过，方便面的销路应该是没问题的，这一次我们带了3000包，把心态放平吧，哪怕一个月的时间卖完，利润也是足够的。” 第四十九章：浴佛节 等两人搭着王司机的车，再一次翻过二郎山，已经是5月6号了。 而这一次，翻过二郎山，路上的行人，特别是牧民，感觉密集了许多。 隔不了多远，往往就能看到三五个一群的牧民们，有些赶着牛车，上面装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而且很多都是大人，小孩，老人，都在一起。 沿着公路慢慢的往前面走着。 年老的牧民要不捻着佛珠，要不就持着转经筒，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念叨叨的。 还有个比较奇怪的状况，范阳发现，这些牧民有马都不骑，而是牵着走。 一路上，到处都看得到牧民新拉的五色布条。 “这是咋回事儿？这一次进来，感觉热闹了许多啊。”缺一门问道。 旁边的王司机一看，随口说道：“浴佛节的嘛，这些都是去转寺，参加法会的，你们不知道吗？” “浴佛节？”范阳却好像屁股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在座位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越靠近康定，这种情况就越来越明显。 走到城郊的时候，就可以用人流如织来形容了。 而且到处都可以看到香烟缭绕，经幡重重，到处都拉满了五色布条，人声嘈杂，随处可见坐在路边，在马路边上就架起火堆，煮酥油茶，吃糌粑的牧民们。 这些牧民为了参加每年四月初八的浴佛节，从四面八方赶来。 范阳激动得心脏砰砰乱跳。 浴佛节，浴佛节，看来自己重生这一趟，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了。 之前两人还为错过了5月1号的大集懊恼。 转眼，就送了一场万人法会给自己。 这个自己可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藏区9大名寺，康定地区就占了两座，一座在塔公草原，据传文成公主进藏的时候，一尊佛像掉到草原上，就再也搬不起来了，于是就兴建了一座寺院将佛像供起来，就是著名的塔公寺。 还有一座在贡嘎山下。 而作为南线藏传佛教的文化中心，康定城区，另外还有三座大型的寺院，一座南无寺，一座金刚寺，都在半山腰上，另外还有一座大寺，就在跑马山上，叫大乐顶寺。 塔公寺和贡嘎寺，都是因为历史和人文的原因著名，年代久远。 但要论规模，就远远赶不上康定的三座大寺了。 每年十月的燃灯节，和每年四月的浴佛节，是藏传佛教最隆重的节日，比外面的春节意义还更重大。 而康定，则毫无疑问，便是除了拉萨，昌都之外，浴佛节法会的另一个中心。 城市里到处可见喇嘛的身影。 自己咋都没有想到，居然误打误撞，碰上浴佛节了。 范阳在车上一直憋着，不想让王司机发现自己的异样。 但将货卸到路边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快，快，先将货拉回去，把桌子带上，咱们今天晚上就开始摆摊，快，赶快……” “今天晚上？不睡觉了吗？”缺一门一看，都快6点钟了。 “还睡什么觉，嘛的，早知道24件全部都进方便面，还睡什么觉。” “啊？” “啰嗦什么，找车。” 缺一门哦了一声，连忙去找三轮车。 结果一走就是半个小时，才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但好歹还是带回来两辆三轮。 “咋这么久？急死我了。” “没办法啊，到处都叫不到车。” 缺一门在城里跑了一趟，回来时，再也没有脸上的茫然了，因为他也发现了，现在的城里牧民密集到了什么程度。 为了来参加一年一度的浴佛节，给佛祖过生日，这些虔诚的牧民都做好了几天的打算，随身还带着蜡烛，帐篷，一个城区搞得像草原一样，到处都是牧民的身影。 维持市政的人员都忙疯了，这些牧民才不管你有没有车过，大马路上也支起杆子搭帐篷，一颗路边的绿化树下，一个不好就四周搭好几个帐篷。 在马路上到处搬砖，搭灶，牧民们随身还带着木炭，起火非常方便，可是带来了很大的安全隐患。 整个康定的警力全都出动了。 “不准烧火，听见了吗？” 到处可见维持秩序的人。 而另一边，向阳桥头上那一家副食批发部。 名叫扎西的老板三十多岁，个子有1米9多，膀大腰圆，体重看起来不下200斤，穿着一套硕大的西服，脖子上挂着指头那么粗的两根金链子，作为康定本地最大的批发商，为了迎接四月的浴佛节，他从年前就开始囤货了。 此时天都黑了，但批发部门口还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他是本地的名流，父亲是塔公草原那边著名的智者，几代吐司，在整个康巴地区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门前不断有骑着三轮前来批货的商贩，就这两三天，他的两个仓库便已清空，光是副食品，便销出了四十多万的总量，未来几天还会升温。 他自己也派出去二十多个人，在城中三大寺院的交通要道，设立了流动摊点。 手下的人忙碌着，他自己也亲自压阵，监督着手下的人出货，同时也不断注意着有没有什么生面孔。 康定城区，外地人，就想开家餐馆，也必须在他这里报道。 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前来进货的人才慢慢的少了。 晚上他多喝了几杯，此时也困得不得了，将手上的账簿丢给掌柜。 “王叔，你看着点儿，我回去睡觉了。” 那姓王的掌柜只略微点点头：“去吧，我盯着就行了。” “那只有辛苦你了，明天早上我来换你。” 这几天，批发部都是通宵营业。 扎西走向自己那辆北京jeep，临上车，又想起个什么，向掌柜问道：“那两个外地人找到没有？” 掌柜摇摇头：“还没有嘛，好像是走了。” “还会回来的，尝到了甜头，哪里会不来了，多看着点。” “没事，两个川耗子而已，我让人去打招呼了。” 令范阳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在桥头摆摊那几天，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顺利，却引起了人妒忌，应该是被某个人举报了。 也是扎西前段时间太忙，人手都抽出去办事了，自己也不在。 等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而扎西御下很严，跟着他的也大多数是外地人，做事常常没有轻重，他放心不下，所以大大小小的事，特别是这方面的事情，都要自己亲自过问。 他不在，范阳他们就安稳度过了那几天。 等扎西回来时，恰好范阳他们却回成都了。 第五十章：万万没想到 “咿？老赵呢？竟然不在？” 缺一门将货搬进库房，就跑到二楼上敲门。 却发现赵光明不在。 范阳一看墙角，那三箱佛像，此时两箱都已经搬空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箱子，凑上去看了一下，只剩了几尊佛像在里面。 缺一门也凑了过来：“额，这是什么佛？” 压箱底的几尊佛像都不高，看上去蓝汪汪的，表面不知道上的色还是怎么的。 范阳也不认识，拿起一尊，将正面翻过来，两人一看，却差点吓了一跳。 只见那佛像只比巴掌略高一些，不到20厘米的样子，有四条手臂，佛身漆成蓝色，青面獠牙，脚下踩着莲台，四条手臂各拿着一种什么法器，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 和普通佛像悲天悯人，温润宽厚的造型完全不一样。 而且长着三只眼睛。 仔细一看材质，是木头做的，雕工还挺精致，应该是现代的出品，但表面还人工做旧了一些，看起来有层包浆，质感还是挺不错。 范阳也不认识，摇摇头：“不知道，看这样子，应该是什么怒目金刚之类的吧……” 在印度那边，好像挺流行这种佛。 缺一门又拿起来左看右看：“这老赵到底干嘛的？” “算了，别管了，咱们赶快出摊。” 前世范阳自驾游，走的也是昌都拉萨，进来三次，在康定都只是短暂停留就走了。 对康定其实不熟。 来了这么多天，忙着摆摊，三座寺院也没去过。 按理说寺院外面摆摊，肯定是最好的，牧民们参加法会，最重要的一项活动就是转寺，绕着寺庙转圈圈，人流量肯定最大。 但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好的位置肯定早被人占完了。 要到后世，像这种庙会，管理更加完善，会设专门的美食节，里面的摊位动不动一天的租金就上万块钱。 一个毫不起眼的摊摊，就卖个豆腐脑，油炸饼，烤肉串，几天也卖几万，甚至几十万块钱。 后来网络发达了，还有很多专门的美食节招商网站，音乐节等各种招商。 也催生出了许多专门赶会的摊贩。 平时根本不摆，就追着全国各地的美食节跑，几千公里都会去。 利润不可小窥。 由于找不到三轮车了，两人只有采用笨办法，合力抬着一件方便面往农贸市场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上到处都搭着帐篷，农贸市场外面那条街，也早早的占满了各种摊贩。 卖什么的都有，晚上10点了，还到处有牧民购买食物。 城外，还不断的有牧民源源不断的涌来。 因为牧民们但凡参加佛事，法会，有个传统都是步行，这样才够虔诚，有马都不骑的，而是牵着走。 而高原地区，类似这种赶庙会，最特色的美食，就是牛杂汤了。 高热，御寒。 而炖牛杂汤的，也是汉族人居多，范阳粗略数了一数，农贸市场外面这条街，就有七八家卖牛杂汤的。 价格还贵，10块钱一碗。 但是份量还挺足的。 两人本来就没吃饭，索性将方便面放在路边，一人买了一碗。 吃下去，顿时感觉暖和多了。 “就摆在这里吧。” 原本范阳还想好好挑选个位置，却发现完全没有必要。 没搭帐篷的牧民，也带着厚厚的毡子，农贸市场有宽大的露顶，能遮风挡雨，管也管不了，此时一个农贸市场里几乎挤满了牧民。 老老少少都有，小小一个农贸市场，要数人头的话，恐怕不下一两千人之多。 看得两人两眼直冒金光。 而那些卖副食的杂货铺，更是挑灯夜战，门口搭着长长的门板，啥都往上面堆。 那几辆被范阳追着走的卖米花糖的三轮车，却没看见。 想来是占到其他好位置了。 “老乡，可不可以帮个忙，帮咱们看着一下，就几分钟，我这东西丢在这旁边。”范阳向旁边一个年轻的牧民说道。 “去吧去吧。” 两人很快，又搬了一件沙琪玛，一件方便面，搬来桌子，地上铺张油布。 把外包装拆开，沙琪玛和方便面摆了出来。 重新写了块牌子：沙琪玛8元一袋，方便面3元一袋，60元钱一箱。 这一次，他们进回了18件沙琪玛，6件方便面，它自己就有包装，24袋一箱，一件装20箱，一件480包，这一次，他们足足带了接近3000包的量。 一包一包散装的卖，肯定很吃力。 但要换成一箱一箱的卖，其实也不多，总共才120箱而已。 而那些卖牛杂汤的摊子，生着火炉，四周围着不少牧民，但销量却不是很明显。 因为浴佛节这几天，特别是年老的牧民，还是要适当斋戒的。 又不让随便生火，天色也晚了，下馆子的都很少，牧民们大多都买干粮。 等范阳他们的摊子一摆出来，立刻就围过来许多人。 这些牧民很多都是全家人一起来，动不动就五六个人，两件沙琪玛，仅仅十多分钟。 卖完了。 方便面，也至少是10袋8袋的卖。 一看60元钱，牧民还觉得挺便宜。 成箱的很快也卖出去五六箱。 又过了十多分钟。 一件方便面，又全部卖完。 两人收钱收得手软。 原本坐在农贸市场里的牧民，也纷纷出来购买。 “就没了？” “还有没有老板？” “我要10袋。” “5袋。” “我要两箱。” 交易状态瞬间就被引燃。 这也没办法，范阳他们来的算是晚的了。 周边好多杂货店早就卖断货了。 “等一等，大家等一等，还有，还多，不要着急啊，我们住这儿不远，马上就去搬出来。” “要多久？” “很快很快。” 两人要走，牧民还不答应，听说还有，有两个年轻的牧民便脚跟脚的追了过来：“我帮你们搬。” 两人喜出望外。 有两个人帮忙，范阳狠了下心，索性先将剩下的5件方便面全部搬了过来。 沙琪玛也搬了5件。 火爆的交易场面，足足持续了一两个小时。 令人吃惊的战绩发出来，两人简直被震晕了。 120箱方便面的量，不到晚上12点，就卖出去40几箱。 缺一门可是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把，数钱数到手抽筋。 两人的军大衣里面，全部是钱，塞满了。 不时往地上掉。 范阳索性把军大衣的内衬撕开个口子，收到钱就往棉花里面塞。 12点过后，才算把农贸市场这批牧民打发完毕。 但两人根本没走，而是蹲在路边，足足鏖战了一个通宵。 因为两人舍不得走，害怕这么好的一个位置，要是人走了，摊位还到哪里去占？ 第五十一章：扎西的愤怒 整个晚上，都不时还有牧民进城，路过也是大包小包的买。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 沙琪玛卖掉10件，方便面卖掉3件。 第一个晚上，就完成了60%多的销售任务。 兴奋之余，两人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这样，所有的钱，都进成方便面，利润还要翻得更高。 两人毫无睡意，一来是冷的，二来再坚持坚持，到上午，按这个火爆程度，绝对要全部卖完。 事实也果然如此，9点多钟，沙琪玛又卖出去5件之多，方便面只剩下30多箱。 两人身后，就只剩下两件沙琪玛，一件方便面的存货。 桌子上摆着散装。 而不远处，一个穿着西装，个子足足有1米9，膀大腰圆的大汉，脖子上挂着两根金链子，已经在路边站了十多分钟。 背后还跟着几个人。 看着范阳和缺一门摊子背后，被压成厚厚一堆的纸壳子。 脸抽了几下。 手一挥，让背后的几个人在原地等着，背着双手，独自一个人走了过来。 站在范阳他们的摊子面前，脸色沉得要滴出水来。 背着双手，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人。 范阳背皮一麻，几乎立刻就知道，麻烦来了。 就连缺一门，和旁边等待买东西的牧民，也察觉到了。 扎西的体型，和面貌，以及多年积累的气势，便有种威慑力。 这份威慑力，不仅范阳和缺一门，连累旁边购买的牧民，也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扎西仍背着双手，一动不动，就在隔摊子两三米远的地方，看着这边。 1米9的身高，比普通人远远高出一大头。 隔不一会儿，前面围着的牧民，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往两边让开。 让出了一条通道。 扎西一顿，背着双手，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即便范阳两世为人，也不禁为扎西这份气势镇住了。 缺一门平时嘴再倔，此时也有点两脚发抖。 扎西走到摊子前，语调却很平稳：“生意不错啊。” “呵呵，您，打算买点么？” “多少钱一包？”扎西随手拿起一袋方便面。 “3块钱。” “那这个？”又拿起一袋沙琪玛。 “8块。” 听到这个价格，扎西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转头向旁边一个手上提着方便面，购买过的牧民问道：“是真的吗？” 牧民没反应过来：“什么真的？” “你买成多少钱一包？” “3块。” “嗯。”转头向着范阳说道：“我叫顾吉祥，是作副食批发的，你到康定作生意，为什么不到我的铺子上进货？” “额，您是搞批发的啊，幸会幸会，我刚来没几天，来抽根烟么？” 范阳摸出烟递出去。 扎西没接。 “我的铺子在向阳桥，明天你来找我一趟。” 说完转身走了。 直到扎西走出去很远，两人才喘过气来。 看着脚下踩着的那块写着价格的纸牌子，刚才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范阳不禁在心里磋骂了自己一番。 “那是谁啊？”缺一门还被蒙在鼓里。 但刚才来自扎西的愤怒，他却是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 “就向阳桥那家副食批发部的老板，扎西。” “原来是他？他来干什么的？找麻烦的吗？” “嗯。”范阳点了点头。 “那，那咋办？” 坐实了扎西是来找麻烦的，缺一门脸色刷的白了。 “那，那收摊吗？” 缺一门注意着范阳，却不料范阳根本没有回答他。 而是眼光直愣愣的盯着对面。 顺着范阳的眼光看过去。 只见对面走过来了五六个人。 一边走，还一边脱衣服。 “双手抱头。”范阳只来得及喊了一句，那几个人速度很快，最后几步略微加速，一脚就把摊子踢翻。 缺一门反应也挺快，学着范阳的样子，一屁股就坐到地上，两手抱着脑袋。 噼里啪啦，来的人一句话都没说。 就是一顿暴打。 足足打了两三分钟。 缺一门肚子上被踹了两脚狠的，嘴里白沫都打出来了。 几个人一看，才住了手。 一句话也没说，掉头走了。 “没事吧？”范阳手撑在地上，勉力坐了起来，裤子在地上磨破了，他因为经验丰富，在地上蜷成一团，肚子和面部都保护得很好，受伤不重。 来的人看来只是略微教训他们一下，没带东西，就纯手打，而且避开了面部，都往身上招呼。 虽然痛是难免，但问题不大。 “没，没事。”缺一门抹了把嘴边的白沫，还是挺扛揍的，干呕了几下，捂着腰子：“肚子好痛，我是不是肋巴骨被打断了？” “来我看看。”范阳想站起来，结果腰上一抽，却没站得起来。 看来软组织挫伤了。 便挪了两步，到缺一门旁边，把缺一门衣服掀了起来，看见肋下淤紫了两大块，按了几下：“应该没事，皮外伤。” “真的吗，吗的，太狠了，简直是把我往死里打啊……” “没那么夸张，先休息一会儿吧。” 旁边看热闹的牧民虽多，但地上散落的方便面和沙琪玛，却没有人哄抢。 令范阳多多少少还有点感动。 还有几个牧民主动帮两人把散落的沙琪玛和方便面，捡了回来，把桌子也搬了起来。 也有些刚刚走过来的牧民，看见摊子狼狈的样子，也不以为意，反而还问道：“老板，多少钱一袋？” 缺一门缓过了气来，当时挨打的时候不觉得，此时心里开始后怕：“咋办，范阳？” “继续卖。” “还卖？” “打都挨了，咋都要卖完再说。” 缺一门在地上，还有点打抖，范阳却勉力站了起来，忍着腰间的剧痛。 守了半个多小时。 坚持把这一批全部卖完，一包不剩。 令人欣慰的是，缺一门一双眼不停的四处打探，但没走，仍是守在范阳旁边。 两人卖完，摊子也不要了，地上的纸壳也不收，叫了个三轮车，回到租的库房里面。 两人一躺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灯也不开，两人背靠背的躺在床上。 “你没事吧？”范阳问道。 “应该没事。” “先睡一觉吧，起来再去看医生，走不动了。” 躺着不动，可疼痛却无法缓解，就在床上苦熬。 直到下午的样子，才迷迷糊糊睡着。 半夜醒来，肚子又饿，浑身发冷，一模缺一门脑袋，发烧了。 “喂，喂，你感觉咋样？” 缺一门被摇醒：“没事，就是头昏。” “等一下，我去拿药。” 第五十二章：受伤不重 还好范阳早有准备，从行李包里拿出几片扑炎痛，在温水瓶里倒了杯冷水，一人吃了两片。 敲了两支葡萄糖，一人喝了一支。 本来是为高原反应准备的药，没想到挨打派上了用场。 将那两套静脉滴注拿了出来，兑了两支地塞米松，注进生理盐水，墙上有几颗钉子，看见范阳把输液的家伙拿了出来，吊瓶挂高，缺一门吓得清醒了些：“你，你要干啥……” “给你打点滴。” “给我打？不要，你还会打点滴？” “废话什么，还要命不？” “要命？范阳……” “别动，你现在发烧，躺下就行了。” 范阳拿出碘伏，棉签，拿根绳子在缺一门手腕上一缠，手背上拍了拍，几条血管清晰可见。 “别开玩笑，你真会打针？” “这有什么难的，这些血管都可以输液，头转过去。” 在血管上用碘伏抹了两遍，一针扎了进去。 揉了几下，没回血，又拔了出来。 “大哥，咋回事儿？” “别动，让你头转过去。” 拍了拍另一条血管，又一针扎了进去。 这一次揉了揉眼睛，又拔了出来。 这手法有点回潮啊。 范阳庆幸，还好不是扎的自己。 直到第三针，才顺利回血，给缺一门打好点滴。 自己还扛得住。 把两人的军大衣拿了出来，上面全是脚印子，也辛亏了这两件军大衣，要不然够呛。 范阳伸手进去，就往外面掏钱，100的，50的，10块5块的，还有很多一块两块的，乱揉着丢在里面。 慢慢往外面掏，不一会儿就铺满了整个床面。 一眼看上去全是钱。 看得缺一门脑袋都没那么晕了，爬起来帮着理钱。 最后一数，加上范阳身上还有三百多，现金足足有11600多块。 “一万多？……”缺一门说道：“吗的，挨顿打都值了。” 原本计划一个月的销售周期。 万万没想到的是仅仅一天。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一万块钱，含金量很高的，要是在厂矿上班，不吃不喝也要几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挣得到，你还存不到。 国家的银根紧缩政策，和价格双轨的强力市场把控，很精确的控制着平民的收入和消费水平。 能吃饱，够消费，仅此而已。 你挣到的钱，很快便要花出去，银根虽少，但货币的流通却异常快速，让你马不停蹄的上蹿下跳，用货币换取你的劳动力，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来回20多天，2600的本金翻到了一万多，范阳的心中大定。 这一趟的目的完全达到了，还超过了预期。 挨顿打，换做是自己，处在扎西的位置，多半也会这么做。 从钱堆里数了1500，递给缺一门：“拿着。” “给我这么多？”缺一门抖抖索索的接过钱。 “这不算多，接下来我还要收虫草，看情况，钱不够还要找你借。” “还收虫草吗？”缺一门没想到，范阳竟然还没打算回去。 “肯定要收啊。” “范阳，我说咱们，是不是，算了，怪吓人的，咱们要不明天坐车回去了吧？” “嗯，要不明天我送你上车，我还要在里面呆一段时间。” “为什么？算了吧范阳。” “你不用劝我，多大个事情，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顿打就把你打怕了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 “觉得怎样？胆子这么小，那你还在外面跑什么，回去种地吧。” “我胆子小？我缺一门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信不信我明天去把他砍了，给你报仇。”缺一门翻身起来，激动的说道。 “报什么仇？”范阳在缺一门脑袋上一拍：“有用吗？你提把刀去，一枪就把你轰出来，你以为这是学校里小屁孩儿打架，闹着玩儿？” “不会吧……” “那你尽管去试。” “那，那明天再看吧……” “别说什么明天后天的，你先休息几天，等腰上好了我给你买票，送你回去。” “那你呢？” “跟你说了我还要收虫草。” “还不走吗？” “啰嗦什么，我自有分寸。” 的确，在缺一门不知就里的情况下，心虚害怕，在所难免。 但在范阳眼里，却不算什么，能做到地方豪强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自己两人这点份量，就是两只小虾米，随手打发了就是。 他在意的，是不能坏了自己的规矩。 这也正常，地方上，地方越小，圈子越窄，这种状况就会越明显，你一个外地人，跑到别人的地盘，就算是开个饭馆子，当地的餐馆老板也有可能找人打你。 要是涉足娱乐行业，还有就是地方靠河，能采连砂石的，那这种情况就更多了。 砂石厂的恶霸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些都是小众，比较好掌握，所以地方上的豪强，有点能力和资本过后，大多数都会在这些方面想点办法。 但基础消费品，还是很难控制的。 目前的康定，是个例外。 这也侧面证明了扎西，的确是个人物。 而但凡是个人物的，做事情，肯定有自己的分寸，从今天处理这个事情来说，范阳推测，这个扎西绝不是一味好勇斗狠的人。 “我不走，你到哪儿我到哪儿。”想了半天，缺一门咬了咬牙说道。 “不走？” “嗯，不走。”缺一门坚定的摇头。 “行，算我没看走眼。” 范阳在缺一门腿上拍了一下：“放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害怕他们会继续找麻烦？” 缺一门点点头。 “不会的，安心睡觉。” 在床上躺了三四天，赵光明才回来。 看见两人搞成这样，不禁疑惑：“咋的了？咋搞成这样？” “让人打了，你可算回来了。”缺一门答道。 “让人打了？谁打的？” “你认识扎西么？”范阳说道。 “扎西？十个牧民，至少五六个都叫扎西，我哪儿知道？你们惹到牧民了？” “顾吉祥，你知道么？” 赵光明摇摇头。 “向阳桥副食批发部的老板，个子很高，很壮。” 赵光明仍是摇头：“你们进货差人钱了？” 第五十三章：社会人 “不是差钱。” “不差钱别人打你干什么？等等。”但赵光明又想起了什么：“你说的是不是个子非常高，又胖，脖子上挂根金链子那个？” “对，就是他。” 赵光明脸上一肃，说话声音都小了些：“你们怎么惹到他了？” “前两天不是浴佛节么，在外面摆摊，估计是早就落到人眼睛里了，欺行霸市。” “欺行霸市？怎么回事？”赵光明问道。 “他是康定最大的副食批发商，铺子开在向阳桥，我们外地人，被他打压了，他在这片地区很出名么？” “那当然了，德仁老爷的儿子，就是打你们也打不过别人，十个八个你们这种体型的，都是送死，两届的库拜得主。” 赵光明想了一下，又无比严肃的说道：“喂，你们千万别想不开啊，惹到牧民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可不是外面，你别看他们平时好说话，脾气暴得很，两三句话不对你就快跑，你以为像外面那些还会大呼小叫，推过去推过来吗，动不动就要拔刀子的。” 赵光明说了还不放心：“千万别作傻事啊……，赶快回去了吧，你两个小孩子，挣点钱也知足了，伤得严重么？要不要我去帮你们买票？” “不用，多大个事。” “多大个事？那个扎西我虽然不认识，但他是德仁老爷的儿子，只要他一句话，你们两个绝对走不出康定，多大个事？” 这样一说，缺一门脸色慢慢的又变白了。 “没那么严重。” 在床上躺了三四天，范阳基本上没问题了，身上还有些淤青，但不影响行动。 缺一门受伤重一些，扎西手下那几个人搞不好是职业打手，手法挺专业的，表面看不到伤，但软组织受损严重，缺一门翻身都难，看来没有个把星期是下不了地了。 “老哥晚上你帮我买点菜，我这哥们儿行动不咋方便，帮我照顾一下，我出去有点事。” 范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躺几天人都快躺发霉了。 拿出20块钱，递给赵光明。 赵光明把钱接了过来：“你到哪儿去？” “没事，我出去转一圈。” “哦，那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很快。” 走到外面，浴佛节前两天就完了，但还是有些牧民逗留在城里，转山转寺。 摸着腰间的疼痛，这一顿打，虽然在缺一门面前强撑着，自己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没办法，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拿什么和人斗？ 只有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但让他就此放弃藏区的贸易，也是不可能的。 被打了一顿，床上躺了几天，心理似乎变得脆弱了许多。 看见几个牧民牵孩子，忽然一阵伤感，重生回到这个年代，已经两三个月了，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样了，光是现金，他就给以前的家里留下了两三千万。 够他们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了。 算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路边一个马路牙子，范阳坐下，点了根烟，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往事。 上一次自己挨打，范阳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是07年。 96年到俄罗斯，呆了5年，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有七百多万，全部是现金，而人有了闲钱之后，总会动动各方面的脑筋，总想赚得更多，便什么都想插一脚。 陆陆续续投资了很多东西，超市，餐馆，茶楼，消防工程，ktv，这些都是入股，都没挣到什么钱。 当时心太大了，经历过俄罗斯那种暴富的生涯，普通的小本生意，已经很难入得了眼。 投资了，丢在那儿，挣多挣少也很少去管。 整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 那时候被人蛊惑，在一个朋友的饭局上，认识了两个社会上的朋友，这两个人，就是开砂石厂，采连砂石的。 当时觉得很有面子，和他们在一起，进进出出都是前呼后拥，他们很会享受，很会打台面，吃个饭，进个包间，小弟小妹都是一群一群的，慢慢的，自己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染上了很多陋习，被酒色迷惑了神智。 光打牌就输了好几十万。 当时都还相信那两个人，却没想到一步步走进了他们的圈套，听信他们的话，竟然拿出了60万，连个股东协议都没有，就凭一句，咱们三人平分，就与他们一起投资了一个娱乐城。 不得不说，这个项目还是很成功的，因为那两个社会人在本地的影响力，还有一些狐朋狗友的关系，再加上那几年的确流行这个东西，他们的包房全装的是进口单元的音响，还没有临检，可以说天天爆满。 那时候自己完全就是昏的，被各种糖衣炮弹迷惑了神智，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整日里醉生梦死，娱乐城从筹备，装修，到开业，一共经历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他连工地都只去过一次。 就有这么荒唐。 而且还在继续输钱，越赌圈子越大，直到输光存款，还欠下100多万，才反应过来，是被人设局了。 而设局那人，是开钱庄的，自己是被那两个所谓的朋友，一步一步套进去的。 娱乐城营业了大半年，自己一分钱没有分过，股份就被全部套了进去。 还欠下40多万，被人天天追债。 而那两个朋友，也漏出了真实的嘴脸，自己被人骗，又赔钱，多方找关系，找社会上的大佬出面平事，光这个就花了好几万，结果对面全是一伙的，就因为十几万没能及时套现，就在自己投资的娱乐城里，在两个往日的朋友眼睁睁的情况下，被人拖出去，关了三天。 一言难尽。 既贪图享受，亦爱慕虚荣，作为一个男人，前一世的范阳，虽然算不上懦弱，却也不是飞起吃人的那种性格，但作为男人，光有了钱，是不够的，谁不享受前呼后拥，一呼百应那种感觉呢？ 权，钱，势力，缺一不可，自己那点钱，在普通人眼里还算是不错了，但真正的丢到社会上就算个屁，这顿打，也算是把自己打醒了。 第五十四章：吓大的 光有钱，没势力，那活得一样很窝囊，无论你作个什么，似乎总是有灭不完的小丑出来捣乱，当初自己的一个朋友，开发商品房，投资非常大，也是这种地方上采连砂石的，逼着他们购买本地的连砂石，比市价足足高出一倍。 不买，就用射钉枪打轮胎，寄刀片，往水泥上浇水，牵几十米的水管，给搅拌机里冲水，还打工人。 那些年的地痞流氓，真是说不尽的无奈，遇到这种事情，你想退还退不出来，资金陷进去了，刚又刚不过，背后相当复杂，最后还只有请客吃饭，找人出面，赔了钱还得笑嘻嘻的送人出门。 真是说不出的憋屈。 所以日后的范阳，再次起家之后，再也不碰实业型投资。 可再活一世，自己的计划才刚刚起步，又跳出个扎西。 无权无势，你就算摆个地摊，也能挨顿打。 慢慢的，范阳的脸上，就变得冰寒起来。 眼中渐渐的，凝上一股坚毅。 还要这样么？ 重活一世，自己难道还要像上一辈子，表面上风光，实际上却是个唯唯诺诺，靠服务赚取利润的普通商人？ 既然重活一世，那么就要活出个不一样的精彩。 这个扎西看来是绕不过去了。 心里发了个狠，绕不过去，那为什么要绕呢？ 地方上有这种强力的人物，其实换个角度，对范阳来说，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范阳的内心，却从未有过的火热起来。 对，既然重活一世，自己再怎么，也得体会一把人上人的感觉，这些一步一步来，现在可以忍，但不能忍一辈子，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搭上了扎西这条线，加上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最初自己只是打算在虫草这条路上分一杯羹。 为什么只分一杯羹呢？ 要吃，这条线就要全部吃下来。 不需要多久，只需要垄断个两三年，就可以完成巨大的原始积累。 到时候自己跺一跺脚，至少也是地方上都要震一震的人物。 想通了此节，范阳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完成了从商人到豪强心态的一步改变。 地方越小，像扎西这种人，影响力往往就越大。 再加上自己的扶持，从扎西身上借力，到时候不用自己出面，藏区的很多事，都可以换一种更加简单的方式来解决。 简单粗暴的方式。 虽然低级，但利用得当，往往却是最管用的。 从今开始，自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范阳。 心境一高，胆气也就壮了起来，走到向阳桥那边，先买了套衣服，穿得干净利索一点，剪了个头发，没有丝毫犹豫，便来到了向阳批发部。 大老远的，就看见那辆北京jeep，直杠杠的走到副食批发那两个门面，那个掌柜的坐在门口，手里打着算盘，几个帮工在忙着出货。 “你好，我找扎西。” 掌柜的抬眼看了范阳一眼，觉得有点面熟：“找他干什么？” “他叫我来的。” “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 掌柜的仔细的打量了范阳一番，想起个什么：“哦，原来是你，还有个人呢？你们不是两个人么？” 看来被认出来了。 “没来，就我一个人来的。” “你还敢来？” “扎西叫我来的。” 范阳面无表情，对答的速度很快。 他算是彻底的豁出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你再打我一顿，或者干脆挖个坑把我埋了。 “行。”掌柜的搞不清楚范阳到底干什么，但这份胆子，还是挺佩服的：“行，等着。” 便叫个人，在耳朵上小声说了几句。 那人便出去了。 范阳看见有张竹椅，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 没一会儿，扎西没来，到是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范阳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那天打自己的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看到范阳，嘴角泛着一种古怪的笑容，也不说话，各人找了张椅子，看似不经意的，就把范阳围在了中间。 围住了，也不说话，几人互相发了一圈烟，点着抽了起来。 他们不问，范阳自然不会说话，装作不认识一样，镇定的坐在椅子上。 来的人里面，领头的三十多岁，跟了扎西好几年，处理过类似的事情很多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屁孩儿，居然敢找上门来，他也是挺意外的。 被自己打了一顿，还能这么镇定自若，有点意思。 等他说话，他也不说，那领头的自己忍不住了，呵呵一笑：“你认识我么？” 范阳点点头。 “那你还敢来？” “扎西叫我来的。” “额。”那人显然没有料到：“你不害怕？” “怕什么？” “我打了你，你不报仇？” “有什么仇？” 领头那人注意看了下范阳的裤管，没有发抖，看来这份镇定不是装的，他走南闯北也这么多年了：“行，算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还是个老油条，哪儿的人啊？” 那人想了一下，始终觉得不对：“你真不害怕？” “害怕？”范阳呵呵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说来也奇怪，自己想通了此节，下定了决心，莫名其妙的，胆子真的还就大了起来，或许也是豁出去的缘故吧。 尽管这领头的一脸横肉，但不过就是个打手而已。 当自己是吓大的？ 范阳微笑着摇摇头：“你想多了，被打了一顿而已，小孩子才会要死要活。” 呵呵，那人只觉得想笑，难道你不是小孩子吗？ 但范阳的镇定，落在这人眼里，却让这人竟然有了点欣赏的感觉，没看出来啊，不是个雏儿，明明一个小屁孩，到有点自己当年在东北，经常火并的那些人有点像。 没挨过打的，胆子都小，往往被吓得尿裤子，但习惯了，也都不当回事儿，在社会上混的，又有谁不挨打呢？ 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等摆到桌子上谈了，该出钱出钱，该咋了账咋了账，一码事归一码事，摆平就完事，以后再碰到，一起喝酒也不成问题。 当然，前提是没有深仇大恨，涉及到女人和面子，那肯定是死磕了。 出面平事，到有一半都是吓出来的。 这小子年纪不大，但的确是个老江湖。 第五十五章：五十公斤 “行，那我真是看走眼了，抽烟不？” “来一根嘛。” 那人递上烟，旁边一个人就凑了上来，给两人点火。 “说吧，那你来有什么事？” “这次到了贵地，不知道规矩，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扎西前几天告诉我，让我到他铺子上来一趟，前几天不怎么方便，今天才来，就为这事。” “嗯。”那人点点头，原来是害怕还有麻烦，心想这样也就说得通了：“那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这种事情他们处理得多了，扎西人其实挺耿直的，豪爽得很，对自己手下这些兄弟很够意思，像他们这种外地人，也不会过多为难，很少下重手，通常是教训教训就完了。 “散了散了。”那人站了起来，招呼身边的几个人散了，自己也准备走：“小子，既然你懂事，作哥哥的也不会再为难你，你要在康定作生意可以，但要懂规矩。”想了下，又说道：“算了，你还是走吧，回老家，这地方不适合你。” 听到这话，范阳心中大定。 自己推测的果然没错。 这伙人，不是无赖，他们是有经济支撑的，绝不会像地方上的小角色，地痞流氓那种咬着就不放，仗势欺人，他们的行为，目的性很强。 震慑就是震慑，打压就是打压，换句话说，专业。 而范阳欣赏的，就是这一份专业。 “等等，我还有事，想找扎西谈谈。” “什么事？” “我进来的本意，是来收虫草的，卖点货只是顺便，想找扎西谈谈。” “虫草？咋的，你还碰药材生意？” “对。” “可以啊，你要多少？” “50公斤左右吧。” “多少？” “50公斤。” “你家是作药材生意的？” “对。” “那行，你在这里等着。” 二楼上，扎西身前一张大型的办公桌上，摆着一摞账本，账本后面是一大堆钱，都是这些天的营业款，一万块钱一叠，身前放着十多叠，他不嫌麻烦的一叠一叠点算清楚。 身旁一个保险柜，此时保险柜的门打开着，点好了一叠，便放进去。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进来。” “扎西哥。” “大军，进来坐。”扎西并不避讳来的那人，依然点着钱，指着对面一张皮椅子说道。 “有个好玩的事情，前几天那两个川耗子来了，点名要找你。” “那两个川耗子？”扎西想了起来，前几天教训了一下，这是必须的，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好多人都学聪明了，即便康定本地人，好多也学着偷偷带货，这些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两个外地人，这股歪风邪气，是必须刹住的，在自己眼皮底下也敢大规模的走私，要是不管，以后怎么得了。 “不见，打发他走吧。” “我打发了，可他说有事要找你谈。” “找我干什么？”扎西也觉得有点意外，抬起头来问道。 “那小子挺有意思的，说要收50公斤虫草。” “虫草？要收虫草找老钱啊，找我干什么？” 扎西想了一下，还是说道：“那让他上来吧。” “嗯。” 不一会儿，那人下楼，把范阳带了上来，到门口时，在范阳腰间，后背，裤腿拍了几拍：“进去吧。” “你好，扎西哥。”范阳微微一笑，说道。 “嗯，坐吧。”扎西一指门口的椅子。 等范阳坐下，扎西打量了一番，说道：“你要收虫草？” “嗯。” “你是哪里人？” “就四川的。” “收虫草，咋不找老钱，你来找我干什么？”扎西说道。 “老钱？哦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这次到康定，本意是收虫草，一时手贱，带了点副食品进来，本想挣点运费，结果多有冒犯了，这次我来，主要还是想和扎西哥交个朋友。” “和我交朋友，可以啊，给他发根烟。”扎西向那叫大军的人说道。 那叫大军的给范阳发了根烟，又递上打火机。 “不敢，不敢，自己来。”范阳接过打火机，自己点着，抽了一口，扎西反应的平淡，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上一次的事情，竟然只字不提，上来就问虫草。 不愧是个生意人。 但自己可不能这么随意，便说道：“由于不懂规矩，上一次犯过的错误，这一次不敢犯了，所以这次特地前来，跟扎西哥说明一下情况，同时也希望扎西哥能给兄弟指条路，我要的量大，以后经常都要进来收。” “可以，但现在虫草不好销吧，你有门路？” “嗯，我在厦门有个朋友，是作进出口贸易的，海外的那些华侨，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以前都是在中药材公司拿货，价格有点高，希望您能指点一下，只要价格合适，以后经常都会进来收。” “嗯。”扎西手指头点了点桌子：“这个我不反对，你如果真的有门路，也算是给牧民增收，你既然来问我，也算有诚意，那我就告诉你，这生意不只你一人在作，你收得多，价格也不能比别人少，目前的行情在80块钱一公斤的样子，你还是按这个价格给吧，钱带来没有？” “嗯，带了。”范阳从身上拿出一叠钱，之前就准备好了，换句话说，这一趟，他就是明着让扎西挣钱来的，他想过扎西的报价，哪怕200一公斤，他也有这个心理准备。 却没想到扎西报出个80块钱一公斤。 这是什么意思？ 关键是怎么这么便宜？ 比自己打听到的价格，差不多便宜了一半。 难道自己误打误撞，来找扎西居然歪打正着，给自己放了个底价？ 但来不及多想，便拿出四千，点了一下，放到扎西桌子上。 “这钱你不用给我，大军，你带他到老钱那里走一趟。” “走吧。”大军招呼了一声，转身便去开门。 “去吧，上一次的事情，该过就过了，不要往心里去，明白吗？以后有什么事，找大军就行，你要开铺子，让他给你安排。”扎西说道。 扎西这么豪爽的态度，却是完全出乎了范阳的意料。 看起来完全没有想在这个事情上，挣一笔的样子，倒打了范阳一个措手不及：“额，那，那谢谢您了。” “不用这么客气，你们外地人进来做生意，我不反对，但不要惹事，明白么。” “这点您放心，那我就不打扰了。” “嗯，去吧。”扎西挥挥手，从桌子上扔了串钥匙出来。 第五十六章：搭上线 大军一把接住车钥匙，在桌子上把钱拿了起来，带着范阳走出了办公室。 出门就把钱递给范阳。 范阳接过，两人到了楼下，那辆北京jeep跟前，把车门打开：“上车。” “谢谢了。”范阳不也就客气，坐在副驾驶上，给那叫大军的发上烟。 “你那兄弟咋样？”大军开着车，问道。 “没事，皮外伤，再有几天就能下地了。” “嗯，上次的事就过去了，别往心里去，知道吗。” “放心，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对了，那个老钱什么来历？” “呵呵。”那叫大军的看了眼范阳：“你到是放得开，这么快就跟我打听人了。” 大军想了一下，还是说道：“人还是挺不错的，具体我也不怎么清楚，听人说以前是种子公司上班还是怎么的，跟牧民比较熟，你要收虫草，找他没错了。” 路并不远，开车10多分钟就到了。 将军桥背后，一排老房子，其中一个铺面，连块招牌都没有，柜台也是木头的，里面经营着各式的种子，农具，化肥，农药之类。 青藏高原的海拔太高，高寒，缺氧，一般的蔬菜很难成活，产量也低。 推广起来很吃力。 那些种子和化肥的外包装，都布满了灰。 旁边的一个柜台，经营着藏区特有的中药材，虫草就和贝母，黄芪，天麻，羌活，茯苓当归等等摆在一起，毫不起眼的样子。 范阳抓起一把来看，还是湿的，很新鲜，个头还是可以，黄体也很饱满，看来是今年才收的虫草。 只不过这家的虫草，清洗得比较干净，看不到明显的泥土。 摆在柜台上的不多，就用个簸箕装着。 看到这儿，范阳恍然大悟，原来扎西说80块钱一公斤，是湿的价，晒干了的虫草，在200块钱一公斤的样子，湿的，就得降个对半。 但虫草新鲜，也值这个价。 “老钱，老钱，快点，大生意来了。”大军进门就叫道。 “来了，来了。”里面一个小门，门帘挑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钻了出来：“大军啊，你咋想着过来了？” “给你带生意来了，来，给你介绍一下……”大军摸了摸后脑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您好，是钱叔么，我叫范阳，军哥介绍我过来，在你这里收点虫草。” 大军一听，蛮高兴，这小子还算懂事：“这可是扎西哥的朋友，老钱你价格悠着点。” “都是那个价，未必我还会宰你么。”老钱瞄了一眼范阳，仔细一看，挺年轻：“你要多少？” “关键价格多少？” “价格？你是大军介绍过来的，给你算5块钱一两。” “一公斤怎么算？” “一公斤啊？那就是100啊。”老钱答道。 “贵了。”还不等范阳答话，大军就抢着说道：“人家要得多，老钱给个底价。” “要好多？” “50公斤。”大军伸出手来，比了个五的动作。 “50公斤？哪儿来那么多？今年的虫草才挖几天？”老钱眼珠子一转：“去年的陈草要不？” “可以啊，只要质量过得去就行。” “等我进去找找看。” 不过一会儿，老钱就搬出两条布口袋，解开绳套，在里面掏了几把，一股土香味冒了出来。 提出一杆大秤，过了过秤：“26斤，你要的话，这个干草给你算100，我看看新草还有多少。” 老钱又进去忙活一阵，端进来几个大竹筛子，上面铺着虫草，看起来还在晾晒的样子。 收起来，装了四条布口袋，过秤，新草只有10多斤。 “新草就给你算50嘛。” “贵了老钱，给算40。”大军说道。 “贵啥子贵，今年又涨了，要等到下个月，非得卖到六七十不可，现在给你我还亏本那。” 大军脸上有点挂不住的样子。 “没事，没事，军哥谢谢了，这个价格我很满意，我全要了，算一下帐吧。” “哦，好，好。”老钱就去算账， “3140，给你收3100嘛。” “行。”范阳干脆利落的数了3100。 “哈哈，我这兄弟耿直吧，这次是不是给你介绍个大生意。” 92年的3100，不是小数目。 收到钱，老钱嘴角带笑的扫了大军一眼，头往里面偏了一下，就要示意大军往后面走。 范阳假装没看见，转身去捞虫草看的样子。 整得大军有点尴尬，这老家伙，眼力是真的不够啊：“走了老钱，回头我再来找你喝酒。” “这就走了？”老钱问道。 “嗯，帮我找两个袋子，装一下吧，谢谢了。”范阳说道。 “干草好说，但这个新草，恐怕要断啊，这个我不负责，我先说清楚哟。” 这的确是个问题。 范阳想了下：“钱叔，我还不急着走，我看见你在晒得嘛，晒干需要多久？” 老钱伸手去捞了一把，捏了捏，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可能还要个把星期的样子，要不我给你烤一下嘛，干得快些。” “一个星期，那完全可以啊，要不新草就先放在你这儿，我过段时间再来拿。” “那行，那我给你换个干净的袋子，这袋子有点潮了。” 老钱忙活一阵，把干草放到一个筛子里装起来，滤掉陈灰，装了两条布口袋。 便和大军走出老钱的铺子。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别急啊军哥，走先找个地方吃点饭。” “不用了。” “要的，我中午饭都还没吃呢，看看，都快5点了，咱们喝点酒，要是不嫌弃的话，大家交个朋友，如何，军哥？” “喝酒啊。”大军想了下：“那我先把车给扎西哥还回去，还是先送你吧，然后找个地方喝两杯也行。” “先回去还车吧，我住得不远。” 大军也不再坚持，将车开回向阳批发部，两人找到一间中餐馆，大军的酒量特别大，啤酒两人喝掉一件。 在范阳有心的逢迎下，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 而从言谈中，范阳也了解到大军与扎西是战友的关系，一起当过兵，但都是三年的义务兵，回来不包分配，找不到工作，就到扎西这儿混饭吃来了。 而在扎西这里，他也不是全职打手，而是有固定工作的，除此之外还有四个人跟着他，主要负责进货，押车，跟着扎西跑上跑下之类。 没事还在批发部帮忙搬搬货什么的。 既看场，也算打工。 工资在目前算是高的了，大军是领头的，700块钱一个月，其他人500的样子。 办了事情，单独有点打赏之类。 核心的人就这么五六个，但大家齐心，跟着大军这几人，以前又全部是狠角色，仅仅五六个人，再加上扎西的背景，就把康定城区吃得死死的。 第五十七章：请客吃饭 当然，真出了事，范阳毫不怀疑扎西的号召力。 这些都是两人交谈中，范阳收集到的一些信息。 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人在社会上，往往讲究一个名声，真正的狠人，即便一两个，在地方上也能豪强称霸，但这种人，往往是最好相处的，大家都要拓宽关系网，只要有利益支撑，要认识一下是很容易的。 会作大的人，养的人往往不多，核心的几个人，只要凑脖子敢上，往往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饭吃完，范阳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拿出200块钱，塞到大军的裤子口袋里。 却不料被大军发现了：“兄弟，你这是干啥？” “没什么，大家交个朋友，以后我长期要收点虫草什么的，大军哥以后多多关照。” “你，你，看不，起我。”大军喝得醉醺醺的。 但放在口袋里的钱，却是没往外掏。 范阳扶着大军回到向阳批发部。 都是晚上9点多了。 “大军哥，你住哪儿啊？” “就，楼，楼上。” 等范阳把醉醺醺的大军扶上楼去，就一间宿舍，里面打着上下铺，跟着大军的4个人，全部住在里面。 看到大军和范阳一起回来，都有点傻眼。 “看什么，我跟你们说，今后这兄弟，跟咱们就是自己人，都多照顾一点。” “操，喝酒居然不叫我们？” “小子，你可以啊，自己喝酒，让咱们几个在这儿晾着。” 屋里几人顿时不干了，其中一个扑上来一把箍着范阳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我的错，我的错，立刻补上，地方你们定。” “走走走，老子饭都没吃饱呢。” 几人拉着范阳就往楼下走。 有酒喝，这几人全都打了鸡血似的，面对范阳，他们只有俯视，能宰一顿为什么要客气呢。 范阳也甘当这个冤大头。 “等等，老子一起去。”大军本来在床上躺着了，此时也爬了起来。 “喝死你，走嘛。”几人又把大军拉上。 一家餐馆本来打算关门了，被几人闯进去，纷纷起哄，不做菜就砸店子。 这几人全是东北人，酒量大得吓人，喝到凌晨3点多，酒瓶子都数不清了。 最后范阳是被人扶着回去的。 吐了两次。 就在大军他们的宿舍，和大军背靠着背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6点，大军他们都下班了，回来把范阳摇醒的。 这群东北人也真是厉害，一个个喝得姓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中午，起来又全都没事了，还去上了班的。 范阳就不行了，但晚上还是坚持请几人又吃了顿饭。 酒只喝了几瓶。 连昨天晚上的酒菜钱，付出去1200块钱之多。 几人脸上还是有点过不去。 一阵瞎起哄，干掉别人1200多。 可范阳眉头也没皱一下。 “兄弟，够耿直，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人打交道，以后有啥事儿，你随时过来，你这个兄弟，我们认了。” 两顿饭，就和扎西的手下初步搭上了线。 所谓关系，就是这样来的，先搭上线，再有一点的利益支撑，慢慢经营，以后需要的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等范阳提着虫草，回到库房时，发现缺一门端条板凳坐在门口。 看到范阳，眼眶都红彤彤的：“范阳，你到哪儿去了？吓死我了，咋，咋昨天没回来？你到哪儿去了？被他们，抓，抓住了？” “我到扎西那里去了，没事，我都摆平了。” 范阳便把和扎西接触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听到吃两顿饭，花了1200多块钱，缺一门连咋舌：“1200块钱那。” “这些都是该花的，除非我们再不打算到康定来，老赵呢？” “他去找你了啊，昨天晚上就到向阳桥去了一趟，今天上午又去了一次，他托人打听，也打听不到，吃了晚饭又出去了。” “他还帮忙找我？”范阳挺意外。 “是啊，老赵也急疯了。”缺一门说起赵光明，连连点头，表情中不无感动。 范阳也点点头，赵光明这人虽然看起来神叨叨的，真出了事，还是挺热心的一个人。 不过一会儿，赵光明垂着脑袋，也回来了。 看见范阳，也是一阵激动：“喂，你可算回来啦？你要吓死老子，还以为你让人埋了，我都差点去报案了。” “呵呵没那么严重，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没事。” 接下来，又和赵光明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但在赵光明理解，就是范阳主动带着钱，去给别人道歉了。 “花了1000多？嗯，还是该花的。”赵光明点着头说道：“想开些，知道吗，社会上的这些人，你惹到了麻烦得很，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生意还作吗？” “这个还不好说，后面再看吧，我昨天去收了些虫草，花了3000多。” 范阳把自己收的虫草拿出来，给赵光明看。 “你收这么多？”赵光明一副看败家子的眼光，看着范阳。 “对呀，还不够，打算再收一点，对了跟你打听个事，牧民手里，这东西好收吗？” “牧民啊，应该好收吧，这个我不咋知道。” “嗯，今天的事谢谢了啊老赵。” “嗨，说啥呢。” 接下来放松心情，两人休息了几天，缺一门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天气放晴，穿着军大衣都有点热，范阳说道：“走，咱们今天出去逛逛呢。” “到哪儿去？” “去乡下逛逛，这两天不是挖虫草么，咱们带两把铲子，当去玩吧。” “好啊，这段时间人都躺发霉了。” 康定的这条财路，暂时的中断了，范阳身上仅剩下的几千块钱，就不得不考虑省着点花了。 看着堆在墙角里的那口袋虫草，还有寄存在老钱还有十多斤，晒干折一半，30多斤的样子。 按现在的市场价，他收成90一斤，如果有门路，带到成都，卖150是稳稳当当的。 93年，市场的起伏都不大。 可94年，就会迎来第一波大涨。 93年的广岛亚运会，马家军就会高调的以1000万的价格，出售一纸生命核能的配方。 铺天盖地的宣传便会接踵而来。 藏区两大天价炒作商品，到是两样都和老马密切相关。 从此之后的几个月，虫草的价格一路高涨，到94年中期，就能涨到两三千一斤。 市场上积压多年的虫草，无论质量如何，全部都卖断货。 按目前范阳90的收购价格来说，足足翻了二三十倍。 仅仅墙角里那一口袋，哪怕是两三年的陈草，至少也值四五万。 差不多，按三年为一个囤积周期，明年再进来一趟，资金肯定要充裕一些，明年争取收个两三百斤，少量慢批，陈草优先处理，第一波虫草牛市，就能给范阳带来百万左右的巨款。 如今，还是悠着点，再去那些药材铺子收购，显然就划不来了。 到牧区看看呢，直接向牧民收购，看看价格多少。 第五十八章：高山草甸 虫草，生长在高山的草甸上。 由于海拔过高，这些山坡上的植物生长速度非常缓慢，只有最倔强的植物，才能在高山草甸上生存，这种草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当地人叫棘棘草，冒出地面只有两三厘米高，即便出着太阳，上面也泛着霜花。 虫草，就夹杂在这种棘棘草中，肉眼很难分辨，只有趴在地上，慢慢的寻找。 后世由于采挖过度，匍匐前行好几米，也不一定能找到一株。 可是现在不一样。 范阳和缺一门打听到，就在北门外边的草坡上，就有不少虫草，两人便带着两把小铲子，一条布口袋，还有些干粮，慢慢的出了城。 晴朗的阳光，湛蓝的天空，远山的雪顶在阳光下照得金灿灿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令两人精神为之一振。 如今的藏区才是纯净没污染，游客也很少，两人在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几条野狗远远的吊着。 近郊的野狗不可怕，跟着人往往是好奇，山坡上零星散落着牛羊，远远的就看见一片草坡上，趴着几个牧民，看来是采虫草的了。 不管有没有经济价值，采虫草都是牧民的一项传统活动，他们认为虫草的草尖，是山神的头发，而虫身则是山神的身体，都是山神的馈赠，一边放牧，一边采挖虫草，还能换取些生活的必须物资，越走近，就发现山坡上的人越来越多。 连绵几座草坡上，随处可见趴着采虫草的牧民。 当然，后世的康定，城郊周边肯定是很难发现虫草的，几乎都被采光了。 两人一阵兴奋，刚刚爬上草坡，范阳便趴了下去。 在草丛上拨了几下，便发现一朵灰褐色的小茸顶。 用小铲子在土里一插，把土拨松，扯出一根细细的虫草来。 “这就是虫草么？呵呵好玩。” 缺一门也学着范阳的样子，趴在草地上。 “哇我也找到一根。” “这里还有。” “范阳，咱们还买什么啊，这么好挖，早知道自己来挖就完了。” 不大一会儿，两人就挖到10多根。 这么好挖，范阳自己也没料到。 两人处在兴奋当中，一趴下就是个多钟头，找遍了小半个山坡，挖出七八十条。 抬起头来，只觉得头晕目眩，两人才停下，就躺在草坡上。 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挺累人的。 休息了一会儿，范阳拿出随身带的小刷子，将外面的泥土刷净。 “咋样，这里有多重了？”缺一门问道。 范阳将虫草点了一遍：“87条，晒干了恐怕只有一两。” “什么？一两？不会吧？” “1000根左右，晒干才一斤，你说呢。” “那一两多少钱？” “10块钱左右吧。”范阳无奈的笑了笑。 “不是吧，咱们忙活这么半天，才值10块钱？” 经历了两次贸易，缺一门的眼光，也不觉得高了起来。 10块钱，两袋沙琪玛的事情，转眼就卖了，多轻松啊。 范阳呵呵一笑，如今的虫草，的确是这样子的，但等到后世，一根就得二三十块钱。 许多虫草贩子，就守在山坡上，手里捏着钱，牧民挖出来一根，就收一根。 山坡就分到牧民头上的，外地人根本不让进。 范阳还记得，后世的那曲，外地人要进去挖虫草，门票就1200块钱。 “算了，咱们自己挖的确没意思。”范阳拍拍手站起来，将收拾好的虫草放进口袋。 看了看远处的牧民：“咱们去问问，看看他们挖多少了，直接用钱收算了。” 两人站起来，便朝不远处两个牧民走去。 是两个中年人，三四十岁的样子，一男一女，看起来像对夫妻。 两个牧民看到有人过来，翻身坐了起来。 范阳走过去，嘿嘿一笑，在牧民对面盘腿坐了下来，给那男的发了根烟：“大叔，你们也在挖虫草哇。” “是的嘛，你们挖多少了？”中年牧民答道。 “没挖多少，都在这儿呢，你们挖来干什么啊？” “挖着耍嘛。” 范阳一看，两人挖出来的虫草，用一个簸箕装着，恐怕有两三百条。 便说道：“大叔你这草卖吗？我出钱，你卖给我算了。” “你要？” “嗯。”范阳点点头。 “你要拿去就是嘛。” 阳光洒在两个牧民黑黢黢的脸庞上，范阳注意看两人的双手，都是又干又裂，看起来就像干涸的水田一般，布满了冰裂纹，还带着血丝，为了挖虫草，两人在地上刨了半天。 结果范阳一问，直接打算送给两人了。 那些年的牧民，就是这么淳朴。 “这不行，必须给钱的。” 但两三百根虫草，自己给多少钱呢？ 想了一下，摸出10块钱，递给牧民：“大叔您收下吧，小小心意。” “我收什么钱，你要就拿着嘛。” 牧民呵呵一笑，将身旁的簸箕推到范阳身旁：“钱我不要你的，你要就拿去嘛。” “这，咋好意思呢。” “拿去，拿去。” 另外一个牧民，则从藏袍里摸出几包方便面来，伸出干裂的手，给范阳和缺一门一人递上一包。 “来，吃这个，味道还可以。” 两人一看，竟然是自己卖出去的。 本想拒绝，但两个牧民坚持要拿给他们。 还把虫草给了两人。 闹了两人一个大红脸。 就这么白得两三百根虫草。 吃完方便面后，两个牧民站起来，看起来也不打算再挖：“走了，朋友。” “嗯，您慢走啊，真是感谢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范阳和缺一门都过意不去。 “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咱们这纯粹是白拿啊，还吃别人的方便面，这些牧民太好说话了。”缺一门感慨道。 “牧民信佛，大都与人为善，而且好客，本性也豪爽，咱们却是考虑不周，早知道该带点烟酒什么的，对了沙琪玛好像不错啊，不收钱，咱们总得表示一下。” “对，咱们干脆买点东西，和他们换，烟酒应该也行。” “是可以买点酒，一瓶老白干也就五六块钱的样子，这样给两瓶酒大家也都不亏。” 两人又去其他几处牧民那里看了看，发现采的草都不多。 这下再不好意思开口了。 况且10块钱，真有点像打发叫花子的感觉。 而且都是些老年牧民，拿别人的，两人心中有愧。 第五十九章：次仁多吉 直到转到另一片草坡，发现前面一个年轻人，不满二十岁的样子，两人走过去一看，发现那年轻人背后拖着一个簸箕，里面装得满满的。 不下四五百条。 便问道：“朋友，挖虫草吗？” 那年轻牧民转过身来，看见是两个同龄人，咧嘴一笑：“是嘛。” “挖多少了啊？” “就这么点。” 范阳也是坐下去，给那人发了根烟：“我们也是来挖虫草的，你这草卖吗？” 却不料那牧民点点头：“卖。” 两人一喜：“怎么卖的啊？” “你要多少？” “你这里全部都要。” “全部都要？” “嗯。” 牧民埋头下去，在簸箕里拨了拨，粗略的估量了一番，说道：“给20块钱嘛。” “行。”范阳二话不说，便摸了20块钱递给牧民。又问道：“你还有吗？我们还想收一些。” “你要收，可以嘛，我家里还有，跟我一起回去嘛。” “你家里还有吗？有多少？” “一口袋。” “那行，你家住在哪里？” “就在山下嘛。”牧民往对面一片山坡一指，发现对面的一片山坡上，看起来应该是栋木楼的样子。 “那行，咱们现在就去行吗？有多少我们全部都收。” “行。” 三人便收拾了虫草，跟着这牧民往山坡对面走去。 路上交谈得知，这牧民叫次仁多吉，经常到山坡上挖虫草，补贴家用。 到了次仁多吉的房子，门前一片水泥坝子，拴着条狗，范阳一看，竟然是条纯正的藏獒，用根甘蔗那么粗的铁链子锁着，看见范阳和缺一门两人，凶狠的扑了上来，晃得铁链子咣咣铛铛乱响。 声音也大，在那里狂吠。 只不过常年被栓，这条藏獒身上的毛发很乱，但身上自有股悍狗的凶狠。 “这狗这么大？喂，你这链子栓得住不？”缺一门吓了一跳。 “没事，它不咬人。”次仁多吉用脚在地上猛的一跺。 那狗说来也怪，很快就安静下来，趴在地上，但眼神却不离两人。 “阿妈，有朋友来了。”次仁多吉叫了一声。 堂屋里转过一个老年牧民，头发都花白了，头上裹着方巾。 看见两人，笑了一下。 “进来坐嘛，进来喝茶。”次仁多吉进了屋，招呼两人进去。 走进堂屋，次仁多吉的母亲就去烧水煮茶，次仁多吉去拿虫草，堂屋右边，和许多牧民的传统一样，摆着个佛堂，上面挂着副唐卡，神龛前的供台上，点着几盏油灯。 而神龛中间，供着的，居然是一尊观世音菩萨。 两人一看到这尊菩萨，顿时大眼瞪小眼。 陶瓷作的，这菩萨造像，两人简直太熟悉了。 缺一门给范阳递个眼色，小声说道：“范阳，是老赵的吗？” 而范阳，几乎瞬间就明白了。 果然，赵光明的菩萨造像，是拿来卖的。 次仁多吉拿着一条麻布口袋，走了出来，足足有小半口袋，都是新鲜的虫草，上面的泥土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打开袋子，里面密密麻麻的，不下好几千条。 也不知道次仁多吉挖了多久。 范阳过过手，加上泥土恐怕有四五斤重。 便说道：“行，我们全部要了，你这里有多重？” “五六斤的样子。” “里面还有这么多土的嘛。”范阳说道。 “我知道，给你算一半，三斤嘛。” “嗯，可以，多少钱？” “你要，给100块钱就拿走。” “100块？”范阳想了下，和这些牧民真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行。”便爽快的付了100。 看着神龛上供的菩萨，起了个心，便问道：“这是什么菩萨啊？” “观世音菩萨嘛。”次仁多吉答道，双手合十拜了一下。 “你们这，在哪里买的啊？” 次仁多吉听到买，脸色不悦起来：“请回来的。” “这个怎么请啊？”据范阳了解，藏区的传统，佛像都是要开光的，有很复杂的一套仪式。 “别人帮我们请回来的。” 范阳心中一动，问道：“是不是有这么高。”在自己鼻子那里比了一下：“头发稀稀拉拉的，瘦精精的，四五十岁的样子，一个男的？” “咿？你怎么知道？” “没事，我就想问一下，这个菩萨请回来，你们恐怕花不少钱吧？” 次仁多吉摆摆手：“没花钱。”但随即伸出一根手指：“一头牦牛。” “一头牦牛？” 范阳和缺一门两人的嘴都张成了一个o型，脸上一股说不出怪异的表情，但很快还是忍住了：“没事，没事，谢谢你了，以后你有虫草我们还来收。” “喝茶嘛，喝点茶再走。”次仁多吉很热情。 “那行。”两人喝了两杯酥油茶，告别次仁多吉走了。 走出次仁多吉的视线之后，两人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鬼，太他吗的鬼了，老赵这家伙，贼啊。” “是啊，这家伙，脑壳太烂了，用佛像换牦牛，太他吗的那啥，厉害了。”缺一门说道。 范阳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赵光明肯定是把佛像送到牧民家里来，只不过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这些牧民购买他佛像的，但想想也应该知道，这是利用了牧民的淳朴。 因为藏区历来就有这种风俗，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往往都捐给寺庙。 对待信仰，常人是难以揣度的。 就好比朝0圣，不仅成年人，就连许多小孩子，不满十岁的小孩子，也能坚持数月，赵光明显然是利用了这一点，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居然连这种鬼点子也想得出来，真是太贼了，老鬼啊老鬼。” “回去找他好好说道说道，太他吗贼了。” 两人说着，未免还有点兴奋，走在下山坡的小路上，缺一门突然停住，一脸神奇的望着下边。 “咋了？”范阳问道。 缺一门用手指着下边的马路，说道：“我是不是看错了？那，是不是老赵？” 顺着缺一门的手指望过去，只见几百米远，山下的马路上，却不是赵光明是谁？ 手里捏着条树棍，牵着两头羊，在路边慢悠悠的走着。 说曹操曹操就到？ 第六十章：河边望石 手里还牵着两头羊？ 赵光明又出去发财了？ 这也能碰到。 缺一门刚刚想喊，范阳连忙拉住：“别急，我们吊在后面，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缺一门连连点头，两人也不声张，下了山坡，就远远的吊在赵光明的身后，看看他到哪里卖羊。 缺一门心里还想着趁他不注意，两人突然吓他一跳，这才好玩。 两人跟了一段，发现赵光明的路线却有点奇怪。 这一段路边，正好是雅拉河的支流，路的右边是条小河沟，河面不是很宽，只有四五米的样子。 赵光明脑袋老是往右边看，走着走着，好几次把羊拴在路边，自己跑到小河沟边上，踩着石头东瞅瞅，西瞧瞧。 要知道这些小河沟里，鱼都很少，水浅，有些地方冰都没化。 弯腰在小河沟看了一会儿，赵光明弯下腰去，在河边捞了一把沙子，放在眼睛前面，对着阳光像在看个什么。 “这老赵，搞什么名堂？” 看见赵光明在河边反复捞起沙子，放到眼前观察，两人很是不解。 看了几把沙子，赵光明摇摇头。 又往前走了一段，看来还不死心，索性回到路边，把两头羊牵在手里，大路不走，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河边走来走去。 两人跟了足足半个小时，离大路越走越远，可赵光明还兴致勃勃的样子。 走到一处河道转弯的时候，水就浅得很了，河沟里大一点的石头露出水面，将水流分开。 流得哗啦啦的。 赵光明观察了一会儿，好像发现了个什么，将两头羊拴在一颗石头上，自己小心翼翼的踩在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在河面连蹦带跳的，就跳到了小河沟的中央。 在一块大石头上蹲了下来。 明明很急的水流，赵光明却埋头观察着水花。 隔了一会儿，趴在石头上，在水里摸索了一会儿，抄出两块石头来。 那两块石头，也像之前捧沙子那样，被赵光明拿到眼前，抬起头来，在阳光下仔细的观察。 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 “这老赵到底干嘛？又捡石头，又捧沙子的？” 两人趴在一块石头后面，缺一门问道。 范阳摇摇头。 的确透着古怪。 赵光明将那两块石头扔了，小心的站起来，准备沿着来路上岸。 却不料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 之前踩过的石头，赵光明一蹦上去，也不知道是踩滑了，还是石头松动了的缘故，一跟头就摔进了水里。 “啊呀。” 范阳和缺一门听到一声惊呼，河面上人就不见了。 “糟糕，赵光明掉到河里去了，走，快去看看。” 这些河沟都是融化的雪水，即便夏天也冰凉刺骨，而且这一段水流这么急，肯定要出事。 两人再顾不得偷看，急急忙忙从石头后面绕了出来，扑到河边一看，哪里还看得到人。 这时才注意到，这是一截断流，下面有大概三四米高的一个落差，下面形成了一个水潭。 而这个落差形成的斜坡上面，还露出了几块大石头。 赵光明要是从这里摔下去，掉到石头上，搞不好会受伤。 顺着水潭看去，由于水流比较急的样子，水面上到处都是水泡，又哪里看得到人。 “快找。”范阳有点急了。 还是缺一门眼神好，指着下游一处水面叫道：“范阳你看，那是不是老赵？” 范阳一看，赵光明已被冲出了好几十米远，正在水面上奋力挣扎，奋力向岸边游着。 两人连忙追上去。 “老赵，老赵，这里，快，往边上游。” 赵光明神智还算清楚，看到是范阳和缺一门两人，只觉得有救了，奋力向岸边游来。 可水流太急，总是靠不了岸。 两人就在岸上大呼小叫，赵光明在水里奋力扑腾，追出去足足几百米远，赵光明才攀到一块石头，稳住了身体。 眼中满是惊恐。 “老赵，快游过来啊，只有几米远了，快啊。”缺一门在岸上急得跳脚。 赵光明吓得话都说不出，只知道双手紧紧抱住石头，再也不肯松开。 溺水的人，哪怕抓到一根稻草也不会放的，赵光明这是被吓傻了，过了好几分钟才缓过神来。 幸亏他还会游泳，否则这次死定了。 “老赵，没事吧？” “救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救救我……” 要让赵光明再次放开手，他已经没有了那个勇气。 范阳伸手在河边试了下水温，不行，再这样下去赵光明绝对会被冻死。 “快找根棍子拉他上来。” 可两人四处一看，仓促之间，赵光明距岸边还有三四米远，哪里找得到那么长的棍子。 要让自己跳下去，赵光明目前这个状态，肯定会把自己箍死，百分之一百，自己也得搭进去。 “脱衣服。”范阳急中生智，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快，裤子也脱下来。” 两人七手八脚，把身上的两件毛衣，一件秋衣，一件外套，腿上一条长裤，一条毛裤，一条秋裤全部脱了下来，总共八九件衣服裤子，打结连起来，还嫌不够长，幸好两人身上揣着把小刀，急急忙忙的将几条裤子割成两半，才勉强凑出一根绳子。 “老赵，接着。” 范阳把绳子奋力一抛，运气终归还算不错，正好丢在赵光明身边。 赵光明一把抓住，可绳子到是抓住了，仍不敢放手。 “放手啊，不要怕，我们拉着你，一下就过来了。” “我怕，你们下，下来，拉，拉我一把。” “再废话你非得冻死不可，放手。”范阳在岸边大声喊道。 赵光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咬咬牙，放开石头，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范阳和缺一门手脚并用，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总算把赵光明拉了上来。 趴在岸边就一动不动了。 范阳把赵光明翻过来一看。 竟然吓晕了。 估计也是呛太多水。 连忙把赵光明翻过来，在胸腹上使劲压了几次，没有动静。 “你给他吹口气。” “吹气？” “啰嗦什么，往他嘴里吹气，人工呼吸。” 缺一门哦了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了，闭着眼就往赵光明嘴上凑。 范阳一看，气得要死，把缺一门推开，又在胸口按了几下，捏住赵光明的嘴巴，深吸一口气，给他吹了进去。 反复三次，赵光明才噗的一声，吐出几大口水来。 狠狠的咳了几下，悠悠的醒转，看见两人，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了：“谢谢了，谢谢啊，好，好冷。” 第六十一章：脑膜炎 范阳和缺一门两人就只穿条内裤，此时腿上身上也全是水。 被冷风一绕，体温飞速流失。 看看赵光明，情况更甚。 “不行，得赶紧把他衣服脱下来，你去找点柴来。” “哦，好。”缺一门便要去找柴。 “等一下，先帮我把他衣服脱了。” 又把赵光明扶到一个背风的石头后面，两人才光着屁股到处去捡柴。 幸好这一片的海拔低，河边还有树木，杂草也多，忙活了半天，总算生出一堆火来。 三人的嘴唇都冻得发青了，围着火堆，也算是赵光明命大，下午的一两点钟，身上烤干了，太阳暖烘烘的晒在身上，还勉强受得住，才捡回条命。 要是晚两三个小时，太阳只要一下山，高原地区的温度就会急速下降，到了晚上外面就会降到零度以下，这里隔大路都远，人影子都没一个，非得冻死在这荒郊野外。 烤了半天的火，几人才回过劲来，把衣服拧干，架起树枝，把衣服也拿来烘烤。 “老赵你咋回事？” 赵光明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两人跟踪了，想了一下说道：“哎，别提了，路上碰到几条野狗，追我，一不小心掉河里了，谢谢了啊，要不是碰到你们两个，今天我就死定了，哎。” 两人忍不住好笑：“行啊，你被野狗追。” 范阳递给缺一门一个眼色：“算了，这些回去再说，再去捡点柴，衣服烤干再说。” 赵光明也渐渐的恢复了行动能力，喷嚏打个不停，鼻涕也流得到处都是，但不敢耽误，谁都不好过，只好三人都爬起来，到处捡柴，捡一会儿，回来烤一会儿。 三人就一直忙到五六点钟，才勉强把衣服裤子重新穿上。 毛衣和毛裤是别想了，就连裤子都是两条筒子分开的。 只能提着裤子走了。 范阳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下山了，再不抓紧回去，情况还会更严重。 看了眼赵光明，此时赵光明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脸上也一片煞白，毫无血色，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不错了。 “还能走吧？老赵。” “走吧。”赵光明勉力站了起来。 “加油，这里隔城里不远，看看能不能拦下个车，先到马路边上再说。” “前面，我还有两头羊，拴在路边上，我带你们去，帮我牵一下。” 都这个时候了，赵光明还想着他的羊。 范阳虽气，但也不好多说，看了下周围的环境，也只有沿路返回。 三人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那个湾流，把两头羊牵了，又慢慢的沿河走回大路。 “不行了，我走不动了。”跨上马路，赵光明再也坚持不住，扑倒在地。 “怎么办？范阳？要不回去找次仁多吉？”缺一门问道。 “不行，老赵必须送医院，拦车吧。” 结果没想到，等了半个多小时，马路上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 摸了摸赵光明的额头，发烧了，凭范阳有限的医学知识，也分辨不出更多的症状。 但不及时就医，后果肯定很严重。 天慢慢的就黑了。 “咋办？” “背吧。”范阳说完，蹲下去拍了拍赵光明的脸：“老哥，你感觉咋样？说说话，别睡。” 赵光明勉力睁开眼皮看了看，旋即又闭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背吧，再有半个小时，咋的都能进城了。” 便和缺一门合力，把赵光明背了起来。 也是两人身体的确好，走一段，换着背一段，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将赵光明背进了城。 拦了辆三轮车，把人送到医院，赵光明就剩下一口气了。 两人累瘫了，躺在急诊科外面的椅子上，缺一门骂道：“嘛的，这老赵太沉了，等他醒了，看看他咋补偿我们。” “看看再说吧。” 没想到阴差阳错救了赵光明一命。 虽然累到虚脱，但两人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你先回去拿点换洗衣服来，我在这里守着，对了那两头羊也牵回去。” “嗯，冷死我了，那你先守着。” “还有，带点钱过来。” “带多少？” “都带着吧，待会儿恐怕要交医药费。” “我们给他出？”缺一门惊道。 “先垫着吧。” “万一他不还呢？” “废话，以后再说。” 守了一个多小时，看着那些护士跑上跑下，一脸焦急的样子，范阳心里也提着，这老赵该不会真死了吧？ “谁是家属？”一个医生走出来问道。 “我，我，医生，好了没？他没事吧？” 医生手里捏着张便笺：“怎么搞的，皮都泡肿了，掉河里了？” “嗯，嗯。”范阳忙不迭点头：“脱离危险了吗？” “没什么大事，烧成脑膜炎了，病情算是控制住了，要住院，你跟我到这边办个住院手续。” 缺一门带着钱也回来了，交了2000块钱住院押金，给赵光明分配了床位，打着点滴，昏昏沉沉的，中途醒了两次，直到第三天赵光明才算清醒过来。 这三天，范阳和缺一门吃住都在医院里，还花钱买了旁边一张床位，两人就凑合着在病房里睡觉。 看见赵光明醒了，给他买了碗粥喝。 “谢谢你们了。”喝着喝着，赵光明喉头哽咽了，两滴眼泪滚了下来。 “行啊老赵，命大呀，这都没死，要换成是我早嗝儿屁了。”缺一门在赵光明腿上一拍，调侃道。 “命大，这次真的谢谢了，回去我请客，要吃什么随便说，对了，我医药费花多少钱？我补给你们。” “交了2000，应该还没用完。”范阳答道。 “那还要住多久呀？算了我感觉好多了，还是先回去吧，住院贵。” “别想那么多，你才刚醒，听医生的吧。” “嗯。”赵光明点点头：“回去我还给你，没事，我有钱，你们放心。” “有钱？有多少钱？啧啧，你的菩萨生意作得大呀，教我们两手呗。” 听到这话，赵光明脸上有点难看：“胡说，什么菩萨生意。” “还装，使劲装，我们都看到了，你猜我们去收虫草，在牧民家里看到什么？别人清清楚楚告诉我们，一头牦牛换的，行啊老赵。”缺一门在赵光明手臂上轻轻捶了一下。 一脸欣赏的样子。 “你们都看到了？”赵光明一下就丧了气，脸上挂着一幅怪异的表情。 “没事，我们又不是什么管闲事的人，况且你要怎么，那是你的事，我们只是好奇罢了，讨生活嘛，各有各的方式。”范阳说道。 “嗯，是这个样子的。”赵光明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喂，老赵，给我们说说呗，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鬼点子的？”缺一门问道。 第六十二章：古法淘金 “我哪里想了，我还不是看到别人这样子搞，就跟别人学的嘛。” 范阳和缺一门两人哈哈大笑。 天下之大，也真是无奇不有。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究竟是怎么说服那些牧民，用牦牛来换的？你那两头羊，也是佛像换的吗？” “说什么啊，不用说什么，你带着去敲门就行了，算了，你们不了解这里面的情况，普通的牧民一般是供个牌位，有张唐卡就算不错了，寺院的规矩麻烦得很，具体怎么我也不知道，反正请一尊佛像到家里，是很麻烦的，花费也很大，一般那些牧民，家里是有多少钱，就得捐多少钱。” “嗯，这个我听说过，但他们都不问你这佛像哪儿来的吗？没有怀疑过你吗？” “怀疑什么？这些牧民懂什么？庙子里那些规矩，他们自己都不懂，看见这么漂亮的佛像，高兴还不来及，问那么多干什么。”赵光明不屑的说道。 范阳明白了，其实赵光明的手法并不高明，彼时交通不方便，很多牧民根本没有到外面去过。 而藏区的风俗，肯定是容不得本地人这样搞的，即便后世也是一样，藏区什么纪念品都多，但可供买卖的佛像，是绝对没有的。 不像外面，只是个普通的工艺品而已。 所以赵光明带来的这些佛像，哪怕陶瓷，石膏铸的，那都是现代手法加工出来的，无论精度，色彩，在牧民眼中看起来，无一不是上等，还有文玩市场的火爆，许多还可以人工作旧，仿制成古董的样子，再加上赵光明肯定多少也懂一些，三言两语，被忽悠了便很正常。 “行，老哥，我算是明白了，对了，上次我在仓库里，看见有几尊蓝色的佛像，看起来青面獠牙的那个，是什么佛？” 赵光明一听，眼珠子一下瞪大了，四周看了几眼，眼中还有些惊慌，使劲给范阳打眼色：“不要在这里说。” 又再次四周打量了一番，这间病房就他们三个人，神色才渐渐安稳下来。 范阳和缺一门对视一眼。 赵光明还有板眼？ 味道挺长啊。 两人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光明一眼，没再深究。 接下来的两天，三人天南海北的闲聊，了解到赵光明看起来是个中年人，实际上年龄很大，46岁了，是湖南人，在内蒙插过队，返城之后作过很多买卖，卖过碟子，干过工地，但问到他参加过工作没有，却始终支支吾吾。 两天过后，赵光明勉强下地能走了，坚持要出院。 心疼钱。 范阳便办理了出院手续，开了一个星期的药，医药费不算贵，连住院只花了800多块钱。 赵光明身体还很虚，两人扶着赵光明回到租的库房，那两头羊还在门口拴着，房东帮忙喂了几天。 赵光明叹了口气，感慨蛮多的。 两人扶赵光明进去，坐在床沿上。 几人回来时，顺便买了点卤菜，水果，还有只鸡，几个酸萝卜，想着给赵光明炖汤补补身体。缺一门手一伸：“钥匙拿来。” 赵光明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什么钥匙？” “你房间的钥匙啊，给你炖汤啊，你真怕我还偷你东西啊？” 赵光明不说话了。 脸色连变了几次。 最后像想通了个什么，还是伸手将钥匙掏了出来。 缺一门上楼去，忙着烧水，杀鸡，鼓捣了大半天，一锅鸡汤终于炖上了。 “下面冷，干脆我扶你上去算了，在你自己床上躺着，舒服些。”范阳说道。 “嗯，行嘛。” 范阳把赵光明扶上楼，进了房间，缺一门兴趣蛮高的，在鼓捣赵光明桌子上的一台收音机。 范阳抬头一看，发现屋子不大，里面乱糟糟的，可随即，心里就是猛的一惊。 因为他一眼看到墙壁上挂着一个三角形的漏斗，一个长方形，长达两米的木头滑槽，旁边挂着两套橡胶制的连体衣服，还有几个筛子。 一眼看上去，就像农具似的，挂在墙壁上。 落在缺一门眼里，毫不稀奇。 可落在范阳眼里，却比赵光明卖菩萨还更吃惊。 回过头来，瞪大了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赵光明，说道：“老哥，你，你居然还在淘金？” 淘金？ “淘什么金？”缺一门也回过头来。 “哪里淘什么金？”赵光明一个没站稳，差点坐到地板上。 看向范阳的眼光也极为怪异。 坑爹啊，竟然连这个你都认得。 “我，我这个，家伙，你……认得？”找了张椅子，软软的坐下。 “嗯。”范阳点点头。 赵光明整个泄了气。 “哈哈，老哥，我才是真的服了你了，厉害，真的厉害。”范阳竖出个大拇指。 前世的范阳在缅甸呆过一段时间，在那边的翡翠矿坑去考察过，还有几个大的珍珠养殖产地也去看过，缅甸盛产黄金，许多国际上的资金，来历不明的，很适合在那边投资，漂白，缅甸的黄金投资一直很热门，民间的河流金沙都很充沛。 所以范阳看见过，甚至一时兴起，自己还下河去玩过两天，最大的，淘到了指甲盖那么大一块小金箔，所以对淘金并不陌生。 赵光明墙壁上挂着那几种工具，范阳一眼就认出来了，洗金斗，三角盆，还有荡沙的筛子。注意看了一下，墙角还放着一个煤炉子，旁边一个袋子，里面的沙都洒了出来，应该是石英砂，还有一个玻璃瓶子，上面盖着盖子，外面套着个布口袋。 如果范阳猜得没错，那个玻璃罐子，里面装的多半就是水银。 床底下，还有个黑黢黢的东西，看起来像口坩埚。 那就更没跑了。 所以范阳一口叫了出来。 “完了完了，当初我带你们回来干嘛啊，真的是……”啪，赵光明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什么玩意儿，老赵，要不是我和范阳，你搞不好就见菩萨去了，咋说这些没心没肺的话呢？”缺一门叫道。 “呵呵。”赵光明尴尬的一笑，慢慢的不说话了。 因为他这个手艺，在目前来说，是不合法的呀。 的确，赵光明是个淘金人，祖传了好几代的手艺，湖南邵阳人，古法淘金，用水洗金沙。 这份手艺说来神秘，但在民间流传其实非常广泛。 基本上所有的河里，都含有金沙，只不过含量多与少罢了。 只不过现在的国家不让淘，所以好多手艺都快失传了。 而赵光明祖传的技术如何出名呢，不仅仅是淘法，还在于一个找法，一条河，动辄成千上万里，连绵不绝的河滩，在哪里淘？如何寻找到含金量最高的河段？这些赵光明颇有研究。 他的爷爷就是个经验丰富的寻金人，他们老家挖水库，他爷爷就淘出了好几千克金沙，在全国范围都造成了轰动，一时前来淘金的人络绎不绝，没过多久，就被封锁了，惊动了上面，武0警的黄0金0部0队都来了，幸亏跑得快，要不然还得被抓起来。 第六十三章：高原寻金 爷爷去世，这份手艺传给了赵光明。 赵光明只有半罐子水平，辗转各地，收获都不大。 后来就把主意打到了青藏高原上。 而众所周知，青藏高原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脉和昆仑山脉绵延上百万平方公里，横跨数个国家，可谓百山之祖，龙脉之首，而且是百川之源头，包括长江，黄河，都是从青藏高原发源的，矿产丰富，建国以后，里面探测出了好几个大型的金矿。 即便古法淘金，千百年来，藏区也积累了数之不尽的黄金，光是一个布0达0拉0宫，里面的黄金装饰，据不保守估计达到了30多吨。 连走路都能捡到金子。 这不是开玩笑的，许多牧民家里都藏有狗头金，马蹄金，藏区的金矿品质非常高，常常是金银伴生，藏金，藏银饰拥有着几千年的文化积累，和平解放以后，全国打成一杆子，由于时代的特殊性，这一产业也出现了断层。 改革开放以后，虽然国家进行着黄金管制，但地下交易还是很火爆，黄金又和财富划上了等号，赵光明觉得这是个机会，便和另外两个朋友，进入藏区寻金。 岩金他们肯定是不敢想的，目标主要是沙金，沙金从河里而来，而藏区，本来就盛产沙金，从喜马拉雅山脉下来的雪水，把岩石、土壤中慢慢分离出来的金沙，冲进流沙河，又流进牦牛河、大渡河，最后汇入了川江的支流，汇入长江，而这条支流，还有个非常形象的名字，就叫金沙江。 藏区的xj县，大金县，丹巴的美人谷，都属于流沙河的流域，金沙的含量非常丰富，但绝大部份储量丰富的流段，都被国0家0黄0金0公司，国0营0金0矿开采运营，私营企业和个体都只能打擦边球，借用水泥预制品厂、沙石场等等名义，在下游淘些捡漏的沙金。 三人进入藏区之后，考察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选定了xj县的小金河，其中一个流段，上游已经有好几家沙石场，还有大型机械，几个好的河段，都被人发现了，深挖5米，洗一遍，回填，又来个老板，再深挖10米，再洗一遍，回填。 而像赵光明这样民间的淘金人，则就是寻找这种沙场，在下游偷偷摸摸的洗点三道渣。 虽然是偷偷摸摸，但比外面也好得多了，主要是交通不便，信息相对闭塞，捡漏的少，而且山沟沟里随便往哪儿一猫，也没人注意得到你。 刚开始，收获还是不错，每天都能淘到几克，到几十克金沙，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忽略了一个问题，太冷了。 一年时间，有半年河水都结冰，河水冰寒刺骨，一年只有夏天最热那两个月好淘一些，其他时间只能筛边打网，淘不了两捧沙子，就要冻成狗。 其他两个人受不了，一年只淘两三个月，对他们这种淘金人来说，太划不来了。 另外两人只待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实在受不了，也耐不住这份寂寞和苦寒，便走了。 可赵光明却不肯放弃，因为他藏了一手祖传的寻金手艺，金在水中如流水，九曲八弯成金坑，虽然他只有半罐子水平，但始终相信祖传的秘诀，只有这两句，那就是寻找河段迂回的地方，金沙的密度大，会自然沉底，水流带着沙子每形成一个弧形，都会形成自然的沙滩，金沙就会越积越多。 要是这些弯弯绕绕，再有个地段能形成个回水滩，就是河水到了某个弧形还能打个旋儿，那这种自然形成的沙滩，或者流沙地，就有可能形成绝难一遇的金坑。 但迂回多，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往往被人占据了。 可赵光明仍不死心，他的要求其实并不高，找到个小坑他就心满意足了。 据说他的祖宗辈，也究不出到底是哪一辈了，搞不好得追溯到明清时期，就曾寻到过一处金坑，那个金坑远离河边有上百米远，几乎是处在半山坡上，一处几亩大，拿来种花生的黄沙地。 原来河道的水位，千千万万年来，都不是固定的，遇到有泄洪，或者人为铸坝，哪怕一场洪水，都有可能让水位升高，或者降低几十米。 有可能这处半山坡，在几千几百年前，也曾是一处河流回水。 而所谓金能克木，木多金缺，木弱逢金，金赖土生，土多金埋，含金量高的沙地，植物生长就会吃力，通过地形的判读，周边植物的长势，观察周围的山形，水势等等，经验丰富的寻金人，往往就能找到传说中的金坑。 据说他的祖宗辈，找到的这一处小坑，沙子挖出来，直接用筷子在里面挑，都能挑出金粒，金片，沙子拿水一冲，剩下就是黄灿灿的金沙。 几亩沙地，淘出了黄金万两。 要是被他找到这么一处金坑，那就发大了。 所以他始终不肯放弃，在藏区一呆，就是好几年。 “罢了，罢了，你们想怎样？”赵光明盯着床底下，一个不显眼的角落，表面上镇定，可内心已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与纠结。 抬起头来，看着范阳。 而范阳，也感觉到了，赵光明的眼神慌张，闪躲，还不时的往床底下瞄。 “老哥，你想多了。” 范阳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土匪吗？还是强盗？你不过淘个沙金而已，我又不是没见过，咋的？你害怕我们抢你么？” 范阳想了一下，有些话，不如明说。 像赵光明这种，既反动又怕死的，你不说清楚，他始终是个梗，到时候干出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划不来了。 自己刚刚发愁，藏区的资金链要断，就给自己送来了一个新的生意，卖佛像，不管赵光明同不同意，这个套路被范阳知道了，肯定要尝试一下的。 一不犯法，二不骗人，要作这个，范阳没什么心理负担，实际上也是一种信息不对等，大家你情我愿，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而已。 当初跟踪赵光明，便存在了这样一份心思。 反而淘金，范阳的兴趣并不大。 在他看来，这是个苦力活，即便中国各地，此类淘金人也遍地都是，往往在水里泡上一整天，也淘不出个十克八克，淘金的技术，淘，只是第一个阶段，还有炼，还要炼金，大浪淘沙，取千万而得一也，一两吨的沙子，往往只能淘出一捧，而这一捧，里面什么成份都有，铜，铁，金，银，还有各种杂质。 一般人，即便给你一捧金沙你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因为原沙往往是黑黢黢的，能直接得到黄色金沙的，一捧能出两三克就算不错了，得用坩埚，加石英砂等提纯剂把金提炼出来，麻烦得很。 即便让范阳去淘，他也兴趣缺乏。 第六十四章：大黑天 “老哥，放宽心，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先吃饭。” 缺一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鸡汤炖得半生不熟，就急急忙忙舀了碗汤喝。 “哇哇，味道还不错，来来吃饭。” 赵光明不说话了，脸上的表情像换了个人似的。 吃顿饭一句话也不说。 “干嘛啊老赵，人不舒服吗？来我看看。”缺一门察觉到赵光明有点不对，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 赵光明没好气的看着缺一门，这个傻猴子。 又看着他右手空空的袖管。 心里一阵酸涩，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但正是这可怜的孩子，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年纪，一只手背着自己，走不了两步就得使劲颠一下，走了个多小时。 住院这几天，更是一步都没离开过。 萍水相逢，当初自己都不知道咋想的，给他们介绍房子，但几乎立刻，他就后悔了的。 这年代人心不古，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哎，或许这就是缘分吧，赵光明在心里叹了口气。 或者这真的是缘分吧，要不是这两个家伙，自己恐怕就见阎王去了。 挣的钱再多，也没命花了呀。 应该不会对自己起什么歹意吧？ 要是对自己起了歹意，为什么还救我？ 让我掉河里淹死，不都是他们的了吗？ 不对，那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掉河里的？ 难道他们跟踪我？ 没那么巧吧？ 他们咋知道我去哪儿了？ 有这么巧的事？ 赵光明脑袋里一团浆糊似的，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脸上也阴晴不定。 “想啥呢老赵，你再不吃我可不客气了啊。”缺一门夹起最后一块鸡肉，放进自己嘴里。 “没想啥，吃你的吧。” “喂老赵，现在没人了，跟我们说说你卖菩萨的事呗。”缺一门说道。 “这有什么好说的。” “太小气了，老赵，这么好的事情，也不带上我两。” 范阳一看，看来缺一门是说不清楚这个事情的了，索性自己接过来说道：“老哥，这样和你说吧，你放心，我们不会去举报你，更不会动什么歪脑筋，我发现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咱们虽然认识才不久，但在心里，我却早就认了你这个朋友，你这个老哥，不图别的，我出去那两天你到处找我，就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然后翻着自己的眼皮，跟老赵说道：“来你看看，我像是那种白眼狼么？” 赵光明的脸色缓和了些。 一看有用，范阳便说道：“你别想那么多，把身体养好，吃了早点睡，反正过两天我们也就走了。” “走了？去哪儿？”赵光明不解的问道。 “回家了啊，财路断了，还呆在这里干嘛，我手里还有几千块钱，再收点虫草就回去了。” “额……”赵光明无语了。 “没事，老哥，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了，以后到成都来找我玩，随时欢迎你。” 说完和缺一门两人，把碗捡来洗了。 之后便不多话，两人下楼睡觉。 “接下来咋办？老赵好像不愿意教咱们啊？”坐在床上，缺一门说道。 “先不急，他不教，我们自己也可以做，他同不同意，都不关他的事。”范阳决心已定。 “也对，佛像哪里买不到嘛，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看看再说。” 两人睡下没多久，忽然楼上嘎吱一声，赵光明的门打开，手里捏着1000块钱走了下来，递给范阳：“来，还你们钱。” 范阳接过，点了下，1100块钱，收下了。 赵光明在床边坐了下来：“咋的？真的准备回去了？” “不回去还能干嘛？” 赵光明想了下：“哎，罢了，今天我就跟你们交底了，想不想发财？你两个。” “发财？”范阳和缺一门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赵光明披着件中山装，站起来，走到仓库角落，将剩下的几尊蓝色佛像，拿起一尊，说道：“你们之前不是问我这是什么佛吗？大黑天。” “大黑天？” 范阳也不懂，接了过来，看了几遍问道：“大黑天？难道，是什么邪神之类？” 赵光明啪的拍了下范阳的手背：“胡说，什么邪神，这是大日如来的降魔法身，但只有密宗供这个，想不想发财？” “大日如来？嗯，你说。” 明明屋里就三个人，但赵光明还是把头埋了下来，压低了声线说道：“我跟你说康定这边不行，我知道大草原那边有两个村子，都信这个，你们两个，要是敢去，挣到的钱咱们三人平分，但我先说清楚，我带你们去，但上人家敲门，得你们去。” “为什么？”范阳问道。 “放心，我咋可能坑你们，主要是我以前去过，有几家我还在人家里喝过茶，还卖过东西给人家，再去就不方便了。” “嗯。”范阳示意赵光明继续说。 “就是有点远。”赵光明说道。 “有多远？” “差不多两百公里吧。” “两百公里？那能挣多少钱？”范阳吃了一惊，两百公里，而那佛像只剩下几尊，有那个必要么？ “哎你管那么多干嘛，难道我还能亏了你们么，跟着我走就是了。”赵光明嘴一撇。 “行，反正我两没事，就跟你一起跑一趟。”不管挣多挣少，范阳都挺感兴趣。 看到范阳这么干脆，赵光明点点头，显得很欣慰的样子，又说道：“既然你知道我会淘金这门手艺，那我也不瞒你们了，本来这里天气好起来了，我马上也要进去的，现在咱们有三个人，可以好好干一两个月了，这个事情你们干不？” “你是说淘金？”范阳问道。 赵光明点点头：“你们好好考虑考虑，这次我一走，就要进去一两个月，多的不说，你们两个人，跟我跑这一趟，至少这个数。” 赵光明伸出两根手指头来。 “两千？”缺一门凑过来问道 “屁，最少两万，看你们怎么分。”赵光明说道。 “两万？”范阳愣住了。 淘个金沙这么挣钱？ 赵光明比出两根手指，范阳下意识的也认为是2000。 却没想到赵光明口气这么大，直接报出两万？ “不对吧，老哥，淘个金沙一天能淘出来多少金？” “二三十克随便搞。”赵光明面有得色，又补充一句：“运气好百八十克也不成问题。” “一天能淘几十克？”听到这话，范阳惊得从床上站了起来。 “此话当真？” “切，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在淘，什么技术。”赵光明一脸的得意。 一天能淘二三十克，根据范阳的认识，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要按照2018年的金价来讲，200块钱一克，岂不是淘金人一天的收入就能达到五六千，甚至上万？ 第六十五章：开诚布公 难道赵光明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不对，范阳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也没想想现在是什么时期，92年，而且是在藏区，这可是一座天然的金库啊。 一天二三十克，搞不好真的有可能达到。 范阳的心里火热起来。 阴差阳错，居然在藏区认识一个古法的淘金人。 捡到宝了。 此时看着赵光明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也顿时觉得无比可爱。 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再咋也得显得矜持一些。 “厉害，厉害，老哥你这手我真是看走眼了，再冒昧的问一句，现在的金价多少？如果我没记错，现在黄金好像不可以直接买卖吧？”范阳说道。 赵光明看了范阳一眼：“你这小子，咋啥都知道？”看向范阳的目光，却不禁狐疑了几分。 “我听人说的。” “这些你不管，我有我的门路，你们只管淘出来就行了，看你们怎么分？” “怎么分？”范阳问道。 “看你们嘛，哎，我就不怕跟你们明说了，这么长条河，我一个人也淘不完，流不完的水，淘不完的金，要不三人合伙，淘出来的金子，你两一半，我一半。” “不行。”范阳立刻就答道。 “那就各淘各的，我可以把技术教给你们，算是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了，家伙事我也还有两套，可以借给你们，到时候费用，咱们三人平摊。” “这个可以，老哥你咋说，咱们就咋做，对了，咱们去哪儿淘啊？”范阳问道。 “问那么多干嘛，未必我还会坑了你们，这几天准备一下，你们也好好考虑考虑，过几天咱们就走。” “行。”范阳想了一下，还是问道：“现在的黄金多少钱一克？” “三十，四十随便管。” 说完赵光明站了起来，脸上显得有点疲惫，而且大病初愈，把戏被彻底拆穿，心理多少有点负担，心里肯定有点复杂。 “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明天给我答复。” 说完赵光明上楼去了。 刚两人说话，缺一门罕见的缩起了脖子。 自从赵光明那句能挣两万，说出来之后，大气都不敢出。 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转来转去。 等赵光明走了，凑过来脖子又是一缩：“范阳，我是有点没听懂，你们说，就河里，能搞到金子？” “嗯。” “真的假的？” “真的，黄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它和铜铁一样，都是矿，只不过矿需要提炼，沙子里也有金属，不信你拿块磁铁，只要捣细，在灰尘里也能粘一把铁粉出来。” 缺一门点点头：“嗯，那河里的怎么搞？下去摸吗？” “滚，得用筛子，慢慢摇，咱们不懂，懂的人一天能淘出不少金沙。” “那，那咱们不是要发财了？”缺一门两眼直冒金星。 “差不多，看情况吧。” 淘金，的确有那么一层意思，还有什么比真金白银，更能代表财富呢？ 能直接得到黄金，很多人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做。 而且范阳意识到了，自己恐怕忽略了淘金的真实价值。 以往旅游，去那些地方，淘个金更多的是种趣味，即便有，也是不知道别人淘过多少的河段了。 再加上前一世自己已经小有家产，自然容易忽略这点把点金沙。 如果换成专业人士，那这份价值，就应该换一个专业的角度去衡量。 不由想起了美国西部的淘金热，还有巴西，南非那边的人工矿场。 以前哪里来自动化设备？全都是靠人力，一筛子一筛子荡出来的。 可以说人类文明几千年积累的黄金，很大一部份，都是简陋的设备采淘出来的。 整个藏区的黄金装饰，仅仅寺院一项，整个藏区不下几百吨的现金，这是一座天然的金库。 无疑给自己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不仅可以帮助自己积累第一桶金，说到第一桶金，恐怕这次是正儿八经的一桶金了。 等自己有了资本以后，完全可以运作一番。 古法淘金，换成机械开采，那这份价值，可就很难衡量了。 这简直是奇遇。 “刚，刚，刚老赵，是不是说，咱们能分两万？”缺一门想了一下，小心的问道。 “这哪里知道，得看老赵的技术了，万一他真有手艺，也不是不可能。” “我，我也能分两万吗？我是说，咱们两，都能分到两万？” “不知道，有可能吧。” 缺一门手哆嗦了起来，两万啊，这可是两万，如果能让自己拿到两万？ 浑身一个哆嗦，不敢想，不敢想。 范阳声音也小了一点，但表情严肃：“所以说，以后你对老赵，放尊重一点，明白么？” 意味深长的看着缺一门。 这个必须要引起重视。 范阳早就发现了，缺一门这人，骨子里其实是个贱，他欺生，看别人老赵好说话，一来二去，就不把别人当回事。 以往，范阳不在意。 可现在，大不同了。 缺一门也会意，点了点头：“放心，我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心里敞亮的。” “那就好，走，出去买两瓶酒，看看还找不找得到点下酒菜。” 两人出去转了一圈，只买到一点花生，豆干，一瓶白酒。 也用不着考虑那么久，赵光明疑心重，不说清楚恐怕他这一晚上都要睡不着。 两人上楼，将赵光明的门敲开，便说道：“老哥，咱两考虑清楚了，跟着你干。” “考虑清楚了？进来吧。” 将两人让进来，缺一门便忙着倒酒，抓花生。 赵光明抿了口酒，说道：“那行，遇见我呢，是你们的运气，也是你们的缘份，慢慢的你们就知道了，你们挣的那几个钱，对我来说算个屁。” “是，是。”范阳答道。 “你两个娃，我也是看着进来的，性格我也了解，要是换一个人，绝没这事儿你们晓得不？” “晓得，晓得。” “嗯，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要挣钱，简单得很，但我话先跟你们说在前头，我们淘金人，有淘金人自己的规矩，第一，不能见利忘义，明白不？” 说着赵光明微眯着眼，一双眼睛变得犀利起来，打量着两人。 “行，想必老哥你也知道，我范阳虽然年纪不大，但绝对是个明白人，绝没有忘恩负义的说法，财路要细水漫流，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我们见财起意对吗？” 范阳又用手指，把眼皮一翻：“来，老哥，你看，我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吗？以后大家合作，不是一天两天，我这兄弟缺一门，什么性格你也清楚，虽然嘴臭了一点，但没心眼，跟我们合作你尽管放心。” “那你发个誓。” “发誓？”范阳一愣。 “发个毒誓我就相信你。” 第六十六章：书面协议 还玩这一套？ 范阳被逗笑了。 这个赵光明，脑回路也和一般人不一样啊。 可没等范阳回话，缺一门手一举，却先说开了：“老哥，你这是不相信我，我来，我谢勇今天发誓，跟着老哥干到底，上刀山，下油锅，眼睛都不眨一下，从今以后，老哥你，就是我的结拜大哥，范阳老二，我老三，咱们三兄弟今天桃园三结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要是背叛我怎么说？”赵光明一步不让。 “我，我要是背叛你，我就，生儿子没**儿，出门，就被雷劈死。” “嗯。”赵光明脸色明显的缓了下来。 又看向范阳：“你呢？” “呵呵，有这个必要么？”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范阳有点接受不了。 “有必要。”赵光明却挺认真。 “这样吧，毒誓什么的，我是不会发的，没那个习惯，不过，我觉得咱们可以签个合同。” “签合同？”赵光明讶道。 “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是怕分赃不均？还是怀疑咱们的人品？过多的话我是不会说的，说了也没用，我们是合作，不是江湖上拜把子，早就不流行这一套了，要不我们草拟个合同，把各自的分工，还有分账的方式，白纸黑字写下来，免得日后扯皮，大家梗在心里不舒服。” 赵光明沉思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这也还是可以，技术我可以教给你们，分账的方式，还是按我说的办吧，这样你们才不会吃亏，我一半，你两人一半。” 范阳一看有戏。 他知道赵光明想什么，说不定吃过这方面的亏。 很多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不患寡而患不均，但凡牵扯到利益，而且是巨大的利益，越要说清楚为好，打消互相之间的顾虑。 有事，就应该拿到台面上来说。 碍于情面，这不敢说，那不敢说，反而坏事。 牵涉到利益，那该争取的，更加要争取。 “那不行，不是说好各算各的吗？” “屁，我这你是为你们着想，真以为淘金跟小孩玩泥巴一样简单？就凭你两这点手艺，老子一天的收成比你们十天还多，我是怕你们到时候眼红。” “那为什么不三人平分？” “多者多劳，老子要带你们进去，什么东西都我出，你两个是大爷啊，还平分，你让老子有点想头好不好，那我就问问你，淘出来的金子，就算拿给你，你能卖得出去？你有门路？” 范阳点点头，的确，国家要等到2000年才正式的开放黄金市场。 在这之前，私人是不允许交易黄金的。 只有地下交易。 “再说了，淘出来炼金还不是老子，用的还不是老子的炉子，老子多分点有错吗？” 赵光明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吹了下胡子，把手臂抱在怀里。 看范阳还在犹豫。 又说道：“哎，真是死心眼儿，你还怕分得少了吗？那我就不怕明的告诉你，两万都算个屁，也是我在藏区还有个心愿，要是出去了，老子带你两个去云南，一年随便挣个十几二十万。” 口气这么大？ 范阳想了想，也是，自己两个纯粹就是打酱油，最终的变现，也掌握在赵光明的手里。 很多事情，他起心要瞒，自己两人也没办法。 他明说占对半股，以后再搞花样，自己以后要追究，也是理所应当。 “那行吧。” 范阳便找来纸笔，像模像样的起草了一份书面协议。 首先就三人合作淘金一事，达成协议，所得赵光明独占百分之50，提供所有的技术支持，包括淘金设备的制作，技术的传授，金沙的提炼，日后不得再以此为理由，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前期筹备所需要的费用，由三人平摊。 还对淘出金沙后的保管，争执了一番，最后决定，每批分账，各自保管。 变现的时候，交给赵光明代为办理。 最后赵光明都还不放心，非要让范阳写个保证书，保证不背叛他，不会卷款潜逃，还保证不许对他大呼小叫，有事大家好好商量，才算初步的达成协议。 之后，便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原来这几年时间，赵光明虽说没找到真正意义上的金坑，不过，一条含金量高的河段，还是被他找到了。 只不过隔康定比较远，有150公里左右，在塔公草原旁边，一座本地人叫做扎金山的地方。 那边有个村子，一条小河沟，地势非常偏僻，小河两边，是一条v字形的山沟，每年冬季的时候，水流不大，到了夏季，水平面便会上涨个两三米，刚好淹到沙地这个位置。 水流比较舒缓，作业环境很不错，河谷的两岸都是森林，野生资源也挺丰富，更关键是足够偏僻，只偶尔碰得到几个牧民，也都不会过问。 旁边靠着一个村子，可以向牧民购买牛羊肉，生活方面有很好的保障。 只不过辛苦了一点，他在河谷边上搭了个棚子，连续淘了两年，每年都有两三斤的收成。 这份成绩，对赵光明来讲，只能说一般。 每年的四五月进去，要淘到七八月份才会出来，以前他们都是三个人，另两个同伴走了，寂寞是难免的。 万一出了个事，连个帮把手的都没有。 这也是赵光明不敢在里面呆久了的原因。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撤出来。 遇见这两个小子，也算是一种缘份。 带谁淘不是淘，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河里流不完的金，即便那几片沙地，要让他一个人淘，二三十年都淘不完。 而且古法淘金，从来都是淘个表面，可以说百分之一的量，都没淘出来。 还是要用机器，最好是开个挖掘机进来，至少要挖个5米，才算是把累积的金层给挖出来。 但凭赵光明的能量，是绝对办不到的，不仅要挖掘机，还要采砂船，大型的沙金震荡设备国内还买不到，都是用破碎机改装，总的投资，没个四五百万根本搞不下来。 虽然国家禁止私人采淘沙金，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没有谁会傻到告诉你，我是淘金的，都是采沙厂，几百万投入进去，没挖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亏本还是赚钱。 运气好的，一两个月，就能挣几千万。 运气差的，也有可能亏得裤子都不剩。 第六十七章：江古达隆 亏本的，往往都是不懂的，一般来讲，洗第一遍的沙子，大多数都是赚。 有些投资大的，也可能把船开到河中央，直接采河床。 深挖5米，10米，再回填，有些不懂行的，接手别人的二道沙，甚至三道沙，自然亏得裤子都不剩。 古法淘金的设备简单，全都是竹木制作，这些赵光明都会，可以进去再整，他搭的棚子里面也还有几套，修修补补将就还能用。 进去的时间较长，钻进里面就要呆两三个月，第二天，赵光明便带着两人，开始了密集的准备工作。 赵光明带着两人在城里到处乱转，锅碗瓢盆，调料，油盐辣椒，蔑刀，锤子，斧头，锯子，铲子，钉子，石灰，煤油，电筒，干电池，各种生活物资，工具，篷布之类。 绳子就买了几大捆，粗的，细的都有，编渔网用的尼龙绳，也买了一大卷。 还买了一袋大米，两箱方便面。 赵光明办事还是很有条理的，看他采购物资的方式，就知道野外生存的经验肯定非常丰富，成品的东西买得很少，大部份是工具一类。 采购的速度很快，半下午时分，就准备得差不多了。 三个人，雇佣三轮车，足足跑了四五趟。 看着库房里堆着一大堆。 “这么多东西，咱们怎么带进去啊？找个车拉进去吗？” “去，那里面路都不通，喊什么车？”赵光明答道。 “那咋办？”范阳问道。 “咋办？骑马进去啊。” “骑马？” 范阳和缺一门，都一愣一愣的，进来康定这段时间，两人早就想试试了，特别是看到牧民的马鞍，马饰，都极尽华丽。 要是再斜挎上一把藏刀，那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一来是忙，二来是贵，当然，这个年代的马，还远远没有后世的值钱，但一匹经过驯养的马，也得两千块钱左右。 “骑马？你该不会告诉我你自己有马？” 赵光明撇撇嘴：“马都没有，我跟你们讲什么，跟我来。” 说罢赵光明带着两人，从农贸市场背后，穿过一条小路，走到一栋院子前面。 还没走近，便闻到一股浓烈的牛粪，马粪味道。 院门口堆着垛草。 前院一个红漆铁门，上面挂着把黄铜挂锁，旁边一个小门，锁着的。 这种院子在牧区很常见，两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一处畜栏，康定的牛羊交易频繁，各地的牛羊贩子也多，像这种畜栏，一般都是本地人经营的，可以寄存，帮着售卖。 远远便听到一阵狗叫声，声音不大，还有点奶声奶气的，范阳一听，却是藏獒的叫声。 而赵光明竟然还有钥匙，摸出来把门打开，进去一看，正对面是几间住房，上面盖着茅草，左边一排，右边一排，各有10多个栏位，左边关着七八头牦牛，羊就拴在院子中间的两根木头柱子上，粗略一数，也有十几头。 右边一排，则大多数是空的，最左边两个栏位，拴着两匹马，一匹红色，一匹黑色。 屋檐下面，拴着一条藏獒，应该只有三四个月大，但体型，却有普通的田园犬那么大了，四脚的骨骼粗壮，看起来虎头虎脑的，还挺可爱的样子，黑色的背毛短而柔软，眼睛的上方，各有一个圆圆的，像眉毛一样的黄毛。 “虎型铁包金。”范阳将这条藏獒的品种，准确的叫了出来。 “你对狗还有研究？”赵光明颇有得色，上去揉了揉那小獒的脑袋。 “知道一些，多大了？” “四个多月了。” “能摸吗？” 范阳看着喜欢，藏獒的品种单一，只要不乱串，驯养得好，是很有乐趣的。 便试着凑上前去。 呜……呜……呜…… 小獒才几个月大，就已经有了几分凶相，看见范阳，龇牙咧嘴的。 “多两天搞熟了再摸嘛。” 屋子里一阵脚步声，门里走出个老年牧民，一边往身上披着衣服，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 穿着一件夹克，都被汉化得像个老农民的样子了，看见来人，也不多话，招呼了一声：“赵老板。”就顺势蹲在门槛上。 “这是拉姆大叔，这里的老板，来认识一下，我两个小兄弟。” “嗯。”那老板只点点头。 范阳也友善的点点头。 指着左边那几头牦牛，啧啧连声，向着赵光明问道：“这该不会全是你的吧？” “哪里，牛都是别人的，我只有几头羊存在这里，嗯，那两匹马也是我的。” 说着便往马厩走去。 那两匹马看见赵光明来了，把头从马厩里伸了出来。 赵光明在两匹马的脖子上分别拍了拍，马尾巴就在那里晃荡，赵光明取下一把毛刷，在那匹黑马鬓毛上刷着。 “这能骑吗？”缺一门凑上去，红色那匹拿脑袋在缺一门身上蹭了一下。 缺一门顿时开心起来，试探着伸手去摸。 “拍马脖子，你要叫它的名字，叫江古。” “咋叫啊？” “要像我这样，马才会认识你。”说着赵光明一手把马嚼子上的缰绳拉了起来，把马头拨正，让马头对着自己，拍了拍马的下颚，又顺着马脖子最粗壮的地方，往下面拍了几拍，嘴里叫道：“江古，江古。” 噗嗤一声，那马颇有灵性的打个响鼻，马头昂了几下。 还撩了几下蹄子。 就像听得懂人话似的。 “哎呀好玩儿。” 缺一门也学着赵光明的样子，一边拍马脖子，一边叫江古江古。 可那马明显不太买账，没什么回应，还试图把脑袋偏到一边。 “听话。”赵光明拨正马头，又拍了拍，语气严肃了一些。 马头才垂了下来，看起来温顺些。 赵光明拿过一个簸箕，装了几捧黄豆，往里面放了点盐巴，递给缺一门：“你喂喂它，慢慢的就熟悉了。” “嗯，嗯。”缺一门连连点头。 端着簸箕喂那马吃黄豆。 范阳也学着赵光明的样子，开始拍马脖子，黑色这匹毛色比红色那匹还亮一些，看起来很漂亮，马背就在人肩膀那个位置，感觉翻身就能爬上去，虽然个子不高，但胸腔宽大，给人一种沉稳有力，并且很好驾驭的感觉。 不像后世那种观赏性很强，特殊培育的高头大马，一眼看上去，总给人一种收拾不了的感觉。 范阳一看就很喜欢，心底的一些愿望也被勾了起来。 又有谁不向往马背上的生活呢。 xc马，蒙古马，是真正的耐寒，耐劳，并且温顺，服从，实用性很强，并且极通人性。 第六十八章：进山淘金 “这马叫什么名字？”范阳伸手抚摸马的脖子。 “这匹叫达隆，那匹叫江古，都是lz县的好马，驼两个人，四五百斤都没问题。” 赵光明说着，放下手中的刷子，走进屋里，不一会儿，捧了两套马鞍出来。 藏区有几千年的马文化，马鞍的制作传承千年，极尽华美。 赵光明捧出的两套马鞍，算是简陋的了，上面也到处包着铜皮，铜扣，铆钉之类的装饰，马翘漆成红色，看起来古朴美观大方。 接触马背那面，是棉布和皮毛缝制在一起的，不会磨伤马背，上面刺绣着祥云，八宝，还有一些藏语纹饰等图案。 在洛桑老板的帮助下，将两匹马牵出来，套上马鞍，马镫，系好肚子下的皮带，两匹马瞬间就变得英武了起来，看得范阳和缺一门血脉贲张。 赵光明一手握缰，翻身就爬了上去。 “吁，吁……” 调整了一番马的姿势，叫道：“骑着走啊，出去遛一圈儿。” 老板则过去帮忙把大门打开。 范阳翻身就爬上马背，前世年轻的时候出去旅游，多少还是骑过几次的，马术虽不说娴熟，一些基本的，例如抬缰绳就是踩刹车，左拉是拐弯，缰绳就跟油门一样，紧点就跑得慢些，放下来就跑得快些，猛敲马腹就是氮气加速，范阳还是知道的。 上马后原地拉着马头，转了个圈，调整了些方向，脚下轻轻敲了敲马腹。 那马竟然格外的驯服，四条马蹄轻轻一抬，就慢慢的走了出去。 “哟呵，你小子，挺行啊。”赵光明呵呵一笑，也骑着马走了出去。 缺一门追在马屁股后面：“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在这里等着。” 马鞍不大，哪里坐得下两个人，范阳哈哈一笑，提着马缰，跟着赵光明慢慢的走到后面一条土路上。 越骑越顺，索性放下马头，让马小跑起来。 “哈哈。” 多少年了，范阳没有爆发出过如此纯粹的笑声。 人和动物的融洽，是一种天性，赵光明手里还捏着条马鞭，赶上来在范阳马屁股上一抽。 马力顿时加速，当时不小心，还差点被颠下来。 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一趟跑下来，酣畅淋漓。 缺一门也在范阳的指导下，出去兜了两圈，一只手也掌握得很快。 主要是这两匹马实在太顺服了，高矮也合适，动作也灵巧。 跑过两趟，两人便爱不释手了。 在马厩那里跳上跳下，给马刷毛，喂草，玩的不亦乐乎。 可正玩得起劲，听到身后铁门嘎吱一响，范阳回过头去一看。 顿时吓得脸色都变了。 只见一个黑乎乎的脑袋，轻轻一顶，拱开那扇小门，向里面望了一眼，接着把门拱开，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来。 身体恐怕有1米5那么长，能有人腿那么高，体重恐怕不下百斤，像头小牛一样的成年藏獒，体型比阿拉斯加还大的一条纯黑色的藏獒，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看见范阳和缺一门，也不理会，径直走到屋檐下面，趴了下来。 看见范阳呆滞的表情。 缺一门回头问了句：“咋了？” “哇草……” 缺一门腿一软，软踏踏的就焉在了地上。 两眼中的恐惧，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这，这……”说不出话来。 范阳也不敢乱动。 这是种天然的压迫，来自于体型和致命的压迫。 成年的藏獒，给人的感觉真如野兽一般，很难把它与普通的狗联系起来。 看见两人的样子，赵光明忍不住哈哈一笑：“怕个啥，我这狗又不咬人，过来，黑黑。” 那藏獒只象征性的摇了摇尾巴，慢慢的爬起来，走到赵光明身边，站了一会儿，让赵光明在它脖子上揉了揉，就像勉强打了个招呼似的，极尽敷衍。 又走到屋檐下面趴着。 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两人慢慢的回过神来：“坑爹啊，老赵，你这狗不栓的吗？哇呀，真的是吓死我了……” “栓什么栓，栓着的狗才咬人，我这狗听话得很，经常跟我出去，来，让你摸摸。” “摸？”缺一门猛的甩头。 给他100个胆子，也是不敢。 藏獒不是特别好动，性格不是很活泼，反而，有种沉稳，和威严，即便趴着，也是抬头挺胸的习惯。 范阳和它对视了一番，发现的确没有攻击人的意图，相反，懒洋洋的眼神中，带着种漠视，或者说蔑视。 “老哥，这应该是虎型的黑獒吧？” 藏獒的品种单一，骨骼都是差不多的，头方嘴阔，被毛有两种大类，一种虎型，一种狮型，狮型的被毛蓬松，脖子那一段跟狮子略有点像，尾巴略卷。 而虎型，方头软耳，肩宽背阔，被毛粗短，身体的流线型很好，尾巴也更直一些，全身黑毛，不带一点杂色的，这可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几乎可以跟雪獒，金獒相提并论。 要放到后世，藏獒被炒起来了之后，这样的一头黑獒，搞不好要拍卖，好几十万才能买到。 “嗯，叫黑黑，有它在，别说狼，熊都不敢过来。” “你意思是说，要带他进山？”范阳问道。 “肯定啊，不带狗，你敢出去啊？”赵光明反问道。 晚上就在拉姆老板这里吃了点饭，两人晚上做梦，也梦见在草原上纵马驰骋。 对这趟的草原之行，又更期待了几分。 人和狗，和马，磨合了几天，便准备出发了。 但是马不够，赵光明让老板洛桑去租了两匹马回来，约定300块钱一个月，三人一人骑一匹，另外一匹用来驼物资。 三人，四马，两条狗，还赶着两头羊，驮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带上了剩下的几尊大黑天，选在清晨四五点钟，就开始往塔公草原出发了。 他们带了帐篷，这一趟进去，带的口粮不多，主要带的还是工具，棉被，牛毛毡，进去先把采金的棚子好好休整一番。 食物等等，都可以到了塔公镇，再进行补充。 一行人就像古时候的马帮一样，拉着队伍，在山间草地上慢悠悠的走着。 看着沿途的风景，人和动物相伴为趣，一大一小两条藏獒也和两人慢慢的熟悉了，有这条成年藏獒随行，少了很多麻烦。 尾随的野狗有时候三五几只，有的时候甚至十几二十条一群，这些狗都是有领地意识，有地盘的，要是没有大黑，搞不好就要被围攻。 但有大黑在，这些野狗往往是叫两声，跟过来看一看，就完了，还始终不敢靠得太近。 大黑的步伐稳健，看这些野狗的眼神，带着藐视，就连拴在马鞍后面的两头羊也不敢造次。 走到中午就埋锅造饭，煮方便面，赵光明还会煮酥油茶。 到了晚上，就在公路边上打下木桩，搭起帐篷，有大黑在，一夜无事。 第二天的下午时分，就开始进入草原的范围了。 第六十九章：扎金山 青藏高原，在地理上，有一个明显的阶梯结构。 从四川盆地，经雅安，汶川，进入横断山脉，是一个爬坡的过程，海拔在不断的升高，以折多，贡嘎为分界线，过了新都桥，地势就开始平坦起来。 海拔，来到了平均4000米左右。 身体差的，有高原反应的，就需要小心一点了。 塔公，红原，马尔康，若尔盖等地区，都是处在这一个平坦带上，在牧民心中，这些草原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天葬，水葬等习俗，湖泊，海子等地貌，秃鹰，金雕，野牦牛，藏羚羊，雪豹，马熊，还有狼，这些野生动物，也都在这片地带最多。 风景也陡然一变，视线变得无比开阔，再没有之前荒凉和苦寒的样子，一眼望去，连绵起伏的草场，星星点点的牛羊，偶尔一处牧民的帐篷，五色布条，经幡，白石塔，玛尼堆，还有地上不时冒出个头的兔子，土拨鼠，星星点点的草花，不时奔腾的野马。 景色美得醉人。 也只有到了草原上，才能体会到藏区惊心动魄的美。 缺一门都看得痴了：“范阳，这片草原也太大了吧……” “漂亮吧？” 范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让高远的天空和纯粹的自然洗涤心境。 就连缺一门，脸上也有股迷醉的表情。 一路晓行夜宿，赵光明说150公里，其实远远不止，沿着塔公草原又走了一天，足足花了四天半的时间，地势缓缓下沉，才终于来到一片高山与草原之间的过渡带。 目光的尽头，是几座雄伟的雪峰，海拔起码有五六千米，就在一片大草原中拔地而起一般，落日的余晖洒在雪峰上面，把雪峰染成一片金黄色。 赵光明指着对面的雪峰说道：“看见没，这就算是藏区的一大名胜美景了，这叫曰照金山，而那几座山，本地人叫扎金山，老子敢肯定，这里头绝对有条金脉。” 望着远处的那几座雪峰，赵光明脸上有股狂热，平常唯唯诺诺的形象突然消失无踪，兴奋和激动溢于言表。 一片绵延起伏的草场，远处立着几座雄伟的雪峰，即便以藏区来讲，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此时走得近了，却又是另一种感觉，所谓曰照金山，其实就是太阳照在雪山上，映成金灿灿的，可是这几座山峰，跟其他地方的却不太一样，显得更加雄浑，古朴一些，几座山峰错落有致，形状也很规则，其中的主峰，基本上可以看做一个等腰三角形的形状。 雪峰经过多年的风化，而且没有大的地质动荡，才会形成如此规则的山峰形状。 山峰的一条脊线上，远远望去，好像还有座庙子。 藏区有很强烈的山峰崇拜，往往一个庙子建在绝险的地方，凭添很多神秘感。 这些庙子不光祭拜，还有些其他的意义，例如天葬。 这些山在牧民的心目中是很神圣的，天空中盘旋着几只秃鹰，缺一门把手拢在眼睛上：“这就是那啥，那些牧民叫的神鹰吗？咋飞得这么高？” “秃鹰，这哪里是神鹰，神鹰比飞机还飞得高，一天飞好几千里，你看它在这儿，扇两下翅膀，就飞到尼泊尔去了，牧民口中的神鹰，是金雕，很难一见的。”赵光明说道。 “金雕？” “射雕英雄传知道吧，神雕侠侣知道吧，里头讲的雕，就是这种金雕，就你这个体型，一爪子可以把你抓到天上去，大得很，我也只是听说过。”赵光明答道。 “骗人吧，得多大的雕，能把人都叼走。” “你还不信，牧民看到神鹰，都是要朝拜磕头的，又叫大鹏，是菩萨的坐骑，一辈子能看见一次，都是福气。” “好家伙，我还以为这就是神鹰呢。”看着天上展翅盘旋，即便是秃鹰，也令人心生向往。 “走近了看你就知道了，丑得要死，吃人的。” “吃人？吗呀……” 范阳也点头说道：“就是喂秃鹰，只不过活人它是不敢扑的。” 范阳观察了一下，这里应该是处于草原与高山的过渡带，再往里面走，就是群山了。 只是不知道是属于哪一条山脉的分支，便向赵光明问道：“这几座山，到底是哪条山脉？喜马拉雅山吗？还是昆仑山？” 赵光明摇摇头：“好像是念青唐古拉山吧，具体也不怎么清楚。” 范阳看向赵光明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别看他其貌不扬，虽然看起来没读多少书的样子，但知识面到挺广，也亏得他这种人，才能找到这种地方。 这些地方天生就带着一种神秘感，而且看那山脉的形状，也是范阳不懂风水，要换一个懂风水的人来看，搞不好又是一番新的说法。 对赵光明说的，里面有条金脉的说法，不由得却信了几分。 几人不再停留，从山脉的尾部往里走，进去一条河谷地带，两边乱石丛生，一看就是多少年没进来过人的样子，随处可见的原始地貌，越往里走，植被也渐渐茂密起来。 顺着河谷走了两三个小时，就好像走进了类似九寨沟一般的风景区一般。 河谷的水流舒缓，偶尔的一个水潭，清澈得连鹅卵石的纹路都清晰可见，鱼都不怕人， 再走了一会儿，河谷两岸长着稀稀疏疏的冷杉，地面铺着细密的苔藓植物，视线尽头处的一处较平坦的坡地上，搭着一间破破烂烂的棚子，上面铺着厚厚的一层松针。 “到了。” 高山深处的森林里，居然搭个棚子淘金。 不到十月份，大雪就要封山，赵光明去年走的时候，在上面盖了厚厚的一层松针，树枝，外面搭着几张油布。 此时已经5月份，山区的气温仍然很低，棚子上面湿漉漉的，已经开始发腐的松针上面，还泛着些细密的霜花。 “来帮我把油布揭了，但愿这些家伙事儿不要发霉了才好。” 等把油布揭开，这座小屋便出现在几人眼前，仔细一看，结构还挺巧妙，这个棚子搭在几颗冷杉的中间，下面垫高了差不多一米的样子，全木制的结构，手臂粗的原木，一根一根搭起来的，顶上还作了个三角形的斜坡。 赵光明的木工了得，正面还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子。 第七十章：深山小屋 “手艺不错啊。” 范阳不由夸赞道。 “这算啥。” 赵光明将油布扔在一边，木门上边挂了把锁。 已经锈得打不开了。 三人找来锤子，把锁砸了，进门就闻到一股霉味，墙上挂着些东西，也用油布细心的裹了起来，爬满了灰，赵光明上去揭开一看，是两副淘金用的滑槽。 检查了一番。 “还好，修一下能用。” 这两副滑槽长有两米左右，宽有三十公分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长方形，没有盖子的盒子一般。 只不过材料有点特殊，是用榆木作的，榆木的纹理较粗，纤维较重，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绒质纤维，洗出来的原沙在这滑槽上过一遍，质量大的金沙，就会沾在木质的纤维表面。 藏区没有榆木，只要这两副滑槽能用，其他的都好办。 赵光明放下了心，问道：“累不累？” “累啥啊，就是玩一样的。”缺一门答道。 “那赶紧收拾收拾，天快黑了，缺一门你去煮饭，范阳你来帮我打扫卫生。” 两人忙了大半个小时，这个小屋慢慢的收拾了出来。 赵光明走的时候，在棚子下面铺了一层石灰，再加上下面垫了那么高起来，棚子的主体结构还很结实，但空间不大，这河边是一片冷杉树林，砍木头很方便，所以这棚子大部份是原木搭成的。 两张木头搭的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放着些工具，坩埚，煤炉，还有些瓶瓶罐罐，看来是个工作的台面。 另外一张桌子，上面裹着几床棉被，还有些盆子，锅铲，油盐调料之类的东西。 角落里搭了张床，上面铺着两床棕垫。 第一天晚上，三人就在那床上铺上棉被，挤着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把去年的棉被拿出去晒，接着就开始扩建棚子，以前是赵光明一个人用，现在三个人，肯定是不够用了。 三人忙了两天，将棚子扩大了一倍，各处地方该修拢的也修拢一番，吃住的问题还是很好解决，那两头羊就拴在棚子下面，以备不时之需。 马也拴在棚子周围，埋头就能吃草。 这里虽然偏僻，但生活物资的采购，还是很方便的，距离塔公镇只有三四十公里，骑马半天也就到了。 只不过深入河谷有好几公里，平常人很难跑到这里面来就是了。 所以足够隐蔽。 一路忙了三四天，这几天过得就像野人似的，但有得忙，再加上三个人有说有笑，还是过得挺开心，缺一门和范阳还好好体会了一把插鱼的感觉。 牧民从不吃鱼，这里的水潭清可见底，两三斤一条的鱼，根本不怕人，真像电影演的那样，用条木棒削尖，插也能插几条上来。 但这只是好玩，赵光明用尼龙绳作了个渔网，一网撒下去就是好几条。 根本吃不完。 藏区的森林，虽不像东北那些森林，野生资源算不上丰富，但就是鱼多，木耳，蘑菇也不少。 即便不去采购粮食，也至少饿不死。 安排好生活，赵光明便开始收拾他那些工具，范阳都怀疑赵光明是不是木匠出身，刨子，凿子，楔头，都做得像模像样，筛子，竹编的手艺也挺不错，两副滑水槽有点朽了，赵光明索性将水槽拆了下来，用刨子重新刨了一遍，再用一把钢丝刷，将滑槽表面刮拉得粗糙一些。 准备就绪。 就开始准备淘金了。 带着两人扛着锄头，铲子，顺着河谷走了几百米，来到他的矿场。 河面只有几米宽，由于冬夏两季水位落差比较大，河面的两岸都是积沙地。 古法淘金，其实是个体力活，并不是说河边铲把沙子，放到筛子里摇就行了。 洗金斗，在水里淘沙，是第三道工序了。 金沙的密度较高，在水的物理作用下，会自然沉底，就跟挖矿一样，不深挖个五六米，是接触不到真正意义上的金层的。 去年，赵光明在这里挖了四五天，才挖出一个两三米深的坑，就挖不动了，所以只是淘了个表皮。 隔了一年，涨水把去年挖的坑，又填回去了。 今年还得重新再挖。 看见两人一脸懵逼的样子，赵光明暗自得意，今年找了两个苦力，看来不用自己那么辛苦了。 赵光明提把铲子，招呼两人过来，在去年的那个半坡上，向下铲了个一米深。 抓起沙子，凑到眼皮底下，对着阳光一看，已经明显的看得到反光。 又是一阵得意。 这个地方即便对经验丰富的淘金人来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坑了。 “帮我把斗子拿来。” 赵光明手一伸，缺一门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把洗金斗拿了过来。 赵光明换上橡胶的连体服，伸了伸老胳膊老腿儿，一脚便踏进河水里，走到齐腰深的位置，冻得打了个喷嚏，把洗金斗顶在腰间的位置，方便借力，两手一晃，那动作还有几分好看，就像在水里打太极一样，一颠一颠的，力道恰到好处，反复颠了十多分钟，荡出的沙子在水面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有星星点点的反光。 “出了出了。” 赵光明又摇了几分钟，半斗沙子便只剩下一捧。 赵光明湿漉漉的从河里爬起来，架起滑水槽，滑水槽一头垫高了三十公分，与地面形成了大约25度的角，将那捧沙子摊开，铺在水槽的顶部，拿起个水瓢，舀了一瓢河水，轻轻的倒了上去。 纤细的水流，将那捧沙子冲散，细沙就顺着滑水槽慢慢铺开，榆木板上粗糙的毛刺状纤维，能吸附住细如灰尘般的金沙。 而多余的沙子，则会顺着水槽被冲走。 范阳和缺一门两人越看越神奇，最后张大了嘴，赵光明如此操作一番过后，又用水慢慢的淋了两遍滑水槽。 此时的水槽表面，甚至出现了两粒黄橙橙的，米粒一般大的金粒子。 赵光明用一把镊子，把那两粒金粒夹了起来，放在手心。 这不是黄金是什么？ 范阳和缺一门一人拿起一粒，在阳光下看了半天。 “这就是金子？” “就这么简单？” 第七十一章：初遇狼群 就连范阳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出现黄金了。 而且看这金粒的品质，根本不需要提炼，至少是90%以上的纯金。 “那你以为呢？要有多难？也不看看是谁找的坑。” 的确，说来简单，找起来难。 即便赵光明，也是深入藏区好几个月，才发现的这条河段。 除了那两颗金粒之外，滑水槽上铺了细细的一层金沙，如针尖般大小，但在阳光下已经清晰可见。 赵光明用把平铲，在滑水槽上仔细的刮了两遍，得到了两坨，像乒乓球那么大的淤泥。 这就是原沙，黑黢黢的，上面泛着点点黄色的金光。 这些原沙里面还有很多杂质，还有很多铁沙，银沙，得用煤炉加热，将里面的杂质剔除。 接下来赵光明让范阳又铲了几斗沙子，自己下河荡出原沙，重复在滑水槽的步骤。 三人忙了半天，得到了椰子那么大一坨淤泥。 架起煤炉，支上坩埚，将那坨淤泥放进坩埚，接下来还要用硼砂将铁和矿物质造渣，才能得到含金量不等的金块。 范阳和缺一门两人捡柴，赵光明掌火，不时的放入硼砂，一边搅拌，一边将铁渣捞出来，丢在一边。 慢慢的，那坨淤泥就像被炼化了一般，变成了红彤彤的铁水，随着不断的铁渣捞出，红色的铁水越来越纯粹，颜色也越来越深。 最后变成了赤红的颜色。 看火候差不多了，赵光明将坩埚提了下来，让它自然冷却。 将坩埚往地面一扣，轻轻敲了几下，坩埚里到出一块碗底般大的金属块来。 放在水里冷了一会儿，赵光明在手里垫了垫，丢给范阳。 范阳接过手，只有奥利奥饼干那么大的一块，薄薄的一层。 缺一门眼睛都看绿了：“就这么简单？这可是金子了？” “还不是，看见这下面还有白的吗？银还在里面，看这成色，银子还多些，不值钱，回去还要加水银再炼一遍，剩下一半都不到，才是金子。” “呵呵，老哥的手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那你估计炼出来能有多少？”范阳问道。 “二三十克嘛。” 范阳也是大开眼界，看赵光明的样子，还没使出全力，同时也讶异无比，这条河段为什么含金量这么高？ 这一次的收获，恐怕要大到超出两人想象。 他却不知道，这就是寻金人的手艺了。 一般人，即便走这路过，也不可能知道下面埋有金子。 “愣着干啥，赶紧挖啊。” 接下来就把范阳和缺一门坑惨了。 淘出来第一块金之后，赵光明就倚老卖老，坐在岸上抽烟，烧水，泡茶，翘着二郎腿，看两人挖。 挖出来的沙子，赵光明让堆在一边。 “够深了不？”范阳抹了一头的汗。 他两世为人，都没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 此时已挖出三米见宽，两米多深的一个大坑。 越往下，越难挖，泥土的比重也多了起来，往往一铲子下去，得用脚踩，还得使劲撬，才铲得上来。 “不够，不够，继续挖。” “不是吧，老哥，这越往下，越难啊，还挖？” “挖，继续挖，能挖多深挖多深。” 范阳一看，已经有差不多三米深了。 两人铲子，都快伸不出坑了。 赵光明看两人累得够呛，才说道：“那今天就算了，明天再来，再往下挖个两三米就够了。” “还挖个两三米？老哥，你该不是跟我开玩笑？” 要知道挖坑这种事情，越往下挖，就意味着上面也要扩大，因为这是流沙地，挖的坑是三角形向下。 每深挖一米，工作量就呈几倍，几十倍的扩大。 上面必然还要涉及到一些加固。 这哪里是人干的事情？ 赵光明接着说道：“越挖得深，金子越多，今天淘出来的算个屁，再往下挖，收成能是这上面的好几倍。” 催促着两人继续挖。 可没过一会儿，便听到一阵狗的狂叫。 一听就是那条黑獒的叫声。 还夹杂着略小声的狗吠。 “糟了，出事了，快，快回去看看。” “出啥事儿了？” 那条黑獒性格沉稳，而且是成年獒，只要不侵入它的领地，是绝不会这般狂吠的。 几人跑回去，远远的就看见棚子不远，栓着两只羊的一颗树下，一大一小两条藏獒，正守在羊的前方，对着山坡上一个地方狂吼。 却没贸然的冲上去。 “有狼？” “狼？” 缺一门听说是狼，脸上满是惊恐。 范阳也有点忐忑。 但看赵光明，却好像一点不怕的样子，加快速度向藏獒的位置跑去。 两条藏獒都还在朝着山坡上狂吠。 三人往山坡上看去，只见一块石头上面，果然站着一头狼，半侧着身子，皮毛灰褐色，跟条田园犬差不多大。 不注意看，就跟一条狗差不多。 但区别还是很明显，它很镇定，就那么站着，望着藏獒这边，既不下来，也不逃跑。 隔着几百米远，即便看到三人，也仅仅只是后退了两步，没有逃跑的意思。 “狗东西……” 赵光明手里提着把铲子，抄手一兜，将缺一门手上的铲子顺了过来，用两把铲子猛的敲了起来。 当当当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密集的响了起来。 那狼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是一惊，后腿往下挫了一下，转眼，就好像被鞭炮炸了一跳的狗一样，转头撒腿就跑。 它是站在一处半山坡上，跳下石头，就顺着树林间，往山上跑去。 不一会儿，右边一块石头后面，也灰溜溜的蹿出一条狼来，原来还有一头在旁边埋伏着的。 也顺着山上跑了。 等第二头狼出现，黑獒狂吼两声，带着小的那条铁包金，往前一蹿，就追了出去。 但它追得很有技巧，一边追，一边狂吠，狼的速度很快，黑獒追了一会儿，看不到狼的影子了，便折了回来。 赵光明说到狗，得浑身哆嗦，但说到狼，却一点不怕的样子，提着把铲子赶上去，居然对着那条黑獒问道：“狗东西，这是咋回事儿？” 黑獒自然回答不了他，又变回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跑到棚子前面趴下了。 “那两头就是狼吗？”缺一门问道。 以往对狼恐惧，但实际一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 主要隔得太远，体会也不咋深刻。 “没事，有狗在，它们应该不敢再来了。” 第七十二章：黑獒 “这狼鬼精得很，最会调虎离山，刚那头就等我们去追它，看见埋伏的那条没有，要是追出去了，埋伏的那头就把羊叼走了。” 拍了拍黑獒的脑袋。 刚才黑獒的表现就很好。 换做没见过狼的，追出去才是上当。 狼还会咬断绳子把羊叼走。 “还能这样搞”缺一门从没听说过狼这么聪明。 “鬼得很，找找看，说不定还有。” 赵光明还是不放心，招呼了一声，那黑獒便跟在身后，带着范阳和缺一门在山坡上转了一圈。 看来只有两头。 狼就怕敲，怕惊，自然界，它们的生存能力强，但金属的撞击声，本来就是超越食物链的东西。 也是被打怕了，特别是枪一响，跑得比兔子还快。 再横，也不敢跟人横。 “找找看，看有没有狼洞。” “怎么找？” “到处看啊，狼的洞口比较大，有脚印，这个天气，狼在山上产崽，那两头狼搞不好是一对。” 黑獒一路跟着，偶尔埋头下去嗅一嗅，狗比人会找狼洞，但黑獒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找了几圈，没找到，赵光明便说道：“算了，估计是其他地方跑过来的，去年都没看见。” 狼有领地意识，狗也有，特别是藏獒，它们之间是有冲突的。 要是这地方有狼洞，黑獒应该早就发现了。 那条黑獒跟着赵光明来过一年，对这片地区已经很熟悉了，带着那条小的铁包金，一来，就到处撒尿，没事就趴在棚子旁边，吃饱了就出去转两圈，巡视领地。 “算了回去吧，应该没事，有黑黑在，问题不大。” “喂，这可是狼也，晚上会不会来找我们？”缺一门还是有点不放心。 “怕啥，有狗呢。” “这狼不是要吃人的吗？” “吃啥人，你怕是故事听多了，狼吃羊，人它哪里敢惹，碰到狼群还差不多。”赵光明答道。 “还有狼群？” “没事，狼群都在草原上，现在这个时候，小狼都还没长大呢，等到秋冬的时候，就要小心一点了，一群搞不好七八头，第二年的狼群才凶。” 听到七八头，缺一门又不淡定了，范阳也不甚了解。 但看赵光明颇有把握的样子，两人还是放下心来。 “今天晚上吃点什么？要不我去抓鱼？” “去嘛。” 赵光明捡柴，范阳和缺一门提起渔网，准备到下游一个水潭抓鱼。 但想起那两头狼，心里虚得慌。 “喂，范阳，要不叫上老赵一起？要是碰到那两头狼咋办？” “嗯，有道理。”范阳虽然了解一些狼的习性，但毕竟只在动物园里看见过，心里也有点拿不准。 两人都快走到水潭了，又灰溜溜的折回去。 赵光明火都生起来了，正在烧水煮饭。 看见两人空着手回来，问道：“咋回事？” “额，那啥，老赵要不咱们一起去？” “为什么？” “万一有狼呢……” “去，你怕啥，带狗去嘛。” 带狗？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 虽然相处了好几天，一路上，一大一小两条藏獒可以算是兢兢业业，还在前面领路。 每到喂狗的时候，也是两人给它端去。 可即便是那条小的铁包金，对两人也明显无感的样子。 而那条黑獒，光是体型就令人生畏，虽然黑獒从没凶过他们，可体型在那里摆着的。 即便范阳也不敢靠得太近。 带藏獒去？ 两人一点把握都没有。 “跟你说了我这狗不咬人，你们咋不信呢？来，你们来摸摸。” 说罢赵光明走到黑獒那里，蹲了下来，一只手捏着黑獒的嘴，一只手按着黑獒的背：“别怕，过来。”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黑獒仍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范阳大着胆子，伸手上去摸了一下。 黑獒一点反应都没有。 范阳心中一喜。 顺着黑獒的背开始摸了起来，逐渐向上，摸到狗头的位置，黑獒竟然眯起了眼睛，一副恨享受的样子。 竟然这么温顺？ 这怕是头假的藏獒吧？ 范阳喜出望外，缺一门也大着胆子上来摸了两把。 两人越玩胆子越大，坐在地上按着黑獒一顿好揉。 “黑黑，黑黑，走。” 范阳站起来叫了两声黑獒的名字，黑獒站了起来，抖了抖毛，居然乖乖的跟了上来。 肩高差不多到人大腿的位置，这头黑獒的体型在同类中，都算是无比雄壮，而且很有灵性，既不上蹿下跳，也不跑前跑后，而是一步一步很稳健的迈步，就跟在人的身边。 带着这样的一条狗，是很威风的一件事情。 倍有安全感。 那个体型，还有浑身漆黑的背毛，要是把头垂下去走路，就像头小了一号的美洲虎一般。 别说两头狼，是头豹子，恐怕都得被这条藏獒吓跑。 到了水潭，范阳和缺一门撒网捕鱼，黑獒就找了个视线较好的位置趴着。 一网下去，拉起来六条大鱼，小鱼无数，两人只拿了两条，其它又放回去。 来时早有准备，他们带了两袋酸菜，辣椒，盐巴，味精都有，还有豆瓣酱，只不过菜籽油比较紧张，只有一筒，前两天他们都是烤鱼来吃，上面刷点明油就烤了。 今天是出金第一天，自然要好好庆祝一下，赵光明掌厨，作了一锅酸菜鱼。 缺一门兴冲冲的跑进棚子里，拿了两个萝卜出来。 拿起菜刀就要削皮。 赵光明劈手抢了过来：“干嘛？” “整点萝卜进去啊，光是鱼，整点菜吃。” 物资有限，他们只带了一小袋土豆，除此之外就只有五六个青皮萝卜。 几天没吃菜，总不是个滋味。 “这是拿来抓兔子的，哪是给你吃的。” “抓兔子？怎么抓？”缺一门瞪大了眼问道。 “满山坡的兔子，好抓得很，等下吃了饭去下两个套，明天也打个牙祭。” 听说抓兔子，两人来了兴趣，一路上他们不知道看见多少兔子了，草原上更多，只不过这些家伙警惕得很，远远的探个头出来，到处打洞，好几次马蹄都差点陷进兔子洞里。 吃过饭，便跟着赵光明出去，在山上转了两圈，到处都是兔子洞。 赵光明带了两块木板，就在兔子洞不远的地方挖个坑，把那木板上面压块石头，坑里支一根小木棍，一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陷阱就作好了。 丢两块萝卜进去，就算收工。 两人看着，总觉得有点不靠谱。 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跑去揭开木板一看，两个陷阱，就抓到两只野兔，肥得跟家兔似的，来得简直不要太简单。 90年代的牧区，是一座天然宝库，物资丰富，仅这兔子一项，就可以保证几人绝不至于饿死。 抓个兔子太简单，赵光明宰了一条，剥皮后割成两半，拿来喂狗。 两条藏獒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肉了，吧唧吧唧，咬得骨头都不剩。 吃到了兔子肉，似乎找到了两条藏獒的死穴。 范阳拿着一块兔子肉，对那条小的铁包金循循善诱，也终于摸了小獒的头。 就一发不可收拾。 晚上睡觉都把小藏獒搂在床边。 第七十三章：大鹏展翅 剥了野兔的皮，赵光明就随手扔在棚子顶上。 缺一门却像个宝贝似的捡了下来，拿到水边洗干净，将兔皮从肚子那个位置铺开，将油脂清理了一下，掸掸上面的毛，铺到棚子顶上，企图晒干。 赵光明说道：“兔子皮，你拿来干什么。” “卖钱啊。”缺一门一副回忆的神色：“以前奶奶宰了兔子，皮子留着有人来收，一块钱一张，还有鹅毛，鸭毛，都能卖钱。” “你还差那一块钱？”赵光明呵呵笑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兔子皮值什么钱，丢了丢了，跟你说狼皮才值钱，也是没带猎枪，刚那两头狼要是再来，一枪给他打死，一张皮子卖好几百。” “好几百？狼皮这么值钱？” “那是，藏区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狼皮都不算啥，一张藏羚羊的皮，要一两千，野牦牛的更贵。” “一两千？那我们咋不去打羚羊啊？” “犯法的，再说这边也没有，要到可可西里无人区才多。” “无人区？” “隔得远呢，那边偷猎的厉害，巡山的都提冲锋枪，你怕不怕？” “额……”缺一门摇摇头。 犯法的事情，他可不敢做。 赵光明又说道：“我怀疑那两头狼，就在这附近，它们要是再来，非得把它们一窝端了不可，狼崽子也值钱，拿到公社可以换两袋水果糖。” 听到小狼崽，缺一门来了兴趣：“还有狼崽么，好不好搞？咱们掏两只回来养，咋样？” “瞎吧，有狗不喂，你养狼，喂不家的。”赵光明说道。 几人正在说话，突然间，一声嘹亮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天地一般，啾…… 在山谷间回荡。 那声音无比嘹亮，听起来很远，而且高亢。 赵光明神色一滞，三人不约而同的往天上望去。 只见天空之上，几坨白云之间，钻出来一个东西，就在天上盘旋。 “金雕……？嘛呀，金雕……” 范阳和缺一门把手拢在额头上，发现天上果然翱翔着一只鸟，视线所及，只有一个小黑点似的，但还是可以清楚的辨认出两条翅膀。 “嘛呀，这飞得有多高啊？” 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金雕，范阳也是兴奋不已，后世，几乎都被人为的捕杀完了，也只有深入可可西里的无人区，才有可能看到。 如今，一头展翅的金雕，就在头顶上盘旋，赵光明说的比飞机还飞得高，或许不准确，但给人的感觉，还真有那么回事。 “估计有好几千米吧，鹰隼一类，飞得的确高，有些特殊的种类，飞得上平流层的。”范阳说道。 “什么层？” “平流层，坐过飞机没有？” 缺一门和赵光明都是猛的摇头。 “从天空往上，有一个对流层，上面全部是乱流，好比飞机爬升的时候会抖一阵，这就是穿过对流层，再往上，就是平流层了，也就是云层的高度，上面的气流缓和，你看那些云，为什么停着不动，就是在平流层，看这只金雕飞行的高度，应该是平流层了，你看它飞得很稳的嘛。” “呵呵，你小子，咋啥都知道。”赵光明听到新鲜的东西，点点头，对范阳还有点赞赏。 “读书要学的嘛，你以为像你们，文盲。” 缺一门抠着脑袋：“你好像也才小学毕业吧。” 范阳莞尔：“我总得看书啊。” 苍鹰翱翔于天际，给人的心理感官是很震撼的，三人悠悠的看了半天。 “你说它飞那么高，是干什么啊？咋这么久了，还不下来呢？”缺一门问道。 “巡视领地，还有就是猎食，它要是真扑下来，翅膀扇开比人还大，老哥说的没错，金雕是天空中唯一的霸主，地面上，它的领地范围，可以覆盖到上千平方公里，熊都会被它驱赶，看这个样子，搞不好这片地区是它的领地了，说不定是件好事。” “好事？” “嗯。”范阳点点头道：“藏区的森林里，有熊，还有豹子，对人来说，这些都是比狼还危险的动物，豹子还好，熊看见人是不会跑的，但有成年的金雕在，熊就不敢过来，熊和金雕好像是死对头。” “真的假的？这你也在书上看到的。” “动物世界啊，你家里没电视吗？” 缺一门看稀奇似的看着范阳：“没有啊，难道你家里有吗？” “我在别人家里看的。” 赵光明对此，也不是很了解，眼睛一转，说道：“那你是说，这地方，搞不好有金雕的窝？” 范阳想了想，他们所处的位置，在河谷低处，但视线所及，仍可眺望到远处的雪峰。 “应该是吧，如果我记得没错，金雕这种大型猛禽，一般在悬崖上筑巢。” 范阳回忆前世，曾到华山旅游，华山的长空栈道，是天下奇险，山峰高绝，华山的鹰比较多，但只是寻常的老鹰，体型不大，经常都可以看到老鹰在云雾和山峦间穿梭。 华山上很多苍松古柏，也是华山的名胜美景，苍松岭上，范阳就曾见过一处悬崖绝壁上，横着长出去一颗迎客松，迎客松的枝丫上面，架着一个马蜂窝一般大的鹰巢，自己还曾操纵无人机，去航拍了一段视频，只不过里面只有两个蛋。 “还真说不准，搞不好这片扎金山，就是这头金雕的领地。”范阳估摸着说道。 “福地啊，福地。”赵光明脸上放出莫名的光彩：“金雕，有金，我第一眼看见这几条山脉，就觉得绝不是寻常所在，还有大鹏守护，这里面肯定有宝贝啊。” 这片河谷他走得并不深，山脉的形状，都是金字型，蜿蜒向下，扎金山的主峰，从河谷进去，起码有二三十公里。 如果用登山的眼光去看，他们才走到山脉的尾部。 只需要顺着河谷，往里面一直走，就能到达扎金山的主峰。 前两年，赵光明一个人，胆子太小，不敢深入。 可如今有三个人，心就大了起来。 暗暗决定，找个机会一定要深入扎金山，寻到这条金脉的发源地。 第七十四章：金蛋子 “还有巢啊？那你说，咱们去找到那金雕的窝，把小鸟掏出来养咋个样？”缺一门说道。 “想死啊，去掏金雕的老巢。”赵光明说道。 三人扛起锄头，铲子，顺着河谷，又来到积沙地，开始了矿坑的扩建。 挖到三米往下，上面还要扩建，挖了整整一天，深度没有改变，横宽到是加大到了四五米。 一连挖了三天，总算把矿坑挖到了5米左右，挖透了两层泥土，三层夹沙，矿坑里开始渗出些水洼。 “老赵，你看可以了不？” 两人累得够呛。 赵光明跳下去，在水洼里摸了摸，自己又拿铲子铲了几铲，发现矿坑里，已经不是单纯的泥土和沙子，已经有了块状的石头，心头一喜，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再加把劲，这个金沙的沉积，一般来说有好几层，这是片富坑，一米左右就有表皮层，但那太少，三层夹沙其实都有金，再往下挖一挖呢，快靠近岩层了，挖到有大块的石板就停手。” 赵光明心中一片火热，他之前也只是猜测，连挖了三层夹沙，他都没喊停，就是抱着岩层的想法。 万一挖到夹沙的岩层，那概念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虽然还达不到岩金矿的程度，但这种夹沙岩层，在他们淘金人的口中，叫做板，所谓见板发财，这种岩板起开，下面搞不好会有狗头金。 “挖，挖，继续。” 赵光明也跳了下来，三人开足马力，又向下挖了接近1米。 铛的一声脆响，范阳的锄头挖到一处硬物。 赵光明连忙扑上去，左右连铲，将沙子刨开。 顿时双腿一软，扑了下去。 “出了，出了，嘛的，真的见板了，发财了发财了。” 之前，赵光明就给两人普及了相关概念，此时一看挖到石板了，两人也是兴奋得难以形容。 三四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三人循着石板，将四周的沙子清理开，只见是一块又硬又潮的大石头，有四五十公分厚度，宽度，则达到了长宽两三米，就像一块石板压住一样。 赵光明激动的吼道：“方板，竟然是方板，这可是棺材盖子啊，发财了发财了，快起开，快起开，回去拿撬棍。” “发财了？下面很多金吗？” “废话，棺材板，能不多吗，跟你说上面的全是垃圾，就这块板，咱们三人这一趟，就不枉自了，快，回去拿撬棍。” 三人拿撬棍回来，撬了半天，撬不动，索性拿二锤，凿子将石板破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石板揭开。 下面铺了细密的一层黄沙，赵光明铲子舞得飞快，向下挖掘，沙层的积累，厚度至少有一米深。 “发财了，发财了……” 赵光明激动得脚都在打颤。 伸手在沙子中到处摸索，下面压了不少小石块，赵光明一一捡起来，像宝贝似的放在一边。 “先把这些捡上去，洗干净，肯定有狗头金。” 赵光明在那沙坑里，总共淘出二三十块拳头般大，还有两块篮球般大的石头，表面都是黑漆漆的，先抱了上来。 三人下到河边，洗去泥沙，没发现什么异常。 只不过表面有些坑坑洼洼。 赵光明脸上的狂热却更加明显。 “快，快，把这些金蛋子抱到上面去。” “金蛋子？” 两人一脸惊愕，但随即回过神来却是狂喜。 跟着赵光明一路猛跑，搬了三四趟，一个不剩的捡到河坡上。 赵光明找了块石板，将四周清理干净。 “注意点，我要开金蛋了，注意旁边的渣子，一点都不要掉了。” 赵光明拿起锤子，选了块篮球般大的石块，提起凿子，选在一个坑洼的位置，钉了上去。 用锤子在上面轻轻的敲打起来，动作无比小心。 那石块的表面布满了坑洼，黑黢黢的，一看就是某种含矿物质高的矿石类。 叮叮叮的敲了一会儿，嚓的一声脆响。 那矿石被敲成两半，就像凿开一个核桃似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劈开一个桃子似的，只不过只是个硬的桃子，篮球般大的石块，两边剥落，中间却像夹了个桃核似的，镶嵌在另一半石头上面，一个圆滚滚般的东西。 赵光明伸手抹去泥土，用凿子在上面轻轻的凿。 不一会儿，居然凿出一抹金黄色。 “哈哈哈哈哈哈……” “发财啦，发财啦，嘛呀老子竟然淘到了金蛋子，哇哈哈哈哈哈……” “金蛋子？” 范阳和缺一门大气都不敢出。 赵光明囫囵抱着那个金蛋子，在地上高兴得打滚。 兴奋了老半天，才敲去另一半石头壳子。 最后得到了半个巴掌那么大，椭圆形的片状物。 这份战绩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狗头金。 赵光明继续开第二个篮球般大的金蛋子，里面也有，只不过只有核桃般大小。 其他大小不一的蛋子，有些有，有些没有，有些里面几粒金豆子，有些也有杏仁般大小。 总共淘出十多块小的，两块大的。 “这些矿渣一点都不要丢，赶紧找个袋子装起来，回去凿成粉，提炼一下，全部是金沙。” 两人被赵光明这话震得晕乎乎的，连忙将那些敲碎的渣子捡起来，拢成一堆。 “我在这里守着，你们快去拿袋子过来，多拿点，下面这些沙子，恐怕有一两吨，全部起回去，一点都不要剩。” “嗯，嗯。” 两人连忙回去拿袋子，两人打死都没想到，赵光明居然能淘出狗头金，一路跑得飞快，回去把准备的十多条编织袋拿了过来。 赵光明正趴在地上，清理最大的那块狗头金。 他的动作很快，已经清理了一半出来了。 但没有预料中的大，最后只剩下芒果核那样，长长的，扁扁的一条，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坑洼。 范阳留了个心，顿时有点失望，因为他数过，小点的金锞子，总共有16颗。 此时回来，只剩下13颗。 必定是被赵光明贪污了。 但至少两块大的还在。 也不敢声张，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老哥，这块得有多重？” “搞不好有一斤多，哈哈，发大了，就这一块，起码值好几万。” 第七十五章：布拉德皮特 原来狗头金，还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所以比市面上等金量的提炼纯金，价格还高一些。 二三十个块状矿石，敲出来13颗金豆子，算得上狗头金的只有两块，回去称重，赵光明居然准备的是一杆手提秤。 秤出来，大的那块有600克左右，按赵光明的话说是一斤2两。 光是这一块，就价值5万块钱以上。 另外一块，也有400克左右，价值在三四万块钱的样子。 三人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8点多钟，就靠着两盏煤油灯，一堆火，将矿石残渣敲得粉碎，最后提炼出来两斤多，大概1500克的纯金。 按市面价格50块钱一克，保守能值7万。 忙碌了几天，出金总价值15万。 赵光明带了几个小的模具，除了那两块狗头金之外，那些小金豆子，也全部炼化，将这些纯金铸造成三指见宽，指头那么长，一厘米厚的金条。 虽然表面还很粗糙，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金条。 一根，就有500克左右。 一根，就价值25000块钱。 看着眼前四根黄橙橙的大金条，纯度至少在80%以上，还有两块狗头金。 即便赵光明也没想到，能挖到棺材板，三人不知疲惫，囫囵睡了几个小时，就被赵光明踢了起来：“还睡什么，赶紧出去把剩下的沙子先处理一下。” “嗯，嗯。”两人赶忙爬起来。 害怕下雨，三个人花了半天的功夫，在地面挖了一个四米见宽，一米多深的方坑，将沙子填进去，上面盖上篷布，剩下的，就需要慢慢淘洗。 那块棺材板下面挖出来的金沙，含金量比表皮层要高好几倍。 只不过淘沙，和提炼的速度，就远远赶不上那一堆原矿石了。 需要反复重复滑槽，淘沙，用磁铁去除第一道杂质，再用热处理，相当麻烦。 进度就慢了下来。 主要是这些沙子的含金量太高，三人操作的时候不得不分外小心。 三人淘过第一遍，费时一个多月，最后的成绩令人瞠目结舌。 十二斤。 范阳和缺一门现在看着这些黄橙橙的金块，都有些麻木了。 就用个木头盒子装着，里面整齐的码放着16根金条。 淘过第一遍，又淘第二遍，第二遍也淘出了五斤多。 盒子里整齐的码放着23根金条，总价值60多万，再加上那两块狗头金，差不多70万。 赵光明分走一半，两人加起来也有35万。 缺一门整日如活在梦中，嘴里天天念叨着自己的财富进度。 “再加把劲，我就有20万了。” 整日恨不得把赵光明捧在手心上，甚至连洗脚水都给赵光明端到床前。 一转眼，两个月就过去了。 这中间他们到塔公镇采购了三次生活物资，每次都是范阳和缺一门两人，骑着马去。 刚开始他们还怕有人跟踪。 结果完全没有这个顾虑，这么大的高原，即便有人想要跟踪，也一眼就看到了。 那条小的铁包金，长得飞快，两个月时间，差不多有狼狗一般的体型了。 已经可以独立承担随行的任务。 这天，两人又骑着马，带着小的铁包金，范阳嫌弃赵光明起的名字太土，给它改了个名字，叫布拉德皮特。 英文名叫pitter。 除了繁重的淘金生活，范阳唯一的娱乐项目，就只剩下驯狗了。 这是个耐心活，好比训练坐下，其实非常简单，用手掌平伸，按着狗的脑袋，微微向下一压，将力传达到狗的脊背，在脊椎的作用力，狗就会自然的坐下。 成功，便奖励点吃的。 一般冠军狗，训练坐下这个动作，只需要5次，就能够很好的理解。 在训练的同时，加上口令，手势，人和狗就能充分默契。 想要达到快速响应，就需要日复一日的训练了。 藏獒的智商，终归比边牧，拉布拉多，金毛，狼狗这些冠军狗差一些。 光是训练个坐下，就训练了两三天，重复达到四五十次，才算训练完成。 比冠军狗笨了好几倍。 但范阳有足够的耐心，这地方除了驯狗，也没其他的娱乐项目。 两个月来，到是教会了pitter坐下，躺下，匍匐前进，侧卧，跟随，这几个基本项目。 捡球，学不会。 这估计是性格使然。 装死，也无论如何学不会。 但是追咬，到是学得挺快。 主要这山坡上追咬的目标太多了，满山坡的兔子，土拨鼠，只不过一次都没成功过。 性格上，pitter还是令人满意的，服从性还是可以，虽然偶尔耍点小性子，但让它回来，还是很听话。 两人一天到晚都把pitter当宝贝一样，也跟赵光明要了过来。 在关于pitter的监护人上面，范阳却挺认真，坚称这是自己的狗，让缺一门出去另外买一条。 这条狗，他是要带回老家的。 牧区的人都不怕狗，这天，两人骑着马，又带着pitter来到塔公镇，采购生活物资。 塔公镇不大，就建立在一片草原上，背后是一片落差不高的山坡。 这里已经是纯正的藏羌地貌，风俗人情也属于纯正的藏族风格，牛羊责任制，牧场承包到户之后，牧民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千百年来搭帐篷，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方式，也改成了定牧。 地广人稀，牧民的房子要么修在公路边，要么修在半山坡上。 有些是木楼结构，有公社帮忙的，也有修成砖混结构的，都挺富裕。 但语言上，就有点不通了，老年牧民大多数只会藏语，所以也没什么可聊的。 范阳他们吃不惯青稞，到粮站买米，粮站工作的是一个叫拉巴的大叔，来过几次，已经把范阳和缺一门认了出来。 看见两人又来买米，不由好奇的问道：“你们到底住哪里的？” “旅游的，在塔公寺拍照。” “是吗？呆这么久？怎么没有照相机？”拉巴狐疑的看着两人。 末了问一句：“该不是打羊子的吧？” 范阳一愣，打羊子？ 随即反应过来，搞不好是被人当成偷猎的了。 没想到这个拉巴大叔这么直接，连忙摇头道：“没有，您想多了，咋可能是打羊的嘛。” 被问了个措手不及，难免脸上有点紧张。 “你们最好到派出所登个记，不然到时候拦住，有点不好说话，我这是为你们好，知道吗？” 第七十六章：人心不古 两人心里有鬼，也不敢多耽误，买了两袋米，还有油盐调料，土豆萝卜，菜籽油等物资后，便启程回赶。 早上5点出发，到达塔公镇一般是上午9点左右，花两个小时采购，回程就比较慢了，爱惜马力，两人常常得下来牵着马走，基本上要天黑才能赶回驻地。 “你说这老赵，这次又得贪污多少？”缺一门郁闷的说道。 “别介意这些，没办法的，最后的变现还掌握在他手里，咱们也没办法，算了，人要懂得知足。” 赵光明这老鬼，每到炼金的时候，总会找各种借口将两人支开。 现在有23根金条，但两人估计远远不止。 这也没办法，两人看得出来赵光明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原本赵光明也只认为这是个富坑而已。 但出金上万克，还有两块狗头金。 这即便不是大金坑，也算是个小的金坑了。 估计赵光明也是完全没有料到。 但这也是定数，让赵光明一个人独吞，他也吞不下来。 没有范阳和缺一门两人，光是深达6米的坑，就是他完不成的工作量。 “你说老赵到底藏了多少？”缺一门还是不死心。 “五六根吧，我估计。” “哎，这可是十多万啊，分到咱们两人头上，我都有20万了，这老家伙太贼了。” 忍了一下。 缺一门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范阳一看不对：“有什么你就直说。” “那，那我说了，你别怪我……” “吞吞吐吐的，说。” “要不，咱们想点办法？把那些金子拿回来？” 缺一门的脸上，已经藏不住的贪婪。 这些话憋在他心里恐怕已经很久了。 “你想什么呢？” 范阳停了下来，严肃的看着缺一门：“赶紧把你那些心思收起来。” “为什么？范阳，你要是不敢，我一个人也敢上，到时候咱两平分。” 范阳没说话。 缺一门拉了拉范阳的衣角：“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老赵现在把我们两个，防贼一样的，我到担心，咱们要是不下手，恐怕哪天要被他卖了……” “这荒山野岭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缺一门又说道。 不等范阳答话，缺一门又说道：“我都想好了，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回去，买点耗子药。” “耗子药？” 范阳再也忍不住了，捏起拳头，在缺一门手臂上捶了一拳。 “你想什么呢？亏你想得出来，坐下。” 范阳一双眼睛，直视着缺一门的双眼。 缺一门眼神闪躲，还是坐了下来。 范阳叹口气。 也跟着坐了下来。 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缺一门竟然有这种打算。 要是放在外面，就凭缺一门这句话，足以让范阳和他绝交了。 生了一会儿闷气，同时也在暗暗观察着缺一门的反应。 不过还好，缺一门对自己，应该还没有多的想法。 埋着头不说话。 “缺一门，你跟着我出来，我当初没有跟你说得太多，但你的性格，我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我也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态，但是你听我说，不要动这些歪脑筋，知道吗？” 缺一门心有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 范阳脸色缓和了一些。 想来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又是荒山野岭的，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一个魔鬼，即便自己，在心底偶尔也会冒出些繁杂的念头。 想要就此放弃缺一门，范阳还是有些不愿意。 相处了这么久，彼此还是有感情基础。 罢了，还是开导一下吧。 贪婪，往往是目光短浅造成的。 “眼光放长远一点，回去我也打算和老赵放开心态，好好谈一谈，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咱们很被动，一直吃亏，对吗？” “嗯。”缺一门点点头，一脸的委屈，眼眶都红了一些。 范阳看着，又觉得有点好笑。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拿少了？” “也不是，当初说好了怎么分，就怎么分，可你也知道，老赵每次都把咱们支开，你说五六根，我估计10根都不止，他那些鬼把戏，哄鬼啊？他当咱两是白痴啊。” “这我难道不知道吗？缺一门，我跟你说眼光放长远一点，区区几十万，就把你眼睛打瞎了，你这一辈子，就值这几十万吗？况且，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万一出事了呢？即便今天，你也看到了，搞不好我们已经被人注意到了，万一事后，被查了出来呢？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事情败露，这可是要判xx刑的。” “xx刑？”缺一门脸上刷的变了。 “你以为我骗你吗，不信你试试，区区几十万就把你眼睛打瞎了，你即便让我，又如何相信你？你告诉我，你说，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不是哪一天，你也打算挖个坑，把我也埋了？” “没有，范阳，我缺一门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背叛你，我天打五雷轰，我出门就被车撞死，我全家xx绝……” 缺一门激动的站了起来。 “坐下，你一天到晚发誓，也不怕闪了腰。” 但缺一门坚决的说出这话，到是让范阳心里好过了一些。 “真的，范阳，你和我什么交情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这是比亲兄弟还亲，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我亲哥了。” “滚，我比你还小两个月。” “但你就是我亲哥。” 范阳呵呵一笑。 有时候脸皮太厚，你还真拿他没办法。 “还有一点，不要以为老赵是好欺负的，你以为他没藏一手吗？我告诉你，老赵有枪。” 没想到缺一门却毫不吃惊的点点头：“嗯，应该是藏在床底下，那个墙角里，一根土炮。” “你也注意到了？” “嗯。”缺一门郑重的点点头：“所以我说不得不防啊。” “没事，老赵那个人我知道，他即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他的心理压力，不会比我们小。” “那咋办，范阳，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啊，我现在睡觉都睡不好。” “你放心，我跟你说了眼光放长远一点，遇见赵光明，对你我来说，堪称奇遇了，他也是个奇人，如果这一趟顺利，就目前，咱们一人加起来也有三四十万，足够我们作很多事情了，回去开个皮鞋厂，这份资金都足够了。还有一点，赵光明这点钱其实不算什么，你应该看到这人背后的价值。” 第七十七章：开矿 范阳顿了一顿。 “找得到第一个金坑，难道他就找不到第二个吗？你好好想想。” “我知道，可老赵随时可以丢下咱们两单干啊。”缺一门答道。 “这是往小了说，还有往大了说，你只晓得手工淘金，却不知道还有一种办法，用机器淘金。好比咱们挖出来这两三吨沙子，足足淘了两个月，要是换成机器，搞不好半天就能淘出来。” “还可以用机器？”缺一门惊讶道。 “应该可以吧，现在什么都机械化了，办法肯定是有的，但投资搞不好有点大，这里面肯定有捷径，回去问问老赵，采购这些机械设备需要多少钱，如果时机成熟，咱们完全可以开个矿。” “开矿？”缺一门毕竟见识狭窄，被范阳又震得一愣一愣的。 “对，办法总是有的，现在们搭上了扎西这条线，只要咱们资金足够，完全可以去找扎西合作，如果这个方案可以落实，那就不怕老赵跑了。” “嗯，这个行，还是范阳你有办法。” 开导了一番，缺一门醒悟还是挺快。 两人翻身上马，招呼了一声pitter，往驻地赶去。 此时已经七月份，正是盛夏时节，草原上晒得到太阳的地方热烘烘的，但背阴处还是感觉凉飕飕的，草原上的风景很美。 “范阳，你看，那两头狼……” 随着缺一门的手指，发现草原上的一个坡地上，站着两头狼。 “呵呵，又是它们，都成老朋友了。” 这两头狼自从那次偷袭范阳他们的营地之后，就盘踞在这片草原上，这已经是两人第三次碰见了。 夏天的草原上食物丰富，两头狼远远的看到人，也不跑，缺一门翻身下马，捡起块土疙瘩远远的扔了过去。 距离太远，土疙瘩在地上弹了两弹，两头狼理也不理。 “大白天也出来找食，胆子也真的是大。”缺一门笑着说道。 “恐怕是出来晒太阳的，走吧。” 一边走，范阳还是注意着狼的动向。 他的目力较好，却有新的发现，两头狼站的地方，似乎还有几个黑乎乎的身影，远远的可以看见在动。 “这两头狼产崽了吗？你注意看。” 缺一门也拢着手看过去：“你还别说，好像真的是小狼崽子，四条，五条吗？” “这一家人，还是可以嘛。” 不知不觉两个多月了，两人也是年轻没胡子，要是有胡子，可定都一抓一大把了。 狼都产崽了，等到冬天，小狼长大，再碰到它们就得小心点了。 七匹狼的狼群，在草原上算是大狼群了，而且这种家族式的狼群，不论协调性和默契，都不是组合狼群可比的，要严谨得多。 回到驻地，天还没黑。 缺一门藏着心眼，但脸上却一点都不曾表现出来。 一看见赵光明，就笑嘻嘻的舔了上去：“老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啦？” 献宝似的从马背的袋子上拿出一块茶砖，还有两个苹果，在河水里洗了一下，送到赵光明手中。 “嗯，还顺利不？” “顺利，就是有个事情，今天买米的时候，咱们脸都被人认熟了，差点被当成偷猎的。” “还有这事儿？”赵光明脸色一变：“那有人跟踪没有？” “放心，注意到的，但不过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被人注意上，接下来怎么打算？”范阳一边卸下物资，一边问道。 “看你们啦，这些沙子淘过两遍，基本上没东西了，上面两层的就少了，要不咱们去把它起回来，继续搞？”赵光明说道。 今年的进度较快，他们进来得较早，还能再淘两个月。 “上面的，你估计能出多少金？” “一天几十克，恐怕就顶天了，表皮层能有多少。” 两人一听，经历了金坑的洗礼，一天最少也能出两三百克，一听几十克，兴趣都不太大了。 赵光明一看：“咋的，还看不起了吗？” “也不是，老哥，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这样下去，不怎么保险，路上我都想过了，即便被当地人发现，咱们淘个金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万一派出所查过来，问题也不大，但前提是不要被人把咱们的金子搜出来，那损失就大了。” “嗯，嗯。”赵光明连连点头。 “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把这批金，先脱手了再说？”范阳说道。 “先脱手？这得回我老家，在湖南呢，这一来一去，不耽误一两个月？今年不就废啦？” “其实我有个想法，待会儿要和老哥好好谈一谈，这样，咱们先做饭，等会儿一边吃，一边谈。” “也好。” 三人便生火造饭，吃不完的兔子肉，这些野兔肉少骨头多，两人在塔公镇顺便买了几斤牛肉，炖了一锅牛肉烧土豆。 还买了两瓶烧酒，菜上了桌，碗里倒着酒。 虽然看见范阳打开的酒瓶子，赵光明却不端起来。 筷子提在手里，也不夹菜。 范阳呵呵一笑，这才回想起来，好像赵光明一直都是如此。 缺一门不说耗子药，范阳还没注意，此时一看，赵光明心机还是很深啊。 绝对是暗中提防着的。 缺一门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给赵光明夹了几筷子牛肉：“来老哥，快吃快吃，好久没吃牛肉了，这野兔子把我牙都硌掉了快。” “嗯，你吃，你吃。”仍不动筷。 缺一门便大口大口的夹到碗里，吃了起来。 范阳也吃了两块肉，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来老哥，喝酒，再不吃凉了。” 看见两人开吃，赵光明才提起筷子吃饭。 “来，我先敬老哥一杯，要不是老哥带我们发财，咱们也不会有今天。”范阳端起酒碗。 “嗯，只要你两跟着我好好干，这算啥，这个小坑而已，过几天天气好点，咱们顺着河谷再往里找找，搞不好再点一个大坑，一整，又是好几十万。” “老哥你的手艺，我们是知道的，这都不叫事儿，不过我到是有个主意，你说咱们这一趟，咋说也有个几十万了，这藏区这么多河，这么多山，应该是淘不完的金，可咱们这个效率，是不是低了一点儿？” “我这手艺还低？”赵光明一脸不悦的样子。 “不是说你手艺差，我想说的是，咱们可不可以弄点机器进来，有没有这个淘金方面的相关设备，咱们应该买得起了吧？到时候也省事一点，比如说矿山机械什么的，有没有？” “难。”赵光明喝了口酒：“这个咱们就别想那么多了，光是用电，你咋解决？” 第七十八章：北京吉普 “额，这我的确考虑不周，但听老哥你的意思，是真有这种机械了？” “咋没有呢，但那个贵，算了真的别想这些，就凭咱们三个人，除非不被人知道，一旦被人知道，肯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赵光明说道。 “这我知道，但我还是好奇，这个有办法用机械开采吗？”范阳问道。 “有啊，这个得用挖掘机，要不就采沙船，不采河床都是亏，河边能有多少嘛，没个几百万操作不下来，不过，我到是认识些这方面的人，他们有设备，咱们要是给人介绍，能拿个几千块钱介绍费，这就划不来了。” “总的投资多少？”范阳继续问道。 “跟你说，你太年轻了，这个事情咱们真的搞不下来，地方上的关系你怎么打点嘛？” “这些都可以慢慢解决，咱们不是还早么，这个事情干上两三年，相信咱们三人凑一凑，一套设备的钱还是有希望的，你还记得扎西么？” “扎西？你该不是想告诉他吧？”赵光明一脸惊讶。 “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咱们目光放长远一点，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自己开采，给扎西一定的分红，咱们到头来还不是赚，对不对？” “算了算了，那种人，咱们降不住，到时候全作无用功。”赵光明连连摇头。 “没事，就当说着玩，喝酒。” 范阳再敬赵光明一碗。 赵光明的性格还是太谨慎。 “这样，老哥，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一说了，咱们跟着你到现在，说实话挺感激你的，你有什么心事也别和咱们藏着掖着，到时候大家心里不痛快，我呢，先代表我和我这个兄弟跟你表个态，咱们的合作是长久的，这趟挣了几十万，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所以很多事情你尽管放心。” 赵光明听这一说，连忙点头：“是嘛，以后跟着我，你们还怕挣不完的钱，只要你们两个态度端正，以后吃不完用不完。” “是，前段时间太忙，有些话我们不如摊开了说。” 缺一门也连忙端起酒碗：“来老哥，我也敬你一个，谢谢啦。” 这两个月，前一段时间处在狂喜，后面一段时间大家适应了，就各自揣着心思。 一直没好好聊过。 范阳从中调节一下，三人的心结瞬间解开大半。 赵光明也呼出一口长气，整个人轻松不少。 在他看来这趟栽了。 每时每刻心都在滴血。 有时候真恨不得两棒棒敲死这两个娃。 这段时间慢慢也想开了，分出去三四十万，不过也无所谓，大头自己占了。 况且转念一想，要是和自己两个老搭档，他还拿不了这么多。 大头还要被别人占。 如今自己带两个徒弟，只要忠心，以后自己省事不少。 就怕两个徒弟，起心不良啊。 但是这个范阳，的确善解人意，鬼精鬼精的，自己想什么似乎都瞒不过他。 不过这样也好。 又喝了几口酒，三人脸上都泛起红晕。 范阳便又说道“我是这样想的，现在这个坑，表皮的再淘，虽然也有收获，但也有一定的风险，万一哪天被人盯上了，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现金在手，不变成钱，始终是个隐患。还有，咱们现在的操作模式也有很大的问题，不如趁这个机会，先把现金脱手，完善一下咱们的后勤体系比较好一些，你们认为呢？” “脱手啊，太费时间了啊。”赵光明还是有点舍不得。 “也不算，现在咱们的物资保障问题很大，我是这样想的，哪怕先脱手一部份，咱们先买辆车。” “买辆车？” 这话一说出来，不光赵光明，连缺一门都差点站了起来。 “对呀，咱们是该买辆车啊，哈哈，咱们这么有钱啊。”缺一门兴奋道。 赵光明也是一副惊醒的样子：“哎呀你这娃，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啊。” 赵光明虽然有钱，但始终是个老农民的心态，即便挣得再多，也不知道怎么花。 这一茬儿，他压根就没想过。 此时被范阳一说，心里顿时火热起来。 有车，那就是大老板了。 自己缺那几个钱吗？ 仔细一想，自己有的是钱。 “嗯，可以买，要花多少钱？” “我的想法是买个二手车，买辆吉普车吧，到时候车上装个行军帐篷，必要的物资也可以做更多的准备，关键是方便。咱们自己有车，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还有就是寻金这个事情，有个车就方便多了，咱们可以继续往里面深入，你之前不是说丹巴那边更多金吗，那边我们也可以过去看看，免得骑马太辛苦，始终麻烦太多，走到天黑，还可以在车里睡觉，什么都方便。” “嗯嗯，你说的是，要，要多少钱。” “北京吉普的话，新车应该六七万的样子，二手车，三四万吧，咱们一人出一些，平摊一人1万5应该够了。” “才1万5？买了。”赵光明还没说话，缺一门胸脯一拍：“买了买了。” “三四万，那的确不贵。”赵光明捻着胡子，两眼微醺，人生得意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北京吉普空间大，咱们可以装很多东西，后备箱还可以搭两个窝，pitter还有大黑都可以趴在里面，安全也有保障。” “那桑塔纳多少钱？”赵光明眼睛一亮，问道。 “桑塔纳？十几二十万吧，算了那别想了，底盘太低，那发动机到高原上搞不好还要熄火，就北京吉普实用。” “二手的呢？”赵光明还不死心。 “二手也得十几万吧，算了老哥你别想这么多，以后你出去想买自己买，咱们就凑钱买辆吉普车，工作用。” 范阳打算，以后收虫草也方便。 一车随便拉几百斤。 “那行，那就这样说定了，是可以回去一趟，对了，买是买了，没人会开啊。”赵光明回过神来。 “我会啊。”范阳说道。 “你会？” “你会开车？” 缺一门和赵光明，一脸不肯置信的样子看着范阳。 要知道现在的驾校，一个省也没有几家。 四川的驾照，前几年还要到河南才能考到。 范阳竟然会开车？ 赵光明还好一点，缺一门对自己却是知根知底的。 范阳不管了，还是厚着脸皮说道：“跟你们说会开，就是会开，咋的了？” “范阳，你别骗我，你我还不知道？你啥时候学会开车的？”缺一门说道。 “这跟开拖拉机有什么区别吗？” 第七十九章：湖南邵阳 想到买车，几人连淘金的念头都没了。 只觉得干什么都枯燥无味。 第二天，第三天，连续淘了两天，收获100克不到。 “算了算了，先回一趟再说。” 隔天就开始收拾东西，三人四马两条狗，带着20多根金条还有两块狗头金，赵光明坚持要带上两尊大黑天，走到塔公草原的时候，绕了段路，来到个小村子。 撺掇两人抱着大黑天，去牧民家里敲门。 “算了老哥，你还缺这点钱么。” “钱有谁不缺，当初说好了的，咋不认账了呢，我跟你们说，要是穿件喇嘛的衣服，要多少钱，就能给你多少钱。” “不去。” “不去算了，那你们等我，我自己去。” 抱着大黑天，赵光明转了两圈，跑到一户牧民家敲门。 耽误了半个多小时，牵了一头牦牛出来。 回到康定，补交了两个月的房租，将马和狗，再放回拉姆大叔的畜栏寄养，结清了租马的租金，范阳身上的钱，已经所剩不多了，不到1000块钱。 想了下，虫草都不带，三人轻装简行，就一个旅行包，赶了一天的客车，回到成都。 “先去看车吗？”回到成都，赵光明深吸了一口荷花池汽车站浑浊的空气。 此时已盛夏，成都的天气就像个火炉一般。 三人找个摊子吃着冰粉，雪糕，赵光明心急火燎的就要先去看车。 路上三人都商量好了，到邵阳赵光明的老家出金，但买车，还是到成都，上四川的牌照，三人便乘公交到红牌楼，先到二手车市场转了几圈。 赵光明念念不忘的小轿车，一辆二手的富康只要两万多块钱，看得他心头火热。 范阳则对此不屑一顾，买辆富康，还不如买辆奥拓。 看上了一辆北京吉普2020，军绿色的外观，顶棚已经是钢架结构了，492的发动机，85匹马力，86年的车，新车提车价66000，这辆保养都很不错，二手48000，还看上了一辆大切诺基，只不过价格略高，带过户差不多要9万块钱左右。 经过范阳反复的讲解，赵光明还是同意了，毕竟是三人凑钱买车，买太好了到时候分账麻烦。 “师傅，能把火打着，我出去试一圈吗？” “可以啊。”那卖车的是个二手贩子，虽然几人穿得不咋样，但态度还是挺好的。 看见范阳往驾驶员的位置上爬，还是略有点吃惊：“小伙子，你有驾照？” “额，还没有，不过没事，我就试一下性能，放心，会开。” 将钥匙要了过来，坐上驾驶位，这个年代的北京吉普，一切全都以实用为主，没有过多的装饰，大部份的功能还是集成在方向盘上，范阳略看了一下，大致就心中有数，试了下雨刮器，转弯灯，摇了摇档把，放在空挡，钥匙一拧，轰的一声，车打着了。 卖车的贩子一看，果然会开，便放下心来。 坐在副驾驶现宝似的按开了收音机，调了下频段，一首粤语歌便在车内空间响了起来。 缺一门和赵光明坐在后座，听到喇叭里传来悦耳的音乐，顿时就飘了，恨不得立刻就买下来。 换到一档，平稳起步，熟练的抹着方向盘，四平八稳的开上了路。 在外面转了一圈，把车还给贩子，约定过几天就来提车。 成都距赵光明的老家1400多公里，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到达长沙，在长沙住了一天，又花了一天的时间，转车到邵阳。 赵光明的家在一个小镇上，也是农民家庭，只不过房子早就翻修过了，已经修成了上下两层，堂屋三大间，右厢房各两间，左厢是厨房，猪圈的大院房，上下两层总共有10间房子，赵光明有三兄弟，令范阳意外的是，竟然早早就分了家的。 也就是说赵光明一个人，就有经济能力，修起了这种大院房。 即便90年代，这一套房子没个两三万块钱，也是修不起来的。 赵光明回到邵阳，出手就阔绰起来，带着两人买了几大包东西，书包，裙子，麦乳精，米花糖，吃的玩的买了一大堆。 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都嫁出去了，小女儿13岁，刚读初中，最小的儿子才9岁。 屋里还有父母两个老人，一个小姑，还没嫁出去，就跟着赵光明这个长子一起住。 田坎上，赵光明的妹妹，名叫赵倩，穿一条碎花布的裤子，脚下踩双胶鞋，正在挖土，远远的看见赵光明回来了，一把丢下锄头，去屋里把一家人全部叫了出来。 远远的看见赵光明，一大一小，儿子女儿就顺着田坎奔跑，叫着爸爸爸爸就粘了上来。 赵光明把手上买的东西，交给范阳和缺一门，一手一个，抱着儿子女儿就往家里走。 他爸是个瘸子，拄个拐杖站在门口，他妈的身体还挺硬朗，也跑了过来，帮忙提东西，还给范阳和缺一门拍身上的灰，人也挺热情。 “大哥你咋才回来？” 小姑人还长得挺漂亮，十八九岁的样子，扎着条马尾辫，看见范阳和缺一门两个小伙子，脸上微微一红，脸嫩得很，帮忙在范阳手上接过两个包，背着就往家里走。 门口一条狼狗也在汪汪乱叫。 进了屋子，喧闹了好一会儿，洗手洗脸，他妈就张罗做饭，小姑带着儿子女儿，耍玩具去了，才算慢慢安静下来。 桌子上摆着花生，核桃，还有些葡萄干，他妈打了两杯酒出来，赵光明和老爷子就在桌子上喝酒，入乡随俗，范阳和缺一门两人也端了杯白酒。 老爷子腿瘸了，精神到是挺健旺，给范阳和缺一门发了烟，问道：“这两个娃娃是？” “我两个徒弟。”赵光明答道。 老爷子打量了两人一番，看见范阳，点了点头，可看到缺一门空空的袖管，问道：“这娃娃咋回事啊？” “天生的，叔你叫我缺一门就行。” “叔叔您好，我叫范阳。” 老爷子嗯了一声，小声的对着赵光明说道：“哦，这趟回来，是出金了吗？” “嗯，出了。”赵光明答道。 “多少？” “十几根。” 第八十章：淘金世家 听到十几根，老爷子却没多大反应：“也还不错，你这趟回来，也别东跑西跑了，我让你妈给你相了一个，去年就答应来看看了，哪晓得你过年都没回来，明天叫你妈带你过去，看看脸，合适就取回来嘛。” 原来赵光明的老婆得病走了，寡居多年。 晚上宰鸡杀鱼，赵光明的门口一口鱼塘，自己养了有鱼，生活相当富裕。 和范阳，缺一门的家境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看得缺一门艳羡无比。 晚上两人睡在二楼的客房，缺一门就问道：“范阳，你说那姑娘是赵光明的啥？长得挺漂亮啊。” “听两个孩子叫小姑，应该是赵光明的妹妹吧。” “看不出来老赵长个熊样，他妹妹到是不错，你说，我要是给他们当个上门女婿，应该还不错吧……” “算了吧，小心老赵扁你。” 范阳呵呵一笑，一路上的担忧尽散，两人一路上都在防备着赵光明动歪脑筋。 一共26根金条，都是各自保管，赵光明独得13根，范阳身上7根，缺一门6根。 时刻都提防着，害怕他一个人爬起来跑了。 这个年代，黄金的管制还很严格，没有门路根本变不了现。 但是有门路，这毕竟是现金，脱手就很快。 所以还得依赖赵光明。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层顾虑应该可以打消了。 自从试过车之后，赵光明看范阳的眼神都变了许多。 这种暴发户的心态，范阳还是把握得很好，许多人有钱了，一时还不知道怎么花，没想到开车这个技术，在这个时候还能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 把自己两人带回他家，是足够信任了。 “那姑娘是挺不错啊，顺便和老赵攀个亲家，这事儿要是成了，你说我叫老赵，应该叫啥？” 缺一门揣着金条，胆子也大了，站在衣柜面前的镜子前面，一边抹他那几根头发，一边臭美的说道。 “叫大舅哥吧应该。” “行，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范阳你可要帮我啊。” “我咋帮得到你。” “帮我出出主意呗。” “好了早点睡觉。” 晚上10点多钟，收到赵光明回来的消息，当初和赵光明合伙的两个中年汉子，一个叫王老四，一个叫钱老三，提着两瓶烧刀子，骑着辆摩托车，突突突的来到赵光明屋子外面。 按了两声喇叭。 屋里赵光明和老头子还在喝酒。 老妈子出去把门打开，迎两人进屋。 两人都是三四十岁，可打扮上，就比赵光明讲究得多了，王老四微胖，理个平头，上身一件金盾的短袖衬衣，光这一件衬衣，就得200块钱，腋下夹个公文包，大拇指上带个金扳指。 钱老三也瘦高瘦高的，脸上坑坑洼洼的，也是穿件金盾的衬衣，脚下踩着双金利来的皮鞋，眼神显得很锐利。 手上还提着个黑乎乎的大砖头，仔细一看，是个大哥大的手提式电话。 进门就把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拍，大哥大往桌上一拄，王老四说道:“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咋的了？过年都不回来，在外面养小婆娘了啊？” 钱老三也说道:“人赵老二是发大财的人，养两个小婆娘算什么。” 随即三人对视，大笑一番，赵光明在家排行老二，老友也是老搭档回来了。 但眉眼间尽是虚情假意。 寒暄了一番，王老四从公文包里拿出沓钱，都是浅蓝色的百大头，嘴里叼着烟，数了10张，递给赵光明的爹，说道:“叔你拿着，前面你修房子，我两没顾得上，吃酒都没来，把礼钱给你补上。” 钱老三一看，连忙也摸出钱来，可他明显没这个准备，身上只带了600多块钱，脸上有点挂不住，埋怨似的瞪了王老四一眼。 将就6张百大头，递给赵光明的爹。 “不用，你两娃挣钱也不容易，都收起来。” 赵光明他爹讪讪一笑，老二一回来，这两个家伙闻风到是挺快。 暗中给赵光明递个眼色。 赵光明哪有不晓得的，推辞了一番，坚决不收。 钱就摆在桌子上，也没人去管它。 “老二啊，这次回来挣了多少，有门路不”王老四问道。 “哪有什么门路，亏了，一个坑都没找到，这不回来了吗，打算就不走了，你们现在哪里发财？要不带上我一个，手艺我还是有的嘛。” 赵光明摸出一包两块钱的红将军，给两人发上。 一看赵光明抽两块钱的烟，衣服也是老一套的旧衣服，两人的兴趣一下子减了大半。 剩下就是打哈哈了。 看赵光明这边没什么搞头，闲话了几句也就告辞了。 桌上的钱还是留了下来。 湖南也是个多金的地区，邵阳地区的xs县和sd县，更是其中的采金大县，清朝末年的时候就曾有过大规模的淘金热潮，无数的外地人涌来，龙山矿脉上面，挖出了几百个大大小小的矿坑。 其中的采金大寨雅居坑和淘金大桥都是后世著名的景点。 许多淘金世家，赵光明，王老四，钱老三家都是祖传的手艺。 赵光明算是混得差的。 赵家老三和老五，分家出去也是修起了楼房，买了摩托车，拖拉机，家里电灯电视。 民间的淘金行为一直不曾断过，这些小山村的人家，很多都是隐形的巨富。 黄金的地下交易频繁，而且方便，安全，从中介绍，或者当个二道贩子，也能挣不少钱。 赵光明这次出了26根条子，虽然分出去一半，可他自己私藏，也有5根之多，去年还有5根，加上两块狗头金。 即便以邵阳来说，也是发了大财。 他自己就有门路，哪可能让别人占了便宜。 况且老家这边，淘金的太多了，这边主要是矿坑，清朝和民国时期军阀开采的矿洞，都被他们淘得差不多了，查得也严，日子是越来越不好混了。 好多淘金人都拿着本钱，改行作了其他生意。 不像赵光明，在藏区苦耗了两年，终于算是混出头了，哪里可能再理其他人。 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搅得不得安宁。 这几人的胆子他是知道的，搞不好就要进去想办法开砂石场。 打发了两个昔日搭档，第二天一早，赵光明就揣着几根金条出去了。 第八十一章：焕然一新 两人睡到第二天中午，阿姨上来叫门才起床。 没看见赵光明，两人也不好多问。 吃过中饭，赵光明门口那块鱼塘，就热闹了起来。 门前几颗李子树，几颗枣树，在鱼塘前围了一圈，正是盛夏，孩子们又放暑假，不多一会儿，几个小屁孩儿嘻嘻哈哈的跑了过来，裤子一脱，就跳到鱼塘里滚澡。 孩子越来越多，赵光明的儿子也跳下水，树上李子，枣子都熟了，爬到树上，摘了果子就往水里扔。 农村孩子也不嫌脏，放到嘴里就吃。 要不是赵倩在旁边，这么热的天，范阳和缺一门都想跳下去了。 一人摇把蒲扇，不好意思下塘滚澡，就坐在塘坎上泡脚。 赵倩手里捏着几根木棍，一个毛线球，走了出来。 让水里的孩子摸了几个螺丝，敲碎，用毛线栓着螺蛳肉，将木棍插在在另一边，长着水草的对岸，手里拿着个竹竿套的的渔网。 带着赵光明的小女儿，在塘边钓起虾子来。 塘边长满过江藤，没一会儿，那些毛线就被拉直，虾子上钩了。 这些虾子笨，不像鱼，还会试探，一夹子钳住就往水底拖，赵倩逮着吊杆，轻轻一提，长着对红色大鳌的虾子，就被提出水面。 渔网顺势一捞，便钓上一只。 范阳一看，竟然是后世著名的美味小龙虾。 但这种方法钓虾，他还是第一次见。 便走过去说道：“你这是钓虾子啊？” “嗯。”赵倩脸一红，偏着头有点不敢看。 “呵呵我以前还没见过这样钓虾，挺好玩的啊。” 范阳自然是落落大方。 这种村姑虽然有那么两分姿色，但还够不上范阳的菜。 第二个，这是赵光明的妹妹。 他可不像缺一门牲口般的性格。 “这个很简单的，跟钓青蛙一样，它们咬住不放的。” “钓来干什么？吃吗？” “嗯，用油炸，给爷爷下酒。”赵倩回答了一句，又跟身边的小女孩儿说道：“三妹，快叫叔叔。” 小丫头扁着嘴一笑，躲在赵倩身后。 缺一门远远的看着，不敢过来。 “那我来帮你钓吧，用油炸不过瘾，你吃过蒜蓉味的小龙虾么？用油炒的，那比油炸的好吃。” 范阳也难得的童心大起，从赵倩手里接过渔网。 不小心在手背上碰了一下。 赵倩的脸又红了。 “三妹，快去给叔叔端两根凳子过来。” “哦。”小丫头应声去了。 “要不你先守着，我再去找几根竹竿。”说完赵倩迈着小碎步跑了。 看见赵倩走了，缺一门才敢走过来，脸上都还有点紧张。 “怕什么怕，你昨天不是说要做人上门女婿么，说句话都不敢？” “这，这得慢慢来啊。” “有钱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再说咱们呆得了几天？未必你还真在这边安家了？” 缺一门竟严肃的点了点头：“只要这事儿能成，我到是愿意啊。” “你嫁过来了，你奶奶咋办？” 说到缺一门的奶奶，他清醒了些。 赵倩在屋里呆了很久，才拿着几根竹竿过来。 三人钓了一下午，收获了整整一桶小龙虾。 晚上秀了手厨艺，作了一锅蒜蓉小龙虾，赵倩就帮忙打下手，去虾线，剪虾头，正是出嫁的年龄，跟着范阳这么一个大小伙子，难免春心萌动。 不知不觉，就有了几分好感。 赶在饭口赵光明回来了，还没进屋就闻到一阵酸甜的香味。 “好香，作的什么吃的？” “虾子，我尝了一个，可好吃了。”赵倩用筷子夹了一个，送到赵光明嘴里。 赵光明看看范阳，又看看自己妹妹，那脸上说不出的古怪。 等吃完饭，赵光明叫两人上楼，从怀里掏出几沓钱来，扔在床上。 一共六沓，全是浅蓝色的百大头，用皮筋捆着，整整齐齐的，另外还有半沓散的。 “今天出了三根，价格有点低，一根只出到两万一，这里是六万三，剩下的我找人联系了，过几天才有消息。” 把钱分作三份，一人两万一。 手一伸。 范阳和缺一门连忙从床底下拉出旅行包，拿出两根金条给赵光明。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赵光明负责出金，先出他的那份，再用钱来换他两手中的金条。 这样，大家都有保障。 赵光明虽然有点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 揣着金条，体会还不够深刻。 此时一根金条，就换到两万一千块钱，把缺一门震得有点发昏。 接过钱手都一直哆嗦。 “谢，谢谢了啊，谢谢啊。” “没出息。”赵光明笑骂了一句：“这才多少，就拿不稳了。” 赵光明崩个面子，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楼去了。 缺一门一晚没睡，抱着钱足足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赵光明将两人叫了起来：“反正没什么事，要不咱们到县里逛一圈？给我儿子女儿买两套衣服。” 赵倩也要跟着去。 几人便到坐班车到县上，给小孩子一人买了三套，给他父母也一人买了两套，赵倩负责挑，赵光明就负责给钱。 范阳还好，见扎西的时候买了件夹克，裤子也买了一条。 缺一门，穿的还是一条灯草绒的裤子，膝盖还破了个洞。 此时有钱了，首要的事情，肯定是要好好消费一番。 有赵光明在，赵倩也慢慢的放得开了，帮着给两人挑衣服。 缺一门买了新皮鞋，白色的西裤，衬衣，理了个头发，刮了个脸，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看得赵倩眼前一亮，果然是人靠衣衫马靠鞍，穿戴一新，还出了点人才了。 主要缺一门个子还是有那么高，可低头看见空空的袖管，可惜。 轮到范阳时，赵倩帮忙挑的衬衣，西裤，范阳却不喜欢。 前世穿了半辈子的正装，那是身体的条件有限。 而重活这一世，目前的这具身体，在体格上，就比以前的他好到哪里去了，个子176公分，体重138斤，而且够结实，这份体格穿西装都能撑得起来。 目前这么年轻，范阳心中一动，忍不住想要把自己打扮得潮一些。 第八十二章：勾心 心想自己好歹也过过帅哥的瘾。 理发的时候，这年代都流行平头，要么就是分分头，很有八九十年代的特色。 就像缺一门，衣服裤子都没穿利索，但发型却一直整的个斜刘海，没事还那么甩两下。 要多土，就多土。 偏偏自己还不觉得。 范阳肯定不会那样打扮了，让理发师给自己理了个碎发，两边的头发直直的推了上去，让脸看起来长一些，上面打点摩斯，这也是后世最经典的男士发型。 但在这个年代，绝对新潮了。 就连理发师都赞不绝口，这个发型太精神了。 范阳也很满意。 看着镜子里自己方方正正的脸型，棱角分明的五官，浓眉大眼，还是个双眼皮，鼻梁也还够挺，以前头发盖着自己都没怎么注意，别说，还真有几分帅气。 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要是再染个颜色，恐怕还要好看一些。” 想想还是算了。 赵倩看得两眼直冒星星，没注意到呀，这人怎么长这么好看。 特别是这人身上，味道好闻。 看着范阳，已是媚眼如丝。 有了这么精神的一个发型，衣服还是要搭配正确。 带着几人满大街找牛仔裤，一连试了四五条，只感觉条条都好看，索性全都买了。 脚下踩一双白色的双星牌，系带的平底鞋，又让几人看傻了眼。 满大街的学生都穿这种鞋子，没觉得好看，为什么穿在范阳身上，却显得那么好看呢。 上半身随意的搭配一件纯棉t恤。 站在镜子前一看。 把自己都美晕了。 “嘛的，以前咋没发现，自己活脱脱一个大帅哥嘛。” 鼓了鼓胸前两块已经凸起的胸肌，再看看手臂上结实的毽子肉，内心从未感到如此的满足。 这个体格，要是来点蛋白粉，来点卧推，深蹲，系统的健下身，一副甄子丹的体型完全不是梦。 看得缺一门想死的心都有，人比人，比死人啊，此时觉得自己身上的衬衣西裤，说不出的难看。 拉着几人回去，照着范阳的发型理了一个，衣服裤子照着范阳的款式，一样买了两套。 站出来，也是个精神抖擞的大小伙子。 跟这样新潮的两个大小伙子走在一起，连累得赵光明，还有一儿一女，赵倩，都觉得脸上有光。 在范阳的影响下，破天荒的，向来不注意形象的赵光明，也买了身衣服，花200块钱买了件金盾的衬衣。 赵倩也买了两套，反正有人出钱，只不过赵倩的审美，那就不敢恭维了。 在花钱这个问题上，范阳从来没有心理负担，难得这么帅气一回，又花600多块钱买了块浪琴表。 把手往牛仔裤的裤兜里一插，活脱脱一个型男。 两人走在路上，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回到赵光明的家，两个老人看得也直点头，夹菜都热情了一些。 第二天，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听说赵老二家里来了两个大帅哥，附近就开始有些村姑找各种借口，过来看了。 王春花，李翠花，刘小燕啊什么的，都是平时跟赵倩玩得来的，嫁没嫁人的，都跑来看个稀奇。 在村姑们艳羡和崇拜的眼神中，两人好好的过足了一盘帅哥的瘾。 慢慢的，气质也跟上来了，主要有钱，底气就足，举手投足间，自我感觉说不出的潇洒。 人一精神，缺一门就再也没提当上门女婿的事情。 在他眼里，都是些歪瓜裂枣了。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两人在精神状态爆棚的情况下，对赵光明的出金大事，更加的期待起来。 这堪称脱胎换骨般的改变。 人在群体里是与有荣焉的，跟着自己的两个小伙子，竟然有这副人才，让他脸上倍觉有光，以前的一些芥蒂也慢慢消融。 然而赵光明，也没令两人失望，一个星期的样子，就联系到了一个大买家，先把自己的13根全部脱手，拿回来32万，再拿着两人的13根金条，出去交易，又得到32万。 两块狗头金，出了百分之十的介绍费，花了几天的时间，也回款8万块钱。 这一趟总的利润，就达到了74万，范阳和缺一门，加上之前的两万，一人分到18万5千。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在人均工资水平只有两三百块钱的92年，一趟进藏淘金，就得到70多万的财富。 两人连身份证都没办，也没地方存钱，只能买个包，随身带着。 赵光明为人低调，不想太引人注目，把自己的钱大部份留在家里，安排好家里的一些事情，三人便准备出发回成都了。 临走时，清晨五点钟的鱼塘，外面的那条田间小路，赵倩和一儿一女，含泪相送，一直送到马路边，眼看着三人上了汽车，赵倩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勇气，扑上来抱了范阳一下，幽怨的问道：“你还会回来么？” “去，去，女孩子家家的，你干什么，快滚回家去，丢脸啊。”赵光明气得跳脚，把赵倩的手掰开。 “额，这，会回来的。”看了缺一门一眼，范阳无比尴尬。 想不到来赵光明家里一趟，把人小姑子的心给勾走了。 内心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份魅力了？ 挥别了赵倩，缺一门上车就捶了范阳一拳：“你撬我墙角……” “这关我什么事。”范阳撇撇嘴。 人太帅，这没办法呀。 缺一门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啦，她喜欢你，你就上，以后我缺一门还怕少了女人么。” 抹了抹头发，一脸臭屁的样子。 “上什么上？你两个兔崽子，小心老子给你们阉了，谁都不准打她主意，要不然，老子，老子……” “老子怎样？”缺一门调侃的问道。 “老子就逐出师门。” “哈哈，哈哈，老赵你漂了。” 一路笑笑闹闹的，又花了三天时间，从邵阳转车到长沙，到长沙却不急了，三人有了一次愉快的购物体验，到了长沙肯定还要满足一下的，这次有钱，底气足，衣服裤子又换了一身，这一次全买的名牌，看起来又大不一样。 连赵光明，在两人的感染下，也买了一身休闲装，天气热，一人配了副墨镜，皮带也是名牌，这一次是真的鳄鱼了。 吃饭，也捡大馆子随便点，人有了钱，就是各种嘚瑟。 气质上也有了很大改变。 以前唯唯诺诺的形象一扫而光。 缺一门走路，鼻孔都对着天上的。 从长沙转车，回到成都。 买车。 第八十三章：大切诺基 回到红牌楼，找到上次的那个车贩子，一问，车没了。 他们看好那辆北京吉普，卖了。 “咋办？” “另外看一辆呗。” “要不买辆桑塔纳？” “不行，八九万，还不如买那辆大切诺基。” 不知不觉，财大气粗的三人，就把购车标准提高了一倍。 有了这个心思之后，再看其他的吉普，和切诺基一对比起来，小气。 太不够档次了。 然后综合考虑，无论空间，马力，还有外形，切诺基完爆吉普车。 至于价格，一人3万，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最后三人一狠心，就付款买了那辆大切诺基。 这辆车全时四驱，四缸涡轮增压发动机，120匹马力，前一任车主还对它进行过一些改装，顶棚上有一个行李架，后备箱空间也更宽，225的轮胎，内饰是切诺基非常经典的酋长。 买车，过户，上牌，花了三天的时间。 应范阳他们的要求，给他们介绍了一个修理厂，改装了四个外置前大灯，补漆，打蜡，后备箱上面挂着个备胎。 外观说不出的大气，四棱四角的线条充满了阳刚之美，带着一股天然的粗犷与野性气息。 范阳坐在驾驶位，带上一副墨镜，缺一门买了几十盘磁带，车载的音响里放着beyond的《长城》 遥远的东方，辽阔的边疆，还有远古的破墙…… 歌声应景，轮胎在地上碾过扬起一阵灰尘。 发动机咆哮的声音令人沸腾。 刚开始还有点心疼钱，可等切诺基在路上真正跑起来之后，就被痛快取代。 他们也是在草原上呆过的人了，这两切诺基草原上也随便开，可可西里无人区也去得。 提了车，三人就马不停蹄的往康定赶去。 范阳要进去收这一季的虫草，打算耽误几天，回一趟老家，把虫草拉回去。 之后再好好准备一下，筹备再一次进藏。 这一次的目的，并不一定要淘多少金，主要是考察一下新的矿坑。 有了这辆车，他们有十足的把握，明年会有更大的收获。 后排座堆满了零食，水果，后备箱放着啤酒，饮料，困了就打个盹儿，原本10多个小时的车程，在切诺基优越的性能下，7个多小时就跑完全程。 三人纯粹以享受，兜风的姿态，完成了这一次旅途。 第二天跑到老钱那里，却去得晚了，只收到100多斤半湿的虫草，加上之前的，后备箱都还有很宽的空间。 范阳不知道发什么疯，坚持要把pitter带上，趴在后备箱里。 就准备衣锦还乡了。 刚把车开出去不久，路过康定客运站，马路边上蹲着三个人，正热得直吐舌头，赤裸着上身，一人带着副墨镜，框在头顶，拿手上的衣服扇风。 一看，竟然是跟着扎西那几个打手，大军，还有跟着大军的另外两个人。 范阳本就有心结交他们，一脚刹车踩住，将车窗摇了下来：“大军哥，好久不见了。” 大军把墨镜往脑袋上顶了顶，看见个大越野停在自己面前，一个男的两边头发剃得精光，头顶上的头发凌乱的立着，偏偏还挺好看，脸上挂着副蛤蟆镜，想了一会儿，是不认得：“你谁呀？” “我，范阳。” “谁？” 范阳把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看着大军笑而不语。 “我呸，我当是谁呢？是你小子？” 大军把手上的半根烟甩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来我看看，你这是发财了啊？你还会开车？这车谁的啊？” “家里的，回了趟老家，想着不方便，顺便把车开过来了，你们到哪儿去？我送你们一程吗？” “好小子，可以啊，没看出来你家这么有钱，我们在这里等车，到成都办点事。” “成都？上车。”范阳往后排努努嘴。 “咋的？你也要出去？” “是啊，昨天还收了点虫草，正准备拉回去，缺一门，给大军哥让个座，挤挤。” 赵光明看着有点虚那个大军，他坐的副驾驶，连忙把车门打开，陪着笑脸，让大军坐了副驾驶。 自己跑到后排跟缺一门挤着。 大军的两个兄弟，跟着爬上车。 “哇呀，这什么鬼东西。” piteer懒洋洋的趴在后备箱睡觉，切诺基的后备箱和后排空间改装过，是连通的，把两人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跳下车去。 “我草，吓死老子了，这车上咋有条狗？” “心脏病给我吓出来。” 大军回头一看，是条狗，而且半大条狗，骂道：“混个球，连条狗都怕，上车。” “军哥，你看清楚，这他吗是条藏獒……” “你有种，你坐后面。” 大军嘴硬，piteer很是时候的吼了两嗓子，雄浑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震得人耳膜都有点颤：“老子不是怕……” “呵呵没事，piteer坐下。” 听到范阳的指令，piteer立刻安静了下来。 “不咬人的，放心坐。” “真的？” “放心。” 两人才小心的爬上车来。 缺一门看见这几人，心里也有点虚，搞不懂范阳为什么要带着这几个人，伸手在后排拿了三瓶可乐，递给三人，问道：“这是大军哥哇？喝水。” 大军回头看着缺一门，也把缺一门认了出来，接过水，却没急着喝，伸出手来，对缺一门说道：“对不起啊兄弟，上一次，迫不得已，我们都是帮人办事，事后我也挺内疚的，上一次没能亲自给你道歉，你多担待一点，如果不嫌弃，今后大家就是朋友，你这个兄弟很够意思，以后无论什么事，你尽管找我。” 缺一门一愣，脸上竟还有点感动，伸出手来和大军握了一下。 “没事，过都过了，我也没往心里去。”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柱子，这是红兵，我叫大军，咱们都是兄弟，真别往心里去啊，我告诉你人在江湖上漂，哪有不挨刀的，你看看我这儿……” 大军把后背转过来一点，上面两个巴掌长的疤，缝过针，像蜈蚣一样爬在背上。 “还不是被人打，七个人追着我砍，还好我命大跑掉了，这都不叫事儿。” 缺一门连连点头。 那叫红兵和柱子的，回头看到后排有两件啤酒，就把可乐放下，一人咬开一瓶喝了起来。 “嘛的有酒不早说。” 大军也拿过一瓶吹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陆地巡洋舰 “啧啧，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少爷，切诺基，陆地巡洋舰，这车得一二十万吧？霸气。” “家里的。”范阳笑着回答道。 “还是你们做生意的好啊，来钱快，不像我们，前途黯淡啊，什么时候也给我们几个兄弟介绍点什么生意来做吗？”大军拍着范阳的肩膀说道。 “做生意？你们不是在作么。” “那算什么，都是别人的产业，跟我们多大关系啊，拿一份死工资，那地方鸟不拉屎，冬天才难受，哎，一言难尽。” 大军倒起苦水。 “呵呵，只要你想，就有机会的，时间还长嘛。” “也对，这个事情你给我们留心一点，嘛的，看见别人挣钱跟抢一样，谁心里能舒服啊。” 范阳抬起头看了大军一眼，刚那句，还认为是说着玩，寒暄来着，但这句话说出来，范阳就觉得真有那么几分意思了。 人不怕没见识，就怕涨了见识，看见扎西日进斗金，要说这些人心里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那行，最迟明年，肯定给你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范阳神秘的一笑：“现在还说不准，兄弟我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以后在藏区，咱们合作的地方还有很多，放心，你相信我就可以了。”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样说话，越长越精神了，打扮得我都认不出来了，你看看别人……”大军转过头去，对着自己两个兄弟说道：“看看别人城里人，真他吗不一样。” “什么城里人，一样农村的。”范阳答道。 “啥农村啊农村能带这表？得好几百块吧？”看着范阳手腕上那块浪琴表，大军藏不住的眼热。 “喜欢？喜欢就拿去啊，一块表。” 范阳一笑，握着方向盘的左手松开，在手腕上轻轻一抠，将表摘了下来。 不由分说，扔在大军裤腿上。 “你这是干什么？” “喜欢就拿着，大家朋友就别说那么多。” 大军楞了半天，既想严词拒绝，但真让他拒绝，又狠不下心。 一时还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一块几百块钱的名牌手表，就这么送给自己了？ “你该不是当真？我可告诉你哦，你开玩笑我要当真的哦。” “废话，肯定是真的啊。” “真的？” “啰嗦，给你你就拿着。” 把头转过来不再看大军。 大军手在裤腿上摩挲了一下，回头看看自己两个兄弟。 两个兄弟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看向范阳，又是说不出的意味。 在两三个月之前，还被自己等人打了一顿，也土里吧唧的小屁孩。 怎么转眼变化这么大？ 难道自己几人踢到钉子了？ 出手这么阔绰，到底多有钱？ “呵呵，呵呵，那我就真的不还你了？” “再废话，我就真的收回来啦。” 范阳严肃的看着大军，末了哈哈一笑：“快带上吧，后面这两位，是兵哥和柱哥对吧？事先没有准备，到了成都给你们两人补上，算是个见面礼。” “不敢，不敢，就叫红兵。” “真的啊？” “我是诚心和你们交朋友，一点小小心意，算得了什么。” 一路有说有笑，财帛动人心，车马造势，坐在别人的车上，享受着冷风啤酒，瓜子零食，一路说不出的惬意。 三人每个月都会到成都去两次，主要是接车，这年头车费路霸横行，藏区还好，其他地方到处抢车成风。 出去的时候，就得挤公共汽车，又破又烂，跑得还慢，人还多，挤在那狭小的车厢里，就跟蒸桑拿似的，几人苦不堪言。 坐在范阳的车上，那纯粹是享受。 几人当初居高临下的心态，整的掉了个头。 关系很快就熟络起来。 范阳有心结纳，到了成都，已经天黑了，招待几人喝了顿酒。 晚上开了几间房。 大军三人混吃混喝，节约了路费，还有饭钱，住宿的钱，这些都是向扎西报销的。 出来一趟，节约的这些钱，三人分到手里，也算是不错的收入。 对待范阳更加热情。 范阳和缺一门住一间，老赵和大军住一间，大军的两个兄弟住一间。 关上门，两人都喝得满身酒气，缺一门不解的问道：“范阳，你这是干嘛？让他们搭车就完了，送出去表，还请客吃饭，睡觉，有钱也不是这样花啊。” 偷偷看了眼范阳的反应，揣着小心又说道：“我说了你别生气，我这可是一心一意为了你好。” “嗯，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担心。” “不是担心，我总觉得那啥，这种人，和他们打交道没意思啊。” “什么这种人？哪种人？告诉你，现在我要的就是这种人。” “啊？” “你还理解不了，现在你也有钱了，想过以后怎么用么？” “慢慢花啊，这些钱我一辈子都花不完。” “呵呵，瞧你这出息，花不完？你自己买辆车试试，今天咱们开个二手切诺基，我告诉你这不算什么，以后奥迪，大奔，咱们都随便开，咱们这点钱，你认为很多吗？” “够多了啊。” “目光朝远处看，你知道扎西一天能挣多少钱吗？搞不好人一天，就能挣你手上那么多。” “嗯，这个……” 说到扎西，缺一门是经历过的，范阳这话说出来，他却没法反驳。 “你要学会用钱去挣钱，没势力，迟早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接下来我还有很多动作，即便开个皮鞋厂，你也得有自己的保安队伍吧？很多明面上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这些人去作，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有谁不怕死呢？对吧，今后咱们的人生，注定是要走上高峰的，舍点小钱，这几个人，值得投资，我心里有数。” 缺一门脸上还是有点后怕：“这种人，跟老赵说的一样，咱们降不住啊，咱们还得把他供起来，划不来啊。” “这只是以后应对各种事件的另一手准备罢了，好了我自有分寸。” 门把手一扭，赵光明探个头进来，看见只有两人，缩着脖子走了进来。 第八十五章:送了块表 “老哥，进来坐。” 缺一门还好些，毕竟是年轻人，打扮也精神，一路上招呼大军和他两个兄弟吃吃喝喝，递烟点火，虽然断了只手，几人却没看不起他，还以为他是被人砍断的。 而赵光明，虽然穿着件金盾衬衣，但畏畏缩缩，问他就只会装傻，看起来就一副老农民的样子。 大军等人和他略聊两句，不是嗯，就是啊，要不就咧嘴傻笑，很快就当他透明了。 赵光明揉揉腮帮子:“吗呀，陪笑了一天，腮帮子都给我整麻了，带着他们干嘛啊？你想混社会？” 赵光明一脸的埋怨。 “没有，我们生意人，哪混什么社会，但你考虑过没有，咱们做的事情，可以说惊世骇俗了，万一碰到麻烦怎么办？万一事情败露了呢不管黑的白的，到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知道，可这……” “没什么这不这的。”范阳手一挥，将赵光明打断:“地方上的关系，必须要提前打点好，临时抱佛脚，你在哪里去抱关键的人一句话，就可以解决很多事情，要是没这句话，没这层关系，芝麻大一点的事情，也有可能造成灭顶之灾，有那句话，天大的事情也能当芝麻处理，这些事情我有分寸。” 赵光明想了下，缓缓点头。 可转瞬又皱起眉头。 “可我，总是觉得，哪里没对。” “哪里不对？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技术上你负责，但安全这个问题，我来把控，不要舍不得那几个钱，以后我们的路还长，淘金也不是干一辈子的事情，我还有很多项目，到时候用人的地方很多，现在开始铺垫很有必要。” 看着范阳挥洒自如，自信满满的样子，赵光明心里踏实了些。 以前总是小心翼翼，没想到在范阳身上，却找到了那么一丝安全感，和可以依靠的样子。 心中一暖。 自己这大徒弟是个人才啊，以后自己儿子有他一半就好了。 又暗自庆幸自己当初赌对了。 “嗯，那就听你的，但咱们的事情，可一定保密啊。” “放心。” 第二天一早，范阳把缺一门叫了起来，两人也没开车，叫了个三轮，找了个卖表的店子，花280块钱，买了两块山城手表。 中午退房，招待几人吃饭的时候，范阳把手中两块山城手表拿了出来。 扔在两人面前。 两人一看，眼睛都直了。 “新的？” “我的少爷，你当真啊？” 两人连客气都欠缺，捧在手里欣赏了半天，套在手腕上。 “阳少，阳哥，我柱子长这么大，没见过你这么耿直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风里来雨里去，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一句话。” “我也是，我也是。” 大军哈哈一笑，在柱子脑袋上拍了一下：“好了你两个马屁精，现在就开始表忠心了？以后跟着阳哥吃香喝辣，还怕亏得了你们吗。” “嗯，对，对。” 范阳恰到时机的露出一脸欣赏的神色，果然是唯利之徒，而且足够专业。 闻弦歌便知雅意，不愧是跟过老板的。 “两位大哥说笑了，哪里什么用不用得着，大家交个朋友而已，不过话既然说了，兄弟也到是有个小小的忙，日后还希望几位大哥多留心一下，我是作虫草生意的，有哪些渠道我也不怎么清楚，但一句话，有多少，我就要多少，今天这只是个小意思，这样吧，我就把话说明了，不管你们介绍的也好，还是自己买下来也好，有多少，要多少，我都按市场溢价10个点，付钱给你们。” “啥玩意儿？听不懂。”两人摸着手表，一脸晕菜的样子。 “好了，这事儿我做主，包给你办好。”大军是知道的。 听到还有钱赚，自然又是激动，上一次老钱那里，就返给他10个点，当他半个月工资了，如今有多少要多少，又是一笔横财。 至于两个兄弟，回头自然会向两人解释。 “好了，吃过饭我们就得回老家了，大军哥你们怎么安排？”范阳问道。 “我们啊？还早啊，要呆三四天，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康定？” “三四天？差不多，到时候看合不合适，搞不好还可以搭我们的顺风车。” “哈哈，那行。” 也是三人有事在身，不然还真舍不得放范阳走。 菜慢慢的端了上来，桌子上摆着两盘回锅肉，水煮肉片，红烧肉，蛋花汤，还有一条酸菜鱼，一个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喝酒，喝酒，来把酒杯端上。” 几人便吆五喝六的喝起酒来。 这个小餐馆不大，里面摆了七八张桌子，生意不怎么好，只有范阳他们一桌。 馆子里两个大风扇，开着最高档，也热得心慌。 大军三人没喝两口，就把上衣脱了，赤裸着上半身。 大军还好，身上除了两条刀疤，还算干净，红兵和柱子两人，背上都有纹身。 红兵的手臂上纹了个狼头，柱子就夸张了，一张背，纹了个满背的关公，几人也是糙，腰间都插着匕首，他们押车，自然要有这方面的准备，防身。 几人脱了衣服，看餐馆没其他人，就把匕首拍在桌子上。 红兵的家伙老长，外面作了皮套子，竟然是把三棱军刺。 老板端菜过来，被大军一瞪，脚都有点发颤。 一看就不是好人，满身匪气。 几人吃吃喝喝，餐馆外面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三哥，就这儿了吧，哎热死老子了。” 门上遮蚊子的帘子被人一把撩开，走进来五个人，也是光着上半身，只不过高的高，矮的矮，肥的肥，胖的胖，就是几个普通人而已。 但还是有点社会上的习气。 看起来还是略有点刁恶的样子。 进来就叫道：“老板，老板，炒几个菜，端一件啤酒过来。” 刚刚喊完，几人脚下就是一顿，后面的两个人没反应得过来，就撞到前面的人背上。 “咋的了？走个路都踩刹车，绊老子一跟头。”后面的人抱怨道。 但抬起头来，几个人齐刷刷的站着，不动了。 迎面正碰上大军的眼神。 红兵和柱子，背对着几人，回头看了一眼，便不理了，仍是埋头吃喝。 对面的五个人拄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明显是被大军几人震住了。 下意识的就想回避。 可对面五个人，就这么掉头就走，面子又往那儿搁？ 后面一个矮胖矮胖的，看起来是说得起话的，头皮一硬，带头走了两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老板连忙递上菜单，倒茶，点菜。 那五个人，刚还大呼小叫的，结果一坐下，全都不吭声了。 互相发了圈烟，打着火，小口的抿着茶水，眼光还不敢往这边看。 第八十六章:巧遇 范阳给缺一门递个眼色。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就是这份杀气和淡定，常年在社会上混迹的人有股匪气，而大军，柱子，红兵这三人，无疑是属于悍匪一类的。 光是站出来，就能震慑住人。 范阳嘴角含笑，他们这桌自然是挥洒自如，该划拳的划拳，该笑的笑，该喝的喝，范阳无意间往对面桌子上一看，忽然站了起来：“冯老板？呵呵，真是巧啊。” 这不是水泥厂开餐馆的那个冯老板么？ 范阳端了杯酒，两步走到那一桌面前。 刚带头找座位那个矮胖矮胖的家伙，两眼一眯，打量了范阳一会儿：“请问贵姓？” “我，范阳啊。” “范，范什么？” “范阳，作皮鞋那个，冯老板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啊？是你？”没想到冯老板一下跳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范阳，眼神间却有点躲闪。 “不是吧，居然没认出来。”范阳呵呵一笑。 那冯老板，却又往后面缩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范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老板” 范阳点点头。 “是，是你啊，哎呀我还真没认出来，眼拙，眼拙。”从桌子上提起自己的酒杯来，跟范阳碰了一下：“这段时间，不是说你去外地了吗，我也没看见人啊，你这是？刚回来吗？” “对，刚回来，那边是我几个朋友，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 “真刚回来？那你还没回过家吗？” “没有啊。” 冯老板脸上有点不自然。 “哦，咋在这里碰上了？” “正准备回家，和几个朋友在这里吃饭。”范阳说道。 一边端起酒杯，向他们那桌举起杯子。 冯老板一看，立刻介绍道:“都是熟人，全是水泥厂的，我们来也是办点事，正准备买票回去了，来，这是老杨，老李，老刘。” 范阳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敬他们酒，对面几个却没敢托大，纷纷站了起来。 “这是二老板，姓范，也咱们镇上的，我皮鞋就在他们家拿的货。” 冯老板继续介绍。 几人一听卖皮鞋，有两人跟着点点头，陪上笑脸。 这相当于一个礼貌。 两桌熟人碰到了，又是酒桌子上，是咋都要打个招呼，敬杯酒的，这是给面子。 敬完酒后，范阳就回去吃饭。 冯老板硬着头皮，他得还礼啊，但和范阳不一样，范阳是高调的过来敬酒，而冯老板，过去敬酒，有大军几人在，他高调不起来啊。 犹豫了几番，还是捏着酒杯，赔着笑脸走了过来:“呵呵二老板，来我也敬你一杯。” 看到桌上那些家伙，心里不禁一颤，这人咋和这些人打上交道了？ 根据他的一些经验和认识，便认定范阳肯定是跟着别人混社会了。 看这几人的样子，就像亡命之徒，搞不好还是流窜犯，地方上的地痞流氓，多少还讲点情面，有所顾忌。 心里突突一跳，这小子咋跟着这样一群人，完蛋，心里突突一跳，额角渗出冷汗，赔着小心说道:“这几位大哥，我小冯，也敬几位大哥一杯。” 大军站了起来:“客气，先干为敬。” 端起杯子一口闷了。 听大军的口音，是外地人，更加坐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二老板是我多年的好朋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二老板哈哈，咱们阳哥果然是个款爷啊。” 那个叫红兵的哈哈笑着说了句。 既然是范阳的朋友，那多少要给点面子了。 红兵和柱子也站了起来，回敬冯老板一杯。 寒暄了几句，各自回去。 范阳他们那桌吃得差不多了，到柜台买单时，一顿饭吃了80块钱，范阳大方的说道:“连那桌一起。” “不行，不行，我来我来。” 冯老板赶快过来阻止。 抢着要连范阳那桌一起买。 两人在那里争来争去。 老板已经把账算出来了:“126块钱。” “多少？”冯老板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124，给您算120嘛。” “这么贵单子我看下。”冯老板点菜，心中有数，他自己就是开餐馆的，他们那桌最多三十块钱。 可一看单子，不说话了，范阳他们那桌80块钱，光啤酒就喝了20多瓶。 “我来。” 范阳摸出一把钱，把账付了。 这次冯老板不抢了:“这咋好意思呢，哎，改天，回去了，上我那儿，再给二老板接风。” “那行，对了我哥他们咋样了？”范阳问道。 额。 冯老板脸上一慌，但很快掩饰了过去:“他们啊，不知道啊。” “不知道他们没向你供货吗” “那个啊，供了，供了，你们皮鞋好卖，你们铺子上我也去过啊，没什么事的。” “噢我们铺子上你们也去过了” 范阳当初糊弄冯老板的时候，说这些鞋子是外地进货回来。 但迟早也瞒不住。 被冯老板知道了也很正常。 点点头，转对饭店老板说到:“把那两块猪头肉给我称一下。” 柜台前面一个凉菜柜子，里面几块卤猪头肉，老板捡了两块，一斤半，提起菜刀就要切:“拌不拌一下” “不用切，也不用拌，给我就行了。”看看有点少，范阳又说道:“把那只鸡也给我称一下。” 范阳本意是打算买来喂狗的，却没想到红兵光喝酒，几个人的饭量其大，看见范阳买鸡，只当给自己加的菜，走了过来一把将卤鸡抢了过去:“不用切，鸡就要手撕的好吃，给我拿个盘子。” 把鸡端过去，几人甩开膀子就在那里撕鸡，吃得口水横流，满地鸡骨头。 一只卤鸡，两三分钟就没了。 而几人还在喊着喝喝喝。 “阳哥，谢谢了啊，跟你玩兄弟几个就不客气了。”大军喝得有点晕，大声说道。 “瞎吧，阳哥会在乎你这些，老板，再搬件啤酒过来。” 范阳无语，没想到这几人喝起酒来这么能吃。 “老板，再把这两只鸡端过去。” “还有，那只鸭子，也给我称一下。砍成四块。” 接过鸭子，拿个盘子装着，范阳跟大军他们打个招呼:“军哥你们先吃，我喂狗。” pitter还没吃饭呢。 车就停在门口，范阳把后备箱打开。 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就蹿了下来。 第八十七章：李科长 冯老板他们一桌，正好在靠窗的位置，门口停辆大切诺基，他们是一眼就看到了的。 这时看见范阳上去把后车门打开，跳出条藏獒来，俱都吓了一跳。 咔吧咔吧，一整只鸭子被pitter吃得骨头都不剩。 伙食比人还好。 这还是其次，范阳也是有心显摆一下，在驾驶室拿张毛巾擦了擦手，把车打着，开出去掉了个头。 更是让冯老板牙齿掉了一地。 他们是厂矿人员，厂里有自己的运输队，会开车在他们眼里没什么稀奇的。 但轿车可就稀奇了。 要知道整个水泥厂，公务配车也不过两架桑塔纳。 私人玩得起轿车的，他们这个镇上就只有洗煤厂有个黄老板，玩了辆富康。 “这小伙子，是谁啊？这是越野车吧？李科长？”其中一人问道。 “切诺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答道。 这人姓李，名叫李志勇，就是几人口中的李科长。 “镇上那个卖皮鞋的，他们两兄弟。”冯老板小声答道。 “就那个姓范的？卖假皮鞋那个？” “对。” 几人脸上就有点古怪。 下筷的速度就快了几分，几下把桌上的饭菜吃完，穿上衣服就准备走了。 出门时，冯老板对着大军几人赔着笑脸打过招呼，打个手势，让范阳出来一下。 “吃完了吗冯老板，有事？”范阳走了出来。 “的确有个事，突然想起来，你帮我个忙。”冯老板说着，从兜里拿出700多块钱来，塞到范阳手里：“这不你回来了吗，上一次你们给我的皮鞋，我手头有点紧张，货款还没结，前段时间又有点事，出去了一个多月，我这不也刚刚从外地回来么，你帮我带给你哥一下，帮我说句不好意思啊。” “货款？不用，你自己拿给他就行了吧。” “这我也说不准，随时都在外面跑，怕你哥误会了，就当帮我个忙。”冯老板呵呵笑着，硬把钱塞在范阳手里。 “那你们慢慢吃，我们就先回了。” 便带着几人走了。 隔着不远就是北站客运站，冯老板几人买了票，进了候车大厅，冯老板才放下心来。 “三哥，你们刚说什么假皮鞋？是怎么回事？”那个李科长带着副眼镜，发际线有点高，看起来有点显老，向冯老板问道。 “这个事情你不知道？”冯老板反问道。 “呵呵，我刚才从重庆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你也回来好几天了啊，没听人说过吗？” 李科长摇摇头。 冯老板便说道：“这两兄弟好像是4月份，扛着几袋皮鞋到水泥厂来卖，19块钱一双，结果是人造革的，说是温州进的货，结果你猜怎么着？就几个人在咱们镇上，一个补皮鞋的铺子上做出来的，说是马粪鞋，被人举报了，工商所的人来了，将铺子查封了，连个营业执照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假冒伪劣产品，那事闹得挺大，咱们厂里好多买了皮鞋的，都跑去退钱，那个姓范的老板还被打了一顿。” “马粪鞋？”李科长惊讶道。 “是呀，具体怎么我也不知道，那皮鞋我都卖过，还把我连累了，哎。” 说起马粪鞋，冯老板等人恐怕不明就里。 但李科长却知道。 这个李科长，今年42岁，是70年代的中专生，就读于四川矿产机电技师学校，也就是俗称的煤技校，学的是矿井安全和煤炭洗选，毕业后分配到煤矿，后来调到水泥厂，一路做到了劳资科科长。 这是个肥缺，管着厂里的劳保用品。 70年代的中专生，含金量不亚于后世的本科院校，严格来讲，李科长还算是当年非常标准的知识份子，觉悟比较高，手上有了权力之后，心思就活泛了起来，改革开放的前5年，农村的改革取得初步成功，经济开始活跃，大量的无息贷款，涌现出了一大批的乡镇企业。 83年国家开办停薪留职，鼓励在岗的知识份子创业，引发了第一批下海热潮。 李科长也受到影响，但方式方法，却有点不可对人言。 入股，与人合资开了个劳保制品厂，就生产劳保手套，翻毛皮鞋。 其中的猫腻自不必说。 88年物价闯关失败，市场经济过热，出现倒春寒，全国上下又开始严查投机倒把，李科长沾股的劳保制品厂被判充公，主要人员涉刑，自己也差点被抓起来，但终归还是靠着多年积累逃过一劫，被迫停薪留职。 从此就一蹶不振，奔走过很多地方，海口，深圳，海南也出去逛了一圈。 收获不大。 这几年的深圳，海南，作为市场经济的排头兵，已经很具规模，是高精尖产业的聚集地，把科技列为第一生产力，一个煤技校毕业的中专生，已然落伍。 今年才回来，还是打算在传统行业想想办法。 干了这么多年的劳保，自己也曾生产翻毛皮鞋，对皮鞋这个产业，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所谓“马粪鞋”，这是一个事件。 事件发生在温州，温州的皮鞋产业发展较早，行业参差不齐，遍地的土作坊，为了牟利无所不用其极，人造革的质量差就算了，甚至把心思动到了鞋底上面。 一般的鞋底都是橡胶，或者pvc材料，温州的那些土作坊大肆假冒不说，为了节约橡胶的成本，实心的鞋底掏成空心，拿草纸垫进去，薄薄的一层鞋垫一掀开，里面全是草纸，一泡水就发臭，发烂，起霉。 拿草纸都算了，那些黑心的土作坊连草纸都舍不得用，拿马粪造纸，说是造纸，其实就跟马粪草草过滤一遍，直接塞进去差不多。 效果可想而知。 不光鞋底，就连胶水都舍不得用，拿浆糊敷衍。 后来出了一个事件，商业部部长的女儿，在武汉一家商场买到这样一双皮鞋，穿了一天就脱胶。 后来震怒，这个事情就闹大了，引起了上面的重视，新华社的记者也进行了报道，引发了全国一系列的打假热潮。 杭州武林门广场，将各地查获的5000多双劣质皮鞋当众烧毁。 造成了全国范围内的轰动。 从此温州皮鞋一度成为了劣质的代名词。 第八十八章:电子电器 “马粪鞋？肯定是不至于的，应该是被人搅局了，多半是地方上关系没打点好，人还是年轻啊。” 李科长在心里想道。 同时对这个小伙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可是出去逛过一圈的，而且人到中年，看事情的眼光较为睿智，这个年代撑死胆大的，敢在补皮鞋的店子里造假皮鞋，这在他看来，是个人才。 再看看别人混的样子，小小年纪，豪车烈狗，就是跟着的人有点复杂。 心里顿时火热起来，这家伙肯定是挣到钱了。 一法通，万法通，这是个全民崇商的年代，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东欧剧变，苏连解体，冷战格局打破，世界的和平基调已经定了下来，92南巡，发展经济再无后顾之忧，正是我辈开创事业的大好时机。 只要有胆量，有眼光，但这个年代更多的是个见识，就能发财。 但蠢，也是蠢死胆大的。 还是太年轻啊。 “三哥，看起来你和那小伙子，还挺熟悉的？” “嗯，比较熟吧，哎，但现在说不准了。” 李科长眉头微皱，小心的问道：“那事，你该不会有关系吧？” “哪儿能啊？”冯老板眼一瞪：“我是那种卑鄙的人吗？” 想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就是点货款没结，也是点小事。” 李科长点点头。 便在心底决定，可以挖掘一下。 范阳等人吃完饭，送了大军几人一程，便分开了。 约定好4天过后，下午3点，还在这个地方集合。 几人还想搭范阳的便车回康定。 范阳便答应了，4天的时间足够了，家里安排一下，便要进山寻金。 送走大军几人，缺一门和赵光明才松了口气:“阳哥，阳少，以后可不可以别拉这些人了。” 赵光明学着红兵的口气阴阳怪气的说道。 “走吧，给家里人买点东西。” 带着两人先去荷花池买了老人的衣服，又跑到大发电器市场，买了两台彩电，两台影碟机，两台收音机，电炒锅，电饭煲，只要是带电的都能引起缺一门的疯狂采购。 没办法，缺一门的家里太穷了，电在他们家里就是个摆设，除了电灯，唯一的家用电器就只有一块闹钟。 还是学校里老师送的。 天天吃牛皮菜。 自从缺一门的爸爸得病走了以后，就和奶奶相依为命，他家里亲戚还不少，可他家似乎有那个遗传，人情淡薄，大哥死了，侄子从来不管，连老妈也不孝敬，避之如瘟疫一般，还不如村子里的邻居。 缺一门从小受尽冷眼，有钱了，肯定要好好的显摆一番。 什么都往车上搬。 而范阳则是想着管他的，毕竟是家人，对他们好也是应该的。 三人逛完大发电器市场，还不甘心，范阳打算买几十台随身听，还有俄罗斯方块机，准备拿来送人。 可大发这边主要是大件为主，音响，彩电，影碟机，家庭影院，btoc，属于直接面向消费者的电器市场。 要买小件的玩物，最好还是城隍庙，因为那边是批发市场。 价格会便宜一些。 又跑到城隍庙电子电器市场。 到了城隍庙，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可没想到的是，这边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人山人海，摩肩擦踵，人流密度跟早上的荷花池几乎不相上下。 沿街的商铺挤得水泄不通。 到处都是卖磁带的，拉住宿的，原以为价格会便宜一些，结果价格比大发还贵，讲价还差点挨打。 90年代，正是电子电器崛起的年代，半导体，电子管，集成电路板，只要是和电子沾边的，几乎都是抢手货。 每一样产品的问世，都能造就无数的财富神话。 而所谓的中国制造，这个标签，到大多数是电子产品打上的。 88年，国家正式允许在职的科技人员对外兼职，号称星期六工程师，这一政策极大的促进了民营企业的发展。 特别是电子产业，只要肯出钱，小厂也能请来清华北大，理工大学的教授，国营大企的高工，甚至厂长来给你指导生产工艺。 以前都是不行的，国家花了那么多精力培养出来的人才，去给私人企业指点工艺，那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甚至可以说你叛国了。 也引发了第二轮的高级知识分子下海热潮。 经商，办企业。 92年是第三轮，国家公务员也允许停薪留职，鼓励下海创业。 后世的很多互联网巨佬，都是92派，但集成电路的大佬很多却是88派。 传统行业大多是83派。 有一定的代表性。 曰本的电子产品，在后世，大家都知道主打质量，高品质，高成本，走高端路线，这是为什么？ 并不是曰本就喜欢这样做，完全是被逼的。 中国的研发力量，或许不如国外。 但中国的拷贝力量，全世界加起来也比不上。 什么都能仿，什么都敢仿，工艺虽差，但外观仿得你厂家自己都不得不佩服。 就好比智能手机面世那几年，国内的山寨机在非洲，东欧，东南亚，甚至北美，墨西哥那些地方，通过各种渠道过去，几乎是产品轰炸。 被逼的。 在低端产品这一块儿，没有任何国家敢和中国制造杠。 前世的范阳，就曾经手过无数的电子产品，这块儿产业水很深，投机取巧的地方特别多。 高仿，翻新，换个壳子就当新的卖，广州番禺有个电子村，那里的农民都会烧烙铁，焊电阻电容。 低级的电子产品，技术含量不高，但挺能糊弄人。 就好比一个音响，里面就一块分频器，几个喇叭，只要买对了型号，功率匹配，是个人就能组装。 自己拿锯子，钉子，也能加工一对箱体。 喷漆，打蜡，再做两个把手，想贴什么牌子随你高兴。 是非常优质的贸易对象，而且是真正的暴利。 这就是科技的生产力。 传统行业与新兴行业的区别。 范阳对这一块儿算是轻车熟路了。 既不吃惊，也不过多停留，以后有的是机会插手。 看看天色不早了，采购了12台随身听，几百盘磁带，10多台俄罗斯方块机，拉着还想啥都要买买买的缺一门，赵光明。 驱车两个多小时。 终于赶在天黑之前。 到家了。 第八十九章：还乡 夏天的小镇，傍晚时分，蚊子满天飞，路上散步的人们三三两两，手里打着蒲扇，嘴里叼着烟卷，有些握着茶杯，忙碌了一天，就是这个时间最为悠闲。 镇上一个茶馆，门前是一片坝子，摆着几十张桌子，大家凑在一起打牌。 范阳他们的皮鞋铺子，就在这茶馆往上一点点。 也是这个小镇的主街道。 一辆青黑色的大切诺基，顶着个行李架，上面栓着七八个纸箱子，车头前面，除了原本的两个大灯之外，加装了一副保险杠，上面支起四个圆形的外置大灯。 范阳也是有心显摆，把车头六个大灯全部打开。 所过之处，车没到，油门先空踩两脚，一片耀眼的白炽光就射了过来。 行人纷纷遮住眼睛。 “什么东西？闪瞎人啦。” “噢哟，好大个车子。” 一脚刹车，停在皮鞋店的门口。 车窗是摇下来的，范阳单手横在车门上，往左边一看，皮鞋店居然没开门。 里面明显没有灯光。 二楼上也一片漆黑。 缺一门早就忍不住了，跳下车，将车门关得砰一声响，到卷帘门上就啪啪啪的猛敲：“大哥，开门，我们回来啦。” 砰砰砰的敲了一阵，没有任何反应。 “这么早就关门啦？” 邻居是一家卖海椒，花椒的干杂店，被惊动，老板打着把蒲扇走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呀？” “哦，老板，是我们呀，我家大哥咋没在铺子上？”缺一门问道。 那老板虚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看到缺一门空空的袖管，才想起来。 “你是缺一门？” “对呀。” 范阳也走了下来，给老板发上根烟。 “刘老板，是我，范阳，铺子咋这么早关门了？” 看见范阳，老板看了一会儿也认出来了：“哦，二娃子么，你咋才回来？你家皮鞋店早就关啦，来进来坐。” 范阳一惊，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进来喝口水嘛。” “不用，麻烦您跟我说一下，怎么回事。” 老板便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大概一个月前，工商所的人来了，说他们的皮鞋是假冒伪劣产品，后来就关门了，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反正关了一个多月了。 工商所查了过来？怎么回事？ 做几双皮鞋而已，关工商所什么事？ 这个铺子，个体户营业执照是办了的，国税地税都交了的，有订做皮鞋的幌子在那儿，关工商所什么事？ 具体的情况隔壁老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范阳道谢之后，便开车回家。 范阳和缺一门的家，都在村子里，公路不通，只有一条土路。 车只能停在上面，还要下坡步行十来分钟。 便让赵光明在车上守着，和缺一门跑下山坡，此时天都黑了，两人深一脚浅一脚，顺着田坎回到家里。 门前是一片坝子，屋里还亮着灯。 农村人一般天黑就各自回家了，范阳走到门口敲门，不一会儿他母亲问道：“谁呀？” 将们打开。 一眼看到范阳，却是立刻认了出来：“二娃？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范伟呢？” “快进屋，你哥啊，出去了。” 听到范阳回来了，屋里迎出个人来，一看，是老皮匠：“二娃回来了。” 脸上的笑容却很勉强。 “王叔？你怎么不在铺子上？范伟呢？” “哦，你哥出去了，好像是借钱去了。” “借钱？怎么回事？” “这，这，出了点事，咱们铺子被查封了，事情闹得有点大，要罚款，你哥钱不够，出去借钱了。” “噢？” 范阳点了点头：“等下跟我说一下什么情况，对了，先找几个人，帮我个忙，我买了些东西回来，在马路边上，先搬回来再说。” “吃饭了吗？先吃了饭再去搬嘛。”他母亲说道。 “不用，东西有点多，爷爷呢？” “在屋里睡觉了。” 说着，他爷爷拄个拐杖从屋里走了出来：“二娃回来啦？” “嗯，爷爷你身体还好吧？” “好，吃饭了吗？” “吃了，爷爷你先休息下，我找人上去搬点东西。” 他母亲解下围裙：“那走嘛我们去搬。” “隔壁的李叔，和他儿子在吗？缺一门你去叫一下，让帮下忙。”范阳说道。 他们采购了整整一车，就三人搬，不知道搬到什么时候。 不一会儿，缺一门将隔壁的李叔，还有他儿子，李婶也出来帮忙，看见范阳和缺一门衣着光鲜的样子，都很惊讶。 一行人打着手电，翻上马路，看到那辆车时，还不敢靠上前去。 看见范阳拉开车门，从车上大箱小箱的往下搬东西。 他母亲还不敢问，一脸茫然的样子。 “妈，介绍一下，这是赵老哥，这是我母亲。” 农村人都朴实，心里被震住了，也不敢问，七手八脚的就往回搬。 农村里都养着有狗，手电到处晃，不一会热整个村子都鸡飞狗叫。 一个村子几十户人家，到有大半都被吵了出来。 坝子里的电灯点亮，众人搬回来的东西，就先堆在坝子里。 村里的乡亲们，不明就里，也跟着搭把手，稀里糊涂的，就拉起一长串队伍，几趟就搬完了。 许多乡亲还搞不懂怎么回事。 挤在坝子里看稀奇。 缺一门就开始忙活开了，大拆包装，把水果糖，米花糖，饮料，小零食这些拿了出来，见人就散。 “这是缺一门？”有人问道。 “是啊，刘叔，连我你都不认识了？” “缺一门？真是缺一门？啊呀你小子发财了啊？买身新衣服？” “这是二小子吧？” “哎，还真是。” 孩子们是最高兴的，人人都分到东西吃。 他母亲看见缺一门还在不停的开箱，把什么电视机，电饭煲，电炒锅这些全部拆了出来。 将范阳拉到一边：“二娃，这些东西是谁的啊？到处散？” “我们买的，没事，给乡亲们都发一发。” “你们买的？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们出去和赵老哥做生意，挣了些钱。” “作生意挣的？” 耳朵尖的村民们纷纷靠了过来。 “作啥生意这么挣钱？” “二小子出息啦？” “全是你们挣钱买的？” 老皮匠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范阳。 第九十章：合格证 纷纷闹闹好一阵，才算把乡亲打发了。 缺一门心里更急，招呼了两个昔日的小伙伴，帮着把自己的东西往家里搬。 “老哥，你跑一趟，帮我把pitter牵下来。” 藏獒的性格沉稳，不咬人的时候非常淡定，尽管只是条半大的小狗，却没有上蹿下跳的习惯，只要给它吃饱，趴在后备箱几天都可以。 外面吵得那么凶，它只是抬头张望了一番，又继续趴着。 赵光明上去把pitter牵了下来，拴在门口。 家里没小孩子，就不吵闹，范阳让把门关了，他母亲热了饭菜摆在桌子上，就不停的问这问那。 家长里短的事情，范阳提不起兴趣。 “妈，我的事情以后再给你们说，王叔，到底咋回事儿？”范阳向老皮匠问道。 “哎……”老皮匠叹口气，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范阳他们走后，皮鞋的生意很好，王叔负责生产，范伟就带着人到处摆摊，没多久就忙不过来了，又找了几个人帮忙。 街尾巴上有个院子，以前是个酿酒的作坊，后来开垮了，闲置多年，范伟就去把那个院子租了下来。 这个院子挺大，有两米多高的围墙，一道铁门，进去里面是个坝子，左右，正面共有10多间房子，地势开阔，范伟准备大干一场，在里面铺了十多张床，又请人煮饭，找来木匠作了几个大的工作台面，将这个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受到范阳的影响，他春风得意，认为自己这个规模，就算走出了办厂的第一步。 跑去找镇上算命的瞎子，帮忙取了个名字。 就在门口挂了一块牌子。 范氏伟业皮鞋厂。 还挺会来事，开业那天放了挂鞭炮，在院子门口摆了几桌坝坝宴，把xx所的头头道道，还有乡xx的头头们请来吃了顿饭。 这一来，整个镇子上都知道了。 “那些当官的说什么没有？”范阳打断问道。 “没有啊，还鼓励咱们好好干。” “那工商所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没过多久，工商所就来人了，说咱们的皮鞋是假冒伪劣产品，把咱们的皮鞋收了一批，让关门整顿。” “关工商所什么事？” 老皮匠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不说话了。 想了想，还是从身后摸两张纸片来。 范阳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末了忍不住呵呵一笑。 这个范伟真的是太可以了。 范阳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范伟门口挂个牌子，他还不满意，他还挺会想办法，先是刻了个长方形的章，每一双鞋子的鞋垫那个位置，他给你用印泥盖了个章，范氏伟业。 这样，一拿起鞋子，就能看到里面的名字。 光这样，他还不满意，又把主意打到了吊牌上面，可是他根本不知道那种吊牌，是怎么印刷上去的。 可这也难不倒范伟，他竟然自己找了麻绳，也不知道在哪里去找到一种薄薄的纸板，手工裁成一个长方形，上面钻了个眼子，用麻绳系着，吊在鞋子上面。 外观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天天收了工，他就趴在书桌上，用圆珠笔慢慢画。 范氏伟业四个字，吊牌四周还描了个花边，顶上还画了个圆不溜秋的图案，好像是个logo，看上去还挺有设计感。 他的吊牌居然是自己画上去的。 范阳忍俊不禁，他混没看出来，范伟居然还是个人才。 重活两世，他都没见谁自己画个吊牌的。 估计是嫌一个吊牌太单调，最绝的是他还照着别人的样子，加了一块菱形的牌子，刻了个章盖在上面，内容居然是《合格证》。 那批鞋子销售出去，没过多久，工商所的人就上门来了。 商标没注册，产品合格证更是扯淡，罚了600块钱的款，让停业整顿。 范伟被吓到了，没了主意。 第二天，就被一些人找上门来，拿着穿了几天的鞋子要求退款。 范伟钱也退了，可这群人不甘心，让范伟赔钱。 范伟不答应，言语激烈了一些，在铺子上就打了起来。 铺子被砸了，最后范伟赔了1000块钱。 然后，就有几个人找上门来，告诉范伟他这个事情要判刑，声称自己有关系，可以帮范伟活动，不然他这个事情要闹大。 在这群人威逼恐吓之下，范伟被吓到了，拿了2000块钱出来。 没过几天，那群人又来了一次，又拿了1000块钱。 前几天，这群人竟然找到了自己家里来，说钱不够，还要1000。 范伟挣到的钱交代个一干二净，把家里的400块钱存款，都给了出去。 还不够，想办法出去借钱了。 范阳怒极反笑，范伟平时挺能耐的，没想到遇见事情怂成这样？ 毫无疑问，范伟是被人下套了。 刚刚说完，门口传来一阵惊叫声，然后是一阵响动。 原来是范伟回来了，手电筒往门口一晃，看见门口拴着条藏獒，被吓了一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连滚带爬跑出去好远。 他母亲赶忙追出去，把范伟带了回来。 进屋看到范阳，一句话都不说，坐在桌子上。 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沾满了泥土，哪还有半点昔日得意的样子。 “怎么回事？” “呵呵，你跟我说怎么回事？”范伟刚想站起来，好像要发作的样子。 但转瞬又焉了下去，软哒哒的坐在凳子上：“我上次借你的钱，还我。” 范阳点了点头，从皮包里拿出一沓钱，数了15张，扔在范伟身前的桌子上。 范伟双眼恢复了些神采，一把将钱抓了过来。 点着15张百元大钞，心情复杂。 范阳手里还捏着钱，又数了15张，扔在范伟身前。 范伟抬头。 范阳不说话，又数了15张，扔在桌子上。 “够吗？我可以10倍还给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是你害的。”范伟眼泪就掉了下来。 “哭？要哭出去哭。”范阳一拍桌子。 恨不得转身就走。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范伟竟然能怂成这样。 范伟抹了把眼泪，把头别到一边。 “你自己好好想想，明天我再来处理你这个事情，老哥，咱们走。” 范阳招呼了一声赵光明，出门把pitter牵上。 他母亲走出来叫道：“二娃，有什么事好好说，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我去开旅馆，家里也睡不下。” 从包里摸出5000块钱，递给他母亲。 他母亲不敢接：“孩子，这哪儿来这么多钱。” “没事，明天我再跟你解释，让你拿着就拿着，我先走了。” 第九十一章：假冒伪劣产品 范阳和赵光明刚走。 老皮匠打个手电筒，脚跟脚的追了上来。 “二娃，你哥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王叔，没事，上车说。” 把老皮匠让上了车。 “你哥不是那个意思，这事我知道，他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说的是气话……” “气话？这有多大个事？他懂个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做个皮鞋，假冒谁了？有原告吗？谁说要判刑了？芝麻大点的小事，工商局有多大权力？最多就罚点款，补办一下手续就行了，我假冒谁了？就算我假冒了，也不过是个经济纠纷，罚点款就完了，要打官司也是去法院，什么判刑？都是鬼扯，多大个事？”范阳气不打一处来。 关于制假，造假，范阳也算是深明其中的门门道道。 即便立案，现在的法律他不怎么清楚，但要放到后世，涉案金额至少5万才能起步。 况且皮鞋不像食品，根本不存在什么造假，掺假，坑害消费者的行为。 他们现在这个性质，顶多算是无证经营。 即便造假了，侵害了别人的品牌权益，要上诉，也是原告向法院上诉。 王叔一脸错愕。 “来，你给我好好说说，把细节都讲清楚，有哪些人？具体经过咋样？” 王叔这才回忆过来，工商局来的那天，好像是没多说什么。 检查证件，问他们的税务登记证，质问他们这个产品质量合格证是怎么回事。 结果什么都没有。 就罚了款，责令他们停止生产，收了几十双皮鞋。 然后就走了。 第二天，就有几个人到铺子上来退货。 心虚之下，范伟就把这些皮鞋退了，可有两人脚上的皮鞋，明显穿了两三个月，也让退钱，范伟就跟他们争执了几句。 对面的人抓住这个就不放，声称穿了他们的皮鞋脚上起泡，说他们的皮子有毒，让赔钱。 这完全是无理取闹。 范伟不依，几个人推搡了几下，就打了起来。 铺子上就王叔和范伟两个人，对面有五六个人，全是年轻人，王叔和范伟肯定打不过，王叔还好，站在旁边，范伟被结结实实打了一顿。 铺子上打得稀巴烂。 范伟被打得吐血，情急之下，端起板凳还击，砸到一个人的头，流了点血。 xx所的过来制止了，将所有人带了回去，作了笔录，有一点，这个事情，竟然是范伟先动的手，当然，就是动手推了一下，便迎来一顿毒打。 可事实，就是他先动的手，有个人还负了伤。 这个事情双方都有过错，最后协议私了，范伟自认有错，赔了200块钱医药费，当民事纠纷调解了。 出了xx所的大门，对面的人就扬言要弄死他。 范伟被吓到了，独自一个人跑出去躲了几天。 躲在山上的一口鱼塘，一个守鱼塘的棚子里面，吃饭都王叔给他送过去。 这段时间那几个人，到处找他。 范伟没办法，就去找镇上的李老四帮忙调解。 这个李老四，在镇上很出名，是个卖饲料的，也是个混人，都叫李四哥，传言他社会上有关系，一来二去，大家都给几分面子。 谁知找到李老四，李老四就说范伟你出大事了，打到的人是县里一个大哥的兄弟，说要砍他，工商局的人也到处在找他。 把范伟吓得魂不守舍。 只得请李老四帮忙出主意。 李老四就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找人打他们一顿？ 范伟说不不不，我赔钱。 然后李老四出面，从中调解，范伟请客吃饭，备受奚落，赔了1000块钱，对面的人就答应不找他麻烦。 可没过多久，李老四又找上门来，说工商局和xx所的人都在找他，自己有关系，可以帮他摆平这事，让范伟出2000块钱。 范伟是被折腾得彻底没了脾气，只求息事宁人，牙一咬，就真的拿了2000块钱出来。 没过几天，声称钱不够，李老四又来拿了1000。 看见范伟好欺负，又过了几天，李老四带着几个人找上门来，还要范伟拿1000。 说事情摆平了，自己兄弟的辛苦费还没结。 范伟没办法，给了400，打了个欠条，欠下600。 “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王叔点点头。 范阳忍不住笑了。 “行了王叔，你先回去睡觉吧，这个事情我来处理。” “二娃，听王叔句话，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现在钱有了，明天把欠别人的钱给了，就没事了，你别去找人家啊。” “呵呵，欠别人的？” 范阳摇摇头，无奈的一笑：“行了王叔，我知道分寸的。” 转头又问道：“这李老四算一个，那另外几个呢？第一次打人的，是哪里的人，知道吗？” “好像是水泥厂的职工。” “水泥厂的？确定吗？” “嗯，都说是水泥厂的。” “那知道名字吗？” 王叔摇摇头：“这个不知道啊。” “水泥厂，那个餐馆的冯老板呢？这个事情有他在吗？” “冯老板啊？没有。” 范阳一听，从包里拿出700多块钱来，冯老板给他，他就原封不动的放在包里，此时取出来，递给王叔，说道：“那这个是怎么回事？我在成都碰到他，说是差你们的货款。” 王叔恍然道：“哦，是差几百块钱，一直没去问他。” “怎么不问？” “我们一天到晚都在家里，没往水泥厂去啊。” 范阳点点头，看来应该是这样，这个冯老板虽然人有点滑头，有点欺生，但实际上也是个老实人，性格上并不刁恶，他看得出来。 而且上一次，找他帮忙也挺痛快。 之前的两次货款，还是范阳去结的，也挺爽快。 所以范阳在成都，才会主动帮他们付了饭钱。 看来这个事情，冯老板到是可以排除。 “好了王叔你回去睡吧，我们去开旅馆了，明天回来再说。” “嗯那行，二娃你可别去找别人啊，这个事情过都过了。”王叔一再叮嘱。 “行了我知道的。” 王叔走后，赵光明也劝道：“你那哥就是个傻子，这事不干你事，别掺和啊，你给点钱给他，咱们赶紧回康定吧。” “放心，我还不至于为这种事，强出头。” 第九十二章：单章感谢 20万字了，18条评论，86条本章说，11次打赏，1497个收藏，1392张推荐票，平均每天1500左右的点击，谢谢各位老爷。 在此拜谢。 新人能取得这个成绩，我也满足了。 虽然对比任何一本小说，这样的成绩，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 但我还是满足了。 前段时间心态崩了，试水推扑街，昨天收到“打虎的小二郎”，这位老爷的鼓励，说期望上架，期望三江。 谢谢您的鼓励，上架是没问题的，编辑枫叶的要求是30万字，两个月不断更，这个我可以满足的，最后就是个安慰性上架。 至于三江，是绝对没有的了。 因为起点有一个推荐，和晋级的机制。 试水推晋级，到分类强推，再到首页六频，之后三江推荐，一路强推上架。 过五关，斩六将，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而我，试水推扑街，一轮跪，这个我没什么说的，技不如人，写得不好，一度想过切了重开一本。 但每一张推荐票，每一次点击，在座的各位老爷，每一个点赞，每一次发布章节之后，那一张张推荐票，都让我割舍不下。 证明这本书，还是有人看的。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段时间我的心态也调整了回来。 说实话，我的经济条件不好，写小说，也曾梦想过一朝成神，月入过万，用稿费接济一下生活。 扑街了，伤心难过在所难免，每天我都要打开作家助手几十次，平均每小时，至少点开两次。 这本小说寄托了我太多的心愿。 是在座的各位老爷，一次次的投票，一次次的鼓励，让我心态端正了过来。 扑街又咋样，现在我的心态已经非常平和了。 做好了拿全勤的准备。 每个月400块钱，这本书我也会一字不差，把心中的大纲，和所有的情节，全部写出来。 这本书很平，20万字，才迎来第一次，也是我正在构筑的高潮，我心里还没谱，不知道写出来各位老爷会不会喜欢看。 会尝试写得冲突剧烈一点。 到时候还希望各位老爷不吝赐教，为我指点一下。 在我心中规划的主角，是一个50岁重生的人，我尽量想写出一个50岁重生的人，该有的阅历和心态。 同时，主角也是个心很大的人，慢慢的作大，作强，最后成长为一个大亨式的人物，黑白两道，通吃的那种。 毕竟，除了现在的互联网大佬，起家或许平稳一些。特别是90年代的实业和贸易，都是在社会上打滚的，这些东西是避免不了的，写出来也会更精彩一些。 挖到第一桶金之后，主角就会开启另外一种模式，我想把他写得高潮不断那种，但又怕笔力不足，我尽量吧，尽量把他写得好看一些。 另外这本书还是以实际为主，进展或许很慢，但我构思历来严谨，一条实业线，一条贸易线。 实业线以传统行业为主，皮鞋厂，棉纺厂，服装厂，互联网和股票不讲，后面也会写一些涉及到电子产品的仿制，加工，电风扇，电炊壶，电吹风，都是些容易仿制，技术成份不高的，音响，灯光，小玩具，各个行业都会涉及一些，建筑材料，有色金属，家居，智能家居这些，最后是一个产业集团的性质。 贸易线之前交代过，这本书叫国际倒爷，肯定是要出国的，目前从西臧，穿过喜马拉雅，到尼泊尔，印度。 夜郎道，云南，昆明，到腾冲，至缅甸。 俄罗斯那边有两条，一条远东线，哈尔滨，布尔申斯维克，至新西伯利亚。 一条国际列，从北京，满洲里，到莫斯科。 再由俄罗斯到罗马尼亚，乌克兰，有可能涉及到北欧。 为什么要写俄罗斯呢？因为现在的文化审查太严了，动不动404，我觉得不好看，官商勾结不敢写，涉黑涉啥的不敢写，这样不让写，那样不让写，还有什么看头啊？ 我就想着把背景搬到国外。 那就随便写。 目前我构思的角色，在莫斯科勾结军队走私，在厄罗斯搅风搅雨，跟谱京称兄道弟，还有黑手党，克格勃，这些写着才有意思。 我很迷谱京，毫无争议，谱京绝对是这个世界上，顶有魅力的人。 还有缅甸也是。 但这些都只有慢慢来，估计要到50万字，才会写到国外，毕竟主角是要成长为大亨的人物，在国内起步，在国际扬名，没人，没钱，过去怎么搅得转呢。 我也是第一次尝试铺这么大的局，大纲设计，至少有两百万字。 就是不知道各位老爷，看起来会不会觉得啰嗦。 西臧淘金，芸南走私，新缰，大漠，这些我都想搞些历险的东西进去，不知道各位老爷喜不喜欢看。 好比西臧，现在挖了那么多坑，金雕，狼群，藏獒，野狗，冰川，无人区，大雪山，西风带，雪崩，驼峰航线，还有水晶石，金矿，这些动物和人的故事，不知道各位老爷喜不喜欢看。 喜欢看，我就详细写，不喜欢看，我就尽量带过吧。 但我又还是有些纠结，西臧这条贸易路线，在大纲里是很重要的，和四川一样，日后都会成为主角在国际上搅风搅雨的资本，是主角的大后方，肯定要慢慢发展，种田文嘛。 所以我给主角安排了个金矿。 在此作一个问卷调查，希望各位支持的朋友们，能够帮我投个票，回复一下。 到底是一笔带过，还是详细写西臧。 在此先拜谢了。 关于贸易，我也尽量把它写得真实一些，有根据一些，从90年直到2010年，这期间的暴富商品，总结出来了的，都会一一交代。 最后对 “打虎的小二郎” “本座是你的小可爱” “青梅色” “呆呆小飞鱼” “咸鱼那些事” “胖哥de荣耀” “五百玉年” 众位老爷的打赏，表示感谢，谢谢了各位老爷们。 特别是“打虎的小二郎” 分三次给我打赏了2500起点币，拜谢老爷。 我是不是舔得露骨了一点？ 哈哈，好像是啊。 还有老嫖客v5，感谢您提前上架全订，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还有一路给我评论的各位朋友们。 特别是一路跟读，给我投推荐票的朋友们。 对你们也表示由衷的感谢。 谢谢你们。 你们的每一次投票，我基本上心中都有数，无论一票，两票，都是您对作者最大的支持。 当然10票8票也不嫌多。 甚至还有个朋友给我投了14票。 真大佬啊。 特别是每章发布之后，总有那么几位朋友，第一时间给我投票，令我感动莫名。 好比老嫖客v5，咸鱼，断翅天使o，冯杰读书，熟习de温暖，小市民11，杨小葱7，金子0o0，人类浩劫，chok多，浪漫，tintinghj，华尔街钱少，大脸发，陕汉，兵卒123，人渣邺，还有书友后面一串数字的，海东青168，我喜欢免费小说，堕落的恶魔，羽翼长丰，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人1，阿浩哦，茜茜爸，金中木春，666吧，心死***如水，杨国公，shuci1997，杨家天波府，三孝口，fakeit，平凡之天路…… 等等，还有很多，打不过来了，没有写到的各位老爷，在此对你们表示更加诚挚的感谢。 您的每一次鼓励，铭记于心，无以为报，必将以更加诚恳的情节，回报大家。 第九十三章：咽不下这口气 昨天发了个单章感谢，又收到了众位老爷的评论和鼓励，还收到了书友201810283927524的500点打赏，以及打虎的小二郎万赏的承诺厚赐，无以为报，只有加更，昨天连夜码字，先整了三章出来，晚上12点之前，争取再更两章。 谢谢各位老爷。 …………………………………………………… 第九十三章：咽不下这口气 …………………………………………………… 回到旅馆，范阳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觉。 工商所找上门来，为什么会找上门来？ 他们皮鞋才作出来多久，根本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力，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毫无疑问，肯定是被人惦记上了。 到底是谁？在这个资讯不够发达的年代，许多人即便有这个心思，也找不到门路。 证明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活动能量的。 搞不好早就忌恨在心。 要是有同行还说得通。 可这镇上根本没有同行。 这绝对是一个处心积虑的事件。 第二天水泥厂的人就来闹事，这事肯定跟水泥厂的职工脱不了干系了。 会是谁呢？ 难道自己走后，范伟他们得罪了人？ 难道是厂里的保卫科？ 没道理啊，这个厂里的保卫科，作风挺正，从来没来找过任何麻烦。 肯定是有小人作梗。 应该是向工商局举报了，然后纠结了几个职工上门找麻烦。 或许打好了主意，要收拾范伟一顿。 这个很有可能。 但更有可能是早就怀恨在心，迟迟不动，看见范阳的合格证，才出的这个鬼主意。 够阴狠，城府够深啊，是起了心要把范伟整垮。 然后李老四的出现，应该是个意外，也可以说是范伟自找的。 典型的吃完被告吃原告，纯粹是个无赖，看见范伟好欺负，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就不放。 搞不好李老四跟水泥厂的人还通过气，很有这个可能。 这些地痞流氓的手段，无非不过就这样，找人平事，弱势的一方，往往被追着啃。 你要是被吓到了，你找来帮忙的人，很有可能咬你更凶。 事情的过程，并不复杂。 但人就是这样，事情出在自己身上，往往就失去了方寸，主要还是怕挨打，心里恐惧，然后就一再妥协。 再加上还有几个钱。 不吃你吃谁？ 范阳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点上根烟，烟头的点点红光在漆黑的旅馆房间里，一闪一闪的，眉头紧皱。 既恨范伟的不争气，但更多的还是气愤。 这个年代的钱太紧张了，许多人为了钱，就算命都可以不要。 稍微能挣到点钱，很容易招人眼红。 自己没有底气，就连个土里吧唧的地痞流氓，也能骑到你的头上。 就连水泥厂几个职工，也敢勾结了上门找事。 在范阳的眼里，这些人其实屁都不算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角色，可跳出来，自己偏偏还拿他们没有办法。 能指望谁？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么？ 要按前一世范阳的性格，这种事情过了，也就过了，能出钱摆平的，他习惯出钱。 搞不好处理的方式，和范伟差不了多少。 回想起前世自己的遭遇，被人下套，被人抓去关了三天，吐出去好几十万。 也是这样，就把自己当肥羊一样宰。 扎西，范阳都捏着鼻子认了。 可就连几个地痞流氓，甚至地痞流氓都算不上，就几个小杂碎串通起来，就敢跳到自己头上拉屎拉尿，这口气如果忍了，自己今后还谈什么事业？ 难道我真的拿你们没有办法？ 我身上十几万，你们拿什么跟我斗？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范阳在床上折腾了半晚上，天要麻麻亮才睡着。 即便睡着了，梦里也是几个跳梁小丑的嘴脸。 9点左右就醒了。 这个事情，不为范伟，就为自己，也得把这几个人揪出来。 出门吃了碗面，喂了pitter四个包子，到一个五金店买了两根撬棍，扔在车后座。 刚刚把车打着，赵光明跟了出来：“喂，你走哪儿去？你别想不开啊？” “老哥这事你别管，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得去把那几个人揪出来。” “你一个人？你怕是去送死吧？我跟你说这绝对不行。”赵光明急了，就要去拉范阳的方向盘。 “送什么死？我又不会出面，但我要知道是谁搞的鬼，背后是谁在下药我不管，至少动手打人那几个，我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你呀，你呀，你一个人去，万一出个什么事咋办？去把那个什么大军他们叫来啊，这种事情哪需要你出面？你个笨蛋，有钱还怕找不到人收拾他们？”赵光明无奈，只能换一个方式劝道。 “这个我知道，这个事情严格来说不关我事，他们即便看到我又怎样？我在水泥厂有熟人，我就去打听一下，问清楚人的名字就走。” 说着范阳把赵光明的手拨开，一松离合就要走。 “等等，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 “多少有个照应啊。” 范阳心想也对，便带着赵光明，驱车十几分钟，来到水泥厂。 把车停在路边。 下车不远就是冯老板开的餐馆。 将pitter关在后备箱里，和赵光明下车，冯老板的餐馆对面，就是篮球场。 走过去一看，前面挺热闹，不知道是谁在办席还是怎么的，在冯老板的餐馆外面，就占着马路，反正也不会有车经过，摆了二三十张桌子，旁边搭着几个火灶，上面摆着大锅，蒸着菜，煮着饭。 十几个穿着围裙的大妈在那里帮忙洗菜，切菜。 应该是谁在这里搞个坝坝宴。 范阳走进冯老板的餐馆，里面也忙得热火朝天。 找了一遍，没看到人，便向厨房帮忙的一个大姐问道：“大姐，冯老板在不在？” “出去买菜了，找他有事吗？问老板娘嘛。” 那大姐便扯着嗓门叫道：“三姐，三姐，有人找三哥。” 一个化着淡妆，烫了头发，矮胖矮胖的女人走了过来，看见范阳，两眼一亮，好俊的小伙子，捋了捋头发走了过来：“三哥出去了，吃饭吗？” “不用，找三哥有点事。” “哦，要不你们等一下，应该快回来了。” 老板娘端来两条凳子，倒了两杯热水过来。 “谢谢了。” “不用，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啊？” “外地，刚回来。” “哦，去外地呀，在哪里工作啊？” 老板娘有点热情，让范阳不怎么适应，心情也不怎么好，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没工作。” 第九十四章：热情待客 “没工作啊……那在外面也挺好的。”老板娘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失望，又问道：“多大年纪了呀？” “快18了。” “才18？就长这么高了，你是哪里的人啊？应该是城里的吧？” “没有，乡下的，三哥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这女人絮絮叨叨，他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乡下？不可能吧。” “真的，就住镇上，四大队。” 听到这，老板娘的脸色又黯淡几分。 自己的女儿都快愁死了，22岁还没嫁人，看到这么靓一个小伙子，忍不住多了几句嘴。 “那行，你们喝茶，呆会儿你三哥回来了，我让他马上过来。” 范阳看了看表，快11点了，决定等他一下。 就和赵光明坐在那里喝水。 他穿了一件v领的短袖体恤衫，在长沙买的，质感很好，再加上精神抖擞的发型，沉稳的嘴角，在这个小饭馆里坐着，很引人注目。 过上过下的职工，特别是青年女工，都忍不住对他多看两眼。 餐馆里很忙，确定是有人在这里请客吃饭了，外面的桌子上也开始摆上碗筷，瓜子，干果之类的零食，陆续有职工坐在外面的桌子上，说说笑笑。 范阳看了看表，已经过了20分钟。 再等会儿都要开席了。 便决定算了，等下午再来。 刚准备走，餐馆门口现出几个身影，一男，两女，一看，是李美静和他妈妈，手挽着手走了进来。 刚开始没注意，李美静多看了一眼，忽然惊讶的说道：“你是，范阳？” “嗯。”范阳点点头。 几个月不见，李美静穿条黑色连衣裙，脚下踩着双红色皮鞋，俨然就是自己卖给她那双，头上染了个大波浪，挎着个小坤包，不无惊喜的说道：“真的是你？哎我差点没认出来，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是么。”让美人吃惊了一下，范阳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暗爽的。 特别是范阳内心的一个潜意识里，对这个李美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久没看见你了。”李美静眼里也连连闪烁，显然，范阳的焕然一新让她惊艳。 就连她的妈妈，也在旁边多看了几眼。 但是毕竟尴尬，人又多，不好多说话。 一句好久不见，已经有些感情流露，刚说出口，李美静的脸就微微的红了，找不到下文。 两人旁边，站着一个男的，却正是昨天在成都碰到的李科长。 看见范阳，李科长一脸惊喜。 刚刚还想着，要找三哥介绍一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他是李美静的爸爸，今天是李美静爷爷的七十大寿，在冯老板这里摆了三十桌坝坝宴。 李美静的爷爷，是厂里的老领导，退休之前，是生料车间的车间主任，厂长李瞬鸿是他二叔，所以李科长一家，在厂里很说得上话。 要不然88年那件事，自己也盖不过去。 停薪留职之后，李科长索性就下海想要闯一番事业。 结果没有成功。 才回来没多久，还是打算捡起老本行。 在地方上，他有根基，92南巡之后，今年的政策全面放开，中央一连追加出台了十几封文件，解除了400多项对工商企业的各种限制。 现在的情况是，只要手上有资源，就能够挣钱。 而李美静的妈妈，也有关系，李科长的岳父，是轻工厅的一个处级干部。 这些政策的出台，民营企业，终于可以和国营企业放到一个平台上，公平竞争了。 可以预见的是，臃肿的国营企业，在私营企业的冲击下，肯定是困难重重。 更重要的是，私营企业现在可以毫无顾忌的合法持股了。 昨天他刚从重庆回来，就听闻了范阳和范伟的事迹。 回到家里他就问自己的女儿，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李美静自然说知道，便把自己的鞋子，和妈妈的鞋子拿出来。 李科长看了，只能说将就，在他看来，生产这些休闲皮鞋是走冤枉路，还是生产劳保皮鞋，获利最大。 因为完全不愁销路。 他有这个能量，和这个关系网，甚至还有几个老客户。 但他手下没人，要一手一脚建立起自己的企业，时间，资金，人力，物力，都不允许。 只有向外借力。 销路他来负责，但要有人干活。 他到重庆，就是去找以前的一个老朋友谈合作的，结果没谈拢。 听闻镇上有家皮鞋厂，虽然也才刚刚起步，他就动了心思，入股也好，哪怕自己出面贷款也好，也要规范一下他们的生产工艺，把产量搞上去，他不介意带人发财，可关键要有人干活。 范阳范伟，就是很合适的对象。 当然，他昨天才听说这个事情，也没来得及去看。 虽然知道是从补皮鞋发展起来。 却根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范氏伟业”皮鞋厂，竟然只有一个院子，十几个帮工而已。 看见范阳的派头，还以为挣多少钱了。 这不奇怪，好多行业都有空白，特别是走些捷径的，找对了门路，发家速度会非常的快，遍地的暴发户。 便起了主动示好的心思。 几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来：“幸会幸会，这位是二老板吧？” 李美静和她妈妈，刚准备走，却没想到自己爸爸，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跳了出来，伸出双手，就向范阳伸了过去。 “你是？” 范阳一愣，但还是站起来，伸出手去。 李科长握着范阳的手，用力摇了几下：“久仰，久仰，其实昨天早就见过二老板了，正想登门拜访呢，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真是有缘啊，三姐，帮忙泡几杯茶过来。” 李科长出去跑了两年，屡屡碰壁，当年的国企干部骄傲的心态，早就被磨平了。 起心拉拢，他知道肯定面子是要给足的。 所以丝毫没端架子，相反，姿态还放得低了一些，满脸热情。 而且他昨天是见过范阳的，无论是车，还是大军那几人，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丝毫没有小看这个年轻人。 而且说个实际的，他现在没几个钱，所以热情一点是应该的。 “昨天我们见过？”范阳问道。 “呵呵，昨天跟三哥一起，在荷花池见过，还一起吃过饭的，你和美静是同学吧？真是年少有为呀，吃过饭了吗？今天是我父亲大寿，要是不介意，干脆一起吃个便饭吧。” 范阳回想了一下，总算有点印象了。 昨天太热，即便李科长，也赤裸着上身，衬衣提在手里，没怎么注意。 仔细一看，还是回想了起来。 “呵呵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了，是叫李叔叔吗？”范阳侧头，却是向着李美静问道。 “嗯，是我爸爸。” 第九十五章：非常优秀 “哦李叔叔，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我来找三哥有点事，就不吃饭了，改天再来打扰。”范阳说道。 “这怎么行，来都来了，怎么都要吃顿饭再走，昨天你请客，今天怎么我也得请回来呀，就算三哥回来了，也肯定不会放你走啊，说了要给你接风的，难道你就忘了。” “额，这怎么好意思呢。” 范阳又看不懂了，李美静的爸爸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热情？ 餐馆的老板娘，端着几杯茶过来，放在桌子上：“李科长，原来是你的客人啊，招呼不周，不好意思呀。” “哪里，三姐，忘了给你介绍，这是二老板对吧？不好意思，还没请教你的名字？这是伟业皮鞋厂的二老板，年少有为啊。”李科长介绍道。 “二老板？呵呵还是个小老板呀，我就说嘛，农村的小伙子哪有这么精神的。”餐馆老板娘适时的说道。 “没有，我叫范阳，李叔叔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呵呵，那行，你和美静是同学，叫我一声叔叔，那就更应该吃了饭再走了。” 盛情难却。 也不好拒绝。 再加上李美静在旁边，也不算是个坏事。 范阳便说道：“那就打扰了，对了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哥，姓赵，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幸会幸会，赵老哥昨天我们也见过了，一起吃个饭，一起吃个饭。” 赵光明站了起来：“不敢当，不敢当。” 又闲聊了几句，外面上席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李科长看人留下来了，目的也达到了，自己还要接待，便说道：“那两位就先喝茶，宾客们都赏光来了，我出去接待一下，等下咱们好好喝酒。” “美静，你陪你同学聊聊天。” 说着自己就出去了。 “呵呵，你自己当老板了呀。”李美静腼腆的说道。 “哪里，还不是卖个鞋子。” “我听人说啦，你自己出去做什么生意去了。”却没想到李美静这么说道。 “哪有，就在外面随便跑跑，跟着我老哥混。” 李美静的妈妈，看自己丈夫这么殷勤，下意识的就有点反感。 一个小伙子，至于这样么？ 不过自己丈夫的性格，她知道，没什么架子，但好歹也是个领导，这样对一个年轻人，是不是热情得过份了。 便说道：“小范啊，你李叔叔这人，就这个样子，见谁都热情得很，你不要多心啊。” “嗯，我知道，我也是受宠若惊。” “年轻人，在外面跑跑还是可以，但最好还是有个稳定的工作好一些，以后的生活才有保障，你有没有学个什么技术之类的呀？以后厂里招工，也可以托人想想办法。” “妈，人家范阳自己当老板的。”李美静嗔了一句说道。 “老板怎么啦，那个都说得准吗？还不是要有个工作，以后退休了怎么办，趁年轻，要多学个技术，以后才有个保障。” “好了妈，说人家干什么，真是的。” 范阳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笑一笑，不接话。 正在这时，门外马路上，传来突突突的一阵排气管声音，一辆70发动机的红色摩托车，崭新的，一脚刹车停在餐馆门口。 从摩托车上跨下个人来，穿着件白衬衣，头上打着摩斯，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 看见李美静，怔了一下。 刻意走回摩托车的位置：“钥匙忘了取了。” 扶着车把手，却不放开，摆个造型，在外面显摆了一会儿。 觉得差不多了，才走进来，装着一副凑巧的样子：“额，美静，你下班了？” “嗯，明宇啊，进来坐，你爸爸他们下来了吗？”李美静的妈妈站了起来，招呼客人。 那叫李明宇的小伙子带着自以为迷人的微笑走了进来，却脚下一顿。 一脸震惊的看着对面的范阳。 先是吃惊，随后惊慌，再到后面，眼神里藏不住的怨毒。 看见李美静就坐在范阳的左手边。 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了出去。 这个眼神，落到范阳眼里，却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他！ 范阳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家伙。 当初还和缺一门顶了几句嘴。 如果是因为自己和李美静，就说了几句话，就导致这人争风吃醋，这城府也够深的。 范阳心里已有八九分确定。 好，可以，不错，优秀。 相当不错。 竟然是被这种人算计了。 找不到自己，就把事情摊到自己铺子头上。 即便有怨隙，你就是冲着我来也行。 范阳不动声色，酒席已经没心思吃下去了，就想站起来告辞。 没想到这个时候，冯老板踩着一辆三轮车，回来了。 看见范阳，一愣：“二老板？哎呀你怎么大驾光临了？我有错，我有错，说了要给你接风的，我这不是太忙了吗，该罚，该罚。” 连忙一路小跑，到后厨放下手中的东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过来给范阳发了根烟，又掏出打火机给范阳点上。 一看桌上就几个搪瓷缸子，上面还漂着碎茶沫子。 “换茶，换茶，三姐给我把那筒铁观音拿过来。” “不用，冯老板你客气了。” “哪里哪里。”冯老板亲自动手，将桌子上的杯子全都倒了，提个温水瓶过来，泡上铁观音。 “还以为你要过两天才回来呢，你那几个朋友呢？开车回来的吗？”冯老板四下一望，没看到那几个人，心里才缓了一些。 范阳心中一动：“在街上，今天我过来，主要是看看三哥，顺便打听点事。” “咋不叫他们一起过来吃饭啊？说好了要给你接风的，要不我去请。” “不用，真不用客气，你忙，我下午再来找你，就不耽误你了，我先走了，帮我跟李叔叔说一声。” 冯老板听范阳说下午要来找他。 顿时觉得背皮一麻。 “不行不行，二老板你相信我，这顿饭我是一定要请的，还有个事情你尽管放心，我冯老三做事干干净净，绝对不带什么渣子的，你坐，先坐，我亲自去请你那几个朋友。” “真的不用。” “那不行，你坐，再咋也吃了饭再走，等下我两兄弟好好聊聊。” 言外之意，范阳岂会听不出来。 想了下：“那行嘛，反正李叔叔也说让我留下来吃饭，那就盛情难却了。” “李叔叔？”冯老板一脸迷糊：“哎呀那招呼不周，三姐，快帮我招呼下客人，那我就先去忙了，等下一定好好喝两杯。” 往后厨走了进去。 第九十六章：动我试试 昨天码字到5点，我没有存稿，睡到下午2点才醒。 打开作家助手，我的嘛呀，老爷们啊，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简直不敢相信。 拜谢“真人君子”的万赏厚赐。 何德何能，当此大赏。 赶紧翻身爬起来码字。 唯有加更为报，一点小小心意，不及老爷鼓励的万一，三更奉上。 另外还有个大老爷，感谢“打虎的小二郎”，一如既往的支持，又给我打赏1000点。 还有“羽翼长丰”，也给我打赏1000点。 无以为报，三更奉上。 拜谢各位老爷了。 ……………………………… 第九十六章：动我试试 ……………………………… 此时餐馆里坐了不少人，外面毕竟太阳大，里面吹着电风扇，大多数人都围着桌子嗑瓜子，吹风扇。 之前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李科长对这个年轻人热情也就算了，就连冯老板也对这个年轻人分外殷勤，看他那样子，还有点战战兢兢。 要知道这个冯老板，可不是个老实人，水泥厂的职工，到有大半都要给他个面子，叫声三哥，别看他其貌不扬，矮矮胖胖，怼起人从来不怂，脾气还有点怪。 前几年打牌，和厂里的保卫科长起了口角，这个冯老板提把菜刀，追到保卫科的门卫室，差点没把人吓死。 平常也是大大咧咧。 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历？ 看外表，还是有那个样子。 旁观的人，也揣上了几分小心。 而范阳坐着没动，也不打算走了，原来是那个小子，还有动手打人的几个，也必须揪出来。 在心底里，他也没把这个当多大回事。 包里有钱，身后有人，他的心态完全就是收拾这几个屁崽子来的。 那个李明宇算识趣，转身走了，不然范阳难免还要质问他几句。 再找人来收拾他。 却听到门外一阵踏踏踏的的脚步声，大门外面阳光很刺眼，三个青年职工，站在门口停了下来。 年纪都不大，20来岁的样子，站在前面的一个职工个子略高，应该有180公分，体型略胖，至少有180斤的体重，梳着个偏分头，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抹兴奋，向餐馆里面看了一圈，向身边问道：“是哪一个？” 问了一句，没人答话。 那职工转头一看，身边只有另外两个职工：“李明宇呢？是哪一个？” 大门侧面，才转出李明宇，嘴角向前一努，小声说了句什么，自己却不进餐馆，靠在门旁。 那职工嘿嘿一笑，后面跟着两个同伴，进来围着范阳和李美静坐的桌子，转了两圈，不停的打量着范阳，一脸阴恻恻的样子。 “田野，你干什么？”李美静察觉到不对，皱着眉头问道。 “不干什么，我来看看。”眼角一横，伸出根食指，对着范阳指指点点：“你小子可以啊，等下我找你有点事。” “找我有事？你是谁？” “你管老子是谁，我问你，范伟是你哥？” “关你什么事？” “关老子屌事，你哥呢？窝在家里，乌龟一样，你哥是个乌龟，你也是个乌龟，你出来，我找你有点事。” 说完不等范阳回答，带着两个同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李明宇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 赵光明在桌子底下拉了范阳一下：“不好，咱们先走。” “走什么？” 往哪里走？ 范阳气得脸都绿了。 出口便是这样侮辱性的词汇，心里甚至动了杀机。 由于心态和阅历的原因，动怒只是一瞬间，就被范阳压制下来，死死忍住。 事情再明显不过了，不用再问冯老板，动手的肯定就是这几人了。 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本来就是来收拾他们的，却没想到这几个屁崽子职工，竟然这么猖狂，祸不及家人，冤有头债有主，自己一点没表现出恶意，打了范伟，一杆子把自己也算上。 真当自己好欺负？ 欺人太甚，这不是一时的火气，这真的是欺人太甚，而且欺上就不松手。 范阳死死忍住。 表情已经略显扭曲了。 既不走，也不说话。 虽然现在没人，可内心里也不相信，对方真敢动他。 只不过这个李明宇，可是真的太贱了。 很好，很好。 “范阳，你和田野有过节吗？”李美静脸上有点急，问道。 “小伙子，有什么事你和阿姨说，你们年轻人别和他争，明白吗？去叫你爸爸。”李美静的妈妈说道。 李美静便站起来，拿起坤包走了出去。 “没事，阿姨，一些小事。” “不要冲动，知道吗，有阿姨在。” “嗯，我有分寸。” 范阳坐着不动，尽管他打架过孽并不擅长，可这一世的身体强壮，底气还是有的，并不怕他。 没过一会儿，那个叫田野的职工没来，到是一个瘦瘦的职工走了进来。 绕到旁边，伸手捅了一下范阳的肩膀：“找你有点事，跟我出来一下。” “手放开。”范阳伸手将手拍开。 打得啪一声响。 “不要动手动脚，我警告你。” 那瘦瘦的职工手被拍了一下，下意识的一缩，回头就是惊怒的表情，手抬了起来，范阳立刻站了起来，与他对视。 那职工一看范阳的个子，心里秒怂，但嘴上却不软：“动手又怎么了。” 范阳两眼微微一眯：“那你试试。” 那瘦职工心里一虚，但还是嘴硬：“那你出来，你出来试试，你只要敢出来，老子不锤死你。” “那你来，你来，你要敢动我一根头发。”范阳果真从头上扯下一根头发来，递到瘦子眼前：“来，你就碰这根头发，你碰一下试试。” 范阳越说越大声，几乎是吼出来。 那瘦子被吼得一愣，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出来，你给老子别嘴硬。” 伸手就要去拉范阳。 刚刚碰到范阳的衣角。 “你死定了。” 旁人一看不对，便扑上来将那瘦瘦的职工拉开。 “汪兵你要死啊。”李美静的妈妈眉头一烂，伸手在那瘦瘦的职工背上打了几巴掌：“你李叔叔的客人，你犯什么混。” “徐阿姨你别管，放开我，这小子欠揍，我非得打得他跪下，放开我。” 有人拉着，那瘦子拼命往前挣。 听见里面的动静，田野和另一个职工，还有李明宇跑了进来。 一看这架势，那田野冲的就上来，一脚向范阳踢了过来。 范阳一惊，来不及过多反应，往旁边一侧，险险躲过这对着肚子一脚。 田野一脚踹空，收不了力，往前面冲了几步，立刻就被餐馆里的其他人扑上来拉住。 范阳一看好机会，反手提起旁边一根板凳，就往田野头上砸去。 是条塑料板凳，田野被人拉着，哪里躲得过。 一板凳敲在头上，脑袋没事，板凳打得稀碎。 第九十七章：Pitter，上 田野脑袋上一痛，还没反应得过来。 等反应过来，便奋力挣扎。 “你吗的，老子杀了你，敢打老子，放开啊，放开我，让我杀了他。” 范阳没人拉，本就气极，趁不注意，冲上去狠狠一脚踹在田野肚子上。 身后的另外第一个职工，上来照着范阳后脑勺就是一拳。 打得范阳脑袋咚的一声。 那个李明宇却往后一缩。 范阳反扑，餐馆外面的人都涌了进来，顿时七手八脚，把四个人死死拉住。 “别打别打。” “田野你个兔崽子，你爸爸怎么教你的。” 一时间乱哄哄。 赵光明早就跑了出去，把车门打开，看见后座那两根撬棍，拿在手里试了一下。 随即又像烧火棍一般，觉得烫手，赶紧扔掉。 急得在车门那里团团乱转。 pitter懒洋洋的抬起头来，看着赵光明。 赵光明一愣，想了一下，干脆把后车门打开，pitter根本没栓，赵光明在pitter屁股上一拍，将狗带了出来。 餐馆里一时大乱，闻讯而来的李科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就看见几个人纷纷拉着，那田野就像头野兽，犯了混在那里拼命挣扎。 “快去叫三哥。” 刚刚说着，冯老板咚咚咚的跑了进来。 一看田野，李明宇，还有地上碎的板凳，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吗的，你这几个屁崽子找死，为什么拉着我啊。” 在菜板上顺手抓了把菜刀，大喝一声：“草你吗，在我铺子上打架。” 几步冲过去，照着田野头上就几巴掌。 田野被几耳光扇得晕晕乎乎：“舅舅，你打我？是那个人，帮我砍死他啊。” 啪啪又是两巴掌：“住嘴，谁是你舅舅，你还嘴硬。” 田野被打蒙了，眼睛都红了，他纯没想到自己被舅舅打了，左右膀子一甩，哇哇乱叫还要往前挣：“我妈妈都没打过我，你打我，老子连你一起杀了。” 赵光明牵着pitter小跑进来。 pitter还没睡醒，抖了抖毛，前脚趴在地上，伸了长长的一个懒腰。 身长在刻意的拉扯下，显得更长。 嘴巴也大张开来，打了个哈欠。 缓缓走了进来。 旁边的人一眼看到这条狗，尽管这条藏獒不到一岁，但天天都是肉喂大的，体型已经和成年藏獒没多大区别。 而且没栓。 就像头豹子一样，严格来讲比豹子体型还大。 围观的人一下像炸了的马蜂窝，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此时卷帘的大门好像都不够宽，乱成一团。 冯老板也看到了，吓得背皮一麻，手里的菜刀都掉在地上，也是转头就往后厨跑。 拉着田野的人也全部撒手，跑了出去。 田野眼睛还是红的，看见对面来了一条真的野兽，脚下一软，在地上扑腾了几下，竟然没爬得起来。 “pitter，上。” 范阳朝着田野一指。 原本懒散的pitter瓮瓮，怒吼两声，毫不犹豫的就冲了上去。 黑乎乎的体型压了上来，田野只能下意识的用手一挡，魂都吓没了。 但压着田野，却没下口咬，而是狂吠。 没接到范阳的下一步指令，pitter是不会真正下口的。 田野吓得脚软，瘫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 这是面对野兽，人的天性，没经过专业训练，田野平时嘴上再横，也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整间餐馆就只剩下范阳，赵光明，还有被pitter扑在身下的田野。 “走。” 范阳不敢多耽误，嘴里打声呼哨，pitter甩甩头，还当作了个游戏一般，毫不当回事情，懒懒散散的跟在范阳身后。 餐馆里的人都跑到了篮球场，几个胆子小的爬到了篮球架上。 但有热闹看，竟然不肯离去。 有些也是放不下心。 田野，汪彬的父母也赶了下来，只知道自己儿子打架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里面一阵狗的狂吠，然后安静了。 范阳走了出来，眼神横扫过篮球场上一群人，在人群中锁定了汪彬，那个瘦子，一边往车那边走去，一边用手遥遥指着汪彬。 汪彬背皮一麻，脚下就有点发软。 范阳保持着一手横指的动作，身后跟着pitter，走到切诺基后车门，把车门打开。 pitter蹿了上去。 赵光明在大门处探出个头来，小心的向外面一看。 顺着墙根溜出来，像个猴子一样的跟着pitter一起，就从后车门那里跳了上去。 范阳把后车门砰的一关。 坐上驾驶室，轰的一声发动机响，怒踩了两脚油门，猛打两把方向盘。 人群一看，还以为范阳要驱车碾过来。 又是一阵骚动。 却不料范阳只是掉头。 大切诺基在路上腾挪了几次，像一个钢铁巨兽般扬起阵阵灰尘。 扬长而去。 “叫你不要来，不要来，你偏不信，这下好了，这下怎么办啊。” 赵光明和pitter一样，趴在后座上埋怨的说道。 范阳冷哼一声，没说话。 “他们肯定要到你家去找麻烦，咱们跑吧。” “跑？”范阳气极反笑，他也没料到会发生肢体冲突，但自己的处理方式，应该是大占上风了，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硬气过，全程人的脑袋都是漂的，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心惊肉跳，血脉偾张的感觉，居然这么美妙。 脚下踩着油门都还飘飘飘忽忽的。 索性把车停在路边，点了根烟，连抽了好几根，才算慢慢冷静下来。 “不用他们来找，我去找他们，走，上成都。” 便带着赵光明，也没回家，驱车两个多小时，来到荷花池汽车站。 分手时，和大军等人留下了联系方式，扎西在尝试着经营家用电器，电炒锅，电饭煲等等货源，都在外省，要走物流发过来。 一共好几批，得接了货，总结一下，再安排车拉进康定。 所以他们要在荷花池呆好几天。 汽车站旁边就是物流一条街，上次喝酒，晚上也是住的这边的小旅馆。 他们约定，三人还是住在那间旅馆，到前台问就行了。 两人找到那间旅馆，向前台问道：“有没有一个叫大军的住在这里？” 大军几人早就打过招呼的，有人来问大军，就告诉住408房。 “有，在408。” “他们在吗？现在。” “你自己上去看嘛。” “嗯，谢谢了。” 提脚就要上楼。 赵光明说道：“我就不上去了，车里等你。” “嗯。”范阳把钥匙扔给他。 独自迈步上四楼，找到408，咚咚咚的敲了几下门。 “谁呀？”里面传来红兵的声音。 第九十八章：我不管了 “我，范阳。” 随后就是阵拖鞋的脚步声，门被打开：“阳少？咋今天就上来了？事办完了？” “没有，出了点事。” 红兵将门让开，进房间看见大军，柱子两人光着上身，桌边摆着啤酒，卤肉，花生，手里捏着扑克牌。 大军也是笑道：“咋这么快就上来了？” 蹬了柱子一脚：“给阳少腾个地方。” 此时看，桌子上摆满了一块，两块，10块的钞票，几人正打牌。 “来，阳少，打跑得快，来指点一下哇？”柱子往旁边挪了一点。 “军哥，没事你们打，吃饭了没你们。” “肯定早就吃了啊，你那两个兄弟呢？” “在家。” 范阳在大军身边坐了下来，给三人发一圈烟：“回去遇到点麻烦，遇见不开眼的小人，出了点事，刚刚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谁那么大的胆子？”大军呵呵笑着说道。 “几个小角色。” 红兵，柱子一听，两眼猛的放光：“真的假的，还有人敢动你？这不是找死吗？不给我们兄弟面子啊。” “真的。” “说说看呢。”大军叼着烟卷说道。 范阳便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当然，只说自己家的皮鞋厂被人砸了，没说皮鞋厂多大规模。 听着范阳的话，几人脸上竟然越听越兴奋。 红兵和柱子在旁边把手指捏得啪啪啪响：“行啊阳少，咱们几兄弟正闲得发慌，就给咱们找点娱乐活动，我可跟你说，这事儿我红兵管定了啊。” “这么说，你是放狗咬他了？”柱子哈哈笑道。 “也没咬，就扑在地上。”范阳答道。 “哈哈哈，我喜欢，就该放狗咬人，不然喂狗干嘛。”柱子在旁边哈哈笑着说道。 “你家还开皮鞋厂？”大军却又有个新发现，看向范阳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意味。 “小生意。” 大军嘿嘿一笑，站起来把衣服穿上，换了条裤子。 “愣着干嘛，换衣服走啊。” 红兵和柱子蹦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兴高采烈的换衣服。 “等我洗个头。”红兵跑到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打开水龙头。 “还洗个屁。” “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柱子就收拾家伙，这个旅馆看来是住熟悉了的。 柱子从床下拖出个箱子来，向大军问道：“军哥，搞根大炮不？” “屁大点事，带把撬子就行了。” 而另一边，水泥厂，田野下午班都没去上，被他妈关在家里。 出了这个事情，坝坝宴还是开了席的，平时田野仗着身高体胖，家里疏于管教，在水泥厂年轻一代里横行霸道，这些青年职工没少受气，平时都绕着走。 只有他们几个臭味相投的，跟在田野后面。 “这下有得看了，随便谁都惹嘛，活该，我看这次田野要遭砍。” “他这个性格，迟早的，必定出事，不信你看嘛，也不看看是谁，三哥的客人，也敢上去打人。” “他这次遭得惨，你没看那条狗，吗呀，肯定是惹到社会上的人了，这事我跟你说，绝对没得完。” 一桌青年职工的席上，都是些年轻人，出了这个事，只觉得很兴奋，七嘴八舌的嚼舌头。 一个家伙意味深长的一笑：“惹到大哥了，那人我认识，小东门的。” “真的？你认识？” “那当然。” “瞎吧，你可不可以拿一天不吹牛逼？那是皮鞋厂的老板。” “皮鞋厂？” “你没认出来？你还在人铺子上买过鞋子的。” “没有啊，那皮鞋厂不是关门了吗？” 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 田野干了这事，就像作了多大个英雄事迹一样，到处宣扬，说把皮鞋店的老板打得跪在地上。 请李老四出面，还赔了1000块钱。 他自认为无比风光。 “是那个皮鞋厂的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那你们说田野会不会还去找他们麻烦？” “那肯定啊，搞不好还要打架。” “也不一定，我看这个人，不是个好惹的，还会开车。” “是啊，这个人肯定有点厉害。” “李明宇呢？怎么没看见人呢？” “早就走了。” “他不是还要上班吗？” “不知道嘛。” 众人乱嚼舌根。 散了席，冯老板心急火燎的拉着一个中年工人，就往田野家里走。 这是田野的爸爸。 “平时就叫你们好好管着，偏不听，这次出事了，让田野快跑。” 田野的爸爸，只比田野略矮一些：“跑？不至于吧？” “不至于？你知道对面是什么人么？哎，我怎么说你，让田野快跑。” “往哪里跑？” “出去先躲一阵，搞不好今天晚上就要出事。” “我们就是好欺负的？我就不信了，他敢找上门来。”田野的爸爸说道。 自己儿子被人打了，他心里还气不过。 “哎，算了你自己找死，老子不管了。” 本来走到门口，田野家住四楼，冯老板索性转身：“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赶快跑，不然这次要遭惨。” 也不再理田野的爸爸，又从四楼咚咚咚的跑了下去。 跑到汪彬的家里。 砰砰砰的敲门。 “老汪，老汪，开门。”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把门打开。 “三哥？进来坐。” “汪彬呢？” “上班去了。” “还上班？让他赶紧跑。” 汪彬的爸爸也在场，看见冯老板一脸惊慌的样子，觉得不对，连忙给冯老板发上烟：“三哥，那些是什么人啊？” “什么人你别管，反正我告诉你，绝对惹不起，到时候我都不管用。” 汪彬的妈妈也赶了出来：“三哥，你可要帮我们啊。” “我帮？我帮什么帮？我都要出去躲几天，别废话了，快去单位请假，让汪彬出去躲几天，我不来通知你们，就先别让他回来。” “有这么严重？” “信不信由你们，就这样。”冯老板转身下楼。 汪彬的父母引起了重视，男的就连忙换衣服，女的就给儿子收拾行李。 “我去给他顶几天班，多带点钱。” 冯老板马不停蹄，又跑到另外一栋家属楼。 还有一个王江虎，王江龙两兄弟，都是参与了这个事情的，冯老板心里有数，也上门通知了一遍。 王江龙和王江虎，两人都在家里，看见三哥都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心里惊惧。 不用他父母多说，衣服都不带，只揣了钱，假也不请，两人匆匆下楼，临出楼道时还躲在里面偷偷观察了一会儿。 两人顺着墙根，看着对面一条小路，再三确定没人，才冲出去往山上跑了。 冯老板又跑到李明宇的家，砰砰砰的敲了半天门。 一个中年妇女打开门来：“三哥，什么事呀？” “你儿子呢？” “明宇呀，去他小姨家了。” “什么时候走的？” “没吃饭就走了。” 李明宇家，冯老板也是熟悉的，他有个小姨在距离四五十公里外的县城里。 “嘛的，这屁崽子到跑得快。” 冯老板回去，坐在自己的铺子上，有心自己也出去躲几天，但家里又放不下，百般纠结。 大军那几个人，绝对是悍匪，这范阳出去才多久，就买了这么大辆车，不是拿命拼出来的冯老板绝对不信。 外面的门门道道，他只是略有耳闻。 这种人是绝对惹不起的，惹到了，绝对会有流血事件。 他亲眼看见，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些厂里的人啊，屁见识没有，总认为自己不得了，扔在社会上算个屁。 不见着棺材是不掉泪的。 冯老板决定不走，自己走了连累家人怎么办。 但田野必须走，自己还有从中寰转的余地。 又跑到田野家去敲门：“田野你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他爸爸出来开门。 冯老板推开田野的爸爸，就走了进去。 看了一圈，没人。 “田野呢？” “出去上班了。” “他还敢上班？你吗的，老子不管了想死尽管去。” 冯老板气极，转身就走。 田野的爸爸一脸怒色，仗着身高体胖，却一把将冯老板拉住，扯住衣领：“你说什么？你真以为给你面子了？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你吗的？” 冯老板一看，这人居然把自己怨上了。 “手放开，放开，老田啊，老田，你这人迟早吃大亏，我是来和你横的吗？” 田野的爸爸脸色缓和了一些，将冯老板放开：“以后说话注意点。” “你……，你……” 冯老板卡在喉咙，你你你了几句，却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第九十九章：大庭广众 从成都赶回小镇，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 范阳驱车来到离家不远，昨天下货的那个土坡。 “老哥，帮我个忙，你先回我家，给他们说明一下情况，顺便跟缺一门也说一声，我把这个事情处理了就回来。” “要不然算了，何必多事呢，咱们走吧。”赵光明仍是劝道。 “你不用劝我，最多两天，我答应你后天就走，可以吧，这两天交给我。” 赵光明心知劝不住，心想怎么也算不到自己头上，也就点点头认了。 “把pitter牵走。” “不留给你吗？” “不用。” 赵光明牵着pitter，下了土坡走了。 大军说道：“你这个老哥，到底干什么的？我怎么看起来总觉得有点面熟呢？” “我一个生意上的朋友。” 范阳从座位边上拿起皮包，伸手进去点了一下，数了5000块钱出来，递给大军。 “你这是干什么？”大军眼珠子掉钱里，都快拔不出来了。 红兵和柱子，也屏住呼吸。 “军哥，我范阳是个明白人，不会让你们吃亏，这点钱你们先拿着，务必要帮我把这个事情办得漂亮一点。” 大军没接，范阳就丢在他腿上。 大军有点扭捏的推了一下，还是收了。 “行，我们兄弟办事，你放心，腿打断，手打断，你尽管开口。” 范阳没说话，故意沉吟了一会儿。 大军一看：“要抓人也行，给我安排辆面包车，你指定个地点，我给你把人弄过来。” 范阳摇摇头：“用不了那么麻烦，你知道我是作生意的，在老家这边多少有点产业，这些小角色其实我自己也能打发，之所以请你们出手，是为了断后患，我不想再让这些跳梁小丑动不动就跳出来，即使要跳出来，也得让他们心头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就这么简单。” “明白了，你意思是要办得漂亮一些？要打出威风，对不对？” “对，就是这个意思。” “那行，人你给我指出来，绝对给你办得漂漂亮亮，先找谁？”大军一副了然的神色。 “先找李老四，但有个问题，过两天我就要到康定，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在家，我怕那李老四回头会找我家人麻烦，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呵呵。”听到这话，大军和柱子，还有红兵，都诡异的笑了。 “我们动手，肯定给你打服气，这点你放心。” 小镇上的一个地痞，大军等人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最好还是稳妥一点。” “你放心啦，地方上，有家有口的，能翻出多大个浪来？再说了，你不是说他卖饲料的吗？大不了就是在小地方脾气横一点罢了，就能捏点软柿子，他能干什么？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们心里有数，不把他尿吓出来，这事儿都办得脏。” “那行。” 便不再啰嗦，把车开到镇上，那条主街道。 范阳找了个宽敞点的位置，几人跳下车。 “还是准备一下。”大军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大约一米来长，扔给红兵。 红兵会意，把衣服脱了下来，在那树枝上缠了几圈，遮了起来。 红兵随手提着，不知道的人，哪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 去成都的路上，范阳就反复考虑过了，李老四他虽然不认识，但镇上卖饲料的，而且挺出名，略一打听，就能打听到。 在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范阳刻意隐瞒掉了一些，李老四讹诈范伟4000块钱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大军他们。 打个架，还可以说是民事纠纷。 但以大军他们的习惯，这个钱恐怕不会让他好过，搞不好当场就得让他吐出来。 多的都要吐出来。 牵扯到钱，那这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会严重十倍不止。 到时候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而李老四，那是必须要教训的，而且一定要高调。 老家毕竟是后方，皮鞋厂还要办下去，等自己有资金了，可以打造个产业基地，慢慢发展，既然走上产销这条路了，处在这个年代，谁会跟钱过不去。 这个李老四既然刁恶，那枪打出头鸟，正好拿他立威。 这个小镇不大，一条主街道不过两三百米长，商铺总共不过百间。 要打听李老四，简单得很，范阳找个小卖部，进去买包烟，跟老板娘问道：“大姐，跟你打听个事，李四哥住哪儿？” “四哥啊？那前面不是吗？”老板娘往前一指。 就隔范阳他们停车的地方不远。 这种小镇上的商铺，大多数是本地人自己修的房子，也是上下两层的商住两用房。 前面不远，一处卷帘门打开着，就门口堆着几包饲料，门楣连块招牌都没有。 然后摆了张桌子，就算卖饲料了。 范阳一看，便明白了，这家伙哪是卖什么饲料的，应该是镇上的居民，自己修了房子，修得早，位置又不算太好，租金又低，便随便弄点东西，就算经营了。 怪不得吃相这么难看。 “就是这个铺子了。”范阳确定之后，带着几人过去，站在街对面。 大军一看，破破烂烂的一个铺子，桌子前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正在那里打毛衣。 便说道：“到人家里去啊？不太好吧？祸不及家人。” “这个我知道，但是军哥你知道吗？这个李老四，就带着人上我家里闹事，我家里还有个瘫痪的爷爷，我妈也在，我能忍？抓出来就往死里打，注意点不要打出明伤，就要在他家门口打。”范阳面上露出一丝狠色，这怪不了我了。 “就冲人家里去？”大军问道。 “对，进去抓出来。”说着范阳就要带头往对面走去。 “你听我说。”大军一把拉住：“事儿不是你这样办的，人提把菜刀出来你怎么办？入室了，你就是天大的罪，别人反杀了你，屁事都没，在这里蹲着，他出来没防备的时候再抓人。” 范阳点点头。 看来自己还是嫩了点。 便听大军的。 四个人就蹲在铺子的对面抽烟。 “注意点不要打出明伤啊。”范阳一边盯梢，一边叮嘱道。 “嗯，那打不打脸？ “打，最好是鼻青脸肿。” “牙齿呢？” 范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牙齿还是算了，给他留着吧。” “那行。” 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天都快黑了，那铺子亮起一盏黄扑扑的电灯，中年妇女还在那里打毛衣。 四人蹲得有点不耐烦了。 “不对，你到底认识这人不？”大军问道。 “不认识。”范阳摇摇头。 “那抓错了人怎么办？” “额，也对啊。”范阳对此毫无经验，发现是没准备好：“那怎么办？你们经验丰富些。” “我神他么经验丰富，你人都不认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第一百章：对不住了 大军三人看见范阳这副样子，忍不住好笑。 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大军等人足够专业，范阳心态很轻松。 索性走到李老四的铺子门前，直接问道：“李四哥呢？在家没有？” 也再次确认一下。 那中年妇女抬起头来，瞄了范阳一眼：“在茶馆打牌呢。” “哦，哪个茶馆？” “不就农贸市场上头那家么，还有哪家？” “嗯，谢谢了。” 那妇女也没问他有什么事，范阳便走了回来。 农贸市场上头那家茶馆，范阳知道，差不多就皮鞋店对面，那个茶馆只有一层，全是竹椅木桌，门口一个坝子，很多老农民赶集，都喜欢来喝杯茶，打桥牌。 范阳把车开出这条街道，在公路边上停了，带着大军三人往茶馆走去。 天蒙蒙黑，这个时候正是茶馆最热闹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麻将声，打桥牌的拍桌子声，门口挑出几盏昏黄的电灯，灯下烟雾缭绕，光门口就摆了十几张桌子。 范阳一看，正合他的心意。 “就在这里面打牌，我再进去问一下，确认了，扑上去就打，我先动手，你们看我用板凳敲谁，你们就跟上。”范阳说着又要往里冲。 “等等。”大军又一把拉住：“我说我的少爷，有点脑子好不好？你冲进去，万一别人有朋友在呢？你手上还不亮家伙，别人能不还手吗？打得乱糟糟的好玩？” “那怎么办？” “在这里等他出来啊，趁他不注意才好下手。” “他在打牌，得打到什么时候了，就要在大庭广众下动手。”范阳说道。 “没那个必要，有几个人看见就可以了，你们这个事情闹出来，地方这么小，没几天就都知道了，何必呢。” 范阳想想也对。 大军转头便对柱子说道：“你去，把人先认一下。” 柱子问道：“是卖饲料的吧？叫李四哥？知不知道名字？” 范阳摇摇头。 柱子便一个人向茶馆走了过去。 看见一个老头提着把水壶，在那里倒茶，便问道：“请问下，李四哥在哪桌？” 那老头向里面一指：“就那里头嘛。” “哪一桌？” “靠墙，风扇底下那桌嘛，我去帮你喊他嘛。”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找他，你给我指一下。”柱子给老头发根烟。 柱子一看，风扇底下，靠墙的位置是有桌人在打麻将，四个都是男的。 “剪平头那一个，靠墙那个。”老头接过烟，不疑有他，老实答道。 柱子一看，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嘴里叼着根烟，赤裸着上身，一身腱子肉还算精悍。 认识了人，剩下就是蹲了。 看了看表，9点多，估计打牌会打到十一二点，几人还没吃饭，便找个馆子喝点啤酒。 不时让柱子去瞄一眼。 李老四牌瘾看起来很大，一直打到11点还在。 几人买了几瓶啤酒，花生，索性就坐在茶馆对面。 12点，茶馆陆陆续续就散场了。 李老四那桌也打完，走了出来，看来是输了钱，脸色不怎么好。 大军拍拍手，站了起来。 范阳也跟着站了起来，心中激动，黑夜伏击这种事情，第一次干，还真他么刺激，感觉心脏跳得砰砰砰的。 “别，你还是在这里看着就好，添乱。” 大军拦了范阳一下。 “不，让我去。”反正成心闹大，范阳想的是顺便练练胆子。 大军便说道：“那行，上去一句话都不要说，我们先动手，等把人打趴下了，你再上来过过瘾，脚不能照着头踢，特别是后脑勺，脸上你别动，怕你分不了轻重，拳头，不能打肋巴骨，肚子和腰子随便踢，你下手别太重，怕出事。” 李老四完全没想到会有人伏击他，刚刚走出来没几步，走到一颗树下，光线稍微一暗。 便听见背后突然的脚步声，越来越密，回头一看，还没反应过来，脚踝处一阵剧痛，被人扫倒在地。 落地的时候，脑袋在树上弹了一下，弹得晕晕乎乎，来得太快，根本没感觉到疼。 范阳在旁边看得真切，红兵仍是将那树枝用衣服一缠，三人慢慢走近，突然加速，大军甩圆了腿，第一脚力道非常大，一脚抽在李老四左脚，的腿肚子上。 李老四被这一脚甚至抽得半边身子飞了起来，力道向前，脑袋却是向后，被抽了个仰八叉，脑袋嘭一声撞在树上。 红兵提起树棒，就往脑袋上连抽两棍，三个人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李老四只有下意识的双手抱头，旁边的人惊呼一阵，一下全跑散了，没人敢去拉。 一阵密集的拳打脚踢，持续了两分钟左右。 这两分钟，恐怕挨了几十下拳脚。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没想到，李老四还挺扛揍。 大军一看，还有力气说话，打个眼色，红兵和柱子一人抱一条手臂，把李老四半坐着扶了起来。 一看嘴角，已经口吐白沫。 大军捏着他的下巴看了一会儿，白沫里带着些血丝，估计再打下去就要伤到肺腑。 绕到背后，蹲在地上，捏紧拳头，照着腰子猛击了几拳。 大军出的直拳，幅度不大，但这几拳打下去，李老四噗的一声，把隔夜饭都打了出来，呕得一地都是。 “别，别打了，肠子，肠子都给我打断了。” 打完了腰子，红兵和柱子仍没撒手，又把李老四翻了个身。 大军把他的脚并在一起，自己骑了上去，红兵一手抓住头发，往后一扯，方便大军下手。 大军捏起拳头，两个眼睛，一个打了一拳，照着眼眶打。 然后是两边腮帮子，鼻梁骨，鼻子的两侧，两边的颧骨也打了两拳。 出手的幅度不大，但范阳明显可以看到，每一拳下去，李老四脑袋都会抖一下。 鼻子两侧打下去，鼻子里的血就像打开了水龙头一样，噗的就喷了出来，溅了大军一身。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大军拍拍他的脸，问道。 “不，不知道，别，别打了。” 大军一看：“可以啊，够硬气的，有人要你一条腿，对不住了。” 李老四眼眶被打出血，已经微微肿了起来，血迷了眼，已经看不清楚了，听到有人要他一条腿，两眼一下就睁了开来。 布满血丝的双眼，呈现出极度的恐惧。 嘴唇哆哆嗦嗦，再也说不出下一句话来。 柱子和红兵，本来一人抱着一条手臂，大军骑在大腿上打拳的姿势，顿时换了一下。 柱子一人抱着两条手臂，反手一绞，将人控制住。 李老四只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 而大军往后退了一点，屁股坐在李老四的脚背上。 就看见红兵手里提着个什么东西，外面裹着件白色的衣服。 一看到那长条条的家伙，李老四白眼一翻。 身体开始频繁的抽搐起来。 柱子腾出一只手，把李老四的眼睛蒙住。 两眼看不见物，李老四的大脑都快失去意识，恐惧在黑暗中加速弥漫。 就听见一声：“动手。” 这句话一说出来，红兵高高扬起的树枝，还没打得下来，李老四浑身一软，像滩烂泥一样，不动了。 柱子把遮住他双眼的手一松，翻开眼皮看了一下。 无聊的松开。 “吓晕了。” 第一百零一章:不可能吧 范阳全程没插上手，大军几人太阴了，根本不给李老四任何反应时间。 两三分钟，就被打晕在地。 “走。” 大军手一挥，三人一路小跑，上了车，范阳发动车子，自己没动手打人，也感觉心脏砰砰直跳。 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刺激。 “难道自己内心也有一定的暴力倾向？” 以前没发现啊。 范阳终归不是干这个事的，打人的时候不觉得，事情过了反而感到紧张，顺着马路一直开。 红兵和柱子两人还很兴奋，上了车意犹未尽，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人是真他么扛揍，好久没打得这么过瘾了。” “这次打得爽，要单挑，搞不好还打不赢他。” 大军被李老四的鼻血溅了一身：“车上有水没？停车洗个手。” “没有啊。” “那找个地方洗下手。” 路边有个鱼塘，范阳将车停下，打起手电筒，几人到塘边洗手，大军将衣服脱了，在水里搓了几下，顿时将塘边的水染红了些。 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四周只有虫鸣蛙叫，看见大军几人的样子，心里又难免突突直跳。 但很快范阳又调整过来。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事情都闹大了，现在收手也来不及了。 拼着自己出去跑路，此仇也非报不可。 “漂亮不？”休息了一会儿，大军拍拍手笑道。 上一次和范阳的冲突，大军几人根本没下死手，看两个小孩子，而且没大错，就摆个摊而已。 所以只是略施教训。 即便这样，缺一门不小心挨到两下重的，也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这次又不一样，大军几人收了钱，答应了要办得漂漂亮亮的，这顿打，没有一两个月，李老四是绝对下不了床了。 而另一边，水泥厂，冯老板的餐馆外面。 都凌晨12点过了，职工们打牌结束，纷纷回家睡觉了，可冯老板还一个人端条板凳，坐在餐馆门口抽烟。 身后门板的夹缝里，藏了把菜刀。 吃过晚饭他就坐在门口，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提心吊胆。 他哪里知道范阳是哄他的，他以为下午范阳肯定就要带人来找回场子。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既怕范阳把他一起算上，又怕范阳真的搞出流血事件。 无奈，只有想着见机行事，争取在范阳来的时候，先一步说说好话，该赔钱赔钱，该道歉就道歉，自己完全可以先答应下来。 从中还有寰转的余地。 人最怕就是气头上，只要气消了，什么都好说。 其他人，他都劝走了。 就剩下田野一家，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对面的一栋家属楼，四楼上，田野的家里还亮着灯，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冯老板一直坐到凌晨两点，自己老婆下来叫了三次，才上楼回去了。 躺在床上，也一直不敢睡，竖起个耳朵。 生怕听到什么惨叫。 为了稳妥起见，范阳和大军三人没回小镇的旅馆，而是把车开到附近的县城里，开了间房。 打了李老四，范阳胸中的郁气消了大半。 又开始理智的考虑了起来。 自己这样作，会不会太过了？ 会有些什么影响？ 脑袋里乱成一团。 大军看范阳皱着眉头，脸色阴晴不定，还以为他被吓到了，拍拍范阳的肩膀，便说道：“不要有心理负担，今天下手是重了点，我还要为你考虑的嘛，接下来怎么搞？你说话。” “今天谢谢了，红兵，柱子，还有军哥，你们这份情我记下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跟我跑一趟，还有几个小崽子，顺便帮我一起收拾了，咱们一起回康定，我再专程摆酒道谢。” 大军哈哈一笑，但随即脸色严肃了一些：“怎么，气还没消么？” “消了。” “咱们都自家兄弟，有些话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气消了，我建议这事儿可以先放一放，毕竟今天下手重了点，好多事情说不准，咱们再回去，是不是有点冒险？” “这个我知道，但我话都放出去了，不收拾他们我脸往那儿搁？最迟明天早上，李老四这个事情就要传遍，所以时间很关键，咱们必须赶在明天上午以前，把这几人抓出来。” 大军一听，没想到范阳想的竟然是这个。 在心里不免对范阳又重新审视了一番。 “那行，具体你安排，反正咱们几兄弟陪你走这一趟。” 这个事情不闹都闹了，再收手也来不及了。 可对方的情况，范阳所知甚少，大摇大摆的到水泥厂抓人，肯定是行不通的。 只知道对方是水泥厂的，对方的家住哪儿？在哪儿上班？具体在哪个岗位完全不知道。 时间紧迫，最迟明天必须把这个事情搞定。 找人打听是来不及了。 怎么办？想来想去没个好的办法。 索性决定去了再说。 这些职工必定要上班的，只有去碰碰运气了，在他们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蹲着，蹲不蹲得到都两说，至少代表自己去了，抓不到人，吓也吓死他们。 其他人，来不及管了，主要目标就三个，李明宇，还有那个叫田野的，那个瘦子。 可范阳哪里知道，冯老板竟然早一步安排他们躲了起来，就一个田野还在。 而田野，虽然嘴硬，心里早也后悔了。 今天那条狗就差点把自己咬死。 尿都吓出来了。 他是真的怕了，长这么大第一次体验到恐惧的滋味。 怕别人看见，他从后厨溜出去，回到家，不一会儿冯老板就上门来，让自己跑。 可要是跑了，自己还怎么做人？ 他可不知道的是，李明宇，汪兵，王江龙，王江虎两兄弟，早就跑得鬼影子都不见了。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幸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早上，轮到他上班了。 在心里拿不定主意，到底去不去。 他爸爸想了会儿:“走吧，我帮你看着点，实在不行，等他们来了再跑也不迟。” 他妈妈叫道:“死鬼，人来了再跑，还跑得掉吗？” 他爸爸一拍桌子:“不然怎样？班都不去上了传出去以后脸往哪里搁？我就不信了，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田野说道:“爸，他们可能真的要来找我。” “怕什么。” 田野的爸爸点了根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你去上班，我在厂大门给你守着，他们来了，我先给你拦着。” “爸爸，万一人多怎么办？” “我会进来叫你的，实在不行，再道歉吧。” “万一他们打我怎么办？” “怎么办？现在知道怎么办了？换衣服，上班。” 田野的爸爸也是恼火。 心想自己在厂大门盯着点，看见人来了，总不可能一句话不说，就动手打人吧？ 自己看见了，再进去通知儿子躲起来，也不迟。 第一百零二章：任性 田野从小到大，豪强霸占，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没挨过打，简单来说还是欠揍，还以为谁都不敢打他。 心里虽怕，但也发了个狠，将自己卧室抽屉打开，里面排了四五把匕首，有长有短，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心想大不了和你们拼了，同归于尽。 便挑了两把，一把插在裤腰上，另一把他还自己作了个套子，绑在小腿上。 穿好工作服，出门上班了。 “你上班，就老老实实在钳工房里呆着，不要乱跑，知道吗？”他爸爸叮嘱道。 “我会怕他们？你等着看吧。” 田野在钳工班，一个白班四个工友，进钳工房就问道：“王江虎呢？” 旁边的人说道：“请假了。” 又跑到电工房，电工房里的工友也是四个人一个班，正在换工作服。 他冲进去又问道：“王江龙呢？” “不知道。” “他妈好像来给他请假了吧。” “又请假了？” 王江龙和王江虎全都不在，他心里一下失了方寸，脚板开始有点打颤了。 让他一个人面对必将到来的报复，勇气一下泄了大半。 脚步虚浮的回到钳工房：“这两个栽贼，太不讲义气了，回来我让你们好看。” 心里却越来越不安，在钳工房里寻了一会儿，找到一把锉刀，打开砂轮机，沉着脸在那里打磨，试图临时加工出一把长的家伙。 钳工班的班长一看：“田野你干什么？你磨锉刀干什么？” 田野抬头一瞪。 钳工班的班长一看，不说话了。 昨天的事他就在现场，田野要干什么他岂会不知道。 其他两个工友也一句话都不说。 这种事，旁人避恐不及，哪里敢往身上揽。 一般人就算了，那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还自己有车，就用屁股想也知道绝对出大事了。 也不再劝，几人换好衣服，泡茶，抽烟。 钳工房也属于机修班，这两天也没有工件加工，没事就在钳工房休息，待命。 砂轮机刺耳的刮擦声，狭窄的钳工房里火星四溅，这明显是违反工作规定的，是有安全隐患的，但田野不管，闷头打磨，一把三十厘米长的锉刀，黑色的金属表面渐渐的亮了起来，边缘渐渐锋利。 只有在砂轮机上打磨那把锉刀，才能让他好过一些。 才能止住手脚的微微颤抖。 但愿那几个人就这么算了，不要来了吧。 但很明显，田野想错了。 后悔已经晚了。 这已经不是意气之争，从理智的角度来说，这场架，或者说田野这个人，必须打，而且要狠狠的打，打伤打残，拼着赔几万块钱，也必须打。 所以范阳早上6点就起床了，驱车赶回小镇，早饭都没吃，把车停在距离水泥厂不远，一处堆煤炭的坝子里。 水泥厂的工作时间是三班倒，早上8点，到8点半这段时间，夜班和白班换班，就会有下班的工人出来，先逮着两个人打听一下。 三个目标，李明宇，田野，汪兵，总有一个上班的吧。 时间紧迫，最好是今天上午，就把人收拾了。 在大军的建议下，范阳已经理智的决定，不挑人，逮着谁打谁。 几个人悄悄的摸到水泥厂的后门。 这里范阳来过，在前一个原身的记忆里，范阳记得曾在这里摸进水泥厂，偷过铁蛋子，就只有一道铁栅门，大的铁栅门上还有个小的铁门，一般不锁，也没有门卫。 后面是一片农田。 不怎么引人注意。 没过一会儿，下夜班的职工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刚开始的几拨年纪大，范阳和大军他们在远远看着，放他们走了。 直到两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职工，从后门走了出来，顺着田坎小路回家。 范阳招呼一声，四个人在后面跟着。 后面跟着有人，前面两个职工发现了，回头一看，立刻就把范阳认了出来。 心里也是砰砰直跳，吓得不敢走了，立在田坎上。 范阳走了上去：“兄弟，跟你打听个事。” “不关我的事啊。”一个职工说道。 “我知道不关你事，你帮我个忙，告诉我，田野，汪兵，李明宇这三人，你认识吗？” “不，不认识。” 范阳眉头一皱。 “你再想一下。” 柱子伸手推了那职工一把：“你考虑清楚。” “我，我……”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们，这水泥厂总共就这么点人，你别跟我说不知道，我问其他人也问得到，但你不说，那对不起，我就要动手了。” “不要，我说，我说。” 那青年职工立刻就叛变了。 “行，谢谢了。”范阳拍了拍那职工的肩膀，给两个职工发了烟：“就几个问题，他们几人在哪里上班？现在上班了没有？什么岗位？你看见了他们没有？说了就放你走。” “田野在钳工班，和我还是工友，刚刚才和我换班，不信你问他。”那青年职工生怕范阳不信，指着自己的同伴，让同伴作证。 那同伴也点点头：“来了来了，现在应该在钳工房。” 范阳点点头，田野，正好，打的第一目标就是他。 “还有两个人呢？” “李明宇是车工，那个汪兵，应该是化验室的吧。” “今天他们来上班了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 “那钳工房在哪里？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个忙，带我进去，给我指一下路。” “这怎么行，大哥，你放过我吧，我是真不敢啊，以后我在厂里还怎么做人啊。”青年职工脚下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我知道，你不用怕，我不会让你白干这事。”范阳从口袋里摸出500块钱，递给那职工：“你带我们进去，远远的给我指一下钳工房，你就走，这钱就是你的了。” 看到钱，他身边的那个同伴，却是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那个青年职工，也犹豫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笔横财。 500块钱，当他累死累活干两个月了。 “我去，我带你们去。”旁边那个青年职工开口叫道。 “我，我也去。” 红兵一看，劈手把500块钱抢了过来：“阳哥，我的阳少，你是疯了？有钱不是这样糟蹋的，你给我，我进去给你摸出来，这种事情我最在行了。” “红兵，给人家。”大军喝道。 “没事，兵哥，给他，大家跟我跑这一趟，事后还有重谢，不会让你们白跑的。” 红兵才极不情愿的把500块钱往那两个职工身上一拍：“便宜你们了，带路。” 第一百零三章:故技重施 几个人偷偷摸进水泥厂。 整个水泥厂是一个长条形的布局，生料车间在上面，有原料堆，破碎机，下来是一个磨机，负责把采来的石灰岩磨成粉末，中间是一口悬窑，负责烧制水泥，生石料烧好之后，就变成了熟料，还得再磨一次，磨成细粉，才是成品水泥。 熟料车间之后，就是装袋和散装的成品车间。 这一片地势偏僻，水泥厂的占地面积很广，四周建有一圈围墙，当初为了扩建准备，所以围墙的附近比较空旷。 钳工房就在一口磨机下面。 “就是那里了，就那个房子，今天窑子出了问题要检修，我估计等一会儿他们就要出来。” 叛变的那个职工，既想早点走，又拿了钱，带着四人专捡偏僻的地方走，一路上竟然没有被人发觉。 几人蹲在一个废弃的搅拌机后面，青年职工指着对面的一个小棚子说道。 “就这里？好了，你们走吧。” 那两个职工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怎么办？冲进去抓人吗？”范阳问道。 “别急，有点耐心好不好。”大军观察了一下地形，身后二三十米是围墙，和未经开发的土疙瘩地，前面一条四五米宽的水泥路。 是供货车通过的。 四周全是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 他们蹲在这里足够隐蔽，短时间也不会被人发现。 “就这里等着吧，只要他们出来，肯定能看得见，到时候动手不迟。” 范阳点点头，几人就在那废弃的搅拌机后面坐了下来，透过缝隙悄悄的监视着对面。 看见范阳有点紧张，大军便问道：“怎么，没干过这事儿？” “干过，但难免还是有点紧张。” “哈哈，习惯就对了，我跟你说要打人就不能啰嗦，上去就是干，趁不注意先把人放倒，照头就是两下，先把人打蒙，他就还不了手了，然后随便打，这个打的手法，也是有技巧的。” 大军坐在地上，干脆给范阳科普了起来：“正脚背，小腿骨，不能乱打，脆，一不小心就打断了，大腿上肉多，随便打，随便踢，还不容易肿，但效果是最好的，一两个月下不了地，上厕所都要要人扶，蹲下去了就爬不起来。” “还有就是腰的后面，打到了，翻身都难，动一下就痛，晚上觉都睡不着……” 大军在那里说，红兵耳朵上卡了根烟，顺手掏下来点上。 大军啪的给他打掉：“严肃一点，你这不容易暴露么。” 刚刚这样说着，对面钳工房就有个人带头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三个人，都提着工具包。 范阳一看，最后那人个子高，就是田野。 用手肘碰了大军一下：“最后面那个。” “你确定？人有点多啊，这么大的个子……”皱着眉头沉吟了下。 “不好办吗？” “有什么不好办的，你先出去，交给我们就行了。” “我从这里走出去吗？”范阳没听懂。 “你从后门出去，在车那里等我们。” “不行，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多个人，打起来也好帮忙。” “别废话，这事你不能出面，我们打了人就走，他找谁？到时候你死不认账，你给我们把人指出来就行了，这是大白天，我们动作要快，你在一起耽误事。” 范阳心中不无感动，对面四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帮忙：“你们会不会出事？” “放心，不会的，我们现在就去抓人，万一打起来了，你也不要管，你先走，翻墙走，快。” 说着大军三人站了起来，红兵把手放在腰间，就往对面四人走去。 大军把手放在背后，一直挥来挥去。 回过头来看见范阳还没走，使劲挥了几下，嘴上没发出声音，但口型可以看出来：“快走。” 范阳心中一紧，埋着头往墙根跑去，那围墙不高，不过两米的样子，范阳跳了一下，攀上墙壁跳了出去。 红兵三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对面四人很快就发现了。 脚步一滞，钳工班的班长回头一看，脸色就变了。 厂里的职工都必须穿工作服，而且厂只有这么大，都是熟面孔，后面走来这几个人穿着便装，夏天就是一件短袖，身上的肌肉盘扎，一脸的凶相。 大军几人的面貌，令人望而生畏，不然也吃不了这碗饭，各个都身体强壮，特别大军，还当几年兵，下盘稳健，属于那种一看就觉得打不过的那种人。 三人脚步虽然不快，但杀气已然弥漫。 田野回头一看，顿时就吓得傻了，手上一软，工具包掉在地上。 转身想跑。 却把后背卖给了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全身的力气就像被人抽干了一样，跑两步就跌跌撞撞，一跟头跌倒在地，随即就是连滚带爬，然后腰间感觉一凉。 “别动，站起来。” 手已经被人抓住，田野回头一看，知道完了，再也没有任何侥幸，他们果然来找自己了。 吓得脑袋一阵迷糊。 随即腰间一丁点刺痛，就像被蚊子咬了一样。 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有个人拿个什么抵在自己腰间，凉凉的，工作服上微微渗出点血迹。 这一下骇得魂飞天外，脚下一软，又要倒地。 被大军抓着头发一把扯起来：“让你别动，跟我们走。” 另外三个工友，一看田野被追上，撒手就跑，工具包也不要了。 红兵甩手扇了两耳光：“站起来，走。” 可田野哪里还站得起来。 大军看了下周围，要不了几分钟，恐怕就要来人了，再不下手，等一下搞不好要被人围攻。 闯到别人厂矿里，大白天的打人，的确冒险。 但看在钱的份上，他也豁出去了。 “就在这里动手，打。”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李老四如出一辙，大军等人知道这大个子就是首犯，下手格外的狠。 一两分钟，田野已是鼻青脸肿，鼻血喷了一地，也是吐得满地都是。 然后故技重施，红兵和柱子两人抱着手臂，把眼睛蒙上。 “对不住了，有人要你的命。” 这一吓，田野抽搐一番，地上一摊水就流了出来，一片狼藉。 大军几人爬起来，翻身就跑。 等厂里的保卫科，带着橡胶棍，和一大群人赶过来的时候。 田野躺在地上死活不知，满地鲜血，到处都是呕吐物和水迹。 他爸爸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眼看见，只觉得天旋地转，瘫倒在地。 第一百零四章:独力承担 范阳没走，就在后门守着。 看见大军三人一身是血的跑了出来：“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搞定了，走。” 范阳点点头，就想原路返回。 “你傻啊，绕小路，赶快上车。” 四人一路小跑，不时的回头看看有人追来了没。 始终不放心，上了马路，索性放开了脚步跑得飞快，几分钟就冲回车上。 打着车子就往前开。 “没出事吧？” “放心，我们兄弟办事你心里没点数吗，那小子吓尿了，和李老四一个德性。” “没出人命吧？” “哪儿能呢，但这种单位上人多，不跑快点害怕麻烦。” “往前开，找地方洗手。” 几人又把车开到昨天晚上的鱼塘，把手洗了，衣服也脱下来搓洗干净，放在车后座晾干。 打完了人，红兵和柱子还是那副德性，激动得很，一路上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范阳也从大概的叙述中知道了整个过程。 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将车开到县城，几人找了个馆子大吃了一顿。 完后上车，范阳拿出5000块钱，递给大军。 大军毫不客气的收了。 “我们还要回去接车，不然扎西那里没办法交代，你呢？回康定吗？” “暂时不回，等下我去帮你们买票，这次辛苦了，你们自己回成都吧，理解一下，我不敢走，走了家里怎么办。”范阳答道。 既然决定了闹大，范阳就有这个心理准备。 大军他们肯定是要回去的，他们不走，麻烦会更多。 接下来面临的，很有可能是血腥的报复。 自己走了，家里人怎么办？ 让范伟来顶上，范阳不敢想象。 大军点点头表示理解：“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的，自己家里也敢搞这么大，接下来你怎么办？” “回家里等。” “你就这样回家？”大军拍拍范阳的肩膀：“有胆子，实话说我开始欣赏你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个事情你要是扛过去了，从今往后你们这片地区，没有人敢惹你，人在社会上就是个名气，刚得过就是春天，我要告诉你的就是不要怂，千万别软，你一软，就完蛋了。” “嗯，这个我知道，谢谢了，我先送你们到车站吧。” “不用，你先回去吧，万一家里有事，你多点时间也好提早安排，我给你留个电话，明天我们就要回康定，回去交了差就没事了，你要是处理不了，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带人下来。” 听到这话，范阳心中安稳了些。 “那我也不跟你客气，如果我要人，你能给我带多少人下来？钱不是问题。” “呵呵，只要钱不是问题，人就不是问题，你要一卡车，我也能给你拉下来。” “费用大概要多少？” “你当真啊？”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吃喝拉撒都是一笔费用，你真要能打的，就我们这几个，其他人反正凑数嘛，真打起来也敢上，要真有这个必要，你大概准备个两三万块钱吧，钱你结给我就行，我来给你安排。” “吃住呢？” “吃饭肯定你安排嘛，一辆大巴车，来回的车费应该在两三千的样子，这个你单独给司机就行。” 大军想了一下：“干脆就一口说定，车马住宿算你的，我只拿三万。” “好，够爽快。” 谈妥了之后，把大军等人送到客运站，买了票，临分手时大军又说道：“其实没这个必要，我给你拉人下来，费用太高了，这县城里你没认识的人么？照人头点嘛，一人给个200块，你反正凑数的，到时候真要办事，就我们几个下来就行了。” 范阳一想也对，只不过自己不认识人。 但只要有钱，托人想想办法还是可以的。 就急着回去安排。 “那大军哥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 “行了你回去吧。” 大军几人看着范阳走后，三人的开心再也藏不住：“嘛的，肥羊啊，这小子咋这么有钱？” “跟着军哥真他吗有搞头，一万块，我的嘛呀，军哥，嘿嘿……” “两个臭小子，阳哥给饭吃，你们背后就嚼舌根子了，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别想太多，这人可以打交道，人在社会上，义气还是要讲的。” 大军拿出钱来，给红兵和柱子一人拿了两千。 自己独得六千。 红兵和柱子却没有半点不乐意：“看看，看看，军哥出手，那比扎西哥大方多了，嘛的这趟来对了。” “谢谢军哥。” “拿了钱嘴稳一点，懂的，要回去显摆你们知道的。”大军正色说道。 几人心满意足的上车回去了。 将大军几人打发走，剩下的无论什么，都需要范阳独力承担了。 怪得了谁？ 这是他们自找的。 范阳根本没想到自己去一趟水泥厂，差点被这几个人打一顿。 要不是pitter，自己会怎样还难说。 他在心里面告诉自己，从今往后，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 必须从根本上杜绝。 有人胆敢挑战自己的尊严，那就必须承担必要的后果。 打你又怎么了，来啊，不服来找我啊。 我身上还有十几万，几条杂鱼而已，你们拿什么和我斗？ 激愤之下，跑到建材市场，买了30米无缝钢管，全部切成1米一条，惦了惦，手感还不错，总共30根，切口全部打磨了一遍，扔在车上。 跑了三家卤肉摊子，猪头肉，卤鸡，卤鸭，脚板鸡翅，耳朵舌头，三家摊子全部买光。 又往车上搬了6件啤酒，两件白酒，两件香烟。 把烟拆开，拿了一条捏在手上，回到家中。 缺一门还有赵光明都快急疯了：“范阳，你没事吧？”赶上来问道。 缺一门回家看了奶奶，根本没想到范阳会跑到镇上开旅馆。 等第二天下午，赵光明回来报信，虽然心里着急，但大军和红兵他们下来了，自己有心到镇上找人帮忙，却被赵光明拉住，说添乱。 今天早上到镇上打听，就听人说李老四被人打了个半死，腿都打断了。 这些事情不过一天的时间，发生得太过仓促，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但巴掌大个地方，消息到是传得挺快，家家户户奔走相告，短短一上午时间，几乎整个镇子都知道了。 而且越传越离谱。 还有的以讹传讹，说被十多个人按在地上，砍了十几刀，当场xx。 一家人全部吓坏了，躲在家里没了主意。 看见范阳，一家人还有几个相好的邻居全部撵了上来，问这问那。 唯独不见范伟。 范阳根本没心情跟他们解释：“别说了，没有的事，李老四被打，关我什么事，不知道，别乱说话，我车上买了东西，找点人帮我搬回来。” 第一百零五章:一概奉陪 村子不大，邻居都很热心，知道范阳回来都赶了出来。 隔壁的李叔也在。 范阳把车钥匙递给李叔，把那条烟塞在李叔手里：“李叔，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把我车上的东西搬回来，我有点事和朋友商量一下。” 李叔连忙推辞。 范阳摆摆手，打个眼色，将赵光明和缺一门叫进屋里。 “范伟呢？” “不知道啊，吃了饭就没看见人了。”赵光明答道。 “那就不管他。” “到底怎么回事啊？”缺一门赶紧问道。 范阳便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赵光明和缺一门面面相窥，没想到范阳他们胆子这么大，刚打了李老四，又闯进别人水泥厂，把另外一个人也打了。 两个人都打得半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随便他们想干什么，打生打死，我都奉陪，接下来我要交代几个事情，缺一门你等下去村子里，把二狗子，甘四娃，江军那几个人都叫过来，就说皮鞋厂招工，10块钱一天，整个四大队都跑一趟，只是要年轻力壮的，全部叫过来，这是第一。” 从包里拿出两万块钱，拍在桌子上： “第二，你找人帮忙，安排一下，在我家摆二十桌流水席，请全村的人吃饭，不，整个四大队，只要愿来的都请，摆三天三夜，白天吃饭，晚上打麻将，我车上买了酒，烟，还有卤菜，等下有人来了敞开供应。” “第三，xx所的人随时可能来找我，我不能躲，但你们不要慌，最迟一天，我就能出来，我不在场，死不认账，他们拿我没办法，但怕人使绊，我如果进去了，缺一门，你找人跑关系，不懂就问，不要怕花钱，我能不能出来，有可能就要看你了。” “xx所找你？这我办不了啊。”缺一门急道。 “办不了也要办，时间太紧，我来不及安排，xx所随时会来，到时候你看着办。” “还有第四，我如果进去了，有人来找麻烦，我车上有三十根钢管，等会儿搬进屋里藏着，你把招来的年轻人组织一下，明说让他们帮忙打架，一人给200块钱，只要来人，不管是谁，只要是来找麻烦的，只要问清楚了，一句话都不要多说，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我来负责，再三强调，一句废话都不要说，说就是扯淡，你要带头冲锋，只要你上了，后面的人就会跟着上，你办得到吗？” “我，我……” “我什么我，你也是个男子汉，做事就这么啰嗦，一句话，我要是进去了，家里就交给你了，办不办得到” “嗯，办得到。”缺一门狠狠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出门找人，我在家里安排一下，记住，只要年轻力壮的，愿意来的都一起叫来，没有上限。” 缺一门点点头，连忙跑出去了。 赵光明皱着眉头，心里百般滋味，既恨自己蹚了个浑水，心里偏偏还有点激动，虽然自己没咋参与，但也很涨脸的样子，窝囊了一辈子，也跟着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心里还想叫声打得好。 最主要有范阳在这里撑着，莫名感觉安心不少。 范阳不在，没人做主，家里才是乱成一团。 可他毕竟年纪大了，考虑问题比较全面，仔细想了一会儿：“我不是反对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吗？” “我不管，惹到我了，钱算个屁，命都可以不要，按我说的办，等下我给你买张票，你先回康定。” “我回去干嘛？” “不要逞强，老哥，我很承你的情了，这是我惹下的事，不想连累你。” “你说的是屁话，我赵光明想当年也是拿着锄头追着别人挖的人，我会害怕？不走了。” “当真？” “肯定啊。” “好，那我们哥几个就陪他们玩上一玩，走出去帮我搬桌子，把酒肉备上。” 这一次，范阳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狮子搏兔，也必全力以赴，事关家人，容不得半点差池。 就和赵光明出去搬桌子，摆酒肉。 农村里都是生产队，这个四大队，下面还有六个小队，都分布在这几千亩的田地周围。 隔田相望，鸡犬相闻，范阳和缺一门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好死也有几个连裤裆的小伙伴，大多数都只读了初中，要不在家种田，要不就无所事事，听说范阳家开了皮鞋厂，羡慕死了一大票人，5块钱一天，一个月能挣150块钱。 但只招那些大爷大妈。 这一次机会来了，工资暴涨到10块钱一天，这些年轻人蜂拥而至，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整个四大队，只要叫得上名字的年轻人，基本上全都来了。 其中大部份都互相认得，还是范阳和缺一门的同学。 现在谁都知道范阳发了财，都眼巴巴的望着，寻找着机会上来巴结。 这么好的机会，一个比一个踊跃。 年轻人的父母，都是队里的乡亲，对此更是支持，一时间范阳家的坝子就被挤得满满当当。 更令人惊喜的是门口三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卤肉，鸡鸭，那香味诱人得，口水流了一地。 要知道这年头的农民，一年到头吃不到两回肉，也是正常的。 即便酒席，也是流行的九大碗，就三个碗里有肉，还要不了几筷子就没了。 酒肉堆满，这份震撼可想而知。 就凭这些酒肉，都能让些人卖命了。 他妈妈害怕不够吃，还说分一下。 被范阳挡住，让来的人随便吃，同时安排人到镇上去买。 没一会儿，那些腌臜老头子都来了。 看到家门口人头攒动，范阳总算安下心来。 一直等到天擦黑，xx所的人也没来，找麻烦的人也没来。 一大群人吃饱喝足，老的都回家了，剩下二十多个年轻人，都是范阳刻意让缺一门通知留下来的。 把大家聚集到一起，范阳二话不说，拿出沓钱来。 “二狗子，听说你娶媳妇儿了？” “呵呵，还没呢。” “这钱你拿着，买身衣服。”抽出一张100块的钞票，递给二狗子。 二狗子一愣，说什么都不敢要。 “让你拿就拿着。” 其他人看着，都抓紧了脚板。 “江军，好久不见了，甘四呢？没一起来么？” “出去干活了，呵呵范阳你到是发财了。” “发财算不上，你也拿100。”说着又递出去100。 江军赶紧接了过来。 范阳挨着挨着走了一遍，认识的叫个名字，不认识的就打个招呼，在众人狂喜的状态下，一人发了100块钱。 没时间说太多废话了，直接砸钱。 ………………………… ps:我也是个存不住稿的人，时间太少，工作太忙，都是深夜码字，看见大家催更，心里很过意不去，今天多码了一章出来，赶紧更了出来，小小心意，作者君无以为报，只能这样表示一下了。 再次诚挚的感谢各位读者老爷支持，顺便说一下更新时间，一般是早上9点半，下午3点半，一天两章，没办法，我试水推扑街了，只有靠每天两章更新，在更新列表里出现那么几分钟。 必须要间隔6个小时，才会显示在上面。 这是我唯一的曝光机会。 而且只有网站上才能看到。 我从没上过app，app上面一点机会都没有。 靠这几分钟，每天能涨几十个收藏。 毕竟多少有点进步呀，不是我想吊胃口，迫不得已啊，还望各位老爷见谅。 偶尔在时间上会差一些，但请相信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不来。 再次拜谢各位老爷支持，一票一点击，鄙人铭记于心，嘻嘻。 铺垫了18万字，节奏的确慢了点，但接下来的情节，想必不会让大家失望，我会把情节写得更加紧密，尽可能还原金钱真实的魔力，谢谢大家支持呀。 第一百零六章:退休工资 节奏太紧密，这两天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范阳根本来不及梳理。 心情复杂。 热血上头，两天，砸出去两万多块钱，这在寻常人看来，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代价。 够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七八年。 而一个农民，搞不好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 换来的是对方血淋淋的代价。 范阳并不后悔，换了谁都会这样做。 因为他们欺人太甚。 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军几人的手段给刺激到了，范阳脑中始终挥不去李老四和田野倒在地上被毒打的样子，满地鲜血，尽管是鼻血，可场景着实骇人。 范阳本打算收拾了人自己跑路。 可家里人怎么办？ 要是自己跑了，回头家里人出事，哪怕范伟出事，都是范阳绝对接受不了的。 仇恨可以蒙蔽人的理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范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其实他最担心的还是水泥厂的人，找上门来。 谁家没有几个朋友？只要有人带头，有人怂恿，万一提着钢管铁铲找到自己家里来怎么办？ 这份担心范阳思来想去，不是多余的。 好死也要把这几天撑过去再说。 他要确保冲突发生的第一时间，自己这方绝不能吃亏。 把钱发给20多个村里的青年，确保每人都拿到了之后，范阳招呼大家坐了下来，说道：“要不了多久，咱们的皮鞋厂就要恢复生产，我给你们安排工作，10块钱一天，有愿意来的吗？愿意的现在就可以报名，缺一门，拿个本子过来，给他们登记一下。” 来的人里，大多数都知道范阳出了事，过来混吃混喝，有的是成心巴结，这个皮鞋厂的工作，更是眼红。 一直等着范阳的话呢。 此时纷纷表态。 “范阳，不用登记，我江军算一个，你以为是傻的吗？我啥都知道，算我一个，要是有人敢来找你麻烦，我第一个上。” “我算一个。” “我也是。” “我也要来。” “就是，大家一个村的，我们早就看不下去了，你不回来，咱们也会帮忙，不可能让他们欺负到咱们村里来。” 范阳胸中一暖，不管是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还是看在昔日的情份上面，都令人感动。 自己还想着怎么解释呢，结果根本不用解释。 “那我也就跟大家明说，谢谢了，今天我们家的确出了事，我也的确担心会有人来找我麻烦，请你们来，也的确是给我凑场子的，要让他们水泥厂的知道，让他们镇上的知道，我们四大队，我们农村人，也不是任人就可以欺负的，不光我们家，在座的各位都是一样，以后但凡有人，不管是谁，要到咱们村里闹事，要像李老四那样，带人到我们家里闹事，我范阳第一个站出来，不打死他我就不姓范。” “对，打不死他狗日的。” “哪个敢来，来老子两火铲闷死在田坝头。” 一时间群情激愤，都是些半大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除非不有人带头，一旦有人带头，那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但我们师出有名，而且皮鞋厂招工，也是真的，这个事情过了之后，大家全部都到我皮鞋厂里来上班，我给大家安排工作，10块钱一天，决不食言。”范阳说道。 “可我们不会呀。” “就是啊。” “不会可以学吗？” “当然可以。”范阳又说道：“300块钱一个月，不会比水泥厂的工资低，你们要是不满意，我一样可以给你们算工龄，干满60岁退休，每个月都能拿300块钱退休工资。” “真的？” “那我们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 “笨蛋，有退休工资，肯定是正式工啊。” 一群人纷纷露出惊喜的神色，虽然皮鞋厂有多大他们都不知道，但正式工这个词一说出来，大家伙就全都飘了，还有退休工资。 这样子忽悠人家，对于一个重生人士也是没谁了。 “好了，不相信我可以当场和你们签订劳动合同，先草签一个，缺一门去找点本子和纸来。” 缺一门连忙找来递给范阳。 范阳提起笔，哗哗哗的就草拟了一份佣工合同，在佣工职位上，却写的是保安。 “来，来，都帮忙，会写字的都来，照着我这个抄，有多少人抄多少份，报户口簿，在划横线的地方填名字，有身份证的填个身份证号码。”范阳把笔一放说道。 “保安？范阳哥，我们当保安吗？” “先挂个名义，大家都先当保安，从今天开始算工资，工作内容就是保护我家的安全，有问题吗？”范阳说道。 “好啊，好啊，这个带劲。” “有没有工作服？” “管发皮鞋。”范阳说道。 一群年轻人既觉得好玩，又得了好处，纷纷起哄。 一直闹到半夜，才算是确定了下来。 有这二十几个小伙子，范阳的心中大定，相信就算自己进去了，家里也不至于出事。 幸亏自己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一招，看来还是管用的。 接下来就是严阵以待。 却没想到第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过去了。 第三天也过去了。 范阳家里的流水席都吃完了。 不光水泥厂没动静，李老四没动静，就连xx所，也半点动静都没有。 范伟也回来了，看到家里搞成这样，说不出话来。 范阳索性冷落他几天，也不和他说话。 “范阳，接下来咋办？他们到底来不来？” 吃了三天的流水席，一家人都累坏了，尽管请了帮厨，也是个费力的事情，人走了，大家还得收拾东西，搞得满地狼藉。 “总不可能一直这样耗下去吧？”赵光明也问道。 “是个问题。” 过了这几天，热血消退，范阳还是冷静了下来。 虽然看起来像作了场无用功，但还是不后悔。 “搞不好是真的被打怕了。” 而事实，正如范阳所料。 不光田野被打怕了，就连李老四也被彻底打服了。 范阳在家里大摆流水席，田野一家，把田野送到县医院，挂着点滴，也找来七大姑八大姨，能动员的关系，全都动员了起来，把一个病房守了里三层的外三层，大门口还派人站岗。 又托人找到冯老板，主动拿出2000块钱，让冯老板帮忙说情，自己儿子犯错在先，不该砸人皮鞋店，2000块钱是赔皮鞋店的费用。 对自己儿子被打的事情，只字不提。 就连xx所闻讯前去调查，也坚称是自己从二楼摔下来的。 王江龙，王江虎两兄弟，这一跑，就是整整三年，电话都不敢给家里打一个。 李明宇的父母，也是筹了2000块钱，交给冯老板，让帮忙说情。 汪兵的父母也筹了2000。 就连冯老板，自己也筹了1000，打算登门道歉的，结果刚走到村子口，发现整个村子好像都被封锁了，几条进出的小路都拴着有狗，自己刚刚走近一点，惊动了狗叫，就看见山坡下面哇哇乱叫着一群人，从范阳的屋里转出，朝自己这个方向跑了过来，还提着锄头，洋铲，吓得自己连滚带爬，哪里还敢再来。 而李老四，他一家子根本没什么人，就自己仗着臭脾气，还有平时几个狐朋狗友欺负点老实人。 遇到范阳这种硬茬子，就躺在镇卫生院的病房里，连个敢去看他的人都没有。 只有老婆孩子，还有自己的老妈子天天守在床边掉眼泪。 也是托人到处找关系，想把讹诈范伟的4000块钱交出来。 可那4000块钱，都被李老四挥霍，打牌输了，自家东凑西凑，才凑出千多块钱，都不敢找人说情。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事情经过反复的谣传，已经覆盖到周边两个县，方圆近百公里，甚至市里都到处有人在谈论这个事情。 小镇，出了个二老板，范阳，这个煞星，开个切诺基，带条恶犬，如传奇一般，一时间就以新闻联播的速度传扬开来。 …………………………………… …………………………………… ps：感谢-小狗剩，冯杰读书，羽翼长丰，我的心在疼，通事舍人，人类浩劫，书友20170829233021538 七位书友的热心评论，给我指点迷津。 这两天熬夜上火，文风跑偏了，差点写成社团文去了。 还好得到各位老爷的批评指点，作者君感激不尽啊，赶紧拉了回来。 昨天发的单章求评我删除了，但各位的评论字字珠玑，我重新贴出来，算是对这个情节的一个结尾。 起因是这样的，我发了个单章求指点，卡文了，跑偏了，脱离了贸易主线。 请各位老爷们帮忙指点一下。 对我最近这20章的情节是否偏离了主线点评。 其中最有意思的是书友20170829233021538的点评，内容如下 《然后93年去投机国债，成了刘汉，等博袭来到了西南，让王利军把你抓起来了搞个范阳黑恶势力团伙给毙了。全书完。》 接下来是冯杰读书：内容如下 《是跑偏了，贸易文基本上没有贸易，前期资本积累时间太长了，说起来贸易比工业能更多更快发财。即使写成爽文，质量也不错，但是不管对不对，我还是建议写成贸易工业文，回归主线。顺便问一下作者，是不是没有大纲，或者大纲太粗糙，才会跑偏。细节描述叙事很精彩，但是大框架布局能力不足，偏离主线就不足为怪了。》 接下来是羽翼长丰：内容如下 《很不错》 接下来是人类浩劫：内容如下 《书名就是主线，写贸易就该写商业呀，前面康定被打还去交朋友可以的，但是接着越来越偏，都快写成社团文了，偏离了商人追求利益的本质，好尴尬。。。。》 接下来是通事舍人：内容如下 《这个剧情确实有点不太好，马上处理完就好了不要在拖沓了。书名难道不是做国际肩客，倒爷吗，现在是要开启实业救国的路子了吗。。》 接下来是小狗剩：内容如下： 《很接地气啊！注意点404就好，其他个人觉得很有特色。咱就写一本不一般的。》 接下来是我的心在疼：内容如下 《其实走淘金路，很很有写头，吸引人的地方，这种家里办厂，真没撒子吸引力，你哪里根本就不配套，作这个需要配套产业链的！淘金这个多刺激。》 以上7位老爷的评论，字字珠玑，删了我自己舍不得，枉费各位老爷一番苦心指点。 作者君厚着脸皮，发在正文页，永久保留，为此做个纪念。 谢谢各位老爷赏脸，对作者来说意义非常重大，鄙人实在是感激不尽呀。 谢谢啦，谢谢呀！ 第一百零七章:登门道歉 几天过后，冯老板才再次找上门来，从中调解。 带来总数9000块钱的赔偿款。 出了这样的事，闹事的几家人是被彻底打怕了，来问冯老板出主意，还能怎样，人没出大事，想要解决，只有赔钱。 范阳呵呵一笑。 一分钱都不能收。 不然落下话柄，真的收了这钱，那性质就变了。 日后万一自己出个什么事情，挖陈年旧账，就这一项，就可以给自己打上个黑恶势力团伙。 后世类似的事情，他见过太多了。 特别办企业，你要用工，手下怎么可能没有人，再怎么几个心腹的手下也是有的。 商业竞争，又怎么可能不产生冲突，联通和移动的业务员都经常打架。 范阳岂会这么没有分寸。 有可能单纯的经济纠纷，被人抓到这个把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运作一番，都能给你搞垮，人都要整进牢里去。 人在外面，什么都好说，一旦人进去了，产业被瓜分就很正常了。 再想翻身就难了。 无数的豪商大贾，都是一步走错，只要碰上了牢狱之灾，下场都很惨淡，自古如此。 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者被有心人惦记上了，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这些是肯定要注意的。 “冯老板，你这是干什么？拿回去，你又不欠我钱。” 冯老板一阵苦涩:“二老板，你大人有大量，就收下吧，他们都是些普通工人，家里的子女疏于管教，现在已经知道错误了，这是一点点心意，毕竟皮鞋店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你就卖我老冯一个面子，这钱你不收，不光他们，连我都睡不着觉啊。” “冯老板你这是什么话，他们和范伟的确发生了一些不愉快，xx所都民事调解了，田野和我，在你的餐馆里，也的确发生了争执，但过都过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再去找他们的麻烦，至于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你拿这钱给我，我不知道啊，无功不受禄，更谈不上赔偿，你拿回去吧。” 冯老板听说不找麻烦，脸色缓和了些，但始终摸不准，到底范阳这话什么意思。 还想再说多什么。 范阳却手一挥，给他打住:“好了冯老板，我说了，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难道你看我像那种无赖的人吗？” “要不这样，在我餐馆吃顿饭，那几家人都想当面给你道个歉，你看这样安排好不好”冯老板说道。 “没这个必要，但是冯老板你这个朋友我还是认的，我两单独吃顿饭可以，其他人就算了，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回康定，我在里面还有生意，我到是有个忙，还希望冯老板帮我一下。” “嗯，嗯，二老板，你的事就是我冯老三的事，你请说。” “我常年在外，家里还有母亲，还有个瘫痪的爷爷，他们总要生活，我不在家，全靠我哥照顾老人，他拿什么生活？皮鞋店，还有那个皮鞋厂，肯定是要筹备重新开工的，相关的执照，公司都会重新注册，工商方面我不熟，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下，朝中有人好办事嘛。” 冯老板一听，脸色大变:“二老板，难道你真的不相信我吗？这事我真的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这几个屁崽子都已经犯下错误了，我回去还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我冯老三虽然不是个人物，但办事情还是干干净净，我就开个餐馆讨生活，况且我也一把年纪了，有家有口的，咋可能作这种事情，二老板你相信我……” “好了好了，我没有追究什么的意思，是真想请你帮忙，不认识人就算了，都是些正常手续，让他们自己办吧，但有一点，我哥挣几个辛苦钱，也挺不容易的，三哥你毕竟是本地人，我走了之后，还请你帮我多多照看一点，至少在水泥厂，我不希望再看到类似的情况发生。” “嗯，嗯，二老板这点你放心，你厂房够大不需不需要扩建我们厂里啥都不说，水泥管够，河沙我也有朋友在卖，绝对成本价，我再给你找个施工队，你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是搞土建出身的，这一块儿我很在行啊。”冯老板眼珠一转，急切的说道。 “呵呵，这个到是可以，到时候你和范伟谈吧，该挣的钱你挣，不要高出市场价就行。” “二老板你这是什么话，给你办事，我冯老三好意思挣钱” “不，该挣的你一定要挣，我不希望看到什么背后的名堂，跟你说了有些事情过就过了，今年你帮他们修拢一下厂房，我还记你个情，大家也磨合一下，有可能明年，我回来就有大动作，打算投资个100来万，引进两条正规的生产线，厂房，宿舍，马路，都要重新规划，到时候还要你多多帮忙。” “100万”冯老板张大了嘴。 “是的，最少投资也不会低于50万，多少还有点贷款，现在这个规模太小打小闹了，我也提不起兴趣。” “你有那么多钱？”冯老板问出这话，瞬间就后悔了。 没想到范阳却毫不介意的说道:“资本嘛，20万的现金，就可以撬动100万的规模，到时候牵涉到的人和事都会很复杂，所以说以后皮鞋厂的事情，三哥帮我多盯着点，我先谢谢了。” “嗯，嗯。”冯老板连连点头。 这个18岁不到的年轻人，比自己女儿还小几岁，无论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出口就是20万撬百万，说得他听都听不懂，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放心回去吧，家里事还多，我就不留你了，过两天我备席，再派人来请你。” “嗯，嗯，那我就先谢谢啦。” 冯老板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但还是说道:“那冒昧，可不可以让汪兵和李明宇的父母一起过来，他们真的是很想向二老板当面道歉。” “到时候再说吧。” 冯老板便唯唯诺诺的起身告辞。 范阳一直送到小村外，冯老板连说不敢，临分手时，冯老板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道: “二老板，其实我心里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第一百零八章:安排一下 冯老板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远处的小山村，悠远的天空下面几缕炊烟，目光就变得柔软起来，叹了口气： “二老板，你不要怪我啰嗦，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我像你这么大的年纪，还不知道在哪里刨食呢，而你都独当一面了，我托个大，倚老卖老跟你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愿意听么？” “嗯，你说。” “我是怕你走偏啊，想我年轻那会儿，也是火气比天还大，跟着些不三不四的人成天瞎混，也是擒三个打五个，83年狂飙行动，我被判了个流氓罪，判了三年，那三年，这种滋味你想象不到的，我好几次差点饿死在里面，现在我闻到红苕都还想吐，我这算是轻的，好多人进去了，一辈子都完了，好多人被活活打死，进去了就是鬼门关，千万不能干傻事啊。” 冯老板这话说得真情流露。 “谢谢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哎，年轻人，怎么没有点火气，还是需要克制啊，你是不知道，那个田野，看了我心里酸，我不是为他心酸，我是为你啊，有时候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意气用事，有时候一不小心伤了别人，也把自己赔进去了，二老板你要多想想啊。” 说着冯老板眼眶都有点湿润了。 范阳看了，却只呵呵一笑。 回到家里，赵光明赶紧过来说道：“咋样？可以走了吧？要赶紧，这都耽误多少天了，马上就到涨水的时间了，咱们那个矿坑，搞不好都被淹了，咋的，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卖个烂皮鞋，挣什么钱？回去挖金啊。” “要涨水？” “肯定要涨啊，早就涨了，大渡河搞不好都开始泄洪了，那是条小河沟，水涨得晚，去年也是八月份就涨水，现在回去，把表面的那些沙子再淘一遍，才不算亏本啊，说了出来买车的，这都又耽误半个月了，功夫都白费了啊。” 赵光明还惦记着表皮的那些沙子，抓紧时间，半个月左右应该就能全部淘出来，再咋也有两三根条子的收成，浪费了可惜。 “没有，老哥你再给我两天时间，我把家里安排一下就走。” “还要两天？你啊，你啊，咋这么墨迹呢？你看看我，回去出了金，我还有孩子在家，可我墨迹了吗？第二天就走了，你这人咋这样捏？” “你别激动，两天，就两天，这一季咱们干脆就别淘了，现在有车，专心找金脉，这次我们准备充分一些。” 赵光明没法，也只有答应了。 终于腾开手来办正事了。 看看天色还早，范阳叫上缺一门，开车到县里，买回来两个冰柜，和几把分装袋，把自己的虫草拿了出来，装了一小袋交给他母亲。让她平时加点枸杞泡水喝。 又叮嘱她母亲，将这些虫草摊开来晒干，泥土什么的用小刷子清理一下，然后装进分装袋里，放进冰柜，一年四季不能断电。 这批虫草总共有200多斤，成本只有一万多块钱，等到明年，翻到20万应该是没问题的。 还要继续收。 这一次的西臧之行，收获还是很大，三个人，两个多月，像个野人一样，用最原始的方法，淘到价值70多万的黄金。 当务之急，肯定是继续深入。 但皮鞋厂，他还是要安排一下。 毕竟淘金不可能搞一辈子，而且看天吃饭，说不准的事情太多。 而作皮鞋呢，虽然现在是小打小闹，但这是基础行业，不可小窥，欠缺的只是投资而已，但规模太小了，范阳有虫草这条线，还有黄金这条线，规模太小了实在提不起兴趣。 至少要有个一两百万，两三条生产线，上百名职工，才有点搞头。 前一世范阳只是贸易，这一世，处在目前这个黄金时期，自己的商业版图完全可以扩大一些，慢慢发展，争取搞成个产业基地，大西南的市场份额，只要占得到百分之一，产值都能上千万，估值的话，还能再翻个几番。 然后卖掉。 至于品牌，范阳暂时没有打算长期经营。 因为大西南在后方，优势明显，但劣势也一样明显，相对落后，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非常合适，可以挣急钱，快钱，但搞什么品牌战略，无疑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没那个土壤，没那个配套，更加没有大的贸易口岸，经济也不够集中。 但用来前期积累，还是不错的。 管他的，丢给范伟慢慢折腾，就目前来说，至少可以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也为自己留条后路。 毕竟是自己的老家，大本营，还是要建设好的。 也算是为地方的经济建设，作点贡献吧。 太穷了，这个年代的大西南，农民是真的苦啊。 自己搞点建设，多多少少解决点就业的问题，也算是带领乡亲致富了。 范伟穿条裤衩，蓬头垢面，快下午了，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蹲在门坎上抽烟。 看见妈妈和范阳，还有缺一门，赵光明，在坝子里晒虫草，自己也不过来帮忙。 范阳一直没和他说话，看着就来气。 而范伟呢，回来就跟个闷葫芦似的，连句谢谢都没一句。 “范伟，你给我过来。” “干嘛？” “过来。”范阳皱着眉头，冷冷的呵斥一句。 范伟才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踏着拖鞋走了过来。 “站好，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回来就这副德性，谁欠你的吗？” 范伟把头别到一边。 “我就问你，皮鞋厂还开不开了？” 范伟一愣，眼中又是泪花滚滚，结果说出来的话，却让范阳牙齿掉了一地。 手一摊：“你拿钱给我。” “……” “我拿钱给你？可以啊，那皮鞋厂算你的还是我的？” “肯定是我的啊。” “那你要多少钱？” “再给我5……”范伟顿了下：“不，3000就行。” 这个范伟，脑回路有时候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 范阳还准备指着鼻子骂他一顿，怕他自暴自弃，这种性格作什么生意。 却没想到他还洒脱，不用自己劝，应该是早就想要东山再起的。 “那你进来。” 范阳也懒得和他多说废话了，把范伟叫到屋子里，打开自己的皮包，拿了三万块钱出来，拍在桌子上：“你要3000，我给你3万，够不够？” 第一百零九章:脑回路 范伟一看三万：“这，这，你哪来这么多钱？” “多么？不够我还有。” “够，够了，够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等一下，我还没说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这算我入股，皮鞋厂我占百分之51，你占百分之49，这钱你就拿走。” 范伟想了半天：“凭什么你要多占1点？你以为你3万块钱很多吗？我来给你算个账，光是租房子……” “停，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一句话干不干，就你那个破院子，三万块钱，我自己重新整一个都绰绰有余。” 不等范阳说完，范伟马上说道：“那行。” 伸手把钱揽了过来。 立刻就破涕为笑。 又把范阳看得一愣。 算了，范伟这人，脑回路跟正常人真的不一样。 你以为他憋屈了吧，搞不好他还没往心里去。 挂着眼泪，搞不好却是为了博取同情。 算了，任随他怎么搞。 新招了二十多个小伙子，还是同村的，范阳就不相信他还能整垮。 “过两天我就要走了，你拿着钱，先去把公司注册一个，不懂就找人问，手续办齐全，仅此为止，什么商标，吊牌那些别搞那么复杂，你不是那块料，就按照我教你的模式搞，其他的别想那么多，我要不了两个月就要回来，到时候再说。” “注册公司？咋注册啊？” “不是说了叫你不懂就问吗？” “我不是在问你吗。” 范阳没好气：“问别人，懂吗？去工商局附近，找个中介。” “哦。” “家里你多照看着一点，给妈和爷爷多买点吃的穿的，别一天到晚呆在你那个皮鞋店，床铺给我拆了，回家住，简单的装修一下，贴点瓷砖，墙壁上打几排货架，外面做个灯箱，搞成直营店，有事就派人去水泥厂找冯老板，振作起来，知道吗？这几天帮忙的那20多个年轻人，都给安排进厂里，让人带一带，我答应了别人的，这一点你不能给我撂挑子明白吗？那个江军还不错，你给他涨100工资，给他安排个职位，就定个生产主管吧，给你当二把手，那些小伙子他能招呼得住。” “涨100？那怎么行？就400了，你乱逼逼，答应给那些兔崽子300块钱一个月，我还没给你算账呢，我请的工人，都是150一个月，他们愿干就干，不干就算。” “……” 范阳混没想到，自己前脚安排的，还没转身，范伟就撂挑子了。 也幸好自己多了句嘴，否则，真让他把这事干出来，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 还有一点，范阳也是有心培养自己的队伍，这些村子里的青年，虽然现在什么都还不懂，但可以慢慢培养，当成亲信的人才储备，以后自己的摊子铺大了，到处都要派人。 这些同龄人，这几天在自己家里，也算是兢兢业业，怕范阳担心，甚至许多人留下来，就在坝子里摆地铺，主动要为范阳守夜，这也让他非常感动。 对自己也格外尊敬，前一个范阳，从小也是个调皮的主，在这些孩子里，也算是说得上话的，至少从没被人欺负到头上。 像缺一门这种，都是跟着范阳屁股后面玩的。 隐隐有点同龄孩子王的感觉。 现在的范阳出息了，又有钱，又干出这么雷厉风行的事情来，在这些年轻人的眼里，都与有荣焉，甚至可以说崇拜了。 共患过难的，也咋都有些感情基础。 再者说，就算抛开这些不谈，同村的，能拉一把就拉一把，也是人之常情。 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一点，绝对不行，这些人我以后留着还有大用。” “有啥用？” “你啊，你啊，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就算是帮你打架总对了吧，难道你还希望再来一次？” 范伟眉头一跳，但还是说道：“可这工资真的高了，我还挣什么钱？” “算了算了，他们超出的工资，从我的那份里面扣，就这样。” 这一次的事情，闹了这么大，虽然损失了两万多块钱，范阳觉得还是很值得，名气打出来了，今后在老家这一块儿，应该再没有什么不开眼的小鬼了。 打铁要趁热，有了点名气之后，肯定是要顺势经营一下的。 古代的商贾，到了每地，还要拜访一下当地的名流仕绅呢。 地方上但凡有点名气的，都可以简单的认识一下，结交一下，对自己以后的名声，还有今后的发展，都是大有裨益的。 粗略打听了一下，这个小镇上有个黄老板，是开洗煤厂的，混得还不错，手底下有三四十个工人，自己玩了辆富康，算一号人物。 还有个开预制板厂的，一个玩玩运输的，有三辆货车。 这些都可以结交一下。 还有个开废品收购站的，叫王铁军，虽然人不出名，但范阳也打算结交一下，以后有用。 所谓见微知著，牵一发，而动全局，不论实业还是贸易，产业链条都是一环扣一环，蝴蝶效应强，在这个资讯不够发达的年代，获取信息的途径非常有限，及时了解废品的行情，就可以观察到一系列的市场波动，对于期货，现货市场，有很大的助益，要作贸易，这些都是必须要密切和随时关注的。 抽下午的时间，几个地方都去跑了一趟，以翻修厂房的名义，简单的认识了一下，先混个脸熟。 说了些多多关照的话。 赵光明又来催。 看看家里该安排的也差不多了，索性便提前出发。 第二天一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发了。 江军，就是同村的，隔得近，听说范阳要走了，赶紧过来相送。 这批同龄人里，江军还不错，办事比较老成，组织能力挺强，这几天他主动站了出来，帮忙跑上跑下，守夜的事情也是他安排的，个子高大，敢垮下脸来骂人。 虽然范阳看得出来，他都是找机会，在自己面前挣表现，底下的人常常被骂得莫名其妙。 不过这是好事，至少有向上的心。 而且人很识趣。 范阳挺看得起他。 便把江军叫上车来，顺手甩了条烟给他:“江军，这几天谢谢你了。” “阳哥，你这是干嘛，我有烟抽，这我不能要。” “给你你就拿着，你应该比我大两岁吧” “哪里，我们同年的，阳哥，你出去带上我吧，我想追随你干。” 第一百一十张:沱江(求推荐票) 江军的个子，大概有178公分，比范阳还略高一点，肩宽背阔，脸型刚毅，要不是身上一件背心短裤，还破了两个洞，凉胶鞋，稍微打扮一下，还是可见一表人才的。 关键在这人身上，范阳看得到一种钻营，爱表现不是个坏事，这证明这人，有向上爬的能力。 只不过眼中几许傲慢，藏都藏不住。 一般有这种外表的，大都自命不凡，憋着股劲想要出人头地呢。 稍微锻炼一下，就可以独当一面。 范阳很欣赏他，要不是几人的行动太过惊人。 范阳还真想把他带在身边。 “可以啊，你现在不是在跟着我干吗？” “不是，阳哥，你带我出去吧，我什么苦都能吃，你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卖命都行。” 眼中一股狂热。 “以后再说吧。” “阳哥……你是不相信我？你交给我什么事情，我都会努力办好的。” “不是，江军，你听我说，我很欣赏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帮我把家里看着点，特别是那个范伟……”范阳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他这里有点问题。” “啊？” “我出去一两个月就回来，我跟范伟说了，你给他当个二把手，生产主管，村里那些年轻人，你多招呼着一点，以后我会给你安排的。” “生产主管？那个我不会啊。” “不会可以学，这个皮鞋厂我还是很看重的，你把这个事情做好了，一样有前途，身上有钱么？”范阳问道，一边就去拿他皮包。 江军一看范阳的动作，呼吸都为止一滞：“不，不用。” 范阳在皮包里点了一下，拿出500块钱：“拿着，买两套衣服，打扮精神一点，以后皮鞋厂就靠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真，真的不用。” “让你拿着就拿着，下次回来咱们再好好喝酒，行了，你回去吧，别送了。” 捏着钱，江军满脸的感激，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吧下车了，我要走了，好好干。” 说着把车打着，掉了个头就出发了。 赵光明总算松一口气：“总算是走了，我还真怕你耍社会上瘾了那。” 几人相视哈哈一笑，也只有这三人单独在一起，才有那种感觉，这是种默契，大家有共同的秘密，知根知底的那种。 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家也都出钱出力，张罗吃饭，招待客人，打发那些年轻人，缺一门也是不遗余力。 估计他也花出去几千块钱。 同时也收获了尊敬，收获了成就感，找到了自己的存在。 这段时间缺一门膨胀得还有点厉害，把昔日的一群小伙伴忽悠得一愣一愣，吹嘘在藏区卖沙琪玛，赶庙会，差点把赵光明卖菩萨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范阳没多管，任他吹，还懒得自己解释。 “这次的事情，闹得真是大，这次咱们兄弟两可真是涨脸了，以后看看还有谁敢跟咱们叨逼逼。”缺一门一撩头发：“不过范阳，我到是真佩服你，真的敢干啊。” “这有什么，我又没动手，你以为我又有多大能耐？我就指个人，都是大军他们干的，有钱，有的是人给你卖命。”范阳答道。 “你两个有脸了，以后再干这种事情，小心我把你两逐出师门。”赵光明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说道。 “哈哈。” 几人又是相视一笑。 车速带起的凉风打在脸上，心情都很不错。 “不过范阳，江军那人，你真打算提拔他？” 缺一门经过了这个事情，也得到了不小的锻炼，说话，做事，都成熟得多了，可提到这个江军，他心里始终有点瞧不上。 “咋了？他得罪你了？” “没有，他一口一个勇哥，勇哥，就跟着我屁股后面转，这么大的个子，也真是垮得下脸啊。” “那不就对了。” 缺一门却摇摇头：“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这人，我觉得那啥，有点欺软怕恶是不是？还有点没事找事，到处安排人作这个，作那个，到处指手画脚，他那是作给你看呢，底下的兄弟背地里都说他，不讨人喜欢啊这人。你要是让他当了主管，底下的兄弟肯定够得受啊。” “呵呵，可以啊，长进了，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看问题了，在上层的感觉不好么？别人舔你，你还不乐意了，你是个贱啊。”范阳笑道。 “我哪是贱，这人我说不出来，总是有点别扭，老哥你说是不是？”缺一门说道。 “屁，你就是个贱，一天到晚闷不出个屁的人就好了？我看那小孩也挺不错。”赵光明也赞同的说道。 “连你也这样说？”缺一门不忿道。 “你要学会站在高处看人，眼光就不一样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走到哪里都会有层次的，老实，不一定是好事，刁恶，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他挣表现难道我就看不出来么？他站出来指手画脚，得罪了下层的人物，目的是什么？获得上层人物的赏识，说实话，我欣赏的就是他这点，敢得罪人，当个生产主管正好合适，我只要结果，把人给我管好就行了，出了问题拿他是问，搞管理，还就是需要他这种人。” 缺一门若有所悟：“呵呵还是你的歪道理多。” 几人一路聊天，走的老成渝路，过了内江收费站，前面一座跨河大桥，足足有好几百米。 此时正当盛夏，桥下一条河水缓缓流淌，赵光明探出头去一看，河面至少有两三百米那么宽，河滩的两岸，布满了鹅卵石，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河滩上，随处可见戏水玩耍的人，还有就是三五成群的小孩子，提着小桶，把那些鹅卵石搬开，抓螃蟹，滩涂上的水洼里，还有几个带着草帽，将裤脚挽起来，腰间挂个电瓶烧鱼。 很是热闹。 “停，停，下去看看呢。”赵光明叫道。 范阳一脚刹车，将车靠在桥边。 三人下车，桥上风大，伸了个懒腰，浑身的惬意。 缺一门拿出几罐可乐，发上烟。 赵光明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么大条河？从哪儿流下来的？” “不知道嘛。”范阳答道。 闷热的天气，看着河水，自己都有点想下去滚趟澡了。 “这河叫什么名字？”赵光明又问道。 “好像是叫沱江吧。” “沱江？”赵光明沉思了一会儿，把眼光放远，四周望了一圈，想了一会儿，把手伸出来，指着水流上游的方向问道：“那边，是哪边？是哪个方向？” “什么哪个方向？”缺一门走了过来，抠开一罐可乐，递给赵光明。 “河的上游啊，从哪个方向流下来的？对了车上不是有个指南针吗？给我抠下来用一下。” 车的前面板上，粘着一个车载的指南针，是上一个车主留下的，挺好看，就把它留在上面，当个装饰。 赵光明来到车里，抠了一下，粘得太稳，索性拿把小刀将它剔了下来。 然后下车，原地转了两圈，找好水平，指南针的箭头，指向桥的正前方，正好是车头的方向，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这桥是从南到北，河水就是从西往东，这是条江啊，叫什么名字？沱江？” “好像是叫沱江，等下找个人问问呢，怎么？有问题么？”范阳问道。 “沱江，我想想，四川这边我不熟，到底是都江堰流下来的，还是大渡河流下来的？这条河里也有金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都是外行 “有金？”范阳和缺一门都惊讶道。 他们从小在这片地方长大，从没听说这条江里还能淘金。 赵光明抠着脑袋想了会儿：“不对，这河水弯弯绕绕的，怎么搞得清方向？难道是岷江的支流？不对呀，到底是泸定下来的，还是阿坝？管他的，走去找找看，会会咱们的同行呢。” 说着赵光明便催道：“上车上车。” “到哪儿去？” “进城啊，带我到河边去看看。” “就这里下去不就可以么。”范阳说道。 “这看啥，找滨江路，顺着河边兜一圈儿，我看看有没有同行。” 一时见猎心喜，赵光明背着双手，神态间倨傲起来，连连催促，范阳也来了兴趣，便驱车进了城。 内江，城如其名，是一座滨江城市，沱江在这一段的流域水面宽阔，随便找人问了下，很容易就找到了滨江路，来到一个名叫大洲坝的广场。 这个时候快中午了，三人找了间馆子吃鱼，这边有个什么球溪河的鲶鱼，还挺出名，到处都是打着球溪河鲶鱼招牌的馆子。 鱼挺便宜，三人点了两条，味道还挺不错，又辣又鲜。 柜台上一个中年老板，正拿着把计算器，在那里算账。 吃饱了，赵光拿起范阳的烟盒，给店老板发了根烟，问道：“老板，你们这条河从哪儿流下来的？” “哪儿流下来的？外面不是有个牌坊吗，上面不都写着吗，龙门山脉呀，你们自己去看撒。”老板答道。 “龙门山脉？汶川那边？噢……”赵光明一副了然的样子：“那就是都江堰那边下来的了，你们这条河里王八多吗？” “多啊，你说的是江团嘛，经常都也有人打到，你要吃新鲜的，在河边守嘛，有专门拿杆子打团鱼的，两三块钱一斤。” “是可以买点，这条河这么大，能开船吧？” “能开啊。” “那河沙呢？你们这边有采沙的吗？” “你顺着河边走嘛，河沙多得很。” “谢谢了。” 付了账，三人来到广场上面，找到那个牌坊，外面一块景观石上刻着一副浮雕，上面赫然便是一副江流图，旁边还有文字说明。 果然也是从高原流下来的，从龙门山脉的九顶山发源，全长600多公里，穿过几个地级市，最后流经泸州汇入长江。 “走呢，顺着滨江路往下开。” 又驱车顺着滨江路开了一段，路就不通了。 滨江路连着防波堤，此时水面不高，站在滨江路上，隔水面还有五六米的落差。 已经开到滨江路的尽头，前面一处栏杆，赵光明下车，扶着栏杆，顺着下游望去。 却发现下游不远处的河滩上，扩出了一条宽约五六米的黄沙路，路面上一个大货车摇摇摆摆的开了过来。 车上装的赫然便是一车河沙。 在车厢上堆出一个三角形的尖顶。 “下去看看呢。” 三人锁好车门，顺着防波堤溜了下去，跨过河滩走到那条黄沙路上。 赵光明刚刚踩上那条路，就从地上抄起一把沙子来，这沙子就是刚从那运沙车上掉下来的，还湿漉漉的，在手里捏了捏，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带着两人顺着那条黄沙路，走了十几分钟，转过一道弯，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前面一处湾流水面，抛着两艘采砂船，船上几条大的摇臂横在半空，下面一个吊篮，还架了几桥输送带。 采砂船掘出来的沙子，就从那输送带运到岸上，堆积成大大小小的几个沙丘。 而旁边几座棚子，里面传来阵阵机器的轰鸣声。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果然有同行嘛。” 赵光明轻蔑的一笑，说道。 “你是说？这采砂船就是淘金？”范阳愕然道。 “肯定啊，采砂哪有不淘金的。” 三人站在高处，那几座棚子只是用彩钢搭了个粗糙的围墙，里面的机器都是露天器械，遥遥看过去，里面还堆着几十个油桶。 “看嘛，那个带斗子的，是轮斗洗砂机，把砂石选出来，那边改装了个溜槽，不跟咱们的滑水槽是一个道理吗，只不过拿机器淘，粗糙，可管不住量大呀，那边还有个破碎机，也是改装过的，加了个滤网还有震荡筛。”赵光明指指点点的说道：“连台挖掘机都没有，小打小闹。” 眼中尽是不屑。 “你说他们真是淘金啊？”缺一门兴奋的问道：“好家伙厉害啊，这么大场面，这一天得淘多少金条子？” “这算啥？都是外行，你是没看到我们那边的，走吧，没看头了，不过如此。”赵光明说着就要走人。 “别急，我看他这些设备，好像并不复杂？对吧？”范阳观察了一会儿，他看事情的眼光，和缺一门又不一样。 缺一门什么都不懂，看见这么大个摊子，只觉得无比复杂。 但落到范阳眼里，真不算个什么，设备可以说相当简陋，虽然他对机械不懂，可多少也还是知道一些，就两条采沙船，里面的构造想也想得到，大不了就是一个提升式的挖斗，这个估计是最贵的，但换成自己操作呢？人工其实也可以掘出河沙，它这是采河床，那河滩呢？抛开采砂船这个之外，其他的设备，真的可以说很简单。 可以看见的，就一个破碎机，用途应该是粗选，带一定的研磨，然后滤出细沙。 之后才是那个洗砂机，就像个水车一样，一边洗，一边带了一个水车式的轮转漏斗。 将洗出来的细沙，提升到一个传输带上。 传输带再输送到旁边的一个溜槽上面。 那个溜槽带一定的震动功能，然后还是用水冲洗。 这就初步实现了产业化，半自动化的淘金过程。 但观察了一会儿，又有新的发现。 “老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这是外行，他们淘金估计不是主要目的，应该只是顺便吧？”范阳说道。 “咦，不错呀，这你都能看出来？” “嗯，只是猜测。” “是的，这些都是外行，采沙哪有不淘金的，不淘，那不就可惜了吗，只不过这条河段的含金量少，想整大也是无用功，你没看这是什么河段，冲积床，能有多少金，要沉积床才多。” “冲积床？什么意思？” “这不简单吗，他们采河滩，就是水流下来，两边的波浪，冲到河滩上的沙子，又没有回水段，哪里沉得下来金子嘛，都是外行。” “那沉积床呢？”范阳又问道。 “咱们淘那个坑，不就是沉积床么？” 赵光明看着范阳和缺一门，目光已诚恳了很多，戒心也去了大半。 开始慢慢的松口了。 “沉积床，这个要看水位的，要有阻断，河床下面要有溶积岩，河面还不能太宽，讲究多了去了，以后我再慢慢跟你们讲，走了走了，实在没看头。” “等等，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老哥，他这套设备，看起来复杂，实际上我也算是看了个大概，他们这是采沙为主，淘金为辅，那么采砂船还有破碎机，对我们来说，都是可有可无，对不对？” 赵光明惊讶的看了眼范阳：“你小子，看东西咋这么准？” “这又不难，意思是说，如果淘金设备的话，最主要，那个洗砂机，还有震动滑槽，就可以了对吗？” “你要这样说，也可以这样讲。” “那这两个设备，要不了几个钱吧？我们完全可以整一套啊。” ……………………………… ps:新的一卷《可可西里》正式展开。 索南达杰的尸体半跪在冰原上，已被冻成了冰雕，临死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推荐票可不可以来一波嘛，每天的推荐票，从来没超过200张，只有两次超过了100，其他都是几十张，给我投几张嘛，让我也开开心啊，感觉人气越来越淡的样子。 谢谢啦。 唔……上一卷就叫《康定钱歌》 蒽……就这样 第一百一十二章：户外装备 赵光明看了范阳一会儿，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老是想那些没用的东西？你的心不要老是太大，这个设备，要买，是买得起，可你怎么敢大张旗鼓的搞嘛？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知道，我就是好奇。” 赵光明的性格还是太谨慎，不想和他争。 老是偷偷摸摸，但别人都可以大张旗鼓的搞，自己为什么不行？ 看到这个沙场，范阳自己在心中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肯定是擦边球，通过采挖连砂石和清理河道这种名义，取得合法的相关手续。 只不过地方上，需要很大的能量就是了。 能够机器开采，对人工淘金这个事情，范阳的兴趣就减了大半，这次进入青藏高原，关于淘金自己是一点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完全被动的遇到赵光明，然后凑巧发了个财。 虽然获利可观，但累得真是够呛，两个月的挖坑，挑抬，自己的肌肉质量简直翻了个对半，胸肌都有两三厘米厚了。 可架不住累啊。 让他这样干下去，挣再多钱，心里也不怎么愿意。 “走吧走吧，赶紧回成都。” 几人不再啰嗦，赶在下午到达了成都。 接下来就是物资的采购。 现在他们有车了，切诺基有那么大的空间，赵光明和缺一门两人可以挤在副驾驶，后面的位置空出来都可以装东西。 这次肯定要准备充分。 按照赵光明的思路，这条小河沟，应该是从扎金山发源，青藏高原十万大山，这样的小河沟多如牛毛，然后汇入不同的河段，最后形成大江，每一座有雪峰冰川的大山，都可以看做一个源头。 从河谷进去，他们走了几公里，里面还深得很，望山跑死马，里面还有弯弯绕绕，进去至少还有二三十公里。 要深入进去，相当于一场探险了，从外面的植被来看，里面搞不好还有一定程度的原始地貌和原始森林，野生动物也多，有狼，熊，豹子，还很有可能迷路，或者各种被困。 还是很危险的。 食物，药品，和必要的急救措施都需要准备到位。 按照常理来讲，下游就有这么大的金坑，到了里面，应该是有条金脉的。 可惜自己对地质，地理，了解得不多，但粗略的想来，赵光明的想法应该没错，扎金山肯定是有条金脉的，不然在下游也无法形成这么大规模的金坑。 到底是露天矿床？ 还是深山里面的岩金矿？ 这些都不知道。 只有进去了看，进去找。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个时候，要是有个懂地理的，或者地质方面的专家，该多好。 赵光明到是信心满满，可范阳暗中决定，也不能全听赵光明的。 他走个路都能掉河里，万一把自己两人带进一个死局，到时候就好玩了。 便驱车先跑到荷花池，买了几箱压缩饼干，估计了一下，三个人，差不多有半个月的量。 随身携带一点，也可以保证三五几天，不至于饿死。 然后是急救药品，各种抗生素，消炎药，青霉素，头孢，阿莫西林，磺胺片，扑炎痛，几乎市面上能买到的常用药品，都买了一些，还有就是注射器，静脉滴注，生理盐水，葡萄糖水，还有就是地塞米松，范阳有经验，虽然是激素，用后有一定的不良反应，但药效猛，立竿见影，无论是高原反应引发的肺炎，还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在高原上都必须及时克制住，要不然人就会逐渐的失去行动能力。 考虑到扎金山的海拔较高，万一找到金矿呢？不排除有登山的可能，于是又到处问，在天府广场背后，找到条街，是专门卖户外用品的。 街上还有几家大的旅行社，驴友，向导，步行，自驾，有一家外面拉条横幅，甚至写着珠峰大本营。 青藏高原上只要叫得出名字的登山路线，在这里几乎都能找到相关的知识和东西。 比如悬崖速降类的六向式，带护臀与腿带的安全带，就是那种速降时，屁股有地方借力，相当于坐着往下滑的安全带，还有配套的大d主锁扣，8字环扣速降器，还有绳索攀登的8字环形应力卡，静力绳，专用的登山手套，安全头盔，含内置水袋，并且有吸管啜水的冲锋衣，个人睡袋，多动能登山包，就连鞋子也有好几种，什么雪地鞋，高山鞋，重装鞋，防滑鞋，冰爪，冰镐，登山杖，还有品类繁多的快速固定装备。 几人只是粗略的逛了一圈，随口问问，就大呼过瘾，看到了这些东西，才知道自己几个人，当初的行动有多鲁莽。 “啧啧，看看别人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呀。”缺一门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双拥有黑色炫酷外表的登山鞋，问道：“老板这个鞋子多少钱一双？” “这个啊，460，目前我们店里搞活动，可以给到您一个八折的优惠，大概就是360的样子。”老板过来答道。 “什么？多少？你再说一遍？” “准确的说，368。” “你怎么不去抢？一双鞋子368？”缺一门惊呼道。 “呵呵，这是阿森耐的，德国著名的户外品牌，价格是比较贵，要不您看看这双呢？英国米高鹰的，这双里面还加绒的，还赠送两双快干袜，这双也挺适合您的，只要260块钱，性价比很高，您穿多大的码子？” “咋会这么贵？” 缺一门还要争执，范阳将那双鞋从缺一门手上拿了过来，看了看，做工和质量都挺不错，登山和户外装备，本来就贵，特别是国外的品牌，堪称奢侈品，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玩得起的，便接过话来问道：“这些鞋子有什么区别么？” 老板一看范阳，就觉得这是个说得上话的，便答道：“这要看你登什么山了，你们以前有过登山的经验吗？” 老板三十来岁，皮肤有点黑，瞅了眼铺子外面的大切诺基，发现只是简单的改装了一下，这几个人年纪不大，应该是几个新手。 “没有啊，出来旅游的，打算挑战一下自己，你有什么好的推荐么？” 老板眼中一闪，果然是几个新手。 本来，就新手来说，是不应该推荐爬雪山的，但老板还是说道：“那你们是打算爬雪山了？” “对。” “那你们有目标么？”老板问道。 “还没有啊，你有什么推荐么？” “那你们是跟团？还是咋的？找向导了吗？” “没有，就几个人进去玩一玩，放飞自我嘛。” 老板想了下，管他的，还是挣钱重要，便说道：“那就是驴友了，那给你推荐爬四姑娘山吧，入门级的雪山，一共有四座峰，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向导，你们单独进去，还是有点冒险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四姑娘山 四姑娘山？ 范阳只是听过，没去过，便问道：“海拔有多高？” “5000米的样子，有向导的话，很容易登顶，成都的海拔是500米，小金的海拔3000米，实际上登顶的垂直海拔，只有2000米多一点，20多公里的山路，两三天就爬上去了。” “要两天么？那不是要在山上过夜？” “肯定啊，路线是这个样子的，先到四姑娘镇，在镇上住一晚上，第二天早上8点出发，走十多公里的山路，盘山而上，从海拔3000米，走到4200米，第一天就跟爬泰山差不多，用走的就行了，一般天黑前能走到大本营，只有最后的800米，才是登山路径，在海拔4200米的大姑娘山，大本营住一晚上，凌晨三点起床，吃过早饭，就开始最后一天的冲顶，垂直海拔大约800左右，实际路线大约5公里左右，几个小时就爬上去了，拍个照，留个纪念，就下来了，相信我，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站在海拔5000米的山峰登顶，脚下就是茫茫云海，跟坐飞机的感觉差不多，怎样，有兴趣吗？我还可以介绍你们跟团。” “海拔5000米？嗯，刚你说大峰，是不是还有二峰，三峰？”范阳点点头问道。 “是啊，四姑娘山嘛，有四座可供攀登的山峰，大峰是最好爬的，5000米的样子，二峰5270米，三峰5350，最后一座幺妹峰，6250米，虽然只有6250米，但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幺妹峰，她的攀登难度比珠穆朗玛峰还高，几只有两个老外爬上去过，雪在上面都站不住。” “哦，谢谢了。” 范阳把赵光明拉到一边，问道：“扎金山有几座峰？” 赵光明想了一下：“恐怕也是四五座吧。” “那海拔呢？有多高？” “四五千米吧。”赵光明想了下，又觉得不对：“或者6000米吧。” “到底是四五千，还是六千米？你要搞清楚，上了那么高的山，有可能多高一米，都死活上不去。” “我哪儿知道，要不你问问老板呢。”赵光明答道。 范阳又回去问老板：“嗯，四姑娘山是不错，但我听人说，塔公那边，好像有座扎金山，你知道不？那座山好爬吗？” “扎金山？”老板摇摇头：“塔公那边是草原吧？” “是，草原，从塔公出去还有几十公里，具体我也是听人说，不知道你听人说过没有。” 老板还是摇摇头：“没听说过，你们该不是想去爬野峰吧？” “野峰？” “登山路径，都是有人开发的，像四姑娘山这种，哪怕贡嘎山，还有珠穆朗玛峰，别看他高，关键有路可以上去，登顶的人也多，有经验，像大峰，贡嘎，南迦巴瓦这些，都是有登山大本营的，一般在半山腰上，没有大本营，晚上你怎么过夜？大白天的，山上都零下20多度，到了晚上会降到零下30度，40度以下，你一个单兵帐篷，咋可能在那种环境下活下来？遇到下雪直接就把你埋了，而且没有救援，太危险了，你们是新手吧？我奉劝你们千万不要去挑战那种野峰，里面还有冰川，溶洞，没有路径的，你一脚踩空必死无疑，没有丝毫侥幸的。” “这么危险？那我只是走到山脚下呢？”范阳又问道。 “山脚下？看什么山，有些山脚下面的温度也低，要是主峰下面往往就是冰川，地陷多得很，也是很危险的，不要轻易去尝试啊，好多驴友不懂，去年在里面失联的起码好几十个，尸体都找不到，而且登山，最好还是去当地的户外管理局登记一下，不然你登顶了，连个证明都没有，不是遗憾么。”老板答道。 “嗯，谢谢了，你不说，我们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讲究，那行，你按照登四姑娘山的装备，给我们推荐一套吧。” 老板脸上一喜，终于说动了，态度更加殷勤了些：“这好办呀，我们跟大峰大本营，一直都有很好的合作关系，我敢说，登顶大峰的向导，就没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向导是最重要的，到时候你们自己进去，就说成都杰越户外，你找巴桑甲吧，就说是张杰介绍的，能给你们个优惠的价格。” “嗯，记住了，装备呢？”范阳问道。 “装备那就多了，首先呢，你需要一双雪地靴。”老板从身后的货架上取下一双鞋子，说道：“登山，户外，鞋子嘛，肯定是最重要的，像刚刚这位兄弟，说我的鞋子怎么这么贵？其实贵，他是贵得有道理的，像这双雪地靴，防水，透气性能，绝不是一般鞋子能比的，你上脚就知道了，里面没有绒，但你穿上脚不会冷，高帮的，但夏天你穿着，也不会汗脚，习惯了的话，夏天你穿这么一双登山靴，就跟穿双皮鞋没多大区别，这是他的防水，透气，保暖，还有更重要的是，鞋子的保护功能。” “你看这双鞋，这个鞋底，够不够厚？别人这是专利材料，里面还夹了两层合金板，刀子都扎不进去，首先鞋底的硬度，就很好的保护了脚掌，这种鞋子还有种绰号叫防弹鞋，强度可想而知了，另外一个就是脚踝的位置，登山，最怕的就是跌落，坠落，滑倒，无论哪种姿势滑倒，都会崴到脚，一旦脚踝扭伤了，行动能力就减半，严重的直接骨折。” “但你要是穿上这双阿森耐的靴子？那就不一样了，别人这是专利设计，来你摸一下，这里面在螺丝骨那个位置，只要系上鞋带，一丁点缝隙都没有，好像叫什么，人体弓线性设计，还有这个高帮，也是硬质材料，有可能你脑袋摔碎了，脚还没事，当然，你要是带了我给你推荐的头盔，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个头盔了……” 老板说着把鞋子放下，又拿起个头盔。 “像这个也是阿森耐的，你不要小看这个头盔，我跟你说户外装备，最重要的是讲究个配套，你单独看这个头盔，或许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但要是和它的冲锋衣，护目镜，搭配起来用，那效果又大不一样，除了坠落之外，登山最大的另一个敌人，就是失温，人体的温度在36到37度之间，那么严酷的自然环境下，高低只要超过一度，就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冷了不行，热了更加不行，轻的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找人抬下去，严重的引发高原反应，处理不及时，立刻就要窒息，所以一件好的冲锋衣，他必须具备两个最重要的功能，既要保暖，更要透气，一般的面料根本不行，别人都是合成面料，航天材料，你说咋不贵？像这套冲锋衣，才960块钱，可以说相当超值了……” 头盔其实说都没说，老板就把头盔放下，又拿起一件冲锋衣。 第一百一十四章：领航者 “像这件冲锋衣，这个兜帽这里，看见没有，来我给你示范一下，你看，这兜帽的内部结构，是包含了头盔的空间的，你可以把安全帽一起兜进去，还有呢，你也可以露在外面，看见领口这里没有，有圈拉链，当遇到极度严寒的时候，可以实现快速密封，还有这个护目镜，它的卡槽都集成在这个头盔上的，老外的一些设计，你不得不服，给你考虑得面面俱到，平时你容易忽略的细节，别人都为你考虑到了，真到了登山的时候，你才会慢慢的发现，这些设计多么有用。” “所以说，一套好的登山装备，是登山户外必不可少的，在关键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细节，说不定就可以救你的命，花一点点钱，贵那么一点点，值得啊，我强烈建议你们选这套阿森耐的，物美价廉。” 三人被说得晕晕乎乎，同时也是大开眼界，这老板巧舌如簧，说起这些装备来如数家珍，看来也是个真正热爱户外运动的，三人心底里渴望探险的天性也被勾了起来，连赵光明看得都连连点头：“行了，你直接给报个价，一套要多少钱？” “价格啊？你稍等，我给你们算一算。” 老板连忙冲回吧台，拿出一个本子，一个计算器，一支笔，在那里写写画画的算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把单子递了过来，却看见上面林林总总，光是一套阿森耐的个人装备，衣服，鞋袜，头盔，护目镜，登山杖，就列出了2100块钱。 “这么贵？” “这价格不贵了，这样吧，我还送你们一把冰镐，一副冰爪，这就超值了。”老板答道。 “太贵了太贵了，1500还可以考虑。”缺一门说道。 “怎么可能？”老板一下站了起来，一把将缺一门正在看的一件冲锋衣抢了过来：“不买算了。” 范阳一看，悄悄给缺一门和赵光明递个眼色：“那就算了吧，另外看一家。” 带着两人就往门外走。 老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到三人走出去了，又追了出来：“哎，回来，回来，大不了这样，再每人送你们一套护膝，护腕，再加条多功能腰带，一套给你们算1900块钱，一分钱都不能少了。” 三人又感到好笑，还是折了回来。 真让他们走，还是舍不得。 “那价格的事情等下再说，还有其他什么必须用品么？”范阳又问道。 “肯定有啊，身上穿的，还有背上背的呢？首先，你需要的是一副行囊。” 老板又拿出几个大大小小，下面带着架子的背包来。 “看到没，这不叫背包，这叫行囊，为什么叫行囊？因为在背包之外，它是有个框架结构的，空间利用得更加合理，容量也大得多，像这个，横在上面的这个。这个是睡袋，里面是加了鹅绒的，在零下30度，也能让你安然入睡，卷起来只有沙包那么大小，这个横在行囊的最上方，看到这个架子没有，你登山累了，不用取下来，随便往哪里一靠，这个架子就能借力，还有架子上的安全扣，自带弹射式的雪崩带，过雪地和冰川的时候，可以用安全绳把队伍连接起来，都是些人性化的考虑，你如果也用阿森耐的，那就太方便了，连你的冲锋衣，内裤，都有专门的隔包，急救药品，还有仪器设备，都可以集成在这里面，经过别人的空间设计，比其他的背包，容量要大一倍以上，就这样一副行囊，好多人背着，徒步走遍全世界，野外生存，一点问题都没有。” 范阳一看，这行囊显得非常大，横着睡袋的地方，已经超过脑袋了，休息架在屁股那个位置，背在背上试了下，感觉却不是很重。 四处活动了一下，一点都不影响转身那些，背部也没有不适感，发现这登山装备，还真的是没话说，面面俱到，要从野外生存来说，可以说很多自己没想到的，别人都给你想到了，很多集成的功能小零件，还不知道怎么用。 看起来贵，但的确很有价值。 便说道：“好了好了，那你就连行囊，睡袋，给我来个标配，都一起算上，多少钱一套？” 老板听了内心狂喜，但脸上还是很克制：“行，那我就给你搭配个最合理的设计方案，来一套领航者的标配，便携式设备要吗？” “设备？” “对呀，测高仪，空气质量检测仪，像这个，还带报警功能的，氧气一旦稀薄，就自动报警，还有对讲机，荧光笔，信号弹，紫外光眼镜，你要是出大价钱，我还能给你搞到军用的卫星电台……” “算了算了，这些等下再说，先帮我们整理一套行囊吧。” 最后东选西选，三个人，一人一套个人装备，冲锋衣，冲锋裤，连里面的内衣，内裤，棉裤，棉衣，雪地靴，护膝护腕，冰镐，冰爪，护目镜，多功能腰带。 行囊上面，考虑到三个人要徒步进去，范阳背了一套领航者，里面有便携设备，还有一副急救包，这比范阳他们准备的，又要充分一些，里面有一套快速缝合装置，纱布，绷带，快速消毒喷剂，几种针对高原反应的提前药片，提神的咀嚼片，能量棒，还有两支胰岛素，一支强心针。 考虑到是三个人，单人帐篷不可能搭三个，还是抱团取暖好些，就买了个集体帐篷，可以容纳5个人，再加上两条狗，正好合适。 这帐篷有点大，整理出来也是一个行囊大小，要一个人专门背，就交给缺一门了。 赵光明就背了一套登山速降的安全装备，整理出来也是一副行囊。 三个人，三副行囊，偏偏还很轻便，只有缺一门的重些，里面有固定帐篷的钢钉，十字固，负重在二十公斤的样子。 范阳和赵光明的，都只有十来公斤的样子。 三个人可以换着背。 谈妥价格，这一套帐篷，安全设备，最贵的还是范阳背的那套领航者的行囊，花掉接近1万块钱。 还有很多不会用，几人不停的拆开那些包装，查看说明书，挑自己尺码的衣服，老板也跑上跑下，教他们用这用那，几人连护膝都绑不来，把老板忙得够呛。 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不过夏天没事，天黑得晚，几人决定好好熟悉一下。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刹车声。 一辆明显改装过的丰田普拉多，停在门口。 车顶上的行李架上，绑着一副雪橇，几幅滑雪板，车身贴得乱七八糟的，后挡风玻璃上，贴着一副越野路线图。 车门打开，走下来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两男一女。 两个男的个子都很高，差不多1米9的样子，一身健美的肌肉，穿着短裤，腿毛比范阳的头发还长，脚下踩着凉鞋，两个男的都是长头发，一个挽在脑后，一个梳着脏辫，有个男的下巴上，还留了一撮棕色的山羊胡子。 那个女的身材苗条，西方人特有的身材曲线，让那女的看起来非常漂亮，而且很有活力的样子。 三人哈哈笑着走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千沟万壑 看见范阳等人在那里试设备，那几个外国人走进来就指手画脚，热心的上来指点。 叽里呱啦讲个不停，说的是英文，范阳是听得懂的，但为了不太显眼，装着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后面还跟着一个向导，是个中国人，看起来二三十岁，外表也很有活力的样子。 进门就跟老板打招呼：“张杰，生意好么？我这里带了几个朋友过来，选几个帐篷。” 那老板连忙过去接待。 看见三个外国人围着范阳缺一门，叽里呱啦讲个不停。 那向导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外国友人，性格上比较热情，不要见怪啊，来我介绍一下，这是亚利，皮特，这是珍妮，我叫张峰毅，你们的装备不错呀，准备爬哪座山？” 这叫张峰毅的向导过来，看见范阳几人的装备，还以为是老手，熟络的打起招呼来。 话刚刚说完，车上又下来一个扛着摄像机，穿着马褂的外国人，进来就把摄像机镜头横扫一圈，对着几人拍了起来。 张峰毅连忙说道：“不好意思，你们不用紧张，我介绍一下，这几位外国朋友是国外著名的单板滑雪爱好者，在国外的圈子里很有名气的，这次我们到蜀山之王，贡嘎，挑战高山滑雪，这是他们的朋友，兼职摄影师，要拍条纪录片，可不可以配合我们一下，采个风。” “贡嘎？那离康定很近嘛，我们爬四姑娘山。”范阳答道。 “四姑娘山，那正好顺路啊，你们什么时候进去？要不要一起吗？” “呵呵，到时候看吧，我们还说不准什么时候进去。” 范阳等人尴尬的笑笑，还是配合着拍了几个镜头。 那几个外国人还在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几人不想声张，开什么玩笑，自己几人是进山寻金的，对方还扛着摄像机，怎么可能和他们一路。 那几个外国人不知道哪儿来那么热情，梳着脏辫那个男的，还蹲下来帮缺一门系鞋带，也不管缺一门同不同意，更不管缺一门听不听得懂，手把手的教他穿鞋子。 那个女的蹲在一旁，看来那男的是拿缺一门在作示范，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偏偏穿件低xx，鼻血都快给他晃了出来。 范阳一看，这几个外国人没完没了，便跟老板说道：“我们还没吃饭，这样，你帮我们整理一下，明天上午我们再过来熟悉一下。” 交了5000块钱，约定教会了几人，再付剩下的。 便带着缺一门和赵光明，开车走了。 “找地方吃饭，走去吃火锅嘛。” 三人逛了一圈，找到家火锅店，喝着小酒，对下午的经历都非常满意：“有了这些装备，这次进山十拿九稳了，买点东西是要好一些。”赵光明信心大增的说道。 连他这么吝啬的性格，对那些登山装备都很满意。 “这次不怕落水了吧。”范阳调侃道。 老板把那套冲锋衣夸得神乎其神，说里面的内衣，袜子，拿出来拧干就可以继续穿，这点直击赵光明的死穴。 三人都是经历过的，落水了，衣服湿透，穿不上身，光着屁股烤火那滋味，啧啧，真的是甭提了。 同时对范阳的办事能力，越发的感觉满意，总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什么事情让他给安排一下，还比自己强多了。 现在什么事情，都习惯先问范阳。 便问道：“明天再去学一下，后天咱们就走吗？” 范阳说道：“其实我是这样想的，今年的时间不够了，我们再怎么紧赶，进去淘金也是赶不上了，一来要涨水，二来现在八月份了，最多再有一个月，山区就要入冬了，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还有两个月，不如集中精力，先找扎金山里面的金脉，不一定要找到金脉的矿床或者发源地，像我们那个老坑一样，深入进去，再找到个一个那样的沉积床，应该还是很有把握的，我们先别急着进去，再耽误三四天，我去查点资料，准备得越充分越好，争取少走弯路。” “查资料？去哪里查？” “图书馆啊。” 赵光明一听，觉得也有点道理，淘点渣渣是不如找坑。 “那行，你安排吧。” 想到查资料，范阳无比蛋疼，习惯了后世百度一下，各种资料资讯敲的就出来了，而且很多都是技术总结，可谓非常快速，便捷，筛选关键词后，信息的针对性也更高。 让自己到图书馆，怎么查呢。 第二天上午，匆匆的赶去户外用品店，学了半天，几人都还不是很熟悉，主要是那个帐篷不好搭，索性把两人丢在那里。 自己一个人开车到新华书店，打算进去慢慢翻。 可看着书架上摆着一排排，足足有几万本的书籍，傻眼了。 书太多，太乱，连个目录都没有，只有简单的分类。 没办法，只有慢慢查了。 对地理，地质，甚至黄金的形成，如何分布，这些如果能多了解一些，成功率肯定是要大大增加的。 可是翻了好几个小时，所得非常有限。 有关淘金方面的书籍，直接介绍的，一本都没有。 也不可能有。 想查黄金是怎么形成的，也很困难，只有在地理分类的书籍里面，慢慢翻，找到本介绍矿物质的书，慢慢翻下去才知道，黄金居然不是地球上形成的，是天外的陨石，大约40亿年以前，撞击地球，留下来的。 也就是说黄金不像煤炭，玉石，那些，可以由矿物质演变而来。 在地球上的分布，主要是在地核，然后通过板块的运动，和造山运动，逐渐挤出地面。 耐心的查下去，总算还是找到一些线索。 就从地理上来讲，青藏高原为什么多金？ 而且很多都是露天金矿，浅表矿床，是因为青藏高原的地理环境，主要以褶皱为主，它经历了几个地质时期。 大约28亿年前，青藏高原还是一片辽阔的海洋。 24亿年前，由于地壳的板块运动，印度板块，开始向亚洲板块挤压，简单的来说就是挤到一起了，撞到一堆了，中间的部份就开始自然隆起，把原本平坦的地形，海底陆地挤出水面，挤成了褶皱，就变成了山，折折皱皱，就变成了千沟万壑。 所以青藏高原在地理上，海拔高呢，都是挤出来的，世界屋脊，在欧亚大陆这边，是最高的地方了。 青藏这边都不算最高的，最高的在尼泊尔，这个号称雪山王国的国家，过去就是印度。 印度板块和亚洲板块嘛。 所以呢，可以预见的是越高的地方，被挤出来的金矿层就会越多。 可以说整个长江黄河流域，里面所产出的金沙，或多或少，都和青藏高原脱不了关系。 第一百一十六章:指南针 熟悉了两天，赵光明和缺一门就到户外装备的地方学习户外知识。 而范阳则泡在图书馆查资料。 可越学的多，反而胆子越小，这时候才知道当初三个人冒冒失失，进入河谷淘金究竟有多鲁莽。 连防熊的喷雾都没一瓶，想想几人也真是胆子大，也是运气好。 这次将必要的装备都补齐了，还买到几把德国造的工兵铲，户外刀具，范阳泡了几天图书馆，最后买了一大堆书回来，都是关于地理地质的。 第三天才重新出发上路。 那个车载的指南针太过简陋，这次重新买了三个，一人配备了一个，外表挺精致，缺一门拿在手里把玩，问道：“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啊？” “找路的。”范阳答道。 “我说了你们别笑，东南西北到底怎么分的？”缺一门傻傻的问道。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指南针就是干这个的，要不然你一转身，怎么分得清方向？给你指了南，你背面朝南，正前方就是北，左手边是西，右手边就是东，明白了吧？” 范阳学了几天地理，多少还是懂一些了，给缺一门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个道理，明白了，这东西挺好玩啊。”缺一门在手上翻来翻去的折腾。 “小心点，别搞坏了，指南针最好水平的放，万一摔坏就麻烦了。” 缺一门还是没有引起重视的样子。 范阳把指南针抢了过来：“你不要瞎搞，这次咱们进去，里面根本没有路，一旦偏离了河谷，遇到冰雪地带，或者森林，很容易就会迷路，要是确定不了方位，搞不好几天都转不出来，好玩儿？” “嗯，那这玩意儿到底咋用？迷路了用指南针就能找到路出来吗？” “听说过北极星的故事吗？” “北极星？好像听过吧。” “对，要是在森林，特别是沙漠，或者海洋迷了路，在没有指南针的情况下，就可以靠北极星确定方向，它是天空最亮的一颗星，你只要面对它，就是北，这样说吧，迷路的情况下，最怕的是什么你知道么？” “是什么？” “是转圈圈，人的感知行为，是无法保证你走出一条直线的，你明明是往北走，但走着走着，东南西北就分不清楚了，特别是沙漠，还有海洋，找不到方向，可以确定，你一辈子都走不出去，再换个说法，只要找到了北，认准一个方向走，你走出的是一条直线，而不是圆圈，那么总有一天你还能走出去，对不对？”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我明白了。” 范阳又说道：“在没有指南针的情况下，靠北极星是一个办法，但未必你还能等到晚上么？万一没有星星的夜晚怎么办？还有一种方法，更加简单，实用。” “什么方法？”缺一门赶紧问道。 “靠阳光，太阳是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找一根一米长左右的树枝，垂直插在地上，就会出现一条影子，影子的中间位置，就是原始坐标，影子的直线两端，就指向南北两边，但哪边是南？哪边是北？你还分辨不出来？对吗？还需要确定东西在那里，方法也很简单，首先在影子的顶端，标注一下，15分钟之后，因为太阳的轨迹是向西运动，所以第一条影子的顶点，就是西，15分钟之后的第二个顶点，就是东，明白吗？” “呵呵，挺厉害啊，这就是你在图书馆查到的吗？” “常识而已了，你必须多了解，要不然一个小小的方向，很可能就要了你的命。多了解些户外知识，发生意外时，就能大大提高自己的生还机率，这个等下找个地方，我给你们现场演示一下。”范阳说道。 “你会不就行了吗。” “怎么行？万一你一个人走丢了呢？我都考虑过了，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咱们的采金棚的位置，方向，之后每深入一段路，都要设置行动坐标，这个知识咱们每个人都要掌握，万一走丢了，依靠方位，就能确保你离大本营越来越近。” 赵光明也说道：“叫你学就学着，年轻人怎么一点都不上进，你多学学范阳，听见了吗？少只手，你还比别人笨。” “嗯。”缺一门收起了戏谑之心。 但聊天的兴趣却被勾了起来，又问道：“范阳，你给我们说说呗，这些天你还学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好玩？好玩你去？眼睛都快给我翻近视了，你没看我买那么多书么？进去慢慢看，我也只有慢慢学。” “那你说哪里更好找到金子啊？”缺一门又问道。 “我哪儿知道，这个你要问老哥。” 缺一门看向赵光明。 赵光明说道：“顺着扎金山摸进去，肯定有啊。” 两人在那里纠缠了半天，赵光明的知识毕竟太笼统，都是些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要说科学依据，匮乏得可怜。 按照赵光明的说法，有水就有金。 除此之外，便说不出个一二三了。 缺一门还不肯罢休，抠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竟然说道：“你说，这个金子，到底是地里长出来的？还是变出来的？我以前听煤矿的人说，煤炭是树子，叶子，腐烂了，埋在地上，久而久之就变成煤炭了，那你说金子，是咋变成的？” 赵光明说道：“煤炭是树子腐烂了变的？屁，煤炭是岩石变的，它就是一种石头，吹牛逼也不打打草稿，知道玉吗？” “玉我怎么不知道。”缺一门答道。 “那你怎么不说玉是地上长出来的？” “真的，我，我未必会骗你，他们真是这样跟我说的，别人是挖煤的工人，未必不知道吗？” 范阳呵呵一笑：“老哥，缺一门说的是对的，据我所知，煤炭还真是腐植形成的，其中的科学道理很复杂，同时老哥你说的玉，是石头变的，也是对的，玉它本身也是一种矿物质，主要是碳酸盐的沉积，导致石料产生一定的质变，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都别争了。” 两人才算罢休。 末了，却异口同声的问道：“那金又是怎么形成的？” 范阳又是一笑，说句实话，自己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文盲，没读几年书，就跑社会了，加上前世的一辈子，范阳也是不知道黄金如何形成。 自己查阅了资料才知道，金元素，其实不是地球上形成的，便照本宣科的说道：“你们都错了，黄金不是地球上形成的，咋都变不出来，是天上的陨石带到地球上来的，它不像铁，不是地球原本的物质，都是宇宙中的陨石，坠落到地球上，融入地核，挖完就没有了，咱们现在采到的黄金，都是地壳运动，把地心的黄金挤到地面上来的，所以说黄金的分布，在地表上，其实非常广泛，但是无迹可寻，他不像玉石那些，可以通过地理，地质的情况，判断这一块底下的岩石，有没有可能形成玉，所以说，金矿的寻找，相比其他的矿，肯定是要艰苦很多的，没挖出来，谁都不知道下面到底有没有金。” 赵光明和缺一门两人听得似懂非懂，琢磨了半天：“那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搞地质的，都不容易找到金矿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再遇外国友人 “对，但不要想那么大，目前我们的思路还是很正确的，顺着河谷往里面找就是了，按图索骥，上游的收获肯定不会比下游差。” 顿了一下，范阳又说道:“青藏高原的矿产资源丰富，我觉得咱们这趟也是来对了，如果找到冰溶洞，里面很大的概率有水晶，就是冒险了一些。” “水晶那玩意儿值钱吗”缺一门问道。 “还好吧，一般的水晶不值钱，要有颜色的，紫水晶就值钱了。”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心态都很轻松。 “这一次咱们准备得这么充分，就当练练手了，国外的那些探险家，一个人就敢深入原始森林，咱们只是顺着河谷深入几十公里，不会超出三天的行程，进去先整一顿牛杂汤，预祝咱们旗开得胜了。” 提到牛杂汤，缺一门咽了咽口水:“嗯，几天没吃我还真有点想了。” 现在有车，无疑方便了很多，早上5点出发，路线跑了两次，也逐渐的熟悉了起来，下午4点多就到了康定。 现在正是八月，外面已经是火炉般的天气，但康定这边海拔高，昼夜温差很大，只有正午的时候热，脸都要晒脱皮，但一到了下午四五点，仍然要穿外套，晚上睡觉还是要盖被子。 跳下车来，几人穿的短袖，感觉还有点冷。 “走走走，吃饭。” 便把车开到一家牛杂汤的门口，点了一锅牛杂汤，要点啤酒，大吃起来。 没过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明显改装过的丰田普拉多，一个炫耀般的急刹车，停在门口。 范阳抬头一看，车上走下来几个外国人。 就是他们在成都碰到那几个，声称要挑战贡嘎高山滑雪的那几位。 两个外国人，一个叫亚利，一个叫皮特，一蹦三跳的跑了进来。 可刚刚进门，看到正趴在地上啃骨头的pitter，愣住了。 藏区都不怕狗，放养的藏獒也不怎么怕，只要有主人带着。 所以到了康定，吃饭就把pitter带了进来。 但那两个却不是恐惧，一脸惊喜，用英文说了句:“东方神犬。” 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就试图向pitter靠近。 “no，no，no。” 范阳赶紧阻止。 那个向导张峰毅，还有那个洋妞，跟着那个摄影师也走了进来。 扛着摄影师的那个，看到这一幕，赶紧打开摄影机，对着pitter一顿猛拍。 “让他们别靠太近，更别去摸。” 范阳告诫了一句，还不放心，pitter不像大黑，范阳自己都怀疑大黑是不是条假藏獒，性格就像金毛一样，成年藏獒，看起来那么大的体型，可谁都不咬。 pitter就不一样了，虽然不会主动咬人，但你想摸它，没有一两个星期的磨合，那是绝对不行的。 就连范阳和缺一门，当初也是左哄右哄，最后还是靠着兔子肉才成功的骑了上去。 那两个外国人就远远的趴在地上，样子极其滑稽，不停的变换角度，试图欣赏pitter。 嘴里说个不停。 张峰毅进来说道:“太巧了，我这两位朋友，想和你们的狗合个影，你们看可以吗？” “这个，还是算了吧，这狗的性格很烈，我怕出意外。” 范阳不想和他们啰嗦。 可那两个外国人，明显不死心，大着胆子，蹲在地上慢慢的挪动脚步，一直在招手。 又问pitter叫什么名字。 范阳装着听不懂。 pitter裂着嘴，露出獠牙回应。 才把两人吓退。 那两个人又叽里呱啦说了起来。 两人还商量了一番。 张峰毅便说道:“那可不可以请你们带着狗，咱们一起合个影，我们在外面去，可以吗拜托你们了。” 范阳无奈，只得让缺一门带着pitter出去，跟他们合了个影。 缺一门到是挺高兴，带着pitter跟他们拍了几十张照片，各种角度，各种姿势都来了一遍。 看见pitter被驯养得这么优秀，缺一门的趴下，坐下，靠近，这些指令，都完成得很好，几个外国人更加兴奋，连呼不可思议，称这是人和野兽最壮观的接触。 等他们拍完照片，进来汤都冷了。 张峰毅过来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我那两个外国朋友表示可不可以坐下来，和你们一起吃，由他们请客，你们看方便吗？” 张峰毅话还没说完，那几个外国人根本不等范阳同不同意，纷纷搬起凳子坐了下来。 坐在范阳旁边，梳着脏辫，叫皮特的那个外国人，一坐下就拿手臂攀着范阳的肩膀，说道:“我的中国朋友，我爱中国。” 一阵剧烈的体味袭来。 搞得范阳很不适应。 往旁边挪了一点。 “吃饭是可以，但能不能不要拍照。” 范阳可不想自己的照片或者影像，以后的哪天，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国外某个论坛，或者什么纪录片里。 又让缺一门把pitter牵到车上去。 张峰毅就去招呼加菜。 这几个外国人酒量也好，兴奋得不得了，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那个洋妞性格更加活跃，可范阳却发现有点不对，从他们的对话中，范阳知道，那个将头发挽在脑后，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叫亚利贝尔曼。 像是高加索的人种，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眉骨很低，年龄不好判断，但听嗓音已经略见低沉，应该是30岁左右。 那个梳着脏辫的人，叫皮特马拉维奇，金发碧眼，应该是一副爱尔兰血统，不是英国人就美国人的感觉，也更年轻，最多20岁出头的样子。 而那个女的，在外国人也算得上眉清目秀了，鼻梁不是很高，反而有点柔弱，很清秀美丽的样子。 眼角已经有点折皱，估计在30岁的样子。 但有一点很奇怪，那女的叫珍妮，可她叫两个男的，都叫honey，左边亲一口，右边还亲一口，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俱是勾肩搭背，亲昵得不得了，看起来还没有半点扭捏，一点都不在乎范阳和缺一门等人的眼光。 张峰毅在旁边讪讪一笑。 这算什么，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晚上住酒店，五个人，都是开两间。 张峰毅和摄影师一间。 他们三个人睡一间。 第一百一十八章:中印双边 吃完饭，临分手时，那个张峰毅又跑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有个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嗯，有事你说。”范阳答道。 “那几个外国友人，想买你们的爱狗，你方不方便出个价？”张峰毅有点尴尬的看着范阳，察看着他的脸色，发现范阳果然有点不悦，又说道:“多少都可以。” “不好意思，不卖，多少钱都不行。” 张峰毅过去跟那几个老外说了，可那几个老外不死心，几个人都走了过来，拿出300块钱人民币，那个叫亚利的说道:“中国朋友，我是来自挪威的亚利贝尔曼，我家里养着阿拉斯加，你们这里的东方神犬，我们非常喜欢，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个照顾它的机会，我保证会像家人一样对待它。” 张峰毅就在旁边翻译。 300块钱？就想买一头黑獒 且不说卖不卖，即便卖，一头黑獒的价值绝不是300块钱可以打发的。 翻10倍，要放到后世，翻100倍都不够。 要不是看在他脸色还算真诚的份上，范阳连话都不想多说:“不行，你告诉这位挪威的朋友，再多钱也不卖，他们喜欢可以向牧民购买，遍地都是。” 张峰毅翻译了。 那个老外连连摇头:“不不不，不是购买，是领养，人和宠物是有感情的，既然你不愿意让我们领养，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们，它的名字？我们会永远记住它的。” “叫pitter。” “pitter” 却没想到几个人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一脸惊喜的样子，那个叫皮特的激动的说道:“哦，我的天啊，它竟然和我一样的名字，天啊，太不可思议了，可不可以让我再看它一眼，我要和它再拍一张相片，可以吗？我的中国朋友。” 一条手臂又要往范阳肩膀上攀。 “行了行了。”范阳连忙侧身躲开。 还是让缺一门把pitter放下来。 让他们再拍了几十张相片，才算了账。 分手时，张峰毅还热情邀约范阳等人和他们住同样的旅店。 又邀约他们一起登贡嘎山。 范阳回绝后，几人商量了一番，居然说陪他们先爬一趟四姑娘山也行。 范阳看他们纠缠不休，索性沉着脸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年代带着这几个外国人，想不惹人注目都难。 目前国内的商业登山还处在起步阶段，就自己几人就足够惹眼了，带着几个外国人，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绊么。 分手后，赵光明也说道:“就是，离那几个洋鬼子越远越好，也是在康定，再往里面走，到处都是军车，兵站，搞不好被那些当兵的，当间谍抓起来都有可能。” “间谍”就连范阳都愕然，但回头一想:“你怕是电影看多了。” “你还以为我骗你那？你是没进去过，越往藏区的里面走，就戒得越严，到时候那几个外国人没事，不要把我们抓起来就好。” “他们是间谍，抓我们干什么？”缺一门问道。 “你傻啊，肯定是抓你调查啊，跟你说麻烦得很，千万不要招惹，到时候问我们干啥的，咱们连个工作单位都没有，你咋说得清楚？没事都要整出些事来。” 范阳点点头，赵光明说得的确有道理。 但间谍什么的，范阳觉得应该不会。 藏区的名山太多，开发较早，经常有各国的联合登山队组团进来，目前的登山人员，到大部份都是外国人。 “好了别想多了，跟咱们没有关系，不去招惹他们就完了。” 回到库房，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到大军那里转了一圈。 大军手下一共有6个兄弟，一人送了个随身听。 扎西就没去拜访了。 现在还没到时机。 只要和大军这几人搞好关系，就很容易搭上扎西这条线。 虫草是一方面，日后的采沙场，还有皮鞋厂，皮带，电子产品，都可以和扎西进行深度合作。 通过他，逐渐把触手向藏区渗透。 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可以深耕印度。 虽然现在说这些未免为时过早。 但，作为一个重生人士，在贸易上，他是无法忽略印度的。 也是范阳极其看重的一条贸易通道。 值得一提的是，2017年那笔4000多吨废品不锈钢，就是在印度达成的。 但海关不在这边，在新缰克什米尔地区。 同为世界上两个，也是唯一两个人口超过10亿的国家。 同为发展中国家，东南亚最大的两个新兴经济体。 双方有极强的经济互补关系。 除了劳动力，双方都是疯狂输出，60年代爆发过一场中印边境战争，两国的双边贸易中断了14年。 76年恢复了双边关系之后，每年的贸易总额都是剧增，特别是千禧年过后，90年的贸易总额3亿美元，10年，才增长到30亿，可2004年，就突破了百亿，达到了140亿美元。 除了美国，阿联酋，中国，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居然是香港。 相比中国，印度更是一个神奇的国家。 底层的民众穷得要死，上层的人士富得流油。 他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夸张的贫富差距，57个人，掌握了整个印度百分之70的财富。 中产和平民的生活水平天差地别。 他有着全世界规模最大的贫民窟，也拥有着世界排名第三的亿万富豪总数。 即便中产阶层，钱不多，可还死要面子，对奢侈品有着极其强烈的需求。 高仿，范阳肯定是要仿的。 日后的四川产业基地，肯定是有弯弯绕绕的，除了官方的贸易总额之外，和俄罗斯一样，民间的贸易行为也是频繁，而且历史悠久。 到时候总有办法建立起贸易关系。 等到总书记一带一路的伟大构思付诸实践，还有天大的机遇。 还有就是通过香港，这个自由贸易港，转出口荷兰，鹿特丹。 这些都只有慢慢来，扎西，很有可能会是起步阶段的一个关键点。 肯定是要好好经营的。 大军看见范阳几人，车上堆那么多东西，说道:“好家伙，你们这是要去爬山？” 第一百一十九章：回到河谷 “搞着玩，呵呵。” “那些山有什么爬的，准备爬哪座嘛？”大军问道。 “四姑娘山，其实有事找你帮忙。”范阳说道。 听见有事，大军眼中放光:“什么事？” “你有没有枪” “枪你拿来干什么？”大军吃惊道，但随即又追问道:“要多大口径的” “随便，我们打算趁这个夏天，好好的出去转一转，我想看看哪里的虫草比较茂盛，上一次收到的虫草翻了个对半，这次进来多了解一下产区。” “你拿那么多都卖完了？”大军惊讶道。 “我有上家，出货很快，以后还麻烦你们多帮我收一点。” “嗯。”大军连连点头，之前范阳说的，他根本没往心里去，这虫草满山坡都是，虽然值点钱，但真能挣多少钱他不咋可信。 即便老钱，也叫苦连天。 带着范阳收购，自己吃点回扣可以。 要让他自己垫资，然后转售，他肯定不愿意。 “这次在藏区停留得就要久一些，我想到松潘，红原，那曲这些地方看一看，拓展一下渠道，康定的虫草，品质还是差了些。你没看么，我帐篷都准备好了，想买两把枪，主要是防身，在野外露营害怕有狼，还有熊。”范阳说道。 “那是可以买两把，只不过价格恐怕有点高，你急着要不能等的话步枪我也能给你搞到。”大军说道。 “用不了那么麻烦，两把猎枪就行。” “那你等等，我楼上就有两把，借给你算了。” 最后在大军那里搞到两把，一把土炮，是打铁砂，填塞火药的，散弹，有效射程只有几十米，但威力大，隔得近的情况下据说熊都能打死。 还有一把是改装过的猎枪，普通的手枪子弹就能击发，据说几十米打点兔子是没问题的，精准度大军他们反复调试过，还算可以。 很多牧民家里就是这种枪，运气好，几十米的距离可以瞄准，主动追击，也能把狼打死。 为了方便携带，大军他们还把枪管改装过，可以拆卸，放进背包。 有这两杆家伙，这一次的安全性，无疑要大大提升。 “准备得这么充分，要再出什么问题，咱们干脆就回去种红薯了。” 晚上再仔细商讨了一番，去拉姆大叔的牧场带上大黑，第二天便出发了。 花了一天的时间来到塔公镇。 他们要在这里租马，从塔公出去还有几十公里远，里面根本没路。 况且草原上，马比车跑得快。 将车寄放在塔公镇的一个旅店，付钱让店家帮忙照看一下。 便骑着三匹马，带上准备好的装备，范阳一套领航者登山包，缺一门背帐篷，赵光明背那套安全绳。 三个人刚好合适。 又花了半天的时间，来到河谷地带，刚刚看到那条小河沟，范阳和缺一门都是吓了一跳，河谷入口的地方，本来缓缓流淌的，现在水变得很急，水平面也上涨了一两米的样子。 这条河谷是个v字型的结构，也是藏区最常见的山沟状，由于每年的涨水，小河两边，都是被河水冲刷得圆滚滚的石头，树木长的位置较高，此时都快淹到岸上的树木了。 “你看看，我说什么嘛，早就涨水了。”赵光明略有埋怨。 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坑，肯定是没了。 “我们那棚子会不会淹了？”缺一门问道。 “应该不会，那棚子我搭得高，但说不准，抓紧进去看看再说。” 进入河谷地带，就不好走了，好在三人都是走熟悉了的，赶在天黑前回到了采金棚。 幸好，水位虽高，采金棚子却是一点都没淹到。 这一趟出去，耽误了一个多月，把搭在棚子上的油布揭开，上一次留下的米都发霉了，剩下的半袋土豆也都发芽了。 看着河沟里流得哗哗作响的水流。 赵光明眉头一皱：“麻烦了，咋我们没想到这一遭呢？这么急的水，到哪儿抓鱼？” 这一次进去，和上一次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上一次，三人是做好了一两个月艰苦淘金生活的准备，生活物资非常繁琐。 这一次却不一样，三个人，轻装简行，打算到了采金棚子，休整一天，然后逐步向扎金山深入。 在食物上根本没多做准备，就带上了那两箱压缩饼干，油盐调料，上一次都还剩了许多，这次还能将就用，几人想到了米和土豆不能吃了，但这条小河沟里鱼多得很，水潭清可见底，吃都吃不完。 这是一个食物来源。 还有一个就是兔子。 扎营的时候，晚上他们可以下套，可以在水潭里抓鱼，加上压缩饼干，这一趟坚持一两个礼拜，食物是不成问题的。 可没想到千算万算，竟然忽略了涨水这一出。 范阳进去翻了翻调料，还好，菜籽油还有大半桶。 “怎么办？”赵光明问道：“难道再回去一趟？买点吃的进来？要不，去找牧民买两头羊？” 范阳想了想：“算了，进都进来了，不是还有两箱压缩饼干吗，我包里还有点牦牛肉干，今天晚上先对付一晚上再说，不是还有兔子吗，等下去下两个套，带两只兔子肉，明天先往里面走一段再说。” 说完，范阳便进棚子找萝卜。 走时他们拿口袋扎紧了，放在床上。 可把油布一揭开，哪里还有？ 半袋萝卜，起码还有七八个，走时好好的放在床上，可此时，哪里还有？ 口袋都被咬烂了，只剩下半床的萝卜皮。 “这下好玩了，咋抓兔子？拿土豆行不行？”范阳问道。 赵光明进来一看：“完蛋，萝卜也没了。” 范阳捡起床上碎落的萝卜皮，边缘都是被咬得乱七八糟的牙齿印：“难道是野兔进来偷吃了？” “兔子哪儿有这么聪明，多半是老鼠，大意了，大意了，嘛的，放口袋里也能被它们找到。” 高原上有种土拨鼠，个子跟兔子差不多大，非常讨厌，四处打洞，还不怎么怕人。 还有一种仓鼠，体型和田鼠差不多，也是到处都是。 看这样子，应该是仓鼠干的了。 “兔子没那么挑嘴，只有仓鼠才会干出吃萝卜吐皮的事情。” “现在咋办？” “算了算了，累得够呛，明天再说，铺床，铺床。” 几人便不再纠结，草草吃了点东西，好好休息一晚上，准备第二天就进山。 不行再撤回来。 第一百二十章:坐北朝南 第二天，三人早早的爬了起来。 换上一整套户外装备，包括摩擦绒的保暖内衣，快干袜，雪地靴，冲锋衣，整个人一下感觉轻松许多，精神抖擞。 纷纷表示这个钱花得值了。 范阳跳到河边圆滚滚的石头上蹦了两下，感觉很稳，和一般的鞋子穿起来感觉大不相同。 将大黑留在采金棚，照看三匹马，大黑毕竟是老狗，会稳一些。 早晨的扎金山在一片薄雾中若隐若现，远远眺望过去，山峦迭起，蜿蜒的山脉亘古长存，盘踞在这片高原上已不知多少万年。 等几人吃过早饭，挨过日出，视线陡然间良好了起来。 日出的金光穿透云雾，洒在山顶，把雪峰映照得金灿灿的。 山脊上一座寺庙，群峰之上盘旋着几只秃鹰，景色既神秘，幽远，而又壮观。 “日照金山，好兆头，这一次肯定稳了，快走快走。” 赵光明已经急不可耐了。 “别急，虽然河谷不深，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好。” 范阳拿出指南针，确定了一下方位，北在身后，正南方正好对着扎金山的主峰。 上面白雪皑皑，海拔至少是超过5000米了。 拿出侧高仪，装好电池，看了一下，显示目前海拔在3426米，也不知道准不准，如果按登山路径，冲顶距离只有1500米左右。 范阳又拿着指南针，往前面走了几百米，用腕上手表的表盘对照了一番:“咱们就以主峰为第一参照物，正对着主峰的北坡，营地在北坡的正南方，偏西一个刻度，12点钟指向正北，6点钟指向正南，在表盘上就是7点钟方向，大家都记一下。” 又观察了一番说道:“山脊线，海拔应该在4000米左右，上面看得到的有三座雪峰，三座雪峰在视线里，正好呈一个山字型排列，中间最高的那座定为主峰，左边第二高的那座，定为二峰，右边那座定为三峰，咱们也给他标注一下，主峰正北，12点方向，二峰偏西，10点钟方向，三峰偏东，1点半方向，都拿笔记一下。” 范阳这段时间下了苦工，俨然已有几分专业的样子:“咱们就朝着主峰，正北方前进，随时注意调整，不要偏离太远。” 缺一门和赵光明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拿笔记一下，没引起重视。 “愣着干嘛，拿笔记一下啊。” 赵光明说道:“搞得那么复杂，听都听球不懂，跟着河沟往里面走不就行了。” 范阳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暗自庆幸，果然不能听赵光明的，说道:“万一有支流呢？谁知道会把你引到哪个方向？你想找主峰，搞不好半个月后，你跑到贡嘎山去都有可能。你这样搞，我还真是搞不懂了，当初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赵光明说道:“顺着河沟走就行了啊。” “好吧你赢了。” 招呼两人坐下来，反复强调了一番方向的重要性，又重新给两人普及了一番方向的知识。 “这些一定要拿笔记好，严谨一点，细心一点，万一三人走散，要么朝着主峰走，要么朝着营地走，主峰那么大，只要看得到主峰，找到北坡，就不会迷路，知道吗？分不清方向，你一直走下去，我可不想到尼泊尔去接你们，明白吗？” 两人这才乖乖拿笔记好。 各自背起自己的行囊，带上pitter，把两支枪组装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河谷朝里走去。 提枪在手，胸中一股豪气凭生。 缺一门说道:“哈哈，你们说当年红军战士，爬雪山，过草地，二万五千里长征，是不是跟咱们一样。” “得了吧，会开枪么你” 实际上两个人都不会开枪，大军简单的教了一下，还没找地方实践。 正想找机会呢。 说着范阳的眼中都猛然放光。 “那就来两枪，当放鞭炮了，庆祝一下。” 那杆打铁砂的，心里没谱。 范阳手中那把猎枪合适，实话说自己没玩过这个，没当过兵，按照大军教的，压进一颗子弹，一拉枪栓，打开保险，把枪举起来，对准天上，可心里却一阵紧张。 把枪托抵在肩膀上，连换了几个姿势，却不敢抠。 “这玩意儿，我这姿势不知道对不对，这枪后坐力大吗？” 赵光明一看:“你先把保险关了。” “哦。”范阳赶忙把保险关了。 赵光明劈手把枪拿了过来:“一杆土八路，有个屁的后坐力。” 把枪抵在腰间，一手托在枪腮，砰的一声就抠下扳机。 砰，砰，砰，砰…… 清脆的枪声在宁静的山谷回荡。 青藏高原的山沟，不像秦岭，长白那些山脉，即便森林河谷，安静得吓人，除了水流的哗哗声，平常鸟叫都听不到。 这一声枪响在空旷的山间回荡，显得格外惊人。 随着那声枪响，左手边的一处树林里，某颗树上，枝桠抖了两抖，一个灰褐色的身影呼啦一声，腾空而起。 几秒钟的时间，便爬升了好几百米。 “哇靠，大金雕。” 赵光明激动得跳了起来。 范阳和缺一门都是吓了一跳。 隔这么近的距离，传说中的金雕竟然就在身旁的树林里。 如此近距离的观赏到大鹏展翅，扶摇直上，深深的体会到大自然的壮美，那种脱离地心引力的雄姿，让人崇拜。 而且金雕的飞行轨迹，很特别，翅膀连扇两下，就飞出去老远，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就越飞越高，直到在天空中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肉眼几乎看不见。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视线中。 “吗呀，这大雕是真的大啊，范阳你看见没？是不是有个滑翔机那么大了？”缺一门叫道。 “没那么夸张，哪有什么滑翔机那么大，错觉罢了，刚它从我们头顶掠过，它的翼展应该有两米多，比个人还宽一些，但赶滑翔机还是差远了。”范阳说道。 “这家伙，是个人，恐怕都会被叼走吧？” “差不多吧，金雕捕食绵羊，羚羊都是很常见的，它能叼走比自身体重大两倍的猎物。” 看来森林里，也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 “总之大家多加小心了，出发。” 第一百二十一章:沙与岩 既然赵光明会开枪，就把枪拿给他提着。 范阳一边走，一边问道:“没看出来啊老哥，你还会开枪” “我以前参加过民兵训练，不然你看我搭帐篷这些，我会的可多，当你们的师傅绰绰有余，你两个小子，什么时候摆酒，我收你们两个作关门弟子。” “拉倒吧，跟着你，只能把我们往河里带，你走个路都掉水里，你还没说我两的救命之恩呢。” 缺一门又拿赵光明掉河里开涮。 “我那是不小心那，呵，你是不知道我的本事。” “我管你什么本事，叫师傅是不可能的，叫大舅哥还差不多。”缺一门哈哈笑道。 “给老子……”赵光明便作势要打。 三个人说说笑笑，现在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了，相处也越来越融洽。 沿着河谷，临水前进，河道常年的冲刷，水位的起落，两边的滩涂有些宽，有些窄。 窄的地方三人就上坡，顺着林间，拿根树棍开道，踩着灌木前进。 宽的滩涂，就下到河边，踩着鹅卵石和那些大石块走。 赵光明每走一段，特别是两边较宽的滩涂，都会捡起石头，抓起沙子，凑到眼前来仔细观看。 就和两人上一次，看见赵光明掉水里那次一样。 这是赵光明的习惯性动作。 问他，他也不说。 “我说老哥，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们，你翻这些石头沙子，到底是干什么了吧？”范阳问道。 “别吵。”赵光明抓起一把沙子，在手心里拨来拨去，像在找什么，又像在分辨什么似的。 “来我也看看呢。” 缺一门也抓起一把沙子，在手里拨来拨去，又学着赵光明的样子，把沙放到眼皮子底下，对着阳光，翻来覆去的看。 赵光明一看，反问道:“你看什么呢？” “看有没有金子啊。” “屁，捡一捧沙就能看到金子，你当是金矿呢？” 范阳顺势问道:“那你看的是什么” 赵光明瞪眼看着两人，没好气的说道:“叫你们摆酒，你们不摆，就想学我的手艺，做梦。” 又低头去拨他的沙子。 隔了一会儿，却还是松口了，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道:“你们以为沙子就是沙子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这是什么沙？你们知道吗？” 范阳仔细看去，这捧沙子颗粒较粗，表面泛明显的黄色，很普通的样子。 说道:“就是普通的黄沙，对吧？” “我还知道是黄沙呢，那你知道黄沙是怎么来的吗？”赵光明说道。 范阳摇摇头:“不知道。” “石头，也是有种类的，花岗岩，玄武岩，石灰岩，沉积岩，火山岩，岩浆岩，你们认识多少？” 范阳和缺一门立刻竖起了耳朵。 赵光明扔掉沙子，拍拍手，在河滩上选了一下，捡起一块有点乳白色，泛着黄色条纹的鹅卵石来。 问道:“这是什么？” 范阳接过来仔细看，这块鹅卵石表面非常光滑，白色的地方已经有点玉质化，已经有点温润的感觉，质地坚硬。 “花岗岩吧”范阳试探的答道。 赵光明不置可否，又从地上捡起一块表面坑坑洼洼的鹅卵石，递给范阳，问道:“那这个呢？” 同样是鹅卵石，质地都非常坚硬，但这块鹅卵石历经千百年河水冲刷，虽然外观还是圆滚滚，但表面却依然粗糙，而且颜色也只有一种，就是灰扑扑的黄色。 表面也没有明显的玉质化。 范阳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也是花岗石，但年份不久而已。” 又从地上捡起一块深红色，两头尖溜溜的石块，递给范阳。 “你好好看看这块。” 范阳接过来。 这是一块深红色的石头，入手坚硬，历经河水那么长时间的冲刷，却没有变得圆滚滚的，表面也是坑坑洼洼，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 和上一块表面粗糙的石头，也大不一样。 上一块虽然表面粗糙，但颗粒感还是很平均的。 但这一块，纯粹就是千疮百孔了。 有些小坑还略深，就像被虫蛀了一样。 从那些坑洞望进去，发现里面的石质很复杂，有些焦黑，有些深绿，坑洞里还有些各种颜色的小疙瘩。 范阳第一反应，这块石头里面，搞不好有矿。 “难道，这是矿石” “没错，这种石头叫火山岩，或者岩浆岩，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里面有铁粉，不信你锤成粉，拿块磁铁粘一下就知道了。” 范阳露出一副沉思的神色。 赵光明拍拍手，爬上岸，在土坡上搬了块石头下来。 就是块非常普通的石块，满山坡都是的那种。 举起来，往地上用力一摔。 那块石头应声而碎，摔成七八块，还有些碎成了粉末。 “看到了吗？这种叫泡沙石，石灰石，这种石头最多，河里的黄沙，绝大部分就是这些泡沙石，石灰岩冲出来的。” 范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赵光明一脸鄙视的样子:“你明白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范阳频频点头。 这几天他恶补地理，地质，虽然看得迷迷糊糊，但总还是有些收获的。 金，在地球上，存在了40亿年之久，其中百分之90在地核深处，应该是和岩浆混在一起的。 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从地核跟随岩浆的流动，和火山的喷发，地壳的运动，逐渐被推出地幔，地表。 绝大多数的金属元素，成矿多多少少都和这些岩浆的运动，天然热处理，脱离不了关系。 普通的地表沉积岩，和富含丰富矿物质的火山岩，冲刷出来的含金量，肯定是不同的。 找到一些线索，范阳眼前豁然一亮，原本觉得无迹可寻的金矿，开始逐渐摸到点门路。 他知道赵光明是在干什么了。 他不是在看沙里有没有金子。 他是在分辨河沙的成份。 从而判断这些沙子有没有金，或者含多少金？ 通过河床上鹅卵石的种类，数量分布，来推测周围的山体，河床，是哪种岩料的构成 范阳的脑筋转得飞快，赵光明毕竟只是个文盲，他的知识来自经验，摸索，和别人的口口相传，并不全面。 只要自己窥到冰山一角，凭自己现代化的学习方式。 很可能就推测出比赵光明更加系统的勘探知识。 这点想通了，又是另一个问题。 赵光明当初是怎么找出那个金坑的 他是凭什么判定深埋五六米的地下，富含大量沙金的 那几个金蛋子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在地底单独形成几块金矿石 是如何形成狗头金的 灵光一闪，各种灵感扑脑而来。 现在的范阳急需要补充各种相关知识。 理都不再理赵光明，幸亏自己背包里装了几本地质方面的科普书籍。 范阳手忙脚乱的翻了出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如饥似渴的翻阅起来。 群号码 336538593 公布个群号码，管他的，万一有人加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河床矿脉 首先要搞明白的，肯定是岩石的种类。 就像赵光明说的，火山岩，沉积岩，矿物质，这些到底有什么关系？如何区分？ 好在这些都是基础的地质，很容易便找到了一些答案。 首先地球，他是有一个圈层结构的，地核是岩浆，地幔，地壳，都是不同程度的泥土，岩石。 可谓地球最基本的物质了，也是地球的母体。 而岩石是怎么形成的呢？ 由泥土沉积而来。 泥土来自宇宙中另一个最为基本的物质，尘埃，经过千百万年的自然沉积，压缩，任何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块，他的形成都经过了千千万万年。 一块花岗岩的形成，需要几百，几千万年，而一块玉的形成，则需要上亿年。 这是一个复杂的自然过程。 泥土中夹杂的有机质，在时间的沉淀中，再加上高温，冷却，热胀冷缩，会有一个聚集，胶结的过程。 好比沉积岩，这是地壳上最为基本的一种岩石类型，是风沙的自然堆砌，沉积，它的主要成份是碳酸钙，碳酸盐，金属的含量很少，或者根本没有。 因为它主要的形成方式是沉积，堆砌，所以这种岩石，有明显的分层结构，又叫页岩。 质地的松软，和坚硬程度，简单的来说看时间，沉积时间长的，结构就紧密，质地就坚硬一些。 沉积时间短的，就是那种泡沙石，或者干脆就是土壤了。 而山的结构，内部岩石，外面土壤，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 而陆地呢？ 表面土壤，下面岩石。 再往下面就是更古老的沉积岩层，再往下，就是火山岩，岩浆岩，也是富含金属矿物质的岩层。 所以挖矿，一般要往下面挖呢。 而山里的矿，都要往里面，或者往下挖呢。 当然，由于地壳的运动，板块的挤压，火山岩和沉积岩的分布，不是固定的，到处都有，原本在地下的，也会因为造山运动，地震等等原因，被挤出地面。 所以矿脉，又分为地下矿脉，还有露天矿脉。 露天矿脉，一般指山体里的矿，直接在地表刨开土壤就能开采的，非常稀少。 搞懂了这两点，关于开采的概念，就很清晰了，外面都是沉积岩，想要矿，得把这些沉积岩刨开。 普通的人力，想要开采这种矿，肯定是很难了。 但是大自然，有它自己的一套循环，好比河流，就是大自然最原始的搬运工。 水的流动，几百，几千万年的冲刷，每一条河道，动辄深度就达到几十米，把这些页岩冲刷成泥沙，矿脉也被冲刷了出来。 所以河边的鹅卵石，也能捡到矿石，甚至玉石，花岗石，种类繁多。 像和田玉这些，民间的籽料，大多数都是河流冲刷出来的，新缰的采玉人，都是在河滩上捡，落潮的季节，在河床上挖。 沙金，也是这个道理。 被河水冲刷的泥沙，里面富含各种金属物质，而淘金，淘出来的也是金银铜铁铅汞啥都有。 只不过金的密度最大，是水的比重15倍，是铁和银，铜等金属的好几倍，其他金属都被冲走了，遇到有沉积地形条件的，好比河道的湾流，只要有一定的弧度，就能形成自然的沙滩，金沙就能沉积，淘金人，要找的，就是这种自然形成的沙滩，可以说只要往下面挖。 肯定都有金。 只不过或多，或少，就要看上游的河床里，有没有矿脉了。 但是又造成了一个问题，范阳拍着脑袋，有种不好的预感。 “完蛋，老哥你的想法是错误的，金矿脉，在地表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存在，他并不像我们的想当然，认为河水从扎金山发源，矿脉就在扎金山上。这并不全面。实际上，金矿脉，它可能存在任何一处河段，搞不好目前脚下踩着的，就是一条矿脉，也说不定，而再往里面走，搞不好就没有了，这个很有可能，这个怎么说得准？” “屁，我跟你说扎金山里肯定有条金脉。”赵光明脖子一梗，说道。 范阳的目光凝重，暗自摇了摇头。 赵光明果然只是个文盲，这么浅显的道理他都看不懂，如果真的以扎金山为整条河流的金沙源头，除非…… 这真的是一座金山。 想到这点，范阳的头皮一阵酥麻，呼吸都为之一滞。 建国后，藏区勘探出了好几座大型的金矿，没有公布出来的，秘密的，更多，都是藏在深山老岭。 现在是92年，各个国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这里，国际上更是引人瞩目，什么国际的联合科考队到处都是，青藏高原中国境内，就有120万平方公里，包含新缰，青海，西臧，三个省市级自治区，还有几十万平方公里的西风带，冻土层，无人区，过去还有尼泊尔，印度，十万大山都是少的，百万大山都毫不夸张。 其中蕴含的财富，难以估量。 人力的勘探，毕竟有限，现在是92年，莫非…… 刚刚想到这里，范阳的神思一片恍惚，就听见耳边缺一门的声音，叫道：“哇呀，吗呀，我找到金子了。” 范阳转头一看，只见缺一门趴在地上，眼前是一堆被他捡起来，细细摊开的沙子，他尖起手指，捏着个什么，凑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在看。 “什么？”赵光明赶紧跑过去。 范阳也跑过去。 一看，缺一门手指上沾着一点，差不多米粒大小，但只是薄薄的一层，那么大块黄澄澄的金片。 赵光明拿手指沾了沾口水，从缺一门的手指上沾了过来。 “还真是块金片。” 刚刚赵光明本来就有了一些发现，让范阳别吵，就是在仔细分辨，发现这处的河沙，除了河沙之外，还有红沙，这种红沙，更细，更密。 铸造，翻砂，打个首饰，戒指，翻个生铁锭，铸个锡锅，用的沙模，都是这种沙子。 淘金第一道水淘，就是滤去黄沙，保留红沙，再淘尽红沙，得到的黑沙，就是原沙。 原沙里，需要提炼的占百分之90，只有百分之10，或者以下，才是黄澄澄的金沙。 而缺一门在这里抓了几捧沙子，居然找到块小金片，这是什么概念？ 才深入河谷两三公里，走了一两个小时，就有这等收获。 “快，快，把工兵铲拿出来，还愣着干嘛，往下挖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开采难度 三人连忙把工兵铲拿出来，这是德国造的工兵铲，合金打造的，既可以当工具，还可以防身，前段是一个尖锥的铲形，两边，一面是锯齿，一面是刃口，抡起来可以当斧头砍，伐木都行。 后面带个摇把，可以拆卸和组装。 明面上还买不到，都是走私过来的，一把就要400多块钱。 赵光明提着工兵铲，在河滩上走了一圈，发现这一片乱石丛生，仔细寻找了一会儿，刨开一些鹅卵石，底下果然露出了沙床。 招呼两人过来，先把表面的鹅卵石捡开，就往下面挖。 三人开动马力，缺一门一只手，但可以抵在膝盖上借力，挖得也是飞快。 但这一段，鹅卵石实在太多了，每一铲子下去，至少一半都是鹅卵石。 三人足足挖了半个小时，才挖了一个两米左右，深度一米左右的坑。 下面都还是夹杂着大量的鹅卵石。 但河沙的成份，肉眼可见的，都已经微微泛红。 赵光明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一段的鹅卵石太多了，湾流太小，水力不足，这家伙得费老劲了，不好搞。” 范阳也发现了明显的区别。 他们上一个坑，那一片沙滩，根本没有什么鹅卵石，从开挖下去就是沙子，直到3米的地方，才有一层土壤，土壤层不到一米，再挖下去，又是沙子。 即便这里有金，开采的难度，肯定要高很多了。 “算了算了，试洗一下再说。” 赵光明带了个小的洗金斗，就像个簸箕一样大，是专门拿来试洗的，可以洗出沙子的含金量。 铲了一铲沙子，赵光明蹲在一块石头上，在河水里慢慢淘。 10多分钟，就淘出了一捧原沙。 又把力度放轻柔，在水中荡了一会儿。 拿上岸来。 三人凑过去一看，筛子的边缘，已被赵光明荡出黄澄澄的一小段边沿。 赤足的金沙。 没有带坩埚和水银这些提炼的工具，赵光明把那捧原沙在水里一冲，原沙不要，斗子收了起来。 说道：“还不错，品相比咱们那个老坑，还高一些，但没得搞，沙层太薄，挖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板，关键太难挖了，没板的话，血亏。” 范阳点点头，施工难度，是有点高。 把目光放到河床，这一片的河段很宽，水面也有四五米的样子，对一条小河沟来说，算是大的流段了。 现在是涨水季，就不知道明年落潮了，能不能找到好挖的沙滩。 “这里先记下来，还是不错，进来就有了收获，可惜啊，对了老哥，你说这河床下面，金子会不会更多？”范阳问道。 “肯定啊，要不然别人采砂船用来干嘛的？采金就是这样，你要判断沙子有没有金，其实是很简单的，但风险太大，你自己想嘛，要承包河段，要把大型设备运进来，什么不要钱？你要采河床，动不动投资就几十万，没挖出来之前，谁知道下面有多少金？运气好了，一个月，两个月，开采一遍，就能挣几十万，我们那边有个老板挖到个大坑，半年就淘了一千多万。也有些老板，投入几十万，最后淘出来几万块钱，亏得裤子都没得穿，不死心，继续挖，有些深挖的，或许能回本，能赚的都极少，但更多的是血本无归，越亏越多。” 范阳哦的一声。 赵光明这样说，他就算是真的明白了。 原来工业采金，是这么回事。 民间的老板，就是这样操作的。 难怪这些河道，明明这么多金，却罕有人开采呢。 不像其他的地方，交通，运输，物资都很方便。 要在藏区的河道采金，所有的人力，物力，还有运输成本，更关键他没这个传统，四川想要找一套好的淘金设备，难，搞不好还得从外省运过来。 这个成本就高了。 好比这条河沟，哪怕范阳他们明知道河床里埋着有金，也只能望河兴叹。 路都没有，你挖掘机咋个开进来嘛。 不过，这对工业采金来说，风险大，难度高。 可对民间的采金人来说，却很有利。 想到这里哈哈大笑，没想到自己一个重生人士，居然跑到藏区淘金来了。 但什么方法不是挣钱？ 走上这条路了，肯定要尽最大的能力，获取最多的财富。 谁会嫌钱多了烫手呢？ 几人拍拍手，站了起来。 “咋样？老哥你觉得怎么处理？”范阳问道。 “咋处理，继续走呗，到处都是金，这点点，明年再看，合适就挖，不合适就算。” “可不可以吃点饭再走啊？”缺一门摸着肚皮叫道。 看了看表，快12点了。 几人便搬来石头，搭了个简易的灶台，生火，烧水，吃了点压缩饼干和牛肉干。 便继续出发了。 走了整整一个下午，只推进了两三公里，几人憋着劲，巴不得就找到一个大坑。 走不了多远，就要下到河滩看看石头，沙子。 时不时还要挖两铲子，时间就耽误了。 这条河道的含金量，都还不错，推进路段的几个湾流，多多少少都有点金。 可跟之前的一样，都存在着很大的开采问题。 像赵光明之前找到的那个坑，那么密集的河沙沉积，却是一直没找到。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再走天就黑了，还要生火煮饭，为明天做准备。” “也对，那在哪儿搭帐篷？”缺一门听到这话，将行囊卸了下来，捶捶肩膀，负重20来公斤，走几百米差不多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他今天也是累惨了。 “哎哟，要是能走马就好了，长期这个样子下去，看来是不行啊。”缺一门叫苦道。 “才一天就累了？你不是说红军战士走长征吗？别人两万五千里都走下来了，你走几里路就叫苦连天，你这个样子，恐怕早就投敌了。” “在哪儿搭帐篷啊？” “树林里吧，不要靠河太近，到时候水流的声音会干扰我们的判断，有野兽之类的靠近，万一大意了，就不好玩了。”范阳说道。 虽然有pitter守夜，但宿营的地方，还是要离河岸远一些的，遇到下雨，涨水，或者泥石流之类的状况，就会很危险。 第一百二十四章:孤狼 选了块干燥，背风的林间空地，打好固定的钢钉，将安全绳系在四周的树上，把龙骨撑开，将帐篷搭了起来。 “可以啊，手法还挺不错。” 范阳看着缺一门和赵光明，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就把帐篷搭了起来。 夸了一句。 这是个帆布迷彩的帐篷，质地轻，但韧性却很高，据老板说野兽都不容易抓烂，里面不能生火，也不用摆火盆，密闭性能很好，晚上睡着睡着就暖和了。 价格也是死贵，要2000块钱，在国外也是顶级品牌了。 钻进去试了一下，里面的空间挺大。 最高的地方，人可以站起来。 4米乘3米，顶部不是单人的尖顶，而是长条形带两面斜坡的脊顶，上面有两块斜搭着的遮罩，遮罩下面有网格状的气密孔。 保暖的情况下，还能兼顾透气，不至于缺氧。 把三人的睡袋平铺起来，都还有很大的空间。 几人躺了一下，纷纷感叹老外的东西是整得好，进去一点绕耳边的微风都感觉不到。 不像他们那个采金棚子，早晨的时候经常冷醒，半夜爬起来扯绳子的事情，都发生了好几次。 一天的疲惫，倒在帐篷里躺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 在如此艰苦的高原环境下，充分的休息时间，和休息质量，是关键中的关键，不然你吃再多没用，营养和热量的流失太快，很折磨人的意志。 搭好了帐篷，终于可以好好的做顿饭了。 几人搭了个简易的石灶，拿出行军用的铝盒，烧上水，放进一点梅干菜，一点紫菜，一点海苔，一小把虾皮，几片牛肉干，他们还带了一小盒猪油，舀了一勺进去。 炖了十多分钟，一盒子干菜虾片牛肉汤，就做好了，撒点盐，味精，那香味浓郁得三人连吞口水。 这是户外装备的老板教他们的，紫菜，梅干菜，特别是海苔，不仅口感好，还能够补充一些维生素，各种微量元素，猪油和紫菜可以可以滋润肠道，让人不至于便秘。 却没想到这么香。 猪油在汤的表面蒙了薄薄一层，范阳拿勺子撇开，舀了一勺子在嘴边，吹了几下，送入口中。 鲜香浓郁的海味口感，在舌头里打转，竟然如此美味。 高原上对这样一锅营养丰富的汤，简直太需求了。 身体也在发出讯号。 范阳舀了一勺，又一勺。 缺一门和赵光明挂着口水，在旁边等着。 “味道咋样？” “淡了点盐。”范阳囫囵答应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来，你勺子给我。” “等一下，我再喝两口。” 赵光明劈手抢了过来，也顾不得烫嘴，先猛吸两口，就停不下来了。 一盒汤被三个人喝得一点渣子都不剩。 实在吃得兴起，又炖了一盒，就着压缩饼干吃了。 pitter则是泡软的压缩饼干糊糊，和剁碎的牛肉干碎末。 藏獒不挑食，就是食量大，一条狗当两个人的食量。 扑灭了外面的火堆，钻进帐篷，压缩饼干是吃了隔一会儿，才会越来越饱。 没咋注意食量，缺一门摸着肚子问道:“我是不是吃撑了。” 脱了冲锋衣，钻进睡袋，感到还有点发热。 暖烘烘的，说不出的舒服，就想睡觉了。 范阳去把pitter牵了进来。 赵光明说道:“你把狗牵进来干什么？” “外面冷啊。” “瞎吧，藏獒会怕冷别人雪地上趴着睡觉，牵出去牵出去。” “就让它在里面睡了。” “这山上到处都是狼，狼来了咋办？”赵光明说道。 “那万一下雨呢？” “下雨再说嘛。” 范阳把pitter牵出去，拍拍pitter的脑袋:“就辛苦你一下了。” pitter拿脑袋拱了一下范阳，抖了抖被毛，围着帐篷转了两圈，撒了泡尿，就要往河边走。 范阳进帐篷拿了狗带，说把它栓一下。 赵光明跟出来说道:“不用栓，一头藏獒要管几匹山，你让它去，跟你说藏獒和其他的狗不一样，它自己知道怎么办，要球你操心，睡觉。” pitter又到河边转了一圈，埋着脑袋到处闻，犬类的嗅觉灵敏，但凡猎食动物，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撒尿划定自己的领地范围。 又绕着营地四周，五六百米的方圆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值得警惕的，大摇大摆的到处撒尿。 这是一块无主的领地，非常干净，一点狼臊味都闻不到。 连狐狸的味道都没有。 只有头顶树梢上不时蹿出一只松鼠。 草坡上的洞穴里，探出两只土拨鼠，看到pitter尖声的叫了起来。 还有随处可见的野兔，两支后腿着地，警惕的观察着pitter。 这些都是被猎物，构不成威胁。 这片河谷林地，猎物如此充足，却没有陆行的猎食动物。 林间安静得吓人。 pitter抬头往天空张望了一番。 藏区的河谷，大多数是笔直的云杉，红松，都是针叶林，天空没有树冠遮挡，视线非常良好。 空旷的天空也安静异常。 连鸟叫都听不到。 pitter察看了一番，摇头晃脑的回到帐篷处，找个舒服的地方趴着。 天慢慢的黑了。 山谷中一片沉寂，除了偶尔的风，吹过树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三个人在温暖的帐篷里，钻进睡袋，里面的绒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极其贴身，柔软。 帐篷底部也是防潮材料，在这荒郊野外，有这样的一顶帐篷简直太幸运了。 三人很快睡熟。 半夜时分，气温陡然下降，天空下起毛毛的细雨，不一会儿就下大了。 雨点打在帐篷顶上的声音，把范阳惊醒了。 连忙打开帐篷，看见pitter尽职的趴在帐篷门外，心中一阵感动。 好狗。 揉了揉pitter的脑袋，把它放了进来。 拿出一条毛巾，给它擦去身上的雨珠。 “辛苦了兄弟。” 又拿出牛肉干喂它。 把pitter领到自己的睡袋边上，pitter趴下，对范阳难得的亲昵了一番，拿脑袋拱范阳的腿弯。 范阳哈哈大笑，和pitter终于建立起感情了。 三人一狗，在这高原雨夜，在这温暖的庇护所，毫无寒意，很快又沉沉入睡了。 而另一边。 在距离营地五六百米以外的山坡上，一头灰狼孤独的站在雨中，尾巴无力的垂着，嘴角紧闭，默默的望着营地的方向。 身上还带着一大片干涸的血迹。 就在前几天，公社的牧民组织了一场打狼运动，几十个人骑着马，带着狗，背着猎枪，满山坡的掏狼洞。 它承受了无妄之灾。 今年的塔公草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群饿狼，有七八头，一连偷袭了几处牧民的羊栏，咬死了几十只羊。 连累了自己一家，被牧民找到，掏了自己的狼洞。 为了护崽，它的母狼被当场打死，五只小狼崽被扔到天上摔死。 自己被七八条狗追，差点被活活咬死。 它的表情无悲无喜，麻木且孤独的站在山坡上。 雨慢慢的停了。 乌云褪去，云层里钻出一弯月亮，天性让它选择坐下，对着月亮和幽远的山涧，想嚎一嗓子。 却不敢。 它要活下去，已经饿了三四天。 它冒险进入了金雕的领地，好不容易发现了人类栖息的踪迹，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它从下午就开始尾随着范阳它们了。 想等人睡了，下去捡点东西吃。 第一百二十五章:金雕裂谷 灰狼最终放弃了潜入营地的打算。 那头藏獒的体型比它大一倍。 它没有把握在不惊动藏獒的情况下摸进去。 掉头走了。 挨过了艰难的一夜，这头狼的体力几乎耗尽。 林间的野兔和土拨鼠，它是很难捕猎的，山林间地形太复杂，它的身体缺乏像猫一样的快速反应机制。 只有在草原上，也非得两头以上的狼，共同追逐，一场捕猎常常要追逐十几分钟，还要分工合作。 它拖着疲惫的身体，眼睁睁看见几只兔子出来吃夜草。 可它无能为力，已经没有体力再去捕猎。 天蒙蒙的亮了。 它毅然掉头，往河谷深处走去。 它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食物，但是一不小心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被狗追，被人拿枪打，它都有逃生的机会。 但被金雕盯上了，那就死定了。 求生的意志支撑着它，毅然掉头，往河谷深处走去。 这是一次长途跋涉，走了一天一夜，天要蒙蒙亮的时候，才终于来到了扎金山主峰的山脚下。 扎金山的主峰，一面是斜坡，一面是峭壁，峭壁那一面，一片近乎垂直的山崖上，突出了一块两三米宽的岩石。 除了鸟类，人畜绝难靠近。 就在那半山绝壁上，用树枝和藤蔓搭着一个直径超过了2米的鸟巢。 这里就是那头金雕的老巢。 在这片山区，没有任何动物能够撼动它霸主的地位。 熊都会被驱赶。 稍有不慎还很有可能命丧爪下。 在金雕的老巢下面，有一条狭长的裂谷，这里是金雕的粮仓。 金雕的捕猎技巧，和捕猎的成功率，在自然界是数一数二的，它们是天生的杀手，无论兔子，狐狸，山羊，野狗，还有狼，一旦被金雕扑了下来，生还率极其渺小。 它俯冲的速度快，眨眼之间就落了下来，利爪可以轻易的抓穿头骨，抠进脊椎，然后双眼会被啄瞎，眼球首先被吃掉。 一旦猎物翻身，想要回头撕咬，就死定了。 一爪就能把喉管抓断，颈椎骨折。 捕获了猎物之后，金雕很快就会进食，但金雕只喜欢啄食内脏，剩下的身体舍不得丢，会抓回去，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既方便哺育小雕，也防备个不时之需。 这种粮仓一般都在金雕视线所及的地方。 裂谷是最好的选择。 这头金雕的粮仓就在山脚下，一处低洼的裂谷里。 还没走近，一阵浓郁的腐臭味便袭了过来。 刺激着饥肠辘辘的食道。 灰狼眼里布满了血丝，再危险，它也要冒险一试。 狼的天性不允许自己饿死，许多狼嘴里叼着羊，即便被牧民乱棍打死，在临死的一刻也在拼命进食。 不过，不走到山穷水尽，它是不会冒险进入裂谷的。 现在，它已经没了选择。 循着腐臭的味道，它很快找到了裂谷的入口。 这是一条阴暗狭窄的小道，灰狼连钻带爬的挤了进去。 裂谷潮湿的地表，已被各种动物沉积的鲜血，浸染成了深黑色。 入眼是一片庞大的白骨堆，各种动物的骨骺形状还隐约可见，兔子，狐狸，狼，野狗，山羊，一条条肋骨连着脊椎，白骨森森，阴冷刺骨。 若以人的眼光来看，无异修罗地狱。 但在灰狼的眼中，却视而不见，它的头一低，被毛刷的立了起来。 裂谷中三只秃鹫，正扬着翅膀，推推搡搡的分食一具山羊的尸体。 裂谷中的堆积如小山的骨骼，就是这些秃鹫干的好事。 这些秃鹫的体型，和金雕差不多大，平均的翼展也是超过两米，但它们没有任何捕猎技巧，是食腐动物，性情也很凶猛，而且固执，即便金雕也拿它们没有办法。 金雕与秃鹫构成了一种奇妙的食物链。 秃鹫食腐，消化能力强到令人发指，实在饿急了，土都能吃，除了骨头之外，所有的肉渣，皮毛，会被它们啄得一根不剩。 空气中的腐臭味大多数来自它们的粪便。 灰狼被毛炸了起来，只是略微犹豫了几秒钟，便穷凶极恶的扑了上去。 几只秃鹫纷纷退避。 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秃鹫的性格阴狠，但反应很慢。 呆呆的看着灰狼冲了进来，咬住山羊的尸体，拼命撕咬，就往肚子里吞。 本来就不多的山羊，转眼就没了大半。 却也没有暴怒的迹象，几只秃鹫只是扬起翅膀，拿脚爪碰一下灰狼，然后又远远跳开，它们还在试探，判断灰狼有没有攻击性。 还没等它们判断出来。 灰狼已把山羊吃光，肚子涨得滚圆，心满意足的舔舔嘴巴，又从那个裂口钻了出去。 金雕的老巢里，有一只刚刚长出羽毛的小雕，不远处的一颗红松顶上，立着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金雕，正在放目远眺。 很快，它就发现了裂谷外面，一道灰溜溜的身影，正在急速逃窜。 金雕头一偏，目光死死的锁定住猎物。 脚爪在树枝上腾挪了几次，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双爪一蹬，长达三米有余的双翅呼啦一声展开。 在半空扇了两下翅膀，便已飞上高空。 它并不急着捕猎，在半空盘旋，寻找最佳的俯冲位置。 阳光照射下，金雕的影子在地面呈数倍的放大，很快便笼罩了灰狼的身影。 灰狼只抬头望了一眼，便拼命加速。 面对天敌的恐惧，让它没有更多的选择，没有任何策略，只有埋头狂奔。 身处的树林危机四伏，它只想逃出去。 却不料逃出树林，再没有遮挡，却是更快的奔向死亡。 天空中的金雕双翅一收，像枚速度极快的导弹一般，几秒的时间就已冲到灰狼头顶。 双翅一扇，两爪甩出，第一爪就稳稳的抓在了狼背的脊柱。 鲜血顿时就冒了出来，深深卡进骨头里面。 而另一只爪，则抓到了灰狼的眉骨位置。 略一用力，灰狼就被掀翻在地。 灰狼咧着嘴，在地上拼命挣扎。 一狼一雕，在地上滚了几圈，搏斗了好几分钟。 看似凶险，但灰狼的败局已定。 金雕的第一爪，抓透脊椎，就决定了灰狼的命运。 灰狼的惊叫声越来越弱，到最后只剩下胸脯不甘的喘息。 金雕毫发无伤的站了起来，一只脚把灰狼的脑袋踩在脚下，一只脚踩在地上，锐利的双眼四周望了一番。 腾空而起。 第一百二十六章:悬崖血案 在扎金山主峰的另一边，北面的一片斜坡上，海拔超过了4000米，尽管盛夏，可这上面的积雪终年不化，岩石的缝隙里面冻着冰。 一块石头后面，趴着两个人。 这是两个境外的盗猎份子，来自天山，两人都带着皮帽子，穿着鹿皮长靴，一老一少，老的那个有五六十岁，头发和胡子都花白了，腰间别个烟袋，背上一杆猎枪。 年纪虽大了，精神却很健旺，不借助任何装备，徒手登上了海拔超过4000米的半山。 小的那个脸上还有点青涩，背着一捆绳子，脚下两枚铁钉，一把铁镐，手里捏着根橙黄色的单筒望远镜。 看了一会儿，将望远镜递给身旁的爷爷。 “这老鹰抓了匹狼。” 老年的盗猎人接过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 他们追踪这头金雕已经两个多月，哈萨克人世代训鹰，熬鹰，用来捕猎，这一趟，他们可以卖个非常好的价钱。 天山的金雕很少见了，多数是寻常的老鹰，体型连金雕的一半都不到。 寻常的老鹰只能捕猎兔子，狐狸。 但金雕却可以捕猎山羊，狼，甚至熊都会被驱赶。 一头金雕的价值很高，成年的金雕已无法驯养，再怎么熬都宁死不从，关键要活捉太难。 可即便死的，拿来做成标本，一头也要好几千块钱。 小雕更贵，要一两万。 实际上，一头成年金雕的标本，在国际上是天价。 老年的盗猎人看着天上的金雕，翼展绝对超过了3米，这种叫座山雕，性格非常凶猛，根本没有活捉的把握。 也不打算活捉。 他自己不会驯鹰，只对钱感兴趣，心里没有半点怜悯。 他们等了两个对月，要等小雕快出巢的时候捕杀。 今天上山，就是动手来了。 老年盗猎人放下望远镜，点了锅旱烟，抽了两口。 一口叶子烟口水，吐在雪地上。 “等它回巢的时候就搞。” 给猎枪压上子弹，两人对金雕的巢很熟悉，轻车熟路，动作敏捷的攀爬山壁，来到金雕巢穴的上方，二三十米高的地方。 往下望去，巨型巢穴里孤零零的趴着仅仅一只小雕。 羽翼都快丰满，只差试飞了。 小雕毫无察觉。 这两个盗猎人非常狡猾，而且经验丰富，熟悉金雕的习性。 金雕虽凶，但不会轻易攻击人，它的领地诸多猎食动物都会被捕猎，驱赶，但人它是驱赶不了的。 金雕的视线极好，哪怕在几千米的高空盘旋，地上一只兔子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要靠近它的巢穴，不被它们发现，是不可能的。 两个月前，他们提着钢叉，就开始靠近金雕的巢穴，刚开始被金雕连扑几次，都用钢叉赶跑了。 他们熟知金雕的捕猎方式，你不能用背对着它，不然人都可能被它抓死。 拿钢叉怼它就行。 金雕扑了几次，没有成功，就陷入僵持。 这两个盗猎人隔三差五都会来一次。 多来几次，从不主动攻击它们，也不去掏它们的老巢，金雕的目力极好，记性也好，就认识他们了。 此时两个人就架好猎枪，大摇大摆的趴在金雕巢穴的上方。 把灰狼啄食了一遍，金雕带着满满一肚子食物，在天空上盘旋了几圈，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没有发现新的威胁。 便双翅一收，飞了回来，落在巢穴里。 它明知道头上趴着两个人，但它认识，它的巢在悬崖，人肯定下不来，只是稍微警惕的盯着，就从嘴里呕出食物喂食小雕。 等的就是现在，一共两头大雕，一头小雕，他们要一网打尽。 金雕记仇，抓了它们的小雕很可能被它们追杀多年，不能留下活口。 老年的盗猎人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大雕，从上到下，区区二三十米的距离，金雕已无法幸免。 他们要把金雕击毙在巢穴里，才好下去把金雕的尸体吊上来。 老年的盗猎人调整了几次枪口，瞄准了金雕胸口，啪的一声。 空旷的山谷里，再次回荡起pia，pia，pia，的枪声。 天空中的一代霸主，连叫都没叫出来一声，就倒在血泊里。 殷红的血染红巢穴。 小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惊恐的后退，啾，啾，啾的叫了起来，小半边屁股挪到了巢穴外面。 老年盗猎人一看不好，小雕恐怕要从悬崖上掉下去。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那小雕也察觉到了不能再退，爬了回去，惊叫不止。 隔巢穴好几片山头之外，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鸣叫，另一头金雕振翅飞了回来，在天空中没有盘旋，径直落在巢穴里。 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等它反应过来。 又是一声枪响。 两头金雕先后毙命在巢穴中。 “成了，成了。” 两个盗猎人大喜过望，等了一会儿，等金雕死透了，先丢了两块粘着血的兔子肉，扔进巢穴里，试图安抚一下小雕。 便拿起铁镐，将两枚钢钉打进石缝里，钉结实了，缠上绳子，将一头拴在腰间，另一个拉着，年纪轻的那个盗猎份子，胆子也是大得吓人。 顺着绳索就往巢穴溜了下去。 那头小雕不断的后退，它已经知道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对嘴边沾血的兔子肉看也不看一眼。 慢慢的退到巢穴边缘，伸脑袋在巢穴边缘，向下望了几眼。 老年的盗猎人连忙叫道:“停，停，停一下，这小鹰好烈，小心它自己跳下去。” 可绳子上那个，本来就危险，脚下和手上都不好借力，哪里停得下来，被上面的人一吼，手忙脚乱的蹬在山壁上，一脚踩空，人都差点掉下去。 身体挂在半空，重重的荡在山壁上，几块石头被他蹬落，顺着山壁滚了下去。 其中一块碎石子正好打在小雕的屁股上。 小雕一惊，纵身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而另一边，范阳，赵光明，缺一门三人，在河谷里也走了两天，推进了10多公里。 再有几公里，就要到山脚下了。 “喂，范阳，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听是不是有人在打枪” 第一百二十七章：六连滩 “枪声？好像是啊。”范阳抬起头来，望着天空。 赵光明分辨了一下：“好像是猎枪吧？难道有人在打猎？不好，肯定是外地人，难道是偷猎的？喂，咱们小心一点，先躲一下。” 赵光明有点慌，旁边一块大石头，就往石头后面躲去。 范阳一看，即便别人偷猎，又关自己几人什么事。 犯得着这样么？ 刚刚想着，却又听见山谷里，传来pia，pia，pia的一声枪响。 就连自己也犹豫了。 一连听到两声，确定是枪响无疑了。 一拉缺一门，也赶忙蹲了下来。 几人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再没动静。 “咋办？”赵光明问道。 深山河谷里，竟然听到两声枪响。 要知道这片河谷人迹罕至，而且这个地方相当偏僻，前面是塔公草原，塔公草原水草丰盛，牧民根本不往这里来，背后是光秃秃的大雪山，这一片林中河谷，也是红松云杉，乱石丛生，冷冷清清，除了兔子，土拨鼠，就连狼都不愿过来。 就跟荒山差不多，里面能采的就是一点木耳，连虫草都没，山坡上只有偶尔稀稀疏疏的草皮，过了松潘，差不多都是这种山。 他们在这里面淘了两个月的金，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这次在河谷走了三天，也是一个人影都没。 这两声枪响太过惊人。 “要不咱们退回去？”赵光明又说道。 “退回去？怎么可能？”范阳立刻拒绝。 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都快走到山脚下了，咋可能退回去？ 范阳沉思了一阵，问道：“你刚说绝对是外地人？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牧民？” 赵光明摇摇头：“不会，你不清楚牧民的习惯，藏区的牧民不打猎的，这山沟沟里头，除了盗猎的？还会有谁？” “盗猎？他们盗什么啊？”缺一门问道。 “不知道，有可能是野牦牛，也有可能是山羊吧，总之很危险。” “野牦牛？我们一路上没看到有啊。”范阳问道。 实际上他们进来藏区这么久，还从没看到过野牦牛。 “你懂什么，这些野牦牛，不是生活在草原上，全在山顶上走，牧民看到也是要磕头的，和大鹏一样，都是菩萨的坐骑，肚子上的毛能拖到地上，一头管好几千。” “在山顶上走？” 范阳回忆前世，好像是听到过这种说法。 “那你的意思是说，扎金山上，可能有野牦牛了？” 赵光明眼一瞪：“我哪里知道，到底咋办？退回去吗？” “怎么可能。”范阳一口回绝。 缺一门也说道：“他们打他的牦牛，关我们什么事，碰到了，咱们绕着走就行了啊，万一碰到了，你要是怕，我上去交涉。” “你交涉个屁，你不怕别人杀人灭口？”赵光明骂道。 “呵呵，你真的是电影看多了，没那么严重，走吧，走都走到这里了，未必能退回去？ 范阳望着不远处的扎金山，主峰已清晰可见，最多还有几公里，就能到达山脚下，此时断无回头的道理。 这三天来，他们沿着弯弯曲曲的河道，推进了十多公里。 一路上，赵光明也渐渐的把寻金的秘诀，给交代了出来。 原来沿河寻金，说简单，其实也非常简单，首先第一个，寻找河滩。 河流，都是弯弯曲曲的，因为山脉的走势，地形，水的冲击力等等原因，注定了河道都是蜿蜒向前。 而泥沙是如何沉积的呢？ 好比赵光明说的冲积床，和沉积床。 冲积床，是指水将泥沙推到两岸，遇到地势平坦的地方，就会形成堆积的沙滩，或者石板滩。 这种就叫河滩。 要形成河滩，首先地势要足够平缓，而且水面要够宽，还有一个，必须要有涨水，落水的这种过程。 而什么叫沉积床呢？ 就是河道拐弯的地方。 河道拐弯，水的作用力会让鹅卵石，和泥沙，在这种河滩上大量沉积，而且只会沉积到一岸，所以量比两岸的冲积床，更大得多。 一道弯沉左岸，再拐一个弯又沉右岸，这样子。 这些弯弯绕绕，所谓九曲八弯成金坑，不论淘金，还是采沙来讲，河道的湾流都要越多越好。 好比他们行走的这条河道，三天以来，在这十多公里长的河段上，总共找到5块河滩。 和第一天找到的那个滩涂一样，5块河滩，试洗了一番，都有金。 可是开采的难度，却是一个比一个高。 含金量的多少？却是一个比一个低。 有个简单的道理，下游的沙子，那必定是上游冲刷下来的。 范阳和缺一门，两个外行，想当然的就以为，上游的金沙，肯定比下游更多。 却被赵光明泼了一瓢冷水。 事实恰好相反。 下游的含金量，通常比上游的更高，而且高得多。 为什么呢？ 首先是河沙的含量多少有关。 因为大块的鹅卵石，在前面几个湾流就被拦下，前面的湾流幅度不大，呈波浪形的环环绕绕，一共5个湾流，才形成一个天然的纯沙床。 而到了最后那个湾流，也就是范阳他们淘过了一遍的老坑，河道拐弯的地方，有110度角，差不多一个直角形的拐弯了。 沙子到这，才站得住。 堆积竟然达到了6米深厚。 越堆得深，金沙的沉积就会越多。 对于淘金或者采沙来说，这种地形无疑是最好的。 前面的湾流太少，那么这种地方，就不是纯沙床，而是鹅卵石滩了。 如果只有两三道湾流，前面的鹅卵石被阻挡得不够干净，采出来的就是连砂石。 河道的蜿蜒，也是种天然的淘洗过程。 而越往上走，沙层的堆积就越浅，后面找到的几个河滩虽然都有金，但沉积得不够深，最多两三米，还一铲子下去，大半都是连砂石。 靠人力挖掘，难度提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要再像那个老坑一样，挖出一个深达6米的坑，几乎是不可能的。 三人的心情既兴奋，又忐忑。 一连寻到5块河滩，都有金。 虽然开采的难度大，只要肯吃苦，大不了收获差一点，明年再干两三个月，旱涝保收还是可以的。 还有一点，这整条河段，必定有条金脉，是确定无疑了。 但长达十多公里的河段，到底哪里才是矿床？还无法判断。 同样是那个很简单的道理，下游的沙子，那必定是上游冲刷下来的。 走到哪个地方，河里的沙子，没有金了，反而就好判断了。 掐头去尾，多少能够减少一些判定范围。 到时候赵光明还有一手观山望形的本事，有很大概率可以判定大概的矿床位置。 却不料一直快走到山脚下，一连找到5块河滩，都还有金。 那就意味着原始矿床，还要继续往上。 难道真要深入扎金山内部？ 所以三人是既兴奋又忐忑。 这个时候，赵光明居然叫着退回去？ 怎么可能？ 第一百二十八章：构想 “要不先扎营吧，万一真有人在上面偷猎，还是要尽量避开。” 范阳估计了一下干粮，还有10多天的储备，河谷到这里，走快一些，一两天就能走出去。 回头还是很方便的。 便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打下帐篷，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休息了一天。 第三天的早上，让赵光明守着帐篷，把那杆土炮留了给他。 范阳带着pitter，还有缺一门，行囊也没背，只提了那杆猎枪，打算先过去看一下。 不走河道的话，路线还会近一些，搞不好两三公里就到了。 这一片的视线已经非常良好，青藏高原的山，山脚，和山峰，和其他地方的山，不一样。 它不像华山，泰山，海拔陡然升高，从山脚爬到山顶，往往就是两三千米，沿阶梯而上，动不动就要爬几个小时。 青藏高原的山脉，有明显的山脊线，海拔也不是陡然升高，像登四姑娘山，第一天要徒步走十多公里的山路，海拔3000米，爬到4200米，大本营一般都建在山脊线的缓坡上。 扎金山也是如此。 只不过范阳他们顺着河谷进去，海拔会低一些，但也走到了山脊线的位置。 到了山脊线，几乎就是一览无余了。 也不愁找不到方向。 缺一门手里提着工兵铲，跟在范阳屁股后面，说道：“老赵的胆子也太小了，白白浪费了两天时间啊，有什么怕的，我还不相信见面就能把我们怎样了，你说是吧？” “小心无大错，大不了辛苦一些，咱两先进去看看吧。” 在缺一门看来，这一趟也算是收获满满了。 那5片河滩，明年进来淘一遍，又能分到十几万，甚至二十万，缺一门现在是斗志满满，问道：“范阳，你说咱们有钱了，你还准备干什么？” “我？要干的事情多了，那你呢？你打算干什么？” “明年我就回去修房子，盖个三层的小洋楼，你说怎样？” “呵呵，你这么多钱，还在农村修什么房子，到城里买栋房子吧，把你奶奶接到城里去住，不好么？” “可家里的地怎么办？”缺一门问道。 “还种地？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你身上十几万，干个什么不比种地强？再说了，你家里那几亩地，你几时刨过？” “呵呵，也是啊，到时候是可以整个什么小生意，你说我开个饭馆子怎样？” “饭馆子？你会厨师？”范阳问道。 “不会啊，我请个厨子炒菜嘛。” 范阳呵呵一笑，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但走着山路也无聊，就不介意跟他啰嗦两句：“你听我说缺一门，隔行如隔山，传统行业这一块儿，自己不了解，还是不要轻易去碰，你以为开个饭馆子简单？里面的门门道道多了去了，你什么都不懂，到时候厨师把你吃得死死的，反正我干什么，都不会碰饭馆子。” “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性质的问题，你自己把握不了口味，产品的质量，就不好把控，你没技术，就不要搞什么技术型创业，直接干销售吧，同样是投资，几万块钱，足够你在县城里搞一间上档次的门面了，好比咱们生产的皮鞋，你挂牌卖就行了，或者搞间家用电器的铺子，安排两个人守在铺子上，等顾客上门就行了，这样不好么？” “呵呵也对啊，还是范阳你的脑袋聪明。” “还有一点，开个饭馆子看似简单，里面的门门道道，其实多了去了，掌握关键技术的人才，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众口难调，你自己不会炒菜，你请个厨师帮忙炒，万一厨子炒出来的菜，不好卖呢？特别是饭馆子这种事情，你小打小闹，挣个糊口的钱，无所谓，铺子可以慢慢养，但你要挣钱，要整个酒楼的规模，投入那么大进去，必须一炮打响，你请的厨子，到时候耍脾气怎么办？处处卡拿你，你还不敢得罪他，万一他不配合怎么办？炒出来的菜不好吃，还有色香味，凭你的见识，连哪一环出了问题都不知道，口碑一砸，牌子也就砸了，到时候你拖得起？还有时间给你找重新找厨师吗？外行人碰餐饮，以为自己有钱就能挣钱？这是个误区，还是干销售好一些，多出点钱，找个好点的品牌代理，稳稳的挣钱。” 缺一门听了，还需要消化一会儿。 后来仔细想想，还感觉有点后怕。 “嗯，还是范阳你说得有道理。” 考虑问题就是比自己全面。 想了一下说道：“这些我也不懂，你不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明年回去开个饭馆子，像冯老板那样，我都知足了，可你这样说，我心里又没底了，是啊，到时候天天都要开工资，厨师要是跟我装怪，拖，搞不好都能把我拖垮，那你呢？你打算回去干什么？开皮鞋厂吗？” “有这个打算，但小打小闹没意思，至少也要整个两三百人的规模，引进两条生产线，要整就整个大的。” 范阳和冯老板的对话，缺一门不在场，他根本不知道范阳竟然有这个打算。 “整个大的？有多大啊？” “到时候看吧，我打算前期投资个几十万进去，找乡政府批块地，重新建厂房，到时候工艺这些都要规范一下，引进机械设备，搞量产，跟范伟那个土作坊，完全不一样。” “真的吗？”缺一门激动道：“那要不，我把我的钱给你，你拿去用吧，到时候多多少少，分一点给我就行。” “呵呵，那你还有多少钱？” “我回去给了奶奶两千，用了三千多，买东西花了四千多，咱们买车3万5，买装备凑了六千，身上还有两万多，家里我还藏了10万，我能拿出12万，我回去都拿给你吧。” “12万，到时候看吧，差钱的时候我再问你拿。” “嗯，嗯，赶明年，咱们辛苦一些，我琢磨着，咱们现在这个分成，不太合理，要不咱们跟老赵摊牌吧，三人平分，现在咱们技术也学到了，没道理咱们要少分那么多啊。如果平分的话，我估计明年还能挣20万，你都一起拿去，这样够了么？” 缺一门越说越激动：“要不，咱们把老赵拉着一起干吧？虽然他这人平时臭屁了一点，但人还是不错啊，那家伙老有钱了，我估计他一个人拿50万，肯定没问题，到时候咱们凑一凑，搞不好有100万啊？” 想到一百万，缺一门自己被自己画的大饼，给震得晕乎乎的。 “呵呵，到时候看吧。” 缺一门兴奋了好一阵，一路上叽里呱啦，都在抒发着自己的设想。 到时候范阳肯定是厂长，王叔提拔成车间主任，自己就负责跑销售，规划了一大通。 越说越兴奋。 范阳呵呵笑着，也不去反驳他，任他乱想，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想到那里去了，乱几把想，既开拓思维，有时候一不小心，就改变了命运的轨迹也说不定。 兴奋了半天，突然想到个什么，缺一门的热情，好像一下就少了大半。 走着走着，就不说话了。 范阳看见了，问道：“咋了？咋不说话了？刚不是挺来劲么？” 缺一门傻傻的笑了一下：“哎，范阳，有句话，其实憋在我心里好久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是你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始终不好插嘴，但我早就想劝你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反骨 “说呗。”范阳答道。 “那我就真说了？” “说。” 缺一门仍是揣着点小心：“到时候，咱们哥那份，怎么算啊？” “哪个哥？你指范伟？” “嗯，嗯。”缺一门连忙点头。 “他？提他干什么？” “那我就真说了啊，到时候咱们的皮鞋厂，算他一份吗？”缺一门问道。 “呵呵，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个，怎么说呢……，大哥对我，真没说的，说实话不仅感激你，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伟哥我也是很感激的，毕竟是他收留我，也不是我愿意说嫌话，但伟哥那人，不行啊……” “你也觉得？” “我啊，其实其他的，我都觉得没什么，就一点，我觉得很没意思，让人寒心。咱们这次回家，给他摆平了那么大的事情，花了那么多钱，你还差点被人打一顿，可完事了，他连一句谢谢都没有，我心里真为你过不去，还有一点，咱们那些兄弟，我缺一门也不是傻的，还要你给他们倒贴工资，这个做法太不仗义了，对我咋样，无所谓，可对你这样，我心里真看不过去。” 这话说得，范阳还是满意，缺一门这人，你对他好，他也是巴心巴肝对你好，这一点，范阳看得出来不是假装的。 可这范伟…… 刚开始，范阳还不觉得，可越接触，越觉得奇葩。 的确，不知道感恩。 完全自我为中心。 把自己也是气得不行。 而且越来越发现，这人脑袋似乎少根筋，做事也有一出没一出，特别好忽悠，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偏偏还有点自作聪明。 可以说性格上有一定的缺陷。 在以前的记忆里，没发现啊。 范阳摸摸自己的下巴，不禁狐疑的想道，自己的前身，是不是也一样的？ 不禁又想到自己那个便宜老爹，明明挣到钱了，又跑去赌石，走私，还被抓进去判了八年。 是不是也少根筋？ 那么自己呢？ 不禁问道：“对了缺一门，我忘了问你个事，以前的我，是不是和范伟一个德性？” “额，你指哪方面？” “脾气上，怪不怪？” 缺一门脖子一缩：“不怪啊。” 可还是说道：“嗯，自从你树上掉下来之后，的确变了很多。” “哪里变了？” “你以前动不动就要打人的，跟你哥都打了好几架，你骂他是龟儿子，还有，你以前跟谁都充老子，我现在，好久都没听你骂过人了。” “额，是吗。”范阳脸上抽了抽。 看来是真的奇葩一家人。 想到自己还有个素昧蒙面的便宜老爹，不禁又感到头疼。 “范伟，到时候再说吧，皮鞋厂我没打算让他掺杂进来，只不过毕竟一家人，我常年在外面跑，家里没人照顾，给他一条赚钱的路而已，他凭什么加入我们的产业？他没那个本钱。他要是表现得好，可以考虑让他那个皮鞋作坊，作我们的下游产业，给咱们搞搞代工，跑跑鞋帮什么的，还范氏伟业，他怎么不取个天命之子，笑死我了，算了算了，任他去吧，家里的老人照顾好就行了。” 又拍着缺一门的肩膀，说道：“你这人我知道，也挺仗义，家里那些兄弟你放心，到时候我都会招进咱们的厂里的，都是一起穿裤衩子长大的，咱们有钱了，也不能忘了家乡人。” 缺一门连连点头：“嗯，就是，你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有多崇拜咱们两，都把咱两当英雄看呢，我回去给他们十几二十块钱，就能傻乐半天，也真挺不容易的，能帮，咱们以后还是多帮一点对吧。” “放心，以后咱们的产业会越铺越大，但你看人，还是要多用点心，我告诉你一点，用人你首先要分个亲疏，亲信的那几个人，能力怎么样都两说，但关键要忠心，你要多观察，甚至可以稍微刁难一下，考验一下，看人要准，明白么？” “嗯，我知道，不能背叛咱们，对吧。” “对，虽然咱们不是行军打仗，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商场，也如战场，你要想在事业上走得更远，用人，必须要忠心。” “嗯，嗯。”缺一门连连点头。 怕他理解不了，范阳又说道：“忠心，是人的一种性格特点，有些人，你对他再好，他不会知足的，这点你明白吗？而有些人，你稍微对他好一点，就会感恩戴德，忠骨，和反骨天生的，改不了，有反骨的那种人，决不能长期放在身边，就好比共患难一样，有忠骨的，能在你患难的时候与你同甘共苦，共赴难关。可有反骨的，在你落难的时候，往往就是一副另外的嘴脸，就是所谓的大难临头各自飞，飞，你要飞就飞了，但更可怕的是有些人，还会落井下石，以后咱们要面对的商业竞争太多了，一点点钱，就被别人收买了，到时候反在法庭上咬你一口，也不奇怪。” 前一世的范阳，吃这方面的亏，太多了。 这一世，他不可不想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宁缺毋滥，宁可不用，也不肯滥用。 现在的范阳，绝不是普通的年轻人可比的，他有着五十岁的心态和阅历，绝不是随便来个人，三言两语，拍两句马屁，就能晕乎乎对别人好的。 想要我带你发财，可以，把你的态度先拿出来再说。 缺一门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又说道：“那，那个江军呢？他是忠骨还是反骨？” “现在还说不准，看他的面相有点反骨，眉骨前凸，但他的意志挺坚定的，还有点傲气，这种人要观察，行就上，不行就边缘化。” “但我总觉得吧，他那人真不怎么样，还是不要提拔他了吧。”缺一门说道。 “也不尽然，人尽其才嘛，这种人，应该是不轻易服人，但往往服气了，就会对你死心塌地，也说不定，到时候看看再说吧。” 说不出，反正江军这人，范阳挺有好感。 一路说说话，就过了两三个小时，两人走习惯了山路，推进得很快，已经快到扎金山的主峰了。 已经出了林木带，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 范阳拿出测高仪看了一下，显示海拔在3800米，远远的眺望主峰，应该还有千多米高的样子，峰顶应该是超过5000米了。 山脊线，大约在海拔4100米，到4200米之间，远远看过去，只有几十层楼高的样子。 今天的天气不错，天上只有几朵绵绵的白云，太阳晒在身上很舒服。 他们老远就看见山脊线上有座寺庙，修得还挺高，此时走近了看，发现那座寺庙的规模不大，恐怕只有几间房子。 墙壁灰扑扑的，没有鲜艳的颜色，上面的穹顶好像都塌了。 好像是座破庙，应该是荒废很多年了。 也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人。 缺一门问道：“这些牧民奇怪，庙子修在这么高的地方，有人上去拜吗？” “一般人不会上去，这应该是搞天葬的。” 第一百三十章：玛尼堆 “天葬？啥玩意儿啊？” “牧民的传统，人死了，交给寺院，把人切开，喂秃鹫。” “切开？咋个切开？” “你说咋个切开。”范阳不好跟他解释：“别管那么多了，那是古时候的东西，现在早就没有了，吃点东西，咱们先去探探路。” 两人吃了点压缩饼干，和牛肉干，又继续赶路。 隔那庙子越来越近，也可以断定，是座荒废的寺庙无疑了。 一路上也是非常的安静，一点人类生活的痕迹都看不到。 “这荒山野岭的，那些偷猎的应该走了吧？”缺一门问道。 “嗯，也说不一定，再往里面走走呢。” 又往前面走了一段，终于到了山脚下，接触到扎金山的主峰了。 远远的看到一个东西，两人却是一惊。 只见远处的山脚下，搭着一个两三米高的玛尼堆。 “咦？这个地方也有玛尼堆？”范阳说道：“过去看看呢。” 牧民们有一种原始崇拜，喜欢把大大小小的石头，也不管什么形状，把它堆在一起，这些石板上刻着红色颜料的六字真言，各种经文，出自宁玛古教，叫玛尼堆。 玛尼堆的中心，有些还埋着兵器，藏刀，降魔杵什么的，四周拉着五色布条，据说可以镇魔。 这些玛尼堆随处可见，规模也大小不一。 高达3米的玛尼堆，规模算是非常大了。 即便草原上也不多见。 而眼前这座玛尼堆，不仅规模大，而且形状古朴，石板上的红色颜料都快脱落完了，外壳也是风化严重。 看上去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一般。 这种玛尼堆在牧民心中是很神圣的，外地人也不敢轻易去碰。 动辄保存个几百年，甚至千年，毫不奇怪。 天葬的寺院下面，搭着这么大一个玛尼堆，到底什么意思？ 两人看了会儿，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撇撇嘴，算了。 可没走多远，缺一门又指着前面说道：“还有一个。” 隔那个玛尼堆几百米的位置，也是在山脚下，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大规模的玛尼堆。 风化的颜料，和一层层密密麻麻磊起的石板，配合着山脊上的寺庙。 很容易给人一种心理暗示。 “我咋感觉背皮有点凉飕飕的。”缺一门说道。 两人继续走。 “又有一个。” “怎么还有一个。” 两人发现，每隔几百米，就有一座这么大的玛尼堆。 “该不会是围着山脚转了一圈吧？”范阳说道。 他知道牧民有这种转山，转寺的习俗，每逢法会，朝0圣，最重要的活动也是转山转寺，口诵经文，手摇转经筒。 难道是以前庙子里的僧侣堆的 这么大规模 除了几座玛尼堆，还有山脊线上的一座寺院之外。 再没有什么人工的痕迹。 也没发现什么盗猎份子。 眼前就是一座雪峰。 就像一座金字塔般，矗立在高原上。 在山脚下可以清楚的观察到山峰的形状。 缺一门说道：“就这样一座山？” “那你要怎样？” 缺一门看着垂直海拔不到1000米的冲顶距离，四周都光秃秃的，下面大，上面尖，峰顶上盖着薄薄的一层白雪，略有点失望的说道：“爬上去就叫登山了？” “对，这只是入门级的雪山，上面没有云顶，爬上去意义也不大，要像四姑娘山那种，同样是海拔5000米，有云顶和没云顶完全是两个概念，有云顶的，你爬到峰顶，层层的云雾缭绕，就给人一种错觉把云海踩在脚下。” 三人信心百倍的闯了进来，真到了山峰脚下，就像登山的人一样，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失望。 因为雪山上面，根本没风景。 处在这个海拔，连草都不生。 岩石由于长期风化，表面连土壤都没有，线条极尽刚硬，粗犷。 两人是来找那些盗猎份子的，没走最后一段河道，此时站在山脚下，能看的就只有山脊线，走到了山脚下，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接下来咋办？这就到主峰了？咱们回去吗？”缺一门问道。 范阳观察了一会儿，摇摇头，看来登顶，是没那个必要了。 看这个样子，就光秃秃一座雪峰。 山顶上不可能有金。 即便有金，凭他们几人的力量，也是绝对无法开采的。 两人今天沿着山脊线走进来，是想看看有没有盗猎份子在这里扎营，判断有没有危险。 也不打算再继续前进了。 主峰后面还有二峰，三峰，天知道围着山脚转一圈，要转到什么时候。 没有发现明显的威胁，那就够了。 “回去吧，那些盗猎的应该是走了，咱们小心点就是，顺着河道摸进去，看看有没有溶洞。” 之前，几人就沟通过，顺着河道的金脉，很有可能深入山体里面。 看看山脚下有没有冰川，最好是找到一个溶洞。 高山的水，一般是从内部发源。 就好像扎金山一样，外面没有任何的水流，只是峰顶上有雪。 融化的量，最多把山脚打湿，根本形不成一条河道。 高山河水的发源，都是从山的内部，山体里流出来的。 山的内部，更加的错综复杂，水道纵横，山体里的溶洞，一般都很有价值。 可以说是天然的矿洞。 经过山洪的冲刷，里面的矿床会显得更加干净。 石英，水晶，石笋，有些地质特殊的，许多宝石，玛瑙，还有旱珊瑚，也都能在这种地方找到。 一般的铜矿石，铁矿石，也很有可能找到。 沿着河道慢慢找，总会找到水流的出口。 两人就转身，往回走了。 可刚走没两步，原本懒懒散散的pitter突然停了下来。 望着前面的一座玛尼堆。 他们沿途碰到三座玛尼堆。 这是最大的一座。 这些石板大大小小，很不规则，横竖都是缝隙。 pitter耳朵一竖，撒腿就朝着那座玛尼堆跑了过去。 对着一处石板的缝隙狂吠。 声音越叫越大，还很恼怒的样子，用爪子探进一条石板缝隙里，往里面拼命掏。 “快过去看看。” 范阳提起猎枪，一拉枪栓，把子弹上了膛。 两人飞快的跑了过去。 pitter还在对着缝隙叫个不停。 范阳走过去一看，发现这处玛尼堆的缝隙很深，从外面望进去，里面黑漆漆的。 “啊？这是什么？” 那黑漆漆的缝隙里，竟然有一双，像闪着小灯泡一样的眼睛。 缺一门凑过来一看，还吓了一跳：“活的，嘛呀，鬼吗？”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快，把你电筒拿来，我看像头豹子，那眼睛发光的。” 同时往后面退了几步，把枪口对准里面。 范阳有点激动，在这雪峰上，肯定是没有猫的，要是找到头豹子，那肯定是雪豹无疑了。 竟然能看到雪豹？ 范阳隔得远远的，把piteer栓上狗带，牵在手里，拿手电筒往里面一晃。 只见里面蜷缩着一个灰褐色的身影，卡在石板的缝隙里，还在试图往更深处挤。 “这是什么？夜猫子吗？喂，好像是只野鸡。”缺一门说道。 “不像，搞不好是头老鹰，来，想个办法，咱们给它捅出来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小雕 两人拿手电筒往里面晃，发现果然是只鹰，屁股朝后，缩成一团。 是只小鹰，脖子上好像有一圈灰褐色的羽毛。 而嘴壳下面，有一圈金黄色。 范阳意识到了什么，感觉心脏在砰砰乱跳。 “掏出来，快。” 那小鹰被手电筒一晃，就要掉头，往石缝里面钻。 缺一门顾不上了，胆子也是大，趴在地上，就把手伸了进去。 整条手臂都没了进去。 “抓住了，哎哟，这他吗啄我。” 缺一门手一缩。 范阳急了：“你怕它啄，快啊，快，给我掏出来，让开，我来。” 就要把缺一门拉开。 “没事，我来。” 缺一门又伸手进去，毕竟是头小鹰，爪和嘴都不够锋利，缺一门忍住痛：“吗哟，还啄老子，拉住了，咦，好像卡住了，怎么办？” “别放手，慢慢拖，小心点，别给我弄死了，这可是头金雕。” 范阳的呼吸都急促了。 “金雕？” 缺一门瞪大了眼：“吗呀你别骗我。” 那头小雕已经把头朝向里面，没有再啄缺一门，缺一门死不撒手：“抓我，等一下，我好像摸到它的脚了，我拉着脚它就跑不掉。” “拉住了吗？不要急，慢慢掏，一点一点的往外扯，小心点不要伤着它了。” pitter就在旁边上蹿下跳。 即便看到狼，它都没那么激动。 两人趴在地上，就和小雕耗了起来。 那个缝隙外面大，里面小，然后范阳也趴了下来，伸手进去帮忙扯住后腿。 缺一门伸手指进去慢慢掏，抠了十多分钟。 才把那小雕掏了出来。 那小雕本来都奄了，可掏出来一见到光，回头又在缺一门手上啄了两下。 身上的羽毛掉了许多，尽管是头小雕，也有20厘米长的样子。 范阳来不及多看，把身上的冲锋衣脱了下来，把小雕整个罩住：“快走，快走，吗的这次真的发大了，竟然捡到一头金雕，还是幼鸟，我的吗呀。” 范阳把狗带一放，把小雕抱在怀里，放起趟子就跑。 缺一门连忙跟上。 跑出了好一段，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范阳才停了下来。 把小雕抱在怀里。 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 淘到黄金，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缺一门也很激动，但还是说道：“吗呀，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范阳紧紧的捂着小雕：“不跑快点，掉了咋办，哈哈哈哈。” “来我看看呢。” “别。”范阳抬头望了下天空：“你不知道，金雕可不好惹，要是大雕来了，你我两个搞不好还不是对手，小心点，别被它妈看到了。” “咱们不是有枪么。” 缺一门左右一看。 “枪呢？” “啊？完蛋，还在玛尼堆那里，快，你跑得快，回去一趟拿过来。” 两人兴奋得，枪都忘拿了。 缺一门赶忙跑回去。 幸好，枪还在，给捡了回来。 两人回去的路，跑得飞快，一回到营地，范阳就哇哇乱叫起来：“老哥，老哥，快来看，你看我捡到个什么。” 赵光明手里提根草绳，下面栓了两条活鱼，从帐篷后面转了出来。 “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 “你快来看。”范阳冲的就钻进帐篷，把pitter关在外面。 三个人围成一堆，范阳小心翼翼的把冲锋衣揭开。 那头小雕被捂了一两个小时，本来都不挣扎了，可一见到光，又要逞凶。 拼命的扑腾翅膀。 范阳害怕伤到它了，忙叫道：“缺一门，快去把帐篷的拉链拉上。” “嗯。”缺一门赶紧跑去把帐篷拉上。 范阳手一松。 那小雕猛的扇了两下翅膀，脚一蹬就要飞。 可只离地二三十公分高，又落了下来。 连扇带扑的在帐篷里拍打了几圈，发现逃不出去，钻到角落里，仍是屁股向后，却不啾啾乱叫，只是警惕的望着几人。 “吗呀，这是什么？我没看错吧？这是金雕？”赵光明说道。 “嗯，嗯。”范阳连忙点头：“肯定是金雕，你看它嘴壳，还有脖子下面那圈羽毛。” “金雕？咋了？你们去把金雕的老巢给端了？不可能吧？”赵光明也是激动。 “这金雕很值钱吗？”缺一门问道。 “值钱？何止值钱？这是神鹰，但不能在藏区里面卖，会被牧民打死的，搞到新缰去，那边好卖得很。” “卖？开什么玩笑？再多钱也不可能卖，这是我的。”范阳叫道。 一眼又看到赵光明手里提的两条活鱼，被赵光明用条草绳提着：“老哥你在哪里搞的鱼？快给我。” 赵光明说道：“那后边有个水潭，你们走了我没事干，到处转了几圈，给抓了两条回来，好好改善一下生活啊。” 吃了几天的压缩饼干，几人嘴里早就淡出鸟了。 缺一门说道：“水潭，在哪里？我再去捞点鱼回来。” “等一下去，老哥你鱼先给我。” 赵光明递给范阳。 范阳钻出帐篷，把鱼杀了。 pitter闻到味道，走了过来，拿脑袋拱范阳的腿。 就要拿鼻子去闻。 范阳把pitter推开：“走开，你等下再吃，我要喂鹰。” 细细的刮去鳞片，还把腮给抠了，将鱼片成小片，又把鱼骨和肋部的硬刺去掉。 范阳才重新钻进帐篷。 小雕适应了光线，没那么急躁了，畏缩在帐篷的夹角。 范阳蹲着靠过去：“来，来，想吃吗？” 拿鱼片诱惑小雕。 闻到鱼片的味道，小雕往前走了两步，犹豫不前。 范阳一看，便丢了片鱼肉过去。 小雕看来是饿急了，拿脚爪抓住，用一只脚爪连蹦两下，蹦回角落里。 一口叼住，连甩两下就吞了下去。 缺一门也过来拿起鱼片，反复诱惑小雕。 但小雕就是不过来。 “算了，时间还长，先给它喂饱再说。” 便一片一片的丢给它。 两条鱼被它吃得干干净净。 赵光明说道：“这小家伙，看来还不会飞啊，多大了？” “我怎么知道。”范阳有点好笑。 “你们从哪儿搞到的？我咋总觉得有点不太可能呢。” “我要说捡的，你信吗？” ……………………………………………………………… ps: 感谢“打虎的小二郎”，又是3000厚赏，真大佬啊，每天12张推荐票，动不动就打赏，搞得作者咋说呢，怪不好意思啊，总觉得受之有愧，感谢了，真的感激您，打赏还是不要了吧，怪不好意思的啊，谢谢您，您的心意我心领了，还是不要打赏那么多吧，有一两张推荐票，或者100点的打赏，意思意思，让作者君傻乐一下就可以了呀，嘻嘻，毕竟大家挣钱都不容易嘛。 谢谢众位老爷的支持，真的很感激“打虎的小二郎”，还有众位天天给我投票的老爷们。 创作不易，我的更新速度很慢，每天只有5000字左右，常常都有灰心气馁，自己的成绩，自己知道，平均每天100张左右的推荐票，是这些支撑着作者君的创作热情，真心感谢，这本书28万字了，6月7号就会上架，也就是下个礼拜五。 希望养着的朋友们，上架当天，给我个首订支持一下呀。 首订超过50，我就很满足啦，毕竟，每天投给我推荐票的人数，从没超过50人，首订超过50，对我来说就很惊喜了，或许我的题材很小众吧。 追到这里的读者，我觉得应该也就几十位的样子。 我不想写得太浮夸，想追寻更严谨的逻辑，节奏慢，因为字数多，才写到30万字，后面至少还有170万字，没有装逼打脸，没有一夜暴富，不买房，不炒股，许多年轻人不咋爱看，算啦，有这么些读者也就够了，现在我的心态很轻松。 上架当天，会有6到10章的爆发，我这几天抓紧存稿了呀。 这本书，永远不设防盗版。 只要有人喜欢看，都会风雨无阻的写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支持个首订，给作者君一些鼓励就行了，谢谢各位老爷。 另外拜谢：青梅色，龙象般诺，小狗剩，四月吧，人偶娃娃，triplestone，振振南二，这几位老爷的打赏鼓励。 拜谢大家。 第一百三十二章：主峰大本营 “真是捡的？” 范阳便把出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说道那个天葬的寺院，和山脚下的玛尼堆时。 赵光明说道：“应该是以前庙子里的喇嘛修的，这些操持天葬的，到了晚年一般都会觉得心里不安，要是密宗的，还会修千日行，我也是听说，那些苦行僧都是赤脚走路，住岩洞，喝雪水，能坚持下来的，能够转世。” “苦行僧？”范阳点点头。 的确，藏区的信仰太过深厚，从印度传过来，身处高寒地带，信息又封闭，常人的思维难以揣摩。 只不过这么多玛尼堆，还这么大，也的确罕见了。 “意思说，你们出去没有看到偷猎的人了？”赵光明又问道。 “没有，应该是走了，我们一直走到主峰下面，估计峰顶的海拔超过了5000米，登山应该是没必要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顺着河谷往里面走吧。” “不休息一天了吗？” “算了吧，今天第几天了？” “第五天了吧。”赵光明答道。 临走之前，他们在采金棚的位置，给大黑只留下了几天的食物，那几匹马拴在采金棚的树下，也打了几堆鲜草。 原本以为，最多两天就能走到山脚下，却没想到耽误了5天时间。 要再耽误两天，大黑还可以自己回塔公镇，那几匹马被拴着，非得饿死不可。 现在才发现考虑不周。 从四月初八，浴佛节算起，他们5月初进山淘金，七月半回到湖南，在老家耽误了半个月，重回康定已经是八月中旬，这是阴历，阳历，现在已经9月12号，早就立秋了。 山区的温度，也逐渐降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之前我们考虑不周，现在明显出了很多问题，采金棚的营地，那几匹马，还有大黑，咱们给丢在那儿，再不回去非得饿死不可。”范阳说道。 “是啊，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要不明天进去看一天，就回去了吗？” 可几人脸上，都是一副不甘心的神色。 “老哥，你估计什么时候会下雪？”范阳问道。 “下雪啊？说不准，估计十月份一过，就会下雪了吧。”赵光明答道。 “十月份？你说阴历还是阳历？” “现在咱们这里，严格的说还是川西高原，下雪会晚一些，康定一般是十月下雪，阴历。” “阴历？”范阳沉吟道：“那就是说，要阳历的11月，才会下雪吗？” “也说不准，但是温度下降得很快，过了国庆节，晚上就会降到零度以下。” “这个问题不大，也就是说，留给我们，至少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对吗？” 赵光明点点头。 的确，现在让几人就此回头，太不甘心。 范阳仔细想了一会儿，温度低，他们现在装备齐全，帐篷的保暖性能还是很好，只要不下大雪封山，安全方面还是有保障的。 再怎么，十月份应该还是安全的。 “之前考虑不周，咱们人手不够，没有经验，当初从塔公出发，就该徒步进来，不该骑马，现在反而成了累赘，或者当初就该骑马进来。” 赵光明反驳道：“没进来过，哪里知道。” 当初几人不知道路况，仔细回想一下，沿着河谷进来，还是可以骑马的。 “那要不这样，咱们就在这里扎营，反正离山脚也近，你在这里守着，我和缺一门出去一趟，把大黑和那几匹马牵进来。” 几人商量了一通，最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首先，那5块河滩，明年都可以开采，那么采金棚的位置，就太靠后了。 目前他们所处的位置，处在河谷林木带的尾巴上，再往里面走，就是石板滩了。 在这里扎营正好合适。 到了上游，水流没那么急了，这片林地的附近，赵光明又开始发现了水潭。 藏区的鱼水资源丰富，有鲫鱼，也有细鳞鱼，但更多的是一种肚子上有红色斑点的鲑鱼。 只要有水潭，根本吃不完。 食物可以得到保障。 要是明年进来，肯定要把营地建到这里来的。 不如今年就一步到位，放弃之前的采金棚，再干一个月。 他们约好下雪就走，天空中只要飘出第一朵雪花，就往回撤，绝不犹豫。 帐篷不收，把土炮和pitter留给赵光明，范阳和缺一门休息了一晚上，凌晨三点就起床，也没背行囊，只穿上冲锋衣，带了两天份量的压缩饼干，还有一些牛肉干，便要出发了。 临走时，范阳反复叮嘱：“老哥，你可要把卡梅隆给我照顾好啊。” 那头小雕还认生，吃饱了就缩在帐篷的角落里，范阳还贴心的拿柔软的干草，给它捏了个窝。 毕竟是小雕，性格还没那么凶悍，它也知道自己脱离了危险，而且感受到温暖，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鹰和犬，都是能够亲近人的，自古就是猎人的好伙伴。 不知道怎么训练，现在也不急，只有先养着再说，还给它了个名字，范阳的恶趣味挺重，爱犬叫布拉德皮特，小雕，就给它取名叫詹姆斯卡梅隆。 范阳和缺一门轻装简行，路线也挺熟悉了，沿着河谷，弯弯绕绕，也只有十多公里，原本以为要天黑才能走到采金棚的，结果下午三四点，就到了。 大黑老远就发现了范阳和缺一门，迎了上来。 几天没见到主人，即便不是赵光明，也摇头晃脑的，亲昵得不得了。 范阳一看，大黑的肚子都饿扁了，但是依然尽责的守护在采金棚。 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好狗。 “大黑，辛苦了。” 揉揉大黑的脑袋，喂给他牛肉干。 那几匹马，不仅留下的鲜草吃完，脚下的草皮也被啃得光秃秃的，到是没有饿着，还精神得很。 范阳还是到采金棚里，端出些盐巴和黄豆，喂几匹马吃了。 此时河水都褪了大半，水潭中又可以抓到鱼了。 两人抓了几条，先杀了，好好喂了一顿大黑，自己两人也架起火堆，采金棚还有菜籽油，盐巴，味精，辣椒面都还多，两人把鱼烤着大吃了一顿。 休息了一晚上，依然是凌晨三点就起床。 的确辛苦，但值得。 他们还要去塔公草原采购一些物资，把采金棚里的渔网，被子这些，能带的都带进去。 留下大黑照看另一匹马，自己两人一人骑一匹马，又往塔公镇出发。 踩着清晨的薄雾和露珠，早上7点钟的样子，就到了塔公镇。 两人的冲锋衣上面，都脏出污垢了，头发也是乱蓬蓬的。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高原生活，还真是感慨万千。 不过挺高兴的。 虽然生活艰苦了一些，但领略了自然风貌，和相对原始的生活。 对范阳这种前世经历了城市繁华，和50岁的心态来讲，他还感觉格外舒服，惬意。 渐渐的有点喜欢上这种生活了。 骑马，遛狗，再架上一头老鹰，不，架上一头金雕。 自己要再带上一顶皮帽子，穿上一双鹿皮长靴，背上一把弓箭，马屁股上系两壶箭，要放在古代，也算是个王公贵族了。 还有点意气风发。 赶到塔公镇，这次预计又是一个月的原始生活，采购了足够量的菜籽油，盐巴，味精，还买了一小袋面粉，关于生活上的，能多带都多带，还买了一些午餐肉的罐头，在药店补充了几瓶维生素c药片，压缩饼干，紫菜，梅干菜这些，塔公买不到，但他们的行囊里还有不少库存。 再买了一些萝卜，土豆，考虑到在里面生活的时间较长，索性又买了4头羊。 马屁股后面，还拴着4头羊，速度就慢了。 上午10点出发，直到天黑才赶回采金棚。 休息一晚上，又是凌晨三点起床，三匹马，驮着大量的物资，这一次，又走了足足三天。 终于赶回了主峰林木带，赵光明所在的位置。 来来回回半个月，找到5片可以淘金的河滩，推进了大约20公里，把主营地建到了扎金山主峰两公里处。 这里的林木资源丰富，可进，可退，遇到雪崩，还有暴风，泥石流，都不会正面波及到这里，设置为大本营，几人再一次做好了更加充分的准备，就等大干一场了。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主营地的帐篷，piteer早就察觉到，远远的迎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分水岭 赵光明也迎了出来，看见范阳和缺一门，自然高兴。 两人走的这几天，赵光明也没闲着，帐篷四周，固定帐篷的原本只是铁钉，已被赵光明换成了木桩。 他闲着没事，用工兵铲伐木，在帐篷四周，打下了一圈围栏，上面横着些树枝，他们换下来的衣服，赵光明都拿来洗了，晾在外面，帐篷顶上，也抱了许多干草和松针堆在上面。 门口还用石板搭了张桌子，两个土灶。 一眼看上去，还有点住家户的感觉了。 “可以啊老哥，经营得不错，我的卡梅隆呢。”范阳问道。 “在屋里呢，还顺利吗？” 赵光明看见马后面的四头羊，又是惊喜：“我就说嘛，你考虑得就是周到，吗哟，嘴里早就淡出鸟了。” “快，快，搞点东西来吃。” 缺一门现宝似的，从马背上拿出两口铝锅。 赵光明连忙接过，终于可以好好的炖锅汤了。 接下来就是一番忙碌，卸货，喂马，新来的大黑很快进入了状态，pitter就跟在屁股后面，带它巡视领地。 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米是奢侈品，他们只带了一小袋。 赵光明又搭起一个土灶，煮了一锅饭，不远就是河沟，牵了头羊过去宰了，一头羊，足够几人吃很长一段时间了。 剩下的可以用盐腌制起来，拿松针的烟烘，作成熏肉。 范阳则急不可耐的拿起两条鱼，跑进去喂卡梅隆。 几天时间，小雕已经适应了帐篷里的光线，看到人都不怕了。 晚上三个人燃堆篝火，在这河谷林地的大本营里，饱餐了一顿。 现在他们三个人，两条狗，两条枪，三匹马，还有三头羊。 算得上兵强马壮了。 安全上面没有问题。 即便狼群来了，也有一搏之力。 顿时信心百倍。 第二天一早，仍然留下大黑看守营地。 三个人轻装简行，只穿了冲锋衣，背上了那套安全装备，就开始往河谷源头出发了。 这片河谷林地，距离山脚只有两三公里的路程。 河谷和山脊线，又是不同的一片风景。 由于印度洋暖湿气流的影响，藏区的山峰，南坡，和北坡，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北坡，迎着北风的一面，积雪更多，很那形成植被。 而南坡，寒流首先被层峦叠嶂的高山阻挡了，日照也更加充分，所以藏区高山，向南的一面，河谷才能形成森林。 而北坡的河谷，则大多数是穷山恶水了。 走了大约一公里的路程，就出了林木带。 几人视线的正前方，是雄伟的扎金山。 眼前，则是一大片水流密布的石板滩。 扎金山上初步估计，有好几个出水口，在这个石板滩汇集， 面积很大，要用通俗一点的话讲，起码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宽，那么长。 过去就是主峰。 这一片视线良好。 石板滩上看不到沙子，应该都被涨水冲走了。 赵光明走到岸边的位置，抓起一捧沙子，观察了一下，发现里面大部份都是土壤，摇摇头，说道：“可惜了，这么大一片石板滩，沙子太少，搞不好要深挖好几米，再往里面走呢。” 缺一门看见这么大一片石板滩，还以为遇到宝了。 却没想到赵光明说不行，还得往里走。 便问道：“喂，范阳，这不也是河滩吗？这里不能淘吗？” 为什么问范阳？ 这几天以来，范阳的进步飞快。 赵光明的知识面，的确笼统，刚开始藏着掖着，后来吐了些出来。 接着，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他的淘金知识，仅限于沿着河道，找河滩，看沙子的成份。 但更多的只是一句话，有水就有金。 还不如范阳。 范阳这段时间，每天看书，长进得飞快，进山找溶洞，也是范阳首先提出来的。 “这里淘什么，吃力不讨好，老哥说的没错，从地质上讲，大山发水的源头，河谷林木带的尽头，都会有这种石板滩的，里面全是连砂石，每年的涨水，沙子大部份都被冲走了，要往下挖，至少要深挖好几米，你有那个能耐？走吧。” 可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水道，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这片石板滩上沟壑纵横，大大小小有十几条水道。 范阳粗略的数了一遍，竟然有十二条之多。 石板滩前面，还有几道弯的样子。 问道：“咋办？一条一条的找吗？” 赵光明说道：“再往前面走走看嘛。” 赵光明的眼里，也有点迷糊。 他都是沿着河道寻金，到水流的发源地，自己也是头一遭。 他还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否则，被两个徒弟笑话就难看了。 走过这片石板滩，又转过了两道弯，推进了一公里左右，十二条水道渐渐汇集，变成了三道。 “走到这里就好办了，只有三条水道，咱们在这里做个标记，一条一条的摸进去。” 现在的三条水道，每一条都有了四五米宽，最左边的一条，水流湍急，而中间和右边的那两条，明显就要舒缓得多。 缩减到三条，这就好办多了。 三人内心一阵兴奋。 准备了这么多，终于要到最后的阶段了。 里面只剩最后的几百米，摸进去，搞不好就能找到传说中的金脉了。 心中俱是激动。 “先找哪条？”赵光明停了下来，却是问范阳。 范阳想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左手边是山脊线，也就是天葬寺院的位置，左边的水流湍急，代表着出水量最大，左边的水流，很有可能是从山脊线，也就是山脉的延伸之中，流下来的。 难度应该是最大的。 中间的一条水道最大，水流不急不缓，而且正对着峰顶。 三条水道，形成了三个v字形的河谷，两岸都是峭壁，如果涨水的季节，还只有乘船才能进去。 但幸好，现在的水位不高，降水了，两面都有河滩，踩着河滩，徒步都可以走进去。 所料不差，这应该就是地理中所说的分水岭了。 同时出现三条河道，那么寻找到溶洞的把握，又更大了几分。 “右边这条吧。” 赵光明听了，却疑问道：“为什么不嫌找中间这条？” “不，右边的出水量最少，应该是最容易走的，先从最简单的搞起嘛，万一不好整，就当累积经验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高原明珠 “等一下。” 赵光明突然把两人叫住。 在水道边，捧了把冰冷刺骨的河水，洗了把脸。 拍了拍膝盖，和两边手肘，突然趴在地上，对着扎金山磕了两个头，完了整个人出溜在地上，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又从脖子上掏出一根金项链。 项链的下方，吊着一个纯金打的坠子。 上面赫然是一副大黑天的神像。 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毕恭毕敬的摆在自己的正前方。 嘴里念道：“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萨，大日如来，毗卢遮那神佛，一定要保佑我啊，此去寻金有成，必不忘上天厚赐，逢山必拜，遇水搭桥，上大昭寺课捐功德，小民斗胆，敢在家里建一座佛8岁等身铜像，日夜供奉，必不忘上天厚赐啊，拜托了，拜托了。” 缺一门想笑，却被赵光明一拉裤子：“笑个铲铲，跪下来，先拜财神爷赏富贵啊。” 又一拉范阳。 范阳一愣，没想到赵光明自己卖大黑天，居然也信大黑天，还打根大黑天的金链子挂脖子上。 “你还站着，跪下拜啊。” “额。”范阳有点尴尬。 但对面一座金山，眼前一座分水岭，里面的水流舒缓，弯弯绕绕，在赵光明神叨叨的跪拜之下，自己的心灵，似乎也被感染的样子。 “是可以严肃一点。” 于是也学着赵光明的样子，对着水脉的源头，拜了三拜。 既然走上了淘金这条路，还是可以严肃一点的，也当入乡随俗吧。 还别说，这些仪式往往具有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拜了三拜之后，心中莫名一动。 干脆又学着赵光明的样子，在地上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站了起来，内心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望着高远的天空，雄浑的山峦，顿时感觉到自身的渺小。 有可能是贫血的原因，又可能是海拔太高，站起来人感觉有点晕，一瞬间有点天旋地转，眼前还有点冒出金星。 等定下神，心中忽然一片空明，一种神秘的感觉直达心灵，仿佛就像一场梦，难道这就是命运？似乎冥冥之中真有注定一般。 心中顿时被一股莫名的情感充塞。 看了一眼赵光明，范阳在赵光明的眼中，居然看到了同样的表情。 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一副你也感觉到了？的样子。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 只有缺一门傻乎乎的拜了几拜，站起来还跟没事人似的。 范阳感觉心脏在砰砰乱跳，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看着眼前的水脉，里面的一段，远远望去，已隐隐透出一些蓝色。 莫非里面有片盐沼地？ “走吧。” 赵光明刚刚踏出一步，范阳却一把将赵光明拉住。 从未如此严肃的看着赵光明，正视着赵光明的眼睛，说道：“老哥，三个人，平分。” 赵光明楞了一下，但还是点头道：“平分，平分。” 缺一门听到平分，哈哈大笑一声，走过来攀着赵光明的肩膀：“哈哈，老哥，这次这么耿直，这次要是赚了钱，回去我取了你的小姨子，给你赶10万彩礼，多的都还给你。” “屁。” 三人一笑，顺着水脉往里走去。 越往里面走，水流就越舒缓。 水道，跟着山脉的蜿蜒，在里面弯弯绕绕，在外面抬头便可见山，可走进去，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预测几百米，实际上却走了有一公里。 水道的两边，也有不少沙子，范阳本能的想抓起一把沙子，观察一番。 却看见赵光明视若不见，呼吸都放缓慢了。 气氛搞得无比凝重。 范阳也意识到了，因为前面已经听到了淙淙的水声，似乎水落瀑布，珠打银盘。 转过一道大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汪蓝色，眼前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圆形水潭，点缀在山脚下。 上面是一个环形的瀑布。 瀑布的水流不大，水流不是冲刷而下，瀑布的上沿就像钟乳石一样，沉积了一片片的碳酸盐，形状古朴而柔美，景色美得就像人间仙境。 上面的水流，从那片环形的钟乳石上边，就像是自然溢出一般。 水潭的边上，还有点点盐白的雪花状结晶。 三人看得痴了。 被景色沉醉了一会儿，感觉心脏又要跳出喉咙。 这些岩石上面，有大量的碳酸盐沉积，莫非上面，真的是一座盐沼湖？ 这种盐沼湖，又叫海子，在牧民心中有着无比崇高的地位，被誉为高原上的明珠。 草原，或者高山大川上面，都有这种海子。 赵光明冲了过去，在瀑布下面抓了一把沙子，凑在眼前看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叫道： “快，找个地方爬上去。” 这片瀑布只有几米高，目测，就只有两三层楼的样子。 上面还有很多岩石凸起，水流不急。 缺一门背上，背着那套安全装备，里面有飞爪，钢钎，他们还带了把铁镐。 两边还有山壁。 要爬上去并不难。 范阳的身手矫健，拿出绳子，在左手一边的山壁上爬了一段，就上升了一半。 拿飞爪往岩壁上一勾，第一次没勾紧，反复勾了几次，卡住了力。 范阳扯了扯绳子，对两人点点头，蹬着山壁就往上爬。 移到瀑布的旁边，翻身就爬了上去。 只看了一眼。 就被眼前的景色彻底迷醉了。 一抹天蓝色，水面平静的像一块镜子，一瞬间，无数的形容词在脑海中冒了出来，海洋之心，天空之泪，高原明珠，那片瀑布，完全是静止的水面，自然溢出的，范阳的视线正好在水平面的位置，他甚至有点恍惚，因为湛蓝色的水面，上面倒影了完整的一座扎金山主峰。 太美了。 即便一颗石子，落在湖心，也会荡起一圈涟漪。 范阳一屁股跌坐在湖边。 被景色震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回过神来，好好观察了一番，发现湖的面积不大，也是一个圆形，大约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 正面的湖岸上，还有几座玛尼堆。 视线太远，但跟山脚下那些玛尼堆一样，似乎也经历了很长时间的样子。 “干什么，干什么？你个天杀的，上面是什么？快拉我上去啊。” 赵光明在下面跳脚大骂。 “一座湖。” 第一百三十五章：天坑 “湖？快拉我上去啊。” 赵光明攀着绳子，自己也手脚并用，范阳没花多大力气就把赵光明拉了上来。 看见湖泊的第一眼，也被震惊了。 呆立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 缺一门在下面干着急：“喂，喂，上面有没有金？也帮帮我啊。” 用一只断臂缠着绳子，也想攀着绳子上来。 “等一下，先把两条狗捆上来。” 缺一门给两条狗分别套上绳子，系住腰腹部，赵光明和范阳两人在上面拉，把两条狗吊了上来。 最后才是缺一门，把绳子系在腰间，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他也拉了上来。 “你干什么吃的，肉长在肚子里吗，死沉死沉的。” 缺一门爬上来，也是同样的表情。 “哥，这湖里有金吗？” 如果这湖里有金，那什么概念？ 一脸殷切的看着赵光明。 赵光明没说话，这是一个点缀在半山岩层上的天然湖泊，其形成很大因素，与古生代的造山运动有关。 湖的四周，包括瀑布所在的那一圈湖岸，上面的岩石上，都堆积着有如钟乳石一般的碳酸钙沉积物。 岩石的表面，全都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 像一层石笋壳子。 触手光滑。 赵光明提起铁镐，在一块石壳子上面凿了几下。 覆盖的碳酸钙很脆，没凿几下就剥落了，露出里面隐约透出红色的火山岩。 碳酸钙的石壳足足有十多厘米厚。 赵光明眼睛都红了。 拿铁镐连捶几下，把多余的石头壳子凿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范阳似乎觉得，那石头缝子里略有反光，似乎露出了一小点金黄色。 赵光明手开始颤抖，却没有继续在瀑布边纠缠。 也顾不上身上被打湿，有点晕乎乎的往左岸边走去。 这是个环形湖泊，他们的正对面，就是扎金山主峰山脚，迎面是一片近乎垂直的山壁。 而两边，有一圈湖岸。 只有出水的这一面，地势低，水面刚好平到这里，就从这一岸往下出水。 左右两边，是两弯白色的湖岸，中间是一潭湛蓝的湖水，水深不可测，倒映着蓝天，白云，扎金山。 景色之美，之壮观，只能说是大自然鬼斧神工。 范阳和缺一门连忙跟着赵光明走过去。 这个盐沼湖的水面平静，看不到出水的地方，却又源源不断的往下出水，看来是山脉的地下水涌出来。 左右两边的湖岸，看不到明显的沙子，表面也是沉积了厚厚的一层碳酸钙。 毫无疑问，这片盐沼湖，不论水还是岩层，都富含大量的矿物质。 否则，不可能形成这么厚的沉积。 没走多远，湖岸上突然隆起一个圆乎乎的，像个圆盘一样的隆起物，大约有三四十公分高，就像个微缩的火山形状，顶上，像是火山口的位置，有一个苹果一般大的圆形洞口。 赵光明突然站住：“别动，白蚁。” 然后看了看脚下，真就像踩着蚂蚁了一样，连蹦带跳的退出老远。 范阳和缺一门赶过去一看，只见那苹果般大小，黑洞洞的出口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白蚁，在上面进进出出，看得人头皮发麻。 藏区很多白蚁，平时草原上，山路上，河谷里也随处可见大的蚁穴。 很多地方都泛滥成灾，对林木造成很大的破坏。 蚁穴的地下结构复杂，但露出地表的部份一般都不大。 一般碗口大小的蚁穴出口，就很惊人了。 可这个蚁穴出口，竟然比脸盆还大。 而且蚁穴的外部，也沉积了厚厚的一层石壳子。 这些石壳的沉积，达到了十多厘米，不知道要沉积多少千千万万年。 而这蚁穴，看这样子，也不知道形成了多少年。 “小心点，绕道走，不要惊动它们。” 结果没走多远，又发现这样的两个蚁穴。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三人小心翼翼的走过蚁穴。 幸好，过了那三个蚁穴，就安全多了，后面直达山壁的一段湖岸，没有再发现更多的蚁穴。 脚下偶尔还是有四处瞎逛的白蚁。 赵光明用手指捻起一只白蚁，放在眼前看了一会儿，发现这通体亮晶晶的白蚁腹部，隐隐有一个小黑点的样子。 又捡起两只，看了一下，拍手笑道：“嘛的，你们信不信，把这两窝蚂蚁端了，放到坩埚里烧死，能烧出金砖你们信不信？” “额？” 蚂蚁烧出金砖，且不论两人信不信。 但赵光明的言下之意，这片湖里肯定是有金了？ “老哥，你不要揣着了，你明说吧，这湖里有金吗？” 赵光明一脸的狂喜再也掩藏不住。 “哈哈哈，这就是一座天坑，一座天然的金坑啊，发财了，这个天坑，你我几个人，几辈子都花不完啊，啊哈哈哈哈……” “是吗，真的”两人也是狂喜。 难以置信。 三个人绕着湖边兴奋得跳脚，恨不得把剩下的所有精力发泄出来。 狂喜了一阵，赵光明在左岸边，一脚踩进水里，把袖子挽了起来，扬起铁镐，说道：“看我这一锄下去，给你们挖个金娃娃。” 砰，一声脆响。 赵光明铁镐挖下去的地方，以铁镐的着力点为圆心，碳酸钙沉积的石头壳子立刻出现了四分五裂的冰裂纹。 赵光明再几稿砸下去，石壳子被砸碎，赵光明弯腰下去，把那些石头壳子搬开，抄手下去，就抓起一把沙子。 随即就趴在地上，像小孩挖沙坑一样，伸手进去拼命掏。 范阳和缺一门看见了，也扑上去帮忙，往外面拼命掏沙子。 没过一会儿，敲开的石头壳子下面，就被他们挖出了一个四五十厘米深的沙坑。 下面的沙子，堆积都还很厚。 赵光明索性站了起来，观察了一番蚁穴的位置，隔得还远，应该是安全的。 又是几锤凿下去，掀开更多的石头壳子，三人拿起工兵铲，拼命挖了起来。 短短十几分钟，就挖出一个直径两米，深度达到1米多的沙坑。 又是叮的一声脆响。 挖到底了。 值了。 光湖岸边的石头壳子下面，沙层的堆积就达到了1米多深。 要是采到湖床还得了？ 由于表面石头壳子的保护，这下面的金沙，可以说得到了最好的沉积，与最好的保护。 根本不用洗金斗。 三人只是把几捧沙子，在乳白色的石头壳子上面细细摊开，用手指甲，就挑出了七八片块金片，最大的一块，比指甲盖还大，金瓜子，金豆子，完全肉眼可见。 赵光明说的没错。 这个坑，他们几辈子都花不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重生之野望 一转眼，就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时间，他们仅靠赵光明随身携带，一个小小的洗金斗，不借助滑槽，就淘出了半锅黄金。 缺一门买的那两口铝锅，现在用来盛黄金了。 原沙索性不要，淘一遍，立刻回填。 今年的时间有限，他们要用最短的时间，干出最大的成绩。 这个坑的金沙质量，高到不可思议，高到令三人怀疑人生。 也是战战兢兢，患得患失，每天都加班到深夜，只睡两三个小时，摸着月亮干活。 三人都顶着熊猫眼，范阳的脚在水里都泡肿了。 “歇一会儿吧。”范阳揉揉脚踝，他的身体最好，负责在水里淘洗。 这片金坑的淘洗，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了，说夸张一点，伸手进去捡都可以。 鞋子早就打湿完了，范阳坐在沙滩上，把鞋子脱了，将快干袜拧干，放在一旁晾晒。 赵光明也把手中的铝锅一放，在范阳身边坐下。 缺一门则带着两条狗，提着那杆猎枪，在分水岭那里站岗，巡逻，放哨。 他们仔细勘察了地形，发现这是一个天然的隐蔽所在，四周都有山壁阻挡，哪怕站在山脊线上，也不容易看到这里。 只有分水岭那里，才可以走进来。 还有就是站在峰顶上，向下望，应该能望到湖的一点边缘。 现在这个时候，藏区的旅游开发还处在起步阶段，游客非常稀少。 大多数集中在城镇，还有就是几座名山。 他们先从靠近山壁的地方开始淘，哪怕从峰顶向下望，应该也只看到到湖，看不到人。 “这次你们谁都别劝我，我非得买辆桑塔纳。” 赵光明虽然累，脸上疲倦，感觉人都猥了一圈，但仍挺来劲，说完捂着胸口咳嗽了几下。 范阳拍拍他的后背：“怎么？胸闷么？你注意一点，别把老命丢在这儿了，到时候就便宜我和缺一门啦，哈哈。” 范阳开着玩笑，用手探了下赵光明的额头，拿出水壶，递了两片高原反应的提前药片给他。 怕不保险，又给他拿了几片消炎药。 “没事，这点把点，你们两个小屁崽子，赶我差远了，你信不信我上布/达/拉/宫不气喘的，就是嗓子有点痒而已。” “注意点别感冒啊，感冒了早吃药。” 赵光明虽然40多岁，但身体的确够硬，应该说死硬死硬的，常年在高原上跑，早就适应了。 而范阳和缺一门，都是农村从小挑粪，滚澡长大的，人又正年轻，区区4000米的海拔，更没问题。 叮嘱了一句，也就不再担心了。 从锅里抄起一把金沙，这些不算金沙了，大颗的有黄豆般大，小的也有芝麻一般。 抄在手里，让它哗哗哗的落下。 摇摇头，说道：“人生如梦啊，说真的，我做梦也没想到，能有这样的奇遇，总感觉不太真实，总害怕一觉睡醒了，发现是场梦，命运啊。” “切，就这点出息，我跟你说这都不算什么，你是没看到当年我们那里修水库，那时候我才十几岁，也是和咱们这里一样，根本不用滑水槽，全是金豆子，我跟你说淘金它就是这样，河里冲刷出来的都是渣渣，不过咱们这次算是发财了，当初咱们那里，没几天，就来了几千人，窝在坑里那叫一个抢啊，后来黄金部队就来了，完蛋，谁都进不去了。” 赵光明说完，又是一番哈哈大笑：“明年再进来干一年，咱们三月份就进来，雪化了就来，把这片湖岸淘光，就可以退休啦。” “这么没出息？不打算深挖个四五米，反复洗个两三遍了？” “不了，不了，我也老了，干不动了，这样吧，这个坑，明年洗一遍，就留给你两个年轻人折腾了，我分了钱，回去养老了。”赵光明嘴上虽说，但范阳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装的。 因为他眼角余光，在观察着自己的反应。 范阳擂他一拳：“你说什么话呢，老哥，到了现在，你都还在提防着我两，难道还信不过我们？” “不是，我是真的打算退休了，就明年粗淘一遍，少说也有个一两千万，我这辈子也就够了，再折腾干嘛，况且，能淘多久不是个定数，我劝你两，也别在这上面一直纠缠，这些说白了都是国家的，咱们一被逮到，多的都要吐出来，迟早是要被国家发现的，到时候开矿还是怎么的，你我根本干涉不了，咱们拔了头筹，该知足了。” 范阳点点头，没想到赵光明还挺知进退的。 说道：“的确，老哥你说的有道理，我这个年轻人却还看不清，是该知足了。” 在这莽莽大山之中，富含黄金的大山，何止一座，没去过布达拉宫的人，是想象不到藏区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整座布达拉宫，可以说有一半是黄金堆砌出来的。 里面的佛像，历届班禅的坛城，还有穹顶的装饰，无一不是黄金铸成。 很难想象在古代那么原始的情况下，是如何累积到如此海量黄金的。 现在，范阳多多少少有点体会了。 这些都是大自然的馈赠，却没想到，馈赠了自己一座。 看着眼前的半锅金沙，最少也有十多斤重，按现在他们的黑市渠道，50块钱一克，至少也价值三四十万。 这是一座完全未经开采的金矿。 而且是正儿八经的露天矿床。 即便他们那个老坑，处在最下游，两个多月也淘出了70多万。 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扎金山，里面肯定还藏着一大片原始金脉。 里面都不去想了，就这一座湖，自己三人即便用最原始的方法，再干一个月，获利多少不敢想象。 太得天独厚了。 既富含金沙，同时还生成了厚厚的碳酸钙保护层，偏偏水流还很合适，这样的形成条件，恐怕放眼世界，也是极其罕见的。 重生一世，自己的贸易经验，还有先知先觉的优势，还一点都没发挥出来。 就获取了如此海量的财富。 要说多，其实也不算多。 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下雪了。 到时候这片荒山，他们要敢继续呆下去，搞不好就将是他们的坟墓。 但一个月的时间，按照目前这个进度，出去的时候，两三百万，应该是没问题的。 92年的两三百万，足够自己干多少事情？ 原本只打算先把皮鞋厂搞起来，农村包围城市，逐渐走上资本的道路。 但现在的进程，无疑要大大加快了。 中国的进出口贸易，最大的腾飞是在2000年前后，这个时间段，信息技术的革新，拉进了整个世界的距离，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之下，1995年，ebay在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成立，日后成为了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环球商贸网，1999年马云的阿里巴巴成立，也是在2000年之后，好比对印度的进出口贸易总额，也在2004年，从每年10亿，突破到100亿。 美国打完海湾战争，又陷入了伊拉克与阿富汗的泥潭。 亚太地区的战略减弱。 中国此后的时间，经济腾飞，超越美国，成为世界上第一制造大国，第一输出大国。 最终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累积到足够的资本，到时候国际上任凭自己大展拳脚。 这一世，福布斯的排行榜上，说不准，恐怕要加上范阳两个字了。 而目前，进出口贸易仍有许多政策上的抵触。 贸易呢？正是拉动内需的时候。 嗯，这趟回去，产业基地慢慢搞，可以先尝试着成立一家贸易公司了。 “对了，昨天缺一门那小子，跟我说你们要搞个皮鞋厂，是不是还差钱？”赵光明突然问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贸易公司 “怎么？你有兴趣？”范阳呵呵一笑答道。 “你要是差钱，就和我说，一家人嘛，多多少少还是支持的。” “我呸，什么时候成一家人了。”范阳骂道。 “你看倩倩那女娃子怎样？交给你我放心，不能让缺一门那王八蛋祸祸了。” 范阳差点一口水喷出来：“算了，算了，你别想那么多，我是不会叫你大舅哥的，这缺一门的专利。” “倩倩不好么？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有钱，可以考虑结婚了，来我家倒插门吧，我给你买辆桑塔纳，给你和倩倩在我家隔壁，再修栋房子。” “……” “谢谢了，我告诉你不用，你还给我买桑塔纳，信不信我明年换台奔驰。” “买奔驰？你个死娃娃，有钱不是你这样糟蹋的，有辆车就够了，你还买奔驰？以后老了咋办？不像话。” “老哥啊，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买辆奔驰也无所谓，有钱了你未必拿来存着？这是你们老一辈的思维，对我来说不管用，有钱我肯定是要干事业的，你别看我年轻，说真的，一两百万在我眼里不算什么。” 范阳自信的说道。 赵光明看了范阳一眼，越看越觉得喜欢。 这话要是换个人说出来，赵光明肯定觉得是空话，大话。 但范阳说出来，却不一样。 他一点没有年轻人的冒进，反而相当稳重，作事情有条不紊，而且敢想敢做，回想起自己在他这个年纪，还在搞什么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那话说回来了，你们那个皮鞋厂，到底有没有搞头？一双挣几块钱，你也是在外面跑过生意的，应该知道，还当不了你卖沙琪玛呢，你考虑清楚了没？”赵光明说道。 “不一样的，这是基础产业，人造革的皮鞋价格低，外表美观，现在的年轻人多，生活条件会越来越好，要不了几年国企就会改制，市场经济会大步向前，到时候从事商业行为的人会很多，谁先打下了制造的基础，贸易上就会有先决优势，到时候我的皮鞋要出口的，铁路铺到哪儿，我就把皮鞋卖到哪儿。” 赵光明摇摇头：“没听懂。” 范阳呵呵一笑：“作生意嘛，刚开始我卖点沙琪玛，只是传统商人，倒买倒卖，这是没办法的，没钱，有条件的情况下，我肯定要向制造上进行转型，贸易和制造是相辅相成的，最终我肯定要搞成实业型的商人，四川先搞个产业基地，制造低廉的东西，皮鞋，皮带，再搞点基础的电子产品，电炒锅，电饭煲，电吹风，电风扇这些，辐射云贵川三个省，有钱了，再搞点融资，到江苏，厦门，广东，建厂，作点高仿，出海关到东南亚，挣外国人的钱。” 赵光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还是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你要感兴趣，相信我的话，到时候我带上你一起搞，亏本你怕不怕？” “还会亏本？” “肯定啊，作生意哪有没风险的。” 赵光明想了下：“那先说好了，不准把我裤子亏没了就行。” 哈哈哈，两人一阵大笑。 一边说着，又挽起裤腿下去淘洗，赵光明就负责第二遍的筛选，一边干活，一边聊。 范阳又说道：“其实皮鞋厂什么的，都慢慢搞，当务之急我是想先搞个贸易公司，这次说真的，你有没有兴趣？” “贸易公司？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知道扎西么？” “扎西？就打你那个？知道啊，怎么了？” “扎西，他搞的其实就是个贸易公司，有些人负责生产，有些人就会负责销售，各司其职嘛，现在的资讯不够发达，所有的贸易，其实都是个信息不对称，不知道你了不了解咱们国家的一些基本方向？” “啥方向啊？”赵光明来了兴趣。 “先说四川，你知道咱们和老毛子差点打仗不？” “知道啊，我是过来人，那时候到处都在搞三防建设，深挖洞，广积粮，我在生产队挖防空洞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 “是，可以这样说吧，过去的几十年里，国家的对外政策，都是建立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必将暴发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搞经济，东北的老工业基地，靠近老毛子嘛，所以全部后撤，撤到大西南，这就是国家的三线建设，你肯定知道的。” “对呀，这有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奇怪，这就导致了一个现状，目前的四川，大型国企林立，全部搞的支柱产业，轻工方面，严重不足，市场的缺口非常大，去年苏联解体了，前几年，世界和平发展的基调就已经确立下来，国际上风云变幻，这几年算是尘埃落定，我预测，今后也不可能再有大的反复，今后的几十年，肯定以发展经济为重中之重，我预测未来的二十年，四川的轻工产业，肯定是要大力发展，所以我要提前布局，把轻工产业搞起来，你信不信，我回去办厂，最多两年，县政府都要支持我，帮我贷款。” 赵光明依然听得云里雾里，只有点头。 “但这不是一年两年搞得起来的，目前来说，要挣急钱，快钱，还是只有先搞贸易公司，用贸易，来弥补四川轻工产业短期之中，巨大的缺口，获利会非常大。” “嗯？贸易公司，怎么搞你快说。” “其实说白了，非常简单，你知道经济特区不？广东，深圳，沿海一带，发展得已经不错了，那边私企遍地，土作坊到处都是，轻工产能早就过剩了，已经开始出口创汇，那些是大厂。小厂呢？还有那些电子产品，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把产品辐射到四川来，就好比扎西，他要卖个家用电器，都要到外省进货，发货，搞得相当麻烦，扎西搞个副食批发，注册的其实也是商贸公司，只不过他经营的是副食产品，而我呢，现在有点本钱了，想尝试着经营家用电器，不搞大厂的产品，就搞小厂的，成立一个贸易公司，在荷花池搞几个摊位，既搞批发，也兼零售，再培养一批业务骨干，撮合供需，到时候什么都可以搞，产品的质量优选一下，先把无印良品的概念搞出来，服装和小的电子产品，也可以尝试着作，慢慢来嘛，到时候像扎西这种地方上的批发商，可以直接和我联系。” “你意思是说？你想作扎西的上家？”赵光明双眼陡的一亮。 “对，贸易更要提前布局，要抢占先机。” 开什么玩笑，范阳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未来二三十年的暴富商品，心中统统有数。 根本不存在眼光上的问题。 作一单，必然赚一单。 肯跟赵光明说这么多，都是承他的情，以后让他分钱了。 “到时候让你入一股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商业地理 “嗯，我相信你，需要多少钱？” “到时候看吧。” 在贸易上，范阳还是很有把握的。 古时候有句话叫南经北政。 现在有句话叫做南轻北重。 我国的幅员辽阔，地理的差异化较大，现代工业的发展，改变了产业的结构。 生产的中心，也从两河流域，转向了珠江流域。 背靠出海口，纺织，服装，电子，轻化工等的优势产业，主要集中在东南沿海一带。 而重工，钢铁，由于历史等一系列原因，则主要集中在东北，欧亚的陆桥地带。 江苏，浙江，湖南，湖北，生丝棉麻，建土陶瓷，交通便利，经济的底蕴深厚。 大西南和大西北，都还处在资源禀赋，劳动密集型产业，还有就是传统农业的商品化。 另外大西南也是战略上的大后方，无论资源还是人力，都向沿海输出。 北京，上海，广州，形成了三个经济，政治，和信息中心。 还有两个经济特区，一座自由港。 每个生意人的眼中，都有自己的一本地理，或者叫商业地理。 沿海，内陆，边陲，一线城市，二三线城市，和处在城乡二次元结构的城镇，在贸易上都有顺差。 把握好了这种顺差，就是商机。 又忙到天擦黑，几人才收工。 这几天就像疯了一样，一旦松懈下来，全都不想动了。 几人草草吃过晚饭，把羊肉拿出来喂狗，喂鹰。 钻进睡袋里，没过一会儿就睡熟了。 第二天早上，原本计划6点起床的，结果三个人都爬不起来。 索性睡到中午。 一觉醒来，捏了捏脸蛋，确保不是做梦。 经历了三天的狂喜，弦一松下来，人就轻松多了。 休息了一晚上，几个人也精神饱满。 收拾起家伙，就要重新开工。 范阳看了看天，说道：“干脆今天就算了，紧赶晚赶，也不差这一天，不如好好探一下地形，也确保一下安全，还有另外的两条水道，咱们抽下午的时间好好过去看一下，万一有新的发现呢？对不对？” 赵光明和缺一门都连连点头：“是啊，是该好好看看了。” 三人便放下洗金斗和铝锅。 背了安全和攀登装备，来到分水岭，先朝左边那条水道走去。 这条水道和右边那条大不一样，水流要湍急得多，河面也更宽。 深入也有一公里左右的样子。 可走到一半，就走不进去了。 两岸没有滩涂，都是山壁。 要再进去，就只有拿绳子攀上山壁，行走会很危险。 意义不大，便放弃了。 又退回来，从正中的一条水脉进去。 中间那条水道最宽，水流相对舒缓，三人径直走到了山脚下，也是一个瀑布，只不过这个瀑布，上面没有湖，而是直接从主峰的山壁上出现了一个洞口，这个洞口宽达五六米，有三四米高。 “看这个样子，里面搞不好就是个溶洞。” 范阳心想自己所料果然不差，这些山体里面的溶洞，其实很危险的，而且上面水流太满，根本钻不进去。 溶洞里面有暗河，这些都是地下水喷涌出来的。 也只有放弃。 逛完两条水道，才花了两三个小时，这边瀑布，人也爬不上去，即便爬上去了，那么粗的一股水流，人也不敢钻进去。 范阳摇摇头：“可惜了，这个出水口，必定连着山里的溶洞，里面搞不好就是原始矿脉。” “算了吧，有那个坑好淘的不搞，去搞什么硬石头，里面即便有矿脉，也是被水淹着，你未必下去摸吗？吃力不讨好，要知足，走了走了。”赵光明说道。 看着时间还早，怎么办呢？ 缺一门便说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把洗金斗拿出来吗？” 范阳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 一来一回，又要耽误一个小时，根本干不了活。 “算了，要不咱们到处再转转看，说不定哪个地方，找到溶洞的另一个入口呢，对吧？”范阳说道。 赵光明一听，也点头说道：“对啊，一般来讲有溶洞，搞不好就有其他的入口，对了你们说那几个玛尼堆，也带我上去看看呢。” “那玛尼堆？在山坡上啊，也行，那就去看看。”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那个湖边，也有这么几座玛尼堆，只不过规模要小得多。 跟山坡上那几座玛尼堆，都是一样的格局，不借助任何山体，山壁，就在空旷平坦的地方，先搭出一个四方形，最大的那座，范阳回忆了一下，四条边，应该有4米的样子，高，超过3米，一个四方形的玛尼堆，然后上面，还磊了一米左右的隆起。 湖边那几座，规模小一半。 几人便绕道走向山坡那边，花了一两个小时，来到最初那几座玛尼堆那里。 赵光明一看：“这么大？里面搞不好埋着东西。” 缺一门问道：“埋着东西？是什么啊？会不会有财宝？” “不会，一半是藏刀，法器什么的，早生锈了，看这样子，这些玛尼堆搞不好有几百年。” 赵光明用扣起手指，在一座玛尼堆的石板上面敲了一下，敲落了一地碎屑。 “是有好几百年了。”又看向左边那处寺院：“搞不好就是那些喇嘛搭的，走吧。” 水道，瀑布，出水口，都在主峰的南坡。 金雕的老巢，建在北坡。 正好是两个对面。 天葬寺院和山脊线，在左手边，是西南方向。 而这片山脚，差不多在东南方向。 这一片很好攀登，是山脚的基石所在，角度不大，就像金字塔的底部一样。 如果按登山的路径来看，东南的这片山坡，应该是最佳的登顶路径。 范阳观察了一下，发现只有下面这一段，要借助绳子，大概四五层楼的高度，翻上去，就可以用走的了。 要登顶不难，只有45度仰角的样子。 没那个必要。 但这片山坡没有植被，视线良好，便说道：“上一次，咱们只碰到三座玛尼堆，我估计后面还有，搞不好要延伸到北坡，时间还早，咱们干脆跟着山脚走呢，都注意点山壁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洞口，有的话，可以爬上去看一下，当搞着好玩嘛。” 三人一致同意，便沿着山脚往前走去。 果然不出范阳所料，一路上，又遇见两个玛尼堆，只不过规模一个比一个小。 分布很有顺序的样子，都是隔几百米就有一座。 一直转到北坡。 抬头一望，就完全是另一个概念了。 北坡长期受到风沙的影响，岩石的风化很严重，最顶上，差不多形成了一片垂直近90度的峭壁。 在南坡上，峰顶还可以看到细密的一层白雪。 而北坡，雪在上面都站不住。 几乎都是悬崖峭壁。 赵光明拢着手往山壁上望去，突然说道：“喂，你们看，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个鸟巢？” 第一百三十九章：天葬师 两人也拢着手看过去：“好像是啊。” “喂，搞不好是金雕的老巢，咋没看到金雕啊。” “不知道嘛，呵呵你们运气好了，小鹰搞不好试飞掉下来的，没等它妈找到，被你们捡到了。”赵光明说道。 “那它妈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缺一门问道。 “怕什么，你不是有枪么，只不过金雕也挺不容易的，现在很少了，而且容易受惊，他哪里敢和人两个横，金雕的老巢一般好好几个，它吓到了，有可能就飞到其他地方去了。” 几人又往前方走去。 没走多远，发现前面一处山壁上，居然出现了人工的痕迹，一块山壁下面，似乎人工开凿出了几十级阶梯，上去一个平台，上面一条小道，左手边似乎有一个岩洞。 身边的piteer和大黑，没有任何异样。 可以断定周围是没有人的。 动物也没有。 几人心里安定了一些。 提着枪，慢慢往那岩洞靠近。 走近了看，发现这处岩洞，应该是荒废很久了，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这几十级阶梯，的确是人工开凿过。 “难道是以前的野人？走上去看看呢。”赵光明说道。 pitter和大黑不用人招呼，一前一后跑了上去，二话不说就钻进了岩洞。 三人也顺着阶梯上去，发现那个洞口不大，里面到挺宽敞的，里面好像还有石头作的凳子，桌子，依稀可见有人生活过的样子，洞口不高，人进去都要低头。 这只是入眼所见，洞里的右手边一片漆黑，里面还不知道什么形状。 两条狗在里面转了一圈，只用了几秒钟，又钻了出来。 三人才敢靠近。 刚刚走到洞口，便感觉到一股寒气。 外面太阳正对着晒，还有点热，一走进洞，瞬间就凉爽了下来。 往右边一看，空间不大，只有几十个平米的样子。 可寒气从何而来？ 确定是安全的，光线也很充足，范阳走到里面一看，发现洞壁这边用石头砌了个堡坎，上面的石板上，刻满了六字真言，还有一些碑文，都用红色颜料染过，只不过也是脱落得严重。 趴在那个堡坎那里，往下一看，黑漆漆的一个洞口，指向地下，近乎垂直的往下。 “喂，快来看，这下面有个地洞，搞不好是个溶洞。”范阳略有点兴奋。 缺一门和赵光明赶紧跑了过来，这个岩洞应该是人工扩建，有人在这里生活过，可没想到岩洞的里面，守着一个地洞。 到底是谁？会在这样的一个岩洞里生活？守着一个地洞的入口？还刻满了六字真言？ 这一切透着神秘，几人越发感到藏区信仰的不可揣测。 难道是住在这个洞里的人，建了这些玛尼堆？ 范阳拿手电往下一晃，光线一照，下面就一目了然了，其实并不深，只有两三层楼那么高，超不过10米的样子，下面的地表看起来是干燥的，冰冷的空气从下面冒出来，空气是流通的，给他第一感觉，下面绝对有空间。 拿电筒一晃，外面顶着大太阳，看清楚了，就不怎么吓人了。 “绳子呢，拿来，我想下去看一下。” “喂，开什么玩笑？你不要命啦。”赵光明连忙喊道：“你没看这上面，碑文是镇魔的，你想死呀？不要命啦？” “镇魔？镇什么魔？我不信这一套，绳子拿来，这里搞不好是溶洞的入口，我非得下去看一下。” 缺一门也凑过来拿手电往下面晃，观察了一番，胆子也是贼大：“就下去看一眼，拿绳子吊下去，怕什么，来，吊我下去，我扯绳子就把我吊上来。” “哎呀你两个死娃娃，老子要走了。” “你怕就在外面等着。” 范阳和缺一门两个，就把背上的绳子拿了出来，这几天爬瀑布，对这套绳索的应用已相当有经验了，也很信任这套装备。 范阳也不是莽撞，这里看上去阴风阵阵，怪吓人的，但下面视线还不错，他没打算走多深，人吊下去，上面的人完全看得到。 不下去看一眼，他怎么死心。 万一通向山体内部呢？ 管他什么人修建的，他才不信神神鬼鬼那一套。 就把绳索固定，让缺一门守在上面，赵光明无奈，也赶进来拉着。 范阳将绳子吊在腰间，脚都蹬到洞壁上了，感觉到屁股下面凉飕飕的，心里又有点怕了。 犹豫了一会儿。 缺一门说道：“你到底敢不敢？不敢的话，换我下去啊。” “切。” 范阳心一横，顺着绳索就溜了下去。 洞壁不深，几分钟就溜了下去。 拿手电往里面一晃，里面果然有空间，前面四五米的地方，又是一处山壁，向左拐了进去。 这里还是通道。 比较高，人都可以站起来，行动还是很方便。 头顶的岩石上，已经有一些石笋状的碳酸钙沉积，在头顶到悬着，形成了尖锥型的石柱。 范阳心头一喜，果然是溶洞，往里面走，搞不好能进入山腹。 “喂，下面咋样？要不要我下来陪你？”缺一门在上面叫道。 范阳深吸了两口气，发现空气冷冷的，判断没有什么危险。 但让他一个人走到那个拐角，心里还是有些怕。 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对黑暗天生的恐惧，还是让范阳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你一只手，能行么？” 缺一门逞强道：“怕什么，你还不相信我的技术。” 这缺一门，性格也的确顽强，用一只断臂，练了两天，竟然能独自攀上瀑布了。 自信心也爆棚。 范阳还是想道算了：“别，你别下来，上面只有老哥一个人，万一你体力耗尽，他一个人拉你不上去。” “不是还有你么，上来的时候，你先爬上去，两个人拉，还怕什么，等我。” 说罢不等赵光明同意，便翻身跨上洞壁。 赵光明拉都没拉住，一只手提着绳子，就溜了下来。 “小心一点。” 缺一门傻大胆，一提裤子，打着手电筒就往里面走去。 走到拐角，手电筒往里面一晃。 眼里布满惊恐，连滚带爬的又滚了回来。 “干什么，干什么？” “里，里面，有个死人。”缺一门跑到洞口，有光的位置紧贴着洞壁站着，惊恐的说道。 “死人？” 范阳也被吓了一跳。 转身攀着绳子就想往上爬。 但想了一下，到底怕什么？ “你仔细说清楚，里面埋着有人？是棺材还是怎么的？” “没有，就一堆骨头，还穿着衣服，给吓死人了。” 赵光明听到下面有死人，连忙叫道：“你两个龟儿子，还不上来，快点，再不上来我要走了。”在上面吓得腿直打颤。 “除了呢？还有什么没有？那死人长什么样子？”范阳问道。 第一百四十章：至纯天珠 “你说呢，死人我哪知道长什么样？还穿着衣服，都烂了。” “还有其他什么没有？” “不知道啊。” 范阳定了定神，这样回去，太不甘心，万一背后就是溶洞呢？ 骨子里的冒险基因在强烈刺激着他，胆子渐渐的大了起来。 心想着好歹也算对自己的一番考验。 “你跟着我，拿绳子拴着，我怎么都要去看一眼。” “还是不要吧，真的是个死人。” “没事，你把我牵着。” 范阳便大着胆子，走到拐角的地方，先拿手电筒一点一点往里面晃。 磨蹭了半天，终归还是心一横，正面看了过去。 第一眼，的确吓了人一跳。 只见拐角之后，又是几米远的地方，盘腿坐着一具尸骨。 身上还有红色的布条， 脑袋滚落在身前的地面上。 一堆骨头散落在地上，只有脊椎和肋巴骨，靠在身后的洞壁上。 范阳打着手电，把一切看了个仔仔细细。 应该是个喇嘛或者还俗的僧人。 骨骼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在那具尸骨的脖子和肋巴骨位置，似乎挂着两串什么东西。 看到那两串东西，范阳的一颗心脏，又不争气的开始跳了起来。 大着胆子钻了进去。 伸手一捞，将那两串东西取了下来。 抹去灰尘。 果然是一串蜜蜡，一串绿松石和红珊瑚。 刚想回头，发现手腕位置，还有个手串。 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串天珠。 13颗圆的，还有一颗长条形的。 那13颗圆的，都差不多人的指骨大小，每一颗上面都有着圆球状的天然眼球图案，范阳拿手电筒仔细一晃，那个长条形的，大大小小，数得出来的，竟然有6颗眼球之多。 竟然捡到串蜜蜡？ 还有串天珠？ “这怎么好呢，没想到下个地洞，竟然还发了笔横财。” 范阳略有尴尬的一笑。 心也是被撑大了，刚刚发现了金矿，又捡到一串天珠，好像都搞得麻木了。 这一趟进藏，运气简直不要太好。 这具尸骨竟然这么有钱？ 应该是个僧人，再看看尸骨上的红色布条，范阳很快确定，这一串蜜蜡，绿松，和一串天珠，佩戴在脖子和手腕上，应该是他的念珠。 只不过藏区的喇嘛，念珠可不是菩提子和檀木作的。 佛教七宝，最值钱的就是天珠和玛瑙。 而蜜蜡，则是玛瑙中的珍品。 天珠，地位更高，是七宝之首，叫至纯天珠，堪称佛教的第一圣物，它的材质严格来说也是一种玛瑙，还有一种更加珍贵的叫法螺，上面有天然的圆形图案，这种圆形的图案叫天眼。 是历代高僧大德的转世圣物，据传释迦牟尼曾在十方界广撒十万天珠，化为守护神，整肃六道秩序，其意义不言而喻。 公元641年，吐蕃王朝，文成公主进藏时，佛12岁等身金像的头冠上面，就镶有三颗九眼天珠。 真正的天珠，价值巨大，佛教在整个东南亚以及华人圈，有着广泛的信徒，特别是海外华侨，为了这些特别舍得花钱。 巨星李连杰就挂着一颗至纯天珠，价值两千万。 “这怎么好呢。” 范阳摇摇头，有心想给他放回去，思虑再三，还是捏在手里，对着那具尸骨拜了三拜。 拿手电筒晃了一下那具尸骨后面，发现下面又是个地洞，手电筒感觉都晃不到底，不知道多深，看洞壁四周，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样子。 只不过太窄了，人应该钻不下去。 如果要钻下去的话，洞口必须要扩建。 “喂，你在里面干嘛？”缺一门看范阳钻了进去，也跟着返回来。 “你别管，先退出去。” “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来我看看呢。” “你别管，先回去再说。” 缺一门看见范阳手里两串东西，双眼又瞪大了：“喂，你这是掏坟吗？你找到财宝了？” 范阳没和他啰嗦，顺着安全绳爬了上去。 把两串东西递给赵光明。 赵光明一看，和范阳面面相窥：“咋的？下面真是个古墓？” “不是，搞不好那人是掉下去的，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脖子上挂着这几个东西。” 赵光明又拿起天珠，走出洞外，对着阳光仔细的分辨了一下。 缺一门还在下面吼着拉我上来呀。 两人却没着急理他。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赵光明问道。 范阳点点头：“知道。” “这盘，才是真的发大了啊，你信不信，这14颗天珠，随便一颗拿出去，一户牧民，他家里有多少牛羊，一头不剩，一秒钟都不会犹豫，都会拿来和你换。” “嗯，我相信。” “还有吗？” “没了。” “带我下去看看呢。” “还是算了，下面是个地洞，下不去，那具尸骨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了，人还是要懂得知足了，把缺一门拉上来吧，里面的溶洞就算了，再探下去也没意思。” 两人把缺一门拉了上来。 赵光明反复把玩着两串文物，平时贪财胆小，手握价值巨大的文物，毫不夸张的说，几万，十来万，随便值的，脸上却罕见的没有一丝贪婪，反而惴惴不安：“这东西拿不得啊，咱们给他还回去吧。” “还回去？怎么还？拿到大昭寺还愿吧。” “还愿？嗯，嗯。”赵光明连连点头。 的确，这种堪称圣物一般的存在，寻常人还是要抱有敬畏之心。 再值钱，也不能贸然贪昧。 缺一门叽叽喳喳的，缠着范阳，要拿过来看。 范阳理都不理。 三人往营地的方向回去。 远处的山脊线上，那座寺院耸立在上边，寺院的背后是云层，在视线上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感官，就好像寺院和云层是交错的，握着手里的天珠，一种神秘幽远的感觉袭来，仿佛看见了时光，一个赤脚的僧人，行走在山脊线上，天葬台，手里握着念珠，日复一日，不辞辛苦的搭建了这些玛尼堆。 画面又到了晚上，赤脚盘坐在岩洞里，对着一堆篝火，一脸虔诚，大限将至，决定以身镇心魔，纵身投进深渊。 第一章：国际贸易 第二卷：河西走廊 第一章：国际贸易 前面说过，二战之后，建国以来，国际形势冲突剧烈，社会与资本两大阵营针锋相对。 我国的经济政策，一方面遵从着社会主义的基本路线，另一方面，整个世界，一直笼罩在战争的阴云当中，而且战争不断。 回顾中国的近代史，范阳对清朝，没有一点好感，闭关锁国，还自称康乾盛世，明朝时期的坚船利炮弃之不用，错过了世界范围的工业革命，叩开国门之后，满清八旗马背上打江山的风骨不再，一打就投降，丧权辱国，什么不平等条约都敢签。 让一个五千年文明的文明古国，历来的军事强国，变成列强殖民地。 而值得一提的是，自民国以后，任他军阀混战也好，国，共，也罢，我国的近代领导人，却无一不是烈烈风骨，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武汉会战，130万方面军，长江决堤，黄河绝口，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伤亡四十余万的代价。 曰本所谓的三个月打垮中国，目的只有一个，占领是没有能力的，迫使国民屈辱投降。 然而武汉会战之后，抗曰战争打了8年，曰军就对重庆轰炸了6年。 炸了6年，没有投降。 而我国共方面，历届领导人还要强硬得多，金沙水拍云崖暖，铁索桥横大渡寒，小米加步枪也打出了一个新中国。 原子弹爆炸以后，我国也是首个敢在正面战场与米国开战的国家。 坚持领土完整，这一点的决心之大，在整个世界范围，都是罕见的。 在面对大国核威慑，那就核捆绑，你要炸我，你就炸，本土我不要了，随便你，要来你就来。 十个发展经济的五年计划，有5个，都是建立在备战，备荒的情况下。 在如此恶劣的国际环境下，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稳步崛起了。 计划经济的环境下，我国在最艰苦的年代，靠全国军民的上下一心，建立起了初步，但是庞大的基础工业体系。 国际形势渐渐明朗之后，如何发展经济，这是有前车之鉴的。 曰本在二战之后，为什么经济复苏如此之快？ 韩国，区区弹丸之地，也一举迈进富裕的国家行列？ 说简单一点，都是商业行为带来的。 农业和工业，是国家的基础，但只有发展商业，才能富强。 其中进出口贸易，可谓重中之重。 有多重呢？ 可以举国而为之。 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亚洲四小龙纷纷展开了以进出口贸易为导向的经济政策。 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而我国的改革开放，也正是建立在这一基本的经济政策上面。 采取对外开放，建立了四个经济特区，首批开放了东南沿海的17座城市和地区。 大力发展商品经济，要成为制造强国，首先要打造的是加工强国。 中国的步伐举世瞩目，进程之快，13亿人口，一旦全力开动起来，建设的速度之快，简直难以想象。 至92年，第八个五年计划展开。 我国在东南沿海一带，就建成了包括纺织品，服装，箱包，鞋袜，玩具，家具，塑料制品等7大类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庞大供应链，和完备的加工设施。 电子及高新科技产业，也建立起了初步的技术体系，在基础的电子产品方面，已经有了很强的自主生产能力。 国家开办停薪留职，鼓励知识分子下海创业，是干什么？ 可以说都是为了进出口贸易服务。 92南巡之后，更加强调了沿海一带的经济发展地位，要以东部带动西部，靠几个出海口为龙头，带动全国经济的持续，高速，稳步增长。 到2001年12月21号，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就腾飞了。 外贸，边贸，国家内部的贸易，都是一片繁荣。 而东部与西部，沿海与内陆，内陆与边陲，在这一时间段，生产力和经济结构，落差非常大。 城市与城市之间，都有差距很大的贸易顺差，和贸易逆差。 可谓遍地商机。 所以说是生意人的黄金时期。 成都，春熙路，正科甲巷，这里挨着天府广场，处于城中心，日后将发展成为成都最著名的步行街。 范阳，缺一门，赵光明三人，坐在科甲巷里，一处名叫钟水饺的民俗小吃店里，挑着担担面，吃着龙抄手，桌子上还摆了几碟红糖糍粑，春卷，叶儿粑等各色小吃。 缺一门穿着一件刚刚买到，价值790块钱的真皮夹克，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台大哥大，手里拿着一团棉花糖，在那里舔得起劲。 “这家馆子的菜真不错，我家的饺子从来没包得这么好吃。” 吃两口饺子，舔一口棉花糖。 也只有缺一门干得出来。 此时，已经是阳历的1月4号，再隔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 11月，他们离开扎金山，跑到湖南赵光明的老家，耽误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最后没谈妥，他们淘到了总价值超过200万的黄金。 只兑现了50万。 还剩下了价值150万的黄金总量，没急着出手。 主要价格太低。 守着自己的金矿，不像从前，卖就卖了，现在范阳想的是，要把自己的黄金渠道建立起来。 不用赵光明解释，范阳也能初步推断。 他们的黄金走向，去哪儿了？ 多半是香港。 黄金不像其他的产品，这是国际硬通货，无论你再多，变现都有非常安全的渠道。 也是范阳等不到2000年，国家开放黄金市场。 但香港，和东南亚的周边国家，早都是开放的。 只要能走私过香港，直接提到银行里去都可以。 而目前的国际金价，怎么也能变到120，130，通过赵光明的关系，只能变到50。 太亏了。 怎么都要跑一趟的。 要开办自己的贸易公司，广州，香港，范阳都是马上要过去跑一趟的。 所以并不急着出金。 吃完饭，三人的兜里有钱，就到处逛街。 逛到春熙路的口子上，一处工地正在兴建。 范阳停了下来。 看着那处工地，外墙在春熙路的口子上有一个圆弧形，熟悉的感觉袭来。 呵呵一笑。 “这难道是太平洋百货？” …………………………………………………………………………………………………………………… ps：这几天涉及到换卷，本来我写了三四章，都是关于西臧情节的收尾。 想了一下，算了，不发了，直接跳过。 之前我想写可可西里，然后穿过新缰，先到印度跑一趟，最后决定算了，因为牵扯到回回，新缰，太过敏感，况且可可西里非法采金问题太多，搞不好就真的404了。 索性就算了。 之前的一卷，正式更名为茶马古道。 上架，开始写新的一卷，河西走廊。 临时的决定，让存稿又没了，明天上架，情节或许没有想象中的精彩。 但是干货满满。 今天照常两章。 明天早上9点，会开始爆发，能写多少，我就更多少，保底5章，希望能得到众位大佬的支持。 一个首订就够了，谢谢大家。 第二章：远东集团 太平洋百货是明年开业吗？ 范阳呵呵一笑。 百货公司毫不稀奇，但太平洋百货，范阳还是比较熟悉的，主要他的创始人，台弯远东集团的徐总，范阳知道，只不过前世自己的位置太低，无缘一见。 远东集团在台弯是庞然大物，和香港的豪门一样，也是从实业起家的，李超人塑料厂起家，而徐董，则是纺织厂。 也是家族式企业，转向集团。 49年从上海迁入台弯，几十年时间，集团渗透了日化，纺织，物流，电信，基建，房产，海运，制药，能源等诸多领域，有8家挂牌上市的公司，集团下属，光是挂了牌的，分子企业就有100多家。 在大陆建的厂，更多，可以说多的数不清。 是台弯第一大的外省集团。 可以说大陆的很多台资企业，或多或少都有台弯远东的影子。 第二代掌门人徐董，96年在台弯，个人财富就排行第三，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硕士，还是花旗银行的经济分析师。 这是真大佬。 范阳曾远远的见过徐董的二公子一面，开辆兰博基尼，身后两架法拉利，前一世自己在别人面前，屁都算不上一个，想给别人开车门，都没那个资格。 被保镖拦在外面。 太平洋百货是明年进入西南的吗？ 这是一个标志性的动作。 远东集团开始涉足大陆的零售市场了。 如果范阳记得没错，一进入大陆的零售市场，远东集团就十分高调，一来就在全国范围内布局，上海，北京，福建，厦门，成都，重庆，还有其他什么地方，不记得了，但一搞就是大手笔，前期投资就达到了十多个亿，十多家太平洋百货在全国同步筹备，陆续开业。 也是在这一年，中国的零售市场，开始大规模的外资进入。 沃尔玛，家乐福等国际零售巨头，也纷纷吹响号角。 远东集团的零售百货，经验丰富，成都上海等地的太平洋百货，都是一炮而红。 唯独北京太平洋，败走麦城。 “这一世，再见徐公子，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范阳无比憧憬。 自己手上几十万，在这些豪门，别说豪门，随便拉个暴发户出来，自己其实算个屁。 但身处这样一个年代，范阳还是很有信心的。 产业一旦起步，只要策略正确，翻身很快，自己一个重生人士，想必也不会混得太差。 “徐公子，期待台北见了。” 范阳对着太平洋百货的工地，遥遥的抱了个拳。 “你在说什么？”看见范阳神色悠悠，自言自语，缺一门拍了一下范阳问道。 “没说什么，走吧，给家人买点东西。” 赵光明带了几十万，屁颠屁颠的，跟着范阳回老家投资办厂了。 “吗哟，以后我在成都肯定要买栋房子，东西太他么好吃了，这次回去，你要给我介绍点人打麻将，今年在你家过年，你不把我招呼巴适，嘿嘿……”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老婆？”范阳哈哈一笑说道。 “你说真的吗？” “切，没出息，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花，走了。” 三人大采购，范阳买了身银灰色，修身型的条纹西装，这一世的骨架大，个子高，肩宽背厚，穿着西装格外精神，理了个干练的发型。 此时的范阳，一眼看上去，哪里还有半点青涩？ 完全看不出来18岁的样子。 一脸黝黑，还长了一点稀疏的小胡子。 要是胡子不刮，说30岁都有人信。 背后跟着缺一门，那家伙还烫了个头发，手里提台大哥大，特别是范阳走路的姿势，步伐沉稳，一路上引得路上的小姑娘频频侧目。 开门上车的姿势更是帅到爆炸。 在反光镜里看了看自己的脸型。 没想到这一世，自己竟然还是个大帅比。 又辗转荷花池，城隍庙，也是买了一大堆东西。 找银行换了几千块钱崭新的零钱，买了几沓红包。 就驱车回家了。 两三个小时，小镇的面目在挡风玻璃里面，已经清晰可见。 突然又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范伟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该不会又给自己搞出点什么事情吧？” 范阳脸上抽抽。 “这次应该不会了吧？”缺一门也跟着说道：“你给他留了那么多人，要这还能出事，真的是猪啊。” 驶进小镇的街道，又已经是天擦黑了。 在成都呆了几天，熟悉了繁华，到处都是人，一下子回到小镇，感觉冷冷清清。 路上的人们，穿着都很土气，偏偏还花花绿绿，沿海一带过来的劣质羽绒服，那个时候叫太空服，已经满大街。 经过当初殴打李老四的那个茶馆，几个月的时间，隔壁修起来一家饭馆，生意还不错的样子，左边打牌，右边吃饭，正在饭口也挺热闹。 范阳的大切诺基开了过来，饭馆子吃饭的交头接耳。 “喂，你看是不是那个二老板回来了？” “是他，是他，我认识。” “真的是他吗？” “走，走，过去看看。” 范阳一脚刹车停在门口。 没急着下车，把车窗摇了下来。 看见皮鞋店还开着灯，外面挂着一个灯箱，上面写着伟业皮鞋。 里面挂着几盏电灯，地上铺了瓷砖，墙上也粉刷过，原来的货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排鞋柜。 上面摆满了鞋子。 却不见范伟。 门口一个小吧台，里面坐了个女孩子，看清来清清秀秀的，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有点漂亮。 里面没有顾客。 缺一门看见那个女孩子，就有点激动：“吗呀，咱们的皮鞋店变这款式了？可以啊，那个女孩子是谁？” “不知道。” 三人下车，跨进皮鞋店，缺一门膨胀得厉害，把大哥大往柜台上一放，也不知道害羞了，跟那姑娘说道：“妹子，认识我不？” “额，你是？我不认识呀。” 那小妹看见缺一门，脸上微微一红，有点局促。 转头又看见范阳，只是一个背影，身姿挺拔，正背对着她，拿起货架上的鞋子翻来覆去的看。 从门口转到里面，货架上的鞋子，拿起来挨着挨着看了一遍。 皮鞋店里的货架，明显是有人指点过。 还搞得挺像样。 中间是个1米4高的中岛货架，墙壁上是高1米8，上下5排的横向货架，都是膨胀螺丝直接固定在墙壁上。 墙壁两边，和中岛货架，就形成了一个回型结构。 范阳背对着那小妹，那小妹就看得心里砰砰乱跳。 等范阳转过货架，看到脸时，那小妹呼吸都为之一滞，差点被帅晕了。 上架感言 6vip 12vip 12 лллл 第十五章 “缺一门？要他来干什么？一只手，他能干得了什么，请他吃顿饭就好了吧。” “……” 在范伟的眼中，缺一门绝对可有可无，没有他帮忙，还少个人吃饭。 而且身体上有缺陷，这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在范阳眼里，这人还不错，从小长到大的，多多少少还有点感情。 “我说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就守着这个鞋店过一辈子吗？” 要放在前几天，面对这个问题，范伟肯定是一筹莫展。 可是今天，他却眼中放光：“以后？做好了肯定不在这个地方呆了啊，到时候我们在县城去找个铺子。” 范阳无语，看来自己这便宜老哥，觉悟也不怎么高啊。 “去县城找个铺子就完了吗？你应该把眼光放长远一点。” “你还有什么好主意吗？” “当然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肯定是要好好计划一下的，现在我们是个皮鞋的加工作坊，在外行人看来，制作一双皮鞋是很专业的事情，别人轻易不敢尝试，但你肯定是知道的，实际上这个技术成本低得可怜，从业门槛更加低得可怜，目前就一个鞋底还考点技术，但除了鞋底之外，你说农村里妇女纳个千层底，自己缝个布鞋，和我们作的事情，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范伟想了想，还真没什么区别。 当初学这个技术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简单，现在的人造革，把很多事情都简化了。 知道工序和流程，还有一些缝制的技巧，让他母亲来帮忙作皮鞋，搞不好还比范伟作得还好一些。 都是些手面子功夫。 而且乡村里的妇女，大多数都作得一手好针线活，鞋底，鞋垫，包括裁剪鞋面，都是日常作熟悉了的。 过去几十年，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自己作的布鞋。 布鞋也有专门的料子，女鞋上面往往还有刺绣，裱花，要说工艺一点不比他们制作的皮鞋简单。 “没有。”范伟摇了摇头。 “对嘛，实际上没有区别，你现在的眼光，不要还把自己当成一个皮货店的掌柜，胆子大一点好吗？奔放一点，搞好了还作什么铺子，我们直接给办成个皮鞋厂，到时候你也挂个厂长的牌子，摇身一变，那你还是当年的范伟么？” 范伟一听，明显被震撼了一下，恍恍惚惚的问道：“那是什么？” “摇身一变，那你我两人，都成了优秀的民营企业家啊，要用人的地方多了去了，等多挣一些钱，我跑到成都去一趟，联系一家橡胶制品厂，看看能不能给我们开个模子，订做一些鞋底子回来，解决了鞋底的问题，就把咱们生产队里那些大爷大妈，还有那些小伙子都给招进厂里来。” “还要组建一批专业的销售队伍，起步阶段，我们四处打游击，摆地摊，但做大了肯定是不行的，还要建立自己的直营店，先从咱们县城出发，搞几年，贷点款，修个几十亩的厂房，到时候面向全国各地，招商找代理，找电视台打广告，有点出息好么。” 先打点鸡血。 果不其然，范阳的一番话，让范伟几乎呆立当场，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仔细回味了好几分钟，才一把抓住范阳的手臂，掐得范阳手都疼了，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范阳，憋了好半天，结果只憋出来一句：“真的吗？” “轻点，轻点，别激动，未必我还骗你不成，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回去睡觉了。 范阳潇洒的一转身走了。 范伟急忙追上去：“别急啊，还早，咱两兄弟再去喝两杯，好好聊聊。” “还聊什么？早点睡，明天还有那么多事呢，” 鸡血也要打得适可而止。 深谙为人之道的范阳明白，此时正是吊胃口的时候，同时也要在范伟心中树立起自己隐隐有点高深莫测的感觉，包袱要慢慢抖，让自己的形象慢慢的高大起来，同时有点神秘。 绝不能让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想什么。 这样一来，不知不觉就可以牵着范伟的鼻子走了。 至少，绝不能再让范伟觉得，10块钱就可以把自己打发了。 “睡觉睡觉。” 范伟脚跟脚的追进屋子，可范阳却说什么也不继续聊了。 倒头便睡。 范伟和王叔住在楼上，楼下的铺子里打着地铺，范阳和缺一门就睡在地铺上。 范伟无奈，也只能上楼去了。 没隔一会儿，缺一门摇了摇范阳：“喂，你哥刚才出去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做皮鞋的事情，对了，这个你拿着。” 范阳拿出那张10块钱的钞票，递给缺一门。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呵呵，呵呵……” 10块钱的面额，大大超出了缺一门的意料。 所谓人穷志短，哪怕明明知道范伟今天挣了两三百块钱。 他心里就一直打着鼓，想着多多少少能给自己分润一点。 甚至幻想过会不会给自己20块钱？ 要真给自己20块钱，那简直发财了啊。 但随即又想想怎么可能，后来对自己的要求就越来越低，到最后，心想着能拿到个两三块钱，就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缺一门从小到大，基本上就没见过钱。 读书的时候，范阳多多少少，也有个几角，五毛的零用钱。 可缺一门从来没有过。 他长这么大，加起来花过的钱，也没超过10块。 拿到手里还有点难以置信。 “谢谢了啊。” “谢什么谢，这是你应得的，好好干，以后多的是挣钱的机会。” “嗯，嗯。”缺一门连连点头：“你别看我少只手，但卖力气，扛个鞋子什么的，不会比别人差，范阳，我真的知道，你以后绝对是个干大事的人……你以后要我干什么，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干，真的。” “10块钱，至于么，好了，睡觉，说那么多干嘛。” 范阳把被子一拉。 再也不肯说话了。 缺一门小心翼翼的躺下，原本大大咧咧的性格，此刻也变得束手束脚了起来。 原本两人都是背贴着背睡觉的。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缺一门却有点不敢靠上去，而是下意识的留出了一点距离。 听到范阳微微的鼾声，心里还有点小忐忑。 连翻身都不敢太猛，生怕打扰了范阳休息一般。 请假条 第一卷:茶马古道 2017年底，广州，银杏餐厅，门口一张3x5米的签到喷绘上面，写着两行字。 《瑞通企划对外贸易公司》 《2018新春团拜会》 喷绘前面长达四米的签到桌上，摆着几十套伴手礼，餐厅的经理也亲自出来帮忙。 “喔，你们公司的待遇可以啊，人手一部iphonex……” 作为餐厅的经理，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像iphonex这种，一般都是拿来抽奖，直接伴手礼，人手一份的，还真不多见。 “那当然了，我们范总人可好了。” 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小美女，兴奋的答道。 她才入职半年，是江苏事业部的一名前台接待。 而公司一视同仁，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感觉自己对公司还毫无贡献，竟然也有自己的份。 “这算什么啊，待会儿等着抢红包吧。”另外一个化着淡妆的女青年，呵呵笑着说道。 一说到抢红包，签到台前的几个接待脸上都很兴奋:“你知道去年范总发了多少红包吗，听说十几万……” “真的？咱们公司总共才多少人啊？发十几万？” 两个刚入职的小美女，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感觉心跳在砰砰加快。 而另一边，绕城高速上，正匀速行驶着一辆宝马7系，开车的是一个中年人，他就是瑞通对外贸易公司的老总，名叫范阳，快50岁了，如今也算事业有成，虽然实业不大，可是现金流挺充沛的，掐吧掐吧，一两千万还是拿得出来，这就很恐怖了。 他是作进出口贸易的，在国内设有三个事业部，中国目前拥有着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制造业，在一些基本消费品上面，具备强大的生产能力。 服装，制鞋，电子，棉纺，化纤等行业，拥有着无以伦比的优势。 低廉的人工成本，庞大的供应链和配套设施，让中国制造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几乎倾销了全世界。 背靠着国内最大的两个经济特区，最大的两个电子和服装批发基地，像范阳这种在其中牟利挣差价的，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 中国的各种商品，可谓是随便拿一点出去，都能挣到手软脚软。 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范阳便已经在从事对外贸易了，罗马尼亚，捷克斯洛伐克，俄罗斯，乌克兰，纯粹是白手起家，靠铁路干线贩卖服装，日用品，和vcd，光碟，音响，还有集成电路板之类的小商品起家，依靠着时代的红利，挣到了不少钱。 作贸易，和作实业也不太一样，虽然前几年，自己在江苏那边也投资了一个服装厂，但那都是小打小闹，虽然看起来家产不多，但贸易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现金流比较充沛。 说白了就靠一个中间商赚差价，倒买倒卖，钱货两清。 但这很考眼光。 最近这些年，那些小商品范阳都碰得少了，一来是08年金融危机之后，沿海的贸易口岸受到冲击，四万亿救市，m2飞速上扬，国内的经济水平提高了，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可人工成本也大大增加了。 现在随便一个手工业的工人，毫无技术含量的，月薪也要三四千往上。 不像以前几百元钱就搞定，还一抓一大把。 在小商品方面，中国制造的优势逐渐下降。 还有一个就是东南亚周边各国，生产力和gdp也逐年赶超了上来，好比印度，发展得也是飞快。 最近这些年，范阳的主要贸易对象，还是靠电子产品和重金属，以及新型的建筑材料，今年就大赚了一笔，倒手了4000多吨304废品不锈钢，就这一单，就挣到500多万。 除去各种打点，到手也有300多万的纯利润。 他准备今年要好好犒劳一下公司的这些小伙子们。 对，小姑娘也有份。 刚这样想着，电话响了，范阳拿起手机一看，是儿子打过来的。 眉头一皱，但还是接了起来。 “爸，你在哪儿呢？” “公司团拜会，说事。” “我想换车……” “又要换车？” “什么又要换车啊？我这车都三年，早该换了，爸，我就想要辆捷豹，我这车换了，也添不了多少钱。” “行了行了，知道了，其他的自己想办法。” 虽然不耐烦，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换辆捷豹也不过份。 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范阳打开手机银行，一番操作过后，给儿子转了20万过去。 一抬头，转瞬之间，心里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在自己视线的正前方，一辆双桥大货车隔自己只有不到5米的距离。 范阳只来得及下意识的踩了下刹车。 便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完了。 之后的意识一片模糊。 过了不知道多久，等范阳悠悠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颗树下面。 “我这是在哪儿？” 范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脑袋清楚一些。 “我这是在做梦？” “我这到底是死了还是怎么的？” “不应该啊？安全带我也绑了的，我那车七个安全气囊，照理说追尾我也死不了啊，我这是做梦？” 因为范阳发现自己脚上穿着一双烂皮鞋，下身一条灯草绒的裤子，脑海里还有模糊的记忆，自己好像是从十多米高的树上，去捅马蜂窝，一不注意摔了下来。 可自己睁开眼？怎么就到了这儿？ “范阳，范阳，你没事吧？吓死老子了。” 树上溜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你是谁？” 但问出这句话之后，脑海里一个记忆忽的冒了出来：“缺一门？” 记忆里显示，这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一个朋友，因为他天生残疾，出生的时候便少条手臂，所以外号叫缺一门。 自己今天就是和他一起来捅马蜂窝，却不小心掉下树的。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做梦？” 然后在缺一门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家。 发现是农村里一栋砖瓦房，家里有个妈妈，还有一个爷爷，穿得衣服都很陈旧的样子，但洗得还算干净。 “不会吧，我这是穿越了还是怎么的？” 第四十三章: 两人都很高兴，回款这么快。 也是出人意料。 两人带回来两斤手抓羊肉，几瓶啤酒。 回来缺一门就跑到二楼敲门，想叫赵光明下来喝酒。 却没人。 “这个生意真是作得，比卖皮鞋强多了。”两人喝着酒，吃着羊肉，缺一门说道。 “嗯，今天还不错，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好卖。” “这些牧民真有钱，看这样子，搞不好再有两天就能卖完，范阳，我说咱们以后就作这个生意了吧，这么好赚。” 刚这么说着，卷帘门哗啦一声，赵光明回来了。 “来老赵，吃饭了没？来喝酒哇。” 赵光明一看，有啤酒，还有羊肉，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咋的？开张了哇。” “哈哈，老赵，说了你恐怕不信，今天一天，你猜我们卖了多少？” “多少？” “整整八件，一天卖了千多块钱，哎我说这玩意儿，太好挣了，我说老赵你也来和我们一起干吧。”缺一门现宝似的说道。 “是吗，那当然了，今天赶集嘛，当然好卖了。”赵光明咬开一瓶啤酒，闷了一口说道。 “赶集？”范阳吃了一惊。“县城也赶集？” “那当然了，初一，十五，是大集，县城也赶的。” “哦，我是说咋今天这么热闹。”范阳热情就冷却了下来。 赶集，能卖8件，平常估计不好说。 “原来是赶集。”缺一门想了想，可即便是赶集，这份销量也很不错了。 “不过没事，你们这个好卖得很，那些牧民，吃这个比吃肉还高兴，你要是去牧民家里做客，给你端壶酥油茶，端盘饼子出来，你还别生气，别人平时都舍不得吃呢，你要去乡镇上还更好卖，对了你们今天在哪儿摆的摊啊？”赵光明问道。 “就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赵光明愕然道：“那地方能有多少人，咋不去将军桥啊，向阳桥那边，老0城区的牧民才多嘛。” “老0城区？”范阳问道。 “那是，牛羊贩子，粮站，还有肉联厂都在那边，农贸市场有什么逛头，你们碰到恐怕都是路过的，改天你们到将军桥试试，那家伙人才多。” 老0城区？ 昨天范阳他们转城的时候，也到那边去过，那边的房子很多还是木楼，道路也坑坑洼洼的，积水很多，而且到处都是牛粪，马粪，味道很冲，有点受不了。 下意识的就回避了那边。 但此时一想，遍地的牛粪，马粪，不正好说明牧民多才会那样么。 那边肯定有牛羊交易，再回想了下，好像那边的路边上，还摆着整张整张的生皮，上面毛都没褪的那种。 还有很多民族服饰，藏银之类的装饰品，都摆地摊在那边卖。 因为城中有条河，所以桥很多，河面不宽，都是那种石拱桥的样子。 恐怕有五六座桥，有些搞不好还是明清时期就建起来的。 青石的桥面都变成漆黑，油光水亮的去了。 现在以牧民为目标，城镇居民完全可以放弃，在藏区作小生意，那就是挣牧民的钱，的确可以过去看看。 “那行，明天我们搬到将军桥去试试，谢谢了啊，来老哥，喝一口。”范阳笑着说道。 “喝，喝。”赵光明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到让范阳心中疑惑起来。 照理说钱帛动人心，这个沙琪玛的生意，利润还是可观的，范阳心里默算了一下，照目前他们的进度，一个礼拜，二三十件的量应该是能走完的，一个月哪怕两趟，一个月也能有四五千的纯利润。 在90年代，可以说非常吓人了。 90年代的四五千，放到他重生以前，2018年的话，不说五六万，三四万肯定是要值的。 更关键是这年代的钱，不好挣，由于国家的银根紧缩政策，市面上流通的钱本来就不多，钞票的购买力非常强。 可赵光明却始终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范阳不由问道：“老哥，你到底干什么的啊？有什么好的路子吗？跟兄弟说道说道呗，未必你还怕兄弟两个抢你生意吗？” 赵光明酒瓶子举到一半，听范阳这番话，酒都不喝了，瓶子放了下来：“我那啥，搞着玩儿，挣不了钱。” “别啊，老赵，说说你到底干啥的？”缺一门也帮腔道。 “真没啥，我就作点牛马的生意，好了喝酒喝酒。” “对了你那几箱菩萨，咋没弄走呢。”缺一门看了眼角落里堆的那三箱菩萨，问道。 范阳也看了过去，发现其中一箱的木框已经拆掉了。 好像也打开过似的。 “那啥，先借你们这堆一下，我懒得往上面搬，以前我也都堆这里的，这不你们租了，我那上面也放不下啊，将就了，将就了。” 范阳咀嚼着这两句话。 看来赵光明的板眼挺多啊。 但不关自己的事，还是算了吧。 “喝酒，喝酒。” 赵光明酒量也不大，两瓶就喝得晕乎乎的，上去睡觉了。 范阳忍不住好奇，还是跑到角落里去看了一下。 发现那箱子是打开过，而里面的格子，也空了两个出来。 很明显少了两个。 “范阳，你说这老赵到底干嘛的，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该不是个什么骗子吧？” “骗子？他骗你什么了？好了别瞎想了，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抓紧睡觉。” “嗯，那明天咱们是不是去lc区摆摊啊？” “不用，今天卖得好好的，明天咋都要再试一天，明天你守着，我抽空过去看看就完了。” “那行，明天我们还是6点起床吗？” “算了吧，我发现今天咱们还犯了个错误，摆在农贸市场的门口，位置还不是最好的。”范阳说道。 “对，对，我也发现了，人群都从街口转过来，咱们摆在门口，反而在尾巴上了，明天咱们往后面挪一挪，搞不好生意还要好些。”缺一门也说道。 “是啊。” 那些牧民往往还没走到沙琪玛的摊子，就采购了大袋大袋的米花糖，饼干，再到范阳他们的摊子时，买的量就少了。 最后数钱，今天卖出去1208，消费了几十块，加上自己身上的，又有了2000块钱的样子。 就等剩下的12件脱手，又能回款2000，本金就能翻到4000的样子。 而现在四月初，虫草还不急，本来想自己去挖的，现在看来不用费那事了。 沙琪玛卖两个月，加把劲，看来一两万的资金应该不成问题。 明天去打听一下虫草的渠道。 价格合适，先拉个几百公斤回去，一口先吃成个胖子。 要到俄罗斯，虽然钱好挣，但是钱少了不行，连人少了都不行，上一世，范阳出生得有点晚了，跟着别人跑俄罗斯的时候，已经是96年，而且一无本金，二无人脉，白白错过了很多机会。 这一次，重生，要干，就得干票大的，所以说准备的钱，越多越好，还要趁早拉起一个团队，才能放手操作，一旦事情做起来了，到处都需要安排人手。 至少要二三十人，才勉强能把摊子铺起来。 第五十四章：联产承包 辣喉咙的劣质白酒喝下去，舒爽的哈出一口酒气。 村支书叫王跃进，却眉头皱道：“脱贫攻坚的任务还很重啊。” 这些村民的觉悟太低了，农村信用社的信贷员，都跑他们乡上好几次了。 今年的助农贷款发放，据说是3000万，利息都不要，家家户户都可以申请。 可是没人贷。 次次开大会，次次都在强调，一定要做好村民的思想工作，由村委作保，让他们放心贷，大胆贷。 自己也挨家挨户，上门作工作。 他身上甚至有二十户的任务。 贷款金额力度非常大，无息，无期，一万到三万。 眼看到冬季育苗的时间了。 整个村儿都跑遍了，只贷出去五户。 成了越穷的户，越不敢贷。 村长说道：“王支书，参加革命工作你比我早，这会议精神我咋吃不透呢。” “有啥吃不透的，我说行，肯定行，你不看看隔壁村儿，去年就搞联产了，你看别人的果园搞得多红火。” 今天这顿小酒，也不是平白无故喝的。 三个村委干部凑在一起，也算私下开个小会。 要搞生产队联名承包。 村委牵头，带领农户贷款，集中管理，把剩下的15户，二三十万一起贷下来，把小夏湾那片山头建成一个新型现代化的果园。 这可是个冒险的事。 村委副主任小心的说道：“这事儿要干，我觉得也可以干，但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有政策吗？” 村支书王跃进说道：“这咋可能有具体的政策，全国上下都在摸着石头过河，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跟你们说，过了这个坎儿，可就没那个店了。” 副主任还是不放心。 说白了自己家里，也是一穷二白，几间瓦房。 “万一整砸了呢？这款还不上，怕得坐牢吧？” 这意见是村支书提出来的，要是真的搞砸了，自己肯定要占大头。 本来是下了决心的，可被人这样一说，又有点动摇了。 村长也说道：“对呀，上面也没个政策，汪局长到底和你咋说的，你老支支吾吾的，咱们几个老兄弟，你可给个准信儿啊。” 村支书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没有说话。 这咋可能有准信儿呢？ 红头文件，一天不下来，就谁也不敢先把话说死了。 汪局长对自己，可算是疯狂暗示了。 全国十几个农林示范区，别人山东，安徽那边，早就这样搞了。 而且搞出了成绩。 今年汶川还评上了优秀示范区，要是不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 搞不好就被别人赶超上了。 上面的官员，正是出政绩的时候。 自己咋可能在这方面给人掉链子。 这个事情要是办不好，自己的路也就走到头了。 想更进一步，是再无可能。 他是下放来的干部。 还很年轻。 憋着股劲，趁着政策红利，还有野心。 临退休时，能混上个副处级，这辈子就没遗憾了。 末了把烟头一掐：“前怕狼，后怕虎的，那算什么事儿，搞，就这样搞，出了事儿我一力承担，这事儿就这样说定了，明天就开村委会协调。” 村长和副主任松了一口气，连敬几杯：“就是嘛，只要王支书一句话，咱们怎么可能不跟上的，咱们两个老兄弟，也是豁出去了，全力支持你，我家第一个贷，三万。” 第二天一大早，范阳就把几人叫了起来。 照例吃过早饭，便带着几人准备下乡。 来都来了，咋都要去看一下本地的果农，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路过老刘的糖酒铺时，把车停下，进去打了个招呼。 老刘听说范阳等人，要下乡。 小声说道：“你们该不是打算下乡去收吧？” “怎么，不可以吗？”范阳问道。 老刘说道：“也不是不行，可没那个必要吧，你们要是到镇上，价格差别不大，这两年刚刚火起来，那些大公司利润都看得很低，像那个茂源的张经理，我就听人说过，一来就宣布投资五百万，到处都设了点，即便跑到村里也不行，别人跟好多个村都签了协议的，你们去，别人不会卖给你啊。” 五百万？这种地方上招商引资来的，不提供贷款，谁会鸟你？ 这五百万的资金，搞不好一半都是贷的。 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但他也志不在此。 明年把皮鞋厂的规模搞起来，到时候趁着东风，直接把厂子搬到成都。 最多三年，范阳有信心把产值搞到上亿。 “不会了，我们这点量，下乡也是多此一举，就是去看看而已。”范阳说道。 老刘也是看大军的面子，想了下说道：“联系乡公所，多半行不通，你们要是真想再便宜的话，只有联系散户的果农，但我劝你们别走这弯路了，现在乡下的散户，竞争也挺激烈的，常常有人走家串户的收果子，有时候还抢得打架，反正小心一点了，这大山旮旯的，出了什么事儿，吃亏不划算。” “呵呵谢谢了，就是去看看。” 也不再理会老刘，自己四个人，也不至于出什么事。 他还真不是为了压价去的。 就单纯的过去看看。 出了城，拦了几个路人，问了下路，一路开到映秀镇。 成都到汶川，走的317川藏北线，一路上只偶尔看到点苹果树。 采摘的农民也不多。 而到了乡间公路，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丰收的季节。 汶川引种的长富系列，非常成功。 第一次看到苹果成熟的人，大多会感觉到震惊。 像梨子类之，这种个头较大的水果，它挂果是有距离的，隔几片树叶挂一个，一根树枝也就挂个三五几个。 这才符合规律。 像西瓜这种大型果，一根藤蔓好几米长，就结一个果。 而苹果不一样。 它是一串一串的。 就像李子，樱桃一样，一根枝条上红彤彤的一串，压得枝头都弯了。 七八皮树叶，就能挤下十几个果子。 稍微大一点的树枝，就能装满一箩筐。 给人感觉上去踹一脚树干，就能收获一地的苹果。 上去捡就完了。 就连赵光明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壮观的水果。 “好家伙，这什么品种，比我家李子树结的还多？” “红富士啊，曰本品种，厉害吧。” ：。： 第五十五章：战略要地 “哼，小鬼子的东西，有什么好的。”赵光明不屑的说道。 范阳没去接他的话。 说起曰本，范阳没什么好感，却也不反感。 不过，曰本人做事的态度，范阳是欣赏的，很认真，精益求精。 特别是办企业。 在技术上，生产工艺上，从来都是能多用，就多用，能用好的，就用好的。 而中国的厂家却恰好相反。 是能用差的，就绝不用好的，能蒙混过关，就鱼目混珠。 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差别呢？ 在范阳看来，这是一个眼光问题。 曰本可以说，历来都是世界上最具野心的一个国家。 动不动就要*****。 他的企业同样如此。 就好比sony公司，它的原名叫东京通信株式会社。 1946年建立，只有20名工人，500美元资产，可他就敢放眼全球。 20多岁的盛田昭夫和井深大，创立公司之初，就立志要领导世界电子产品的新潮流。 美国的贝尔实验室，刚刚研究出晶体管时，还在实验室里，他就专程飞到美国，甚至在美国人之前，抢先获得了一手资料，并且花25万美元，仅仅25万美元，就买下了晶体管的专利权，回国组织了技术小组，全力攻关，终于制造出世界上第一台袖珍式晶体管收音机。 后来又改为随身听。 在1958年，公司的产品才堪堪走上轨道的时候，盛田昭夫就开始推行他的全球化路线。 将公司正式更名为sony。 盛田昭夫翻遍了英文字典，最后引用拉丁文的sonus和英文的sound，都指声音，还有英文的sunney，掐头去尾，组成sony，自己打造一个全新的英文商标。 后来的曰本企业大多如此，像ha，suzuki，都是自己创造英文。 还考虑到了本土的发音习惯。 商标的概念，极精，极简，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它的产品，打造产品核心竞争力，从来都是放在全球的角度。 后来被证明，他这一策略，非常成功。 在进入中国市场的时候，恰逢八九十年代，sony的营销陷入困境。 当时的联络部就曾建议，把残次品发往中国 盛田昭夫拒绝了，宁愿压缩北美市场，也坚持一等品发往中国。 但他依然低估了中国人的山寨能力。 没有几年就被干得找不到北。 随身听如此，背投电视如此，液晶电视还是如此。 就连红白机，也被小霸王干得晕头转向。 曰本的农林研究所也是一样，首先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培育出世界上第一的品种。 拿国光和元帅反复培育。 其中的过程，失败的次数，这中间的精神，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范阳从来没认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同样是个眼光问题。 就好比作个皮鞋一样，李科长好几次兴致勃勃，拉着范阳谈设计，谈工艺。 范阳都是一笑置之。 搞个屁，一双烂皮鞋，你当造原子弹么。 不管李科长说得天花烂坠，范阳都是不置可否。 前世的他曾参观过酒泉卫星发射中心。 从此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文盲，究竟有多卑微。 在山间小路随意的抹着方向盘，欣赏着沿途的景色。 因为一场汶川大地震，映秀一个小镇，作为震源的发生地，也是全球闻名。 范阳前世没有来过，而此时的映秀，一个山间小镇，地方不大，可也修起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水果批发市场。 但这边明显是收购的环节。 也是停了很多货车，车牌从川a到川k，跨度很大。 去打听了一下价格，果然和老刘说的差不多，悬殊不大，仍然是5毛钱左右的批发价。 即便挑着担子，开着手扶拖拉机的果农。 范阳和大军等人上去问了一下，价格也悬殊不大。 最多也就便宜一毛钱。 赵光明不禁问道：“这汶川隔映秀，好歹也有五六十公里吧？不要运费？咋价格差不多呢？” 范阳呵呵一笑：“赔本赚吆喝嘛，你没看见里面的摊位？还有那个茂源果业呢，别人这是在抢占渠道呢，走吧，再走个乡村看看。” 此时才早上八九点钟，范阳也没打算走多远，顺着乡间马路就往前开。 可更令人惊讶的是。 乡间马路，路面虽窄，却大多都是水泥路。 这一点和他们所在那个小城，差距甚大。 “可以啊，92年就搞村村通了。” 大军感触也挺深。 他在康定呆了那么多年，各个乡下的情况也是很熟悉的。 乡村之间，有条机耕道就算不错了。 “这边的地方政府，真舍得花钱啊。” “当然了。”范阳说道：“这可是块战略要地，本地的批发价格搞得这么低，一来就堵死那些小贩的路子，那个茂源果业，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战略要地？”大军呵呵一笑问道。 “是啊。”范阳索性把车停下来：“来军哥，伸手到后排，那里有一个圆筒，是一份中国地图，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大军一听，你还带份中国地图？ 转身从后排掏了一阵，果然拿出来一个圆筒。 将盖子打开，抽了出来。 里面两张，不仅有一张中国地图，还有一张世界地图。 足足有一米宽。 范阳把地图摊开，指着成都说道：“先看路线，首先是川藏南线，318国道，这条线路咱们熟悉，雅安，康定，从巴塘穿过澜沧江，进入西臧，从左贡，林芝到拉萨。” “再看川藏北线，317国道，从都江堰，汶川，马尔康，甘孜，穿过金沙江，进入西臧，从昌都，那曲，到拉萨。” “川西高原必定要辐射西臧，里面别的不说，还有几十万的建设军民得嘛，而不论雅安，还是汶川，都是这样的一个供应基地，雅安那边供应茶和粮油米面，而汶川这边作为四川的水果基地，不是没考虑的，站在川府的产业布局，肯定要考虑诸多，汶川这个地理位置优越，不仅有川藏南北两条线，还可以通往青海，云南。” 范阳拿起仪表盘上的一支铅笔。 在地图上指指点点：“看见没有，还可以走这里，马尔康是个分岔点，向西北方向，从马尔康，红原，阿坝，从317国道，转入g213国道，沿着黄河进入柴达木盆地，进入s203青海省道，到达青海玉树。” “而西南方向，则从康定，理塘分岔，走稻城亚丁，沿着丽江进入云南。” “同样是龙门山脉，汶川的地理位置，可谓得天独厚，西臧，和青海两个省，都是不产水果的，全靠进口，所以说那个茂源果业，厉害啊，有眼光，说实话我都有点心动了，这两年哪怕赔本都不算什么，再有几年产量搞起来了，就从云南出口缅甸，泰国，指向东南亚。” “打通东南亚的陆上贸易通道，再低价引进热带的水果，榴莲，香蕉，菠萝蜜，芒果，那才赚得多。” ：。： 第五十六章：惠农补助 范阳笑呵呵的，一番高谈阔论。 又把几人听得晕乎乎的。 “你小子，是越来越敢吹了啊，也不怕把自己噎死。”赵光明笑骂道。 大军和红兵还拿着地图看个没完。 而范阳的思绪却又飘远。 跑这一趟，自己的收获也是挺大。 这些经验，也是他昨天梳理出来的。 水果的贸易他不是很懂，只是起步阶段在内陆省份搞过两年。 但一法通，万法通，基本的路线他还是知道的。 目前是92年，搞不好可以深挖一下。 深耕东南亚的想法，范阳一直都有。 从90年代开始，到2018年，东南亚诸国，一直都是中国制造的倾销基地。 反正贸易不嫌多，自己接手得早，完全可以把水果也搞起来。 贸易就是这样，也讲究个先来后到。 你要提前布局，后来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个茂源果业，可以多接触一下，自己手上还有底牌。 昨天看见他们居然在生产水果罐头。 这就是个足以致命的决定。 这几年的水果罐头，的确很火，但国内是没有消费基础的，还被过度炒作，泡沫很高，一旦被欧美联合反倾销，就是致命的。 范阳先不说，任随你搞，到时候资金雄厚了，可以慢慢想办法，直接入股或者吃掉都可以。 或者慢慢谈嘛。 想想又摇摇头，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原本的打算是先走浙江的，结果跑趟汶川，又蹦出来这么多的想法。 是不是心太大了？ 没办法。 在范阳看来，目前的年代，简直再好不过了。 可谓遍地都是机会。 大手一划，又把水果贸易，划到了自己的范围以内。 该如何布局呢？ 还有一个皮鞋产业，未来的两年，肯定是有政策春风的。 自己又该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占据什么样的制高点？ 才能雄霸四川的皮鞋产业。 这些都要提前规划，仔细考虑。 自己也没办过企业。 到时候慢慢学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马坪村。 前面一个路口，两颗树的中间，拉起了一条横幅《热烈欢迎省委领导前来我县视察工作》 路边还有鞭炮燃放过的残渣。 两个穿着中山装的村干部，正带领着几十个村民，在路边开垦一片新的果园。 农夫们拖儿带女，一边干活，一边笑笑闹闹，脸上都泛着笑容，小孩子和狗在田坎间跑来跑去，四周堆着果苗和农用的薄膜，一副热闹的景象。 路边一个坳子上，放着几条小板凳，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几个搪瓷茶杯。 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带着副眼镜，披着一件中山装，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在那里琢磨着什么。 范阳把车停在路边，走上去叫道：“您好，在干活么？” 那干部模样的人看得入神，范阳几人走到面前还没发现。 推了下眼镜抬起头来。 一看范阳等人穿着体面，赶紧站了起来，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马坪村的支书王跃进，几位是？” “王支书您好，我们搞水果生意的，下乡来看看，今年的收成咋样？” “好，好得很呢，吃饭了么？” “吃过了。”范阳递上烟，点上火。 看见桌子边的小板凳，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村支书有点尴尬，想倒杯茶，却没有多的杯子。 想了下，居然把自己的搪瓷茶缸递了过来：“乡下地方，简陋，喝口茶吗？” 范阳呵呵一笑，也不介意，接过来喝了一口，茶水很清冽：“嗯，什么茶，味道还不错啊。” “就是普通的花茶，自己田里炒的，几位是哪里人啊？” “呵呵，我们是邀请过来的，这次进来考察，带着点投资意向，我想请教一下，咱们乡下这些地方，有水果贩子上门求购吗？都是哪些地方的人来收购？” 那支书一听邀请来的，立马站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哪位领导邀请过来的？坐坐，不好意思怠慢了。” 范阳笑笑没说话。 那支书却态度又恭敬了几分，说道：“您要说水果贩子，也有，不过咱们这地方情况特殊，果农太分散，也没啥大户，下乡收购的，大多数是小商人，量都不大，主要还是我们村委组织采收，然后运到镇上的批发市场，那边有几家公司定点收购，但是过两年就好了，现在咱们村儿正搞集体果园，以后就方便啦，外地人进来，可以直接找我们村委会合作，对了我给你们留个村儿里的电话。” 说着支书从上衣口袋，拿出只钢笔，在舌头上舔了一下，写了串电话号码。 “你们村儿里都通电话了？” “通了，通了，去年就给咱们村儿拉上电话了。” “谢谢了，还有个事情请问一下，咱们汶川的水果，发往西臧的多吗？” “多啊，六几年就往里面发车了，那时候全是军车过来拉，就目前，咱们也有军需任务的，军民建设一家亲嘛。” “那云南呢？”范阳又问道。 “有哦，这样，要不你们等一下，我把村长叫过来，这些事情他更熟悉一些。” “算了，我们也是顺便问一下，还要往里面去看看山，就不打扰了。” 那支书把范阳几人送上车，又说以后可以单独到马坪村找他。 范阳谢过，把那张电话号码当着支书的面，放进钱包里。 才开车走了。 往前开了一段，果然和村支书说的一样，这些山上的果树很分散。 但到处都看得到垦荒和育苗的果农。 还有组织伐木的，堆肥的，一座挨着一座的山头，可供开发的潜力还很大。 “这地方搞得真不错，地方扶持，根本不愁销路，进来投资个二三十万，包一两座山头，就可以坐吃山空了。”范阳笑道。 “是啊，汶川地方的居民，眼下的机会很多。”大军也赞同的点头。 赵光明却问道：“喂，你们那地方，穷得揭不开锅，咋不学别人这样搞啊？” “位置不一样，你要搞农业，必须要结合当地的政策，咱们那一片，你敢退耕还林？政策不支持，我们那个地方是资源型的路子，地方上的农民必须要种地，不然地方上的粮食供给就不均衡，果树在粮食的第二位，只能当副业，要养好果树，必须要科学的办法，这两年汶川不知道聚集了多少农业大学的学生，各个学院的教授，长期下乡进行技术指导，这些产业，政府不扶持，就很难上路。” “还有一个，就是没市场，再有一个，你还要分析本土产业的竞争力，看冲不冲得出去，你好比汶川的水果，到亚丁都没问题，可进入云南，就得掂量掂量了，想要出口东南亚，云南就更占优势。”范阳答道。 赵光明口袋里有钱，让他在范阳家的农村投资，他都是愿意的，便问道：“那你们那地方，我有钱，搞点什么好？” “养殖啊。” “养殖？” “对，你开个养猪场嘛，养鸡养鸭都可以，现在种粮食没出路，还要负担农业税，搞养殖不一样，每个地方都有惠农补助，你要是开个养猪场，养鸡场，贷款很容易的。” 赵光明讶道：“你们那地方也能贷款吗？” “肯定啊，中国现在13亿人口，你什么创业方式都有风险，唯独搞养殖，只要你不养死，不遇到瘟病，必定赚钱，而且还赚得多，但关键的窍门是什么？”范阳神秘的一笑：“还是贷款。” “贷款？”赵光明哈哈一笑：“你小子，咋一天到晚都想着贷款，向国家要钱，国家欠你的？” ：。： 第五十七章：占领计划 回到汶川，几人又去批发市场转了一圈。 问了下货车。 价格差不多，批发市场外面停了一长串的货车，就是一千三四的样子，耽误一天也是100多块钱。 还有两辆外省的车牌照，东风的半拖挂车。 这种车标载6吨，实际上拉二十多吨都没问题。 去问了一下，运费报2200，能拉2000多箱。 然后到茂源果业，确定了一下货源的问题。 对方声称库存管够，1000箱简直太小意思了，随时可以装货。 便拿出两万八千块钱，全款订了1000箱。 拿到提货单。 装货的时间，定为明天，或者后天的下午6点钟。 上午出去逛了一大圈，回来还落实了那么多事情，也才下午三点多钟。 草草吃过午饭，回到县招待所。 范阳拿出两千块钱，递给红兵。 “兵哥，就交给你了，等我们电话，明天你在招待所里，哪儿都不要去，就等电话就行，明天下午三点，最迟三点，我就会给你打电话。” 记下了招待所前台的电话号码。 至于大哥大，没用。 他们在长沙买的，只有长沙打得通，到了成都都没用，只能拿来显摆。 可郁闷的是，居然很多人都不认识。 几人就准备出发了。 范阳心里不无担忧：“军哥，这年头是不是抢车的很凶？咱们押货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般不会，川藏线，谁有那么大胆子，前几年一辆军车被抢了，当天就来了两个连的兵力，封山封路，漫山遍野的搜，当场就打死好几个，问题不大的，有红兵在，没事。” 范阳还是有点不放心，上次去扎金山，跟大军借的两杆土炮，还丢在后排的包里：“干脆把那条土炮给红兵带着？” “不用。”大军往红兵的腰间一指。 红兵也会意的把手抬了起来。 往腰间一拍。 腰间鼓鼓囊囊，明显别着什么。 这个动作让范阳汗毛都竖了起来。 相处习惯了，就连自己都差点忽略了大军和红兵的身份。 范阳下意识的往大军的腰上看去。 大军一笑，对他点点头。 范阳却脸色一变。 长期跟着自己的人，居然不知道他们随身还带着家伙。 笑容都有点生硬。 车上的气氛一度尴尬。 赵光明也是，一张笑嘻嘻的脸，顿时就僵硬了。 “怎么？怪我没告诉你？我们长期押车，这是习惯了，再咋都会遇到点突发情况，有个防身的也没错，我们的原则是不主动惹事，但发生冲突，自己绝不能吃亏，在你们那儿我也没带，跑外地，还是带着稳当一些。”大军解释道。 范阳哈哈一笑：“是怪吓人的。” “你放心，我说过的，有我在，没人动得了你。” “行。” 但转瞬一想，眉头又渐渐舒展开来。 用人不疑，既然决定了走上这条路，连这都顾忌，成何大事？ 大军说得对，出了事，最重要的是自己安全，第一现场，绝不能吃亏。 要是哪天被几个不长眼的小喽啰，拦在路上暴打一顿，就说什么都晚了。 心里还琢磨着自己也该配一把。 但还是说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拿出来啊。” “放心，这东西我挂了好几年了，稳当得很。” 两地相隔不远，不像康定那边要翻二郎山，这边路好走得多，汶川也才1200米的海拔，下午三点多出发，晚上6点多就到了成都。 8点多就到了小县城。 范阳这边的货到是安排好了，九瞟眼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把车停在九瞟眼的洗车场：“老哥，你在车上等我们一会儿，我们上去找个人就下来。” 这些事情，赵光明也知道一些，便老实呆在车上。 范阳带着大军，走上那个斜坡，来到九瞟眼的锅炉房。 一看里面亮着灯。 范阳走过去拍了拍门。 一个小弟跑过来打开门孔：“阳哥？” “嗯，开门，九哥呢？” “九哥，阳哥来啦。”说着把门打开。 范阳走进去一看，九瞟眼和魏老五，还有另外两个人，在围着桌子打牌。 看见范阳，自然是招呼坐，泡茶，抽烟。 完了问道：“咋的？天黑了还跑我这里来？” 范阳不想废话：“货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晚上就要靠岸，你的事情呢？落实好没？” 九瞟眼嘴上的烟都掉了：“啊？明天？这么快？” “这还叫快？两天时间了，就是坦克我都运回来了，你呢？情况咋样？” 临走时，范阳把这些事情，都给九瞟眼交代好了的。 九瞟眼却聂聂诺诺：“我，我，今天下午去找鲁队长，没人，有事出去了，让我明天去，你得给我时间啊。” 范阳无语。 “那钟八爷呢，批发市场的情况摸清楚没有。” “这个摸清楚了，他人都没安排，市场那边出了什么事，跑到茶楼去喊他。” 钟八爷在城北有座茶楼，那里是他老巢，平常带着七八个兄弟，没事就在里面喝茶。 “果然，钟八爷生意作得大，对这一块儿不上心，那水果贩子呢？长期拉货过来的有几个？他们和钟八爷什么关系？” 九瞟眼摇摇头：“没什么关系，就市场那边的人跟他熟，有人闹个事什么的，过去喊他一下。” “那些水果贩子呢？跟钟八爷没关系？连贡都不上？” 九瞟眼仍是摇头：“他手下那几个人我全都认识，还有两个跟过我的，我下午亲自过去问的，连他们都不知道，那肯定没啥关系了。” “连饭都没请吃过？酒都没送两瓶？”范阳问道。 九瞟眼被范阳一连追问，自己都有点慌了：“这个恐怕有吧，但给他送礼的那么多，谁记得完啊。” “那水果贩子呢？上次我们看见那货车，是哪儿的人？本地有人作这个生意吗？” 九瞟眼支支吾吾。 范阳一看，莫名的一股心烦。 “没，没有吧。” 范阳站了起来，背着双手，来回走了几遍，看来这事不能全指望九瞟眼。 这老流氓懒散成性。 范阳环顾了一圈，九瞟眼的手下歪的歪，倒的倒，一点不像个样子。 “我的货马上就要靠岸，算了，你手下有多少人？” “你说明天吗？” “对，明天你能召集多少人？” “你要干啥？”九瞟眼问道。 “你先说你有多少人。” “加上我，这里十来个，够了不？” “才十几个？不行，再找人，你以前那些人呢，能找的都找来帮忙，明天咱们就封路。” “这个……” “你尽管找，吃住我管，100块钱一天。” 九瞟眼一听，立刻拍板：“那简单，你要多少人？” “再找十来个，我也带点人过来，咱们直接碾压过去。” “啥？”九瞟眼一个老流氓，也被雷得不轻。 “你等等，就坐在这里等我。”说完范阳手一招。 把大军叫到门外来，说道：“军哥，这次我想直接动手，九瞟眼我怕他这事办砸，这种事情一定要快。” 大军皱眉道：“你要动手？会不会太心急了？” “这事早晚要办，我更怕九瞟眼他下手没分寸，这事我亲自来办，咱们带人过去，多带点人，批发市场人那么多，咱们几十个人进去，分散站位，有事人一下就靠过来，对面绝对不敢动。” “那个钟八爷，只是照看着农贸市场，没多大的利益关系，二三十个人往那儿一堆，那些水果贩子，哪怕去叫钟八爷又怎样？过来了还不是把我们看着。” “什么东西都不能带，就靠人多，给市场里的水果摊子，挨家挨家的打招呼，给我涨价，在收费站拦车，只要进城就给我拦住，再把市场内的水果贩子，给我轰出去，故意找茬，打一顿，告诉他们惹到九瞟眼了，这事让九瞟眼带人去作，告诉他们来一次，打他们一次，见到一次打一次。” 范阳在那里指手画脚，转眼就安排完了。 大军听得晕乎乎的：“你这，会不会搞太大了？xx所的来了怎么办？九瞟眼有那么好的关系么？他扛得住？” “不要他扛，来又怎么了？我们闹事了吗？没有，这些都是单独的事件，民事纠纷，所以绝对不能动家伙，就靠人多，更不能拖，一天就要把这些事，全部办完，一天就要让水果批发市场，姓范，钟八爷反应过来，晚都晚了，到时候再让九瞟眼，或者我亲自出面，请钟八爷吃顿饭，给他点好处，不就完了，咱们只针对外地人，不扰乱地方秩序，动作快一点的话，xx所最多接到两起打架斗殴，打完赔钱就完了，有多复杂？” 大军被范阳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说这话他还很激动，唾沫星子溅了自己一脸。 完了范阳一脸激动的看着自己。 那表情非常满意自己的安排。 知道这人怕是上头了。 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大军把手上的烟头往地上一扔，一脚碾熄。 “你他吗还真是吃这碗饭的，干了。” “好，就明天，我亲自带队，明天过后，从此我范阳在这小城，就算一号人物。” ：。： 第五十八章：亲自带队 范阳豪气凭生。 走进锅炉房就对九瞟眼说道：“你这里有电话么？” “电话？下面儿有个公用电话。” “带我去。” 九瞟眼看范阳走进来，神色间一股强硬，整个人都像变了似的。 “哦，那走。” 带着范阳走到路边，一处卖杂货的地方，外面摆着个公用电话。 范阳拨通号码。 打到饭店刘老歪的铺子上，刘老歪都睡觉了，也爬起来，跑到皮鞋厂去看。 皮鞋厂晚上10点多了，还在加班。 把江军叫了出来接电话。 “江军，现在厂里有多少人？” “都在啊。” “你把所有的人，召集一下，有多少算多少，只要男的，小伙子，你把他们带过来，带到咱们县里的皮鞋店，我在这里等你。” “啊？”江军第一反应是出什么事了：“阳哥你没事吧？出事了？” “没有，你先去看看有多少人。” “不用看，全都在加班呢，伟哥也在，连我和王叔，有52个人。” “年轻的呢？鞋底那些大叔就算了，年轻人统计一下。” “李科长算不算？” “不算。” 江军默算了一下：“36个。” “好，范伟就算了，你把其他的人召集一下，全部带过来，我在这边等你们，出发前给我打个电话。” “行，但我们咋过来啊？这么晚了上哪儿坐车去？” 范阳一愣，还真是个问题。 想了一会儿：“你找人问问，镇上不是有个跑运输的吗，好像叫什么刘老板，他不是拉煤炭么，你让他把车冲一下，给钱，让他帮忙把人给我拉过来。” “拉煤炭的车？” “对，告诉兄弟们委屈一下，半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都有补贴。” “阳哥你说什么呢，放心，一定办好，真出什么大事了吗？” “没有，你过来我再告诉你，对了，让人去把缺一门叫上，让他把狗给我牵过来。” 江军放下电话，就往皮鞋店里跑。 公用电话的声音大，范阳的对话全都被九瞟眼听到了。 “干什么？大半夜的你叫人干什么？” 范阳看他一眼：“把你的人也给我叫上，今天晚上就封路。” “今天晚上？” “啰嗦什么，听我的就行。” 拿出1000块钱，递给九瞟眼：“快去安排。” “哦，哦。”九瞟眼慌里慌张的跑上去，招呼人去了。 范阳来到车前：“老哥，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我给你开间房，你先住着，明天晚上我来接你。” “你要干嘛？” “没事儿，你别管。” 不由分说，把赵光明拉到城北，开了间房。 回到九瞟眼的地方。 九瞟眼已经把人都叫上了，连他才12个人，站在路边东张西望。 “你跑哪儿去了？” “安排点事，人都到齐了？” “都到了。” 范阳又打了个公用电话。 跟江军确定了一下。 江军的办事能力很强，手底下的人，他一个人就招呼得住，没有谁敢违背他。 一句话，就把所有人动员了起来。 车是刘老歪帮忙去叫的，也安排好了，洗好车就出发。 和江军约好了，就在皮鞋店门口等。 头一偏：“让几个兄弟上我车，先去批发市场。” 几个兄弟兴冲冲的跳上范阳的车。 结果刚跳上去，几个人又连滚带爬的跳了下来。 “吗呀，什么鬼东西？吓死老子了。” 大军一笑：“没出息，上车。” 是被pitter吓的。 pitter抬起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吓走了一车人，吐了吐舌头，兴味索然的又趴下了。 两车人，不一会儿就开到了水果批发市场。 后面的卸货区是露天的。 一下来就十多个，九瞟眼手下除了魏老五，就没一个正经的，一个个斜眉吊眼。 九瞟眼更甚，一脸皮包骨头，长了一副阴损相。 偏偏开辆蓝鸟。 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已晚上11点多了，路上都没几个行人。 水果批发市场，凌晨3点开市，可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准备卸货的车靠岸了。 一排有十多辆。 范阳带着人挨着挨着过去看。 有几车甘蔗，两车蜜桔，还有几车装着蔬菜。 运气还不错，运苹果的只有一辆。 范阳在货箱后面一望，上面盖着篷布，后半截没有东西，只有小半车的样子。 应该是前两天就来了，没卖完的。 驾驶室里坐着个人，抱着一床被子，看样子是守车的，从后视镜里看见一大群人走到自己车前，吓了一跳，不敢下车。 范阳亲自过去，拍了拍车窗：“朋友，下来一下。” “什么事？”那人强作镇定。 “老板呢？”范阳问道。 “什么老板？” “别装傻，这车苹果的老板在哪儿？” “有什么事吗？” “买苹果。” “不，不，不认识啊。” 九瞟眼伸手就去拉车门，拉了两把，没拉开，往车门用力一拍，吼道：“下来。” 车上那人被九瞟眼一凶，抖抖索索的把车门打开：“大哥，什么事啊。” 九瞟眼的一票兄弟，知道是来找事的，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瞪着那人。 把那人吓得不轻，裤管一直在发抖。 因为一下车，背靠着车门，自己就被围住了。 靠得很近。 那天敢和范阳较劲的那个傻小子，脑子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嘿嘿一笑，捡个小树棍，蹲在车轮胎旁边，就在那里给轮胎放气。 嗤……一声。 嗤，又是一声。 魏老五上去就是一巴掌：“你搞什么？” “搞着玩儿。” “大，大，大哥，你们有什么事，可，可以跟我说一下吗？”守车那人哆哆嗦嗦的问道。 “找你们老板。” 那人喉结一梗，吞了口口水：“我就是。” 范阳一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问你为什么不老实？” “我，没有啊。” 范阳看差不多了，指着篷布说道：“车上还有多少苹果？” “两三吨吧……” “下货。” “干什么？” “我买了，下货。” 那老板一听：“啊？你买了？” “对，全买了，有多少箱？” 那老板糊里糊涂的，可一听来了生意，瞬间精神了一大半，说话也不哆嗦了：“哦，还有300多箱，你全买了？” “对，篷布揭开，点货。”范阳说着就掏钱：“多少钱一箱。” “28块钱。” “点货。” 那老板看到钱，再不磨蹭，跳上车把篷布揭开，点好一共366箱。 范阳默算：“10220，整数一万，卖不卖？” “卖，卖。” 范阳把一沓钱，整整一万，丢给老板。 那老板不肯置信。 九瞟眼一干兄弟瞪大了眼。 这些家伙，绝大部份，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那老板捧到钱了，才转惊为喜：“那你等一下，我还有个人在睡觉，我去叫他来帮忙下货，下到哪儿啊？” “不用，我有人，就下在这儿。”范阳往脚下一指。 “就这儿？” “对。”手一招，九瞟眼手下，几个机灵的兄弟就跳上车，把苹果往下面搬。 那老板反而不用动手。 手里捏着钱。 回头一看，几个斜眉吊眼的家伙，眼里闪着绿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钱。 背皮一麻，把钱赶忙揣进怀里，死死捂住。 苹果下完了。 “出城，把车开走。”范阳粗鲁的一推那老板，就要让他上驾驶位。 “不行，我司机在旅馆里睡觉，我得上去叫他。” “那赶快，马上就去，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块地方，以后不准来了。” 那老板一惊：“为什么？” “不为什么，马上走，一，二……” “等等，我走，我走。” 那老板浑身又开始抖起来。 “叫两个人跟着。” 大军一看，九瞟眼那票兄弟围的就过来了。 怕他们坏事。 自己也跟了过去。 三四个人围着，不一会儿，把司机叫了下来。 两人把车开着走了。 一直出了城，进了收费站，那老板脚也抖个不停。 “完蛋了，这地方以后没戏了。” 司机问道：“出什么事了？那些不像好人呢我觉得。” 老板叹口气，抹把脸，到是个明白人：“被人盯上了，完蛋，又得另外找地方了，我还以为要挨打，幸好啊，钱也保住了，麻烦开快点。” 路上又是抹额磋叹：“哎，现在的钱，是越来越不好挣了。” 这边的情况，路边的货车司机，都察觉到了。 好几个胆大的，下车过来看。 等看明白了，都是倒抽口凉气。 有两车蔬菜，吓得更甚，直接把车开走了。 其他的，则是乖乖呆在驾驶室里。 九瞟眼问道：“怎么办？这些都赶走吗？” “不，敲打敲打就行了，我们现在要作的，是确保明天，我们的苹果靠岸，这里就只有我们一车，其他甘蔗，蜜桔，让他们卖，慢慢再收拾他们，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跟我来。” 范阳手一挥，带着人走到前面一辆甘蔗货车面前。 满满一车甘蔗，上面没盖篷布，连叶子都是新鲜的。 驾驶室里两个人，裹着军大衣。 其中一个坐在副驾驶，应该是老板，大衣下面隆起，明显是藏着什么。 这辆车离得最近，刚发生的事他们全看见了。 这些人也是老生意，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坐在车上不敢乱动。 范阳上去拍了窗子。 驾驶位那个，应该是司机，把车窗摇了下来：“您好，什么事？” 范阳指着九瞟眼说道：“你认识他么？” ：。： 第五十九章：青沟子 “不认识。”那司机答道。 “九哥，不认识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以后在九哥的地盘上作生意，要懂规矩，明白么？” 副驾驶那位老板连连点头，就想隔着司机发烟，把烟递出窗子。 九瞟眼一张甲亢脸，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就像个鬼似的，背着双手“你就这样发烟的？” “不好意思，九哥。” 那老板伸出手来给他点烟。 九瞟眼手也不伸，一脸阴恻恻的盯着他看，直到烟点燃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长贵。” “哪里人？” “简阳的。” “家住哪儿？” “这个……乡下的。” “问你住哪儿？家里几口人？” “额，九哥，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问你就说，方便市场管理，怎么？不愿意？现在严查流窜犯，下次把户口簿，还有身份证，带过来，到市场管理办公室登个记，明白吗？” “嗯，好的，好的。” “你回去吧，不准闹事知道吗？” 范阳看差不多了，不再和这甘蔗老板纠缠。 带着人往前走去。 这条马路边上卫生很差，满地的污水，跨过一道臭水沟，又来到后面几辆货车，挨着挨着敲打了一遍。 其中好几辆车，竟然认识九瞟眼，更是不敢造次。 还有几车不认识，也都听过九瞟眼的名声，那两辆卖蔬菜的车，开走了的，搞不好也是认识九瞟眼。 这边就差不多了。 毕竟还没开市，大半夜的，再逗留就要引人注目了。 “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等我们消息，其他人先跟我走。” 便带着人上车。 先去跟江军会合。 走到皮鞋店门口，刚刚停车，就看见马路对面开过来一辆运煤车。 “就这儿师傅。” 江军和缺一门坐在副驾驶上，车门一打开，大黑就跳了下来。 谁都没有这个思想准备，大黑和pitter不一样，pitter是铁包金，眉毛上还有两团黄毛，腹部和四蹄也是黄色的被毛，黑金相交的颜色，所以叫铁包金。 要放到后世，一两万块钱的样子。 大黑却不一样，这是头纯种的虎型黑獒，浑身不带一点杂色，而且是短被毛，被赵光明天天大鱼大肉的喂着，浑身被毛黑得发亮，宽胸阔背，双眼在黑暗中闪着猫科动物一样的绿光，体型也比pitter更大。 就跟头美洲豹一样。 这个品种是冠军犬种，放到国际上随随便便拿金奖的。 放到后世，身价几十上百万。 此时跳下来，趴地上伸个懒腰，差点没把人吓死。 九瞟眼的兄弟，刚被pitter吓了一次，也算有点免疫力了，再加上缺一门手里牵着绳子，总算没被吓跑。 几个人缩成一堆。 唯独一个，就那天魏老五也对他有点忌惮的那人，三十来岁，长着一对三角眼，一脸阴狠那人。 看到大黑，一步也没后退。 “阳哥，人我带来了。”江军跳下车来说道。 转头却看见范阳身边那一堆人，他搞不懂什么情况，还以为是来找麻烦的，一步就靠了过来。 怒视着对方。 “没事，是自己人，兄弟们呢？” “在车上。” 缺一门耷拉着一根空空的袖管，脸上还挂着焦急的神色“到底什么情况？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又一看九瞟眼那堆人。 缺一门走过来几步，那堆人就退后几步。 傻啊，这条狗，谁敢靠近？ “没事，等下再和你说。” 江军便去开车门。 这是个拉煤炭的车，加装了两米高的护栏，上面还有木板，封得严严实实。 煤车开过来了，除了九瞟眼之外，他手下那票兄弟，都不知道车里装着有人。 江军跑到车后门，把货箱打开。 人就开始陆续跳下来。 一个个脸上都黑咕隆咚的，下车就呸呸呸，到处吐口水。 被煤灰呛的。 九瞟眼一干兄弟都看傻了。 “喔草，这是真他吗叼。” “打群架啊？” “非洲拉过来的？” “这阳哥是开煤矿的？” “小声点……” 而最后下来的几个人，就开始从货箱上往下面递东西。 木棒，铁棍，榔头，扳手，还有好几根齐眉棍一般长的棍子。 事情来得急，范阳也没说清楚，都以为范阳出了事，情急之下，皮鞋厂的拖把，扫帚，铲子，都被敲了下来。 全往车上扔。 “干嘛？带这些东西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别带么，扔上车，让司机带回去。” “额。”江军抠抠脑袋。 他在范阳面前，说话轻声细语，偶尔还装傻充楞。 但对皮鞋厂的工人，就是周扒皮一样的存在。 头一转，又换上一副威严的神色“愣着干嘛，动啊，扔回去，快，快。” 又七手八脚的扔回去。 范阳的威望，在皮鞋厂不用多说，不服江军的多，但不服范阳的，目测还没有。 都站了过来，一时间阳哥，阳哥，叫个不停，问这问那。 看得九瞟眼都手心冒汗。 他是老江湖，从这些年轻人的眼中，他看到了狂热，一种近乎崇拜的狂热。 特别是这些家伙，年纪不大，最头疼就是这种青沟子娃。 前几年，自己风光的时候，高高在上，他也见到过这种眼神，自己一句话，手下的兄弟真是命都可以不要。 但只有一两个。 而眼前的一堆，几十个人，包括下来这两人，都是一样的眼神。 九瞟眼毫不怀疑，眼前的范阳，要是掉根汗毛，这群青沟子娃，真能活生生把人皮给扒了。 见过范阳，这些人又纷纷叫起大军。 “好了好了，小声一点，别人都睡觉了，有事等下说，大半夜的，站在这里太显眼了。” 范阳想了一下“先到锅炉房，江军你把人组织一下。” 车上的司机看见这场面，手把着方向盘，心里也直打颤。 范阳拿了两百块钱，走到驾驶位置，拍拍门“师傅，今天晚上麻烦你了，帮我跟刘老板说声谢谢，改天我登门道谢，请他吃饭，咦……？刘老板？你亲自过来的？” 上一次范阳去拜访小镇上的名人，就曾见过他。 开车的不是那刘老板是谁。 车上那刘老板勉强一笑“二老板，你客气了，嗯，是我，司机都睡了，我也害怕你出事，就自己过来了。” “这怎么好呢。”范阳反到不好意思了。 刘老板也是个中年人，四十多岁的人了，大半夜亲自帮忙，真说不过去。 却又不好说什么“行，刘哥，你这份情我记住了，今天晚上我有点事，改天我再亲自登门道谢，就不留你了，路上慢一点。” “好的好的，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谢谢了。” 那刘老板松了口大气，把车掉头开走了。 “刘老歪啊，你是把我坑苦了。” 他是没办法，刘老歪到自己家敲门，大半夜的，自己睡都睡了，他手下两个司机，都住得远，无奈，只有自己亲自跑一趟。 却没想到这些家伙，什么都往自己车上扔。 当时就把自己吓得不轻。 一路上提心吊胆，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但愿这些家伙别搞出事啊，到时候我也脱不了干系，刘老歪啊，你个老混账，坑死老子了。” 精神恍惚，差点撞到路牙子上。 还好一脚刹车踩住了，惊了一头冷汗。 把车停在路边上，跳下车，抽根烟压压惊。 “吗呀，这人是彻底惹不起了。” 本来就是个恶霸了，还和九瞟眼混在一起，现在的年轻人啊，要翻天。 就连自己，做人也要小心了。 范阳回来这么久，一直没什么动作，自己太大意了。 上一次还听黄老板说，这就是个小屁孩。 那语气极为不屑。 还说被一个九瞟眼吓得来找自己当说客。 提了两条烟，两瓶酒，被自己三言两语打发了。 灰溜溜的走的。 可你吗是这样？ 自己差点就不把他当回事了。 他和黄老板是一路人，黄老板开洗煤厂，他玩货车，是他的大客户，两人经常一起喝茶，打牌。 刘老歪来叫自己，本来是不想帮忙的。 幸亏自己多涨了个心眼。 “你吗的，一个刘老歪，一个黄煤炭，差点被你两个害死，老子再也不和你们一起玩了。” 回到锅炉房。 九瞟眼把大门一关。 “让兄弟们在院子里坐一下。”范阳又对九瞟眼说道“九哥，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锅炉房里还有一排房子。 九瞟眼会意，把范阳带来的人，和自己的兄弟都留在院子里。 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摆了一张桌子，一张床，一张沙发，几条板凳，是九瞟眼在锅炉房的卧室。 “在我屋里谈。” 范阳，大军，江军，缺一门，还有魏老五，九瞟眼，进屋，就把门关了。 范阳把情况和缺一门，江军说了一下。 “……总之，水果批发市场这一块儿，我们要定了，先说，不用劝我。” 缺一门和江军面面相窥。 他们万万没想到，叫他们来竟然是为了这个？ 范阳的脑回路，跳得太快了吧？ 这才几天不见？ 就要说什么垄断批发市场了。 惊讶过后，两人却是一脸兴奋。 他们哪里干过这种事？ 别说干过，就是用想的，也八竿子想不到那一块儿去。 做梦都构思不出这种情节。 人一多，不论干什么都容易上头。 “干了，随便你作什么，都算我一个，绝无二话。” “你要干，我就陪你干。”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 范阳一拍桌子“都别吵，先听我说。” …………………… ps:向众位读者老爷们道个歉，之前铺垫的太多了，内容琐碎，工作太忙，也没检查，昨天回过头仔细一看，自己都写的什么啊，上架这些章节的确太水了。 但请多点耐心，收到读者老爷的评论，说贸易怎么还不上路？又扯烂皮鞋了，不要急嘛，我跟着大纲写的，实业起不来，没团队，后期就没有资本在国际上浪。 而贸易情节，马上就跟着来了，这一卷河西走廊，会重走丝绸之路，从陕西，甘肃，新缰，到哈萨克斯坦，直达莫斯科，过去就是北欧。 打通古老的欧亚陆上贸易通道。 进入地中海。 再从苏伊士运河，到达圣地麦加，出亚丁湾，走海上丝绸之路，再回来。 提前20年，让大陆的父老乡亲，吃上阿拉斯加帝王蟹。 我敢吹，就看你们敢不敢看了。 新缰和哈萨克的故事，仍然是探险和贸易两条元素，讲和田玉，吐鲁番，天山雪莲，塔克拉玛干，还会参加环塔拉力赛，当然还有美美的姑娘啦，故事内容，还是很丰满的。。。谢谢众位老爷们支持。 。 第六十章：全线布控 等人都安静了下来，范阳才说道“第一点，我们来这么多人，目的是什么？不是去打架，而是减少冲突，没我允许，任谁都不准动手，哪怕别人扇你两耳光，都不能还手，明白么？九哥，你手下的人能不能做到？” 九瞟眼琢磨一阵，问道“为什么？” 范阳眉头一皱“避免事态恶化，先来说一下我们的目的，集中办好两件事，第一件，明天咱们的苹果靠岸，要确保水果批发市场里面，只有我们一车卖苹果的，赶走竞争对手。” “第二件，让批发市场里的水果摊位，涨价，我们进货价5毛一斤，拿回来批发，只能卖到8毛钱一斤，一箱28的批发价，批发给市场里的摊贩，他们的价格是38一箱，可有的人，35都在卖，这种人恶意杀价，要坚决杜绝，明天咱们挨着挨着打招呼，让他们不准降价，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然后慢慢的把我们的价格也涨起来，控制了批发市场以后，争取在过年以前，让一箱苹果，涨到35的批发价，和45的摊位价格，九哥你的面子大，这个事情要你亲自带人去办。” “这两点，你们能理解么？” 众人都点点头。 “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咱们赶走了一车苹果，但今天晚上，或者明天，肯定还会有苹果进城，水果批发市场3点开市，4点是大规模交易的时间段，所以那些货车，有些会掐着时间进城，减少一天的路上成本。” 范阳看了下表“现在12点半了，时间很紧，现在咱们就到收费站堵路，外地来的苹果，不管是哪个地方，都只有从成渝路进来，只有一个入口，守着收费站就行了，但也不排除可能从其他的地方进来，县城的交通状况我早就考察过，除了成渝路，还有一条县际公路，两条乡村公路，加上这两个，就4个入口，重点布控成渝收费站，县级公路安排四个人守着，两条乡村公路，也各安排4个人。” “我手下的人，负责两条乡村公路，魏五哥负责县际公路，江军带人守着批发市场，而我们，亲自守着成渝入口。” “至于进来了怎么操作呢？九哥这个事情也要你来负责，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车拦下来，但不要在收费站拦，等下我们找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段，然后找茬，把司机拖住，尽量不要动手，就耍无赖，我不相信他们能有多大的胆子，他们识趣最好，不识趣再说，反正要动手，必须听我安排。” “我的苹果，明天下午6点发车，最迟晚上12点左右，就会到县城，咱们一步一步的来。” “好了，现在先办第一件事，水果批发市场，再安排几个人守着，其他的都留在你这里先休息，走吧。” 范阳胸有成竹，一条一条的安排完毕。 语气坚定，颇有几分带头大哥的风范。 这事本来就是他主导的，下面的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九瞟眼也乖乖听话。 几人走了出去，安排人手，江军负责守着水果批发市场，出去点了七八个身体壮的，个子高的。 缺一门负责两条乡村公路，出去点了自己熟悉的几个人。 魏老五也点了三个人，跟着自己一起。 九瞟眼点了七八个，就准备出发了。 点人的时候，就看出区别了。 九瞟眼的手下，闹闹哄哄，一个个叽叽喳喳，歪的歪倒的倒，真就是一群二流子。 而江军点人，完全按着皮鞋厂的程序来，还在外面列了个队，报数。 然后一个一个的安排。 看得九瞟眼目瞪口呆。 “你吗的，还可以这样操作？你是军队吧？” “瞎说什么，带上你的人走，注意啊，路上切记不能大声说话，这里是雪糕厂，影响到工人睡觉就不好了，走路轻声一点。”范阳安排好，众人鱼贯而出。 剩下的人，就在锅炉房休息。 等人走出来完了，九瞟眼准备关门。 他手下那个三十来岁，一脸阴狠的人也跟了出来。 “老四，回去，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那人嘿嘿一笑“在屋里呆着闷，我不乱来就是。” 九瞟眼没有点到他的。 他硬要跟来。 范阳一看那人，就觉得不对，这家伙多半有点问题。 却也不好多说。 自己也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大规模的事情，但愿不要发生意外才好。 一边走，范阳一边全力开动大脑。 还有什么呢？有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 会有什么样的突发情况？ 忽然一惊“等一下。” 队伍应声停下。 “九哥，把你的人检查一下，身上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干嘛？你还搜身？” “别废话，我说过，任何东西都不能带，出了事难道你负责？我来安排，就必须听我的，你要是不同意，让你人回去。” “行行行，都听你的。” 果然，在九瞟眼的兄弟身上，掏出来一大堆，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都有。 叫老四的那个，身上摸出四五样东西。 范阳看了，抹一头冷汗，幸亏想起来了。 “统统拿回去。” 把自己的人，也检查了一遍。 比较有利的是，成渝入口隔这边不远，走路也就十多分钟就到。 范阳和九瞟眼开车，把县际公路，和两条乡村小路布置了。 让人蹲在不显眼的地方守着。 又把江军的人送到批发市场。 “阳哥，等一下。”江军把范阳叫住。 “什么事？” “明天早上，你抽个时间给刘老歪那里挂个电话吧，伟哥和李科长也很着急，本来他们也要来的，被我拦住了，我怕明天他们会找过来，看到我们办这种事，恐怕他们会有说法。”江军说道。 “嗯，明天我可能比较忙，你找个公用电话给他们打吧，你想个借口解释一下，让他们都别来。” 其他的人全部赶到成渝收费站。 收费站的岗亭里还亮着灯，旁边就是道班和公路局的建筑。 出了收费站，就是一排修车，补胎，洗车，加水的店铺。 走到这边，老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机油和汽油味道。 路边堆着比人还高的废轮胎，油桶，灰尘满地。 不时有货车经过。 范阳把车停在路边，不怎么显眼“九哥，就看你的面子够不够大了，收费站的人，有可能认识你么？过去打个招呼。” “切，你也不看看谁的地盘，道班我还不熟。” 九瞟眼带了两个兄弟，走到岗亭那里，就和人说起话来。 不一会儿，把两个兄弟安排在岗亭那里。 就算搞定。 成渝路是大西南的交通大动脉，这一带的资源通过重庆，物资调运非常频繁。 跑长途的货车，很多都选在半夜出发，也有些半夜才赶回来。 所以凌晨12点了，还经常有大大小小的卡车经过。 车里有点冷，几人小声的交谈着，给他们交代明天在批发市场里的细节。 遇到各种状况的处理办法。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你一言我一语，切诺基里面烟雾弥漫，烟头的红光时明时灭，整个计划就逐渐的丰满起来。 凌晨1点过去，没有。 两点过去，没有。 直到快三点了，岗亭的两个兄弟，其中一个一溜小跑的过来“来了来了。” “多大的车？” 那家伙一愣“老长了。” …… 范阳早就注意到了。 车停在岗亭交钱，那里光线充足，看车头是跃进轻卡。 几人就要下车。 范阳手一挥“别急，先放他过去。” 把车窗摇下来，车子打着火，不一会儿，那辆轻卡慢悠悠的开了出来。 拉了满满一车，上面盖着篷布，可围栏的地方清晰可见的纸箱包装，上面画着苹果。 范阳一看，有点眼熟。 等那轻卡从车旁经过，副驾驶的车窗是摇下来的，窗框上伸出条手臂，夹着根烟。 路过范阳车时，副驾驶那人还伸头出来看了一眼。 “呵呵，老熟人啊。” 居然是前几天，不给小贩退苹果的那个无良商人。 “收拾的就是你。” 范阳挂挡，一松离合器，在那车屁股后面跟着。 出了收费站，就是一溜修车的铺子，又脏又乱，路边停着几辆货车，还有几辆报废的车架子。 修车的铺子中间，夹着几个餐馆。 范阳选定的地方就在这里。 首先地势够宽，其次，货车非常多。 吃饭的也会靠在这路边。 主要是明天白天，搞不好要把车拦在这里一天。 人也多，屁事也多，把一辆车拦在这里，一点都不显眼。 即便闹起来，也不怕。 这个地方经常闹事，修车的和开车的，都有点急脾气，吃个饭都可能打一架。 跟着开了几分钟，眼看到了选定的拦车地点，范阳突然绕到车的左边，猛按喇叭。 叭——叭——叭。 一副要超车的样子。 那轻卡司机下意识的往路边一偏。 范阳猛踩一脚油门，方向盘猛打一把，顿时将那车别住。 车上的司机吓了一跳，一脚刹车踩死。 吱的一声，轻卡的车速不快，却也在地上磨出一条漆黑的刹车印。 一阵青烟，腾起一股橡胶的焦臭味。 幸好踩住了。 可车头还是轻轻的挨到范阳车屁股上。 车上的司机一阵恼火，伸出头来就破口大骂“你他吗的，怎么开的车？不要命啦？” 然后隔了一分钟。 毫无动静。 司机有点慌了。 才看见车门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出。 范阳嘭的把自己车门一摔，微微一笑“你摊上大事了。” 。 请假条 第一卷:茶马古道 2017年底，广州，银杏餐厅，门口一张3x5米的签到喷绘上面，写着两行字。 《瑞通企划对外贸易公司》 《2018新春团拜会》 喷绘前面长达四米的签到桌上，摆着几十套伴手礼，餐厅的经理也亲自出来帮忙。 “喔，你们公司的待遇可以啊，人手一部iphonex……” 作为餐厅的经理，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像iphonex这种，一般都是拿来抽奖，直接伴手礼，人手一份的，还真不多见。 “那当然了，我们范总人可好了。” 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小美女，兴奋的答道。 她才入职半年，是江苏事业部的一名前台接待。 而公司一视同仁，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感觉自己对公司还毫无贡献，竟然也有自己的份。 “这算什么啊，待会儿等着抢红包吧。”另外一个化着淡妆的女青年，呵呵笑着说道。 一说到抢红包，签到台前的几个接待脸上都很兴奋:“你知道去年范总发了多少红包吗，听说十几万……” “真的？咱们公司总共才多少人啊？发十几万？” 两个刚入职的小美女，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感觉心跳在砰砰加快。 而另一边，绕城高速上，正匀速行驶着一辆宝马7系，开车的是一个中年人，他就是瑞通对外贸易公司的老总，名叫范阳，快50岁了，如今也算事业有成，虽然实业不大，可是现金流挺充沛的，掐吧掐吧，一两千万还是拿得出来，这就很恐怖了。 他是作进出口贸易的，在国内设有三个事业部，中国目前拥有着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制造业，在一些基本消费品上面，具备强大的生产能力。 服装，制鞋，电子，棉纺，化纤等行业，拥有着无以伦比的优势。 低廉的人工成本，庞大的供应链和配套设施，让中国制造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几乎倾销了全世界。 背靠着国内最大的两个经济特区，最大的两个电子和服装批发基地，像范阳这种在其中牟利挣差价的，如过江之鲫，不计其数。 中国的各种商品，可谓是随便拿一点出去，都能挣到手软脚软。 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范阳便已经在从事对外贸易了，罗马尼亚，捷克斯洛伐克，俄罗斯，乌克兰，纯粹是白手起家，靠铁路干线贩卖服装，日用品，和vcd，光碟，音响，还有集成电路板之类的小商品起家，依靠着时代的红利，挣到了不少钱。 作贸易，和作实业也不太一样，虽然前几年，自己在江苏那边也投资了一个服装厂，但那都是小打小闹，虽然看起来家产不多，但贸易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现金流比较充沛。 说白了就靠一个中间商赚差价，倒买倒卖，钱货两清。 但这很考眼光。 最近这些年，那些小商品范阳都碰得少了，一来是08年金融危机之后，沿海的贸易口岸受到冲击，四万亿救市，m2飞速上扬，国内的经济水平提高了，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可人工成本也大大增加了。 现在随便一个手工业的工人，毫无技术含量的，月薪也要三四千往上。 不像以前几百元钱就搞定，还一抓一大把。 在小商品方面，中国制造的优势逐渐下降。 还有一个就是东南亚周边各国，生产力和gdp也逐年赶超了上来，好比印度，发展得也是飞快。 最近这些年，范阳的主要贸易对象，还是靠电子产品和重金属，以及新型的建筑材料，今年就大赚了一笔，倒手了4000多吨304废品不锈钢，就这一单，就挣到500多万。 除去各种打点，到手也有300多万的纯利润。 他准备今年要好好犒劳一下公司的这些小伙子们。 对，小姑娘也有份。 刚这样想着，电话响了，范阳拿起手机一看，是儿子打过来的。 眉头一皱，但还是接了起来。 “爸，你在哪儿呢？” “公司团拜会，说事。” “我想换车……” “又要换车？” “什么又要换车啊？我这车都三年，早该换了，爸，我就想要辆捷豹，我这车换了，也添不了多少钱。” “行了行了，知道了，其他的自己想办法。” 虽然不耐烦，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换辆捷豹也不过份。 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范阳打开手机银行，一番操作过后，给儿子转了20万过去。 一抬头，转瞬之间，心里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在自己视线的正前方，一辆双桥大货车隔自己只有不到5米的距离。 范阳只来得及下意识的踩了下刹车。 便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完了。 之后的意识一片模糊。 过了不知道多久，等范阳悠悠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颗树下面。 “我这是在哪儿？” 范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脑袋清楚一些。 “我这是在做梦？” “我这到底是死了还是怎么的？” “不应该啊？安全带我也绑了的，我那车七个安全气囊，照理说追尾我也死不了啊，我这是做梦？” 因为范阳发现自己脚上穿着一双烂皮鞋，下身一条灯草绒的裤子，脑海里还有模糊的记忆，自己好像是从十多米高的树上，去捅马蜂窝，一不注意摔了下来。 可自己睁开眼？怎么就到了这儿？ “范阳，范阳，你没事吧？吓死老子了。” 树上溜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你是谁？” 但问出这句话之后，脑海里一个记忆忽的冒了出来：“缺一门？” 记忆里显示，这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一个朋友，因为他天生残疾，出生的时候便少条手臂，所以外号叫缺一门。 自己今天就是和他一起来捅马蜂窝，却不小心掉下树的。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做梦？” 然后在缺一门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家。 发现是农村里一栋砖瓦房，家里有个妈妈，还有一个爷爷，穿得衣服都很陈旧的样子，但洗得还算干净。 “不会吧，我这是穿越了还是怎么的？” 第六十五章：性格太莽（今天6更，绝不食言） 把九瞟眼叫到一边：“注意点下手别太重，随便找个借口，打完就跑，今天先让他卖，我们的苹果晚上才会进场，白天再抽空打他两顿，他要是还敢来，我就佩服他了。” 大军也跟了过来，听范阳说，不禁手痒：“你手下行不行，要不我来。” “不，白天才是关键，咱们还得守在这里，让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办。” 九瞟眼说道：“这点小事，你还怕我办不好么，老四，你过来。” 跟他交代了几句。 那家伙嘿嘿一笑，捏了捏手指骨，范阳才注意到这人一手老茧，而且拳头也比一般人大一些感觉。 他一个人就往前走。 范阳问道：“你就派他一个人去？” 话还没说完，却不想那老四就已经走到车厢的位置。 那老板刚刚下车，老四突然加速，两人就撞上了。 这老四力大，那胖胖的老板被撞了一个趔趄，稳住身体刚想骂人。 “你踩我脚了。” 就是一顿暴打。 准确的说是花式暴打。 那老板根本反应不过来，就被一拳罩在面门，紧接的动作，就像演电影一样，抬脚一瞪，调整了一下距离，这家伙竟然来了个回旋踢。 连头都来不及抱，就被老四拦腰一拱，放倒在地。 骑上身，就抡起两条手臂，暴揍。 没有两拳就打得满脸是血。 “快把他拉住。”范阳大惊：“你哪里找这这么个莽子，快拉住他。” 九瞟眼手下的人都不敢上去。 还是大军冲了过去，抽了个空，一把搂住他腰，将他拖了起来。 那老四人被拖住，仍是张牙舞爪，这人一看就是个易怒的性格，眼睛都红了。 九瞟眼也上去帮忙。 才好歹劝住。 让他先溜走。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幸好大军冲过去早，那老四总共也没打几拳。 周围的人，就连等着买苹果的小贩，都没反应得过来。 就看见老板怎么躺在地上了。 这老板也是个逗比，也挺扛揍的，在地上晕了一会儿，自己爬了起来，摸着一脸的鼻血，慢慢的清醒了过来，拉着一腔破音，骂道：“谁呀？老子好像被人打了，你给我站出来。” 两个蹲在路边的搬运工，跑上去把他扶起来，他还在问：“谁打的我？你们看见了吗？” 两个搬运工刚在墙角边蹲着，有车挡着，没看见那一幕，都是摇头：“没看见啊，你怕是自己摔的？” “是吗？”这老板肥肥胖胖，也是个心大的，被扶起来，走到驾驶室扯了两张纸，把脸上的鼻血擦干净，对着后视镜照了一番，眼眶都肿了起来，鼻梁骨都被打歪了，碰了一下，疼得嘶嘶直叫：“不对，是被人打了好像。” 又回过头来骂道：“谁呀，谁他吗打我了？” 大军不放心，跟着老四，把他推到批发市场后门，拿了两百块钱给他，让他先回锅炉房。 那老四才一脸开心的走了。 大军回来，看见这家伙还能走动，不免摇头，早知道该等会儿再拉的，看起来是白打了。 太不专业。 范阳实在忍不住笑，一大早遇到两个奇葩。 那老板骂骂咧咧，当然没人理他。 旁边的搬运工问他：“你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抽了两张纸在鼻孔里塞着，还在后视镜里照镜子。 “那你苹果还卖么？” “卖，咋不卖。”提了提裤子，跑到后车厢把门打开，点了那两个搬运工上车，就开始卖货。 但车门打开，两个搬运工就位，却没有小贩过来。 因为车停得靠后，范阳拦下的300多箱苹果正好在卸货区最好的位置，人流被挡住了。 “怎么办？要不要我上？”大军问道。 “等等，看看再说。” 范阳本意是清空今天的苹果进量，让市场短缺一天，自己的苹果进场，就能尽快脱手。 先拿苹果作为切入口，再把甘蔗这一块儿吃下来，这两项大宗商品的交易掌握在自己手里，利润就够了。 但市场的销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没具体考察过。 便走到自己的苹果堆前面。 已经围了一大圈人。 江军带人守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见范阳过来了，急忙过来问道咋办。 “28一箱，你盯着收钱，开卖。” 军还有点束手束脚，手下一个小伙子却跳了出来，是跟着范伟跑销售的，摆惯了地摊，往苹果摊位前一站：“28一箱，还是老规矩，现金交易，概不赊账。” 这时围在摊位前的，大多是市场里的摊主，都抱着怀疑的态度看着眼前这堆苹果。 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你们哪里的？怎么没见过呢？” “汶川的，这是老何的苹果吧，昨天我还看见他在这儿。” “老何呢？你是谁？” “你的枰呢？” “烂的换不换？” 范阳走过去，打开几箱苹果，大声说道：“烂的都换，这是我们的正常损耗，不会转嫁到你们的头上，不枰，28一箱，有一个烂的，换一个，碰伤不算。” “真的？” “真的假的？” 范阳两句话就让一群摊主眉开眼笑，纷纷靠了过来。 九瞟眼心中更是激动，在他眼里，范阳一万块钱可是明明白白的付了出去，卖出去就是钱。 不用范阳多说，就往苹果箱子上一跳：“苹果是我的，说话算数，从今往后你们买苹果，就认我九瞟眼，出了什么事情来找我。” “九哥？” 这些摊主大多是本地人，能做到摊主的，都是老生意，对地方上的问题都摸得很清楚。 再加上九瞟眼一天到晚带着人，就到处鬼混，看见谁都想咬一口，平时都对他颇为忌惮。 九瞟眼走进菜市场，那些菜贩子都认识他。 水果生意利润更大，盯着的人也多，到是绝大部份，都认识九瞟眼。 一看九瞟眼来了，都知道有好戏看了。 但万万不敢得罪他。 买谁的不是买？ “我说是谁，九哥的生意，我第一个支持，先给我来十箱。” 一个男的摊主走了过来，给九瞟眼发烟：“我姓朱，2区第六排4号摊位，以后九哥多多照顾啊。” “好说好说，10箱吗？280块钱，来你自己选。” “好的好的。”摊主便摸出300块钱，递给九瞟眼。 范阳一步赶上去，把钱接着，递给自己的兄弟：“钱你别过手，该分的我会分你。” 九瞟眼钱都到手了，被范阳拦住，一脸的不快。 范阳把他往旁边一拉：“你是看场子的，连自己的位置都不清楚吗？” ：。： 第六十六章：恶犬当道 交易的状态瞬间就被引燃。 区区300多箱苹果，几十万人口，下辖9个乡镇，总人口过百万的县城，是远远不够看的。 摊主们纷纷购买，就开始点货，付钱，但也有些顾虑的，范阳便站到摊主中间，听他们小声讨论些什么。 “喂，昨天我在老何那里订了6箱，咋办啊？” “难啊，市场的人要头疼了，咋把九哥招惹过来了，哎，看来今后的生意，要不好做了。” “老何呢？对了王胖子那？我咋没看到王胖子的车那？” 范阳说道：“放心，九哥来了生意更加好做，老何不会来了，那王胖子也不会再来了，以后你们买苹果就认九哥，出了事，找九哥就行。” 几个摊主一看，范阳穿着不凡，没敢接话。 也怪自己几人乱嚼舌根。 “哪里哪里，我们就是随口说说，您别介意啊，我们是来买货的，他们不来就算了，以后都认九哥。” “对对对，哥你贵姓？”说着给范阳递烟。 范阳没接：“放心，九哥也是生意人，不会乱来的，那些外地人凭什么跑到咱们的地方挣钱，还恶意杀价，搞得大家都没利润，今后我们在市场里组织个协会，制定统一价格，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 几人一听，顿时大为赞同，他们早就想这样搞了，互相之间也在较劲。 本来是有统一价格的，就是38一箱，一箱才10块钱的利润。 但那些小贩也精，进个货，往死了杀价。 问过一家，又问第二家。 你不卖，总有人卖。 可还装着谁都不曾降价的样子。 往往听到某个摊位，大声喊回来回来。 然后成交。 就绝对是降价了。 毫无节操可言。 偏偏大家都死不承认。 现在35一箱，基本上是行情价了。 只有遇到冤大头，才能卖到38。 还有更甚，33，32，甚至有人30都在卖。 特别是市场尾巴上那几家，租金又便宜，脸皮又厚，见钱就甩，还一天嬉皮笑脸。 “真的？” “行，这个事情我也支持，让让，我来二十箱。” “老何他们呢？” “你还管什么老何，这位兄弟说得对，咱们本地人，凭什么让外地人来挣钱，仗着钟八爷上贡，几时把咱们放在眼里过？哪一箱没有几个烂果子？老子早就像收拾他们了。” “对，那群王八蛋每一个好东西。” 这些摊主耳目都是通的。 要不了半天，这个事情肯定就要传遍。 有个恶人坐镇，才能确保自己的利益。 最烦就是那种嬉皮笑脸的贩子，无比讨厌。 摊位靠前的，更加支持。 300多箱苹果，半个小时就卖光了。 还是建立在一箱一箱点货，而且也正如范阳承诺的那样，拆开四五箱苹果，就丢在那儿，让那些摊贩打开箱子，本来市场里的摊主，都不敢换，抱着箱子就要走。 可几个三轮车的小贩，运到镇上的那种小贩，打开箱子，拿出几个坏的苹果，试探着走上前去。 没想到范阳站出来做主，全给他们换了。 一个烂的换一个好的。 换回来烂的，直接就扔进了垃圾桶。 但轻的碰伤不换，暗伤不换。 摊主们顿时就高兴了，纷纷挑出来换。 结果360箱苹果，就整整丢了20多箱。 九瞟眼看得心在滴血，把范阳拉到一边：“我的祖宗，你还说你老生意，亏得裤子都没了呀。” 范阳袖子一甩：“亏什么亏？这都是那些混蛋乱来，有他们这样作生意的吗？这些不是新鲜水果，是黑吃黑，这些苹果都是尾货，甚至有些笨就是烂的，几分钱一斤，被那些家伙一箱掺两个，谋取不正当利润，这种钱，我们不挣。” 范阳这话，被耳朵尖的摊主听到了。 好几个围的就过来了：“这位兄弟，你和九哥一起的？” “大哥，你这话说得太好了，我们全体摊主，绝对支持你们。” “兄弟好样的，我王老五今后只认九哥。” 九瞟眼平时没少欺负老实人，还从未受到如此拥戴过，和那些摊主纷纷点头，还握起手来。 拦下的300多箱苹果卖完。 可围过来采购的小贩，还越来越多。 眼看着卖完了，就纷纷往后面走去。 “留两个兄弟在这把卫生打扫了，其他人跟我走，把外面的十多个兄弟，一起叫进来。” 范阳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了过来。 那个苹果老板太胖，又被打出鼻血，端条小板凳坐在货车尾巴上，腰间的肥肉坐成一个呼啦圈，旁边站着两个搬运工。 一边擦鼻血，一边向这边张望。 却看见一大圈人走了过来。 气势汹汹。 可他心大，还以为是来买苹果的。 借着路灯的光一看，全是年轻人，而且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一个穿着银色西装的家伙走在前面，带着一大群人，站在自己车前面。 又不说买。 急了：“让让，你们干什么？买不买？” “不买。” 这些苹果老板，都是昼伏夜出，九瞟眼从没关注过这块儿，在城北，也只认钟八爷，所以并不认识九瞟眼。 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小老头，还不当回事。 “军哥，你帮个忙，帮我把狗带过来。”范阳站在车前，看那老板忍不住好笑，太没眼力了。 大军脸上一烂：“你那两条狗，谁招呼得住啊。” “额，也是，那你看着点，我去带狗。” 来到批发市场门口，把后车门打开，给pitter还有大黑栓上链子，牵了出来。 两条巨犬，自带着驱散效应，范阳一进批发市场，人群就自动分开了一条路。 一时间鸡飞狗跳。 范阳一手一条绳子，把狗牵到地方。 李顺也在，他是有眼力的，看见不远的地方，守市场的地方有把藤椅，跑去端了过来。 九瞟眼不坐。 范阳走了过来，李顺就把椅子拿了过来。 范阳坐下，二郎腿一翘，把狗链子取了。 pitter和大黑，都是标准的懒狗，从藏区回来之后，习惯了到处都是人，连巡视领地都懒得搞了，绳子一放，就挨着范阳的椅子趴了下来。 江军带着皮鞋厂的工人，就站在身后。 对面的一群摊主，小贩，哪里敢靠近半分。 可那卖苹果的老板，也不知是真的心大，还是略有点傻。 竟然跳下车来，说道：“不买让让，别挡着我作生意啊。” 范阳无语。 “那个老四呢？军哥你跑一趟，再把他接过来。” ：。： 第六十七章：钟八爷 藏獒的眼睛是红色的，在犬科中是独有的，像猫科动物一样，在夜里会发光。 匍匐在地，就像两头野兽一样。 关键没栓绳子，谁敢靠过来？ 那些摊主岂不明白这是来找事情的，有眼力的都回去市场里面呆着。 没一会儿，整个市场都传遍了。 只有那些镇上的摊贩，还有其他几个农贸市场前来进货的，和那些骑着三轮车流动贩卖的小生意人，还在那里观望。 他们大老远跑过来，来晚了，就买不到好货，还得排队，耽误两三个小时才能进到货。 而苹果是入门级的生意，又是交易量最大的生意，水果要热带和暖温带的才好吃，必须要足够的光照，而这个年代，芒果，榴莲，菠萝蜜，和南方的荔枝，水蜜桃等水果，都还存在着很高的运输成本，就连香蕉都很少，本地的只有芭蕉，产量也低。 可供选择的水果种类就很少了。 柿子，桔子，乡镇就有很多。 目前这个季节，交易量最大，就是苹果，甘蔗，还有最近风靡起来的温州蜜桔。 这些小本生意人，一旦接触到了这种生意，就很难舍弃。 再让他们从事其他的事情，比如上班什么的，就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即便后世，一辆小小的三轮车，投资几百块钱，再加上进货的本金几百块，就可以涉足这个生意。 一辆小推车，养活一家人，还供子女上学，上大学，利润是不可小窥的。 作熟悉了水果生意的，在各级城镇，街道，租下一间铺面，装修就刷个白灰，简陋的就在室内摆几个摊子，摆着简陋的塑料筐，就可以销售了。 一间乡镇级的水果店，放到2000年以后，即便2010年以后，投资不过几千块钱。 一间县级的水果店，也不过两三万块钱。 而城市越大，利润越高，一间毫不起眼的水果店铺，供一家人买车买房，可以用四个字，毫无压力。 特别是08年以前，劳动力较为廉价，普遍工资还只有几百块钱的水平。 而几百块钱，生意好的，几天就挣到了。 但辛苦是肯定的。 都是凌晨三四点，就得进货，补货。 没多长时间，对面的摊贩就越聚越多。 进不到货，即使前方恶犬拦路，也不肯走，焦急的等待着。 没一会儿就惊动了市场的管理人员。 但现在才凌晨4点不到，整个市场也就几个看门的，几个打扫卫生的，还有几个值班的。 当官的都在睡觉，得8点才会上班。 几个值班的也兼职保安，手里还提着橡胶棍跑了过来，一看这架势，连上来过问都不敢。 还看到九瞟眼。 顿时就头大了。 不知道怎么处理啊。 “九哥，完了，这事儿咱们处理不了，快去叫马主任。” 批发市场归工商局管。 另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就跑。 可没跑几步，回来问道：“马主任家住哪儿啊？” “我哪儿知道……” 本来该马主任值班的，可马主任回家睡觉了。 这是惯例。 出了这么大的事，马主任不在，自己几人还得兜着。 急得团团乱转：“我先稳住，你去叫八爷。” 那家伙哦了一声，又没跑两步，走了回来：“去叫八爷，我哪儿敢啊？他老人家还在睡觉啊。” 领头的那个左想右想，没有办法。 生气了棍子一扔：“走走走，当没看见。” ………… 城北，永和茶楼，门口停着一辆帕萨特，三楼上是几间住宿房间。 钟八爷家在火车站，可晚上经常不回去住，就住在三楼，50多岁，鬓角都花白了，体态略胖，离了三次婚，席梦思床垫上面，睡着20几岁的老婆。 离婚了，火车站的房子，就留给以前的老婆，还有儿子住。 他偶尔还回去吃顿饭。 床的右边，还有一个，不满一岁的儿子。 正在妈妈的怀里睡得正香。 钟八爷蹑手蹑脚的起床，在儿子鼻尖上刮了一下，穿上拖鞋，到厨房烧了锅水，大清早的，每天6点准时起床，为母子两准备早饭。 茶楼8点开门，钟八爷泡一壶茶，旁边摆着一个琉璃烟灰缸，手里把玩着一串紫檀的手串，柜台上摆着一部根雕。 年纪大了，总是喜欢这些古色古香的东西。 四川的茶和桥牌源远流长，这几年却流行打麻将。 这间茶楼上下两层，摆了十几张麻将桌，平时生意不错，前来消费的都是县里有点头面的人物，在这县里算是高档的了，花茶也卖5块钱一杯。 平常的大小事务都在这里处理。 他不仅有自己的施工队，在城北建设街还经营着五间店铺，一间卖工具，五金。 一间水暖，灯具，热水器。 一间卖墙纸，乳胶漆，瓷砖，洁具。 还有一间经营角钢，槽钢，钢筋，铁丝，钢丝，镀锌管。 最大的一个铺子，两间打通，只做一个生意，安装卷帘门。 手下的人很多，事务更多。 他坐不惯办公室，就把办公地点挪到了这里。 刚打开门，茶还没泡开，就有人敲门。 茶楼上班的人去把门打开。 批发市场的工作人员就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八爷在吗？”小心的问道。 “什么事？” “不好了，九哥到市场里来了……” 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九瞟眼？” 钟八爷手里掐着檀珠，没说话。 这是老对手了。 八几年，就和自己抢工地，抢得打架。 后来上面的人发话，不准打架，这么多年就僵持过来了。 彼此都不待见。 而在钟八爷眼里，就没把九瞟眼放在眼里过。 这就是个老农民，流氓，无赖，真碰上硬茬子，他跑得比谁还快。 最多再让他蹦跶两年，必定把自己蹦跶进号子里面。 而且毫无商业眼光，他怎么跑到批发市场来了？ 虽说看他不起，却也不想招惹。 瓷器不和瓦片儿斗，关键他怎么会跑到批发市场堵路？ 有人惹到他了？ 问来的那人，也是个傻的，就在批发市场守夜，开门，啥都不懂，只知道九瞟眼带人围着辆车。 “知道了，你先回去，等下我知道安排。” 来的那人不敢再说。 闷头走了出去。 他才不是傻的。 这种大佬级别的，他敢乱嚼舌根？ 一句话说得不对，就要惹祸上身。 话传到了，就不干自己的事了。 还跑到路边的面摊子上，吃了碗面才回去。 ：。： 第六十八章：担心 钟八爷想来想去，觉得有点难办。 你说不去吧？ 马主任得罪不起啊，答应了别人，照看着市场的。 这种市场，必须有个人震着。 这些年文明执法了，那些小摊小贩，或者打架闹事的，连xx所来了都不怕，电视看多了，甚至还有人说我有权保持沉默，市场那些人更不行。 九瞟眼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他想插手水果生意？ 他那个木鱼脑壳，想得到这一块儿？ 他要想得到，就不至于去收保护费了。 瞎搞。 不过，九瞟眼要是真有这个想法，也还不错。 自己早就不想管了。 对他来说就是个烂摊子，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 小偷小摸的事情特别多。 “估计是想明白了，总算是落正了。” 钟八爷撇了撇茶沫子，回想起这些年，和九瞟眼那些往事。 年纪大了，熄了火气，常常还觉得有点惺惺相惜。 毕竟是老伙计了。 作点水果生意，也还是不错嘛。 这才是正道。 但你搞这么高调是几个意思？ 你要作这个，垮下脸到你舅爷家哭一场不就完了。 三楼上还有两间屋子，住着常年跟着自己的几个兄弟。 就是专门处理这种事务的，还在睡觉。 自己那么长条产业，怎么可能没有几个这方面的人。 他却没上去叫人。 让他们睡。 自己喝茶。 差不多快9点了，才有一个手下睡醒了下来。 个子有一米八左右，头发乱蓬蓬的，是个歪鼻子，眼眶上面一条疤，身体很健壮。 但走个路歪歪扭扭的，给人感觉就没个正形。 看见钟八爷，背微微一弯，咧嘴一笑：“嘿嘿，八爷您早。” “嗯，吃饭了没？” “还没，正准备出去吃碗面。” “坐。”钟八爷一指对面的椅子，拿起扣在茶盘上的一个杯子，亲自倒了杯茶：“吃了，带几个人到批发市场去一趟，注意点，九瞟眼在那边，不要和他起冲突，去看看怎么回事。” 如果范阳在这儿，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个人，居然是小镇上的李老四。 上一次被大军，柱子，打个半死的李老四。 在小镇上，他是没脸呆下去了。 以前在地方上，好歹还是挂了号的人物，平常谁看到了自己，都得礼让三分，路都是横着走。 撞倒了别人的摊子，别人还得给他赔钱。 即便县城里，他李老四也算一号人物。 却给人打个半死。 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多月。 走路都是瘸的。 这一次，可是丢脸丢尽。 在家里呆不下去，就跑到县里来，托熟人投靠钟八爷，却不想县里的人都知道了，百般嘲笑。 无奈，他破罐子破摔，索性承认了，说自己一人打翻四个，最后力战进的医院。 等范阳一回来，他就要报仇雪恨。 仗着给钟八爷办事，慢慢的恢复了点气势，个把星期总得回小镇一次，又开始有点蹦跶了。 可自从范阳一回来，他就再没回过小镇。 再也不提报仇雪恨了。 只求躲得远远的。 “行的，八爷，我这就去。” 出了茶楼，李老四跑到对面的一处工地，叫了施工队的几个工人，就往批发市场走去。 这个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办了，批发市场屁事情多，但每一次自己带人过去，对面的人都是瑟瑟发抖，再不敢说二话。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享受。 即便九瞟眼，他也没放在眼里。 你还敢和钟八爷横？ 一个过气的老流氓而已。 而对九瞟眼这种老流氓，其他人怕，他李老四不怕。 什么德性大家心里清楚，软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九瞟眼实际上怕死得很，前两年闹个笑话，游戏厅都被人抢了，连职高的一群屁崽子都干不过。 他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着。 走不了几步，崴到老伤，还得瘸一下。 扶了下鼻子，现在这身体毛病多得很，常常感觉通不了气，这鼻子就是被大军几人打歪的。 而另一边，水泥厂，李科长一夜没睡好。 早上6点多就起床了，穿上鞋子脸都没洗，就要下楼。 女儿的房间还亮着灯，听见动静一下子把门拉开：“爸，你去哪儿？” 昨天恰好李美静也在皮鞋厂。 她现在每天都要到皮鞋厂等爸爸下班。 盼着能见范阳一面。 却没想到出了大事，江军连夜带着人到县城。 自己担心了一晚上，也是一夜没睡。 “我去上班。” “他们回来了吗？” “不知道。”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李美静秀眉一皱。 “我先去问问。”李科长换上皮鞋，就要出门。 “爸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李美静门一关，就换衣服。 “你不上班？”李科长问道。 “顺便去上班，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爸爸。” 李科长岂会不知女儿心思，想了下：“那走吧，和你妈妈说一声。” 李美静的妈妈也醒了，穿着睡衣把门打开：“那你们等等，我也起床了，一起去看看吧，这些孩子啊，太不让人省心了。” 李科长叹口气，皮鞋厂才刚刚走入轨道，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啊。 又有点埋怨范阳不知轻重，竟然把皮鞋厂的工人带走。 也很担心他真出什么事情。 一家三口来到皮鞋厂，7点不到。 却不料张雪辉和一干女工，也等在皮鞋厂门口。 往日这个时间，厂里早就开门了。 王叔还是和平常一样，7点准时到厂，准备开门。 一问，没有回来。 厂里所有人都没回来。 电话也没一个。 这下子，全都急了。 李科长放心不下，打算到县里去一趟，他们这么多人，县里只有那么大个地方，肯定能找得到。 结果李美静也坚持要去。 张雪辉也很担心江军，也嚷着要去。 “美静你还要上班。”李科长皱着眉说道。 而李美静眼眶含着眼泪，就快哭了出来。 和张雪辉手牵着手。 “算了，我去给美静请假。”她妈妈拍拍女儿的背，一脸心疼：“算了，我去给美静请假。” 王叔也说要去。 李科长拦住：“厂里还要照常开工，厂里也必须要人守着，万一有什么事，家里不能乱。” 便带着李美静，张雪辉，去路边搭班车。 三人刚走不久。 缝纫组一个女工，那个叫王瑶的女孩子，也是瞪着通红的双眼。 牙齿一咬，放下手里的活儿，把围裙脱了。 一句招呼都不打，跟着往客运站走了出去。 ：。： 第六十九章：盘条 而这胖子老板，也是醉了。 一连挨了两顿打，都是挨的莫名其妙，神经再怎么大条，此时也醒悟了过来。 这一次，在范阳的刻意关照下，他没受什么伤，可是打怕了，缩在车轮胎旁边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上的两个搬运工早就走了。 而他缩在车轮胎旁边，已经两三个小时。 从4点半，到早上7点多钟。 天都亮了。 范阳故意的。 索性拿他杀鸡儆猴。 就是要让整个市场的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等待买苹果的，也慢慢的明白了，今天看来是没戏。 九瞟眼恰到时机的跑上前去，宣传了一番，说今天晚上他的苹果会过来。 人群才慢慢的散了。 这还便宜了两车卖蜜桔的，蜜桔的销量本不如苹果，原本两天才能卖完的，结果一天就卖完了。 那两车蜜桔也是战战兢兢，可做生意的几乎都一个德性。 火不落到自己脚背，始终舍不得眼前的钱财。 即便这种情况，也坚持把车上卖完，收到钱后，才赶紧把车开走了。 而外面拿不到货车价格的小贩，有些铺子上急需苹果的，就只有跑到市场里面拿货，到把市场里面的一些存货，清空得差不多了。 价格也让人满意。 你要杀价，对不起，不卖。 你犹豫么？逛一圈回来，没有了。 几个摊主甚至有点期待九瞟眼早点入主了。 外地来的批发商越多，供给就越多，价格就越低。 只有均衡的供货量和销量，才能产生更高的利润。 天亮了，范阳看了看表，差不多了。 走到那个胖老板的前面，给他发了根烟：“朋友，怎么回事？” 那胖子猛的一甩头，满脸惊恐：“不，不知道。” “谁打的你啊？” “不知道。”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何苦呢，世界这么大，像这样的县城，成千上万，到哪儿作生意不是作？你说对不对？” “对，对，我知道错了。” “那怎么办？” 那胖老板眼泪就飙了出来：“我想回家。” “嗯，早点回家休息，走吧，九哥，派两个人送他出城。” 胖老板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上车打着火。 九瞟眼跟两个兄弟交代了几句。 两个愣头青就跳上副驾驶，带着货车转了一圈，从后门开出去了。 一直送到收费站，目送他上了成渝路，两人才回去交差。 胖老板开出去没多远，一脚刹车停在路边，假装撒尿，磨蹭了一会儿，又到路边坐下。 确定没有人跟来之后，继续往前开，到下一个收费站，是一个小镇。 把车停在这个小镇，车门锁好，拦了个县际班车，独自一个人又绕了回来。 客运站一下车，就蒙着脑袋，叫个三轮车：“永和茶楼。” ……………… “把兄弟们都叫回来吧，辛苦了一夜，大家轮换着休息。” 江军便安排人去通知，把设点的三条公路，撤回来。 也把人手集中。 目前还算顺利。 收拾几个外地货车简单，接下来就看钟八爷怎么表示了。 他料定钟八爷，最多雷声大雨点小。 水果生意虽然挣钱，但和建材比起来还是差太多了。 水特别深。 除了五金工具，门槛低一点，其他的要求都相对较高，特别是装修材料，至少要对施工流程，和产品材质很熟悉的，才玩得转。 范阳只是粗略一问，知道钟八爷还在经营角钢，槽钢，就知道这人没那么简单。 要知道钢材和塑料，还有橡胶，可是改革开放的第一批暴利商品。 当年帝都的倒爷们，有民倒和官。。倒两种说法。 民倒，倒腾电子表，打火机，服装鞋袜等等小玩意儿，都是小儿科。 红。。。顶商人才是真大佬。 倒批。。。文。 七五期间的价格双轨制，规定钢材配比为78比22，意思钢铁产量，百分之78，由国家定价，也就是计划经济。 百分之22，由市场定价。 而钢材的重要性，不用多说，国家的支柱型产业，是连接矿产，炼焦，建筑，机电，等等各种行业，太多了，从青铜时代，铁器时代，再到钢铁时代，可以说整个社会的每一环，都离不开钢铁。 改革开放以后，各个行业对钢铁的需求都与日俱增。 80年代的钢材价格，国家定价为700元钱左右，主要供给国营企业。 而市场上的钢材呢？ 因为配比较少，加上需求巨大，价格节节攀升。 88年，市场的价格，就要卖到2000往上。 只要拿到这计划内的价格，一纸批。。。文，就可以两至三倍的利润。 当年的盘条螺纹钢，卷板，薄板，塑料颗粒，橡胶，都是倒爷们幕后交易的对象。 粮食也是一样，配比59：41，很多后世的大佬，都是靠着这一时期完成原始积累。 好比万颗老总，老王，当年靠倒腾玉米起家。 说是干干净净的，哪儿干净呢，一年挣三百多万。 88年物价闯关失败，92年才逐步放开，就在前几个月，首批交了600多种产品价格，让企业和省级部门自己定价。 所以说，这里面的水很深。 能够在92年，拿到钢材，你就是拿到，就很不容易了。 没背景是不可能的。 钟八爷的上面，还有一长串的体系。 是有大佬的。 可钟八爷，即便占据一个小县城的销售终端，利润也是不可小看的。 换句话说，一个水果生意，还真入不了别人法眼。 只要自己不怂，钟八爷会掂量掂量的。 他在那个体系里面，要考虑的问题，比自己多得多。 他是不能有闪失的。 一个搞不好，真有可能灭顶之灾。 这种体系里面，钱，放开让你挣。 但一定稳。 你一倒，必定被踩。 一踩，就绝无翻身之理。 自己摆出一副光脚板，愣头青的架势。 就不信，你钟八爷还敢和我刚？ 我玩得起。 你呢？ 刚刚这样想着，九瞟眼走过来了。 一脸激动。 他现在太佩服范阳了，脑壳烂，手段多，更关键这人办事太效率了。 熬了一整个通宵没睡，早饭也没吃，可以说又冷又饿。 可他还精神得很：”接下来怎么搞？“ “组织点人手，进去给那些摊主打招呼，宣布我们正式入场，走。” ：。： 第七十章：同行 魏老五守的县际公路，离得近，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四个人焉嗒嗒的，就剩半口气了。 批发市场里，至少还有事情做，人也多，时间一混就过去了，还不觉得。 三条路口的人就惨了。 苦熬一晚上。 几个人都一张脸煞白，眼皮直打架，喷嚏打个不停。 “五哥，辛苦了，再坚持半个小时，完了就安排休息。” 此时一看，8点半了，缺一门和另外一条路的人，还没回来。 便准备进去了。 却在这时，听到背后一声激动的女声：“阳哥。” 范阳回头一看，一个穿着件黑色太空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站在后面的一个路口，一脸激动。 看见果然是范阳，再也忍不住，扑的就过来了。 看那样子，就想扑进范阳的怀里。 范阳吓了一跳，扑近身了，连忙伸一只手把她脑袋按着。 “王瑶？你怎么在这儿？” 自己厂里的女工。 对她，范阳印象还有点深刻。 很爱表现，每天都精心打扮，脸上长期画得像个鬼一样，而且是换着花样的画，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 不过人还是挺漂亮的。 他知道这个女孩子对自己有想法，但见得多了。 每进皮鞋厂，里面的女工总是一阵骚动。 可以说勾勾指头，全部都要来。 没有谁能抵挡自己的魅力。 即便投怀送抱，自己也得考虑考虑。 况且大街上人这么多，影响不好。 王瑶眼角挂着眼泪，被范阳一手抓着脑袋，按着肩膀：“别激动，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巧啊，厂里没上班么？” 小姑娘擦擦眼角，委屈的摇了摇头：“我们来找你，你，你没事就好了。” “傻丫头，快回去上班，我还有事。” 范阳又看了下表，看了看路口，要抓紧时间了。 索性不再理会，一挥手：“走。” 和九瞟眼并排走前面，后面就跟着一群人。 那王瑶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眼看到江军，又跑了过去：“江主管。” 江军把她拉到一边：“你怎么来了？雪辉呢？” “她和李美静那贱……，哦，在一起。”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江军问道。 “我们来找你啊，大家都很担心，你们没事吧？你们在干什么呀？” “没事，你别管，你先回去告诉厂里人，我们办点事，晚上就回去。” “她们也来了……” “谁？” “雪辉，还有李叔叔，李美静。” “怎么都来了？” 王瑶抽了抽鼻子：“我不知道。” “那你快回去。” 说完江军看范阳他们都进市场了，自己快速两步跟上。 王瑶一看，也跟了进去。 江军回头叫道：“回去啊。” “我等你们。” 江军无奈：“那你站远一点。” 范阳坠在后面，九瞟眼带着魏老五，和自己手下一票兄弟，进了市场从第一家摊子开始，就发烟，递根烟，就告诉别人，以后我就加入你们了，我也做水果生意，大家以后多多照顾。 一路卖着笑脸。 言语间颇为客气。 而且不厌其烦，一家一家摊子的告诉他们。 可身后的一票兄弟，却是歪歪倒到，摆出一副拽拽的样子。 眼神中不无警告的意味。 九瞟眼在前面走，一票兄弟每到个摊子，不是抓起两个苹果，咬一口，就是剥个桔子，这都不过份。 过份的是，咬了一口的苹果，还给人放回摊子上。 就看有谁不服气的。 谁敢跳出来，或者说三道四。 毫不介意把他摊子砸了。 正愁找不到机会闹事。 而这些摊主，表情都很精彩，都说着一些热烈欢迎的话。 有些还鼓起掌来。 面对后面那些兄弟的挑衅，全都装作没看见一般。 还抓起水果往兄弟们衣服里，或者拿袋子捡一口袋，递给后面的兄弟们。 九瞟眼一边点头，眼看就要巡视完了。 只剩下最后几个摊子。 事都没闹成。 最后一个摊子，摊子上摆着一个品字形的果堆，放着苹果。 还是他们今天早上卖出去的。 魏老五索性拿起这个果堆，每一个都咬了一口。 完了又全部给他摆回去。 那个摊主脸直抽抽，却也没敢多说。 “这些同行都很热情嘛。”九瞟眼笑哈哈的说道：“改天我在锅炉房摆坝坝宴，大家都来啊。” 范阳和大军，江军等人，带着皮鞋厂的工人，远远的吊在后面，看得好笑。 王瑶也靠了过来。 站在江军旁边。 正在这时，李科长，带着张雪辉，李美静，还有缺一门等人，走进批发市场。 他们是在路上碰见的。 李科长三人先到皮鞋店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就在河对门到处乱转，四处打听。 转了半天，碰到缺一门。 问清楚了情况，知道没事，可仍放不下心。 跟着过来。 范阳他们这里一堆人，在市场里还是很显眼的。 刚刚看到李美静，王瑶那女孩子不知道发什么疯。 突然冲过来，一把将范阳的手臂双手抱住，装出一副依偎在他身边的样子。 范阳还没反应过来。 对面的李美静顿时呆立当场。 楞了几秒钟，眼泪喷的就出来了。 捂着嘴跑了出去。 她进来的第一眼，就看见范阳和王瑶两人亲密的样子。 只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 她也是情窦初开，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竟然跟别的女孩子抱在一起。 用手捂住嘴巴，转身就跑。 “美静，美静。”张雪辉连忙追了出去。 范阳的注意力，全在九瞟眼身上，根本没发现这个事情。 看见王瑶吊着自己手臂，就随意的推开：“干嘛啊你，怎么还没走？” “我差点摔一跤。” “注意一点，站直了，脚没事吧？” 便不再多说。 而另一边，那个卖苹果的胖子老板，坐在三轮车上，不时向外张望。 眼看就快走到茶楼了，却一不小心看见李老四。 带着几个人，正往批发市场这边走过来。 胖子老板就像看见救星似的：“停车停车。” 扑过去就抱着李老四的双脚：“四哥啊，我被人打惨了。” ：。： 内容说明 今天的更新要晚点，昨天爆肝14000字，活生生码了一天字。 首先我要向各位观众道一声真诚的感谢。 三天时间，我从180的首订，涨到了1800的首订，均订150，涨到了1100。 我花一万块钱打广告，自己炸个白银盟。 很值得。 我只有40万字，52章vip，可第二天，涨了3万多订阅。 一天，稿费就1300多块钱。 只有52章vip啊。 感谢大家了。 炸白银盟的第二天，本书一度冲到了24小时畅销排行榜，都市第七，全站19。 虽然第二天，就掉到了50。 第三天，就掉到了110。 但足够了，上过畅销第七，虽然有白银盟的助攻，虽然只有一天，这份成绩仍够我吹一辈子了。 这离不开众位大佬的支持，感激莫名。 我自己花一万块钱打赏，本来是抱着不甘心，很可能会失败，可没想到三天，分成要回来4000，半年奖400，三天稿费就已经2800块钱。 照这个样子，一个月我就收回成本了。 下个月我还炸一个。 再次感谢众位老爷们支持。 另外说一下本书的情节问题。 收到很多作者评论，说本书格局太小。 我想说的是，不小。 再次重申，这本书，没有一夜暴富的情节。 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 93年，可以写的事情很多啊。 我也可以胡编乱造，什么国际市场，炒金融期货，跟着美帝到芝加哥交易所，阻击卢布。 很容易就可以说挣几个亿。 还可以到纽曰商品交易所，炒石油期货，一样的挣几个亿。 但本书不会写那些。 我试图写出一本不一样的小说。 要讲的产品很多。 我的大纲写的实业，就像台弯远东集团一样，渗透几十个行业。 一个蔬菜批发市场，也是如此。 我不懂的很多，也是一边查资料，一边写，但会尽量多的查阅资料，争取把他写得更加全面。 一步一步发展。 直到后期，可以参与国际分工。 像前段时间中美贸易战。 联想，把关键的一票投给美国高通。 联想曾经作为响当当的民族品牌，却变成后来的美帝良心。 我一直试图写的是，在平凡中见不平凡，普通中，写出不普通。 之前的沙琪玛，方便面，如此。 现在的苹果，柿饼，水果生意，依然如此。 而众位期待的国际贸易，其实能做的，真的不多，都是些非常普通的东西，服装，电子，百货，日化，食品。 建材，煤炭，石油这些，国家就垄断了。 你根本插不上手。 而这些小商品，依然能做出国际大亨。 这就是本书的走向。 我准备了几十种商品的大纲，200万字，会慢慢讲。 接下来的丝绸之路，就是由柿饼作为线索，而缓缓铺开的。 各人口味不同吧。 我也有点烦了，都是一再重申，本书绝无暴富情节，我喜欢写得稳。 喜欢看那种情节的，起点有几万本那种类型。 我真想说一句慢走不送。 13年，我在成都就注册两间公司。 我16岁就在网吧卖通宵炒饭。 骑三轮车卖水果，开奶茶店，我亲身经历过的。 而且是个文盲，所以要查阅的资料很多。 我尽量写好啦。 ：。： 第七十一章：大获全胜 范阳看了下表。 差不多九点半了。 现在的批发市场，已经人满为患。 9点则是另一个高峰。 城市的居民，开始来农贸市场买菜了。 而这个批发市场，也兼零售，所以摊主都会有两个价格，一个是面向普通消费者的。 另一个价格，是面向次一级摊贩。 没过一会儿，就已经人流如织。 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 虽然出了胖子老板那个小插曲，却借他立威成功。 闹得也不算大。 九瞟眼走了过来：“接下来呢？又怎么办？回去睡觉了吗？” “先出去，在市场门口等着。” 缺一门和李科长走了过来。 诧异的是，李科长一句话都没说。 看自己的眼神是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范阳也没和他解释，还以为是怪自己带皮鞋厂的人出来。 招招手，带着一群人走出市场，在门口站着。 对江军说道：“把所有人集中起来。” 没过一会儿，分散在各个地方的几十人，全都站到了市场门口。 顿时就把市场门口站满了。 范阳一个人站在前面。 现在，就看钟八爷的了。 范阳的动作快，一个通宵的时间，就已成功的打入了市场。 没有留下后患。 白的找不到自己半点麻烦。 那胖子老板挨打，不干我事。 即便市场的管理人员来了，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我没有扰乱你的秩序。 但钟八爷那里，是说不过去的。 这是彻底的打脸。 伙同九瞟眼欺负到别人头上来了。 范阳策划的，就是个动作快。 强势入场。 第一波必须刚过去。 然后大家坐在桌子上谈，晚都晚了，给他点好处就行。 自己身后四十多个人，你钟八爷大庭广众之下，敢动手？ 也把自己的实力给他好好看一看。 要钱，有钱，要人，我还有人。 一概奉陪。 要让钟八爷，还要借助这次事件，让自己进入上层人物的视线。 一点水果生意，对自己来说就是渣渣。 身后有座金矿，还在乎这点利润？ 产业集团就在四川起步，一个县城的区域，自己说句话，连屁都不顶一个。 那还搞什么搞？不如回家种地。 慢慢的，范阳的脸色就严肃了起来，眼神始终望着街口的方向。 九瞟眼还傻乎乎的问道：“杵在这里干什么啊？” “等人。” “谁？” “钟八爷。” 九瞟眼一抠脑袋：“回去等不是一样的吗？” 范阳没好气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果然是个糙汉，没说话，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人。 九瞟眼好好想了一会儿：“哦，明白了。” 顿时也来了精神。 被钟八爷压了那么多年，仗着范阳的人手，今天好说也得威风一盘。 看见背后多达四五十人的队伍，不禁又心里火热。 吗的，自己最屌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人跟过。 也提起精神，站在路口等着。 也没想到左等，不来，又等，也不来，一夜没睡，刚开始人还站着。 没一会儿，就一个个出溜到墙角去了。 范阳不禁狐疑道：“这钟八爷怎么回事？” 却没想到李老四，带着胖子老板，身后跟着几个建筑工人，有两个还带着安全帽。 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可刚刚走过路口。 一眼看到市场门口。 顿时呆立当场。 魂都给他吓出来了。 看见范阳了。 身后站着那么大群人。 顿时就脖子一缩。 又一眼扫到大军。 不一会儿就脚底打颤。 这人，他就是化成灰都认得。 那胖子也看到了，还以为是站在门口等他的。 也是吓得直哆嗦。 “四，四哥，就是他，他们。” 可转头一看，只见李老四回头就跑。 胖子老板，也跑了。 朝着另一个方向跑的。 他现在只想回家。 再也不敢想报仇的事。 剩下几个建筑工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咋办？” “不知道。” 他们本来就是凑数的。 跟着李老四，连过来干什么都不知道。 “干脆买点菜回去。” 李老四奔出去老远，还惊魂未定。 往哪儿跑？家是肯定不敢回了。 有心想出去跑路，可自己身上只有十几块钱。 不管了，还是得跑，床底下还压着两百多块钱，回去收拾衣服，下广州。 镇定了一会儿，装作没事的一样，回到茶楼。 在外面看了半天，钟八爷就坐在门口那张桌子，他本想等钟八爷上厕所，再偷偷溜上楼去。 可钟八爷半天不挪窝。 想横了，索性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八爷，我回来了。” “嗯，坐，到底什么情况？” “没情况啊，我去的时候人都没了，啥事儿都没有啊。” “那九瞟眼拦车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好像是惹到他的兄弟了，我去的时候人都走完了，放心吧，没事，八爷，我就先上去了。” 钟八爷撇撇嘴：“上去吧。” 他才不想管。 只要马主任那里，能交差就行了。 而马主任呢？也差不多9点才到市场。 刚刚进门，市场的人就过来汇报了。 也把九瞟眼打人的事情说了。 马主任一听，顿时就一副愁眉苦脸的神色，这个瘟神，总算是盯到自己头上了。 “这老九搞什么鬼？人呢？” “还在外面。” “我说被打的那个司机。” “走了。” “没进医院？” “就流了点鼻血。” “没出大事吧？” “没有啊。” “好了，你下去吧。”挥退了手下，马主任觉得难办。 九瞟眼就是个瘟神，可他头上那位，得罪不起啊。 算了，这种人蹦跶不久的。 没必要自己去得罪他。 索性泡了杯茶，进办公室门一关。 而范阳哪里知道，还说奇了怪了，眼看就11点了，市场门口的墙角边，好几个兄弟都趴地上睡着了。 “算了，先带人回去休息。” 又是一阵忙乱。 李科长过来问道：“人我可以带回去了么？” 范阳看他脸色有点不快。 搞得的确疲惫，便说道：“行吧，兄弟们辛苦了，回去我有表示的，好好休息一天，通风大酒楼，咱们摆庆功宴。” 李科长带着皮鞋厂的人走了。 九瞟眼也坚持不住了，说了句有事过来找我，就要带着走。 “急什么，你还忘了收费站还有辆车吗？” “哦，那我去处理。” 范阳给他交代了一番，九瞟眼带着人走了。 可范阳还不能睡。 缺一门也没走，就和大军呆在车上。 这一切进展得太过顺利，钟八爷到底什么意思？ 不管了吗？ 还是另有蹊跷？ 管不了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给红兵挂了个电话，让他装车。 自己和缺一门，大军，就趴在车上睡了一觉。 太过疲惫，一觉醒来，就晚上8点过了。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又跑到九瞟眼的地方，把他手下的一群人叫了起来。 一群人越搞越胆大，索性路都不封了。 就把他们放进市场再刁难。 红兵押着苹果车，晚上1点多到达菜市场。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1000多箱苹果，花费了两天时间，就销售一空。 其间也进来了一辆苹果车，结果可想而知。 一连忙了三天三夜，其他人都轮换着休息。 唯独范阳，始终坚守在第一线。 值得，眼看着最后一箱苹果，被人搬走，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货箱。 值了，有了九瞟眼这一票人，还有这次事件的影响力，再无后顾之忧。 至少这这县境一带，可以放手发展。 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出去了。 ：。： 第七十二章：出发 范阳在旅馆里睡了整整一天。 年轻就是好啊，精力充沛。 回来他就忙得马不停蹄，一直住的旅馆。 不像缺一门，回来就忙着修房子，现在他那几间泥巴房子，全都推掉，砖都砌两三米高了。 赵光明和缺一门，就住隔壁。 范阳穿着一双拖鞋，跑去砰砰砰的把门踢开。 缺一门还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这么早？” 一看表，才早上7点多钟，天都还没亮呢。 “起来我跟你说点事。” 说着就走进房间，赵光明也揉着眼睛爬了起来：“你个死娃娃，又这么早起来，我们不睡觉的啊？” 从赵光明口中，缺一门也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 范阳在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出两万块钱，这车苹果进货价一万六，运费，杂费，算的两千，两天全部脱手，除去几箱碰伤较重的果子，净赚了8000多块钱。 当场分给九瞟眼4000。 还剩下两万多，范阳全部拿了出来，扔给缺一门。 “额，你给我干什么？” “你让红兵带你到汶川，还有魏老五，去进一车苹果，这些本金你看着操作，进货渠道和倾销口岸，我都给你搞定了，批发市场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缺一门被说得莫名其妙：“交给我干什么？” “盯着他们啊。” “我盯着他们？” “对，虽然利润不多，但这个口岸我挺看重。” 缺一门被范阳说得莫名其妙，想了想，还是说道：“范阳，我有句话说了，你别生气。” “嗯，你说。” “咱们现在，这么多钱，花都花不完，还去折腾这些干嘛啊，有个皮鞋厂就够了，那些流氓，和他们打什么交道啊，太没品了也显得咱们，咱们出钱，还出力，白白分一半给他们，至于吗？” “你不懂，不借助九瞟眼，我们能吃得下批发市场？你想多了，上面的人一句话，立马就要把你打掉，地方上的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就做个小生意，也会受到排斥，咱们现在那么高调，不出问题才叫怪。” “可我们犯不着啊，咱们又不缺钱。” 范阳摇头，算了，缺一门这人，还真是胸无大志。 能力也欠缺。 也是红兵自己打算带走，不然，让红兵负责，自己要少操许多心。 可现在红兵还存在着两个问题，第一，把钱拿给他，运作的本金交给他保管，万一卷款潜逃了怎么办？ 两万块钱事小，可损失这个人手，范阳觉得不划算。 也不忍心，为了这点小钱，在自己，还有大军心里，留下一个梗。 “你听我说，咱们这点钱，算个屁，守着一座金矿，你就打算当个小土豪就完了？世界还大得很，我是下定决心要成就一番事业，这个事业有多大？我怕说出来吓死你，反正我是决定了，这辈子要走得很远，咱们镇上，包括这个县，都是我们赖以发展的根本，必须要巩固好，建设好，你也知道了，要发展实业，就算在一个小县城，也会有人来收保护费，你还没遇见厉害的，地方上没根基，谈何发展？多的不用说，就说这事情你干不干吧。” “干，我肯定干，只要你说的，我缺一门绝无二话，只是……” “没什么只是，其他的，我该交代九瞟眼的，会和他交代，你只需要掌管好货源就可以了，自己找几个人跟着你，独立一点，不要一天到晚这么懒，这么年轻你就当土豪了，没出息，就这么说定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不再理他，站起来就要走。 缺一门意识到了什么：“那你呢？” “过几天我就要走。” “走哪里去？” “浙江啊，但我要抓紧时间，先跑一趟陕西。” 浙江之行，是早就规划好了的，缺一门到是没有意见：“要过年了啊，搞这么急？过了年再去不好么？” “好什么好，我时间那么紧，最迟五月，咱们又要进山，得耽误到十月份才会出来，半年都得耗在里面，我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就这么说定。” 赵光明听范阳说要走，提着裤子追了出来：“喂，喂，等等我啊，我也要去。” “你去？你不过你的小日子了？” “嗨，给我闲出鸟来了，真憋得慌，反正老子要去。” “老婆都不取了？” “你不是要去陕西吗？忘了跟你说，陕西我熟。” “滚，陕西你也熟，那我问你，秦始皇老家哪里的？” “额。”赵光明被问住了：“少给我瞎扯了，跟你说陕西我真的熟，我还会扭秧歌呢，来你看，看。” 就在那里扭起了秧歌。 逗得范阳哈哈一笑。 “行吧，那就算你一个，对了，钱带够。” “现在就走？” “过两天。” 从旅馆出来，范阳又去大军和红兵住的地方敲门，给红兵交代了一下。 把大军叫上，就去九瞟眼那里，两人密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隔天在通风大酒楼，既摆庆功宴，也宴请钟八爷，还邀请了马主任。 宾主尽欢。 事情也比想象中的顺利。 隔天，范阳又单独去了一趟永和茶楼。 和钟八爷喝了一下午的茶。 就算正式出道了。 而这段时间，范阳的名声不径而走。 刑x大队，鲁队长面前摆着厚厚的一沓材料，门被敲开，一个干事走了进来，递上这段时间收集来的材料。 鲁队长看完，嘴角泛出一股玩味：“有意思，这么年轻，说不通啊，多盯着点。” 随手扔进了身下的抽屉里。 而范阳的材料旁边，还有一沓，都是关于九瞟眼的。 就是劣迹斑斑了。 被鲁队长一直压着。 这九瞟眼是越来越不像话，都快成一个炸药桶了。 却没想到，被一个不满18岁的年轻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等等。”鲁队长把手下的干事叫住：“让老九过来一趟。” 而范阳，带着大军，红兵，李顺，赵光明，只带了一些常用的药品，后备箱趴着大黑，还有pitter，轻装简行，已经走在前往广元的路上了。 开了两三个小时，范阳就困得不行，把车停在路边，自己爬到副驾驶的位置坐着，舒舒服服的往后一靠：“不行了，军哥你来开车。” “那你呢？” “肯定是睡觉啊。” ：。： 第七十三章：现代丝绸之路 不是范阳着急，而是不得不急。 眼看着要过年了，还大老远跑出去。 他得赶在这一季柿子成熟，柿饼挂霜的季节，赶过去看一看，错过又要等明年了。 小小一个柿饼，常人很容易忽略的东西，但在范阳看来，却无比重视。 还是那句话，这东西，在日后可是挂上了的标签。 本土贱价，可国际上高价，在外贸产品的定义上堪称完美。 还有韩国的灵岩冻饼。 他要赶在韩国人之前，把冻饼收归自己的产业基地，还要卖到欧洲去。 重生的时机，也是非常凑巧，竟然重生到了92年。 92年，发生了许多大事，很多被人记住了，但还有很多名声不显，可意义重大。 比如92南巡之后，92年12月1日，中国正式宣布加入的。 这是为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探路。 也是我国改革开放的重要举措。 经济发展也到了这个地步。 而什么叫国际多式联运呢？ 三个字，集装箱。 在二次大战以后，世界的两极格局形成，很长一段时间，准确的说1945年，到1982年，世界的交通路线，是断裂的。 曰本的汽车，想要卖到欧洲，很难，只有走海路。 想进中国的东海，南海，没门，钓鱼岛都不让你进。 从曰本九州装船的货物，出冲绳海槽，还得跑到菲律宾去转一圈，到达新加坡，马来西亚，对面就是苏门答腊岛。 苏门答腊岛，和马来西亚，中间有一条海峡，就是马六甲海峡。 所以这个地方海盗多呢，船多，好抢，靠岸容易。 穿过马六甲海峡，经过孟加拉湾，到达沙特阿拉伯，从阿拉伯海的亚丁湾，进入红海，走苏伊士运河，来到地中海，才能进入欧洲。 千山万水都不足以形容，简直是绕着地球跑了小半圈儿。 要不就只有向北，走阿拉斯加，穿过白令海峡，到北冰洋逛一圈儿。 沿途经过几十个国家，跑一趟要两三个月，得换四五次港，而且跑船的都知道，在海上挣钱，纯粹的拿命在拼。 得老天爷赏饭吃。 没办法，有路啊，可不让你走啊。 这两条路，一条在俄罗斯，一条在中国。 而且是铁路，非常方便，轨道都不换，北京有直达莫斯科的，莫斯科有直达德国的，有直达北欧的，挪威，芬兰，英国，意大利，各种资本主义老牌强国也好，新崛起的北欧高福利发达国家也好，都能到。 就是欧亚大陆桥。 无论中国还是俄罗斯，都是民国时期就通车了。 可我就是不让你走。 所以米国和俄罗斯，杠了那么多年，始终过不去呢。 美帝一直主导的亚太战略，其实并不是他非要干涉，是不建立不行，前苏连千方百计的卡美帝脖子，特别是能源，中东地区的石油，你不建岛链，输送不过去啊，船都不让你跑。 中国也是一样。 毕竟72年尼克松访华，79年中美才正式建交。 在这一基础之上，才有亚洲四小龙的飞速发展。 台弯，香港，新加坡，曰本，都是得益于这种冷战格局。 开设自由港，保税区，让船舶停靠，加油，进行转口贸易，多边贸易，以国际中转站的形式，参与国际分工。 恰逢二战之后，经济复苏，高科技的蓬勃发展，现代工业的重工体系，经济在迅速全球化，地域的范围在缩小，贸易的进程在加快，而且更加频繁。 贸易离不开运输。 而如何运输？成了个最重要的问题。 60年代，美帝和欧盟的一系列资本主义国家，就已经开展国际多式联运了，就是集装箱。 集装箱有什么特点呢？ 首先是方便管理，严查走私。 比如曰本，出口中国的货物，比如汽车，从日本横滨运到四川成都。 首先在曰本的海关点货，有专门的监察，看着你装货，你说我成本太高，想打个木框就丢在船上，不行，装集装箱。 装好了给你焊死，上锁，打封条。 出发，从东海进入黄海，到达江苏，连云港。 在连云港下货，转铁路。 那么，还要重新包装一次吗？ 不会，直接把集装箱吊起，安到四桥的拖挂车上。 从海港运到火车站。 再安装到火车的运载端。 这中间都不会打开的，因为有海关的封条。 这就叫：海公铁三式联运。 还有海陆空三式联运。 集装箱都是标准的。 下面都有标准的卡扣。 在船上可以重叠起来，海港运到火车站，需要转公路，那么汽车来了，直接安装到拖挂车上面，就可以迅速卡紧，固定。 公路再转铁路，也是一样的道理，用吊臂装卸就可以了。 所以在香港电影里，那么多码头和集装箱呢。 香港的四大豪门，没有哪一个，不参加海运的，还有几大船王，作大了都要往海运发展。 80年代，联合国主导，在曰内瓦签订的，就是制定规则的。 凡是参加这一公约的国家，所有的集装箱，都要按照国际标准建造。 我国92年正式加入，这是国际贸易第一次暴利时代。 也从92年开始，我国的外贸一放开，亚洲四小龙的经济，除了曰本，其他的三小龙，都一度陷入停滞，纷纷寻找经济的转型。 对海运和转口影响很大，中国一开展转口贸易，几乎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有路不走，谁还去跑船？ 中国这条欧亚大陆桥，从连云港为起点，经过徐州，郑州，穿过安徽，河南，到达陕西，西安。 如果东南沿海，是对外开放的桥头堡，是手臂一般的存在。 那么陕西位于中国腹地，就是中国的心脏。 交通大动脉。 从西安出发，经过甘肃，兰州，河西走廊，从新缰的阿拉山口出关，到达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中亚五国，再经过外高加索联邦，到达乌克兰，波兰。 一直走，过去就是法国，德国，英国，意大利。 向上就是瑞典，芬兰，挪威，北欧。 再过去还有冰岛，荷兰，还有世界最大港口，鹿特丹。 中国这条大陆桥，比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大陆桥，距离要近2000多公里。 比海运要缩短半个多月的时间。 而且没什么风险。 其中，西安，甘肃，新疆，到中亚五国，到达欧洲的这条陆桥。 还有一个名字。 叫丝绸之路。 从唐朝开始，中国就和欧洲的国家，罗马，雅典，希腊，产生大规模的贸易了。 都是从这条路出去的。 明朝的时候，郑和下西洋，就是海上丝绸之路。 自古就是经济和贸易的命脉，黄金，财富的代名词。 历史人文极其厚重。 而现代呢？ 从西安，到兰州，再到新缰，中国境内的陇海铁路，兰新铁路，北疆铁路，并轨连接哈萨克斯坦，中亚五国，并最终到达荷兰鹿特丹的这条路线。 就是欧亚第二大陆桥。 也叫现代丝绸之路。 西部大开发，就是建设的这里。 一带一路。 带，是国家级战略发展方向，由东往西，横向式发展，连通中亚五国，丝绸之路经济带。 路，就是现代和海上丝绸之路。 从事进出口贸易，前一世的范阳在北，对第一大陆桥比较熟悉，就是俄罗斯的那条，西伯利亚大陆桥。 中国这条，知道，但跑得少。 也不知道具体的政策，放开了没有。 机会合适，范阳也不介意试试水。 先拉一个集装箱的货物，也不用太复杂，从浙江搞点小商品，小家电，再搞点土特产，柿饼，桔红，罐头，吐鲁番葡萄干，到法国换点香水，德国买几部车床，意大利，嗯，纯粹旅游算了，先探探路。 慢慢来了。 大军车开得挺快，范阳连日疲惫，一觉睡醒，大军已把车停到了路边。 大家都下车撒尿。 范阳揉了揉眼睛，看见前面一条黑漆漆的隧道。 背后是一座异常雄浑的高山。 不禁狐疑的问道“到哪儿了啊？” “到棋盘关了。” ：。： 第七十四章：棋盘关 “棋盘关？这么快？都过广元了？”范阳迷迷糊糊的问道。 赵光明嗤笑道：“还广元，睡得跟猪一样，都过剑门关了，出去就是陕西。” “是吗，那我到底睡多久了？” 自己看表，都下午3点多了。 早上9点不到，他们就出发了，一上成绵路，就换大军开车，这段时间太忙，一直没好好休息，人又年轻，平时脑袋挨着枕头就得睡着。 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的。 一摸肚子，才感觉到饿得难受。 李顺蛮贴心的递过来几个面包，可乐。 “吃饭你们都不喊我的吗？” 吃过面包，两瓶可乐下肚，被碳酸泡沫一冲，冷风一绕，才算恢复清醒。 四处打量一遍，发现已经到了山区，路边一处石碑，上面刻着明月峡三个字。 停车的地方有一处平台，那石碑就坐落在平台之上，这里还是个著名的景区，前前后后停了好几辆车。 还有几个过路的人，在平台上拍照。 “明月峡？这是川陕路了？” “可不是吗。” 他们的车上，携带着一副地图，只能按着大概的方向走。 先走成绵路到广元，沿着剑门蜀道，往棋盘关，穿过大巴山，就是陕西地界，一路都是问过来的。 除了赵光明，包括范阳都没走过这条路。 他们几个人精神好，一路上的奇险，峭壁，都看得见怪不怪了。 而范阳刚刚醒来，还被震得不轻。 站在明月峡的界碑旁边，右手边是一条碧绿的河水，这地方是一条山间的峡谷地带，中间是嘉陵江，两边则是秦巴山脉，米仓山的中段。 川北这边的山，和川西，康定里面的山又有不同。 这一代的地质更加稳定，后面连着秦岭，气候温润，海拔适中，所以这里风景非常好，水土流失也不严重。 就导致了一个状况，山体非常坚固，岩石特别坚硬。 公路两旁的山壁，很多都是近乎垂直的向上。 如果康定里面的山，都是尖溜溜的。 那么大巴山脉，就是圆滚滚的。 像什么牛头山，断背山，旗峰岭，六盘山，七盘岭，之类的。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 山体既大，还连绵不断。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就指的这里了。 因为它根本就没路。 全是山。 古时候，这崇山峻岭，就堪称天堑。 根本就没有能力修建盘山公路。 但这个地方，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连接四川和陕西的唯一通道。 因为嘉陵江从这里流过。 所以古蜀道，明月峡这一段，就是沿着嘉陵江修进来的。 还有一个难题，就是这边的山，没有平坦带。 山体陡峭。 所以古时候的人们，从陕西进入四川，就沿着两边的山壁，开凿栈道。 那什么是栈道呢？ 木板路。 用木板和铁链，插进山壁里。 沿着河流的走向，铺设栈道，和开凿石板路。 走在栈道上面，脚下就是嘉陵江，地势高的地方，脚下就是悬崖。 四川盆地为什么被称为大后方，因为它四面环山，走哪边，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交通不便。 遇到战备，炸毁关键的桥梁和隧道，就可以阻止敌方推进。 汉朝的时候，刘邦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就指的这里。 三国的时候，蜀汉政权，诸葛亮，也是占据四川，徐图中原。 那么古时候常说的中原，是哪里呢？ 广义上讲，就是陕西。 还有湖南，河南一部份地区。 八百里秦川，三秦之地，西安十三朝古都，明朝的时候，天子守国门，才把都城迁到北京去。 而到了现代，川陕通道的战略意义更加重大，西北地区，向西南地区，输送物资全靠这条通道。 像甘肃，陕西，山西，包括北京，内蒙，辽东三省。 输送物资全靠这里。 1935年，民国政府耗资修建了这条川陕公路。 一路上也是开山凿壁，很多公路段，头顶上就是岩石，绝壁，开凿成半镂空的隧道，车在里面开，就像在山里穿梭一样。 驾车，和乘车的人，往往会有种恐惧感。 因为头顶上的山体，似乎随时都会塌下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 川陕公路每年的垮塌非常严重，事故频发。 换范阳来开车，很不幸，过了明月峡，很快就进入了这种山洞式的公路。 一路上提心吊胆，话都不敢说了。 好不容易开出朝天峡，老虎嘴，前面就是棋盘关。 民国政府修川陕公路时候，剑门关和棋盘关的雄关，城楼，炮塔，都给拆了。 石头敲碎，拿来铺路了。 所以拆得相当彻底，地基都挖出来了的。 现在就只剩一块光秃秃的石碑立在那儿，表示这地方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意思。 过了棋盘关，翻过七盘岭，大概有100多公里的盘山公路，过去就是陕西地界，可以直达汉中。 范阳他们的计划，就是马不停蹄，争取一天的时间，赶到汉中再休息。 运气好的话，晚上12点左右，应该能赶到。 可走到棋盘关时，范阳又傻眼了。 川陕公路，其他的地方他不记得了。 可棋盘关隧道，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在心里骂了一声完蛋，又和二郎山是一个状况。 和后世的二郎山隧道一样，十多分钟就穿过去的。 现在还是没有。 又得翻山。 范阳看着视线所及的一片大山，脸色一下就不好了。 算了，现在这个年代，就只有这个条件，没让自己爬栈道就算好的了。 翻吧。 索性加大油门，可刚转过一个弯，前面一片地势开阔的地带，设了个卡。 一根刷着红白两色油漆的竹竿，横在路中央。 路边停着辆黄色的路政车。 几个路政的人员，带着白色的大檐帽，手里捏着本罚单，手一招：“靠边停车。” 路卡的前面，还靠边停着一辆货车，一辆桑塔纳。 几个路政在那里盘问。 “应该是查超限的。” 范阳把车靠到路边。 两个路政过来，往窗子里面打探了一下，看见是坐的几个人，便问道：“去哪里的？” “汉中。” 另一个路政过来盘问道：“去汉中干什么？哪里的人？” “成都的，我们是作水果生意的，去汉中进货。” 路政看他们穿着整洁，还自己有车，的确像是作生意的。 没再刁难，但还是说道：“驾驶证拿来我看看呢。” “没有啊。”范阳如实答道。 “没有？没有那你还开车。” “我正在办，还没拿到。” “那注意点安全，开慢点，无证驾驶，罚款50。”说完麻利的开出一张罚单。 范阳老实交了。 打着车子就要走。 路政的敲敲窗子：“等一下，你们靠在前面，等多几辆车，一起再走。” “额？怎么回事？”范阳问道。 “这是规矩，你们一辆车走盘山公路，太不安全，前面两辆车了，加你们三辆，再等一会儿，凑够5辆车放行一次。” “还有这种规矩？” “少啰嗦了，这是为你们好，注意啊，一路上你们互相照应一点，遇到有人拦路，千万不要停，直接闯过去，如果是打劫的，压死都不犯法，还有奖励。” “嗯，好的。” “快去排队。” 说着又一辆车来了。 范阳没再多说，老老实实停过去，排在那两辆车的后面。 前几年抢车成风，这两年总归还是好得多了。 范阳他们两次出金，都是成都坐的火车到湖南。 四川境内，也就跑了几趟康定，一趟汶川，实际上长途跑得很少。 成渝路线上，早就打击得差不多了。 经常可见打击的横幅，标语，像什么车匪路霸，打死就罢。 一人设卡，全村坐牢。 就眼前的山壁上，还用红漆刷着一行字：当场打死正在作案的车匪路霸，人民群众不负法律责任。 也不知他们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 还从没遇见过。 大军和红兵脸上还挂着笑意，根本没当回事。 只有赵光明打开后车窗，伸出脑袋去看了一会儿。 缩回来说道：“这地方还乱啊，你看这荒山野岭的，猫几个人在里边儿，抢了就跑，谁找得到？啧啧，这里面儿肯定是猫了一群土匪，说得有道理，还是等等吧，下车抽根烟。” 范阳和大军一样，虽然明知前面会有危险，但心里却很轻松。 车上长长短短，可是三四条。 遇到不开眼的，打死又不犯法，谁要是真的敢来，那只能算他们不开眼了。 几人靠在车边抽烟。 很快，后面拦下的那辆车也靠了过来，车头四四方方的，是辆大车，双桥的东风康明斯。 车上面拉了满满一车的木材。 而那木材上面，没搭篷布，上面捆着绳子，木材上面，整齐的码放了两排黄色的纸箱包装。 看那样子，有二三十件。 范阳和赵光明的表情，就很精彩了。 “哇塞，这都遇到同行，喂喂你看，你小子当初是不是和他两个，一模一样？”等那车停稳了之后，车门打开，两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跳了下来。 蓬头垢面，身上的穿着也破破烂烂，跳下车来叫了一声好冷。 摸出包烟来，塞嘴里，拍拍身上的口袋，似乎两人都没带打火机。 看见范阳等人，虽然年轻，脸上还黑漆漆的，却一点都不害臊，就大步走了过来：“老哥，借个火么。” ：。： 第七十五章：金牛古道 范阳看得好笑。 走近了看，脸上还嫩得很，这两个家伙绝对不超过20岁。 就敢出来跑生意了，不错啊。 真有点当年自己的风采。 不由好感大生。 给他们火，还发了次烟。 那两个小伙一看红塔山，放到鼻子上嗅了一下：“好烟。” 把自己的金五牛香烟，夹到耳朵上，凑火点燃。 “谢了哥。” 范阳呵呵笑道：“你那金五牛，给我一根呢。” “嘿嘿，我这烟太差，咋好意思敬您呢？” 但还是递过来一根。 “不然。”范阳说道：“来到棋盘关，怎么能不抽根金五牛呢，也是现在公路修通了，不然咱们还得骑马，赶牛车，走金牛古道呢。” “那古道，老难走了，现在都成风景区了，您哪儿的人啊？还知道金牛古道？”那小伙问道。 “听说过。” 古代的时候，中原通往巴蜀，棋盘关是唯一通道，也是第一大关，后面还有剑门关，蒹葭关，白水关，并称川北四大名关。 那时候重庆的路还没有。 就这么一条路，这条路有几千年的历史，都是些羊肠小道，青石板路，总共有几百公里长。 统称金牛古道。 这就是古代的川陕公路。 而为什么叫金牛道呢？ 这里面有个堪称荒诞的故事，并且是真的。 秦惠文王征伐蜀国的时候，这里没有路，大军进不来。 这时期秦国的宰相是张仪，这人是个鬼才，传奇一样的人生，云梦山鬼谷子的徒弟，是中国古代，乃至世界上都著名的纵横家。 苏秦和张仪，两人都是鬼谷子的徒弟，一个主张合纵，一个主张连横。 苏秦身披六国相印，而对抗的人物，就是张仪。 张仪就出个主意，堪称荒谬。 他令人建造了五头石牛，派人告诉蜀王，说这五头石牛，曰粪千金，欲赠送给蜀王。 蜀王竟然相信了。 组建民夫，修建千里古道，张仪还有要求，要可供牛车通过，必须宽达3米。 这条路修了好几年，终于修通了。 蜀王欢天喜地，派人跑去秦国迎回金牛。 结果迎来的却是秦国铁骑。 张仪亲率大军，结果蜀国就灭亡了。 所以这条金牛古道，又叫石牛道。 也是中原和巴蜀唯一的贸易通道，古时候的商队，马帮，都是从这条路入川。 秦国获取巴蜀，从此有了成都平原的万里沃土，千顷良田，并且有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令秦国更加强大，最终走上了一统天下的道路。 四川一直有金牛文化。 就是由此而来。 四川省属的五星级宾馆，金牛宾馆，还是小平同志亲手题词。 范阳就把这故事说了，众人听得新奇无比。 纷纷大笑。 那两个小兄弟，不免说道：“哈哈，那蜀王不是傻子吗，这也能信。” 排队一共4辆车，前面还有辆桑塔纳。 车上一个中年人，还有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像个干部模样，头顶有点秃了，也是下车休息，正和司机在前面抽烟。 范阳他们说话，自然也听见了。 他也听得好笑，就慢慢靠了过来，此时插嘴说道：“这不能说傻，那个时候的四川，是那个样子的，外面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蜀王派使者前往秦国去过，外使回来就说秦国天朝，如何富足，有金銮大殿，龙椅都是黄金铸的，蜀王惊讶于秦国的富足和强大，不知道秦国的黄金是从哪里来的，秦国告诉他是上天厚赐的金牛拉出来的，他自然就相信了，古时候的事情，你现代人，不能用自己的眼光去看。” 这中年人穿着一件中山装，一看就像个部门官员。 范阳伸出手去，握了下手：“您好，我叫范阳，咱们做水果生意的。” 旁边的司机接口道：“这是我们张处长。” 范阳立刻恭敬的说道：“张处长您好。” 具体什么职务，却没冒昧打听。 那中年人点点头，丝毫没有架子，说道：“年轻人很不错嘛，是哪里人啊？” “成都的，作点水果生意，到汉中去考察一下市场，看看能不能拓展一下业务范围。” 张处长打量了一下赵光明，大军，红兵等人，问道：“这是你的长辈？” “没有，合作伙伴。” “呵呵，咱们汉中可是好地方啊，欢迎你们到汉中来。” 众人客气了一番，范阳暂时还没想过和这些地方干部多说，赶紧把话题带到一边，问道那两个小伙子：“你们也是作生意的吗？” “嗯，一点小生意，还在学呢。” “车上拉的什么啊？” “木耳，竹荪，香菇，都是些山货，我们老家青川的。”那小伙答道。 “青川？”张处长接话过来：“你们那是好地方啊，青川与咱们汉中两地，经贸合作都很深度的，可以，不错啊，现在的年轻人啊，是越来越不得了。” 张处长言语间颇为赞赏。 旁边的司机，在一旁直打眼色。 范阳会意，忙说道：“谢谢夸奖。” 话刚说到这儿，后面又来了一辆货车。 路政的跑过来，跟张处长敬了个礼：“处长，车辆凑够了，可以通行了，要不要我们派车送您一程。” “不用，这几个小伙子人挺不错嘛，要真有匪徒，我们还要为民除害。”手一挥，跟范阳还有后面那车的司机说道：“那咱们就出发？” “上车上车。” 这一段的车还不是特别多，凑够五辆差不多半个小时，挺不容易。 便纷纷打火准备上七盘岭。 两个路政的人员跑过来敲敲窗子，范阳把车窗摇下来，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请你们帮个忙，前面那位是我们汉中的一位处级领导，请你们多多费心了，务必要保证领导的安全。” 范阳没想到是交代这个事情，点点头答应了。 路政又到后面两辆车打了招呼。 前后五辆车，一辆农用的小四轮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张处长的座驾排在第二辆，就向着七盘岭出发了。 川陕公路，主要是明月峡那一段，特别险，上了盘山公路，就好得多了。 毕竟它的海拔不高。 平均只有1000多米。 即便最高的山，海拔也超不过3000米。 就连农用小四轮，也跑得很轻松。 一路上的景色还是不错，五辆车盘山而上，又环山而下，半个多小时，就过了七盘岭。 范阳看了看表，还不到六点钟。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得多了，就是普通的穿山公路。 这一段已经到了秦岭。 秦岭的植被非常丰富，道路两旁的柏树，动不动就十多米高，根结盘扎，偶尔还看得到山间的金牛古道。 道边的系马桩，饮马槽，偶尔还看得到两只猴子在树上荡来荡去。 可不料刚入秦岭不久，前面张处长的座驾车速慢下来。 最终停住。 “怎么回事？” 范阳下车一看，只见前面一溜排出老远：“麻烦了，堵车了。” ：。： 第七十六章：塌方 赵光明等人也跑下车来。 一看，顿时就垮下脸来，前面不知道堵了多长。 山区的公路，本就是弯弯绕绕，视线有限，前面的处长也走下车来，看了看表，脸上有焦急的神色：“小王，你跑前面看一下，是出车祸了还是怎么的？” “嗯。”那司机走下车来，几步跑到范阳这边：“兄弟，我前面去看一下，帮我照顾一下处长。” “去吧，这么多人，你放心的。” 司机看了眼前面的长龙，就只有一条道，来往的车，都是靠右行驶，可有心急的车，已经开上了对面的逆行车道。 这一堵，就搞得水泄不通了。 那司机往前跑一段路，转过弯，一看，就绝望了。 前面堵得不知道多长，双向车道全部被占满了。 “拜托，千万不要是塌方啊。” 而范阳他们身后那辆装木材的货车，两个小伙子跳下车，就往前面跑去。 转过弯，看堵得水泄不通，却是满脸兴奋。 “哈哈，又堵车了，这趟运气不要太好。” 另一个小伙也说道：“是啊，看这样子要堵个两三天，这次发财了，恐怕我们还带得少了。” 两人一脸兴奋的跑回货车的地方，就往车顶上爬。 两人合力，甩下一个纸箱来。 拆开，里面是一箱一箱的八宝粥。 一人抱了两箱，拆开，就对范阳和赵光明他们说道：“老哥，来罐八宝粥么？” 范阳一看，顿时乐了：“你们不是说拉的山货吗？” “是啊，后面是山货，顺便带了几件八宝粥，果然又堵车了，来一罐吗？搞不好要堵两三天，到时候饿了没吃的，我们一会儿就要卖完。” “堵两三天？没这么夸张吧？” “嘿，你还以为我骗你，上一次我两兄弟，在这里就堵了三天，前面肯定塌方了，信我的没错。” 另一个说道：“要吗？待会儿给你们留几罐。” “多少钱一罐？” “4块。” 赵光明和范阳顿时就笑了出来。 堵车带来的不快都被暂时的冲散。 这两个小子可以啊，这种鬼主意也想得出来。 “行，那给我们来两箱，一箱几罐？” “12罐，给你们算45。” 范阳拿出100：“不用，就拿两箱吧。” 两个小伙子顿时笑开了花，找回10块钱。 又返身抱了两箱，往前面跑去了。 一辆车一辆车的拍门，挨着叫卖。 “这下可麻烦了，这种路上，真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疏忽了，现在咋办？”大军走过来问道。 “不知道嘛。”范阳看了下天色，已经有点昏暗，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就会天黑。 “但愿别堵太久吧，顺子，你脚快，跑前面去看看。” 顺子点点头，就往前面跑了。 范阳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李顺了，为人机灵，话也不多，关键他勤快，很有眼力。 自己，赵光明，大军，红兵，要是不带个小兄弟，这一路的杂活谁作？ 如果不带李顺，看地位，就只有红兵去做。 要不就只有赵光明。 红兵是可以重用的，也不可能。 带着李顺，可以很好的调剂这些关系。 清清秀秀的，也的确挺讨人喜欢。 将八宝粥拆开，一人拿了一罐，也的确饿了，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哪里产的？” 拿起罐子一看，牌子是“贡井”两字，产地自贡，贡井食品有限公司。 “味道还不错啊。” 前面的张处长，也走下车来。 范阳赶紧过去，拿了两罐八宝粥：“张处长，来喝罐粥。” “谢谢了。”张处长又看了看表，一脸焦急：“哎，又碰到堵车。” “怎么？这条路经常堵？” “好像是吧，千万别塌方啊。” 范阳看张处长没接，便伸手叩开盖子：“先吃点东西吧，这路段塌方严重吗？” 张处长接过，也喝了一口：“关键在修路，有的路段只有半条车道，看这样子，今天晚上是别想走了，但愿别塌方吧。” 塌方？ 真遇到这种情况，又碰到修路，堵上一天两天，搞不好真有这个可能。 习惯了后世交通发达，他还真没想到这一遭。 这一次人多，钱也多，切诺基的门板里面，车底盘的夹层里面，还藏了几十条金砖。 从浙江转道厦门，联系一下，准备将黄金zzss到香港，建立起自己的黄金渠道。 厦门的对面是台弯，是辐射东南亚的重要口岸。 92年的国际金价，大约是370美元一盎司，差不多100块钱一克。 在湖南变现，直接损失对半。 这一趟出行的任务繁多，要作贸易，身上这点钱不够，香港是要过去一趟的。 而zzss到香港，其实很容易的。 因为香港是全球最大的zzss口岸。 那边的蛇头遍地都是。 即便不靠蛇头，自己也能操作。 随便找点大件的商品，最好是浇铸成形的，黄金的体积不大，随便往哪儿一塞，进集装箱，谁查得出来？ 92年的金属探测，还没有那么高的水平。 这一趟不走高原，沿路都有城市，他们就只带了点急救药品，牛肉干和一些干粮。 牛肉干主要是喂狗，干粮还是在广元补充的。 就是些面包，饮料。 万一真堵个两三天，不得饿死。 人都不说，关键两条狗，饭量其大。 那两个小伙一人抱两箱八宝粥，没过一会儿，居然卖完了。 正在饭口，这八宝粥口味也还不错。 脱销很快。 两人一脸红光的跑回来。 “喂站住。” “干嘛老哥？” “你们车上还有多少八宝粥？” “还有4件。” “4件？一件多少箱？” “20箱啊。” 范阳不免咋舌，这一手玩得，比自己当年还要漂亮啊。 这八宝粥，零售价也才两块，进货价不会超过1块5。 这一趟他们是赚大了啊。 算了下车上的面积：“等等，给我留10箱。” “10箱？” 一个小伙连忙点头。 可另一个，却一拉同伴：“这可不行，别人都不够买，待会儿我们就卖了，要您就付钱。” “呵呵你小子，行，那你不给我便宜点？不给我算个批发价？” 那小伙颇为大方的说道：“一箱48，给您算40，妥妥的。” “好嘛。”范阳给出400：“给我丢车上。” “好勒，给钱就是大爷，服务到家。” 两人帮忙，抱了10箱在车那里：“哥，给您放哪儿？” “后备箱吧。”大军走过去，嘿嘿一笑：“让一让。” 后车门一打开。 两个小伙瞳孔在一瞬间，就被放大。 完了吗呀一声，连滚带爬滚出去老远。 大军和红兵笑得捧腹。 pitter和大黑跳下车来，伸个懒腰。 四处巡视一眼，看见范阳，pitter就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张处长二话不说就钻进车里。 也被吓得不轻。 “没事，我的宠物，吓着您了，你别看它个子大，不咬人的。” pitter走过来，在范阳裤腿蹭了几下。 就算是亲热了。 范阳拍拍pitter的脑袋：“回去找你爹。” pitter也很听话，回头找大黑去了。 盘山公路的右手边，就是一片斜坡。 视线良好。 对面则是连绵起伏的山峦。 中间还点缀着一些农民的房子。 两条狗就挨着趴在路边，眺望山下的风景。 “你这是藏獒吧？”张处长惊魂未定的问道。 “嗯，不要意思吓着您了，真不咬人，很温顺的。” “太大了，以后还是注意一点。” 不过转瞬看到两条狗并排趴着，望着远处的山峰，藏獒的表情沉稳，可眼神却很丰富。 旁人站在远处，也能感觉到两条狗，始终带着一点落寞。 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念高原的家乡。 还有一点柔柔的感觉。 这一幕看在眼里，就一点都不觉得吓人了。 张处长在窗子里张望了一会儿，适应了，把车门打开下车。 “好狗啊，其实我也挺喜欢狗的，这狗很贵吧？” “不贵，从小养到大的，从康定带出来的。” “噢？你们还去过康定？” 刚这样问道。 司机小王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惨了，真塌方了。” ：。： 第七十七章：乱放炮 “塌方了？那严重么？” “不知道。”司机小王一手撑在车门上，装出一副气都喘不过来的样子说道：“前面的一片儿山体垮了，路都压塌了，听说是有人放炮，给震垮了……” “是吗？那堵多长时间了？”张处长问道。 “我问了，堵了两三个小时了，不过还好，只有几十辆车的样子，我们还排在前面。” 听说只有几十辆车，那排得靠前。 众人心里好过了一些。 “那垮塌的地方隔这里不远了？”范阳问道。 “嗯，转两个弯就是。” “那我也过去看看呢。”范阳招呼大军和红兵，三人顺着公路往前走去。 走了十多分钟，在前面一处弯道，发现了垮塌的现场。 目前的川陕公路，还非常粗糙，路基的两边连缓冲堤都没有，就是光秃秃的岩石裸露在外面。 两块起码好几吨的大石头，直接砸在路中间。 伴随着大量泥土，砂石。 把一段水泥路面都给压沉了。 左边的山坳里，延伸出一条马路，上面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厂房，一根大烟囱还在冒着黑烟，厂房外面堆着一大片煤炭。 延伸出的那条马路上面，建了一个厂大门，门框上面安装着几个铁字“宁强云生石棉厂” 厂房的背后，好几片山，都炸出白花花的矿壁，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放炮炸出来的。 就不知道他们这炮，是咋放的，上边儿放炮，把下面都震垮了。 而那厂里人手有限，只有十多个人在那里提起二锤，铲子，钢钎等工具，清理路面。 不过情况总比设想要好得多。 首先堵得不长，他们车排靠前。 其次总有人干活，最怕的是没人清理，等到县里派人过来，赌长了到时候清障的人员来了，车都开不过来，那才叫麻烦。 “还好，估计堵不了多长时间吧。” 正说着，张处长放心不下，在司机小王的带领下，也过来了。 一看这架势，忍不住跑上去骂道：“又是乱放炮，你们负责人呢？” 正埋头在那清理路障的人里，一个人抬头擦把汉，看见张处长一身中山装，腰背笔直，身旁还跟着范阳，大军等人。 顿时就有点慌了：“你好领导，是我，我是厂长，这不路塌了吗，我们在帮忙呢。” “帮忙？路不是你们炸塌的？” “没，没有啊，刚不知道怎么就塌了，我们都是来帮忙的。” 张处长严厉的看了他一眼。 亲自绕到垮塌的地方。 正在砸石的工人，看见有领导过来了，不约而同的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 张处长的动作还挺利索，站到一块大石头上面，看见对面也是堵满了车。 而且跟这边一样，也是两边车道都堵满了。 气得跳脚：“人呢？没人管吗？退，退，都往后退，这边的车全部靠右。” “愣着干嘛，让你的人先别砸了，砸了有屁的用，全堵成一团麻，先让他们往后退，来车全部靠右，先把路腾出来。” 又回到这一边，招呼这边的车也靠右。 大家都是跑车的，之前卡塞，都是心急。 没想到后来的车，越卡越多，想退也退不出去。 张处长就亲自一辆车一辆车的打招呼，带着范阳和大军等人，疏导起交通来了。 最后没办法，只有跑回他们车的地方，使劲往后到车，招呼前车全部往后到，让前面堵塞的车，抽空靠右。 忙活了一两个小时，天早就黑了。 但总算还是疏导开了。 就等前面的工人，清理掉路障，就可以通行了。 几人跑上跑下，大冬天的，却跑出一身臭汗。 司机小王拿出一张毛毯，给披在处在身上。 “张处，上车先休息一下吧，这天冷，返凉肯定要感冒的。” “没事，我还行。” 这时范阳他们买下的八宝粥就派上了用场。 范阳他们车上还有些面包，一并拿了出来，摆在地上。 先喂了狗，人再吃。 两条狗子干掉七八罐八宝粥，吃完怕吓到别人，就给关车上了。 吃过东西，赵光明又打着手电前去看了一遍。 原本10多个工人在那里干活，此时只剩下几个人了。 才清理不到一半。 垮塌的路面还要填起来。 跑回来跟范阳说道：“完蛋，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咋这么倒霉啊，搞不好今天又要当山大王。” 范阳也郁闷得不行。 当初进康定也是，山上过一夜，几人差点没被冻死。 不过秦岭还好，至少没下雪，可到了晚上，这毕竟是冬天，温度也低啊。 “赶紧生火吧。” “对，对。” 便招呼众人到处捡柴。 秦岭的野生资源丰富，松树，柏树，杉树，梧桐，到处都是落叶。 搜集干柴还是很容易的。 不一会儿便生出一堆火来。 众人围在火堆前面，才感觉暖和了一些。 唯独那两个小子，还在跑前跑后的叫卖八宝粥。 “卖多少了？”赵光明问道。 “两件都没卖完。” “着什么急啊，来先坐会儿，你隔两三个小时再去，不是一样的吗。”赵光明招呼道。 “也是。”两小伙擦把汉过来坐下。 忽然闻到一股喷香的肉味。 范阳他们从康定带回来的手撕牦牛肉，此时正一人串着一小片，在火上烤着玩呢。 两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范阳递给他们两片。 天上一弯月亮，照在这秦岭山间。 夜风吹着树林沙沙作响。 几人围着篝火，感觉也还过得去。 范阳觉得有意思，便问道：“你两小子怎么想的？该不是全拉的八宝粥吧？万一不堵车咋办？” 一个小子抹了把鼻涕：“哪儿能啊，碰碰运气，我们跑好几趟了，也就这次碰上堵车，生意还不错，明天早上一饿，剩下两件准能卖完。” “噢？那你们还经常跑这条路了？” 那个运木材的司机接口道：“两小孩儿，我侄子，在家里没事儿做，出来卖点木耳，搞着玩的。” “什么搞着玩的，我们这生意作好了，不会比你差。”一个顶嘴道。 “你个龟儿子，没大没小的。”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随后了解到，原来这三人是叔侄，从青川拉木材，供给宁强县的几个锯木坊，秦岭的野生资源丰富，这两个小伙还作的来回生意。 汉中盛产一种黑米，还有红米。 说起来可能有点陌生，其实一点也不陌生。 这是八宝粥里最主要的两种原料。 而青川盛产木耳，香菇，都是木段栽培，栽培的量很大，已被规划为四川的木耳，香菇，竹荪，天麻等生产基地。 主要供给甘肃南部，四川广元，绵阳，还有成都一带。 本地的农民，相比其他小县城来说，经济收入会高一些。 意识也更靠前。 农闲的时候，经常有人把青川的干木耳，香菇，竹荪，拿到汉中去卖。 因为汉中那边量大，此时全国各地，都在兴建各式的经济开发区。 汉中就有好几个产业园。 目前主要在搞矿产的二次开发，和农产品的商品化。 处于陕南地带的汉中，也是连接川陕，还有甘肃南部的货物集散口岸。 两小伙从青川贩卖山货到汉中。 再从汉中贩回黑米，红米，自己家里的长辈，在县里开有粮米铺子，在勾兑散装八宝粥。 他们那地方有那个传统。 生意还搞得挺不错。 规划还挺合理。 听他们说话也挺逗。 就连张处长也欣赏不已。 末了范阳问道：“张处，还冒昧请教个问题，目前西安的海关，设在哪个地方啊？汉中有海关的驻扎机构吗？” ：。： 第七十八章：外贸商人 “海关？”张处长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 范阳一路上不动声色，却一直在暗中观察。 既是处长，又是处级干部，这个职位很耐人寻味啊。 汉中是一个地级市。 一般厅局级下设的处，例如财务处，卫生处，这种处长，名字叫处，实际上的职级，却只是科级干部。 而处级领导，一般都不叫处长了，县级领导，也是处级，换句话说要县长，副县长，局长，局长，副局长，这种才叫处级。 要什么卫生处，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官威，有自己的专车，还配有司机。 那到底是个什么处？ 怎么好冒昧打听呢，当时人还不熟。 但范阳可以肯定，张处长绝对是个实权干部。 便说道：“呵呵怎么说呢，首先张处长请别介意，我们虽然是作水果生意，却不是普通的水果生意，我们是外贸商人，本部在成都，江苏的连云港设有我们的对外贸易办事处，把汶川的糖心苹果卖到香港，曰本，韩国，这一次到贵地来，主要的目的是拓展一下业务范围，到延安，宝鸡，组织一批陕西红富士，还有富平的柿饼，运到连云港去，对本地不熟，所以冒昧打听了。” 范阳吹牛脸不红，筋不涨。 却把张处长听得大惊，肃然起敬。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外贸是什么地位？ 所以的一切都要为经济让行，而所有的经济都要为外贸让行。 只要提到外资，外贸，地方上就极为重视。 范阳的年纪不大，他却自称是搞外贸的？ 不知何时，范阳已经把车上的大哥大，放在了自己脚边。 还有大哥大？ 要知道这东西是真的稀罕玩意儿。 张处长顿时站了起来：“失敬失敬，不知道怎么称呼？”把手伸了过来。 “哪里，谢谢处长抬爱，小姓范，叫范阳，瑞通对外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的，让张处长见笑了。”范阳也站了起来，和张处长握手。 张处长握着范阳的手连摇几下，心里却在思索，西安的海关，他也不熟啊，问他地名，他哪里知道。 却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汉中在历史上是中原的粮仓，雨水滋润，气候合适，背靠秦岭，还处在长江沿岸，鱼米之乡，天府之国。 本地的农产品产量虽大。 物种虽丰。 却没有一个好的渠道。 各级政府都想尽办法的笼络外地商人，特别是外贸商人，可大可小，商是中间的枢纽，是连接贸易和经济的纽带。 范阳问西安，他却绕过不答。 说道：“好啊，好啊，年纪轻轻，事业却作得大，红富士苹果咱们汉中也有栽种啊，咱们汉中的历史底蕴深厚，天麻，杜仲这些药材，口碑也是很好的，你们没考虑过汉中吗？” “也在计划之内吧，这次自己开车过来，就是存了沿途考察的意思，” 张处长一听，来了精神，下意识的就叫道：“小王，给小范经理泡茶。” 可回头一看，荒山野岭的。 大家哈哈一笑，距离又增进不少。 接下来张处长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关于汉中经济开发区的事情。 由于产能过剩，食品开发产业园区，已经主导建设了好几个现代化的食品加工企业，生产水果罐头，果脯，八宝粥，抽真空包装的汉中香米一类。 还有矿产二次开发的玻璃，琉璃，灯具，洁具，瓷砖，大理石板材，等等产业。 令人吃惊的是还有一座汽配产业城。 也是一顿乱吹，极尽拉拢之能事。 被领导一通介绍下来，范阳一时竟插不上口。 汉中的经济发展，可谓很领先了。 但范阳却在张处长的眼中，看到一丝焦急。 直到张处长吹得累了，天气也晚了。 在司机小王的劝解下，才答应回车上休息。 上车时还不忘叮嘱范阳，让明天一定与他同行，他要亲自带着范阳到产业园看一看。 等张处长上车，赵光明拍范阳一巴掌：“你小子不吹会死啊，你还卖到曰本，一个小县城你玩转了吗？瞎吹，这下好了吧。” “我吹牛了吗？我是搞外贸的啊，有错吗？嘿，还不瞒你说，这一趟咱们跑陕西，我就还就要把产品卖到外国去，但不是苹果，我卖柿饼，我还就要把这柿饼卖到欧洲去。” 赵光明骂骂咧咧秃自不信。 “你卖到欧洲？你连租船的钱都没有，挣的钱连运费都不够，过去你卖给谁？” 范阳神秘的一笑：“不租船，就卖不到欧洲吗？谁说我要去欧洲了？信不信，我拉一车柿饼，半个月，就要让它进入西方人的餐桌，不仅曰本，韩国，英国，法国，意大利，德国，半个月之内，我要让他们全都吃上我的柿饼，半个月，我要让这一车柿饼，走遍全世界。” “屁，老子不信。” “那我要是办到了，你怎么说？” “呵呵，你要是办到了，老子管你叫……”话到嘴边，赵光明却咽了回去：“滚，反正老子不相信。” 范阳索性不理他。 正好这时，司机小王打开车门，走了过来：“那个，范，范经理，你们车上还有水么？” “有，稍等我去给你拿。” 司机小王跟了过来。 范阳还拿了几块牛肉干，两罐八宝粥，两瓶矿泉水，两瓶可乐。 塞到小王司机怀里。 “够了够了。” 范阳塞好，把小王司机拉到一边，悄悄问道：“冒昧请教一下，张处，是哪个部门的啊？” 司机小王脸色一肃，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轻声说道：“市委组织部一处，处长。” 范阳恍然点头。 市委组织部，组织一处，这是大官啊，的确是处级处长。 妥妥的实权部门。 管着帽子。 范阳手里捏了几张什么东西，趁他不注意，一把塞进他的裤子口袋里。 司机小王一看：“喂，你这是干什么？” 范阳一把将他口袋捂住：“王兄，你我一见如故，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明天咱们留个联系方式。” “要我帮忙？帮什么忙？” “一点小事，麻烦你帮我们带个路，我要到火车站，怕在汉中迷了路。” “带路？”司机想了下：“这到是可以。” ：。： 第七十九章：接待小组 小王司机开开心心的走了。 范阳双手插在裤袋里，他笼络小王司机，也是有一层深意的。 这也是一个巧合，重生以来，重新走上商路，张处长是自己认识的第一个官员。 非常巧合的情况下认识了。 能够搞好关系，那就再好不过了。 中国历来是一个人情社会，资源分配极不平衡，从商，不光要有知识面，还要有一定的人际关系。 这个小王司机，别看他只是个司机，可宰相家仆三品官，面子还是很大的。 市委组织部一处，负责基层党建，卡着基层党组织的上升渠道，又是瞌睡遇到枕头了，范阳要作柿饼，地方上的配合尤其重要。 商人，可以促进地方上的贸易增长，地方上，提供便利。 这是一种非常正当的互惠互利。 关系还是要搞好的。 还有一点，现在的铁路机关，还是铁老大，你如果没有个上级领导打招呼，一两车皮的货物，别人理都不会理你。 长途运输，火车的成本，相对公路汽车，成本要低得多，而且稳定。 另外就是，这个小王司机，很会做人。 混机关的，和普通人大不一样。 正在这时，大军则把李顺拉到一边：“顺子，你过来一下。” “嗯，军哥。” 出门时，大军告诫他多做事，少说话，先把范阳的生活习惯摸清楚。 这小子很听话，就变成了半天不说一句话。 “今天学到了吗？” 李顺一脸茫然。 “看到那司机没有，一个人，就把处长的面子撑起来了，你好好想想？” “额……” 大军哈哈一笑：“没关系，慢慢来，你仔细回想一下那司机是怎么作的？路政的怎么知道张处长身份的？如何引起重视？你没看出来吗？” 李顺仔细回想了一下：“哦我明白了。”随即就是一脸兴奋：“我真的明白了。” 大军拍拍他的肩膀，这李顺反应真的很快，一点就通：“多学着点，要当好一个跟班，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像今天这种情况，还要老板亲自介绍自己，那怎么好呢，就变成炫耀了，少说，但也不能不说，明白吗？” 几人回到车上，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 就挤在一起囫囵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8点多，道路才清理干净，勉强可以通车。 开始松动了。 又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开过塌方的路段。 这一个小时就跟乌龟爬似的，开过塌方路段，车速陡然提了起来。 车上的人都长出一口大气：“终于他么的走出来了。” 前面张处长的座驾一脚刹车，在路边停下。 张处长下车，亲自走了过来。 拍拍范阳的车窗：“小范啊，你们是直接到汉中还是？” 范阳赶紧跳下车来，和张处长握了手：“谢谢张处，到汉中再休息吧。” “好，好，中午咱们一起吃饭，住宿的地方有么？说好了啊，明天可一定随我去参观一下工业园啊。” “这咋好意思呢，我们自己安排了，不敢劳张处费心。” “说哪里话，我们地方政府，非常欢迎你们这种年轻有为的人才，我还正好有点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介意耽误一天么？” 范阳哪里会拒绝。 一口答应了。 出了宁强，就和拉木材的货车，还有农用小四轮，分道扬镳了。 和张处长的座驾一前一后。 三个小时以后，终于到达汉中。 汉中的地理位置，很好。 处在川陕的咽喉地带，物产丰富，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诸葛亮五次北伐，就是以汉中为根据地，也是诸葛亮的屯兵之地。 可惜五次北伐，五次都没成功。 在第五次北伐的途中，病死五丈原，埋骨定军山。 诸葛亮死后，也有个很有意思的故事，他害怕司马懿掘他的墓，就使个障眼法，不厚葬，而是让四个壮汉抬着自己的棺材，往定军山上走，抬到哪个地方，绳子断了，棺材落地，就把自己就地掩埋。 诸葛亮一生意志坚定，一直强调汉中的战略地位，数次强调自己死后，即使无力北伐，也不能退，必须死守定军山。 自己死后，也要魂驻定军山。 从此，诸葛亮的墓葬，就成了迷。 后世的武侯祠，汉中墓，都是衣冠冢。 真实的墓地，没有人知道。 因为那抬棺的四人，回去复命，就被刘禅砍头了。 所以汉中有非常浓厚的三国文化。 市内有很多蜀汉遗址，至今还保留着诸葛亮数次北伐的拜将台，楚汉刘邦所封的关中王，也是这里，历史上许多军事家，都曾在这里博弈，张良，韩信，诸葛亮，刘备，曹操，唐代李自成也曾占据过这里。 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 也是陕西境内主要的粮油产地，山货产地，木材产地，矿产产地。 而且三省交界，就贸易上，也是个重要的位置。 范阳以后的四川产业基地，要对外输出，都得走这条路。 以后集团产业上了轨道，可以在汉中建立仓储和物流中心。 和地方上的官员，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略显得未雨绸缪，但身后有座金矿，范阳还是很有这个底气的。 只不过张处长的贸然邀请，就很有意思了。 怎么会贸然邀请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呢？ 多半是外贸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虽然现在外贸公司的牌照还没拿到，但范阳也不怕，随机应变就可以了。 出了收费站，在路边找了一间吃鱼的餐馆，饱餐了一顿。 张处长提出要在市委招待所，给他们安排住宿。 范阳便同意了。 于是大大方方的，跟着张处长，进了汉中。 在市委招待所住下。 张处长对范阳一行，非常重视，安排好范阳等人的住宿之后，特地安排人过来打了招呼，务必照顾好范阳等人。 自己则往市委办公厅去了。 汉中的经济开发区，是地方上的头等大事，市委成立了专门的经济技术开发区领导小组，区长和书记，都由市委委员兼任。 责任和发展任务都极其重大。 不肯放过任何有助经济发展的机会。 张处长也是拳拳心意，听范阳说是作水果生意的，背后有韩国和曰本的渠道。 仅此一项，就够让地方上重视了。 这两年地方上的招商引资还算成功，副食品产业园区，已经建立起了好几条现代化的生产线，最初走的还是oem国际代工的模式，为德国的工厂贴牌生产。 供应水果罐头。 他们从德国引进的灌装生产线，生产早已走上轨道。 可最近这几年，都在大喊自主品牌。 他们也响应号召，建立了自己的品牌，产品也成功的覆盖了陕西的分销市场，可销量却始终差强人意，嗯，准确的说，一塌糊涂。 更别说出口创汇了。 市委组织了好几次会议，也联系了好几家东南的外贸公司，试图打开曰本和韩国市场。 可无奈遇人不淑，进展非常缓慢。 至今，还没拿到一笔自主的外贸订单。 市委还专门组织了考察团，前赴曰本考察国外市场。 可一连去了两次，依然没有收获。 都快病急乱投医了。 张处长的老领导，正好是产业园区的直属领导。 他也是急领导之所急，来不及休息，便匆匆跑到老领导处。 可刚刚准备敲门，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大意了。 范阳的身份还没有确认，这么年轻一个小伙子，万一说的大话呢？ 自己可就丢人了。 关键事没办好，本来是功劳一件，搞成笑话就不好了。 可自己对外贸一点都不懂啊。 还是找个专业的人试试水再说。 转头又向另一处办公室走去。 到市委办公室，找到刘秘书，他曾跟随周副市长出国考察。 也是分管产业园的。 对外贸这一块儿比较熟悉。 就把这些事情和刘秘书说了。 刘秘书也引起了相当的重视，不管是不是，看看再说，其他的好冒充，外贸这一块儿，是不是专业人士，两句话便知。 万一是真的呢？ 害怕引起范阳的不快。 市委办公室还专门组织了一个四人的接待小组，当天晚上，就在市属的宾馆设宴。 张处长亲自作陪，带着刘秘书，前来招待所敲门：“小范同志，在吗？” ：。： 第八十章：自主品牌 市委招待所的条件不错，给他们开了三个房间。 大军和红兵住一间，赵光明和李顺住一间，范阳独自睡一间。 睡了一下午，精神饱满。 刚穿好衣服想出门，叫上几人出去吃饭。 就听见有人敲门。 将门打开，门口站着张处长，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瘦精精的，挂副金边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伸出手来：“你好，范经理，鄙人姓刘，来到汉中还习惯么？招呼不周。” 范阳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眼神看向张处长。 “市委办公室，刘主任。” “刘主任？您好您好，怎敢劳您大驾，受宠若惊啊。” 范阳这是真的吃了一惊。 地方政府对于外贸商人，礼待有加，这是正常的。 前世的自己，也曾多次受到邀请，到地方上代理相关产品。 毕竟进出口贸易是个专业性很强的事情。 许多公司，你别看他办公室不大，可背后的网络渠道却很庞大。 一家好的外贸公司，能够带来的业绩增长是很可观的。 后世广州的三大贸易公司，广新，宝成，莱恩，每年报关代理的贸易总量，都是用亿来计算的，而且美元。 大型的贸易公司，对那些服装厂，玩具厂，电子产品等等，私营企业，几乎财神爷一样的存在。 厂长，总经理，甚至董事长亲自作陪也很常见。 但前世的范阳，还没那么屌，在广州数以千计的外贸公司来讲，号都排不上。 即便受到过几次邀请，都是广撒英雄帖，大多数是地方上的产业园区，搞媒体发布会，连同外贸公司一起邀请。 四川地区，后世的西博会，濛阳国际食品博览会，范阳都去过两届，可一般的对接，都是各部门的办事人员。 居然市委办公室主任，亲自上门邀请？ 什么概念？ 这份面子可真的大了。 听张处长说到经济开发区的时候，范阳就开始琢磨了。 才抛出外贸商人这个身份。 看看能不能搭上政府这条线。 进展很顺利不说，这重视程度，也太高了吧。 实话说，这种规格即便前世，他也没享受过。 赶忙整理一下衣领：“刘主任进来坐，真的劳您大驾，不敢啊。” 而刘秘书亲自过来，也是心急的，他们邀请过好几家外贸公司，前来合作，洽谈。 可那些外贸公司一家比一家牛气。 完了事还办不好。 没办法，现在的外贸资源太紧张了。 即使路过的一个外贸商人，他也不愿轻易放过。 目前的自主品牌，建立都已经半年了，产品都已经推向市场，外贸的订单，还一单都没谈成，他要是拔了头筹，便是大功一件。 所以他非常重视。 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组织了接待小组，自己亲自过来请人。 他听张处长说过这人非常年轻。 却没想到这么年轻。 顶多二十来岁。 但脸上却没表现出轻视，站在门口没进去，说道：“哪里哪里，是我们招呼不周，你的同事呢？咱们略备薄酒，还请赏脸光临啊。” “谢谢了，在隔壁呢。” 刘秘书看范阳丝毫不怯场，心里瞬间多了几分期望值。 “那行，我们在楼下大厅等你们。” 说完两人笑呵呵的下楼了。 范阳想了一下，到旁边敲门，真遇到这种场合，自己手下说起来，还没有堪用的人才。 只把李顺带上了。 其他人让他们自己安排吃饭。 两人整理好着装走下楼去。 不止张处长，刘主任，还有年轻小伙，一个女孩儿，看见范阳下来了。 赶忙迎了过来。 “这是咱们办公室的小张，小琳。” 却不想李顺上前一步，主动介绍道：“这是我们瑞通贸易公司的范经理。” 范阳一看，他还没想到李顺还会这招，呵呵，学得挺快啊。 那位办公室的人员，便熟练的伸出手来：“范经理您好，我小张，这边请。” “客气了，处长和刘主任先请。” “咦，你几位同伴呢？” “他们还有事，就不敢过多叨扰了。” 张处长又要派人上去请。 范阳几番推辞。 才算作罢。 市属的宾馆就在隔壁。 和招待所是同一个单位。 因为是改建的，楼层不高，张处还没有那个资格，安排到宾馆的房间。 讪讪一笑，穿过一条走廊，就来到二楼大厅，一处包间坐下。 包间门口也站着两个办公室的人员，早就等在门口了。 看见范阳，两人立刻就迎了上来，完全不用人介绍，张口就说道：“范经理，您好，里面请。” 走进包间，装修在这个年代还算不错，墙上打着软包，壁上贴着墙纸，甚至还有一部空调，里面早就开着暖风，八盏开胃的凉菜已经上桌。 玻璃转盘的中间，放着一瓶五粮液。 张处长引着范阳，请他坐主座。 范阳坚辞不敢。 最后刘主任坐了。 范阳坐在下首。 一番殷勤的招呼，双方都有意结交，自然是相谈甚欢。 刘主任心急，没几句话就扯到了主题上面：“听说范经理是作外贸生意的？不知道你对曰本市场熟悉不啊？” “略有所知吧，我们公司本部成都，在江苏连云港设有事业部，主要经营水果，罐头，服装，还有电子产品，小家电一类，还可以提供出口代理，买单出关，退税结汇等环节，和内地的汶川方面，有着一定的合作关系，目前汶川的糖心苹果，出口曰本，到有很大一部份都是我经手出去的。” 范阳吹得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 说得煞有介事。 刘主任一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 这个时代敢吹牛的多。 可敢在自己面前吹牛的人，还真不多见。 况且范阳这番话说出来，很有几分像样。 心里多少信了几分。 本来想探一下范阳底细的，却害怕冒昧，想了想算了。 而是夸奖道：“年少有为，这个，我还想冒昧请教一下，你们公司还在经营罐头业务？” “对啊。” 刘主任脸上一喜，又是一番夸奖。 又闲聊了几句，便说道：“我们汉中也在生产水果罐头，不知道你们是代理的哪些牌子？哪些厂家？可不可以给咱们汉中，也传授一点经验啊。” “不敢，传授谈不上。”范阳早就有所准备。 从张处长邀请自己开始，他就知道大概的状况了。 便说道：“江苏那边，可能和你们汉中这边，不太一样，沿海一带，水果罐头的出口模式，主要以代工为主，曰本的厂家提供设备，指定生产工艺，在江苏建厂，贴的都是曰本的牌子，曰本方面，再进行反向收购，渠道都是现成的，需要我们的代理的不多。” “是吗？”刘主任又是一脸惊喜，能说出这番话来，范阳的身份看来没假了：“我们也是啊，实不相瞒，咱们汉中的食品工业园区，也是外资搞起来的，咱们引进的德国设备，为巴伐利亚一家食品公司代工，贴的也是别人的牌子。不过……” 范阳呵呵一笑，和自己所料不差。 德国是最早和中国建立外交和贸易关系的国家。 比曰本还早。 继苏连援华的专家全部撤出以后，中德两国就已经来往密切了。 在重工和高科方面，对华合作甚多。 汽车工业方面，和精密仪器，车床制造业，矿山设备，冶金技术层次，合作非常紧密。 84年，德国大众就和上海汽车合作，成立上海大众。 推出桑塔纳。 88年，又和一汽公司合作，推出一汽奥迪。 奔驰，宝马就更不说了。 在航天事业上也有紧密合作。 而中国对德出口，主要是农产品，仿制品，能源，钢铁，建材一类，92年，目前还处在资源换技术的阶段。 双方的外贸依存度都非常高。 中国是德国第一大市场。 也可以说二战之后，德国经济恢复这么快。 和中国的合作占很大因素。 而贸易是讲对口的。 特别是小商品，加工制成品类。 一般来讲，哪个地方距离最近，就占优势。 像江苏与浙江两省，对面就是曰本，所以对曰贸易最为频繁。 福建对应台弯。 广东，广西，对应东南亚。 而欧洲国家，因为有欧亚大陆桥的原因，陆路比海路占优势，距离新缰最近，甘肃其次，陕西第三。 这三个省的农产品，都大量出口欧洲。 新缰的贸易总额为什么久居各省前列，就是靠近欧洲的原因。 而水果罐头，作为外贸人来说，又有谁不知道呢。 世界上6分之1的水果罐头出自中国。 在全球市场，每7个苹果，就有一个陕西的。 可目前92年，许多人对罐头出口，都还有许多迷惑，和搞不懂的地方。 “这不是很不错么，可是什么？”范阳答道。 “是，可你也知道的，代工毕竟没有出路，现在都在高喊自主品牌，咱们汉中也不能屈居人后呀，所以我们也建立了自己的民族品牌，也是与德国合作，引进的还是老一批的设备，可产品，却总是打不开销路，这是为什么啊？” ：。： 第八十一章：曰本人的餐桌 范阳又是一笑。 目光扫视了在座的几位。 包括张处长，和另外或站或坐，三男一女的接待小组。 都聚精会神的望着自己。 不免感叹，这个年代的官员，还是真是实在啊。 市委办公室主任，至少都是个正处的级别，一入常委就是副厅级，像刘主任这种，多半还是一二把手的秘书，可谓大权在握。 就不知道是正的还是副的。 地方上的一县之长，见了也得规规矩矩。 这也算是不耻下问了。 便说道：“打不开销路？怎么会啊，广交会你们试过了吗？” 听到广交会，刘主任的脸上却有点尴尬：“去是去过，可申请不到展位啊。” 范阳点点头。 的确，广交会自从80年代起，展馆虽大，却一位难求。 广交会，又称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 是我国对外开放，以及对外贸易的第一平台。 每年两季，不说一个展位，即使一票也难求。 46年丘吉尔发表铁幕演说，拉开冷战序幕，49年，在米国的主导下，成立巴黎统筹委员会，封锁禁运。 57年，第一届广交会召开。 至今已有几十年的历史。 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企业都盯着。 可谓狼多肉少。 还要被国营的外贸公司卡脖子。 这一点范阳也没办法，他只是随口一问。 而刘主任，暗中观察着范阳的反应，试探的问道：“那范经理，你有这方面的渠道？能给我们搞个展位什么的？其他方面，都好说。” 范阳摇头道：“我哪有，刘主任你高看我了，我们这种小公司，就代理一点小商品，服装，水果，都是自己建立的海外渠道，这种事情，你们地方政府，要联系国营的大公司啊。” 刘主任说到国营公司，就连连摇头：“人家那是旱涝保收，咱们一个地级市的水果罐头，人家看不上啊。” 范阳弯起食指，敲敲桌子，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 的确，一个地级市的单一产品，一无名气，二无渠道，要打开国际市场很难。 国营公司是绝不敢奢望的。 可即便小的外贸公司，也是牛脾气，沿海一带的生意都做不完，何况内陆一个地级市。 名义上，92年才放开民营代理权限，可实际上，我国的对外发展之快，早就涌现出了一大批这种专门服务小商品的外贸公司，92年一放开注册，广州一个月之间，就多了几千家小公司。 仅仅两年时间，就把国营的外贸公司冲得找不到北。 所以刘主任他们是屡屡碰壁。 但这难不倒范阳。 前世他混迹外贸还是那么多年，都是自己慢慢的建立渠道。 在经验方面，可谓领先这个时代。 水果罐头，一些后世常识性的东西，在目前还是很重要的知识。 刘主任的心情，也随着范阳微微皱起的眉头，而变得无比紧张。 直到看见范阳轻舒眉头，一颗心又被吊了起来。 “要说这个水果罐头呢，我也经手过一些，自主品牌要打开销路，的确有一些难度，但也并非毫无办法。” “嗯，嗯，范经理您请说。” “你们是想打开曰本市场，对吧？” “对，对，我们去考察过两次，可理不出头绪啊。” 范阳看胃口吊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说道：“先不说我有没有渠道，一款产品，要行销海外，一些基本的问题还是要搞懂的，我还冒昧请问一下，刘主任你们对曰本的罐头产业，知道多少？” “实话说，不是特别清楚。” “为什么曰本人喜欢吃罐头？这一点，你们考虑过吗？” 刘主任略微思索一阵，你要说全然不知，也不实际，但考察两次，也的确没考察出什么名堂。 看范阳自信满满的样子，刘主任居然有点紧张，不敢贸然发表自己的意见：“嗯，范经理你说。” “因为曰本人不会炒菜的。” “额？” 包括张处长，还有几个接待组的成员，都是一脸雾水。 “你们到曰本去考察过，想必吃过曰本料理吧？” 张主任连忙点头：“嗯，那个饭卷嘛，还有生鱼片，吃不惯，吃不惯。” 范阳呵呵一笑：“那就对了，作食品，首先要考虑的，当然是本地的民俗习惯，曰本人和韩国人一样，不炒菜的，也没什么调料，什么都是白水煮熟，要不就吃生的，沾点芥末，酱油，就塞嘴里吃了，唯一味道丰富一点的，就是拉面，除此之外，就是寿司，饭团，好吃吗？反正我是吃不惯，要不了几天，就能给你嘴里淡出鸟来。” 这群人，只有刘主任跟随周副市长，去过曰本两次。 刘主任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他们那个清酒也是，味道都没有，就跟咱们的醪糟差不多。” “对，曰本人不会炒菜，他也没有那个饮食习惯，导致他的饮食，味型非常单一，一顿曰本料理吃下来，满嘴都是芥末，蔬菜一类，更加难吃，基本上是水煮白菜，曰本的寿司里面，也一般夹的黄瓜，胡萝卜，他们对维生素的摄入，远远不及中国的餐桌，嘴里也很寡淡，建立在这种情况下，曰本人的餐桌，就会开上一罐水果罐头，把他切成小粒，一口生鱼片，一口水果罐头，因为水果罐头是高温密封杀菌，挖出来的果肉严格来说，算熟食，这可以很好的弥补味型不足这一缺点，所以你看曰本人，一口生鱼片，一口罐头，吃河豚刺身，必配桔子罐头，和略带酸味的杏子罐头，就一脸陶醉的样子，嗯，好吃。” 范阳说话的同时，手上的筷子还没闲着。 模仿了一番曰本人煞有介事，抿嘴吃鱼片，然后吧唧吧唧嘴，一边点头，一边陶醉的样子。 极具表演天赋。 神态间模仿得惟妙惟肖。 惹得张处长和刘主任等人，一阵哈哈大笑。 “但真的好吃吗？不信你拿一罐水果罐头，放在中国的餐桌上，就咱们这一桌，东坡肘子，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糖醋排骨，更别说火锅那些了，你放一碟水果罐头，会有人吃么？” ：。： 第八十二章：CCPIT 范阳的一番话，引人深思。 他们第一次去曰本考察，野心很大，求人行不通，那就自己来，总觉得自己的产品拥有价格优势，应该能轻易的打进曰本市场，还煞有介事的组建了一支谈判小组，想要像汉中本土铺开分销市场一样，打入商超，供应地方分销商。 结果别人一听是中国牌子，谈都不谈。 后来标准一再降低，还曾跑到地方上的罐头食品厂，寻求合作。 结果也是一样。 还有就是时间有限，连碰几次壁，就不得不打道回府。 当然，收获还是有的，他们也曾调查过曰本人为什么爱吃罐头。 也不知道是谁带偏了的，最后总结为曰本人喜欢跟风欧美，认为罐头是一种非常体面的高档食品，是走亲访友，馈赠送礼的佳品。 所以他们在外包装，和产品的色泽，卖相上面，下了很多功夫。 还设计了几款礼品包装。 第二次带去的样品，本来信心满满。 却没想到还是被打了回来。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对曰本市场，了解太有限了。 “范经理一席话，真是令人茅塞顿开，以前我们走了很多弯路啊，却没想到玄机在这儿，容我阐述一下，范经理的意思是，水果罐头，是曰本普通家庭，曰常的消费品么？” “对。”范阳点点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所以我们在产品上，销往曰本的，就要有一定的针对性，必须考虑到当地的民俗习惯，同样是罐头，也有甜，酸，不同的口感，不同的搭配，相对欧洲来说，会偏爱纯甜味的苹果罐头，梨子罐头，和黄桃罐头，但曰本呢，口味会偏淡一些，味型要丰富一些的桔子罐头，菠萝罐头，和带一点发酵口感的荔枝罐头，龙眼罐头，对了，你们的产品有带么？介意让我看一下么？” 进包间，范阳便注意到了。 刘主任他们是有备而来。 进包间的餐柜上，就摆着几瓶水果罐头。 范阳话一出口，接待组的小张，就双手捧了一个罐头过来。 递到范阳手里。 拿起来一看，普通的圆坛形，玻璃罐装，是一个很普遍的什锦罐头，里面有苹果，梨，菠萝，黄桃，杏，还点缀了几颗樱桃。 那樱桃带着果蒂，颜色呈一种鲜艳的红色。 起到了一个点缀的作用。 而小张则拿起另外一罐，一扭瓶盖，将一把叉子放在罐头瓶里，放在范阳身前的桌子上。 范阳却没有急着品尝。 而是摇了摇头：“恕我冒昧，你们这款什锦罐头，怕是供应欧洲的吧？” 刘主任连忙点头：“嗯，对，这是我们返销德国的生产线，一起生产的。”说着脸上又有点尴尬：“想必您也知道，贴牌嘛，技术和工艺，还有环保标准，都是参照欧洲的，有什么问题吗？” 范阳把手中的罐头瓶子放下。 拿起身前的筷子，把那颗鲜红色的樱桃，夹了出来：“这是染色樱桃对吧？” “对。” 范阳将那颗鲜红的染色樱桃，往身后的垃圾桶一扔：“这个不能加。” “请指教。” “你们肯定很疑惑，咱们目前的罐头技术，都是德国标准对吧？”范阳说道。 刘主任忙不迭的点头。 “不一样的，出口德国，和出口曰本，检疫标准都不一样，德国是参照的欧盟标准，而曰本，有他自己的肯定列表制度，绿色贸易壁垒，你通不过他的检疫，就别想打入曰本市场，这种染色樱桃，里面添加的是研制红色素，胭脂红，首先就不符合曰本的强制性检验标准。德国是重工业起家，相比要粗糙一些，而曰本人，严格来讲，比欧洲人挑剔多了，一看你的罐头里面有胭脂红，直接就把你排除了。”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还有呢？” “还有这个。”范阳拿起一把勺子，从罐头里舀了一勺果汁。 那果汁在瓶子里，便呈现出一种略带浓稠的橙黄色。 色彩还是不错的。 可范阳还是把它倒进垃圾桶。 “这里面含有柠檬黄一类的色素，虽然是可食用添加剂，也不行。” 然后在瓶口装模作样的闻了一下：“这里面添加有山梨酸，略有防腐的作用，也不能加。” 这一连几处毛病，听得刘主任眼镜都取了下来。 如果之前，还对范阳的身份有所怀疑。 那现在，他是深信不疑。 因为范阳所说的这几点。 全都是对的。 他们的确在罐头里添加了胭脂红，柠檬黄，山梨酸。 这些都是德国标准。 连原材料都是德国供应的。 当即站了起来，跟范阳重新握了下手：“受教了，受教了，范经理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范阳谦虚了几句。 可随即刘主任又皱起了眉头：“但抛却这几样，胭脂红，柠檬黄，山梨酸，就没有什么了啊，这也不加，那也不加，做出来的产品像什么样啊？” “对。”范阳一拍桌子：“就是什么都不加。” “啊？那作出来的罐头，颜色不是很难看吗？”刘主任面色为难。 他对水果罐头，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胭脂红还好，毕竟是个点缀作用。 如果柠檬黄不加，那么罐头瓶子里面，可以这样说，屎黄屎黄的，而且颜色浓淡不一，必须要柠檬黄调色。 可餐桌上，这哪里说得出口啊。 范阳会意。 “我知道，颜色会深浅不一，但你为什么要让他看见呢？玻璃罐装本来就不适合曰本市场，换马口铁，或者铝罐都可以，如果真要瞄准曰本市场，包装是必须要换的，它不像欧洲，喜欢吃水果沙拉，曰本人吃水果罐头，有些时候，是要加热的，金属包装，加热也方便一些。” 说完，范阳又把罐头上的商标贴纸，给摘了下来。 “这些都要换，这种贴纸太粗糙了，还有上面这个福娃是什么意思，换整罐塑封。” 刘主任听得两眼连闪，今天宴请范阳，太值了。 作为多年的老机关，刘主任的思维非常活跃。 一方面肯定范阳所说，一方面却又在不断跟进，提出自己的疑问。 “换金属罐装没问题，可再加整罐塑封，成本是不是太高了？价格上咱们就没多大优势了啊。” “卖贵点不就行了。” “啊，这个，这个，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首先你不要把咱们的罐头，和曰本的罐头放在一个水平线上，曰本的水果，比我们的水果贵几十倍，即使远涉重洋，咱们的价格也比他们便宜好几倍，放心，你不了解曰本市场，曰本人，是不会嫌你贵的。” 刘主任仔细思索一阵，越想越觉得范阳说得有道理。 他们的出发点，的确太复杂了。 产品理念，是奔着价廉物美去的。 可这是何苦呢？ 本土价廉就算了，走出国门，为什么不能尝试一下高端路线呢？ 只要能成功的打入曰本市场，只要开了这个好头，哪怕赔本赚吆喝，都是可以一试的。 以高端，廉价，这种复合理念切入曰本市场，搞不好真的有效。 脸上再无任何保留，哈哈一笑，端起酒杯，频频劝酒，说了一大堆勉励，又略带着殷勤的话。 张处长也是脸上有光。 这么年轻，可的确有水平。 比他们前几次请来的外贸公司，强得多了。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离场，上老领导家汇报这一情况。 他老人家肯定高兴。 几杯过后，大家坐下来吃菜。 又是推杯换盏。 刘主任只觉得这顿接待，收获已经够大了。 却没想到吃得差不多了，范阳放下筷子，又说道：“产品的问题，其实好办，要改进还是很容易的，但要打进曰本市场，这些都是其次，还有个更加重要的问题，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 刘主任突然停住了筷子。 愣愣的看着范阳。 他刚刚才找到问题，而范阳马上又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你还无能为力？ 你玩我那？ “什么问题？” 范阳端起酒杯：“来，刘主任，先别着急，这个问题，我解决不了，却并不代表你们也解决不了啊。” “嗯，你说。” “ccpit，中国贸易促进协会，国际商事认证。” ：。： 第八十三章：原产地认证 听这一长串名字，刘主任有点迷糊。 他毕竟不是正儿八经搞经济的，再加上他们上马自主品牌很仓促，对这一块儿不是很了解。 “这个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了。”范阳答道。 这几乎相当于后世的iso9001国际产品质量体系认证了。 企业，建立了iso国际质量体系，获得认证之后，才有可能获得国家免检称号。 产品才能够行销海外。 才能突破各国的技术壁垒和贸易保护。 只要牵涉到化工的，加工制成品，哪怕一个玻璃杯，一个塑料桶，一桶涂料，一瓶洗发水，一瓶洗洁精，你没有iso，就怎么也上不了台面，超市都进不了，永远都是小打小闹。 而ccpit，国际商事认证，严格来讲它是一种清关文件，加盖在报关文件上面，对此单贸易作一个证明文书，真实，合法，质量有所保证。 中国的出口商品，在国际上的口碑良莠不齐，稍微大一点的单子，外商通常都会要求你出具ccpit国际商事认证。 而这一项，长久以来，都是掌握在国营外贸公司手里。 私营的代理公司，想拿到这一认证，很难。 而对有些人来说，又非常简单。 中国历来就是个人情社会。 有的人，一句话就可以搞定。 而以范阳目前的能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连外贸促进协会的门都进不了。 但这个认证，对范阳来说，也对所有的外贸公司来说，都是相当重要的。 特别是目前这个时期，私营的代理公司都还处在起步阶段，你率先获得了这个渠道，在同等级的公司里面，就可以笑傲群雄了，坐等生意上门。 你能办的，别人办不到啊。 就吃同行的飞单也能挣不少钱。 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ccpit，对营业执照也可以认证。 只要做成一单，盖上一章，在和外商谈判的过程中，搬出这些清关文件，就是一份有力的证明，和实力的象征。 还可以对原产地认证。 像范阳准备全权代理的富平柿饼，拿去原产地认证，就可以申请国家地理标志性产品，再到欧盟注册，这一垄断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好处太多了。 便花费口舌，将这个认证介绍了一遍。 要不了几句话，就把刘主任和张处长说得眼冒金星。 太重要了，想进入曰本的超市和分销渠道，这简直是敲门砖啊。 刘主任当即决定，明天便上报经济开发区领导小组，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当成头等大事来办。 要办，就要办得正规，正式。 又对范阳连连道谢。 还邀请范阳作为他们产业园的特别顾问。 明天和他们一起参观产业园区。 范阳笑呵呵的答应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送走醉醺醺的刘主任和张处长之后。 就连范阳这么沉稳的性格，也不禁握了把拳头，喊了声yes。 这就是机遇啊。 没想到，堵个车，两天时间，竟然有如此收获，前几天还在批发市场，和九瞟眼扯皮，两天时间，一转眼，竟然打进市委圈子了。 还混了个特别顾问。 这让范阳的进程，又大大加快了。 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地级市的常委层面，随便托人打个招呼，ccpit不是信手拈来么。 自己搭个顺风车，日后在广州数以千计的外贸公司当中，也多张底牌。 起步阶段，就要顺利得多。 范阳心里是高兴啊。 也多喝了两杯，有点醉了。 李顺扶着他往楼上走去。 房间开在三楼，这时候还没电梯，范阳就攀着李顺的肩膀，两人歪歪扭扭的往楼上走。 感受着范阳身上的酒气，和沉重的身体，李顺没来由的脸上一红。 好不容易把范阳扶回房间，他的确喝多了。 进门就倒在床上。 看起来要吐的样子。 李顺赶紧拿了个垃圾桶过来，放在床头。 给他把鞋子脱了。 又去柜子旁边拿起瓶温水，倒进洗面池里，拧好毛巾，给他敷在额头上。 外面门没关。 恰好这时，赵光明听到响动，穿条裤衩，蹬一双拖鞋走进来看到：“哦哟，你两个干什么？” “啊，没干什么啊。” 赵光明左右打量了一下，抬腿蹬了范阳一脚：“咋的，喝醉啦？你们去聊些什么鬼东西？” 范阳一仰就坐了起来：“吃饭啊，给他们讲了一些曰本的事情，怎么你还没睡？” “等你啊，你小子到底搞什么鬼？” 范阳神秘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好了睡觉睡觉，明天跟我到他们产业园去一趟。” 站起来连推带攘的把两人推出房间。 大军和红兵也跑了过来。 看了一眼。 看范阳喝成这个样子，摇了摇头：“你这酒量，啧啧。” 把门给他带上。 大军和红兵回到房间，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一边喝酒，一边啃着鸡爪子。 外面已经很冷了，可房间里面开着空调，红兵还打着光膀子。 住得相当惬意。 “我算是服了，咱们兄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住过这么好的招待所呢，你看看这床垫，还有这电视，这吊灯，档次是不一样啊，对了军哥……”红兵转了个身，盘腿坐在床上，猥琐的一笑：“我听人说什么马杀鸡，你说这边有不？” “还马杀鸡，狗吃屎你要不要。” “真的，要不咱们出去逛一圈儿？” “你怕是皮痒了吧。” 红兵也是说着玩，溜进被子里，感受着纯棉的被单，住得是很舒服，不由感叹道：“我也是彻底的服了，这小子真是干大事的人，要我说，还是军哥你看人准，这小子，就比扎西也不差啊，还耿直，对咱兄弟没得说。” “跟你说了叫老板。” “是，是，这不咱们兄弟两私下说么，他办点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呀，你说他带咱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哪里知道。”大军翻了个身。 对范阳，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行事每每出人意表，自己简直跟不上他节奏，跳篇太快了。 作风也越来越成熟。 尤其是这段时间，自己在他面前，常常会有种错觉。 好像这人，比自己年纪还大一般。 除了社会上的一点事情之外，他在范阳面前，竟然有点插不上嘴。 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而且，这人特别能吃苦。 在他身上，大军看到了一股坚毅。 “该别人发财啊，这是该的，凭他这个态度，就没得说。” 又有几个人，能像他一样，连熬两三个通宵，还能精神奕奕呢。 就不知道自己，能陪他走到哪一步了。 ：。： 第八十五章：产业园区 第二天一大早，赵光明就跑来敲门。 李顺把餐桌上的情况，都给赵光明说了。 进来就问道：“你到底想干嘛？不怕把牛吹死，你去过曰本吗？你骗他们对咱们有啥好处？混吃混喝？” 范阳把衣服穿好：“我骗谁了？跟你说了要作贸易公司，他们的水果罐头，搞不好就是咱们代理的第一个产品。你们好吃好喝住着就行，顺子跟我走。” 范阳和李顺刚刚下楼，刘主任带着昨天那三人的接待小组，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范经理，住得还习惯吗？”刘主任热情的迎了上来。 “嗯，睡得很好，感谢款待。” “吃过早餐了吗？” “还没有呢，随便吃点吧。” “正好，咱们也没吃，一起吧，等下说好了要陪咱们一起去参观工业园区的呀。” “放心，没问题的。” 听到范阳毫不犹豫，刘主任观感又好了几分，亲切的上来拉着范阳手臂，出门吃了顿本地特色的牛肉面。 刘主任安排了两辆车，吃完就上车出发。 汉中的经济开发区，蓝图很大，副食品产业园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份。 可实际上到了地方一看，只有副食品产业园区，有道大门。 像其他诸多物流，轻工，高技术等园区，都还在开发建设当中。 七通一平都还没理顺。 进了大门，就是一排排规划建设好的厂房，仓库，入驻的企业还是很多。 大部份都是跟副食品有关的，致力于农产品的二次加工，商品化，都是些初级的加工制成品，例如瓶装的豆瓣酱，就有好几家，还有袋装的豆豉厂家，酱油，醋，盐，味精等等，产业规模还颇大。 据刘主任介绍，目前整个副食品产业园区，占地500亩，前期投资就达到了5个亿。 目前入驻的企业，已有上百家。 还有一些大型的膨化食品厂，例如福建的亲亲食品厂，在汉中这边也建立有分公司，虾条，薯片这些。 另外就是服务于商品化的上下游链条。 像各种塑料罐子的生产厂家，玻璃瓶子的生产厂家，还有打印商标，制作纸贴的印刷厂，打码厂，各种食品添加剂的厂家。 中外合资的大型企业，也有好几家。 这种园区，本来的目的就是整合各类资源。 让产业更加集中。 而园区给出的优惠力度也很大。 第一年免税，房租减半，涉及出口类型的公司，税费全免，有些小型的公司，涉及一些技术专精的，甚至有水电气全免的优惠。 还有最高20万的企业改制资助费，搬迁厂房的一次性补偿，20-200万的专项贷款。 以前的汉中食品加工企业，既分散，又不成规模。 产业园区建成过后，好处多多，搬迁厂房还有补偿，大部份都搬了过来。 不搬也不行啊，三天两头查环保，消防，勒令你停业整顿。 一行6人，在园区里逛了一会儿，就来到了罐装食品区。 刚刚走到这个区，就看见前面张处长，带着司机小王，居然等在那里。 “张处长？”范阳走上前去握手。 “我这不是过来学习经验么。” 6人的队伍，就改成8人，刘主任走在前面，一路介绍产业园区的各种情况。 而范阳大摇大摆的背着双手，不时点两下头。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涉及到这种产业园级别的事情，在生产，设备，管理方面。 范阳是不懂的，也插不上手。 一路介绍，都是刘主任陪着领导视察工作，搞成的惯性而已。 也在向范阳展示产业园区的实力。 范阳还从未有过如此待遇，一个小小的外贸商人，一边是市委办公室主任，一边是组织部一处处长作陪。 身前身后的几名接待小组，跳上跳下，递水敬烟，下车的时候还有专人开门，还会拿手为他遮一下头顶。 给范阳一种府级大员的感受。 也是特殊时期，要放到后世，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你是港澳的集团公司，至少经理级别，带队过来考察投资事宜。 看看能有这个待遇没有，还两说。 “范经理，前面就是咱们代工品牌的企业了，中德合资的，为德国艾森拜尔集团，代工水果罐头，艾森拜尔集团是巴伐利亚一家实力雄厚的上市公司，开展很多跨境业务，咱们代工的产品在沃尔玛，家乐福等国际商超都有上架，可是遗憾啊，同样的技术标准，同样的材料，可咱们的产品……”刘主任摇摇头。“范经理您先请？” 而厂房的前面，早就等候了一大堆人。 明明看见刘主任一行了，却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有两个人手上还用竹竿拉着一条横幅“热烈欢迎市委领导前来我厂视察工作” 刘主任手往前一挥。 面带笑容。 范阳呵呵一笑：“刘主任请。” 两人的脚步一动。 对面就暴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随即一群人就围了过来。 厂里的领导班子，全体都来了，恭迎刘主任大驾。 厂里的总经理姓冯，热情的握着刘主任的手：“刘主任辛苦了，先到办公室喝口水吧。” “不了，先进车间看看吧，这位才是正主呢。” 那姓冯的经理，看范阳这么年轻，微微一愣，随即换上一副殷切的笑脸：“您好，您好，请多多指教。” 一番热烈的问候。 一行人终于走进工厂。 在冯经理的带领下，预选车间，切块车间，预煮车间，灭菌房，罐装部，这些车间都是独立的，中间却有一桥一桥的输送带互相连接。 是一条全自动化的生产线。 在当时的技术水平来说，非常高级了。 冯经理按照往常的接待规格，一一介绍着生产线的技术参数，生产能力，不时拿眼光偷瞧范阳的反应。 虽然是低技术的一条生产线，可德国人的机械技术，那可是出了名的精巧，整条生产线一经开动，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机械美。 每一道环节，每一道流程，每一桥转运输送，都是全自动的。 以往各级领导前来参观，都会时不时的露出惊讶的神色。 最后感叹一句：“这外国人的技术，就是不一样啊。” 可范阳却不。 在范阳的脸上，冯经理却看不到任何一丝惊讶的神色。 心里就略微有点不满了起来。 你到底是不懂还是怎么的？ 而范阳呢，一边点头，一边参观，一句话也不说。 这条生产线号称全自动，落在范阳眼里却不竟然，你再怎么精巧的设备，范阳可是21世界的人，生产半导体的全自动精密生产线，也见过不少。而一个水果罐头，你再怎么精巧，毕竟是低技术的东西，加工过程本来就简单，有什么值得惊叹的。 换句话说。 丢给农民也能做。 事实上，也的确有很多农民自己在家里也这样搞。 比如福建。 就和温州的皮鞋一样，福建的罐头也是遍地都是，上下游的产业链条都很齐全。 物产也丰富，菠萝，荔枝，桂圆罐头这些，多如牛毛。 而福建的罐头产量，也年年霸占全国第一。 对面就是台弯，曰本，下去就是菲律宾，东南亚。 福建的许多农村作坊，也像范阳他们作皮鞋一样，加工水果罐头。 就一个铁皮大锅，龙眼罐头，荔枝罐头这些，手工剥皮，剥好了丢进锅里。 加色素，香精，食用添加剂。 煮好了放进罐子里就可以封装了。 而罐子的样式，也是多种多样。 商标贴纸，随便找家印刷厂就作了。 又有多复杂？ 1809年，拿破仑的军队发明罐头时，有这些设备吗？ 而灭菌方面，普遍采用的巴氏灭菌法，无非不过低温长时间，和高温瞬时间，都是采用物理加热。 低温长时间这一灭菌方式，普通的铁锅，柴灶都能实现。 水果罐头不像肉制品。 有什么超声波灭菌，放射性灭菌等等复杂的东西。 像后世的泡椒凤爪，采用的灭菌方法，就是钴60辐射性灭菌。 鸡蛋那么大一块钴60，要是泄露，整个城市的人都得避难。 一条水果罐头的自动化生产线，对范阳来说，又有多稀奇的。 始终保持着微笑，也不说话。 搞得刘主任都有点尴尬。 参观完合资企业，又跑到另外一家厂房。 就是汉中市绿野罐头食品厂。 前身是一家国营企业，也搬到了产业园区里面来。 花了1800多万，引进的德国设备。 和之前的合资企业，如出一辙。 但合资企业，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盈利。 这边呢，已经亏损好几个季度。 一上午的参观，安排得满满的，逛完12点了，一行人返回市属宾馆用餐。 喝到酒酣耳热，刘主任放下杯子，才说道：“范经理啊，昨天您说的那一番改进建议，我已经汇报给领导了，获得了肯定，咱们产业园区实力雄厚，产业链条齐全，无论是换金属罐装，还是整罐塑封，要转型都是很容易的，至于添加剂，更是一句话的事情，不加就不加，生产上的问题，都好解决，但是销路呢？不瞒您说范经理呀，咱们身上的担子重啊，这是政治任务，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你看看，有关渠道的问题，还能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第八十六章:定军山 “渠道没问题啊，曰本本岛，九州，我都有大量的客户，每年经手的汶川苹果几千吨，都是我卖出去的，百元店，商超上架，都能办到，多的不说，一年，一两百吨的量轻轻松松。”范阳答道。 刘主任和张处长对望一眼。 “那就太感谢了，莫说一两百吨，即便一吨，只要是正常上架销售，我们便心满意足了，感谢感谢。” 张处长和刘主任，都站了起来，两人同时伸向桌子上的酒瓶。 两人手都伸得急，都想亲自为范阳斟酒。 “哈哈，张处，这个一定让我来。” 刘主任双手为范阳斟上一杯。 端起杯子就要敬酒。 “但是呢……”范阳却把杯子按住。 “哦，您有要求尽管提。” “好的，我也是个生意人，无利不起早嘛，先说清楚，要让我公司代理贵市的产品，可以，但我有两点要求。” “嗯，您尽管说。” “第一点，仍是关于你们产品的，曰本的分销渠道，和国内是差不多的，在汉中，乃至陕西，咱们的产品要走进商超，和地方上的批发商，由政府背书，都是很简单的，但有一点，我冒昧提出来，上架简单，可产品最终的销售能力，还是取自产品本身，对吗？” 刘主任推了下眼镜:“的确，上架是简单，可销量，不瞒您说，是有点不尽人意。” 目前的水果罐头，已经出现了过度营销的势头。 诸多大型企业，就连哇哈哈，会源这些庞然大物，也在涉及水果罐头，在电视上大打广告，品牌概念深入人心，各种礼品包装卖得死贵。 汉中的产品，在这些巨头面前，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 礼品装，他们早就知道是个错误的定位。 连忙点头。 “而我要讲的，就是这个品牌定位的问题，名字要改。”范阳说道。 “改名字？改成什么？那不是要把我们的产品包装，部都推翻”刘主任现出为难的神色。 “也不是部推翻，绿野这个商标还是不错的，我不干预你们本土的销售，但要打开曰本市场，品牌名称，还有塑封包装，就得换一个。” “为什么啊？” “首先，咱们要明白一个问题，开展跨境业务，所有的品牌，要面临的第一个问题都是什么？水土不服，品牌没有影响力，即便国内响当当的牌子，到了曰本都会受挫，难道你还把电视广告，打到曰本的电视上么？不可能的，即便有钱也不行，再多钱也不行，曰本的民族保护主义，是不会让你这么作的，这是其一。” 刘主任连忙点头:“说得太对了，许多专家都曾提出过这个问题，就是水土不服。” “对呀，即便我有现成的发行渠道，无论百元店也好，商超杂货铺也好，我都能让你顺利上架，可最终销售呢难道还像汉中本土一样，部压仓库么我即便再大的面子，损坏了经销商的利益，别人也是不会买账的，所以我说，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如何保住自有品牌，并且在异国他乡，打响名气，这时候，你的什么绿野，绿源什么，统统不管用，那么国际品牌，一般是怎么解决的呢？这个时候，地理符号，就尤其重要了。” “嗯嗯，范经理请指教。” 以往的专家都只是一句话，水土不服，可如何解决，却从来没有任何建设性的意见。 张处长也一脸希冀的看着范阳。 “这个要说起来，也是很简单的，发行海外市场，历来都是地理为主，像吐鲁番葡萄干，法国波多尔各红酒，格林威治威士忌，哈瓦那雪茄，等等，都是成功的案例，但咱们不可能叫中国罐头吧，对不对？”范阳说着笑了起来。 哈哈，一阵哄笑。 刘主任笑过，却沉思一阵:“范经理说得好啊，令人大开眼界，的确有水平，就为这个，我再敬您一杯。” 两人碰毕，刘主任说道:“那打咱们汉中的地理符号，可以吗？咱们汉中可是历史文化名城，在这方面，可以挖掘的那就太多了。” “对。”范阳一拍桌子:“就是要打汉中的历史文化，但是汉中这个名字，却并不合适，你写个汉中，曰本人哪知道你是个什么地方，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只要打出这个符号，我可以保证，以后在曰本的销量，就会节节攀升，畅行无阻。” “什么符号？” 范阳呵呵一笑:“定军山。” 说来，这也是一个很好玩的事情。 曰本居然有很浓厚的三国文化。 对三国的痴迷和崇拜程度，堪称狂热。 94版，登陆曰本时，甚至造成了万人空巷。 中国对三国题材的开发，相当匮乏，而曰本人，却把中国的三国文化，推向了世界。 早在唐代，曰本的遣唐使，带回三国志以后，曰本对三国文化，就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他们最崇拜的人物，首推曹操，在意识形态里，常常把曹操和德川家康联系在一起。 第二是关羽，关羽的忠义，非常符合曰本武士道，菊与刀的定义。 其次诸葛亮，陆逊。 其他的武将崇拜就更不用多说。 曰本的战国时期，幕府的幕僚们，人手一本三国，奉为兵书至宝。 你不熟读三国，就认为你当武将的资格都没有。 而到了近代，1971年，曰本著名漫画家横山辉一，推出漫画版的三国志，在曰本引起疯狂追捧，中小学生人手一册，疯狂讨论。 对三国的任何桥段都很熟悉。 火烧赤壁，舌战群儒，张飞挡阳桥，关羽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温酒斩华雄更是疯狂崇拜。 真的，堪称疯狂。 1989年，曰本的游戏公司，开发了第一款三国题材的红白机游戏，这可谓是rpg类游戏的鼻祖。 故事线从刘备，关羽，张飞，桃园三结义开始，到光复汉室结束。 在曰本早就轰动了。 产品屡屡卖到脱销。 购买的人们彻夜排队。 就在1992年，这家游戏公司，又开发了第二款三国志，霸王传。 火得一塌糊涂。 因为他是rpg通关类的游戏，里面很多剧情的讨论，这又加深了曰本人对三国的熟悉程度。 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三国题材经久不衰，登陆街机之后，行销球。 而后来最为经典的街机游戏，三国战记里面，第一关，截江救阿斗，第二关，就是定军山。 。 第八十七章:独家代理 范阳就把曰本的三国情结说了一遍，连带红白机游戏正在热销也说了。 而刘主任一边听，一边也在飞快的思考着。 他的惯性思维，又在提出疑问，轻敲着桌子:“定军山，定军山，嗯……这个概念好是好，可是……” “没事，大家都来参考一下嘛，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尽管提。”范阳说道。 “好，那我就献丑了，在范经理面前也说说我的看法，这个概念好是好，可咱们毕竟做的食品，跟这个好像不太搭吧，要是咱们生产的一个陶瓷盘子，一罐茶叶，这样都很好，可咱们做的水果啊，未必说诸葛亮吃过的桃子不，不太好吧。” 范阳哈哈一笑:“刘主任，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曰本，同样是个神奇的国家，这一点我清楚得很，上个月我还在横滨度假，我敢说，推出定军山这个概念，中国人不一定会买单。而曰本人，肯定会。” “此话怎讲” “只能说你太不了解曰本人，这一点，可能和他们的思想，和效忠天，皇有关，曰本人表面骄傲，可服从性很强的，他们有着极其强烈的偶像崇拜，也可以说是谦虚吧，你如果有能力，相比其他国家，更容易受人尊敬，只要有符号，曰本人就会买单，这点跨界算什么，你是没看到曰本的动漫产业周边，无处不在的动漫形象，无孔不入的品牌渗透，织田信长的动漫形象，甚至打在闭韵药上，曰本人就认这个，韩国也是，他们的明星号召力很强的，广告代言动不动就是天价，那些小白脸有咱们的诸葛亮帅么放着这么大一个明星，为什么不用呢？所以说咱们不光要打定军山，这一品牌形象咱们也要保护起来，这是咱们汉中的骄傲，也是对外的资本，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吧。” 刘主任陷入了沉思。 而范阳神态轻松。 这点跨界真不算什么。 要再过一年，94版的三国演义登陆曰本，还会更加轰动。 94版的三国演义，在世界电视剧的历史上，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拍三国时，这是政治任务，完不计成本的，那时候又没特效，汉城墙，铜雀台，这些都是现搭的，光一个铜雀台就造价三千万。 拍官渡之战时，临时演员动用了解放军一个整师的兵力。 光是动用的群众演员，就达到了40多万人。 所有的盔甲，道具，都是真实的。 是真正的鸿篇巨制。 拍了整整七年。 在世界范围，都是第一大规模的电视剧。 1987版《红楼梦》在日本每集卖了1000多美金，后来日本人又来买《三国演义》，制片人咬咬牙报了1万多美金，日方竟然连还价都没还。 而日方为了引进《三国演义》，光翻译费用一集就达到了1万多美金。 在曰本持续轰动了好多年。 称这是中国最好的大河剧。 而范阳这么有底气，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他并不是信口开河。 这种品牌输出是有例子的。 后世的张飞牛肉，就是一个极其成功的例子。 复旦大学的ba课程，都有讲到张飞牛肉。 它采用张飞这一人物形象，和川剧脸谱的复合包装，轻而易举的打开曰韩，香港，台弯，东南亚等市场。 最开始，电视广告都没打过几个。 却最终出口了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 在四川特产当中，是最为成功的品牌案例。 没有之一。 它清水煮牛肉，连片都不切，口味要说多么惊人，并不见得。 可销量就是惊人。 四川的旅游产业，外国人购买张飞牛肉也是最多的。 而且，在众多食品配方当中，它的保密程度是最低的。 它不像有友食品厂的泡椒凤爪，还有贵州老干妈，配方绝密，其他人根本做不出它那个味道来。 如果定军山的品牌策划成功，后面还可以推出赤壁，长坂坡，当阳桥，最后再来个铜雀台。 铜雀春深锁二乔。 嗯，算了，这个概念还是不输出过去为好。 在海外打响名气，从来都是产品带着文化输出，还有就是噱头，好比后世的帝王蟹一样。 白令海峡的阿拉斯加捕蟹人。 它给你来个世界最危险的职业。 闹呢 当现在是中世纪 冷，辛苦，都是真的。 但真有那么危险么？ 当美国的渔船纸糊的 但它这个策略，的确成功，一只螃蟹卖好几千。 消费者还不是买单了。 刘主任考虑了一番，之后说道:“这个，咱们回去还要好好讨论一下，我不敢贸然答复您，毕竟人低言微，但是非常感谢了，不管成功与否，范经理您都帮了我一个大忙，还有另外一点呢？可否一并告知” “可以。”范阳说道:“第二点，是建立在前一个问题的基础上，如果不改，那么恕我无能为力，目前你们这款产品，我代理过去，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在砸我自己招牌，你们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再说吧。” 刘主任脸上有点尴尬，看了看范阳的脸色，说道:“这个，我回去就写文书，关键我说了也不算，范经理你还是说说第二个条件吧，一起说了，我好上报。” “不好意思，我没顾及到这个问题，那好，第二点，咱们的定军山品牌罐头，本土我不管，可海外的，包括韩国，曰本，台弯，香港，印度，东南亚诸岛国，新加坡，马来西亚，还有欧洲，只要是海外，我要求独家代理，并且，在企业需要注资，我拥有优先投资权。” 范阳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一个曰本还没搞定呢，就罗列了半个地球。 把张处长和刘主任震得二晕二晕的。 “这个，范经理志向远大，刘某人深表佩服，但咱们还是先把曰本的渠道理顺再说吧。”一直不曾说话的张处长插嘴道。 而刘主任把桌上的眼镜，又重新带了起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范阳:“范经理对咱们的产品这么有信心” “对，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点假大空，但我还是要说，并且要把它写在合同里，我的销售渠道，不需任何人插手，我自己就能理顺，能够卖进曰本，就能卖进韩国，东南亚也不是问题，知道曰本的zesho么？食齐家，松井屋nakawu，旗下几千家料理，回转寿司，还有深夜便利店，亚太大区的总经理，藤田祥史先生，是我的多年好友，只要产品定位准确，一旦成功，顺势打入韩国和菲律宾，新加坡，马来西亚，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我非常重视这个，要，就独家代理，要么你们就找别人。” 。 第八十八章：羽扇纶巾 被范阳一顿乱吹。 刘主任一行人，早就被忽悠瘸了。 现在又抛出这么大个饼。 刘主任即便老经沙场，心急之下，竟也信了大半。 莫非眼前这人有什么背景？ 背后这么大的渠道？ zesho集团是什么，他不知道。 但旗下几千家料理店，便利店，这个他听懂了。 曰本的企业，和中国有很大不同，他们那边的管理和投资方式大不一样，商超流行连锁，也不像沃尔玛，家乐福那样，规模很大，他的店很小，可覆盖面广，一个小城市，搞不好就有几十家，上百家店，都叫同一个名字。 别看他店面小，可渠道非常健，连物流这些都是规划在内的，背后往往是大型财团。 像7—11这种，甚至是球连锁。 千万不可小看。 如果真能进入这种连锁渠道，顺利上架，那么销量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原本没抱那么高的希望，这个饼给自己画得太大了。 当时就想一口先答应下来。 可转瞬。 脸上又现出为难的神色。 他作不了主啊。 而且眼前这人，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凭别人一张嘴，万一闹笑话呢？ 捅到上面去，自己丢人事小，万一被骗，造成经济损失，那就不是自己可以承担的了。 不行，这人必须调查。 刚刚想找个什么理由稳住一下。 却不料范阳又敲敲桌子“我也知道，刘主任的顾虑颇多，而我呢，更不想让你们难做，我说得天花乱坠，不出成绩都是废话对吗？” “这样，定军山的罐头，你们生产一批样品出来，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到曰本，先把样品拿给曰本的客户看，我先把订单给你们拿回来，至于合同这些，回来再说，你们觉得怎样？” 刘主任一愣，随即大喜，激动的站起来，跟范阳连连握手:“范经理想得太周到了，真是急人之所急，这个完没有问题，样品需要多少？” 范阳想了一下:“一两百罐吧，有纸笔吗？定军山的塑封包装，诸葛亮的人物形象我给你们大概画一下。” 接待组的小张，立刻从公文包里翻出纸笔来。 范阳一手素描的功夫，上一次就只画了双鞋子。 没想到事隔快一年，又派上用场。 圆罐的塑封包装，印刷版面很规格，10公分高的罐体，5公分的半径，算好周长，裁下一横条纸来。 这是昨晚他就想好了的。 下笔很快，不一会儿便在纸上描绘出了94版三国演义，唐国强版本的诸葛亮形象，羽扇纶巾，负手站立，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背后则是一片山峦，几笔城墙，蜀旗招展，头顶上三个字，定军山。 几个字也写得不错，用钢笔涂出的毛笔字体。 这一手把所有人看得嘴都合不拢。 末了刘主任把这张纸拿到眼前仔细看了一会儿，虽然是钢笔涂画，但范阳的素描功底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只觉得人物面貌栩栩如生。 背后的钢笔涂法，很有几分水墨山水的味道。 特别是那几缕长须，太传神了。 偏偏自己也是喜好此道之人，激动之下一把拉住范阳的手:“范经理大才啊，改天一定赐副墨宝。” 捧着那张纸片儿越看越喜欢。 以为诸葛亮的形象都在纸上，电视剧要94年才出来，这个年代的人哪里见过。 而唐国强版的诸葛亮人物的儒将形象，也是深入人心，堪称一代经典。 后世的三国题材无论怎么变，唯独诸葛亮的形象，始终没变过。 “精彩啊，精彩，这才是我心中的卧龙先生。”刘主任还在赞叹不已。 “还可以吧，着色方面，诸葛亮白衣黑须，羽扇也是白黑相交，背后作青绿山水，蜀字旗用红色，定军山三个字也用红色。” 范阳还细心的在后面一截，留下了一副方框，用来写品名，产地，打条形码。 这样一来，刘主任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个劲的夸赞范阳。 宴席结束，拉着范阳的手臂，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说道“范经理，谢谢了，这次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哪里的话，为自有品牌出一份力，也是我应该的，但此事我觉得，还是低调一点，咱们话别说太满。” 范阳指了指上面“没干出成绩，说再多都是笑话，而我，也从来不干没把握的事情，你等我一段时间，等我拿回订单，再说不迟。” 刘主任听完，又重新审阅了范阳一番。 刚开始这人锋芒毕露，事情谈完过后，却知进退。 对范阳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在机关办事就是这样，上面的领导往往是不在乎过程的。 一切都得用结果说话。 “好，好，范经理你能这样想，我就太高兴了，行，你我两兄弟就放开手脚干一把，我支持你，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一路绿灯。” 范阳要的就是这句话“”没问题的，你就等我好消息，我在汉中再呆两天，配合你们先搞出定军山的包装设计，你们原有的商标不变，以后也不过是增添一个系列的产品而已，就是时间方面，可能要一两个月，我去曰本的行程是3月份，到那边去参加东京国际食品展，到时候你等我好消息。” 和刘主任约好，第二天再去产业园。 就散了。 刘主任回到市政大楼，先到领导处去汇报了一下情况。 出门就是满脸喜色。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手里还捏着范阳画的定军山。 越看越觉得满意。 人才啊。 人家专门搞外贸的，水平就是不一样。 咱们汉中有这么浓厚的历史文化，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 一开动大脑，就还停不下来了。 索性摊开纸笔，写下一行抬头《深度开发定军山这一文化品牌价值的建议》 一下笔，灵感顿时喷如泉涌。 一下午的时间，洋洋洒洒两万多字。 不仅阐述了范阳所说的地理符号，在对外贸易中占据的重大优势，也为汉中打造历史文化名城，埋下伏笔，后续还可以进一步旅游开发，树立人文品牌价值。 而范阳呢，也没停下。 带着李顺直扑新华书店，购买了一本英汉词典，顺便翻阅了一下关于陕西的地理图志。 这完是一次意外，把握好了，对范阳来说，很有可能也是一次机遇。 自己的内心，说句实话，也是很激动的。 但凡一个中国人，再怎么的，都有点民族归属感。 范阳前世经手那么多贸易，常常感叹于民族文化的没落。 这些都是需要商业运作的。 就好比中国的武术一样，同样是体育运动，别人空手道，跆拳道，连喝茶都有茶道，曰本的地理符号，是打得最成功的，品牌价值深入人心。 而中国这边呢？ 很多都浪费了。 甚至闹出很多笑话。 好比富平柿饼一样。 后世的富平柿饼，在国际上已经是一块知名品牌了。 但它放着凌霜侯，这么优秀的品牌理念，不去输出。 而是一味迎合欧洲人的口味。 来看看后世的富平柿饼，把背后的历史文化篡改成什么样子了吧。 富平最出名的是合儿饼。 就是两个捏在一起的柿饼。 有成双成对的意思。 它是怎么捏造品牌故事的呢，说合儿饼的产地在耀州，耀州城外是一碧湖泊，苍翠碧绿的五台山倒映湖中，碧波荡漾，渔歌晚唱，两岸的劳动人民，沐浴着耀州湖水的恩泽，年年藕肥稻香，五谷丰登，世世代代过着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的生活。 这些都没什么问题。 可接下来，就蹊跷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条青龙独霸了美丽的耀州湖…… …… 这条青龙性情暴烈，喜怒无常。 有时呼风唤雨，兴风作浪，搅得湖水浊浪排空，天错地暗，石川河水暴涨。 洪水淹没了庄稼，摧毁了房屋，吞噬了无数人畜的生命。 有时它又施展魔力，驱散，带来连年大旱，使河岸的土地龟裂，禾苗枯死，庄稼连年颗粒不收。 害得老百姓离乡背井，四处漂泊。 那些土豪劣绅又以“祭龙”为借口，勾结巫婆神汉，敲诈勒索，横征暴敛，弄得百姓生灵涂炭。 ——苦不堪言。 然后 石川河西岸，有个村子叫十八坊。 村里有位十分英俊的青年叫金哥。 这金哥长得高大魁梧，忌恶如仇。看到青龙作恶，豪绅敲诈，百姓流泪，心里早已忍无可忍，他决心舍生取义，杀死青龙，为民除害。 …… 金哥把自己的想法悄悄告诉了未婚妻玉妹。 玉妹淳朴善良，贤淑聪明，深明大义，对金哥的壮举十分支持。 他们发誓不除青龙绝不成婚。 …… 眼看中秋将近，祭龙的日子又快到了。 玉妹同金哥商量，决定利用送祭品之机杀死青龙。 …… 然后他们利用玉妹献上祭品之机，和青龙展开了殊死搏斗，整整战斗了三天三夜，这时金哥巧施一计，假装败走，来了一击回马枪，杀死了青龙。 …… 而金哥和玉妹，也因伤过重，双双壮烈牺牲。 乡亲们抱着这一对未婚夫妇的尸体，嚎啕大哭。 乡亲们为金哥和玉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把他们合葬在被砍断的大柿树下。 第二天，人们发现，这坟头上竟长出了两棵绿莹莹的小柿树。 转眼间，小柿树又长成碗口粗细的大树，叶叶覆盖，枝枝相交。 秋天上面挂满了金灿灿、红艳艳的大柿子。 这儿的人们有做柿饼的习惯，他们把又鲜红又硕大的柿子小心地摘下来，削掉皮，一串一串地挂在太阳底下，风干成又粘又软的柿饼胚。 再经过几道工序，就变成了霜汁雪白，味道甘甜的柿饼，格外好吃。 看到这红艳艳的柿子，甜润润的柿饼，人们就想起了金哥和玉妹。 一位老人深情地把两棵树上的柿饼脐对脐捏合在一起，两棵树上的柿饼一贴即合，而且粘合得难解难分。 这神奇的故事，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 人们纷纷从两棵柿树上取下嫩芽，嫁接在自己的柿树上。不久，石川河两岸就成了一望无际的柿树园，几乎家家都学会了做“合儿柿饼”。 …… 朱元璋亲解红袍，封下的凌霜侯。 就变成了地下城勇士。 别人爱怎么操作，是别人的问题。 可范阳重生一次，有这个机会，自己上手操作，就不会让它再次出现。 机缘巧合之下，能够打造定军山这一品牌，如果成功，说句俗一点的，自己也能挣不少钱。 无论作什么生意，有一点都很重要，占尽先机。 如果这一品牌理念，能够顺利的打进曰本市场。 呵呵。 说不定，范阳说过的话，就要吞进肚子里了。 曰本人的生意，他不做？ 神他么不做。 前世的范阳，虽然小有资产，可在广州那么多的外贸公司，就算个屁。 一两千万也敢叫大老板？ 插手不上而已。 回去的路上，李顺手里捧着那部英汉词典，问道“阳哥，你真去过曰本？” 范阳下意识的就想点头。 却发现自己竟然想得入神了。 回过神来，拍了下李顺的脑袋“傻啊，我哪里去过。” “那你是吹牛的啊？”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李顺被呛了一下“不，不是。” 想了一下，李顺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那咱们是不是骗人？” “哪里骗了，作生意嘛，你看我给你玩一个空手套白狼。” 接下来，就要考验自己的销售能力了。 范阳自信，还是有这个业务水平的。 即使单枪匹马走趟曰本又如何？范阳很有信心拿下这一单。 还就是zesho。 回到招待所，叫上赵光明和大军，吃了晚饭。 几人呆得无聊，就跑范阳的房间里面打牌。 而范阳躺在床上，捧着本英汉字典，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赵光明踢了一下床沿“看得懂么？给我装斯文？” “怎么不懂，一个英文有什么难的，我学一两个月了，信不信随便找个外国人，我能和他吹半天。” 赵光明不理他了。 接下来，又花了两天的时间，和刘主任一起，到产业园区，定下了印刷的版式。 汉中这边的事情就暂时告一段落。 约定一个月后，范阳回来取样品。 而这段时间，刘主任不仅要作好样品，还得联系到中国对外贸易促进会，一旦范阳拿回订单，就能取得pit认证。 范阳一再强调这是关键。 而刘主任也早有准备，拍着胸口保证了。 这边的事情搞定，范阳则带着自己的人，前往西安了。 。 第八十九章:西安海关 相比汉中，西安的历史，就更加浓厚了。 十三朝古都。 秦始皇陵就在这里。 两地相隔不过300公里，范阳和大军换着开车，半天的时间就到了。 一路无心停留，进城就拦个出租车，带路，直奔西安海关。 半个小时左右，就来到雁塔区。 进入大件路，一路上的拖挂车却不是很多。 只偶尔看到一两个集装箱。 转过一个街角，迎面而来的是一栋方方正正，高达10多层的品字型建筑。 厚重，沉稳，白色的外墙瓷砖，搭配着淡蓝色的四方形窗户，这是海关的标准配色，蓝天，大海，和白云，给人一种异常舒服的感觉。 当然，这是对范阳而言。 虽然是一座内陆海关，但范阳还是忍不住深吸口气。 浑浊的空气中，似乎闻到了海风，耳旁还有海鸥的叫声。 楼层的上方，几个雄浑铁字“西安海关”。 赵光明把手拢在额头上，看了一会儿说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儿来的海关啊？海在哪里？咋名字叫海关啊？” 范阳没好气的看他一眼：“航空港。” 把车停在外面的马路边上，此时的西安海关冷清得很，和成都海关是一样的，内陆海关，主要是处理空运的报关事项。 但92年，内陆的空运业务，还处在起步阶段。 所以很冷清。 范阳到这里来，主要是查下关。 要涉及进出口贸易，这是个说来复杂，也不复杂的事情，首先你要懂得规则。 第一，就是关。 而关税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就是国家收取的费用。 例如一瓶水果罐头，10块钱一瓶，出口到曰本。 价格就10块钱吗？ 不是。 中国和曰本是最惠国待遇，水果制成品，这类商品的关税是30。 10块钱的货物总价，中国的出口，收取百分之30，加3块钱，就变成了13块。 这是中国方面的完税价格。 13块，曰本再收取百分之30，就是3块9。 本价10块钱的商品，完之后，就变成了169元。 这就是广义上的进口，和出口。 分别由两国各自收取。 导致货物的成本，增加。 国家层面的贸易磋商，本意是资源互换，以高技术和低技术互换，资源和产品互换，这是取决于各自的需求，能源换食品，技术换劳动力之类，这是宏观的，不谈，因为这个非常复杂，普通人也插不上手。 单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看进出口贸易，就简单得多了。 目的是什么？挣钱。 但货物的成本，明明增加了，又怎么挣钱呢？ 首先，要考虑到两个国家的经济水平，货币汇率，产品需求，购买力等因素。 简单的说就是价格差异。 特别是90年代，世界两极的作用下，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和经济实力极不对等。 物价也不对等。 先抛开汇率不谈，只用同一种货币来比较。 比如说中国的桃子，1块钱一斤。 那么曰本的桃子，就要卖到10块钱一斤。 为什么呢？因为中国的土地多，收获得多，从业者多，劳动力廉价，价格就便宜。 曰本的为什么贵？因为它土地少，收获得少，从业者少，劳动力昂贵，价格就贵。 这是个很简单的命题。 地域性的差异，生产的能力，导致价格不对等。 中国的土地面积，比曰本大25倍，人口，多10倍。 单从土地和劳动力上来说。 这个价格差异，就是可以成立的。 那么把中国的桃子，卖到曰本，就能挣钱。 哪怕我多出2块钱一斤的运费，再加69毛钱的关，我成本也不过369块钱一斤。 被生意人知道了，比如买方市场，曰本商人就会远涉重洋，跑到中国来买桃子，1块钱一斤，完税价格169块，再出2块钱运费，成本也不过369元。 拿回去卖8块。 就有充分的竞争力。 我还能挣个对半。 因为你曰本的水果，10块钱一斤，商人挣两块钱，就得卖到12块。 肯定干不过啊。 就会造成倾销。 这种差距，是巨大的。 所以说国际贸易，也是最挣钱的贸易。 特别是90年代。 因为10倍的价差，在基础的农产品这一方面，是真实的。 所以说，中国的进出口贸易，一旦展开，就倾销了全世界。 然后，就要讲到一种术语，叫做贸易保护。 中国的桃子，倾销曰本，商人挣了钱，但会损害曰本果农的利益。 为什么？ 干不过啊。 降价就挣不到钱。 不降价，就卖不出去。 就会导致曰本的果农滞销。 把果子全部倒进化粪池。 曰本政府，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么？ 就要产生贸易保护。 我把你的关，提高好几倍，征到百分之百。 提高你的价格，让你不对本土行业造成冲击。 而国际上，进出口的关，也的确是百分之百。 只有最惠国，才能享受百分之30的待遇。 所以在封建制度的情况下，两国之间，要产生贸易都会非常慎重。 古代的中国，1块钱一斤的桃子，曰本政府，会想方设法，加高率，有可能1块钱的桃子，收你5块钱的，让中国和曰本的桃子，到岸后，一样的价格。 国家层面，就把钱给挣了。 所以说封建社会，帝。。国。。主。。义。。，皇权阶层，会这么富裕呢。 那么有人就要问了。 为什么中国和曰本，会缔结最惠国条约，只收百分之30的进口呢？ 因为这是相互的。 你出口农产品挣我的钱。 没关系。 我出口汽车，再把他挣回来。 一斤桃子，你挣我5块钱。 一辆车，我就要挣你5万，50万。 这是互相层面上的。 经济和技术落后，必须要在这方面依赖它国。 所以说，中国还是吃亏的。 所以说发展民族工业，是国之大事呢。 照理说这都抵平了。 大家就各自协调各国吃亏的部门吧。 该怎么补助你的果农，就怎么补助。 但是曰本，没有这样作。 占了便宜，还不肯吃亏。 因为签订了最惠国条约，出口税只能百分之30。 然后它就启动国际贸易仲裁，向中国的桃子，征收反倾销税。 可即便征收了反倾销，还是干不过中国的桃子。 他就说你桃子是坏的。 他不是说你，是告诉买桃子的曰本人，说中国桃子是坏的，吃了拉肚子。 这是一种诋毁。 很不幸。 目前，中国的水果罐头，就是处在这样的一种状况。 曰本和欧洲诸国，既对中国的水果罐头，征收高额的反倾销，并且设置绿色贸易壁垒。 说你检查不达标。 反正你有什么，就说你什么不达标。 并且在电视和媒体上大肆宣传。 导致中国品牌的罐头，即使买过去了，也卖不出去。 这就是范阳所面临的问题了。 因为他活跃的年代，是96年到2017年。 92年的关是多少，他也不知道。 只有跑过来查。 中国1984年，加入《海关理事会》，也就是《世界海关组织w》的前身。 而世界海关组织通用的hs编码，都是一样的，曰本也采用的这一编码。 要查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轻车熟路的找到第二类植物产品，水果制成品类，一查，出口关为0，进口关30。 还好，和后世一样。 范阳就放心了。 为什么出口关为0？ 为什么中国方面的30，不收了？ 这是国家的政策。 为了让本国的产品，在国际上拥有充分的竞争力，去搞曰本的桃子，本国关为0，免了。 不仅免出口税。 还要退，退增值。 出口的产品当中，所开具的所有增值发票，全退。 例如生产水果罐头，购买铁罐，包装，运输等开具的增值，你交了多少，在你出口成功之后，全部退还给你。 让你在国际上，拥有更加充分的竞争力。 去挣外国人的钱。 国家鼓励你这样干。 所以，一整个进出口贸易的流程。 简单来说，就是洽谈，签订合同，报关，检查，装货，发货，出关，到岸，对面签收，付款。 贸易流程就走完了。 收到钱了。 但这钱一般是外汇。 所以就还有一个结汇的环节。 结算成人民币。 用本币支付给你。 你就为国家挣回了宝贵的外汇。 国家拿着这些外汇，就可以购买需要的设备，技术，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有功。 还要赏。 你之前交了的增值，把发票拿过来。 全退。 所以贸易流程走完，就还有一个结汇，退。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样子。 而外贸公司，从事的业务是什么？ 初级的，就作代理，代理手续，流程。 因为这中间有着非常专业的国际术语，国际惯例，也充满了国际诈骗，而且国际市场风云变幻，这就不是农民能上手操作的了。 而高级的，就是范阳这种了。 同样是代理，但他代理的是产品。 经营的是渠道。 你卖不出去，我帮你卖。 拥有最终的销售能力。 这种外贸商人，才叫做真正的外贸商人。 小小一个外贸商人，可经营好了，拥有意想不到的能量。 这种贸易巨鳄，在国际上搅风搅雨，深入多个领域，影响国际邦交，参与国际大势，都是有可能的。 发展到这一步，基本上都是跨国集团的水平。 “你看够了没有，这些英文你能看懂？”赵光明又在那里吵吵闹闹。 “别烦我，马上就看完了。” “老子饿得要死，陪你在这里发白日梦？看入神了？想什么呢？饭都不吃了？” “走吧走吧。” 范阳懒得和他说。 92年，和后世差别不大。 也就没多大看头了。 带着几人进城，在城里东拐西拐，在路边找到一家苍蝇馆子。 门口挂着几幅羊肉。 “老板，来几碗羊肉泡馍。” 陕西一省三种地貌。 陕南是巴山蜀水，就是汉中那一带，半山和丘陵地区，和四川的民俗相近。 西安在中间，属于关中平原。 而陕北，靠近山西，就是黄土高坡。 地理上，秦岭从关中平原横贯而过，又是中国地理的南北分界线。 所以人文和民俗都很复杂，有一地百种话，十里不同天的说法。 吃完羊肉泡馍，几人嫌弃嘴里臊得慌，又去吃了几根大葱卷饼，最后还来了一盆麻辣烫。 才算过足嘴瘾。 在西安游玩了两天，逛了华清宫和兵马俑，又去看了乾帝陵和法华寺，爬了古城墙和大雁塔，就是时间有限，没去重登华山。 玩得还是很尽兴了。 然后重新出发，西安到富平只有100多公里。 这一趟的目的，希望寻找到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传之秘。 范阳记得好像是姓马，但具体叫什么名字，忘记了。 管他的，先到马家坡吧，顺便去参观一下那颗1200年树龄的凌霜侯。 而与此同时，大雁塔下。 两个烫着卷发，穿着红黑格子外套，卡其色工装裤，大冬天带着墨镜，脖子上挂着相机的韩国人。 正在一个中国籍翻译的带领下，参观大雁塔。 这两个韩国人，都是四十岁左右，标准的大叔级别的人物，却穿得花里胡哨。 神态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倨傲。 站在大雁塔前，和附近卖糖油果子，和衣着朴素的游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们是韩国灵岩食品公司的采购员，一个叫朴崇宇，一个叫金成焕。 “喂，那里不准攀爬，没看见牌子吗？要拍照出来拍。” 一个带着红袖箍的景区工作人员，正指着其中一个跨过隔离带拍照的韩国人叫道。 两个韩国人理都不理。 那个翻译跑了过来:“乱吼什么，这是韩国友人，外宾。” “外宾也得出来拍。” 那翻译使劲瞪了工作人员一眼。 两个韩国人拍完照片，已经自己跨了出来。 又到其他地方拍照去了。 翻译换上一副殷勤的笑脸，连忙追了上去。 跟着两个韩国人跳上跳下。 可两个韩国人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逛过大雁塔，有点累了。 “程宇君，安排点食物吧。”一个韩国人说道。 那叫程宇的翻译人员，还很年轻，是一名赴韩的留学生。 被外聘为两人的翻译。 脸上随时挂着谄媚般的笑容，跟着两人上窜下跳。 出了景区，找到一家卖羊肉泡馍的馆子，正想和两位韩国人介绍一下，这是西安名小吃。 便看见那两个韩国人一脸嫌弃，拿筷子在碗里划拉几下，看着里面泡得发软化渣的馒头，皱起眉头。 问了句:“多少钱一碗？卫生么？” 翻译小心的看着韩国人的脸色:“三块钱。” 那叫朴正宇的韩国人筷子一拍。 不吃了。 “阿西吧。”对着另一个韩国人说道:“这也叫食物这就是贫穷。” 另一个韩国人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转头，又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正了下衣领，摆出长辈训话的样子，对着翻译说道:“程宇君，你一定要更加努力，摆脱这个贫穷的国家，这次流程以后，我会向社长推荐你的。” 那翻译一听，立刻流露出向往:“谢谢正焕系栽培。” 第九十章：1200年树龄 出了羊肉泡馍的馆子，两个韩国人又去游玩了一番。 此时的西安旅游产业，文化虽厚重，却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还在大搞经济建设，基础建设，根本没发展起来。 到处都在修路。 扬尘根本没去治理。 空气感觉是浑浊的。 还有关中平原的地质较松软，紧挨着黄土高坡，土壤和地表的沙化很严重。 去参观过兵马俑的人，肯定都知道，埋葬兵马俑的地方，就是泡沙石坑。 所以西安这座古城，给人的感觉是昏昏沉沉的，不像海南，那种天高水远，空气带着咸咸的味道。 也不像藏区，高原地带，感觉天蓝得舒服，空气清新得像薄荷。 市中心还好，四周的风景区，情况就更糟了。 你要是站在古城墙下，看见下方的十里沙场，眼睛一闭，那种杀声震天，黄沙蔽地，要是再来阵妖风，感觉就像沙尘暴一样，呼啦啦倒下一大片。 真有点电影大片的感受。 那些唐砖汉瓦，传自先秦战国的巨石城墙，传递着一种与其说古朴，不如说灰扑扑的感觉。 西安的职工和家属，主流的城镇人口，都忙着上班。 这些风景区只有些老头老太太，偶尔一些年轻人也多是小贩，再加上偶尔有农民的牛车，马车客串一下，一不小心古城墙下还拉泡牛粪。 都90年代了，还给人一种看古旧墨片的感觉。 而这古旧当中，两个韩国人，穿得花里胡哨，大冬天带副墨镜，还烫着一头卷发，其中一个还挑染成金黄色。 挂着一副相机。 在这画面当中极有存在感。 举着相机不停的捕捉着四周的画面。 老旧的牛车，破败的城墙下面，穿着洗得发白中山装，颤颤巍巍的老人。 偏偏还有一些陕北农夫，头上裹着白帕，手上一副架架车，上面堆几个麻袋。 两个韩国人好的不拍，净拍这些。 即时出盒的照片，明明90年代，他硬是给你拍出了一个民国时期的水平。 那个朴正宇，手里抖着一张相片说道：“成焕西，这些相片寄到民国杂志社，他们正在做印象中国，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金成焕不屑的摇头。 逛得也差不多了。 在翻译程宇的带领下，就准备返回市中心下榻的宾馆。 路边的一个水果摊贩，上面摆着梨子，苹果，桔子，柚子。 关中平原的地质松软，是农业大省，陕西引种的红富士，比曰本源产地品相更好。 此时水果摊上的一堆红富士，个头比成年人拳头还大。 红得诱人。 摊子上的老板热情的叫道：“喂，老板，买点水果？” 两个韩国人停了下来。 翻译看他们很感兴趣的样子，便问道：“多少钱一斤？” “3块5。” 两个韩国人站着不动。 程宇就打算自己掏钱，买几斤。 便挑选了10个。 摊主麻利的装进塑料袋里，拿着一杆手提秤，秤好：“4斤2两，给你算4斤，14块钱。 程宇正准备付钱。 金成焕手伸了过来，将塑料袋按在摊子上，一手背在身后，用韩语说道：“程宇君，告诉他3块钱，否则不买。” “无所谓的，我请客。” 金成焕眼一瞪，很认真的看着程宇，说道：“告诉他，三块钱。” 程宇搞不懂什么状况，却不敢拂逆了他。 这两个韩国人，一路游山玩水，大手大脚的花钱，却在这两块钱上较什么劲？ “贵了，我这两位外宾说3块钱，便宜一点。” 那摊贩说：“说好了的，咋变了呢，不买算了。” 金成焕转头便走。 可没走两步。 那摊贩叫道：“哎算了算了，回来，3块钱卖给你了。” 得逞之后，金成焕嗤笑的说道：“消费是消费，那是我愿意，但一个商人的立场，就要学会在各个方面降低成本，程宇君。”伸手拍了拍程宇的肩膀：“你要学的还很多。” 看见金成焕勉励的眼神。 程宇受用不尽，站直了身体，学着韩国人照搬曰本那一套，微微鞠躬：“谢谢成焕西指点。” 回到下榻的宾馆。 隔壁房间住着两个男的，是连云港一个外贸公司的职员。 一路跟随着两个韩国人，为他们代理出口报关的事项。 说好了一个星期，就该搞定的。 可这两个家伙一路游山玩水，即使到了西安，还去爬了趟华山。 他们在这宾馆都住了一个星期了。 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看见两个韩国人回来了，立刻跑过去敲门。 不耐烦的神色，却不敢表现出来，他们和灵岩公司已经合作了三年。 每一年，都能挣到一笔可观的代理费用。 小声的说道：“金成焕先生，我想提醒您，您的商务签证已经过半了，回去还有报关流程，再不能耽误了。” 金成焕放下手上的相片，还有点意犹未尽。 想了下，还是说道：“那明天就去富平吧。” 两个外贸职员便说道：“那就不打扰您了，早点休息，我们去安排明天的行程。” “等一等。” 金成焕又把两人叫住：“还有个事情，会社方面，再一次决定降低采购成本。” 两个外贸职员一听：“再降？怎么降得下来？” 富平本地，柿饼的批发价都是2块钱一斤，由于量大，而且是出口订单，已经被他们压到了1块6毛钱一斤。 “还降多少？” “20个点。” “20个点？”其中一个外贸职员惊讶的说道：“1块3？这绝不可能。” 金成焕手一摆：“这是会社方面的决定，你们不用再说，这次的磋商，我亲自来谈，出去吧。” 两个职员把门带上，回到自己的房间。 “1块3？喂猪呢？猪饲料都不止这个价钱，这些韩国人太贪了。”一个愤愤的说道。 另一个则要老成得多：“他要谈，就让他自己谈吧，反正没签购销合同的，他愿意砍价让他自己去砍，谈崩了也不怪我们。” “万一这单黄了呢？刘总那里，咱两怎么交代？” 老成那个说道：“这有什么，还不是拿那么多工资。”回头却骂道：“早点谈崩早点回去，都他吗耽误半个月了。” 两个职员穿好衣服鞋子，出去安排车了。 而另一边，范阳等人，早就赶到了富平。 富平是一个县，地方不大，处于关中平原，和黄土高坡的过度地带。 秦岭余脉。 在地理上，属于半山地区，森林资源丰富。 气候上，属于暖温带季风型气候。 和汶川差不多。 都是农林生产适宜的地区。 山区的植被丰富，树木高大，含氧量高。 走到这个地方，空气又变得清新起来。 和汶川不同的是，这个地方的农业，也搞得挺不错。 山坡上有一层层的梯田。 富平是个农业大县，下属32个乡镇。 这32个乡镇，都有栽培柿子。 但不是每个乡镇，都以柿子为主要资源。 因为这个年代的经济效益，还不明显。 种了也挣不了多少钱。 所以优良的柿子，柿饼，只有几个乡镇在主要生产。 其中最主要的柿饼产地，就是马家坡。 也叫马家坪。 那颗朱元璋御封的凌霜侯，就在这个地方。 范阳的目的明确，没有过多停留，问好路，就往马家坡赶去了。 在山间小路随意的涂抹着方向盘，范阳打开车窗，几人欣赏着路边的田园景色。 忽然看见前面一处空旷的山坡。 上面生长着一颗光秃秃的树子。 生长得盘根错节，张牙舞爪的样子，偏偏树子还挺高。 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 树干也是漆黑的。 可偏偏那些枝头上面，挂满了金黄色的柿子。 一片叶子都没有，却挂满了果子。 这个视觉感官，挺神奇的。 初次看见的人，不大不小，都会被震撼一下。 可无论大军还是红兵，赵光明也好，农村里都是见惯了柿子的。 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只是感觉到亲切。 把车停下，到那颗柿子树下面转了一圈儿，应该是颗野生的柿子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也没修枝剪果，没人管理，所以柿子的个头不大，只比乒乓球略大一些。 可是多。 上面的柿子没人摘，好多挂在树枝上，都快焉了。 地上也掉得到处都是。 “走吧，前面就是马家坡了。” 前世范阳来过，还曾专门来参观过那颗凌霜侯。 上了乡村公路，经过马家坡的坳口，却没有看见后世的的牌子。 现在92年，富平的柿饼，还藏在山旮旮里，未经发掘。 农民的生活水平，也在贫困线的样子。 来之前的路上，都只偶尔看得到几颗柿子树。 一进马家坡，柿子树就多了起来。 也开始成片栽种了。 有好几个果园，都是以前进献贡品的。 而柿子树，是著名的长生果树，最著名的那颗凌霜侯，又叫柿寿星，已经有1200年的树龄。 历史是极其悠久的。 所以富平的柿饼这么出名呢，那几片山林，几百年的果树，也有很大的关系。 你其他地方，还就是弄不出别人这个味道。 路边的农舍，早就开始制作柿饼了。 其他地方作柿饼，都是晾在簸箕里晒。 而富平则是挂起来晒。 就像吐鲁番葡萄干一样。 也像东北的玉米棒子一样。 农民的家里，屋檐下挂满了一长串一长串的柿子。 就像门帘一样。 透着金黄的颜色，煞是好看。 顺着乡村公路，范阳直接把车开到了马家坡乡公所。 让大军和红兵等在车上。 自己和赵光明进了乡公所。 没多久一会儿，面色古怪的出来了。 一上车就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少有的骂起了脏话：“这些韩国人，太他吗牛了，连购销合同都不签，这不是傻比吗。” 第九十一章：1万块钱定金 车上的人都没听懂。 原来范阳和赵光明两人，进去乡公所，就找到了一个村的主任。 道明来意。 是来采购柿饼的。 对方马上就表示了欢迎。 价格，2块钱一斤。 范阳当即表示，有多少，要多少。 到把那村主任吓了一跳。 要知道今年马家坡的产量，可是有好几吨。 却不料范阳肯定的说道：“不说几吨，十吨我也要了。” 村主任作不了主，可掩盖不了脸上的喜色，就让范阳等等。 他亲自去请乡长和书记， 范阳却没放他走，而是拉着问了几句，有没有韩国人来这边购买过柿饼。 因为他哪怕是个重生人士，但哪里知道韩国人是什么时候和富平建立关系的？ 一问，就问了出来。 89年，就开始建立供销关系了。 当时范阳的心就往下一沉。 随即问出了最为关心的事情。 你们和韩国人之间，是怎么合作的？ 不料村主任说道，柿饼熟了，韩国人就来收啊。 去年的这个时间，早都来了。 今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乡长和书记，还有众多果农，都很着急呢。 范阳问道你们之间就没签个什么采购合同之类的？ 得到的答复居然是没有。 连口头协议都没。 而韩国人每年过来，都会全部买走。 而且指定了制作工艺，只要吊饼，不要黑饼，只要尖饼，不要圆饼，要充分保证柿饼的水份，40天既下架，里面还有糖心的顶级柿饼。 为了供应韩国的采购，乡公所还出资建立了一间食品工厂。 以前富平的柿饼，都是用瓦缸封装，卖的时候装进麻布口袋。 应韩国人的要求，现在全部换成了纸箱包装，每一层码放，还有草纸隔着。 进去乡公所，范阳就看到几十箱包装完整的柿饼。 居然连购销合同都没一个？ 不是傻比么。 让范阳高兴坏了。 没想到韩国人经营了两年，把产量搞起来了，又搞规范了，却让自己摘了桃子。 真是天助我也。 这份厚礼，简直太意外了。 “来，尝尝正宗的富平柿饼。” 范阳手上抓了七八个，一人分了一个。 这柿饼拿在手上，入手沉甸甸的，上面恰到好处的挂了薄薄的一层白霜。 还是软软的，轻轻一捏，就像汁水要冒出来似的。 而形状，则是一个心形，后面带着果蒂，有点像榛果，又有点像个桃子，屁股后面尖尖的，模样还挺好看。 “这是柿饼？不是圆的吗？扁扁的吗？”红兵拿在手里问道。 “不一样的，这是品种的问题，这是尖柿子，果子像桃子一样，一般的柿子，是圆柿，像苹果一样，尖柿子适合挂起来晾晒，在曰本又叫牛心饼，那种圆的不行，卖不起价，味道也不行，这才是正宗的富平柿饼。” 说着咬了一口。 这柿饼刚从绳子上摘下来，还很新鲜，一口咬破表皮，里面的糖心流体扑的就冒了出来。 流了范阳一手。 赶忙出溜一口。 浓郁的果香，带着一点酒精发酵的味道。 有点酒精巧克力的滋味。 在嘴里一磨，表皮的感觉很有嚼劲，皮面上的白霜又有点化渣，混合口感非常不错。 很值得回味。 “就是这个味道，比自己前世吃过的还好吃。” 而范阳抬头，在所有人脸上，都看到了惊讶的表情。 大军和红兵，还有赵光明，都是一口咬下，忽然就不动了。 可转瞬，也是吸溜一口，又不动了。 回过神来，却是直往嘴里塞。 “喔，这什么玩意儿，这是柿饼？咋这么好吃，这什么味道？” “是不错哦，咋这么甜，给我再来一个。” “吃多了会腻吧？不过真的好吃。” “这玩意儿，咋和我们那地方差别这么大？” “嗯，你小子，老子服了，这东西是可以，拿到我湖南老家肯定也好卖，这个生意可以做。” “这是陕西特产？” “对。”范阳点点头，自己也再吃了一个。 舔舔手指说道：“这地方不一样，等一下带你们去看凌霜侯。” “凌霜侯？” 范阳又把凌霜侯的故事说了。 众人又觉得大有意思。 “这种柿饼的加工过程，是很简单的，说白了就是个晒，什么都不加，柿子这个水果，要捂，不捂熟就是麻嘴的，没法吃，可捂熟了，只有一两天的食用机会，销售周期很紧，水果贩子都不敢染手这个生意，两天不卖完，就只有烂，还得亏本，只有做成柿饼。” 赵光明觉得奇怪：“你咋知道韩国人来买他们的柿子？” 范阳呵呵一笑：“猜的。” “这玩意儿能猜？” “当然啊。” 中国人，不爱吃柿饼，一个是加工过程的问题。 为了长时间保存，普通的果农，在摘下柿子过后，去皮，会挤出多余的水份。 而且晒的时间较长。 就导致柿饼干巴巴的。 里面没有水份。 加工好了，还会在柿饼上面，拍上薄薄的一层面粉。 有些生石灰也往上面拍。 然后放到瓦缸里放着，密封。 就能保存到来年的夏天。 这种柿饼，没法吃。 只能拿来应急，果腹。 像作咸菜一样，当做一种食物储备。 可即便这样，在古代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零食了。 可富平不同，这是朱元璋钦点的。 在制作工艺上，费劲了心思。 而且好几百年的历史。 但是外人不知道。 因为特殊时期，和建国以后封闭的市场环境。 让这一食品直到2000年以后，才逐渐走进大众的视野。 正宗的富平柿饼，你还吃不到，买到的大部份都是假的。 全部出口了。 每年柿饼成熟，都被曰本和韩国买走了。 正宗的富平柿饼，百年以上树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属性加成的。 而韩国，和曰本，为什么这么热衷柿饼呢？ 这是一个地理因素的原因。 韩国只有半个岛，陆路被朝鲜切断了。 他对外贸极其依赖，在食品方面产能严重不足，要靠进口。 而韩国面积不大，海岸线长，东南西北，三面环海。 到处都是沿海地区。 而沿海地区有个什么特点呢？ 靠海吃海，渔业发达，但蔬菜和农作物严重不足。 沿海地区，不是没有地，辛辛苦苦栽种的粮食，一场台风全没了。 曰本比韩国更加严重，一年80多个台风登陆。 对农业影响是很大的。 内陆的还好，沿海的地区，就会很麻烦。 饮食习惯也有很大不同。 捕鱼，加工成咸鱼干，海苔，海带，紫菜，都加工成泡发的。 缺少维生素。 柿饼，就是一个很好的维生素补充来源。 比水果罐头更加方便。 跑船的更离不开。 曰本人把柿饼称为行军粮。 并且有世界上唯一的柿子博物馆。 里面公布的世界最优柿子产地，陕西富平。 而到了80年代，韩国在曰本及美国的帮助下，参与国际贸易，建立以出口为导向的经济政策，迅速摆脱贫困，一跃成为亚洲四小龙。 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 再加上冰箱的大规模普及。 对柿饼的长时间保存要求，降低。 但对柿饼的喜爱，却是有增无减。 前两年灵岩公司一引进富平柿饼，改为灵岩冻饼。 一经推出，就大受欢迎。 经过了两年的经营，宣传，自己也在引进生产工艺。 订单早就堆满。 这么优良的全球唯一原产地，竟然连购销合同都不签一个。 没过一会儿，村主任带着一个五六十岁的乡长，风风火火的跑进乡公所。 这段时间他可着急坏了。 韩国人迟迟没有露面，可厂里的柿饼，就快下架了。 万一韩国人不来了，今年的柿饼，肯定要滞销了。 虽然价格低一点，但总比卖不出去好。 连续两年，乡里的扶贫工作，就有了很大提高。 正在着急的时候，突然听说有个连云港的外贸商人，要全部收购他们的柿饼。 怎么不激动。 瞬间把期待已久的韩国人抛在脑后。 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人呢？” “在他们车上吧。” 后面还跟着两三个人，跑到范阳车前面来。 “您好您好，我是马坪乡的乡长，姓秦，老秦，敢问您贵姓？” 范阳早就打开车门下来了。 李顺上前一步，介绍道：“这是我们瑞通对外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范经理。” “您好您好。”老秦乡长热情的伸出手来：“里面坐，里面坐。” 乡公所非常简陋， 但并不影响洽谈采购。 “听说贵地还建立了柿饼的工厂，介意带我去看一下么？”范阳笑呵呵说道。 “嗨，什么工厂啊，就一个加工厂，见不得人的，等下去看吧，你们是要买柿饼？” “对，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乡长和几名跟来的人交换了眼色。 听人说，和自己亲自确认，又是另一种感受。 “对。” 乡长摩挲了一下双手：“行，行，不知道价格方面，你们有什么要求？” “不是两块钱一斤么？你们有多少？全要。” 价都不讲的？ 乡长这么大的年纪，也淡定不了。 “今年，咱们又联合了两个乡，早就采收了，加起来好几吨吧，您真的全要？” “真的要，具体几吨？”范阳索性从皮包里，拿出5沓钱来，5万块钱，扔在桌子上：“只要你点头，一分钱不差你的，还和你们签订购销合同，明年的产量扩大一半，我也全要了，我付一万块钱定金。” 第九十二章:合法垄断 一群乡干部，被范阳这手彻底砸晕。 老秦乡长说道:“好，好，我马上带你们去工厂。” 有脚快的就先跑出去，奔走相告，许多村民也跟着往工厂那边跑。 兴奋当中，那个村主任却轻轻一拉老秦乡长的袖子:“那些外商咋办？” 老秦乡长一拉袖子:“你管他怎么办，就说你们村儿卖不卖” “卖啊，肯定卖。” 那两个韩国人，去年说好的1块8，车都装好了，又压价1块6，说什么他们公司不同意，不卖就让下货，折腾了一天。 最后憋屈的卖了。 如今范阳两块钱价都不讲，还把明年的预定了，村主任也是顺口一提。 干脆利落的就把韩国人抛在脑后。 “咱们村儿的东西，啥时候这么抢手了，以往都卖不出去的啊，奇了怪了。” 凭他的脑子也想不明白，走到一半，看见另外几个村干部都往自己村里走去。 他们本来在工厂开会，正在担心韩国人不来，想自谋出路呢。 突然间来了个大客商。 自己也半途绕道，跑去挨家挨户通知，让把自家散作的柿饼，有多少算多少，都给厂里挑去。 万一全卖出去了呢。 没过一会儿，整个马家坪，全都被惊动了。 那工厂建在半山坡上。 背后就是几片上百年老树的果园。 说是加工厂，也的确没错，整个工厂连个削皮机都没有，唯一的电气设备就只有几盏绿皮电灯。 主要建筑则是一排排高两米的棚子，叫阴干房。 像挂珠帘一样，密密麻麻的挂在棚下。 范阳一看，就明白为什么这么好吃了。 加工方式太天然了。 就是一个字，晾。 和吐鲁番加工葡萄干一样，只不过吐鲁番葡萄干的晾晒房有围墙，避免阳光直晒。 而这边就只是棚子，避免淋雨就可以了。 那些棚子下面，一串串的柿饼已开始挂霜。 每个棚子前面，都站着一排排的农村妇女，正不厌其烦的一个一个捏。 富平柿饼的制作工艺，原料和地理都是其次，还有一个挺考技术的是捏。 每一个柿饼，至少得捏三次，才能定型。 而捏的好坏，直接导致了里面的糖心能留住多少。 晾晒分为40天，50天，60天。 时间短，就软一些，新鲜一些。 反之，则硬一些，甜一些，保质期长一些。 而捏的这个过程，与其说考验的是技术，不如说考验的是耐心。 一吨的量，就有两万多块饼。 挨着捏三遍。 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下来的。 也只有这个年代的山民，能做到这个地步。 后世好多都是机器烘干，10天就出饼，口味能一样才叫怪了。 范阳看得欣赏不已。 眼前这一幕，要放到后世，仅仅纯天然一项，放到电视上都可以吹半天了。 什么千年传承，匠心独具，历经50天，大大小小12道工序…… “老秦叔。”范阳熟络的上前问道:“这些架子上的熟没？” “熟了啊，正准备下架。” 范阳从麻绳上摘了一个下来，捏了捏，表皮还比较软。 咬了一口。 带着些微微发酵的酒香。 呵呵一笑，厄罗斯人民吃到这种柿子，那还得了。 一个人恐怕能干掉一箱。 “这些是多少天的”范阳又问道。 “40多天。” “那你们装箱的时候筛选过吗？” “嗯。”老秦乡长点头说道:“选过，一级，二级，三级。” “那是怎么区分的” “个头大小啊。” 范阳点点头:“那之前下架的都选过” 老秦乡长点头。 “很好，以后我的货装箱，也分三个等级，优选，精选，特级。” 又问道:“那颗凌霜侯，还在结果子吗？” “结啊，但个头太小，修个堡坎围起来了，没拿来作饼子。” “嗯，那颗树一定要保护好，我等下捐2000块钱，作为保护那颗树的专项资金。” 老秦乡长一阵感动。 也无所谓了，那棵树更多的是宣传，历史意义。 在营销是上，优选和精选，都叫富平柿饼吧，世界最优产地的名声就足够了。 而特级选出来最大的，就叫凌霜侯。 价格，范阳准备提高10倍。 爱买就买，不爱买就算。 也根本没打算卖给普通老百姓。 特供星级宾馆，米其林餐厅。 馈赠各国元首。 价高10倍，百倍他都敢卖。 澳洲牛肉从1到12，曰本和牛abcd各有五个等级。 范阳还嫌分得太粗糙。 82年拉菲几十年还没卖完呢。 不存在的。 当商品被打上标签，只要营销到位，价格是很宽容的。 不怕你贵。 就怕你不讲究。 有钱人多的是。 范阳也算提前国际化了。 “对了，老秦叔，今年那些韩国人咋没来？” 老秦乡长装傻道:“什么韩国人？” 范阳哈哈一笑:“无所谓的，生意是各做各的，有竞争，不证明咱们的产品好么，我不会介意的，咱们也欢迎韩国商人嘛，来，咱们先签合同……” 这个年代私人打印机还是奢侈品。 合同也流行手写。 范阳起草了一份采购合同，4000块钱一吨，纯采购价，合同立即生效，把今年的所有产量买断。 包括村民散户制作，只要质量达标，有多少算多少。 这些都是集中制作，相差时间不过几天。 早就该装箱了。 规定交货与采收时间，为一个礼拜。 顺便把明年的产量，全部预定了，明年的价格，还可以略微上调，预付一万定金。 捐的2000块钱，也给到老秦乡长手里。 老秦乡长和一应村干部，感动得眼眶都湿润了。 直说范阳是好人啊。 而范阳拿到两份合同，也感动得快要哭了。 好人啊，两年建立起来的货源渠道，就这么白白送给自己了。 省了自己多少事啊。 两纸购销合同，这就是合法垄断。 安排好了之后，晚上就在马坪乡吃了顿便饭。 老秦乡长自然是热情款待。 范阳放心不下，索性让老秦乡长帮忙，把自己几人的住宿安排了。 就寄宿在几户干净的村民家里。 而老秦乡长则组织人手，将加工厂里的成品柿饼，连夜装箱。 争取早点交货。 第二天，早上10点多了，两个韩国人才慢悠悠的起床。 楼下两个外贸公司的职员，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磨磨蹭蹭，两个韩国人半点紧迫感都没有。 赶到马家坪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刚走进坳口。 看见几个村民。 程宇就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你们乡长呢？快去告诉他韩国外宾来了，让他下来迎接一下。” 第九十三章:绝不可能 看得到经济效益，马家坡这两年冬天，全副精力都放在了柿饼上面。 哪怕路边松土的两个老年村民，对这个事情都是很熟悉的。 价格虽便宜，可这一冬的柿饼，却赶得上辛苦种粮食半年的收入。 去年他们来的时候，路边两个村民听到韩国人来了，跑得太急，在田坎上还摔了一跟头。 没一会儿，乡长带着一票乡亲就过来迎接。 可今年那老农，明明认识两个韩国人，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乡里头，你自己过去嘛。” 说完扛着锄头继续给果树松土。 翻译没料到是这个状况，还以为是两个村民不知轻重，更怕韩国人不高兴。 跳下田坎一拉村民的衣服:“跟你说是韩国人，外宾。” “哦。” “哦什么哦，来买你们柿饼的，你家没柿饼吗？这是待客之道吗？快去告诉你们乡长，千万别惹得外宾不高兴，这问题非常严重，你们乡长都担待不起，到时扣你工分。” 说了一大堆。 两个村民才答应去帮他喊人。 “成焕西，请稍等，我让人去通知了。” “还通知什么？几步路就上去了，师傅，开车，爬上这坡就到地方了。” 外贸公司的职员一拍前座的司机，让他开车。 金成焕不会说中文，但会听一些，开车两字却听懂了。 露出不悦的神色。 翻译马上就让司机停下。 他在韩国留学几年，深知韩国人的德性。 等级观念非常严重。 即便职场，也讲究无条件服从。 往往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官，只要大你一级，都会摆谱的。 在他们的话叫尊敬长辈。 韩国的家庭，男人回家，女人都要带着孩子在门口迎接的。 他们很注重这个。 简单来说，他们对下级苛刻，是常态。 对上级恭敬，更是觉得理所应当。 有时候你看见某个人，正摆着一副无比严肃的样子，高高在上，仿佛天老大，他老二。 可一旦有比他更高等级的人物进来，他马上又会变得孙子一样。 “都让人去喊了，不过几分钟，就等等吧。” 外贸职员无奈。 两个韩国人抱着手臂，就在车里端上了。 翻译就在车下苦等。 10多分钟过去了。 却没看到意料中的场景。 老秦乡长披着件衣服，只带了一个人就下来了。 两个韩国人脸色更加难看，车都不下。 老秦乡长还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有点尴尬。 这两韩国人咋什么时候不来，这时候来了。 他下来却不是迎接，是想拦住。 那翻译摆出一脸怒色，想上前质问的。 却不料老秦乡长着急，一把将他掀在一边。 趴到车玻璃上，敲了敲窗子。 前面的司机把玻璃按了下来。 “金，金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翻译赶忙过来翻译。 金成焕两只三角眼微微一眯，冷哼一声:“你是不欢迎我们了” “欢迎啊，咋会不欢迎呢，可……” 都还没翻译。 金成焕手一挥:“我对你们非常失望，以后你们的产品我不会再接受，今年的产品，在原有的基础上，降低百分之二十的价格，不愿意，我们的合作就此结束。” 翻译一听，大为解气。 连带着呵斥的语气都翻译上了。 老秦乡长听了，却没生气:“好的好的，那你们明年再来吧，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了。” …… “喂，你没搞错你们县政府接待外宾，都是有规格的，你们咋这么不懂事？” 一说到这个，老秦乡长脸色唰的就垮了下来，嘴角抽抽了两下。 去年那个事情，他到现在还没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你少拿县领导来压我，今天谁来都不行。” 说完转身就走。 那翻译一看不对，咋一句话就谈崩了涨脾气了连忙上去拉住。 “起开。” 老秦乡长袖子一甩走了。 金成焕觉得不对，走下车来。 朴正宇也坐不住了。 两人对望一眼，脸上已经不淡定了。 “怎么回事？程宇君？秦桑怎么生气了” “没有啊，我没说什么啊。” “程宇君，你到底说的什么？” 翻译支支吾吾:“我，我，就说他这样不礼貌。” “那他说了什么？你要说他不礼貌” “他说，让，让我们明年再来。” “明年” 金成焕和朴正宇又对望一眼。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两人走到一边:“消息泄露了” “不可能，这是会社的商业机密，原产地只有社长和我们两人知道，绝不可能泄密。” “我们的果品基地，明年就能落成，引种的200亩尖顶柿，也将挂果，可现在千万别出任何问题。” 金成焕皱眉想了一下:“难道是社长大人？我们在这边投资承办他们山林，开设合资工厂的事情，遇到了阻挠” “不会，现在中国方面，不是大力招商引资么？政策上没有任何阻碍，不可能是社长的问题。” “不行，打压的事情放到一边，nb，他们恐怕找到新的渠道了，快上去看看。” 两人回到车旁。 脚底下已经出汗了。 会社给的时间，是足够的，他们的商务签证有一个月，也预设了突发情况。 可时间都被自己两人耽误了。 金成焕强作镇定的说道:“程宇君，注意你的身份，从现在开始，除了一字一句的翻译，不许你参加任何个人情绪，你可明白” “嗯，嗯。” 两个外贸职员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金成焕不答话。 “开车。” 将车开上乡公所，眼前就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后面的加工厂只有一条土路，车开不上去。 乡里的劳动力，附近几个村，都被组织起来了。 忙完这两天。 整个马家坡都能过个肥年。 前面的坝子上面，已经停了一辆跃进轻卡。 老秦乡长正站在前面指挥。 都已经装好小半车了。 金成焕差点没站稳。 几步赶上去，一张脸比变脸还快，瞬间换上一副殷勤的笑脸:“秦桑，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吗思密达。” “秦乡长，金先生问候您身体健康。” 老秦乡长一看，这棒子就像换了个人，还对自己鞠了一躬。 他是个老好人，被金成焕这么来一出，只觉得别扭。 毕竟合作了两年，也不能翻脸不认人不是。 “还好，谢谢啦，哎，你们怎么不早点过来，我们等得黄花菜都凉了，还以为你们不来了，饼子不能烂在绳上啊，就卖了，我不是跟你们置气，是真卖了。” 翻译再也不敢出幺蛾子了，如实翻译。 “卖掉了”坐实这一消息，金成焕已经有点晕了，感觉嘴里发涩。 “那请问，卖了多少？我们的货呢？还在吧？” 金成焕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老秦乡长。 “没了，全卖光了。” “全卖了” “对啊。” “一点没剩剩下的我马上付钱……”咕咚 “哪儿还有剩，我家棉絮底下捂的果子，都拿来招待客人了。” 金成焕差点仰面跌倒。 回过神来，想到是因为自己旅游搞出来的事情，更加后怕。 转瞬，却又泛起一股强烈的恨意。 哪里来的竞争对手？ “是，是，是曰本人” 老秦乡长摇摇头:“就咱们这儿的，好像是什么，连云港的。” “连云港中国商人绝不可能。” 连云港他怎么不知道 却不肯信。 中国的外贸商人，此时都在为那些廉价的代工服装，玩具，挤破脑袋。 怎么可能跑到这个地方 “绝不可能。” 恰好这个时候，范阳背着个双手，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 第九十四章:什么都不管用 范阳习惯了。 前世哪怕顶个秃瓢，瘦得像根竹竿，也随时西装革履，一身正装。 至少穿得体面，正式，干净。 而这一世，身体健壮，一张脸方方正正，妥妥的衣架子，大帅比，没有理由不打扮漂亮一点。 头上打着摩丝，皮鞋擦得透亮，一身银灰色修身西装，领口袖口都是笔直。 金成焕一眼看到范阳，就认定了是他。 恨得牙痒痒。 走上来说道:“to么嗒齐，ko勒瓦，sohodo，yo酷娜依……” 范阳一愣，不是韩国人么？ 为什么对自己说曰语？ 他能听出曰语发音，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翻译也一头雾水。 “你是在和我说话听不懂曰语，和我交流请说中文。”顿了一下，“英文也可以。” 程宇如实翻译了。 金成焕犹自不信的说道:“you，chesebessan” 这韩国人，瞬间转换两国语言。 “你真是中国商人”翻译说道。 范阳手一摆，绕过翻译，和金成焕用英文交流起来:“对，就是中国商人，有什么问题？” 范阳的语气也不客气。 “我是大韩民国灵岩株式会社，中华区项目组长，我叫金成焕，你是谁” 语气可以说很冒犯了。 清晰的表达出愤怒。 而范阳的表情，非常轻松。 “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金成焕被噎了一下:“你……这是我们会社的采购渠道，这里不欢迎你，你们上级领导呢我们是韩国人，正在与你们富平县洽谈投资事宜，请你不要和我们作对，主动退出，你既然是中国商人，就应该明白我话中的含义，这里我们的货源地。” “你们的货源地你咋不说这匹山是你的还不欢迎我” 范阳一下就火了，自己断人财路，你好好说话，大家还可以谈。 一来就拿上级压人 中国是全球对待外宾最友好的国家，没有之一。 地方上，为了招商引资，往往会对他们百般迁就。 要是再过两年，牵涉到外资，搞不好范阳就真被他压了过去。 可现在是92年，84年两国建交，今年才正式公布外交关系，瞒了朝鲜好几年。 韩国人，到了内地，生意是可以做，但连接待规格都没有。 就带一个翻译，报关都要找人代理。 就两个光杆司令，还扯虎皮做大旗，拿外资压我 欺负我没见过世面 范阳是个体商人，更没理由惯着他。 “让开，不要挡着我装货。” “好，好，好。”金成焕倒背着双手，一副有所倚仗的样子，对翻译说道:“程宇君，马上通知你们的直属领导，让他来见我。” “噗……”范阳忍不住喷了一口，你还直属领导。 范阳是越看越觉得窝火。 给我玩这套 范阳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话都不想再说，把那两纸手写的合同往他眼前一亮。 金成焕急忙伸手去接。 不料范阳又缩了回来。 万一被撕了咋办，范阳可不想在这个方面扯皮。 “我明确的告诉你，没用，什么花招都没用，合同我都签了，不止今年的没了，明年的我都预定了，定金也交了，你找谁来都没用，你们社长亲自过来，我也不接见，你明白吗你要求我，还有得谈，但现在没门儿，让开。” 范阳还伸手推了一把，尽显强横本色。 朴正宇看范阳动手，一下就炸毛了，跳了出来。 一副标准的曰韩式歇斯底里。 阿西吧。 气势汹汹的冲到范阳面前。 就像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范阳脸一伸:“eon，照脸打。” 朴正宇冲到范阳面前，才发现不是对手，他才一米六的个子，范阳人高马大，手伸到一半，却不敢落下。 紧接着，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啪的一声握在了朴正宇的手腕上。 顺势一带，朴正宇就是个趔趄。 大军就在旁边不远，一步就过来把他制住。 朴正宇站稳就想发怒，但一眼看到大军，还有红兵，老秦乡长也跑了过来。 在那里涨红了脸。 谁都没想到两句话不对，差点动起手来。 “啊呀，你们这是闹啥呢，别干架啊。”老秦乡长不知道说什么。 大军冷哼一声，看在老秦乡长的面子上，才给他放开了。 而金成焕的脸色，却是急变。 可以看出来他的确是装的。 眼看硬的行不通，就像演员一样，态度顿时来了一个百八十度的大弯，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朝着范阳微微一鞠躬:“不好意思，冒犯了，这一切都是误会。” “没用，我告诉了你没用。”范阳重申道:“我是合法采购，把你们韩国人那一套收起来，你咬牙切齿吓得了谁别说你一个组长，你们社长来了，也要对我先鞠躬，你这是什么态度，不要挡着我装车。” “不好意思，冒犯了，是我不对。” 金成焕带着人，一连退出去几步。 转身，居然上车，开走了。 但只开下山坳，靠在路边。 范阳大为解气。 赵光明跑过来说道“喂，你是不是过份了，好歹别人也是外国人，友好一点吗？” “我很友好啊。” 范阳之前就在想，作为跨境公司，一般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优质渠道肯定是要小心保护的。 没道理撒手不管啊。 当听到金成焕说投资的事情。 范阳就明白了。 他们是故意的。 想在这边搞合资工厂，建成自己的境外基地。 却不想把老百姓的口味养刁钻了。 这在某种层面来说，本是有利本地的好事。 可换韩国人来操作，就会变味。 因为韩国人的刻薄是出了名的。 三星与富士康，后世在内地的工厂，普遍工作时间长达12个小时，而且高压管理，号召工人无休止的加班。 搞出很多负面新闻。 曰本，其实还好，钱挣了，但在建交以后，的确输出了很多技术。 在经济上的确有互补作用。 而韩国，就纯粹是摘桃子来了。 关键摘了桃子不感恩。 什么都卖得死贵。 逮着一点技术专利，就往死里挣钱。 和韩国人打交道也是最头疼的，曰本人一般不会悔单，但韩国人会，而且结款的时候百般刁难。 他们带着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 在国际上名声非常差。 前世的范阳，还被骗过一次。 接到一笔韩国济州岛的外贸订单，发来传真，订购范阳新代理的一款，龙头浮雕式的琉璃烟灰缸。 是工艺品类。 约定分两次发货。 总价12万美金。 一柜价值6万，约定到岸后，收到对方的汇款单据，就传真给他们提货单。 第一柜，顺利交割。 一个月后，第二次交割，范阳货都发了，对方传过来的却是上一次的汇款单。 还是六万美金。 只不过把汇款曰期给s了。 而且得毫无痕迹。 还好工作人员核查得仔细，检查了出来。 是怎么检查出来的呢？ 因为两张汇款单，都是打印，但银行公章是手工盖的。 两张汇款单加盖公章的位置，一摸一样。 才检查了出来。 打电话过去质问，对方居然声称搞错了。 又是道歉，又是补款。 虽然只是个别事件。 事情也解决了。 也让范阳耿耿于怀。 如果没察觉到，6万美金再想收回来，就太难了。 范阳继续指挥装货。 他今天还要好好看看，你两个韩国人还有什么套路没使出来。 当我雏儿 没过一会儿，两个外贸公司的职员，一脸尴尬的走了过来。 “朋友，方便借一步说话” 第九十五章:是美金 来的两人范阳看见了，是和韩国人一起来的。 听他们说的中文，脸上好看了一点。 “就这里说吧。” “你好，我们是贸易公司的，我姓刘，叫刘鼎新，这是我同事李文均，连云港的。” 来的人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 “连云港，你们也做外贸的” “哈哈。”刘鼎新却没正面回答，而是小声说道:“解气啊哥们儿，我也早想怼他了，但客户，没办法，理解一下。” 这人挺会说话。 距离就拉近不少。 “嗯，大家同行。” 刘鼎新这才反应过来:“你也作外贸的” “对。” “竟然是同行，不知道您是” “我自己开的公司。” 刘鼎新略微吃惊。 转瞬又是一脸羡慕:“看走眼了，你都自己当老板了，我们还是打工仔，你们公司在哪儿啊？开展些什么业务，以后可以拉点单子作啊。” “没问题，我之前在黑河，主要对口厄罗斯的远东地区，这才刚回来，正准备上连云港看看。” “很好啊，到云港我做东，那矿山设备你们在做么？” 范阳一笑。 这是和自己盘道来了。 外贸公司多如牛毛，一个人，一个皮包也能做。 只要你有渠道。 小商品谁都可以做，但矿山设备，或者是只要带设备两字的，特别是进口设备，就不是谁都可以做了。 这也相当于一个行业标杆。 这个相当复杂，很多还是国家项目，专业性很强，光是谈判小组，就很有可能几十人。 对语言类的人才，要求也相当高。 一场谈判翻来覆去，拖个一年半载也是常事。 而涉及金额，动不动就几百上千万，利润更是高得惊人，水也深。 哪怕只是协助，也很了不起的。 范阳张口就来:“有做啊，汉中那边经济开发区，两条水果罐头的全自动生产线，1800多万，就是我代理的。” “额……失敬失敬。” 虽然不肯尽信，原本刘鼎新想在渠道上多两句嘴，探探范阳的话，算了，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搓搓手说道:“这个，你也知道的，我是来做说客，对了您贵姓” “姓范。” “范总好，你看这个，可不可以通融一下，我客户的意思，是想从你手里买过来，他们很看重这批货，看可不可以商量一下。对了，还有一个，我那客户还让我代他向你道歉，邀请你到韩国做客。” 范阳一笑:“大家同行，我真不想难为你，但这事情没得商量，大家都是挣钱，我没理由到手的利润让给他们。” 刘鼎新踌躇了一番:“这样，干脆你报个价，我回去好给他一个交代。” “好吧，我采购的价格是4000一吨，就这个价格卖给他们吧，但不是人民币，4000，美金。” 刘鼎新一听，就明白了，没得谈。 “好的好的，那我明白了，但无论如何，大家交个朋友。” 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 范阳接过，当着他的面，放进钱包。 刘鼎新走了没两步，又转了回来:“不好意思忘了，方便也给个你的名片么？” “没事，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刘鼎新还不死心，趁这机会又说道:“范经理就不再考虑一下据我所知，这货应该不怎么好走吧，我客户还是有诚意的，这样说吧，我给你交个底，价格最高，高出三分之一，他们都可以接受，但要你放弃明年的采购计划，如果放弃，还可以考虑给你这批货物，10个点以内的一次性补偿，你这里几吨的货，只要点头，马上就可以赚几千块，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范阳脸就沉了下来:“大家是同行，我不和你生气，再说就没意思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范总别介意。”刘鼎新连连摆手:“客户而已，我尽自己的职责，我明白了，以后到连云港，务必给我打电话，就凭范总今天这一手，说实话，我老刘很佩服你，走了，千万别生气啊。” 范阳抱以微笑。 两人往回走去，颇有点幸灾乐祸。 刘鼎新说道:“这盘踢到铁板了，耍水嘛，劝也不听，活该。” 李文均面相年轻一些，还有点忐忑:“这次回去，肯定交不了差了，刘总叮嘱了好几次啊。” “这种客户……”刘鼎新不屑的说道:“不要也罢。” “回去又要挨骂了。” 刘鼎新没理他。 自己还是有点担心。 生意不大，客户却很重要，做外贸的都讲究步步为营，一个客户服务好了，可以打开很多局面。 况且韩国的市场还有很大空白。 灵岩公司还是韩国排得上号的大公司。 这个客户丢了，挨骂是小事，自己工作都得丢掉。 年终奖也铁定没了。 他们刘总在韩国人面前，真是恨不得扑到人鞋子上去。 都是惯的。 反观范阳呢？ 他是真的佩服。 做外贸的，这么不给外国人面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牛逼，这是真的牛逼，说不谈就不谈。 再多钱也不谈。 够脾气。 一点没有生意人那种唯唯诺诺。 李文均还在说:“咱们想想，回去咋和韩国人协调一下？” 刘鼎新看他一眼:“协调什么？爱谁谁，老子还不想干了，回去不用刘总多说，我自己走人。” 又拍拍李文均的肩膀:“这次是我负责的行程，要责怪，也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我认了，以后你在公司好好干，人年轻，别怕多做事。” “刘哥，我不是这意思。” “我知道，走吧。” 回到车上，金成焕和朴正宇连忙扑了过来，却没注意到刘鼎新的脸色，问道:“情况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答应了啊。” “好，答应就好，价格怎么说的” “他说4000一吨。” “真的” 两个韩国人还不肯信。 “他到底什么意思”金成焕自言自语的说道。 “什么意思不是人民币，美金。” “阿西吧……” 刘鼎新刚下去一会儿，上了车，范阳本以为还会有什么说法。 却没想到桑塔纳的车屁股后面，冒出一股青烟。 开走了。 范阳拍手说道:“跑了没劲，怕是搬救兵吧。” 赵光明跟范阳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胆子都练大了。 出了事情，都不缩墙根，也不说跑了。 神态还很轻松:“可以啊，你小子，转手就挣好几千的，咋不卖了你还会说鸟语”赵光明笑道。 “这有什么，我一直在学，你又不是没看见。” 范阳这理由也太过牵强。 捧着英语词典看几天，就会说英语。 但赵光明都见怪不怪了。 作为一个外贸人士，怎么可能不会说外语呢。 即便范阳两世，都没超过高中文化，标标准准的文盲。 可并不影响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被逼出来的。 不光对话，连写写画画都没问题。 但考不过四六级。 有那个环境，外语其实很好掌握的。 前世，圈子里许多著名的外贸大佬，都会好几国语言。 范阳算是差的。 只会英语，还有俄语。 打发走两个韩国人，范阳便守着继续装车。 干果比水果重一些，40x60的纸箱，一箱差不多30斤。 65箱就一吨了。 总共6吨多的柿饼，听起来多，其实一车都装不满。 还有些在加工厂筛选。 全部装好，就要拉回汉中。 那边有一整条产品的上下游链条。 还得重新包装。 第九十六章：韩国奇迹 韩国人租借的桑塔纳车上。 一辆车挤了6个人。 刘鼎新抱着双臂，不屑的看着后排两个人，看他们怎么出洋相。 “停车。”朴正宇叫道。 两个韩国人下车，走到路边。 金成焕恨得牙根发痒。 “绝不能上报会社，这个事情只有我们自己解决，而且必须解决。” 金成焕，眉头紧皱。 现在后悔都已经晚了。 小小一个柿饼，却是灵岩公司倾心打造的拳头产品。 是一个长达五年的计划。 别看金成焕和朴正宇，仅仅两人，似乎只是过来单纯的采购。 但事实，却没那么简单。 背后有着一长串，前期投资就达到了几百万的营销计划。 …… 小小一个柿子，为什么在韩国人的眼中这么重要呢？ 首先，柿子在韩国有很悠久的食用传统。 栽培面积也很大，产量高，它是冬天成熟，还可以避过台风的侵扰，生命力顽强，耐储存。 帮助韩国人在上千年的历史里，度过了无数寒冬。 在韩国人心目中的地位，是极其高的。 “枣栗梨柿”，是大年初一韩国人祭祖的必需品。 而金成焕和朴正宇所在的灵岩株式会社，是韩国一家老牌的食品公司。 产品涉及多个方面，膨化食品，薯条薯片，零食干果，包括传统的柿饼，都有在做。 是韩国大宇集团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而韩国大宇，是韩国五大财团之一。 现代，大宇，lg，sk，三星，五大财团。 韩国的地域小，边境冲突不断，可它顽强的挤进亚洲四小龙，它的经济发展模式，比较特殊，他参照的是北欧诸国的经济模式。 纯粹以出口为导向，大力发展跨国集团，开展对外合资企业，用科技领路，将资源集中，用几个大的点带面，拉动全国经济发展。 好比诺基亚。 人所熟知的诺基亚，都知道是手机。 却不知道诺基亚集团的历史，从1865年就开始了。 是芬兰的骄傲。 一路发展壮大，最终得到了国会的支持。 开始走上高速发展的道路。 到了1967年，诺基亚发展成为了一家跨产业的大型公司，其产业涉及造纸、化工、橡胶、电缆、制药、天然气、石油、军事等多个领域。 并且成为了芬兰第一大的跨国集团。 正是有这么大的产业基础，和雄厚的研发力量，财力，物力。 才能在诺基亚手机推行之后。 迅速的占领全球市场。 长达10年的时间，稳坐世界第一通信行业的交椅。 一个诺基亚，就占据了芬兰20的出口总额。 一个企业，就占据了芬兰国民生产总值的10以上。 到了后期，更是占到了夸张的50。 一个仅仅500万人口的国家，靠着一个跨国集团，跻身世界最发达，和最高福利待遇的头号发达国家。 一度取代美国，盘桓在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排行首位。 韩国正是采取的这种模式，全力扶持大型财团，国家保送世界500强。 并且成功了。 五大财团，只有韩国现代，是从汽车修理厂起家，起点稍微高一些，很快转型机械，发动机制造之类。 其他几大财团都是基础行业起家的。 例如三星，最初是一家商贸公司，靠化肥，水产，杂货，面条等小商品积累资本，慢慢转向电子领域。 lg是基础化工，以塑料小商品起家，梳子，香皂盒，垃圾桶，做大了转向合成化工，牙膏，香皂，转向电子，电气，电子领域。 sk，就更普通了，是纺织业起家，当初sk15台纺织机打天下，后来转向纤维，尼龙，最后转向能源，深化炼油领域，再涉及通信。 这几大财团的发展轨迹，代表了韩国奇迹。 这五大财团，就占据了韩国国民生产总值的百分之40。 几乎包揽了除了粮食，能源之外，所有的商品类进出口总额。 创造了韩国奇迹。 而其中的大宇集团，更是传奇中的传奇，从5个人的公司，10多年，发展到500亿美元。 涉及的领域就复杂了，几乎无所不包，无所不含，他什么都敢做，什么企业都敢兼并，每一次都是跨界经营，而每一次都扭亏为盈，被誉为韩国商业的航空母舰战斗群。 而创始人金宇中，是靠什么起家呢？ 是靠进出口起家的。 大学毕业后，金宇中的第一份工作，是汉城实业株式会社工作。 这是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 而金宇中的工作内容，主要负责尼龙纤维制品，进出口业务。 没多长的时间，就做到组长的位置。 他主导的项目，从日本进口尼龙纤维制品，卖给汉城的纺织企业。 而尼龙纤维是什么呢？ 这样说吧，范阳他们经营的皮鞋厂，有真皮，还有人造革。 而尼龙纤维，简单的说，就可以理解为人造丝，人造丝绸。 它是一款化纤产品，1937年发明，一经推出，就导致了纺织业革命。 传统的丝绸产品，就慢慢的退出市场了。 其中的涤纶纤维，流进中国市场，就叫的确良。 这一产品，具有无以伦比的划时代意义。 由美国杜邦公司的卡罗斯发明，亚太地区，却被曰本人发扬光大。 曰本有着非常强大的尼龙产能，在二战后经济复苏中，起了很大作用。 当时的金宇中，就是代理的尼龙纤维。 他是个工作狂，也是个销售天才，没多长时间，就在汉城诸多的外贸公司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 然而金宇中并不满足这个现状，选择出国深造，开始走访各个国家考察市场。 这一走出去，就对了，被他找到商机。 走到新加坡的时候，他发现新加坡的服装和纺织品市场，用的居然不是曰本纤维。 用的是越南的。 而众所周知，越南也是个第三世界国家。 经济发展落后，也极不均衡。 劳动力也极其廉价。 导致越南的尼龙纤维，价格比曰本低得多。 相应的，质量也差得多。 越南的价格便宜，质量差。 曰本的价格贵，质量好。 而新加坡的纺织品企业，是如何权衡的呢？ 面对国内的恶意竞争，新加坡的商人没有去走高端路线，纷纷向低端妥协。 为了牟取暴利，放弃曰本的不用，而采用越南的尼龙纤维。 就导致新加坡的服装产品，远没有韩国服装的质量好。 而新加坡的劳动力成本很贵。 这样综合一比较下来。 韩国本土即使用曰本纤维，也比新加坡本土，用越南纤维的成本更低。 就导致了一个落差，韩国的服装，在同样的价格位置上，比新加坡的服装质量好。 这样一来，韩国的服装产品，就拥有充分的竞争力。 由此他改变方式，建立另一条渠道。 放弃单纯的尼龙原料出口。 转而去代理韩国的服装。 把韩国的服装，卖到新加坡。 在他的不懈奔走之下，成功了。 联系到一个大客户。 第一单，就与新加坡的一个服装商人，签订了总额为34万美元的出口合同。 就这一单，便使濒临倒闭的汉城实业株式会社，起死回生，并迅速进入全盛时期。 因为金宇中瞅准商机，很快就占领了新加坡一部分的外贸市场份额。 而金宇中也成为了韩国的“服装出口大王”。 凭着自己的实力做到了部长的位置，这一年他才28岁。 而金宇中的这一成功案例，入选了哈佛大学商学院经济教材。 这一高位输出的手法，一直引领着韩国服装行业，直到2018年，也是韩国出口企业的主流思想。 后来的大宇集团，在开办实业的过程中，也一直没有放弃进出口业务，很快成为韩国的第一大出口集团，在国内是航空母舰战斗群，对国外，每年大宇代理的进出口总额，就要占到韩国的20。 金宇中靠这个起家，一直很重视第三世界国家的低位开发，高位输出。 中国市场方面，他已经筹划很多年了。 而韩国大宇，向来以组织性，和深谋远虑著名。 即便一个小小的柿饼，在金宇中旗下，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发现富平柿饼之后，灵岩公司很快意识到，这款产品，只要引进，就将造成韩国整条柿饼产业的行业革命。 在营销上面，他们煞费苦心，今年还出资参加了bc电视台举办的厨艺大咖秀。 把富平柿饼，作为主要的原材料，请明星代言，送去参加甜品大师的k环节。 第一季已经取得冠军。 灵岩公司推出的灵岩冻饼，已经在韩国范围引起热议。 在线订购电话早就被打爆。 今年的产品订单，早就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这只是一个烟幕。 由于中韩两国始终没有公开建交。 韩国资本没法进入。 只能先拖着。 而今年富平这几吨柿饼。 就是灵岩公司的救命粮。 普通百姓的订单，他们可以不受理。 可韩国高层，和预计推出的各项营销活动，却是不可缺少。 再有两年，他们的果品基地就将落成。 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在这一环，被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坏了大事。 金成焕越想越严重。 “不行，还得再找他谈，正宇君，这一次，我可能要赔掉多年积蓄，这是我造成的失误，你也有一定的责任，我准备将4000一吨的价格，提高3倍，这笔损失，理应我两共同负责，我承担两倍，剩下的一倍，由你出，如何？” “这怎么可能？” 第九十七章：被我咬到就是这样 而范阳哪里知道，韩国人背后还有一长串的营销计划。 他纯粹是过来碰见的。 可既然碰见了，自然就拦下了。 落到范阳手里，自然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了。 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担心，怕两个韩国人再捣乱。 不惜脱掉外套，挽起袖子，亲自跳上车去装货。 大军，红兵等人，也一起帮忙。 又跑到工厂去亲自选捡。 饿了，顺手就丢两个饼子进嘴里。 “这饼子真不错，今天我起码吃了十个，居然不腻，你说这饼子能卖多少钱一斤？”赵光明问道。 “不一定，看什么地方，本地两块钱一斤的批发价，收拾一下，放到沿海，搞批发的话翻个对半是没问题的，这种食品类的东西，一般来说就是对半利润，少了，没人愿意做，多了，有人会降价，新上市的时候可能会贵一些。”范阳答道。 “那销路呢？你说咱们搞点到藏区咋样？”赵光明说道。 “也可以啊，要富平的这种口味，放到藏区肯定也受欢迎，至于价格，不好说。” “咋不好说了？” “外面都卖两块钱了，放到藏区还不得10块8块？牧民再有钱，也舍不得天天吃吧。” “卖10块8块？你小子心大了吧？” “哪有。”范阳说道：“10块8块都不卖，那这生意有什么做头？换句话说，这也是富平的柿饼，卖不到藏区的原因，藏区的柿饼只能四川供应，都是些土货。” 赵光明想了一下：“那卖到韩国，得多少钱？” “韩国？不知道。” 不知道？ 赵光明的心就猛的跳了一下。 老子钱都出了，你现在跟我说不知道？看范阳的样子，就跟抢到宝了一样，问你，你竟然跟我说不知道？ “那咱们买这饼子，是卖到哪儿？我还以为你要拉到藏区呢？你小子，别干亏本的生意啊。” 范阳呵呵一笑，刚想接话。 就看见工厂门口，刘鼎新和李文均两人，又走了回来。 在门口卖个笑脸：“范总，打扰一下？” 范阳拍拍手站起来：“你们不是走了么？” “又绕回来了啊，方便借一步说话？” 打过一次交道了，总归还是熟人，这次范阳没拒绝。 一个人走了出去。 一眼，就看到两个韩国人带着翻译，站在山坳下面的一颗树下。 端端正正的望着上面。 看到范阳，微微一鞠躬。 “范总，正式介绍一下。”刘鼎新用手遥指着山坳下面的两人说道：“这是韩国灵岩株式会社的职员，一个叫金正焕，一个叫朴正宇，他两人委托我再次向您表示道歉，希望获得你的原谅。” “至于么？一个柿饼而已。”范阳笑道。 两个韩国人，不是气冲冲的走了么？ 这么快就掉头回来，还真有点出乎自己的意料。 刘鼎新讪讪一笑：“这个，我也搞不懂，我也奇了怪了，这两韩国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提出了一个新的价格，范总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很有诚意的价格。” “什么价格？” “8000……” “8000？”真是舍得啊。 刘鼎新还觉得蛮有把握。 留心着范阳的脸色。 却只看到范阳撇撇嘴：“不卖。” “啊？”刘鼎新一张嘴差点掉地上：“不卖？” “范总，您是不是好好考虑一下，这个价格，您即便运到连云港，哪怕卖到曰本，也不可能获得对半的纯利润，这份价格很有诚意了，可以说夸张了。”李文均插嘴道。 “不卖就是不卖。” “范总……” “好了。”范阳一摆手：“况且我也不习惯乘人之危，你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其他地方去买，富平这么大，除了这个地方，就没其他的柿饼了？” “您别说，还真没有。” “噢？没有？” “嗯。”刘鼎新说道：“只有这地方还保存着复杂的制造工序，第一次韩国人过来，就是我陪着过来的，这个柿饼加工很复杂，手艺都快失传了，这富平县也就这马家坡会做，今年你看这么多的柿饼，都是好几个乡一起组织着生产的，我听说明年韩国人会在这边投资，所以没签购销合同，今年这批货他们挺急的，主要订单都卖出去了，拿不回产品，他们公司的信誉要出问题，所以他们也是赔本赚信誉了，高出一倍的价格，还有关，运费，他们已经不挣钱了，而且很有诚意，范总您真的不考虑一下？” “投资？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不好意思，真的不卖。” 刘鼎新这次是真的吃瘪了。 “12000，我客户给出的底价，3倍于你收购的价格，范总，这我是真交底了。” 说出这话，刘鼎新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不，卖。” “告辞。” 刘鼎新抱拳，转身就走。 赵光明跳出来，就给范阳手臂上捶了一下：“你傻？不卖？” 还把范阳吓了一跳：“干什么你，庄重一点。” 赵光明一张脸快哭了：“你个死娃娃，赌气不是你这样赌的，别人都道歉了，出12000你都不卖？转手挣5万？你疯了？” 范阳手一挥：“疯什么疯？你不管，我心里清楚。” “你，你……” “这事我做主，相信我就不要多嘴，装货，拉回汉中。” 赵光明看范阳似乎动怒了，也不敢再说。 两人又回去装货。 一箱还没装完。 刘鼎新都说告辞了，又鬼鬼祟祟摸了回来。 “范总，呵呵，不好意思我又回来了。” 范阳没理他。 “方便借一步说话？” “不用，告诉你的韩国客户，这事真的没商量。” 刘鼎新转身，手一摊。 他身后就是两个韩国人。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在彼此眼中看到一抹悲哀，怎么会遇到这种人？是赌气吗？赌到钱都不挣？难道是有钱人的孩子？ 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金成焕伸手在脸上使劲一抹，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 揣进裤兜。 那动作很形象，是把脸揣进了裤子里。 两人绕过刘鼎新，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进来，对着范阳就是齐刷刷的一鞠躬：“对不起，请求您的原谅。” 鞠着躬，就不起来了。 又鞠躬？这些韩国人闹哪样？ 自己捅到他们什么地方了？ 据范阳了解，韩国人虽然爱道歉，在国内，甚至动不动就跪下道歉。 但只针对他们大韩民族。 对外人，还是很有骨气的。 也看不起其他的民族，非常自大。 为何缠着这个柿子，就不松手了？ 不过就一批货么？ “对不起，请求您的原谅。” 两个韩国人还在鞠躬。 不得不说，态度真的算诚恳了。 两人的手指，都是紧贴裤缝，可以说尾巴都是夹紧了的。 这么一来，范阳再大的火气，也的确消了大半。 站了起来，象征性的扶了他们一把，用英语对他们说道：“没关系，不用再鞠躬了，我很不习惯。” “是。”金成焕抬起头来：“希望范先生，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在三倍价格的前提下，还可以针对范先生的无礼冒犯，对您做出补偿。” “没事，别和我提钱，你首先要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听范阳说不是钱的问题。 金成焕脸色一喜，他已被范阳玩得没了脾气：“不不不，这多出的价格，只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我可以马上开支票，希望范先生可以笑纳。” “不用，真的不用，你们的歉意我领了。” “那我们的货呢？范先生？请收下我们的道歉，这批货物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歉意我收到了，钱，我不要，货，没得商量。” 金成焕牙关瞬间咬死。 额头上汗水都冒了出来。 僵立当场。 “范先生，我们即便冒犯你了，诚意也足够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朴正宇第一次说话。 金成焕手一挥：“不用再说了。” 也不知恼羞成怒还是怎么的，从上衣别插里扯出钢笔：“4000美金，我马上给你开支票。”然后脖子一梗，脸孔都扭曲了：“只有一个要求，放弃你明年的购销合同。” “不，行。” …… “为什么？4000美金是你说的，我们接受，无耻，出尔反尔的中国人。” 听到这话，范阳瞬间就怒了：“无耻？谁无耻？谁出尔反尔？4000美金，可以啊，可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放弃购销合同？我给你说得明明白白，没用，谁来都没用，说什么都没用，被我咬到就是这样，你要怎样？滚滚滚，少和我嗦，出去。” 第九十八章：尽力而为 金成焕气急攻心，重重咳嗽了两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朴正宇赶忙扶住。 “好，好，但愿你不要到韩国来。” “威胁我？信不信我今天就要你走不出去？” 范阳是真的火了。 大军和红兵，早就站在范阳旁边。 朴正宇把金成焕扶着走了。 刘鼎新叹口气，看了范阳一眼：“那范总我们就走了，记得到连云港给我电话。” “ok。” 两个韩国人被气得吐血，范阳的胸腔也微微起伏。 “继续装货。” 因为他们是英语交谈的，其他人都听不懂。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老秦乡长也跟了过来。 眼看着范阳把韩国人气吐血，问道：“咋回事了？咋又吵架了？我听说咱们的饼子，别人出到了8000？” 范阳看了老秦乡长一眼，没有瞒他：“对。” “真8000？不会吧？你转手卖了？咱们这东西这么值钱？” “8000是真的，但我没卖。” “啊？咋回事儿？”老秦乡长懵了。 一群老乡也全都靠了过来。 现场几十双眼睛都盯在范阳身上，却没人说话。 “不卖，老秦叔……”范阳指着身前的一口黄皮纸箱，上面光秃秃的，就是原色纸箱，上面没有任何印刷的字样。 旁边堆着的纸箱，都是这样。 只有红笔写上去的一级，二级，三级。 还有范阳改过之后的优选，精选，特级。 “这是韩国人要求的吧？” “对啊。”老秦乡长点头。 “这就是我不卖的原因。” “韩国人，是以基础农产品的方式，进口咱们的柿饼，没有名字，运到韩国，就成了他们的产品，分装一下，弄个盒子，上面写个灵岩冻饼，打上他们的商标，就成他们的了。那你知道，咱们马家坡的饼子，在国际上能卖多少钱么？我收他4000美金，贵么？折下来才2块美金对吧？我告诉你美国的超市，咱们的一盒柿饼，500克，咋都要卖到四五块美金。” “对，能卖到美国，是他们的本事，对你们呢两块钱一斤的采购价，他们按这价格出，我都不说什么，投资办厂，是什么概念？到时候你们全都要给他打工，不说美国，咱们这饼子，拿回去随便包装一下，取个名字，建立个牌子，以水果制成品卖给他们，价格至少高一倍，两倍，价格我们定，你知道要按他们的规则搞下去会变成什么样么？” “每年咱们村的饼子有多少？咱们全国又有多少？当白菜卖给他们，咱们连块牌子都没有，以后世界上，都只知道韩国柿饼，没有富平，更没有凌霜侯，还想让我放弃购销合同？我坏他们事了？老秦叔我告诉你，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我至少有这骨气，千万别信他们，咱们自己的山，自己的产品，自己辛辛苦苦加工出来的，我们说了算，我们说多少钱，就多少钱，爱买买，不买滚蛋，你要是相信我，就别和韩国人打交道。” “最迟三年，我给你一个交代，让你们的收入水平提高一倍。” “最迟明年，你们厂我注资20万，给你们引进半自动化加工设备，我可以帮你们把产品卖到欧洲，北美，东南亚，韩国人在自己国内怎么搞我不管，五万块钱就想买断我？我又不是没见过钱，没门。” 这一番话，对老秦乡长触动很大。 中国是柿子最高产的国家。 可以说百分之60以上的柿子产量出自中国。 而中国的产量中，绝大部份出口韩国。 全是以基础农产品出口的。 没有一个自主品牌。 中国这么大的产量，与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如此廉价的劳动力。 却没创造出应该有的经济利益。 韩国人拿回去包装一下，把它出口了全世界。 当然，这是别人的本事。 但范阳重生一次，碰见了，能做点什么，还是要做的。 晚上打了两杯烧酒，在乡公所和老秦乡长，几个村干部，好好聊了一番。 范阳毫无保留，把自己的认识给说了。 老秦乡长和几个村干部都格外感动。 韩国人的刻薄，他们是深有体会。 第二天一早，在老秦乡长的带领下，范阳等人去参观了凌霜侯。 此时冬天，柿子树的叶子全掉光了。 走近一看，也没想象中那么高大，但枝丫很茂盛。 只有10多米高的样子。 这里还有一片古墓，叫丰陵园，据说是唐顺宗的皇陵。 可早就不知道被哪个军阀给挖了。 到现在遗址都没有了。 据说这颗柿子树，就是唐朝的时候栽下去的，又号称神仙伞。 故事内容挺丰富。 后来又被朱元璋封为凌霜侯。 上面绑满了红布。 范阳叮嘱老秦乡长好好保护。 在树前上了炷香，便准备走了。 回到乡公所，车已经装好了。 老秦乡长把范阳送到坳口，手里提着一口袋琼锅糖，过来问道：“范总经理，你本事大，看看咱们村儿这糖，有啥出路不？” 范阳接过来一看，像是土制的米花糖一样。 掰了一点放在嘴里。 口味还不错，酥脆香甜。 “这什么做的？”范阳问道。 “就乡下的土东西，小米，麦芽糖，芝麻，还好吃不？” “嗯，我看看吧。”范阳把糖收下，对老秦乡长说道：“好了别送了，老秦叔，我还是那句话，咱们自己的东西，不能搞得太贱，外国人要来购买，咱们欢迎，但要开个好头，不要心急，韩国人在他们本国怎么搞，咱们管不着，但咱们自己的东西，还是要自己做主的，他们投资办厂的事情，就一句话，不同意。” 老秦乡长连忙答应。 乡亲们又送了一程。 范阳开着车，带着跃进轻卡。 赶在下午3点左右，到达了汉中。 这一趟收获还是很大的。 不仅截获了一批柿饼，这可以帮助范阳建立一些客户渠道。 还获得了老秦乡长的认可。 答应明年柿子成熟的季节，派两个人到四川，传授富平柿饼的制作工艺。 两边不冲突的。 四川也有很大规模的柿子栽种。 但加工相当粗糙。 四川的柿饼，白送都没人吃。 慢慢改变了。 一到汉中，就给刘主任打了个电话。 带着跃进轻卡，直接把车开到汉中经济开发区，副食品产业园区。 没过多长时间，刘主任亲自赶了过来。 看见范阳就格外亲热：“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哈哈，刘老哥，这次可是我要求你帮忙了。” “嗯，什么？” “我进了一批柿饼，想在你们这边包装一下，麻烦帮我推荐一个塑料包装制品厂，另外，我这柿饼还没有牌子，想暂时挂靠到你们厂的名下。” “柿饼？咱们汉中不是也有么？你跑到富平去了？” 第九十九章：产品包装 “不一样，我有个英国的客户，点名要富平的这种柿饼，来你尝一个？” 递给刘主任一个。 刘主任接过一看：“这柿饼我知道啊，我们汉中也有引种尖柿，英国的客户？他们点名要这种？” “你们也有作这种柿饼？”范阳略有点吃惊。 “我们有做过啊，富平那地方饼子是挺出名，据说进过钓鱼台国宾馆的，在我们汉中也推广过，但效果一般，好多村民不愿意弄，怎么？这东西英国人还买么？” 范阳呵呵一笑：“咋不好卖，我过去就碰到两个韩国人，还是从他们手上抢过来的。” “韩国人？”听到韩国人刘主任眼睛一亮：“真的？他们在哪儿啊？咋不给我们引荐一下呀？” “不知道嘛，好像走了。” 刘主任这才拿起饼子咬了一口。 品尝了一番：“咦，这口味是要好一些那，跟咱们的饼子，好像是不一样，但没什么稀奇的啊。” 范阳呵呵一笑。 能一样才怪了。 中国人的饮食选择太多，对甜食不怎么感冒，刘主任即便尝出区别，也不会多想，就是好吃一点，有什么稀奇？ 很容易忽略这种东西。 “呵呵，刘老哥你这回是看走眼了，咱们这东西，在国外很受欢迎的，但一定要这种柿饼，半干的，要晾晒，而且一定要尖柿，只有尖柿子，做出来的饼子才是红的，以后再说吧，到时候我把销路打开了，咱们汉中也可以生产这种柿饼。” “行，那你们的东西在哪儿呢？”刘主任问道。 “就停在产业园门口的，还要麻烦刘老哥了。” “和我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啊。” 范阳是走出来迎接的。 和刘主任走到装柿饼的车前，便指着车子说道：“就这一车。” “这么多？这里恐怕……”刘主任目测了一番：“恐怕好几百箱吧。” “嗯，是有好几百箱，6吨。” “6吨？”刘主任推了下眼镜，这才引起重视：“这东西真能出口？” “对啊。” 刘主任一下就变得热切：“那两个韩国人呢？范经理认识他们？可不可以帮我们引荐一下？” 范阳在心里微微摇头。 92年，是非常特殊的一年。 是中国的自由进出口元年。 可谓是一个全新的市场。 全国上下都在争创典型。 陕西在地理位置上不占优势，整个省，也就红富士苹果出口最多。 除此之外，就是合资的水果罐头。 其他的，都很一般。 柿子一向是软肋。 好多地方都把柿子树砍了，种苹果去了。 这东西真能出口，绝对是大功一件。 等到明年韩国外资大规模进入。 地方政府很难抵挡这种诱惑。 也罢，自己能做到哪步算哪步了。 “真不知道，但刘老哥你放心，一个小小的韩国不算什么，欧洲市场才是重点，等我把渠道铺开了，不会忘记老哥的。” “好，好，这就好，那你这些柿饼怎么弄？要重新包装么？” “对，那些韩国人没安好心，是以基础农产品进口的，被我拦了下来，得重新包装一下，也不用多复杂，塑料或者纸箱包装都可以，还要老哥帮我说句话，让包装厂那边帮我赶一下工，挺着急的。” “这没问题。” 刘主任手一挥，就让产业园区的门卫放行。 汉中的产业园区，有一整条服务商品化的包装产业链条。 这是省级经济开发区，国家重点项目，设备全都用的德国进口的。 技术相当不错。 上一次和刘主任设计定军山的塑封包装，92年，那家印刷厂就是电子分色，凹版印刷，甚至连喷绘都可以做。 只不过后世的喷绘，10块钱一平米。 现在，要好几百一平米。 金属包装也可以做。 最大的那家包装厂，还在作月饼盒子，还可以加烫金，烫银，溜边打槽，浮板印刷。 范阳这点小单子，本来是不入眼的。 顶多就几百个箱子。 别人都懒得接单。 但奈不住有关系啊。 进了产业园区，刘主任带着范阳，直接到产业园区党委办公室，挨着挨着打了一遍招呼。 就算搞定。 不管哪个厂，范阳看上了，连夜加班也得给他作出来。 而在包装上，范阳早就想好了的。 这柿饼有一两多一个，小的7个，稍微大一点的6个就是一斤。 后世的灵岩冻饼，就是6个一盒，净含量500克。 在包装上面，还是有一些讲究的。 一款产品，最好能做出几种包装，用来适应不同的场合。 这点韩国人就作得比较好。 同一个厂家，同一种产品，像这种柿饼，他会分很多种类的包装。 首先是热密封的塑料袋包装，采用高密度聚乙烯e材料，作凹版印刷，一袋12个，一公斤。 这种包装密封好，保质期长，成本低，适合商品流通，可以丢进杂货店，或者超市的货架上面销售。 简单的说，这种包装，就跟薯片的包装差不多。 也是最常见的商品包装。 作为它的基本款。 还有第二种，鲜品包装。 这种包装采用的是塑料盒。 就像装鸡蛋的那种塑料盒子，上面有格子。 一盒，装6个，上面套一个回字形标签，在上面印刷品名，logo。 这种盒子是生鲜盒，可以放到超市的生鲜冷柜，刺激消费。 还有一种是纸盒包装。 这种就是精品了。 上面还有铁盒包装，礼品装。 而韩国人作得最好的地方，是什么呢？ 是它的纸盒包装。 中国人，作纸盒包装，一般是砖头形状，四四方方的，商品在里面堆叠。 但韩国人不一样。 它是扁盒子。 就像披萨饼的盒子那种。 也像咱们的月饼盒子。 薄薄的，扁扁的，四四方方的一个盒子。 一盒12个，或者24个，在里面一排排的码放好。 打开之后，显得商品非常整齐，卖相好。 还有一个，就是贴近了欧洲人的习惯。 欧洲人都喜欢吃披萨，叫外卖，披萨也是最多的种类。 做成像披萨盒子一样的外观，首先就在视觉和感觉上，就更容易让人接受。 还有一个，就是这种扁平的盒子，看起来更大，在心理上，就会给人一种比较划得来的感觉。 这也是曰后月饼的礼品装，非常成功的一个原因。 还有呢，也很利于宣传。 盒子的表面积更大，可以填充更多内容。 所以你看那些月饼盒子，极尽华丽，给你画个嫦娥奔月都可以。 上面一个月亮，几树桂花，旁边站个人，还有空间可以写几首诗。 反正好处多多。 虽然柿饼不多，总共才6吨，但这些包装，一定要花点心思才行。 名字也得改，流向欧美市场的柿饼，叫饼，那就太low了，得叫派。 美国人管馅儿饼叫派，ie。 苹果派，香蕉派。 那咱们的柿饼也得跟随国际潮流，叫柿子派。 还要更加国际化，柿子的英文叫ersion，范阳连英文商标都想好了，掐头去尾，就叫on-ie，或者on-ie。 on-ie的话，还可以打个擦边球，月亮的英文单词是“oon”就可以引申为月亮派，这么一来，欧洲的小女孩肯定就很喜欢，妈妈，我吃了个月亮。 范阳毕竟是2018年重生的人，对商品的认识比这个时代的人超前一些。 他准备花几天时间，好好策划一下，整一个凌霜侯系列的全套vi。 第一百章:连云港 一晃两天过去了。 范阳的房间已经是乱糟糟的一片。 欧洲方面的品牌设计，相对简单，最后选的是on-ie。 至于派这个名字，范阳也不是一时高兴，也是有先例的。 在以后，中国的食品公司当中，有一家韩国公司，叫好丽友。 95年进入中国市场，建立中韩合资。 这家公司扎根中国市场，在如此激烈的食品行业当中，杀出一条血路。 它的代表作品，可谓有口皆碑，大家都很熟悉。 一个是木糖醇口香糖，瓶装的，一瓶10块钱。 还有一个就是蛋黄派。 它怎么不叫蛋黄饼呢？ 这是一个非常经典的品牌营销案例。 只换了一个字，就把这一产品和传统产品，很好的区别开来。 品牌战略非常成功。 甚至开创了一个商品类别。 吸引了无数跟风者，后世的蛋黄派产品当中，就有无数的厂家。 像福建的达利园，销量还反超好丽友。 还有盼盼食品，三辉麦风，高乐高，福马食品等等。 却不知道这是韩国人的老把戏了。 连中国人也买账，更别说外国人了。 所以这一策略，是可行的。 在产品logo方面，欧洲人崇尚极简，on-ie几个英文字体，用方正的，略微斜一点就可以了。 而着色方面，范阳比较保守，还是采用传统的红色，加黄色，on-ie白色。 就不单独设计logo了，品名既logo。 再画几个线条状的柿子，加一些简单的配色就可以了。 直接在纸盒上印刷。 国内这边的凌霜侯，可让范阳伤透了脑筋。 到底该怎么设计呢？ 现在又没有个昵图网什么的，他想找个地方借鉴也不行啊。 勾勒几笔诸葛亮问题还不大。 可朱元璋身上的盔甲，和身后的大红披风，却是怎么画也没有味道。 这玩意儿，还是得专业学动漫的来设计比较好。 看见房间里丢满了一地的稿纸。 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 范阳突然一惊。 再熬，自己恐怕头发都得掉光。 不敢了不敢了。 范阳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平面设计水平。 目前的on-ie勉强过关，将就着用吧。 总共三款包装。 塑料袋，塑料盒，纸盒。 范阳每种订购了500个。 还有件装的纸箱，也重新定做了。 外面也印刷上了on-ie的品名logo。 在刘主任的关照下，包装厂完全按照范阳的要求，重新开模，还是花了好几天才做好。 这么包装一番，看起来就好多了。 又组织包装厂的人帮忙，把产品分装好。 “范经理全才啊，实在是，精彩。”刘主任拍手赞道。 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批柿饼就有了根本上的改变。 更绝的是范阳的印刷方面，全部用的英文。 只在盒子后面，在产地上写着富平，然后roducedcha。 为什么不用adecha？ 这是个小花招。 可以给人一种合资产品的感觉。 刘主任看着眼前的几百箱柿饼，在范阳的策划之下，变得洋味十足，似乎是信手拈来，却又面面俱到。 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连赵光明和大军等人，也觉得大开眼界。 “产品的视觉设计，真不需要太复杂，关键要齐全，颜色醒目一点，突出logo就可以了。” 范阳自己也很满意。 他是刻意按着披萨盒子的样子搞的，油墨用的哑光，突出纸箱的天然包装，看起来质感十足。 对产品的信心满满。 “刘老哥，这次你帮了我大忙了，感谢，等我把这批货出了，回来咱们好好聚一聚。” “哪里的话，你们这批货拉到哪儿？”刘主任问道。 “连云港，还正想老哥帮忙呢，能给我们联系辆车皮？” “车皮？”刘主任眉头一皱，略有为难：“现在铁路的运力有点紧张，你这一车皮都装不满吧？” 范阳有点尴尬：“那就算了。” 刘主任看范阳说出算了，心里偷偷笑了下：“但范老弟开口了，别说半车，就是一箱我也得给你搞定啊。” “这怎么好呢？算了算了。” “说什么呢，范老弟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吗，我说过，以后范老弟在汉中发展，绝对妥妥的一路绿灯。” 转身对随行的小张说道：“去党委办公室打电话，让西站货运部的人派辆车过来，立刻到开发区报道。” “这咋好呢，我自己拉过去就行了。” “这点小事，你也辛苦几天了，让他们做，你发到连云港哪个地方？等他们来了你去协调，到火车站提货就行。” 范阳又是一阵感谢。 “好了范老弟，我那边还有工作，就不陪你了，快去快回，咱们的定军山罐头，可就全靠你啦。”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范阳一眼。 范阳岂会不懂这含义。 要是卖不出去？ “放心，我说过的，包在我身上。” “好，好呀，年轻人，就要这么自信，有什么事跟小张说一声就行。” 火车西站离开发区不远，半个小时不到，货运部的人就来了。 开来了一辆箱式货车，还带来了两个搬运。 众人七手八脚，没一会儿就全部装车完毕。 接待组的小张办事能力也很强，范阳让李顺跟着小张好好学着。 两人到货运部办手续。 果然一路绿灯。 汉中到连云港有1300多公里。 拿到货运单，是走的开发区的名字，托运人绿野食品有限公司，接货人范阳，只装了半个车皮，在连云港东站接货，预计到货时间4天。 走公路的话，起码三四千，而火车，1000块钱不到。 安排好了之后，范阳等人就开着车出发了。 先到西安，再到渭南，出潼关进入河南，从洛阳到郑州，再到开封。 花了两天时间。 从商丘到徐州，再到连云港。 一路非常顺利，终于赶在第四天到达连云港市。 而连云港，顾名思义，肯定是有个港口的。 而且是超级大港。 深水良港。 中国八大海港之一。 光海岸线就有几公里长。 还有个比较特殊的是，这里有片海峡，两公里以外的海域，有一片环形海岛，对海浪和潮汐都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船舶停靠在里面更加安全。 这片连岛有六公里长，岛上怪石林立，风景奇特，常年云遮雾绕，古时候，也有人说这上面有蓬莱仙山。 是东海的出海口。 秦始皇时期，徐福出东海，寻找长生不老药，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然后东渡曰本，就没回来了。 还有个很有意思的是，这里是大圣故里，孙悟空就是从这里蹦出来的。 连云港南部有座云台山，上面有座三元宫，号称东海第一胜景，海内四大灵山。 名胜古迹无数。 而这灵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就是花果山。 上面还有水帘洞，玉女峰等景区。 自古以来，就是中国对外的重要门户。 特别是东海海域，出去就是曰本，韩国。 曰本，韩国，美国，加拿大等地区的对外贸易。 大部份都是从这里进来的。 也是曰韩美国，进入欧洲的最佳中转地。 地理位置比香港还更，连个基本的概念都很欠缺。 而江苏呢？ 哪怕平民百信，一谈起外贸，那就跟家常便饭一样。 第一百零一章：厕所公司 如果陕西，是广义上的中原。 那么江苏是哪里呢？ 就是江南。 整个江苏省内水文丰富，湖泊众多，山川秀美，是真的秀美，因为它植物长得很好。 而且很干净。 面朝东海嘛，所以它一年四季都有微风，而江苏的风，也是一绝，尤其是苏州，扬州，一风，一柳，一山，一水，湖中再来条小船，就是一副江南风光。 说起来，这还是托了曰本和韩国的福。 江苏和山东这一段，严格来说是一条海湾。 太平洋北部的寒流，都被曰本和韩国阻挡了，台风也多在曰本和韩国登陆，到了江苏这一片地方，就是温暖的季风了。 就像一年四季都开着空调似的。 受到洋流的影响，冬天的风是暖的。 雨也不大，还是那句话，狂风暴雨都被曰本和韩国挡住了。 到了江苏就是绵绵细雨。 物产也丰富，有山有水，还靠着大海，可谓要什么有什么。 范阳和大军换着开车，早上6点就从徐州出发，中午时分就赶到了连云港。 一进入城郊地带，那种江南风光就被钢筋铁骨的丛林代替，这个年代有个鲜明的特色就是到处都在修路。 到处都是工厂。 而连云港背靠着江苏庞大的工业和农业产能作后盾，又拥有全国数一数二的交通便利，早就跻身发达城市的行列。 消费水平也高。 成都吃碗面，不过两三块钱。 到了连云港，直接翻了个对半。 吃得赵光明直咋舌，连呼活不下去。 一路进入海州区，没急着进城，先赶到新浦连云港东站货运站，在附近租了一间60平米的民房作为仓库，随便找了间旅馆住了一夜。 第二天接到货，办好手续找辆车，给拉到仓库下完货，才算松一口气。 范阳把仓库门锁上，拍拍手：“总算搞定了。” “现在怎么搞？”赵光明问道。 “先不急，跟我去租房子，开公司。” 赵光明撇撇嘴。 他现在存在感极低。 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负责itter和大黑的饮食起居。 吃过饭，带着两条狗溜溜弯，撒撒尿。 大军和红兵就跟着玩儿似的。 反正范阳什么都会安排好。 自然也没多的话说。 范阳接过车钥匙，亲自开车，一路进入海州区，这里是曰后连云港的市中心。 范阳极力的想找回前世熟悉的感觉，但很可惜，他到连云港，都是2010年了，和现在差别太大。 直到进入海连路，看到那栋华联商厦，才依稀找回点感觉。 这个年代，16层高的华联商厦，就是连云港最高建筑了。 像后世的墟沟海关大楼，外经贸大厦，华联双子塔，都还不知道规划没有呢。 但楼层虽矮，人气却很旺。 衣着穿得花花绿绿， 赵光明盯着两个洋妞就不转眼：“嘛呀，这地方咋这么多外国人？” “当然了，海港城市。” 李顺和大军等人也看得稀奇。 在成都和西安的街头，偶尔看得到一个外国人，就算稀奇了。 可这边隔三差五，到处都是。 在大街上漫不经心的逛着，一副悠闲的样子。 甚至还看见几个穿着水手服装，带着白色帽子的外国人。 “这些老外是来干嘛的？旅游吗？” “很杂，有的是过路的，有的是考察的。” 这一次却奇怪。 以往范阳每到一地，必定先去看批发市场。 而到了连云港，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 而是跑到华联商厦，找到物业处，想要租间办公室。 结果没有，早就被租完了。 一问，9楼以上几乎全部是外贸公司。 无奈，找了半天，最后在新浦那边一间写字楼，找到一个60多平米的办公室。 综合条件还是不错。 里面还有上一任租客留下的两条办公隔断。 一条二手沙发，一个茶几。 范阳去找到个广告公司，作了块双色板雕刻的牌子，上面写着瑞通对外贸易公司，往门上一挂，就算了账。 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 就找人来装电话，安装传真机。 如假包换的厕所公司。 营业牌照都没一个。 然后去印刷了几盒名片。 值得庆幸的是到了连云港，大哥大终于派上用场，打得通了，信号还很不错。 把电话号码印了上去，座机还得等时间，给自己安上一个总经理的头衔，就可以出去跑业务了。 92年，是中国自由进出口贸易的元年。 在此之前，虽然开放了14个沿海城市，引入外资，引进oe代工模式，开展转口贸易。 合资企业，和私营企业，都发展了起来。 但绝大部份的报关业务，和进出口配额，都被国营外贸公司卡着。 而普通的外商，准入门槛很高。 没个几十万美金，连中国的国门都进不来，还必须有对口单位接待，发邀请函，不然签证都办不下来。 但92南巡之后，经济发展再无后顾之忧，就大规模降低了外商的准入门槛。 首先是签证审核，大幅度降低，入境也取消了高额的保证金制度。 第二是开办旅游签证。 这一时期，世界各国的外贸商人，只需要办个旅游签证，跟个团，就可以过来考察市场。 曰本，韩国等地的小商人，就像寻宝一样，纷纷涌入中国，还经常组团过来，十几个人，组成个旅游团，其实全都是搞外贸的。 寻找各种商机。 什么针头线脑打火机，衣服，鞋子，小家电，一单外贸，几千美元就可以成交。 而且非常方便。 简而言之，就是政策的放开，商务签证的签发更加容易，加速了民间自由进出口贸易的发展。 像曰本的小商人，贩回中国的廉价服装，曰用品，副食品等等，拿回曰本，批发给百元店，就相当于中国的两元店，10元店这个档次。 短短一两年时间。 广州，连云港，深圳这些地方，就涌现出了成千上万家小型的外贸公司。 公司性质是无限连带责任，这种公司是不交企业税的，个人也可以申办。 后世的广告公司，传媒公司，律师事务所，大多数都是这种公司。 注册资金最低只要3万。 又大大降低了中国这边的准入门槛。 但经营业务却很广泛。 注册个其他服务业就可以了。 范阳之前注册的，就是这种公司。 但手续太过麻烦，现在也不知道办好没有。 管他的，先挂牌营业再说。 反正工商局也有备案。 像旅游签证过来的曰本人，选好了货物之后，他是没有对接单位的，就可以找这种小型的外贸公司，代理出关。 而自己只需要支付一笔代理费用，回国等着接货就可以了。 这是一个全新的市场，别小看几千美元的小单，貌似不起眼的样子，可正是这种小单，每年总结下来，却有几十亿的规模。 可谓商机遍地，造就了无数白手起家的例子。 很多人就靠一张嘴，各类皮包公司，厕所公司，就一个人，连吹带哄，搞定个鬼佬就能挣上一笔。 稍微上路一点的，一年几十万轻轻松松。 如今的连云港，范阳只是粗略一问，就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了。 和广州一样，已经快要泛滥了。 而民间贸易这一块儿，其实真没什么复杂的，贸易，本来就是个非常简单的事情。 卖就完了。 比作工程简单多了。 而范阳重生一次，在外贸上，除了一些先知先觉，也不会拥有太大的优势。 还是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慢慢发展。 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是，抢占先机。 把优质和重要的客户，抢先抓到自己手里。 这一点尤其重要。 比如范阳带回这批柿饼，将要攻克的第一个客户。 光听名字，就可以吓人一跳。 哪怕白送上这批柿饼，范阳也在所不惜。 因为这个客户的名字叫破冰者 第一百零一章:对口协议 而另一边，滨海大道，华通大厦。 这是中房集团开发的高层电梯写字楼。 自从87年开始，土地拍卖，到92年末，沿海一带早已进入商品房时代。 仅一条滨海大道，因为靠近码头，两三年时间，就落成了六间大厦。 租金昂贵，可仍然爆满。 大厦12层，一间120平米的写字间，门口一部铭牌:徐州宏文外贸。 公司老总40来岁，个子不高，着一口夹带灌云方言的普通话，指手划脚的骂道:“叫里克一趟内地，里也是老手了，咋把我的韩国人给搞飞了来？别人现在投诉里，说里把他们丢在那边，个人跑了，还要我怎么说里” 刘鼎新硬着头皮听他骂了半天。 他也尽力了。 陪着两个韩国人在富平又呆了好几天，试图采购些其他乡镇的柿饼回去交差。 可其他地方的，赶马家坡的，质量相差太远。 有些皮都没削。 即便找到几家散户，可做出来的柿饼，往屋檐下面一挂，就完了，从来不捏。 他们逛了四五天，也没找到一户有糖心的柿饼。 两个韩国人就把怒气撒到了他和同事的身上。 还打电话回公司投诉。 刘鼎新早就受够了，屁股一拍，走了。 只留下李文均还陪着他们。 刘鼎新手一摊:“无所谓，我辞职。” “里拿辞职吓我” 刘鼎新站起来就走。 出门时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整个人轻松多了。 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东西。 这个小小的写字间，一间办公室，就组成了一家公司，有十几个职员。 每个人的隔断上面，都放着一部电话，和一台传真机。 这个年代还没有电子商务，桌子上更没有电脑。 就全靠电话和传真办理业务，联系客户。 刘鼎新拿出一把钥匙，打开脚下上了锁的柜子。 从柜子最下面拖出两页a4纸。 这上面写满了他这两年搜集的客户资料。 折好，放进裤兜里。 就走出办公室。 其他同事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唯独一个名叫霜霜的女孩儿，一直注意着刘鼎新。 她本来正用英文和客户交谈，却连忙放下手中的电话，追了出来:“师父，你真的辞职了？” “对，一个工作而已，无所谓的。” 这女孩儿扎个马尾辫，一脸的不舍，她是刘鼎新带出来的:“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啊？自己开公司我宁愿跟着你呀。” 说到开公司，刘鼎新精神一振。 可马上又冷静下来，摇摇头:“现在积累还不够，也没资金，这是我仔细考虑过的，长远来看，呆在连云港并不是很好的选择，上面有青岛，下面有上海，连云港夹在中间，很尴尬的，我还是准备去上海看一看，到时候再说。” “去上海”霜霜偏着脑袋想了一下:“那我也去。” “你傻啊，跟着我过去干什么，先好好干，时机成熟了我会叫你的。”伸手在她脑袋上一揉。 这女孩儿人很不错，既漂亮，又认真，会英语，还在自学曰语，人很上进。 自己真要开公司，把她带上，就是一大臂助。 走出公司，了然一身，真走出这一步，内心又难免的有点失落。 腰间挂着的b机却响了。 抠出来一看，是部手机的电话号码。 “谁” 赶忙找到个公用电话，给拨了回去。 嘟，嘟…… “范总” “好，好，有时间啊？” “吃饭，好啊，你在哪里” “行，你告诉我地方，我一定准时到。” 挂掉电话，刘鼎新一脸兴奋。 范阳给了他很深刻的印象。 “好了没有，你不是说带我去捡贝壳吗？”赵光明像个小孩子一样，昨天晚上逛夜市，听范阳说海边风大，还刻意买了件呢子大衣，手里牵着两条狗绳。 “急什么呢，明天带你去，我约了人，你等下去租个房子，条件好一点的，最好有空调，电视，冰箱，别怕多花钱。” “租房子？咱是要在这里安家了吗？” “我要招人，给别人食宿提供好一点，房子租大一点，咱们也可以住，这事你和顺子去办。” “军哥，红兵，咱们走，等下去码头看看。” 听说去码头，大军和红兵打个眼色，就回房间一趟。 范阳一瞟大军腰间，摇摇头:“别带这些，码头上巡逻的很多，到时候查到麻烦得很。” 大军说道:“没事，带着稳当一些，我也是跑过码头的，这种地方人太杂。” 范阳手一拦:“真别带，这地方不一样，这边管得很严，有事也是晚上解决，白天绝对没事。” 要是香港码头，你一个人还不一定敢去。 但这边不一样，大陆公安可不是开玩笑的。 正道方面，唯一比房地产还更挣钱的就是海运。 也是各大黑帮势力渗透的地方。 各种国际性的组织，都很重视码头，也是必争的地方。 像旧上海码头的洪门。 荷兰鹿特丹的华青帮。 曰本横滨的山0口0组。 水深得一塌糊涂。 但中国不一样。 谁来都得夹着尾巴。 猖狂如世纪悍匪张子强，进来就出不去。 况且这时候刚刚放开港口，各种蹦哒的，早就提前打掉。 都是一群一群的枪毙。 为贸易提供良好的社会环境。 像扎西这种，在国外行得通，康定也行得通，内陆省份也行得通，但跑到中国的沿海城市，就是找死。 连云港还好些，要是广州深圳，三天两头查暂住证，半夜也得给你草起来，两句话不对，就得关起来遣送回去。 打个通宵麻将，焉塌塌的，精神面貌不好，你走个路也会被盘问。 “走吧，我约了刘鼎新。” “刘鼎新？是谁？” 范阳一扬手上的名片：“就上次跟着韩国人那外贸公司。” 出门中午11点多。 把车开到滨海大道，找了个吃海鲜的馆子，给刘鼎新打去传呼，没一会儿就到了。 进门刘鼎新就熟络的赶上来，和范阳握手：“范总好，这么快就到连港了？” “不快了，请坐。” 桌子上已经点好了椒盐爬爬虾，螃蟹，扇贝，为了照顾刘鼎新的沿海口味，还弄了点生蚝和白灼的海螺。 “喝点酒么？” “饮料就可以了。” 范阳没再坚持，下午还要开车。 “不好意思，中午就把你约出来，耽误你工作了吧？” 说到工作，刘鼎新脸上一暗：“别提了，辞职了。” “辞职？该不会是我害的吧？” “哪儿能呢，不过还真有点关系，那两个韩国人被我甩了，见不惯。” 范阳哈哈一笑：“那两个韩国人呢？” “不知道，应该回来了吧，这事我不管了，忒没意思。” 范阳拿起饮料杯子，敬了刘鼎新一杯：“我还是说声抱歉，这事有我一定的关系，还请不要介意。” “没事。” 很快大家就放得开了。 刘鼎新是个明白人，知道范阳不会没事请他吃饭，寒暄了一番问道：“不知范总这次来连港，是打算常驻还是怎么的？打算到连云港发展？” “嗯，有这个打算。”范阳身前放着刘鼎新的名片，上面写着徐州宏文贸易，问道：“你们这公司，主要经营徐州那方面的业务么？” “对。”刘鼎新点头说道：“苏北这边，就数徐州的生意好做，连云港和徐州是对口的。” 徐州，范阳是知道的，还从那边路过。 是一座工业城市。 “那主要经营些什么方面的业务？”范阳问道。 “多，你刚过来可能对咱们这边不熟悉，可以说连云港全靠徐州，这边是淮海经济圈，徐州那边的产业集中，什么都很好做，就农产品也好做，徐州那边万亩桃园，万亩枣园，万亩石榴园，都是连成一片的，集中管理，搞成了企业的规模，还有10万亩无公害大蒜生产基地，粮油，水稻，米面都能出口曰本，可以说曰本全靠苏北还有山东养着，北美的阿拉斯加那边，还有加拿大，都和徐州有对口协议的，还有新建交的韩国，市场缺口还很大，范总到连云港来发展，可算是来对了。” 这话一说出来。 范阳眼眶居然有点点湿润。 吗呀。 总算是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在四川，还跑到康定混了大半年，感觉自己都快成了一个野人。 一时谈兴甚浓：“那工业方面呢？” “更多，这里可是江苏，这样说，农业仅次于东北，工业全国第一，农业和工业占比，1比10，工业出口比农业多10倍，曰本，还有美国西海岸的几个联邦州，飞地阿拉斯加，都有出口，日用化工和陶瓷洁具，羊毛纺织这些占比较大，美国人用的高档餐具，家装材料，好多都是我们输送过去的。” 范阳鼓了两下掌：“谢谢，向你请教算是来对了，但据我所知，也不全是连云港出去的吧？” “额，这个，也算是吧，连云港主要是针对苏北这边，苏州，常州那边，被上海抢了不少生意过去，我还正准备到上海去看看呢。” 第一百零三章：英国48家代表团 范阳说道：“上海？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吧？资本扎堆的地方，钱少了根本玩不转，在那边想要作出自己的事业，难，目前的连云港不好么？小单子那么多，多积累一点，再过去不迟。” 刘鼎新尴尬的一笑：“我一个打工仔，哪敢谈什么事业。” “话不能这样说，大家都是作外贸的，就没必要谦虚了，随时有都起飞的可能，就我来说，还想劝你留在连云港，有很多新的机遇。” 刘鼎新摇头：“晚了，前两年我就该胆子大一点，那时候跳出来，现在我不说多少，几万块，十万块，随便都挣到了，哪像现在，不瞒你说，我连几千块钱都拿不出来。” “这应该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吧。” 刘鼎新摇摇头：“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范总以前在黑河吗？那边生意不好做么？” “好做啊，但那边现在太乱了，苏连解体了嘛，我去年出来的时候，那边口岸都关了。” “那边很乱么？” “乱，好多人陷在那边出不来，苏连的远东军区都乱套了，飞机坦克都拿出来卖。” 范阳张口就来，说了一些厄罗斯那边的乱象，还说了一些车臣那边的事情。 听得大军和红兵都连连咋舌。 只以为范阳又在吹牛，可吹牛的水平，是见涨了，吹得跟真的一样。 说了一大堆。 范阳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个事情向你请教。” “谈不上指教，范总尽管说。” “我在过来的时候，看到很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还有一艘英国邮轮，怎么，连云港的英国商人也很活跃么？” “英国人？”刘鼎新摇摇头：“那是过路的，你要是想在他们身上找突破，恐怕很难。” “噢？过路的？”范阳饶有兴致的看着刘鼎新。 “对，连云港这边开通了集装箱的业务，也就是去年，开始有香港那边的货船过来，在码头那边转口，走陇海铁路，转兰新铁路，只在这边转口，很少采购的。” 范阳点点头，这刘鼎新其貌不扬，但的确是个老手。 原本只是想跟他打听一点消息，却不料他工作丢了，心中便起了招揽的意思。 “那你知道英国四十八家代表团么？” 刘鼎新又是一愣，结果却说“知道啊，在海州那边有四十八家集团的俱乐部，怎么？范总还和英国人有联系？” “对。”范阳霎时间心花怒放，他还真怕在刘鼎新口中听不到这个消息。 连刘鼎新都知道，看来又是稳了。 “我的生意作得杂，黑河那边呆了两年，霍尔果斯口岸我也很熟悉，在新缰那边做过棉花和羊毛生意，去年苏联解体，中亚五国独立，北疆铁路和哈萨克斯坦并轨，欧亚大陆桥连通了起来，重新通车，这次我到连云港来，就是找英国四十八家集团谈点事情，但缺人手，有兴趣帮我一把么？” 这就是范阳的目的了。 英国四十八家代表团。 英国，是老牌资本主义强国。 也是中国非常重要的贸易合作伙伴。 在外贸方面，对中国非常依赖。 贸易地点，在新缰，主要贸易对象，棉花和羊毛。 众所周知，英国，包括大半个欧洲，都是不产棉花的。 整个欧洲都属于寒冷，潮湿，光照严重不足的地区。 英国伦敦号称雾都，一年四季雨水不断，是不适合种植棉花的。 但英国，却是世界上第一号棉花纺织行业大国。 飞梭和珍妮纺纱机，就是英国发明的。 英国第一次经济腾飞，就是建立在纺织业上面。 著名的圈地运动，就是纺织工业带来巨大的利润，然后英国的贵族阶层，就把农民赶走，把耕地拿来养羊，产生经济价值。 在殖民时期，和大航海时期，英国人把纺织行业，渗透了全世界。 组建起了一张庞大的全球贸易网。 好比中国的香港。 香港的经济腾飞，一方面是靠美曰韩及东南亚的转口贸易，另一方面，港英政府大力发展香港的纺织行业，功不可没。 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香港纺织行业的全盛时期，境内超过上万家的服装工厂。 生产的服装倾销全球。 美国和曰本就是最为主要的倾销地。 导致了严重的用工荒。 这才有了港英政府的抵垒政策，在1974年到1980年，开放港英全境，撤销边境线，大量吸收内地，越南，缅甸，菲律宾等国家的难民。 抵垒政策规定，只要抵达香港市区，就可以取得身份证，获得永久居留权。 这几年吸收了几十万的人口，大大增加了香港的生产能力，却也为社会治安，留下了很大隐患。 而英国本土的纺织行业，更是倾销整个欧洲。 所以它对棉花的需求，是非常巨大的。 二战结束以后，苏连和美国对立，丘吉尔发表铁幕演说，世界两极格局形成。 英国顿时就失去了80的进口棉来源。 因为世界上主产棉花的，只有4个国家。 中国，乌兹别克斯坦，印度，美国。 乌兹别克斯坦，属于中亚五国，并入苏连了。 在欧亚这边，能够获得棉花的渠道，就只有中国和印度。 而印度产能太少。 只有中国，是全球第一产棉大国。 失去了这两个产地，英国人的纺织行业垮掉大半，经济衰退非常严重。 然而屋漏偏风连夜雨，1950年，又打仗了。 朝鲜战争爆发。 我国抗米援朝。 美国为了抵制中国的参战，在各个方面卡脖子，建立了巴黎统筹委员会，对中国实施全球性的封锁和禁运。 朝鲜战争结束以后，资本主义也没放开这一封锁政策，一直封锁到1972年，尼克松访华。 这一时期我国的外交陷入困境，被资本主义全面封锁。 后来还和苏连老大哥闹翻。 西方国家没有一个敢和中国打交道。 然后英国方面撑不下去了，它对中国方面有很高的外贸依存度。 在1953年，英国的纺织行业，橡胶产业，原油产业，和伦敦进出口公司，总共筹备了48家集团公司，来华访问，寻求恢复贸易关系。 带走中国的棉花，羊毛，红茶，小麦。 送来了机械设备，机电产品，和各种工业技术支持，还有更加重要的战略物资，橡胶。 西方国家，第一个敢于顶着美国压力，和中国建交的是锡兰，大米换橡胶的外贸协定。 第二个，就是破冰者英国48家集团代表团。 之后，才是德国。 因为欧亚大陆本来就是分割不了的，被冷战格局切断了几十年。 一旦恢复，就是商机无限。 1989年，东欧剧变，紧接着乌克兰独立，苏连解体。 中亚五国中的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也纷纷独立。 1990年，新缰的阿拉山口，和哈萨克斯坦的火车并轨，代表着被掐断了几十年的欧亚大陆桥，正式恢复。 作为欧亚大陆桥头堡，连云港，顿时就火热了起来。 英国和德国的商船纷纷进港。 英国和德国，都在连云港设立商务机构的办事处。 其中，就有英国的48家集团俱乐部。 这个48家集团代表团，过了40年，还没有解散，而是联合伦敦进出口公司，成立了48家集团俱乐部。 是英国在中国最大的商业协会组织。 而恰逢欧亚大陆桥重新开通，中国和欧洲国家的对外贸易，又重新火热了起来。 各种交流都在加深。 江苏的工业品，农产品，也可以顺着欧亚大陆桥，卖到欧洲去。 这一时期商机无限，只要你有好的产品，就不愁卖不出去。 找准了对口单位，再加上范阳的精心包装，和富平柿饼独特的口味。 小小一块柿饼，就是范阳叩响欧洲大门的敲门砖。 第一百零四章：商务调查 “那我可以帮到你什么？”刘鼎新问道。 “很简单，我想和他们取得业务联系。” 刘鼎新摇摇头：“这个不容易吧？据我所知英国人在这边没有开展具体的业务，他们走这边完全是路过，他们的集装箱，都是香港过去的货物，绝大部份是名牌的代工服装，箱包，香水，珠宝，奢侈品，要不就是新型的工艺品，价格都偏高，对工业和农产品这块儿需求不大，他们的渠道非常健全，毕竟在香港经营了几十年，而我之前的公司，也试图和他们取得联系，我还去跑过两次，负责人都没见到，被前台给打发了。” “噢？你们公司还去四十八家集团联系过业务？”范阳讶道。 “对，这个事情就是我负责的。” 这又是另一重惊喜了。 “那你们开展业务的方式，是怎样的？” 刘鼎新沉吟了一下。 尴尬的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递名片，我们公司有产品目录，然后寻求洽谈。” 范阳突然坐直了身体，很不礼貌的问道：“那你们公司的代理的产品主要有哪些？” 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刘鼎新。 刘鼎新微微皱眉。 范阳跟自己打听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可以说各个公司的商业机密了。 自己透露了，那就是违背职业道德。 但回头一想扯淡。 自己都不在公司干了。 况且，宏文外贸代理的，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范阳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强烈的暗示。 不知道为什么，刘鼎新对眼前这人，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并且隐隐觉得，有什么在向自己靠近。 心一横。 把桌子上的半杯豆奶一饮而尽，说道：“木地板，沙发，床垫，榻榻米，马桶，集成灶，陶瓷制品，防盗门，主打曰系的居家风格，我以前的老总是国贸出身，和曰本的uni，hroatsu很早就有对口联系，你如果需要，想插手这一块儿，我还有客户资料，价格合适，我不介意卖给你。” 范阳呵呵一笑，端起桌子上的饮料，亲自给刘鼎新倒满：“难为你了，你们公司经营的项目还不错嘛，那再打听一下，你之前那公司，在连云港排得上号么？” 刘鼎新接过饮料，不屑的摇头说道：“哪排得上号，小公司，要我说还是瞄准韩国，现在韩国新开放的市场，明年还会有更多韩国人涌来，现在那些大公司，都憋着股劲呢。” “那最大的几家，能说说么？” “最大的还是国贸，徐州分公司，他们垄断的是涂料，油漆，管材，型材，瓷砖，橡胶制品，等大宗建材类，发货都是吨为单位，有时候一单就几百吨。” “然后呢？” “除了国贸，还有一家麒麟外贸，他们总部在华联商厦，也主要是作曰本人的生意，徐州的曰用化工，洗衣粉，香皂，洗洁精，还有几家从合资公司出来的私营企业，用曰本的技术生产洗面奶，洗发香波，喱水，摩斯。” “还有呢？” “还有？”刘鼎新想了一下，似乎不好权衡：“其他的，到不怎么好区分了，硬要排名的话，文鼎外贸和三水外贸都很不错，一家主要代理塑料制品，一家主要代理副食品。” 范阳点点头：“那商品分类呢？是用的stic？还是hs海关编码？” “hs吧，连云港主要对口曰本方面，美国那边才用stic商品分类，但美国的货，一般走上海出口。” 范阳又敬刘鼎新一杯：“谢谢了，和你聊天我受益良多，目前连云港的外贸公司，发展得都还挺不错嘛。” “不用客气，这没什么稀奇的，我不说，你自己多呆一段时间，也都会知道的，曰本和我们建交很早，很多贸易渠道都被别人抢占了，经营得好好的，现在想插手曰本人的生意，难度挺大，毕竟是从别人嘴里抢生意嘛，我还是觉得，目前新兴的韩国市场，到是大有可为。” 说出这话，刘鼎新又觉得等于没说。 看范阳对韩国人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那是往死里得罪啊。 “你说对了。”范阳拍拍手：“我还就是来抢生意的，容我冒昧，我再打听一下，连云港目前有没有商务调查公司？” “商务调查？调查什么？”刘鼎新一脸懵逼。 “没有么？那就好。咱们继续，我还想请教一下，你们公司的业务部门，是怎么组建的？有专门的r么？headhuter，猎头小组有么？” 刘鼎新一抠脑袋，什么r，猎头小组？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业务部门？”刘鼎新想了一下：“你是说专门跑业务的？” “对。” 刘鼎新说道：“没有吧，我们4个人一组，什么事情都要作，老板就提供一份客户资料，先打电话，然后登门拜访，洽谈，像我，是第四组的组长，手下就带着三个人，然后有专门的报关部，作清关资料，我们就是跑腿的。” 范阳呵呵一笑，又略微摇头。 双手交叉在胸前，瞬间变得信心满满。 不出所料，现在的连云港这些商人，手段只能说拙劣。 后世这么普通的东西，刘鼎新这种外贸老人了，居然都不知道。 自己来了，还不给他们干趴下？ “一群草莽，这样说吧，最迟两年，我就要要率领公司，进入连云港体量前三的贸易公司，你信不信？” 嘴角带着一抹微笑，谜一样的自信，看着刘鼎新。 “额？这个……” 刘鼎新觉得范阳有点狂妄了。 像这种对口贸易，从来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建立起来的，主要是积累人脉，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对，贸易的成长很快，的确可以白手起家，可依然是需要时间的，特别是在一个成熟的市场。 当连云港这些外贸商人，都吃素的？ “不信？没关系，尽可以拭目以待，我才刚刚成立公司，各种职位都还空缺，今天请你过来，其实想让你帮我推荐几个人，我要尽快搭建起公司的草台班子，冒昧问一句，你之前的薪水是怎么算的？” “我？”刘鼎新埋下头，想了一会儿：“范总你是想挖我？” “对，就这个意思。” “我之前底薪1000，含提成，我们的代理费用，是货物总金额的10，这也是连云港的通价，但有些小公司，也有恶意杀价的，8，甚至5都有在作，而提成方面，也是行业的老规矩，个人拉回来的客户，代理费的10，公司指派的客户，5，差不多就这样子了。” “那你的平均月收入呢？” “一两千吧，得看运气。” “好。”范阳一拍桌子：“你只要过来，就是经理职位，底薪1500块，你个人的客户，我给你20，公司指派的客户，你拿10，待遇涨个对半，考虑一下？” 刘鼎新又愣住了。 “感谢，感谢范总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我可能会让你失望。” “怎么？” 刘鼎新想了一会儿，诚恳的说道：“如果范总想用我手上的资源，打开局面，恐怕会令你失望，我不瞒你说，工作了两年，我手上的直接客户很少，基本上没有，哪怕我出面去挖，也不一定能挖得过来，毕竟别人合作得好好的，我要是有直接客户，早就自己单干了，你说对不对？” 范阳看着刘鼎新，这人还不错，至少没有听到薪水，就大包大揽的答应下来：“没事，你有没客户我不在意的。” 刘鼎新讶道：“那范总的意思？你在连云港有基础？” 范阳摇头：“没有。” “那您的自信从何而来？” “靠实力。” “实力？” 范阳胸有成竹的一笑。 北上广什么水平？2010年之后的北上广商圈，可谓卧虎藏龙，什么哈佛大学商学院，剑桥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复旦ba等等，多如牛毛。 那什么水平？北上广的商务水平，早就和国际接轨了。 随便一个什么东西，都能给你系统化运作，搞会议营销的话，一块狗皮膏药都能给你卖出天价。 而范阳虽然没做出多大成就，可毕竟是广州外贸圈子熏陶过的。 回到92年。 这些草莽，连商务调查的概念都没有。 拿什么和自己争？ 狼来了。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不着急回答我，另外再帮我物色两个人，会英语就行，要是会曰语，待遇还要从优，吃饭，等下带我去码头看看。” 第一百零五章：COSCO 吃过饭，开上滨海大道。 连云港是一座大型城市，曰后的三县两区，全部合并到一起了。 后世的滨海大道，从赣榆到灌云，光是一条滨海大道，就有120公里长，还有通往连岛的跨海大桥。 开车都要两个小时才能跑完全程。 其本身的工业和农业产值，都是相当不错的。 来到连云港的主港区，大浦港。 背后是云台山，山下就是一片片的堆场，里面码放着各种颜色的集装箱，就像磊积木一样，呈现着钢铁巨兽般的工业美感。 走到这些地方，人会感觉特别渺小。 高达百米的红色塔吊一字排开，各种大型机械，海边的u字型码头停着标志上各国编号的货轮。 范阳开着车一路游览过去，万吨的轮船就看见好几艘。 场面壮观。 “咱们港的停泊能力，还是很强的，你看像这种……”刘鼎新坐在副驾驶，充当解说：“万吨的泊位有二十几个，钟塔那边还有一个十万吨的泊位，听说明年还要扩建个20万吨的……” “吞吐能力也是很强悍，江淮这一带，仅次于上海……冻运，油轮，煤船，散装堆轮，集装箱……” 刘鼎新一路介绍。 “那船运公司呢？到曰本的散货，是走物流还是怎么？”范阳问道。 “这边主要是中远集团的船，总部在香港，这个码头也是中远集团承办的，开展小件散托，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一个星期也说不一定，跑曰本那边，只有一艘万吨驳船，其他都是一两千吨的，得凑够了数才会出发，速度还是很快，三天就到曰本，韩国的话，货轮两天，客轮一天就到了。” “那这边的流程你熟悉么？” 刘鼎新点点头：“还可以吧，一般的手续都没问题，” 此时正值隆冬，海边还是很冷的，没一会儿几人就感觉受不了。 大军看得直咋舌，海他们是见过的，可这么壮观的码头却是第一次见。 他们那地方的码头，大多是渔港，里面乱得很，长枪短炮，渔民船上什么乱起八糟的都有，码头的苦力抢活干，码头的舵爷抢个水产，都能引发械斗，船也是破破旧旧的渔船，几时见过这么壮观的？ 这种码头，安全问题的确有保障。 一路上他们看见荷枪实弹的巡逻队，就有好几拨了。 大军紧了紧衣领，把范阳拉到一边：“你说码头，是这种？” 范阳答道：“对啊。” “我一直没听懂，你说以后咱们要作这种生意？就这种？船上的那什么箱子？吗呀，这船堆起来，最起码得有10层楼高吧？” “集装箱。” 范阳他们眼前是一艘两万吨的中远货轮，红色的吃水线上，白色的船身印着5个大写的英文字母s。 chaoceanshigany 中国远洋集团。 上面集装箱码了6层高，加上甲板的高度，起码有四五十米。 真的有十多层楼那么高。 “咱们真要作这种生意？”大军问道。 “对啊。” 大军和红兵互望一眼，竖起大拇指：“牛逼。” “这些箱子里装的什么？” “多啦，什么都有。” “那这一船得值多少钱啊？”红兵问道。 刘鼎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范阳尴尬的一笑：“这是大军，红兵，东北的，刚从黑河过来，对海运不太熟悉。” 范阳之前都没介绍过。 吃饭的时候，大军和红兵也一言不发。 刘鼎新也一直揣着小心。 他岂会这么没有眼力？ 范阳的派头，可以说很足。 随身还带两个保镖的。 还有个小弟负责日常。 心里一直认为范阳是黑河某个大佬的晚辈。 搞不好是家族性质。 要知道东北大佬，不是开玩笑的。 丝毫没有小看大军和红兵，接过话来说道：“这是两万吨的，看拉的是什么，要是汽车的话，这一船价值好几亿。” “好几亿？”红兵张大了嘴。 范阳呵呵一笑，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刘鼎新，摇摇头，给他拆穿道：“哄你的，这不可能装的汽车，汽车一般走上海，从长江口进入张家港下货，这些应该是国家贸易的物资，这种档次，哪个外贸商人插得上手？咱们的项目在那边。” 范阳一指不远处的一艘千吨驳船，上面只码放着一两层集装箱。 和眼前这艘两万吨巨轮比起来，就是大象和小牛一样的对比。 刘鼎新哈哈一笑：“还是范总见识广。” 他刚才的确是想试探一下。 却没想到范阳一口就道破。 “走吧，这天也太冷了，晚上咱们去吃点特色的东西，有好的推荐么？” 范阳带头上车。 “看你们的口味了，苏菜还是很不错的，要不要尝试一下？” “苏菜，好啊，会开车么？”范阳问道。 “会。” “那你来开，给找个好点的苏菜馆子，你是东道主，你带路呀。” 刘鼎新也不扭捏，接过车钥匙就上了驾驶位。 一路上有说有笑。 这几人都是比较豪爽的性格，范阳介绍之后，大军和红兵也开始和刘鼎新递烟，说话。 刘鼎新谈吐很不错，应对恰当，知识面也丰富，很快就让大军和红兵另眼相看。 没一会儿就相处甚欢。 范阳看了也心中满意，这刘鼎新是个人才。 招揽之心更甚。 一路还是开回海州区，先去接赵光明和李顺。 两人早就等在旅馆了。 红兵把两人叫了下来。 刘鼎新还在和范阳说话，没注意赵光明手上的两条狗绳。 然后车门被打开，iteer看到范阳，从中门蹿的就上来了。 “我的吗呀……” 刘鼎新回头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伸到了自己脸上。 吓得从驾驶位滚到地上。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范阳赶紧追过去：“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狗，不咬人的。” “没事，没事，我刚没注意。” 刘鼎新拍拍裤腿上的泥巴，站了起来：“这是藏獒吧？”“噢哟，还有一条，我的吗，这条更大……” 吓完过后，刘鼎新很快就被两条藏獒吸引了：“我去，这家伙得有一百斤重吧？” 范阳揉着大黑的脑袋：“肥狗，130斤了。” 刘鼎新连连咋舌：“130斤？比我还重，这家伙，太厉害了，真不咬人的？” “放心，你来摸摸。” 刘鼎新连忙摆手：“算了算了。” “没事，开车。” 赵光明把两条狗给关在后面，看着刘鼎新有点眼熟：“咦，这不是，这不是富平那啥，咱们见过的啊，是不是？” 范阳哈哈一笑，把刘鼎新介绍给赵光明和顺子。 大家笑呵呵的上车。 找到个地道的江苏菜馆子。 点了东坡肉，松鼠鲈鱼，桂花糯米藕，鱼头豆腐汤，红烧狮子头，水晶蹄子。 刘鼎新一看表，都晚上7点半了，再看看外面的路牌，忽然想起个什么：“范总，你不是要招人么？” “对啊。” “巧了，我有个同事就住在这边，隔这里不远，要不我打个传呼，问她吃饭没有，要不叫过来你们谈谈？” “那就太好了啊。” “是个女孩子，介意么？” 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大军和红兵，还有赵光明都下意识的抬了下肩膀。 “女孩子，那更好啊。”范阳说道：“叫过来叫过来。” “那借你电话用一下。” 刘鼎新接过范阳的手机，在手里一惦：“好家伙，这玩意儿真先进啊，得好几万吧？” “两三万块钱。” 刘鼎新挂了个传呼。 说道：“这是我徒弟，还不到20岁，挺漂亮一个女孩子，自学的英语，现在已经可以和外商电话沟通了，还在自学曰语，人挺勤快，真的很不错一个女孩子。” 范阳点点头。 90年代，稍微上进一点的，多多少少都会学点英语。 特别是沿海一带。 学会英语，就代表高薪，可以进外企工作，工资待遇至少翻上一倍。 “要不咱两去接她？” “等一下吧，等她回了电话。” “顺子去打个招呼，菜等会儿上。” “不用，咱们先吃。” “哪里，礼貌还是要讲的。” “对啊，咱们大老爷们儿，咋可能不等女士呢，顺子快去。”大军也附和道。 没过一会儿，手机便响了起来。 刘鼎新接起电话，没几句话就把霜霜约好。 “走吧范总，就前面两条街。” “ok。” 范阳也挺兴奋，毕竟是个女孩子嘛，看着也舒服。 一起吃个饭心情也会好一些。 公司组建之初，还就是需要女孩子。 嘴巴甜，和人打交道更容易接受一些。 这时候马路上车不多，城市里很难遇到车水马龙的状况，两条街不过几分钟就到了。 “就住这楼上，等她一会儿应该就下来了。” “结婚没有？” “没，她本地人，和她父母住在一起的，她爸妈是双职工，家庭条件挺不错，这女孩子心思挺单纯，但做事很认真。” 刚说两句，一处楼道里就走出来一个女孩子。 扎着个马尾辫，穿着一件黑色的太空服，小脸埋在一件鹅黄色的高领毛衣里面，两手拢在袖子里，瘦瘦的，隔远一看，给人印象就很不错。 站在楼道那里张望。 “这里，这里。”刘鼎新一招手。 马尾辫一甩，噔噔噔的跑了过来。 “师傅。” “这是范总。” “范总你好。” 霜霜一张脸抬起来，又令范阳好感大增。 没化妆，干干净净，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 给人感觉大城市娇生惯养的妹子。 很乖的样子。 声音也很好听。 稍微收拾一下，就是个干商务的好料子。 当时就决定，收了。 “你好你好，霜霜是吧，先上车。” 第一百零六章：War wild dog “哦。”霜霜去拉车门，就要乖乖上车。 “等一下。” 被刘鼎新拦住：“你坐前面。” 开玩笑，车的后座可是趴着两头史前巨兽。 itter和大黑伸出脑袋望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闻到了什么味道，以往看一眼，铁定趴回去的，两狗却坐成一排，不肯趴回去。 刘鼎新脸上抽了抽。 自己也不敢坐到后排去啊。 范阳往后面一看，一拍额头，疏忽了。 “你们先走，我打车过来。”刘鼎新说道。 “那我也打车。” 范阳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疏忽了，那行我先走。” 刘鼎新和霜霜打个出租车，上车霜霜便问道：“这就是，那个范总？他才多大呀？太年轻了吧。” 心里想的却是太帅了。 “你知不知道我叫你出来干什么？” “吃饭吗？” “不是……”刘鼎新把下午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把范阳挖他过去开公司的事情也说了。 “那我也可以去吗？” 刘鼎新点点头。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一来范阳这人，太合他胃口，二来自己刚刚辞职，积累不够，还没有创业的准备。 去上海，也是从职员做起，还说不一定会受多少鸟气。 他之所以从公司辞职，也不是一时意气，是积压很久了。 他们公司4个组，自己这一组资历最浅，好的客户全被老总的侄子那一组，和公司老人那一组给占完了。 分派给自己的任务，都是又累，又难啃，还挣不了钱的那种。 业绩一直是最差的，一个月谈不下来两单，全是碰到那种陪同的，像陪韩国人一样。 老板明知如此，却总是给自己脸色看，做不出业绩怪我了？优质客户你哪怕给我一个？我也必定全力以赴。他常常有种感觉，自己被老板当成傻逼一样看待。 霜霜这女孩子，跟着自己也很难受。 刚开始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要不是人长得漂亮，连公司都进不了。 然后呢，公司也不止她一个女孩子，在办公室也受到排挤。 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弱弱的，可内心也是很要强的，自己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公司里，刘鼎新还真的放心不下。 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 “试试吧，这范总人很不错，而且财力雄厚，他现在给我1500的底薪，提成20个点的10个点，给我经理的职位，万一公司发展起来了，咱们就是元老，比呆在那破公司强太多了。” “1500？这么多？那我呢？” “不会低于1000吧，等会儿我会给你争取的。” “1000，那很好呀，我要去。” 霜霜的底薪，只有600。 1000块就觉得很满足了。 “去看看吧，我看他人很正直，不像那种龌龊的人，但你要明白，他要是有什么歪脑筋，咱们就不奉陪，明白么？” 到了菜馆，范阳已经在停好车，在门口等着了。 三个人走进去，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 和皮鞋厂那些女工完全不同，霜霜给人的感觉太干净了，亭亭玉立，扎着一根马尾辫，圆润的下巴恰到好处的挨着高领毛衣，给人一种异常温暖的感觉。 属于那种让人一看，就很有好感的样子。 范阳对此大为满意。 现宝似的一拉座椅，亲自给霜霜让座，介绍道：“这是霜霜，这几位，以后就是我们的同事，大军，红兵，顺子。” 互相认识过，就开始上菜了。 “来我们也认识一下，我叫范阳，刚到连云港，成立了一家新的公司，你叫霜霜是吧？” 范阳递给霜霜一杯饮料。 霜霜双手捧了过去：“嗯，范总你好。” “哈，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听说你还在学曰语？” “在学呀，还报了培训班，但学得还很烂。” “很不错啊，有没兴趣来我公司上班？” 范阳问得突然，霜霜答得更是干脆：“有啊，只要范总不嫌我碍事，一般的沟通，发传真，作表格，还有简单的报关手续我都会作，但作得不是很好。” 刘鼎新在旁边摇摇头。 这孩子，太容易交底了。 “好，我也喜欢快人快语，来我公司上班，你希望薪水能有多少？” 听到这话，霜霜的手就从桌子上拿了下来，放在膝盖上，看了看刘鼎新。 刘鼎新低头喝水，装作没看见。 “一千。” “好，我答应你，但职位待定，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上班？” 霜霜又看一眼刘鼎新。 刘鼎新给她递个眼色，轻轻点了下头。 能够拿到1000的高薪，刘鼎新也很高兴。 在以前那个公司，即便再熬两年，霜霜也坐不到组长的位置，然后没有提成。 只有组长才有提成。 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择。 “随时都可以。” “那行，你办离职手续容易么？” 霜霜略有点坏坏的笑了一下：“我前天才发了工资，明天就可以走了。” “够干脆。”范阳还没看出来这女孩子，做事这么果断。“你有传呼么？” “有。”霜霜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粉红色的b机，给范阳说了号码。 范阳递上一张自己的名片，放在霜霜身前的身前：“就这个地址，明天我就要开工，可以过来报道么？” “下午吧，明天早上我回公司收拾东西。” 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 范阳谈兴甚浓，但不好和霜霜多说，拉着刘鼎新聊了些连云港外贸的情况，一顿饭吃得非常高兴。 完了先让刘鼎新把霜霜送回家。 让赵光明和大军等人先回去，向刘鼎新问道：“你家住哪里？我送你过去啊。” “我在连云区那边，隔这里也没多远。” 开车二十多分钟，把刘鼎新送到楼下。 范阳问道：“那你呢？考虑好没有？爽快一点，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不喜欢嗦。” “好，明天我就过来上班。” 范阳打个响指：“ok，你放心跟着我干，我不会亏待你，公司上了轨道，连云港分部就由你全权负责，年底给你10个点的业绩分红。” 10个点的分红？ 刘鼎新被一锤子砸得晕乎乎的，这个惊喜来得太过突然。 搓了搓手：“何德何能啊，我怕干不好啊。” “我看好你。” 刘鼎新又反应过来：“连云港分部？咱们还有总公司么？” 范阳点头说道：“有，在广州。” 刘鼎新又是一脸狂喜，自己这是走了大运，真傍上大佬了，还获得如此赏识？ “但还在筹备当中。” 刘鼎新又是一晕，但来不及想更多，连忙点头。 “那个，你住这边方便么？我找人租了房子，过两天就能安排食宿，要不要给你留间房？” “不用，我家就住这边，搭电车上班很快的，半个小时就到了。” “结婚了吗？”范阳问道。 “结了，去年才结的。” “哈哈，那我补上一句新婚快乐，大家合作愉快。” 范阳做出一个打传呼的姿势，不再嗦，开车走了。 范阳一走，刘鼎新把拳头在空中狠狠挥舞几下。 这次涨脸了。 兴冲冲的回到家里，这是一间两居室，妻子只是普通职工，听到开门的声音，赶紧迎了过来。 本来是一脸担忧，却看见刘鼎新满脸喜色。 “怎么了，你不是去辞职吗？” “辞了。” “那你还这么高兴？” 刘鼎新搂着妻子在屋里转了两圈：“但我又找到工作了，别人专程过来挖的我，新办的公司，我过去就是经理，底薪1500，提成20个点，年底还有10个点的业绩分红。” “1500？这么高的工资？真的啊？” “真的。”刘鼎新搂着妻子，无限柔情。 之前他失落了好几天，都是自己臭脾气害的，一时冲动，真要去上海的话，就要和妻子分开。 “收拾一下，陪我去买套正式一点的衣服。” 赵光明和顺子跑了半天，租房的事情已经落实好了，房子很大，三室两厅，里面有沙发，冰箱，厨房用具都有，但要打扫卫生，明天才能住进去。 回到旅馆楼下，把车停好，找到家文具店买了几个文件夹，一沓a4纸。 忙了一天，范阳还不能睡。 回到旅馆把公司的结构理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大军和红兵，还有顺子，来到租用的写字楼。 开始打扫卫生。 这办公室简陋得太吓人了，办公隔断还是旧的。 打开下面的柜子，里面废纸一大堆，桌面也有点泛黄了。 全部清扫干净，把桌面狠狠的擦干净，看着空空荡荡，泛着一股消毒水味道的办公室。 范阳自己都看不下去。 一穷二白啊。 接下来还得采购一个文件柜，文件夹，安装一台打印机，再加上电话和传真机，就够用了。 因为目前的商务水平，还很简陋。 主要是没有电脑，电子商务还早得呢。 不像后世，2013年，范阳的办公室就有200多个平方，电脑就有二十多台，还在阿里托管了一部250万s的云服务器。 网络，对于商务的帮助是巨大的，可以说日后全是电子商务的天下。 范阳算是作得晚的，2013年才上马百度推广，一个月，仅仅投入6000块钱，搞竞价排名，第一个月，就为自己拉到了三十多个单子，接到的电话超过两百个，第一个月，就拿到50多万美金的总订单，纯利润二三十万。 就算你请100个业务员，都达不到这个程度。 这是人力无法比拟的。 范阳以前常常后悔，明白得太晚，错过了太多机会。 后来的网络太发达了，很多人对马云还有一定非议，认为他是处在风口浪尖，说什么只要在浪尖上，猪也能飞起来。 马云是正儿八经的实力派。 中国第一家电子商务网站，就是马云建立起来的，和外经贸部合作，建立了中国第一个电子商务网站，这个项目是联合国发起的，沟通全球的商务信息中心。 从此，全球的贸易有了新的平台，而且是全面开放的平台，也标志着全球贸易，正式进入电子商务时代。 后来才有阿里巴巴。 而阿里巴巴不知道盘活了多少企业。 也成就了无数企业家。 阿里内网把马云当神一样崇拜，不是没道理的。 而范阳错过了太多，edi，google，ebay，aazon，就连阿里巴巴他都没上过。 不过没关系，上一世的遗憾，这一次自己再也不会错过。 而目前的公司架构，那就简单多了。 一切都很传统。 那么范阳是如何确信自己拥有充分的竞争力呢？ 靠业务能力。 目前有三个人，自己亲自领头，先成立一个公关部。 重点客户，重点公关。 就从猎头抓起。 而什么是猎头呢？ 这个在以后的商界，是一个卑鄙的存在，无耻，无孔不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阴谋，陷害，诈骗，善于制造各种商业陷阱，策反对手高层，挑拨离间，植入商业间谍，盗取商业机密，无数的恶意并购，以小吃大的商业运作，背后的阴影里，都有猎头公司的存在。 可以轻易的把高官拉下马，逼人破产跳楼。 其中最著名的猎头公司，臭名昭著，令无数商界巨鳄闻风丧胆。 请他们出手，至少得十万美金，动辄百万美金。 公司名字叫d。 ilddog战争野狗。 商业雇佣军。 第一百零七章：概不接待 而后世的烟雾，常常把猎头形容为岗位招聘，负责为企业挖人，为什么挖？怎么挖？别人企业不知道自己挖？ 出钱就完了。 当然，也有专业获取高技术人才的猎头公司，这些都是后来的中介公司，美其名曰。 还有很多电话营销，也称自己为猎头。 其实不然。 这其中有很专业的一些操作，比之真正的间谍也不遑多让，各种调查，侦探，偷拍，跟踪，为企业调查竞争对手，因为再大的商业运作，归根结底，都是围绕着人来做决定。 而人是有弱点的。 搞定一个高层，对方一句话，就可以敲定几百万，几千万的大单。 买通一个关键的中层，就可以为己方多添加一个砝码，控制最终的走向。 哪怕是一个小角色，略施手段，搞定他，也可以获得很多有用的资料，在细节上进行推敲，修补方案。 在谈判拉锯的过程当中，这种交锋就会更加激烈，盘外招利用得恰当，往往还可以出奇制胜。 如果是上市公司，聘亲专业的金融猎头，还可以在高位面对你进行降维打击。 那么利用在业务的领域，猎头就比传统的业务，具有更加鲜明的特点。 也有更加充分的竞争力。 哪怕是舔，也舔得更有技术含量。 刘鼎新兴冲冲的跑去买了一套黑色西装，皮鞋擦得透亮，还去理了个干练的头发，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皮包，过来当经理了。 结果走进办公室一看。 我的吗呀。 “这，这个……这个……” “没事，没事。”范阳走过去，把刘鼎新按在破烂的沙发上：“这些都要换的，马上换。” “可这个……” “安啦，我又不是没钱，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合适的办公室，我这是着急的，先对付着用。” 范阳打着哈哈：“这办公室也没什么看的，走，咱们出去订两个文件柜，再买个沙发，茶几，整两幅画挂在后面的墙壁上，搞点小装饰，就好多啦。” “可这，电话都没一部吧？” “马上就过来安装，放心啦。”范阳一拍刘鼎新的肩膀：“走了。” 大军和红兵一脸贱笑，一副你也上了贼船的样子。 跑出去逛了半天，选好了一些东西。 中午时分，霜霜打来电话，也赶了过来。 看见刘鼎新额头上挂着两条黑线。 “等一下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 而范阳仍然大大咧咧。 把霜霜也带回公司。 “我是不是走错了？” 范阳招呼道：“来，先坐。” 接着拿出一个文件夹，一盒柿饼，丢在身前的茶几上。 “先看看这个，把它推销给英国人。” 刘鼎新接过来一看，扁平状的一个盒子，上面写着on-ie“这是什么？咦，这不是富平的柿饼么？” “对。” 刘鼎新把那盒子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问道：“怎么，你拿去重新包装了？这么快？” 范阳点点头：“对，把它推销给英国人，你们觉得如何？” “恐怕很难吧，你要推销给韩国人，我觉得分分钟搞定。” 开玩笑，背后还有两个抓狂的韩国人，现在都还没搞定呢。 刘鼎新又说道：“范总，我真的不骗你，英国人在这边没什么采购的需求，他们的渠道非常健全，什么都不缺，背后可是一座香港，要什么都可以找到。” 范阳一摇头，说道：“错了，你以为我拦下这批柿饼是干什么的？我从来就没瞄准韩国，韩国本土也有很大的柿子产量，那你知道韩国人，为什么这么重视柿子么？” “本国需求？” “错，那是你们太不了解英国，你知道每年欧洲要向亚洲进口多少水果么？特别是热带水果，可以说整个欧洲消费的水果，有一半都是亚洲过去的。” “英国在欧洲更加特殊，是一个多雨的国家，英国的绅士出门要带个帽子，然后随身带把雨伞，可以说随时都在下雨，即便不下雨，要不了多长时间，头发上就会沾上露珠，所以他们习惯带帽子。” “每天早上都要起很大的雾，到中午才散，即便夏天都是这样，一天之中，只有中午几个小时能晒到太阳，冬天更严重，潮湿，寒冷，最高气温，夏天也超不过30度，所以，英国，包括整个欧洲，都没有能力生产热带水果，菠萝，香蕉，芒果，荔枝这些，都没有。” “他们只能生产西红柿，耐寒品种的苹果，樱桃。” “而柿子呢？他们生产不了，可你知道他们对柿子的需求有多大么？这在欧洲称为甜番茄，柿子是最为重要的高产水果之一，在曰本，栽培面积排行第四位，韩国也是一样，你们知道柿子和菠萝，在欧洲卖多贵？这也是水果罐头在欧洲这么畅销的原因。” 刘鼎新和霜霜完全插不上口。 范阳又继续说道：“价格翻几十倍。”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和世界各国的贸易水平都在上升，未来和英国还有更多的合作。” 范阳说完。 刘鼎新轻轻敲着桌子，大脑跟着范阳的思维，在飞速运转着。 “你说的我大概听懂了，讲真，我开始有点佩服你了，这事可以做，农产品做好了，盈利也是很可观的对吗，然后和英国人建立联系之后，也可以把徐州的建材，日用化工，轻工产品这些，卖到欧洲对吗？” 范阳微微笑着，看着刘鼎新。 “难道还有什么疏漏？” “没，你想的很不错，但想太多了，先把轻工产品那些放到一边，以后再说，要作就要作精，抢先韩国人，把这款柿子产品，推向欧洲，你以为这是小单子？错，你好好想想整个陕西的产量，还有河北，光是吃下这一条线，每年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利润？我和汉中的经济开发区，保持着非常良好，和非常紧密的合作关系，他们那边几条德国的生产线，每年几万吨的水果罐头生产能力，全部都将交给我代理，我做事向来精确，作柿饼怎么了？水果罐头怎么了？做好了，不会比你作工业制成品差，拿下英国四十八家集团，我有信心在未来的两三年内，达到每年输出超过万吨，甚至十万吨，你想想，这够我们吃么？” “可据我所知，四十八家集团，主要是作服装，珠宝，奢侈品的啊。”刘鼎新说道。 把柿饼卖给服装商人。 这一份想法也是没谁了。 “那又怎样？这一点跨界算得了什么，想不通慢慢想，产品是不分贵贱的，只要能挣钱，就是好产品，你们还别看不起我这柿饼，做好了，一年几百万随便挣。” “几百万？” 刘鼎新和霜霜面面相窥。 都不肯信。 然而心底却被燃起期待，一年做到几百万，那总的贸易金额岂不是要过亿？ “好了，产品说完，现在说一说客户，英国四十八家集团的办事处在哪儿？” “华联商厦。”刘鼎新答道。 “几楼几号知道么？” “13楼，里面的办公面积不知道多大，有前台，搞得很正规的，但我们一直搞不懂，他们在这边设立办事处，到底什么意思，他们经营的项目也不清楚。” “找得到地方就好办，把纸笔全都带上，咱们先去摸个底。” 范阳知道，自己让眼前的两人很失望。 要想留住他们，光是给钱不行，必须让他们看到前途。 毕竟现在的外贸人才还是很稀缺的。 普通工人拿两三百的工资，就算高薪了。 可他们只要上路，有点业绩就能挣到一两千。 这相当于后世的一两万，还会更高。 妥妥的蓝领级别。 必须拿点什么给别人看看。 把车开到华联商厦，处于海连东路，是当时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看着眼前这一栋，外墙贴着白色瓷砖，上面一格格普通玻璃窗，在后世可以说寒碜的建筑，范阳一时半会儿，也有点无从下口了。 下面三层是百货公司，三到六层是华联的仓储，办公面积。 六层以上是写字间。 百货公司前面人流如注，旁边有一个单独电梯间。 所有租用写字间的，都从这里进出。 范阳把车靠在路边，正好可以看到这个地方。 各种穿着职业西装和正装的人员，在这里进进出出。 偶尔还看得到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就这上面了，13楼，出去电梯就是四十八家集团的前台，到目前我只知道，他们的在这边的俱乐部代表，叫查尔斯巴布里奇，是个胖子。” 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互联网可供查询。 对方如果没有合作意向，代表着你想了解他基本的东西都很困难。 连电话都查不到。 刘鼎新来过两次，都无功而返。 “行，那查尔斯巴布里奇，看到人你认识么？” 刘鼎新摇摇头。 “那他是常驻这里了？” 刘鼎新又是摇头：“不知道啊，具体找谁都不知道，上次我来纯粹就是碰运气，放了一张名片和一本产品目录，就回来了，都快一年了吧，一点消息都没反馈回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失败的业务。 “没事，你们在这下面等着，我先上去看看。” 霜霜跳下车来：“要我陪你么？” “不用，你也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上去就行。” 范阳在后视镜里整理了一下发型，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妥妥的大帅比。 目前这副形象，不搞公关都可惜了。 “把你那皮包给我用一下。” “哦。”刘鼎新把皮包从车窗递出去。 范阳拍了拍，夹在腋下，就装个样子。 往电梯间走去。 往电梯门前一站，就引起了旁边两个穿着职业装的美人注意。 范阳目不斜视，进入电梯，摁下13层。 “叮。”13层到了。 一步跨出，脚下就是一张红地毯，四十八家集团财力雄厚，这边公司肯定是费过心思装修，电梯一打开，就可以看见对面的前台。 外面是玻璃门，打开着的，前台是一处玄关结构，柜台有1米多高，背后的玄关墙面上标着一行雕刻的英文字体。 ho|thegroucb 接待的人员是两个带着白色英伦帽子的中国人，两个美人，化着淡妆，涂着口红。 看见范阳，连忙站了起来。 范阳大步走过去：“你好，请问查尔斯先生在么？” “您好，请问有预约么？” “没有，我是前来拜会查尔斯先生，和他洽谈一些贸易上的合作，能够通融一下么？” 范阳露出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试图牺牲一些色相。 “不好意思，请您先预约，否则我们是不接待的。” “……” 第一百零八章：英国商会 长得帅也没用。 范阳只说了一句话，就被轰下来了。 本来想嗦两句，混个脸熟的，结果进门的左手边，放着一排凳子，两个带着阿拉丁帽子的印度阿三，就站了起来。 英国人的派头几百年都不变，走到哪儿都是阿三站门，菲佣保姆。 幸好前台搞接待的，还是入乡随俗了，放两个中国人。 不然范阳还真不好下口。 “怎么样？你进去了么？”刘鼎新问道。 范阳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没关系，认识前台就好。” 刘鼎新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说道：“那咋办？” 范阳抬起手腕，已经中午11点左右，看了下表：“等。” 车内空间本来就狭窄，大军开车，后排坐了三个人，就在车上傻等。 没一会儿刘鼎新就不耐烦了：“咱们等谁啊？” 范阳没理他，眼神却始终不离电梯口。 12点半的样子，终于看见两个女孩子，工作装都没换，手挽着手从电梯口走了出来。 “来了，你们在车上等我。” 范阳抠开副驾驶的储物盒，从里面拿出一个sony随身听。 这还是城隍庙采购的，送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两三个。 想了下，对面是两个人，便多拿了一个。 放在皮包里，偷偷跟了上去。 这里已经是市中心。 范阳跟在后面走了10多分钟，才看见两个接待进入了一家港式茶餐厅。 和记茶餐厅。 两个接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点好饭，就在那里聊天。 范阳走进餐厅，选了个视线良好的位子，点了个叉烧饭，刚好在两个接待能够看到的地方。 两个接待头一抬，就看见范阳坐在对面。 范阳大大方方的对两个美人招招手。 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们。 毕竟混了个脸熟，两个接待抿嘴笑了笑，就小声说起话来。 出了办公室，两个接待还是露出了女人本性，好歹范阳也是个大帅比嘛。 心里竟隐隐有些期待。 直到自己的饭吃完了，范阳招招手，令人买单。 “把对面那两位小姐的一起买了。” 然后在两人一脸惊喜当中，站了起来，走到两人的位子旁边：“巧啊，你们也在这里吃饭？” “咱们认识么？” “上午才见过一面，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范阳扯过来一条椅子，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范阳，是瑞通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上午拜会查尔斯先生，吃了个闭门羹，过来跟两位姐姐认识一下，下次可要给我通融一下，两位姐姐贵姓？” 其中一个说道：“叫什么姐姐，脸皮真厚呀。” “哈哈，那我真是唐突了。” 伸手拦住一个过路的伙计：“帮我们要几杯奶茶，两位喝点什么？” “你请客哦。” “当然了。” “那我原味的。” “我要杯椰奶。” 两人都长得很漂亮。 范阳搭上话，内心还有点暗爽的感觉。 而两名接待，对范阳这种西装革履，一表人才，看起来还潇洒多金，还是总经理，自然很有好感。 内心颇有点小鹿乱撞。 就看见范阳从皮包里拿出两个纸盒，自顾自的拆开，里面是两部磨砂黑的随身听，一看牌子，sony。 曰本的工程塑料相当有名，是改良自美国菲利普斯的直链型s，聚苯硫醚，这种塑料的手感极好，像日本的相机，随身听，电子产品，都是采用的这种工程塑料，给人的品质感很强。 四个泛着金属光泽的sony字母，很恰当的点缀在上面，顿时就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这是sony的，哇好漂亮。” 其中一个情不自禁的伸手碰了一下。 “不瞒两位，我公司在代理这款产品，怎样？还不错吧。”说着按开随身听的舱门。 曰本人的精密卡槽技术，和微齿轮电动技术，的确很赞，啪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阵齿轮和微型电机发出的声音，匀速开仓。 有一股魔性的机械美。 不像国产的，就是一个卡簧，然后还要用手指去抠。 拿出一盒邓丽君的磁带，放了进去。 插好耳机。 “试听一下么？”范阳笑着说道。 “可以吗。” 一人摘起一个耳机，放到耳朵上，然后用一只手捂着耳朵。 脸上很快就显出迷醉的表情。 “哇，这个声音好好听哦，你这个多少钱买的呀？” “呵呵，几百块钱，喜欢，就送给你呀。” 两人的表情就很精彩了。 “这么好的东西，怎们可能送我，范经理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范阳说道：“这是我代理的产品，我拿的话，白菜价，这次过来，就是想和查尔斯先生洽谈一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你代理这个？你找查尔斯先生也没用啊。” “噢？这是为什么？那我应该找谁？” 其中一个恋恋不舍的将耳机放下，说道：“范经理，你理解错了，你知道咱们这个俱乐部，是什么性质么？” 虽然范阳早就知道，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愿闻其详。” 说到正事，一名接待很快就进入了职业女性的角色。 这个年代，能到48家集团这种性质的机构，哪怕站个前台，也是很有本事的。 正色说道：“英国商会，这个你明白么？” “商会？怎么说？” “咱们俱乐部，在表面上，是没有具体的经营项目的，这边没有领事馆，英国的商人却很多，从香港过来的船舶，在报关，转口方面遇到问题，就会到咱们俱乐部来，查尔斯先生，就是英国方面在连云港的商务代表，和码头，政府，海关方面，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合作关系，相当于一个名片，除非您是英国商人，还必须是英国商会的注册会员，不然，查尔斯先生是不可能接待您的。” 的确，48家集团俱乐部，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英国商会，这在后世也是一样。 世界各国，在关键的交通枢纽，都有这种相关机构。 可为什么范阳要瞄准这种商会性质呢？ 从源头抓起。 获取这样一个桥梁，好处简直太多了。 这两个随身听价值不菲，纯进口的，一个就得600多块钱，哪怕只是两名前台接待，也值得范阳花费这样的代价去笼络。 范阳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感谢，今天碰见两位，就不冤了，聊表感谢，我想把这两部随身听，送给两位，还望万万不要推辞。” 范阳把两部随身听，往两人身前一推。 “这不行，太贵重了。” “请一定收下。”范阳语气诚恳的继续说道：“况且我还有求于你们呢。” “额，我们能帮得到你什么呀，就算为你引荐查尔斯先生，也没用呀。” “没事，我很有钱，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如果能和两位交个朋友，那就再好不过了，以后大家可以出来看看电影，吃吃饭什么的，但还有个更加重要的，我想给两位提供一份额外的工作，而且是高薪，不知道两位感兴趣么？” 第一百零九章：传统贵族 “工作？什么意思？” 两人变得警惕起来。 把手上的耳机彻底放下。 “放轻松，很简单的工作，我代理的项目很杂，曰用化工，建材涂料，家具洁具，还有副食品类的水果罐头，苹果，菠萝，什么都有在作，最近我代理了几款水果制品，想打开欧洲的市场，可手上没有客户，这样说吧，我想向你们购买一些客户资料。” “客户资料？我们哪有啊，范先生你太看得起我们了。” “有的，我要的不多，就一张名片而已。”范阳说道。 “名片？” “对，我相信那些英国商人，到了前台，都会递上名片对吧？” 两名接待互相看了一眼。 她们抽屉里上百张的名片，都是这两年积累下来的。 “名片我们是有，可哪敢给你呀。” “不用给我，带出来让我抄一份就可以了，你知道，我作外贸，对口的公司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主要是想要电话和联系方式，然后登门洽谈，对你们没有损失的，我出价20块钱一张，有多少要多少，就中午吃饭的时候，给我抄一份就可以了，你们又拿回去放着，神不知鬼不觉，你不说我不说，没有谁知道，对你们公司也造不成损失。” “这个，恐怕不行吧……” 两人露出为难的神色。 范阳把随身听往两人身前一推。 然后拿出自己的名片，一人面前放了一张。 “不着急的，你们考虑一下，想好了随时打电话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站起来就走。 两名接待手里拿着随身听，追出来，范阳理都不理，加快速度走了。 回到车上。 刘鼎新连忙问道：“怎么样？你和她们谈些什么？” “谈什么？他是找人谈对象吧。”霜霜冷不丁冒一句。 “搞定了，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就把48家集团俱乐部的性质说了一遍。 但和两名接待的私下交易，却一字没提。 而是形容成两名接待，被自己的潇洒气质给迷住了。 “原来是这样，那咱们怎么办？” “等消息。” 结果第二天，中午时分，两名接待就想通了，不过是名片而已。 她们回去清点了一下，除去重复的，还有50多张名片，就是1000多块钱。 怎么顶得住这种诱惑。 况且还拿了范阳的随身听。 觉得这也不算背叛俱乐部，对俱乐部也造不成损失。 两人还自我安慰，能给俱乐部带来生意，搞不好自己还有隐形的功劳。 便给范阳打来电话，还约在茶餐厅见面。 范阳把霜霜和刘鼎新带上，带好纸笔，三个人前去赴约。 接过名片只粗略一看，太值了。 看看上面的名头： duhill，登喜路集团，港英公司，亚太地区首席商务代表，奥利弗克伦威尔，电话xxxxx，传真xxxxx，集团办事处地址：xxxxx。这是世界五百强，世界名牌服装，目前来说用处不大。 莱普敦，卡洛伦斯，这两家是作家具的，也是跨国集团。 还有邓禄普，阿斯利康。 无一不是鼎鼎大名。 范阳急切的在名片里翻来翻去，生怕错过了什么。 不一会儿，就翻出两张名片。 找到了。 unilever，联合利华。 这个就厉害了，是由荷兰argareunie人造奶油公司和英国lever others香皂公司合并而成。总部设于荷兰鹿特丹和英国伦敦，分别负责食品及洗涤用品的经营。 世界五百强排行第四十名，是和美国宝洁公司一样性质的曰化巨头。 荷兰鹿特丹是世界最大港口，与荷兰合资，就可看出这家公司的跨国地位。 看看他的产品，力士香皂，夏士莲洗发水，清扬洗发水，多芬的护理产品，奥妙洗衣粉，这是曰化类的，中国人都无比熟悉的品牌。 然后食品类，立顿红茶，这是全球最大的茶叶品牌，和路雪，世界级的冰淇淋品牌，在欧洲方面，联合利华还是最大的甜面酱，果酱，黄油，橄榄油，还有通心粉，袋装食品的最大厂家，旗下拥有欧洲最著名的becel，flora，bertolli等食品品牌。 然后第二家，tes，特易购，全球三大零售企业之一，其他两家是沃尔玛，家乐福。 然后特易购那张名片上的头衔，更是让范阳心中怦怦乱跳。 特易购采购服务：大区经理，罗伯特罗兰史密斯，电话xxxx，传真xxxx。 范阳极力的按住心中激动，把这两张名片，亲自抄到自己的小本本上，然后给刘鼎新和霜霜打个眼色：“找个偏僻的地方去抄，一字不漏。” 刘鼎新看着这一张张名片，比范阳更加激动。 他从事的产品比目前的范阳更广，这其中很多家具公司，建筑材料公司，制药公司，随便哪一张拿出去，他更加明白其中的意义。 连忙点头，也是如获至宝一般，带着霜霜去旁边猛抄。 “感谢，还没正式的认识过，两位美女怎么称呼？” “叫我美美吧，这是芳芳。” “好的。”范阳早就准备好了两个信封，里面分别装了1000块钱。 名片之前就点好了，一共56张。 按照协议价格，1120块钱就能搞定。 但范阳还是把两个信封递上，一人面前放了一个。 那名接待接过来，捏开信封一看：“要不了这么多……” 范阳一推，顺便在手上轻轻带过，触手一片滑嫩。 那叫美美的接待手就似触电一般，轻轻往回抽了一下，接着就满脸绯红。 “一点小小心意，接下来我还有其他的地方需要帮忙，就当定金了。” “还有？是什么呀？其他的我们帮不了你呀。” “没事，都是些小事，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这些忙你们能帮就帮，不能帮我也绝不会为难你们。” 上了我的船，就得替我办事。 没一会儿刘鼎新和霜霜抄完过来。 把名片还给两名接待。 范阳站起来，招过来一个茶餐厅的伙计：“给这两位小姐来两杯奶茶，你们慢慢喝，我就先走了，电话联系。” 转身就走。 回到办公室，心里还久久不能平息。 为什么小小一个连云港，会在短时间内，聚集了这么多世界巨头？ 这些巨头可以说每一个，都是富可敌国。 这是一个机遇，但只有短短的几年。 等到普京上台以后，迅速的收拾叶利钦留下的残局，大刀阔斧的改革，又减免关税，大力促进转口贸易，俄罗斯的经济迅速复苏，欧亚第一大陆桥，俄罗斯那条，重新开通，就没连云港什么事了。 因为连云港在国内的地位，并没有什么它不好，而是它紧邻着一个无比强大的对手，上海。 上面还夹着一个青岛。 而陕西，在正式的历史上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现象，就叫陕西现象，无脑穷。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了，就是无脑穷，怎么都发展不出他应该具有的水平。 而连云港就是几处都不讨好。 再加上2000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转口贸易的税率大幅降低，欧亚大陆桥，桥头堡的优势被大幅度缩减。 而连云港呢，就会迅速的衰败下去。 最后连曰本和韩国的贸易地位，也被青岛和上海瓜分。 但这并不影响这几年，还是一块香饽饽。 “服了，范总，你这一手太漂亮了，我老刘真心服了，这家伙，居然这么多过境的大公司？平常根本没发现啊，好多我都不认得，但听名字有点唬人啊，全都是集团？” “对，全都是集团公司，你又不是海关，你不知道很正常。” 范阳摸出自己的小本本，指着上面罗伯特罗兰史密斯的名字说道：“就是他了，罗伯特罗兰，还有这个，联合利华的波特兰亚瑟威廉罗素。” 范阳咀嚼着这个长串的名字。 “波特兰亚瑟威廉罗素，这家伙还是个传统贵族啊。” 第一百零一十章：处心积虑 在这个资讯不够发达的年代。 哪怕仅仅是两张名片，两个电话号码，要获得也很不容易。 但也仅限于此。 像名片上的这位，罗伯特罗兰史密斯，大型商超的采购经理，他一句话，就可以盘活一个企业，决定无数人的命运，可以说高高在上，绝不是一般人能搭得上话的。 即便搭上话了，也要自己的产品，非常过硬才行。 想要在特易购的商超上架，难，太难，尤其是曰化类的产品，只接受几大巨头的产品。 食品方面呢，更有着无比严格的要求。 后面有一长串的审核机制。 还要求你有非常雄厚的品牌价值。 但也可以说非常简单。 只要你有一款真正能够打动对方的产品。 这款产品必须非常独特，具有难以比拟的性质，目前徐州所有的外贸产品，基本上都达不到这种要求。 还是那句老话，除非，国家地理标志性产品。 这种产品一般都是食品类。 同样是火腿，同样是猪肉作的，只有金华火腿做到了出口全球，登陆沃尔玛，家乐福，还有特易购。 同样是大闸蟹，但只有阳澄湖大闸蟹同时登陆了三大零售企业。 当然，后世冒充的太多了。 除此就是茶叶类，西湖龙井，武夷山大红袍，安溪铁观音，信阳毛尖，诸如此类，只要你有地理标签，几乎就是一张品牌通行证。 恰好，范阳手上的富平柿饼，就是这样一张完美的通行证。 再等两年，韩国的灵岩冻饼，爆浆柿饼，也以同样的姿态登陆全球的各大商超。 全靠这种独一无二的口味。 作生意就是这样，占个起手，后面的类似产品，再想复制这种成功，就很难了。 但如何推销给特易购？ 直接打电话吗？ 肯定是不行的。 英国人特别反感推销，尤其是上门推销，作出上门推销这种举动，哪怕你再好的产品，也会被他们低看一等。 这个得讲究策略。 但范阳成竹在胸，很快就组织所有人开会。 连赵光明都没放过。 小小的办公室里，范阳身后一块黑板，手里捏着粉笔。 在黑板的中心，写下罗伯特史密斯这个名字。 在名字上画了个圆圈。 “这就是我们重点公关的客户，罗伯特史密斯，特易购香港大区采购经理。” “攻克他，让他们接受我们，并且接受我们的产品。” “如何攻克呢？直接走上去打招呼，绝对不行，得讲究一定的策略还有技巧。” “首先，不能心急，搞定这个客户对咱们来说意义重大，哪怕花上一两个月的时间，也在所不惜。” “时间上，咱们是充裕的，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的接近他，慢慢的感化他，如春风细雨，让他接受我们，接受我们的产品。” “昨天晚上，我又和四十八家集团的两名内线见了一面，获取了一些比较有价值的信息。” “首先是罗伯特史密斯的出行曰程，每个月，他们都会经过连云港一次，每一次，都有十多个集装箱的采购规模，从连云港登陆，运回英国。” “至于他们采购的什么货物，目前还不清楚，但根据我初步估计，和多年经验，应该是香港工厂代工的纺织品，纯棉制品，曰化产品，副食品之类，如果是夏天，还会采购大量的热带水果，和水果制品。” “这个时间是每个月的21号，雷打不动，会逗留三到五天，这段时间用来办理相关手续，每一次都会到48家集团俱乐部报道，他和查尔斯先生是多年好友，两人私交甚密，48家集团俱乐部里面，还有专门的人协助他们办理这些事项。” “然后，负责押运的人会把货运到阿拉山口，走哈萨克斯坦，转口英国。” “而罗伯特先生，则会返回香港，组织下一次的采购事务。” “而我们的机会，就在这三到五天。” “从现在开始，大家要紧密配合，演好这场戏，大家都是演员，明白么？” 下面的人一头雾水，刘鼎新问道：“演员？” “对，就是演员，恰好，今天16号，再有5天，罗伯特史密斯就会来到连云港，我已经买通了两名内线，来了会通知我们，并且为我们提供了罗伯特先生的外形特征，大概是这副尊荣。” 啪。 一张铅笔素描的画像，被贴在了黑板的右上角。 “身高180多公分，体重有200斤，50岁左右，按照西方人的体型来说，不算太胖，外貌特征还是很好辨认的，他有个非常明显的特征，一把酒红色的大胡子，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礼帽，长风衣，有时候是棕色，有时候是黑色，一部黑色公文包。” 啪。 又是一张画像，只不过这次是全身像。 一个体态微胖，带顶礼帽的传统英国大叔形象，粗略的呈现在纸上。 下面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个，这，有必要搞这么复杂么？”刘鼎新说道。 即便对刘鼎新来说，也是大开眼界，这完全是一次处心积虑的事件。 “有，很有必要，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公司第一单生意，必须要博个开门红，搞定他，我给你们发奖金。” “但怎么接近他啊？”刘鼎新问道。 范阳看了一眼霜霜，这姑娘还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很可惜，自己手上没有交际花。 如果有一个能干的交际花，并且放得开的，就会变得非常简单。 美人计，这是最粗糙，也是用得最烂的招式。 但效果往往最为管用。 还有无穷后手。 要是对方好这一口，十有死在这上面。 不过算了，这不符合范阳的习惯，未免太过阴损。 还有一点，目前的社会风气，还远没有后世那么放得开，要是到了后世，随便花点钱，这样的女人一找一大堆，演技一个比一个棒。 两头都很吃香，既拿雇主的钱，还骗对方的钱和感情。 但针对性还是很强，罗伯特毕竟一把年纪了，贸然用这招，也说不准会是什么效果。 “在各个方面接近他，先调查他的生活习惯，他住哪里，到哪里散步，到哪里消遣，还有一个很有利的消息，正式的告诉大家，这也是咱们未来两天的工作重点，48家集团的两名内线，这次买通她们花得很值，昨天晚上，我还获得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48家集团，在连云港还有一家英国人开的西餐厅，这家西餐厅的老板，叫老鲍勃，大部份的的英国商人，逗留连云港的时间，都会到这个地方用餐，非常有利的是，这家餐厅是对外开放的，这无疑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场所，经营好了，也许会给咱们带来很多意料之外的收获。” “那么接下来，咱们的工作内容就很简单，先把咱们的产品，送到西餐厅，争取获得老鲍勃的好感，介绍给他，赠送给他，通过西餐厅的渠道，先进行一波产品的预热，就是现在，出发。” 第一百一十一章：老鲍勃的餐厅 就隔48家集团不远，一个豪不起眼的转角，外边一圈欧式铁艺围栏，上面种着一片蔷薇，玫瑰，还有几盆迷迭香，绿色的叶片之间夹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bobhood，老鲍勃的餐厅。 里面是一个入门小院。 在90年代普遍低矮，陈旧的建筑当中，这家餐厅的绿色植物漫出围栏，院子里面放着几把阳伞，伞下几把藤椅，玻璃圆桌，餐厅的大门是木头作的，门框是半圆形的红砖搭建，浓浓的异域风情，装修很上档次。 当然，消费水平也很上档次。 几乎和普通人脱节。 去年才开业。 但值得一提的是木头门上，挂着一块小牌子，上面写着welikecha，旁边还画着一副小的五星红旗。 餐厅的主人名叫鲍勃，是一个英国人，也是48家集团的代表之一，这家餐厅还是挂靠在中国人的名下，经营人员也是中国人，服务对象却主要是英国人。 老鲍勃每天都会守在这里。 他和查尔斯先生一样，都有为期一年的商务签证，每年补办一次，相当于常驻中国了。 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老鲍勃不仅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还是一个著名的美食家。 这家餐厅经营了包括法国菜，意大利菜，还有传统的英国菜，甚至还有咖喱这种下层食品，是难得一见的无国界人士。 穿着一条传统的苏格兰长裙，手里提着一柄花洒，每一个进入餐厅的人都能得到他亲自接待。 而今天，他非常高兴，因为他竟然迎接到了几位中国客人。 范阳，带着刘鼎新，霜霜，还有赵光明 他们是有备而来，昨天把车停在马路对面，蹲了整整一天，意外的发现，这个老人非常好说话。 甚至自己穿着苏格兰长裙，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快到中午的时候，这个老人就会站到院子里，跟进入的每一个客人打招呼，还会迎进门。 没一会儿又会回到院子。 而昨天一天，接待了26名英国人。 瞅准老鲍勃站在门口的时候，范阳带着人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到门口的时候，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道：“你好，请问是用餐的地方么？” 老鲍勃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眼扫过范阳等人，发现都是西装革履，顿时好感大增，露出一脸笑容：“当然，欢迎你们，你们是中国客人？” 范阳点头说道：“对，听说这里的英国菜非常著名，我们便过来了。” “欢迎。”老鲍勃亲自把范阳等人迎进大门。 这个时候才11点多，里面非常安静。 进去是一个大厅，里面摆着可供两三人用餐的小圆桌，也有大一点的方桌，靠窗有一排长条形的餐桌，可供8人用餐，上面还放着一个复杂的烛台，竖着六条白色蜡烛。 估计是来得太早的原因，这时候还没人用餐。 老鲍勃亲自领着范阳，来到一个长条形的桌子坐下。 服务人员过来，就要递上菜单。 老鲍勃却手一拦，亲自接过菜单，然后在桌子上摊开：“非常高兴接待你们，我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相信我，你们会爱上英国的食物，需要我给你们一些建议么？” “当然。” 一看价格，死贵。 一份牛排，得20多块钱。 即便一份薯条，也得12块钱。 这份消费水平，在92年，也是没谁了。 然后老鲍勃介绍了一大堆。 最后范阳点了4客牛排，4客薯蓉，两份炸薯条，两份炸鱼，两份烤面包，开了瓶148的红酒。 “不得不说，你们很有品位。”老鲍勃非常满意，因为范阳点的全是英国传统食物。 范阳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又令老鲍勃好感大增。 心满意足的走了，脸上还挂着笑容，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等老鲍勃走了过后，刘鼎新和霜霜才松一口气。 “居然是英国人为我们服务？太不可思议了。” 范阳之前还有点忐忑，这时也放下心来。 的确，这老鲍勃太好说话了，也算是一种运气。 不一会儿，食物就端了过来。 老鲍勃又刻意过来打了一个招呼：“祝你们用餐愉快。” 这个年代西餐还是稀罕东西，刘鼎新和霜霜都没吃过。 看着眼前的刀叉，虽然范阳之前说过一些，拿在手上还是很别扭的感觉。 赵光明切开一片牛肉，发现里面还有血水：“喂，你看，这是不是没整熟就端上来了？” “吃吧，他们作牛肉就喜欢这样，很嫩。” 赵光明也不嫌弃，毕竟是藏区呆了几年，淘金的时候，他们吃得满嘴臊的羊肉还少么，插起一片，放嘴里嚼了一会儿：“这玩意儿味道还不错啊。” 牛排吃完，大家都很满意。 然后薯蓉也感觉很不错，咸香味，奶酪赵光明等人还是第一次吃，感觉很不错。 薯条也还可以。 然后炸鱼，就很普通了。 吃完也没走，撤下餐盘，要了两壶伯爵奶茶，英国人爱吃甜食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喝茶都要放糖。 用锡兰红茶泡水，然后加糖，牛奶，蜂蜜勾兑而成。 味道也还不错。 轮到甜点的菜单递过来时，就丰富了。 看得人眼花缭乱。 光是蛋糕就有几十款。 然后杯装的复合口味，反正怎么甜，怎们来。 值得一提的是，每一款甜品上面，哪怕是蛋糕之类的，都会有一些水果点缀在上面。 看起来五颜六色。 都是小份装。 范阳看了一会儿，什么提拉米苏，慕斯蛋糕，巧克力蛋糕等等，一人来了一份。 然后就是等。 中午时分，迎进了两拨英国人，用了餐，也是一样，要一壶茶或咖啡，还有甜点。 一直坐到下午三点多钟，两桌英国人下午茶都喝完走了，范阳等人还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终于再次引起了老鲍勃的注意，过来问道：“几位对食物还满意么？” “非常满意，我们打算晚上继续在这里用餐，这里环境也很不错，我们喜欢这里，意犹未尽。” “真的？那太好了，相信么，你们是我接待的第一批，独立的中国客人。” “是吗，我非常喜欢英国，正在申请到英国留学，来到这里感到非常亲切，还可以锻炼一些英语水平，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三趟快车 “你打算到英国留学？太好了，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就和我来到中国一样，你的学校选好了么？” “我是自费留学，想学金融管理和进出口贸易，目前还在选择当中，比较倾向爱丁堡的商学院，和雷丁大学商学院，您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老鲍勃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拉过一条椅子，在范阳旁边坐了下来：“你打算就读商学院？” “对的。” “明智的决定，无论是爱丁堡还是雷丁大学，我敢向你保证，绝对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学，只要你足够努力，可以轻易的拿到硕士或博士学位，学成以后，打算留在英国发展么？”老鲍勃问道。 范阳摇摇头：“不会了，我会选择回国，现在我们国家非常需要对外贸易方面的人才，我的家人支持我，我到英国留学，会带回来更多关于英国的知识，还有产品，让中国人更加了解英国，热爱英国，为中国和英国两国之间，建立更加友好的贸易合作关系，尽一份绵薄之力。” 范阳说得无比正式。 老鲍勃一阵失神，楞了足足两三秒，回过神，眼眶居然有一点点湿润：“上帝，你为英国送来了一个好孩子……相信么，我们有着同样的追求。”然后老鲍勃比出3根手指，说道：“30年前，我就跟随祖父来到中国，然后到香港，我在这片土地生活了30年，我爱英国，更爱中国，你如果会讲广东话，我可以用中文毫无阻碍的交谈。” “人生的路上，有几个知己，多少友谊能长存……”然后这老鲍勃，用一副十分标准的粤语发音，一边拍手，一边唱起了歌来。 范阳哪会放过这个机会，跟着一起拍手，广东话他怎么不会说呢，马上就跟着唱了起来。 这首歌传唱太广，是肥妈玛利亚的成名曲，名叫友谊之光，可谓一代经典，也是监狱风雨的插曲。 就连赵光明也会哼哼两句。 就造成了一副怪异的局面，他们竟然一边拍手，一边把这首歌唱了整整两遍，越唱越大声，一曲唱完，老鲍勃深情流露，和每个人分别来了一个拥抱。 唱到深情，就连范阳也被b感动了。 心里想的却是果然，老鲍勃身份并不简单。 在香港生活了三十多年。 那他的身份还能深挖。 但脸上却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问道：“真的吗？那香港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很多明星吗？” 老鲍勃胡子一翘：“当然，香港是中英两国友好的桥梁，电影更是香港的骄傲，bucelee，还有成龙，我还在成龙的电影里客串过角色呢。” “真的吗，可惜我没有机会到香港去。” 老鲍勃颇为慈祥的拍拍范阳的肩膀。 这次范阳没有拒绝，而是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老鲍勃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了。 跟范阳等人说了很多香港的陈年旧事，早年趣闻，最后又谈到了三趟快车。 神色中充满了回忆，也许是寂寞，老鲍勃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深情流露。 一番倾听，这一老一少之间，竟然建立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感情。 的确，这个时期的英国人，或多或少，对中国方面，都有一定感情的。 自从1953年开始，中英两国就建立了最惠国条约，双方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经贸合作关系，英国人的产品，在中国人的生活中无处不在，只不过汽车干不过曰本和德国，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罢了。 而香港飞速发展那些年，更加少不了大陆方面的一份功劳。 全是大陆养活的。 香港没有一天离得开中国。 从1962年开始，发行的三趟快车，就是专门为港英政府开通的。 这三趟快车，从1962年开始，风雨无阻，没有一天中断过，上海一班，郑州一班，武汉一班，定时，定点发班。 调集湖北，河南，安徽，浙江，江苏，五个省的鸡鸭鹅鱼，油米谷面，整车整车的活牛，活羊，通过深圳，由九龙海关进入香港。 澳门也是一样，通过珠海输送过去。 供应香港方面的生活资料，让香港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全力发展经济，建设亚太地区的金融和科技地位。 而大陆方面，在香港方面一直有着自己的经营。 哪怕电影事业方面，除了香港几大老牌公司，还有一家银都机构，就是大陆这边开的。 s，中国远洋集团1961年就进入香港，和几大船王的公司并立。 在世界远洋范围当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而港英政府，和中国方面，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1982年，两国就已经签下了一国两制的条约。 后来香港回归的时候，遇到很多阻力，量子基金不惜搅动整个东南亚，发动亚洲金融风暴，试图摧毁中英两国几十年建立起来的金融体系，可最后没有成功。 而是惨败而回。 鸦片战争时期的中英两国，苦大仇深。 但二次大战之后的中英两国，却是同气连枝。 在贸易方面，更加紧密到怎么说呢，密不可分。 英国商人在中国方面，也处处受到优待。 老鲍勃在香港生活了三十年，有这样的感慨，和这样的感情，毫不奇怪。 这一聊，就聊到下午六点多钟，还谈到了很多敏感词汇，谈到了48家集团，范阳也百般套话，获取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唯独一点，关于老鲍勃在香港的身份，范阳只字不提。 直到几名英国人，推开餐厅的大门，老鲍勃才反应过来。 “唔，这么晚了，我要去迎接客人了，今天晚上我请客，请尽情享用。” “谢谢您。” 老鲍勃走后，几人脸上再也按捺不住，就要叽叽喳喳讨论的样子。 范阳手往食指上一竖：“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刘鼎新和霜霜看着范阳，仍然是一副怪怪的样子，两人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信口开河，吹牛完全不打草稿的，全部是张口就来。 “你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去把柿饼拿过来。” 刘鼎新点点头，拿起车钥匙，从车后排抱了几盒柿饼过来。 这种是1斤装的，每盒14个，跟六寸的披萨盒子差不多大小，看起来还是很精致，就大大方方的放在桌子上。 这时候英国人开始多起来了，中午总共才迎接两桌客人，而晚上，不一会儿就涌进了六七桌。 范阳留心观察着，从两名接待口中，已经知道了查尔斯的外貌特征，秃头，40多岁，身高175公分左右。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老鲍勃带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走了进来。 把帽子一脱，就是个秃头。 “那个应该就是查尔斯先生。” “不要老往那边看，点餐。” 晚餐还是点的英国传统食物。 很快吃完了，又上了一壶奶茶，还有甜品。 他们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天。 仍然没有走的意思。 但范阳提前一步，跑到吧台把单给买了。 结账，一天吃掉700多块钱。 这份消费也是没谁了。 “我的中国朋友，说好了晚餐我请客的。”老鲍勃走了过来。 “谢谢您，我的家庭教育我，要学会买单。” 老鲍勃没再坚持，招呼吧台送上几杯咖啡，然后跟着范阳走了回来。 一副还想再聊两句的样子。 却一眼看到范阳桌子上放的柿饼盒子。 范阳双手捧起5盒柿饼。 “今天受到您的热情款待，我们都非常高兴认识您，这是来自我家乡的特产，一款甜食，希望您能喜欢。” 第一百一十三章：带回英国 “噢，送给我的？” “希望您不要推辞。” “我怎么会推辞，要知道我可是英国人。”老鲍勃略有俏皮的说道：“我可是最喜欢收到礼物的。” “为什么您不亲自尝尝呢？” 范阳很不放心，怕转身就被挑剔的英国人，给扔进角落里。 “on-ie？这是来自你家乡的馅儿饼么？” “你尝尝就知道了。” 说着范阳老鲍勃坐下，拆开桌子上剩下的那盒柿饼。 里面整整齐齐的躺着十多枚柿饼，上面泛着点点白霜，这是范阳精心挑选过，凌霜侯级别，糖心饱满，品质上乘，外观也挺不错。 “这是什么？” “柿子加工的，在我的家乡叫做柿饼。” “柿饼？”老鲍勃用手拿起一个：“这真的是柿饼？” 范阳笑呵呵的点点头：“我家乡特制的，以前是贡品，就是进献给皇帝的，有几百年的历史，在我家乡非常出名，就好像献给女王的一样。” “噢？是吗？这和我以前见过的柿饼，完全不一样啊。” “这是当然，我建议您可以尝一尝，这里面有浓郁的发酵味道，用来作为饭后的甜点是很不错的。” 老鲍勃早就被勾起了兴趣，盒子打开的时候，一股甜香就已经闻到了，他可是吃货界的老前辈，长沙臭豆腐也很喜欢，他没有一点抗拒，但也没有一口塞进嘴里。 而是拿过来一份餐盘，一副刀叉，挨着范阳坐了下来。 脖子上还围了一条餐巾：“来自中国的特色美味，我可要好好的尝一尝，谢谢。” 说着拿起叉子，在表皮轻轻捅了一下，qq弹弹的表皮，里面像有什么要冒出来似的。 老鲍勃大感惊奇，用叉子捅破表面，一股浓郁的糖心扑的就冒了出来。 一股甜香也随之而出。 “太不可思议了，这是甜心？” “对。”范阳微微一笑。 老鲍勃用叉子只沾起一点点，放到嘴里。 眼睛就是一亮。 “不好意思。”老鲍勃站了起来，回到吧台，拿回来一叠起司面包。 “我已经感受到它的美味。”老鲍勃还挺讲究，切出一条面包，沾了一点放到嘴里。 又是一脸惊喜。 “我建议你像这样吃。”范阳捏起一个柿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一口就咬掉大半，然后哧溜一口。 “像这样？”老鲍勃早就忍不住了。 叉起餐盘里的柿饼，也是一口咬掉大半。 “唔，美味，太美味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柿饼，太不可思议了，这里面夹的是什么？果酱？这是怎么加进去的？” 将盘子里的柿饼解决掉。 范阳又给他放了一枚进去。 说道：“没有啊，就是纯天然，把柿子削皮，然后挂起来晒，你看着外面的白糖，是果糖自然溢出来的，没有添加任何东西，就是纯天然。” “我也吃过柿饼，就和葡萄干一样，没有这么美味啊。” 范阳呵呵一笑：“不一样的，那些传统的柿饼，和我这个完全不一样的，我家乡制作这种柿饼，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中国的明朝时期，您知道么？” “明朝，我知道啊，我可是个中国通。” 范阳一脸惊喜，这无疑要省却自己许多功夫，当即推销一番“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呢……” 把凌霜侯的故事说了一遍。 “原来是贡品，我明白了，非常感谢你们，带给我这么好的礼物。”老鲍勃又问道：“可为什么这是英文包装？” “呵呵，我家乡这款柿饼，在美国很受欢迎的，去年就已经出口美国了。” “哦，是这样，很不错的一款产品，我非常喜欢，我开始有点迫不及待，想把他带回英国了。” 这就搞定了？ 范阳内心也是激动，但脸上丝毫没表现出来：“如果您喜欢，下次我到连云港，还为您带一点过来。” 看了下表，已经晚上7点多钟，外面天都黑了。 站起来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非常高兴认识您的。” “这么快就要走了么？” “我们还会再来的。” 老鲍勃送出门口，还一个劲的邀请范阳等人经常过来用餐，表示非常愿意和他们交朋友。 范阳礼貌的谢过，开上车走了。 没开多远，一脚刹车停到路边。 跳下车就赶紧活动身体。 为了给老鲍勃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范阳一直把背脊挺得笔直，腰都坐疼了。 值得。 “这就搭上了？这英国人太好说话了吧。” 赵光明还没什么感觉，刘鼎新和霜霜都很激动，他们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和客户打交道，留下一个好印象是必须的，尤其重要。 几个人跑去吃个饭，居然和英国人交上朋友，这太难了。 范阳摇摇头：“别高兴得太早，传统的英国人很古板的，这老鲍勃是个异类，我也没想到这么好说话，我估计他的身份不低，交好他，对我们帮助很大，搞不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范阳又说道：“和英国人打交道要格外小心，他们特别讲究礼仪，就保持今天的状态，很不错。” 这也不能说是运气好。 而是范阳的确下了一番功夫。 在去之前，就把英国人的用餐礼仪等等，全都说了一遍，切忌高声喧哗之类，强调了好几遍。 古板的英国人，你想获得他的好感不容易。 但一旦获得，他就会巴心巴肝对你好。 德国人也是一样。 他们有传统的民族认知，和民族自豪感，还有关于贵族的一套准则。 不像美国人，眼里只有钱。 很可惜，目前时间太紧，对老鲍勃的了解太少。 “接下来，就看老鲍勃的了。” 而老鲍勃也没让范阳失望。 送走范阳之后，自己又拆开一盒，给吧台的几个工作人员一人发了一个。 大家都吃得满嘴流糖，赞不绝口。 “给我一个餐盘，我要亲自为它制作一款甜品。” 这样好的食材，直接放进嘴里，对老鲍勃来说无异于暴殄天物。 拿出一个雪白的磁盘，充分发扬了西餐甜品高大上的特点，先是在瓷盘上挤上几条巧克力酱，然后小心的切掉果蒂，把柿饼分成六块，浓郁的糖心流了出来，老鲍勃拿过来一个菠萝罐头，拧开，在柿饼的外面围了一圈，插上一个巧克力方块，一根巧克力棒，搞得不伦不类，又插上两条迷迭香。 搞得不伦不类。 但老鲍勃非常满意：“这样看起来就好多了。” “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这我可要好好想想。” 然后拿起盘子，就往查尔斯那一桌走了过去。 “嗨，查尔斯，我新发明了一款甜品，我向你保证，你吃过一次，就会疯狂的爱上它。” 查尔斯早早的站了起来。 虽然他贵为四十八家集团俱乐部驻连云港首席商务代表，可在老鲍勃面前，却表示了足够的尊敬。 虽然老鲍勃年纪大了，已不再负责具体事务，可他却是名副其实的英国老人，在香港工作和生活了几十年，曾是伦敦进出口公司香港公司纺织部主管经理。 老鲍勃教会他很多。 每天晚上，查尔斯都会到这边用餐。 “谢谢，你亲自动手制作的？” 查尔斯接过甜品，品尝了一番，很快便露出惊喜的神色：“不错，我非常喜欢这个味道，这是什么做的？” “柿子，来自我一个中国朋友，从他家乡带过来送给我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独特？” “非常美味。” 查尔斯吃完柿饼，还意犹未尽：“我觉得，再搭配点草莓果酱，还会更甜美一些。” “好主意，还想再来一份么？” “那就太好了。” 老鲍勃充分发挥了热情这一本质，当天晚上，就把这款柿饼加工而成的甜品，送到了在场的每一个餐桌。 获得好评如潮。 纷纷表示，从没吃过这么独特的甜品。 走的时候，查尔斯还要求两份打包。 “我这里可不提供外卖。”老鲍勃想了一下，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拿出一盒柿饼，整盒送给查尔斯。 查尔斯是个胖子，对甜品的喜爱更甚。 看见老鲍勃捧了个盒子出来，脸上都不淡定了，双手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里面躺满了的柿饼，差点忍不住放进嘴里。 盖上盒子，很快把眼光落到on-ie的标志上面。 “ie？这是美国人的产品？” “不不不，你看后面。” 翻过来一看，品名，产地，加工方式，都写的英文，而最下面写着roducedcha，出产自中国。 “这是一款成熟的产品？”查尔斯问道。 “对，我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个，我想把它带回英国，我敢肯定，它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可这品牌到底是怎么回事？合资品牌么？” “不一定。”老鲍勃摇头说道：“现在中国人的产品，已经不像从前了，他们已经有了丰富的品牌理念，这应该是瞄准美国市场，刻意开发的针对性包装，这款产品口味如此独特，很快就会占领美国的消费市场，这是一款很好的产品，所有可以丰富餐桌的产品，美国人都不会放过，查尔斯，你理应把它带回英国。” 查尔斯点点头，他和老鲍勃一样，都是从事了多年的贸易。 绅士的外表下，眼光也是很毒的：“这是你的中国朋友送给你的？你什么时候交的中国朋友？可以为我引荐一下么？” “就今天下午，来我的餐厅用餐，我发现他们是故意的，想把这款产品推销给我，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是一群听话的孩子，我想支持他们。” “你会接受推销？”查尔斯问道。 老鲍勃微微一笑：“他们没有说推销啊，而是赠送给我，很聪明的孩子。” 然后老鲍勃打开餐厅的木门，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 查尔斯从衣帽架上取回自己的帽子，跟了出去。 柔和的月光，洒在院子里的绿色植物上面，可以看到老鲍勃脸上的皱纹，背着双手，两人靠着围栏。 对查尔斯说道：“我听波特兰带来的消息，国会已经通过决议，在未来会更加重视中国的贸易地位，并且逐步撤销反倾销壁垒，他们加入关贸总协定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关一降，中国的产品将拥有更加充分的竞争力。” 老鲍勃说完，把头转向一边，用略显低沉的嗓音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中国的商品，会这么便宜么？” “请您指教。” “西方国家，追求的是国退民进，而社会主义国家，垄断生产资料，进行市场定价，是国进民退，他们的农民和工人，拿着最微薄的收入，付出最大的汗水，提供海量的原材料，中国的原棉比西方市场廉价10倍，劳动力廉价百倍，香港发展的阶段，如果没有中国提供的原油，燃料，食物，棉纺制品，是不可能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失去了香港，在亚太地区的贸易地位，英国将被无限削弱，你要更加重视和内陆的贸易往来才行。”老鲍勃说道。 查尔斯点头：“是的，目前俄罗斯那边一团糟，印度还被阶层制度束缚着，未来中国的崛起是显而易见的，谁都无法阻止，我也听说，国会方面，正在和中国方面磋商，要逐步放开贸易壁垒，到时候中国方面的产品，进入欧洲再无阻碍，有可能明年，我会被派驻新缰，这边的事务将由亨特接手办理。” 老鲍勃欣慰的点点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出乎意料 第二天起床，查尔斯看着盒子里最后一枚柿饼，内心感到无比绝望。 所有的胖子，恐怕都是一个毛病。 碰到一款喜欢的食物，就会千方百计把它吃腻。 在这个方面，他表现得很没自制力，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 他太喜欢这个口感了，更关键他是第一次吃到。 中午的时候，就跑到老鲍勃的餐厅。 “今天这么早？”老鲍勃问道。 “给我来一份昨天一模一样的甜品，不，要两份。” 老鲍勃脸上一阵抽抽：“不好意思，这个甜品还没正式登上我的菜单。” 对于查尔斯的失态，他很能理解，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惊奇的发现，搭配一点威士忌，和柿饼简直是绝配。 而且口味多变，嫩一点的，里面糖心多，干一点的，更有嚼劲，适合切成小丁，而且还有一点酒精的香味，尝试着加了一点预调酒淋在上面，口味更是绝佳。 早上试了一下，加进提拉米苏里面口味也很不错。 自己还有好多创意没有实施呢，结果就没了。 “为什么？你的中国朋友不是送了很多给你么？” “5。”老鲍勃比出5个手指：“只有5盒，昨天送给你一盒，布莱恩也拿走一盒，送给你们品尝就用了一盒，没了。” “没了你那个中国朋友呢，我想见他。” 老鲍勃手一摊：“不知道。” “他没有留下名片？” 老鲍勃摇摇头。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英国人，名叫布莱恩怀特，手里拿着一盒on-ie的盒子，正在连云港几大食品批发市场瞎逛。 他是一名红茶商人，在英国拥有着自己的红茶品牌，过去的几年，一直在印度和中国活动，收购印度的阿萨姆红茶，大吉岭红茶，难以置信，到了现代，印度还保留着大批的劳动奴隶，价格非常低廉。 低到了什么地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还有中国的祁门红茶。 英国也是一个神奇的国家，他不产棉花，却是全球第一大棉纺贸易国，他不产红茶，同样，却是世界第一的红茶输出国家，的确很了不起。 他喜欢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也善于发现各种商机。 到夏天的时候，也会顺便贩回一些热带水果。 就在今年，中国开放了内陆省份的商务签证，他大喜过望，很快就深入安徽，搞定了一大批货源，这让他的采购成本，直接降低了对半。 手上的这个on-ie，他吃下第一个，就已经决定了，一定要把它列上自己的贸易清单。 上面写的保质期足足有三个月，放在冰箱里，可以保存一年以上的时间。 如果真的能达到这种程度，简直完美。 他很清楚英国人的德性，对美食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同时，布莱恩对食品方面也有着很清楚的认识，英国是一个物产匮乏的国家，即便引进制作工艺，哪怕能够栽培柿子，也无法和中国的产品相比拟，英国本土制作的成本，比中国生产，高上10倍。 这是一个完美的贸易对象，最好是找到原产地，他要抢先一步，把它带回英国，甚至都想好了，不惜耗费资金，建立起一条销售渠道，他可以确信，这款产品能给他带来丰厚的利润。 但是产地却写得很模糊，只是出产自中国。 一大早就爬起来，到连云港的市场瞎逛，逛了大半天，柿饼发现了不少，可一吃，完全不是那个味道。 相差太大了。 这让他懊恼无比，无奈语言不通，他能听懂一些中文，但说，就太难了。 表达半天，对方也不清楚他说的什么。 回到老鲍勃的餐厅，也和查尔斯一样的对话。 查尔斯还得工作，吃过午餐就走了。 可他却在老鲍勃的餐厅，等了整整一天。 而范阳哪里知道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一大早爬起来，电话就响了。 一看，是四川的区号，接起来一听，原来是李科长打过来的。 皮鞋厂的座机电话终于安装好了，打电话过来问候了一下范阳的情况，就问他成品鞋底的事情弄好没有。 范阳都差点把这个忘了。 走到江苏了，成品鞋底还不简单，上午就跑到海州批发市场，最便宜才6毛钱一双，范阳采购了三万双，用公路货运发回四川。 没办法，在连云港就没有铁道部门的关系了，联系不到车皮。 而92年，物流公司还没有发展起来。 只有几大国营的，邮政es，中铁快运，还有远洋物流这种大企，几万双鞋底，一车都装不满，跑上门去，别人单都不会接你的。 等到明年，等顺丰，申通等物流挂牌以后，小单子才能快捷发货。 92南巡，开放400多项工商政策，这个意义太过重大，可以说是改革开放的分水岭，很多产业都是这一年正式放开的。 2000多公里，找了一辆厢式货车给发回去，运费花掉4000块。 即便这样，综合来说也是很值得的，三万双，平摊下来，只多1毛3，加上运费，一双鞋底也没超过1块钱。 按照李科长报的码子，数量，采购好了交给红兵负责。 搞定这个就花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也忙。 因为范阳的公司终于注册下来了。 让李科长先把组织机构代码证，税务登记证，和营业执照的副本给传真过来。 刘鼎新一看注册资金三万，差点把下巴惊掉，又是一阵哀嚎：“大哥，我的范总，你这注册资金才三万？还是一般贸易公司？你这没出口权吧？” 范阳又伸出双手，把刘鼎新按在椅子上：“安啦，我又不是没钱，马上就扩充注册资金到100万，马上就办，问一下，找代理公司，垫资100万得多少钱？” “垫资100万？恐怕费用就要两到三万。” 范阳抠了下脑袋，划不来，看来到香港的日程要提前了。 但是手续要先办。 这个年代的公司注册，相当复杂，而且拖沓。 要是范阳到了连云港再注册公司，半年都不一定搞得下来。 有个公司的底子，再找海关，商检，还要有对口的外事单位开具证明，扩充注册资金，获取出口代理权限，就要简单得多。 因为海关他是对口的。 连云港的外贸公司，到了广州，一样要到广州的海关重复同样的手续，才能拿到广州的出口权。 内陆省份，还要逐个开通边境贸易权。 找到一家代理公司，了解了一下相关的东西，全部丢给他们，都可以办，连外事单位的出具证明都可以搞到，只需要出钱就完了，但是代价有点高。 垫资100万，手续费就得两万。 代办公司和出具外事证明，又是8000。 搞个公司光是注册就需要3万多。 不垫资也要花一万。 但这个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有了一般贸易公司，搞搞代理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在其他的外贸公司买单出关。 这也是小型外贸公司泛滥的原因。 注册个一般贸易，就相当于一个中介的性质。 只要你能拉到业务，一样的很挣钱。 而一个大型的外贸公司，下面挂靠的小型贸易公司，也是很多的。 双方有种互相依存的关系。 直到第三天早上，范阳才带着霜霜和刘鼎新，再次来到老鲍勃的餐厅。 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老鲍勃一脸热情的迎了上来：“我的朋友。”张开双臂，给范阳等人挨着挨着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天啊，我们等了你好几天，你怎么现在才来？” 然后餐厅里的人察觉到动静，有人一把将门推开。 涌出了四五个英国人。 一看到范阳，就把他们围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中国朋友？”查尔斯上前一步问道，眼睛却盯着范阳空空的双手。 查尔斯？ 夸张了吧？ “对，这就是我的中国朋友。” 把范阳等人迎进餐厅。 刚刚坐下，一个英国人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伸出手：“你好，我叫布莱恩怀特，来自克洛伊德，是一名红茶商人，我非常喜欢你们的甜番茄，可以为我介绍一下么？” 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范阳下意识的看向老鲍勃。 老鲍勃一耸肩，露出个俏皮的表情。 范阳心念电转，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老鲍勃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 老鲍勃肯定帮忙了。 他知道瞒不过老鲍勃，也不怕被他察觉自己的刻意接近，因为人就是这样，只要出发点是正确的，无论哪种方式的付出，都会有回报。 取得的效果出乎意料。 自己要是再装模作样，那就没意思了。 “去把车上的柿饼全搬过来。” 这一次他们带了足足5箱，每箱就有20盒。 等到柿饼搬过来时，就连查尔斯也不淡定了，主动走了过来：“这就是你们的产品？” 范阳点点头：“您好，查尔斯先生。” “你认识我？” “呵呵，我曾到俱乐部拜访过您，但没有预约，被前台拦下来了。” 查尔斯爽朗的一笑：“那下一次你就有预约了，我代表俱乐部对你表示欢迎，因为你为我们带来了美妙的礼物。” 一阵客套，范阳背脊挺得笔直，保持了充分的礼貌，为在场的每一个英国人，都送上了厚厚一沓，10盒的厚礼。 查尔斯忍耐不住，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捏起一个，扔进嘴里，赞不绝口：“就是这个味道，我非常喜欢。” 布莱恩怀特见状，也拆开一盒，扔进嘴里，瞬间露出陶醉的表情。 老鲍勃为范阳一一介绍。 除了查尔斯和布莱恩怀特。 还有三名英国人。 分别是港英劳伦贝尔公司，安德鲁梅森，这是一家在香港从事果酱，橄榄油，黄油之类，产销合一的企业。 英国伯克利钟表集团，戴夫佐登。 英国艾森拜尔精密器械制造集团，大卫史密斯。 5个英国人，就有两个可以发生直接的业务关系。 查尔斯拿到柿饼，已经心满意足，英国人不喜欢喧哗，递给范阳一张名片：“现在你有预约了。” 范阳表示感谢。 查尔斯和其他几个英国人都回到自己座位。 唯独布莱恩，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在范阳的对面坐下，开口问道：“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加工出这么美味的产品？” “很简单的，就是自然风干，我们这款产品原汁原味，没有任何添加剂，可制作时间需要50天，前后历经12道工序，在自然晾晒的过程当中，每一个柿饼，都需要人工的精心照顾，每一天都要给柿子翻面，揉捏，才能加工出如此独特的美味。” “就靠风干么？那这些果糖是怎么回事？” “对，就靠风干，果糖是自然溢出的，就和吐鲁番葡萄干一样，您可知道吐鲁番葡萄干？” “知道，知道，虽然没有去过新缰，可我对丝绸之路，还有大漠文化，可是倾心已久，我可是个中国通，你的意思是说，这款产品来自新缰？” “不，来自中国陕西，一个叫富平的地方，那个地方有着几百年的制作历史……” 范阳又把凌霜侯的故事，搬出来说了一遍。 布莱恩听得大为新奇：“中国的皇帝，为一颗树封了侯爵？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被英国人知道了，肯定会非常羡慕的，一棵树，居然有着贵族身份，这是多么崇高的荣耀，可以带我去参观一下么？” “有机会的，你对这款产品很感兴趣么？”范阳问道。 扳回话语的主动权。 布莱恩毫不掩饰的说道：“当然，它的保质期真有三个月那么长？” “对，塑料包装时间还可以更长一些。” “还有塑料包装？” 范阳点点头，然后打开身边的一个箱子，拿出塑料盒，还有塑料袋的两种包装，放在布莱恩的眼前。 “太棒了，这完全是一款高度成熟的产品。”布莱恩短暂的惊讶了一下，又微皱眉头：“请原谅我的冒昧，为什么你们的产品，会打上美国人的商标？” 范阳微笑着摇头：“不，这是我们的自主品牌，这样和你说吧，这款产品是我开发的，而我的身份，是一名外贸商人，以前，这款产品藏在大山里，一直无人问津，被我发现之后，准备把他推向国际市场，目前已和美国一家食品公司，签订了每年两千吨的购销合同，今年，只剩下区区几吨而已，还是我刻意扣下来的，打算把它推向欧洲市场，不知道您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么？” 布莱恩不可思议的看着范阳：“这是你独立开发的？” “对。” “原谅我，被你的外表欺骗了，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布莱恩怀特，是一名自由商人，主要从事红茶贸易，在伯克利郡有我自己的红茶基地，也有自己的品牌，很高兴认识你。”说着站了起来，又把手伸了出来。 “我也很高兴认识您，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么？” “感兴趣啊，但咱们的合作方式，不知道是怎样？” “怎么？您想投资？” 第一百一十五章:好好说话 “投资怎么会呢，我是一个商人，而不是企业家，我只会从你手里购买……”布莱恩一耸肩膀:“然后带回英国。” 范阳呵呵一笑，伸出手，和布莱恩再握一次:“这样就简单多了，你想要了解什么？” “价格，一个商人关心的第一位永远是价格，价格不合适，包装再好也没意义，你说对么我的朋友。” “非常正确。” 眼前的布莱恩看不出年龄，但眼角的皱纹很深，给人一副中年偏老的感觉，刚刚还一脸和睦的与范阳谈笑，可一谈到价格，立刻就换上了一副生意人的精明神色。 眼神也犀利起来:“那么价格是多少？” 范阳觉得有点意思，反问道:“买方市场，不如说说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布莱恩一笑:“这你可瞒不了我，我可是个中国通。” 捏起一枚柿饼，左右看了一遍，说道:“在你们的国家，柿子是廉价水果，零售价格，500克，不超过五毛钱。” “自然风干，重量会减轻一半，即便这样，500克的价格，也不超过1块钱。” “而你们国家的劳动力更加廉价，规模化生产，人工成本还会大大降低，500克，最多2毛钱的人工成本，加起来，不过1块2毛钱。” 然后布莱恩把纸盒包装拿起来掂量了一下，一副行家的样子:“175克kg纸板，三层瓦楞纸箱，200毫米长宽的规格，印刷加油墨，这款包装也超不过2毛钱，再给你加上1毛钱的手工分装费……” “500克的净含量，这款产品，纸盒包装的成本不过1块5毛钱。” 放下纸盒，又拿起塑料袋包装，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一边，颇为不屑的样子。 “当然，你还有采购成本和运输费用，加上5毛钱，已经绰绰有余。” “我再给你5毛钱的利润，2块5毛块钱，合同规则fob，离岸价格结算，关税我方承担，支付方式人民币，美元，英镑都可以，你只需要协助我办理清关手续，就可以完成一单利润丰厚的交易，你觉得呢？” 噗…… 范阳恨不得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布莱恩装出一副没察觉到的样子，埋头喝水。 等了半天，没等到范阳答复。 “怎么样我给出的价格你还满意么”布莱恩问道。 “满意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怎么会开玩笑呢，我从不拿生意开玩笑。” “那么你是认真的了？” “认真。” “ok，恭喜你，成功的杀死了话题，不知道你喜欢吃点什么？我请客。” 布莱恩说道:“你请客那我非常荣幸，我要一客牛排，一份薯条，还有一份甜品就可以了，唔，最好再来一杯意式咖啡。” 老鲍勃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谈得还愉快么？” 范阳赶紧站起来，说道:“非常愉快，感谢您的引荐。” “那决定好午餐享用什么了么？”说着递过来菜单。 范阳照着昨天的菜谱点了一遍。 也把布莱恩的餐给点了。 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老鲍勃的面子是必须要给的。 用餐完毕，布莱恩满意的擦擦嘴:“我的朋友，现在可以深入的洽谈一下合同方面的事情了吗？” “什么合同？”范阳问道。 “采购合同啊。”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你已经成功的杀死了话题，没得谈了。” 布莱恩还在装傻:“为什么？我们不是谈得很愉快吗？” “很愉快呀，我很高兴认识你，也愿意和你交朋友，以后有机会欢迎你到我的家乡做客。” “好的，那咱们可以继续谈合同么？”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说过不谈了。” “你对我的价格不满意”布莱恩问道。 “和这个没有关系，咱们聊聊你的家乡吧，英国现在的天气怎么样，现在已经很冷了吧？” “是冷，这样吧，你对价格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协商。” “不用，聊这些没意思，我不卖了。” “不不不，我的朋友，生意都是慢慢谈的，我报出理想价位，你也可以报出你的销售价格，这不是很合理么？” “咱们不聊这个，继续聊你家乡。” “我再给你加5毛钱，3块钱，不可能再高了。” “停，布莱恩先生，我尊敬你，咱们真不谈这个，我的产品有我自己的销售渠道，查尔斯先生刚刚给了我一个预约，还有tes的罗伯特史密斯先生，也等着我去拜访他，咱们还是好好做朋友吧。” 听到罗伯特史密斯，布莱恩脸上终于变色了。 “这样，我给你提高到4块，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可能再高了。” “不好意思，说过不谈这个的。” 范阳站了起来:“我下午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改日再会。” 就要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布莱恩急了，蹭的站了起来。 范阳还以为他要干什么呢，结果却张开手臂，给范阳来了个拥抱:“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会丢下一个颤巍巍的老人么？我会因为失望而心脏病发的。” “……” 饶是范阳也被他逗笑了。 也不想真把这条路完堵死。 重新坐了下来。 “那可以好好谈了吗？”范阳问道。 “可以，可以，那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的产品在美国市场，是怎么定价的” 范阳拿起纸盒包装:“离岸价格，15美金，到岸价格，西雅图，23美金。” 拿起塑料袋包装:“离岸价格13美金，到岸价格212美金。” “塑料盒包装只是参考，生鲜装，到岸后另外分拣，我方可以提供产品认证和标签。” “贵了。”布莱恩说道:“你的定价太高了，哪家公司可以提供这么高昂的价格” “贵吗不贵。” “到底哪家公司，我很想知道。” “不好意思，这是我公司的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布莱恩被噎得不清:“年轻人，要学会诚实。” “很诚实。” 布莱恩转变脸色比翻书还快，眼看几次交锋都没讨到好处，忽然画风一变，往椅背上微微一靠，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年轻人，做生意要学会步步为营，不要急功近利，一款小商品，没有专利，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很快就会有人跟风，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你应该摆正心态，薄利多销，靠低廉的价位迅速占领市场，以后才有立足之地，要价这么高，会把前进的路给堵死，到时候同类商品，再以较低的价格进场，可以轻易的抢走你的客户，你的市场份额，年轻人，不要太贪心。” 范阳呵呵一笑:“我知道啊，很快就会有人跟风，但现在还没有啊，我不趁着现在抓紧挣钱，还等什么？既然无法避免，我更要抓紧挣钱。” 。 第一百一十六章:定价规则 布莱恩脾气再好，脸上也挂不住了。 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放到范阳身前的桌子上:“我最多可以出到6块的价格，已经一美元了，你考虑清楚和我联系。” 就动身要走的样子。 “好的，我也表明态度，15美金，绝不可能少一分钱，我和美国人合作得好好的，目前供不应求。” 布莱恩气呼呼的走了。 刘鼎新和霜霜一直没有插话，等布莱恩走了，按捺不住激动的说道:“这英国人太狡猾了。” “是啊，完全看不出来，他可是英国人啊。”霜霜说道。 “英国人怎么了，别被他们骗了，实际上英国人作生意比鬼还精，他们还以为上个世纪我可不会惯着他们。”范阳说道。 刘鼎新说:“可咱们这趟未免太顺利了，早知道直接把柿饼抱过来，省得搞那么麻烦。” 范阳被噎了一下，事情进展得这么快，是他们完全没有料到的，看起来好像是作了很多无用功。 可还是强词夺理，说道:“狮子搏兔，也全力以赴，这次是运气好，可每次都运气这么好么？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宁肯多费功夫，也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明白了么？你们以后做事也要像我这样，务必要多方面考虑，多方面准备，追求最大限度的成功和容错率，懂吗” 居然说得霜霜和刘鼎新都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话还没说两句，布莱恩装着去和查尔斯打了个招呼，走到门口，看范阳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气得吹了下胡子，走过来说道:“你们就这样没有礼貌么？” “您慢走。” 布莱恩手一摊:“名片都不给我一张” 范阳递了一张给他，才算把他打发了。 布莱恩一走，刘鼎新就一竖大拇指，对范阳露出佩服的眼神，柿饼的价格他完全知道的，和韩国人可以说赌气，在英国人面前，也依然咬死不松口，这份性格也是没谁了。 要是他以前宏文外贸的老总，早就把脸贴到别人屁股上了。 “看来有戏，咱们真能熬到15美金这价格会不会报飞了？”刘鼎新说道。 范阳摇头说道:“不会，这个价格贵么合理的，以后我们要规模化生产，要投资，要建厂房，要聘请工人，还有运营成本，打广告呢？商业化的运作成本只会更高，还要考虑留给本地经销商足够的利润空间，即便布莱恩也知道，我这价格还是低的。” 范阳说话语速快，噼里啪啦，这些又是他心中有数，几乎张口就来。 下面的人长期听得晕乎乎的。 他也不管你听不听得懂。 刘鼎新说道:“15美金，差不多10块钱一盒了，这还算便宜了？” 范阳一脸没好气的样子:“10块钱还不便宜信不信我挂个美国的牌子，再把它进口回来，在国内卖20块钱一盒，给他取个名字叫美国柿饼。” 刘鼎新被范阳的神理论给雷得不轻。 明明2块钱一斤采购的，这包装不会超过3毛钱，加上运费也超不过3块钱一盒的成本，到了范阳嘴里卖10块都便宜了 范阳看他不服气的样子，本不想多说。 但总归是自己的人，索性给他好好上一课，说道:“你不要老是这种思维，我们现在是独一号的产品，价格我们定，连我们都不敢要价，这个行业它就永远都发展不起来。” “你不要老是动不动就想降价，降价你还挣什么钱？肯德基贵么它来到中国市场降价了吗？进口商品就是这样，我本来就贵，你爱买就买，不买就算，要做进出口，你就一定要明白它的地域性差异。” “热带的水果贩到内地，价格翻至少5倍，福建遍地都是的荔枝，芒果，贩到内地，我就是高档食品，你不买，有人会买，你不消费，有的是人消费。” “你以为柿子贱价，便宜了，咱们都没人吃的，你要知道到了欧洲，它就是高档水果，你以为5块钱卖给布莱恩，他拿回英国，就只卖8块你信不信他要卖到5英镑，5英镑折人民币多少钱？60块钱，我为什么要让它占便宜” “英国的普通消费者，有这个承受能力吗？没有，我这就是高档食品怎么了，总有人会买。” “还是那句话，现在是我们制定规则，我们开个好头，带动这个产业链，自然会水涨船高，大家都有利润，果农也好过，柿子也涨价。” “波士顿龙虾，到中国来降价了吗？智利和美国的车厘子，到中国来降价了吗？法国的红酒到中国来降价了吗？” “我们自己的东西，自己都说它贱，它就是贱，我们说它金贵，它才金贵，也是我现在能力不够，你换个其他东西让我制定规则试一试被我咬到就是这样，你们也是一样，跟我做事，该有的坚持一定要有，不然没人看得起你。” 范阳噼里啪啦一顿乱说。 讲完自己心里痛快多了。 而霜霜和刘鼎新也从一脸愕然，到渐渐钦佩，再到陷入沉思。 “好，范总，我刘鼎新佩服的就是你这种性格，希望你坚持到底，我跟着你干定了。” “谢谢，布莱恩愿意做就做，不愿意我们再找其他人，实在卖不出去喂猪，亏了我也高兴。” 眼看洗脑成功，范阳还是怕他们上头，又说道:“当然，对客户尊敬还是必须的。” 然后到查尔斯那里打了个招呼。 又把剩下的两箱柿饼，都送给老鲍勃。 刚才范阳说的中文，老鲍勃偶尔听到两句，也听不懂，问道:“怎么了？你和布莱恩闹了不愉快” “没有啊，刚我们内部产生了一点分歧，布莱恩先生想要廉价收购我们的产品，我觉得还行，毕竟我热爱英国，可我的同事们觉得不满意，暂时还没谈拢，但我会试着说服他们的。” “噢布莱恩给你什么样的价格？” “25元。” “25元美金” “不，人民币。” “，你答应了？” 范阳手一摊:“可我同事不答应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产品目录 布莱恩虽然气呼呼的走了，可都是装出来的。 相反，他对这次会面感到非常满意。 “很有意思的年轻人” 发现一款有价值的商品不容易。 而要真正的创造出利润，也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款饼干，自己家里制作的，只能叫零食。 而工厂规模化生产的，才能叫做产品。 只有产品，才能发挥出它应该有的价值，创造出巨额的利润。 这柿饼不像红茶，他耗费了十多年苦心，建立起来的品牌，还有自己的红茶基地，建立在这个基础上，他才可以采购进原材料，回到英国，自己进行包装。 而柿饼呢？他没有这个能力。 到了布莱恩这个地步，也不会再像当初对待红茶一样，耗费苦心经营了。 即便布莱恩亲自跑到富平去，找到了原产地，他也不可能去和农民打交道。 他要作的，只是联系成熟的厂家，然后推进自己的销售渠道就可以了。 但是，量，必须要足够。 到了布莱恩这个地步，已经厌倦了和那些底层的人打交道。 也绝不喜欢和无能的人打交道。 会把人头疼死。 只有强强联合，才能合作致胜。 英国方面，他可以放手操作，拥有十几年建立起来的销售渠道，要推向市场是很简单的。 但中国方面，他不可能天天盯着，自己的生意那还做不做了？ 于是，他需要一个强势的合作人，来打理中国方面的事务。 而范阳给他的印象非常好。 但还要考察。 布莱恩在连云港租有一套公寓，吃过晚餐，看着眼前的一张名片《瑞通对外贸易公司》，总经理，范阳。 “就不知道实力究竟怎么样了。” 而另一边，范阳对布莱恩这条线却不是特别在意。 通过这几天的活动，收获很大，首先证明了这款产品，的确有市场，短短两三天，就让一众英国人爱上了它。 搭上了老鲍勃这条线，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还有两天，罗伯特史密斯就会来到连云港。 假如和罗伯特史密斯搭上线，很快就会把布莱恩抛到一边。 毕竟范阳也是一样，他也在挑选合作对象。 从老鲍勃的餐厅出来，三人上车，开回办公室。 大军和顺子，赵光明忙了几天，买回了新的沙发，椅子，办公隔断，电视，文件柜，后面的墙壁上挂了一副赵光明喜欢的八马全图，又摆上几盆绿色植物，在范阳的强烈要求下，还安装了一台空调。 在各个角落里放上盒装的空气清新剂。 这样一来就好多了。 虽然办公室面积不大，可好歹有点样子了。 赵光明拿着一杆拖把，把地面拖得透亮，说道：“空着也是空着，干脆我再去买张钢丝床，住进来算了。” “空着？”范阳怒道：“忙都忙不过来，空着？” 把赵光明的拖把往卫生间一放：“过来开会。” “开会？” 范阳往新沙发上面一坐，手里拿个本子，一支笔，说道：“柿饼的事情，要不了多久就会忙完，办公室也弄得差不多了，该把咱们的基础项目搞出来了，老刘，你是本地人，关于这点你有什么建议？” 刘鼎新瞬间热泪盈眶。 总算有点存在感了。 他本以为，以后公司的大小事务，就是自己说了算。 可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范阳什么事情都自己安排了。 终于轮到自己发挥了。 正了下衣领，说道：“行，作为经理，我也来说两句，我觉得，还是把咱们的产品目录搞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嗯，说得很好。”范阳点点头。 外贸公司，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产品中介的性质。 为什么专业？ 首先语言，和外贸流程，就决定了外贸，不是一般人能插手的。 绝不是老百姓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多两毛钱，少两毛钱的问题。 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普通的企业，是没有出口权的。 必须通过外贸公司，代理出关。 而国外的商人，到卖方市场来寻找商机，也很难绕过外贸公司。 光是请翻译的费用，就够你喝一壶的。 选好了产品，最后还是需要找外贸公司，代理出口流程。 所以外贸公司，都会有一本或者几本根目录。 需要联系货源，然后把信息组织起来，提供给客户。 尤其是轻工产品。 终于轮到刘鼎新发挥了。 而他也早有准备，从新买的黑色皮包里，拿出一叠打印纸，还有厚厚的一沓相片。 “目前连云港的出口业务，主要针对曰本，美国，主要是工业制成品，和基础农产品，还有农产品的加工制成品。” “基础农产品方面，获利大，没什么技术含量，也很普通，像大蒜，水果，米面，粮油，国贸就做了，漏出来的都是小单，所以连云港的外贸公司，主要还是针对工业制成品，和农产品的加工制成品。” 霜霜和刘鼎新是老搭档了。 刘鼎新一边说，霜霜一边就把刘鼎新准备的打印纸给分成几叠。 那厚厚的一沓相片，被分成了几十份。 每一份都用回形针别着。 准备的非常充分。 刘鼎新拿起其中一张打印纸，说道：“咱们就先说工业制成品，家居，日化，工艺品，塑料制品，小家电，玻璃和陶瓷制成品比较多，我这里整理了一下，范总你先看看？” 递过来一张打印纸。 范阳接过来一看。 就频频点头。 刘鼎新是用了心的。 这张打印纸，是纯手写的，钢笔的字迹非常工整，抬头一个工业制成品家居。 徐州文兴家具厂，地址xxxx，电话xxxx，传真xxxx。 产品风格：曰式居家系列，庭院山水系列，茶艺系列。 4进制商品编码。 产品目录a：《榻榻米》 子分类：稻草芯-1。无纺布芯-2。棕榈芯-3。竹板芯-4。 纹路编号：提花-1，方格-2，斜纹-3，平纹-4。 滚边编号：织锦-1，黑云-2，涤纶-3，线边-4。 厚度编号：55-1，33-2 统一规格：1。 刘鼎新坐到范阳身边，指着榻榻米的产品编码说道：“这家文兴家具厂，在徐州都算数一数二的大厂，出口曰本很多年了，他们的产品很受曰本人欢迎，是现代榻榻米，规格是最齐全的，目前出口量也是徐州第一，曰本很多大型家具卖场，都采购他们的产品。” “然后这是产品编码，比如a-1232，就代表稻草芯，方格，涤纶滚边，厚度33，榻榻米的长宽都是统一的，1米9长，09米宽。” “同理，a-3112，就代表棕榈芯，提花，织锦滚边，厚度33。” “第一项是用的材料，曰本人的传统榻榻米，大部份是用稻草编的，里面有一块专门的防虫垫，然后有一块稻草垫，上面用稻草编织表面，但稻草的防潮性能，没有棕榈垫好，曰本的降水量很大，海风也大，九州还有横滨这些地方，就喜欢棕榈垫。” “第二项是纹路，纹路有斜的，方的，平的，提花等等，都是外观。” “然后第三项是滚边，就是榻榻米的封边，织锦最贵，线边最便宜。” “第四项是厚度。” “他们家的产品分得很细，也很直观，1最贵，4最便宜。” “这一款，就是最贵的，a1111。” 刘鼎新介绍完后，递过来一张相片。 范阳接过来一看，相片上是一张制作精良的榻榻米。 稻草非常绵密，细致，黄色的织锦滚边，表面用稻草编织出了一副菊花的图案。 相片上还标注了价格，78元人民币。 “这个，最便宜的，a4444。” 刘鼎新又递过来一张相片。 而这一张，和上一张一对比，就相当普通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大师手作 “范总你对曰本了解多么？”刘鼎新面有得色。 “还好吧，也不是很熟。”范阳答道。 “我意思说去过曰本吗？” “没有。” “这个，那我就比你了解多一些了，去过一次，曰本人的家里没有床的，睡在柜子里面，还有就是打地铺，他们觉得这样不占地方，还有一个就是没有凳子，都是跪在地上，所以他们的桌子很矮，但是有个很大的特点，曰本人的桌子，要铺一床被子在上面，叫暖桌，也叫被炉，因为曰本人冬天的时候很冷，会把木炭烧的暖炉放在这桌子下面，用被子盖住，拿来取暖。” “然后现在卖得比较好的，是新式被炉，咱们这边叫曰式暖桌，下面不用烧炭，现代了嘛，下面给配了一个专用的桌式电暖器，然后有配套的桌被，下面一条棉垫。” “范总，你再看这个。” 又递过来一张打印纸。 上面写着产品目录b： 子分类：红松-1。柞木-2。水曲柳-3。桧柏-4。 涂装编号：烤漆-1，磨砂-2，哑光-3，清漆-4。 规格编号：5cm-2 统一高度：35cm。 下面还有三个小的分类，分别是暖被，坐垫，还有取暖器。 每一项都有自己的产品编码，和相片，价格。 刘鼎新继续说道：“曰本的森林资源，其实相当丰富的，但曰本人怪，他自己不砍树的，全靠进口，粮食也靠进口，所以但凡和木材沾边的，其实都很好卖，这两年暖桌的外销强劲，主要还是徐州的配套跟得上，你看这一款还是钢琴烤漆，徐州有一家专门的烤漆工房，不管油漆还是设备，连腻子都是曰本进口的，整出来好看，跟曰本人自己生产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刘鼎新一页一页介绍下去。 床衣柜，格子门，宫灯柱，盘垫，还有庭院系列的一些东西。 茶桌，茶盘，茶席，茶垫，茶炉，壁龛，卷帘等等。 看得范阳称赞不已。 不光产品质量好，形似，它还略有点神似。 特别他的茶艺产品，居然还透着一股薄薄的禅意。 算是作得很不错了。 光是这个家具厂，就介绍了半天。 完了范阳问道：“这个家具厂，是什么性质？合资还是民营？” “民营的，这厂长是个人才，去曰本考察了两次，不光技术学会了，业务都联系上了的，但我听说好像有曰本人投资，具体咋的也不清楚。” “那他们这厂很大吧？” “大哦，每年都在扩建，现在员工有两三百人了吧，他们主打手工制作，机械设备很少，他们厂长跟我熟，这些产品直接搬到咱们的产品目录上就是，招呼都不用打，等目录做好了，过去和厂长吃个饭，握个手就可以了。” “行啊老刘，你该不是把宏文外贸的资料给全部搬出来了吧。” 刘鼎新讪讪一笑：“咋能说是搬呢，这些资料都是我自己搜集的，搜集了两三年，我说这些相片都是我自己拍的你信么？” “信。”范阳的眼里不无感动，对刘鼎新更加欣赏：“这你都舍得拿出来，这份情我领了，相信我，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刘鼎新微微一失神，明显也被范阳所说的感动了一下下，呵呵一笑：“我不是经理么，这点水平都没有，拿什么服人。” 可马上，范阳就说道：“这么大的家具厂，产品还这么好，代理他们产品的外贸公司，恐怕不少吧？” 刘鼎新脸上有点尴尬：“是比较多。” 这些资料看起来珍贵，可实际上连云港的外贸公司，稍微有点名气的，几乎人手一份。 这家具厂有自己的业务部门，到处递资料。 “那咱们好像没什么优势对吧？”范阳说。 “额，是个意思嘛，我的意思是咱们产品目录，要更加丰富一些，哪怕不做他们家的生意，也该把他们厂的产品搞进目录，这样才能凸显咱们的实力，和产品丰富嘛，你说对不？大不了把它放到后面。” “放到后面干什么？”范阳问道：“我就是来抢生意的，有这么现成的渠道，为什么不用？产品这么优秀，放在第一页，瞄准曰本市场的根目录，就拿这家的产品作首页。” “抢生意？怎么抢？”刘鼎新问道。 “这个以后再说。”范阳想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目前连云港这些外贸公司，有什么黑背景没有？” “黑背景？”刘鼎新抠了下脑袋：“没听说过啊。” “那在单子上起了冲突，是动手还是动口的？” “动手？不至于吧，大家都忙着挣钱，单子报飞了不是很正常么？”刘鼎新说道。 范阳贱贱的一笑：“嘿嘿，那我就放心了。” 刘鼎新说道：“曰本的家居市场，非常分散，一直没有形成超大型的卖场，像宜家，欧尚这些跨国规模的，目前还没有，主要是被我们的产品冲击太大，一般来说，每个生活区都会有一两家小的家居店，卖的全是中国的产品，中国产的家具，在曰本口碑很不错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冲击他们家具行业，他们好像不介意的样子，没什么抵制心理。” 范阳说：“那当然了，民众抵制，还不是舆论造成的，他的媒体要怎么渲染，民众都会接受，曰本已经迈进发达国家的行列，早就过了资源换财富的阶段，和美国一样，自己有煤不挖，有树不砍，保护森林，花园，绿地，他讲环保，筷子和塑料袋这些，还有造纸，大部份都靠进口的，还有就是房地产泡沫的破灭，也带来很大影响，你继续说。” 刘鼎新点点头，和范阳对话果然愉快，他经常丢出点东西，未尝没带着一些考量的心思，可每一次都被范阳指出来。 “也是，徐州的一次性筷子，塑料制品，泡沫，纸张，出口量也很大，和曰本各县的政府部门，有对口协议，但还是那句话，一般人插手不上，这种没有技术含量，全靠投资规模带起来的产品，量产高的，国贸就垄断了。” 刘鼎新又说道：“还是像家居这种，带一点手工和审美，曰本人经常把这些东西，挂上艺术，传统，禅意这些标签，中国风的古式家居，实木的，他们也很喜欢，对于从业者来说，也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像那家文兴家具厂，里面有几个老木匠，篾匠，还封了大师的，曰本人就认这个，大师手作的一张榻榻米，价格是机器编出来的几十倍，去年曰本农林部在广岛举办的第十九届榻榻米大赏，文兴家具厂的唐装大师，还拿了金奖，参赛的那张，拍卖出了200万曰元的高价，现在还挂在曰本三山博物馆。” ：。： 第一百一十九章：黑白子.九宫.劫 范阳：噗…… 这么高度成熟的产品，即便范阳来操作，也不是很有信心了。 打大师牌？ 这个不到一定的地步，是绝对操作不出来的。 不仅要求你有工艺，还要有底蕴，对曰本市场，也要充分了解才行。 “来范总你看看，大师手笔。” 刘鼎新从相片堆里翻出一张，递给范阳。 范阳接过来一看，只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整张榻榻米，被巧妙的分割成了三份，中间被编织成了一副围棋的棋盘，而两边，就似有人对弈似的，棋盘上泾渭分明，横平竖直，就像机器量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异常工整的感觉，精美。 而棋盘上的黑白子，有三四十颗的样子，摆明是一副棋谱。 刘鼎新介绍道：“这副作品很出名的，棋盘的中心，叫天元，和八星组成九宫，而围棋中有种术语，叫做劫，打劫，又有先手劫，后手劫，三连劫，循环劫，万年劫等，你看棋盘上这些落子。” “这是曰本最为著名的棋局之一，本能寺三劫，出自本能寺之变，算砂大师和鹿岩利玄的一盘对弈，这盘棋下得变幻莫测，对弈的两人，都是一派开山祖师的棋力，最后下出三劫往复，判了个不分胜负，围棋想赢很难，想下和，更难，可见两位大师棋力，可为什么要下和呢，因为背后站着织田信长，天正十年，织田信长为了救出被困的丰臣秀吉，驻兵本能寺，这盘棋后，织田信长的先锋被策反，发动叛变，带兵包围了本能寺，杀死了织田信长。曰本有史以来，最著名的军事家，思想家，枭雄，雄才大略的人，战国时代的最强大名，堪比曹操的人物，就这么遗憾毙命，被自己人给弄死了。所以这盘棋又叫不详。” 终于。 范阳重生以来，第一次被别人说得晕晕乎乎。 “厉害啊，我曰，该别人挣钱，我只想说这家具厂的老板，太牛了吧。” 刘鼎新也有同感，点点头说道：“是啊，在徐州书画界，这老板也是名人，好像是醉马画会的会长，好像，还是徐州美术协会的副会长什么的。” 噗…… 范阳卒。 “这么牛的人，成功就不出意外了，对了这人多大年纪？” “四十多岁吧。” “人好说话么？”范阳问道。 刘鼎新点点头：“好说话，待人接物都很和气，我还有他私人电话，要是感兴趣，随时可以去拜访他。” “行吧，你继续说。” 范阳已经决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个家具厂的老板了。 “家具厂，也不止文兴一家独大，另外还有一家，东阳红木家具厂，主要是生产曰式婚礼家具的，五斗柜，矮桌，靠背垫，矮组合柜，壁柜，床柜，他们家的产品非常高端，用黑黄檀，红酸枝，还有花梨木，红木都是在缅甸进口的，要是拿下这一家，利润就高了。” 说着又递过来几张打印纸，和相片。 这一家的又有很大不同，中国的实木家具，在雕刻上极尽能事，而曰式的风格，就简约得多了，因为他没有椅子，也没有沙发的概念，也没有床，家具类的几种中国式大件，他都没有，所以也作不出太复杂的花样，横平竖直为主，最多就是些纹路装饰，全靠原材料撑起来，但表面还是很丰富的，因为是新婚家具，相对高端，所以在这些家具的表面，都有一些小巧的图案。 刘鼎新说道：“山水，莲花，牡丹，曰本人始终离不开这老三样，自从遣唐使回国后，唐朝的所有东西，曰本人都沿用至今，床榻，跪坐，礼仪等等，都最大限度的保留了下来，变化一直不大，上千年都是这样，唯独变化的一点，可能就是这种双层结构多了一些，还有，就是这种漆面了。” 刘鼎新指着五斗柜的一个表面说道：“像这种，这种夹层的漆面，黑色漆面，加上金粉，银粉的装饰风格，叫金银平脱，在曰本的奈良时代从欧洲传到本岛，就算很华丽了。” 范阳点点头。 前世的自己，从事的贸易还没那么广泛，主要是电子产品，小家电，服装，建材这几类，输出也是向着东欧，中亚，俄罗斯，东南亚这些地方，属于平位或者略高位输出，对于曰本，美国这类一线发达国家，低位输出过去，作得很少。 了解并不算多。 这么看来，曰后所说的曰本离不开中国制造，是确有其事的，没想到92年，徐州的厂家就做到了这种程度。 这让范阳收起了一些轻视的心理。 哪怕92年，徐州，连云港，也已经高度成熟。 不管产业链条，还是配套，还有产品的定位，都相当准确。 销售渠道也是健全的。 哪像俄罗斯啊，解体后一片萧条，霍尔果斯口岸那边也一样，即便东欧也都是普遍贫穷，市场经营得一塌糊涂，像范阳这种经验丰富的外贸商人，走到那些偏远的地方，经常会有一种错觉，像面对这一群低龄儿童一般。 同时也微微感到些挫败感。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曰本。 曰本的全球贸易网络，是最为健全的，没有之一，几十年来，一直霸占着全球最大债权国的地位，全世界都欠他钱，他的全球投资力度也是最大的。 像徐州，连云港这些地方，曰本人肯定扶持了的。 不然，短短几年时间，凭徐州人自己搞，绝对搞不出这种感觉。 曰本人惯用这种手段，有技术的，进口原材料，自己深加工，反向输出。没技术的，就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像以后的曰本，基本上放弃了农业方面，和基础加工方面，和中国的博弈，就大胆的放开国门，让你进来，他不是农业大国，却是农业强国，他不是工业大国，却是工业强国。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天下人物。 接下来继续聊。 刘鼎新准备得很多，从家具，到棉纺，到陶瓷，玻璃，洁具，茶艺，就说了好几个小时。 而刘鼎新准备的，才介绍了不到一半。 听得赵光明都睡着了。 可刘鼎新还兴致勃勃，说个不停。 “好了，好了，大家都先消化一下吧，休息一下。” 范阳完全没看出来，这刘鼎新是个话痨啊。 他一个人说了四五个小时。 “不用，不用，来，范总，我们再说这个……” “……” “对了，刚我说到哪儿了？” 其他的人一脸绝望。 正好这时，手机响了，范阳拿起来一看，就知道必定是布莱恩打过来的。 接起来一听，果不其然。 “嗨，我的朋友，介意陪一个老人出来喝杯咖啡么？” ：。： 第一百二十章：传统百货 “布莱恩打来的。”范阳放下电话。 “布莱恩？他服软了？”刘鼎新问道。 “不知道嘛，去看看再说。” 范阳站起来，踢了赵光明的椅子一脚：“起床了，天都亮了。” 赵光明抹一把梦口水醒了过来：“完了吗，那走嘛。” “你和军哥顺子先回去，我们还要出去喝杯咖啡。” “喝咖啡，我要去啊。” “你不能去。” “为什么？” “和英国人喝咖啡，你还去么？” 赵光明猛的摇头：“那算了，我回去睡觉。” 刘鼎新和霜霜收拾好东西，跟着站了起来。 范阳看下表，已经6点多了，说道：“算了吧，都下班了，你们先回去休息。” “这怎么行，大不了等下你请吃饭。” “那行，咱们就再去会会英国佬。”范阳说。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霜霜问道。 “我想想，还是照旧吧，你们暂时不要接话，我来和他聊。”范阳说。 刘鼎新拿起包包，自告奋勇的说道：“干脆我来算了，我怕你谈崩。” …… 范阳心说我会谈崩？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好吧。 哈哈一笑：“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还是我来，不是我吹，老刘，谈单子这方面，你还要向我多学着点。” 刘鼎新这人性格不错，范阳还蛮喜欢这种性格，有话直说，他不是特别拘谨。 而办事，目前来说还是蛮可靠。 这从他准备资料就可以看出来。 对待这种员工，范阳并不吝啬给他更多施展空间。 但不是现在。 来到约好的咖啡厅，布莱恩已经等候多时了。 “亲爱的朋友，轮到我请客了，请坐。” “你好布莱恩先生，感谢款待。” “喝点什么？” “就咖啡吧。” 闲聊了几句，范阳便主动问道：“怎么样？布莱恩先生，你是要告诉我好消息么？” 布莱恩说道：“没有消息，就不可以坐下来喝一杯吗？咱们不谈生意，就交朋友。” “中国有句话就折节下交，你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和你交朋友，我是有点不敢那。”范阳说道。 “怎么会呢，我很平易近人的。” “我们还是谈生意吧。” 布莱恩被呛了一口：“这么心急？年轻人。” 范阳答道：“对，是挺急的，罗伯特史密斯先生马上就要到连云港了，我已经有了一个预约，15美金，我想，他会感兴趣的。” 布莱恩呵呵一笑：“没用的，你的这些小花招，我十年前就会了，你找罗伯特，有用么？你这是季节性很强的产品，保质期每一天都很珍贵，要进入特易购的销售渠道，罗伯特说了算么？他还要报回总部，经过一长串的审核，等到你的产品通过，你的保质期都过了。而不像我，我是自由商人，今天谈好价格，明天就可以给你汇款，你什么都不用管，把货交给我就行了，这样不好么？” “呵呵，布莱恩先生，你的这些小花招，我在十年前也会了，为什么据我所知，香港大区的采购经理，10万美金以下，是可以直接采购的呢？” “有吗”布莱恩装傻充楞：“我怎么不知道？” “你会知道的，拿出点诚意来吧。” “咳，咳，年轻人，在你眼中，特易购那么重要？你太不了解我，太不了解英国，除了tes，英国就没有分销渠道了？英国拥有着世界上最为健全的销售渠道，从物流到仓储，再到销售终端，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任何产品，通过这些渠道快速的推进市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消费者的手中，而tes，他没短板么？超大型的卖场只有跨国经营才会那样做，因为异国发展，不支持他们发展便利连锁店，只有把资本集中，做超大卖场。而在英国，tes会有这么大的卖场吗？” 布莱恩一顿，然后说道：“没有，在英国本土，真正具有快速消费能力的，还是传统的百货公司，玛莎百货，路易斯百货，德本汉姆百货，芙莱莎百货，这些老牌百货公司，都有超过百年的历史，他们的分销渠道更加健全，你选择了一个tes，就放弃这些传统百货？用你们中国的一句话说，叫为了芝麻丢了西瓜，你明白么？” 又说道：“进入这些传统的百货公司，你的产品才算走进了真正的渠道，而这些百货公司上架容易吗？对你来说难，对我来说，却是简简单单，我的红茶品牌在英国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相关的周边我有在做，这些都是我花费了多年时间打通的渠道，选择我，你就选择了整个英国，好好考虑吧，年轻人。” 范阳接口就说道：“布莱恩先生，我非常尊敬你，也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我表明态度，说什么都没用，这是我的基础定价，你也知道，这个价格是合理的，费再多口舌，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可以陪你在这里聊到天亮，也是一样的结果，而你只需要接受我的价格，马上就可以完成一单交易，我的态度就是这样。” “真的一分钱都不可能降了？” 范阳一摊双手。 “好吧你赢了，你的坚持赢得了我的认可，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坚持下去，否则，我会很失望的，你可明白我说的含义？” “明白，我也可以向你保证，给你的价格如此，其他人也是一样，利益都要共同来维护，对吗？” “很好，那说说你有多少货物。” “目前还剩下6吨，就在连云港，你如果不介意太晚，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看货。” “那还等什么呢？带我去啊，品质我要确定，如果我感到满意，便有可能促成这笔交易” 刘鼎新和霜霜一脸激动，客户要求看货，代表这单就成功了一大半，不出意外，很大概率可以签单。 就是不知道这英国人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范阳递给一个淡定的眼神。 点的咖啡，都还没端上来，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布莱恩就站起来要走了，径直走到吧台买单。 点好的咖啡端了过来，三人一口喝完。 霜霜抢前一步，打开咖啡厅的大门，走到门口，布莱恩却很有绅士风度的接过：“dyfirst。” 第一百二十一章：2000吨产能的利润 四人走出咖啡厅，天都已经黑了。 范阳车就停在门外，刘鼎新跑过去把车门拉开。 布莱恩看见是辆切诺基，露出失望的神色，暗中摇摇头。 一脸嫌弃的上车，坐到后排去，一上车就抽抽鼻子：“什么味道？” 又嗅嗅：“什么味道？哦天啊，你在车里养狗吗？” itter和大黑在车里趴久了，范阳习惯了，没怎么觉得。 “不好意思，我养有两条藏獒，平时趴在后车厢里，忍忍么。” “天啊，我居然坐上一辆狗车……” …… 把车开到火车站，就开始偏僻起来，这一段看起来是很多重型卡车经过，路面坑洼不平。 布莱恩觉得走错了：“年轻人，你要带我去哪里？码头不在这边啊。” 范阳笑笑：“没在码头啊，在火车站。” “火车站？” 等把车开到仓库门前。 看着眼前一排简陋的铁皮篷房，布莱恩又是一脸震惊：“天啊，你居然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租仓库？海关那么大的堆场，货仓，为什么不放到海关？” 四周只有两盏昏黄的路灯，这一幕和布莱恩想象中差距甚远。 “临时的。” 范阳拿出钥匙，一把将卷帘门拉开，把电灯点亮。 看到里面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箱箱柿饼，布莱恩脸上才好看了一点。 “这里只有6吨多一点，532箱，一箱20盒，今年就只剩这么一点了。” 布莱恩摇头说道：“太少了，工厂每年的产能有多少？” “今年只有2000多吨，剩下这些是我专门扣下来的，市场反应良好的话，明年可以增产到上万吨的量，你要知道中国的柿子栽种面积，我欠缺的只是订单，产能方面不用过多担心，加大柿子的采购量就可以了，当然，需要提前预定。” 布莱恩在仓库里走走停停，翻翻这个，看看那个，心中摇摆不定，眼前这年轻人，错漏百出，谎话连篇。 如果之前的范阳，给他印象良好。 可今天晚上看货的环节，就一塌糊涂。 他以为这人有多大的底气，口气那么硬。 结果大失所望。 想放弃了。 可看着眼前的一箱箱成品，又实在割舍不下。 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款产品是可以扎根英国的，目前英国的人民，已进入了第三消费时代，人民的购买力强劲，追求奢侈品蔚然成风，上层社会浮夸成性，真要放弃，却割舍不下丰厚的利润。 布莱恩转过两圈，内心复杂，转过身来说道：“恕我直言，我能相信你么？年轻人。” 布莱恩上车之后的转变，范阳早就察觉了。 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个就需要你自己考虑了，如果你觉得我只是一个外贸公司，想绕过我，到原产地采购，不用这么复杂，也不用绕这么多圈子，我可以亲自带你到原产地。” 布莱恩看了范阳一眼，独自走到门外。 刘鼎新想上去说两句的，被范阳拦住。 过了一会儿，布莱恩转过身来，似乎想通了什么：“签单吧，准备好合同，仍然是fob，按离岸价格15美金，我有自己的出口渠道，明早8点，到这个地址接我。”递过来一张写着地址的纸片。 “ok，合作愉快，全部么？” “全部。”布莱恩一脸正经的说道：“介意我说两句心里话么？” “嗯，请说。” “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这一次是你的运气，抓住了一款好的产品，否则，你会失败得很难看，想让人正确的看待你，就要拿出相应的实力，但愿你快速的成长起来，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年代，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的和我平等对话，而不是耍嘴皮子。” “谢谢指点。” 把布莱恩送回他的住处，约好了第二天签订合同。 三人又赶回仓库。 还要理货，算账。 一共536箱，400箱纸盒包装，一箱20盒，每盒15美金，就是30美金，400箱就是12000美金。 136箱塑料袋包装，一箱40袋，每袋13美金，52美金，7072美金。 总价19072美金。 汇率1比58。 折合人民币110617。 所有的采购成本，运输成本，包装成本在内，35000的样子。 净赚7万块。 仅仅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终于开张了。 重生以来第一单外贸，总算是落地成功，范阳多少有点感慨。 “愣着干嘛，还没吃饭啊。”刘鼎新笑道。 “对，吃饭，吃饭，庆功。” 回去把大军，顺子，赵光明都叫了起来，到大排档吃了顿海鲜。 一个个都很激动。 赵光明脸都笑开了花：“这是比卖菩萨来钱快呀。” “这算什么，这仅仅开始而已，就看布莱恩的市场反应了，明年他真要订个2000吨，你自己算这个账。” “这账咋算？” “自己算啊，目前一吨的成本，不超过5000块钱，卖17000，百分之二百三的利润，一吨能挣12000，两千吨的话，两千四百万呗。” 赵光明一口啤酒喷出来。 两千四百万？ 被范阳画的大饼砸晕了。 “这，这比抢还来钱啊。” “抢算什么？做生意本来就比抢更来钱，有什么稀奇？” 赵光明只觉得一座金矿在身后，都没有这个来得震撼。 “一年两千多万……” “美吧，一年2000吨的产能，不怕把你噎死，10个马家坡也做不出来，200吨差不多，还要加上汉中的经济开发区，好好经营，两三年之内，应该也能达到2000吨的水平，但那时候利润肯定就没这么高了，但这条线，不说多的，一年几百万随便挣。” 回头对刘鼎新说道：“怎么样？咱们公司有前途么？” “有，有。”刘鼎新现在对范阳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想着自己的年底分红，手指有点微微发抖。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单，竟然谈成了。 卖到15美金，小小一个柿饼，这什么概念？ 要放到连云港的外贸圈子，传出去，那些不得全部疯掉？ 只怕一天的时间，富平就会被这些外贸商人挤爆。 却不无担忧的说道：“现在咱们应该好好想想怎么保密，对吧？” 范阳却胸有成竹：“这也是我选择英国人的原因，要是曰本人，瞒不过三天。” 刘鼎新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高，的确是高，但风险恐怕还是有吧。” 转头看了下周围的人，说话都小声了些。 “那些英国人呢？他们会不会透露出去？” 范阳摇摇头：“英国人？不会，我们之间的交易，只有我们，还有布莱恩知道，老鲍勃那边，你没听我跟他说么，25元人民币，我们真实的交易价格，包括查尔斯，老鲍勃等人，都不会知道的。” 刘鼎新问道：“布莱恩呢？他们都是英国人，都一起的，布莱恩不会给他们说么？” 范阳横他一眼：“你以为布莱恩会蠢到把这种事情，拿去和老鲍勃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亩产3000斤 外贸合同，主要有三种规则和术语。 。 分别代表什么呢？ onboard），船上交货价。 andfreight），成本加运费。 ，insuranceandrtnamedportofdestination）成本加保险加运费。 这是一种议价方式。 fob船上交货价，意思是说卖方负责到海关装船就行了。 比如这批柿饼，出口到曰本，连云港-横滨。 fob，范阳负责把柿饼拉到海关，办理好出口手续，由买家联系远洋货轮，交上船就不管了，然后结款，买家自己找船，拉回曰本。 cfr成本加运费，意思是说范阳不光要负责出口手续，还要负责远洋运费，要联系中远集团，租船拉到曰本，在曰本横滨交货，买家在对岸港口接货就可以了。 这种规则，是最常用的，一般建立了合作关系，外商就可以通过电话和传真敲定合同，他本人不需要来到连云港，直接在横滨提货就可以了。 cif成本加运费加保险，规则同cfr，只不过多了一项保险，有的客户对风险预判高的，特别是通过战争海域，和海盗猖獗的地区，还会加购战争险，和专门的海盗险。 像布莱恩这种商人，与他合作，的确很便利。 他连出口手续都自己办。 简单来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可以了。 但合同还是要签的，范阳这边可以退税。 采购柿饼，富平的乡公所就一个加工厂，就给他开了一个收据。 可在汉中的工业园区，包装厂，总共花了1600块钱包装费，其中包括500块开模的费用。 这1600块钱之外，还交了320的裞，总共是1920块钱。 92年的企业裞，高得吓人，年盈利高于12万，33%，低于12万也得20%。 这批柿饼，挂靠在汉中副食品产业园区，绿野食品厂的名下，出厂价制定的2块钱一盒，好几万的产品，如果交裞，33%，很昂贵的。 但是，副食产业园区，绿野食品厂，目前还是免裞阶段。 省了一大笔裞。 不然范阳要价还会更高。 当然，这个年代的裞收，没有谁会傻乎乎去交满，这年代手写的发票，合理规避的方法太多了。 任何一家企业，真心要搞你，一查，都是动辄千万上亿的逃xx规模。 没办法，裞太高了。 布莱恩也不会要求开具发票，否则，这些裞全部要算到他的脑袋上，因为范阳出口的是农产品制成品类，出口是要全额退裞的。 这批产品，范阳手里只有一张收据，在汉中就开好了的。 一应手续齐全。 吃过海鲜，赵光明和大军，李顺，都已经回去休息了。 范阳，刘鼎新，霜霜又连夜回到办公室，把合同理了出来。 霜霜以前就是干这个的，上手也轻车熟路。 但还是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布莱恩太过古板，脑壳有包，要求开具发票呢。 所以第二天一早，6点多就起床，7点半的时候，就给刘主任打去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市委办公室，范阳心想刘主任你可千万早点上班啊。 接通是一个秘书，范阳说找刘主任。 对方很爽快的说你等一会儿。 “喂，你好，市委办公室。” 一听就是刘主任的声音，范阳不由感慨，这个年代的官员还真是敬业。 “刘老哥，呵呵我范阳，这么早就上班了？” “范经理，你好你好，早就上班了，服务领导嘛，我一般7点就到办公室了，有什么事咱们的事情有眉目了？” 范阳呵呵一笑：“快了，我这段时间稍微忙了一点，已经和我的曰本客户取得了联系，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找您帮忙。” “哦，是吗。”刘主任语气明显一缓：“什么忙你尽管说。” “这样的，我这批柿饼今天签合同，出口英国，对口单位是英国48家集团的会员单位，罗伊布兰德红茶公司，客户有可能要求开具发票，如果有这个需要的话，想请你帮忙打个招呼，这样子。” 对面一时没有传来答应的声音。 楞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刘主任略显激动的语调：“什么？你这批柿饼出口了？这么快？” “对啊。” “真的？”刘主任还不肯信。 “真的。” “柿饼也能出口？” “对啊。” “这，这，这是好消息啊，范经理，咱们汉中可是有几千年柿子的栽种历史，栽种面积有一万多亩，亩产3000多斤，年产近两万吨，你这批6吨全出口了？” “对，但我只要升顶尖柿，我还正想和你们谈一下这个事情呢。” “尖柿，尖柿我们也有两千亩啊。” “那就太好了，明年，我的客户要的量肯定会很大，至少都是几百吨的规模，过几天我要回来一趟，到时候咱们详细谈。” “好，好，太好了范经理，不说你要几百吨，上千吨，万吨，我也能给你组织出来，你一定要相信咱们汉中的实力啊。” 范阳呵呵一笑：“放心了，到时候咱们回来详细谈，我要去接客户了，晚点给你打电话。” “别，别急，耽误几分钟嘛，你先等我一下。” 听筒里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似乎刘主任把听筒给按住了。 可还是依稀传来一点说话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进来了，刘主任和来人说了什么。 “等一下，范老弟，你刚说对面是什么公司？” “罗伊布兰德红茶公司。” “不对，上一句。” “上一句？英国四十八家集团啊。” 听筒又被捂住，刘主任应该是传达了话。 再放开听筒，刘主任就再也按捺不住激动了：“你说的真的是，是四十八家集团？是破冰者的那个英国四十八家集团？” “对呀，就是那个四十八家集团，你们汉中和他们也有贸易往来吗？” “天啊，我的老弟，你真和48家集团做生意？” “对啊，你们和四十八家集团也熟么？那真是巧了，四十八家集团驻连云港的首席商务代表，查尔斯先生，昨天晚上还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再有两天，我还要会见英国tesco的香港大区采购经理，罗伯特史密斯，对了，联合利华的波特兰亚瑟威廉，也和我有个预约。” 对面又是一阵失神。 听筒又被捂了一会儿。 再接起来就听刘主任说道：“这样的老弟，你现在连云港市吗？” “对啊。” “太巧了，过两天我正好到连云港出差，下午就出发，我来找你啊，一起吃饭啊。” “哈哈，老哥，咱两什么关系，随时欢迎你来，不过你还是先等我电话吧，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和四十八家集团有什么关系呢。” “咳，咳，这样的，85年吧，那会儿欧洲14个国家，东方列车，丝绸之路旅行团，到中国访问，英国四十八家集团就在这里面，从新缰到北京，一路游玩和考察，咱们汉中接待过的，还希望你能帮我们引荐一下呀，汉中对待外商的优惠力度，相当大，范老弟，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啊。” 范阳想了一下：“这样，你下午等我电话，合适的话，我带个英国人到汉中来，你们帮忙接待一下。” ：。： 第一百二十五章：销往英国（为尼玛喊你回家吃万赏加更） 打完电话，大军联系了货车，把柿饼拉了过来。 接上范阳和刘鼎新，按照地址，送到连云港的货仓。 布莱恩早就等在那里了。 这老鬼也是个贱，被范阳说了一顿，态度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甚至亲自站在货仓门口迎接，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 范阳停好车下来，就过来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我的朋友，送给你的。” “谢谢。”范阳一看，是一个带手提绳的纸袋，里面有个正方形的盒子，上面写着d，上面画着几个茶罐：“你自己的品牌么？” “是的，这是我公司的罐装红茶，在英国销量排名前列。” 连云港的货仓建立在主港区西侧，墟沟湾这边，混凝土框架结构，上面搭着钢结构的顶棚，抗震，抗台风，防水防潮都是按照国际标准建造，一共有四排，每排26间，码头的东西都是宽，大，每一间都是标准的40x50米长宽，200平米，仓储功能强大，随随便便几十万吨没有问题，租金相对来说比较贵。 规划得挺大，但实际上租出去的，并没有多少。 布莱恩的货仓编号a-12，打开货仓大门，里面没有任何装修，堆放着几十个纸箱，上面写着blacktea，角落里，堆放的竟然是十几条麻布口袋。 范阳呵呵一笑：“布莱恩先生，我也以为你多大口气，也不过如此嘛。” “我可不一样，我是采购的一手原材料。” 红茶的采收在春季，现在是冬季，早就过了季节。 而这些简陋的茶叶，都是布莱恩搜集过来的样品。 烟酒茶，一直属于国家配额产品，烟酒的出口一直垄断，直到2018年，也是垄断地位，不出意外，还会继续垄断下去。 其中烟草的管制与垄断，最为严格，私自买卖都是违法，没有手续，一条也叫走私，一件，50条，就叫犯罪，三年起步十年打底，罚款罚到你怀疑人生。 老农民抽的叶子烟，逮到都能拘留你15天。 可茶叶的出口，在92年就放开了。 92年以前，所有的茶叶出口，必须找国贸公司，还必须是专营茶叶的出口公司，连云港还没有。 只有上海，合肥，宁波，南昌四个商检口岸。 92年以后，国家首先放开的就是红茶限制，允许企业自负盈亏，自营出口，像布莱恩这样的英国商人，游走在内地的还有很多。 半年时间，布莱恩就跑了好几个地方。 首先就是深入安徽，敲定了祁门红茶的便捷渠道。 又到福建，四川，甚至云南也去了一趟。 带回了滇红，川红，还有陈年普洱，武夷山正山小种。 一谈到红茶，布莱恩就如数家珍。 拉着范阳聊了一大通。 好不容易，等布莱恩说完。 货也差不多下完了。 范阳才问道：“这批产品你准备什么时候带回英国？” “没遇见你的话，我现在就已经回国了，现在不着急了，我很期待这次的汉中之行，说不定，我还能发现更多的商机呢。” “放心，你会有收获的，水果罐头感兴趣么？” 布莱恩摇头说道：“这种人人都做的生意，我不感兴趣，这是要花费时间的。” 不感兴趣就算了，范阳没再多说。 反而布莱恩继续说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这款产品，这么感兴趣么？” 范阳一笑：“为什么？” “因为它口味独特，市面上没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请指教。” “意味着它只有两到三年的黄金时期，这两到三年，既是利润的最高点，也是发展的基础，我真怕这个产品毁在你的手上。” “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年轻人，我宁愿2美元购买你的产品，但产量一定要足够，这样说你明白么？否则，我就会绕过你，和有实力的人打交道。” 范阳点点头，这听起来像句实话。 “但是，你如果有相应的实力，或者说办事的能力，组织能力，我也并不介意让给你一定的利润，钱不是一个人挣得完的，咱们共同合作，在这黄金的两三年，在市场上占据一席地位，否则，就是给别人做嫁衣，你明白么？” “我真的明白。” 布莱恩又不厌其烦的说道：“产量，我只要产量，中国这边的事务，我是无法插手的，这批产品太少，回到英国，我会进行营销和预热，相信我，年轻人，我在英国的社会地位，远比你想象的强大，明年，我至少需要一千吨，你能办到么？” 范阳点点头：“对了，布莱恩先生，这才是精诚合作应该有的态度，你能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至于1000吨的产量，说多了没用，你去看了就知道，但是，我也有一点问题，想要跟你明说。” “什么问题？” “我吃亏了。” 布莱恩讶道：“你怎么会吃亏呢？” “因为所有的风险都在我的肩上，你现在说要1000吨，可明年你不要了怎么办？我还得重新联系新的商家，我这不是吃亏么？” 布莱恩无语：“你是厂家，这点风险不是你应该承担的吗？” “是啊，可我不能全部压在你的身上，你说对吗？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要把这款产品做大，我甚至可以给你独家代理，你看，我还和罗伯特史密斯联系了吗？不会。我这够不够诚意？那你说我吃没吃亏？除非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明年的1000吨，我可以考虑全力承担。” 布莱恩楞了半天，内心感到无力。 说了这么多，布莱恩的目的就是想绕到独家代理这个上面。 如果范阳真有能力垄断三年。 那他肯定要跟上。 却没想到这人比鬼还精，每次自己说到一半，总是被他拆穿。 “你真的可以给我独家代理？” “对，除非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订金？” “不，订金除外，我只收你百分之3就够了，这不过份吧？而且等到明年秋季，柿子采收的季节，咱们签订合同再收，现在我不会要你的，免得你说我骗你。” 布莱恩松一口气：“那是什么要求？” “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的一个朋友，在汉中投资了一家工厂，采用的德国全自动生产线，目前产品由我代理，可在销售上遇到了瓶颈，我想借助你的渠道，把我的水果罐头，销往英国。” ：。： 第一百二十六章：战略高度 布莱恩微微皱眉。 想了一会儿，把手杖往地上一顿，摇头道：“孩子，这个我帮不了你，这是国会决定的，你应该知道，针对你们国家贸易的，并不是英国。米国，才是传统制造业的大国，立顿红茶，当初也是在美国建厂，才构架全球网络，而欧洲呢，只有西班牙和意大利是水果输出大国，作为我本人来说，是宁愿采购你们的水果罐头的，你懂吗？而不是高价采购美国和意大利的食品和水果罐头。” “我知道，我说的并不是现在。” 布莱恩又说道：“等等吧，这个你不要心急，我已经有了可靠消息，国会已经在和你们当局紧急磋商了，英国，本来就是一个净进口的国家，是欢迎你们的产品的，设置绿色贸易壁垒和倾销仲裁的，是米国，意大利，还有西班牙，这是一种制裁手段，而且是紧急制裁手段，不能持久的。” 范阳点点头。 的确，这只是一种紧急制裁手段，并不能持久。 米国和中国之间的贸易摩擦，由来已久。 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国力迅速增强，在国际上的贸易地位与日俱增，对米国的制造业冲击非常巨大，中国一站出来，就一直在挑战米国贸易霸主的地位。 而米国是传统制造业强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就已经是世界第一制造业大国。 二战以后，米国又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当时拥有全球百分之40以上的黄金储备。 米国进一步构建布雷顿森林体系，让美元和黄金挂钩，成为世界货币，更加助力了米国本土制造业的第二次大发展，成为世界贸易网络的中心。 而中国贸易的发展，很快，就对米国产生了强烈的冲击。 商品便宜也就罢了，人民币还大幅度贬值。 从1979年的1比15。 贬值到了1992年的1比58。 中国的产品，在劳动力廉价的基础上，又在汇率上，比米国便宜了6倍。 几乎把东南亚的市场份额抢夺一空。 首次贸易壁垒，就是米国为首发动的，对中国的水果罐头，从根本上进行技术抵制，他不是从水果上调查，而是针对中国现有的144种农药，制定了296项指标，在357种食品种类当中，规定了2439项农药残留，而且必须用他们的设备检测。 是无论如何都通不过他们检测的。 但是坚持不了多久。 到了94年，第一次摩擦最高峰的时候，中国方面，来了一招更狠的，直接把汇率降到了1比86。 而传统净进口大国，早就坚持不住了，最先妥协的其实是曰本。 吃习惯了便宜的，再来吃贵的，谁能接受得了啊。 米国的水果罐头，是以高档食品倾销过去的，曰本方面，一直捏着鼻子认为，这是美国的掠夺性倾销。 只不过不敢明说罢了。 到了90年代，米国的亚太战略减弱，到2006年时，曰本更是脱离米国制约，建立了自己的肯定列表制度。 这也是范阳敢于大包大揽的原因。 历史上，93年，曰本和英国，德国，都逐步放开了贸易壁垒，重新接受中国的这类产品。 中米的贸易摩擦由来已久，反反复复，直到2018年还在干架。 并且干了场大的。 “我真的知道，所以我说并不是现在，布莱恩先生，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就可以了。”范阳说。 而布莱恩，和范阳把话挑明了之后，也不再做作，双方会心一笑：“到了那天，不用你说，我也要向你们寻求合作的，不远了。” “好吧，我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你呢？准备好这一次汉中之行了吗？” 布莱恩看了下表：“总要用过午餐再走吧。” 布莱恩放开了以后，也是个爽快的人，吃过午餐，就回去收拾了一点换洗的衣服，就准备出发了。 范阳回去把大军接上，赵光明正好在楼下遛狗。 看到布莱恩，打了个招呼。 不出意外，又把布莱恩吓了一跳，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 但明显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这就是你养的犬么？” “对，东方神犬，青藏高原过来的藏獒。” “我听说过，但你要把它们带上么？”布莱恩一缩脖子。 “算了吧。” 出发之前，给汉中还有富平各打去一个电话，一行五人，就朝着陕西出发了。 而汉中方面，接到范阳的电话，就紧急动员了起来。 一路上说说笑笑，刘鼎新和霜霜都会英文的，陪着布莱恩聊天，关系很快就融洽了起来。 布莱恩见闻广博，谈吐之间，偶尔带着点老顽童式的幽默，再加上刘鼎新的刻意奉承，气氛越来越轻松。 当天晚上，就开到了商丘。 安排最好的旅店，带着布莱恩吃了当地的特色美食，牛肉生煎包，卤水肘子，口水烧鸡，又带他逛夜市，哄得开开心心的。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旅行，总是能增加陌生人之间的感情。 回到旅店，安排布莱恩住下，范阳留了个心思，毕竟是第一次带着女孩子出门，刻意把刘鼎新和大军安排住了一个房间，霜霜单独住，自己也单独住个房间。 只要挨过了第一个晚上，就没那么尴尬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范阳把鞋子一脱，上床就给刘主任的家里拨去一个电话：“老哥，你那边安排得咋样？” “我下午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打不通，我还正着急呢，都安排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到？” “后天上午吧。” “怎么要这么久？明天不能到吗？” “不着急嘛，我要陪外宾游山玩水啦，汉中考察过后，我已经和外宾约好了，还要去趟西安，参观兵马俑，有可能还要去爬一趟华山，你那边接待规格怎么安排的？”范阳说。 “我还正想问你呢，你的车牌号码是多少，我忘记了，你们过来的时候，能不能确定时间？走哪个出口？我这边制作了横幅，还有几十人的接待团队，市委把那辆奥迪100派给我了，这个重视程度够高了吧。” “够了，你们看着安排吧，也别搞太过隆重，不过车派好一点还是可以的。” “嗯，我办事你还不知道么，一定让外商感到隆重，亲切，宾至如归，我可是严格按照这个标准办理的啊。” “哈哈，那太感谢了老哥。” “说这些，你们走哪条出口？车牌号报给我一下。” “车牌号？”范阳一愣。 范阳把车牌号报了过去：“路线的话，从310国道进入西安，转108省道进入汉中，时间的话，上午有点赶，下午两点吧，我掐着时间过来，你们也好安排。” “好，那就约定下午两点。” “对了，要我车牌号干什么？” “我好安排封路啊，这个事情，咱们汉中市委最高领导，都表示了充分的重视，要按照接待上级领导的规格来办，务必服务好英国四十八家代表团，三十里外开始迎接，到时有摩托车队给你们开路。” “我去。”范阳心想这次玩大了：“不是老哥，你到底跟他们怎么说的？他是英国四十八家代表团的成员单位，并不能全权代表四十八家代表团，他是个人前来考察，我车上就只有一个英国佬，到时候别闹笑话，你该不会以为我把四十八家集团，全带来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 范阳才松一口气：“不行，这规格得降，派辆奥迪，扯条横幅是可以的，最多再请点大爷大妈，扭点秧歌，敲点锣鼓，搞个欢迎仪式就可以了，到时候下来一个英国人，绝对闹笑话啊。” “没法，降不了，我知道只有一个英国人，可最高领导都发话了，即使一个英国人，也务必要拿出最高规格的接待，这可是四十八家集团，现在这个事情，你我都插不上话了，市委有战略上的决策，老弟，你可千万别给我撂挑子啊，千万要引起重视啊，这事情有点飘，现在你我在一条绳上，只要把人带到，我就欠了你天大的人情。” 电话里顿了一顿：“你要是人给我带不到，老弟，哥这辈子就全完了，你明白么？” ：。： 第一百二十七章：可还满意？ “有这么严重？”范阳问道。 “就有这么严重，老弟，务必引起重视啊，我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么多的，怕你心理上有负担，可我实在有点担心，千万别开玩笑啊这个事情。” “哦，哦。”范阳有点抓瞎，一向成竹在胸的感觉没有了，难道自己卷进了什么事情？ 于是问道：“老哥，到底什么情况？你话说一半，我心里更没谱啊，人我可以给你带到，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他就住我旁边，可你总要给我透点口风吧？” 对面隔了一会儿：“那行，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情况，但你知我知，就可以了，虽然是好事，却决不能多嘴知道吗，机关层面上的东西，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这点你明白么？” “放心，我也不是愣头青。” “我也不敢确定，但好像是第二趟东方列车，丝绸之路旅行团，又要来了，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丝绸之路旅行团？ “行，老哥，我明白了，人我一定给你带到，不用再多说，那从现在，咱们保持密切联系，每天早上，中午，晚上，我都给你汇报行程，我办事，你放心。” 放下电话，范阳就沉不住气了。 这一趟重生，运气兼职不要太好。 1953年，面对西方国家和米国的联合封锁，英国48家集团代表团，进行了破冰访问。 1985年，恢复霍尔果斯口岸，并向第三国开放，欧亚大陆桥重新开通，又来了一次，不过这次是14个国家组成的东方列车，丝绸之路旅行团。 这个旅行团从荷兰坐火车，一路考察过来，其意义不用多说，就是来寻求经贸合作关系的。 而92年，苏连解体，和哈萨克斯坦并轨之后，欧亚大陆桥更是畅通无阻。 这个时候又来第二次东方列车旅行团？ 代表着什么？ 范阳思来想去，难道是消除贸易壁垒？ 不会，应该没这么快。 在这个时期，这种程度的联合访问，几个意思？ 范阳从床沿坐了起来，一点一点的摸索脑海中的记忆。 末了一拍巴掌：“难道是欧盟？” 对，应该是欧盟。 历史上，欧盟在月，签订《马斯特里赫特条约》，1993年正式生效，宣布成立，欧洲28国缔结无国界条约，并在1999年正式推出欧元，对抗米元体系，这一历史意义太过重大，这在贸易上，体现为什么呢？ 彻底贯通。 早在83年，欧洲各个国家之间，就在逐步取消边境限制了。 也代表着欧亚大陆，在贸易上，再无阻碍。 以前走欧亚大陆桥，运送货物到达英国，途经十几个国家，到达阿姆斯特丹，然后还要转船运，才能达到英国。 那这十几个国家，过境都要收取转口费用，那成本就根本降不下来。 欧盟成立过后，只需要经过中亚一道转口流程，就可以完成直达。 这是贸易上的便利。 还有货币上的。 这是一场货币战争。 欧元和人x币，共同挑战米元的垄断地位。 到了以后，人x币与欧元，将和欧盟成员国直接结算，不再通过米元。 中米方面的摩擦，和过不去，贸易只是基础层面。 和欧元一起，挑战米元的世界货币地位。 才是真正的原因。 欧盟成立以后，和中国的贸易更加稳固，也助力了未来二十年超高速的发展。 这也是范阳口口声声，不做米国和曰本人的生意，的原因。 光是欧盟，中亚，东南亚的生意，就做不完。 何必去受那鸟气。 也不想卷入曰后的争端。 除非，自己到了那个时候，真有了那个能力，再说。 至于这次超高规格的接待？ 范阳哈哈一笑，既然碰上了，这次可得好好的装上一逼了。 先把大军叫过来，说道：“军哥，这次咱们洋盘了，信不信，到时候有专车给我们开路，让你体验一把什么叫逼格。” “啊？什么意思啊？” 范阳神秘的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又把霜霜和刘鼎新叫了过来，说道：“后天，我们就要到达汉中，我安排了一系列的接待活动，我在汉中人脉很广，到时候规模有点大，可能会超出你们的想象，到时候不要太过吃惊，要表现得淡定，寻常，就好像我们随时都能受到这种规模的接待，知道么。” 刘鼎新抠着脑袋：“真有人接待我们？” 刘鼎新对范阳说的，在汉中有庞大的能量，不信。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信口开河，满嘴跑火车。 范阳说的，刘鼎新一个字都不肯信。 “我记得告诉过你，汉中的经济开发区，两条德国生产线，都是我代理的对吧？” “对啊。” “那就好，现在开始行程要加快了，我们务必在后天下午两点，到达汉中，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第二天一早，六点钟，范阳就把布莱恩给草了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和大军换着开车，推进了几百公里。 中午吃饭的时候，范阳就跑出去打电话。 找到刘主任，范阳在电话里汇报了一下行程，一切顺利，然后问道：“问一下，你们的横幅，是怎么印的？” “热烈欢迎英国四十八家集团代表团前来汉中进行商务考察。” “真有必要印这么多字吗？” “必须的啊。” 范阳多少有点明白了。 在这当口，地方上是要作秀了。 到时候报上去，在整个陕西的地级市中，恐怕都算独一份。 到时候就露脸了。 而这种程度的露脸，直接上升一位一把手，也不是不可能。 背后的牵涉肯定很复杂。 到时候不管范阳的投资落不落地，地方上肯定有文章的。 搞不好白送自己一场财富也说不一定。 “行吧，反正你印什么，布莱恩也看不懂，那老哥你再帮我个忙。” “什么你说。” “再帮我印一个，热烈欢迎布莱恩先生前来我市进行考察活动，用英文。” “这个没问题。” “还有一个，这条横幅挂在四十八家集团代表团前面，行不行？让布莱恩提前看到。” “这个，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呢，你不说提前三十里就要接待么，40里的地方挂上，谁会知道？” 刘主任一咬牙：“那行。” 当天晚上到了西安，布莱恩一路上埋怨个不停，说范阳虐待老人。 晚上请他吃了顿火锅，才算安抚了账。 这英国佬对火锅赞不绝口，直称天天都能吃到，他以后就在中国住下了。 第二天，反而不急了。 让布莱恩睡到9点，出来吃了个早餐，抽空给刘主任打去电话，汇报了一下行程，才慢悠悠的上路。 1月的汉中，已经格外寒冷。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手握方向盘的范阳，手心也微微出汗了。 自己也有点紧张。 刘鼎新和霜霜也察觉到了，没有说话。 前两天布莱恩都坐的后排，今天，范阳刻意邀请布莱恩坐到了副驾驶。 60公里。 50公里。 40公里，范阳的心跳已经加快，前面一处开放的路段，突然出现了一条横幅。 布莱恩是觉得有点不对，仔细一看，热烈欢迎布莱恩先生前来我市考察活动。 范阳车速依旧，微微一笑。 “很有心嘛年轻人。” 推进到30公里路段，又是一条横幅，布莱恩就看不懂了，因为写的是中文。 但那横幅下面，阵仗就大了。 只见横幅下面，停了一排十几辆摩托车。 范阳的切诺基经过，摩托车旁边立正的交警啪嚓，就是一个敬礼。 动作整齐划一。 范阳车速减慢了一些。 交警全部上车。 警灯警报齐鸣。 本来是双向车道，可已经提前封路，这一段已经没有任何对面过来的车辆。 整条道路干干净净。 四辆警用摩托车从侧面超过，越过范阳的切诺基，在前面一字排开，占用两条车道，鸣着警笛开路。 侧面各两辆。 后面还有四辆。 组成一个摩托车队，把范阳的座驾拱卫其中，朝着汉中行去。 不光布莱恩看傻了眼。 后面的霜霜，刘鼎新，包括大军，都把背脊崩得笔直，不可思议的看着随行的车辆。 警车开道？ 还一来十辆？ 范阳回头眨了一下眼睛：“淡定。” 然后对布莱恩说道：“不知道这种规格，布莱恩先生满意么？” ：。： 第一百二十八章：新的机遇 大军的脸色铁青，心想我还只被警车押送过。 而布莱恩则是真的看傻了眼，随着车队徐徐开往汉中收费站，栏杆早就打开了，隐约可见外面的人流长龙。 车还没出收费站，就听到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刘主任亲自站在路边，带领着四十人的接待团队，超过百名摇旗的人民群众，靠在道路的右手边。 还有几个扛着摄像机，相机的记者。 两名交警在前方啪嚓敬礼，然后指挥范阳的车辆靠右。 一时锣鼓喧天，横幅高举。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车一停稳，刘主任就亲自赶了过来，为布莱恩把车门打开。 激动的双手握住布莱恩，猛烈的摇晃：“布莱恩先生，路上辛苦了，我仅代表xx，xxxxxx，对您表示热烈的欢迎。” 市委办的翻译人员，迅速的翻译了一遍。 一群背着书包，带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就过来献花。 然后不由分说，就与刘主任站成一排。 布莱恩完全懵圈儿。 然后这一历史性的时刻，就被在场的记者，长枪短炮给拍摄了下来。 一辆奥迪100，匀速的开到布莱恩身边，刘主任亲自拉开车门，布莱恩好歹是个绅士，手里还捏着手杖，虽然内心怦怦乱跳，可还是控制着自己迈上了车。 而范阳全程就被晾在一边。 看见布莱恩上车了。 他脸皮也厚，抬腿就要往奥迪100走去，要上车的样子。 刘主任刚刚关好车门。 就看见范阳要开门上车。 吓了一跳，一把过来拉住：“你干什么？” “我，我上车啊。” “没你的份儿，这是接待外宾的，你敢随便乱坐？后面坐警车。” 拉着范阳就往后面走。 范阳灵机一动，一推霜霜：“布莱恩先生的随行翻译。” 刘主任一看，又为霜霜打开车门，塞了进去。 这一路段已经实行了交通管制，每隔百米就有警务人员执勤。 刘主任和范阳同乘一辆车，大军开着切诺基。 在摩托车队的开道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市政大楼过去。 走到一半，范阳忽然发现，自己坐的这辆车掉队了。 刘主任的座驾把范阳和后面的切诺基送到市委招待所的宾馆。 四个人的接待小组早就等在那里了。 “老哥，什么情况？” “老弟，这次你可帮了我天大的忙，你先休息一下，市委领导要亲自会见外宾，你跟着去没用，在这里等我消息。” “我不用陪同的吗？” “哪用你陪同，先在这里休息，参加晚宴的时候我找人过来接你，这小张，你熟悉的，有什么事小张全权负责。” “我也是过来投资的啊，投资我也有份儿啊。” 刘主任一愣：“这些等下再说。” 然后就上车走了。 小张热情的走了过来：“范经理您好，又见面了。”伸出手来。 范阳一看后面的刘鼎新，然后一把将小张的肩膀揽住，状似亲热，然后猛打眼色：“别搞得太生疏，给点面子，我有朋友。” 小张恍然大悟，微微点了点头。 “你小子，跟我来这套。” 小张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哥，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安排一下吧。” 吃过饭，小张把范阳等人领到楼上的房间，让他们先休息，自己就在楼下，随叫随到。 大家都心情激动，哪怕旅途劳累，又怎么睡得着觉。 大军和刘鼎新都跑到了范阳的房间里来。 “我的天啊，范总，这什么情况？” 范阳嘴一撇，舒舒服服的靠在床上，一手捏着遥控板，换了几个台。 “淡定了，不拿点实力出来，这老鬼怎么会死心塌地跟我们合作。” “这真是你……不，真是咱们给安排的？” “我不安排？谁安排？” 刘鼎新确定了之后，看待范阳的眼神又是另一种意味。 瞬间拘谨了很多。 反观大军，就要放得开多了，学着范阳的样子，往另外一张床上一躺：“这算什么，你阳哥一句话的事情。” 床的对面有两把椅子，刘鼎新坐了半边屁股。 范阳哈哈一笑：“放轻松，咱们自己人，你搞得那么严肃干什么。” “嗯，嗯。” “也累两天了，早点休息吧，还能睡两个小时。” 刘鼎新走后，两人再也忍不住了，翻身坐起来：“什么情况？” “我哪知道。” “这些真是你安排的？”大军问道。 “我哪有这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多就让刘主任来接一下，扯虎皮罢了，打算是安排个腰鼓队什么的，就完了。” “那到底咋回事儿？太刺激了，我还以为要被抓进去呢。” “哈哈。”范阳一笑：“这个事情对我们很有利，这是一次超高规格的接待，说不准，还有一场机遇等着我们。” 大军一抠脑袋：“这我就搞不懂了。” “地方上的事情，本来就很复杂，咱们要是搞懂了，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大军一想也是。问道：“那接下来呢，咱们怎们办？” “看情况吧，反正面子应该是有了，咱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最好拉着布莱恩签订个几百吨的柿饼采购合同，到时候汉中这边才会不遗余力，光靠马家坡，是弄不出来的，明年撑死二三十吨，全部劳动力都要动员起来才行。” “而汉中不一样，这款柿饼的工艺还可以适当省略一些，到时候我们投资个一二十万，让汉中方面帮忙贷个一两百万，在工业园兴建一个加工厂，搞成和吐鲁番那边一样的模式，实际上这种投资真的很值，唯一用得上的机械，只有削皮机，这又值不了什么钱，主要是晾晒大棚，用红砖和水泥结构就行，关键占地面积大，用工多，又是基础农产品，还是出口型企业，即便我们一分钱不投，相信汉中也会帮忙的。” “你是这样打算的？”大军讶道。 “刚开始没有，但计划哪里赶得上变化，汉中的经济开发区对我们帮助巨大，这条线既然搭上了，就试试看，我估计多半能成，汉中第一笔外商的自主投资，还是英国四十八家集团，这个意义非常重大，也算是为汉中的新一轮招商引资开个好头，他们比我还急，就是没这方面的人才，军哥，让你来负责汉中这边加工厂，你有信心么？” “我？”大军猛的摇头：“我怎么行？” “不想试试？锻炼一下嘛。” 大军呵呵笑道：“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老粗一个，你叫我开车可以，开厂，还是算了吧，光是这些头头面面的打交道，就得把我蒙死在里面。” 范阳点点头：“那行，我再考虑一下。” 真把大军安排在这儿，且不论他能力如何，自己也舍不得啊。 否则自己的安全，还真没谱。 “要不把李科长调过来？江军呢？”范阳又摇摇头。 这个投资落地，范阳很有把握，前世从商半辈子，他比谁都清楚，官和商的区别。 前世他还是有一定的体量，一两千万小有身家，可放在官员眼里就算个屁，自己连办公室主任亲自接待的规格，都从没享受过。 更别说厅局级的干部了。 只有仰望。 地方上的一二把手，很多人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要真的面对到了，才会知道什么叫威，什么叫权，换言之，如果没背景，想动你，跟捏死个蚂蚁没区别。 想扶持你，那才真的是猪都能飞起来。 ：。： 第一百二十九章：接待流程 说起来自己手下人才还是太少。 要贷款，要组织生产，还要和政府部门的头头脑脑打交道，不是那么简单的。 只有李科长能胜任。 但皮鞋厂那边也到了贷款扩建的地步。 “到时候看吧，不行的话，让刘主任帮忙物色一个。” 大军说道：“我还是没听懂，投资一二十万，贷款一两百万，你是认真的吗？” “认真啊。”范阳呵呵一笑：“慢慢套嘛。” “走，咱们还是去理个头发，弄两身正式点的衣服，晚上好参加市政的晚宴。” 把刘鼎新叫上，几人兴冲冲的跑去理了发，又给大军买了一身黑色的修身西装。 大军的身材本来就健壮，平时穿个夹克没怎么看出来，一身黑西装，把他衬托得格外挺拔。 方方正正的脸庞，卖相相当不错。 “可以嘛军哥，有杀气。” “别扭，算了我还是买件夹克好些。”大军说道。 “别，就这样。” 三人西装革履，都是一表人才，走在路上引起小姑娘频频侧目，范阳还是感到比较满意的，主要是没有赵光明煞风景，就咋看都要舒服得多。 5点多，三人就打扮一新。 翘着二郎腿，坐在楼下的沙发上。 小张充分发挥了接待小组的亲切，热切，细致。 三人刚一坐下，就泡茶，递烟，还有那个女孩儿小琳，一个劲的夸赞范阳的发型好看。 “咱们是不是该去参加晚宴了？” 小张脸上有点尴尬：“这样的，我已经订好餐了，在顺通大酒楼，6点准时开餐，到时候张处长也会过来，他老人家可是念叨您好久了。” 范阳一听不对：“市委的晚宴在顺通大酒楼么？” “额，这个，今天不是。” “什么今天不是？” 结果到了地方，果然只有张处长，还有那个司机小王，勉强凑够一桌。 居然市委的晚宴都把自己踢到一边了。 范阳郁闷得不行。 直到晚上9点多，霜霜才打来电话。 “范总，今天的行程结束了，布莱恩先生休息了，我怎么办啊？” “休息了？在哪里休息的” “我不知道，这边有专门给外宾休息的宾馆，叫东方宾馆，新修的，是个小花园，我也住在这边，好怕。” “别怕，你告诉地址我过来找你。” 问清楚过后，三人刚刚上车，刘主任又打来电话了：“老弟，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还不是在这里。”范阳不悦的说道。 “不要生气嘛，你听我解释，这样，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找你。” “要多久？我的翻译怎么安排的？” “别，别生气，你放心，安排在上级下榻的宾馆里面，绝对安全，市委的接待是有流程的，你放心，就等我，10分钟就到。” 小张和小琳也一直劝，三人就在市委宾馆的楼下等着。 差不多20分钟的样子，刘主任终于赶了过来。 一身的酒气。 看见范阳，就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终于完成了，最重要的流程已经走完了，感谢你啊范老弟，我向你赔罪。” 对面有一排单独的沙发，范阳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走到对面那排沙发坐下。 刘主任会意的走了过来，两人单独聊。 范阳问道：“这怎么回事？我把人带来了，就把我踢到一边了？” “这哪里的话，你听我解释，市委的接待是有流程的，下午最高领导亲自会见了布莱恩先生，这我能带你去？政治任务优先嘛，这是明天的流程你看下，明天就好了，上级领导之间，情况特殊嘛。” 递过来一张流程表。 范阳摊开一看，一共三天时间，给安排得满满当当。 今天下午的三点，是一个欢迎仪式，4点到5点，领导亲自会见，然后是晚宴。 而明天一早的流程就是参观经济开发区，下午参观汉中市博物馆。 第三天早上，双方就投资意向进行磋商，而下午，则安排了一个赠礼仪式。 根本就没征求过范阳的任何意见。 “这个赠礼仪式是怎么回事？” “这个，为了使外宾感到隆重，亲切，这是老弟你要求的嘛，咱们组织了汉中的一些土特产，布莱恩先生不是经营红茶的吗，咱们给准备了一些汉中的茶叶，领导还会赠与一副墨宝给布莱恩先生，中英友好嘛，咱们地方上肯定要做好表率呀。” 范阳无语。 这么看来，是要做足表面文章了。 “那上午的磋商呢？” “我正要和你讲这个，你们的投资的事情商议好了没有？没商议好也没关系，反正到席就可以了，磋商过后，投资的事情反而不急，慢慢再谈嘛。” “那我呢？布莱恩先生问过我没有？” “没有啊，和领导亲切会谈，拜托，老弟，这次的考察和接待，务必要圆满完成，下来咱们什么都好说，这你务必要配合我一下。” 范阳沉吟了一番：“要是引起了外商不快，投资的事情黄了，这个谁负责？” “这个下来再说，老弟，反正务必配合我，当我拜托你了啊。” 说完刘主任拍拍屁股走了。 就剩下一个小张，住在范阳隔壁，负责安排范阳一行人的起居。 三人这才开车到东方宾馆，门卫还不让进。 幸好霜霜一直等在楼下。 出来后范阳就问道：“下午怎么回事？给我详细说一下。” 霜霜秀眉微皱：“我不知道呀，到处都是人，热情得很，他们有翻译，我都没插上话。” “那你全程陪着吗？” “没有啊，让我在外面等着，有人陪我聊天。” “那你没有乱说话吧？” 霜霜摇摇头：“没有。” “那布莱恩你看他的表情，是反感还是怎么的？” “反感？没有吧，他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 “高兴？你确定？” 霜霜想了一下，点点头：“嗯，应该是高兴吧，他看见谁都拥抱，晚餐的时候好像还喝多了，被人扶着出来的。” “真的？” “嗯。” 呵呵。 范阳忍不住笑。 看来布莱恩是被灌晕了。 “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还有流程对吧，你有流程表么？” “有。” “先拿给我看看。” 霜霜拿出两张打印纸，接过来一看，和刘主任给看的一样，范阳才放下心来。 “好吧，那你先回去，明天一早你们出发就给我打电话。” 回到旅馆，大军问道：“你估计是什么情况？这事会不会玩大了？感觉咱们有点控制不了啊。” “有什么办法，到时候看了。” 索性倒下床就一觉睡到天亮。 听到有人咚咚咚的敲门，打开看是小张：“范经理，现在7点多了，咱们用过早餐，就该去东方宾馆和布莱恩先生碰头了，今天上午的行程是参观经济开发区。” 还好，后面的流程自己都在。 这就好办多了。 “那等我一下，收拾一下就来。” ：。： 第一百三十章：很不满意（为<无聊打仗>万赏厚赐加更，第一章） 到了东方宾馆，布莱恩已经坐在楼下了。 身前一杯咖啡，两个专人陪同着。 范阳心里多少有点揣揣，结果布莱恩看到范阳，就过来给了拥抱：“昨天怎么没看见你，我的朋友。” “朋友多，我也被拉住了。” “热情的中国人，我爱中国，我非常满意这次的汉中之行，准备好带我去参观柿饼的工厂了吗？” 额…… 范阳凌乱了。 你高兴就好。 陪同的一男一女，早就关照过的，也热情的过来打招呼。 “不错，一定要陪同好布莱恩先生。” 刘主任和张处长，还有一大群市委领导，早就备好车等候在外。 刘主任两步赶过来，把范阳拉到一边，表情严肃的说道：“多看，少说，今天有我的直属领导亲自陪同，老弟，拜托了。” 一上午紧锣密鼓的参观。 午宴。 下午又去参观了博物馆。 晚宴。 市委的流程上面精细到了每分钟，全程范阳根本插不上话。 然后依然回到市委的宾馆住宿。 第二天也是一样。 范阳全程没有插上话。 幸好，市委的流程走完了。 直到第三天早上，刘主任才把范阳三人，也安排到东方宾馆。 范阳终于找到机会了，来到布莱恩的房间。 这老鬼房间里堆满了礼物，还收到一面锦旗，上面写着“民间外交友好人士”。 三天紧锣密鼓的接待，布莱恩竟然精神奕奕的。 范阳装着镇定的样子，问道：“怎么样，我的朋友，这次的行程还满意么？” 结果布莱恩说道：“非常满意，现在我可以放心与你合作了。” 范阳脑中又是一阵凌乱，他就不相信布莱恩一点都没看出破绽。 试探的问道：“他们找你拉投资了？” “对啊。” “那你答应他们了？” “暂时还没有，但会面还是很愉快的，至少让我看到了你们国家的诚意，我已经在考虑采购汉中的红茶了，昨天上午我和你们贵地的领导进行了会谈，我对贵方的诚意感到非常满意，他们为我提供了意想不到的便利和优惠，我已经答应了贵方领导，只要你们的产品，送检成功，明年春季，就会为他们带来一份采购合同。” 范阳和刘鼎新互望了一眼，这简直就是意外了。 仔细一想，却也不由感叹，爱面子的英国人，刘主任这一手，也不知是歪打正着还是怎么的，搞不好切中了他的死穴。 果然，看范阳没说话，布莱恩胡子一翘：“在英国，只有国宾才能享受到这种规格的接待。”说着又拿出一叠相片，一张张摊开给范阳看。 把范阳看得哭笑不得。 然后布莱恩问道：“我参观了你们的经济开发区，建设得很不错，已经有了现代化的工业规模，但我没看见你们的柿饼工厂呢？” “当然了，不在这边，明天我带你过去。” 便不再多说。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刘主任又打电话过来了。 接通便说道：“范老弟，这次真的感谢了，活动举办得非常成功，布莱恩先生感到还满意么？” “满意？换了你来你会满意？布莱恩先生是过来考察柿饼行业的，被你们拉着跑了几天，正事一件没办，而且布莱恩先生说咱们的生产技术落后，工业规模也不够，我好好的柿饼生意也要被你们搅黄，现在布莱恩先生要求到富平去进行二次考察，你叫我怎么办？” “啊？布莱恩先生不满意？不会啊，活动举办得非常成功啊。” “布莱恩是绅士，那叫风度，本来，他和我预约了明年1000吨的柿饼出口，我千方百计把他拉到汉中来，而不是富平，现在布莱恩先生连柿饼的影子都没看到，你叫别人怎么能满意？” “这，这个……” “刘老哥，你口口声声让我下来再说，下来再说，我的一腔好意，全被搅黄了，你知道我的本意是什么吗？我是为了汉中的经济着想，为了我们的感情着想，布莱恩先生承诺投资80万，我个人投资20万，原本是想在汉中兴建柿饼加工厂，顺便带个好头，吸引更多的英国商人到汉中来投资，和购买产品，促进汉中的出口贸易增长，我后面还约了特易购的罗伯特史密斯，准备把汉中的水果罐头也推销给他，这下好了，你叫我怎么办？” “这个，没那么严重吧？布莱恩先生拒绝投资了？” “这我怎么知道。” “这样，范老弟，你先稳住，我马上汇报领导。” “别，你先别急，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转机。” 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隔了十多分钟，又给刘主任打了回去。 “我刚和布莱恩先生谈过了，他坚持要到富平去看过再说，你叫我怎么办？” “富平？等等，你等我汇报领导。” “别，你先听我说完，可不可以让我独立操作一回，这是我的客户，不想搞得越来越复杂，这样，我可以向你承诺，明年这1000吨柿饼，仍然着落在汉中，我只想问1000吨柿饼，明年汉中能够加工出来么？” “1000吨？肯定没问题啊，你那个柿饼有多复杂么？我们经济开发区三十多家食品加工企业，超过5000人的用工规模，2000亩升顶尖柿的栽种面积，很难么？范老弟你这就太小看咱们汉中的实力了，咱们是地级市，你就是要10000吨，大不了增加柿子的采购规模，我也能给你加工出来，只要能出口创汇，我仍是那句话，绝对没问题，我可以向你保证。” “好，有老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你等我好消息。” “那接下来你们怎么安排的？” “明天我带布莱恩先生先去富平考察，富平那边的柿饼加工，还是农民纯手工的模式，没有任何工业化的东西，布莱恩先生看了过后，肯定会很失望，我在旁边再添油加醋，吹点风，要挽回还不容易么，但这两天老哥你也别闲着，你能组织一下，让那些食品加工厂暂时上马柿饼这个项目，就说成是现代化的加工企业，到时候我好圆谎。” “这个？这怎么行？怎么装得出来？咱们这边，要不就水果罐头，要不就米面粮油，膨化食品之类的，怎么装？” “这还不简单，汉中就没生产柿饼的企业了？” “有啊，都是加工厂，小作坊。” 范阳想了一下，反正是随口敷衍：“加工厂也行，你多组织点人手，搞成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反正柿子都下市了，这本来就是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多安排点人手，把卫生打扫干净就行了，其他交给我就行。” ：。： 第一百三十一章：为无聊打仗万赏加更第二章 刘主任哪敢压着，一个电话，打到了直属领导家里。 揣着小心，把这一情况向领导汇报了。 结果得到一句：“顺其自然。” 领导又对刘主任的工作能力，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唯一要求，绝不能让布莱恩先生产生不快，破坏友谊。 最后下了最高指示，投资能够落地最好，但绝不强求。 放下电话，刘主任这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领导的指示他怎会听不出来，主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善后。 到了这个程度，就简单了。 刘主任坐在自己的客厅里，也忍不住放声长笑，这一次，稳稳的再进一步了。 而到了他这个地步，再进一步，就该下放县委shuji了。 最少也是个一县之长的级别。 越是这种关键时刻，反而越不敢怠慢。 第二天一早，6点不到就起床了。 收拾一番，家住得也比较远。 等他赶到东方宾馆，已经7点多了。 结果一问，人呢？ 早就走了。 前台的答复是，范阳和布莱恩等人，早上6点多就走了。 而市委安排的接待小组，就住范阳隔壁，居然还在呼呼睡大觉。 刘主任脸上一阵抽抽。 赶上楼去，砰砰砰把门全部敲开，一顿臭骂。 “我的外宾呢？让你们接待外宾你们就这样接待的？人呢？我的人呢？要出了纰漏，全部给我滚蛋。” 范阳才管不了那么多。 这一次的汉中之行，给了自己不少压力。 这种身不由已的感觉，脱离掌控，很无力。 政商就是这样，既有便利，但也随时可能沦为zhengzhi的牺牲品。 最简单的体现，就是随时可以一脚踢开。 同样，也可以狠踏一脚，一脚踹深。 可既是风险，合理的利用一下，也未必不是机遇。 范阳在心里暗暗摇头，自己还是缺乏实力啊。 这种感觉不只范阳。大军，刘鼎新，霜霜也感觉到了。 几人开车出来，一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出现什么状况，后面有人追来什么的。 直到开出汉中几十公里，才慢慢放下心来。 刘鼎新说道：“我咋感觉咱们像逃跑一样，这是不是太刺激了？” 霜霜也连忙点头：“嗯啊，我这几天都没睡好。” 范阳嘴角挂着一丝微笑：“这算什么，以后习惯就好了，带你们出来见见世面，这点场面就把你们吓着了？” “也不是吓到，就是，怎么说呢，别扭。” 范阳哈哈一笑：“有我在，还有人敢把你吃了？” 几人相视一笑，范阳的镇定很快影响了众人，又开始有说有笑。 唯独布莱恩，还沉浸在国宾级的接待规格里，意犹未尽。 范阳看了忍不住好笑。 这次自己是取巧了。 敢说出大话，心里也是有底的。 这一次汉中之行，只是一个缩影。 范阳只想说太小儿科。 要再过两年，地方上的招商引资，到了疯狂的时候，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封个路，专车开道太小儿科。 在沿海一带，外商的投资，合资，都是国家部委指派的，虽然隆重，但完全按照规矩来的。 也只有刚开始的几批，受到了高规格的礼遇，具有代表意义嘛。 而到了90年代，沿海的城市已经外资遍地，普通外商投资想在上海，深圳这些地方落地，不是那么容易的。 像布莱恩这种红茶商人，说白了还是太小，即便投资建厂，也不一定会同意。 可内地不一样，特别西部，像陕西，四川这种内陆省份，为了一个外资企业，往往是不遗余力的，甚至瞎搞，胡搞，死缠烂打的都有，为了一个外资落地，甚至可以说不择手段，各种减免，提供贷款，98年以后，等到下岗潮，地方上白送企业的也在少数。 再过两年，布莱恩自己过来，也能妥妥的专车开路。 但这并不影响现在的布莱恩，完全不知道呀。 他只知道自己走过世界上这么多地方，第一次受到这种规格的接待，一路上还傻乎乎的捧着相片观看，一会儿递给霜霜一张，一会儿递给刘鼎新一张。 不得不说，市委的接待小组，工作能力就是不一样，节奏可以紧密到自己一句话插不上嘴，还把布莱恩哄的开开心心的不说，就连相片，也是用过心的。 拍的相片，都是广角镜头，把随行的车队都拍下来了的，参观的各项行程都是前呼后拥，不时还有一两张小学生献花，群众摇旗的花絮。 把布莱恩打造成了一副上级考察慰问的架势。 这马屁太大。 布莱恩完全招架不住。 喜滋滋的说道：“你们贵地的领导，还会把这次汉中之行的报纸邮寄给我，可真是让人期待呀。” 还有报纸？范阳又是一阵凌乱。 得。 这一份儿，够布莱恩吹一辈子了。 “喜欢么？忘了告诉你，中国可是对待外宾最为友好的国家，没有之一。” 布莱恩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感谢你，我的朋友，其实不用安排得这么隆重，你的心意我领了，我非常满意。” 范阳呵呵一笑：“必须的，你又不是第一个，汉中的经济开发区，目前所有的自主品牌出口事宜，都是我全权代理，只要是我的客户，在汉中都是一切从优，在汉中，只要我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布莱恩点点头：“为我之前的冒昧说声抱歉，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合作了。” 范阳又是一笑：“记得，你还欠我一份人情哟。” “会的，你们的水果罐头我看过，贵地的领导也有拜托我，但这个在我能力之外，你不是想见罗伯特史密斯么？我想，这个他会很感兴趣的。” “是吗？你肯为我引荐？”范阳大喜过望，这又是另一重惊喜了。 “为什么不呢？能为汉中的经济发展尽一份力，我也是很高兴的。” 范阳哈哈一笑。 服。 真的服。 这老鬼是被彻底灌晕了。 路上没有手机信号，范阳也乐得清静。 上午11点，到了西安，才给刘主任打去电话。 把自己的行程说了。 刘主任话语中不无埋怨，可也没有多说太多。 让范阳尽力去办，然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安抚好布莱恩先生的情绪，千万千万，要让布莱恩先生尽兴，满意，然后说范阳不是打算带着布莱恩游山玩水么，让范阳带着去玩，所有的费用，拿着发票回去找他报销。 挂掉电话，范阳笑道：“有趣，咱们这次公费出差了，布莱恩先生，有兴趣到华山游玩一趟么？” “华山？好啊。”布莱恩一下来了精神。 “那行，今天咱们不说考察，明天也不说，什么时候玩腻了什么时候过去，你的汉中朋友们，可是让我一定要尽到地主之谊啊。” 刘鼎新说道：“可你不是和老秦乡长约好的吗？” “告诉他们取消。” 外宾嘛，架子大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 第一百三十二章：为无聊打仗万赏加更第二更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放松心情。 陪着布莱恩游山玩水，登华山，看日出，参观道观，游大雁塔，兵马俑等等景区都去逛了一遍。 范阳也是厚颜无耻之人，全都要了发票的。 这段时间和布莱恩的感情迅速升温，已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也把布莱恩的老底子给挖了出来。 如果他不是吹牛的话，按照布莱恩所说，他在英国的财富非常可观，红茶品牌至少可以排进英国前五位，每年的销量超过百万， 也渐渐的可以开玩笑了。 到第五天的时候，才来到富平。 不出意外，又受到了富平县政府和马家坡的热情接待。 带着布莱恩去参观了凌霜侯，百年果园，还有那座简陋到丢人的加工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汉中之行，已经给了布莱恩足够的交代，看到富平如此大面积的柿子栽种范围，更加坚定了布莱恩要经营柿饼的决心。 回到连云港，布莱恩就要打点行囊回英国了。 临行前，和范阳签订了500吨柿饼的订购合同。 并且爽快的付了10000美金的预付款。 唯一遗憾的是时间耽误了，错过了和罗伯特史密斯的会面。 当然，范阳还扣了几十箱柿饼下来，送走布莱恩之后，又去拜访了一趟查尔斯，送上几箱。 又去拜访了老鲍勃，送上几箱。 忙过这几天，连云港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最后这一仗干得漂亮。 最后一总结，挣个几万块钱是小事，单单柿饼这一项，明年的盈利，就足够连云港分部站稳脚跟了。 500吨，可是一百五十万美元的大单，仅凭布莱恩一人，范阳还挺怀疑他吃不吃得下。 毕竟，自己吹牛习惯了，看待别人，心里也很没底的感觉。 布莱恩本来提的是1000吨，范阳比较保守，只签了500吨。 要知道操作这些事情，还是有很大风险的。 他在心里早就算过账的。 一吨柿饼，要规模化生产，至少需要六千块钱，生产500吨，涉及到的人力，物力，都是目前的自己办不到的。 马家坡撑死了20吨。 至于富平县政府这边，他心里没底，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除了马家坡，富平其他的乡，制作工艺都不熟悉。 要完成这一规模的生产，仅靠自己是办不到的。 只有靠汉中。 便把赵光明叫到房间里，说道：“来老哥，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到底怎么个搞法。” 赵光明早就被范阳的150万美元合同砸晕了。 没事就捧着计算器在那里算账，按照范阳所说，每吨5000元的成本，500吨，明年12月1号交货，最少能挣500万。 现在范阳说什么，他都没意见，笑嘻嘻的说道：“你是老总，你说怎么搞，就怎么搞，我反正都举双手赞成。” “你不发表点意见？”范阳问道。 “去年，我还在康定卖菩萨，累死累活，搞不好还要被牧民打死，才挣一两千块，我什么水平别人不知，你还不知道吗，不行不行。”赵光明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还是你厉害，反正都是一家人，不管怎么干，我都举双手赞成。” “呸，谁和你一家人了。”范阳笑骂道。 但转瞬，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表情正式的说道：“这个事情，有两种操作方式，第一个，单纯的采购，把生产的问题全部丢给汉中，咱们以5000块钱一吨的成本，进行采购，可500吨的话，就需要250万的成本，所以我必须和你商量。” “250万？”赵光明一愣：“我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呢……” “当然了，把生产丢给汉中，咱们就只是中间商，你不出钱购买过来，做不到钱货两清，和布莱恩那边就必定扯皮，所以做成这单，我们至少要准备个100万左右的预备资金，然后让刘主任帮忙，提供个几十万的贷款，先付100万，然后再提供一个结款周期，咱们交了货，收到钱了再结款，就比较稳妥，这是第一个。” “嗯，这个办法不错。” “对，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有个最大的问题，你想过没有，咱们只是中间商，明年这单生意到是做成了，后年呢？让布莱恩知道了我们只是中间商，万一刘主任这方利欲熏心，直接跳过我们，去和布莱恩联系呢？到时候咱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挣个几百万，没了。” 赵光明一愣：“这个，这个……” “所以还有第二个，我想自己投产。” “自己投产？怎么投？” “我想自己投产，毕竟咱们还有两百万左右的黄金没有变现，这个事情我完全可以操作，并且很有把握，可是有风险，你愿意么？” “风险，作生意怎么会没有风险，干了。”赵光明颇为爽快的答应了。 “好，记住，这是你答应了的。” 其他的，范阳不打算和赵光明多说。 “那就这样决定，快过年了，我再跑一趟汉中，把这些事情敲定，咱们就去香港变现黄金。” 于是，便拿着那张500吨的订购合同，还是带上霜霜，刘鼎新，大军，去找刘主任算账去了。 还是那家市委的招待所，刘主任肯定打过招呼的，范阳直接过去，报个名字，就有人安排住宿。 听到范阳回来了，刘主任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老弟啊，这么长时间，电话也不打一个，布莱恩先生呢？” 一转眼，都十多天了，也怪不得刘主任心急。 “搞定了。”范阳把订购合同在身前摊开。 刘主任赶紧拿起来仔细一看，500吨，还是不怎么肯信：“真的搞定了？” “我几时骗过你。” “好，好，老弟我果然没看错人，简直是一员福将。” 这个事情落地，又是大功一件，刘主任手里有点微微发抖：“老弟你们先坐一下，我得先去和领导汇报。” “等等别急。”范阳站起来把刘主任按在沙发上：“你先听我说完。” 霜霜已经拿出一个文件袋，将里面范阳草拟好的合同给拿了出来。 范阳说道：“老哥，单子我是给你拉回来了，可如何生产这个事情，咱们还没好好商量过，毕竟汉中之前没有富平柿饼生产的底子，交给你们，我也不是很放心啊。” 刘主任眼睛一瞪：“老弟，你这说的什么话，区区500吨柿饼，你这是什么高科技？你怕我们生产不出来？” “首先，我要求新建一家柿饼加工厂，至于这个出资，还有股份的构成，我不管，但我要求，必须要达到用工500人以上，厂房面积不少于5000平米，年设计生产能力，不少于1000吨的产量，然后我提供包装设计，还有技术指导，最终，以5000块钱每吨的价格，向你们进行收购，这点你可以答应我么？” 刘主任略微一皱眉：“咱们汉中这些食品工厂，兼任生产，不行么？” “不行，明年你即便给我凑出来了，后年呢？现在我合同都签了，这个单子是一定不能出问题的，现在我只要求产量，如果老哥你是这个态度来办这事情，那我没办法了，你也别往上报，我只有找富平合作，毕竟那边只要投资，立刻就可以上马生产。” 刘主任皱眉想了一会儿：“老弟，要放在几年以前，这事儿交给我真的好办，可现在这当口，政策不一样了，你说这厂子建起来，算谁的？现在是市场经济，市政府兴建直属的国营单位，已经是不可能了，只有投资，其实我早就等着你回来，想跟你商量这事，要不我给你批块地，也落户在副食品产业园区，你来搞这厂子如何？” ：。： 第一百三十三章：查理.义律 范阳心道果然是这个样子的。 装着一副郁闷的样子叫道：“原本我是想投资啊，可现在布莱恩先生撤资，我有什么办法？” “来，坐，坐，不要着急嘛，办法总比困难多，对不对，这些事情我又不是没考虑过，范老弟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又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领导们也很重视的嘛，在我看来，没有谁比你更合适，让你亲自来抓这个项目，你放心，我们也放心嘛。” “可我哪儿来那么多钱？我只是一个外贸商人，代理的费用又低，把资金都调了过来，我那边公司还运不运转了。” 看范阳语气松动了，刘主任轻呼口气：“钱的问题，那更不是问题了，嗯，你们最初打算的，投资多少？” “一百万。” “没问题。”刘主任立刻就答应道。 “什么叫没问题，布莱恩先生投资80万，我只投资20万，现在布莱恩先生不投了，剩下我连20都拿不出来。” 刘主任笑着说道：“没问题啦，你尽管放心，你要信得过老哥，就放手干，你个人独资不也挺不错吗，当然，能让布莱恩先生挂个名就更好啦，钱不够，咱们再想办法嘛……这都到饭口了，张处听说你回来了，也在往这边赶，走走走，先吃饭，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老弟你呢，今天不醉无归。” 听到刘主任这样说，范阳才转颜欢笑。 转瞬，又和刘主任亲热得不得了。 他哪敢真的端着？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范阳这副姿态，是明摆着是要好处来了。 而刘主任也乐于给他好处，也在能力范围之内，副食品工业园区本来就有专项企业贷款。 像范阳这种优秀的民办企业，既能解决地方就业，实现剩余农产品价值，还是出口型企业，能为国家挣回来宝贵的外汇，怎么可能不扶持嘛。 还有个更加重要的，因为这本来就在计划之内。 即便范阳不回来，他们也会马上兴建个合资企业。 至于是亏，是赚，都以后再说。 这是个迫切的需要。 范阳想的没错，即便自己一分钱不花，就在中间打打太极，这事情也能操作得下来。 但他哪敢？ 表面上装装样子，捞点好处，领导不会介意。 你要真的吃相难看，逮着点优势，就往死里捞，让领导难做，那以后还混不混了？ 然后范阳真的带回了柿饼出口订单，那这个事情就再无悬念。 后来的几天，刘主任亲自陪同着，跑上跑下，为范阳引荐工商局，招商局，轻工局，农业局，建设局的一系列直属领导，还有农业银行汉中分行的行长，也引荐了一次。 一路绿灯。 借这个机会，范阳在中间圆转自如，和各个厅局级部门的领导，都混了个脸熟。 走出四川才一个多月，机缘巧合之下，范阳竟然在汉中出道，并打下了一定的人脉和实业基础。 然后达成了一系列的协议，前期范阳投资20万，便提供贷款20万，市政府在工业园区背后，给特批了一块工业用地。 面积十亩，直接买断，5000一亩，全部买断也才5万块钱。 代表着从今往后，范阳也算是个名副其实的地主了。 所有政策，一律从优，还是落户在开发区名下，三年免裞，五年减半，水电最惠，水电管线都铺设到厂，并且提供25平方四线三项动力电缆，可以负荷个千瓦的工业用电。 然后还是安排小张，小琳这四人的接待小组，就专门负责范阳这个事情。 还利用职权之便，以去曰本参加东京食品博览会的名义，让刘主任帮忙办理了两本护照。 这个年代，普通人想要办到护照，基本上不可能。 只有公干和留学，才能办理到护照。 可对刘主任这种层面的人来说，那就简单了。 特事特办，给范阳和赵光明随便挂靠到一个单位，户籍所在地不在这边也没关系，就给办理了。 但要过了年后才能拿到。 一直忙到腊月二十六，市政单位放年假了，才算告一段落。 刘主任热情邀约范阳等人就在汉中过年，范阳谢绝了。 带着几人又花两天时间，回到连云港，已经大年二十九了。 90年代的春节，年味还是很浓的，到处都是鞭炮声。 晚上聚餐，几人去吃了一顿海鲜，给刘鼎新和霜霜发了工资，红包，皆大欢喜的打发两人回家过年。 大军和顺子也给了工资，红包。 范阳和赵光明在房间碰头，门一关，就开始讨论香港的行程了。 而说到香港。 那值得称道的地方那就太多了。 首先，香港是个非常狭小的地方。 狭小到中国地图上面，只有芝麻那么大一个点。 面积只有1100平方公里。 只有台弯的三十分之一，曰本的三百分之一，中国的几万分之一。 这个芝麻大一点的地方，却跻身亚洲四小龙，在世界城市排名中，超过东京，台北，首尔，新加坡，也超越全球百分之99的城市，名列全球三大城市，纽约，伦敦，香港。 什么韩国奇迹，在香港面前不值一提。 在七八十年代，就跻身了全球最发达城市的第一线。 全球最自由经济体。 全球最大自由港。 全球最大的国际贸易港。 全球三大金融中心。 可以说无论什么都是世界前列的。 香港人自由拼搏的精神，直到现在都还屹立在狮子山上。 但要提到香港，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一个世界巨头，英国。 比较有意思的是，1841年，当初负责抢占香港岛的“功臣”查理义律，是被英国政府解职了的。 外交大臣巴麦尊在一封信中直接表达了对他的极度失望： “我给过你明确的训令：务必占领舟山……但你却割取了香港，一个一无所有的荒岛。香港不会成为贸易中心，倒是可以用来隐居。你将被解职，女王已另派全权大臣取代你。” 第一次啊片战争，清朝战败，英国的本意是占领舟山群岛的，就在上海下面一点点，背后靠着浙江，挨着江苏，上海，下面又是福建，可以就近获得优质的茶叶、丝绸，并向中国经济腹地倾销鸦片，若局势失和，还可随时北上威逼北京。 英国人之前就对舟山志在必得，甚至踌躇满志地修建起了书院、育婴堂、养济院。 没想到，义律不顾命令，不惜背上被解职的结局，最终拿到的却是香港。 而当时的香港，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荒岛。 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渔村，不到1000的常住居民，还只在打鱼季的时候过来。 当时的英国外交大臣，气得可谓七窍生烟，痛批香港：“鸟不生蛋之地，一间房屋也造不成。” 当时的英国女皇，维多利亚女皇，更曾痛指义律是：“一位完全不遵指令，而努力争取最短任期的人。” 辛辛苦苦打一场仗，给你抢了这么个破地方。 玩儿完，白打了。 义律被解职过后，又派兵过来，再打一次。 而为什么当时的海军上将，驻华商务总监，第一次啊片战争的实际执行人，为什么要不顾上级的命令，宁肯被解职，也要割占当时一无所有的香港岛呢？ ：。： 第一百三十四章：贸易之王 这款商品，从它面世以来，就奠定了贸易之王的地位。 牢不可撼。 几千年以来的商品体系和贸易平衡，被彻底打破，英国，葡萄牙，西班牙等殖民列强，靠着它和黑女又的贸易，完成了原始积累。 满清皇朝累积了几千年的黄金储备，和白银储备，被它掠夺一空，贸易连年逆差，等到道光皇帝明白过来，一看国库，8000万两的库银，只剩下几百万两了已经。 英国靠它完成了原始积累，推动了工业革命的大力发展，从此进入了超高速的发展时期。 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大国，也是世界第一强国，英国也是第一个构建全球贸易网络的国家。 殖民印度过后，大肆发展棉纺行业，不论国内还是殖民地，产能都早已过剩，英国的各种商品，都急于寻找到一个更加庞大的倾销市场。 毫无疑问，当时的满清王朝，就是这样的一个倾销市场。 但满清只开放了广州一个港口，作为贸易港。 这一时期，所有的对外贸易，只能通过广州。 这显然是不够的。 这场战争，最重要的目的，割据舟山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英国要求清廷开放更多的贸易口岸。 厦门，宁波，福州，广州，上海。 而到了后来，为什么义律又选择了xj呢？ 因为义律的本身，是一个商人出身，曾任驻华商务代表。 他的眼光和英国的外交大臣是不一样的。 停泊xj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xj的海岸终年不冻，海岸线既宽，而且气候宜人，水深非常优良，地理位置对于英国来说，其实更加重要。 占据舟山，只为英国获得一个进入江浙腹地的桥梁。 而占据xj，就可以辐射东南亚，最终发展成为一个国际贸易中心。 可是当时的外交大臣麦巴尊，和维多利亚女皇，并不理解。 并且为义律的擅作主张感到气愤。 就把义律给撤职了。 派人过来重新再打一次。 又把舟山给占领了。 可当新派过来的全权代表，在考察了xj的地理位置之后，居然也同意了义律的看法。 认为xj的确可以成为一个世界贸易中心。 也证明了当初义律的眼光。 这一预言在后来完美的实现了。 正式的登陆xj之后，这里只是一片荒岛。 就像玩帝国时代游戏一样。 首先解决的是人口问题。 第一任总督费劲心思，从澳门广州等地，高薪聘请了第一批百多名劳工。 首先建设的，就是维多利亚港。 可以说xj的诞生之初，就是一座为港口服务的城市。 这时候根本没有原住民，1854年太平天国的起义军逼近广州，为躲避战乱，大批的广东人成为了xj的第一批移民。 从此xj就成为了一座避风港。 越来越多的战乱移民来到这里。 就这样慢慢的发展起来了。 到了90年代，xj已经成为一个巨型城市，各项光环加身，人均居住面积最少，城市建筑密度最高，也是一座工业高度密集，经济高度发达，商务高度自由的城市。 尤其是它对待黄金的态度，特别宽容。 93年的2月31日。 已经正月二十六，年早已过完了。 xj，中环，弥士敦道，一家汇丰银行对面。 范阳的脸上挂着一幅墨镜，带着赵光明，一人背了一个书包，吊在背上略显沉重。 站在银行对面，看着门口端着来复的印度阿三，赵光明心里揣揣：“咱们真的就这样背进去？” 范阳看他一眼：“不然呢？” 没有半点犹豫就走了进去。 xj是全球第三大hj市场，也是全亚洲的zzss天堂。 大屿山那边还有一条hj口岸。 专供越南，缅甸，泰国等地的沙金过来。 有时候明明知道你船里装的是hj，水警也会让你过去。 要知道这一时期的越南，缅甸，沙金不过十几块钱一克，有着超过几倍的兑差。 就吸引了整个东南亚的hj靠岸。 英国人拒绝什么，都不会拒绝hj，这能大大的增强自己的hj储备，然后全部运回英国。 2月10号，范阳和赵光明便来到了广州，进入深圳这个时候还有边防站，但有钱，一切都不是问题。 购买了一张邀请函，办理了两人的商务签证，2月25号，就已经进入xj。 接到货，也已经四五天了。 先背了几公斤过来试试水。 进了银行，让银行的人叫来经理，阐明目的。 被经理迎进一间vip室，直接卖就完了。 根本不会过问你的来路。 就有这么宽容。 三天时间，范阳和赵光明手上的hj，全部脱手。 获得了260万x币。 而xj为什么说是经济高度自由呢？ 什么都不会过问，内地的身份证也无所谓，只要你有护照就可以给你开设银行账户，把钱全部存了进去。 然后，为什么是商务高度自由呢？ 也是什么都不会过问，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只要你有护照，就可以注册公司，连当局审批都不需要，也无需验资，想注册所少资本你自己报就完了。 一切都轻车熟路，也是范阳早就计划好了的。 开设个人账户，租好办公地点，注册进出口贸易公司，公司名字瑞通利，注册资本100万，还为连云港分部的贸易公司，开设了一个离岸账户。 流程也快得惊人。 交给代办公司，7天，就走完了整个流程。 拿到公司牌照，回到租用的40平米办公室，这里面就只有两张椅子，连办公隔断都没有，就可以作生意了。 简单到不可思议。 而xj是什么概念？整个东南亚的集散中心，整个亚洲的转口贸易中心，购物天堂，在这里你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 也什么都可以卖出去。 在xj做生意，都能亏本的话，范阳就只有一头碰死了。 而xj也是范阳预想之中，构建自己的贸易网络，最为重要的一环。 前一世，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实力。 这一世，可要好好弥补这个遗憾。 这段时间，赵光明一直都如在梦中，被范阳牵着东跑西跑，速度快得惊人，根本没有半点耽误，就把所有事情搞定了。 “你是神仙吧？你以前来过这儿？我咋发现有点不对劲呢。” “你管那么多，反正我心里有数，你躺着分钱就对了，废什么话呢，你不是嚷着要体验一下马杀鸡么，走啊，我带你去啊。” ：。： 第一百三十五章：全球卖场 90年代的xj，已经是高楼林立，人流如织。 从一家足浴城走了出来，赵光明这个老流氓，一脸的满足，走出来就嬉笑道：“值了，这大白天的，我这辈子混没想到，还有老牛啃嫩草的一天。” 这几天范阳带着赵光明，好好的潇洒了一回。 也算是体验了一盘什么叫繁华。 “放心，要不了多长时间，内地也能达到这种程度。” “接下来又去哪里玩？” “买点虫草咯。”范阳答道。 “虫草？” “要不然带你来xj干嘛，你认为咱们的贸易公司，开来干什么的？” “干什么？” “倾销啊。” 说着带着一脸懵逼的赵光明，四处瞎逛了起来。 六七十年代的xj，工业就已经相当成熟，塑料制品，服装，玩具，小家电等等，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在六七十年代是黄金时期。 这段时期，从事这些行业的，都挣了不少钱。 可到了90年代，电子，服装，玩具，曰化产品等等，都向着内地进行了劳动转移，都在广东沿海一带，开设合资公司，再输送到xj，这个年代再来插手服装，小商品，已经晚了。 要贩卖这些小商品，目前的温州，广州，浙江，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xj卖什么呢？ 逮着什么贵，卖什么。 从一家名为“李和记”的药铺出来，赵光明脸上已挂着一幅诡异的神色。 “160块钱，一两？” 赵光明悄悄的一算账，范阳从康定带回家200多斤虫草，在康定的采购价格，只有1万多块钱。 赵光明捏着手指算了半天：“30多万？” 范阳神秘的一笑。 “我是不是听错了？你等等，我再进去问一下。” 再次走出来的赵光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随着国内的气功热，中药材市场已经普遍回暖，这只是路边随便找的一个药铺，进去打听了一次，虫草就已经达到了1600块钱一斤。 去年已经涨了整整两倍。 他这是零售价格，再给他砍掉一半，这批虫草目前也可以卖到16万。 “你最初从康定收虫草，就是卖到这儿？” “当然了。”范阳呵呵一笑：“xj是整个东南亚的名贵中药材集散口岸，那些华侨非常喜欢这玩意儿，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我呸，你小子有毒，太精了，谁告诉你的这些？” “需要人告诉么？我天生就知道好吧，大惊小怪。” 赵光明一拍额头：“吗呀，你不知道我以前扔了多少，天啊，这玩意儿，咱们是要彻底发大财啊，那咱们是不是打电话回去，让他们把虫草运过来？” 说完，赵光明略微一想，又猛拍大腿：“吗呀，厉害呀，你小子太他吗精了，咱们的公司是不是就用来干这个的？” “不然呢？”范阳哈哈一笑：“不光虫草，人参，翡翠，燕窝，还有和田玉也可以搞过来，反正到了这儿，你就别怕没销路。” “那等什么，打电话让他们运过来啊……”赵光明急道。 “不急。” 现在是气功热涨了一波，要等到明年，至少还能翻个两倍。 而过了明年春节，到94年，虫草能直接飙上1万每公斤。 “我手上那批虫草，还能放个一年没问题，到了明年，价格起码还要翻个对半。” “这东西又不值钱，卖了明年再收啊。” “好了我心里有数，现在你差这一二十万？” 赵光明一路恍恍惚惚，走着走着就给自己一巴掌，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接下来两人又跑到钵兰街那边，专营古玩，药材那边的批发市场去问了下，即便批发也得1000块钱一斤。 脱手，也能卖到之间。 更把赵光明郁闷得要死。 “现在知道咱们占了多大的先机了吧，明年开始，虫草这条线，咱们不仅要提前买断康定，还要继续深入，青海的那曲，玉树，才是珍品虫草的原产地。” “好，好，你说了都算，倾家荡产这生意我都愿做。” “这也不算什么，等空了，咱们到云南和缅甸跑一趟，在那边找些好的货源，然后本来就要去新缰的，再顺便把和田玉搞过来，这两样才是挣大钱的东西。” “玉石生意？”赵光明问道。 “对呀，我之前就想过要插手这个。” 要知道曰后的文玩火爆到了什么程度，一枚核桃也可以玩出百般花样，动辄几千，几万块钱一枚，翡翠，还有和田玉，更是其中的大宗商品。 更关键，它是合法的。 完全可以用资金在那边承包矿场，成批量的搞过来。 这还是占据了地利的。 有一座xj，对于生意人来说，其实好处很大的。 这些都只是一些缩影。 证明xj的市场容量究竟有多大，已经影响到了贸易的方方面面。 还是那句话，在这里你可以买到全世界的任何东西。 也可以通过这里，把你的任何东西，卖到全世界。 目前占据了天时地利，傻子才会放着这些唾手可得的利润。 “明白了吧，这里……”范阳指指脚下：“这里就是一个大卖场，而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所有能赚钱的东西，都卖到这里来。” 然后范阳拿出两个大本子，两支笔。 赵光明打开一看，本子上面已经画好了一篇篇的表格。 每一篇，都是一个单独的项目。 每个项目，都像word表格一样，画出了横平竖直的格子。 品名，单位，零售价，批发价，出售价，最高价，最低价。 购买地址，出售地址，市场位置。 下面留有备注。 “现在，咱们就开始考察市场，也建立咱们贸易公司，香港分部的产品目录，这里不像内地，这里的东西，和内地普遍有着十倍的价格差异，但凡有价值的东西，咱们都要调查，最后再来总结，什么东西有利润，咱们就把什么东西卖到这里来，明白吗？” “就从虫草开始。” 然后带着赵光明，走街串巷，奔赴各大批发市场，百货公司，印证物价，既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搞清楚几宗暴利商品的来龙去脉，销售渠道。 还要在各种货物当中，搞清楚两地差异，发现新的商机。 ：。： 第一百三十六章：深圳制造 xg最繁华的地区，非港岛莫属。 到处的高楼林立，一派国际大都会的形象。 说是调查市场，可两三天过去了，看见摆满了整个房间的衣服，手表，皮包，香水，范阳和赵光明两人都凌乱了。 “这些玩意儿，咱们还买么？已经提不走了啊。”赵光明说道。 “额。”范阳抠了下脑袋：“再买几样就行了。” 彼时的xg市场，已经高度成熟，关于生活物品方面，全球的品牌都在这里扎堆，质量好，价格而且便宜，范阳也不能免俗，采购了一大堆，范思哲的西装就买了三套，什么古琦，阿玛尼，香奈儿，路易威登，他完全按照后世的流行风向标，为自己大肆采购。 一采购，就上瘾了。 毕竟，多出了260万资金，不好好花点钱，心里折腾得慌。 顺便把赵光明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天天晚上马杀鸡。 而市场调查方面，发现能做的其实不多，xg的贸易水平相较内地，已经高度成熟，国际大资本扎堆的地方，要想从事传统行业，已经玩不转了。 只剩下未来的潜力商品，已经开始稳步上升。 经济发达了，就会追求更深一层次的东西。 燕窝，鱼翅，人参，鹿茸，阿胶，还有宝石的市场也是一片繁荣。 周大生，周大福，老凤祥几大珠宝商，正联手炒作宝石，红宝石，蓝宝石，孔雀石这些，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宝石广告。 缅甸矿坑里几块钱一枚的破石头，在这里已经快被炒成天价了。 传统贵石，翡翠，和田玉，在这边也销量强劲。 和田玉还好，毕竟白玉的价值本来就高。 在未来的二十年，翡翠的价值更加畸形，比虫草翻得更吓人，到有大半是赌出来的。 什么种水，飘花，品质相差一丝，价格就能翻出百倍。 在港岛逗留了四五天，坐小轮到尖沙咀。 再到九龙，新界，就明显的差多了。 拥挤，嘈杂，各种不三不四的人在这里汇聚，随处可见手持着x币汇兑骗钱的印度阿三。 范阳他们的商务签证已经快到期了。 正在回程的路上。 走到新界北，看着满地破落的工厂，甚至还有许多荒地，赵光明非常不解的问道：“这地方也是xg？” 范阳点点头，的确，同样是xg，但港岛和新界，完全是两个概念。 元朗，大浦，九龙这边大多是工业区，也是贫民区。 它的发展经历过两次大的转型。 在五十年代以前，都是以转口贸易为主。 大的财团都是航运，码头，贸易方面的。 而朝鲜战争爆发以后，国际上封锁禁运，这一时期xj的制造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九龙，大浦，将军澳，荃湾，深水埗，建起了大规模的工业区。 皮革，成衣，日化，食品，电子半导体，石油化工等等不一而足。 吸引了全世界的著名品牌来港落地投资。 什么雀巢，立顿，几大可乐，还有亚洲最著名的几十个服装品牌，zippo，都彭，名牌打火机，等等。 服装厂，皮鞋厂，在几大工业区更是扎堆一般的存在。 半导体产业，起步也早，fairchild、摩托罗拉、ti和富士通等等，都是五六十年代，就过来建有工厂。 产业环节主要为制造、封装、组装和测试。 这些封装厂建立起来之后，又吸引来了更多跨国零部件制造商。 八十年代，xg的电视，随身听，录音机，游戏机，俄罗斯方块儿机等等，在几大工业区，就有几十个自主品牌。 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以制造业为主。 xg的四大家族，十大财团，有7个都是从制造业起家。 可发家以后，十大财团，全部都去搞房地产了。 连搞海运的几大船王，也统统跑去搞房地产了。 xg人自己都说，xg出了一个李嘉诚，就把其他人的路，全给堵死了。 十大财团转行地产之后，疯狂的炒楼，炒房，搞得房价居高不下，打着环保的名义，放着土地不去开发，此时的新界大片大片的土地空着，就是不建房，让人挤在笼屋和公屋里面。 然后地价居高不下，人工成本早就攀高了，那些小一点的制造工厂，连买地建厂的钱都出不起。 自己把制造业给堵死。 错过了制造业，特别是电子产业的技能升级。 相比当时的深圳，就制造业的成本来说，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80年代到90年代的10年，xg的服装，食品，皮革，日用化工，还有大规模的半导体产业，几乎搬迁一空。 而到了90年代以后，xg的第三次产业转型，就变成房地产和金融市场的天下。 一般人就玩不转了。 只适合高位输出。 它的制造业，已经没有任何的竞争力。 制造业，现在是深圳的天下。 范阳和赵光明在新界又逗留了两天，去逛了中英街，这边就是新界的小商品市场，深圳广州过来的产品，都在这里扎堆。 俄罗斯方块儿机，在这里排得密密麻麻。 92年底，要数什么商品最火爆，毫无疑问就是俄罗斯方块儿机了。 一块俄罗斯方块儿机，出厂价不过几块钱。 在中英街的批发价，普遍在十几块钱。 全部都是深圳制造。 后来火爆了很多年的俄罗斯方块儿机，百分之八十，都是深圳盐田，罗湖，还有宝龙几大工业区出产的。 而这些工厂，大部份都是港资投产，或者直接搬迁过来的。 可走出深圳，即便东莞，价格都会翻上一倍。 在30块钱左右。 进货的渠道很大程度，在于你能走进多深，你要是量大，能直接进入深圳，联系到生产厂家，拿到十块八块的价格，也是很容易的。 毕竟这些厂家太多了。 深圳，东莞，广州，惠州，这几座城市，当时承担了整个中国小商品市场，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产能。 广州一度成为全中国的批发基地。 也是最早的小商品批发基地。 吸引了全国各个地方的商人前来进货。 这样说吧，汉中，就只有一个经济开发区，在地级市，就算不错了。 还只有副食产业园区，从事农产品的二次开发，搞得稍微像样一些。 日用化工类的工业园区，连大门都还没修起来。 而92年的深圳，类似这样的工业区，有100多个。 而发展到21世纪，广州，深圳，工业区更多，信息产业园，通信产业园，高新科技产业园，xg错过了信息和电子产业的技能升级。 而深圳没有。 一路紧跟着时代潮流，后世的诸多互联网，手机，通信和高新科技的巨头，大部份都是深圳孵化出来的，小霸王，步步高，腾讯，华为，中兴，比亚迪，等等等等，太多了。 看得人眼花缭乱。 范阳喜欢奢侈品，拉着赵光明采购了两三天，花掉两万多块。 一走到中英街，就轮到赵光明不淡定了。 弄死弄活，非要买俄罗斯方块儿机，怎么说都说不听。 让他到深圳去买，他偏不，根本不信范阳说的，深圳十块八块也能买到。 只认为是唬他的。 最后拗不过他，买了几箱。 就不再停留，通过罗湖桥边检口岸，出境了。 过边检口岸时，两人采购的东西，3万多，额外交了百分之20的裞。 专门租了辆车到广州，然后全部塞上切诺基。 在三天之后，终于赶回连云港。 看见赵光明在车里挤得头都抬不起来，前来迎接的大军还有顺子，霜霜，刘鼎新，都忍不住笑。 等到赵光明把他心肝宝贝的两件，一共两百只俄罗斯方块儿机搬下车的时候，又轮到众人吃惊了。 赵光明颇为大方的一人送了两只。 在内地，还比较新鲜，但连云港也是一线沿海城市，这东西在连云港并不稀奇。 “你买这么多这个干嘛？”霜霜抿着小嘴问道。 “我摆地摊好吧，太赚了。” 范阳把车开到租住的房间楼下，就像搬家一样，把东西搬上楼去。 大军都郁闷了：“你有必要每次都搞成这样额，车不装满你是不会甘心啊。” “嘿嘿，习惯了，习惯了，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即便大军，也不知道范阳究竟有多少钱。 搬上楼去，就献宝似的拿出自己购买的西装，皮鞋，手表，皮包，还有几瓶发蜡，洗面奶这些臭美的玩意儿也买了不少。 还有就是皮包。 在92年就用上路易威登，范阳还是比较满意的。 还特地给霜霜买了一个。 其他的小礼品每人都有份。 等忙完了，刘鼎新才过来问道：“咱们的离岸公司办好了哇？” 范阳点头：“搞定了，注册资金100万，在汇丰银行开的账户，明天咱们去联系一下，把连云港分部增资到100万，换办公室，再给你添台公务用车，买辆桑塔纳。” 从港岛出来时，范阳又跑到中银大厦，开了个户，把260万资金，存了160万进去，自动兑换成人民币。 xg就是这点好，资金高度自由，在xg有全球140多家各个国家的银行，你的资金充分自由，想转到哪个银行，就转哪个银行。 你即便想到米国去生活，在xg存进花旗银行，到了米国，直接提出来就可以用了。 就这么方便。 所以xg不仅是亚洲的金融中心，也是xi钱中心。 区区一两百万，在xg浪花都激不起一朵。 存进中国银行，资金目的写上投资，因为这资金是从汇丰银行的公账上转过来的，毫无阻碍。 要是汇丰银行的账户，再随便挂上一个xg人的身份证。 这钱就变成了港资，在投资上有很大便利。 不过暂时没有必要。 需要动用港资的时候，直接从离岸公司调取资金过来。 就可以了。 “好了，现在我正式宣布，离岸公司架设完毕，未来的一两年，咱们的公司将进入全速冲刺，飞速发展的阶段，军哥，这台切诺基就配给你了，我一个xg大老板，老是开辆越野车也没意思，过两天咱们回趟成都，买辆奥迪，换车。” ：。： 第一百三十七章：小型车队 “配给我了？”大军一头雾水：“我给你开车就行了吧。” “反正交给你了，咱们一辆车本来就不够用。” 大军说道：“要不给老哥开？” 范阳不屑的看了一眼赵光明：“要他学得会才行。” 赵光明天生不适合开车，坐到驾驶位就手脚发软，连忙摇头。 刘鼎新表面镇定，实际上内心已经激动得难以自抑。 说到买车，几人哪里还坐得住，让刘鼎新带路，就跑去看车。 滨海大道旁边，一溜的汽车贸易公司，此时雪佛兰和奔驰都已进入中国市场，但纯进口，裞高得吓人，进口裞达到了百分之220，一辆奔驰600，标价300多万。 范阳直呼买不起。 等过两年，在香港的贸易公司成熟了，利用外资的身份，可以在香港买辆大奔，然后免裞入境。 可即使免裞，也得一百多万，暂时还买不起。 还是只有买一汽大众的。 选了辆高配版，带空调，天窗的桑塔纳，加15%购置税，全部搞下来16万。 另外再看了奥迪100。 这款车型是奥迪a6的前身，1988年才在一汽大众投产，妥妥的厅局级座驾，整个汉中市政府，也才一辆。 其他全部是桑塔纳。 落地价得37万。 虽然在后世的审美里面，奥迪100不算什么，但架不住现在面子大啊。 也是前一趟汉中之行，给范阳印象深刻。 能坐上奥迪100的，妥妥大老板了。 交警都不敢轻易拦你。 在不考虑三百万大奔的情况下，目前奥迪100就是最有牌面的车型。 一直要开到96年，才能换上a6。 全款交付，三天左右就可以提车。 看好了车，没有过多犹豫，范阳便决定付款。 第二天便到银行排队取钱。 60万，把银行经理都给惊动了。 一看港资汇过来的，也得申报上去，拖到第二天才给放了款。 大军提着沉甸甸的一包百元大钞，心里还真有点紧张。 两辆车同时提到，范阳一辆黑色奥迪，中间一辆黑色桑塔纳，后面一辆切诺基。 在滨海大道兜了两圈。 满满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引来路人的频频回顾。 派头又大了几分。 晚上去吃海鲜，一溜三辆车在门口挨着停下，引来路人指指点点，还以为哪里来的大人物。 吃过晚饭，范阳急于显摆一下，索性大手一挥：“走，去汉中。” “现在去汉中？”刘鼎新问道。 “肯定啊，不显摆一下浑身难受。” 这一次全军出击，连夜出发，范阳的奥迪上面载着赵光明，李顺。 桑塔纳上载着霜霜。 大军驮着两条狗。 到了西安，索性绕道富平去显摆一圈。 等一溜三辆车开到马家坡，来到坳口那个地方，刚一下车，几个老乡就把范阳给认了出来。 “这是范经理？你怎么来了，快，快，快上去叫人……” 三辆车上装着大包小包的水果，糖，茶叶，白酒，还有赵光明买的一箱俄罗斯方块儿机，把车停稳就开始往下面搬。 没一会儿，老秦乡长就带着一群乡亲下来了。 看见范阳，自然是亲热得不行：“哎呀，你来就来了，给咱们买这么东西干嘛，咱们不缺。” “老秦叔，年过得咋样？” “好呀，好呀，今年亏了您，家家户户都添了新衣裳。” 范阳不仅采购了他们的柿饼，带来了外宾，预约了明年的合同，还一心一意为他们着想，在马家坡早就传开了。 来到乡公所坐下没多久，不断的有村民拖家带口的过来，送点鸡蛋，送点果子，而赵光明则把俄罗斯方块儿机，发给那些小孩子。 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霜霜向旁边的刘鼎新问道：“咱们的那批柿饼，就从这里生产出来的吗？” “对，当初我带着两个韩国人，一路上把我给郁闷得，耽误了半个多月才到这儿，结果……”刘鼎新把遇到范阳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说到范阳几次三番拒绝韩国人，最终把金成焕气得吐血。 霜霜噗嗤就笑了出来：“他真的把别人气吐血了？” 刘鼎新笑道：“是啊，当时我也没想明白，4000美金都不卖，范总的思路咱们猜不透，跟着他可以学到很多。” 闹哄哄一阵，又带着霜霜去参观了凌霜侯。 过年之前，范阳捐出的2000块钱就已经派上用场。 树的四周已经砌出了一圈堡坎，上面一块石牌，上面写着凌霜侯三个篆体字。 一副古意盎然的样子。 “弄得不错啊，早知道我该亲手题字的。” 看得范阳大为满意。 临走时，又为老秦乡长送上两万块钱。 “老秦叔，咱们的柿饼，在国际上赞誉一片，年前我带过来的那个外商，已经和我签订了500吨的采购合同，明年你们能够给我加工出多少？” “500吨？”老秦乡长张大了嘴：“这咋弄得出来啊，咱们这东西真的这么好卖？” “真的，也不勉强，你看看钱够不够，这算是我付给你们的采购款，这笔钱应该够用了吧，你们看看加工厂规模还能不能扩大，或者多建一座，能做多少算多少，我全要。” “够了够了。”老秦乡长连忙点头：“咱们乡自己就在烧砖，就买点水泥，山上石头多呢，挖回来就砌棚子，咱们那厂子才花几千块，这钱，这咋能收你的啊，没那个规矩。” 觉得烫手，又要把钱给范阳塞回来。 范阳拒绝了：“拿着吧，马家坡几百年的历史沉淀，这份手艺能够保存到今天不容易，今后可以全力发展这份产业，带领着村民致富，这是你们应得的。” 范阳本来想在这边投资的，想想还是算了。 老秦乡长已经答应派人传授这份手艺，自己有了汉中，再到这边建厂，侵占村民的利益，范阳也不忍心。 等范阳带着人走后，马家坡很长一段时间，小孩子和村民之间，都还频频谈论着范阳。 说马家坡这回是遇到了真贵人，遇到大老板。 和范阳说过话的，在闲聊时都爱拿出来显摆一番，以此为荣焉。 从富平出来，回到西安又游玩了两天。 专程带赵光明和李顺去爬了华山。 不由感叹有钱真好。 一路吃香喝辣，之前范阳等人出行，还一路住的旅店。 这一趟，有了奥迪开路，下意识就觉得小旅店掉了档次。 在西安住唯一的三星级酒店。 等赶到汉中。 刘主任乘坐着自己的桑塔纳，专门跑来迎接。 还带着接待小组的小张，和那个女孩子，小琳。 刘主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奥迪？这你哪儿弄的？” “买的啊。”范阳哈哈一笑。 “这可是领导座驾，你买的？” “连云港啊，去年我公司业绩三百多万美金，小挣了一笔，就给添辆车了。” 刘主任一脸郁闷，却掩盖不了艳羡的神色：“那你还说没钱？” “是啊，钱都买车啦，不是还有老哥你么，来看看我给你带的什么……” 送给刘主任的，范阳自然是花费了心思。 既价值不菲，又不会显得太俗。 是一块表，欧米茄的星座珐琅天文台。 免裞店买的，也花了一万三。 范阳自己都没舍得换。 一共带回来两块，都是挂在两人手腕上带回来的。 刘主任接过来一看：“多少钱？” “几百块啦。” “贵了可要犯纪律呀。” “几百块了，从香港带过来的，那边价格便宜，一块表而已啦，这次我到香港收获挺大，在那边建立了离岸公司，以后咱们汉中的产品，想打开国际市场，又多了一条门路，怎样，有兴趣么？” “什么？”刘主任就像触了电一样，手上的表都差点掉到地上：“你跑到香港开了公司？” “对啊。” “咱们也能到香港开公司？” 范阳呵呵一笑。 这个年代的人对香港了解还是太少，总觉得太过神秘。 “怎么不可以呢，只要我愿意，现在随时可以用港资的身份过来建厂，怎样，这一手漂亮不？” 刘主任一竖大拇指：“厉害，你这一手可真的是神通广大了。” “张处呢，叫他过来吃饭。” 刘主任没回答，小张凑过来说道：“来了，咱们出发的时候就给张处打了电话，他也挺想您呢。” 现在范阳在汉中，不大不小也算是一个红人了。 范阳的每一次变化，众人都看在眼里，只觉得愈发神秘。 短短两三个月，见面三次，每一次都有华丽转身的感觉。 如今的范阳这副派头，赶他们领导也不遑多让。 等到张处长赶过来的时候，和刘主任如出一辙，也是下巴掉了一地：“这是奥迪？” ：。： 第一百三十八章：用地规划 看到张处长惊讶的表情，范阳的虚荣心理得到了极大满足。 对张处长，多少还是有点知遇之恩的。 要不是当初一场堵车，在汉中就是过路而已。 自己的发展肯定要滞后一两年。 工业区给自己提供了太多便利，像这个柿饼加工厂，首先就存在很多问题。 柿饼的加工时间，只有两三个月，每年的10月采摘，12月柿饼就要下架了。 也就是说这座食品厂，每年只工作三四个月的时间，就顶天了。 需要大量的临时工。 靠自己去招聘，这肯定是完不成的。 但是汉中就肯定没问题。 另外一个，机械设备方面，范阳就只打算购置十台左右的削皮机。 这种简单的机械，国内的设备厂家就能办到。 工业区两座水果罐头的加工厂，就有几十台现成的。 实在不行，还可以把削皮这道工序，外包给这些食品加工厂。 而范阳需要做的就很简单了，平整土地，修建两米高的阴干棚。 前期的20万资金，就足够完成基础建设。 范阳就喜欢这种傻乎乎的创业方式，利润既高不说，又没什么技术含量。 刚开始的两年，纯粹堆人工的方式加工出来。 等赚够了钱，再建立冻库，引进韩国柿饼的机械加工方式。 就完美了。 吃过午饭，范阳提议去看看给自己批的地。 这个在上一次汉中之行，就敲定了的。 就在工业区背后。 刘主任帮了大忙，以工业园区的标准，为范阳整理地基。 还铺设了动力电缆，预埋了20cm宽的大型给水管道。 而这一切，居然是免费的。 对张处长还是很感恩的。 搞好关系还是非常必要。 对张处长恭维了几句，也送上了和刘主任一样的礼物，欧米茄星座系列的手表。 看见是一块表，张处长也笑纳了。 “那走么，今天我作东，上哪儿吃饭？”范阳笑道。 “你这是看不起老哥了。”刘主任嗔怪的说道。 小张也说：“范经理，咱们早就安排好了，还是顺通酒楼。” 添置了两辆车，出行的派头就是不一样。 张处长和刘主任，也是有专车司机的，一溜五辆车，开出收费站，往顺通酒楼开了过去。 走到地方，餐厅的经理面带微笑，早就在楼下等着了。 看见前面刘主任的座驾，都还相当淡定，可一眼晃到范阳的奥迪，顿时有点慌了。 赶紧绕过桑塔纳，直奔奥迪而去，备加殷勤的拉开车门。 结果下来的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小老头：“谢谢了。” 范阳也抬脚迈了下来。 餐厅经理瞬间懵圈儿。 “愣着干嘛，范总，赵总。”刘主任没好气的说道。 “哦，赵总好，范总好，里边请……” 餐厅经理闹了个大红脸，一路赔着笑脸。 顺通酒楼是市属单位，搞习惯了领导接待，员工素质是很高的。 一路殷勤招待。 赵光明一直被排除在外，之前范阳的活动，都没带着他，他活了大半辈子，发了横财，却从没受到过这么殷勤的接待，还没走到地方，就有专人拉开椅子，递上毛巾，送水端茶，一口一个赵总，嘴里谢谢说个不停。 而霜霜和刘鼎新，就显得好很多，两人都是一身职业装，背着皮包，带着准备好的各种资料。 现在两人对范阳所说的，在汉中有庞大人脉，已经深信不疑。 桌子上推杯换盏，相处融洽。 吃完饭，刘主任提议到范阳的工地上看看。 一溜五辆车又往工业园区开了过去。 范阳的奥迪一马当先，园区的门卫和餐厅经理一样，也以为是直属的大领导下来视察工作，给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去通知园区的办事处主任。 范阳等人下车，还没走出多远，后面就追上来一群人。 前呼后拥的往工地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自己那十亩地，立着几台搅拌机，旁边堆着河沙水泥，一个带着安全帽的工头，正指挥着几十个水电工人，在给范阳的土地铺设管道。 旁边还站着一个带着安全帽，手捧一部文件夹的建筑师。 “怎么样，老弟，水电都给你铺设到位，后面还有一根排污管道，你这也没啥污染，都按照园区的流程办的，还满意不？” “满意满意，老哥我可是欠你的情了。” “欠什么情，我可就帮到这儿了，其他的你可要自己承担啊。” 指挥铺设管道的工程师，和那名带着安全帽的建筑师，都走了过来。 刘主任介绍道：“这是水电总局的王工，这是范总。” “范总好。” “王工你好，辛苦了辛苦了。” 刘主任又指着另外那名建筑师，介绍道：“这是范总，这是市二建的刘工，二级建筑师，你这工程并不复杂，待会儿你们沟通一下，把工程造价，和后期的要求也说一下，这事交给老刘你放心。” “范总好。” 范阳一看，四十来岁的一个中年人，伸出手去：“刘工你好，辛苦了。” “这啥辛苦，我还没帮上忙呢。”刘工憨厚的一笑。 令范阳好感大增。 10亩地，有15个篮球场那么大，全部建成厂房，已经是大工程了。 但要不了那么复杂。 范阳要求十亩地，是准备以后扩建的。 毕竟这么便宜的土地，也不好找。 “我这个很简单的，先规划5亩地的使用面积，其他的暂时空着，首先是一圈两米高的围墙，一个宽四米，高三米的厂大门，要方便货车进入，建一栋两层的办公楼，不用太复杂，混凝土浇桩，预制板加红砖的结构就可以了，每层6到10间，每一层都要单独的卫生间，一楼拿一间作厨房，一间做食堂，其他的拿来作仓库，二楼作为员工宿舍，划两间做办公室就可以了，其他的，全部打成10公分厚的水泥地面，搞平整就行，然后表面建成2米高的阴干房，我这主要是手工作业，建得密密麻麻就行，另外建筑方面我不是很懂，就劳刘工费心了。” 刘工想了一会儿：“这的确挺简单，就一栋办公楼复杂一点，要打地基，水泥坝子简单，另外那个阴干房是怎么回事？” “这个简单，就用红砖砌出来就行，回头我给你画一份简单的图纸，照这个整出来就行，另外你估计这栋办公楼，和水泥坝子全部平整出来，加上卫生间排污这些，工程造价要多少钱。” “这个不好说，要回去列工程预算，5亩地的话，混凝土里面要加钢筋，平整场地咱们包工包料大约在20块钱一平，差不多五六万吧，办公楼要打三米地基，楼层不高，应该也是五六万的样子，总的造价，估计二三十万吧，得方案敲定了才能报出准数。” “二三十万？” 刘工点点头：“这我说了也不算，大概吧。” 范阳看向刘主任：“老哥，超标了啊，这打基地的钱都算我头上了，你还不如在园里面给我找块厂房算了。” ：。： 第一百三十九章：生活铺垫 “超标？超什么标？”刘主任眼珠子一瞪：“按照一百万的投资规模给我建，办公楼加到3层高，建成u型结构，里面搞个小花园，再给设计个喷泉，外墙贴瓷砖，按照五十万的规模设计，围墙加高到3米。” “五十万？老哥你这是给我开玩笑了，我哪儿有那么多钱。”范阳叫屈道。 “钱的事情下来再说，就按照这个方案规划，你这是专供进出口的企业，市委都高度重视的，搞寒碜了怎么行，以后上级领导下来看见了，像什么话，办公大楼一定给我搞漂亮了，其他的你再自己安排。” 刘主任大手一挥。 就把范阳的规划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甚至把范阳踢开了，对刘工说道：“这事儿你别听他的，回头我派人过来和你们沟通。” 范阳露出一抹假意的苦笑。 自己对建筑可是半点也不懂，有刘主任接盘，而且大包大揽，自然是求之不得。 视察完自己的工地，就回去了。 还是下榻在市委的宾馆，刘主任说道：“你放心整，你个大老板还怕没钱，少给我叫穷啊。” 临分别时，刘主任又问道：“你这次不着急走吧？” “不急啊。” “不急那就等着，咱们赶紧把这些事情给敲定了，免得夜长梦多。” 范阳一指身旁的刘鼎新和霜霜，两人都挂着皮包：“准备好了的。” “行，明天我派人来接你。” 刘主任走后，赵光明跑过来一捅范阳的腰眼：“建个厂房50万？咱们这点钱够用？不得全部栽进里面？” “谁说我要投50万了，20万，之前就协商好了的，有贷款呢，放心。”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范阳带着霜霜和刘鼎新，在汉中东奔西跑，虽然是范阳个人投资，但资金是从香港过来的，有层外资的皮，在刘主任的带领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展开。 产品的概念，和品牌商标，范阳都是设计好了的。 搬过来就用。 虽然明摆着有高额贷款等着自己，可范阳也不能摆得太过小气，首先是工商注册，注册资金100万元，汉中mon-pie食品加工有限责任公司。 公司是产销一体的性质，有自己的财务部门，销售部门，事业及人员管理部门，下属有一个企业，企业的用工规模500人，汉中mon-pie食品加工厂。 公司注册下来之后，马上就投入到规划环节，办公大楼完全按照刘主任规划的来，设计成了3层半，中间带个尖顶，u型结构的标准办公大楼，有单独的办公楼大门，占地接近08亩，中间带一个植物花园，还有一个小型喷泉，最后核准造价46万，加地基，和范阳要求的三亩阴干房，一共18万，全部造价64万，工期4个月。 搞定了这个，就开始投入建设。 地基都还没打好呢，围墙建起来了，就跑去贷款。 靠着150万美元的订购合同，和刘主任的引荐，很快，就贷到了50万的企业贷款，还有20万的工业园区专项贷款，加上自己准备的20万，两个月过后，手上的资金就扩充到了90万。 这90万里面，工商注册只花了几千块钱。 支付二建公司前期工程款20万，贷款下来过后支付了一次20万，尾款还有26万，范阳一算账，还剩下24万。 一时兴起，居然还想买栋房子。 这时商品房的概念，已经深入到了内地，汉中毕竟是个地级市，有山有水，地理位置还是很优越的，已经有了本地的土豪开发商建房，修起了汉中第一栋7层高的三居室，汉江花园，126平方三室两厅，只需要5万多块钱。 并且已经开始交房了。 范阳兴冲冲的带着几人，跑到滨河路的楼盘去看房。 赵光明一路骂骂咧咧：“5万块钱，糟蹋啦，回你农村修嘛，两三万块钱修两三层。” “咱们的小家庭还是要建设好嘛。” 在汉中一呆，就是两个多月，刚开始住在市委宾馆，刘主任大手一挥，放心住，一分钱不花。 可毕竟传出去也不好听。 早就搬出来了。 租了两个套间，带着霜霜一个女孩子，也不是很方便。 走到滨河路的汉江花园，这是一栋全新的住宅小区，建成半年了，可还有很多房子没卖出去。 也没有像后世一样，专门的售楼部。 就小区的商业配套里弄了一间门面，里面连沙盘都没有，就像个中介公司一样，有人来买，就带人进去看房。 这小区挨着汉江而建，空气清新，又挺安静，范阳感到非常满意。 只不过是清水房，还需要自己找人装修。 而一问装修，也不过两三万。 对赵光明说道：“怎么样？你也来一套？” 赵光明猛的摇头：“我又不是没房子住，我买来干嘛。” “买来赚钱啊。” “这赚个屁的钱，赔钱货。” 范阳哈哈一笑：“你就只想着俄罗斯方块儿机，我告诉你买房子比卖俄罗斯方块儿机挣钱多了。” 赵光明嘴一撇。 赵光明不知道咋回事，自从看到俄罗斯方块儿机以来，几乎魔怔了，自己一天到晚捧着按个不停不说，整天缠着范阳，让他帮忙想个办法，把俄罗斯方块儿机给卖出去。 范阳让他摆地摊。 他还真的去摆了几天。 这种弱智版的俄罗斯方块儿机，被他卖45的高价，也还是不错，卖出去十几台。 才算过足了瘾。 范阳选了4楼一间面江的房子。 付了全款。 反正没事，下午就去找装修公司，这年代也没太多可供选择的装修风格。 范阳只图省事，能住就行，反正买了就是赚到，自己也钱多。 选了一套所谓的欧式精装修，全套木地板，范阳提出要弄个开放式厨房，以后到汉中，呼朋结友，带点女朋友进来小住，搞个酒柜，自己动手做点牛扒，不是也挺情调么，还可以开个小型派对，简而言之炮房。 已经在为以后的奢靡生活做铺垫了。 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霜霜。 这小姑娘还一脸无辜。 结果装修公司的摇摇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开放式厨房。 得。 只好作罢。 把装修的方案拿过来，递给霜霜：“你看看喜欢吗？” “额，问我？” ：。： 第一百四十章：单片机 小小的恶搞一下，心情愉悦。 汉中食品厂的展开，范阳忽然发现，自己的小日子开始慢慢舒坦起来了。 有自己的产业，感觉相当不错。 做贸易虽然好，可总给人一种不确定的感觉，仿佛看天吃饭，每单都要自己去费心费力。 前一世的自己起步太晚，可谓夹缝中求发展，像兴办企业这些事情，哪怕明明知道可以挣钱，也总是望而却步，胆子太小，总害怕出什么问题，然后又来一场大起大落。 可现在年轻，还有的是机会。 放手去干了，一路顺利无比，居然成功了，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柿饼加工厂，也还是挺不容易。 区区一套房，对现在的范阳来说太过简单。 不过几万块钱的事。 就老家两冰柜的虫草，弄到香港去，也值两三套房了。 买得毫无压力。 完了从小区出来，回到租住的房子。 赵光明不干了，拉着范阳：“你小子，老是说忙，这几天忙也忙完了，我的事情呢，你咋就不认真呢？” 赵光明想俄罗斯方块儿机，想得入魔了。 看范阳不理，追问道：“你以前不说搞电器么，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咋把这茬给忘了呢？” 范阳无语。 俄罗斯方块儿机，是可以挣钱。 在未来的几年，还会持续升温，最终在国内形成一个现象级的东西。 范阳比谁都清楚。 但一切的变化太快，计划完全赶不上变化。 他现在正在构建自己想象中的全球网络。 正在兴头上。 怎么停得下来。 “你就别想那个了，现在咱们办企业，做代理，连云港还有那么多破事儿，哪有闲心去搞你那个东西，再说了，最多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到夏天了，还要到藏区挖金，没那个人手啊，搞那么多东西干嘛。” “敷衍我。”赵光明小眼一转：“我发现生意做好了，不比挖金来钱慢，再说了，那金子不挖，又没人抢了去，这生意我要做。” 咦，范阳郁闷了：“那咱们挖金还去不去了？” “去，怎么不去，但你想啊，你一天忙到晚，有我什么事儿？一天除了喂狗我还有什么事儿？我现在这么多本钱，我不做点自己的生意？连缺一门还有水果生意呢，我闲不住。” “你闲不住？闲不住找老头打桥牌嘛，有我在你还怕缺钱？” “反正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把这个事情办咯，要不然一拍两散。” 赵光明两手一背，像个老小子一样，居然赌气了。 范阳没理他。 但转念一想，却也是这个道理。 现在带着赵光明，他的确派不上用场，这老家伙也是鬼精鬼精的，自己差点忽略了他的过去。 人好歹也是藏区卖过菩萨，走南闯北挖过金，还记得刚刚认识赵光明时，他连皮革生意要去云南和浙江都知道，要论做生意，他有自己的看法，应该不奇怪才对。 只不过赵光明一向猥琐，和自己相处也渐渐的成了半师半友。 赵光明一直以两人的师傅自居。 而范阳呢，则想着让他享清福就对了。 却忽略了他的感受。 找点事情给他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算了算了，回来，我带你去还不行么。” “真的？”赵光明还不肯信。 “把你那弱智版的儿童机给我拿一块过来。” 赵光明依言拿了一块过来。 范阳左右看了看：“给我下楼买把螺丝刀。” “你要干嘛？” “让你去就去，啰嗦什么。” 赵光明也会偷懒：“顺子，你快下楼跑一趟。” 范阳把手上的方块儿机一放：“还搞不搞了？” “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等赵光明把螺丝刀买了回来。 范阳二话不说，就给它拆开，这方块儿机的外壳，就像个纸壳子一样，手稍微用力，就得掰断，范阳手上的是个黄色外壳。 “1毫米的hdpe，高密度聚乙烯，塑料杯子的材质，连垃圾桶都不用这个，外壳值不了5毛钱，垃圾。” 就一脸嫌弃的扔到一边。 打开来看，里面的构造非常简单。 就是一块单片机。 上面一块3x4厘米的lcd液晶显示板，em78c52芯片，1k电阻，一根三极管，四个按键，没了。 这种儿童版的方块机，连个喇叭都没有，发出声音的就一个蜂鸣器，消除方块儿时发出嘀的一声，就没了。 范阳前世做了那么多年小电子，对基础电子的一些东西，还是知道的。 将那枚芯片拿起来看了看，就是一块8位单片机，这芯片inter六十年代就发明了，上面写着是台弯义隆，这种单片机的开发，国内起步很晚。 但香港和台弯，起步都比较早。 后来国内最大的单片机生产厂家stc，就是香港宏晶搬到深圳去的。 后来改名深圳宏晶。 这种单片机用途广泛，是最基础的东西，电视，洗衣机，各种工业控制系统，录音机，随身听这些，有些高档一点的电子表也用这个。 电子元器件主要是开发成本高，一旦技术成熟了，开始量产，技术泛滥，价格就会断崖式的下降。 俄罗斯方块儿掌机化，是在89年，任天堂开发的第一代gameboy，搭载z80cpu中央处理器，还有32mb的内存，虽然是黑白屏，但上面可以玩打砖块，超级玛丽，坦克大战，甚至可以玩像素版魂斗罗的，当然也有俄罗斯方块。 第一代推出的时候要卖一万多曰元。 折合人民币在五六百块钱的样子。 其中俄罗斯方块虽然最为简单，却好评如潮。 被香港的厂家窥到商机。 就开发出单片机的俄罗斯方块。 自从香港的产业转移到深圳。 成本一降下来，就开始疯狂。 这玩意儿由于太过简单，一般的大学生自学也可以组装。 短短一两年时间，就烂了大街，各种厂家粗制烂造。 像深圳那种地方，配套齐全，塑料厂也遍地都是，照着样子开模就行，要山寨这种游戏机是很简单的事情。 就变成国内风靡好多年的儿童游戏机。 批发价不过十几二十块钱。 零售价格看什么地方，四五十也有，当然七八十也有。 再到后来，这种方块儿机，十几块钱也能买一块，连纸盒包装都没有，就外面一个塑料壳子，学校旁边的零食摊也有卖了。 由此可见中国人的山寨能力，究竟有多么强悍。 和无孔不入。 刘鼎新和霜霜也靠了过来。 看见被范阳拆开的方块儿机，刘鼎新说道：“这里面看起来有点简单啊。” “说简单也简单，可没这芯片，你八辈子也搞不出来，廉价产品，想卖就让他卖吧。” 赵光明连连点头：“我就看好这个，你们不知道，那些牧民一天到晚放牛放羊，无聊得要死，我要是带到康定，卖个两三百块一台，妥妥的。” ：。： 第一百四十一章：初步推断 范阳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 赵光明眼珠子一瞪：“当然啊，不仅要卖，我还要做大做强，摆地摊始终不是个办法，你快给我出个主意，这玩意儿十台八台，我也看不上啊，咋个把销路给我铺开。” 范阳被他给逗乐了。 反正这几天也还空闲。 索性就带着赵光明，出去把车开上。 刘鼎新和霜霜也跟了下来。 赵光明一脸兴奋：“咱们去哪儿？” “肯定是找电器市场啊，你要真想做这个，想要做大做强，汉中没啥意思，一个地级市，你该去成都，或者西安，一般得省级城市，才有电子元器件的批发市场，像成都的城隍庙电子电器市场，搁那里卖，你才有可能挣到大钱，汉中，小打小闹，带你去看看吧。” 把车开出去到处问。 果然不出范阳所料。 专业的电子电器批发市场，汉中没有。 只有汉台区那边，有个电器一条街。 南郑区那边，有一座以前的百货商场，里面卖大型家用电器。 其他的都是各种街道上的小店。 分得很散，不够集中。 范阳把车停在路边，指着对面的一条街道，说道：“你要在城市里做生意，首先要明白街道的性质，商业街，生活街，饮食街，交通街，步行街，类型街。” 不光赵光明，就连刘鼎新也是一脸懵逼。 “什么叫生活街？你看对面，看见这两边的楼房没有，一看就是个居民小区，六七层的集资房，附近肯定有什么厂矿企业之类，生活气息浓厚，人流比较密集，你看看这些店铺的构成。” 范阳对着街道指指点点：“面馆，饭店，水果店，杂货铺，看着街头，我就知道街尾是怎样的，后面肯定还有理发店，成衣店，皮鞋店，工具五金店，卖棉花被褥，锅碗瓢盆的小店，不出意外的话，附近多半还会有小型的菜市场。 “这种生活街在城市里面很多，适合小本创业，但街道的容量有限，比如理发店，两三家，就不能再多了，卖工具五金的呢，也是一两家，这种铺面的规划，一般就是几十个平米，卖小家电的，也一样，一两家就不能再多了。” “而你要铺开销路呢，最笨的办法，就是上门推销，把你的产品拿到这些店铺里面去，跟我来。” 范阳手里捏着两部儿童方块机，就下了车。 赵光明和刘鼎新，霜霜，都一脸兴奋的跟着范阳。 走出没多远，就看见前面一间理发店旁边，就有一个小店铺，是卖小家电的。 里面还简单的装修了一下，摆着电炉，电炊壶，电炒锅，电饭煲，这里开春了，还摆着几台电风扇，吊扇，还有电热水器，莲蓬头，煤气灶之类，卖得很杂。 外面放了一块木板，摆着几部随身听，盗版磁带，电子表，电子钟，闹钟什么的小玩意儿。 店铺里放着一个小电视，没什么生意，老板正聚精会神的在那里看电视。 范阳走了过去，粗略一看，没发现有俄罗斯方块。 他之前也没来考察过市场。 在沿海一带已经泛滥了的俄罗斯方块机，这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便开口问道：“老板，有俄罗斯方块机么？” 老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有啊，不过现在没货，你什么时候要？你明天要就有。” “明天？” 仅凭这一句话，范阳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看来这生意能做。 这方块儿机刚开始也不是很好卖，每到一个地方，总得一段时间才能流行起来。 毕竟它非常简单，又只有一种游戏。 而这个年代，不像后世，有个什么新东西，大家通过互联网，和各种传媒渠道，很容易就了解了，接受得快。 这个年代，产品是否畅销，全靠口碑。 产品的市场反应，要慢得多。 要等小孩拿来玩过，纷纷赞不绝口，而且小孩子眼红别人的，吵着闹着要买，才会慢慢的流行起来。 当然，后来很多成年人，也沉迷得不可自拔。 销量才会逐渐上升。 老板的这一句话，就从侧面证明目前这方块机，汉中有人在做。 但是老百姓还没有接受。 不怎么好卖。 至于价格，肯定也偏高。 导致老板不想压货。 害怕亏本嘛。 “明天也可以，那多少钱一个？什么时候能拿到？”范阳问道。 老板走了出来，看范阳穿着不凡，便说道：“这个贵，85，要么？” “什么时候能拿到？”范阳继续问。 “你要得急？” 范阳点点头。 老板看了下表，下午四点多。 “你6点钟过来嘛。” 两个小时？ 那估计是要跑到电器一条街去拿货了。 而值得这老板辛苦跑一趟，利润肯定要够的。 按照范阳的德性来揣测，至少要挣个对半。 那么拿货的价格在40块钱左右，比较恰当。 从深圳进货价15块钱，到汉中2000多公里，除去运费和路上的人工成本，要投到20块钱左右。 直接从深圳进货，20块钱的利润很正常。 40块钱就比较合理。 进一步判断出西安的进货价格，应该在30块钱左右。 心里就有数了。 范阳把藏在身后的双手亮了出来，一只手里拿着一部方块儿机，脸上顿时换上一副贱贱的，带着掐媚的笑容：“干脆我卖给你咋样？” 老板一看，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朋友，你玩我呢？” “哪里哪里，来来抽根烟，不要生气。” 给老板发上烟，范阳把手上的方块机给拆开，递给老板一个，说道：“其实我也是搞家电的，刚从深圳进了一批方块机回来，价格便宜，30块钱一台搞批发，我给你留个订货电话，还提供送货上门，你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老板接过一看。 范阳连忙凑上前去，给他把开关按开：“咱们这款产品深圳原厂原装的，上两节5号电池，上手可以玩五六个小时，用的台弯产芯片，屏幕是液晶的，亏本赚吆喝，来你玩玩看。” 老板果真玩了一会儿。 但水平太烂，几分钟就玩死了。 拿着方块机翻来覆去看了两遍：“30块钱？真的假的？” 30块钱还这幅表情？ 那范阳推断他的进货价格，应该在40块钱以上。 搞不好50块钱也有可能。 那30块钱明显定低了。 “这是八折的价格啦，首批拿货，无论多少，都是30块钱一台，第二次进货，就得原价啦，这样，给你算一口价，以后拿货都35块钱就可以了。” 结果老板真的买了两台，说看看好不好卖。 并且留了范阳的电话。 走了出来，赵光明笑骂道：“还是你小子鬼精，你去买东西，骗得人老板还倒贴60块钱。” ：。： 第一百四十二章：广货渠道 “我这叫骗？以后他挣到钱了还要感谢我好不好。”范阳笑呵呵的说道：“像这种小家电，一般会到省一级的市场进货，利润并不高，咱们到电器街去看看。” 又开着车一路问过去，来到一条叫天汉大道的街道，这边有个运达批发市场。 汉中的服装，百货，小商品等等，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此时晚上五六点钟，人流量并不多。 街口最大的几个铺面，都是经营电视的，一家是长虹，一家是tcl。 长虹是四川的企业，前身是国营企业，搞军工雷达科技的，后来转战电视行业，迅速壮大，在民族品牌当中功不可没，发动两轮价格大战，把曰本和韩国的彩电和家用电器，一度挤出了中国市场。 而另一家，tcl，厂址广东惠州，这就是最早的中港合资公司。 只不过长虹一直都是专注国内，而tcl，从品牌创立之初开始，就定义了国际战略，并且雄心勃勃，tcl是三个单独的英文单词，a，lion，意思组合为今日中国雄狮。 两间铺面都蛮大的，目测超过了200平米，两点店铺都占用了两个门面，中间打通。 里面摆满了各自主打的台式彩电。 范阳带着几人进去转了一圈儿，tcl主打的是王牌彩电，已经推出了最大27寸的规格，因为是港资公司，在技术上比长虹要略胜一筹，价格要稍微贵一些，在每台1400-2800之间。 看得赵光明眼红无比。 走了出来便问道：“这卖电视肯定很挣钱吧？” “当然了。” “那你说开个卖电视的铺子要多少钱？” “准备个几十万吧。” “要那么贵？” “当然了，这明显是市一级代理，不信咱们把这条街逛完，你看看还有没有卖长虹和tcl电视的？” 这条街不长，只有两三百米的样子，两边都是商铺，总共不过几十家店面。 走完一圈儿，果然没有再看到类似的店面。 “这种品牌的家用电器，他的营销渠道全靠招商，设三级代理，你想拿到tcl的省级总代，要投标的，没有个几百万根本拿不下来，换而言之，只要拿下来了，就坐等着赚钱。” 范阳说完，又补充一句：“当然，这算是押宝了，你押对了，稳赚，押错了，厂家的品牌战略失败，被同行挤垮，经销商也跟着遭殃。 刘鼎新也说道：“范总说得很对，这些都是大资本，国内一线电视品牌，市级的代理商，说几十万都是少的，钱少了还真拿不下来。” 听到要几十万，赵光明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要做电器，你首先要知道什么叫品牌货，还有什么叫广货，像电视，冰箱，洗衣机这种，技术含量太高，几乎没有广货这一说法，但其他的，就不一样了。” 这条街的前一段，位置比较好的，大多是品牌厂家的东西，准入门槛太高。 只有街尾巴上的一段，在卖一些小家电。 进去看了一圈，看得范阳连连摇头。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小家电，品种还真是匮乏。 要到了2000年以后，像这种市一级的电器街，小家电的品种应该是很齐全的，榨汁机，豆浆机，消毒柜，微波炉，电磁炉，饮水机，吸尘器，净水器，这些乱七八糟的，光是厨房电器，都能细数出几十个种类，家居类的更多。 而如今这个年代，商品的种类就要少得多，无非不过电炒锅，电饭煲，电风扇，电吹风，电熨斗，电炊壶，电动剃须刀等等。 除了就是各种广货的随身听，磁带等等。 这种小家电广货的概念就很强了。 所谓广货，简单的称为广州的货就可以了。 后来专指非品牌一类的商品。 这种广货有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就是生产厂家的产业链，严重的不齐全。 或者说，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 零部件全部靠采购，然后组装。 像一个电风扇的制造，虽然简单，可它涉及的面还是很多的。 首选它是一个交流电器，需要一个单相异步电动机，这个电动机，一般是采购的，只有真正的大品牌，才会连线圈都自己绕。 包裹电动机的壳子呢？如果是镔铁的，那么厂里就应该有钣金作业。 如果是塑料的，就该有注塑作业。 然后风扇的叶子，也是一个单独的环节。 还有控制档位的电容分压器，分压器外面的塑料按键，塑料壳子，这又是两个单独的环节。 按照以前国营单位的办法，要兴建一个制造电风扇的厂家，至少需要四五条不同类型的生产线，和相关制造部门。 这才谈得上研发，更新，和换代。 简而言之就是自己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外型也可以随便设计。 这是品牌的，有实力，有生命力。 像后来的美的，荣事达，万盛这些，都是大厂的品牌货。 而广货呢？ 全靠组装。 民营的电风扇厂家，一般不会投入这么大规模，和这么齐全的生产线。 就开始压缩自己的产业环节，从而分包出去。 比如塑料壳子，那么到塑料厂开模，定做。 电风扇的扇叶，扇叶的面罩，也分包出去。 久而久之，就连电动机的制造，也给省略了，到专门的电动机生产厂家定做。 这样一来，厂家就没有了核心技术，全靠组装。 产业链条就被细分了。 这是好事。 但久而久之，这些注塑厂，电机厂，钣金工厂，尝到了甜头过后，就不用你再来定做了。 他自己推出适合的产品。 比如广州的注塑厂，就很喜欢和电机厂联合起来，按照对方的电动机型号，开模设计出一款总共七八件的注塑产品，摆在自己的厂子里卖。 以构建自己的竞争力。 就变成了一到广州，你去家电批发市场，可以购买的往往不是成品的东西，你可以自己diy，买到各种各样的壳子，就像手机壳子一样，颜色五花八门，款式呢，外表有不同的地方，而里面的螺丝桩子，都是一样的，就按照50w的电动机规格设计的。 你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各种配件，组装出自己喜欢的风格。 像90年代的电吹风，这点是最泛滥的。 同一种款式的电吹风，颜色不同，你可以买到几十种品牌。 而这些牌子呢？ 都是自己贴上去的。 而电风扇方面，那种20w电机，桌式电风扇，外面带一个单独的，可反向旋转的面罩的那种小风扇，就是广货风扇的代表。 外观五花八门，有些还给你设计一个猫耳朵，皮卡丘造型的也有，都是外壳不同。 拆开来看，里面都他么一样的。 连拧螺丝的桩头，尺寸都是一样的。 像广州，惠州，东莞，那些土作坊，就是靠这种方式，组装出无数的小家电，这些厂家，实际上做的只是销售工作。 非常适合低成本创业。 也造就了广货神话。 到了后来，在舞台用的音响，灯光这些方面，应用得更加泛滥。 只要到了广州，你就别怕打造不出自己的产品。 说得白痴一点，会拧螺丝就行。 而街尾巴上的那些小商铺，摆着的那些产品，范阳只拿眼一瞄，就知道怎么回事。 都是广货。 而这种卖广货的，他既没代理权，也不认什么品牌，只要价格便宜，有奶就是娘，只要有钱赚，他才不会管你是什么厂家。 顺便说一句，曰后的淘宝上面，各种多姿多样的家电产品，除了国内数得出名字的几个大品牌，其他的，都是广货出品。 然而比较搞笑的是，广货的款式，样式，比品牌的更加丰富。 你不得不佩服广州的厂家，可谓是什么都给你造得出来，想法很多时候让你目瞪口呆。 而你要是开家这种类型的淘宝店，必去广州，温州。 而这种店面，相比做品牌代理，那么成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几百元钱一个月的租金，就靠四处铲货，也能赚不少钱。 这种电器市场的背后，除了品牌的东西。 另外还有一条渠道，暗地里的渠道，叫广货渠道。 有些是合法的，有些是非法的，也有各种粗制烂造，也有不少的假冒伪劣产品。 盗版光碟啦，磁带啦，这些五花八门，都是从背后那条渠道出来的。 范阳带着几人转遍了整条街，没有发现专门卖俄罗斯方块儿机的。 但是，已经接连发现了好几家小店面，外面摆着有俄罗斯方块儿机。 和赵光明买的这种，除了颜色不同，没啥两样。 因为赵光明手上的俄罗斯方块儿机。 就是标准的广货出品。 “就不知道汉中的广货老板是谁，咱们还得把他挖出来才行。” ：。： 第一百四十三章：运达四区 这尾巴后面几个卖广货小家电。 还有几家卖插头，电线，电灯，浴霸，洁具，灶具的。 也有几家卖家用音响的。 有一家先锋，一家ev，还要一家挂着**l的牌子，而隔壁有一家卖音响的，打着发烧箱的牌子，但一看就是广货。 在音响方面，广货也已经开始露头了。 但音响方面暴利的时代，还是要等到96年，vcd，家庭影院流行起来了之后。 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些小店门口，无论是卖音响的，线材的，甚至卖浴霸洁具的，外面总会放着一张木板，下面用两条板凳给支起来，给摆成一个货摊儿，上面摆着各式电吹风，剃须刀，仿造的瑞士军刀，甚至还有一些小玩具，玩具枪，玩具刀剑，玩具车什么的，也有俄罗斯方块机。 范阳心里就更加明白了。 这电器一条街背后，绝对有广东人的影子。 广东人最喜欢搞这一套。 一天到晚耳濡目染，很自然就学到了。 没事就到处跑，看到哪座城市，如果类似的行业空白，就会过来做这些方面的生意。 因为这些小家电，和快速消费品，其实道理是一样的，你单独卖一个电风扇，是活不出来的。 即便大品牌，也必须要多种产品，才可以把品牌撑得起来。 像美的，他不仅冰箱空调，电饭煲，洗衣机，都要一起弄，才够得上直营店，专卖店的规格。 所以这种广货渠道，也和地方上的副食批发商，次级经销商一样，有人专门批发的。 从广州选购各种小商品，小家电，大车小车的运过来，他自己不开设门面，就到处铺货。 而这个年代，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多半是广东人。 这背后的广东人，能力还比较强。 卖浴霸的都给铺上货了。 赊销吧？ 范阳走到一家卖浴霸的小店前面，打听到：“老板，你这俄罗斯方块机咋卖的？” “60。” “这么贵？” “不贵，好玩，你过来看看嘛。” 范阳转身就走。 “哎回来，你给多少？” 不理老板的挽留。 又走到另外一家卖线材的，一问，也是60块钱左右。 赵光明小眼又是一转：“60块钱，利润这么高？我45块钱摆地摊儿，那便宜了啊。” 范阳没理他。 赵光明问道：“那我是不是把机子拿给他们，让他们帮我卖？” “你傻啊，汉中这块儿的广货，已经有人在做了，你没看明白么？这些外面的摊子，你不觉得眼熟么？中英街的。” “中英街？”赵光明想了一下：“好像是啊。” 又专程跑过去看了一遍，回来一脸古怪：“还真是中英街的，那玩具枪，打那个塑料子弹的，我还想过买几把回去给儿子玩呢，叫什么来着？” 赵光明抠着脑袋，使劲回想：“叫什么特来着？” “柯尔特。” 赵光明一拍脑袋：“对，就那个什么特。” 这些广货产品，有个非常大的特点，就是花花绿绿的塑料，什么都以塑料为主。 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步入电气化时代，同时也步入了化工时代，塑料的问世，与合成塑料的进一步发展，堪称材料界的另一次革命，它可以循环利用，可塑性强，开模简单，注塑容易。 很快便渗透进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香港的制造行业，对于塑料，那是玩得滚瓜烂熟。 香港的李超人，就是塑胶产品起家的，建立长江塑料厂。 而李嘉诚是怎么窥到商机的呢？ 1950年，那时候的香港，还以转口贸易为主，但工业已经开始冒头，在港岛的筲箕湾出现了最早的工业区。 五金厂，塑料厂，服装厂，橡胶厂，玩具厂，开始渐渐的多了起来。 以解决自身需求的不足。 当时的塑料还是一个新兴产业，李超人首先发现的，是塑料桶的商机，淘汰传统的镀锌铁桶。 这中间的优劣，是显而易见的。 镀锌铁桶，笨重，使用周期短，生锈，价格还贵，关键长得还丑。 而塑料桶，轻便，使用周期长，不生锈，价格便宜，关键还整得好看，上面可以印花，印字，颜色也花花绿绿。 这种材料上的革命，和产品转型期间的暴富浪潮，是最显而易见的。 良币驱逐劣币，新型淘汰旧型，处在这一时期，又恰好在这个产业，就是机遇。 好比电视产业，液晶淘汰显像管。 手机产业，彩屏淘汰黑白屏，大屏淘汰彩屏。 塑料产品的问世，为现代工业注入了新的活力，李超人投入5万港币，购买二手设备，创立长江塑料厂，第一批产品，50支玩具手枪。 然后塑料桶，塑料水壶，塑料玩具，可在当时的香港，销售拖了严重的后腿，塑料产业从英国一引进过来，就造成了全港热造，短短两三年时间，已经有接近100家的塑料厂。 李超人的塑料厂，差点破产。 后来他把眼光放到台弯市场，和菲律宾。 把产品出口。 和韩国大宇是一样的。 韩国大宇的金宇中，在韩国商界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一度被中国的各大企业争相模仿，誉为大宇模式。 金宇中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他敢大胆兼并，无论什么企业，什么厂，他都敢兼并，然后兼并过后，不裁员，不减工资，甚至不去压缩成本，反而涨工资，扩招工人，增加工资和福利待遇，然后在短短的一两年时间，让企业起死回生，扭亏为盈。 兼并一家，搞活一家。 金宇中有什么法宝呢？ 金宇中是韩国五大财团，唯一一个从事进出口起家的。 无论什么产品，他都往出口上面扯。 另外说一句，韩国灵岩株式会社，从事的灵岩冻饼，也是金宇中大宇兼并的。 利用现代化的营销手段，试图将韩国传统的柿饼，也打造成出口型食品企业。 不过，被范阳凑巧截胡了。 小小的截胡了一番。 把产品出口到台弯，和菲律宾，进而扩展到整个东南亚地区。 因为那个时候，台弯和菲律宾，还一家塑料厂都没有。 李超人的塑料厂活了，在十年时间，由5万港币的二手工厂，发展到5个亿港币的长江实业。 可见塑料这一行业的机会，是非常宽泛的。 而香港的产业，转移到深圳以后。 深圳，就把塑料这一传统，给优良的传承了下来，并且在内地发扬光大。 花花绿绿的塑料，形形色色，而质量参差不齐，一看就知道广州产的。 这也是广货价格低廉的重要原因。 和赵光明采购的俄罗斯方块儿机一样，hdpe高密度聚乙烯的塑料壳子，香港五六十年代就玩坏了的东西，5毛钱都不值。 这样组装出来的方块儿机，在内地，零售价也得五六十块钱。 中间的层级利润也是很可观的。 但毕竟有人在做了。 按照范阳的德性，也不愿和别人挤破头。 但来都来了，心理却来了兴趣：“会一会这个广东人呢。” “广东人？” 赵光明一头雾水的看着范阳。 范阳懒得理他。 在这条街来回逛了两遍。 “你找什么呢？”赵光明不耐烦了。 范阳这人怪脾气，经常做出些奇怪的举动，还不解释。 一言不发，又带着几人转了两遍，终于在街的背面，找到一个胡同似的入口。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赵光明问道。 “他们的仓库。” “仓库？” “你傻啊，这种电器街，店面不屯货的？他们货放哪儿？我早该想到在背后的。” 几人走进那条胡同，走没几步，发现里面果然还有洞天。 里面像是一个四合院一般的结构，后面两栋5层高的楼房，进入胡同不远，居然挂着一块牌子《运达电器市场—4区》 范阳指着后面那栋5层楼高的建筑说道：“看见了吗，上面肯定有市场方面的办公室，这种类型街道，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都是市政规划的，也是以市场的方式存在，只不过现在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还没有主体建筑，等汉中的经济发展到那个地步，修一座主体建筑，就该叫电器城了。” “咱们来干嘛？”赵光明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到市场来，不找管理处，找什么？你当真买东西来的？”范阳又指着那栋5层高的筒子楼说道：“等下去问一下市场办公室在哪一层，你要租铺子，就去办公室问，上面那几层呢，看见没有，那里还有一部电梯，肯定是货用楼，上面几层应该是小单间，出租做仓库的。” 范阳一眼就把这栋筒子楼的作用看明白了。 站在院子中央，开始打量这个院子里几间铺面。 这个院子的四面，每一面，都有三到四间商铺，其中有一家黄河音响，一家滚石唱片，毫无疑问，这两家铺面，就是汉中的磁带和广货音响批发商。 而院子的右边，一块黄颜色的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字“广州恒利贸易公司” 范阳呵呵一笑，找到了。 外面一个玻璃门，里面放着几条办公隔断，墙壁上打着几个货柜，上面摆放着花花绿绿的一些塑料制品，角落里摆着电风扇，电吹风，在货柜的最右边，发现了两块俄罗斯方块儿机。 范阳推开门走进去。 “老板在吗？” 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男，脑袋上秃了一瓢，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穿件肥大的西装。 站起来，biu的一声，先吐口槟榔汁在地上，露出满口黑牙。 “泥猴呀，有什么系吗？” ：。： 第一百四十四章：走别人的路 这人说话带着浓浓的客家口音。 范阳疑惑道“广东人？” “胡建的啦，有什么系？” “我打算开个商场，听人说你这里可以进货，专门过来看看，怎么称呼？” “明仔，给客人泡茶，叫我阿坤的啦。” “贵姓？” “姓林啦。” “林老板。”伸出手，和这福建人握了下手，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想着跑到内地来做生意了？” “生意不好做嘛，几位在哪里开店？进货找我简单的啦。” 铺子右边，摆着一条茶几，两边放着几把竹椅。 旁边一个后生仔，用塑料杯子泡了几杯茶过来，放在茶几上。 “来这边谈。”说着递过来一个手写的本子。 是一本价目清单。 用打印纸罗列着一项项产品的品名，规格，价格。 翻了两三篇，这福建佬生意做得是真的杂，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后面一篇全部是玩具。 在最后几项才发现俄罗斯方块机，批发价40块钱。 范阳笑道“玩具好卖不？” “过年了嘛，小孩子喜欢，就进点来卖咯，便宜处理给你啦，你们在哪里开店？” 范阳扣上本子，说道“现在还没开店，正在筹备，货源总要先落实，你说对不对。” “对啦，你们主营什么嘛？” “杂货，手里有几个闲钱，正在筹备开个商场，铺面有300个平米，卖副食品，烟，酒，也兼卖小家电，纯棉服装，拖鞋，袜子，香皂，洗衣粉这些百货，铺面已经选好，在汉江花园那边。” 听到300个平米的商场，林阿坤精神一振“汉江花园，是河边新修的那房子？” “对，我刚在那边买了间住宅，问了下物业，下面的商业还在招租，板式平层的大开间，营业面积有三百多个平米，位置不错，正好在小区大门右手边，一排十六间铺面，都是主力的商业户型，我看好的那间在最前面，打算租下来。” 林阿坤竖起个大拇指“有眼光啊老板，发大财了。” “混口饭吃。” 林阿坤摇头说道“商品房，入户商业，稳赚的啦，现在内地好多人对房地产不了解，稳赚不赔，你要买下来，几年就能翻个对半，你来找我是找对的啦，你货源选好没有？” “联系了几家副食批发商，价格都差不多，中岛我预计有80副货架，到时全部堆满，烟酒我有专柜，现在就只有家电，玩具，服装，还有文体方面的东西没落实了。” 听到中岛80副货架，林阿坤又竖起大拇指“大老板，厉害，你这投资规模不小吧？” “好几十万了，现在就是要多方面经营，我的目的是打造成小区最大的商场，让小区居民下楼就可以买到所有的商品，看情况，如果销量好的话，我还要设立个米面粮油区，面粉调味料也卖，你是做广货的吧？” 听到广货，林阿坤又收起了仅有的一丝轻视，这后生仔不是乱来的“对呀，汉中的广货都是我走出去的啦，你来找我是找对啦。”林阿坤拿起那本价目清单，莫名的觉得寒碜。 实际上他去年才过来开辟汉中市场，销路完全没有打开。 要是拿下300平米的商场，那就旱涝保收了，顿时就觉得自己低了一等，堆上一脸殷勤“你别看我这本子简陋，货物齐全，还可以订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发货过来啦，老板，给你打八折。” “八折？所有的商品八折？” “对啦，你是大客户，价格肯定要公道啦。” “那杭货呢？我还需要杭州产的纯棉服装，最主要是儿童的，还有运动服，文体用品，篮球，足球，羽毛球拍这些，杭货你有没有渠道？” “杭货？这个，这个，都好说啦，到时候你给我下单，我给你搞定啦。” 范阳拿起那本子，又翻了翻，摇摇头“你这上面差得太少，我看看再说吧。” 说罢范阳站起来就要走。 林阿坤赶忙挽留“你要什么货，我都可以给你发嘛，广州那些厂家跟我都很熟的啦。” “我这次来就是咨询，有需要到时会通知你，你这价目单给我一份，把电话写在上面吧。” 林阿坤不疑有他，果真就拿了另一份打印好的产品目录。 然后拉着范阳介绍“你看我这些货，质量都顶好的啦……” 除了常规的厨用电器，居家方面的电器还更丰富一些，光是台灯就有七八种，电蚊香，电熨斗，手电筒这些小玩意也挺多的。 范阳看了下表“时间不早了，有需要会联系你。” 进去一通乱吹，拿到份价目表。 简简单单，就把别人的操作模式给套了出来。 上车后把价目表往赵光明身上一拍“看懂了吧。” “什么？” 范阳一阵无语“你不是要做俄罗斯方块么，你就甘心小打小闹？我们做生意，要钱有钱，至少也要做到一个地区的一二把手才行，不然丢脸，我给你把广货的渠道都给理出来了，你不会做，照着别人的搞不就行了么。” 刘鼎新笑道“范总给你偷师了。” 范阳呵呵一笑“不是么，你不知道什么好卖，林阿坤知道，你要做这个生意，照着他的目录清单进货，你不是喜欢跑广州么，花个几万块钱，去广州进点货回来，学着福建佬的样子搞就行了，这你还不会么？” 赵光明这才一拍脑袋“你小子，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哈哈。” 回头又一想“不行，我照着他这样子，不搞成对门生意了？” 范阳答道“对门生意怎么了？你怕？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开饭店的，总是一家挨着一家？” 赵光明也是闲下来太久，被范阳完全带偏了，下意识就问道“那又是为什么？” “都是抢生意的。有句话叫做不会做生意，那就去抢生意，我就摆你对门怎么了，你把人气搞起来了，我就是要来凑热闹怎么了，人人都在学，人人都在拷贝别人的道路，要是不高兴，你去举报他嘛。” “举报？” “对呀，他那些东西，有合格证么？交裞了吗？全都是走私过来的，只要不上裞，都叫走私，他走货量那么大，你举报他，必定完蛋，他要是搞盗版磁带，完得更快，再加上咱们在汉中有人脉，怕他一个外地人？把他赶走就是了，但你得先把铺子开起来，他完蛋，你顺理成章接手他的客户，不是很好么。”范阳贱贱的说道。 说得赵光明眼神连闪，但想了下还是说道“不怎么好吧。” “怎么不好了？你不是要做生意吗，不要优柔寡断，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是上手最快的方式，你这么大年纪了，这些事情都要我来教？” 赵光明愣愣的看着范阳。 旁边的刘鼎新和霜霜，也听得圆睁双眼。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在心里就为连云港那些外贸公司，捏一把汗。 末了范阳哈哈一笑“开玩笑的啦，你当真要去举报他？” 赵光明楞了一会儿，居然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哈哈，算了吧，一点小生意，何苦搞得这么过份，这次说真的，换做是我，就不会选择汉中，要么西安，要么成都，你要是真想挣大钱，就别怕亏本，狠下心，到城隍庙租个铺子，就专卖俄罗斯方块机，颜色，款式，品种，给他搞齐全，做精，做深，做精准的市场定位，这款产品火了，你就发了，像这个林老板这种，兼卖俄罗斯方块机，他能和你争？去城隍庙租个铺子，摆得密密麻麻，要不了多久，整个城隍庙的铺子，都在你这里拿货。” 。 第一百四十五章：外贸一条街 可怜林阿坤，怎么也不会想到，本以为来个大客户，却被人惦记上了。 赵光明显然上心了。 一天到晚没事就带着李顺，往电器街那边跑。 范阳懒得管他，任随他怎么整。 他要是真能在电器方面有所突破，建立起自己的渠道。 对自己还挺有帮助的。 忙完今年，就可以正式进军俄罗斯了。 俄罗斯有个最大的动患，车臣，重生得太晚，错过了前两次倒货时机，第三次，范阳可不会错过。 到时候家电也是其中的大头。 柿饼加工厂那边，也进行得很顺利，再有一个月的样子，就要交工了。 但还有个当务之急，汉中的水果罐头，样品是早就打造出来了的，只不过有了柿饼这一出口项目，才拖到现在。 把水果罐头的样品塞满切诺基，桑塔纳上面也装了几箱。 留赵光明和李顺盯着工地。 范阳便带着霜霜，刘鼎新，大军，回到了连云港。 本来是打算过了年换办公室的，结果人手不够，人全调到了汉中。 一走快两个月，办公室都布满了灰尘，还好面积小，一两个小时就打扫完了，把水果罐头搬回办公室。 下午又去拿了公司的牌照。 从香港回来过后，公司扩充注册资金，获取进出口权限的事情，就已经丢给商务代办公司了。 半个月前就已经搞定。 刘鼎新把一干手续拿回来时，范阳多少还是有点感慨，终于腾出手来经营贸易公司了。 “大家先刻苦一下，接下来两件事，资金咱们是充足的，先把办公室给换了，租金不限，最好是300个平米以上，然后招聘人手。” 刘鼎新问道：“300平米？怕不好找吧，哪儿来那么大的写字楼啊。” “租不到写字楼无所谓，租铺面也行。” “铺面？太贵了吧，租金至少多出来好几倍倍，咱们又不指望上门生意，对吧。” “租二楼的就行了嘛。” “300平米？这种规模开一间火锅店都够了吧，咱们需要用那么大的地方？” 范阳撇撇嘴。 在他看来，公司的地址最好一直不变，一次性把面积铺够。 以后进入电商时代，还要架设服务器，人手也会更多。 “就按照我说的办，空余的面积用来做成展示区，以后咱们的产品客户现场就可以看货，更加直观。” 刘鼎新不干了：“我是经理，你不该听听我的意见么，我总不能让你亏钱，租那么大的场地，浪费，到时候我要做多少单子，才能抵得清费用？” “我还是老板呢，亏了也是我的，你再好好想想怎么先给我打开曰本市场，把这批罐头卖出去再说。” 又说回水果罐头这个事情。 总体来说还是很有把握的。 一般来说，要成立一家外贸公司，首先要做的，就是建立自己的产品目录，掌握优势产品，要协调厂家，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哪怕同样是家具厂，厂方给出的价格，也是不一样的。 范阳去拿货，就是原价。 徐州宏文外贸去拿，有可能就是八折。 同样的价位，厂家也可能有许多鼓励性政策，销售返点之类的。 掌握了这些，在价位上就有更加充分的空间，和竞争力。 毕竟，很多外贸公司主要靠代理费挣钱，能为客户争取更低的价格，也是外贸公司的份内之事。 你不为客户着想，反而联合厂家坑客户，有了一次，那绝不会有第二次。 所以外贸公司有协调两者的作用，要左右逢源，对上手的业务人员，还是有比较高的素质要求。 最起码你为人处世，要圆滑，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是外贸公司要修炼的内功。 而对外呢？ 你掌握了再好的产品，卖不出去。 分文不值。 所以第一个环节，如何寻找客户，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而这一点好办，刘鼎新在徐州宏文外贸干了两年，不论是连云港来说，还是曰本市场，都比较熟悉。 首先是交通方面。 这时候的连云港，海上客运站，只通上海，青岛。 曰本过来的外贸商人，都是从上海靠岸，只有上海开通了到曰本的国际邮轮，然后有针对性的选择贸易市场。 沿海的这些口岸，是有区别的。 上海，背靠长江三角洲，是中国的经济腹地，自古以来，就是传统的丝绸，瓷器，生丝，棉麻，还有茶叶之类的贸易口岸。 而到了现代呢，产业分得更细，为了地方上的均衡产业发展，国家规划了产业布局。 例如苏州，杭州，这些传统棉麻产地，就主攻纺织，服装，苏南和浙北地区，是整个中国的服装贸易中心。 也是茶叶和高档食品的贸易中心。 深圳，广州，就主攻塑料制品，工业制成品一类，承接海外投资，港资转移，更偏向科技型的，和相对劳动密集型的产业。 而苏北呢？徐州，连云港这一带，就主攻家具，曰化，建材，涂料，塑料，纸张这些方面，污染相对来说要大一些。 产业更加集中。 而苏北往上的青岛呢，背靠东三省，主要是资源型的产业，煤炭，木材，农林，和重型机械之类。 长三角到东三省这一带，基本的产业布局就是这样了。 这只是宽泛的。 当然，各地的民营企业也是多种多样，在整体的布局之下，大家都会积极的补充产业链条，久而久之，发展久了，很多地方产业分布，就不是很明显了。 就好比徐州，最早是从家具，合成化工一类起步，到了现在，徐州的小商品也非常丰富。 而且政府主导，在农业的出口方面，桃，石榴，无公害大蒜，也搞得很不错。 曰本过来的外贸商人，会从上海坐船过来。 所以码头，成为了截留客户的第一道关口。 连云港的外贸公司呢，也是各出奇招，码头也是个抢破头的地方。 每当轮船靠岸，下面的外贸公司就开始疯狂举牌，拉着下来的曰本人，纠缠不休。 就像车站举牌拉住宿的一样。 但只是刚开始那一两年管用。 后来就不行了。 被骗伤心了。 还出现过几次恶性事件。 性质就变了，码头管理也更加严格。 而这之后的外贸公司，是如何拉取客户的呢？ 说起来有点掉档次。 拉人不行，就靠摆地摊了。 从海上客运站出来之后，这些外贸公司就举着手里的产品，向外商兜售。 这一招相当管用，这也是外商下船之后，甄别需要的产品，最直观的一个环节。 同类型的，还会有很多竞争。 产品也更加丰富，有更多选择的余地。 再到后来，海上客运站出来之后，有一道人行天桥，就变成了外贸桥。 大大小小的产品公司，外贸公司，争先恐后的跑上这座桥来摆地摊，介绍产品。 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外贸一条街了。 但各种产品，都已经被人做得泛滥了。 要在同类产品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很难。 可你要是拥有一款真正切合曰本人口味的产品呢？ 那就另当别论了。 恰好，这款定军山的罐头，就是为曰本人量身打造的。 ：。： 第一百四十六章：顺水乘舟 曰本，是一个狭长地形的群岛国家。 全国只有九个大的部份。 中部本岛，中国，四国，关西，关東，東北，北海道，冲绳，九州。 这九个部份，加起来，也只有38万平方公里。 比四川省还小上一圈。 只有一亿多的人口，可这一亿多的人口，在90年代，创造出的经济效益，堪比中国13亿人口还多。 所以曰本人的生活很悠闲，富足。 一个家庭里面，只需要一个人工作，就可以养活全家，还有存款。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也是国际上衡量生活水平，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甚至落后国家，区别最大的地方。 建立在这种条件之下，造成了曰本人的生活水平，和生活概念，和中国完全不一样。 一人工作，就可以养活全家，那么丈夫出去工作的地点，就可以更远一些。 只在周末回家。 而妻子就在家里照顾孩子。 小家庭就可以建设得更好一些。 还有一点就是曰本的土地，是可以合法购买的，并且没有使用年限。 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并且是永久的。 在自己的土地上，你可以建筑自己的房子。 所以曰本的国土面积，除了东京都的高楼大厦多一些，其他的地方，城市都有一种慵懒的现象。 在居民区，楼高很少超过三层。 都是独楼独栋。 居住环境比中国要好一些。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地震。 房子修高了在曰本人心里，觉得不安全，害怕被地震震垮。 …………………… 曰本南部，九州，长崎县。 这里和中国的连云港，上海港一样，是一个港口城市，是曰本群岛，与亚洲大陆最近的地方。 也是曰本距中国最近的地方。 距离上海只有450海里，换算成公里的话，只有800多公里。 行船一天一夜就到了。 长崎港，是曰本与中国对外贸易的桥头堡，也是曰本进入东海的主要门户，战略要地，关于长崎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原子弹曾光顾这里。 一度把长崎港炸为废墟，摧毁曰本联合舰队的出海口。 长崎县，南岛原市，加津佐町。 这是一个滨海小镇。 阳春三月，吹着柔和的海风，这里家家户户都种植樱花，正是开花的季节，让这个干净，爽朗的小镇，多了几分柔美的意味。 生活在这个小镇上的居民，大约有几千人的样子。 和中国的镇一级行政单位不一样的是，这里看不到贫穷，落后，也没有脏乱差的现象，村民们的土地不种稻谷，不需要堆肥，也不需要养猪养鸡养鸭。 土地都种植花卉，树木，绿地。 曰本的町级行政单位，大多都是密集的居民区。 就连边海的渔民，也只有在海边作业的时候，条件显得差一些。 可回到家，依然是独门独户的房子。 因为他一个人工作，就可以养活全家。 他的工资待遇非常高。 90年代，曰本经济最疲软的时期，可他的人均工资，普通的技术工人，在50万曰元左右，每个月。 中产阶层，部长级别的工资，要达到百万曰元左右。 中国到曰本打黑工，做洗碗工，也有30万曰元的收入。 而92年，1万曰元，最低，也能兑换六百人民币。 也就是说，曰本做洗碗工，一个月，30万曰元，也有2万人民币左右的等价收入。 对，你没看错。 差距就是这么大。 以当时的经济条件来算，就有这么夸张。 曰本的汽车厂组装工人，哪怕是焊工，钣金工，漆工这类底层人员，一个月挣到的薪水，大陆也需要好几年。 即便美国人，也没有曰本人的生活水平高。 曰本是全球最大的金枪鱼消费市场，一条蓝鳍金枪鱼，动辄上亿曰元，还搞拍卖，曰本人也吃得津津有味。 一个从战后废墟中建立的国家，短短几十年，曰本在经济方面的成绩，的确让人惊讶。 工资高，物价却极其低廉。 即便到了2018年，中国的生活水平，要达到曰本的程度。 仍然需要这样一个公式。 物价降低10倍，工资提高10倍。 曰本的物价为什么这么低呢？ 因为背后站着一个庞大的中国。 像开个小卖部，豆腐店，小餐馆之类，只要你走上了这条路，都算得上创业成功，在中国属于让工薪阶层羡慕的对象。 在曰本恰好相反。 在曰本，这种底层小商贩是最为苦恼的，只有那种不学无术，找不到工作，在中国称为二流子的人，才会被迫走上这种道路。 没办法，因为他工资太高了。 这个公式换算到2018年的中国。 就很好理解了。 2018年，一线城市的月薪上万，西部城市的月薪也在。 放到曰本，翻10倍工资，就是年薪百万，和年薪五六十万。 有这份收入水平，谁还去推个小车卖早餐啊。 即便让你开个餐馆，你也会觉得太累，没面子。 而曰本的物价为什么低？ 他是纯粹的资本主义，国家不进行任何定价，完全由市场决定。 加津佐町，麻石街，高桥家，这是一栋破破烂烂的房子，散发着一股霉味，楼上住人，楼下开着一间料理店。 这栋房子的主人，名叫高桥成一，就是这样一个不学无术，蓬头垢面，快40岁了，连老婆也讨不到一个的痴汉，猥琐大叔。 经他手做出来的料理，也只有他能吃得下去。 所以生意是每况愈下。 任何国家都一样，没有知识，没有一技之长，好吃懒做，是没有任何出路的。 在曰本经济最好的年代，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经济落差最明显的年代，即便曰本，依然也有不少穷人。 而国家越发达，经济水平越高，相应的，穷人的曰子，就更加难过。 因为他底层的东西，被外贸冲击得不像样子了。 想靠种田生活，别傻了。 即便曰本传统的打渔事业，也被青岛大连这些地方的水产，给冲击得不像样子。 特别是南岛原这种港口城市。 像高桥成一这种猥琐大叔，生活就更加艰难。 经常要到福利院领救济生活。 高桥家二楼，已经被踩得发黑，多年未曾洗过的榻榻米上面，摆着一张矮桌，上面泡着壶茶。 对面盘腿坐着另外一个猥琐中年男，横山洋介。 两个人平时臭味相投，家隔得也不远，横山洋介经营着一家杂货店。 也是下店上家的形式。 生意比高桥成一好不了多少。 两人潦倒的聚会，通常是摆着一壶清酒，然后回忆高中时代，一起打架，参加社团，与女同学联谊时期的辉煌。 可今天的横山洋介，罕见的整理了发型，穿上了一身整洁的西装，手里还拿了一个皮包。 桌上的清酒，也换成了一壶茶。 两人的寒暄依旧，小聚了一番之后，高桥成一的老毛病又犯了，穿上木屐，到楼下端了几瓶清酒上来，手里还拿着一本花花绿绿的大赏杂志。 为横山洋介倒上一杯，又要来个不醉不休。 闻到清酒的味道，横山洋介也是一吞口水。 差点就忍耐不住。 可这一次，横山洋介把身前的杯子一推，一本正经的说道：“高桥君，我们不能再这样潦倒下去了，这次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并且准备了一些钱，想到中国去一趟，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你真的决定了？”高桥成一端坐好身体。 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向往的神色。 和绝大部份的曰本人不同，高桥成一对于中国，有着一种长期以来的向往。 身处九州地区，是和中国贸易最为频繁的地区。 他可是一点一点的眼看着中国产品，是如何改变曰本人的生活。 横山洋介也是一样。 横山洋介开的杂货店，已有十多年的时间，虽然店铺里的产品，打的仍然是曰本的牌子，可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些产品来自中国。 曰本人拿回来，只是贴上自己的牌子而已。 他们两人，持续关注这一块，已经很多年了，始终在等待一个机会。 因为以前和中国的贸易，是被政府和财团垄断的。 尤其是中国方面，只和曰本政府指定的单位合作，他们哪怕明明知道，中国遍地是黄金，也没有机会前往中国。 可自从去年开始，好消息就频频传来。 首先是中国方面，取消了高额的入境保证金制度。 第二是外贸权，首次向民营资本开放。 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现在的旅游签证，已经非常便捷了。 横山洋介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一叠报纸，是曰本发行量最大的 上面已经有很多旅行社，留有电话，已经开通了前往中国的商务旅游考察团。 曰本的普通商人，前往中国淘金的故事也开始在长崎县内流传。 “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成不成功，我也愿意到中国去试一试。”横山洋介表情严肃的说道。 他已经把房子抵押给了银行。 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好几年。 而另一边，范阳呢？ 之所以敢大包大揽，接下定军山罐头的销售重任。 却把销售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年的三月，谎称要参加东京食品节。 这是为什么呢？ 范阳也是在等。 因为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对于曰本市场，是根本不用担心的。 为了应对西方对中国制造的联合封锁，抵制。 中国方面肯定会有对策的。 这个对策非常简单。 就是放开民营资本的外贸权。 然后降低外商的准入门槛。 这样一来，把国家层面的贸易博弈，下放到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 任谁都阻挡不住。 而这种民间的外贸人士，便可以称之为倒爷。 像横山洋介，和高桥成一这种，就相当于曰本的倒爷了。 在米国方面，还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米国就有一位这样的洋倒爷，名叫科恩巴什，他在49岁那年被捕，被判入狱12年，罪名是采用中国制造，冒充美国军服。 并且获利超过200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一个多亿。 这位洋倒爷科恩巴什，把美军军服的样品，拿到浙江进行定做，然后拿回去卖给美军。 甚至连海军陆战队，特种作战军服，都是中国制造的。 被发现的原因，令人啼笑皆非。 原因是科恩巴什提供的军服，明显比米国制造的经穿，耐用。 米国的一般三四年就穿坏，磨破。 而科恩巴什提供的，五六年都穿不烂，做工也明显更好。 引起了军方注意，调查他，本意是提高订购量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查到源头了。 这才被抖了出来。 引起了米国方面的轩然大波。 中国制造居然连米国军方都渗透了。 米国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千方百计抵制中国的产品，却又被中国的产品渗透到方方面面。 都是利益造成的。 就和曰本一样，从92年的下半年开始，曰本方面，就有越来越多的曰本人，办理旅游签证来到中国。 带回各种各样的中国产品。 甚至在曰本开创了一种新的销售模式。 百元店。 这些曰本的淘货商人，在中国疯狂采购，又进一步降低了曰本方面的物价成本，也促进了民间贸易的发展。 范阳不过是取巧罢了。 而自主品牌呢？ 曰本的这种小商人，是没有那个能力进行贴牌的。 这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可等横山洋介和高桥成一，兴致勃勃来到连云港，已经是他们出行日程的第9天，对各种花花绿绿的外贸商品，已经见惯不惊了。 可当横山洋介和高桥成一，第一眼看到定军山的罐头，仍然惊呼出声：“高桥君，快，你看那是什么……” 高桥成一额头上挂着一幅香港流行出来的蛤蟆镜，身上穿着一套杭州生产的运动服，脚下踩着一双杭州产的nike，手里拿着一个水壶，正喝着外贸街5毛钱一杯的伯爵奶茶。 看见定军山的罐头，嘴角的奶茶都biu了出来。 毫不掩饰脸上的震惊之情。 “soga，这是诸葛亮？” 两人都如获至宝的各自拿起一瓶。 “真的是诸葛先生，定军山，这是水果罐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这个摊位相当简陋，就用一张小方桌，上面摆着品字型的一堆水果罐头。 范阳还有刘鼎新，霜霜三人，正站在摊子后面。 这是他们在外贸街摆摊的第三天。 像高桥成一，和横山洋介的这种表情，已经看见超过10次。 每一次，都会引起曰本人的极度追捧。 并且已经落实了9个意向客户，预计的采购数量，已超过1000吨的外贸订单。 高桥成一激动之下，把手中的奶茶往水果罐头的桌子上一放，太激动，放得重了一些，奶茶撒了出来。 高桥成一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关系的。”霜霜用日语回答道。 看见这么秀丽的一个女孩儿，高桥成一眼睛一亮，却没有更多欣赏。 而是急切的在那堆水果罐头上面翻来翻去，然后一脸殷切的问道：“这是你们生产的水果罐头？关羽呢？黄忠呢？有没有曹操？太棒了这个创意，这在曰本要卖疯掉的，还有吗？” ：。： 第一百四十七章：订货会 外贸像摆地摊一样？ 这要让后世习惯了每天对着阿里巴巴，亚马逊，还有环球商贸的业务精英们，恐怕笑掉大牙，未免太没有档次。 但这个年代，的确就是这个样子的。 霜霜摇摇头，用很生涩的曰语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公司暂时就开发出这一款产品。” 高桥洋介一阵失望：“太可惜了，竟然没有曹操，你们的商品送过检么？食用标准达标么？” “这点您放心。”霜霜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张外面覆了膜的认证证书。 ccpit-中国对外贸易促进会，国际商事认证 下面盖着三个鲜红的印章。 霜霜又拿出另外一份商检证明。 “我们公司的产品，是经过了国际商事认证的，绝对不含任何添加剂，您还可以看看这一份，连云港海关，食品商检部门出具的认证证书，水果产地也是纯天然，也没有农药残留。” 中国方面出具的食品商检，和米国的标准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要按照米国的标准，中国的商品一样都卖不出去。 可没办法，曰本今年推行了自己的绿色贸易制度，大大降低了这一标准。 基本上和中国接轨。 这一切都显得顺利成章。 虽然横山洋介和高桥成一，在曰本属于落魄的那一类人群，可毕竟生活在曰本，念到高中，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是比较高的，有心关注之下，对这方面也了解颇多。 “非常好，这款产品的价格多少？” 霜霜没有回答，而是递上一张名片：“我可以给您预约，有意向的话，您可以到我们公司详谈，在这个月的28号，我们还会举办一场订货会，欢迎您的参加。” 两个曰本人对望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闪躲。 完了讪讪一笑：“对不起，这种规格太高了，我们只是小本商人，没有这个实力来参加，感谢了。” 两人惋惜的转身要走。 “请稍等，诚心邀请您来参加，我们不设代理的，无论多少都可以订货，一箱也发。”霜霜说。 “真的？”高桥洋介不肯相信。 “真的，无论商超渠道，还是连锁便利店，或者食品批发商，我们都很欢迎，不设层级的，全球统一定价，并且我们公司拥有最先进和便捷的订货和商品管理系统，您和我们公司建立贸易关系之后，就将成为我们公司的c级客户，我们公司有一整套的联系制度，到时候你们回到曰本，只需要一个订货电话，一份传真，我们就可以异地发货，给您提货单，您到码头上接货就可以了，非常方便。” 这一番话，把高桥成一和横山洋介听得一脸震惊。 “不可思议，我如果只要100箱，我在曰本，你也可以给我发货？” 霜霜照本宣科的说道：“是的先生，无论您需要多少，100箱也好，10箱也好，我们每个月都会向曰本发出至少一班货轮，您只需要赶在每个月的1号，和15号之前，给我们下好订单，就可以了。” 这话说出来，不止两个曰本人，就连旁边围观的一众外贸公司，也听得目瞪口呆。 范阳在一旁看得好笑。 范阳他们的这个摊位，来到外贸街才两天的时间，处在外贸街最尾巴上的地段，还是跟别人挤出来的。 可短短两天时间，就已经收获了十多个曰本人的青睐。 这条街上不乏有经销水果罐头的。 可绝大多数，都没有牌子。 就是光秃秃的瓶瓶罐罐。 方便曰本人拿回去贴牌。 可即便这样，也少有人去问津。 范阳的定军山罐头，不光有自己的品牌，而且一应证书齐全，早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这些同行的嗅觉都是很灵敏的。 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有人打造出了爆款商品。 已经有几家外贸公司，发起了合作意向。 试图和范阳取得联系。 上来递了名片也不肯走。 到今天下午的时候，这个摊位已经造成了围观。 旁边或坐或站，已经聚集了十多个人。 这十多个人，至少代表着五六家同行的外贸公司。 都一副凑热闹的样子。 范阳一直很淡定。 接过名片也不说什么，反递上一张自己公司的名片就守口如瓶了。 此时这些看热闹的，听霜霜说出这一番话来，俱都哗然。 “好大的口气？100箱也发？” “每个月都发？” “这牛是真的吹大了。” 要知道现在的连云港，只有中远集团，两艘五千吨级的货轮，在跑曰本线。 必须凑足了货物，才会发船。 遇到淡季，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发船的时间说不准的，有时候一个月也发不出一班。 大多数的时候，需要和国贸公司拼船，才能出发。 可霜霜敢这样开口，得多大的口气？ 又需要多雄厚的实力？ 不说两班，就是一班，也不是谁都敢开这海口的。 一班多少货？ 五千吨。 然后霜霜说出了一段，让在场的众位无论外贸公司，还是两个曰本人，更加大跌眼镜的话：“我们公司经营的范围广泛，目前已开通所有副食品，家具，水果，曰化产品等一百多个种类的商品类别，是连云港第一家全渠道贸易公司，会定期举行订货会和小型发布会，欢迎您和我们公司建立业务上的长期联系。” 全场一片哗然。 这得多大的口气？ 瑞通贸易公司？ 没听说过啊。 两个曰本人不觉的咽了下口水：“全渠道？真的什么都有？” “对，这一点您尽管放心。” 两个曰本人，拿到瑞通贸易公司的名片，如获至宝。 来到中国以后，他们既为满地琳琅满目的商品惊喜，更为价格的低廉而惊叹，以两国的经济水平来说，很多产品的价格，真的可以忽略不计。 很多小商品人民币的进货价，就是一两毛钱，而中国人的生产能力，简直令人发指，发夹，领夹，头饰，甚至一枚纽扣，打火机，中国人都能做出无比精美的款式。 这在曰本，是根本办不到的。 事实上，曰本人的经济水平，即便到了巅峰时期，在曰用品方面，也相当匮乏。 完全无法提升到审美的高度。 扣子就是扣子。 过去过来，就那么几种款式。 昂贵的人工成本，和同样昂贵的原料成本，不支持曰本的企业发展太多小商品。 而中国不一样。 在中国的9天，给两个曰本人太多愿望。 终于看到了满地黄金。 可无奈囊中羞涩。 他们两人加起来，也不过500万曰元的资金。 折合人民币只有30万的样子。 做什么都不够，更关键是运费，两人这点货物，连和别人拼船的资格都没有。 懊恼之下，两人也不肯放弃，两人一直想要找到最具有利润，和最为畅销的产品。 刚一看到定军山的罐头，两人的惊喜简直难以言喻。 而惊喜接二连三。 眼前这个女孩子，所说的每一项，都直接切中他们的痛点。 “感谢，感谢您，友好的中国朋友，现在有时间么？我们已经决定了，现在就需要签订合同。” 旁边的围观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谁知霜霜却摇了摇头：“请您于本月28号，在名片上的地址，前来参加我公司的新品发布会和春季订货会，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 第一百四十八章：华联外贸 尽管只有4个人，可在范阳的督促之下，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 资金充足，在不考虑成本前提下，就简答得多了。 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就已经搞定了更换办公室，进行简单装修，采购办公隔断，沙发，文件柜，安装空调，电视这些东西。 这次租房的过程，比上一次顺利得多，地理位置还是不错，在一家商场的四楼上面。 原本是商场的物业办公室。 后来国营商场效益不佳，几次三番的裁撤人员，就把办公室给撤销了。 以前国营的东西，基础还是很不错的，地面打着瓷砖，墙面刷的乳胶漆，唯独美中不足的是里面有两根柱子。 面积有260多个平方。 位于城市交通主干道。 租好房子的第一时间，范阳就找了一家制作户外广告的公司，定做了一块镔铁字的招牌，每个字有六十公分宽“瑞通企划对外贸易公司” 安装在外墙上面。 远远的一眼就能看到。 虽然还显得很空旷，但总算还是有点大公司的气派了。 有了这么好的场地，不搞一场订货会，实在是有点浪费呀。 这也是范阳的临时起意。 想着试一下。 结果没想到效果出其的好。 定军山的罐头，仅仅只在外贸街摆了三天的地摊。 就收获了十多名意向客户。 这样一来，人手就严重不足了。 而另一边，定军山的水果罐头，短短两三天时间，就在连云港的外贸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度。 华联商厦，12层，一间面积也是200多个平米的写字间。 《华联商厦》的写字间，在户型上，就比范阳租用的《工联商厦》，明显要更胜一筹。 工联商厦总共只有5层楼高。 而华联商厦有16层。 一度是连云港最高建筑。 北京华联是国家商务部重点扶持的15家零售企业之一。 吸收外来的经验较多，在技术和意识上都更领先。 也是国内最早从事中央商务区商务大厦开发的集团。 一到二层是百货卖场，三层是服装专卖，三到六层是商厦的仓储，场地，和管理中心。 其中4楼有超过2000平米的宽阔面积。 上面还安装有多媒体设备，一个小舞台，灯光，和音响。 提供对外的场地租赁。 也是连云港春秋两季服装展销会的会场。 年货展销会的会场。 其他的行业展销会，也大多数都在这里举行。 电子产品展销会，家居行业展销会，农林产品展销会等等。 算得上是连云港最早的会展中心。 是连云港最为热闹的地标。 还举办了一共两届，由连云港市委办，外经办，招商局，街道中心，联合新闻媒体，共同举办的市级展销会，连云港外贸产品专项展销会。 所以连云港人，尽管90年代，对各种订货会，展销会，产品发布会，也并不陌生了。 也有好几家专业的会展公司。 提供展板租赁，桁架租赁，喷绘制作，还可以请到相关媒体进行造势。 对各种商务活动，还是很熟悉，较为领先的。 而6层到16层，则是商务写字间。 可以说租用到华联商厦的写字间，首先就占据了很大的先决优势。 在各种展销会的现场，也可以截留到很多客户。 可是一间难求。 但也并非全无缺点。 华联商厦楼下的铭牌处，一溜的铭牌，全是各种外贸公司。 你截留到的客户，一般来说意向都不会很高。 出门随便拐一个弯，又找另外一家报价。 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国营和私营之间，交锋更加剧烈。 再来看看这些外贸公司的名字，和成份，就可以一窥究竟。 《江苏省机械进出口集团公司》连云港分公司，这是庞然大物，国贸公司。 《连云港土特畜牧进出口总公司》 《徐州商业建材涂料进出口公司》 《连云港国壹化工进出口公司》 《连云港中化集团进出口公司》这是国营集团企业，拥有出口权，自己管理进出口的超级大物。 然后私营的更多。 《连云港远泰国际对外贸易公司》，《连云港美地亚进出口贸易公司》，《连云港景宏泰进出口贸易公司》，《徐州麒麟外贸》，《徐州文鼎外贸》…… 而以前刘鼎新和霜霜工作的《徐州宏文外贸》，在这里面连号都排不上。 而这些看似庞大，名头唬人的国贸公司。 不管你机械集团也好，中化集团也好，省级，市级土特畜牧进出口公司也好。 要不了几年，就会被私营外贸公司干得找不到北。 纷纷垮台。 最后索性撤销了。 并不是国贸公司的人，无能。 相反，在十年代，能进入国贸公司工作的，无一不是天之骄子的大学生。 工资，福利待遇，和上升途径，比国营大企强得多，也比机关单位更强。 油水也丰厚。 只要你办企业，产品需要出口，就没有不求他们的。 管着企业的海外市场，卡着产品的对外销售渠道，能不牛么。 可短短几年，就被干趴下的原因是什么？裞。 国贸公司，在原则上是不能够虚报合同金额的。 它的业绩全靠发票来证明。 好比范阳那单柿饼，两万美元，和五千美元，这中间相差着66的裞点。 仅仅两万美元，就有高达一万三千美金的进出口裞。 高达百万，千万呢？ 不合理规避，是绝不可能的。 连云港的外贸圈子，也是人才济济。 而其他的地方，小型的厕所公司，皮包公司，更多。 像范阳的《瑞通企划对外贸易公司》，挂牌营业，和他同一天挂牌的，都不知道有多少。 大多都默默无名。 有的挣到些小钱，有的很快就垮杆，能够冲出头的凤毛菱角。 260个平米的办公室，并不能代表什么。 在连云港的外贸圈子，水花都溅不起一朵。 可范阳的公司仅仅挂牌几天，凭着一款定军山罐头，却破格的进入了几家大型外贸公司的视野。 华联商厦，12层，一间300多平米的写字间，门口挂着一部铭牌《徐州远泰国际进出口贸易公司》。 一进门，就给人一种正规，大气，实力雄厚的感觉。 宽达四米的改装门庭，三米长的接待前台，大理石品质的玄关背景墙。 大白天，上面安装着几个灯箱字“远泰国际”。 雪白的花岗岩台柜上面，放着一个玉雕貔貅，一尊金钱蟾蜍，踢脚线旁边还放着一尊小号的汉白玉狮子踩绣球。 然后才是电话，名片盒，公司资料，产品目录。 台柜后面，站着两名化着淡妆的美人接待。 这公司门面，比英国四十八家集团还气派。 范阳租的办公室，是一个大开间，进去一眼就望穿了。 给刘鼎新准备的经理办公室，只能用塑料隔断，和屏风，给隔出来。 而华联商厦超过200平米的写字间，都有两到三间的独立办公室。 拿来做贵宾室，会议室，经理室，财务办公室等等。 进去也是一溜的办公隔断，加会客区沙发茶几组合，角落里的通用办公区，摆着两台三洋的台式打印机，东芝的打字机，飞利浦传真机，一水的进口办公设备，甚至还有一台专用的碎纸机，也是飞利浦的。 办公室北面的几个独立办公室，最大的一间，上面装着条形百叶窗，方便老板没事的时候，打开了看看有员工偷懒没有。 这个老板姓贾，人称贾总，名叫贾景元，徐州人，前身是徐州商用建筑材料进出口公司，业务一部，部门经理。 这个年代能够做大的私营外贸公司，背后多少都有国贸的影子，而且大多数都是科班出身。 手上有客户，背后有资源，起点就高，出来就是大佬。 四十多岁，矮矮胖胖，脑袋上也是一顶秃瓢，眼里有着一股多年老生意人的精明。 而他的学历也高，浙江大学应用经济管理系，学士学位。 这两年的生意做的顺风顺水。 可他丝毫没有懈怠的意思，尤其关注市场的动向。 各种政策走向，也是了然于胸。 此时的贾总，带着一副眼镜，手里正捏着一张相片，凝神观看。 这上面赫然拍的就是一张定军山的罐头。 。 第一百四十九章：为“小伍5”万赏厚赐加更 照片拍的略微有点模糊，一看就是在远处偷偷拍的。 以他的公司规模，早就过了在外贸街摆摊拉客户的阶段。 熟客的生意都做不完，只有最低档次的外贸公司，才会搞这些名堂。 可贾总没有忽略这一块儿。 而是专门派了几个人，一天到晚守在外贸街，获取市场的最新动态。 不肯放过任何一丝有价值的信息。 而范阳的定军山罐头，一经推出，就获得曰本人的连连青睐，怎么可能不被贾总知道呢。 他的市场小组，第一时间就上前要了联系方式，并且透露合作意向。 要求范阳提供样品，并且报出了远泰国际的名字。 市场小组的人员，本以为范阳立刻会感激涕零，把脸贴上来，好好巴结。 结果范阳一句谢谢就打发了。 要样品不给。 给钱买，不卖。 甚至连产品价格也一概不谈。 放下手里的相片，贾总微微一皱眉“定军山？奇怪，敢打自主品牌，还搞得这么出位，这么大的版面，放个诸葛亮在上面，什么意思？” 就连贾总，也吃不透范阳的用意。 把脸上的眼镜摘了下来。 对面坐着拍回相片的市场小组人员。 “你真的看到曰本人，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是的贾总，而且不止一个，我亲眼所见，好几个曰本人，都当场表示了采购意向。” “真的？” “千真万确贾总。” “说说你的看法。” 市场小组这人，姓王，名叫王宏伟，只有二十来岁，很得贾总看重。 专门把他放到外贸街去锻炼的。 一个成功的商人，必须具备合格的眼光。 看得越多越好。 王宏伟精神一振，非常珍惜这个表现的机会，正了下衣领说道“感谢贾总栽培，那我就说一说我的看法，说真的，自从太刀雨伞，泡沫木屐，和战国风格的奈良铜镜之外，好久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商品了，我认为这款产品，可以和太刀雨伞相提并论，是很有潜力成为下一个爆款商品的。” 贾总来了兴趣“为什么？可以和太刀雨伞相提并论？你给他这么高的评价？” 王宏伟点点头“嗯，我认为这是一个更加大胆的尝试，长久以来，我们的产品很难获得曰本人真正的认可，总是在千方百计贴近曰本的习俗，一直以来，这种入乡随俗的经营风格，也获得了很大意义上的成功，可反观呢，有弊就有利，虽然销量是上去了，可国货的品牌意识，和品牌价值，就被彻底抛弃，这对于我们国家的商品概念，是很不利的，到了最后，会被完全同化，永远只能停留在为别人代工的模式上，无法更进一步。” “说得很好，继续。” “刚开始我也莫名其妙，可我经过两天的观察，却越来越惊叹，发现曰本人，居然对诸葛亮有着很难形容的感觉，怎么说呢，崇拜，对，可以这样形容，这是我真没有想到的。” 贾总一愣神“崇拜？” 这两人纯粹灯下黑。 即便贾总，做了那么多年的外贸，和曰本人打交道，都打得快发吐了。 曰本也去过两次。 可他从来不看漫画，要看也看不懂，对曰本的很多方面，贾总都很熟悉，唯独这一点，是完全不知道的。 王宏伟就更不用说了。 对曰本的这一方面，可以说一无所知。 “对，就是崇拜，我还不止听见一个曰本人追问，有没有张飞款的，曹操款的，都很急切的样子，我这两天也去图书馆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三国文化，自从唐代，就已经进入曰本了，对西游记，曰本人好像也很熟悉，根据我的总结，曰本人应该有着非常强烈的战国情节，有着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宫本武藏这些著名的战国人物，可是呢，一直以来，都没有一本真正意义上的名著，把这些人物给串联起来，而三国里面的智慧，忠勇仁义，和各种智慧桥段，都很贴合曰本人的思维，而曰本呢，是一个崇拜强者的国度，这种观念根深蒂固，搞不好我们真的忽略了这个。” 贾总不说话了。 把脸上的眼镜放了下来。 思索良久。 “好，非常好，办得不错，这个掌握好了，绝对是个爆点，要深挖，马上给咱们在曰本的客户打电话，一定要弄清楚这个现象，是怎么发生的，有多大的影响，然后这款产品的综合发售渠道，你也给摸索一下，尽快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 王宏伟脸上瞬间涨红了。 要想得到贾总的表扬，太难了。 “放心，贾总，明天我就将交给您一份完整的市场分析。” 贾总点点头，拉开桌子下的抽屉，拿出一个信封，当着王宏伟的面，放了三百块钱进去。 在办公桌上一推，滑到万宏伟的身前“奖金。” “谢谢，谢谢贾总。”看着奖金，王宏伟却有点不敢去拿。 贾总指着照片上的罐头“厂址知道么？” 王宏伟惭愧的摇摇头“不知道。” 贾总又把眼镜带上，仔细在那张相片上面观看，却发现对面这人鬼精，显然是留了一手的。 呈品字型堆放的罐头，竟然没有一瓶，是拿背面对着观众。 生产厂家自然是藏在了背后。 “定军山？会是哪里呢？徐州？”贾总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会调查的贾总。” “嗯，去查查吧，你先出去忙吧。” 王宏伟走出办公室。 贾总摇摇头“中国的企业家，一直在进步，我们都快跟不上脚步了，不能懈怠啊。” 然后提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个分机号到前台“让老崔进来一下。”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老崔推门走了进来。 站在门口。 “给徐州香万家食品公司的罗总打电话，把这张相片给他传真过去，问问他知不知道是哪个厂在做这个牌子的罐头，第二，问他在多长时间内，可以做出这种风格的水果罐头，就按照这相片上的规格弄，特别是这相片上的诸葛亮，就按照他原版的来，第三，让他报个价。” 老崔拿着相片，领命出去了。 贾总又提起电话，拨了分机号“让小刘进来一下。” 小刘走了进来。 贾总又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小刘，吩咐道“给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打电话，就说我要见他，让他明天上午过来一趟。第二，到这家公司去一趟，把资料搜集回来，把市场组的人带过去，把相片拍回来。” 小刘领命出去了。 贾总又提起电话，拨了分机号“让阿丽进来一下。” 阿丽进来，软软的叫了一声贾总，就要撒嗲。 贾总手一摆“等一下。” 拿起桌子上另外一张相片，吩咐道“马上，照着这款产品，做一份目录，搞得精美一点，向我们副食品方面的曰本渠道，咨询一下他们的意向，任何反馈都要拿来给我，明白吗？” 。 第一百五十章：一丝波澜 同样的情况，也在其他的几家外贸公司上演。 这是避免不了的。跟风。 自认为有这个实力，可以在这种项目上分一杯羹的外贸公司，都在动用着方方面面的关系。 仅仅两三天。 连云港和徐州的几家罐头食品厂，在办公室都摆上了定军山的相片。 至于这些厂家，能模仿多少，就各凭本事了。 如果他们模仿得好，为中国的水果罐头打响自主品牌，悄悄的潜进曰本市场，也算为国货出了份力。 但范阳暗自摇头。 本来一个好的创意，是欢迎模仿的，大家可以一起把市场做大，铺开口碑和增加展示率，在没有能力做真正的品牌营销之前，这也算是一种办法。 可这些厂家，良莠不齐，都是能赚一笔算一笔，为了降低成本，各种粗制滥造，范阳生产的定军山罐头，在质量上，就绝不是小厂比得上的，绿野食品厂可是引进的德国全自动生产线。 生产出来的产品，是经得起考验的。 在欧洲那么严格的地方，各种商检也是合格的。 口味上，也有自己独特的秘方。 都是德国人提供的。 在技术方面，就比这些私营的小型食品厂要强太多了。 还有一个ccpit，能拦住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小厂，作坊。 而其他有实力的厂家，范阳并不介意大家一起来做这个事情，但要看能力了，一个模仿不好，到最后就全为自己做嫁衣。 心里根本不虚。 而另一边，华联商厦，8层，这一层的写字间面积是最大的，整个一层楼，只有6个写字间，是华联的黄金楼层。 这一层的公司，有五间是国营大企。 只有一家是私营的。 这家老总姓高，名叫高路，也是徐州国贸出身，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个子瘦高，脸上架着一副眼镜。 他的对面，坐着自己的企划部经理，姓汤，名叫汤常工。 这两人，在苏北的外贸圈子里，可谓鼎鼎大名。 这家公司，已经率先一步，走上了自主开发的道路。 有自己的设计部门，叫企划部，专门针对曰本市场，打造有针对性的产品。 他们指定样式，规格，给你图纸，连品牌都是他们自己的，外包到下一级的家具厂，曰用化工厂，玻璃厂，建材厂家等等，进行定做，然后自己销售。 是连云港的真大佬。 但凡是企业老板，身家再高，徐州几位身价上千万的工厂老板，看到这两位，都得弯腰赔笑脸的，每天公司的门庭，被各种来访的厂长，业务员踏破门槛。 要是获得了这两位的青睐，公司的销量就不愁了。 太刀雨伞，泡沫木屐，现代暖桌，就是这家公司开发出来的。 这些创意，被说出来了，就显得非常简单。 可是能想到这一点的又有多少呢。 想到了，又能做到，又有多少呢。 还能创造出足够的经济效益。 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对公司的执行力，发型渠道，上下游的掌控，都有很高的要求。 短短两年时间，一款太刀雨伞，根据业内人士估计，通过麒麟外贸，出口到曰本的已经达到了千万把。 这家公司还有香港和东南亚的发售渠道，两年时间出口的总数，还要翻上几倍。 和远泰国际的贾总一样，收到市场部门的人反馈回来。 即便高总，也是一头雾水。 但他们公司的效率很高，不过十几分钟，几个电话打到曰本，就已经弄清楚了整个原因。 “这个创意还不错，尽快和这家企业取得联系。” 高路很快就拍板了。 在高路看来，这家企业很有前途，这从外包装的设计就可以看得出来。 水墨着色，却还有着一点点的漫画风。 就凭这一手设计水准，就不是普通的企业办得到的。 不过选错了合作对象。 “让这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外贸公司代理发行，简直是毁了这么好的创意。” 而对面的汤常工，却微微摇头：“不见得，这家公司看起来不像新人，我估计是上海那边过来的，搞不好是过江龙呢，他们不仅召开订货会，还宣称每个月都会向曰本发出一班货轮，而且接受散定，十箱，百箱也发货，而且不需要当面交易，这很耐人寻味啊。” 高总微微一愣：“是么？” 将手放在下巴上，沉思了一阵，点了点头：“看来真是小看对方了。” 有一个消息，已经流传很久。 也是经济发展的必然。 国际快递。 因为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经济模式，都是照搬的西方国家。 西方国家走过的路，中国正重走一遍。 早在前几年，中远集团就已经在筹备国际快运了。 可拖拖沓沓好几年，也没成事。 高路和汤常工对望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抹绸缪，比自己的消息还快？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上海的公司跑到连云港来？ 意味着什么？ 上海的生意还不够做么？ 跑到连云港来分一杯羹？ 过份了。 高路摇摇头，说道：“不行，不能打草惊蛇，让你的企划部，先把这个案子放下。” 汤常工点头说道：“好的。” “尽快和这家产品的企业取得联系，争取先挖过来，这家外贸公司，让市场部的人盯紧一点，调查一下，看看他们发布会搞什么名堂，要真是上海的公司过来，封杀。” 连云港的外贸，上海人插手？ 这是原则问题。 作为连云港外贸的执牛耳者，这一向被高路视为责任所在。 小小一款水果罐头，因为它爆款商品的基本特性。 在连云港的外贸圈子，掀起了小小的一丝波澜。 各路大神和小杂鱼，无不想来占点利润，打打秋风。 就连远在灌云县的一家厕所公司，也在讨论这个事情。 这家公司的办公面积，连范阳之前的还不如。 范阳至少是写字间，虽然只有40多个平方，可好歹是写字间。 而这间厕所公司，租用的是一间民房，小区三楼的两室一厅。 狭窄的楼道，转角还放着蜂窝煤炉，破破烂烂的木头门上，挂着一把牛头牌挂锁，上面贴的铭牌，却是 公司总共就只有三个人。 两男一女，年纪最大的也不超过三十岁。 都是一个外贸公司的从业人员，手里抓住了一两个客户，就出来单干了。 做外贸的就是这样，哪怕只有一两个客户，就可以出来单干了。 为了拓展业务，这三人不辞辛苦的跑企业，建目录，摆地摊，产品也不挑剔，逮着什么卖什么。 业务也杂。 摊位上摆着雨伞，保温杯，圆珠笔，冰箱贴，钥匙扣等等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就摆在范阳的隔壁摊位。 知道范阳他们要开订货会，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可以过去截留客户。 ：。： 第一百五十二章：居然是瓶罐头 而范阳呢？ 忙得不可开交。 正指挥着几个建筑工人，给南面的墙壁打孔，制作一个产品展示区。 一会儿摆植物的来了，一会儿安灯泡的来了，一会儿收地裞国裞的又来了。 霜霜忙着擦玻璃。 刘鼎新在鼓捣那台传真机。 他们现在采用的是一台三星产的台式多功能电子传真机，有复印，扫描，传真，电话等功能。 刚搬过来不久，电话线才刚刚安好，刘鼎新正在检查。 突然电话响了。 一看电话号码，抬头0044，英国，刘鼎新接了起来，布莱恩打过来的。 赶紧把范阳叫了过来，听筒递给范阳。 听筒里传来布莱恩亲切的声音“嗨，亲爱的朋友，春节还愉快么，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没人接。” 范阳呵呵一笑“回家乡了，你呢，现在还好么？” “非常好，我现在伯克郡布拉克，我要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你们的产品非常出色，市场反应很好，在两个月前，就已经销售一空。” “两个月前就卖完了？”这回轮到范阳吃惊了。 “对，你要相信我的实力，我旗下的红茶品牌，登陆英国的各大百货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渠道是很便捷的，可是，还有个坏消息。” “坏消息？” “你不是说这款产品是你独有的吗？也在今年，韩国有一款和你一样的产品，不过外观和你不一样，是扁平状的，也已经登陆了英国市场，市场反应也很不错。” “是不是叫灵岩冻饼？” 电话对面的布莱恩明显一顿“你也知道了？”又马上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无所谓了，我也不可能一家独大，但生意是各做各的，你说对吗，亲爱的布莱恩先生。” “非常正确，不过，你要更加努力才行，至少在产量上面，不能落在下风，这一点你清楚么？” “放心，区区一个韩国，其他方面我夸不了海口，产量方面，呵呵……” 挂掉电话，范阳还是心呼好险。 幸好自己快人一步。 能做到多大，目前还不好说。 只不过，从今往后，历史也被小小的改写一点，英国的市场上，也不再是韩国和曰本的产品独占。 还将多出一个on-pie。 挂着洋皮，可这是正儿八经的中国品牌。 至少打破零记录。 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把凌霜侯的概念给输出过去。 但这中间有个先后顺序。 现在的富平，鬼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要等on-pie的名气打出来了过后，再抖出产地，这样就容易接受了。 “范总，会展公司的人过来了。” 一个长相清清秀秀的年轻人，小跑了过来。 名字叫李文均，就是上一次在富平，和刘鼎新同行的那名年轻人。 也算是刘鼎新的徒弟了，他们三个人是一组的。 而李文均有个特别突出的技能，他最早是一名打字员。 这个年代采购电脑的很少，就连范阳也搞不懂这些玩意儿，这时候的文本一般是用打字机，用王码五笔，那东西就像发电报一样复杂，也算是办公设备的标配。 可范阳没买这个。 打字文本，都交给外面的打字店就可以了。 他的想法是再等两年，采购电脑。 范阳对这块儿一点都不懂。 要说后世的处理器，显卡，主板，硬盘，这些概念还是知道的，傻瓜式的用光盘装系统还是会的。 可都是建立在dows系统之下。 目前的电脑还是dso系统，是纯高端的玩意儿，买来也没用，现在的电脑都是工程控制，除此之外只能打字。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用电脑打字，也必须安装汉卡，用王码五笔，才能打出汉字。 而目前市场上最流行和最好用的汉卡，型号叫-6403。 史玉柱开发的。 这款汉卡让史玉柱在短短4个月的时间，89年，就挣到百万巨款。 93年，便携带这款汉卡，在珠海创办巨人集团，年销售36个亿。 已经成为了年轻人的创业偶像。 可他的成功在这一时期，绝难复制，也羡慕不来，别人是凭的真本事。 浙江大学高材生，在八几年，可以说百分之9999的中国人，还不知道电脑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自学编程，自己开发程序，堪称天才一样的人物，转型以后的营销天赋，也令人惊叹，偶像和现象级的人物，目前的范阳，绝难望其项背。 李文均是打字员出身，后来跟着刘鼎新跑业务，对报关手续和文档都是很熟悉的，关键他们几人能搭得上手。 回到连云港后，刘鼎新就把他给挖了过来。 他之前那一组的，还有两人，也正在办离职手续，争取订货会之前就过来帮忙。 李文均身后站着一男一女，看见范阳，就上来递了一张名片“范总您好，我们是博瑞会展传媒公司，我是小文，请多多关照。” 范阳点点头，把两人带到会客区“这边坐吧。” 霜霜倒了几杯水过来。 两人从皮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他们公司做过的一些案例。 给范阳一一看过。 这时候的会展公司不多，连云港总共只有几家。 范阳选的是最大的一家。 两届进出口产品博览会，就是他们承办的物料。 两人又拿出他们的物料清单。 提供舞台搭建，展板搭建，木制作，喷绘制作，易拉宝，横幅，地毯，还有桁架租赁，脚手架租赁，展房租赁，桌椅板凳的租赁，还提供主持人，礼仪小姐，舞龙舞狮，一些助兴节目。 提供平面设计和场地策划。 “范总的场地选好了吗？” 范阳一努嘴“就这里，你们看看怎么弄比较好。” “就这里么？”小文左右一看“场地不大，需要的物料应该不多吧。” 明显就有点失望的样子。 他们毕竟也是连云港最大的物料供应商。 这种单子太小了，未免乏味。 “没关系，场地小，规格高，你尽管报价，高精度写真可以做么？” “写真？”小文一脸迷糊。 范阳撇撇嘴，算了，高精度写真这玩意儿，应该是数码时代以后的事情了。 这年代的平面设计都是手工排版，很多时候用手画的。 不能要求太高。 “算了，就用喷绘吧，但背后不要桁架，用实木板做展板，然后喷绘给我拉直，绷平，一定要做出品质感。” “实木板绷喷绘，好的。”小文的助手很快记了下来。 “我公司刚刚开业，这是举办的第一次订货会，产品只有一种，还是很好办的。” “就只有一种产品么？会不会太单调了？展示区不好设计啊。” 范阳早有准备“好弄，展示区我自己在办，你们不用管太多，看见那边了吗？” 范阳一指正在施工的一面墙壁“这块儿的展示区我安装了专用的灯光，密密麻麻摆满就可以了，你们只需要帮我做几个展柜。” 范阳拿出两张打印纸。 纸上画着一个约一米多高，长条形的柜子。 但画得似是而非。 小文专心看了一会儿“范总，我来理解一下，这个是不是珠宝，首饰，手表那种，单独放一款产品的展柜？您这上面设计的是玻璃方框么？” 范阳一拍手掌“对，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昨天我想了一晚上，没设计好，你们给我弄吧，就照着这种单独的展柜弄，两三个就行，毕竟我只有一种产品，务必要显得高档一些。” 这家会展公司还是比较专业的，旁边的助手很快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展台的相片，里面就有类似款式的单独展柜。 上面是玻璃框，下面四四方方。 “就这款吧，到时候这下面，用我产品的元素给包一圈就可以了。” “然后我要设置一个迎宾区，迎宾区要有三米高的签到墙，下面要铺红地毯，场地里面要有一个小舞台，你们要给我提供一套音响设备，一个经验丰富，沉稳大气的主持人，最好是偏中式风格的，要有一点文化底蕴，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主持。” “我们都是电台和电视台的主持人，只不过价格比较贵。” “贵没关系，关键要好。” 范阳又说道“另外，场地里面我需要一个甜品区，最好能提供一点曰式甜品，提供红酒和红酒杯，茶叶，最好再来一点咖啡。” “还有，再给我找一个最好五十岁以上，面相饱满，要有一点点皱纹，身高在1米8以上的模特，男的，不够专业也行，但一定要有气度，配一名化妆师，这个模特要提前过来见我，我要给他定做服装，到时候给我站台。” 范阳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自己的要求。 无不净显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计成本。 记满了整整两篇。 “还有12天时间，咱们需要抓紧了，你赶快给我报个价，赶紧给我搞出来。” “好的范总。”小文脸上又堆满了笑容。 这小小一个订货会，怕要报出好几万。 “谢谢范总，最迟明天我就给您报价，不过，我还没看过你们的产品呢。” 范阳招招手。 刘鼎新拿了一瓶定军山的罐头出来。 摆在小文眼前。 亮瞎了小文的狗眼。 他只以为这么高要求，高规格，搞成西洋酒会一样的发布会，还要模特站台。 肯定是珠宝，手表，最差也是个高档化妆品的规格。 太任性了吧。 结果他么是瓶水果罐头？ 。 第一百五十三章：姿态很低 范阳这边在协调订货会。 外贸摊子那边也没停下。 这明显是一次超规格的活动。 可范阳决定不惜成本，要办得漂漂亮亮的，既是订货会，也相当于是公司的开业庆典了。 借着定军山罐头的初步发行，一举打开名气。 办外贸公司，在同行间的影响还是很重要的。 但范阳还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展会公司走了之后，范阳立刻给一个电话打到汉中，刘主任的办公室。 “老哥，这个月18号有空没？” “18号？还早啊，现在说不准。”刘主任答道。 “那你恐怕要抽个时间了。” “有什么事？” “咱们的定军山罐头，刚刚推出市场，反应就很良好，所以我搞了个订货会，邀请你来作为嘉宾，发个言什么的，有兴趣么？” “订货会？”电话对面的刘主任楞了一阵。 汉中地级市的市委办主任，听到订货会三个字，还有点迷糊。 这个年代信息渠道很不健全，沿海与内陆差别很大，广州，上海，连云港这些一线城市，对各种展会，发布会，订货会，一点都不陌生。 广交会都举办四十多届，四十年了，上海都建成国际会展中心了。 可汉中还很缺乏这种概念。 举办展会，也更多是庙会的形式。 无非不过就是年货，服装，顶起帐篷，放挂鞭炮，摆成一溜卖就完了。 商场开业一般也就是拉条横幅，请两个腰鼓队，发点传单就完事了。 范阳只有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你是说，你把曰本的客户邀请到订货会现场了？”刘主任听明白后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现场订货，也更方便宣传，目前我已经邀请到了十多名曰本客户，保守估计订货量不会低于千吨的规模。” “千吨？”电话对面短暂的失神。 范阳才回到连云港不到一个月。 500吨的柿饼采购合同，就让汉中很满意了，至少去年自主品牌的出口事项，不至于交了白卷。 范阳马上又带回来一个千吨的消息。 让刘主任觉得难以置信。 毕竟他们活动了那么长时间，半点收获也没有。 首先就输在地理位置上。 哪怕曰本人愿意进口自主品牌，也更倾向于沿海地区。 要知道汉中距离连云港，足足有2000多公里的路程。 比曰本到连云港，还远两倍。 在价格上，就没有这个条件和同类别的产品竞争。 尽管范阳说得头头是道，在刘主任心里，多少是当成死马医的想法。 还真能卖得出去？ “好，好呀，放心我一定提前到。” “出发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这边我有统一的接待，刘主任第一次莅临我公司，怎么也该拿出点诚意对不对，提前两天过来吧，咱们也好好聚一聚。” 挂掉电话，范阳从皮夹里翻了一阵，找出查尔斯的名片。 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试一下。 可是查尔斯那边，交情和业务都还没达到那个地步，上一次的预约，范阳也仅仅只是跑过去认了个门，表示了自己想要和四十八家集团进行贸易的想法，希望能获得查尔斯的引荐。 但仅仅只是引荐而已。 因为查尔斯只是商务代表，相当于官方人员，他本身没有贸易的项目。 与其他英国商人的贸易合作，还没抽出时间去展开呢。 可惜布莱恩不在，要不然就完美了。 把名片放回钱包。 范阳还是决定去试一下。 打电话肯定是不行的，必须亲自拜访，上门去请。 范阳对外贸圈子的事情可谓门清，知道订货会的当天，会有不少同行过来偷看的。 地方政府的支持，可以凸显范阳的实力，证明自己是有背景的。 要是再把四十八家集团请来，这份面子可就真的大了。 四十八家集团在连云港纯粹就是过路的，背后靠着香港，没有任何贸易上的需求，来到连云港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还没有任何贸易公司撬开过四十八家集团的大门。 刚这样想着，李文均又跑了过来，身后站着两男一女。 “范总，有两位曰本客户过来了。” 原来是高桥成一和横山洋介，带着一名翻译，按着名片上的地址找了过来。 范阳精神一振，终于有曰本人上门了。 之前他心里还有点揣揣，连忙把两名曰本人引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 这两名曰本人，完全没有寻常曰本人的那种高傲，穿着也很随意，发质干枯，其中一名脸色还有点蜡黄。 端坐在沙发上，用手支在膝盖上，对着范阳微微鞠躬，其中一个递上一张名片，说道：“您好，我是来自南岛原市的横山洋介，这位是高桥成一，我们很喜欢你们的水果罐头，希望了解一下价格，和更多的合作方式。” 双方语言不通，不能直接对话，旁边的翻译用普通话翻译了一遍。 而范阳则把名片递给霜霜。 霜霜看了一眼说道：“名片上只有名字，没有公司。” “请问两位是什么公司？”范阳明知故问。 两名曰本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有点尴尬。 又是齐刷刷一个坐姿鞠躬：“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们没有公司。” 这一鞠躬，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变，头不肯抬起来。 态度非常谦卑。 让范阳好感大增，这么诚实的曰本人还是挺少见的，也不知道该不该扶一下。 “请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公司产品不挑客户的，大家都是创业，能通过你们把产品带到曰本，我方已经很满足了，我也向你们表示感谢。” 范阳学着曰本人的方式，也一个半鞠躬。 两名曰本人听完翻译，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抬起头来，又是一个半鞠躬。 搞得范阳很不习惯。 “感谢，我们非常喜欢中国，这里的人们非常热情，这在曰本是体会不到的，有机会也邀请您到曰本做客，尝尝我家的料理，味道很不错的。” “噢，先生经营料理店的？”、 高桥成一没有半点隐瞒，点头说道：“是的，我们向往中国很久了，可是资金有限，一直在寻找，希望找到一款热销的产品，并借助它完成心目中的事业，希望您能成全。” 又要鞠躬。 范阳连忙打住：“真的不用这么客气，你们这么看好这款产品么？” “是的，我虽然经营着小小的料理店，可对贸易一直保持着关注，我的这位朋友，横山洋介，他经营着一间便利店，也有一定的销售能力，我们非常想要代理这款产品，对曰本的零售渠道也有一定的了解，我们会不遗余力的上门推销，只希望您能给我们这样的一个机会。” 明明是上门来的买主，却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范阳也不禁感慨，这要是讲起价来还真不好拒绝。 事实上，曰本人在谈生意的时候，大多数都会把自己的姿态放低。 和韩国人大不一样。 ：。： 第一百五十四章：经销渠道 真的是大不一样。 这和整体的商业素质有关。 就好像中国的无奸不成商，兵不厌诈一样。 韩国人他有这个商业文化，他不认为打压竞争对手有什么错误的地方，甚至恶意打击也沾沾自喜，也不认为鸡蛋里挑骨头有什么不对，相反，他们还会认为这是很自豪的事情。 在后来的外贸圈子里，和韩国人打交道，必须小心小心又小心，即便现金交易也要谨慎。 这基本上是共识。 各种商业诈骗，毁约，拖延付款。 韩国人讨厌全世界的人，最恨曰本人。 曰本人也最恨韩国人。 还有一句网络语：中曰友好靠韩国。 至少曰本人守时，守信，诚实，这种素质，在国际上声誉都是很良好的。 要放到范阳身上，都会大吹牛逼，但这两个曰本人没有。 “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我们的产品定位非常清晰，暂时也没有想过，要登陆曰本的商超渠道，能够在乡镇间流通，就很满足了，所以你们完全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就是十箱，百箱，我也会卖给你们的，还有一点，我们公司也主要是为你们这种民间的贸易人士，创业人士，提供方便和服务，不仅一种水果罐头，如果你们采购有其他的产品，不方便通关的话，也可以交给我们一起办理，大小不限的。” “真的吗？” 两个曰本人脸上掩饰不住惊喜，又是齐刷刷一鞠躬。 他们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 贸易的总量，始终是拦在他们身边的一条门槛。 “真的，我非常理解创业的艰辛，目前的中国遍地都是机会，我也是创业者，大家真的平等交流吧。” “感谢，您的贸易方针，的确解决了我们很多实际上面临的问题，我想代表创业的人向您表示再一次的感谢，在遇见贵公司的产品之前，我们的确有这方面的苦恼，但遇见贵公司的产品之后，我们已经决定了，全力以赴，经营贵公司的产品，我们还规划了自己的行动方案。” 两名曰本人一通阐述。 觉得定军山的创意很棒，他们决定回到曰本，采用地区经销商的方式，先在南岛原市的居酒屋，料理店，深夜食堂，便利店，这种地方进行铺货，推销，从销售的最终端开始抓起。 再向旁边的云仙市，岛原市，谏早市，进行横向拓展，并最终建立起自己的垂直管理体系。 听得范阳连连点头。 这两个曰本人思路清晰，更关键中年人涉足创业，要更加沉稳。 他丝毫不觉得一个料理店主，和一个杂货店小老板，为什么会有这么清晰的谈吐和规划。 只要有心，任何人都可以创业成功。 只要产品独特，要铺开本地市场其实不难的，只要舍得跑，或者聘请业务员，还是那句话大不了赊销，卖了再给钱，只要你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 经销的模式也很简单，这种经销商的创业方式，是最容易获得成功的，可以说是创业跳板，他不需要建立门店，也不需要在前期投入太多资本。 有本地的厂家支持，零成本创业也是可能的。 而异地经销呢，只需要第一批的产品货款，运回曰本，建立仓储中心，然后跑门店，送货，收款，维护就可以了。 而把本地市场铺开之后呢？ 就面临着扩张的问题。 加盟，代理，直营。 加盟，一般适用于综合性强的东西，收取加盟费，提供原材料，或者提供货源。 代理，比较适用单一性的产品，则是把自己的框架分包出去，比如南岛原隔壁的云仙市，两个曰本人就可以招收云仙市的下级代理，向他推广自己的操作模式，自己提取层级利润就可以了。 这两种模式的好处就是急速扩张。 扩张的速度飞快。 资本充足的情况下，现代加盟企业都是试点成功之后，就开始以省级为单位，面向全国招商，一两年时间，就全国几百家店，上千家店，然后上市圈钱。 实现资本的几何式爆发增长。 而缺点是加盟商，或者代理商，容易脱离掌控。 他自己搞熟悉了之后，就会脱离公司单干。 圈到钱了哪里还会管那么多，下级分化，股票跌停。 所以但凡正规的公司，哪怕急速扩张的时候，会采用层级代理和经销加盟，但在自己的实力壮大以后，都会建立起自己的直营系统，进行垂直管理。 可口可乐如此，百事可乐如此，麦当劳也是如此，刚开始是加盟商，然后是特许加盟商，到了后来在中国市场站稳脚跟，就基本上全部是直营店了。 各大服装品牌，真维斯，李维斯，包括美特斯邦威都是如此。 然而也有一开始就稳扎稳打的，海底捞就从没搞过加盟，全都是直营。 慢慢拓展的渠道，虽然时间上慢一些，但稳固。 两名曰本人不设代理，这一点也很切合范阳的口味。 初期登陆曰本市场，范阳根本就没想过一口吃成胖子，也根本就不追求高速扩张的道路。 而是暗度陈仓。 一开始就把渠道定位：民间发行渠道，最终零售终端，以小见大，慢慢侵入。 和mon-pie的方式完全不同。 mon-pie一开始就定位tesco，大型商超，联合利华，大型集团，寻求销售和寻求合作。 这是因为产品独特，市场第一杯羹，有这个底气。 而水果罐头，再这样操作就纯属找死了，成功率非常低。 一两年后，也的确印证了范阳的这一想法。 本来曰本的食品行业，在水果罐头方面，一直把中国的自有品牌抵制得很好。 商超渠道一看是中国的牌子，不会给你任何机会，这些都是大财团操控的。 可当有一天，他们忽然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款中国的三国系列水果罐头，悄悄的潜了进来。 在各种百元店，小型便利店，民间的发售渠道悄悄流行了起来。 在乡镇间悄悄铺开。， 到最后，成为了一种现象级的产品。 根本压制不住了。 到了最后。 各种大型便利连锁集团，也无法忽视这种利益，纷纷妥协。 几年以后，定军山的武将系列，还有火烧赤壁的东吴系列，已经侵占了曰本品牌很大一部份市场占有率。 和两名曰本人聊得非常愉快，范阳就欣赏他们这种踏实肯干，稳扎稳打的作风。 主动伸出手和两名曰本人握了一下：“希望我们在创业的路上，能够走得更远，你们能够选择定军山，选择我们，也是我的荣幸，合作愉快。” 两名曰本人也表示了足够的谦虚和礼貌。 横山洋介搓搓手，说道：“终于到了激动人心的环节，请问贵厂方给这款产品的定价是怎样的？” 范阳呵呵一笑。 本来这是卖关子的，所有询价的都被他打了回去，就是要留到订货会上面，再来统一宣布，订货会的规格和显露出来的实力，可以为价格偏高加分。 可这两名曰本人态度实在太好了。 范阳有点不好意思。 拍拍手掌，把刘鼎新叫了过来：“把咱们的样品各拿一瓶过来。” 刘鼎新看了两个曰本人一眼，有点不爽：“你咋又改变主意了？” 但还是没再多说，和李文均两人抱了七八瓶罐头过来。 范阳出手，怎么可能只有一种款式呢？ 虽然包装是一样的，可罐头的品种不一样啊，在外贸地摊上，只摆出了一款什锦罐头，是拿来试水的，也算一种自我保留。 而此时摆在高桥成一和横山洋介面前的，就不再是一种了，而是七八种。 黄桃罐头，甜杏罐头，菠萝罐头，龙眼罐头，苹果罐头，橘子罐头，梨子罐头，什锦罐头。 而包装规格，则有便携款300克，标准款750克，还有家庭版1500克。 就差搞个全家桶了。 两个曰本人一脸惊喜。 这样一数过来，他们就相当于拥有了超过十种以上的定价策略，和更加清晰的市场定位，还有更大的操作空间。 站起来又是一通鞠躬。 在他们眼里，范阳的实力绝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比较的。 自己两个新手，可以和实力这么雄厚的公司合作，简直太幸运了。 要放到曰本，这种机会是绝不可能有的。 即便有，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分外感激。 “感谢您，把这么优秀的产品介绍给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价格呢？” 范阳呵呵一笑：“有点贵。” “无论多少我们都会接受，范先生，请宣布您的定价吧。” ：。： 第一百五十六章：利润空间 两名曰本人，迫不及待的按住马口铁的拉环，吭哧一声拉开。 发现里面的汤水颜色并不是透亮的，反而有一点点泛黄，但很干净，没有化渣的。 抬头看向范阳。 “一般来说，水果罐头里面，会加入食用色素柠檬黄，食用防腐剂山梨酸，这些我们都没加，就是纯天然，相应的，保质期就会短一点，口味上呢，你们可以尝一尝。” 横山洋介也不管什么礼仪了，捧起来喝了一口。 高桥成一也接过来尝了一口。 “不甜。” “对，就是不甜，甜是加了食用糖晶的，喝起来味道反而怪怪的，很多罐头厂把握不好这个度，认为汤汁总归要甜一些为好，其实不然，甜一点就变成儿童口味了，我们更加注重品质，我们这款水果罐头是无糖的，更加凸显纯天然。” 两名曰本人频频点头“老师想得周到，可是这保质期太短，会不会影响我们销售？” 范阳呵呵一笑。 看了一眼这两个曰本人，还是很理智嘛，估计也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并不会因为自己三言两语就盲目崇拜，看来还得下药。 “这个就要说到我们的综合策略了，我们是大型企业，推出的产品渠道很广，海外市场只是我们的一部份，有，当然更好，没有，也并不会强求，在国内，我们有一系列非常专业的营销计划，会拍摄电视广告，印制海报，各级商超和分销渠道都会同步铺开，我们更加注重国内市场，瞄准高端水果罐头消费市场，并且有完善的售后服务体系，登陆大型商超，超过六个月保质期，我们是要进行退换货的，会对产品进行调查，是为什么滞销？到底是销售方的操作失误？还是我们的上架销售能力不足？再来根据实际情况，采取退换货措施。最低的，也会补贴百分之五十的货款。如果是商场方面，正常上架超过60天，还无法完成销售周期和任务，就会认定为我们的产品策略失误，这种程度，产品全额退款，无偿换货，对于你们曰本的经销商，也是一样的，我们有一个月的无理由退货，全额退款，产品积压可以和我们厂方取得联系，超过六个月，就全部下架。” “可以退货？”高桥成一问道。 “对。” 退嘛，你从曰本给我发回来。 范阳有恃无恐。 而横山洋介却问道“你们会打广告？那么老师的产品定位是什么？名牌产品吗？” 范阳哈哈一笑，很聪明嘛。 “对，咱们这款产品定价偏高，走的就是高端路线，可以说只要代理我们的产品，都有广告红利，不会让经销商孤军奋战，这是其一，其二，只要经销我们的产品，你就是下一个名牌代理商，就好比做鞋子，你宁愿代理一款廉价产品，还是宁愿代理nike？告诉我。” 范阳的眼神变得严肃。 不等两人回答，又追问道“那么你们希望代理的是一款名牌产品？还是低端货色？告诉我。” 不等两人回答，范阳夺命三连问“你们是想跟着nike一样的跨国集团，成就人生巅峰，还是想跟着垃圾公司，开一个苍蝇铺子，继续恪守在温饱线挣扎？告诉我。” “我们选择nike。”两人被范阳感染，连忙表下决心。 “错，你们应该选择定军山，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水果罐头，和外面那些垃圾食品一样，卖两块钱一瓶，你们愿意吗？” 说到价格，两个曰本人转变其快，刚还一副入戏很深的样子。 马上就清醒了过来“那，那多少钱一瓶？”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横山洋介和高桥成一对望一眼，试探的点头说道“当然愿意啊。” “呸，市场是由你们掌控的吗？错。是由企业掌控的。市场竞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我用两元钱一瓶的价格给了你们，拿回曰本，明明可以卖到20块，你们也只会卖10块，当激烈的竞争到来，你们还会降价，8块，6块，最后三块四块你们也会卖，对我来说，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灭顶之灾，完蛋，没得玩了，我苦心打造的高端商品，被你们践踏得一文不值，最后在消费者的心目当中，沦为低端商品，所以我的商品，全球统一定价，知道我的商品在你们曰本，定价是多少么？” 范阳指着标准款的750克包装“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800曰元，在你们曰本，每一样商品都要加上百分之八的消费税，到达消费者手中，864曰元，这是我们官方定制的最终销售价格。” 听到800曰元，两个曰本人刷的站了起来“太贵了，我们本国的水果罐头，也达不到这个水平。” 100曰元，折合人民币64块钱。 这么一瓶水果罐头，售价按照人民币的标准，达到了恐怖的60元钱。 要知道连云港的水果罐头，没有品牌的，一般来说，只有3到5块钱一瓶。 价格翻了10几倍，20倍。 范阳站起来，把两人按在沙发上“不要急，那么激动干什么，贵么？美国的水果罐头比这个更贵，别以为我不知道，曰本的水果罐头，稍微好一点的，也要超过这个水平，我的定价绝不夸张，更重要的是，我给你们的价格，对不对？” 看见两个曰本人重新坐了下来，范阳说道“我给你们预留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利润空间，这瓶水果罐头，我给经销商的价格，还不到20元人民币，官方定牌价，18块钱，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加上进出口裞，还有运费，你们运回国的成本，只有20块钱左右，除去仓储和运作成本，也超不过23块钱每罐，你们拿出去批发40元钱，还有20块钱的利润留给最终经销商，首批订货，还要给你们打个八折，最终价格，到你们手上，才区区的15块钱一瓶，夸张吗？” “15块钱？” 两个曰本人被绕进去了，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还比较合理的感觉。 可总觉得不对。 横山洋介站起来正式的一鞠躬，说道“老师，感谢您的指点，可的确太贵了，我们承担不了。” 然后坐了下来。 范阳感到好笑“怎么会贵呢？” 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两个曰本人的商业头脑。 横山洋介说道“贵果的水果罐头，品质很好的，也就是5块钱人民币，我们已经调查很久了，便宜的3块钱就可以买到，超出一倍，我们可以接受，可是超出三到五倍，对不起，我们真的接受不了。” “那就慢走不送。” 范阳站了起来，就一挥手，要送客了。 两名曰本人反到急了“老师，我们无意冒犯，可是价格真的贵了，请给我们一个机会。” 两人齐刷刷一鞠躬“请便宜一点。” 。 第一百五十七章：发散思维 旁边的霜霜等人都看得好笑。 讲个价都鞠躬的。 这个态度，范阳叹口气。 重新坐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侵占了你们的利益？” 两名曰本人点点头。 但一看范阳眼色，又猛的摇头。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们曰本人不是崇尚诚实么？” 两个人又连忙点头。 “我侵占你们什么利益了？我侵占谁的利益也不会侵占经销商的利益，有这个本事只会瞄准消费者，而不是我的经销商，你们怎么会把我的产品，和那些连牌子都没有的产品，相提并论呢？” 两人抬起头来。 “你们不用和我打太极，告诉过你们，我们是成熟的企业，对任何东西都了然于胸，三块钱一瓶的水果罐头，你们运回曰本，有这个能力进行贴牌吗？你们有这个能力打造出这样成熟的产品吗？即便曰本的大型食品厂家，拿到3块钱一瓶的水果罐头，回去贴牌，再加工，再包装，他一样要达到我说的这个成本，最后到达消费者手中，一样的需要五六百曰元。” “我挣的什么钱？你告诉我。我侵占了谁的利益？我挣的，不过是曰本的食品企业，包装，推广的这一份钱，你们回到曰本，代理曰本的水果罐头，能挣到我给你的这份利润吗？想都别想，你也没有这个机会，没有上亿曰元的保证金，你拿不到任何经销代理权，我给你们一个创业的机会，你们居然认为我在侵占你们的利益，实话说，我很生气。” 两名曰本人楞了一会儿。 仔细去想，的确，他们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对产品进行再包装，更谈不上搞出自己的品牌。 心里渐渐的就被说服了。 再仔细一想，这么优秀的品牌，还有领先市场一步的理念，更关键还有定军山，传统文化符号的加成，再一联想到最初自己两人，看到这款产品时的震撼。 拿到曰本，肯定是要卖疯的。 自己两人，居然还为18块钱一瓶的价格，讨价还价，的确太不应该。 再换一个角度，如果这真的是一款廉价商品，自己应该高兴吗？ 想通了这一节，两人眼中豁然一亮，居然又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齐刷刷又是一鞠躬“对不起先生，我们错怪您了，这个价格的确不贵，但我们还是要考虑一下。” “应该的，好好考虑吧，这个月28号下午1点，我们会在这个地方举办订货会，到时候会有更多的经销政策宣布，你们并不用着急回答我。” 高桥成一和横山洋介走出公司。 刚刚他们的心态，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 和另外几批看到定军山水果罐头的曰本人一样，他们也以为捡到宝了。 因为中国的水果罐头，价格极其低廉，只看了几眼，他们就决定贩卖定军山的水果罐头，心里想着价格应该也是一样，极其低廉。 被范阳过山车的一顿忽悠，他们又以为傍上了大公司。 前有厂家的技术和推广支持，后有广阔的本国市场。 就想感谢天照大神了。 结果价格呢。 两人对望一眼，在内心都感到无力。 点上一根卷烟，高桥成一皱着眉头问道“横山君，我们该怎么办？” “厉害的中国商人，但他说得没错，侵占的的确不是我们的利益，厂家运营需要的成本还是很高的，是我们自己的内心，觉得不够满足而已，看看再说吧。” 两人走出没多远。 心里的感慨却越来越深。 仔细咀嚼着范阳的每一句话，又觉得句句都很有道理。 “我们真要错过这个机会吗？老师说得很有道理，当初加盟nike的代理商，会像我们这样犹豫不决么？如果多年以后，经销这款水果罐头的商家，会是怎样？” 两人又不甘心。 横山洋介把烟头往地上一扔，在地上碾熄“要不然我们算一下，可不可以把这个事情做起来。” 一开始算账，两人的内心其实已经动摇了。 高桥成一和横山洋介走了以后。 又迎来了两名曰本人。 和高桥成一他们不一样的是，这两名曰本人，要年轻得多。 看样子，资金也要雄厚得多。 这两个年轻一点的曰本人，从范阳的公司走出来的时候，就没有高桥成一和横山洋介的种种顾虑了。 被彻底洗脑。 走出来都还是晕乎乎的。 仿佛自己就是下一个商业大亨。 而范阳的公司里面，新来的李文均已经被范阳的忽悠功力彻底折服。 唯独刘鼎新和霜霜不当回事。 “老总，真是没看出来呀，说得一套一套的，连我都信了。” 完了几个人哈哈大笑。 一连忽悠了两批曰本人，又给他们增添了几分信心。 没想到曰本人也这么好忽悠。 这是他们刻意策划的。 恰好这时，范阳的手机响了。 接起来，是会展公司小文打过来的。 “范总你好，刚忽略了一个问题，流程方面，您不是提到要举行一个仪式么，有领导发言，产品介绍之类的，您看看，半个小时的流程够么？” “半个小时？谁说的，给我安排五个小时，下午1点开始，6点结束，然后是晚宴。” “五个小时？怎么安排啊？”小文问道。 “开场和发言都按照正常举行，其他的时间，给我安排成导师讲课。” 订货会，不请讲师怎么行。 没人洗脑，怎么卖得出高价。 遗憾的是这个年代，毒奶讲师的概念还不明显，这种会销的模式还不成熟。 要请讲师恐怕是很难了。 范阳索性决定自己亲自顶上。 和霜霜刘鼎新三人，已经策划两个晚上了。 可惜是现在没有电脑，做不了ppt，三个人准备了四个小时的心灵鸡汤，励志文章，还有大堆的成功学与伪营销，准备给这些曰本人好好上一课。 拿两批曰本人一试，效果还不错。 如果一切顺利，订货会上洗脑成功，当场签出个几千吨的合同，这次就真的发了。 范阳和汉中方面，绿野食品厂，已经签订了独家代理协议，范阳是独立中间商，最终销售价格与绿野食品厂无关。 这款水果罐头的外包装要稍微贵一些，比玻璃罐要贵上5毛钱左右。 可即便这样，每瓶罐头的成本，也超不过5块钱。 因为这个年代的水果，实在太便宜了。 六个橘子，就可以加工一瓶罐头。 一斤不过几毛钱。 而且这个年代中国方面的零售渠道，整体利润偏低，在国内发售，每罐能挣1块钱，有百分之10左右的利润，厂家就会很满意了。 整体的利润都不是很高。 汉中方面，和范阳的协议价格，就是5块钱每罐。 还是范阳大方，没有讲价的结果。 水果罐头比较有利的是，季节性没有那么强，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种类的水果上市，加工都很方便。 定军山顺利推出，外贸公司就真的没有后顾之忧了。 按照范阳的说法，利润是保够的，飞速扩张，要在两年之内，把瑞通企划，做到连云港体量前三的贸易公司。 放手干就完了。 首批的招聘计划，就达到了20个人之多。 而事情凑巧的是，正好碰见连云港的春季招聘会。 花了两天时间，就招满了20人。 这20人，都是范阳亲自挑选的，12男8女，年龄最小的只有18岁，只念到初中，不会英文，也不会曰语，年龄最大的37岁，会英文也会一点曰语，给出的工资额度，从600到1000块不等，想挣更多的钱全靠业绩提成。 范阳毫不啰嗦，有没有外贸经验都可以，只要他看中了，让第二天就来上班。 。 第一百五十八章：把梳子卖给和尚 刘鼎新是最兴奋的。 媳妇熬成婆，这个经理终于当得名正言顺了。 可惜范阳还不放权，熬了一晚上，亲自把公司的人事框架，和人员培训的内容给理了出来。 自己任总经理。 刘鼎新任副总经理。 下设一个总经理助理，总经理秘书，这个由霜霜一人兼任。 公司的三个元老，组成暂时的管理层。 公司规模还小，暂时不设部门。 财务，报关，清关文件等等，都由管理层兼任。 可惜没招到合格的会计。 下面的20人，加上李文均，还有刘鼎新挖过来的另外两个人，一共23人，除了两名前台接待，剩下的21人，先粗略的分成三个项目组，每组7个人，搞成综合性的职能部门。 每组设组长一名，由李文均，还有挖过来的两人担任。 每组设副组长一名，组员5名。 这个年代的外贸人才，还是很可贵的，没有什么科班出身，这个年代的大学生还非常宝贵，大学读出来了之后，进入机关都是管理层一类的角色。 根本看不起这种民营的外贸公司。 招聘过来的人，都是些草台班子。 只有两三个，在外贸公司有过任职的经验。 没有办法，四处挖人不现实的，时间又紧张，只有自己慢慢培养人才了。 第一天上班，大家磨合了一天，互相认识，分组讨论，第二天，就要进入为期三天的培训时间。 培训的主要内容，主要由刘鼎新和霜霜，还有李文均三个人负责。 要给新来的员工，普及外贸知识，介绍外贸公司的操作模式，讲解以后的工作方式。 刘鼎新热情高涨，顶着一副黑眼圈，已经熬了两三天了。 心想着自己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结果第一天下班，范阳背着个双手，大摇大摆的过来了，逢人就递上一张小纸条。 一脸神秘的样子。 就连刘鼎新，霜霜，李文均三人，都没放过。 “搞什么呀？” 结果摊开一看，小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发散思维，推销：如何把梳子卖给和尚？” 刘鼎新嘴角抽了抽：“你要插手我的培训？” 范阳嘿嘿一笑：“我是总经理，培训的第一堂课，当然是我来主讲，你有意见？你水平有我高么？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把梳子卖给和尚，明天我要点名考你的。” 走没几步，回头贱贱的一笑：“你是公司的副总，到时候别出洋相啊。” “哈哈哈哈。” 范阳无比嘚瑟的走了。 所有拿到小纸条的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还有思索。 霜霜一看这个题目，就知道没有好事，走了过来：“我明天还要带人去外贸街，培训我就不参加了。” “不行，明天上午所有人都要参加，你也不例外。” 然后下班了。 晚上9点多，刘鼎新一个电话打过来：“喂，你这题太损了，自己员工也要洗脑吗？” “洗什么脑了，我告诉你们什么叫营销，想出答案了吗？” “这题太损了，我是副总，你把答案告诉我，不然我没法配合你。” “自己想，第一个拿你点名。” 范阳嘿嘿一笑挂了电话。 租的房子隔公司还有十多公里，三室两厅的集资房，赵光明和顺子不在，就范阳和大军住在里面。 两人悠悠闲闲的看着电视。 大军现在沉默得多了，性格完全收敛了进去。 明知道范阳出的损招，竟然也不问一下。 “怎么了军哥，我发现最近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有心事？” 大军一笑：“哪有什么心事，只是帮不上你的忙，觉得过意不去。” “怎么，怪我没有给你安排职位？” 大军脸色一滞：“没有。” 范阳在沙发上撑个懒腰，到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扔给大军一瓶。 “我看得出来，你对外贸也挺感兴趣的，可这里不是咱们的久留之地，到了广州，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哪有，我怎么会对外贸感兴趣，我就给你开开车，打打杂就行了。” “军哥，咱们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过年都没忙着回去，等下半年吧，咱们到黑河去一趟，到时候也去你家里玩玩。” “你要到东北？” “对，这段时间太忙，咱们两兄弟好久没谈过心了，想家吗？” 大军后背挺了一下，脸色有点不太自然：“说不想是假的，走了好多年，还一直没回去过，不过，跟着你挺充实的，我学到很多。” “放心，你要相信我，咱们的前景还很广阔，忙完了这段时间，你把车开回去吧，开我的奥迪，你也回去散散心。” 打开皮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万块钱。 递给大军。 “这钱你拿着，回去给家人买点礼物。” “你拿这么多钱给我干什么……”大军连忙给推了回去。 “拿着吧，你应得的，过年我也没好好表示一下。” 大军脸上一红：“我又没什么贡献，你这……” “说这话没意思了，咱们好久都没聊过天，忙完这段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到时候我们去俄罗斯，黑河那边的业务我可以交给你，不想去黑河，康定也行，那边的虫草生意，我还要投入大笔的资金，到时候你过去负责吧。” 大军捏着钱，讪讪笑了一下：“说句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这才半年时间，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要让人知道你才18岁，不知道会怎么想。” 两人对视，一阵古怪的感觉，末了哈哈大笑。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累积起来的一些隔阂，也在慢慢消融。 一罐啤酒很快喝完了，范阳又去拿了几罐，索性和大军喝个痛快。 一连碰了两罐，把鞋子一脱，蜷在沙发上，距离又近了一些。 大军说道：“讲真，你一路大吹牛逼，有没有担心过牛吹破了？” 范阳摇摇头：“没有。” 大军饶有兴致的问道：“为什么？你不担心被人拆穿？” “不怕啊，做生意的人，有几个不吹牛的，我只是在扮演不同的角色罢了。” 末了范阳脸色一肃：“没有声势，所以我虚张声势，但愿早一天脱离这种困境吧，到了某一天，我们不需要说谎，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才算真正的成功，而目前，咱们还早着呢，加油吧。” 好久没有敞开心扉聊过天了。 两人就多喝了几瓶。 等第二天一觉醒过来，一看表，快到10点了。 “糟糕，培训第一天就迟到。” 等范阳急急忙忙赶到公司，刘鼎新手里拿枝粉笔，都已经给员工展开培训了。 当然，范阳是老板，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悄悄的站在后面，就好像在视察培训内容一样。 刘鼎新正在培训外贸的基本性质，和基本流程。 等刘鼎新讲得告一段落，范阳整整衣领，大摇大摆的走到黑板前面。 把刘鼎新手上的粉笔接了过来。 “昨天给大家布置的作业，做得怎么样啦？” 刘鼎新脸上一黑。 “现在范总亲自给你们讲课。” 放下手中的培训文件，就要往门外走。 “回来，刘副总你去哪里？” “我，我肚子疼……” “肚子疼也忍着，就从你开始，给大家讲讲怎么把梳子卖给和尚。” 刘鼎新二话不说，打开玻璃门，溜了。 台下的二十多名员工，包括霜霜，也规规矩矩坐在下面。 “有人知道吗？有没有谁大胆的讲一下？” 台下的员工一阵骚动。 一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举手，然后站了起来。 范阳对他有印象，叫余泽明，本地人，初中毕业，才刚刚参加工作没有几年，是一名邮递员，不满足现状辞职了，到招聘会碰碰运气，看见范阳的招聘位置上写着，外贸公司招聘业务员，项目组长，部门经理，会计，不限学历，要求五官端正，会一门外语从优。 就来试着应聘。 连云港的外贸氛围浓厚，在外贸公司上班，很多也是边上班，边学，但学成了，工资待遇就要高出普通工资两三倍的水准。 他之前做邮递员的工作，是合同工，只有240元钱一个月的工资。 然而范阳的外贸公司，最差的岗位，底薪也是600元。 他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面试成功了，兴奋得两天没睡着觉。 对范阳提出的问题，他非常重视，回去想了很久，却并不认为这是一道真正的题目，而是范阳拿出来考验他们的心态。 站起来有点局促，但说起话来，却很流利：“我认为，要把梳子卖给和尚，最需要的是持之以恒的决心，不应该被困难打倒，要主动去尝试新的东西，没有头发，我们可以告诉和尚，可以买来孝敬父母，只要我们有耐心，向他介绍，就有可能卖出去。” ：。： 第一百六十章：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 范阳毕竟是重生回来的，营销理念再怎么也比目前这些家伙要领先得多。 且不说他们是草台班子，就是正儿八经学经济和营销的，在嘴皮子上面，也得被范阳唬住。 一是书籍流通少，二是没有网络的了解渠道。 这个年代的人，对这方面的知识还很陌生，听得都非常认真，每隔一会儿，就会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又加上一些寓意故事，小型的销售案例，又把冰箱卖给爱斯基摩人，泳衣卖到沙漠，给他们灌输了一遍。 后世随处可见的段子，烂大街的，拿出来也得让他们思考半天。 而范阳呢，在讲课的过程中，感觉越来越好。 最后讲得飘了，竟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欲罢不能。 这才体会到为什么台上的讲师，动不动几个小时滔滔不绝了。 这是一种感觉，非常美妙。 一堂课讲完，台下的员工什么感受暂且不论，范阳却是满脸红光。 攀着刘鼎新的肩膀“我的水平咋样？” 刘鼎新一竖大拇指“厉害。”转头问道“你还真的学过营销？” “复旦大学高材生，随便开玩笑的吗？” 刘鼎新一撇嘴“连自己也骗，我才是彻底服你了。” 范阳还在兴头上“下午还是我来吧，我觉得我的讲课风格是不是严肃了一点，再加一点点幽默的感觉咋样？” 中午安排在附近的一个酒楼吃饭。 现在公司的兵强马壮，加上自己和大军，足足有27个人，范阳很有信心，把他们培养成一支合格的销售队伍。 一场春季招聘会，流动的人员超过万人。 凭着600的底薪，高工资，吸纳的这批人才，整体素质还是很不错的，男的英俊，女的漂亮，招聘的12个男职员，身高都在175公分以上。 这一批人学历姑且不论，一个个在外形上都是相当不错，经过了范阳和刘鼎新两人的精挑细选。 尤其是两名前台接待，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放到后世，去当模特走台都够资格了。 其中一个女孩儿名叫潘蓉，个子有173米，长着一双大长腿，和一头波浪卷发，前来应聘的时候就穿着一身灰色的小包裙，性感而又高挑，还长着一双桃花眼，小瑶鼻，本来范阳是想招回来做秘书的，但心想自己等不了多久要走的，免得便宜了刘鼎新，也怕把刘鼎新给带坏了。 就给放到前台了。 吃饭分成了三桌。 李文均，何忠盛，殷国兴，这三名刘鼎新挖过来的组长，已经在物色自己的组员了。 各自拉着属意的人选，凑成一桌。 而范阳刚一坐下，名叫潘蓉的那个女孩儿就走了过来，挨着范阳右手边坐下。 到把大军挤到了一边。 潘蓉开了个头，公司里招聘的女孩儿外貌条件都很不错，相对来说更加自信，也更加大方一些，看见潘蓉挨着范阳坐了下来，另外一名前台接待，名叫朱莉，就装着和潘蓉很要好的样子，挨着潘蓉坐了下来。 又把大军挤了个位子。 另外两名女孩一看，也提着小包坐了过来。 唯独范阳的左手边，没有人落座。 因为霜霜的手提包已经放在那里了。 等霜霜上完洗手间回来，一看本来是管理层这一桌，就只剩下刘鼎新和范阳。 而大军呢，已经被挤到其他的桌子上去了。 范阳和刘鼎新两人，都是满脸红光，享受着众美环绕。 霜霜一赌气，把自己的包包提了起来，到李文均那一桌去了。 大军一看，抹了把头上的板寸，瞅准机会跑了回来。 三男六女，几个女孩儿叽叽喳喳的，围着范阳问这问那，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意思。 “范总你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哟。” “叫哥哥就行。” “你懂得真多呀，以后可要好好教我呀。” “总经理结婚了吗？嫂子怎么没看见呀……” 也有两个插不上嘴的，就缠着刘鼎新问这问那。 等啤酒端上来了，酒兴更浓，两个不会喝酒的女孩子，也被范阳灌了几杯。 一场聚餐下来，大家都是年轻人，又都是活泼开朗的性格，很快就混熟了。 令范阳非常满意，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些女孩子性格都很单纯，除了潘蓉和朱莉心思多一点点之外，都是才踏出社会不久，和霜霜差不多的女孩子。 拿来做销售正好合适。 既不妖艳，也不会土里土气。 在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子，待人处事方面，相比农村出来的女孩子，要大方一些。 也没那么功利。 至于感情，范阳暂时还没去想那么多。 习惯了。 就连四十八家集团那两名前台接待，也偷偷的给自己打过好几次电话了。 自己还一次都没抽空去见过她们。 事业有成的男人，在这方面总是对女人有着更加致命的吸引力。 莺莺燕燕的多了，反而不是特别在乎了。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范阳又上台讲了半个小时，才恋恋不舍的让刘鼎新上去。 而霜霜则带着李文均，还有另外两名女孩子，到外贸街摆摊，发名片。 距离订货会召开，只有8天的时间了。 而另一边，又有另外两名曰本人，一个叫加藤平，一个叫神田俊，这两人，年龄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穿着颇为考究的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在脑后。 这两人和高桥成一他们的落魄不同，他们是有正式工作的，而且薪水很高，是曰本一家进出口公司的职员。 曰本方面，也有很多的外贸公司，进出口公司，分别负责着不同的业务。 和中国方面的贸易公司一样，进口和出口，是分得很清晰的。 进口公司，相比出口公司而言，又更加专业一些。 如果两间外贸公司，在一起盘道，想要分出个高低顺序，比一比谁做得更好，谁的业务更加广泛。 问进口方面的事项就可以了。 从公司的名字，也可以分辨出来。 《连云港中化集团进出口公司》，和《连云港远泰国际对外贸易公司》。 这两者之间，是有很大区别的。 。 第一百六十一章：河豚刺身 对外贸易公司的名字，一般只负责出口业务。 把本国的产品，代理出口，这个流程相对简单，因为他没有异地的经销渠道，不负责出口国的销售，只负责出口货物的到岸，卖出去就不管了。 而进口呢？ 完全不一样。 比如范阳的公司，如果开展进口业务，从曰本进口随身听，电视机，进口回本国。 那么自己在本国，就需要有专业的销售渠道，进口一万台彩电，你还要把他销售出去。 所以进口公司，要负责的项目更广，要求的实力也更强。 像，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是一个综合型的大型企业，或在曰本进口原材料，出口成品，或者出口原材料，进口成品，他这中间有一个双边的互换机制。 又好比，他也是一个双向的，这个年代中国的重工，轻工，很多核心的技术都掌握在其他国家手里。 比如在德国进口关键核心部件，进口各种特殊零件，制造成设备，再出口东南亚，非洲，或者本国销售。 这需要的实力，就不仅仅只是外贸公司那么简单了。 就好比外贸公司之间的互相盘道，代理矿山设备一样，你能代理矿山设备，那么肯定就有进口源，进口曰本的矿山设备，那么就需要公司有曰本的渠道，联系曰本的厂家，从曰本进口回来，销售给本国的企业使用。 即便百货，快速消费品，轻工产品方面的进出口公司，也要求你有本国的分销渠道，要有本国市场的最终销售能力。 前一世，范阳经手那么多年的外贸，也没把公司发展到那个地步，做成系统的进出口公司。 没那个需要。 因为中国是出口大国，传统农产品和工业制成品的出口大国，在进口的方面，技术性都很强，要不就是汽车，电子，芯片，都是些高精尖的才需要进口。 这些需要高度专业的知识。 而曰本呢？ 他是工业输出强国，技术强国，但基础的消费品，工业制成品，包括粮食，水果，都极度依赖进口。 本国有着很强的进口需求，所以曰本的外贸公司，恰恰相反。 他出口的公司，专业性更强。 进口的公司，则更偏向于销售一些。 加藤平和神田俊两人，就是这样一家进出口公司的职员。 这家公司名叫“曰本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 株式会社，翻译成中文，就叫做股份有限公司。 曰本把一股，叫一株，说明它的性质，是股份有限公司。 带有株式两个字的，和中国方面一样，就代表着公司有了一定规模。 像中国的股份有限公司，最低注册资本也要1000万以上。 只有股份有限公司的构成，才能谋求上市。 而要将公司的股票上市，最低股本要求，5000万以上，连续三年盈利。 公司的股本，要达到4亿元以上，才能发行15比例以上的股票。 而加藤平和神田俊供职的公司呢？ 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就可见其规模了。 是大公司。 公司总部在曰本的长崎县，主要从事快速消费品，米面，粮油，副食品方面的进出口业务。 而曰本方面的进出口贸易，和中国方面又不一样。 中国的粮油，米面，是由中粮集团进出口公司负责的，享受国家配额，因为这是战略性物资，私人不允许进出口粮食。 而曰本不一样，就连粮油米面，也是资本负责进出口。 这家株式会社，放到长崎县也是数一数二的进出口公司。 在曰本方面，不仅有庞大而且健全的快速消费品分销渠道。 在中国方面，也有着非常广泛的合作基础。 不仅和民营企业，就连国家部委，也洽谈过大型贸易。 徐州方面，二十万亩无公害大蒜，万亩桃园，万亩石榴园，就是大岛原公司定制起来的。 曰本的粮食自给率只有百分之30，饲料几乎全靠进口，本国的产量严重不足，可曰本的三大跨国粮商，丸红，全农，还有伊藤忠，三大商事株式会社，却姿态强劲。 在世界粮油市场也占有一席之地。 作为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连云港分部，部长加藤平，副部长神田俊，两人在连云港的影响力，非同凡响。 在任何外贸公司都是座上宾。 属于皱一下眉，也能让对口的贸易公司，心里猛颤两下的角色。 两人在中国好几年了，都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新浦区，一条典雅的小巷，藏着一间小小的酒馆。 这是一个很难引人注目的地方。 藏在几间中餐馆，酒楼，火锅店之间。 里面的装饰有着浓浓的曰式风格。 地上铺满的榻榻米，推拉的曰式栅门，天花板上的风灯。 外墙挑出一幅蓝色的酒帘，上面写着名の屋三个字，就作为招牌了。 加藤平和神田俊两人，在一张矮桌对面跪坐着，一人一壶清酒，一个小杯，一人一个小碟，里面泛着清亮的酱油，和磨碎的wasaki，旁边放着两根木筷。 两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一盘摆成莲花状的河豚刺身。 心里激动。 像即将赴死的勇士一样，加藤平捏起木筷，分外小心的伸向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一片河豚肉。 夹了起来。 伸出舌尖，在河豚肉上轻轻一舔。 他在分辨舌尖传来的触感，有没有一丁点微微麻嘴的感觉，这需要仔细分辨，和丰富的河豚刺身经验，只要略微传来一点点麻嘴的感觉，河豚食客的脸上，就会泛出对于死亡的恐惧。 万幸的是，主厨的手艺和细致都值得信赖。 没有一点异样。 才用嘴轻轻抿一下。 再尝。 已经品尝到了河豚的鲜美味道。 放到嘴里裹一圈，依然没有。 嘴角就泛出笑意了。 可是不能心急，等过了两分钟。 才放到wasaki的酱油里面沾上一点。 送入口中。 “唔……美味。” 神田俊也是一样，格外小心的夹起一片河豚刺身。 重复着加藤平一样的动作。 舌尖，嘴唇，口中裹一圈，等两分钟。 才敢放心的咽下。 满满的仪式感。 。 第一百六十二章：商业价值 将一盘河豚刺身享用完毕。 木栅门被轻轻推开。 一位带着白色厨帽，身着蓝色料理服的主厨，跪坐在门外，向两名食客深鞠一躬。 “哇咋哇咋，果门那塞。” 加藤平和神田俊笑着还鞠一躬：“阿里嘎多。” 互相鞠躬完毕，主厨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开始向两人询问有没有不舒服？看了看瞳孔，检查了一下舌苔。 并且反复叮嘱，在接下来的6个小时以内，只要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舌头，腮帮，有一点点麻痹，尤其是指尖发麻，必定是中毒了，不能耽误，也不能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必须及时就医。 河豚的毒素是神经毒素，发病过程快，如果食客稍有疏忽，很可能来不及就医，就会死于呼吸麻痹。 死相非常难看。 而且不是说吃下去没死，就没事了。 它还有十几分钟，到6个小时不等的潜伏期。 按照经验来说，食用过后一两个小时，不出现症状就是安全的。 相反，一旦出现症状，就必须采取急救措施。 主厨拿出一个小盒子。 里面放着两小瓶加了催吐剂的麻油，一瓶含有硫酸镁和硫酸钠的河豚专用导泄剂。 两名食客虽然经常吃，也丝毫不敢怠慢，静静的听着主厨讲解相关知识。 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两人冒死吃河豚，并不是为了美味。 是为了健康。 加藤平和神田俊两人，正在享用的并不是普通料理，而是曰本著名的养生餐，药膳料理。 主要是为了摄入足够的不饱和脂肪酸，认为河豚里含有丰富的脑黄金，脑白金，并且有抗癌的作用。 主厨退下之后，才开始正式的料理。 人参天妇罗，香煎银鳕鱼，松茸土瓶蒸，炭烤大蒜，腌黄瓜，水果大福。 当然少不了三文鱼片。 曰本人最爱的金枪鱼，无法登上药膳料理的菜单。 吃的都是鲑鱼，里面也是富含大量的不饱和脂肪酸，可以预防冠心病。 最后一道松茸味增汤，才是药膳的主菜。 曰本人迷恋松茸，是料理当中的顶级食材。 松茸在曰本誉为神菌，因为它可以抗辐射，原子弹在广岛和长崎爆炸以后，几乎把所有的动植物都消灭了，唯独松茸可以顽强的生长。 这样的一餐，在曰本售价昂贵，是和顶级的禅师料理一个档次的。 即便以加藤平两人的经济能力，也不是说享用就能享用的。 可来到中国，他们可以隔三差五的享用一次。 充满仪式感的药膳享用完毕，加藤平满意的擦擦嘴角：“又到了松茸收获的季节，炭烤松茸的美味，真是令人垂涎欲滴，神田君，我可是越来越期待了呀。” 神田俊微微一笑：“我也非常期待，去年的香格里拉之行，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去年八月，他们在向导的带领下，深入到云南迪庆的香巴拉，以四十元人民币一公斤的价格，采购了二十多吨的天然松茸，几乎把当地的松茸采购一空，为会社创造了6千万曰元的利润。 还收获了地方政府的信赖和热情。 酒意微醺，两人一边小酌，一边等待这河豚毒素，看看会不会发作，慢慢就聊到了工作上的事情。 他们手边，也放着一张定军山罐头的相片。 早在前几天，这张相片就落到了两名曰本人的手里。 当时他们还在长崎。 是连云港一家外贸公司，给他们发去传真，声称试图开发这种包装的水果罐头，询问他们有没有合作意向，征求他们的意见，在曰本市场有没有销售潜力。 当时的神田俊，正好守在传真机的旁边，第一时间截获了这张相片。 亲自汇报了上去。 立刻，就引起了高层的关注。 决定剽窃这一创意。 三国题材的动漫周边，在曰本已经发展成为了一个行业，全国有数百家三国俱乐部，无论手办，还是印有三国题材的不干胶贴，笔记本，画册，本本大卖，款款热销。 登陆电视游戏机之后，吞食天地的剧情故事，更是引得曰本人疯狂追捧。 而如今三国志霸王传，正是销量白热化的阶段。 可以说曰本全国，都沉浸在一种浓浓的三国氛围里面。 并且不断的跨界，延伸，衍生出一长串的经济效应。 加藤平和神田俊紧急启程，前来连云港，目的却不是寻求合作。 神田俊看着相片里面诸葛亮飘逸的造型，几缕长须，一手放在背后，一手握着羽扇，似在遥望远方，越看越欣赏，啧啧连声的说道：“啧啧，部长大人，中国的企业家，进步很快呀，这个包装设计上的诸葛亮形象，笔力，画工，就比那些漫画大家也不遑多让呀。” 加藤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清酒，一脸的不屑：“取巧罢了。” 神田俊则不然，始终一脸欣赏的样子，说道：“我到觉得很传神，比之横山君的漫画作品还要饱满一些，毕竟是中国的著作，还是有他们独到之处的。” 加藤平微微一笑：“神田君，你知道为什么三国题材，在曰本会这么知名和畅销么？” 神田俊略微一愣，要说起三国题材，他也算得上小半个专家：“智慧，勇气，我认为三国里面的智慧，无论应用到战场，还是商场，还有里面的精神，哲理，都是值得我们深思的，好比诸葛亮舌战群儒，在那……” “停。” 加藤平手抬了起来。 看着神田俊一脸迷娃的样子，微微摇头。 年轻人，还是太过单纯。 “错了，是因为没有版权。” 神田俊一怔。 加藤平拿起手中的酒壶，为自己斟上一杯。 放在嘴上吸溜一口。 说道：“没有版权，谁都可以利用，神田君，你要知道我们国家，是在战火当中建立起来的，饱经苦难还有压迫，在我们心中没有盲从，为什么？我们大曰本帝国，能够重新站到世界的巅峰，这与任何精神无关，完全在于科技，执行力，还有更加重要的，是我们强大的商业能力，这种能力可以应用到所有的领域，就连文化，精神，也可以人为的将它商业化，这一点，你可以明白么？” 神田俊端正了身体，向着加藤平鞠躬：“请部长指教。” 加藤平又饮一杯，看着眼前的神田俊：“神田君今年多大年龄？” “回禀部长，三十有二了。” “你在我的部下，多少年了？” “回禀部长，六年了。” “很好。”加藤平眼神一瞬间变得严厉：“我以为你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商务人才，是大曰本帝国的商务精英，本想推荐你接任福建地区的部长职位，可你让我很失望。” 神田俊脸上瞬间惶恐起来。 连忙换了一个姿势，正姿跪下，一个长头磕到地上：“部长大人，请求您的原谅……我，我……” 加藤平看也不看，继续喝了两杯。 神田俊依然保持着额头点地的姿势。 “起来吧。” 神田俊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 “部长大人，再次恳求您的原谅。” 然后规规矩矩的跪坐着，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哪点惹得部长大人不满。 “你的眼光，还不如中国的企业家，自从现代媒体的出现，文化产业的价值越加明显，潜力巨大，就连漫画，也从个人创作，过渡到了工序化操作，东京都遍地的漫画工作室你没看到吗？原创，有这么容易吗？任何人都在剽窃，都在模仿，当年横山君一部《三国志》，你只看到其中的诸葛亮，那你是否看到了背后的商业价值？凭此一项，横山君已经跻身上流社会，现在的动漫周边，游戏产业，无一不是瞄准三国题材的商业价值，就连中国的企业家，也已经明白了这一道理，前来蹭取一波热度，可怜你却看不透。” ：。： 第一百六十三章：好好上一课 加藤平饮完瓶中的最后一杯酒。 看了下表，下午两点多了。 算算河豚的毒应该不会发作。 揉揉膝盖站了起来。 “走吧，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次中国之行的任务，并不是寻求合作，而是让这款痴心妄想的产品，胎死腹里，扼杀于摇篮之中。” 而另一边。 华联商厦，12层，《徐州远泰国际进出口贸易公司》 总经理办公室。 贾景元，贾总，手里捏着支钢笔，正在审阅一份价目清单，看得正入神。 叮铃铃…… 吓了贾总一跳。 原来是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吓出一脑门子的汗，一抹脑袋上的秃瓢，把电话接了起来。 “什么？加藤先生到连云港了？什么时候来的？没提前通知？” “什么？马上就要到公司来？快快，下楼迎接。” 慌慌忙忙的收拾了一下，打上一条领带，就带着几个核心的手下，刻意叫上阿丽，这是他制胜的一块法宝，心急火燎的跑下楼去。 站在门口亲自迎接。 曰本人太要面子了，如果接待工作没有做好，生意都要黄掉一半。 “怎么回事？加藤先生有没有说过来办什么事？没有提前通知么？”端端正正的在楼下站好，贾总抽空向旁边的手下问道。 “没有啊，刚刚才接到电话，说二十分钟之后到。” 贾总又一摸脑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以往加藤平到连云港来，无一不是提前通知，让自己做好相关的准备，食，宿，陪，都要安排恰当。 突然袭击？ 不是加藤平的作风啊。 贾总下意识就想到，是不是外贸单子，出了什么问题？ 几个手下凝神思索了一会儿。 俱都摇头。 “快好好想想，最近的几批货物，有没有什么违禁品？会不会被海关查了？回款呢？到位没有？还有回扣，对，对，上一批单子的回扣款给加藤先生说清楚了没有？” “没有啊，上一批3900美元的回扣，已经打到加藤先生的海外账户了，他亲自接收的，还和我确认了的，没出问题呀。”公司的财务答道。 “那奇怪了，到底怎么回事？”贾总惴惴不安。 他知道加藤平不会无缘无故，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过来。 肯定是兴师问罪的。 “先不管了，不管加藤先生什么要求，痛骂也好，全都给我笑，笑，笑起来。” 贾总非常滑稽的一扯嘴角：“保持微笑，对，对，就是这个样子。” 几个人就端端正正的站着。 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几个人脚脖子都站酸了，依然没看到曰本人的身影。 贾总看了下表：“不是说20分钟？你听清楚没有？这都过了半个小时了，人呢？” 又等了十分钟。 贾总人又胖，早就坚持不住了。 旁边的阿丽也挺难受，脚下还踩着一双高跟鞋，假装关心的说道：“贾总，要不在那边先坐一会儿吧，你看你额头都出汗了。” “不行，再等一会儿吧。” 站在那里苦苦坚持。 连云港外贸界，数得上号的贾景元贾总，对两名曰本人，可谓比亲爹亲妈还更重视。 原因无他，钱耳。 又等了十多分钟，贾总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才派人到前一个街口守着，自己到旁边保安的凳子那里，借坐一会儿。 一遍擦着汗，心里也有些火气了。 “吗的，这不是折磨人么，到底来还是不来。” 几个手下看着自己，贾总脸上一红，才意识到自己就好像被罚站一样，规规矩矩的站了快一个小时。 以前曰本人每次都很守时，等不了多久就能接到。 迎接也显得很自然，礼貌。 可这次真的糗大了。 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威信，起码损失一半。 看着几个手下的眼神，总是感觉有刺一般。 “愣着干嘛，还不快想，到底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几名手下一惊，又苦想起来。 其中一个小声的说道：“对了，会不会是上一次发的水果罐头，那个传真的事情？” “水果罐头？你说那个定什么来着，有诸葛亮那个？” 那手下点点头：“嗯，我刚刚回想起来，我们发过去的咨询，好像有点不对，以往我们发过去的咨询，都回复了的，而且回复得很快，唯独这一次，没有任何回复。” “没有回复？那他们是不是没收到啊？”贾总问道。 “怎么可能，贾总，发传真，对面是接了电话，按了确认的，我亲眼守着传真发过去，对面也说收到了，怎么可能没收到？” “是吗？会是这个上面出问题？” 贾总做事很有效率，两三天就已经落实好了下家，要模仿这样的一款水果罐头，在技术上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可需要时间。 他心知这款水果罐头，大家都会仿造，谁先发给加藤平，谁就在订购上占据优势。 操作得好，还可以杜绝其他的外贸公司搭桥，以后这条线自己就稳稳的吃了下来。 至于这个罐头本来的生产厂家？ 还有代理的那间外贸公司？ 贾总已经好好的给他们上了一课。 不是你有一个好的点子，就能挣到钱的。 最重要，必须有这个实力。 否则，统统是为别人做嫁衣。 同时也在耻笑这间外贸公司的智商低下。 有了这么好的产品，居然拿到外贸街摆摊？ 可真得好好给他上一课。 更加令人气愤的是，贾总本来还有一些好意的，让人第二天，就给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外贸公司打去电话，让负责人过来见他。 如果这间外贸公司的负责人知趣，贾总也不介意分润一点给他。 毕竟，不是谁都能抵抗金钱的诱惑。 只要贾总一句话，这个罐头，就是上千吨的订单。 并且会源源不断。 至于利润？ 一瓶给他个几毛钱就够了。 小公司在大公司的面前，就是这样。 惯例而已。 可谁曾想到，这家外贸公司的负责人，台面比自己还大。 居然声称，要见面，就让贾总亲自登门去拜访他。 贾总又令人打去电话，对方的总经理，居然声称没空。 把贾总气极反笑。 时间又紧迫。 索性就把定军山的原版水果罐头，做到询价单里，给加藤平发了过去。 ：。： 第一百六十四章：带路党 “照理说不应该啊？”贾总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水果罐头，流程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别人不提还好，贾总又是个多疑的人，就越想越觉得不对。 难道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至于自有品牌这个问题，贾总却没过多考虑。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 深谙日本市场的贾总清楚的知道中国产品，在曰本市场的每一个环节。 要说中国的自有品牌，这些年也算是磕磕碰碰。 它一共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从1972年到1980年。 这一阶段，两国的外贸总量，全是由外经贸领头，国家部委层面的磋商，实行物资互换，这一阶段的品牌价值，是很稳固的，因为就没有杂牌子这一说法，所有的品牌都是国营的，也根本没有代工贴牌这一说法。 这一阶段，中国的品牌在曰本大行其道，给曰本的消费者提供了福利，却损害了曰本企业，和生产厂家的利益。 第二个阶段，从1980年，到1988年。 这一阶段改革开放，开展转口贸易和国际代工，曰本的厂家看到了新的模式，纷纷到中国来成立合资工厂，要不就是以基础农产品，和初级加工制成品的方式，进口回曰本，进行贴牌，包装，再生产。 这一阶段，曰本的贸易保护开始抬头，各大财团为了维持自己的高额利润，想尽一切办法抹黑中国的产品，参与立法机构，设置贸易壁垒。 可他这种抵制，本身就是矛盾的。 底层的商家唯利是图，千方百计寻找中国商品，大型财团寻求垄断，想尽办法抵制中国产品，这两者之间就是鲜明的对立。 他本国的阶级矛盾就没处理好。 而到了第三个阶段，就形成了这样一种状况。 两国的品牌共同存在市场上。 良莠不齐。 后来抵制不见成效，索性就两极分化。 好比农产品一样。 同样是苹果。 放在商超的生鲜柜台。 左边曰本产红富士，右边中国产红富士。 左边的1000曰元，右边的100曰元。 索性不解释了，无脑贵。 而消费者也很配合。 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很怪异的，分成了两个极端。 有一部分人，寻求质量的，会支持国货，花更多的钱，而对中国产品不屑一顾。 而更多的人呢，还是会选择价格便宜，价廉物美的中国产品。 迫使现代的曰本制造业，必须在生产质量，和产品规格上面，要高出中国产品一截，才能在市场上存活下来。 可这些都是处在大型企业，大型财团的程度，才能提升到抵制的层面上来。 像曰本的外贸公司呢？ 说来好笑，这些曰本的外贸公司，就是国货暗度陈仓的罪魁祸首，是大型财团和企业的心头肉刺。 因为这些外贸公司，就是唯利是图的典型，中国的产品在曰本，有着一条专门的发售渠道，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外贸公司，慢慢建立起来的。 他们对中国的产品，没有半点抵制的心理。 即使水果罐头，受到欧美各个国家，连同曰本，一起反倾销。 也丝毫不受影响。 反而帮助中国的产品，从各个渠道，哪怕走私，也要运到曰本。 抵制中国的品牌，对他们来说无异于自断财路。 而贾总和大岛原株式会社的合作，也一直很愉快。 有什么新的产品，新的创意，他也总是争取在第一时间，发到曰本人的手里。 抠着脑门，贾总是真的想不通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毕竟是多年的生意人，不仅敏锐，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直觉。 越想越不对劲。 突然。 众目睽睽之下，贾总啪的一声，就给自己脑门一巴掌。 豁的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不行我得先走，加藤先生来了你们先去应付，就说我不在。” 想通了其中关窍，贾总脸上的慌乱很快退去，指挥若定的感觉又回来了。 把核心的两名手下叫到一边“我算是想明白了。” “怎么了贾总？” 贾总手一招，小声的说道“这款产品咱们做不了，放弃，我也说不清背后究竟什么情况，但可以肯定的是，曰本人想要占据这个品牌了，搞不好这次切到他们的痛点了，我不能在场，你们先把口风探清楚。” 这两名核心的手下，分别是自己的市场部经理，和业务一部部门经理。 都是多年的外贸老人，也是贾景元的开朝功臣。 对大岛原公司也是相当熟悉的。 被贾总一提醒。 很快也醒悟了过来。 市场部经理名叫唐福鑫，微微一皱眉说道“贾总说得有道理，曰本人的心思很难揣测，是不是他们勾搭上什么财团了？” 业务一部的部门经理摇摇头，说道“那也未必，去年，我就听说大岛原想要转型，这也是必然，他们现在的销售渠道已经非常健全，向制造业进行转型是顺理成章的，而且他们融资的能力很强，有可能是凑巧吧，我也觉得贾总说得有道理。” 听到自己的两名核心手下，也这样说。 贾总又更加肯定了几分“我不能出面，我先出去喝杯咖啡，老地方，随时过来跟我汇报，知道怎么处理吗？” “还是你说吧，你的水平肯定比我们要高一些。”唐福鑫说道。 “那行，这事儿老唐你盯着，首先，拒不承认这是我们公司旗下的厂家，生产的产品，就说市场部的搞错了，第二，告诉加藤先生这款水果罐头的真实情况。第三，告诉加藤先生，我们会全权配合他们的计划，第四，表明我们的态度，如果田中社长需要转型，我们会全力配合他们，明白吗？” 唐福鑫嘴角一抽“这样会不会太过了？我们还帮助他们？他们转型成功，对我们来说不算一件好事吧。” “你管他那么多，你只管表明态度，剩下的我再出面解决，就这样。” 安排好两名手下，贾总手一招，把阿丽叫到旁边，又耳语一番。 然后提着裤脚，从华联商厦的后门溜走了。 这事他完全可以自己处理的。 可是贾总不愿。 因为他还没有想好。 如果大岛原公司真的需要转型，贾总并不介意做这个带路党。 更关键的是，他还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如何为自己取得更多的利益。 如今大岛原公司的业务，自己占有量不到百分之二十，如何借助这个机会，为自己争取更多，这才值得他好好谋划。 而两名曰本人姗姗来迟。 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加藤平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体型偏瘦，可是一双眼睛透露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在脑后。 一身纯黑色的西装，背脊挺得笔直。 神田俊也是一样，只不过个子略高一些。 本来是很不起眼的两个人，偏偏有股沉凝的气势，令人不敢小看。 往华联门口一站，很快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加藤先生……”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阿丽。 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迎接过去。 看到阿丽妖冶的体态，加藤平眼中射出一抹猥琐，但很快掩饰了过去。 又摆出一如既往的严肃神色。 “加藤先生，您好您好，之前都没接到您的通知，有失远迎，请勿见怪呀。”市场部的唐福鑫，上千迎接，把一双手伸了出去。 加藤平点点头，虽然是来找茬的，但表面的风度还是要有的，和唐福鑫握了一下手。 四处一看，却没看到贾景元的身影，心中略有不快，开口问道“贵公司贾总呢？” “不好意思，贾总到下面的厂家视察订单情况了，我们已经给他打过电话，正在往回赶的路上，招待不周，还请加藤先生原谅。” “是吗？”加藤平看了唐福鑫一眼。 唐福鑫脸上瞬间就显得不太自然。 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来了，把两名曰本人迎进公司。 这是惯例，不仅前台站满了人员，所有的职员，本来在办公隔断写文件的，包括在会客区谈客户的，听到加藤先生您好，这句话时，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写文件的放下笔，站了起来，将两手交叉放在腹部。 在会客区谈客户的两名职员，也对自己的客户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然后站了起来，也和那些职员一样，两手交叉放在腹部。 站得笔直。 等到两名曰本人，被簇拥着进入公司时，所有的职员齐刷刷一鞠躬。 哗…… 动作整齐划一。 这是贾总到曰本考察，学回来的。 曰本的公司就很流行这一套。 不仅迎接客户，每天早上，迎接部长，迎接社长，都会来这么一套。 齐刷刷的鞠躬。 曰本就业压力大，工资高，获得一份工作很不容易。 而且精益求精，对人才和庸才的区别很明显，待遇也差别很大，在高工资，高福利的背景下，曰本的职场，就好比中国的商场一样。 有着更加发自心底的卑微。 就好像中国的商人一样，总是一脸和气，为了钱，面子算什么，总是更加谦卑，更加客气，逢人三分笑脸，是这样的一个心理。 曰本的商人未必，可职场方面，这种风气却很突出。 其实也不难理解。 放在中国的职场，如果自己普普通通，却能拿到月薪十万，百万年薪，是个人都会更加容忍，更加谦卑的。 可换一个角度呢，只拿个两三千，还让你费劲心思去讨好自己的组长，主管，你会怎么想？ 你会想这算个球，经理来了也照样这个态度，小爷我不伺候。 而上层人物，就更加欣赏这种态度了。 贾景元投其所好，把这一套照搬了回来，作为接待曰本人的统一规格。 效果非常好。 这让某些小公司的职员级人物，来到远泰国际，也能体会一把高层受人尊敬的感觉。 久而久之，远泰公司员工的整体素质还真的提高了不少。 毕竟远泰国际的外贸职员，也是这个年代妥妥的白领级别。 工资高出普通人好几倍，业绩上来了，一个月的薪水，抵别人一年也是常事。 会客区的两名职员，正在接待两个前来跑业务的厂家代表。 这充满仪式感的鞠躬之后，两名职员坐了下来，还与有荣焉“这两位是我们公司的顶级客户，曰本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连云港分部的部长加藤平先生，和副部长神田俊先生，和我们公司有着非常优质的贸易往来。” 而两名厂房代表，也是靠着曰本人吃饭的，脸上现出更加痴迷的神色“加藤平先生？真的是加藤平先生？” “是的。” “终于看到本人了……”两人兴奋得直搓手，互相递个眼色，折节下交的心思就更加明显了。 刚刚还僵持不下的价格，瞬间又砍掉10个点。 来到贵宾厅，里面放着一副缅甸红酸枝的功夫茶盘，和一套古色古香的汝瓷茶具。 旁边早就烧好了一壶水。 以往这套茶具，都是贾总亲自操作。 可唐福鑫也不陌生。 熟练的拿起茶勺，泡满一壶铁观音，斟上一杯，双手放到加藤平的身前。 “加藤先生，贵国的樱花应该开了吧？田中阁下还好么？上一次到贵国，聆听田中社长的教诲，至今是意犹未尽啊。” “田中先生也曾提到过贵公司，对贵公司，以及贾总经理的个人风格，还是很称赞的，令我代他向你问好，与贵社的经贸合作，未来还可以进一步加深的。” “是吗，那可要多谢加藤先生美言了，哈哈，晚上我先自罚三杯呀。” “那我就先感谢款待了。” 接下来喝茶。 阿丽则挨着加藤平坐下。 女人说话，语气就要自然得多，声音嗲嗲的问道“加藤先生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人家都还没来得及准备，这次能呆多长时间啊？” 曲线玲珑的身材，坐在沙发上显得更加诱人。 旁边的神田俊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眼神总往这边瞟。 加藤平就更加不堪了。 原本严肃的脸上，被阿丽嘴边的气息一绕，绕得心痒难耐。 “这次时间充足，我还记得，丽丽小姐可是答应过我，要陪我们游玩花果山的，我可是很期待呀，不过……”加藤平脸色一板“这一次可不能食言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分身乏术 而范阳呢，忙得不可开交。 连云港截获的曰本商人，量还是很大的。 所有的外贸公司都感觉到了，今年的春节过后，靠岸的曰本人明显多了起来。 散户和新手明显增多。 可购买力强劲。 也更好忽悠，许多曰本的愣头青，稀里糊涂就成交了，有些甚至是被缠得没有办法签单。 几千美元，一两万美元的小单频频成交。 为什么是美元？ 中曰双方的民间贸易，为什么不用人民币和曰元进行结算？ 这是国际惯例。 第二次世界大战，参战国家太多，波及太广，欧亚大陆一片狼藉，经济倒退了几十年。 无论战胜国还是战败国，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各国政府为了缓解财政紧张，大肆的加印货币，竞相贬值，好比曰本，战败后的几年时间，加印了几百万亿的曰元，短短几年时间，曰元就贬值了上百倍。 从那个年代开始，就已经形成大额曰元了，人民币，在历史上也曾出现过1万面额的币值，国与国之间的汇率，极不稳定，还有各种国家战略级的贬值计划。 例如1979年，到1995年，就从15贬值到了86。 米国瞅准机会，站了出来，维持全球贸易的稳定。 1944年，米国联合了44个国家，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布雷顿森林，召开了联合国货币金融会议，组建了两大金融机构，世界银行，和世界货币基金组织。 把美元和黄金挂钩，35美元，就等于一盎司黄金，1美元，等于08克黄金。 这就是著名的布雷顿森林体系。 各国的货币，自己规定货币的含金量，同美元挂钩。 行成新一轮的经济秩序。 从此以后，美元就成为了世界货币，国与国之间的贸易，都采用美元结算。 以此保证自己的利益。 而从此以后，米国就享受到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特殊福利，印货币就可以躺着挣钱了。 所以不论中英贸易也好，中曰贸易也好，中德贸易也好。 都是用美元结算。 而中国的对外开放，更需要大量的外汇储备，来维持金融市场的稳定，曰元多了，拿着没用，持有一定的量就可以了。 只有美元，才是多多益善，可以购买到世界上的任何产品。 …… 工联商厦，4层，瑞通企划对外贸易公司。 短短几天时间，公司的整体形象有了很大的变化。 一个前台建立了起来，这种写字间形式的公司地址，布局都大同小异。 进门的第一个地点就是前台，也是公司的第一入口，客户接待，员工打卡都在这里，玄关式的布置，也可以很好的遮挡一下内部结构。 不至于让人一眼就看透。 只不过时间太紧迫了，前台建造得有点简陋。 里面的展览区也快收工了，刘鼎新正在组织人手打扫卫生，将各种罐头分别放在这些展柜上面。 会客区呢，坐着两名看起来只有20岁左右的曰本人。 这两名曰本人很有意思，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大学刚刚毕业，是学美术的，决心开创自己的事业。 他们凭着爱好行事，打算从事动漫周边，玩具，还有sp。 90年代，曰本的动漫产业，就已经高度商业化，sp也很早就流行了起来。 当他们了解到国内很大部份的s道具，都是中国这边制造的，脑袋一热，就跑了过来。 什么经验都没有，资金也没准备。 纯粹抱着学习的态度过来的。 当他们看到定军山的罐头，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这款产品，他们是带着意见来的，和很多曰本人刚刚看到的时候一样，认为范阳应该开发出更多武将系列的水果罐头。 结果遇到范阳一通海吹神侃，被洗脑得不轻，两名曰本人已经把范阳当成了人生导师一样的存在，已经连续来了三天。 正一脸崇拜的看着范阳。 “失败的人总是有一百种借口，而成功的人，善于抓住身边的每一个机会，人生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十字路口，还在犹豫什么呢？没有钱，可以去银行借呀……” 没过一会儿，两人的脸上就似乎下定决心。 对范阳深鞠一躬。 像这样的愣头青，这几天范阳已经搞定好几拨了。 霜霜带领的摆摊小组，短短几天时间，已经截获了几十批曰本商人。 已经轻车熟路了。 而范阳尝到了甜头以后，也改变了一些既定方案。 和曰本人之间，总是存在着语言上的障碍，现场洗脑，恐怕效果达不到预期。 现在人员充足了，就让霜霜带领的队伍先进行简单沟通，意向强烈的，就用那部桑塔纳马上接到公司来。 由范阳进行第一次沟通。 效果很不错。 而培训计划也没落下，范阳讲销售，刘鼎新讲常识，这些新来的员工就像海绵一样，接收着各种外贸知识。 距离订货会只有4天的时间了。 而时间，也到了三月下旬。 天气也逐渐变暖，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必须赶在五月份之前，把连云港的事情全部搞定，把公司扶进正轨，让刘鼎新带领着这批员工，运转起来。 而自己还得进藏一趟。 刚刚这样想着，电话就响了，一接起来，赵光明那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小子，忙什么呢？走这么久了电话都不打一个。” “忙公司的事情啊。”范阳懒散的说道。 “忙得怎么样了嘛？”赵光明问。 “还行，换了个办公室，牌照也拿到了，还有几天就要开订货会了，到时候刘主任也要上来，你要闲得没事，和他一起上来吧。” “订货会？” 看了下时间，快下班了，目前也没什么事，范阳便来到楼道外面，点上枝烟，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计划，都给赵光明说了一遍。 “你小子，够损啊，但我始终没听懂，啥叫洗脑呀？”赵光明笑道。 “这你别管，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范阳问。 “我跟你说啊，我找到一个人，是个傻子，脑袋有问题，没人管，一天到晚在咱们楼下捡垃圾，睡马路，我把他给收留了，现在住在你的房间里呢。” “什么？”范阳一下跳了起来“住我的房间？你没搞错吧？” “你房子都快装修好了，住你房间有什么嘛，我给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的。” “你收留个傻子来干什么？”范阳没好气的问道。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然后就听见似乎脚步声。 赵光明应该是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小声说道“你傻呀，我看你这架势，够呛，到时候我和缺一门两个人去挖金，他还是个断手杆，挖个沙还可以，可筛子他是玩不动的，你要整死老子是不是，老子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儿？” “额……”范阳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行啊，那行，哈哈，还是你想得周到。” 范阳乐了。 康定，自己肯定是要去的，自己不去，赵光明和缺一门肯定要把这事搞砸，又没车，什么都不方便。 还有虫草，现在已经开始升温了，等到今年下半年，就会开始疯狂的涨价。 不去是肯定不行的。 而且还要继续深入。 康定的虫草，品质始终太次了一些，产量也不够，得深入真正的藏区，那曲，还有青海玉树，那里面只会更加便宜。 这两年必须疯狂囤货。 到时候虫草就比黄金还更加值钱。 关键这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 必须要抓起来。 可现在太忙了。 皮鞋厂那边范阳都忙得没法过问。 只有过年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回去，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让他们自己负责。 汉中那边也离不开自己。 连云港呢，还稍微好一点。 现在范阳只恨自己没有分身术了。 再到扎金山耗上个半年，得，柿饼这个生意干脆就别做了。 所以他打算的也是，在藏区最多两个月，什么都安排好了之后，自己再回来。 人手实在太少了。 而且挖金这个事情太过特殊。 也不能让别人去啊。 带个傻子正好。 可范阳还是问道“是个好主意，但这人有没有什么问题？他的父母呢？年龄多大？千万别搞砸，到时候xx所什么的，来查就不好办了。” “放心。”赵光明老成的说道“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还带他到xx所登了记的，说他快饿死了，被我救了，让xx所查户口，愿意出钱送他回家。” “然后呢。”范阳问道。 “查不到啊，然后我带着他到处去走访，菜市场啊，居委会啊，反正哪里人多往哪里找，他们都说我做善事呢，说我把他当儿子一样，我不是给他买了衣服吗，又给他买了玩具，天天带着他玩，大黑和pitter都和他玩熟了，到时候我就说带他回老家，不就没事了。” “那他的来路呢？”范阳问。 “不知道，这傻子好像在这边流浪了好几年，一直捡垃圾，就是不会说话，像个孩子一样，干活还是没问题的，我带他买米，买菜，干活可勤快了，我还真有点喜欢这小子了。” “那行，那你看着办吧，或者花点钱，给办个领养证什么的，你看看能不能行，这方面我也不懂，你看着办，务必要稳妥，他的身份要经得起查，至少要让居委会，xx所开个证明什么的。” “明白，明白，养他也花不了多少钱，对他好一点就是了，我还挺喜欢这孩子的，这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就和你说一声，到时候你把我们送进去，安排好了你就办你的事，生意也不能落下对不对。” 听到这话，范阳多少还是有点感动，毕竟还是有过命交情的“谢谢了老哥，你能理解我就最好了。” “说什么呢，你当我老糊涂吗？生意做好了不比挖金来钱慢，今年我们早点进去，多干两个月，争取挖个一两千万，到时候干啥也都够了。” 范阳顿了一下“正好说到这个事情，我也有个事情要和你说，今年咱们得找个幌子，要师出有名，大本营建在那个地方，万一被人看见，盘问起来很麻烦，我抽时间去问一下，能不能成立个登山队什么的，以防万一。” “登山队？你傻啊，我一个老头，带个断手杆，再带个傻子，你说我们登山？你还不如说我们在里面摸鱼呢。” 范阳想想也是，科考呢？要不整个摄影师也行？ 可一边想，又一边摇头。 这几人不三不四，真的伤透脑筋。 装成本地人也肯定不行。 再仔细一想，把这三个人丢藏区里面，真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自己不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万一出什么事，就后悔莫及了。 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有点无助。 这种事，按道理来讲，只有血脉至亲值得信赖。 而自己那个兄弟呢？范伟，呵呵，让他知道这事，不敢想象。 缺一门又是个独苗。 赵光明呢，连他自己都不敢提这事，想来也是有顾虑的。 他那种几兄弟分了家的，他怕是连老爹都不敢说。 想着想着，范阳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大军呢？ 如果大军在里面，自己那可就安心多了。 可是，万一大军没有经受住考验呢？ 凭大军的身手，万一被财富迷昏了神智，把他们几个弄死在里面，可以说轻而易举。 想想都可怕。 赶紧把这念头打消。 算了，想太多也没用。 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把你们安顿好了我再走。” 说完范阳就挂了电话。 刚想回办公室，电话又打了过来。 范阳还想骂人呢，结果一看号码不对，区号010，北京？ 接了起来，一听。 “嗨，我的朋友，用过晚餐了吗？” “布莱恩？”范阳一下激动了“你在哪里给我打的电话？” “你们国家首都，难道你不欢迎我这个老人？” “哈，怎么会不欢迎呢，实在是太惊喜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半个小时以前，刚下飞机。” “你坐飞机过来的？” “很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哪里来？”布莱恩问道。 “连云港啊。” “亲爱的朋友，我想你搞错了，谁说我要到连云港了，除非，你请我吃大餐。” 。 第一百六十六章：心灵鸡汤 布莱恩所说的大餐——火锅。 几个月不见，还真有点想念这个已经有了白头发的布莱恩。 有着绅士的气质，也有着商人的精明，偶尔还有点小孩子般的感觉，跟赵光明一样，或许开始变老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童真吧。 还是很令人尊敬的。 接下来又闲聊了几句，明年中午布莱恩就到连云港，约好了时间，便挂掉电话。 这条过道挨着洗手间，为了方便男职员抽烟，这里摆了一张小桌子，几把椅子，可以简单的休息一下，脚边是一个垃圾桶，桌子上有两个烟灰缸。 还有一个纸巾盒。 范阳没急着回办公室，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大砖头，一边点上根烟。 刚好潘蓉从洗手间出来，看见范阳，露出一脸柔媚的笑：“范总。” 在另一条椅子上坐了下来。 “还习惯么？”范阳笑着问道。 “嗯，就是脚踝有点疼。” 公司管理还是挺严格的，前台里面只有一把椅子，这样就确保两个人，只有轮换着休息，总有个人得站着。 这些规矩都是刘鼎新制定的，还是挺难为人的。 潘蓉伸手揉着脚踝，低头的时候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柔顺的头发扎成一部马尾吊在脑后，柔媚中还带着一点点可爱。 还是很有几分姿色的。 “公司刚刚起步，要给客户留下一个好印象，说真的我还挺舍不得把你放在前台，可是没办法，谁让你外形条件这么出色呢，就好比公司的一张脸面，辛苦你了。” 潘蓉明显一顿。 仍装着伸手揉脚踝：“哪有呀，也不辛苦呀，比我以前上班好多了。” “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外贸公司的从业经验对吧？”范阳问道。 潘蓉白了范阳一眼：“你亲自面试我的，这么快就忘记了。” 揉完脚踝，潘蓉又跑回洗手间洗了个手。 出来扯了两张面纸，伸出一双雪白的小手，仔细擦干。 因为坐得近，范阳便看得很清楚。 这双小手居然格外的动人。 又白又嫩，手背上还有两个小窝窝，指甲也修剪得非常整齐，看上去还有点透亮的感觉。 动作很轻柔的，拿面纸把小手轻轻拍打，完了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一小盒百雀羚，也不避讳的，当着范阳的面把盒子旋开。 伸出两根手指头，用指肚轻轻沾了一点白霜，在手背上四处拍打，均匀的涂抹，慢慢的揉搓。 这个动作，看得范阳喉结一动，吞下了一口口水。 以往都没注意到，竟然是这么精致的一个女孩子。 潘蓉也很敏感的注意到了，脸上羞红一片。 站起来噔噔噔的走了。 范阳也有点尴尬。 也不免叹气。 太可惜了。 如今还是个男女大防的年代，虽然思想开放了很多，也有很多人胆敢大声说爱了，可在亲密接触这个方面，还是相对保守的。 哪怕是搂搂抱抱，都很容易牵扯到结婚上面去。 都不敢撩。 凭自己现在这个情况，年少多金，风流倜傥，举止不凡，随随便便都有港台歌星的水准，随便勾搭一下，随便撩那么一下，这些女孩子还不得要死要活。 可自己憋得也着实难受。 去年还好一些，今年不知道是胡子长多了一些还是什么缘故，或许身体也到了那个地步，有了那个需要，常常感觉有点把持不住。 可惜了。 刚那双柔柔嫩嫩的小手，顿时就令范阳热血上涌，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还好，鼻血没流出来。 要是握在手里，或者其他什么部位，那感觉……算了算了不敢再想。 范阳进去冲了把脸，回办公室的过程当中，察觉到潘蓉偷偷的看着自己，心中又是一动。 嘛的，这小妖精，太会利用本钱了，她不是成心的，范阳根本不信，就连我老范也有点把持不住。 回到办公室，霜霜刚刚回来，正在和刘鼎新交接一天的摆摊情况。 看见范阳脸上还挂着水珠，眼神也有点不对。 老往自己身上瞟。 让霜霜也脸上一红。 “哦，布莱恩来电话了。” “布莱恩？”刘鼎新一下站了起来：“他来电话了，说什么了？” “到北京了，明天到连云港，明天下午两点左右，到火车站去接他。” “真的？” “肯定真啊。” “太好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让布莱恩也给咱们公司贴贴金，订货会就圆满了。”刘鼎新一握拳说道。 现在这公司，刘鼎新比范阳还更热心。 可谓全副精力都放在了上面。 每天都主动跑到范阳和大军住的地方，两人讨论方案，写文案，折腾到半夜。 然后自己开着桑纳塔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必定是第一个到达公司的。 “还有霜霜，布莱恩还说专门给你带了礼物。” “给我？”霜霜也有点小惊讶。 说起来霜霜和布莱恩感情还挺不错，布莱恩的女儿也有她这么大了，常说霜霜和他女儿长得很像。 大家一起旅游，爬山，已经建立起了一定程度的感情。 这绝对是件好事，对公司的发展来说很有帮助。 “到时候你别推辞啊，英国人不来这一套的，到时候你还他一份礼物就可以了。” “给我怎么好呀。” “没事，一些小礼物，别表现得太过扭捏。” “嗯。”霜霜点头答应了。 刘鼎新问道：“布莱恩怎么想起现在到连云港啊？” “现在四月了，要不了多久春茶就该上市了，可能咱们还要准备一下，跟布莱恩跑趟云南，他想在那边收购普洱茶，这个都下来再说，外贸街那边情况咋样？”范阳问道。 “今天又谈好了四五批，明天应该会到公司来吧。”霜霜答道。 “沟通的感觉咋样？” “还可以吧。” “行。”范阳点点头，这段时间霜霜的进步很大。 前几个月刚到公司的时候，给人感觉还像个小女生。 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一脸小跟班的样子。 可跟着自己到汉中跑了一趟，每天跟汉中市委那边的头头脑脑打交道，所有文件文档，合同内容方面的事情，都是她和刘鼎新两人抓起来的。 得到了不小的锻炼。 再加上市委那边对这个项目很重视，范阳他们在汉中是贵宾，所有人对他们都很尊敬。 慢慢的气质就养了一些出来。 公司扩招过后，又变成了公司的第三把手。 现在都叫霜霜姐了。 她要是小脸一虎，就连范阳也有点怕她。 “还有4天，坚持一下，咱们一定把这单做得漂漂亮亮的，再来大摆庆功宴。” 范阳拍拍手，就要宣布下班了。 李文均却走了过来，说道：“范总，会展公司的人过来了。” “这时候过来，主kv改好了吗？” 前几天，会展公司的小文就按照范阳的意见，把展会的主背景设计了出来，就以范阳设计的定军山产品包装为蓝本，请美院的画师给临摹上去，扩展成一幅3x5米长宽的喷绘背景，上面再加上罐头样品，和设计字体。 这年代的平面设计，就有这么难受，还造价不菲，光是平面设计费用，就达到了3000块钱。 一张3x5米的喷绘，区区15个平米的面积，要按后世的价格来算，不过8块钱一个平米，120块钱，半天就搞定的，而这个年代，光是喷涂就要两天时间，一张喷绘造价1800块钱。 设计出来之后，范阳看过，大致还是满意的。 让回去抓紧时间，修改一些细节。 走到会客区，小文和他的助手，已经坐在会客区了。 看到范阳过来，就把手绘的样本，给摊开到桌子上。 样本的背景高度还原了定军山的包装和诸葛亮形象，一些旁枝末节也按照范阳的修改了。 主题写着两行大字：“汉中定军山品牌战略发布会”暨“1993春季订货会” “范总您看看还满意么？”小文问道。 “可以，就按照这个样子喷吧，但这上面还要加一行字。” 小文松口气，只要主kv搞定，其他都好办了。 “好的好的，只需要加一行字就可以了吗？” “对，加在定军山品牌战略发布会的上面，字符用小一点，看得清楚就可以了，内容就写这个。” 霜霜早有准备。 拿出一张写好内容的纸，摊在桌上。 居然是一行曰文，200億富の宴を分ける “别问，也别多说，照着上面印刷就行。” 小文一看是曰文，后面的完全不认识，可前面几个字却认识的。 200亿？富什么宴？ 这什么玩意儿？ 可任凭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行字的内容居然是：“瓜分200亿财富盛宴” 看见小文一脸懵逼的拿着文案走了。 刘鼎新和范阳两人相视一笑。 “下班，今天晚上再熬一晚上就差不多了，你先回我家，我上图书馆再找几本资料。” 入夜，城市已渐渐安静，范阳租住的房间里面，开着空调。 一盏欧式的玻璃吊灯下面，烟雾缭绕，久久不散，范阳，大军，刘鼎新，三杆大烟枪，不时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组合沙发中间摆着一个木质茶几，上面的两个烟灰缸都已塞满烟头，到处丢着啤酒罐，稿纸摆满了一地。 范阳嘴上叼着根烟，领带也卸了下来，把扣子解开，就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邋里邋遢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支圆珠笔，快速的翻阅着一本亚当斯密的，不时拿圆珠笔在上面划上两笔。 一点没有爱惜书籍的意思。 突然看到一篇有用的桥段，哗啦一声，直接撕了下来。 递给盘腿坐地，趴在茶几上写稿的刘鼎新。 “来老刘你看这个，限制进口使贸易逆差的外国货物，你看看这两段有没有用，还有这个，罗马帝国崩溃后都市的发展，好好吓吓他们，” 地上还摆着几本大部头的书籍：。 而大军则捧着一本艾坎菲尔德，在里面挑着一些励志的小故事，不时递给刘鼎新看一眼。 三个人维持这样的状态，已经有整整十天了。 一直在不断完善，时间长达4个小时的演讲，由范阳主讲，刘鼎新副讲，大军都来扮演一个励志角色，到时候还会上台分享一番自己的成功经历。 范阳对自己的员工，培训的内容，和这些内容完全不一样。 培训自己的员工，告诉他们，微笑和礼貌，尊敬客户，都只是你的基本素质，和销售无关，如果产品卖不动，你首先考虑的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产品本身，因为产品和营销，一个是1，一个是0，没有好的产品作为铺垫，后面的营销再怎么复杂，没有丝毫意义。 培训自己的销售，在做一款产品之前，首先要审核产品本身。 有没有市场竞争力？厂家有没有资本做大？厂家的商业模式是什么？厂家的品牌理念是什么？厂家的市场定位是否准确？厂家的管理模式是什么？是中心组织？还是网络组织？厂家的营销措施是否正确？ 一切从产品本身去审核，去选择，把销售归结到产品本身。 作为销售，只是顺水推舟，跟着好的企业吃香喝辣。 而绝不是跟着垃圾企业，为他卖笑脸，疲于奔命。 当一款垃圾产品，放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如果处在自己的角度，该如何去改善他，如此等等。 这在范阳看来，才是正确的销售和价值导向。 而反观另外一种销售培训，大讲励志，大谈成功学，大灌鸡汤，鼓励员工死不要脸，低声下气，去讨好客户，千方百计迎合客户，不择一切手段接近客户，都是坑人的。 错把推销当营销，这培训的不是推销，是传销。 对于曰本市场，范阳谈不上多么了解，哪怕作为一个重生人世，对于曰本的经济，历史，也只是一知半解，略有所闻罢了。 他不可能记得曰本的各种事情，也无法精确的凭着这些事情，去推动什么，影响什么。 也和中国这边的经济发展一样。 作为一个经历过改革开放大潮的商业人士，他只记得发生过的大事，关键的政策性措施。 然后顺势而为。 恰好，曰本的其他事情，范阳所知不多，唯独有一件事情。 范阳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就是这个年代的曰本，刚刚经历了最大的一次经济危机。 房地产泡沫破灭，股市崩塌。 在这个条件之下，曰本的经济停滞了近乎10年。 虽然曰本依然富裕，依然有着强劲的科技能力，生产能力，每年的gdp仍然频创新高。 可他的房地产已经彻底崩溃，被曰本政府主动戳破的。 决心正面承受这一次经济危机。 如今已是泡沫破灭的第三个年头。 投资房地产的人，血本无归，投资股市还有金融的，也是多年辛苦付之一炬。 然而房地产泡沫破灭，有好有坏，终于，又把曰本的民众眼光，回到了赖以发家的制造与科技的正轨。 不光范阳在这里筹备大灌鸡血，整个曰本，也处在一种全民的励志过程当中。 这本就是曰本人自己印刷出版的，而且大力宣传，大肆渲染。 范阳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只需小小的拨动一下，就能引起曰本人的共鸣。 这些千里迢迢来到中国淘金的曰本人，又有几个不是这种心态呢？ 都还处在一种亢奋状态。 所谓洗脑，就是这样了，先抛出高额财富，事业巅峰，作为心理天花板。 然后大谈生意经，大谈成功方式，大谈为人处世，给人一种只要抓住机遇，付出百倍努力，就能成功的所谓哲学。 最后给台下的人造成一种得到的错觉。 仿佛成功就在眼前，自己要是不干这个事情，就会损失几百个亿，等到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后，自己再来后悔莫及。 再大扯各种经济，政治，局势，再拿两个名牌公司的发展经历，稍微歪曲一下，刻意放大某些方面，强调人为的价值，而忽略产品本身，就可以吹得跟真的一样。 他就会欲罢不能，掉进精心设计的心理陷阱。 把房子卖了，坑爹坑娘也要跳进来。 可范阳还坑得津津有味，忽然一阵哈哈大笑。 “来老刘你看这个，这个曰本推销之神原一平的故事，我看就很好嘛，来我给你念念，咳，咳：在最初成为推销员的七个月里，原一平连一分钱的保险也没拉到，当然也就拿不到分文的薪水。为了省钱，他只好上班不坐电车，中午不吃饭，晚上睡在公园的长凳上。然而，这一切都没有使原一平退却。他把应聘那天的屈辱，看作一条鞭子，不断抽打自己，整日奔波，拼命工作，为了不使自己有丝毫的松懈，他经常对着镜子，大声对自己喊：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原一平，你是最棒的，我有超人的毅力和旺盛的斗志，所有的落魄都是暂时的，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会成功……” “他明白，此时的他已不再是单纯地推销保险，他是在推销自己。他要向世人证明，他依旧精神抖擞，每天清晨5点起床从，徒步上班。一路上，他不断微笑着和擦肩而过的行人打招呼。有一位绅士经常看到他这副快乐的样子，很受感染，便邀请他共进早餐。尽管他饿得要死，但还是委婉地拒绝了。当得知他是保险公司的推销员时，绅士便说：“既然你不赏脸和我吃顿饭，我就投你的保好啦！”他终于签下了生命中的第一张保单。更令他惊喜的是，那位绅士是一家大酒店的老板，帮他介绍了不少业务。” “这个好，就这个，一定要把这个写进方案里。” 刘鼎新噗的喷了范阳一脸：“呸，不吃饭就能拉到保单，这么弱智的桥段谁信啊？” 范阳一撇嘴：“你不懂，就要这种桥段，既简单，又显得自己很能耐，你把故事情节吹得太复杂，太机智，过程吹得太离奇，下面听课的人心里还要打个问号，这么复杂的事情，我能行吗？还要应付这么多人，我这智商恐怕跟不上啊，然而你看这个，台下听讲的会怎么想？他吗的，就这么简单？换我来我也行啊，他就会想要尝试一下，你不要把门槛设置得太高，哪怕智商门槛也是一样，放在一样的平台里，大家才能其乐融融嘛。” ：。： 第一百六十七章：亲自拜访 大军和刘鼎新都被逗乐了。 “就你歪道理多。” “什么叫歪道理，道理本来就是这样的，你还别不信，有些人的脑筋不一样，他接受不了太复杂的东西。” 这也不能说是坏事，一种激励手段而已。 其实范阳也挺纳闷，讲师，会销，讲的都是非常粗鄙的东西，可偏偏越粗鄙，越简陋，效果越好。 尤其是卖化妆品和保健产品的公司，更是深明此道，明明很粗糙的一个产品，进过一两天的讲课，许多经销商这样一级的人物，够精明了吧，也被洗脑严重，一场会议下来，签几千万的单比比皆是。 一家公司，就出去订制一批产品，搞几场会销就发财了。 许多人买单之后，连对方公司地址在哪里也不知道。 卖保健品的就不多说了，一个洗脚盆也能卖出上万的高价。 还有mba商学院的，到处发请帖，打电话，邀请企业老总来参加，也是两三天，买培训课程就花几十万，几百万。 都是套路。 很多聪明人，在第一次参加这种会销的时候，都会掉进陷阱。 非得上过几次当，才会产生免疫力。 可这个年代的人不知道啊。 就连刘鼎新，这段时间也被范阳洗脑得不轻，已经完全进入角色，天天跟着范阳查资料，充实方案，写着写着，就连他自己都信了。 又写了两三个小时，已经凌晨十二点过。 范阳拿起最终稿，足足写满了20多页，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要换成ppt的话，加上图片注解，最起码也有七八十页。 四个小时还不一定讲得完。 而废稿更多，这几天下来扔满了一屋子。 “差不多了吧，回去大家也再想想，明天再修改一遍就搞定。” 忙碌了十天，终于搞定了，刘鼎新把眼袋都熬出来了。 走到阳台把窗子打开，冷风一绕，头脑清醒得多了。 大军从兜里拿出香烟，一人丢了一根，三人就靠着窗台抽烟。 刚刚还笑笑闹闹的，刘鼎新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 范阳拿手肘碰了他一下：“咋了？还在想？够了，方案就这样敲定，已经很完美了，别陷进死胡同。” 刘鼎新摇摇头：“不是，我只是在想会不会疏忽了什么。” “够了，别想太多。” 刘鼎新继续摇头：“我真不是说方案，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被人盯上了那种感觉。” 范阳抬起头来：“你也感觉到了？” “嗯，这几天我没事总爱往窗台上站一站，一连三天了，发现好几拨熟悉的面孔，还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我总感觉不怎么对劲，订货会当天该不会有人来捣乱吧？” 听到有人捣乱，大军也收起了笑意：“明天你把人指给我看一下。” 范阳把手放在下巴上，其实他也注意到了。 “捣乱应该不至于，估计是同行，订货会当天肯定会想办法混进来，这个避免不了。” “混进来？”大军问道。 “对，这个还真不好办，我们要是邀请的英国人，美国人，这个都容易，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曰本人你根本认不出来，总不可能查别人身份证对吧。” 刘鼎新却没想到这一层，范阳这一说还提醒了他。 眉头皱得更深了。 想了一会儿问道：“那怎么办？咱们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方案，不得被他们偷师啊？” 刘鼎新在范阳的言传身教之下，对这个模式很有信心，目前来说还是他们苦心打造的独门绝技。 这一次试点成功，完全可以照搬这个模式。 按照范阳的说法，以后邀请曰本人，规格也要提上去，管吃管住，来回接送，不仅水果罐头，家居方面的曰本商人，农产品方面的，都可以有针对性的邀请，到时候什么产品都可以套用这种模式，卖出十倍以上的价钱。 撬墙角，挖客户。 而且还可以建立起更高的客户忠诚度。 被人学走，那就亏大了。 “有什么办法，只有注意一点了，想必看热闹的多，真有胆子混进来的应该还是没多少的，关键有一点，到时候曰本人要带翻译，咱们拦下来就可以了。” “把翻译拦下来？” 刘鼎新略一思索：“对呀，这个办法好，就这样办，到时候我安排两个人，一个个问清楚身份，那些想要摸进来的同行，多半是陪同曰本人过来，冒充翻译这很合理，他们本以为万无一失的，结果被咱们全拦下来了，嘿嘿，还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只有这样了，如果有人想到了这一点，直接冒充曰本人，咱们也没办法对不对，以后再来建立更加健全的机制吧。” 又讨论了一下现场布置的问题。 刘鼎新就开车回家了。 而另一边，大出范阳意料的是。 他完全低估了这次事件的影响力。 也低估了这些外贸公司的嗅觉。 长期处在激烈的商业竞争当中，连云港的外贸商人，在总体的觉悟，和营销手段上面，肯定赶不上范阳。 但勾心斗角，跟风模仿这一块儿，却不比范阳差得了多少。 尤其还引来了加藤平和神田俊这两名曰本人。 但加藤平和神田俊两人，却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 他们也遇到了难题。 原本以为，这是贾景元的下属公司，开发出来的定军山罐头。 他们要扼杀就相对简单。 凭借总公司的影响力，拿外贸单子稍微要挟一下，就可以让他们放弃一半。 大岛原公司的进口业务量数目惊人。 而且扩张的速度很快，目前在整个中国方面的外贸公司当中，也算是排得上号的。 刚开始只是在上海开展贸易，这一时期，他们投入的人力和物力都大得多。 在上海建有离岸公司，注册在一个中国人的名下，可实际上全是曰本人在做事，自己报关，自己负责联系进出口的事项。 最多的时候，公司人员就达到了恐怖的四十多人。 可后来随着蛇口分部，盐田分部，大连分部，青岛分部，张家港分部，在近海的大一些的港口，几乎都设置了分部，就无法兼顾那么多了。 报关的这一部份利润，就让了出去。 像连云港分部，就加藤平和神田俊两人，一个部长一个副部长，实际上连一个可以调度的人员也没有。 全部外包给连云港本地的外贸公司。 这样一来，就导致两人虽然没有可以调度的人员，在利益的促使下，手上的权利却更大了。 有过业务往来的，都成为了他们的下线。 而且曰本公司办事，从不斤斤计较那点代理费用。 诚信，守时，付款爽快，无论货款还是代理费用，都是立刻结算。 别的不说，付款准时，不挑刺，仅凭这一项，就是妥妥的优质客户了。 而且他们公司体量大，几乎是加藤平一高兴，就让你挣钱，还不用过多操心，让人全程陪同就可以了。 需要什么他们自己会去联系。 几年下来，加藤平和神田俊两人，在连云港的外贸圈子，外贸企业之间，名气极大。 加藤平丢一句重话，不光外贸公司要抓紧脚板，生产企业也得立刻停产。 可无奈的是，他们却被人骗了。 这让加藤平怒火冲宵，当时就在贾总的办公室拍了桌子。 要立刻和他们终止所有的合作关系。 留下处理这个事情的唐福鑫，根本搞不定。 贾总一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赶紧回来，他遁走本就是怕挨骂，因为这两人的脾气刁钻是出了名的。 左一通解释，右一通解释，最后加藤平仍然拂袖而去。 还是那间小酒馆。 加藤平和神田俊两人面对面坐着，手里拿着从另外一间外贸公司送过来的资料。 这间公司，就是连云港最大的外贸公司，麒麟外贸，高路和汤常工提供的。 几天时间，汤常工就把范阳的底细调查了一遍。 贸易公司是四川的，刚到连云港才几个月，进出口牌照还是一个月之前办理下来的。 办公室也是刚装修的。 是一个纯粹的外来户。 明面上能搜集到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唯独定军山罐头的出产厂家没有查到。 但可以肯定，绝不是连云港和徐州的公司。 这让加藤平感到更加难办。 新公司，外地企业，他加藤平面子再大，也很难影响别人。 至少一句话就想摆平，是绝不可能的。 加藤平放下手中的打印纸。 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就像老僧入定一样。 对面的神田俊躬身坐着，一句话也不敢问。 加藤平是部长，他才是决策者，曰本的职场上下尊卑分得很清楚。 部长的威严他是不敢冒犯的。 而加藤平也不会和他商量。 闭着眼睛，这代表着他在思考。 “社长交给自己的任务，是一定要完成的，完不成任务，只有一个理由，自己的能力不足。” 自诩为大曰本帝国的商业精英，加藤平绝不会承认自己能力不足。 沉思了好一阵，加藤平睁开双眼：“给贾景元打电话，让他马上过来见我。” 神田俊一愣，按照加藤平的脾气，都拍桌子了，代表他很生气，而贾景元也没给出合理的解释，和贾景元的合作就代表着结束。 但不敢多问，一个电话打到贾景元那里。 贾景元正在懊恼，绞尽脑汁想要弥补这层关系，正好这时接到神田俊的电话，心急火燎的带着阿丽，赶到名の屋料理店。 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 加藤平还刻意罚了他十多分钟的站。 才让神田俊把门打开。 “神田先生，您好您好。”贾总伸出手来，却讨个没趣。 “贾总请进。” 阿丽也想跟着进来，神田俊却伸手一拦：“阿丽小姐请在外面等候一下。” 说完就把门给关了。 贾景元脑门一阵冷汗，这架势，有点瘆人啊，看见屋里只有加藤平一人背对着自己，才定下心神。 扯着笑脸走了进来，连连鞠躬，还没坐下就要开始道歉。 加藤平手一挥：“贾总经理不必多说，请坐。” 向对面一指。 这份架势，换了一个人，还以为加藤平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个人物似的。 贾景元就像面对自己的家长一样，在对面乖乖的盘腿坐下。 桌子上空空荡荡的，什么料理都没有，连清酒壶也没有一把。 加藤平开口说道：“我对你很失望，和贵公司合作以来，一直本着友好，平等，互惠，互利，诚实，守信，这些基本原则，我想请问，我会社方面，可曾有过半点拖欠？有过半点谎言？” 贾总一抹脑门上的汗，连连摇头：“没有。” “我本以为，贾总经理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言九鼎，为何出言欺骗？” “这，这，加藤先生，您可一定要听我解释，我，我承认，这是我们仿造的……” “停。” 加藤平一挥手：“我不想听你解释，所有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明天我决定亲自前去拜访瑞通企划对外贸易公司，希望你为我安排一下，你可懂得怎么办么？” “瑞通？”贾景元都还待争辩，却看见加藤平一瞬间圆瞪双眼，顿时住口。 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明白了。 “您请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明天请您等我电话。” “谢谢。” 加藤平再次手一挥，就送客了。 阿丽在名の屋柜台上坐着，看着贾景元进去几分钟就走了出来，上前问道：“这么快？” “出去说。” 门口停着一部桑塔纳。 上车，贾景元就在方向盘上猛拍一下：“我草你大爷，跟个天皇老子一样，了不起吗？臭架子。” “怎么了啊？”阿丽问道。 骂完这句，贾景元好多了，很快冷静下来：“加藤平让我替他安排，他明天要亲自到那瑞通公司去，和那边面谈。” “这件事情真有那么重要？一个水果罐头而已了，咱们公司那么多商品，犯得着为这个事情兴师动众吗？” 贾景元斜斜的看一眼身旁的女人，果然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阿丽一看脸色，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嗫喏的说道：“那，那我明天派人去通知一下么？” “派人？我亲自去，明天一早你在办公室等我。” ：。： 第一百六十八章：我是个粗人 8点上班，范阳一般是9点多才到公司。 刚进门，就可以看到潘蓉和朱莉两个小美人，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现在公司的气氛很好。 人员还有点过剩。 大家都很有紧迫感，害怕丢掉这么好的工作。 刚开始看范阳这么年轻，多少还有点轻视的心理。 可自从几场培训过后，大家都心悦诚服。 目前的范阳，在这群年轻人里声望很高，名副其实。 和大军两人一跨进公司，就听见一声“范总。” 潘蓉仰着一张俏脸走出前台“今天早上有家外贸公司打来电话，想来拜访您。” “外贸公司？哪一家？” 潘蓉递上一张便笺，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远泰国际进出口有限公司，总经理，贾景元。 “远泰国际，来头好像挺大啊，他们什么时候过来？”范阳问。 “还没答复，我肯定要请示您嘛。” “人肯定是要见的，让他们过来吧。” 刚走两步，范阳顿住，回过头来问道“这个远泰国际，是不是前几天就打过电话？让我到他们公司去？” “有吗？不知道呀。” 范阳有点印象，这才想起潘蓉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来，又跑去问霜霜。 没找到人。 问到的同事说霜霜带人出去摆摊了。 又找到刘鼎新。 刘鼎新正坐在会客区，旁边是李文均，手边放着一杯茶，两人正在琢磨一份方案。 看见范阳，李文均站了起来“范总早啊。” “没事，坐，坐，老刘你来看看，远泰国际，这人你熟不熟？” 刘鼎新接过来一看“贾景元，知道，有什么问题？” 范阳舒舒服服的往沙发上一仰。 大军也在旁边坐了下来，也不说话，自己拿起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公司的人都习惯了，范阳和大军两人总是形影不离，一个前脚，一个后脚，尤其是大军一身黑色西装，气势强硬，不少人都挺怕他。 “这人我有印象，前几天打来电话，应该是霜霜接的，口气挺大，让我到他们公司去一趟，我没答应，今天又打电话，这个贾总要到咱们公司来。”范阳说。 “他？过来干什么？” “不知道，来了再说吧，这人什么情况？”范阳问。 刘鼎新想了一下“还可以吧，他们老总我不熟，只远远的见过一次，矮矮胖胖的，不过这人风评不怎么好。” “风评？” 刘鼎新点头“嗯，好像离过婚，和他秘书有一腿，被他老婆赶到公司扇过耳光，缺点挺多，乱搞男女关系什么的，反正名声不咋样。” 范阳无语，乱搞个男女关系算什么缺点了。 “少八卦了，他公司怎么样？” “还可以吧。” 刘鼎新现在极度膨胀，跟着范阳以来，心都被撑大了。 此时连云港排得上前几位的外贸公司，在他嘴里只有一句还算可以。 “他们还有进口的业务？”范阳问道。 “不一定。”刘鼎新略有不屑的摇头“连云港做进口的还是挺多，主要有很多工业原料需要从曰本进口，变压器铁芯，蜂蜡，高强度po工程塑料，氯丁橡胶之类的。” 范阳点点头，进口一些工业原料，对口性质比较强，客户还是很好联络的。 只要不是快消和电子产品，都算不上专业。 换句话说，也比自己强不到哪里去。 也就不太放在心上。 和自己能谈什么事情呢？ 想来分一杯羹，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没把同行太当回事。 自己有思路，有渠道，根本没想过要在大公司屁股下面捡饭吃。 投缘给几分面子。 话不投机直接送客。 “那行，我知道了。” 范阳随手拿起桌上的方案，扫了一眼，发现是没有做完的产品目录，问道“你们在搞什么？” “文均这几天又理了些产品出来，忙过这一段时间咱们就要把公司运转起来。” 范阳接下来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字迹很清秀，格式很工整，和当初刘鼎新带过来的资料一样，都是标有厂家，产品型号，价格，塑料产品，工艺品，农业产品都有。 这些都是通用的。 每家外贸公司都有。 搞定了一个客户过后，用心维护，可以扩展渠道。 搞定一个曰本客户，他可以给你介绍更多的曰本人，这个就有跨类别的需求，像打个电话，发个传真，询个价，报个价之类的，反应一定要快，要准备充分，做上路了，说不准哪天，随随便便接个电话，铲到一个大单也说不一定。 刘鼎新和李文均他们本来就是一组的，合作起来比较熟悉。 这一点范阳就不过多操心了。 他们能做多少算多少，这是多年积累的工作能力。 公司走上正轨后的长期运转，还是要靠他们才行。 坐在沙发上喝喝茶，看看报，消磨一会儿时间，下午去接布莱恩。 潘蓉踩着小高跟走了过来“范总，远泰公司的贾总说他二十分钟后到。” “嗯，脚还疼么？” “不疼了，我先上班了呀。” 范阳看了一下表，9点50。 小坐了一会儿，掐着10点08分，站了起来，走到公司前台，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潘蓉朱莉两人逗逗趣，说说话。 实则注意着公司大门。 别人好歹也是知名的外贸公司，来拜访自己，说什么还是要迎接一下的。 坐在沙发上未免太不礼貌。 办公室外面一条走廊，视线还是很不错的。 可以远远的看见。 过了几分钟，就看见矮矮胖胖的一个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脑门上一顶秃瓢，身后跟着一个拿着手提袋的秘书。 两人走了进来。 砰砰，轻轻敲了一下玻璃门。 “贾总？”范阳赶紧迎上前去，把手伸了出去。 对面的贾景元一愣，照片他看过，也知道范阳非常年轻。 却没想到这么年轻。 腆着个大肚子问道“范总？” 脸上的表情却很僵硬。 “小范。” 贾景元听到自称小范，僵硬的表情溶解不少，握着范阳的手摇晃了两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次冒昧前来打扰了，我这里有两盒好茶，刻意送来给你品尝一番。” 后面的阿丽，从手提袋里翻出一盒茶叶，武夷山大红袍，一双美目却是连连闪动。 范阳客气了一番，就带着贾景元往公司里面走。 而贾景元呢，在他内心，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在他看来，这一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走到工联商厦楼下，犹豫了好几番才下定决心上楼。 明明预约了，自己来到楼下，却一个迎接的人都没看见。 心里就像吃了只苍蝇一样。 不过还好，这年轻人表面上还是很客气的。 前台普普通通，赶自己的前台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可当贾景元跟着范阳走进公司，却不免小小的一惊。 两百多个平方的面积，一眼就看遍了，四四方方的结构，中间还有两根柱子，布置得却很巧妙。 没有过多的装饰，但给人一种异常干净，整洁的感觉。 人员也挺充足。 让贾景元对范阳又稍微高看了两分。 他对范阳也不是全无了解，按照市场小组回馈的内容来看，人年轻，资金充足，到处挖人，大肆扩招，开办订货会，工作效率很高，短短一个月不到，就把公司建起来了，这一溜的手法都很成熟。 却摸不透范阳到底什么来路。 目前只有一个会客区，范阳把两人引过来坐下。 “不好意思啊贾总，门面太小，没有单独的会客室，完全没有想到贾总亲自过来，其实给我打个电话，这种情况我肯定应该上门拜访才对。” 刘鼎新也过来握手，说着一些牌面上的话。 客气了一番之后，范阳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道贾总大驾光临，是有什么指教么？” “指教不敢当，我就过来混个脸熟。”然后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连云港进出口贸易行业协会，副理事长。 刘鼎新一看，就无法淡定了。“真的吗？贾总的意思是，邀请我们参加行业协会？” 坐在一旁的李文均，也是一脸惊讶。 连云港的进出口贸易协会，是外经贸部领头搭建的，会长和副会长都是由外经贸的部委官员担任，加入的公司，全都是贸易巨头，还有海量的客户资源。 更加关键的是，国家部委级别的配额出口，也在行业协会里面发布。 这些都是超级大单。 协会的会员单位，可以接到标书，参与投标，竞标。 好处太多了。 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公司都能进的。 大部份是国营公司。 民营资本的外贸公司，用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行业协会能量极大。 刘鼎新和李文均以前供职的徐州宏文外贸，连进门槛的资格都没有。 而贾景元的公司，不仅是会员单位，自己本人还是副理事长。 这个头衔放在外贸圈子里，就太有份量了。 刚刚刘鼎新还膨胀得厉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当这张名片一亮出来，脖子瞬间就缩了回去。 一脸殷切的看着眼前大佬。 贾景元非常满意眼前这两人的状态。 可一看范阳。 只有范阳，嘴角仍挂着微微的笑意。 神色，自己居然看不透？ “对，加入咱们行业协会，对范总来说也是很有好处的，现在钱不好挣，竞争激烈，行业内部难免产生矛盾，咱们行业协会成立的目的，就是协调各种矛盾，整合各类资源，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还会定期举办各种活动，就好比你们召开的这个订货会一样，只是一种产品，未免太过单调。” 贾总一指范阳空荡荡的展示区。 “加入了行业协会，也能帮助企业更快的融入行业内部，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络一些厂家，货源，给你搞成一个综合性的展销会也不成问题的啦，我打几个电话，无论什么类别的产品，食品，家居，化工用品，塑料制品，服装，哪怕成人用品都可以给你摆过来啦，下游企业方面，给你拉拉赞助，缓解一下运营压力，也是可以的嘛。” 贾总说完，把背往沙发里面一靠，二郎腿就翘了起来。 这就是底气。 你就是年轻。 你就是新人。 除了有钱你还有什么？钱大家都有。 但我有的，你没有。 没关系网，没动员能力，更没有行业内部的号召力，你开个订货会算个屁，换我来，打个电话，分分钟搞定，把订货会给你升级成为展销会。 老子还不花钱，下游企业自然会分担营销压力。 这二郎腿一翘，眼角微微上扬的姿态，范阳立刻就解读了出来。 呵呵…… 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这他么老狐狸。 两句话不对，就开始摆谱了。 瞬间就想压人一头。 不过这种感觉还挺熟悉的，莫名的给范阳一种亲切。 仿佛回到了前世，自己刚刚入行的时候，也曾像刘鼎新，李文均一样，膜拜圈中大佬。 大佬随口指点几句，就兴奋得打了鸡血似的。 更加幻想能够得到大佬提携，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可范阳毕竟是范阳，重生一次的人，什么没经历过？ 想凭一个头衔，就让自己顶礼膜拜？做梦。 “是吗？参加行业协会这么多好处？刚我有一点没听懂，贾总的意思是说，还可以帮我拉到赞助？我还正愁产品太过单一，你的意思是说，还可以帮我调货？那这个太好了，我参加，需要什么手续啊？” 可不等贾景元回答。 砰的一拍桌子。 范阳的西装没扣，刚刚还一副彬彬有礼，斯斯文文的样子。 瞬间就变了一副模样，把西装往后一撩，摆了个大马金刀的坐姿，一手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唾沫横飞。 “哥，你要是帮我把这件事情办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哥，我范阳今后唯你马首是瞻。” 这一拍桌子，来得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没想到。 把贾总给吓了一跳，二郎腿立刻就放了下来。 看着范阳。 感觉莫名其妙。 这个转变太过突然。 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套，贾景元居然一时没反应得过来。 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有另外一个事情，随着范阳一拍桌子，不知道从哪里忽的就站了个人过来。 一身黑色西装，气势无比强硬，一步就站到了范阳身后。 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 这种眼神，让贾景元心底冒出一丝恐惧。 这种感觉很陌生，范阳身后这人什么来头，他说不一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绝不是生意场上的人。 脑门子上汗珠都冒出来了。 pia，又是一声轻响。 范阳伸出四根手指，pia的一声，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 “呸，呸，我这个臭毛病，太不好意思了，我是个粗人，刚一激动，老毛病犯了，贾总千万不要见怪。” 站了起来，扯出两张面纸就要往贾总脑门子上揩。 “行，行，我自己来。” “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啊，贾总一定原谅，我这人容易激动，刚你说的简直太好了，我没克制得住，我这人没文化，刚从俄罗斯边境的黑河口岸回来，啊呀你是不知道那边哟，才叫一个乱，天天打仗，叛军经常性的抢劫咱们的货物，做个生意都要提着ak开路，去年我给远东军区输送的一批物资，被反坦克炮给炸了，我还是跑路回来的，一时半会儿臭毛病没改得过来，您可千万不要介意啊，我给您赔罪。” 。 第一百六十九章:不太好办 贾景元被吓得不轻:“这，这，范，范总以前在黑，黑，黑，黑河口岸” 话都不利索了。 “对啊，之前一直和老毛子打交道，黑河，满洲里，霍尔果斯口岸，都是些家族的生意，以前好混，现在难了。” “是，是。” 贾景元不敢接话了。 腿肚子有点打颤。 在边境上混能有什么好事？ xx，，除了就是。 前几年贾景元还不懂得这些，一时心大，跟着另外两家公司，也是受曰本客户委托，从瑞丽口岸出关，组团，去缅甸进口红木。 这个需求大，堪称暴利，那时候贾景元的公司才起步没多久，60万美元的大单，一家公司还吃不下来，就有人来组团，略一折算，可以挣个对半，这事就成了，他们几个老总亲自出马。 冒冒失失就往云南而去。 前半段的过程还算顺利。 他们资本雄厚，也算是有头有脸了，开军车，大使馆的人陪着过去的。 虽然自己没出什么事，可一路上所见所闻，却是触目惊心。 作为连云港的贸易公司，他们是没有对缅甸进口权的。 只有到了本地，联系瑞丽的边境贸易公司，委托对方从缅甸进口。 好不容易从缅甸回来，却没想到在代理的环节出事。 而他们联系的这家边境贸易公司，是本地的土豪，随便找了个理由，当面撕毁以前的合同，事后非要加他们三倍的价钱。 他们采购团肯定不同意。 对方放话了，让他们走不出瑞丽。 果然就没走出去。 大使馆都拿他们没办法，只有舍财免灾。 这是贾景元被坑得最惨的一次。 一分钱没赚到，还倒贴十几万。 边境上但凡暴利的产品，不是这么好做的，都是寡头垄断。 商场如战场。 这句话在边境上，不是一个简单的比喻。 有的时候真的是拿命在拼。 这个时候信息落后，鬼才知道缅甸是个什么情况。 自从这个事情传开以后。 连云港的外贸商人，就再没有人敢接红木的盘。 连云港的外贸公司，去瑞丽抢生意，别人会让你好过吗？不可能的。 全他么是陷阱。 被困在瑞丽的那段时间提心吊胆，生怕哪天被人抓走。 对他脆弱的心灵来说堪称噩梦。 贾景元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想到范阳竟然是边境过来的。 贾景元感觉喉咙发干。 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一万个不想招惹。 原本准备的一套说辞，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只想尽快脱身。 装着看了一下表:“啊呀，快中午了，我公司还有点事，那就不打扰了，我，我下次再来。” 就站起来要走的样子。 刘鼎新和李文均都看呆了。 范阳两句话就把他吓得原形毕露。 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大公司老总的样子。 就连范阳也没料到。 他本意只是想让贾景元二郎腿放下来，告诉他自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连忙打蛇随棍上，你不是说行业协会吗，好的。 站起来就把双手按在贾景元肩膀上，把他按回沙发上，顺势一攀，就把一条手臂攀在了贾景元肥厚的肩膀上，继续撒泼:“急什么，贾哥我两一见如故，等会儿谁都不许走，喝酒，今天晚上我请客。” 听到喝酒，贾景元脸上更是恐惧:“我公司真的有事……” “那你是不是不给面子？” 贾景元瞬间的肩膀，有种被胁迫的感觉，却不敢反抗。 范阳哈哈一笑，大军教的套路果然有用。 这一攀上贾景元的肩膀，瞬间就有种尽在把握的感觉。 这就是施压。 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对方，我就是胡搅蛮缠。 越有钱的人胆子越小。 这一招用起来还真的挺爽。 “没，没有啊，我只是公，公司真的有事，晚，晚上嘛喝，喝酒……” 范阳这才撒手。 摸出烟来点上一根。 却没递给贾景元。 自顾自的吐了一口烟雾，说道:“那行，贾哥，你就明说，交多少钱吧，这个行业协会我很感兴趣，1万块钱够不够” “不，不是，这个，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别说了。”范阳挥手给他打住。 贾景元什么套路范阳心里是明明白白。 先丢出头衔，让自己引起重视，然后再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样操作没有错。 可怪就怪贾景元自己多嘴。 拿加入行业协会引诱自己。 当自己是兔子 既然说了，就要负责。 “不就是钱么？多少会员费我交，1万块，多的算我赞助，你不是拉会员么，不用拉，多少钱我交，加了，你帮我办好这个事情，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你就是我哥。” 大军背的包里随时装着几万块。 会意的拿了一沓钱出来，放在桌子上。 贾景元楞了:“这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个，我话还没说完，这个，这个，要加入行业协会不是这么简单的，要申报，要有人引荐，还，还要公司达到一定规模，要会长点头才行，我，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啊。” 引荐 又被范阳抓住话柄。 “那行，你先帮我引荐，不就是花钱么，再多钱我也愿意。” “不是，引荐这个，不是重点啊。” 贾景元左右推脱。 范阳眼神就是一寒:“怎么贾总到底什么意思？不妨明说。” 贾景元被范阳一通胡搅蛮缠。 他这时候也从刚刚的恐慌中回过神来，已经发现了范阳在胡搅蛮缠，而且，半点不给自己面子。 自己是来引荐加藤平的，却没想到两句话就被套了进去。 “不是不给面子，范，范总，我来的目的主要不是这个，我，对，我是给你介绍生意来的，一个大客户，曰本客户，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部长加藤平先生，你可以去问，大客户，真的。” 范阳听着，从上衣别叉里扯出一支钢笔，顺手扯过桌子上一张文件纸，问道:“什么公司？” “大岛原。” “哪个大？” “大小的大，小岛的岛，原来的原，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加藤平先生。” 范阳把名字写在纸上，问道:“电话呢？” 贾景元感到一阵无力，为什么自己像被审问一般？ 但不管了，现在他只想尽快脱身。 想了一下:“这，我不知道，我是来帮加藤平先生预约的，下午两点你有时间么？加藤平先生要亲自过来。” 范阳把笔一放。“没时间，你让他改天再来。” 贾景元急道:“真是大客户，不信你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啊。” 范阳呵呵一笑:“感谢，客户我不缺，我还是对行业协会感兴趣，咱们继续聊这个。” “不是，我跟你说这个还有点难办……” “难办”范阳两眼微微一眯:“那你说，到底有什么条件，我统统接受。” “我没说提条件啊。” “那一句话，到底能不能办？” 可不等贾景元回答，范阳一拍桌子。 “玩我呢？不能办你说个屁。” ：。： 第一百七十章:招谁惹谁 几句话不对，贾景元竟然被范阳给轰了出去。 送客了。 刘鼎新和李文均，包括前台的潘蓉还有朱莉，公司在场的十几名职员，都亲眼目睹了这个事情。 “看什么看都去做事。” 刘鼎新把范阳拉到一边:“老总，我的范总，你怎么回事？别人好心好意上门，你这样对人家你这火气太大了吧？你看看，看看，给员工作了个什么表率？” 范阳嘴一撇，虽然刚才拍了桌子。 可他情绪非常稳定。 “好心好意那你告诉我，他抱什么好心了我刚开张的公司，他一个行业协会副理事长，跑到我公司来干什么？那你告诉我。” “别人是行业协会，来了解情况很正常嘛。” “正常”范阳问道“正常我没看出他哪点正常了，他不说那两个曰本人，我还不会翻脸，我告诉你一个道理，你要学会分辨对手，像高桥成一和横山洋介这样的人，小人物，关注大问题，因为他缺乏资源还有抓手，是在寻找自己的机会，这个我欢迎。” “大人物，关注小问题，这代表着什么你明白么？” 刘鼎新一愣，没有说话。 范阳递给他一支烟，凑火给他点上。 说道:“这是因为他得心应手，要资源有资源，要市场有市场，自以为胜券在握，想来横插一脚，这样的情况等咱们做大了，你会遇到很多。” 范阳也点上一支烟，这个问题他不太好跟刘鼎新说得太多。 要以自己后世的经验，这样的嘴脸，他看过很多，大公司找到小公司，来不来就先占据高位，试图居高临下，哪个不是谈并购的 瞅准机会，就会慢慢把你绕进去。 和你谈市场，谈渠道，共同做大什么什么的，与其说兼并不如说吞并。 消灭一个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兼并他。 像这种快速消费品，复购率高，技术性不强，市场上同类产品多，谁先打响名号，谁先抢占市场面积大，谁就占据先决优势。 而后来居上的操作方法是什么，用资本诱惑你，以大吃小，实则是以小吃大，侵占你的渠道，享受你的一切。 并购，然后雪藏，把你的品牌直接消灭。 等到市场转型的时候，你反应慢了哪怕一拍，也会被市场淘汰。 就更别提雪藏了。 耐克消灭茵宝。 阿迪达斯消灭锐步。 康师傅消灭福满多。 脉动消灭乐百氏。 宝洁消灭熊猫。 欧莱雅消灭小护士。 太多太多了。 这在以后的商界是一个最普遍，而且并不高明的做法，叫恶意并购。 出发点就不好。 当然钱是要给你的，还给得多。 而当事人呢，有些是无心经营，有些是贪图眼前利润，也有些是趁机转型，反正原因很多。 当然，还有一些是纯粹的上当受骗，欲哭无泪。 双方也是你情我愿了。 而贾景元呢？ 不管他背后的人是谁。 你在这个环节过来，我的产业才刚刚起步。 这连并购都算不上。 这叫扼杀，腰斩。 当自己傻 根本没有这样操作的。 想要凭一双嘴皮子，就影响到自己，甚至让自己主动放弃没门。 范阳最后拍桌子，多少还是有一点点生气，太看不起自己了，你贾景元自己想来分一杯羹，好好说，还可以给你几分面子。 你替曰本人牵线搭桥，也不是不行。 你给我摆谱干什么？ 要给我洗脑么？ 我都是吹牛逼的人，不吃你这一套。 正好借这个机会表明态度。 越软弱，就会有越多的人抱有觊觎之心。 再加上贾景元这种人，别看他周吴郑王，公司老总。 老总怎么了 上一辈子，我也顶个秃瓢。 大家什么德性自己清楚。 范阳就不相信，前世五十岁的自己，贾景元会这样和自己说话。 这副德性范阳一眼就看明白，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贪财，胆小，好色，还怕事。 这种人平时公司，面对下属高高在上，实则一个不好，就长期被社会上的人欺负，各种设局坑钱。 咳，咳，前世自己好像也是这幅德性。 所以说知根知底。 半点面子也不给。 刘鼎新理解不了，还在劝说:“你这个脾气真的要收敛了，和气生财，别人再怎么也是副理事长，人脉也广，说不准就有求到别人的地方，到时候怎么办？” 范阳哈哈一笑:“老刘啊，对付这种人，软，没用，他会蹬鼻子上脸，你得给他来硬的，就是要骑到他头上，你真舔他，他到处给你使绊子，你硬着来，至少明面上的他还不敢卡拿你，要玩阴的，分分钟收拾他。” 说完范阳又是鬼魅的一笑:“你信不信，行业协会这个事情，我回头三天两头给他打电话，他还必须给我办了。” 刘鼎新一阵无语。 范阳的思维他的确跟不上。 摇摇头走了。 外面站着李文均，两人互相看一眼，都是一脸无奈。 走到一边，李文均说道:“咱们老总的脾气真是暴躁啊。” 刘鼎新摇摇头:“他谁都敢骂的。” 回头又看着李文均:“上次韩国人那事，你在现场得嘛。” 刘鼎新这样一说，李文均也才想起自己见识过了。 不高兴了真是谁的面子也不管用。 两人齐刷刷打个冷战。 而贾景元呢，瓜兮兮的站在楼下，他都还不肯相信，自己堂堂远泰国际的老总，连云港外贸圈多少还是个有名的人物。 竟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新人给骂了，站在那里眼眶都湿润了。 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份气啊。 要是传出去，自己可以跳楼了。 一路晕晕乎乎上了自己的桑塔纳。 忍一时到是没出什么事，可退一步却是越想越气，砰的一下砸在方向盘上:“干里娘……” 就恨不得立刻找人，把这间公司的铺子给砸个稀巴烂，脑补了各种恶毒的场景，才算好受了一些。 但真要干出这种事情，也是不可能的。 瓷器不和瓦片儿斗。 回头一想又是一阵来气。 我堂堂贾总这是怎么了？ 到底怎么了？ 我这段时间到底招谁惹谁了？ 刚被曰本人拍了桌子，老脸丢光，自己还得跑去赔罪。 今天又来受了这份鸟气。 忽然转头看着阿丽:“那份传真到底是谁发的谁他妈的乱发传真” 阿丽被吓到了:“我，我，我发的，可是你叫我发的啊。” “你……你……哎算了，老子自认倒霉了，我招谁惹谁了，好好的，我来搅和这个干什么呀” 贾景元开始有点明白了，有些人，有些事，不是随便可以搅和的。 暗自决定，这码子事，自己绝不再插手，任随你神仙打架。 自己吞进肚子里就完了。 “回去谁也不准说，明白吗。” 刚刚把车打着，座位上的手提电话响了。 贾景元一接起来，就变了脸色。 “是我，是，是，都安排好了，下午两点，好的，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心里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快，快，回公司，让前台给他们公司打电话，不，你来打，说话温柔一点，态度好一点，哪怕是求他，也让他两点钟做好准备，加藤平那王八蛋马上就要过去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波特兰.罗素 范阳的神态轻松，心里多少有点暗爽的感觉。 摇摇头。 自己这段时间也是有点膨胀了。 外贸这个行业，同行并不一定就是冤家。 一般是不会往死里得罪的。 可贾景元除外。 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潘蓉又走了过来：“范总，刚那个远泰公司的贾总，打来电话，说下午两点有两位曰本客户要过来。” “还来？” “贾总说让您务必做好接待工作。” “给他们回电话，告诉他们改天再来，今天真的没空。” 潘蓉刚准备走，范阳说道：“我们大概三点多的样子回来，迎接的这位是我们公司重要客户，刘经理也要一起去，你组织一下人手，在公司楼下迎接一下，快到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我来吗？”潘蓉有点小惊讶。 “我们先走了。” 布莱恩嘛，也是死要面子的，上次坐自己的切诺基，百般嫌弃。 买了奥迪，咋可能不嘚瑟一下。 范阳，刘鼎新，大军，一人开一辆车，再叫上公司两个女孩儿，就往外贸街过去了。 还得去接霜霜。 外贸街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家铺面，头顶是一座立交桥，没有生活圈，完全不在原本的城市规划之内，就因为靠近码头，久而久之，自然形成的马路市场。 这是一条入城的必经之路。 从外贸天桥下来，这里有前往市区的公交车，也有一溜的出租车，还有脚蹬三轮。 也是一个交通集散枢纽。 前来迎接外国客户的，也会把车停在这里。 再往里面走，车就开不进去了，被大大小小的摊位占满。 范阳车还没有停稳，就涌过来一群发传单的。 也不管你愿不愿意，就从驾驶窗往里扔传单，还有些卡在门把手上面，卡在挡风玻璃上面。 要是出去逛一圈，整个挡风玻璃会被密密麻麻的传单给塞满。 这个时期的连云港外贸，就有这么火爆。 92南巡以来，民间外贸厚积薄发，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姿态。 连云港这边算是温柔的。 要上海才是真的厉害。 国内快递界的四通一达，申通快递，也是最早的民营快递公司，创始人是一对夫妻，丈夫名叫聂腾飞，夫人名叫陈小英。 国内的实体经济，在方方面面，都和当年火爆的外贸离不开关系。 93年，正是杭州外贸最火爆的时期，火爆到了什么程度？每天报关的数量，海关根本处理不过来，于是就兴起了这样一项规矩，积压的报关文件，一概不处理。 同时针对服装贸易，报关一律简便处理。 杭州的外贸服装，必须在敲定合同的第二天，一天之间，就要完成所有的报关手续，第三天就必须装船。 要不然一压，就不知道压到什么时候了，一个环节都错不得。 可把报关文件，从杭州送到上海，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时还在杭州打工的聂腾飞，和陈小英夫妇，一穷二白。 他们就靠一辆自行车，一部电话。 到乔司镇服装产业工业园区。 乔司镇是浙江服装产业最密集的地区，也是发展最早的地区，当时杭州外贸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厂家都集中在这里。 方桥工业园，博卡工业园，博世工业园，三鑫工业园，五星工业园，朝阳工业园…… 等等等等，都是后来的事了。 可见杭州外贸服装的强大。 聂腾飞和陈小英，就到乔司镇一家一家递名片，留资料，当时他们的宣传资料就简单到只有一张dm单。 丈夫聂腾飞，就骑着一辆自行车，到这些厂家揽收报关文件。 然后连夜搭乘杭州到上海的火车，为这些外贸公司递送报关文件。 这样起家的。 直到96年，他们的主要经营业务，仍是以加急报关文件直送为主。 只不过这时候他们的经营网点，已经实现了跨区域发展，95年在上海，宁波，金华和东阳布点。 96年，又在南京，苏州布点，成功连通长三角所有的重要经济点。 开始转型快递业。 到了98年，申通在长三角已经有了50多个网点，员工2000多人，短短几年，就成长为国内最大的快递揽收公司。 也是快递业的创始人。 可是很遗憾。 98年，申通的主要创始人，被誉为国内快递业鼻祖的聂腾飞，在去宁波出差的时候，车祸去世了。 陈小英叫来了自己的哥哥，陈德飞，两兄妹全盘接手了申通。 独自扛起快递业领头羊的大旗。 而丈夫聂腾飞的弟弟，聂腾云，这时候离开了公司，创办了后世另外一个快递业巨头，韵达。 2012年时，陈小英完成了战略重组，收购了天天快递，并且嫁给了天天快递的老总奚春阳。 后来的中通，圆通，百世汇通，通通和陈小英这一帮子快递人离不开关系。 陈小英和聂腾飞创业成功之后，把老乡都拉了进来帮忙，曰后乘着经济快车，都发展了起来。 就造成浙江的桐庐，成为了国内的快递之乡。 所有大公司都是桐庐人建立的。 “老板看看货吗？家具，塑料，铝制品了解一下……” “老板，一次性筷子，塑料袋，塑料碗，环保可降解材料，物美价廉……” “宣纸，画纸，本纸，铜版纸，卫生纸，草纸了解一下……” 一路上各种吆喝不绝于耳。 这些都是外贸公司，和各大企业派出来的业务团队，大多在路边搞两张小桌子，一把遮阳伞，上面放着公司资料，传单，样品，占的地方也大大小小，经营较早的，已经把靠前的地方给占据了，帐篷摆了一两年。 棚顶都发黑了。 后面的这些，都是打游击的。 范阳他们的摊位就在这最后面，没走几步就到了自己的摊位。 霜霜带着几名新职员，正守在摊位前面。 一看到范阳，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范阳手一招，把霜霜叫了过来：“你交代一下，让他们先守着，跟我去接布莱恩。” “我也要去吗？他们不懂曰语啊。” “没事，今天下午就不摆了，现在截留的客户已经够了，让他们守着摊位就行，你收拾一下跟我走。” 出来差不多12点了，几人来不及吃饭，在往火车站赶的过程当中，找到一家火锅店，预定了两桌火锅，声明下午两点半前来用餐。 让他们务必做好准备。 还多付了200块钱加班费。 留下两名公司的女孩儿，在火锅店守着，记下了火锅店前台的电话号码，赶在下午1点半的时候，就到达了火车站。 一别好几个月不见，还是挺兴奋的。 这边也是人流如织。 作为第二个截留客户的地方，火车站这边，也有不少的外贸公司派人发传单。 刘鼎新早就准备了一块牌子，上面用英文写着布莱恩的名字。 三杆大烟枪一旦闲下来，自然是抽烟。 霜霜嫌弃的站到一边。 刘鼎新说道：“你说咱们站远一点，晾他一会儿怎么样？” 范阳笑道：“算了，待会儿他发脾气可不好办。” 相处熟悉了，布莱恩有时候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现在他们不仅是朋友，还是紧密的战略合作伙伴。 在内心里，就相当于自己人一样，相处非常轻松。 2点过一会儿，远远的就看见布莱恩带着一顶礼帽，拖着一个黑色行李箱，从出站口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可仔细一看，旁边还跟着一个英国人，个子比布莱恩还略高一些，也是带顶黑色的礼帽，穿一件长风衣。 这两人也早早的看到了范阳他们，跟随人流挤了出来。 “我的朋友。”布莱恩伸开双手，给前来迎接的每人一个拥抱。 而旁边的那位绅士，则面带微笑的站在一旁。 不等布莱恩介绍，范阳便主动走上前去，握了一下手，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布莱恩先生的朋友，你可以叫我范阳，路上辛苦了。” 布莱恩回头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一位备受尊敬的绅士，波特兰罗素。” “这几位就是我向你说过的中国朋友，这位是他们的总经理范阳先生，这位名叫刘鼎新。” 转头看见站在旁边的霜霜，又是一脸惊喜，上前补了一个拥抱：“这是最可爱的霜霜。” 迎接到布莱恩，范阳已经很高兴了。 又听到这个名字。 范阳心中就有点砰砰乱跳了。 从一看见这个英国人开始，范阳就在心里猜测，这人看起来身份不低，绝对不是布莱恩的随行人员。 一身长风衣一看就价值不菲，腕上带个手表，背后也是拉着一个行李箱。 这样的人，给人感觉，身份就不会比布莱恩低。 而布莱恩是什么人？ 英国知名红茶品牌的ceo，创世人，虽然不是上市公司，身份和能量也不可小窥了。 因为别人是跨国公司。 英国人有这个传统，喜欢到全球各地建立经济殖民地，后来的商人也大都有这种习惯，也是范阳凑巧，在老鲍勃的餐厅认识，要换到英国，范阳想要见他一面，恐怕要历经坎坷才行。 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表示了礼貌。 而听到波特兰罗素？ 英国人的名字很长，但一般只有三个部分。 例如：威廉姆斯杰弗森克林顿。 威廉姆斯是父母取的，就是自己的名字，杰弗森是教名，教父取的，最后克林顿是姓。 介绍时，一般会略去中间的教名，就叫威廉姆斯克林顿。 还有一种例外。 就是四个部分的名字。 波特兰亚瑟威廉罗素。 自取名，教名，家族名，姓。 四个部分的，一般来说，就代表这人是个传统贵族。 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区分的。 如果是亚瑟家族，在范阳有限的记忆里，好像是一个几百年老牌的红酒家族什么的。 这还不算什么。 要是威廉？ 那就恐怖了。 这好像是英国王室…… 严格来说，即便王室，也和范阳没多大关系。 可凑巧的是，波特兰亚瑟威廉罗素，正好在范阳的白名单上面。 这是联合利华的，但是名片上没有写明他是什么职位。 这个意义就太重大了。 范阳求之不得，顿时化身舔狗，一伸手，把波特兰的手提箱接了过来：“波特兰先生，旅途辛苦了，吃饭了吗？” 波特兰长着一撇红胡子，也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微笑道：“老布莱恩不是说过，你为我们准备了大餐吗？” “早就准备好了。” 刘鼎新接过布莱恩的手提箱，一行人好不容易挤出人流，大军早就等在那里了，一溜三辆车停在路边。 看见范阳等人过来了，赶紧拉开后车厢，自己走了过来接行李箱。 本意是把两人的行李箱给放进去。 却不料布莱恩和波特兰加快两步走了过来。 一看后车厢，空空如也。 布莱恩问道：“你那个pitter呢？” 波特兰也赶上来瞅瞅：“在哪里？我的东方神犬呢？” 范阳说道：“在家啊，上次你不是被它吓到了吗，我怎么会带过来。” 旁边的波特兰脸上则是明显的失望。 “波特兰先生是爱狗人士？” 波特兰点头：“对，我的庄园里面还有黑豹，世界各国的名犬我都有收养，东方神犬我心仪很久了，听说你有一头纯黑色的？这么大？” 波特兰用手比划了一个长度。 嘶…… 范阳心中更不淡定了。 贵族和土豪的生活真是难以想象。 “对，我有头纯血统的二元藏獒，虎型黑獒，体重有75公斤，还有一头三元藏獒，体重65公斤，这个品种名叫铁包金。” “75公斤？天啊，它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它，威猛的东方神兽，你确定，它有75公斤？”波特兰有失贵族气质的大叫道。 可以说非常失态了。 “真的，的的确确有75公斤，在这头藏獒的故乡，还有体型更大一点的藏獒，不过血统，就没有我的这头这么纯正了，您会见到他的。” “太好了，一定要让我见见这个大家伙。” 范阳两句话，就引起了波特兰很浓厚的兴趣。 爱狗就是这样，像布莱恩就明显无感。 可有的人，就非常喜欢。 看来布莱恩也是投其所好了。 这个人，大有来头。 大军关上后车门。 布莱恩也是熟人，都不客气了，自己打开切诺基的车门。 “我的朋友，你坐那辆车干什么，座驾在这里。” 范阳站在奥迪旁边，已经把后车门打开了。 布莱恩一看见奥迪，顿时大为满意：“天啊，你终于舍得换车了。” ：。： 第一百七十二章：真的是头野兽 “满意么？”范阳问道。 “非常满意，你要知道波特兰先生身份可是很尊贵的。” 上车，刘鼎新就给火锅店前台打去电话，让他们准备开锅。 很多地方都有民俗的一些保留项目。 新缰人把烤羊肉串卖到了大江南北。 兰州人把拉面开到了大街小巷。 四川人就把火锅店开遍了全世界。 上一次在西安，招待布莱恩吃过麻辣火锅之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 波特兰也是个老中国了。 走进包间，看到一大锅盛满红酒和辣椒的火锅底料，还在咕咕的冒着热气。 和桌子上摆得密密麻麻的小盘小碟。 就再也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了。 两人坐下来就开吃。 范阳还刻意准备的鸳鸯锅，结果根本没人涮。 本来想着照顾下西方人的口味，海鲜和牛肉准备得多一些。 结果这些海鲜两个英国人根本不碰，吃得比范阳还辣，毛肚，鸭肠，牛肉，鸭血，两人都吃得满嘴流油。 等吃得差不多了，波特兰往后一仰，看见范阳拿根牙签叼在嘴里，自己也拿了一根咬上：“这才是正宗的中国味道，我到连云港这么久了，竟然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好吃的火锅餐厅。” 范阳笑道：“到海边都变味了，不麻也不辣，吃正宗的火锅要到成都，重庆，冬天的时候可以辣出满头大汗。” “四川，我知道，天府之国，麻将，我可是个中国通。”波特兰说道。 这句话范阳已经听第三次了。 第一次老鲍勃那里，第二次布莱恩，第三次又在波特兰嘴里听到。 每当说到中国通的时候，这些英国人还一脸自豪的样子。 范阳呵呵一笑：“波特兰先生也很喜欢中国吗？” “喜欢，我喜欢中国，所有的食物，产品，都非常便宜，人们非常热情，在这里我看不到歧视，大家都是平等的，我喜欢这样的交流氛围，遇到的人都很好，中国范，你也很好，布莱恩一直和我提起你，说你有两头大家伙。” “嗯，波特兰先生也喜欢养宠物吗？” 说到宠物，波特兰不屑的摇摇头：“不不不，我喜欢圈养猛兽。” “刚听你说还养了一头黑豹吗？” 波特兰面有得色：“对，我为它取名马伊卡，已经有三岁大了，从印度带回国的，有机会一定让你认识一下它，很可爱的大家伙。” 从印度把黑豹带回英国。 还有自己的庄园。 范阳更加确定，波特兰的身份不凡，事实上英国的传统贵族，在英国的上流社会，仍然拥有高额的财富和很大的影响力。 不等范阳回答，波特兰又兴致勃勃的问道：“你的两头大家伙呢？听说有一头名叫pitter，能赶快带我去见见它们吗？”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它们现在另外一座城市，要明天才能达到连云港。” “今天看不到吗？”波特兰很失望的样子：“那你和我聊聊它们怎样？它们真的有75公斤的体重？太巨大了吧。” 提到大黑的体重，范阳嘴角也抽了抽。 自从康定回来之后，大黑和pitter的体重就像赛跑似的，现在肥得快像两头猪了。 “真的有75公斤。” 波特兰还是不肯信的样子：“只有超大型犬，才有可能达到70公斤，那它们到底有多大？” 范阳说道：“就是超大型犬，其中有一头非常特殊，就是那条纯血统的黑獒，现在它的体型，跟成年大丹犬差不多，是一头二元藏獒，波特兰先生不是说喜欢猛兽吗，它从某种意义上说，真的是一头猛兽。” “比大丹的体型还大？” 范阳呵呵一笑，没想到在这个话题上，还找到点共同爱好。 自己也来了兴致。 “对，它真的是头野兽，在整个青藏高原，都不容易找到几头了，碰到它也是我的机缘巧合。” “野兽？不不不，中国范，只有我的马伊卡，才能称为野兽。” “是吗，你的黑豹看到我的黑獒，会不战而退的，这是天然压迫。” 波特兰眼睛一瞪：“不可能。” “真的，您可能不太了解，您知道吗，青藏高原，就和西方的阿尔卑斯山脉，乌拉尔山脉一样，那里是一片寒冷，寂寞，生存环境极度恶劣的地方，在藏传佛教的种种神话传说当中，藏獒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是神明的坐骑，人们驯化了藏獒，被认为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最早的藏獒，在高山草甸上，就是真正的野兽，由于它是群居动物，熊和豹子，还有狼，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可你也不能说它是野兽。”波特兰说道。 “它真的是野兽，您知道狼和狗，有什么区别吗？” 波特兰明显被提起了兴趣。 范阳继续说道：“狼和狗同样都有獠牙，可在战斗与捕猎当中，狗很难战胜狼，相信你肯定听说过这样的情节，被猎人的陷阱夹中了腿的狼，可以将自己的腿咬断，然后逃命。” “同样的情况，狗就不行，它无法咬断骨头，这就是野兽，和家犬的区别，区别在于牙齿。” “狼的牙齿，大牙的部份，是切割齿，是刀锋状的，这也是所有野兽共同的特征，这种切割齿，可以咬断猎物的骨骼，咽喉，撕碎皮毛和组织。” “但切割齿，无法碾碎植物纤维，所以野兽不能吃草，不能吃粮食和谷物。” “而狼被驯化为家犬之后，由于无法获得足够的肉食，牙齿就开始慢慢退化，由切割齿变成了研磨齿，就变成了杂食动物，既可以吃肉，也可以研磨谷物，人也是杂食动物，门牙是切割齿，大牙是研磨齿，所以狗的扑咬虽然凶猛，咬合力也强，但不致命。” 波特兰听得大感新奇，用舌头把自己的牙齿舔了一遍：“原来是这样。” 想了一会儿：“有趣，有趣，亲爱的中国范，你是学生物的吗？” 范阳笑道：“我是查阅资料来的，而我这头藏獒呢，叫二元藏獒，这种元迭代的藏獒血统分类，是美国的遗传研究实验室推测出来的，目前还没有定论，大概的意思是，第一代，一元藏獒，是纯正的野兽，它比狼被人为驯养的时间更晚，体型也比狼和豹子更大，血统纯正的一元藏獒，是仅次于狮子和老虎的猛兽。” “之后被不断杂交，就慢慢同化了，现在可以看到的，都是不知道多少代的藏獒了，然而我很幸运，邂逅这头二元藏獒，也出乎我的意料，经过我多方面考证，也查阅了很多资料，现在我可以确信，这是一头二元藏獒，因为它的大牙是切割齿，这也令我非常惊讶，它可以轻易咬断羊的骨架，所以，我并没有说假话，这头纯血统的虎型黑獒，它真的是头野兽。” ：。： 第一百七十三章：犬科天堂 “你的意思是说，它有着野兽一般的牙齿？” 波特兰很快就被忽悠瘸了。 “这都不算什么，在我的庄园还养着一头猛禽，真正的猛禽，现在的翼展应该达到两米了吧，一头金雕。” 波特兰哗的一声站了起来，可想想，又摇摇头坐下“不可能的，你说的肯定是老鹰。” 范阳呵呵一笑“我不骗你，我也是一名野生动物爱好者，曾几次深入藏区，在一座海拔超过6米的雪峰上面找到的，一头从巢穴坠落下来的金雕，刚捡到它的时候，还是一只雏鸟，翅膀的羽毛都还没长齐，但也有小母鸡一般大小了，后来圈养在我的庄园里面，现在已经被养废了。” “你真的拥有一头金雕？” 波特兰仍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又被勾起了更大的兴趣“你也是一名探险家？” “探险家算不上吧，爱好者，喜欢登山，说起来我还拥有一套英国米高鹰的领航者系列，全套登山设备，外面那辆越野车，就是专门为登山准备的，明年我可能会去攀登珠穆朗玛峰，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也会挑战阿尔卑斯山的勃朗峰，南迦巴瓦，奥林匹斯山脉我也很感兴趣。” “登山？天啊，老布莱恩，你这次真的为我介绍了一个好朋友，知道吗，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一名著名的探险家，不过相比高山，我更喜欢丛林，秘鲁，刚果，亚马逊的丛林我都去过，你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吗？” “有啊，不过没有你那么专业了，我曾带着两条狗，在藏区的深山当中生活了半年时间，就靠打猎和捕捉野兔……” 范阳把淘金时期，萝卜皮挖坑设置捕捉野兔的陷阱说了一遍。 布莱恩一脸不屑“这种手法太过拙劣，当你身处危机四伏的丛林当中，根本没有时间让你充分准备，更别说等待一夜了，一名出色的猎手，会在兔子行走的必经之路上设置陷阱，事半功倍。” 旁边的一大桌子人，都愣愣的看着范阳和波特兰。 刘鼎新，包括霜霜，都只会简单的英文，语速稍微快一点就听不清楚说的什么，波特兰一口伦敦腔，还夹带着一些英式口语，和范阳坐在那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完全不知道说的什么。 后来就放弃了。 范阳和波特兰却越聊越来劲，大有不聊个透彻不罢休的意思。 就连布莱恩都插不上嘴。 最后一项，让范阳完全意想不到的是，波特兰竟然是一名植物学家。 火锅早就吃完了。 两人整整聊了半个小时。 直到布莱恩都不耐烦了，刘鼎新才在桌子底下踢了范阳一脚。 看看表，都已经快4点钟了。 才买单走人。 出门上车，霜霜早早的把后排的车门打开。 “谢谢。”波特兰礼貌的拒绝了。 一把拉开车门坐到范阳的副驾驶。 一上车又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没几句话又聊回了狗上，因为范阳已经说到了邂逅两头藏獒的故事上面。 只不过内容略有修改。 明明是在赵光明的马棚里看到的，被范阳说成在青海无人区的冰天雪地里面找到的，让波特兰羡慕不已。 看他一副魂都飘走了的样子，范阳笑着说道“不着急的，我下次到藏区给你带两条回来。” “可以吗，那它们是不是也有野兽一般的牙齿？” 范阳摇头“这个不一定，这是可遇不可求的，看缘份吧，要寻找到好狗，要深入真正的藏区，青海，喜马拉雅山脉，那里有着更加恶劣的自然环境，还有着很多名贵的犬种，白獒，金獒，陨石，它们的体重可以轻松的达到60公斤以上，相信你会满意的。” 波特兰很快流露出一抹向往的神色“是叫西臧对吗？” “对，就叫西臧。” “那里的猛犬很多吗？” “多，满山遍野都是，你想要什么样的品种都能找到。” 突然，波特兰没来由的问了一句“贵么？” 范阳转头看了一眼波特兰。 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将之前的氛围统统打破。 “不贵，就跟白捡的一样。” 气氛顿时就尴尬了起来。 不过，波特兰的转变快，范阳调整得更快“怎么？在英国不是流行牧羊犬么？你们有苏牧，边牧，大型猛犬也很有市场么？” 听到市场两字，波特兰也是微微一笑，就好像刚刚睡醒的人，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是的，很有市场。” 范阳呵呵一笑。 可笑意当中，却微微带点心酸。 作为犬类当中唯一的神话商品。 藏獒是有它独到的地方的。 任何炒作的商品，本身没有价值，也根本炒不起来。 忠诚，稳重，勇敢，凶猛，在藏獒身上，没有一丁点犬科的卑微，也不会刻意去讨好谁，与人相处更多的是一种感情。 在西臧，牧民和狗的感情就是朋友之间，相互信任，相互帮助，根本没有宠物，主人，这一类的说法，牧民都把自己的狗当成家庭的一员，是真正的离不开狗。 它会保护人畜，牛羊，没有狗就没有安全感，也应付不了野兽。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既是保护，也是陪伴。 西臧是全球唯一的犬类天堂，在那里没有人会轻易的伤害它们，牧民和狗是真正的朋友，西臧的犬种也多，有一种小型犬种名叫西臧獚犬，也叫西臧猎犬，很聪明，会帮助老人，还有寺院的喇嘛转经筒，还有一种梗犬，是小孩子最好的玩伴，而藏獒，更是牧民离不开的存在。 但是很可惜，被中国人自己毁掉了。 要不了几年，这些西方人，就会着了魔一样的涌进西臧，这片神秘而又古老的土地，为他们虔诚的信仰所折服，惊叹。 西方一直称赞西臧为最后的信仰圣地。 最纯洁的地方。 为这里所有的东西着迷。 而西方人第一次认识藏獒，还是在马可波罗的行记里面。 马可波罗记载到，藏獒体型有驴那么大，叫声就像狮子吼一样。 第一百七十四章：ABCD四大粮商 纯血统的藏獒，是大型猛犬，圣伯纳，大丹，这类昂首挺胸的犬类，都含有藏獒血统，严格来说属于喜马拉雅山地犬种，而藏獒是其中的佼佼者，也是血统发源地，它有着高度耐寒，可以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生活的能力。 它可以在冰天雪地，超过零下20度的地方安然入睡。 唯独一个缺点，它几乎丧失了捕猎能力。 虎型藏獒，比狮型藏獒的体型更大，在印度叫做虎头苍猊，一被西方人发现，就列为名贵犬种，进口了很多。 被西方人疯狂追捧。 后来才有了国内藏獒的爆炒乱象。 真是炒上了天，并且维持了超过十年的时间，一头品相稍微好一点的藏獒，价值几十万。 还供不应求。 大黑，就是严格意义上的虎头苍猊，要放到后世火爆的藏獒市场，非得斩获冠军不可。 而pitter，只是藏獒杂交过后的劣等品种，铁包金。 但这个年代原生态的铁包金，也比后世的体型大得多，要凶猛得多。 在扎金山淘金的时候，带着两条狗，在自然界可以横着走。 熊都要被它们驱赶，狼就更不用说了。 就有这么嚣张。 不过很可惜。 而另一边，加藤平和神田俊两人，早就到了瑞通贸易公司。 不过，令两人感到气愤的是，没有任何人来迎接他们。 他们从下午两点，在会客区坐着，守着两杯红茶，一直等到了下午四点。 脸色寒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们早就醒悟了过来，贾景元把这个事情办砸了。 就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这公司一阵骚动，所有的职员都往楼下跑了。 没过一会儿，公司的职员就簇拥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头戴礼帽的英国人，前呼后拥的走了进来。 加藤平的眉头微微一皱。 心中的愤怒更甚。 在心中，将贾景元这个名字，彻底pass掉。 今天的接触，已经丧失了先决优势。 布莱恩看着眼前开阔的办公环境，充足的人力资源，不停的点头，也使他感觉大有面子“很不错，你醒悟得很快，并且……” 布莱恩转头看着范阳，压低了一点声音说道“你将迎来新的机遇。” “是么？有什么小道消息？” “没有，你自己把握吧。” 波特兰已经在会客区另外一排沙发上坐下了，隔得较远。 范阳便问道“你带来的这位绅士，他什么身份？” 布莱恩嘴一撇“你不应该打听一名绅士，他如果愿意，会告诉你的。” 好吧。 不过布莱恩隐晦的暗示，范阳到是听懂了。 他早就知道，布莱恩会支持自己。 既有感情上的，也有利益上的，处在一个高速发展中的国家，两人还有大把的合作机会，有好事肯定会惦记着自己了。 “那我表示抱歉，只问一句，尊贵的波特兰先生，是在联合利华供职么？” 布莱恩诧异的看了范阳一眼。 没有说话。 也没有否认。 那就是了。 范阳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要知道联合利华是个什么概念？ 中国的工业和商业都起步较晚，可西方国家就不一样。 作为老牌资本主义强国，英国人的跨国经营水平是最高的。 联合利华在90年代，就已经达到了这样一个水平。 在全球100多个国家，发行了400多个品牌，而且作风良好。 它不像其他的跨国集团，以打压竞争对手为目的。 经它并购的品牌，还会得到总部的支持，大多数都活了下来，好比夏士莲，原本是美国在印度投资的一个品牌，被联合利华并购了之后，推行到中国市场，它们拥有着更加先进的全球化经验。 产业链无比的长。 有一条无比长的供应链条。 后世的联合利华，在全球设有六大研发基地。 也是最早提出植物萃取精华这个概念的集团公司。 范阳刚把布莱恩引到会客区坐下，正准备好好和波特兰聊一聊。 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会客区，坐着两名背脊笔直的曰本人。 个子不高，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领口也是笔直，其中一名眼神锐利，正在打量两名英国人。 被自己察觉到，和自己眼神交会的时候，微微一笑。 潘蓉端着几杯红茶过来，小声的说道“范总，那两名曰本客户过来了。” “加藤平？” 潘蓉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过来的？”范阳问。 “下午两点就到了。” 范阳看了一下表，快下午5点钟了。 还真有耐心。 范阳笑着说了一声抱歉，和霜霜一起，走到对面那排沙发“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请问是加藤平先生吗？” 霜霜刚想翻译，加藤平就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范总经理，你好。” “加藤先生会说中文？”范阳坐了下来。 “是的，我在中国生活了很多年，会说中文，范总经理呢，到曰本旅游过么？” 范阳呵呵一笑“没有。” 加藤平脸上的骄傲藏都藏不住“那你应该好好到曰本旅游一下，如果不方便，我可以代表公司向你发出邀请函。” 说着，旁边的神田俊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名片，双手递过来，放在范阳眼前的茶几上面。 “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这是我方的部长加藤平先生，我叫神田俊，请您指教。” 范阳呵呵一笑，任随名片摊在茶几上。 将二郎腿一翘。 加藤平鼻翼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他们两人，坐在这里两个多小时，一直保持着标准的坐姿，恪守着一名商务人士在表面上，应该有的礼貌，严格要求自己。 他即使再好的涵养，也挂不住了“范总经理，到连云港多长时间了？” “不久，刚来，半年而已。” “那么范总经理，与曰本的哪些公司有着合作关系呢？” “不多，目前还没有。” “那么你这个态度，是一名合格的商务人士，应该表现出来的吗？请你对我方保持一定的尊重。” 范阳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将二郎腿放了下来“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加藤先生是来和我谈旅游的呢。” 加藤平眼中一厉。 神田俊在旁，也感觉到了加藤平的心态，已经被范阳扰乱。 话没说两句，就寸步不让的年轻人，锋芒毕露。 不好办了。 两人打听到范阳只有二十来岁。 草创的公司。 本以为会很好说服。 结果，贾景元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小事都没办好。 他们两人无论走到哪一家外贸公司，下楼迎接这是最起码的。 备受尊敬。 今天受到的冷落，他们从未品尝过。 按照计划当中，收拾这种小角色应该是很简单的，给他一些眼前的利益，让他放弃定军山罐头的代理计划。 掐断定军山罐头的出口链条。 计划当中的场景应该是这样 贾景元铺路，告诉对方来了一个大客户，两人走到对方公司楼下，对方的总经理就该在楼下迎接，然后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两人，渴望得到大公司的青睐，得到外贸大单。 可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了掌控。 就被动了。 而范阳的表情却很精彩，装着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名片，然后虎躯一震，抬头就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两名曰本人“天啊，你是加藤平？你真的是……加藤平先生？” 装出一副慌乱的样子，走到前台噼里啪啦一阵数落。 大意是加藤平先生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好好招待，诸如此类的。 可一边却给潘蓉偷偷打着眼色。 回到沙发坐下，就一副仰慕的表情“加藤先生大驾光临，真的是怠慢了。” 不管怎样，加藤平的脸色是好了很多。 “不用客气，那范总经理，咱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吗？” “嗯，您请说。” “不知道范总经理，主要经营一些什么业务？”加藤平问道。 “目前来说主打农副产品。” “是吗，我会社主打的也是农副产品，粮油方面，范总经理可有渠道？”加藤平问。 范阳呵呵一笑。 他知道加藤平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还是想看看，对方能出到什么筹码。 “说笑了，咱们升斗小民，怎么可能插手粮油，这方面的业务，你们应该找中粮集团才对。” 加藤平笑道“也对，贵国的粮食进出口，都由国家配额掌控，还是我们曰本的政策宽松得多，顺便向范经理介绍一下我方会社，用贵国的话说，是一家综合性的进出口贸易公司，从美国和墨西哥进口玉米和大豆，压榨食品用油，从贵国进口稻米，小麦，向贵国出口海鲜，橡胶，工程塑料，工业原材料和配件，每年的进出口总额，超过10亿美元。” 然后看着范阳。 他知道贾景元肯定搞砸了，可还是把自己的公司规模介绍一遍。 如果范阳是合格的外贸人。 一定会大吃一惊，他相信眼前的这名年轻人，会端正态度的。 而范阳呢，也正如加藤平所愿。 不说话了。 的确是大公司。 在进出口贸易当中，独辟蹊径，经营紧俏商品的，暂时性短缺，或者针对性很强的工业配件这些，哪怕是你技术性很强的配件，都算不上什么。 因为它的贸易总量并不大。 真正庞大的进出口公司，其次，是快速消费品。 最具有实力的，才可以经营粮油。 因为这是世界性的战略物资。 世界上最大的贸易公司，都是做粮油的，比做石油的还要庞大。 abcd四大跨国粮商，三家都是美国的，掌握着全球的经济命脉，粮食运销。 a是美国ad阿丹米公司。 这家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油籽、玉米和小麦加工企业，然后逐渐扩大经营范围，增加了面粉工业、食品加工业、饲料业、特殊食品业、可可业以及营养品工业等等。 它旗下的企业包括食品、饮料、食疗以及饲料等，共约270家各种各样的制造工厂，分布在世界各地，从事可可、玉米加工，食品添加物、营养补助品、类固醇、食用油等的生产和市场推销。 除此之外，它还从事有关农粮储备与运输交通等大型行业。 世界第一的谷物与油籽处理厂。 美国最大的黄豆压碎处理厂和玉米类添加物制造厂。 美国第二大面粉厂和世界第五大谷物输出交易公司。 还是美国最大的生物乙醇生产商 b是美国邦吉公司，。 这家公司主要经营的也是油籽加工、是南美最大的化肥生产商和供应商，瓶装粮油供应商。 世界第四大粮食出口公司，美国第二大大豆产品出口商、第三大谷物出口商、第三大大豆加工商，巴西最大的谷物出口商，全球第四大谷物出口商、最大油料作物加工商。 除了粮食加工与出口，邦吉还将营业范围扩展到了纺织、化肥、油漆以及银行等行业，工厂和业务遍及巴西、美国。 还是四大粮商最大地主，在南美拥有大片农场，一边向农民卖化肥，一边收购他们手中的粮食，再出口到其他国家或者进行深加工。 c是美国嘉吉公司。 它是美国最大的猪肉，火鸡，养殖，屠宰，加工，包装食品生产企业。 也是美国最大的玉米饲料制造商。 美国第二大私有资本公司，美国第三大面粉加工企业，法国第三大粮产输出公司。 它的粮食输出和交易业务，不但是美国第一，而且是世界第一。 同时，它还拥有全美最多的粮仓，从食品的生产、包装，到市场的每一个环节，无不一手包办。 公司业务横跨五大洲及66个国家，堪称世界之最。 而且它还是世界最大的公司。 却不在世界500强以内。 因为它是全球最大的私人控股公司。 不参加世界500强的评比。 而实际排名在前十以内。 就好像日后的瑞通集团一样，不在500强以内，却远超绝大部份的500强。 光是避险基金就有100个亿美元。 d是法国路易达孚。 路易达孚 它是欧洲最大的谷物粮油公司，世界第三，法国第一粮食输出商，和世界粮食输往俄罗斯的第一出口商。 而曰本呢？ 说起来不得不佩服。 曰本的粮食自给率不足百分之30。 可曰本的三大粮商，全农，丸红，伊藤忠，三大粮油贸易公司，实力却紧追abcd，国际上排名5，6，7。 当然这略显夸张。 但曰本的三大粮商，实力排进前20是没问题的。 而中国呢，粮食自给率95以上。 却是全球最大的粮食进口商。 每年从美国，巴西，进口海量的大豆，玉米，用来填补国内的工业需要。 中国是农业大国，却不是农业强国。 主要的粮食经济作物，大部份要靠进口才能弥补。 国内的需要是非常迫切的。 加藤平一看，把范阳震住了，随即微微一笑，说道“我公司还有大量的豆粕，范总经理可感兴趣？” “豆粕？”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有力的筹码。 大到即便是范阳，也无法轻易的拒绝。 。 第一百七十五章：豆粕 而旁边的神田俊，一听到豆粕。 激动得站了起来“部长大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部长大人居然把豆粕拿了出来。 局面虽然很被动，可居然把豆粕拿了出来。 加藤平手一挥，示意神田俊坐下。 范阳也饶有兴味的看着加藤平。 中国是个农产品出口大国，却不是粮食出口大国。 蔬菜水果之类的农副产品，连年顺差。 可粮食却连年逆差。 美国才是粮食的出口大国。 中国只有球百分之7的耕地，却有着球最多的人口，由于山地多，平原少，水利也跟不上，可利用的耕地面积，只有美国的一半。 美国有18亿公顷。 中国只有09亿公顷。 而人均耕地面积，只有美国的10分之一。 美国在40年代，就已经实现了机械化耕种，60年代得到普及。 改革开放之初，国家的处境是非常艰难的，比俄罗斯的底子差得太多了。 可中国的改革成功，俄罗斯的改革却失败了。 经济发展是靠工业，加工制成品，廉价的劳动力换来的。 粮食自己都不够吃。 而大豆，是比水稻更高一级的经济作物。 而什么是大豆呢？ 在中国叫黄豆。 就是一般的黄豆。 美国，就是世界上第一大豆生产国和出口国。 大豆有着一条很长的产业链。 首先是榨油。 说到大豆油，可能很多人印象并不深刻。 但一说色拉油，就都明白了。 在改革开放之初，考虑粮食安问题的时候，由于耕地有限，国家就选择性的放弃了大豆，在食用油的萃取方面，用玉米和油菜代替。 所以中国人的餐桌上，特别农村，一般是菜籽榨取的清油，作为主力的食用油种类。 但相比大豆呢，菜籽有一个不好的地方。 菜籽榨完的油渣，剩不下多少，还含有毒素，抗营养因子，拿来喂猪也只能少量的添加，要加玉米，麸皮。 它不能部作为饲料。 而大豆就不一样。 榨的油量更多，而且浑身是宝。 一吨大豆榨取02吨色拉油，还可以剩下08吨豆粕。 它没有过多浪费和残留。 不像菜籽榨完是黑漆漆的，大豆榨完非常干净，甚至可以直接食用。 而大豆又是植物蛋白的主要来源，优质高蛋白，豆粕的作用还有很多，现在常喝的豆奶，也许多都是豆粕做的，还可以做成豆腐，豆皮，包括辣条也是豆粕做的。 还可以加工成蛋白粉。 提取几遍，剩下的豆渣还可以做饲料。 而豆粕和玉米，也是养殖业饲料的第一大原材料。 进口玉米也是同样的道理。 当初选择水稻而放弃大豆，是为了吃饱。 而经济发展快速，现代的养殖业，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出去打几把猪草就喂养了。 靠饲料。 四川的希望集团，就是做饲料起家的，是中国成长最为快速的企业之一。 然而大豆，作为世界性的经济作物之一，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内，也是享受配额进出口的，直到2000年，加入世贸组织以后，国家才开放了大豆进出口，作为粮油产业中唯一享受特殊进出口的品种。 但在93年，一般人无法经营这个。 可需求却巨大。 尤其是这几年，城市生活水平增长太快，各种加工制成品呈现井喷状态，国内需求也很强劲。 豆粕这几年越来越紧俏。 买到就是赚。 这是国家垄断之下的暴利产品。 曰后的豆粕，由于经济价值巨大，甚至一度超过了大豆本身的价值，登陆了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成为和棉花，原油，玉米，一样的期货产品。 目前已经处在井喷状态。 经济价值比水稻和玉米高得多。 这相当于直接给范阳送钱了。 更加重要的是，这传递给范阳一个信号，可以让你的公司迈上一个新的层次。 “那么加藤先生手上的豆粕有多少？”范阳问道。 加藤平略带轻蔑的一笑“非常多，范总经理应该知道，我国也是大豆生产链的上游国家，豆粕储备非常丰富，对中国方面的出口也一直占据优势，每年我会社方面，向贵国出口的豆粕超过10万吨，几十万吨，掌握在我手中的豆粕，每年也有万吨以上，点点头就可以批给你，就看范总经理吃得下多少了。” 范阳觉得很有意思。 万吨的豆粕。 之前范阳没有关注这一块儿。 具体价格不知道多少。 或许一两千吧。 一吨挣个一两百块钱，问题不大。 一万吨，就是一两百万，这是纯利润。 关键这是一条门路。 还会不停做大。 按照以后中国社会，对豆粕的需求量来说，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 加藤平手上有豆粕，范阳毫不怀疑。 说起来曰本还是挺无奈的，长期承受高额美国国债，还会迫于政治压力，购买美国滞销的产品。 曰本一直是美国大豆倾销地。 曰本国内的粮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到有很大一部份因素，是被逼出来的。 大豆榨油这个是赚钱的，曰本人从六十年代开始，就建立并且逐步完善了球化的粮油销售渠道。 可剩下的豆粕，本国的消化能力却极其有限。 就拿来喂牛。 一级豆粕，蛋白质含量高达43的豆粕拿来喂牛。 把剩余价值转嫁到牛肉上面。 喂养和牛，采取和澳洲牛肉一样的等级评定方法。 又创造出了新一轮的经济价值。 曰本人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很成功，这是事实。 但更多的豆粕，还是出口到中国。 像豆奶这种产品，在曰本很难销售出去，在中国却很受欢迎。 事实上中国的乳制品企业，酸酸乳，蒙牛的酸酸甜甜就是我那款产品，大部份也是植物蛋白加工出来的。 还有很多风味饮品。 核桃露这些之类的。 它标注的都不是牛奶。 而是牛奶味饮料。 还有常喝的奶茶，里面的奶精粉，也大部份是豆粕加工出来的。 工业用途非常广泛。 国内需求升温，偏偏产量大规模减少。 国家不扶持，种植大豆没有补贴，又无法实现机械化耕作。 所以豆粕在中国连年紧俏。 但范阳根本不信，加藤平会批给自己万吨。 “那价格呢？”范阳问道。 “按照今年的标准价格，每吨200美元左右，市场浮动不会超过百分之10。”加藤平答道。 旁边的神田俊又一次按奈不住激动，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想制止了。 就连贾景元和他们合作，以前在国贸公司，也从来没有拿到过哪怕1吨豆粕。 这是他们自己卖的。 也是加藤平和神田俊两人，在中国方面，最为主要的经济收入之一。 不仅如此，卖了还要给会社高层回扣的。 怎么可能拿给范阳。 200美元？换算成人民币1160，加上进口裞1500，就是不知道现在的豆粕销售价格多少。 范阳索性问道“我对这个版块儿不熟，那问一下加藤先生，目前国内的豆粕销售价格是多少？” 加藤平被呛了一口。 这你都问我。 “2000左右。” “不错啊，利润挺高，那么加藤平先生可以卖给我多少？”范阳问。 “1000吨。” “30万的利润？” 神田俊在一旁，就快落泪了。 加藤平横了范阳一眼“没错，但行业中的规矩你也要明白的，我寻找的是销售下游，对会社也要有个交代，我可以前期批1000吨给你，但我要拿百分之十的回扣。” “百分之十？总金额？”范阳问道。 “对，有什么不妥吗？”加藤平问。 总金额的百分之10，加上进口裞，一吨就要抽走140的纯利润。 相当于30万纯利润就只剩下了16万。 加藤平一口咬去一半。 这样说，神田俊脸上才好看了一点。 不至于自己倒贴钱回会社。 即便16万，作为见面礼来说，也是很不错的了。 可范阳还看不上。 “感谢了，人有自知之明，暂时我还没有进口豆粕的打算。” “为什么？”加藤平忍耐不住了，自己已经下了血本，他知道今天不会这样简单收场，可为了自己大曰本帝国商务精英的尊严，他已经做出了足够诚意的让步“范总经理，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摆在你面前是一份怎样的机会？你要知道，贵国的贸易公司，为了这一份合同，可以卑躬屈膝到什么地步？我寻找的是可靠，忠诚，有能力的合伙人，今天我批给你1000吨，你挣15万的同时，我也赚取15万，只要你做得漂亮，我可以批给你万吨，年年如此，一年比一年多，最终把你扶持为连云港占有一定份量的贸易公司，这是一笔双赢的交易，没有人会拒绝，为什么？” 。 第一百七十六章：手霜 “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我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你，给我这样的好事？不妨明说吧，你的条件又是什么？”范阳说道。 加藤平拍拍手“很好，范总经理快人快语，我就不妨明白的告诉你，我是为了那款罐头而来。”说着一指架子上的罐头。 “呵呵，加藤先生对这个产品也感兴趣？”范阳问。 “对。”加藤平点头说道“我会社方面，也有经营大规模的水果罐头，为很多家企业提供代工渠道，你知道吗？徐州的水果罐头，有三分之一的量，是由我们带回曰本的，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这款罐头你要给出如此高的定价？” 范阳瞬间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这两名曰本人要纠缠不休。 “不好意思，我想并没有侵犯到你们的利益吧，你们做低端，我做高端，互相又不冲突的，难道加藤先生认为我破坏了你们的行业规矩？” 加藤平毫不避讳的说道“是的，范总经理，我想劝你放弃这款水果罐头的代理计划。” 范阳微微一笑，也没兴趣再和两名曰本人啰嗦了，说道“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这样说吧，如果我是单纯的外贸公司，能够获得贵公司的青睐，建立合作关系，我是求之不得的，放弃就放弃了，可这款水果罐头，我是绝不可能放弃的，因为这是我一手开发的，你们能明白么？” “我知道。”加藤平毫不意外，而是看了下表，时间已经很晚了，拍拍裤腿站了起来。 伸出一只手，和范阳握住“范总经理不用着急答复我，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明天晚上我想请您共进晚餐，范总经理喜欢曰本料理么？” “还可以啊。” “谢谢，那明晚6点，这个地址。”加藤平拿出一张名の屋的名片“希望范总经理一定前来，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吧，那我就谢谢加藤先生了。” 两名曰本人又跑到两名英国人那里，还递上了一张名片，说了句多多指教。 然后就走了。 刘鼎新和霜霜一直守在一旁。 但规矩是范阳谈事情，他们不能插嘴。 完了刘鼎新一把拉住范阳的手臂，不由分说，把范阳拉到楼道里。 一脸的古怪。 “怎么了？”范阳问道。 “天啊，加藤平，居然是加藤平。” “加藤平又怎么了？” “财神爷啊。” 贾景元过来当说客的时候，程被范阳压着，刘鼎新根本没注意。 他以前供职的宏文外贸，也从来没和加藤平接触过，根本不认识。 一直到加藤平说他公司有豆粕的时候，刘鼎新才反应过来。 “怪我，这事怪我，这段时间忙晕头了，他们说大岛原我就该想到的。” “怎么，他们公司很大吗？” “何止是大，我终于知道他们两人是谁了，这个加藤平有个外号，叫黄金右手，我也不知道他这外号怎么来的，在连云港名气非常大，说到豆粕我就知道了，他们和国贸公司的贸易非常密切，徐州那边万亩桃园，十万亩无公害大蒜，就是这家公司进口的，而且还有投资，他们要是想给咱们使绊子，还真的有点麻烦。” “那你意思是说他们的能量很大了？” 刘鼎新一脸严肃的说道“的确很大，尤其是这两年，国贸公司不行了，大家都盯着国贸公司流出来的肥肉，这两人真的是财神爷一样的存在。” “无所谓的，到时候再说吧，准备一下出去吃饭。” 两人刚走出来，布莱恩就过来问道“那两名曰本人是你的客户？” “对呀。” “你现在开展对曰本方面的业务了？” “也不算，欠别人人情，就一两款产品。” 布莱恩说道“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我觉得你应该多把眼光放到欧洲市场，那里有着更加广阔的利润空间，曰本人非常抵制你们的产品，而欧洲不会。” “放心，我知道的，这次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吗？”范阳问。 布莱恩想了一下，说道“好消息当然有，国会已经正式决定，开展新一轮的丝绸之路计划，在中国需要大量的代理人，你有这个兴趣吗？” “噢？什么意思？” “我只能告诉你，未来的市场在新缰，至于你能不能得到这个机会……” 布莱恩把眼神转到了波特兰身上。 范阳会意的点点头“晚上想吃什么？” “你是东道主，我怎么能发表意见呢。” 晚上带着两名英国人去吃了海鲜。 把布莱恩送回家。 本来想找个机会跟布莱恩好好聊聊的，结果波特兰也住在布莱恩家里。 只有作罢。 临走时布莱恩拿出一个纸盒，递到霜霜面前“送给你的礼物。” 霜霜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可想到范阳说过的话，还是接了过来。 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套护肤品，洗面奶，还有几支手霜。 霜霜看了还蛮喜欢的。 范阳突然想到个什么，把盒子里两支手霜拿了出来，左右看了一遍，还蛮精致的。 霜霜坐刘鼎新的车走了。 范阳便开着奥迪，领着大军在城里东逛西逛。 找到一间商场，直奔化妆品的柜台。 这时候国产的化妆品还很匮乏，一般也就是百雀羚，雪花膏。 各大名牌化妆品都还没进入中国市场。 挑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香港的牌子，买了两支手霜。 他也是心中一动，那天看到潘蓉在那里擦手，着实把自己刺激得不轻。 “你买这个东西干什么？”大军问道。 “你就别管了。” 刚回到家，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赵光明打过来的。 他们已经走到了商丘。 第二天中午的样子，就能到达连云港。 出发的时候他们就通过电话的，为了把pitter带上来，范阳让赵光明和李顺租了辆车。 “我的pitter没什么问题吧。” “有什么问题？”赵光明反问“跟我在一起会有什么问题。” 停了一下赵光明说道“到还真有一个问题，你的鸟会飞了，差点自己飞走了。” “什么？” 。 第一百七十七章：最大的贸易市场 “你给我说飞走了？”范阳几乎抓狂。 “差一点。” “那我的鸟呢？” “具体咋的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打电话回去问。” 说完赵光明这家伙，居然把电话挂了。 范阳一个电话打到皮鞋厂，幸好，晚上10点多了，皮鞋厂都还有人在加班。 让王叔接到电话，范阳就一通数落。 结果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 这家伙每天要吃两斤肉，只吃瘦的，不吃肥的，吃饱了到处拉大便，撵得家里鸡飞狗跳，两个老人在家给养得不耐烦了，爷爷腿脚不方便，一气之下就给它放了。 结果这下到好，一下就方便了，每天自己飞出去玩，屎尿也拉在外面，天黑就飞回来要吃的。 每天的肉是缺一门出钱买回来，村子里的老人帮忙，在门口那颗梧桐树上，用树枝和棉花给它作了个窝。 林业公安都来了好几回了，也是缺一门出钱摆平的。 但压不住了，这家伙体型越来越大，已经学会抓鸡了。 抓到它又不吃，已经抓死好几只。 把村子里搅得鸡犬不宁。 现在村子里已经没人敢把鸡鸭放出来了。 一家人正拿它没有办法。 让范阳赶紧回来把它处理了。 挂掉电话，这才是哭笑不得。 他早知道，卡梅隆要被自己养废。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不会熬鹰，也不会驯鹰，关键驯来也没用，还指望带它打猎吗？ 还是新缰那个地方好，哈萨克人如果驯养一只金雕，用处可就大了，可以在草原上追逐狼群，打个兔子狐狸根本不叫事儿。 而且这是一头座山雕，有地盘的，范阳可以想象，每天卡梅隆飞到天上巡视自己的领地。 关键随着金雕不断长大，它的地盘还会不断扩大，等到它完全成年，搞不好会把整个县城划定为自己的领地范围。 想想还挺有意思的。 哈萨克人驯鹰，都是带着眼罩头套，栓着绳子养。 自己的金雕，随便飞，自己吹个口哨也不知道它会不会飞过来。 要是这样，那不牛b上天了。 算了吧，这次进藏把卡梅隆带上，如果它有自己的生存能力，就把它放了吧。 大自然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可放归放，放了它搞不好是害了它，金雕的价值太大了，分分钟都被偷猎的消灭。 也是个纠结的问题。 顺着这个，范阳越想越远，最后决定，赶紧挣钱，等财务自由了，到澳大利亚买片牧场，或者法国买座城堡，建个庄园，种点葡萄，蔷薇，搞个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 到时候还可以多抓几头金雕，实现人工繁殖，再到非洲整几头猎豹，马来西亚搞几头黑豹，老毛子那里搞几头棕熊，巴西搞几头美洲狮，东北虎什么的。 前世的范阳只对狗感兴趣，喜欢养狗。 可这一世，在藏区像野人一样生活了半年之后，发现自己更加喜欢人和动物之间的相处了。 再加上这些大家伙养起来，是很有成就感的。 等到第二天，和往常一样，踩着9点钟进入办公室。 第一眼，仍是看到潘蓉和朱莉两个小美人。 一个媚眼如花，一个杏眼带笑，薄施粉黛，潘蓉梳个马尾辫，朱莉扎个丸子头。 这两个小美人柔柔媚媚的，已经成为了公司里一道风景。 就连大军，每天上班也得仔细的刮掉胡子。 就为了给这两个小美人一个好的印象。 每当范阳走进公司，两个小美人也会报以甜甜的一笑。 范阳手里拿着两罐红茶，这是昨天布莱恩给的。 放在前台，让她们给客人泡茶的时候用。 然后手一摊，拿出两支手霜“喜欢吗？” 潘蓉和朱莉两人，一眼就被吸引了。 却没有说话。 “喜欢你们留着用。” “给我们的？”潘蓉问道。 “这个比百雀羚好用，里面含着什么精华什么的，试试看吧，好用以后我再给你们买。” 也不让两人推辞，潇洒的一转身“红茶给我泡一杯。” 到会客区坐下。 现在范阳还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喝茶只有在会客区的沙发。 看了下表，一杯茶喝完时间刚好合适。 还有两天订货会就要召开了。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物料都开始进场了。 至于加藤平那边，范阳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这在范阳看来也很正常。 在商业竞争当中，对立的双方，往往是不择一切手段打击竞争对手。 堵别人的路。 大型一点的公司，甚至有专门的策略部门，公共关系部门，专门负责这个。 但成功的又有多少呢。 一个类型的产品，难免会有几个不同的品牌，共同占据市场。 能掐就掐，不能掐还不是只有算了。 未必你还敢真刀真枪的干架吗？ 到了企业这个层次，不容易了。 好比范阳虽然摘了韩国人的桃子，也依然阻止不了灵岩冻饼，在去年也同样进入了欧洲市场。 定军山的水果罐头，也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高价策略说起来还有点迫不得己。 毕竟是别人的主场。 大部份还是别人占优势的。 范阳的能力有限，对方的能力依然有限，所谓的封杀范阳根本不会相信。 至于年利润150万以上的豆粕生意，即便加藤平真的有这个诚意，范阳也不会动心。 因为他自己就可以做。 这边连云港，上海，广州，深圳，外贸火爆。 国内的贸易，也火得一塌糊涂。 但国内的贸易，相比外贸来说，从专业这个角度讲，就太不专业了。 外贸这个方面，国家全力发展了十几年，一切都开始向国际接轨。 此时连云港的外贸公司，办公设备都已经很领先了。 而国内呢，大部份还停留在市场经济的第一个阶段，集市为主。 集市，商超，城市综合体。 这是零售业发展的三个路口。 简单来说还处在卖吆喝的阶段。 信息也不对等。 可以说商机无限。 而国内的贸易市场，和成长速度最快的是什么地方呢？ 不在北上广深。 也不在河南湖南。 也不在江苏浙江。 说起来布莱恩带来的消息，正中范阳的下怀。 国内乃至世界最大的贸易市场，在新缰。 也是最容易囤积现金流的地方。 范阳现在可以动用的现金一两百万，跑两趟就可以翻个对半。 本来也在范阳的计划之内。 抢占欧亚大陆桥头堡，打通曰韩口岸，沿海到新缰，途径陕西，甘肃，就把小半个中国串联了起来，再到哈萨克斯坦，中亚五国到欧洲的贸易通道。 阿拉山口，霍尔果斯口岸，是一定要去的。 冒险也要去。 就不知道波特兰会带给自己什么好消息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长白丝 首先新缰有多大？ 新缰等于三个法国，四个曰本，七个英国。 占了6分之1个中国。 用新缰人自己话说，整个鸡屁股都是他们的。 然后新缰人穷吗？ 这是很容易被人们忽略的一个民族，维吾儿族，富得流油，享受国家政策和一类补贴，乌鲁木齐和克拉玛依两座超大型城市，人均收入超过香港。 更关键民风淳朴，他和西臧一样，有着浓厚的宗教信仰，非常好忽悠。 如果套用在西臧贸易时期，卖方便面沙琪玛，瞅准牧民。 那么整个北疆地区，都是这样的牧民水准。 另外他的农民也非常有钱，人均耕地面积在中国是排行第一位的。 占据了6分之1个中国的土地面积，却只有3000万的常住人口。 而且经济价值高，机械化程度也高，种植的全都是经济作物，棉麻，药材，蚕茧，烟叶，茶叶，红枣，葡萄，干果，自古以来就有着很强的加工水平，虽然地处干旱，寒冷，荒芜的地方，可物产比内陆地区丰富得多。 每年涌入新缰摘棉花的四川人，陕西人，甘肃人，超过百万，一两个月，相当于本地打工一年。 即便沙漠，穷吗？ 中东那地方也是沙漠，下面埋的全是石油。 即便到了2018年，新缰也是贸易人避不开的口岸。 无论什么东西，拉到新缰都能挣钱，门路多，独辟蹊径的方法也多。 就贩卖哈密瓜，也能挣得盆满钵满。 在新缰做生意都能亏本，那你就不适合做生意。 不只国贸，另外它的边境贸易更是无比发达。 拥有国家一类口岸16个，二类口岸11个。 是一个遍地财富的地方。 苏连解体两年，哈萨克斯坦也恢复了元气，正好从这个地方切入俄罗斯的经济腹地，大把的钱可以挣。 至于连云港这摊子事，忙完这一单，范阳就会任其发展。 所以并不过多干涉刘鼎新的事情。 任随他怎么搞。 一杯茶喝完，时间才9点半，布莱恩和波特兰还要倒时差，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反正也没什么事，范阳伸个懒腰站了起来。 “走，军哥，咱们出去逛一圈儿。” “去哪儿？” “跟我走就行了。” 下楼，大军还以为范阳要开奥迪，却没想到直接上了切诺基。 “咋的？你不开车？” “不开，去赣榆看丝绸。” “丝绸？咋的，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范阳神秘的一笑：“开车，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连云港作为东海港口，地处苏州，历史文化也是极其厚重的。 是陆上丝绸之路桥头堡。 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 只不过新中国以后，生丝和棉麻的贸易，都向苏北，浙江和上海转移了。 赣榆区，连云港的西北部，左上角，这里海岸线长，是连云港的渔业海鲜主产地，拥有好几座大型的海鲜批发市场。 这边和海上客运站出来的外贸街不一样。 是市政规划的正规市场。 而在一堆海产当中，却藏着苏北地区，仅存的一座丝绸批发市场。 开车就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来到青口镇，这边有一家国营的丝绸大厂，就叫赣榆丝绸厂。 紧挨着丝绸厂，就是那座小小的批发市场了。 规模不大，七十年代就建成了，还是一座古老的棚顶式露天贸易市场。 简单来说就和农贸市场差不多。 预制板搭成的摊位，头顶上也是预制板搭建，一遇到下雨，到处漏水，随处可见摊贩们自己扯在头顶花花绿绿的油布，很多都发黑了。 计划经济时期，也是赣榆地区供应布匹，棉麻，定做服装的交易市场。 但如今冷冷清清，少有人问津。 走进批发市场，就感觉走进菜市场一样，逛的都是一些大爷大妈。 走遍了大半个市场，百分之八十都是卖涤纶的，要不就是纯棉的，窗帘，床单，被套，枕套，三件套，只在市场的尾巴上，找到几家卖丝绸的，产品也很单一，就是围巾，丝巾，旗袍，睡衣，还有一个定制唐装。 国产的丝绸市场已经没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现在的丝绸企业，就没有一家不亏本的，全靠国家财政补贴撑着。 日后苏州乃至全国最大的四家丝织厂，东吴，振亚，光明，新苏，也在未来的几年纷纷倒闭。 现在是化学纤维的天下了。 科技淘汰传统，这是一个必然的状况。 1938年，第一双尼龙丝袜面世的时候，就被西方的女性疯狂追捧，买不到丝袜，这些女人就拿笔画在腿上冒充丝袜。 1972年，长沙马王堆出土的一件西汉时期，素纱蝉衣，这就是丝绸制作的，只有80克的重量。 换到今天尼龙的水平，最多10克就可以造出来。 丝绸的光滑材质，也被涤纶，腈纶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是新缰例外。 直到今天，哪怕到了2018年，丝绸也被新缰人疯狂追捧，也是民族传统服饰最为重要的原材料。 可是新缰本来就盛产丝绸。 也是丝绸最大的消化地。 从苏州运丝绸到新缰，会亏到裤子都没得穿。 可还有一个例外。 也是范阳一时心血来潮，想试一下。 如果开发成功，很有可能又是一个独辟蹊径的项目。 因为现在丝绸的积压严重，整体价格并不算高。 他准备卖哈达。 随便找到一家卖丝绸的摊子，摊主是个老头，后面摆着几卷丝绸面料，前面摊着一堆丝巾。 颜色也是花花绿绿。 质量看起来还可以。 范阳随手捡起一条丝巾，问道：“怎么卖的？” 老头看好不容易来了生意，精神一振，起来先跟范阳发了根烟：“便宜，2块钱一条，批发价，你要多少？要得多价格还可以谈。” “才2块钱一条？”范阳略吃一惊。 再怎么也是丝绸的。 手上这条丝巾质地轻薄，双面材质，应该是8的，一入手范阳就知道是真丝。 并不是毫米，应用在丝绸的工艺上，叫姆米，一姆米等于43克。 8姆米就是35克。 1米x1米的幅宽，一平方米，重量只有35克，就叫8规格。 可想而知，它有多轻薄了。 涤纶是远远达不到这个重量规格的。 这就是两者本质上的区别。 一般的丝绸面料，8姆米，10姆米，14姆米，22姆米，一般就这几个规格。 8姆米和10姆米的，一般用来做睡衣，有点半透明，小情调。 14姆米的厚度用来做旗袍正好合适。 既轻薄又贴身。 本身是个非常好的东西。 但有个缺点，实在太小众。 22姆米一般就拿来做衣服了。 还有一种4姆米的，这种就叫做纱，丝纱，后来很多的汉服外缀，古装面纱，就是这种规格质地。 范阳前世三大事业部，其中一个就在江苏，对服装产业接触得也多，一些基本的东西，包括丝绸也是知道的。 一入手就像个行家似的，稍一掂量就问道：“这应该是长白丝的吧？怎么这么便宜？” 说到便宜，老头连忙点头：“真的是便宜了，亏本卖的，你要得多吗，价格还可以少些，看不看下咱们的面料，成捆卖还更便宜一些……” 就一个劲的推销。 旁边两个摊位，也是卖丝绸的，一个老太婆，另外一个也是老头。 这两个摊位里面，还有几个坐着喝茶的老头，正在绸面上刺绣的老太太，听见这边来了生意，一窝蜂就围了过来。 眼巴巴的看着范阳。 其中一个老太，插嘴说道：“买一点嘛？你要得多我这里也有，还可以刺绣，你就帮帮我们吧。” 范阳一顿。 “怎么？你们很困难吗？” 老太叹一口气，就卖起惨来：“厂子里工资都发不上了，不卖，来年还不都被虫蛀了，多少买一点吧，咱们几个老人什么工艺都会做，手工免费。” 第一百七十九章:散户 范阳也没办法。 不忍再多问下去。 现在的丝绸行业，现状就是这样，以后也一直是那样。 产量虽高，可仍以生丝为主，都是以基础原材料出口的。 自己生产的成品，经常性的卖不出去。 可这代表丝绸行业就完全没落了吗？ 也不是。 曰本，意大利，法国，都还有非常强劲的丝绸品牌。 但不过都是奢侈品一类的了。 对此范阳也没办法。 也不会过多去碰，这实在是块硬骨头。 “买一点还是可以的，但不要这个款式，你们是不是可以定做？” 几个老头老太一个劲的点头：“什么都可以做，你是要睡衣还是旗袍？” “哈达会做吗？”范阳问道。 “哈达？”几个老头老太面面相窥，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个老太反应过来：“是不是蒙古包里那样子的？” “对，就是那种哈达。” 说到这里，老头老太都反应过来了，一时间七嘴八舌，有说绢做的，有说长三尺的，范阳连忙叫停。 拿出200块钱。 “不用太多，我先定做20条，具体怎么制作你们看着办，最好回去研究一下，就用8的料子做，长三尺五，宽两尺，留10公分长的穗，要红，黄，绿，蓝，白，五种颜色，在上面绣上吉祥如意，扎西德勒，吉祥八宝之类的，我是拿来卖给藏族同胞，想定做一些高档的哈达，你们看看可不可以做。” 几个老头老太连忙答应下来。 款式什么的，让他们自己回去研究。 约定好一个礼拜过后，范阳过来取。 到时候再给他们提供一些花色。 几个老头老太实在太热情了，絮叨个不停，吵得范阳耳朵疼，就连连告辞，和大军两人逃难似的走了。 出来大军就笑道：“咋的了，你打算去卖哈达了？” 范阳哈哈一笑：“搞着玩嘛，万一能成呢，这次进去咱们再好好看看，合适的话开发一些相关产品也挺不错。” 日后藏区的旅游火得一塌糊涂。 哈达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消耗量也巨大。 在以后的拉萨八宝街，一条丝绸的五彩哈达，动辄几百块钱，牧民们眉头也不眨一下。 就游客消费，当成纪念品购买的绢帛哈达，也是二三十块钱一条。 这种化纤材质的，估计成本不会超过两块钱。 试试看了。 回到公司，物料都开始进场了，会展公司的小文带着人在铺地毯，搭舞台，刘鼎新也没经验，正不知道该怎么弄。 一看见范阳就埋怨道:“我的老总，你又跑到哪儿去了嘛，你过来看看这个音响，我咋发现有点不对劲呢。” “哪儿呢？让我看看。” 范阳也心心念念这个事情好久了，自己要讲两三个小时的课，音响太差根本没法整。 要求他们带过来试，对方告诉他们要从上海调过来，3000块钱一套，配两只话筒，最多提前两天到。 范阳心想花了3000块钱租的应该不会差吧，到了现场一看。 两手扶额。 杯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会展公司还是从上海调的设备。 结果摆在自己眼前的居然是两个高音喇叭…… 而话筒，居然是有线的。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音响我告诉你要全频，全频，你懂什么叫全频吗？我要全频段的音响，你农村里放广播吧，拉走拉走。” “不是，范总你别急啊……” 正好这时候楼梯口上来几个工人，吭哧吭哧，抬着两个黑色的箱子爬上楼来。 “来来老王你来解释一下。” 范阳问道:“你是调音师吧？” “对，咋了” “你给我搞个什么鬼东西？高音喇叭” 那人把箱子一放，鄙视的看了范阳一眼:“傻啊，我这叫三分频，低音在这儿。” 范阳仔细一看，果然抬着的箱子写着三个英文字母“l。” 那人拿起高音喇叭，往上面一插:“这样不就全频了吗。” 范阳狂汗。 不过还好，至少音箱还是名牌。 不过l出过这款箱子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要知道范阳前世可是出口过舞台设备的，对这一块儿门清。 没过一会儿又抬了两只音箱上来。 看样子就是中频了。 后世的音箱，都是一只或者两只全频喇叭，外加一个只高音，内置分频器，插上功放调音台就可以用。 可现在这玩意儿还得外置分频器，一只低音，一只中音，外加一个农村放广播式的高音喇叭，周边带了一大堆。 可等调音师把音响安装完了过后，试音，效果竟然…… 非常不错。 用调音师的话说，张学友开歌友会都租他们音箱。 调音师喂喂喂的吼了半天，递过来一支有线话筒，入手一看，shure的g48，号称美国之声的话筒。 试了一下，效果真的还不错。 音质很饱满的样子。 忙忙乎乎，就下午三四点了，赵光明终于到了。 范阳和大军，还有刘鼎新迎下楼去。 他们租的一辆面包车，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下楼就看见那小伙搂着大黑恋恋不舍的样子。 从汉中到连云港，三天，这小伙子和大黑都混熟了。 大黑生猛的外貌，烂俗的名字，温顺的性格，走到哪里都很讨人喜欢。 只有itter，仍然是生人勿近，可看到范阳，猛晃一下脑袋，两步就扑了过来。 站起来比人还高，第一下就差点把范阳给扑倒在地。 范阳还从未感觉到过itter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之前还只在扎金山时，那天下雨，把它抱进帐篷的时候，两人有过比较亲热的交流。 也仅限于摇摇尾巴，脑袋蹭蹭裤腿就完了。 平时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傲娇得很。 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太久没见面，itter表现得非常热切，拿个脑袋死命的往怀里拱，还差点把范阳拱翻到地上，一条尾巴也撩得越来越欢。 完了藏獒那么大个脑袋，舌头伸出来比人巴掌还长，一条湿漉漉的舌头就往脸上舔了过来。 “肥狗，滚，滚，滚……啊呀，头发，头发……” 霜霜在旁边噗嗤一笑，过去把大黑的绳子牵了起来。 那二十多岁的小伙一抬头，看见霜霜，一阵呆滞：“霜，霜霜姐……” 霜霜也是一愣：“王源，是你呀，你怎么上来了。” 那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脸瞬间就红了，一脸的痴迷：“我送赵哥呀，你，你还好么。” “嗯，还好呀，上楼坐呀。”霜霜脸上也有点不太自然，埋下头在大黑的脖子上揉了起来。 大黑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揉任你揉，只有看到赵光明，偶尔撩一两下尾巴，对范阳也没兴趣，温顺得像头绵羊。 可霜霜却越揉越带感，面对蹲着比自己还高的大黑，居然说道：“乖乖，想妈妈了吗。” 坏坏的笑了一下，牵着大黑就往楼上跑。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四楼上面一阵紧接着一阵的惊声尖叫。 好不容易安抚了itter，范阳才腾出手来，想过来给面包车结账，一眼看到那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咦，王哥？你怎么来了？” “范总。”那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原来正是张处长的司机小王。 平时他们关系还不错的。 “我来送赵老哥啊，刘主任和周副xx长应该明天上午过来。” “周副xx长？他亲自过来了？”范阳略有吃惊，刘主任完全没有提过这事啊。 “周副xx长正好有公干，顺便就过来了，没让告诉你，说一切从简。” “那怠慢了，来来来上楼坐。” “嗯稍等，我把车靠边。” 范阳过去一捅赵光明：“咋回事儿？周副xx长也来了？你都不跟我说一声。” “什么周副xx长？”赵光明一脸迷糊。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汉中市委对进出口这一块的关注程度。 不过这也是好事。 本意就是瑟一下，显摆一下，自己费尽心思，不就为了邀功么，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和汉中市委更进一步。 一个多月没见，顺子也长胖了，过来叫了声阳哥。 范阳伸手揉了揉顺子的脑袋，还是清清秀秀的：“你实话说，我老哥欺负你没？” 赵光明啪的一巴掌就拍了过来：“滚，别和我的小顺子叽叽歪歪。” 顺子一揉脑袋：“没有，老哥对我很好啊，你的房子都装修好了，很漂亮。” 刘鼎新也是自己人了，也赵光明，顺子也是熟得不能再熟，汉中一起生活了两三个月。 几个人笑笑闹闹，大家都很开心。 等小王司机停好车，范阳手一挥：“走，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鸟枪换炮。” “吹，不就换个办公室么，你还上天了。” 赵光明现在有钱了，吃喝跟得上，一天到晚都有人跟着，有人捧着，特别在汉中这段时间，气质慢慢的养出来了，跟当初那个小老头快步沾边了。 这家伙也挺能瑟，还穿了一身唐装，双手一背，还真有点富贵人家的样子了。 眼一瞪：“还不带路。” 范阳一拍裤管：“好勒，赵公公您先请了。” 等一群人牵着猪一样的itter，走上四楼，就看见办公室一片欢腾。 霜霜牵着大黑，把办公室的人给吓了个遍。 潘蓉，朱莉，还有几个胆子小的女生，已经吓到洗手间不敢出来了。 正在布置物料，搭舞台的工人，也被齐刷刷的吓得跳上舞台，要不就蹲在墙角。 又看到另外一头猛兽走了进来，会展公司的小文直接摊到了地上：“范，范总，我求你了，牵走啊，我不做了，啊呀，快牵走牵走……” 哈哈，范阳也来了恶趣味，牵着itter走到霜霜身边，好好吓了他们一遍。 才算过足瘾。 可不论怎么解释，这些人统统不听，只能让赵光明把两条狗牵回切诺基上面。 会展公司的小文心有余悸的走过来说道：“范总，再这么吓人，我把物料都给你撤回去，太吓人了。” 笑闹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把公司的主要人员都给赵光明介绍了一遍。 在会客区坐下，就有人泡上红茶。 看到潘蓉款摆的腰肢，赵光明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 神态就有点不太自在了。 范阳骂道：“没出息，好歹你也是香港杀过鸡的，这点世面都没见过？” 赵光明啐了一口：“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龌龊，不过小公司搞得挺像样啊，好，很好，回汉中我也搞个办公室。” 顺在在旁边插嘴道：“赵总的铺子都开张啦。” “什么铺子？”范阳问道。 “嘿嘿，老子不用你帮忙，自己就把铺子开起来了，怎么样嘛，以后我的生意搞好了不比你差。” 一问之下才知道，赵光明完全没和自己商量，就在汉中运达市场盘了个铺子。 还不是小打小闹。 不是在电器街租的铺子。 而是整盘下来运达批发市场，一个专卖影碟机的铺子，有60多个平方，花了十多万盘下来的，既卖品牌，也在电器街铲货卖，还在林阿坤那里进了些货。 范阳鄙视的看了赵光明一眼：“瞎搞，这种事情居然不跟我说一声，你能行吗？” “我咋不行了，你是没去我铺子上看过，整得好得很。” “赚钱了吗？” “迟早会赚。”赵光明回头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我不是等你跟我跑广州么，这些影碟机我根本看不上，我关键看上了这个铺面，刚好在二楼的转角，下面就是一溜散户，都是铲货卖的，就按照你说的样子搞，我以后专做方块儿机，到时候这些铲货的全在我手里拿货，你说我这个主意咋样？” 可不等范阳回答，赵光明又一脸兴奋的说道：“我发现啊，这生意真是要做才行，不做，你根本不知道，这不，我刚刚打进这个圈子，半个月，好多人来上门，原来整个市场都是通的，大家都来认门儿，现在不是我吹，我就这一间铺子，可什么牌子的货我都可以给你搞到，曰立啊，飞利浦啊，东芝啊，熊猫啊，飞燕啊，不管国产的外国产的，老子统统都有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搞到，好多厂家上门，要给我铺货，给我做招牌，这十来万，花得真是千值万值啊，我现在挑花了眼，手上几十个项目等着我，我跟你说你这公司球的搞头，来跟老子卖电器。” 第一百八十章：汇率 “膨胀，有本事去广州啊，还让我跟你卖电器。” 赵光明又挂上贱贱的笑容：“还是要你给我掌眼才行。” “得看，要让范大爷高兴了指点你两手。” 笑归笑，不过老赵这一手，范阳还挺欣赏的：“那你铺子上就这样走了，放心得下？” “就是得赶紧啊，忙完你这茬我还得回去盯着。”说完赵光明暗中打个眼色：“要赶紧呢，雪都快化了。” 大家聊了一会儿，范阳看下表，快5点钟了。 说道：“待会儿老刘你安排一下，带他们去吃海鲜，另外明天的接待工作一定不要疏忽，我全程也会在，筹备了20多天，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明天早上再组织人手，好好想一想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 “你呢？”刘鼎新问道。 “我得单飞，吃曰本料理去了。” 当然，无论走到哪里，范阳都必定带上大军。 又到会展公司的小文那里打了个招呼，今天晚上他们还得加班。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驱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位置。 这里是连云港的中心商圈，在新浦区陇海铁路的南端，也是连云港人流最多的步行街所在地，商铺一家挨着一家，店面档次都还不错，人来人往一片繁荣。 背后是一片广场，名字就叫南广场，背后是体育馆，科技馆，曰后的苏宁广场和万达广场也会修在陇海南端。 广场右侧一条饮食街，范阳把车停在路口，把头伸出去到处看，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料理店。 “今天有口福了，曰本料理很贵的。” 大军嘴一撇：“小曰本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不一样，以前曰本人的生活糙，现在不一样了，偶尔尝尝鲜还是挺不错的。” 范阳想了一下：“不过，你要说真能吃个什么，也不一定，就是花样多。” 名片上面留有加藤平的手机号码，范阳并没急着打过去，人不熟，约好6点，就最好踩着时间进去。 两人就开始闲聊。 大军这段时间，长了挺多见识的。 有曰本的对口贸易，范阳又开的外贸公司，大家聊来聊去，怎么都绕不开曰本人。 而曰本人给人留下的印象很多，刻板，礼貌，个子矮，罗圈腿，发型古怪，谈吐生硬。 还有一个就是有钱。 最大的特点也是有钱。 大军颇为不解：“你说这小曰本，当初不是战败了吗，怎么现在又混得这么好了？” “主要还是米国吧，要不是爆发朝鲜战争，曰本根本起不来，他地理位置特殊，是米国亚太战略的基石，又是第一岛链的起点，不沉的航空母舰，冷战格局造成的。” “那你说是米国扶持它了？” “嗯。”范阳点点头：“刚开始战败的时候，曰本人很凄惨的，两颗原子弹，再加上之前的东京大轰炸，曰本重要的海港和工业基地损伤非常严重，比中国还惨，人口也严重不足，那时候卖儿卖女的太多了，就和亡国奴没什么区别。” 大军笑了笑：“那他咋又翻身了？” “还不是打仗造成的，刚开始米国对曰本的战略，是全免占领，限制削弱，曰本人*********那一套太他么吓人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二战要是***胜利了，世界会变成什么样的状况？” 大军一愣。 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范阳说：“历史上的这些东西太复杂了，不过二战的结局还是蛮不错的，按照*****那一套，现在咱们什么状况说不准的，不管米国他怎么称霸，什么野心也好，至少米国倡导的民主，自由，人权，还是很不错的，这保证大环境的稳定，但出发点是好的，落到政客手里就变味了。” “扯太远了我也听不懂，它到底咋发展起来的啊？” “打仗，米国在亚太地区一连发动两场战争，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两场战争中国都参与了，两场米国都战败了，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因为这两场战争，米国才改变对曰政策，由限制改为扶持，因为曰本的工业基础还是很好的，特别是军工，重工方面的无论技术，还是设备，都还是比较领先的，只要重建就可以投入使用，这时期，长达十多年，米国一直投入资金，全面重建了曰本的工业体系，用来制造武器，第一时期就这么过来了。” “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严重的拖累了米国经济，又要和苏连对峙，米国的军工不敢放下，可曰本没有这个顾虑，建立米曰同盟之后，曰本的安全由米国负责，他在国防上没有投入，大力发展制造业，第二时期曰本的出口战略搞了起来，就富裕起来了，而第三时期，就是中曰建交了，拥有了中国这么庞大的市场，经济一下子就腾飞了。” 说完，范阳又不忘补上一句：“曰本人自己也足够努力，但和大环境还是分不开的。” “那米国呢？”大军又问道。 “你想听米国的什么？” “钱啊，当然是钱，米国人更有钱还是曰本人有钱？” “当然是米国了，人躺着就能挣钱，印钞票就完了，谁能和他比啊。” 大军感觉有意思：“躺着也能挣钱？印钞票？” 范阳呵呵一笑：“是真的，钱嘛，在你我老百姓手上，的确是钱，能要人命，但放在国家层面，还不就是自己印的，国家有印钞厂，有发行货币的银行，他想印多少还不就印多少了，想投放多少就投放多少，看国家高兴和宏观需要了。” 大军一抠脑门，只觉得范阳这话有意思：“想印多少印多少？这没人管的吗？” “印发钞票是一国内政，除了自己谁能管得了你？” “呵呵，有趣，这真没人管的啊？” “当然了。”范阳看看时间还早，聊到兴头上，笑道：“军哥啊，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别卖关子了，你还真懂经济？”大军笑问。 “懂个球，还不都是吹牛，就问你信不信吧？” “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那就对了。”范阳抖出烟盒，递给大军一根，自己嘴上叼了一根，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啪的一声点燃打火机，把钱给点燃了，凑上烟吸了一口。 递给大军。 “奢侈啊。”大军也点上烟。 范阳手一抖，燃掉半边的钱币腾起一阵青烟，露出里面被烧得焦黑的金线。 “这叫金线，可你仔细看看，有半点金在上面么？” 大军看了看，已经被烧得焦黑。 “合成材料做的，这玩意儿主要是防伪标志，即便是真金，就能值100块钱吗？不可能的，知道马克思吗？” 大军点点头。 “马克思就曾说过，货币是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的工具。” “也的确是种工具，古代的王侯将相，攻城掠地，开朝立国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印发货币，但怎么才能让货币拥有购买力呢？” “怎么？” “其实说白了非常简单，盐，铁，国家垄断生产资料，你必须要买，就要使用这种货币，钞票就有了最初的购买能力，和流通价值，然后呢，货币的剥削本质就出来了，以前的银本位，也是同样的道理，银子，银矿，还不是国家垄断的，铜钱，铜币的产量还更高，不断的在发掘，国库越堆越多，然后国家定价，一两银子，买你100斤粮食，你告诉我，这不是剥削是什么？” 大军插不上嘴了。 “然后你以为一两银子你就挣到了吗？一斤盐，就要收你一两银子的价格，到头来国家1斤盐，就换了你100斤粮食，这就是计划经济，国家定价，可以非常精准的控制平民的收入水平，教育，收你钱，医疗，收你钱，生老病死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就是没钱。” “然后货币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货币的最终价值是什么？前两天你不是看刘鼎新整天捧着《国富论》在看么，亚当斯密就一针见血的说明白了，货币，就是拿来换取你的劳动力。” “辛辛苦苦干一个月，两张纸就把你打发了，只有货币，才能让人付出百份的劳动力，而只得到一份的报酬。” “然后这个钱你就挣到手里了吗？no，一样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吃喝拉撒一抛干，完了，钱没了，又只有埋着脑袋继续下苦力。” “呵呵，是么，那你的意思是说，老百姓没钱，也是国家造成的了？” “当然了，在主观层面来讲，任何朝代，哪怕古时候，国家都是有钱的，因为财富积累是很快的，首先一个大的前提，任何财富都是劳动力创造的，成千上万的人创造出财富，被国家，朝政，用货币和经济政策给控制住，最终都流入国库，君王贤明，百姓的曰子就好过，君王昏庸无道，乱几把搞，人民就痛不聊生，有钱不搞国防，内忧外患，然后就垮杆了嘛。” 大军陷入深思。 “那你又说，咱们老百姓现在没钱，也是国家的责任了？” 范阳却摇头：“现在这个时期不一样，现代社会，国家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二战过后前几十年，随时可能打仗，这是被逼的，没办法，首先锅里有了，碗里才有，只有国家富强了，人民的生活水平才会有根本的改变。” 说到这里范阳多少还是有点感慨的。 改革开放之初，最苦的是农民，这一时期的农民，还有工人，付出了大量的血汗，共同建设起了新中国。 而国家富强过后，的确没有忘记农民。 到了2018年，农村的户口反而是惹人羡慕的。 各种补贴，各种扶持，各种减负，还帮助修房子，医疗全免，教育全免，农村户口的新农合保险，全是由国家负担的，每年几十块钱，无论大病小病，报销百分之90，哪怕癌症都给你报销。 大军又问道：“那米国呢？他的钱是世界货币，咱们进出口都用美元，那不是牛b大发了？” “对呀，就是这个道理啊。”范阳答道。 “那这些国家会认账？” 范阳呵呵一笑：“这就是米国人牛b的地方了，他还真的就让全世界的人都承认了。” “哈哈，那他是咋搞出来的？” 范阳笑道：“还不是靠忽悠，米国人才是大骗子，他当初纠集了44个国家，一起开会，他忽悠这些国家，承诺美元和黄金挂钩，等同于黄金，因为以前的国际贸易，是用黄金结算的，这个叫金本位，英国要向米国购买武器，英镑不管用，你想印多少印多少，你当我傻啊？你今天需要5亿英镑的坦克，飞机，不过就是印钞厂开足马力干一个月，就要买走我辛辛苦苦好几年的东西，谁干啊？” “所以说，二战，米国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刚开始他不参战的，但他的制造业和重工业，当时已经是世界第一了，为什么？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还有一场第一次世界大战啊，英法德，三个国家打了几十年，都在他那里进口装备，物资，就助长了美国的经济，一战过后欧洲经济衰退，米国就发展了起来。” “曰军偷袭珍珠港之前，就连曰本人也在米国购买武器装备，德国也是一样，俄罗斯也一样，然后二战打完，就造成一种状况，所有国家的黄金，全跑到米国去了。” “全过去了？”大军吃惊的问道。 “对，就有这么夸张，而且是真事，当时统计米国的黄金，有19925吨，注意，是吨，2万吨的黄金储备，价值246亿美元，占到了全球储量的75%，实际上还更多，能达到全球储备的80%，你可以想想，两次世界大战，米国挣了有多少钱。” “服了服了，原来米国是这样搞起来的，那后来呢？” “后来又占领了曰本，瓜分了德国，你说呢，更加厉害了啊，之后就开始忽悠了，他对这些国家说啊，黄金搬来搬去的，麻烦，以后我的钱，就和黄金挂钩，就等于黄金的代言人，黄金我封在库里不动，我有2万吨黄金，就印2万吨黄金的钞票，受全世界监督，然后他的钱，贵，1美元，就等同于08克黄金，并且承诺，你们想要黄金，随时可以拿着美元，到我这里兑换，比如你拿100美元过来，我就支付你80克黄金，公公平平，童叟无欺，这就是布雷顿森林体系。” “大家一想，有道理啊，只要你承诺的能够办到，这是好事情，就同意了，然后呢，其他国家的货币，米国说，你们自己定，我1美元，兑换08克黄金，这就是我的含金量，你英镑呢？英国人臭脾气，说以前我才是世界老大，我的货币购买力强，我的钞票发行稳定，货币坚挺，在你之前还是世界货币，你美元值08克黄金，我不能比你差，我1英镑，要值224克黄金。” “米国人说好，你牛b，我承认，然后布雷顿森林体系签订的时候，一折算，英镑还更贵些，1美元就兑换035英镑，然后世界各国根据自己的情况，纷纷规定自己的含金量，与美元之间的兑换格则，1美元换多少法郎，1美元换多少马克，这就叫汇率，钉住美元的固定汇率制度。” ：。： 第一百八十一章：工业命脉 大军听得很是来劲。 “原来是这样，有点明白了，米国后来就偷偷的印钱，对吧？” 范阳一拍手掌：“对，世界货币组织，世界银行，都是他的人，他又是老大，谁敢说他啊，稳稳的头把交椅，可后来搞砸了。” “是么，这也能搞砸么？” “是搞砸了，其实米国挺好，怪就怪他膨胀，太膨胀了，光是参加布雷顿森林体系，承认美元的统治地位的国家，初始的成员国就有44个，发行的美元已经是世界货币了，可贪心，他不该插手亚太地区的事务，到处培植第三世界国家，将越南武装到牙齿，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从1950年，打到1975年，打了整整25年，还打输了，再加上冷战格局，还有个最大的对手苏连，连年扩充军备，贸易也开始逆差，就露馅儿了呗。” “当初他为了顺利推行布雷顿森林体系，构建世界级的经济秩序，发行了大量的国债，简单的说你没钱，只要你加入我的美元体系，我借钱给你，亿，你开口，我就敢借，但前提是你要开放市场，要让我米国的产品，卖到你的国家来，参与的国家，都要和他签订贸易协定。” “米国他又不怕的，你拿到钱，还不是只有到我这里买东西，我借钱给你，技术输出，卖设备给你，帮助你建立现代化的工业体系，扶持你，最终实现经济殖民，大家一想挺好，就这么同意了。顺着布雷顿森林体系，建立了世界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之外，还建立了一个关税贸易总协定，叫关贸总协定，gatt，也就是世界贸易组织的前身。” “贸易，经济，共同助推了美元，成就了他的统治地位。” 大军听得连呼有趣，还没过瘾，又问道：“那他是怎么露馅儿的你还没说。” “那还不简单，打仗啊，打了整整25年，把自己的优势给拖没了，自己本国的军备制造跟不上，就只有花钱到英国买，法国买，德国买，买买买，连曰本都被扶持起来了，二战积累的黄金储备，又被他买买买，给花出去大半，德国，曰本，这些战败国家，也是这样发展起来的，米国不打这两场仗，曰本和德国的经济至少还要十年才能达到目前的水准。” “这是军备上，还有贸易上，也开始连年逆差，实际上米国的财政赤字，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任其发展，等到大家都发展起来了，开始集体撩挑子了，拿着大把大把的美元，挤兑黄金，可这个时候哪里还拿得出那么多黄金，国内也接二连三的爆发经济危机，高度膨胀，过度发展的后遗症全部冒了出来，米国政府实在没办法，就开始赖账，1971年，越战还没打完，尼克松就单方面宣布，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不认账了。” “哈哈。”大军笑得前仰后合，他还从没感觉到米国这么有趣：“国家也赖账吗？” “那不是呢。”范阳笑道：“不过米国佬，会甘心认栽吗？不会，以前垄断盐铁，实现货币的价值，布雷顿时期，依靠黄金优势，实现美元的统治地位，而丧失了黄金的优势之后，米国佬就没有办法了吗？” “那什么？”大军问道。 范阳笑道：“石油，石油是工业时代的血液，命脉，掌握了石油，就可以挽回美元的颓势，把整体战略从亚太，换到中东。”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米国要打伊拉克了吧……” 米国人是世界上最大的阴谋家，行事布局往往能考虑到好几十年以后，当初签订关贸总协定的时候，不仅要求成员国开放贸易市场，同时也要开放金融市场。 就为以后的量子基金，合法洗劫，埋下了完美的伏笔。 规则是他制定的，资金他最充足，游戏怎么玩，他说了算。 当初扶持的国家，日后都被米国利用金融市场，发动金融风暴，引发金融海啸，造成世界级的经济危机，统统都遭到了清算的。 就连英镑也没能幸免。 90年清算英国时，直接打得英镑退出欧洲的汇率体系，直到2018年都没完全恢复元气。 而且都是一串连着一串，环环相扣，世界上的主要国家，都不同程度吃了米国的瘪。 唯独一个例外。 中国。 大军听得意犹未尽：“继续说啊。” “不说了，米国人的故事又臭又长，几天几夜说不完。” 看了下表，差不多6点了，照着名片上面，给加藤平拨去电话。 说清楚自己的位置。 挂掉电话，大军就问道：“这两个曰本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能安什么好心，这款水果罐头本身普普通通，就是一个三国热度值钱，任谁都可以仿造，就看谁先进入市场了，等他们领先一步，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进去了，所以他们着急呗，想让我放弃，可能吗？不吃白不吃了，会会那两个曰本人还是不错。”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加藤平和神田俊两人，还是那身黑色的西装，走到了马路边上。 范阳打开车门走了过去：“你好加藤先生。” “范总经理。” 两人握了下手。 加藤平脸上挂着微笑，一点也没有昨天的傲气和针锋相对，说道：“能请到范总经理非常荣幸，不知道这位是？” “我的合作伙伴，大军。” 加藤平又伸出手和大军握了一下。 “今天为两位准备了怀石料理，也不知道合不合范总经理的口味。” “那就感谢了。” 神田俊也过来握手问好。 生意场上捶打了这么多年，范阳这点风度还是有的，在曰本人面前落落大方，跟随着加藤平的引领，走进饮食街，居然在一排火锅店，海鲜馆，中餐馆的中间，找到一家小小的料理店。 外面挑出个蓝色酒帘，上面写着三个字：名の屋 门庭不大，门口摆着一堆曰式的对角石灯，走进去大厅到还挺开阔的，里面的装修有着很强的曰本风格，一名穿着合服的女性，踩着木屐，走过来一鞠躬。 加藤平说道：“贵客。” 就被这名始终保持着半鞠躬姿势的曰本女人，带到一个小包间。 然后跪坐在地，伺候范阳和大军脱掉鞋子，摆放在包间门口。 “范总经理请。” “加藤先生请。” 就一个小小的包间，一张四方矮桌。 墙角燃着檀香，给人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入座后女人倒上热茶，加藤平双手把茶杯推到范阳身前：“今天我们只谈友情，不谈生意如何？” ：。： 第一百八十二章:怀石料理 “悉听尊便。” 加藤平笑道:“能和范总经理这样的年轻人交朋友，我表示非常高兴，听说范总曾在黑河贸易” “对，加藤先生呢？对黑河也很熟悉？” 加藤平摇头说道:“略有耳闻，我主要对口中国的贸易，还有美国西海岸，说起来，贵国的经济发展速度，还真是令人惊讶，人才辈出，要不了几年，恐怕我们曰本，也难望其项背了。” 说是不聊生意，可大家都是外贸人，又聊到贸易上面。 加藤平呢，本意只是谦虚一番。 没想到范阳却一点谦虚的意思也欠缺。 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只不过起步较晚，一旦发展起来速度是很快的，再加上正确并且独立的经济政策，不受谁的制约，崛起是显而易见了。” 加藤平呵呵一笑，眉头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神田俊的脸上则是明显的掠过一抹不快。 “范总经理这么自信” 范阳微微一笑。 加藤平看范阳寸步不让，心里暗自一叹。 区区一件小事，可完出乎自己的意料。 当他知道范阳就是产品的幕后老板时，就知道自己无法干预了。 可还是不死心，想尽力完成社长交代的任务，不动声色的约下今天的晚宴，只是缓兵之计。 回去一问，才知道自己完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以内，吸纳了这么多曰本的小商人。 已经无法阻止了。 虽然一件小事，短暂的交锋，加藤平坦然的接受了任务失败。 不过，他现在对这个年轻人还挺感兴趣的。 “范总经理，可以享用料理了吗？” “那就感谢了。” 加藤平拍拍手，木栅门哗啦一声拉开，门外跪坐着一位女人，开始往里面传菜。 大军还挺期待的，看这个架势搞得那么正式，还以为要端盆什么上来呢。 结果传上来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陶盘，上面摆着两个小碟，其中一个小碟，里面像柴堆一样码放着八根素菜，花花绿绿的，仔细一看，却是普普通通的黄瓜条，茄子，豇豆，土豆，青椒，莴苣。 8根素菜，旁边点缀着几支蓬蒿类植物，插着一朵牵牛花。 外加一小甜面酱。 每人一盘。 一边摆放，那女人嘴里一边说着什么。 加藤平说道:“八蔬，料理的前菜，范总经理请。” 大军也看懂了，问道:“就是开胃的小菜对吧？讲究。” 拿起筷子夹了一根。 放进嘴里咔擦咔擦嚼了两口。 很快就露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范阳也夹了两根小菜，品尝了一番，笑道:“加藤先生有心了，用八蔬做前菜，想必这次料理我有口福了。” 对面的加藤平微微一愣。 八蔬前菜，在曰本来说，都代表着高规格的料理了，眼前这年轻人居然知道。 “对宴请宾客我们始终选用最好的食材，范总经理开始期待了吗？” 说完，加藤平自己搓搓双手，嘴角开始上扬:“就连我也很期待呀，那么请吧。” 在面对料理时，加藤平很快就变了个人似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伸出筷子，将那八根小菜一一夹起来放进嘴里。 就一根白水煮的豇豆，生吃的黄瓜，加藤平也吃得极其用心的样子。 而且细嚼慢咽。 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加藤平每一根小菜，都分两口吃掉，一半直接吃，另一半沾一点那个酱。 从上到下，根据八蔬摆放的顺序品尝了个遍。 完了还深吸一口气。 这他么居然是个吃货。 几根菜都让他吃出花样了。 再一看旁边的神田俊，也是那种表情。 真有这么好吃 范阳心想自己也试一下。 写着加藤平的顺序，吃法，用心品尝了一遍。 发现真的还大有玄机。 这种品尝蔬菜的顺序，还真的很有开胃的效果。 而且这些蔬菜明显有一定的秘方在里面。 两条萝卜，一条白萝卜，一条红萝卜，明显就是泡菜一样的加工手法。 可味道很独特。 沾酱和不沾酱又有区别。 两条萝卜，就让人尝到四种味道。 偏偏还都挺好吃。 挨着品尝完8根小菜，果然令人胃口大开。 加藤平看见范阳似乎尝到个中滋味，会心一笑。 两人距离居然拉近了不少。 “怎么样范桑，栀子小姐的厨艺还不错吧？” “不错，非常和我口味，加藤先生有心了。” 大军呢 只有第一筷子夹了根黄瓜。 第二筷子就把七根一起夹了。 完了那女人把所有盘子撤了下去，上了一小碗汤。 这汤名叫洗著，洗筷子的意思，漱口汤，就两朵葱花，一小条青菜。 怀石料理算是日系料理中的高档货色。 他的食用方法和米其林餐厅类似，讲究菜品搭配，一道一道上，摆盘很用心，什么花花草草，器皿也多种多样，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份量极少，每道菜都是两三片，像怀石料理比较标准的八道菜，吃完也就八分饱而已。 食量大的也有可能只塞个牙缝。 主要仪式感足。 曰本人擅长商业化，自然也不会放过料理。 传统的回转寿司不过瘾，就把西餐的方式引进料理。 冠以茶道，禅意，就瞬间变成了高档货色。 但他的宗旨还是离不开主菜。 在曰本叫做一汁三菜。 用咱们俗话说，就叫做三菜一汤。 他是由曰本的茶道佐餐发展起来的。 据说以前的僧人在讲经的时候，时间太长，为了抵抗饥饿就在肚子上抱块石头。 后来变成茶道的佐餐。 标准的一汁三菜一般是煎鱼，生鱼片，炖菜，味增汤。 引进高端理念之后菜式不够，加入了煮物，汤物，烧物，碗物这些概念。 但那些都是佐菜，主菜才是灵魂。 汤撤下去之后，第一道主菜就上来了。 豪不意外，生鱼片，鲑鱼刺身。 上了一轮酒，第二道主菜，松茸土豆汤。 等到第三轮主菜时，范阳知道肉戏来了。 端上来一个小盅，盖子揭开里面是一碗蒸蛋，蛋羹里面躺着条一指长的小鱼。 “松江鲈鱼鸡蛋羹。” “鲈鱼” 范阳哈哈一笑:“这么名贵的料理，加藤先生破费了。” 范阳眉开眼笑。 国宝级别的鱼，范阳只是听过，却从没吃过。 。 第一百八十三章：广场协议 鲈鱼的鲜嫩和蛋羹的爽滑组成一种奇妙的口感。 再将盅里那条小鱼用筷子夹了起来，放在口中轻轻一嘬…… 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口感。 大军只一口，就把鲈鱼给吃得只剩头。 一边吃一边点头：“这个玩意儿还可以，好吃，就是太少了。” 范阳笑道：“当然好吃了，当年乾隆爷吃鲈鱼的时候，就称它江南第一名菜，咱们中国四大淡水鱼之首，你碗里这条，最少也得一两千块钱。” 大军说道：“一两千？没听错吧？” “当然了，这鲈鱼很出名的，而且很少捕捞到。” 加藤平见范阳知道鲈鱼的价值，说道：“范君见闻广博，也是托你们的口福，想吃到的确不容易。” “多谢款待，改天务必赏脸，我也请你一回。” “好，我就静等邀请了。” 一味松江鲈鱼鸡蛋羹过后，盘子撤下。 又上了一盘清蒸鲈鱼。 仍是食指那么长一条，长得就像条大号的蝌蚪似的。 加藤平手一摊：“莼菜鲈鱼，范君请享用料理吧。” 这鱼表面上看起来普普通通，长得还有点像清道夫一个模样。 可吃到嘴里，却无比的嫩滑。 加藤平赞许道：“中国的起来我也是第一次品尝到，不虚此行了。” 招待自己两条鲈鱼，加藤平出手也够大方的。 “在我们曰本，鲈鱼也很出名的，在我们曰本叫它尼克松鱼。” “是么。” 加藤平说道：“是的，当年尼克松访华时，贵国的菜单里总共有八珍八盏，其中一珍，就是这松江鲈鱼，尼克松总统吃完赞不绝口，传到了英女王伊丽莎白耳朵里，86年伊丽莎白女王前来中国的时候，就曾问起这条鱼，可当时的季节不对，贵国出动了几百条渔船，连捕三天，一条也没捕到，英女王抱憾而归，我们能品尝到也实属运气。” 中国的酒桌上，离不开吆五喝六，争相灌酒。 范阳并不是很喜欢这一套。 而曰本料理的这种感觉，其实还蛮不错。 就是不知道加藤平用意何在了。 鲈鱼吃完，又上了一道炭烤松茸，蘑菇汤，一小碟寿司，一小碗照烧鳗鱼盖饭。 大家吃得心满意足。 范阳说道：“承蒙好意，加藤先生不如明说，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么？” 加藤平说道：“效劳谈不上，只是我听说范总经理对边境很熟悉？” “对。”范阳点头。 加藤平微微一笑，举起酒盏，为范阳倒上一杯，说道：“范君，我对之前的冒昧，向你说一声抱歉，我之前并不知道这款水果罐头是你独立开发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这很正常。” “可我还是想奉劝一句，范桑在这条路上，浅尝即可，不要涉足太深。” “噢？为什么？” “因为我国的内政，民意，想必范桑不是很了解，我国的保护主义盛行，范君的产品想要成功登陆我国，这个容易，但想做大，必定阻力重重，为什么不把重心放在你们国内呢？” 范阳知道肉戏来了。 难道是想从这个方面影响自己？ 那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 笑道：“谢谢提醒，加藤先生可能又误会了，这款产品本来就是定义的国内市场，海外渠道只是一个方面，一种尝试，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打出三国题材呢，对不对。” 加藤平微微一愣。 有点不肯信。 连云港的工厂他还不了解么。 和曰本已经建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绝大部份的外贸产品，都是为曰本量身打造。 根本就没计划到国内市场。 因为外贸简单。 要发行自己国内的市场，其实更加困难。 要投入大量的宣传资金，想要做出一款品牌，必须上电视广告，中国的商超渠道也不健全，没有一定的背景，是很难进入的。 加藤平摇头道：“那范桑告诉我，是连云港哪家食品公司，有这么大的财力和魄力？” “呵呵，加藤先生又误会了，不是连云港的公司，也不是徐州的公司，而是我的公司。” 范阳从包里拿出一溜四张名片，挨着摆在加藤平的眼前。 又把当初忽悠高桥成一的话拿出来说了一遍。 “自我介绍一下，其实我不仅仅是这家外贸公司的总经理，同时，还是一家拥有5000万资产的食品生产企业老板，毕业于复旦大学经济学院，之后到英国留学，师从于现代营销学巨匠，麦克劳德教授，在爱丁堡商学院攻读经济学硕士，一生致力于创造国际品牌，打造出像nike一样的大型跨国集团，目前主攻副食品方面的商业化开发，你们眼前的这瓶水果罐头，就是我独立开发的第二款产品。” 加藤平看着眼前一溜的名片。 抬起头来又听见范阳一通胡吹乱侃。 傻眼了。 曰本人很尊重强者，下意识的就想低头来个鞠躬。 可回头一想，这么年轻，就到英国留学，还有硕士学位，特别是最后一句，打造像nike一样的跨国集团？ 顿时就清醒了。 “范总经理真人不露相，那敢问范总经理学的什么专业？” “金融管理和市场营销。” 看范阳还在嘴硬，加藤平眉头一扬：“爱丁堡有商学院么？” “怎么没有呢。”范阳不置可否。 “真的？” “你不信？” 加藤平微微往后一仰：“怎么可能不信呢，我敬重范总经理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否则，会令我很失望，这么说来，范总经理对经济还很在行了？不如点评一下你们国内的经济，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我们国家有什么好点评的，要论经济发达，首推曰本第一，卖掉东京，就可以买下整个美国，一座银石广场，就可以买下整个西雅图，不知道我说的对吗？” 加藤平瞬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脸色很不自然起来。 这戳到了他的痛处。 也戳到了所有曰本人的痛处。 这在当年并不是一个笑话存在的。 91年的曰本经济危机，房地产泡沫破灭，对曰本的经济链条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让曰本的经济倒退了十年。 在未来的二十年，停滞不前。 对外贸易也失去优势。 让曰本人辛苦几十年建立起来的优势，付诸一炬。 这也是所有曰本人心中的痛。 要不然中国也没有机会超越曰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上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是曰本的黄金时期。 这一时期，曰本的制造业鼎盛，电子，半导体，汽车，高科技技术全球领先。 服装，纺织，塑料制品也是无比强大。 海洋，捕鱼业也发展了起来。 海豚，鲸鱼都批量捕杀。 为了经济发展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色xx行业也在所不惜。 还有诸多的海外工厂，经济殖民地。 真的是不择一切手段的发展经济。 文化，精神，甚至出卖自己的尊严，完全抛弃女权，无一不含，无一不包。 曰本人在战败后的颓废下，万众一心，努力振兴自己的国家。 他们做到了。 每个人都有极强的荣誉感。 在米国人战争前提的扶持下，曰本的经济飞速发展，在八十年代已经到达了仅次于米国的地步。 曰本制造，倾销全球。 就好比以后的中国制造一样，倾销全球。 就连色xx录像带也是倾销全球般的存在，无论什么都是疯狂输出。 就连米国人自己也惊呼，米国已经被曰本和平占领。 有进必有退，曰本的经济高歌猛进，米国的经济则是节节衰退。 首先是对外贸易，赤字逐年扩大。 因为米国的人工成本攀高，战争支出太大，米国的制造业，已经失去优势地位，被曰本的制造业取代。 其次是国内印发货币失调，引发了通货膨胀，导致财政方面也出现了大量的赤字。 整个国内的经济，呈现出罕见的贸易财政双赤字。 在双赤字的阴影下，美国政府便以提高国内基本利率引进国际资本来发展经济，外来资本的大量流入使得美元不断升值，美国出口竞争力下降，于是扩大到外贸赤字的危机。 有个很简单的道理，美元价值高，就代表米国的货物价格贵。 如果美元贬值，那么产品的价格就会降低。 出口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就会上升。 比如进口米国的大豆，300美元一吨的价格。 如果美元升值，和人民币的汇率1比8。 那么对于中国来说，就是2400的价格一吨。 美元贬值呢，和人民币汇率1比6。 那么就只有1800的价格。 所以说汇率，在进出口贸易方面，是非常重要的。 任何一个国家，在希望获得出口优势的情况之下，都会适当采取货币贬值的办法。 就好比改革开放初期，为了适应出口导向型战略，国家的应对政策里面，就有这样一条，人民币适度贬值，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贬值了5倍，这是很不讲道理的。 就导致中国的产品，在国际上竞争力大大增加。 变成什么都很便宜。 但是货币贬值，是非常慎重的一个问题。 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这一招的。 因为货币一旦贬值，持有美元的人，和国家，财富就会缩水。 贬值百分之20，那么一瞬间，100美元就变成了80美元。 当时米国的经济积重难返，里根总统上台以后，为了打压高度的通货膨胀，提高了国内的基础利率，而且是大大提高，利率提高到了2位数，最高存款利率，达到了百分之12。 高利率吸引了大量的海外热钱进入米国市场。 把美元越推越高。 无奈之下，里根政权痛下决心，只有使用最后一招了，贬值。 牺牲金融市场，挽救制造业。 这就是历史上经济链条，和金融市场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事件。 因为米国他不一样，他是纯粹的资本主义，金融和货币发行都掌握在资本家手里，并不是国会决定了，美元就能贬值。 他只有干预金融市场来达到贬值的目的。 于是，1985年，米国纠集了4个国家，曰本，英国，德国，法国，这几个主要的资本主义国家。 共同来协商，大家一起出钱，干预金融市场，促使美元贬值。 首先这个事情有两面性。 美元贬值，财富就必然缩水。 大家刚开始肯定是不愿意的。 英国说我手上几万亿美元，全是你的钱，你要求贬值百分之20，我100亿不就变成80亿了？ 曰本说，我还是全球最大债权国呢，我手上的美元更多。 德国，法国，也是受益于冷战格局，发展起来的经济，制造业，手上也是几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 当然不干了。 但是有利也有弊的。 弊端是财富缩水。 好处是什么呢？本国的货币增值。 因为美元是世界货币，美元贬值，就代表着曰元，英镑，马克，法郎，统统升值。 谈判僵持不下，但最终米国的财务大臣和智囊团队，还是成功的说服了5个国家。 其中不乏威逼利诱的手段。 不管就大家都不管，再不干预，美元的体系必定崩塌，当时米国的处境，就达到了这种危险的地步。 你接受百分之20的贬值份额，缩水百分之20，损失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以内。 美元真的崩了，大家一拍两散，全都完蛋。 挟美元以令诸侯 让大家慎重考虑。 然后分别游说。 在对曰本方面，米国的游说政策是这样的，谈判砝码是承诺曰本帮助美元贬值，米国政府就会帮助曰元进行升值。 而曰元升值，对于曰本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曰元升值百分之20，100亿，就能凭空变成120亿。 曰本的投资水平就会提升。 恰逢曰本国内的制造业已经成型，人力资源优化，国内人工成本攀升。 急需扩展海外市场。 美元贬值，曰元升值，一升一贬之间，保守估计能到到百分之50的效果。 曰本的资本家，就会非常高兴。 这能帮助曰本完成海外市场的拓展。 好比曰本在中国投资建厂。 广场协议之前，只值1亿的，最终就会变成15亿。 但代价是丧失本国的出口优势。 再加上米国的威逼层面，曰本人最先妥协了。 美，曰，英，法，德，五国共同签订了 帮助美元贬值。 但很可惜，曰本只猜中了开头，而没猜中结尾。 从此以后，曰本制造，步了米国的后尘。 传统的强国之路，制造业，从米国，转向曰本，然后转向中国。 之后的二三十年，就全是中国制造的天下了。 倾销全球。 最终崛起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成为仅次于米国的庞然大物。 第一百八十四章：金融绞杀 然而，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货币战争。 表面上看，美元贬值，是为了振兴米国的制造业，挽回贸易的被动地位，缓解经济和财政的双重压力。 曰元升值，可以让曰本的国民财富增加，在海外的投资能力加强，有助于曰本完成类似英国在大航海时代的壮举，布局全球，经济殖民，拓展海外资产。 但他们忽略了一个最狡猾的存在，华尔街。 也很难说有没有米国政府的参与。 但实际的情况则是，广场协议还没签订的时候，华尔街的资本大鳄，国际游资，就已经开始酝酿对曰本的金融绞杀。 广场协议签订以后，曰元开始了一路的高歌猛进，几个月的时间，就从250比1，涨到了150比1，最终涨到80比1，足足涨了3倍。 曰本傻眼了。 因为当初的预计，可以接受的范围是曰元增值20%。 结果整整涨了三倍。 高达三倍的升值，对曰本的出口企业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短短几个月，曰本的全球贸易网络相继垮塌，优势丧失殆尽。 曰本方面预料的，只是出口方面受到影响，却没料到造成这么严重的打击。 出口型的企业，大量的破产倒闭。 有利就有弊，而优势的一方面呢？ 他的购买力确实增强了，进口优势增加。 还有另外一个方面，国内的金融市场，股市，楼市，一片火爆。 因为明知道曰元会升值，美元会贬值，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华尔街的资本开始疯狂涌入曰本，一边抛售美元，一边疯狂的购进曰元，市场根本刹不住车，这也是曰元不受控制疯涨的原因之一，但更多还是有预谋的推动，游资越聚越多，股市楼市开始疯狂的看涨。 5年时间，股指曰经0点，涨到了不可思议的39000点。 曰本的人民工资高，存款很多，金融市场本来就很旺盛，几乎全民炒股，炒汇，多余的钱都会放到股市，证券市场，只要买股票，随便买，就是赚，而且是狠狠的赚。 大家都赚疯了。 房地产市场呢？ 被华尔街连同曰本的房地产商疯狂炒作，5年时间，房价涨了100多倍。 这是曰本人最辉煌的5年。 赚钱太容易了。 换算成人民币来说，他的人均收入本来就高，在85年，就已经达到高峰，就能达到年薪50万的水平。 生活消费，5万就可以过得很好。 剩下45万，投入股市，一年下来，很有可能变成200万。 再买成房子，过两三年，就能卖到几千万。 这是换算成人民币的概念。 用曰元来衡量，1990年的东京，一座房子价值几十亿。 最高的时候，东京的房子卖到了1千万曰元一平米。 相当于人民币60万一平米。 是米国房价的100倍。 当时折算曰本的土地价格，卖掉一座东京，就可以买下整个美国的房子。 这段时期的曰本人，生活水平达到了一个空前的地步，膨胀到没有边际，回头一看，发现米国的房地产，便宜到掉渣了简直。 就开始疯狂的购买。 最高峰时洛杉矶百分之90以上的房地产，都是曰本人购买的。 后来更厉害的是，米国的国家象征，纽约曼哈顿洛克菲勒中心，被三菱公司14亿美元购买了。 索尼公司，34亿美元，把好莱坞的哥伦比亚公司给买了。 还有帝国大厦，也被曰本人购买了。 房地产泡沫经济达到顶峰。 直到这个时候，都还没有人肯相信，房地产市场会崩塌。 不相信股票会崩盘。 殊不知这时期的曰本股市，在长达5年的时间当中，早已被华尔街资本侵蚀透了。 曰本流入米国的资本，购买房地产的这些资本，统统回流进了曰本股市，楼市。 随时可以釜底抽薪。 曰本的股市与房产，破灭是迟早的。 可是米国人还不甘心，玩弄得非常彻底。 华尔街巨鳄，狼。 携带着另一大杀器，股指期货，来到了曰本市场，向曰本人疯狂兜售。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对赌协议。 不赌某一支股票，我赌你的股指。 买涨还是买跌。 就和做空卢布的手法如出一辙，狡猾而且贪婪的华尔街资本大鳄，行事布局一般人很难想象，为了一波收割常常可以花上好几年以上的时间，慢慢侵蚀，慢慢渗透，一朝发动，就是山崩海啸，你举国之力都不能抵挡。 因为别人的布局时间，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直到这个时候，曰本人都不相信股市会跌。 这个时候的曰本人认为自己的经济在本质上已经超越了米国。 仍然买涨。 靠着股指期货，不仅洗劫了曰本的股市，楼市，资本家，就连平民的存款也遭到了空前的洗劫。 几十年积累的财富被洗劫一空。 在精心策划的金融陷阱里面，曰本方面显得毫无还手之力。 完全被抽空。 股市崩盘，房地产泡沫破灭，这一场金融绞杀，掠夺了曰本几十万亿美元的财富。 辛辛苦苦十年的经济成果，全玩儿完了。 破产的破产，跳楼的跳楼，套在股市里的钱没了，股指期货也赔个干净，房价跌落谷底，全完蛋了。 社会秩序也受到波及。 倒闭的企业成千上万。 被曰本称为失落的十年。 虽然生活还在继续，曰本依然强大，依然很富裕，对老百姓来说，银行和股市里的存款没了，全被套走，出口战略，和制造业优势丧失殆尽，永远的失去了再次挑战米国霸主的能力。 电子产品方面，在七八十年代，曰本有很多像索尼，松下，东芝，这样的国际品牌，产品倾销全球。 北美，东南亚，欧洲，亚洲，到处都是曰本品牌。 经济危机之后，也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拥有核心科技的大型企业存活了下来，也就是东芝，松下，索尼这种跨国巨头。 其他的统统的退出了历史舞台。 以前的曰本服装，玩具，塑料产业，曰用产品，包括化妆品，几乎占领了半个米国市场。 也是一样的行销欧洲，东南亚，还全是高端品牌。 这次危机之后，基本上消失殆尽。 而米国呢？ 虽然度过了美元危机，也成功的洗劫了曰本金融。 一石三鸟的战略目的，完美的达成了两个。 唯独一个没有达到。 试图以美元贬值为代价，振兴他的出口行业，基础制造业，没有达到。 因为他到处搞事情，这边还没完呢，又陷入了伊拉克战争的泥潭。 又跑到中东打仗去了。 而国际上的制造业往哪儿转型了呢？ 往中国转移了。 以往的曰本制造，被中国制造彻底取代。 而以后的发展，就出乎了米国的预料。 无论米国从哪个方面设套，下套，没有一次能讨了好的。 威逼利诱统统不认。 贸易摩擦，经济制裁，随便你来。 金融风暴股指期货欢迎来搞。 98年亚洲金融风暴时还顺手把香港救了。 大国崛起，实际上曰本也有一定的功劳。 ：。： 第一百八十五章：当头棒喝 加藤平脸上掠过一抹惊慌。 现在曰本国内，都已经普遍认定这是一场金融战争。 可加藤平还不愿意承认“这是我们大藏省的决策失误，当初不该降低利率。” “错。”范阳丝毫不让“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英镑呢？也步了你们的后尘，专断的米帝是不会容忍挑战它霸主地位的，1853年，米国东印度舰队闯入江户湾，强迫幕府开海的黑船事件你们就忘记了？一夜之间，超过千亿美元的热钱涌入曰本金融市场，这些事情你可以否定？” “你……”加藤平瞬间涨红了脸。 范阳没让他发作，继续说道“你先别生气，你先冷静，现在曰本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泡沫经济的5年时间，你们曰本的制造业已经崩塌，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丢掉了根本，部去炒房地产，你们赖以自豪的汽车工业呢？三菱公司跑去14亿美元溢价收购洛克菲勒中心，现在的汽车市场，已经被德国侵占，索尼公司34亿收购哥伦比亚，还跑去收购帝国大厦，就连电子产品的优势也丧失殆尽，香港炒楼的代价你们没看见吗？也是自己把制造业整垮，部转移到深圳，除了金融，地产，行业链条层层断裂，粮食自给，工业自给，部崩塌，没有一天离得开中国。” “我敢在此断言，所谓的亚洲四小龙，最终都逃不过泡沫破灭，被清算的下场。” 加藤平争辩道“香港是香港，我们不一样。” 范阳越说越来劲，一撩袖子“有什么不一样？你们曰本什么状况自己不清楚？国内的制造业破产的破产，倒闭的倒闭，现在你们出口到中国的东西还有多少？你们赖以为豪的电视呢？空调呢？被长虹一轮价格战，就赶得退出中国市场你敢否认？贵国的yaaha，pioneer，先锋，在模拟数字化领域的优势，也被美国声艺公司，百灵达公司，英国艾伦赫赛公司，干得找不到北，基础制造业呢？你自己看看，好好看看，现在的曰本，有没有一天离得开中国？你们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哪一样不是中国制造？不走中国进口，你们崩塌的制造业，连你们基本的物资都供应不上。看看现在的俄罗斯，你自己去看看，骄傲什么呢？” “我是真的搞不懂了，你们一边使用着中国的产品，一边千方百计的抵制，是为了什么？到底为了什么？你告诉我，来，你把中国的产品抵制完了，再到美国进口高价食品？都穿英国的奢侈品服装？告诉我，来呀，中国市场萎缩了，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你靠中国吃饭，你今天能在这里享用1000块钱一条的松江鲈鱼，这顿超过万元的怀石料理，是谁给你的财富，来你告诉我。” 范阳一通破口大骂。 舒服了。 他这段时间也是积压太久。 不吐不快。 而加藤平，被骂得闭上了眼睛。 “中国和曰本隔海相望，72年两国建交，我方为贵国提供广阔市场，廉价的物料成本，贵国为我国提供技术支持，充足的海外资金，中国的发展，离不开曰本的一份功劳，而曰本的巅峰，离不开中国背后的广阔支持，两国之间邻里相连，共同进步，可是现在的曰本……” 范阳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句实话，现在我连深耕曰本的想法，一点都没有，这场衰退你们贵国的经济学家，包括大藏省也是哀鸿遍野，普遍认为曰本的经济至少将停滞10年，你们不把矛头指向罪魁祸首，反而助纣为孽，中曰两国之间，唇亡齿寒，你们认为米国在打下海湾战争之后，会坐视中国的制造业超越米国吗？去年，1992年，米国财报的贸易赤字，达到了1300亿美元，其中大部分的贸易逆差来自中国，难道你认为米国会坐视不理吗？” 加藤平紧闭的双眼突然一睁。 两眼冒出一阵精光。 “你的意思，有准确的消息，米国会对贵国发动贸易战？” “贸不贸易战我不知道，但关税肯定得涨，从gatt关贸总协定建立以来，哪一次米国贸易逆差不组织多边谈判？当初你们曰本贸易顺差的时候，米国组织了多少轮谈判，阻止你们的贸易增长，东京回合的教训你们忘记了？而目前乌拉圭回合也差不多尘埃落定，世界贸易组织马上就要建立，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一番话，含了太多的内容。 只有真正的贸易人才能领会。 旁边的神田俊都是一头雾水。 加藤平又不说话了，双眼又一次闭上，这一闭就是两三分钟。 气氛诡异的沉默。 睁开眼，加藤平说道“说吧，范总经理当头棒喝，不只是为了骂我而已。” “对。”范阳也不再遮掩“加藤平先生想要对我的产品进行打击处理，没有必要，你也无法打击，更谈不上封杀，你准备的任何说辞，我根本不信，因为我有独立的判断能力，你丝毫影响不了我，谈了这么多，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有独立见解，有充分准备的进入曰本市场，你们阻挡不了。” “那么，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晚宴呢，说句实话，这款定军山的水果罐头算个屁，我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帮他们开个好头，任随他自由发展就可以了，我想加藤先生一定打听过我的背景，至今，还没有人知道我的主营业务究竟是什么，加藤先生想知道么？” “敬请指教。” “粮食，棉花，羊毛。” “噢？贵国的商人也可以插手粮食？”加藤平问道。 “怎么不可以呢？你别忘记了，我国是人情社会，插手粮油生意，也不过是头上多顶帽子而已，去年，我国进一步改革开放，今年，我就来到连云港，才刚刚建立公司，所以还没推出我的主要产品，在曰本方面，也没寻找到合适的代理人，但要不了多久就会推出，加藤先生有兴趣么？” “是什么？” “加藤先生应该知道我有霍尔果斯口岸的背景，对吧？” “听说过。” “那你知道哈萨克斯坦吗？”范阳问道。 “哈萨克斯坦？” “对，看到前天我公司的两名英国人了吗？一位名叫布莱恩，是英国一家红茶品牌的执行董事，在印度，东南亚诸国，菲律宾，新加坡，都有红茶的采购和销售渠道，另外一名，名叫波特兰亚瑟威廉罗素，是联合利华中国区的首席商务代表，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公司已经和四十八家集团代表团，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四十八家集团代表团的查尔斯先生，老鲍勃先生，世界三大零售巨头tes的罗伯特史密斯先生，也是我私交好友，英国，最差什么你应该知道。” 这番话说完，加藤平肃然起敬，控制不住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说，那天我看到的是波特兰罗素？” 咦？ 傻眼了。 范阳一愣。 难道要穿帮？ 脸上短暂的慌乱一下，但很快掩饰了过去。 很快冷静下来，不可能。 要两人认识，加藤平早就上去打招呼了。 那天范阳明明白白的看到，波特兰罗素高傲得很，名片都没接两个曰本人的。 布莱恩也是臭脾气，两名曰本人过来鞠躬，他理都不理。 事后还劝自己别和曰本人打交道。 要把目光放到欧洲。 “对，就是波特兰罗素，怎么，你们认识？” 加藤平摇摇头“前天才有缘一见，那这么说来，范总经理在联合英国方面，代理新缰和哈萨克斯坦的棉花和羊毛生意？” “对，你说得非常正确。” 加藤平刷的一鞠躬“范桑，请原谅之前对您的冒犯，有眼不识泰山，让您见笑了。” 抬起头来，加藤平就是一脸的殷切。 这态度转变之快也是罕见。 “想来分一杯羹吗？”范阳笑道。 这次加藤平没有半点怀疑，而是一抹藏不住的兴奋“我真的可以吗？” “这就要看加藤先生，是否让我满意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白金王国 一直保持着高度关注，可无奈力有不及，还没将业务扩展到那个地步，冒昧问一句，现在那边的贸易情况如何？”加藤平问道。 “赚，非常赚，阿拉山口和霍尔果斯口岸的外贸公司，一年轻轻松松挣几百万，就两三个人的小公司，在那边做中介，一年也随随便便挣几十万。” 加藤平豪不意外：“那边的局势稳定吗？” “稳定，哈萨克斯坦是最后脱离苏连的，现在那地方还有大量的厄罗斯驻军，安全方面没太大的问题。”范阳答道。 的确很赚，哈萨克斯坦情况特殊。 前苏连由于15个国家组成，其中俄罗斯是最大的国家，其他的都是周边小国，相当于他的附庸国家。 在这些附庸国家当中，发展是极其不均衡的。 以俄罗斯为中心，他当然是什么都有，而其他附庸国不一样。 像乌克兰，它地处欧洲，过去就是波兰，德国，法国，它是从欧洲脱离出去的。 乌克兰的经济在前苏连附庸国中，是发展最好的，工业，农业，商业，俄罗斯还有大量的高科技产业，军工产业，都在乌克兰，军事研究基地也在乌克兰，还是前苏连最大的粮仓所在地，经济遥遥领先。 与欧洲各国的贸易，也很方便。 像脱离苏连这种事情，乌克兰肯定愿意，也是最早脱离前苏连的国家。 脱离了前苏连，也给了俄罗斯沉重的打击，所以两国纠纷不断。 但哈萨克斯坦不一样。 中亚五国大部份地区是沙漠，草原，气候干旱，无法种植大面积的粮食，也不适合发展工业，教育程度也跟不上，大部份是牧民，就被苏连定义为羊毛和棉花的主产地，专门供应棉花和羊毛。 所以几十年下来，这个地方满地都是棉花，羊毛。 它的工业，少得可怜，除了几座油田之外，其他的几乎没有，连一根铅笔也造不出来，全靠前苏连拨款，拨物资。 当苏连解体的时候，一度被叶利钦政府认为是财政包袱，急于抖掉。 磨磨蹭蹭，直到1992年才独立出去。 紧接着，哈萨克斯坦就和中国签订了最惠国协定，和贸易协定，由中国对哈萨克斯坦进行援助。 接收哈萨克斯坦的棉花，羊毛，帮助哈萨克斯坦进行了长达十多年的基础建设，供应粮食，物资，轻工产品。 目前还刚刚在起步阶段。 同时还将哈萨克斯坦的铁路，与中国的阿拉山口并轨，重新开通欧亚大陆桥陆上贸易通道。 阿拉山口和霍尔果斯口岸的贸易公司，就可想而知有多赚钱了。 同时，还开放了两国口岸，设立了边境自由贸易区，方便民间的贸易人士，对哈萨克斯坦进行援助。 就吸引了大半个中国的倒爷们，从新缰，甘肃，甚至浙江，安徽，北京广州深圳都有人跑过去，运过去大量的轻工产品，服装，皮鞋，电子产品，哪怕是锅碗瓢盆也能挣得盆盘钵满。 新缰获益最大。 但收获不了多少现金。 全是以货易货，收取棉花和羊毛，奶制品，肉制品。 再将这些棉花和羊毛，通过新缰现有的贸易渠道给销售出去。 所以从去年开始，新缰的原棉供应量剧增。 价格，暴跌。 中国的原棉出口量，瞬间翻倍，惹得印度与埃及的原棉也开始降价。 暴跌了百分之30以上。 许多国际上的炒家都已经闻风而动。 “可我听说车臣的叛xx，在那边非常活跃？”加藤平问道。 范阳点头道：“是比较活跃，当初石大林也够狠，流放了几十万车臣人，到哈萨克斯坦一片雪山和荒漠当中搞开发，但这些不用你们操心，现在的原棉暴跌，市场供应量大增，许多国际上的炒家已经开始抄底原棉市场，据我所知abcd四大粮商，有两家都已经涉入了原棉市场，贵国的粮商，不可能毫无动静吧？” 加藤平点点头，眉头微皱，略有遗憾的说道：“没错，我国的全农公司已经入场，可惜我会社方面，体量还是太小，所获可能非常有限，毕竟要投入的资金和人力都大大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 “有限？错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获利之大会远超你的想象。” 加藤平眼中一闪：“范总经理为何如此笃定？” “这个道理并不复杂吧，国际市场，原棉的正常价格在一万左右，一吨，上下不会超过百分之十，一直以来还算稳定，可去年的新缰原棉，因为哈萨克斯坦开放贸易，经济紧张之下大量抛货，就已经跌到了7000一吨，而今年呢，不出意料还会下跌，5000抄底都很有可能，贵国的棉纺行业，想必已经高兴得快疯了吧？” 加藤平点头道：“的确如此，我国的许多厂家和供货商，都在超额囤货，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期货合约，也在频频交易，可现在市场上风向不定，看涨的人多，可看衰的人更多，认为现在的原棉供应量，已经接近饱和状态，害怕市场不会反弹，最终会导致原棉价格维持在7000左右，所以说现在风险还是很大。” “错，原棉市场不可能萎靡，抄底最多的也是米国人，你好好想想，米国人屯了那么多原棉，他会坐视自己亏本？他会坐视中国原棉，入侵他的本国原棉产业？必定加，这已经构成倾销了，米国人随时可以加征百分之百的倾销。” 加藤平不说话了。 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说道：“范总经理所言极是，如果今年新缰的原棉，哪怕维持去年的价格，7000一吨，对米国的原棉产业，也是灾难性的打击，因为米国的原棉，还维持在11000的价格区间，他是必定要保护他国内的原棉产业的，加征百分之百的倾销，在贸易仲裁上也可以成立，可即便这样，我们也捞不到太多额外的好处吧？” 范阳呵呵一笑。 “我只说一句，米国人必定加税，到时候原棉价格必定反弹，加藤先生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有兴趣，随时欢迎前来我公司详谈。” 这是一个并不复杂的事件。 恰恰范阳以前接触原棉贸易时，对这个桥段非常清楚，也是非常经典的一个贸易桥段。 历史上92年，由于哈萨克斯坦打开国门，涉足国际原棉市场，其中绝大部份被中国吃进。 导致原棉暴跌。 在93年秋季，哈萨克毫无保留，全盘清仓国内原棉，拿来换取经济的发展，导致原棉价格跌到了6000大关。 跌幅达到40。 严重的冲击了米国的原棉产业。 米国的纺织行业，纷纷放弃本国原棉，改从中国进口。 米国于是展开了贸易仲裁，对中国的原棉加征100反倾销。 最高峰时加到了140。 导致原棉价格反弹，回到了9000一吨的价位区间。 而商机在哪儿呢？ 这一波原棉价格动荡，一上一下，两年时间，一吨就超过了3000以上的超额利润。 最后获利的是谁呢？ 炒家获利了。 当时英国和曰本的粮商，还有国际上的期货炒家，都大量吃进了93年的中国原棉。 抄底6000一吨。 94年反弹到9000一吨。 但100的反倾销，只是针对中国。 可曰本没有。 英国没有。 香港也没有。 当时香港的大量炒家，也囤积了不少抄底原棉。 仍以9000一吨的价格大量抛售，一吨就获利3000余元。 曰本和英国，不产棉的国家，却在这次原棉事件当中，获利最大。 换言之，范阳在香港有离岸公司。 只需在今年以抄底的价格，进口到香港，找个仓库囤积起来，到了明年，就能净挣3000一吨。 同理曰本也是一样。 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目前来说，谁都不敢实锤。 除了范阳。 因为他是重生而来。 可目前自己的资金有限，完全无法自己操作，他只能从中搭桥。 93年这波原棉动荡，吃不了肉，只能喝口汤，同时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和渠道。 至于哈萨克斯坦和新缰方面，说句实话，范阳心里也没个谱，毕竟他没经历过。 只有到过去了再看，随机应变。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阿拉山口是一个遍地白色黄金的地方。 自己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不再嗦，站起来告辞了。 加藤平一脸殷切的把范阳送到门口，此时已态度大变：“今天和范总经理一番谈话，获益匪浅，让我看到了许多以往没有关注到的层面，受教了，我会向社长递出一份详细的报告，同时期待与范总经理的进一步合作，感谢。” 两人走出来，大军笑道：“你也太能扯了吧，咋又扯到棉花上了？以前咋没听你说过啊。” “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赶快搞定连云港这码事，咱们跑到新缰去一趟。” “新缰？”大军猛的甩头：“你这思维也跳得太快了。” “快什么，我计划很久了，要不然你以为我到连云港是为了什么？” “不是和曰本人做生意吗？” 范阳撇撇嘴：“是啊，但你也看到了，现在连云港的外贸已经非常成熟了，我们凭什么去和别人争？首先你公司要有名气，要有强势的项目，目前连云港还没有商人涉足原棉，我们先插一手，借助这个拓展业务关系，到时候再慢慢蚕食本地市场，像加藤平这种，以后他们的基础生意，绝大部份都要丢给我们做。” “是么，别人合作得好好的，不见得吧。”大军笑道。 “你说他原有的渠道？”范阳笑问。 “嗯。” “就贾景元那种货色？我的确看不起他，业务要稳固，首先要双赢，要大家都互有所求，要不然就是讨口子生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句，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敢顶嘴，因为你靠别人吃饭，信不信，以后贾景元的负责的生意，我拍拍加藤平的肩膀，他就会统统甩给我做，你信不信？” 两人笑笑闹闹，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又到四十八家集团跑了一趟。 手里拿着请柬。 范阳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过来试试。 不管查尔斯赏不赏脸，好歹也有两句话的交情，自己递个请柬就当礼貌吧。 至于来不来都随缘了。 前台还是那两个小妞，旁边的凳子上，仍然坐着两名印度阿三。 看到范阳一脸的惊讶，心里还略有点慌乱：“范总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是自称美美的那名接待。 “好久没过来了，前来拜访查尔斯先生。” 范阳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两支手霜，往前台上一放。 “这是什么呀？” “一点小礼物，擦手的。” 这两支手霜小小巧巧的，送给潘蓉和朱莉之后，范阳就有点上瘾了。 因为他发现，送出这种比较私密的小礼物，会给男女之间营造出一种亲密感。 每当睡觉的时候，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小美人擦着自己送的手霜，又白又嫩，小心揉搓的样子，感觉居然很不错。 可以引发许多遐想。 关于泡妞，两世为人，范阳也是个菜鸟。 找到点窍门，还颇有点沾沾自喜。 因为现在潘蓉和朱莉看见自己，他能明显感觉到不一样了。 眼前的美美也是一样，脸蛋都红了。 “你这个好贵吧，我们怎么好意思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礼物而已，我一个英国朋友带给我的，自己又没用，你们试试看，好用以后我去英国还给你们带。” 说完范阳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现在我来求见查尔斯先生，不需要再预约了吧。” “稍等。” 美美转身进去通报，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后面还跟着查尔斯。 几个月不见，查尔斯居然还很热情：“嗨，我的中国朋友。” “您好，尊敬的查尔斯先生。” 过来和范阳拥抱了一下。 大军手里提着两箱水果罐头，范阳拿了过来：“一点小礼物。” “唔，这是什么？” “我家乡的水果罐头，希望你能喜欢。” “非常喜欢，谢谢，进来坐吧。” 四十八家集团的办公室，也是200个平米的样子，里面就相当于一个外贸公司一样，但不接待对外的生意，只负责帮助英国商人，处理连云港的报关事务。 早上也没什么人，蛮清静的。 穿过会客区，来到查尔斯的办公室坐下，范阳没有嗦，双手把请柬递了过去：“明天我的公司开业，非常冒昧想邀请您来参加，不知道查尔斯先生明天上午有空吗？您要是能够参加，我会感到万分荣幸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雁行理论 查尔斯看了请帖，问道：“这是你的新公司？” 查尔斯和布莱恩私交甚密，范阳丝毫不奇怪查尔斯了解自己的基本信息。 “还是原来的公司，只不过搬迁了一个办公地点，想邀请您来参加，您知道，如果您能到场，对我来说万分荣幸。” “对我来说也很荣幸，感谢你能邀请我，我的中国朋友，但是，我只能私人参加，无法代表俱乐部，你能理解吗？” “感谢，那实在太荣幸了。” 查尔斯这么爽快，范阳倒是真没想到。 名叫美美的接待，轻轻敲门，端进来两杯咖啡。 范阳微笑着谢过，喝了一口说道：“其实这次过来，还有个事情想要请教一下查尔斯先生，我公司准备开展一些羊毛和棉花之类的业务，查尔斯先生认为这个想法怎样？” 查尔斯诧异的看了一眼范阳。 “你见过波特兰了？” 范阳心道果然，英国方面一定是有大动作了。 90年代，是经济全球化浪潮的分水岭，全球经济动荡不堪，一方面前苏连解体，厄罗斯经济完全崩溃，另一方面广场协议，让曰本经济到退，而就在去年9月，范阳还在扎金山淘金的时候，索罗斯用一个月的时间，阻击英镑，打垮了英格兰银行，加速了英镑的贬值过程。 一战成名。 索罗斯在这场战役中，调集了大量资金，最后获利超过20亿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签订广场协议的五个国家，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货币升值的影响。 广场协议前后，从1985年1月至1987年年底。 德国马克升值了%。 法国法郎最大升值了%。 英镑升值了%。 曰元升值了235%。 各国在应对这场升值危机，应对的方法不一样。 曰本当时提出的是雁行理论，就像大雁一样，要做亚洲经济的头雁。 亚洲三小龙是他的行雁，之后才是中国和东南亚。 可他注定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政治受制于米国，人力资源和市场受制于中国，所以他注定做不了亚洲的头雁。 而德国呢？ 他也受到了货币升值的影响，出口下跌，可升值带来的红利，他没有投入到房地产和金融市场，而是真正的大力发展制造业，积极的扩张海外市场，这一正确的决策，反而让德国的经济更进一步的发展，又重新回到欧洲第一名的位置。 英国就尴尬了。 他的制造业本来就不及德国，却试图趁两德统一的时期取代德国，坚持加入欧盟的汇率体系。 试图取代德国马克，在欧洲汇率体系当中的主导地位。 两年时间就挺不住了。 最终，它只有和当初米国一样，在经济衰退的时候，选择英镑贬值，来拉动制造业，刺激出口。 可他却因为当初错误的经济决策，加入欧洲汇率体系。 所以只是勉强支撑而已。 索罗斯正是看准了英镑的这一尴尬处境，索罗斯只是火上浇油而已，在一个月的时间以内，调集了100亿美元的资金，做空英镑，做空意大利里拉，做多英国，德国，法国，三国国家的利率期货，加速了英镑贬值，最终获利20亿美元， 量子基金这一次的狙击，很难说有没有米国方面的支持。 索罗斯这次闪袭，在一周内调集100亿美元，要说没有幕后支持，英国人不信。 现在的英国，应该是对米国彻底失望了，民间的情绪非常大。 任随哪一个国家，遭到索罗斯的洗劫，都会哀鸿一片。 可英镑的贬值，已成事实。 刺激出口，重新找回找回制造业的优势，迫在眉睫。 而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离不开一个重要的名字，中国。 中国获益最大。 因为国际上的制造业，大部份都已经向着中国转移了。 而谁都知道，谁掌握了制造业，谁成为世界工厂，就是一条强国之路。 92年的全面放开，也是受到这一连串经济动荡的影响，中国的态度就很明确，就是来承接发达国家的制造业转移。 在波特兰口中听到的新丝绸之路计划，范阳是可以理解的。 就和一带一路是一个道理，命运共同体。 而四十八家集团，在范阳的眼里，定位也非常清晰。 就是帮助英国商人，布局中国市场。 相当于一个中枢所在。 就好比联合利华，他有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米国宝洁公司。 两个公司都是世界数一数二的曰化巨头。 联合利华在1986年进入中国市场，短短几年，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在以后的发展之中，中国成为了联合利华最大的利润市场，在中国建有6家工厂，并且建立全球六大研发中心，把产品卖到了全中国的每一个地方。 要在中国产，中国销，这其中的基础建设是非常复杂的，各种进货渠道，原材料成本，都需要一点一滴的建立起来。 实际上英国在中国投入的人力和物力，非常庞大。 光是采购和供应这两项，就足够范阳吃得满嘴流油。 这也是范阳一开始，就瞄准联合利华和特易购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英国不仅仅只是一个联合利华而已。 和四十八家集团搞好关系，以后的机遇无限。 但这些范阳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没必要挑破。 “是的，布莱恩为我引荐了波特兰先生，给我的贸易带来了很多前景，第一是布莱恩先生，邀请我到云南，为他打理普洱茶的生意，波特兰先生，似乎有意邀请我到新缰走一趟。” 查尔斯微微一笑，他是个胖子，上身下身都是一堆肥肉，外表看起来没有布莱恩和波特兰那种老俏皮，反而有点憨痴憨痴的感觉。 很容易麻痹人。 “非常好，我的中国朋友，想听一句来自英国朋友的建议么？” “当然了，求之不得。” “这是一件好事，我们在中国市场，需要大量的代理人，可以让你轻易的成为千万富翁，但一定要诚信，要勤恳，作为一个绅士，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人，可你也要注意安全，也一定要保护波特兰先生的安全，波特兰先生身份尊贵，如果你有资金上面的困难，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或者告诉波特兰，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有波特兰先生的安全。” 额。 范阳到是微微一愣。 安全两字似乎是一个重点。 范阳点头答应。 就告辞了。 美美坚持把范阳送到楼下，看到范阳停在楼下的奥迪，和潇洒转身的背影，心中一阵失落。 回到公司，才上午10点左右，小王司机赶了过来：“范总，刘主任和周副xx长中午时分就到，我要过去接待了。” “不好意思，上午我到一个老朋友那里去了一趟大，耽误了一会儿，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短短的培训了两三天，新招聘的20个员工，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每个人都充分调动了起来。 有四个人专门负责接待，早就订好了连云港最好的酒店，去哪里用餐，如何打发时间，都做了详细的安排。 霜霜和刘鼎新在汉中学到不少东西，也曾被汉中市委盛情接待。 颇有心得。 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订货会之后，还安排了三天时间的游玩，第一天游玩花果山水帘洞，玉女峰，三元宫。 第二天游玩连岛鹰游山，海上云台山。 第三天上午参观连云港港口历史博物馆，下午安排回程。 还制作了一条便携的横幅。 范阳让刘鼎新在公司盯着，自己带着大军，霜霜，接待小组的四名员工，开着两台车，一辆奥迪，一辆桑塔纳，前往国道收费站，拉起横幅等在路口。 12点半的样子，终于看到汉中市委的那辆奥迪缓缓的开了出来，后面跟着一台桑塔纳。 看到范阳他们手拉的横幅之后，两辆车靠了过来。 范阳却不敢贸动，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 自己重生这一世，比上一辈子精彩得多了。 上一辈子虽然小有资产，但发家太晚，属于闷声发小财的贸易人，从没受到过市级大员的会见。 要自己亲自接待，那就更别想了。 刘主任坐在奥迪的副驾驶，车一停稳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没和范阳打招呼，而是快速的将后车门打开。 一个面相威严，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走下车来。 身体微微发福，范阳认识，可只是远远的看见过，一直没有等到领导的会见。 这是汉中主管工业的周副xx长，经济造诣颇深。 范阳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周副xx长，一阵寒暄。 领导也亲切的问候了一番，鼓励了一番。 其他就不好多说，将周副xx长和刘主任一行接回公司。 楼下自然站满了全体员工，手拉横幅，还在楼道里铺了一条红地毯，全程热烈，隆重，此时楼下的舞台都已经搭建好了，这一次活动分成室内，室外，两个部分。 户外，在商厦的楼下搭了一个16米长的舞台，背后立了一块长达16米的巨型喷绘背景。 上面写着《定军山品牌战略发布会》暨《春季订货会》 上面一行小字，用曰语写着《瓜分200亿财富盛宴》 早上9点，在户外签到，舞台剪彩，领导发言，嘉宾发言，介绍瑞通企划对外贸易公司的状况。 安排集体用餐。 参观内场产品展区。 下午2点，将领导嘉宾和现场的曰本客户进行分流，将曰本客户引到内场的小舞台，召开现场订货会。 周副xx长看见外面的巨型喷绘，上面精美的设计标识，频频点头。 当初他看到定军山的品牌设计时，就非常满意，刘主任紧接着递交了一份报告《深度开发定军山这一文化品牌价值的建议》，写得有理有据，在市委引发了一系列的讨论。 可毕竟没看到成果，这事情就一直压着。 此时一张长达16米，高达5米的巨型喷绘立在眼前。 上面的设计美轮美奂，当初范阳勾勒的诸葛亮形象，被会展公司的人拿去纯手工设计了一番，请美院的画工添笔添墨，此时诸葛亮的形象更加丰满，羽扇纶巾，几缕长须，背景的山水也增添了一些内容，有几面蜀字大旗，定军山的山峦上面，还建起了一些古城墙。 看起来说不出的大气。 如果上面没有那几行字，刻意淡化了背景的着墨，就拿来当成一副艺术作品也不为过。 周副xx长和这个年代的大部份官员一样，都是从基层锻炼起来的，经济的理论知识虽然充沛，可仍然跟不上时代的节奏，汉中地处内陆，各种商业模式都很欠缺，即便身处周副xx长这样的高位，也没曾见过这种阵仗。 后世最低规格的一个露天舞台，上面就只拉了一块桁架喷绘，40公分高的舞台，上面就只铺了一层红色地毯。 要在后世这算个鸟啊，最低规格，喷绘也得换成led屏。 周副xx长在这个舞台前面，驻足了一分钟之久。 范阳保持微笑，双手束在身前，静待周副xx长点评。 却没想到周副xx长回头却是一句：“这花了不少钱吧？” “哪里，一些必要的投入罢了。” 周副xx长点点头，拍拍范阳的肩膀，那眼神当中范阳居然察觉到了一丝感激。 心里对周副xx长好感大增。 等走到公司楼上，进入产品展示区，周副xx长又是一顿。 呈现在眼前的一堵背景墙，此时已被完全打造成产品展示区，背后又是一副定军山的主kv，仍然是一张巨型喷绘，随处可见的定军山logo，摆得密密麻麻的定军山罐头，虽然在视觉上，说不上什么震撼，但冲击还是有的，至少可以看出这家公司，为了这次订货会，的确煞费苦心。 因为那些展台明显是定做的，背景墙上陈列的水果罐头，上面的货架都是安装进墙面，有着极强设计风格的。 刘主任站在旁边，也是一脸惊讶，如果说楼下的舞台，就让他们感觉非常满意了。 上面的产品展示区，就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刘主任也是一脸感激：“辛苦了，为了咱们汉中的产业发展，范老弟不遗余力，辛苦了辛苦了。” 又在范阳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周副xx长回过头来，对范阳的欣赏则是再无保留，伸出手来再和范阳握了一下：“感谢，这一次连云港之行获益匪浅，沿海一线城市的商业运作模式，的确值得我们深思，检讨。” 这一次汉中之行，汉中市委一行8人，第一辆车上司机，副驾驶坐着刘主任，后排坐着周副xx长，身边是他的秘书。 后面的那辆桑塔纳上面，则挤了5个人，有3个背着相机，分别是市委宣传办的干事，汉中电视台的记者，汉中都市报的记者，还有两名市委办公室的秘书。 一走到下面那个舞台，这些相机就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不用周副xx长吩咐，对着产品展示区也一阵猛拍，这就是学习考察的成果，绿野食品厂，完全应该照搬回去。 刘主任不无遗憾的说道：“我这次真该把老柳拉过来，让他好好看看，他自己干的到底是什么事。” 老柳说的是绿野食品厂的厂长，党委副书记。 和范阳也挺熟的。 “现在邀请也不迟啊，怪我，我现在就和柳工打电话。” 200多个平米的办公面积，本来里面放着两排办公隔断，为了召开订货会，已经全部搬了出去。 取而代之的是摆得整整齐齐的椅子。 范阳在这里安排了总共100个座位。 座位的左手边，放了一长排条桌，背后也是竖着喷绘，条桌的旁边摆着一溜的现代化办公设备，打字机，打印机，每一张条桌上面都放着打印好的合同文件，收费票据。 后面竖立着几块木制作的牌子。 分别写着：意向区，诚意金，合同交付，报关规则，清关文件。 周副xx长疑惑的问道：“这些是干什么的？” 范阳笑道：“这次订货会我们提供一站式的服务，现场签单，现场交付，现场处理，也提供现场咨询，无法现场签单的客户，也可以先交付一部份诚意金。” 座位的正前方，又是一个小舞台，背后仍是拉着一块喷绘。 旁边还放着一块白板，上面放着粉笔，粉笔刷。 经常开会的周副xx长，对这个并不陌生：“你还要在这里开会？” “对，这次活动本来就是为了卖货，一切就看明天了，看成交量，保守估计一两千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具体的成绩现在还不好说。” ：。： 第一百八十九章：百米红毯 范阳自己动手，把调音台的推子一下推到最高，高达120个分贝的音乐声，瞬间就传了开去，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把整个商场买菜的大爷大妈，给全部草了出来。 范阳颇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壮举。 “低音弱了点，再加低音。” 调音师哭丧着脸：“不行不行，我这低音炮开完，楼板都要给你震塌。” “震塌我赔。” 又是一张百元大钞扔了过来。 一阵强似一阵的音浪，超重低音炮强烈的震感，这个音响还挺来劲，这个年代的建筑还是预制板红砖结构为主，结构没那么紧密，近一点的窗户都被震得直颤，楼板的震感更强，不仅百货商场的人被吸引了出来，对面的居民楼也纷纷打开窗户，公司的人也全都跑了下来。 “吓死人了，楼板都在抖，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是啊，这是音箱震的楼板在抖哇？” 这个年代的人哪里感受过专业舞台音响，震得胸口都有点发闷，纷纷捂住耳朵。 而范阳还在后悔，该多租一套音响，才达得到宣传的效果。 “腰鼓队呢？来来来，都走起，给我望死里敲。” 引流是必须的。 公司开业，不热闹怎么行。 请来的腰鼓队也换上服装，动次打次的敲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短短十几分钟，工联商厦楼下就聚集了几百人的围观群众。 台上没有任何节目，可这些围观群众还不愿意散去。 8点不到，已经挤到了一个水泄不通的地步。 唯独一条铺着红地毯的安全通道，被大军带着一群兼职的小伙子维持着，两边放着隔离带，上面撒满了各种鲜花的花瓣。 周副xx长还有刘主任一行8人，开着奥迪和桑塔纳，远远的就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刘主任一愣：“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先下去看看。” “不用了，往前开吧。”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相应的音乐声也越来越大，低音的震感也频频传来。 转过一条街角。 眼前忽然就出现一片人山人海。 把刘主任都差点搞懵了。 “这，这什么情况？” 范阳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带着一朵胸花，站在街口亲自接待，远远的就看见周副xx长的座驾，带着四人的接待小组快速赶了过来。 用手指挥车辆靠边。 这边的泊车区，也是经过规划的，范阳有很丰富的活动经验，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十分周到，现场聘请的兼职安保人员，就多达50人，全是附近的大学聘请的。 现场人员虽多，却显得忙而不乱，秩序维持得相当不错。 红地毯也刚好铺到这个位置。 车停稳，范阳上前为周副xx长拉开车门。 一脚下来，就稳稳踩在红地毯上。 贵为地方大员，在这种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之下，万众瞩目之下，第一脚踏在红地毯上，还有点没站稳的感觉，范阳赶紧扶住。 “欢迎欢迎，邀请到周副xx长参加这次会议，是我公司的荣幸，是连云港外贸事业的荣幸，周副xx长这边请。” “应该的，支持贸易发展也是我们不容推卸的责任。” 周副xx长尚且如此，后面的人就更加不堪了。 光是这个泊车区，就被范阳利用人群效应，营造出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刘主任脚底板有点发软。 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红地毯的起点处，站着两名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后面这条红地毯，两边也是聚满了吃瓜群众，总共只有一百米的样子。 要按平常，也就两三分钟就走完了。 可周副xx长一行人，却感觉无比漫长，因为两侧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 全程轻飘飘的。 哪里受到过这种注视。 市委宣传办的干事，都市报的记者，手里拿着相机都忘了拍。 因为红毯的前方，有四五个人，背着大包小包，已经在咔嚓咔嚓的拍个不停。 这是范阳专门聘请的摄影师。 短短一条红地毯，一个小公司开业，恍恍惚惚，被范阳营造出了一种大牌影星，走红地毯的感觉。 走完这条红毯，带给人的心理震撼是很难言喻的。 可这还不算完，红地毯的尽头是一处签到墙。 礼仪小姐把嘉宾引领到签到墙处，另有专人捧上签到笔，范阳全程陪同走完红毯，示范性的拿起签到笔，直接在喷绘背景上乱画了两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周副xx长也看明白了，拿起笔手还有点发颤，签上大名。 两名礼仪小姐现场为领导佩戴胸花。 又邀请嘉宾在签到处合影留念。 最后，才被引领进入工联商厦，来到四楼办公室的嘉宾休息区坐下。 范阳说了句招呼不周，还有其他嘉宾需要接待，就忙乎乎的下楼了。 周副xx长一行人，坐在会客区，腿脚都还有点发颤。 而稍微冷静过后，又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这个小范办事能力真的不错，这一套接待程序，咱们可以借鉴。” 刘主任也说道：“是的是的，小范同志人年轻，却面面俱到，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回头刘主任才发现，自己堂堂市委办公室主任，举办的接待活动，还没有人沿海地区，一个公司开业搞得隆重。 心里已经决定，以后市委举办的各种活动，一律要按照这种活动规格，亲切，热烈，而又隆重。 嘉宾休息区的旁边，是一个冷餐区，上面放置着各种糕点，饮料。 几名服务人员送来几杯咖啡，制作精美的糕点。 休息了十多分钟，大家的心情也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被重视。 没过一会儿，又看到一名英国人，肥肥胖胖的，被范阳带领了上来。 查尔斯额头见汗。 他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大的阵仗，公司隔四十八家集团也不算远，他还是走路过来的，也没带随从，穿着也比较随意。 可远远的被范阳接到，走红地毯的这个过程，自己差点没能坚持下去。 哪怕他贵为48家集团的首席商务代表，可这个年代这些东西太过新潮，哪怕查尔斯也没经历过。 周副xx长和刘主任，看着一头冷汗，坐在那里裤子还在抖个不停的查尔斯，会心一笑，颇有同感。 考虑到这次来到连云港是参加外贸会议，带来的两名秘书都是会英语的。 看见查尔斯一个人坐在隔壁，显得很尴尬的样子。 周副xx长站了起来，亲自走过去握手：“您好。” 旁边的秘书介绍道：“您好，这是我们汉中市委常委，副xx长，周有民，很高兴认识您。” 查尔斯抬头一望，没想到是个地方大员，站了起来：“我也很高兴。” 动作还有点笨拙的拿出一张名片。 秘书接过一看，正准备给周副xx长念出来，可一时之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怎么了小刘？” “周，周，周xx长，这，这……” “你说。” “这，这是查尔斯先生……” “查尔斯？”周副xx长也是一惊：“你不要开玩笑。” “真的是查尔斯先生……”秘书这才将名片递给周副xx长。 名片左上角是英国四十八家集团的logo，下面一行中文小字，连云港首席商务代表，查尔斯先生。” ：。： 第一百八十八章：外场活动（为方菲万赏厚赐加更） 轮到布莱恩和波特兰两人。 就表现得大不一样。 两人都是死要面子，走路随时昂首挺胸，带着礼帽，身着长风衣，手里还捏着根手杖。 两个老家伙脸皮也厚，看到这种阵仗不惊反喜，非常受用。 被引上楼的过程当中，布莱恩面有得色，对波特兰说道：“今天这个不算什么，我上次在汉中比这个接待规格还高，他们为我提供了国宾级待遇，礼宾车队开道，我给你看的那些相片都是真的。” 波特兰不置可否的一笑。 走到楼上，查尔斯已经和周副xx长交谈甚欢了。 刘主任一眼看到布莱恩，惊喜更甚。 布莱恩又看到周副xx长，还有查尔斯，大家都是熟人。 8点半，主要的领导和嘉宾就已到齐。 而下面的接待工作也在继续。 范阳主要接待领导嘉宾，除此之外，就是曰本客商了。 在此之前基本上都沟通过的，大部份都认识。 混在人群中，被工作人员发现，挨着挨着引领了进去。 不出意外，这些普通的曰本客商，内心的震撼程度更甚。 其中不乏几个非常年轻的面孔，全程紧张得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 现场的主持人，浑厚的嗓音也在反复的播报：“您现在关注到的是，瑞通企划对外贸易公司，定军山品牌战略发布会暨新春订货会的现场，诚请各位曰本客商内场就座，同时现场的群众请注意观礼秩序，不要堵塞入场通道，不要吸烟，我仅代表瑞通企划对外贸易公司，对在场的来宾表示热烈的欢迎和感谢，再次提醒到场的曰本客商，前往内场入座谢谢。” 普通话播报一次，曰语播报一次。 里面安排了100个座位，此时已坐下一半。 高路和汤常工两人，也混在人群当中，两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这家公司开业，竟然搞出这样大的动静。 “搞这样一场活动需要多少钱？”高路问道。 “好几万吧，那张喷绘有100个平方，这就要好几千了，连云港的会展公司应该没这么大能量，我到觉得全是那套音箱的缘故，很值得，等一下我派人去要那家公司的联系方式。” “嗯，这一招用来宣传很不错，现在的老百姓很少经历这种场面，如果多搞几次，这家公司就出名了。” 汤常工点头道：“是啊，这现场至少几千人……” 汤常工突然一愣，两眼直直的看着前面红地毯的入口处：“加藤平？” 高路原本镇定的表情不见了：“哪里？” 顺着汤常工的眼神望过去，还真的是加藤平，和神田俊两人，正在入口处和范阳握手。 在现场的各个角落，像高路和汤常工这样的同行，不知道有多少。 毕竟范阳这个动作搞得太超前了。 早就被同行盯上了。 来到现场的最少有好几十家外贸公司。 怀着各种心思。 有些是纯粹过来观摩，但更多的是怀里揣着名片，试图在这里截留客户。 前面几个英国人，还没引起同行之间的震动。 可加藤平的出现，就太让人震惊了。 就连范阳也没料到，握着加藤平的手猛烈摇晃。 “欢迎欢迎，居然迎接到加藤先生，蓬荜生辉。” “恭喜恭喜，原谅我们不请自来了。” 一踏上红地毯，周围的吃瓜群众眼光全落在加藤平身上。 他个子不高，其貌不扬，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了十多年，在连云港已经拥有了很高的声望。 可这种情绪一直没有好好的抒发过。 他在心里始终怀着被人崇敬的渴望。 他本来也是看热闹的，居然没忍住，这种光环加身的时刻，他想要体验一下。 看了一眼红地毯的尽头，眼中精光爆闪，神田俊跟在旁边也是轻飘飘的。 跟着签到，合影留念，一直送上四楼，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看到波特兰，加藤平两步就赶了过去，殷切的递上名片。 范阳在旁边互相介绍道：“这位是汉中的市委领导，周xx长，刘主任，波特兰先生，布莱恩先生，还有这位是英国四十八家集团的首席商务代表，查尔斯先生。” “这两位曰本嘉宾，是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的加藤平先生，神田俊先生。” 在场的都是大人物，每说一个名字，大家都要震动一番。 尤其周副xx长一行。 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他们不清楚，但想来单独邀请这两人作为嘉宾，肯定是很有份量的。 长期以来他们一直渴望打入曰本市场。 可一直连门路都没摸到。 果然，专业的事情一定要交给专业的人做，对范阳的审视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还有四十八家集团，一个布莱恩就让他们足够他们兴奋了，现在有接触到了查尔斯，感觉这趟千值万值了。 范阳一直关注着场内的入座情况。 时间来到9点25分，领导和嘉宾都已经来到第一排就座了。 内场也差不多坐满了。 就代表现场至少聚集了超过100名曰本客户。 完全达到了自己的预期。 在一阵激烈的开场曲过后，主持人登台了。 看着台下几千人的规模，就连主持人说话都有点打颤。 不过还好，毕竟是电视台的主持，基本功和心理素质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很快稳定下来，一番开场陈词过后，邀请领导发言。 第一个上场的就是周副xx长。 台下的吃瓜群众没什么感觉。 在场的几十家外贸公司的同行们，一片哗然。 一家民营的外贸公司，邀请到地方政府的副xx长来发言，是什么概念？ 高路和汤常工也是一震。 “我们看走眼了，竟然不是上海的公司，你说这是什么套路？”高路问道。 “我明白了，其实早该想到的，这是地方政府的产品，这家公司看起来是代理人，对我们影响不大，他们这次尝试注定败北。” 仅凭一两款产品就想在连云港的外贸界立足吗？痴心妄想。 周副xx长的发言过后，轮到下一位，主持人只是介绍查尔斯先生，没有头衔，当一个高高胖胖的英国人走上台时，高路和汤常工又是浑身一震：“查尔斯？他怎么来了？” 接下来又是布莱恩。 波特兰也临时起意，上去说了两句祝贺的话。 最重磅的是加藤平，也应邀登台，他手上完全没有草稿，先表示祝贺之后竟然当中表态，以后要和瑞通贸易公司展开紧密的贸易合作。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贾景元带着秘书，脸色已憋成酱紫色。 头也不回的走了。 ：。： 第一百八十九章：雀巢危机（为方菲万赏厚赐加更） 外场的活动内容非常简单，没有安排什么节目之类乱七八糟的，就是一个领导发言，足够了，接下来就邀请现场的客户进入内场参观。 活动结束，圆满成功。 现场的曰本客商，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四楼公司内部，他们已经被告知下午才是订货会和品牌战略发布会。 半个小时的参观之后，又被现场人员带到附近的一家酒楼用餐。 范阳已把整个酒楼都包了下来。 推杯换盏之间，也为这些曰本客商，提供一个认识和交流的机会。 一时间名片递个不停。 用餐结束，将领导和嘉宾安排回酒店休息。 结果周副xx长第一个不同意，坚持要到会场观摩学习。 几个英国人还有加藤平，也坚持要到会场。 下午1点30分，回到公司，会展公司的人已经把楼上也布置好了，调试了一下音响过后，首先是主持人上场，介绍了一大通定军山罐头的详细情况。 本来这种国际性的会议，现场应该配备同声传译，可没这条件。 只配备了一个曰语翻译。 主持人讲一句，翻译一句。 “关于品牌战略的发布，和在场众位最关心的定价策略，现在有请瑞通企划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范阳先生，为大家进行讲解，大家掌声欢迎。” 范阳抖擞了一下精神，向在场的各位深鞠一躬，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在场这么多领导和嘉宾，到是让我感到有些紧张啊。” 台下一阵哄笑。 “首先我想感谢的是……”说了一大通客气的话。 范阳直入正题：“在场的各位曰本客户，都是经验丰富的商人，可我呢，大言不惭，想要和在场的各位讨论一个问题，什么是商人？” 抛出这个话题，范阳却没让人回答。 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吸引了众人的兴趣之后说道：“有这样一个比喻，如果全世界的人，每人给我1块钱，我会怎样？毫无疑问，我肯定成为首屈一指的富豪了，所谓商人，其实做的都是这样一件事，如何让每个人给你一块钱，对吗？”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在现代商品经济的背景下，产和销，永远是商业活动的主旋律，每个人都在量力而行，从事制造的厂家，不仅需要大量的资金，人力，物力，还要承担很高的风险，现代的分工越加明确，所以产和销很自然的分离开来，有些人专业从事生产，就有人专业从事销售，大家认可我这个意见吗？”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那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志于销售这一环节的人士，可如何选择一款好的产品呢？在传统的意识当中，物美，价廉，似乎是我们的唯一标准，可这个标准真的正确吗？” 从这个角度，范阳就开始兜圈子了。 把当初忽悠高桥成一的三个消费时代，拿出来讲了一遍。 商品的凡勃仑效应，越贵越好卖，和商品的吉芬效应，越廉价，越滞销。 讲得尤为详细。 大量引证著名经济学家的话，新奇的思路，让在座的各位都是眼前一亮。 感觉有干货了。 范阳接着凡勃仑效应，越贵越好卖，举了一个例子。 “为什么第三消费时代，会出现越贵越好卖，越廉价，反而越滞销的情况呢？它到底是怎么引发的呢？为什么传统的价廉物美会被颠覆呢？我来给大家讲一个小故事。 雀巢咖啡。 雀巢，这个品牌，早已经是个家喻户晓的名字，他是瑞士的一个集团公司。 速溶咖啡就是这家集团发明的。 他能够实现快速的建立跨国渠道，这款产品功不可没。 现在全球的统计数据，每1秒钟，全球就要消耗掉3000杯雀巢咖啡。 香醇的口感，低廉的价格，还有方便快捷的饮用方式，也符合健康标准。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划时代的产品。 在1938年刚刚推出的时候，就受到市场欢迎，很快，就占领的瑞士的本土市场。 在英国，法国，欧洲也畅通无阻。 唯独登陆美国市场，销量却怎么也搞不上去。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款质优，价廉，方便，而又口感独特的产品，为什么会销量受挫呢？ 是渠道不对？还是米国人没有喝咖啡的习惯？ 要知道欧洲国家，对速溶咖啡的接受程度是非常快速的，因为欧洲国家有着浓厚的办公室咖啡文化。 但不可能人人都有时间，点上一盏酒精灯，架上虹吸壶，煮上一壶现磨咖啡。 而这些办公室人群，对咖啡又极其依赖，哪天起床晚了，稍微耽误一下，喝不上咖啡，就会半天提不起精神，工作效率严重下降。 这时候一杯便宜美味的速溶咖啡，就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可为什么米国市场，却无论如何销量提不上去呢？ 集团方面尝试了各种办法，没有效果。 然后雀巢集团专门成立了一个调研小组，对超过1000名的走访对象作出问卷调查，最终，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原来是雀巢咖啡的电视广告出问题了。 雀巢咖啡的广告词，一直是营销界学习的典范，从来都只有一句，当时的广告词是：一杯咖啡一分钟的时间。 突出强调产品在工艺上的突破，方便，快捷。 结果调查的结果令人啼笑皆非。 绝大部份的家庭主妇，不愿意购买这款速溶咖啡的原因是因为传统。 米国的经济较为富裕，女人都是在家相夫教子，每天早晨一杯热咖啡，是家庭主妇的职责所在，而购买速溶咖啡过后，家庭主妇被人指责偷懒，不够贤惠。 第二个问题呢？居然是价格太便宜了。 当时米国人普遍认为，这是过期咖啡豆，陈储咖啡豆加工而成的，就自然给速溶咖啡打上了劣质所以廉价的标签。 而味道呢？ 调查问卷显示，80%以上的家庭主妇，和受访的咖啡用户，认为味道好极了。 雀巢集团也是抱着尝试的态度改变了营销策略。 在电视广告中，再也不强调冲泡咖啡的过程，呈现在面前的就是一杯飘着香气的咖啡，浓厚，丝滑。 将广告词改为了一直引用至今的那一句：味道好极了。 并将销售价格提高50%。 果不其然，找准了这一症结所在，雀巢咖啡就再无阻力，迅速占领米国市场。 帮助雀巢集团在以后的时间里，成为世界第一大食品制造公司。 这就是营销界非常著名的：雀巢咖啡危机事件。 收录到各大著作，作为经典的营销教材流传至今。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 第一百九十章：轻奢 台下的人都被吸引了。 布莱恩三个英国人，和周副xx长等人坐在最后一排，市委随行的秘书一边听，一边为几名英国人翻译。 波特兰首先鼓起掌来。 引发台下掌声轰鸣一片。 霜霜和刘鼎新激动的把手都握到一起。 说得太好了。 有故事，有案例，生动而又详细。 台下的曰本客商，大多数没有经过专业的营销培训，平常司空见惯的事情，被范阳娓娓道来，竟然很有道理，都听到入迷。 甚至忘记了鼓掌。 范阳手一按：“想必这个道理不用我过多的解释，这是经济发展的必然，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落后国家，他的经济水平是不一样的，人的可支配收入不一样，对生活的品质要求不一样，生活贫困时，人们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生下来，活下去，可当物质条件丰满之后，就会产生个人消费的一系列需求，讲究格调，会越来越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和人一样，年轻的时候任意妄为，可到老了之后，就会越来越在乎别人的眼光，稍微有点经济条件过后，就很害怕受到别人的歧视，不肯落了下乘。” “所以在厂家的层面来考虑，就会根据这些不同的消费水平，制定不同的定价策略。” “欧洲处在工业复兴的阶段，经济紧张，自然容易接受，而米国呢，相比曰本，更快的进入第三消费时代，所以价格便宜了没人购买，价格贵的反而受到追捧，这也是第三消费时代产品策略一个很重要的词汇，轻奢，什么都要好一点，这在基础消费品上面，包括食品方面，尤其重要。” “所以，第一个可以证明越贵越好卖的理由，就成立了。” “产品的高价策略，可以让厂家有更多的成本空间，提升质量，还有更为关键的一点，在同类产品当中脱颖而出，你凭什么一枝独秀？价格。我价格贵，我就有品牌优势，这是一个不争的道理，就好比香烟，1块钱一包的，5块钱一包的，和10块钱一包的，谁更好卖？” “越廉价，越滞销，要么你走中端路线，要么就走高端路线，1块钱一包，你卖到非洲吗？大家说对不对？” 台下又是哄笑一片。 加藤平看见范阳已经成功的把在座的上百个曰本人吹得入迷。 毫不客气的站了起来，打断范阳：“范总经理说得有道理，可也要分时机，现在我国刚刚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经济衰退严重，到处都是失业人群，这一时期采取高价策略不合适吧？” 加藤平没有话筒，说话声音小，范阳都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可丝毫不怯。 “工作人员帮忙，为加藤先生递上话筒。” 加藤平接过话筒，这次声音就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不等范阳翻译，加藤平又用曰语说了一遍。 在场的曰本人，突然警醒，下面闹哄哄一片。 范阳微微一笑，还担心在场的曰本人不认识加藤平，主动说道：“这位同学说得非常好，顺便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加藤平先生，是贵国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的业务部长，大岛原商事株式会社与我国的贸易合同，每年超过10亿美元，是我公司最为重要的客户之一，与我公司有着非常紧密和优质的合作。” 加藤平脸上难看。 范阳的脸皮之厚也是够可以的，居然就和自己紧密合作了。 10亿美元？ 单说一个公司名字，这些曰本人还没有多大概念，可听到10亿美元，俱都站了起来。 齐刷刷的向着加藤平一鞠躬。 加藤平微笑着点头示意，双手向下一按。 这些曰本人又纷纷坐了下去。 显示出极其良好的社会素质。 周副xx长看在眼里，心中百般滋味，曰本人能够获得今天的经济成果，这些方面无法忽视，人民的整体素质，和受教育的水平，还难望其项背。 “是，这个我承认，也对贵国前两年所遭受的挫折深表遗憾，可这重要吗？一场金融风暴，受损最多的还是资本家，对平民来说，夺走的只是人们的存款而已，大家的收入水平还在那里，生活也要继续，如果是真正的奢侈品，肯定是要受到冲击的，但基础消费品呢？而我恰恰认为，在经济普遍低迷的情况下，个人消费更不会下跌，在这个时候，人们更加不会选择廉价的基础消费品，为什么呢？你可以设想这样的一个情况，原本非常富裕的一户曰本居民，被这场金融危机掠走存款，他到超市消费，货架上摆着500曰元的曰本罐头，而旁边，只需要多走一步，就是200曰元的中国罐头，而旁边站着熟人，大家一起购物，你认为曰本居民，在这种特殊时期，就会选择购买200曰元的中国罐头吗？” “这个问题我想邀请在座的各位回答。” 范阳走下讲台，把话筒递到第一排的每一个人嘴前。 进行一个现场问答。 结果第一个回答的就是：“不会。” 第二个接到话筒，也回答：“不会。” 令人惊讶的是，范阳一连问了10几个曰本人，得到的回答惊人的统一：“不会。” 把加藤平堵得哑口无言。 “对，得到这个答案我毫不意外，在座的各位，都是曰本的优秀商人，曰本的传统和消费意识形态，大家比我更加了解，曰本人有着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即便到了今天，曰本的超市里面仍然有着这样的一种状况，中国的产品，比曰本产品便宜5倍以上，中国的苹果明码标价，10曰元一个，仍然是红富士，旁边摆着曰本红富士，100曰元一个，销量更多的仍然是曰本苹果，这是大家集体抵制国货吗？不是，你们比我更加清楚，你们害怕的是别人的眼光。” “而且，暂时的困难就把你们难住了吗？一时的挫折就让你们崩溃了吗？当初你们在一片废墟中重建自己的国家，短短几十年就重回世界巅峰，这一点挫折对你们来说严重吗？我对曰本很有信心，难道你们自己却对自己的国家没有信心吗？” 台下的曰本人中不乏愤青的存在，带头鼓起掌来。 讲完这个，范阳又回到轻奢的话题中来。 “如何打造轻奢产品呢？如何在同类产品当中脱颖而出呢？所谓轻奢这个概念，应用到基础消费品层面，两个字可以概括，名牌。” ：。： 第一百九十一章：决不当傻瓜 “打造一个品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作为销售者，分销商来说，这些我们是无能为力的，我们只有一双慧眼识人，识产品，大家都知道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跟着nike必定挣钱，跟着nike起步之初的分销商，统统发了大财，代理雀巢的产品，完全不愁销路，可现在你想加入nike，想加入雀巢，还有这个机会吗？你需要付出同等品牌百倍的成本，商人都是在选择潜力产品，而你如何判断一个产品是否具有成为名牌的潜力呢？” “就像选择一支股票一样，我们要多方面考察他，首先资金是否雄厚？这是最为重要的，要雄厚到什么地步？有没有进一步融资的能力？” “来我们看看打造一个名牌产品的必经之路，首先第一环，渠道下沉，有没有这个财力，将产品扩张到更多，更大的消费市场，第二，是电视广告，当渠道覆盖足够广阔，必须要求电视广告，这是所有名牌不约而同的捷径，但两者缺一不可，没有足够宽广的渠道，电视广告打出去之后，没有相应的产品铺售，消费者想要购买你的产品，却购买不到，广告白打了，还会造成商品信誉崩塌的恶劣影响。” “而渠道覆盖足够广阔，宣传力度跟不上呢？后果更加严重。你别忘记了还有市场竞争，如果当初雀巢咖啡，只注重渠道，不打广告，依靠口碑，让人们接受了这一产品，但接受的是雀巢吗？不，他们接受的只是速溶咖啡。另外一家速溶咖啡的制造厂商，看准这一机会，推出自己的产品，占据电视广告，打出鸟巢的品牌，你能竞争过别人吗？当然，你产品独特，别人模仿不了就另当别论，但一款水果罐头又有多大的技术含量呢？” “这是劣势，也是优势，容易模仿，就更难以超越，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就代表着如果厂家的策略正确，财力雄厚，谁先渠道下沉，谁先占据市场高地，打响知名品牌，谁就拥有决定性的优势，所以说，雀巢咖啡每分钟能卖出3000杯，香飘飘奶茶每年卖出的产品，能绕地球一圈，其他品牌呢？冠军和亚军天差地别，更下面的就不用说了，最终破产倒闭，迟早的事，产品金字塔更加适用经济原则，经济实力决定上层建筑，下游产品充当垫脚石。” 啪啪啪，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就连加藤平也再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周副xx长已经陷入沉思。 就连布莱恩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是其一，财力。而我公司呢？大家应该知道了，现在我向在座的各位隆重介绍，汉中市委市政府主管工业和经济的周副xx长，这是地方政府重磅推出的产品，有大量的经济政策扶持，目前有一整个工业园区，两条德国全自动生产线，十条以上半自动生产线，ccpit进出口贸易国际商事认证，背后有上百万平方公里的果品基地，每年出产水果罐头超过百万吨，背后站着国内四大商业银行，融资能力过亿，无论财力，实力，供应能力，产量，渠道，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目前我们公司正在筹备股份重组，最终的目的是组建成专注食品开发的产业集团，目标米国纳斯达克上市，而这一切，仅仅是一个五年目标而已。” “第二，就是人了，任何公司，空有设想，空有财力，而无法将这些设想落实到实处，无法执行，都是一场空谈，选定一个优秀的领导人，一个执行者，才是所有设想最关键的关键。” “鄙人不才，恰好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大家想必对我也有一些了解，我毕生的追求是什么？” 范阳手一挥：“来大家告诉我，是什么？” 台下群情激愤，范阳带领着台下众人，异口同声的高呼：“一生致力打造国际化产品，打造像nike一样的跨国集团。” “一生致力打造国际化产品，打造像nike一样的跨国集团。” “一生致力打造国际化产品，打造像雀巢一样的跨国集团。” 范阳反复引导众人，高举双手，高呼打造跨国集团。 没一会儿，这些家伙居然信以为真。 并且看待范阳的目光，已经由尊重隐隐上升到崇拜的程度。 刘鼎新在台下看得心潮澎湃。 这份方案，是经过了他们精雕细琢，精心设计的，适用所有基础消费品。 这次成功，以后完全可以复制。 水果罐头可以这样卖。 服装更加可以。 化妆品可以，洗发水更加可以。 日用消费品上面，还有更多鲜明的例子可以引用。 眼看效果这么好，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自己也有一份功劳。 之前范阳就反复强调，演讲一定要有肢体动作，要引起共鸣，要有一定煽动性。 他还理解不了。 范阳这一示范，自己一下就融汇贯通。 范阳按下激动的情绪，又开口说道：“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不要这种模糊的概念，财力，人力，策略，执行力，产品，经销商选择一款好的产品，你不是孤军奋战，随时随地，享受产品营销带来的红利，起步阶段，我需要在座的各位，辛苦奔波，刚开始，你会受到别人的冷眼，会被拒绝，会感受到推销的压力，如果没有厂家的营销助力，你终将陷入这种恶性循环，最终逼迫自己，无法坚持下去，最终放弃，那么很不幸，你的这一次创业失败，很难挽回。” “如果是一款真正的好产品呢？你逐渐的就会发现，突然压力就减轻了，铺天盖地的电视广告来了，墙壁海报，电线杆广告，明星代言，统统来了，突然之间，上门推销变得容易了，屡屡成交，业绩频创新高，再到后来，你已经不再需要上门推销，坐在家里等电话就好了。” “地方上的零售商，捧着大把的钱为你送来，你若不高兴，一句没货，他还要倒请你吃饭，随随便便在办公室打个电话，从其他经销商手里调一批货，自己根本不用出面，也能享受到几个利润点的超额红利，就这么简单，你会发现钱挣得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容易，最终走向财务自由，夏威夷在等着你，维多利亚歌剧院的大门向你敞开。” “付出，一定要有回报，看不到潜力的事情，我们不做，风雨过后，一定要有彩虹，否则，你就是个蠢货，傻瓜。” “来，你们告诉我，愿意做那个傻瓜吗？辛辛苦苦奔波一场，钱没挣到，但你的付出，别人享受了，你卖出一份产品，厂家就会获得一份利润，100个经销商，就能给他创造100份利润，而对于经销商来说呢？基础消费品，挣钱吗？一瓶水果罐头，挣一两块钱，我们是为了挣一两块钱去从事这个事业吗？错，我们要的是前景，要的是一份事业，而不是一两块钱。” “可是偏偏呢？市场上到处都是这样的厂家，他根本没有这个财力，物力，更没有长远的品牌策略，卖出一罐是一罐，坑了一罐是一罐，反正卖掉一罐赚一罐的钱，这种产品多的是啊，海上客运站出来，外贸天桥，马路市场，那么多的水果罐头，三块钱一罐，你去买啊，辛辛苦苦，一年下来，哪怕你卖出10000罐，有意义吗？你千山万水，就为一年挣一万块钱，你的前程呢？事业呢？一个劣质的厂家，需要一万个傻瓜，来，你们告诉我，谁愿意当那个傻瓜？” “不愿意。” “不愿意。” “不愿意。” 范阳突然一下，跳上最前排的一张桌子，哗一声扯掉身上的衣服，振臂高呼，引导下面的曰本客户，齐声高喊：“我才不要当那个傻瓜。” 台下回应：“我才不要当那个傻瓜。” 范阳高呼：“绝不当傻瓜。” 台下回应：“绝不当傻瓜。” 整个公司的人，都经过了范阳培训的，自然更加卖力的复合。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守在公司楼下的众多外贸公司同行们，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一个个莫名其妙。 上面到底搞个什么名堂？ 听到第二次齐声高呼了。 比小学生朗读课文还要整齐。 我不当傻瓜什么意思？ 就连周副xx长和刘主任，也跟着高呼起来。 范阳继续喊：“付出要有回报。” 回应：“付出要有回报。” 范阳喊：“我要走上巅峰。” 回应：“我要走上巅峰。” 范阳喊：“我要财务自由。” 回应：“我要财务自由。” “我要走向世界。” “我要走向世界。” “瓜分200亿财富盛宴……” ：。： 第一百九十二章：最高纪录 范阳一撩袖子，将旁边那块白板拉了过来。 在上面写下三行字。 廉价罐头，中端罐头，高端罐头。 200曰元，400曰元，600曰元。 在200曰元廉价罐头那里打个x，彻底pass。 “这个不用过多解释，前几年中国罐头倾销世界，很多无良商家乱来，曰本的进出口企业也贪图眼前利益，跟着乱来，自己把低端罐头这一块儿作死。” 200曰元，换算成人民币就是12块，在曰本12块钱一瓶的罐头都没人吃。 可想而知曰本居民的消费能力有多强悍了。 范阳继续说道：“而中端罐头呢，一般是来料加工贸易，国际代工，在中国产，贴曰本牌，利润空间足，曰本的居民接受程度高，市场的销量中坚。” “高端罐头呢，就是曰本国内的企业制造，600曰元的水果罐头，相比400曰元的水果罐头，在总的市场占有率上，差不到哪里去，两者几乎6比4的比例。” 范阳粉笔哗哗哗，在白板上下笔如飞，引用各种数据，从各个层面，曰本的国土面积，人口密度，城市消费人群，经济消费能力等等，又引用曰本的各种贸易数据，年度财报，最后杜撰了一个数据。 高端水果罐头，一年有200亿曰元的市场份额。 重点来了。 范阳敲敲黑板。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在阐述这个概念的时候，我首先要向在座的曰本朋友，道声真诚的抱歉，大家可以原谅我吗？” “大家不反对，我就当默认了，目前贵国的制造业，在经济危机，泡沫破灭之后，一片狼藉，中小企业垮掉了百分之80，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大型企业，还在苦苦坚持。” “世界贸易看中国，这是一个经济动荡的年代，东欧剧变，苏连解体，两德统一，英镑受挫，曰本泡沫，两次石油危机，四次中东战争，欧佩克石油组织成员国乱成一片，和米国的纠纷至少还会持续十年以上的时间，在基础制造业上面，已经没有任何国家可以和中国相提并论，从上面的数据我们可以看出，中国的水果罐头，和曰本的水果罐头，目前是6比4的比例，但能坚持多久呢？贵国的家居行业，建材行业，当初的处境和罐头一样，也是一半的一半，但如今呢？曰本人的家居和生活用品方面，几乎被中国产品垄断，两者在价格上，根本没有可比性。” “目前贵国抵制中国产品的方法有哪些呢？绿色贸易壁垒已经被肯定列表制度所取代，目前还剩下的就只有一项，关税。” 加藤平又站了起来。 但范阳这次没有再给他发言的机会。 “中曰两国建交以来，在基础农产品和农产品的加工制成品方面，进口和出口都是30%，总计60%的超额成本，还加运费，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产品也占价格优势。” “而明年呢？时间有限，我在这里就做结尾陈词了，最后一句，gatt关贸总协定的第七轮多边谈判，乌拉圭回合，已经进行了七年，马上就要闭幕，就在明年，gatt关贸总协定，将正式更改为wto世界贸易组织，要像欧盟一样，几乎全世界都变成自由贸易区，所有的成员国，在基础农产品和加工制成品这方面，进出口税将改为5%，中国是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我有确切的消息可以证明，中国将在明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目前进口一瓶水果罐头，10元钱，你们就需要交纳6元钱的裞，可到了明年，10元就只需要缴纳5毛钱的裞，这是何等差距？”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中国要加入世界贸易组织？ 加藤平又一次站了起来：“不可能。” 范阳没理他。 “中国入世之后，我敢断言，曰本的本土水果罐头企业将会消失殆尽，再也没有丝毫的竞争力，中国的水果罐头，必将全面侵占曰本市场，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公司是第一个瞄准曰本高端水果罐头的公司，现在我就宣布，定军山品牌的战略就是两字，高端，所制定的批发价格承诺10年不变，换而言之，到了明年，这减少50%的关税，将全部成为在座各位的利润，我公司绝不会更改。” 台下已经闹翻了天，之前的会场秩序一直维持得很好，只要范阳一说话，台下的人必定安静，可范阳连按两次手，下面依然交头接耳，脸上各种表情，有不安的，有焦虑的，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说完范阳向在座的各位深鞠一躬，放下话筒，来到音控台旁边坐下。 要给这些曰本人充分的时间消化。 范阳并不是危言耸听，唯独一点，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是2000年的事了。 复关和入世工作，谈判了15年，光是中米双方，就达到了10轮双边谈判，世贸组织的三十多名成员国多边谈判，进行了多达几十轮，阻力重重，直到2000年才入世成功。 主持人上场对范阳的讲话进行了一番收尾。 就轮到刘鼎新了。 范阳之前讲市场，讲宏观，刘鼎新上场则讲推销技巧，这些就是曰本客商看得见摸得着的了，刘鼎新上手也很快，刚上场还有点胆怯，但没过一会儿就找到了感觉，毕竟是有草稿的，也是背熟了的，越讲越顺，很快又把现场的气氛给调动了起来。 刘鼎新讲了一个多小时。 还只讲到一半。 范阳不停的观察着台下这些曰本客商的神色，现场效果还是很成功的，可不知为什么，恐怕也是害怕失败吧，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操作会销。 越看，心里越觉得忐忑。 从后门溜了出去。 在后面的阳台点上一根烟。 最终，还是要靠结果来说话。 等到刘鼎新讲完下台。 激动人心的时刻就到了。 主持人宣布最终定价，由15元下调到10元一罐的时候，范阳听到一阵欢呼。 进入现场订货环节。 里面已经乱成一片。 范阳已不想再看，害怕受打击，从后门下楼。 到对面的一家茶楼要了杯茶，等待结果。 加藤平也走了。 会场内部，高路和汤常工两人混了进来，他们两人都会说曰语，直接冒充了曰本客户，坐在最后一排，全程目睹了范阳的神奇操作。 范阳走了，加藤平走了，三名英国人也提前离场，唯独周副xx长一行，还有高路汤常工，坚持到了最后。 火爆的订货现场，从下午5点左右，一直持续到晚上11点。 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现场不到100名曰本客商，现场订购的合同金额270万美元，1300余吨，折合人民币1560万。 得到最后的统计数字，周副xx长的心中百味杂陈。 目光深邃之中，还有一点失落，切实的体会到了地域性的差异，还有商业化的魅力，一场订货会营收1500万，这个数字已经比地方财政还更富裕了。 不是周副xx长叫苦，如今的地方财政完全不一样了。 改革以前，全国一把抓，什么都是国家计划，上有财政拨款，下有企业上交利润，那时候的企业没有竞争压力，旱涝保收，盈利能力强，公共预算也是充足的，地方政府自然很富裕。 可改革以后，国营企业利改祱，中央财政转移支付，还要承担国营企业自负盈亏的压力，以前的摇钱树纷纷变成财政包袱，每年都是财政赤字，每年都在亏钱。 现在的地方政府是真的没钱。 ：。： 第一百九十三章：赤字 要真正的理解地方和中央的财政关系。 就必须回到货币的本质上来。 必须要明确一个前提，在国家层面来说，货币，并不能全权代表国家财富。 因为货币是可以反复加印的。 而纸币是信用货币，没有法定含金量，不能购买劳动力，那么货币的价值就不存在。 每年都有更多的货币投入到市场，所以在国家层面来说，并不存在亏本的问题。 没钱印就完了。 但印钱的目的是什么呢？ 那什么是国家财富呢？产业，建设，不动产，产品。 推动建设能力，中央拨款10个亿，修条高速公路，下拨给你，路修好了，目的就达到了，这条路就是国家的财富。 这10个亿的货币，还能产生5个亿的利润，就造成了更多的民间资本。 民间资本再产生反复的购买力，盈利的部门建设一栋房子，一个楼盘，新建立起一座工厂，解决500人的就业，工厂生产出多少价值的产品，这些，才是国家财富。 这就是现代宏观经济学，著名经济学家凯恩斯的供需理论，在新闻联播上经常听到的一个词汇就叫做，拉动内需。 改革开放以来的几十年，投放了几千万亿的货币。 最终建设起超过百万平方公里的城市面积，协调货币关系，我们现在所享受到的所有一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一望无际的产品海洋，人人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都是国家采用经济政策刺激出来的。 国家衡量gdp的方法，也不是统计货币。 gdp=消费投资政府购买净出口。 世界上绝大部份的国家，采用的是生产法，统计gdp，第一产业农业，第二产业工业，第三产业服务业，统计一个地级市的gdp时，计算的是这些产业的增长，在一个财年以内，新增了多少建设，生产出了多少产品，得到了多少的经济价值，在任期间，有一栋楼盘落成，就能拉高gdp，因为他投资规模大，这就叫政绩，再减去中间投资的价值，就得到gdp增长的数值。 认识了货币的价值过后，就可以明白一个道理了。 货币在国家的手中，不是财富，是流通工具。 目前世界上所有的国家，包括发达国家，中央的财政都是亏本的。 这叫赤字财政。 故意的。 国家每年的财政收入，都会继续下拨到各级政府，还会超额下拨。 例如英国。 比如今年英国财政的收入，包括裞收，还有国营企业的盈利，包括电信，石油，铁路，矿产，这些部门挣到的钱，加起来5万亿。 当然要留存一定的活动成本，其余的通过公共预算下放，钱不够就加印，5万亿的财政收入，投放55万亿，钱不够就加印货币，始终保持中央财政处于一个亏本的状态。 这才能保证市面上的货币总量，是增加，而不是减少。 货币充足，可以调用的劳动力就更多，市场就有活力，旺盛，需求就多，货币的流通速度就会加快。 这样有利于经济增长。 但要保证赤字在一个健康的量，首先财政赤字占gdp的比重不能超过3%，例如一个财年的gdp总量在30万亿，百分之3就是9000亿，那么国库亏空9000亿都是正常的。 第二就是财政赤字，不能超过财政总支出的15%。 超过了15%，国家就不会加印货币了，通过发行国债，减轻财政压力。 例如财政收入5万亿，支出55万亿，财政赤字5000亿，当年的万亿，占gdp总量的14%，财政总支出的10%，这个数字就是就是健康的。 国家控制货币最重要的，就是抑制通货膨胀。 遇到战争，动乱，需要紧急超额加印货币，才有承担风险的能力。 像老蒋最难受时，海量投放货币，最后将货币贬值到买一个面包，要用一麻袋的钱，就代表财政彻底崩溃。 目前的中国财经，流传着一句话，6省一市养活全中国。 北京，广东，浙江，江苏，福建，深圳，上海，只有这几个是赚钱的。 其他省市自治区，全部处于财政亏空状态。 就连四川成都都是亏本的。 根本没法比，沿海地区光是进出口裞，就注定了财政收入天差地别。 而目前内陆的地级市呢？ 中央财政转移支付，地方财政和国企改革一样，也是自负盈亏，恰逢这时国企受到市场冲击，结构臃肿，跟不上时代潮流，无法和私企竞争，传统盈利项目资源型的矿产行业，也面临更多的调整，再加上商业地产还刚处在起步阶段。 内陆省份的制造业严重滞后，区域发展不平衡。 所以现在的地方财政是真的没钱。 陕西呢？ 要从整体上讲，陕西的地理位置是相当不错的，要盆地有盆地，要沙地有沙地，要丘陵还有丘陵，长江黄河都从这里经过，又处在心脏的位置，发展的时间还是较早的，在进出口方面也有一定优势，陕西引种的曰本红富士，每年也大量出口。 可汉中，就的确尴尬了。 地处四川与陕西的咽喉，交通不便，财政似乎形成了一个困局。 偏偏物产丰富，处在秦岭巴山蜀水之间，每年的果品产出数量相当庞大。 可严重滞销。 那座德国全自动生产线，oem代工生产，还是省府为了拉动汉中经济开发区，超额指配的，利润本来就低，还要承担额外的运费压力，本来就挣不了多少钱。 这几年农产品的开发，是周副xx长的心头之痛，丰年不丰产，明明是丰收的年份，水果价格反而下跌，果农的收入无论如何提不起来。 所以罐头产业势在必行。 汉中的绿野食品厂，也是一座国营老厂，地方财政主动承担了起来，四处寻找出路。 可毕竟这个年代信息滞后，教育程度也跟不上，即便地方官员也常常无能为力。 而如今呢？今天现场销售的1600吨，就已经为他们冲出困局了。 这个消息如果传回汉中，肯定要引起市委巨震的。 周副xx长毕竟只抓大局，不知细节，今天的一堂课就感觉受益匪浅了。 刘主任呢，感受比周副xx长来得更加深刻。 他也是从基层一步步爬起来的，对地方上的事情门清，可对进出口完全是个门外汉。 现场订货1600吨？ 对刘主任来说是怎样的冲击呢？ 那条德国生产线，只能解决大约三分之一的汉中水果滞流量。 无奈，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马自主品牌，可营销手段落后，也完全没有品牌价值，只在汉中本地销售，附近的周边几个县市，铺过去的货都销售不出去。 去年，整整一年，绿野食品厂的罐头销售总量，也不过两百多吨。 更让他惊讶的是一次性订货的数量。 别人全是论吨的。 范阳制定的合同，起步就10吨，少了不卖。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曰本客商，也没觉得什么不对，都是10吨以上往上订。 还有一个客户，直接用钱来计算，现场订购100万美元。 而本地，销售从来是论箱的。 某个次级经销商，打来电话，一次性订购个几百箱，就能让厂长高兴半天了。 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晚上11点，所有人忙到饭都没吃，也没有人有心思去吃饭，现场订货太火爆了。 高路和汤常工两人，也没有再看下去的意思了。 下楼，在路边一个小店买了两瓶水和面包，转过一条街，路边停着一辆进口的奔驰s600，价值300多万的虎头奔。 这是高路的座驾，两人上车：“大开眼界，厉害，这人是个人才，就连我也佩服。”高路说道。 汤常工也是一脸欣赏：“是啊，以后咱们又要多出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了，不过这也是好事。” 外贸方面，同行不一定就是冤家。 “过两天咱们约一下，看看这人心性怎样，如果心态好，就拉他上船吧。” 汤常工微微一怔：“这么快？他的资历还不够吧？其他的理事会同意吗？” “资历不重要，能力。” 汤常工想了想，笑道：“也是，开业第一天，订货1500万，这份能力的确足够了。” 对1600吨这个数字，高路和汤常工并不敏感。 进出口贸易，它的基本性质就决定了，量，就不是一般的大。 开玩笑，千山万水，跨过两国边境，光手续就要搞得人头大，辛辛苦苦一趟贸易，过来买个几千块钱的，哪怕几万块钱都是搞着玩，真的旅游呢？ 进出口贸易，论吨都是小儿科，一般是论柜。 双方问价，开口闭口不是来两斤哇，是你要多少柜？ 一柜就是一个集装箱。 尺高柜，这三种普遍规格。 最小的20尺集装箱，长6米，宽24米，高24米，最少也能装个二三十吨。 40尺高柜，装得密集一点，能塞进去百吨。 而大型的贸易公司，走货量大的，一次走个几百柜，装好几条船，司空见惯。 对于高路和汤常工来讲，1600吨还入不了他们法眼。 他们关注的是爆款产品的本质，佩服的是范阳把握价格的能力。 一般来说，量越大，单体的利润就会越低。 有句话叫做百分之3的利润，就可以让商人疯狂。 普遍有个百分之3的利润就可以出手了，这也是连云港外贸界的共识。 全靠一张嘴皮子，把价格提升对半，利润达到百分之百？ 堪称恐怖。 ：。： 第一百九十四章：沟通 范阳这边自然是大摆庆功宴。 自第一单订货合同签订，范阳就回到公司了。 他坐镇现场主要是收钱。 外贸合同和普通贸易不一样，并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么简单。 首先合同签订，fob规则船上交货的话，要负责所有的清关手续，再把货物装上船，买家才会付款。 cif贸易条款，范阳这边不仅要负责报关文件，还要联系船运，对方在曰本的码头收货，收到了货才会付款。 一单合同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办完。 今天收到的主要是订金，诚意金。 最终收到96万的现金。 范阳和大军一人提着一个皮包，两个皮包都装得满满的。 “愣着干什么呢，聚餐啊，说到做到，明天早上在霜霜姐手上领奖金。” 自从第一单合同开始，每个人心中都憋着股劲，直到超过1000吨，达到1600吨，这些员工的心里既有兴奋激动，还伴着一些忐忑。 得到范阳肯定的话后，现场忍不住一声接一声的欢呼。 就连平时矜持的女孩子也忍不住又蹦又跳。 周副xx长一行都还坚守在现场，也一直在上窜下跳的帮忙，就连周副xx长都帮忙搬资料，送伴手礼，一直没有停下。 范阳三辆车，周副xx长两辆，挤得满满当当，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海鲜大排档，啤酒一端上来，大家就克制不住了。 纷纷端着酒瓶过来敬酒。 没过一会儿范阳就喝得有点高了。 周副xx长身份特殊，恪守言行，除了随时保持的微笑以外，话并不多，之前和范阳的交流也只寥寥几句，可今天却不一样了，自己也深受感染，亲自为范阳倒上一杯：“范总经理，我也敬你一杯，你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地方政府的大忙了。” 范阳当然是摆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双手接过。 他还没有自大到能和周副xx长平等对话。 “周副xx长过奖了，这些都是份内之事，最初我也只是一个尝试罢了，得到这样的成绩我也很意外，还是咱们产品的品质过硬，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是逆水行舟，范经理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先干为敬。” 一连几杯过后，周副xx长说话都不那么见外了，忽然开口问道：“你真是复旦大学经济学院的？” 范阳一嘿嘿一笑，别人可以瞒，但周副xx长这边肯定是瞒不过的，自己年龄在这里摆着，随便一查就能查到。 抠了一下脑袋：“让周副xx长见笑了，我人年轻怕没有说服力，就给自己套了几个头衔，当不得真的，您该不会怪我吧？” 周副xx长爽朗的一笑：“我又岂是食古不化的人，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就不为过，但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你也是公众人物了，企业的领头羊，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被有心人拿出来作文章，就会很被动。” “不过，你到是让我这个正牌复旦大学的感到汗颜啊。”周副xx长笑道。 “您是复旦大学毕业？”轮到范阳傻眼了。 周副xx长点头说道：“是的。” “惭愧，我这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啊，让您见笑了，自罚三杯。” “别。”周副xx长按住范阳的杯口：“明天你们还要工作，忙完这几天再来好好庆祝也不迟的，就我所见，明天你们的销量还会提升，我心里看了也是高兴啊。”周副xx长略一虎着脸：“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懈怠。” “周副xx长提醒得是，那这三杯就先欠着，改天咱们再不醉无归，不过话说回来，您该不会是经济学院吧？” “不，我是82届公共管理系的，只是选修经济。” “82届？”范阳肃然起敬：“失敬，您是真正的老前辈。” 周副xx长点头道：“也的确够老了，刚刚恢复高考我就上了，30岁才考上大学，咱们那时候真挺不容易的，但落伍了啊，今天范经理一堂讲座，让我感觉以前学的完全跟不上时代，沿海地区的经济理念和商业运作已经领先这么多了？” 范阳害怕误导了周副xx长，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但一想，反正解释不通，索性不去过多解释，正常沟通就对了。 “不知道周副xx长说的是哪一方面？” “你说的品牌打造，和消费时代这些概念，很超前，而我们老一辈的意识，始终停留在资源禀赋，只会因地制宜，一旦超出地域限制，就感觉困顿，无力，今天范经理的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周副xx长满含鼓励：“今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周副xx长言重了，咱们处在的位置不一样，您是一方父母官，重在民生，考虑的都从实际出发，我不一样，我只是个商人，而且是个年轻人，输得起，失败了可以重头再来，所以我敢信口开河，这次成功只是侥幸啊。” “过份的谦虚就是骄傲了啊。”周副xx长又继续说道：“你说的品牌概念，给我的体会尤其深刻，农产品的二次开发，是我们地方政府的当务之急，可我今天发现，之前我们走的路子，大错特错啊，我们完全忽略了品牌价值，始终把它当做任务来完成，就是解决滞销的水果问题，毕竟不解决，就只有烂掉，这些都是果农的损失，而我们企业方面呢，一直以来把它当做负担，只图卖出，所以定价很低，根本没有利润可言，就连促销都没有这个经济能力，这样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如果不是遇见范经理，听你一堂课，估计要不了两年，这厂子最终得毁在咱们手里，感谢。” 周副xx长又敬一杯。 范阳连忙谢过。 心中也多少有点感动。 从周副xx长的话中，他能感受到真诚，这个年代的地方官员，还是很有品质的，说一心为民也不为过。 他接触到张处长如此，刘主任如此，眼前的周副xx长更加如此。 老一辈的人，身上始终具备更多的责任感。 坐在旁边，都能感觉到别人沉甸甸的担子。 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多的诱惑。 “周副xx长言重了，目前国内市场的水果罐头竞争这么惨烈，您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进出口和国内市场完全不一样，没有那个先决条件，即便让我来做，我也无能为力。”范阳由衷的答道。 周副xx长却是一怔：“就连你也没有办法吗？” ：。： 第一百九十五章：打造品牌 范阳摇摇头，他又岂会不知周副xx长话里的意思。 “没有办法，现在的国内市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水果罐头是我国的传统的大宗出口商品，加工简单，技术性不强，出口受挫之后，这些原本从事进出口的企业，纷纷涌进国内市场，现在国内的水果罐头，品牌应该不下几百个吧？” “何止几百个，汉中算是起步较晚的，每个地区都有这种刚性需求，就咱们汉中，大大小小的罐头厂也能数出十来个，真的没办法吗？” 范阳手一摊：“有什么办法，我说的渠道下沉和电视广告，其实是最简单的品牌营销概念，拿来讲课罢了，这些曰本客商购买定军山的水果罐头，第一，是诸葛亮的概念套用了三国周边，的确有在曰本市场风靡的基础，如果没有定军山的概念，任随我嘴皮子说破，这些人也不会买的，这是定位准确，但国内呢？说来惭愧，什么情况您也知道，没有人会买账的，这不是意识形态上的问题，是我国的消费水平还没达到那个层次，还没有达到为自己爱好买单的程度，毕竟温饱都还没解决嘛，还有一点，其实我讲的所有内容，最终促使成交的，还是最后一句，中国入世。” “入世？” “对，就是入世，其实您千万不要小看今天在座的这些曰本商人，或许他们不懂营销，也不懂什么是系统的经济，但他们能远涉重洋来到这个地方，就是有所准备的，对目前中曰两国的形势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基础制造就是在中国，曰本已经没有半点优势，中国一旦入世，就更加势不可挡，这些商人是没有能力贴牌再加工的，提前抢占市场而已。” 范阳继续说道：“而国内呢，目前的电视广告都已经被他们玩坏了，乱定高价策略，现在的水果罐头已经变成了奢侈品，到处都是礼品装，老百姓已经消费不起了，收到一盒罐头的礼物，老百姓还舍不得吃，又拿来继续送人，已经脱离了产品的本质，再这样下去，水果罐头必将退出中国市场。” 周副xx长又是一怔：“有这么严重吗？” “对，就有这么严重，一个健康的品牌，有产品附加值，有品牌溢价，有充分的利润空间，才可以进行跨地区的销售布局，从而实现市场占有率。但这个价格，一定是合适的，正确的，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销量是健康增长的。” “而现在的水果罐头呢？处境尴尬，这些公司财力上不上，下不下，前怕狼，后怕虎，既要承担高额的广告费用，营销费用，更多的人力成本，却没有能力拓展市场空间，也没有足够的销售能力，所以这些厂家，就把水果罐头定义为高端产品，在外包装上极尽包装之能事，动不动就是一个手提盒，里面5瓶罐头，7瓶罐头，包装比罐头还贵，当成保健品在营销，试图提升利润空间，来弥补高额成本过后，销量的不足。” “可这种礼品装，毕竟只是市场的补充，而不是主力产品，大家买来不吃，放久了又会坏，老百姓就会逐渐对这个产品有偏见，名牌的产品买不起，廉价的产品不敢吃，被这些商家过度炒作，除了他的产品，其他的都不健康，劣质就含添加剂，防腐剂，哎，问题太多了，总之一言难尽，除非……” 范阳说的，无一不是当下的症结所在。 周副xx长终于听到一句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市面上能够出现一两家健康的公司，健康的品牌，有足够的实力，那么也有可能造成改观的。” 范阳告了个罪，为自己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除非我们的定军山品牌，真的能像我在讲课时说的那样，成为一个知名品牌，那么就有可能。” “你继续说。” “周副xx长知道雀巢集团吗？” “嗯，今天下午才听你说过。” “雀巢集团是瑞士的，瑞士呢，只是一个弹丸小国，夹在法国和意大利中间，只有4万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只有240分之1个中国那么大，而且国土面积当中，有60%处于阿尔卑斯山脉当中，传统的农业落后，只能畜牧牛羊，但他却发展成为世界上第一等的发达国家，不仅是他的银行业，钟表业，他的制造业和商业，也是非常先进，受人称赞的。” “雀巢集团已经发展成为了全世界第一大食品制造公司，在全球80多个国家拥有500家以上的工厂。” “他成功的秘诀在哪里呢？这和瑞士整个国家对他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当雀巢集团在国际上略有名声之后，瑞士政府对他的扩张提供了空前的支持，这在西方社会，尤其是地域狭小的北欧国家，尤其盛行，叫做集中资源，国家保送500强。” “瑞士如此，芬兰如此，挪威如此，就连韩国也是如此，集中财力，扶持有潜力，正确，健康的集团公司，让他们的品牌发展起来，品牌一发展起来，就有品牌溢价，就有强大的销售能力，就有价格掌控的空间，好比雀巢的支柱产业，奶粉，一般畜牧业发达的地区，都是山区，远离城市，在偏远的山区建厂，而要卖到城市里面去，还要覆盖全国，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就跟咱们汉中的水果罐头一样，始终存在着地域性的制约，没有品牌溢价，就没有能力承担额外的运输和运营费用，无法形成规模经济，最终由于市场的局限性，就很难发展得起来。” “所以还是一句老话，做大做强，除非把咱们定军山的水果罐头，做到真正的市场名牌，放眼布局就是全国市场，渠道遍及二三十个省市自治区，站在这样的全局高度，那么地域性的限制就会抵消，才有能力把控市场。” 最后，范阳装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说道：“但是呢，这要靠企业自己发展，无疑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想代表绿野食品厂，向领导们由衷的建议，在发展的过程当中，要更加大力的支持啊，如果我们汉中能够将资源倾斜，不计代价，全力扶持出一个真正的品牌，敢于投资，敢于下大力气投资，多放贷，多融资，哪怕吸纳社会资本，搞成股份制的集团公司，那么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现在正是大力发展品牌经济的时期，快人一步，就快人无数，要做，我们就要打造响当当的品牌，然后股票上市，跨国经营，资本的力量是无穷的，咱们汉中也有可能打造出食品行业的500强。” ：。： 第一百九十六章：吐鲁番玫瑰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全公司一直处在超负荷运转当中。 还有一些当场没有考虑好的，在接下来的几天也陆续签下订单。 这场订货会最终销量，也涨到了2400吨左右。 已经把绿野食品厂未来一年的产量给包圆了。 当然，刘主任声称的500吨就要连轴转上两个月，只因为工人太少的缘故，工厂一直开工不足。 这两条德国生产线，有年产万吨的能力，产业园区的马口铁也随时供应得上，在两个月之内赶出2400吨罐头，任务虽然艰巨，也并非不可完成。 第二天一早，刘主任便打去电话，绿野食品厂的厂长兼党高官老柳，一接到电话就呆了。 今天正准备召开大会，目的只有一个，裁员。 绿野食品厂从满配500人，年生产能力万吨，减少到了300人，严重开工不足。 接到刘主任要求上马全部生产线的命令之后，老柳过了大半天还不肯信，打电话再三确认之后，才满脸喜气。 没过一会儿整个厂区就沸腾了。 此时正值90年代初国企难产，一波接一波的倒闭，也迎来了第一轮下岗大潮，人心惶惶，顿时失去了铁饭碗和经济来源，给社会造成的冲击是很大的。 范阳这一手来得太是时候了。 当老刘在党工委大会上宣布不仅不裁员，还要把所有之前下岗的员工全部召回，即便重以临时工的形式任聘，也让这些工人激动不已。 挽救了一座工厂。 传到市委更是一片震动。 在这个普遍不景气的年代，有这样一批订单，太急人所难了。 而且是外贸订单。 一时间范阳这个名字，在汉中声望无两。 其他的兄弟企业们听到这个消息，则是一片哀嚎。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踏破市委的门槛，轻化工厅的领导，带着机械厂的产品，什么二类压力容器了，三机一泵这些产品，都跑到连云港求助，希望获得出口的机会。 让刘鼎新和霜霜等人欲哭无泪。 偏偏还不好拒绝。 而范阳呢，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借这次机会，成功将外贸公司推向正轨，不至于让这些员工无事可做。 实际上光水果罐头这一项，在未来的几个月大家都够得忙了。 还要协调产量供应不足。 这一批产品最终将给范阳带来3000万左右的现金流，盈利能达到1000万以上。 终于不缺钱了。 手上的96万发出奖金，又给公司再添置了一台桑塔纳，无奈除了刘鼎新没人会开，只好又聘请了一名司机。 “嗨，我的朋友，你的两个大家伙在哪儿呢？” 一别几天之后，布莱恩和波特兰再一次来到公司。 范阳正在和员工核对订单。 刘鼎新过来接手。 范阳笑道：“请坐，给两位先生泡茶，前几天忙什么呢？” 潘蓉格外殷勤的泡了两杯茶过来，半蹲着身子给两位贵客奉上红茶，对于这些员工来说，5000块钱奖金到手，带来的影响是难以想象的。 任谁都不肯相信，这些新来一个月的员工，有些是邮递员，有些是普通工人，还有很多是下岗刚丢失了工作的，因为各种原因被范阳看上，在工资还没拿到手的情况下。 得到5000块天价奖金。 这份奖金是以前的工人阶层，双职工家庭，老两口干一辈子也存不到的金额。 鲤鱼跳龙门，一步登天。 “忙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你那两个大家伙呢？”波特兰问道。 自从来订货会之后，布莱恩和波特兰两人就忙得不见人影，波特兰心心念念两条藏獒很久了，范阳笑笑，当场给赵光明打去一个传呼，让他把两条藏獒给带过来。 “两位绅士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我吗？” “没错，我们的确有事情委托于你，这次行程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可以配合我们吗？” 现在已经是5月，按照原计划应该到扎金沙淘金了。 一个月？ 应该还是可以耽误的。 “没问题啊，在我能力之内一定配合你们。” 布莱恩问道：“知道法兰西玫瑰吗？” “法国的玫瑰花？” “对，这是一种粉色的玫瑰花，可以入茶，泡出来的茶汤清冽，目前已经风靡了整个欧洲，我公司连同波特兰先生的实验室，准备开发出这样的一款玫瑰花茶产品，但我们了解到，世界上最好的玫瑰，不在法兰西，而在吐鲁番。” 要说后世的玫瑰花茶，范阳怎么会不知道呢。 的确是一款很强劲的产品。 浪漫，优雅，有情调，的确是一种高端茶饮料，它完美的拥有高端产品的一切特质。 一壶玫瑰花茶，配上一点点蜂蜜，口感和情调很不错。 范阳之前还没想过这个：“你们想去吐鲁番收购玫瑰？必须要吐鲁番的吗？” 布莱恩点头道：“是的，必须要吐鲁番玫瑰，法国是一个崇尚浪漫和自由的国家，对玫瑰花非常钟爱，有大片大片的玫瑰园，很早就有对玫瑰花的商业化开发，提起，淬炼，加工，但法兰西湿润的气候，导致它的花朵颜色不够艳丽，是浅粉色，世界上最好的玫瑰，在吐鲁番。” “是的。”波特兰接口道：“衡量一朵好的玫瑰，需要看它的油性，简单的榨取花瓣，我们可以得到玫瑰精油，里面含有大量的芳樟醇，反式-β-罗勒烯，丁香油酚，甲基丁香油脂，而花粉里面呢，还有玫瑰醚，胡萝卜素，有机酸……” 说了一大堆，波特兰一耸肩：“我们综合了世界上各个地方的上千个玫瑰品种，无论哪个层面来评价，最好的玫瑰在吐鲁番。” 布莱恩补充道：“并不是所有的玫瑰都可以入茶，它必须要有相对高的油脂含量，可溶性，还不能有过多涩味，你知道吐鲁番有一座火焰山吗？” 范阳摇摇头，插不上嘴了。 布莱恩接着说道：“火焰山是世界上气候最炎热的地区，那里的夏季，空气温度可以达到48度，地表温度89度，地表下面是燃烧的煤层，沙窝可以埋熟鸡蛋，而吐鲁番呢，沙漠里的绿洲，炎热的气候，充分的光照，湿润的水土，给了这片土地最佳的植物生长环境，吐鲁番的葡萄一年可以熟4季，丰收4次，玫瑰也是一样，自古就有玫瑰入茶的传统，纯天然的玫瑰茶，就让他自然风干，滋味也胜过法兰西，法兰西玫瑰花茶风靡世界，我们想在那边进行投资。” 波特兰说道：“成熟四季很难说，但我们只采花苞入茶，一个收获季节，可以采用特殊手法催熟花苞，每个采摘季节就可以实现多次采摘，产量比传统的方式要高几倍。” “最优势的玫瑰，最大的产量，这款玫瑰花茶一定会风靡世界的。” 这个新奇的思路，让范阳猝不及防。 布莱恩和波特兰，两人你一嘴我一句，说得很是兴奋。 范阳玩味的说道：“只是为了玫瑰花？” “不不不，你应该看到更多的价值，玫瑰只是其中一项，新缰是一座天然宝库，每年英国从贵国进口大量的农产品，干果，蜜饯，经济产物，棉花，羊毛，蚕茧，丝绸，我们希望再新缰布置更多的投资，这一次考察，全都在我们的意向范围之内，同时，我们还需要大量的代理人。” 波特兰说道：“范总经理在商业上的天赋，已经获得了我们的一致认可，对你而言，也是一次机会，有兴趣走一趟么？未来还有更多的机遇，相信我，你会不虚此行。” ：。： 第一百九十七章：藏獒外交 双方一拍既合。 “当然，我怎么可能拒绝两名绅士的同时邀请呢，我参加，需要我准备一些什么？” “但是。”布莱恩轻轻敲下桌子：“这一次的商业考察，没有任何经费，需要我们共同筹资，我们之间是互相合作的关系，以后的投资事项，也需要我们共同完成，这点你可以理解么？” 一边说，布莱恩一边给范阳使劲打眼色。 他很害怕范阳因为收不到钱，害怕白跑一趟而浪费这次机会。 害怕范阳理解不了，布莱恩解释道：“有投资落地，你如果欠缺资金，这个你不用担心，知道吗？你在香港有没有产业？汇丰银行可以给予我们资金上的支持，包括你也不例外，你知道摆在你眼前的是一份什么样的机遇吗？” “哈哈。”范阳爽朗的一笑：“资金我不缺，恰好我在香港拥有离岸公司，一切都不是问题，需要我准备些什么？行程呢？” “好。”布莱恩轻轻鼓掌。 波特兰也是一脸欣赏。 “需要你做的不多，安排足够的随行人员就可以了，我们也有自己的队伍，三辆越野车，在乌鲁木齐我们已经雇好了一个探险社，那边也会为我们提供两辆车，十匹骆驼，还有大量物资，在寻找吐鲁番玫瑰的过程当中，我们会穿越沙漠，行程上，越快出发越好，还有，你带过去的人最好有护照，很可能我们会跨过边境。” “搞这么大动静？那你意思说我们会开车过去？”范阳吃惊的问道。 要知道连云港距离乌鲁木齐，绕来绕去，差不多4000公里。 比乌鲁木齐到欧洲还远。 仅从公路里程来讲，从乌鲁木齐到德国，法国。 和乌鲁木齐到连云港，北京，是差不多的。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新缰的重要性。 地理位置对于中国来说，地处偏僻，远离中心城市。 可对欧洲来讲，却是距离最近的地方。 所以说新缰出口欧洲，是有先决优势的。 “怎么可能，时间上不允许的，开车至少需要1个星期，我们坐飞机过去，先去落实物资和行程，明天，我的车队就会出发，你有什么物资需要带过去的，可以提前准备了。”布莱恩说道。 “那我需要带多少人过去？”范阳问道。 布莱恩一撇嘴：“这要看你自己了，我们是合作，互惠互利，你也是独立的外贸公司，你自己准备多一些，那肯定更好了。” 范阳打死不信，这两人过去就只为了玫瑰花。 偏偏自己想法也很多。 “这样吧，我去两辆车，大约10个人左右，还有两条狗，和你们的车队一起出发。” 波特兰笑道：“唔，正合我意。” 恰好这时赵光明走了上来，他不敢把两条藏獒牵上公司，就自己上来了。 “走吧，咱们下楼看看两个大家伙。” 走下楼去，顺子已经牵着两条狗在下面等着了。 波特兰第一眼看见，就迈不动步子了。 呆立当场。 “放心，他们不会咬人的。” 范阳手一招，pitter就扑了过来，和范阳一阵亲热。 “奇迹，造物主的奇迹……”波特兰看范阳和piteer亲热，就要伸手。 被范阳拦着：“别，大黑过来。” 顺子把大黑牵了过来。 波特兰接过绳子，他也是胆大，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就把手放在了大黑的脖子下面，挠了两把痒痒肉，接着整个人就扑了上去，把大黑抱在怀里，根本不顾地上还有灰尘，也不顾绅士的形象了，坐在地上，抱着大黑一顿揉搓。 嘴里不停的叫着奇迹，太漂亮了。 还把大黑的嘴巴撬开，仔细查看了一番大黑的牙齿。 “真的是切割齿，太不可思议了，我一定要把它们带到新缰去，可以吗，请答应我可以吗？有着两头大家伙看守营地，真是探险者的福音，我一定要带走它们。” “没问题啊，到哪儿我都要带着它们的。” “太好了，这头呢。” 波特兰伸手又要来牵pitter。 被piteer龇牙咧嘴吓了回去。 布莱恩在旁边看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太不可思议了，一名绅士，竟然这么不顾形象。 要是被英国的媒体拍到这幅形象，肯定会惊掉大牙的。 “你有训练过它们吗？”波特兰揉着大黑的脖子问道。 范阳摇摇头：“不行，智商决定了它胜任不了搜救犬的工作，服从性很差，它能牧羊全靠生活环境下的本能，就连我要指挥它们坐下，趴下，也办不到，到不是它们听不懂，是不愿意，不会刻意讨好谁，但遇到危险，你可以对它们放一万个心，不从它们的尸体上跨过，只要它们还有一口气在，都会坚定的站在你面前，不会让任何人和野兽伤害你。” “我开始有点嫉妒你了，我可以用我的马伊卡和你换吗？我亲爱的朋友。”波特兰问道。 范阳猛的摇头：“算了，你的黑豹我驾驭不住，放心，以后你和我到青海西臧，我一定会为你找两头更好的，况且爱犬不应该从小喂养大吗，你说对不对。” 范阳这才把他说服了。 波特兰坚持要把大黑带到楼上。 无奈，范阳只得上去和公司的人打了个招呼，并且告诉了他们和两条狗要怎样相处，纯黑色的那头，就是头披着狗皮的羊，随便揉，随便搓，小孩子骑到它身上都可以。 铁包金的那头，站在它旁边都没问题，但切记不要动手摸。 公司的人也只好答应了。 结果大黑上来之后，看见波特兰牵着，坐到沙发上就一把搂在怀里，好几个胆子大一点的，也过来试了试。 只用了短短几分钟。 大黑的雄姿就征服了所有人。 工作都放下了。 还有在场的两名曰本客户，也被吸引了过来，全部围在大黑身边。 像头猪一样的体型，一条狗，任谁都会感到震撼的。 肩高能达到人的大腿中部。 头昂起来就在人的腰眼位置。 名副其实的巨犬。 比一般的狼和豹子，体型要大上整整一倍。 相当于一头小号的老虎一般。 临走时波特兰强烈要求，要把它带回家里共度一晚。 理由是他想为它洗澡。 “这恐怕不行，晚上看不到老赵，我害怕出事。” “谁是老赵”波特兰问道。 范阳一指身旁的赵光明。 “老赵，老赵，我可以邀请你到布莱恩的公馆同住吗？我们拥有法国的红酒，还有澳大利亚牛排，一定不虚此行的。” “不行，我这老哥不会英语的。” 波特兰眼睛一转：“那你家里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范阳一阵无语。 没想到一条狗，撩到了波特兰死穴，竟然要到自己家里和一条狗同住。 无奈之下只有试试了，让老赵帮他牵回去。 想来问题还是不大的。 大黑性格独立，应该不会半夜吵着找爸爸之类。 得到范阳同意之后，波特兰还不肯罢休：“快走，我们到老鲍勃那里去，我要请它品尝正宗的澳大利亚牛排。” “行吧，那军哥咱们准备一下，好久没去尝过老鲍勃的手艺了，全体都有，今天请大家吃最正宗的西餐。” 员工们一阵欢呼，连同那两名曰本客户，也受邀在列，组团去老鲍勃那里吃西餐。 和英国人搞好关系是必须的。 这也有助于增加个人感情。 范阳又委托布莱恩给查尔斯打去一个电话，这几天忙得还没时间好好感谢一下查尔斯。 等一行人拦下两辆出租车，来到老鲍勃的餐厅时，又把老鲍勃吓了一跳。 波特兰一马当先，把大黑牵到了西餐厅中央。 此时还有好几桌英国人在用餐。 一眼看到波特兰，都是一副吃惊的神色，再看到脚下的大黑，这些英国人居然没有一个表现出惧怕的神色，统统都是惊喜。 很快就把大黑围了起来。 赞叹不已。 范阳微微摇头。 看来自己的影响力还不如一条狗啊。 早知道藏獒会这么受西方人的欢迎，当初就不用自己搞得这么麻烦了。 直接藏獒外交得了。 不久查尔斯过来，看到大黑也喜欢得不行。 最后范阳当众承诺，下半年，为在场的绅士们一人带上一条小狗崽，才算了账。 接下来就该准备这次的新缰之行了。 ：。： 第一百九十八章：建设兵团 吃完西餐时间还早。 赵光明还有李顺，带着两条狗到布莱恩家里去了。 范阳把刘鼎新，霜霜，还有李文均三个贸易公司骨干，接到家里。 跟他们说道“这次我到新缰，估计要一个月左右，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不要求拓展业务，相反的，先不要忙着开展其他业务，尽力做好这一批水管罐头的销售工作明白吗。” 刘鼎新说道“放心的，可我觉得这次去新缰是不是太仓促了？” “不会，其实我筹备很久了，怕分你们的心没告诉你们罢了，接下来我们要操作一波原棉生意，我们公司最终需要一两样主力的大宗商品，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操作基础的经济作物，公司才有更大的拓展空间，这两宗商品必须要有大量的操作空间，和广阔的发展前景，我为公司选择的就是棉花和羊毛，首先操作棉花，接下来操作羊毛，你们能理解吗？” “棉花？”刘鼎新想了一下说道“咱们连云港没有这个基础吧，目前国内最大的棉花口岸，一个是上海，一个是青岛，咱们连云港还是那个问题，夹在中间上不上，下不下，很尴尬呀。” 范阳赞许的点点头，刘鼎新作为一个外贸人还是合格的。 “没错啊，正好啊，没有这个产业基础，我们就来做头一号，不是更好么。” “再加上现在原棉价格暴跌，逆势入场，怎么想都不合适吧？”刘鼎新继续反对。 “这些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你们只需要做好准备，在未来的产品目录上，加上一宗棉花就可以了。” 接下来范阳就是一通布置，详细的交代了自己走后，水果罐头将面临的一些问题，现在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卖太多了，供货量肯定跟不上，这些都需要公司的人去协调，如何处理，尽可能不去丢掉客户的办法之类。 完了范阳提出一个新的要求，扩招，将公司的用工规模扩招到50个人，对他们进行培训。 刘鼎新又苦着脸“我的老总，我的范总，招那么多人来干嘛？你这样下去公司运营压力会很大的。” “你懂什么，照着办就行了，你好歹也是大公司的经理了，眼光不要那么狭窄，现在是广阔天地大有可为，我们占据着欧亚大陆桥头堡，扼守着出口曰本，韩国的门户，以后还要到上海广州建立分公司，总公司，新缰西臧云南都需要建立办事处，事业部，都要布置人手，管理和人才储备跟不上，你这不是为我节约钱，你这是拖我后腿。”范阳说道。 看刘鼎新还有点不愿意的样子。 范明又说道“趁着现在没有资金压力，多扩招一点备用嘛，到时候不行再裁员嘛，这样，招进来的人先设置半年的试用期，工资待遇不减，把试用期延长，半年之后决定是否录用，到时候人多了，裁员就行了嘛。” 这样说刘鼎新才同意了。 “还有一个事情，明天我要带走5个人，到新缰建立办事处，有可能几个月都不能回来，就驻扎新缰，当出差处理，每个人，每一天加10块钱补助，你明天早上问一下有谁愿意去。” 工资才600，300补助就当半个月工资了。 刘鼎新带着霜霜李文均，走出范阳住的地方，还没上车就忍不住一阵傻笑。 范阳终于要走了，走了公司就他最大，可以好好的施展抱负了。 暗自下定决心，在范阳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做出一番额外的成绩。 不知不觉，追随范阳已经半年了。 这半年时间，给了他天翻地覆一般的改变。 再也不需要忍气吞声的给外国人赔笑脸，回去还要看老总的脸色，在汉中受到的尊敬和礼遇，和受到重视的感觉，让他无比自豪。 就更别提实际获得的经济收入了。 霜霜和李文均也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尤其是范阳提出扩招50人时，刘鼎新虽然表面上推脱，实际上内心却是万分激动。 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有这样的老总兜底，自己还怕什么呢，放手一为。 三人开车回到刘鼎新的家里，又讨论到半夜，范阳还没走呢，刘鼎新就把霜霜和李文均升职了。 霜霜任营销部经理，李文均任市场部经理。 多达50人的外贸公司，组织结构肯定要进一步细分了。 而范阳呢，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新缰是一座天然宝库，可以操作的太多了，除了棉花和羊毛，还有和田玉。 作为一个重生人士，范阳比谁都清楚以后和田玉的消费市场，在未来会膨胀到什么样的地步。 作为中国最传统的名贵商品，玉的价值，无须形容，改革开放以后，和田玉市，很快就复苏了。 如果没记错，赌石这一行当，应该是在88年还是89年才盛行起来，目前还没有几年。 作为一个重生人士，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暴利机会呢。 又说到棉花上面。 和平解放以后，解放军在新缰驻扎了14个师的兵力，300多个农垦兵团，建设兵团，投入了超过200万的兵力，对新缰进行了大规模的城镇化建设，油田，重工，军工，轻化工，新缰早已不是解放前那个遍地黄沙的新缰。 新缰是中国最大的边境省份，地缘优势极强，地处丝绸之路主要经济带，自古以来就是贸易重镇，几乎所有的交通要道都是商道，国家一类进出口口岸就有12个，二类口岸28个，中亚五国，印度，通过巴基斯坦，阿富汗，进入中东，伊朗，伊拉克，也是国内石油天然气的主要输送通道，六七十年代就建起了数千公里的石油管道。 油田，棉田，麦田，棉花生长有地理优势，几十年，新缰已开垦出了100万公顷的棉田，年产棉花在200万吨以上。 占据国内原棉产量的80 每年的原棉销售，超过200个亿的市场份额。 中国是世界第一产棉大国，就因为拥有新缰，和下大力气建设起了新缰。 沙漠和绿洲之间，远离中心城市，可它的经济非常发达，货币流通速度快，消费能力强劲，新缰的牧民还有农民，是不存在滞销这个情况的，光是供应出口都不够，90年代人均收入就已经非常可观，是一个遍地流油的地方，范阳没有理由错过。 目前原棉动荡，正是入场的最佳时机。 。 第一百九十九章：管理储备 第二天一早，范阳和大军来到公司。 刘鼎新正在召集员工开会，说明了前往新缰的情况。 “有没有主动去的？” 刘鼎新一连问了三遍，没人举手。 现在公司前景这么好，又拿到5000奖金，对于常驻新缰这个事情，心里都是揣揣。 直到范阳说出5个人都会当成管理人才储备，如果适应不了，可以随时调回总公司，才踊跃起来。 最后挑选了三男两女，其中就有刘鼎新挖过来的一名同事，三十来岁，为人比较稳重，也有一定的外贸工作经验，名叫段正兴。 这5人临时组成一个小组，段正兴任组长，让他们立刻下班，到霜霜那里没人预支了1000块钱，回去收拾换洗衣服，和家里人做好交待，拿好身份证和护照，回公司待命。 接下来就等布莱恩了。 前几天订货会时，公司采购了一套咖啡器材，有两把虹吸壶，一套酒精灯，还有两座手摇的咖啡研磨器。 也还剩下不少咖啡豆。 范阳没事儿就自己动手，和大军两人一个磨豆子，一个烧水煮咖啡。 没过一会儿，公司接待前台传来一阵吵吵。 一个大妈带着一个十岁的年轻人闯了进来。 潘蓉正握着一杯白开水，一看就吓到了，赶忙迎出前台“妈，你怎么来了，快出去呀。” “有什么不行的，你们领导呢，我来看看自己孩子怎么了。” 这大妈脾气挺倔，牵着那十岁的年轻人，把潘蓉往旁边一推，就走了进来。 站在大厅里面四处一望。 正好看见范阳坐在那里煮咖啡，眼神还挺好，根据潘蓉的描述一眼就把范阳给认了出来。 脸皮颇厚的走了过来，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这是范经理哇？” “嗯您是？” 潘蓉烂着一张小脸站在旁边，看见她妈不打招呼，就牵着那年轻人坐在了范阳对面。 气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拉“妈，你丢不丢人，快跟我走。” “不走，我今天哪里都不走，你不敢说我来说。” 范阳心里一跳，说什么？要给自己女儿说媒？ 还是来审问自己了？ 可自己没干什么啊。 很快镇定下来。 “小潘你冷静，这是伯母对吧。” 潘蓉无奈点点头“是我妈，这是我弟弟。” 大妈一甩袖子，就贴了过来，挨着范阳坐下“范经理啊，谢谢你对我们家女儿的照顾，今天我老不要脸的跑过来，是想求你件事儿。” “嗯，你说。” 大妈一指牵着的儿子“这是潘蓉的弟弟，在家也没个事儿做，你们公司条件那么好，可不可以帮我管教一下，人能干，也不怕吃苦的，你看看能不能帮个忙？” 原来是为这事。 潘蓉的妈妈性格也够泼辣的。 牵着自己儿子就上门了。 跟在他旁边的小伙子，和潘蓉一样，眉清目秀的，穿着一件灰色夹克，下身穿着一条西裤，头发精心的梳理过。 面相还是很不错的。 坐在他妈妈旁边没有说话，抬起头略一打量范阳，两人对视一眼，很快那小伙子埋下头去。 但范阳已从他的眉目当中，看出一股桀骜不驯。 潘蓉过来说道“范总你不要理他，不是我让他们过来的，我都不知道他们会来的。” “你给我闭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带上弟弟，人好歹让范经理看上一眼，如果看上了呢，就是你弟弟的福气。”潘蓉的妈妈回过头来，又对着范阳说道“范经理呀，你别怪我唠叨，小蓉蓉能在你的手下上班，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你把我女儿都收了，就帮帮忙把小儿子也一起收了吧，帮我多管教一下，咱们家挺不容易的，你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今年孩子他爸下岗了，我又买断工龄，孩子从小读的子弟校，当初为了顶替，就没念高中，读的技校，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难啊，你别怪阿姨脸皮厚，你们总归是要招工的，有这么好的工作岗位，我怎么也要带儿子过来试试。” 范阳呵呵一笑。 对潘蓉妈妈的这种性格，竟然还有了一些欣赏。 两姐弟一看就是娇生惯养。 潘蓉那双小手，在这个年代能保养得这么白白嫩嫩，家里恐怕连碗都没刷过一个。 也是可怜父母心了。 “他念到初中吗？”范阳问道。 潘蓉的妈妈脸上一喜，可转瞬又是一黯“是呀，这小子当年成绩可好了，中考421分，可那时候想顶替，就转了技校学车床，现在厂子都快倒闭了，哪里还找得到工作，孩子的前途是被咱老两口毁了……范经理你看能帮帮忙不？” 说完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范阳。 “念过初中就够了，有没有工作经验都无所谓，可以慢慢学，但关键要他本人有主观能动性，我们的要求是在工作的同时，要逐渐掌握一到两门外语，你强迫他来工作是不行的，主要孩子自己愿不愿意？” 旁边的年轻人头抬了起来“我愿意，范，范经理，就是我让我妈带我过来的，我经常听我姐说起你，你就让我跟着你干吧，我什么都愿意做，扫厕所都行。” 明明是很诚恳的语气，可范阳偏偏从这年轻人眼里看到一丝怎么说呢，不太好形容的感觉。 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年轻人，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老实。 范阳本来就有意扩招，但这种开后门的方式是不对的，到时候搞成裙带关系就不好了。 “本来我们公司是有一套严格的用人制度，有任聘流程，有公司的考核制度，但伯母你都亲自带人过来了，人我收下，破格录用，但这只是暂时的，行不行得看看再说，我正好有一个到新缰的行程，愿意跟我出差到新缰吗？” 那年轻人连连点头“谢谢范经理，我愿意，只要能跟着你，去哪儿我都愿意。” 潘蓉的妈妈也是喜出望外，对着范阳连连作揖，感谢的话说了一大堆。 “给阿姨倒茶呀。” 潘蓉的妈妈还是挺知趣，连说不用，千恩万谢的走了。 范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潘兴。” “你也跟着你妈妈先回去吧，收拾一下换洗的衣服，带上身份证，让你妈妈到户籍所在地为你办个护照，以后经常要出国的，尽快到公司报道，我也在等通知，今天或者明天就要出发到新缰，赶快。” 潘蓉又过来道谢，一脸的尴尬。 “你弟弟人看起来还是不错，只要是人才我们都欢迎，能力不够可以培养，只要态度端正就问题不大。” 说到态度，潘蓉的心口颤了一下“我弟弟调皮，说话没大没小的，我怕会惹您生气……” 。 第二百章：天山 潘蓉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是非常复杂的。 既羞涩，还有一点点畏惧，感觉自己脸都丢光了。 埋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鼻尖晶莹剔透。 范阳没忍得住，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一下。 …… 这么亲密的动作。 就连范阳也没料到。 潘蓉羞红了脸，噔噔噔的跑开了。 范阳啪的在自己手背上猛拍一下：“手贱。” 大军哈哈笑道：“咋了，喜欢就收了呗，我看她对你挺有意思的。” “no，咱们要经得住诱惑。” 直到下午两点左右，布莱恩和波特兰，才带着赵光明和顺子过来了。 令人惊讶的是，波特兰一手牵着一条狗绳，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居然能把pitter都笼络了。 范阳啧啧称奇。 波特兰还带来了三辆越野车。 平时不显山露水的，直到三辆越野车过来，范阳才对波特兰的财力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三辆丰田lc76，陆巡中东版，全时四驱，土黄色的油漆，后座对开门的超大后排空间，三辆车清一色的改装行李架，前脸6枚大灯的路虎保险杠，三寸底盘升高，大负值轮毂，315寸的泥地胎，整辆车外表看起来霸气无比。 这款车发动机烧柴油的，马力超级强劲，范阳爬上驾驶室一看，还他么的是自动挡，这车是专用的沙漠越野，全进口，出厂价就在六七十万，还加180%的进口裞，这年代的进口车，一般人根本玩不起，一辆车要是手续齐全，差不多200万上下。 一溜排了三辆。 有一部车身经过改装，后玻璃上贴着一副车贴地图，看那样子就是应该是围着塔克拉玛干转一圈。 三辆车的后排都堆着大量的未知装备。 行李架上顶着巨大的车载行李箱。 有一台车顶上明显是一顶帐篷。 三辆车的中控都是改装过的，不仅有收音机，还配备了专用的车载电台。 保证三辆车在极端环境下还可以互相通讯。 “怎么样，我的朋友，我的装备还不错吧？” 范阳看了眼自己的切诺基。 他害怕车不够用，新缰和青藏一样，地广人稀，南疆和北疆相当于跨省，棉花的种植分布也不清楚，没有车是肯定不行的，自己原本打算派两辆车过去的。 看来是不需要了。 “厉害。”范阳一竖大拇指。 三辆车，一共走下来11个人，4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7个中国人，7名中国人都是联合利华中国区的员工，有两个外国人是波特兰实验室的助手，一男一女。 波特兰带着一个身高大约1米9左右，体重超过200斤的彪型大汉走了过来，介绍道：“这是艾瑞克，我的领队，户外的一切都由他来指挥，这是贸易公司的范先生。” 这艾瑞克一身壮硕的肌肉，只穿一件短袖，露出健壮的肱二头肌，下身一条工装裤，高帮皮靴，长着一把酒红色的胡子，满满的户外风格，伸出手来和范阳握了一下，用蹩脚的中文说：“里好。”又用英文问道：“你的队员到齐了吗？” 就连范阳也被这阵仗彻底整懵逼了。 骨子里的探险基因也被再一次激发出来。 跟着这样一支队伍，要资金有资金，要装备有装备，人手也配备充足，这阵容何止走沙漠，就是闯上一趟中东也不怕了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把人员点齐，范阳，赵光明，顺子，大军，再加上潘蓉的弟弟，公司的5人贸易小组。 一共10人。 当然还有两条狗。 范阳的意思是这边提供一台车，大军，赵光明，李顺，潘兴，带着两条狗跟车队一起出发。 5人贸易小组跟着自己还有波特兰坐飞机。 赵光明把范阳拉到一边：“干嘛，我没说要跟你去新缰啊，我铺子上还有事呢，都耽误一个星期了，咋把我也安排上了？” 范阳本来想的是，你不去，谁帮我喂狗啊。 但话肯定不能这样说：“你那铺子有什么搞头，一个月不做生意也亏不死你，知道新缰的生意为什么好做吗？”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那你说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跟我走你吃过亏吗？你要做电器生意，那必须到新缰，知道新缰什么概念吗？满地的牧民，有钱人多了，还落后，咱们过去考察清楚了，在乌鲁木齐盘下一个好的铺子，干商场也行，到时候把你的方块儿机弄到新缰还不赚翻吗。” 范阳好说歹说，才把赵光明给劝上车。 让他就当旅游了。 刚把赵光明给打发了。 潘兴又跑了过来。 他回去换了一身运动服，看起来还挺青涩，说出的话却吓人一跳：“姐夫，我跟你一起不行吗？” 范阳被惊得跳了起来：“注意点，谁是你姐夫了，别乱说话啊。” 旁边的人都听见了，尤其是贸易小组的5个人里还有两个女孩子，捂着嘴在那里偷笑。 “别瞎起哄啊。” 潘兴一脸的理所当然：“这不迟早的事吗，我叫你一声姐夫也没错，让我跟你一起吧，汽车我坐不惯，我想坐飞机。” “滚滚滚，跟你说不是你姐夫，叫范总，老老实实跟着坐车，不然就回去。” 大白天的被人乱叫姐夫，这也是没谁了。 切诺基是现成的，载着几人回去收拾了换洗衣服，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到新缰和青藏不一样，新缰一路交通都很方便，一个星期的时间也很充分，晚上都住旅店，把钱带够就完了。 下午6点，大军开着切诺基，就跟着车队出发了。 范阳和波特兰，布莱恩，贸易小组5人，第二天坐火车到北京，休息了一晚。 赶在第四天到达了乌鲁木齐。 贸易小组5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两个女孩子一路上兴奋得不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布莱恩背着一部相机，一路的行程都被他们拍了下来。 下了飞机，几人在飞机前面合了影，走出航站楼，外面早就等着几辆车。 波特兰在飞机上就和范阳说过，他们这次的新缰之行，有乌鲁木齐地方政府接待，去年的丝绸之路旅行团，英国四十八家集团连同法国，德国，还有乌克兰，瑞士等十几个国家的跨国公司，旅行到新缰时，和地方政府签订了总共6000万美元的投资意向。 在地方上是外商及贵宾待遇。 前来接待的是一位名叫库尔班热尔曼买买提的维族人，带着一顶四角状的塔什干花帽，说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态度非常热情。 乌鲁木齐的国际机场，最早是前苏连援建的，叫地窝堡国际机场，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以前这里就是一片沙窝子，距离市区还有二三十公里。 一走出来，就感觉眼前一阵一阵的，灰蒙蒙的，偏偏天空很高远，因为它远离海洋，所以云层不多，也没雾，这也是新缰的一大特色，风沙重，可空气质量却挺不错。 不吹风的时候，站在乌鲁木齐抬头望天，甚至有种走到高原地区，像到了青藏高原的那种感觉，碧空如洗。 可一阵风吹过来就会变了样。 这年代的一切都显得非常粗犷，周围的绿化也没跟上，也没什么看头，可当转出国际机场，视线陡然开阔，摆在眼前的一片景象就把初到乌鲁木齐的贸易小组5人全给震撼了。 公路一览无余，前方视野无比的开阔，天空异常的干净，在视线的正前方，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似乎拔地而起一般，耸立着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 给人的感觉，就真的像是平地之间拔地而起。 乌鲁木齐的城市，建立在准噶尔盆地当中的平原地带，随着汽车向市区越驶越近，已经可以远远的看到各种高层建筑。 而这些建筑之后不知多远，是一片目光所及，从左到右似乎没有边际的一座巍峨大山，准确的说是一片连绵的山脉。 乌鲁木齐是一座建立在山脉下方的城市。 而这座山脉就是，天山。 ：。： 第二百零一章:准噶尔盆地 奔驰在机场高速的柏油马路上，两边是辽阔的牧场，带着花帽，穿着民族服饰的牧民在草场上面放牧牛羊。 这种浓浓的异域风情让一行人大感新奇。 路边偶尔还能看到跟着公路前进的驼队。 贸易小组的两个女孩和范阳同乘一车，趁着这个机会卖力的表现着，两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快看那里有个新缰女孩儿，穿的裙子好漂亮哦。” “那是什么花呀？” “为什么看不到沙漠呀？” “这哪里是沙漠，你没看见吗这是草原。 两个好奇宝宝在车上叽叽喳喳，又青春靓丽，连云港毕竟是沿海地区，进出口贸易频繁，在穿着打扮上相比内陆地区还是要领先一些。 这个年代内陆的穿着，还以西裤衬衫，夹克衫为主，唯一好看一点的就是太空服，女的能穿上一条健美裤就算不错了。 可这两个女孩儿已经穿上了修身的牛仔裤，两条细腿线条匀称，上面罩着不同风格的polo衫，一个扎着马尾辫，一个留着齐脸短发，带着这样的两名美少女，回头率是非常高的。 为什么是美少女？ 范阳亲自挑选的，又不要求学历和工作经验，整整一个春季招聘会，前来参加的几千人，说是百里挑一也不过份。 车上的司机是个维族小伙子，有心想搭吧两句，只说了一句沙漠也有，草原也有，被两个小美女一阵娇笑，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位大哥说得很对，既有草原也有沙漠，新缰的地形复杂，一半的一半吧。” 听到范阳说话，两个小美人兴奋得脸蛋都红了。 在她们心目当中范阳堪称偶像，谈吐渊博，人又帅到爆炸。 但私下并不和她们说话。 其中一个名叫雯雯的女孩子，有心想和范阳多说两句，捧着小脸说道:“好神奇哦，怎么会有一边沙漠一边草原呢，你说的是不是绿洲？” 在这个年代，范阳还少有遇见能和自己掐话的人，刘鼎新算一个，布莱恩算一个，刘主任都是被侃晕的对象。 女孩子还从没碰到过。 范阳从副驾驶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女孩儿在后排手挽着手，看见自己回头，幸福得就快晕了。 笑问道:“你懂得什么叫绿洲？” 雯雯点头道:“蒽啊，上学的时候学过。” “你这理由太牵强了吧，我就不信你连地理都学得进去。”范阳道。 “自己也喜欢呀。” “你喜欢什么？” “我爷爷在油田上班，小时候就爱给我讲这些，在戈壁滩上钻油田，爷爷说有水的地方容易找到石油，沙漠中有水的地方就叫绿洲对吗？” “有这种说法吗。”范阳一撇嘴:“石油什么的我不知道，你说沙漠中有水的地方叫绿洲也正确，但乌鲁木齐不是，它是盆地。” 范阳继续说道:“盆地和绿洲不一样，绿洲有水，但不充沛，它是从地下涌出来的，暗河水，盆地是高山流水，它一定要有山脉，有大江大河流过，水源充沛，利于灌溉，开垦农田，土地肥沃，就像四川盆地一样，它的江河都是从青藏高原的大山里里流出来的。” 范阳指着对面的山峦说道:“看见了吗，那就是山脉，天山，新疆的地形复杂，境内有三条大型山脉，昆仑山，天山，阿尔泰山，它和四川又不一样，四川的山脉是把盆地包围在中间，是一个口字型盆地。” “而新疆呢？它是一个川字型盆地，三条山脉是竖着排列的，山脉的中间夹着两座盆地，所以新缰的地形叫作三山夹两盆。” 范阳说完。 两个小妞已经眼冒金星:“范总你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懂呀。” “这奇怪吗？”范阳面容严肃起来:“咱们做贸易的，怎么能不懂地理呢，你可以不懂天文，但一定要懂地理，不然你谈何贸易呢，连最简单的地域性差异都不知道，鸡同鸭讲吗，所以你们以后也要多关注这一块儿。” 两个小妞连连点头。 范阳又说道:“不同的地区，由于它地形条件不一样，经济结构也就不一样，像准噶尔盆地这种，又和其他的盆地不一样，因为这个地方是真正意义上的内陆，处于欧亚大陆的正中，挨着就是中亚，过去就是中东，远离海洋，就导致气候干燥，降雨量不够，所以稍微远离河流的地方就不适合耕种。” “像水稻在这里就无法大规模栽种，灌溉不行，它只能种植旱季作物，小麦，棉花，这种喜旱喜阳光的在这里土壤就正好合适，再加上全国第三的草原面积，就构成了新缰独特的自然经济环境，是少见的畜牧和农耕都能发展的地区。” 主力渠道 全渠道营销 标准化，规范化，流程化 三化标准20 按部就班，套路式的操作方式，落后时代 电商团队 酒店习气，装，端 一个亏损企业有什么好装的 破局，产品叠代 行业天花板 一季度财报 单品利率下降 管理模式，产品模式，营销模式，商业模式 产品不搭，有偏差 错把促销当营销 商业模式就是挣钱的方式 管理模式:习惯用熟悉的方式，套路。 穿新鞋走老路。 触动 梅特卡夫定律 组织架构 中心组织，一把手说了算，层级递增，权利下放，利于决策，对人员要求高，信息传递有衰减 基层参与度很低，员工没有话语权 升官变成神仙，心态膨胀，独断。 独断引起崇拜。 帮派，山头。 乔布斯，永远把自己当成白痴 梅特，一个平台的大小高低，取决于网络节点的平方数。 决策权，分配权，用人权 网状组织 产品模式 产品1，营销0 营销，主流，补充， 台弯凤梨酥，云南鲜花饼，调研，260个平台，红海， 力争做最贵的鲜花饼 做品牌 品牌人设，要拟人，要有自己的情感。 传递价值观，奢侈品，因为爱，传递价值观 花miao 在商业上男人的价值还不如狗 天天用大宝，你怎么能理解兰蔻的味道。 时尚跟男人沾边娘炮。 没有流量的ip，最终就是个屁。 品牌赋能 顾客的消费层次 商业模式 企业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加法，减法，配置不够，资源过剩 资本闲置 空置 未来的企业，不要考虑上市，市值 活下去，正向现金流 中法300年香料贸易 ：。： 第二百零二章：国际巴扎 三辆桑塔纳的车队绕过老城区，从和平南路进入天山区，这里就是乌鲁木齐的市中心了。 也是新缰维吾儿族自治区的首府所在。 建国路，区府行政大楼，下面早就等待着一群官员，布莱恩和波特兰的身份特殊，区府自然有一系列的接待程序。 晚上在区委的宾馆吃了特色的烤全羊，接下来的两天两个英国人和区委政府有一系列的会谈，落实投资意向等等。 范阳等人就不便参加了。 被前来迎接的库尔班热尔曼，带到区委的招待所住下。 招待所简简单单，床上铺着电热毯，摆着电视机，范阳和段正兴住一个房间。 没过一会儿就传来敲门声。 将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剃着短发的中年人，大约四十来岁，旁边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一个香瓜，提着一袋水果。 看见范阳，那中年人露出一张爽朗的笑脸，把双手伸了过来：“你好你好，是范经理吗？” “小范，这是我的助手小段，您是？” “哈，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区委招商部的副主任，叫我老杨就行，今天实在太忙，一连接待了几波外商，怠慢了贵客切莫见怪呀。” “没有，已经是盛情款待了，杨主任进来坐。” 那年轻人看起来是杨主任的秘书，将水果放下后就把茶杯拿了起来，为两人泡茶。 寒暄了几句过后杨主任说道：“波特兰罗素先生是我们区委的贵客，领导们另有安排，范经理请一定不要见怪，听说范经理想在咱们这儿做棉花生意？” 范阳知道，布莱恩肯定打过招呼了。 到吐鲁番开发玫瑰，只是这次新缰之行的目的之一。 棉毛也在两个英国人的规划之内。 这次更多的目的是全面考察。 做与不做，怎么做，都需要考察之后再做结论。 但新缰的棉花也不是那么好买的。 范阳点头说道：“对，我们对驻扎边疆的领导战士们仰慕已久，早就想过来看看了，以后还望杨主任多多指点。” “客气什么，叫老杨就行，我代表区委方面向范经理表示热烈的欢迎，能为国家的出口创汇出一份力，也是我们区委区政府的职责所在，指点什么谈不上，但我还真有点要说的……”卖个关子。 “感谢感谢，我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到时候闹笑话可就不好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谨慎，我也是快人快语，说话不喜欢绕弯子，咱们这个地方情况特殊啊，地方关系错综复杂，有时候就连我都拎不太清楚，你要采购棉花，尽量不要贸然行事，遇事一定要先找我，这点切记，切记，另外你先说个大概的数，我好给你安排。” 杨主任办事爽快，颇对范阳胃口。 “感谢，要的数量不会太多，我主要针对曰本的贸易，首批可能一两百吨吧。” “一两百吨？”听到这个数量，杨主任明显的松了口气：“没问题，这个事情可以包在我的身上，过两天我带你去十一师的驻地，给你介绍一个团长，你和他交涉就行。” 说完杨主任就站了起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范经理休息了，这是小卢，就住你隔壁，明天让他带你们出去逛逛，有事找他就行。” 范阳连声道谢。 到门口时，杨主任面色一肃：“对了，还有一个问题，非常重要，切记，切记，千万千万，不要惹到bgtuan的人，只要是穿绿色衣服的，哪怕是个娃子兵，千万千万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其他的都好办，唯独这一点要牢记，明白吗？” “好的，好的，一定牢记。” 杨主任还不放心：“咱们这个地方情况特殊，我也不好多说，你只要记住这一句就行了，惹不起，千万不要惹，兵团的人护短得很，惹到兵团就只有兵团自己才能解决，我们区委出面都没用，你们也是有身份的人，到时候很难堪，真出了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关上门，范阳脸色也郑重了起来。 看起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代，兵团的影响力。 段正兴显然是被震住了：“范总，这到底什么意思？我咋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呢？” “正常的，这个地方情况的确特殊，一般的地级zhengfu，是农业，工业，商业，一把抓，军区不理政，但这个地方不一样，建国以后的新缰，在某种程度来说，是200万建设兵团一手一脚建设起来的，百分之八十的农场，牧场，都是建设兵团在着手经营，党，政，军，企，四项职能于一身，内部有四套独立的编制，你就说他是个企业也行，归国家农垦部直接管辖，计划单列，还要负责守卫几千公里长的边疆，屯垦戊边，作风强硬是正常的，是真正的英雄部队，总之非同小可，待会儿你给手下的职员们也都说一下，务必要提起重视。” 段正兴听到英雄部队，肃然起敬：“当然，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范阳心里直呼侥幸，幸好自己没有冒冒失失就跑到这边来，没有人领路，在这边想做大宗的棉花贸易，还真是困难重重。 但换句话说这也是好事，自己有这一层关系，好好经营，以后贸易上不知道提供多少方便。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起精神百倍，漱洗过后，段正兴把另外两间房的四人叫了过来。 看见大家一脸兴奋的样子，范阳不忍扫兴，布莱恩的车队，大军，赵光明等人，应该还要三四天才能到这儿，趁这几天好好游玩一下，也顺便考察。 范阳又说了一遍杨主任交代的事情，让大家再一次引起重视之后，说道：“这是咱们正式进入新缰的第一天，玩归玩，工作上的事情咱们也不能落下，我先给你们说一下考察的具体项目，首先第一项，了解乌鲁木齐的城市状况，区域分布，咱们是做贸易的，首先要收集的是货物集散地，在哪儿，规模有多大，物价情况，这些都要详细记录。” 段正兴马上拿出一个小本子，就开始记起来。 “咱们要调查的商品有哪些呢？乌鲁木齐市自治区的首府，经济集散地，咱们主要着眼于本地的大宗经济产品，棉花，棉纱，棉布，蚕茧，生丝，丝绸，羊毛，毛线，羊毛制品，皮毛，皮毛制品，水果方面只调查一样，葡萄干，除此之外重点调查和田玉，蜜蜡，工艺品一概不理会。” 段正兴举手问道：“那咱们是寻找各种商品批发市场吗？” “不是。”范阳摇头道：“这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国营的商场早都垮了，这边也没有超市，小卖部都很少，全部是巴扎，也就是集市，这地方传统就这样，还有就是调查一下电子电器方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操作的，带上你们的小本本，下楼吃饭。” 到楼下时，小卢已经在楼下坐着了。 看见范阳便迎了过来：“您好范经理，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有啊，一起吃吧。”范阳揽过小卢的肩膀：“呆会儿带们去逛逛巴扎。” “嗯，好的，你们是想要购物吗？” 范阳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就是来做贸易的，光明正大。 有这个免费的向导不用也白不用。 没个会维吾儿语的人，还得懵逼呢。 小卢带着出去吃了碗牛肉拉面，出门叫辆小四轮，就往沙依巴克区过去了。 沙依巴克区那边有座红山农贸市场。 说是农贸市场，但它的真实面貌，却是一座大型巴扎。 为什么说新缰的生意好做呢？ 他是小本生意的天堂。 90年代在这边做生意，根本没有什么开铺子的概念，绝大部份是露天集市，随处可见的各种集市，路边扯一张油布就可以摆摊了。 人流量也大得惊人。 一个巴扎一天流动的人口，动不动就几万人。 曰后的乌鲁木齐，还有一座国际大巴扎，号称新缰之窗，中亚之窗，堪称新缰的满洲里，广交会，总的建筑面积超过十万个平米，在这里你可以买到整个中东地区，中亚地区，全中国各地，世界各地的所有产品。 一点都不夸张。 新缰地处欧亚大陆交通大动脉，在国际上享有盛名，它是唯一一个融合了印度文化，阿拉伯文化，欧洲文化，中国文化为一体的地方。 每到一个巴扎都是眼花缭乱。 段正兴走得老远就看见红山农贸市场。 还以为真的是座农贸市场呢。 结果一走进去就傻眼了。 外面的人流量看起来并不多吧，一进去瞬间震耳欲聋，全是他么的噪音，就好像一万只蚊子在耳朵面前飞舞似的，各种语言的吆喝，讨价还价的声音，琳琅满目的商品，卖艺的，卖货的，前来逛摊的，买东西的，游玩的。 各个国家的商品，什么波罗的海玛瑙啊，阿富汗地毯啊，乌兹别克斯坦铜器啊，大马士革弯刀，还有什么越南黄花梨啊，沉香木，缅甸红酸枝啊，核桃，菩提，手串，项链，还有缅甸翡翠，这些世界各地的工艺品，霸占了整个农贸市场起码一半的地势。 这些中亚国家很流行装饰品，花纹都是无比的复杂，看都看不懂，颜色也是五花八门，鲜艳无比，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卖地毯和花帽的。 新缰人有着非常浓厚的伊斯蓝文化，无论朝拜还是装饰，对地毯都有大量的需求。 传统的新缰居民，你看他是否富裕，看他家里的地毯就知道了。 地上铺的，墙上挂的，无一不是金丝银丝，款式华丽无比，在这方面非常舍得花钱。 这种工艺品市场，在大陆地区根本卖不动的产品，在新缰无比的受欢迎。 几乎每个摊子前面都围着大量的维吾儿族人，哈萨克族人。 范阳提前说过，对工艺品一概不理。 见到这个阵仗，贸易小组的5人算是明白了。 没法理，想理也理不过来。 根本不懂他们那些玩意儿，一张地毯上面的刺绣，可以列举出几百种，上千种花纹。 这些花纹还不是闹着玩的，都是有特殊意义的。 一张地毯全手工织造的话，动不动就要好几年才能织完，价格不菲。 可除了这个地方，其他地方根本卖不动。 再往里面走，就是汉族区域了。 到了这里，贸易小组的5人，才从刚才的喧闹当中反应了过来。 可一旦反应过来，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范阳会说，这里最好挣钱了。 密密麻麻的地摊，可谓卖什么东西的都有，什么指甲刀啦，发夹，橡皮筋，手套，打火机啦，塑料玩具，衬衣，西裤，皮鞋，录音机，收音机，各种家用电器。 吆喝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摊子前面围的人，一个比一个多。 范阳就看见一个卖羊毛衫的，价格还卖得贵，一个摊子四周摆着四五块牌子，上面写着鄂尔多斯羊毛纱，厂家亏本，跳楼处理，尺码齐全，统统39一件。 四五个人经营一个摊子。 得两个人专门收钱。 胸前挂着两个大号的绿色解放包，两个都是装得胀鼓鼓的。 看得范阳直摇头。 这幅阵仗，比他们当初在康定浴佛节卖方便面还更火爆。 这些就是国内盛行一时的倒爷了。 还鄂尔多斯，那几人吆喝的口音一听就知道是河南的。 “这些羊毛衫看起来还不错呀，要不我们也买两件吗？”两个女孩子受这气氛感染，购物的兴趣也被撩了起来。 范阳轻拉了一把：“骗人的，哪有那么多鄂尔多斯羊毛衫，现在这些厂家精了，香烟真一半假一半，羊毛衫只有领口和袖口是羊毛的，上面你看到没有，那么多花纹，全是化纤织上去的，这样就能节约不少羊毛了，这在广州批发价不过十几块钱一件，而且这些还是尾货产品，价格只会更便宜，几块钱一件也说不一定，你做外贸的难道不知道？” 雯雯小脸一烂：“哥，我才来多久呀，本来就不知道呀。” 范阳在她脑袋上一拍：“不懂就多学呀，来，老段，你好好跟他们讲讲什么是尾货。”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二百零三章：靛蓝染料 “啊！”段正兴被问个措手不及：“积，积压的库存吧？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范阳看了眼段正兴，多少也有点敲打的意思。 毕竟才跟着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本事。 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笑道：“不好意思忘记了，你没做过服装对吧？” 段正兴一张老脸刷的红了：“是，是没做过。” “不怪你，连云港的服装不成气候，你要是到了广州杭州就明白了，那什么是尾货呢？其实老段说得也对，就是积压的库存，但这些库存在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是卖不出去积压的，是故意积压，咱们国内的服装品牌起步较晚，但基础却很好，72年和曰本建交以后，曰本的劳动力成本攀高，石油产量不足，全靠进口，产业链条没有优势，化纤行业就向我们国家进行了大量的转移，在中国制造尼龙，腈纶，涤纶，技术被咱们学到了，现在咱们的化纤生产能力还是很强。” 段正兴尬拍一句马屁：“范总说得好。” 两个女孩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要笑，人说羊毛出在羊身上，真的吗？不一定，以前的毛线全是羊毛纺的，现在呢？我说你身上穿的这件毛线衣……” 范阳提拎着段正兴穿的一间鹅黄色毛衣：“我要说它是石油提炼出来的你们肯信？” “石油？”段正兴愕然道。 “对，就是石油，这是石化工业的产物，石油提取燃油之后剩下的东西提炼出来的，乙烯，丙烯，聚合丙烯腈，都是化工产品，属于石油产业链的一环，把这些炼油剩下的化学材料，加工成化学纤维，涤纶号称人造丝绸，腈纶则号称人造羊毛，你身上这件就是腈纶毛衣，外表几可乱真，染色性能好，但保暖效果和透气性差，毕竟是化学产品，一件毛衣的成本，连正宗羊毛的10分之1都不到。” 段正兴又尬道：“怪不得呢，我是说穿起来不暖和，是便宜，范总懂得真多。” 偏偏还一脸老不害臊的样子。 “所以现在的毛衣，和羊毛衫，在本质上是两种产品，一种纯天然，一种纯化学，而腈纶还有一个特性，他可以与各种原料混合纺织。” “知道呢子大衣吗？这种独特面料是用腈纶和涤纶混合纺织而成，比例是百分之，这样加工出来的面料，既经久耐用，而且颜色鲜艳，表面还有腈纶特色的短纤维，表面看起来有层细密的绒状物，用来加工成大衣正好合适，它不贴身，建立单独的内衬作为保暖层，男士外套很多也用呢子的，内行人一拆算，就知道你的真实成本。” “而你看那个羊毛衫，为什么我说它是化纤的？因为腈纶的兼容性非常好，可以纯纺织，还可以和羊毛混合纺织，不懂行的人，一拿到手，就以为是真的羊毛，但它有个最致命的缺点，腈纶和羊毛混纺，比例，不能超过18%，一旦腈纶超过18%，就会结块，起球。”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范阳声音稍微大了一点，旁边的几个路人都开始注意听起来。 “而市面上的伪劣羊毛衫，大多数都会起球就是这个道理了，因为腈纶加得越多，成本就会降低。” “我明白了。”雯雯接口道：“那种羊毛纱就是腈纶和羊毛混纺的吗？” “对。”范阳接着说道：“服装行业水很深，门槛低，建立在现代化工技术的前提下，实际上一件服装的成本非常低，尤其是夏装，料子还没手工贵，你现在可以买到一件几十块钱的衣服，裤子，已经是经过层层加价了，是最大的暴利行业，而广州杭州那些地方呢，自主品牌还很差劲，大多数厂家都是来料加工，曰本，欧洲，美国，这些发达国家很多的大品牌，鞋子，衣服，裤子，都是我们国家代工的，不在中国代工，在中国没有工厂，你说自己是大品牌别人都不信，有些是来料加工，有些连材料都不提供，就国际代工，给你一个版式，指明要什么材料，你帮忙做就可以了。” “但是呢，这些厂家是没有销售能力的，也没有销售资格，好比运动服方面，在杭州是最多的，什么，，这些大厂一般都会超额的提供材料，一批1万件服装的订单，厂家会尽量的把这些材料全部用完，很有可能就生产出12000件，这是很有必要的，因为质检过后，很有可能剩下一部份不合格的残次品，别人不收，剩下的2000件，这就是尾货的第一种，原厂次单。” “还有一种呢，就是厂家模仿别人的款式，替换原来的材料，原厂copy，这就叫原厂跟单。” “原厂次单也叫原厂正单，残次品修改过后，就和原厂的一模一样。” “这些就是外贸尾货，而无论这些外贸尾货怎么制造，他的代工厂家，是没有销售资格的，也没有销售渠道，就把他作为服装尾货，提供给专门的尾货服装商人，这种外贸尾货利润是最高的，质量也非常好，堪比正品，但渠道非常难得，像那批羊毛纱，垃圾，一看就是出口东南亚的原厂copy，款式的确好，别人大厂名牌设计师搞出来的款式，能和你乡下裁缝一个概念吗，他渠道正的话，一手货源，这种羊毛纱不会超过10元一件，甚至更低，论斤称也是常事，运过来就是超过三倍的暴利，你说挣不挣钱就完了。” 听范阳说完，段正兴算是彻底服了：“我说真话，范总你是真的厉害，这些门门道道你门清啊，咱们以后是不是要转服装贸易了？” 范阳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快了。 现在93年，具体什么时候范阳忘记了，应该是在94年，还是95年，美国阿斯特拉斯实验室，研发出化学合成的靛蓝染料之后，才是范阳规划的入场时机。 靛蓝染料，是一种传统的天然色素，它的传统提取方法一般是植物萃取，用蓝草，板蓝根等植物发酵萃取而来，造价较高。 要等美国的一个什么人，发明了化学合成靛蓝染料，用浓硫酸磺化，稀释，碳酸钠中和，再经盐析，得出合成染料过后，将价格打下来之后，才是正确的入场时机。 靛蓝染料仔裤。 ：。： 第二百零四章：眼红 除了卖羊毛衫的，还有卖蚕丝被的。 也是化纤的。 除此之外人造革冒充皮衣，波斯纶冒充貂皮大衣的，劣质运动鞋，人造革皮鞋等等。 传统行业，衣食住行，衣这一方面，可操作的空间是最大的，广州外贸，杭州外贸，大量的原厂y，盗用国外大厂的设计，让这些产品在外观上很有竞争力。 尤其是运动鞋。 新缰的自然经济强劲，手工业发展得比较好，重工也还不错，有大量的油田和矿井，可轻工方面，就很差了。 这些少数民族哪里懂得这些，前几年见都没见过。 就连内陆省份也是一样。 一个小摊上，动不动就几百双鞋，随便一数也有几十个款式。 也是各种粗制滥造，就卖个外观。 交易的状态比羊毛衫还更火爆。 也正是这些大量的新式服装，鞋子，支撑起了数量庞大的倒爷大军。 贸易小组的5人，肯跟着范阳来到新缰，各怀打算。 两个女孩儿完全是下意识的决定，年轻女孩儿比较单纯，喜欢上了就会变得盲目，只要跟着范阳就行。 段正兴，是一心想要接手管理，做下一个刘鼎新。 只有两个小伙子，一个叫王杰，一个叫杨建中，才是一心想要涨见识，找机会的。 两个小伙子看着巴扎里火爆的交易状态，大张大张的钞票频频收进包里，被刺激得不轻：“太吓人了，这一天得挣多少钱啊？太赚钱了吧，咱么以后会做这个吗？范总。” 范阳却摇头：“你没注意看么，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没人罩着，你敢单枪匹马的过来？” 这边的运动服，羊毛衫，手套，鞋子，在巴扎的后半段一家挨着一家，有些是扯张油布直接铺在地上，讲究点的支顶帐篷，卖大衣的放两排衣架，粗略一数，至少不下三四十家。 一个摊子好几个人经营，有男有女，范阳一连逛了七八家，都是一嘴的河南口音，俺，恁，中不中？中，弄啥说楞啥。 对这种情况，范阳心里有数。 从货物的数量，款式种类来说，这背后肯定有个河南的大倒爷，这些人搞不好是给他打工的。 因为刚起步的倒爷，一般没那么多资金，大包小包的扛着爬火车，你能带进来多少？ 小倒爷到偏远地区，一般是卖手套和袜子的居多，因为这不占地方，两大包就能带上几千双，卖得慢一些，但利润足，才能支撑得起几千公里的长途运输，消耗。 像这一溜摊子，服装和运动鞋至少能数出好几十种款式，从那些运动鞋来看，搞不好还是应季的新款，大衣，外套，运动服，棉毛裤，都是一水的杭货。 这肯定是用火车皮发过来的。 这背后的大倒爷，在这边经营的时间很长。 经验很丰富。 是已经扎根落地的倒爷了。 惹不起。 两个小伙子眼巴巴的看着范阳。 “咋了？眼红了？”范阳问道。 “没啊，咱们不是做市场调查吗，咱们不调查这一块儿了？”杨建中说道。 “你忘记我出发的时候说什么了？来你告诉我，早上我安排的考察内容是什么，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鞋子吗？”范阳语气严厉。 杨建中一阵窘迫，他没想到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范总，一下子这么严肃，不敢对视，埋下头去。 “别去眼红这个，好好跟着我干就行了，别犯傻知道吗，这里不比连云港，你别怪我说重话，到地方上一定要谨慎，不是我吓你，说重一点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除了四九城的倒爷，就数湖北，河南，这两个地方的倒爷厉害。 这两个地方都是内陆省份，有居中协调的作用，紧挨着安徽，浙江，江苏，进货方便，所以倒货成风，豫鄂两地又是吃面粉，裹黄泥长大的，自古民风彪悍，异常的团结，老乡会，地方帮，名目繁多，在外地，说到河南湖北，道上人都会给点面子。 不给，要不了多久一大帮子人就能找上门来。 范阳不想招惹他们。 又说一句重话：“出门行动听指挥，问，就要买，不买就别问，知道吗？老段你把他们看紧一点。” 两个小伙点头。 可范阳还是从杨建中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对劲，很不服气的样子。 说完带着贸易小组5人，又往巴扎后面逛过去。 从巴扎的摊位分布情况，可以简单的看出地方的势力水平。 之前的工艺品摊位，大多数是本地人在经营，摊子占了就不拆，风雨无阻都摆在那里，本地人嘛，肯定有这个底气。 工艺品过后，就是杭货服装，鞋袜，之后，就轮到电器了。 广货产品。 再之后，才是塑料制品，玩具。 经营广货的，大部份是广东人，福建人，这两个地方的人要相对温和一些，讲究和气生财，电器经营利润高，资金相对充裕，个体小老板像林阿坤那种，也可以到一地单独发展，你就挨着他摆摊，一般来说也问题不大。 河南人就算了。 你挨着他摆摊就是找打的。 巴扎最偏僻的地方，就是经营小吃，米花糖，切糕，泡筒，麻辣烫，酸辣粉，卤煮火烧，豆花饭什么的，甚至还发现了几锅康巴地区的牛杂汤，这些都是各地到新缰的小本生意人。 还有吹糖人，摆着转盘画麦芽糖的，卖糖葫芦的，这些民俗项目。 当然更多的是卖馕的，卖烤羊肉串的，还有炸蝴蝶虾的。 来逛巴扎的本地人，都习惯在巴扎里吃饭，所以这些小本生意也很好做。 夹杂在这些摊位中间呢，则见缝插针，摆着很多和田玉的小摊。 这种摊位占地不大，随处可摆，有卖成品玉雕件的，也有卖和田玉山料，籽料的。 还有摆着青皮，麻皮原始，搞小本的赌石生意的。 这个引起了范阳的兴趣，在一个卖和田玉籽料的摊子上停了下来。 摆摊的是个维族老人，长着一把大胡子，身前的油布上面摆放着几十块籽料。 看见范阳蹲下去挑挑拣拣，小卢在旁边轻轻一拉：“范总你要买玉？” “看看玩嘛，了解一下。” 小卢说道：“这里不是买玉的地方，有专门的玉石巴扎，等会我带你过去呀。” “你懂玉吗？”范阳笑问道。 说到玉，小卢明显精神了起来：“知道得不多，但就是喜欢，应该还是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参考的。” “哈哈，那就感谢了，我先随便看看。” 所谓和田玉籽料。 他是玉料的一种。 矿料，山料，籽料。 矿料就是山里的矿采出来的，石头大，质量糙，精品不多。 山料，就是玉石的表皮层，在土里刨出来的，山旮沓里捡的，出精品墨玉，青玉。 籽料，就是玉料中最好的。 它是河里的鹅卵石板滩上捡的。 经过了河水千千万万年的冲刷，这种玉料水份最足，玉质最剔透，和田玉中的天价产品，羊脂白玉，大部份都是和田玉籽料出来的。 但缺点是个头小，就跟一般的鹅卵石差不多，可价值昂贵，拇指大一片羊脂白玉，就值好几十万，上百万。 所以说新缰人有钱呢。 许多山民就靠捡玉也能突发横财。 而且是一夜暴富的那种。 范阳也不问价，就把那些玉料拿在手中看着玩。 一蹲下去就半天不起来了。 其他人又不敢打扰。 杨建中在旁边拉了一把王杰，实在按捺不住，把王杰拉到旁边，将手中的小本子递给王杰：“等一下问我，你就说我上厕所去了。” “你要干嘛？” 第二百零五章：作死 “不干嘛，我就问一下。”杨建中答道。 “还是算了吧，万一出什么事，范总肯定要骂人的。” 杨建中一脸的不屑：“怕什么，问一下又不会死人，他是老总，怕我们单飞，能挣钱我为什么不自己做。” “你要辞职？” “嘘，你咋不大声吼嘛，我就去问一下，合适的话咱两凑点钱，搞不好是条财路。” 说完也不理王杰，自己往服装摊子那边去了。 杨建中20来岁，脸皮青涩，个子瘦高瘦高的，在服装摊位前逛来逛去，人群里钻来钻去，又要抓紧时间，一脸的兴奋。 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这小子太傻，拿着一件羊毛衫就不松手，他在消化刚刚范阳教他的东西，把领口和袖口翻开来看，仔细的用手去感受表面的绒毛。 还在心里默记，嘴唇微微嗡动，就好像在背诵什么似的。 他实在太兴奋了，跟着范阳走趟新缰，为他打开了一片新大陆，前几天才挣到5000奖金，就算10块钱一件，光是奖金，他琢磨着就可以让自己上手这个生意了。 所以看得格外用心，堪称入迷。 也是没有相机，有相机的话这小子肯定会把这些款式全部拍下来。 一看就有问题。 摊子的老板很快就注意到了。 “小哥，恁瞅啥？” 摊子的老板是个中年人，瘦精精的，看起来像个老农似的。 杨建中听他叫声小哥，还以为是个好人：“没瞅啥，看看货。” “看货？”老板两眼一眯：“俺们的摊子上，有剩么好看的？” 杨建中嘿嘿傻笑，又拿起另外一件羊毛衫。 这是一件男士羊毛衫，黑色的底料上不规则分布着很多黄色的斑纹，就像虎皮斑纹一样，这款式明显是经过了精心设计的，外观非常洋气，这在羊毛衫的版式中，叫做对斑花纹，细心的杨建中又有新的发现。 他发现黄色的斑纹用的料子，明显就不一样。 和黑色的底料相比，明显要硬得多，摸上去不是一个整体的感觉。 脸上略含讥讽的一笑，这花纹的料子，肯定是多加腈纶了。 这些都是窍门啊。 在那里沾沾自喜。 “我说恁个娃子，恁笑啥？买不买？” 杨建中看他其貌不扬，心想你还唬得了我，不屑的摇摇头。 又拿起另外几件，飞速的浏览着，还不停的对比。 很快又发现了新大陆。 他发现这些羊毛衫的款式，是有区别的，这些区别从袖子那里可以看得出来。 袖子和衣筒的连接部位，有些是直的，有些是弯的，还有些袖子是挂在衣筒上面，从脖子的位置往下挂肩。 沾沾自喜的问道：“诶老板，这些款式有什么区别吗？这是不是叫直袖？这种呢？弯的这种又叫什么？” “我咋知道，不买就让开。”老板不耐烦了，一把将杨建中手上的羊毛衫抓了过来。 杨建中还没看过瘾，羊毛衫被抢，心里还挺不乐意，一副行家人的样子：“腈纶造的，你以为我还不懂。” 撂下这一句，双手一背，又去另一家摊子。 剩下那老板在风中凌乱。 就在杨建中身边，站着两个人，三十来岁，一个长得身高体胖，一个满脸横肉，穿着花衬衣，皮夹克，还烫了头发。 身高体胖那个给摊子老板打个眼色：“继续卖货。” 两人不动声色，跟着杨建中的脚步就过去了。 眼看着他耍宝似的，又到下一家运动鞋摊子上东挑西拣。 这家老板就没上一个好说话了，一上来就让不买滚蛋。 杨建中舍不得走，跟老板东拉西扯，没说两句开始讨价还价起来了。 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的两人已经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了中间。 “算了，你这价格太贵，我去逛一圈，等下再回来。” 杨建中想走，却发面自己的后背上顶了一个大肚子。 回头一看，比自己还高半个头：“不好意思，请你让让。” 往左边一步，那大肚子也往左边一步。 杨建中向右，那大肚子又向右边一步。 始终拿个大肚子挡在杨建中的身前。 而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也紧贴着自己。 杨建中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大哥，麻烦让让，我哥还在那边等我呢。” “不许吵，过来我问你个事，问了就让你走。” 两个大汉一人提着杨建中一条手臂，用力一拉，杨建中脸刷的白了，不敢反抗。 被两个大汉拖着，来到一个卖棉毛裤的摊子前面。 那摊子前面横着几个衣服架子，身高体胖的那个跟人打个眼色。 棉毛裤摊子的老板，就把衣服架子给挪开，相当于打开了一个通道。 两名大汉拖着杨建中，从棉毛裤中走了过去。 杨建中一瞬间就吓得快尿裤子，因为这摊子后面是条小巷，巷子的右边有个小茶馆，一个带着大串佛珠的人坐在那里，手里还捻着一串珠子，和几个人在一起喝奶茶。 但没在这里停留，被两个大汉推进巷子深处，又脏又乱，堆满了纸箱还有各种垃圾，杨建中脚下一软，滑了一跤。 “恁是哪儿人？”满脸横肉的问道。 “连，连云港的，大，大哥，你们要干什么啊？” “连云港的，那跑乌鲁木齐来干什么了？” “过来玩，你，你等等，我去叫我哥，我跟我们公司经理一起过来的，你等我去叫他，你们要钱吗？我，我回去拿。” “谁要恁的钱了，你在乌鲁木齐有亲戚？” “出，出差，对，是出差。” “出差干什么？” 两个大汉越逼越紧，脸上已经露出恶意。 “我们是跟着外商来的，我们是好人啊，大哥，我没惹你们啊，别打我。” “你老板是谁？” “姓范，叫范阳，我们公司总经理，他就在外面，等我去叫他过来。” “你们老板哪里人？” “也是连云港的。” “站好。”满脸横肉的那个守着杨建中。 身高体胖的那个，则过去那边，和那带着佛珠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过来一声怒喝：“蹲下。” 作势欲打。 把杨建中吓得半死。 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旁边那人说道:“给你记着，去把你们老板叫来。” ：。： 第二百零六章：青白玉料 这个小摊上面十几块籽料。 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摆着卖。 刚刚看见的时候，就让范阳感慨不已，看来这回要捡个大漏了。 对和田玉他了解不多，但一些基本的他还是知道。 和田玉籽料，是所有料子里最贵，最顶级的，到了后世因为开采过度，上千公里的河滩，想要捡出几块也不容易了。 许多玉农吃住都在河滩上，一个月也收获不了一两块，搞成了全凭缘份。 而只要是真正的籽料，也就是河水千万年时间自然冲刷行成的，不论成色，都是按克卖的。 好一点的每克价格上万。 是真的贵。 市面上几千块钱的和田玉雕，绝大部份都是矿里采出来的。 品质和籽料不能同日而语。 可现在呢？ 一个小摊上就这么摆着十几块籽料，感觉都还不错，摆摊的维族老人不会说普通话，范阳便让小卢帮忙问一下价格。 老人伸出5根手指。 “？” “500块。”小卢答道。 范阳手在地摊上划一圈：“这些都是？” 捡起摊子上最大的那块，差不多有鸡蛋大小的一块籽料：“这块也500？” 老人连连点头，看范阳有意买的样子，还挺激动。 “他说什么？范阳问道。” 小卢一拉范阳：“这是青白料子，范总别上当呀。” “没事儿，你照实翻译，都500吗？” 小卢无奈的点点头。 范阳就笑了。 拿出500块钱当场成交。 和田玉不像翡翠，它没有什么种水之分，看和田玉，就三个选项，第一颜色，第二细腻，第三水润。 他都是白色的底子，白色夹黑，就叫墨玉，泛绿就是碧玉，泛黄叫做黄玉，之后就是青玉，到青玉其实已经是白玉的范畴了，只不过白得不够纯正，青玉上面还有个青白玉，之后白玉，最顶级的羊脂白玉。 按颜色的品级来划分，依次是羊脂白玉，白玉，青白玉，青玉，黄玉，碧玉，墨玉。 差不多就这七个档次。 当然，这只是从颜色而言，还有细腻和水润，一块黄玉如果密度高，水润有光泽，不含杂质，没有瑕疵，也一样是极品，价值很容易超过普通的青白玉。 范阳手上这块鸡蛋一般大的籽料，就是青白玉的，上手的重量大约六七十克的样子。 外面包着一层痳眼石皮，颜色和材质从上到下，呈一个渐变状，底部有大约三分之一的石头，没有完全玉质化，这在料子当中叫做玉夹石，相当于下半部份是废料。 可即便这样，可还有上面的三分之二，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啊。 因为羊脂白玉太少了，一旦出现都是天价，市面上流通的能算得上白玉的，都是高端奢侈品了。 青玉和青白玉，堪称市场消费的主力品种。 才500块钱。 但它的真实价值还不好说，得切开，把下面的痳眼石皮打磨掉，才能看到里面的细密程度，和水润的成色。 这也是赌石的魅力所在。 如果细腻和水润都足够好的话，放到后世这块料子少也要十来万。 “行，这块我要了。” 小卢还想再劝，范阳已经把钱都付了：“没事儿我买着玩，待会儿你再给我提意见。” 维族老人交易成功，遇到一个连价都不讲的，连声说着热合买提，谢谢的意思。 可能是觉得自己要价高了，过意不去，弯腰又在摊子上捡了一块拇指大的青玉籽料：“亚达西，送给你。” 范阳刚得宝玉，越看越觉得满意，迫不及待的就想找个地方切开，看看自己买赚了没，赚了多少，还真有点心痒难耐的样子：“这巴扎有切玉的地方吗？” “有，几乎每个巴扎都有，在后面铺子那边。” “行，先带我过去看看，你估计我买涨了没？” 小卢尴尬的一笑，不好说什么，心想你都花500了，冤大头啊。 劝都劝不听。 这石头开出来也顶多是个观音或者玉蝉的料子。 500块钱还不如买一块了。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自己都习惯了。 外地来买玉的，又有哪个不被宰几次呢。 一清点人数，结果少了一个人。 “人呢？” 王杰被范阳一问，顿时紧张起来：“这个，上厕所去了。” 刚刚这样说着，就看见杨建中被两个大汉提了过来。 看见范阳，杨建中就直哆嗦，可毕竟没有抓着自己的这两人威胁大。 “范总，这两个人找你。” 这个年代的人个子普遍偏矮，范阳1米76都算高的了，杨建中也有1米75，可在这两个大汉身边缩着脖子，就像个小鸡崽子一样。 河南的生活习惯属于北方，体型本来就大，跟东北大汉也有得一拼，又烫了头发，穿着皮夹克，面色凶恶。 两个女孩儿吓坏了，不约而同的缩在范阳身后。 小卢一看就知道出事了，上前一步就要交涉。 被范阳手一拦：“没事，我来处理。” 那两个大汉走了过来，手上的人没放：“你是老板？” “对，这是我公司的员工，两位有何贵干？” 那满脸横肉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范阳，看范阳的穿着不凡，外表光鲜，没有一点灰头土脸的样子，还带着两个小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同行。 和那身高体胖的对视一眼，两人手一松，把杨建中给推了过来。 “你这小子乱走乱逛，被我两兄弟撞见了，把人给你带了过来，不知道这里很乱的吗？东西被偷了咋办？人被打了呢？小孩子不懂事你大人也不懂事吗？” “谢谢，还有事吗？”范阳问。 “要真的有事，他就不会站着和你说话了，走。” 两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范阳转头，就是一脸怒色。 当自己的话是耳边风了。 虽然气得不行，但很快就克制了下来。 杨建中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去上厕所，出来就碰到这两个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范总，他们什么意思啊？我害怕，就带着他们过来找你了……” “这次你真的走运。” 辛亏这里是乌鲁木齐。 范阳也不相信他们敢在建设兵团的震慑下，大庭广众的动手耍横。 要是偏远一点的市镇，情况怎样还说不一定。 “真的，我没惹他们啊，我就是……” “停。”范阳挥手打断：“回去再说。” 转过头劈脸就对段正兴大声骂道：“叫你看的人呢？你干什么去了？你这样子像一个管理人才吗？你让我怎么放心把人交给你？” 段正兴埋着头不说话。 在旁边不远，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一脸的落魄，头发似乎很久没洗了，在脑袋上像一堆茅草，轧吧着干涩的嘴唇，皱着眉毛，蹲在一处墙角。 身上穿着件宽大的劣质西装。 自从范阳买玉，他就注意到范阳了，吃力的站了起来，悄悄的站在一边。 此时瞅准机会凑了过来：“人没事就好，河南帮的，这事儿别和他们计较了。” ：。： 第二百零七章：山流水 范阳回头一看，差点吓了一跳。 眼前就像个叫花子一样，蓬头垢面，嘴唇都干裂了，一副很长时间没吃过饭的样子，眼皮无力的耷拉着。 “感谢了，这帮人很嚣张吗？” 那人看见范阳肯搭理他，大喜过望，但说出的话却不浮夸：“也不算吧，就是人多，要惹出麻烦容易吃亏。” “做生意亏了？”范阳问道。 那人点点头，脸上有点尴尬，问道：“你们是来买玉的吗？需要向导吗？我会说维语，哈萨克语也能说一些，给我一点路费就行。” “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那人露出一抹苦笑：“别提了。” “说说呢。” “不说了，都是些难堪的事，我现在身无分文，但你要买玉，找我准没错了，包你稳赚不赔。” 这家伙难道是赌石输心慌了？ 范阳绝得颇有意思。 把刚买的那块籽料拿了出来：“那你帮我掌掌眼呢。” 看到那块籽料，从口袋里摸摸索索，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小巧的手电筒来。 看到这根手电筒，范阳小小的一惊。 这个年代的手电筒，大部份是那种安装1号电池，有足足20厘米长的铝皮电筒。 而那人手上，明显是一根强光手电。 这种手电在目前来说价格昂贵，手电的材质是铝合金的，从工艺上看是数控车床加工出来的，上面一层黑色的电镀漆，网格状的卧柄纹路。 这样一根手电，放到后世也要一两百块钱一根。 手电的头部，印着几个英文字母的牌子。 看起来还是根进口货。 这人连个包都没有，想来能卖的都卖完了，却舍不得卖掉这根手电。 那人两根手指推亮手电，把灯头盖在籽料上，前前后后挪动了几个位置，仔细分辨了一番，就把料子还给了范阳。 “怎样，亏了还是赚了？” “你买成多少钱？” “500。” “这不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喜欢就好，拿去雕个挂件吧，还是很不错的。” 范阳好笑，岂能听不出话里含义：“那你意思是说卖不出去了？”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又让范阳微微一惊。 这人的落魄不是装的。 “卖不出去就算了，那你给我讲讲，是哪点亏了？”范阳笑问。 “人养玉两年，玉养人一生，怎么会亏呢，只要是买玉都不亏，这块青玉水色还不错，拿来雕件玉兰，或者雕个灵芝如意给老人，剩下的还可以打个平安扣，边角料还可以做两幅耳坠，一家人都有了。” “那你还是说亏了对吧？”范阳哈哈一笑，杨建中带来的不快都被冲散：“我是做生意的，就想知道赚还是亏，你就别就给我讲行话了。” 那人一下子来了精神：“那就另当别论了。” 把那块籽料又重新拿了回来，上下掂量一下：“买成500的话，亏了，这下面是没成型的，是块石中玉，其次呢，你看这皮，青中带翡，这些麻麻眼是矿坑，籽料是不会形成这种石皮的，这是块山流水，掉进河里不超过一千年，是块新料。” “等等。”范阳手一按：“你说这不是块籽料？” 那人一愣：“谁告诉你是籽料的？” 范阳吐血，感情自己是真当冤大头了。 一旁的小卢也是不可思议，将那料子拿了过来。 这块料子从表面上看，是真的不错，外面有玉皮是正常的，料子都是连皮卖，否则就失去了赌石的乐趣，下面这部份没成型，也是早就知道的，而这人仅从料子底部的一些青翡色痳眼石皮，就说这是山流水，还说得煞有介事：“不可能吧，山流水的料子怎么都有点边角，这没有啊。” 山流水，是指原本山坡上的料子，或者玉矿里的料子，被崩落，掉到水里冲刷而来。 两者其实是极好分辨的。 矿里采玉，都是一凿子一凿子挖出来的，就跟山坡上的石头一样，被一锤子砸开，无论大块小块，都有棱角，边缘。 绝对不能说，一锤子砸烂，全部是圆滚滚的珠子。 而籽料呢，经过河水千万年的冲刷，是没有棱角的，就跟鹅卵石一样，没有边缘，四周都很光滑。 有些鹅卵石都有不同程度的菱角。 但玉绝对不会。 因为玉的肉质就决定了，它的成份就决定了，玉是由冰川运动而来，一块玉的行成要经过上亿年，可以说是石头的精髓，拇指大的一片玉，很可能是由于几百吨的石头髓化而来，不断的剥落杂质，沉淀，才能得到玉质，真正的籽料经河水冲刷上万年，是绝对没有棱角的。 那人微笑着摇头，说道：“做过的，这下面被人工打磨过，不是内行看不出来罢了。” 范阳来气，想找那维族老头说道说道。 回头一看，那摊子的地方哪还有人。 早卷摊子跑了。 是说鸡蛋大的籽料，会这么便宜。 那人又拿着手电对着料子一照，说道：“主要还是这皮不对，咱们和田玉籽料有老皮，生皮，石皮，油皮，红皮，脏皮，梨皮，就是没有痳眼皮，这下面就是麻眼皮，青中带翡是三氧化二铁，只有山料里挨着铁矿半生的玉肉，才有这种泛绿的皮子，籽料里是不含这个的，你看这些小孔，你不拿手电去照，是看不出来的。” 小卢接过手电一照，果然，发现了皮上有很多细密的小孔。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尴尬的一笑。 “不好意思范总，我也看走眼了。” “没事，反正搞着玩嘛。” “真不算亏，500块钱，只要雕工好一点，还是值回这个价的，对了你们吃饭没有？”这人神来一句。 咕噜，咕噜…… “哈哈，行，光顾着说话，都忘记吃饭了，咱们去喝我家乡的牛杂汤。” 说完找家牛杂汤坐了下来。 “老板，可不可以帮我先倒碗水。” 老板人挺厚道，将就锅里舀一勺汤，撒上几颗葱花端了过来。 上面浮着厚厚一层油，滚烫的锅里舀出来的，那人闻着香味吞了口口水：“那我就先尝一口了。” 拿把勺子撇开油沫子，吹了两下，就一勺一勺往嘴里灌。 一碗热汤下肚，哈出一口热气，肚子里好歹有点货了。 脸上就现出一些疲惫：“谢谢了。” 一碗热汤，让他眼眶里都包上了。 装着拧鼻涕，躲到桌子下面擦了一把眼睛：“这汤味道不错。” “抽烟么？”范阳给递上烟。 “那就来一根吧。”接过烟，放在鼻子上贪婪的嗅了一下，凑到范阳的打火机上点着，深吸了一口，才把烟转过来看过滤嘴上的牌子，一看是玉溪：“好烟，好久没抽过这味道了，感谢，还是云南的烟草好抽。” ：。： 第二百零八章：高山巨石 “好抽就再来一根儿。” 范阳又给他递上一根。 “感谢。” 牛杂汤上来了，那人专心对付起眼前的美味。 一连干掉三碗。 两个女孩子都看傻了。 要知道这是海碗装的。 三碗顶个大盆了。 吃到最后一根牛杂进肚，那人才满足的放下碗，跟老板要张纸巾擦了嘴：“感谢，一饭之恩难以为报，只有一句感谢。” “不用这么客气，出门在哪有不落难的，老哥贵姓？”范阳问道。 “不敢，姓卢，叫卢正山，听你口音像是四川人吧？” “对，四川的，现在连云港做点小生意，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别介意啊，是倒货亏的？还是赌石搞的” “都亏，我是上山找玉，沿着玉龙喀什河，上昆仑山，上面有个矿场，出了一块12吨重的石头，一时看走眼了，40万买了下来，折腾了三个多月，请了几十个人，马拉人拽的，给搬下山来，结果全砸了，总共花了五六十万，亏得一干二净。” “12吨？” “这得多大啊？”小卢吃惊更甚。 “也不算太大吧，四米多高，关键山上没有路，我又舍不得割开，主要心里怕，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想认输，就跟它耗上了，几十公里山路，走了整整三个多月，难啊，千辛万苦弄回来，一刀下去全完了。” “咋样了” “还能怎样，山料就是赌肉，前几年有人买了也是40万，买了一块6吨多的石头，切开里面有4吨玉，整整4吨料子，还开出几十斤白玉，光白玉就卖了两百多万，一锤子挣了一两千万。” 在场的都听呆了，范阳也不例外。 所谓赌肉，就是赌原石。 开采出来不切，就整块整块的石头放在那儿，几十斤重的石头，没切出来之前谁都不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 上了几十斤重的石头，都算大赌了，上矿场整十几吨的原石，堪称豪赌。 这可是93年。 要放到后世，十几吨的原石，购买就要1000万以上。 4吨玉料，这手笔也足够惊人了。 “那你是全亏了不可能吧？”范阳问道。 卢正山眼中掠过一抹茫然:“是全亏了。” 雯雯急道:“总能挖出来一点啊。” “我全扔了。” 10几吨的石头，一刀一刀切下去，一刀比一刀绝望，的确能让人崩溃。 没搞成神经病都算幸运了。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份经历还真够坎坷的。 “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问到这儿，卢正山眼前一阵模糊，揉了两把乱鸡窝似的头发， “去年吧，还是前年？记不太清了。” 范阳看他精神恍惚，仿佛陷入了回忆，不忍心再刺激他。 “你会维语？”问道。 “会，我八几年就过来了，在这边呆了七八年，哈萨克语我也能听懂一些。” 哈萨克族人，就是阿拉山口和霍尔果斯口岸对接的哈萨克斯斯坦。 这是一支古老的游牧民族，居住在中亚的草原地区，和匈奴，突厥，大月，鲜卑，契丹等游牧民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前苏连时期，还时兴的氏族部落制。 靠游牧和打猎为生。 因为各种历史原因，一部份的哈萨克族人渐渐脱离哈萨克斯坦，到新缰定居。 如今居住在伊犁地区，哈萨克自治州。 还有很大一部份的哈萨克族人，仍然保留着游牧的生活方式，生活在昆仑山，天山，阿尔泰山的高山草原上，驯养猎鹰，胡秃鹫，哈萨克族人的驯鹰技术世界闻名，范阳早就想去取点经了。 目前产玉的十几条河，都在这些山脉里面，所以哈萨克族人还有一项捡玉的本事，要进昆仑找玉，会说一点哈萨克语不奇怪。 范阳是迟早要过去一趟的。 “行吧，我在新缰大约会停留一个多月，相识也是缘份，你有住的地方吗？” “有。”卢正山连忙点头。 “那试试看吧，我的确需要个向导，付给你50块钱一天，够了吗？” “够了，够了。” 范阳拿出三百块钱：“先付你六天工资，晚上回去换身衣服，有洗澡的地方吗？” 卢正山接过钱，手有点微微颤抖。 仔细看的话，卢正山的面相还是不错的，肩膀很宽，但是很瘦削，骨架子挺大的。 从他洁白的牙齿来看，这人以前肯定还是挺讲究的，素质不低，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以前还风光过。 却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范阳还是有点惺惺相惜的。 给他几百块钱，好好梳理一下，穿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好好吃两天饱饭，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感谢，你们要到哪里去？去买玉吗？乌鲁木齐所有的玉市，还有喀什那边的玉市，和田那边的玉市，我都熟，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包赚不赔。”一副热切的样子。 “不着急，我在新缰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还有个事，阿拉山口，和霍尔果斯口岸你熟悉吗？” 这两个口岸都是国家一类口岸，对口哈萨克斯坦。 是新缰几十个口岸中最大的两个口岸。 霍尔果斯口岸，是公路口岸。 阿拉山口，是铁路口岸，中国和哈萨克斯坦铁路并轨就在这里，欧亚大陆桥就从这里通过。 哈萨克斯坦的棉花和羊毛，就是从这两个口岸出来的。 91年，两国签订最惠国协议，建立了中国对外贸易的第一个，自由贸易区。 什么叫自由贸易区呢？ 两国边境的农民，商人，可以越过边境线，不用交税，在这里自由贸易，就像一个国家的一样，有自由贸易市场。 当然，还是有个金额限制的。 主要是那几年哈萨克斯坦太困难了，国家的对口援助，针对的只是城市，大的方面，偏远的地区根本照顾不到。 开设自由贸易区，吸引这些天南海北的倒爷们，为他们送去大量的服装，轻工，面粉，粮食，水果，生活用品。 进行贸易互换。 也方便救助难民。 哪怕一口锅，一炉焦炭，都能让哈萨克人感激涕零。 黑河，满洲里，也是这样的情况。 那几年俄罗斯的人过得太惨。 这些倒爷们还是做了很多好事的。 要采购哈萨克斯坦的棉花，是跳不过这两个口岸的。 卢正山果然没让范阳失望，他没正面回答，而是直接问道：“你要买棉花？那你又找对人了，这事情交给我，包赚不赔。” 第二百零九章：霍尔果斯口岸 范阳微微眯起双眼，打量一番卢正山“你好像很自信啊。” 包赚不赔？ 那你为什么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心中暗自生出警惕。 卢正山反应很快，察觉到了范阳有些不满“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这个不是我说大话，的确包赚不赔，在那边做生意就没有亏本的。” “那边生意是很好做了？”范阳问道。 卢正山又没正面回答，略微沉思，抬起头来问道“听说去年的棉花跌破6000了？” 范阳又是一愣“你还懂棉花？” 卢正山摇摇头“懂一点，你去过霍尔果斯口岸没有？” “还没。” “是这样，新缰的棉花一直都好卖，但他这中间有个过程，要做这个生意得懂他的来龙去脉，你愿意听我说几句吗？” “那你说说看呢。” “我这个年纪，是过来人了，新缰这边的情况你不知道，以前吃大锅饭的年代，这边没有人做生意，政策也不允许，后来改革开放了，就都变了，首先是生产制度变了，这边的农牧家庭，搞起了家庭联产承包，建设兵团，也开始自负盈亏，搞经理责任制，搞承包，要自己负责销路，一下子，大家都不适应了，以前大家只管干活，给工分，饿了大锅里抓饭吃，可怎么办呀？大家都有棉花，种出来了，可怎么卖啊？卖给谁啊？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 卢正山又说道“可他们这都不算糟心的，糟心的是那些企业，以前企业也是大锅饭，什么都国家管着，棉纺厂他需要棉花有国家配给，领多少料，纺多少纱，完成生产任务拿工资，一下子企业也自负盈亏，上面不发材料了，得自己买，这事儿就这么成了，没过两年，这边就大批大批的采购员找了过来，所以这边的棉花，不愁卖。” 范阳笑问“你该不会就是棉纺厂的吧？” 卢正山埋头苦笑“这个都不重要了，前几年这些人都发了财，只要来到新缰，就买棉花，卖棉花，我有个老乡陕西的，就是给人拉业务，负责两边谈，一年卖出去几万吨，现在自己开棉纺厂了。” “那你呢？挣钱了就跑去赌石？” “这些不说也罢，我们还是说棉花，你知道现在霍尔果斯口岸是什么状况吗？”卢正山问道。 “什么状况？” “人山人海。建国初期，霍尔果斯口岸就建立起来了，那时候苏连还是老大哥，可后来两国闹翻了，霍尔果斯口岸就撤销了，关闭了二十年时间，直到安德罗波夫时期，83年才重新开通，从那个时候，哈萨克斯坦就开始卖棉花了，对行情非常敏感，都说今年还要跌，现在是人都知道买棉就能赚钱，人不熟你过去根本买不到，但我有门路，你需要多少？” “那你能拿到多少？”范阳反问。 卢正山暗地里捏紧了手掌，难掩心中的激动“多少我不好说，这个生意真的挣钱，棉花的行货跌破6000一吨，到霍尔果斯就只要5000，你算一算这中间又有多大的利润，只是现在哈萨克斯坦的农场主，和棉花商人，都骄傲了，不赊账，要不然我自己都可以操作，我那个朋友就是这样作起来的，开新缰的发票，运哈萨克斯坦的棉花回去，一吨挣好几百，发大财了，你有本钱，我有头脑，发财太快了……” 卢正山噼里啪啦说一堆，就恨不得握住范阳双手了。 可范阳呢，还没等范阳表态。 卢正山就一句“不过……” 范阳笑道“不过什么？” “做棉花我就不能算工钱了，你出本钱，我负责卖，怎么样？我认识那边好几个农场主，还有两个喀拉卡什部落的族长，我在那边有关系，运回来我负责卖，卖到甘肃，陕西，那边还有我以前的老关系，好几个棉纺厂我都给他们送过货，我现在就缺本钱，要翻身很容易的，你能帮帮我吗？”一脸渴望的望着范阳。 背弯得越来越低，头也越来越低。 给范阳的感觉，这人迫切的想要攀上自己，就差恨不得给自己跪下了。 感叹一句生活磨人。 也感叹一句赌博害人。 不管是什么性质的赌，都是无底洞。 按照卢正山的面相，好好梳洗一下，吃两天饱饭，换两套质量好点的衣服，他四十来岁，正是出气质的时候。 本来也有气质。 只不过被落魄掩盖了。 稍微穿干净一点，出去冒充个小老板一点没问题。 要去拉点业务卖点棉花还真是那块料。 男人到四十来岁，年富力强，稳重，有沉淀，正是做生意的黄金年龄，更容易取得信任。 可现在，不光埋头哈腰，双手都已经合十了，两眼满带哀求的看着自己。 和刚刚那副即使挨饿受困，谈吐也有条不紊，彬彬有礼的样子，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那你是想分账了？” “嗯，你放心，我现在就差本钱，你看得出来吗，我以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自己有车，我到玉龙喀什河买玉，雇了几十人的驼队，花钱如流水，一朝落魄，境遇不如狗，我扔了，都扔了，什么都不要，我跳河都两次了，我是真的不甘心啊……我拿什么回去见我家人，求求你帮帮我，我有能力翻身那，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呜呜” 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两个女孩心软，跟着一起落泪。 另一个名叫钟婷的女孩子深受感染，抽泣着鼻子，拿出自己的小手绢塞在卢正山手里“别哭了大叔，你还年轻呀……” “谢谢。” 因为范阳没理他。 哭过一会儿还是自己停了。 “不是我不同情你，只是我不相信眼泪，你如果真有本事咱们就好好谈，这像什么样子，让我对你的好感降低很多，但念在你心事很重，情难自抑，抒发这么一回情有可原，说吧，你想怎么分？”范阳问道。 “三七，我三，你七，怎样？销路我有，我真的有销路，你什么都不用管，交给我就行了，我很能干的，不信你看，我还会写诗，我以前很有文化的。” 说着，卢正山果真伸手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来。 自己摊开看了一遍，抽出一张递给范阳。 范阳接过来一看，还真他么是首诗。 这应该叫七言绝句“荣耀如高山仰止，落难如狗滚泥潭，生命当高歌奋进，大道独行者无疆。” 。 第二百一十章：羊脂白玉 “写的什么？我看看呢。”叫钟婷的女孩儿，被卢正山吸引了。 很关心的探过头来。 身体明显的颤了一下。 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卢正山。 范阳赶紧把他写的诗给塞回卢正山手里。 “还是挺有文采的，不过呢，我可以明确的回答你，不行。” 得到这个结果，卢正山其实并不意外。 但心里总是存着一丝侥幸，谁不想走捷径呢，哪怕是痴心妄想，也总归得想一想。 头轻轻的埋了下去。 激动的心情来得快，退得也快。 自嘲的一笑，脸上竟然现出一丝苍老的意味“对不起，是我想多了。” 范阳心想，这人应该是个双重性格，既有着冲动，热情，感性的一面，也有着稳重，内敛，理智的一面。 简单的说就是平常好好的，但容易上头。 这种性格就决定了容易大起大落。 “你也看见了，我不是那种还在苦苦寻找机会的人，我来，就是有把握，有资金，有渠道，我是做外贸的，涉足原棉生意是想让我的公司提升一个层次，涉足大宗经济商品，短期的利益我甚至不是很看重，我一屯就是几千上万吨，联合外商，投入上千万，你觉得卖到棉纺厂这种事情，能打动我么？” “对不起，真的是我想多了，请原谅，但我工作没丢吧？” “呵呵，你说呢？”范阳笑问。 “带上我吧，有个熟悉行情的人带路，能省很多麻烦，如果我事情办得好，到时候你多给我一点工资，奖金，就可以了，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卢正山站起来，双手合十向范阳，以及小卢，贸易小组等人，鞠了一躬。 范阳连说不敢，站起来还了他一躬。 段正兴等人看范阳这样，也都站了起来，对他还鞠一躬。 卢正山嘴角嗫喏了一番，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眼角又一次泛起泪花。 “那行，但不要搞得那么客气，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早上8点，你还是在这里等我。”范阳说道。 “你们现在要走吗？”卢正山还有点不舍。 “你回去换套衣服，去买一套新的，理个头发，好好收拾一下，钱不够明天我再预支给你，好好打理一下，不然我怎么带你出去，明白吗？” 卢正山连声道谢。 “行了，先就这样，我们再去逛一会儿，有事打我电话。” 段正兴拿出范阳的名片，递给卢正山。 还递出一个亲切的眼神。 目送范阳等人走了之后，卢正山感慨了一会儿。 在一个烤羊肉串的摊子面前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住了。 到河南人那里，逛了一会儿，花50块钱买了一身衣服，30块钱买了双皮鞋，10块钱买了套秋衣棉毛裤，1块钱买了块肥皂，1块钱买了双袜子，1块钱买了把面，1块钱买了4个大肉包子，步行半个多小时，回到乌鲁木齐河边的一片河滩。 河滩的下面有一片沙窝子。 住着许多无家无归的人。 里面就只有一床被子，几个破瓷碗，外面还有一个用鹅板石搭建的灶台。 隔壁的一个沙窝子住着一个老头，快70岁了，两人平时也算忘年之交的难兄难弟。 把那面和4个包子给了老头。 看着河水里自己狼狈的样子，卢正山悲从中来，两年了，整整两年了…… 流着眼泪，脱光身上的脏衣服，跳进河水里，乌鲁木齐河从天山发源，流下来融化的雪水，冰凉刺骨。 卢正山在河里泡了十多分钟，才上上下下清理干净。 把新衣服穿上。 旧衣服还不能丢。 晚上回来睡觉的时候得换上脏衣服睡。 才刚刚精神了几分钟，人就像着了魔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住，从衣兜里拿出他那条价值不菲的强光手电，步行半个多小时，来到沙依巴克区的一座玉石巴扎。 这个玉石巴扎不大，没有任何规划，就是自发形成的一个马路市场一般。 逛的人多了，就慢慢有人摆摊。 一来二去就成了气候。 小小一座露天的玉石巴扎，交易方式就是一张油布铺在地上。 可依然是人声嘈杂，每个摊子上都围着数量不等的人群，有汉族的，有维族的，有哈萨克族的，还有满族的，衣着各异，唯独看着摊子上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玉石原料，都是同样的表情。 狂热。 和田玉赌石成风，有上千年的历史，人人可赌，大有大赌，小有小赌，既有玉龙喀什河西岸玉石大巴扎，一刀百万的豪赌，巨赌，也有路边小摊几块，几十块钱的小赌。 在这个年代，和田玉即便籽料，也是很充足的，还远远不像后世那么稀缺。 价格也没那么离谱。 一块同样的料子，后世几万，上十万的籽料，在这个年代通常也就是几百块钱。 一个摊子几十块石头，多的也有上百块的，青红花白，大大小小，在油布上一水摊开，颗颗分明。 有籽料，有山料，也有山流水。 卢正山在一个小摊子旁边停了下来，摆摊的是一个维族老人，口口声声说这些料子是自己在河里捡的。 但骗不了卢正山。 他首先挑选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从外表上看，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灰褐色，跟河坝里普通的鹅卵石，只有一点区别。 将手电筒打到石头上面，隐隐泛出一丝温润，隐隐可见一丝玉色。 卢正山从不同的位置看了几遍，在手里抛了两下，大约二两重“这块多少钱？” 摆摊的维族老头把袖子一扯，把手指头藏在宽大的袖子里。 卢正山会意，把自己的手伸进维族老头的袖子里，维族老头伸出两根手指，在卢正山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就代表20块钱。 这是规矩。 因为围观的人多，赌石在当众交易都是袖子里比划。 卢正山摇摇头，表示贵了。 把石头放下。 这一块巴掌大的鹅卵石赌什么呢？才20块钱？这就是赌石的魅力了。 神仙难断寸玉，一块玉哪怕表面是白的，不切开你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料子，玉质化简单，但想要纯粹，那就太难了。 切开里面总是乱七八糟的，要不是断纹就是各种杂色，什么火龙果，烂棉絮，鸟窝，还有叫黑芝麻糊的。 可以这样说，想要得到一块纯净如一的料子，没有杂质，没有瑕疵，仅仅这种程度，就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想要得到一块完美的玉石，面积还挺大的，那就更难。 但不切开你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这样一块20块钱的石头，一刀切下去，也有可能出现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料子。 而那些外表很好，开了窗口，要价就是几万块钱的石头，一刀切下去，也可能亏得渣都不剩。 和田赌石，像这种整赌的料子，很多人就是随便捡几块鹅板石摆在摊子上。 就卖20块。 切工都得10块钱。 等不多久，还都得卖出去。 这种赌石，就跟买彩票一样，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机会，就跟中500万的几率差不多，也会前赴后继。 只有一个目的，是所有玉人的终极追求，羊脂白玉。 。 第二百一十一章：一干二净 一番讨价还价，卢正山以15块钱的价格，买下这块石头。 看到有人成交了，围观的群众比卢正山还兴奋。 卢正山拿着手电还在那里仔细照，他要寻找一个最好的下刀位置。 万一，里面有玉呢，选的位置不对，一块好玉也得切废，价值大打折扣。 一块20块钱的鹅卵石，卢正山也无比郑重。 一个汉族老头背着个双手，一看也是个住沙窝子的，挨着卢正山看得比他还仔细：“凶哦，这块石头我看嘛，涨了，大涨，你看这麻皮，叶尔羌河的料子，好得很，去年一个细娃敲波蛋儿，就是叶尔羌河的料子，敲涨了5000块钱。” 旁边的人一听，兴趣更甚了。 这样的传说在玉石巴扎永远是最受欢迎的。 另一个明显是四川人：“牙刷儿，你那个算锤子，就前几天，老子在喀什，亲眼看到地嘛，一个龟儿子600块钱，开出来一块乌云盖雪，卖了八万，那也是个宝批龙，他当时直接卖给那个玉场地老板儿，别个转手卖了20万，一个台弯人买起走了地，老子亲眼看到。” “真的啊？乌云盖雪？哪个巴扎出的？” “喀什你说哪个巴扎嘛，中西亚国际市场撒。” 听到乌云盖雪，卢正山精神一振，自己手上有石头，焦点终归还是在自己这里，满脸的颓废在这一刻一扫而光，摇头说道：“乌云盖雪的话，20万都算便宜了。” “中西亚那边嘛，我也是知道的嘛，去年还出了一块碧玉，也是卖了二三十万。” “碧玉算个球，品级都莫得，也是不晓得是哪个憨包傻戳戳的，卖二三十万，吹牛。” “乱说嘛，那个碧玉水色好的还是值钱的嘛，慈禧那窝白菜你晓得不嘛，几千万。” “屁，那是翡翠。” 人越聚越多。 每当开石的时候，这些人是最兴奋的。 跟着卢正山的后面，来到割场。 又引起了一场小规模的躁动。 “开石头了。” “哪里？” “我看看呢。” “让一哈，让一哈，让老板儿过撒，要不然看个球。” 割场只有一台砂轮切割机，一台砂轮机，工价不菲，切一刀就得10元钱。 砂轮机是用来开窗的，开个窗口两块钱。 根据卢正山的判断，最好的位置应该从侧面28开，但这样的缺点是烧钱，28开后还要一层一层的剥，就投价了。 一块石头20块钱，切几刀比石头还贵。 在众目睽睽之下，卢正山拿起石笔，在石头中间画条线。 “对半开吧。” 割场老板麻利的打开机器，一阵机器的嗡鸣声传来。 卢正山又不甘心：“等等，先这边给我开个窗吧。” “好嘛，开哪里？” “这儿。”卢正山指了一个位置。 割场老板握着石头，在砂轮机上磨了两三分钟，开出一个硬币大小的窗口。 拿起来看时，一个个都把脑袋探过来：“出肉没有？”“啥子成色？”“涨了没？” “涨了涨了，有戏。” “出肉了。” “出肉了？” 又围过来更多的人。 这些人更喜欢听的永远是小赌发大财，一块鹅板石要是切出块好玉，能传遍整个新缰。 尽管经历了上千遍，在这种时候，卢正山也难掩激动。 他没看走眼，这块石头有肉。 “28开。” 一阵接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出来，旁边有人专门负责淋水。 割场老板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碰瓷 范阳这边呢，也在玩玉，玩上瘾了。 但仍在红山农贸市场。 看过打游击的料子过后，又去看玉雕件。 价格从10块钱一个的平安扣，挂坠，吊牌，到几万块钱一只的镯子，都挨着欣赏了一个遍。 学到了不少知识。 卖场和雕场的老板，最喜欢这些赌石人的，把风险都转嫁给了赌石的人身上，哪怕对方是赌涨了，卖场也是以相对廉价的成本收购的，利润非常高。 也有各种玉石批发的。 全世界就这一个地方产和田玉，青海和俄罗斯的料子赶和田玉的品质差得很远。 其中的经济价值不言而喻。 其中香港就是亚洲最大的宝石，钻石，黄金，玉，翡翠，等各种名贵商品的聚集地。 但红山农贸市场没有大的玉石批发商，不是范阳的菜。 买了几块玉坠练手，花了几百块钱，给两个女孩儿一人送了一块。 大家玩得开开心心的。 在农贸市场的大门处，几人都准备回去了，却在门口的一个摊子上看到一块平安牌，成色感觉还不错。 范阳来了兴趣，就蹲在摊子前面把玩。 反正来到原产地了，价格便宜，多买点回去送人。 却不料旁边过来几个人，想必早就盯上了范阳这群人，毕竟出手大方，这两年外地游客也越来越多，贸易小组的5个人，又衣着光鲜。 “小妹妹，买玉吗？” 两个女孩儿一回头，就看见两个家伙手里拿着一个玉镯。 “多少钱呀？” “没事，多少钱你看过再说。”两人把玉镯递了过来。 两个女孩儿不疑有诈，伸手就去接。 可还没拿到手里，就听见啪的一声，玉镯掉地上，摔成几瓣。 “怎么回事呢你？赔钱。”两人动作粗鲁，一把将雯雯的手臂抓住。 范阳回头一看，围过来四五个人，其中两个猥琐的家伙，一双捡垃圾的手，捉住雯雯的手臂。 “放手。”啪，范阳就是一巴掌握住，用力一拉，把那人拉个趔趄。 四五个人围的就上来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怎么回事？” “他递给我一个东西，我不知道，我还没接稳就掉地上了……” “你怎么没接稳啊？我交到你手里的，你想赖账，赔钱。” 范阳感到好笑，来到新缰才第二天，就遇见碰瓷的了。 没想到如今这个身份，还有跳梁小丑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也是大军不在，否则非得当场收拾这几个家伙不可。 但转瞬，脸上就一副玩味的神色，不对，不可能这些人平白无故的讹上自己。 难道是那批河南人？ 来敲打自己了？ 转头看了一眼杨建中，心头又是一阵来气。 如果是那批河南人，那处理就要相对慎重一些。 脚跟还没站稳，他不想和这些地方上的势力，哪怕是小势力，也不想发生冲突。 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年龄都在二三十岁的样子，其中有两个眼神色眯眯的，又要伸手去拉雯雯。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 范阳都没料到。 旁边的小卢一直斯斯文文的，站出来抬手啪的一声，就是一个耳光。 反手啪，又是一耳光。 脸上豪无惧色，一声怒喝:“翻天了，外商你们也敢动，信不信把你们全抓去蹲苦窑，市场的管理呢？出来。” 对面四五个人，被两耳光打蒙了。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一下子钻出来几个大头兵，站在那几个人身后。 “你什么人？为什么动手打人，抓起来。”一个大头兵下令，其他的就要动手。 围观的人看到几个大头兵，穿着黄胶鞋，轰的一下，散了个干干净净。 连热闹也不敢看。 “你敢，你们哪个团的？我告诉你们这是外商，你们团长都扛不住，我数一二三，不在我眼前消失后果自负，一，二。” 三没数完，对面的几个大头兵扛不住了:“同志，你恐怕搞错了，你们有什么纠纷到xx所解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等小卢回答，回头对着几个碰瓷的怒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清楚。” 被小卢扇两耳光的哪还不懂，这是遇到硬茬子了，两巴掌退了神光，反应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自己没拿稳，我的错。” 几个人埋头灰溜溜的想走。 小卢一声大喝:“站住，就这样完了吗？” 领头的大头兵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抹彪悍:“同志，我是给你面子，你还涨脸了是不？” 小卢没理他。 旁边碰瓷的几个，却是瞬间吓得腿脚发软，这架势要干起来，干部和兵团干架，要真干起来，自己几个那就惨了。 下场不敢想象。 胆子小的已经浑身发抖。 小卢没理他。 转过头来对范阳尴尬的一笑:“不好意思范总，让您受惊了，雯雯小姐没事吧？” 雯雯早就被吓住了，连说没事。 “范总，您觉得怎么处理合适？”小卢问道。 “算了，小事，误会而已，让他们给雯雯小姐道个歉就算了。” 碰瓷的那几个，不等大头兵说话，连滚带爬的过来。 一个劲的鞠躬道歉。 其中一个太激动，不小心踩到范阳的皮鞋。 抬头一看是范阳，这是对面的头啊，扑通一下扑到地上，用袖子在范阳的鞋面上擦个不停。 可能是害怕没擦干净，情急之下一口唾沫吐袖子上，又要给范阳擦鞋。 “够了。”范阳把脚缩了回来。 那几个大头兵早就不见了。 几个碰瓷的千恩万谢的走了。 不远的地方，挟持杨建中的两个河南人，旁边站着一个手捻佛珠，身穿一件宽大西装的大汉。 看到这一幕，那大汉叹口气，摇头说道:“鸟为财死，人为食亡，什么钱该挣不该挣，和谁一起挣，都拎不清楚，彪，太彪。” “四哥，就任三儿他们这样下去，怕迟早出大事啊，要不俺再去找他们说一说，再咋一个疙瘩出来的，到时候见了叔婶咋个交代？” 这叫四哥的河南人一脸惊恐:“你不要命了？他彪的，你也是彪的？这船是公交车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现在他们挣那么多，会听你劝别去做烂好人，否则你就跟着他们过，想死别连累我。” 范阳一不注意，恰好看见。 那叫四哥的也远远的察觉到了。 两人隔空对望一眼。 那叫四哥的对着范阳遥遥一抱拳。 转身走了。 很好，这笔账范阳给记上了。 转过头来:“卢哥。”范阳哈哈一笑，在小卢肩上一拍:“没看出来啊，脾气这么暴躁。” 范阳是真没想到，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卢，关键时这么胆大。 脸上是真的一点惧色都没有。 小卢抠抠脑袋:“让范总见笑了，保证你们安全是我份内的事，但一定交给我处理，我处理不了就得往上报，我也是着急，害怕镇不住他们。” “可以，你是干文职的吧？” “嗯。”小卢点头道“我们这里是边疆，风格比较粗犷一些，让你们见笑了呀。” “感谢，等下带我们去吃点特色的东西，哪里有切石头的，带我玩玩呢，万一切出块羊脂白玉，那不就发了。” 。 第二百一十三章：通天河计划 不出所料，范阳500块买的那块籽料，亏了。 石头大没用。 不管什么品质的玉，有一个基本要求，切出来的玉肉要干净，没有杂质，没有斑纹。 哪怕是一块青玉，只要没杂质，500块钱切出来就可以保本了。 而恰恰这一关又是最难的。 范阳开出来这块，玉肉不仅有断层，横剖面更是一饼糟，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范阳也不生气，随手扔给割场的老板。 “看来我这眼力不行啊，这边最大的玉石交易在哪儿？” “最大的？二道桥啊，但现在太晚了吧，我说句话范总别介意啊。”小卢答。 “你说。” “咱们这边情况特殊，主要这几年涌入新缰的人太多了，什么人都有，最好不要去逛夜市，很多小偷，到时候出什么麻烦不好交代呀，范总理解一下呀。” “那行，走吧，带我们去吃点好吃的。” 来到乌鲁木齐，当然要去品尝一下叶尔羌饭庄了。 他们本来就在市中心，隔二道桥其实不远。 在范阳的强烈要求下，一行7人坐个小四轮，来到天山区解放南路，这里是鼎鼎大名，因为曰后的建筑面积达到10万平方米，占地面积35000平方米，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露天集市，乌鲁木齐的地标性建筑群，国际大巴扎，就在这里。 但现在还不叫国际大巴扎，叫二道桥国际市场。 也是乌鲁木齐人流量最大的民族商业中心，步行街。 俄罗斯的盖子布、巴基斯坦的铜器、土耳其的首饰，服饰、花帽、小刀、乐器、新疆瓜果、巴基斯坦铜器、雪莲，鹿茸，灵芝，红花，当归，人参，不到新缰巴扎，很难想象这种集市有多火爆，前来闲逛的人就像有着无穷的精力似的。 但这些都不是范阳的菜。 大家也都习惯了，一路也见怪不惊，直奔二道桥清真寺，旁边就是叶尔羌饭庄。 这里有一种特色饮料，叫做穆塞莱斯，其实就是葡萄酒，只不过纯天然自然发酵，然后加入鹿茸、豆蔻、枸杞、红花、肉苁蓉、藏红花、玫瑰花，丁香，桑葚、杏子等植物。 就成为了名目繁多的穆塞莱斯。 不仅植物，新缰人把葡萄酒玩出了一个新的境界。 葡萄酒里加鸽子。 用葡萄酒酿鸽子，鸽子处理过后，生鸽肉，和鲜葡萄汁一起密封在瓦罐里面，经过一个星期的自然发酵，葡萄汁变成葡萄酒，鸽子也闷熟了。 很奇特的美食。 味道还很不错。 范阳吃掉一只，还嫌不过瘾：“给我再来一个。” 饭庄的老板是个名叫吾尔买的维族人，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女孩儿，伸出个大拇指，用维语说了句什么。 小卢也是看了一眼两个女孩儿，面色古怪的说道：“还是算了吧，会流鼻血的。” 原来这玩意儿还有这个功效，明白了。 吃完出来就快天黑了。 回去的路上范阳问道：“今天下午这个红山市场，里面有一拨河南人，你认识么？” “河南人？”小卢摇摇头：“河南人太多了，乌鲁木齐只能说一般，喀什，伊犁那边还要多些。” 下午杨建中这个事情，小卢也是知道的，一直没发表意见：“范总还没消气吗？还想追究？” “算不上吧，我就是问问。” 问到这个，小卢面色一肃，他毕竟是机关里的人，脸上的客气和假装出来的单纯，只是因为范阳的身份非同小可。 是跟着英国外商一起过来的。 区府上上下下都很重视。 本来想推脱一句不知道的，但有些话不说明白，反而误事。 小卢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变了，目光变得犀利：“你是想问河南帮吧？” “对。” “范总，我有一句说一句，你就别怪我唐突了，我知道，一天招惹两次，这拨人的确过份了，如果您执意要找他们要个说法，告诉我，我会给你安排，今天这几个人，明天早上就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门口，但只能到这儿，就不能再闹大了。” 范阳心呼精彩。 边疆的人作风就是强硬，一个文职都有这种气质。 “怎么？”范阳故意装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范总还是要理解咱们地方的难处，他们在这边好几年了，到处都有人，关系也很复杂，不好说。” “如果我猜得没错，像红山市场这样的巴扎，应该都有河南人的影子吧？” 小卢点点头：“差不多吧。” 范阳点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 这背后肯定有个河南的大倒爷。 “红山市场里的这拨河南人呢？我今天看到一个四十来岁，有点胖，脖子上挂着一条应该像是佛珠还是什么的，这人你认识么？” 小卢回想了一下：“不认识，这种人只是小角色，估计是红山这边的负责人吧。” “那最大的是谁？” “额，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范阳呵呵一笑：“放心，我怎么会这么没分寸，我是做生意的，求财，我想认识一下这个人，如果合适，想跟他合作一些生意。” “这样啊，那范总稍等，我找地方打个电话问一下。” 没办法，大哥大到了乌鲁木齐，又是一块废铁，没信号。 “那就感谢了。” 到了区委招待所，小卢在前台借部电话。 没过一会儿过来说道：“应该在喀什，姓李，有三兄弟，名下有一家百货商场，是正当商人。” 范阳就是一愣。 河南？李氏三兄弟？ 摇摇头，又觉得肯定不是。 要真的是那个李氏三兄弟，那是牟其中的八大金刚啊。 范阳进入贸易这行，都是96年了，入行太晚，那时候懵懵懂懂，跟着表叔辈前往黑河，正是牟其中风头正盛的时候。 当时这位大佬继炸开喜马拉雅山之后，又提出一个通天河计划。 计划将青藏高原上的六大江河—雅河、怒江、澜沧江、金沙江、雅砻江和大渡河，筑堤成湖，凿渠成河，形成八百公里人工水系浸润西北大漠，就包括新缰，建造比苏伊士运河更加庞大的工程，世界第一大，第一长人工运河，贯通黄河流域，东进华北，直抵北京。 一口气解决全中国喝水和灌溉的问题。 ：。： 第二百一十四章：空手套白狼 这位大佬的脑洞奇大，一般人跟不上。 传奇中的传奇。 一辈子入狱三次，一次死刑，一次无期徒刑，一次11年，一辈子坐了30年年大牢。 判死刑那次坐了4年零4个月死牢，1月31曰，反动罪，在枪毙的前几天，给平反放出来了。 坐死牢的4年4个月，给了他充足的时间思考人生，或者说让他狂想人生，这四年死牢，让他把今后的发展轨迹，要干些什么，怎么干，思考得明明白白。 出狱说的第一句话，让所有人目瞪狗呆，坐了4年死牢，却让他立志要做中国商品经济的排头兵。 于是这位奇人出狱之后的第二个月，1980年2月，借了300块钱，创办了一家公司，名字叫做“万县市江北贸易信托服务部”。 这家贸易公司，是四川第一家民营企业，中国第一家民营贸易公司，第二个月时间就开始盈利，第三个月成为了四川第一个万元户，第六个月盈利8万，82年就坐拥资产百万。 结果83年就出事了。 83年9月17号，再次被捕，投机倒把，买空卖空，判了11年。 但只坐了11个月，这次他是凭真本事出来的，这位奇人的脑洞有多大呢，入狱第11天，他递上了一份《入党申请书》。 又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写了两篇文章。 《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和我们的历史使命》 《从中德商店的取缔看万县市改革的阻力》 他的这些信函竟然顺利地送了出去，并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 1984年8月，牟其中的努力获得了回报，在入狱11个月后，再次被释放。 开始了他的牛逼plus之旅，一路登顶中国首富。 他最初的商业模式，可以说是开了贸易公司的先河，这从公司的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江北区贸易信托服务部。 用牟其中自己的话说：“无论中外，在商品经济中竞争，就得有本钱。按传统方法，民营就得有个‘钱’爹，或者有个‘权’爹。靠着爹的这种资本，本大做大生意，本小做小生意。可是，我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怎么能在商品经济的大潮中竞争，搏浪呢？只能超越传统，寻找比钱、比权更有效的方法。” “先找婆家后寻女，既做红娘又当妈。” 空手套白狼。 他只有300元钱本金，是没有办法进货的，他就开始做代理，代理万县的一项民俗项目，藤椅，开辟第一条贸易路线，沿着长江水运做生意，将万县的藤椅卖到上海。 万县，是西北地区一个重要的水港城市，处在长江航运线上，解放前就是川东的门埠所在，有单独的经济圈，在以前有成、渝、万，这三个经济圈的说法。 认为万县的经济水平，是可以和成都重庆相提并论的。 因为他有一座长江水港，万县港，川北，川东，大巴山，乃至贵州的很多土特产，药材，皮毛，土漆，香料，花生，蚕丝，土布，草纸，特别是桐油。 万县特产桐油，在明清时期甚至是全世界最大的桐油出产地。 明清时期，就通过长江航线，运到上海出口。 所以万县自古的商业氛围就很浓厚，古代的商帮，马帮，苦力，脚夫，从大山深处背出土特产，贩运云集在万县港口，然后顺长江闯三峡，远销南北。 而且牟其中还有这个家族遗传的，牟其中的父亲牟品三，在民国时期是万县第一富商，经营药材，矿石，漕运，桐油，有自己的船队，万县商会的会长，还到成都开过银行。 1928年英国军舰沿着长江三峡进入内地，炮轰万县港时，驻军跑了，牟品三还曾带领民团英勇抵抗，在川东地区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但在那个年代，富二代可不是什么好事，是帽子，所以牟其中一家在特殊时期挨了很多批斗，他父亲也在60年去世，家业全无，一分不剩。 但好处是牟品三的一些积蓄，让牟其中读了书，并且考上大学，但因为头上的帽子，学校不收。 这位奇人自小就意志坚定，曾在父亲去世之后，家徒四壁的情况下，60年代，在报纸上看到南京有座建筑设计学院招生，头一铁，就卖了被子得到30多块钱，独自一人坐船上南京求学。 结果一样的结局，头顶上有地主的帽子，学校不收。 还不死心，他母亲卖掉了藏在床板下面的一颗金戒指，换了几十元钱，这位大佬头一铁，又在报纸上看到新缰一座艺术学院招生。 他是学的理科，但不管，只要有一丝机会上大学，他也要去。 就一个人跑到乌鲁木齐。 结果走到地方，对方才告诉他两年前这座学校就垮了。 牟其中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份报纸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 在新缰流落了一年多的时间，找不到工作，受尽磨难，最后这位奇人返回万县老家的时候，还千山万水从乌鲁木齐带回来四十斤牛肉，这是他第一次的倒爷生涯。 回来过后，就断了上大学的念头，接下来就是上班，然后那个十年来了，因为反动罪，被判了死刑。 在十年特殊时期，这位大佬就提出了中国必须要走特色的社会主义，要建立自己的商品经济秩序，结果这些言论反而害了他。 牟其中的反动言论，一直上达天听，是中央特办的特案。 以他为首，因为他搞了一个《马列主义研究会》，写了三篇直达天听的文章。 一篇叫《中国向何处去》 一篇叫《劳动价值论质疑》 一篇叫《社会主义由科学到空想的倒退》 还有一篇叫《建立中国特色的商品经济》 所以说牟其中的成功绝非偶然，而是实打实的实力派。 非常有才华。 这从他的每篇文章都能直达天听，甚至可以凭借两篇文章为自己平凡，11年有期徒刑，坐到11个月无罪释放。 是真的牛逼。 进入八十年代，像藤椅这种手工业产品，才又允许民间自产自销，开始复苏， 他在死牢里就想得明明白白。 这种零星的销售不是办法，必须组织远销，才能开辟更加广阔的市场，进而带动这种手工业的发展。 于是他建立好了贸易公司过后，就独自一人跑到重庆，铩羽而归，又跑到上海，终于做成了第一单生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一个在上海做生意的河南人，两人坐船回到万县，采购了6400元的藤椅。 取得了地方上藤椅厂家的信任。 并且向藤椅厂家介绍自己的公司，为什么叫做贸易信托服务部，我就是为你们销售而服务的，你卖不出去，我帮你卖。 清晰的思路，和能把死人吹活的本领，成功的说服了这家藤椅厂家，签订了包销合同。 然后再返上海，联系到了一家商场，首单就谈成8万块钱的合同。 但就面临一个问题了。 82年，8万块钱，在当时什么概念？其现实意义不亚于后世的800万大单，这批大单，就是特供出口的。 牟其中一分钱没有。 厂家也不敢垫款，害怕被骗，谁都不敢承担这个责任，坚持要收到现金。 上海那边的商场呢，也坚持必须收到货才汇款。 牟其中两头为难。 就开始第一次打时间差，空手套白狼了。 ：。： 第二百一十五章:中德商店 首先面对的问题是，他是中间商，居中协调，不能让双方见面。 见面过后，自然会省略他这个中间环节，以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自己辛辛苦苦，就拿一次介绍费式的利润，为别人做嫁衣。 牟其中肯定不干。 所以他一直对上海的商场宣称，这是自己的产品。 而藤椅的厂家连卖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标准的操作来说，需要牟其中垫资，8万的合同，能挣3万，他就应该付5万块钱将藤椅买下来，发货到上海，然后收钱。 可他没这个钱垫资。 别说5万，5000块钱他都拿不出来。 于是他到上海的商场去谈，他告诉厂家这是不可能的，你一分钱不付，万一货到了你不要呢？靠这个理由，争取到一个折中的付款方式。 发货，既付百分之30，收到货了之后，再付剩下的百分之70。 因为船运需要大概七八天的时间。 像现代的物流公司一样，货物交给船商之后还得排期。 这中间就有个时间差。 然后跑到藤椅的厂家一阵痛骂，你货都不发，别人就把钱给你了吗？付了钱你不发货呢？发残次品呢？ 然后把付款方式说了一遍。 无奈这个时候，商品经济还处在萌芽阶段，谁都不懂，信用成为了最大的一个问题。 厂家仍不同意。 牟其中就开始忽悠了。 找人冒充上海商场的财务人员，让对方先到码头发货，并说道：“货在船运公司押着，先押他三天，看看能不能收到钱，万一收不到，你把货再扣下来。” 他就这样两头居中斡旋，百般游说，终于让厂家发了货。 拿到装船运单的第一刻，牟其中就火速赶到重庆，坐飞机到上海。 将运单拿过去，顺利收到了百分之30的预付款。 再坐飞机回到万县，这时候已经过了五天，藤椅厂家都开始下货了，险之又险的赶到，把30%的预付款现金拿回去，15000块，让藤椅公司欲罢不能，最后同意了发货。 而商场收到货后，也爽快的付了剩下的款项。 成功之后，这家商场每年带给牟其中几十万的藤椅订单。 为万县的藤椅找到了远销渠道，声望越来越高，挽救了几家濒临倒闭的藤椅工厂。 靠着藤椅的这个项目，把公司成功的扶上正轨。 而牟其中极其擅长这种操作，可谓是国内皮包公司的鼻祖，用这种两头斡旋的方式，后来还有非常多的惊天手笔，就包括罐头换飞机。 然后又了解到一个新的商机。 他在上海的这家商场里，发现了一款555牌的古典立式座钟，非常热销，供不应求，还大量出口，只有上海的本地人才能买到，而且只能凭着结婚证，才能购买一座。 同时又了解到重庆的许多军工企业，正在军转民，可是不熟悉市场，不知道生产什么好。 牟其中就想要仿制这款座钟。 就背着样品来到嘉陵江边的江陵机器厂，建议仿造，然后由江北贸易公司包销。 第二款产品座钟一打造出来，事业就稳固了。 83年就资产百万。 而这时候，牟其中又干了一件大事。 注册了中国第一家股份制有限公司，中德商店。 将上海的电视机，录音机，电子表，服装，优质百货等等，运回万县销售，他要走上一条既有运营能力，也有最终销售能力的集团公司。 经营自己的卖场。 在83年，卖电视就开始推行三包，讲服务，抓产品质量。 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在万县爆红。 并且牟其中搞起了中国第一个加盟制商店，有了万县中德商店的成功先例，各地的商户纷纷响应，短短几个月时间，重庆，上海，南京等地陆续有分店开张，扩张太快。 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 恰逢当时牟其中一次进货四十万元的事情流传了出来。 天啊，比国营商场体量还大，认为他是薅了社会主义羊毛，投机倒把，给当做典型又给抓了进去。 再次出狱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牟其中的脚步。 开始涉足进出口贸易。 阿拉山口，霍尔果斯口岸，黑河，满洲里，瑞丽，克什米尔，到处都建立了产业。 直到89年罐头换飞机时，牟其中已经身家几千万了，已经是频频见诸报端的大企业家，实业家，所以说牟其中的成功绝非侥幸。 想到这里范阳猛的一惊，89年罐头换飞机过后，牟其中就开始大笔投资口岸建设，试图一举垄断整个对俄罗斯的进出口贸易，融资几百个亿，声称要把满洲里建成北方的香港。 如今霍尔果斯口岸爆红，牟其中没有理由放过。 想想还挺激动的。 范阳前世才刚入行的时候，牟其中已经是中国首富了。 还从没见过真人。 想办法接触一下。 万一搭上线呢。 “在喀什么？谢谢了，有空我去拜访他们。” 约好第二天去二道桥和田玉交易中心。 小卢一再叮嘱夜了少出去走动。 回房睡觉了。 范阳把贸易小组5人叫过来开会。 杨建中一看到桌子上的1000块钱，就知道完了。 “你被解雇了，明天老段带你去买飞机票，不要再解释，回去好好找个工作吧。” 杨建中脸色几番变换，最终还是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看到杨建中这个状态，范阳莫名的还有点欣赏了。 这种人有闯劲，有想法，虽然目前还只是小聪明，但也说不准是好是坏。 处在这个年代，他要真的敢闯，只要不彻底玩死，还是有很大几率成功的。 但这种人范阳不需要。 “老段你去盯着，让他别出去瞎逛，明天一早你就带他去买票，一定要送上飞机，给他家人打电话，讲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让他家人到北京去接，告诉他家人上了飞机之后，这人就和我们再无关系。” 老段赶紧追出去了。 范阳又对另外一个小伙子王杰问道:“你呢？有什么想法没有？” 王杰摇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其实你们想要创业我不反对，但不是这里明白吗？这个地方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不要去羡慕别人，这些人吃了多少苦你都不敢想象，你好好跟着我干，以后有的是前途，你和老段多磨合一下，只要有能力，以后新缰事业部就你和老段负责，你也出去吧。” 剩下两个女孩子。 今天遇到两个碰瓷的，就把两个女孩儿吓得不轻。 范阳亲自给她们倒了两杯水。 “吓到了吗？” 两个女孩儿都是摇头。 “放心，我怎么会没有考虑，不会把你们扔在这儿的，但你们要多看多学，要了解这边的业务渠道，和操作模式，回到连云港之后，你们两人就对口老段和小杰，她们在外，你们在内，大家都熟悉业务流程，工作才好展开，明白吗？” 听到要让她们回连云港，两个女孩儿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重新露出笑容。 “但我要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必须要和我寸步不离，绝不能擅自行动，一步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明白吗？” 雯雯脸上一红，小声说道:“晚上也不能离开吗？” “你觉得呢？” ：。： 第二百一十六章：天山北路 第二天，让老段去给杨建中买机票。 范阳和小卢带着两个女孩儿，王杰，早早的来到红山农贸市场。 在约好的地方看见卢正山，一溜小跑过来。 “还不错嘛。” 范阳看着穿戴一新的卢正山，果然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 只不过两眼还是无神。 “见笑了，今天怎么安排？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叫范阳吧，这位是雯雯，钟婷，区委招商部门的卢哥，咱们今天去二道桥，去看看和田玉批发，二道桥你熟吧？” “熟，你们吃饭了吗？” 本来是一句常用的问候语。 可范阳在卢正山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怎么对劲的感觉。 他是认真的在问。 喉咙还咕哝了一下。 “吃了啊，你吃了没？” 卢正山尴尬的一笑“还没。” “行，那咱们再吃点。” 找个拉面店坐下“老板，给我来碗面。” “大碗还是小碗？” “大碗。” 等卢正山吃完一大碗拉面之后，范阳问道“这边的和田玉批发你熟吗？” “熟。”卢正山点头说道“看你要怎么做，这边的和田玉批发，一般是山料为主，这些玉矿主要集中在昆仑山脉，要拿一手货源肯定要去和田，喀什，那边是真正的原产地，有最大的批发市场。乌鲁木齐这边，价格要高一半。” 范阳点头。 同样是新缰，但两个地方价格相差一半，毫不稀奇。 因为新缰实在太大了，乌鲁木齐到和田，有1多公里，但更为关键的是，需要横穿塔克拉玛干。 “那到和田开车需要多长时间？”范阳问道。 “四五天吧，看你走哪边了。” “你建议呢？” “天山北路吧，那边的路好走一些，从库尔勒博斯腾湖出发，沿着孔雀河北下车尔臣河，走218国道转216，从蔚犁，三十四团场，若羌，且未，玉田，到和田，但那边在修高速，公路，程限速60公里，有可能时间更长一些。” “天山北路？老丝路？”范阳问道。 卢正山抬起头来看了范阳一眼，似乎在惊讶范阳居然知道老丝路。 点了点头“嗯，是丝路。” 丝绸之路，分南北两道，从陕西到甘肃，西安到兰州，过武威，张掖，从酒泉出嘉峪关，在疏勒河分界，南道走红柳河进入哈密，吐鲁番，乌鲁木齐，乌苏，从阿拉山口或者霍尔果斯进入哈萨克斯坦，中亚五国，最终到达欧洲。 唐三藏西天取经，去的时候，经过火焰山，女儿国，就是走的天山南道。 唐三藏在天竺呆了19年，返回长安时，就走的天山北道。 在疏勒河分界，进入罗布泊，从卢正山说的路线，从玉田进入和田。 到了和田，就进入昆仑山脉了。 这里有两条河，从玉龙喀什河，进入青藏高原，到西臧。 从喀拉喀什河，翻越帕米尔高原，穿过克什米尔，到达巴基斯坦，阿富汗，印度。 而天山北道尤其难走，因为他完是穿越沙漠。 要再过几年，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通车以后，就荣登世界第一长的贯穿型沙漠公路。 “还是坐火车吧，四天就到了。”卢正山说道。 “没事，我有车。” 卢正山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轻蔑，仿佛在讥笑范阳人年轻，不知天高地厚，微微摇头“太危险，一辆车，几个人，就想横穿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困难啊。” “是吗？那等着瞧吧。” 有布莱恩的探险车队，自己还怕什么。 不过想想要重走丝绸之路的天山北道，心里还挺激动的。 因为这条路上拥有着无比灿烂的文化，还有财富。 从古至今，这条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中外的探险家，考古学家，前赴后继，不知道人死在沙漠里面。 也不知道多少人从这里带走了多少钱。 乌鲁木齐，吐鲁番，哈密，喀什，且未，民丰，和田，如今这些通俗的名字。 要放到一千多年前，就是一些鼎鼎大名的城邦和国家。 匈奴，楼兰，精绝，西夜，龟兹，安息，姑苏，车师，大宛，大月…… 西域三十六国。 在古代新缰统称西域，直到汉宣帝刘询时期，才建立真正意义上的西域都护府，完成对新缰的大规模统一。 之前新缰这块地方，足足有三十六个国家。 这些大大小小的国家，就因为丝绸之路，而鼎盛一时，沿途开设商铺，驿站，为中西方往来的客商提供服务，就像高速公路上的服务站一样，有上千年的历史。 然后，海上丝绸之路开通过后，从好望角，非洲，进入欧洲的海上路线通航之后。 丝绸之路没落了。 这些国家也因为失去了收入来源，曰渐衰败。 逐渐撤出沙漠。 又因为风沙，和几条大的河流干涸，改道，最终被掩埋在莽莽黄沙之中。 精绝，楼兰，西夜，这些丝绸之路上兴盛一时的国家，现在都变成了遗址，被风沙彻底掩盖。 有些还是莫名其妙消失的。 就和西方被火山喷发掩埋的庞贝古城，被海水淹没的亚特兰蒂斯一样。 吸引着世界探险家的眼光。 下面埋藏了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文物。 值得一提的是，胡八一和王胖子，雪莉杨，和杨教授的考古队，寻找精绝古城，就是走的这条路。 从博斯腾湖出发，也就是库尔勒。 但他们没走公路，而是为了寻找淹没黄沙里的精绝古城，从兹独暗河西进塔克拉玛干，走的是正儿八经的古丝路，依靠天星风水定位，最终在机缘巧合之下，寻找到精绝国遗址。 但胡八一和杨教授等人，却不是第一个找到精绝古城的。 真正找到精绝古城的，是英国的探险家，世界第一号文物贩子，世界上最为著名的，成就最高的，奥里尔斯坦因。 奥里尔斯坦因三次进入中亚腹地探险，1901年，在尼雅古城里意外的发现了几块佐卢文木板，根据这几块木板的线索，雇佣向导，找到了古代的尼亚绿洲，唐三藏去西天取经的时候，精绝国还是一片绿洲，最后消失的原因被证实，是被女儿国消灭了的，就是叫唐三藏玉帝哥哥的那个女儿国，苏毗。 在尼亚绿洲发现了精绝国遗址，发掘了海量的文物，简牍，据传还发现了精绝女王的地下宝库，这位探险家的脑洞也是其大，还曾到敦煌冒充唐三藏的徒弟，从一个道士手上骗走了唐三藏取回的真经。 轰动了世界。 现在这些珍贵的文物还放在大英博物馆。 。 第二百一十七章：金玉之邦 吃完便来到二道桥国际市场。 和田玉交易中心。 这里的规模就非那些小巴扎可比了。 有一座占地面积几千平米的主体建筑，上下四层，每层几十间商铺，还有一座露天的毛料交易市场。 其中第一层是成品玉零售市场，二三层批发市场，四层是切场，加工厂，也有大大小小的籽料交易，就是专供赌石的了。 在商场第一层逛了半天，93年的和田玉交易中心，就已经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范阳他们过去的早，在里面挤得头都回不了。 被迫挨着挨着参观了一遍这些柜台。 不出意外，都是死贵。 一块青白玉的挂坠，动不动就要几百上千。 专卖外地人的。 自然不是范阳的菜。 好不容易逛上二楼，范阳等人忍不住了，跑到一处阳台边上抽烟。 “差点没把我挤死，你们还挺得住吗？” “人太多了，好多外国人呀。” “都是些中东国家的，阿富汗，土耳其，巴基斯坦什么的，东欧这些国家也有一些，但不多。”小卢介绍道。 卢正山咳嗽了两声，吸引了几人注意，向范阳问道：“范总是怎么打算的？” “我啊，现在还没考虑清楚，你觉得怎样操作好些？” 卢正山心里有愧，又迫切的想要表现，便说道：“其实我在这个方面挺有经验的，我以前也做过和田玉的批发生意，为别人帮了不少忙，它和普通的商品一样，也分为开采，加工，销售，三个环节，这三个环节都有利可图，但有一个特点，几乎没有人能把这三个环节一体化操作，这是地形决定的。” 说到正事，卢正山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 旁边的钟婷美目流转。 不知为何，她会被卢正山这样的人吸引。 “思路很清晰啊，你说。” 卢正山自嘲的一笑：“除了我。” “你？” “对。”卢正山点头说道：“当初我就是心大了，亲自组织人手上昆仑山，自己负责运输，结果搞得一败涂地，因为它那个地形就决定了，莽莽大山，很多地方寸草不生，那些玉矿建立在昆仑山的深处，根本没路，全靠毛驴，马匹，人力，给运输下来。” 钟婷婷插嘴问道：“为什么不用骆驼呀？” 小卢站在钟婷旁边，接口道：“骆驼得跑沙漠呀，那边是高原。” 范阳点头说道：“对，以前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新缰有三种主要地形，盆地，沙漠，高原，而和田的位置，处在昆仑与喜马拉雅交界，帕米尔高原，是另一座世界屋脊，骆驼不行，爬山还是要毛驴，马，但最好的还是牦牛。” 卢正山诧异的看了一眼范阳：“范总在那边去过？” “没有，只是提前了解过，以前我在康定，在青藏高原生活了两年时间。” “原来如此。”卢正山笑道：“的确，和田那边跟青藏高原差不多，海拔有4000多米，生活习惯都差不多的，吃青稞面，烤馕，喝酸奶，酥油茶，烧牛粪，打秋草，接春羔，打猎，放牛放羊，开采玉矿只是一项特产而已。” “嗯。”范阳点头。 “主要是新缰的地理条件好，处在欧亚大陆的中心地带，喜马拉雅造山运动，剧烈的火山岩浆，冰川转移，次生代欧亚大陆板块的撞击，隆起，累积了大量的矿产资源，新缰的三条山脉，矿产资源都很丰富，昆仑山产和田玉，昆仑玉，青海玉，天山产碧玉，阿尔泰山则出黄金。” “黄金？”范阳打断道：“阿尔泰山还很多黄金吗？” “是啊，咱们新缰号称金玉之邦，阿尔泰在蒙古语里面，就是金山的意思，阿尔泰山七十二沟，沟沟出黄金，你不知道？” “额，还真没注意这个。” 旁边的小卢笑道：“是的，卢大哥说得没错，只不过管得很严，一般人不能上山，那边有十多条矿脉，国营的金矿就有十多座，哈巴尔金矿，扎伊尔金矿，还有哈尔克山金矿，都是百多公里的成矿带，还产稀土，目前是国内最大的稀有元素成矿带。” 范阳一副诡异的神色。 要赵光明听到这个消息，怕得发疯。 “那昆仑山也有金矿吗？” 卢正山点头道：“有啊，但没阿尔泰山多就是了，最早玉矿就是找金矿炸出来的，好多矿坑明朝就在开采了，你在青藏高原呆过，应该知道横断山脉是什么概念吧？” “知道，就是光秃秃的嘛，氧气稀薄，植物都生长不了，全是杂草，土壤也稀薄，雪山嘛。” “对，就是雪山，上面的环境很恶劣的，那些玉工很苦，每年的采矿季，蔬菜都吃不上新鲜的，全靠喝茶补充维生素。《太平御览》就有记载：取玉最难，越三江五湖至昆仑之山，千人往，百人返，百人往，十人返。” “上面还有采矿季吗？” “当然了。”卢正山答道：“要下雪得嘛，现在昆仑山上的玉石成矿带，普遍在海拔4000米以上，4800米以上的成矿最佳，反正越高越好，现在只有阿拉玛斯和海尼拉克两个矿点产白玉，一个海拔5300米，一个5600米，每年的4月过了才能进山，最迟10月之前，必须得出来，不然就非得死在上面。” 范阳笑了，跟自己采金矿差球不多啊。 说起采玉的艰辛，小卢也听过很多，说道：“一头小小毛驴，二尺赶路短鞭，三伏犹如寒冬，四季不知春夏，五更露宿昆仑，六欲七情抛尽，美玉八方驰名，九死一生谁知。” 卢正山哈哈一笑：“对，对，就是这个，九死一生谁知，关键这玉它不像煤碳，煤矿选一个矿点就可以采上三五年，甚至几十年，但玉矿不一样，是碰运气，找一条玉脉最宽的两米，一次就开完了，咋办再去探，四月份开春上山，生活给养，和开矿的工具，搬上山就得一星期，再适应几天这里的气候，半个月就过去了。” 卢正山越说越来劲：“找到矿的时候，开矿的第一声炮响是最振奋人心的，放炮前，矿长要站在最高处，吹几声哨子，高喊放炮啦，咚、咚几声炮响后，采玉人从藏身处爬出来，扒开石碴，看有没有希望，没有希望还得继续挪窝儿。” “那咋个找玉啊？”范阳问道。 ：。： 第二百一十八章：昆仑山中玉 “探矿就要懂矿，要知道玉石的形成过程，要知道什么样的岩石里有玉石，还要懂得地质构造，反正一般的人是绝对拎不清的，我也不懂，这个东西相当专业，现在和田有好几十只采矿队，其中有几只非常出名的，每年上山都有大的收获，我上昆仑那次，就是最有名的那支采矿队找到的，队长叫大鼻子买买提，到和田提大鼻子买买提，小孩儿都知道。” “大鼻子……”两个女孩儿噗嗤一笑。 “是大鼻子，那边海拔高，好多都长着一个大鼻子，据说鼻子大不会缺氧，但也奇怪，他这人不敢下山，在海拔高的地方没事，有次来到乌鲁木齐，没走几步就像喝了酒一样，路都走不稳，在医院打点滴才缓过来，医生说他这是醉氧，一下子吸入氧气太多，把自己搞晕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下山了，一年四季都呆在山上。” “真的啊，就不敢下山了？”两个女孩儿又被逗笑了。 “嗯，他不下山的，他那支探矿队十几个人，都住在山上，有钱也不知道怎么用，被人骗走不少，用他自己的话说，我下山要死嘎，胡大要怪罪的嘛，人还是挺好的。” “胡大是什么呀？” 卢正山指指头顶上的天：“真xx主，安xx拉。” 范阳听得频频点头。 又暗自庆幸，属实运气好，一来就碰到一个这么熟悉玉石方面的人，而且足够落魄。 他要是不落魄，绝不会为自己所用。 早起了爱才之心。 要做这个玉石生意，还真得有个懂玉的人才行。 但品行还需要考察。 “然后呢？”范阳打断了两个女孩儿的追问，继续问玉石的事情。 “上山采矿，肯定是获玉最多的，找到一个玉矿，就能挖出成吨的矿石，还要熟知爆破技术，取玉时要用膨胀剂，采取无声爆破，不能强撬，以避免人为的裂缝。” 卢正山继续说道：“这就是山料，还有一种籽料呢，就说不准了，主要靠在河坝里捡，鹅卵石滩里翻，一年四季都可以找，但最好的季节还是落水的时候开采，但籽料你也见识过了，水很深，出精品，赌石成风，业余玩家经手的，小本起家想暴富的，大多都是从事籽料生意，有经验，会辨玉，口才好，很容易翻身。” 范阳点点头。 基本上算是明白了。 籽料这玩意儿风险高，可操作性强，赌性重。 但不适合批量操作。 他怎么可能有闲心聘请大批的鉴定人员，满市场去淘，那些淘家说白了，都是一穷二白，期望撞大运，捞到一单就翻身。 可对范阳来说，即便捞到一单十万八万，自己也看不上。 “山料呢？”范阳问。 卢正山一听，怔了一下，神色有点看不明白。 似乎有点失望，似乎也有一点庆幸。 做和田玉，不玩籽料，不得不说，少了很多乐趣。 卢正山一竖大拇指，说道：“行，范总不愧是生意人，做和田玉，从事什么料子，一定要分清，两头做，是两头都抓不稳的，性质都不一样，而山料呢，那就简单多了，因为很多矿采出来就是明的，质量如何，肉质怎样，值多少钱，都可以谈的，流程也一目了然。” “开采出来的玉矿，首先第一站大多数是和田，和田是第一道卖场，主要的毛料交易就在这里。玉商采购毛料之后，拉到各个地区进行加工。主要的加工市场有三个，和田，喀什，乌鲁木齐。” “要在山料中获取大量利润，最稳妥的办法只有一个，充分的利用和田地区产业集中的优势，在和田批量购买毛料，在和田本地加工，和田有大大小小几百座玉雕工厂，能工巧匠众多，各种工艺都很熟悉，获得成品玉雕之后，在运到各地进行销售，目前来说外地的商人，大多数都是这种操作模式。”卢正山说完。 “好。”范阳拍了两下掌：“就按这个做，定了。” 这才是成熟的操作模式。 “但销路呢？”卢正山问道。 “销路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是特供出口的，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西雅图，旧金山，大批大批的爱国华侨，包括曰本，韩国，都非常喜欢这玩意儿，根本不愁卖。” 卢正山嘴一下张成鹅蛋状，惊得说不出话来。 雯雯笑呵呵的说道：“我们是外贸公司，范总是我们连云港外贸界的一枝独秀，最有才华，最有实力，最帅气的老总，是我们心中的偶像，我们的产品都是远销国外的。” 噗…… 旁边的钟婷愣愣的看着雯雯。 一脸不害臊的样子，也真是没谁了。 而看看范阳。 发现范阳居然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得意洋洋：“一枝独秀谈不上，但迟早梨花压海棠，以后连云港就是我们体量最大。” 毫不避讳的一拍卢正山的肩膀：“好好干，你是个人才，跟着我，你别不服气，即便你以前有过成功，有过身家百万，有过无比风光的过去，我也敢拍着你的肩膀告诉你，放心大胆的跟着我干，亏不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条件么？” “什么条件？” 范阳啪一声打个响指，皮包打开，一溜递出四张名片。 “鄙人不才，师从英国爱丁堡商学院，现代营销学巨匠，麦克劳德教授，经济学硕士，目前是一家拥有5000万资产的食品公司执行董事，一家皮鞋企业的执行董事，一家外贸公司总经理，跟着我混饭吃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跟着我，你掉价吗？” 卢正山被侃晕了，囫囵的甩甩头：“不亏，不亏，天啊，我愿意。” “你如果干得好，以后新缰这边的玉石生意，我可以让你全权负责，要人给人，要钱有钱，我在新缰的事业部有几大项目组，和田玉，棉花，羊毛，葡萄干，你要是干得好，以后就是和田玉项目组的组长，能力强，我还可以给你股份。” 卢正山山穷水尽之时，得遇贵人，再加上范阳谈吐不凡，举止不俗，自己也早就倾心了，从来就没小看过范阳的年纪。 一个劲的点头。 “行，那这边的成品玉就不用看了，带我上四楼玩两手赌石去。” ：。： 第二百一十九章：安息禁地 等上了四楼。 逛完一圈儿。 又让范阳慨叹不已。 太他么便宜了。 随着中国老百姓的消费能力逐渐提高，和田玉还好，要以后的翡翠市场，才是完全畸形的状态，水深到可以用无底洞来形容。 70年代到90年代，就已经上涨了20多倍。 之后的每年平均增幅50以上，几乎一年翻一番。 这还只是普通的翡翠消费市场。 高端的还更贵，种水相差1丝，价格飙涨10倍。 豆子那么大一块祖母绿，戒面那么大一块精品翡翠，动辄几十万，挂坠上百万。 偏偏翡翠的成本还无比的便宜。 因为缅甸那地方随时都在打仗。 那才是真正的暴利。 而现在的和田玉呢，要跟后世比起来，实在太便宜了。 即便一块白玉等级的手镯，正品，后世动辄几万十几万的，目前也不过几百千把块钱。 范阳在卢正山的带领下，一连玩了七八手。 2000块钱左右，竟然运气好到出奇，开出来一小块白玉。 可以做个挂坠，勉强不亏。 卢正山为范阳掌眼，开出来一小块白玉，兴致正浓。 范阳却手一拍：“算了，不赌了。” “手气这么红，再开几块儿啊。” 卢正山抬起头来，眼圈都有点泛红了。 范阳在心里暗自摇头，这人赌性太重。 “不玩了，去看看老玉。” 说到老玉，卢正山眼睛又是一亮：“也行。” 和田玉有新玉和老玉之说，老玉，就是老物件儿，古董。 新缰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几块祖传的玉佩，挂件什么的，这几年文玩市场复苏，行情也挺不错。 但就是作假的太多了。 常常一个摊子围观的人不少，卖的漫天要价，买的就地还钱，最后成交的却不多。 在四楼一个偏僻的拐角。 一个小摊引起了范阳的注意。 摊主看起来五六十岁，是个极度猥琐的小老头，带顶草帽，现在春季，气温还不是太热，却穿双草鞋。 抱着右脚，撩起裤管，蹲坐在小板凳上。 他的一双脚看起来略有点大，脚趾向四面张开，满脚的老茧，脚踝和小腿上面肌肉盘扎，青筋毕露，说不出的怪异的一双脚。 给人的视觉冲击很大，范阳看到那双脚的第一眼，这不一双脚不简单，到底是糟了多大的孽，能把一双脚折腾成这幅样子？ 身边放着一个粗布口袋，还有一支旱烟枪，旱烟袋，一个水壶。 身前的一张油布上面，放着七八块灰蒙蒙的老玉，几串说不清是什么材质的项链，给人感觉甚至像是石器时代的东西，还有几个陶罐，几块像烂石头一样的瓦片。 七八个人围在他那个摊子上，却一点不嫌他脏，兴致勃勃的把玩那几块老玉，不停的拿手电去照那玉肉里面的成色。 “这什么意思？”范阳问道。 卢正山轻轻一拉范阳的衣角，把嘴附到范阳的耳边：“盗墓贼。” 嘶，范阳倒抽一口冷气。 盗墓贼？ 长他吗这幅德性？ 要这样说，到也说得通。 “假的。” “假的？” 范阳刚刚才震惊一会儿，却不料卢正山又说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 “套路，这样的人在新缰很多，你看他脚上的老茧，搞不好是化的妆，不信你问他，那些老玉哪里出来的，肯定说罗布泊。” 还有这种套路？ 范阳哈哈一笑。 “是吗，有意思，把你手电给我用下。”看见旁边还有个空位，范阳挤了过去，装模作样的拿起一块老玉。 雕工非常简单，看起来就是一个玉牌，在古代应该叫玉佩，上面刻着几个古怪的文字。 玉佩的顶端有个小孔，看来是栓绳的。 那玉灰蒙蒙的，看质地像块青玉，表面上一层厚厚的包浆。 装着看玉，范阳的眼睛却往这老头的脚上瞟。 近距离一看，给人的感觉更甚，这老头身高不到一米6，但一双脚却奇大无比，上面的骨质关节比一般人粗大得多，尤其是两个螺丝骨，就像两颗鸡蛋顶在脚上一样。 “这个多少钱？” 老头的面相普普通通，一双眼睛却很有神：“八千。” “八千？没开玩笑。” “我这个嘛，是老玉，原子弹炸出来的坑里挖出来的，是古物，你要买就买，不买算嘎。” 仔细分辨，却不出哪个地方的口音。 “你再吹大一点，是天上的流星炸出来的吧。” 老头不客气的一指小摊：“放下哈，我不同你讲，你莫文化。” “好，你厉害，你有文化。”范阳被逗笑了，拍拍手站起来。 退到一边。 卢正山看范阳吃了一瘪，好笑道：“都是套路，他这暗指罗布泊呢。” “怎么说？” “以前原子弹在那里试爆得嘛，到是炸出来不少墓坑，当年的确有人在原子弹的爆点找到不少好东西，但都是老黄历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不知道罗布泊？” “知道啊。” 新缰就够神秘的了，但要论所有的神秘之首，首推罗布泊。 地球之耳，死亡之海，生命的禁区，中国四大无人区之一，如果说塔克拉玛干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性沙漠，罗布泊则是世界第一大戈壁滩，面积有整整十万平方公里。 比浙江一个省还大的荒漠，戈壁滩。 而如今世界第一大戈壁滩的罗布泊，在两千年前，却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所在地。 地理位置处于新缰和甘肃的交界地区。 地理分界线。 首先第一个神秘的是，水不知道哪里去了。 罗布泊位于塔里木盆地最低洼的位置。 在几千年前，天山，昆仑山，阿尔金山，上面的几大江河，包括塔里木河，中国最大的内陆河，都曾流向这里。 在这里汇聚。 这么庞大的水流，注入罗布泊，却神奇的消失不见。 他没有大坝，因为无法蓄水，曾经的罗布泊是一片连绵数万公里的沼泽地，湖泊群，根据考古学家的研究，平均水深只有一米。 到了罗布泊，水就戛然而止。 比较可靠的说法，是这下面有条世界最大的地下暗河，天山，昆仑山上流下来的水，从这里浸入暗河，最终不知道哪个地方，与黄河交汇。 顺便也解释了一下黄河在古代，总是突然之间，没有先兆，瞬间泛滥的缘故。 然而这只是几千年以前。 几千年以前，几万平方公里的面积，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洲。 地处丝绸之路咽喉，西域的第一重镇，曾经诞生和存在过一个极其辉煌的封建文明。 楼兰古国，小河文明。 后来因为塔里木河改道，但最大的原因还是水不知道哪里去了。 1972年美国第一颗人造卫星进入太空，在卫星上环拍整个地球的地理成像，就发现罗布泊是一个耳朵的形状，层层凹陷，就像个旋涡一样，所以称之为地球之耳。 这个地方有上万年人类活动的遗迹。 塔里木河改道之后，这里的水就逐渐干枯了。 变得无法生存。 这个地方有着上万年人类活动的痕迹。 却在两千年钱，一片绿洲，最终变成荒漠。 现在的罗布泊，没有一棵草，也没有一条溪，夏季气温高达70c；天空不见一只飞鸟，也没有任何飞禽敢于穿越；这儿的风特别大、特别多，每年七级以上的大风天气达到200多天；这儿的年降水量仅39毫米，蒸发量却百倍于此。 西臧与青海的无人区，还有大量的动物生活。 只是不适合人生活而已。 而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没有任何动物，植物，只有屹立千年的胡杨树，除此之外就是魔鬼一样的城邦，遗迹。 还有遍地的干尸。 这里的墓葬不仅规模大，而且陪葬品丰富，金玉无数。 小河墓葬群，红山墓葬群，船棺墓葬群。 19世纪末，斯坦因发现楼兰古城时，又再一次盗走了大量的文物。 对，就是发掘精绝古城的斯坦因。 这位著名探险家，不仅发掘了精绝古城，楼兰古城，他一辈子总共发掘了1000多座古城遗址，前后四次中亚探险，他还是个唐僧迷，曾徒步数百公里，独自一人挑战唐僧取经的西行之路，徒步穿越132公里的戈壁滩，冒充唐三藏的徒弟骗取敦煌经书，举世著名的盗经者，牛津大学博士后，熟练掌握八国语言，还会古印度的梵文，波斯语，81岁还在探险，还把干尸带回了欧洲。 罗布泊可谓遍地白骨，偏偏干尸还很值钱。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干尸交易所在地。 著名的楼兰美女，就是发掘自罗布泊。 吸引了全球无数的探险家，盗墓贼，每年不知道多少死死在罗布泊。 把这些古城遗址，挖得千疮百孔，白骨遍地，这个地区见证了几千年的死亡，一路上随处可见探险遇难者的遗体，有些还带着手表，穿着现代衣物，瘫坐在一个地方，死因也很离奇。 这边地区又被称为安息禁地，流传着无数古老并且恶毒的诅咒。 总之非常神秘就是了。 “你的意思说，这些人是冒充盗墓贼，想卖假的文物了？”范阳扯回思绪问道。 在范阳理解，就和化了妆，打断腿去要饭一样。 “对。”卢正山微笑着点头：“要判断一块老玉的真假，其实方法也很简单。” 卢正山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说道：“玉的摩氏印度在6度以上，好的白玉能达到摩氏7度，几乎和钻石一个水平，而钢的印度只有5度，用小刀在上面划一下就知道，能划出痕迹，就是假的，这在行话叫吃刀。” 卢正山和范阳两人，又返回那个摊子。 之前问价的几个人，都不在了。 想必也是这老头要价实在太高。 卢正山把那块玉佩拿起来掂量了一下，问道：“我试一下。” 不料那老头却一点也不在乎的点头：“随便试嘛。” 卢正山捏起小刀，手腕微微用力，刀尖在老玉上面划了一刀。 抬起头来就是一脸的古怪。 范阳一看，刀口划过的地方，什么痕迹都没有。 居然是真的？ “什么情况？”范阳问道。 卢正山摇摇头，把那玉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站起来手一摊：“我也搞不懂了，这块玉的包浆太重，得盘出来才知道。” “怎么盘？” “如果是真的老玉，埋在地里太久，沁色厚重隐而不彰，只有反复的盘玩才能使它恢复玉性。” “而盘呢，还有文盘，武盘，意盘，三种方式，文盘是找个女孩子，让她贴身佩戴个两年，以人气养玉，再用白布每天擦，使玉肉与受沁处自然凝结，所以古玉有个活色生香，到时候价值就出来了，一块好的老玉堪称无价。” “武盘就简单多了，简单来说就是用水煮，反复的煮，反复的擦，但玉性没有文盘恢复得好，太糙，不是商业化的加工，一般不会煮玉。” “意盘那就复杂了，神叨叨的，要在密室中焚香闭关，想着玉的十一种美德，同时用手摩擦，据说是盘玉的最高境界，我以前都不相信，但看过几位意盘出来的玉后，那古玉温润纯厚，晶莹光洁，尤其是各种沁色之妙，令人称奇不已，总之很玄乎了。” 卢正山说完，把玉放回了摊子上，像那老头问道：“到底哪个坑的？” “巴拉喀什嘛。” 听到巴拉喀什。 卢正山站起来就走：“一派胡言。” 范阳过去问道：“咋回事儿？” “假的，说其他地方我信，巴拉喀什，我绝对不信。” “怎么，那地方很出名吗？” 卢正山说道：“何止出名，那座墓3800年了，太阳墓，七星棺，小河占星师，你没听说过吗？” “没有啊。”范阳摇头。 又补上一句：“很出名吗？” “出名啊，仅次于塔图什死亡之海，船棺墓葬群，这座墓在孔雀河古道北岸，是一座圆形墓，圆心是主棺，一共有七七四十九排木桩，每一排有七根木桩，一共343根木桩围成了一个圆圈，并组成若干条射线，这种呈放射性的古墓非常类似于太阳，于是当时的考古队为它命名为太阳墓，这在全世界都是唯一的，据考古的专家猜测，当时的古人是害怕墓穴在沙漠中消失，找不到，所以用了这种丁木桩的方法来固定墓穴。这墓里有座棺材下面刻了北斗七星，就叫做七星棺，据说墓主是楼兰的占星师，早就被保护起来了，该搬走的都搬走了，那老头不说太阳墓还好，这牛也吹得太大了。” 第二百二十章：盘它 文玩市场复苏之后，从80年代开始，全国各地盗墓成风。 尤其是河南，陕西，山西等地，不知道被盗了多少古墓。 新缰也是。 只不过新缰的盗墓，和其他地方不一样，需要在沙漠里面找，一旦找到就是放开挖，罗布泊就成为了一块宝地。 古楼兰在当时的西域，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大的国家，面积有十多万平方公里，和浙江省，安徽省的面积相当。 扼守在丝绸之路的咽喉地带，一直很富裕。 陪葬品非常丰富，黄金，美玉，但这些都还不算最值钱的，1900年之后国际上的中亚探险热兴起，墓里出土价值最贵的是各种文书，简牍，在墓里挖出来的瓦罐，坛子，有些烂瓦片也能值不少钱。 除此之外就是塔克拉玛干沙漠。 莽莽沙漠里面，曾经的西域三十六国，还有很多遗址都没找到。 吸引了很多想要一夜暴富的，沙漠探险一时非常兴盛，探险，基本上就是财富的代名词。 “万一要是真的太阳墓挖出来的玉呢？”范阳有点好奇的问道。 “一块玉佩的话，3800年，怎么也值个一两百万吧。” “一两百万？我没听错？” “嗯。”卢正山郑重的点头。说道：“玉是有包浆的，包浆的时间越长，越厚，玉质就越温润，这种意境很难形容，要体现在价格上，这样说吧，一块羊脂白玉的挂坠，价值5万，如果懂行的人盘上几年，就有可能价值10万，20万，价格翻几倍，这还只是几年时间的盘玩，古玉雕琢成型之后，埋在土里，包浆深厚，一旦把玩出来，价值连城，前几年有块汉武帝时期的白玉，才2000年的时间，据说拍卖了一百多万，汉代才2000年，要这块玉3800年，你说呢。” “好家伙，那必定是假的了？”范阳咋舌。 谁知卢正山又微微摇头：“玉是真的，那老头看起来也像有真本事的，但时间肯定不对，3800年那得了吗，国宝了，西域三十六国跨度长，最早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5000到6000年前，而最近的明清时期也有大量的遗迹，坟墓，所以真真假假很难辨得清，估计是明清时期的吧。” “明清时期，那也是古董了啊，8000块钱不贵吧？”范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还不贵？万一是作假的呢？” “去讲讲价呢，那玉我很喜欢。” 应该是听到卢正山介绍的原因。 范阳对西域文化，开始有一点向往起来。 曾经的绿洲变沙漠，沧海变桑田，几千年前的人文故里，这是事情很有魅力：“万一是以前哪个公主带过的玉呢，你说是吧，价格便宜点我还真想买下来。” 卢正山忍不住浑身一哆嗦：“死人身上带的你也要吗？” “咋不要呢。” “万一是塞那个地方的呢。”卢正山又摇摇头，随葬的玉，有塞x眼的，也有含在口里的，但都不是这种器型，玉佩的话，一般是随身佩戴。 而且玉佩不是一般人能带的，至少要个贵族身份。 看了眼范阳似乎真的喜欢，卢正山便过去一脚踹在那老头的凳子上：“懂行的，我不举报你，老实说哪个坑的？讲个实价。” 那老头一脸不屑，声称不怕吃皇粮，跟卢正山磨了半天。 最后讲到2000块钱的价位。 就不肯再低了。 2000块钱买块真假不明的古玉，对投机者来说自然是高了，可对范阳来说，是毫不介意的，甚至心里还略微有点失望。 要这老头咬死8000少一分不卖，范阳付钱搞不好还爽快些。 万一真让自己捡块3800年的呢。 换句话说，只要是罗布泊出来的，几千块钱买来玩玩，还是很值的。 自从上次捡到那串天珠之后，范阳的心里有所触动。 这种经历了时间沉甸的老物件，是真的有股难言的魅力，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有时候甚至可以让人丧失理智。 2000块卢正山还嫌价格高了，一拉范阳，装着要走的样子。 范阳却手一拦，拿出2200块钱，递给那老头：“玉我买了，多出来的200块钱就问一句，这玉到底哪里出土的，我回去给人吹牛也有个谈资。” 可令人想不到的是，那老头只是摇头，2000块钱收了，200块钱放在地上，就是不肯说。 旁边的人看见真有人2000块钱买块老玉，都是兴奋，有认为冤大头的，也有认为捡到宝的。 多出200块钱，旁人看了都眼红，哪怕你随便说个地方，谁知道啊。 “你这老头咋这么不开眼呢，你跟老板说啊。” “就是，我看这块老玉也有点名堂，搞不好是个大坑。” 老头仍是摇头。 看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小心的把2000块钱塞进裤子里，就要收摊走人。 卢正山把地上的200块钱捡了起来，趁范阳一个不注意，塞进自己包里。 范阳看见，笑笑也不多说。 心满意足的走了。 出去找个餐馆吃饭，拿在手里把玩个不停。 卢正山把200块钱还给范阳。 “没事，你拿着吧。” “是吗，这咋好意思。” “没事，你拿着，来你教我以后咋盘它。” 卢正山接了过来，说道：“玉佩一般是挂在腰上的，在古代是身份的象征，要锦衣华服的人才能在腰间栓一块玉佩，但实话说我也不是很懂，一般来说年代越短，雕工就越精致，到唐宋时期，玉佩的版式就很复杂了，什么荷花，牡丹，貔貅，蟾蜍，各有寓意，反而年代越老的，雕工越是简单，加工手法不行。” 反观范阳买到的这块老玉。 就一块四方形的牌子，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古文字，雕工粗糙，然后就没了。 卢正山也无法判断。 只好说起盘玉的道道来：“这块玉的包浆深厚，里面应该还有沁色，建议还是武盘吧，先用水煮个十天半月，再用白布细心擦拭，接下来就看自己的功夫了。这块玉没个两三年苦工，怕是盘不出来。交给专业的人士做吧，付点钱就搞定。” 有古玉，就自然有专业从事盘玉的人才。 在乌鲁木齐就很多。 这种人一般是开古玩店的。 对老玉的鉴赏水平更高。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你给推荐一家。” 卢正山面色又是一阵古怪：“就怕……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 “就怕一煮就露馅儿。” “没事，万一是块假的我也认，就凭那老头的卖相，我就认准他是个奇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原棉交易 “那你高兴就好吧，咱们什么时候到和田去？”卢正山问道。 “暂时不急，我的人还没过来，下午陪我去看看棉花。” 二道桥国际市场，不仅有乌鲁木齐最大的和田玉交易中心，也有乌鲁木齐最大的棉纺制品交易中心。 棉花，一个和生活息息相关的商品。 一个全球性的大宗经济商品。 衣食住行，四大传统行业，棉花就占据了两项。 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支柱产业。 每年4月5月播种，9月10月收获。 到了每年的秋季，新缰将变成一片白色的海洋。 从棉花树上采下来的叫做棉桃，因为里面有棉花籽，所以也叫籽棉。 要运到加工厂进行第一道工序，去籽。 去掉籽的叫做皮棉。 这时候的皮棉还是一坨一坨的，需要把它打散，就要用到抓棉机，梳棉机，将棉花的纤维打散，蓬松，让棉花纤维可以连成一片。 这样就得到了一堆一堆的原棉。 之后有一个重要工序，打包。 关于打包，这是有国际标准的。 中国的原棉交易，最基本的单位为一担，100斤一担。 但这不是标准的打包规格。 通行国际的打包规格为包，200公斤左右，一包。 但各个国家实行的打包规格不一样，只有南非的棉花，是刚好200公斤一包，其他的要不多一点，要不就少一点，因为国际上交易，都是按包算的，但品质肯定不一样，所以就在打包重量上区别。 包重的多少，也就相当于棉花的价格提高多少，降低多少。 像最重的哥伦比亚，一包棉花233公斤，就比美国的一包218公斤，就肯定会便宜一些。 也有卖得贵的，像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棉花，就只有170公斤一包。 印度和巴基斯坦的，不是它贵，而是它原棉质量好，纤维长，含糖量低，所以重量就要轻一些，这样才比较划算。 中国的棉花品质中上水平，物价便宜，一包的标准是227公斤，性价比相对来说高。 1982年，国家以强制性标准，为全国各地的棉纺企业，统一要求引进400吨的打包机。 所以这种棉花企业，又统称400型棉纺企业。 以前的200型棉花企业，都差不多淘汰光了。 国家收储就要求，必须400型液压打包机，出来包重必须达到227公斤，上下不超过10公斤的误差，才能进入统一的销售渠道。 所以原棉交易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简单的。 打包出来的原棉，几乎就一个标准，都是标标准准的1米4长，53公分厚，70公分高。 一包的高度，大概在人的胸口和脖子的位置。 每一包用横着4根塑料打包带捆好。 市场价格在1700到1800之间。 进入原棉市场，这些商家的名字，也大多数是各种贸易公司的牌子。 范阳他们一连问了好几家，都是这个价格。 “贵了。”卢正山连连摇头：“这些都是中间商，霍尔果斯口岸的原棉，去年最便宜的时候，不到1000块钱一包，今年搞不好还会跌。” 范阳也点头表示同意。 4包就是一吨，去年价格跌破6000，一包平均下来应该是1500左右。 范阳回头向小卢问道：“那建设兵团呢？一般的价格是多少？” “这个说不一定，去年国家收储的是1300一包，今年估计也这个价吧。” 这就是关系的好处了。 如今这个身份，联系到建设兵团，如果1300的价格吃进，也不过6200一吨。 等到年底原棉市场反弹，一吨挣够3000块钱是稳稳当当的。 差不多50的利润。 想想范阳还是挺激动的，这个入场时机太恰当了，2000吨，投入1240万，加上100万的运作资金，不说挣回600万，500万肯定要挣的。 半年时间，顶多七八个月，一单贸易纯利润500万，这个生意做得。 要是能够吃进哈萨克斯坦的低价原棉，那赚得还会更多。 而且这种大宗经济商品，从来都不是一锤子买卖。 这是一条贸易渠道。 只会越做越大。 就看以后能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随着曰后的服装市场井喷式发展，只要自己操作得当，不出现大的失误，仅原棉一项，每年带给自己的利润就不可计数。 便不在市场里过多停留。 分手时，卢正山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范阳看了出来：“你住哪儿？” “河边。” “租的房子？” 卢正山摇摇头。 “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吧。” 跟着范阳大鱼大肉，晚上喝了好几瓶穆塞莱斯，回到区委的招待所，看见整洁的床铺被褥，卢正山慨叹不已。 范阳和老段说不上话，索性让卢正山和自己睡一间房。 进了房间将皮鞋一蹬，舒舒服服的往床上一靠。 把电视机打开，点上一根烟。 卢正山才刚从沙窝子里出来，尽管衣服是新的，可满身霉味。 偏偏和范阳一个房间，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生怕引起范阳不快。 “这个，我下去买点洗漱用品。” “去吧，顺便帮我带包烟，钱在包里自己拿。” “不用，身上还有钱。” 卢正山买了毛巾，牙刷，刮胡刀，香皂，回来就冲进卫生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 感觉这一两年的晦气都被一扫而光。 又把胡子仔细的刮干净了，衣服穿得规规矩矩的才走出来。 “那么拘谨干什么，放轻松一点，抽烟。”范阳笑着给他扔过去一根香烟。 “感谢。” 卢正山接过来点着，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这种带有地方性质的招待所，几乎都一个样。 进门两张床，一个卫生间，好一点的有淋浴，对面一个电视柜，靠窗的一边有两条椅子，中间一个小茶几。 上面放着茶杯，茶叶。 卢正山正想为范阳泡茶，打开茶杯的盖子，却发现两杯热茶都已经泡好了。 卢正山脸上一红，自己也是老糊涂了，净顾着自己洗澡，连泡茶都忘记了。 向范阳尴尬的一笑。 “没事，你坐椅子上不冷么，上床躺着多舒服，真不用那么拘谨。” “好的，谢谢。” 躺到床上，感受到干净贴身的棉被带来的温暖，卢正山又是一阵感慨。 多长时间了？ 自己都不记得了。 到底是怎么了？ 曾几何时，自己几时遭过这么大的罪？ 他回头不敢想象。 在那沙窝子风餐露宿，饱一顿饿一顿，失魂落魄，长达一年多的时间。 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躺在棉被铺好的床垫上，手边一杯热茶，对面一台电视。 这种感觉竟然令他恍如隔世。 “对了哈萨克斯坦那边的原棉是咋回事？他们那边也是按包交易吗？” “要看什么渠道了。”卢正山想了一下说道：“哈萨克斯坦那边还一团糟，去年才把领土范围划清楚，全国一共分为了14个州，相当于省一级的行政单位，名字也起得很粗糙，其中有四个州就叫东南西北哈萨克斯坦州，与阿拉山口和霍尔果斯口岸接壤的是东哈萨克斯坦，前苏连的时候叫阿拉木图，是前苏连重要的几个产棉基地之一，棉花的加工企业还是不少，但那边太乱，太杂了，我说200块钱一包的棉花你肯信吗？” “200？”范阳一下从床的靠背上坐了起来：“你确定？” 第二百二十二章：布局原棉 “200？”范阳一下从床的靠背上坐了起来：“你确定？” 卢正山点头道：“真的，但都是那些部队卖的，我也是听人说，去年阿拉木图州的军区总司令，把当地军需储备的几千吨原棉给偷偷的拉出来卖了，就是200多块钱一包。” “明白了。” 范阳玩味的笑了一笑。 这样说就不难理解了。 苏连解体之后，可谓乱成了一锅蚂蚁。 人人朝不保夕。 尤其是地方上的军队，更是一团糟。 从86年戈尔巴乔夫改革开始，地方上的军队就已经入不敷出了。 连军费都需要自己解决。 大的军区连粮食问题都解决不了。 就只有大肆的变卖军xx火，装备，还有集体物资。 地方政府情况更糟。 几乎是逮着什么卖什么。 到了最严重的时期，可以说抢到什么卖什么。 军政都是一团糟。 甚至还有乌克兰的厄罗斯驻军，集体出动，把十几架战斗机开出去卖了的。 还有另外一位边境上的传奇倒爷，名叫胡庆松，就曾在厄罗斯发了一大笔横财。 从厄罗斯远东军区，以超低的价格，为国内一家军工企业，买进了一批超高强度镍钼合金装甲钢。 获利高达两千多万。 让米国时代周刊都大呼绝不可能。 这个镍钼合金装甲钢，有多变态呢，这是战斗机专用的，平均厚度4毫米左右，就可以对常用的792毫米航空机枪完全免疫。 即便是127毫米的大口径机枪，也经常会因为角度和距离的关系很难击穿。 达到12毫米的厚度，甚至能够顶住20毫米口径的航空炮弹正面轰击。 一度是苏连的一级国家军事机密。 曾主要装备在伊尔2强击机上面，外号空中坦克，用来正面硬撼纳x粹的闪电战术，大纵深式装甲空天纵队。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强击机，主要的作战任务，就是从对方的装甲部队当头飞过，硬顶着对方的防空火炮，枪林弹雨，携带着大量炸弹，飞到敌人装甲的集群中心，进行密集的轰炸，大口径弹幕扫射，阻挡敌方的推进。 也称自杀机。 但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顶着如此密集的炮火进行自杀式进攻，伊尔2强击机，经常被打得千疮百孔，但因为关键部位都有超高强度的镍钼合金装甲钢覆盖，返回率却出奇的高。 在二战当中立下了当仁不二的功劳。 量产4万架，损失两万架，是目前人类量产最多的飞机型号，没有之一。 被石大林称为红军的面包，国家的生命。 华为老总任正非，就收藏了一架被打得千疮百孔的伊尔2强击机，被视为华为励志的象征，那架飞机翅膀上最大的一个窟窿，人都钻得进去。 就这样的东西，都被拿出来卖了的。 有多乱就可想而知了。 “但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吧？”范阳问道。 “的确，这个一般人接触不到的，没背景也吃不下，只是极个别的例子了，但还有一个渠道，价格也非常便宜，那边的生产方式到现在还保留着前苏连的做法，集体农庄，农庄设有一个主席，但产量不高，一个农庄也就两三百公顷，一年两三百吨吧，价格很便宜，但买到的是籽棉，要拿回来自己加工。”卢正山答道。 “集体农庄？”范阳点头。 又明白了。 的确是个好办法。 苏连的集体农庄，曾经辉煌一时，在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就已经达到了240万个。 相当于村一级的行政单位。 也是苏连的农业基础。 1917年十月革命，1922年苏连成立，1924年列宁逝世，石大林逐渐登上了苏连最高领导人的位置。 石大林在历史上的名声毁誉参半，英雄，屠夫，刽子手，铁血，无情，褒贬不一。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铁血手段，的确为苏连的强大和抵挡侵略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当时欧洲的局势已经非常严峻，各方势力都在加紧备战，迫在眉捷，随时都有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可能。 刚从沙皇统治下走出来的苏连，迫切的需要进行工业化改革。 但迫于没有资金。 于是1929年，石大林放弃了以前的新经济政策，打倒地主，富农，没收个人资产，建立集体农庄，农民除了保留农具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集体的。 强制推行。 不愿意的全家流放西伯利亚。 盗窃集体农庄财务，判决死刑。 这一政策推行的速度极快。 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经在苏连全境实现了农业集体化。 用粮食出口换外汇，购买工业化设备，建立军事重工现代化的苏维埃政xx权。 短短三年时间，1932年，引发了大ji荒，饿xx700万人，乌克兰就饿xx三百万。 即便这样，也坚持了粮食出口的。 而这一代价换来的是苏连超高速的工业化进程。 仅仅用了十年时间，1940年，工业总产值就跃居欧洲第一，世界第二，仅次于米国。 而且这些集体农庄都是建立在备战备荒的情况下，忙时务农，闲时练兵，组织了大量的民兵训练，让农民掌握基础的游击战术，将全国上下武装到了牙齿的地步。 否则，也无法抵挡纳xx粹的推进。 范阳沉思了一会儿，拍手说道：“很好，经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数了。” 看卢正山的眼神，越发的欣赏起来。 自己才来两天，和他几番交谈，就解决了自己两大问题。 至少思路是完整的理出来了。 棉花的贸易方式，也已经跃然纸上。 首先，那些贸易公司肯定是不理会的。 要稳妥，就是联系建设兵团，大约1300一包，6200左右一吨的价格。 但最好是去霍尔果斯口岸，在那边采购籽棉，运到喀什，阿克苏，或者乌鲁木齐加工。 可既然都采购籽棉了，范阳就不会选择乌鲁木齐。 石家庄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国内棉纺，棉纱，最大的生产基地，和货源组织地。 看来新缰的进程要大大加快了。 搞定了货源渠道，就该联系外销了。 “你房里等我一下。” 现在才不过晚上七八点，范阳走到招待所楼下的前台处，要了一部电话，给公司打了一个过去。 没过一会儿，居然接通了。 “喂，你哪位。”传来刘鼎新的声音。 “行嘛，现在还在公司呢？” 听到是范阳的声音，刘鼎新显然有点激动，连忙邀功道：“肯定啊，刚招了一批人，我在整理新的人事架构，和业务架构，还正想跟你说一声呢，我把公司的业务分成了几种分别的类型，长短线业务，大小型业务，长年性业务，突击性业务，相配套的经营模式，你觉得咋样？” “你觉得好就那样搞了，听着，有正事。” “什么事？着急么？” “嗯，我在这边一切顺利，两天时间就摸了个大概，货源没什么问题，这边产量充沛，进货渠道也很丰富，你先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联系个香港的贸易公司，要能开展转口贸易批文的，我给你提个建议，最好是直接联系华润集团，第二，联系深圳的一家集团公司，名字叫深圳纺织品进出口公司，这家公司是深圳八大经济集团之一，很出名的，找他们的棉纺一条龙事业部，先以公司的名义取得一个联系，第三，联系加藤平。尽你的能力去预约，时间很紧，最迟一个星期，我会飞回来一次，到时候我和他们面谈。” ：。： 第二百二十三章：两根金条创建的500强 “华润集团？是香港的吗？”刘鼎新问道。 “对。” “那我要怎么操作啊？联系不上啊。” “你亲自跑一趟深圳，去联系深圳纺织品进出口公司，委托他们，在今年年底，帮咱们代理出口5000吨左右的原棉，这是大单了，他们会接待你的，然后让纺织品进出口公司，帮忙联系华润贸易部，让对面的代为办理。” 刘鼎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这个，能说详细一点么？” “简单，让他们帮咱们代理出口。” “让他们代理？哦，明白了，但咱们香港不是注册有贸易公司吗，联系那个什么华润干什么？” 范阳只有耐下心给刘鼎新解释了一遍。 他要操作的原棉贸易，其实非常简单，采购的原棉出口到香港，囤积起来。 然后坐等涨价就可以了。 这一两年的暴跌，主要还是因为哈萨克斯坦刚刚独立，急于抛售棉花，矿产资源，换取基本的生活物资。 但要不了两年就会缓过劲来。 即便没有米国的加征关税，价格恢复也是迟早的事情。 目前来说抄底进入原棉市场，大肆囤货的人有很多。 但棉花毕竟是国家敏感物资，89年才放开国营贸易公司出口权，只有一部份国家定点单位可以出口。 深圳纺织品出口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绕不开的。 第二，华润集团。 这是一个庞然大物，世界500强，在香港有华润置地，华润创业，华润燃气，华润水泥，华润电力，5家上市公司。 他的基础消费品也做得非常出色，像后世的雪花啤酒，怡宝矿泉水，都是华润的品牌。 这家公司在香港，但它却不是一家港企。 而是国企。 大陆在香港铺设了很多产业，有很广泛及庞大的影响力，就好比之前提过的s，中国远洋集团，电影界的银都机构电影公司，华润就是其中一家，在香港涉足了电力，燃气，能源，医药，消费品，地产，金融，举足轻重。 这家公司两根金条起家，是中央特派的，让时任武汉八路军办事处经济官员的秦邦礼，携带两根金条，在香港开设一家商行，表面上经营百货商品，实际上却是抗曰战争时期，党在香港的地下交通站。 1948年更名为华润公司，组建华夏航运公司，开辟了从香港到青岛、大连和朝鲜清津的海上交通路线，专门负责大陆到香港的对外物资调度，经营转口贸易，直到1980年，才开始涉足能源，电力，消费品，地产等等基础建设行业。 所以华润有个极其特殊的身份。 从1952年开始，是中国所有进出口公司，在香港的总代理。 到了1993年，民营的纺织品出口权已经放开，尤其是出口到香港的门槛，可以说非常低，但原棉不一样，还必须通过这两家公司。 这么解释一番之后，刘鼎新明白了。 范阳挂掉电话，刚想上楼，回头看见雯雯和钟婷两个女孩子，手里抓着几把羊肉串，还提着几瓶饮料。 “站住，手里拿的什么？” 两个女孩儿一声惊呼，就要往楼上跑。 被范阳追上：“不是让你们晚上别出去乱跑吗。” 两个女孩儿被抓了现行，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被范阳训了一通，还被抢走一半羊肉串，才放她们回去了。 咬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 回到房间给卢正山也拿了两串。 两人就躺在床上闲聊：“对了你是哪里人？”范阳问道。 “兰州的。” “你是兰州的？听起来没什么口音啊。” “出来时间太久了，口音都被磨掉了。” “那你当初是咋个跑到新缰的？”范阳认真的问道。 卢正山一怔，想了一下，自己在别人手下办事，了解一下自己的基本情况，也是应该的，老老实实说道：“我以前读的技校，毕业后分配到定西第一棉纺厂工作，85年的棉花大战你知道吗？” “85年？”范阳来了兴趣，摇头表示不知道。 卢正山陷入回忆，顿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年纪比你大，经历的要多一些，那时候我还不满30岁，业务能力还是可以的，国营企业改制过后，生产，销售，都自己负责，国家不再统一调度原材料了，所以我们厂也组建了销售部和采购部，当时我年轻，再有点人缘，就调到了采购部，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到新缰采购原棉，这样过去的。” “那，那个棉花大战什么意思？” “这个，主要还是供需不平衡吧，那时候啥都变了，不仅国营企业自负盈亏，地方政府也自负盈亏，那个时候产品热，只要是产品，都能创造经济效益，于是各个地方都新建了很多公司，厂矿，你知道的嘛，84年是公司元年，大大小小的公司，民营企业，突然就冒了出来，大量的乡镇企业出现，市场很快就呈现了井喷状态，原材料的供给就跟不上了，最紧俏的就是纺织和烟草行业，棉花大战，黄麻大战，蚕茧大战，烟叶大战，逮着什么抢什么，把市场搞乱套了，棉花大战和烟叶大战影响最恶劣，后来都被国家严格把控起来了。” “影响恶劣怎么说？”范阳问道。 “造成了抢购嘛，价格翻了整整一倍，而质量上面，差，乱，棉花采摘根本不分等级了，什么棉花都好卖，本来是国家统销的，一旦放开就全乱套了，后来就关闭了民间的棉花交易市场，烟叶也是一样，禁止私人买卖，直到89年，棉花市场才重新开放。” 范阳哦了一声。 大概明白了。 “那你是棉花大战的时候，挣了钱，后来原棉市场管制，断了财路，才走上和田玉这条路，对吧？” 说到这里，卢正山的脸上瞬间黯淡了下去。 “那几年是挣了不少钱，我好几个朋友挣到钱，都回去开纺纱厂，服装厂，顺利转型了，而我不一样，我是被人坑了。” “咋回事？” “被同伙把钱卷跑了，卷走了本该分给我的好几十万，就给我剩下了几千块钱，这样子，迫不得己才跑去赌石的。” 范阳哈哈一笑。 这也太郁闷了。 不过这在当年也属于常事。 范阳可以想象，如果这个生意能继续做下去，那么自然皆大欢喜。 原棉市场一旦管制起来，断了财路，大家的心思就不一样了。 卷款潜逃很正常。 “行啊，你还挺有故事的嘛，后来呢？” “说起来你不信，我当时也是疯了，结果运气出奇的好，2000块钱，赌出一块羊脂白玉，卖了6万，就这么重新发家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105团场 “吹牛吧，你开出来羊脂白玉？” “是真的，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就大拇指那么大一块，那块籽料是明的，外面露出来的已经是白玉了，运气好而已。” “后来呢，又赌石发家吗？” 卢正山摇头道：“哪有那么好的运气，从那以后赌石怎么说呢，一半的一半吧，有时赚有时赔的，后来挣到钱，还是搞玉石批发，到昆仑山下收购毛料，在和田加工，每年和田出去的玉总有好几十吨，外地来买玉的人很多，现在只要从事这个生意，都能挣钱。” 范阳点头，老老实实做他的玉石生意，不去想那块大的，卢正山不至于落魄至此。 说白了还是赌性太重。 刚这样说着，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卢正山赶紧跳下去把门打开。 段正兴和王杰两人，手里捏着两把羊肉串，提着啤酒。 看见是卢正山，段正兴的眉头的不快藏都藏不住。 好不容易跟范阳住在了一间房，关系还没捂热，结果被这讨口子抢了去。 探头向里面一望：“范总睡没有。” “老段啊，进来吧。” “呵呵，下去烤了点羊肉串，给你拿了点过来。” “坐吧，下午送那小子上飞机顺利吧？”范阳问道。 “顺利啊，这个事情是我没看好他，我有错，我检讨。”段正兴顺势坐了下来。 范阳介绍道：“这是老段，我公司在新缰办事处的负责人，以后你两要紧密合作。” 卢正山赶紧站了起来，上前握手。 段正兴听范阳介绍他是负责人，内心激动，他还真怕出什么闪失。 对卢正山的警惕放下许多：“你好你好，那我就叫你老卢了。” 这新缰的烤羊肉串味道是不一样。 范阳连吃几串还有点上瘾了，酒也多喝了一瓶。 搞得晕乎乎的睡了。 第二天九点多才睡醒。 睁开眼一看，卢正山都不见人了。 跑到隔壁段正兴的房间，门虚掩着，探头向里面一看，段正兴和卢正山都已起床，正坐着聊天。 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看见范阳，两人都站了起来。 “没事你们聊，吃早饭了吗？” “吃了，我这里给你带了包子。” 段正兴连忙提了一袋包子过来。 “不用，我自己下楼解决，你们多沟通，一切以工作为重。” 收拾了一番，范阳下楼。 小卢也已经等在那里：“范总起来了啊。” “嗯，波特兰他们呢？流程还没走完吗？” 小卢抱歉的一笑：“估计还有两天，今天范总有空么？” “有啊。”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杨主任下午要过来，让我转告您，到105团场进行考察。” “这么快，那请代我向杨主任表示感谢。” 下午时分，杨主任带着两辆吉普车过来。 一下车就和范阳亲切的握手：“不好意思怠慢了，这两天过得还习惯么？” “谢谢杨主任关心，一切都很好。” “行，今天下午没事吧？” “没有。” “那跟我到105团跑一趟，走。” 杨主任今天刻意穿了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颇为洒脱的一招手：“上车。” “杨主任以前还是军人？”范阳向小卢问道。 “嗯，杨主任以前是十一师的，二级建筑师，前几年才转业到区委工作，是我的老领导。” “你以前也是建设兵团的？”范阳笑问。 “嗯。”小卢又装着腼腆的点头。 范阳心说怪不得，原来小卢也是建设兵团出身。 收拾几个碰瓷的简简单单。 范阳和小卢，卢正山，上了杨主任的车。 段正兴，两个女孩儿，还有王杰，坐后面一辆。 一行七人乘坐两辆吉普开出乌鲁木齐，向昌吉市行去。 5月的新缰气温正好，一片片棉田刚吐新绿，为这片广袤的平原地带，增添了一点枯燥中的颜色。 在乌鲁木齐还不觉得，一走到郊外，大西北的区别就体现出来了。 即便建设兵团在这边经营了几十年，但仍然掩盖不了天地之间的那一抹荒凉，植被太浅显了，春季的郊外，即便四川这些地方，不说繁花似锦，至少四处是绿油油的一片嘛。 但这边不是。 而是黄扑扑的一片。 当然，这和大规模的开垦棉田有关。 要再等两个月，棉花树长到一定规模了，才会呈现出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乌鲁木齐到昌吉，只有50公里左右，两个多小时就到达市区。 目前新缰建设兵团总共有14个师。 杨主任为范阳介绍的是第六师。 到了昌吉之后，又开车半个多小时，来到第六师，105团场，团部所在地，昌吉市枣园镇。 和新缰的很多镇一级行政单位一样，都是建设兵团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 最初这地方是一片荒地，满地的沙枣，就取名枣园镇，这个镇子完全是无中生有，被垦荒的建设兵团花了几十年时间建设起来的。 镇上什么都有，就跟七八十年代的大型国企是一个概念。 街道，医院，学校，市场，企业，商店，师部和团部驻地，还有电影院，体育场这些设施，有些发展得好的团场，经营好的地方甚至还有房地产。 以后发展最好的三十四团场，差不多有一个县级市那么大的规模。 一个兵团，就相当于一个镇级行政单位，团长的职级是县处级，里面不仅有军人，还有职工，也有大量依靠团场生活的平民。 沿着一条水泥马路进入枣园镇，当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高达五六米的场大门，上面用瓷砖贴着一行字：“不占农民一分田，戈壁滩上建家园。” 团场实行半军事化管理，闲时搞生产，战时保和平，每个团部都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场大门有人站岗。 看到两辆吉普车，抱着钢枪的战士啪嚓一个敬礼，上千询问了一番，将厂大门的栏杆放了起来，范阳显然低估了105团场的规模。 在一片荒原中建立起来的团场城镇，进入场大门之后，开车居然足足花了二十多分钟，一路好几公里长，而道路的两边则是大片大片的棉花田。 一路经过了好几座检查站，才进入团场的内部区域。 走进去一看，又刷新了范阳对兵团的认识。 不仅有街道，还有很多现代化的房子，规模比老家的那个小镇大上好几倍。 里面有一座小型的打包厂，采用200型的液压打包机，可以对棉花进行粗装，清理，之后再运到外面进行销售。 还有一座小型的纺纱厂。 场部也有自己的棉纱出售。 还有一条商业街，商铺还可以租售，服装店，皮鞋店，拉面店，理发店，羊肉馆，小酒馆，甚至还有一座电影院。 团部所在地，就在场部的商业街中心，这个地方就是团场的管理中心。 杨主任一走进去，就大声叫道：“雷麻子呢？还不给我出来。” ……………… s:一直想和看盗版的大佬们说句话，字数太多看盗版这很正常，等追更新还是支持一下正版吧，或者帮忙投两张推荐票也行啊。 成绩实在惨淡，苦苦坚持，就快熬不住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新建集团 几个穿着绿色军装，干部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脸上坑坑洼洼的，但体型魁梧，哈哈笑着一巴掌拍在杨主任肩膀上：“老子都等得不耐烦了，你是成心赶饭口过来的吧。” 眼神往这边一瞟。 雷团长到没什么，后面几个文书模样的人就难堪了。 范阳身后站着两个娇滴滴的美少女，衣着靓丽，在这种地方是非常显眼的。 把对面几人眼睛都闪瞎了。 没有一个敢正眼打量。 杨主任笑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连云港过来的贸易公司，范经理，人是做外贸的，你可要给我好生招待。” 说到正事，雷团长面色一肃：“这还用你说。” 小卢从吉普车上提了几瓶酒，几条烟，趁雷团长一个不注意，给他提到办公室去了。 范阳赶上前去握手：“雷团长你好，仰慕已久。” 雷团长哈哈一笑：“咱们不说那些客气话啊。” “我是真的仰慕，当初几十万建设兵团放下钢枪搞生产，戈壁滩上建家园，千辛万苦，在一片黄沙当中屯垦戊边，你们是真的英雄。” 这句马屁虽然露骨了一点。 但效果却很明显。 这个满脸坑洼的大汉，当场一顿，眼神竟柔和起来。 似乎还有点感动的样子：“那行，这话我真的爱听，不过现在好多了，你看到现在这些楼房，以前那些革命先辈住的全是沙窝子呢。”大声吆喝一句：“去，让伙食团加餐，宰羊。” 杨主任在旁边也没想到，范阳见面第一句，就会冒出这样的一句马屁。 看见雷麻子一脸受用的样子，居然还拍在马股上了。 其实兵团的人就吃这一套。 长期在这个地方苦熬，生活水平低下，可以说是默默付出了。 哪怕是公式化的一句恭维，也很走心的。 就连旁边的几个文书，也对范阳露出笑脸。 本来杨主任的范阳的印象并不算好，面皮青涩，西装革履，带的人也出类拔萃，只觉得这样的人必有傲气。 一路上也没和范阳多说。 却没想到却挺沉得下来。 一拍范阳的肩膀：“不错。” 团场大楼是一栋老式的砖混楼，上下三层的u型回廊式建筑，房间大都是行政办公室。 军，政，企，三位一体化的管理模式就体现出来了。 明明是一个团部，居然还有计划生育办公室，户籍管理，右边的一个开放式办公场所，上面挂的牌子却是农业综合服务中心。 除此之外，还有党群办，政府办，水利，农机，农技，畜牧，城建，民政，卫生，统计，财务。 左手边另外一处开放式办公大厅，左侧的一块木牌上面则写着：《中国新建集团-农六师-105团-销售生产分公司》 中国新建集团，也是改革开放之后的产物，国营企业利改税后，建设兵团也需要自负盈亏，自己负责生产，销售，于是成立了中国新建集团。 这是一家覆盖整个新缰的庞然大企，中国第二大集团公司，拥有300万员工，幅员地级市，县级市，30多座，集团内部有两所本科大学，高等专科职业学校好几十座，到后世的新建集团，控股的4000多家公司当中，有11家a股上市。 也进入了全面商业化的序列。 一个团场就是一个分公司。 旁边留下的一个文书，看见范阳游目四顾，最终目光停留在分公司的木牌上，尴尬的一笑：“咱们小地方，让您看笑话了啊，里面坐吧。” 范阳摇摇头，眼前这个破破烂烂的办公室，范阳没有任何的轻视之心。 从这里可以看到一颗参天大树。 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达到和新建集团高层对话的程度。 “那请吧。” 走进雷团长的办公室，里面的陈设很朴素，几张大的办公桌，墙壁四面贴满了老旧照片，报纸剪贴，都是讲述五六十年代农垦兵团的建设过程，支边青年参加劳动的场景。 杨主任和雷团长是老相熟了，两人在那里聊个不停。 雷团长点上一根烟，问道：“还是老杨你舒服哟，转业到经济部门，地方上感觉怎么样嘛。” “还能咋样？憋屈呗，现在咱的位置就是个孙子，一天到晚把老子憋死了，哪有在连队舒服。” 杨主任原属建设兵团第十一师，第十一师和其他的师不一样，是工业建筑师，因为有专长，就特招转业到区委招商局，任基础建设办公室主任，以前是尉级军衔，连级干部，而现在是副处级职级，也算是升迁过去的。 还听他叫苦，雷团长一拍桌子，指着杨主任说道：“放屁，放你在地方上享清福还不乐意了，要不咱两换一换。” 而雷团长，身份更加显赫，农六师的一个团长，既是团级干部，又是县处级职级，管辖着一个兵团，一个镇，一个分公司的生产，销售，几千人的生活起居，这片地方几乎就他说了算，可谓大权在握。 “好啊，换就换，换你去试试，看你能受得了几天，不信个人说的话一样。” “行啊，来我今天非得把你这身皮给扒了。” 两人话没说两句，撩袖子就要开干的样子。 两个大佬干架，其他人怎么办，只有在旁傻笑。 两个大佬隔着办公桌指手画脚，都要扒了对方的皮。 闹了一阵，两人哈哈大笑。 “上年纪了，动两下累得不行，再回去几年今天非得收拾了你。” “屁话呢，招待客人吧。” 闹了半天目光才又回到范阳身上。 范阳丝毫不敢托大，外贸公司的身份，在其他地方或许吃香，但范阳知道，新缰，就绝对不是那个样子了。 这边但凡做生意的，又有哪个不涉及外贸的？ 还有更加重要的一点，建设兵团的东西，是不愁销路的。 首先国家有收储要求，要统一回购，剩下的才能自己处理。 在其他地方，你有钱就是大爷，你是来采购的，多少会给你几分面子。 在建设兵团，no，你大爷，他始终是你大爷。 所以赶紧站了起来，上前两步，丢出一张灿烂的笑脸，隔着办公桌向雷团长伸出手去。 “雷团长，我是小范，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什么关照不关照的，老杨带过来的人，我能不给面子吗。” 杨主任一拍桌子：“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啊，你这个面子还必须给到位。” 雷团长手一挥：“要你瞎操心。” “跟你说真的，这是英国外商带过来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 第二百二十八章：兔子研究生 除了领队艾瑞克之外，另外两辆车坐的7个波特兰实验室的中国员工。 他们就比赵光明等人要好得多了，穿着冲锋衣，登山靴，工装裤，头发上卡着墨镜，脸上挂着防风沙的面罩，也是一水的户外装备。 这些年轻人有点装逼，在围观群众的注视下各种摆造型。 3男4女，其中有两个女的身材苗条，在连云港时看见范阳，就对风度翩翩，事业有成的范总，很有好感。 范阳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也引得几个小美人抿嘴窃笑，几双眼睛都在范阳身上瞟来瞟去。 旁边的一个年轻人察觉到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走了过来问道，轻声细语的问道：“是范经理吗？” “对，我是。” 察觉到这个轻柔的声音，范阳回头一看，却是个男的，脸皮清秀，脖子上缠着一块格子花纹的防风面巾，头发上打了发蜡，看起来挺讲究的样子：“你好我叫杨业，是联合利华上海区微生物实验室的，波特兰先生在吗？” “不在，待会儿我叫人去通知。” “嗯，那麻烦你了。” “没事，我让人给你们安排房间，晚上一起吃饭。” 范阳本以为这小子就是来问波特兰的，却没想到这小子一搭上话就没完了，颇有点阴阳怪气的来一句：“听说范总经理还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 “对啊，怎么了。” “是吗，我是剑桥大学生物学院的，主攻aom，人工培养复杂的微生物类群，搞益生菌的，你什么专业？” 前面的范阳没听懂，后面那个益生菌到是听懂了。 “就是搞酸奶的是吧？” “发酵只是我们学科的基础应用，范经理呢，听说你也曾到英国留学？” 看见杨业过来和范阳说话，旁边几个小美人也跟了过来。 “对啊。” “是吗，我也是英国留学，回来好几年了，范经理年龄不大吧？硕士还是博士？” 质问的语气都出来了。 范阳眉头一皱，毫不客气的回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没事，我就是问问。”转过头来，杨业对着几个女孩儿手一摊。 范阳不想和他计较，转身想走。 这小子也是胆大包天，又对着范阳的衣着指指点点：“范总经理的西装肯定是名牌吧？” 看在他是波特兰手下，范阳没理他，转身走了。 走没多远，却听到这家伙居然还在那里嚼舌根：“有些人就这个样子，什么都学外国人，走到哪里都穿一身西装，这在国外叫做正装，下了班是没人穿的，也是现在5月份，要再过两月就知道难受了，来到沙漠地区，还是要吸汗的防风衣，你看艾瑞克领队……这才叫男人……” 范阳脚步一停。 有点忍不住了。 还什么男人。 这话是你一个大小伙子说的吗？ 没想到会在穿着上被人鄙视。 老子穿什么自己乐意。 话又再说回来，这小子一副瘦弱的身材，居然敢嘲笑自己，也是自己的领航者放在家里，想当年也是爬过大雪山，登过扎金盐湖的人。 打过狼，捡过金雕，上过天葬台的。 你们这点户外经验对我来说算个屁。 范阳回过头去，几步走回杨业身边，当着那几个女孩儿的面，在他肩膀上狠狠一拍，顺势一攀将他揽进怀里，用手腕将扼住脖子，微微用力：“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范阳身材高大，即便一身西装革履，140斤的体重也显得很有力了。 而杨业相比就很瘦弱了，被范阳锢住还不服气：“你要干嘛。” “欣赏你啊，你什么学历？” “硕士研究生。” “高材生啊，来我们好好亲近亲近。” 又是狠狠一勒。 直到几个女孩儿捂着小嘴，杨业脸都憋红了，艾瑞克察觉到不妥，往这边走了。 范阳才给他松开：“走我带你们去吃饭。” 杨业一张脸憋得通红，一半是被勒的，一半是被气的。 有心想发作。 却被范阳一瞪。 就露了馅儿。 有点手足无措。 范阳看得好笑，就这点水平还跟自己叫板，一路上够你受的。 雯雯和钟婷两个女孩儿，一直在旁边看着。 自己的老板还有无赖的一面，还是第一次看见。 在一旁抿嘴偷笑。 艾瑞克过来看见范阳已经把他放开，摆了摆手：“，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我们开玩笑呢，你们吃饭了吗？”范阳用英语问道。 “没有，范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当然了，在这边有座叶尔羌饭庄，那里的传统红葡萄酒穆塞莱斯，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听到范阳一口流利的英语，实验室的几个女孩儿一脸的惊喜，眼里就快冒出小星星了。 “那太好了。” 范阳把切诺基后门打开，两条狗蹿上车去。 外套一脱，白衬衫下面肌肉坟起，和杨业瘦弱的身材高下立判，西装怎么了，西装下面是个禽兽。 对面的几个女孩儿看着一手趴在车窗，一手紧握方向盘的范阳，阳刚与成熟并重的气质，有两个快被帅晕了，小心脏砰砰直跳。 而范阳早已习惯，招呼自己的人上车，领着陆巡车队来到二道桥国际市场，清真寺下面的叶尔羌饭庄。 带他们品尝了叶尔羌饭庄特色的鸽子穆塞莱斯，还有公鸡穆塞莱斯，一群人吃完赞不绝口。 唯独杨业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轮到付账的时候，不知道哪根筋犯了，杨业几步走过来，手里拿着几千块钱：“我来。” “闪一边去，我请客吃饭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付账。” “不用你请，我有钱。” “呵呵，你是跟我赌气是吧？” “我才不和你这种粗人计较，我不习惯让人请客。” “那你意思自己很有钱了？” 说到有钱，杨业对自己的收入似乎很自信：“当然不能和你比，但我自食其力。” 哼的一声脑袋往旁边一偏，略有点娇憨的样子：“老板多少钱。” 啊呀！ 范阳一拍脑门儿。 他是说这人这么长舌，动作里有点轻柔，原来是个兔子啊。 杨业一只手拍在柜台上，白皙的手指下面压着几百块钱。 “别急。”范阳恶作剧似的一只手掌按在杨业手上。 感觉杨业浑身一跳：“流氓。”手就要缩回去。 范阳手一用力：“两百块钱你逞什么英雄，有本事晚上吃饭，你把单也一起买了。” “买就买，谁怕谁呀。” “好，这话你说的，到时候不许赖账。” ：。： 第二百二十九章：啤酒花 范阳阴恻恻的放开手，让他把账付了。 带人回到区委招待所，安排房间给他们住下。 把两条狗牵到自己房间。 把卢正山给吓得不轻。 这两条狗这点好，卫生习惯非常好，在大山里生活习惯的，从不在室内或者车内拉屎撒尿，跟了范阳过后，赵光明也把它们照顾得非常好。 一点不令人讨厌。 但走了十来天，身上一股子怪味。 范阳换上拖鞋，叫来两个女孩儿，买来一瓶洗发香波，把两条狗牵到楼下，提起水龙头就要开冲。 雯雯惊呼道：“这水冷呀，不烧点热水吗？” “开什么玩笑，这两货零下三十度趴雪地上睡觉的，会怕冷？” 提起水龙头就一阵冲。 完了拿起洗发香波一条挤了一半。 拍拍手扔掉瓶子，一指大黑：“来你两帮忙搓这条。” “我怕，不敢呀。” “怕什么。”范阳伸手拉着雯雯的手臂，就按到大黑的背上。 啊呀一声惊呼，雯雯绝望的闭上双眼。 没过一会儿睁开，却发现大黑出奇的温顺，揉了两下，很快就上手了。 回头被范阳捉住手臂，脸刷的红透了。 自己则逮着pitter一阵猛搓。 花半个小时给两条狗洗完澡。 回房间呆了一会儿。 波特兰和布莱恩就从区委赶过来了。 第一时间，波特兰没有去找艾瑞克，也没去找实验室的人员，而是来到范阳的房间砰砰敲门。 进来看到两条藏獒，跪到地上，就给大黑来了一个熊抱。 按在地上一阵的摩擦。 不知道波特兰用的什么办法，就连pitter也被他俘虏了，一手一条藏獒，就那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宝贝，宝贝，玩得不亦乐乎。 布莱恩在旁边摇头不已。 “这边坐，你们投资的事项怎么样了？” “还在协商，你们呢？在这边还习惯吗？”布莱恩问道。 “还行，这边的人不错，我都签下一单棉花了。” 卢正山在旁边哪里插得上话。 看见范阳流利的用英语和两个英国老人说话。 而这两个英国老人，任谁一看都知道非富即贵。 只得傻笑着站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觉得不对，提起水壶泡茶。 布莱恩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看见卢正山提起水壶，拿起小刀，就要拆桌子上的茶砖，嫌弃的看了一眼，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小罐红茶，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泡，这个。” 范阳问道：“你们在这边到底谈了些什么项目？” “有双方的进出口协议，也有合资的生产项目，食品，奶制品，啤酒，化工，还有一个和斯里兰卡合作的红茶栽培项目，当然，还有我的吐鲁番玫瑰，过一段时间查尔斯先生也会过来，他以后会常驻新缰，6000万美金可能不够，四十八家集团陆续还会有很多投资，你的贸易项目考察得怎么样？”布莱恩问道。 范阳一愣。 啤酒这个事情他从没听他们说过。 “我这边顺利，我刚听你说还有啤酒项目？” “对呀，怎么了。” 范阳一拍大腿。 自己思来想去，怎么会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要知道以后新缰的夺命大乌苏。 在品质上可是能和德国啤酒，澳大利亚啤酒相提并论的。 “新缰还有啤酒的自然资源吗？” 波特兰和藏獒亲热够了，也站了起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这你不知道吗？我的中国朋友。” “疏忽了，这个项目谈得怎么样了？” “新缰的啤酒花很有特点，冬天寒冷，夏天炎热，昼夜温差大，有利于光和产物积累和香脂腺的形成，另外也是温差的原因，和棉花一样，这里的病虫害少，所以不需要农业药物，这是新疆啤酒花生产的最大优势，地理位置也很合适，生长的黄金地带在北纬c之间，而新疆正处在这条黄金带上，品质比德国慕尼黑还好一些，怎么可能忽略呢。” “行啊，这个项目稳赚不赔的，谈得怎么样了？可以让我参一股么？” “不不不。”波特兰连连摇头：“这是集团和你们政府的项目，我们都插不上手的，你们贵国的法律，暂时还不允许私人参股，我们都无能为力。” 范阳讪讪一笑。 自己也是心大了。 手一摊：“不行就算了啊。” 波特兰一捏胡子：“但是，销售上面，你可以参与进来。” “怎么说？” “目前集团的意向是重金投资，打造一流的自动化生产线，出口兼内销，并且回购，产品的销售范围很广，回购至英国，覆盖新缰全境，还有中亚五国，直到欧洲，德国，法国，积极的促进欧亚大陆经济和产品交流。”波特兰答道。 “联合利华不是有成熟的分销渠道吗？按理说应该不愁销路才对啊。” 大型曰用品集团就这点很占优势。 渠道都是现成的，口碑和质量双方面都有保证，推广力度也跟得上，产品打造出来是不愁销路的。 波特兰手一摊：“就是这点谈不好，贵地政府只接受投资，不接受控股，产品的所有权在地方手里，我们插手不上，只有尽可能的帮助销售。” 范阳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看来新缰的地方官员，作风还是挺强硬。 没有看到外资就热血上头。 也是从92南巡开始，开放内陆市场，全球各地的啤酒巨头品牌，都一窝蜂的涌进中国，这块“酿造业最后的处女地”，百威，嘉士伯，甚至德国的碧特博格，科隆巴赫，这些一线品牌都曾开发中国市场，但最后只留下几家扎根。 很大原因就源于这种地方上的坚持。 而联合利华呢，他本身没有自己成熟的啤酒品牌，所以谈判上并不占优势。 如果这种时机，能让范阳参加到啤酒的销售当中。 无异于坐享其成啊。 因为销售，正是范阳的强项。 对以后啤酒产业的发展，心里也是门清一片。 联合利华与地方合资的啤酒品牌，如果品质能够达到夺命大乌苏这种水准，何止欧洲，北美范阳都有信心把他卖过去。 而更加重要的是，以后国内的啤酒消费市场，那才叫恐怖。 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越看这两个英国人，越觉得满意。 瞬间化身舔狗，从卢正山手里接过茶杯：“来，两位喝茶，玫瑰呢，咱们什么时候去吐鲁番？” “过两天就去，我们只谈个大概，丝绸之路旅行团的代表们，已经在飞过来的路上了，到时候我们就有时间了，另外，我这里有一份清单，我带来的都是技术人员，对贸易不熟悉，你帮我们组织一下货源，你公司在这边申请出口权了吗？” “放心啊。”范阳接过单子一看。 吗呀。 这是给自己送钱了啊。 第一页上的合同金额，400万美元。 ：。： 第二百三十章：A+A级贸易合同 合同总共有十多页。 范阳没往下面，很快就把目光放到了甲乙双方上面。 这一看，又是微微吃惊。 居然是一份aa级贸易合同，是由乌鲁木齐外经贸部，与丝绸之路旅行团签订的合同。 范阳想往下翻，布莱恩手一按：“这个事情可不简单，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否则别看。” “放心。” 花了十多分钟，范阳看完，将合同盖上。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这份合同的甲乙双方，一是外经贸部，一是丝绸之路旅行团，两方都没有具体的公司，合作项目上，也没有具体的东西，就指宽泛的写着农产品，农产品加工制成品，纺织品，轻工用品，工艺品，几个大类。 具体要买些什么，卖些什么，什么都没说。 布莱恩装着喝茶，害怕范阳的能力不够，眼神在偷偷观察范阳的反应。 “甲乙双方抬头这么大，连个具体的公司都没有，产品项目也没有，这是一份接触性质的贸易合同对吧？” 听到这样说，布莱恩脸色缓和一点：“是的，这400万美元，是由丝绸之路旅行团共同筹集的资金，既是试探性的接触，也是对地方政府的经贸合作表示一点小小的心意，不能采购棉花，羊毛，啤酒花，粮食，甜菜，这种经济效益明显的产品，你能理解吗？” 范阳点点头，在心里不禁佩服，主持这次谈判的外经贸部官员，看来是个非常强力的人物。 连甜菜都撇除在外，够刁钻的啊。 历史上英国48家集团53年来过一次，85年来过一次，92年来过一次，都是来寻求经贸合作的。 第一次叫破冰者—48家集团代表团访问团。 而后面两次都叫丝绸之路旅行团。 本来53年开始，伦敦进出口公司，联合英国的几十家大型集团，与外经贸部就有着大量的经贸合作。 后来中国与苏连闹翻，欧亚大陆桥一度中断，经贸合作减少，贸易只能重走海上丝绸之路。 再到十年特殊时期，就被迫完全中断了。 直到改革开放，西方世界对中国的情况还心有余悸，不敢过来。 一直拖到85年，丝绸之路旅行团再一次从新缰入境，一路考察直到北京，情况才有所好转。 于是86年，联合利华首开先河，也是改革开放之后首批大举进入中国市场的跨国集团，1986年，在上海成立了第一家合资工资，上海利华。 同年进入的还有诺基亚，雀巢，比宝洁快了整整两年。 88年，宝洁公司携带海飞丝，成立广州宝洁。 但只能局限于沿边开放城市。 很快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89年物价闯关失败，市场一片动荡，这种特殊时期，联合利华与宝洁两大巨头，也没受到大的冲击，被保护得很好。 这一表率，给了国际fdi投资机构很大的信心。 92年开放内陆以及新缰市场，就跟着过来了。 第三次丝绸之路旅行团，规格又一次升级。 90年代初期，米国由于全球的战略蓝图频频受挫，欧洲各国组建经济共同体，筹备成立欧盟，还要发行欧元，试图正面挑战美元的霸主地位，把它给惹毛了。 广场协议之后，一连布局几大金融战役，英国，曰本，德国，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还有一个最大的受害者苏连，并且已经开始筹备对亚洲四小龙的清算。 让欧洲各国形同惊弓之鸟，纷纷另寻出路。 这一次不仅仅是英国的集团公司，瑞士，瑞典，德国，法国，意大利，总共欧洲14个国家，总计上百家集团公司，也是沿着丝绸之路，从哈萨克斯坦进入新缰，沿着甘肃，陕西，山西，从河西走廊越过河套走廊，沿着两河进入沿海，最终抵达北京。 落实了几百亿美元的投资意向。 也正式吹响了西方国家大举投资中国市场的脚步。 以后的诸多跨国巨头，服装，奶粉，化妆品，曰用百货，奢侈品，都是在年，进入中国市场。 可以说商机无限。 但问题复杂在什么地方呢？ 大家对彼此都不熟悉，又都在争取各自的利益。 范阳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意思是说，400万美元只是一个框架，组织什么货源，卖给什么公司，这些都需要我去办理，对吗？” 布莱恩还真怕范阳理解不了，松了一口气：“对，就是这个意思，你有把握吗？” “把握当然有，但我要问一句，这400万美元，现在到账没有，别开空头支票，然后百般推脱，这种傻子的事情我不干。” “这个你可以放心，丝绸之旅旅行团在瑞士设立了一个公募基金，400万美元早已经提前到账了，只要你组织的货源准确，有实际的需求，是很容易通过的。” 害怕范阳有所顾忌，布莱恩在旁边使劲打眼色：“另外，你对英国市场部熟悉，我也会帮助你。” 范阳心里还是一阵感动。 布莱恩的确刁钻，但和大多数英国一样，一旦认可你了，就会巴心巴肝对你好。 而范阳怎么可能拒绝，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没想到丝绸之路旅行团的第一个全面贸易合同，就让自己给占了。 影响太大了，不说别的，就图这背后的关系网，要对接这么多的英国客户，还有乌鲁木齐区委外经贸的合作关系，这些收获简直难以衡量。 即便亏本也要做啊。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好，这个事情我接了，但是代理费用10%，一分不少。” 40万美金的代理费用，仅次一项，就足够乌鲁木齐事业部全面起飞了。 布莱恩诡异的笑了：“对对对，一分钱也不能少，而且款很好收，你也要挣钱的，费用也很高，我的朋友。”站起来给范阳来了一个拥抱，调皮的眨了一个眼睛，然后对着范阳的耳边说道：“你欠我人情，以后我的玫瑰，普洱，柿饼，必须给我打折。” 两人相视一笑。哈哈。 范阳不知道的是，波特兰身份特殊，堪称显赫，在联合利华的实际职位是中东亚大区技术总监，而他本人是名爵士，有大量的个人资产，联合利华也有000几的股份，另外，还有一层特殊身份，丝绸之路旅行团的一名理事。 虽然理事这个名字不太显眼。 可要是知道，涉及14个国家，上百家集团的第三次丝绸之路旅行团，总共只有8位理事，就可知这份影响力了。 布莱恩给范阳带来好处，波特兰不便表态，装着看不见。 波特兰走时，坚持把大黑给牵走了。 布莱恩临走时说道：“明天早上来这个地址。”又老俏皮的眨个眼睛。 范阳一看，是天山区一个别馆。 想来应该是专门招待外宾的地方了。 卢正山全程一脸懵逼，等两个外国人走后问道：“这两个外国人什么来头啊？” 范阳微微一笑，难掩心中激动，带着卢正山跑上楼去，把老段的房间门敲开。 两个女孩儿，王杰，还有老段正在房间里对这两天的工作笔记。 “立刻，给刘鼎新打电话，让他派20个人过来，让他立刻，尽快，马上，包辆大巴赶到北京，连夜出发，最迟三天，我要看到20个人出现在我面前。” ：。： 第二百三十一章：就缺点钱 “要二十个人？”段正兴站了起来。 范阳心中得意。 48家集团这步棋走得太妙了。 新缰的自然资源强劲，本来就和欧洲有着极强的互补关系，但这个年代的资讯不够发达，互相不熟悉。 并不是所有的外国人，都敢像布莱恩，波特兰一样，深入中国边境的。 当了解过后都会欣喜若狂。 因为新缰不仅拥有庞大的自然经济资源，还有更加庞大的加工类资源，是国内最大的化工原材料生产基地，甲醇，乙醇，丁二醇，，树脂，化纤，还有各种新型建筑材料，矿产资源，要是借此机会让自己介入克拉玛依，那就发大了。 克拉玛依，可是一个人均收入超过香港的地方。 要不了几年，这些东西就会通过欧亚大陆桥源源不断的发往欧洲。 所以说范阳格外的重视。 把布莱恩带来的400万美元贸易合同说了一遍。 自己带来的人还好，卢正山在旁边睁大双眼。 400万美元？ 我的天啊。 “之前的市场调查项目全部放下，正式成立400万美元贸易小组，不对，这个名字不好听，重新起一个。” 范阳正在那里抠脑袋。 段正兴却来一句：“这么多人，来了吃住都不好安排呀。” “这个事情雯雯和钟婷两人负责，去租几个套间，把生活用品都采购好，安排妥当，要足够40人生活起居。” “要足够40人吗？那需要多少房间呀？”钟婷问道。 “你们看着办，别怕花钱。” 20个人范阳都觉得不够，在人员方面配置得越多越好，绝不能给区委和英国人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 其他的还要本地招。 又对段正兴说道：“你和小杰两人，去找个办公地点。” 但很快，范阳又发现这样不够妥当。 根据这两天他的观察，此时的乌鲁木齐，根本没有房地产的概念，即便区委大楼，也只有六七层高。 除此之外就只有建设兵团的房子，和区委名下的各种商业建筑。 其他的，都是各种风格的清真建筑，阿拉伯建筑，都是一两层，要不就是民房。 更加令人郁闷的是，这些民房很有当地特色，好多还是黄扑扑的泥巴房子。 想租几套楼房用来生活，不太实际啊。 “算了，这个你们不用管。” 都处到这个地步了，不向区委开口，还真对不起这400万美元的合同。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兴奋。 前世的自己，在广州做的那叫什么生意啊。 看看现在，直接和外经贸部谈生意，搞不好自己的办公地点，还要开到区委大楼去。 和外经贸的大佬勾肩搭背。 把握好了，以后新缰这一块儿自己也是个大佬级别的人物。 这个鳌头抢占得太漂亮了。 越想越激动，索性跑到楼下亲自给刘鼎新打去电话。 “什么？400万，美元？我没听错？” 范阳在听筒里面，都能听到公司一阵骚动，应该是很多人都围了过来。 得到范阳肯定的答复之后。 刘鼎新都还觉得难以置信。 “我的老总，你到新缰才几天啊？你就告诉我400万，还是美元，太，那什么了吧。” 嘿嘿嘿，范阳一阵贱笑：“我亲自出马，区区400万手到擒来，别废话，赶快给我安排人手出发，现在就落实人手，先公司垫资，给他们购买统一的灰色西装，别怕花钱，还有公司的手续资料全带过来，尽快的走完流程，十几个口岸的出口权我全要。” “那需不需要我亲自过来？” “不用，让霜霜带队吧，记住，所有人统一服装，人手方面有问题吗？” 刘鼎新一抹脑门子汗，幸亏自己没压这个事情，前几天才新招了20多人。 实际上这个事情解决得很快。 根本没去招聘会。 就公司内部的人带过来的，都好几十人。 “明天吧，明天我一定安排出发。” 范阳又问了一些水果罐头的事情。 得到的结果仍然是还在加班生产，汉中方面的水果罐头厂，已被全面动员了起来，进入正轨了生产就快，紧锣密鼓的就要安排发货。 汉中那边，范阳是放心的，甚至不需要自己垫付货款，刘主任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总部这边你就费心盯着，另外前期的几笔货款，暂时压一下，我害怕这边资金不够。” 打完电话，范阳又沉吟起来，这个项目虽好，但前期的费用和垫资，也挺恐怖的。 还需要给公司安排两辆车，必须是四驱的。 根本没有过多的选择，除了丰田就只有吉普，切诺基。 丰田暂时不考虑，太贵，吉普又太掉价，还是只有切诺基。 这就得花掉三四十万。 自己手上已经不足100万了。 还必须想点办法。 感到有点为难，有心想给皮鞋厂打个电话，但想想还是算了。 索性给刘主任打去一个电话，接通说道：“老哥啊，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哈哈，是范老弟，你可想死我了，我听你公司的人说你到新缰了，你是去领略大漠风情去啦？” 两人寒暄了一阵，又聊了一些水果罐头的事情，范阳便把400万美元的贸易合同，大致的跟刘主任说了一遍。 刘主任的反应和刘鼎新如出一辙：“多少？400万？” “美元。” 刘主任在办公室接的电话。 对面办公室也是一阵骚动。 当范阳说出对口的是丝绸之路旅行团时。 话筒又被捂住了。 再放开刘主任的已经略喘粗气了：“你确定是丝绸之路旅行团？四十八家代表团吧？” “哈哈，这次规格又升级了，的确是丝绸之路旅行团，但仍是通过四十八家集团接到的业务，记得之前那位波特兰先生么，他们在这边有6000万美元的投资项目，在这边是贵宾，现在我全权负责丝绸之旅旅行团，还有四十八家集团的所有贸易合同，另外德国，法国，瑞典，几家大型的跨国巨头也将把亚洲地区的业务交给我全权代理，所以啊，老哥，这是我事业的上升期，还需要得到你们对我的大力支持啊。” 刘主任心中更加激动，他现在对范阳简直迷信。 “好，好，只要在我能力之内，一定支持，对了，有个事情凑巧，等不了几天，我们又有个前往新缰考察的领导小组，你是在乌鲁木齐吗？” 范阳一阵无语。 汉中地方，为了发展经济，也真是无孔不入了。 跑了一趟连云港不过瘾。 还要追到新缰来。 “是吗，那太巧了啊，我就在乌鲁木齐，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我好安排接待。” “太好了老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具体行程我跟着就安排。” 说着就想挂掉电话的样子。 “别急啊，我还有正事没说呢。” “嗯，你说。” “也没什么大事，就缺点钱。” ：。： 单章推荐一本书 今天回来太晚，两章合并一起发布了。 再次感谢众位大佬的支持。 另外，想给大佬们推荐一本书《芯片的战争》 这是我一个好友的新书，是写芯片题材的，目前这个题材很少，写得还是相当不错的，笔力比我强多了，内容丰富，大家对芯片产业感兴趣的可以先看下简介 ……………… 这是一个不吹牛逼，芯片实业怼怼干的故事。 怼微软怼intel干高通，打造属于我们的“wintel”联盟！ 只是开局有点惨。 恰逢1990年： 是共和国电子产业“缺芯少屏”的时代； 是被国际电子巨头疯狂碾压的时代！ 然而历史在这一刻，却因他的意外到来发生了改变。 来自2019年的余子贤，成为燕京四方电子管厂工人。 看他如何打破“缺芯”困局，帮助并引导老jun工转型电视工业。 从芯片制造、设计到ip授权，他又是如何冲破国际技术封锁和专利围剿？ …………………… 总的来说我看下来，很有感触，尤其是写到香港的那一段，很有意思，知识面比较广，题材比较新。 目前在做电视机遥控器的芯片。 怼翻一切。 本质上也是一本爽文。 安利给大家。 另外，新人创作不易，这位老兄现在正在试水推，请大家帮个忙给他点个收藏啊，看与不看养肥再说也挺好呀。 您的随手一个收藏，很可能将带给这本书截然不同的命运。 我仅代表本书的作者，像众位大佬们表示感谢啦。 真心不错的一本书。 另外，我再次保证，一定会加快更新速度呀，就快下决心全职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三大合成材料 “化肥？石油？”范阳捏着下巴。 开始沉思起来。 卢正山在旁一看，还认为自己说错话了：“我也是顺口提一下，这些东西咱们好像插手不上吧？” 范阳摆摆手：“你先别说话，让我想一想。” 按照常理来说，这些玩意儿，属于国家的支柱产业，垄断资源，全都属于配额管理，民营的外贸公司说白了，都是捡漏，做的都是基础的东西，服装，小商品，轻工，手工，连面粉都不让你碰，从事的都很浅显。 可转瞬一想，自己如今是跟外经贸部打交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至少这一次贸易，是完全可以经手这些的没错吧？ 说起来石油，石化，化工，范阳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虽然两辈子加起来，范阳也只有个高中水平。 但架不住年龄大啊。 他完整的经历了90年代建筑行业，和化工材料的发展过程。 在其中也捞到不少钱。 不说完全有数，基本的一些东西还是知道的。 石油，为什么说是工业时代的血液，命脉？ 因为这个命题实在是太大了。 石油和煤炭，是地球的营养循环当中，非常重要的一个过程。 植物，生物，在死后归还大地，包括一片落叶，一片羽毛，还有喷落的火山灰，自身的营养，矿物质，在腐烂，降解之后，覆盖地表行成一层黑色的腐殖质。 就像烂沼地一样。 之后由于地质的变化，沉降，掩埋，进入地下层，形成煤炭，或者石油。 地球在几十亿年的时间里，好几次生物大灭绝，冰川周期，都为石油和煤炭的形成创造了条件。 现代的浅表石油层，绝大部份都是来自公元两亿年前的侏罗纪时代。 小小的一捧原油，浑身是宝，可以分化提炼出上百种重要的化工原料，和化学元素，包含了现代工业的方方面面。 可以说现代工业，全是建立在电气化，和石油化的基础之上。 原油开采出来过后，有着一条无比长的产业链条。 首先是炼油，提炼出高纯度的燃油，航天油，汽油，柴油，煤油，润滑油。 剩下的不叫废料，石脑油，叫中间物。 中间物可以提取上百种化学元素，其中就包括现代工业，最为重要的三种工业原料，乙烯，丙烯，苯。 这三种工业原料，又可以反复的聚合，产生更多的原料，最终形成现代工业的三大合成材料。 合成塑料，合成橡胶，合成纤维。 其中，乙烯的产量，更是作为国际社会衡量一个国家，工业化水平的重要指标。 因为乙烯就代表了塑料产量，橡胶产量，还有纤维产量。 另外还有甲醇，乙醇，丁二醇，乙醚等各种化工原料。 之后剩下的加工成沥青，涂料，油漆。 最后的残渣，里面还含有大量的矿物质，钙，磷，钾。 可以加工成化肥。 所以这条产业链无比的长。 上下游产业无比的多。 而新缰的地理位置，连接中亚，中东，也是国际能源输运的主要通道，从五六十年代苏连援建开始，这里就建设起了密密麻麻的地下管道，西气东输，西油北调，新缰三大油田每年的原油产量能占到全国的三分之一。 重工业和化工行业发展强劲。 唯一差劲的就是轻工，还有曰用化工。 在国家计划经济的背景下，这方面根本没有发展。 全靠国家调拨，改革开放之后地方自负盈亏，就全靠进口。 也是一根铅笔都造不出来。 范阳咬着笔杆想了半天。 要做，到是可以，但仓促之下，自己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人才。 涉及到专业贸易，就不只是浅显的了解大概就完了，必须要足够精通。 转头看向卢正山，心里还是抱了一丝期望：“你对化工行业了解吗？” “了解？”卢正山一愣：“谈不上了解吧，知道一些。” “那你知道哪些？” “我以前有点本钱的时候，也考虑过做化肥生意，新缰的化肥很好买，但不容易卖得出去，后来就算了。” 听卢正山提到化肥，范阳略有点失望，但还是问道：“尿素还是过磷酸钙？” “你也懂这个？”卢正山一脸讶异。 你什么都懂不科学吧？ “略知道一点吧。” 化肥加工的方式多种多样，但无论怎么讲，都要考虑原材料的因素。 过磷酸钙可谓最古老的化肥品种，用动物骨骼，打磨成骨粉，再用稀硫酸溶解磷矿石，得到过磷酸钙，两者混合，就富含大量的有机钙，无机钙，和磷，制作简单，土法也可以制作，老百姓叫它肥田粉。 新缰这么多牛羊，肯定是有过磷酸钙的。 而尿素呢，是从天然气里提炼，与合成出来的，是氮肥的主要品种，也是主力消费品种。 新缰这么多的油气资源，范阳虽然没有调查过，但一口道破也不稀奇。 “嗯，是这两样。” 范阳手一摆：“算了，化肥暂时不去考虑。” 化肥在五六十年代可谓是朝阳产业，解决了人口的吃饭问题，可架不住过度发展啊，到了90年代初，中国就已经是全球化肥第一出产大国，第一出口大国。 属于过剩产品。 但还是存在一个问题，技术粗劣，有海量的单质肥，缺少复合肥。 到处塞都没人要。 在贸易上来说，妥妥的劣质产品。 范阳代理什么，都不会去代理化肥。 潜力也不行。 七八十年代化肥出口强劲，之后低迷了十多年。 要等到98年以后，中国建立起新一轮的复合肥生产基地，才慢慢的挽回颓势。 另外一点，化肥工业在任何国家都是基础产业，都有自己的生产体系，进口量不大。 只有越南，缅甸，中东这些地方，常年爆发战争的，局势不稳，才会采取大量进口。 化肥pass掉。 其他的化工产品，范阳也不指望靠得上卢正山了。 “昌吉的产品先就这样，明天给105团场的雷团长打个电话，让他再做一些推荐补充。” “嗯，这个好。”段正兴眉开眼笑。 105团场的雷团长，还有黄参谋长，都很不错。 尤其是黄参谋长，在这次棉花贸易上，给了段正兴很多方便。 他心里还感恩呢。 有着400万美元的采购合同，肯定要优先照顾老朋友呀。 “下一个呢，讨论什么？”范阳问道。 “吐鲁番吗？”段正兴举手说道。 “吐鲁番有什么好讨论的，葡萄干，核桃，大枣，，让他们全部混合起来，熬麦芽糖，给我做成切糕，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甜品，换下一个，巴音郭楞，巴音布鲁克草原。” ：。： 第二百三十四章：畜牧基地 新缰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方。 其中有些民族世代居住在这里。 就分化出了5大自治州。 昌吉那边是回族自治州。 伊犁是哈萨克自治州。 巴音郭楞，则是蒙古族自治州。 位置处于乌鲁木齐下方，首府是库尔勒，地形从盆地过渡到草原，然后延伸进塔克拉玛干沙漠，是新缰面积最大的一个州。 为什么占地面积这么大呢，因为它拥有小半座塔克拉玛干沙漠，和一座巴音布鲁克草原。 这座草原非常的大，两万多平方公里，是中国三大草原之一，排在他之前的是呼伦贝尔大草原，锡林郭勒大草原，是新缰最为重要畜牧业基地。 也是新缰最重要的皮革，皮毛，奶制品，牛羊肉制品基地。 而巴音郭楞的首府库尔勒，又属于盆地，所以巴音郭楞也有大量的新缰传统特产，辣椒，大枣，葡萄，石榴，香梨，西瓜，番茄，另外还有雪菊，玫瑰，棉花，蚕茧。 这些都被记录在小本本上面。 新缰的农作物种植面积大，产量高，也是最早从事机械化建设的地区，每年的产量可以供应半个中国。 这些都是可供出口的。 范阳他们仅从书本上，只能了解个大概。 “400万美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当然不能全靠卖水果，供应出口还是要加工制成品，其他的了解一下再说吧。” 范阳拍板散会。 看着小本本上面记载的一些商品，深感不足，说来说去还是太普通了，还需要另外找到一个突破口才行。 第二天一早，范阳还没起床呢，小卢就跑过来敲门了。 “范经理，赶快，收拾一下咱们到区委跑一趟，有人来接了。” “区委？” 这么快就有人来召见了？ 范阳精神一振，赶紧洗漱，叫上段正兴，卢正山，还有两个女孩儿，楼下停着一辆桑塔纳，将范阳接到天山区。 一看门口那座大理石招，新缰维吾儿自治区对外经济贸易合作厅 心中不免一跳。 这是一栋开放式的办公大楼，外面一个门卫室，横着一根栏杆，进去是一个长阶梯，阶梯两边是一座花坛，还有一座景观喷泉，一派机关大楼的气派景象。 花坛的两边停着几辆公务用车。 这才早上8点多钟，不停的有人从这部阶梯走上去，上面是一个平台，两边是接待处和综合办公大厅。 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带着两个下属，站在平台上面，面带微笑。 看见门卫放行之后，便沿着阶梯快步走了下来。 范阳刚刚下车，但怎能让领导亲自过来问候，赶紧两步走上前去：“领导您好，我是瑞通贸易公司的负责人，小范。” 把一双手伸了过去。 对面的中年人伸手握住，笑道：“范总经理年轻有为啊，我是综合办公室的副主任，熊国梁，这几位是你的助手吧？” “是的，还望熊主任多多关照。” “谈不上什么关照了，大家都是同志，我给你们安排了茶水，先休息一下。” 其中一名下属手虚引一下，把贸易小组的人带走了。 熊副主任却不着急，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来一根不？” 范阳呵呵一笑：“那就来一根吧，嗯，有火。” 熊主任点上香烟，大厅的门口有个垃圾桶：“来我们这边抽。” 两人就随意的站在门口，熊副主任随和的态度，到让范阳轻松不少。 吐了两口烟雾，熊主任笑道：“范总经理一表人才，端的是年轻有为啊。” 范阳呵呵一笑，暗中打点起精神。 看到门口那个招牌，范阳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部门了。 绝不是轻易就好糊弄的。 “熊主任过奖，也不小了，今年24岁，才刚刚回国两年。” “噢？”熊副主任略吃一惊，他怎么想得到会有人在自己面前大吹牛逼：“范总经理留过学？” “嗯，自费到英国留学两年，学的经济管理和市场营销，目前是硕士研究生。” 熊副主任肃然起敬，重新打量了范阳一番。他本觉得范阳人太年轻，害怕见了领导没有分寸，本想告诫几句再放他上去。 但别人英国留学的，岂会这点素质都没有？ 心中大定。 “失敬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有学历，有胆识，以后真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祖国的建设需要你们这种高学历，高见解，见识丰富的年轻人，下来我可要好好跟你取取经啊。” “熊副主任过奖了，西方国家的经济起步较早，但优势在逐渐退步，局限性也很强的，反而我们国家朝气蓬勃，资源禀赋，所以当初我拒绝了留在英国富发展，毅然回国。” “哈哈。”这两句话让熊副主任对范阳的好感大增，在范阳肩上一拍：“就是这样，咱们国家也不比其他地方差，只是起步晚了一点，也是大有可为的嘛。” 说完两口抽完手上的香烟，看了下表：“行，时间也不早了，马厅长还在楼上等着你呢，咱们上楼吧。” “马厅长？”范阳一愣。他知道这是国家部委直属机构，处长满地走，可厅长是什么概念？这规格也太高了吧？ “没事的，放轻松，就当正常的会面好了，但还是注意一点分寸，问你什么答什么，不要和领导分辨，这点你把握好就没什么的，你能处理过来的，不要紧张。” 熊副主任又伸出手在范阳肩膀上勉励一拍，带着范阳一直走上四楼。 四楼上面是一个回廊结构，范阳注意看了一番，发现沿途经过的都是会议室。 看来这位领导是位当权派啊，事必躬亲，应该是勤于政务的那种。 暗自提起小心。 来到最末尾的一间办公室。 门没关。 门口的铭牌上写着一行字，自治区领导对外开放领导小组办公室。 办公室大约有100个平米左右，对面一张4米宽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放着一个地球仪，插着两面红旗，身后是一副中国地图，地图上新缰的位置用鲜艳的颜色标注了出来。 两边是实木的文件柜。 一个两鬓略见斑白的中年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羊毛衫，正低头批阅一份什么文件。 桌子上的铭牌上写着三个字：马荣军。 熊副主任轻轻敲门，束手站在一边。 马厅长抬头一望，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请进来坐。” ：。： 第二百三十五章：地大物博 “您好，马厅长。” 范阳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保持着必要的恭敬。 非常清楚，对方是个何等重量级的人物。 马厅长微笑着点头，拿起桌上封装的一份文件，来到右侧专供会谈的两座沙发：“这边坐吧。” “谢谢。” 这种会议沙发很有特点，方方正正，实木的扶手，沙发的靠背搭着一张白色的镂空锦缎，中间一张茶水桌，上面放着一盘水果。 “抽烟吗？” “谢谢了，不用。” “不用那么拘谨，放轻松。” 厅长点上根烟，秘书过来泡茶。 “年纪轻轻，就能获得英国人的信任，不简单啊，这从侧面证明，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么？” “谢谢领导夸奖，一定会更加努力，我的个人情况是这样的，我是四川人，曾自费到英国留学，主修西方经济学与市场营销，选修了一些国际贸易，回国后四处走了一遍，到过青藏高原，到过康定，陕西，之后一路来到连云港开办贸易公司，也是机缘巧合，将一批陕西柿饼出口到了英国，认识了布莱恩先生，就被邀请到这边来了，能够代理这次400万美元的贸易合同，我也很意外，同时也很荣幸。” 顿了一下，再说道：“希望能够配合各位领导，尽可能完美的达成这一次贸易。” 马厅长点点头：“组织语言很不错嘛，还有过留学的经历，你是自费出国的？” 1985年开始，国家为了培养更多的现代化人才，鼓励留学，来去自由，既有公派的，也有自费的，自费留学的人群更大，仅仅第二年，就有超过10万人自费留学海外。 但去的多，肯回来的少。 这一点马厅长豪不怀疑，谁还敢在这方面说假话呢。 而范阳根本不怕。 这个年代，和后世天差地别。 想要调查一个人的人事档案，那是相当困难的。 “嗯，当时成绩并不算好，家里省吃俭用送出去的。” “那为什么选择英国呢？” “额。”范阳抠了下后脑勺：“那时候美领馆排队的人太多了，三次面审不过，才去的英国。” 马厅长笑笑：“我没别的意思，其实英国也很不错，老牌的工业强国，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还是很多，国家也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去英国有什么感触么？” “有。”范阳点头说道：“留学时间短，教学质量高，那边的课程都是自己注册的，对待留学生非常友好，但给我感触更大的，还是英国人的生活方式。” 马厅长弹了一下手中烟灰，示意范阳继续说。 “给我感触最大的，是英国人生活非常便利，我也曾到过曰本，这类发达国家，工业和商业相得益彰，互为补充，英国和曰本，人均拥有的超市数量，是全球第一的，一条普普通通的街道，会开设好几家不同品牌的连锁超市，随时随地，人们可以购买到生活的各种用品，而每一座城镇，还会有大型的百货商场，在商场里面，英国的普通百姓，也可以购买到乃至全世界的各种产品，经济流通速度快，这一点是目前我们的国家远远不足的。” 马厅长抬起头来。 看范阳的眼光就已经有几分欣赏了。 “我也见过不少的海归，听他们谈起国外，最常谈起的是人均收入，并用收入来做横向比较，考虑更多的，也是回国后个人的收入问题，像你这种口吻不多，你怎么会关注这一块的？” “这可能和我的专业有关吧，我是学习商品经济的，主修6s市场营销理论，关注这一块就会多些，不可否认的是，英国人的加工方面，底蕴深厚，他不产棉，却是全球第一纺织大国，他不产茶叶，却拥有着全球最多，和最大的红茶品牌，他的经营理念，和产品模式，仍然是全球领先的。” 说完，范阳大胆的看着马厅长：“请恕我直言，在这一方面，反观我们国家，暂时还欠缺很多。” 马厅长一点没显得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问道：“那欠缺的是什么？” 范阳自从拿到那张贸易合同，就知道马厅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投其所好的说道：“观念，我认为这是一种根本性的观念问题，英国人非常看重原材料，这可能和英国的国土面积有关，一年四季潮湿寒冷，和曰本一样，他们都是岛国，各种出产都严重不足，任何东西都来之不易，所以他们对于原材料非常的重视，珍惜，哪怕一瓜一果，一花一叶，一丝一麻，他们都会尽可能去挖掘他最大的价值，善于深加工，所以他产品附加值高。” “而我们国家呢，虽然地大物博，但在商品化这个方面，与西方国家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但差距在逐渐减少，所以我当初拒绝了留在英国发展，而是回国。” “是啊。”马厅长又拿出一根烟点上，递了一根过来。 这次范阳乖乖的接了过来，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着了。 “你说的不错，但有一点，我必须给你纠正。”马厅长深吸一口烟，说道：“差距是有的，而且很大，但更关键的一点，地大物博，错了，我们国家拥有着全球第三的国土面积，看起来是不是很大？” 范阳点点头，没有说话。 马厅长笑道：“但无用，或者少用的多，你知道吗，960万平方公里当中，有百分之40的山地，百分之40的草地，剩下只有不足百分之20的耕地面积，这少部份耕地还要承担城市和建筑面积，造成广大的西北地区，干旱地区，一片荒芜，东南湿润的地区人口拥挤，生存空间狭窄，而人口众多，人均耕种面积只有几亩地，处于世界倒数水平，这样说来，你还会觉得地大物博么？” 范阳一愣。 马厅长继续说道：“在资源禀赋上面，农业，我们赶不上北美，只有东北华北一带的平原，机械化程度稍微高一些，其他四川，贵州，云南，包括两广陕西，都无法实施大规模的机械化，还得靠人力，矿产和石油呢，远远赶不上中亚，中东，俄罗斯，每年你知道我们国家，要从米国，加拿大，墨西哥，这些地方，进口多少粮食么？又从中亚，中东，进口多少原油？” 范阳摇摇头。 “海量，目前我们国家农业和工业发展都不均衡，缺口很大，我们唯一的优势是什么？”马厅长问道。 范阳依然摇头。 领导说话他可不敢插嘴。 “人力，轻工，你说得很对，原材料粗放是我们面对的第一大问题，目前沿海一带承接国际资本进行得非常顺利，短短几年时间，就创造了难以计数的财富，为国家累积了大量外汇，可西北呢？还欠缺很多。你是不是觉得这次的贸易合同，很无理？英国人有没有向你抱怨过？” 第二百三十六章：轻工太轻 “没有，我说句实话您愿意听么？”范阳突然来这么一句。 “但说无妨。” “您能开出这样的一份贸易合同，我其实很崇拜您的，高瞻远瞩，目前东部的发展强劲，每年的原棉供不应求，还要从印度大量进口，而您呢，并没有因为哈萨克斯坦的原棉补充，而放开缺口，这一点难能可贵，为国家镇守门户了，是当之无愧的国家栋梁，我个人来说，非常崇拜您，请受我一拜。” 范阳颇不要脸的站了起来，学着曰本人的样子，给马厅长半鞠一躬。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马厅长脸色又柔和了一些：“国家栋梁这个帽子太大，受不住，这是底线，你这个年纪，能够理解，我很欣慰，看来这个事情我可以放心交给你了。” “感谢感谢，我一定不会辜负厅长对我的栽培和信任。” “好了，那我们来谈谈正事。” 马厅长拿起放在沙发右侧的那个文件袋，很厚的一袋，看了一眼，摇头不已。 “你先看看这个吧，我的想法是尽量少的出口原材料，最好是不出口，借助这次机会，推销更多的一些工业制成品，就能多卖一点钱对吧，你先看这个。” 手上这个文件袋，是这几天地方上整合过后交上来的，递给范阳。 而范阳接过去慢慢翻看。 这一看，就过去了十多分钟。 马厅长在旁边面色古怪。 抬起头来，两人面面相窥。 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关于西北地区的发展，向来有个重工太重，轻工太轻的说法。 可这个也未免太轻了。 入眼琳琅满目的商品名册，这哪叫轻工啊，完全叫手工。 首先小刀就占了4项，英吉沙小刀、焉耆陈正套刀、莎车买买提折刀，伊犁沙木萨克折刀，除此之外就是大量的铜壶，锡壶，连个像样的茶杯都没有，陶瓷建土产品都没有，要不就是地毯，花帽，偏偏花纹还无比复杂，民族特色太强。 范阳很快就撇到一边。 然后纺织业更难受，生丝棉麻制品都是各种土布，羊毛制品也仅限于毛线，民族服装方面不忍直视，好是好看，但花里胡哨，出口伊斯蓝国家可以，想要打开欧洲市场，绝不可能。 塑料方面呢，更加糟糕，只能生产塑料桶，塑料盆，之后就是塑料盒，塑料袋，这个范阳不敢染手，技术太落后了，出口欧洲，连环保检测也过不了，橡胶方面只有轮胎，皮带，最郁闷的是生产的轮胎大部份是拖拉机用的，要不就是自行车用的。 金属加工方面，可供出口的配件，几乎为零，整机可供出口的只有电机。 但同样，这技术别说赶欧洲，就赶沿海也差二三十年。 玩具，没有。 皮革方面到是很多，但同样面临的问题是，原材料可以，但加工不行。 鞣制也不行。 设计上更加不行，真皮的皮鞋做出来，还没有人造革的好看。 内部消化可以，出口，不够格。 玻璃制品，也是能多粗糙有多粗糙。 总而言之。 新缰的轻工方面，尽管企业很多，但技术统统落后无比，绝大部份厂矿都是五六十年代搬迁过来的。 乙烯和化工，化纤产品方面，还没有这个出口配额。 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似乎就只有番茄酱，食用油，葡萄酒，奶油，和各种奶制品了，要稍微好一些。 马厅长也掩饰不了脸上的尴尬：“我知道，是有点强人所难了，但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尽量争取，试一试嘛，总能在这些里面找到合适的项目，你看这个番茄酱就挺不错。” 番茄酱那几张材料，用红笔圈注了一下，马厅长找出来说道：“这边的番茄加工产业，比较有目的性，就是专供出口的，88年才建的厂，用的也是进口设备，产品还是很不错的。” 范阳接过来一看。 上面列举着几家公司，分别是玛纳斯新孚食品厂，曰产量300吨。 库尔勒果酒厂，库尔勒阿瓦提农场食品厂，农七师131团食品厂，这些都是曰产量300吨的，产品有马口铁，也有塑料包装，和玻璃瓶包装，还看得过去。 最后列着一家，新缰统一食品公司，曰产量800吨。 范阳一下子来了精神：“统一企业？这是台弯的那家食品公司？” “嗯，是台弯的，去年才刚刚建起来，12月份才开始投产，也是我要向你重点推荐的公司。” 吗呀，范阳就快泪奔了。 终于找到突破口了。 不然新缰目前这个技术，英国投资还没落地，要等他自己慢慢发展，自己空有一箩筐的想法，却无法落实，实在难有作为啊。 “这家公司就只开展了番茄酱的业务吗？厂址在哪儿啊？” 范阳的表情急切。 马厅长略有点诧异的看了范阳一眼：“你想了解这家公司？” “不，应该说我已经了解过这家公司了，台弯食品的龙头企业，30年沉淀，目前他们的产品无论质量，技术，还是产量，在全球范围都排得上号的，恕我直言，目前的商品时代，技术为王，同样的原材料，在不同的公司手里，天差地别，同样是水果，我们只能加工成蜜饯，干果，罐头，产品的价值只比鲜果略高，甚至价值不如鲜果，只是处理滞销产品的手段而已，但西方国家呢，我到英国去参观食品加工企业，给我的印象就极为深刻，首先削皮，去籽，加工成果汁，果酱，饮料，果酒，这样的产品附加值就高了一个档次，剩下的呢，大量残渣，果核，果皮，还可以提取有机酸、氨基酸、蛋白饲料和发酵酒精等产品，提高原料利用率，增强特色林果加工业的整体竞争力，开发食品添加剂。” “还有畜牧行业，英国是传统的畜牧大国，他的畜牧利用率是全球领先的，动物内脏可以提取胎素产品，抑肽酶、血红素、胆红素、免疫蛋白、活性钙啊这些生物制剂，药厂和牧场，农场，食品厂组成上下游产业链，生产出药物，化妆品，这些高附加值的产品，差距很大呀。” 马厅长哈哈一笑，对范阳的欣赏藏都藏不住：“你还懂得这些？” “我毕竟留过学嘛。” “好，非常好，年轻人非常不错。”马厅长一连三个表扬。 守在门外的熊副主任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 得到马厅长这个评价，这年轻人要上天啊，传出去还得了？要是体制内的人，被最高领导这样表扬，立刻就变成仕途红人了啊。 不可思议。 马厅长是真的高兴，脸上一抹得意：“不瞒你说，这家食品企业是我特招过来的，还是费了很多功夫，两岸同胞都是一家，目前统一食品，在大陆的第一家工厂，就设在我们新缰，也是头屯河经济开发区入驻的第一家外资企业，明天我亲自带你过去看看。” 第二百三十七章：机关单位 “感谢领导。” 马厅长站了起来：“那你先去忙，争取把这个事情办得漂漂亮亮，要居中协调好双方的关系，有什么难处大胆的反映。” 范阳把文件袋夹在手里，再一次道谢出门。 整个过程半个小时左右。 相信自己还是给领导留下了一个好印象的。 出门看见熊副主任，站在走廊上抽烟，显然是一直等在外面。 “你好熊主任，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应该的。” 熊主任又递过来一支烟，看范阳的眼神又亲切了几分。 无论你什么人，领导认为你行，你就行。 认为你不行，行也不行。 得到马厅长高度评价，那这个事情是板上钉钉了，就只能眼前这人做。 一根烟抽完，熊副主任说道：“那咱们下去办公室坐会儿？” 范阳知道接下来还有安排，点头答应。 综合办公室在二楼，两人刚走下去，就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三四十岁，脑门上一顶秃瓢，架副眼镜，偏偏穿了一身宽大的西装，那样子看起来很不协调。 站在熊副主任的办公室门口。 脚下烟头一地。 看来是等很久了。 看到熊副主任，尤其是旁边的范阳，露出一张笑脸走了过来。 “熊主任好，工作辛苦，又来打扰您了。” 熊副主任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怎么不进去坐？” “我站着精神啊。”一双小眼咕噜一转：“这位想必就是小范同志吧？” “嗯，是我，领导你好。” “不是领导，我小宋。”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塔山，递烟，点火。 “你消息到是挺快的。”熊副主任略有点不快的看了这人一眼，还是介绍道：“这是市委化工局的小宋同志，科长，主管化肥的。” 转过头来对着宋科长说道：“你先下去等着。” “好的，好的，主任您先忙。”卖个笑脸下楼了。 看来这熊副主任并不给他面子啊。 范阳略想一下，也大概猜到，机关办公室站门的情况，一般是求人办事。 但谁没难处呢？ 这宋科长做事，恐怕是有点死缠烂打吧。 “这个小宋同志，人是热情了一点，但本心还是好的，来咱们进来坐。”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科员一般的年轻人，主任还在门口的时候就在泡茶了。 熊副主任始终担心范阳人太年轻：“这个小范同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肩上有担子，方方面面的人都会找过来，但你自己一定把好关，一切以厅长的指示为重，不能因为脸皮上过不去，就乱开后门，这点要把握好啊。” “嗯，谢谢主任提醒。” 来到自己办公室，熊副主任就要放得开得多了，把范阳引到会客的沙发上，往后面舒舒服服的一靠。 范阳仍只坐了小半边屁股。 “不用那么拘谨，下来咱们什么都好说。” 熊副主任还是很有水平的。 两句话，就把范阳拉到同一阵线的位置，又强调了大家都有共同的目的，一切以上级为重，语气又亲近了些：“你平时对机关单位熟悉吗？” 领导放下架子，但范阳心知更不能松懈，仍只坐了小半边屁股：“只了解个大概。” “机关里的人事，看起来复杂，但还是有迹可循的，但有点很特殊，咱们这是省级单位，部门之间一定要看抬头，看辖属，你就知道面对的是哪个单位的了。” 接下来熊副主任为范阳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乌鲁木齐的机关概况。 方便范阳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因为这是省会城市，所以乌鲁木齐有两套执政部门，市府，区府。 就好比四川成都，有四川省人民政府，有成都市人民政府。 乌鲁木齐的区委，市委，是完全不一样的。 区委要管新缰全境，是省一级的行政单位。 市委呢，只管乌鲁木齐。 即便一个招待所，也是有直属区别的，有区委招待所，市委招待所。 之后还要看行政单位，区委是化工厅，管新缰全境，遇到化工厅的人来协调，可供范阳调动的物资，就广阔得多。 市委的化工局呢，当然就只局限乌鲁木齐。 范阳点头：“多谢主任指点，这个我明白了。” “没事，你放手干，尽情发挥自己的才能，对外开放是我们外经贸厅的头等大事，一个是经济开发区，一个是对外贸易，这两方面必须平衡，互为补充的发展，这是基本原则，所有的一切必须以这个为前提。” 熊副主任敲敲桌子：“而经济开发区呢，目前主要发展轻工业，搞商品经济，所以像重化工这方面的，该拒绝就要严词拒绝，我也会安排人协助你。” 范阳点头表示明白，但想了一下，还是问道：“化肥也不例外吗？” 听到这话。 熊副主任弹了弹手中烟灰。 今天这个年轻人给了他几次惊喜，越看越顺眼了。 仅凭这句话，就可以看出这人并非运气使然。 人虽年轻，但的确有点真实水平的。 “例外，唯独化肥例外。”熊副主任呵呵一笑：“只要你卖得出去，随便卖。” 接下来，熊副主任又为范阳介绍了一下外经贸厅的组成情况。 下辖17个处，处长和副处长就有30多个，结构庞大，职级众多，不仅掌管着所有进出口商品的配额，更是所有外贸活动的顶头上司，作为一个连云港的外地公司，来到乌鲁木齐，经手这样一单业务，堪称一步登天。 看见范阳有点走神，熊副主任还以为他有心理负担了，在他肩上一拍：“也不用担心，慢慢熟悉就对了，我们也会配合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郑处长在不在。” 没过一会儿，熊副主任就回来了。 把范阳带到另外一间办公室。 铭牌上写着“对外贸易处”。 走到这里，范阳就有点不淡定了。 对外经济贸易合作厅，从名字来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涉及了多方面的机构，具有很多整合性的职能，要放在后世来说，这应该叫商务厅。 首先第一个肯定是经济合作，战略，政策，其次还要负责产业结构，17个处可以说方方面面都有联系，但唯独这一个处联系最大。 因为管着所有进出口配额，还有进出口权利。 这个门里的处长，抬头仰望啊。 “人带过来了，这是郑处长，这是小范同志。” “郑处长好。” “来来进来坐。”郑处长应该在五十岁上下，亲自走了过来。 把范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好，年轻有为，我是早有耳闻，但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咱们整个机关能找出几个？不愧是外商看重的人才，听说你到英国留过学？” “郑处长过奖了，是留过两年，在英国爱丁堡商学院学习经济，成绩不怎么好的。” 郑处长连连点头。 把范阳和熊副主任让进来坐下。 寒暄了一番过后，说道：“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就要紧密合作了，关于这次贸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 第二百三十八章：国际形势 范阳知道，其他人都是协助，主要对口的就是这位处长。 打点起精神说道：“那我说两句？两位领导不要见笑。” “大胆说。” “谢谢领导，就我个人来看，要圆满的完成这次贸易，不难，因为他们是主动寻求合作，如果没有那个实际需要，他们也不可能发起这个贸易合同，是吧。” 范阳这话说得还是比较有水平的，表达出了自己的双面性质。 毕竟他是英国人指定的，肯定知道内幕啊。 郑处长微笑着点头，示意范阳继续说。 “为什么他们要千里迢迢过来寻求合作呢？我认为主要原因有三个。” “第一，国际环境，欧洲现在的国际状况，面临着一个新旧交替，老牌资本主义强国，英国，在二战过后失去了所有的经济殖民地，在欧洲的领导位置，被德国取代。” “为什么会被取代呢？首先是地理位置，德国处于欧洲的十字路口，陆上交通的节点，四通八达，东西南北欧之间的进出口贸易绝大多数都必经德国。先天的地理位置优越性，让欧洲任何一国和德国pk出口产业，只要质量差不多，都会败北。” 郑处长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会开口闭口国际环境，两句话就开始点评德国的出口行业。 微微一笑，说道：“不一定吧，陆上优势，也是劣势，四战之地，四塞之国，一半以上的出海口被北边的丹麦挡住，西边莱茵河的入海口被荷兰占据，西北方向的波罗的海是一条死胡同，东边呢，陆上贸易通道被厄罗斯卡了几十年脖子，这一点对非欧国家的出口，极为不利。” 范阳哈哈一笑，和这样的人物对话，果然痛快。 索性放开了谈。 “郑主任高见，的确是这样，所以德国才急于打通中亚的陆上贸易通道，没有面向大西洋的直接出海口，就只有依赖世界航线密度最大的集装箱港口，荷兰鹿特丹港，受制于人。” 熊副主任，在旁边一脸懵逼。 他是综合办公室主任，说白了还是个打杂的。 面对这种程度的对话，完全插不上嘴。 同时一脸惭愧，又深深看了一眼范阳。 想来想去，别人是英国留过学的，海归，这咱能比吗？ 这样一想就释然了。 翘起二郎腿就看这两人对话。 旁边的两名干事，也是一脸惊讶。 郑处长可是名副其实的高干子弟，家学渊源，留美博士，对外贸易处是整个对外经济合作厅的拳头部门，实干派，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居然在这个方面能和郑处长对话。 天啊。 “很有见解嘛，继续。” 范阳微微一笑：“英国呢？他是老牌资本主义强国，海运几百年的沉淀，两次工业革命都起源于英国，发展于英国，二战过后复苏程度也是最快的，但有一点非常致命，还是地理位置，他本身是个岛国，天生地理位置劣势，没法和欧陆各国开展快捷的陆路贸易，运任何货物都必须依赖海运进行，然而呢，一连几次决策失误，首先是不在泰晤士河河口建港，完全抛弃了伦敦作为世界金融之都的超级吸引力，不用港口吸引制造业，改在伦敦南部100公里的穷乡僻壤南安普顿建港，主要工业城市伯明翰，过于内陆，其他主要工业城市曼彻斯特，利物浦，出海口居然面相西面的冰岛方向，离主要贸易对象欧洲大陆完全南辕北辙。” 这一番话，说得郑处长都有点懵逼了。 要说起米国，郑处长如数家珍，对英国，他或许真的没有范阳熟悉。 仍保持微笑。 “小子斗胆，大言不惭的说上一句，错，二战过后，英美同盟，马歇尔计划之后，英国一度认为只需要紧跟米国的脚步，就能解决自身的所有问题，他认为自己和冰岛一样，都属于盎格鲁撒克逊体系，地理上呢，都处于亚欧板块和北美板块交界处，冰岛和北爱尔兰暂时的受益，也一度蒙蔽了双眼，把一切的注脚压在了米国上面，但是米国人靠得住吗？” “小子再斗胆一句，诚以为，地理位置劣势的国家和地区，必须保持独立的货币，和财政政策，长期实行弱势货币，和低税率政策，来抵消对地理位置优越国家的劣势，以便保持出口竞争力，这才是宏观经济学认可的货币政策，然而呢？英国没有这样做，一直强撑着坚挺的货币政策，即使加入了欧盟的汇率体系之后，也仍然不愿妥协，苦苦坚持，最终被索罗斯一轮做空收割，英镑与德国的较劲，败北，让英国彻底失去了欧洲话语权，所有欧洲国家都被骗了，以为实行欧洲共同市场，统一货币，会避免被米国这个庞然大物收割利润，结果这么一看下来，没被美国收割，却被德国收割了。” “西方的这一系列发展，和经济博弈，最终造成的局面是什么呢？德国正在崛起，英国正在衰退，西欧市场已经德国制造相继垄断，恰逢东欧剧变，苏连解体，一个崭新的市场和无数新兴经济体，正在起步，谁先抢占市场，谁就获得先机，不止中国，印度，东南亚各国，乃至中东，都将成为新的投资热土，将为西方经济提供一个新的战场。” 范阳一拍大腿：“所以呢，我们很有底气，过去的十年，改革开放的第一个十年，我们忍辱负重，以资源换外汇，以市场换技术，以人力换科技。” “但是呢。” 范阳又是猛的一拍大腿：“今时不同往日了。” “我们拥有13亿人民，13亿的消费人群，拥有着世界上最为宝贵的财富，土地，资源，还有最稳定的政权，可以确保长期的和平，更为关键的是，十年时间，中国速度，举世瞩目，短短十年，我们走过了西方国家百年历程，建立起了世界上最为庞大的产业链条和制造体系，在世界范围的经济和话语权越来越重，要来谈合作，可以，拿出你们的诚意，这400万美元别说棉花，粮食，厅长大人，和众位领导一番高瞻远瞩，就我来说非常敬佩，这是我们付出十年代价，应该有的底气，我就是这样，这400万美元即便全是化肥，你也必须给我吞下，否则，没门。” 第二百三十九章：德国战车 “好。”熊副主任带头鼓起掌来。 外经厅的人员，有这个思想觉悟很正常。 但一个外人，能有这个思想觉悟就很不简单了。 虽然有点冠冕堂皇，但这个年代人才太少，郑处长对范阳也是一脸的欣赏。 仅凭这点，就是个可用之才。 “年轻人不错，很有见解，理解得比我还透彻嘛，但化肥还是算了，咱们这点技术，就别拿出去丢人现眼了，哈哈。” 外经厅的人，似乎烟瘾都特别大。 抽烟全是一根接一根。 熊副主任又发一轮烟，喝两口茶。 “还有两点呢？”郑处长问道。 范阳状似憨厚的一笑。 他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物。 刚才的一番话，只为了表态度，证明自己领会了政策的精神。 第二点，应该谈供需。 但他哪敢在这方面，和对外贸易处的处长，大放厥词。 “这个呢，我只是抛砖引玉了，刚刚的一通阐述，只是有感而发，在我看来，欧亚大陆是一体的，双方经济有极强的互补作用，找准供需是关键，我可不可以大胆的请教一下，中英双方，和中德双方，长期以来的贸易情况，究竟是怎样的呢？” 郑处长和熊副主任对视一眼，哈哈一笑。 “看看，这就开始扔包袱了，年轻人不要这么谦虚。”清了下嗓子，郑处长还是说道：“这个嘛，那我也讲两句，也为你提供一些素材，刚刚有一点你说得很对，现在德国是欧洲最大经济体，他和英国不一样，英国靠工业革命起家，纺织业壮大，而德国是靠钢铁，重工，经济全球化之后，国际分工越来越清晰，让国家之间的区别越来越明显。” “如果为两个国家打上一个标签，英国就像他的传统文化一样，绅士，贵族，优雅，纺织，商品，金融。” “德国，则像他的战车一样，是一个建立在钢铁，重工，重金属上面的国家，工业设备和工业技术，目前来说仍然全球领先的。”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国土面积狭小，缺乏原材料和自然资源。” “目前我们国际间的合作，是中国市场和西方技术互补，中国速度和西方品质互补。” “而两国之间的经贸合作呢，长期以来，是比较偏向德国的，优势资源供给德国，因为中德两国，是战略合作性的关系，72年建交以来，就有着一个非常明确的目的，共同经营欧洲市场，中国出材料，德国出技术，中国粗加工，德国深加工，覆盖全欧洲。” 范阳一愣。 他的见解和认识，还从来没有达到这样的一个高度。 两国之间竟然是这样的合作关系？ 中德强强联手，那欧洲任谁也干不过啊。 范阳大呼侥幸，还好没在郑处长跟前乱开黄腔。 看见范阳惊讶的表情，郑处长很满意，继续说道：“所以呢，长期以来，德国稳占欧洲对中投资的头把交椅，技术转让也是最多的，每年都有几万项技术合同，包括自动化技术、工业控制，开关设备、计量技术，电子元件，到大项目的整机车床，整条生产线，机电设备，但中国承担更多的，还是零部件加工，五金，塑料，电机，电气，之后转交德国，最终覆盖欧洲市场，这是双方的共同项目，比较特别一点的就是碳化钨，刀具，目前我们已经成为了世界第一的碳化钨加工，合金加工大国，和出口大国。” “所以呢，钢铁，有色金属，化工原材料，两国有着极其频繁的互换，这是贸易总量第一的品类。” “二十多年以来，这一策略成就显著，目前在基础的重工业，机械，制造方面，即便中国，无论产量，还是质量，都已经初步领先于欧洲的其他国家，包括英国，但高技术的仍然不行，核心技术始终掌握在德国人手里。” 范阳插嘴一句：“那么曰本呢？当初和我们国家，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战略合作关系？” 郑处长点头说道：“算是吧，但瞄准的地区就不是欧洲了，中曰共同经营的是北美，南美，东南亚，但中曰两国的关系要更加激烈一些，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在共同抢占米国市场这一方面，竞争更加激烈一些，因为曰本丢掉了基础制造业，转向深加工，所以优势丧失的速度很快。” 范阳又问道：“那欧洲方面相对温和一些吗？” “在机电产品，机械设备，重工业，这些方面，暂时我们还无法和德国竞争，因为他毕竟占据着地理优势，中德两国竞争最为激烈的，是建筑材料，化工原料，农产品，轻工。” 郑处长继续说道：“德国的轻工方面，在欧洲也是排名第一的，在化工品类和电器设备方面，我们也无法竞争，我们具有优势的类别，只有家具，玻璃，建筑材料，塑料制品，纺织品，农产品，这些比较基础的东西，所以说要走的路还是很长啊。” “能源方面呢？”范阳又问道。 “能源方面中德两国没什么互换的，北有厄罗斯，西有英国，瑞典，丹麦，德国自己的矿产资源也很丰富，这些载荷量大的东西，必须考虑就近原则嘛。” “农产品呢？” “农业方面，建交初期有过一些合作，但越来越少了，都存在着地域限制，也是一样的嘛。” 范阳点点头。 从一个国家的发展来说，要快速工业化，现代化，刚开始没有办法，都会出售资源，粮食，这相当于一种牺牲了。 但当发展起来了过后，这些方面就会减少，除非剩余产品，才会大量出口，抛售。 而到了93年的中国，已经初步摆脱了这种窘境。 要想进一步的发展，也必须摆脱这种资源换外汇的出口模式。 第二阶段，利用人力成本，承接制造业转移。 用加工制成品，换取更高一个层次的利润。 第二阶段，在改革开放的前十年，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目前来说，开始进入第三阶段，承接国际投资，建立金融市场，参与全球经济，保持经济增长，加速经济流通，承担国际分工。 范阳脑筋转得很快，基本上弄明白了。 “那么轻工方面，出口欧洲，咱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德国，对吧？” 第二百四十章：商场上的意大利人 郑处长点头道：“对，就是这样，欧洲的轻工市场，德国始终占据优势地位，因为欧洲建立了经济共同体，他们国与国之间没有关税，所以价格也占据优势。” 郑处长顿了一顿，说道：“其实价格方面，到是其次，关键欧洲人挑剔，对品质要求高，东欧方面，我们的产品能够覆盖，西欧，始终欠缺一些，所以说我们的路还很长啊。” 旁边的熊副主任彻底听懵圈了。 郑处长自己也揉揉脸颊。 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竞争对手，这种概念的确复杂。 按照范阳的认识来说，以后欧洲市场，不管东欧还是西欧，轻工方面，都是中国制造一统天下才对。 但回头想想如今才1993年，释然了。 范阳充分发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毕竟机会难得。 “那么英国呢？” “英国的贸易合作呢，在基础层面，更频繁一些，热衷于国际投资，四十八家集团在印度，香港，澳门，新加坡，马来西亚，布局了很多，几乎什么都在采购，伦敦进出口公司也是，需求甚大，所以说英国人的机会应该多一些。” 范阳哈哈一笑，英国人是靠殖民地起家的，这一点当然如鱼得水了。 90年代，英国人就依托香港和印度，构建起了一张庞大的商品网络。 英国的国力虽然衰退，但英国的商人，依然在世界各地混得风生水起。 郑处长说道：“总的来说呢，这一次的贸易，也是在促使双方，找到更多的合作需求，你对英国人熟悉一些，有没有一些好的思路呢？” “感谢，郑处长一番话，让我受益良多，至于商品方面，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番茄酱应该是主推的产品之一吧？” 范阳之前就想明白了。 为什么对这单贸易合同，要设置这么多的门槛，障碍。 统一企业，又是马厅长亲自招商过来的。 肯定是头等项目。 于情于理，都应该为统一企业多捞好处。 “是，这是马厅长亲自主持的项目，这一点精神理解得很好嘛。”郑处长索性不再遮遮掩掩：“统一企业从事蕃茄加工，已经有三十多年，也是区委合资的，全套引进意大利洛斯卡丽公司生产线，技术方面是相当全面的，出口欧洲没有任何障碍，但英国人对这些不够了解，你要在中间做好协调工作啊。” 熊副主任一看，也在旁边卖力推销：“还有小范同志你对咱们新缰不太了解，咱们新缰种植番茄，可是亚洲第一的规模，建设兵团农二师焉耆垦区，每年5万亩的种植面积，番茄酱加工很早之前就有了，苏连时期就大量出口，这次引进台弯的技术，意大利的生产线，往大了说，这也是国家规划啊，要在新缰建立起亚洲最大的番茄酱生产基地，这只是开头，这个产品不容忽视啊。” 范阳一怔。 果然，部委方面的种种决策，都不简单，都是有大量考虑在内。 “这是一定的，但布莱恩先生他们知道这个项目吗？” 郑处长脸上一抹难色：“知道，但有点抵触，所以大家要多加争取。” “问题出在哪里呢？”范阳很快把自己的位置摆正。 郑处长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内部也讨论过很多次了，认为这是一个多方面的问题，首先这个项目，肯定是没错的，无论东欧西欧，都有食用番茄酱的传统，西方国家对番茄酱的需求很大，但同样一个原因，他自己的产量也大，目前世界上出产番茄酱最大的国家，一个是米国，一个是意大利，我们的产品只能覆盖到东欧，厄罗斯，一旦进入西欧，就阻力重重了，那边都采购意大利的番茄酱，对我们认可程度很低。” 范阳略想了一下：“那么技术壁垒呢？这方面有没有问题？” 郑处长摇头道：“没有任何问题，当初就是因为质量检测不合格，才引进的台弯企业，我们就连设备都是采购意大利的，质量标准超过台弯原有技术，20多项检测全部合格。” “那意大利方面呢？他们出售了设备，不回购吗？” 郑处长讪讪一笑：“我说个事情，堪称笑话，你知道意大利人有多荒唐吗？” 额。 战场上的意大利人，这梗是出了名的。 就是负责搞笑的。 难道商业上，意大利人也是这样？ 郑处长笑笑：“刚开始谈的时候，说要引进设备，他们高高兴兴，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认为这是开了好头，意大利的工业设备也能出口中国了，为了尽快的敲定合同，他们连过来看都不看一眼，就承诺可以大量的收购我们的产品，一直到生产线建立，过来一看，光农二师焉耆垦区，5万亩的栽种面积，就把他们吓到了，反悔了，不惜撕毁合同，要自费把设备拉回去。” 范阳忍不住笑：“还有这事。” 但转念一想：“设备制造企业，应该和销售无关吧？” 郑处长摇头道：“有关，意大利的这家公司，在番茄酱产业这一块儿，是全球领先的，自产自销，设备都是他们自己研发的，口感很独特，米国的快餐行业，肯德基，麦当劳，这些跨国集团，都采购他的番茄酱，他一度担心北美市场会被我们抢占，所以就反悔了。” 范阳哈哈大笑：“那这是大事了，之前他们都不调查清楚吗？” 郑处长也笑道：“是啊，我们也想不明白，但设备都拉过来了，怎么可能拉回去呢，连设备都是统一企业自己组装的。” “然后呢，这次丝绸之路旅行团，意大利也有集团过来吧？”范阳问道。 “过来了，但不是番茄酱的生产企业，是过来采购羊毛和棉花的，而且是寻求长期进口。” 说到这里，熊副主任，郑处长，面视一番，忍不住发笑。 “商场上的意大利人。” “那咱们明文规定，不出口棉花和羊毛，有这层意大利人的关系在内吗？” “略有一点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战场上的意大利人 在二战初期，战备期间，意大利人就闹出了不少笑话。 首先是战斗力差。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英军就有过这样的一个战绩，25人，包围了一万意大利军队，俘虏8000人。 5000人的意大利军队，遇到英军一个连，前方设置了一个路障，5000人就地投降。 二战当中，意大利主要负责非州战场。 可他携带无比先进的武器，坚船利炮，占据绝对领空权。 可连埃塞俄比亚都没打赢。 原因是意大利指挥官坚信，自己睡觉了，敌人也要睡觉，所以不会受到进攻。 在这方面吃尽了苦头。 一度被埃塞俄比亚的游击队打得不敢出军营，就连非洲的土著，都敢拿着标枪潜进意大利军营。 剿匪这种事情，地面鏖战，对意大利人来说，是不存在的。 遇到这种情况，意大利人只会选择投降，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在北非一场战役当中，英军援助，为数不多的英坦克向意大利的反坦克炮阵地冲锋，刚开始时，意大利还开炮还击，但整个战斗过程只持续了两三分钟，就突然停止。 没隔一会儿了，对面的意大利一个整编师，摇白旗投降。 英国人都不可思议。 要知道一个整编师有两万多人。 接收了整编师的战俘时，英军指挥官发现，意大利人居然还有整箱整箱的弹药，而询问他们具体的理由呢。 居然是没有撬棍，打不开弹药箱。 俘虏了之后，由于战俘太多，英军来不及造战俘营了，只让军需官发给意大利战俘原材料，让他们自己搭个战俘营，把自己关起来。 隆美尔发现了一个关押意大利战俘的英国战俘营，就本着同志友爱来进行救援，结果，枪声一响，意大利人就跟着英国人跑…… 同样是在北非战场，米国人，也曾有过287人，包围意大利一个整编师，第22军，第64康坦扎罗步兵师，的光荣战绩。 无奈之下，意大利人向德军求援。 德军仅仅派了三辆坦克过来，就把米军逼退了。 取得胜利，理应扩大战果的时候，可意大利人坚信会有埋伏，结果却让米军跑掉274人，仅仅俘虏1人。 还有一次，德军在沙漠当中，接收到意大利的救援请求，声称困在了沙漠，请求给他们空投物资。 德军统帅无法在沙漠中定位，空投肯定是不行的，就派出了一个中队的兵力前往救援。 这支中队在沙漠中迷了路，差点渴死，饿死在沙漠。 但万幸的是意大利人依然在原地等待救援。 结果找到了之后，发现对方正用宝贵的水煮意大利面。 二战意大利在非洲战场投入了总计50万的兵力。 却被本身就是战五渣的英队，5万人，追得满地找牙，英国人欢天喜地的投入北非战场，德军在苏连战场，本来就很连连败退，却不得不分出兵力支援意大利。 最后在英美联军的支援下，失败了。 希特乐就曾评价墨托里泥愚蠢，10万意大利人需要50万德国人保护。 猪一样的队友，严重的拖累了轴心国的脚步。 还有一点就反应在吃上。 众所周知，意大利在欧洲是最讲究吃穿的国家。 德军闪击波兰之后，启动巴巴罗萨计划，德军光是兵力就动员了550万，曰军300多万，所有的军工科技，都为了强化战斗机器在做准备。 而意大利人呢，准备的不是弹药，一接到战争的动员令，法部动用紧急预案，从全世界购入了三千万吨红酒，理由是喝醉了便不会畏惧战斗了。 在被敌军缴获的物资中，红酒的数量比弹药还多。 吃饭的时候不打仗。 在紧急备战的过程当中，全力研发行军粮食，让意大利人的军粮品质世界第一，还发明了无数专利。 大军开拔之后惊讶的发现，忙着准备食物，还有大部份的飞机，没有装备无线电。 并且是真的。 作为仆从国的意大利，本来就是抱着打酱油的心态，试图混水摸鱼，想捞到足够的好处，却不肯付出牺牲。 也不愿和英队加深矛盾。 总之一句话，随时投降。 但意大利人的马虎，与德国人的严谨，那的确，是有口皆碑。 …… 接下来聊的层面，就比较宽泛了。 而范阳也基本摸清了这次贸易的一些概念。 对外经厅来说，是想借助这次机会，大力的推销轻工产品，拓宽出口渠道，重点是番茄酱，和统一企业的各种产品。 范阳作为居中协调者，最主要的就是搞清楚双方的意愿。 目的达到。 范阳就告辞了。 带来的段正兴，卢正山等人，在会客厅喝了一上午的茶。 熊副主任安排一辆车，把他们送回区委招待所。 刚一下车，范阳就忍不住了。 狠狠的一握拳头。 人脉，决定层次。 没想到啊。 结识了两个英国人，公司开业才短短两个月时间，就从最底层的贸易公司拔高到了外经贸部的水准。 手握尚方宝剑，调动全缰资源，和部委高官对话，这份成就感，让范阳无法自拔。 看见范阳一脸兴奋的样子，段正兴问道：“范总，你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啊？” “这单贸易，区委方面的想法，我是大概摸清楚了，主要是想推销番茄酱，还有他们的手工产品，接下来就看布莱恩了。” “番茄酱？这，是什么东西啊？”段正兴问道。 “我知道。”旁边的雯雯举手：“是不是蘸薯条的那个？肯德基里面就有。” 1986年，肯德基才进入中国市场。 目前来说还是高档食品，时髦食品，普通的工薪阶层，一家人省吃俭用，一个月能吃上一次就能吹上半天了。 两个女孩子吃过，可段正兴，卢正山这两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拳头产品，很有针对性，中国人不吃这个，但西方国家需求很大，很早以前，就出口厄罗斯和东欧了，但这边番茄酱的情况，我也不怎么清楚，重点调查这个。” 段正兴想了一下：“那主要是出口那些国家啊？” “西欧。” 第二百四十二章：西欧 段正兴问不下去了。 两个女孩儿，还有卢正山，也望着范阳，一脸迷糊。 范阳还不得不解释一遍：“欧洲那个地方，尤其是中欧，西欧，小国众多，所以划分比较细。” “按照地理位置来说，厄罗斯，白厄罗斯，乌克兰，外高加索三国，立陶宛，拉脱维亚，前苏连涉及的大部份地方，就是东欧，简单来说，东欧也可以泛指前苏连15个国家。” 卢正山在旁插嘴道：“厄罗斯，他不是在亚洲吗？” 范阳摇头：“不，厄罗斯虽然有4分之3的领土面积在亚洲，但他的首都莫斯科在东欧，按照国际法就划到了东欧。” “那么西欧呢？”段正兴问道。 按照地理来说，欧洲大陆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欧。 但一般不这样划分。 从经济和体制上来说，分东欧，西欧，北欧。 “东欧穷，西欧富，可以这样理解吧，英国，法国，爱尔兰，比利时，荷兰，这些比较富裕的发达国家，就是西欧了。” 卢正山在旁边一听，问道：“那么德国呢？” “德国是中欧，他地理位置位置欧洲的中心，欧洲的十字路口，所以咱们面临着一个问题，出口东欧简单，因为东欧国家普遍比较穷，咱们是平级输出，不存在什么技术壁垒，西欧那边，非常挑剔。” “东欧很穷吗？” “你说呢，厄罗斯很富吗？饭都吃不起了，乌克兰，罗马里亚，波兰，还不如咱们经济水平高，主要的发达国家集中在西欧，北欧，一个是距离越来越远，第二个，还有德国挡在中央。” 段正兴想了一会儿，一拍脑门：“我懂了，这次丝绸之路旅行团，就是西欧国家过来的，对吧？” 范阳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你才弄明白？” 简直鸡同鸭讲。 但不能误导下属，肯定的说道：“对，就是西欧，这是发达国家到发展中国家寻求合作，价格，从来都不是问题，主要是品质。” 说到品质。 就连两个女孩儿都察觉到不妥了。 目前新缰的产品，谈审美还可以，但一般人欣赏不来。 谈品质，那就太难了。 挑剔的西方人，就连广州，杭州，这些地方的产品都看不上。 “那咱们不是很被动了？” “被动？”范阳两眼微微一眯：“那到不一定。” “我发现咱们也是兴奋过头了，搞不好昨天总结的那些，要做无用功，你们想想，波特兰是什么人？布莱恩又是什么人？敢于发起400万美元的贸易合同，他们心里没数？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和区委方面故意僵持，目的是什么？ 又把自己拉进来。 肯定另有所图。 “好了。”范阳拍拍手：“商品的事情，暂时不用管，回去准备材料，把出口权和办公地点落实下来，找地方吃饭。” “好呀好呀。”雯雯拍手说道：“我听他们说这后面有家羊蹄，特别好吃，带我们去尝一下嘛，哥哥。” 说完人凑了过来，拉住范阳衣袖，晃荡了两下。 一直在试探。 范阳脸一虎，把袖子抽了回来：“不准撒娇，带路。” 钟婷掩口一笑，目光却忍不住往卢正山投去。 两个女孩子，各有各的小九九。 乌鲁木齐这边，还是维族多一些，随处可见卖羊肉的馆子，摊位。 价格也比较便宜，羊头5块钱一个，羊蹄2块钱一个。 当然，吃饭的事情，还得把赵光明等人带上。 便跑到楼上敲门。 赵光明和顺子两人一间房，从昨天下午睡到早上，这老骨头也挺硬，下车的时候像条死狗一样，一觉睡醒，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老子这盘是被你害惨了，你坐飞机，而老子专门帮你喂狗了，造了什么孽啊，你个死娃娃，哎。” 范阳哈哈一笑，在赵光明肩膀上猛拍一下：“这不挺精神的吗，几千公里就把你给干趴下了，赶紧起来收拾吃饭。” “吃什么？” “羊蹄。” “老子千辛万苦走这破地方，你就让我吃羊蹄？我要吃烤全羊。” “少废话，我在楼下等你。” 大军和潘兴睡一个房间。 范阳走过去砰砰砰的敲门。 潘兴揉着一张睡眼，过来打开门。 看见是范阳，一脸的埋怨：“是你啊，有什么事？” 范阳毫不客气，在他脑门上一拍：“你这什么语气，不叫姐夫了？” “哼。”潘兴脑袋别到一边。 还闹脾气了。 “赶紧叫你军哥，收拾起来吃饭。” 区委招待所的前台很大，按照后世的规格，至少也能评个四星级，大堂有一溜的沙发，可以做简单的接待。 范阳带着几人坐在下面慢慢等。 没过一会儿，赵光明他们还没下来。 波特兰实验室的三男四女，下来了。 杨业走在最前面，来到新缰第一天，他们是准备好好游玩一番，看得出来，都精心打扮过。 杨业头发上卡着一副墨镜，穿了条紧身的牛仔裤，这么一来，他偏中性的气质就暴露无遗，手上还挽着一个小包。 三男四女，他也是走在几个女孩子这边。 一副男闺蜜的样子。 几个实验室的女孩儿，看见范阳都是美目流转。 唯独杨业，露出一脸嫌恶，带着几人就要出门。 “等一下。”范阳站了起来。 对面七人一顿。 “你好范经理。”对面一个男的，三十来岁，过来握手：“我是这次项目的临时组长，唐允诚，很高兴认识你。” 范阳听他中文有点生涩，尤其发音，总觉得味道怪怪的，不免露出一丝疑惑。 唐允诚微微一笑：“我是新加坡籍。” “华侨？” 新加坡是华侨最多的国家，清末，民初时期，跑单帮，下南洋，马来西亚，新加坡，侨居了很多福建人，广东人，新加坡比香港还要特殊一些，扼守着马六甲海峡，海上交通要道，是一个完全建立在转口贸易上的国家。 也是避税天堂。 连饮用水都需要进口。 唐允诚点点头：“祖父是华侨，我在新加坡出身，长大，是新加坡华人。” “幸会幸会，吃饭了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微生物实验室 “正要去吃呢，一起吧，昨天的鸽子穆塞莱斯，令人印象深刻。” 唐允诚面带古怪的看着范阳，两人会心一笑。 这玩意儿吃了上火，夜里难熬得很。 “那一起啊，这后面有家羊蹄，味道还不错的。” “谢谢了。” “帮我介绍下你的同事？” “好的。”把范阳带到门口，指着剩下的三男三女介绍道：“这位是杨业，你们昨天认识了，这位是罗云迪，李文曦，这两位和我一样，都是新加坡籍。” 范阳一一握手。 轮到杨业时，故意绕了过去。 “这几位女同事，这位叫杉原京子，是名曰本女孩儿，这位是龚雪莉，这位是杨梅，一位来自上海，一位来自杭州。” 三个女的，明显要成熟得多，年纪都在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但女人面相二十四五岁，真实年龄估计还要大一圈。 和范阳带过来的两个女孩儿，有一点很不一样。 都是一脸闷骚的样子。 这和小群体的氛围有关。 这三人当中，肯定有个很会聊骚。 就把气氛带偏了。 唐允诚介绍时，三个女的手挽着手，抿着小嘴娇笑。 “幸会幸会，几位小姐姐都是高材生么？” 范阳伸出手去。 三个女人楞了一下，转眼就是满脸惊喜。 这个年代还是男女大防，虽然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是有，但毕竟少数。 像范阳这种大胆要手握的，还是很少见了。 杉原京子首先伸出手来：“你好，我是杉原京子，请多多指教。” 中文说得很流利。 入手一阵柔软的触感，让范阳很是舒服。 旁边的杨业一看，一双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范阳握完杉原京子，又把手伸向龚雪莉。 值得一提的是，龚雪莉外表非常出色，圆润的身材，匀称的比例，脸上画着淡妆，很有股半熟女人的风韵。 是个很喜欢打扮的女人，涂着亮晶晶的一层指甲油。 两人握手，旁边的杨业，脸上就难看了。 也是知道是嫉妒的，还是怎么。 另外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结了婚的，搞不好孩子都有了，笑道：“什么小姐姐，你该叫杨姐。” “好的杨姐。” 唐允诚说道：“杨姐是食品微生物的专家，也是我们小组的副组长，雪莉小姐学生物材料的，京子小姐在研究微生物指标的，大家都是同事。” 范阳对波特兰的微生物实验室，一直很感兴趣。 早就有刻意交好的意思。 在食品方面，微生物是一门非常重要的学科，实验室，相当于半个研发部门了。 对产品的质量提升，品质把关，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 西方的企业，很重视这个，什么都用数据说话，哪怕小小一则食谱，也通常会精确到，肉，多少克，菜，多少克，盐，多少克，胡椒，多少粒，一切都有指标。 天平，克度枰，在厨房里都是常备。 而中国呢，盐，少许，味精，少许，醋，适当。 缺乏量化标准，导致中餐的厨艺水平全凭经验。 而西餐厨师，则可以量产。 这只是浅显的。 应用到产品方面，好比酿酒来说，各种成份各占多少，添加多少，怎么添加，都有严格的数据支撑，西方工厂酿造出来的红酒，品质有保证。 味道几十年不变。 独特的口感，可以保持下去。 西方的品酒师，仅凭口感，可以很轻易的分辨出是哪个厂家，产自哪里。 但来到中国就不行。 也让无数的品酒师，来到中国都是大吃苦头，闹出不少洋相。 尤其是六七十年代，生产管理粗放，就连茅台，五粮液这些大厂，也很难有什么量化指标。 产品的质量全凭经验，要不就是运气。 偶尔出来一缸品质特别好的，就称它是老窖出品。 精品率少，次品率大，品质怎么上得去呢。 还有各种食品的研发，防腐，保鲜，包装，质量检测，中国的食品出口，技术壁垒永远是第一大关卡。 各种化学检测，你没有这个技术，连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道。 波特兰领衔的微生物实验室，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一个拳头部门了。 肯定是要大力笼络的。 赵光明和大军等人也下来了，就一大群人，两个女孩儿带路，转过两条小街，来到一条清真街道。 范阳他们居住的天山区和平路，这里是乌鲁木齐的市中心。 用餐的这条街，还算是比较繁华了，一水的清真食品，其中也夹杂着几间川菜馆子，还有两家粤菜，一家老字号卤煮羊蹄开在街中心，店铺面积挺大，门口站着几个头戴花帽的维族青年，身前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直径超过1米的铝盆子。 上面堆着几座小山一样的羊蹄，羊头，上面撒着芝麻，下面浸着红油。 很有视觉冲击力。 老远就闻到一股垂涎欲滴的香味。 卢正山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争气的抹下嘴角。 范阳这边就10个人。 波特兰实验室7个人，凑够两大桌。 刚刚坐下，杨业一看招牌，羊蹄两块钱一个，站起来拍拍手掌：“今天我请客，大家放开吃啊。” 不甘示弱的看了一眼范阳，一脸傲娇的样子。 两张桌子拼在一起，范阳离他很近，本来不想和他啰嗦了，可杨业一脸臭屁，忍不住：“和我抢买单？不错，不错。” “我请不起吗？从不占人便宜。” “那你是说我爱占便宜了？” “哼，谁知道呢？” 范阳看了旁边的唐允诚一眼。 唐允诚则装作没看见。 范阳心说有趣，装着突然想起一般：“啊呀忘了，艾瑞克领队他们，也不知道吃饭没有。” 唐允诚说道：“我去叫过他们，但没有起床，说等一下自己安排。” “那怎么行呢，我亲自去请，你们先点菜。” 回头对着杨业说道：“买单达人，不介意多请几位同事吧？” 羊头5块钱一个，羊蹄两块。 在这个年代，消费不低了。 猪肉才不到2块钱一斤，一根猪蹄，也不过两三块钱。 关键羊蹄没多少肉，一人吃个十根八根，跟玩儿似的，17个人吃上一顿，咋都要花几百块钱了。 艾瑞克1米9的大汉，放开吃的话，一个人不得干掉百八十根？ ：。： 第二百四十四章：放射性杀菌 值得一提的是，艾瑞克4人，三男一女，体格都很强壮，另外一个看起来还是军旅出身，食量更大，另外还有一个胖子。 即便那个外国妞，战斗力也不可小窥。 杨业脸上一阵抽抽，强撑道：“行啊，你怕把我吃穷吗，你不请，我自己也会去。” 范阳轻轻鼓掌：“我就欣赏你这种性格，等着。” 范阳风度都不顾了，一路小跑回到区委招待所。 也是运气，刚走到门口，就看着三条外国大汉，抚着肚子走了出来。 “嗨，艾瑞克，这边。” “喔，范先生，中午好。” “吃过午餐了吗？” 听到午餐，艾瑞克一脸惊喜，昨天范阳带他们吃的鸽子穆塞莱斯，让他印象深刻。 “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当然了，请跟我来，带你领略最美味的食物。” 范阳一脸贱笑：“稍等我一下。” 杨业这边，坐在桌子上没点菜，还在等着。 看到四个外国人真的被范阳叫了过来，脸上微微变色。 四个外国人一过来，看到堆积如山的羊头，羊蹄，惊呼哦买噶，艾瑞克丝毫没有绅士作风，他是头户外野狼，也不介意下水食物，一手抓起一只羊蹄，就猛啃起来。 赵光明抬头一看，没看见范阳。 等了一会儿，范阳牵着两头真正的野兽，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的狗还没吃呢。” 杨业还在强撑。 欢呼一声上菜。 “啤酒，先给我搬十箱过来，羊蹄先上两百只。” 段正山在旁边说道：“下午还要工作啊，喝酒吗？” 范阳笑道：“放开喝，下午休息，不醉无归。” 维族老板看来了大生意，在一旁上蹿下跳，亲自为范阳他们上菜。 200只羊蹄足足装了一大盆。 风卷残云。 二十多人，200只羊蹄只维持了不到五分钟。 就只剩下一堆骨头。 赵光明和潘兴等人，都完全不说话的，羊蹄入口软糯，鲜香，又卤得软烂，一吸就没了。 干掉十根八根，还感觉只垫了个肚子。 “哇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我还从没吃过羊蹄，味道这么好？” 几个女孩儿也不顾形象的甩开蹄髈大吃特吃。 “再来两百根。” 杨业就快哭了。 两头藏獒似乎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蹄子，范阳呢，吃过两根之后，就开始专专心心的喂起狗来，而且挑剔，不嫌麻烦的为两头藏獒剥肉，可羊蹄不像猪蹄，这上面根本就没什么肉，而且是前羊蹄，就一层皮，里面裹着点筋。 第二次的两百根，起码有一半都进了两头藏獒的肚子。 两轮过后，就消费超过1000了。 即便杨业收入再高，一个月工资也差不多洗白了。 可战斗还在继续。 艾瑞克吃得高兴，对范阳频频称赞：“大方的中国朋友，非常感谢你为我们提供这么美味的食物，是我难得的人生经历，感谢你。” “哈哈，别谢我，谢谢杨业。” 艾瑞克脸上就很惊讶了：“杨业？” 艾瑞克灌了一口啤酒，拿出卫生纸，将手上的油腻擦干，紧握成拳，在杨业肩膀上擂了一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竟然是你请客吃饭，那我更要好好宰你一顿了。” “怎么，不行吗，我请不起吗。” “好，再来两百根。” 结果一数羊蹄，不够了。 这个店铺十几张桌子，其他都是三五几个人的散客，几时见过这副阵仗，范阳他们的三张桌子，骨头堆积如山。 外面几盆羊蹄被这三桌吃得一干二净。 两头藏獒舔着舌头，还意犹未尽，钻到桌子上面捡骨头。 最后只有拿羊头充数。 羊头居然也很美味。 众人又干掉十多只羊头。 啤酒喝掉12箱。 一个个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 还不肯走，一边消食，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难得聚餐，肯定要好好拉近感情了。 范阳刻意坐在唐允诚旁边，借着酒劲，没一会儿就把唐允诚的底细给掏了出来。 令范阳万万没想到的是，唐允诚竟然还是个富二代，他的父亲在新加坡有家食品公司，而且是家族企业，从他爷爷辈就创立了，主要从事速溶产品，速溶果汁，速溶奶茶，速溶咖啡。 而唐允诚本人，在美国耶鲁大学念的生物系，是一名博士。 就没往下深究了。 但这些信息就够用了。 跟在波特兰身边的人，而且是个领导的角色，果然都不简单。 范阳初步推测，这人应该结婚了，家族事业他家里长辈在着手经营。 家族的规模有多大，不知道，但想来不会太小。 中国内地，没有什么像样的家族。 主要是破四旧，还有十年特殊时期，全部打掉了。 新一代的富裕阶层，都是富一代。 有钱的也大多是暴发户。 还谈不上什么对下一代的培养。 由于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也经常因为裙带关系把公司搞垮。 但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 即便台弯，也有很多根深蒂固，覆盖面广，影响力庞大的家族企业。 这些家族企业，掌舵人通常会想办法，生很多儿子。 像马来西亚甚至是一夫多妻制，一个男的可以取4个妻子。 多生儿子，为以后的家族发展铺路。 唐允诚学了微生物，跟着波特兰，并且取得博士学位，前途都是安排好了的。 范阳在心中又是庆幸。 重生的优势简直太美妙了。 一个不注意，认识个新加坡的家族子弟。 一个不小心，接触的人非富即贵。 跟自己前世完全是两个层次。 刻意多灌了他几杯。 又说道：“其实我个人来说，蛮好奇的，你们这实验室，从事着哪些方面的业务呢？” 唐允诚已经满脸红霞了，对范阳也很有好感，答道：“这个就很宽泛，分析原材料的组成，添加有益成份，去除有害部份，消毒，保鲜，病理，病菌，但最重要的还是微生物检测，需氧菌平板计数、埃希氏菌群计数、凝固酶，葡萄球菌、单核细胞增生数值检测、麻痹性、神经性毒素、还有各原材料间的平衡，组胺和蛋白质组成等等。” 唐允诚说这些，范阳一句都没听懂。 但仍不阻碍对话：“那产品的前后链条都包括了，厉害，那我冒昧的问一句，目前放射性杀菌方面，你们实验室有在研究吗？” ：。： 第二百四十五章：现代三大储藏技术 所谓放射性杀菌，一般指钴-60。 这玩意儿有个骇人听闻的性质，核辐射。 含有两束伽马射线。 致命的。 但被广泛利用到食品和药品的灭菌上面。 它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它和一般的灭菌方法大不一样，是包装好了再进行灭菌。 储存食物的办法很多，传统的有烟熏，腌制，发酵，从而达到脱水，除氧，灭菌等目的。 细菌消灭得越干净，食品的保存时间就越长。 而放射性灭菌，是所有的灭菌方法当中，最为彻底的。 咖玛射线可以轻易的穿透原材料，深度杀灭里面的各种有害细菌，而且没有放射性残留。 一般高温灭菌的食品，像火腿肠，火腿，鸡肉，牛肉，鱼肉这些，常温条件下，能够保存两三个月时间，一点都不变质，就算很不错了。 但应用辐射灭菌，就可以保存两三年。 如果再采用真空除氧包装的话，保存时间还可以更长。 像后世的张飞牛肉，泡椒凤爪，火腿，罐头，薯片，巧克力，只要是大型厂家，基本上都是采用的钴-60放射性灭菌。 还有一个优点，它是冷处理灭菌。 现代的食品工厂，辐射灭菌室，通常是和生产线连成一体的，消毒，浸泡，预煮，高温灭菌之后，生产出成品，进行包装。 包装过后，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密封好，罐头封装好，再通过一桥传送带，进入辐射灭菌室，过一遍。 就达到杀菌的目的了。 伽马射线可以轻易的穿透大小包装、散装、液体、固体、甚至连产品本身都被忽视，直接作用于整个照射源的所有微生物，破坏微生物的核糖核酸、蛋白质和酶，从而杀死微生物，起到消毒灭菌的作用。 而过这一遍，作用巨大，像范阳的柿饼只有半年保质期，过一遍的话，再加上真空包装，随随便便保存两三年，还不用放进冰箱。 在现代微生物的科学支撑下面，还可以很有目的性的去除特定的细菌，米国就有一项非常成熟的技术，土豆，大豆，大蒜，等农产品，在常温下储存会发芽。 给他特定的辐射一遍。 就可以抑制发芽。 这和微生物是紧密相关的，现代技术之下，可以指定的消灭某种细菌，达到某种目的，而保留有益成份。 如果瞎搞，没有针对性的话，水果罐头弄进去过一遍，不仅细菌没了，维生素和各种营养物质也给你弄死完。 就得不偿失了。 唐允诚想了一下：“你指哪个方面？” 范阳只是粗浅的了解，并不精通，他是诚心请教来着，便老实答道：“我也不咋懂，有很多方面吗？” “应用很广泛了，器材，药物，食品，我们主要是研究食品微生物，对药理，器材，不怎么熟悉的。” “食品方面。”范阳答道。 旁边微生物实验室的三男三女，正在一旁闲聊。 听范阳问到放射性灭菌，目光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 “哦，这个方面啊。”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唐允诚还是乐于解答的，多少有点存在感，凝神想了一下，却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想了半天，唐允诚问道：“这个方面太宽泛了，你能问清楚一点吗？” 范阳一看。 这唐允诚，是不善交际的表现啊，难道是个书呆子？ “不好意思，我没说清楚，表示抱歉，是这个样子的，我除了外贸公司之外，还投资建设了一座柿饼加工厂，一条水果罐头生产线，我听人说有种放射性灭菌，可以让保质期提升好几倍，可以保存两三年，就想咨询一下。” “哦。”唐允诚点头：“那你是问食品保鲜了？” “不是保鲜，是保存。” “保存的话，这个原理并不复杂，你的企业有建立辐照室吗？” 范阳也是一知半解，就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 一抠脑袋，看来唐允诚不是个干销售的料啊。 旁边的杨梅呵呵一笑，接过话来：“范经理是想了解整个灭菌过程和工艺吧？你想引进这种技术吗？” 范阳一拍手掌：“对，就这个意思，杨姐帮忙介绍一下？” “你家里熏过腊肉吗？” “熏过啊。” 杨梅说道：“妈妈有没有教过你怎熏腊肉呀？” “木有。” “姐姐教你呀。” “那当然好了。” 杨梅噗嗤一笑：“这么简单都不会，你是农村里的孩子吗？肉洗干擦净，抹上一层盐，挂起来晒就好了嘛。” 范阳无语。 “为什么要抹上大量的盐呢？是利用盐来控干鲜肉里面的水份，改变肌红蛋白的组成，杀死细胞膜中的活性成份，细胞失去活性，肌红蛋白就不会变质，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呢，是通过盐的渗透压，控出细胞里的水份，没有水份就不容易滋生细菌，这样还不够，我们还要加入一步烟熏，用高温杀死细菌，这就完成了一个最基本的防腐措施。” “应用到食品卫生上面，这就是传统的储藏方式之一，人工干燥，脱水储存，范经理的食品工厂，是加工柿饼的对吧？” “对，还请指教。”范阳答道。 谈到专业的东西，杨梅脸上也慢慢的严肃了起来：“柿饼的传统加工方法，是自然风干，在处理肉制品的时候，为什么需要添加盐？因为盐能产生足够的渗透压，帮助控干细胞里的水份，而水果则不需要，水果自带的糖份，就能产生足够的渗透压，用阳光的紫外线杀灭细菌，加速风干，就可以达到初步保存的目的，这也是人工干燥，另外你还有一座水果罐头加工厂，对吗？” “对。”范阳也收起了戏谑之心。 唐允诚介绍的时候，称她为食品微生物学的专家。 范阳丝毫不敢小窥。 “而水果罐头的储藏方法又不一样，但总的来说也很简单，清洗，去皮，去果核，切块，然后就面临着一个问题，灭菌，常用的灭菌方法虽然多，但总的来说只有两种区别，高温瞬时间灭菌，低温长时间灭菌，水果罐头采用的是巴氏灭菌法，低温长时间预煮，将高压灭菌锅里的水温控制在60摄氏度左右，杀灭细菌的同时，也通过持续的温度，将水果煮熟，杀死细胞的活性，让它不会变质，在水果罐头的液体当中添加糖份，这也是为了保持渗透压，渗透压足够，才能持续灭杀细菌，维持一个良好的储存环境。” “接下来就需要装罐了，需要密封，需要渗透压，但必须留出一定的空间，将氧气的浓度维持在5%一下，如果高于5%，食品上的好氧菌就会大量繁殖，导致食品快速腐败，产生亚硝酸盐等毒素，你家里有泡菜坛子吗？”杨梅问道。 “有啊。” “泡菜坛子里的蔬菜，为什么能够保存很长时间呢？一缸好的泡菜，能够保存半年，一年，泡菜坛子的内部空间，也是这样的一个结构，盐，能够保持足够渗透压，改变蛋白质结构，坛口水的存在，隔绝外部空气，维持室内环境，保持含氧浓度，这就是传统的另一项保存技术，酵素罐藏技术。” “感谢，但如何提升呢？”范阳问道。 杨梅笑道：“你光是咨询，还没有说费用，在我这里咨询很贵的哟。” “再贵我也愿意呀。” 杨业在旁边来一句：“我们按小时收费的。” “可以啊，钱不是问题，就怕你不肯收钱。” 如果能聘请到波特兰实验室的人员，为自己指点灭菌和储藏技术，范阳一次性花个十万八万，也不会眨眼的。 “啐，谁要收你钱了，今天晚上不知道谁管饭。” “哈哈，好办，今天晚上篝火晚宴，烤全羊我包了。” “嘻嘻，那我就等着你请客啦。” 杨梅和旁边两个女孩儿击掌，又蹭一顿大餐。 继续说道：“但这些技术，都太传统，不能应用到工业上，你刚不是在问辐射灭菌吗？现代的三大储藏技术，罐装，除氧，冷冻，三大技术，都是建立在辐射灭菌层次上面，这能够帮助你的企业，在产量，质量，竞争力上面，都能提高一个台阶，也是大型企业发展的必经之路，但投资巨大，说一句严肃的话，我们实验室目前也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并且有成熟的技术，设备，引进渠道，这真是要收费的。” 这又是另一层惊喜了。 范阳只是随便问问。 没想到还真有渠道。 要知道这一直是西方食品企业对中禁运的项目。 中科院这边研发了好多年，成绩只能说一般，非大型企业很难引进。 管控也相当严格。 真能拿到，那简直不可思议。 “你们还能帮我引进设备？”范阳问道。 “这个你需要和波特兰先生谈了。”唐允诚在旁边说道。 “感谢，这是个好消息，再劳烦杨姐帮我介绍一下？”范阳又问道。 “这个简单啊，罐装的技术条件是什么？一个良好的低氧环境，还需要足够的渗透压，但不能隔绝氧气，完全的隔绝氧气，厌氧菌就会加速繁殖，甚至会加速腐败，像一块腊肉，一根香肠，你如果灭菌不够彻底，贸然的装入封装袋，进行真空包装，它的保存时间，还不如暴露在空气下面，你知道午餐肉的罐头吗？” “嗯，这个就是辐射灭菌的产品么？”范阳问道。 杨梅笑道：“对的，低氧，或者无氧罐装，必须进行辐射灭菌，利用y射线和β射线，调整到合适的剂量，和放射距离，范围，只有放射性灭绝，才能彻底灭杀所有的细菌，就包括灭厌氧菌。” “除氧包装，就是所谓的真空包装，道理也是一样的，必须经过彻底灭菌，否则一样会腐败。” “而冷冻包装呢，你要知道，放在冰箱里的食物，时间长了一样会变质的，工业上的冷冻技术，叫超低温冷冻技术，需要在零下40度的低温冷冻，鲜肉，无法进行热处理，就只有采用放射性灭菌法，这样处理的肉制品，才能达到长时间保存的目的，处理过的鸡肉，牛肉，猪肉，鱼肉制品，可以保存几十年的时间。”杨梅说道。 “几十年？” 不仅范阳，旁边的赵光明等人，卢正山，大军，都一脸不可思议，嘴巴张成o型。 “几十年，那不是成僵尸了？”赵光明舔舔嘴唇问道。 杉原京子在旁边插嘴说道：“是真的，我们国家就是最先研究超低温冷冻技术的，军需储备真的能储存几十年，还有超低温液氮冷冻技术，可以把得了绝症的人都冷冻起来，等以后科学发达了，在唤醒，重新医好，死而复生。” 杉原京子这段话，范阳听了还好。 毕竟是重生过来的人。 但这个年代，即便科幻也没人这样写过。 纯粹的前沿知识。 “死了还可以活？那不是长生不老了啊？”赵光明仍是不可思议的问道。 “嗯。”杉原京子点点头，一脸的骄傲：“我们国家的科学技术很厉害的，现在的疾病无法医疗，可以保存人体组织，机体，等到以后科学技术达到了，再唤醒重新治疗。” 这个话题瞬间把气氛引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而范阳呢，也完全没有想到，原来冷冻食品，也是经过放射式灭菌处理的。 僵尸肉，范阳知道，并且还挺了解的。 这个产业链很庞大，也是堪称暴利，因为它是非法的。 全靠走私。 米国，就是世界第一大僵尸肉来源地。 冷战时期，米国不知道建立了多少军需储备基地，一个避难所动不动就保存几千人，好几年的饮用水，食物等储备。 长沙海关，就曾破获一起特大zs冻品案，查扣冻牛肉、冻鸭脖、冻鸡爪这些，800多吨，1000多万的金额。 被抓的时候在海关扣了几天。 刚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臭气熏天，整整一车厢，打开门全都吐了。 看那些外包装的生产日期，“肉龄”竟然长达三四十年。 还有什么80冻肉，70冻肉，比好多人的年龄还大。 一时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人心惶惶。 但你还不得不佩服别人这个冷冻技术。 多年的冻肉品质上比鲜肉会差，但只要冷冻过程中没有发生解冻现象，从外观和口感上你还无法区别。 但是走私肉例外，运输条件恶劣，不断解冻等过程中容易滋生各种细菌，甚至是开始腐烂又重新冷冻，这些来历不明的肉品通过批发市场，进入大排档、餐馆，甚至是正规超市。随着生鲜电商的风生水起，一些网络平台也成为其潜在销售渠道。 通过酱油腌制、辣椒调味后，这些肉品有的被制作成袋装熟食，有的演变成餐桌上的“佳肴”，消费者吃起来很难分辨。 还有一个泡椒凤爪，更是走私冻品的“重灾区”。 尤其是那些鸡爪显得胖乎乎、白嫩嫩的，卖相特别好的，都是用过氧化氢等漂白剂浸泡过的。 所以这些东西还是少吃为妙。 ：。： 第二百四十六章：天山别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 范阳又问道：“我要引进的话，这样的一套设备需要多少钱？” “用进口设备的话，很贵，首先需要一台高能电子加速器，现在咱们国内应用最多的，是rdi米国辐射动力公司生产的，迪纳米高频高压电子加速器，还需要建立一个辐照室，屏蔽墙，地下储源室，传输带，必须米国的工程师过来安装，调试，一套这样的设备，一两千万吧。” 杨梅说完，抿嘴看着范阳。 同时也很好奇，这个弟弟究竟有多么雄厚的财力。 “一两千万……”范阳咀嚼了一番。 缺乏资金，也缺乏精力，现在的那座柿饼加工厂，完全是原始的加工方法，靠人力来堆。 应用于杀菌方面的技术，一片空白。 一两千万这个价格，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 但并不代表就真的不能引进了。 汉中的绿野食品厂，是完全有这个能力的，到时候弄回来这样一套设备，自己肯定要沾光的。 只有这样，一家食品企业才能真正的壮大起来。 说白了还是缺钱。 “感谢，我就随便了解一下，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灭菌设备吗？” 唐允诚在旁边，看杨梅和范阳聊得这么起劲，心痒难耐，早就想插嘴了：“其实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植物性的食品，它的独立存活时间更长，采摘过后也会保持一定的呼吸，能控制机体内酶的作用，对引起腐败的霉菌，发酵的酸菌，自身就有一定的抵抗能力，用微波灭菌吧。” “微波灭菌？那这样的一套设备需要多少钱？”范阳问道。 “一两百万吧，管控和技术也没那么严格，国内自主研发的设备，几十万就能购置一套，占地面积也不大，三四十平米就可以了，经济又实惠，够你用了。” 聊到这儿，大家也吃饱喝足。 “感谢，两位解答我很多疑惑，曰后必有重谢，大家吃好了吗？” 艾瑞克几个外国人，都属于半瘫状态，吃得走不动了快要。 范阳啪的打个响指：“买单。” 杨业手在桌子下面抓紧，看着满地的骨头，他心里一直在默默计算，今天这一餐吃掉500多只羊蹄，两条狗就吃掉一两百根，内心悔恨得吐血，还有20多个羊头，外加啤酒。 看见2块钱一根，站出来逞强一番，却没想到落到这个下场。 在场那么多人，又不可能去借。 老板一结账，1650元。 实验室的几个女孩儿在旁边都捂住小嘴。 这群人是有多能吃啊。 唐允诚也一脸尴尬。 有心想站起来给杨业解围，可自己也没带够那么多钱。 范阳嘴里叼着根牙签，拖了一会儿，笑眯眯看着杨业。 故意让他难堪。 杨业脸色由青变紫，让他付账几百块都是咬紧牙关，猛拍一下桌子，站起来：“我买就我买，老板打折。” “坐下吧你。” 小小的恶搞一下，心里舒坦了。 走到吧台把账给结了。 “今天晚上烤全羊，继续。” 场面一下就轻松了。 听范阳晚上还要聚餐，杨梅有点过意不去：“跟你开玩笑呢，算啦，我们有报销的，就不坑你啦。”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放开玩儿，吃顿饭都要考虑半天，那还不如家里呆着，对吧，真的，放开玩儿，这个无所谓的。” 杉原京子连连摆手：“还是不要了，好过意不去的。” 范阳把赵光明拉过来：“怕什么，这里还有一个大老板呢。” 赵光明脸上抽抽。 范阳比较克制，下午还要去见布莱恩，没怎么喝酒。 其他人就不行了，尤其是几个外国人，完全不知道夺命大乌苏后劲多大，一人干掉四五瓶，风一吹就完了。 趴在路边打吐。 几个女孩儿一瓶的量，也干得晕头转向。 各自回去休息。 回到房间，卢正山就趴床上了。 但范阳还不能休息。 机会摆在眼前，其他人都帮不上忙，范阳有点后悔没把刘鼎新带过来了。 人才储备太少，难受啊。 段正兴这人，不堪大用，知识面不够可以补充，死脑筋，就没办法了。 卢正山呢，知识面够，阅历也丰富，但性格太敏感，不够理智，优柔寡断，还容易上头。 办事一半凭经验，一半凭运气。 飞快的洗了个澡，擦干头发，范阳又开始穿衣服了。 卢正山迷迷糊糊睁开眼：“你还要出去啊？” “你睡你的。” “那怎么行，我跟着你吧。” 爬起来穿衣服，但看他那个样子，够呛。 “别，你休息一下，睡醒了找个盘玉的店子，帮我把这块玉煮出来。” 将那块老玉拿出来扔给卢正山。 打理好头发出门了。 按照布莱恩给的地址，来到天山别馆。 接待外宾的规格就是不一样，这个年代，别馆就已经修成了独栋别墅，一水的欧式风格，复式结构，二楼天台上还有一个室内温泉。 造价昂贵。 草地上几张纯白色的椅子，一把阳伞，波特兰和布莱恩身前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三个酒瓶，几只高脚杯，里面都盛着一些红酒。 看见范阳被人领了过来，一番寒暄，闻到范阳身上一阵酒气，布莱恩问道：“喝酒了吗？” “你们不是也在喝么。” “不。”波特兰晃荡着杯中酒液：“一杯醇正的红酒无须品尝，会喝红酒么？” “不怎么会，啤酒还行。”范阳笑道。 “很不辛，你失去了人生中一项美妙的享受。”波特兰说着，用两根手指将高脚杯推到范阳身边：“要学会品尝红酒，先学闻酒，充分调动你的嗅觉，像我这样……” 波特兰拿起另一只杯子，晃荡两下，放在鼻子下面，微微闭上眼。 “过程要持续很长时间，让挥发的酒香渗透鼻粘膜，人的身体，最灵敏的器官是鼻子，与味觉不一样，味觉只有酸，甜，苦，咸，四种层次，嗅觉则拥有上千种层次，你要学会去分辨它。” 范阳笑道：“不是应该酸甜苦辣吗？” 波特兰笑着摇头“不不不，辣是一种痛觉，我的朋友，与味觉无关。” ：。： 第二百四十七章：品牌植入 “是吗。”范阳也学着波特兰的样子，将酒晃荡两下，放到鼻子上闻。 “香气十足。”闻了两下，范阳就把杯子放下了。 “不行。”波特兰胡子一翘：“这个过程要持续很长的时间，好的品酒师都是苦练出来的，每天闻酒超过数个小时，至少要一个礼拜才能简单入门，要高度集中你的注意力，让挥发的香味渗透鼻粘膜，让大脑产生记忆，训练你的嗅觉，适应里面的挥发气体，当大脑适应这种过程之后，你就会彻底爱上这种感觉了，一支好的红酒，当你分辨出前所未有的香气，会给自身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刺激下丘脑神经，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令人心生愉悦，甚至能产生类似行高潮的快感。” “噗……” 范阳没忍住，鼻子上一口气喷了出来，红酒撒了一地。 布莱恩子在旁边笑得哈哈哈的，看来这个小把戏他们不是第一次玩了。 “佩服，我是达不到这种境界了。” 放下酒杯，范阳的目光落到酒瓶上。 其中一只，范阳看了一愣，淡黄色的酒标上着一幅素描的农庄，右边两棵树，两个农夫正在锄地，一个穿着莲蓬裙的贵妇背对着观众。 田土和树木的背后，是一座有着两座尖顶天窗的庄园。 下面4个数字，1982。 这他么他巧了，竟然是瓶82年的拉菲。 范阳面带古怪的问道：“拉菲？” 波特兰和布莱恩都略有点诧异：“原来我们被骗了。” “没有，真不会喝红酒，我知道这是法国红酒，但除了拉菲之外，我统统不认识。”范阳笑道：“我只是学过它的营销案例罢了。” 法国和意大利一样，是一个无比讲究吃穿和生活质量的国家。 英国人，是公认的不会做菜。 而法国人，就是公认的最会做菜。 在追求吃喝穿这三个方面，法国人和意大利人，把它做到了极致。 对红葡萄酒的钟爱，也严苛到了变态的地步。 而拉菲红酒呢，作为一支拥有600年历史的红酒庄，哪怕他曾担任过凡尔赛宫的御用贡酒，但在法国来说，并不算什么。 排在他上面的酒庄还有很多。 但谁都没有他名气大。 是法国创造经济价值最高的红酒庄。 起源于13世纪，但真正的发扬光大，还是在近代，现任庄主，埃里克罗斯柴尔德男爵上任以后。 埃里克罗斯柴尔德男爵，1975年才走马上任，销售只能说一般，但他遇到了一次机会，82年，拉菲酒庄在机缘巧合之下，打败了罗曼尼康帝，也打败了柏图斯，里鹏，勒桦等著名品牌，一举拿到波尔多红酒评定的年度金奖。 终于拿到了。 之前拉菲的排名在法国连前十都无法进入。 即便82年之后，历史最高，也只拿到过第五名。 连奖牌都没有的。 一时间，拉菲酒庄名声大躁，埃里克罗斯柴尔德男爵，意识到这是一个全新的机会，不惜余力的宣传。 但法国的红酒市场，品牌观念根深蒂固。 前几大酒庄都是天价红酒，每年只产几百箱。 最顶级的罗曼尼康帝，一年只有700箱的产量，一箱只有12只，被称为百万富翁的酒，却只有亿万富翁能够喝到。 干不过啊。 埃里克罗斯柴尔德男爵，就把目标瞄准了香港市场，开始了他的品牌营销之路。 拉菲，已经无法更进一步了。 但82年可以。 花高价，在周润发饰演的赌神里面，植入广告，来一瓶82年的拉菲。 古惑仔全系列，郑伊健饰演的陈浩南，陈小春饰演的山鸡，万梓良饰演的蒋先生，都曾有过这样一句台词：“来瓶82年的拉菲。” 给带火了一阵。 然后下一步，天价拍卖。 在法国四百四十万法郎天价拍卖1806拉菲。 在香港苏富比五十万高价拍卖82拉菲。 再之后，植入上流社会。 其实这是拉菲的惯用手段了，也是法国红酒的惯用手段，法国流行沙龙，一度惹火了整个欧洲，17世纪，希钢家族执掌拉菲的时候，就曾雇佣交际花，法王路易十五的情妇庞巴迪，借助沙龙进入上层名流社会。 到了香港呢，传统豪门渗透不进去，罗斯柴尔德就瞄准娱乐圈新贵，这是最能带动潮流的，不惜重金雇佣了很多明星，渗透进娱乐圈。 这样给带火的。 拉菲的成功，让香港电影界成了植入广告的重灾区，xo，人头马，都是同样的办法带火的。 但大陆方面，一度缺乏高端红酒的消费市场，圈子又太分散，香港那种圈子适用的，到大陆就不行了。 一直没找到好的突破口。 只能算不温不火。 普通人知道的还是很少。 直到2015年。 进入4g时代，网络进入直播时代，短视频的兴起。 又被拉菲找到机会。 将以前的植入广告剪辑出来，配上搞笑视频，优酷上面一个短视频，一杯白开水，你也喝出了82年拉菲的感觉，就被营销到了过亿的播放量。 之后82年的可乐，82年的雪碧，层出不穷。 这一火，就火到没有边际了，信息轰炸，铺天盖地，几乎人尽皆知。 然而呢，82年的拉菲，几十年了还没卖完。 范阳就把拉菲的品牌植入，给两个英国绅士说了一遍。 听完两人呵呵一笑，在香港生活了几十年，又是成功的企业家，上层人物，两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听范阳讲述一遍之后，笑道：“看来我们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合作伙伴，我建议干一杯。” 范阳谦虚道：“一些浅薄的见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不不。”波特兰连连摇头：“你又一次获得了我们的认可，一直让我们惊艳，多么出色的年轻人，你还拥有一副具有魔力的演讲口才，我很欣赏你，成功的打消了我的一部份顾虑，恭喜你。” 向范阳伸出手来。 两人又正式的一握手。 范阳只说巧了。 歪打正着啊。 他知道波特兰一直在考察自己。 一直云遮雾掩，从连云港坐火车到北京，再飞到乌鲁木齐，就一个吐鲁番玫瑰，就把自己搪塞了。 他们过来的真实目的，自己一无所知。 没想到今天撞到瓶82年的拉菲，又给自己加上两分。 还不错啊。 笑道：“那两位绅士可不可以提前透露一些，到底什么计划？” ：。： 第二百四十九章：港口建设 其二，是石油助长航运发展。 中东地区，是世界石油储藏最丰富的地区。 也是米国的战略要地。 米国帮助犹太人复国以色列之后，借助这个翘板介入了三次中东战争，获得了海量的石油资源。 这些石油需要运回米国，都需要巨型油轮支持。 这几十年，航运业，是世界上最挣钱的行业，比房地产还挣钱。 但还是一个道理，大家都盯着这碗肉。 发展过度。 不仅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曰本，韩国，泰国，印度，都在拼命的发展航运业。 到了70年代中期，航运业就处于了饱和状态。 50年代，到70年代，是世界航运业最繁荣的时期。 进入70年代，就开始不景气了。 由于找不到新的利润增长点，恰逢香港的房价飙升，香港的四大船王，纷纷转战房地产。 航运业已经疲软。 直到年。 世界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个，中国宣布改革开放，开放了沿海首批14座城市，上百座港口。 咋79年之前，收到消息的香港船运业，就掀起了一片地震。 中国开放港口，对香港乃至整个东南亚来说，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突然多出了一个巨无霸式的竞争对手。 四大船王的股票，纷纷跌到谷底，香港的股票和大陆不一样，他是没有跌停板的，t0的交易规则，可以一夜暴富，也可以一夜破产。 香港四大船王之一的董浩云，东方航运集团，一夜之间，市值蒸发30个亿。 人心惶惶。 第二个，是两伊战争爆发，引发第二次石油危机。 石油是现代工业的命脉，血液。 原油的价格，直接影响大国经济。 刚开始，石油的价格是很便宜的，因为中东那个地方穷，战争不断，必须出售能源换军火。 1973年以前，原油的价格只有3美元，一桶。 可1973年，一下子涨到了13美元，一桶。 涨了好几倍。 这是第一次石油危机。 而第一次石油危机，让生产和建设的成本果果，直接造成了欧洲数个国家的经济危机，和长达十余年的经济衰退。 原因是什么呢？打仗了。 第四次中东战争爆发，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14个成员国，包括伊朗，伊拉克，科威特，沙特阿拉伯，等等国家，联合起来，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反对西方的石油垄断。 为了打击以色列，石油输出国组织，为了打击支持以色列的西方国家，主要针对米国，发起了一波石油禁运，暂停出口，联合涨价，将油价从3美元，涨到13美元。 维持了仅仅7年的时间。 又打仗了。 78年的时候，伊朗内战，暂停出口石油60天，导致世界石油每天短缺500万桶，占到了整个世界产量的10分之1，就让油价从13美元，涨到了25美元。 80年，两伊战争爆发，伊朗，打伊拉克，又造成了更大的石油短缺。 石油输出国组织趁火浇油，联合涨价，导致80年，又从25美元，涨到了41美元，每桶。 7年时间，两次石油危机，从3美元涨到了41美元。 而之后的整整38年，国际原油，从1980年，到2018年，国际原油才65美元。 可想而知这是多么恐怖了。 第二次石油危机爆发以后，国际原油短缺，引发了航运危机。 四大船王除了包玉刚，有先见之明，第一次石油危机时，包云刚有200多条巨轮，到80年时，甩卖到剩下40艘。 这是什么概念？当时一艘巨轮，价值，能买下香港中环一栋摩天大楼。 甩卖巨轮过后，把钱拿出来，22亿流血投资，收购了九龙仓，转移到房地产。 完成了产业转型，航运危机爆发，反而赚了400亿。 其他三大船王，全部破产。 董浩云的东方航运，负债达到200个亿。 引发了香港80年代的经济危机。 也加速了香港的制造业，向深圳进行转移。 ……………… 波特兰说道：“80年代航运危机过后，整个世界的航运业，都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影响，对我们商人来说，非常不利，危机过后撑下来的航运公司，纷纷涨价，导致海运成本上升了一半，所以欧洲的国家，对陆上交通非常重视，需求非常迫切，你们国家对待港口建设的政策，你了解吗？” 范阳虽然重生，也不是什么都记得。 况且前世的经历，也仅仅局限于普通贸易，完全没有达到更高的层次。 范阳摇头，表示不知道。 波特兰说道：“我告诉你吧，你们国家在86年开始，就逐步开放了港口的合资经营权，刚开始仅仅是装卸业务，允许中外合资，后来又允许中外合资，租赁港口基础设施，89年，进一步放开，允许外国独资建设货主的专用码头，90年，还可以经营专用泊位，并且出租，到了现在，港口的全面建设也已经放开，不仅允许外资，也允许民营。” 范阳略微一惊，这个他还真不了解。 波特兰又说道：“91年，第一家合资码头，中港合资，深圳的蛇口集装箱码头成立，而今年2月，和计黄埔集团，与上海港务局，又合资组建了上海集装箱码头有限公司，一跃成为世界上交通行业，最大的合资项目。” 范阳越听越心惊。 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对上了。 自己居然把这个忽略了。 92年之后，港口的经营权全面放开，2000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过后，甚至允许外商全资控股。 历史上的牟其中，也是在年，换而言之就是现在。 提出了开发满洲里的计划。 投资100亿元，要把满洲里建设成北方的香港。 建成一个世界最大的公路口岸，8条公路，8座收费站，连通欧亚大陆桥。 为此满洲里政府，还批了10平方公里的土地给南德集团。 范阳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们要投资建设口岸？” 波特兰再一次感到诧异，才两三句对话，范阳就一口道破。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波特兰点头道：“对，四十八家集团代表团，旗下有一个fdi国际直接投资公司，打算与中新合资，开发阿拉山口的铁路口岸，和霍尔果斯口岸的公路口岸，建设并轨中心，投资交通，基建，市场，产业园。” “那目前你们谈到什么地步了？”范阳问道。 波特兰摇摇头：“我的职责有限，负责的项目也很有限，我只是了解而已，并不清楚具体的谈判议程，但我知道，目前是遇到了一个非常难缠的竞争对手，这家集团实力雄厚，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范阳问道：“是哪家集团知道吗？” 波特兰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南德集团。” 哇靠。 范阳忍不住就想骂人了。 南德集团，这不就是牟其中吗？ 除了满洲里，牟其中还曾开发新缰？ ：。： 第二百五十章：香料贸易 如果是牟其中，这还真有点意思。 回头想想，搞不好还真有这个可能。 因为牟其中早年求学受挫，曾千辛万苦跑到新缰来，结果艺术学院垮了。 流落新缰一年多。 还曾被困在沙漠一段时间。 对新缰缺水是深有感慨。 才会提出惊世骇俗的炸开喜马拉雅山的暖流计划，和通天河计划。 93年，正是牟其中的全盛时期。 是中国登上瑞士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的第一人，一度成为中国首富。 第二次出狱以后，牟其中依靠三篇文章和入党申请书，名声大躁，恰逢84年的公司热，国家调整货币政策，800亿贷款额度，助推公司发展。 各大商业银行手里握着钱，贷不出去，到处寻找优质资产。 牟其中依靠着名声，一下子接受到了几大商业银行的青睐，意外的得到250万商业贷款，迅速发展了起来。 顺便说一下公司，公司法和公司制度，被誉为市场经济的两架马车。 在西方国家已经高度成熟。 表现在改革开放的过程当中，就意味着这样的一个情况。 刚开始中国是没有公司的，只有企业，国有企业，集体企业。 公司制度，也就意味着民营企业的发展。 79年确定推行公司制度，但那个时候门槛较高，84年才第一波全面放开，也是这一时间段，大量的公司涌现，造成了一波公司热。 3万块钱注册资金的低门槛，和一切从简，也造就了大量的皮包公司。 只要有家公司，就可以轻易的取得贷款。 取得250万贷款之后，牟其中短短两年，就建立起了自己的铁三角，万县，上海，重庆，三角贸易网络。 很快，牟其中就不满足了。 在上海经营的过程当中，发现了进出口贸易的商机。 就开始经手进出口贸易。 从米国进口2万吨白糖。 从韩国进口2000台大容量的冰箱。 在浙江组织3000吨海蜇出口曰本。 承包了深圳纺织品进出口公司的进出口业务。 又开辟了三大厄罗斯贸易路线。 生意作得顺风顺水。 1989年，牟其中代表中国企业家，参加了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进行演讲。 至于牟其中为什么能登上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并且是第一人，说起来也是啼笑皆非。 1989年，出了个大事，物价闯关失败。 意外让他进入人民大会堂，进行演讲。 当时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的主席正在台下，深受感染，主动邀请他前往瑞士。 他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两次入狱，一次还是死刑，蹲了四年零四个月死牢，放出来办企业，又被判处11年有期徒刑，凭借三篇文章自己平反。 一生跌宕起伏，光是这些故事，就已经让他赢得满堂喝彩。 再加上不俗的经济见解，又是中国最有名气的企业家。 演讲获得了空前成功。 在西方国家取得了大量的声望。 谈妥了很多合作项目。 目前正如日中天。 牟其中的话，的确能叫板四十八家集团。 但这些范阳插手不上，了解就足够了。 继而问道：“那这400万美元的贸易合同呢？是后来补上去的，还是跟6000万美元一起签订的？” 所谓经贸合作，肯定是双管齐下，既有投资，也有贸易。 波特兰答道：“一起签订的。” “那这么说来，是因为南德集团搅局，区委方面多了底牌，才提出拒绝出口棉花和羊毛么？” “是的。” “那么这个条件，你们全盘接受了吗？” “是的，这400万美元的贸易合同必须进行，因为它还牵涉到另外一个事件，你知道为什么会是400万美元吗？预算是装满一整列火车。这辆火车，将搭载着400万美元的货物，从欧亚第二大陆桥，穿过哈萨克斯坦，到达欧洲，是国际第三方集装箱联合运输的第一列，所以意义非比寻常，而且货物品种要丰富，尽可能的多一些，代表着全方位的合作，是无论如何要落实下去的。” 范阳很快明白过来。 哈萨克斯坦月才宣布独立。 中哈两国同时宣布，口岸对第三国开放，目前各国边境口岸的疏通与连接工作，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那意思是说，这列火车还是欧亚第二大陆桥的首航了？”范阳问道。 “是的，所以说意义重大。” 范阳一敲桌子：“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为你们减少损失，对吧？” 波特兰点点头：“理解得非常正确。” “那么我问一下，这列火车什么时候首航？”范阳问道。 “现在是5月，按照口岸疏通的进程来看，估计在10月左右。” 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 范阳松口气，足够协调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波特兰起身回到别馆，拿出来一个文件袋：“这400万美元，由伦敦进出口公司负责统筹安排，其他各国只是初步参与，其实我们也挺乐于发掘新层次的贸易合作，除了资源类的商品，我们自己也总结了一些，这些商品你可以先看看，数量可以多一些，有可能达到200万美元，负担一半。” 范阳接过来一看。 这应该是他们内部反复协调过的。 其中第一项，就让范阳眼前一亮： 法国，普罗旺斯，lavender，拉芬德尔香薰公司，收购新缰伊犁地区，哈萨克自治州，薰衣草，番红花，牛至，薄荷，孜然，甘菊，玫瑰，50万美元。 法国，波尔多，帕图斯酒庄，收购吐鲁番地区，白葡萄，红葡萄，10万美元。 法国，波尔多，碧尚女爵酒庄，收购吐鲁番地区，白葡萄，红葡萄，10万美元。 葡萄很好理解，这两家酒庄名不见经传，想来应该是小酒庄。 大的酒庄为了保证品质，和独特口感，是不会进口其他产区葡萄的。 这算小型酒庄的一种尝试。 看到薰衣草，番红花，牛至，孜然，玫瑰，再看到香薰公司，反应过来：“这是香料贸易吧？” 波特兰点头说道：“是啊，中法两国三百年香料贸易，历史悠久，不仅在新缰，还有云南，也在积极的寻求合作，这不是后来补充的，原本就在计划之内，你应该知道，法国的香薰产业，价值惊人，而贵国的新缰伊犁地区，和普罗旺斯处在同一纬度，是古老的全球三大薰衣草生产基地之一，并且和玫瑰一样，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开花两季的地区，产量庞大，法国香薰产业对此垂涎已久。” “新缰也产薰衣草吗？”范阳这是真的不知道。 波特兰脸上一抹得意，笑道：“世界上最古老的香料崇拜，源自帕米尔高原，马可波罗行走中亚时，就曾提出，而新缰的伊犁地区，号称塞上江南，贵国唐朝的开元宫香，宣和贵妃王氏郁金香，通过丝绸之路传自欧洲，鼎鼎大名啊。” ：。： 第二百五十一章：新的热土 看来自己忽略了香料这个方面。， 法国的时装，皮鞋，箱包，香水，化妆品，全球驰名。 世界前五大奢侈品品牌，路易威登，爱马仕，迪奥，古驰，香奈儿。 除了古驰是意大利的之外。 其他全是法国的。 范阳继续往下面看，又是几家法国公司。 法国，卡蒂芬家纺公司，求购单丝，股线，纱轮，纯棉平纺布料，混纺机织物一溜的纺织原材料。 法国，罗莎皮具实业有限公司，求购阿泰勒地区白头牛整张牛皮，伊犁河谷地区荷斯坦牛皮，库尔勒地区，西门塔尔牛皮，塔里木垦区马鹿整皮，博格达地区，白绒山羊皮，巴音布鲁克地区，巴音布鲁克羊皮 “法国公司挺多的嘛。”范阳说道。 “当然，法国人不仅浪漫，商业氛围还是很浓厚的，世界第五大贸易国，目前两国正在寻求建立全面的合作伙伴关系，吸引更多的法国集团前来合作。” 又继续往下看，这次的成员国总共14个，分别是英国，德国，法国，意大利，爱尔兰，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摩纳哥，瑞士，奥地利，瑞典，西班牙，葡萄牙。 求购的商品也很繁复，既有求购农产品的，也有求购食用油，奶酪，黄油的。 也有一家建土公司，求购天然碳酸钡，天然硫酸钡，和各种稀有金属的。 也有求购涤纶，混纺，腈纶等各种化纤产品的。 之后西班牙有两家公司，点名求购哈萨克地区的马具。 嗯，这个还不错，也是范阳忽略的东西。 “能源方面呢？焦炭这些都不能出口吗？”范阳问道。 “是的，你们国家的法律严格，能源出口，地方上的外贸部门都没有这个权利，归能源部直接管辖，要寻求能源合作，只有到你们中央进行磋商。，” 范阳点点头，表示明白。 钢材，铁材，铝材，铜材这些，但凡金属类，要进出口都不容易。 民营外贸公司根本插手不上。 除非整机或者产品出口。 范阳继续往下面看去，忽然发现，瑞士一家公司，竟然在求购海鲜，淡水鱼类资源。 范阳顿时晕了。 “这么基础的错误也能犯么？” 到新缰来求购海鲜？ 你怎么不过来购买泳衣呢？ 沙漠里买鱼？ 这玩笑不开大了吗？ 波特兰接过来一看，也是满头黑线：“对不起，这个怎么没划掉呢？” 波特兰赶紧拿起笔来涂掉。 然后说道：“自从你们国家改革开放，欧洲的这些国家，基本上都与你们有着外贸和贸易关系，但一直是高层直接磋商，民间的贸易还是很少的，丝绸之路旅行团虽然有14个国家参与，但它的性质，是非官方的，这个你能理解吗？” “我知道，这是你们私下组织的对吧？” “是的，199年，达沃斯世界经济nn亚洲分会场，在北京召开，吸引了全球很多著名的企业家参会，最终促成了这次的14国企业旅行团，这些企业都是自愿参加，绝大部分的企业，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来过新缰，根本不了解这边的情况。” 波特兰递过来的文件，足足有10多页。 最少的国家，卢森堡，只有一家公司。 最多的英国，21家公司，除此之外法国有家。 德国的香肠肉制品公司，还有求购生猪的。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木材求购。 木材方面，如果是普通的木材，也就罢了，关键还有很强的技术性。 都是些范阳看不懂的，什么无节深度碳化木，碳化木廊架，芬兰木，防腐木，樟子松防腐碳化木地板，板材，都是要求初步加工过后的木材产品。 新缰目前有没有这种加工技术，范阳都还不确定。 看得人头大。 要按照这个资料上去搜集产品，工作量也无比的庞大。 范阳索性把文件一盖：“这份分资料是给我的对吧？” “是的，你可以带走，你尽量按照这上面的先搜集吧。” 范阳却摇头：“不，这样不是办法，现在咱们面对的问题，是互相不够了解，对不对？” “对。” 范阳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总算弄明白了。 这些国家，和中国之间，早就建交，统统有着贸易的合作关系。 但有一个特点。 这些贸易刚开始，都是集中在沿海地区，主要的运输方式为海运。 集中在上海，广州，福建等地。 92年中国加入集装箱三式联运，开放陆上贸易通道，新缰的贸易地位才体现出来。 在此之前，欧洲人是不会投资新缰的，因为无路可走。 所以说新缰还是片新的热土。 这些公司只是前来探路的。 难点在这儿，但利用好了，未必不是一次大好的扩张机会。 干了。 抬起头来说道：“我觉得目前的方法不妥，我不能被这份资料束缚住，我即便按照这些公司的要求，去为他们搜集产品，但最后他们能满意吗？薰衣草，玫瑰，香料这些还好办，可加工制成品，和半加工原材料呢？你看像这个，求购精梳毛织物的，这个叫什么？凡力丁，平纹，匹染，华达呢，直贡呢，它还要求混纺比例不能超过多少，还有这个植绒沙发布，目前新缰的工业发展严重不足，质量能过关吗？根本满足不了他们挑剔的胃口，导致我作无用功，费力不讨好。” 说完，范阳放下手中的资料：“我打算换一种方式，展销，我将初步投资100万，在建立起一个面积超过2000平米的进出口商品大厅，尽我所能的搜集商品，到时候他们过来选就完了。” 波特兰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这个你真的愿意吗？” 要知道，这相当于一个进出口品类的展销会了。 存在这样的一个情况。 仅仅市区，就建立了好几个国际市场。 但绝大部份，都是针对中亚各国的。 进去一看，全是什么地毯，手工品，工艺品，民族特色太强。 真正的商品，尤其是工业原材料，稀少得可怜。 要让西欧的这些企业，去逛那种程度的巴扎，会把人郁闷死。 就拼花花绿绿呢？ 如果范阳真的能做到这一点，提供一个真正的贸易市场，那就简单太多了。 但所需要的资金，人力，物力，也是无比的庞大。 关键最后能出多少效果，还要打个问号。 搞不出规模，一切都是白瞎。 看范阳神态坚决，波特兰提醒道：“还有个问题，你一定要明白，现在只是初步确定你来代理这单贸易，组织货源，但最后什么情况，谁都无法确定，万一你投入太多，最后被人挤掉了怎么办？”11 第二百五十二章：重大抉择 从天山别馆出来。 范阳手握方向盘，却不拧着钥匙。 身边放着那本商品资料。 心中起伏不定。 这是他完全没预料到的，既有风险，也可以说天赐良机。 展会经济，是所有贸易手段当中，最不能忽视的一项。 也是所有企业都离不开的一个项目。 就拿广交会来说，是中国对外开放的第一扇窗口，也叫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 每年通过广交会成交的外贸金额数以百亿计。 小小10个平米的展位，在曰后将达到恐怖的百万展费。 展会所创造的经济效益，是毋庸置疑的。 像车展，糖酒会，材料大会，医疗展会，各种行业交易展会等等，名目繁多，有一些是政府主导的。 而一些冷门的项目呢？ 一些小规模的展会呢？ 曰后涌现出了很多私营的会展公司，就专门组织这种展会。 最常见的像各种美食节啊，化妆品啊，服装啊，食品啊，各种特种设备之类，而策划一场展会，总的来说，需要沟通两个层面，例如一场锅碗瓢盆，被套洗漱，牙刷浴帽，酒店用品展销会。 作为会展公司，首先要到会展中心租赁场地。 一个展馆2000个平方，5天为一个展览周期，场地租赁费用100万，划出100个展位，每个展位分别出租，一个展位两万，三万，面积大的5万，如果能够招募100个参展商，就有两到三倍的利润。 但光有参展商也不行啊，还得有客流量。 会展公司还得负责宣传，保证足够的观展人员，也就是潜在客户。 现代的展会公司，一般都是线上线下两套筹备模式。 线上，主要是依靠网站招募参展商。 线下，还要组织业务人员，一家一家酒店用品生产企业，打电话，发邮箱，面商，投递资料。 客户方面，还需要一家一家酒店，餐馆，有采购酒店用品需要的，去联系，邀请他们来参加展会。 利润虽然高，但风险也同样很大。 参展商都好说，稍微有点实力的企业，想要拓宽销售渠道，都会积极的参加各种展会。 依靠一场展会就死里翻身，拉到一两个大客户，接到海量订单，然后迅速壮大的例子，数不胜数。 最难的是什么？ 参展客户。 车展，糖酒会，家具展会这些，都是大众项目，老百姓也喜欢逛，现场就能产生成交量，不愁人流量，电视，路牌，媒体，宣传力度大一点，就可以了。 而你是酒店用品呢？ 特种设备呢？ 尤其是种类繁多的医疗设备展销会。 你的参展客户是医院，联系到一两家容易吗？ 酒店用品就要去联系酒店，餐馆。 而范阳要作的事情，就相当于在乌鲁木齐办这么一场展会了。 如果没有这次400万美元的合同，范阳是绝对，不可能，咋都不会想到去啃这个骨头的。 投资太大了。 关键还没有参展商，换句话说，自己要办这个，所有的货物都需要自己买下来。 产业不够集中，招商难度太大。 展商来了，愿不愿意交展位费，还要打个问号。 毕竟你初创的展会，没名气。 没成功经验和案例。 面积小了还肯定不行，不说2000个平米，1000个平米总需要吧。 首先场地租金就是一个庞大的开支。 是不可能长租的。 谁能负担得起啊？ 收集商品，更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新缰面积太大了。 而唯一的优势呢？ 是客户群体，已经有了。 丝绸之路14个国家，接近百家企业，一旦自己举办成功。 那么将一举收获西欧市场，虽然只是西欧国家的一些小型企业，但只要开了个好头，以后的收获不可限量，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企业找上门来。 一旦成功，将给自己带来前所未有的影响力，和难以想象的客户群体，省却至少5年苦工。 可风险呢？ 首先想要赚钱，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这又不是自己的东西，他在中间只是个中介，双方签订合同他只收取10%的代理费。 400万美元顺利成交，按理说能有40万美元，200来万。 但和机关zhengfu打交道，能收到一半，20万美元，他都要喊一声阿弥陀佛了。 还有各路神仙需要打点。 最后回来的一点钱，绝对不够成本。 这是风险之一。 亏个一两百万，对范阳来说，可以接受。 但更关键的是，自己目前这个身份，这个地位，去操作这么庞大的事情，人才储备不够，应对风险的能力也不够，必须全程顺顺利利，看能操作得下来不。 万一有哪个跳梁小丑，蹦出来卡你脖子，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带崩全盘。 自己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这对自己的组织能力，还有运气，都是个极大的考验。 想了半天，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在脑海里模拟了无数遍。 资金链呢？会不会断裂？ 其实资金才是重中之重。 一旦资金链断裂，钱跟不上，作死的速度会非常迅速。 现在自己手上的钱，只有区区的七八十万，可以动用的，最多50万而已。 赵光明那里还有几十万的私房钱。 皮鞋厂的话，好久没打电话回去了，但最多也就抽个二三十万现金，就顶天了，还得范伟那家伙不给自己撂挑子，李科长等人，不给自己使绊。 总结下来，也就是100万的水平。 偏偏汉中那边还有座柿饼厂，那边也要花钱。 贷款呢？汉中那边虽然有眉目，一两百万应该能搞得下来，但这需要时间啊。 不可预算的情况太多了。 自己一旦启动这个计划，就得全身心的投入，钱就得砸进去，万一贷款出问题了呢？回扣没给到位，负责批条子的人装怪呢？ 资金链一断，再遇到落井下石，就全盘皆崩。 水果罐头那条线，回款到是很快，但说不准的，万一出什么问题呢？ 但他更担心的是，人才储备跟不上。 刘鼎新是不肯能调过来的。 夹在两个巨头之间，需要协调的事情太多了。 万一自己倒下，没人可以接手啊。 万一有个什么大病小痛，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医院，翻个车什么的，自己不在，一样的崩盘。 想得脑仁都疼了。 按照范阳的性格来说，其实并不张扬，一向做事稳扎稳打，没有把握的事情，不做，这是他的基本原则。 目前这个，如果说把握，最多三成。 脑子里太乱了。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 陷入了重生以来，第一次重要的抉择。 关键自己已经做出一定的成绩了，不去冒这个险，不说什么其他的，反正钱绝对够花。 末了范阳眼色一厉，怕个球，富贵险中求，不去博这一遭，自己恐怕到死都要悔恨。 一举拔得西欧市场的头筹，东欧还会远吗？ 自己来到新缰的目的，也是看重新缰的区位优势，在新缰站稳脚跟，可以把全中国的商品引进到新缰，专门出口欧洲。 这还不够，还要作进口生意。 他不仅要把全国的商品，通过新缰的口岸，卖到欧洲。 还要把欧洲的产品，通过新缰与连云港这条路线，卖遍全中国。 法国的红酒，香水，意大利的时装，瑞士的钟表，白兰地，威士忌，西班牙的斗牛都给我弄到中国来。 总有一天，路易威登都要上门找我谈代理。 新缰的进出口贸易，以后的瑞通企划将一统天下。 吗的个b，干了。 大不了一败涂地，老子还有座金矿。 实在不行，就给老赵当上门姑爷去。 ：。： 第二百五十三章：进出口交易会 现在是1993年5月26号，筹备时间4个月，就定在国庆节10月1号，召开第一届新缰维吾尔自治区进出口商品交易会。 就这么霸气的决定了。 该死的卵朝天。 回到区委招待所，范阳就把赵光明，大军，顺子，段正兴，这四个人召集了过来。 卢正山他都信不过，也没必要告诉他。 两个女孩儿还有王杰那小子，潘兴等人，都是基层，更没必要告诉他们了。 吩咐他们做事就可以了。 四个人来到范阳的房间，看见范阳一脸郑重的样子，都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 “干嘛呢？不吃饭了？好不容易等你回来，饭吃了再说啊。”赵光明骂道。 “没心情，有个重要的事情宣布。” 花了半个多小时，把这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原本赵光明还骂骂咧咧，可说到正事，看范阳脸色这么坚决。 做出来的事情，还是挺令人感动。 赵光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 一张老脸显得忧心忡忡。 范阳一拍手：“好了我话说完，并且已经决定，不可能更改，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现在就可以提出来了，我一起给你们反对了，免得你们还有侥幸心理。” “给我来根儿烟。”赵光明向旁边的段正兴要了根烟，点上，抽了一口就呛到。 “我不是反对，你要作事业我肯定支持，大不了亏本，我只是觉得，两个英国人都没提出这个要求，都没让你这样做，那些当官的更没提过这茬，你贸然去做，会不会浪费表情，对方不领情呢？咋办？出力不讨好，自己给自己挖坑啊，你好好想想，再咋的，我觉得你也该去问一问，把话说明，别人同意，咱们就干，亏本也认，是不是这个道理，来你们评评理。”赵光明说道。 段正兴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啊范总，我觉得赵总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想这样说的，是啊，咱们是不是问一下两个英国人？” 大军和顺子两人不表态。 范阳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反对。 “我去问什么？我已经告诉波特兰了，他没表态，也和你一样，提醒我了，难道我就不做吗？这种抉择，没有人会给你提意见，万一作砸了，你岂不是埋怨别人，给你出了馊主意？像波特兰和布莱恩这种老鬼，更不会表态，你做出成绩了，可以表扬，但模棱两可的事情，他们是不会表态的，只有一个可能，问就是别干。” 范阳一拍桌子，继续说道：“这种事情，不能说，埋头干，和领导办事，更不能说，先把展厅的样品搞出来，有个样子了，再把领导请过来，让领导看到成绩，这个事情才有落实的可能，我已经决定了，前期先投入50万，建成两个小的展厅，做出成绩，再来汇报。” “万一领导看了，不同意呢？”赵光明问道。 “不同意再说，亏了我也愿意。” 只要作出个样子，范阳还是很有把握的。 照理说这种事情，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外经厅，或者商务局，自己都会举办这种展会。 但现在的状况是，完全没有发发展起来，商品经济，必须商品支撑。 商品不足，你还搞什么展会？ 商品没有吸引力，没有切实的需求，谁还来参展？ 看一眼吃个饭就走吗？ 所以外经厅现在是绝对不会自己举办的。 各种条件都不成熟。 范阳站出来，作出这样的事情，外经厅肯定是喜闻乐见。 但还是那个道理，不能去问，问就是别干。 明知道你这是亏本的事情，领导会让你放手去干吗？ 不可能的。 “老段啊。”范阳叫到。 “啊。”段正兴在一旁走神，内心激动，这种程度的磋商，范总居然把自己叫过来了。 这是赤果果的信任啊。 “知道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吗？打起精神来。” “嗯，我知道。” “知道个屁。”段正兴这人，是个核桃性，必须要敲打：“你是新缰事业部的第一负责人，怎么安排工作你的心里有数吗？” “额，这个，这个。” 范阳故意甩个脸色：“展销会，这个性质你一定要明白，首先场地，其次是商品，第三是客户，现在客户我们有了，工作就要简单得多，先落实场地，我要求面积在1000平米以上，不能是清水房，还有一点，必须要配备380伏动力电，再有两天总公司的大部队就过来了，分出两人全乌鲁木齐给我找。” 说到场地，范阳也挺为难。 小型的展销会，很多会选择会议型的酒店。 高端一点的还会提供食宿。 这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但丝绸之路旅行团有区委接待，这省下不少。 但最好的还是专业的会展中心。 否则光是用电这一项，就能把人难住。 要办就要办专业，不仅要配备音响设备，还要加上专业灯光，至少也得二三十个千瓦，普通的家庭用电，220伏两项电根本带不动。 “1000平米，太大了吧？去哪里找得到啊？我带人去找吗？”段正兴嗫喏的问道。 “你是领导，是负责人，你还自己去找，其他的工作就不开展了？” “是，是，我会安排好的。” “还有一点，印刷，安排两个人去找规模大一点的广告公司，要做平面设计，要印宣传单，还要能印刷高精度喷绘，能做灯箱发光字，最好是能做pvc雕刻，顺便问一下有没有舞台和规格的展位出租。” 段正兴连忙点头。 这个他能理解。 “我知道了，会安排人去办的。” 不过想想印刷这个问题，范阳同样也挺郁闷。 要办一场展会，需要设计的东西太多了。 需要印刷的东西也太多了。 自己又没这方面的人才。 要是连云港的话，只要资金足够，可以把这单业务，全权交给会展公司去做。 上次合作的会展公司，那个小文，人其实就挺不错。 全程范阳根本没操多少心。 想到这里一下子反应过来。 挖人不就完了。 匆匆翻开皮包，找出小文的名片。 上面一部传呼机号码。 到楼下一个传呼打过去。 没一会儿，一个连云港区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您好，博瑞视界，小文，请问你哪位？” ：。： 第二百五十四章：亚洲第一会展中心 “我，瑞通企划的范阳。” “范总？你好你好，不是说你到新缰去了吗？” 会展公司的小文，全程参与了范阳的洗脑大会，从筹备，到讲课，对范阳也是佩服得不行。 创造了连云港的销量神话。 就连现场的音响师，也被彻底折服。 范阳走后，火爆的交易状态还在延续。 合同还在不断的签订。 瑞通楼下长期可见三五成群，寻求合作的曰本人。 也多了不少的同行在下面截留客户。 虽然人不在连云港，但名声却不径而走。 在连云港的外贸圈子，甚至文化圈子，传媒圈子，都有了一定的名气。 “是到新缰了，你们最近忙不忙？” “忙啊，现在广州呢。” “广州干嘛？” “出差呗，在国际会展中心。”小文答道。 “有什么展会么？” “下半年的广展嘛，连云港不少企业参展，这不是过来看场地么，忙死了。” “什么公司啊？” “做家具的，还有一家做橱柜的，还有一家做木地板的，都是型材加工类，徐州这边优势产业嘛。” 广州，是亚洲最大的会展城市，有大型的会展中心12个，其中10个规模排名中国前10，亚洲前5，最大的是琶洲国际会展中心。 93年，琶洲国际，展位面积就达到了13万平方米，一共13个展馆，每一个展馆，单体面积就达到11500平方，比国际标准大了1500。 范阳要求的平米，连琶洲展馆的零头都不到。 除了广交会，也就是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之外。 每年还要举办名目繁多的国际展会。 国际家具展，国际汽车展，建筑装饰展，洁具照明展，音响灯光展，国际服装展，全国针棉织品展等等，数不胜数，一年天都有展出。 而且都是双向展出，前来参展的外国企业也数不胜数。 外国企业的产品，想在中国打开销路，参加广交会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从1986年开始，无论成交量，还是展会规模，就一直保持着亚洲第一的优势地位。 从未被撼动。 “是家具展吗？”范阳问道。 “对啊，7月的展会，5月就开始准备了，麻烦事情多死了。” 国际家具展，在广州每年上百场的展会当中，规模能排进前10。 家居赚钱嘛，利润高，参展的企业实力也雄厚。 一个展位花费个四五百万，就那么几天展出，稀松平常。 “今年的展位多吗？”范阳也顺便了解一下。 “多哟，13个馆，全馆参展位，标准展位15000个，都被抢完了。” 一个展位的国际标准，3米x3米，9个平方。 国标展位有出租的，就是一个塑料隔板搭建的棚子，25米高。 一个大型的展会，都会有标准展位区，没钱的公司，摆两张桌子，拉几条横幅，摆点样品，投资不大，也可以前来参展。 这种展位是抢手货，可以说全国上下的企业都盯着。 同样是一位难求。 也是要进行招投标的。 广交会的9个平方，展位费都能达到几十万的水平。 但更多的是大型展位，一个展位几百个平方都可以申请。 可价格嘛，就很惊人了。 范阳絮絮叨叨的问了一大通。 从小文嘴里还是了解到不少内幕消息。 夸赞道：“你们公司规模还挺大的嘛，公司总共有多少人？” “十几个吧。”电话那头的小文察觉到了点什么，问道：“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事，我这边准备在乌鲁木齐这边搞场展会，邀请你们过来帮我筹备，愿意来么？” 小文那边呵呵一笑：“肯定愿意啊，但飞新缰，费用太高了吧，那边没有会展公司吗？” “估计没有，即便有，也达不到我的要求，我想自己筹备，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过来帮我行不？” “我来帮你，大哥，老总，我还要上班啊。” “我知道你上班，我就不能挖你么？你现在的待遇怎样？收入情况说一下。”范阳问道。 “呵呵，挖我，范总这么看得起我呀？” “肯定啊，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这电话，我的公司正好要建立策划部门，要组建自己的设计团队，你过来给我打理这一块儿，有兴趣么？待遇方面，你尽管提。” 电话对面顿了一顿，小文应该表现得挺高兴的。 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获得了别人的认可。 “感谢了，但我这，还是算了吧，公司这边我也走不开，这边两个客户跟我对接着，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啊。” “切，有什么走不开的，要是会展进场了，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打扰你，这是拆别人的台，可筹备阶段，有什么大不了的，跳槽是一条捷径，但关键能不能跳，跳不跳得出去，跟着谁跳，你说对不对？你过来绝对重用，少奋斗两年不好么？还是谈点实际的吧，你现在月收入多少？” “我啊，工资很低，还你们公司的工资高呢，400底薪，加提成。” “提成多少？” “1万以上的单子，提成100，去多少人，就多少人分，1万以下的50。” “那一个月能到手多少？” “好一点的话，能到1000吧。” “回扣呢？灰色收入多少？” “哪有什么回扣呀。”小文笑道。 “名人不说暗话，物料供应商不得给你回扣？采购物料你不多开收据？咱们不来这一套，你就说真实收入多少。” “行行行，我是怕了你了，这个说不准的，多少有一点吧。” “这样，我给你2000，过来帮我筹备这场展会，10月1号，到10月7号，为期一个星期的展出，圆满成功，我再给你拿2000，我公司招聘的经理底薪都只1500，我给你拿到2000，愿意就一句话，不愿意我找别人。” 听到2000这个待遇。 对面的小文呼吸都凝滞了。 在会长公司经手的业务虽然大，可公司有财务监管，像范阳说的回扣和油水，其实少得可怜，明面上1000的工资，已经是超高水平了。 翻到2000？ 他实在无法拒绝：“范总你别吓我，太高了吧，我到是愿意，可怕过来能力不够，给你添乱啊。” “你什么水平我心里清楚，够用了，以后大家一起成长，你跟着会展公司，再工作十年八年，也前途有限，还是眼前的利益实在，我不给你画什么大饼，谈什么前途，以后你愿意自己创业，实实在在，手上有钱才是王道，你好好考虑一下。” 没过一会儿，对面就满含激动的答应了：“那好，跟着范总我心里有底，你们上次奖金发5000，我早就羡慕死了，我来，但我怎么过来呀？” “你现在上海是吧？” “你身上钱带够了没？” “只有几百块。” “够买机票么？” “坐飞机啊？好贵的。” “机票465块，够么？够就直接飞过来。” “我还要回去收拾衣服啊，得办离职手续啊。” “衣服过来买就是，打个电话辞职不就完了，痛快点，我时间很紧，过来了我给你报销，但有一点，你的工资待遇一定保密，知道么？” 给出2000高薪是迫不得已，这个方面必须有人抓起来。 一忙起来，自己哪里顾得上这个。 泄露出去，其他员工心里肯定有想法的。 小文想了一会儿：“行，那我现在就去机场。” 搞定了小文这块儿，又给刘鼎新那边打去电话。 人手组织好了，霜霜带着队伍，乘着大巴已经出发了。 明天下午就能到达乌鲁木齐。 天已经擦黑了。 上楼叫上自己的人，把波特兰实验室的人也叫上，还有几个老外。 答应了要请烤全羊，篝火晚会的。 波特兰实验室的几个女人刻意化了淡妆，手挽着手下楼，一看见范阳，几个女的就自乱阵脚，扭扭捏捏。 “范经理。”唐允诚走过来握手：“又让你破费了，这餐我来请吧。” “说什么呢，说好了我请的，难道你也是买单达人吗？哈哈。” 几个女人一轮哄笑。 范阳左右一看，却没看见杨业。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看他窘迫的样子心里很舒爽。 波特兰实验室的另外两个小伙子，也过来握手：“你好范经理，我是罗云迪，小罗。” “怠慢了，招呼不周。”范阳笑着回道。 新加坡人，范阳还是很有好感的。 “艾瑞克呢？”范阳又问道。 小卢从楼梯走下来，一摊手：“叫不醒，睡着了啊。” 几个外国人中午吃得像猪一样，全都喝趴下了。 “那就咱们吧，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带几条羊腿。” 除了杨业，所有人都到齐了，范阳对旁边的小卢说道：“哪里的烤全羊正宗，就带我们上哪儿。” “正宗烤全羊，去萨比尔老汉的庄子吧，味道很不错的。” “行啊带路。” 一群人说说笑笑，开上切诺基，又叫了两辆出租车，驱车半个小时，来到乌鲁木齐城郊一处羊肉馆子，这是家老字号全羊馆，外面一块土坝子，用铜炉闷羊肉，篝火烤全羊。 这两年因为和田玉的交易，棉花的火热，还有天南海北的倒爷，乌鲁木齐的服务产业很快的发展了起来。 虽然建筑物大部份还是破破旧旧。 吃吃喝喝却挺丰富的。 老远就看见前面一座清真风格的民宿餐馆，已经燃起了篝火，黄沙路的两边用胡杨树干挑起几盏路灯，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 外面一圈栅栏，里面是一块黄沙坝子，架着几个烤羊的柴堆，可供几批人同时用餐。 范阳他们来得晚了一些，门口停着好几部车。 头戴花帽的维族老板萨比尔老汉，早就看到车队过来，带着一家老小，热情的迎了出来，动作夸张的表示着欢迎光临。 在漆黑的夜晚来到郊外，树梢上一抹月亮，在一个庄子露天烤全羊，喝啤酒，本来就是个挺带劲的事情，再加上男男女女，大家都很有表现欲，一群人热情高涨，钟婷和雯雯两个女孩儿，来的时候跟杨梅，杉原京子他们同乘一车，已经混熟了。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笑闹个不停，被萨比尔老汉迎进庄子。 范阳把车停好，出于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旁边停的车。 略微一惊。 这里还有个外商啊？ 其中一部奔驰s600，牌照沪a08888，这车目前只有进口，上海的牌照，应该是外商免裞带过来的。 就暗自揣了一抹小心。 大军也看到了：“这车牌不简单啊。” 范阳点点头：“这里面有桌客人挺有来头，等下咱们低调一些。” 把后车厢打开，两头藏獒跳了下来，看见庄子里的火光，两头藏獒罕见的围着范阳和赵光明，激动得上蹿下跳。 飘过来烤羊的香味更把两头藏獒刺激得不轻。 想当初在扎金山下，他们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一堆篝火，烤羊，烤兔子，头上也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天高地阔，星稀月明。 但跳归跳，两头藏獒在高原长大的习性还是保持得很好，没有大声乱叫。 范阳和赵光明对视一眼，都挺感慨的。 整整衣领，抬脚跨进庄子。 第一眼，就往旁边的一个篝火堆看过去。 火堆上架着一支刚烤的全羊，一个维族青年手持刀刷调味，另一个维族青年转动手柄。 火堆两旁摆着三张桌子，杯盘摆满，粗略一数，有十几个人之多，也是男男女女。 这一群人，自从几个女人进门，就已经注意到了，一时显得更加兴奋，吆五喝六闹个不停。 当中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范阳一样，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火光下的面目刚毅，眼神轻佻，高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旁边坐着一个妙龄少女。 一副青年俊秀，世家子弟的模样。 同样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范阳目光一到，对面那年轻人就注意到了。 目光交错之间，就隐隐闪出火花。 范阳微微一笑，收敛了一些，对他还微微点了下头。 对面那年轻人，却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范阳这边，也是三张桌子，萨比尔老汉还挺会做生意的，桌子上提前摆了三打啤酒，一张桌子一打，夺命大乌苏，各色果盘，小吃。 “愣着干什么，开酒啊。” “开多少？”萨比尔老汉问道。 “全开啊，今天晚上我都陪你们喝趴下，不醉无归。” ：。： 第二百五十六章：台南永康 范阳一看这妙龄少女，恐怕十五六岁，五月的乌鲁木齐还是挺冷的，尤其到了晚上，昼夜温差大，这少女下身一条短裙，里面一双腿袜，袖子和裙口带着一圈白色绒毛，显得很可爱的样子，扎个丸子头，刚开始范阳以为是那年轻人的女伴。 但这么一看，恐怕误会了。 而且这种语气，明显不是花瓶，这少女是说得上话的。 语气也挺拽拽的。 范阳不敢忽视，一步走上前去：“不好意思，负责人是我，我养的宠物，失控了，万分抱歉。” 这少女抬头一看，是个帅哥，脸色顿时柔和了些：“我家也养宠物，要会管理，有你们这样拉出来吓人的吗，吓到我了怎么办？” 这两年轻人大有来头，富家小姐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旁边的唐允诚过去把他们叫回来的，在旁边插一句嘴：“不好意思，今天是我请客，所有的消费由我承担，我来买单，以示抱歉了。” 范阳一听要糟。 果然，那年轻人头一偏，脸上罩上一层寒霜。 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唐允诚，当场就骂了起来：“你这个人好机车诶，谁要你买单啦，你很会买单吗，为什么不把全天下人的吃饭买单啦？跑到这里来逞什么英雄啊，真的是好奇怪哦，走开走开，没心情了，真是的，像个八婆一样，你家里人有没有教过你礼貌，没有教养。” 唐允诚被骂得一手挠头，连连后退。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允诚退一步，少女前进一步，越骂越来劲，也越骂越难听：“什么不好意思啦？你成心羞辱我吗？你不认识我吗？你个死扑该，靠北呀，风头狗，无头神，扑里老豆……” “好了，别说了。”那年轻人说一句。 少女一跺脚：“他们是外人也，你也合起伙来欺负我吗。” “好了，像什么样子。” 看见自己妹妹失态，年轻人却出人意料，表现得挺有教养，也挺大度，上前一步对唐允诚说道：“见笑了，舍妹情绪激动，还请见谅。” 唐允诚连连摆手：“没事的，是我们不对在先，我也不介意的。” 唐允诚个子高高大大，脸上一副眼镜，年纪也30开外，一脸人畜无害，有种海外华人特有的低调和谦虚，年轻人在唐允诚身上似乎找到一点什么，主动问了一句：“你不是大陆人吧？” “新加坡籍。” 年轻人说道：“我台南高永康，你在大陆有投资吗？” “没有，我学生物的，在联合利华上海区的微生物实验室工作。” 两人站在那里聊了几句。 范阳听到台南高永康，心中一动，果然，也不知是福是祸，自己还没到统一企业拜门呢，就遇到对方负责人了。 旁边的少女啐了一口。 范阳虽然一身的沙子，衣服也整乱了，但体格健壮，乱糟糟的别有一番吸引力。 一直以来，也很吸引各种少女。 就连这个富家小姐也不例外，往范阳这边靠近，完全无视范阳一手还牵着杉原京子。 突然一捅范阳的腰眼：“喂，你叫什么名字？” 范阳哪里想到，会被人一捅腰眼。 偏过头，那少女个子只有1米5多一点，只能说小巧玲珑，刚到自己下巴，仰着一张小脸望着自己。 范阳头大，但还是答道：“姓范，叫范阳，今天不好意思了，改天再好好赔罪。” “这是你女朋友吗？”少女一指旁边的杉原京子。 “是。”范阳把杉原京子又握紧了一些。 人太帅也没办法。 范阳握着杉原京子，这小美人就任凭他握着，一脸的柔顺。 少女围着两人转了一圈，末了点点头：“还可以呀，挺有眼光的嘛，你哪里人呀？” 刚挡在年轻人身边那个西装大汉走了过来，站在范阳身边，眉头皱了起来。 范阳对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明白，不再说话。 几分钟过后，桌子收拾好了，架子上的烤羊肉都快焦了。 本来是一出闹剧，可不知为什么，双方都还兴致勃勃的，都没说要走的样子。 时间也还早得很。 各自归位。 范阳这边的篝火也点燃了起来，萨比尔老汉这边有腌制好的全羊，很快抬了上来，涮油烤肉。 秩序恢复正常。 吃一顿正宗的烤全羊，得好几个小时。 赵光明呆车上，哪里呆得住，没一会儿自己跑了下来。 两头藏獒在车里上下扑腾，呜呜呜的闹个不停。 对面的年轻人名叫高永康，不出范阳所料，正是统一企业在大陆的实际负责人。 统一企业布局新缰，一来就是大手笔，总投资25个亿。 建设昌吉，阿克苏，呼图壁，三大生产基地，总部设在乌鲁木齐。 高永康是执行董事，另外还有一名执行总裁，名叫林苍生，四十来岁，斯斯文文，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林苍生坐在高永康的右手边。 对高永康的处理方法很满意，心里也松了口气，深知这些世家子弟，的是有多么难缠。 执行董事，和执行总裁，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职位。 执行总裁才是负责做事的。 像这种外派的发展型企业，通常会设置执行董事，维护股东权益。 不一定会参与经营和管理，但有决策权。 简而言之就是监督的。 执行董事，高永康，才是老板阶层。 而执行总裁，林苍生，则是打工的，职业经理人，实际管理层。 刚坐下不久，对面的范阳站了起来，举着一杯啤酒，对着这边遥遥一敬。 这是表示抱歉，不好意思贸然上前敬酒。 林苍生赶紧站了起来，也举起杯子，露出一脸善意的微笑。 范阳毕竟得罪在先，一直想好好道个歉，提着一瓶啤酒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了各位，今天冲撞了大家，自罚三杯，以示抱歉。” “没事，一点小事，不用介意。” 看见范阳举着杯子，对面大部份人都跟着站了起来，也举起杯子。 唯独高永康，依然坐在椅子上，杯子略抬一下。 范阳连干三杯，林苍生也连陪三杯。 其他人都一饮而尽。 高永康却只抿了一口。 “告罪，就不打扰了。” 范阳转身便回。 “等一下。”高永康坐在椅子上叫住。 “这位是？不好意思还没认识过。” 旁边的林苍生介绍道：“我们是台南统一企业食品有限公司，这是我们公司的执行董事，高永康先生。” 范阳还以为高永康要借机刁难，却没想到高永康问道：“你那两条狗是什么品种？怎么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见过，牵下来我看看呢。” ：。： 第二百五十七章：披着狼皮的羊 “这是藏獒，青藏高原上的牧羊犬，体型比较大，但不吓人。”范阳答道。 “藏獒？你这就是藏獒？”高永康顿时被勾起兴趣：“藏獒没这么大吧？牵下来我看看。” “还是算了，看到篝火它会兴奋，吓到人不好了。” “没事，区区一条狗我是不会怕的，你尽管牵下来。” 高永康这样说，其他人却变了脸色，但却没有人敢反对。 旁边那个少女也说道：“刚也是突然蹿出来了，把我吓到，我也不怕狗狗的。” 范阳不好拒绝了。 自己也是爱狗心切，平时舍不得两狗受什么委屈，怕它们不习惯，狗绳都很少栓。 关在车上呜呜咽咽，自己早就想放下来了。 两条狗也饿了。 便说道：“行吧，我栓了绳子，问题不大。” 一般的狗对陌生人凶，主要是胆小，自卑。 保持警惕心理，才会大吼大叫。 藏獒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pitter别人摸不到，主要是它不愿意。 范阳便拿了钥匙，和大军一起，去开车门。 对面那个西装大汉，和另一个身体健壮的男人，也跟了过来。 另一个身体健壮的男子三十岁左右，个子一米七出头，看起来挺斯文的，过来打量了范阳一眼，却亮出一张军官证。 把范阳叫到一边，说道：“我是建设兵团第二师焉耆垦区，第28团参谋，张朝阳，请问贵姓？” 建设兵团多位一体，既有作战单位也有生产职工。 兵团的参谋在军组织训练，在场则组织生产，还要负责打理销售，算得上一等文职。 焉耆垦区？ 范阳不敢怠慢，如今的统一企业和自己这小小外贸公司，孰轻孰重，他自然清楚。 “你好张参，我姓范，范阳，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负责人，目前在负责外经厅与丝绸之路旅行团十四国代表团，欧亚第二大陆桥首航400万美元的贸易合同。” 递上自己的名片。 又多说一句：“和英国外商波特兰一起过来的。” 张朝阳看了一眼名片。 对范阳刻意说的一大堆话并不在乎。 他只是核实身份。 将名片还给范阳：“这就好，大家都是服务外商，都为经济建设做贡献，我不会为难你，但你也要配合我的工作，里面是谁你知道么？” “知道。”范阳点头道：“统一企业的执行董事，高先生。” “你知道统一企业？” “知道，外经厅的马xx长和我说起过，贵团生产的番茄酱委托我出口欧洲，正要上统一企业洽谈。” “你认识马xx长？” 张朝阳脸色郑重起来。 “是的，对外贸易处的郑处，还有综合办公室的熊主任，我们都见过的。” 张朝阳这才伸手过来：“幸会幸会。”脸色婉转了一些，说道：“这位高先生架子比较大，咱们大家都是一样，一定搞好服务，如果有什么不快的地方多多忍让。”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张参介意留张名片吗？” 只要是建设兵团，能搞好关系的范阳绝不会放过。 “下来再说吧，到28团场随时找我。” 范阳作势要拉开后车门，两人都退了一步。 拉开后车门，范阳和大军一人拉着一条，pitter闷头就蹿，范阳猛喝一声：“别闹，再闹回车上去关着。” pitter呜呜两声，围着范阳转了两圈，还是安静了下来。 这一安静，气质就出来了。 昂首挺胸。 黑夜中两头藏獒的眼睛像顶着两对小灯泡一样。 “真不咬人？”西装大汉问道。 范阳手里牵着大黑，在它脑门上揉了两把：“都不咬人，这头随便谁都可以摸，你试试。” 西装大汉胆子是真的大，果真就拿手摸了上去。 抚摸到这种大型猛犬，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征服感，欲罢不能。 西装大汉索性蹲了下来，看来也是个爱狗人士，在大黑身上一连抚摸了几遍：“神奇，可不可以让我牵进去？会不会出问题？” “不会，真的是头绵羊，我公司的几个女孩儿天天骑着它玩。” “谢谢，我试一下。” 从范阳手里接过狗绳，轻轻一带，大黑就跟着走了。 范阳他们过来牵狗的时候，对面那桌就过来了几个人，远远的看着。 眼看着西装大汉牵着狗过来了，内心都是一阵兴奋。 就连高永康和妙龄少女，都在栅栏上趴着。 西装大汉将狗一牵进庄子，对面的一群人就忍不住了，把大黑围成一圈。 尽管大黑表现得非常温顺，还是被自己人牵过来的，但一群人也只敢看，完全不敢伸手。 范阳一招手：“雯雯，你过来。” “你给他们示范一下。” 雯雯自然乐意，蹲下去搂着大黑一阵揉搓。 大黑顺势趴下。 高永康见这个小女孩儿都不怕，分开众人：“我来。” 试探着一摸大黑脑袋…… 两眼就冒出难以名状的热情。 “太，棒了，我的天。” 少女也试探着摸了一下，就瞪大小嘴。 大黑的体型雄壮，身姿矫健，方头大耳，正儿八经纯血统的虎型黑獒，如果尾巴再长一点，就和美洲虎差不多了。 体型比豹子大多了。 皮毛油光水滑。 一群人爱不释手。 高永康玩得起劲，将它带到自己座位旁边，一拍旁边的板凳。 大黑也挺配合的，蹿上旁边的板凳，坐了下来。 高永康哈哈大笑。 扯下一条羊腿塞到大黑嘴里。 妙龄少女也喜欢得不行。 “太棒了，这是我见过最美的生物，可以送给我吗？” 旁边的妙龄少女听见哥哥出言索求，大喜过望，在旁说道：“你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给你。” 范阳一口回绝：“恐怕不行。” 高永康也有心理准备，一抹轻蔑的笑容：“10万，明天付你现金。” 哗…… 就连林苍生也被高永康这手镇住了。 这个年代，为了一条狗，一看上了，开价就10万。 范阳也是一愣，这公子哥出手也的确够大方的。 同时也看出这种世家公子，占有欲强，今天一连两次被自己拒绝，恐怕要心生怨恨。 对自己极其不利。 但仍然是摇头：“请你先别失望，请听我说，我不是不愿意送给你，而是有我的苦衷，因为它严格来说，不是一条狗，也不属于犬科，它是獒犬，从某种意义来说，它是一头野兽，它有自己的性格特点。” “野兽？” “对，就是一头野兽，知道狼和狗有什么区别么……” ：。： 第二百五十八章：狼血统 范阳说话带着一股天然的说服力。 众人很快就被吸引。 范阳则把当初忽悠波特兰的那番话给说了出来。 还把大黑的牙齿掰开，给众人看。 又把一群人忽悠得一愣一愣。 这种新奇的说法闻所未闻。 侃侃而谈的人，一般都引人注目，也让范阳好好表现了一番。 两桌隔得不远，波特兰实验室的人也听到了。 唐允诚和杨梅都走了过来。 “是返祖了吧。” “我看看。” 这两人是学生物的，自然更加权威。 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两人面面相窥：“不是返祖？” 范阳顺便介绍道：“这两位是联合利华上海区微生物实验室的，唐允诚，杨梅小姐。” 高永康刚和唐允诚聊了几句，知道他是学生物的，向唐允诚问道：“怎么返祖了？这是头狼吗？” 唐允诚摇头道：“返祖不是好事，是生物基因突变带来的退化，任何进化都是为了适应环境，表现在稳定的基因上面是恶性突变，比如人的返祖会让人毛发旺盛，有可能重新长出尾巴，多长出一根手指，大脑返祖会造成先天性智障，牙齿返祖是最常见的，智齿，不合比例的尖牙，都是一定的基因退化，因为遗传是讲究隔代的，如果近亲交配，就容易出现返祖，而动物由于自然生存条件强，血缘关系不太明显，返祖现象相对突出，返祖出现肉食性动物的牙齿特征，不奇怪。” 高永康来了兴趣：“那它呢？” 唐允诚摇头，书呆子气又来了：“我也不知道，可能要作一个dna检测，但它的确有很强的狼血统，但具体多少要对比了才知道。” 杨梅翻着大黑的胸腔，后腿，看了一遍，手放在胸腔上试了下心跳，甚至贴在大黑的胸前听了肺音，说道：“这不是狼，也不是野兽，也不是返祖，是血统纯正的喜马拉雅山地犬。” “你怎么知道？”高永康问。 杨梅一撩耳发，笑道：“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吗？” 揉了揉大黑的脑袋说道：“狼，并不是所有狗的祖先，狗属于犬科，而犬科并不是只有狼而已，还有豺，狈，鬣狗，狐狸，犬科有39对染色体，而人只有23对，而猫科动物，只有19对而已，犬科的基因图谱更宽，所以亚种更多，区别更大，像一般的小型犬种，很多不是狼的后代，是豺的后代，豺的基因更多一些，同理，也有些犬种狐狸的基因更多，也造成体态和品种，和毛色的区别。” 没人有反驳。 却都还若有所思的样子。 杨梅继续说：“据我所知，世界上最接近狼的犬是荷兰人培育出来的萨尔路斯猎狼犬，但和狼也有本质上的区别，像这种食肉性牙齿的，我也没见过。” 又补充一句：“的确要作dna鉴定。” 高永康问道：“那它非常特别了？” 杨梅点头：“非常特别。” 高永康一副捡到宝的样子，把大黑又搂紧了一点。 范阳补充道：“因为它很特别，所以我有顾虑，刚杨梅小姐说得很对，这是正宗的喜马拉雅山地犬，它长期生活在生存条件最恶劣的地区，海拔3000米以上终年冰天雪地的地方，胸腔更加宽广，骨骼更加紧凑，体型更加庞大，至于藏獒的血统至今还是个迷，青藏高原那个地方还有藏狮，藏豹，古罗马时代，就被带到欧洲了，因为它凶猛，忠诚，就被用来培育大型犬种，现在的大丹，圣伯纳，所有方头大耳的犬种，都有藏獒的血统，而藏獒的血统最大的问题是，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啊？真的吗？”高永康反而还挺高兴。 随即又很失望。 范阳一看高永康这副德性，毕竟还是年轻了：“是的，我有一个英国朋友，也曾向我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刚开始答应了，可它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每天冲撞笼子，令我心痛不已，爱犬，都是从小养大，才会对主人绝对的忠诚，我如果答应了你，你带回去，他也不会屈服，只会伤心欲绝，所以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你如果喜欢，在青藏高原还有很多这样的藏獒，我随时可以为你带几条小狗回来，你自己养大不是更有乐趣吗？” “很多？我要和这一样的，你能保证？” 范阳一撇嘴：“怎么可能一样，每条狗都是独一无二的，你看见这头喜欢，那另外这头呢？” 范阳一拍手，大军会意的一松狗绳。 pitter几步就蹿了过来，扑到脸上一阵猛舔。 高永康看见pitter，也越看越顺眼。 虽然pitter的体型比大黑小了一号，可毕竟也是纯血统的藏獒，又被精心喂养，四爪和胸腔部位的金色黄毛也倍添美感。 范阳把pitter按在地上，说道：“藏獒是有品种的，那头是虎型黑獒，而这头，名字叫铁包金，也是我从小喂养大，这头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摸到它，只认我一个主人。” “是吗，我看看呢。” 高永康假装一伸手。 还隔得老远，pitter就龇牙咧嘴了。 任随一种商品，它本身没有价值，也是不可能被炒到天价的。 藏獒的身上拥有一种难言的魅力，也让藏獒在曰后征服了千千万万的爱狗人士，为此不惜代价。 “你也不用觉得可惜，青藏高原，在很多地方，还处在原生态的生活状态，海拔越高，血统越纯，杂交的品种没有藏獒的生理特性，肺活量不够大，心跳不够强劲，耐寒能力不足，是无法在那种环境下生存的，会被自然淘汰，在昌都，那曲，青海，还有更多优良的品种，浑身雪白的雪獒，浑身金色的狮熬，灰白相间的陨石，甚至还有蓝色被毛的蓝熬，你如果喜欢，我可以为你带几条过来的。” 范阳的藏獒外交，屡试不爽，高永康一拍手：“一言为定，那今天就放过你了，过来，咱两好好喝一杯。” 听到范阳形容那么美妙，高永康神驰天外，想了一下却问道：“青藏高原？那是什么地方？” 又问到点子上了。 接下来的一场烤全羊，几乎成了范阳一个人的演讲。 青藏高原值得讲述的地方就太多了。 雪山，草原，狼群，牧民，海子，马熊，还有最纯粹的原始信仰，又和当初忽悠波特兰一样，把自己捏造成了一个探险家，在海拔4000的扎金山上，寻找到两头藏獒，还捡到一头金雕，草原上的茶卡盐湖，还把天珠，天葬，玛尼堆的故事也讲了一遍。 讲得绘声绘色。 旁边的妙龄少女，两手捧着脸蛋，看得都快痴了。 完蛋，又被范阳迷得死去活来。 ：。： 第二百五十九章：土豪的世界 一顿烤全羊，意外结识高永康，也算意外之喜。 高永康其实并不难缠，这种世家子弟有他的骄傲，不会顾及下层人士的想法。 因为他没有这个必要。 很注重自己的优越性。 在范阳的有心奉承之下，从刚开始的桀骜不驯，到渐渐驯服。 越看范阳越觉得顺眼。 到越聊越对胃口。 听到范阳说到探险这个方面，耳朵都竖了起来，这种富家公子基本是什么刺激喜欢什么。 又听到还有三辆沙漠越野，还有专业的英国领队。 连连表示自己一直想到沙漠探险，一定要算他一份。 唯独一点好，高永康滴酒不沾，敬酒都是浅抿一口。 大家就喝得很有节制。 轮到买单，范阳却没动。 这种人，你若抢着买单，搞不好还得罪他。 高永康爽快的付账。 之后的一个动作让范阳意想不到。 高永康手一招，把范阳叫到旁边：“你缺钱么？” “不缺。” “嗯。”高永康点点头，拉开手提包，里面放着好几万。 拿了两沓出来，两万。 拍到范阳胸口上。 “拿去花。” 范阳在风中凌乱。 “这个真不用。” “自己拿去买点东西，把两头藏獒照顾好一点。” 两人走得并不远。 大家全看到了。 潘兴脚下一软，差点给跪了。 几个女孩儿看得捂住小嘴。 林苍生以手抚额，不忍直视。 赵光明揉揉眼睛。 卢正山呆若木鸡。 那个妙龄少女，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个，这个……” 土豪的世界是真不懂。 高永康手一摆：“别废话，今天我高兴，记住你答应我的事，走了。” 高永康他们十多人，开了三辆车。 范阳只开过来一辆。 萨比尔老汉的儿子有辆吉普车，专门负责接送客人。 高永康一看：“上我的车走啊。” 那辆奔驰s600，高永康亲自开车，妙龄少女坐在后排，副驾驶坐着林苍生。 林苍生深知高永康的脾性，主动让出副驾驶：“坐这边吧。” 潘兴瞅准机会，扶着酸软的膝盖，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你谁啊？”高永康问道。 “这是我姐夫。” “滚，谁是你姐夫，口无遮拦。” 范阳手里还抱着那两万块钱。 心一横，索性卡在腰间皮带上，拍了拍：“腰缠万贯。” 后排的少女脸色不对。 高永康说道：“这是我妹阿玉，你们住哪儿？” “天山区和平南路。” “是么，巧了。”高永康笑道：“我也住那儿，这地方太难了，一点玩的都没有，闷死了，你们什么时候去沙漠？” “行程还不确定，但最近会去趟吐鲁番，到罗布泊逛一圈吧。” “罗布泊？什么地方？” 范阳反问：“你不知道？戈壁滩啊。” “戈壁我知道，那地方有什么玩的？” “好玩的多了，沙漠寻宝啊，每年多少人死在里面。”范阳答道。 听到死人，寻宝，高永康刚刚拧着车钥匙。 又把火熄了。 侧过身对着范阳：“说说呢。” “去罗布泊，你要深入戈壁，那地方号称死亡之海，生命的禁区，遍地白骨，挖出来的干尸都价值连城，探险家的坟墓，盗墓者的天堂……” 范阳又把罗布泊的故事讲了一遍。 十多分钟过去了。 谁都一脸懵圈儿。 高永康头车不动，其他车也不敢走啊。 “有趣，有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个年代信息滞后，别说高永康，就连林苍生也不知道，许多土生土长在这个地方的人也不知道。 哪像后世，网络一传播，要不了多久烂大街。 稍微有点见识，就能给人造成一种博学的假象。 “这都不算什么，沙漠探险对于渴望发财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而且是巨大的财富，新缰自古就有随玉入葬的传统，古代的时候玉石储藏丰富，随随便便一个平民的墓坑里面，也能掏出几块上等品质的白玉，在土里侵润千年，动辄几万，上品价值几十万，要是运气好点，挖到个大坑，金玉满盆，是可以彻底改变命运的。” “也对。”高永康偏头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寻宝，对我们来说没意义了，那去沙漠还有什么意思？” “这要看自己怎么认为了，有的探险家是为了文化，也有的是为了挑战自己，很多徒步穿越沙漠的人，老实说我理解不了，不到那个地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高永康若有所思：“很有道理，你这样说来我也有点感兴趣了，我在这边半年了，是真的一点乐趣都没有。” 范阳笑道：“怎么会呢，新缰好玩的地方很多啊，不想去沙漠，还有草原，哈萨克的驯鹰人听说过么？” “驯鹰？”高永康一脸惊喜，刚范阳说捡到金雕就想问了。 只不过范阳讲得太过精彩，自己听入迷了。 范阳呵呵一笑。 他早已把准了高永康的脾性，说白了也只是个年轻人，说是个大孩子也不过份。 人都有回归自然的冲动。 都有和动物亲近的本能。 这种大家族里长大的孩子，只要引导得当，对自然的兴趣会比从小农村长大的孩子更大。 随着年纪的增长，小时候没有体验过的，只会更加向往。 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治得死死的。 “对，哈萨克人有几千年的驯鹰传统，驯养猎鹰捕猎，古代游牧的王公贵族，架鹰溜犬，弯弓射箭，游牧打猎，偶尔过去体验一下那种生活，还是别有一番乐趣的。” 高永康神色悠悠：“我小时候也捡过一只小鸟呢，灰色的麻雀，可惜，到秋天突然就死了，他们驯鹰也是从小养大吗？” 范阳摇头：“不，他们抓的是成年老鹰，训练幼鸟更加麻烦，也更加专业，从小养大的鸟基本上都会养废，因为鹰学捕猎，必须要它妈妈才能教会，要不然你人去教，难道你还能带着它飞吗？对不对。” “那你的小雕呢，是叫詹姆斯卡梅隆对吧？你很有恶趣味哟。它会捕猎吗？” 范阳一撇嘴，一耸肩，颇为无奈的说道：“被我养废了，我出来半年多了，据说长得和猪一样胖，我好久没回去看过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那它亲近你吗？”高永康问。 “亲近啊，和我两条狗一窝睡觉，pitter几乎看着它长大的。” “哈哈，有意思，你的那头小雕怎么不拿给他们帮你训练？” “太晚了，当时在青藏，隔新缰几千公里，我也没时间，再加上我也不愿意，驯鹰很残忍的。”范阳说。 “怎么会残忍呢？” ：。： 第二百六十章：熬鹰 关于驯鹰，刚开始，范阳是不够了解的。 仅有的一些认识，也来自前世看的一些纪录片，记忆也模模糊糊，不够深刻。 回到老家之后，来到连云港，因为有了卡梅隆的缘故，当然花了些功夫了解。 此时回答高永康，却不在话下，说道：“的确残忍，哈萨克人捕鹰也很有意思，在地上挖个洞，上面盖上草，人藏在里面，手里抓着一只野兔或者鸽子，待鹰下来抓住野兔，爪子抠进肉里，卡进骨头，一时半会儿是不容易拔出来的，鹰自己要拔出来，也得两脚连踩好几下，这就给捕鹰人提供了机会，从洞里钻出来抓住两脚，就捕获了。” “这种是成年老鹰，性情凶猛，抓住之后就关起来，驯鹰又叫熬鹰，折磨它，不给它吃的，饿上几天，渴得不行再用盐水给它洗胃，淋上热水让它出汗，处于半虚脱的状态，然后带上眼罩，使它看不见东西，再用一根铁链子栓住双脚，让它站在一根树枝上面，熬，反复摇动树枝让它不能站稳，鹰的生命力顽强，有些性格烈的老鹰能熬上好几天，最终坚持不住倒地，然后反复折磨，把鹰的野性驯化，要等它饿得只剩骨头，才开始慢慢喂食，动不动就要折磨一两个月，你说残忍不残忍吧。” 阿玉在和林苍生也听得入迷：“的确好过份哦，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哦。” 高永康却说道：“这是有道理的，刚抓住肯定不服气，驯服了会补偿它的吧？” 范阳点头道：“的确，驯鹰手法虽然猛烈了一些，但也说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失去自由，也长期吃不饱，但很多猎鹰却和主人建立起牢固的感情，作为一只动物来说，能与人结缘，按照玄学的一些说法，对它后世有利的，鹰也认主，也重感情，主人去世，一样有绝食殉葬的作为。” “好。”高永康猛的一握方向盘：“我喜欢，忠烈，这才是好鹰，好犬，那你的那头小雕呢？还能不能再拿来熬一次？” “这咋行呢，成年老鹰抓住了你只需要熬它，驯化了让它捕猎就可以了，我那头，随便你怎么熬，不用熬，它已经是驯化了的，可不会捕猎啊，这有什么办法？”范阳答道。 高永康略显失望：“可惜啊，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范阳想了一下：“也说不准，这次有空到草原上，我也准备寻访一下，据说古代有些哈萨克人，是会训练幼鹰捕猎的，最好的猎鹰，不是成年老鹰驯化，而是半大老鹰，刚刚出巢的那种，刚刚会飞，在它妈妈那里掌握了一定的捕猎技巧，这种叫雏鹰，驯化出来和人更加亲近，甚至不用带眼罩和栓绳子，和人自然相处，平时翱翔于高空山巅之上，吹一个口哨就飞下来了，架在肩膀上，这才叫顶级的乐趣，但一头雏鹰驯化成顶级猎鹰，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这才叫本事，但这种人应该很少了，我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说完范阳又略显遗憾：“但我那头，捡到时毛都还没长齐，一点捕猎的概念都没有，听我老家的人说长期追得村子里鸡飞狗跳，可它不会抓呀，闹着玩儿似的，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高永康仍然是大喜：“那太好了，总归有希望吗，你这头小雕要是训练出来，肯定比其他的强吧？” “你说和老鹰比？”范阳一脸不屑：“我的卡梅隆要能训出来，那还得了，一般的猎鹰体型小，只是寻常的老鹰，只能捕猎野兔，野鸡，狐狸之类的小型动物，而我那头是金雕，天空霸主，高原上的食物链顶端，可以捕猎狼的。” “那么厉害，狼都能捕猎？” “当然了，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只会更强，我这头小雕，它的双亲我都看见过，雄踞在青藏高原的悬崖峭壁之上，领地达到上千平方公里范伟，非比寻常，是座山雕，一般的金雕和它比起来，都还少个档次，好了开车吧，再不走后面的人得闹了。” “哈哈，有趣，回去我们再好好聊。” 高永康心满意足的开车走了。 回到天山区，把范阳等人送到区委招待所。 原来高永康住的地方，就隔范阳这里不远。 高永康再三嘱咐，要照顾好两头藏獒。 和大黑再亲热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开车走了。 高永康等人一走，这边就炸开了锅。 自己这边一群人像看稀奇似的，把范阳围在中间。 “我的天，刚他给你的是钱吧？” “范总，他和你说什么了？” “范总他是谁呀？真的给你钱了？” “给了多少啊？他怎么会给你钱啊？” “姐夫……” “滚。” 范阳把两万块钱从腰间拿了出来，在手上打了两打，声音非常动听。 一群人看得眼都直了。 唐允诚也觉得不可思议：“台南的统一企业，的确不一般，两万块钱就这么送人，还是陌生人。” “眼红了？大家都有份。” 得到这两万块钱，范阳也是怎么都没想到。 偏偏还不能拒绝。 自己也不能独吞。 在场15个人，范阳当场点钱，一人给了1000。 除了潘兴一把抓了过去。 其他人都说不要。 “拿着，高总赏的，就当给大家的见面礼了。” 其他人都勉为其难，实则欢天喜地的收了。 包括两个新加坡人，还有三个波特兰实验室的女人。 唯独唐允诚和小卢坚决不收。 范阳也只好算了。 回到房间，赵光明犹自不肯相信。 “把你钱拿出来，我再好好看看那。” 范阳把剩下几千块钱随手扔出来。 赵光明捧着厚厚一沓蓝绿色百元大钞，哗哗哗的扇了几下：“还真是现金，就这么送人了？这才认识多久？咱们还得罪人家了，台弯佬这么有钱？” 范阳说道：“少见多怪，这点钱对他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的确不算什么。 台弯的商人，也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 和其他很多地方的有钱人不一样，他们是真的有钱。 涉足房地产和金融之类的企业，资产虽然多，但负债更多，现金流相对较少。 很多富豪，稍微遇到一点难关，几百万的现金都拿不出来。 台弯则不一样。 台弯排行前十的富豪，没有一家是涉足房地产的。 香港错过了制造业的升级。 而台弯没有错过。 很早就建立起了晶圆厂，从事贴片机的生产，芯片制造，整机组装，台积电，富士康，台塑集团，远东集团，正新轮胎，都是干实业起家，并且传承下去。 对这种豪门来说。 钱，对他们来讲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随随便便做场慈善，随随便便付场小费，也不止两万块钱了。 ：。： 第二百六十一章：赌徒 赵光明啧啧连声：“我看你有那个本事，干脆去傍大款算了。” “我也想啊。”范阳呵呵笑着，这个年代各种思想都在复苏，离婚的越来越多，爆发户也越来越多，傍大款的说法盛行。 老夫少妻开始流行。 但都是土大款，成功率还低。 自己这手玩得，恐怕好多女人也得羡慕。 赵光明忽然一脸贱笑，围着范阳转了两圈。 伸手将范阳后衣摆撩开。 “挺翘啊，他该不是真的看上你了？” 说完哈哈哈的跑了。 范阳一肚子气，追出去，连追几步脚步却慢了下来。 杉原京子换了身衣服，穿着一条白色坎肩，双手捧着一个碗，站在走廊尽头。 看见范阳，一张脸刷的红了。 “京子小姐，还没睡？” “嗯。” 一张柔媚中带着娇羞的小脸。 鼓起勇气，踮着脚后跟走了过来：“今天谢谢你。” 将小碗递给范阳。 捂着脸跑了。 手上是一碗孜然牛肉汤。 几口喝完，一种别样感觉升了上来。 曰本妞的胆子是要大些。 很显然这汤是杉原京子刻意为自己买的。 碗都有点冷了。 想来是不敢敲门。 可以想象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守在自己门外，满满的关怀与遐想。 这种事情多来几次 这谁受得住啊。 卢正山揣着1000块钱。 内心复杂。 第二天一大早，7点多钟，就醒了过来。 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观察了一番，轻手轻脚穿上衣服。 但还是把范阳吵醒了。 “这么早你上哪儿去？” 卢正山吓了一跳：“哦，这个，我去找地方把玉煮出来，昨天下午睡着了，今天有事吗？” 范阳一看手表，才7点多钟。 “这么早开门了吗？” “开了啊，我也睡醒了。” “那你去吧。” 这人呆身边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卢正山快步下楼，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宝贝手电，直奔二道桥国际市场。 刚走到楼下，人就一顿。 前面一辆丰田越野，挂着粤y42566的车牌，广东，佛山。 车上陆续下来几个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年龄在三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其中一人穿着一身大红丝绸，绣上福字的对襟唐装，头发花白，脸上架着一副眼镜。 看到这几个人，卢正山赶紧低头，眼里一抹惊慌。 这几个人，他太熟悉了，广东佛山，平洲团队。 他们过来了？ 和田玉，翡翠，两大世界上经济价值最高的石头，特殊的交易方式，累积了一大批专业人才，相玉大师，这些人自己也赌，也接受聘用，卢正山风光的时候，那块赌垮的巨石，就曾请平洲团队的三脉大师代为掌眼。 就是身穿红色唐装的那个老头。 脉，在玉石中泛指瑕疵，是一种术语，指水线，石线，色线，还有就是裂纹，石英。 玉的成份是高度沉凝的透闪石，在形成的过程当中如果渗入过多的空气，就会形成二氧化硅的石英，这是好料子最容易赌垮的恶性因素，石英就相当于水晶，性质不稳定，容易冰裂，夹在玉中就会形成断层，断裂带，含有少量石英，会给雕刻带来很大的困难，容易崩裂，抛光也不好看。 上好的料子也要大打折扣。 能断玉脉的，都是高端人才，身价不菲，三脉大师号称三脉，水脉，石脉，色脉，水平可想而知了。 不仅断瑕疵，还能断成色。 平洲团队形色匆匆，几人下车没有东张西望，直奔二道桥后门，卢正山悄悄跟过去，看见几个人等在楼下，迎接到平洲团队，简单的握手过后就上楼了。 上一次，卢正山带范阳去玩了2000块钱赌石，在玉石交易中心的四楼。 都是普通人玩的。 真正的大赌在五楼天台。 一看这架势，卢正山就知道，来巨货了。 乌鲁木齐这边赌石，只不过人流量大，真正的高手在和田，在喀什。 那里才是原产地。 一手货源。 赌石也有贩子，在和田，喀什，购买到成色不错的石头，认为能蛊惑人心，就会购买过来，自己不切，1万入手，2万卖出。 但这全凭运气，和一张嘴巴，运气好的时候，一块石头转手就卖了。 运气差呢，一块石头压上好几个月也是常事。 买到巨货，那石头就压得更久了。 常常是一大群人围着看，谁也不敢下手。 名声一传出去，各路牛鬼蛇神都会过来。 各种神仙就会被邀请到现场。 后门外面也摆着几个赌石的小摊，围了不少人。 要打听赌石的八卦是很容易的，庄家会放出风声，炒得越凶，价格就叫得越高。 卢正山过去发了根烟，对一个卖毛料的老头问道：“上面来巨货了？” “早就来了的嘛。” 卢正山人穷志短，好久没敢往后门走了，问道：“标价多少了现在？” 聊了几句，便知道大概了。 过来了一块渠首矿区，30多公斤的石头，全赌，满玉，赌成色，刚开始标价100万，现在80万。 已经来了好几拨人，天天看，可就是不敢下手。 “过来多久了？”卢正山问。 “一两个月了哟。” “怎么垮这么快？” 那老头看了一眼四周，示意卢正山靠近，贴着耳朵小声说道：“我听人说老板借了高利贷，再不出手就只有自己切了。” “谢谢了。” 卢正山控制不住，悄悄摸上楼去。 走到门口，看见上面两个把门的，不敢上前。 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退了下去。 找到一家文玩老店，把那块老玉拿了出来：“盘玉多少钱？” “60。” 价格还算公道。 “你先帮我看看这块玉呢。” 老板接过来看了一遍：“不好说，得盘出来才知道。” 卢正山知道没什么戏。 玉是真的。 但好玉还得配雕工，这工也垃圾，玉也垃圾，反正是老板喜欢，劝也不听。 “行吧，煮好我过来拿。” 刻意把钱先给付了。 转到四楼。 两个小时过后。 出来了。 又输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手里几瓣切开的石头。 一脸的茫然。 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包的男的：“朋友，垮就垮了，日子得过不是，我再给你加咋样？” 任随哪个市场，都守着类似这种二道贩子。 卢正山虽然赌垮了，但还是有点眼光的，开出来这点玉能值两三百。 卢正山头也不回。 摸到招待所，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将几瓣石头藏在床底下。 范阳刚起床不久，和卢正山刚好错过。 下楼刚想吃碗拉面。 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呼唤：“哥哥，看这里。” 阿玉穿着一条格子洋裙，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那食盒一看就是高档货，就像曰本装便当的盒子。 身后跟着那个西装大汉，达叔。 范阳以手加额。 杉原京子这样做，还可以接受。 这个少女万万招惹不得。 “你们这么早？我吃过早饭了。” 阿玉眨巴一下眼睛：“我也吃过了呀，我的狗狗呢？我为它做了爱心早餐。” ：。： 第二百六十二章：小魔女 “额……在楼上，你等我牵它下来。” 把两人引到招待所旁边的沙发，给那个西装大汉散上一根烟：“达叔，来一根儿？” 西装大汉嘴角抽了抽。 阿玉十五六岁，恐怕是看着她长大的，叫声达叔也就正常。 高永康跟着阿玉这样叫，估计是习惯使然。 范阳也这样叫。 尴尬了。 “谢谢，不抽。” 阿玉一提短裙，很淑女的姿势坐下，只不过一看就是装的，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配上格子洋裙和一条小辫子，偏偏还涂了一点口红。 却没有令人感到不协调。 还是很会打扮的。 翘着手指将那个食盒打开。 里面放着煎好的几根香肠，两块巴掌大的牛排，淋着黑椒汁，两朵西兰花，两个鸡蛋，还热乎着，一看就知道是专业厨师搞出来的。 让范阳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奢侈了吧？” 阿玉一脸得意：“怎么样，厉害吧，快把我的狗狗牵下来。” 范阳到赵光明的房间把大黑给牵了下来。 却只看到阿玉一人。 “达叔呢？” “去接我哥啦。” “你哥要过来？”范阳愕然。 “当然啊，说了要找你玩的。” 说完，阿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脸坏笑，对牵下来的大黑看也不看一样，站起来靠近范阳。 范阳往后一退。 阿玉就贴了上来。 用一根手指戳着范阳腰眼：“你是不是有老婆了？” 这句话把范阳雷得外焦里嫩。 就跟针扎了一样。 跳出老远。 “喂，庄重一点，这是你一个小孩子问的吗？” “我怎么就不能问啦？都有人当你姐夫了，呸，说错话，你都当人姐夫了，你是不是结婚了？” “谁告诉你的，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人家这是关心你嘛，要不要我介绍女朋友给你认识呀，我认识好多大美女，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谢谢，不用。” 大黑闻到桌子上的牛肉味道，脑袋直往桌子上蹭。 被阿玉粗暴的推了一把：“走开。” 对着范阳，又装出一副可爱的模样，两手托在下巴上：“求求你嘛，告诉人家嘛，人家不会八卦的啦。” 范阳这才是满头黑线。 转瞬一想，不行，这病得治。 “来来来，你坐下。”一指那两座沙发。 阿玉美滋滋，坐下了。 范阳坐在对面，说道：“你今年多大？” “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读书？” “也不告诉你。” “什么男男女女这种事情，是你这个年纪讨论的吗？” “我要你管。” 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范阳一连憋了几句，也算是阅人无数。 可一时拿她真没办法了。 看见范阳窘迫的样子，阿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逗你玩啦，人家还在念国中啦。” “那这时候你不应该读书么？跑这里来干什么？” “过来玩吗。”说到这里，阿玉神色一黯，情绪低落了一点。 但转瞬又没事人一样。 好歹还是不闹了。 把食盒推过来：“你吃吗？” “我不吃。” “人家亲手为你做的。” 范阳站起来：“再闹我走了啊。” “呵呵，好玩，逗你的啦，给狗狗吃也不给你吃。” 大黑守在食盒旁边，口水流了一地。 “啊呀，你狗狗好脏，你自己喂吧。”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地方，范阳避难似的拿起筷子，夹起牛排喂给大黑。 才发现这小妞是真的奢侈，竟然是两块雪花牛肉。 要知道雪花牛肉目前只有曰本和澳洲培育，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弄过来的。 香肠也明显是欧洲的，里面清晰可见肉的纹理。 阿玉就两手托腮美滋滋的看着范阳。 直到看得范阳心里发毛。 “你看我干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呀？” “你大清早的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阿玉嘴一撇：“臭美，谁要来你这里了，是我哥要来好吧。” 高永康，范阳是乐意结交的。 但看看眼前这小魔女，心里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这两兄妹该不是牛皮糖吧？ 刚这么说着，高永康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范阳，就是哈哈一笑。 身后跟着达叔，还有另外两名随从。 “大黑这个名字也太土了，怎么不改一个，来，过来。” 手一招。 大黑理也不理。 高永康也不介意，坐到范阳对面，揉了大黑两把。 说出来的第二句话，就让范阳头皮一麻：“今天咱们去哪玩？” 大哥，我哪有时间陪你玩啊？ 你是公子哥，我还要自力更生。 这个节骨眼，我一天到晚能忙得脚不沾地。 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好玩的地方多了啊，看玉去么？” 高永康手一摆：“那有什么好看的，没劲。” 一般人玩玉，尤其是新缰，多少带着点功利的心思。 但高永康没这个需要。 自然兴趣缺乏。 但范阳深知他的脉门，就把上次碰见那个盗墓贼的事情讲了一遍。 尤其是盗墓贼的那双大脚，添油加醋的形容了一番。 把自己收到那块老玉也说了。 高永康果然玩心大起。 又听到是罗布泊的。 “还真有盗墓贼？快带我去看看。” “还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呢。” “不去怎么知道，赶紧走啊。” 范阳一转身，无比的郁闷。 这他么是新缰啊，目前这地方还鸟不拉屎，你一个公子哥什么没玩过，我能陪你玩多久？ 关键是现在他兴头上，自己还不能推辞。 心里知道，带他玩，只要带高兴了，对自己很有好处。 但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普通的公关手段在他这里没用。 想到那个小魔女，更是头大。 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赶紧上楼，看玉是一定要带着卢正山的。 上面门没关，只是虚掩着。 范阳心想不对啊，走时关了门的。 进去就一眼看到卢正山鬼鬼祟祟，趴在床底下，正把什么东西往床下塞。 “你干什么？” 卢正山吓了一跳，站起来一阵手忙脚乱，两手背在身后，一连退了好几步。 被床沿一绊，一屁股坐到床上。 “没，没，干什么……，你，你怎么回来了。” 范阳眉头一皱：“你手里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 第二百六十三章：古玩鬼市 范阳本就有了戒心。 卢正山抖抖索索的拿了出来。 看见是几瓣石头，心里还安稳一些。 至少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把他放到身边也多少带着点考察的意思。 “又去赌了？” “嗯。”卢正山羞愧的点头。 范阳脸上看不出喜怒：“收拾一下，跟我下楼。” 卢正山脸色僵硬了：“范总，不，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再也不赌了……我早上去煮玉，顺便买了两手玩。” “少废话了，跟我到二道桥走一趟，快洗把脸，这门口等我。” 段正兴已经带人去忙了。 又跑到赵光明的房间，砰砰把门敲开，让他们和大军下午去接霜霜。 自己可能要晚上才会回来。 赵光明穿拖鞋追了出来：“你上哪儿去？” “有应酬。” 陪玩，也是一个技术活。 吃喝玩乐，如何玩得开心，玩得舒服，玩得尽兴，能为自己加分不少的。 很考情商。 也得对症下药。 如果是一般人，换个地方，范阳指不准就带人马杀鸡去了，要不来个大保健什么的。 但这人不一般。 回到门口，卢正山收拾好了，范阳手一招：“你以前应酬过吧？” 卢正山摇摇头，表示理解不了。 范阳想了一下，这必须要卢正山配合，索性对他明说：“高永康来了，这就是一个应酬，这公子哥猎奇，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除了二道桥国际市场，还有哪儿能找到盗墓的不？让他开开眼界。” 卢正山看范阳没有深究自己赌石，慢慢镇定了下来：“盗墓的？你说上次摆摊那种？大多事假的啊。” “你管他真假，要真买这种东西，去哪儿合适？” 卢正山凝神想了一下：“新民街那边有座鬼市，到是很多，但我不知道合不合适。” “鬼市？”这下范阳的兴趣都被勾了起来。 值得挖掘。 严肃起来，重点问道：“首先这鬼市两字，其他人知道么？是你杜撰的，还是有什么来历？” “行里人都这样叫啊。” “那还真的有点来历了？长话短说，抓紧时间，我告诉你当成正事来办，这是一场应酬，让他玩高兴了好处你看到了的，你该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你如果能获得他的青睐，我还有奖励。” 卢正山瞪大嘴：“啊？？？？” “啊什么啊，就像你当初说服我的那套，我刚见你时虽然落魄，但思路清晰，我就给你明说了吧，还是给了我好感的，这就是你表现出来的能力，否则我也不会重用你，待会儿你就照着这样子办，自信一点。” 卢正山这才明白过来。 回头一想，自己也渐渐的兴奋了。 不过总感觉怪怪的。 好像两人预谋什么似的。 不过也挺上道，说道：“这是确有其事，古玩的交易市场有明的，暗的，暗的就叫鬼市，你知不知道北京的潘家园？” “潘家园？”范阳一句卧槽，你演鬼吹灯呢？ “鬼市就潘家园那地方叫出来的，晚清时期，清王朝已经衰败，宫里的皇族，官员，公主阿哥，还有那些娘娘，贵妃，入不敷出，只有拿出府里的金银股东，器材变卖，但害怕别人看见，败了名声，就令丫鬟和下人拿到潘家园后巷摆摊变卖，不少的人专去捡漏，慢慢就成了规模，潘家园凌晨两点开市，6点就收市，所以被人叫做鬼市。” “好继续说。” “后来就成了专门交易古董的地方。” “好，不错啊，也就是古玩市场了？” “嗯。”卢正山点头道：“而且是真的，新民街那边是民俗一条街，大白天也很多人卖古董，但假的多，也是乌鲁木齐最大的文物集散地，那些盗墓贼出货，还真是晚上，夜市，要摆到晚上三四点钟。” 范阳被说得还有点激动了。 “这么好的地方你咋不告诉我呢？行，就这个，记住，该怎么表现怎么表现，忽悠好了我有奖励，当成工作任务来完成明白吗？” 下楼的过程中。 范阳忽然一顿。 卢正山一不注意，按在范阳身上。 “不好意思，脚滑了。” 范阳脸色古怪的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明器么？” 卢正山想了一下：“明朝的？” 范阳这才好过一些：“这边管墓里挖出来的东西叫什么？” “老玉啊。” “除了玉呢？陶瓷之类的，古董之类的。” “就叫古玩吧，这凭个人眼力的，我也不是很懂。” “那这边盗墓除了老玉，还有什么价值高的？” 卢正山脸色一变：“这个恐怕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新缰这边，除了老玉就是干尸啊。” 范阳浑身一哆嗦：“算了，这个暂时不说，随机应变。” 两人下楼，高永康都埋怨起来了：“怎么这么久？” “我安排一下工作，咱们好好玩两天。” 高永康这才满意：“你那几辆越野车呢？带我看看。” “这个好办。” 范阳又咚咚咚跑上4楼，把艾瑞克门敲开，简单说了一下来意，声称有个探险爱好者，想参观一下他们的越野车。 艾瑞克性格豪爽：“非常乐意。” 范阳试探着问：“我车不够，借你车开一天行么？” “没有问题，我的朋友。” 范阳转身，艾瑞克却问道：“你们打算去哪里玩么？” 范阳心思一动：“来了这么久，一直没好好出去玩玩，逛逛市场，合适的话想去郊外打猎。” 艾瑞克来了兴趣：“太好了，能带上我们吗？” “非常乐意啊。” “哦耶。” “楼下等你们。” 范阳握着钥匙下楼，三辆沙漠越野就停在招待所后面。 三辆车整齐划一的停成一排。 高永康一眼看到，就忍不住一声惊呼：“太棒了。” 绕着三辆越野转了两圈，连连点头：“你不帮我介绍一下吗？” 范阳囧了。 严格来说他也只能看个大概，深度改装这东西是一点也不懂的。 “这个就厉害了，一辆车改装下来好几十万，看见这个保险杠没？6个大灯，这两个是雾灯，这两个是前照灯，还有这个什么呢……” 艾瑞克下来得很快。 艾瑞克一行三人，两男一女，一人开一辆车。 另外两人是一对情侣，男的叫托马斯，女的叫阿米莉亚，听艾瑞克说要去打猎，户外装备都换上了。 这一下来，又是一番惊艳。 尤其是阿米莉亚，有着西方女性性感的一面，曲线中蕴含着力量，健康，笑容明媚，一条牛仔长裤，一双高帮皮靴，腰间拴着多功能户外腰带，全皮制的，挂着一应的户外用具，手电，小刀，对讲机，还有攀登用的八字环形扣，速降的扣锁。 一件高腰的黑色皮衣，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高挺的鼻梁，宝蓝色的眼睛，脖子后面挂着一顶牛仔帽，还是很吸引人的。 托马斯的装备如出一辙，肩上扛了一圈绳索。 艾瑞克一副健美身材，拿去打橄榄球都可以了。 走到哪里都是一条短袖了账，无时不刻的炫耀着堪比寻常人大腿粗的肱二头肌。 ：。： 第二百六十四章：商务应酬 高永康眼神连闪。 三辆陆巡霸气无比，三个英国人外形生猛，干练，完美的电影大片既视感。 再加上两头史前怪兽。 这个组合太过拉风。 还没出门就无比满意，就想长叹一声终于找到组织了。 回头一看自己的奔驰s600，怎么看，怎么觉得。 小魔女阿玉很快就被吸引了，夸张的捂住小嘴。 达叔也兴致勃勃。 正好给范阳解围，一拉艾瑞克：“艾瑞克，帮我们介绍一下你的爱车啊。” 高永康走了过来，也是一口流利的英语：“很高兴认识你，你的车是怎么改装的？” “沙漠骑士，arb撒哈拉竞技前杠，内置warn12000磅自救绞盘，200米发射距离，一部好的绞盘是越野车的必备改装，车的第五动力，遇到滑坡，坠落，这些恶劣情况，绞盘的力量就可以完成自救，或者稳定车身，一辆好的改装一定要配备顶级绞盘。” 艾瑞克一拍保险杠，招呼范阳等人埋下头来。 这才看见保险杠下面有个箱子，隐藏在底盘下面，露在外面的是一个挂钩。 更惊人的是，这个绞盘似乎还带着一定的弹射装置。 “下面的底盘也是改装，arb护板，ome-51两寸升高套件，操作和兼容性最好的避震器，fuel合金轮毂，百路驰km-2泥地轮胎……” 介绍完底盘，又转到车身，车顶，挨着挨着介绍了一遍。 高永康则跟着好好欣赏了一遍，脸上露出堪称幼稚的一面，就像个小迷娃似的，跟着艾瑞克蹿上跳下，也不管地上很脏，就差和艾瑞克一起钻到汽车底盘下面去了。 还没出行呢。 就已经被搞定一半。 人和人相处是很讲阵容的。 大家都出色，会生出一种自豪感，和集体荣誉感。 高永康也不例外。 很快就被范阳同化。 还要忙着和艾瑞克等人交朋友。 结果三辆车就说了一个多小时。 范阳拍拍手：“好了好了，路上说，肚子都饿扁了，先找个地方美餐一顿。” 听到吃饭，艾瑞克瞬间化身脑满肠肥，一声欢呼跳上头车。 高永康二话不说，跳上头车副驾驶，上车拍拍这，拍拍那。 看见范阳牵着狗绳，高永康说道：“把你的布拉德皮特一起带上，快去快去。” 阿玉见机很快，早早的打开范阳切诺基副驾驶坐了上去。 吃喝玩乐，也是一个非常专业的事情，必须有个非常熟悉情况的本地人才行。 范阳上楼牵了pitter，又把小卢叫上。 不一会儿，三辆沙漠越野，一辆切诺基，加一辆奔驰s600的豪华车队，就在乌鲁木齐的大街上掀起一股旋风。 吸睛无数。 考虑到首餐的档次问题，还是带着车队去了二道桥清真寺下的叶尔羌饭庄，品尝了特色的穆塞莱斯，手抓羊肉，大盘鸡。 吃完饭，磨磨蹭蹭，就已经下午两点了。 气氛持续热烈，再加上有点酒精的作用，一群人兴致高亢。 急于找个什么发泄。 范阳化身舔狗也是很合格的，非常清楚的把握节奏，势必要带着高永康玩得高高兴兴。 这个时候正在兴头上，再去逛鬼市就不怎么合适了。 也需要灵活安排， 索性决定飙车去昌吉，到105团场打猎。 新缰这边很特色的地方是，出了城市，很多地方都是黄沙一片，要么就是戈壁滩。 从乌鲁木齐到吐鲁番那一段，更是几百公里荒芜人烟。 到昌吉那边，受到古尔班通古斯沙漠的影响，沙化也很严重。 一直要开到天山脚下才会好转。 非常适合飙车。 三辆越野动力强劲，碾着黄沙石子一路飞驰，艾瑞克开车那叫一个野，飚得兴起，仗着车的增高地盘和出色悬挂，一路刹车都没踩两脚，经常性的四轮离地。 没过一会儿就把后面几辆车甩得远远的。 跑了半个小时，找不到路了，又不得不倒了回来。 范阳心里还挺担心，艾瑞克这么野的路子，范阳也没领教过，还怕把高永康吓到了。 却没想到高永康一点没有惧怕的样子，车上还放着摇滚音乐。 还嘲笑范阳他们太弱鸡了。 到达105团场，门岗看到这种车队，差点不敢阻拦。 看到几个外国人，神情严肃起来，才拦着不让进。 范阳跳下车出示了通行证，说明了情况，守卫汇报进去。 雷团长和黄参谋坐着一辆敞篷的吉普车过来，看到范阳也是高兴，握手递烟。 范阳虽然脸上年轻，前世也是久经考验，什么人没见过。 虽然比上不足，区区一个贸易公司，也算不上什么大佬，小有几千万身家，无权无势，顶多就几十个员工，也不算什么特别出色的人物。 但为人处世，还是面面俱到的。 毕竟也混迹几十年生意场对不对。 作生意说白了是服务行业，该端着就端着，该蹲着的时候一样得蹲着。 只要有心结交，对范阳来说还是挺容易的。 无论雷团长还是黄参谋长都对范阳很有好感，听范阳说明了情况，几个外国人是波特兰的手下，想来这边体验一下生活，骑马打猎。 刚开始有点顾虑的，也瞬间打消。 再听范阳介绍另外一人是高永康时，雷团长一脸惊讶，看待范阳的眼神瞬间拔高几个档次。 现在的建设兵团，尤其是昌吉这种地区的内部兵团，军事力量已经很薄弱了，不用承担什么边防任务，只是保持一定兵力，维持治安，还有就是紧急储备，能够快速动员，更多的转向经营。 雷团长负责着几千上万人的生活起居，和纯粹军事方面的团长也不太一样。 要更加灵活一些。 刚开始接触范阳时，还保持着一定的优势心理。 可如今一看，范阳一个贸易公司，接触的人这种层次。 连乌鲁木齐招商的第一红人，统一企业执行董事，都是他的朋友。 才发现完全低估了这个年轻人的能量。 豪爽的一笑：“欢迎欢迎，莫说两天，你就在我这里玩上个十年八年，我也彻底欢迎啊，今天晚上杀牛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不醉无归。” 进入团部，就安排骑马打猎。 到了晚上篝火宴会。 不得不喝，就连范阳也喝得烂醉。 高永康滴酒不沾的，也破例喝得一摊烂泥。 第二天中午才宿醉醒来。 而昨天下午，霜霜就带着20人的队伍下了飞机，来到乌鲁木齐。 却没想到范阳一晚上都没回来。 到第二天忍不住了，一个电话打到105团场。 范阳迷迷糊糊接到电话，就听到霜霜的声音：“行啊，听说你傍上大款了？” ：。： 征求一点意见 这两天状态不佳的原因是 我想要尝试一下不同的风格。 写到现在一直商业为主，人物为辅。 人物之间的对话情节一直很烂，互动也少。 写到办展会这里未免沉闷。 我就想换个角度来写，尝试着写点日常，猎奇，感情之类。 但好像有点驾驭不住啊，大佬为我提点意见啊。 我好像天生缺乏幽默细胞。 我这几章新的尝试。 同时也换了一种写文风格。 不断跳行。 试图简练一些。 可我看起来感觉一点都不好，大家觉得咋样啊？ 很感激一直看这本小说的大佬们，你们给我的意见真的对我帮助很大，对一本书完整的程度有莫大帮助。 觉得不行，我还是重新回到纯商业的角度来。 另外这个月收到好多大佬的打赏，幻想者的风，悲伤降临，咸鱼那些事，白斩堂，chnssm，为她战天下，xathena，东门二道等等诸多大佬打赏，欠下6更，忙完这几天一定补上。 感谢感谢，感谢感谢 给各位大佬撒花呀。 第二百六十五章：他就是个骗子 听到霜霜的声音，范阳心里蛮激动的。 “是啊，你羡慕了？” “我羡慕你得很哟，你可以嫁入豪门了。” “嫁不嫁不好说，想入赘到是简单，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大款。” “好呀，你什么时候滚回来？” 啊呀，这丫头说话什么时候这么没大没小了。 不过听着心里还挺舒服的。 “马上。” 讲了几句电话，冷风一吹，感觉酒也醒了，火速跑回房间。 和卢正山打了个招呼，收拾干净就下楼了。 他们住的团部招待所，高永康和几个英国人还在睡觉，就不打扰他们，下楼到前台放了几千块钱，就要往团部去。 小卢早就醒了，尽职尽责的守在楼下。 “范总醒了啊，头疼么？我这里有药。” “不用，我喝得少，这样，我得先回乌鲁木齐一趟交代一点工作，晚饭之前赶回来，昨天没过瘾，今天他们应该还要玩一天。” 一转身，阿玉不知道什么地方蹿了出来，伸出手指又往腰眼上捅：“不许动。” 范阳四处一看，达叔不在，顿时头大：“头发都没梳，你这样就出门了？” 阿玉眨巴眼睛，她早上梳了头的，还是下意识的往头上摸去。 “脸也没洗干净，哎，丢人。” “哪里啊？” 范阳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那你等我。” 噔噔噔跑上楼。 范阳哪里敢等，团部隔这里还有一两公里，前台也有站门的，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可还是躲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阿玉气鼓鼓的跑出招待所大门。 两个招待所的人员追了出来，小卢也追了出来。 阿玉四处看了一番，也没捣乱，恨恨的一跺脚回去了。 这才跳上切诺基，开足马力往乌鲁木齐赶去。 霜霜也算一个，20个职员男男女女一大群，有的还是前几天招聘的，入职几天培训都还没完，就出差新缰，第一次坐飞机，都兴奋得不行。 新的员工没见过范阳，但这并不影响这些新员工对公司老总的崇拜。 范阳在公司的声望正值巅峰。 5000块奖金是他刻意发的。 公司草创，有这个能力的情况下，第一剂猛药是肯定要下的。 外贸公司和其他行业不太一样，业务面比较广泛，事务比较繁杂，必须要对口的人员与客户接洽，复杂一点的贸易，动不动要维持两三个月，长时间的陪同，很容易让客户抛却公司，只对员工产生信任。 有过两次成功合作，稍微谨慎一点的性格，就会对某个人才迷信。 一旦不和这个人对口交洽，就浑身都不得劲。 每一个人才的流失，都可能带走现有客户。 而人才的培养不容易，对个人的要求很高，无论情商，智商，处理事情的先后顺序，轻重层次，都有很高的要求。 所以外贸人才学历是其次。 学历再高，为人不行，一样的没用。 更加重视工作能力。 而什么是工作的能力呢？ 最基本的就是，处理问题的能力。 除了财务会计之外，其他的事务人员的工作内容并不复杂，报关文件和手续文档是现成的，上手就用，会外语最好，不会也行，但实话说外语学习并不困难。 外贸行业，也是一个服务行业，说白了就是反复的解决事情，处理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处理好了，把客户服务好了，为公司创造利润，甚至进一步拓展客户，就是一个好的人才。 哪怕一个小学生，啥都不会，但他为人玲珑，态度端正，八面玲珑，业绩一样的可以超越大学生。 说白了技术性不强。 服务行业。 机遇性也强。 几年不开张，长期处在公司价值链底层的员工，偶然结实到一个有价值的大客户，也可能实现几级连跳，突然就变成香饽饽，敢跟老板甩脸子。 同理，勤奋努力的人，工作能力也强的人，也可能因为不够幸运，始终无法更进一步，被别人反超也很正常。 这就是服务类行业的特殊性。 人员收入层次不一，阶段性强，工资必须有浮动，人员的能力体现出来了，必须给到员工相应的收入水平。 否则，人才就会流失，就会被挖走。 如果范阳开的服装公司，请的纺织女工，会发这么高奖金么？不会，就像皮鞋厂一样，工资高50，伙食开好一点，多两片肉就可以了。 再加上范阳作的会议营销，成功之后肯定会被拷贝，其他的公司肯定会到自己这里挖人。 也算是设置一个门槛了。 在范阳看来很有必要。 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 打响曰本市场的第一炮，务必要激励员工全身心投入，合同签订过后还有文件，报关，发货，收获，催款，还有很长一段流程。 对员工的耐心是个很大的考验。 前世范阳的企划部门，有3dmax建模设计，平面设计，长期会受到客户的百般刁难。 不胜其烦。 企划部的墙壁上标语是：追求卓越品质，修改永无止境。 钱给够，该装孙子的给我装，该忍的忍着，多一点耐心，给员工珍惜感和危机感，设置对手挖人的门槛。 很简单一个道理，年终奖开不到5000，基本上是挖不走自己人了。 所以当初段正兴，会心生埋怨，被范阳勾勾手指就挖走。 也是段正兴手上缺乏客户。 否则就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历史上成功的企业家，能够从无到有，能够白手起家，马云，刘强东，史玉柱，包括任总都曾千金买马骨，设置心理乌托邦，在公司发展的关键阶段，事业上升期，都死捏着钱不放，难成大事。 太多太多的公司如此，例子不胜枚举，数不胜数。 大部份的传奇人物都是如此。 落魄时，员工才有可能与公司共患难，共度难关。 而反面教材呢？更多。 那么多辉煌一时的企业，因为领导人不行，没有个人魅力，没有凝聚力，就因为裙带关系，也可以釜底抽薪。 自己还不注意，就被中高层联合底层人员一起架空。 而领导人的魅力在哪儿呢？靠王霸之气？虎躯一震？ 钱。 有些人挣再多的钱，宁愿拿去输，也不肯给足员工。 企业老板缺钱吗？不，中国的企业家一旦进入轨道，捞钱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因为中国有着世界最多的人口，世界最大的交易市场。 成交量是其他国家，同类行业的几十倍以上。 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有健全的劳动法，很多国家都有明文规定，农场主，企业家，付给员工的工资，必须达到自己收入的百分之多少多少，英国的农场主必须拿出利润的40%，分给员工。 而中国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法律规定。 完全自由。 你给100块有人肯干，也没人会管你。 短短几年，就能积累下不可思议的财富。 底层就算了，很多作死的管理层也不笼络。 宁肯求神拜佛。 能发展靠运气，而倒闭靠实力。 目前来看，范阳的手法相当成功，至少自己走了这么长时间，从没听到公司出过什么纰漏。 这么复杂的接洽，大家都全力以赴，进行得井井有条。 老带新，前来的20名员工，有4名前一批的员工，经历了一次公司的增长，遇到公司扩大，纷纷上了一个台阶，被霜霜提成小组组长。 都是热血上头的年纪，却对同龄的范阳心悦诚服，口口相传。 新来的员工来到公司听到最多的是范阳，无论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范阳。 隐隐上升到了崇拜的地步。 听到范阳要回来，这些员工自发的赶到楼下。 大家坐在招待所，聊天打屁也行，一大群人全都坐在楼下，没有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休息。 饭也没吃。 偏偏还兴致高涨。 买些瓜子零食，认识赵光明，认识大军等人，男男女女在那里聊得哈哈大笑。 一等，就是足足两个小时。 还没人觉得不耐烦。 范阳的凝聚力，领导者的个人魅力，发挥到极致。 刚开始大家还刻意绕开直接讨论范阳，因为一谈，就难免有拍马屁的嫌疑。 直到一个小女孩儿实在忍不住了，问霜霜：“霜霜姐，我们范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听说比照片上还帅？” 霜霜冷哼：“他，就是个只会吹牛的大骗子。” ：。： 第二百六十五章：更大的flag “谁说我坏话呢？” 范阳一步跨进大门。 这个时候下午一两点钟，五月的乌鲁木齐，太阳光泛着冷浸浸的白色。 招待所大门挂着塑料帘子，范阳撩帘而入，几束暖白的阳光顺着衣摆投进大厅，斜斜的打在地面。 往门口一站。 健壮的身形透出一副剪影。 肩宽背阔。 完美的出场方式。 极强的画面感。 一时间鸦雀无声。 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一大群人，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感觉自己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几个小组长围的就过来了，一口一个范总。 场面还是挺带感的。 范阳刻意一挺胸膛。 赵光明呸：“这小子是越来越能装了。” 潘兴一扯雯雯的袖子，刚开始埋怨，跟着范阳潇洒了两天之后，再也不闹了。 他年纪小，从没近距离接触过这么多青春靓丽的女人。 胆子也大，缠上了雯雯。 一扯雯雯袖子：“老范是我姐夫。” “舍得回来了？你是大忙人啊。” 这一次看到霜霜，给范阳的感觉又不一样。 刚开始只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女孩子，都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穿着鹅黄色的高领毛衣，下巴藏在毛衣里面，十指纤纤，扎着一条马尾辫的样子。 不用化妆也很白净。 而如今几个月的时间，得到锻炼很快的成长起来。 现在是霜霜姐。 “再忙，霜霜姐来了我能不赶回来吗。” 调笑了几句，霜霜将带过来的人挨着挨着介绍了一遍。 一个个都很激动。 大家还没吃饭，领到后面去吃了大盘鸡。 时间紧迫，草草吃完，一群人就回到招待所范阳的房间。 开始安排工作。 先是询问了住宿安排的情况。 两个女孩儿办事还挺利索，已经找到了一个像四合院一样的民俗建筑，上下两层，里面有9间民房。 9间房子的大院，还在市区，租金才区区600块钱。 赵光明上午就过去看了，已经租了下来。 就等添置床铺被褥。 范阳顺便就推给了赵光明负责。 “刚开始咱们条件有限，过一段时间集体生活，床铺可能不够，大家就挤挤，两人一张床，大家有意见么？” 听到男男女女住一个院子。 女孩子窃窃私语，扭扭捏捏，男的都满面红光，眼神转来转去。 气氛反而更加热烈了。 纷纷表示没有意见。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但提醒一句集体生活大家要爱护公共卫生，注意个人卫生，尽量不打扰别人，也不要大声喧哗，以免吵到别人，晚上10点统一关灯睡觉。” “大家和睦相处，看对眼的，要处对象我也不反对，但你们协调好，不能影响工作。” 集体生活也有好处，能够加速团队的磨合。 但没人管着肯定不行。 点名让赵光明负责，顺子协助。 结果奇怪了。 赵光明竟然没有推辞。 欣然接受了。 的确，要说赵光明这辈子最自豪的事情，恐怕就是收了这两个徒弟吧。 跟着范阳以来，他的生活从此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湖南邵阳一老农民，即便淘金挣到钱了，也顶多是村子里一个小小的暴发户。 能够照顾好子孙，给后代一个好的生活。 基本上就是混吃等死了。 而跟着范阳走南闯北，一路收获了无数的尊敬，简直焕发第二春，逢人一口一个赵总，年纪小的叫上一声赵叔。 顺子原本是跟着照顾范阳的，现在成了赵光明的跟班。 更郁闷的是上次到汉中，穿了一身唐装之后，赵光明似乎上瘾了。 长期穿得一个花花绿绿。 一天到晚说不出的得意。 出手也越来越大方。 顺子私底下不知道得了赵光明多少好处。 看这一老一少，能有今天这份融洽，范阳还是挺满意的。 接下来轮到段正兴。 段正兴和小杰两人负责寻找办公地点，和展览场地。 办公地点物色了一处。 但这个年代的乌鲁木齐，写字楼根本没有，高层建筑也少得可怜，只有找了间临街的门面房，以前是家卖体育用品的店面，正在转让，就等范阳过去拍板。 范阳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情况，有160多个平米，层高4米，临街铺面，本来就是作商业的。 像贸易公司这种，一般不指望过路的客户，写字间最好，租金不仅便宜，私密性也更强。 有能力就上甲级写字楼。 也更有那个商业氛围。 而临街呢？一个面积有限，第二个，变动性太大，发展稍微好一点的城市，三年五年的合同，一到期，租金通常是成倍的上涨。 还有房东恶意收回。 但临街也有临街的好处。 范阳比谁都清楚，以后的新缰，可以说全中国，在以后的十几年中，将达到一个多么恐怖的发展速度。 从90年代起，一波接一波的民工潮，动辄几百万，几千万的劳务大军，通过最简陋的火车，最差的务工条件，奔赴全国各地，用一双双手，在十年时间当中，建设起了一个绝对现代化的新中国。 但凡主要城市，据相关数据来说，改造面积普遍在70%以上。 一栋一栋的摩天大楼拔地而起。 一座一座的宏伟建筑密密麻麻。 10年时间，乌鲁木齐就将以一个全新的面目，矗立在辽阔新缰，发展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国际大都会。 中亚五国，东欧诸国，各国首都，乃至厄罗斯莫斯科，圣彼得堡，在建筑面积和建筑水平上面，都无法和乌鲁木齐比肩。 一座名副其实的国际大都会。 短短几年时间，发展的速度赶超当初的东南沿海。 而外国商人涌入的速度更是奇快无比。 谁知道呢，等两年搞不好外贸公司也当成百货商场来做，也说不一定对不对。 外贸公司，也能坐等生意上门，岂不爽歪歪。 唯独租金贵了一点，1700。 门面隔招待所不远。 索性先去看了再说。 走到地方还真的挺不错，两间门面，安装着卷帘门。 以前是卖体育用品和文具的，卷帘门里还安装了一个玻璃门，另一间门面则用玻璃搞了个橱窗。 墙面和地砖都还不错。 转让的老板也挺爽快，好几间铺子，已经是做出规模的商家了。 这地方卖不动，铺子属于搬迁的性质，转铺不转货，货他自己带走，连货架都搬走。 补齐房租和他的一些装修费用就可以了。 还有4个月到期，连4个月房租，转让费12000。 讲价到11000，就这么拿下。 “好，挺不错，就这儿了吧，找间装修公司过来打理一下，一切的办公设备按照总公司的方案来弄。” 公司的前期打点和办公设备的采购，就交给霜霜负责。 弄好估计得半个月。 就先在住宿的地方办公。 一连搞定两件大事，范阳对两个女孩儿还有段正兴还是感到满意的。 口头表扬了几句。 展会场地实在没办法。 只有慢慢找了。 把人依然带回招待所，让赵光明，顺子，钟婷，带着基层员工先去打理宿舍。 把霜霜，还有4个小组组长，段正兴，这一次把雯雯也叫了上来。 把400万美元的贸易合同，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把人员分成4个外派小组，首先用一个礼拜的时间，务必把乌鲁木齐能够收集到的商品总结起来，直接采购样品。 每一样商品的价格，产地，厂家，联系方式，做好备案。 什么都不放过。 重点搜集工业原材料。 等自己应酬高永康几天，到外经厅协调好了之后，拿到尚方宝剑，再到其他的州去搜集商品。 最后喊下口号：“两年，最迟两年，我们新疆事业部，一定做到全疆最大体量，全疆最大的贸易公司，大家有没有信心？” ：。： 第二百六十六章：破冰 安排好了工作，范阳又马不停蹄赶回105团场。 他可不能丢着高永康在那里不管。 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高永康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和几个英国人玩得很是开心。 105团场在天山北坡，正好在山脚下，林木匆匆，野生资源丰富，大片大片的杨树林，樟松林，红杉，云杉，柏树，榆树。 而且新缰的树林，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树林像草丛一样，是一丛一丛的，看着一马平川的山脚下，突然就冒出一大片树林，隔不了多远又断了。 因为这是人工栽培的。 这和新缰特殊的土质有关。 沙化程度很高，水土流失严重，建设一片林场，不仅要施重肥，还要收集土壤，到了秋天，这些一丛一丛的林场将变成一片一片的金黄色。 风景独特。 林场里面果子也多，大片大片的云杉当中，一路走，一路惊喜不断，偶然看到些核桃，山楂，苹果，桃树。 五月正是石榴和樱桃成熟的季节。 河里鱼虾丰富。 骑马来到天山脚下的林场，骑马，放牧，野炊，还可以抓鱼。 原本荒芜的北疆，被几百万建设军民经营成了世外桃源。 还可以看见一片片的花海。 乐趣是很多的。 和后世的旅行团相比，那简直差太多了。 旅行团就是看，这不让你碰，那不让你碰，看一眼就走，啥都不能干。 旅游一次就只有拍照了。 而这个是敞开玩。 雷团长表示了相当的重视，也和范阳一样，放下工作，全程亲自陪同，下午光是带着他们摘果子，战士们从林场小屋搬来炊具，在河里抓鱼摘野菜，晚上搞了一场野炊，就玩得不亦乐乎。 范阳回来时提前打了电话。 一进团场，打算先道歉的，结果高永康根本不当回事：“等你好久了，再不来我们就要走了。” 一看，十几匹马，几条枪，一全副装备的队伍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阵仗是要干嘛？” 高永康一脸的兴奋，短短两天时间，就彻底卸下伪装，脸上的桀骜不驯就没了，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似的：“打野猪啊，你去不去？” 范阳进门就一双眼睛到处看，一脸心虚的样子。 高永康不耐道：“问你呢，看什么呢？” 四处看了一圈，没看到阿玉才安下心来。 “去，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啊，” 再看雷团长。 这是下血本了啊。 上一次自己等人过来，雷团长就带着去林场打了几只兔子，看到几头马鹿和獐子都没舍得打。 昨天过来也是一样。 今天居然带他们去打野猪。 再仔细一看这只队伍，那只能叫一个专业，3个英国人，高永康，达叔，加上自己，6人，准备了6匹马。 雷团长，黄参谋长，2匹，就已经8匹。 另外还跟了三个战士，其中一个材高大的，穿着解放鞋，裹着绑腿带着军帽，上竟然背了一张自制的弓箭，马具上一部皮制的箭囊，插着满满一筒羽箭，那箭羽也不知什么材质的，场面十分复古，唯独那土布军装略煞风景。 那匹马也华丽，马具很有传统民族特色，全是真皮缝制。 要换上一古装，拿去拍电影都不用化妆了。 范阳脑袋里蹦出一个词，高手。 另外两个战士则背着手弩。 “需要带狗么？”范阳问道。 雷团长哈哈一笑：“你那狗中看不中用，打猎还是要猎犬。” 翻上马，一个战士过来给自己递上一件羊皮袄子。 “晚上冷，穿好再走。” 所有人准备完毕，雷团长带着马队一溜小跑，来到团部后面的兵团营地，几个战士牵着3条马犬守在门口。 三条马犬一看就训练有素，没栓绳子，三头整齐的蹲坐一排，吐着长长的舌头，看到马队这么喧闹都很镇定。 既不闹也不叫。 马犬这么奔放的格，能训到这种程度，这他么是军犬啊。 “怎么样，我的狗比你的如何？”雷团长勒马笑道。 范阳惭愧，连连摇头：“这真不能比。” 哪怕自己两头纯血统的藏獒，可智商方面要跟马犬，德牧，边牧，金毛，拉布拉多这种工作犬相比，还真没可比。 就连训练pitter一个坐下，就让范阳无比头大，最后无奈放弃了的。 驯养藏獒更多靠它自己的本能行事，是护卫犬。 服从差得一塌糊涂。 能够吸引人也更多是刚开始的惊艳，毕竟这个年代大型犬种还比较少。 下面的战士会意，一连几个指令，坐，趴，匍匐前进，后退，叫，停，完成得无比出色。 都是第一时间完成。 连手令都不需要，黑漆麻乌的，就轻轻一声干脆利落的口令，就全部完成了。 看得三个英国人和高永康，嘴都瞪大了。 太优秀了。 这才是真正的犬中精英。 雷团长手一招，三条狗认识路一样，带头就跑。 后面十几匹马跟在后面追。 外面是一条跑马道，这些马也是战马，平时跑熟了的，哪怕黑夜，手电都不需要打一个，放开脚力狂奔，居然还追它们不上。 马犬的奔跑能力和跳跃能力，展现无遗。 马在路上跑，三条马犬就在马道下面的草场飞奔。 遇到大的草丛，直接一跳就过去了。 就看见三条马犬在夜色下的草地乱石中奔跑如飞，三条黑背就像海豚在海面上逐浪一样，此起彼伏。 三个英国人马术一般，高永康堪堪会骑，很快就被甩在后面。 三个战士跑在最前面，只有范阳还将就，勉强吊在雷团长和黄参谋长的后，一路狂奔了二三十分钟，跑得酣畅淋漓。 休息了十多分钟，高永康四人才赶了上来。 前面的林场外面，有两间看守林场的小屋，屋顶铺着茅草，外面一个火盆，还磊了一个土窑。 几个小战士，和两个穿着羊皮袄的回族老汉，提着煤油灯迎了出来。 雷团长翻下马：“阿里木，那两头畜牲呢？还在不在？” “在，在，您来了就好啊，天天晚上都来，治它不住，祸害好几亩地了。” 外面有几条板凳，屋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应农具，耙，梳，还有两柄三股叉，燃着一个火炉，这里已经很偏远了，距离团部有着十多公里的距离，电也不通，门口摆着一个火炉。 新缰昼夜温差大，天山上面还有积雪，这边还是冷的。 雷团长带队打猎，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几个战士下午就带着东西过来了，火盆上烤着一只羊羔，滋滋的冒着油，已经快要烤好了，脚边放着几瓶烧刀子酒，土窑里还炕着有馕。 骑马，会骑是享受，不会骑就是遭罪。 雷团长格豪爽，带队狂奔。范阳还好，三个英国人和高永康，都被颠得难受，下马鼻涕都流出来了，又感觉冷，此时看到雷团长还准备了这么丰盛的烤羊羔，还有一大盆火，就快哭了。 扑到火盆那里烤火，喝上一口烧刀子酒，再来上两口烤羊羔。 还未打猎，就吃得满嘴流油。 艾瑞克说道：“我到了世界上28个国家，今天也让我印象深刻，美丽的新缰，的中国朋友，我太高兴了，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我可以邀请大家喝一杯么？” 烧刀子是用陶罐装的，罐上还裹着些泥巴，一人一罐，早就放在火盆边上煨，喝在喉咙里火辣辣的，流进胃里暖洋洋的，此此景，即便82年的拉菲，也不如这自家酿的烧刀子来劲。 高永康滴酒不沾的，又破例了。 一口就呛得喷了出来，连连咳嗽。 范阳一看好机会，在他背上连拍几下。 高永康缓过劲来，却发现范阳一只宽厚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本能的想抗拒，一扭肩，却发现那只手掌更加用力了一些，竟然将自己握紧了一些。 还用力捏了一下。 刚想破口大骂，抬头却看见范阳真诚的眼神：“好点了么兄弟。” 高永康是公子哥，材只能说标准，体素质，力量，跟范阳这种野路子完全没得比。 瘦削的肩膀被范阳这么握住，一用力，居然给自己一种异样的感觉。 脸上没来由的一红， 将肩膀扭脱，拍了两下仓皇的说道：“没事。” “冷吗？” 高永康一脸惊恐的看着范阳，把自己的羊皮袄脱了下来。 “滚，你连男人也泡，还要脸吗，变态啊你，你你，走开啊。” 范阳嘴角抽抽。 这么快就被一口叫破。 自己也没想到啊。 我这是正常的联络感好吧？ 居然被指变态。 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雷团长笑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肚子笑到了草地上。 这么一来，气氛反而更加活跃。 艾瑞克笑够了：“不不不，你应该像这样。”伸手一捞，牵着范阳四根手指，满脸大胡子就往范阳手背上吻去。 笑闹成一团。 好半天才停下来。 不过这么一闹，大家的感到是增进不少。 高永康拍拍肩膀，意味深长的看着范阳：“看不出来啊你，也是个花丛老手。”露出一脸邪魅的笑容：“有空交流一下？” “可以啊。” 范阳还在回味刚才那一手。 前世因为外表太烂，三十来岁就一顶秃瓢，瘦得像根竹竿，感上几乎没有波折，相对眼了，就结婚了。 婚后有钱了也没出去乱来过。 虽然到外面消遣是经常。 但那实话实说，刚开始新鲜，后来就没意思了。 泡妞这方面的经历，简直没有。 前一辈子，就是个标准而又严谨的生意人，中年人，很少有和人亲近的交流。 刚刚来那一手，还是大军教的。 用在贾景元上试了一手。 虽然是压迫式的，感觉也不错。 目前边莺莺燕燕，自己虽然也有点心思，却总不知道如何下口的感觉，明明对潘蓉很有好感，也想发生点什么。 送了支手霜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这个年代的女人，始终还是没那么大胆。 没有一个开端啊。 刚刚那手就不错，找个机会在哪个女人上试上一试，搞不好就成了呢。 眼前的高永康显然是真正的花丛老手，要肯指点自己两手，略微一想，这主意不赖。 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么，帮领导作一百件好事，不如和领导作一件坏事，也算曲线救国了。 “好啊，谁怕谁啊，讲真，那个曰本妞真是你女朋友？”高永康问，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范阳。 “不是，但她你就别想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对不对，朋友之间相处玩归玩，但我还是很讲原则的。” 高永康舌头在牙齿周围转了一圈，看着范阳连连点头。 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心里似乎既有不甘，也有一定的愤怒，毕竟直言拒绝自己的人，还真不多。 范阳直对高永康的眼神，丝毫不让。 “好吧，对我脾胃，不上就不上，你说得也对了，我还缺女人么。” “那就对了嘛，你的人，我要是乱打主意，你说，你怎么看我对吧。” “我不介意啊，大家一起玩。” “你说真的？算了，不敢和你比。” 高永康拿起瓦罐主动和范阳碰了一下，抿一口烧刀子，又呛得直咳嗽。 “但话讲先，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能杀了你懂？” 雷团长粗中有细，对范阳来这一手还佩服的。 到了他们这个份，能互相开玩笑就代表着什么？不见外。 知道这是破冰了，赶紧跟上，粗口骂道：“你两个犊子，人模狗样的，一样的糟践玩意儿，喝。”猛灌一口。 就开始讲起段子来了。 雷团长这种糙汉，粗俗起来几无下限。 说的东西简直不堪入耳。 几个战士放开了聊，结果猎还没打，烧刀子一人喝掉一罐，满脸红霞飞，越喝越来劲。 阿里木和阿吉木，心里还是有分寸的，没有参加到酒局当中。 提着煤油灯，拿着三股叉，到林场外面的一片苞米地里守着。 直到月亮爬到头顶当空，夜里十一二点，才看到人多高的苞米地传来动静。 留下阿吉木守着，阿里木跑回来报信。 听到野猪来了，雷团长将陶罐一摔：“走，打死那畜牲，拖回来烤了下酒。” 第二百六十七章：围猎（1） 雷团长拄着枪把站了起来，酒喝太多了，摇摇晃晃。 陶罐装的烧刀子，喝一罐摔一罐，雷团长喝得最多，摔掉两三罐。 而范阳本不好酒，能喝，但不喝，就比较有节制。 看这副状态，大黑天的打头野猪，醉成这个样子，万一放空枪呢？ 恐怕要出事啊。 另外三个战士也是一酒气。 范阳还真有点儿担心，劝道：“要不今晚算了？已经够尽兴了，明天再来？” 雷团长大手一挥：“这算什么事儿，你看着就完了，糟践玩意儿，必须收拾了它，走。” 三个英国人和高永康也兴奋得不行，一人挎条猎枪。 范阳看向黄参谋长。 黄参谋长也没喝多少。 这总归是个冷静的人吧？ 递过去一个眼神，却没想到黄参谋长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两头野猪而已，这个天，膘都没上，怕什么，枪都不用放，几条狗就咬死了。” 范阳一愣。 这是什么道理？ 三条马犬再凶悍，也不可能咬死野猪吧？ 黄参谋长看范阳不信，笑道：“没事的，能咬死，咱们在旁边掩护一下就可以了。” “不是说一猪二熊三老虎么？这野猪发起飙来，不好制服吧？” 拿弓箭的那个战士说道：“要看什么时候，大公猪厉害，秋季上完膘有五六百斤，皮糙厚，这个时候只能枪打，狗上容易掉头，还有个时间就是护崽的时候凶，这个时候猪开始掉毛，好打的。” 刚聊天已经认识了。 眼前拿弓箭的这个名叫查哈查尔蔡，是一名锡伯族。 世代居住在伊犁地区，游牧打猎为生，善骑善，在那边有个锡伯族自治县，那边保留了古代的制作弓箭技术，查尔蔡拿的是一把牛角硬弓，纯手工制作，范阳试了一手，弓硬，特别是弦伤手，还不容易拉得开。 可郁闷的是，查尔蔡有这么复古的一个名字，外号却有点蛋疼，他们那地方也被汉化得严重，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二，叫查二娃。 另外两个小战士，都是汉族，年龄不大，打猎和军事技术却一把好手，是雷团长贴警卫团的。 看这样子也主要负责雷团长的起居和安全。 林场的看守小屋，隔玉米地还有一两里路，到地方就不能骑马了，野猪警觉高，非得吓跑不可。 留下一个小战士看守小屋。 其他人打起手电，步行前往野猪所在的农场。 一轮银月当空，几朵浮云悠悠，月光下是雄浑而连绵的天山山脉，月光下，山脚下的几片杉树林随着清风摇曳，不时传出两声凄厉的夜猫子叫声。 一群人很是兴奋。 走在田间的小路上，三条马犬极其优良的专业素质再一次体现出来，在前面带路，既不吼也不叫，呈一个箭头形状分散开。 一头走在田埂上，另外两头则在玉米地里穿行。 这三头马犬，既是军犬，也是猎犬，从生出来开始就接受军事化训练，又被查尔蔡训成了猎犬，一头叫追风，一头叫闪电，一头叫雷霆。 追风是头狗，既最凶猛，也最警觉，还是狗群的哨兵。 害怕惊扰野猪，一群人都不说话，只有阿里木老汉的旱烟锅子偶尔冒出一点红光。 走了约莫十多分钟，追风忽然脚步一停，抬起头来迎风嗅了两嗅，耳朵竖起来。 带路的阿里木将旱烟锅子掐了：“团长，就前边儿了。” “小心了啊，招子都放亮点。”把电筒拧熄。 三个战士率先蹲了下来。 雷团长和黄参谋长也跟着蹲下。 大家围成一圈。 黄参谋长说道：“你们几个是第一次打野猪，没有经验，负责打手电就行了，千万别慌，让黄参谋长给咱们布置一下战术。” “布置个球的战术，机灵点就完了。”拿张草纸试了一下风向，就让大部队开走。 一群人走得小心翼翼。 黄参谋长说道：“野猪鼻子灵，迎风闻三里，但这玩意儿没有脖子，回不了头，也不能抬头，全靠风吃饭，背风只能闻一米，只能在上风打，今天这风合适，咱们有口服了。” 又补充道：“下脚也轻点儿，一点风吹草动它听不出来，踩断树枝什么的，就有点悬了。” 范阳心里还是没底，毕竟背上还背着把猎枪呢，小声问道：“我们到底怎么个打法啊？” 黄参谋长看范阳把背上的猎枪耸了一下，刚雷团长酒劲上头，没解释清楚，还真怕范阳他们乱来，说道：“你们枪上膛了吗？” “上了啊。” “记住，除非冲到面前，你才开枪，是给你自保的，不是打猎的，这种事交给狗和二娃就成，咱们推进到几百米的距离就得停下了，狗会先上，把野猪撵出来，到时候一二三，咱们一起打手电，看猪多大，不行咱们再上去补刀，你给几个英国人翻译一下。” 范阳把三个英国人叫住，说了一遍。 回头看见高永康，精神像是有点恍惚。 脚似乎有点发抖的样子。 看他状态有点不太对劲。 拿手电一晃他脸，才发现嘴唇都白了。 居然被吓得不轻。 “喂，你有没有问题，别逞强啊，要不我在这里陪你。” “哪，哪有，就是，有，有点冷。” 两个小战士回头刚好看见，偷偷一笑。 这公子哥胆子居然这么小。 还是范阳细心：“你没走过夜路？” “就，就没在这种地方走过，那是不是鬼叫啊？” 范阳也没忍住：“什么鬼叫，那是夜猫子。” 手电熄了过后，高永康走没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一跤，站起来过后，风吹着旁边的芦苇杆动了几下，仿佛看见个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再一看，又看到一片白花花的东西。 就吓到了。 现在跟范阳说两句话，缓解了一点，问道：“什么是夜猫子？” “猫头鹰啊，你们台弯不叫夜猫子？” “哦，这样，了解，那，那又是什么？招魂幡吗？” 高永康手指着左前方一处地方。 范阳仔细一看，山包上面隆起一个土包，上面插着两条木棍，上面挂了两串纸元宝，应该是谁在这里上了坟。 “别瞎想了，什么招魂幡，别人上了坟的。” 坐实是一座坟，高永康浑又是一哆嗦。 “没事，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神叨叨的，你跟紧我点。” “那你要保护我。” “你就不怕我泡你了？” “暂时例外。” 范阳一撇嘴，发现裤腰上传来一点力道，回头看这公子哥缩着脖子，斜挎着一条猎枪，像小孩子牵火车把自己衣服牵住了。 “你干嘛？” “让我牵会儿。” “你不怕我吃你豆腐了？” 高永康猛的一甩头：“大不了回去跟你算账。” 又跟紧了一些。 “小声，别闹了。”黄团长还清醒。 手一竖，招呼队伍停下。 全部蹲下。 已经到地方了。 三条狗全都停下，追风站上一个土包伸长脖子观察。 前方传来一点动静，守在这里的另一个回族老汉，阿吉木，猫着腰小跑过来。 弓着腰给雷团长敬了个礼：“团长好，还在下面。” “在就好，辛苦了阿吉木，跟上。” 距离野猪还有好几百米。 此时所处的位置，是一处两米高的土堡坎，长着杂草，下面是一条很长的斜坡。 站在高处往下望，相当于一处低洼了。 斜坡过后，山脚下一条小溪，接着就是大片大片的玉米地，被一条条纤陌纵横的田坎清晰的隔开，站在这上面一览无余。 真是个绝佳的狩猎场地。 新缰这边回暖较早，二三月份，玉米就播种了。 早收的五六月份就要成熟。 此时正是玉米长头发的时候，巴掌那么大一根的小玉米，鲜嫩多汁，对野猪来说是难以抵挡的惑。 月明星稀，山脉上的白雪，产生了很好的发光作用，映得脚下白茫茫一片，即便不打手电，视线也很良好。 一群人摸到堡坎前方，大家蹲下，玉米杆已经长到一人多高，前方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似乎真的发现摇摇晃晃的动静。 第二百六十八章：围猎（2） 而那动静之后，玉米杆已经倒下了一大片。 动静一共两处，可见这片玉米地里已经来了两头，同时拱食。 阿里木看着那片倒下的玉米，一敲旱烟锅子，气愤的说道：“这群畜生，庄稼地都快祸害完了，该死啊。” “一群？”范阳问道。 查尔蔡一皱眉，也问道：“不是说两头么？” 阿里木说道：“刚播种的时候就来了，把我们土都拱翻完了，那时候带着崽来的，这会儿估摸是分群了，有时候一头，有时候两头，可恶得要死啊。” 几条狗已经聚拢，趴在一边。 一直吻合的嘴角也开始裂开，露出常常的獠牙和犬齿，吐出长长的几条舌头，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范阳注意看，嘴角流淌着一些晶莹。 仔细一看，几条狗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嘴唇一瓮一瓮的，张合不已。 马犬是天生的猎犬，极其好动，善奔跑，狩猎的天和捕猎的**，已经被玉米地里的野猪完全激发了出来。 看这样子牙已经是氧起来了，遇到猎物狗是要狂吠的，这也是天，三条狗训练的确优秀，这是死死忍住的，嘴唇一直扇动，可始终没叫出来。 而对面的玉米地，那头看不见的野猪，似乎也察觉到什么，纷纷一滞。 查尔蔡赶紧把两条狗的脑袋按住。 雷团长也伸手按住一头。 一时鸦雀无声。 没过一会儿，下面的玉米地又开始动了。 这一时紧张的气氛，也把狩猎的氛围带动了起来。 三个英国人还要奔放一些，到了堡坎就整个趴在地上，像模像样的，已经把猎枪握在手里了，用英语在小声交谈着，内容是该把摄像机背来，太可惜了。 高永康蹲在范阳边，死死拉住衣角。 雷团长拿出一部望远镜，望了一番。 将望远镜递给旁的查尔蔡。 查尔蔡点点头：“好打。” 又递给旁边的黄参谋长。 三个英国人急了，匍匐过来眼巴巴的排队。 黄参谋长呵呵一笑，递给了艾瑞克。 艾瑞克一看，就不撒手了。 “给我看看。”“我也要看。”高永康也撒开小手，挨了过去：“我也看看呢。” 轮到范阳时，才发现，这居然是一部红外夜视望远镜。 翻开借着月光看了一下前面的铭牌，上面写着洛克依德，一排俄文。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致伟大的卫国战争。 居然是一部苏连货。 红外望远镜，对轮廓的捕捉要更加清晰，多少也带点量反应，所以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在视野里也相当清楚，玉米地里果然藏着两头野猪的轮廓。 而那些玉米杆则不停的倒下。 黄团长拍拍范阳的手，把他的宝贝望远镜拿了回去。 观察了一番地形，发现还没什么好担心的，十多亩玉米地的外面，是一片草场，之后是一条小溪，要没那条小溪，还有几分逃命的可能。 此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两头畜牲活该倒霉，背水而战，连个像样的掩体都没有，就敢出来拱食，开打吧。” 雷团长手下按着闪电，手一松，轻轻一拍：“去。” 查尔蔡也松手。 接到命令的三条马犬，却一点都不冲动，嘴角紧闭。 看那样子就像做贼一样，两米高的土坎，前爪一探，就轻巧的跃了下去。 然后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大约六七百米的距离，前进到两三百米的时候，三条狗趴了下来，真的是匍匐前进，三个股甩得滚圆，呈一个品字型，一个箭头形状，追风当先，闪电在左，雷霆在右。 稍微前进一段，停下来。 又前进一段，停下来。 三条马犬显示出了极其高超的埋伏技巧，简直和猫科动物有得一拼。 在两百米左右，闪电和雷霆都趴着不动，追风一条狗继续匍匐前进，悄悄摸到玉米地的边缘。 玉米地有着一个沟壑结构，是一拢一拢的，拢间就有小道。 追风从一条小道钻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又钻了出来。 玉米地一左一右，两头野猪。 追风进去看了一眼，似乎不怎么满意，又绕到右边，从另一条小道里面钻了进去。 而闪电和雷霆则赶紧调整位置。 没一会儿，追风钻了出来。 似乎给两条狗打了个眼色还是什么的，另外两条就往另外两条小道钻了进去。 三条狗兵分三路，全都进了玉米地，消失在视线里。 范阳讶道：“这狗还会说话？” 查尔蔡在旁边小声说道：“会，追风是头狗，潜伏和锁定猎物，还要给布置战术，它们很讲配合，这两头猪肯定一公一母，公猪不好对付，它是进去找母猪呢。” “它还分得清公母？” 这是真的难以置信。 话没说完，忽然，旷野里传出一声狗叫，汪。 这一汪，在山谷中被无限放大，分外刺耳。 把高永康吓得一颤。 刚刚放过的那头野猪，受到惊吓，转头就跑。 而另一头就没那么好运了。 在玉米地里乱成一团，很明显是扑咬上，已经开始搏斗。 pia…… 一股青烟腾起。 雷团长对天放了一枪。 顿时寂静的山林百鸟惊飞，就范阳的右手边，估计10米不到，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扑扇着翅膀，飞出好几只野鸡来。 逃也似的飞走了。 “有个鸡窝。”阿里木连忙记下。 雷团长放完一枪，两个小战士就猛的一跃，跳下两米高的堡坎，冲了出去。 在斜坡上提枪在手，那场面就跟打鬼子冲锋一样，再无保留，向着玉米狂奔。 雷团长和黄参谋长也跳了下去。 三个英国人，就连那洋妞也一下就跳了下去。 朝着猎物狂奔的感觉是很痛快的，尤其是月黑风高。 轮到高永康时，他急得在上面跺脚：“你快来背我下去。” 尼玛，早知道你这么不中用，带你来干嘛啊。 范阳给郁闷得不行，区区两米高一个土坎：“一跳就下来了，你是个娘们儿吗？” “我恐高啊。” “恐个的高，这才两米，跳。” “我要你背。” “我背个，你下来不？不下来就等着。” 范阳着急啊，人生第一次打野猪，不能让你给祸害了。 作势走。 “那你接着我。” 于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高永康急切之下，采取了一个股着地的姿势蹦下来的。 他想得好，根本没打算自己的脚跟着地，成心给范阳一个公主抱。 两米高蹦下来，范阳哪里接得住，两人一起滚倒在地。 顺着一溜滚下斜坡。 还好是草地，没受伤，刹车站起来范阳懒得去管，雷团长他们都跑进玉米地，几束手电的强光乱晃。 又传来一声枪响。 令人血沸腾，刺激得不行。 “等等我啊。” “你个败类，赶紧的啊。” 无奈范阳又只能提枪回去，伸手拉着高永康就跑。 第二百六十九章：围猎（3） 前方一人多高的玉米地，范阳也是胆大，牵着高永康闷头一钻就进去了。 手电都忘了开，目不见物，也顾不得脚下的泥土，一路飞奔。 等钻出玉米地，三条马犬已经把野猪赶了出来。 雷团长等人五条手电把前方照得纤毫毕现。 看到那头野猪第一眼，范阳倒抽一口凉气。 这野猪恐怕也太大了，至少有两三百斤的体重，拼命突围，但无奈转太慢，始终被三条马犬堵住去路。 狩猎野猪，除非拿把半自动狙击步qiāng，在远处瞄准一qiāng撂倒，但一般人根本没有那个条件。 不带狗的话，靠人力围猎野猪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因为野猪皮糙厚，有两层皮毛，遇到危险首先逃跑，一qiāng如果没有打要害，激起凶，是要和人拼命的。 而雷团长等人，却还一脸轻松：“来了啊。” 一副等了你们好久的样子。 查尔蔡从腰间抽出一把猎刀，雪白的刀片子寒光一闪，三条狗狂吠两声，就扑了上去。 范阳一直以为是拿qiāng打野猪，匪夷所思的是，查尔蔡提把刀就上去了。 “他这是要上去砍吗？”高永康抓住范阳袖子，小脸煞白。 三条马犬的凶猛，在这一时间展现无遗。 野猪毕竟没有虎豹一般的尖牙利爪，攻击人的方式主要靠蛮力和冲撞，这对灵活的马犬无用，也不知道是雷霆还是闪电，后腿一蹬，整个爬到了野猪背上，咬住脖子后面的那坨，另外一条则咬住耳朵拼命往后拉。 查尔蔡提刀在手，在旁边大声的给马犬鼓气，嘴里呼喝连声。 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想来也是咬，扑，上啊之类的。 野猪吃痛，使出绝招打滚，感觉上就像装上了弹簧，两头马犬很快就被甩了下来。 三条马犬在打猎的时候，是有分工的，围堵猎物之后，有一条嚎狗，负责对着猎物狂吠，叫得越大声越好，吸引猎物的注意力，方便其他的狗群下口。 野猪倒地之后，追风瞅准机会，照着鼻子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野猪痛极，一声杀猪般的尖叫，浑潜力都被激发了出来，翻弹起来闷头就拱，追风连连跳开。 爬起来的野猪受伤，怯懦之心尽去，之前一直想逃跑，面对三头马犬没有主动进攻过。 恐怕知道今天是一场死战。 也没打算跑了，它现在已经被气愤冲昏了头，就只认眼前的追风，却不料这么一来死得更快。 另外两头雷霆和闪电，绕到野猪后面，照着gāngmen就是一口。 …… 接下来的场面不堪入目。 两头猎犬使用的招数简直那啥，太卑鄙了。 但始终还是一个问题，不够致命。 范阳在旁边干着急，开始后悔没把pitter和大黑带来。 正当范阳心稍微松懈一点，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了。 被咬住gāngmen之后，野猪几乎就丧失了战斗力，叫都叫不出来，只知道夹紧尾巴。 僵持了好几分钟，不知道雷霆还是闪电，发了狠，脑袋猛甩，拉住野猪的股下面往后猛拖。 随着一声凄厉无比的哀嚎。 肠子都被拖了出来…… 被查尔蔡赶上去一刀砍死。 阿里木老汉手里提着三股叉，不解气，上去照着脑门还戳了一下。 一副血横飞，屎尿满地的猎杀场面，是真真切切的震撼到了范阳。 高永康吓得面无人色。 雷团长等人却不当回事儿，高声欢笑，痛快，过瘾，拿回去吃三天，把野猪拖到小溪边上，开膛破肚，下水内脏喂了马犬。 剩下的砍成两片，阿吉木和阿里木一人背上一片。 凯旋而归。 范阳虽然狗，也曾在天津地界，看过现场斗狗，两条比特对咬，也顶多是咬住不放，血流得多，但不致命，现场咬死的少之又少，反正自己没看见过。 今天这场围猎野猪，是真真切切的刷新了世界观，哪怕查尔蔡不动手，范阳也相信，野猪会被三头马犬咬死。 咬合力虽然不够致命，但咬股，把肠子拉出来这种事，也太他么耸人听闻了。 回到营地，雷团长酒兴没完，现场片了半边野猪，继续烧烤。 范阳一拉查尔蔡问道：“那个什么，也是训练的内容，你教它们的？” 查尔蔡点头：“猎犬都会，咬股嘛，有些狗擅长这个，雷霆就是掏裆的一把好手，其他狗不行。” 这你妹啊，还有独门绝技？ 查尔蔡说道：“三条狗还是少了，母猪下崽过后松垮垮的，罩门太大，不经咬，公猪就不行了，好多公猪都没卵子，都是被咬掉的。” “还有这个说法？”范阳楞道。 雷团长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奇怪的，公猪有时候自己咬掉卵子。” 查尔蔡说：“这真没什么奇怪的，母猪好打，公猪的话，十条狗都打不赢。” “公猪这么厉害？” “凶哦。”查尔蔡说道：“公猪上两层皮，肚皮两边和后背的皮，qiāng都打不进去，每天都要磨皮，上老厚一层茧子，母猪牙短，拱翻也不伤人，公猪还会咬人，而且专照着卵子咬，我以前有条犬，被公猪拱翻按在松树上，死得那叫一个惨，内脏全被挑出来了，这些畜牲该死啊。” “这些野猪很讨厌吗？” 雷团长和几个战士，狐疑的看了范阳一眼，还有点不高兴了。 阿里木愤愤的说道：“人都让它拱死，可恶得很。” 范阳不说话了。 到以后野猪都成保护动物了。 高永康对几头猎犬喜欢得不行，回来就一直在用小刀片野猪上的给它们吃。 lǎomáo病又犯了：“这头是叫追风吗？” 查尔蔡还笑呵呵的回道：“是啊，我们的头狗。” “可以送给我吗？要多少钱都可以。” 查尔蔡顿时一脸惊慌。 这么大条汉子，面对野猪丝毫不惧，范阳甚至相信，查尔蔡是敢赤手空拳扑上去和野猪干架的角色。 慌了。 手不自觉的捏紧。 雷团长也是一愣，面露难色。 范阳一拍高永康：“干嘛呢？想什么呢？这是军犬。” “军犬又怎么了？” “这样，头狗是不能给你的，没了头狗，一群都是废，明天另外给你找两条，你看上了带走。” 查尔蔡也急忙说道：“是是，另外找两头吧。” 高永康指着边另外两头说道：“那这两头呢？” “不行。”查尔蔡一口回绝。 雷团长一咬牙：“行。” 范阳问道：“这两头犬成年了吧？能喂家么？” 黄参谋长说道：“没事，军犬的训练方法不一样，要适应外派任务，对单个主人的依赖程度不高，从小就是军事化管理，能适应的，你慢慢对它好一点就行了。” 范阳还在努力：“军犬恐怕不行吧，它们应该是服役的吧？” “这几头不算，是查尔蔡的。” “那更不行了。”范阳突然觉得，不能让着高永康乱来：“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要真干出这种事，大家就没得聊了，你能明白？” 说完认真的看着高永康。 第二百七十一章：斯皮尔伯格 “现在才几点？”范阳迷迷糊糊爬起来，看了下表，已经中午了。 105团场玩这两天，非常尽兴。 说去看军犬自己也挺乐意的。 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刚走没两步，感到脚后跟一疼。 阿玉埋伏在这里不知道多久，看见范阳出来，用力一踢脚后跟：“你个大骗子。” 哼一声走了。 高永康笑道：“你惹她了？” “我哪惹了，莫名其妙。” “还不快去给我哄回来。” “我？”范阳愣愣的看着高永康：“那是你妹，为什么我哄？” 赶紧摇头：“惹不起啊。” 草草吃过午饭，就跟着黄参谋长到达团部的狗场。 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 各种犬吠混杂着浓重的尿液味道。 高永康一捂鼻子，实在受不了。 黄参谋长有点尴尬：“没办法，这个条件有限，还是别进去了。” 狗场规模看起来很大，范阳讶道：“你们这是养了多少啊？” “很多了，大大小小一两百头吧。” “这么多？” 黄参谋长答道：“有这个实际需要嘛，咱们这地方特殊，哈牧，土狗，川东猎犬都驯养很多，要看守农场和牧场嘛。” “那这些不是军犬了？”范阳问。 黄参谋长点头道：“目前我们的主力犬种，还是昆明犬，狼青，黑背，承担作战任务和接受军事训练，这种犬是有编号的，不能领养。” “马犬呢？” “马犬其实也不算，都是我们根据各自需要驯养的，但实话说马犬的功能性，在某些方面，比狼青还出色一些。” 范阳懂了。 真要给他两头军犬他也不敢奢望。 昆明犬他也是比较熟悉的，小狼狗，比真正的德国牧羊犬，大狼狗，要小上一圈，但也非常出色。 而德牧属于进口货，还是比较少见。 “你们马犬驯养很多吗？” 黄参谋长笑道：“包你满意了，咱们105团场出去的马犬很有名的，各个师部都过来要，是抢手货，咱们这边有个训犬专家，等我一会儿，你们认识认识。” 狗场实在太臭了。 黄参谋长捂着鼻子进去，叫出来一个满脸油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系着一条围裙：“这是海来甲甲，我们团部的训犬专家，这几位是贵客，快把你的第二梯队叫出来。” 海来甲甲手上还端着喂狗的盆子：“好的好的，我正准备开饭呢。” 进去一会儿，带出来一溜四五个月大的小狗，恐怕有二十来条，好玩的是这些半大小狗一人嘴里咬个盆子。 在海来甲甲的指挥下，齐溜溜的排成一排，蹲好，将盆子放在脚下。 狗食舀进盆子里了，却不哄抢。 太听话了。 专业人士驯养的就是不一样。 在海来甲甲宣布开饭，这些小狗才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 黄参谋长拍拍手：“展示一下。” 范阳数了，总共21条，犬种很杂，马犬最多，有十多头，除此之外的几个犬种叫不出名字。 海来甲甲让它们排成列队，统一指挥坐下，趴下，侧卧，匍匐前进，后退，钻胯，装死，等等动作，全都完成了。 “这些小狗正好合适，完成了基础训练，拿来当宠物还是可以的，有喜欢的吗？” “这都是些什么犬种？”范阳问道。 “马犬，细犬，川东猎犬，都是打猎的好手。” 其实三个犬种特征都很明显，瘦长瘦长的，嘴长，脑袋小，耳朵直立，一看就知道擅长奔跑和围堵。 两人挑了半天，受到昨天晚上的影响，最后还是挑了两头马犬。 只不过名字比较中二。 一头叫风暴，一头叫烈焰。 两头马犬五个多月，之前过的集体生活，受到的宠溺有限，接回去好好喂养，还是可以建立起感情的。 高永康入手两头马犬，尽管身上还带着一股骚味，也不介意了，海来甲甲教给高永康一系列的手势，口令，交接过后在那里玩得像个孩子一样。 两头小犬根本不用系绳子，训得最优秀的地方是跟随，和紧靠。 高永康一指脚下，两头马犬一左一右，坐得端端正正，偏着脑袋非常讨人喜欢。 往前一走，两头马犬脚跟脚就来了。 把范阳羡慕得不行。 黄参谋长笑道：“范经理也挑两头？” “真的可以？” “团长说过的，尽管挑。” 范阳二话不说，早就物色好了，也选了两头马犬。 只不过名字不甚满意，一头叫冲锋，一头叫灵狐，太不适合范阳的风格。 “这狗可以改名字吗？” 海来甲甲点头道：“可以的，你喂食的时候改吧，多叫几次它们就知道了。” “几次就能知道？” “嗯。” “感谢了。” 现场给两头马犬改名，一头叫斯皮尔伯格，一头叫迈克尔贝。 一头michael，一头berg。 收获了4头马犬，这趟就圆满了。 想来可以应付高永康一阵子了。 最后黄参谋长还答应两人，喂养一段时间，和主人建立起感情之后，可以牵到105团场开口。 再进一步训练成猎犬。 临别时，四头小狗还挺不适应，望着海来甲甲一脸不舍。 两人就像拿到宝贝一样，回到团部招待所，买来洗发香波给小狗洗得干干净净，牵到切诺基上，pitter和大黑看见这两个小玩意儿，还挺喜欢。 两头小狗面对着两头庞然大物，刚开始夹紧尾巴，没过一会儿还玩开了。 三个英国人起来得晚了一点，看见四头小狗，羡慕得不行。 黄参谋长还是挺大方的。 让三个英国人一人挑选了一头。 也不知道105团场谁为这些狗取的名字，统统霸气无比，而且不论公母。 一头叫疾风，一头叫旋风，还有一头叫海啸。 把7头马犬叫到一堆，这个阵容堪称庞大。 无论指令还是口令，动作，都整齐划一，这7头小狗还带给人一种极强的集体荣誉感。 就连三个英国人，和高永康也有说有笑了。 接下来又玩了两天，一群人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乌鲁木齐。 跑一趟105团场，吃喝几天，还带走7头马犬，范阳还是挺过意不去的。 偷偷跑到海来甲甲那里，放下1万块钱，让他务必保密，等他们走后转交黄参谋长。 单独给了海来甲甲500。 给出去的时候挺肉痛的。 毕竟范阳还达不到高永康的这种程度。 耽误了整整4天，重新回到乌鲁木齐。 卢正山跟着几天啥也没干，心里挺不安的，问范阳：“那个鬼市咱们还去吗？” “两条小狗能让高永康忙活几天了，但还是要去，咱们的目的就是让他玩高兴，你先自己去看看，找找有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没。”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二百七十二章：大家庭 回到乌鲁木齐，招待所已经没人了。 就只有波特兰实验室的7人还在。 跑到租的办公场地一看，霜霜正指挥着几个人往场地里搬东西。 看见范阳回来没好脸色：“你还舍得回来？” “我这是应酬嘛，这两天的工作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我的老总，你的大款傍上了吗？” “傍上了啊，怎么……”范阳笑眯眯看着霜霜：“咱们霜霜姐也会吃醋？” “呸啊，谁会吃你的醋，还不过来帮忙。” 范阳一看采购的办公设备，无语了，采购回来的竟然是一张张实木方桌，和实木的椅子。 “这些什么东西？办公隔断都买不到？这些摆到里面太不专业了吧。” 霜霜一摊手掌：“我都逛了一大遍，是真的买不到啊。” 关于这点，范阳也挺无奈。 之前他自己也留意过，好像是没看到。 总的来说93年的乌鲁木齐，赶成都和沿海这些城市，还是有着很长一段的距离。 由于地处偏远，和苏连闹翻过后，边境贸易也受到影响。 这种边陲城市，一旦失去了贸易，就没有活力。 之前的几十年全是发展农业和重工了。 商业停留在相当原始的地步，还以集市为主。 可以说百废待兴。 不仅办公隔断买不到，采购打字机这些也很困难。 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范阳开发新缰的决心。 “那你先忙，我还要到区委跑一趟。” 霜霜一个女孩子，带着几个职员在那里搬东西。 好不容易看到范阳来了，东西没帮着搬，丢下一句话走了。 气得一跺脚。 随之而来的是一抹心酸：“我跑这么远过来，你就这么害怕看到我？” 范阳哪里知道这些，现在基本上把霜霜当哥们儿看待。 刚刚出门，开没多远，撞见赵光明，身后跟着顺子，两人大摇大摆的走着。 范阳一脚刹车停在赵光明身前。 “好啊，你真是舍得回来了，你到底干嘛去了？” “刚说到区委走一趟，你那边什么情况？” “都搞定啦，正好搭你车回去。” 两人上车就看见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你个死娃子，又跑哪儿捡两条狗啊？这是狼狗吗？” “马犬，来给你介绍一下，迈克尔贝，斯皮尔伯格。” 范阳笑着把105团场这几天的事情说了。 赵光明忍不住骂：“你到潇洒，你是不知道我累得跟狗一样。” 两头马犬被驯得极好，几乎听不到叫声，赵光明骂归骂，对两头小狗也挺喜欢，抱在怀里玩了一会儿。 就到地方了。 果然还挺不错的。 这应该是以前的一个大户人家，穷人的民宿很多是泥巴房子，可这房子贴了瓷砖，还有些油漆装饰，院子挺大，楼顶的天台上，和新缰的传统民宿一样，搭着一排排晾晒葡萄干的晾房。 院子里种着几颗葡萄树，一直爬满天台。 最好的一个地方是，院子里有口独立的水井。 整体显得比较湿润。 青石板的地面，石磨，红漆木门，葡萄树下一个小花园种着一些玫瑰，土壤明显的翻过，偷着一股清新的味道，还结着几颗红红的草莓。 屋檐下，已经挂好了一根根的铁丝，上面搭着新洗的衣服。 给人一种感觉回到了好几十年前，地主的家里一样。 又有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尤其是右边的女生宿舍，挂着几条羞羞的内衣裤。 空气也很清新。 “这地方还真不错啊，以前有人住吧？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啊？” 范阳还真挺满意了，租金还这么便宜。 “你到好，还去烤野猪，我们进来蜘蛛网都爬满，全是灰，这几天全是打扫卫生了。” “我的房间呢？” “你的没有。” “开什么玩笑呢？没有我的房间？” “你又没说你要住这儿。” “不管了。”原本范阳真没打算住这儿。 但这地方条件是真的不错，和员工在一起，也亲近一些。 再加上还有那么多女孩子，心情也很不错的嘛。 “必须给我腾一间，顺子你房间在哪儿？” “只有赵叔有一间，其他都是合住，我在二楼上。” 范阳不肯罢休，一间一间的打开来看，结果非常的满意。 4天时间，就已经建立起了一个温馨的大家庭，厨房已经摆上了电饭煲，电炒锅，一台全新的冰箱，屋子外面架起了蜂窝煤炉，外面还摆上了一台全新的洗衣机。 客厅就用来吃饭，桌子碗筷等等，包括碗柜也是新的。 员工宿舍统一采购的钢丝床，范阳看这床沿都掉漆了，问道：“这是二手的？” 赵光明一脸得意：“是嘛，以前部队上的，跳蚤市场买的，20块一张。” “不错，不错，谁煮饭？” 顺子一指赵光明。 “你们赵总还会煮饭？” 范阳内心是崩溃的。 这老小子在扎金山时，坚称自己不会做饭，全是范阳和缺一门弄的。 给伺候得像个大爷一样。 最后逛到2楼赵光明的房间。 才发现赵光明依然是个大爷。 他安排女生两人住一间，男生四人住一间，还都是小房间。 他一个人占了一间，竟然是面积最大的，采光也是最好的，其他的窗户多多少少有点破了，他这间全是好的。 里面的东西也全是新的。 被子是新缰特产，正宗的蚕丝被，窗帘都挂上丝绸的，里面不仅有台全新的冰箱，还放了一台全新的彩电，电风扇，小电炉，烧水壶，茶具，茶几也是全新的。 别人都睡钢丝床，他睡双人床。 一看床头，也是全新的。 “你这是，打算在这里养老了？” 赵光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有什么嘛，又花不了几个钱。” “你是真的漂了。”范阳一竖大拇指：“有钱，该你牛逼。” 住这里，那比招待所强太多了。 光四条狗就是个麻烦事。 两头藏獒习惯了呆车上，还无所谓，但两头马犬就不行了，虽然不吵不闹，就哼哼唧唧，时间长了也难受的。 看得出来pitter和大黑也挺喜欢这里，尤其是天台还有那么宽的空间。 逛了一圈儿就趴着晒太阳了。 两头马犬则在天台撒欢。 “不行，我还非得住这里，顺子，房间给我腾出来。” 9个房间，挤挤还是住得下的，范阳做主重新安排了一下，顺便把卢正山也给安排了进去。 自己也独占一间。 另外有一间杂物房，被清理了出来，用来陈放搜集来的商品。 被赵光明用把挂锁锁着。 “给我打开，我先看看你们这几天搞出成绩没。” 赵光明捏着钥匙不放，脸上有点不乐意：“这些破烂玩意儿，我还真没看出有什么稀奇的那。”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二百七十三章：商品经济 商品经济，商品，发展到曰后将形成一个无比庞大的学科。 hs海关编码22个大类，95章，光是二类目商品就有5113个种类，还不算品牌。 加上品牌的林林总总，整个人类活动产生的商品有超过10万例。 加工而成的制成品类，更加的名目繁多。 范阳一路辗转，也算走过很多地方了。 从四川，到沿海，途经陕西。 这些地方的商品已经非常丰富。 可走到新缰，真的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世界观。 怪不得以后要投资西部大开发了。 而令人无比郁闷的是，西部大开发战略，是以失败而告终。 搜集到眼前的商品，摆满了小半个屋子。 不得不说，员工还是很用心的。 每个商品上面都贴着一张标签，注明在哪里可以买到，多少价格，生产厂家也进行了标注。 可全是破烂货。 范阳注意到左边一堆，墙壁上标注着：副食品。 结果一看厂家，全是建设兵团旗下的厂家生产的。 饼干，清一色的葱油饼，要不就甜薄脆，还有最土最老的那种夹心饼干，里面一层白色的食用糖精。 最郁闷的是外面的包装，就是透明塑料缠了几圈，夹着一张纸打的标签就算完事儿了。 完了就是小酥饼，老婆饼，糖果类就是水果糖，夹心糖，毫无疑问，也是最老最土的那种。 全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供销社的商品水平。 拿来卖给老农民的那种。 唯独几包统一企业开发的清真方便面，还看得过去一些。 只有很少的几种商品，是新缰本地生产。 除此之外还买了很多可乐，饮料，膨化食品。 翻开过来一看，全是外地产的。 “这些什么玩意儿？”范阳忍不住问旁边的顺子。 顺子还没觉得哪里不对：“霜霜姐带人去小卖部买回来的。” 即便康定，也不止这个商品水平啊。 但想想范阳还是释然了。 康定距离并不算偏远，成都的商品就可以完全覆盖过去。 可新缰，的确太过偏远。 93年，沿海的城市和西部各省，就像两个国家一样。 可实事求是的说，沿海的商品也处在积极开发当中，仍然是处于供不应求的状况。 拥有资本的企业家，和大的生产厂家，根本不愿意往这边进行转移。 西部大开发，原本是打算开发新缰，甘肃，陕西，云贵川。 结果资金方面，除了划拨以外，自由资本全部涌入成都去了。 范阳埋头一看，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霜霜带着人回来了。 听说范阳在看商品，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见范阳脸色不快，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这不怪你，我只是感到有点为难，来你给我介绍一下。” 霜霜简单的总结了一下，原来霜霜也很为难。 霜霜经过了锻炼，尤其是跟着范阳的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知道商品的概念，也知道出口西欧发达国家，需要什么样的商品。 可逛遍了乌鲁木齐几个大的百货商场，和大大小小的巴扎，唯独商品丰富一点的，居然是居民们自己开的小卖部。 百货商场都还停留在供销社的水平。 嗅觉灵敏的批发商，已经开始大举进驻新缰。 大批大批的倒爷，拿着广货，杭货，也开始大举进军。 只不过价格死贵。 新缰距离实在太偏远了，要知道以后的各大网商平台，全国包邮，但会排除新缰，还有一个就是内蒙。 霜霜还是挺尽责的，但无奈对商品的认识还是太少。 范阳没心情了。 看来自己想丢手，短时间里决不可能。 “老哥你安排煮饭，霜霜你跟我进来。” 范阳都还不死心。 把霜霜带到饭厅，铺上纸笔。 “我以前忽略了，也没有时间对你们进行专业的商品培训，你们寻找起来，难免没有目的性，我现在给你把所有的商品汇总，就以普通的商品为例。” 扯过一张纸来。 说道：“在分析商品之前，首先咱们要统一一个概念，行业的区别。” “行业当中，简单来说可以分为传统行业，新兴行业，高新行业，化工行业，信息产业，等等几个大的类别。” “传统行业衣食住行，我先教你服装，需要怎么辨别商品，和收集商品。” 范阳拿过纸笔，一边说，一边写：“首先服装分为三个大类，男装，女装，童装，还有一个特别单列，内衣鞋袜。” “无论什么服装，总有几个大的类别，你记清楚。” “男装和女装方面，有一些共同的，上衣方面，衬衣，t恤，棉衣，毛衣，夹克，羽绒服，女装比较复杂的是特殊款型，裙子，针织衫，打底裤，你们去逛百货商场，是很难有收获的，改变方向，寻找乌鲁木齐境内所有的服装厂，把这些商品类别，全部给我收集起来。” 霜霜接过第一张纸，已经把服装方面记录得比较详细。 看见还松了口气。 才认识到自己还是能力不足。 “嗯，好的，我明天就派两个小组专门去跑服装厂。”可转瞬又挺为难：“但是，我们上哪儿找这些服装厂啊？” “两个小组不够，副食品暂时放弃，4个小组全部投入到服装行业，咱们有4个月的时间，争取用半个月搞定服装行业，至于寻找服装厂的问题，不用你们去找，明天我跑一趟区委，让专门负责工商企业登记的部门，让他们配合，给你乌鲁木齐所有服装厂的地址。” “但有一点，民族特色的，不需要，其他的照着上面的款式，每种至少5种样品，也方便我们了解乌鲁木齐的真实水平，拿回来了过后注明厂家和地址，价格，留做备案。” 范阳敲击着桌面。 这么一来，还让自己理出了一点头绪。 他现在做的事情，其实也不是空穴来风。 说起来还是受到了牟其中的影响。 89年，牟其中完成罐头换飞机过程，就是这样操作下来的。 85年开始，牟其中出狱过后，拿到250万商业贷款，将总部迁到上海，从事进出口贸易。 刚开始承包了深圳进出口纺织集团的外包业务，挣到了一些钱，然后就瞄准美曰韩，从美国进口两万吨白糖，从韩国进口两千台大容量的冰箱，组织两万吨海蜇出口曰本。 这三单牟其中标志性的业务。 只有出口曰本的两万吨海蜇，挣到钱了。 其他两单都以失败告终。 韩国进口两千台大容量的冰箱，是因为在东北贩卖木材的时候，发现东北的冬季漫长，储存蔬菜和肉类，有很迫切的需求。 牟其中仗着自己的名声，和中德商店的信誉，先收钱，后进货。 结果万事俱备，轮到韩国发货的时候，遇到韩朝关系紧张，米方介入，差点打起来，不给他发货。 倒亏几十万。 韩国方面一再扯皮。 令他声誉和钱财两方面受损。 给整伤了心。 两万吨白糖，有人捣乱，又被卡在了进出口配额上面。 都没挣到什么钱。 就把目标放在了东欧方面，厄罗斯。 他两次组团前往厄罗斯考察，发现厄罗斯商品奇缺无比，就开始陆续通过满洲里输送商品，挣到了不少钱。 可牟其中始终不满足，受到西方国家洗劫厄罗斯的影响。 他一直也想干票大的。 网络上流传牟其中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河南人，知道别人在卖飞机，就跑了过去换飞机。 这是不科学的，也是不现实的。 要知道当时的厄罗斯，已经陷入了货币危机。 根本没有多的钱拿来购买商品。 同时已经全面接受西方，只认美元，根本不要中国的钱。 所以才会出现了以货易货这种交易方式。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二百七十四章：一法通百法 牟其中总共组织了500箱火车皮，总价值15个亿的轻工产品，服装，鞋袜，家具，罐头，食品，小家电，历时整整两年，谈判就维持了两年。 历经无数的波折。 前期垫资就达到了三千五百万。 需要的货物数量，堪称海量。 牟其中也是组织了这样的一个展会，专门租用了一间场地，收集了全中国上千家企业的商品，罗列在展厅里，让厄罗斯过来的客商，一件一件的挑选，每种样品两份，厄罗斯方面拿走一份，定下多少，总结金额，最后照单点货。 投入的人力，物力，都异常的庞大。 还有地方政府以及外经贸部的配合，多方合力，才最终完成这一单传奇贸易。 牟其中靠这一单贸易，救活了国内三百家濒临倒闭的工厂。 其中还绝大部份是军工企业，转民营。 也为牟其中一举打响名气。 也可谓是中国最早的民营会展公司。 联合外经贸部，87年就开始了。 要知道放正式放开民营举办展会权，要等到2000年过后的事了。 但搭上外经贸部，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单贸易过后，牟其中就全面起飞，几乎一揽中国商品界的半壁江山，想出口，找牟其中就对了。 最终帮助牟其中在94年登上中国首富的位置。 范阳呢，也多多少少存在着拾人牙慧的想法。 自己呢，却始终还是没有牟其中这么多的资金和魄力。 方法赶别人也差远了。 但这么一总结，自己还找到点感觉了。 就是要一项一项的来。 至少在商品方面，自己还是非常熟悉的。 灵光一闪：“对了，还有一个，价格方面，我跟区委商量一下，争取让厂家免费给我们样品。” “免费？这能行吗？” 开玩笑，现在是跟区委办事，想来每种款式拿点样品，厂家没理由推辞的。 也可以给自己节约一点成本。 “应该可以，尽量争取吧，这个我去交涉。” “衣食住行的衣，完了，接下来轮到住，家具方面，可以挖掘的其实挺多，木制作，向来是发展中国家对外输出的重点项目，床，沙发，柜子，高低组合，桌子，椅子，茶几，衣架，门，窗，还有床上用品，对了床上用品，新缰是产棉重地，棉纺织行业肯定是有能力的，重点收集纯棉的被套，床单，枕套，窗帘，布艺，毛巾，棉被芯，对了蚕丝被也很不错，注意，出口西欧不比东欧，告诉他们民族特色的一概不要，化纤的一概不要，只要纯棉，只要棉纺。” 范阳哗哗哗又写完一张纸。 霜霜接过，看了一会儿连连点头：“家具是大头呀，1000个平米的展会，服装起码要占一两百个平米，几百件应该有吧，再摆上一些家具，恐怕面积还不够用啊，万一床我找到十几种样式怎么办？” 范阳一想也对啊。 这样想起来，搞不好展位面积还真的是不够，随便找点家具，哪怕充数，关键他占地方啊。 “没事，放开收集，到时候咱们择优录取，家具的生产厂家，我估计也掌握在建设兵团旗下，到时候我们可以定做，恰好，我对简欧风格很有研究。” 说到这里，范阳一拍大腿：“苯，我真的是苯，只要有厂家，有这个生产能力，我为什么要把目光局限在他们的产品上面？我给他们图样，定做不就完了？” 这么一来，突然就找到一个大的突破。 “对，家具行业重点调查，最迟三天，我会给你一些简欧风格的家具图纸，找他们定做。” “嗯啊，这真是太好了，我们本来就是企划公司嘛。”霜霜笑道。 “还差得远，我们没有自己的设计部门，各种软件cad，3dmax，ps，cdr，全都没出来，要等这些软件出来了，你才知道你范总的厉害。” 这还不是吹。 前世的范阳纯粹的文盲。 可因为工作的缘故，自学了3dmax室内设计的所有教程。 做动画，肯定是不行的，但普通的建模，渲染，出图，画点家具什么的，小菜一碟。 只要有3ds的源文件，自己设计和修改一栋别墅都搞得出来。 更关键是国外很多欧式风格的建筑，家具，无论尺寸还是样式，都他么现成的，导出来就用。 经手家具出口，范阳也颇有心得。 毕竟前世东阳还是混了那么久的。 而且家具制作，反过来说，是最为简单的。 他不像塑料制作，精巧仪器和配件制作，哪怕做一个保温杯，对生产设备也有很大的硬性要求。 家具不用。 有能工巧匠，刀凿斧锯就行了。 恰好我们国家森林资源又丰富。 成了这事儿。 一个服装展区，一个家具展区，一个布艺展区，有了这三个大块儿，面积就铺开了。 原本自己看不上的工艺品类，补充进去成为一个展区，花花绿绿的，搞不好还有奇效，起得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 手工艺品，也可以单独划分一个展区。 民俗工艺品，也给他搞进来。 反正时间充足，到时候看效果吧。 这么一讨论，一总结，似乎就丰满了。 “嗯，不错，接下来讨论下一个，箱包。” “箱包？”霜霜挺敏感的：“这里也有生产包包吗？” 所谓一法通，百法通，想通了自己给出图纸的这个方面。 一切就简单多了。 lv，古驰，爱马仕，那么多著名的款式，经典的款式，自己多少还是记得一些，即便不记得，到香港买一些高仿回来，照着仿不就完了。 价格低，但我至少真皮的对不对。 主要是款式问题。 这些东西主要是设计值钱。 凭借自己领先这个时代几十年的见识，想必弄出来的产品，不会太差。 即便不够西欧出口，覆盖全东欧轻而易举。 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拉杆箱。 以后的拉杆箱，是中国出口世界的一个重头产品，广州杭州，几大工业区聚集了大量的箱包生产厂家，国内自己销售也很可观，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一两个拉杆箱，以后的县级市，地级市，随处可见专业贩卖箱包的店铺，都是一水的杭货，广货，可这东西生产工艺也挺复杂，需要热注塑定型，外面不是喷漆，而是热定型一次性覆盖，像吹个气球那样，覆盖的一层号称碳纤维贴膜的东西。 “这个也重点收集，如果有拉杆旅行包的话，就发财了，但我估计悬，不过皮具方面到是简单，到时候我给你现成的图纸，寻访到生产厂家就完了。” 范阳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估计悬，现在这个年代，只有广州有拉杆箱生产厂家，不管了，拉杆箱一定要成立一个展区，就从广州进货，我会去说服区委方面，让他们同意拉杆箱进入展会，只要有业务出口量，即便我个人投资建立一个拉杆箱生产工厂，我也愿意。” 对这一点，范阳毫不怀疑。 中国是世界第一大拉杆箱生产国。 低到四五十块钱的零售价格，全是高密度聚乙烯材料，碳纤维热贴膜，还带几个小滚滚，没有任何国家造得出来。 无论哪个国家，都有进口中国的拉杆箱。 是亏不了本的。 “继续，下一个，化工行业。”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二百七十五章：工业原材料 在商品经济当中，商品一直具有鲜明的时代符号。 在原始社会刀耕火种，封建时代的粗制加工，一直延续到工业时代以前，整个社会的商品体系都很匮乏。 基本上以自然资源为主，加工，也是建立在自然资源的再利用上面。 唯一神奇一点的就是冶金，药剂，但相对来说都不复杂。 而真正让商品开始丰富起来的，首推化学无疑。 从古老的炼金术士，到现代的元素周期，化学号称西方的魔法，分子物理和高等化学占据了商品的半壁江山。 现代的商品几乎每一件，都有着现代化工的功劳。 应用到商品上面呢，总共有三个大类：石油化工，基础化工，化学化纤。 石油化工是产业链上游，实际应用方面，基础化工和化学化纤，占主要地位。 基础化工分为九个小类：化肥、有机品、无机品、氯碱、品剂、农药、日用化学品、塑料制品，以及橡胶制品。 仅仅基础化工，塑料和橡胶两类，就包含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化学化纤，就是涤纶，腈纶，尼龙，等等人造纤维。 但这个比较宽泛，说多了霜霜也理解不了。 “化工方面，我们主要做工业原材料。” 讲完，范阳也不怕麻烦，一边写，一边回忆，在纸上刷刷刷的写下一大篇字。 1、塑料类，、、颗粒原材料，塑料片、节、棒、管材。 通用塑料：聚乙烯、聚丙烯、聚氯乙烯、聚苯乙烯。 工程塑料：聚苯醚、聚苯硫醚、聚甲醛、聚醚酰亚胺、聚碳酸酯、聚酰胺、聚酯树脂、热稳定剂、光稳定剂、抗氧剂、着色剂、荧光增白剂和各类塑料助剂。 2、合成橡胶类：丁苯、丁基、丁晴、顺丁、氯丁、乙丙、异戊二烯。。 3、树脂类：天然树脂、环氧树脂、酚醛、丙烯酸，和各类树脂助剂。 4、添加剂类，食品添加剂，饲料添加剂，塑料添加剂。 5、陶瓷，瓷砖，涂料，油漆。 6、化学纤维：涤纶、锦纶、晴纶、氨纶、丙纶、维纶、醋酸纤维、粘胶纤维、聚酯纤维。 7、木材，板材，压花板，防火板，九厘板，实木板，原木。 写了差不多半小时。 拿到手的霜霜，傻眼，表示一个字都没看懂。 “看不懂没关系，就照着这份清单上面去找，明天我去区委问问，看看有单独的化工厅没有。” 一般小点的地方，地级市为例，轻工厅与化工厅常常合并，叫轻化工厅。 想来乌鲁木齐应该是有单独化工厅的。 想来范阳又让霜霜单独抄了一份，自己拿着原版，直接交给化工厅的领导算了。 霜霜看着一大篇犹如天书，模样一憨：“这些东西占地方吗？” “每种一小袋就可以了，这几类化工原材料，也单独划分一个展区，木材，尽你可能的去找，也划分一个展区。” 原本这些化工原材料，严格来讲，绝大部份，是没有贸易价值的。 专业性太强，对口性也太强，上游厂家和下游厂家他会自己进行联系，单品的利润点并不高，偶然做好一单，之后客户也会绕过贸易公司的中间环节。 两边都是公对公转账，很难收到现金。 拖拉欠款的事情多如牛毛。 偏偏合同金额还挺庞大，动不动就车皮的发货。 一不注意就得把自己陷进去。 所以从范阳的角度，一向是喜欢贸易制成品，而不是原材料。 但好处也挺明显，毕竟这单贸易他已经下定了亏本的决心。 现在只求把展会规模搞大，搞全，化工类的原材料，还是很不错的。 领导们看见了，肯定会很满意。 然后机械，五金，仪表，本来也是一个大类。 但这个年代的新缰，和全国大部分地方一样，都存在着一个问题，军转民，节奏稍微慢一点，就跟不上时代的节奏，生产的全是傻大笨粗，六七十年代的技术沿用至今。 但范阳还是列上了，纯粹拿来充数吧。 “现在咱们有几个展区了？”范阳问。 “服装，家具，纺织，箱包，工业原材料，木材，再加上你写的这个陶瓷，瓷砖，涂料，七八个展区了吧。” “七八个吗，看来还不够，继续。” “对了，办公用品，这个也记上，我前两天在105团场，看到一大片大片的芦苇，问一问，有没有用芦苇造宣纸的厂家。” 能造宣纸，就能造油画纸，这个出口欧洲很不错。 “办公用品方面，我想想，估计不太好办啊，多半没有成熟的厂家，这样吧，还是寻找原材料，重点落在纸张上面，寻访一下厂家，新缰那么多的林木资源，寻找一下，看有没有生产打印纸的厂家。” 这些就没必要说这么细了。 范阳已经把公司的眼光，从市场，拉到了生产厂家上面来，一切就好办得多了。 可以充分利用和外经贸厅合作的优势。 充分的调动全缰资源。 霜霜连忙点头，用笔记下。 “家用电器方面？估计够呛。你们找找看，有一个算一个，也全都弄上，至少还价格便宜嘛。” 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五金做不出型材，可建设兵团那么多兵工厂，工具，是不缺的啊，记上，扳手，钳子，剪刀，螺丝刀，钻头，砂轮片，顺便在看看有没有碳化钨的刀具，和电钻，电磨，空气压缩机，气钉枪等等电动工具，加上这个，就12个展区了，不错。” 这一联想，又想通了：“电工电气方面，这个也要，电线，缆线，接线板，内置插头盒，灯具，照明，开关，电池，电机也算上。” 中国这边的进出口条例，比较特殊，同样是铜铁，出口铁锭，铜锭，就不行。 这属于资源类，支柱产业，管控相当严格。 但出口加工好的电线，电机，却一点没问题。 因为这归到加工制成品里面了。 而这种产品，毕竟是硬通货，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就当为波特兰他们减少损失，还是很不错的。 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嘛。 “化妆品方面？这个算了，估计只有雪花膏，胭脂水粉，这玩意儿行不通，服饰配件可以来一个，耳环，耳钉，头饰，发卡，帽子，围巾，这个方面，估计还能找出不少好东西来，一般少数民族就爱鼓捣这些，万一那些外国人也喜欢呢，写进去。” 摊子，就这样越铺越大。 范阳甚至怀疑，做完这一单，给商品来一次大的总结，自己搞不好可以筹备个阿里巴巴或者淘宝了，赶在马云之前抢碗饭吃，也不知能不能像以后的马云一样，抢了他首富的位置。 “好了先就这样，其他的有待补充。” ：。： 第二百七十六章：打印纸 霜霜眉开眼笑，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 真让她独自带队，还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压力，原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办好，却总觉得哪里都没办好。 用她自己的话说，一天到晚烦死了。 总觉得有气没地方撒。 在连云港的时候也是一样，自己的眼界稍微上去了那么一点，又带新人，在工作中老是和新人在一起，真是要人命。 毫无默契。 沟通困难。 感觉随时都在对牛弹琴。 原本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孩子，现在也会皱眉头，对着下面的人甩脸色了。 看着眼前的猪头老板，一脸臭屁的样子，觉得异常舒服，那股潜藏在心底的情愫又被撩拨起来。 “不准抽烟。” 伸出两根手指一把将范阳嘴上的烟给摘了下来。 范阳眼一瞪，却迎上霜霜满是关爱的眼神。 浑身一哆嗦。 这娘们儿这副眼神？ 受不了受不了。 “你该不是爱上我了吧？” “呸，臭美吧你，不知道抽烟对女士不好吗，这是礼貌好不好，臭流氓。” 一跺脚出去了。 范阳在脸上轻拍一下：“嘴贱。” “喂，给我把顺子叫进来。” “资料都不整理了吗，过份。” 眼前林林总总十几篇。 还得自己一张一张理出来。 没过一会儿顺子进来了：“阳哥，你找我什么事吗？” “跟我出去一趟，看看找不找得到绘图纸。” 展区整理出来了，就该绘图了。 照理说这种情况应该用cad，晒一副蓝图出来，看起来就正规多了。 可没有这个条件。 自己也没好好的逛过乌鲁木齐有没有什么专业的打印店。 结果一走出去没多久，就看见一条街道外面，有家店铺，招牌写着广告，标书，图文，印刷，里面放着几部大型机械。 进去第一眼，就看到左手边的门框上面，一个竖牌，建设兵团第十一师下属单位。 不光打印纸有，硫酸纸也有。 虽然小小一个展会，场地也不复杂，用手也能给画出来，但能出副蓝图，再怎么，也显得专业不是。 可范阳提出购买，对方还不卖给他。 直到范阳说出自己在为外经贸部办事，对方才同意给了他两张。 两张a1的打印纸。 入手的两张打印纸一片雪白，范阳拿到手第一眼，好纸。 造纸可谓是最原始的生产项目了。 不同的原材料生产出不同的纸，在原始的情况下，利用水池，筛子，木浆草桨草纸草木灰，揉洗过后捞成薄薄的一层，也能制造出来。 但这东西很考工艺的。 德国1920年研发出了系统的造纸设备和流水线，规定了abc三种型号规格的打印纸。 但要制造出打印纸就没那么简单了。 首先色温是一个大问题。 制造打印纸必须用原木，还必须是好木材，打成木屑，还要经过还原炉，还原成木浆，刚开始的木浆是昏黄一片，必须要工业漂白剂，将木浆的色温漂白到6300k，几乎相当于牛奶般的白色。 要达到这个地步就很不容易了。 必须现代化的流水线才能制造出来。 纸张，也是进出口方面的优势产品。 而眼前的这张，就是标准的6300k，80克，幅宽841mm乘1189mm。 85公分乘1米2。 相当标准，相当规格。 “两张不够啊，能不能给我10张。” 看柜台的是个大姐：“这个不要钱吗，公家的能说给就给吗？给你两张算不错了，图也不晒。” 范阳看四下无人，笑眯眯不说话。 出去找个摊子买了一口袋苹果，一口袋梨子。 小小的贿赂一下。 美言两句。 大姐啐了一口，偷偷摸摸塞给范阳十几张。 范阳颇为理解，让顺子拿着纸先上车等着。 随口问道：“咱们工程建设师，也开始经营广告图文了？” 大姐收了好处，脸色好看了很多：“还不是闹的，让咱们支援地方建设，开到这个地方有个鬼的生意勒。” “多一段时间不就好了嘛。” 范阳心里说道，再过几年你看，要不了几年乌鲁木齐就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数的小建筑队，包工头，既有钱还大方，大部份是文盲，到时候帮忙制图随便要价，赚钱到笑醒。 范阳又问了几句打印纸的出处。 大姐两手一摊表示不知道。 范阳估计有戏。 造纸污染大，对林木资源要求高，乌鲁木齐不好说，靠近天山脚下的地方，肯定是有这么一两座的。 就不知道规模怎样。 明天到轻工厅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规模够大的话，这可以成为一个拳头项目的。 发展前景也好。 一座具有实力的现代化造纸厂，投资大，在一个地区通常形成垄断格局，再遇到后来的几十年，电脑和现代化办公技术占据主流，光是碎纸机打掉的，也不可计数，每天的需求堪称海量。 另外，用来进出口贸易的话，纸张的利润也是非常高的。 带着顺子又去买了三角板，直尺，角尺，圆规，铅笔，圆珠笔，等等制图工具，就可以回去画草图了。 顺子好久没跟着范阳一起出来了，显得有点腼腆，坐在副驾驶上乖乖的不说话。 范阳扔根烟给他：“来一根儿？” 顺子直摇头。 “来一根儿嘛，跟着老赵感觉咋样？” “还好啊。” “其实老赵这人不错，就是唠叨了一点……” 范阳话还没说完，顺子鼓起勇气：“阳哥，我想跟着你做事。” “怎么了？跟着老赵享清福不好么？” 范阳留心观察过的。 虽然顺子只是个小兄弟，但老赵看起来并不过份，除了泡茶这一点特殊，经常让顺子冲水，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到过份的现象。 相反，有时候老赵还挺照顾他的。 范阳就见过好几次，赵光明还倒帮顺子舀饭。 一老一小，经常的拎个塑料袋，装着些瓜子花生，卤鸡脚，鸭掌之类的，坐在一边吃零嘴儿。 顺子的衣服随时都干干净净，新买了不知道多少。 范阳都怀疑赵光明当半个孙子在养。 “也不是不好，我就是想跟着你做点事情，阳哥，你给我安排个事情吧，我想跟着霜霜姐一起出去跑工作，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怎么？看上哪个小妞了？” 没想到，还被范阳说了个正着。 这年代的人脸生，无论男男女女，经常性的看到一张大红脸。 还颇有乐趣的。 “等等看吧，有可能我要让你去做一件非常特别的事情，你知道黄金吗？” “黄金？知道啊。”顺子伸手，从脖子里往外一掏，竟然掏出个金坠子来，让范阳无语的是，竟然是一把金锁。 “老赵给你的？” 顺子点头。 你妹啊，真当孙子在养？ 这玩意儿重量不轻，比大拇指还大，范阳掂量了一下，还是实心的，少也有三四十克。 “老赵可是下血本了，顺子。”范阳一脸严肃：“我要是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非常重要，但我需要你绝对保密，跟着老赵进一趟青藏高原，出来之后我给你五万，但有一定的危险，你愿意去么？” 【悠閱書城一個免費看書的換源app軟體，安卓手機需googleplay下載安裝，蘋果手機需登陸非中國大陸賬戶下載安裝】 第二百七十七章：一统半个欧亚 听到5万，顺子的眼神近乎呆滞。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却是连连摇头。 “阳哥，我不行的，我还是跟着你上班好些。” “放心，问题不大，我讲的危险是要在深山里面呆两三个月，荒无人烟，主要是担心意外，其他没什么的，下来再说吧。” 事真他么太多了。 自己也没想到摊子会铺这么大，而线索，又如此的多。 每一条都值得做，每一样都理应慎重对待。 只能说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年代，多线发展，虽然不好掌控，但一旦扛过去了，好处自然多多。 回到租住的房子，员工们都已经回来了。 赵光明买了几条鱼，一只鸡，蔬菜，水果。 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指挥。 这两个杀鱼，这两个切菜，忙得个不亦乐乎。 几个女孩儿坐在那里吃葡萄。 一看见范阳，员工们自发的站了起来。 “你们先忙，吃过晚饭开会。” 范阳正在兴头上，工作找到突破了根本停不下来。 把a1的复印纸在桌上铺开，扯过直尺便开始规划，1000平米的场地显然不够用了。 大胆了一些，规划了3000个平米的展区，用双格线，在纸上画出一个75米长，40米宽，长方形的一个场地。 两边各留了5米的空缺。 霜霜和段正兴，本来在仓库理货，走了进来。 范阳咬着笔杆，看着纸面上的一个方框，一时却没继续往下画。 “想什么呢？”霜霜问道。 “现在我把场地规划到3000平米了，75*40米，一个长方形，可我在想很难找到合适的场地，恐怕要摆到露天才行，万一下雨咋办那？” 要知道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篷房出租。 卢正山也跟着走了进来，听到这话，一抠脑袋：“咱们不是10月份搞展出么？” “对啊，有什么问题？” “担心下雨？这里可是新缰啊。” 卢正山这话倒是提醒了自己。 “你的意思10月不会下雨？” 卢正山直摇头：“不会，这边10月份入秋，天气还暖和呢，要下也是下雪，我这边待几年，除了每年天下几场雨，其他时间很难。” “怎么说？” “少，新缰的降雨量少之又少，下雨就跟过节似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沙漠了。” 范阳一拍手掌：“好，就安排在户外。” 瞬间又解决一个大的难题。 到时候稍微做点防雨措施不就完了。 放到户外的话，一切就简单多了。 搞不好租金可以省了。 现在的乌鲁木齐，啥都缺，就是不缺土地。 跟区委合作，随便找个广场什么的，这能花几个钱啊，搞不好一分钱不用花。 不行给拉到机场去做，安保措施还能省上一笔。 但转念一想，机场还是差了一点。 最好还是城市中心，这样的话，展会的规模和影响力都将大大提高。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时间灵活了。 原本范阳规划的展会只有7天，给了充分的讨论和考虑时间，足够是四国旅行团完成这400万美元的贸易。 可放到户外的话，这个时间可以无限期的延长。 只要搞定了区委方面，不担心租金问题的话，一个月，两个月，范阳也敢摆下去。 要知道现在的乌鲁木齐，已经和中亚各国，印度，尼泊尔，还有部份东欧国家在展开贸易。 随处可见的外国人。 万一借助这次机会，把中亚各国，甚至东欧，一起打通了呢？ 这他么是一统半个欧亚大陆啊。 那这个收获可就太大了。 完全可以搞成流水生意。 想想自己组织一场超过30天的展会，这什么概念？ 不可思议。 但这个流程一定要清晰，要主次分明，仪式一定要隆重，特效搞到位，一开放展位，首先邀请领导和外宾参观，为期三至七天，搞定外宾之后，再开放全部展区。 想通了这点下笔如飞，在图纸上标注长宽尺寸，标注东南西北，接下来就是外围设计。 展会的面积肯定是要管制起来的，老百姓要进来逛，可以，但必须在接待了外宾之后。 要不然就搞得跟巴扎没什么两样了。 按后世的举办方法来说，外围布置，最简单的办法是桁架喷绘，拉个1米2高，75米长，45米宽，总共才240米的周长。 桁架上下两根，480米桁架，加上方头，支撑，600米桁架顶天了。 而在后世，这种20桁架是最普通的展会用品，到处都有出租的，10块钱一米。 6000块钱就可以搞定。 全部围满一圈，需要288个平米的喷绘。 而后世的喷绘只需要8块钱一个平米。 折合2304。 也就是说放到后世，外围的费用含印刷在内，一万块钱也绰绰有余。 内场的结构，也可以用20桁架加喷绘的这种制作方法。 配上个两万米桁架，加5000块钱的喷绘，加舞台地毯这些，设备简陋的，5万以内就可以搞定。 所以说户外展会挣钱呢，看起来规模大，可搭建的费用要不了多少。 但放到现在可不行。 现在的喷绘高达800多块钱一个平米。 属于纯粹的高科技。 但放现在，谁会用喷绘啊。 哪怕全用布料，也比这节省得多。 动用10万的成本，搞出整个会场，完全足够了。 范阳的素描功底也是过关的，有直尺的配合下，很快就把1米2高的围栏给画了出来。 一个立体的结构跃然纸上。 还顺便设计了一个logo，随手画个圆圈，里面写上三个艺术字，新交会。 将这个简易的logo往围栏上面一添。 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75米长的围栏，陆续写上承办单位，赞助单位，独家冠名，再拿阿迪达斯，耐克等商标往上一画。 旁边的霜霜和老段，几个小组长。 看见范阳这精准的画工，全都惊呆了。 除了霜霜之外，谁都没有想到范阳还会这一手。 圆珠笔蓝色的墨迹，在雪白的纸上呈现出这样的一副立体画面，还标注有尺寸，行成一种独特的美感。 这个年代的设计相当匮乏，普通人很难接受到机械制图这些玩意儿，这种机械和工整的美感很难体会到。 那是相当的专业。 “这是我们的外围布置，简单，1米2高的围栏，围一圈，这样可以方便外面的人参观，每隔10米布置一个安保人员，租赁桁架恐怕不行，脚手架吧，几百米钢管就搞定。” 众人欣赏了一番，霜霜问道：“为什么不拦高一点？”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二百七十八章：香料口岸 “拦那么高干什么？挡着不要人进来就可以了，就是要让人参观，400万美元的合同搞定，咱们还要打开门做生意的。” 搞成全封闭的一来成本太高，二来施工困难，反正各种不利。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图纸呈横向摆放，左右两边各留有5米的空缺，是留作两道大门的。 提笔在上面画出两个宽5米，高4米的大门。 大门顶上随手绘制了两个廊坊结构，像屋檐一样的门头。 画上几串灯笼。 门头留白的地方写上一行字：第一届新缰维吾儿自治区进出口商品展。 “展会设置两道大门，东门进，西门出，大门用实木制作，用角铁焊结构，板雕刻，字体用两厘米的雪氟板雕刻，这些我们让连云港制作，给我们物流发过来。” 两道大门一出，整个画面更加漂亮了。 像模像样，还有点古色古风。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内场了，先是公共面积，一个舞台肯定是需要的，舞台设置在北面，75米的正中央，长10米，宽6米就足够了，展会暂定一个月，举行开幕式和闭幕式，主持人全天候的介绍各种商品，还要表演民俗节目，让那些新疆舞的姑娘们，吹拉弹唱的，耍杂技的，统统给我上，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再下来呢，还需要一个美食区，设置在南面，舞台的对面，暂定10个展位，组织招商，让那些卖羊蹄的，卖烤肉的，卖卤煮火烧的，卖拉面的，进来敞开卖，能收摊位费就收一点，不行就免费给他们使用。” “还有节目和吃的呀？”一个小组长问道。 “当然了，美食和特色文化必不可少，必须要搞得热热闹闹嘛，要不然时间搞不长，另外还需要一个vip贵宾接待区，设置在舞台的左右两边，将75米的长度铺满，摆满板凳和椅子，顶上要有遮阳棚，设置冷餐，糕点，红酒，饮料，水果，这个地方是用来接待领导和外宾的，外宾撤走之后对外开放，也方便其他人休息。” 一边说，一边画，纸面上很快的丰满起来。 “公共面积就这些，到时候上洗手间这些根据场地另外安排，接下来就是展位了，咱们现在总结出多少个展区了？” 霜霜拿出范阳抄写的那份笔记。 “服装，家具，床上用品，棉纺棉纱，箱包，工业原材料，建材涂料，陶瓷瓷砖，办公用品，五金工具，民俗工艺品，11个展区了。” “才11个？少了点，香料加上去，瓜果农产品也加上去，13个。” 霜霜问：“香料？” 范阳点头：“对，就是香料，动植物香料和食用香料，我之前忽略了，这也是一个大类。” 香料，这可是古代的一个大宗贸易种类。 封建时期，定义的内容是价格昂贵的天然商品。 曾和丝绸，茶叶，陶瓷，药材，宝石，香料，皮毛，并称古代七大贸易种类。 是非常主要的国际贸易商品，进出口储备物资。 而香料的定义非常广泛，不仅仅是熏香，燃香，香囊，香袋，香水，也不仅仅是沉香，檀香，麝香，龙涎香，古代把胭脂水粉，还有花椒，胡椒，辣椒，可可，烟草，咖啡豆，啫喱，十三香，大料，桂皮，各种花花草草，这些包含在内。 内容非常广泛，世界各地都有对应的贸易口岸。 在阿拉伯世界，由于慕斯林对神赐沐浴熏香的特殊要求，亚历山大港的慕斯林商人，远涉重洋，开辟了圣地麦加，从印度洋到地中海地区的加沙，波斯特拉和大马士革的海上香料之路，对伊斯蓝教的东传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欧洲那个地方不产香料，可对香料却非常渴望，自古就没什么调味品，也没什么可以佩戴的东西，是上流社会的必备，甚至促进了地理大发现。 小小的一个胡椒，黑胡椒，现代人很难想象，17世纪以前，是和黄金一样贵重的东西。 大航海时期，葡萄牙的船队发现好望角的时候，曾经欣喜若狂。 因为在非洲发现了黑胡椒，也对非洲造成了深刻的灾难，不仅抢走黑胡椒，还虏了大量奴隶，也顺便展开了一项极其特殊的贸易，黑奴贸易。 印度，东印度群岛，以前叫做香料群岛。 包括印度，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爪哇，新几内亚，苏门答腊，都是因为盛产香料而著名。 也引得西欧各海上列强疯狂掠夺，殖民。 顺便提一句，，在当年也是香料的贸易种类。 印度人服食dama，可谓臭名昭著，那么多苦行僧为什么坚持得下去，就是dama这玩意儿搞的，一个个邋里邋遢，吸食了就参禅悟道，感悟人生，实际上全都是烂毒鬼。 东印度公司，就是由此而来。 而在中国，香料贸易就更加重要了。 什么东印度群岛，好望角，巴拿马，大马士革，亚历山大，和中国一比，全是渣渣。 只不过满清之前，中国的国力一直鼎盛，外国人来了只有朝拜，进贡，出口也是非常高的价格，埃及和罗马都曾用黄金换过花椒，但后来就不行了。 上海曾是丝绸和陶瓷茶叶的重要港口。 广州，则历来都是香料贸易的最大口岸，因为毗邻东印度群岛，海上丝绸之路，海上香料之路，马六甲，好望角，直到荷兰港，yapian战争时期，英国的炮船就是炮轰广州港，要求满清开埠，以方便侵入中国的经济腹地，开展所谓的香料贸易，结果占领了香港。 而到了现代，香料贸易，仍然对西方造成着极其深刻的影响。 应用到西餐上面，一个研磨器，一把黑胡椒，不管是什么菜，弄点上去就完了，百搭。 云南有一个地方叫做花之城，那里有一座中法三百年香料贸易博物馆，直到现在，法国也是云南鲜花饼和各种植物香料第一大贸易商。 新缰方面，因为有番红花和薰衣草这两项主力商品，是怎么也要加上去的，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但想来放出香料展位，到时候外国人看见了，他自己需要什么不知道说吗，找来卖给他就完了，也顺便为范阳的贸易商品，增添一个种类。 范阳敲敲桌子：“13个，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补充。” 卢正山举手说道：“棉花和皮毛呢？” “额，棉花就算了，皮革这玩意儿竟然忽略了，加上去，14个，还有没有，再想。” ：。： 第二百七十九章：差不多了 段正兴琢磨了一会儿，说：“玉石呢？” “也算上吧，只要精品，白玉以上的级别，招商吧，把乌鲁木齐最大的两个商家招进来，一天的展位费三千，先谈谈试试看，包月的话，3万块钱吧。” 玉石是大宗商品，宰人很凶，为期一个月的展会，收3万块钱还算便宜了。 卢正山听到招商，插嘴道：“为什么不自己做啊？这个这么好的机会，到和田采购一批，对咱们很有利。” “大概需要多少成本？”范阳问。 “十几万应该够了吧。” “够个。”范阳毫不客气的骂道。 卢正山，需要敲打敲打了。 有些人，可以给好脸色。 但有的人，就是个核桃格，必须敲打。 段正兴如此，卢正山更甚。 “两块好的羊脂白玉就不止十几万了，你那些破烂来忽悠人吗？这事就这么办，招商。” 新人，年轻人，cāo)作这种事，往往是恨不得马干吃尽，能忽悠就忽悠，以次充好，图个短平快。 但在范阳来看，这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卢正山被范阳当众呵斥，脸上一红。 辩解道：“我是想，那，什么，到时候客户来得不容易，帮别人做事了，划不来。” 范阳横了他一眼。 “我要是连这点掌控能力都没有，找这么多人来干什么？这个到此为止，就按我说的办。” 招玉石商人，应该不难。 高达3万块钱一个月的展会费，没有点影响力和拓展，别人怎会愿意来呢。 中亚和东欧各国，自由采购的商人，范阳无法截留。 可至少西欧这14国，是通过自己统一出口。 不能太贪心，牢牢掌握好十四国集团的业务，就可以了。 一般人创业，要么是掌握资本，要么是掌握客户。 当这两个条件都没有的时候。 怎么办呢？ 就像牟其中说的那样，先找婆家后寻女，既当红娘又当妈。 借鸡生蛋。 卖别人的货，笼络自己的客户。 “15个展位了，再想。” 一群人就围着眼前的草稿，凝神想着。 “对了，统一企业，单独设立一个展位，费用全免，让他们自己营销，我们公司把好出口关就行了，16个。” 按道理说，范阳可以从中抽上一笔。 可无论是看在马xx长的面子上，还是看在高永康的面子上，这个钱也不能挣。 因为范阳还有更大的目的。 也是他卖力交好高永康的原因。 拿到统一企业的海外销售权，代理出口权。 做公司，跟公司，也和买股票一样，你要赌他的前景。 一个公司倒闭的理由千千万万，因为裙带关系搞破产的公司数不胜数，而更多的却是倒在成功的路上，死于贪心和疯狂扩张。 最早经营城市综合体的不是万达，而是亚细亚，曾在中国红透半边天，一度被称为中国的沃尔玛，86年起步，在92年既达到巅峰，可任谁都没有想到，会在97年，更值巅峰的时候，一朝破产，震惊天下。 任谁都想不到这么著名的公司，会一朝破产。 国家开放金融市场过后，管控能力相对薄弱，上市圈钱变得非常容易，把很多公司急红了眼，进行金融投机，各种借贷投资，借壳上市。 这是圈钱第一步。 上市过后，再投入巨资，到股票市场坐庄，拉升股价。 股价值钱过后，再到银行抵押股权，继续贷款，投资到其他行业。 进行疯狂的并购，并购一家，继续抵押，继续贷款。 这么一来，你只需要有家公司上市，很快就可以获得难以想象的巨额资金。 再加上专业的投机公司进行cāo)作。 短短一两年时间，就可以发展为一个拥有上百家子公司的集团公司。 钱来得太容易了。 实在太容易了。 失去了理智。 认为可以永远这么cāo)作下去。 96年，国家规范金融市场，一查，股价血崩，一夜崩盘，最后负债几百个亿的比比皆是。 96年倒下的集团公司数以百计。 几乎都有着各种名目的集资，贷款。 就连牟其中，也难逃此厄运。 非法集资几十个亿。 一夜之间，墙倒楼塌，对他的调查就长达了两三年的时间。 牵涉的人和官员无数。 最终在99年被捕，判了个无期徒刑。 92年到96年，是金融市场独一无二的一个时期，过了这个年代，就再也没有实业公司能完成高速扩张了。 但统一企业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常青树。 来到新缰之前，范阳根本不知道统一企业居然在这里布了局。 在大陆布局第一站，很多企业会选择沿海，要么就主要中心城市。 一来就布局新缰，也算是雄才大略了。 以后统一企业能够在国内发展为数一数二的食品公司，相信布局新缰这一手，也有很大关系。 紧跟着他们的脚步就行了。 “暂时就定下这么多吧，剩下的想起来了再进行补充。” 16个展区，也足够了。 大体的结构已经被画了出来，家具和服装展区，各占200个平米，剩下还有1800个平米左右，每个展区80个平米的面积。 剩下的用做走廊，安全通道。 短短十几分钟，一张清晰的立面展览效果图，就被范阳精准的画了出来。 段正兴两手撑着效果图，赞叹不已：“艺术啊，简直是艺术品，范总可以去当画家了，是吧。” 带头鼓起掌来。 “你这个马水平。” 外面早就围了一群的员工，都跑了进来。 他们都是全程参与了的。 看见一张效果图清晰的呈现了出来，一时马声络绎不绝。 “好了先吃饭，完了开会。” 客厅里面两张大方桌，丰盛的菜肴摆满，三盆酸菜鱼，两盘小炒鸡，几盘酸辣土豆丝，几盘素菜。 这个伙食水平，很不错了。 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 砰砰，两声敲门声：“里面有人吗？” 出去一看，竟然是小卢，后跟着一风尘的小文。 “哈哈，来得正好，吃饭没有？”范阳赶紧亲自迎过去：“路上辛苦了，怎么才到？” “我下午就到了，到那个招待所没人，你电话也打不通啊。” 大哥大到了乌鲁木齐又成摆设。 “我的错，来卢哥一起吃饭。” 小文人如其名，斯斯文文，长相也有点中化，属于那种男男女女都能交上朋友的那种人。 霜霜段正兴，还有几个小组长也是认识小文的。 得知小文也将加入大家庭，也是开心得不行。 吃过饭，收拾碗筷，范阳便又召集员工开会。 看到那张效果图，小文也是一脸惊讶：“这是范总画的？”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小文呵呵一笑：“你这个水平可以做平面设计了，我也画不出来。” 书客居阅读网址：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二百八十章：杉原京子 看了会效果图，搞清楚了大致的构造。 小文说道：“没什么好补充的吧，范总抓大局，小事我们来处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好，那展会布置这一块儿你当仁不让了，外围用脚手架做结构，围挡的材质需要考虑一下，实在不行，布料手写文字也可以，内场需要的展会用喷绘，大门的材料……” 范阳介绍了一通。 小文问道：“怎么不用桁架？” “我担心乌鲁木齐没有。” “我去问问再说吧，实在不行甘肃调过来也行啊。” “甘肃那地方也够呛。” 桁架租赁，需要一个地方的展会经济，展销经济，达到一个层次。 才会有商家入场。 制作桁架，舞台，添置印刷机，制作喷绘，雕刻，广告制作。 也就是说要有成熟的广告公司。 新缰这边作印刷的有。 但做搭建的，尽管是省级城市，可搞不好真没有。 这边的展销全是巴扎，搞得非常简陋。 至少范阳过来这段时间，从没看到哪里搭有桁架。 二道桥国际市场那边，仅有的几块喷绘，结构是用角铁和钢管焊接的。 而甘肃，也够呛。 即便有，租金恐怕也贵得吓人。 “还有一个是招商的问题，你来负责咋样？” “招商，可以啊，需要哪些商家？要拉赞助么？但你要给我配备足够的人手。”小文答。 一般的会展，在操作这种展会的时候，是采用全招商。 盈利的模式，靠收展位费，收门票，收冠名费，收广告费。 某某服装公司，给你一个展位，给你多少的面积就可以了，剩下的搭建和物料进场等等，都商家自己负责，你能卖出去多少都你自己的事。 会展公司并不参与直接销售。 只提供平台。 但范阳操作的不一样。 好比服装来说，还没听说过有什么大的服装公司。 需要自己的人手，去逐步挑选，汇总。 家具也是一样。 择优录取。 所以要统一管理。 16个展区，统一企业占一个独立展位。 “其他的招商不多，就两个玉石展位，还有美食区，当然，你还是弄一个招商方案出来吧，有愿意来的商家，也可以谈谈嘛，如果招商顺利的话，扩大展会面积就行了。” 但想来不会太顺利。 第一届，别人连你什么名堂，多大规模都不知道，没有影响力，往往是亏本赚吆喝的。 前去招商也跟装孙子似的，对个人能力还是有大要求。 可一旦举办成功，第二年赚钱了。 一切都将颠倒过来。 “招的不多嘛，这个好办，我一家一家去谈嘛，你给我配多少人啊？” 说到人手，范阳也觉得难办，20个人才4个组，还是少了。 “暂时给你两个人吧，公司装修好了在本地招聘。” 范阳敲敲桌子：“有主动出来，跟着小文跑招商的没？” 一时间，居然没人举手。 只因为这段时间的工作气氛，太融洽了。 工作就是购物，逛街，一路吃喝玩乐似的，就这么过了。 每个小组都是男男女女，几天的磨合下来，也建立了一些感情。 几个小组的组长，更是暗自较量，都是铆足了劲笼络手下，已经形成了小团体。 这种出局的事情没人愿意干。 小文一脸尴尬。 雯雯在下面掰着手指，看这状况举起手：“我来吧。” 潘兴这家伙一天到晚到处宣扬范阳是他姐夫，靠着这虚假的裙带关系，竟然把自己调到和霜霜一组。 见状也举起手：“那我也来。” 雯雯一看潘兴丑恶的嘴脸，手放了下来，一脸无奈。 “雯雯算一个，还有其他人吗？” 钟婷想了下也举起手来。 “那行，你们两个跟着小文一组。” 接下来范阳把这次会展的目的，和过程，最终效果，完整的讲了一遍。 安排好各个小组的工作。 时间还早，大家围在一起逗狗聊天，继续讨论工作该如何开展，赵光明是个贱，只有他房间里有电视，而他挺享受这种感觉。一大群人坐在他的房间，有说有笑。 范阳身边围着几个女孩子，和他一起逗狗，拿着几块鸡肉训练两头马犬。 砰砰砰，传来几声敲门声。 一个女孩儿将门打开。 “范经理在吗？” 杨梅，穿着一件针织坎肩，背后跟着杉原京子，提着一个小的保温盒，走了进来。 杉原京子明显化了妆，看见范阳脚步一滞，看他身边围着这么多女孩子，站在那里不敢向前。 “杨姐，京子小姐，你们怎么过来了，进来坐。” 范阳让出两条板凳。 “你是大忙人啊，几天不见，都搬出来了，让我们好找哦。” “抱歉，公司还在建设阶段，忙的事情太多，你们呢，没打算搬出来？” 杨梅一耸肩：“没有呀，波特兰先生忙，投资的事情又卡住了，搞不好我们还要回去呢。” “怎么回事？” “不知道呀。” 杨梅看见两条小马犬，顿觉可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可杉原京子站在那里不动，埋着头，很不安的样子，完全不敢看范阳。 “京子小姐，这边坐吧。” 范阳虚引一下，将京子带了过来。 “给你的。” 将那保温桶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 “汤。” 公司的几个女孩子看到这一幕，两个捂住小嘴，还有两个一脸茫然。 霜霜转身就上楼去了。 主动给男人送东西，在这个年代还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尽管公司的每个女孩儿，都想那么做。 可没有人敢的。 “感谢感谢。”范阳接过来放在脚边。 杨梅抿嘴笑道：“你不尝一下吗？京子妹妹亲自为你炖的。” 哗…… 几个女孩子觉得，简直太不要脸了。 杨梅翘着兰花指，对那些女孩儿看也不看，将那保温桶盖子拧开。 她一个已婚女人，而且是高级知识份子，对这些小女孩儿根本不屑一顾。 这个保温桶也很高档的样子，不锈钢的，标签上还是写的曰文。 应该是杉原京子从曰本带过来的。 旁边一个挂钩，挂着一双小巧的筷子，一把勺子。 将勺子取过递给范阳：“尝一下呀。” 杉原京子羞红了脸，可胆子也的确大，抬起小脸看着范阳。 夜色中，路灯下，樱桃小嘴，涂的唇膏晶晶莹莹，目光如水，看起来格外诱人。 范阳心头似被撩拨一下。 不敢再看杉原京子，接过勺子尝了一口，味道相当不错，里面有种异常的鲜味，还有点淡淡的海味。 “这是味增汤吧？” “嗯。”杉原京子点头：“用小鱼，葱葱，豆腐，松茸，虾片，和小鸡肉炖的，好喝吗？”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一章：华侨大佬 很好啊，你在中国生活习惯么？” 杉原京子一撩头发：“我爸爸是中国人，爸爸一直告诉我是中国人，我在这边生活很好啊。” “是么，你爸爸祖籍哪里？” “福建莆田啊。” 范阳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中文说这么好，是个曰本华侨的女儿。 六七十年代，内地的生活条件不好，迁走了很多华人，能够落地生根的，都算很不错了。 华侨圈子，还有着不错的影响力。 忍不住就多聊了两句。 “那你爸爸现在生活状况好么？” 杉原京子见范阳肯和自己聊天，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还好呀，爸爸是一名厨师，有自己的餐厅。” “是么。” 范阳嘴上答应，心里却不这么想。 杉原京子一看就是家庭条件极其优越。 穿金戴银，反而值不了几个钱。 大牌的衣服才值钱。 尤其是这个年代，区别更加明显。 在细节上，版式上，装饰上面，很容易体现出来。 杉原京子的穿着，看起来简简单单，实际上大有讲究。 5月的乌鲁木齐，气温10度到20度，到了晚上就只有5度，正是穿装的时候。 下一条打底裤，内衬一件黑色纯棉长袖衫，搭配一件灰色的v领、无袖、双插包、带束腰显瘦版的连体长裙。 外一件灰色的无袖高腰后束带休闲版女士外。 灰黑色的穿着，质朴的颜色，搭配一头齐肩的黑色长发，非常淑女，而且温婉的打扮。 这个发型，范阳没有研究，但想来应该是个什么公主类，或者可类的发型。 可服装方面，范阳就很有研究了。 前世经手了七八年的服装贸易。 那条v领长裙绝对是名牌，这条裙子至少上千块。 材质是纯羊绒的，加百分之30的聚酯纤维，百分之9的氨纶混纺。 氨纶具有弹拉丝的能，对于女装的束腰，紧方面几乎是必备。 像后世的女式紧牛仔裤，都是加了不同程度的氨纶进去，才能达到弹收缩，紧致束的效果。 而聚酯纤维和羊绒的绝搭，可以丰富羊绒的质感，使面料更加柔软，绒毛更加细密，透气和保暖程度都更好一些。 羊绒，聚酯纤维，氨纶，这种面料混纺叫做雪纺呢绒，目前只有发达国家才有这种相关技术。 中国这边根本造不出来。 不用看后面的吊牌，范阳也能推测，前插两个正方形的荷包，束腰，肩部略微宽了那么一点，仅凭这个设计，范阳便知道不是法国，就是意大利的牌子。 从中世纪的欧洲开始，女装就流行宽肩，垫肩，所以看中世纪的欧洲电影，贵妇的长裙肩膀都垫得又宽又大，这是女权主义复苏的象征。 直到现在，欧洲版式的长裙也受到这样的影响，要么就是肩膀做成莲蓬状，鲜花装，显得女也很魁伟的样子。 而服装方面，也和电子电器，是一样的，有广货和品牌货的区别。 服装小厂，他是没有研发能力的。 只能购买市面上的通用面料，进行裁剪，制作。 也就是说，小厂是没有研发和设计能力的。 只有大厂才有。 厂里的设计研发部门，会不断的更新技术，研发出新的面料，混纺技术，裁剪搭配，引领潮流。 还有诸多运动服品牌，像阿迪达斯这些，你根本模仿不来。 广州杭州这边来料加工，面料都是别人提供的。 皮尔卡丹，雨果博斯，菲拉格慕，哈雷戴维森的皮衣，你都无法模仿。 著名的西装品牌也是这样。 历史上的七匹狼男装，劲霸男装，就曾取得意大利的技术支持，从而做大。 而海澜之家则不行，营销再出色，也只能沦为普通品牌。 而无论法国还是意大利，价格都是很贵的。 再加上那件小外，和裙子明显是一的。 还有一个就是皮肤。 天生丽质的毕竟少数，人类的新陈代谢会给皮肤造成各种困扰，不是从小就进行护肤管理的，很难出现像杉原京子这些白皙和粉嫩的皮肤。 尤其是这个年代。 像潘蓉，就是范阳见过皮肤最好的了，也是每天擦这个擦那个，妖精得不行。 可实话说，赶杉原京子的皮肤还是差着一段距离。 脖子那一段粉嫩和细腻得不像话。 化妆品方面，范阳接触得少，但仅凭她画出来不让人讨厌，估计也是很贵的。 仅凭穿着和皮肤，就可以推断出杉原京子的家庭条件优越。 而且不是普通的优越。 你爸爸是厨师？ 黑帮吧？ 要不就是几十家餐厅才有可能。 而有几十家餐厅，更是黑帮无疑。 搞不好还是个头目。 三言两语，一愣神的时间，范阳就凭借丰富的见识，将杉原京子的世推断了个**不离十。 埋头喝汤。 由于味道不错，很快喝完了。 杉原京子又递过来筷子。 将里面的几块松茸和鸡也夹起来吃了。 “感谢，我还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谢谢，我会加倍努力的。” 杉原京子站起来，对范阳微微一鞠躬：“那我们就告辞了。” 送出门外，杨梅和杉原京子两人还频频回头。 霜霜站在楼上，穿着一件睡衣，嘴里含着一把牙刷，阳怪气的问道：“又走桃花运了？” “普通朋友。” 几个女孩儿目睹了整个过程，抿嘴偷笑。 “看什么看，回去睡觉。” 躺在上，辗转反侧，今天杉原京子这一出，是真的撩拨到来了自己。 正遐想呢。 赵光明砰的一声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在干嘛？”赵光明捂住眼睛。 范阳翻盖上被子，“滚啊，敲门了吗？” “啊呀你个死娃娃，坏透了简直。” 又要来掀被子。 “好了别闹，有事说事，没事滚粗。” “那个曰本妞找到这里来了？” “你有意见？” “啧啧，你小子，我给你说别忘了倩倩，曰本妞有啥好的，前两天我打电话回去，人还在问你呢。” “滚滚滚，到底有什么事？” 赵光明将门关好，在边坐了下来。 “咱们那事儿到底咋安排的？我铺子上还有事啊。” 赵光明都快郁闷死了，刚花10万块盘下一个铺子，经营了一两个月，看着生意好起来了，正准备好好干一场的，结果被范阳给带到了新缰。 “我到是有个大胆的想法，让顺子和你一起去扎金山，觉得咋样？” 赵光明早有这个打算：“说好了应该可以，但钱咋分啊？” “从我的那一份里，拿5万给他，你们的照旧。” “可没人开车啊？” 这一点，范阳也早已想过。 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座金矿虽然值钱，但开采力度和规模，始终上不去，一年开采个几百万就顶天了。 现在的技术，完全不支持深度开发。 更关键的是，自己的事业起步过后，对那一年几百万，就不是很看重了。 对自己来说，更相当于一个产业来管理。 始终要有一个能负得起责的。 “大军咋样？” 书客居阅读网址：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二百八十二章：机电产品 听到大军，赵光明一下子蹦了起来：“绝对不行，那家伙绝对会杀了我的，绝对不行，你要有这个想法，咱们趁早一拍两散，绝对不行，没得商量。” “那咋办？新缰这边我肯定走不开的嘛。” “你先答应我，除了顺子我同意，其他的人，一概不能告诉，除了我们三个，加上顺子，还有我那傻子，要多一个人知道，咱们就一拍两散，不开玩笑。” “好好好，我答应你。” 赵光明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其实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事儿，要不你给我找个司机，我把越野车开车，让他送我们到塔公镇，其他你就别管了，完事了我把车和金子，找人开到连云港来。” “算了。”范阳始终还是放心不下：“万一出什么事情呢，我放心不下。” 赵光明啧啧连声：“你别望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屁孩儿呢，你起什么作用了？还不是老子在管事，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好了下来再说，我原本的计划是新缰这边直接飞成都，租车到康定，我送你们进去，可没想到冒出这么多事情，让我再想一想，反正也不愁这两天，四五月雪都没化，能有三四个月的开采时间足够了，6月再说吧，天气热一点进去好些。” 第二天上午修改了一番效果图，看着比较满意了。 拿出去复印了几份。 叫上小卢，段正兴，霜霜，几个小组长，驱车前往外经厅办公大楼。 站在范阳的角度，对待工作，已经是尽心尽力。 短短几天时间，就拿出这样一个宏大的方案。 就看外经厅怎么表示了。 一张手绘的展会布置效果图，整整齐齐，横平竖直，绘画的廊坊也很有几分功底，放在综合办公室熊副主任的眼前。 熊副主任揉了揉眼睛，还觉得不可思议。 听范阳简短的介绍了之后，说：“稍等，众位先休息，我马上请示领导。” 一脸激动的跑到四楼马xx长的办公室。 马xx长看到这工整的效果图，也是一脸的惊讶：“这是小范同志送来的？” “是啊，小伙子人年轻，但工作能力的确很强，跟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简直。” 这话，完全就是沾范阳的光了。 新缰，外经厅，这样的机关单位，和其他的城市不一样。 他事务无比的繁杂。 首先是战略任务，新缰地处多国交界，欧亚中心，是国家能源安全的重要通道，每年从厄罗斯，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阿富汗，进口海量的石油，铺设了无数的石油管道，是唯一一个每年保持贸易逆差的省市自治区口岸。 每年的进出口总额超过百亿美元。 进口远大于出口。 还承担着其他内陆省份物资进出口的事务。 进口份额当中，64%，都是其他省份，地级市，地区，代为办理的。 前来建立合作关系的数不胜数。 还有中西亚和东欧这一块儿现有的出口业务，就让整个机关大楼踏破门槛。 经常性的加班，恰逢两大一类口岸，对第三国开放，忙晕头了都。 还有个经济开发区丞待建设。 人手实在有限。 实在腾不出人手来专门负责这个事情。 半个多月了，勒令各个地方呈交可供出口的商品，可执行力度，非常有限。 工作迟迟没有进展。 却没想到范阳送来这么详细的方案，规划出了十六个展区，在场的都是行家，别小看这小小十六个展区，分门别类过后，至少能总结出上千种商品。 对范阳的工作能力，瞬间提高好几个层次的观感。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嘛，应该支持，这样，咱们内部先开个讨论会，大家都来讨论一下，第一是方案的可行度，第二是各部门的协调配合问题，就在大会议室室吧。” 没过一会儿，四楼，二楼，三楼，频频传来一阵阵的开门声，脚步声。 其他人还好，当郑处长看到这幅效果图时，想哭的心都有了，这段时间和英国人的谈判又卡住了，上面不能得罪，英国人那边也不能忽悠，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偏偏自己事务缠身，前段时间还因为一个印控克什米尔zs集团的事情，差点引起双边冲突，一个解决不好，自己帽子都得丢掉。 有人能接手这一块儿的事情，简直求之不得。 能办，还能办好，那就太不容易了。 “沿海地区的贸易公司，果然和咱们这边还是有差距啊，看看，别人整的就是专业，16个展区，3000平米的面积，这能引起多大的影响力？新交会这个名字也很好，完全符合咱们目前的处境，这种大型的展销会，就是要特办，经常办，把它建设成一个对外贸易的平台，办出影响力，这个方案我投赞成票。” 外经厅17个处，除了政策研究处的处长外出走访，其他16个处的主要负责人都在。 马xx长和郑处长都点头了，其他人自然乐于交代出去。 范阳这一手也的确干得漂亮。 纷纷举手赞成。 “好，那这个事情就这么办，小范同志提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咱们还是要表示一定的支持，机电产业也加进去吧，3000个平米的面积不够，至少扩大一半。” 机电产业？ 台下的各处处长，纷纷一滞。 所谓机电产业，泛指各种机电设备，在出口行业当中，也是很具代表性的产业，国家在五六十年代，苏连对口援建时，就已经大举建设了。 出口的拳头产品当中，首推电机，尤其是大功率电机，其次高压线桩，变压器，电缆，中国电网的覆盖能力全球第一，这种基础产业又不需要多高的技术，而需要的量却务必庞大，产量为王。 一直以来，都是战略性的管理出口物资。 帮助对口国家进行基础建设时，才会大规模出口。 在外经厅17个处当中，甚至有一个单独的机电科技产业处，下设一个自治区机电产品进出口管理办公室。 之前马xx长，一直把这一块儿管得很严，此时主动提出加入机电产品，这是给了范阳天大的面子了。 也给了英国人一个相对的交代。 郑处长松口气，可机电处的胡处长，却一脸为难。 马xx长察觉到：“怎么，有什么难处么？” 胡处长呵呵一笑：“我服从指示，只不过今年的配额就那么多，哈萨克和巴基斯坦那边，还有着很大缺口，能给的不多。” 郑处长不乐意了：“少这些有这出没那出的，这次你是必定要出血了，你就明说能给我批多少吧。” 胡处长老油条：“我一切听从指示。” 马xx长说道：“意思一下，也得表示一下咱们的重视，就当丰富一下展会的内容，你也要相信兄弟单位的生产能力，总不可能一直短缺，今天，你捂在手里当宝，万一别人也发展起来了呢，万一滞销了呢，现在拓宽一下销售渠道还是可以的，这个展会可以长期办下去，每年都举办，就算一份。” 旁边记录会议内容的文书，将这一块儿记录上去。 郑处长试探着问道：“既然机电都放了，棉花咱们是不是也意思一下？” ：。： 第二百八十三章：全力配合 马xx长喝口茶：“放个两三百吨吧，主要是展览嘛。” 展区很快扩大到18个。 接下来七嘴八舌，展开了一番讨论。 之前的外经厅，出口虽多，但偏科也很厉害，棉花，羊毛，皮革，农产品，能源，都是些资源禀赋类。 真正的轻工，化工产品，却没多少。 有，也不成规模。 更多的工作内容还是按部就班，管理好配额，与轻工厅，化工厅，这样的兄弟单位并不是特别熟悉。 对整个区域的商品总结，非常欠缺。 市场管理处的处长说道：“现在大家都在改革，咱们外经厅也不能一成不变，我到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是时候把咱们新缰的产品捋一捋了。” 商贸服务管理处的人员符合道：“是啊，咱们没头绪，兄弟单位也很难办，大家都那么忙，谁有时间挨着挨着给你找产品，你说对不对？根本无从下手嘛。” 区域合作处的王处长，嗅到其中的商机，咳咳两声：“这个事情，咱们厅里自己来办，是不是好一些？” 说完，马上举起手来：“当然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提出来大家讨论。” 其他人则不屑一顾：“你行你上啊，要不这个事情王处你来负责？” 财务处的会计一口就回绝了：“没钱，这个经费是绝对批不下来的，你搞这么场展会不要一两百万？” “当我没说。” 这个展会，谁都说不准的事情，尤其第一届。 失败了呢？ 入不敷出呢？ 想收取展位费，不可能的。 有人主动肯来承担，有人主动来分忧解难，是件好事。 就再也没人提这出了。 “好了，现在咱们也表个态，首先我赞成。” “我也赞成。” “我赞成。” 刷刷刷，手举了一片，全票通过。 “那咱们也听听小范同志的想法，咱们厅局方面，一定要尽量的配合别人，把这场展会举办得隆重，热烈，圆满成功。” 范阳带着一干人等，在综合办公室坐了两个多小时，熊副主任才走下楼来，把范阳带到会议室。 推开门，里面已经是烟雾缭绕，范阳一走进来，马xx长就带头鼓起掌:“来我们欢迎小范同志。” 响起啪啪一片掌声。 一看这状况，范阳还挺意外。 这是凑巧还是怎么的？ 自己这份方案受到如此的重视，自己也没想到。 “老郑你边上腾个座。” 这个年代的机关会议，跟后世比起来，条件还是相当简陋的，大会议室也就是条桌，上面一层绿色的桌布，木头椅子，搪瓷茶缸，陶瓷茶杯，烟头满地。 尤其是外经厅这种单位，会议繁多。 会议时间长。 开个会，更像是大家唠嗑一样，百无禁忌。 郑处长脸上有光，是最感激范阳的，将范阳拉到自己旁边坐下：“给大伙介绍一下，这位就小范同志，瑞通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大家再次鼓掌欢迎。” 两个副厅长都出国考察去了。 对外贸易处的郑处长，在这群人里面就算很说得上话了，资历也高，会议室又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范阳不停的点头，卖笑脸，心中大定，看来方案是通过了。 这么快就通过了，自己也没想到。 一般来讲这种事情咋都要弄一两个星期，轮番讨论还得上报。 嘈杂了一阵。 马xx长先对范阳的方案进行了肯定。 要求各部门必须和范阳紧密配合。 “小范同志也给咱们讲两句？” 范阳站了起来：“各位领导下午好，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一个想法，也是因为在实际的工作中，遇到了很多的困难，市面上流通的商品，太凌乱，太散，收集起来非常吃力，提出十六个展区，是向众位领导求助来了，乱放厥词可不敢啊。” “谦虚啊，咱们这儿不来这套，你大胆说。” “呵呵，那我就怎么说呢，试一下，众位领导不要见笑呀。” “大胆说。” “其实真没什么说的，我真是求助来了，我能先卖个惨吗？” 会议室里一阵哄笑，却对范阳的表现非常满意。 你要真敢当着这么多大佬前面，高谈阔论，咋都不合适的。 马厅长咳嗽两声：“这个会展经济，我们早就讨论过，是迟早要推行的，高盈利，高收入的一种经济模式，还能带动区域的整体发展，是好事。” “但是呢，目前来说咱们区还存在着许多问题，各方面的产业整合，结构重组，各大企业方面还存在着适应市场经济的过程，商品也良莠不齐，也缺乏统一管理，在政策上，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也很难实际的推行下去，贪功而冒进。” “可实际上呢，咱们又有这方面的迫切需求，小范同志能主动扛起这面大旗，勇气可嘉啊，大胆的干，放手干，咱们厅局方面一定给予大力支持，有什么难处你尽管开口，咱们酌情处理。” 马xx长当场表态。 范阳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感谢感谢，感谢各位领导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要说难处，呵呵，还真不少呢，首先场地问题，展会我想举办在露天的某个广场，地形到是不限，什么形状都行，实用面积达到3000平米就行。” “场地啊，我看人民广场就可以啊。” “北站广场也可以嘛。” 听到人民广场，范阳不淡定了。 这可是乌鲁木齐市中心，就跟成都的天府广场，甚至北京的天安门广场一样的概念。 这也太那啥了。 “人民广场，那地势是好，可不合适吧，区委方面能同意吗？严格来讲咱们这是商业活动，不行不行。” “北站广场其实不错，火车站，人流量大，地势开阔，也能扩大影响力嘛。” “太糟了吧，遇到客流高峰你把人广场占了，还有那地方环境太差了嘛。” 众人七嘴八舌。 马xx长到是听进去了，问道：“小范同志你觉得呢？” 范阳连忙摇头。 开玩笑，这个年代的火车站，那是真的炸。 满大街的流落人口，叫花子，打工的，偷摸扒窃样样都来，什么人都有，还有地头蛇，到时候安保就能把自己搞头大。 我这不是巴扎，而是进出口展览啊。 “火车站不太好吧，人流量太大，太嘈杂，治安环境也有点担忧，想治理很难，接待外宾还是尽量清静一点好些，二道桥的那座广场呢？” 范阳主动提出。 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能摆到国际大巴扎门口，那就太划算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四章：搞定出口权限 马xx长略有深意的看了范阳一眼。 野心很大嘛。 但随即表示了支持：“这个建议不错，在市场里举办展会，天时地利嘛，但这要区委方面配合，场地的事情综合管理处的王毅同志负责，当然，能办则办，不能办也不要勉强，你继续说。” 得到马xx长这样的表态，范阳真的挺意外。 这简直毫无保留的支持了。 令范阳精神一振。 事情的进展出奇的顺利。 胆子也大了许多，进一步恳求道：“感谢领导，明确场地就要方便多了，毕竟展会还有很多的搭建与设计，另外我还希望各位领导能帮忙在区委方面说说好话，帮忙引荐一下轻化工厅和重工业厅的各位领导，相关负责人，所有的展区，我需要寻找相关厂家，另外我对欧洲出口也有一定的经验，想重点打造家居展区，皮具和箱包制造展区，我会提供一定的图样，让厂家生茶出适合出口欧洲的商品，这些需要大量的联络，我这边从连云港调过来5个小组，20余人专门负责这个事情，还希望领导们多多引荐一下。” 马xx长点头道：“这个也是应该的。” 当即成立了一个领导小组，由马xx长亲自挂帅，则令综合处，对外联络处，市场管理处，对外贸易处，每个处抽调两名人手，专项负责这个事情。 又讨论了一大通，确定了对口联络的人员。 “还有其他方面的需求么？”马xx长继续问道。 “感谢领导，就差不多了，实际上遇到的问题，到时候再向领导汇报。” “就真没其他了？现在大会上提出来，咱们一并解决。” 马xx长这话再明显不过了。 现在提出来，别再私下走后门。 “真没什么了。” “资金方面呢？”马xx长问。 范阳感激涕零，真的是好领导。 但摇头道：“资金方面没什么问题，如果说还有一点的话，就是我公司初来乍到，各项手续还没办理呢。” 场内众人笑了起来。 都谈到这个地步了。 区区一点手续。 自然不成问题。 郑处长说道：“下来你找我。” 不过话又两说，要是没有这个事件，没有这层关系，想拿到新缰的出口权限，还是挺难的。 新缰二十多个一类二类口岸，要逐个开通还是很麻烦。 马xx长对范阳进行了一番勉励和再次的肯定，很快散会了。 范阳脚跟脚来到郑处长的办公室。 再到对外贸易处，范阳一跃成为外经厅的红人。 郑处长看待范阳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这是什么？ 明明你只是个跑腿的，可操的却是主办方的心。 明明只是个买办，却把厂家的事情一起办了。 而且办得漂亮，有理有条，清清楚楚。 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 明知是坑也敢往里跳。 可郑处长看来，就没那么简单了，这相当于zhengzhi投机。 “你啊，你啊，刚刚领导的话都塞你嘴边了，咋不说呢？跟咱们厅里办事，怎么会让你吃亏，该提的要求你提就是了，不要那么见外。” 范阳憨憨的一笑。 “资金方面确实蛮紧张，但还周转得过来，真的感谢领导了。” “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但别硬撑知道么，事情上马了，必须有始有终。”郑处长颇不放心的又提醒一句：“马xx长亲自挂帅，你知道这什么含义么？” 范阳点点头：“感激不尽。” “谁要你感激了，办好事情就是最好的回报，最迟两三天，文件就得下来，下来过后，这个事情就只能成功，绝不能失败，半路千万不能出什么闪失。” 郑处长用手指沾了点茶水，桌子上画了几笔。 写出两个字。 政绩。 待范阳看清楚了，擦掉。 “感谢处长指点。” 郑处长还不放心：“小范啊，有些话我就跟你明说，有要求，趁早提，不要半路出什么幺蛾子，再来求这求那，更不能挟鸡毛当令箭，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呀。” 范阳笑道：“这点处长完全放心，实话说，我背后有英国人的支持，要凭我，也绝对想不到举办这样的一场展会，区区一两百万对我来说，也还亏得起，我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挣钱，而是服务好十四国旅行团，一举打开西欧市场的出口渠道，这一点我真明白的。” 听到这话，郑处长才真正的放心下来。 就怕范阳一时头热，非要在这个事情上面，挣上多少。 要是这个出发点，那就大错特错了。 用力一拍范阳的肩膀：“好，现在的年轻人啊，有胆识，不错，我听会上你说，对西欧那边的产品比较熟悉，想提供图纸定做，有这回事？” 范阳点头，两人又再天南海北的畅聊一番。 谈到欧洲的服装设计，箱包款式，家具样式，建筑风格。 什么北欧，简欧，轻奢，现代，古典，田园，宫廷，地中海，哥特，巴洛克，美式装修，再到红蓝撞色的英伦风，洛丽塔，克里诺林。 一番畅谈，令郑处长也感到大开眼界。 最后范阳总结道：“说了这么多，欧洲方面的审美看起来乱，实际上都离不开一个框架，艺术的框架。” “欧洲古典的四大艺术风格，哥特，巴洛克，洛可可，新古典主义风格……” “像巴洛克，他既代表了法王路易十四的精神，也影响到了17世纪意大利的建筑，色彩艳丽、线条优美、富丽豪华，进而影响到建筑、美术、音乐、文学及染织艺术各个领域，打破文艺复兴时期的严肃、含蓄和均衡，崇尚豪华和气派……” “欧洲那个地方崇尚艺术，只要了解西方的艺术，任何事情都会变得相对简单，莎士比亚就曾说过………………” 范阳一通胡吹乱侃。 从服装谈到建筑，从建筑谈到艺术，又从艺术聊到诗歌和戏剧。 对外贸易处的几名干事，包括郑处长，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郑处长也自愧不如。 趁热打铁，第二天就带着霜霜到外经厅，呈上公司材料，获取出口权。 郑处长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二十多个口岸的权限，全要？”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五章：卫星工厂 工作需要嘛……” 邓处长苦笑摇头，最后还是批了。 却在不知不觉当中破了一个记录，第一家拿到全口岸的贸易公司。 从此在新缰的贸易就再无阻碍。 只不过手续批下来，还是得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下午到波特兰的别馆去了一趟，得知范阳竟然就把展会给敲定了，也是大喜过望。 三方联系好了过后，正式进入工作状态。 接下来的几天忙得要死。 外经厅的工作效率也堪称神速，与区委联系，很快达成了共识，区委方面也全力配合。 大大小小的会议，就参加了四场。 一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天山区和平南路，一处临街的铺面，上面挂出一块铁皮字的招待，瑞通企划对外贸易公司，新缰事业部。 办公室已经打理了出来，进驻办公了。 实在太忙，昨天开业，就放了挂鞭炮了事。 早上7点，全体员工就已经到位了。 除了赵光明这个管家之外，包括大军，顺子，卢正山等人都遵循了最新的作息规律，每天早上统一6点起床，吃过早饭赶到公司，7点早会。 范阳顶着一副黑眼圈，手上一杯浓茶，撇开沫子喝了一口。 神情显得有点憔悴。 下面的人也是一样。 有人不停的打着哈欠。 “轻工厅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个事情霜霜牵头，4个小组已经和轻工厅取得了联系，对方非常配合，直接翻裞务登记证，查企业备案，两天时间就已经筛选了出来。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你觉得他匮乏吧，实际上新缰全境的服装工厂足足有几百家。 霜霜翻开本子，向范阳汇报：“这几天我们的收获挺大，以前我们对新缰的纺织行业了解不足，产能挺高的，挺好的，从棉纺，棉条，纺丝，粗布，印染，裁缝，针织，家纺，服装，产业链非常完整，他模式还挺先进，南疆北疆各有一个中心，环绕卫星工厂，加农户的三点一线加工模式，这个范总你了解么？” 光是开会，落实方方面面的关系，跟各位领导见面，呈报自己的想法，就已经让范阳忙了个脚不沾地。 几天时间，霜霜还从一个服装小白，变得头头是道了。 范阳轻轻鼓掌：“看看，这就是咱们霜霜姐的实力，请指教。” “用你的话说，指教谈不上，这是工作，棉纺的产业链条是这样的，第一个是棉纱加工，采摘进梳棉厂得到原棉，送到纺纱厂，纺成棉纱，再送到纺织厂，纺成棉布，原棉到棉纱是产业链的基础环节，各个地区，各个建设场面区的建设兵团，都有自己的梳棉厂和纺纱厂。”霜霜答。 范阳点头：“嗯，不错，这个环节有什么发现没有？” “当然了。”霜霜一脸得意：“轻工厅那边答应给我们提供一些样品，我们要做纺织，也可以把纺织原材料加进去，这边的精梳棉纱质量挺好的，完全可以多添加一项商品进去。” 棉纱，其实就是一筒一筒的棉线。 原棉可以用来做棉絮，也可以做填充物，但纺织，要做成服装，棉线是第一道环节，用织布机经纬交错，纺成各种型号的棉布。 也是原棉产业中基础的贸易产品。 服装行业，进口原棉的还是少数，直接进口棉纱更加方便。 范阳早就考虑过的，但棉纱和原棉一样，马xx长卡着不放。 但员工的工作能力，必须肯定。 也借助这次机会，把服装的产业链吃透。 “可以，棉纱在咱们的产品目录上算一个，下一个环节呢。” 霜霜说道：“下一个环节就是纺织，纺织，就是棉纱纺成棉布，建设兵团一百多个团场，其中四十多个生产棉花的，像105团场，都有自己的棉纱厂，但纺织，就不一样了，只有大的团场，和县城里面，才有纺织厂，生产棉布。” 范阳问：“嗯，那棉布有什么发现没有？” “发现可就多了。”霜霜将本子往后翻了几页，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棉布的种类，说道：“按纺织的方式不同，可以分成两个大类，平纹纺织，和斜纹纺织，主要的类型有平布，府绸，麻纱，卡其布，哔叽布，横贡布，牛津布，劳动布，呢绒布，平绒布，灯芯绒布，华达呢，绉布，格布，玻璃纱，纱罗，布料的基础加工环节，可以做的商品很多，我初步总结了一下，差不多有20个大类，每个大类有不同的重量，和粗纺，中纺，细纺，三种区别，我们要做细的话，光是布料就可以摆满一个展台了。” 说完一脸得意。 范阳轻轻鼓掌：“你看看，这不就得到成长了吗，很不错。” 商品，具有极其显著的时代符号。 从这些布料当中，也可以看出时代的发展。 皮鞋方面，有着老三样，军用胶鞋，北京布鞋，泡沫凉鞋。 而布料方面，也有着传统的老三样，牛津布，劳动布，青年布，搭配纱罗，绉布，属于五六十年代的特种符号，供销社商品类型。 再往后，就是化学纤维混纺的时代了。 华达呢，卡其布，灯芯绒。 说到灯芯绒，范阳感慨还蛮多的，穿越之后自己就穿着一条灯芯绒的裤子。 也是七八十年代的特殊符号。 只不过这些出口西欧，难啊。 现在都90年代了，广州杭州，都清一色的梭织，生产莱卡，雪纺，伊丽纱，奥丽莎，冰丝，毛呢，花呢，法兰绒，氨纶拉丝弹力布，这种类型的了。 新缰还在生产卡其布，灯芯绒。 还是那样，不能打击员工的积极性。 尤其是霜霜一脸臭屁的样子。 范阳还得鼓掌：“说得好，看看，什么叫工作能力，布料扩充一个展位。” 现在完全不虚。 因为马xx长发话了，最高领导发话，将展位面积扩大到6000平米，不够还可以加。 正愁商品不够。 管他什么商品，都给堆上去。 范阳又问道：“下一个环节呢？” 霜霜答道：“下一个环节是印染，由于印染污染大，排放高，所以产业更加集中一些，24个县级市，阿克苏、喀什、和田、昌吉、阜康、博乐、阿拉山口、库尔勒、这些，都有分布。” 范阳打断道：“我能理解了，意思说团场，镇一级的行政单位，都有自己的棉纺厂，可只有县一级的行政单位，才有大规模的纺织厂，市一级的单位，才有印染厂，对吧？这就行成了一个金字塔式的产业链，是这个意思么？” 霜霜点头道：“嗯啊，大概就是这样。”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六章：两个中心 范阳点头明白了。 纺织产业，在我国是个重头行业。 但新缰，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因为是主要产区。 所以他的产业链条分得更细。 而不像其他不产棉的地方，其他各省，基本上是一个地级市，建立一座或者两座棉纺厂，包含了所有的环节，从纺纱，到织布，到印染，甚至直接生产衣服。 这都是以前大型国营企业的模式。 一个地级市的棉纺厂，生产出来的商品，要供应全境的人口消耗。 所以内陆省份城市的棉纺厂，都是庞然大物，动不动就上万人的规模。 但新缰不一样，他的纺织行业太过庞大，所以分得更细。 “那两个中心呢？”范阳问。 “两个中心，北疆这边是乌鲁木齐，南疆那边是库尔勒，成衣工厂主要集中在这两个中心，市场供应，和对外销售，也集中在这里，其他的则是卫星工厂，但根据轻工厅的领导们反馈，好像推行得有点困难，说什么还处在产业转型，结构调整的过程当中，成效缓慢。” 范阳点头。 霜霜理解不了，并不代表范阳也理解不了。 “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些企业，绝大部份都是建设兵团下属，要么就国营企业，对吧？” 霜霜点头：“嗯，百分之70以上都是建设兵团的，剩下国营的，私营的不到百分之10，而且都不成规模。” 这就对了。 西部地区的产业转型，相比沿海地区，的确困难重重。 沿海地区只要提升技术，有时候技术都不用自己操心，承接三来一补，来料加工，来料装配，来样加工，补偿贸易，就可以了。 技术，样品，生产工艺，甚至销售，都不用自己操心。 国家建立市场，也有充足的客源。 所以转型速度快，市场很快呈现出活力。 可西部地区，就正好相反。 什么都缺，市场没有主观的销售能力，技术没有外商的支持，也没有主动的销售渠道。 产业结构转型上面，要么以销促产，要么以产促销。 沿海地区就是标准的以销促产，知道什么好卖，就生产什么，厂方看得到利润，就敢于投资，技术引进就快，转型就快，市场很快就搞活了。 没有这个条件呢，就只有以产促销。 你跟我说这个好卖，我生产出来了，卖不动咋办？ 尤其是国营企业，各方面制约严重，设备更新换代申请也很困难，沉屙严重的，根本转不过来，就被淹死在时代的洪流当中。 市场也死气沉沉，到处布满灰尘，人都没有几个。 这就造成一个现状，改革都十几年了，西部地区还停留在之前的状况。 新建的市场布满了灰尘。 传统的巴扎仍然火热。 结果时代一进步，忽然发现，居然没有拿得出手的商品了。 希望就只能放在私营企业上面。 范阳当即决断：“国营和建设兵团的成衣厂，统统放弃，不予考虑，私营方面呢？” 霜霜早有准备：“我这边收集到的，还是有一些，名单全部在这儿。” 将本子递了过来。 范阳接过一看，又对霜霜产生好感，一溜排着二十多家私营服装厂。 还给你搞了个排名。 印入眼中的第一家，就让范阳眼前一亮，也唯独只有这一家，注册资金1000万，乌鲁木齐市华美佳艺服饰有限公司，地址水磨沟区温泉西路402号。 公司主营成衣，男装，女装，还有自己的品牌，华美服装，产品有衬衣，长裤，内衣，夹克，针织衫，羽绒服。 “嗯，这家不错，重点调查。” 民营，注册资金达到1000万，这是有识之士，来开拓新缰市场了。 就不知道是外地人过来的，还是新缰本地人。 范阳到渴望是外地人。 最好是广州杭州的服装大佬，那自己就有救了。 其他有三家，注册资金500万的。 乌鲁木齐凯旋天贸服装厂，地址水磨沟区温泉西路602号。 公司主营服饰定做，定做职业装、工作服，工装服、促销服、校服、工矿企业制服、医院制服、运动服、连体服、t恤、防静电服、保安服、文化衫、以及各类制服，。 一拍大腿：“好，这家更好，制服方面也找到突破，还更加对口一些，完全走量，正好以量取胜，懒得去问外国人需要什么，你需要什么，我给你做什么，这一家也重点调查。” 范阳沉吟了一会儿，果然是不查不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有这么一家定做企业，那么可以自由发挥的地方就更多了。 要不要把齐b小短裙给提前搞出来？ 关于齐b小短裙，和齐b小短裤，大约在2000年左右，才开始流行起来。 而一流行，就成为了一个现象级的产品。 那个效果，之轰动啊，绝对的引领潮流。 是真正的神话商品。 广大，锦东，白马，四季，长青，中州，中法，五爱，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服装批发市场，屡屡卖到断货，前来进货的商家通宵排队，九堡，乔司，蛇口，白云，天河，各大工业区订单燃爆，连轴几个月曰夜不停的开工，也满足不了庞大的需求。 全球最大的布匹交易市场，广州中大，牛仔布也卖到断货。 偏偏制作又是极其简单，非常简单，简单到令人发指，农民也可以做。 你要是开个服装厂，或者裁缝店，不知道做什么，做这个就完了。 稳赚不赔。 就一个大胆而已。 即便这个年代的欧洲，也没多少人敢于尝试。 短裤最少都是三分。 这玩意儿曰本人搞出来的，直到2018年，直到3018年，4018年，也绝对是女装夏装的王牌产品。 这个想法，本来是留到过两年，正式进军服饰行业，才拿出来的。 等自己布局了服饰产业，确保能赚到足够的钱，再拿来引爆市场的。 可处在这个紧要关头，不搞点拳头产品出来，怕交不了差呀。 再想想，干了，先试试再说。 服装产业很讲流行，丢了一个齐b小短裙，自己也还有大把的点子。 根本不怕。 况且这个年代，大陆地区也根本流行不起来。 谁要是敢穿这样一条裤子，裙子，绝逼被人舌根嚼死。 提前几年让欧洲的男同胞们大饱眼福吧。 至于材料，牛仔布现在成本较高，可大把的布料都能代替，质地越轻薄的反而越受欢迎。 不对。 顺着这个思路，范阳灵光一闪，现在搞出这个，的确太出位了，要不曰系的运动短裤怎么样？ 既保留了一定的私密性，也满足了女人关于那啥的一些需求。 范阳还注意到温泉西路。 问道：“这个温泉西路，是不是乌鲁木齐的服装产业集中的地方？” 霜霜点头道：“应该是吧，还没过去看过，但这上面好几家都在那里。” 范阳点头。 就不知道是区委规划的，还是自发形成的。 得过去看了再说。 继续看第三家服装公司。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七章：第一代弹性面料 第三家，库尔勒罕古丽服饰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主营羊毛织品，羊毛衫，棉衣棉裤。 库尔勒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拥有着一座天然牧场，巴音郭楞大草原，这里生产羊毛产品，合情合理。 注册资本也是500万。 再往下面看去，私营的服装公司总共只有20多家，其他的经营成份都差不多。 唯独一家注册资金30万的，这家公司在阿拉山口，热依罕服饰有限公司，一看主营产品，居然只有一项——健美裤。 范阳笑了。 用手上的圆珠笔，将热依罕服饰有限公司划了出来。 霜霜看到“这家公司要重点调查吗？” “对，重点调查，第四家就它，其他的看不看都无所谓了，有这么四家足够了。” 看到主营产品健美裤，霜霜皱起眉头，一阵反感。 无他，这个年代的健美裤，实在太恶俗了。 有句话叫无论多大官，都穿夹克衫，无论多大肚，都穿健美裤。 这就是服装产业最早引起流行的两大男装，女装。 健美裤是中国引进的第一代弹性面料，采用75的锦纶，25的氨纶，混纺而成。 所以它的材质有既有锦纶丝绸材质，和氨纶的弹性伸缩性两个特征。 纯化纤的产品，造价低廉，可售价不菲。 60年代，由英国的斯利马女装公司发明。 一引进中国，很快成为现象级的产品。 而其中健美裤，相比齐x小短裙来说，更是一个神话商品，女人对紧身的审美需求，对男人来说是个迷。 “也不知道是怎么流行起来，反正进入90年代，忽然之间，下到三四岁，上到六七十，真的是这样，但凡女性，几乎人人一条黑色健美裤。无论什么场合，去医院还是在菜市场，这就是时尚，从城市淑女到村姑，几乎人人一条，更恶俗的有段时间，就连男的也穿。 走在街头，放眼望去，齐刷刷地，大家统一穿着清一色的健美裤。 健美裤，就是那个时代最潮流的装扮，它的出现，让所有女人都集体赶了回时髦。 而顺便带火了的，还有呼啦圈。 当时人们迷信减肥是个很容易的事情，穿上健美裤过后，才发现腰不好看，疯狂减肥。 这个年代的人信息匮乏，视界狭窄，对于流行几乎没有分辨能力。 面对流行，大家都穿，只有一个反应，迅速被同化，全盘接受。 大家都说好，那肯定是好的了。 而为什么恶俗呢？ 身材好，穿这个肯定没问题。 可身材无论烂到哪种程度都穿，这就不是很美妙了。 但人们不管，只要是女的都穿。 所有说八九十年代是服装的最黄金时期。 忽如一夜春风的就决然而然的普及了。 红裙子，蝙蝠衫，日本彩电，霹雳舞，随身听，跳跳糖，再到健美裤和呼啦圈。 无一不是如此。 范阳只要想，随便丢出个东西，都能够引领潮流。 例如现在他想做的事情。 第二代弹性面料。 因为要不了几年，健美裤又会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只能说那几年，中国的流行实在太盲目了。 “服装的事情先放在这儿，回头我给你们几个图样，拳头产品找他们定做，关于服装这一块儿，你们还有什么疑惑的没有？” 一个小组长举起手来，带副眼镜，挺认真的说道“我觉得服装产业，学问太多了，太大了，一大堆名词我们都不认识，可不可以帮我们聘请一个服装厂上班的人员，懂这个行业的，我自愿把小组长的位置让出来，感觉能力很匮乏呀。” 范阳呵呵笑道“不用，你范总就是最他么专业的人才。” 开玩笑，在服装产业混了十几年的老贸，连90年代都搞不定，那不是白混了。 “下一个，老段。” 范阳点名段正兴“场地的事情怎么样了？” 段正兴又在开小差，被点到名激楞一下“哦，我在。” “你在想什么呢？场地的事情怎么样了？” 段正兴楞了一会儿，说道“刚我突然想到个事情，服装产业这方面，河南的那批倒爷，手上那么多货，我们是不是可以弄进来丰富一下产品序列？我看上次那些羊毛衫，太空服，运动鞋，都很不错啊，或者我们采样，拿给这些厂家加工可以吗？” 范阳鼓掌。 在正式会议上，鼓掌，和皱眉，乃至呵斥，都是非常必要的。 能合理引导员工的积极性，还有严肃的会场氛围。 “老段啊，我不得不表扬你一次了，你终于他么的说到点子上了。” 这又涉及到范阳自己的管理学问了。 平常的范阳，高傲，自律，与人保持距离，从不说脏话。 但在这种场合，适当的放两句厥词，可以拉近和员工之间的距离。 既严肃又活泼。 而严肃与活泼，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自己皱眉，下面的人不敢说话，自己谈笑，下面的人还得配合。 偶不偶尔，还得拿两个软柿子出来敲打一下。 但这个也是有学问的，大庭广众的场合，只能敲打老油条。 你要是拿个刺头出来敲打，反喷你一脸，工作不要了，给你把桌子一起掀了，就不好玩了。 必须要经常性的开会。 在会议当中，是最好树立威信的。 还需要一些小手段配合。 “来，大家给段经理鼓掌，这个想法很不错，我们做事业，必须要举一反三，还要会推断，比如库尔勒罕古丽服饰有限公司，仅从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家新缰本地人开的服装公司，而且是女装公司，对不对？” 台下的卢正山举起手来“罕古丽在维语当中，是蝴蝶兰的意思，应该是一家女装公司。” 范阳点头“那就对了，新缰本地的女装羊毛衫公司，你首先推断他有没有混纺的能力？注册资金500万，应该是有的，那么技术上就没有问题，纯棉或者纯羊毛，也都能够生产，所以我们大可以样品给他们，这个方案我同意，但河南那批倒爷，你们不要去贸然接触，他们排外心理很重，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河南那批倒爷的接洽，我亲自处理，把场地的事情讲一下。” 一讲到场地，段正兴就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这个，这个，不怎么好办啊。” “不是让你塞钱了吗，怎么？狮子大开口了？” s慢慢讲到服装了，我觉得服装方面，是真的对各位打算创业，能起到一定帮助的。 接下来我会重点讲清楚服装的产业布局，如何进货，理货，进而销售，会普及大量的服装知识。 还会涉及一些开店的坑，误区，雷区。 可谓干货满满了。 所以再次呼唤看盗版的朋友，花个10块钱充值，支持一下的订阅吧，真的花不了几个钱。 可对作者却是很大的鼓励。 谁愿意一章只有一两百人看呢，对吧。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八章:老工业基地 段正兴说道:“我沟通了，可市场管理办那个罗主任，迟迟不给答复啊，我去了两次没见到人。” “你判断他是躲着你还是真的有事不在？”范阳问。 “这，这我不知道啊。” “你不要这么畏手畏脚，自己人，大胆说。” “那应该是躲着了，外面那座广场管理很混乱，我听那些摆摊的人说全是交了钱的，我问他需要多少，他又不说。” “你直接问他了？” “啊，我做错什么了吗？” 看着段正兴手足无措的样子，范阳是真的来气。 “我不知道给多少钱合适啊。” 范阳又一阵无语。 段正兴终归是个老实人。 也不应该怪他。 “军哥给他拿一万。”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需要占用场地多达一个月的时间，上上下下是必须要打点的。 想了一下:“算了，这个事情军哥去跑一趟，委婉一点。” 又点名小文:“你那边物料的情况怎么样？” 展会的基础搭建其实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围起来而已，白天也不需要什么专业灯光，就是桁架的用量大。 按照现在的规划，至少要一两万米。 小文这两天跑遍了乌鲁木齐，广告公司到是多，但全是做什么护栏，广告牌，t4管灯箱字，招牌之类。 桁架租赁的，有是有，可量完全不够。 好几家凑起来，也不过1000多米。 价格到是便宜，3块钱一米，还帮搭建。 可量实在太少。 连零头都不够。 小文站起来说:“我这两天收获不大，甘肃那边我问了一下，估计能调个两三千米，但别人要价高，5块钱一米，还得我们承担运费。” “脚手架呢？”范阳问。 “脚手架到是多，价格也便宜，实在不行，也只能用脚手架了。” “能调就调，甘肃那几千米联系好，脚手架外围可以，内场桁架还是要保够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今天咱们分四路走，老段带军哥去落实场地，小文这组还是负责物料，今天我亲自带队跑温泉西路。霜霜姐，你带两组人继续跑轻工厅，把家具行业的资料搜集回来，散会，开工。” 范阳这边带着卢正山，还有两个工作小组，刚刚出门。 高永康，脚边跟着四头马犬，得意洋洋，堵在大门口。 “会开完了？” 看到高永康，范阳一抚额头。 被他说中了。 这两兄妹真的是牛皮糖。 只清净了两天。 先是阿玉找到自己大本营。 过来是一通又吵又闹，缠得自己不胜其烦。 然后高永康又来了。 范阳走哪儿，他跟到哪儿。 开会也不例外。 偏偏他身份显赫，走到哪里都不受人排斥，大大小小四场组织会议，他就跟着参加了三场。 要不是高永康看见那些年轻妹子，还会两眼放光，范阳都得怀疑他动机不纯了。 “你这两头小家伙，沙发都给我咬烂了，这是要开口了，去团场玩吗？” “不去，我忙得要死。” “忙什么啊，交给手下的人啊，你是老板也，活成这样有什么意思？” 范阳直接给他无视了。 刚开始，还有心巴结一下。 直到范阳醒悟过来。 错了。 这人是招惹不起啊。 “我的高总，麻烦你尊贵的脚抬一下，我今天忙没功夫陪你。” 顺手将高永康撇到一边。 高永康还一点都不生气:“一起玩玩吗，你车坐得了那么多人么，我送你啊。” 范阳一看虎头奔，正好:“潘兴，你们那组上高总车。” “你要去哪儿？”高永康问道。 “水磨沟温泉西路。” “你要泡温泉？早说啊，我带你去。” “你找得到路？” “废话。” 这个年代的乌鲁木齐，占地面积就已经很大了，和其他地方一样，都有新城区和老城区之分。 老城区在沙依巴克区，这边的建筑密集，人流量大，民族特色强。 和天山区并立为两个中心。 除此之外还有头屯河，达坂城，水磨沟，米东，4个周边区。 头屯河那边正在建立经济开发区。 而传统的工业密集地，就在水磨沟区。 这个区比较偏远，边距离天山区还有几十公里路，地处天山北麓，山脚下，驱车一个多小时，渐渐的感觉到空气湿润，植被越来越茂密，空气也清新起来。 直到看见一座廊坊，上面写着水磨沟风景区，才算到达目的地。 一行人下车一看，廊坊显然是刚修建的，已经在推广旅游了。 廊坊建在一处丁字路口，往左上天山，往右进水磨沟。 边上一座木牌，往天山的那条岔路上写着几个字“曼切斯温泉酒店” 高永康拍拍那块木牌:“我家修的，怎么样？随便玩。” 范阳咋舌。 高永康的脸皮厚到让人忘记他豪门公子哥的身份。 也真会享受的。 这么早就过来占山头了。 以前穷的时候大家都不当回事。有钱了才会知道温泉的商业价值。 以后凭这一座酒店，不知道挣多少钱。 不过这到是提醒了范阳。 投资两座温泉酒店，用来消暑度假，还能顺便挣钱，比建庄园还划得来一些。 “现在人少了，改天把我公司的人全部叫过来。” “欢迎啊。” 范阳一指:“你买单。” “当然啊。” “但现在不是时候，去温泉西路402号。” 沿着右边那条岔路进入水磨沟，建筑风格就为之一变了。 到处都可以看见大面积的绿顶铁皮篷房。 仅凭肉眼就看见好几座大烟囱。 地面上到处散落着煤块，砂石。 这些篷房占地都在两三千平米的样子，上面布满了灰尘。 看起来兴建了很多年的样子。 范阳一看，就知道是了，找到乌鲁木齐的老工业基地了。 翻砂厂，玻璃厂，造纸厂，塑料厂，锯木厂，最大的那根烟囱建在半山腰上，冒着滚滚黑烟，一看就是座水泥厂。 这边还有个水磨沟镇，从明代万历年间，就开始叫这个名字了。 因为在天山脚下，林木和矿产资源丰富，水资源也丰富，各种工业原材料都好收集。 慢慢的发展成工业基地。 一路上看到的行人，也穿着各种工作服要多一些。 无心停留，按照地址找到402号，华美佳艺服饰有限公司。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八十九章:遇到高手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红色铁皮大门，红漆很多地方脱落了，破破旧旧一座大门。 门头上华美佳艺四个铁皮字歪歪扭扭。 范阳一看这副场景，眉头就是一跳。 1000万的注册资金？ 这该不是他么套贷款的吧？ 还好，大门没锁，范阳几乎是鼓起勇气，推开大门。 一个大爷端盆饭从门卫室走了出来:“你们干啥？” 只看一眼，范阳就安心不少。 至少还有人。 对面的厂房，外面堆着大卷的尼龙编织卷，堆的应该是材料无疑了。 还看到几个穿着围裙的打包工人。 也听到嘈杂的机器声。 这几年的项目太多，货币政策比较宽松，尝到了甜头的私有企业主，往往会加大注册资金，伙同地方银行方面的管理层套取贷款。 加上前几年国企改制，开始下岗，百万大裁xx，解决就业就成了当务之急。 地方政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造成很多呆账坏账。 一个服装公司，报上去就是几百人的就业规模，这几年又是区域结构调整，地方上急于补充产业链条，服装又是朝阳产业，获取贷款相对容易。 但只要在开工就好办。 大门洞开，高永康那辆虎头奔摆在门口，那老头一激灵:“谈生意的？” “对，大生意，让你们老板出来一下。” 老头吆喝一声:“三姐，有人找。” 范阳脸皮又是一阵抽抽。 纪律这么散乱？ 完蛋。 要知道服装公司，尤其服装厂，其实是个低门槛的创业项目。 做衣服，从本质上来讲，也是个非常简单的事情。 一个裁缝，一把剪刀，一条卷尺，一台缝纫机，一台电熨斗。 在外面购置布料。 豪不夸张的说，只要有足够的面料，这样一家裁缝店，市面上百分之八十的衣服都能做。 而且款式多样。 因为现在的面料技术发达了。 所谓的制衣设备，平车，真车，拷边车，锁链车，其实就是大大小小，各种用途的缝纫机。 再加上打扣机，凤眼机，钮门车，也无非不过就是上扣打眼等部件活。 引进这些设备，都是为了加快工件速度，加快大货的生产速度。 本质上还是手工活，劳动密集型产业。 这个年代的电子设备又相当有限。 一个50人的服装厂，启动资金50万就绰绰有余了。 工人熟练的话，还有着不错的产量。 而1000万注册资金什么概念？ 要么你是进口国外的流水线制衣设备，要么就是印染，织布，成衣，销售，有研发能力，自己的设计部门，销售部门，为一体的大厂，才能叫服饰有限公司，推出自己的品牌。 老板还没过来。 前面的厂房又是两道铁门。 范阳手一招，那老头拦都拦不住，就带着人跨进厂区。 一惊，一讶，随即又挺失望，最后又挺惊喜。 几乎一眼之间，情绪相当复杂。 惊的是这厂房工作面积还不小，眼前的应该是生产车间，也就是出大货的地方，占地就有一两千个平米，一共四排缝纫设备，现场的员工就有一两百人。 全都在埋头苦干，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讶的是工作台面上的工件，竟然是pvc涂层面料，他们在生产羽绒服。 一捻台上的填充物，不对，应该是太空服。 填充的根本不是羽绒。 而是化纤。 被这个年代的商界讹称为太空棉，其实是聚丙稀腈纤维，腈纶。 失望的是果然被自己说中了。 这充其量是一家规模中等的服装厂而已。 全是老式设备。 半自动都算不上。 纯手工。 只有加工环节，就没其他的了。 唯一一台旋转织布机，都是五六十年代的老货色，放在角落里，应该是当初补充制造链条的。 1000万的注册资金的确是虚报。 套取了贷款无疑。 而随即惊喜的是不错啊，这么陈旧的设备，套了贷款还没走人，还搞得有声有色，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 既套了钱还开了工。 干得不错啊。 跑新缰这么偏远的地方生产太空服？ 是个人才啊。 这他么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吧？ 是个奇人。 旁边的两个工作小组，还一脸震惊的样子，纯粹没见过世面。 被人力和陈旧设备堆出来的一副景象镇住了。 还以为真是个多有实力的工厂。 其实也不怪员工会这么认为。 这个年代，不仅普通人不懂行，领导也不懂行的多的是。 搞不好一众领导前来参观还得拍手称赞。 但这种规模放到广州，顶破天，也就是个百万资金的规模。 还遍地都是。 这一会儿的功夫，穿过一排排缝纫设备，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过来。 穿条红色长裙，肩上搭条卷尺，手上捏着一把逗号尺，留着齐肩长发，看起来还挺漂亮。 “您好，有什么事吗？” 范阳到背着双手，一回头，英俊的面容和整体气质，让这女人明显停顿了一下。 “你是老板？” “系呀，侬甚么事？” “你老公呢？” 这女人啐了一口:“侬个脑子瓦特啦，问宁家老公干嘛。” “没什么，随口一问，他要是在的话，我想见见他。” 这一问，还让范阳问对了。 “伊出去啦，有什么事和吾港一样的嘛。” “侬上海的？” “呵呵，侬怎么鸡呀？” “我连云港的，侬问我为什么鸡呀，喔母鸡呀。” 这女人噗嗤一笑，顺手在范阳肩膀上撇了一把:“好了啦，不要笑话宁家了啦，我老公不在，照顾我生意么？我们只供出口的哟。” 范阳也隐隐猜到，多半是出口厄罗斯。 “是么，你们出口哪里？西伯利亚还是远东？” “莫斯科。” “可以啊，生意做得大，卖到莫斯科了，生意好做不？” “好做呀，阿尔泰，高加索，波兰，乌克兰，斯里兰卡，都有卖哟，怎么样？” “厉害，渠道不错嘛，寡头货？” 说到这里。 女人原本轻松的笑脸收敛了起来:“听不懂，到底什么事？” “放轻松，你们什么渠道我管不着，我是来谈生意的，出口西欧想不想做？” 女人一愣神，却很快恢复了笑容:“吹牛，西欧哪里？你能铺到西欧？” “西欧十四国。”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口气不小啊，不行的，那边根本看不起我们的服装，你要是没有现成的渠道我不想和你谈了。” “这么有底气？” “我又不愁生意做啊。” 范阳微微一笑，不再和她讨论。 “带我去看下你们的样板房。” 女人哪敢真的拒绝眼前年轻人。 进来通报的人说了开着大奔过来，她绝无轻视之心。 凭着几分姿色调笑罢了。 又借机在范阳肩上撇了一把:“走这边啦。”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章:PVC涂层面料 和所有的下料类制作厂家一样。 服装厂，它也有这样的一个固定流程。 制图，放样，定版，下料，拼接，加工，成品，检验，包装，入库，出厂，销售。 服装的设计稿，一般由服装设计师完成。 但这个年代的中国，基本上没有服装设计师的概念。 核心思想一个字，抄。 仿。 拿着别人的版型放样，打板，定版之后的生产件叫大货，制作就完了。 但打板还是很见功力的。 眼前的这个板房也很简陋，就一几张桌子拼接的工作台面，放着一应打板的测量工具，弧线尺，逗号尺，直尺，三面尺。 除此之外就是粉笔，铅笔，珠针，滚刀，剪刀，牛皮纸板。 男士的夏装打板是最简单的，前片，后片，袖片，领片，按照尺码规格放样到牛皮纸板上，照着尺寸裁剪，缝制就完了。 之后上扣，熨烫，包装。 太空服就没那么容易了。 工序相对要复杂得多。 这女人是懂技术的，带着几个女人在那里亲自打板。 “你这做的什么款式？”范阳粗略一看便问。 “你懂这个么？” “略知一二吧。” “那你觉得我的板式怎么样？” “一般了，但定位还算准确，唯独出彩的就是这个pvc涂层面料，还算不错，经营手法很成熟嘛，干多少年了？” 范阳这个评价很中肯。 因为眼前的太空服的确普普通通，长款，h版，作工也省，连个帽子都没有，也没有任何花纹。 就是一件直筒的羽绒大衣。 而羽绒服这个概念，其实由来已久，保暖嘛，为了让填充物均匀覆盖，就连军大衣上面，也有格子缝装这个概念。 而让羽绒服流行起来的还是面料。 花花绿绿的涤纶，锦纶。 给了羽绒服更加轻薄的质感，和更加鲜艳，光洁度更好的穿着体验。 欧洲那边五六十年代就开始流行了。 流行到中国这边，就变了味道。 一来是价格太高，普通人消费不起。 但这难不倒中国的山寨企业家。 将鸭绒替换成化纤，为了避免虚假宣传被查，被打假，因为它蓬松的外形给取个名字叫太空服。 很是风靡了一段时间。 也是90年代疯狂出口的大宗商品。 疯狂出口厄罗斯。 为什么说定位准确呢，因为它没有帽子，厄罗斯那边冬天太冷，和东北一个道理，别人都带皮帽子，羽绒服的帽子不扛冻，还不如胜下料子便宜个几块钱了。 而什么是pvc涂层面料呢？ 仿真皮。 简单理解，可以说是仿冒的人造革。 人造革又叫pu涂层面料，聚氨酯，它的成分是树脂材料。 而pvc则是聚氯乙烯，一种塑料。 人造革是采用纺织布，高档的下面是劣质皮革内层，喷涂上一层聚氨酯，再用花纹纸碾压出皮革纹路，它有一定的厚度，用来做皮鞋，箱包，类高档皮衣。 pvc，则是普通的纺织布，针眼布，喷上一层塑胶。 pu是喷涂树脂，而pvc则相当于喷了一层胶水上去。 非常薄的一层。 完全是徒有其表。 后世流行的很多小皮衣，假皮衣，穿了没多久掉皮的，那不是皮，是胶，太阳大了晒都给你晒化。 可架不住它好看啊。 布料是成衣厂家的上游。 服饰的流行，也和科技产业一样，有什么新的技术出来总会风靡一阵。 这叫做新潮。 通用服装的流行，不如说是面料的流行。 所以做服装不懂面料是绝对不行的。 女老板笑道:“行家啊，你还认识pvc？” “很奇怪么？”范阳反问。 女老板现在是毫不怀疑了。 现在的pvc，还是妥妥的新潮面料，才出来一两年，现在那些厂家都把这个当人造革的卖，有的偏远地方，乡镇上，当真皮卖。 50块钱一件，搭配上江南皮革厂，厂花厂妹，小伙子们，疯抢。 “算你能啦，大老板，不要绕弯弯，有什么生意照顾我吗？” “跟你说了出口西欧。” “切，我还是不信。” 时间有限，范阳不打算和她啰嗦了。 通过这番接触，也了解了，这女老板不是花瓶。 便严肃起来，将这次丝绸之路旅行团，和400万美元贸易合同，第一届新缰维吾儿自治区进出口商品展，说了一遍。 女老板越听越吃惊。 才知道真的来了大老板。 兴趣是被完完全全的勾了起来。 “你们的产品就这么几样么？”范阳问道。 “不止啊，我们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有版有料，军装我们也能做，这批货是其他老板定做的啦。” 范阳点头:“不错，到时候组织一批你的商品，给你一个单独的展位也可以，有兴趣来参展么？” “哥哥，我肯定愿意啊。” 女老板口气一软:“可是我们产品真的不行，西欧那边的鬼子看不上。” “什么鬼子不鬼子的，那叫外宾。” 打板台的右边，放着几个塑料的假人模特。 几个男模，几个女模，身高从160到185。 范阳一指那几个模特:“欧版还是亚版？” “欧版。” 范阳点头:“纸笔给我用一下。” 旁边的员工一看，就知道范总又要秀画工了。 的确，现在这个板式出口西欧不够格，样式太过古板。 在服装设计当中，有基本的五个廓型。 a型，h型，t型，x型，o型。 廓，就是轮廓的意思。 这是国际通用的服装设计准则。 几乎所有的服装，都符合这五个廓形。 例如t型。 这种形状的具体表现上宽下直，t桖，就是最好的注解，一般的男装，衬衣等等，不收腰的都是t型。 裤子，裤筒窄的直裤也是t型。 而那种款式是x型呢？ x型又叫s型，表现在服装打板上，叫做束腰。 女士的连衣裙，收腰的西装，只要收腰凸显线条的，都是这个型。 再好比h型。 眼前的这个羽绒大衣，就是典型的h型。 整个服装就一个直筒。 收腰就变成x型。 a型呢？一般女装的a型多一些，肩窄下摆大，吊带衫，吊带裙，女下装的所有单裙都是a型。 另外韩版服装，嘻哈风，垮肩膀，宽大的休闲风，上面窄，下摆大，不收腰，也是a型。 o型呢？圆滚滚的就叫o型，这体现在羽绒服和嘻哈上面多一些。还有就是古典类，苏格兰服装，英伦的渣打服装，波西米亚风，走秀的时装设计过关的，也有很多o型。 通用服饰来说并不常见。 而范阳要做的，其实很简单。 改变一下版型。 但羽绒服不好束腰，无法改成x型。 但可以改成a型。 “出口西欧并不需要长直缀，美观是第一要求，建立在你的基础上，我给你三个板式，第一，将大衣款，改为上衣款，将h型，改为a型，你注意看。”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一章：A字羽绒服 为什么选择a型？ 这是有讲究的。 因为这是一件女装。 在服装界有个颠之不破的定理，女人天生适合a版型。 天生喜欢a版型。 因为女人的肩窄，盆骨宽，再加上后世的审美观不断改变，女人都恨不得自己千百媚，a版上窄下宽，既能让着装显得秀气，宽大的下摆既遮，还显瘦。 由canadagoose公司，在2004年推出，亮相米兰国际时装周，推出03年秋冬新品，惊艳了整个时尚之都。 设计师阿尔弗莱德柏迈，带来了一共三款a字羽绒服，百搭版立领短款，雍容版毛领中长款，清新版束腰拼接中长版。 明明臃肿的羽绒服，经过阿尔弗莱德a字版型改良，一跃成为灼手可的时尚单品。 为美的女式提供了一种更新的选择。 范阳下笔很快，首先是百搭立领短款，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倒三角的形状，6等分，每一个个格子10厘米，添上羽绒服蓬松的圆弧线条，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副羽绒服的款式。 添上袖子，同样6等分。 收紧了肩宽，加大了下摆，再略微夸张的微微上翘。 刚画出大概，女老板就捂住嘴唇:“这好像蓬蓬裙的样子，这下摆也太大了吧？” “理解得非常正确，a版羽绒服精髓在于夸张的比例，要不然称不上真正的a字羽绒服。” 眼前的一件羽绒服，由于上下宽窄夸张的比例，几乎成为了一个三角形。 可不知为什么，却给人一种异常的美感。 接下来就是领口了。 这款百搭版，搭配的精髓是立领。 拉到头，刚好达到下嘴唇的位置。 更加凸显a版型。 中间一条拉链。 接下来又让人目瞪口呆。 范阳出色的素描功底完美的展示出来。 一个扎着波浪丸子头，留着斜刘海的女士头像，在纸上浮现。 面孔还有着欧洲女特有的低眉骨，深眼窝。 画面感非常的棒。 但这还不够。 原因之二，还有穿搭。 和a字羽绒服一起出现在米兰时装周的，还有外装打底裤。 而什么是外装打底裤呢？ 就是范阳准备的第二代弹面料。 第一代弹面料，弹够了，但塑形不够，所以必须脚下踩个绊子，靠紧绷拉出线条。 有个非常致命的缺陷，型包裹不透彻，材质劣质一点，大腿与部接洽的部位，不够紧致，反而松垮垮的。 第二代弹面料，就是外装打底裤了，材质进行了升级，由氨纶界占有垄断地位的美国英威达公司发明，04年被杜邦公司全资收购，推出杜邦莱卡，采用t400型聚氨脂纤维，适用于任何布料。 从此以后，女下装，就全是紧裤的天下了。 但现在还不行。org 莱卡还没有发明出来。 只有打底裤。 这几乎是紧跟着健美裤就发明了的。 可一直以来不受重视，只应用在瑜伽服，保暖内衣方面。 奇了怪了。 就因为这紧致的瑜伽服，顺便把瑜伽给带火了。 后来这些女人忍不住，把瑜伽服当居家服穿，穿到大街上，找各种机会显摆。 给了设计师灵感，在瑜伽裤的基础上进行改良。 没过一会儿，一个上穿a字羽绒服，下巴藏在领口里，扎着波浪丸子头，下半穿着一条打底裤，脚踩一双高帮皮靴。 偏偏女人的腿部，又是最容易画的，画出来也是最好看的。 “我的天，你会服装设计？” “瞎画而已。” “这下面是什么？健美裤？” “不，这叫打底裤。” “打底裤？”女老板很疑惑的样子。 “既可外穿，也可内穿，而且好搭，你看好了，第二件，雍容版毛领中长款。” 很快，第二件又被范阳画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件，比第一件长了许多，是个大衣款，毛领。 也是同样夸张的比例。 让这件羽绒服更像一条裙子。 当模特也被范阳画出来时，女老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如获至宝，一把抢了过来抓在手里。 还是一样的丸子头，还是一样的深眼窝，但图上紧致的腿部轮廓，让女老板无法自拔。 范阳呵呵一笑。 这穿搭，也让以后的女人近乎疯狂。 紧裤，高帮靴，配一件大衣或者羽绒服，女人美的天让男人觉得不可思议，冬天也穿短裙丝袜，这一穿搭堪称完美，也堪称女冬装的典范，在打底裤的基础上，冬裙产业也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太漂亮了，你好棒哦，好厉害。” 更让女老板惊艳还有一点，毛领的领口很低，拉链也是点睛之笔。 拉链只有中间的一小段，看看覆盖肚子，下摆敞开，偏偏上面的领口很低，简直完美。 “还有一件呢？快快快。” 第三款，清新版束腰中长款。 就很好理解了。 这一件更轻，更薄，蓬度更密，中间加了个腰带，收紧了腰。 显得更像一条裙子。 这个女模特，范阳画出来又略有一些改变。 波浪丸子头，换成了披肩长发，高帮皮靴换成了一双齐膝袜，下面搭配一双淑女鞋。 一副十七八岁青洋溢的小女生模样。 “我的天，大师吗，这些都是你设计的？” 女老板已经五体投地，人又帅，又有钱，还有才华，处服装行业，她比其他人更加明白设计的重要。 一个好的设计师是可以决定一家服装厂命运的。 眼眶晶莹，看范阳的眼神几近花痴。 这还只是铅笔画，没有任何色彩。 也意味着还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这三个款式，制作上面没问题吧？”范阳问。 “面料呢？还有颜色？”女老板问。 “面料暂时不用管，先用涤纶面料，或者vc也行，你先打板，做出样品，面料和颜色我到时候给你，打板有没有问题？” 女老板笑道：“这个容易啦，做欧版还是亚版？” 中国的服装行业，将人的体型分为了y，a，b，c，四个体型。 但其他地方不这么分。 尤其是欧洲。 西方人骨架大，而且分年龄，肥胖的问题太严重了。 妙龄女郎一旦变成家庭妇女，很快就会胖得自己都不认识。 青女装和中年女装几乎是两个类型。 “欧版，青女装。” 范阳这一手，让手下的员工，还有板房里的几个裁缝，大开眼界，争相传阅。 一时间七嘴八舌，却没有一句是质疑的。 只因为范阳画得实在漂亮。 高永康也说你这家伙，不去做服装设计可惜了。 范阳轻蔑的一笑。 后世烂大街的款式，拿到现在也能小小的惊艳一把。 眼界而已。 服装是暴利行业，直到2018年，也依然是三无人员想要小本创业的最佳选择。 但这很考眼力。 做品牌或者加盟成本太高，风险太大，真正挣钱的还是路边小店，做通用服装，或者叫外贸服装，无印良品。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二百九十二章：一代娇衫 广州杭州，全国各地，几乎每个省都有自己的服装加工产业，走到广州几大工业区你能找到上万家服装工厂，加工作坊。 绝大部份谈不上品牌。 款式也千奇百怪，以后的服装店主，走到任何一个服装批发市场，都会感到一阵无力，款式太多了，版型太多了，而价格，实际上差不多的。 这就要求服装店主必须要有一定的行业知识。 要能分辨基本的版型，和基本的搭配方法，和自己的经营风格定位。 要知道什么人适合穿什么。 搭配着卖什么。 要知道号型，比如男士的t桖，17088a，代表着高170，围88，体型a。 这个号型的t桖，偏瘦，就不能进薄款的面料，纯棉也不行，也不能竖条纹，袖子不能过长，越穿越瘦，下摆也不能过长，要不然穿起来就像竹竿一样。 别人到店一试，立马弃了。 而同样这个号型，如果针织面料，更有质感的面料，下摆略微收边，袖子略短，穿起来就很不错了。 再搭配一条面料稍厚，裆摆略宽大的牛仔裤。 选了一件衣服还会买上一条裤子，穿着好看，生意就越来越好。 而冬装呢？同样这个版型，夹克衫就很适合。 休闲西装，则绝不适合。 卖羽绒服也是一个道理，明明是卖给年轻女人的，却进h版的货，偏偏颜色花里胡哨，肯定卖不动。org 上效果不好，还没有合适的搭配。 如果策略正确，精心选择一件a字羽绒服，再加上一条紧牛仔裤的搭配，随便你卖多贵。 服装产业除非最低端，永远都不嫌你贵。 真正左右服装盈利状况的，只有穿搭，和自己的眼光。 需要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知道一定的穿搭技巧。 否则无论你怎么卖，都是死路一条。 而真正的高手，即便摆个地摊，卖大路货，也能挣到不少钱。 尤其是网店，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板房的几个裁缝，已经拿起卷尺量起了尺寸，现场就要打板。 女老板眨巴着眼睛“你这个打底裤呢？还没给我版式呀。” “这个着什么急，裤子还不简单，衬衣和t桖，你这边会做吧？” “当然会呀。” “好。” 仅仅三件羽绒服，加打底裤，肯定是不够的。 充其量算是流行服饰。 算不上拳头产品。 只有祭出大杀器了。 梦特冰丝短袖，金盾钻扣衬衣。 在服装界总有一些传奇商品，它们依靠独特的设计，独特的面料，甚至不用品牌推动，也能成为现象级的产品。 在整个90年代，如果说有什么男装独领风，除了梦特，其他都是渣渣。 在后来的网络服装界，有句话叫男人的价值不如狗。 但实体店方面，却恰恰相反。 女装的衣服，始终局限在一个价格区间，不能太高，而男装，可以贵到没有上限。 梦特的冰丝短袖t桖，外号衫，1688一件，在那个年代堪称天价，可依然火爆得一塌糊涂。 标标准准的大款装。 穿梦特，脚踏老人头，再搭配一件texood苹果牌牛仔裤，腰插都彭打火机，手提大哥大，再骑辆雅马哈，这就是九十年代的大超哥。 梦特的品牌lo是一朵小花，这个品牌来自法国，创立1880年，百年沉淀的大企业，也是最早研制冰丝纤维的服装公司。 冰丝纤维，是一种有机面料，它不是化学产品，由棉花和木材纤维，加入一定比例的涤纶，混纺而来。 这种纤维也叫亮丝，既纤细，也有着很强的光洁度。 1984年，梦特出奇的采用复古针织手法，推出了一款梦特马球桖。 火爆了整个欧洲。 这款马球桖有这样一个特点，它是针织工艺。 布料加工，有针织和梭织两个类别。 梭织，是最常见的，绝大部份布料都是梭织，经线，纬线，纵横交错的结构，相当于平布，表面光滑。 而针织呢，就跟打毛衣一样，是一个线圈儿穿着一个线圈儿，缠绕织成，所以针织面料摸上去不平，有着非常明显的针织纹路。 在此以前，几乎没有t桖采用针织面料，梦特独创，这让梦特桥的t桖，有着更强的质感，和一点的弹，更加紧致贴。 而针织的面料工艺，也让梦特的这款冰丝短袖，有这样一个说法，说它一根肠子通xx，整个衣服就像打毛线一样，是用一根丝织出来的，历经100多道工序。 甚至有人说是全手工织造出来的。 一件衣服要耗费180多天。 当时的人们害怕买到假货，托人从香港带回来，而分辨真假有点搞笑，拿到衣服第一时间，掀开左边的衣服口袋看一看，看看里面有没有两个小洞，据说整件衣服就两个线头，就藏在口袋里面。 有，就证明是一根丝织成的。 没有，就是假的。 可事实证明，这全都是假的。 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布料。 因为织布机，本来就有针织机和梭织机两种区别。 像羊毛衫，针织内衣这些，都是针织机织出来的，量产产品。 中国服装厂的山寨能力，常常令外国原厂家瞠目结舌。 这款马球桖90年代初，就被广州一家公司引进回国。 这老板也是艺高人胆大，模仿别人就算了，连品牌lo都不换一个，直接注册个广州梦特，法国产什么，他照着产什么，一模一样。 后来随着广州梦特的火爆，陆续出现了很多梦特，福建梦特，杭州梦特，上海梦特，沈阳梦特。 97年，法国梦特的执行总裁伯纳德罗斯，第一次来到中国打假，逛遍了广州几个服装批发市场，找到了几百件梦特。 结果连伯纳德自己也惊讶不已。 连他自己也很难分辨。 这个时候的梦特，已经仿到了原装老板都分辨不出来的地步。 最后只能表示，全部都是假的。 因为梦特在此之前，根本没有登陆中国。 从此开始了漫长的打假过程，2000年法国梦特正式登陆中国时，把所有能搜集到的梦特品牌，全部告上法庭，仅仅广州就找出3家梦特，强制收回所有的生产权和知识产权。 很遗憾，风靡一个时代的衫就彻底落下帷幕。 失去了品牌价值，可针织面料，却在这个时代产生了无比庞大的产能，各大厂家疯狂甩货，各种丧失底线，也导致针织面料彻底的沦为假货，低端的代名词。 而到了2010年以后，这种针织面料的t桖，当年的衫，成为了标志的——老年衫。 书客居阅读网址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一点题外话 先说说我为什么写服装。 因为这本书很不容易，真的，一路扑街，可依然受到了这么多朋友的支持，我的稿费，也从最初第一个月，均订220，稿费620块，达到了上个月均订1500，总订阅45万，稿费7800块。 很不可思议的一个过程。 虽然这并不算多。 对于笔者来说，也是非常满足了。 我一直很想回报各位读者大爷，是你们让我有了一个新的追求。 在群里，也展开过一些关于创业的讨论。 不吹不黑，我觉得看重生文的，多多少少，都有那么点意思，想要找到点什么，摆脱点什么，启发点什么。 一直以来，我也注重搜集各种干货。 尤其服装，网店，零售方面，不止一个读者跟我私聊过，问问有什么好的建议。 想来也对，现在融资方便了，许多人的信用卡动不动二三十万，十万八万，普通的家庭都能拿得出来。 开店，似乎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尤其是处在乡镇上，二级县市，家里有着一些闲散的劳动力，退休的爸妈，在家还孩子的老婆什么的。 我写三级分销商，就有10多个读者专门问过我。 有些打算开超市，有些打算做网店，还有的打算做新媒体。 试图找到一个副业，新的收入点。 群里的大佬view，是做专业分销和零售的，到是替我解答了很多疑惑。 我也不懂，但是我费劲心思，到处去搜索资料，也曾总结出过一些小本方案，便利店啊，干洗店啊，五金店啊，奶茶店啊，甚至还有许多摆地摊的项目。 但始终没有一个好的建议。 不能给大家真正一个好的建议。 所以，我决定好好写一写服装。 我承认，我之前没有接触过服装行业。 可要知道，我为此准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逛遍了几大服装论坛，阿里巴巴，甚至研究过淘宝，搜索百度文库，还逛遍了很多服装店主贴吧。 还看了几本专业服装设计的书，和cdr，cad，服装打板教程。 在天涯看了很多个服装店主的帖子。 总结出了一些自认为干货的东西。 不管大家认为我剧情有多水，能有多少用，我不知道，仅仅是作者的一片心意而已。 实在无以为报。 刚开始我根本没想过什么稿费不稿费的。 一怒之下，自己打赏一万，就为了多买几个读者。 只要有人看，也是一种自我认同。 可后来惊讶的发现，稿费居然还不错啊，很可观啊。 所以不管读者说我有多水，我也一定坚决的写下去，至少也通过这样的情况，补充一下各位的知识储备。 毕竟，这些东西即便网上，你也很难找到。 再一次谢谢大家，另外感谢一下这个月的大佬打赏。 咸鱼那些事，打赏100点。 风流倜傥的才子，打赏100点。 唯心未澄，打赏100点。 龙飞九天，打赏1000点。 今夕是何年，打赏100点。 xathena，打赏100点。 上个月还有三位大佬打赏一万点，分别是咸鱼那些事，白崭堂，幻想者的风。 欠下6更，多两天还账。 因为这几天查资料真的查到吐啊。 希望这些多多少少，能对大家有一点用。 后面还有此类的内容很多。 第二百九十三章：潮流风 而范阳的打算，是做梦特娇吗？ no。 梦特娇在当年火到没有边际，又为什么瞬间跌落神坛？ 这在当年是个特例。 占了面料的便宜。 细数中国的最初的服装发展，一点都不复杂。 劳动布，牛津布，青年布，蓝色劳动服，绿军装，中山装，白衬衣，薄西裤，毛线衣，冬天就是也件棉袄，能扯上二尺花布就算出嫁了。 平布时代。 70年开始，服装进入化纤时代，流行过一段时间的确良，这玩意儿就是涤纶。 当年广东人叫这种面料的确靓，流传成的确良。 各种化纤进入服装市场，虽然颜色鲜艳了，但始终避免不了一个轻薄的问题。 针织面料，就恰好不一样，它更厚一些，显得更有质感。 老百姓手里一掂量，下意识就会认为这是好东西。 品质有所保证。 在款式来讲，其实普普通通。 一旦失去品牌溢价，在加上劣质的针织面料烂了大街，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可话又两说，广州梦特娇倒下了，可针织面料却从未退出过服装市场。 事实上，众多大牌产品，在男士的秋装上面，依然采用很多针织面料。 依然是高档货。 国际代工，也是最多的种类。 欧洲人非常喜欢针织面料。 而范阳呢，经营的方针向来是怎么贵，怎么来。 做通用服装，也不可能被梦特娇一种款式束缚。 他看重的只是面料。 下笔，又在一张纸上画出三件长袖t桖。 一件圆领，一件鸡心领，一件v领。 女老板仔细一看：“这什么啊，没什么特别的啊？” “男装，款式能复杂到哪里去，质量好就行了，58%的棉，40%涤纶，2%氨纶混纺，面料我提供给你。” 这是后世经典的混纺比例，加涤纶而不腈纶，可以补充面料的光洁度，2%的氨纶可以增加一些弹性，更加紧致贴身。 是棉毛类针织面料的最佳比例。 几笔画完，又在纸上画出一件长袖，一件短袖的衬衣。 依然普普通通。 讲究的依然是面料。 老款的钻扣金盾衬衣，虽然赶不上梦特娇，但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产品，在2000年左右很是火了一阵，市场价格三四百一件，因为它的做工精细，扣子是采用水钻打磨成钻石切面，由此得名。 但更加关键的还是面料技术。 用65%的涤纶，35%的棉，混纺而成，是一种高光面料。 穿在身上有一个特点，笔直，如丝般顺滑。 后来的窗帘布，也大量应用这个比例的高光面料。 还有一个特点，这个面料不皱，免熨烫，很是流行了一阵。 只不过价格比较贵了一点。 但贵有什么关系呢？ 放下笔：“差不多了，衬衣做成修身版，你按照欧洲人的体型打板，面料到时候我给你。” “没有现成的料子吗？”女老板问。 “你先打板就完了，需要几天时间？” “全部吗？” “对，全部，我还要看你的手艺怎么样，做工不行这些当我没说，衬衣和t桖，每种款式做10件，尺码齐全，细节一定要做好，你别怕贵，能做多精致，做多精致，品质要严格把关。” 女老板笑了笑：“我你还信不过么。” “今天咱们才第一次见面吧，但愿不要让我失望。” “用什么料子？” “衬衣用府绸，注意这是修身版，严格按照我的尺寸来，t桖你看着办。” “呵，你还挺会刁难人的。” “需要几天时间？” “一个星期吧。” “好，今天我还有事，一个星期我再过来。” 说完范阳就准备走人了。 女老板追出来：“喂，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范阳。” “哦，叫我阿丽，打板费你还没给呢。” 范阳无语。 这么大生意还不忘了打板费。 “多少？” “一起给个几百块吗，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范阳拿了1000给她：“一定要做好，技术不行，我这人好说话，也不好说话，事情办好了，什么都好说，我让你挣钱，但技术不行，咱们就没合作的余地。” 转身就走。 出了大门，高永康说道：“人好歹是个女人，你板着个臭脸干嘛。” “我是来下单的，当然要严肃一点，这女人太轻佻，我怕她不当回事。” 高永康一舔嘴唇：“轻佻吗？我喜欢。” 工作组的两个女孩子一看，浑身一个激灵，都不敢坐高永康的车了。 挤到范阳的后座。 高永康在按下车玻璃：“现在去哪儿啊，泡温泉？” “先找地方吃饭。” 工作组的一个女孩儿迫不及待的拍起马屁：“范总好厉害哦，还会画画，你能把一个人画出来吗？” “画个人还不简单，改天我教你呀。” 女孩子脸上一红：“好嘛，说话算话哟。” “不仅要教，大家都要学，有点美术基础的都要抓起来，学好了涨工资。” 另一个女孩儿则表示跟着范阳学了不少东西。 范阳说道：“学到了就好，咱们做贸易的，对商品一定要有自己的认识，你不要高估那些厂家，不靠谱的太多了，盲目跟风，不知道什么产品适合市场，做出来的衣服压仓库，他倒霉，你给他代理更加倒霉，先挑刺，后欣赏，准没错的。” 今天这趟水磨沟，总体来说还是感到满意的。 剩下的就是面料了。 而行程又更加复杂了。 还得抽个时间飞趟广州。 这也是一个最好的年代，服装行业的黄金十年。 冷战结束，国际大环境趋于稳定，世界各国都放开了发展经济，国际贸易蓬勃发展，所有的人都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挣钱，研发的力度越来越大，各种新型的服装面料层出不穷。 中国沿海一带，经过了十年的海外制造业转移，生产能力已经非常强大。 纺织，布料，是基础制造业，从业门槛也低。 什么料子都能买到。 而范阳的优势在于，少走弯路。 一般的人从事服装行业，因为误区，咋都要交上一些学费。 而范阳不会。 有着超越这个年代的见识。 推出的全是最好卖的爆款产品。 时装界既是迟钝的，又是最敏感的。 今年的秋天，乌鲁木齐，是必定要刮起一阵席卷全球的潮流风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四章：水磨沟 出了温泉西路，一群人找地方吃饭。 水磨沟区占地面积挺大，这地方相当于一座城市了，天山脚下，也是天山入口，也像所有山脚下的城镇一样，夹在两座山的峡谷之中，一条河水穿城而过。 这条河就叫水磨沟河。 开车慢慢进城，范阳问旁边的卢正山：“找家好一点的馆子吃饭，这地方你来过没有？” 卢正山点头：“来过，还挺熟悉的，去七纺桥吧，那边有家手抓羊肉很出名的。” “七坊桥，那带路啊。” 卢正山指路，没开一会儿到了河边，却老远闻到一股臭味。 走近一看：“天啊，这是河？废水沟吧？” 河沟不宽，十多米的样子，河道两边的围栏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刷着朱红色的油漆，前方几百米处，还有一座石桥，一座木制水车架在桥上，看起来是座磨坊，水车的扇叶仍在转动，可河面上惨不忍睹，大量的黄色泡沫，黑色油膜，混杂着一股硫磺的味道，腥臭刺鼻。 一看就是工业废水。 “这还叫风景区？” 卢正山也掩着鼻子：“这地方刚好是几家厂矿的排污口，往前面走一点就好了。” 范阳连连摇头，一路上空气清新，还以为是风景区，却没想到污染这么严重。 卢正山说道：“再前面就是七纺桥，这座磨坊很有名的，乾隆时期的清朝驻军搭建的，这个地方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用来磨硫磺。 ” “硫磺？原来如此。” 卢正山道：“这里面还有一条硫磺沟，山上大大小小几十家硫磺工厂，里面还有几十眼温泉。” 一路上看到的行人，大多数穿着各种样式的工作服。 范阳早就猜到了，但还是问道：“这地方是乌鲁木齐的老工业区？” “是哦，这边不仅有大大小小好几十座硫磺工厂，还有一座钢铁厂，一座苇湖梁煤矿，一座苇湖梁发电厂，新缰三线军工501工程的重点建设地区，还有两座大型的兵工厂，东风514厂，星火519厂，曾经是生产半自动步枪，反坦克火箭弹，和榴弹炮的。” “这么多？”范阳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还不止，这边全是厂，搪瓷厂，保温瓶厂，铝壶厂，锅儿厂，罐头厂，皮鞋厂，皮带厂，棉纺厂，印染厂，造纸厂，瓷器厂，这边大几十万人口，大部份都是国营企业的工人，六七十年代这边比乌鲁木齐生活还高。” 范阳是真的惊讶了。 这完全是一个备战区吧？ 但回头想想，调查的第二家服装公司，那家凯华天贸，注册资金500万的，在这边定做工作服的，还真是找对了口岸。 也给了范阳更多一层期待。 这一家应该不是套贷款了的吧？ “你对这地方很熟？” “嗯，还算熟吧，我刚到新缰时在这边来过一回，后来也在这边考察过。” “考察什么？”范阳问。 “当时我们两个合伙人，挣了些钱，想在这边开一家纺纱厂，也只能开在这儿，房租便宜，用电方便，那座发电厂就是为这两座兵工厂准备的，煤炭挖出来就发电，很方便，还有一个就是其地方缺水啊。” 范阳点头明白了。 这地方有条河，工业配套也的确齐全。 “那这边有造纸厂吗？规模大不大？” 卢正山想了一下：“造纸厂有，还不止一座，但生产的东西恐怕达不到你的要求，那种复印纸肯定没有。” “不错，这个地方有待发掘，可这些废水是怎么回事？新缰的水资源这么稀缺，就这样直接排到河里了？下游的人怎么办？” 卢正山一笑：“这个，新缰这边的河，没什么下游，这地方奇怪，河水经常是留着留着就不见了，刚出水磨沟没多远，涌入暗渠了，你知道坎儿井吧？” 卢正山这样一说，范阳又明白了。 地表水欠缺，但地下水资源费丰富。 所以新缰这边传统水利工程比较著名，叫坎儿井。 建设地下沟渠，遍地打井。 沟渠越挖越大，大规模的坎儿井都是千年历史，绵延好几公里的大型工事。 有水有电，还不用担心废水污染，还有充足的熟练工人，待业人手，自然会吸引大批的企业入驻。 这地方的确是个搞工业的好地方。 和卢正山说的一样，绕过这座水磨坊，到了前面，就好得多了，虽然仍有一些废水，但总归不那么刺鼻了。 找到那家传统的手抓羊肉，草草吃过午饭。 看了看表时间还早：“要不咱们随便逛一圈，这边的集市你熟么？” 卢正山点头：“熟，就这前面不远就有一座建设市场。” 结果一逛，还找到一些收获。 这边的集市就跟农贸市场一样，摆着大大小小的摊位，就像农贸市场里摆摊一样，可上面挂的牌子却经常是什么什么单位。 收集到的商品简直可以搞个军工产品博览会了。 劳保手套，军用胶鞋，军用水壶，军用餐盒，军用皮带，军用皮鞋，温手壶，牡丹温水瓶，搪瓷茶缸，搪瓷脸盆，钢丝床，军被，军枕。 唯独找到劳保皮鞋，还让范阳小小的惊喜了一下。 工艺还挺不错的，专供钢铁厂和煤矿工人穿的，牛筋底，质量杠杠的。 当初被范阳在老家放弃的产品，到新缰就不一样了。 又多了一项产品。 “这个劳保皮鞋算一个，回头联系一下厂家，这边有生产保温杯的没有？”范阳问。 “保温杯？玻璃的还是铁皮的？” “都行。” “应该有吧。” “这个记上，回头重点查一下。” 工作组的人员赶紧记上。 范阳又问：“瓷砖和玻璃呢？” “这个有。” 高永康跟着跑了大半天，叫苦连天：“还要多久啊。” “早得很，不高兴你先到你温泉酒店待着，待会儿完了上来找你。” 高永康这段时间，是被范阳收拾得服服帖帖。 老老实实一旁待着。 逛这一圈水磨沟，收获还真的挺大，这个地方值得重点发掘。 带着人回到温泉西路，找到602号，果然，这一家没让范阳失望。 这边大部份厂房，明显是后来规划的，普遍只有两三千个平米，铁皮篷房，条件相对简陋，规模不大，就跟城郊的结合部一样，只适合小型加工和库房租赁。 可这一家凯华天贸，一看就是大型工厂，一座贴着红色瓷砖的门招，上面几个雕塑字“乌鲁木齐凯华天贸服饰有限公司” 4米宽的大门旁边连着门卫室，里面还有一个停车场。 门卫也穿着制服，看见一辆虎头奔和一辆切诺基，赶紧抬起栏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五章：纺织大国 这一家，果然没让范阳失望。org 通知了老板之后，逛了一圈生产车间，除了常用的缝纫设备之外，还有两台电剪刀，两台验布机，两台跑码机，好几台梭织机，可以完成普通布料的制作，有自己的后整车间，织布车间，印染车间，工序车间就有4个。 还有一条苏连时期，专门生产紫色工厂服，蓝色焊工服，灰色电工服，革制钢铁服的流水生产线。 千人大厂。 尤其意外的是，一个工序车间还在生产职业西装。 看得范阳连连点头。 总算在新缰看到一家真正有产值的服装企业了。 没一会儿老板下来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体型瘦高，架副眼镜，梳个偏分头，穿着一件普通西装。 他在楼上就看见了，一辆奔驰，一辆切诺基，后跟着一群年轻人。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客户来了。 而且是大客户。 只不过这两位领导，着实年轻得过份了。 悄悄下楼，看着一群人参观车间，也不做声，默默跟在后。 范阳逛过一圈，才发现背后站了个陌生人“你是老板？” “是是，小姓贾，贾军，是厂长。” “厂长还是老板？” “呵呵，是厂长，也是老板。org” 来到新缰一天到晚和领导打交道，四处装孙子。 可面对这些下游厂家，就没必要了。 “不错啊，你哪里人？” “东北的，辽宁，沈阳人。” “东北那疙瘩的？” “对，对。” 贾军两手交叉放在前，一副标准的陪笑脸。 范阳却一阵欣赏。 这个年代跑到新缰来的都是有志之士，有先见之明的，这一手的确干得漂亮。 “你到这边多长时间了？” 范阳的语气有点质问的意思。可贾军一点也不生气，仍是笑着答道“90年过来的，三年了。” “你这厂子自己修的还是兼并的？” “自己修的。” 范阳点头，这老板能合作。 从东北过来，也合合理。 因为沈阳也是另外一个服装中心，比广州的历史还早。 广州深圳虽然是对外开放的第一站，但市场化建设，却被湖北抢了先机。 中国第一个建立自由市场的是湖北武汉，1978年12月，十一届三中全会宣布改革开放，先从农村改革开始。 可早在1979年9月，武汉市政府便大胆的决定，恢复汉正街，中断了数十年的自由商贸传统，重新开放小商品市场。 武汉，汉口，汉正街，扼守着长江水道，自古就是长江黄金水道的中转站，漕运线的主要通道，这条老街全长不足2年的历史，西北地区的山货，药材，天然油漆，丝绸，棉麻，香料，粮食，通过武汉港输送到沿海地区。 交通大动脉。 这一大胆的举措，在当年是冒着很大风险的，七百万返乡大军的就业成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国家批准这些返乡青年个体经营。 当年便有108位待业青年和社会无业人员，经工商登记发证成为个体经营者。 有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试验田的符号意义。 经过了长达三年的建设，取得了巨大成功。 在82年8月28号，受到了人民报的通报表彰，这108人就是最早的个体户，号称一百单八将，号称天下第一街。 但这仅仅只是一条商业街而已。 紧接着83年6月，辽宁沈阳，建起了全中国第一个批发市场，五街批发市场，第一批入驻只有20多户商家，可短短6年时间，1989年，从20户多户商家，发展到两万多户，3多个品种，从业人员6万多人，年成交额215亿，年税收额2亿，超越广州深圳，一举成为全国最大的批发市场。 尤其是服装。 当年的沈阳号称第二个深圳，地缘优势极强，紧挨着朝鲜，韩国，曰本，还是出口厄罗斯的第一大批发市场，整个东三省的产能都集中在这里，解决了几千万厄罗斯人民的穿衣问题。 无论黑河还是满洲里，只要出口厄罗斯，沈阳五都是第一大货源地。 而中国的服装行业，搭着改革开放的风，迅速崛起，崛起的速度之快是难以想象的，86年才将纺织品列为出口创汇的重点项目，可94年出口量一跃成为全球第一。 79年开始现代化的纺织业建设，引进4型棉花打包机，引进化纤行业，推出涤纶，也就是的确良，紧接着引进并且攻破腈纶，氨纶，84年就已经自给自足，85年产能已经过剩，开始出口，1994年，不到十年的时间，中国的服装纺织行业，就完成了年出口355亿美元，超越米国，一跃成为世界第一号纺织出口大国。 到了2年，就从纺织大国变成了纺织强国。 一直蝉联了24年世界第一，直到2018年。 中国有着13亿人口，一旦解决了吃饭的问题，负担就变成难以比拟的优势，发展的速度真的堪称——恐怖。 这还仅仅是服装行业，其他的行业比比皆是，高铁的发展速度全球第一，甚至全球顶尖，也只用了短短十多年的时间。 互联网产业，信息产业，从全球倒数，发展到世界第二，居然，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 ？？？ 到了2018年，欧洲各发达国家，也达不到中国的这个水平。 实际上93年的服装行业，出口量就已经世界第一。 这也是托了厄罗斯的福，苏连不解体，米国不打仗，根本发展不了这么快，服装产业起码20以上，出口厄罗斯。 所以范阳笑眯眯的问道“怎么，老毛子的生意不好做么？跑到新缰来？” 贾军一愣神，知道这是行家了“嘿嘿，曲线救国嘛，说来也怪，到了这边，也大量出口厄罗斯的。” “你也做寡头货？”范阳问。 贾军脸上有点惊恐“哪敢，这玩意儿我哪敢沾啊，真的没沾，一不小心吃得骨头都不剩，从阿泰勒出口新西伯利亚，库兹涅茨克，正当生意啦，量小，我主要还是供应这边的军工厂，阿拉沟和鱼儿沟，反帝机器厂，反修机器厂，这两家大厂的单子我也做过，真的是正经生意。” “不用激动，东欧那边呢？你有业务没？”。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二百九十六章：特种面料 贾爱军答道：“也有啊，但我直接经手的不多，我供阿拉山口还有霍尔果斯口岸，那边的人到处卖，我也不知道卖哪里去，但我服装质量好，品种全，去年有一个客户，还定了一批焊工服出口德国。” “出口德国，不错啊，你的焊工服用的什么面料？”范阳问。 “纯棉和丙烯腈。” 对特种服装，偏偏范阳也是非常了解的。 “防静电的可以做不？” “能做。” “防酸服呢？” “也能做啊，只要有料子，我什么都能做。” “消防服呢？” 贾爱军顿时哑火：“实际上我真的能做，可没有这个资质啊。” “把你的阻燃服，防静电服，各拿一件给我看看。” 贾爱军手一招，很快就有人拿了两件样品过来。 范阳一看，脸上不动声色，可心里着实满意，这贾爱军办事很可靠，工作服质量杠杠的。 吊牌上打着gb-1335，国标，品质a级，阻燃服的主要成份是涤棉，加了聚丙烯腈纤维，加一定的卤素材料，就可以达到阻燃的效果，破了一个洞不会继续烧着走，质量好的切割机火花都烧不烂，像焊工，钳工，机修工，车工，钢铁厂工人，都需要阻燃工作服。 布料的纺织也是特殊的，是斜纹纺织，这种纺织方法更加结实，耐磨，抗拉伸，简单来说就是耐糙，各种作训服，保安服，也都是斜纹涤棉。 防静电服则也是斜纹涤棉，只不过经历了一种特殊工艺，碳化，而且工作服上不能有任何的金属物件，连纽扣也是放静电的材料。 电工，还不一定穿防静电的，但电子厂工作，二极管，晶体管，半导体这些精密电子，就必须穿防静电服上班。 中国的特种工作服，在以后将占据全球40%以上的出口份额。 可谓行销全球。 “不错，这是真的不错，我很看好你，出口西欧有兴趣吗？” 和上一家女老板的反应一样，贾爱军明显不信的样子：“西欧？哪个国家啊？太远了吧，咱们这东西行吗？” “我说行就行。” 将自己的身份，和举办第一届新交会的性质说了一遍。 贾爱军才肃然起敬：“这样啊，那当然好了，我一定给你最低价。” “先别急着表态，我的要求很高的，严格质检，只要a货，我是要打名气的，一定要引起重视，你是卖大货还是接受定做，我指主要的经营方式。” “主要还是定做，但我有样品。” “可以，把你的样品全部摆出来。” “我有样板间，各位这边请。” 跟着贾爱军来到他的办公大楼，样板间在第一层，一进去就给范阳极大的好感，搞得真是专业，1000多平米的样板间，每种工作服，都像标本似的，钉在墙上，依次摊开，每一件都有单独的说明。 而且种类齐全。 阻燃服有高燃点，低燃点，不融溶，对应三个不同的价位档次。 除了标准的上下套装之外，还有阻燃服的大褂。 防静电和防酸碱也是三个档次。 颜色则有5种，灰色，黑色，紫色，中蓝色，深蓝色。 尺码也很齐全。 “均码可以做吗？” 西方的尺码和中国不一样，那边流行均码，s，m，l，xl，xxl，小号，中号，大号，加大号，加加大。 中国这边则是号型码，170/88/a，对应身高，胸围，或者腰围，体型。 两种类型各有各的好处，号型码更加准确，均码则更简单，更容易流通。 工作服也不要求那么精准，均码更加合适，也让西方人更容易接受。 “可以啊，均码还更简单一些。” “你这些是亚版吧？” “对，亚版。” 范阳拿出2000块钱：“你给我重新打板，按照欧版均码重新坐做样品，到时候我给你单独的展位，你愿意来参展吗？” 贾爱军看见出样还给钱，推辞了：“这个不用，怎么可能让您倒贴钱，放心我一定做好。” 旁边的员工脸色异样。 这就是差别啊。 瞬间对贾爱军有了好感。 “那行，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人打交道，有眼光，到时候我给你一个单独的展位，或者你提供样品，我的人设展也行，你倾向于哪一个？” 贾爱军毫不犹豫：“当然是自己参展了。” “自己参展，有展位费哦。” “大概多少呢？” “我们展会为期一个月，至少一个月，现在的招商方案还没出来，大概三五万吧，你有这个思想准备就行。” 听到三五万，贾爱军吃了一惊：“这么贵？” “贵吗？不，你应该看到我展会的影响力，现在说了不管用，等基础搭建出来了，你再做决定不迟，不愿意交展位费，提供样品给我也行，成交额不够我倒贴你钱。” “倒贴钱不用，咋可能让您亏本呢，到时候适当给我优惠一点就可以了。” “行吧。” 各式的工作服有超过20个种类，贾爱军的款式是真的齐全，作训服，保安服也有在做。 样板间最后的位置，就是高档区了。 几种版式的办公室职业装，小包裙，小西装，衬衣，西裤，还有劣质领带，也都在做。 “挺有眼光的嘛，这个年代就做正装职业装了，好卖么？” “呵呵，我也只是尝试，刚接了两个订单，还不成熟的。” “那意思你能做西装了？” “西装其实简单嘛，但实话讲技术不行，糊弄点工作服还可以，高档服装不敢想。” “足够了，到时候我提供点面料和版型，你试试看，尽你能力吧。” 看看差不多了，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指定一名小组长和这边对口联系，范阳也告辞了。 贾爱军送到门口，替范阳拉开奔驰的车门，几条小狗钻了出来，吓了自己一跳。 惊魂稍定，却看到高永康走了过来。 范阳笑道：“这位是头屯河工业区，台弯统一企业的执行董事，高总。” “啊？”贾爱军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旁边跟着的这一位，居然是统一企业的高总。 舔着脸，伸出手来：“竟然是高总，我这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请勿见怪，该罚，要不晚上一起吃顿便饭？” 高永康看都不看，完全没有握手的意思，开门上了车。 话都没说一句。 贾爱军闹了个大红脸。 “吃饭的事情，下来再说吧，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 两辆车开走老远。 贾爱军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呸，竟然是高永康，可惜啊，哎我这眼力，可惜可惜。” 高永康的大名，在新缰的企业界早就传开了。 财神一样的存在。 自己一个小服装厂的老板，跟别人差的不是一点距离。 要能拿到统一企业的单子，少说一年多挣几十万的生意。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七章：战斗民族 走出工厂，范阳感到浑一阵的舒爽。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种颐指气使，莅临视察的感觉，比在公司舒服多了。 做一个外贸人，还是在工厂能找到最佳存在感。 发现好货的过程就像逛窑子一样，给人无限遐想。 “回去了吗？”卢正山问。 “再逛会儿，看看这边的布料厂家，直接找这边的街道办事处吧，这条街什么名字？” 卢正山瞧了一会儿：“水塔街。” 找了个人问清楚地方，来到水塔街社区办公室。 点名找这边的负责人。 没一会儿办公室主任被叫了下来，说明来意，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分，只说是外贸公司，想采购布料，之后询问这边最大的布料厂。 “你说纺织厂吧，去六道湾，南湖东路，一问就知道，红星304厂，那边生产帆布和帆布包。” 随后赶到南湖东路，很快找到地方，这是一家国营老厂，四周建有围墙，远远可以看到几栋家属楼，一座典型的城中厂。 厂大门用铁皮做了个圆弧形，上面一颗铁皮五角星，红星304纺织厂。 看门的是个老头，给直接领到了办公大楼。 厂长姓王，带着范阳参观了一番。 半个小时不到，范阳便出来了。 没戏。 六七十年代的老厂，设备简直没更新过，布料染色这个环节，有两种分别，色织布，染色布。 最基本的就是染色布，是用纯白的棉线织成布料过后，再整体染色。 整块布就只有一种颜色。 在这种基础上可以印花，染料印上去就叫印花布。 但掉色和褪色都很严重。 更高一档的，就叫色织布，是先染线，再织布。 一筒一筒的棉线，就被染成了各种颜色。 例如红色线和蓝色线，混合织成，就能织成红蓝格子布。 色织布明显优于染色布。 可这边的布料厂，仍然是以染色布为主，生产的仍然是老三样。 又走访了几家私营的布料厂。 仍然一无所获。 这边的供应链条，仅仅适合贾军这种服装厂家。 要么就是新缰特色的艾德莱斯布料。 花花绿绿，主要以大红，大黄，大绿为主，还镶嵌了不少真丝，搞得大红大紫。 完全没有出口西欧的商品价值。 “看来是没戏了。” 范阳坐上车，半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耽误了。 翻开自己的小本子，下一家500万注册资金的服装公司，库尔勒罕古丽服饰有限公司，库尔勒到是不远，但需要先去找那批河南倒爷。 可更令范阳感兴趣的是另外一家，依罕服饰有限公司，这家公司是做健美裤的，在阿拉山口。 弹面料也是个非常专业的事，第二代弹面料肯定是要跟他们合作的，所以范阳没有把打底裤的图纸给阿丽女老板。 可一想到阿拉山口，心里就是一咯噔。 阿拉山口，就意味着——边境。 前几年还好，可这几年的中俄边境，钱，好挣，可真不是一般人敢去的。 皱着眉考虑了一会儿，问副驾驶的卢正山：“你老实说，现在的阿拉山口是个什么状况？” 卢正山脸上一抹惊慌：“啊？现在要去阿拉山口吗？霍尔果斯不好一点吗？” 阿拉山口是火车口岸，霍尔果斯是公路口岸。 而中欧列车必须通过阿拉山口，是绕不过去的。 “阿拉山口，你老实说，你去过那边没有。” 卢正山低头，不说话了。 “我又不怪你，你说哈萨克农场的事，什么棉花渠道，我根本就不在意，要不然我就不会联系建设兵团，棉花我只做正规渠道，我看重的是你在玉石方面的能力，你照实说。” “乱，是真的乱，跨过边境，很有可能死在那边，你知道车臣吧？” “我知道。” 在被厄罗斯征服的众多民族里，有两个著名的战斗民族，哥萨克人，车臣人。 哥萨克人长期忠于厄国政权，是生活在乌克兰地区，东欧大草原的一支游牧民族，在中世纪时期就已经名震天下，靠着精良的铁骑兵，被征服后，为俄国的百年开疆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令西方世界闻风丧胆的克格勃，也是哥萨克人在主事，成员也多是哥萨克人。 而车臣人则恰恰相反，这也是一支游牧民族，生活在高加索山脉附近，生好战，就跟中国古代的匈奴，契丹一样，有着一项特殊的好，抢劫。 在黑海和里海中央，高加索山脉和亚米尼亚高原之间。 有一片丛山叠嶂的地带，外高加索地区。 车臣人就生活在这里，刚好夹在几个地形的中央，扼守着欧洲前往中东的交通要道，草原走廊，往上是厄罗斯，往下，就是伊朗和土耳其。 也是厄罗斯出兵土耳其的必经之地。 车臣人夹在中间，接了羔，打了秋草过后，没事干？就四处侵略，烧杀抢劫，是出了名的野蛮人，被沙皇俄国征服过后，与哥萨克人的效忠不一样，是誓死不屈。 是真正意义上的誓死不屈。 无论怎么杀，怎么剐，这支民族以传奇般的倔强，就是要造反，不断的造反，好几次的血腥镇压，在石大林时期，1944年，被彻底赶出高加索，分为两部份流放，到西伯利亚挖矿，到中亚五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种棉花。 举族46万人，被集体流放，家园和农田被烧毁，以断绝他们回家的念头，全部塞进火车皮，两个星期没有提供食物，xx在路上的就有15万人。 为车臣人埋下了刻骨的仇恨。 苏连解体过后，各地生活在最底层的车臣人，积压了半个世纪的怒火爆发了，又开始团结起来，誓必要重新建立自己的国家。 到目前为止已经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战争。 关键的是，哈萨克斯坦，就曾流放了十几万车臣人，生活了几十年，几十万的车臣人。 哈萨克斯坦现在的经济状况那么糟糕，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车臣人闹的。 而他们的资金主要靠抢，经常的占领整座城市，村庄，偏偏厄罗斯的政权，又处在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严重，镇压无力，各大边境口岸也是他们的主要活动场地。 有多危险就可想而知了。 车臣叛军经常的开着抢来的坦克，和厄罗斯军队火并。 边境城市也经常被这些人混进来。 卢正山说道：“那边什么人都有，很乱，想要在那边做生意，必需要有人保护才行。”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二百九十八章：小把头 范阳琢磨了一会儿：“咱们这边呢？边境线这边应该是安全的吧？” 卢正山点头道：“安全是安全，可就是很多难民，难免混进些不三不四的人，说不准。” “那批河南的倒爷呢？你知道多少？” 卢正山想都不想：“厉害，乌鲁木齐这边到无所谓，到了那边，咱们的这层身份，很可能不管用，但最厉害的还是建设兵团，那边的军人是英雄，保家卫国。” “牟其中呢？你对他了解多少？” “你说南德集团董事长？” “对，我说的就是他。” “他是大佬啊，有钱，在那边势力很大的，都是他那一系的。” 范阳点点头，不再说了。 牟其中在厄罗斯那边，有着很强大的影响力，飞机贸易过后名声传开了，开展了很多大型贸易，背后很多寡头撑腰。 钢铁，建材，军工，化工，药材，各种高精尖科技，只要通过牟其中的手，再不可能的东西，明的暗的，都能给你搞过来。 95年最高峰的时候，在拜科努尔卫星发射场，甚至发射了三颗卫星。 连厄罗斯航天事业都被他完全渗透。 厄罗斯远东地区第二组织xx长。 提到牟其中的名字，在厄罗斯要吓尿不少人的。 如今的范阳，如果被他捏死，就一眨眼而已。 即便范阳现在有区委和英国人撑腰，要和他们接触，也必须小心一点。 但可以合作。 在边境上没有势力，也只有找人合作。 卢正山看范阳皱着眉头，脸色连连变换，还以为范阳介意上一次的事情，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要接触一下，咱们正经生意，好好谈就行了。” 高永康还在为泡温泉的事情喋喋不休。 被范阳直接无视，带队回到乌鲁木齐。 到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范阳赶紧把霜霜叫过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你那边呢？”霜霜反问。 “我这边很好啊，几件事情都落实了，说你那边。” “我这边也初步了解了一下，新缰这边的木材加工，产业链也很长，很齐全，比服装更有潜力我感觉。” “继续说。” “这边有三条山脉，木材资源都很丰富，主要是杉树和松树，但和服装产业一样，都是国营的，家具厂也有不少，都记录在这里了，你看看。” 把小本子递了过来。 范阳一看，霜霜记录得非常仔细。 原木厂家，板材厂家，还有家具厂都有。 只不过生产的项目还是比较老套。 草草看过，范阳就把本子盖上。 “你不是要给我画图么？”霜霜问道。 “你再跑两天，把他们的家具产品了解了再说，另外给刘鼎新打电话，让他从连云港各大出口曰本的家具厂，挖几个师傅级别的木工过来，有图纸，技术跟不上也没用。” 限于雕刻技术和电脑绘图跟不上，想做出各种艺术风格的家具，很难。 但简欧完全没有问题。 所谓简欧，就是原木清漆为主，不讲究复杂的雕刻，横平竖直，简单，重在木材的质量。 曰系风格和简欧差不多的，除了一些特色产品，像那个电暖桌这些，做出来就能出口的。 曰本人也挑剔，曰本人都能接受的，出口西欧也没什么问题。 “挖人，要给钱啊，给多少工钱合适？” “在他们的工资基础上，翻一倍，先挖几个技术性人才过来，我现在跟你讲这些没用，你也理解不了。” 第二天依然开过早会，安排好新的工作，就准备去找那批河南的倒爷了。 叫上大军，卢正山，打个电话把小卢也叫了过来。 没过一会儿，小卢到了公司。 两人也是好久不见，分外亲热：“卢哥，这段时间忙什么？” “呵呵，瞎忙，你呢，工作开展得顺利吧，现在你可是咱们乌鲁木齐的红人了。” “红什么啊，你也来取笑我，今天找你过来是帮我个忙，陪我到红山农贸市场走一遭，我要去会会那批倒爷，找点羊毛衫和服装样品。” 小卢看了看大军，有点担心：“该不是上次那个事情吧？” “哪会呢，那个事情过都过了，我是正当生意人，只为钱，我要他们的样品，还要跟他们谈点合作，你对他们了解多少？这些人应该是挂了号的吧？卢哥，别说你不知道。” 小卢一阵尴尬，想了下还是说道：“多少也了解一些吧，市场只要不乱，合法经营，是允许这些人存在的，这边的什么河南帮，你是不是听说过？” “嗯，我问的就是这个。” “其实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出了上次那个事情我到是调查过，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你可以把他们想成一个公司，按照你们的话说，这些都是下游的分销商，阿拉山口有个李氏三兄弟，在那边开了一座百货商场，走陇新铁路发了很多商品过来，这些人都在这家商场拿货，你看到那些小摊位，都是一个老板的，要找就找老板谈。” “知道这个老板姓什么吗？” “知道，姓张，但你要过去的话，还是有点准备，我调几个联防队员过来。” “额，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就感谢了。” 而另一边，红山农贸市场，背后的一条小巷，外面摆着一张小方桌，几张藤椅，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端着一把紫砂茶壶，带着副白色手套，把玩着一条紫檀手串。 他的名字叫张松仁，祖籍河南一农民，家里三代贫农，祖孙三代都没有一分田，穷得光腚。 实在穷得没办法了，还跟人一起挖过坟，83年，就跟着同乡卖鸡蛋，调玉米糊，在驻马店火车站卖烧饼。 偶然的一次机会，在洛阳的古玩市场上面，看到汝瓷好卖，一件能卖好几百。 他心想这烂玩意儿我也有啊，就把自己以前挖坟，挖出来的两个汝瓷盘子拿去卖了，他知道这是古董，也知道自己手上是真东西，可不敢声张，卖了1500块钱，从此开始了买卖生涯。 刚开始贩水产，那年头流行海蜇，海蜇丝用来凉拌，从浙江舟山往返开封，洛阳，又到山东烟台贩回水果，挣到了一些钱。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接触了服装，发现这些传统的东西，都没服装挣钱，就开始卖服装，跑广州，卖过夹克衫，卖过健美裤，卖过海魂衫，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可后来心大了。 学着别人跑厄罗斯。 第一趟，带了好几万的货，却在外蒙古遇到抢火车的，给他抢得干干净净，在厄罗斯流浪了半年多，差点饿死，冻死在那边。 辛亏遇到河南帮的同乡，把他给救了。 就留了下来，凭着丰富的经验做上了一个把头。 他手下的人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如今混得也算不错，守着一座市场卖，一天随便挣上千把块钱。 范阳来到红山农贸市场，没过一会儿就把他找了出来。 伸出手去：“张老板。”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九章：一石二鸟 半个小时前，范阳就带人就来到红山农贸市场了。org 上次对服装根本就不关注，只粗略扫了一眼，此时细看，这群倒爷的确是经验丰富，卖的都是畅销货，加了氨纶面料的秋裤，蓝秋衣，这种也是第一代弹面料，叫平纹四面弹，尤其蓝秋衣这个商品，放到后世，可是又土又烂的老农民货色，可在90年代初却很是流行了一阵，畅销商品，价格低廉，人手一件，还经久耐穿。 除此之外就是各色化纤羊毛衫。 这种羊毛衫也是畅销货，而且是最畅销的版型，弧形插肩袖，设计和色泽也不错，每一件都带着不同的花纹，一看就知道是广州杭州的原厂跟单。 就是一个设计值钱。 但材质不行。 之后就是各种各样的夹克衫，立领，方领，圆领，光是夹克衫和羊毛衫，逛了十分钟不到，范阳就选中了十多个漂亮的版型。 付钱将这些买下。 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 可以好好谈谈。 而小卢办事一向可靠，早就把红山农贸这批倒爷摸得一清二楚，逛到这个摊位，顺手将挡在巷子口的摊子一推，就把范阳放了进去。 却把张松仁吓了一跳。 他外面还有两个把门的，这条巷子也被两个货摊给挡了起来，回过神来发现不对，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org 强装镇定道“朋友，你走错路啦？”但仔细一看，就惊得站了起来“是你？” 范阳手一摊“怎么？你认识我？” “……认错人了。” 仅仅这句话，就让范阳心里一咯噔。 果然是你找人讹我？ 小卢带着6个联防队员守在外面，范阳只带了大军和卢正山。 看到卢正山，张松仁一愣，转眼一脸鄙夷的神色“我说谁啊，原来是你啊，干什么来了？” 卢正山到是傻了一下“您认识我？” “呵，卢老板谁不认识。” 卢正山脸一紧。 范阳手一挥“老卢你先出去。” 在张松仁对面坐了下来“不好意思，这可能有点误会，这是我的员工，帮我打理玉石生意，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张松仁反应很快，判断出范阳不是来挑事的，安定不少“他帮你办事？”反问道。 “对，有什么见教？” 张松仁也不愧是多年的老江湖，一副自来熟的样子“烂赌鬼啊，你是做玉石生意的？” “我是连云港的贸易公司，初来乍到，特地过来和张老板交个朋友，冒昧了，这是我的名片。org” 拿出钱包，一溜摆出四张名片，张松仁看了，手一拱“失敬，失敬，大老板啊。” 看见最后一张连云港瑞通企划对外贸易公司，问道“你主要做外贸的？” “对。” “哪条线啊？” “目前做曰本和欧洲。” “那您是看上我的货了？到这边来，是想做厄罗斯？还是哈萨克？”张松仁直接问。 “对，但不是厄罗斯，西欧，感兴趣么？” 张松仁楞了一下“不可能吧，老兄，咱们都明白人，我做低档服装，糊弄点傻大粗还行，红毛鬼子哪能看上我们这些玩意儿。” “不一定，换种面料不就行了，我有渠道，就看你感不感兴趣了。” 一谈到生意，张松仁微微往靠背一躺，也明显来了兴趣，给范阳递过来一根烟“水货？” “行货。” “行货？不可能吧。” “英国四十八家集团你知道么？”范阳问。 张松仁凝神想了一会儿“不知道。” “伦敦进出口公司呢？” 张松仁刚刚躺下的背，瞬间又给绷直“这我咋不知道呢，你和英国鬼子有来往？” 知道就好办，看他这副假大款的样子，还学人那条手串，范阳还真怕他不堪大用。 “对，不仅伦敦进出口公司，西欧十四国丝绸之路旅行团，我是指定服务他们的，目前正联合区委承办第一届新缰进出口商品交易会，有兴趣来参展么？” “什么会？” 范阳不再藏着掖着，他过来的目的，就是来招安的。 人才？ 始终是范阳眼前的一道槛。 自己百事缠，必须要对口的人专项负责这些事。 必须要内行，否则非把自己焊死在服装厂。 还有一点，既然做上服装了，就肯定要谋取最大，最长远的利益，要把这个事持续的做下去。 仅靠自己的能力是不行的，必须搭上河南帮。 花了十多分钟，把这个事的质，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张松仁越听越吃惊，意识到了眼前这人究竟什么份，具有多大的能量，心中既有激动，也有感慨，已是动心不已了。 可听完却眉头紧皱。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考虑一下？” “感谢感谢，可这个事我恐怕做不了主啊。” “你做不了主，有人做得了主啊，你报上去不就完了，对李总我也久仰大名了，你帮我搭条线，我亲自和他谈，到时候这个事我交给你全权负责，你两头不丢，这边生意继续做，我那边你当个监工，反正少不了你的好处，不是两全其美么？” 范阳这话一说，张松仁才是完全的反应了过来。 这人既是招揽自己，还要搭上自己这条线啊。 可这是好事，落在自己的头上，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河南帮组织森严，人手充足，跟着公司收入和安全都有保障，可要更进一步，难。 不立个大功，很有可能自己在这位置，就要终老了。 可这边的河南帮，毕竟是生意人，而生意人是不会拒绝合作的，只要这事真的，有实打实的利益，那报上去就是大功一件。 略一思考，就决定了，管他真假，先暂时答应下来再说。 脸上笑开了花“高，的确是高，一石二鸟之计，不过话说回来范总，你来找我是找对了，你自己单干，到时候少不了很多麻烦，你这个朋友我老张交了。” 这个时候，张松仁的两个打手才推开摊子走了进来，一脸的慌张“松哥，外，外面有人……” 张松仁手一摇“没事，出去，朋友。”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三百章：夹克衫 转过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咱们的合作方式是怎么？广州我有几百个上家，什么服装都能做，你需要什么面料？铁路方面我也有关系，走陇新铁路，发货非常方便，1吨，一千公里，100块钱的运费，一车皮服装的话，三四十吨，上千万的货，一万多块钱就拉过来了，随时叫，随时发，只要你有渠道，其他我统统都能帮你搞定。” “好。”范阳轻轻鼓掌：“要的就是你这能力，但这中间有个特殊的地方，我是跟区委合作，区委的目的，是借助这一次的影响力，扶持本地的轻工业发展，为本地的服装产业找到一个新的渠道，有一个硬性要求，必须新缰本地的企业生产，从而出口，所以这个事情的操作方法，要特殊一些。” 范阳招招手，在张松仁耳边低声说了一番，区委那边的硬性要求必须满足，这批服装样品，挂在新缰这几家服装公司名下。 但大规模的生产，是不可能指望他们的。 范阳心里清楚，这批高档服装打造出来，销量一定很可观，仅凭新缰的生产能力，绝对不够的。 还是要大举外包给广州公司。 但名义上，必须挂上新缰生产的名号。 这才是外经厅的成绩。 范阳切得很准，区委方面有这个方面的硬性要求，也是为了自己的成绩。 zheng绩。 数据上好看了，出口量达到了，招商引资也就容易了。 所以这方方面面必须协调好。 到时候订单出来了，产能跟不上，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所以必须两手准备，广州各大服装工厂，也必须同时打板，提前建立联系，和领导办事，才不会管你用什么方法。 到时候催得你心慌。 再来联系就晚了。 相反，如果自己提前安排好了，领导急得跳脚，这时候自己再站出来，一切尽在掌握，就会变得非常美妙。 所以这只能悄悄的进行。 说得张松仁连连点头：“明白了，这个好办，广州那边我熟得不能再熟，你放心交给我就行。” 范阳严肃道：“话别说得太满，你现在这边放得开手么？你这边的生意咋办？” 张松仁手一摊：“你看我一天有事干吗？就是喝喝茶，我都安排得好好的，人手充足得很，我一天到晚闲得心慌，输了不少钱，走一两个月都没事的，你尽管放心。” 范阳是真没想到，这张松仁竟然挺有能力的。 挺上道的。 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暗呼幸运，这人可用。 张松仁一直观察着范阳，从表情上，就知道自己已经打动了对方，眼珠一转：“那到时候怎么分啊？” “呵呵。”范阳一笑，反而对张松仁更加欣赏起来，故意拖了一句：“放心，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张松仁啧啧两声：“这恐怕不妥吧，出门在外，谁不是为了钱？先说断，后不乱，我好歹也是有生意的，白忙活谁干啊，大家说清楚了好些。” “呵呵，老狐狸，行，咱们摊开了说，两种方案，第一，我指定样式，面料，你按照我的要求作出样品，报价，这个价格要包含运费，杂费，运到乌鲁木齐的价格，我向你们直接购买，我卖多少钱，你们管不着。” “这个自然，干脆利落，还有一种呢？” “恕我直言，这钱你一个人吃不下吧？”范阳问。 “这个肯定嘛，但这个你不用操心，我知道怎么做，另外一种呢？” “另外一种是你脱离公司，跟着我单干，本钱我出，咱们单独成立一个服装贸易公司，给你20%的股份。” “好。”张松仁一竖大拇指：“单干我可不敢，就按第一种办吧，咱们正经生意人，价格绝对公道，但有一句说一句，我不可能垫钱的，现金交易，钱货两清。” “这个不行，我有结款周期的，服装厂那边你自己商量，付款方式我只接受一半的一半，结5押5，付款周期半个月。” 张松仁说：“这个我就做不了主了，能不能多结一点，少押一点，我向上面好做一些。” “只能这样了，外贸这块儿你知道有付款周期的，我跟英国人的结算方式结3押7，自己也垫不少钱，结5押5，以你们的渠道，完全可以转嫁到服装公司上面，你们没有压力的，这是我的底线。” 张松仁不好再说了：“行，也挺合理了，我也是个爽快人，合作愉快。”伸出手来和范阳握住：“那咱们先看看货？” “不用，我已经选好了十几款，要不就在这儿说？” “好呀。” 大军会意，将范阳买好的十几件夹克衫和羊毛衫拿了进来。 首先是夹克衫。 范阳抖出第一件，经典版立领双插包男士夹克，湖蓝色，张松仁就连说：“好眼力，真的是行家啊，意大利货，华伦天奴，86年的大牌货，这一件可不简单，晋江产的，这是真好卖。” “你跟我还抖这些干嘛，华伦天奴会用涤棉的料子？”这一件，范阳买成48块钱，可是一点都不便宜。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猪肉才两三块钱一斤。 但这个年代的服装就是这么暴利，一件衣服，耗费工人们半个月的工资是常事。 很多人一年也买不了两件衣服。 都是年底买一身，就算很不错了。 只因中国的服装历史实在太短，细数50年代到80年代，就只有和苏连关系好的那会儿，流行了一阵花衬衫，卡其布，背带裤，之后又打回原形，只有三种颜色，蓝色，绿色，灰色，就连纯白色都很少，就连女人也是一样，六七十年代的女人都穿军装，绿装素裹，尽显妖娆，唯一称得上高档服装的就是中山装了。 这是从列宁装改进而来，取消了胸口的两个荷包，让版型看起来干净一些，立领，齐排扣，不收腰，但和西装一样，对人的身材有很大要求，必须骨架宽，身材魁梧穿起来才好看。 可亚洲人的体型普遍瘦削，骨架小，根本撑不起来。 夹克衫最大的特点第一个是拉链，第二个是收腰，收领，收袖口，把h版型变成o版型，可以很好的遮挡身材。 再加上80年代的一部电影，里面就能数出来几十种款式的夹克衫，搭配喇叭裤，蛤蟆镜，曰本彩电，收音机，给彻底带火了。 如今已大量普及。 款式上千种。 但仍是那句话，设计值钱。 可范阳选的只是经典款，根本没有什么设计，张松仁也赞不绝口，尽显老生意的本色。 “这一件是春装吧？你的成本多少？说实话，利润我给你管够。”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三百零一章：国旗衫 出厂价20左右，运费杂费什么的，算5块，一件能有20块钱的利润。”张松仁答道。 20？范阳点点头，这个答案还算诚恳。 服装的确暴利，但也分时间段的。 化纤产品刚刚出来的时候，价格还是可以的，比较值钱，但面料它有个特点，赶新潮，讲时髦，更新速度快，这个面料流行了，各大厂家一窝蜂的上，一看能挣钱，大家都投资生产线，办厂生产。 第二年就会烂大街。 产能越来越高，面料种类越来越丰富，价格就会越来越低。 这个年代的服装贩子，保够一倍的利润，就很可观了。 但还不够，真正赚钱的时间还是90年代中期，直到2008年，这十几年，面料的价格越来越便宜，人工的价格低到令人发指，就是给口饭吃，饿不死就有人干。 偏偏技术还整上来了。 平均的利润至少三四倍，如果是新款服装，利润高达10倍以上。 还不算品牌溢价。 “面料换成呢绒，把春装改成冬装，大概的价格多少？” “呢绒？看什么料子了，大概的话，四五十块钱吧，我给你的话，至少60。”说完张松仁补上一句：“会不会太贵了？” “满工满料，质量达到我的要求，60我也可以接受，到时候我给你指定面料。” “这一件版型不错，换成黑色牛仔布，拉链换成纽扣，多少钱？……” “这件换成pu涂层面料，做成高腰皮夹克，花式和版型不变，多少钱？” 范阳在这边一通询价，搞了半个多小时。 张松仁一一解答。 第一种，呢绒夹克，定义为基本款，大众款，这两年呢绒还算好料子，秋冬都可以穿，肯定是有销路的。 第二种，牛仔夹克，这个经久不衰的版型，也可以上，甚至用蓝色牛仔布也可以，大不了卖贵一些。 第三种，人造革，假皮夹克，采用高光面料，年轻人喜欢，价格适中，也是个好商品。 但这些都算不上拳头商品。 还要搞点风格的。 范阳又问道：“英伦风？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张松仁一抠脑袋：“英伦风？你说维多利亚？那玩意儿太复杂了吧？个蕾丝花边搞死人啊，不好整得这个。” “不是，我说的是红蓝撞色，打造几款鲜艳的夹克。” “什么红色？”张松仁问。 “大红色，正蓝色。” “你要做女装？” “不，男装。” 张松仁连连摇头：“这玩意儿恐怕驾驭不住吧，蓝色还好，又红又蓝咋个整？” “没事，到时候我给你两份图纸。” 张松仁说的其实也没错，英伦风的服装风格，的确杂，有什么维多利亚，学院派，苏格兰，但这些都不是范阳的菜，太复杂。 而传统的英伦风格，着色也很简单，就是安全色，黑，白，灰，要加入颜色也是点缀。 不是大牌设计师，一般不敢采用鲜艳的颜色。 后来慢慢发展，最先是曰韩风格的服装，专为年轻人设计的潮牌服饰，开始应用鲜艳的颜色，之后的欧洲时装界受到影响，在伦敦街头开始出现一种国旗衫，英国的国旗，米字旗，就是红蓝两种颜色。 当时的设计师几乎是将国旗的图案直接放到了衣服上。 结果好评如潮。 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流派，红蓝撞色。 但一定要搭配白色十字图案，或者黄色十字图案，看起来才有感觉。 红白蓝，或者红黄蓝，宇宙三原色的天然搭配。 而范阳决定提前剽窃这一经典作品。 做出来不仅适合英国，也适合欧洲大部份国家，重点是那个十字图案，一推出来就风靡了真个欧洲。 十字在欧洲的含义非常丰富，十字架，红十字，白十字，既是信仰，也代表和平，欧洲44个国家，就有8个，国旗上有十字图案，英国，瑞士，瑞典，格鲁吉亚，冰岛，挪威，丹麦，芬兰。 而其他的国家，德国，法国，意大利，包括俄罗斯，荷兰，国旗都一样，三种颜色，三条杠，法国是红白蓝，意大利是红白绿，德国是红黄黑。 大胆的应用三种颜色，和十字架的搭配，无论风俗人情还是审美，都完美的符合出口西欧的商品特性。 就连后来的米国，也流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国旗衫。 范阳毫不介意每个颜色来一点，打造几款有针对性的国旗夹克。 这一沟通，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准备一下，好好构思一下，希望大家合作愉快，另外，我过两天要到阿拉山口，想顺便去拜访一下李总，你能不能代为引荐一下？” “这个好说啦，明天我就给你答复。”回过神又问道:“你去阿拉山口干嘛？” “有点事情，过去考察一下。” 范阳站起来就打算走人了。 张松仁问道:“就没有了吗？旅游鞋呢？帽子也适合那边的吧，我这边瓜皮帽也卖得不错。” 帽子范阳看过的，pass了。 刚开始也不想做得太多，张松仁口中的瓜皮帽，实际上应该叫导演帽，将帽檐和帽板连在一起，流行了很多年。 “帽子就算了，旅游鞋太麻烦，暂时不予考虑。” “皮鞋呢？我这边甩尖子皮鞋做得也不错，不弄出去可惜了啊。” 范阳掏出一张名片，指着上面的头衔说道：“我自己家里就开皮鞋厂的，这个我自己弄。” “呵呵好说好说，你家里还生产皮鞋吗？缺销路吗？到时候跟我说一声，给你安排啊。” “会的，先忙好这一单再说吧，我很忙，今天就到这儿，感谢。” 张松仁一直送出红山农贸市场。 看见小卢和身后的几名联防队员，还是暗自抹把冷汗。 “哥啊，这咋回事儿，咱被盯上了？还是三儿他们出啥事了？” 张松仁手一撇袖子:“别瞎想，好好盯着摊子，别多嘴。” 这边，小卢也是问道:“顺利吧？” “顺利，有生意上门还不高兴么。” 伸个懒腰，攀上小卢的肩膀:“卢哥，明天有没有时间？” “有啊。” “陪我走一趟阿拉山口如何？”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三百零二章：一年一场风 小卢脚步一顿，面色明显的一滞。 但只是一瞬间，很快掩饰过去，又装出一副机关小白的样子：“好，什么时候出发？” “还要准备一下，我去拜访一下波特兰，跟他借两台车。” “好的，我随时都在。” “那中午一起吃个饭不？”范阳问。 “不了吧，我回单位还有点事。” “那行，今天谢谢卢哥了。” 目送范阳的切诺基开走，小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色越发的冰寒，招下一辆出租车。 另外一处街角，范阳停在路边，试了几次想跟上去，最后还是放弃了。 卢正山坐在后排，没什么感觉，但大军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这人有什么问题？” 范阳独自点上一根烟：“应该问英国佬到底有什么问题。” 从一开始，范阳就知道小卢的身份并不简单，而英国人，在这边到底布什么局？一直是个问号。 展会进行到这个地步，是该了解一下了。 什么阴谋诡计到不至于，光明正大到这边投资，也绝对没那么简单。 到苏连薅什么羊毛么？ 不太容易吧？ 阿拉山口，现在到底什么状况？ 每个口岸都有对应的货物种类，总有一个大头，霍尔果斯口岸是棉花，建设较早，可阿拉山口总体来说，还只是一片不毛之地，除了一座口岸，一座依靠口岸的城镇，之外就是荒芜的边境线，那边到底进口什么？出口什么？ 一路大吹牛逼的范阳，阿拉山口根本就没去过。 两辈子都没去过。 是咋都要过去看一下的。 方向盘一打，将车开到天山别馆，让大军和卢正山在外面守着。 通报过后进去找到波特兰，这英国人又是那副德性，坐在草坪里喝红酒，晒着中午20多度的太阳。 “嗨，我的朋友，见到你总是让人高兴，又带来什么好消息么？” “当然好消息了，布莱恩先生呢？” “去吐鲁番找他的玫瑰了。” “额，他不是让我陪他去么。” “布莱恩先生的事业很顺利，来这边坐。” 范阳也不计较，坐下喝了两杯红酒，将自己的展会进程，详细的说了一遍，将服装类开发出来的几种主力商品，a字羽绒服，外装打底裤，国旗衫，夹克衫，人造革皮夹克，牛仔服，针织羊毛衫，特种工作服等等，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当听到国旗衫时，波特兰就已经赞不绝口。 “我的朋友，你真是一个商业天才，也再一次证明了你的能力，为多国的贸易往来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我要提前恭喜你了。” “是么。”范阳搓搓手：“那现在该告诉我，咱们到底有什么计划了吧？” “你相信我么？”波特兰问。 “我当然相信您了，但也并不是毫无保留，总该让我知道有什么风险吧？” “对于你来说，没有任何风险，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的任何事业都是合法的，并且合情合理，也没有任何道德上的违背，可以让你轻易的成为千万富翁。”波特兰说完手一摊：“但我没有这个权限委托给你，所以，不要为难我了好么。” “那当然好了。”范阳呵呵一笑：“该不是寡头货吧？我先说明，军火生意我绝对不做，走私也不做。” “噢，不，上帝，你快吓得我心脏病发，我们可是正当商人，这点你可以完全放心。” “那就好。” 得到这一份承诺，范阳也挺满足了：“还有个事，明天我准备出发去阿拉山口，跟你们借两台车，ok吗？” “你去阿拉山口？”波特兰脸上难得的严肃一小会儿：“去那边干什么？” 范阳把第二代弹性面料，还有拜访李氏三兄弟，打通服装贸易的关键点，拿出来说了一遍。 波特兰站了起来，椅子旁边放着那根标志性的手杖。 在草坪中来回踱步。 很是考虑了一会儿：“去吧，你到那边看看也是好事，相信回来之后，不用我给你答复，你也能自己斟酌，去吧，让艾瑞克带你去，我们在阿拉山口已经有一家正在营业的公司，在那边有我们的基地，多准备两件冲锋衣，最好带两罐氧气瓶。” 回头又说道：“当然，把你的两头护卫犬也带上。” “你们那边有公司？”范阳追问。 波特兰食指放在唇上：“嘘，让艾瑞克带你去，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出了天山别馆，这一趟的阿拉山口之行，就已经确定了。 上车，范阳就说道：“咱们赶紧回去准备一下，争取明天就出发，到阿拉山口有多少公里？” 卢正山道：“六七百公里，要途经班通古斯大沙漠，开车要两到三天，但明天出发，会不会仓促了？” “仓促到不会，艾瑞克和我们一起去，三辆全幅改装的中东陆巡，别说绕道班通古斯，就是横穿班通古斯大沙漠都没问题，他们装备齐全，我们去买几件好点的冲锋衣就行。” 顿了一下，范阳心尖微微一颤：“这边快到风季了吧？” 卢正山说道：“现在就是风季啊。” “是吗？”范阳凌乱了。 新缰的风，是全国出了名的大，而且是特别大，总共9大风区，一个地方比一个地方凶猛，世界第二大流动性沙漠就是拜风所赐，一吹起来就是沙尘暴，遮天蔽曰，被风沙吹出了无数个魔鬼城，也吹出了无数的万人坑。 正当风季闯阿拉山口，好像是有点不太明智。 “乌鲁木齐这边还好，有天山挡着，只有每年九十月份，西北风的时候暴躁一些，现在都感觉不到，但阿拉山口可就厉害了，那边是一年一场风，从春吹到冬，风吹石头跑，鸟都跑不了，牛羊都要吹过边境线，夏天过去还好，遇到冬天刮正北风，下暴风雪，要穿越阿拉山口是挑战生命极限的，除了走私集团没人敢去，也是拿命在拼。” 范阳愕然：“那么大吗？” 卢正山眼珠子瞪圆了：“老板，传说那个地方有妖精的，新缰最大的风口，比塔克拉玛干的沙尘暴还厉害，差不多天天刮台风，你不知道？”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三百零三章：阿斯塔纳 范阳给听得瞠目结舌：“那么大的风，那边的人怎么生活？” “顶着风啊，反正一年四季大风不断，到了晚上就不随意出门，遇到刮大风必须躲起来，要不然真能吹走的。” “是要引起重视，阿拉山口那边是个镇吧？镇上会好一点不？” “要好一些，但要小心一些，衣服多带点。” 赶到区委招待所，跟艾瑞克说明了一下情况。 艾瑞克表示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出发。 “那边风很大么？” 艾瑞克笑道：“相信我，你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带够你的随身物品，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上午吧，我到这边来找你们。” 紧接着，就开始着手准备：“咱们三人，加上小卢，再带一个工作小组，去买点冲锋衣，氧气瓶，这边有卖户外装备的没？” “有啊，雅玛里克，什么都能买到，上山的，穿越沙漠的，什么都有，还可以雇佣探险社。”卢正山答道。 “雅玛里克？是地名？”范阳问。 “是一条老街，在沙依巴克区，那边有一座雅玛里克山，这街就是这个名字，几千年了，以前是丝路驿站。” 新缰，历来就是探险家的胜地，沙漠里埋藏了无数的宝藏，挖玉，挖坟，挖掘遗迹，翻越高山，穿越沙漠，所以积累了丰富的户外文化。 来到沙依巴克区，没走多远，车就开不进去了。 大老远，就闻到一股浓重的尿骚味，还有马粪味，进入老城区，眼前的色彩逐渐变化，由城市钢筋丛林的黑白灰，变成了大漠风沙的黄色。 新缰这边不烧砖，土砖晒干就往墙上砌，老旧的民居，破旧的门框，风化的墙壁，屋顶上的晾房，脚下的泥板街，让范阳神情一滞。 似乎瞬间穿越了千年时间。 牵着毛驴，带着花帽的维族老头，穿着皮靴，架着老鹰的哈萨克猎人，带着面纱的清真妇女，穿着长袍的慕斯林在屋顶上朝着圣地麦加的方向顶礼朝拜，门前的马桩上系着的骆驼，充满整个耳廓的铜铃声…… 抛开刺鼻的动物粪便味道，这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卢正山看久了没有感觉，说白了就是泥巴房子，这边也不流行贴瓷砖，一切都很古旧。 沿街的商户也大都破破烂烂， 可范阳觉得挺有意思：“不错，终于找到点大漠城邦的感觉了，在这地方拍电影肯定不错，都不用搭景了。” “喂，你看那老头……”大军手一指，范阳顺着看过去，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维族老头，手里捏着一根小皮鞭，倒坐着一头毛驴，翘个二郎腿，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这王八蛋不害怕掉下来吗？” “哈哈，还真是倒着骑的，不错，技术流。” 将车停在路边，三人下车，范阳问：“还有多远？” “这边是以前的农贸市场，买卖牲口的，条件有点差，再走一段就到了。” 街口很窄，走进去了，更窄，两边的商户也大多卖的是手工艺品，宝石，地毯，花帽，民族服饰，除此之外就是药材，香料，动物皮毛，传统的皮毛制品。 来到雅玛里克街，风景又是陡然一变，不足5米宽的街道两边，挑出了密密麻麻的旗帜，还有仿古的木制招牌。 而这些招牌和旗子，大都是什么探险社的，秃鹫探险社，猛犸探险社，帝王探险社，塔图探险社……还有就是户外装备。 第一眼，就看见好几个熟悉的牌子，骆驼，吉普，贝豪斯，还看到一家米高鹰。 “就是这家了。” 上次到扎金沙就是买的米高鹰，一套领航者让范阳非常满意，只后悔没有带过来了。 一进去就问有没有领航者的全套户外装备。 结果一看，比在成都后置门买的还更齐全。 不仅有登山装备，还有穿越沙漠的，穿越沼泽的，连皮划艇都能买到，挑选了一会儿，发现右边一个货架上摆着几个仿制的仿制的羊皮卷筒，那卷筒一眼看上去就很玄妙，装饰得也很华丽，上面一行字：阿斯塔纳古墓中的萨满巫师。 “这什么玩意儿，” 上面一个盖子，范阳伸手旋开，里面卷着一张什么，扯出来摊开一看，竟然是他么的藏宝图。 不是一张。 而是很多张。 范阳傻眼了，被雷得外焦里嫩：“开玩笑吧？” 老板是个汉族人，三十来岁：“不开玩笑，我这里很专业的，你们去哪里玩？找玉还是找遗迹？” “有点儿意思。” 范阳饶有兴致的翻开，材质略厚，是一张羊皮纸，就跟一张报纸差不多大，上面用黑色油墨印着一副山川地图，上面像模像样的标出了各个地名，大概位置，还不时有红圈标注，另外一张羊皮纸也差不多大小，结果是一份寻宝指南。 寻宝指南翻开第一页，写着一个简介，大意是说吐鲁番，火焰山，南麓，在一片荒芜的戈壁滩上，有一片诡异的地方，这里无端起暴风，风声如鬼哭狼嚎，风沙过后，经常有森森白骨露出地表，甚至骷髅从天而降，风停之后，居民的篱笆院子，葡萄架上，经常会出现一些色彩鲜艳的衣服碎片，还有人和动物的毛发。 当地人称呼这片地方为麻扎，但这些异象都是有原因的，后来探明这里是阿斯塔纳古墓群，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葬有汉国，车师，突厥，回鹘，匈奴，鲜卑，高车等十几个民族的逝者，在这里出土过一具独木舟彩棺，上面的涂料千年不褪色，绘制着铜钱，花卉，两端绘有朱雀和玄武代表日月，价值上百万美金。 这座彩棺里还有一具干尸，身上穿着色彩斑斓的法衣，手拿青铜法器，佩铜刀，无一不是国宝级文物，当然，还有所有新缰探险故事中的羊脂白玉，总之价值连城。 另外，还有个神叨叨的故事，就不知是真是假了。 说在挖出这具萨满干尸的当天晚上，所有的盗墓者都做了一个同样的梦，萨满巫师责怪他们打扰了他的安宁，让他们财宝可以拿走，自己的尸体请求重新安葬，不要让自己暴尸荒野，否则就会遭到报应。 结果贪心的盗墓贼不仅拿走了财宝，还将他的干尸一起卖了。 于是，萨满巫师发起了诅咒，第一个人在凌晨时分悄无声息的死了，剩下的人在恐惧之中出发，陷入了巫师的**阵，两个被活活吓死，最后一个开着车陷进了流沙，盗墓贼最终没有带走巫师，而是和盗墓贼一起埋在了黄沙当中。 大军接过来看，也是笑个不停。 “这些故事编得好，有人信？” 卢正山呵呵一笑：“是真的。” 第三百零四章：人民出版社 卢正山说道：“阿斯塔纳古墓群，是真的，高昌遗迹，那个地方是高昌的公共墓地，挖出了500多座墓，当时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好几波盗墓贼给光顾了，现场翻得乱七八糟，那座彩棺也是真的，专家说是汉晋时期的，早就交到博物馆去了。” 店主不屑的说道：“那些盗墓贼哪里认得出来，只将陪葬的金银玉器拿走了，结果棺室里的壁画，简牍，还有这座彩棺，才是真正的值钱货，但很可惜，墙上的壁画被刮花了，里面的简牍被盗墓贼晚上生火拿来烧了，把那些考古学家气得吐血。” “那些专家的确不行，这边的大墓都是盗墓贼发现的。” 范阳有点佩服了：“原来是真有这么个地方，怪不得能迷惑人。” 卢正山说道：“是真有，还很出名，88年就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护起来了。” “要真有谁照着这藏宝图去找，才是真有鬼了。”大军道。 店主道：“不懂你就不要乱说啦，阿斯塔纳好东西多得很，那些考古专家都是吃稀饭的，发掘了好几年，宣布没有了，可没过多久，又被盗墓贼发现了哈拉墓和卓古墓，将军墓啊，还是两座，挖出来全是好东西，出了一件金缕玉衣的，拍卖了几百万，就在旁边，居然没有找到，真实的发掘量十分之一都不到，我这边卖的多啦，去年还有人在阿斯塔纳挖到玉了，还挖到一个大墓，不知道搞出多少古董，才200块钱，你拿着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沙漠那么大，总比你找不到地方挖好吧。” 卢正山说到这个也挺来劲：“是，是，高昌国王的墓还没找到呢，唐僧的结拜兄弟，后来被唐太宗给灭了，那才是大家伙。” 店主一竖大拇指：“兄弟，你才是懂行的，谁找到了几辈子吃不完。” 范阳笑道：“200块钱？这些都是？” “对，都是200。” “我再看看。” 抽出另外一个，写着：葱岭死亡谷万尸藏宝洞。 翻开寻宝指南，也是一个简介，大意是说，帕米尔高原，葱岭，幽深险峻的拖布加大峡谷，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朝觐之路，当年有数不清的僧侣行者，使臣商队，驼队马帮，军旅官兵，在这里留下了数之不尽的宝藏，也是穿越青海，偷猎并走私藏羚羊的一条神秘通道。 也是藏羚羊的一处迁移地。 盗猎份子大肆捕杀过后，就把残骸扔到峡谷里面，弥漫着腐烂的气息，到处可见整具整具的白骨，由此得名死亡谷。 1900年，有一个吉尔吉斯商人，从这里经过，露宿在峡谷，下了一夜的雨，发现山体滑坡了，捡到一个纯银桶，上面雕龙刻凤，拿回莫斯科，经鉴定是西域的某一个国家，朝觐中原的贡品，这条峡谷就成为了探险胜地，一直流传着一个藏宝洞的传说。 传说一支古代的官兵，携带着无数进贡给中原王朝的金银财宝，走到拖布加大峡谷，遭遇大雪封山，陷入绝境，在离地350米的一处峭壁上发现一个山洞，可山体都被大雪覆盖，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块，没有借力的地方，根本爬不上去。 为了活命，这些官兵将随行的牛羊骆驼全部宰杀，分解，用鲜血将肉块在冰面上冻住，筑成了一道血墙肉梯，官兵们借着肉梯登上了山洞，将财宝也藏在里面，洞口封死，希望雪停了再出去。 结果大风雪下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所有的官兵和财宝就全部埋藏在里面。 范阳看了就连连摇头：“这个不靠谱。” 却越看越感兴趣，拿起另外一张：乌什塔拉天山贡玉。 简介：公元1789年，乾隆五十四年，叶尔羌玉民在天山采得三块大玉，大的一万斤，次的八千斤，小的三千斤，质地无瑕无缝，自古所采玉料无出其右。 乾隆爷下令，即刻押运上京，此乃国运昌隆，上天厚赐，务求完整。 可这三块大玉，想要运到京城谈何容易，一千多人的运玉队伍，将大玉用绳索放下山涧，冰上滑行，圆木架轨，车载辇运，运了整整八年，还没走出天山。 八年后，公元1797年，乾隆驾崩，嘉庆帝登基，嘉庆二年，三块玉石才运到乌什塔拉，今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硕县，此时新缰动荡不安，浩罕汗国萨木萨克的长子，和卓王子，正在南疆作乱，由于清廷**，国库空虚，无力平叛，当地动荡不安，嘉庆帝下谕旨，令运玉队伍就地掩埋，绘制藏宝图藏于宫中。 到了1845年，林则徐取道天山，前往南疆履勘恳务的时候，携带藏宝图将玉发掘了出来，感叹，今视之如小山然，盖未琢之璞也，其旁露出一角，碧色晶莹，可玩而不可凿，乃神物也。 林则徐爱惜民力，知道这是劳民伤财的事情，按下不报，又将三块大玉就地掩埋，藏宝图还封宫中。 清朝灭亡之后，火烧圆明园，宫中宝物被劫掠一空，藏宝图流落到一名英国探险家手里，也引来了无数人前来寻宝，可至今没有找到。 而第三张：乾隆爷万寿和田玉案。 这个也是讲的玉，说乾隆四十三年，乾隆爷正值七十大寿，喀什噶尔办事大臣，高仆，强迫三千维吾儿玉民，上山采玉，牟取暴利上百万两，其后事发，乾隆爷怒不可遏，彻查此事，诛三族，斩首一百三十人，6000多件玉器下落不明。 “没有沙漠的吗？”范阳问。 “沙漠，那就更多了，你站一下。” 老板回头，在库房又抱了10多卷出来。 涉及沙漠寻宝的，那就太多了，楼兰，西夜，也发现了太阳墓，小河墓葬群，甚至还找到一张九层妖塔，内容也光怪离奇。 更相当于一种遗址指南了。 “来一张么，保证你不后悔了，我看你也是有钱人，但就是个玩，还是很有乐趣的，要不然光秃秃的沙漠，也没什么好玩的，探险嘛，说穿了就是这个道理，我这还是雕版印刷，全手工的，羊皮纸，水都泡不烂，价格还公道，200不贵了。” “是吗？”范阳把筒底翻开：“那这个新缰人民出版社什么意思？” 店主一看，顿时后悔了。 拿出来新的这几筒，出版社的标签忘记撕了，一阵尴尬。 看都看了，范阳还是决定买一张，拿回去逗逗员工不是挺不错的。 问道：“阿拉山口相关的有没有？” “阿拉山口？到了那个地方，你还探什么险？那个地方就是天险，一年365天，平均165天8级大风，火车脱轨都十几回了，不用探，就是险。” “不会，我正好到阿拉山口有事，到底有吗？” 三百零五章：千年古道 “肯定有啊，那地方是黄金通道，欧亚走廊，你等我给你找找。” 店主又埋头到柜台底下，东翻西翻，又找出一个圆筒来。 上面写着：法王路易九世的生命之杯。 简介：蒙古政权时期（1206-1271年），蒙古统治中心在蒙古高原，阿拉山口成为遐名中西亚的重要通道，有黄金通道支点之美名，中外各民族经商、征戎、觐见皇帝、异域探险必经此处。 法王路易九世两次遣使经过阿拉山口，觐见成吉思汗，建立了外交关系。 1219年，蒙古国第二次西征，迅速毁灭了以中亚为核心的游牧强国，花刺子模，而失去了故土的花刺子模人，在蒙古人的压力之下，不得不向西行，进入了阿尤布王朝的领土，导致第六次十字军东征成果毁于一旦，耶路撒冷再一次陷落。 蒙古国的无可匹敌震慑了西方诸国，纷纷遣使结盟，法王路易九世秘密派遣一支使团队伍，献上生命之杯，在穿越黑风口（阿拉山口）时，遭到了传奇刺客，哈桑本萨巴赫，山中老人刺客集团的伏击，使臣队伍死伤殆尽，金杯失陷，下落不明。 而那张藏宝图煞有介事的分析了几个最有可能藏宝的地点，阿拉山口，夹在两座大山之间，阿拉套山，巴尔鲁克山，是一条宽约20公里，长约90公里的狭长走廊，那么宽的地方，除了一条铁轨横穿而过，几乎人影子都看不到，找得到个屁啊。 虽然明知是忽悠人的，范阳却挺喜欢：“这就很不错嘛，不愧是欧亚走廊，就这张吧。” 付钱将这张图买下，配套的还有一根背带，可以斜挎在肩膀上，还别说，这圆筒做工不错，背在肩上挺带感的。 新缰，到处写满历史，千年古道，欧亚走廊，最高风速55米每秒，相当于十二级台风，挑战生命极限的地方，连探险家也不愿意穿越的荒芜之地，在古代，却是一条交通要道。 无数的商旅，军队，通过阿拉山口进出欧亚，从沙漠到草原，从陆地到海洋，第二欧亚大陆桥重新连通的1993年，如今的阿拉山口，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呢？又该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说到户外装备，范阳就颇有经验了，一人选了一套冲锋衣，山地靴，防风眼罩，头套，面巾，围巾，瓶装氧气。 这店主极会卖货，忽悠着范阳又买了安全绳，多功能腰带，8字环形扣，还花高价买了三台步话机，仅仅这三台步话机就用掉2000多。 走了出来，三人已经是全副装备，大军背上两捆50米的安全绳，腰间缠着多功能腰带，这绳子是把人系成一串，老板说是防止被风吹走的。 卢正山则拿着两把登山镐，一柄飞爪，脸色惨白:“这，咱们，咱该不会真的要去穿越阿拉山口吧？” 只有范阳满脸笑意:“又花不了几个钱，买就买了，有备无患，从边关，到哈萨克斯坦的边境口岸有多远？” 阿拉山口，就像一根笔直的通道一样，只不过这个通道的宽度，就有点耸人听闻了。 也可以这样说，这边是第二条世界屋脊，其他地方都要翻山，唯独这个地方一马平川。 又偏偏因为这个地形，众山狭聚的风流在这里汇聚，狂灌而出，既是山口也是风口。 卢正山答道:“90公里，出了阿拉山口，开车的话要四五个小时，出了山口向东，走十多公里就到哈萨克斯坦的边境口岸，但叫什么名字我忘了。” “那边可以通汽车吧？” “有条公路，戈壁上也可以跑，咱们要过去吗？”卢正山问。 “当然要去啊，怕什么，咱们三辆沙漠越野，即便台风也罩得住，我要过去看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顺便考察一下，为公司找点新的项目。” 搓搓手指:“谁会嫌钱多吗，对不对。” 卢正山无奈，不敢再劝了。 范阳从卢正山手上接过登山镐，挥舞了两下，不趁手:“可惜了，要买到一把工兵铲就好了。” 大军笑道:“你还真的打算去挖坟啊？” “搞着玩嘛。”一拍卢正山的肩膀:“你会挖坟不？新缰还有多少值钱的大墓，带我们去挖两铲子呗，万一挖出个金娃娃呢。” “呵呵，我哪会这些。” 范阳问:“话说，那些盗墓贼真有那么厉害？考古的找不到，他们反而能找到？” 卢正山点头道:“这个不骗人，那是真的厉害，也肯吃苦，许多盗墓团伙一头扎进沙漠，就是好几个月的时间，那些考古的哪能坚持下来。” 刚刚这么说着，范阳脚步就是一顿，一脸的惊讶:“喂，是不是上次那个盗墓贼，卖我玉的那个。” “哪里？”卢正山左右一看，果然发现那个赤脚老头，一双脚奇大无比，背个蛇皮口袋，腰里插根旱烟锅子，沿着街角往前走着。 “跟去看看。” 范阳好奇心大起，跟着那老头回到雅玛里克街，东钻一下，西钻一下，绕到另外一条小街。 感觉又是陡的一变。 满地的小摊，摆放着各种老旧物件，古玉，陶壶，土罐，两边的商铺也是卖老玉的。 “这是卖古玩的？” 卢正山四处打量了一会儿:“好像，这是新民街吧？” 再次看了一遍:“还真是新民街。” “什么新民街？”范阳问。 可随即反应过来:“就你说的那什么鬼市？” 两人这一愣神的功夫，话没说两句，刚还在眼皮子底下的老头，忽然不见了。 “人呢？” “会不会进了哪个铺子？多半是那一家，进去看看。” 可卢正山却手一拦，目光看向那铺子的屋檐下面，挂着一双草鞋，一把枯掉的胡杨树枝，那把树枝的末梢扎起来就像个杈头扫把一样。 柄部系着一根布条。 “还是别进去了吧，这里面卖的东西可不吉利。” 那捆树枝就那么唐突的挂在屋檐下面，看起来是有点不对劲。 可具体怎么个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这是什么暗号？卖真古董的？” 卢正山嘴角一抽，吸口气:“真不真不好说，但那把树杈扫把，我知道是什么意思，胡杨树是沙漠里的活化石，能活千年不死，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腐，这代表干尸，一般人看了受不了的，晦气。” 说到这个，范阳顿时间失去兴趣了。 还有点反胃。 “算了算了，走人。” 回去交代好工作，第二天一早6点起床，开上切诺基，带着两条狗，4个人的工作小组，又到雅玛里克街给他们各自买了一套冲锋衣，丝毫不敢惊动高永康，和艾瑞克碰头。 中午10点左右，就出发踏上了阿拉山口的旅程。 第三百零六章：时过境迁 范阳，大军，小卢，卢正山，四人一车，当然，后座还趴着pitter，大黑。 小卢坐在后排，脚边放着他自己的旧衣服，手里攥着扯下来的冲锋衣吊牌。 “这实在太贵重了，我……这要当我半年的工资了，还是退了吧……” 范阳直接给忽略了，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全程600多公里，走312国道，穿越准噶尔盆地，到达新缰西北最偏远的一个洲，博古塔拉蒙古自治州，沿途经过石河子、沙湾、奎屯、托托、到达精河县。 就走出准噶尔盆地，进入草原的范围了。 “咱们这走的是天山北道对吧？”范阳问。 “是，但只走一段。”卢正山接口道:“天山北道是从长安到罗马，从西安到意大利，前半段是一样的，到精河县就要分路了，转305省道，到博古塔拉的州府，博乐市，还有几十公里就到阿拉山口了。” 小卢说到:“讲得很对，丝绸之路是穿过伊犁河谷，从霍尔果斯出关，张骞出使西域开辟的，而到阿拉山口这条，是蒙古人开辟的，这条叫皮毛之路。” “额，还有皮毛之路吗？” 小卢笑道:“有的，这里是古代中西方的商路嘛，还有一条宝石之路，从喀什那边到中西亚，阿富汗的青金石，通过这条路传到印度，和田玉通过这条路传到欧洲，商贸的东西在这边历史很悠久的。” 范阳还真没听过这个说法，问道:“咋会是蒙古人开辟的？” 小卢笑道:“那里是草原嘛，北面连接着蒙古高原，唐宋时期，政治中心在中原，东都洛阳，西都长安，在河南，陕西，因为丝路它有一个交通主干道的意思，不仅通商，还有出征，朝贡，西方国家要朝觐中原，都走伊犁河谷，进准噶尔盆地，再到乌鲁木齐，穿过甘肃到达陕西，进入河南。” “但蒙古人一统天下之后，政治中心转到了蒙古高原，就改走阿拉山口入关了，蒙古人几次西征欧洲，也都走的这条路，当时叫做黑风口，蒙古人的皮毛，牛羊，也从这里运输，所以叫皮毛之路。” 范阳点头道:“原来是这个道理，你对这边还挺熟吗？” 小卢答道:“我刚入伍的时候是农五师的，师部驻地就在那边，后来才调到11师，这次回去也算回娘家了。” “那太好了啊，都不用找导游了。” “是挺熟悉的，博古塔拉，在蒙古语里面是银色的草原的意思，成吉思汗二皇子察合台的封地，这里世代生活着蒙古人，所以是蒙古自治州，风景很不错的，在蒙古时期繁荣了一阵，当时的黄金通道，但毕竟太过偏远，元朝灭亡之后，又就渐渐衰落。” 范阳想了一下，问道：“那这么说来，那边靠着一座草原，畜牧业肯定发达，现在那边的进出口贸易，是以皮毛和畜牧业为主么？” 却没想到小卢连连摇头，略显无奈：“不是，那边虽然有座大草原，但很可惜，沙化太严重了，一千多年前，那边还是水草丰盛的地方，可现在，大部份是戈壁滩了，牧场的面积缩减了一半，现在那边也走皮毛，但全是走私的，偷猎。” “偷猎？藏羚羊么？”范阳问。 “不是，那边是一种鹅喉羚，羊绒的品质赶不上藏羚羊，但也相差不远。” 范阳也不免一叹，水土流失，沙化，始终是新缰最大的一个问题。 但这都是瞎操心了，问道：“那进出口货物呢？以什么为主？” 小卢略一凝神，便毫无保留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新闻了吧，要不我给你好好说说阿拉山口，明朝以后，这里就渐渐荒废了，直到晚清也没什么起色，还被俄国占领了，直到1881年，左宗棠收回伊犁，中俄两国重新签订贸易条款，才重新开通阿拉山口，用作两国的边境贸易，到了新中国建立以后，1956年，中国和厄罗斯两国约定，修建一条连通两国的铁路，就在阿拉山口接轨，这是中苏两国连通的第一条铁路，各自负责自己国境这边，1958年铁路建成通车，可仅仅过了几年，中苏关系交恶，阿拉山口又被重新关闭了，这座口岸和其他的不一样，可以说大起大落了。” 范阳听了，也挺有感慨的，一座口岸也有自己的命运起伏，一时兴盛，一时衰落。 “那现在呢？” 小卢答道：“58年通车时，阿拉山口建设得很不错的，可惜荒废了几十年，铁路被拦腰截断，直到1989年，中苏恢复正常外交，才重新接轨，恢复口岸，当时进出口的货物主要是白糖，牛羊，蔬菜，可没过两年，苏连又解体了，哈萨克斯坦独立，中哈建立起了新一轮的战略合作关系，现在是国家能源战略通道，中亚五国将被建设成国家能源安全的储备基地，现在正建设一条超长距离跨国石油管道，西气东输节点，目前还在全面建设当中。” 范阳仍是追问：“那现在呢？” “现在的关系颠倒过来了，哈萨克斯坦和厄罗斯都经济衰退，甩卖能源，钢铁，球团矿，废铅渣，废锌渣，固体废料。” “固体废料？” 范阳笑了。 这样一说，范阳就全都明白了。 固体废料他怎么不知道呢，穿越之前，那批挣了500万的304废品不锈钢，就是从印度弄回来的。 里面猫腻多着呢。 但一般人插手不上。 可想到这里却猛然惊醒。 瞬间反应过来：“我明白了。” 范阳坐在副驾驶，开车的大军，却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什么明白了？” 按捺下心中激动，给大军打个眼色：“没什么，下来再说。” 转头又向小卢问道：“其他呢？还有什么主力的货物没有？” “其他的都是散货，阿拉山口特殊，准确的说89年才重建，而且太偏了，没有大的市镇，连常住人口都没有，新缰这边的传统项目，棉花，羊毛之类的，商家都不愿意过来，全是国家战略层面的贸易，但发展速度却是飞快，今年都超过一百家贸易公司入驻了。” 范阳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么多贸易公司，他们主要从事哪些业务？” “还是钢铁，矿产，木材，总之都是些能源方面的公司，国内好几座大型钢铁厂，中石油，中石化，都在这边直接设点了。” “就没其他的了？” “其他啊，那就只有偷猎的吧，这边偷猎安全，钻进山口，就没什么人敢追进去，但每年死在里面的也多，很多人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第三百零七章：小小的惊喜 小卢毕竟是区委那边的人，一直负责接洽，却始终没有好好聊天过，却没想到见闻还挺广博的。 说起事情来条理清晰。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你以前在兵团混得不错吧？咋转业啦？”范阳问。 “怎么会混得好啊，我只不过来得早，18岁就入伍了，刚来时在农五师，自考到石河子读了大学，返招到11师干了两年，就调到区委来了。” “你还是个大学生啊？”卢正山插嘴问道。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可是稀罕玩意儿，都是宝贝。 “我们那不算了，就混个文凭，兵团保送的，只读了两年，当不得真的。” “读的什么专业啊？”范阳问。 小卢还有点不好意思：“读的卫生。” 范阳恍然。 这是去镀金啊。 背后不是有人，就是特别有天份，领导愿意培养。 估计是属于后者吧。 毕竟小卢的能力，给范阳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那天菜市场两个耳光，打在别人脸上，却差点把自己给扇蒙了。 出手和决断比自己还快。 气质也足够。 还懂得收敛锋芒。 绝不让人讨厌，非常知进退，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但又让人处处想得起他。 这就要求很高的情商了。 这样的人混仕途，是很有前途的。 自己都想把他挖过来了。 可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呢？ 说干就干，就笑着问道：“那到了机关呢，工作得开心么？” 小卢笑道：“开心啊，领导们都很亲切，同事们都很和气，也很轻松。” “待遇呢？挣不到什么钱吧？” “够用了啊，我不抽烟也不喝酒，平时也没什么开销的。” “那你总要为以后打算啊，生孩子结婚什么的，到处都要用钱，干脆来跟着我干吧。” “啊？”小卢显然没有料到，但转瞬没有半点犹豫，就给拒绝了：“我不行的，谢谢范总的好意了，我很热爱本职工作。” 范阳也带着几分试探的意思：“就不再考虑一下了？下来我们好好谈一下嘛。”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下来再说嘛，现在又不急的。” 小卢认真的看着范阳：“我入了党的。” “那是我唐突了。”“卢哥。”范阳在小卢肩上捏了一把：“你该不会怪我吧？” 小卢呵呵一笑：“怎么会呢，很感激范总这么看得起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行，咱们换个话题，继续聊刚才那茬，阿拉山口有什么好玩好吃的没……” 一路闲聊，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窗外开始涌进熟悉的建筑物。 “到昌吉了？” “嗯，昌吉了。”大军手抹着方向盘：“找地方吃饭吗？” 看了下表，中午1点多，时间正好合适。 “那先停车，我跟两辆车说一声，找个地方吃饭。” 后面还跟着三辆陆巡，范阳跳下车，将车队停下，拍拍艾瑞克的车窗玻璃：“跟着我们往前面走，先找个地方吃饭。” 一辆破破烂烂的大切诺基，后面跟着三辆改装越野，这阵容怎么看怎么拉风，在路边看到一家中餐馆，外面停车的地方挺宽敞的：“行就这儿吧。” 跳下车，餐馆老板就蹦了出来：“老板吃饭吗，请问几位？” 范阳数了下，自己车上4人，3个外国人，艾瑞克的车上还坐了自己的工作小组4个人。 “正好10个。”范阳接过菜单，低头点菜：“回锅肉两盘，咸烧白，水煮鱼来一份，要大份的，水煮肉片，土豆丝，猪蹄来10只，酥肉三鲜汤，再烧半只鸡，半只鸭，再炒两个素菜，这个宫保鸡丁也来一份，味道弄好一点，猪蹄不要汤，砍大块儿一点我喂狗。” 老板惊了：“10个蹄子？”一个劲的摇头：“我这是后腿，怕吃不完哟，份量扎实得很。” “管你什么前腿后腿，只管上就行了。” 范阳完全没注意，耳边却传来一阵软糯的女声：“谁说10个人了？我不是人吗？” 范阳抬头一看，呆了。 杨梅和杉原京子两人手挽着手，旁边还跟着唐允诚，三个人，从大门走了进来。 范阳先是惊讶，转而却有点惊喜了。 杉原京子化了点淡妆，穿着一件小小的坎肩，怯生生的站在杨梅身后，不敢去看范阳。 “你们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们啊？”杨梅拉着杉原京子坐了下来：“抠门，我们出差啦，害怕我们把你吃穷了呀？” 范阳赶紧站了起来，给几人让座：“当然欢迎，一路有美人作伴，高兴还来不及呢，想吃点什么？” “问京子啦，我随便啊。” 唐允诚坐在范阳对面：“我们实验室就建在那边，要过去选址了。” 范阳走得急，事情多，把人甩到区委招待所就回去拉东西了，根本没想到唐允诚他们也来了。 “京子小姐，想吃点什么？”把菜单递了过去。 “都可以的。” 过来的时候四个外国人，其中一个跟着波特兰他们走了，还剩下两男一女，领队艾瑞克，还有一个名叫科伦麦凯恩，也是个身高1米8几的壮汉，还有一个名叫阿米莉亚，金发碧眼。 艾瑞克走进餐馆，就自己跑到柜台那边，拿下一瓶夺命大乌苏，用根筷子砰的起开，凑到嘴上就是一口闷干。 “nice。” 看得范阳嘴角抽抽，艾瑞克的酒量他可是知道的，能喝，但酒量其实很渣，一醉就不省人事。 艾瑞克又起开一瓶，才过来坐下。 “辛苦了艾瑞克，待会儿还要开车吧，是不是少喝一点。” 艾瑞克咧嘴一笑：“就一瓶，最后一瓶，这条路我非常熟悉，闭着眼睛都能顺利抵达，我们点什么菜？有没有我最爱的回锅肉？” “有，而且是两盘。” 工作小组的四个人，这次全是带的男的，那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是担心出了什么意外。 几个员工和小卢一样，穿着全套的户外装备，惊喜之余更多的却是忐忑。 实在太贵了。 光是一套冲锋衣和山地靴，就是1000多块钱，再加上护目镜，帽子，面巾，连多功能腰带范阳都给配上了。 尤其是一双沙漠专用的全密闭护目镜，更是贵到离谱的400块钱。 一身上下接近两千。 这份待遇也是没谁了。 第三百零八章：固体废料 四个年轻人都是二十来岁，能进外贸公司的，外表肯定不会差了，形象嘛，光是范阳的硬性要求，身高就要达到175公分以上。 四个小伙子都是一表人才。 穿着2000多一套，英国进口的户外装备，更显得英俊潇洒，一个个都很兴奋，小组长名叫叶志明，身高1米8多，比范阳还高半个头，来到新缰才短短十多天的时间，带队走访机关单位，接触的人不一样了，学到的东西也不一样，虽然才短短的一两个星期，进步很快。 尤其是接待能力。 范阳还在关车门的功夫，四个年轻人就抢先一步进了餐馆，拼桌子，擦椅子，帮忙倒水，拿杯子。 范阳等人聊天，几个人也没停下，叶志明还专门跑到厨房检查菜新不新鲜，派个人去监督老板炒菜。 安排这个，安排那个，还挺放得开的。 艾瑞克这人性格还是挺好的，笑声很大，可一直也没好好聊过，正好借这机会套套底，主动问道：“艾瑞克你在这边来过很多次么？” 艾瑞克比出三个手指：“三次。” “这么多？波特兰先生在这边生意做得很大么？” 艾瑞克哈哈一笑：“很大。” 可再想问点什么，艾瑞克却闭口不谈。 旁边的唐允诚一看有点尴尬，对范阳也挺有好感的，主动接过话来：“伦敦进出口公司在阿拉山口成立了一家全资子公司，主要处理固体废料，我们也来过几次了，去年3月就开始到新缰，6月去了一次，11月还去过一次，目前已经开始过货运营，这是第四次了。” 固体废料？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塑料还是金属？或者废渣？”范阳问。 “都有的。” 所谓固体废料，这不是一个新鲜词，也就是所谓的洋垃圾。 所有外贸人都绕不开的一个话题，说出来也不怎么光彩，这是发展必须付出的代价，中国为什么能在短短二十年，发展成世界头号制造大国，倾销全世界，在基础商品方面有着统治世界的能力。 制造业整个欧洲全部加起来，也拍马都追不上。 不仅仅因为中国有着世界上最健全的制作类产业链条。 还有一个不可忽略的是，垃圾的回收处理和再利用的能力。 这个还千万不可小窥。 占据了非常一个夸张的数字，全球的72%。 塑料，纤维，橡胶，现代的三大合成材料，因为价格便宜，已经渗透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可这些化学的东西有个致命的缺点，全都是无法降解的材料，如果不处理，会对环境造成永久性的破坏。 不能烧，也不能埋，但可以回收再利用。 80年代，中国就是世界第一号废料回炉再加工大国，废品收购站，也成为了一个耳熟能详的词汇，可有个不为普通人知的是，这也是个暴利行业。 进口海外的废弃塑料，基本上是白送，价格非常低，只需要承担运费。 美国和英国，甚至运费都不用，到贴。 在中国工业和商品化的起步阶段，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中国的塑料制品，尤其是塑料袋，包装盒，基础的塑料制品方面，为什么那么便宜，这个环节功不可没。 但2010年之后，就开始控制进口，2018年，就禁止进口了。 “那你们呢，你们搞微生物的，在那边建立实验室干什么啊？” “主要是提供一些技术支持，那边的海关建立检疫站，防疫站，提供化学和有害物质超标检测。” “你们不是做食品微生物吗？”范阳追问。 唐允诚笑了一下：“就是食品微生物啊，边检啊，金属和废料，还有整车检测，我们只是提供参考和建议，但还有食品啊，食品进出口都是需要检测的，我们完全按照欧盟的标准，为他们建立实验室，方便中国的食品无阻碍的进入欧洲，尤其是奶制品方面，附加值高，可由于营养价值和实用需要，尤其是奶粉一类，要求也格外的严格，现在中国的企业加工太粗放了，需要慢慢的调整过来。” 范阳恍然，再看唐允诚又亲切了几分。 英国在食品方面对中国非常依赖，也积极的打破各种技术壁垒，在这个方面，还是提供了很多帮助的。 “感谢，感谢，我仅代表中国的贸易人向你们表示感谢，没有你们的帮助，咱们出口欧洲还走不少弯路，我真的要好好敬你们一杯了。” 范阳本来不打算喝酒的，仍让老板拿了几瓶啤酒过来，满上一杯，端起酒杯。 杨梅佯怒：“说得好像谁还不是个中国人似的。” 唐允诚也点头：“我也是半个中国人，华裔新加坡籍，为祖国的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应该的。” “还有我。”杉原京子举起小手：“我也是半个中国人。” 杨梅拍了杉原京子一下：“何止半个，京子妹妹可是要做个彻底的中国人呢。” 杉原京子脸刷的红了，把脸埋到了手臂里。 这份娇羞，看得范阳心头微跳，明知故问：“怎么做？” 杨梅也是胆大：“嫁个中国人啊，你娶吗？” 范阳这么大的年纪了，老脸也是一红，打个哈哈应付过去：“再喝一杯。” 但仅仅是一下，刚刚才被人拿来调笑一番，不过两三秒的时间，范阳就缓过来了，一杯啤酒下肚，就跟没事人一样了，反而问道：“哈萨克斯坦呢？你们会过去不？” 刚刚说到这里，却听到厨房里一阵吵闹。 这种小餐馆条件简陋，就一个大厅摆着桌子，旁边就连着厨房，拉了一条布帘子遮挡就完事了。 小声说话，听不到，可声音稍微大一点，就能传到外面来。 从布帘子下面可以看见人的膝盖下半部份。 站在最外面一双山地靴，原来是监督炒菜的员工和老板争起来了。 混杂着抽油烟机的嗡嗡声，隐隐听到什么扔了……重新做……绝对不行…… 这咋不行了……不要钱吗……你这人咋这样捏…… 说不行，就是不行。 …… 啪，一声刀剁菜板上的声音传来。 范阳眉头一皱。 叶志明和另外两名员工，坐在范阳对面，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当着范阳的面，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感觉到很没面子一样。 赶了过去。 进去没说两句，反而更大声了：“让你做就重新做，你没看见外面是什么人？吃坏了肚子你赔得起吗？” 几个小伙子年轻气盛，跟着范阳吃得好，穿得好，接触的人也不一样了，树立起了优越感，另外两名员工刷的站了起来，也要跟过去。 “干什么，坐下。”范阳一声轻喝。 大军站了起来，赶过去处理。 说了几句话，就把叶志明也另外一个员工带了过来。 “一点小事，老板刮鱼鳞，鱼掉地上了，捡起来洗了一下，吵了两句，我让他换一条了。”大军笑道。 那名员工愤愤的解释道：“我让他换一条，他还跟我凶。” “别说了，小事而已，坐下吃饭。” 叶志明打个眼色，他们这小组已经有了默契，另外一名员工，又跑去守着老板炒菜了。 饭桌上其他几人都忍不住笑，杨梅看这几个小伙子这么靓，下意识就比较喜欢：“范总的手下能力不错啊，挺能管事的，以后都是人才呀。” 范阳笑呵呵的答道：“那是当然，刚说到哪儿了？对，你们去哈萨克斯坦么？” 唐允诚和杨梅互相看了一眼，杨梅很轻的点了下下巴，唐允诚答道：“要去的，联合利华的前身是荷兰margarine unie人造奶油公司，和英国lever brothers香皂公司合并而成，在欧洲有几十个著名的食品品牌，哈萨克斯坦的畜牧业发达，也已经改革开放了，集团在那边准备投资大型的产业基地，生产鲜奶油，黄油，要帮助他们进行一些基础方面的建设的。”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圆满，看似找不出破绽，可范阳仍是不信，里面肯定还有猫腻。 可看破并不说破。 “有眼光，这么早就开发中亚，获取欧亚大草原的天然牧场，联合利华的崛起势不可挡了，说起来，以后我也要搭个你们的顺风车，到时候你们可要高抬贵手啊。” “范经理也打算开发中亚么？”唐允诚问道。 “我哪儿谈得上什么开发，你们大公司，大集团，吃肉，我跟着喝口汤，你们开发出产品我过来代理啊，有什么畅销的商品，新的商品，你们处在最前沿，到时候稍微给我透露点消息，我跟风也能挣不少钱，我就不怕明说，今后要仰仗各位了，我再敬你们一杯，既预祝此行一路顺利，也预祝咱们以后的合作愉快。” 唐允诚举杯笑道：“只要不违反规定，可以的。” 话到这儿，就开始上菜了，艾瑞克和科伦两人饭量奇大，几个小伙子，大军，卢正山等人也基本都是饭桶一样的人物，范阳也不例外，菜点得虽多，可没过一会儿就消灭得干干净净。 大军带着两个小伙子喂狗，简短的休整过后又要上路了。 范阳还是不无担心：“接下来的路况怎样？” 旁边的小卢答道：“接下来就不好走了，昌吉到石河子还好，出了石河子，就进戈壁滩了，那边在修路，一个小时能跑二三十公里就算不错了。” “到石河子这一段呢？” “这段还将就，只要不遇到堵车，问题就不大，天黑前应该能赶到。” “那行，艾瑞克，你们的人就辛苦一下，咱们到了石河子住宿，明天一早出发，争取明天晚上到达博乐，后天就出发阿拉山口，你觉得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啊，出发。” 昌吉与石河子，相距200公里左右，一路走，范阳却发现道路两旁的植被，开始更加的茂密起来，不由问道：“石河子这边，不是靠近沙漠吗，怎么看不出来啊。” 小卢答道：“还早啊，这边还是准噶尔盆地，只不过是盆地边缘，到了石河子风景才叫漂亮。” 来到新缰还没看见过沙漠，范阳还兴致勃勃的想看看大漠风光呢，竟还有点失望。 小卢笑道：“不着急的，明天就能看到沙漠了。” 一路留心窗外的风景，却越看越奇怪，一条宽阔的河边，水波清澈碧绿，道路两旁的山脉树木高大，给人的感觉不在新缰，反而到了水乡一样：“这里风景不错啊，这是什么河？” 小卢探头望了一眼：“头屯河吧，石河子很特殊的，应该是新缰最不缺水的一个地区了，三条大河，是最富饶的垦区了，农林渔牧都发展得很不错，最早建设兵团的总部就在那边，后来才迁到乌鲁木齐。” 小卢想了一下，又说道：“那边很多河南人。” “你说那些倒爷？” “倒爷是有，但也不准确，当年第一批支边青年到新缰时，就是河南支过来的，支了5万人过来，有两万河南人留在石河子建设新城，很多人在那边成家立业，知青返乡也没回去。” 说到这儿，卢正山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范阳觉得不对，察觉到话里有话：“怎么，那边河南人势力很大么？” 卢正山点头：“大，那边很多人承包万亩棉花田，大部份都是河南人，作生意的也差不多是河南人，都是老乡带老乡过来的，河南到这边当兵的也多，所以不怎么好惹的。” 小卢说道：“这边河南人的确多，也的确为新缰的建设出了很多里，但比较狂妄，在这边有种很难形容的集体自豪感，宣称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新缰，越往边上走，这种状况就越明显，我觉得范经理还是提醒一下手下的工作人员，年轻人气盛，尽量不要和当地人产生冲突，免得到时候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范阳点头明白了。 其实自己也知道的，该约束了，这段时间初到新缰，害怕员工不适应，工作辛苦，给手下的人提供的待遇都很不错，每天大鱼大肉，再加上为区委办事，接触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手下的人难免有点膨胀。 对待自己，和机关单位的人，那肯定是毕恭毕敬，没说的。 但看待那些土里土气的人，已经有点露头了。 在昌吉吃饭的时候，对待餐馆的老板也是颐指气使。 “我会约束的。” 不仅员工，就连范阳自己，也需要注意了，在乌鲁木齐还没什么，有区委撑腰，地方上强力把控，治安状况也很良好。 但到了其他地方，还真是说不准的。 小卢提醒一句，也不失玲珑本色：“我也只是随便一说，不过你那几个员工，能力还真挺不错的，手下真的是人才济济啊。” 第三百零九章：突遇检查 出了昌吉，路就难走得多了。 一条柏油马路在天山脚下，和荒漠戈壁当中交替穿行，偶尔看得到一段玛纳斯河道。 但总归还是顺利，沿途经过玛纳斯县，下午7点多钟，就已经赶到石河子。 看惯了荒漠戈壁，来到石河子道路两旁又是绿草如茵，树木高大，空气也清新起来，令人精神一振。 石河子号称戈壁明珠，森林石城，具有典型的绿洲特征，302国道穿城而过，整座城市干干净净，建筑物整整齐齐，几乎看不到什么破旧的民居。 “和乌鲁木齐差别挺大的，这边似乎没什么民族特色的东西是吧？” “不是哦。”小卢答道:“这边是新城嘛，老城那边一样的多，那边有堵唐朝时期的丝路城墙，以前也是丝路重镇，绥宁古城遗址，而新城这边，完全是建设兵团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农八师团市合一的县级市，可以说农八师就是石河子，石河子就是农八师。以前还是整个建设兵团的总部，后来才迁到乌鲁木齐。” 天色已经昏昏沉沉，很快就要天黑，道路两旁已经亮起了路灯。 “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你对这边熟悉么，找个好停车的地方。” 四辆越野车，在城里太招摇了，这里可是新缰，还带着几个外国人，范阳不想节外生枝。 “今天晚上咱们不出去逛吧？”小卢问。 “有什么好逛的，坐一天的车累死了，饱餐一顿，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那行，干脆直接出城吧，找个汽车旅馆，我记得加油站旁边有好几家。” 312国道是交通主干线，铁路也一个走向，运输频繁，一路上全都是大货车，四辆越野出了城，一座加油站背后，就是一溜补胎，洗车，修车，加水，吃饭，住宿的地方。 一路上都是餐馆老板，站在马路边上吆喝拉客，范阳看见一家鱼庄还不错，外面坝子挺宽敞的，招牌还作的发光字，玛纳斯冷水鱼庄。 “就这家吧。” 车没停稳，穿着围裙的老板就迎了过来“来，车停这边，这边。” 大军也没多想，就带头停了过去。 看见几个外国人下车，那老板微微一惊，可也没多问，生意要紧，安排人坐下吃饭。 板凳都还没坐热呢，就听到外面一阵哗哗的水声。 大军探头出去一看，几个维族老头提着水龙头和刷子，在那里帮忙洗车。 洗完车又进来问了一遍加不加水。 饭还是吃得开开心心的，可结账时，就无语了。 大军手上拿着单子，账目还是写得详细，两桌菜，吃了16斤鱼，这里的鱼本来就贵，10块一斤，菜也贵，加上其他点的菜，啤酒，两桌320块钱。 算是高消费了。 可单子上却是400块，多出来的80块钱，洗车费。 “你这里洗辆车20一辆？”大军冷着脸问道。 可那老板气势挺足，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口音“都是20。” 这就开始宰人了？ 沿路的招牌都是写着洗车5元，大军刚想动怒，范阳手一按“算了，给吧。” 到隔壁的旅馆开好房间，大军也挺窝火的“居然受这个鸟气。” 两人对望一眼，又不由哑然失笑“哈哈，咱们好像还从没遇到这种事吧？” 穷山恶水出刁民，但也看人的，一路走来，范阳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人手也充足，一看就是有点身份，有几个闲钱的样子，还没遇到过什么不开眼的小贼。 “应该说我们也能遇到这码子事，这地方的确不怎么太平。” 范阳点头道“咱们队伍这么雄厚，也敢大摇大摆的宰人，怪不得没见大货车停这吃饭，怕是出了名的黑店吧，算了，免得惹麻烦。” 但笑归笑，心中还是挺不舒服的。 这个年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都乱，只希望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坐了一天的车，洗个澡很快就睡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咚咚咚，敲得很有礼貌的样子。 大军揉着眼睛爬起来，穿双拖鞋把门打开。 可下一刻，砰，门被粗暴的推开，一群，穿着xx制服的人就闯了进来，两人举着手枪，另外两人看见床上有人，飞扑过来，将范阳按在床上，暴喝“手拿出来，快。” 范阳给着实吓了一跳，汗都吓出来了，还以为遇到抢劫的，等看清楚是xx之后，放弃了抵抗，乖乖下床，手被两人反手扭着，以一个很难受的姿势反蹲在地上。 “干什么，有你们这么粗暴的吗？你们到底干什么？”范阳抬头问道。 “检查，身份证，在哪里？” “床头的钱包里。” 一问大军，却没身份证。 “控制起来。” 咔嚓，一双铐子就把大军反手铐了起来。 同样的状况还在其他几个房间陆续上演。 查了身份证也没放人，没过一会儿，就被全部赶到了走廊里面。 三个外国人也灰溜溜的，被赶出房间站成一排。 这绝对是有准备的，现场来了起码几十名xx，人人配枪，把三个外国人紧紧围住。 枪口都都准人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副阵仗，几个员工都吓懵了，急忙分辨。 小卢压低声音“先闭嘴，等检查完了再说。” 楼道里传来一阵躁动。 三条警犬被人拉了上来，十几个人，一个个房间进行检查。 而外面的检查也在同步进行，还带了专门的翻译，检查身份证，护照，签证，等查出是三个英国人，气氛才松懈下来，枪也收了。 小卢才说道“同志，我是乌鲁木齐政府办公厅卢建明，并且是一名党员，这几名人员是合法入境，是区委区政府的贵宾，而另外这两位，新加坡籍和曰本籍，是联合利华上海公司微生物实验室的高技术人员，我们有通关文件，和相关的身份证明，在最后一间房的皮包里面。” 一个看起来队长似的人物，派人将文件拿了出来看过，才把一群人放开，接下来就是好言好语的一番交涉了。 再反复核实。 还打电话到区委询问了一番，证明确实有报备，才算作罢。 这么闹了一通，整得都没心情睡觉了，范阳逮着艾瑞克几人一阵安抚。 小卢跟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回来，敲开范阳的房间“不好意思范总，我问过了，例行检查而已，没受惊吧？” “没有，看来咱们是被人举报了吧？” 小卢点头“应该是耳目，也算正常了，你知道这是新缰，地缘政治很复杂的，也怪我，按流程来说咱们到了这边，应该先到地方机关报备登记，但实在太晚了，害怕影响大家休息，对不起了，这真的怪我。” “哪里的话，我能理解的，我跟艾瑞克也说了，他也挺大度的，到了阿拉山口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放心，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发生了这么一个事情，着实郁闷。 这群人就大军一人没身份证，手腕被铐红了，范阳打盆热水“没事吧？” 大军笑道“我还以为完蛋了呢。” 大军强装笑脸，可笑着笑着，就一拳砸在身后的墙壁上“这王八蛋，按我以前的脾气非得打得他娘都不认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三百一十章：地域黑 范阳的脸也垮了下来，但还是扔给大军一根烟。 不用说，肯定是那个餐馆老板作怪。 矮矮胖胖，阳奉阴违，挣了钱，宰了客，背后还摆你一道，可以说相当嚣张了。 为什么举报，恐怕就是邀个功而已，这种人实在讨厌。 要按自己的性格，也是恨不得拉出来锤死在地。 “忍了吧，咱们毕竟是过路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边老乡帮惹到了还是很麻烦的。” 大军气了一会儿，点上根烟，冷静多了，问道“这家伙应该是河南人吧？这帮家伙没一个好东西。” 下意识的，就把河南人给怨上了。 “不一定，听口音不像，我听起来到像是四川人。” 范阳说听起来像，其实早就实锤了，虽然寥寥几句对话，可印象深刻，四川人说的普通话，那可是有口皆碑，根本无法掩饰。 这种老乡帮，都是一两个带头，后来加入的不一定都是河南人。 但不过，这个年代的河南人，名声的确不好，跟川耗子实在有得一拼。 而河南人行走江湖，比四川更早，是人口大省，又是靠近沿海的内陆省份，改革一开放，河南就开始劳务输出，广州深圳涌入了大量的河南劳工。 河南的乡村十室九空，只有老年人和小孩留守，成年人都出去打工了。 还涌现出了很多著名的河南人物，创建了新中国第一个商会，河南商会，河南的倒爷也是最为出名。 在改革开放的头几年，就为市场化建设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当时流传一首打油诗，是形容改革开放的，还是个领导视察后即兴创作的，叫十亿人民九亿变，河南人是总教练，经济改革助发展，建设家园换新篇。 可后来传着传着，就跑偏了，又出来一句话叫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 遍布各地的河南倒爷，也越来越跑偏，值得一提的是河南骗术相当出名，而且非常有水平，不少的人专业行骗，还搞得挺出色，易拉罐中奖就曾是河南人率先搞出来的，还有合伙捡钱，到后来的车船码头模拟苹果手机，再到后来的电信诈骗，而且造假成风，尤其是造假古玉和造假古玩，又流传一个顺口溜，叫十个河南九个骗，还有一个是教练，总部设在驻马店，分部设在沁阳县，全国都有连锁店，炸铁路，抢银行，一把大火烧洛阳，假电缆，假电线，已把中国骗个遍，骗江北，骗江南，骗了整个海岸线，骗电网，骗供电，最近和网连了线，发信息，建网站，骗了车主骗饭店。 还有个笑话，说河南人和东北人各开一辆车，在路上相互蹭了一下。两个人各自察看。问题不大，一点点痕迹。河南人拍拍东北人的肩膀大哥，缘分呐！来，我这有瓶50年茅台，整一口。东北人也很豪爽，接过来喝了一口，又递回去兄弟，你也来一个！河南人说别，等警察来了再说。” 总的来说，还是很难缠的。 虽然奇葩的人和故事，到处都有，但这个年代的河南人，的确挺是出类拔萃，经济嗅觉非常灵敏，什么鬼点子都想得出来。 胆子也大得出奇。 洗个车，宰个客，这都不叫事儿。 坑了你又怎么了，倒打你一顿也是正常。 宁肯忍一时之气了。 倒下床一觉睡到天亮，原计划6点起床的，折腾了一番，范阳还是体谅众人辛苦，索性多睡了两个小时，起床洗漱吃过早饭，磨蹭到9点半了才又出发。 “原本计划跑到博乐休息的，算了，到精河吧，大不了再耽误一天。” 众人也都认可这个方案，就赶紧出发。 石河子也是新缰排名前几位的城市，发展较快，经济发达，又是最富饶的垦区之一，各项建设都跟得上。 可出了石河，路况就直转而下，路面坑坑洼洼，缺乏养护，偏偏又都是重型车辆，道路损毁严重。 车速就跟龟爬似的，短短300公里，天黑都不一定能到。 景色也大为改观，已经走出准噶尔盆地了，312国道的新缰段前半段，是紧挨着天山脚下铺设，过了石河，就开始向着戈壁滩上延伸。 到了中午时分，就已经看不到绿色了，左手边是荒漠戈壁，而右手边，偶尔就能看到连绵起伏的班通古斯大沙漠，挡风玻璃都不敢摇下来了，行程相当枯燥。 刚开始还有兴趣聊天，可聊着聊着，大家都睡过去了。 范阳一觉醒来，感觉车子一顿，刹车了，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却看到车子没动，大军眯缝着眼，一脸的沙子，擦了一下挡风玻璃，只看到一辆陆巡的车尾。 “堵车了？” 范阳一惊，坐了起来“堵车？现在走到哪里了？” 大军摇摇头“不知道，我下去问问。” 小卢和卢正山也醒了过来，摇下车窗，终于又看到了一抹绿色，左右仍是辽阔的荒漠，可不远处一片起伏，已然是一片草场的样子，还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状的牛羊。 “快进草原了吗？离精河应该不远了，现在几点？” “下午4点了。” 小卢点头道“六七个小时了，应该快了，下去看看。” 三人打开车门，往前一看，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真是堵车了。 前面是一个山坳，道路狭窄，会车都很困难，一旦出现事故，很容易直接堵死。 而前方至少几十辆车。 大军已经跳下马路往前走着，过去看了。 小卢脸上也不淡定了。 要知道这是新缰，车本来就少，前面至少堵了几十辆车，搞不好堵了一两天。 范阳也耐不住了，让卢正山看着车，跟小卢往前走去。 杨梅和杉原京子摇下车窗，问道“出什么事了？” “前面堵车，辛苦了，你们先呆在车上，我过去看看。” 越过三辆陆巡，前面就是一辆大货车，走近一看，心就哇凉哇凉的。 大货车底盘较高，一个司机，两个少数民族，三人铺着一张毯子，垫在货车底盘下面，耷拉着脑袋抽烟，脚边放着几个八宝粥的罐子和方便面盒。 而脸上，头发上，眉毛上，全都沾着细密的一层白色绒毛。 “大哥，堵多久了？前面什么情况？” 司机抬起头来，眯缝着眼“昨天晚上堵到现在，动都没动过。” “前面出什么事了？” “翻车了。” “严重么？”范阳问。 那司机不说话了。 范阳又问“你们脸上这些白毛怎么回事？” “风沙嘛。” 小卢说道“这是盐，是到精河了，进入艾比湖了，那是一座盐沼湖，中国最大的内陆盐湖，面积有几百平方公里，可几十年的时间，就被风沙侵蚀了3分之1，白色风沙，艾比湖的风沙就是这样的。”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三百一十章:白色风沙 s:昨天发布的310章被屏蔽了，为了不影响阅读体验，和阅读的连续性，我修改了一下以作品感言的方式发布出来。 今天的更新依然是晚上11点半，不好意思啦。 范阳的脸也垮了下来，但还是扔给大军一根烟。 不用说，肯定是那个餐馆老板作怪。 挣了钱，宰了客，背后还摆你一道，可以说相当嚣张了。 “忍了吧，咱们毕竟是过路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倒下床一觉睡到天亮，原计划6点起床的，折腾了一番，范阳还是体谅众人辛苦，索性多睡了两个小时，起床洗漱吃过早饭，磨蹭到9点半了才又出发。 “原本计划跑到博乐休息的，算了，到精河吧，大不了再耽误一天。” 众人也都认可这个方案，就赶紧出发。 石河子也是新缰排名前几位的城市，发展较快，经济发达，又是最富饶的垦区之一，各项建设都跟得上。 可出了石河，路况就直转而下，路面坑坑洼洼，缺乏养护，偏偏又都是重型车辆，道路损毁严重。 车速就跟龟爬似的，短短300公里，天黑都不一定能到。 景色也大为改观，已经走出准噶尔盆地了，312国道的新缰段前半段，是紧挨着天山脚下铺设，过了石河，就开始向着戈壁滩上延伸。 没过多久，车窗外 到了中午时分，就已经看不到绿色了，左手边是荒漠戈壁，而右手边，偶尔就能看到连绵起伏的班通古斯大沙漠，挡风玻璃都不敢摇下来了，行程相当枯燥。 刚开始还有兴趣聊天，可聊着聊着，大家都睡过去了。 范阳一觉醒来，感觉车子一顿，刹车了，迷迷糊糊睁开双眼，却看到车子没动，大军眯缝着眼，一脸的沙子，擦了一下挡风玻璃，只看到一辆陆巡的车尾。 “堵车了？” 范阳一惊，坐了起来“堵车？现在走到哪里了？” 大军摇摇头“不知道，我下去问问。” 小卢和卢正山也醒了过来，摇下车窗，终于又看到了一抹绿色，左右仍是辽阔的荒漠，可不远处一片起伏，已然是一片草场的样子，还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状的牛羊。 “快进草原了吗？离精河应该不远了，现在几点？” “下午4点了。” 小卢点头道“六七个小时了，应该快了，下去看看。” 三人打开车门，往前一看，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真是堵车了。 前面是一个山坳，道路狭窄，会车都很困难，一旦出现事故，很容易直接堵死。 而前方至少几十辆车。 大军已经跳下马路往前走着，过去看了。 小卢脸上也不淡定了。 要知道这是新缰，车本来就少，前面至少堵了几十辆车，搞不好堵了一两天。 范阳也耐不住了，让卢正山看着车，跟小卢往前走去。 杨梅和杉原京子摇下车窗，问道“出什么事了？” “前面堵车，辛苦了，你们先呆在车上，我过去看看。” 越过三辆陆巡，前面就是一辆大货车，走近一看，心就哇凉哇凉的。 大货车底盘较高，一个司机，两个少数民族，三人铺着一张毯子，垫在货车底盘下面，耷拉着脑袋抽烟，脚边放着几个八宝粥的罐子和方便面盒。 而脸上，头发上，眉毛上，全都沾着细密的一层白色绒毛。 “大哥，堵多久了？前面什么情况？” 司机抬起头来，眯缝着眼“昨天晚上堵到现在，动都没动过。” “前面出什么事了？” “翻车了。” “严重么？”范阳问。 那司机不说话了。 范阳又问“你们脸上这些白毛怎么回事？” “风沙嘛。” 小卢说道“这是盐，是到精河了，进入艾比湖了，那是一座盐沼湖，中国最大的内陆盐湖，面积有几百平方公里，可几十年的时间，就被风沙侵蚀了3分之1，白色风沙，艾比湖的风沙就是这样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湖面风 范阳本待追问一下，小卢却转头向那司机问道：“这里到精河还有多远？” “**十公里。” “这么远？” 跑了五六个小时，还有**十公里？太夸张了吧？ “你们堵了一天一夜？事故很严重？” 司机颓唐的摇头：“一辆油罐车翻了，翻到路中间，满地的煤焦油，关键是莫得办法清理，那个好危险得嘛，还不晓得要堵好久。” 油罐车翻了？ 范阳心呼完蛋：“那车拉的什么油？” “煤油，所以说麻烦得嘛，人都不敢靠近了，又堵死，吊车也进不来。” 另外个维族人说道：“吊车来了你也不敢吊嘛，整出火花来恐怕要爆炸。” “走，上去看看。” 马路两边是碎石满布的戈壁滩，为了防止风沙掩埋路面，312国道大约高出地面一米左右，可长期的时间下来，两边已经被沙子堆成了斜坡。 范阳赶到路边一看，觉得可行：“咱们底盘高，走戈壁滩绕过去能行么？” “不行，戈壁上沟沟道道，地面一软就陷胎，走不出几百米就得搁在这儿，到时候更麻烦，陷得太深吊车都没办法。” 小卢一指前面的山脉：“看那边，这里已经进入阿拉山了，为什么叫山，一层一层，里面沟壑纵横，开出了戈壁也绕不过去的，去看看事故现场再说。” 这边堵了七八百米长，顺着弯道走到事故现场一看，心就凉了。 一辆油罐车看起来是遇到险，急刹车，猛打方向盘，导致车辆失控，滑行侧翻，横憋憋的拦在路中间，两边已经是山坡，而且是开凿出来的山道，彻底堵死。 偏偏还没人敢去清理事故现场，几吨的煤油完全泄露，在路面形成一层厚达几厘米的油膜。 万一引燃，后果不堪设想。 已经堵了一天一夜，可这边仍然围了不少人。 大军站在前面，看见范阳他们过来，苦笑：“这次玩大了。” 范阳都略有点埋怨了：“开了五六个小时，怎么还有**十公里？” 大军也是一愣：“多少？” “差不多一百公里了。” 大军是真被折腾得够呛，手一摊：“有什么办法，路实在太烂，我就跟在股后面开，根本就不知道。” 范阳拉住一个围观群众，问道：“解决事故的来了没有？” “难，对面堵得更长，过去的车少，过来的车，更多，那边盐厂的大货车，说堵了几公里，现在还在疏通，看明天吊车开得过来不。” “岂不是要在这里过夜？” 小卢的脸色已经无比的郑重：“你们昨天晚上在这里过夜了？起风没？” 一个蓬头垢面的司机紧了紧衣领：“反正我只跟你说，关好窗子关好门，那湖水扯起一丈多高，是再吹大点的风，非得把车都给你冲起跑嘎。” 范阳游目四顾，前面是山，左右两边都是戈壁滩，唯独右手边隐隐看到一片绿色，哪里来的水？ 小卢已经看到了范阳的惊讶，说道：“你看到那边的绿色了吗？” “看到了。” “那是芦苇，艾比湖。” 范阳一愣，拢着手往那边看过去，隔得实在太远，起码一两公里，地势是在慢慢下沉的一个地形。 狐疑道：“那边是湖？为什么一点都看不到水啊？” 小卢点头道：“湖就在那边，只不过水位较低，这边风沙太大，312国道都已经三次改道了，以前经常被黄沙掩埋路面，那边的芦苇是种的防沙带，沿着艾比湖种了一万多亩，但是作用不大，今天晚上要小心了。” “那水是从哪里来？刮起一丈多高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那蓬头垢面的司机嗤道，把头偏到一边：“跟你开玩笑，你来试一下就晓得了，一丈多高算啥子算，你今天就站到这儿，不把你冲到泡山子远，我就当你的儿。” “怎么说话呢？”大军有点气了。 小卢手一挡：“算了，这边老乡是这个语气，这个不是开玩笑的，艾比湖是中国四大沙尘暴的策源地之一，阿拉山口吹出来的狂风，经过艾比湖的平面，会形成一个加速度，遇到特大风，到了湖岸的地方比海浪都更凶猛，河水要被卷出好几公里，当初建设兵团刚到这边的时候，实际测量艾比湖有1200多平方公里，到现在，只有800多公里了，400多平方公里的湖水储量，全都是被风吹掉的。” 刚刚这么一说，就听到呼啦啦一阵响动。 右手边是一辆大货车，这时候才注意到车厢上挂着几个扯烂的塑料口袋，被风吹得瞬间直了，啪啪作响。 一阵大风穿过车厢吹着脚踝，裤子也吹得啪啪作响。 “起风了。”不知谁喊一句，原本围观的人脸上露出不约而同的惊恐，就近的几个立马跳回自己的车上，其他的人都是一个动作，闷头就跑。 “快跑，快，回去上车。” 回头跑了没有几步，异像突生，空旷的天地之间传来一阵紧接着一阵的风声，感觉天地都已受到震动，透过一个车厢的地方范阳停下，顿时呆了。 天边黑压压的一群，不知道是什么，似乌云席卷而来，由远及近，刚还远在天边的一阵狂风，只隔了几分钟，就吹得脸上口水乱飞了。 “快跑啊，愣着干嘛，跑，跑。”小卢在前面飞快的招手。 范阳这才反应过来，闷头拼命的跑，好在距离不远，跑到车边的时候人都已经站不稳了，大黑和pitter在车里狂吠。 卢正山站在车边拉开车门，大声给范阳鼓劲。 一跳上车，砰的一声赶紧把车门关了。 耳朵瞬间清净了。 可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大的噪声，车窗玻璃就像不堪重负似的，被吹得啪啪乱响，车也在猛烈摇晃，风沙走石全都打在玻璃和车上。 车内的几人面面相窥，没有人敢说话，就连pitter和大黑，也安静了。 风声越来越大，风速还在加剧，几个人提心吊胆的看着车窗玻璃，生怕什么时候飞来一块大石头，把玻璃砸烂就完蛋了。 副驾驶的那块车窗玻璃，密封条是掉了的，关系不大，一直没去修理。 此时范阳悔得肠子都青了，给人的感觉随时都要裂掉，大军整个人都贴在上面，试图稳固一下。 卢正山也反应过来，学着大军的样子抵住玻璃。 范阳吼道：“不行，切诺基顶不住，咱们到丰田上去。”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三百一十二章：感慨 小卢一把就将范阳拉住：“不行，现在下去找死啊，再咋也得撑过去了再说。” 在这狂风当中，虽然窝在车里，范阳的心里也是狂跳不已，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生命都受到了威胁，死死的盯着那几扇车窗玻璃，没过一会儿，就已经看不见外面了，被沙子铺满。 过了几分钟后，车窗玻璃上就已经布满水渍，啪，啪，啪，狂风果然将几公里外的湖水都给刮了过来，啪的一团冲掉沙子，可很快又被沙子覆盖，水和沙子轮番肆虐车窗玻璃。 就在几人都认为顶不住的时候，可也奇怪，这风来得快，去得更快。 总共持续不到十几二十分钟，戛然而止。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风就这么停了。 大军仍难置信的摇下一点车窗：“停了，我草，这风是真的大。” “快，抓紧时间下车，上丰田。” 后排座有水和吃的，前面一辆车自己的四个员工也开门下车，过来帮着搬东西。 一群人下车都是愣愣的，就连艾瑞克也上帝上帝的说个不停。 一辆车肯定挤不下的，大军牵着大黑和pitter，走到第二辆车看了一眼，阿米莉亚开车，杨梅坐副驾驶，杉原京子坐在后排。 识趣的没有上车，牵着两条狗上了艾瑞克的头车。 卢正山也跟了上去。 范阳一看没得选了，只能硬着头皮上车，小卢坐在旁边，自己坐在中间，旁边就是杉原京子。 害怕风大，众人不敢过多交谈，赶紧关了车门。 转头一看杉原京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不好意思了京子小姐，你们没事吧？” “没事。”往旁边挪了一点：“你们还好吧。” 范阳强自笑道：“差点命都丢了，哈哈。” 小卢上车则伸手去按了按丰田的玻璃，这一摸，就感觉好多了：“这玻璃恐怕也是改装过的。” 范阳也试了一下，感觉是要厚实一些，想把车窗按下来，连按几下，却没动静。 不对吧，自己那辆切诺基都是电动玻璃了，而明明也有车窗按钮，按下却没反应。 向驾驶位的艾米莉亚问道：“这车窗怎么放下来？在你那边控制吗？” 艾米莉亚回过头来一笑，伸手指下门中间的位置。 才看到那里有个车窗摇手，一摇，却感觉很吃力：“你这车窗玻璃改装过？” “当然了，我们的车是能穿越沙漠的，能抵御沙尘暴，特种玻璃，所以很重。” 范阳就想说声牛bi)了，以后自己非得搞辆这种改装不可，心里安顿不少，对旁边的杉原京子问道：“你肯定吓坏了吧？” 谁知杉原京子却微微摇头：“还好啊，我们都经历过的，我们来第三次了。” “每次都坐这车过来的？” “嗯。” 可回头却更加担忧：“这才走到这儿，就这么大的风了，到阿拉口还得了？” 小卢摇摇头：“不一定，其实白天还好，阿拉山口只有通道那一段风特别大，出了风口，地势开阔，反到没那么凶了，只有晚上例外，但那边的人晚上都不出门的。” “那边的风还没这个大？” “比这个大，阿拉山口刮台风的，可那边到处都是防风墙，高的有三四米，20厘米厚的钢筋混凝土，还是很安全的，这一段的风也不简单，是经过湖面加速的，风借水势，所以来得很快，实话说我也没经历过，但这辆车应该没事。” 话虽这样说，可小卢脸上又泛起担忧：“就害怕晚上了。” 范阳刚刚稳定下来的心，又被勾紧，回想起那货车司机的话，湖水翻起一丈多高，简直是天灾了：“不行，咱们不能耗在这儿，应该会有应急救援吧？” 小卢道：“难说，都一天一夜了，不能仅仅指望救援，还是尽量做好准备。” “摩托车之类的，或者骑马，应该能通过吧，咱们是不是想个什么办法，把几个女同志先送出去？” 可说完，范阳自己也知道行不通。 堵了这么多车，这么多人，谁不想走？怎么疏散得完。 这车偏偏翻在这个地方，也真是够倒霉了。 油膜不清理干净，吊车也不敢施工。 搞不好堵上个两三天，很有可能。 食物和水，到是准备得充足，艾瑞克后排拉了整整半车干粮，十多件矿泉水。 范阳都还是想不通：“刚那风你估计有几级？” 小卢摇头道：“不知道，按风力的话，应该不会低于8级。” “8级？这是台风了吧？” “嗯，即便不是台风，也差不多了，晚上还会严重一些。” 范阳不敢再问了。 目光看向窗外。 风又开始有点露头了，他知道新缰有些地方生存条件恶劣，比如沙漠，比如高山，到了冬季况只会更加恶劣，冰天雪地再加上狂风，可一看前面汽车的长龙，依然有这么多人生活在这里。 为挣钱命都不要了吗？ 有些时候真的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坚持。 再想到阿拉山口，条件只会更加恶劣，高达三四米的防风墙，躲在下面瑟瑟发抖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对那些边防战士，那些工作在边境口岸的人员，只是遥遥想起，便觉得不可思议。 “不行，得找艾瑞克商量一下，天马上黑了，想办法熬过去再说。” 再把车窗摇了下来，风已经停得差不多了，范阳这边紧张得要死，可开门下车，居然看见前面那辆货车，一个司机还有两个维族老头，一个拢着袖子站在轮胎旁边抽烟，而另外两个，又把毯子扯了出来，钻底盘下面去了。 那个司机也是个大条的，手里捧着本书，居然是本倚天屠龙记。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风，可给人的感觉，跟才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这司机的第一眼，一模一样，蓬头垢面，一脸憔悴，表麻木，或者说一脸淡然，只不过脸上和眉毛上白白的一层，更多了些。 范阳不狐疑的问道：“大哥，刚那种风，今天刮几回了？” 那司机抬起头来，凝神想了一下，问旁边的维族老头：“第几回了？” 这两个维族老头应该是跟车的搬运：“晓得三回还是五回了嘛。” 提示：浏览器搜索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第三百一十三章：真的会玩 “你们不怕？” 那司机头也不抬，看他的倚天屠龙记，维族老头还眨巴着眼：“怕啥子？” 范阳无语：“你们不怕出什么意外？这么大的风，人都要吹走啊。” “是要吹走嘛，咋子啦。” 只能说这些人神经真的大条。 维族老头一双手皱巴巴的，一身土布衣服，脚上踩双布鞋，新缰不比青藏，老百姓的收入差距很大，生活在吐鲁番，库尔勒，或者克拉玛依这些富裕的地方，老百姓还是有几个钱的，但稍微偏远一点的地方，几乎穷得掉腚。 而棉花，牧场，绝大部份都是被人承包的，靠种粮食挣不来钱，只能做些粗重的活计，南疆和田喀什那些地方就靠挖玉，但挖玉还好，总还有个盼头，北疆的穷人，就生活得比较艰难，格外的显老。 所以给人感觉维族的老头特别多，四十岁左右就满脸皱纹了。 范阳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摸摸口袋，还有半包烟，给他递了过去。 维族老头接过连声道谢，可转眼，就被那司机一把抓了过去。 或许是当着范阳的面，那司机只抽了一根，剩下的还是还给了老头。 过去一看艾瑞克，已经从后备箱拿出一套工具，在给车窗玻璃安装防护条。 不愧是专业改装，丰田的窗框上面有着一圈螺纹，就像给窗户安上护栏一样，用螺丝固定了四条铁棍在窗框上面。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安装好了一个车门。 “没想到提前派上用场，前面出什么事故了？” 范阳把前面的情况说了一遍：“乐观估计，也得明天才能通车，今天肯定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艾瑞克一耸肩，一点也不介意。 范阳怎么看，到怎么觉得，艾瑞克反而有点开心：“ok，帮我一下。” 这三辆越野车非常专业，车头顶上安装着行李架，上面架了一个乌龟壳似的行李箱，里面装着一应求生装备。 后车门挂有一部铝合金的梯子，两人爬上车顶，范阳以为是装的帐篷，打开一看，是几个黑色口袋，4个员工已经过来帮忙了，传到地上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副全套的bbq烧烤炉子，切刀，铁签，叉子，三股叉，旋转架，其中一个口袋竟然是装的木炭。 而且那木炭显然是高档货，整整齐齐，中间有一个小孔透风。 另外一个口袋装着调料，孜然，黑胡椒，辣椒，盐，味精，黄油，大豆油，小刷子，调料盘，餐具，甚至还有西餐的刀叉，一应俱全。 科伦和艾米莉亚组装烧烤架，几分钟就搞定，科伦忙着点火，艾瑞克手一摊：“就只差头羊了。” 范阳满头黑线。 这些外国人太会玩了。 艾米莉亚爬上自己的车顶，拿下来一大包肉肠，肠衣上面点点的黑胡椒，还是欧洲货。 另外还有一包火腿。 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三个外国人自得其乐，就上手烧烤起来，没过一会儿就围了一大圈人，杨梅和杉原京子也是轻车熟路，一人拿着几根铁签翻烤，几个维族老头看着烧烤架上烤得滋滋冒油的香肠，在那里猛吞口水。 杉原京子递过来一根烤好的肉肠，范阳也不管了，一口咬下去，味道真他么的不错。 刚刚还阴霾的心情，瞬间就抛诸脑后。 和烧烤炉配套的还有两把碳炉，可以烧水，水壶也是清一色的不锈钢，看起来非常高档，要知道这个年代的不锈钢还是高档货，一般人根本用不上。 艾米莉亚拆出矿泉水倒进水壶，另一边，则拿出一罐速溶咖啡。 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沙的户外烧烤，逼格都给整出来了。 范阳他们早有准备，食物是不缺的，光切诺基上就有好几箱牛肉和午餐肉罐头，拿来烧烤正好合适，此时都拿了出来，看得那些货车司机目瞪狗呆。 回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了，范阳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的惊叹，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 太阳开始落坡了，也该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前面那辆货车上的司机，和两个维族老头，也拿出了自己的食物，司机是两罐八宝粥，而两个维族老头，拿出两个硬邦邦的馕。 再往前，有辆吉普车，坐着一家慕斯林，两夫妻带着儿子，女儿，父亲四十来岁，留着一把山羊胡子，带着一顶白色回帽，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左手一串赞珠，右手捏着一本古兰经。 女人身体肥胖，带着一张绣花的头巾，拿着一张毛毯，牵着两个孩子走下戈壁滩，选了一个平坦的位置将地毯铺在地上，开始了黄昏的礼拜。 戈壁上的落日很美，金黄色的阳光斜斜洒下，还有天边的晚霞，而空旷的天地间，有人在顶礼膜拜，这一幕是很有感染力的。 就像一道风景，宗教的仪式似乎都有一种神秘的感觉，让隔着老远的范阳都感觉到了。 而再前面不远，还有好几个维族司机，或在路边，或在戈壁，也开始了礼拜。 整个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礼拜的人。 范阳他们来到新缰也早就习惯了，这些慕斯林每天5次，风云不误，早上起床要拜一次，中午吃饭要拜一次，下午要拜一次，晚饭前要拜一次，睡觉前要拜一次，叫做晨礼，晌礼，哺礼，昏礼，宵礼。 更有甚者，睡到半夜，或者黎明的时候还要刻意起床再拜一次。 每到礼拜的时间，民宿的屋顶，晾房，天台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礼拜的人。 但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成为慕斯林的，还必须拥有一定的经济能力，要有家族的传统，小孩子生下来就要经历一系列复杂的程序，从出生开始就要建立信仰，成为慕斯林还代表着一层身份，还要恪守清规戒律，他不像藏传佛教，只要磕头就能信。 好比两个维族老头，穷得掉腚，顶多喊上一声胡大，是无法赞美安拉的。 两个老头眼中闪着一种奇妙的光芒，放下手中的馕，拢着袖子，慢慢往礼拜的场所靠过去，但他两没有地毯，趴在慕斯林后面随便拜了几下。 动作很是粗糙。 可即便这样，两个维族老头也很满足的样子，胆子也大了许多，刚和范阳说了几句话的那个，弓着背，拿着那块硬邦邦的馕走了过来：“阿达西，能借你的炉子烤一下吗？” 第三百一十四章：狂风中的礼拜 范阳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守着炉子烧水泡方便面，旁边坐着杉原京子，大军，小卢，卢正山，脚边放着罐头，面包，方便面，一指旁边：“这里坐吧。” 维族老头连声道谢，一屁股坐了下来，将馕靠在炉边，眼神却盯着那些罐头和火腿肠。 范阳抠开一瓶牛肉罐头递给他。 “谢谢，谢谢。”一双手黑黢黢的，伸手就去抠里面的牛肉，吃相很狼狈，杉原京子看不过去，递了一把塑料叉子给他。 另外一个维族老头，看见这人得了吃的，也跟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他吃牛肉罐头。 范阳呵呵一笑，也启开一罐递了给他。 等他两吃完了，范阳问道：“好吃么？” “好吃，好吃，谢谢你。” “你叫什么名字？” “艾泽力，艾泽力热依木。” 另一个答道：“阿布都热依木。” “你两个还是本家啊？” “我们两是兄弟。” 吃完罐头艾泽力眼神还往这边瞟，范阳拿了一根火腿肠，串在铁签上面递给他：“就着炉子烤吧。” 艾泽力又连声道谢，估计是找不到什么方式回报，从腰带里掏出一盒莫和烟，裹了一支给范阳递过来。 “呵呵，我不抽这个的，你们是哪里人？” “喀什。” “喀什的，你跑这边来讨生活？” “挣钱嘛，钱不好挣。” “咋不去挖玉啊？” 艾泽力连连摇头：“太累了，挖不到。” “你做搬运不累？” “这个不累。” “一天挣多少钱？” “能挣5块钱。” 范阳笑了，跟艾泽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还是挺有意思的，没过一会儿就把艾泽力的底子给套了出来， 两兄弟都是一样，一天书没读过，家里就靠着100多头羊，仅够生活，两兄弟都成家了，出来跟车挣钱补贴家用。 大军在旁边说道：“百多头羊还是可以了啊，为什么不好好放羊？” 艾泽力摇头：“放羊没出息，出来打工有前途。” 把大家都惹笑了。 大军说道：“放羊咋没前途了，多养一点嘛。” 小卢说道：“这边情况不一样的，草场的面积非常有限，而且每年都在沙化，落到人头上的草就少了，所以这边养牛的都很少，太能吃，又不需要犁田，能养百多羊就算不错了。” “原来是这样。”大军点头明白了：“羊本来就不值钱，这边和青藏那边还是很大区别，那边的牧民就有钱，一户牧民一两百头牦牛都很正常。” 小卢笑道：“你在青藏呆过？” “嗯，呆了两年，最远走到墨脱，拉萨也去过几次。” 小卢点头道：“那边是还可以，地广人稀，草场充足，但这边不一样，到处都是戈壁滩，除了几块盆地绿洲，老百姓的生活是真的艰难，喀什那些地方，想种一亩地，要翻几匹山，才能挖到足够多的土，全靠羊粪养土，堆肥就要两三年，养出来的地，一年只能种一季小麦，灌溉也成问题，就成这状况了。” 说着水烧开了，小卢从脚边拿出两盒方便面，给两个老头泡上，一人递上一盒。 转过头对范阳说道：“到了博乐我去买两桶面补上，两个老汉很不容易的，能帮就帮吧。” 两个老头又是连声道谢，捧着热乎乎的方便面，艾泽力眼眶都有点湿润了。 小卢看了很是感慨：“国家的扶贫项目多是多，经常都在搞，可难见成效，就是因为这风沙害的。” 两个老头手里拿着叉子埋头吃面，两双手骨节粗大，现在五六月份，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可两双手上面一条条冰裂的口子，夹着黑色的血痂和红色血丝，又黑又肿，就像冬天长的冻疮一样。 范阳问道：“你们手咋这样” 艾泽力答道：“刨盐巴嘛。” 小卢说道：“艾比湖的盐，那边是座盐湖，特产盐和芒硝，整个新缰的盐都是这边供应的，整个精河县都是盐厂，是这边的支柱产业，缩减的湖水面积上全都是盐。” 小卢在头上随便一抹，就弄下来一层白灰：“这边什么都缺，就不缺盐。” “阿拉山口那边呢，经济状况怎么样？” 小卢脸色一肃：“更穷，要不是阿拉山口方便铁路经过，那边什么产业都没有。” 一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又开始慢慢的吹风了。 众人不敢再做停留，急急忙忙把烧烤炉子给收了，回到三辆丰田车上。 这风真是来得快，刚刚才有一点动静，马上又吹得呜呜作响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等风来。 而这时，窗外却亮起一束光，仔细一看，是一束手电筒的光，那慕斯林一家，男的抱着毛毯打着手电，女的牵着两个孩子，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冲下戈壁滩，将毛毯铺下，看来是将晚上的礼拜提前作了。 铺地毯的时候还手忙脚乱，可以趴到地上，却又一丝不苟的礼拜。 看得旁边的杉原京子捂住小嘴：“他们那样好危险的。” 小卢也说道：“这些人的信仰，真的是难以理解，我就曾亲眼看见过发洪水，水都淹到脚了，也坚持把礼拜做完的。” 风越来越大，两个小孩子都已经快吹得跪不稳了，杉原京子叫道：“他们怎么不回来啊？要不要下去帮他们一下” 范阳摇头：“算了，礼拜没做完他们不会起来的。” 一车人就眼睁睁看着戈壁滩上的一家，在狂风中花了好几分钟，才做完一整套礼拜，又才冲回自己的车上。 范阳手上搭着一条毛毯，右手边坐着杉原京子，两人靠得很近，能清晰的感受到杉原京子的体温和心跳，当那慕斯林一家回到车上过后，一时没话说了，暧昧的感觉涌了上来。 两人都不敢转头去看对方。 在这一片漆黑的车厢当中，外面的风吹一阵，停一阵，时疾时缓，仿佛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尴尬当中，还是前排的杨梅打破沉默：“他们为什么要跑那么远作礼拜啊？” 小卢说道：“是害怕前面有人，越虔诚的慕斯林对礼拜的场所要求越高，他有一套固定的流程，站立，跪拜，叩首，还要念诵经文，最少也要好几分钟，这时间前方是不能有人经过的。” “那他们拜拜的安拉，到底是什么神啊？他们有什么神话故事吗？” 小卢摇头道：“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驾驶位的艾米莉亚说道：“也是上帝啊。” 杉原京子也是一脸疑问。 范阳接过话来：“嗯，就是上帝，西方的神话主要三个流派，希腊神话，北欧神话，还有就是上帝了。” 心上人开始说话了，杉原京子一脸温柔的看着范阳：“这些你也知道呀？” 第三百一十五章：应许之地 范阳笑道：“知道一些吧。” 这种场景，能够说说话聊天，也是很不错的，便说道：“其实所有的神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讨论世界是怎么来的，是谁在主宰，是谁创造的？流派也有很多，但所有的流派几乎都认同一个道理，世界刚开始是混沌一片的，就像中国的传统神话一样，天地混沌如鸡子，一个叫盘古的巨人一斧头将天地劈开，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降为地，骨头血液变成了山川河流之类啊，眼睛变成太阳和月亮，之后就是女娲造人，神仙打架，撞断天柱，女娲补天，之后就是太上三清，流传成道教。” “嗯，嗯，那季都教呢？”杨梅问道。 “而季都教其实也是一样的，都是在讨论这几个问题，但他的故事不一样，有个很大的特点叫一神教，像希腊神话和北欧神话，信奉什么都有神，山有山神，海有海神，海神波塞冬，太阳神阿波罗，月亮女神辛西娅，爱神维纳斯，但季都教不一样，他们信奉的神只有一个，那就是上帝。” 小卢问道：“那季都就是上帝吗？” 前排的杨梅都笑了：“季都是上帝的儿子。” 范阳也笑道：“嗯，是这么个说法，但是他自称的，其实天主教，季都教，都是源自一个教义，犹太教，关于世界的起源都是一样的，都承认世界上只有一个神，唯一真主，上帝，耶和华，上帝用七天创世纪，觉得世界太单调，就建设了伊甸园，创造了亚当和夏娃，繁衍了人类，可后来人类自相残杀，露出恶习，惹怒了上帝，发动洪水毁灭世界，之后就是诺亚方舟的故事了，到这前面都是一样的。” “那后来呢？” “后来啊，说后来不如再说说前面，知道伊甸园么？” “知道呀。” “有这样一个概念，当初上帝创造世界的时候，是希望世界一片美好的，并不希望创造出来的人有太多的想法，在伊甸园里快乐的生活就好了，但这个世界呢，本来就有善和恶，有正义也有邪恶，有天使就有魔鬼，只是亚当和夏娃分辨不出来而已，伊甸园里那颗苹果树呢，上面结的苹果叫分辨善恶果，亚当和夏娃被撒旦引诱，偷吃了苹果之后，就有了情绪，懂得了善恶，生下了两个儿子，一个叫该隐，一个叫亚伯，该隐主管种地，亚伯主管放羊，一次两人向上帝献上贡品的时候，上帝夸奖了亚伯，让该隐心生妒忌，回去就找个机会把亚伯杀死了，这是世界上第一个恶人，传播了恶，从此以后，随着人类的繁衍，恶习就越来越多，嫉妒，背叛，犯罪，战争，虐待，不公，而动物也开始自相残杀，互相捕食，上帝看不下去了，就决定重新洗牌，亲手毁灭自己创造的人类，决定发起一场洪水毁灭他们，但又于心不忍，决定留给他们一丝希望，就留下了所有动物七公七母，还有世界上唯一的好人，诺亚一家，这就是诺亚方舟的故事了。” “然后呢？” “然后就涉及到犹太教的一个核心教义，上帝的选民，诺亚乘坐方舟获救之后，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叫闪，一个叫含，一个叫雅弗，很快，世界上又重新布满了人类，闪的后代，分布在亚洲，含的后代，分布在非洲，雅弗的后代，分布在欧洲，当时大洪水之后，天上出现了一道彩虹，上帝就跟人类说，看见那道彩虹了吗，只要你们以后好好过曰子，就再也不会毁灭人类，就以这道彩虹为记号，只要彩虹不被乌云遮蔽，就不必担心滔天的洪水。” “可是呢，一个让上帝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诺亚的子孙，开始不信任上帝了，当它们迁移到巴比伦的时候，修建了一座巴别塔，直通天际，想上天，上帝一想这怎么行，就剥夺了人类共同语言的权力，让他们讲不同的语言。” 车上的所有人都笑了，小卢说道：“这些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用彩虹作约定，通天塔，有意思，巴比伦不是有座空中花园吗？是不是通天塔。” 范阳答道：“不是，巴别塔毕竟是神话传说，但空中花园确实有这么一层意思，一种向往和寄托，上帝教能够广泛传播，跟他生动的故事和寓意还是很大关系的，这些故事的确精彩，内容丰富，巴别塔事件之后，上帝就不再相信诺亚的子孙了，世界也更加清晰了，上帝就默默的注视着人类，不与人类沟通，直到有一天，他选定了一个新的代言人，这个人名叫阿拉伯罕，这个人，后来被尊为所有希伯来人，和阿拉伯人共同的祖先，由于他是最早接触到上帝旨意的人，所以引申出了另外一个概念，就是先知，阿拉伯罕是公认的第一代先知，到这个地方都是一样的，三个大教都承认这个。” 杨梅本来就一知半解，听范阳说道这里：“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阿拉伯罕是希伯来人和阿拉伯人共同的祖先，希伯来人分化出犹太人，就是从这里开始分化的吗？” 范阳点头道：“对，就是从这里开始分开的，阿拉伯罕成为先知过后，上帝降给他一个旨意，让他到一个地方去，到那个地方发展后裔，并许给他一个强大的国家，这个地方就是圣地，圣城，耶路撒冷。” 众人越听越入迷。 范阳继续说道：“这里也有一个小故事，上帝将自己的使女，撒拉，赐给阿拉伯罕，让阿拉伯罕在100岁生下第二个儿子，名字叫以撒，这个人是天选之子，上帝为了测试阿拉伯罕履行圣谕，客服重重困难，前往圣地耶路撒冷的决心，测试他，让他把以撒的生命献给上帝，阿拉伯罕就带着儿子前往山上祭祀，他儿子问，咱们怎么不带祭品啊，阿拉伯罕说你就是祭品，正要杀他的时候，上帝显圣了，告诉他这是上帝的磨练，这次之后，阿拉伯罕就正式成为新的诺亚，带领后裔前往了耶路撒冷。” 杉原京子问道：“为什么要到耶路撒冷去啊？” 范阳答道：“因为这是上帝赐给阿拉伯罕的呀，告诉他这是世界的中心，一个流着奶和蜜的地方，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航海技术不成熟，人们无法征服海洋，根本不知道还有美洲，澳大利亚，南极北极就更不知道了，只知道欧亚非，因为这三块大陆是连在一起的，而说来也很神奇，上帝说耶路撒冷是世界的中心，离上帝最近的地方，而后来证实，耶路撒冷还真是欧亚非三个地方的交界处，说是大陆的中心也是成立的。” “这就是应许之地么？”杨梅问道。 “对，就是应许之地，迦南。” “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阿拉伯罕就带着儿子以撒，到了耶路撒冷，幸福的生活啦，以撒，后来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叫以扫，小儿子叫以色列，又叫雅各，以色列就是犹太人的祖先。” “以色列，就是现在那个国家以色列吗？”杨梅问。 “对。”范阳一拍手掌：“就是这个以色列，米国帮助犹太人复国，建立的以色列，就是纪念这段历史的含义。” 杉原京子听得入迷：“别打岔啊，快讲快讲。” “有关人类的故事，都有着争斗，这两个儿子也不例外，两个儿子还没出生的时候，上帝就说两个大国，两个民族，要从肚子里出来，后来果然应验了，以扫是以东人的祖先，以色列则是犹太人的祖先，大儿子以扫喜欢打猎，活泼好动，小儿子以色列性格安静，聪明，爱躲在帐篷里，后来亚拉伯罕去见上帝了，两个儿子因为继承权争得不可开交，以扫老是欺负以色列，而以色列总是以德报怨，最终上帝被雅各的聪明和善良所打动，选择了以色列，与以色列约定，从今往后，他的后裔，犹太人，就是上帝的选民，承蒙上帝的恩赐与祝福，就是这样来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圣殿和城邦 “到以色列这里，犹太人成为上帝的选民，就是天主教吗？”杨梅问。 范阳摇头道:“不是，这只是犹太教，上帝的故事，在欧亚大陆流传已久，相当于一种原始崇拜，只信奉上帝，创世纪，天使，还有诺亚方舟，这就是古犹太教，这些都是传说，但后来的阿拉伯罕开始，就已经确有其人了，是历史人物，可以这样说吧，犹太人把自己的祖先神话了，宣称自己是上帝的选民，不仅信奉上帝，还信奉先知阿拉伯罕，信奉以撒天选之子的身份，信奉以色列和上帝立约，让犹太人成为上帝的选民，这就是古犹太教。” 大家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卢想了一会儿，说道:“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炎黄子孙，自称是龙的传人，是不是也是这个道理？” 范阳点头道:“对，就是这个道理，就好像道教也有流派一样，都是一脉同宗，道教文化当中，都信奉盘古开天，女娲造人，承认太上三清，但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些流派信奉天师，像张三丰，王重阳，而到了后面的崇拜，往往就是真有其人了，派别不同而已。” 此时的范阳年纪轻轻，说起什么都头头是道，杉原京子都看呆了:“你怎么知道这些呀，你懂得好多哦。” 范阳呵呵一笑，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开什么玩笑，前世毕竟也是搞外贸的，不了解风土人情和文化，怎么行呢？ 这些故事对中国人来说比较陌生，但到了西方那个环境，你自然就知道了，不停的有人来给你传福音，耳朵都听腻了简直，每天的祈祷和传道，讲的都是这些。 不想听也知道了。 却说道:“这些很简单啊，都是圣经上的故事，你看一遍不就全都知道了。” “你还看过圣经啊。” “这是一种文化嘛，上面的故事内容很丰富的。” 杨梅又问道:“那么耶稣呢？又是怎么回事啊？” “不着急，这是有时间线的，前面说到阿拉伯罕迁移到耶路撒冷，大约是公元十四世纪，犹太人成为了上帝的选民之后，又开始繁衍后代了，以色列，生了十二个儿子。” 杉原京子夸张的捂住小嘴:“这么多？刚不都是两个儿子吗，这次12个了。” 范阳笑道:“是的，后来这12个儿子的后入，就形成了犹太人的12个支派，第八个儿子名叫耶西，耶西的儿子名叫大卫，是一个牧羊人，大卫成长起来过后，率军打败了耶路撒冷的原住民，斐利丁人，建立了统一的以色列王国，史称大卫王。” “自此，以色列王国开始强盛起来，大卫王的儿子所罗门，继位之后，在耶路撒冷建立了一座圣殿，名字就叫所罗门圣殿，几百年的时间，犹太人来到耶路撒冷，在公元10世纪，建立了自己的王朝，建起了所罗门圣殿，从此，耶路撒冷就变成了所有犹太人和教徒心中的圣地，圣城。” 杨梅说道:“那这个就是天主教吗？圣地，圣城，信奉上帝啊。” 范阳仍是摇头:“哪有那么快，依然是犹太教，这中间都还有一个故事，以色列的第八个儿子耶西这一支，大卫王，所罗门，建立了以色列王朝，但另一支，就没那么好运了。” “以色列最小的儿子，约瑟，因为耶路撒冷闹饥荒，带领着族人到达埃及，因为才能出众，被埃及法老看重，让他做了丞相，让约瑟的族人在埃及定居，但是约瑟死后，换了法老，就开始压迫犹太人，让他们苦不廖生，他们一直想逃离埃及，可没有领导人。” “这个时候呢，一个叫摩西的人，坚信犹太人是上帝的选民，所以上帝势必要垂怜他们，独自一人在山上呆了四十天，上帝终于降下神迹，告诉摩西族人遭受的苦难，是因为罪恶带来的惩罚，并与摩西立约，约定了十个戒条，刻在一块石板上，让这就是著名的摩西十戒，只要以后遵守这十个戒条，便不会遭受噩运，摩西答应了，上帝便答应救赎他们，让摩西带领自己的族人逃离埃及，回到耶路撒冷。” “然后呢，摩西拿着这块石板，告诉埃及法老，上帝让他放人，法老不放，上帝就降下10个灾难，最后一个灾难赐死了法老的长子，法老害怕了，答应放人，摩西就带着十戒的石板，还有自己的族人，走出埃及。” “在出走的路上，法老反悔了，又派兵追杀他们，在逃到红海的时候，大海拦住了去路，所有人都绝望了，上帝又再一次降下神迹，让红海分开，帮助犹太人逃离了追杀，族人通过之后，红海合拢，而后面的埃及追兵，则全部淹死在了红海里。” “这个电影我都看过呀，原来是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摩西成为新一代的先知，回到耶路撒冷，带回了十诫和约书，所罗门王建立了圣殿，打造了一个约柜，将石板和约书放在里面，供奉在圣殿里，从这里开始，犹太教才开始真正的完整起来，所有人都遵循十诫，而那部约书，条例更加明细，就像一部法律一样，指引着信徒的生活准则，这是最早的圣物，而那部约书，影响了后来的整个阿拉伯世界，慢慢整理形成了xx兰经。” 杨梅说道:“那这就是天主教了吗，那后来呢？” 范阳脸色一肃:“这仍然是犹太教，还早得很呢，可后来就命途多歼了，以色列王朝繁荣和强盛了300多年，犹太教也得到了史无前例的发展，可好景不长，到了公元前七世纪，底格里斯河的亚述王朝成长了起来，第一次攻破了耶路撒冷，占领了城邦，杀戮，破坏，犹太人开始逃难，12分支流落到世界各地。” “这一段时期，犹太人就开始经历苦难了，又过了一百多年，位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巴比伦王朝，开始强盛起来，在公元前597年再一次攻破并占领了耶路撒冷，以色列国王和大批贵族，全都被掳到巴比伦囚禁，9年后，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下令摧毁了这座城市，圣殿被烧毁，城墙被推倒，圣殿中积累几百年的金银财宝全都被抢了，以色列至此亡国了，所以耶路撒冷流传下来一堵哭墙，圣殿山，都是记叙这一段苦难的。” “国破家亡，犹太人沦为奴隶，这一段可想而知了。” 杉原京子说道:“好可怜哦。” “国破家亡，又有谁不可怜呢，然而这仅仅是噩运的开始，借用高晓松的一句话说，这个地方每块砖都是历史，整个欧洲几千年文化的缩影。” “高晓松是谁？”小卢问。 范阳尴尬一笑:“一个朋友。” 又继续说到:“圣殿被摧毁过后，巴比伦王朝也好景不长，仅仅50年后，公元前539年，波斯人就把巴比伦王朝给灭了，耶路撒冷又被波斯占领，但实话说，波斯人对待犹太人还是相对可以的，允许犹太人返回故乡耶路撒冷，还允许他们重建了所罗门圣殿，就这样又过了几百年。” “那后来呢？”杨梅继续问。 范阳手一摊:“后来也不好过，波斯和希腊打了几百年，你攻我占，耶路撒冷也几次被希腊抢走，又被波斯夺回来，这几百年饱受战乱之苦，直到罗马彻底灭了希腊，公元前1世纪，就变成了罗马的一个行省了。” “那犹太人呢？” “还能怎样，奴隶呗，并随着罗马帝国版图的不断扩大，被流放到了世界各地，然后，苦难的犹太人，就一直流传着弥赛亚的传说，也就是救世主。” 杨梅一拍手道:“救世主，这就该轮到季都了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历史与神话 “对，就是这个时候，耶路撒冷经历了一千年的战乱，被巴比伦摧毁，被波斯人占领，犹太人一直受到高压统治，可一直没有放弃信仰，直到罗马人入主耶路撒冷，政策较为宽松，允许宗教自由，犹太教才重新恢复起来，这一时期出现了很多传道的人，大家都来谈论教义，也出现了很多流派，耶苏季都，就是其中的一个。” 小卢问道：“那么耶苏还是真有这个人了？” 范阳点头道：“是的，他刚开始是个木匠，出生在耶路撒冷的一个马棚里，三十岁才开始传道，但很快就拥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拥有了众多门徒，但很可惜，没能做大，被罗马人宣判了死刑，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杨梅说道：“不是说被犹太人迫害的吗？” 范阳说道：“怎么说呢，这是个很有争议的问题，首先呢，是十二门徒之一的犹大，出卖了耶稣，在被逮捕之后，面见罗马总督，当时的总督本来是不愿判他死刑的，可下面的犹太人群情激愤，纷纷要求宣判死刑。” 杨梅说道：“耶苏宣传的也是上帝吧，宣传犹太教，为什么犹太人还要迫害他？” 范阳脸色有点古怪：“因为他宣称自己是上帝的儿子。” “以往的布道者，像摩西，乃至后来的木罕默德，都只宣称自己是上帝的使者，仆人，能和上帝沟通，成为先知，而他直接宣称自己是圣子，并称自己就是弥赛亚，救世主，结果就可想而知了，犹太人根本就不承认他圣子的身份。” 外面的风已经越来越大，小小的车厢里面却谈笑风生，范阳和杉原京子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小卢在旁边问道：“那慕斯林呢，你说也是从犹太教发展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只能说世事无常了，耶苏虽死，但他的教义却流传了下来，按照当时的理解，耶苏的教义是和犹太教背道而驰的，犹太教的上帝有怒火，甚至发动洪水毁灭世界，会给人惩罚，但季都宣扬的上帝，是真善美的，全知全能，杜绝杀戮，歌颂爱和善良，呼吁人人平等，旨在建立一个美好和谐的社会，这个出发点绝对是好的，所以很有价值，信的人也越来越多，耶稣死后，他的门徒影响力却越来越大，在罗马迅速传播开来，并且将耶苏神化，据说耶苏在死后第三天复活，第四十天升天，与神三位一体，拥有了神格，信奉耶苏与神同等的地位，就叫做季都教，三百多年以后，被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定为国教，从此就一日千里的发展起来了。” “那和慕斯林有什么关系啊？”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要说到另外一个地方，阿拉伯，又过了两百年，这个时候的季都教，已经覆盖了大半个欧洲，但阿拉伯半岛，还处在起步阶段，而当时的阿拉伯世界呢，也没有欧洲那么发达，还处在城邦和部落时代，相对落后，愚昧，信仰复杂，一直到了公元6世纪的时候，在阿拉伯世界出现了一个伟人，木罕默德，他出生在沙特阿拉伯的一座城邦，麦加，原本是一个富裕家庭，可父亲死了，家道中落，12岁替人放牧，20岁当兵，参加了四年的战争，积累了丰富的军事知识，25岁开始经商，长期带领商队行走叙利亚，和巴勒斯坦，接触到了基督教和犹太教，深入了解了上帝的一系列教义。” “从此以后，木罕默德就开始思考，如何改变阿拉伯世界的宗教混乱，经常隐居山洞悟道，直到40岁，就开始正式传道了，整理，并在麦加宣扬上帝的教义，他宣称在希拉山洞潜修冥想时，安拉派遣大天使吉卜利勒，授命他为神的使者，神的代言人，成为了先知，因为他不是第一个先知，还有阿拉伯罕，以撒，雅各，摩西，但他宣扬自己是最后一个先知，强调自己的合法性与重要性。” “怎么都来这套呀。”小卢笑道。 “这是必然的嘛。” 杉原京子又问道：“这位先知也是真的有这个人吗？” 范阳严肃道：“当然了，而且是个伟人，他的事业相比耶苏，要成功得多，和耶苏一样，当传道有了一定的影响力之后，也遭受到了本地教派的迫害，但他没有被逮捕，而是带着信徒迁移到了另一座城市，麦地那。” “所以阿拉伯世界有两座圣城，第一圣城麦加，第二圣城麦地那，到了麦地那过后，日子也过得非常艰苦，依然受到排挤，不得不靠打劫商队度日，就开始武装起来了，并且越来越厉害，到了公元624年3月，先知木罕默德率领了300人，抢劫了麦加的一个商队，导致麦加派出了一支800人的军队剿匪。” “结果呢？” “结果这支800人的正规军，竟然被300人打败了。” “他们这么厉害的吗？” “悍不畏死，你说厉不厉害。” “后来呢？”小卢又问。 “后来就正式发展起来了，连续消灭了几个麦地那周边的大型部落，在旷野里发展壮大，进而达到了正面对抗麦加的地步。三年之后呢，麦加不能坐视不理了，派出一支一万人的军队再一次剿匪，这一次联合了麦地那城邦一起结盟，却没想到的是，依然失败了。” “他们战斗力这么强悍？”小卢问。 “就有这么强悍。” “他们不是已经到了麦地那吗？为什么麦地那也要进攻穆罕默德啊？” 范阳一耸肩：“还是因为城里的犹太人，这个时候要么信上帝，要么信耶苏了，因为拒不承认木罕默德先知的身份，还有一个原因是穆罕默德号召信徒，篡改了朝拜的方向，本来大家都朝拜耶路撒冷的，被穆罕默德改到了朝拜自己的出生地麦加，便怀恨在心，还有就是先知的军队，也已经达到了威胁麦地那统治者的地步。” “麦加的一万人军队撤走之后，引起了先知的怒火，一怒之下，率军攻占了麦地那，失去了麦加的支援，麦地那不堪一击，城破之后，城里的犹太人遭到了惨烈的报复，所有的成年男人被杀，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和犹太人结怨了。” 这些事情，杨梅都是略有所知的，但从未像范阳了解得这么细致，惊讶的问道：“为什么又是犹太人？” 范阳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啊，但事实就是，犹太人创立了犹太教，传播了上帝教派，却深刻的得罪了后来的两大流派，从而呢，导致了犹太人更加悲剧的命运，十字军东征，但最著名的还是德国，跟阿拉伯世界的冲突直到现在，还打得不可开交。冲突了一千多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完。” 犹太人在二战当中的遭遇，是大家都知道的，闻言都默不作声了。 “夺取了麦地那之后，有了真正的地盘发展，木罕默德的队伍就再也无法阻挡，率领十万大军，攻占了麦加，建立了阿拉伯帝国，各大部落和城邦纷纷归顺，最终完成了阿拉伯半岛的基本统一。” 说完，几人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小卢说道：“长见识了，真是那一句千古风流人物，尽显风流，其实古人的智慧到现在，也挺令人惊叹的是吧，有时候我还觉得，现在的人还不如以前的人了。” 范阳笑道：“的确风流，但说起来悬，可仔细想想也就那样了，很多故事也是后人加工过的。” 杨梅在前排，却不这么认为，插嘴道：“还是现在好一些吧，现在的科技不是古代人能理解的，在古代做出伟大成就的人，在现代可是行不通的，因为科技嘛，古人再怎么聪明，几千年，竟然没有发明出一辆自行车，还是不要盲目崇拜了，到了今天这种东西都是怎么说呢，听听就好。” 范阳轻轻鼓掌：“说得好，但历史还是要尊重的，科技，远比神话更丰富，而历史，也远比小说更精彩，这些神话内容再怎么流传，可也没有一部手机的概念，连电视画面都没有，仅仅限于自然，但人的成就，还是可圈可点的，我到认为古代那种条件下，个人的素质和综合能力，更加重要，在古代混得开的，到了现代，也一样有他的用武之地，不懂技术怎么了，他会用人，情商高才是真的高，创造历史的人必有不凡。” 杨梅听到这话，也是目光连闪，嘴上却啐道：“就是你歪道理多。” “姐姐，我这叫哲理好吧。” 杉原京子又往范阳身边挨得紧了一些：“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也。” 范阳恬不知耻的说：“我好歹也是英国留学嘛，对国外的历史也了解一些，很正常嘛，你在那个环境，就有这个氛围，兴趣爱好了，就是个喜欢。” 听到喜欢这两字，杉原京子脸上又泛起红晕，只感觉一辈子这样坐着都满足了，问道：“那你还喜欢什么呀？” 喜欢你啊……，范阳差一点脱口而出。 但还好，生性不是轻佻之人，还是克制住了：“喜欢的很多啊，唱歌啊，跳舞啊，看什么的。” 杉原京子不免一阵失望：“还有吗？” “养狗算不算？” “算，其他的呢？最喜欢什么啊？” “钱。” 杉原京子的这点小动作，旁人岂会不知，她喜欢范阳几乎是人尽皆知，只不过如今这个地步，身边的人不敢拿他开涮而已。 杨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小卢则在旁边装傻。 杉原京子则愠怒的在范阳肩上一拍：“等于没说，还有其他的吗？” “你这话就不对了，谁不爱钱？” “我就不爱呀。”杉原京子说。 “那只能证明，你不缺钱，说不爱钱，不可能，失去了钱你将一无所有。” 杉原京子摇头，心思一瞬间闪过很多，低下头不敢去看范阳，小声说：“如果是你，就算没有钱了，也不会的。” “我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爱情呢？” 范阳就忍不住笑了。 窗外的狂风呼啸，却始终维持在一个还能接受的程度，不时有沙子吹打在玻璃上，略有些冷，前排的艾米莉亚听不懂中文，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抱着一床毛毯听范阳叽里呱啦，没过一会儿就歪着脑袋睡着了，杨梅则脱掉鞋子盘腿坐在副驾驶，和艾米莉亚共用一条毛毯。 后排的三个人呢，共用一条毛毯，感受着彼此的温度，青年男女，还靠那么近，本来就极其暧昧了，竟把话题牵扯到了爱情。 话都喂到嘴边了，范阳却绕过不谈，问道：“几点了？” 杨梅一看手腕：“一点多了。” 范阳伸手擦了下玻璃，外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外面什么情况。 杉原京子毕竟是个女孩子，也不敢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一时的沉默，令气氛有点尴尬，范阳略微放松了一些，将两脚放前面了一点，半躺在靠背上，将毛毯拉到领口：“但愿这风不会太大吧，明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先休息一会儿。” 聊了这么久也的确累了。 话题一停，左手边的小卢就已经沉沉入睡，微微响起了鼾声。 范阳也着实累了，可开什么玩笑，杉原京子也半躺了下来，两人的肩膀紧紧靠着，发丝的香味就在鼻子边上，怎么可能睡得着。 只是闭着眼假寐。 心里也在天人交战。 恨不得胆子大上一点，就将她搂进怀里算了。 试了几次，还是没能鼓起勇气。 没过一会儿，杉原京子的小脑袋一偏，却放在了肩膀上面。 ……………… 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就在这漆黑的车厢里蔓延，感觉人都快融化了。 手在座位上摸索了一下，范阳知道杉原京子的手在哪里。 两人的手指一碰。 触手冰凉，但柔软得刻骨铭心。 杉原京子浑身一颤，脑袋缩进了毛毯里，两人的心跳似乎重叠在了一个频率，一种说不清是幸福还是什么的感觉充塞了整个心扉，震撼，其他的难以言喻。 范阳下意识一缩手，而下一刻，杉原京子却一把将范阳的手紧紧攥住。 良久无言。 两人就沉浸在这初来的感觉当中。 等到慢慢的适应了，完蛋，恪守那么久的优越，身边莺莺燕燕，自己还没想好到底要谁，就被个曰本妞给拿下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陆地上的巨浪 两个人就这么手牵着手，杉原京子人又娇小，也是初尝暧昧的滋味，脑袋偏在范阳肩膀不敢动。 偏偏车里还有几个人，想要其他动作也不敢。 就这么僵持着。 还是杉原京子脑袋一拱，将脸轻轻贴在了范阳的脖子上。 这一贴，就更不得了，小脸滚烫，做梦也没想到会遭遇到这样的场景，忽然就有种感觉，重活这一辈子不亏了，其实人生挺不公平的，短短几十年，眨眼就过，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太多了。 有的人天生丽质，有的人天生拥有一副好身材，好的家世，再遇到一个对的人，享受感情，游戏花丛中。 可更多的人却普普通通，感情的经历简简单单，年轻的时候没那个条件，稍微有点条件了经人介绍，一冲动，就那么完了，看对眼就结婚了，真有多么喜欢，谈不上，有了感情也是后来培养起来的。 可今天晚上这一遭，的确让范阳刻骨铭心。 旁边的美人尽显温柔，这样的场景实在难逢，换一个地方马上就要进入下一个环节，虽然美妙，但毕竟时间太短，不过就那么几分钟，之后可供回味的东西，并不多。 可目前这个条件也不允许啊。 相比之下杉原京子的胆子就大多了，看范阳始终没有反应，右手搂了过来，缠在范阳的腰间。 这个姿势就舒服多了，假装去拉毛毯，就给搂在怀里了。 丰田车的密封性能真没说的，新缰这边昼夜温差极大，外面还吹着这么大的风，温度搞不好会降到零度以下，可车厢内却暖烘烘的。 再楼着个火炉似的杉原京子，这一舒服，困意来了，毕竟人太年轻，瞌睡来了神都挡不住，搂着搂着，竟然囫囵睡了过去。 梦里也梦见杉原京子，好像后来两人结婚了，牵着手，换了个场景，又看见李美静一脸的眼泪，再换个场景，又梦到了潘蓉那小妖精，还有两个四十八家集团的两名接待，到后来又梦见了霜霜。 到最后都分不清自己牵的是谁了。 长得太帅又有钱，这么优秀，也是个麻烦事。 而窗外的狂风在凌晨的四五点钟，终于达到了顶峰。 经过改装的加重底盘，让这辆丰田陆巡有着接近4吨的自重，再加上泥地胎，加装的行李架和保险杠，宽厚而又霸气，乍一看跟悍马有得一拼了，之前一直维持得好好的，此时却开始微微摇晃。 车窗上传来密集的沙沙声。 小卢瞬间警醒，也顾不得打扰别人了，将一直捏在手里的电筒拧亮，这边吹的西北风，小卢这面是背风面，杉原京子靠着的那边窗户上正对风，玻璃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沙子，手电筒的光都透不出去。 再一照挡风玻璃，由于是顺风方向，沙子在挡风玻璃上站不住，手电筒的一束光射了出去。 范阳也醒了过来，一揉眼，迷糊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艾米莉亚也醒了，正好透过手电的光看到外面的情况：“shlt。” 再一看小卢，一张脸刷白：“不好，这已经不叫风了，吹出沙尘暴了。” “啊？” 范阳完全没有经历过，前面是艾瑞克的头车，可以清晰的看见车身的摆动，一辆车停在路上，却给人的感觉像是一艘船在海上。 再顺着挡风玻璃往戈壁滩上看去，黄蒙蒙的一片，已经分不清是风还是沙了。 只隔了短短几秒，哗的一声，车身就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摇得人往旁边一颠，剧烈到范阳的脑袋和小卢撞得砰一声。 挡风玻璃上就像下了一场暴雨，全是水迹，右边的挡风玻璃也是一样，沙子只一下就被冲得干干净净，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大片水花撞到右侧，顺着底盘奔涌而过。 “这是下暴雨了？” 小卢摇头：“不，这是浪。” “艾比湖的水冲过来的？” 范阳一把接过手电，越过杉原京子，将电筒的头子整个贴在玻璃上，这一幕，令人永生难忘，一道水幕掩过了黄沙，在戈壁滩上涌起几米的高度，并且越来越高，像他么海浪一样扑了过来。 到距离几百米外的地方达到最高点，开始下降。 直到眼前的地方，都已经高过陆巡的车身高度。 砰的一声巨响，车身遭到猛烈的撞击，水浪扑下来那一刻，杨梅啊的一声尖叫，缩紧抱头，吓得失去了理智，尖叫个不停。 杉原京子已经完全扑在了范阳怀里。 艾米莉亚也是一样，天性让她们只知道缩成一团，脑袋蒙在了毛毯里面。 一波冲刷过后，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的视线就被完全遮蔽，持续的水流就像有人拿着高压水枪喷射。 杨梅霍的一下站了起来，脑袋碰在车顶上，光着脚从副驾驶往后跳了过来。 惊惧让杨梅本能的想找个地方躲避，这个时候根本顾不得嫌了，范阳赶紧腾出手来把她也给搂住。 两个男人毕竟胆子要大得多，此时还算镇定。 小卢赶紧往旁边挪，让杨梅挤在中间一起坐了下来。 只剩艾米莉亚一个人在前面，看杨梅都跑了，也奋力从驾驶位爬了起来，5个人死死的挤成一堆。 在这种堪称灾难一般的天威之下，几人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大浪冲刷，幸好这个地方地形开阔，水有地方发泄，要不然，范阳毫不怀疑车都要被冲走。 而最初的几波大浪都顶住了，也从刚开始的惊惧当中缓过神来。 范阳和小卢两人不停的安慰着三个女人，持续了十几分钟，涌过来四五次大浪，风力才渐渐的慢了下来。 艾米莉亚半跨在驾驶位的中间，刚刚大家抱头取暖，下来也很方便，一溜就回到了驾驶位。 杨梅脸上通红，惊惧过后，竟然发现，她一直坐在范阳的大腿上。 赶紧爬了起来。 眼光一扫，却看见杉原京子和范阳两人紧紧抱着。 心里没来由的一酸。 “太吓人了，这哪里是风啊，海啸吧？” 躲在车里顶过去了，还是给人劫后余生的感觉，大家面面相窥，又不由发笑。 “我这是真的服了，海浪一样的沙尘暴，谁经历过？” 小卢也摇头：“运气不好，这么大的风就算阿拉山口也是很难遇到了，已经是风灾的级别。” 特殊的地理结构，相对平坦的地势，和阿拉山口狭窄的通道作用，让这边的风始终有着这样的一个特点，来得快，去得更快，短短几分钟过后，感觉就完全停了。 透过车窗玻璃，看到远处的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一抹金黄色的亮光从黑暗当中泛出，天空是一点云都没有，阳光没有遮挡，短短几分钟，就已经直射出来。 朦胧的水汽让天边挂起一道彩虹。 绚丽的光感，戈壁大漠特有的日出美得醉人。 小卢摇下一点挡风玻璃，试了一下果然风停了，却没有心思欣赏美景，一推车门：“救人。” 众人刚刚好了一些的心情，瞬间又被揪了起来。 被水冲刷的时候声音太大，汽车的底盘就像打鼓一般，还不知道打烂了什么东西没有。 车窗玻璃也是。 还幸好这车窗玻璃是改装过的，外国人办这些事情一般都很可靠，行走户外经验也很丰富，这车窗玻璃沉重得电动机都带不动，手摇也相当费劲，防弹玻璃都有可能。 其他的车哪里顶得住。 毯子一掀，就跟着下车。 往前一看，心里顿时就凉透了。 夹在货车中的一辆桑塔纳，已经被冲下了路基，但还好车没有翻。 车门已经打开，一个人捂着脑袋坐在地上，而另一个人平躺在地，还有一个人卡在后车门，正从窗子往外爬。 四个员工反应比自己这辆车的人还快，早已经出来了，两个人拖着腋窝往外拉。 前面的慕斯林一家的吉普车，挡风玻璃全被砸碎，父亲浑身是水，小卢打开车门探了半个身子进去，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货车司机也受了伤，热依木两兄弟就像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浑身水淋淋的坐在路边。 杉原京子和杨梅也跟着下车，范阳手一拦：“呆在车上。” 车门砰的一关，却没像小卢一样急着冲下去救人，三辆陆巡都完好无损，pitter和大黑关在后面一辆车里，那辆切诺基就惨了，右边的两扇玻璃被击碎，门还完好，水已经淹没了驾驶室。 再往前一看，除了几辆大货车驾驶位较高还没事之外，大多数的车窗玻璃都被击碎了。 路过那辆货车，热依木两兄弟正在拧衣服的水。 “救人啊，愣着干嘛。” 范阳比较关心那两个孩子，赶到慕斯林一家的吉普车那里，小卢已经将两个孩子抱了出来。 两个孩子浑身湿透，嘴唇冻得乌青，没有受伤。 但那个妇女问题就严重了，他们这辆车是北京jeep，而且是最老式的那种，第一波大浪就把玻璃砸碎了，那个妇女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肩膀上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似乎昏迷了过去。 两个小孩儿六神无主，他的丈夫应该是最先下车的，在这个时候，居然跪在地上额头点地，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范阳气极，对下面桑塔纳那边吼道：“快过来帮忙。” 几人合力，将那个妇女拉了下来，将身体放平，小卢试了一下鼻息：“呛水了，谁会急救？” 杉原京子和杨梅艾米莉亚也赶了过来，一看这个状况，艾米莉亚伸手按在妇女的胸口，往下按压了两下，索性呛得并不严重，噗的一下喷出一口水来，睁开眼睛，就一脸慌张：“我的孩子？” 两个孩子就在旁边，一转眼也就看到了，两个孩子哭了起来。 “你放心，孩子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卢将两个孩子拉开，妇女头上还带着头巾，肩膀上一大片血迹。 杉原京子跑回车上，已经把急救箱给抱了过来。 小卢在肩膀上轻轻一探，妇女痛得眉头一抽。 “害怕骨头受伤了。” 艾米莉亚席坐在地，将妇女的头巾取下，头部垫在自己的大腿上。杉原京子会意的找出剪刀，小卢接了过来就要去剪开肩膀上的衣服。 还没开剪，两个孩子的父亲磕完头站了起来，一看妇女的头巾被扯了下来，却愤怒了，提着长袍下摆几步跑了过来，双手抓住小卢肩上的衣服，往后面一拖，一甩。 小卢哪里想得到会被人这样对待，被甩下路基。 谁都没有想到。 那个父亲扑倒在地，第一时间将头巾给妇女带上，伸手推了艾米莉亚一把，说着一口听不懂的维语，神情激动。 范阳瞬间就火了，啪的一耳光扇了过去，扼住脖子往后一拖：“按住他。” 两个员工一点迟疑都没有，四手四脚把他给死死按住。 小卢被甩下路基，脸上擦出一片血迹，还有点懵圈儿，但反应过来又过来拿起剪刀，将妇女的衣服剪开，一条手指那么长的伤口已经外翻了，血仍然在向外流。 “看起来是玻璃划伤的，谁会急救？” “我会。”杉原京子举手，小卢让开一个位置，急救箱里装着止血带，碘伏，还有生理盐水，开始止血清创。 那个父亲还在那里挣扎，地上混着稀泥，一把大胡子在地上擦得又脏又乱。 小卢也是气不过，过去一把将他的帽子扯了下来：“命都不要了吗？那是你的老婆。” 那父亲又是叽里呱啦一通大骂。 “疯子。” 范阳一看不行，怕他情绪失控，取下皮带：“先捆起来。” 却不想那父亲越挣越凶，叶志明快按不住，那父亲已经气得双眼通红，噗的一口口水吐在叶志明脸上。 叶志明眼睛都红了，再也忍不住，按在地上连捶几拳。 几拳打下去，神奇了，居然老实了。 范阳又才过去查看那个妇女的伤势。 杉原京子脸上已经沾满了泥水，拧着眉毛，轻咬着嘴唇，正拿着盐水为妇女清洗伤口。 妇女痛苦的颤抖一下，杉原京子也跟着颤一下。 这一幕竟让范阳看得痴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全球独一份 风灾过后，所有人都动员了起来，自发的组织人手抢险救灾。 桑塔纳那边就严重了，被冲下路基车厢变形，驾驶员的小腿粉碎性骨折，半截尖锐的腿骨刺破皮肤，自己爬了出来，脸色乌青，但神情还算镇定。 艾瑞克正在给他按压止血。看见范阳和艾米莉亚过来了，说道:“按住这里，叫你的人清理出一片空地，我们需要一个临时的庇护所和急救中心。” 艾米莉亚看了下伤口，问道:“你问他什么血型？” 范阳就充当临时翻译。 伤者摇头:“我不知道。” 艾米莉亚问道:“你们谁是o型血？” 旁边的叶志明赶紧去问，现场只有三个外国人和杨梅他们那一组知道自己的血型，除此之外，就连范阳也不知道自己的血型。 幸亏这次堵车碰上范阳的车队，也让范阳见识到了什么叫专业改装，可以说方方面面都给考虑到了，艾米莉亚这辆车设计了急救功能，车顶的行李架是可以伸缩的，支出来一个篷布，而车顶的行李箱上还有两部组合式的担架。 另外注射器，输液袋，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各种药物更是齐全。 输血这种复杂操作也可以进行。 伤者被艾米莉亚用夹板和绷带固定，抬到篷布下面，只能挂上葡萄糖补充体液。 另外的伤者也被抬了过来。 范阳也什么都不懂，就四处帮忙，不知谁吼一声当兵的来了，就看见一大群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在一个中校军官的带领下跑了过来。 很快就接手了抢险工作。 一直忙到中午，重伤的那个已经被部队的摩托车送往医院，人人都是满身泥泞，所幸是没有人员死亡。 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人，是精河县的一个乡村干部，带着那个中校军官走了过来。 那军官背脊笔直，看见三辆陆巡眼光就是一亮，向几个外国人伸出手去:“谁是翻译？” 范阳上前一步:“我，长官。” “你好同志，我是第七师91团副团长，廖成军，辛苦你们了，代我向几位外国有人表示感谢，抢险和梳堵工作正在展开，今天之内就能通车，你们有什么财产损失吗？” “你好廖团长，我们还好，没什么损失。” “不用那么客气，有什么损失或者需要什么帮助，可以向我们提出，团部会酌情处理。” “感谢了，今天就能通车吗？” “可以，我们来了300多人，就算是抬，也肯定把你们弄出去。” 范阳给照实翻译了，几个外国人挨着和他握手。 完了这廖副团长面色一肃:“你们谁是负责人？” “还是我。” 廖团长头把范阳叫到旁边:“你们的证件呢，请出示一下。” 范阳赶紧把小卢叫了过来，一通交涉。 检查后发现是几个英国人，才放心的走了。 小卢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没什么，这边只要是外国人，都会例行盘问的。” 范阳点头表示理解，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我们只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隔壁的厄罗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个庞大的国度正经历着有史以来最大的混乱，动荡，**，阴暗，寒冷，人口呈指线型下降，北极地区的人口锐减40%，西伯利亚地区的一万多个村庄，290个城镇，先后消失。 而一个接一个的寡头沐浴着血腥先后崛起。 大批的民众恐慌性的逃出厄罗斯，光是逃到以色列的人口就达到一百多万人。 兵团的大部队都过来了，伤员得到救治，食物和饮水得到补充，一旦松懈下来，各种后遗症也接踵而来，范阳他们算是非常幸运了，绝大部份受损的车子，都没抵过第一波大浪，又不敢下车，关在车里被盐水狂灌了半个小时，脱力，感冒，发烧，救援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天，范阳等人也累到脱力。 车上所有的物资都分发了出去。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那个廖团长又带着人过来了，要求所有人全部疏散，跟他们撤回91团场。 范阳问道：“路障还没疏通吗？” 一个文书模样的人答道：“那头的损毁也很严重，精河县的消防官兵和工程机械全都派过来了，路也封了，你看看车子打得着么？” 范阳这才想起这茬，切诺基肯定是别想了，让艾瑞克等人试一下三辆陆巡。 除了艾瑞克的头车还能打着之外，另外两辆也都哑火，一拧着钥匙仪表盘就冒烟。 打开引擎盖里面全是水，线路肯定是全毁了。 这个鬼地方晚上是肯定不敢呆的，再来一场这么大的风就不知道什么下场了。 也只有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到达对面两公里处，91团场和精河县各部门的人都来了，停了几十辆车在那里，到了这个时候范阳等人才明白过来经历了到底怎样的一场灾难，要放到后世，都可以上新闻联播了。 大约两百多人全部安排到91团场，那边的准备非常充分，喝到一口热汤好多人都哭了，晚上洗澡的时候脚下水全是白的，全是盐。 倒下床头发都没干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睡醒，一身腰酸背痛，差点爬不起床。 枕头上放着一套干净的军装，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人抱出去洗了，而钱包等随身物品被放在靠墙的枕头上，清点了一下，连钱都没少一分。 还是很令人感动的。 穿上那身军装，短了，脚下踩着一双黄胶鞋，走到食堂的时候大眼瞪小眼，兵团根本没有多的衣服，全是战士们匀出来的，杉原京子穿着一套最小号的男士军服，肩膀耷拉着，头上还带了顶军帽，范阳差点没认出来。 而艾瑞克身材太过高大，穿着最大号的衣服袖子也短了一截，浑身被肌肉崩得坟起，裤子也只到脚踝，手里拿着一把勺子正在喝汤，看见范阳作了个鬼脸，样子非常滑稽。 一大群人哈哈大笑。 “睡醒了？” “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来坐下吃饭。” 范阳也毫不介意的坐下，饭都已经给他打好了，生活还开得不错，三荤一素，有回锅肉，红烧肉，排骨，还有一碟白菜：“不错啊，趁这个机会好好体验一下军旅生活嘛，其他人怎么样了？” “那些伤员么？都转到精河县的医院了。” “路通了没有？” 众人都是摇头表示不知道，杨梅在旁边脸色古怪：“还笑得出来，你们被人举报了。” 一问，才是真的哭笑不得，那慕斯林一家居然将自己告了，兵团的人还刻意过来了解了一番情况，也觉得不可理喻，最后不了了之。 吃完饭，艾瑞克就要去看车，团场派了辆车将他们送到精河县，一群修车工人拿这几辆车完全没有办法，只是单纯的吹干了事。 钥匙一拧，车就打着了。 又回到91团场住了一晚，换上各自的衣服，第三天终于顺利的抵达精河县。 经历了这个事件，是咋都要去看一下艾比湖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路问过去，一路都是盐厂，看到艾比湖的第一印象，就感觉到很失望了，这座湖由于盐份太高，连鱼都没有，偏偏下午过去的时候没风，水面上古井不波，宛如一潭死水。 唯独有一样东西，叫做卤虫，单独的个体肉眼都很难分辨，可一捞却一大把，这玩意儿还挺贵，号称艾比湖的软黄金，是拿来喂虾的，沿着河边饲养了很多网箱。 是真没什么看头，一群人重又出发，当天晚上抵达博乐市，第二天就出发前往阿拉山口。 6月的新缰已经进入夏季，上了连队公路越往前走，感觉越加的荒凉，偶尔的一片草皮也是稀稀拉拉，道路两旁的建设却很频繁，一路上都在架设开挖管道和架设高压电线。 经常可以看到天空中挂着的工人，像一个黑点，就跟个蚂蚁一样，攀附在高达百米的高压线塔上，被风吹得左右摇晃。 旁边的杉原京子几乎不敢去看。 范阳问道：“这线路是给阿拉山口供电的？” “对。”旁边的小卢答道：“这边的基础设施很差，90年才开始重建，之前这边就只有一座边防所，连电都不通，从第五师小河水电站现拉的，去年专门成立了国家电网阿拉山口供电公司，从精河火电站拉了一天35千伏的线路，那边还有一座变电所。” “这个条件是真的艰苦。” 小卢深有感触：“的确艰苦，刚开始这边什么都没有，就一条废弃的铁轨，第五师整建制的拉了过来，建立海关，边检，国门，修通公路，还要铺设铁轨，可仅仅一年时间，就开始过货了，真觉得不可思议。” “那这样说，现在那边的主体是第五师了？” “也不准确，第五师只是负责边防和基础建设，那边是国家一类口岸，归乌鲁木齐直辖，有铁路局，公路局，变电站，气象站，边防站，边检站，还有贸易市场，差不多一个镇的规模吧，但基础建设已经很不错了。” “那这条铁路呢？”范阳问道。 312国道偶尔看到铁路，可走上连队公路，就几乎是挨着铁路在跑了。 “兰新铁路啊，这边是欧亚大陆桥。”小卢还以为范阳不知道，介绍道：“从你们连云港出发，走陇海铁路到兰州，再转兰新铁路到乌鲁木齐，一直到阿拉山口，出去就是哈萨克斯坦，沿途经过7个国家，到达荷兰鹿特丹港，你们这趟也是走对了，过去几百公里就到欧洲了。” 杨梅忍不住打开了一下窗子，风一下就狂灌了进来，赶紧关住，不解的问道：“这些鬼地方真的是，为什么越往边境走，风就越大了？” 而这个时候正是夏天，转过一个山头，视线陡的开阔起来，戈壁上连接着一条条山脉，6月的天气，上面还依稀可以看到皑皑白雪。 这个感觉还挺震撼的。 杨梅又问道：“喂，快看，那是雪山吗？” 小卢答道：“是呀。” “这是什么山？恐怕是哈萨克斯坦境内了吧？”范阳问。 小卢点头道：“是哈萨克斯坦了，应该是乌拉尔山脉。” 杨梅奇道：“这些雪都不化的吗？” 小卢答道：“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都号称雪山王国的，雪山特别多，那些雪一年四季不化的。” 说到地理，范阳就比较在行了：“要不要我给你讲解一下？” “切，谁要你讲。” “呵呵，这个真的难不倒我，你来新缰多久了？” “比你久。” “那你去过西臧么？” “去过啊。” “那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这边和西臧那边的情况很像？” “是又怎么了嘛。” “这就是地理条件，你知道咱们这个地方是属于什么吗？大陆中央，板块的碰撞和挤压比必然形成造山运动，所以整个欧亚大陆，也是一个山峰的形状，中间高，四面低，越到沿海海拔越低，而第二圈，内陆省份形成各种丘陵和盆地，河流经过的地方形成平原冲积平原，在我国是边境，可在整个大陆来说，就是板块的中心地带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看见范阳和杉原京子抱在一起，杨梅就有点不太对劲了，说话总是气鼓鼓的：“讲这些有什么用？” “那可有用了，越往板块的中心，海拔就会越高，山脉一层套着一层，像新疆的地形三山夹两盆，属于山间盆地，草场也是沿着山脚延伸的，而到了海拔2800米以上，就是雪线，海拔5000米以上积雪就终年不化，你能在这里看到雪山很正常的现象。” 小卢拍了下手：“范总见闻这么广博，受教了。”笑笑又说道：“范总说得很对，咱们这里是属于大陆中心了，但严格的意义来讲，哈萨克斯坦才是真正的中心，那边全是山，比咱们这边的气候条件还要恶劣一些，从阿拉山口过去几百公里，穿过阿拉木图，到达卡拉干达州，就进入欧洲了。” 范阳笑着点头，他又怎会不知道呢。 要知道以后的哈萨克斯坦足球，可是全球独一份。 既打欧洲杯，也参加亚运会。 这个独特的地理条件，也为以后哈萨克斯坦的飞速发展提供了便利条件。 既可以参与欧洲的各种贸易，也积极的参与亚洲的各种事务，金砖四国的业务做了个遍，欧盟华沙的关系也保持得不错，全靠转口也能维持一个相当不错的经济水平。 说一下我为什么写教 用了三章，讲清楚几个宗教的历史，不少人反应太水了，可是哥，您们知道我为了这几千字，耗费了多少心血吗？ 我足足研究了半个月。 我也承认，有些时候的确很水，偶尔也的确存在凑字数的现象，赶时间或者状态不佳呀。 但我即便水字数，也是很认真呀。 可能是性格的原因，我看书很烦那种一知半解，一堆专业名词完了看不懂，所以我自己写，都是恨不得所有讲清楚，用最简单的语言讲清楚。 要进入欧洲了，不讲清楚欧洲的历史和发展，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几大宗教，连这个都不讲清楚，我甚至觉得情节都不好展开。 因为这些东西，几乎贯穿了整个欧洲。 十字军到现在的巴以冲突，老美和中东，再到华尔街犹太人控制全球金融，打了几千年的仗，从教廷到银行，共济会。 鄙人毫不脸红的说，我是一个资深的历史爱好者，经济实话说我并不懂，但历史我还真的比较在行，是涉及古今中外，很早就拉出了时间线的，愿意看下去，我一定给各位老爷带来不一样的精彩。 由于现在大环境的原因，动不动就整书屏蔽，大纲里面很多情节都被我砍了，这本书想要写出多少激情是不可能了，以后的内容都是平平淡淡的，各位大佬愿意看我非常感激。 真的非常感激。 我只能靠知识面来弥补。 不管老爷们觉得有没有用，我依然坚持这么写。 因为这本书已经定型了。 我当初不该临时决定去设计挖金矿的环节，导致起点一下拔高，很多真正的贸易环节，买卖商品，却没讲透。 我自己也走了很多弯路。 这本书就是这样了，尽量在书中呈现一个真实而又完整的世界观。 从贸易的角度来看世界。 下一本，我已经列出百万字的大纲了，名字叫《买卖人生》，淘宝金牌主播，单场带货能力超过千万的大主播，一个开了二十年淘宝店的店主穿越回到1998年，下一本，我一定不再水文，一定写出个全新的感觉。 另外跪谢大家给我投的月票，推荐票，我可以给你们生猴子。 emmm 么么哒 另外还要感谢我姐xathena，想到你就美滋滋，又给我打赏100点买糖糖 第三百二十章：边检站 而阿拉山口这一段的地形，跟四川雅安，都江堰至汶川一带比较类似，属于盆地向高山的过渡带。 气候多变，夏季短暂，冬季严寒，自然条件恶劣。 亚洲西北部这一段，也就是欧亚大陆的中部，就是全球最高了。 青藏和青海的喜马拉雅山脉，世界屋脊，和尼泊尔交界的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海拔8844米，和巴基斯坦交界的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海拔8611米，排行第三的干城章嘉峰，海拔8585米，与印控克什米尔交界。 世界前十的高峰统统都在喜马拉雅山脉。 而新缰这边的天山山脉，和阿尔泰山脉，就相当于脊梁上的龙骨，如高屋建瓴，最高峰阿克苏托木尔峰，海拔7443米。 哈萨克斯坦稍微低了那么一点，汗腾格里峰海拔6995米，而海拔6000米就耸入云霄了。 所以哈萨克斯坦整个东南部，都是类似西臧青海这种地形，又加上干旱少雨，全国60%的土地被荒漠和半荒漠覆盖，唯独西北部，有一段里海的海岸线，海拔低，条件要稍微好一些。 而这种山区生活的原住民，绝大部份都是游牧民族，根本就发展不起来大规模的农耕文明。 所以哈萨克斯坦是一个类似外蒙古一样的游牧国家。 哈萨克人，也是传统的游牧民族，哈萨克在蒙语中叫做逃离者，先祖跟突厥有很大关系，在汉朝时被卫青和霍去病驱逐，跑到中亚定居。 在封建时期，冷兵器时代，靠着骑马射箭横过一阵。 进入火器时代就不行了。 工业革命后穷得掉腚，苏连时期，厄罗斯都懒得投入精力开发。 可是…… 话又两说。 因为地形的原因，就好像埋在地下的宝藏一样，又那么多高山大川，中间地区，肯定是埋得最多的。 所以整个中亚和中东地区，包括中国的新缰青藏，都是石油矿产最多的地区。 也是世界能源的主产地。 只要投入足够的力度开发，是不缺钱的，就卖资源，91年独立之后，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飞快的发展了起来。 中国的石油和天然气，40%以上都是哈萨克斯坦进口的，也是中国的能源安全储备基地，哈萨克斯坦和巴基斯坦几乎一样，全靠中国，那边的基础建设全是中国援建的，矿场主，金矿老板，煤矿老板，建筑老板，大部份都是中国人。 而阿拉山口，也搭着哈萨克斯坦的经济快车，短短几年时间，就超越霍尔果斯，成为全中国最大的一类口岸。 三个小时之后，下午两点多钟，前方一块蓝色的路牌，写着阿拉山口-10公里。 牌子下面一座边检站，横着一道路栅，两边是混凝土浇筑的石墩，上面画着黑色和黄色相交的警戒标志，足有1米多高，即便是坦克也闯不过去。 后面是营地，整整一个连的兵力驻守在这里。 右边则是安检区，十几个全幅武装的战士牵着军犬，指挥车辆靠右。 “过了这道边检就是阿拉山口边境管理区了，配合检查吧。” 一下车，就感受到了阿拉山口的风有多大，耳边全是风声，而且是持续不断的，就好像站在一台大功率的风机前面，无差别的覆盖，赶紧把冲锋衣的帽子戴上。 证明都不看，十几个人牵着军犬，先把三辆车翻了底朝天，连底盘都没放过，艾瑞克车上的两把水果刀，吃西餐的叉子都给收走。 才开始检查个人，被带进边检站检查随身物品，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 小卢主动出示了外经厅开具的相关证明，一个少尉军官拿着几人的护照，按着照片辨认了一番。 “你们过去干什么的？” 小卢把几个英国人的身份介绍了一遍，联合利华派过去协助口岸建立检测站的。 本以为应该放行了，却又带进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门牌上写着询问室，里面坐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一指对面的椅子：“请坐，例行的一些询问，抽烟么？” 范阳低头一看，椅子是铁的，固定在地上，扶手的位置有块横板，是可以上锁的。 下意识就想拒绝。 可后面两个战士就按在肩膀上了：“同志，请配合检查。” “我如果说不呢？” 两个战士眼珠子一下子就瞪大了，范阳毫不怀疑下一刻就要被擒拿在地，赶紧一屁股坐下去：“开个玩笑嘛，不要激动。” 想不到人生第一次铁板凳，竟然是阿拉山口边检站。 啪嚓一声，扶手部份的铁栅就已经锁上了。 负责询问的那人四十来岁，一脸和气的解释道：“我们是边境管理区的执法机关，希望你配合一下，很快的，就是一些日常的询问，但必须照实回答，知道的，就说知道，不知道的，千万不要敷衍，一定要照实回答，你的笔录是要进行对照的，如果说了谎话，会影响到你们通关的。” 范阳忍不住一笑，这阿拉山口仅仅是一座边检站，就搞得这么严格？ 分别审讯都搞出来了。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索性伸出手：“那就来一根吧。” 拿着纸笔的工作人员过来给范阳点上烟。 就是一连串的姓名，年龄，籍贯，家庭住址，父母姓名，职业等等。 又问了范阳一大堆的问题，包括三个英国人的名字？在乌鲁木齐住在哪里？三个英国人住在哪里？曰本人是怎么认识的？和每一个人的关系？ 艾瑞克是重点调查对象，针对他就询问了一大堆。 最后一个问题非常刁钻，和在场的每一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问题问得非常仔细。 范阳不由佩服，这一套审讯程序真是没说的。 和大军认识在康定，当时在康定干什么，作虫草生意这些都说了，和卢正山认识在红山农贸市场，和三个英国人认识在连云港，把波特兰的身份也说了，还有杉原京子和杨梅，第一次见面的过程也详细描述了一遍。 但凡有一点不对劲，把几人的笔录拿来一对照，就必定发现问题。 整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完了将笔录递过来看了一遍，过来签名，按上手印。 人却没放。 比对了半个小时之后，才有人进来道歉，打开板凳，开闸放行。 第三百二十一章：一般贸易方式 上了车范阳都还忍不住笑：“这边咋搞得这么严？这阵仗都把我吓到了。” 小卢说道：“不好意思啊，现在越来越严了，就连我都不知道有这一出，但还是可以理解的，这边的情况不一样，完全是新开的口岸，大型建设，上面的铁路在建全国，应该是全亚洲，最大的集装箱换装中心，走的全是重点项目，国家能源安全项目，全是军事管理区，它和霍尔果斯口岸的边检级别肯定不一样，还是情有可原的。” 范阳点点头：“霍尔果斯口岸那边呢？” 卢正山接口道：“那边根本就没有这种检查站，那边是陆路口岸嘛，开展边境小额贸易，有边民自由贸易区的，哈萨克斯坦农庄的棉花运过来，只要有边贸许可证，就可以在贸易区里进行交易，出来就可以换取外汇，好多农民挑着担子过来，卖水果的都有，那些卖衣服鞋子的更多，怎么检查得过来啊。” “这么一回事，我明白了。” 边境贸易，有两种明显的区别，一般贸易，和边境小额贸易。 一般贸易，其实并不一般，是一种贸易方式的统称，是和三来一补，加工贸易区分开的。 准确来讲应该叫普通贸易，但我国的法律就是这样规定。 而一般的金额都比较大，像范阳出口水果罐头，出口柿饼，在公司所在地报关，报检，出关，都是叫一般贸易。 这次负责400万美元的出口合同，也是一般贸易，也就是常规流程。 包括石油进口，煤炭进口，粮食进口，和享受配额管理的，也都是一般贸易。 而边境小额贸易，就是零敲碎打的一些东西，卖点衣服裤子，小家电，玩具，农副产品之类，就叫边境小额贸易。 或者叫边贸互市。 这些天南海北的倒爷们，也都是采用这种边境小额贸易的方式，将货物拿到边境贸易市场，对方的倒爷们，也都汇集到这个地方进行交易。 就跟黑河，还有瑞丽口岸这些地方一样，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贸易历史，卖什么的都有，龙蛇混杂。 而能够拿到邀请函，直接出国的到爷们，都是做大了才有这个能量。 但去厄罗斯的倒爷除外。 这是一个特殊群体，通过旅游签证，乘坐东方快车直达莫斯科，就靠大包小包的带货。 全国只有两个这样的口岸，满洲里，黑河。 其他的都需要遵守一系列的贸易规则。 这种小额贸易不可小窥，单品的利润并不一定有多高，但脱手非常的快，量还大，像黑河的贸易，几乎什么都能卖，从东北拉一车松子过来，从烟台拉一车水果，广州拉一车服装，电器，拉一车锅碗瓢盆，一车瓷器，一车毛巾，开进边贸区，全是搞批发，行情好的时候，货物又紧俏，一两个小时就批完了。 可同样是那个道理，一般人搞点小生意可以，触碰别人大集团的利益，就等着倒霉吧。 “那意思是说现在的阿拉山口，没有小额贸易吗？” 小卢摇头道：“完全没有，这边甚至还没开办户籍，没有招收常住人口，进去办暂住证，全是大企业，大公司，要不就是国家机关，哈萨克斯坦那边过来的，也全都是有身份的人物，治安环境好得没话说。” 也正和小卢所说的一样，过了这道边检站之后，戈壁荒漠的感觉瞬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往前走了一公里不到，路边就全是修的房子了，全是钢筋混凝土浇筑，一片瓦都看不见，也看不到红砖，外面贴着白色瓷砖，整体的建筑风格稳重，庞大，在90年代来说，妥妥的前沿建筑风格了。 随处的钢筋框架，几百米高的塔吊就看见十几座，到处都是带着安全帽的建筑工人，电焊的火花从高空溅落，震耳欲聋的打桩声，一副强大的建设场面。 到处都在施工。 和来时路上的枯燥完全不沾边了，杨梅坐在前排到处看：“这是变电站吧？修得这么快？去年才打地基呢，都修这么大了？” 庞大的建筑群，繁忙的施工场景，让人充分的感受到现代化建筑方式的魅力，既让人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也感叹科技的力量，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很难想象这么庞大的建筑，究竟是怎么建设起来的。 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厉害了我的国，这一份建设速度，那是真没得说。 有一处工地正在打桩，靠近了震得地面都在抖动，走到一处路口，艾米莉亚减速，问了一句：“往左还是往右？” 范阳问旁边的小卢：“现在去哪儿？” “往左，先去海关，那边有人接待咱们，晚上的住宿都安排好了的。” 小卢的能力是真的强，头一天中午说了要走阿拉山口，他一个人不动声色的，就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了，那些证明刚开始范阳都不知道，全是他一个人搞定的。 每到关键时刻，他总是准备得充分，还不邀功。 让范阳越来越欣赏。 什么叫能力，就是如和风细雨，却又面面俱到。 不愧是机关出身。 小卢对路况很熟，十多分钟以后就开到了阿拉山口海关大楼，十六层的蓝白色建筑，门前的五星红旗在狂风中烈烈飘扬，雄浑的四个大字，中国海关。 车队开进停车场，马上就有安保人员跑过来接洽，隔着车窗也能感觉到衣服在猎猎作响，一听说是乌鲁木齐外经厅过来的，就指挥停车。 下车一大群人跟着那两个保安闷头就跑。 不跑不行，风太大了人感觉都站不住。 一直跑进海关大楼，耳旁的风声消失不见，一下子感觉清净了。 马上就有人端来热水，通报进去，一个主任级别的官员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热情的握手：“辛苦了辛苦了，快进来坐，唐允诚唐先生呢？” 唐允诚上前一步：“林主任，我在这，好久不见了？” 林主任哈哈一笑，握住唐允诚的手狠狠摇了几下：“好啊，好啊，感谢你们，路上顺利吧，这个是真的招呼不周，实在太忙，还请原谅。” 一转头看见艾瑞克，又连忙上前握手，跟艾瑞克也是认识的：“快，快，咱们进来坐。” 波特兰实验室在这边帮了很多忙，没过一会儿就传开了，海关的关长都亲自下来迎接，一番亲切的交流，晚上又设宴款待，晚上给安排在海关大楼内部的招待所住下。 这一趟的阿拉山口之行，总体的感觉还是不错。 第三百二十二章：建材瓷砖 尤其是进入宾馆房间那一下，恍惚又穿越了。 乳白色带着兰草花纹的墙纸，磨砂玻璃隔出的浴室，淡黄色冰丝面料的窗帘，床上铺着蓬松且松软的棉被，空调是东芝的，唯独那台32寸长虹的背投大彩电有点煞风景。 要不然，范阳还以为又回到了2018年。 住到什么快捷酒店的之类的感觉。 再加上柔和的曰光灯，天花板上吊顶一圈的小墙灯。 墙壁上镶嵌着不锈钢的衣服挂架。 大军几时住过过么高档的房间，走进来脚步都是一停。 “这什么东西？太高档了吧？” 可惜，现在大部份人的心目中还没有五星级这个说法，否则大军肯定会说是五星级酒店了。 两人把包一扔，就舒舒服服躺倒在床上，床垫非常松软，床头柜上放着空调遥控器。 范阳把空调按开，大军则把那磨砂玻璃浴室门给打开。 刚一进去，马上又回过头来：“你过来看看？” 范阳跟过去，也是微微一愣，海关大楼的内部宾馆，规格高得出奇，抽水马桶，双人浴缸，头顶上装着四个眼睛的浴霸花洒，连水龙头也是不锈钢的，地上和墙上贴着晶莹的墙地砖，尤其是那瓷砖，光可鉴人。 表面经过了严格的抛光处理，温润而且平整，还有着非常漂亮的高光层。 一下子让这个浴室逼格满满。 又给了范阳一种穿越的感觉。 这哪里是就是90年代？ 最少也是两千年以后的装修风格。 尤其是镜子下面的水槽，有个长达1米，宽60公分的平面，水槽同样也是洁白无瑕，凹陷在一块米黄色的抛光砖里面。 显得非常的高档。 那块米黄色的瓷砖，里面还有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纹路，看起来好像天然石材一般，却有着天然石材也没有的釉质表面。 大军伸手摸了一把：“我草，这是大理石吧？” “不，这是瓷砖。” “瓷砖？” 大军还不肯相信，仔细摸了一遍连连摇头：“太高档了，这块瓷砖恐怕不少钱吧？” 范阳埋下头仔细分辨了一番，又打开水龙头沾了点水，洒在那块通透的瓷砖上面，凝结成一颗颗水珠，水珠的边缘形成圆润的凝水表面，赞叹不已：“这是真的牛，应该是欧洲货，而且还打了蜡的，不是西班牙就是意大利，明天找个人问问。” 水龙头也很高档，左边写着热水，右边写着冷水。 大军奇道“还有热水？” 伸手往左边拨了一下，伸手试探：“还是冷的嘛。” “着什么急，等一下就热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水喉就冒着热气，大军一摸有点烫，范阳给拨回来一点，水温就合适了。 看得大军又是连连称赞，他跟着范阳一路也是吃香喝辣，住的也是最好的，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了，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档的房间。 而这个年代的建筑风格，非常一致，因为这是跟建筑技术，和装修材料，密切相关的。 从唐砖汉瓦，到玻璃陶瓷，建筑材料一直在发展，而细数建筑材料当中，附加值最高，走货量最大，经济效益最加明显的，当然是瓷砖无疑了。 根本不受地域和条件限制，能挖白石就能造，在八十年代建土热的时候，第二代釉面砖的问世，很快就统治了绝大部份的公共建筑，尤其是外墙砖的釉面瓷片，广东佛山的各大瓷砖厂火到了一种什么程度，经销商全是上门抢货，抢到打架，通宵排队，抢到什么买什么，供不应求，很快就被国家列为七五计划重点项目，在全国各地推广，一时间全国各地都兴建了大规模的瓷砖厂，很好的拉动了地区经济，尤其是山区和偏远地区，云贵川三省，不知道建立了多少瓷砖厂。 也导致了90年代的建筑风格惊人的一致，外墙都是那种乳白色，夹杂着天蓝色的外墙砖。 就连现在的海关大楼，尤其是公安机关，直到2018年还保留着这种经典配色方案，踢脚线蓝色，墙壁白色。 也是改革开放以后，建筑行业当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代暴利产品。 经销门槛也低，到了90年代初，随便开个门面，就近随便找个县份都能找到不少货源。 而且还疯狂出口。 和服装产业一样，短短几年时间，93年，就一跃到世界第一瓷砖出口大国。 没办法，中国的人口基数实在太恐怖了，一旦被中国掌握了什么技术，在量产方面的能力，无人能够媲美，连车尾灯都看不到。 而之前的瓷砖出口第一大国西班牙，和第二大国意大利，就被远远甩在后面了。 但技术上还是赶不上欧洲的。 它有一个清晰的迭代，第一代叫做陶瓷墙地砖，民国时期，上海的泰山砖瓦厂，就已经推广到市场了，只不过贵，这种砖就跟明朝时期景德镇的青花釉面砖一样，烧陶瓷一样搞出来，一碰就碎，完全的奢侈品。 第二代就叫做釉面砖了，而所谓釉是什么意思呢？是覆盖在陶瓷表面的一层玻璃状透明涂层，是用滑石粉，石英，泥土，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出来，涂在胚体表面，一起烧制出来的。 能形成一个漂亮光洁面，让器型更加圆润，更加漂亮。 所以但凡高档的古董，都是什么什么彩釉啊什么的，釉面还能加上颜料一起烧制。 而技术上，实际上早就成熟了，西班牙在五六十年代就开始量产，一开始技术封锁，但毕竟是低技术的东西，只要有样品，照着别人的东西制造一块，简单，什么性质和材料化学分析就可以了。 可要量产，开发流水线，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更考验的是工业的配套能力，设备电气化的研发能力。 被世界各国相继攻克，1978年，佛山的陶瓷厂率先吃透了生产技术，但碍于技术有限，量产的规格搞不上去，最早的产品只有45毫米x45毫米，手掌那么大的小方砖，颜色也很单一，就是白色和蓝色。 后来把规格提到45毫米x90毫米，长方形的瓷砖，这一代火了最久。 第三代，就是抛光砖了。 这也是釉面砖的基础上发展而来，釉面砖是一体化的烧制，边缘是圆弧形，这是自然凝结造成的，而上釉的好坏，则决定了瓷砖的整体质量，有的坑坑洼洼，有的还挂有流体小球，不够平整，光洁度全靠釉面烧制的好坏来体现，无法抛光。 而抛光砖的技术就要复杂得多了，它不仅要烧出釉面，通过复杂的化学反应，烧制出玻璃相，晶体相，还要去除气泡，再经过一系列刮平，粗抛，细抛，最后还要磨边。 因为釉面砖边缘是圆弧形的，无法整体抛平，所以釉面砖贴在墙上是有一条缝的，缝与缝的贴合处也不平整，有明显的边缘凹陷。 抛光砖因为烧出了晶体相，不担心釉体破裂，会把边缘的圆弧形给切掉，贴出来就是一抹溜平的了。 高档的抛光砖还会进行打蜡和贴膜等等过程。 那明显就要高档得多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保护得最好的产业 到了2000年以后，釉面砖基本淘汰，全是抛光砖的天下，直到2018年，也是最为基础的装修材料，家庭装修也是清一色的抛光砖。 但在现在这个时候，即便大军跟着范阳走南闯北，也是第一次见。 看得范阳点头不已，现在国内已经引进抛光砖的技术了，但还没有普及，可即便普及了，在细微的技术上，始终还是达不到欧洲的这个水准。 要等到2009年，广东佛山，有个名叫简一的瓷砖公司，推出大理石瓷砖，那才是一统天下，让其他国家拍马也追不上。 仿的大理石比真的大理石还漂亮。 让盛产大理石的西班牙也自愧不如。 是国内石材行业的心头大恨，冲击了3000亿大理石市场，高档装修，不用大理石，就用简一，简一大理石瓷砖，这句广告词让那些石材公司联手将它告上法庭，各方面施压，说它虚假宣传，还有不少商户就把瓷砖当真的大理石卖。 差点让大理石瓷砖在市场上禁用。 这才是真的牛逼。 “不错，不错。”范阳连声称赞，又走到卧室，地面也是贴的抛光砖，而且是无缝砖。 再一看规格，30毫米x30毫米。 “这个应该也是欧洲的。” 住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面，心情那是相当舒畅，让范阳又不由感慨，对于生意人来说，这真的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各种技术层出不穷，任何一件产品，都在不断的更新淘汰，随便抓住一种产品，稍微有点本钱，生意就做起来了。 就这么小小一个房间，体现出了极其巨大的经济价值。 搞得范阳都想提前插手建材生意了。 其实随便到欧洲逛一圈儿，看见好东西，带回来，引进回来，嫌麻烦的话，直接搞成它的总代理，只要自己达到了足够的高度，真是花不完的钱。 大军洗漱完毕，嫌自己的袜子脏，想弄到水槽里去洗一下，竟然下不了手，索性将袜子扔进垃圾桶。 结果那垃圾桶也非常漂亮。 大军光着脚板踩在地上，他也发现了地上的瓷砖与众不同：“这也是进口货？” “应该是，但也说不准，明天问一下咯。” “真是长见识了。”大军踩着这个瓷砖，冰凉冰凉的，感觉上脚都很舒服：“咱们是不是弄点回来？这东西肯定好卖，你汉中那栋房子弄回去贴在地上肯定好看。” “喜欢么？”范阳笑着问。 “肯定喜欢啊，瓷砖都踩在地上。” 范阳好笑，也是这个理，瓷砖还分墙砖和地砖，最早的釉面砖到以后叫做瓷片儿，不耐磨，易碎，还不平整，贴在墙面上合适，所以这个年代的单位楼房，公共建筑，大多是贴的外墙砖，地面一般就是水泥抹平了事。 乌鲁木齐区委招待所规格够高了吧，可也是平整的水泥地面。 就算很不错了。 而抛光砖又有了耐磨这一性能，切除了弧边贴出来相当平整，才大规模应用到地面上。 “喜欢到时候装你房子里。” 大军笑道：“房子我哪里买得起。” “我送你一套不就完了。” “不用，咱两还说这些，你给我的钱够多了，我都存了三万多，回老家自己修房子都够了。” 范阳哈哈大笑：“还回农村？军哥，你这是看不起我？就这么说定了，忙完今年回汉中，就挨着我隔壁给你买一套。” 大军还想拒绝，门外传来敲门声了。 范阳心中一动，将门打开，果然是杉原京子，和杨梅手挽着手站在门口。 “快进来坐。” “房间好漂亮哦，你们这边也是吗？” 大军还光着脚板，赶紧跳上床去。 房间的空间很大，靠窗户那边还有两座会客沙发，窗外的狂风呼啸，窗户的隔音效果却还不错，空调的温度也升了上来，室内温暖如春。 杉原京子一看那床，脸上一红，和杨梅两人坐到沙发上。 范阳则拿起水壶亲自泡茶，就坐在床边，炫耀性的一脱冲锋衣，挖矿锻炼出来的两块胸大肌饱满，肩宽背阔，健壮的气息扑到杉原京子脸上。 就连杨梅也感觉到了。 两人都把头偏到一边。 范阳站起来转了下肩膀，又炫耀了一下背阔肌，才将衣服挂在门口的挂勾上。 “这个条件是真不错呵，搞得我都不想回去了。” “哼，没出息，我们过来想问下你明天怎么安排的。”杨梅说。 “明天上午先逛一圈吧，去看一下亚洲最大的集装箱换装中心，你们呢？” 杨梅说道：“就是问你呀。” “你们有没有什么工作上的安排嘛。” “明天没事，实验室的器材还要好几天才到这边，可以休息好几天，你带我们去哪里玩？” “小姐，这里你是地主，你问我去哪里玩，我当然是考察项目了，要玩也该你带路啊。” 杨梅要的就是这句话，眼睛一眨：“要不咱们出国溜一圈儿？” “出国？嘿嘿，可以啊，我还正想问你对面是什么口岸呢。” 杨梅一下就笑了：“多斯特克口岸啊，出了国门只有十几公里，半个小时就到了，我们去过的，那边好玩呢，我们想过去买点巧克力。” “好啊。”范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随即笑了。 又勾起点点回忆。 要说到老毛子的巧克力，那可是鼎鼎大名，厄罗斯在地理上明明是个高纬国家，而可可却是低纬植物，原产在南美洲，可老毛子对这个东西的执念堪比伏特加，最出名的巧克力工厂叫做红色十月糖果厂，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历史有多悠久了。 完整的经历了整个苏连，包括之前的沙皇时期。 轻工方面已经严重脱节，人民的生活物资都没有保障，可巧克力工厂却一座接着一座，在越南和印度，印度尼西亚，跨国投资，培植大量的可可园，非洲的可可豆更是霸占一样的存在，为了和西欧抢夺非洲的可可资源，经常闹出外交纠纷，派军队驻守可可产地，还花费大量的外汇从南美洲，巴西，哥伦比亚等地，进口大量的可可豆，包括冷战时期也不曾丢下。 把巧克力花样翻新，做出了上千种口味，还花大价钱投入研发，生产能力非常强大，关键口味还挺不错。 在苏连时期，巧克力产量世界第一，消费量仅次于德国，工艺上仅次于比利时，苏连解体过后，厄罗斯的国家财富被外资侵吞股份，厄罗斯什么都能卖，航空母舰，包括核弹头都卖了，唯独红色十月糖果厂，死活捏在手里，几个大的经济寡头为了抢夺这座巧克力工厂不惜上演全武行。 即便这样，莫斯科市，还拼命保留下了25%的股份。 巧克力和伏特加是国内保护最好的产业。 连航天和军工都比不上。 第三百二十四章：钢铁洪流 而哈萨克斯坦，也理所当然的继承了老毛子爱吃巧克力的传统，但只有一座最为出名，这座工厂在首都阿拉木图，巧克力品牌叫做帕克萨特，以后将发展成为哈萨克斯坦的骄傲，在市场上占据垄断地位，垄断了哈萨克斯坦90%以上的市场份额。 而在范阳的计划当中，进口生意也是要做的，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可可，咖啡，奶油，奶酪，也是早在自己的计划当中。 哈萨克斯坦又占尽地利，和中国达成战略合作关系，传奇总统那扎尔巴耶夫接手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当了二十七年总统，从1991年一直当到2018年，也是哈萨克斯坦唯一的总统，安内攘外，建立两个首都，积极的开展多边贸易，一手一脚将哈萨克斯坦扶到了中亚第一，接近发达国家的水准。 几十年来政局一直都很稳定。 投资环境非常不错。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多斯特克口岸的情况，末了杨梅脸上少有的严肃了起来：“还有个事情想跟你说，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 杨梅一开口，范阳眉头也稍微拧了起来，他知道杨梅想说什么，这一路他们的盘查太过严格，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那个小卢，咱们在石河子那天晚上，我和京子下楼到车上拿衣服，看见那个小卢在楼下打电话，可他看见我们就把电话挂了，没过多久检查的人就来了，这是巧合吗？他鬼鬼祟祟，到边检站的时候更是过份，他是不是想害我们？” 范阳手一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要查不是更好么。” 和大军对视一眼。 两人其实早有准备，切诺基上长短两条土喷子，扎金山时大军给的，一直压在后备箱垫子下面，都给提前拿了出来。 第一次没查车子，第二道边检带着军犬翻了个底朝天，都还看不出来范阳就不用混了。 而艾瑞克也很配合，完全是有备而来。 说道：“别多想，即便要查也是立场不同。” 把话题转移开：“咱们好像没有签证吧，要出去容易么？” 杨梅笑道：“要什么签证，那边都是我们援建的，带个工作证就过去了，那就说好了，明天陪我们去买巧克力。” 杉原京子一双眼睛全在范阳身上，但怎么敢在两个男人的房间里面多呆，站起来就走了。 范阳也不好挽留。 送到门口，杉原京子还眼巴巴的看着范阳。 眼里流露出一股强烈的不舍。 刚刚尝到了爱情滋味，就隔着几间房的距离，也让人分外不舍。 “早点休息。” 杉原京子，原本挽着杨梅的臂弯放了下来，轻轻靠了过来，用脑袋在范阳肩膀上轻轻挨了一下。 这一幕，看得杨梅第二天一早，在海关的人员带领下，一群人就去参观换装中心了。 而所谓换装中心，是个什么意思呢？ 因为中国和哈萨克斯坦的铁路宽度不一样。 中国这边都是1435毫米的国际标准，而苏连时期的哈萨克斯坦，修建的铁轨要宽出10厘米， 眼都瞪大了。 “羞不羞啊你们两个，我不管了。” 蹬脚就走。 杉原京子完成了这一壮举，脚跟脚的跑了。 而范阳还没反应过来，肩上留着一股幽香。 大军给看在眼里，一脸古怪的看着范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咋了？你两就……好上了？” “嗯，有点意思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接受她了？” 范阳合身躺下，不理他，杉原京子是实实在在的闯劲了自己心里，感情突然来了，却又总是闯出其他女人的影子，还真是不好选择。 条件太好也没办法啊。 大军调笑了几句，说起正事：“小卢的那个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这人放在身边不确定啊，给人感觉……我不好多说，但你懂的。” “让他们查吧，英国人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中间肯定有灰色的东西，注意一点就可以了，行就上，不行咱们就撤，但把握好了肯定是一次机会，少奋斗两年也挺不错。” 第二天一早，在海关的人员带领下，一群人就去参观换装中心了。 而所谓换装中心，是个什么意思呢？ 因为中国和哈萨克斯坦的铁轨宽度不一样。 中国这边是1435毫米的国际标准。 而苏连时期的哈萨克斯坦，修建的铁轨要宽出10厘米，是1524毫米的宽轨。 这是为了国家的安全考虑，国家领土，你怎么可以随便就可以开过来呢。 所以到了边境口岸，都会进行这样的一个换装操作。 而换装方法有三种，一种是货物换装，一种是整箱换装，还有一种是整车换装。 双方的铁路在换装中心并排交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货物卸下来，装到对方的火车上。 而加入了国际三式联运公约之后，大家的集装箱都是国际标准，就要简便得多了，将集装箱吊起来，安装到对方的火车上面。 这就叫整箱换装。 而整车换装呢，就是给火车换轮子。 像北京到莫斯科的东方快车，开到满洲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下车，进行一个换**作，要耽误好几个小时。 而眼前这个亚洲第一大的换装中心，在一般人的眼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密密麻麻的铁轨，这时候还只是户外换装中心，就占据一个地势开阔，工程庞大，走下月台的第一眼，几乎全是轨道。 夹在铁轨中间花花绿绿的集装箱。 而这些轨道和集装箱的头顶，耸立着一座座红色或者黄色的门型塔吊。 简而言之，果然是大。 一切都显得那么粗犷。 可落在范阳眼里，又不一样了。 这代表着中国日益强大的工业能力，工业基础，更加重要的是这里的地理位置，国家能源安全大通道，矿石，金属，石油，煤炭，天然气，工业时代的支柱产品通过这条铁路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帮助中哈两国在未来的二十多年迅速发展。 欧亚大陆桥在这里连通，低廉的运输成本，让中国的商品更具竞争力，进入欧洲也再无阻碍。 海关派了三个人陪同参观，不停的介绍着各种技术参数，和引以为豪的数据。 可范阳的心思却不在这里，简短参观过后，向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问道：“这边是整箱换装吧，散货换装在哪里啊？” 旁边的工作人员不疑有他：“在东货场，要过去看看吗？” “那就感谢了。” 一大群人就跟着工作人员向东货场走，必须看散货，才能解开范阳的心中疑团。 因为这些集装箱是全封闭的，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但一个个logo却是醒目非常。 有熟悉的cosco，中国远洋集团，cscl，中海集运，sinotrans，中外运，chinjif，中日国际轮渡，还有acbl，美国商业驳船航运公司，acl，大西洋集装箱航运公司，ect，欧洲联合码头公司，hkm，香港海运…… 一看就知道是从船上卸下来的，换装火车给拖到这里。 看得范阳连连点头，欧亚大陆桥才开通短短的两年时间，集装箱的运力就这么强大了。 而走到东货场一看，范阳就全都明白了。 果然，是从苏连薅了羊毛的。 集装箱是这几年的事情，而之前的火车运载，还是普通的敞车，棚车，罐车，平板车。 这种货场，都伴有库房还有堆场，煤炭，矿石，袋装物，范阳不动声色的逛着玩儿，一处空旷的场地上码放着大批大批的钢材，还有变形挤压成为一堆一堆的废弃金属。 堆场的占地面积很大，至少也有好几万吨。 不管是不是英国人的，都笃定了范阳心中的想法。 苏连最值钱的是什么？ 钢铁洪流。 除了军火当然是钢铁。 1978年，苏连的钢铁产量就达到了15亿吨，比当时的美国足足多了一半，70年代苏连的巅峰时期，让米国都落在下风，不得不采取战略守势，300多万常备兵力，预备役部队超过2000万，7万辆坦克，8万辆装甲车，3万门自走火炮，陆军实力世界第一。 1981年，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军事演习，在波罗的海沿岸展开，参演的军事人员超过了五十万人，坦克和装甲车动用了几万架次，还出动了一艘航空母舰，演习代号：西方-81。 而这一的次联合军演，却罕见的没有苏连空军参加。 因为苏连演习的内容就是，不需要空军进行战略的先行打击。 放导弹就完了。 钢铁洪流之后则是鳞次栉比的战术导弹部队。 号称三天即可攻陷欧洲，一个星期就可以全面占领。 让整个欧洲都在颤抖。 演习结束之后还有一个最后的展示项目，苏连的看家本领，坦克突击群。 出动了一万多架第三代主站坦克，比整个欧洲加起来还多两倍。 然而这只是苏连的6分之1。 还有100多艘核潜艇，4万5千枚核弹头。 1%的核武器就能摧毁米国。 核力量是相当的可怕。 这也是米国最畏惧苏连的一点。 一个二傻子天天抱着煤气罐坐在你家门口敲，任凭你多有钱也怕。 这是苏连第一次开放式军演，而以前都是遮遮掩掩，目的就是彻底震慑，不惜暴露自己的真实力量。 为什么呢？ 因为1980年，苏连仗着强横的军事实力，入侵阿富汗了。 而这是一场错误的决策，又重蹈了米国的覆辙，再一次印证了战争，并不是军事实力就可以主宰的。 低估了人为的力量，低估了反抗的力量。 足以将一个军事强国拉进深渊。 米国如此强横的实力，朝鲜战争失败，又跑去打越南，一场越战打了20年，损失2500亿美元，导致国内经济差点崩溃，至少倒退十年。 把美元的霸主地位都给丢掉，放弃了布雷顿森林体系。 米国不打这两场战争，苏连根本追赶不上米国。 此消彼长之下，才导致米国由战略攻势，转至战略守势。 而接下来就是雄心的开始，开展南下战略，入侵阿富汗，企图以阿富汗为基地，打通陆上通道直下印度洋，威胁中东产油区，再进一步迂回包围欧洲，与其太平洋战略相呼应，达到称霸世界的目的。 结果呢，一场阿富汗战争打了10年，让苏连又深陷阿富汗的泥潭。 苏连的产业链本来就偏科严重，是打不起持久战的，让国内积压的各种矛盾接二连三的暴发出来，最后不得不退出阿富汗，这是苏连衰退的开始。 这才有了后来米国的星球大战计划，和xx国，欧洲，三方面合力，布置惊天骗局，不发动一兵一卒，从经济上拖垮了苏连。 经济上垮了，人民的生活难以为继，社会秩序也受到影响，饭都吃不饱，衣服也没得穿，让一个无比庞大的联邦，纷纷的寻求自保，以前的盟友，附庸国，纷纷成为了包袱，拖累，颇有点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感觉。 而啼笑皆非的是，到了最后，苏连的解体竟然是厄罗斯自己提出来的。 解体之后的厄罗斯，原本是一点都不差的，他继承了苏连百分之70的国土，百分之73的人口，百分之65的军事基础，百分之60以上的财富。 真正痛苦的是中亚五国，像哈萨克斯坦这些，一穷二白，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被人一脚踢开了。 而厄罗斯兴高采烈搞起了改革开放，跟米国合好，一时亲密无间，邀请米国人前来帮助他们改革，接受了休克疗法和500天计划，试图在短短的两年之内，就完成全面的市场化建设。 结果500天计划成功以后，完蛋，真把自己给搞休克了。 国家财富被洗劫一空，西方各国也齐齐加入了这一场饕餮盛宴，苏连的钢铁产业更是被侵蚀殆尽。 英国佬为什么急于打通欧亚的路上通道？ 是把苏连获取的财富，急于脱手变现了。 果然是个好机会。 坐实了这一想法，反而顿时轻松了，只要不是寡头货，不让自己深入厄罗斯去卖命，只不过销赃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而这些羊毛也不仅仅只是钢铁，范阳知道还有更大的惊喜等待着自己。 有什么尽管来。 原本以为只是少奋斗个两年。 嘿嘿，搞不好少奋斗十年也说不一定。 手下的几个员工根本不懂，杨梅和杉原京子只看几眼就腻了，被风吹得眼睛都红了，而艾瑞克几人根本就没来。 除了陪同的工作人员程序化的介绍之外，范阳就只问了两句话，让带了个路，这种基层的人员问他也获取不了更多的信息。 “没什么看头，要不回了？” 大家都是连忙点头。 又风风火火跑回宾馆。 刚刚才坐下一会儿，杨梅和杉原京子，还有唐允诚，就跑过来敲门了。 “赶紧啊，去买巧克力呀。” 第三百二十五章:黄金通道 一群人又兴致勃勃的叫上艾瑞克，开上三辆陆巡，仍是那三个海关的陪同人员，顺着连队公路开了五六公里，一路经过两道边检，开到边境线。 前方矗立着一栋巨大的国门，呈门字型横跨在公路上面，外墙贴着灰白色的天然石砖，两边的视线无比开阔，四周都是荒漠，右边则是铁路。 这次范阳和大军卢正山，坐艾瑞克的头车，副驾驶上坐着海关的陪同人员，脖子上挂着一部相机，看来是接待过很多领导了，程式化的介绍道: “这就是咱们的国门了，建筑面积245061平方米，长547米，象征着博古塔拉蒙古自治州成立于1954年7月，宽199米，象征着阿拉山口1990年正式开关运营，高27米，象征着博古塔拉蒙古自治州面积27万平方公里，过了这道国门，就是哈萨克斯坦了，要不要下去合个影啊？” “好啊。” “小心风大。” 范阳一收衣领开门下车，风吹得人都有点站不住，这一群人大部分都没出过国门，站在下面合影很是兴奋。 一个边防连队驻守在这里，岗亭下站得笔直，风吹得嘴都歪了，可范阳很奇怪他们帽子还带得住。 旁边的随同人员介绍道:“帽子是栓在脑袋上的。” 一条笔直的公路，弯都不带转的，在荒漠上无限延伸。 众人合影过后赶紧上车，公路的正前方不知道多远处，横卧着一道道山脊，范阳问道:“这里就是古代的黄金通道了吗？” 小卢点头道:“是啊，只不过这条通道，跟伊犁河谷可不一样，这条通道最宽的地方有20公里，前面的左边，就是阿拉套山，右边，就是巴鲁尔克山，进去之后左右两边都是山，还是很壮观的。” 一览无遗的荒漠地带，前方的一条山脉好像是被拦腰截断，地势平整得惊人，一条公路，一条铁路，顺着这条大通道无限延伸。 恍然给人感觉到了米国西部，公路两边护栏都没有，开车行走在这种路面那叫一个舒爽通透，艾瑞克是个疯子，没有了拘束一脚油门踩到底，可奇了怪了，这么强劲的马力，坐在车上都能感受到发动机强劲的轰鸣，可车速始终上不去，最多也就110码的样子。 这是逆风开车，纯粹是被风的阻力限制车速。 最高飚到了180。 十多分钟过后开进套山。 虽然宽达20公里，平均宽度也有10公里左右，但架不住地势太过开阔，向左右两边望去，仍可以感觉到通道的概念。 这条通道长达90公里，一路上都被划成了军事管制区，根本没人，也不可能有人，国门的地方风吹得人就站不住了，进入通道风速至少都是三四十米每秒，人根本站不住。 整整90公里就是一条直线，开到一半的时候豁然开朗，从哈萨克斯坦到这边就是个壶口的地形，一个多小时过后，终于开出通道，前方一个十字路口。 随行人员介绍道:“这里是哈萨克斯坦的东南部，阿拉木图洲，往左是塔尔迪库尔市，前方是德鲁日巴和克孜拉加什，往右边就是多斯特克口岸了。” 艾瑞克来过几次了，不用范阳翻译，方向盘往右一打就绕了过去。 那边就是进入哈萨克斯坦的第一个火车站，多斯特克三式联运换装中心。 范阳看了下脖子上挂的一张阿拉山口铁路局的工作证，都还在问:“咱们什么签证都没有，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个随行的人员名字叫刘曜廷，人长得清清秀秀，穿着一身标准的夹克衫，白衬衣，皮鞋西裤，一副标准的机关人员的样子。 笑着答道:“放心了，那边的换装中心全是咱们援建的，到现在还没完工呢，只要是中国人，在那边都是贵宾待遇，更别说铁路局了。” “那边的工期还没结束吗？”范阳问。 刘曜廷答道:“还早呢，那边太落后了，现代的换装中心都是电气化控制，以前他们的铁路全靠手扳，他们那边根本就建不起来，全是咱们援助的。” 范阳笑笑不说话了。 哈萨克斯坦的确够拼的，到了80年代末，由于阿富汗南下战略的失败，苏连也是懵逼了，谈什么宏图大略啊？ 攻占得的确是快，一个月不到就占领了阿富汗全境，可清剿了整整五年，苏连的钢铁洪流居然被阿富汗的游击队给拖住了。 经济衰退之后，又恰逢经济全球化的进程加快，东欧西欧的生活水平差距越来越大。 隔壁西欧的国家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车船游艇，牛排红酒，这边连面包都吃不起了。 再一看中国这边，改革了十年，这么快速的发展起来，心里着急了。 苏连解体过后整个东欧都陷入了一股市场化的改革狂潮。 选对合作的对象极其关键。 厄罗斯选择米国，被500天搞垮了账，经济完全崩溃，普京上台过后卢布直接废除。 而哈萨克斯坦的改革也真是够拼的。 一来就全面开放了国内市场，就连矿山企业都开放了，就跟后来的非洲一样，国家的支柱产业，矿产，也允许外资进入，中国大把的老板在非洲直接开金矿。 向联合国求援，承接oda国际援助，中国这边给予了大量的有偿贷款和无偿援助。 开出阿拉山口10多公里，就到了多斯特克口岸。 而这边的口岸规模就小得多了。 但景观却为止一变。 道路两旁全是厚重的水泥墩，警戒线，铁丝网，完全是个全封闭的状态。 转过去没多远就是一座检查站。 不仅士兵荷枪实弹，检查站的上方还建有瞭望塔，上面架着机枪，给人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检查站的两边还建有两座碉堡，射击孔上伸出一根根黑洞洞的枪口。 随着三辆陆巡开近，瞭望塔上两人操作的机枪，还有碉堡里黑洞洞的枪口，也跟随着陆巡转向。 全程瞄准。 范阳还算镇定，可卢正山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强大的火力瞬间就可以将三辆陆巡打个稀巴烂。 十几个穿着老式苏制军服的士兵，却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铁路局的工作证，刘曜廷递了包烟出去，就满带微信的把他们给放行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天子守国门 过了两三公里，又是一座这样的边防站。 通关的时候刘曜廷早有准备，又给递了包烟出去。 刘曜廷笑着说道:“他们这边有这习惯，给包烟好说话些。” 小卢不屑的摇头。 这些士兵哪怕全副武装，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毫无军纪，三三两两的躲在防风墙下面抽烟。 范阳却明显的注意到这边的士兵，都是高鼻梁，深眼窝，黄头发，蓝眼睛的白人。 而哈萨克人，跟这个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跟蒙古人差不多的，仍然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 只不过没有蒙古人那么高大，个子要稍微小一些。 范阳问道:“这些士兵是厄罗斯人？” 刘曜廷答道:“是厄罗斯人，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哈萨克是被统治的民族，大部分仍然从事放牧和种植的工作，反正从事的都是低等的事情，流放过来的车臣人，还有高加索人，则在这边的集体农庄，种植棉花和小麦，苏连解体过后，哈萨克斯坦仍有400万的厄罗斯人。” “400万？”范阳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哈萨克斯坦总共也只有1千多万人口是吧？” 刘曜廷答道:“差不多吧，苏连解体时只有1300多万人，这两年没什么变化。” 范阳恍然，前世对哈萨克有一定的了解，但业务没有覆盖到这边，只知道一些基本的东西。 这下就明白了。 说道:“怪不得那扎巴耶夫要迁都了。” 有个重点是哈萨克斯坦的首都位置，比较特殊。 一般首都都是政治中心，经济中心，建立在一个稳固的地方，要防止被侵略。 可哈萨克斯坦的首都却在边疆。 就在新缰边上。 首都阿拉木图市，距离霍尔果斯口岸只有两百多公里。 几个小时就到了。 这对国家安全是个非常严峻的考验，要不了一天就能占领。 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十八世纪，西方列强忙着占领海岸线，而沙皇俄国却在陆地上疯狂扩张，入侵了中亚五国，跨过外高加索地区，出兵土耳其，一度把版图扩张到了中东。 但打到清朝的疆土的时候就要掂量掂量了。 当时的哈萨克斯坦还是游牧部落，根本就没有大的建设，战线也拉得太长。 当时的俄国驻军，就在阿拉木图建立了一座韦尔尼要塞，用来屯兵，后来发展成哈萨克斯坦的首都，就叫阿拉木图市。 划入苏连的版图之后，在战略上再一次成为了守卫边疆的存在。 所以就建在了中国的边上。 所以霍尔果斯口岸会那么赚钱呢。 中国最荒芜的隔壁山区，就是哈萨克斯坦最大的城市，消费中心。 实际上阿拉木图洲的管辖范围，距离霍尔果斯只有90公里。 进行贸易非常的方便。 什么东西拉过去就能卖完。 哈萨克斯坦独立之后，于94年决定把首都迁往相距1300公里的中部阿斯塔纳，但阿拉木图现有的经济和政治地位不变。 直到2018年，阿拉木图也远超阿斯塔纳，是哈萨克斯坦最大城市。 “什么迁都？”旁边的刘曜廷还一脸迷糊。 “没什么。” 要94年底才会宣布，97年迁都完成，范阳也算是先知先觉了。 是不是可以搞点事情？ 范阳想了下算了。 现在百事缠身，要也是展会过后再说。 而之前宣称的是边境狭窄，发展不足。 但真正的处在这个时代，才能理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总共才一千多万的人口，厄罗斯就占了400万之多，不害怕他们搞事才怪。 而那扎巴耶夫还被尊为民族英雄，带领哈萨克人崛起，在日后打击厄罗斯经济寡头的事迹，也是有口皆碑，铁腕总统。 迁都的真正意图是天子守国门了。 卢正山在旁边说道:“这边检查太严了，真有人来捣乱吗？” 车队行驶了不过十几分钟，沿途还得到巡逻不说，前方又看到一座边防站。 12公里的路程被如此严密的保护起来，也真够重视的。 “这是最后一座了。” 驶近之后，却发现这座边防站规格比前面两座高多了，一座坚固的防御工事横架在公路之上，可以清楚的看见上面架着的机器和火炮。 两侧建着碉楼，四周拉着铁丝网，而工事下面停着几辆装甲车，最右边的一处空地上，竟然他么的摆着两架，坦克。 …… 范阳对军火不熟，完全是个武器白痴，也不知道什么型号，前方的路障也换成了混凝土石墩，前后都铺着扎轮胎的倒刺路障。 三辆车停下，等待检查时范阳却惊讶的发现，那座工事上面布满了一个个小的坑洞，一看就是子弹打出来的。 还有很多烟熏的痕迹。 和卢正山两人对视了一眼，再看看小卢。 小卢也是一脸惊讶。 “这边交过火吗？” 刘曜廷还跟没事人一样，似乎习以为常:“嗯，去年的事了，一伙c臣叛军有预谋的袭击过这里，但被打退了。” 范阳凌乱了。 艾瑞克偏过头来也说道:“上帝，这里被人扫射过？” “好像是。” 艾瑞克一拍方向盘，眼里有恨色:“这群杂碎。” 越过边防站之后，就是多斯特克火车站。 按照阿拉山口的状况来说，这么恶劣的条件下，应该是格外冷清的。 可一眼看过去，几乎全是人。 狭窄的月台上面搭着简陋的帐篷，地上铺着被子，而月台下方更多的人相拥而卧，老人，小孩，整的一个难民营。 而他们身上的装束也可以分辨出，这些大部分是哈萨克人。 “这些人变成难民了？” 刘曜廷说道:“这些流窜的叛军到处抢劫物资，这些都是附近的牧民，养的羊都被抢了，也不敢回牧场，哈萨克斯坦方面一直在疏散。” 小卢脸色一肃:“疏散？让他们回草原送死？” 看到这一幕，范阳也只有摇头。 c臣的问题终究还是爆发了。 但哈萨克斯坦还好，这些人心心念念自己的故土，很快就会集结回到外高加索地区，之后就该厄罗斯头疼了。 刘曜廷说道:“没办法，这些还算好的，阿拉木图那边更多，去年又遇到雪灾，种植的冬麦颗粒无收，霍尔果斯口岸才是真的麻烦。” 第三百二十七章：综合保裞区 相比阿拉山口口岸，多斯特克这边，历史要久远一些，1956年，中苏两国的铁路相约接轨时，苏连这边直接修到了多斯特克，而中国这边只修到乌鲁木齐。 所以多斯特克这边还保留着前苏连时期的火车站大门，一条翻修的公路，火车站大门处是一个狭窄而老旧的月台。 早已被难民占满。 哈萨克人本来就是游牧民族，拖家带口的跑过来，带着被子，架车，脸上的表情麻木，就靠互相依偎着取暖。 也没有人管。 几个小孩子看到有车过来，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艾瑞克一打方向盘，就想沿着那条老路到新的火车站去。 “停车。” 刘曜廷劝道：“走吧，咱们援建的项目在上面，现在哈萨克这边就这国情，到处都这样。” 这群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来岁，脸上被风吹得通红，有些还干裂了，就那么隔着车窗玻璃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停一下。” 范阳开门下车，把车上带的一些饼干，水，火腿肠和方便面给他们发了。 杨梅和杉原京子心肠更软，看着这些孩子被风吹得冰裂的脸孔，杉原京子把自己的围巾都送了出去。 旁边就是哈萨克的驻军，其中一个高眉深目的厄罗斯大兵，看到杨梅那车物资挺多，舔不要脸的上来比划着手势，索要香烟，向车里一望，跟后面的人打个眼色，几个人围过来看似帮忙，实则将整整一箱方便面给搬走了。 杨梅也不懂俄语，说你们咋这样呢，做势欲抢，被刘曜廷赶紧过去拉住：“算了，赶紧发了走吧。” 几个带着安全帽的中国籍工作人员也赶了过来，看见刘曜廷就上来打招呼：“小刘干事过来了，快，快，到咱们上面去。” 范阳等人都还在分发食物。 刘曜廷一看，叹了口气，过来帮忙将车上所有的物资分发一空。 才重新开车，几个工作人员在前面小跑着带路。 结果回头一看，那些厄罗斯大兵是真不要脸，刚发给难民的食物，直接动手开抢。 刘曜廷看范阳脸色不对，一把将范阳手腕握住：“同情不来的，现在哈萨克就这国情，别惹事了，到时候就是国际纠纷，咱们这边给他们的援助够多了。” “他们吃饭没人管吗？”小卢问道。 “每天就是稀粥，红薯，土豆，还大部份都是咱们提供，饿不死的，这里是老车站，上面才是咱们的援建项目，到了上面就好多了。” 所幸这条路并不长，总共也就几百米的样子，很快就看到新修的火车站。 相比阿拉山口的亚洲最大换装中心，多斯特克这边规模就要小得多了。 主要的换装都在阿拉山口进行，这边只要保证货物的通过量就可以。 但内忧外困的哈萨克斯坦，早就没有能力兴建这样大的项目，全都是中国对口援建。 其实跟后世一样，走到非洲，巴勒斯坦，阿富汗这些地方，要分辨出哪些是中国援建的非常简单，看结构就可以了。 只要大型的钢网架结构，大部份都是中国援建的。 此时的多斯特克口岸也是一样，除了几十年历史的老旧站台，新建的火车站全是高达10多米的网架结构，为了表示诚意，新火车站的基础设施比阿拉山口还要好一些，2000多个平米的候车大厅，还专门从阿拉山口牵了给水管道，供应自来水，可容纳上千人的不锈钢座椅。 这就为难民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条件。 外面持续的挂着大风，太阳晒在身上也是冷飕飕的，可当范阳等人走进候车大厅时，温度瞬间升高了好几度。 而这温暖的气息夹杂着各种恶臭味。 几人的脚步为之一滞。 这个宽敞的候车大厅，起码容纳了一两千人。 而这些难民到来的时间明显更早，用被套和棉布搭起了一顶顶的帐篷，有一个角落放着几口大锅，正在分发食物，后面是几条长队。 看到这一幕，就连刘曜廷也有些蒙了。 “怎么候车大厅都让人进来了？” 带着安全帽的工作人员一拉刘曜廷手臂，也是皱着眉头：“这事儿咱们管不了，走吧，哈萨克这边已经在疏散了。” 前来迎接的几个工作人员分开众人，带领着范阳等人穿过候车大厅，后面就是新修的站台和换装中心，还有货场。 相比下面遍布的难民，走到上面的景观又是一变，宽敞的站台空空荡荡，随处可见张贴的一级戒备标志，荷枪实弹的人员在上面巡逻，站岗。 刘曜廷在那里连声说着抱歉，他才短短一两个月没来，却没想到过来这么多难民，说这简直胡闹了。 可比较讽刺的是，上面俨然是一条商业街的样子，一排排商铺却修建得格外光鲜，一间大型的友谊商店陈列着各种商品，外墙是半开放式的玻璃橱窗，往右边走了一段，看到一块大门，上面写着一排俄语，下面则写着中文的综合保税区，多斯特克国际贸易市场。 而里面却人声鼎沸。 范阳恍然明白了。 怪不得吸引了这么多的难民。 一般来说边境口岸，为了贸易方便，都会兴建大型的贸易中心，阿拉山口那边也有，但没有历史沉淀，所以只是两栋写字楼，贸易公司都是招商引资过来的，相应的都很有实力。 而这边也是一样。 目前的多斯特克口岸，可是哈萨克斯坦的一个对外窗口，国家项目，里面进驻了大量的商家，几乎哈萨克有价值的商品，都能在这里面找到。 就变成这样的一副状况，下面的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上面就像另外一个世界一样，新建的贸易市场，衣着整洁的服务人员，该饿死的人照饿，该做的生意照做。 范阳也很快收拾好心情，就跟刘曜廷说的一样，管不过来的，其实走到印度和非洲这些地方，这种场景比比皆是，上层人士和下层人士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走吧，进去好好逛一逛。” 杨梅和杉原京子，本来兴致勃勃过来购买巧克力的，给搞得没心情了，在旁边耷拉着脸。 而范阳一个生意人的本性还是体现了出来。 这还算是好的，哈萨克政府并没有驱逐这些难民，要换到厄罗斯的那些地方？ 苏连解体过后，厄罗斯的政界一开始便陷入了改革的狂喜当中，近乎癫狂，一时之间厄莫斯科的大街小巷，街头酒馆，到处都是脱xx舞表演，腐朽，堕落，就跟旧上海有得一拼，有钱人的地方歌舞升平，而外面的寒风禀冽，到处都是乞讨者，流浪汉。 第三百二十八章：友谊商店 这是一个全封闭的贸易市场，面积还挺大，虽然是中国援建，但也考虑到了一些前苏连的风格，呈一个圆弧形的开放式结构，上下三层，底层的面积最大，一个铺面差不多一两百个平方。 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广场，广场中间立着一个身穿中山装的列宁雕像。 地面是标准的红色地砖。 外面一周圆形的喷泉，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左边是中国区，右边是哈萨克区。 第一层是服装百货，副食品，第二层商用建材，家用电器，五金工具，第三层是战略合作单位。 范阳还没开逛，就向刘曜廷问道：“这些铺面是民营的还是国营的？” 刘曜廷答道：“国营的，统一安排过来的，中国供销集团总公司。” “那对面呢？” “对面全是哈萨克的友谊商店承办，还是国家级的贸易。” “那这座市场也向第三方开放了？” 刘曜廷点头。 范阳就算是明白了。 果然和传统的边境口岸不一样，普通人过来贸易，还要等上两年才比较成熟。 中国区这边，范阳粗略看了一下，排头第一家，门牌上写着乌鲁木齐纺织总公司，是卖布料的，进去一看，面积到是挺大，两间铺面打通，里面的售货员还穿着五六十年代的中山装，而里面摆放的商品全是布料。 青年布，劳动布，卡其布，印花布，提花布，当然还有的确良。 还有一家上海熊猫电器厂，里面陈列着14寸的黑白电视，还有16寸的彩电，风扇，吊扇，电炊壶，收音机，录音机，果然全是五六十年代供销社的水平。 而其他的铺面几乎一致，太高档的商品目前的哈萨克斯坦，也消费不起。 唯独几家卖服装的，还有点意思，大约是七八十年代的流行款。 中国区没什么逛头，范阳在意的是哈萨克区。 要说起友谊商店，范阳也是知道的，这是苏连的特色。 跟中国的六七十年代一样，普通人购买商品，只有一个途径，供销社，商品的产能不足，还会进行限购，像购买布料必须要单位开具的布票，粮食要粮票，那个时候单位的工人为什么这么惹人眼红，像购买一台彩电这些，还并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还必须要有一张采购卷。 友谊商店呢，里面卖的全部是高档产品，只针对外国人开放。 完全的垄断所有商品。 要买巧克力这种东西，也只能友谊商店了。 “别急，外面那座友谊商店看来是旗舰店，咱们先逛外面。” 杨梅还气鼓鼓的：“不买了。” 范阳一笑：“怎么了，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没有。” “走啦，你要是于心不忍，过来当志愿者吧，或者捐个几百块钱，给他们买点大米和面包之类的，尽一点心意。” 杨梅眼珠一转：“你是大老板，你那么有钱，你怎么不捐？” “捐啊，我肯定捐，我公司捐款一万，可以了吧？” 杨梅这才展露笑颜：“你捐一万，我捐1000。” 杉原京子到挺大方：“我也捐一万。” 杨梅惊道：“你疯了，你有那么多钱？” 杉原京子很认真的点头：“我有的。” 唐允诚在旁边也是挺有感触的：“我捐2000吧。” 刘曜廷连忙阻止：“别，别，各位打住，这边有红十字会的，不光我们中国人，英国人和德国人也援助很多，你看这些难民可怜，但真的还算好的了，至少吃穿不愁。” “尽一点心意吧，这边有中国的红十字会么？” “真的不用。” 范阳心意已决，作为一个生意人，范阳是很愿意的，一万块钱，和哈萨克当地的部门搞好关系，最好搭上线，很有必要。 可惜连累了其他几人，杉原京子动不动拿出一万，到令范阳另眼相看，凑一凑，差不多两万块钱，购买力还是挺强的，从博乐发几车皮土豆，大米，鸡蛋，最好再加上一些水果，尽点心意吧。 做下了这个决定，心里轻松不少。 一群人又兴致勃勃去逛友谊商店。 虽然哈萨克斯坦独立了两年时间，但走进里面，还是能感受到浓浓的苏连风格，刚开始一排商品就是伏特加，雪茄，高档红酒，万宝路香烟，再之后是厄罗斯标志性的套娃，然后裘皮大衣，貂皮围巾，甚至还看到几件熊皮地毯，和名目繁多的手工艺品。 一个大腹便便的斯拉夫民族（厄罗斯），带着几个标志的厄罗斯美女，守在柜台前面。 看见有顾客光临，那个大腹便便，穿着一身军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你好，达瓦里氏，欢迎光临。” 略带滑稽的一弯腰，还说这一口不错的中文。 听到那句达瓦里氏，范阳一阵恍惚。 泪奔。 多少年了，终于又听到了老毛子的达瓦里氏，还挺感动。 事实上，目前的哈萨克斯坦，仍然是斯拉夫民族占据上风，无论政坛还是商界，就连当兵的也大部份是斯拉夫人，要等那扎巴耶夫慢慢的清理，哈萨克族人才会慢慢的好转起来。 “你好，达瓦里氏，我们是中国的贸易公司，听说你们巧克力不错，介绍一下？” “格鲁，格鲁谢夫斯基为您服务，要购买巧克力吗？明智的决定，请跟我来。” 范阳这一群人，尤其是叶志明那几个员工，长得都是一表人才，当然范阳也不赖，几个厄罗斯美女看得眼都不带转的，兴致勃勃的跟了过来，其中一个颇为大胆，伸手搂住叶志明的腰。 把叶志明吓了一跳，赶紧蹦开。 随即就是一张大红脸。 范阳没忍住哈哈一笑，他是刚好看见了，又恶搞似的将叶志明一把拉回来：“不要怕，看得上么？送你过去当地窖丈夫。” 改革以后，厄罗斯的姑娘性格也如开闸的洪水，一天比一天奔放。 能在友谊商店上班，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了，那几个厄罗斯美女也是会说中文的，一点都不脸红，刚搂腰的那个恐怕有三十岁左右，一撩刘海：“对呀，我还没有丈夫，你愿意和我回厄罗斯么？小，白，脸。”撅起嘴巴状似亲了一下。 这一调笑，气氛顿时就轻松多了。 叶志明这么大的个子，躲在了范阳身后。 那厄罗斯美人看没得逞，又转向范阳，一勾手指：“你也不错哟，愿意做我的丈夫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代可可脂 旁边的格鲁谢夫斯基也不以为意，面对中国人这样的调侃习以为常。 而范阳直接无视。 二战之后厄罗斯的人口锐减，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一直到苏连解体也没恢复过来，女人主动追求男人，这在厄罗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是偏远地区，平均五六个女孩同时追求一个男人，比比皆是。 苏连解体过后，尤其是90年代，东三省这些地方很多被骗过去当地窖丈夫，中国人在厄罗斯的艳遇数不胜数，对，你没看错，就是骗过去，拐卖男人，中国人在那边当职业丈夫非常吃香，不喝酒，不打女人，还吃苦耐劳。 当地政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结婚满三年就给你发身份证。 一般都是被骗到某个村庄，还会给你工资，做伐木，割草，建筑等工作，一般来说最多三天，就有美女主动送上门了。 事成之后你在这边心里美滋滋，却不知道早就被人卖了。 但一般来说不会让你做事，条件好一点的全家人把你当皇帝一样供着。 但跑的话肯定打断腿的。 范阳的注意力很快就落到了巧克力上面。 货架上摆着好几排，比较令人吃惊的是，这边居然还有厄罗斯的巧克力。 第一排就是非常经典的厄罗斯三项金奖，大头娃娃，阿伦卡巧克力，这个品牌堪称厄罗斯的骄傲，就是莫斯科河畔基督救世大教堂旁边的，红色十月糖果厂。 范阳随手拿起一块，问道：“莫斯科的巧克力品牌你们也卖？” 格鲁谢夫斯基回答当然。 刘曜廷充过来解说道：“目前厄罗斯最大的商业集团，仍然是友谊商店，现在已经国改资了，而红色十月糖果厂，现在并入了厄罗斯联合糖果集团，在哈萨克斯坦建有分公司，这边进口也很方便的。” 范阳点头，嘴里咀嚼着厄罗斯联合糖果集团。 说不定，有朝一曰还要会会老朋友。 “意思是说，我如果进口厄罗斯的巧克力，在这边可以直接通关了？” “可以的，这边的所有商品都可以保税入境，哈萨克斯坦在这边布局很大，一来就是综合保税区，现在只是一期工程，二期工程还有仓储园，工业园，物流园，情况特殊嘛。” 叶志明心思灵敏，知道这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主动问道：“范总，这个综合保税区是什么意思？” 范阳笑道：“所谓保税区，很好理解，就是为了方便转口贸易的，过境货物不需要加征第三国的入境关税，一般的港口，只要加入了国际三式联运，都会建立这样的保税区，是有强制要求的，例如曰本出口哈萨克斯坦，进入连云港的保税区，不需要付给中国这边入境关税，就挣转口的换装费和运费。” 叶志明反应很快，毕竟也是连云港过来的，说：“那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阿拉山口也有保税区了？” “对，所谓经济全球化，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只要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或者加入国际三式联运公约，就必须遵守这个规则，例如曰本出口英国，走火车的话，需要经过七个国家，如果每个国家都收取一次入境关税，那成本不翻了好几倍吗？到了欧盟那边更加方便，欧盟的27个成员国，连边境都没有，直接通过就行。” 范阳讲完又不禁摇头，刚说的只是一般保税区，综合保税区又不一样，哈萨克斯坦也跟厄罗斯一样，典型的步子迈太大，也不怕扯着蛋，中国改革了十年，才在上海建立第一个保税区，而建立综合保税区，都是2007年的事了，建在苏州。 而综合保税区呢，规模更大，功能更加齐全，就像香港的维多利亚港一样，里面建有工业园，可以让海外的企业直接入驻，就像一个延长码头，可以让美国的电子厂发来配件，在维多利亚港进行再次加工，组装，生产出产品之后，再辐射出口其他的国家。 而阿拉山口的综合保税区，要等到2011年才会批准建立。 哈萨克斯坦在93年就开始建立了。 这对中国的贸易和企业家来说，将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助力。 多斯特克口岸有，那么靠近欧洲的西北部也一定有。 也就是说，范阳以后的工厂，可以直接开到哈萨克斯坦境内，还不需要缴纳关税，直接出口西欧。 而原材料呢，可以直接在哈萨克斯坦进口，当地政府还会相当配合。 像以后的富士康和台积电，还有鼎鼎大名的苹果手机，就在各大综合保税区建立了很多工厂。 搞活经济嘛。 这边在聊天，杨梅和杉原京子就已经在采购了。 格鲁谢夫斯基服务态度非常的周到，这两个傻妞价都不讲，指着阿伦卡礼盒装就说：“这个要十盒。” 格鲁谢夫斯基问道：“标准版的是8颗金莎，8颗银莎，8颗黑莎，金莎是焦糖果仁口味，银莎是榛子牛奶口味，黑莎是咖啡口味，可以自由搭配的，需要调换吗” “不需要呀，装起来就行了。” 范阳不屑，这两个傻妞一看就是外行。 拿起一盒阿伦卡礼盒，翻到后面一看，代可可脂的，垃圾。 扔在一边。 又拿起一块斯巴达骑士，外形平平无奇，就是长方形的板状包装，外包装黑色，每一块上面都标注着金色字体的可可含量，分别是65%，75%，85%，95%，99%，五个规格。 “可以尝一下么？” “随便品尝，但是，之后要结算钱的。” 范阳剥了一块65%的，放进口中，喔，好吃。 这是真的好吃。 入口带着淡淡的苦味，可入口既化，越嚼越香。 这才是纯正的可可豆做的。 换句话说，这才是真的巧克力。 可可脂，类可可脂，代可可脂，实际上是三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除了第一种可可脂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只能叫人造巧克力。 类可可脂是用棕榈油加工出来的。 代可可脂直接用清油，玉米油，花生油，就可以加工出来。 价格也普遍相差3倍以上。 因为中国不产可可豆，这是个硬伤，所以巧克力工业很难发展得起来。 到了2018年，也只有那些进口的纯高档巧克力，几百元一盒的，才能吃到天然可可脂。 而且含量还低。 像德芙，费列罗这种偏高端品牌，号称的纯巧克力，可可脂的含量也不足百分之20。 德芙经典的牛奶丝滑巧克力，可可含量不足百分之五，仍是代可可脂打主力。 像眼前这块可可含量65%的，日后国内想要吃到也可以，可价格嘛，没有个一两百块钱一块是别想了。 低头看了一下价格，才区区的15元钱。 又拆开一条99%的，咬了一口还是吃不惯，太苦了，只适合用牙齿刮下一点慢慢品尝，而价格也才贵了5毛钱，20元钱。 而那标价签上面，写了一个羊马号，：20元。 这是人民币标识，范阳问道：“这边可以用人民币进行结算？” 第三百三十章：ODA国际援助 刘曜廷答道：“可以的，这边主要就是人民币结算，咱们国家提供了上千亿的人民币贷款，这些都可以返购的。” “卢布呢？”范阳问。 刘曜廷点头道：“卢布不行了，现在厄罗斯市场都用美金，哈萨克斯坦正在筹备废除卢布的流通，换发新的货币坚戈，预计在11月才开始发行，目前我们的贸易全都用人民币结算，要不然就是美金，综合保税区也有咱们的换汇中心。” 范阳眉头略微一皱，还是感到挺惋惜的，问道：“现在卢布的汇率多少了？” 刘曜廷苦笑：“官方的汇牌价1比2000左右，黑市上跌破3000了。” 其实苏连解体前后，他的经济还是可以的。 首先外汇是完全由国家控制，汇率也是国家一手制定，70年代初时，卢布和美元的官方牌价是1卢布换16美元，宣称比美元还值钱。 但与实际不符，黑市上6卢布换1美元。 一直维持到1987年，都还比较稳定，大约1美元兑换15卢布。 可1989年，东欧剧变，波兰独立，柏林墙倒下，两德统一，罗马尼亚内战，前总统夫妇被处死，南斯拉夫解体，科索沃战争，在西方的和平演变，实则策反的战略下，苏连就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卢布开始剧烈贬值，很快就跌破500大关。 这个时候苏连这个概念，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迫于无奈的戈尔巴乔夫政府，开始向米帝倒戈，请求援助，试图恢复经济秩序，完成由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一步转轨。 然而，中国走完这一步经济改革，用了整整二十年，都还不曾完全放开。 而厄罗斯却一步到位，什么都给你放开了，当然，还是有一个过程的，可谓环环相扣。 首先第一个，针对苏连全境，缺衣少食的环境，提出了一个很有针对性的意见，放开市场。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你没有面包，我有，你没有黄油，我有。 但你关紧国门，不让我进来什么意思呢？ 放开，你不相信我，联合国还不信么，你向联合国申请oda国际直接援助，我来接你的盘。 戈尔巴乔夫一想有道理，这是必然的，就把对外贸易和外资准入，这两项，给放开了。 不得不说，还是卓有成效的，从89年开始放开，经济还是复苏了一段时间，西方世界首先是运过来了海量的商品，轻工用品，在苏连开设商店，用大量的贸易，弥补了整个苏连社会轻工产能的不足。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莫斯科街头就全是米国人的商店，麦当劳都开到红场去了，很快英国，法国，统一后的德国也加入了这一盛宴，西方的工业化建设已经很齐全了，各种东西根本不缺。 要知道在这之前，牟其中才刚刚用几百车皮的罐头，火腿肠，大衣，皮鞋，换了两架飞机。 戈尔巴乔夫政府看到这个局面，就认为改革有成绩了。 引进了资本主义，放开国内市场，你看，西方的朋友来了，带来了奶油和面包，心里那个恨啊，这么好的朋友，为什么以前我们还要打死打活呢，好朋友，干就完了。 可是很快，米国人就不干了。 有个很简单的道理，苏连的货币，是可以无限加印的，你想印多少就印多少，只在你本国有购买能力。 1989年当年，苏连就加印了1万亿卢布，给所有工人涨工资，涨福利，再用这些卢布，去麦当劳消费，去买意大利的时装，这一年的时间厄罗斯空前狂欢，而这些消费的金额，麦当劳挣的钱，自然要通过厄罗斯中央银行兑换成美元的。 结果短短一年时间，厄罗斯加印的1万亿卢布还不够汇兑，到欠下1200亿美元国债。 米国人就不干了，说你这样子，怎么行呢，当我傻啊？ 于是要求厄罗斯放弃外汇管制，彻底放开两国货币自由流通。 你没钱么？我借给你。 2000亿美元。 拿去用。 但条件是放开金融市场，让美元在厄罗斯市场流通，同时提出了休克疗法，声称500天，在西方世界的共同助力之下，就可以帮助厄罗斯从此过上西方资本主义的生活。 构想是美妙的，戈尔巴乔夫政府就被忽悠瘸了。 果然放弃了外汇管制，米国和西方国家的财团，携带着美金，直接到莫斯科开银行。 吸收厄罗斯的存款，还大量放贷。 卢布和美金自由汇兑，拿着钱上银行就可以换取美金。 从此那些商店就慢慢傲娇了，上麦当劳消费，不接受卢布，因为你贬值太快，厄罗斯就走上了这样的一个乱象，市场上流通其他国家的货币，甚至英镑和马克都来了，美金的购买力比卢布更强，莫斯科街头到处飘展着富兰克林。 这都还好，多国货币流通，至少经济实体还在。 而另一个重磅炸弹就是国企改革，完成从国有制，到私有制的一步转变，搞国有企业的股份制改革。 而企业是国家的，怎么分给私人呢？ 怎么促进工人的积极性，共同建设资本主义呢？ 米国金童杰弗里萨克斯给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方案，你不是号称共有主义么，所有的财富都是人民的，我成全你，将所有的国有企业分成股份，每一个工人，分一部份。 最后这一部份，变成了1万卢布的企业卷。 因为东欧剧变的根本，就是由工人罢工引起的，厄罗斯要改革，万万不敢得罪工人，就同意了。 那时候的工人笑了，一下子变成了企业的真正主人，平均每个工人分到了1万卢布的企业卷。 国有企业就被分散持股。 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呢，安抚工人的情绪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美其名曰是方便资产整合，让有能力的工厂管理层，并购股份，将资本下放到民间，促进企业的生产力。 其实中国也有这样的做法，90年代中期，大量的国有企业都完成了这一进程的转变。 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苏连的这些工厂大部份都是半死不活，根本没有结算和分红的能力，工人拿到了1万卢布的企业卷，很快就通过西方的银行卖了出去，那时候卢布的汇率已经跌破500大关了。 1万卢布，200美元就被收购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暗度陈仓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在乎苏连国企的死活。 大肆收购股份的同时，又用国有企业的股权做抵押，套取贷款。 雪球越滚越大。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厄罗斯的经济，还是有可能挽回的。 企业被拆分，换成外国人来持股，搞不好是件好事，能够注入资本，充分调动国内产能。 但很可惜，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早在80年代，里根总统时期就开始筹备了，又进一步诱惑苏连放开物价，休克疗法，猛的放开物价，必然会引发剧烈的通货膨胀。 物价一涨，必然会造成货物哄抢，危及到社会的根本秩序，可这些统统不管，硬扛，就是要让整个国内休克一段时间，下一剂猛药。 这一下子就乱套了。 这时苏连的经济，只有多年积累的黄金出口还能维持，却不料黄金市场被几个大国联手狙击，卢布就走上了不归路。 92年时发行的金额，最大面值5万。 被贬到一文不值。 厄罗斯的货币已经完蛋了，可对范阳这样的生意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好事。 因为人民币崛起了。 就拿现在的哈萨克斯坦来说，他们缺钱么？ 缺。 可在另外一个层面来说，也不缺。 要知道哈萨克斯坦可是有着大量的人民币贷款，这不得不提到oda国际援助，世界经济合作组织，成立了一个发展援助委员会，初始成员国有18个，曰本就是其中之一，专门由发达国家，像发展中国家进行援助。 主要有三种方式，有偿贷款，无偿援助，技术与市场合作。 像当初曰本援助中国时，一共提供了5万亿曰元的贷款。 只能向曰本消费。 贷款给中国，又通过卖设备，卖汽车，卖产品，将多的钱都要赚回来。 每当这种时候，一国的对外贸易是肯定要沸腾一段时间的。 贸易商人吃得满嘴流油。 落在叶志明等人的眼里，这趟的阿拉山口之行，普普通通，还遭了一晚风灾的罪，差点命都丢掉。 可在范阳看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火车站和换装中心，应该是无偿援助，可那座市场和综合保税区，多半就是中国的建筑集团承建了。 一样要收钱的。 哈萨克斯坦缺衣少食，那么我的经济强劲，我什么都不缺，你差什么我给你，你缺什么我帮助你建设，但你发展起来了，是要还的。 没钱，挖矿来还债不就完了吗？ 但这高达千亿的人民币贷款，需要怎么赚回来呢？ 所以范阳一路上闭口不谈，但心中早已笃定，这其中一定有机会。 但这机会不会平白无故送上门来，需要自己去活动，去了解，去挖掘。 收回思绪，杨梅和杉原京子已经采购了几大箱巧克力，不过四百多块钱，直接用人民币付账。 艾瑞克几个英国人则对那些伏特加和红酒产生了兴趣，跟几个厄罗斯美女聊得火热。 格鲁谢夫斯基颇为殷勤，帮着把巧克力搬到门口，范阳却手一招，将他单独叫到墙角。 大军赶紧跟上，范阳打个眼色制止了。 拿出一包红塔山，抽了一根叼在嘴上，剩下一整包塞在格鲁谢夫斯基的口袋里。 格鲁谢夫斯基眼睛一花，两张蓝色的百元大钞，又塞进了自己上衣口袋。 格鲁谢夫斯基呼吸都粗重了，目前哈萨克斯坦谈不上什么经济可言，他在友谊商店工作了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了几万卢布，这份收入在前几年，足以让他在哈萨克斯坦过上不错的生活，满以为可以安稳退休，可通货膨胀一来，物价上涨百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生的积蓄消耗殆尽。 工作了一辈子，到头来一无所有。 偏偏卢布还废除了。 最后的几千块钱卢布，在自己生活最艰苦的时刻，都不曾动用，满心想找个机会购买火车票回到厄罗斯的，却一夜之间变成废纸。 他的世界早就坍塌了，还只有每天笑脸迎人，要丢掉了这份工作，他一家都完蛋了。 失去了公职，他在哈萨克斯坦一天也活不下去。 两张百元大钞被格鲁谢夫斯基从上衣口袋拿了出来，紧紧的捏在手里。 这可是人民币啊。 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就连阿拉木图，也全是中国人的商品，可以买到他想要的一切，棉被，面粉，水果，蔬菜，甚至还可以买到伏特加，给孩子买夹心糖。 虽 两张人民币，只是一瞬间就击垮了这个表面坚强，称呼达瓦里氏的男人，眼眶都湿润：“您，您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范阳吐个烟圈儿：“交个朋友，想跟你打听点事情。” “嗯，您尽管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只要不违背原则，我可以为您做一切事。” 范阳笑道：“不会违背原则的，我是一个商人，不远千里的跑到这里，就是想了解一下这边的真实情况，假设我有一批面包，方便面，罐头，火腿肠，饼干，大衣，鞋袜，这类生活物资，想要出口到哈萨克斯坦，你能给我一些什么建议？” 格鲁谢夫斯基双眼陡的一亮：“您是让我给您做参谋？” “对，你是叫格鲁谢夫斯基对吧？” “是，叫我谢夫。” “你在友谊商店工作多长时间了？” “二十五年。” 范阳微微一笑，自己果然没看错，其实问了也白问，苏连的工作体制，跟中国的六七十年代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更为严格，能够在友谊商店干到头发白了，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一个钉子一个眼，干了几十年。 “一直在哈萨克斯坦吗？”范阳又问。 “是啊，68年就调动到这边了。” “很好，我的确没有看错你，谢夫，我知道你在等待一个机会，我丝毫没有小看你，你为这个国家工作了一辈子，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哈萨克斯坦，我仅仅需要一些建议而已，少不了你的好处。” 格鲁谢夫斯基一看左右，也是满脸的激动，一拉范阳衣角：“到我办公室谈。” 杉原京子等人抱着巧克力箱子等在门口。 “你们先随便逛会儿，我耽误一会儿就过来。” 友谊商店后面有一个小隔间，里面摆着一张小方桌，脚下一个温水瓶，上面摆着两个搪瓷茶缸。 格鲁谢夫斯基装模作样的拿出一个茶罐，打开一看，里面连茶沫子都没有。 “抱歉，我茶叶都喝完了。” 范阳洒然一笑，摆摆手表示不用。 然而，守着哈萨克斯坦最高级的友谊商店，可贪污这种事情，哪怕是一块巧克力，格鲁谢夫斯基也是万万不敢的，对生活物资的看重，苏连的严格是出了名的，几箱子弹掉了都没事，要不见了一包烟？可以搞得人身败名裂，更别说茶叶了。 格鲁谢夫斯基只能为范阳倒上一杯温水，搓搓手，激动的说道：“您这是来对地方了，如果去年，你来问我，我只会告诉您去霍尔果斯口岸，但现在，您真的是来对地方了，可以一展我心中抱负了。” “呵呵，你也有抱负么？怎么说？” 谈到正事，格鲁谢夫斯基果然没让范阳失望，别看他普普通通，但在最前沿的工作岗位混了几十年，要没有点见解是不可能的。 “您如果有本钱，那真是太好了，其实我个人来说，非常羡慕您中国人的身份，只要有钱，现在从贵国的阿拉山口入境，是非常方便的，您看到里面的市场了吗？市场方面我非常熟悉，是看着它建立起来的，而且这家友谊商店，是最早开办的，您如果有钱，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可以直接到市场里面租赁商铺，我可以为您联系货源。” 范阳一惊，就差点从椅子上坐起来了：“你说真的？外面的中国区不是供销集团垄断的吗？” 格鲁谢夫斯基脸上现出一抹狡黠：“是啊，可我没说要租赁中国区的商铺啊。” “继续。” “是这样的，我国这边的商品太紧缺了，您有没有注意到，哈萨克区这边的商铺，全都是友谊商店？” “是，我发现了，又怎么样？” “如今我们国家已经全面的改革开放，多斯特克综合保税区和国际贸易市场，完全是资本主义的模式，是要进行招商的，但很可惜，哈萨克斯坦的市场体系却跟不上，你能相信么，现在的阿拉木图，都没有大型的企业单位，除了友谊商店，就只有集体农庄，你到二楼去看，好多商铺全都空着，市场也才刚刚建立起来，对外营业才三个多月，如果现在拿下一间商铺？” 格鲁谢夫斯基胸口起伏，一脸希冀的看着范阳。 而范阳却挺意外。 原本想着套点口风，了解点基本的东西，怎么却本末倒置了。 这格鲁谢夫斯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连市场体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要知道这可是哈萨克斯坦啊？ “别，你先别激动，你的意思是说，我来得刚好凑巧，市场才刚刚建成，能够拿到便宜的商铺，是这个意思对吧？可这个市场明显是战略级对口单位，我一个中国商人，自己的政府都还阶段性的把民营企业排除在外，我凭什么拿到哈萨克区的商铺？” “中国人不可以，但其他国家的人可以。”格鲁谢夫斯基向着门外一努嘴：“那几位是不是米国人？” 范阳这才反应过来，是说的艾瑞克几人。 看向格鲁谢夫斯基的眼神，又更加的欣赏起来：“米国人很重要么？他们是几个英国人。” “上天，英国人一样可以，您知道吗，市场里早就有英国人的商业指标，只不过一直没有英国的商家入驻，现在的英国人全都从事钢铁，石油，他们或许看不上这点买卖，但你如果请你的英国朋友帮忙，在哈萨克斯坦注册一家公司，从此我敢肯定，您的生意在哈萨克斯坦将永无阻碍，现在英国人的地位，在我们国家，和你们中国人一样，可等到更多的英国人来到这里，到时候想拿商铺都晚了啊。” 格鲁谢夫斯基非常急切：“您相信我么，现在哈萨克斯坦什么都缺，你有中国人的商品，借助英国人的脸面，完全可以操作这样的事情，您负责组织货源，我可以为您理顺销路，您知道吗？友谊商店也要全面改组了，到时候我害怕自己的工作都要跟着丢掉。” 范阳笑了。 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居然捡到宝了。 但还没被这突如其来的机会冲击理智，问道：“要操作这些事情，可以，但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对吧？人事关系呢？我对你们国家完全不熟悉，除了你之外，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该找谁接洽，我对你们一无所知。” 格鲁谢夫斯基说道：“您是一无所知，可我呢，我无比的了解这个国家，只要您有本钱，再给我几张您手上的人民币，全部都可以解决，用你们中国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阿拉木图注册公司我也有朋友，只需要英国人略微出面证明一下就可以了，阿拉木图这边的所有事情由我负责，为此我甚至可以丢掉工作，商铺承租好了之后，而您只需要组织货源，源源不断的输送到这里，所有的销路也将由我负责，考虑一下这个合理的建议吧。” 范阳轻轻敲着桌子。 看着格鲁谢夫斯基热切的表情，觉得好笑，实际上自己早就被说服了。 其实完全不用说服，当听到租赁哈萨克区的商铺时，范阳就已经明白了。 现在的哈萨克斯坦也跟厄罗斯一样，全面改革，对外资和外商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连自己的矿山行业都开放了。 这一招是完全可行的。 收款方面，范阳也不担心出什么差错。 现在的哈萨克斯坦急需物资，海量的物资，来帮助国内的人民，度过生活的难关，只有饭吃饱了，才谈得了其他的事情。 哈萨克的立场来说，也不会管你谁运过来的东西。 只要有用，就可以付钱。 唯一苦恼的是自己国这边，不对民营资本开放外贸，将六七十年代供销社的产品拿过来倾销。 而自己操作呢？肯定不至于拿这些过时的东西忽悠，各方面的竞争力可谓满满，销路根本不愁。 有一层英国外商的皮在身上，也是一个很好的保护措施。 范阳心里早就激动了。 这可是阿拉山口啊？ 要知道以后的阿拉山口，可是承担了全新缰二十多个口岸当中，60%以上的过货量。 跟霍尔果斯口岸那种零敲碎打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这一趟阿拉山口之行，无意当中，竟然有这么一层收获。 什么叫机遇？ 格鲁谢夫斯基，干得漂亮。 但语气还是那么淡定。 “不要做这么多的保证，钱，谁不爱挣呢，这个事情值得我考虑，但这个销路的问题我想问一下，你负责销路，卖给谁呢？收款的问题怎么解决？你跟我实话实说，有半个字的谎话，我分辨出来了，咱们就一拍两散。” 格鲁谢夫斯基还想为自己增添一些砝码的，听到范阳这样说，有点丧气。 想说谎，却又不敢，叹口气说道：“销路？需要什么销路啊？您只要有物资过来，政府层面统购了，全是现金采购，但您依然不要忽视我的作用啊，求求您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合作对象 是个很不错的想法，可以接受，但格鲁谢夫斯基还不够格。 装着思索了一会儿，范阳低头拿出自己的钱包，数出5张百元大钞：“拿着，你给我提供的信息我非常满意，但我不会跟你合作，但你不要失望，听我说，不跟你合作是保护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的，但我承诺会给你一份工作，绝不会亏待你，就凭你现在的身份，操作不下来的，希望你理智。” 格鲁谢夫斯基的表情复杂，先是惊讶，转而愤怒，但愤怒只是一闪就换成沉默。一把将钱抓在手里。 的确，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就凭格鲁谢夫斯基这种身份，哪怕把摊子做起来了，也分分钟被人吞得渣都不剩。 更害怕他自己没有分寸，拿去到处宣扬，甚至耀武扬威，后果更加严重。 自己亲自操作，再有英国人的背景，别人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可格鲁谢夫斯基出头，别人连考都不会考虑。 也不怪范阳过河拆桥，你身份在这里，就跟当初卢正山一样，范阳是绝不会犯这种基本错误的。 “这个建议我完全接受，我亲自派人来处理这个事情，你等我的好消息吧，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到我公司上班，我给你每个月500元人民币的基础待遇，干得好奖金另算，圣诞节，新年，还有福利。” 听到500块钱人民币，格鲁谢夫斯基一下就精神了。 要知道现在他的工作还算不错，25年工龄，做到了店长的职位，可真实的月薪购买力，折合人民币，最多50块钱。 堪堪果腹而已。 年龄在这里摆着，也很快明白过来，是一时激动了，还是现实的钞票更为实在:“好的好的，我愿意，您需要什么我一定配合您，我把家庭住址留给您可以么？我害怕工作丢掉，联系不上您就完了。” 范阳笑道：“那就留一个吧，我还要在阿拉山口活动一阵，你的工作时间是怎样的？” “礼拜一到礼拜五，早上9点到下午5点，周末双休，会回到阿拉木图的家里，您有需要我可以不回家的。” 范阳郁闷，都到这个地步了，厄罗斯人也要双休的。 “行吧，就按照你的工作时间来，我预计会在这边呆上一个礼拜，把基本的事情落实了，再见。”站起来就走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搞定这么大个事情，真是机会来了躲都躲不掉。 看见范阳脸上的喜色，杉原京子靠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搞定了一个项目而已，先把巧克力搬回车上。” 叶志明一脸失望：“咱们还买什么东西吗？感觉没什么收获的样子。” 范阳手一摆：“那些玩意儿不用管了。” 友谊商店，什么年代的事了？前苏连的东西，什么乒乓球拍，羽毛球拍，篮球，足球，甚至笔记本这种东西，都拿来当宝贝一样，还特供外国人。 没有丝毫的经济价值。 赶中国制造的差太远了。 就那几件貂皮大衣还挺不错，可这个东西要拿来挣钱，除非自己有成熟的销售网络才行。 对老毛子和中亚地区的贸易，其实脉络非常简单，他们就出口矿石，煤炭，石油，天然气，再大不了就是天然石材，水泥，等等这些笨重的东西。 就好像哈萨克一样，以后发展起来了，一样的轻工落后，一样的极度依赖中国，他地广人稀，是最大的内陆国，拥有272万平方公里土地，比12个英国还大，有中国14个省那么大，可人口即便到了2018年，也只有区区的1700万。 跟阿拉伯酋长国是一样的。 光靠卖石油也吃不完用不完了。 再加上转口贸易。 费那些劲干嘛啊。 混吃等死不就完了。 而以后的哈萨克斯坦其实一点都不差，就因为选择了好的合作对象，人均收入和生活水平比中国还高，到了2000年以后，就实现了教育全免，医疗全免，福利待遇比一些发达国家还好。 一家人，一户农场，动不动就承包万亩土地。 另外一种人口红利嘛。 而可以预见的是，哈萨克斯坦这条财路打通了，只要不作死，发展前景是非常可观的。 重生的优势美妙，前一世的自己，这种规格连想都不曾想过。 在93年哈萨克刚刚开通时，就来占据了一等口岸，管他什么东西，拿过来疯狂输出就可以了。 另外几个员工在市场里逛了一圈出来，兴致勃勃的回来汇报，说哈萨克区那边的牛羊肉便宜。 范样也是手一挥：“守着新缰，你还做牛羊肉生意，找死吧，贸易的基本规则都没搞清楚，去看看有没有可可豆，咖啡豆，棉花，羊毛，把价格这些问清楚，以后我们用英国人的身份在这边收购，再拉回中国去。” 转头对旁边的刘曜廷说道：“帮个忙，我想见一下这边哈萨克斯坦的市场官员，要负责的，最大的那一个。” 刘曜廷微微一顿：“市场？” “对，我要和他谈一谈捐助。” “你要直接捐助？找这边红十字会呀。” 红十字会？范阳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抵触。 “不用，你帮我引荐一下。” 小卢也过来想劝，范阳手一摆：“不用，相信我自有分寸。” “这边的工会主席叫安德里耶维奇，我也认识，但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刘曜廷皱眉。 “会什么？” 刘曜廷看了下左右，摇头说道:“直接捐助，到难民手里能有多少，难说。” 手脚不干净？那就太好了。 和老毛子打交道范阳可没有任何顾虑，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也深知这些人的德性，只要牵涉到利益，就绝不能被他们的笑容麻痹，白皮肤的老外的翻脸是出了名的快，比翻书还快，中国人点头之交，相识就算朋友，咋都要讲点情份，可老外相处好几年也不会把你当回事，而且一旦翻脸绝不会讲情面。 要在老毛子的地盘活动，必须拉两个垫背。 这一点尤其重要。 安德里耶维奇能坐到多斯特克工会主席这个位置，定非等闲之辈，可范阳有的是耐心与办法，迟早拉下马来。 “没事，在别人的地头捐助，怎么也该过去打个招呼。” 第三百三十三章：安德里之子 杉原京子听说捐款，在小包里翻了一阵，只找到1000多块钱：“我钱没带够呀，怎么办。” “你就在这里呆着，等我。” 回头叫上大军，小卢，刘曜廷，既往市场后面的管理委员办公室走去。 刘曜廷始终没搞懂范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说道：“安德里耶维奇先生就在三楼，咱们就这样上去？” “一切按照捐助的流程来。” 刘曜廷松一口气：“我也没经历过，稍等我去咨询一下。” 范阳突如其来的捐款行为，是彻底把刘曜廷整懵了，单独一个人跑上楼去协商。 而刘曜廷走后，就只剩下小卢和大军，也算是自己人了，小卢才插嘴说道：“咱们好像没那个必要吧？” 范阳也没打算瞒他：“我以后要在多斯特克做生意，提前和当地的工会搞好关系，也略表一下心意。”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列宁装，带着另外两个厄罗斯的工作人员，还有刘曜廷，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刘曜廷用俄语介绍道：“这位就是捐赠人，范先生。” 安德里耶维奇径直向范阳走了过来，拥抱：“感谢你，慷慨的朋友，我代表最高苏维埃全国总工会向你表示感谢。” “怎么能让您亲自下来迎接呢，我只是略表心意罢了。” 范阳一口流利的俄语，不仅安德里耶维奇一脸惊讶，就连刘曜廷和小卢也吃惊了。 旁边的大军也一脸古怪的看着范阳：“你刚说的什么？” 范阳微微一笑，安德里耶维奇赶紧将范阳等人邀请上楼。 可上楼了，整个捐赠仪式该怎么举行，却不知道。 安德里耶维奇接手这个地方以来，还第一次遇到有人直接捐赠，只能商量着来，最后由工会出具了一张收据，安德里耶维奇承诺补上一面锦旗，范阳就把一万块钱现金放到了安德里耶维奇的办公桌上。 整个过程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范阳全程保持微笑，低调，捐赠完毕，就华丽丽的告辞了。 安德里耶维奇提出喝杯茶，都被范阳拒绝了。 至于这笔钱怎么安排，就不是范阳操心的了。 一群人下来过后，就这么走了一遭，一万块钱就没了？ 刘曜廷和小卢两人都是莫名其妙，都找不到话来形容，只能说有钱烧的。 “现在怎么安排？”小卢问。 范阳看了下表，已经下午4点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找地方吃饭。” 多斯特克火车站，对于哈萨克斯坦来说，至关重要，跟霍尔果斯口岸一样，隔着几百公里就是哈萨克斯坦的首都，阿拉木图。 在中国这边，是最为偏远的地区。 可在哈萨克斯坦来说，却是最繁华，和人口最集中的地区。 所以多斯特克火车站建成了哈萨克第一个综合保税区。 还被全幅武装的保护起来。 这里面的内容是相当齐全的，越往上走占地面积越大，给范阳的感觉就像一座城镇。 也是到处都在施工的繁忙景象。 光是宾馆就有好几座。 再等一段时间，哈萨克斯坦安顿了这些难民之后，这座口岸和阿拉山口真有得一拼。 范阳他们被安排在铁道宾馆，中国这边援建的项目的确牛逼，跟阿拉山口那座宾馆修建的档次一模一样，还是磨砂玻璃卫生间，墙地清一色的抛光砖，席梦思床垫，东芝空调。 大军按开空调，把包往床上一扔，仍想不通：“咋你突然想到捐款？一万块钱就这么送出去了？” 跟大军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就把和格鲁谢夫斯基的对话，和自己的计划，完整的说了一遍。 大军跟着范阳这么长时间，心思也是通透了：“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拿下一间商铺，直接在这边卖东西？” 范阳一拍手掌：“对，就是这个意思，但选对合作对象很重要，格鲁谢夫斯基都可以大包大揽，他都能操作得下来，那就证明这个事情本质就很简单，他声称需要英国人开公司，走英国人的账户，可我仔细想了一下，没有必要，把波特兰他们拉进来，可能搞得更加复杂，这一层英国人的身份可有可无，我准备找一个更有实力的合伙人。” 大军是明白了：“你是想找那个什么工会主席？” “对，就是他，与其用英国人的身份，还不如直接找个哈萨克斯坦的厄罗斯人入伙。” “那咱们应该偷偷上去啊，是不是带两条烟，两瓶酒什么的？私下沟通？” 范阳呵呵一笑：“怎么可能，别人好歹也是工会主席，大权在握，你以为是格鲁谢夫斯基那种小角色？第一次见面，就送烟送酒，不被打回来才怪，这种事情要慢慢来，我只是混个脸熟，了解一些基本信息而已。” 格鲁谢夫斯基那种角色，不堪一提。 但安德里耶维奇，就值得推敲了，这才是重要角色。 哈萨克斯坦这边，目前做主的依然是厄罗斯人，还保留着前苏连时期的工会制度，五六十岁，坐到工会主席这个位置，很了不起了。 从他的名字也可以得看出来。 这就是有家世背景的。 安德里耶维奇，俄语的意思是，安德里之子。 安德里是父名，叫这种名字的，父辈一定要有声望，这对厄罗斯人来说是种荣耀。 阿猫阿狗，你父亲是名清洁工人，名叫安德里，给儿子取名安德里耶维奇，教会是绝不允许的。 60多岁，名门望族，要换到几年以前，他是不可能跟你一个商人合作的。 但他的儿子可以。 没有儿子找侄子，只要沾亲带故都可以。 跟这种层面的人物合作，没有谁会傻乎乎的去找他本人。 当然，安德里耶维奇只是第一梯队的合作对象，他不行，还可以物色其他人。 一个完整的计划，在范阳的脑中，就已经清晰的呈现出来。 非常简单，自己出资，找个厄罗斯人，在阿拉木图注册贸易公司，到中国进口商品，再销售给哈萨克民政部门。 在这边经营什么最挣钱？ 目前这个状况，首推粮食，面粉，牛羊肉，但这些不行，这些全都属于配额管理的物资，一间小小的民营贸易公司，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去谈这种项目。 只能经营救灾物资，方便面，饼干，火腿肠，罐头，这些就完全可以。 也是加工制成品类，正是国家大力发展，出口创汇的品类。 而货源方面更加简单，要知道误打误撞，背后还有个二傻子富二代，高永康，守着这么大一个统一企业，调个几十万的货先铺过来，以高永康的德性，两人目前的关系，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乌鲁木齐活动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找到宣泄的地方了。 守着水磨沟老工业区，那么庞大的产能，什么温水瓶，水壶，棉鞋，布鞋，军大衣，棉袄，布料，统统都可以拉过来。 而罐头方面，随便到上海逛一圈，进口米国和曰本积压的军用罐头，价格非常便宜，直接发集装箱。 还可以找那批河南的倒爷合作，目前他们在喀什和霍尔果斯，业务应该还没覆盖到阿拉山口。 将资源整合一遍。 自己只要拔得这一头筹，以后就获利无数。 只要高永康那边搞定，十几二十万的启动资金就已足够。 这边抓紧挣钱，那边还可以弥补一下展会支出的缺口。 第三百三十四章：第三百零一号议案 夜晚的多斯特克火车站，一如往常的刮起大风。 到了6月，夜里的温度也会降到零度以下，月台上的难民们都被赶到了候车大厅，边防站的铁丝网上亮起红灯，士兵在微弱的红光下面审视着道路，万籁俱静。 哈萨克斯坦没有夜晚。 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阿拉木图，这个人口超过百万的特大城市，漆黑一片，低矮的建筑也没有色彩，街道上看不见任何灯光，也没有汽车经过，只有星星点点的蜡烛。 因为供电不足，阿拉木图的居民区，一天只供电6个小时。 中心广场，背后的总统府邸也是一样，那扎巴耶夫左胸上带着一颗代表着最高苏维埃最高荣誉的共和国勋章，左手压着一份议案，杵立窗口，凝视着脚下寂静的城市，目光深邃。 执政两年以来，内外交困，能有今天的一份宁静，分外不易，再也看不到那些揪心的流浪者，残疾人，少年犯，也听不到阴暗小巷中破碎的酒瓶声，由于缺少资金，无法维持监狱的运转，那扎巴耶夫甚至宣布不大赦天下，释放了大量的普通犯人。 大量的老人，残疾人，少年犯，根本没有任何经济能力的走上街头，彷徨无助，一个冬天过后不知道消失了多少。 这是那扎巴耶夫心里永远的痛。 和厄罗斯一样，哈萨克斯坦也经历了一场错误的休克疗法，受到卢布崩溃的波及，国内的经济停止流通了半年，工人拿不到工资和退休金，纷纷走上街头抗议，工厂荒废，通货膨胀引起的哄抢几乎摧毁了这座城市，狼藉一片，出逃的厄罗斯人带走了所有能看到的东西，整座城市几近瘫痪。 流寇肆意的抢劫农庄，工厂被荒废，这是一个名副其实千疮百孔的国家。 而反过来，那扎巴耶夫还不得不想尽办法，安抚国内的厄罗斯人，这些人是医生，学生，律师，工程师，建筑师，官员，有着良好的教育水平，这两年出逃的厄罗斯人超过百万。 随后，中国的海量商品涌入国内，巨额的贷款投入，要是没有这些物资，那扎巴耶夫连出动军队的底气都没有。 因为军队也没钱，士兵发不起薪金，没有基本的生活保障，脆弱的制度随时可能垮塌。 但不管怎么说，短暂的混乱过后还是有所好转了，安抚了军方的势力，街头上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巡逻队伍，稳定的社会治安，还有良好的市场秩序。 这些厄罗斯人目睹了故乡的混乱，也终于承认了哈萨克公民的身份，开始逐渐的安定下来。 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那扎巴耶夫竟然执意迁都？ 阿拉木图三面环山，气候温暖，而定址的新都阿斯塔纳，可是一片彻底的苦寒之地，靠近西伯利亚，冬季气温将下降到零下40度，比莫斯科的天气还更残酷，真要迁到阿斯塔纳，就将成为世界上第二冷的首都，仅次于外蒙古国的乌兰巴托。 手上这份议案公布出去，无异于另外一场地震。 而另一边，多斯特克火车站，候车大厅的灯光也已经全部熄灭，格鲁谢夫斯基住在一间8人的集体宿舍，一向整洁的他今天居然没有洗脚，就急忙忙的缩进被窝，拿出7张崭新的百元人民币，借着墙壁的反光，将钱塞进大衣的夹缝里。 心里百味杂陈。 他这一生平平稳稳，顺利的参加工作，拥有了四个子女，一家人克勤克俭，攒下了数万卢布的存款，安稳了大半辈子，子女也安排得好好的，可最近这几年生活就像过山车，一生的积蓄化为乌有，子女也相继失业，一家人全靠自己这点微薄的收入养活，这个该死的国家甚至没有自己的货币。 这700块钱人民币，比金子还贵重，足够他们全家生活半年，而如果成功，以后还会挣得更多。 自己的光明就要来了，年过半百，居然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 第二天起床容光焕发，笑着跟所有人打招呼，刚刚走到友谊商店门口就是一惊，脸上绽放出比看见亲爹还高兴的笑容，一溜小跑到范阳跟前，大着胆子给了范阳一个拥抱：“早上好，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还好，有时间么？跟你打听点事情。” “有，进我办公室谈。” 一进办公室，格鲁谢夫斯基最后的一丝矜持也放下，给范阳和大军让了座位，烧上温水，办公室本来有三张椅子，格鲁谢夫斯基却感觉双膝发软，另外找了条小板凳坐下，双手夹在两腿之间，乖乖的等着范阳发问。 范阳不由好笑：“你坐这儿，搞那么拘束干什么。” “我坐这里习惯了。” “好吧，谢夫。”范阳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咱们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情我不会瞒你，告诉我，你可靠吗？” 格鲁谢夫斯基完全没有中年人的矜持，竖起两指放在耳边：“我向列宁同志保证，没有比我更可靠的人了。” “好，那我就跟你明说了，选对一个合作对象，对我们的事业至关重要，安德里耶维奇，这边的工会主席，你认识么？” 格鲁谢夫斯基也是个心思通透的，一下就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认识，索罗夫先生是我的同乡，都是垦荒时期过来的，他的家也住在阿拉木图，离我的家只有两个街区，咱们要跟他合作吗？我可以和他直接协商的。” “很好。”运气还真的挺不错，范阳继续问：“那他的家庭成员怎么样？” 接下来就是格鲁谢夫斯基竹筒倒豆了。 很快便了解到安德里耶维奇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三十多岁，也在多斯特克火车站上班，还是个火车司机，名叫马可索罗夫索罗诺维奇伊万诺夫。 这是有公职的，不怎么好勾搭，pass掉。 还有一个女儿，叫爱沙尼亚索罗诺娃伊万诺夫，二十多岁，是一名护士，因为父亲工作的缘故，也在多斯特克火车站上班，这边有一座卫生院。 简单了解是个爱心泛滥的女人，在这边救助难民，还没结婚。 另外还有个小儿子，名叫伊凡索罗耶维奇伊万诺夫，才刚参加工作两年，带领着十几个工人，在货场承包一些装卸的活。 范阳一下就来了兴趣，就是他了，带了两年的工人，再咋也有一定的组织能力。 “人品怎么样？”范阳继续问。 “好孩子，他拥有一切美德。” “好，这个事情不能声张，你给我指一下人就行，带我去。” 格鲁谢夫斯基很是尽责的充当狗腿子，交代了一下工作，便带着范阳和大军两人来到机务段的露天货场。 在一群哈萨克籍的苦力当中，站着一个带着牛仔帽的厄罗斯人，体型瘦高，叼着一根烟卷，手里拿个本子，在监督工人干活。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孩儿，应该是他的女朋友。 给范阳的第一感觉还挺不错。 “就是他么？” 格鲁谢夫斯基连忙点头：“就是他，伊凡，要不要我去叫他过来？” “不用，我要试着接触一下，你先回去，下午我来找你。” 认识人就好办了。 两人往后退，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抽烟，就装着没事做的样子，远远观察。 这里是个驻岛式月台，后面一溜的铁皮仓库，几辆棚式车厢靠在这里卸货。 全是袋装物，老远就闻到一股磷矾的味道，应该是化肥之类的东西。 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两个车厢都卸完了，而他一直守在那里。 “不错，这家伙蛮尽责的。” 前世无数的教训，让范阳无比在意合作对象，对工作的态度是一种本性。 懒惰，也是一种本性。 他好歹也是一个小包工头，车船码头这样的苦力队伍很多，自己的生意也懒懒散散，无疑就要扣分很多。 对面的伊凡哪里想得到还有两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卸完货，调度的火车头过来换车皮了，一群工人很快就聚到伊凡身边坐下，喝水，抽烟。 看起来也挺大方的，会给工人散烟。 “你觉得这人咋样？”范阳问道。 “这哪里看得出来。” “我觉得还可以，走，咱们下去接触一下。” 到友谊商店买了几包万宝路，就向驻岛走了过去。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看见是两个中国人走过来，却没有丝毫阻拦。 第三百三十五章：上路的年轻人 走近了看，这小伙子长得还一表人才，深眉细眼，他旁边依偎着那个女孩儿更是漂亮，范阳和大军两人穿着英国牌子的冲锋衣，浅绿色，大军则是迷彩，高帮山地靴，脖子上还挂着两幅防风镜，一看就是有钱人。 再加上中国人的身份。 让两个抱着步枪的厄罗斯籍大兵也跟了过来。 这场面就像范阳是被两个大兵护送过来。 原本坐在麻袋上抽烟的哈萨克籍苦力，和伊凡两人都站了起来。 “你好年轻人，方便耽误你几分钟么？” 一口流利的俄语说出来，对面的几人都是一惊，随后就露出喜色。 尤其是伊凡。 “你好先生，你会说俄语？” 一个会说俄语的中国老板，在现在的哈萨克可是天大的宝贝。 好处不尽。 “嗯，学过，方便耽误你几分钟么？” 掏出一包在友谊商店买的万宝路。 身后的两名厄罗斯籍大兵，也没想到范阳会说俄语，其中一个瞪大了眼睛说道：“中国老板？”竖起大拇指，枪往背后一甩，就伸手到烟盒里抽出两支烟，递给同伴一支，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美国货。” 两个大兵拿出火机点烟。 就开始舔来了：“好烟，老板，需要什么服务么？我可以为你找到需要的一切，包括姑娘，你在这边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跟我说，我叫伊万。”把烟举了一下：“在阿拉木图我也很有实力的，需要保镖么？” 范阳好笑，这些厄罗斯籍的**子，还是这么死性不改，知道他们说翻了天，只是想蹭点好处，将那包万宝路直接塞到这大兵的口袋里：“你叫伊万是吧？” 一包万宝路进入口袋，这大兵喜出望外：“对，大伊万，嘣。”用手做了一个爆炸的姿势，暗指那颗5000万tnt当量，一颗就可以炸掉米国的圆子弹。 可这在厄罗斯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基督教在中世纪传入厄罗斯，伊万是指上帝珍爱的意思，普普通通。 范阳没理他的暗指，毫不客气的拉着他的衣领：“那你这身皮不要了？” 伊万颇为不屑：“只要你肯雇佣我，我马上就把它脱了。” 旁边的另一个大兵，嘴里还叼着烟，赶紧举手：“还有我，我，我叫弗拉基米尔谢尔盖耶维奇托尔斯泰，我爷爷是第三十四别尔基切夫铁军机械化旅的旅长，我父亲在以色列野小子特种部队担任射击教练，我的枪法很准的，不信我试给你看。”哗啦一声，就急切的从肩膀上拉下步枪，想要来一发的样子。 被伊万一个耳巴子扇到脑袋上，帽子都给他打歪了：“你想进监狱？” 十几个哈萨克籍苦力，还有伊凡，在两个大兵面前一句话不敢说，靠成一团，那个女孩儿则两手抓着伊凡的袖子，整个脸都埋在了伊凡后面。 而伊凡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个该死的地方，意外总是随时发生。 “好了。”一声略含愤怒的呵斥，在这边中国人就是爹，至少这两年是，凭着中国人的身份，两个大兵范阳丝毫不放在眼里：“如果雇佣保镖，我会优先考虑你们两人的。”拿出两张10块钱的人民币，一人给了一张：“一边呆着去。” 两个大兵看到钱眼都直了，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了过去：“好的好的，我们在那边等你。” 大军看到这一幕人都感觉晕乎乎的。 他又不懂俄语，就看见两个士兵过来拿烟，说了几句就拿钱？结果10元人民币就给打发了。 范阳用中文说道：“没事，厄罗斯的军纪散漫，物资紧缺，这两人想要当我们的保镖。” “嗯，有事你说话。” 范阳这才回过头来对着伊凡伸手：“不好意思了年轻人，方便打扰你几分钟么？” 伊凡比他爹个子还高，至少有1米85，范阳都需要仰视，在这群哈萨克苦力当中显得格外的高，只不过体型纤瘦，伸出一张大手和范阳握住：“可以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范阳看了下脚下的尼龙编织袋，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中文，尿素，顶上写着国有大一型企业，总氮：≥46%，净含量5005kg，新缰克拉玛依单质肥料厂。 “这些化肥是运到哪里的你们知道吗？” “知道，这应该是运到北部阿克拉莫州的赛弗利林垦区。” 范阳还挺意外：“噢？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伊凡递过来一张货运调度单，只见上面清楚的写着转运目的地，阿克拉莫州。 “那你对货运调度很熟悉了？” 伊凡连忙点头：“一些基本的我还是知道。” “铁路系统呢？你也熟么？” 范阳一边问，一边又拿出一包万宝路，拆开给每个工人散了一根，给伊凡也点上。 点火的时候伊凡很是客气，双手拢过来，偏着头凑火。 又让范阳给他加了两分，不错，至少有对金钱的渴望。 现在自己明摆着是个有钱人，还是个生意人，对金钱有渴望的，自然会谦虚，会低调。 伊凡点上火，身后那个女孩子也从他背后站了出来，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范阳一遍：“老板你长得好看。” “只能说一般。” “我叫叶捷卡琳娜，能帮我告诉他，他也很好看吗？”指着大军。 “可以。”范阳好笑，对大军说：“这姑娘夸你长得帅。” 大军不好意思了，出门这么久，他恐怕第一次被人夸长得帅，摸摸鼻子：“有吗？” “别臭美，这在厄罗斯很正常，见面夸人长得帅和漂亮，是口头语，很正常。” 这种直来直去的问候方式，也导致厄罗斯的姑娘给人感觉自由奔放。 她们也不像中国人有着严格的矜持观念，整个社会都觉得女孩子追求自己的幸福很正常，没有人会歧视倒追男人的女孩儿，都觉得很正常，风俗不一样。 自己的女朋友和范阳说话，伊凡显得也不介意，说道：“你是需要咨询什么吗？” 范阳笑道：“是这样，我是中国的一家贸易公司，主要从事方便面，火腿肠，饼干，罐头，这等副食品的经营，这次过来是考察的，对铁路系统不熟悉，也不知道该运到哪里，你可以给我一些建议么？” 坐实了范阳老板的身份，伊凡露出明显的崇敬，双眼连闪，反问道：“那真是太好了，你主营食品吗？” 看到这个眼神，范阳觉得就稳了，根本不用自己去过多沟通，伊凡是个做事业的人。 这些世家子弟，有些死不上进，混吃等死的人太多了，但凡有点背景，再有点做事业的心态，都是企业家眼里的香饽饽。 他本人年轻无所谓，背后的关系网和影响力才是商人看重的。 这么上路的年轻人，不错，很快就在心里打到了80分。 “对，在新缰，乌鲁木齐最大的一家食品公司，统一企业，这是一家台弯的上市公司，实力庞大，产量惊人，你知道台弯么？” 伊凡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非常有实力就可以了，目前统一企业的所有产品，我都拥有海外发行权，想出口到哈萨克斯坦，你能给我一些什么建议么？” 第三百三十六章：物质需求 伊凡想了一下：“抱歉先生，我不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你应该去霍尔果斯，阿拉木图的商人，和中国的商人，都集中在那个地区，你可以很方便的出货，这边都是集体经营的项目。” 范阳装着点头，心思闪过很多，遗憾的是，伊凡毕竟人太年轻了，参加工作两年，眼界始终停留在基础的货运上面。 这一点，赶格鲁谢夫斯基这种在友谊商店从事了25年的一线销售人员，没得比。 现在去霍尔果斯干什么？ 那边都被河南人和各种寡头垄断了，自己过去能讨好了？ 就是要开辟新的市场。 占据新的口岸。 但话又说回来，这在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却是件好事。 心思单纯一些还更好掌控。 “这样么，好的，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那你对铁路系统很熟悉了？这条铁路通到哪里知道吗？” “知道，这里向西，通往阿拉木图，向北，经过克孜拉加什，从东北部的阿斯塔纳，再到莫斯科。” “嗯，谢谢了。” 伊凡的所知有限，赶范阳都不如，通到阿拉木图没错，哈萨克斯坦是欧亚大陆的十字路口，阿拉木图再往西，可以到达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绕着中亚五国转一圈，最后从土库曼斯坦出境，进入伊朗高原，到达沙特阿拉伯。 苏连时期为了抢占中东地区的石油资源，被苏连强行打通的铁路通道，为此不惜侵略阿富汗。 向北就是一根肠子通**，跨越哈萨克草原和西伯利亚接壤，进入莫斯科，再从莫斯科途经乌克兰进入欧洲，穿过波兰达到柏林，德国。 再穿过德国到达荷兰，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港。 这就是完整的欧亚大陆桥了。 又装着采访了一下这边的主要走货量，物资，不出意外，哈萨克斯坦北部阿斯塔纳地区，盛产铁矿，煤矿，从这里运输，卖给中国。 而西北部的阿克套和阿特劳地区，是哈萨克斯坦靠近里海的海岸线。 而里海旁边有一片大沙漠。 丰富的海油和沙漠石油资源，让这片里海沿岸号称第二个中东。 苏连时期就已经兴建了大型的油田。 到现在仍是厄罗斯重要的出油产地。 哈萨克斯坦独立之后，阿特劳地区的石油也从这里卖到中国。 另外还有丰富铀矿和金属矿石资源。 跟范阳意识当中的发展完全重合。 哈萨克斯坦和巴基斯坦，阿富汗，这三个国家，以后就将发展成中国的能源安全储备基地。 大军就听他们叽里呱啦，从海上聊到陆地，从哈萨克聊到厄罗斯，而全程几乎是范阳在说，伊凡在听。 十几个哈萨克苦力，等车皮靠岸之后就去扛麻袋了。 那两个厄罗斯大兵，就负责看守这个站台，本来就闲得慌，又看到金主范阳，悄悄的摸了过来。 一堆人就坐在尿素口袋上，烟头扔了一地。 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而范阳对厄罗斯，那可是如数家珍，聊的许多东西就连两个厄罗斯大兵也没听过。 一个多小时过后，伊凡和叶捷卡琳娜看范阳就已经是满眼小星星了。 连那两个厄罗斯大兵也是一副德性，看待范阳已经是满满的崇拜。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中国老板，怎么会有那么广博的见闻，尤其是对厄罗斯的了解，远在他们之上。 要知道这些人的父辈，大多数是被石大林流放到这边的平民，是过来垦荒的。 只有后期派过来的那些知识分子，待遇要稍微好一些。 甚至和他们聊起了伟大的卫国战争。 两个小时过后，范阳的口水都说干了，目的也已经达到。 现在这个伊凡，对自己完全不设防，恐怕勾勾手指就要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和你们聊天非常愉快，期待下次再见。” 拍拍屁股就准备走人了。 伊凡追过来，试了几次没有开口。 “怎么了？”范阳问。 “先生，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您？” 两个厄罗斯大兵也送到站台，弗拉基米尔好不容易认识个会说俄语的中国老板，这么有钱，还这么会吹牛，早就倾心不已。 把枪一扔：“老板，你就收下我吧，我可以陪您到中国去，叫我干什么都愿意。” 伊万也是瞬间倒戈，也将手里的抢扔地上：“我马上就可以退伍，我也是。” “好好当你的兵，如果你们真想跟我，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当然，在哈萨克斯坦想要发展，肯定要招聘大量的厄罗斯人，对于这两个二话不说就要投诚的大兵，范阳还是乐于接受的。 两个大兵赶快把枪捡了起来。 范阳环顾一圈，又收到了叶捷卡琳娜崇拜的眼神。 “我就住在铁道宾馆，你们两个。”一指两个大兵：“如果办好了退伍手续可以来找我，但我不希望惹上任何的麻烦，给你们一份工作没问题，待遇不会太高，一个月200人民币左右，具体工作岗位我再安排，愿意么？” 两个厄罗斯大兵简直不肯置信，没想到真的傍上老板了：“愿意，我们愿意，最多一个礼拜，我们随时可以离职。” “有这么容易么？”范阳反问。 “非常容易，现在部队大规模的裁员，他们巴不得我们另寻出路，我们跟定你了。” 范阳这才是哭笑不得。 “行吧，晚上8点，铁道宾馆406房间，我叫范阳，你们通报过后上来找我。” 对大军说道：“军哥，给他们拿两包烟。” 大军从包里拿出两包万宝路，一人塞了一包，看见伊凡，也给他拿了一包，伊凡摆手拒绝。 范阳在暗中观察。 发现伊凡明显是想要的，有对物质的需求，很好。 万宝路香烟只有友谊商店有卖，只卖给外国人，即便厄罗斯大兵也无权购买。 即便伊凡的老子，工会主席，安德里耶维奇也无权购买。 这玩意儿还挺贵，人民币也要10元一包，昨天范阳刚买了一条，准备留着这几天慢慢抽的。 接过万宝路，又另外拿了一包，塞到伊凡的口袋里：“给你就拿着吧，这些东西我不缺的。” 刻意拿两包，就 既然决定收编这两个大兵了，范阳也不介意再下一剂猛药。 拿出两张100元的人民币，给拿两个大兵一人一张。 伊凡和叶捷卡琳娜都看呆了。 蓝色的人民币，100元。 就这么送人了？ 两个厄罗斯大兵也是惊喜得可以，其中一个上去就给了范阳一个拥抱，一张毛茸茸的大嘴就往范阳脸上凑。 范阳赶紧跳开：“干什么干什么，闪开，滚。” 第三百三十七章：坚挺的货币 两人回到友谊商店。 大军是百思不得其解，范阳怎么会说得那么流利的俄语。 索不去追问。反而问道：“为什么不跟他挑明了？” “这种事交给格鲁谢夫斯基。” 格鲁谢夫斯基一直站在门口，看见范阳和大军两人，一蹦三跳的跑了过来：“怎么样，伊凡是个好孩子吧？” “不错，就是他了，说服他的事就交给你了，你行么？” 听范阳把这种事交给自己，当场就拍脯保证，马上就要过去单独游说。 “不着急，你先等一下，注册公司的事你熟不熟？需要多少注册资金？” “来，进我办公室谈。” 一番沟通过后，和范阳印象中的完全重合。 在如今的阿拉木图注册公司，非常容易，因为现在的阿拉木图，整体的况非常糟糕，受到卢布崩溃的影响，哈萨克斯坦率先废除了卢布，导致国家没有自己的货币。 目前市场上流通的只是哈萨克斯坦政府临时发行的一种代币，是用以前的国库券代发的。 在记忆当中，要等到93年的11月份，才会正式发行哈萨克斯坦的正式货币，坚戈。 而这种代币老百姓根本就不认识。 现在流通的主要货币是美金，另外一个主流就是人民币。 比较嘲讽的是，现在的阿拉木图也和莫斯科一样，满大街都是西方世界的银行。 也同时开展了大规模的私有化进程，物价也全面放开，简单来说就跟中国的80年代初，81年，82年比较相像。 属于那种物资全面短缺，靠摆地摊也能赚钱的市场环境。 公司法和公司，正处在起步阶段，目前哈萨克斯坦的代币和美金的汇率是386比1。 而注册一家贸易公司，最低只需要50万代币坚戈，大约是1300美金。 折合人民币7800元左右。 范阳还打算注册一家大的，注册100万代币坚戈，也不过15600元钱。 忍不住掏出人民币亲吻了一下，国家强盛，货币坚，在境外的投资优势完美的体现出来。 自己包里还有七八万人民币，这笔钱就完全足够在哈萨克斯坦架构一家堪称大型的贸易公司了。 成本低得吓死人。 在心里盘算一番，考察到目前这个状态，合格了，索一次到位，先把摊子支起来再说。 将包里七万多人民币，啪啪啪，一沓一沓的拍出来。 零钱也点算了一番。 格鲁谢夫斯基呼吸粗重起来：“您这是干什么？” “我这里总共74300块钱，我想尽快把公司办起来，这笔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完全足够了，这笔钱您可以自己买一块土地，建立办公大楼都够了。” “好，我不喜欢啰嗦，我回去准备一下，争取明天就出发，前往阿拉木图，你工作丢得下么？” 格鲁谢夫斯基也是相当果断，狠下心，一把将上的衣服脱了：“我就死心塌地跟着您干了，工作我不要了。” “你的退休金呢？” 格鲁谢夫斯基苦笑：“别提了，这该死的地方我还要什么退休金，但我有一个要求，您能满足我么？” “你说。” “我知道您是做大事的人，我还有四个子女，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没有工作，儿子在阿拉木图卖蔬菜，您能帮我解决一下他们的工作吗？” 范阳微微一愣，格鲁谢夫斯基能生啊，看起来不出超过50岁，却有四个子女。 “这个没问题，但还是把人带过来我看了再说，只要品行端正，我会录取的，这只是哈萨克的第一家店，公司会逐步壮大的，下一步我要投资就是100万人民币。” 听到100万人民币，格鲁谢夫斯基几乎晕厥。 现在的100万人民币，买下那扎巴耶夫的总统府邸都够了。 “好，我马上去，一定成功。”格鲁谢夫斯基说完，眼睛却盯在那几万块钱上面，一副言又止的神色。 范阳看了出来：“需要钱？” 格鲁谢夫斯基手一搓：“能不能让我带上一些钱去，现在找工作很困难，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我害怕无法说服他放弃工作。” “这个不用，你说范先生就可以了，他会愿意跟随我的。” 但想了一下还是说道：“要不军哥你跟他走一趟。” 格鲁谢夫斯基大着胆子，又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请求，以后有机会了，可不可以帮助我返回厄罗斯？” 范阳一笑，这老家伙执念深，始终还心心念念故土厄罗斯。 “以后再说吧，记住，你要单独和他说，别让他旁边那个女人知道，你沟通好了单独带他上来见我。” 又附耳交代了一些游说的项目。 安排好这边的事，范阳就一个人回去了。 回到铁道宾馆。 一群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阿拉山口了。 却听范阳不愿回去。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范阳这个神经跳得太快了。 有一出没一出的。 “这的确不好意思了，我是个生意人，机会难得，我的名下有着一座食品厂，一座皮鞋厂，乌鲁木齐还有大量的商品资源，是怎么都要过去一趟的，正当投资。” 其他人也不好多说。 范阳本意是让艾瑞克三辆车都回去的，自己带着工作小组，还有小卢，卢正山，坐火车前往阿拉木图。 乌鲁木齐那边有霜霜负责，各项工作顺利展开，问题属实不大。 意外的是艾瑞克听说到阿拉木图，坚持要跟着范阳一起。 范阳当然愿意了，便安排艾米莉亚一辆车，送唐诚和两个女人回阿拉山口。 还有个刘曜廷，是陪同过来打酱油的，也让他跟着艾米莉亚一起回了。 小卢过来跟范阳说道：“范总，那我呢？阿拉木图我就不去了，我也在阿拉山口等你们吧。” 范阳一把挽着小卢肩膀：“别，卢哥，我还需要你跟我做参谋呢。” 小卢这人范阳志在必得，迟早拉到自己船上。 砰砰，外面传来敲门声。 范阳过去把门打开，大军带着伊凡走了进来。 一看到房间里的装修，伊凡的目光满是震撼，赶紧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这里的环境让他们很难想象，是切切实实的感受了一把资本主义的腐朽。 “考虑好了么？” 伊凡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晕了头，格鲁谢夫斯基只是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他。 “先生，我考虑好了，我愿意跟着您干，可是我这边的工作需要交代一下。” 范阳给大军打个眼色，把门一关，就剩自己两人。 外面持续刮着大风，在这种地方工作是很折磨人的，门一关，外面的风声也听不见了，室内温暖如。“来这边坐。” 将伊凡引到靠窗边的沙发，泡了两杯茶，点上香烟，就准备摊牌了：“伊凡，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么？” 1米85的大高个，在范阳面前端坐得就像个小学生：“先生，谢夫叔叔跟我说过，我明白的。” “噢？你明白什么？” 说到这个，伊凡的整体气质都为之一变：“我明白的，先生，我父亲是工会主席，在这边拥有一定的权力，对您的生意有所帮助。” 既然决定合作了，范阳就不会遮掩，前苏连什么都是铁腕统治，唯独一项，工会，是个体制中的大麻烦。 前苏连全国设立了五大工会，工会甚至有党派，还可以参政，到了厄罗斯后期，工会还组建了很多大型企业。 欧洲世界普遍存在着这个体制漏洞，除了军队那批大佬，就属工会大佬最是牛bi)，就像多斯特克火车站一样，各个部门有自己的用工模式和用工法律，但不论哪个部门，统统都归工会主席管辖，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工会，一旦什么谈不好，动不动就组织工人大罢工。 能量非常大。 可谓牛鬼蛇神都要给足面子。 但偏偏他又是个独立单位，名义上跟工人和企事业单位，没有任何联系，就是个维权的。 所以在法律上，也不存在什么**和勾结这种概念。 背后的这个人脉，和关系网，就很庞大了。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相信咱们的合作将会非常愉快，我简单说说咱们的合作方式，我个人出资5万人民币，在阿拉木图注册一家贸易公司，暂时注册在你的名下，总公司设在阿拉木图，销售部设在多斯特克口岸，中国方面的货源由我来组织，而销售方面，由你负责，所以的利益分成两份，大家对半分，愿意么？” 伊凡连连点头，可一想，又摇头：“我出的力少，只需要一小半的利润就够了。” “不用，大家一起挣钱，我不可能亏待你的，但这个事我暂时不想让你父亲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伊凡想了一下，直接说道：“不用，我父亲会支持我的。” 这就让范阳很惊喜了：“你确定？” “是的，我父亲一直都很支持我创业，现在阿拉木图的很多官员都鼓励经商，您所担心的事，完全不成立的，父亲安排我到货运站工作，也是这个意思，希望我能了解货物的流通，他经常教育我，现在的哈萨克紧缺物资，谁掌握了物资，谁就有说话的权力，您只要能够调集物资，阿拉木图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范阳摸摸鼻子，笑着摇头，看来自己还是太小心了。 这可是哈萨克斯坦，一个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国家，物资紧缺到大开国门，开放矿山产业，向联合国请求援助的地步。 他才不会管你是什么途径，与什么人合作。 换句话说，这也是那扎巴耶夫正确的地方，物资才是国家稳定的根本。 “那就最好了，你平常也很关注这一块儿么？” 伊凡说道：“请您相信，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选择我没错的。” “那你的工作什么时候能够丢手，和我去阿拉木图？” “很快，我的这份事业可有可无，跟我父亲说一声就可以了，他很快就派人来接手。” “好吧，那争取明天早上咱们就出发，但我还是希望，你暂时不要告诉你的父亲，等我们公司成立起来了再说，而且，我本人并不想跟他接触。” 开什么玩笑，范阳只要结果，这种事当然让他儿子去跟他商量了。 “好的，我一定处理得让您满意，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范阳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么？” “那个叶捷卡琳娜，是你的女朋友吗？” 伊凡脸一红：“是的，我的女朋友。” “我们之间的合作，是相对秘密的，我的股东份也不想公开，至少暂时不想公开，到时候我会指派专门的人员与你对接，我们到阿拉木图这段时间，你可以先把她撇开吗？” 伊凡显然没想到这个：“她不会乱说的。” “低调一些，我不想惹麻烦，明天早上我会准备好两辆车，你一个人过来找我就行了。” 安排好这一切，便让伊凡离开了。 也不怪范阳谨慎，实在是没到阿拉木图去看过，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生意要做，但要确保形势不对，可以快速的抽而去。 他是不会让自己陷险地的。 对于厄罗斯寡头体制下的中国商人，范阳可是深有体会。 在厄罗斯钱是好挣，但该抽的时候一定要快，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千万别和那些寡头打交道。 安排好一切，吃过午饭，将采购好的巧克力装满艾米莉亚那辆车，杉原京子恋恋不舍的走了过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就像要哭的样子：“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别，你还有工作，好好的呆在阿拉山口等我，快的话，一个星期我就回来了。” 阿拉山口到多斯特克火车站，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车程，杉原京子纵然不舍，也还是跟着艾米莉亚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让格鲁谢夫斯基去叫上伊凡，两辆陆巡准备完毕，拉着一群人就往阿拉木图去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阿拉木图 范阳坐在艾瑞克的头车，副驾驶的位置。 歪带着一顶鸭舌帽，蛤蟆镜，迷彩短袖，这个大胡子的英国佬就像一个忠诚的随从一样，无论范阳怎么折腾，也不多问，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而自己跟他其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无论怎么跟他聊天，话说不了两句，他答应两句，就是沉默代替了。 他自顾自的疯，把车开得飞快，也不会管你座位上的人有什么感受。 有时候范阳都怀疑，这人脑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索性也不去管他了。 经过石河子的时候，途经了一片班通古斯大沙漠，但只是一小段，根本没有领略到什么。 可到了哈萨克斯坦境内，却在一片沙漠之中穿行了，风也小了很多，气温陡的升了起来。 大家都把外套脱了，车窗打开，让干燥的季风吹在脸上。 除了路烂了一点，感觉还挺不错。 “这片是什么沙漠？”范阳问。 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后座的伊凡也跟众人混熟悉了：“萨雷耶西克阿特劳沙漠，穿过这片沙漠就是阿拉木图了。” “就隔着一片沙漠的距离吗？这个地形到挺简单。”范阳问。 后排的小卢插嘴道：“其实阿拉木图这边，跟新缰真没什么两样，沙漠，荒漠，夹杂着盆地，阿拉木图那边就跟乌鲁木齐差不多。” 卢正山也附和道：“嗯，就是这样，阿拉木图比乌鲁木齐还要好一点，那边不怎么缺水，伊犁河在那边被他们拦腰截断，修了一座水库，跟吐鲁番差不多吧，那边叫阿拉木图苹果城，就盛产苹果得名的。” “那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都穷，就是放牧，草原，集体农庄就跟咱们这边的建设兵团一样，种棉花。” 公路和铁路，几乎并列前行，一路上到也不是很枯燥，人流开始密集起来，道路两边经常可以看到赶着各种物资的驼队。 中午时分到达了一座小城，名叫塔尔迪库尔干，这就是一片沙漠中的城市，一切都很古旧，城市中也有集市，挂着一匹一匹的羊肉，有磨坊可以打磨面粉，可居然找不到地方吃饭。 “这鬼地方居然没有餐馆？” 伊凡说道：“这边是哈萨克人的县城，有钱人都到阿拉木图逃难了，你们带了钱吧？要不我们找一个毡房试试？” 车上虽然带着有干粮，可明明在县城里看到了贩卖牲口和羊肉的，谁还愿意吃那个。 “那你安排吧。” “那我们出城，往伊犁山上走，我知道里面有个部落，可以在里面吃点牛羊肉。” 范阳一惊：“该不是什么原始部落？你别吓我。” “不是，是哈萨克人的游牧部落，他们住在伊犁山脚下，躲得比较深，还没受到叛军的洗劫，我有朋友在里面，开车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到了。” 范阳给拒绝了，草草吃了点干粮了账。 而一路上的车流却多了起来。 这边是古代的丝绸之路，也是连接东南部山区连接阿拉木图的一条商道，阿拉山口运过来的物资都需要在这些地方中转，而这些交通工具也是破得可以，有驼队，马车，也有载重10来吨的老解放。 300多公里的车程，下午4点左右就进入阿拉木图。 不出意外，前方又出现一座检查站，旁边直接驻守了一座兵营，坦克和装甲车就停在路边，指挥车辆靠右进行检查。 伊凡赶紧下车，声称车上是中国人，又过来跟范阳说道：“咱们要配合一下检查，只要车上没有武器就可以了。” 一群人乖乖下车配合检查，这都是意料当中的事情。 阿拉木图除了苹果城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这是一座彻头彻尾的军事基地，是当初前苏连中亚战略的桥头堡，正对着霍尔果斯口岸的韦尔尼要塞，修建得跟马其顿防线似的，到处都是地堡和地下工事，地面上则是钢筋混凝土般的城关工事，再往前面延伸，到土库曼斯坦，有一条狭长的运兵通道，当初80年代入侵阿富汗时，就在这里大量驻军。 韦尔尼要塞还曾是前苏连的路基导弹基地，部署了104枚7000英里射程的ss-18导弹，可以从这里直接吊打喀布尔。 92年独立时，那扎巴耶夫下令，苏连在哈萨克驻扎的所有部队，军事设施，军事机关，全都原地划为哈萨克斯坦所有，前苏连陆军第36-40军，七八十万的陆军兵力，全都接手。 战斗力还是很可观的。 也是那扎巴耶夫敢于接手这样一个国家的底气所在。 接手了部队之后，又和中国达成战略合作关系，被援助了大量金钱和物资。 只要有物资，国家就不至于乱套。 几十万陆军将目前的阿拉木图，守卫得像是铁桶一样，在哈萨克斯坦的厄罗斯大兵，待遇算是不错了，薪水虽少，可至少基本的生活保障还是有的。 局面虽险，但还是维持下来了。 至于阿拉木图的治安情况，按照伊凡的话说，只要不携带武器，不和哈萨克驻军对着干，还是没问题的。 这座城市到目前为止，几经镇压之后，有着叹为观止的最低犯罪率。 抢劫犯，无论抢劫多少，统统都是枪毙。 没有人愿意进入哈萨克铁牢的。 尤其是中国商人，在这边享有特权，即便驻军也不敢大肆勒索。 车上的几箱巧克力和香烟，那些士兵搜查到了，也没敢动。 范阳还是主动给了几包万宝路，就被那些厄罗斯大兵敬礼放行了。 这就是一座山脚下的城市，进城半个小时之后，也算逛了一大圈了，范阳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一个国家的首都？ 普遍低矮的建筑，腐烂的木头搭建的棚屋，污水横流的小巷，凹凸不平的路面，从郊区到城市中心，唯独一座座圆顶的清真礼拜堂尽显奢华，采用了鲜艳的金黄色和绿色涂料。 而与之辉映的，就是一座座同样亮丽的东正教堂。 这边的信仰复杂，哈萨克人普遍信仰***教，而俄罗斯人普遍信仰基督教。 除此之外就是一座座的银行，进入哈萨克斯坦市区，短短半个小时，就看到了汇丰，巴克莱，摩根，花旗，高盛，摩根士丹利。 还有一个特点是满大街的人。 有着黄色皮肤，却有着高鼻梁，大脸盘，裹着头巾，缠着宽厚的脚脖子，被统治了几百年的哈萨克人，是最普遍的底层人群。 大军看了连连摇头：“这么破，这些人有钱么？这边生意好做？” 第三百三十九章：城市里的游牧民族 范阳自信的一笑：“放心了，再怎么破都只是暂时的，哈萨克斯坦再怎么也是个独立的国家，连商人的一点油水都不能保证？” 又指着那一排排的西方银行：“连那些正儿八经的资本家都不怕，你怕什么？” 伊凡也说道：“是的，请对我们国家有信心，这只是哈萨克区，这些都是牧场上逃过来的难民，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刚这样说着，就看到前面一处露天广场，一大群穿得破破烂烂的哈萨克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手里捏着哈萨克斯坦发行的代币，在路边排成一溜长队，等待着购买物资。 范阳主营救灾物资，当然对难民极其关心了，问道：“你们政府直接给难民发钱？” 伊凡的脸上挂着一抹年轻人独有的倔强，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如此多的难民的确让人心焦：“是的，但请您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们的总统很有能力，他会带领我们越来越好的。” 而越往前走难民越多，经过一片废弃的工厂区，玻璃破碎，钢筋林立，墙壁上到处都是爆炸火燎的痕迹，烟囱也被炸塌到只剩半截，很明显这里发生过暴动。 一副强烈的废土风格。 而这些布满煤灰的地面上，则是一座座的蒙古包，三三两两的牛羊被拴在各自的蒙古包前。 这些算是比较完整的难民了，还保留了一些各人的财产，其中一个毡房明显高出其他的一截，就像一个草原上的游牧部落，整体迁移到了这边一样。 这幅感觉是非常怪异的。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被迫迁移到了废弃工厂。 那些小羊羔子洁白的羊毛，也被煤灰裹得一身漆黑。 那座最高大的蒙古包上，飘扬着5色布条，门前站着一个看起来很华贵的哈萨克人，穿着皮毛大衣，带着一顶不知道什么皮毛做的帽子，帽筒高出一截，镶嵌着两颗绿色的宝石。 而帽子上顶着一镞马尾。 手臂上带着一个皮套子，上面居然停着一只老鹰。 一人，架着鹰，就这么站在蒙古包的门前，一动不动。 小卢拍拍车窗：“停一下。” 艾瑞克一脚刹车踩住，也被这一副怪异的景象吸引。 卢正山也颇为惊讶：“这应该是哪个部落的族长，整个部落都逃过来了？” 范阳对那只老鹰很感兴趣：“走，咱们下车看看呢。”就要推门下车。 被小卢一把按住肩膀：“算了，管不过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伊凡也说道：“这片工厂应该是划给这位族长了，咱们不要去招惹他们吧，到时候会很麻烦的。” 小卢说道：“哈萨克人，跟蒙古人不一样，哈萨克人是群体游牧，一个族长管辖很大一片草原，小的蒙古包就是部落成员，苏连时期也承认他们地位的，就专职放牧牛羊，给苏连提供肉食，咱们那边伊犁河谷，哈萨克自治区也是一样的，族长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大军问道：“这个地方到底怎么了？在打仗吗？” 小卢脸色一沉，摇摇头，没有说话。 大军又看向范阳。 “算了，不好多说。” 这些游牧民族，真是说不完的历史。 由于欧亚大陆实在太大了，地形就决定了，越是靠近中部，就越远离海洋，而地形隆出又导致海拔过高，干旱少雨，土壤流失，又缺乏氧气，所以大陆的中部基本上是这种地形结构，沙漠，高山，荒漠，草原。 世界七大山系，就有三大山系集中在欧亚大陆中部，天山，昆仑山，喜马拉雅山。 从中国的西部为界，成都，出了都江堰，过了汶川，雅安，进入川西高原，就进入高山范围。 青海从柴达木盆地分界，新缰则从乌鲁木齐就开始爬山。 中国西部，北部，中亚五国，包括伊朗高原，阿富汗，土耳其，北部的蒙古地区，孕育了原生的游牧民族，依靠湖泊，草场，放牧牛羊。 与河流催生的农耕文明形成清晰的分界线。 在中原王朝鼎盛时，如唐，明，这些时期被赶了出去，在中亚地区发展壮大，建立了不同的游牧王朝。 哈萨克斯坦，最早就是突厥的一支发展起来的。 从公元15世纪开始建国，和平了三百年左右，可这三百年的时间，除了建立了自己的语言体系之外，几乎没什么变化，一直依靠着游牧生活，对于建筑，可以说一无所知。 进入工业时代之后，就只剩挨打的份了。 而沙皇俄国，原本只是一个纯欧洲的国家，从15世纪开始了疯狂的陆上扩张。 300年，领土扩大了400倍。 奴役了无数的游牧民族。 而沙皇俄国的占领也很有意思，靠铁路统治。 地盘打到哪儿，铁路就修到哪儿。 最牛逼的时候修到了阿富汗。 二战以后，为了继续沙皇时期的宏图霸业，苏连开展了一系列的南下战略，在阿富汗发动了三次政变，建立傀儡政权，在中亚五国大量驻军，建立了几十个军分区，十六座军事要塞，哈萨克斯坦的战略地位才得到体现，才得到进一步的开发。 为了开发哈萨克斯坦，石大林流放了40到60万车臣人，犹太人，鞑靼人，克里米亚人，还有被石大林大清洗波及的100多万南斯拉夫人，厄罗斯人，到这边来垦荒，种植小麦，棉花。 还派来了一百多万的军队，和厄罗斯的知识分子进行统治。 这边的社会结构就很清晰了。 厄罗斯人是统治阶层，哈萨克人次之，但哈萨克人二战时有功，出动了几百万哈萨克军，牺牲也很惨重，被石大林所承认，享有民族自治权，仍采用以往的游牧方式，专门为苏连提供牛羊，皮毛，马屁，牲畜，在严格意义上属于二等公民。 而其他的那些民族，多半是些顽固份子，像鞑靼人，蒙古人的一个分支，以前叫蒙古鞑子，跟车臣人一样，也是拼死反抗，受到了沙皇俄国的残酷镇压，贩卖和杀死的就有几百万。 德国入侵苏连时，鞑靼人甚至倒戈相向，视德国人为救世主，帮助德国人倒打苏连人。 二战过后，鞑靼人就惨了，被石大林定为举国叛国罪，举族流放到乌兹别克斯坦大雪山。 而这些车臣人，犹太人，克里米亚人，就从事集体农庄，过着劳改农场一样的生活。 第三百四十章：主战坦克 苏连解体之后，哈萨克独立，乱成一片，很快就暴动不断，农庄被荒废，到处抢劫牧场，哈萨克人深受其害，不得不放弃游牧，跑到大城市来寻求庇护。 受到暴乱的影响，又遇到通货膨胀，卢布崩溃，哈萨克斯坦的经济环环坍塌，工人也大罢工，混在当中的野心份子，和境外势力，在去年11月大闹了阿拉木图。 所以哈萨克斯坦目前的整体局势就是，刚刚平稳下来，连社会秩序都还没有恢复。 不光塔迪库尔干那座小城没有餐馆，逛了这么大一圈，就连阿拉木图也没发现餐馆。 这些四处奔来的难民，就靠着政府发放的代币购买生活物资。 由于难民实在太多，车行的速度也被阻碍，磨磨蹭蹭半个小时过去了，看到前面又是一座检查站，四周修建起了三米高的围墙，上面拉着铁丝网。 也是重兵把守。 毫不例外的，又看到两架坦克，一根粗壮的炮管倾斜45度角向上，墨绿色的油漆带着点点迷彩斑纹，给人的感觉很是霸道。 虽然一路并没出什么差错，对一行人的感觉还是挺震撼的，生活在中国安安稳稳，大街上有人拿把刀都要引起骚乱，持个棍棒斗殴都算恶**件了，可到邻国呢，满大街的持枪士兵，但凡路口必有路障，必有路卡，还有坦克把守。 沙袋后面架着一挺挺的机枪，随处都是严阵以待的样子。 让人毫不怀疑下一刻就会被轰成渣。 那扎巴耶夫铁腕总统，完全是被锻炼出来的，他本人是个冶金工人出身，由于政治表现出色，很快做到工会主席，他本人就是工会的代表，后来借助工会的力量参政，没过几年做到卡拉干达州的xx高官，在89年东欧剧变时，响应东欧的局势，组织工人大罢工，建立哈萨克斯坦工人党，逐渐壮大，在1990年时，做到了最高苏维埃哈共中央第一书记。 当时的前苏连体制，本来是没有总统这一说法的。 石大林，戈尔巴乔夫，等等，权力最高点，任苏共xx总书记。 像哈萨克斯坦，乌克兰，这些附庸国家，设第一书记这个职位。 当时的戈尔巴乔夫已经没有退路，改革失败，只有铁了心搞垮苏连，以求自保，将苏连的执政体系都改了，全面西方化，搞三xx分立，民主选举，设立总统职位。 在1990年，当选为苏连第一位总统，也是最后一位总统。 而总统代表什么？军政法一把抓，权力更加集中。 附庸国像哈萨克斯坦这些，也纷纷要求成立总统，那扎巴耶夫也当上了哈萨克斯坦的总统，掌握了原本前苏连的军事力量，可即便这样，也不敢轻易脱离苏连，一直拖着。 因为知道哈萨克的问题有多严重。 叶利钦急于甩掉包袱，甚至不得不多划了几十万平方公里土地给哈萨克斯坦，才让他独立出去。 果然一独立就出事了，应对各方暴乱，也算是枪杆子底下出的政权了。 范阳不懂武器，可一连看到几辆坦克还是挺感兴趣，问道：“这玩意儿什么型号？” 小卢自进入阿拉木图，就一直沉着脸，答道：“t64，第三代主战坦克，二冲程水冷柴油发动机，搭载115毫米滑膛炮，后面装填手的位置，是一辆127毫米高射机枪，怎么，你感兴趣？” 范阳哈哈一笑：“随便问问。” 伊凡伸手拍了拍艾瑞克的前座，说道：“往前面走，这里过去就是主城区了。” 一样的下车接受检查，这边驻守的是一名大校军官，两辆陆巡实在太过拉风，要知道这边的车辆很少，即便有，也是美国的福特汽车，还有就是前苏连的伏尔加，吉姆，高尔基，都是老掉牙的车型。 除此之外就是敞篷的陆军军车。 这两辆陆巡一看就是豪车，自然引起了注意。 看过范阳他们在中国这边的通关文件，坐实了范阳外贸商人的身份，便很愉快的开闸放行了。 越过路闸，那个上校军官招手示意停一下，主动找到范阳，握了个手，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好，中国朋友。” 招招手，过来一个翻译官。 范阳赶紧下车，这边的军官自然是不能无礼的，用流利的俄语说道：“你好，长官，我会说俄语。” 那个大校军官一脸的惊讶，这个年代不带翻译就到哈萨克的中国人，实在太少了，略一打量，就热情的给范阳一个拥抱：“欢迎你，中国朋友，你们到哪里？需要我派人为你带路么？” “我到领事馆区，感谢您，我们自己能过去的。” 那军官长着一脸大胡子，攀着范阳的肩膀不放，略微一带，就将范阳带到路边，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麦德维丘克，一个地址，一串电话号码，说道：“你有什么好的货物么？需要脱手可以找我。” 这么大胆？ 范阳略有点惊愕，开始后悔应该低调一点，这副行头真是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好的，我会找你的。” “例如你车上的万宝路，想要在哈萨克拥有一个可靠的保护伞么？只要你给我提供一些，我可以给你很多方便的。”麦德维丘克一搓手指，丝毫没有顾忌的索要贿赂。 范阳连连点头，从车上拿了一条万宝路，藏在衣服里下车。 走到麦德维丘克那里递给他，还加上了2张百元人民币。 麦德维丘克面露喜色，为范阳的知趣感到满意，将烟塞进军装里，钱也收了：“慷慨的中国人，你可以随时过来找我，我会为你提供相应的服务。” 一条烟，两百元钱，无所谓，范阳比较在意的是哈萨克的氛围。 一个大校军官当街索要贿赂，这也是没谁了。 看来那扎巴耶夫也不好过，不得不依靠这些军人。 不过这也是好事，证明了一点，只要有钱，在这个地方真的是为所欲为。 上车开走，而进入这道围墙，景观就为之一变，整齐的石板路，苏连特色的红墙建筑，阿拉木图再怎么困难，也是一国的首都，而厄罗斯人对建筑的痴迷，也是有口皆碑。 后世到莫斯科旅游，很多几百年的教堂，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奢华，靓丽，石大林时期崇尚高贵的巴洛克式风格，整个莫斯科被各种富丽堂皇的装饰品打点得熠熠生辉。 虽然赶不上莫斯科，但阿拉木图的主城区，还是比较不错了，道路两旁的欧式铁艺围栏，有待修建的绿色植物，跟之前的哈萨克区简直是天壤之别。 第三百四十一章：资本入侵 厄罗斯红场式的建筑以红砖为主，地面以大量的条石铺就，很少采用涂料，显得很天然，古朴，加上尖顶，圆顶，拱门，欧式花纹的廊檐式结构，让眼前的这条瓦尔西里大街，具有浓浓的异国情调。 餐厅，教堂，门招写着Цehtpocoю3，苏连消费合作社（等同于国内供销社）的商店，门口徘徊着失去工作的厄罗斯人，穿着灰色制服的哈萨克警察，身着军装的士兵，路边停靠的车辆，打着摩根士丹利旗号的银行。 一面天堂，一面地狱，也只有走到这边才能感觉到，这仍然是一个庞大的国家。 哪怕经历了这么多的暴乱，国家也刚刚独立，满大街的失业人群，也依然阻挡不了贫富差别。 而跟那些哈萨克人完全不同的是，这边的厄罗斯人，即便混得再差，也是优先供给的对象。 两辆陆巡行走在条石铺成的大街，就像行驶在减速带上，轮胎碾压石楞发出噔噔噔的声音，车速根本提不起来，很快就吸引了人群的注意。 大军趴着车窗看了一会儿，仍是摇头：“差别太大了。” 范阳笑道：“这才是真实的厄罗斯，说错，是厄罗斯体制下的哈萨克才对。” 尤其是大街上的女人，那边哈萨克区排队领取救济物资，脸色蜡黄，表情麻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这边的厄罗斯女人，依然可以穿着长裙，扭着款摆的腰肢招摇过市，就跟叶捷卡琳娜，和多斯特克火车站友谊商店看到的那些女人一样。 这些国家的民族政策，要放到中国难以想象。 完全是两个世界。 伊凡说道：“到我家里休息吗？我家住在奥利弗萨大街，前面的十字路口往左。” “不用，我们自己安排，找最繁华的地方，不要因为签证的事情惹出什么麻烦。” “最繁华么，那去中心广场吧。” 在伊凡的指路下，一路开了十多分钟，来到阿拉木图代表性的中心广场，下方一座高大的铜制黄金人雕像，旁边则是主要的商业区。 人满为患。 就连范阳都小小的吃了一惊。 一般来说欧洲的城市，即便厄罗斯，也是比较冷清的，因为地广人稀。 可这里却人声鼎沸。 一些穿着西装的人头发笔挺，手里拿着传单，不停的散发给行人，还有一些在聚众演讲，粗略一看，发传单的要么是银行，要么就是工厂，还有一些搞选举的，等待工作的。 路边还摆着些小食摊，最具有中国特色的帐篷摊位，上面摆着服装，鞋子，这广场起码有着几十年的历史，中间那座黄铜雕像都已经泛出铜绿色，条石台阶也破损不堪，明明才下午，竟给搞成了夜市？ 伊凡说道：“这些都是等待工作的，和寻找机会的，现在的阿拉木图失业很严重，其他的几个大型城市人都涌了过来，这后面是总统府邸和市政中心，现在那些工厂都被外国人收购了，经常在这边发布聘书，但人们很友好的。” “外国人？哪国的外国人？”范阳问。 “英国，法国，德国，都是西欧的国家，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已经全面的资本主义了，生活也在慢慢好转，那些西方国家的银行，在里面贷款很方便。” 范阳的脸色有些怪异，问道：“无抵押贷款？” 这伊凡的确太年轻了，还只是个孩子，想了想：“是的，有工作能力就行，以后可以工作来还贷。” 这些资本主义贼心不死，又想故技重施，先用银行业经济入侵，再用金融业一波收割，股市，汇市，期货，保险，将自然人的收入和银行捆绑，获取他国利益，再用利率影响一国经济，一旦开放自由汇兑就玩儿完，随时可以在国际市场打得你毫无还手之力。 把一国的货币彻底打垮。 大不了在策划几起内战，扶植一些傀儡政权，一旦站稳脚跟，可谓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当中最成功的应该属美国银行，****，摩根士丹丽，花旗，还有英国的汇丰。 美元为什么通行全世界，在非洲那片大陆，许多国家的货币根本不管用，只认美元。 全都是经济殖民的结果。 最典型的应该属墨西哥，米国这一点奇怪，全世界到处搞事，唯独家门口的墨西哥，始终拒之门外，当年墨西哥全民公投，主动并入米国，被果断拒绝。 无他，墨西哥的经济和政治完全依附米国，又可以提供廉价劳工，还不用接收烂摊子，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被米国的金融大亨一手一脚驻空了。 而通常的第一步登陆他国市场，都会放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例如小额无抵押贷款，低息商业贷款，信用卡，打工还债这都是老把戏了，一边并购企业，一边套牢收入，通过这种亲民的方式，微笑服务，迅速的拓展业务。 西方的银行业是出了名的胆子大，只要你不是流浪汉，四肢健全，有家人，就敢给你放贷。 然而还不起？不存在的。 西方的银行业有多苛刻，分分钟教你做人，什么都给你拍卖干净。 要不是有俄罗斯的前车之鉴，恐怕下一步就是要求哈萨克斯坦股份制改革了。 不过呢，这对范阳来说，却是一个显然的好处。 人多才好玩嘛，要不然现在的哈萨克斯坦，连自己的货币都没有，他到哪里去挣钱？挣谁的钱？ 毫不夸张的说，目前的哈萨克斯坦，举国都在靠西方世界的贷款生活。 找到一家厄罗斯人开的宾馆，开好5个房间，将车靠在停车场。 一群人就上楼了。 转角处，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露了出来，是两个小个子的厄罗斯人，他们一路跟随到这儿，探准了范阳等人住在这里，就急急忙忙的跑了。 这酒店环境还不错，床铺被褥都很干净，还可以在一楼用餐，安排好晚上的饭菜，将两条宝贝藏獒锁进房间，叫上大军，将冲锋衣换下，就急于出去接触一下这边的中国人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资本主义标志 90年代就来到中亚国家的生意人，要么是家就住在边境，要么是工作安排，而另外一种，就属于天海南北的倒爷了。 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的社会物资和生产力迅猛提高，而邻国这些社会主义国家，则不同程度的陷入困境。 极度缺乏物资。 慢慢的形成组织和老乡帮。 其中烟酒是最暴利的，但这只能靠走私，都是那些不要命的勾当。 只有纺织品是永远的大头，利润高，走货量大，销路畅通，操作还简单，还没有保质期，卖不出去就慢慢卖，认得出面料，懂一些基本的款式就可以了。 而语言方面，远没有想象中的复杂，俄语本来就是英语变种，实际上会英语，学俄语非常简单，像打招呼你好，英文发音哈喽，俄语发音也是这样，只不过加了一个尾音，这个发音念shao，读起来就是哈喽少，但一般中国念哈拉少。 姐妹，英文sisiter，俄语就在后面加了一个ly，力的尾音，sisiter力。 兄弟，英文brother，俄语发音把尾音er，换成了ya，brother亚。 其他就是助词方面的改动，very，这个词，在俄语念奥琴，奥琴哈拉少，非常好。 会英语，两三天的简短培训，俄语至少能听懂大半。 不会英文也没问题，不论看到谁，一句达瓦里氏（同志）准没错。 再会说一些哈拉少（好）点头，不，在俄语发音念聂，或者直接说no，奥勤哈拉少（非常好），配合一根大拇指，一般就价格达成协议了。 达拉斯维杰（你好），刀楞儿（美金），卢比（卢布），尼西奇（10），死多（100），老练一点的会个俄语的1234567，不会就用手指代替，连笔带划，会算账就行。 霍尔果斯口岸这条线，很明显有帮河南人，刚经过中心广场时范阳就看到了，蓝色的帐篷摊子恐怕有十多个，分布在广场两边，卖货的有男有女，三四十岁左右，有些摊子还带着些帮忙吆喝的年轻人，而装着无所事事，实则看场子的人也不少，林林总总十几个。 千万别小看了服装的利润，十几个摊位足够在某个县城或者乡镇，搞出一场小型的展销会了，足够背后的老板拉起一支像模像样的队伍。 粗略逛了一圈儿，每个摊子前都围了不少人，频频成交。 但没多呆，叫上大军就往路边走去，点上一支烟，范阳笑道：“怎么样，不比乌鲁木齐差吧。” “差不多吧。”大军对阿拉木图始终印象不好。 “差得远了，不过这拨河南人的确可以，摊子摆到阿拉木图的中心广场，能量够大的。” “你怎么确定是河南人？” 范阳笑笑：“要这点眼力都没有，我也就别混了，另外找个人打听一下。” 两人就在广场闲逛，右手边一座花旗银行，门口挂着今日汇率，汇兑各国货币，美元，英镑，法郎，坚戈，当然还有人民币。 这时候的哈萨克斯坦，和厄罗斯的政策如出一辙，货币就有这么混乱。 而紧挨着则是一座哈萨克斯坦中央银行，范阳心想着到了本地，还是要尊重一下当地的政策不是，进去汇兑了1000元人民币，汇率1比65，总共65000坚戈，手续费挺贵，达到了2%，扣除了1300，到手63700坚戈。 大额的钞票1000块钱一张，63张厚厚一沓，还有七张百元票子。 1000块钱，换了别人65000，别的不说，这厚厚一沓还是挺有满足感的。 “走，咱们去试试购买力怎么样。” 随口问了一下普通工人的工资多少？ 银行的工作人员回答四五千坚戈。 七八十元人民币的样子。 比中国的工资水平低上一半。 可范阳估计这个水平虚高。 哈萨克斯坦目前的经济还没恢复，普通工人恐怕三四十块人民币就能请到。 对投资者来说，挺不错，人工成本和房租成本都相对便宜。 将钱大摇大摆的拍在手上，在市场上闲逛起来。 这座广场上中国人还真的挺多，短短十几分钟，就遇见好几拨中国人，人物也形形色色，比较显眼的是一个带大金链子的老板，穿件黑色风衣，后面跟着四五个人提着皮箱，拉风无比的走进银行。 从事服装贩卖的都只算小生意，阿拉木图还有木材，煤炭，棉花，羊毛，蔬菜，水果，建材，或者开个餐馆，卖点五金工具，欧洲人只是银行业入侵，毕竟路途太远，商品方面还是中国人为主，总之各行各业，也有三三两两到市场上闲逛的，还有提着口袋买菜的，抛却外面的难民区不谈，单纯的讨论哈萨克斯坦中心地区，生活氛围还是挺正常的。 逛了一会儿，走到广场背后，前面赫然出现了一块红色的招牌，上面写着一个黄色的m商标，这才多久？麦当劳居然就开到阿拉木图了？ 范阳笑了，闻到那股久违的炸鸡香味，也感觉肚子饿了：“走啊，那咱们也去体验一下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 进去里面排着长队，一看远处的灯箱招牌上写着6美元套餐，有一个炸鸡腿汉堡，一份薯条，一杯可乐，还有一对鸡翅，一只鸡腿。 鲜艳的彩色印刷，金黄色的炸鸡腿，玻璃杯子的黑色可乐，在如今这个印刷品匮乏的年代，很有诱惑力，配合着油炸的香味，很能调动食欲。 大军看不懂美元的$符号，但还是问道：“这6块钱怎么回事？美金？” “对啊。” 等排队买到汉堡时，也可以用坚戈付账，只不过价格稍贵，2400坚戈一份，抖抖手，5000块钱就这么没了，加了两对鸡翅，端在手上两大盘。 大军刚还挺乐，1000换别人65000：“5000块，那折咱们人民币多少？” “自己算了，八十块钱左右吧。” “那比连云港还贵了？” 这个年代的麦当劳，只要走出米国，定义的都是高档食品，价格卖得死贵，在连云港的时候，大军和范阳两人也去吃过几次，但价格还不算离谱，两人的消费在三四十块钱。 可即便三四十块钱，也不是工薪阶层消费得起的。 到了这边再翻一个对半。 简简单单一餐，吃掉5000坚戈，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就这么没了。 范阳一边往嘴里塞薯条，一边说道：“这边的物资全靠进口，现在正是通货膨胀的时期，价格当然贵了，要等哈萨克斯坦的经济慢慢恢复，价格才会降下来，这都是跟一个国家的国力有关，在米国吃这么一餐汉堡，同样这么多东西，你知道需要多少钱么？” “多少？” 范阳比出个手指：“1美元。” 大军差点给噎着：“1美元？” “对啊，就这么夸张，而米国的工人，月薪三四千美元，和这边三四千坚戈，你就知道差距多大了。” 两人这边闲聊，隔壁一桌，却传来一个声音：“吹牛吧，帝国鬼子有那么富裕？” 第三百四十三章：潮丰商会 麦当劳的座位非常紧凑，不足一米的过道旁边，另一处座位，坐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 那个中年人三四十岁，脸型瘦长，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条纹西装，背脊笔直，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右手边靠着一部正方形的老式黑色皮箱。 那皮箱上的漆都掉皮了，瘦高却精致的打扮，感觉像个老派的知识分子，很有点民国时期的感觉。 这种打扮还是比较少见的了，范阳刚找到座位时，就已经发现了他。 而另外个年轻人，应该不到二十岁，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带着一顶卡其布的导演帽，灰色格子吊带裤，衬衣还扎进裤子里，脸皮还很青涩。 两人也是来用餐的，前各自摆着餐盘，年轻人前一杯可乐，中年人手里一杯咖啡。 刚才插嘴的就是这年轻人，看向范阳一脸的不屑：“鬼佬那边有什么好的，搞得人没去过似的。” 中年人眉头微皱：“阿坤。”出言阻断，转头对着范阳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后生仔，不懂礼貌。” “没事。”范阳顿时来了兴趣，这中年人的普通话有点生涩，带着很明显的客家口音，这种口音很好区别，不是潮汕就是广东，也不顾唐突的问道：“先生哪里人？” 中年人一笑，他也早就注意到了范阳，至少范阳上的银灰色西装，就比自己这件值钱多了，还带着一块品相不错的手表，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年轻人，经常是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而范阳明显没有这种感觉，答道：“汕头，潮丰，先生贵姓？” “免贵，姓范，我是连云港过来的。”说着将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中年人双手接过，一看名片上的头衔，竟然是总经理，脸上略有欣喜，也翻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范阳：“失敬，失敬，我东家是做医药的，潮丰汇通利，范先生也是过来做生意的？” 这中年人异常客气，范阳也站起来双手接过，向那张名片略微一扫，抬头就不是公司名字，而是打了一个潮丰商会，后面跟了三个字，潮勇义，接下来才是公司名字，潮丰汇通利商行，医药代表，林潮生。 其他还好，看到潮丰商会四个字，再看到潮勇义，范阳脑瓜子就是嗡的一声，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这个字号的确够老了，赶紧站了起来，跟林潮生握手：“失敬失敬，没想到异国他乡得遇前辈，也算他乡逢故知了，说起来也算同乡了。” 林潮生呵呵笑道：“范先生也是潮汕人？” 范阳打个哈哈道：“连云港，汕头港，也是一条海岸线上的人嘛。” 旁边的大军看得莫名其妙，自从自己跟着范阳以来，还从没看见范阳这么低调过，即便面对那些英国人，曰本人，也是臭连天，面色倨傲，此时对这个普普通通的林潮生，竟然主动攀起近乎。 范阳坐下，眼光又放到了那张名片上。 也只有他才知道这潮丰商会四个字，是什么份量。 自从清末民国以来，中国人的处境就格外的艰难，不得不抱团求生，像老乡帮这种团体更是层出不穷，广州深圳那些电子厂打工，码头扛麻袋，也有区域的邦派。 就为工厂做工，也闹出不少纠纷。 深圳龙华汽车站外面有一座天桥，有一份私自印刷，专卖车船码头的小报卖了10年，3元一份，每天的头版头条都是一个，xx邦vsxx邦，xx几百人，作为同是劳务输出的两个大省，初来打工的这些人常常被这吸引，兴致勃勃买来看，结果上面全是胡编乱造。 要不就是这个明星死了，那个明星出轨，刘得华死了无数次，陈龙也经常开追悼会。 甚至连外星人袭击屋村这样的新闻都有。 出门在外大家都会寻求帮衬，做苦力打工的如此，商人，更加如此，一个地方有名望的人参加商会，共享人脉资源和平台，共同把生意做大。 各个地方也有各个地方的商会，就像那批倒卖服装的河南人一样，也是顶着河南商会的名号在做事，聚集人才，管理模式相当粗放，也谈不上太大的影响力。 可潮州商会不同，这可是真正的老字号，历史比河南商会这些新中国的商会，要老得多，真要追溯的话，可以上溯到明清时期的上海洪门。 而商行？这个名称也很讲究。 但说白了就是最早的公司。 清末民国，特指跟外国人做生意的店铺，后来发展壮大，慢慢形成了以经营某种产品为主的大型企业，像经营米面起家的老上海和记黄埔，经营粮油起家的香港利亨，经营西药起家的大通商行，经营黄金首饰的老凤祥，等等不一而足。 直到现在，那些老牌的企业还挂着某某商行的名字。 而这些商行，也和那些搞生产的不一样，对于范阳这种后来的外贸人来说，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前辈，就靠码头，船运，调集天下来往的货物，运输，贩卖。 香港转口贸易的黄金时期，就是这些大大小小的商行支撑起来的，比李超人，郑裕同这些资历更早，更老，老牌的商行话事人，丢出来都是跺一跺脚，对面都要震三震的人物。 新中国建立以后，上海不再从事国际贸易，导致老上海的船运业和码头业，也向着香港进行转移，以码头苦力为主发展起来的洪门，也随杜月生49年入港开始，将总部迁到香港。 这些码头的苦力工人，要想有工开，混上一口饭吃，必须寻求老乡的庇护，就逐渐发展成洪门的分支，也就是当时所称的字头，如福清邦，潮州邦，就是福建人，潮州人，建立的邦会，都自称洪门正统。 而商会和底下的码头邦会，紧密相关，商会在上面做生意，包船出海，掌握着业务，邦会则全靠商会给饭吃。 相当于金主和部下之间的关系。 而这些邦会也继承了洪门的一些传统，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像打手叫红棍，金牌打手叫双花红棍，白纸扇，草鞋，四六仔，四九仔，坐堂，坐馆，但这些只是底层人物，商会的老板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就跟古惑仔里的蒋先生是一个道理，都是真正的有钱人。 名片上印上潮州商会，这公司来头就不简单了，代表着是有顶头大佬的。 在潮汕广东一带，就凭这四个字，各路牛鬼蛇神看到，都要好好掂量掂量，再咋也给几分面子。 而潮勇义三个字呢？就代表邦会，潮州邦，登陆香港之后由于业务的关系，发展出了很多分支，但都以潮字开头，像什么潮勇义，潮仁义，潮忠义…… 福清邦也有什么福勇义，福仁义之类的。 代表着都是洪门讲义气的邦派，是有这个传统的。 也就是香港的xx会。 第三百四十四章：德国拜耳 这种势力盘根错节，打出去就是金字旗号，至少普通人是绝对不敢招惹的，看到范阳这幅姿态，林潮生很快就断定范阳是了解内的，也算道上之人，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知道范先生经营哪项？” 范阳还捏着名片发呆，闻言一愣，笑道：“赶林先生就差远了，我目前主营副食品方面，自己的产业不值一提，目前是台弯统一企业在新缰的代理人，过来帮他们开辟哈萨克斯坦的销售业务。” “统一企业？”林潮生略微吃惊：“可是高老先生的那座统一？在台弯？” 范阳点头道：“是的，他们现在投资新缰了，在新缰建设了大陆第一座联合工厂，主营食用油，方便面，饼干，番茄酱，果汁饮料产品。” 汕头就在台弯正对面，潮汕那边过来的商人，可谓知根知底，说道：“高老爷子投资新缰了？此话可当真啊？” 范阳笑笑，将新缰统一的况简要说了一遍，也是前两年才过来，把林苍生和高永康的事说了。 这下又换得林潮生变了脸色，对范阳不敢小窥。 对面这年轻人，再怎么年轻，也是一家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自己当老板，而自己只是商行里的一名外派的医药代表，说白了只是个伙计，为表敬意，又站起来双手握住范阳，重新握了次手：“那还真是感到亲切啊，高老爷子在我们那一带声望很隆的，范先生能在高老爷子手下做事，也是前途无量。” 林潮生目光一扫这不伦不类的麦当劳，人又嘈杂：“可惜，这等地方真是有辱斯文，范先生有什么事吗？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茶铺？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吃茶听曲儿，好好聊一聊？” 范阳手一摊：“不瞒先生，我才到阿拉木图第一天，下午三点多才到这里，我根本不知道啊。” 听到范阳刚到这里，林潮生脸上明显的一滞，未免有点泄气，他还想借助范阳的门道，看看能不能攻克下自己难题呢。 范阳问道：“那林先生知道这附近有什么茶馆吗？” 林潮生很快回复了笑容：“不瞒您说，我也才来短短几天，也还没摸清门路呢。” 范阳一看没戏，但也不介意，一指股下的座位：“鬼佬这边恐怕找不到斯文的地界儿，要不将就这里坐会儿？” “也好，也好。” 林潮生那边是个卡座，能够容纳四人，大家都这么熟了，又都是初到外地的愣头青，颇有点难兄难弟的感觉，毕竟行走江湖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做好业务，是必须寻找突破口的，两眼一抹黑，啥事儿也不好展开啊，说穿了大家都舒服了，林潮生把皮包往桌子上一放，往里面挤了挤：“要不过来坐？” 范阳当然乐意，和大军两人收拾起自己的餐盘，挤到卡座上。 林潮生原本的桌子上，只有一个汉堡，一份薯条，一对炸鸡翅，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阔绰之人，对比范阳点的餐，就略显寒酸了。 大军站起来去重新排队，买点吃的过来。 范阳和林潮生就聊开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也就不那么客气了，你主要卖些什么药品？有进展么？” 林潮生将自己的皮包打开，里面一部厚厚的打印文件，是他们的产品目录和介绍，递给范阳，说道：“我们商行主要从德国拜耳公司拿货，主营广谱抗生素和自我医疗类产品，镇痛药，消炎药，避孕药，抗心脑血管和血栓制剂等等临辅助用药，阿司匹林，阿莫西林，心痛定，拜新同，优思明……” 这些药物名称，林潮生都是用英文说出来，莫名显得高大上的样子。 而范阳不懂医药，听得一脸迷糊：“这个我就不懂了，还是你们专业，我就只能搞点饮料食品什么的，赶你们是差远了。” 林潮生还是略有点得意的：“唉，行业不分贵jiàn)，在你我眼里，都是生意。” 又从皮包里拿出些成品药盒，指着一盒阿司匹林介绍起来：“我们拿货的拜耳公司，这款阿司匹林很有劲的，你以前吃过没？” 颇有点职业销售的劲头，罗里吧嗦，就给范阳介绍起阿司匹林的功效来…… 而范阳翻开产品目录，看到德国拜耳公司，笑了。 医药他不懂，但大名鼎鼎的拜耳公司，还是略知一二的。 因为xx因就是这家公司最早发明的，简直是想不出名都难。 这家德国制药公司，和跟葛兰素史克，阿斯利康，辉瑞这些公司齐名的，都是世界巨头的制药企业。 可跟葛兰素史克那些研究疫苗和肿瘤药品的公司不同，拜耳主营商业药品，也就是后来那些药店里的盒装非处方药，otc之类的，不需要医生开处方，进药店就能购买的药品。 拜耳是靠镇痛药起家，成名作就是阿司匹林，一经推出就几十年经久不衰，可谓上个世纪最出名的药品种类。 而这家公司在镇痛方面的建树，那可是骇人听闻，可谓把镇痛，镇定，给研究到了极致，严格来说阿司匹林球都不算，它头上还有两个顶头大哥，xx因，xx啡。 拜耳公司的实验人员，可谓丧心病狂，下定决心要提取一种可治百病的镇痛药，神药，实验次数达到了恐怖的几十万次，几乎把所有能够想到的动物，植物，都拿来提取了一遍。 结果还是那玩意儿管用，将xx因作为常规药品推行上市，当时拜耳公司的仓库里库存充足，动不动好几十吨，大量流通市场，才造成了后来的泛滥。 可不得不说，西药真是现代科学的集大成之作，魅力无限，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小命重要？还有什么能比健康重要？ 所以西药产品，无论哪一样，它本的质就决定了，暴利商品的本质。 任何一家制药的龙头企业，产品都是动辄覆盖全球。 当时的香港对本地的药品经营，比较严格，必须要港府发放专门的经营牌照，才能在香港本埠销售，被几个大头垄断。 可其他地方呢？ 亚洲地区的泰国，印度，老挝，菲律宾，越南，缅甸，包括内地，都有着海量的药品需求，而这些无法取得本埠医药牌照的商行，就做起了跨国买卖。 利用香港自由港的质，大肆转口周边国家。 也是一项丰厚得不能再丰厚的生意。 第三百四十五章：是个智障 大军又去买了些炸鸡腿，鸡翅，端过来一大盘。 林潮生介绍完他的药品，几人也混得比较熟了，虽然林潮生对这边也不太熟悉，但还是帮助范阳了解了一下阿拉木图的现状。 这是一个新开放的市场，各行各业百废待兴，林潮生过来短短几天，拜访了阿拉木图两家医院，却都吃了闭门羹。 阿拉木图三家国立医院，其中两家都被英国人收购了，有成熟的药品渠道，而这边的药铺行业，还远没有发展起来，他根本打不开销路。 而范阳比较疑惑的是：“你说阿拉木图的医院，被英国人收购了？” 林潮生点头道：“嗯，现在的阿拉木图百废待兴，西方的各大资本入场很快，这两家医院是一起收购的，请来了英国的豪斯医生集团，采购大量设备，准备重建成甲级医院。” “那这边的药品零售行业呢？” 林潮生笑道：“太黑暗了，这边刚刚开放了合作医疗，药店是有一些，可哈萨克斯坦进口药品关税太高，现在是240%，而本国药品行业完全就是空白，普通公民根本看不起病，普通的药店牌照难拿，到是有些黑诊所我去试过，接受不了这么高的关税，想在这边作药品生意，只有zs赚钱快。” 范阳莞尔一笑，zs？恐怕zs才是你们的老本行吧。 本来不应该和林潮生讨论这方面的问题，一般来说都很忌讳。 但他主动提到，肯定意有所指，范阳问道：“这边zs的况严重么？” 林潮生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范阳：“严重，这边的海关检查粗放，完全是走过场，给钱就放行，很好夹带的，更何况法律也不健全，如果有物流和货代方面的渠道，要cāo)作这些非常容易。” 这话就说得再明显不过。 就连大军也听出来了。 这个行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买通相关人员，夹带货物直接闯关，代价也有高有低，可目前的哈萨克斯坦，代价未免也太低了。 按照安拉山口那种检查规格，底盘都给你翻个底朝天，又配备警犬，敢夹带闯关就跟找死没有区别。 而这边呢，过了那么多关卡，就是打开看看就了事，再给两包烟就放行了。 中国人尚且畅通无阻，英国人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一点，阿拉木图现在紧缺各种物资，几乎是来者不拒，这也是有意放行也说不定。 但时机有限，过了这段艰苦时间，就会正规起来。 林潮生面带一脸诡异的微笑，拿勺子舀了一口咖啡：“范先生在这边代理副食产品，应该有自己的物流渠道吧？” 手掌一翻，不知道什么时候藏了另外一张名片，推到范阳前。 不用看，范阳便将那张名片收了起来：“可惜，我才刚来几天，公司都还没注册呢，而我走货在阿拉山口，估计不怎么好办。” “不用那么快给我答复，但请范先生相信，会给你带来丰厚回报的。” “那你们住哪里啊？”范阳把话题绕开，不愿在这个方面聊得太过深入。 暂时还没有捞偏门的想法。 “住在圣彼得堡第四大街，苏莎酒店，范先生呢？住在哪里？” 那个年轻人叫阿坤，是林潮生的跟班，跟着范阳大吃一顿，也不像刚刚那么冲了，几人就漫不经心的聊起天来。 而这时，过道那头走过来一个胖子，嘴唇肥厚，额头油腻，还长了一脸麻子，穿着一件化纤面料的西装，已经脏得黝黑发亮，右手提着一个帆布大包，左手拿着一个汉堡，一脸傻乐的样子，看见之前范阳他们坐的那个位子，将包一放，一股坐了下来。 将汉堡上的油纸撕开，用手指沾着汉堡上的芝麻吃。 这人也奇怪，颇有耐心的将那些芝麻抠下来一点点吃完，松开勒住脖子上的衬衣扣子，一口将汉堡咬掉一半。 肥厚的嘴唇跟着下巴上的赘打转，吃得相当认真。 这人实在太显眼了，给人一看就很不正常，尤其是那眼神，给人感觉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那种。 桌子上就孤零零的一个汉堡，两三口将汉堡吃完，就愣愣的看着范阳这桌，盯着一盘子鸡腿不转眼，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还真有钱哦，给我一个尝尝可行不？” 刚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可没想到口齿还清楚的。 他都开口了，范阳肯定不好拒绝，看了一眼他脚下的帆布大包，难道是个做小生意的？ “自己拿。” 那胖子搓了下手掌，对范阳裂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我就帮你们尝一下。” 认准了最大的一个鸡腿，翘着一手兰花指，从大军盘子里捏了出来。 放到前的盘子里。 啪嚓一捏。 酥脆的声音传来，脸上说不出的满意，将外面的脆皮壳子剥了下来，一点放进嘴里：“嗯，好吃，又酥又脆，你们也来一点？” “不用，你慢慢吃，老哥贵姓？” “叫个唐福鑫。”接下来就专心对付桌上的美味。 吃完又看着范阳的盘子。 大军第二次买的较多，四个人吃饱，都还剩了小半堆，有薯条，也有鸡腿，鸡翅。 范阳看他嘴馋，反正也吃不了，索整个盘子都递给了他。 这胖子乐了，谢谢也不说一声，拿过来就喜滋滋的抠那些脆皮壳子。 又看到范阳前的可乐，一把拿过来就喝。 四人面面相窥，毫无疑问，这人脑子是有点问题。 却也好奇。 范阳问道：“你是过来做生意的？” 胖子咬着吸管喝起可乐，傻乎乎一笑：“做生意的，挣钱。” 说完一提脚下大包，滋啦一声拉开帆布包的拉链，将包敞开，对着范阳等人一亮。 那包里面躺着几十条xx，外包装是大红色，整整齐齐几十条大中华。 一脸炫耀的看着范阳，又拿出一条中华，直接塞到范阳怀里：“拿去抽。” 这是个傻子？ 范阳见机很快，也不管他什么来历，将那条中华一把塞回帆布包，哗啦一声，将拉链拉上。 林潮生也看见了，那袋子里还有几包散装，越过范阳捞起来一看，脸色瞬间刷白：“走，这人是个票，还是个智障，别被他连累了。” 范阳哪会不懂这些。 xx，无论哪个国家都是一等管制品，想出口是难上加难，目前哈萨克斯坦的友谊商店，也只有米国货，中哈双方根本就没建立xx方面的出口协议，完全是违x品，也只有米国佬这么牛，万宝路和三五卖遍全世界。 林潮生脸上慌慌张张，甚至手脚都有点发抖，将皮包一提就催促：“快，快走，快。” 不对。 这xx有问题？ 第三百四十六章：误入歧途 林潮生可是内里行家，他吓成这样，事肯定不简单。 也是起就走，刚刚推门出去，那个傻子竟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包烟，一把拉住范阳衣服，硬往范阳包里塞：“你抽，你抽，这烟味道怪，点不燃，我抽不来，我送给你。” “走开。”大军一把将他掀开，可烟已经掉进了范阳口袋。 范阳赶紧拿出来还是塞进他怀里。 而正在这时，街的转角处过来一群人，差不多十来个，正在焦急的到处张望。 看到那个胖子，速度反而慢了，带头的手一招，压抑着脸上的怒气走了过来。 胖子还在跟大军拉扯，回头一看，就像见了鬼一样，浑瘫软，豪无意识的往前爬走。 大军一看就知道麻烦，拍拍手站起来：“不关我事，这是个疯子。” 范阳粗略一看，就觉得这一群人不简单，一个个两腮膛红，毛孔粗大，一脸风尘的样子，很有点长期生活在高原地区的那种感觉，必定是长期行走在外。 带头的那个挥挥手，示意大军走人，而其他几个快步赶上，架着胖子就往前走。 而林潮生早就跑得没影了。 大军和范阳范阳转走。 “站住。”那人轻喝一声：“有没有看到一个蓝色旅行包？” “没，我们只是路过。” 话刚说完，就几个人提着那帆布包从麦当劳走了出来，显然是自己找到了。 而范阳当场一愣，提着帆布包的那人，范阳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头发乱蓬蓬的，嘴唇也有点干裂，脖子上缠了一块红色围巾，看起来老了快有十岁。 “杨建中？” 范阳顾不得其他了，过去一把拎住他的衣领：“你为什么在这儿？” 这赫然就是当初刚到乌鲁木齐时，带过来的四个人之一，后来因为去打探河南人的生意，被自己劝退的那个小子。 明明是让段正兴给送上飞机了。 居然会在阿拉木图碰见？ 范阳也有想过，很有可能管不住他，但也不关自己的事了，想过在乌鲁木齐碰到，却绝没想过会在阿拉木图碰见。 杨建中手上还提着包，几个人一拥而上，就把范阳推开。 接着感觉腰间微微刺痛，低头一看，刚说话的那人不知道哪个什么抵在了自己腰间：“朋友，想清楚再说话。” 大军一看出事，但这刻还算冷静，毕竟手上没有东西，而范阳已经举起双手：“误会，这人是我朋友。” 杨建中也已经看清楚是范阳了。 先是惊讶，然后就是一脸的恨色，紧紧咬住牙关不说话。 看见范阳没有异动，这些人不想当街惹事，转走了。 大军赶紧靠过来扶住范阳，掀开衣服下摆，发现腰上已经冒出点点血迹，这些人很有分寸，刚好刺破皮，却也把范阳吓出了一冷汗。 “没事，先回酒店。” 一路走，范阳的眉头就越拧得深，这家伙居然走上了这条路？ …… 这十几人也是刚到阿拉木图，一风尘仆仆，却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老派的欧式小洋楼前，上下总共三层，大摇大摆的掏出钥匙开锁。 推开门，里面的装潢还不错，实木的地板，天花板上挂着两顶铁艺吊灯，只不过壁橱上爬满灰尘，墙角也挂起了蜘蛛网。 门后面已经放了好几个这样的大包，里面的货物很杂。 “推下去。” 壁橱旁边有条楼梯，下面是个潮湿的地下室，几个人推着那傻子下去，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一阵拳打脚踢，和疼痛的闷哼声。 范阳想得一点不错，这一群人总共十六人，为首的名叫阿布都哈里哈孜艾买提。 是一支长期游dàng)在伊犁河谷与阿拉山的偷猎集团，就靠两双腿，穿越河谷跨越高山，从事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沙发上，另外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急切的把那蓝色的旅行包给打开，看到一条已被拆开。 和艾买提对望一眼。 将包往地上一顿：“少了。” 艾买提什么都没说，站起来便往地下室走。 除了艾买提之外，还有两个少数民族坐着。 其他人，包括杨建中也是一样，还有两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维族小孩，紧靠着大门，乖乖的束手站立，低头看着脚尖。 艾买提下去之后，就出来几声沉闷的惨叫，每叫一声，站着这些人，就不约而同的颤抖一下。 那个三十来岁的汉族男人，被称做海哥，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问道：“谁提的包？” 一个叫艾尔肯的维族小孩哆哆嗦嗦的举起手来。 而旁边的另外一个，却一指杨建中：“他也提了。” “衣服脱了。” 十几个人不敢丝毫停滞，把衣服裤子全都脱下来，让另外两人翻了个遍。 此时的杨建中哭无泪，早已经肠子都悔青了，他今年刚满21岁，原本生活在连云港一个粮油厂里，父亲是粮油厂里的一名工人，可惜童年不幸，他爸是个酒鬼，酗酒家暴，把他妈给打跑了，从此再无音讯。 而他父亲，则在他14岁那年，活生生喝死了，没给自己留下一分钱。 早年便流落社会，跟人卖过菜，蹬过三轮，还自己摆过小吃摊，收过钱，会算账，所以为人比较有想法。 恰逢连云港的外贸行业兴盛，他隔壁的一个同伴念完高中，有亲戚帮忙，在外贸公司上班做货代员，两人闲聊之间就了解了一些基本规则。 而到范阳的公司应聘成功，完全是意外之喜，本来也是打算好好干的，却没想到一步走错，就被范阳给开除了出去。 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一走了之，来时每个人预支了1000块工资，自己也带了点钱，总共有1500多块钱在上，感觉有了底气，段正兴送上登机口之后，他借口出去拿个东西，又悄悄溜了回来。 眼看着段正兴走后，他赶另一半公车，又回到了乌鲁木齐。 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丢掉外贸公司的工作，却给自己打开了另外一扇大门，这次他学聪明了，只是看，不多嘴去问。 几天时间下来，还真让他摸索出了不少门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河西走廊 其实杨建中这个人，还是很有点小聪明的。 跟着范阳以来，对范阳的情绪也很复杂，感激，崇拜，转为愤恨。 不仅给了自己外贸公司的一份工作，更加教会自己很多东西，再者还拿到了匪夷所思的五千块钱工资。 当初刚来到乌鲁木齐，对这区区一件羊毛衫，他并不在意，还是范阳的一番解说，才让自己意识到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一时按捺不住，就冒冒失失上前打听。 事后自己也后悔了，站在范阳跟前明明是想要解释的，却不知为何，始终说不出口。 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回到乌鲁木齐之后，自己也是憋着股劲头，逛遍了天山区几座大型的贸易市场，可越逛越心凉，他算上家里老本也只有区区几千块钱，羊毛衫这样的项目，根本操作不下来。 让上次两个河南人吓唬了一次过后，让他自己去摆地摊卖货，还提不起那个胆子。 可他并不灰心，又来到沙依巴克区的中西亚国际市场，跟那些巴扎又不一样了，里面的店铺全部是批发商，主要对象是阿富汗，巴基斯坦，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这些中西亚国家，而里面的商品才是五花八门，水果，食品，日用品，服装，百货，几乎应有尽有。 花了几天时间，明敲暗访之下，还让他摸出了一些门道。 当时吐鲁番的水果和干货市场开始火热起来，葡萄干，杏仁，蜜饯等等产品远销全国各地，有很多外省的车队前来进货，只要出了嘉峪关，进入甘肃，区区几百公里，就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反而把新缰本地的东西运出去卖，还挺挣钱。 而运费也很便宜，因为正好在兰新铁路线上。 中西亚国际市场的后面，有一座大型的水果批发市场，里面也买干果，他看到很多生意人就是破破烂烂，几百块钱，大包小包的核桃，葡萄干，扛在背上就走，然后在火车购买站票，乘坐绿皮火车，就近的地方就在甘肃，只需要十几块钱火车票就能完成一单贸易。 他很快就被这种奇特的生活方式吸引了，在火车站流连忘返，深夜都不肯离去。 看着火车站的出站口，这类大包小包的生意人更多，而这些人才真正的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知道，这些人就是进货到新缰卖的。 出了火车站也不去开旅馆，路灯下，那些生意人满面风霜，大包小包的货物垫在地上，货当床，天当被，累了一件军大衣裹在身上就睡。 睡到第二天早上，就一伙人相约着跑去出货，短短一两天时间，几大包商品就能销售一空。 乌鲁木齐火车站广场外面，随时都能看到这种人群。 几个人围成一圈，晚上就席地而坐，喝点烧酒吃点花生，他看都是些外地人，也大着胆子上去攀谈，知道了什么是来回货的概念，从乌鲁木齐购买葡萄干，核桃仁，蜜饯等产品，本钱足的话，再带上一些番红花，玉石小件的平安扣，运到甘肃的武威，就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再从武威买回茶叶，茶具，保温杯，皮夹子，乃至菜刀菜板，棉衣棉裤，袜子手套，等等小商品，几乎无所不包，直接拉到中西亚国际市场，或者二道桥国际市场，批发给那些商铺，就能获得两三成的利润。 杨建中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做的都是批发生意？ 就是个脱手快，薄利多销。 就这是那些倒爷了。 又从那些倒爷手里学到了一些窍门，为什么这些倒爷有活路呢？其实也是很考眼光的，你的货必须要好，商家才愿意接手。 就好比硬通货茶叶一样，你要分得清什么是红茶，什么是绿茶，还有生茶和熟茶，也要搞得清楚它的真实产地和价值，出色的倒爷，货拉到了市场，那些做出口的批发商，都是抢着抢着的要。 这是一个行道。 就相当于帮别人进货是一个概念。 尤其是这个年代物流系统并不发达的情况下，商品的流通很大程度上，就靠这些倒爷们来回倒腾，而主要的交通方式就是火车。 而中西亚国际市场那些商家呢，一来人手有限，二来也不可能专门派个人出去进货，有货源地还好，没货源地呢？ 这就需要那些倒爷了。 这些倒爷往往不辞辛苦，走南闯北，见识也多，知道哪里有什么工厂，哪里有什么市场，知道什么货好卖，通过这些天南海北的倒爷们，大大的丰富了这些对口批发商的货物种类。 像中西亚国际市场，甚至能看到景德镇的陶瓷，也能看得到广东产的棉衣棉裤，西湖龙井，武夷山大红袍，像云南的各种香料，土产，东北的松子，口蘑，乃至沿海的干鲍，咸鱼，也能通过倒爷们运到新缰。 其中也不乏有些倒爷挣了大钱的，某个商品受到了一致的好评，商家纷纷出钱订货，由这些倒爷们组织发运过来，这些就是大项目了，动辄几万几十万。 而他认识的这批倒爷，是凉州人，一番了解之下，更让杨建中惊呼不已，原来这是一条延续了千年的贸易路线，而凉州是哪儿呢？就是甘肃武威。 古代的雍州，西北首府，六朝古都，古代丝绸之路的贸易重镇，地位远超曾经的乌鲁木齐，从武威，经过张掖，酒泉，出嘉峪关，进入新缰，天山南北两道都在这里交界，古代的商帮马帮，不知道从这条路运进来多少货物。 而且凉州这个地方，四通八达，连接新缰，青海，蒙古三大高原，穿过柴达木盆地还可直达青藏，南下四川，越过攀枝花直到云南，是茶马古道和丝绸之路的交汇之处。 而新中国建立之后，凉州改成武威，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专供几大高原的贸易集散地，即便羊毛衫这种商品，也根本不需要跑到沿海一带进货，在武威什么都能买到。 而新缰出去的商品，也从这里分界，如今的欧亚大陆桥从这里贯穿而过，公路，铁路，都是无比发达。 无数的人从这里白手起家，这条贸易路线养活了不知道多少生意人，也不知道铸就了多少贸易传奇。 丝绸之路的商道坦途，古代的河西走廊。 第三百四十八章：艰苦抗战的准备 这一番了解，无疑为杨建中打开了一扇真正的大门。 他身上来时预支1000，自己带了500，临走时范阳辞退他，还给了另外的1000块，加起来2500块钱。 自己家里还有六千多的存款。 他琢磨着再找亲戚朋友借上一些，能凑够一万多。 凭这一批本钱，足够他做一番大事业了。 而河西走廊这条贸易通道，上有天南海北的货源聚集，下有新缰各大巴扎和贸易市场的出货渠道，完全是一片商品的海洋，商人的游猎场，而且不分贵贱，许多就卖点瓜子豆干，几百元的本钱，也能慢慢做大。 小有小做，大有大做，一旦被自己抓到一个牛逼的商品，就能借此翻身，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 杨建中兴奋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把中西亚国际市场反反复复的考察了无数遍，生意头脑越转越快，自我感觉颇有心得，就差自己实践一番了。 而到了晚上，也不去开旅馆，而是跑到火车站广场，就去跟那些倒爷聊天，但他非常谨慎，下定了决心自己单干，哪怕有批倒爷看他挺上道的，邀他一起到凉州进货，他也推脱没钱拒绝了。 原本的计划是应该先回连云港，叫上两个儿时的小伙伴做帮手，他都想好了，要找能打敢拼的，他小时候连裆裤的一个兄弟就很不错，十七八岁就敢拿刀砍人，是个猛将，再带上足够的钱，再来闯荡丝绸之路。 可这人一旦上了道啊，心里就像猫抓似的，恨不得马上就做一笔生意。 一旦这个想法滋生出来，就再也放不下了，本来都买好回连云港的火车票，花了整整200块钱，可心里这个抓心挠肝，一气之下在登车之前，把火车票给撕了。 而这时的杨建中，也已经脱胎换骨一般，说起贸易头头是道，各种运输套路也是门清一片。 放眼新缰，其实到处都是可做的生意，他也从那些倒爷身上套出不少消息，即便新缰本地，也是有地域上的差别的，有些地方是沙漠，有些地方是草原，有些盆地，有些高山。 就好比维族老头最爱做的一项生意，卖茶砖，叶子烟，一匹毛驴，一匹骆驼，在乌鲁木齐进货，就卖到库尔勒，逛草原，进毡房，也能挣到不少钱。 而这边最好挣钱的地方，要属哪里呢？ 克拉玛依。 那地方是一片荒漠，可地下面全都是石油，听人说那里有座黑油山，沥青铺满了整整一片山头，也是新缰地界最富裕的地区，那地方十几座大型油田，数不清的炼油厂，里面全是国企的工人，光是工人就十几万。 这些凉州过来的倒爷们，如果干零售，拿到一批好货，都会选择克拉玛依。 到厂矿里摆摊，那些工人也比维族老头有钱多了，出手大方得很，只要有好货，到了那个地方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许多急于挣钱的倒爷，初出茅庐的，都会选择克拉玛依走一遭。 而运输方面呢，还有一个窍门。 爬货车。 一分钱不花。 带的货物还多。 兰新铁路，从兰州到乌鲁木齐，然后从乌鲁木齐往阿拉山口方向走，到昌吉，在石河子后面的奎屯分路，有一条铁路专线经过克拉玛依，一直到北疆的阿泰勒。 跟范阳他们走的是同一条路，天山北道。 范阳他们也是经过昌吉，石河子，在精河县分路，往上是阿拉山口，向下，沿着伊犁河谷进入霍尔果斯口岸。 而去克拉玛依，则只在稍稍靠前的另一个县，奎屯县，分路。 都要沿着班通古斯大沙漠走一段。 范阳他们是路过沙漠，往克拉玛依就是进入沙漠。 克拉玛依里面大量的油田，炼油厂，乌鲁木齐这边水磨沟工业区的硫磺，煤炭，都要经过这条铁路运进去，全是敞篷火车。 一个人，提两个大包，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先坐客车，到水磨沟工业区火车站，看到有装煤炭的火车，就把货往上面扔，保准是到克拉玛依的，上去带件军大衣，备足干粮，上去睡一觉，车停了绝对就是克拉玛依。 简直完美。 想到就做，他琢磨着身上还有两千多块钱，足够完成这一壮举。 而如何进货呢？ 如今的杨建中，也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了，最好的货源地，不在中西亚国际市场，而在火车站。 此时的火车班次并不多，乌鲁木齐一天到站的火车，两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只有两班白天，一班从河南郑州过来的火车人是最多的，晚上8点多到站，而另外一班凌晨两点，这些倒爷为了省钱，通常不会去住旅馆，就在火车站外面囫囵睡一觉。 这就很方便淘货了。 这边也有很多职业淘货人，会在火车站就找到那些倒爷看货，觉得好，就会花钱买下来。 那些倒爷也挺愿意的，到站就出手，马上又赶火车去下一趟，本钱越滚越多，生意就慢慢做大，之后就可以组建自己的车队了，买几辆货车，全干大生意。 杨建中花100多块钱，买了两个蓝色旅行包，举了个收货的牌子，也像模像样的守在凌晨两点的火车站，一个一个倒爷的搭讪，打开包裹看货。 最终他看上了一批广州产的墨镜，一批丝巾，还买了几十块电子表，觉得工人爱赶时髦，这些东西拿过去肯定好卖。 为了稳妥起见，还购买了一批漂亮的丝袜。 这也相当于倒爷行当里默认的保本商品，进货价15块钱一打，一打12双，这两年好卖得很，拿过去翻个对半没有问题，大家都爱穿。 找不到卖什么，卖这个准没错了。 这些花掉了1000多块钱，他估计着全部卖完，能让自己的本钱翻上一番，还可以顺便收点克拉玛依的无花果回来卖。 挣多挣少其实无所谓，就当练练手了。 剩下的钱，去二手巴扎上淘了一件军大衣，一双劳保皮鞋，一床羊皮毯子，这个可以垫在煤炭上面，免得自己弄得太脏，还带上了十几个馕，盐巴，豆瓣酱，一把西瓜刀，两把随身的剔肉小刀，羊肉干，一顶羊皮帽子，做好了艰苦抗战的准备，就该讨论出发的问题了。 可他找不到路，还需要一个引路人，雇佣一个导游。 这个花不了几个钱，乌鲁木齐火车站有个丐帮，专门捡矿泉水瓶子的，很多维族小孩，爬火车都是一把好手，从哪儿进，从哪儿出都门清，也有专门跑克拉玛依这条线的，几十块钱就可以雇佣一个维族小孩儿，跟自己跑一趟。 但这个人，一定要选好。 年龄最好不大不小，十一二岁最好，要打起来，自己能干得过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克拉玛依 90年代的公共交通，尤其是跨省出行，火车上是当仁不让的主力交通工具。 到不是杨建中不想花钱去坐客车，而是太难了。 要乘坐新缰的火车，那可是一把辛酸泪，满纸荒唐言，速度又慢，行程又长，动辄几千公里，遇到每年的**月份，百万采棉大军进入新缰，就连吃苦当吃饭一样平常的倒爷们，提到火车也得齐齐打个哆嗦。 许多人上车就往座位底下钻，可钻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迫不得已吃喝拉撒都只能在座位底下。 过道上，卫生间，行李架，可谓是无孔不入。 一趟火车下来，不死都得掉层皮。 还有大部分人根本就不买票，想做倒爷，都得练就一爬火车的本事，还要和查票的斗智斗勇。 以为到了乌鲁木齐就好过吗，错，这恰恰才是磨难的开始。 南疆到北疆，相当于跨越浙江，安徽，还得加上河南，足足三个省的距离。 偏偏运力又无比紧张，恰逢5月份建设兵团招兵季，那些火车都被兵团整车皮的包了，想坐客车根本没门儿。 反而运煤炭和硫磺化肥的货车，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要找得到路，最好找辆化肥或者粮食之类的火车，400公里，备足干粮，舒舒服服睡上两天就到了。 可是想要找个好的向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跟着范阳人多势众，兜里有钱，什么都有人照顾，杨建中独自一人，很快就体会到了社会最底层的辛酸苦辣。 90年代的火车站是个什么地方？ 龙蛇混杂。 没有人敢带着一副金耳环大摇大摆走过广场。 一群一群的流浪儿童，就像山坡上的疯狗一样，提着个塑料口袋，火车还未停稳，用堪比铁道游击队一般的手，翻进火车，哄抢矿泉水瓶。 这些流浪儿都是爬火车的高手，什么路线都是门清，还可以帮忙提包。 手里拿到货了，上钱也不多，火车站也混得比较熟了，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很快，杨建中便找到了一个维族小孩，名叫艾尔肯，14岁，带顶小花帽，约定30块钱，陪同他一起爬到克拉玛依。 艾尔肯小小年纪，瘦得跟个小鸡仔子一般，却是个老江湖了，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却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三岁就帮家里放羊，7岁就被人拐骗到火车站要饭，带他的是一个扒手老头，偷钱包抓进去了，他就一个人流落在外。 杨建中看他邋里邋遢的样子，带他去吃了一碗酸汤水饺，就让他死心塌地了，帮忙提着大包，两人就踏上了前往克拉玛依的旅程。 原本计划两天的路程，却因为爬错了车，中途换车时搞反了方向，原本都到石河子了，两天之后，竟然原路返回到了乌鲁木齐。 把杨建中气得七窍生烟，拎着他打了一顿。 两人没法，又只有重来一次，四天之后，终于到达了克拉玛依。 一路上两人干粮吃完，到别人地里偷过苞米，挖过红薯，在半夜的火车站捡柴生火，晚上共盖一条毯子，也曾爬在火车上迎风呼喊，倒是建立起了一些感。 到地儿了，该分别了，却发现艾尔肯两眼通红，一脸不舍的样子。 杨建中拿出约好的30块钱，也感到好笑:“你个王八蛋，来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我，我说什么了嘛。” “算了，你个小王八羔子。” 拿着三张10元纸币，把艾尔肯的小花帽给摘了下来，将钱放在帽子里扣上去:“拿着钱回家去，别在外面浪了，外面有什么好的，饱一顿饿一顿舒服么？” 拎起三个大包转就走。 两包货物，一包生活用具，原本两人分担的重量全部压在肩头，让杨建中走得格外吃力。 突然手上一轻，艾尔肯毕竟是个小孩，虽然被杨建中打了一顿，脸蛋上扇出几条五爪印，可毕竟是个孩子。 六天的患难，让他产生依赖，再加上杨建中对他还算不错，两人在石河子吃半斤一碗的牛拉面，还加两块钱牛。 一路上烟也不缺。 艾尔肯固执的提着包不放。 杨建中也无可奈何，就被他黏上了。 克拉玛依是一座完完全全的工业城市，工业格局在全国都无出其右一座建立在戈壁滩上的城市。 位于新缰第二大沙漠，班通古斯大沙漠东部的一片戈壁滩上。 原本这里是罗布泊一般的不毛之地，人烟罕至，寸草不生，1955年，一个放羊的老汉推着一车羊粪在戈壁滩里迷了路，无意间发现一座山丘上面在冒着滚滚黑油，上报国家，发现了独山子千里油田，储量上亿吨。 这座油田开发了几十年，在戈壁滩上建立起了一座城市。 拥有一条仅次于大庆油田的石油石化产业链，十几万石油工人。 而这里除了石油，几乎什么都缺，无论蔬菜还是水果，布匹或者衣服，物资全靠进口，物价是非常的高。 几十年的沉淀，生活在克拉玛依的石油工人已经养育出第二代，那些年轻人对时髦的东西非常喜欢，3块钱一副进货价的墨镜，能卖到10块钱，袜子更是第一天就卖光。 让杨建中悔恨不已，货物搭配还应该更加大胆一些。 他这批货，就在工厂门前摆地摊，只用了两天就卖光，上4000多块。 看得到利润，艾尔肯也不是那么讨人厌了，有个跟班也不错。 走到克拉玛依，就离边境不远了。 1958年建市，几十年来，让这里成为了北疆戈壁，连接阿尔泰地区的另一个贸易集散中心。 货物流通也很频繁。 赚到钱后杨建中并没急着离开，带着艾尔肯到处寻找新的商机。 很快，另外一个项目进入了他的眼里，贩卖皮毛。 在这里，他同时了解到了阿拉山口，喀什，阿泰勒，霍尔果斯口岸的边境贸易。 而另外一个发现，更是让他欣喜若狂，克拉玛依的市场上经常有些牧民，拿着零散的藏羚羊，鹅猴羚的皮毛过来售卖。 只要运到各大边境口岸，就能卖上一个不错的价钱。 可怜杨建中，居然连这是偷猎犯法的都不知道。 就把全副家砸了进去。 第三百五十章：想不想挣大钱 在克拉玛依的顺利，极大的滋长了杨建中的信心，把范阳的告诫扔到一边，也把当初那些倒爷的告诫扔到一边。 危不危险，犯不犯法都另外两说。 关键的是，他被骗了。 克拉玛依的羚羊皮交易频繁，藏羚羊的皮毛最贵，一张能卖到1000多块钱，都是这些盗猎份子开着吉普车，从青海打过来的。 而除此之外，阿尔泰山的草原上有种鹅喉羚，皮毛也很优质，市场价格在300元一张的样子。 但这不能乱打，只有草场上的公社，每年能组织牧民打上一些，这个是有相关指标的，其他的人乱打，就会当盗猎处理。 还有牦牛皮，整张在500元左右，山羊皮，整张50元左右。 杨建中为人机灵，四处打听，很快便认为这个生意值得做，因为除此之外，克拉玛依也没有什么值得贩卖出去的。 要让他空手返回乌鲁木齐，又不甘心，最稳妥的办法是购买一批山羊皮，或者羚羊角，弄回乌鲁木齐不说别的，几百块钱路上的花费肯定能赚回来。 当逛到皮毛市场角落上的时候，一个维族老头鬼鬼祟祟，穿件山羊夹袄，把他往旁边一拉：“小伙子，羚羊皮子要不要，价格便宜。” “有多便宜？” “150一张，鹅喉羚的皮子。” 杨建中紧张起来，直觉告诉他，这是遇到非法偷猎的人了。 但此时的皮毛市场管理混乱，鹅喉羚到多不少，还没有向后世一样被列为珍惜保护动物，公社的人打，就是合法的，其他的人打，就算偷猎。 而偷猎的价格自然便宜，还以为捡到宝了，被那个维族老头拉出市场，牵着毛驴，徒步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处沙窝子。 看到这沙窝子，杨建中就觉得有点靠谱了。 一般维族人住木楼，只有回回才住这种沙窝子，穷得掉腚，两个回回看到维族老头带了客人回来，还招待他喝了壶酥油茶，拿出一大堆皮毛，山羊皮，羚羊皮，牛皮，骆驼皮，甚至还夹杂着两张狼皮筒子。 叫价150块钱一张。 杨建中看这架势，就完全相信了。 其中有二十几张鹅喉羚的皮子，表面呈一副柔软的金黄色，下腹部一圈白色，他还费心的查看了一番，用口水捻着羊毛搓碾了一番，没有染色的痕迹。 再三辨认，得出一个结论，皮子是真的。 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120块钱一张，兴高采烈的购买了26张鹅喉羚的皮子。 装满两个蓝色旅行包，和艾尔肯一人背上一个，临走时那个维族老头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在克拉玛依卖掉。 杨建中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鹅喉羚的皮子，即便克拉玛依的市场价，也在300左右。 这批26张，花了3100块钱，那两张狼皮筒子还送给了自己。 北疆的狼，都是些灰狼，沙狼，狼毫就跟倒刺一样，完全不值钱，背在包上还能闻到一股臊臭，走没多远就把两张狼皮筒子扔了。 剩下那26张鹅喉羚，弄回乌鲁木齐可就是8000块。 短短十来天，从2000块的本钱翻到8000，这来钱也太快了。 急着赶回乌鲁木齐出货，杨建中就不打算再坐铁皮火车了，到克拉玛依客运中心，搭乘班车到石河子，再转车一次，就能回到乌鲁木齐。 和艾尔肯两人躺在柔软的皮毛上面，两人买了票，就在客运中心等车。 这时候，旁边三个少数民族，外加两个汉族人，也在这里等车。 那个为首的少数民族，就是阿布都哈里哈孜艾买提，这五个人才是正儿八经的盗猎份子，挨着杨建中和艾尔肯坐着，鼻子一抽抽，就闻到股羚羊皮的臊味儿。 “小伙子，你做皮子生意的？” 杨建中刚开始并不回答，可无奈等车要足足好几个小时，被艾买提连诓几次，就给诈了出来。 艾买提一拧大胡子：“要做皮子买卖，我们几个可是祖师爷的水平，你什么皮子给拿出来看看？” 杨建中听艾买提刚说自己都在打羊子，看起来也的确是个行家。 再加上自己心里实在没谱，看了看左右，就把包给打开，扯了一张皮子出来：“那你帮我看看，这张皮子能值多少钱？” 艾买提和另外两个少数民族，把脑袋探了过来。 只看了一眼，艾买提鼻子一声冷哼：“一毛钱也不值。” “啊？” 杨建中一口寒气爬上背心。 他心里始终还是有点担心，此时被艾买提一口说破，连声问道：“难道我的皮子是假的吗？” 几个少数民族笑了。 给杨建中一一道来。 羚羊皮子为什么值钱？ 其实皮子，一分钱不值，皮子太薄，毛不值钱，太短。 唯一值钱的是皮子里的绒毛。 这个绒毛是夹在皮和毛中间的细细一层，是用来纺织的，就跟山羊抓绒一样。 要用一个特制的手，在上面慢慢的抓，一张皮子能刮二两绒，二两绒就能卖到三四百块钱。 如果卖到欧洲，二两绒能卖到好几千。 而剩下抓了绒的皮子，一分钱都不值。 还问他是不是在回回手里买的？ 居然会上这种当，都是回回耍得不能再烂的把戏了。 杨建中如遭雷击，还始终不肯相信。 艾买提看他这幅德，给旁边的人打个眼色，另外个少数民族拿出半张真正的鹅喉羚皮子，给他一看。 明白了。 果然是被骗了。 别人的皮子一摸上去，就软软的一片，里面那层雪白细腻的绒毛，紧紧的贴在皮子表面。 而外面，才是一层金黄色的毫毛。 慌慌张张，把26张皮子拿出来全部检查一遍。 哪里有半点绒的踪迹？ 杨建中气得要死，带上艾尔肯回到那个沙窝子，哪里还找得到人。 把戏被拆穿，杨建中才明白，自己被两个回回，还有一个维族老头下了，用最低劣的把戏将自己耍了。 3100块钱就这么没了？ 而口袋里只剩下三四百块。 杨建中失魂落魄的回到汽车站，心里那个恨啊。 而艾买提他们还没走，几个人站在客车站外面，看到杨建中这幅德，就过来说道：“小伙子，想不想挣大钱？” 第三百五十一章：麦德维丘克 而另一边，阿拉布莱罕广场，那栋欧式的小洋楼，实际上是前苏连土耳其斯坦军区，第34潘左诺夫摩托化步兵师，名下的一处房产。 前苏连总共**军区，最鼎盛的时期，巅峰兵力曾达到了1300万人之多。 1300万？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所有的西欧国家，加上整个北美，所有的军队加起来，也远远不及这个数字。 即便到了80年代，也还有530万人的陆军人数。 其中的土耳其斯坦军区，后来改为中亚军区，因为一场阿富汗战争，在这里陈兵百万，苏连解体之后，中亚五国各自继承了所在国的苏连部队。 哈萨克斯坦继承了6个摩托化步兵师，近卫第34，第35，第43，第78，第96，第213摩托化步兵师，还有一个坦克师，红旗第44坦克师，还有一支独立的火箭军，四个边防旅。 其中4个摩托化步兵师，还有一个坦克师，包括那支火箭军，都集中在阿拉木图。 每个师的驻地，都有自己的信息化火控雷达，装备有萨姆-6，萨姆-7，独立探测的履带式防空导弹防御系统。 总的兵力超过10万人。 只有300多平方公里面积的阿拉木图，却拥有着8个庞大的师部驻地，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公共面积，光是军费开支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数字。 毫不夸张的讲，阿拉木图随便哪个角落，都能看到穿着灰色军装的厄罗斯大兵。 也是那巴耶夫的心头大患，一直在裁军，要么就是把这些步兵师，整建制的调离阿拉木图，安插到其他偏远地区。 事实上，目前的东欧联邦各国，都在为如此庞大的军队人数抠伤脑筋，整个东欧地区，都陷入了一种猛烈的裁军模式当中。 短短几年过后，前苏连的军队就被遣散了十之**，想要靠近欧美方向，取得西方国家的经济支持，必须裁军。 厄罗斯与米国达成了和平协议之后，双方约定，潜伏在对方近海的赫潜艇主动浮出水面，西雅图海岸，一艘前苏连北海舰队的阿库拉，ssbn台风级战略赫潜艇，居然在西雅图不足50海里处冒了出来。 让米国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一艘潜艇，从创建之初，就是为了保证“互相毁灭原则”，被设计出来的。 上面搭载的弹头可以摧毁200座城市。 这条潜艇上长满了浓厚的海草和青苔，机组人员只有36人，潜伏在一条600米深的海沟里，没有任何补给，在暗无天的水下潜伏了整整半年，并且来去自如。 这条潜艇靠岸，米国人光是拆除这条潜艇，就花了22亿美元。 大规模的裁军，也产生了严重的混乱，导致苏连解体后，长达十余年的军队乱象。 阿拉木图的6个摩托化步兵师也是人人自危，拼了命的捞钱。 大胆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而另外一边，瓦尔西里大街，驻防站，这里是哈萨克区与阿拉木图主城区的分界点，派有重兵把守。 麦德维丘克少校，就是恬不知耻，当街向范阳索要贿赂的那位。 名字叫麦德维丘克努尔加利耶维奇塔斯马加姆别托夫。 他是阿拉木图近卫第三十四摩托化步兵师，第9独立营的一名副营长，率领着一个连的兵力驻守在这里，一辆t-64，旁边还停靠着一辆迷彩色的bmp-1，这两样镇场子的家伙堪称恐怖，他也乐于看到对方震惊的神色，今天运气还不错，驻守一天，得了两条万宝路，60英镑，还有300多美元。 撩开手腕上的卡西欧手表，看了下时间，跳上路边的一辆敞篷嘎斯军用吉普，上面搭载了三名士兵，驾驶位的汽车兵问道：“回家么？长官。” “阿拉布莱罕广场。” 十多分钟之后，来到阿拉布莱罕广场。 哈萨克斯坦有着几十年的属国历史，也和苏连的其他国家一样，阶层制度明显，既有着严苛的各种基本政策，也有着特权阶层的优越福利。 阿拉布莱罕广场，就是这样的一个特权区域。 这里住的全都是部队大佬，一排排整齐的欧式花园洋楼罗列在街道两边，还有着整齐的绿化带，载着麦德维丘克的嘎斯吉普，很快找到最末尾的一栋洋楼，这背后就是第34摩托步兵师师部驻地，在这里交易可是非常安全。 看到台阶前的几个脚印，麦德维丘克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撑着扶手跳下车去，带着三名士兵上前把门敲开。 没过一会儿，两名士兵就提着几个大包出来了，将后排堆满，扬长而去。 麦德维丘克嘴里叼着一支雪茄，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前的茶几上摆着那条已经拆开的中华香烟，只剩4包。 也就是说，少了6包。 艾买提和另外两个少数民族，脸上的桀骜已经消失不见，和杨建中等人并成一排，头也不敢抬，规规矩矩的紧靠墙壁站立，目光凝视脚尖。 只有那个被称作海哥的汉族男人，坐在麦德维丘克旁边的沙发上，额头已经见汗，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跟麦德维丘克讲着什么。 然后海哥一根指头，居然指向了自己上？ …… 而另一边，范阳很快就把杨建中的事抛到一边。 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中哈边境，完全是被两座大山拦腰截断，伊犁河谷一条通道，阿拉山口一条通道，而除此之外呢，莽莽大山，可即便珠穆朗玛也能被人攀登，区区五六千米的海拔，自然拦不住。 尤其是本地的原住民，这些高山地区的游牧民族，格坚韧得就像山羊，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的辅助装备，就靠两双赤脚翻越高山，这种走私贩子想要抓住那是相当的困难。 可这都不算什么。 厉害的是走私两字都写到他们脸上了，还敢大摇大摆的进入阿拉木图。 背后没有金主是不可能的。 即便范阳走到阿拉木图，也得分外小心。 也是实在放心不下，赶紧注册好公司，就要原路返回阿拉山口，租用商铺。 第二天就不敢再耽误了，带着伊凡到工商部门办理注册公司的相关手续。 这边已经全面实行公司法和公司制度，跟中国如出一辙，都是照搬的西方国家的框架，办理起来也相当方便。 哈萨克斯坦的钱，是真不值钱，管理混乱，入境也没有资金限制，范阳上七万多块，拿出三万块，汇兑了190万坚戈。 整整190万。 银行还贴心，送了个塑料手提箱，装满整整一箱。 叶志明提在手里，感觉那是相当良好。 先去租用了一个办公地点，找不到写字楼式的建筑，索就租个铺面。 200平米，一年的租金加保证金24万坚戈，折合人民币只有3000多块钱。 拿着租房合同就跑到工商局注册公司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突变横生 短短两天时间就走完流程，再到哈萨克斯坦人民银行开了个公司账户，将100万坚戈的注册资金打入账户，就坐等验资。 还贴心的，给他们颁发了一个临时牌照，拿着这块牌照就可以到阿拉山口租用商铺了。 但是范阳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会因为这个杨建中，而让自己进一步的落入了麦德维丘克眼中，甚至出动了秘密xx，把他的一切行踪掌握得清清楚楚。 阿拉木图总共耽误了五六天，一切事务都已搞定，其实这个cāo)作并不复杂，就是异地投资一个贸易公司而已。 架构完毕，范阳就告知艾瑞克等人，明天一早就返回阿拉山口。 大家就各自准备。 晚上七八点钟，房间却传来一阵敲门声，打开一看，是艾瑞克站在门口：“能邀请我进来喝杯茶么？” 范阳呵呵一笑，知道戏来了，自己的苦工没有白费。 “进来坐啊。” 大军一看是艾瑞克，也是楞了一会儿，这个英国人平时深沉得可以，从不废话，明天要走了，却主动找了过来。 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就想回避。 范阳手一按：“不用，我们说什么你也听不明白。” 毕竟两人是用英语交谈。 这酒店是厄罗斯人开的，在这边的条件还算不错，房间里有两座沙发，茶几上放着免费的立顿红茶。 范阳烧水给他冲了一杯。 艾瑞克抿了一口说道：“你知道吗，波特兰先生对你的行为非常满意，但是还不够，让我转告你，希望你在花旗银行开设一个私人账户，未来会有一笔十万美元的汇款过来，希望你在阿拉木图架构一个综合类的贸易公司，扩充一下经营范围，在阿拉木图做出一番事业。” “阿拉木图？”范阳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他知道英国人在想些什么。 他甚至相信波特兰是故意到连云港物色的一名合作对象。 就跟他布局哈萨克斯坦，必须找到伊凡一样，中国人的份在哈萨克斯坦，有着各种制约。 英国人在中国，也有着各种制约。 他一路也是频繁试探，以范阳这么谨慎的格，要让他一个人到阿拉木图，他肯定不会来。 不可揣测的风险太多了。 多斯特克口岸不一样，他大可以舒舒服服呆在中国，有这么一条线，守着多斯特克口岸的一个位置，慢慢出货就可以了。 可以慢慢做大。 要深耕阿拉木图？ 还没有那个实力。 但并没有一口拒绝：“那我想问一句，这是波特兰先生个人的意思？还是代表着四十八家集团？” 艾瑞克摇头道：“你想要知道得更多吗？” “想啊。” 艾瑞克恶搞似的一耸肩膀：“这就需要去问波特兰先生了。” “那感谢，那请您代为转告波特兰先生，暂时不需要。” 到了这个时候还跟自己打哑谜？ 况且才区区十万美元？就想让自己抛头露面？ 看到范阳竟然拒绝，艾瑞克似乎也不意外的样子：“那就多等一天，明天，有个人想见你，愿意等么？”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请务必多等一天。”艾瑞克手上把玩着那串陆巡的钥匙，在告诉范阳，车在他手里呢，又炫耀似的亮了一下手臂上的肌：“晚安。” 艾瑞克走后，大军问道：“那家伙怎么过来了？你们说什么？” “没什么，让我在花旗银行开设一个私人账户，给我汇款十万美元。” 大军还没听懂什么意思：“十万美元？” 范阳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砰砰，门外又传来两声敲门声。 难道是艾瑞克？ 范阳去把门给打开，却看见一个厄罗斯籍的女人，30多岁，是这家旅店的老板娘，名叫阿芙罗拉，这几天也熟悉了，范阳跟他闲聊过不少阿拉木图的状况。 此时阿芙罗拉脸上略有点怪异的说道：“楼下有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 这么快？ 只以为是艾瑞克安排的，也没多想，走到一楼的大厅里接起电话。 一副很有磁的男嗓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中文名，范阳，对么？” 说的俄语。 “对，我是，你哪位？” “请你不要惊讶，我是一名在职军官，潘左诺夫第34步兵师，第九独立营麦德维丘克少校，想跟您打听一些事，能耽误你一点时间么？” 麦德维丘克？范阳只觉得有点印象。 这不是英国人的名字。 还是一名阿拉木图军官？ 艾瑞克安排的？ 要跟自己摊牌了？ “嗯，你说。” “你的手下是不是有一位名叫叶志明的，还有一位名叫夏飞？” 范阳心头一跳，这是自己的两名员工：“是，请问有什么事？” “非常遗憾的告诉您，这两位在奥利弗维萨大街，跟一名名叫伊凡索罗夫耶维奇伊万诺夫的哈萨克籍男子，因为寻衅滋事，已经被我方治安机构逮捕，方便耽误你一点时间么？” 伊凡？ 范阳心里一惊，这三人怎么可能搞什么寻衅滋事？有人捣鬼？ 而正在这时，手下的另外一名员工，那名叫秦凯的小伙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满头是血，一看见范阳就坚持不住扑倒在地：“不好了，范总，咱们的人被人打了，被几个当兵的抓走了……” 范阳放下话筒，赶紧扶住。 秦凯上的衣服已经被抓扯烂，被范阳扶住就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额头上一根足足香肠那么粗的红肿，斜斜的印在额头上，里面的淤血都已经发黑。 一看就是被棍棒当头打的。 秦凯一口淤血吐了出来，猛烈的咳嗽两下，稍微回复过来就把自己衣服撩起，整个盆骨的部位更是肿得惊人，将衣服撩开，满背的伤痕，显然是被人用棍棒抽打而致，盆骨的前扇部位，更是渗出一片血迹，范阳伸手去摸了一下，秦凯差点痛得昏死了过去。 居然把盆骨都打骨折了。 下这么重的手？ 到底是谁？ 手段这么残忍？ 范阳心中怒气喧天，赶紧把手拿开，一手按着秦凯的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我们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被打了，叶哥他们被人抓走了，你快，快救救他们，就我一个人跑了回来。” “伊凡呢？” 秦凯脸上满是痛苦，回想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范阳回头大喊阿芙罗拉，让他帮忙上楼叫人。 连叫两声，却没人回答。 回头一看，阿芙罗拉手里拿着电话听筒放在耳边，一脸的惊恐，屯了下口水，指指听筒：“他说，让你接电话。” 范阳一把接过。 听筒里又传来那个充满磁的嗓音。 好整以暇的口吻说道：“现在，咱们方便谈谈了么？” 第三百五十三章：上车 “好，不过我想当面谈。” 对面的声音传来：“这是当然，只需要出门左转，你能看到我的。” 不管怎么说，救人要紧。 楼上的大军已经被叫了下来，忙着给秦凯检查伤势，不觉得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跟着范阳以来，大军简直换了个人一样，就自己独自一人，给范阳开开车，一路吃喝玩乐，根本没有起到应该有的作用。 也慢慢的自卑起来。 一直也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 可这里是国外，边境，自己那点水平，除了一腔孤勇，还剩得下什么？ 要国内那种环境，他相信还能护得范阳周全，一把短喷足够了，他也随时做好了豁出一条命。 可到了这个环境，别说自己上什么都没有，可即便有，自己能做什么？ 到了哈萨克斯坦以来，任随哪个厄罗斯大兵都是人高马大，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自己参军那两三年，这点三脚猫水平，即便单挑自己也没把握。 更别提那些家伙手上的步枪和手枪了。 发生什么，上就是送死。 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 “军哥，先别惊动其他人，切记，先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别怕花钱，住最好的病房。” 转上楼，把大军背的皮包给拿了下来。 秦凯被打得很惨，但头脑还很清醒，已经把事的经过给大军简短的说了一遍。 大概是晚上七点多，他们三人跟着伊凡，收拾了一下午的办公室，伊凡感激他们，请他们在奥利弗维萨大街外面的一处餐馆吃饭，被几个当兵的冲了进来，人人手里提着短棍，兜头罩面就是一吨乱打，打完之后把另外两人抓上了一辆吉普车，可不知道为什么，把自己放了。 范阳问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秦凯摇摇头：“说了我也听不懂啊。” “那伊凡呢？” 秦凯抓着脑袋回想了一遍：“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为什么单独把你放了？”大军一把抓住秦凯的领子问道。 范阳手一拦，从皮包里拿出5000块钱递给大军：“别问了，是让他回来报信的。”拿出一张百元人民币，交给阿芙罗亚：“帮我叫辆出租车，送我这位朋友上医院。” 背起包就要出门。 大军一：“我跟你一起去。” “那行，咱们随机应变。” 说白了，范阳的前一世，也只是个老打老实的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 挣钱全凭经验，和累积的人脉，跟随着机遇，一步步稳扎稳打。 还两次大起大落，到了晚年，才挣下一份勉强拿得出手的基业。 要让自己动手打架，两辈子加起来，也只有那么区区两三次。 就这两三次，还得算上小孩时代的一次。 心里也是没底。 开始后悔不该到阿拉木图了。 可他明知如今的边境贸易才是真正的暴利，在这边混个两三年就什么都有了，又鬼使神差跑了过来，真是恨不得拍自己两巴掌。 老是这么前怕狼，后怕虎，到底做什么大事？ 好在旁边有个大军，心里还是好了一点，两人出门往左一望，阿拉木图的基础建设非常差劲，路灯的覆盖范围严重不足，平均一两百米才有一座。 四周已经黑漆麻乌，铁制的路灯柱子不高，只有三米多一点，挂着一个绿皮灯罩，照范围，也仅仅只是路灯柱子的一个直径四五米的圆圈而已。 所以分外显眼。 那路灯的光罩下面，停了一辆军用吉普，吉普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风衣的人形。 看来就是麦德维丘克了。 两人鼓足勇气走过去，只见麦德维丘克穿着一灰色军装，踩着及膝的高筒皮靴，腰上一根军用皮带，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军用大衣，头上戴着一顶大檐帽。 就像民国时期的军统风格一般。 还好，吉普车上空无一人，范阳安心不少。 看见对方只有一人，走到10米左右，手一拦：“你在这里等我。” 一个人走了过去，向麦德维丘克伸出手去，而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千块钱递了过去。 也没办法，遇到这种事，他首先想到的只能是舍财免灾。 一抬头，两人都是异口同声：“居然是你？” 范阳回想起来了，这就是瓦尔西里大街向自己索要贿赂的那位，被自己一条万宝路给打发了。 事后根本没当回事。 而麦德维丘克也想了起来，看见范阳递过来的一沓钱，也不客气接了过来，一看是人民币，粗略一数，脸上的表就很惊喜了。 这些中国人是真的大方。 一出手就是1千块。 用玩味的眼神看了眼范阳，看来以后还应该多干几次。 把钱往军装口袋里一放，就跳上吉普：“上车。” “去哪儿？” “喝杯咖啡。” 范阳无奈上车，大军一路小跑跟了过来。 而下一刻，让范阳怎么也没想到的事发生。 麦德维丘克抽出腰间的托卡列夫tt-3制式手枪，回头砰砰砰，对着大军脚下连开三枪，吓得大军抱头鼠窜。 枪管还冒着硝烟，麦德维丘克好像干了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对范阳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吓到你的手下了。” 打开扶手盒，拿出一张手帕捂了一会儿枪口，往腰间一插，拧着钥匙，发动机嗡的一声，被麦德维丘克弹起步，带起一阵嚣张的轰鸣而去。 嘎斯吉普是苏连二战过后，历史最悠久的军用吉普车，1954年由苏联汽车工业的顶梁柱，高尔基公司研发制造，大量应用在机械化陆军部队，两边连门都没有，头上也没有顶棚，目的就是方便击，和车辆遇袭时人员快速跳离之用，想要遮风挡雨，只有后备箱里的一盏帆布顶棚。 可这辆嘎斯69，虽然老旧，却拥有着原始的粗鲁能，可谓越野鼻祖，搭载前置四冲程水冷发动机，动力强劲。 麦德维丘克说去喝咖啡，却像个疯子一样，油门踩到底，车速飙到了80以上，这辆车没有顶棚，80迈的速度没有遮挡，扑面而来的风吹在脸上，让范阳心里砰砰直跳，紧紧握住扶手。 遇到拐弯的地方，车辆减速，可一旦过弯，麦德维丘克又是一脚油门，3档踩到底，似在炫耀它的粗鲁。 在夜晚阿拉木图空旷的街道上狂奔了十几分钟，才渐渐的慢了下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卷入旋涡 范阳一路都在留心街道建筑，以防不测。 转进一条大路，原本黑灯瞎火的街道，忽然明亮起来，前方一大片红蓝绿的霓虹灯光，路牌上写着列宁格勒大街。 阿拉木图供电紧张，一天只供电6个小时，电压不够还经常跳闸，到了晚上9点统一熄灯，街道上的行人都会散去，而这边马上就到9点，还半点熄灯的迹象都没有。 这时已经六月，气温在20度左右，大街上的洋妞就已经穿起了短裙抹，站在街口大摇大摆的揽客。 而那些霓虹灯的招牌上，无一都写着6ap字样，酒吧，在前面通常还得加上一句6ypлeck，艳舞酒吧。 跟厄罗斯一样，改革之后，被压抑了多年的灯红酒绿，仿佛一夜之间就爆发出来，二战过后开放的女观念，也助长了这一气势。 上至莫斯科，下至小乡村，脱yi舞蔚然成风。 往的列宁格勒大街，到现在，却成了阿拉木图著名的销金窝。 也不知道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车刚停稳，就有好几拨不同酒吧的人靠了过来，还有人抢着泊车。 麦德维丘克一撩军大衣，露出腰间的托卡列夫tt-3：“败类，全都给我滚开。” 很快这些人又一哄而散。 反而带着范阳到了楼上的一处小酒馆，这里冷冷清清，坐在吧台的一个角落，叫了两杯伏特加加冰。 “谢谢，我不喝酒的。” 麦德维丘克把酒杯往自己前一揽：“那给这位女士来杯柠檬水。” 麦德维丘克本就高大，有185公分以上，怎么看，旁边的范阳都像是个待宰羔羊。 “这该死的地方，到了晚上停电，只有到这里来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范，就叫我名字吧。” 酒吧老板把另外一杯柠檬水调好，从木制柜台上滑了过来。 麦德维丘克拿起桌上的伏特加，一口喝干：“听说你在帮英国人做事？” 范阳也镇定下来，心知今天晚上人肯定没事，大不了出钱。 看了下背后的一张标价单，跟中国的酒吧不一样，这边的喝酒传统是论杯卖。 上面写了一大堆，都是一杯杯的威士忌，红酒，伏特加，再加上一些看不懂的调制酒类，价格不高，从100坚戈，到500坚戈不等。 折合人民币15元，到8元钱左右。 杯子也就是一般的啤酒杯，加上两块冰，只有半杯。 在前几年，厄罗斯的酒价非常高，像这样的一杯酒，品质稍微好点，能喝掉工薪阶层半个月的工资。 戈尔巴乔夫改革之后，西方的商品介入，到是让这群酒鬼好好的过足酒瘾。 也正式因为这个，导致戈尔巴乔夫在早期的改革受到拥戴。 范阳打开皮包，如今这个皮包可是满满的，除了自己还有三万多块人民币之外，还有几十万的坚戈。 说起来几十万很多，可钞票面值大，1000一张，10万坚戈就跟人民币1万块钱一模一样。 范阳拿出两万坚戈，放在吧台上。 这些钱足够把麦德维丘克喝死在地：“算不上，我是独立的贸易商人，跟英国人只不过是合作关系。” 看到桌上的一叠坚戈，麦德维丘克毫不客气，将钱拿起来数了一遍，只留下两张1000元的。 而剩下的18000块，爽快的收进了自己包里。 “不用紧张，这点我并不关心，我收到消息，你的手下在奥利弗维萨大街闹事，导致一人重伤，已经被我方羁押，关于这个事，你有什么看法？” 猖狂。 实在太过猖狂。 当街打人，现场逮捕，什么证据都不谈，直接抓人，动不动三到五年，这些人连借口都欠奉，嚣张到了这种程度？不是说中国人在这边备受尊敬和保护么？ 范阳即便是个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本想搬出大使馆来指责一番。 但很快，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别人敢当街殴打，暴力抓捕，就绝对考虑到了这个层面。 “那可否为我指条明路？” 麦德维丘克看了范阳一眼，不免还对范阳高看了几分，笑道：“因为违反了我国的治安条例，而且是非法入境，未来这两人可能会被递解出境，永久拒签，按照流程来说，明天就会通知贵国使馆方面了。” “光是递解出境么？” 范阳明白了，这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关于这种外籍纠纷，当地的相关部门实际上是没有执法权的，只能暂时羁押，然后移交给使馆人员。 要递解出境，也是中方的渠道遣返。 而要产生一点纠纷，那可以说太容易了。 中间肯定还有无数波折。 “递解出境还不够？那三到五年的监呢？” “抱歉，我以为贵国还没有相关的执法权力，证据呢，罪名呢？” “罪名还不简单，只要你愿意，zsxx够么？” xx？一股寒意从尾椎直冲脑门，背心很快就被冷汗浸透。 看向麦德维丘克的眼神，也已经隐含恨色。 说着麦德维丘克从兜里拍出一包中华香烟：“这可是从他们两人上搜出来的。” 范阳一看，脑袋就嗡的一声，这赫然就是那个胖子带进麦当劳的那批。 一抹额头，只感觉手脚无力，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事上被连累。 也想不通zsxx，怎么会用香烟的包装？ 而范阳不知道的是，哈萨克斯坦zs香烟，基本上处于半公开的状态，即便被关卡或者巡逻的边防部队查到，也只会索取贿赂了事。 哈萨克斯坦的边防旅也是**惊人，不仅不会查收，还会和这些zs贩子约定，提供方便。 而中华香烟价值较大，也就意味着更多的贿赂。 通常是一批香烟里面，只有一半的数目是xx，一半多以上是真正的香烟，递给查到的人两条，再加上一些现钞，就能躲过一劫。 麦德维丘克一直在观察范阳的神色，看到范阳满头大汉，牙关紧咬，心里就坐实了大半：“眼熟么？” “我的确看见过。” “噢？你抽过这个牌子的香烟么？” “抽过。” “那你手上还有多少？介意让他回到他本来的地方么？” 第三百五十五章：猖狂 “不好意思，我实在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麦德维丘克原本和气的脸色，也瞬间低沉下来：“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可以跟你讲述一下事情的经过，我只是一个中国商人，目前是一家食品企业的海外代理人，到这边的目的非常简单，注册一间贸易公司，将这家企业的方便面和粮油等等产品，出口到这边。” 麦德维丘克手一挥：“这个我知道，讲重点。” “你知道？” 麦德维丘克豪不遮掩：“对，对你的了解，我比你想象的更多，我不仅知道你注册了一间名叫叶尼塞的贸易公司，还知道你和英国四十八家集团的伊莲娜有关系，你有英国人的背景。” 这句话又让范阳心里一沉。 短短几天时间，看来自己的行踪早已被别人掌握了一清二楚。 甚至四十八家集团都讲了出来？ 这个事情连范阳自己都藏在心里，知道四十八家集团在阿拉木图肯定有办事处，至于那个什么伊莲娜，估计就是艾瑞克告诉自己见面的人了。 自己都没见过，居然被对方都知道了？ 范阳即便有些小聪明，可以在商业竞争上面进行博弈，也可以装出一副横的样子，去吓唬一下贾景元那种角色。 可这是真的摸到老虎屁股了。 几时跟这种人物较过劲？ 别人连英国人的背景都了解了，就说明英国人的背景，在他们眼里也不管用。 再说话，语气都有点结巴了：“我，……” 麦维德维丘克将旁边的水杯一推：“不用紧张，你要相信我是一名哈萨克的在职军管，我是不会坑害你的，你可以把我当做朋友，来帮你解决各种困难，先喝口水。” 范阳将柠檬水一口喝干，手都还有一点略略发抖：“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不知道，见到你的那天，是我来到阿拉木图第一天，当时和我的一个手下在麦当劳里用餐，然后……” 将遇见那个胖子前后，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他的确塞了两包这种咽给我，我怎么会收？给塞到他上衣口袋里面了，这是真的，你相信我，我是正当商人，我的名下三家公司，其中两家是正当企业，是有产能的，一家食品厂，一家皮鞋厂，而我的身价也是千万，即便这是珍贵的东西，我也不可能眼红。” 麦德维丘克面无表情，也么说话。 “这是真的，即便在我手上，我也只会还给你们……” 麦德维丘仍不说话。 范阳急了，根本不敢再跟他嗦下去，把包里二十多万的坚戈，全都拿了出来，就那么大摇大摆放在吧台上。 也幸好这座酒馆非常冷清。 整个店里就几个人。 “这样，你们有多少损失，整理一个数目出来，就算我的，请你们高抬贵手好么？” 麦德维丘克眼中的贪婪掩饰不住，看提到钱了，咧嘴笑开，点了下一共21万。 那酒吧老板早有准备的拿出一个口袋，将钱全部装了进去，就放在麦德维丘克右手边。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么，你也要理解我的难处，但还不够。” 21万，折合人民币也才区区3000多块钱。 范阳是再不想折腾了，只要收钱就好办，急于脱身，拿出一万人民币：“这总该够了吧？” “够了。”麦德维丘克一把接过，在手上扇了两下：“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那人呢？” “明天上去，我保证他们就能回到你的酒店。” 得到这句承诺，范阳总归松一口气：“另外还有一名哈萨克籍，伊凡呢？” 麦德维丘克表情夸张：“那可是索罗夫的儿子，我怎么敢动他，你放心，他好好的，但你们的生意，恐怕就别想做了。” “为什么？”范阳一忍再忍，钱没有了可以再挣，可把自己财路断了什么意思？ 之所以冒险前往阿拉木图，也是因为在多斯特克口岸，看到了一些现状。 例如物资紧缺，重兵把守，最重要的是听到抢劫罪直接枪毙。 一方地界，为了保持良好的投资环境，都会大力整治社会治安。 再加上阿拉木图毕竟是一国首都。 这才决定过来看看。 却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些现役军人，却猖狂到了此等地步。 而多斯特克口岸这条线，是无论如何要进行下去的。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未来的哈萨克斯坦的发展走向。 这条线一旦打通，范阳有的是手段，借助安德里耶维奇的手，为自己挣到大笔的钱，但更加重要的是，英国人这条线，千万不能就这么断了。 麦德维丘克看范阳紧张起来，不免呵呵一笑。 刚打了他的人，虽然慌乱，但总归还是镇定，爽快的出钱平事。 一说到断了他的生意，看这脸色就像要炸毛一样，胆气都出来了，居然敢质问自己为什么？ 好玩。 “你的确是个生意人，但我告诉你，你选择的方向错了，一点副食品，有什么值得经营的，阿拉木图缺食物吗？那些劣等的哈萨克人，即便饿死，又关你何事，我唯一欣赏你的是什么知道么？” “还请见教。” “是因为你对金钱的执着。” 吧台上还放着两张1000面值的坚戈，麦德维丘克拿起来弹了一下。 又从兜里拿出包万宝路，拆开，给范阳递过去一支。 右手捏着一个精致的煤油打火机，zippo，铛的一声打开盖子，擦亮火花。 点着咽吐了一口。 浓重的白色咽雾，昏暗的灯光映衬着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从那张吃人不吐骨头的薄嘴唇里吐了出来。 又从盒子里抽出一支：“你知道这米国人的咽，需要多少钱一包么？” 范阳摇头：“知道。” “不，你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地方，你以为友谊商店购买的价格贵么？不算贵，在黑市上这样的一包万宝路，要卖到900坚戈。” 将那包万宝路往桌上一拍：“垃圾。” 手上的咽只抽了一口，也摁熄在烟灰缸里。 又从另外一个包里，翻出一包软盒大前门。 范阳仔细一看，没错，就是普通的软盒大前门，在国内卖1块钱一包。 一条的话，只需要8块5毛钱。 麦德维丘克手指修长，将大前门拆开又点了一根。 吐出来还是一样的烟雾。 “那扎巴耶夫就是个混蛋，你知道这样的一包咽草，在阿拉木图要卖到多少钱么？” 范阳并不关心这个，但还是问道：“多少？” “600坚戈。” “多少？”区区1元钱一包的大前门，竟然卖到600坚戈，差不多翻了整整10倍。 “难以置信么？还只有黑市上才能买到。” “怎么会这么贵？” 第三百五十六章：胁迫ZS 麦德维丘克自嘲的笑道：“贵么？全被那巴耶夫那个混蛋拿去换外汇了。” 范阳对咽草行业只有一些粗浅的了解，毕竟是国内管制生产和种植的东西。 市场上不能自由交易。 而实际上，哈萨克斯坦是个咽草大国，气候温暖一点的地方都能种植，有着庞大的种植量。 可制取卷咽的设备和工艺，牢牢掌握在政府手里。 这么海量的卷咽哪里去了？ 出口了。 哈萨克斯坦接受了乌克兰的教训，独立后的首要外交对象，仍然是厄罗斯为首的独联体国家。 而厄罗斯呢？出产的咽草也是鼎鼎大名，一直是世界上第三出产大国，第三消费大国。 可叶利青一场错误的改革，被米国金童给迷昏了头，居然把厄罗斯的咽草行业也放开了。 500天计划成功以后，卢布崩盘，国内的大型咽草公司，以平均估值不到2000美元的价格，被西方国家收购了。 菲利浦莫里斯咽草国际公司，曰本咽草国际公司，英美咽草国际公司，和帝国咽草公司，这四大跨国巨头统统进场，几乎将厄罗斯的咽草行业瓜分殆尽。 然后联名涨价，次等品本土销售，优质咽草运回各自国家。 现在的厄罗斯咽草奇缺无比，而那巴耶夫为了亲近厄罗斯，将本国的咽草拿去廉价出口厄罗斯了。 本国只有限量供应。 原本军队的咽草供给还是保够的，但军方大佬层层刮剥，落到士兵手里十不存一，而市场上呢，合作社里有钱都买不到。 价格自然就居高不下了。 其他不懂，换外汇？范阳还是懂的。 目前的哈萨克斯坦矛盾重重。 将那包大前门从麦德维丘克手里拿了过来，抽出一支在鼻子上闻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想要我为你搞点香咽？” 啪，麦德维丘克打个响指：“漂亮，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人打交道，一点就透，现在的市场上都是你们中国的牌子，也没有任何边防站敢没收香咽，除非他不想混了，你携带香咽入境，要是有谁敢拦着你，我立马带人去他边防站给端了。” 麦德维丘克果然是早有准备，跟那个酒吧老板打个眼色，酒吧老板转从里面的隔间拿了一个盒子出来，打开来看，里面装的是中国牌子的香咽，而且都是劣质香咽，哈德门，五牛，山海关，阿诗玛，五朵金花，当然还有新缰的主打品牌，雪莲。 “这些香咽在你们中国是不是很便宜？”麦德维丘克问。 “的确，不过一两块钱一包。” “运过来就是金子，其实我很羡慕你，我有充分的商业头脑，却没一个合适的环境，感兴趣么，你只需要帮我组织一批货源，我可以保证你在阿拉木图畅通无阻。” 胁迫自己zs？ 范阳想到过无数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项。 “那么，你这是和我谈生意？” “对，我已经厌倦了和那些肮脏的徒步者打交道，我想干票大的，你如果支持我，我可以在阿拉木图为你保驾护航。” 末了又补充一句：“假的也可以。” 范阳没有正面回答，向酒吧老板叫到：“一杯威士忌。” 点上一根咽慢慢考虑。 麦德维丘克说得简单，其实cāo)作起来相当困难。 哈萨克斯坦到是畅通无阻，但国内呢？ 不仅需要咽草专卖许可证，其实这个都简单，随便找间商铺，注册一个就行了。 中国的咽草行业发展强劲，87年的产量就达到了世界第一，是最大生产国也是最大消费国，即便一次采购几车皮，大不了分散拿货，还是很简单的。 可如何过海关？ 问题就严重了。 大规模的zs只有依靠海洋，动辄几千公里的海岸线，没有哪个国家有那能力全部监管，找个偏僻的地方靠岸还是相当容易的。 可这边怎么搞？ 阿拉山口决对不行，一箱两箱还好，总有办法夹带，可麦德维丘克找上自己，胃口肯定不小。 走正常渠道呢？ 中国的咽草是可以出口的，每年的营收超过万亿，是仅次于铁老大和三桶油的税收大户，只有中咽进出口集团可以cāo)作。 可对口的国家很少，只有新加坡，马来西亚，这些完全没有生产能力的国家才能大量出口。 产量第一，可出口量却连前十都进不了。 咽草行业在世界上的格局也是竞争激烈，要想进入一国相当困难，当初米国的咽草公司进入英国时，就导致英国13家咽草公司主动合并，成立了帝国咽草集团，就这样两国还争得不可开交，后来又双方出资，共建了一个英美咽草集团，这两家庞然大物占据了世界出口百分之40以上的份额。 这两家排行老二老三。 而世界上最大的咽草公司是米国的菲利普莫里斯，也就是万宝路的生产厂家。 中国与米国到是互换了咽草市场，可关税高得惊人，只有在机场的免店才有少量流通，而且出口还不退，利润并不高。 要等到2000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才慢慢的有所改观。 可全球的市场占有率依然很低。 可不答应呢？ 恐怕不好收场。 看见范阳在那里犹豫不决，麦德维丘克说道:“你是在担心什么呢？怕我不付给你钱？” 范阳也不隐瞒:“的确，有这么一层顾虑。” “怎么可能？我们是长久的生意，你也可以从中捞取到足够的利益，我可以承诺的是绝不会出现你想的那种况，大可以现金交易的。” “那怎么分？” 范阳到想好好看看这麦德维丘克到底有多黑。 “只要你运过来，我可以承诺超出你收购价的两倍收购。” 两倍？ 目前的咽草明面上有十倍的利润。 居然跟自己二八开？ 范阳是真的想笑。 “不好意思，这个我实在办不到。” 麦德维丘克似乎早有预料:“不用急着答复我，建议你仔细考虑，当然，我承诺你的事一定做到。” “这就好。” 说完范阳话锋一转:“其实就你而言只是求财，如果我提出另外一个建议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堪称完美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而令范阳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麦德维丘克一口便拒绝了：“建议？不，我不需要建议。” “可不可以光明正大的合作？我愿意让出贸易公司30%的股份。” 这话说出来，范阳觉得还是很有诚意了。 也不失为解决问题的一种办法。 对于范阳来说，挣钱的路子简直不要太多，让他去做十几块钱一条的香烟，冒着生命危险跟这些家伙打交道，是绝对不可能的。 哪怕给足10倍的利润他也不可能去做。 他已经小有所成，过了搏命的阶段了。 “no。”麦德维丘克语气有点不耐：“我拿你公司的股份没用，你还不如考虑给我一点现金还好一些。” 酒吧里的设施简陋，连一像样的音响都没有，就几只敞顶的高音喇叭，流淌着与其说音乐，不如说是噪声，昏暗的灯光，更是让范阳一刻也不想久呆。 而那昏暗的灯光下，旁边坐着一头贪婪的家伙，贪婪，赤果果的贪婪，豪不掩饰的贪婪，这么直接，从范阳看到他开始，已经给出了1万1千块人民币，20多万坚戈，还在口口声声要钱。 即便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范阳深深的看了一眼麦德维丘克，将口袋里的万宝路拆了出来，自己点上：“那我也说no，zs香咽这个事我办不到，无能为力。” 皮包里还装着公司的那张临时牌照，范阳拿出来，摊开给麦德维丘克看了一眼，撕成碎片。 “你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我只是一个普通商人，但却是一个正当商人，犯罪的事我绝不会做，我知道你腰里有枪，手上有权，你可以殴打我的手下，但你无法要挟我做任何事，我只需要三天，三天时间，接到我的手下，我注销贸易公司，绝不会再次出现在你眼前。” 麦德维丘克一看谈崩了，居然也不意外的样子：“怎么，你以为就这样一走了之就行了？” “那你还想怎样？”范阳的语气有点不耐了，也大有豁出一条命的想法。 麦德维丘克不怒反笑：“很好，看来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但我建议你再仔细的考虑考虑。” “不用。”范阳的态度已经非常坚决：“我希望尽快看到我的两个手下，我看到人之后，再付给你一万，你觉得如何？” 听到再付一万，麦德维丘克终于现出满足的表。 他的目的也已经完美的达成了。 麦德维丘克说道：“一言为定，我甚至可以提前为你搞定，需要我送你回酒店么？” 听到麦德维丘克答应，范阳也瞬间松懈下来：“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 这话说完，范阳似乎察觉到麦德维丘克脸上有一丝喜色。 “那就再见了。”麦德维丘克颇为光棍的抱着那20多万坚戈，还没忘把桌子上两张1000面值的坚戈收走：“晚安。” 下楼走了。 一下楼回到车上，麦德维丘克就忍不住抱着那20多万坚戈亲吻了一下，从扶手盒里拿出三颗子弹，小心的擦拭一番，压进自己的托卡列夫tt-3弹夹里。 赶紧发动汽车逃离现场。 开出一段，确保再也看不到范阳之后，忍不住大喝一声yes，这些猪一样的中国人，这样就被自己搞定了。 其实他也是冒险行事，所谓的zs咽草，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事实上，现在的哈萨克斯坦整体环境还是非常好的，这可是哈萨克斯坦的首都，他区区一个副营长，胆子再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他的确在做zs生意，但谁敢胆大到光明正大的地步？一旦出了篓子，那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他顶上的军方大佬会毫不犹豫的捏死他。 那丢掉的几包xx可是让他好几天睡不着觉，始终认为是被范阳两人捡走两包，这是那傻子说的。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送他们见上帝。 如果是几个厄罗斯人，他都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定这个事。 但中国人不行。 要是置之不理呢？ 要让他们继续留在阿拉木图，想想麦德维丘克就觉得紧张，未来会发生什么完全不可预料，他可是知道这些生意人有钱有势，发展的速度会有多快。 万一某天就攀上个大人物呢？ 还好自己留了一手，当初看他们穿着不凡，让人盯梢了一下，找到了范阳住宿的酒店，原本只是想收取点保护费，他可是知道这些中国商人相当慷慨，也愿意拉到一些保护伞。 结果歪打正着。 出动自己的关系调查一番之后，发现对方没什么根基，最后决定冒险恐吓，所以兵行险着，直接抓走他的手下。 而什么跟英国人办事，也是从杨建中嘴里得知的，也是跟杨建中的嘴里知道他们开着改装陆巡过来的，什么伊莲娜都是他随口一说。 果不其然，这一计划可是相当的完美。 他现在也相信那两包xx不在范阳上，还成功的索取了一大笔横财。 两万一千块人民币！！！ 拆算成坚戈有足足136万，还有20多万坚戈，这一趟收获150多万，可全是自己的。 zsxx，自己只能拿到很少一部份，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自己甚至不知道销往哪里。 即便以他的份，这笔钱也要当自己两年的收入了。 哈萨克的普通工人，要想挣到这么多钱，得不吃不喝干上足足30年。 猪一样的中国人。 一打方向盘，却以极快的车速回到中心广场。 为了万无一失，事前他进行了周密的安排，出动了半个连的兵力，当然，都是自己的心腹手下，事前还清空了整条大街，营造出空无一人的假象，街头街尾都被自己的人把守住，酒店对面更是派了十多人暗中盯梢，害怕他们报案，或者去找大使馆。 甚至大使馆门口也派了有人把守。 时间也卡得非常精准，晚上9点全城断电，电话也拨不出去。 这个时候街道上已经真的冷清了，麦德维丘克把车开到街头，下车之后人都有点漂了，向自己的部队迅速了解了一下况，手下的人汇报就只把人送去了医院，没有报案，也没有通知大使馆。 又问之后他的手下在哪儿？ 范阳一行不过10人，每一个人都受到了严密监控。 手下回答全都在酒店大厅点根蜡烛等着，只留了一人在医院照顾病人。 医院也有几个手下在严密监控。 麦德维丘克啪的打个响指：“简直完美。” 从车后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几条香咽，让手下们分了下去，让他们继续守着，现在他要赶紧回去，亲自把他两名手下给送到酒店。 还有一万块钱没收到呢。 最新章节前往/♂\♂网\址：♂ /♂ 第三百五十八章：心思缜密 记-住\【完-本-神-站\】输-入-地-址：w-w-ww-a-n-b-e-n-t-x-tc-o-m 而另一边，一个小时以前，大军被麦德维丘克当街三枪给打懵了。 来到阿拉木图的一切都已经远远超过他的理解，再想追，却连麦德维丘克的车尾灯也看不到了。 他沿着道路追出去一段，也只有掉头跑回去报信。 而小卢听到这一切，却不肯信，眉头一皱：“你是说，他们敢当街开枪？” 大军脸色都还是一片惨白：“嗯，开了三枪，都打在我脚下。” “绝不可能，那巴耶夫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去年的阿拉木图事件，将整座城市血洗了一遍，绝没有人敢当街开枪，旁边的群众呢？” 大军想了一下，连连摇头：“旁边没人。” “怎么会没人？” 范阳和麦德维丘克刚走，旅馆就停电了，艾瑞克在后面取车，他们几人就在酒店大厅点根蜡烛，小卢原本正给秦凯处理伤口，盆骨上的那块骨头已经被砸缺一块，已经是粉碎骨折，听到旁边没人，起了疑心，低头一看手表：“这才9点，外面怎么会没人？” 一出手，就是个战术的手势，右手握拳放在耳边，示意停止。 这只是一间小旅馆，大门就开在正街上，小卢挨着门边瞄了一眼，果然看到大街上异常的安静，只有远处的几个行人。 这是中心广场背后的一条小街，宽只有五米左右，对面是一堵围墙，围墙后面是一处住宅小区，每到晚上停电的时候，正是这些人赶回家的时候，不可能这么安静。 多年的侦查经验令他一眼就看分辨出，绝不正常。 而此时他只在门口露出了一个脑袋而已，赶紧缩了回来：“别着急，我回房间看一下。” 他们全都住在四楼，回到房间站在高处一看，就在街对面的围墙后面，看到几点火星在一闪一灭，有人抽烟？果然有人盯梢。 再一看街的两头，街道太长，到没什么发现，但肯定有人把守。 绝对有鬼。 难道被本地黑邦盯上了？ 不可能。 目前的阿拉木图没有任何黑邦，都在去年的清洗当中被打掉了。 好大的狗胆，敢当街掳走一个中国人？ 对方显然训练有素，且有一定的能力，看来是地方军队出手无疑了。 哈萨克斯坦和中国这边一样，军警是分开的，军队要处理某些事，警察还插手不上。 而以士兵的能力，短暂的驱散一下人群还是办得到的。 停车场距离较远，艾瑞克还没回来。 卢正山和大军完全没了主意，小卢下楼就让大军靠边，躲在对面盯梢的盲角：“你确定是个穿风衣的厄罗斯军人？你把过程仔仔细细的说一遍，不要有任何遗漏。” 看到小卢锐利的眼神，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到令大军感觉到一些安心，将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一辆吉普车？有没有顶棚？” 大军摇头：“没有，好像门都没有。” “什么颜色？” “好像是绿色吧，对，绿色。” “嘎斯69，的确是个军人，还有一定的调度能力，最少也是个尉级军官。”砰，小卢一拍扶手：“好大的狗胆。” “那怎么办？报警吗？”大军问。 “报警没用。” 除非通知大使馆。 但通知要慎重，目前中哈两国正在蜜月期，上头很多大动作，一个紧接着一个的谈判，他们这些这种小角色如果惹出什么大的麻烦，甚至引出外交纠纷，恐怕引渡回国也要遭到各种清算。 当然，一旦通知大使馆，人肯定没事，即便那巴耶夫亲自来，也没那个胆量私自扣押一个中国人。 现在中国的综合国力，已不是当初解放前了。 为了靠拢中国，和中国顺利建交，获得中方的经济援助，那巴耶夫主动归还了中国1200平方公里的土地。 即便那巴耶夫一国总统亲自来，也只有先把人放了再说。 但前提是自己要站得住脚。 小卢仔细回想了一下，难道是那个伊凡的问题？ 他在范阳面前装作不懂俄语，实际上他听得懂，甚至连伊凡是安德里耶维奇的儿子也知道。 虽然是走捷径，可哈萨克斯坦的法律，并没有规定工会主席的儿子不能经商。 而且安德里耶维奇工会主席的份，也算不上什么高官，更谈不上什么政要，协会本来就是个边缘体制，这完全是可以的。 “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没有？” 大军被问得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是紧急时刻，要说有什么瞒着他的，恐怕也就只有伊凡的份了。 便将伊凡的份说了。 说到一半，被小卢打断：“这个我知道，其他呢？还有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们在这边得罪谁没有？” 大军瞬间反应过来：“我知道了。” 这件事虽然大，可毕竟只是两人在麦当劳的一次偶然事件，事后两人都没当回事，大军也不知道那香咽里面另有乾坤，两人也都不是八卦的人，事过去了，就从没提过。 也不可能跟小卢讲。 大军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去哪里总要带着这个小卢。 赶紧将两人第一天在麦当劳遇见那傻子的事，和林潮生两人谈药品的事也说了。 “你说他们包里装的是中华香咽？” “嗯，几十条中华。” “这咽有问题，你们是遇到xx贩了。” “xx贩？”大军两眼圆睁，久违的恐惧从后背直冲脑勺：“怎么可能是xx贩？” “我知道是哪批人，里面是不是有个八字胡的维族人？很瘦，很高，眉毛和眼睛挨成一块儿？” 大军仔细回想了一下：“嗯，好像是有几个少数民族，有个人给我印象深，一般的维族人都很和气，但这人大不一样，我敢肯定他见过血的。” 小卢冷哼一声：“何止见过血，这个人叫阿布都哈里哈孜艾买提，外号老鹰，a级通缉犯，在案的就有三条人命，长期游dàng)在阿拉山和巴尔鲁克山的zs盗猎犯罪团伙，手法残忍，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 卢正山和卧在沙发上的秦凯都吓傻了，而这时艾瑞克也终于把车开了过来，停在门口。 但这几人都不会英语，范阳不在，连基本的沟通都成问题，艾瑞克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伤者，叫了一声**，便开车去了。 “别急，更不要紧张，这人要是落在我们手里，到还是大功一件，老卢哥，麻烦你跟艾瑞克送秦凯上医院，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安心看病就行，如果我想得不错，肯定会有人跟着你们，但不要怕，他们不敢做什么的，安心看病就行，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失去了范阳，本来大家已经完全没了主见，此时小卢勇敢的站了出来，给人一种强烈的依靠感，大军也连连点头，大家将秦凯扶上车。 艾瑞克还用英语在问：“范阳呢？他在哪里？你们不上车？” 提示：搜索\♂\完/本\神/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看的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一刀两断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小卢连比带画才让他开车自己去找医院。 旅馆老板娘听到枪声，再加上外面还有个受伤的，满地是血，躲到小屋子里不敢出来了。 就只剩下大军和小卢守在大厅里。 大军已是悔之晚矣，一直把自己摆在保镖的位置上，可真出了事，自己却毫无办法，既自责，也无能，即便他想豁出条命，也要给他机会啊，只能向小卢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不用着急，我只需要确定的是，咱们有站得住脚的理由，你千万千万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到时候害的是你们自己，明白么？你再把那个林潮生的事，跟我仔细说一遍。” 大军哪里懂得潮丰商会什么意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将他想zs药品的事还是说了。 “这么说来，林潮生的嫌疑不大，现在就是那批xx贩的问题，至于为什么会和厄罗斯士兵产生关系，估计是早就有勾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可我老板现在人在哪里？我担心他的安全？” “安全问题不用担心，如果是打击报复，就不会搞这么麻烦，直接找你们两人了，绑走人，就一定有要求，他们是谈判去了，可能是勒索，但事出必有因，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先不要轻举妄动，要追究，也要天亮了再说。” “那我要不出去打听打听？”大军已经失去了分寸。 小卢本来在往楼上走了，又过来把大军按住：“你就等在这里，现在出去，外面黑灯瞎火的，咱们一个外地人，恐怕真的就回不来了。” 听到回不来了，却又加深了大军的恐惧，他是真的怕了。 从小到大总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刚那三枪打在地上，响在耳旁，是真让他以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坐在沙发上，两条腿按都按不住的颤抖，有生以来真是第一次体验。 小卢站了出来，无疑让大军找到个可以依赖的点，这个点，让自己最后一丝主见都丧失殆尽，都语无伦次了：“那，那，那我老板还能回来吗？” 小卢又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不用担心，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一定没事，镇定点好么，你自己先抽根烟。” 交代完了小卢摸黑上了四楼，把房间门一关，从底下把自己的皮包拖了出来。 将拉链拉开，里面装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将衣物拿了从出来，再将皮包的夹层打开，里面散落着一些零部件，嘴里咬上一支手电，快速的组装起来。 几分钟过后组装完毕，赫然是一部只比巴掌略大的卫星电话，这玩意儿可不是范阳那个走出主要城市就堪称废铁一块的摩托罗拉大哥大，这是国内自主研发的尖端科技，里面搭载了inter386的集成芯片，比公众版海事专用，穿越大西洋的卫星电话还更高端，并且早了好几年，只供特勤专用。 可以直接打到乌鲁木齐。 也可以打到阿拉木图的一个指定地点，这个地点非同小可，电话的右上角有个开机键，小卢手已经放在了上面，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可以百分之百的确保这个地方安全，外面驻守的那些厄罗斯士兵，甚至可以让他们直接消失。 还可以做得干干净净。 小卢面色沉凝，试了几次，最后还是摇头，将那部电话夹在腰上。 又从皮包底部的夹层里，拿出三把小刀，一个臂，将上穿的衣服一把脱掉，露出一精干到吓人的肌，虽然体积不大，但肌的密度如果让专业人士看见，只会发出一阵阵的惊叹。 这可不是那些蛋白粉催出来的花架子。 规规矩矩的白色衬衣下面，隐藏着爆炸的力量。 将那副袖带在左手二头肌的位置，上面有三个专用的卡，啪嚓，传来精确的卡簧声，将三把小刀装进袖，再把衣服穿好下楼。 …… 而另一边，麦德维丘克走后，还不忘带走了桌子上的2000块钱坚戈。 范阳面沉似水，却没急着离开，跟老板要了一杯冰水，点上根烟，埋头自嘲。 他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如此胆大之人？ 这副做派，简直比最**的厄罗斯远东军区还更猖狂。 前苏连是一个铁腕机构，如此庞大的疆土，征服了那么多异地小国，这些都是需要镇压的，向来是以铁血著称，纪律也是相当的严明。 索要贿赂，这一点在范阳看来极其正常，是因为长期的**造成，全国上下都陷入了困境，向外国人索要一点好处，这个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 尤其是中国的倒爷们，更是被索要无数。 可再怎么，也不会出现当街开枪这种状况。 更何况是阿拉木图了。 这可是哈萨克斯坦的首都。 麦德维丘克当街三枪，也是把自己彻底打懵了，一路上脚都还止不住颤抖。 但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却发现麦德维丘克错漏百出，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是被耍了，对方的咽草zs只是借口，其目的就是bi)走自己，吓唬自己，顺便勒索一笔钱财。 他只以为是英国人搞鬼了。 难道是英国人和他们勾结，指使自己给他们当枪使？那个伊莲娜是谁？ 肯定就是艾瑞克声称让自己明天见一面的英国人了。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见到那个英国人，肯定就要说出他们的目的，劝说自己答应他们。 目的是为了什么？ 拿自己当枪使，当替死鬼，出了事只有自己扛着。 好你个波特兰，很好，很好，我还心心念念帮你们做事，给我下这种子？ 他甚至怀疑起了林潮生。 英国人收购了厄罗斯的制药工厂，收购了厄罗斯的卷咽工厂，想要通过自己的手，建立起一条zs通道，将那些不法收入输送进国内，或者是某个庞大的组织？带着某种庞大的谋？ 他想了很多。 但回头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按事的重要，自己在乌鲁木齐的展会那重要得多了，况且zs能有多少利润？ 他也是做贸易的，英国人更是其中鼻祖，别人有钱有势，会来贪图这点利润？ 不可能。 只有没办法的人，才会拿命博出。 短暂的气愤过后，理智还是告诉他，其他人有这个可能的，但波特兰，绝对不会这么没有的档次。 别人好歹是个贵族，绅士，会卑jiàn)到来zs两块钱一包的劣质香咽？ 说出去自己都不信。 做生意要讲眼界的，世界上要比贩xx挣钱的生意，那可就太多太多了，随便列举一样，光明正大的挣钱，也比这个容易得多。 而且这玩意儿是注定没有前途的，做生意都是期盼越做越大，而这一行是极怕做大，小打小闹还可以挣点启动资金，可一旦做大就等着死吧，逃不掉的。 想得自己头都有点疼了。 却依然没有想到麦德维丘克是把自己给耍了。 丢出一张1000面额的坚戈，结了酒账，下楼叫了辆拉达出租车，回旅馆。 决定不管了。 灰心了。 被人盯上，这钱自己不挣，回去做完这单展会就跟英国人一刀两断。 最新章节前往/♂\♂网\址：♂ /♂ 第三百六十章:认真 记-住\【完-本-神-站\】输-入-地-址：w-w-ww-a-n-b-e-n-t-x-tc-o-m 阿拉木图没有夜晚。 入夜以后，除了列宁格勒大街以外，这座城市找不到半点现代化都市的痕迹，灯光被蜡烛取代，穷困，落魄。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 作为一个重生人士，应该没有谁比范阳更了解以后的整体走向。 苏连解体之后，15个独联体的国家当中，要真正发展起来的只有一个，只有哈萨克斯坦。 因为地缘政治太复杂了。 即便乌克兰那些老牌强国，当初的东欧第二，世界第三，也深陷在东西方的冲突当中，被厄罗斯反复清算。 再加上领导人不够强势，决策失误，**贪污，让当初的世界第三沦落到等同非洲的尴尬地步。 曾经的欧亚第二大城市基辅，沦落成代孕之都，寻欢之都，乌克兰的美人素质，可以稳稳的排进世界前三，却低廉到令人难以置信，，成为全欧亚的另外一个天堂。 而中亚五国呢，况更加严重，地势上处于连接中东与欧洲的纽带，棕教影响极其复杂，位于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的另一个三角洲，费尔干纳盆地，号称中亚火药桶，也是xx恐份子的温，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为复杂和最为危险的地区。 让其他的中亚四国频陷战乱，几十年过去了依然大量的人食不果腹，中亚第六国阿富汗，直接沦为人间地狱。 唯独哈萨克斯坦，在那扎巴耶夫强势领航中稳步崛起。 成为一个人口无比稀少，资源无比丰富，福利无比丰厚，经济水平直追发达国家的地步。 同时还是欧亚走廊，贸易天堂。 想要通过陆上的口岸通往欧洲，哈萨克斯坦是绕不过去的存在。 而来到这边，也算是历经波折，眼看这样一个好机会，就让自己这么白白放弃，内心也实在纠结。 但更多的还是隐含气愤。 虎着个脸回到中心广场，大军和小卢都等得望眼穿，两人已经走到大路上，即便小卢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下车，两人就赶紧跑了过来。 在离范阳两三米的时候，大军脚步一滞。 范阳强撑笑脸，先不理会小卢，而是过去拍了下大军肩膀:“你没事吧？刚那几枪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咱们哥俩还被人枪击了。” 范阳这话说出来，大军这么条汉子，走南闯北也是这么多年，当年被几十人追着砍杀，也能奋起反抗，逃走命的角色，曾经混迹城市，挨揍像吃饭一样平常的角色，哭了。 两行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是我没用。” “不，我不怪你，这些人不是我们可以抗衡的，只要没受伤就好。” 双方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都是罪人，但你知道……”大军紧咬牙关:“如果我手上有枪，我一定打死他，绝对不会让他把你带走，真的。” 范阳再拍拍他肩膀:“我知道的，这次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了，秦凯呢？” 小卢接过话说道:“老卢哥送他上医院了，盆骨上粉碎骨折，但人没什么大问题，到底怎么回事？” 范阳的脸上罕见的现出一抹疲倦，人一下子变得沧桑许多:“回去再说吧，艾瑞克呢？” 刚说到这儿，便听到一阵熟悉的排气声浪由远及近，转角出一片雪白的疝气灯光，艾瑞克跟科伦两人回来了。 一脚刹车停在门前，这两家伙神经比较大条，晚餐时多喝了两杯，喝得昏昏沉沉，酒店里又停了电，稀里糊涂的把人送到医院。 语言不通，直到这时他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艾瑞克跳下车便说道:“上帝，你总算出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朋友跟人打架了？” 看到艾瑞克若有似无的笑脸，范阳心头无名火起，冷笑一声:“伊莲娜呢？我现在就想见他。” 艾瑞克跟旁边的迈科伦对视一眼:“谁是伊莲娜？” 装傻？ 范阳差点控制不住火气。 可毕竟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仅仅一瞬，又被理智占据上风。 如果真是英国人搞的鬼，恐怕这事还没完。 嫉恨有用么？自己这是跟谁赌气？ 只会把事搞得更加复杂。 自嘲的一笑。 想要了解是不是英国人在背后搞鬼，一试就知道了。 “进来说。” 坐在酒店大厅，把今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艾瑞克跟迈科伦两人一口一个god，又一口一个**，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似乎在听到一个非常荒谬的事。 “你肯定对方是一个少校军官？” “嗯。”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纸片，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赫然就是刚到阿拉木图时，麦德维丘克塞给他的那张。 这麦德维丘克也是肆无忌惮，为了方便索取贿赂，居然煞有介事的把自己职务也写在了上面。 近卫潘左诺夫第三十四摩托化步兵师，第九营，麦德维丘克努尔加利耶维奇塔斯马加姆别托夫。 连名带姓全都写在了上面。 艾瑞克接过纸片，只问道:“信息准确么？” 范阳一直在观察着艾瑞克的反应。 跟平时一样，这个高接近1米9，体重超过两百，任何时候都一副二傻子表的艾瑞克，仍是一张嘻嘻哈哈的笑脸。 他会跟你说话，但不会照顾你的绪，他知道这种嘻嘻哈哈的表面，内心是根本就瞧不上你。 他可以嘻嘻哈哈的跟你说上他的车半天，也可以跟你称兄道弟喝酒同行。 可想不理你就不理你。 不会多说一句。 尽显傲本色。 这种表现在某些比较高大的西方人上很常见。 而他内心也很镇定，即便听到范阳诉说当街开枪的时候，也没有大的绪波动，只当笑话在听。 可当拿到这张纸片的时候，范阳就明显的感觉到，他认真了。 “准确。” 咔咔咔，艾瑞克一拧脖子，传来一系列颈椎骨的摩擦声，第一次正眼看着范阳:“那么接下来有得玩了，想要亲手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么？相信我，你会上这种感觉。” 迈科伦的笑容也逐渐冷却。 书客居阅读网址： 提示：搜索\♂\完/本\神/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看的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罗素家族 如果清算90年代，世界上的海外资产，曰本排第一，米国第二，那英国依然是当仁不让的世界老三。 虽然在近代史上国力衰退，但它的影响力依然不可小窥，五常之一，工业革命发源地，最鼎盛的时候，维多利亚时期，统治的面积达到了3000多万平方公里，占到了整个世界陆地面积的4分之1。 和西班牙，葡萄牙，这两位最初的海上霸主不一样，西班牙和葡萄牙是王室出资，组建大型的船队出海掠夺，最早称霸。 而当时的英国王室却远没有那个能力，国库空虚，无法支付军队进行殖民探险的费用，于是另辟蹊径，由王室出面鼓励探险，促进探险协会的成立，授权探险家们成立私人殖民公司，并向探险家们颁发了一纸“皇家特许状”，承诺他们如果取得殖民成功，就可以在自己建立的殖民地上取得各种开发，管理，和贸易垄断的权力。 这纸皇家特许证，实际上是一张皇家掠夺证。 这个cāo)作也是没谁了。 一分钱不出，鼓动商人去抢钱，还把殖民当做勇敢的象征大肆渲染，回来之后还会授勋加爵，这一政策极大了刺激的了英国传统的王公贵族们，更加刺激了那些冒险者和小有资本的普通商人，凑集资本，资助探险队的出海，探险成风，掠夺成。 所以大英帝国早期的殖民地，往往却是私人质的。 1606年，伦敦的21名商人手持皇家特许状，成立弗吉尼亚公司，集资运送了几百名移民到北美洲，建立了第一个永久殖民地，顺便开创了米国历史。 当时的21名商人当中，就有一个名叫詹姆斯雷利的煤炭商人，也是出资最多的一位，占据了弗吉尼亚公司35%的股份，30年，掠夺了印第安人和南美丛林中的土著部落重达十几吨的黄金白银，进而从事银行业，在临终前被英国王室授予大英帝国勋位，封伯爵，一手开创了雷利家族。 这是最早出海的一支，也是最为著名的一家公司，英属弗吉尼亚殖民公司，堂而皇之师出有名，奉了女王之命，授权负责北美贸易。 但它严格意义上，并不是第一支出海的队伍。 在它之前还有一个公司更早，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大不列颠东印度公司。 这家公司在1600年，就从英国女王伊丽莎白的手中拿到了殖民牌照，全权负责东方贸易，第一批船只于1608年到达印度次大陆，这一批船只当中就有着一个名叫劳埃德威廉罗素的羊毛商人，可是等待他们的并不是胡椒美酒，而是葡萄牙人的坚船利炮。 但神奇的是这支由英国商人组建的贸易船队，依靠平民武装，在毫无退路的况下奋起反抗，四年之后，靠着艰苦卓绝的斗争，竟然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葡萄牙人，取得了莫卧儿皇帝的信赖，由此在印度次大陆站稳脚跟，取得了通商以及贸易的权利，并且获得了苏拉特地区的一块殖民地。 东印度公司承诺所有奋起抵抗的商人，按照英国法律和与女王的约定，每一个商人都应取得自己的土地，劳埃德威廉罗素，也理所应当取得了自己的一份土地。 可当时的印度贫穷落后，深陷在种族制度当中，社会地位极其不公，而东印度公司，则依靠着棉花、丝绸、硝石、靛青和茶等用品的贸易，迅速的发展起来，还在印度建立起了行之有效的文官和法律制度，废除了诸如刹蒂之类的女子随夫殉葬的土法，宣布杀婴溺婴为犯罪，向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宣战，并且保护公民财产，实行一夫一妻制，在印度人当中取得了崇高的声望。 发展得越来越大。 到了17世纪末，东印度公司已经发展到了印度次大陆准国家的地步，拥有了可观的军事力量，并且出了三任统治者。 最终，在1757年攻陷孟加拉国，进而将整个印度次大陆统一。 一个公司，攻陷了几个国家，然后英国插手，授权接管东印度公司，跟公司合作，最终将整个印度次大陆一起吞并了。 掀开了英属印度的殖民时代。 而这时的劳埃德威廉罗素，也早已过世百年，但却一手一脚建立起了自己的家族，在孟买拥有着数目庞大的烟草种植园，xx种植园。 而第三代罗素家主，斯图尔特艾文威廉罗素，也在1757年的普拉西战役中斩获头功，在1758年荣获印度之星勋位，封伯爵，在优质的葡萄产地，萨塞克斯郡，拥有自己的封地，被经营成了占地达到3000多亩的葡萄酒与雪茄庄园。 所以呢，波特兰亚瑟威廉罗素，他的专业是一名植物学家。 可以单纯用鼻子，就能分辨出几百种红酒品类，咖啡品类，也可以从数目庞大的微生物群落当中，提取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 也能从动植物当中提取药物，全球知名药物公司，葛兰素史克，罗素家族也占据了很大比重的股份。 同时呢，几百年来，他们也一直没有忘记祖业，英国的威廉罗素集团，仍然是羊毛纺织界巨头般的存在。 对于波特兰亚瑟威廉罗素，这样的人物来说，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今年已经56岁，唯一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就只有学术方面，还有作为一个英国人的荣耀了。 直到晚年，他也依然在为帝国的商业繁荣出一份力。 英国四十八家集团名誉副会长，联合利华上海区微生物技术总监，还有其他的荣誉头衔无数，名下的个人资产就高达十亿美元。 而他还并不是家族里的核心成员。 行走在中国，他只是一个低调而普通的外国老人，为大英帝国的商业繁荣奔走卖力，毕竟欧亚大陆桥的重新开通还阻力重重，而他本人进入中国也才区区一年多的时间。 可哈萨克斯坦呢？ 波特兰投资哈萨克时间更早，早在四年前那扎巴耶夫还在当总理的时候就开始了。 在哈萨克斯坦已经营了四年时间。 如今的阿拉木图涌入了数不清的英国人，遍地的银行，厂矿，甚至还有英国人开的最难吃西餐厅，可以说数不胜数，而同为高加索人种的英国人和厄罗斯人，甚至在外表上根本分辨不出来。 一个普通的中国商人，麦德维丘克可以无视，给英国人办事，也可以选择忽略。 但要看看那人是谁。 可殊不知，这一惹，就捅破天。 惹到了最不该惹的那一个。 第三百六十二章：是演习吗 而另一边，同样是阿拉布莱罕广场，核心区域的一个独栋别墅之内，依然没有灯光，可取而代之的是几盏充满了欧式贵族气息的八角烛台，壁炉里还烧着木柴，冒出悠悠的蓝色火苗。 客厅里铺着加绒的羊毛地毯，墙壁上挂着一副60公分乘80公分的红木相框。 相框面的人物表肃穆，着整齐的灰色西装，一顶帽子夹在腋下，左上挂满了各种代表着苏维埃最高等级的荣誉勋章。 沙发上的老人穿着一件呢绒睡衣，旁的扶手桌上放着一部代表专线的红色座机，波特兰一怒之下，居然一个电话打到了哈萨克斯坦第一副xx，兼地区发展部长，马尔琴科哈巴洛夫斯基家里。 范阳虽然只是一个无名角色，可给波特兰的印象却格外深刻，这个年轻人上有着无穷潜力，做的每一件事都相当到位，这样的后辈值得提携，况且还肩负重任。 他们在中国的行程并不顺利，各方面的阻力重重，这样优秀的一个代理人他是不愿放弃的。 而这个年轻人又屡屡带给自己惊喜，乌鲁木齐的事还没结束，就顺势摸到阿拉木图来了。 他们在中国培植了无数代理人，除了香港方面，在大陆这边还没有谁比他做得更加出色。 而他居然半夜收到消息，在阿拉木图竟然出事了。 已经年满54岁的波特兰罗素，罕见的摔了杯子。 仅仅10分钟之后。 消息就传到了第34摩托化步兵师的师部驻地。 挂掉电话的陆军第四团团长弗拉基米尔巴哈洛夫，脸色已经惨白一片，刚刚他接到了托叶烈夫同志的电话，他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不知越了多少职级，让他一个小小的摩步团团长，承受了完全无法抗衡的的怒火。 一通毫无理由的破口大骂，隔着电话筒也可以想象到对方的唾沫飞溅，而自己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只是接受命令前往中心广场的阿耶莎酒店，去保护几个英国人。 弗拉基米尔挂掉电话，脚都有点微微发颤，一个处理不好可能自己都得完蛋，不敢有丝毫耽搁，也尽显战斗民族强横本色，调集了自己的警卫排40多人，8辆加装m-43，120mm迫击炮，762mm高平两用机关枪的btr-152步兵战车，又从军需储备库临时调取了四架单兵手持式pi-||榴弹发器，俗称rpg，就差没把车库里看家底的t72主站坦克给带上，再让一个加强连处于战备状态，火速往中心广场赶去。 而麦德维丘克根本就没想这一层，只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还悠悠闲闲的回了家一趟，将150多万勒索来的巨款藏在保险柜里，顺便还洗了个澡，才慢悠悠的把车开到阿拉布莱罕广场。 一到夜里全城宵，每个重要的路口必有关卡，但这对于一个开着军用吉普的少校军官来说不算什么，轻易的穿过几道关卡，来到阿拉布莱罕广场的那栋小洋楼前。 艾买提等人早就转移了，里面有三个穿着军常服的厄罗斯士兵。 麦德维丘克推门而入，三个厄罗斯士兵的脸上却有一些紧张，麦德维丘克察觉到不对，到地下室一看，就一手加额：“混蛋，你们这是干的什么东西？” 叶志明两人被反绑双手，嘴上缠着胶布，一个缩在墙角满头是血，而另外一个在地上缩成个虾米状，呕吐了一地，嘴角还挂着白沫。 麦德维丘克蹬了一脚没有反应，从口袋里掏出一双黑色手，带在手上试了一下鼻息。 还好，呼吸还在，看来只是昏迷了过去。 一个士兵解释道：“这两个杂碎还想反抗，被我们收拾了一顿。” 麦德维丘克又看向墙角的叶志明，一张脸已经被彻底打变形了，一看到麦德维丘克过来就忍不住的颤抖，麦德维丘克转过来就是一个耳光扇在那名士兵脸上，啪啪啪，每个士兵狠狠的打了几个耳光：“混蛋。” 带过来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被打得最惨的其实是故意放走的那一个。 什么反抗？ 双手被反绑，嘴上缠着胶布，过来时还带着头，被他们掳走的人，谈得上什么反抗？ 分明就是这几个家伙闲得没事给打的。 麦德维丘克气归气，却也没再深究，反而将鞋底踩在叶志明脸上，左右拨弄了一番：“是不是太便宜了？” 他可是深知人的恐惧心理，会传染，面对强大的存在一旦妥协，就再也兴不起反抗的勇气。 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今天这中国小子只不过是个杂鱼而已，早就吓破胆了。 就算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即便有人给他撑腰，他也提不起勇气对抗自己。 他可是深知这些普通人的心理，会被可能而莫须有的报复给吓破胆子。 将鞋底在叶志明脸上再踩踏两下，拍拍鞋背上的灰尘，再看看昏迷的那一个，打个眼色，一名士兵提起水桶就给泼了上去。 这叫夏飞的小伙子才19岁，家庭条件还算优越，读完了高中，靠着两本大学教材自学了货代流程，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悠悠醒转，连疼痛都忽略了，被头发遮住的两眼满是恐惧，脚脖子也被绑了起来，挣扎着往墙角爬去。 “收拾干净。” 麦德维丘克又走到叶志明的旁边：“想不想回家？” 叶志明猛的摇头，反应过来又狠狠的点头。 麦德维丘克脱下手，将手放在嘴边的胶布上面：“你有一个不错的老板，拿钱赎你了，你要是敢大吼大叫只有死路一条，乖乖配合我，保证你没事，你能做到么？” 这个地下室严格来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地下空间，欧式的早期都是木制结构，为了防止潮湿，会在地基上面开辟出一个两米左右的空间，1米埋在地下，一米多露在外面，作为承托建筑的底层结构。 地下室的上方铺设木地板，所以这个地下室并不是全封闭的，而是有着一个窗户，用来保证通风，窗户外面就是阶梯入户和花园，一般是用来堆砌家庭的杂物用的。 如果农户家庭还会用来储存秋草和粮食。 所以这个地下室并没有地窖般的昏暗。 而正在这时，一束雪白的汽车灯光，从地下室的阁楼玻璃上一晃而过，在地下室形成一道闪过的光线。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轰鸣声。 听到这还在很远处的声音，三个士兵背脊一，转而就感到头皮发麻了，这个声音他们再也熟悉不过，哪怕隔得再远，也能感觉到钢铁怪兽震撼的轰鸣，这是brt步战车的马达声。 这跟嘎斯69这种军用吉普完全不一样，这完全是制式武器，平时都封存在军需储备库里，除非营团级的指挥官才能调动。 哈萨克斯坦供电不足，全城宵，阿拉布莱罕广场，怎么会有步兵战车出没？ 演习？ 第三百六十三章：大事件 记-住\【完-本-神-站\】输-入-地-址：w-w-ww-a-n-b-e-n-t-x-tc-o-m 而另一边，一个小时以前，艾瑞克了解了全部的事经过，掉头就往外面的车上走去。 停电也无所谓，三辆陆巡使用的车载电话挂靠在世界两大巨头inmarsat海事卫星公司的基站上面，利用天基卫星提供信号，无论是在沙漠甚至海洋，都能打到相对应的位置，一个电话打到了乌鲁木齐，波特兰的天山别馆。 范阳也自然跟了出去。 他不是没想过英国人会为自己出头，可这里毕竟是阿拉木图，对方在知道自己有英国人的背景之下，还敢明目张胆的绑走自己的人，明目张胆的勒索，显然并没把英国人放在眼里。 挂掉电话过后，艾瑞克就坐在车上，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 “你是打给波特兰先生？” “解决问题，就是把带来问题的人解决掉，这是波特兰先生委托我转告你，在这里等待就可以了。” 仅仅10分钟以后，外面的路灯突然毫无征兆的亮了，一盏接着一盏，极其有规律的延伸出去，将整条大街照成每隔两百米的一处圆形光斑。 后的一排厄罗斯民宿酒店，也啪啪啪的亮了起来。 “来电了？” 其中有两处路灯下面蹲守着几个麦德维丘克盯梢的手下，正缩着脖子蹲在路灯下面抽烟，突然的亮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阿拉木图全城宵，自然是有紧急预案的，经历了去年11月的阿拉木图事件，每个重要的街道都有一座或者几座应急照明设备，路灯的灯光，只有40瓦的功率，而街口高达15米的应急照明塔上，可是各装着四台3000瓦的探照大灯。 仅仅是一瞬的光亮之后，下一刻就是一阵雪白的灯光直而下。 波特兰的影响力之大，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一个电话打到了哈萨克斯坦第一副xx理，马尔琴科哈巴洛夫斯基家里，将事的经过简单阐述了一遍。 此时的阿拉木图多事之秋，正是积极的吸引外资之际，一切都朝着良好的方面在进行改观，正是树立良好的国际形象之际，却出了这样恶劣的事件，一个少校级军官，居然敢当街开枪，甚至殴打，绑架一批外国人？ 这样的事出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天一样大的事。 尤其是两个中国人还被绑架了。 这让马尔琴科都渗出一冷汗。 如果是普通的中国人，还可以想办法压下去，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可他们背后的英国人呢？ 一个处理不好，波特兰甚至声称要捅到泰晤士报，他毫不怀疑波特兰具有这样的能力，狭隘的英国人是最会使用舆论武器的，消息如果传到莫斯科？ 那更是不敢想象。 现在叶林青依然把英美等国当成密切的合作伙伴，还指望过这一段经济危机，就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市场化厄罗斯。 这起事件甚至能见诸全世界的头版头条。 而中国人那边？更加惹不起。 这样的后果，即便是马尔琴科也承受不起，甚至望向了对面书架上列夫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 弗拉基米尔接到的命令只是前往中心广场保护两名英国人，而另一边，阿拉木图地区防务处也接到了同样的指令，恢复中心广场的供电，调集中心广场的六支中xx警备队，前往保护两名英国人，并且逮捕一切可疑人员。 通电之后，普通的照明灯光就已经让范阳等人捂住眼睛，等啪啪几声，街道两边的探照大灯亮起，炽烈的光线让人短暂失明。 封锁整条街道的警备队员，也经历了短暂失明，等适应之后，蹲守在街口的几个常服士兵傻眼了，甚至忘记逃跑。 短短几分钟就逮捕了十多人，只有躲在酒店正对面的几人跑掉。 范阳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适应了光线之后下意识的就想躲进酒店。 迈科伦站在范阳后，伸手把他拦住：“镇定一点，等着看好戏。” 艾瑞克也已经下车，五人就站在陆巡车头前，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一群穿着防爆特警服的人员过来，他们接到的命令也只是保护两名英国人，现在的处理办法是根本不敢提中国人，希望以一个相对简单的方式处理这起事件。 保护两名英国人，跟解救被绑架的一群中国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看到艾瑞克和迈科伦两人之后，一队特警人员装备齐全的跑了过来，还举着两只盾牌，走到范阳这群人这里，就把盾牌高举，将一群人紧密的保护起来，一名翻译官过来说了一通，是奉命来保护他们的，请他们先跟着撤退。 艾瑞克一耸肩膀：“撤退？我不需要撤退。” 越过警备队员站到了街道中间，把范阳递给他那张皱巴巴的纸片拿了出来：“马上把这个人渣带到我的面前。” 翻译官接过一脸懵bi)，等看清上面的名字之后，浑冒出冷汗，上面的命令是一层层下达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此时的英国人居然叫他们去逮捕一名少校军官？ 而正在这时，就连中xx警备队也呆立当场，一阵狂暴的马达轰鸣声传来，这条街道非常狭窄，只是中心广场背后的一条民俗街道，步兵战车根本开不进来，弗拉基米尔只能带领步兵下车，跑步前进。 四十多名荷枪实弹的厄罗斯大兵，而且是军中精锐，团部的警卫排，单兵的素质那是极其优良，这一队士兵平均的高在185以上，迈着异常整齐的步伐跑了过来，那跨擦跨擦的脚步声，震得范阳等人心都跟着紧张起来。 “dfk？”翻译官用英语骂了一句：“军队都出动了？” 而一看带头的那位军官，居然是名大校军官？ 所有的警备队员啪嚓敬礼，弗拉基米尔命令部队以战斗队形展开，将陆巡和范阳等一群人严密保护起来，一看看到艾瑞克，心里就松懈了大半，过来跟艾瑞克说道：“你好同志，我是潘左诺夫第34近卫摩托化步兵师，第四团摩步团团长弗拉基米尔阿列克耶维奇加加林，奉命前来保护你，请问你没事吧？” 翻译过后，翻译官将那张皱巴巴的纸片递给弗拉基米尔：“长官，这名英国人叫逮捕这名少校军官。” “嗯？”弗拉基米尔接过来一看，这是自己的部下？脑袋就是一阵晕眩，麦德维丘克什么角色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是何等人物，自然知道这个事的严重，几乎立刻，就下定决心要整死他，没有半点犹豫。 书客居阅读网址： 提示：搜索\♂\完/本\神/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看的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逮捕 记-住\【完-本-神-站\】输-入-地-址：w-w-ww-a-n-b-e-n-t-x-tc-o-m 还不断的有各个部门的人前来，一辆拉达轿车挂着特权牌照，开进街道，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官员过来问道：“谁是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一看就头大，他比谁都清楚这两人是什么角色，前苏连有两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秘密机构，一个是克格勃，而另外一个就是秘密警察。 看到那汽车牌照就连弗拉基米尔也感觉脚下冰凉。 中xx警备队也不敢乱动，让出一条路来，那名穿着西装的官员才是掌握整个事核心层的人物，一来就宣布将这里全权接管。 几名被逮捕的士兵，被几个警备队员拉了过来。 看到这名穿西装的官员，瞬间面无人色，竹筒倒豆，什么都说了。 厄罗斯和其他欧洲国家一样，有着异常浓厚的广场文化。 整座城市甚至可以用几座广场来清晰的划分开，节，集会，辩论，演讲，购物，包括大选阅兵等等重要的事件，都会在广场展开。 是一个个相对独立的生活圈子，城市中心。 而广场后面的花园洋房，毫无疑问就是高档住宅区了，这里的房产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每个路口也有大量的岗哨把守。 而步兵战车直接闯入阿拉布莱罕广场，什么概念？ “该不是抓我的吧？”麦德维丘克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他们这次行动非常冒险，麦德维丘克回头吹熄蜡烛，三个士兵已经彻底慌了，四个人都扑到阁楼窗户那里，只看到两辆btr步兵战车，上面架着大功率的探照大灯，沿着这条街道开了过来，一辆，两辆，三辆，四辆，八辆？ 然后齐齐停到了洋楼外面。 “不可能。”麦德维丘克大吼一声：“绝不可能。” 三名士兵已被彻底吓破胆子，根本不管麦德维丘克，翻上楼，就从卫生间，还有一个跑到二楼，打开窗户往下面闷头一跳。 可弗拉基米尔带队早就包围了这里，岂会没有埋伏。 顿时就是两声惨叫。 而麦德维丘克也已经明白了，他毕竟也是个少校军官，更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绝对是事败露了，如果自己的手下被捕，要找到这里那可是相当容易。 他只是想不通，彻底想不通，为什么连军队都出动了？ 这里可是阿拉布莱罕广场，一路四个岗哨，自己躲在这里可是相当安全，即便出事也可以给自己反应时间。 这一刻他也明白了，自己是不知道捅到了什么样的马蜂窝。 地下室的两人已经没时间处理，车才刚刚停稳，自己还有时间，紧跟着跑上楼去，而他看到一只枪托砸烂窗户，一阵玻璃的破裂声传来，一个闪爆弹扔了进来，正好砸到脑袋上，刺的一声轻响爆开，耳廓一阵尖锐的嗡鸣，耀眼的白光让他的眼睛瞬间失明。 砰的一声巨响，两名厄罗斯士兵破门而入，麦德维丘克只来得及一遮眼睛，枪托就砸到了脸上。 士兵鱼贯而入，很快就解救了叶志明两人。 弗拉基米尔从brt步兵占城上跳下，就开始慢条斯理的准备起来，旁边站着自己的贴警卫，非常清楚团长接下来要干什么。 两手平摊，弗拉基米尔将军帽脱掉，警卫兵便将军帽接住。 弗拉基米尔一拉皮带，连同皮带上的配枪也接到手里。 脱掉军服，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露出两条胳膊和一的黑色毛。 麦德维丘克已经被两名士兵拽住脚踝拉了下来。 后脑勺在阶梯上发出节奏感清晰的碰撞声。 弗拉基米尔一边活动手腕，一边等待了一两分钟，让麦德维丘克恢复视力。 两辆btr步兵战车上的探照大灯，打出两束圆形光斑，照着两人。 等麦德维丘克看清是弗拉基米尔时，还算镇定，勉强挤出个笑容：“团长？您怎么来了？” “跪下。” 麦德维丘克咳嗽两声，看了一眼旁边的士兵，全是熟悉的脸孔：“尼基塔，约瑟夫，施特劳斯，怎么，你们没在营房喝酒？” 而这些往的同僚，其中很多还接受过自己的好处，此时都拿枪指着自己，有些不忍，当施特劳斯被叫到时，脸上一阵狠，麦德维丘克肯定是死定了，他只害怕把自己也拉下水，抡起枪托死命砸在麦德维丘克脑袋上。 这一下正好砸在鼻子上，就像打开了一个水龙头似的，鼻血瞬间喷了一地。 “跪下。” 麦德维丘克仍想抗命，施特劳斯把步枪往肩后一甩，和另外一名巴不得麦德维丘克马上就被枪决的士兵，一左一右反扭双手，迫使他跪到在地。 弗拉基米尔也完毕了，沙包大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麦德维丘克脑袋上。 殴打了两三分钟。 他要确保麦德维丘克没有开口的能力。 另外三名士兵也被抓捕到这里，看到麦德维丘克的惨状，一个鼓起勇气说道：“我说，我全都说……” 而不等他说出来，一张胶布就贴到嘴上，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三名士兵，还有麦德维丘克，被殴打得不成人形了，两名士兵昏迷了过去，弗拉基米尔看看差不多了，才将死狗一般的四人拉上车。 而叶志明等人，经过简单的处理和包扎伤口，早已被带到了另外一辆拉大轿车上。 那个穿着西装的官员，看到叶志明两人这幅惨状，眉头紧皱：“先把他们送到医院，无论有什么要求一概满足。” 弗拉基米尔穿好军装，带着一脸掐媚的笑容来到拉达轿车旁边：“已经处理好了，请您指示。” “安抚英国人，事后处理得干净一点。” 而艾瑞克和范阳等人，没有跟过来，依然站在马路中央，无论怎么劝，也不肯进入酒店等待。 就穿一件短袖，像座铁塔一般站在马路中央，阿拉木图也是山区，一旦入夜温差极大，很快就降到了五六度，警备队员找来了大衣想给他披上，也被他一把甩掉。 就要站在这里等着人给抓回来。 而范阳等人，自然也和艾瑞克一样，全都站在马路中央。 这是一条民俗街道，一条街都是酒店旅馆，而且是专供外国人住的。 大都是五六层的钢混结构。 这一条街10多栋这样的建筑，窗户上已经爬满了人，中国到阿拉木图做倒爷的商人，投资的企业家，还有一部份的部门官员，大都住在这里。 包括河南的李氏三兄弟，其中的李老三也住在楼上，完全主持阿拉木图方面的贸易。 这毫无疑问是难得一遇的大事件，在场至少有两三百人目睹了街道上的盛况。 书客居阅读网址： 提示：搜索\♂\完/本\神/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看的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失去侥幸 记-住\【完-本-神-站\】输-入-地-址：w-w-ww-a-n-b-e-n-t-x-tc-o-m 范阳他们住地这边住地叫阿耶莎酒店。 隔壁的一家叫做阿秋莎酒店，四楼，409房，里面是个双人标间，一个只穿着裤衩的年轻人，正拿条苏制单筒望远镜，启动16倍远程对焦，撅着个股趴在窗子上看得起劲。 旁边则趴着两个衣装单薄厄罗斯美人。 这家伙只有20来岁，绰号李老三，在家排行老七，河南商丘人，名字叫李商兵，三兄弟发际之后，嫌本来的名字太普通，便在名字中间加了个商字。 老大李商波最早跟随牟其中，是经历过东欧贸易开荒时代的老一辈，比这个排行老七的小儿子大了整整15岁，在浙江开设了一家服装厂，名叫奥斯特服饰有限公司，专门生产运动服饰。 96年，将和温州永嘉人吴真生报喜鸟公司合并，再加上一个纳士服饰公司，三家强强联手，组建报喜鸟集团，用8年时间打造了一个市值几十亿元的服装品牌。 因为有线下销路，李商波的奥斯特公司更早走上工贸一体的商业道路。 老二李商军在喀什开了一间商丘百货商城，拥有一座占地4000多平米的批发商城，实力雄厚，喀什是新缰口岸最复杂的一座贸易城市，号称5口通8国，是新缰地区有名的大倒爷，综合批发商，河南商会新缰分会总理事长。 唯独老三李商兵最不成器，堪堪小学毕业，二进制的加减乘除都要借助计算器，被家里委派到阿拉木图开辟哈萨克斯坦的贸易。 可他的精力全都用到女人上。 “我草大阵仗啊，这是惹到谁了？这他么是要枪毙啊。” 三个中国人，两个老毛子，在路中间被包围了。 他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内容是这样。 砰砰，外面有人敲门，一个头发蓬松，材精干的家伙推门进来:“三哥，大事不好了，下面好像是咋们中国人，下不下去看一下？” “大呼小叫，好好看戏。” 那精干的家伙脸上还紧张:“三哥，是咱们中国人啊。” 这批河南倒爷还是抱团的，李老三做生意不行，为人却仗义，自称哈萨克斯坦扛把子，一般中国人有什么事，只要撞见了，多少也会出一份力。 “紧张个球，先看看再说，再说你也不看下是什么人，咱管得了么？” 而同是这个酒店，三楼，贾景元这个胖子也是来到阿拉木图，哈萨克斯坦和中国正式建交，四处招商，到沿海各大城市召开了几场招商会，连云港外贸行业协会受邀前来这边考察，他们原本是跟随哈萨克斯坦贸易部组团过来的，待遇高，集体安排在国宾馆住宿，他和另外两人出来找乐子，凑巧碰见。 可他没有望远镜，只是搂着个胖妹看个乐呵。 他始终觉得楼下这人，咋这么眼熟呢。 过了凌晨12点，气温急转而下，一阵微风吹了过来，穿着西装夹克的人都经受不住，那个翻译官都快哭了，上头给的命令是尽快平息这次事件。 可无论他怎么劝，这五个人就是站在原地不动。 全城的居民区就这条街恢复了供电，十几盏探照灯将这条街照得透亮，已经有群众在往这边涌了过来。 整条街都戒严了。 “艾瑞克先生，拜托，请您务必把这件衣服穿上……” 艾瑞克直接无视。 翻译官无奈，只能拿着大衣陪同在侧。 一个士兵小跑过来，汇报抓捕况。 翻译官跟着说道:“艾瑞克先生，人已经抓捕归案，请您移步再进行处理好么？” 艾瑞克将那张皱巴巴的纸片一扬:“我说的什么？立刻将这人渣带到我面前。” “这个，这个，影响不好，外面风太大了。” “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回头艾瑞克对范阳说道:“你绝不能当街殴打一名哈萨克少校xx官。”捏了一把手指关节:“让我来。” 翻译官前去报信，将那名西装官员带了过来。 这名西装官员看似普普通通，却给人感觉异常稳重，过来说道:“我是哈萨克斯坦联邦安全局，第十二总局行政副秘书长，科利佐夫斯基，负责全权处理这件事，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人已经抓捕归案。” 看艾瑞克不为所动，又转向范阳:“请问你也是当事人么？” “嗯，我是。” “可否借一步说话？” 范阳果真就只挪了一步。 科利佐夫斯基嘴角抽抽，靠近范阳小声说道:“请相信我们的诚意，所有在案人员已被我方全部抓捕，对你也会有所补偿，我听说你被勒索了，金额有多少？” 到了这个时候，范阳又岂会轻易妥协，艾瑞克是摆明要把事闹大，此举太合范阳心意了，他会岂会不知打蛇不僵的道理，开口道:“60万。” “60万？”听到这个数字，科利佐夫斯基暗暗点头，足够枪决了，也不免赞叹麦德维丘克下手够狠，一个中国商人竟敢勒索60万坚戈。 少校军衔每个月的薪金加补贴大约在8000坚戈左右。 这顶得上他七八年的全部收入了。 “美金。” “什么？”科利佐夫斯基笑容僵硬了。 “对，60万美金。” “不可能，你不可能携带如此巨款入境，即便人民币也绝不可能。” “我坚持认为是60万美金，就这样。” 科利佐夫斯基再好的涵养也被范阳惹怒:“很好，我明白了，如何处理咱们接下来再谈，现在请跟我移步到警察局。” “不可能。”范阳一字一句的说道:“见不到人我们绝不离开。” 而另一边，当弗拉基米尔第二拳打到脸上，麦德维丘克就失去了所有侥幸。 他之所以还能保持镇定，也是有原因的，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要仔细追究起来，整个第四团全都脱不了干系，甚至弗拉基米尔这个团长还要担上大头。 背后还有一长串的人物。 哪怕自己被抓了，也大不了关几天闭就能放出来。 上面的人是不会轻易牺牲自己的。 可不料第一拳就把他下巴打脱臼了。 如果这只是巧合，那第二拳也打在同样位置就很耐人寻味了。 当他被押到范阳面前时，就连范阳也认不出他是谁了。 麦德维丘克眼中也再无骄傲，却把范阳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奋力的睁起眼皮爬到范阳脚下，嘴里呜咽不清，额头重重的嗑在地上。 书客居阅读网址： 提示：搜索\♂\完/本\神/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看的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消费水平 记-住\【完-本-神-站\】输-入-地-址：w-w-ww-a-n-b-e-n-t-x-tc-o-m 第二天一早8点多钟，贾景元心满意足穿好衣服，在头扔下1000坚戈的小费，到隔壁敲门。 他们是从北京直飞阿拉木图，来到这边已经四五天了，这边啥都不好，唯独一点好，消费起来那是真的舒服。 1000坚戈，相当于人民币15元钱，让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要知道现在的内地这个方面还完全没有发展起来，也只有深圳特区才有这样的相关服务，但那个质量，和这个服务态度，赶这边那可是差太远了。 更主要是价钱，在东莞想要这么痛快一晚，没个千二八百根本没戏。 组团到香港去玩更贵。 拍拍剩下的几千坚戈，要是带上人民币一万块钱，到这边花天酒地，够玩整整一年。 另外一个房间住的也是连云港的外贸同行，连云港三水外贸公司的老总李麒麟，打开门来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就要回去国宾馆了，今天下午还有一场考察。 “怎么样，老贾，先找地方吃面？昨晚感觉咋样？” “啧啧，甭提了，浑那个通泰，对了昨晚你看见没？牛bi)啊，想不到咱们中国人在这边提劲，到底是哪位神仙，咱们得抽空拜访一下啊。” 提到这个，李麒麟明显的抽了一下，心里还有点后怕：“这肯定是地头蛇了，还是躲远点吧，话又说回来，这地方治安环境堪忧啊。” “那也未必，这还不恰好证明咱们中国人有地位么，昨天那家伙也是个狠人啊，那老毛子都爬不起来了，还给按在地上打了一顿，真是暴脾气。” 说完贾景元也是感觉后背发凉，又想起当初瑞丽口岸红酸枝那档子事，这异国他乡的事，看来在这边投资的事又要慎重了。 两人也不是小年轻，即便看到了这种大场面，心里哆嗦，足够掂量就可以了，也不会拿去轻易乱说，分明在对方眼中看到忌惮，但还是装作没事的样子：“先找个地方吃饭。” 说到吃饭，两人一捂肚子，难受的事又要来了。 这阿拉木图除了宾馆酒店，想找个吃饭的地方，哪怕一个路边摊，比登天还难。 两人下楼，沿着中心广场逛了半天，也没看到一间早餐店。 明明街道上行人无数，可就是没有人卖吃的。 逛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间卖蛋糕的，也只是摆了两盒而已，行人虽多，也很多行人在摊子前留步，却很少有人上前购买。 一看标价签，油面包，100坚戈，鲜牛，一袋，50坚戈。 两人各自购买了两袋牛，两块油面包，本想来点别的，结果这商店只卖这一种。 也没有地方提供座位。 两人毕竟是体面人，自持份，边走边吃的事做不出来，回到中心广场找到一处条椅坐下，看到两人手上的面包，一群鸽子扑扇着翅膀飞了过来。 这面包又黑又硬，只咬了一口，在嘴里磨了几下，扑，便一口吐在地上。 这些鸽子便扑了过来抢食。 贾景元乱蹬两脚，将面包掰扯开，看了一眼：“这什么玩意儿？” 李麒麟也吐了出来，将面包仔细一看，泛出一抹苦笑：“这不是面包，窝窝头，玉米糠做的。” “什么？”贾景元使劲一搓，果然看到长条长条的面子落了下来：“还真是玉米面。” 李麒麟tiǎn)了一口油，油还算不错，蛮正宗的，但只泡沫丰富，却没什么甜度，只略带一点甜晶味，笑了，摇摇头，将面包随手一扔。 正好掉在一个过路的年轻人脚下。 那年轻人没有半点迟疑，将面包捡起来就快速跑了。 剩下那堆鸽子还在原地打转，明明有食儿下来了，却不想被人抢走。 贾景元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那人捡走面包：“不是吧，丢的也吃？” 看看手上那块面包，呸，也一把扔掉。 对面一个小孩儿看见，飞快的扑了过来捡走。 剩下那堆鸽子又在四处打转。 李麒麟摇摇头，从兜里摸出包烟，独自点上一根，有感触的：“贾总小时候没吃过玉米面？” “玉米面咋没吃过啊，咱们也是艰苦过来的，可没这么粗啊。” 李麒麟笑道：“那证明你家庭条件还不错嘛，这哪是玉米面，玉米糠，玉米粒子和棒子一起打的，小时候家里穷，我们那村里打玉米面，里面的棒子舍不得丢，都是跟粒子一起打碎的，吃了卡牙齿，晚上拉肚子拉得肠子疼，这种生活你体验过没？” 贾景元呵呵笑道：“那比你们是要好些，咱们那是渔村儿，小时候馋嘴了就跑去捡生蚝，捡蛤蜊，那时候偷上一瓶盖家里的酱油，一边捡一边吃，也没咋饿着。” “那你们太幸福了，你要生活在山里才知道什么叫痛苦。”说着李麒麟又否定道：“有山还算不错，你要生在关中平原，才知道什么叫艰苦，我老家是山西的，那要饿起来是真没办法，只要能填饱肚子，树皮也敢啃的。” 早晨的阿拉木图还很冷清，地处山区湿气很重，地面上还有点点露珠，气温微凉，这座中心广场就开始闹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多人，一个个厄罗斯人也是申请憔悴，就混像没睡好似的，顶着黑眼圈，带着圆檐帽子，将手缩在袖笼子里，就在中心广场四处游dàng)。 都是些等待工作的人，失业率久高不下。 贾景元看了，又是连连摇头：“老李啊，咱也算是没什么文化，你给说说看呢，这哈萨克斯坦的生意有什么做的？我咋始终没看明白呢，要啥啥没有，挣什么钱呢，我始终想不通，他们咋会穷到这个地步？” 的确，一连四五天的考察，表面上看到的，让他们非常失望。 目前的哈萨克斯坦，消费水平可以用畸形来形容。 服务业根本没有。 工厂由于去年的阿拉木图事件，和卢布崩溃的影响，纷纷倒闭，还有大量的出逃人群，整个社会秩序全靠政府维持，完全没有独立运转的能力。 其他的各大城市状况更糟，没有办法的人全部涌进阿拉木图。 导致这座城市异常拥挤。 却完全没有大量人口带来的消费红利。 因为消费水平实在太高了。 而人均收入，又实在太低太低了。 普通工人的月薪只有三四千坚戈，便宜点的两三千坚戈，只相当于人民币四五十块钱的水平。 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一件中国生产的运动服，在这边能卖到5000坚戈，比一个工人的月薪还高，根本消费不起。 一双劣质的人造革皮鞋，能卖到2000坚戈，皮带根本卖不出去，这边都是用麻绳解决。 而商店里的物价更是高得惊人。 一瓶可口可乐，能卖到200坚戈。 一盒方便面，也能卖到200坚戈。 曰用商品，就没有哪一件，是工薪阶层消费得起的。 贾景元问道：“你说老李，他们这点工资，到底能买得起什么？” 书客居阅读网址： 提示：搜索\♂\完/本\神/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看的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烂摊子 记-住\【完-本-神-站\】输-入-地-址：w-w-ww-a-n-b-e-n-t-x-tc-o-m 李麒麟笑道：“买不起，就不买，这不是很正常么。” “正常？”贾景元抹了一把头顶的秃瓢，有点想不明白：“这哪里正常了。” 李麒麟将手里的烟灰磕掉，看了一眼贾景元，有点难以置信：“我说老贾，咱们一起过来的吧，这你看不出来？” 贾景元囫囵摇头。 李麒麟忍不住笑，他以前也只是听说，并无深交，看来这贾景元跟传说中的没错了，属于头大无脑之辈，只会啃老本，开拓不足。 过来四五天，心思也全都花在女人上了。 “你觉得很陌生么？仔细想想，哪里陌生了，五六十年代不说，咱们都还穿开裆裤呢，就咱们国家，七八十年代，不算远吧，咱们那时候消费水平高么？你一个月工资能买什么？能有一口饭吃就算不错了，还奢望什么？” 贾景元一愣，仔细一品，又觉得李麒麟说得很有道理：“说得也是，咱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你说啊老李，这趟给我感觉其实深刻的，这个货币不值钱，过得那是真的憋屈，一个国家的经济水平，相差真是太远。” 李麒麟笑道：“那不是么，你现在仔细想想，现在咱们走到阿拉木图，跟米国人当初来到中国，是不是一样的概念？” “额？” …… 贾景元被李麒麟点醒，若有所思。 在外人来看，贾景元是一个公司堂堂老总，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装bi)也是分对象的。 在李麒麟面前，他没有半点底气。 因为李麒麟是科班出，83年国贸专业正牌的大学本科毕业生，白手起家闯出来的天下。 而他贾景元呢？根本就不是贸易专业，当初考不上大学，才转而考的公务员，还是家里托了关系，在徐州林业局上班，后来一路干到轻工厅的处级干部，三十六岁，徐州组建外贸公司，才把他调了过去。 要论专业素质，虽然比李麒麟还大上几岁，可真是拍马也不及的。 便笑嘻嘻的问道：“此话怎讲啊？” 李麒麟一看贾景元这转变，便知道这老狐狸什么心思：“你是跟我取经来了？” “那肯定啊，你是正牌大学生，别人说的我都不信，我就服你，你说这哈萨克斯坦有没有投资前景？” 李麒麟却没直接回答，只是顺着刚才的思路说道：“国与国的经济水平，相差是非常大的，你现在看阿拉木图，跟当初的米国人，曰本人，看咱们有区别么？80年代，咱们就取个中间值，85年，根据美联储的统计，全部私人，非农业部门的周薪的平均值，为325美元，月薪达到了1300美金左右。而咱们呢？一般的工人收入，不过五六十元钱，1300美金什么概念？那时候的汇率比现在还低一些，1比58，你说一个米国人一个月的收入，要当咱们干多少年？” 李麒麟比出三根手指：“不吃不喝，整整十五年。” “多少？” “对，就是十五年，实际的购买力还不止这个水平，那时候咱们购物了吗？你能吃上一颗水果糖就算过年了，现在的哈萨克斯坦，不就跟咱那时候一样么？” 看着广场上的人群，李麒麟也算走过很多国家了，现在的曰本，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这些亚裔国家，经济水平都不错，生产力足够，人人衣着光鲜。 可东欧这边，真是穷得没有下限。 即便这些高眉深目的厄罗斯人，也大都穿着六七十年代苏连时期的制式衣服，那时期的衣服都是国家福利，向公民发放的，供销社很少提供成衣销售。 可以说全国上下一片灰。 所以跟当初中国一样，一份工作，决定了人的一生，工作的份量太重要了。 如果没有工作，会跟社会彻底脱节。 而这边的哈萨克人，穿的衣服全是自己做的，当初前苏连对待哈萨克人，会定量提供符合哈萨克审美的民族布料，会加上一些提花印染。 跟大部份少数民族一样，哈萨克妇女会自己做鞋子，做衣服，甚至还会自己从事纺纱织布，游牧民族转为小农经济。 而那些c臣人，鞑担人，克里米亚人，经营集体农庄的那一类，根本没有人权，也没有经济收入，只能靠工分换取一点少量货币，然后购买土布，补丁打补丁，大人穿了小孩儿穿，一双胶鞋穿几年。 这个呢，正是计划经济下的弊端。 而如何转型，怎么转型，采取怎么样的基本国策，就尤其重要了。 然而李麒麟还略有一点欣赏，说道：“这才是正确的处理办法，国家刚刚开始发展，不能盲目的增发货币，要不然这通货膨胀还会加剧，就再也调控不回来了，市场化经济是什么？价格由谁决定？市场么？现在经济全球化了，贸易也在全球化，哈萨克斯坦的物价贵是因为什么？因为国际市场决定的，对口贸易的国家状况，直接影响另外一国经济，阿拉木图的国没错，国家的发展初期，就是要让老百姓勒紧肚皮，先把国库充盈了再说，老百姓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你搞慈善么？” 这一番话把贾景元说得头大，隐隐抓住点什么，脑袋却转不过来：“那你说这还是正常的了？” 李麒麟点头道：“嗯，正常的，哈萨克斯坦算是非常明智了，没有在卢布这条路上跟到死，今年就单方面宣布废除卢布。” 转头又看着贾景元说道：“我说老贾，你来这么久，没做功课的？” 贾景元尴尬的笑笑：“这不是有你们么，我听你们的不就行了。” 李麒麟指着贾景元你啊你啊，但还是愿意跟这傻老板说道说道：“现在的哈萨克斯坦，还没正式发布货币，只是代币，那你知道这代币汇率是怎么来的么？” “我咋知道呢。” “根据卢布汇率来的，去年11月阿拉木图事件过后，就全面废除卢布了，通货膨胀之后，苏连当局增发了大量货币，导致卢布彻底崩盘，当时的卢布跟美元的汇率为3650比1，哈萨克斯坦这边，将卢布的价值贬低100倍，让持有卢布的公民，用100块卢布，兑换1元钱代币，而国际上采用盯住美元的一揽子货币政策，所以跟美元的汇率是1比365，折合人民币就是1比65，现在的基本国，就是个烂摊子，不只有熬过去还能干什么？” 喜欢重生之国际倒爷请大家收藏：重生之国际倒爷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提示：搜索\♂\完/本\神/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看的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科利佐夫斯基 记-住\【完-本-神-站\】输-入-地-址：w-w-ww-a-n-b-e-n-t-x-tc-o-m 李麒麟又说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哈萨克斯坦这边脑子不够用，不知道增发货币？要是增发了，他们这经济才是彻底完了，以后想要转换浮动制汇率，脱离美元，就再难完成，而他们只要熬过这一段时间，等国内生产恢复，哈萨克斯坦是很有潜力的，光是里海沿岸的几座大型油田，这一储藏的地下资本，就足够完成他们的经济建设，只要处理好了国内外的重重矛盾，发展前景还是有的。” 这番话，又让贾景元听得云里雾里，但如果是范阳在这儿，就不免要佩服李麒麟的见识了。 也辛亏哈萨克斯坦早早的废除卢布，发行自己的货币坚戈，才没被厄罗斯进一步的拉进深渊，反而在短短几年就发展起来。 而卢布到底有多崩溃呢？ 到了96年，厄罗斯都扛不住了，直接废除卢布，发行新版卢布的时候，也是让公民拿着老的卢布去银行兑换新的卢布。 哈萨克斯坦废除时，兑换为100比1。 及时的刹住了车。 可等到96年厄罗斯废除时，兑换为1000比1了。 1000元卢布，兑换新版卢布1元。 这才是彻底玩儿完。 广场上的鸽子越来越多，这都是哈萨克斯坦有意为之，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养鸽，就为了传达出一种和平发展的信号。 寄托一个美好意愿。 但跟其他国家的广场不同，这边的鸽子没人投喂。 饭都吃不饱，喂鸽子？ 也只有李麒麟和贾景元有这闲心，走到那面包店时，李麒麟站住了，数了一下，两格铝制的蛋糕盒，总共56个油面包，拿出6张一千元面值的坚戈，示意老板全部打包。 “这干啥呢？”贾景元问道。 “喂鸽子。” 这面包虽然粗糙，但个头大，一个足有20厘米长的一条，做成羊角面包的外形，一个面包就足够饱餐一顿。 跟贾景元两人一人提一大包，回到中心广场往椅子上一放。 转走人。 刚开始，这些人还不敢去拿，被一群鸽子围过来啄食，但第一个厄罗斯人上去拿了之后，转瞬就被哄抢干净。 “呵呵，你这是做善事？” “略表心意。” 贾景元笑着摇头，这种施舍给别人的感觉，其实还不赖。 中国人去到异国他乡，还是找到点扬眉吐气的吐气的感觉了。 “但是6000块钱勒，能住六晚酒店了，哈哈。” 两人对视又是猥亵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度假不错，比泰国好玩……” 而另一边，阿耶莎酒店，已被哈萨克斯坦警方严密控制起来。 科利佐夫斯基一夜没睡，跟随范阳来到阿拉木图第一国立医院，三个员工已经被安排在最高等的特权病房，其中一名盆骨骨折，一名员工被打到脾下出血，外加轻度脑震dàng)，现在仍在昏迷，只有叶志明况稍好一些，大面积的软组织挫伤，烤着紫外线灯，打上点滴之后睡了过去。 范阳放心不下，坚持要亲自守在这里，科利佐夫斯基则安排病房里加了两张位，又单独开了一间病房，安排范阳的所有人睡在医院。 早上5点左右，范阳等人就舒舒服服的睡觉了，享受着医院里的空调和蚕丝棉被。 科利佐夫斯基却没那么好的待遇，一夜没睡，借用医院的临时客房，成立了一个临时指挥中心，严密封锁消息泄露。 接下来就是该如何安抚这群中国人了。 等范阳一觉醒来，前已经摆好了一张餐桌，上面放着几个餐盘，有牛面包，还有鸡蛋火腿，估计是为了照顾他的口味，还有一小盆熬得粘稠的白米稀饭，一碟泡菜，两笼包子。 两个护士毕恭毕敬的站在边，看见范阳醒了，像照顾病人一样，拿起一件加绒的睡衣想要为他披上。 “不用，我自己来。” 昨天晚上发生太多事，艾瑞克是个疯子，麦德维丘克被拉到面前，这幅德，也被他收拾一顿。 美其名曰，为他出气。 他也是怎么也没想到，英国人在这边具有这么大的能量，一个哈萨克斯坦少校级军官，说收拾就收拾了。 对桌子上的早餐视而不见，因为叶志明已经醒了。 “怎么样？感觉还好吧？” 叶志明忍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眼里顺着眼睑流了下来：“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们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一点意外，殴打你们的人已经被抓住了，都过去了，好好养病。” 听到说话声，周凯也悠悠醒转，看到隔壁的叶志明，颇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范阳又去看了一下夏飞，右脸已经高高肿起，心里又升腾起愤恨，这些人为了恐吓自己，简直不择手段，让卢正山照顾他们吃饭，穿好衣服就出门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 出门就看见科利佐夫斯基，已经披上了一件黑色风衣，嘴里叼着一根烟卷，两手插兜站在门外。 而看到他的脸时，范阳微微一顿，这时才看清科利佐夫斯基的面貌，理着一寸左右的褐色寸发，额头微皱，眼眶极低，下面一堆三角眼，搭配一张极薄的上唇，一眼看去只觉得非常面熟。 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就像《007大战皇家赌场》里的丹尼尔克雷格一样。 这份面相，搭配上这副表，到是有点特工的感觉。 “昨天晚上睡得好么？” 范阳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有事？” 科利佐夫斯基被顶撞一下，也不生气：“想跟你讨论一下勒索金额的问题，你昨天说的60万美金认真的么？” “对，我依然坚信自己被勒索60万美金。” 科利佐夫斯基微笑道：“贪心可不太好，你要知道，没有人能携带如此巨款过境，如果有，那也是非法携带，这对你可不是一件好事，听着，现在我被全权委托处理这起事件，也会对你们的损失作出补偿，包括那三位伤者在内，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是60万美金，太荒谬了，可以给出个诚意的金额么？” 科利佐夫斯基也是够直接的，直接就搬出金额两字。 想必也打算速战速决了。 “你认为我缺钱么？” “经济补偿不需要么？” “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 “我只想讨个公道。” “公道？”科利佐夫斯基不由失笑：“如你所见，这地方有什么公道？” “这样说吧，听着，我就是这次事件的全权负责人，除了我，你不可能见到更加高层的人员，请给出一点诚意好么。” 《重生之国际倒爷》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重生之国际倒爷请大家收藏：重生之国际倒爷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 提示：搜索\♂\完/本\神/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看的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28烈士陵园 记-住\【完-本-神-站\】输-入-地-址：w-w-ww-a-n-b-e-n-t-x-tc-o-m 这边，科利佐夫斯基跟范阳悠悠闲闲的讨价还价，而另一边，整个潘左诺夫第34摩托化步兵师，已经掀起一场地震。 阿拉木图，南部区，阿拉山在这边叫做麦迪奥山，山脚下，有座占地18公顷的烈士陵园，叫做潘左诺夫28勇士纪念公园。 1939年，德军发动闪电战，绕过马其顿防线，以其6个装甲师、4个轻装甲师，和4个摩托化步兵师为主要突击力量，配合航空部队，在一马平川的波兰西部，势如破竹般撕裂了波兰6个集团军，约80万人组成的防线。 以短短27天时间征服波兰，1小时拿下丹麦，23天征服挪威，5天征服荷兰，18天攻克比利时，39天打垮号称“欧洲最强陆军”的法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打下了大半个欧洲。 1941年，德军启动巴巴罗萨作战计划，纠结了450万兵力，170个师，3个装甲集团军群，侵略苏连。 德军的装甲集群势如破竹，以闪电战术快速深入，装甲部队钳形推进，先孤立，然后彻底摧毁，仅仅两个月时间，就全面占领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并且攻下乌克兰首都基辅，在不到五个月的时间里，就向莫斯科发动了猛攻。 决战的时刻到了，这是伟大的卫国战争，莫斯科保卫战，土耳其斯坦军区全线支援莫斯科后，中亚五国全面动员，厄罗斯人打没了，又在阿拉木图组建了以哈萨克人为主的316师。 这支316师，在莫斯科保卫战最艰苦的时期投入战斗，据守在莫斯科市中心只有40公里的地方，英勇抗击，拼死抵抗，没让德军前进一步。 战斗到了最惨烈的时期，1941年11月16，316师从5个团，打到最后1个团，1075团，这个团只剩下28位战士，在这个时候也没后退，是真真实实的打光一兵一卒，在最后的动员中，该师师长潘左诺夫，告诉这28名战士：“我们已无退路，因为莫斯科就在我们后！” 这是一个纯步兵师，就跟当年的川军和湘军一样，装备就是草鞋布鞋，全由哈萨克人组成，甚至还有人提着弓箭上战场。 在经过短短的训练之后，就被派上战略高地，用血之躯对抗装甲坦克。 反坦克炮弹打完了，就用汽油燃烧瓶砸向德军坦克。 汽油燃烧瓶用完了，就用集束手榴弹炸坦克。 还有一名战士抱着集束手榴弹藏在弹坑里，等待德军坦克碾压过来时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坦克同归于尽。 最后，这28名战士全部壮烈牺牲，该师师长潘左洛夫，也英勇牺牲在战场之上。 卫国战争胜利以后，苏连国防委员会决定授予316师“近卫军”称号，接着又授予“近卫红旗潘佐洛夫师”称号。 28位苏军勇士都被授予“苏连英雄”称号。 战后并入土耳其斯坦军区，又因中亚军区改组，从316师改为近卫红旗潘左诺夫第34摩托化步兵师。 一直被视为哈萨克斯坦的骄傲。 陵园大门是一个高达9米的金字结构，两边有着茂密的绿植，和一座低头抱腿，翅膀环绕着体的天使雕像，走进陵园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尽头的黑色大理石上，缠绕着象征苏连铜制稻穗，和环绕的铜制金星，金星的中央是熊熊燃烧的长明火炬，象征着生命不息、精神永存。 而长明火台之后，则是28位勇士的群体铜雕，其中一名手握一枚反坦克手雷，张开双臂，象征着向敌人的坦克扑去。 雕像下刻着那句名言：“我们已无退路，因为莫斯科就在我们后！” 清晨的露珠沾湿草皮，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一个穿着灰色军装，肩膀上却无军衔的老人，站在雕像下方，背负双手。 旁边站着他的秘书。 麦德维丘克已经不成人形，上的雪水已经凝成冰渣，正跪在28勇士雕像前面。 而他旁边，则跪着同样被扒掉军服的弗拉基米尔，旁边还有着一长串被牵连的士兵。 粗略一数，至少有二三十人。 仅仅一夜之间，就连弗拉基米尔也被查了出来，等待他们的将是军事法庭的制裁。 可这还不够，这名老人已经满头银发，亲自持鞭，名字叫托卡列夫谢尔盖耶维奇什努诺夫，固执的认为，他们理应在先烈面前承受鞭撘。 烈士陵园当中传来一阵阵惨叫。 陵园外面的石板路上，停着一辆纯黑色的“吉斯110”轿车，这辆车外形华贵，号称前苏连的劳斯莱斯，只有最高等级的特权人物才能配备，轿车旁站着四个手持雨伞，带黑色墨镜，穿黑色西装的人物，体笔直，毕恭毕敬的等待托卡列夫。 甬道上出现托卡列夫的影，四个人便迎了上去，将额头已经微微见汗的托卡列夫迎接上车。 坐进后座，秘书为托卡列夫递上手帕，将后门关闭。 拍拍车门，对前面的司机说道：“先送将军回家。” 托卡列夫手一扬：“等等，你也上车。” 但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秘书赶紧拉开车门，从衣服里拿出药瓶，托卡列夫伸手推开：“不用。” “先回家吧，您的体要紧，我知道怎么处理的。” “说了不用，上车。” 而另一边，阿拉木图中部，市中心，黄金人广场，这座广场上矗立着十几座高约180公分的黄金人雕像，由哈萨克斯坦国宝黄金人复制而来，1969年，哈萨克斯坦的考古学家在阿拉木图发掘了一座塞种人首领的墓葬，墓主衣物上缝制的装饰和头饰有序摆放，战服由4800件，带有动物植物和几何图案的饰片组成，头饰上有一只带着翅膀和长着山羊角的翼马形象，极其华贵，被视为国宝，黄金人的石制雕像更是随处可见。 广场背后修建着一排雄浑的白色建筑群，这里是哈萨克斯坦上下两议院所在地。 独立之后，哈萨克斯坦也沿用戈尔巴乔夫改革时期的施政方针，全面贴近米国，实行总统制，三xx分立，有上下两个议院，旁边则是司法和行政部门， 一栋恢弘的苏制建筑耸立在上下两议院，和司法行政两栋大楼之间，这里是哈萨克斯坦政府，国家中心，全力中枢。 波特兰一个电话打到了第一副xx理，兼地区发展布长马尔琴科家里，是真正意义上的捅破天，也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哈萨克斯坦的行政机关下设17个布，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工业与贸易布，副布长，基尔科洛夫耳朵里。 他费尽口舌，亲自招商，利用欧亚大陆桥的区位优势，好不容易才拉来了连云港和上海的外贸行业协会，总共69人的考察团，股还没坐乎，就传出这样一起恶**件，怎么得了？ 他知道肯定会封锁消息，但急心切，堂堂副布长也按捺不住，亲自往这边赶来。 书客居阅读网址： 提示：搜索\♂\完/本\神/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看的文 第三百七十章：冼星海大街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还有另外一边，紧挨着黄金人广场不远，有条冼星海大街。 和很多国家一样，哈萨克斯坦也有着华人聚集区，但不像其他地方的唐人街或者中国城，阿拉木图还要具体一点，是一条以中国音乐家冼星海命令的大街。 印证了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1940年，35岁的冼星海只一人，从延安前往圣彼得堡，协助拍摄八路军的一部纪录片。 可是运气不好，恰逢莫斯科保卫战爆发，先取道蒙古回国受阻，又辗转来到阿拉木图，想从那里由新缰回国，但遗憾的是没有成功，滞留在阿拉木图。 流落在阿拉木图的冼星海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钱也用光了，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贫病交加，甚至当上了乞丐。 而当上乞丐他也没有忘记音乐，偷偷跑到一个音乐会的后面，跟随着隔了墙壁的旋律拉动提琴。 这一幕，无意间让哈萨克斯坦的著名音乐家，拜卡达莫夫注意到，两人交谈后，惊于冼星海的才华，将冼星海领回自己家里。 然后就像开挂一般，吊打哈萨克斯坦诸多的成名音乐家，创作出四支交响曲，还为哈萨克人谱写了一篇游牧民族英雄史诗《阿曼盖尔德》，让冼星海异国成名，被拜卡达莫夫推荐到新成立的阿斯塔纳音乐馆做音乐指导，再一次受到疯狂追捧，甚至开办了自己的独立音乐会。 之后又组织巡回演出，在莫斯科引起轰动，可不幸的是英年早逝，在巡回演出中患肺炎，1945病逝莫斯科，享年45岁。 哈萨克人非常崇拜冼星海，逝世后，为了纪念他在阿拉木图故居，便将这条街道改名冼星海大街。 到了现在，恐怕是阿拉木图最为繁华的一条商业街。 在阿拉木图居住的中国人，十有**聚集在这儿。 李商兵，就远没有贾景元和李麒麟那般淡定了，当他在单筒望远镜里看到麦德维丘克被扒掉军服跪在地上时，手一抖，差点把望远镜给摔下楼去。 其实这不是一次偶然事件，严格来说，麦德维丘克算是阿拉木图一霸，扼守在瓦尔西里大街入口，不知道索取了多少贿赂，而且为人胆大包天，来到中国的生意人，就没有几个没吃过他亏的。 经常是勒索贿赂还不足够，尾随范阳找到住宿酒店，也是他经常干的事。 如果不是出了麦当劳这个插曲，要不了两天，麦德维丘克都该上门勒索了。 令范阳绝没想到的是，这次事件会在阿拉木图造成多大的轰动效应。 不仅惊动了军方高层，上下两议院，李商兵回去过后就到处宣扬，整个华人聚集区，超过上万人的口口相传，彻底沸腾了。 而此时范阳还在医院应付科利佐夫斯基，是丝毫不给科利佐夫斯基半点面子:“让步？请注意你的措辞，长官，这也能讨价还价？” 混蛋…… 前两句，科利佐夫斯基就很忍让了，又被顶撞一次，脸色瞬间胀红。 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可是联邦安全局十二监察局外务处，克格勃，即便弗拉基米尔团局级的干部，一军首长，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得睡不着觉。 眼睛微微一眯，那如蛇般毒辣的眼光看了过来，让人心底一颤。 范阳退了两步，语调已经有点不自然:“怎么，你吓唬我？” “听好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但愿你一直这么走运。” 转走了。 而范阳顿时轻松不少。 说实在的，或许也是自不太敏感的缘故，对于眼神，杀气什么的，范阳很少体会，仅仅能分辨出可怜巴巴的眼神，或者讨好的眼神，喜欢的眼神也能看出。 但杀气侧漏的眼神，他还从来没有感受过。 但刚刚科利佐夫斯基那一眼，他是的的确确感受到了。 但这又如何？ 差阳错遭遇这次事件，自己承受无妄之灾，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要是没有波特兰会怎样？ 只有乖乖的夹起尾巴跑路。 可现在呢？ 他非常清楚这次事件，可以为自己捞到什么样的资本。 有波特兰这么强势撑腰，如果自己还是软蛋任人欺辱，那真不如滚回老家挖金矿了。 现在急于跟波特兰通个电话，迈步往医院楼下走去。 刚刚转过走廊，却看见小卢正从下面走了上来，对他微微摇头：“回去。” “怎么，你没睡？” “回去。”小卢支个眼色，把范阳往旁边一拉：“出不去，这里被人封锁了。” 范阳也不意外：“你去看过了？” “嗯，不光我们，现在连普通病人都出不去，如果我猜得没错，咱们住宿的酒店应该也被封锁了，你跟我来。” 他们处在第六层的高干病房，根本没有闲杂人等，也看不到普通病人，相当的清净，可走廊上却站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他们。 两人顺着走廊走到尽头，这里有处窗户，探头向外一望，果然楼下停满警车。 范阳一脸轻松：“对不起啊卢哥，这次连累你了。” “没关系，这也不怪你，事都发生了，我比较关心你打算怎么解决？”小卢问。 范阳略微摇头：“实话说有点难办，现在我感觉骑虎难下。”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范阳仍是摇头：“不知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开口60万美金？” “嗯。” “我是有点害怕，你以为我心里好过么？无妄之灾，这个事就是个滚刀，得罪多少人？又要牵连多少人？我如果轻易的答应了他们，把这件事轻易揭过，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听到这话，小卢脸色明显缓和了一些：“你能这样想，那就很不错，我真怕你一时失去理智，想要索取天价赔偿，那就太不理智了，阿拉木图你可以一走了之，回国呢？相信我，60万美金这个数字，可以让无数人铤而走险了，你即便回国，也将面临很大风险，我说句难听的你愿意听么？” “你说。” “你可能活不过几天。” 最新章节前往/♂\♂网\址：♂ /♂ 第三百七十一章:安德烈夫 浏\览\器\搜索 \\可/以快速找到你在本站看♂的书 “你是怕我回国反而遭到清算？” 看着小卢那副异常认真的表，范阳忍不住失笑：“卢哥，你以为我会蠢到真去挑战整个阿拉木图？我还年轻。” “那你这是为什么？” 范阳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小卢，说道：“其实我还想知道，你这是个人关心，还是代表某些方面向我传话？” 咦，少了一段！喜欢请大家收藏：更新速度最快。</abc> 范阳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是重点关照对象，开展西欧十四国的自由贸易，哪怕仅仅只是开个小头，更别提还有一群英国人了。 范阳也乐于被关注。 <ii>靠，又少了一段！www，最快更新最新章节！</ii> “那是什么原因？”小卢今天一改往很没存在感的印象，追问不舍。 范阳又笑问：“那你是代表个人问呢，还是代表某个方面？” 小卢模棱两可：“就看你自己认为了。” “好吧。” ，没法看了又少了段！一秒钟记住，。 撂下这句话，不再理会小卢，反正出不去，转回到病房吃早餐了。 跟安全局的人谈？ 自己能捞到什么？ 在范阳看来，波特兰一个电话，没过一会儿，弗拉基米尔开着部队过来，警备队也来了，就是没看到一个司法人员，然后安全局的人又来了，还全权处理这件事。 代表着什么？ 火速平息这次事件。 把事压下去。 要不是艾瑞克坚持要见到麦德维丘克，这个事会怎样？ 自己很可能人都看不到。 就被他们私自处理。 搞不好事没有都很可能。 即便麦德维丘克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科利佐夫斯基怎么回事？上来就问自己多少钱，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将勒索的钱还给你就是了。 也枉费波特兰为自己出头，一切都白费，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自己还是得灰溜溜的滚出阿拉木图。 这叫烂泥扶不上墙，波特兰会怎么看待自己？ 只是个受人欺负可怜虫的角色？ 波特兰不出头就算了，自己也就忍了。 可事已至此，即便为了面子，也不能这么窝囊收场。 还有一点，且不说捞到多少好处，就凭科利佐夫斯基的份，更不可能。 范阳才不会愚蠢到和一个克格勃打交道，还是一个狂妄的克格勃。 而另一边，医院三楼的一间住院医生办公室，已经被清理出来，被一伙西装革履的人员占据，成立了一个临时指挥中心。 桌子上的原本的病例档案，还有诸如听诊器之类的医疗设备已经挪开，取而代之的是一部专线电话，一部发报机，一部搭载苏制st-2战坦步话机的军用电台，不出范阳所料，这起事件太过特殊，已被哈萨克斯坦联邦安全局全权接管，坐镇指挥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名叫安德烈夫。 事的经过并不复杂，要想调查清楚也很容易，安全局的人员连夜突击，在麦德维丘克的保险柜里找到一个皮包，里面码放着21000人民币，226000坚戈。 此时已经放在桌上。 而在这堆钱的旁边，还有两万美元，捆成两卷放在一旁。 科利佐夫斯基脸色沉的坐在对面，他是真被刺激到了。 他是一名正统的东斯拉夫人，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高的鼻梁，他是什么角色？作为联邦安全局的事务型人员，经他处理过的不知多少。 像这样被人连顶两次，前所未有。 安德烈夫皱着眉头:“他不接受？” 科利佐夫斯基伸出大拇指:“他要价60万，这王八蛋我看不是开玩笑的，干脆抓回去。” 安德烈夫脸色也难看了。 他们都算仁至义尽，昨天那句科利佐夫斯基只当气话，还等到他们睡醒再说，而结果…… 究竟多大胆子敢在联邦安全局手上拿钱？ “他想干什么？难道真会愚蠢到和我们作对，就只为意气之争？” 安德烈夫看向桌子上的两万美金，实际上他已经受命用这两万美金解决。 折合人民币十二万，连同桌子上原本被勒索的21000人民币，22万坚戈，相关部门觉得足够诚意平息这次事件。 看向那堆美金，安德烈夫眼睛已微微泛红。 事件再特殊，也始终只是个小角色而已。 看了下手上腕表，对另外一个报员打个眼色。 角落里站起个年轻人，领命而去。 科利佐夫斯基似乎并不在乎安德烈夫总指挥的份，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雪茄，剪掉尾巴捏在手上:“这小子太贪，如果不是年纪太轻，我还真想发展一下。” 而范阳这边根本不慌，既然下定决心捞足资本，就要稳坐钓鱼台，电话打不出去也无所谓，舒舒服服吃完早餐，门被轻轻敲响，推开门又走进来一个年轻人。 也是穿着黑色西装，但这个年轻人，就显得斯文多了，一头整洁的金色头发，鼻子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进来就是微微一笑:“范先生，可以进来打扰一下么？” 硬的不行又来软的？ “最好还是不要吧，会影响病人休息。” “不会的。”年轻人对上的病人视而不见，轻轻掩门走了进来:“我叫约瑟夫伊凡诺耶维奇，是一名秘书，对你们的遭遇深表遗憾，三位病人还好么？” 范阳没兴趣和他啰嗦:“你有事？” 约瑟夫端过一条椅子坐了下来:“何必生气呢，范先生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很遗憾，可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为了你的事，一夜之间逮捕二十余人，科利佐夫斯基一夜没睡，将伤害你的人也绳之以法，作为我们，觉得态度足够诚恳了，而像你这样无理取闹，即便真的捅到媒体那里，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在这次危机当中，我们的公关处理相当完善，而你呢？” 最新章节前往/♂\♂网\址：♂ /♂ 第三百七十二章:安全局 十几分钟过后。 范阳仍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无论约瑟夫说什么都只保持沉默。 “范先生，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或者您有什么别的要求？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谈？” “范先生，你坚持这种态度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呵呵，60万美金，这么荒谬的谎言能欺骗谁？你就这么忽视法律？想由一个合法维护权益的受害者，变成一个诈骗犯？那你和麦德维丘克又有什么区别？” “或者我坦白的告诉你，21000元人民币，226000坚戈，列宁格勒大街，还需要我透露更多么？” “你要知道，我方可是很有诚意解决这次事件，不仅你损失的财物会原数归还，还将考虑给予你2万元的现金补偿。” “或者你觉得不合适，咱们还可以再谈。” “你到是说句话啊，你这样让我怎么帮助你？” 面对一如既往的沉默，约瑟夫再好的涵养也挂不住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文明人，不屑于什么严刑拷打那一套。 可现在他是真想把范阳按进酷刑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而范阳终于有所动作。 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 “我看你们还能关我多久。” 从6月12号9点，到13号早上9点，堪堪12个小时，却以极快的速度发酵，最先赶到的是哈萨克斯坦工业和贸易布副布长，法拉比阿布赞。 如今的阿拉木图，也没有什么才堪大用的人才，法拉比是个诗人出身，还是个音乐家，文学家，通晓几国语言，曾先后担任翻译，外交官，驻外大使，那巴耶夫上台之后哈萨克人地位改观，提拔到了贸易布副布长的位置。 所以他不但没有厄罗斯的官僚气息，反而还有点浪漫主义，可谓是一心为国为民，而这一位也是真的牛逼，半道出家，却干得极其优秀，亲自带队四处奔走，再过几年中国第一条跨国石油管道，也是最长的一条石油管道，就是这位一手促成的。 他的消息远比市井更快，也比普通人更加着急，他还是借助北京召开纳斯达克世界经济论坛的机会，好不容易才拉到连云港和上海的贸易协会前来考察。 却不料这个紧要关头出了这一档子事情，简直急得焦头烂额，带着秘书赶到医院，刚刚下车，就看到大门前方，横放着一辆拉达轿车。 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眼神警惕的人站在门边。 看到他们，法拉比脚步一停，只感觉无比头大。 安全局，又是安全局，哪里都是安全局。 它不属于部队，也不属于警察，甚至连编制都没有，随着86年戈尔巴乔夫裁军以后，谍报机构和秘密警察都被宣布取缔。 这些无恶不作的前特工们，现在充斥在东欧国家的各个角落，被不同的领导人招揽，发展越来越畸形，空挂着安全局的名义，仅仅阿拉木图，现在就有明目繁多的18个局，辖36个处。 什么保卫局，侦查局，青年局，知识分子局，甚至保监局，医药局，健康局都出来了。 代表着各方势力还有各方利益，什么都要插上一手。 虽然法拉比贵为部级干部，但看到这些人还不敢发火。 鬼知道是谁指使的。 法拉比只是个草头官员，实干派，拎不清，也惹不起这些派系大佬，心烦的挥挥手，让秘书前去通报。 秘书心里也是揣揣，东欧几十年的传统重兵抑商，家族和寡头遍地，即便伺法行正这些铁头机关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这小小秘书是真没底气。 卖个笑脸走过去:“同志，你们是执勤？” 对方果然没有好脸色:“有什么事？” “呵呵，是这样的，我们布长身体有点不舒服，能不能通融一下？” “什么布的？” “贸易布。”递上一张名片。 对方斜斜的看了一眼，另一人上车拿起步话机，将情况通报到安德烈夫指挥处。 “不放。” 安德烈夫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脸色越来越阴沉:“那两个英国人在哪里？” “就在隔壁病房，还没睡醒。” 安德烈夫越想越憋屈，就恨不得把两个英国人也一起抓了。 开始有点后悔，昨天晚上就该强制转移。 本以为很好搞定的事情，却把自己搞得这么被动。 回头想想事情搞砸了，上面那位暴怒的脸孔，安德烈夫就不寒而栗。 这个时候约瑟夫也回来了:“怎么样？” 约瑟夫无奈的摊手:“没法谈，他仗着有人撑腰，铁了心想闹大，这到让我很是怀疑他的用心了。” “用心？” 安德烈夫抓起那个皮包，将两万美元塞了进去，往约瑟夫身上一扔:“我要他有命拿，没命花。” 科利佐夫斯基伸手一捞，将半空中的皮包抄了回来。 “你疯了？” 又将那两卷美金从包里拿了出来。 安德烈夫有点抓狂了，怒吼道:“科利佐夫斯基，你想抗命？” “你是真的疯了。”拿出一万又重新放回桌子上。 钱一回到桌上，似要暴走的安德烈夫又很快冷静下来，摆了摆手，让约瑟夫再去处理。 这边法拉比被挡在门口。 中心广场，阿耶莎酒店，同样被十二局的人给封锁了。 李商兵回到洗星海大街一番胡吹乱侃，把范阳说得神乎其神，让麦德维丘克当街下跪，出动步兵战车封锁街道，中xx警备队贴身保护，半夜临时恢复供电，在他嘴里胡吹乱侃添油加醋，给说得一个天花烂坠。 他本人的江湖气息极重，极其中二，接手阿拉木图这边的河南邦后，一心想过大哥的瘾头，甚至专门去上海请了个师爷回来，帮助他进行邦会建设。 走街串巷摆地摊的生意，还整了24个字的辈份，在他手下打工还得拜把头，刺纹身，喝血酒，跪关公，邦众邦规，人员还有三等六级之分。 回去之后越说越来劲，被师爷一番鼓动，就起了结交之心。 拉起三四十人的邦中队伍就往阿耶莎酒店赶了过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Get out 医院给开了两间高干病房，其他人都住在隔壁房间，等约瑟夫走后，卢正山推门走了进来。 “范总。” “嗯，艾瑞克跟迈科伦醒了没有？” “在吃早餐。” 卢正山在范阳旁边坐了下来，神情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了，你是有话要说？” 卢正山看了一眼门外，开口吐出一句老好人般的话:“我知道是我多嘴，可是不是消消火气，干脆算了吧。” “算了？小卢叫你来的？” 卢正山掠过一丝慌乱:“没有，可咱们这样真的好么，这可是国外，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算了吧，闹太难看恐怕不好收场啊。” 又看了一眼门外，安全局这三个字，在东欧国家无处不在，臭名昭著，滥用特权凌驾法律之上，令人不寒而栗。 一旦进了安全局的门，就没有人能完整的出来。 而更有可能是永远出不来。 苦牢坐穿，流放西伯利亚，甚至直接消失。 “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处理？”范阳不耐的问道:“我应该乖乖的配合他们，让他们轻轻揭过，方便他们回去交差，再随便找个理由把我驱逐出境？或者直接让我人间蒸发？” “没，没，没那么严重吧？” 范阳对于卢正山，向来就不客气，积压了半天的火气也有想要宣泄的冲动:“严重？要不要换成你来处理？来，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不是，范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我的处理方法就是这样。” 嘎吱一声，艾瑞克和迈科伦两人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杯鲜牛奶:“早上好，bitch（贱人）” 范阳变脸也比翻书还快，刚还板着脸斥责卢正山，转眼就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件，跟艾瑞克的关系也急转直上，一句bitch，证明大家已经可以开玩笑了。 昨天晚上麦德维丘克被拉过来时，已经被打得下巴脱臼，好几颗牙齿被打断，眼睛肿成一条缝，剧烈拳击造成的脑震荡，让麦德维丘克几乎失去意识，范阳看了都是一个哆嗦。 对方下手太狠，自己人也这么狠，受到这种程度的殴打，智力肯定会受到影响。 搞不好被打成白痴。 即便这样，也遭到艾瑞克一顿暴打。 丝毫没有留手。 这样的举动，却让范阳安心不少。 艾瑞克的性格太合自己口味了，甚至有些感动。 这是真能为自己出头的人。 回想起前世与人纠纷，自己还花钱请人出头，结果呢，吃了原告吃被告，两边大佬一合计，又把矛头指向自己。 谁让你弱势呢？ 作为一个没有底气和背景的商人，表面光鲜，也只是相对社会底层而言。 稍微有点势力，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商人逐利，胆小怕事，往往就出钱了账，也是最好欺压的。 没人强出头就算了。 但是有人强出头呢？ 作为当事人，范阳只知道，绝不能自己掉链子。 扯过一张椅子:“来，艾瑞克，迈科伦，这边坐，昨天晚上睡得好么？” “还不错。” 艾瑞克伸个懒腰:“那些人为难你没有？” 范阳点头:“为难了，想要遮过这件事情。现在是安全局的人在接管。” 说到安全局，范阳就在注意艾瑞克的脸色。 艾瑞克却是满脸不屑:“那你妥协了？” 范阳做出古怪的表情:“怎么可能，我让他们吃屎去吧。” “你真是这么说的？”艾瑞克问。 “嗯。” “哈哈，干得漂亮。”艾瑞克鼓起掌来，看范阳的眼神，也有几分欣赏的意味了:“就是这样，保持沉默，一切等波特兰先生过来处理。” 范阳一惊:“波特兰先生要过来？” 迈科伦拿着一杯果汁，和艾瑞克一样轻松，接口道:“下午6点的飞机。” “是从乌鲁木齐直飞阿拉木图？这边有机场么？” 据范阳所知，这边的民航应该在重建，最迟也要明年才能重新开通。 “当然有，至于在哪个机场降落，还要等消息。” 现在对波特兰，范阳可是说不出的亲切。 砰砰，病房门被再一次敲响，约瑟夫手里拿着个皮包，再一次回来，推开门看见两个英国人，脸色不由一滞。 向两名英国人微笑点头，正准备用英语说话。 艾瑞克回头看了一眼，手指门外:“getout。” “见到您非常高兴，艾瑞克先生，我是……” 艾瑞克已经站了起来，两步走到大门处，15厘米以上的身高差，让约瑟夫站在他面前犹如小孩儿。 话只说到一半，就被艾瑞克抓住手臂。 约瑟夫一介文职，会四国语言精通谈判，哪里是艾瑞克的对手，纤细的手臂被艾瑞克握在手里，感觉力道很大，微微吃痛:“你，你干什么，艾瑞克先生……痛，痛……哎哟” “getout!” 艾瑞克一手把住门边，将约瑟夫扔了出去，另一只手砰的一下关闭病房门。 卡擦，将门栅上的插销锁死。 看见旁边有张桌子，顺手拖了过来抵在门后，拍拍手:“这下就清净了。” 范阳转头问卢正山:“小卢呢？” “在隔壁房间。” “去把他叫过来。” 约瑟夫楞楞的站在门外，刚艾瑞克粗暴的举动让他惊呆了。 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自己虽然一介文职，可毕竟也是安全局的人员，也曾有过巅峰的几年时间，曾在莫斯科克格勃总部担任机要秘书，几时被人这么粗暴对待过？ 我是克格勃，是特务，你们对我尊重一点好么？ 就想大吼大叫了。 又听见插门声，桌子脚拖地的声音。 堵门了？ 然而下一刻，门栅卡擦一声打开，露出一个东方人的面孔，对自己笑笑，沿着墙根出门，他就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人被叫进房间，门又卡擦锁死。 约瑟夫是彻底火了，手一招，楼梯口的两名情报员靠了过来。 这两人身材高大，是行动队的，腰间还有佩枪。 约瑟夫拍门叫道:“这是干什么？你们是铁了心要对抗吗？” 几秒之后，门被打开一条缝，一根毛茸茸的中指比了出来。 啪，又被重重关上。 第三百七十五章：大事件 而另一边，一个小时以前，艾瑞克了解了全部的事情经过，掉头就往外面的车上走去。 停电也无所谓，三辆陆巡使用的车载电话挂靠在世界两大巨头inmarsat海事卫星公司的基站上面，利用天基卫星提供信号，无论是在沙漠甚至海洋，都能打到相对应的位置，一个电话打到了乌鲁木齐，波特兰的天山别馆。 范阳也自然跟了出去。 他不是没想过英国人会为自己出头，可这里毕竟是阿拉木图，对方在知道自己有英国人的背景之下，还敢明目张胆的绑走自己的人，明目张胆的勒索，显然并没把英国人放在眼里。 挂掉电话过后，艾瑞克就坐在车上，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 “你是打给波特兰先生？” “解决问题，就是把带来问题的人解决掉，这是波特兰先生委托我转告你，在这里等待就可以了。” 仅仅10分钟以后，外面的路灯突然毫无征兆的亮了，一盏接着一盏，极其有规律的延伸出去，将整条大街照成每隔两百米的一处圆形光斑。 身后的一排厄罗斯民宿酒店，也啪啪啪的亮了起来。 “来电了？” 其中有两处路灯下面蹲守着几个麦德维丘克盯梢的手下，正缩着脖子蹲在路灯下面抽烟，突然的亮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阿拉木图全城宵禁，自然是有紧急预案的，经历了去年11月的阿拉木图事件，每个重要的街道都有一座或者几座应急照明设备，路灯的灯光，只有40瓦的功率，而街口高达15米的应急照明塔上，可是各装着四台3000瓦的探照大灯。 仅仅是一瞬的光亮之后，下一刻就是一阵雪白的灯光直射而下。 波特兰的影响力之大，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一个电话打到了哈萨克斯坦第一副xx理，马尔琴科哈巴洛夫斯基家里，将事情的经过简单阐述了一遍。 此时的阿拉木图多事之秋，正是积极的吸引外资之际，一切都朝着良好的方面在进行改观，正是树立良好的国际形象之际，却出了这样恶劣的事件，一个少校级军官，居然敢当街开枪，甚至殴打，绑架一批外国人？ 这样的事情出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天一样大的事情。 尤其是两个中国人还被绑架了。 这让马尔琴科都渗出一身冷汗。 如果是普通的中国人，还可以想办法压下去，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可他们背后的英国人呢？ 一个处理不好，波特兰甚至声称要捅到泰晤士报，他毫不怀疑波特兰具有这样的能力，狭隘的英国人是最会使用舆论武器的，消息如果传到莫斯科？ 那更是不敢想象。 现在叶林青依然把英美等国当成密切的合作伙伴，还指望挺过这一段经济危机，就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市场化厄罗斯。 这起事件甚至能见诸全世界的头版头条。 而中国人那边？更加惹不起。 这样的后果，即便是马尔琴科也承受不起，甚至望向了对面书架上列夫托尔斯泰的。 弗拉基米尔接到的命令只是前往中心广场保护两名英国人，而另一边，阿拉木图地区防务处也接到了同样的指令，恢复中心广场的供电，调集中心广场的六支中xx警备队，前往保护两名英国人，并且逮捕一切可疑人员。 通电之后，普通的照明灯光就已经让范阳等人捂住眼睛，等啪啪几声，街道两边的探照大灯亮起，炽烈的光线让人短暂失明。 封锁整条街道的警备队员，也经历了短暂失明，等适应之后，蹲守在街口的几个常服士兵傻眼了，甚至忘记逃跑。 短短几分钟就逮捕了十多人，只有躲在酒店正对面的几人跑掉。 范阳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适应了光线之后下意识的就想躲进酒店。 迈科伦站在范阳身后，伸手把他拦住：“镇定一点，等着看好戏。” 艾瑞克也已经下车，五人就站在陆巡车头前，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一群穿着防爆特警服的人员过来，他们接到的命令也只是保护两名英国人，现在的处理办法是根本不敢提中国人，希望以一个相对简单的方式处理这起事件。 保护两名英国人，跟解救被绑架的一群中国人，完全是两个概念。 看到艾瑞克和迈科伦两人之后，一队特警人员装备齐全的跑了过来，还举着两只盾牌，走到范阳这群人这里，就把盾牌高举，将一群人紧密的保护起来，一名翻译官过来说了一通，是奉命来保护他们的，请他们先跟着撤退。 艾瑞克一耸肩膀：“撤退？我不需要撤退。” 越过警备队员站到了街道中间，把范阳递给他那张皱巴巴的纸片拿了出来：“马上把这个人渣带到我的面前。” 翻译官接过一脸懵逼，等看清上面的名字之后，浑身冒出冷汗，上面的命令是一层层下达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此时的英国人居然叫他们去逮捕一名少校军官？ 而正在这时，就连中xx警备队也呆立当场，一阵狂暴的马达轰鸣声传来，这条街道非常狭窄，只是中心广场背后的一条民俗街道，步兵战车根本开不进来，弗拉基米尔只能带领步兵下车，跑步前进。 四十多名荷枪实弹的厄罗斯大兵，而且是军中精锐，团部的警卫排，单兵的素质那是极其优良，这一队士兵平均的身高在185以上，迈着异常整齐的步伐跑了过来，那跨擦跨擦的脚步声，震得范阳等人心情都跟着紧张起来。 “wdfk？”翻译官用英语骂了一句：“军队都出动了？” 而一看带头的那位军官，居然是名大校军官？ 所有的警备队员啪嚓敬礼，弗拉基米尔命令部队以战斗队形展开，将陆巡和范阳等一群人严密保护起来，一看看到艾瑞克，心里就松懈了大半，过来跟艾瑞克说道：“你好同志，我是潘左诺夫第34近卫摩托化步兵师，第四团摩步团团长弗拉基米尔阿列克耶维奇加加林，奉命前来保护你，请问你没事吧？” 翻译过后，翻译官将那张皱巴巴的纸片递给弗拉基米尔：“长官，这名英国人叫逮捕这名少校军官。” “嗯？”弗拉基米尔接过来一看，这是自己的部下？脑袋就是一阵晕眩，麦德维丘克什么角色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是何等人物，自然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几乎立刻，就下定决心要整死他，没有半点犹豫。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三百七十六章：痛觉耐受 记-住\【完-本-神-站\】输-入-地-址：w-w-ww-a-n-b-e-n-t-x-tc-o-m 苏制的武器装备，无不追求极致，这枚f1菠萝手雷，里面有足足170克tnt的装药量，兼具杀伤力和进攻两个方面，既产生高爆，还会产生100枚左右的破片。 这一爆炸，可就把外面的十几人给坑苦了。 只有科利佐夫斯基和安德列夫提前趴下了，其他的倒下一片。 好在距离二三十米远，已经过了有效杀伤范围，大部份的破片也被地面和墙体挡住，可是声浪呢，条形的走廊就像一个天然扩音器，高爆产生的低频共振产生极大杀伤力，震得一个个耳膜流血，眼眶外突，布满血丝。 头顶上的墙灰瑟瑟脱落，反应过来大家都是不约而同的去掏耳朵，其中一个特工一手捂着耳朵，两道鼻血顺着鼻孔流了出来，额头上扎着一枚破片，用力扯下：“这他吗谁啊？突袭？” 安德列夫趴下的时候，还拉了一个人挡在前，耳朵也提前捂住，可以说是这次爆炸当中最为清醒的一个人，中暴怒，就恨不得一枪毙了科利佐夫斯基，但这时，一个高级特工良好的战斗素质体现出来，在这一瞬的紧张当中，却发现战机，几乎是爆炸刚过，硝烟还没散去，人就站了起来，往病房里一闪就抢了进去。 毫无准备。 刚才的那两声近距离的枪响，就已经让范阳三魂出窍，接下来的这声爆炸，就彻底把自己炸傻了，大脑一片空白，人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艾瑞克站在窗边，也是毫无准备，这一声高爆，同样也把自己炸得七荤八素，掉落的玻璃碎屑刺破皮肤，艾瑞克脖子一缩，就感到手腕不对劲。 他这种严格训练的精锐士兵，反应比普通人至少快了数倍，经历过大量的冲击波和爆破训练，仅仅两三秒钟，就已经回过神来，眼睛还未睁开，便察觉到手背上的触觉。 四根手指并拢成爪，扣在自己手背。 不好，夺枪？ 毫不犹豫扣动扳机，枪击应声而发，但只开出一枪，手上就传来一阵剧痛，这种剧痛就连艾瑞克也把持不住，瞬间撒手。 痛觉顺着手臂延伸到肩周部位。 痛觉，是有耐受的，军警格斗不比体育竞技，一切都以最快速度杀死为目的，所以军警的格斗术，都是针对人体的脆弱部位，关节部位，要害部位，但这些人人都会。 只有真正的搏杀高手，才能利用人体的痛觉末梢，先击制敌，剧痛，会导致人的大脑产生保护机制，就好比哪里痛了捂住哪里，突然的痛觉，也会让人的大脑神经无法反应。 但痛觉有耐受，好比鼻梁骨受到击打，这是人体最脆弱并且敏感的一个部位，强烈的痛感会冲上天顶盖，让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但是经过训练的拳击手却不会。 当鼻梁骨被砸断，也能立刻还击。 格斗能力，在某种程度上也和自己的痛觉耐受力有关，真实的格斗不像动作片，眼睛传递到大脑，对速度的反应能力，只有7m/s，在没有预判的况下，连一记直拳也躲不开，组合拳更加躲不开，像动作片里摇头晃脑躲避拳打脚踢，见招拆招，是绝对不可能的。 即便大脑能够反应过来，神经也无法传递到四肢，进行反应。 所有再强悍的拳击手，面对对方组合拳，也只有双手抱头。 顶过一波再说。 对痛觉的耐受能力，就决定了反击速度。 而艾瑞克这等精锐，堪称千锤百炼，针对痛觉的训练不知多少，牙关猛咬，把这股痛觉生生掐断，手臂暴涨一截，就往安德里夫脖子掐去。 这瞬间的反应还为自己争取到一次进攻机会，提起左脚踢在安德列夫胫骨正面。 …… 而安德列夫一击得手，枪已被夺在手里，他根本没有杀心，如果有杀心，大可以第一时间就开枪杀，他只想制服艾瑞克，要不然这个事没有办法收场。 心里刚刚一喜，枪还没捏稳，就感觉胫骨背面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随即一只大手就掐到了脖子上面。 心头大骇，这一击，对方没有选择踢裆，而选择踢胫骨对面，这是真的高手。 用膝盖顶击裆部，对普通人有奇效，但对严格训练的军人来说，并不致命，因为高丸是活动的，面对撞击可以自然调整，这是进化出来的本能，要想准确的打到很难，即便打到，也并非不可忍受，还击能力是有的。 下半最脆弱的地方在胫骨正面的最高处，外侧与前沿的刀锋体，艾瑞克的军用皮靴是包了钢板的，正面踢到这个位置，那滋味连描述都没有办法描述，痛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了，当场丧失全部能力，心里只有一个概念，就像魔鬼一般催促自己，只想抱着小腿躺在地上哀嚎个够。 这念头就像魔鬼，他果真就弯下去，想要双手抱腿好好哭一遍。 艾瑞克一击得手，强忍着左肩剧痛，抠住脖子的左手实在握不紧，如果握紧，艾瑞克会毫不犹豫拧断他的脖子，奋起一拳打在安德列夫眼眶。 手上挟持的那名特工已经软倒在地，艾瑞克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动作僵硬的站在原地，双眼紧闭，浑颤抖个不停，汗水像黄豆一样密密麻麻的渗出额头，手臂上和脖子上的汗毛根根直立。 刚才他险之又险的还击得手，痛觉却再也压制不住，痛了四五秒钟，才过这一波。 张开嘴，呸，吐出一口雪水，大牙都被咬下一块。 睁开眼，那双闪着嗜血的光，脚下的安德列夫双手抱腿，已经卷曲成虾米状，浑颤抖，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哼唧声，眼睛死死的盯着脑袋旁的手枪，心中的所有念头都在告诉他，放开手，捡起手枪，放开手，捡起手枪，要不然命都没了。 但大脑却不听指挥，死死抱住不肯撒手。 刚刚松开两根手指，剧烈的痛觉就像海浪，又让他死死捂住。 艾瑞克像看待死狗一般，扯住安德列夫头发，将后脑勺往地上猛的撞了几下，一组合拳打过去，将鼻梁生生砸断。 还不解气，抓住手腕，将腕部关节顶在膝盖上面猛的一掰，整条手臂一起扭断，另外一只手臂也同样扭断。 擦咔，艾瑞克也堪称骨科高手，捏住科利佐夫斯基下颌，又将下巴拆掉。 书客居阅读网址： 提示：搜索\♂\完/本\神/立占\♂可以快速找到你在看的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虎式装甲 爆炸产生的高压震得耳朵一阵阵的疼痛。 范阳等人在病房内，耳膜也被震得极其难受，但更加严重的是内心恐惧，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之前那名手腕被折断的拉赫曼诺夫，反而被爆炸震醒，突然醒转，大脑缺血造成的昏迷使他短暂失忆，挣扎着坐了起来，摸着脖子一副思索的神情。 啪，又是一记手刀砍在耳朵后侧，眼珠子一翻，又被打晕过去。 艾瑞克独挑大梁，一脚踩着拉赫曼诺夫，一枪指着安德列夫，就有了两名人质在手上。 而外面的一群人恢复过来，耳膜震破，眼珠欲裂，还不同程度的被破片扎伤，科利佐夫斯基恢复过来，探头一看，安德列夫已经完蛋了，他甚至想不通安德列夫怎么会落到对面手上，这次是彻底搞砸了，他们这个部门极其特殊，一旦搞砸连上法庭的机会都没有，恼羞成怒，捡起一名特工的手枪，就想同归于尽。 可只刚刚捡起，手就拿捏不稳，一把小刀准确的扎在了手背上。 小卢终于发难了，到了这个时候什么规则都不管用，从领口拔出飞刀甩出，一个翻滚过去，抓住地上的两把手枪，对着天花板啪啪啪，连抠几枪：“不许动，谁动打死谁，枪都放下。” 迈科伦就在门边，反应也是不慢，过来一脚踢翻一个，将剩下的几名特工缴械。 耳膜震破，这些人也只有乖乖的放弃抵抗，也顾不得耳膜的疼痛，一个个举起双手。 迈科伦他们在病房里，并没有直面冲击，可以说完好无损，一场爆炸过后反过来全面掌控局势，连踢带打，将他们赶进病房。 双手抱头，面对墙壁蹲下，蹲成一排。 一队安全局的特工，总计十四人，居然被他们三人俘虏了。 四个重伤，受伤最轻的反而是手腕被折断的那位拉赫曼诺夫。 十二总局人手不多，核心的就只有十来个，其他的都是外围人员，连枪都没配。 考虑到房间里两个英国人，还有六个中国人，他们精锐尽出，此时全被俘虏，连个发号施令的都没有。 约瑟夫还在指挥两个人手收拾东西，可都还没搬完，就听到楼上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楼板震动，爆炸了。 凭他的胆量，交火的时候哪里敢上，反而跑到医院楼下。 其他的外围人员也是一样，连上都不敢上去，全都聚集在大门外。 “现在怎么办？”约瑟夫没了主意。 在这时，一辆墨绿色，形同悍马一般，苏制全封闭虎式装甲车，开到了医院大门口。 在地面划出一米多长的黑色胎痕。 看到这辆越野装甲车，围观人群哄的散开。 这是苏制机械化步兵部队的主力车型，可以搭载10名士兵，车顶有着一个半径60厘米圆形天窗，两名带着墨绿色头盔的士兵，一人把着一挺dp-27，762毫米车载轻机枪。 车刚停稳，一队士兵抱着ak74疾步下车，枪口一抬，瞄准堵门的那辆拉达轿车跑了过来。 ak74？ 这是真正的武器，安全局那些手枪跟它比起来，无异于儿童玩具。 545毫米的口径，只需要一梭子，可以把这辆拉达轿车轰成渣滓，血肉之躯哪怕刮擦到一丁点，后果也不堪想象。 能把人的半边打没了，强大的冲击力甚至把人凌空击飞。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两名情报员，往后退了两步，发现不对劲，这些士兵就是冲着他们来的，顿时吓得双脚发颤，双手举高：“同志，我们是十二局……” 砰，一枪托就砸到脸上。 虎式装甲uaz-768，核载士兵有十四人之多，适合于城市反恐，一辆车就可以搭载一个战术小队，有轻机枪，突击手，火力手，狙击手，总共十名抱着步枪的士兵控制局面之后，一个仅仅眼神就已十分彪悍的人物，穿着高帮皮靴，握着把马卡洛夫无声手枪走了过来。 尤里尼古拉耶维奇沃斯特劳尔莫夫。 联邦安全局时期，叶捷卡林堡驻地，曾供职阿尔法特种部队，现在是潘左诺夫第34摩托化步兵师近卫团团长，他光是提把手枪，也盖过其他几名士兵，走过来甩手就是两记耳光：“之前的爆炸怎么回事？” 另外两辆同样的虎式装甲，紧随其后开了过来。 跳下的人员如出一辙，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就已经把这里全部控制住。 被枪托砸到那名情报员说道：“同志，我们是奉命封锁这里，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 尤里尼古拉耶维奇一转身，枪托就像雨点似的砸下，安全局平时再嚣张，也只是针对普通人及政客而言，面对军队那就是跟儿子一样。 “我说，我说……”那名情报员便将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说的同时又看到约瑟夫，一指约瑟夫：“那是我们的长官，更多的我真不知道了，得问他，约瑟夫。” 约瑟夫只恨自己为什么下来，之前就想偷偷溜走，却没成功，此时被点破，害怕挨打，就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尤里尼古拉耶维奇听过之后，胸腔已经剧烈起伏，这是潘左诺夫的耻辱，还要令当事人饱受欺压，他们是要干什么？要翻天吗？ “流放西伯利亚。” 此时的几人已经跪倒在地，双手被特制的皮带捆绑，听到西伯利亚，包括约瑟夫都是两眼圆睁，瞳孔里透着难以言状的惊恐，极力挣扎起来。 “不，你们没有这个权力，我们是安全局……” 两名士兵早就准备好了胶带，贴在了三人嘴上。 伸手去摸拉达轿车的钥匙，摸了一圈没摸到，尤里尼古拉耶维奇也懒得再问，手一指，十几名士兵过来将拉达轿车直接掀翻，确定安全之后，吉斯110，苏制劳斯莱斯开了进来。 尤里尼古拉耶维奇手一挥，带领一群士兵登上4楼。 一转过走廊就看到了爆炸点，等他们全神戒备摸到病房一看，惊了。 彻底惊了。 范阳等人也早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包括范阳，每人都分到一把手枪，枪口下，面靠墙壁，齐刷刷跪了一排安全局的特工？ 第三百七十八章：阿尔法特战队 门内的局势已被范阳等人全面掌握，三辆军车开到楼下他们就看见了。 安全局这几副角色，艾瑞克还敢对抗，可对面是拥有强大火力的军队，艾瑞克即使再大胆子，也不敢对着他们开枪。 当即决定投降。 等尤里尼古拉耶维奇率队进来之际，所有人便举高双手。 安德列夫两腕被折断，被迫跪在墙壁前面，剧痛和内心的耻辱让他产生滔天恨意，但他也并不是全无机会，他之所以敢下命令抓捕转移，也是逮住范阳口口声声60万美金的口实，在理论上，自己还是站得住的。 科利佐夫斯基马上高声叫道：“同志，我们是联邦安全局第十二总局监察局，这位安德列夫是我们局长，这群人违反我国法律，暴力拒捕，开枪打伤我方人员，请立刻抓捕他们。” 却没想到回应他的居然是一枪托。 “同志，我们是自己人……”另外一名特工都还待分辨。 可当尤里尼古拉耶维奇进来之后，所有人突然就闭嘴了。 现在的哈萨克斯坦，还保留着苏连时期的武器装备，普通士兵穿着迷彩色的军装，带软顶大檐帽，军官则穿灰色军装，高帮皮靴，腰间一根皮带，带硬顶大檐帽。 可这群士兵的穿着却不同。 军装依然是迷彩色，可相比普通士兵就背把步枪，他们的装备那就太豪华了。 首先是每个人都穿着防弹衣，外面套着拥有十几个口袋的morpeh战术背心，里面装着各种爆破和应急装备，还有一个更加明显的是手枪枪套绑在大腿上，如此繁多的装备让这些士兵看起来异常饱满，搭配着外有网格状的软包头盔，酷炫非常。 这是现代化部队当中的一种，城市突击队，但论手持装备的豪华程度，就跟一般的特种部队也没什么区别。 这种突击队人数不多，只需要10来个就可以攻城掠地了，占领这样的一座医院简直不要太简单。 士兵控制局面之后，尤里尼古拉耶维奇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手里握着马卡洛夫无声手枪，身穿防弹衣，却没穿战术背心，头上戴着一顶软檐贝雷帽。 整个脸型四四方方，就连腮帮子都布满肌肉，让人毫不怀疑他即便用嘴，也比普通人咬合力要强上数倍，眼眶也是极低极深。 安德列夫一眼看到尤里，脸色瞬间呆滞，脱口而出：“队长？”但随即就是满脸惊恐，使劲别往一边，看到尤里，让他仅存的自尊轰然垮塌。 1979年，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卡拉曼达宫，他曾跟随尤里徒步七天七夜，穿越600公里达什基伊马尔哥死亡沙漠，战事还在前线拉锯，克里姆林宫便下令斩首行动，200名阿尔法特战队员，从7个方向，绕过重重交火区，通过空投，潜水，徒步跋涉1000多公里，摸进喀布尔，化妆成阿富汗军队，再加上间谍的里应外合，用伤亡仅仅10名的代价，攻陷阿明宫，消灭2000人，击毙阿明总统，斩首成功，令阿尔法一战成名。 这场战斗异常惨烈，阿明总统曾在米国接受特训，明知对方会突袭喀布尔，在此地重兵把守，不惜请来利比亚闻名遐迩的的黑人卫队，这支卫队身经百战，但无奈装备实在太过粗糙，被阿尔法联合地面部队全部消灭。 战后，安德列夫受了重伤，膝盖里打上铁钉，身体里至今还有六枚金属破片，因伤退役。 这次任务让他拿到了一笔巨款，奖金加上退伍金，足足有十四万卢布。 在1980年，1卢布，兑换15美元，还获得了莫斯科军区大院的一处房产，退役后加入克格勃第五局，跟拉赫曼诺夫一起前往东德。 一场前所未有的经济灾难来袭了。 1986年，戈尔巴乔夫市场化改革，到了1989年，仅仅三年时间，卢布下跌上百倍。 再到1991年，克格勃解散，他的14万卢布，他的养老金，足以让他过上丰裕生活的14万卢布，即便他到东德，也一直省吃俭用，几年下来存到26万卢布。 到了1991年，却变成废纸。 到了1993年，卢布汇率跌破3000大关，26万卢布，折合86美元。 ？？？ 不身处那个年代，无法想象这场灾难，给厄罗斯和所有东欧国家，造成了怎样深刻的灾难。 一个身经百战，面对重重炮火攻陷阿明宫的阿尔法特战队员，联邦安全局第十二局监察局局长，安德列夫，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看到昔日的战友，他最崇拜的队长，队长一声令下，当初的自己毫不犹豫可以去死，眼眶饱含泪水，哭了，两行泪水顺着眼睑流下，把头别往一边。 尤里尼古拉耶维奇看到安德列夫也是心头巨震。 恍若隔世。 此时的安德列夫已经四十多岁，耳鬓已经点点白发，一时间百转千回。 “谁干的？”尤里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特战手套，站在安德列夫身后。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已泣不成声，越哭越伤心，几十年的泪水在一刻迸发，哭得不省人事。 科利佐夫斯基见状，咬紧牙齿，指着艾瑞克：“就是那个王八蛋，长官，把枪给我，让我毙了他。” 尤里的脖子既短且粗，猛的一扭头，撩起左腿一脚踢在科利佐夫斯基下巴。 范阳等人被缴了械，被安排蹲在另外一处墙壁，也是面对墙壁蹲着，已经看不到对面的情况。 场面异常安静。 尤里在身后巡视两圈，高帮皮靴发出整齐而有规律的踢踏声，停在艾瑞克身后。 强忍了一会儿怒气，最终还是没有发难：“谁是范阳先生？” “我。”范阳举手试图站起，被一名士兵按住肩膀，尤里一摆手：“让他起来。” “你好长官，是我。” 尤里的脸上还有愤怒，却伸出手来：“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请你仍然相信哈萨克斯坦，这是一个和平的国家，欢迎任何国家的朋友，尤其是你们中国人，你们遭受的一切都将受到公正对待，这个地方太过危险，可以跟我们转移么，我可以绝对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这话，范阳很快镇定下来：“请问你是？” “潘左诺夫第34摩托化步兵师，近卫团团长，尤里尼古拉耶维奇沃斯特劳尔莫夫。” 第三百七十九章：中国街 一个小时以后。 冼星海大街。 冼星海1945年病逝于莫斯科，1949年，中苏两国蜜月期，扼守两国边境的哈萨克斯坦，为了增加两国友谊，纪念冼星海为阿拉木图做出的贡献，将他当初居住的街道改为冼星海大街。 那个时候苏连的经济条件鼎盛，从50年代初开始，就有大量的中国人通过各种途径迁居到这里，慢慢的形成华人聚集区。 但由于前苏连的高压政策，只能取得一些低等工作。 建筑也驳杂不堪，陈旧，低矮，污水遍地，相当于贫民窟的一条街道。 可如今这条街道的面貌大为改观，中哈两国重新开通边境小额贸易，被那扎巴耶夫下令重建，进入街道，还有着一座类似旧金山唐人街一样的廊坊建筑，飞檐斗拱，街道里的铺面也很有中国气息，是按照自由集市的方式建造的，以极低的租金提供给中国商人，并且受到阿拉木图特殊的法律保护。 哈萨克斯坦的警察，甚至不能直接进入这条大街。 出了什么问题，只能由特立的冼星海大街民事委员会，进行解决。 廊坊处也有士兵把守。 中国运输过来的海量商品，都在这个地方集散，还有两座大型的贸易市场，可以说任何紧俏的商品都在这边，还被那扎巴耶夫特批为市场化建设示范基地。 范阳他们来到阿拉木图，很难找到地方吃饭，也是有其原因的，因为以前的阿拉木图根本就没有餐馆这个概念，跟中国改革开放以前，完完全全是一模一样的概念，全国上下工农商兵四个阶层，是集体农庄就吃大锅饭，牧民养的牛羊拿来换取米面，工人和军人吃皇粮，哪里有什么吃餐馆的概念？ 这边已经聚集了数万的中国人，形成一方天地，这里面早早就开设了餐馆，面店，兰州拉面开得满地都是，还有两家像模像样的火锅店，麻辣烫，卖羊蹄的，烤面筋的，每天夜里9点全城断电，这边也点着蜡烛摆出各种食品摊位，忙碌了一天的中国人在里面大吃大喝，廊坊处的尽头往往会围上一群一群的厄罗斯人，羡慕得直流口水。 尤其是每天早上六七点钟，白面馒头，肥肉包子，带大片牛肉的兰州拉面，能把小孩馋哭，能让大人流泪，这里只针对中国人，外国人，和厄罗斯人开放。哈萨克人，克里米亚人，包括回回，根本就不让进来。 因为消费不起。 大街入口，格鲁谢夫斯基已经脱下友谊商店的制服，昨天轮到他休假，回到阿拉木图，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妻子，女儿，还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来到冼星海大街。 走到大街口，一家人却齐齐顿住。 “走啊，站在这里干什么？” 在这个家庭里面，格鲁谢夫斯基是一家之主，还保留着一个东斯拉夫家庭的传统体面，过来之前并没有告诉儿子女儿来干什么，一心想给家人们一个惊喜。 最小的孙女安菲西亚怯生生的躲在祖父身后，被格鲁谢夫斯基一把抱了起来，抖了两抖：“安菲西亚，告诉祖父，想不想吃炸酱面？” 安菲西亚才6岁，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裙子，有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可脸上瘦削得令人心疼，一头金色的长发却好似乱草，干枯分叉，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迟疑的看着祖父，随即却摇了摇小脑袋。 街口上已经摆出了几个早餐摊子，上面放着几屉白面馒头和鲜肉包子，油腻的香味飘出老远，刺激着饥饿的味蕾，妻子过来拉了一把格鲁谢夫斯基，不知道他带着一家人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格鲁谢夫斯基眼眶略有点湿润了，在安菲西亚肩膀上蹭了一下：“祖父答应过去，今天祖父就带你去吃好吃的炸酱面。” 他妻子仍难置信，他们一家是出来买菜的，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格鲁谢夫斯基一个月的薪水4000坚戈，在这里面一碗炸酱面却要花掉200坚戈，一家5口人，吃一顿早餐，就要花掉1000坚戈，是格鲁谢夫工作一个星期的全部收入。 太奢侈了。 况且四个子女都没有工作，大儿子32岁，只能靠货场里干点装卸的活，和平时做点木工勉强度日，格鲁谢夫斯基这点薪水，带着孙子孙女，还要时不时的支援一点儿子女儿，而最小的女儿贝拉才17岁，早已辍学，一顿炸酱面作为早餐，对这个家庭太过奢侈。 妻子这两年老得很快，已经满头银发，额头上印着一层层的皱纹，还在为丈夫保留一点颜面，挤出一个微笑说道：“谢夫，咱们该去买菜了。” 17岁的小女儿贝拉，穿着妈妈曾经穿过的衣服和裤子，也是瘦削得令人心疼，闻言却不肯离去，说道：“妈妈，就给我们一个包子吧，只需要50坚戈呀，求求你了。” 孙子才5岁，已经被肉包子的香味勾得站不住，情不自禁就要往那边走。 妻子安杰丽娜手里捏着500坚戈，这就是一家人一个礼拜的生活费，为难道：“那就只买一个，你和贝拉彼得分着吃好吗？听话。” 三个小孩儿都是狠狠点头。 贝拉更是喜笑颜开，忍不住要从祖父怀里跳下来。 格鲁谢夫斯基却抱得更紧了一些：“不，我们今天吃炸酱面。” 腾出一只手牵着孙子彼得，抱着孙女贝拉，就往街上走了过去。 妻子在一旁吓得脸都白了，即便要满足小孩的心愿，可自己钱没带够呀，咬一咬牙，快速几步走到大街的岗亭处，那里一道路障，几个士兵把守在这里，严防那些流浪汉和盗窃者入内。 妻子安吉丽娜快速几步跑了过去，将手里捏着的的500坚戈拿了出来，拿给两个站岗的士兵看，小心的说道：“同志，我们想进去买点食品。” 守卫的士兵看见那张500坚戈，随意的点点头，就开闸放行了。 对这些士兵来说，这样的一幕司空见惯，又是一家省吃俭用，带着小孩，过来品尝一下美味的。 驻守在这个岗位，对于这些士兵来说，算是相当相当的幸运了。 这些中国人在物质上太过富裕了，富裕到可以用肉食做出各种美味，上好的肥肉不用熬油，就那么参在包子和饺子里面，还有蛋黄那么大的肉馅酸汤水饺，美食的诱惑太难抵挡，现在的阿拉木图，一户厄罗斯人，一个月能吃上一回肉，就已经很难得了，所以这一幕很寻常。 正餐的时候，这些是绝对消费不起的，一顿中餐，能轻易的吃掉四五千坚戈。 所以这些人都会选择早上过来，买上一两个包子，给小孩补充一点营养。 士兵开闸放行，过了那道黄黑色的栅栏，手上的彼得就快拉不住了，一下子扑到早餐摊子上，脑袋只到摊子边沿，中国特色的竹制蒸笼冒着蒸腾热气，蒸笼下部有一圈保温的锅边水，小孙子彼得一不注意被烫到一下，好在水还不是很烫，赶紧缩手，可随既又趴了上去。 仅仅才5岁，却有模有样的伸出一根手指，又拿手指着包子。 卖包子的是个汉族人，头上包着一条白帕子，看那模样应该是甘肃一带，大西北的那种打扮，在这边待了十几年，属于很早一批过来的中国人，冼星海大街重建以后，顺势在这边做起了小生意，表情和善，将小孩往外推了一些，用一口还挺清晰的俄语问道：“要什么馅儿的？” 会说俄语，小彼得就很惊喜了：“要肉的，要肉的。” 女儿贝拉也靠在了摊子前面，抱着的贝拉也往前探着身体：“祖父，我要下去了。” 格鲁谢夫斯基比出5根手指：“我们要5个包子，请给我们一个座位。” 那老板拿过一个盘子，已经麻利的捡好5个包子，却拿在手上不递出去。 妻子安吉丽娜叹了口气，也就认了，大不了再节约一点，自己也不忍几个小孩满足不了心愿。 将那500坚戈递了过去，尽量保持着一个东斯拉夫人的优雅：“谢谢你了，请帮我们找个座位。” 谁知格鲁谢夫斯基手一拦：“不用，我来给。” 一张蓝澄澄，100元人民币，就果真捏在格鲁谢夫斯基手上，给那老板递了过去。 看到那张100元人民币，妻子安吉丽娜几乎倒抽一口凉气，拿着坚戈的手微微发颤：“谢夫……这哪来的钱？快给别人还回去。” 那甘肃老板也是一愣，却没看出来，一个厄罗斯老头，居然能拿出100元人民币的票子，真人不露相啊，脸色顿时好了很多。 “来几位这边请。”亲自端着盘子，将他们带到门外的一张小桌子前，包子一摆上桌，三个小孩儿就克制不住了，按着包子猛的啃了起来。 “小心烫嘴，小心烫。”甘肃老板劝也劝不住，刚出笼的包子，他话没说完，三个小孩儿就干掉大半，一边吃一边甩手，滚烫的猪肉馅儿包子，又软又烫，三下两下就吃完了。 鲜美的肥油汁水沾满了彼得一手，他年龄最小，还没吃完的时候，手就按在了另外一个包子上，一口咬下。 女儿贝拉，也根本不管不顾，也谈不上什么礼让了，食物是人的本能，还没吃完便将另外一个包子抓在手里，孙女安菲西亚伸手便抢，嘴里还咬着包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妻子安吉丽娜赶紧分开，将贝拉的包子一把抢了过来，塞到孙女安菲西亚的手里。 格鲁谢夫斯基仍然保持着微笑：“不好意思，请帮我们再来几个。” “那来几个？” “再来5个吧。”说完，格鲁谢夫斯基又问了一句：“用人民币购买，多少钱一个？” 老板手脚麻利，将包子捡了过来放在桌上：“3毛钱一个，放开吃，足馅儿的大肉包子，能吃300多个，要不要来点泡菜？或者一碗小米稀饭？” 格鲁谢夫斯基微笑着点头，人民币的购买力他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 可几个小孩儿就听傻了眼，吃包子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那请问小米稀饭多少钱一碗？”格鲁谢夫斯基问道。 “稀饭便宜，2毛钱一碗，吃稀饭泡菜不要钱。” “那帮我们来5碗。” 妻子安吉丽娜伸手摸着格鲁谢夫斯基手背：“谢谢你，稀饭就不要了。” 格鲁谢夫斯基也不忍再说：“那就谢谢你了，就这样吧。”将那100人民币递给老板。 “你这是大票子，我小店还找不开，稍等一下。” 三个小孩儿一人干掉两个大肉包子，就连5岁小孩儿彼得也吃得干干净净，肚子里好歹有点底了，也不争了，取而代之是一脸的满足，食物饱胀，美美的饱餐一顿，对于久饥小孩儿就足够了。 “爸爸，我可以再吃一个吗？可不可以帮我再买一个，就一个好不好。” “好，好，吃慢点。”格鲁谢夫斯基和妻子也拿起包子，塞入嘴里，充盈的美味带给两人前所未有的满足，中国人在食物方面的造诣无出其右，去年圣诞节，妻子安吉丽娜也曾自己购买一点猪肉和白面，却始终无法做出这种美味的感觉。 就连妻子安吉丽娜，嘴角也露出满足的微笑，这味道实在太美味了。 一家人吃掉13个包子，格鲁谢夫斯基一个人吃掉3个，小女儿贝拉也吃掉3个，妻子和孙子孙女，3个人吃掉7个。 没过一会儿老板回来了，饱餐一顿3块9毛钱。 格鲁谢夫斯基又扯出1块2毛钱：“谢谢，再帮我们拿4个打包。” 三个小孩儿欢呼雀跃。 妻子依偎着丈夫，还略有点担忧，悄悄问道：“谢夫，你哪里来那么多钱？这是中国钱，你做什么坏事了吗？” 格鲁谢夫斯基手里捏着钱，握住妻子的手，将剩下的90多块人民币塞进妻子手里：“没有，我找到一份新的工作，以后我们不会缺钱了，今天咱们就在这条街买菜，我向你保证，我们以后不会再穷了。” 90多块钱捏在手上，安吉丽娜的眼泪却掉了下来，给格鲁谢夫斯基推了回去：“谢夫，你不能犯罪，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会饿死的，我们节约一点能生活，你千万不要冒险去做犯罪的事情，这种钱我们不能要。” 手里还捏着另外500坚戈，慌乱的塞在一起：“给他们还回去好么，谢夫，我们不能失去你……” 格鲁谢夫斯基也眼眶泛红：“不会，我绝不会丢下你们，我没有做犯罪的事情，是一个中国老板，看上了我的能力，以后我帮他打理生意，我还有钱，还有很多，回去我全部拿给你，足够我们生活好几年的钱。” 第三百八十章：春申门下三千客 全面的通货紧缩，已经不能用经济危机来单纯形容。 是经济制度的崩塌，哈萨克斯坦政府不得不收紧银根，全靠外界资助来度过难关，一旦加印货币，又将迎来新一轮的通货膨胀。 哈萨克斯坦的生活水平，这两年下降到历史最低处。 偏偏处于高山寒温带，无论什么自然资源，都显得极其珍贵，就连林木资源也稀缺无比。 但这还算是好的，东南部的阿拉木图地区靠近中国，勒一勒裤子，还可以撑过难关。 北部靠近西伯利亚地区的苦寒之地，阿斯塔纳，那才是真的艰苦。 去年冬天，气温下降到零下40度，阿斯塔纳地区，上百个村庄先后消失。 而西部里海，阿克劳，阿克套地区，虽然拥有海量石油，但生活质量更为低劣。 因为这根本不算是海，而是一座盐水湖，就跟青海湖，艾比湖，是一样的概念。 这样的盐水湖水生动物极其匮乏，贝类和珊瑚也稀缺，盛产石化资源，青海湖和艾比湖盛产硝石，盐巴，卤虫，和各种矿物质。 就跟范阳他们在扎金山淘到的那座盐水湖，也是一样的。 而里海则盛产石油，是世界 为什么会叫做海呢？ 一个是因为他面积太大，二一个是因为石油划分，总共有5个国家接壤里海，厄罗斯，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阿塞拜疆，伊朗，如果按照湖来划分，则应这5个国家平均分配。 被厄罗斯仲裁为海，按照海洋，领海的概念，来分配石油出产。 日后的哈萨克斯坦，至少有一半以上的gdp出产自这里，所以世界上几个内陆国家，都在这座湖上建立了海军，用来保护各自的石油资源。 …… 区区700人民币，毫不夸张，可以让格鲁谢夫斯基一家生存好几年。 带着一家人走进冼星海大街，这条街上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巡逻士兵，会不定时的抽查街道上的厄罗斯人，只要你没钱，马上就会被请出这条大街。 格鲁谢夫斯基不得不将100元的人民币拿在手里，只要看到巡逻士兵，就把钱亮一亮。 而100元人民币，也让大街上的厄罗斯人艳羡无比。 “喔，看看这是谁，谢夫，你们也过来购买商品？” 格鲁谢夫斯基站住，对面走过来邻居谢尔盖一家，也是老两口带着孙子。 他们一家也格外不容易，手里提着一小袋面粉。 “谢尔盖？”格鲁谢夫斯基放下手中的孙女，上前和老友拥抱了一下：“你们购买了一些什么？” 谢尔盖笑道：“一点面粉，回家做一点披萨。” 三人只购买了一小袋，估计有半斤面，那面色雪白，显然是精磨的，不参加任何杂质，除了冼星海大街，其他地方根本就买不到。 而其他市场的面粉，全是玉米面和玉米棒子混合打磨，麦子和麦皮一起打磨，谷子和麸皮一起打磨，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粗粮。 碰都碰上了，厄罗斯人也讲人情世故，不打发一点也终归不好，谢尔盖说着就让妻子分出一小半，格鲁谢夫斯基拦都拦不住：“拿着，回家给小孩做点披萨。” 格鲁谢夫斯基不无感动，自己的工作保留住了，可谢尔盖却失业了，一家人过来购买一点面粉，也是相当的不容易。 安吉丽娜还在推辞，格鲁谢夫斯基却说道：“拿着吧，这也是谢尔盖的一点心意。” 转过头却把谢尔盖叫道一边，拿出10元人民币，塞到谢尔盖手里。 “谢夫，你这是干什么，这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拿着吧，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送走谢尔盖之后，格鲁谢夫斯基也精神一振：“亲爱的，咱们今天也做披萨好么，再去购买一点牛肉，香料。” …… 而另一边，李商兵带着三四十人的帮众，回到冼星海大街，临街的一处商铺二楼，这是河南邦的总部所在地，上面建成了一座茶楼，进门处贴着一副木制的对联：“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 这对联上的书法还挺看得过去，下笔有力，这是这是清末同盟会元老骈文大师饶汉祥，为杜月笙写的对联，把杜月笙比为战国时期的春申君，意指门客满天下。 李商兵崇拜黑道人物，想法虽然中二，但也有着一定的积极意义，五六十年代开始，中国流落了很多华人出海，在世界各地建立了不同的社团组织，例如什么大圈邦，四海邦，14k，竹联邦，联字头，和字头，还有几个广东厨师在米国组成的华清邦，福建人在曰本组建的福清邦，这些都是可以正面硬撼外国社团的强劲团体，还有名臊一时的荷兰教父，世界洪门组织更是将总部开到了米国，在95年举行了世界洪门恳亲大会。 虽然哈萨克斯坦是个内陆国家，没有这方面的底蕴，李商兵在新缰这条线经营了好几年，也算得上财力雄厚，自认为有这个必要站出来，一心想做阿拉木图扛把子，组建一支哈萨克斯坦的华人势力。 为此专门在上海请了一位熟悉洪门规则的师爷，名叫张家辉，绰号师爷辉，虽然是一群以摆地摊为主的小商贩，也似模似样建立起了一系列的规则，河南是中原文化发源地，自然以龙为图腾，进入茶楼大门，左右两侧摆着各两条龙形根雕，中堂的位置更是花大价钱，在浙江东阳运过来一座九龙浮雕，前面设有香案香炉，进门要拜九龙，盟证喝血酒，还设定了三十九条帮规，李商兵任龙头老大，掌管全门。 下面还有一位副龙头，龙头下面设坐堂，陪堂，刑堂，管堂，执堂，香主，堂主，设红黑蓝三旗，各设旗主一名。 要按公司的说法，也就是董事长，总经理，财务总监，会记，部门主管，小组长，各个堂口就是各个贩卖的地点而已，也相当于一种组织架构。 负责贩卖地点销售的叫做买办，打下手的基层人员叫做小幺。 发展得还挺不错。 来到冼星海大街之后，李商兵把普通商户，和阿拉木图以往的华人，也纳入了自己的邦内，积极的吸引本地人员。 到目前为止，登记在案的就有七八百人。 其他的不说，自从采用了这种组织架构，李商兵对于工作的热情拔高好几个档次，平时这座茶楼，也就相当于李商兵的公司所在地，常驻三四十人，李商兵想到范阳恐怕会有麻烦，把自己的打手队伍，红白黑三旗，全部带了过去，可没派上用场，眼睁睁的看着范阳等人被一群士兵押走。 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自己的能力。 第三百八十一章：服远楼 三四十人灰溜溜的回来，就连把门的厄罗斯士兵也认识李商兵，知道他是这边的华人领袖，这在阿拉木图市政部门也挂了号的，基本上承认他的地位。 因为这也有着相当积极的一面。 李商兵有着不错的经济来源，综合的贸易渠道，需要些什么商品给他打声招呼，不管合法非法的，都能及时的搞过来，他不欺压商户，不收保护费，商户之间跟厄罗斯人出了什么争执，也会来找李商兵进行协调。 混得还算不错了。 进入冼星海大街，沿路的商户也对李商兵客气有加，来到茶楼脚下，头顶一块木制牌匾“服远楼”。 左右便是“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 师爷辉是按照洪门旧制打造河南邦，自认中华正统，当然要融合各种文化，李氏三兄弟以商起家，名字当中都加了一个商字，又出自商丘，自然要尊商祖。 距今3800年前，公元前1800年，夏代的商族部落首领，商丘人王亥，牵车牛服远贾，留下王亥服远图，也就是牵着牛车去远方做生意的意思，这是中国有史以来，记录最早的一个商人，所以商丘被认为是商业，商人，商品的起源地，被奉为商业鼻祖。 服远楼的牌匾之下，站着一左一右两个小孩儿，只有十五六岁，面目清秀，是李商兵龙头老大的护剑，护印。 作为龙头老大，怎么可能没有一把龙泉宝剑，由护剑掌管，而另外的一名护印，则是给李商兵背包的，里面有一方白玉印章，还有李商兵贸易公司的公章。 护剑护印两个小孩儿看见李商兵回来了，赶紧迎了过来，将一群人迎上二楼服远堂，堂内放着青铜香炉，红木香案，盆栽植物，右边的墙壁上挂着那副王亥牵牛服远图，搞得古色古香，可一开口就出戏，护剑小子叫做丁建军，开口就是一口浓浓的乡土气息：“大哥，恁说的英雄咋木回来，俺可让人准备了上等的好茶勒。” 李商兵也只二十多岁，脸就黑了：“叫你说普通话，普通话，再把你那劳什子俺给老子说出来，就滚回家去挖田。” 护剑小子脖子一缩，赶紧泡茶去了。 室内放的全是清漆刷制的实木桌椅，最大的一张主桌上坐着李商兵，师爷辉，红白黑三旗旗主，还有两名心腹智囊，一坐下，几人就按捺不住激动了。 他们混迹阿拉木图两三年，对这边也有比较清醒的认识了，昨天晚上拳打麦德维丘克，回来李商兵一说，七嘴八舌的河南邦说白了也是一群乡土之人，跟着李商兵懵懵懂懂搞邦派，本质上还是农民，有着八卦的本质，很快就传遍了冼星海大街。 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具有这么大的能量。 中国人虽然享有特权，可以不把哈萨克警察放在眼里，可军队还是没办法的，就连李商兵也要上贡，也经常被各种势力欺压。 范阳这一举可是大快人心了。 就恨不得马上把范阳接到冼星海大街，好好结交一番。 只有师爷辉清醒一些，推测出范阳有背景，但是今天肯定很难收场，所以一群人赶了过去，既想结识，也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而过去就看到安全局的人插手进来，又目睹手雷爆炸，最后被一群士兵押走，可谓心潮澎湃，这是把安全局都干趴下了啊。 “这几个哥们儿是真的牛逼了。” “炸弹都炸了，这是打仗啊哥。” “这些人是真英雄，可现在咋办？咱们可不能这样坐着啊。” “对，马三哥说得对，咱们都是中国人，不能坐视不理，咱们闹事吧？” “对，闹事，就是要闹，咱们把邦里的兄弟叫上，去黄金人广场闹事，就不信他们不放人。” 师爷辉手里拿把折扇，轻轻一敲桌面：“肃静，中国人肯定要救，但也要有章程，看龙头怎么说嘛。” 李商兵也是个火爆脾气，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人物，心里已经崇拜得不行：“那咱们就好好闹上一闹。” 一个心腹智囊说道：“那咱们怎么个闹法？这可是大事，要真闹僵了恐怕咱们以后曰子也不好过，不可莽撞，务必从长计议。” “计议个球，再让你商量商量，这个事情又要搞黄，按我说先把兄弟都叫回来，咱们直接去果戈里大街闹事，不信他们敢不放人。” “我看这样，咱们还是先通知大shi馆，跟厄罗斯人搞僵了，以后咱们还做什么生意啊？” 李商兵微微皱眉，的确，现在自己好不容易获得了哈萨克斯坦当局的一些承认，警察局长都跟自己见过两次面，只要自己维护好冼星海大街的秩序，就会给自己提供很多方便。 哈萨克斯坦贸易部门，也跟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己的货物才能畅通无阻。 甚至把摊位摆到中心广场。 现在在建的几处贸易市场，还预定了十几处之多的铺面。 如果闹事，肯定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 思索一番，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闹，怕他个球，大不了老子把人迁出阿拉木图，断了这些王八蛋的面粉和香烟，让他们花高价进口，我看谁怕谁。” 李商兵跟范阳可不同，在新缰经营好几年，顺势摸进阿拉木图，自己拥有着8辆解放重卡的大型车队，货物上百吨的运过来，海关各个方面都有打点，zs香烟，绕过海关zs面粉，给阿拉木图不知带来多少便利。 如果没了他，阿拉木图的物件还要上涨三分之一。 更关键的是他毕竟年轻，一腔血气，看不得这种事情发生。 如果自己不出头，搞不好这几个人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个心腹智囊都还待再说，可其他几人却已经群情激愤，李商兵更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要自己亲自去通知大shi馆，师爷辉则安排礼堂执堂清点人手，冼星海大街所有河南邦名下的铺面全部停业，所有的河南邦摊位，今天全部收摊，不多时便将冼星海大街调集了两三百人。 挨着挨着去通知冼星海大街上的中国商铺，全部停业。 而格鲁谢夫斯基刚刚买好面粉，牛肉，正待去购买一点香料。 却看见一大群人走了过来，手里提着木棍，扫帚，挨家挨户让整条冼星海大街强行关闭。 不过半个小时，整条长达600多米的冼星海大街，全部关闭得一干二净，所有的中国人都被告知要去解救同胞，不到中午12点，就已经聚集起四五千人，就连小孩儿和老人都出动了。 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动燃起，誓要为同胞讨个公道。 章节被屏蔽了 不好意思，昨天的两章都被屏蔽了，我是越写越漂，好在只是支线剧情，略过也罢，再这样写下去恐怕终归逃不过全书404，原本构思的情节又得作废。 第三百八十二章:惊魂未定 而另一边，阿拉木图，南郊，麦迪奥山。 远处的山脉叠嶂，峰顶上积满白雪，山脚下则是一片墨绿色的建筑群。 粗犷，坚硬，厚重。 所有的建筑都是一片坚硬的灰白色，高达5米的混凝土墙，一排排的军需储备库，停放着超过三百架t系列主战坦克，五百辆btr步兵战车，一千多辆摩托车，还有着十几架次武装直升机。 墨绿色的钢铁洪流令人生畏。 训练场上，两辆t72主站坦克在前，四辆btr步兵战车在后，两翼跟随着一个连的士兵，正在进行步坦协同训练，场面蔚为壮观。 这里是前苏连的一处军事基地，也曾是中亚军区所在地，不仅有着常规军事力量，还是整个中亚军区的指挥中心，防空基地，四周分布着8座tna-57m通信卫星接收器，两座呈扇面状展开的基站雷达，十几座高平两用航空炮塔，一支萨姆-7防空部队，当然，还有一座军区医院。 第34师还是很有诚意了，既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还勒令医院派出三辆救护车，直接转到军区医院。 病房中，三名员工都得到了妥善安置。 医院的食堂里，也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早餐，一天一夜，经历了太多事情，可谓惊心动魄。 而范阳怎么也没想到，除了安全局之外，最早介入的却是第34师。 自己答应跟随他们转移之后，竟然一声不吭给拉到了军事基地。 桌上摆着面包，鲜牛奶，烤肉肠，每个人还准备了一份牛扒。 即便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艾瑞克仍趴在桌上大吃起来，跟迈科伦两人把自己身前的食物解决一空。 啪嗒，捻个响指，用英语跟旁边的护士说道:“谢谢，再帮我们要两客牛排。” 站在一旁的小护士根本不知道他说什么。 范阳无奈，把自己的那份牛排给他推了过去。 都这种情况了，还有这么好的胃口。 这才是真的难得。 看了下四周，也只有小卢还说得上话了:“卢哥，这次真的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小卢露出一脸苦涩的笑容:“没什么的，还是想想怎么收场吧。” “这是哪里你知道么？”范阳问。 “看这样子，应该是某个军区的基地，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想问，你现在还要坚持么？” “不了。”范阳苦笑。 他又怎会想到会闹到这种地步？ 艾瑞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堵门的时候自己就想到不妥了，可又怎么好说出口？ 这种人物太过强势，自己反而不能掌控事情的走向，也真是憋屈。 更加郁闷的是艾瑞克胆子未免太大，对面几人拿枪指着里面，他居然敢率先开枪？ 那短短的几分钟时间，比自己经历过的所有事情都更来得丰富。 而那一声爆炸，简直让自己魂飞天外，对面可是一群克格勃，是特工，他只以为死定了，丢炸弹来炸自己了，他只以为艾瑞克已被炸死，那种恐惧难以形容，他是真的怕了。 只以为下一秒自己就会被乱枪打死。 那一瞬闪过好多念头，耳膜被震精神恍惚，时间也变得格外缓慢，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灵魂出窍，升腾到半空，看到自己趴在床下被人拖出来的幻觉。 对自己来说，无异于鬼门关走了一遭。 卢正山也是一直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卢眼神咄咄逼人:“那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个事情？还坚持60万美金么？” “不，我错了，这的确不是我能坚持的，咱们尽快解决，早点回国，但我还是很疑惑，到了这里，该不会还对我们有什么不利吧？” 说这话，范阳都还能感觉自己一哆嗦。 同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卢，旁边的卢正山也是一样，形同惊弓之鸟，生怕在小卢嘴里再听到什么。 “不。”小卢微微摇头:“应该不会，如果要对我们不利，就不会让咱们坐在这里吃饭了。” 范阳也知道是这个道理。 但从小卢嘴里确认一下，心里始终要好上很多。 旁边的卢正山还心有余悸，他跟范阳一样，也是稀里糊涂，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出口问道:“你说那爆炸是手，手雷？他们是想炸炸，炸死我们吗？” 问到这个，就连小卢也是一脸的懵逼，摇头说道:“其实我也很疑惑，出门的时候我观察过，爆炸的地方离我们十几米远，在走廊尽头的墙角爆炸，将楼板震塌了一块，从爆炸的痕迹来看，是枚高爆手雷无疑，还带着破片的溅射伤害，应该是苏制的f-1，这种手雷属于制式武器，即便安全局的人也无权携带，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内讧？还是砸门槛上反弹出去？” 小卢想想又觉得好笑，也觉得逻辑不通。 苏制的f-1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是正儿八经的进攻手雷，170克tnt的装药量，一间病房，门里门外，真的扔了进来就是同归于尽。 外面的十几人，连同病房里几人，一个都跑不掉。 生还率基本为零。 到底谁这么想不通。 想到这里也是生出一股寒意。 其实当时自己也不好过。 要论实战，要论这个惊险程度，自己也是破天荒第一遭。 说到还击，如果没有艾瑞克，自己也只有坐以待毙。 再看向艾瑞克，也是深深的忌惮起来。 他到底什么人？ 恐怖。 堪称恐怖。 别人没有看见，他却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第一次扭断一人手腕，还有可能是运气使然，在开门的一瞬间拽住手腕。 在格斗当中被抓住手腕是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一旦被抓住，就可以说任人宰割了。 但另一次呢。 门外钻进来的那次交手，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艾瑞克的枪都都夺了，对面的那人单手夺枪，这手法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可却在一瞬间，又被艾瑞克打倒在地。 这个反击速度，恐怕要论世界级了。 “那他们是真想炸死我们了？”卢正山哆嗦着嘴唇又问。 “我哪知道，但现在你们见识过了？这里远比你们想象的混乱，到处都是荒山野岭，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失踪，逃过这次还有下次，你能躲过几次？下次不会再有这么好运。” 范阳这是真的后悔了:“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看情况吧，但也别怕，毕竟还有波特兰在，英国人在这边还是很有能量的，要不然，你以为凭我们几人可以撑到现在？恐怕早就列为失踪人口了。” “对，对，这个事情并不是秘密，要想处决我们，还有其他知情人，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小卢看见范阳这幅反应，不由叹气，突然伸手抓住范阳肩膀:“振作一点，千万不要紧张，事情还需要你去解决，不用怕，有什么要求答应他们就行了。” “嗯。” 小卢端过一杯水来，塞到范阳手里:“范总，你就忘了在新缰，乌鲁木齐，那时候我看见你，有风度，有自信，有才华，你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事业，就连我也佩服你，你是年轻人的榜样，这点小事就让你失去方寸？挺过去，振作一点，事情因你而起，怎么处理全靠你，你如果垮下了，我们怎么办？沉着应对，明白么？” “嗯，好，我冷静。” 嘎吱一声，食堂的门被推开，尤里尼古拉耶维奇迈步走了进来。 范阳一看，刚刚恢复一点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小卢哗的一声站了起来。 门口是站了一个翻译官的。 小卢站在尤里身前，矮了整整一头，可气势却一点不输，一指门外:“请你帮我翻译，请他出去，我们还需要冷静，半个小时之后再来处理这个事情。” 翻译官一说，尤里不免伸出大拇指:“好，那就半个小时以后，是应该调整好情绪。” 范阳感激的看了一眼小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自己也把这次事件好好梳理了一遍。 终于镇定下来。 对，好好解决这次事件就行了，到底怕什么呢。 半个小时之后。 一座普普通通的会客室。 墙壁上简陋到没有任何装饰，两座单人沙发，中间的扶手桌上放着两杯刚沏好的清茶。 对面坐着一位穿着普通的老人，穿着灰色军装，可肩上没有任何军衔，将茶杯往范阳身前推了一点，说道:“你听得懂俄语？” “嗯，听得懂，为了到哈萨克进行贸易，专门学过两年。” 范阳出口就是一口清晰的俄语，虽然发音还不太纯正，却也很难得了，不免让这位老人高看一些:“你的俄语很不错，中国也有学习俄语的地方么？你们的高校没有开设俄语课程吧？” 还不等范阳回答，又继续说道:“那么，我就可以和你说上一声抱歉了。” 范阳心里微微缩紧，抱歉，可以有很多含义，此时这个语境说出来，不免让人浮想联翩。 他跟小卢说的并不是假话，在医院和安全局僵持，是真的是骑虎难下，消息被封锁，如果贸然妥协，那只有黯然离场。 从此再也不敢踏进阿拉木图。 就这么放弃，甘心么？ 他在意的是这条贸易路线，从到连云港到新缰，再到哈萨克斯坦，只要能立足，就能建立起一条直通欧洲的纽带，这其中多少机会？ 再到波特兰的介入，闹到这个地步，再让他彻底放弃，谁能甘心？ 他要的其实不多，什么赔不赔偿根本无所谓，只要生意继续，这点钱就是九牛一毛，最简单来说，他只要一个立足的机会就可以了。 再顺势为自己捞足好处。 最好是见到两个主管贸易方面的官员，能够涉足石化产品，棉花贸易，只要见到人，拥有一定的砝码，自己就有把握说服对方，建立起一定的人脉关系，至少节约几年苦工。 事情闹都闹了，他知道对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只要自己保持沉默，不轻易妥协就可以了。 可谁能想到艾瑞克就是个疯子。 给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差点把自己小命都给耍丢。 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个英国人加上小卢，就把十几个安全局的人给打趴下了。 要是没有军区的人过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用，都是一些小事，我已经决定不追究了。” 说出这话，对面的老人脸色明显的缓和一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有香烟么？” 范阳愕然，赶紧掏出包里的万宝路，灵机一动，递给他的同时说道:“医生应该叫您少抽吧？” 老人额头皱起，顿时更显老相，仍将香烟拿过来点燃，深吸一口答道:“刚动完手术，你可以叫我托卡烈夫，一个老头子而已，我们说话不用拘束，我想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怎么说呢，您可能不会相信，麦德维丘克先生我只见过一次，在瓦尔西里大街，那是我第一次来到阿拉木图，他向我索取贿赂，我付给他一条香烟，之后他留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几天之后，他突然就找到我，打伤我的员工，向我勒索钱财，过程就这么简单。” “只是这样？” “的确就是这样，我认为这就是一起孤立的事件，也决定不再追究了，您大可不必担心。” 托卡烈夫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何尝又不担心？ 如今的阿拉木图派系林立，如果这次事件扩散出去，不知道会产生多么恶劣的影响。 “你能这样说我很欣慰，我也相信这只是一起孤立事件，你们也必定受到公正对待，接下来呢？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打算？” “我猜您是想问，我是不是还想待在阿拉木图？如果我说还想，会不会令您感到失望？” “不，不会，我们欢迎每一个中国人，我承诺你将得到公正对待，就一定会对得起自己的承诺。” 听到这句话，范阳就赶紧站了起来，现在他什么想法都不再有，只想早点解决这次事件。 大有立即告辞的意思。 托卡烈夫也站了起来，却说道:“你在这里坐上一会儿，还有位先生想要见你一面。 第三百八十三章：行业祖师 这么简陋的会客室，给人感觉相当压抑。 那扇木门也是普普通通，就刷了一层红色油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托卡列夫走后，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人，穿着灰色西装，个子跟范阳相仿，肩宽背阔，耳鼻口方，毛孔粗大，有着典型的蒙古人特征。 “哈萨克人？” 这名哈萨克籍显得很有涵养，并不着急跟范阳搭话，在之前托卡列夫的位子上坐下，将茶杯拨往一边，将一部文件放在桌子上面，开口说道：“你好范先生，我来迟了，我是法拉比阿里基尔科洛夫，为了这次事件专程来为你致歉，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听说你是连云港人？” 开口居然是非常流利的中文。 范阳吃惊道：“您会说汉语？” “会一点点，今年一月，我曾受邀参加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在北京召开的年会，认识了不少连云港的外贸公司，对你们的发展过程深表敬佩，你们的改革世界瞩目，你们的商人意识超前，无所畏惧，是哈萨克的榜样，我很喜欢你们，喜欢中国。” 范阳微微一笑。 可心中一阵惊涛骇浪。 一句牛逼就想脱口而出。 其实看到法拉比第一眼，范阳就觉得很不简单。 五十岁左右，嗓音浑厚，沉稳，很有说服力，如果从政的话，这样年纪正当壮年，肯定是身居高位。 受邀参加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 什么概念？ 要么是一国首富。 最差也要名下有那么两座集团公司。 要么就是一国政要。 无论哪样，都是范阳需要仰望的。 刚刚还为自己的小命慌乱不已，可只是一瞬之间，就恢复商人本色。 也是够无耻了，都到这种程度，也不忘商人本色，打开皮包，一溜四张名片递了过去。 连云港瑞通企划对外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 汉中月派国际食品责任有限公司，总经理。 汉中绿野食品责任有限公司，总经理。 四川伟业皮鞋责任有限公司，总经理。 法拉比接过一看，前面几张都普普通通，一名实业型商人。 可看到最后一张贸易公司，微微一顿，将那张名片摊在桌面上：“原来是你，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 “噢，您听说过我？” “我的确听说过，会议营销创始人，在食品行业对曰出口方面，你的公司做得很不错。” 会议营销创始人？ 呵呵。 这个名头，范阳忍不住笑了出来。 自从来到新缰之后，范阳就一心一意扑在了这边的工作上，对连云港的贸易，就属于放养状态，都没怎么过问。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套会议营销的概念，却在连云港以堪称畸形的方式推广开来。 一时间大大小小的酒店接二连三的包场，几家连云港的巨头贸易公司，掌握海量客户的公司，全都疯了，逮住任何一样产品，都把客户请到现场，还挺下得本钱，机票，酒店，吃喝玩乐全包。 根据有关部门的统计，短短两个月时间，连云港大大小小，总共开了100一百多场会议。 促进成交额20多亿美元。 让连云港的外贸部门惊愕无比，原定第三季度的出口计划，在第二季度就超额完成了。 职业讲师这个行业，也从连云港的各大贸易公司当中冒出头来。 范阳做的毕竟是小生意，一天会销，加上后面补充的订单，总共不过四五千万成交额。 而其他公司，一家经营建筑涂料的，出口米国基本港，更曾创下单日成交额1亿3千万的天文数字。 上海的同行们也疯了。 落后一步，对美曰韩的出口份额，就被连云港剐去3分之一。 还大有向上海发起进攻的样子。 而范阳当天的演讲稿，因为无法配备同声传译，所以现场请了两名翻译，一名速记，将整个会议流程记录了下来。 也不知被谁泄露出去，以8000块钱一份的价格，高价出售，成为了会销模板。 就连刘鼎新打鸡血的演讲稿也一字不漏。 这些冒牌讲师们受益无穷，都是照搬范阳的框架，其中还有几个直接跳槽，以讲师为职业，自封金牌讲师，出场费高达两三万。 其实人人手上都有这么一套模板，无非照搬二字，对范阳两字，可是铭记于心。 行业公认祖师爷。 而法拉比到了上海，又辗转连云港，中哈两国的发展轨迹极其相似，法拉比一行借助这次机会，深入考察，自然也发现了会销这一神奇的销售模式，深受打动。 范阳的演讲稿他也看过。 甚至亲自到瑞通贸易公司拜访过。 邀请范阳到阿拉木图参加阿拉木图第二届经济论坛。 可没见到人。 还被刘鼎新婉言拒绝了。 声称范阳正在新缰从事西欧十四国贸易，牛皮吹得震山响，走不开。 “会议营销？呵呵，那上不得台面的，糊弄点普通进口商罢了，当不得真的。” “不不不。”法拉比摇头道：“我也曾现场听过两场演讲，形式生动，阐述清晰，可以促进销售者和生产者之间的交楼，加深彼此了解，一名讲师起到的作用不可忽视，这对贸易的拉动是很有帮助的，我想现在也不算晚，我想正式邀请你参加在我方民族宫举办的阿拉木图第二届经济论坛，并且作为发言嘉宾上台发言，你愿意么？” 害怕范阳不肯答应，法拉比又补充道：“目前阿拉木图总共有67位中国贸易界的同行，你不会感到生疏的。” “经济论坛？” “对，现在我国的经济状况堪忧，如你所见，一场错误的休克疗法，通货紧缩，让我国经济陷入困境，急需启动对外贸易，经过两年的努力，现在我们的状况已经大有改观，我们非常欢迎世界各地的企业家，商人，贸易公司，前来我方合作洽谈，共同促进经济全球化的繁荣发展，在全球经济普遍疲软的背景下，中国的经济增长仍能达到132%，处于世界前列，而我国经济也在稳步增长，位居中亚第一，中哈两国强强联手，一定能开创出一个更加繁荣的局面。” 法拉比两手摊开，平放在胸前，用清真礼拜的手法做出个欢迎的姿势：“这些都需要我们双方携起手来，共同努力，欢迎你们。” 然后双手合十：“同时，我也对你这次遭受到的不公，挫折，伤害，表示最由衷的抱歉，请您相信，这只是一次个例，我国对外开放的态度极其诚恳，经过这次事件之后，也会更加的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与整顿。” 对着范阳深深一拜：“那些罪人终将在真主面前悔罪，阿米乃。” 第三百八十四章：柳暗花明 范阳楞在当场。 这份态度，实在太过诚恳，令范阳深受感动，楞在那里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因为法拉比嘴里念念有词，显然是在心目中的主面前告状，或者是为范阳祈祷，好在时间不长，抬头就便恢复过来：“你愿意参加么？” 范阳连说：“感谢感谢，我很荣幸，还没请问法拉比先生是？” “冒昧了。”法拉比中文水平可以说相当的高，从西装内抄里拿出一张名片。 范阳双手接过一看，是真不淡定了。 手上甚至微微抖动。 贸易布副布长？ 这是真的给跪了。 赶紧把名片还给法拉比：“感谢感谢，真的非常荣幸，可是……” “你有什么不方便么？” “法拉比先生，我一介平民，一个普通商人，能受到你的礼贤下士，深感荣幸，我没有半点资格拒绝你，可是，我恐怕仍要对你说声抱歉了。” 法拉比微微一顿，侧过脸去，手指敲打了两次桌面：“因为安全问题？” “嗯，这次事件我也有错，不该坚持，我得罪很多人，心里已经留下阴影，决定退出阿拉木图，抱歉，希望你能理解。” 法拉比毫不犹豫的说道：“不用，这次事件已经引起了我方重视，现在所有涉案人员均以逮捕，包括安全局第十二总局在内，总共43名人员，最轻的也会被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安德列夫和科利佐夫斯基等十四名造成爆炸的主要人员，遣返厄国，流放西伯利亚，他们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同时，我方还会退还你所有经济损失，妥善安置病员，对你个人，补偿两万美金，其他所有人，包括两名英国人，每人补偿一万美金。” “啊？不用，真的不用，感谢，只要受到公正对待我已经很满足了，赔偿什么的完全不需要。” 法拉比手一按：“这不是我的意思，文件已经下达了，拒绝也没用，这里是一份致歉信，作为我的立场，我想告诉你接受它，我方已经决定公开处理，以儆效尤，这对我方树立良好的国际形象很有帮助。” 范阳心中还是略有激动的。 哈萨克斯坦是采用危机公关了。 按不住，就必须妥善处理，心里在飞速的分析利害，却伸手拿起那张致歉信。 无非一些程式化的内容，范阳飞速过目，很快就看完了。 下面的署名，却让范阳吓了一大跳。 那扎巴耶夫。 ！！！！！ 现在才下午两三点。 这次事件，范阳已经无法想象，在哈萨克斯坦掀起了多大波澜。 是进？ 还是退？ 退一步固然安全，可进一步呢？ 将会给自己带来前所未有的影响力，人脉，资源，不知能捞到多少好处。 得到这封致歉信，范阳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绝对是安全了。 会不会遭到追杀？ 他一想起安全局那一群人，心里就直打颤，流放西伯利亚？是什么概念？自己只是听说，具体并不了解。 只知道那是一片冰天雪地，挖矿，每年会死不少人。 可逃出来的也多啊。 安德列夫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但科利佐夫斯基却让他印象格外深刻。 如果被他逃出来，会不会再来追杀自己？ 被判那么严重，必定死仇。 不对。 如果真要追杀自己，对方恒心足够，恐怕回到中国也将不死不休。 不行，得想办法整死他，要不然始终是自己的心结。 恐怕睡觉也睡不好。 有生以来，范阳第一次认真考虑这样的事情。 “好，我答应你。” 范阳便伸出手去，跟法拉比紧紧一握，人就站了起来。 可法拉比却说：“不着急，你的部下会得到妥善安排，还有一件事。” 说完从文件最下面，拿出几张文件纸，推到范阳眼前：“我得知你在阿拉木图，跟我方一位名叫伊凡索罗夫耶维奇伊万诺夫的厄罗斯籍男子，开设了一家贸易公司，法人是伊凡索罗夫耶维奇，可出资人是你，你们双方有着合作关系的事实，注册的经营项目主要为食品类，农副产品类的销售与贸易，为你争取到了这个。” 范阳接过一看，赫然是一份采购清单。 抬头便是潘左诺夫第34摩托化步兵师，下面一行是第一摩步团，第四坦克营，总计2400多人的军需采购清单。 包括2400人一年两季的常服，作训服，胶鞋，背心，帐篷，会议桌椅，钢丝床，面盆，胶桶，五金工具，罐头，饼干，单兵口粮，总计六个大类，九十多项小类，这些不一定是进口，也可以在本地采购，范阳注册的贸易公司，自然是可以承接的。 看来是托卡列夫给自己的封口费了。 又或者是一张护身符。 什么叫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用命换来的代价，这份诚意，足够了。 法拉比说道：“你看看这上面，哪些你能做？” 啪，范阳一手盖在清单上面：“我全都能做啊。” 恬不知耻，将那份采购清单对折几下，放进自己包里。 法拉比畅快的一笑，站了起来，又跟范阳握手：“阿拉木图欢迎你，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我也安排了一名秘书陪同你们，今天是6月14号，本月的21号，还有7天，将会在民族宫举行阿拉木图第二届经济论坛，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提前过来，或者，你解决好这边的事情，也可以到国宾馆来进行住宿，也方便跟同行交流，外面是我的秘书，巴特尔，一名哈萨克勇士，希望你们相处愉快，我就先告辞了。” 范阳站起来送到门外，一名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提着个皮包的哈萨克人，胸背笔直，对着范阳微微一笑。 法拉比指着这人说道：“这是我的秘书巴特尔，这是范阳先生，有什么事情转告巴特尔，他会为你妥善处理的。” “你好你好。”范阳赶紧伸出手去。 一张宽厚的大手格外有力，握住自己，用同样流利的中文说道：“巴特尔海戈萨比提，非常高兴认识你。” 巴特尔身材高大，至少也有1米85左右的身高。 说他是名秘书，可怎么看，怎么都像个保镖一样。 不过到给如今的范阳很大的安全感。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法拉比又跟范阳再次握手：“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旁边站着两名士兵，也对着范阳微微一笑，用俄语说道：“托卡列夫同志交代过，请您及您的部下，晚上到军区食堂二楼用餐，晚上为您准备了一桌晚宴，另外，您在阿耶莎酒店的另外一名部下，还有两条狗，也已经接了过来，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我们。” 第三百八十五章：唯独你例外 范阳微笑谢过：“我们一定准时参加。” 这两名士兵体型瘦削，干干净净，带着软顶大檐帽，没有配枪，面相也显得很斯文，其中一名说道：“我叫乌里扬诺夫，这位是我的同僚伊万诺夫，是两名勤务兵，托卡列夫同志让我转告你们，在这边安心养病，病人都会得到精心照顾，还为你们安排了住宿，请问您需要到宿舍看一下么，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们的。” “感谢，还是先回病房吧。” “那这边请。” 巴特尔跟在身后，将手里那只黑色皮包递了过来：“法拉比布长让我交给你的，考虑到你的生活习惯，两万美金已经折算成人民币，请点收一下。” 皮包没锁拉链，入手挺沉，掀开一看，里面放着两捆坚戈，十多捆人民币。 一时间都忘了关，就让皮包这么敞着。 几万块，又这么回来了。 心里满是感慨。 想得还挺周到，还兑换成人民币，是害怕自己汇兑不方便么。 万万没想到啊，这也能挣钱。 短暂的失神，皮包也就敞开着没关，两名勤务兵不小心瞟到一眼，四只眼睛明显瞪大，瞳孔收缩。 范阳抬头一看，两人的眼珠子都快掉进去了。 两名勤务兵，一名秘书，不出意外的话这三人应该会跟随自己一段时间。 索性将20几万坚戈拿了出来，装模作样的点了一番，一分不少，刚好22万6千。 这些钱都是银行取的，票子崭新，一张就是一千，一捆10万。 范阳将两捆放进包里，还剩下26张一千面额的，捏在手里。 看了一下四周没人，数了5000，递给两名勤务兵。 两名勤务兵只有十七八岁，入伍不到一年，因为面目清秀，被选成勤务兵，平时就负责领导起居，然后就干点跑腿的杂活，说白了只是两个厄罗斯小孩儿，因为家庭困难才选择服兵役，每月只有1300坚戈的津贴。 范阳递过来5000。 伊万诺夫用英语说道：“ohmygod。” 乌里扬诺夫攥紧小手：“您这是干什么？” “拿着。”将5000坚戈伸手塞到乌里扬诺夫上衣口袋里：“又没人知道。” 又拿出5000，塞进伊万诺夫的上衣口袋，眨了下眼睛，拍拍伊万诺夫的肩膀：“到前面去等我，这是命令。” 啪嚓，两名勤务兵条件反射般的一敬礼，却是不约而同的往前走去。 巴特尔笑道：“你可以不用这样的。” 可下一秒，巴特尔就笑不出来了。 范阳拿出一捆人民币，一万块，塞到了自己裤袋里。 巴特尔就像被火烧了一样，赶紧拿了出来：“范先生，您这是干什么，这是违反纪律的。” 范阳送出去了，自然不能让他再退回来：“听着，巴特尔，我现在出不去，可我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这是预支给你的活动经费，不准拒绝。” 说完眼睛直视巴特尔。 巴特尔目光纠结，他可不像两个勤务兵，他是副布级的专职秘书，是有职级的，职级还不低，还会一口流利的中文，跟随法拉比到过很多国家。 可一万人民币，即便对于巴特尔来说，也是不折不扣的巨款。 也给了自己足够的台阶。 “好吧，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只要在我职权范围之内，我会为你办到的，一切花费我都会给你开具票据。” “这不就对了。” 不但不亏，还到赚了十几万，再加上大军，小卢，卢正山，四名员工，两名英国人，总共11万美金摆平这个事情，还捞到一张军区订单，一张护身符，一直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跟巴特尔有说有笑的回到病房。 才刚刚跨上走廊，便听到两声犬吠，pitter撞开房门便扑了过来，跟范阳好一顿亲热。 到把巴特尔和两名勤务兵吓了一跳。 还有两条藏獒需要照顾，去医院的时候就把大军留在阿耶莎酒店，当时并没多想，却不料大军也被安全局的人给控制了起来，还好34师的人及时赶到，将大军和两条狗给带了过来。 大军手里牵着另一条狗，鼓起勇气走了过来：“你还好吧？” 范阳拍拍大军的肩膀：“没事，都过去了，其他人呢？” “都在病房里。” 推开门，便听到艾瑞克的笑声：“嘿，看看谁回来了。”手里抓着几捆钞票，对范阳亮了一下：“漂亮，还挣到一笔零花钱，跟着你还是很有好处。” 范阳无语。 再一看病房，到处都摆着手中这样的黑色皮包，三个病人的床头也各摆着一个。 看来跟自己会谈的时候，这些人也收到赔偿了。 叶志明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脸上的痛苦都不见了，反而一脸红光：“范总回来了，他们给了我们这个。” 就要将皮包递过来。 范样手一按：“嗯，我都知道，我也收到了，这次的事件就过去了，你们的赔偿自己拿着。” 听到这话，另外两张床的病人也坐了起来。 现在人民币的汇率是1比58，每人收到十一万六千，对于四名员工来说意味着什么？ 少奋斗十年。 而更关键的是，很多人即便奋斗十年，也完不成这样的积累。 在这个年代拥有十一万六千，无异于以后的百万赔偿，甚至两百万，能购买好几套房子，也足够自己创业，进而做出一番事业了。 即便经历了一场生死，金钱的魅力无边，十几捆钞票，包括艾瑞克和迈科伦，都是一脸的兴奋，卢正山双脚微微发颤，又觉手痒，其他人都还好，唯独卢正山，范阳一把将他皮包抓了过来。 拿出一万六千递给他。 卢正山急了，话都说不利索：“范，范，范，范总，这，这，这是……” “还想赌是么？”范阳问。 “没，没有啊，怎，怎么可能。” 范阳一手指着他：“唯独你例外。” 从自己皮包里拿出同样的10万，放进卢正山皮包，反手递给大军：“这20万作为启动资金，回去之后我还会注资50万，和田玉的买卖算你一份，给我好好干。” 卢正山这才转忧为喜，傻笑起来：“好，好的，我一定好好干。” 这笑容很有感染力，是劫后余生，柳暗花明的笑声，还饱含着挣到一笔巨款的喜悦，四名员工，就连脑震荡的夏飞，扯着猪头一样的嘴角，也笑得合不拢嘴，得到了范阳的承认，这笔钱就是自己的了，手上打着石膏，却将皮包抱在怀里。 第三百八十六章：还我同胞 巴特尔和两名勤务兵，将范阳送回病房就退了出去，房间里都是自己人，叶志明按捺不住，也学着艾瑞克的样子，将钱都拿了出来，十几捆摆了一床，在那里傻笑不止：“这顿打也挨得值了。” 脑震荡的夏飞附和道：“嗯，嗯，下，下次，有这种事情，我，我还来。” “我给你们说过，会为你们讨个公道，这笔钱你们自己安排，如果还想跟着我继续干的，我不会亏待你们，如果不想跟着我干了，可以拿着这笔钱回连云港，但是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安心养病，并病好了我安排你们飞回乌鲁木齐，或者直飞北京。” 四名员工都表态，要跟着范阳干到底。 范阳手一按：“着急什么，一切都等你们伤好了再说，现在就是安心养病。” 小卢也拿着一个皮包，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他自以为心志坚定，有自己的追求，愿意为心目中的事业奉献终生。 可今天这11万踏踏实实落在手里，却让他动摇了。 他也不是什么优越家庭，从小连学费都交不起，要不然也不会天远地远来到新缰，16岁来到新缰，转眼十多年了，而自己的薪水仍只有245块，最初的两年，每个月只有16元津贴，一路是苦撑过来的，这么多年省吃俭用，不抽烟，不喝酒，每月只消费洗衣粉，牙膏，牙刷，袜子，剩下的全部寄回湖南老家，供两个妹妹上学，还有父母的生活。 十几万的巨款，令他动摇了。 如果大家都没有，也就算了。 可在场的每一位，都能拥有这笔巨款，偏偏自己不行？ 得而复失，和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心里产生一丝绞痛感。 而范阳早就注意到了。 一进门，他就在观察小卢，毕竟打他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过去在小卢的旁边坐下：“想什么呢？” 小卢闻言一愣，却不觉得手心都捏出汗水：“没什么，这钱你拿着，我不能要。” “为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小卢嘴角一丝苦涩，摇头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有任务的，我拿不了。” 有戏。 范阳可谓是心花怒放。 也不管什么男不男，女不女，伸手按在小卢手背，给他传递出一种有力的感觉，目光凿凿：“放心，你应得的，一分不少，我会给你安排。” 小卢目光中射出一丝光彩：“你怎么安排？”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承诺过，是你的，一分不少。” “好。”小卢也是颇为光棍：“那我就相信你。” 将皮包递给范阳。 范阳知道这时不能多说，将皮包接过，反手一起递给大军。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我希望尽快。”小卢追问，脸上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不急，把你家里地址给我，我给你寄回家里可以么？” “你怎么寄？这可是哈萨克斯坦，而且我家里在山区，只能寄邮政，以前我都是卡在信封里寄回去的，很不方便。” “你把地址给我就行，我在连云港有公司，我等会儿就打国际长途，一分不少，我让人直接送到你家里。” “这样好么？你会不会吃亏？万一这笔钱你拿不到怎么办？我不能欠你钱。” 范阳呵呵一笑：“放心，我承诺你会处理好，就一定会处理好，而且绝对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你尽管放心就可以了。” “工作无所谓，只要办好这件事，我就没有遗憾了。” 这时小卢才发现手背被范阳抓住，往回一缩，这么大的人，也搞得满脸通红。 范阳哈哈一笑，颇有种豁然得手的恶趣味。 大家笑了一会儿，范阳说道：“这个地方足够安全了，大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可能要在这边多呆几天，刚刚哈萨克斯坦的外贸布邀请我参加21号的阿拉木图经济论坛，借助这次机会可以好好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最迟25号之前，我就会安排大家回国。” 笃笃笃，传来几声轻微的敲门声。 大军过去把门打开，巴特尔走了进来，对范阳微微招手。 范阳一看，门外除了两名勤务兵，还站着几名穿着西装的厄罗斯人，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 “这几位是？”范阳走出去问。 巴特尔将范阳叫到走廊边上，眉头皱起：“不好意思，现在有个问题需要你出面解决一下。” …… 而另一边，中心广场背后，果戈里大街，民族宫。 这是一座结合了清真以及欧式巴洛克风格的宫殿式建筑，既有着18根高达9米，椭圆形排列，象征王权永固，帕特农神庙似的罗马石柱，也有着代表着清真的绿色圆顶，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有着同样绿色的4座尖顶围塔，塔门，走廊，列柱大厅，露天庭院，无不是由大理石铺造，其奢华程度堪称中亚之最，早在公元1400年，哈萨克斯坦金帐汗国时期，就已经修建完毕。 三楼云石厅，更是用云石和水晶石打造而成，美轮美奂，等到哈萨克斯坦经济稳定之后，将请来法国设计师设计，瑞士mabetex公司进行重建，建成之后就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五座宫殿之一。 重建之后改名白宫，但现在叫民族宫，是哈萨克斯坦总统府邸，也是新任内阁所在地。 这座宫殿庞大，华丽，建筑面积达到了36万平方米，单层楼的高度达到10米。 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厅。 其中三个厅最为著名，一楼中央大厅，三楼云石厅，三楼东方大厅。 一楼中央大厅建筑面积1800多个平米，主要用来举行接待仪式，会见各国元首，三楼东方大厅是一座民族风格的大厅，装饰城圆顶毡房似的结构，主要用来会餐，举行各种仪式，三楼云石大厅则是新闻发布，举行各种会议。 二楼则是办公室。 而此时民族宫，二楼的新闻发布处，桌面上摆着大堆大堆的纸质文件，桌上的红色电话响个不停，一众官员透过窗户看到远处的果戈里大街，密密麻麻的人群。 李商兵将整条冼星海大街都给动员起来，这些厄罗斯的守卫力量，根本就拦不住，高举着现场制作的横幅，还我同胞，沿着黄金人广场进入果戈里大街。 已经压制不住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外贸代表团 阿拉木图其他的不行，唯独一样，马路很宽。 当初是为了战备需要，全城的主要道路统统双向两车道，每道宽达8米，超宽的路间距，是可以供机械化部队快速通过的，尤其是中心广场这一段，更是宽阔无比。 此时的马路上黑压压的一群人，声势浩大。 冼星海大街动员了好几千人，李商兵打出河南商会的名头之后，手下有人，手中有钱，跟阿拉木图的市政部门，执法部门关系良好，对那些小商小贩，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偏偏满大街的失业人群，看到有人闹事，不明就里，就图个热闹，尾随其后。 短短两三个小时，就聚集起了超过两三万人的队伍。 声势浩大。 中心广场的8支中xx警备队全部出动，可拿这些人丝毫没有办法。 只能在中心广场几百米的位置竖起人墙，阻挡人群的推进。 双方形成了一个对峙的局面。 “冷静，冷静，请你们一定要冷静。” “冷静个屁，还我同胞，否则我们绝不撤退。” 法拉比已经没了往常的镇定，额头是满是细密的汗珠，这么大的场面，谁能压制得住？ 高路，汤常工，贾景元，李麒麟，还有十几名连云港外贸界的同行，也都来到现场。 随行的还有十几名哈萨克斯坦贸易布的人员，此时手拉着手，在高路等人身前拉起了一圈人墙：“误会，这次事件是个彻底的误会，前面太危险，请你们千万不要靠近？” “危险？”高路冷哼一声，他平时涵养极好，可此时却执意向前：“危不危险我们自己不知道，让开，让我们过去。” 他是连云港外贸行业协会的副理事长，公司规模最大，对日出口执牛耳者，在这群人当中最有威望，他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贾景元微眯着双眼：“是啊，这个地方还真是危险，昨天晚上我们才目睹了一个大场面，他么的装甲车都出动了，也是咱们中国人，今天又来，阿拉木图的治安环境还真是堪忧啊。” 旁边的人自然询问怎么回事。 “哼。”贾景元身材肥大，背负着双手，居然就质问起来了：“法拉比先生，你当初跟我们承诺什么？可你看看现在这里发生什么，昨天晚上半夜三更，我可是听说咱们中国商人在这边又被敲诈又被勒索，现在还有几人躺在医院，这个你怎么解释？” 他们这一行过来参加阿拉木图经济论坛的，就住在民族宫隔壁的阿曼国宾馆，人群的吼声一浪盖过一浪，还我同胞，绝不撤退，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国宾馆的工作人员全体出动，也依然拦不住他们，统统都来到中心广场，看到贾景元等人，就迅速会合。 这群人真正领头的也过来了，名叫曾立军，是上海外贸行业协会的副会长，后面跟着三四十人，过来跟高路交换个眼神，瞬间就达成默契，干预到底。 曾立军到场，贾景元都闭嘴了。 法拉比赶紧上前握手：“立军先生，你请听我解释。” 曾立军只有40来岁，跟高路这种韬光养晦的人不一样，自认行业领袖，对米国基本港出口能力极强，深具责任感，当初法拉比也是费尽口舌，说服了曾立军，才将这些人请了过来。 此时怎敢怠慢？ 曾立军手一挥，眉头深深皱起，眼中已饱含怒意：“我不听你解释。” 居然半点不给面子。 法拉比呆立当场，还不敢反驳，他虽然堂堂副布级，可弱国无xx，如今的中国国情，大不一样了。 泱泱大国，已经稳步崛起，13亿公民的生产力，划出万分之一，就可以毫无负担的养活哈萨克斯坦1400多万人口。 而掌握这些生产力的呢，在对外出口方面，并不是企业。 现在的中国企业，百分之九十以上，还没走上工贸一体的道路，内销全靠分销商，而外销全指望外贸公司。 在场的60几位外贸人士，尤其是曾立军和汤常工几位主要人士，每年对美日韩的出口份额，高达几百亿的美元。 可谓分分钟几百万的手笔。 区区一个哈萨克斯坦，还真不放在别人眼里。 曾立军转头对这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有人知情没有？” 曾立军发话，即便高路也不敢贸然插嘴，这位大佬头上是有帽子的，红顶商人，能量极大，这两年已经脱离单纯的外贸形式，正在融资组建船队，组织人手开发马六甲海峡的海运业务，平时贾景元这种人，跟曾立军话都搭不上。 急欲表现，贾景元举手便说道：“我，我知情。” 曾立军吼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说啊。” “哦，好的。” 便添油加醋，将昨天晚上的事件，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 原来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并没急着回去，刚好碰见李商兵带着三四十人往阿耶莎酒店赶去，又跟随他们辗转到医院，可以说目睹了全过程，甚至还跟随他们到了冼星海大街，一路是跟着大队伍过来的。 唯独一样，范阳他们上车的时候，是直接开到医院内部接的人，没有看到范阳本人。 如果是看到，贾景元说不准会吓成什么样子。 但说出来的情况，已经**不离十了。 曾立军听闻更加愤怒：“那他们是怎么发生冲突的你知道么？” “当然是勒索了，对方是瓦尔西里大街的看门狗，名字叫什么，麦什么，对，老李，你说说。” 李麒麟满头黑线，他不像贾景元，根本不愿出这风头，但问都问道了，还是说道：“叫麦德维丘克，是一名哈萨克军官，我也听说这人经常勒索进入阿拉木图的中国人。” “有这等事？”曾立军目光一转：“法拉比先生，这你怎么解释？” 贾景元开口时，法拉比就已经背对着众人，回过头来说道：“好吧，我向你们解释，的确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我方的一名少校军官利欲熏心，勒索了一名中国商人，总共226000坚戈，20000人民币，并且打伤了三名手下，可这个事情我们已经表达了足够的诚意，并且已经公开致歉，所有的人员也都进行了赔偿，每人一万美金，现在已经获得了对方的谅解，这是我们的失误，还对你们说声抱歉。” “赔偿？打伤了我们的人就说赔偿？一万美金？呵。” 在场的几十人，统统都笑了。 “一万美金？呵呵，区区一万美金，你当人命是草纸捏的？”一名脾气火爆的连云港人愤愤的说道。 “一万美金，你们当局认为我们是乞丐？” 第三百八十八章：他是谁？ 法拉比无奈道：“请您相信，这的确是一次偶然事件，突发事件，三名被打伤的人员属于激情受伤，冲动所致，但事后我们做出了及时的补救，这位贾先生人在现场，就应该知道，我方派出了中xx警备队，还有一个警卫排，4辆装甲车，总共出动了一百多名武装人员，前去保护范阳先生的安全，所有参与此次事件的人员，均已被全部逮捕，没有一个中国人会蒙受不明之冤。” 贾景元又是冷哼说道：“哼，法拉比先生说得轻巧，但我可是听说，麦德维丘克是踢到铁板，对方来头很大，自己调动的军队，这个事情你们当局当时还不知情吧？要是普通人呢？” 这话一出，在场六十多人全都傻逼了。 这人要有多大能量，能在它国调动军队？ 高路说道：“老贾，出言要慎重。” 贾景元脸色涨红：“我咋不慎重了，不信待会儿你们自己去问啊，来，老李，不信我，你们问老李啊。” 一群人看向李麒麟。 李麒麟又是嘴角抽抽：“好像是这个样子，但我也是道听途说。” “胡说八道。”法拉比急了：“这纯粹胡说八道。” 在场的中国人都不是普通人，看法拉比这脸色，就差不多已经坐实这个事情。 xx和xx，向来就是分家的，分属于两个系统，如果能量够大，是可以办到这个程度的，尤其是曾立军，如果自己出什么事，给自己家人打个电话，不说其他的，临时产生什么纠纷，调来几十人的海防部队救救场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在哈萨克斯坦，还有这等人物？ 在场的中国人脸色渐渐缓和。 如果在哈萨克斯坦，真有一名这样的中国人，根深蒂固，大家同胞之间，出了事可以相互照顾，对于本地投资来说，还是件很有好处的事情。 法拉比说道：“这次事件，的确是我方责任，但请务必相信，我们已经获得了当事人的原谅。” 法拉比抬头看了下手表：“而且范阳先生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请稍作等待，事件马上就会平息，事件之后，我一定会给在座的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请不要对哈萨克斯坦失去信心。” 贾景元脱口而出：“范阳？哪个范阳？”对旁边的李麒麟问道：“这名字咋有点耳熟啊？” “等见到范阳先生之后，一切自有分晓，这的确是一次偶然事件，还请大家有点耐心，并且他也是一名连云港人。” “连云港？范阳？” 高路和汤常工等一众连云港人，已经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马路对面，双向4车道，李商兵的队伍占据了正向车道，而对面的逆行车道，已经被全线戒严。 刚刚说到这儿，却突然听到一阵震天的吼声。 这是超过万人的齐声呐喊。 强劲的声浪甚至让人捂住耳朵。 而马路对面的逆行车道上，8辆摩托车开道，三辆uaz-679城市装甲紧随其后，一辆吉斯110被夹在中间，后面是两辆中东沙漠版丰田越野。 庞大的车队在中xx警备队的协调之下，开到开到中心广场停住。 尤里尼古拉耶维奇，从一辆城市装甲跳了下来，目光环扫人群，三辆城市装甲上鱼贯而出，跳下一支满编全幅武装，人人背着突击步枪的城市突击队。 严格来说，他们这里算是后场，因为前面的队伍已经被人墙阻止，中国外贸代表团一行人，是在后场讨论，庞大的车队绕过路障，正好停在他们前面。 尤里尼古拉耶维奇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距离。 一名特战队长，这份气势可不是盖的，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跟艾瑞克这种二傻子德性的人不一样，尤里浑象一头人形野兽，光是目光扫视，就让在场的几十人感到一阵压力。 城市突击队确保了安全之后，尤里尼古拉耶维奇走到吉斯110旁边，车门一拉。 一双黑色的皮鞋，灰色西裤，率先迈了下来。 然后就是一张熟悉的脸孔，格外年轻，因为要过来处理这次事件，范阳还专门打理了一下头发，好好洗了把脸。 毕竟是公众场合，还是要注意一点形象。 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黑压压的人群，而对面也显然意识到了什么，还我同胞的吼声震天，看到那些高举的横幅，范阳心中不无感动。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为什么会有这次事件。 自己在这边毫无人脉。 这边的中国人团结到了这个地步？ 心潮澎湃，眼眶甚至有点微微湿润。 迈步下车，刷，对面几十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短暂失神。 “要镇定，一定要镇定。” 艾瑞克和迈科伦两人，原本计划是要去接波特兰的，遇到这个事情，当然以保护范阳的安全为重。 两人也迈步下车，艾瑞克看到这么多的人群欢迎自己，瞬间找到存在感，在穿过逆行车道的时候，就已经在跟外面的人群挥手互动了。 “我的上帝，大场面，太适合我了。” 两人也换上了西装，紧跟范阳其后，在一群士兵的拱卫下就往中心广场过去。 对面早已经疏散了一条通道。 还在通道里面，范阳的双脚就已经住不住颤抖了，场面实在太大，自己这点经历，完全压不住场。 等走出通道，李商兵高举横幅，站在第一排，一看到范阳，就把他给认了出来。 这个bt，随身带根高倍望远镜，原本是为了打秋风用的，他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站在茶楼顶上，用高倍望远镜看街道上的厄罗斯姑娘。 哈萨克斯坦一样的是女多男少，莫斯科保卫战，是连哈萨克人都打光一兵一卒，战后几十年也没能恢复，所以哈萨克斯坦也鼓励通婚，并不排斥嫁给中国人。 所以很多年轻姑娘会带着点钱，精心打扮，装模作样的来到冼星海大街，希望能找到点机会。 只要被李商兵的望远镜锁定，一般来说就逃不出他魔爪，他有钱，厄罗斯姑娘又相对奔放，并不是必须结婚，给足好处就可以。 再加上李商兵本来就一表人才，这两年不知道祸害多少。 他也很有成就感，手里还捏着那根招牌似的望远镜，振臂一挥，吼，人群就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后面的人排山倒海，纷纷向前，想要目睹这位传说中的英雄人物，前面的人墙瞬间抵挡不住，纷纷后退，被人群一拥而上。 李商兵这群疯子，上前把范阳给整个抬了起来，一路不由分说，直接给抬回了冼星海大街。 第三百八十九章：甭提了 被人七手八脚抬在头顶，是种什么滋味？ 一塌糊涂。 尤其是臀部挤了好几只手掌，其中两只格外有力，似乎感觉有人心怀恶意，还用力掐了两把。 距离短还好，距离长了哪里受得了，括约肌全程紧绷，不敢放松，伸手在下面乱拍乱打：“放我下来。”“别掐。”“啊呀我草你吗。”“快放我下来，快，不然我发火了。” 无奈之下，翻身过来按着其中一人脑袋猛的捶了两下，才给自己放了下来。 发型都没理顺，又被一群人给簇拥向前。 此时也顾不得说什么了，人群实在汹涌，被簇拥着往前根本就停不下来。 范阳心中叫苦。 不是说好的露面么？自己不应该站在高处振臂高呼么？不是应该大出风头么？ 过来的时候范阳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李商兵虽然不学无术，可他毕竟有钱，为人仗义，在这边经营两三年，他一出面，就引起了哈萨克斯坦当局的重视。 也只有他才具有这个能量，在极短的时间里，让整个冼星海大街短暂停摆，所有商户集体出动，几乎是范阳刚到军事基地，这边就开始组织游行。 阿拉木图各个部门的人全都惊动了。 中国人集体闹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各个部门都赶了过来轮番劝阻，可这次的李商兵不知为何死不认账，非要见到人才罢休。 刚开始只是一时激愤，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可人群走上大街之后，他就彻底漂了。 整条冼星海大街，数百商铺好几千人，就那么跟在自己后面，这一次可是好好涨脸了。 根本就不管不顾。 阿拉木图扛把子，总算是实至名归了。 师爷辉更加兴奋，他之所以赞成这次事件，也是抱着做大李商兵的想法，靠人施舍，始终不如自己具有实力，与其看人脸色，还不如闹上一闹，如果是在本国，他贸然不敢做这事情。 可这里是国外，不一样。 涉外事件，当局肯定是要慎重，只能安抚，万万不敢镇压。 只要成功，以后河南邦就真的做大了。 看到范阳面有怒色，他赶紧上前将范阳护住，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不要紧张，大家都是中国人，我们是来救你的，你被他们押到哪儿了？” 范阳被推着往前，如果是第一排的话，那还好些，可关键他是被包围在里面，前面还有好几排的队伍，就这么夹在里面，想快快不了，慢一步都有可能摔倒。 偏偏还有几人拉着自己，鞋子都被踩掉一只。 最初的兴奋早就被抛诸脑后，看见终于有人过来说话，郁闷道：“劫法场么？搞这么大阵仗？快让他们停下。” 师爷辉一看后面人群，一抹脑门：“这，这恐怕停不下来哦，回去就好了，坚持，坚持。” 李商兵穿件黑色皮夹克，手拿望远镜，另一只手仍然举着横幅，就是这个王八蛋站在第一排的位置，嘴里还在高喊着还我同胞，绝不撤退。 他喊一句，后面的人附和一句。 玩得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来到冼星海大街，牌楼处，队伍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一路走到服远楼下，才总算停了下来。 这座茶楼建有8条阶梯，进门还有一道30公分高的门槛，位置略高，李商兵往上一跳，全程都没跟范阳搭一句话，双手往下一按，向着后面的人群说道：“兄弟们，安静，安静，我叫你们他吗的安静，没听到吗？” 虽然年轻，可毕竟是地头蛇，李商兵这话说出，下面纷纷攘攘，还果然就慢慢的安静了。 李商兵志得意满，手里还握着那根单筒望远镜，脱口而出的却是：“乡亲们，在场的老少爷们儿们，大哥大姐，咱们今天开心吗？” 旁边的师爷辉，听到李商兵这句开场，就差点一口喷出来。 下面的人一阵哄笑：“开心。”“贼他吗带劲。”“过瘾。”也不知谁说一句：“再来一首。” “滚你娘的蛋，再来一首，你以为老子开演唱会？我李某人没有文化，就只懂两个字，义气，咱们中国人有难，帮不帮？” 之前还大呼小闹，但这句却是异口同声：“帮。” “这就对了，咱们河南人就他吗两字，团结，团结就是力量，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只要咱们团结，这些老毛子也得乖乖让道。” 也不知谁带的头，下面就哗哗哗的鼓起掌来。 在场的有七八百河南人，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二三岁，年龄最大的已有六七十岁，既有老乡带老乡，到这边混生活挣钱的，也有五六十年代建设大西北时，就过来在新缰生活的。 对团结两字都是深有感触。 所以这些老乡邦才会发展得如此之快。 不仅哈萨克斯坦，其实霍尔果斯口岸，喀什，包括乌鲁木齐，克拉玛依，都有着河南邦的存在，大家互相帮助，互相照应，只要是说到河南人，在火车站扛麻袋，也会优先照顾一二。 唯一特殊的是哈萨克斯坦这一支，李商兵这一支，给搞得像模像样排了名次。 河南人有感触，那其他人呢。 其他还有一大半的是生活在阿拉木图好几十年，在这边安家立业，取得了哈萨克斯坦国籍的中国人，新缰哈萨克籍，新缰维族，回回，也有少部份的汉族，他们这几十年，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苏连鼎盛时期，阿拉木图到处都是俄罗斯特权阶层，华人在这边毫无地位可言。 他们在这边只有清理下水道，刷盘子，在牧场捡羊粪，在农庄摘棉花，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拿的是最低最少的报酬，还动不动就要服兵役，被调到阿斯塔纳地区挖矿，挖煤，修路，建筑。 被人打了也就打了，即便死了，也就那么大回事。 从来没人给他们出过头。 而自从李商兵来了之后，他拥有8辆解放重卡的车队，自己就带来好几百人，为人虽然粗鄙，可实在仗义，屡屡为人强出头，也正式李商兵的存在，才让冼星海大街有了这样的一个局面。 对团结两字理解更为深刻。 第三百九十章：罗汉椅 所以李商兵让人挨家挨户通知关门，整条冼星海大街，没有一户犹豫，都是立刻关门，有多少人叫上多少人。 短短两三个小时，就完成这一壮举。 绝非偶然。 此时围在茶楼两侧的仍有两三千人，后面跟随看热闹的厄罗斯人都被阻挡在外。 听到团结二字，所有人都跟着高呼，反而把事件的主角，范阳，给忽略了。 “好了解散，个人回家包饺子去，今天我的米面铺子开仓放粮，我请整条街的人吃饭，先到先得，放完就完，解散。” 下面的人群又沸腾了，全都朝着街尾涌去。 师爷辉双手微微一颤，今天才运来两车米面，三十多吨，就因为李商兵一时高兴，开仓放粮？ 这头给疼的。 赶紧过去张罗了。 李商兵志得意满，回头才看向范阳，却发现范阳狼狈异常，头发就像乱鸡窝似的，领带也被扯了出来，鞋子掉了一只，正抬头打量门前那句对联。 “不好意思啊，兄弟，咱们上楼坐？” 兄弟？听到这句兄弟，范阳脸黑了，你不安排我讲两句就算了，居然开口兄弟？ “你看着办吧。” “那你叫啥名儿来着？” “范，范总。” “范肿？哪个肿？” “你别管，叫我范总就是，你就是李商兵？” 李商兵爽朗一笑，露出个自以为迷人的表情：“阿拉木图扛把子，你也认识我？” “听说过。”范阳是真没耐心了，遇到这样一组奇葩，拿自己出风头：“你们这到底什么意思？你们哪里收到的消息？” 亏得李商兵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和几个人将范阳簇拥上楼，来到服远堂，看到那座九龙浮雕，范阳又彻底凌乱了，红木香案，青铜香炉，实木桌椅，木制屏风，窗户上挂着竹制卷帘，墙壁上贴着发黄的古字画，还挂了几幅名人书法，其中一幅赫然是岳飞的满江红。 给搞得古意盎然。 心情稍微好转。 可回头一想，这些人到底是有多少闲心，将这座茶楼布置成这样？有钱烧的？ 右手边一溜放着十几把红木桌椅，把把都是雕龙刻凤，其他也就罢了，大部份都是缅甸红酸枝，只算高档家具而已，唯独最前面的一对罗汉椅，却让范阳一惊。 那椅子不高，脚跟只有不到30公分，宽大厚重，跟墙壁上那座九龙浮雕如出一辙，一样是九龙缠绕，雕工美轮美奂，颜色为酱紫色，范阳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略一审视，紫檀木，再一审视，木质表面细腻浓密，布满了细如狼毫般的牛毛纹，他么的还是小叶紫檀？ 小叶紫檀的罗汉椅？还他么是一对？ 再一分辨觉得不对，椅脚椅背这些地方是纯正的酱紫色，看样子不下数百年的老檀，而椅子上的九龙浮雕，颜色则明显要鲜艳得多，泛着一种深紫色，应该是后来加上去的，看木质应该是印度紫檀，清漆也是重新刷过。 而且制式也不对，罗汉椅怎么可能雕龙刻凤？ 这种罗汉椅器型宽大，一般来说都是古代的名仕大户用来放在中堂的，向来名贵不已，而且在古代那种条件下，民间也不允许雕龙刻凤，略一观察，范阳便分辨出了个七七八八，这应该是一对堪称古董的罗汉椅，被人翻新过，还加了新料在上面，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家伙真是有钱烧的。 紫檀跟红酸枝不同，红酸枝是日后人为炒起来的，热带和亚热带雨林多的是，在缅甸到处都是成片的树林，相比销售价格来讲，进货价极其便宜，可小叶紫檀不一样，无论中外，无论什么朝代都是珍品，生长速度极慢，平均800年成材，千年不朽，中国在唐宋时期开始流行，到明清时代几乎就已经砍光了，绝版了，是真正的红木之王，现在的小叶紫檀，新檀，已经不支持做成家具，即便一条手串也要十万八万，这样的一把罗汉椅，要放到2018年，恐怕会拍出几千万的天价。 李商兵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看范阳背着双手，在埋头欣赏自己的九龙宝座，脸上不无得意，屁股一转就坐了上去，一手把着一条龙形雕刻，嘚瑟道：“咋样，兄弟，哥们儿这九龙宝座中不中？” 范阳竖起大拇指：“中，不过这玩意儿你从哪里搞回来的？” “嘿嘿。”李商兵一搓双手：“从刘文采的公馆里收来的，花了我八万，来这边坐。” 旁边的这把罗汉椅，跟李商兵坐着的那条应该是一对，可跟之前的那把一样，已经被修改得面目全非，仍然是几条盘龙，范阳先没急着坐，把外面的龙头挨着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8头。 你是真的秀。 也只有这个年代，或许能捡着这样的大漏，8万一对？ 屯个十几年，不得卖出个几千万的天价？ 范阳也被逗乐了，不管怎么说，这王八蛋挺有意思，一撩西装下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下面的椅垫也颇为考究，一看是镶了金丝的，坐上去绵软细致，就是不敢往后靠，要不然那龙头膈得背上生疼。 等范阳和李商兵坐下之后，跟着上楼的十几人，都穿着各种各样的广式夹克衫，有梳中分头的，也有二八开的，年龄最大的有六七十岁的样子，对着范阳纷纷一抱拳，挨着挨着自我介绍了起来。 “坐馆裴红军，有请。” 介绍完便挨着自己右手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陪堂李红兵，有请。” 一抱拳也坐了下来。 “盟证郝建国，有请。” “我是香主王爱国，有请。” “俺是邦中执法钱拥军，有请。” “俺是青红旗旗主刘卫红，有请。” …… 还挺有仪式感，一溜十几把椅子，这些人报一个名号，坐一个上去，范阳也只得学着他们的样子一一抱拳。 他过来的时候听人说过一点，此时又是摇头不已，这一群人果然名不虚传。 只不过这些人徒有其名，能不能找出一个高中毕业都难说，一个个衣服裤子都没穿利索，却在这里拉邦结派，只怎么看怎么怪异。 李商兵不知从哪儿捻过一条手串，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范阳忍不住了，问道：“你们这是梁山聚义？” 第三百九十一章:扶助资金 晚上九点多钟，冼星海大街已燃上了点点烛火，服远楼下，停着一辆陆巡，三辆城市装甲，楼上还在大吃大喝，迈科伦连带着尤里等一群人还守在楼下。 半个小时之后，范阳摇摇晃晃的下来了，半坛绍兴花雕喝得自己晕晕乎乎，就在刚刚，他经历了一场啼笑皆非的饭局，其中过程不忍详谈。 一群河南过来的小摊小贩，加上一个初中都未毕业的李商兵，在这边开宗立派了，自称hong门正统，信誓旦旦，还给李商兵的祖上封了一个清朝的漕运帮办，一手建立了hong门的四大分支之一，漕帮，大张旗鼓的宣称自己是哈萨克斯坦华人领袖，还口口声声要去米国檀香山找蒋先生。 而范阳也跟他们一通乱吹，声称中亚军区的总司令托卡烈夫是自己老丈人，分分钟灭了麦德维丘克。 反而把李商兵等人吹得服服帖帖。 最绝的是还邀请范阳加入他们，给他一个副邦主当。 范阳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开什么玩笑？ 区区一个李商兵去模仿洪门？ 在前期固然可以风光一阵，也是阿拉木图无人可用，才会短暂承认他的地位，你有什么底蕴，又有多大的财力？ 一个团体想要发展壮大，需要的能力可不止方方面面，那些海外团体为什么可以发展壮大？时机的问题，处在的年代问题。 五六十年代，还处于新时代的建立初期，无论执法力度还是社会监管，都还存在诸多漏洞。 像五六十年代的香港一样，短时间飞速发展，人口膨胀，港英政府根本就管不过来，难免鱼龙混杂，只要经济总量拉升了，历史的车轮前进了，只要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那这些说白了也都是小事。 都是发展带来的问题。 在发展中解决就可以了。 能坚持几年？ 只要当局愿意，你头上无人，下无根基，一群扛锄头的真能干过扛枪的？ 一旦清算，其他人全都没事，可你李商兵必定跑不掉。 分分钟可以将他替换掉。 可也并不是全无收获，一桌酒席足够了，这群人憨讲义气，以后到是可以利用一下。 其他不说，李商兵这个号召力还是不错的。 总的来说可以结交，但名头绝不敢认。 喝得实在太多，被李商兵等人连灌几碗，虽然度数低，可撑不住量大啊，被扶上陆巡就不省人事，连怎么回到军区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在军区的宿舍里。 跟病房里打个招呼，带上巴特尔，就该去见波特兰了。 昨天下午6点，波特兰带着三名英国人在某处军用机场降落，之后被接到了阿曼国宾馆。 三楼一间会客厅，一个多月没见，两人显得格外亲热:“过来这边坐，听说你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阿曼国宾馆，要放在国内就跟钓鱼台差不多，规格肯定不会差了，脚下是绵密的羊毛地毯，明媚的落地大窗，让这座会客厅光线格外充足。 令范阳也有种守得乌云见明月的感觉，过去在波特兰旁边坐下:“感谢，一点小事，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你是我们的代理人，这些都是应该的，现在的处理方式你还满意么？” 范阳点头:“满意，这些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只不过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心里挺过意不去。” 波特兰呵呵一笑:“”我这次过来可不是因为你。”胡子一撇，指向桌子右边的一张邀请函。 上面印着一行中文，一行俄文，一行英文，三语标注:《中亚路桥第二届阿拉木图年度经济论坛》 范阳拿过来一看:“你也是过来参加经济论坛的？” 波特兰面有得色:“当然，我可是重要嘉宾。” 范阳还没意识到什么，笑呵呵的说道:“我也被邀请了。” 波特兰一张老脸明显的惊愕:“你也能参加？你凭什么，谁邀请你的？” 范阳拿出一张名片:“一位副布级邀请的，还让我做发言嘉宾。” 波特兰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经济论坛总共3天，1个主会场，7个分会场，既有着能源方面的战略合作，外交方向，也有着企业方面的探讨改革，但更重要的还是发布新一轮的经济政策，对外贸易，对外协议，这个论坛相当重要，决定了哈萨克斯坦未来几年的发展方向，大大小小几十场会议，能在上面发言的全都非同小可，要么就是别有建树。 即便波特兰，也只是坐在前几排而已，都没捞到一个发言席位。 你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 “是么，那你发言的内容是什么？哪个会场？主讲题目呢？哼，我不相信。” 范阳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他正式邀请我作为发言嘉宾，其他还没商量呢。” 波特兰这才拿起那张名片:“法拉比阿里基尔科洛夫，原来是他。” 放下名片，波特兰还是不肯相信:“你们中国是不是就只来了你一个人？” 范阳仍是手一摊:“我怎么知道。” 不得不说，跟波特兰相处很舒服。 跟布莱恩一样，他没有任何架子，经常是独来独往，你很少见到他身边有什么随从，也不讲排场，可谁能想到他的背后拥有多大能量？ 中间的扶手桌上放着一个小巧的保温水壶，两只陶瓷茶杯，波特兰从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一阵，掏出几个用塑料封装的茶包，递给范阳一枚，自己拿出一枚，拆开放进杯子里，自己参上热水。 把水壶放下，将手把转了一个方向，推给范阳，问道:“那你现在是怎么考虑的，还打算在阿拉木图继续发展么？” 不紧不慢，将一杯红茶泡好，水壶放下。 “嗯，继续发展，你不是要资助我十万美元么，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介意透露一下么？” 波特兰笑道:“不，这不是我对你的资助，是俱乐部决定的，你的表现获得了集团设立的专向扶助资金，总计十万美元，这是集团看好你的发展，免费资助给你，不用还。” 第三百九十二章:金融寡头 “不用还？” 范阳手中的茶杯都拿捏不稳。 还有这样的好事？ 波特兰看见范阳震惊的样子非常满意:“我们的拓展方式令你感到不解？” “嗯。”范阳答道:“总要给我一个什么目标吧？到现在为止，我好像还没帮你们办成一件事情。” “nonono，你已经足够优秀了，这次的会展就搞得非常优秀，这也算是集团对你的补贴，你应得的，我可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哦。” “确定？不需要我做什么？” 波特兰吹了一口红茶:“当然，我们无权要求你做什么，但一点小小的建议还是可以提供的。” “比如呢？” “在阿拉木图做出一定的影响力，打通某些重要关节，扩充贸易的种类，涉足钢铁，能源，矿产，有色金属，医药，构建起自己的陆上贸易车队，在中国，我们的影响力非常有限，可是在东欧国家，我们的投资众多，这几年陆续收购了几十座，甚至上百座的大型企业，这些都需要销路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的。” 看着波特兰的眼神，范阳心里安定不少。 果然，自己是搭上厄罗斯的羊毛快车了。 86开始，年戈尔巴乔夫市场化改革，在88年开放外资准入，一时间，西方世界的各大财团集体出动，全面渗透厄罗斯，腐蚀厄罗斯的特权阶层，当卢布崩溃之后，伙同这些特权阶层瓜分国家财富，大肆收购前苏连的国营企业。 在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上，恐怕再也找不出这么整齐划一的行动，要彻底打垮一国的经济谈何容易，光是英国的几大财团，联合几大银行业巨头，便募集了至少十亿以上的英镑入场。 从88年开放私人银行业开始，就筹集巨款，选定和扶持厄罗斯籍代理人，在厄罗斯开设银行。 造就了厄罗斯七大金融寡头。 联合银行总裁别列佐夫斯基。 大桥银行总裁古辛斯基。 国际商业银行总裁维诺格拉多夫。 莫斯科储蓄银行总裁斯摩棱斯基。 阿尔法银行总裁弗里德曼。 梅纳捷普银行总裁霍多尔科夫斯基。 俄罗斯信贷商业银行总裁马尔金。 这七大寡头在以后的厄罗斯呼风唤雨，96年厄罗斯换届大选，甚至与叶林青达成协议，帮助他成功连任，银行家提供财政支持，叶林青则承诺维护寡头的经济利益。 让七大寡头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将触手无限延伸，涉及到了社会的各个层次，偏偏厄罗斯的改革可谓相当彻底，国家不掌管任何行业，钢铁，石油，能源，矿产，甚至黄金行业都彻底放开了。 国家不掌管，反而把这些支柱产业交给寡头垄断。 权势大到可以撤换总统。 91年苏连解体过后，厄罗斯又搞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催生出更多实业寡头。 不到百分之一的人，掌握了全国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财富。 国外势力掌握了百分之四十。 留给厄罗斯的十不存一。 以后这些厄罗斯的资源，至少有一大半流入中国。 英国人固然挣得盆满钵满，中国这边也正好弥补了重工与能源的产业不足。 要没有这些海量的资源注入，想要飞速发展，客观来讲，还是略有一些难度的。 收回思绪，范阳也满含深意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不，这并不简单，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你想在阿拉木图站稳脚跟很难，托卡烈夫你见过了吧？” 范阳心里微微一缩:“你也认识托卡烈夫？” 波特兰胡子一翘，笑而不语。 范阳自然不能深究，只不过这张底牌来得也太过惊喜了一些，点头道:“那我明白了，你在阿拉木图要呆几天？” “几天吧，参加完论坛就回乌鲁木齐，迈科伦留下协助你，艾瑞克要跟我回去，阿拉山口的事情也很多，车不够用。” “艾瑞克要回去？”范阳头给摇得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波特兰眼神古怪的看着范阳:“拜托，他们是我的领队，而不是你的保镖，我一共就三辆车，全派给你了，我用什么，阿拉山口事情也多，车不够用。” “那不行，迈科伦回去，艾瑞克留下。” 波特兰看他这么执拗，也只有妥协:“对他好一点，他如果拿你当朋友，我也会很开心的。” “放心，我一直把他当大爷伺候。” “不行。”波特兰摆手道:“你们要用心去交流，才能建立起牢固的友情。” 交流个屁啊。 范阳浑身一哆嗦:“那好吧，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吗？”范阳站了起来，就打算告辞了。 “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尽快办好花旗银行的海外账户，办好了交给艾瑞克，三天之内十万美元就将到账，这笔钱足够你在阿拉木图拓展。” “好，我尽快去办，还有个事，我想找几个保镖，你可以帮我安排一下？” “可以，但酬金需要你自己付，需要几个？” “两个，不，四个吧，要有真正的能力那种，要不然我这心里还真没什么底气。” 波特兰挥挥手:“可以，现在的阿拉木图，艾瑞克车上有部卫星电话，可以随时跟我取得联系，你的车上也可以装一部。” 艾瑞克就坐在门外，丝毫不知道范阳已经摆了他一道，说道:“波特兰先生叫你。”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艾瑞克就出来了，一把勒住范阳脖子:“fack，为什么是我留在这里？是不是你强烈要求了？” “怎么可能？” 范阳刚想挣脱，艾瑞克一只大手又抓在了自己肩上。 范阳伸手一拦:“你直接说，等一下想吃什么？” “你看着办。” 两人笑呵呵下楼，艾瑞克说道:“看在那一万美金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咱们去哪里吃饭？” “当然是冼星海大街，去吃火锅。” “真的？” 来这边一个多星期了，每一顿的菜必少不了酸黄瓜，要么就是热狗香肠，还只有阿耶莎酒店里才有得卖，牛排也只有大拇指粗的两三条，而且寡淡无味。 自从发现冼星海大街 第三百九十三章:hero 10美金，折合人民币58万，再加上其他员工赔付的9万美金，49万，可以动用的款项又达到了百万之多。 而自己只带了7万块钱过来。 这份收获，简直意想不到啊。 车就停在国宾馆的楼下，范阳自发的走到驾驶位:“钥匙拿来。” 艾瑞克一手抚着额头:“你疯了，我的车你也会开？” 范阳虎着个脸，他在试着跟艾瑞克打交道。 舔，是不可能的。 要不然面子往哪儿搁？ 索性直接一点:“不就是全时四驱么，废什么话，钥匙拿来。” 果然，艾瑞克跟普通的英国人一样，语法里面就没那么多助词，也没那么客套，范阳提出要求了，虽然不情不愿，仍是将钥匙凌空一甩，给扔了过来。 范阳一把接住，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 艾瑞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却不料范阳熟练的将分档杆切到4hf，揍进d档，一踏油门把车开走。 一路喜滋滋的把玩这车，在阿拉木图宽达8米的双向车道上疾驰。 不得不说，曰本人造车的技术的确挺牛，带涡轮增压的v型6缸柴油发动机，极度骚包的艾瑞克加装了两根直排排气，让这辆越野拥有着堪比跑车般的强劲声浪，虽然是全时四驱，可操作上却极其顺滑。 “不错，这车谁调的？” 刚开始艾瑞克还挺紧张，可没过一会儿范阳就开得极其熟练，艾瑞克也放下心来，将手枕在脑后:“你是不是想贿赂我？” 范阳一怔:“我的天，我们是朋友，怎么谈得上贿赂？” “不，你应该贿赂我。”艾瑞克一脸贱笑，搓搓手指，比出个数钱的动作:“你不是要请保镖么，还有谁能比我更称职么？你看，我不是刚刚救了你一命。” 范阳嘴角一抽，救我一命？ 从头到尾，这个王八蛋就在按着自己的意愿行事，多大都敢闹，还敢率先开枪？ 你是差点把我小命耍掉。 但不过，范阳笑归笑，也是打心底里感动。 这种人是真的可以豁出性命为你强出头。 可这王八蛋是谁的命都不要，激动起来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根本不管人的死活。 “醒醒，艾瑞克，我相信你是个战士，却绝不是一名保镖，你会把雇主害死。” 艾瑞克调整了一下坐姿:“为什么？难道我做得不够出色？我一个人干掉了一队，你要知道，这可绝不简单。” “不，你是太出色了，你身手这么好，以前也是部队的？” 艾瑞克一脸无所谓:“重要么，不重要，咱们还是好好谈谈佣金。” 范阳怎么可能上这种当，两人一路谈笑，慢慢还是能搭上话了，很快来到冼星海大街。 这边的守卫力量增加了一倍，光是入口的那座牌坊便站了好几十人，车还未靠近，守备的军官就开始紧张起来，这次事件余波未平，短短两天时间，受到这次事件牵连的人不知多少。 而范阳也成了重点关注的人物。 一举一动无不在当局的严密监控之中。 有关范阳的任何资料，也已经传达到了各个相关部门。 范阳看见大街里面人多，便将陆巡靠在路边，抬脚下车，便感觉被一众士兵仇视的眼神包围。 殴打麦德维丘克这件事情，让他们的集体荣誉感受挫，此时大都把范阳当成头号公敌。 但也没人敢上前阻拦。 两人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却不想一瞬间就轰动了。 门口是一溜卖包子，饺子，混沌，烙饼之类的铺子，几个穿着围裙的小老板一眼就把范阳给认了出来，捡起几个包子装在一张干荷叶里，又顺了两个卤鸡蛋，一溜小跑追了过来，虽然不知道范阳叫什么，可硬要塞给他。 另外一家卖烧饼的也是，巴心巴肝的捡了两个烧饼过来。 说着一些满含乡土气息，肉麻且恭维的话。 交口称赞他为提劲得很，板扎得很，莽哥，还有不少表决心的。 有几个河南邦的部下瞎起哄，就直接喊他三哥。 一群小孩子更是团团围住又蹦又跳。 往前走了不足100米，就被人看稀奇似的围住了。 而手上提了抱了一大堆。 艾瑞克也是提满了东西。 师爷辉原本提着个鸟笼，一看见范阳，就极速的分开众人跑了过来，卖出一张无比灿烂的笑脸:“范爷，今儿这么早？咱们龙头还没下得了床呢，快快楼上坐。” 昨晚他们喝得烂醉，范阳多喝了几杯也跟他们一通乱吹，喝到头大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但交情还是有了。 又对着艾瑞克说道:“想必这位就是轰炸医院的那位英雄人物？” “额，有吗，嗯，这位就是艾瑞克。” 艾瑞克不知怎么的反应过来，事实上走进冼星海大街，这这些街坊邻里团团围住，艾瑞克便花痴的笑个不停了，问道:“你们是在说我吗？” “嗯，这位是master辉，他称赞你是hero。” “真的吗？”艾瑞克一脸的陶醉:“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我一个人就干掉了一个小队？” “嗯，说了。” 艾瑞克便master，master的叫个不停，伸手揽住师爷辉的肩膀，一瞬间就亲热得不行，还回过头来向着矮他两三个头的老百姓挥手致意。 到把师爷辉吓了一跳，感觉肩膀快被艾瑞克排掉，又惊又俱:“骂死特儿，这句外文什么意思啊？” 范阳忍不住好笑:“他叫你老师。” “哦，那我该怎么回？” “你说黑若，竖大拇指，他就会喜欢你了。” 师爷辉果然中记，把艾瑞克哄得满面红光满面。 不由分说，硬是要留他两人吃饭，吩咐茶楼的厨子整治一桌正经的豫菜，被一群人给簇拥上了服远楼。 这都是些糙汉，一顿酒已喝得称兄道弟，看到范阳也都是分外亲切，瓜果茶水陆续的端了上来。 罗里吧嗦一阵之后，范阳便开口说道:“有个事方便跟你打听一下，现在的霍尔果斯口岸，公路交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方便跟我介绍一下么。” 师爷辉被问得一愣，随即提起一点小心:“范爷的生意不都是走铁路么，公路这都是些小本生意，也能看得上眼？” 第三百九十五章：明和暗 师爷辉脸上就尴尬了，掩饰道：“是有一点，但也不多嘛。” “准确的多少？” 师爷辉眼看瞒不过，也只有乖乖的伸出3根手指：“三成。” 范阳忽然目光如凿：“是李二哥的渠道？” 这句话触到了师爷辉的口禁，只是傻笑，并不回答。 范阳微微点头，他是在摸这批河南人的底，果然，这只是一批乌合之众。 精明的另有其人。 李氏三兄弟他是略有所知的，老大李商波早年跟随牟其中发迹，在牟其中的南德集团，负责上海纺织品进出口集团的出口业务，时间极其的早，86年就开始借壳生蛋，是最早出口美日韩的一批老人，之后跟随牟其中前往厄罗斯开辟东欧市场，贩飞机时，牟其中筹划两年，即将成功之际，却被人恶意打压，联合主管部门想摘桃子，策反了牟其中的一个高管，这人名叫罗红昌。 当时牟其中南德集团的总部已经迁到北京，为了促成这单罐头换飞机，他搜集了3000多种商品，放在南德集团的贸易大厅，让厄罗斯人过来挨着挑选，选定一样，计数一样，要足足凑够两个亿的商品，这其中的工作量无比巨大。 而恰恰罗红昌就是其中的关键人物，也是牟其中八大金刚之一，他负责整个展厅的统计，和货物搜集，可以说是除了牟其中之外，最重要的一个人物。 这个人被策反，开始漫天要价，以南德集团20%的股权做要挟，牟其中不从，便把自己手下的核心团队撤走，将牟其中的展厅当中，3000多种已经订好的商品全部搬空。 牟其中差点功亏一篑，历经无数坎坷，亲自去求最大的领导，才把这件事情给办了下来。 可自从南德集团就分崩离析了，像以后的万通六君子，冯仑，王启富，潘石屹，易小迪，都是这一时机脱离牟其中单干的，八大金刚只剩下两人，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小姨子兼老婆。 李商波出走之后，走上了工贸一体化的道路，在浙江和广州办厂，如今也是沿海一带工贸界鼎鼎大名的人物，财力雄厚。 老二李商军，在喀什开有一座综合批发市场，河南商会新缰分会会长，兼总理事长，这才是河南人的新缰的正牌领袖。 而老三李商兵，相比他两个哥哥，就相当于瞎胡闹了。 被赶到哈萨克斯坦，恐怕也是抱着任随他怎么搞的想法。 至于怎么挣钱？ 也一目了然。 90年代出口东欧，不像前几年了，也只有戈尔巴乔夫刚刚市场化改革的时候，兴盛过一阵。 而如今的出口东欧呢？ 全靠退裞挣钱。 换句话说享受国家补贴。 为了援助东欧度过难关，并且达到一些上层建筑的战略目的，是必须要进行援助的，要不然怎么换回石油，钢铁，能源？ 可以说现在的举国上下，都在做着罐头换飞机的贸易。 用廉价产品，低技术产品，换回能源产品，支柱产品。 顺便达到经济殖民的目的。 培养后备能源储备基地。 为了鼓励向东欧出口，现在的纺织行业，副食品行业，统统都享受着高额退裞，退裞率达到百分之三十，这些商家不会降价，反而会虚报虚高，一件广州产的夹克，出厂价明明只有20元钱，也会标上40元，50元，再加上运输费用，调度费用，成本就将达到六七十元钱。 反过来呢，在哈萨克斯坦注册一个贸易公司，以100元的价格进口。 这100元，就可以退到30元钱的出口裞。 这个阶段极其特殊。 也极其短暂。 说白了，也跟范阳打的是一样的主意。 范阳不再纠结这个，也不打算在这个上面深挖，深耕，因为这是自寻死路。 说来自嘲的是，为什么中国以后的商品，会被西方国家联名抵制，冠上一个倾销的名号？屡屡启动国际仲裁，以反倾销来制裁？ 因为东欧的先例成功之后，为了打通西欧国家的贸易，又采取了这样的高额退裞，准确的说是一直没有变过。 就导致中国这边的企业，完全不考虑挣钱，保本就卖，给够本钱就出口。 反正享受高额退裞。 屡屡以远低于市场成本价的价格出口。 把西方的企业玩死一大片。 在低技术，低产值的产品方面，几乎形成垄断局面。 “那么暗的呢？又是怎么回事？”范阳又问道。 “暗的呀。”师爷辉左右一看，挥退了身边两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就换上一张卑微的笑脸，腰都更弯了一截，说道：“这也瞒不过您，但咱们也就随便聊聊，范爷切莫当真，要说起这暗的，那门道就更多了，有大暗，小暗，有罚点款就了账的生意，也有掉脑袋的生意，范爷想听哪样？” “掉脑袋的就算了，把罚点小款的拿出来说说看。” 师爷辉一指楼下：“要说暗的，那肯定就是zs了，范爷你跟我来。” 此时大厅里其他人都回避了，就只剩下范阳，艾瑞克，师爷辉，三人。 艾瑞克听不懂中文，只知道等下有饭吃，也无所谓，坐在红木龙椅上面专心对付一盘葵瓜子，师爷辉一撩长衫下摆，将范阳引到窗前，指着楼下的商铺说道：“范爷可看见了这街面上，什么最挣钱？” 范阳摇头：“不知道。” “人命大过天，还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范阳笑道：“你跟我卖关子？” “我哪儿敢啊，范爷你看，米和面啊，油啊，肉啊。”将手遥遥一指：“这片街面儿上，为什么咱们能混得风生水起？为什么？还不是把住别人生意上了，你看看这街面上的小吃铺子，包子铺子，面包铺子，烧饼铺子，都指望着谁呢，咱们啊，卡着他们的货源啊。” 又往左边一指，服远楼身为河南邦总部，肯定是占据最好的位置，就在街口几十米处，那座冼星海大街的木质牌坊，和牌坊下的岗亭，驻守士兵，也都尽收眼底。 指着牌坊下的士兵说道：“就这些老毛子，一日三餐，也不指望着咱们么。” 第三百九十六章:考虑 日近中午，时值六月，处于哈萨克斯坦东南部，中亚屋脊之上的阿拉木图，阳光开始刺眼起来，高海拔带来强劲的紫外线，和更高的照射温度，站在窗边的范阳，不过一小会儿，灰色西装就感觉微微发烫，脸上也被晒出一抹跎红。 街道上的行人也大都脱下外衣，撩起袖子，搬出桌子，个子矮小的中国老板们穿着满是油腻的围裙，将大小物件都摆上街道，街口的几家包子铺，更是摆出十多屉的大蒸笼，冒着蒸腾的热气。 饭口到了。 冼星海大街一天当中最繁忙的时候到来。 后面是个什么情况，范阳只来过两次，还没到后面去逛过。 但仅仅前面这一段，根本就是个饭馆街，一条街道看过去全是冒着油烟，商贩都大摇大摆的占道经营，一群一群的士兵，衣着整洁的厄罗斯人，还有在阿拉木图开设银行，收购企业的西方人，短短十几分钟，就将大街挤得个水泄不通。 当然，还有在街口徘徊的流浪汉，乞食者，步履蹒跚的老人。 唯独看不到的是哈萨克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入这里。 范阳也不说话，就让阳光照在身上，品味这异国他乡独特的生活气息。 这一幕何其熟悉，曾几何时，中国人也像哈萨克人一样，总是被拒之门外，又有多少食不果腹的中国人流落海外，像这些厄罗斯人一样，仅仅为一日三餐卑躬屈膝？ 仅仅十几年，中国人就慢慢站起来了，虽然仅仅是落魄困顿的哈萨克斯坦。 但这份局面，还是很令人感动。 这样看起来，李商兵等人的存在也并非毫无意义，至少这短短的十几分钟，范阳还没看见过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嚣张跋扈，中国人也和和气气。 范阳也开始有点改变主意了，如果方便的话，顺手拉他们一把也并无不可。 油粮米面，这个交易量何其巨大，垄断冼星海大街，再渗透一些哈萨克机关部门，这份收入也的确足够了，不管商会也好，邦会也罢，要想真正的发展壮大，经济的上限是很重要的，如果好好经营，河南邦搞不好还真能发展起来。 范阳背着双手又问道：“其他呢，香咽，药品，你们有没有做？” 师爷辉抿嘴一笑，又不说话了。 范阳轻轻点头，转过身来，算是第一次正眼看待师爷辉：“财力呢？你们财力如何？原本我是不打算碰什么油粮米面，但有机会的话，我会帮你们考虑考虑的。” 师爷辉语调都有点微微发颤：“范爷，我的范爷，此话可当真啊？您可是有身份的人啊……” 范阳脸一板：“你没钱说个球，你们总结个数，能够调动多少资金，我看看在论坛上能不能给你们捞点好处。” “这我就不甚清楚了，要不我把龙头给叫起来？” “别。”范阳摆摆手：“我也不敢打什么包票，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你统计出来了给我一个大概的数字，我好量力而为。” 他们在窗口站那一会儿，后面就有几个人进来忙活开了，又将那张直径有3米的大圆桌给摆了出来，鸡鸭鹅鱼，牛肉，羊肉，肘子，猪蹄，八宝饭，红糖糍粑，给整了小半张桌子。 而那些菜式都很精致，盘子碟子用得也很考究，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艾瑞克不管不顾，他才不管什么礼不礼貌，已经拿起筷子开吃了，nicenice叫个不停，右手抱着一坛绍兴花雕，凑到嘴上吸了一口，学着中国人喝白酒式的咂咂嘴唇：“上帝，这里居然有这么纯正的中国美食。”回过头对范阳竖根中指：“你就是个婊子。” 范阳无语，可想了一下，毫不客气的也回敬一根中指。 河南邦在前面开有好几家中餐馆子，请来的厨子手艺不错，会做一手正宗的豫菜，另外还有几个邦中元老，那几个跟范阳拱手见过礼的，此时都在，大家围了一桌子。 却除了艾瑞克之外，都没动筷。 隔了一会儿，才听到楼上的木制阁楼，传来一阵拖鞋的踢踏声。 “我的妈哟，吃饭了都不喊老子说。”李商兵揉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从楼上走了下来，还宿醉未醒。 手里仍提着那根望远镜。 一眼看到范阳，就精神了一大半，哈哈一笑走了过来，挨着范阳右手边坐下，一句兄弟就脱口而出：“兄弟，这么早过来了啊。” 范阳脸色刷的黑透。 师爷辉在旁边一脸尴尬。 手一伸，李商兵带着一腋窝宿臭，就往范阳肩膀上攀了过来。 范阳伸手一挡，眉头皱起，师爷辉还好，这李商兵是真的粗俗：“别，我不习惯称兄道弟，你还是叫我名字。” “大家兄弟嘛。” “屁，谁跟你是兄弟，你再这样我马上走。” 这话一出，桌上的七八个人，全都愣住了。 谁都没想到范阳开骂。 师爷辉一看，好像要坏事了，赶紧给李商兵狂打眼色。 李商兵微微一愣，却好像并不生气，哈哈一笑遮了过去，自顾自的捏起筷子：“来来吃菜，范总，大家不要那么见外嘛。” 范阳的眉头又是一皱，要说为人，李商兵其实不错，范阳看得出来这是个直肠子，或者说憨耿直，但这样的江湖习气，自己是真的忍受不了，昨天自己独自一人，被他攀着肩膀灌了整整半坛子酒，给搞得上吐下泻，其实心中已经很不满了。 而自己要想发展，这批人还是不错的助力，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扶持一下。 但话又两说，谁知道这家伙会膨胀到什么地步？也算是小小的一个考验，如果连平等交流都做不到，范阳也不介意各走各路，再加上有艾瑞克在，当然要把话说明：“不是见外，君子之交，还是保持距离为好，你说对不对？” 师爷辉又在旁边猛使眼色。 李商兵也不知真傻还是假傻，却似混不在意的样子：“说那些干嘛，吃菜啦，你还怕我碰你哟。” 刚捻一筷子，揉揉眼，又发现对面足足高出所有人一个脑袋的艾瑞克，正在那里狼吞虎咽，一下子彻底精神了：“喂，哪里蹦出个老毛子？” 第三百九十七章：天下第一楼 师爷辉赶紧站起来，眼里闪着一种很奇怪的光，说道：“不要，不要紧张，这是范爷的朋友，艾瑞克先生，就是轰炸医院的那个英雄人物，人很好的。” “是吗，快，快，给我拿个杯子来。”李商兵，包括另外几个河南人，也都是满眼放光。 一时间七嘴八舌，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也不管艾瑞克听不听得懂，就向艾瑞克轮番敬酒。 范阳一拍额头，完蛋，这群人是真的毛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说出来的话都不忍直述，几个河南人用着乡土口音，跟着师爷辉又竖大拇指又是黑若。 不懂中文，对方眼里的崇拜还看不出来么，一句黑若，就直挠艾瑞克死穴，跟李商兵勾肩搭背，ohye，nice，good，抱着坛子放开豪饮。 一群人喝得开开心心，高高兴兴。 将范阳直接略过。 半个小时之后，桌上横七竖八倒了一片。 艾瑞克在体型上，一个顶两，在酒量上也是不弱，一个人喝翻一群，还嫌喝得不够尽兴，将坛子里最后一口喝干，最后晕倒在厕所里。 只有师爷辉挺克制，只喝了个七八分，找来几个人合力，才将艾瑞克从厕所里抬了出来，丢到三楼的客房里睡了过去。 其他人更是不堪，李商兵本来就宿醉未醒，半途就喝到不省人事。 而范阳屁事没有，滴酒未沾，走到那排龙椅位置，随便找了一张坐了下来。 “快，给范爷上壶大红袍。”师爷辉吩咐手下整理好服远堂里的残局，又跑到范阳身边坐了下来，竖起大拇指：“艾爷真是海量。” 范阳瞅他一眼：“你不上楼睡会儿？” “不用啦，范爷现在可是住在那什么基地？住得开心不？你们总共几人？我吩咐了手下把楼上打扫出来，还有4间空房，要不范爷到咱们这儿住几天？” 范阳摆手：“不用了，我还有很多事情，你这里不好停车。” 师爷辉揉揉通红的双眼：“那范爷您也上楼睡会儿？” “不用，你把艾瑞克帮我照顾好，我下午一个人出去转转。” “那，那怎么行……”可说着，师爷辉的两眼却直打架：“那您等等。” 独自下楼，叫了七八个人过来。 为首的一个范阳认识，应该是这群人里个子最高的一个，有1米8的样子，穿着普通，过来一拱手，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范爷。” 师爷辉介绍道：“这是老钱，咱们邦中的执法，排行老六，下午让他带您去逛会儿，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范阳额头上挂出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 其实冼星海大街，范阳是早就知道的，只不过心态不一样。 刚开始过来时，在这边毫无根基，只打算低调行事，先把摊子支起来，占据一个口岸，慢慢发展就是。 能做到什么程度，更多的还要依靠伊凡，和他老子安德里耶维奇。 如果不出这码子事，范阳应该早回乌鲁木齐了。 根本就没打算过，要跟这边的本地势力发生关系。 是保持回避态度的。 也别小看这些地头蛇，要是没出这码子事，要是不知道范阳有军区背景，打少校，调军队，正面干翻一个安全局，还自己屁事没有，这得多大能量？ 在这些人的眼中，范阳就是手眼通天，才会这么服服帖帖的招待自己。 要是刚到阿拉木图，就冒冒失失闯过来，搞不好这群人找个借口，暴揍自己一顿，都是说不准的。 可现在不同。 是应该好好逛逛冼星海大街了。 范阳在前面逛，左右跟着七八人，而这七八人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一个个身材都很高大，尤其是钱拥军，搞不好还是个练家子，腕骨比正常人明显要粗上一圈。 这七八人对待范阳毕恭毕敬，可对待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脸色了。 遇到有人挡路，都是伸手拨开。 范阳随意的走着，七八人为他开路，这副阵仗还别说，挺有排面，钱拥军则一路介绍着冼星海大街上的商铺，为范阳说明哪些是河南邦名下的财产。 而另一边，那座牌楼处，贾景元，李麒麟，高路，汤常工，另外还有十几个外贸界的同行，也掐着饭口赶了过来。 贾景元身体肥胖，抹着半秃的脑袋在前面领路，一边费力的分开人群，一边说道：“就这边，各位领导赶紧啊，不要掉队。” 其中一个外贸界的同行笑道：“你怕是急着去吃热豆腐吧，这边咱们也来过两次了，咋没看见你说的酒楼？” 说到吃豆腐，这一群西装革履，面目光鲜的外贸老总，一个个心照不宣的笑了。 他们不像范阳，住在中心广场的民宿酒店，他们可是贵宾，住在阿曼国宾馆，吃的用的，无不是最顶级的，法拉比也很会笼络，在生理方面，自然也有相关的安排。 这几天别的不说，厄罗斯美人，却是用了一个换一个。 “就在前面儿，你还不信我老贾么，正宗豫菜，就咱连云港也吃不到。” 被贾景元带着没走多远，果然找到一家临街的酒楼。 一看大门，众人就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家酒楼装修别致，师爷辉还是挺有水平的，门前是青石板的台阶，上面是两扇红漆木门，木门虽小，可风格满满，门面上打着几十枚颇具风格的铜钉铜环，两边各放着一座石狮子，头顶上一张红木牌匾，上面五个毛笔大字：“天下第一楼”。 而门楣上，楼层的隔断处，还装修了一个小小的飞檐，寒山上覆满红色的朱漆瓦片。 飞檐虽小，可搭配上下面的红色招牌，古色古香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门边的墙壁也是青砖铺就，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四个毛笔大字，写着正宗豫菜，下面一溜毛笔小字，就是一溜的菜名了。 白扒四宝，锅贴豆腐、翡翠鱼丝，卤煮黄香管、东坡肉，决明兜子、芙蓉猪肘、果汁龙鳞虾，三鲜铁锅烤蛋，煎扣青鱼头尾，桶子鸡，鲤鱼焙面，牡丹燕菜，炸紫酥肉。 “呵呵，还真有这么个地方。” 第三百九十八章: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 冼星海大街最初规划是步行街，集市街，紧凑型的购物街。 铺面的户型很小。 采用的是上住下铺的骑楼式结构，一排排过去全是上下三层，一层店，二层库房，三层可以住人。 每一层的面积不到一百平米。 这样就有个致命的缺点，门面不够开阔，没有多少装修的余地，一栋骑楼，也就三四米的门前距。 也就是门庭不够开阔。 这样的建筑做铺面可以，做酒楼，那肯定是小气了。 要不是门廊上那两扇木门和牌匾，这就跟一座苍蝇馆子差不多。 一行中有个五十来岁，面容清豁的老年人，头发已白了一大片，指着牌匾嗤笑道:“天下第一楼？这么个破地方，真是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贾景元一看就乐不可支:“冯总啊，做生意嘛，咱们比不过你，可是这文化嘛，你就不懂啦，这是开封的天下第一楼，中华老字号，你看这上面的书法，苍劲有力，叫瘦金体，宋徽宗写的，北宋皇帝亲封的天下第一楼。” 一行众人哪个不知他底细？ 眼前这人是山水贸易公司的老总，平时也喜欢舞文弄墨，本名冯德贵，发迹之后改名冯书文，闻言脸就黑了，双手一背就骂了起来:“你懂个屁，老贾啊老贾，你是欺我没去过开封？屁的天下第一楼，跟我到文采，有道是孤帆远影碧空尽，天下江山第一楼，你知我说的哪一楼？” 现场撕逼，贾景元嘿嘿一笑，果然就吐不出个屁来了。 一群人哄堂大笑，末了李麒麟笑道:“其实大家说得都没错，黄鹤楼固然江山一绝，可这天下第一楼，也的确是北宋徽宗亲封，他们的豫菜和灌汤小笼包是中州一绝，北宋时开有七十二家分店，宋徽宗吃过赞不绝口，将此楼定为御宴楼，我们也是凑巧碰到，厨艺还不错，那么各位老总里面请？” 一群人说说笑笑，就要抬脚上楼。 可迎面扑来一阵酒气。 几个河南人喝得七七八八，勾肩搭背的走了出来，堵在门口的柜台边上，就为谁付账给争了起来。 几个人应该是难得一聚，喝得上头，全都抢着付钱。 几个人按着手腕你争我抢，争得毛了，一个家伙呸，在地上吐口浓痰:“三麻子，你个卖b鸡儿，跟恁个说了俺们来，恁的咋个都不听来，早相当俺们那噶儿忍啷个一手，射你个憨批在墙上。” 而另一个骂得更加难听。 折腾了好几分钟，才总算把账付了。 一群连云港过来的老总，心情给全搅黄了。 再加上河南人的风评确实不好，在沿海一带臭名昭著，动不动就砸工厂，打老板，深圳，广州，江苏，绝大部份的工厂都会挂个牌子，不招河南人。 其中一个出门时不小心，撞到了冯书文身上。 冯书文仗着年纪大，还被洗刷一番，心情本就不好，脸一瞬就黑了下来:“走路不长眼啊？” 这个河南人个子不高，就一副老农民的打扮，应该是这边摆摊的买办，酒又多喝了两杯，看到十几人:“哟呵，仗着人多勒，恁说啥勒？锤你个老狗曰勒。” 前面眼看就要起冲突，前面几个喝醉酒的，马上就赶了过来，破口大骂。 除了冯书文，其他的十几个外贸老总，脸上挂着极其惊恐的表情。 在哪儿惹，都不能在这儿惹河南人。 第三百九十九章：杜康 贾景元反应也是不慢，知道不能跟喝醉酒的人胡搅蛮缠，肥胖的身体此时格外灵巧，两步走进柜台上，猛的一拍：“快，外面酒鬼闹事。” 这个柜台，也理所应当的装修成古代风格，桌面上摆着一部算盘，后面的掌柜也是河南人，闻言赶紧带着几个人跑了出来，冯书文神情激动，已经撩起袖子，要不是四五个人拉着，大有不顾身份，跟这几个老农民打上一架的样子。 那掌柜一看这群人就知道不好，按着那三麻子几个人一通大骂，老实了。 转头又连跟贾景元等人道歉。 “算了，冯总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对对，喝醉酒的人，没这个必要，帮我们开个包间。” 其他人连拉带拽，在掌柜的带领下走上二楼，开了一个两张桌子的包间，奉上茶水。 冯书文被气得不轻，一口老痰卡在喉里，进门被人扶着，就往墙角里挣，吐在花坛里：“呸，粗鄙不堪，把，把你们经理叫来。” 这掌柜的肯定是受师爷辉的影响，亦是穿着一件长衫，苦着脸说道：“这位领导，咱这酒楼没有甚么经理，就咱两个管事的，这都是群下里吧人，喝酒醉了乱说话，可别介意啊，这样，今天所有消费全打八折。” 冯书文倚老卖老，不依不饶：“没有经理就把你们主管领导叫来，我让你们立马关门，给我全部停业整顿，哼，不知道我什么身份。” 李麒麟脸色也难看起来，冯书文还把连云港那一套拿到这里来，这哪里行得通啊，赶紧劝道：“算了冯总。”拉住冯书文胳膊，硬把他按在椅子上：“一点小事，冯总息怒，老贾，赶紧端杯水来。” “哦，好。”贾景元也不顾什么身份了，赶紧端过一杯苦荞茶，端到冯书文身前，还在使劲打眼色：“算了，冯总，别人的地盘上，这是河南人……” 贾景元的挤眉弄眼，被冯书文直接无视：“小事？今天不给我交代没完，打，打电话给，给，给他们工商局长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把酒楼查封。” 那掌柜四十来岁年纪，刚刚还哈背弯腰的道歉，可听冯书文这说话，反而背脊一挺，双手笼进袖子里，老神在在的看着冯书文：“闹事是吧？不讲道理了是吧？要封我酒楼？哼。” 脸色变冷，对身后的跟班说道：“去，把黑熊，虎子，三儿他们几个叫上来。” 伸出小腿一撩，便将包间门给关了。 就一人堵在门口。 冯书文双眼欲裂：“好啊，叫人，还叫起人来了，你他吗的是黑店吗，你要吃人，是要清蒸还是红烧，今天你不砍我两片肉下来，老子跟你们没完。” 伸手就要掀桌子，幸好被贾景元大力按住。 高路，汤常工等人，本来当笑话一样看，本来还笑呵呵的，却没想到动了真火，遇到两个酒鬼事小，可在这样的状态下，去得罪一批河南人，就太不明智。 况且是这边的河南人，可谓一支独大，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连个递话的人都没有。 严肃起来，跟汤常工一起上去帮忙，把冯书文给按住。 贾景元腾出手来，就赶紧跑到门口，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装作镇定的对那掌柜说道：“小事，小事，老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生意人，来，咱们出来说。”一手捉住掌柜的手臂，将他往外略略一带，另一只手捉住门把手，开门将掌柜的拉了出去，又将包间门关上。 冯书文还在里面大吵大闹，也开始冒出脏话：“要吃人，你他娘的不看看老子什么身份，阿拉木图市长看到我都给三分笑脸，你们算个屁……” 可门一关，就瞬间清静了。 贾景元掏出一包烟，又是递烟又是递火，态度可谓十分客气：“老哥，你也消消火，过来的时候我们也喝了几杯，他一个老头，跟他计较什么，让我们来处理。” 眼角余光还往走廊上瞟去，生怕就从走廊上冲出一群人上来。 这掌柜也有点动气了：“不是，你们这是欺负人，欺负咱们老实人，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我今天就要看看，他拿什么来封我酒楼。” “这样。”贾景元拿出钱包，数了2000块钱人民币，塞到对方袖子里：“这样，这个事情是我们不对，不要你们打折，给我按最高规格的标准上菜，2000块钱够不够？” 掌柜看到20张百元大钞，却是嘶的一声，连连推脱：“哪用得了这么多，两桌菜1000块钱管够了，咱们又不是黑店。” 贾景元将钱一推：“别，老哥，你听我说，咱们要喝酒，只喝五粮液，茅台，一瓶总要七八十块，至少得喝十几瓶，这另外的1000块钱是酒钱。” 掌柜的说道：“五粮液，咱们这儿哪有啊，搞不到，只有自家酿的杜康，45度，还有绍兴花雕，不过你放心，纯粮食酿的，也不比五粮液差。” “行行，那就上杜康。” 这掌柜的脸色也就缓和下来，将钱接过，说道：“咱们生意人，又怎么会惹事，这钱到也够了，但我先说明，咱这地方条件有限，没有水产，虾蟹还没过来，龙鳞虾没了，可山珍给你保够，正宗豫菜，八珍八盏，白扒四宝，筒子***宝饭，翡翠鱼丝，鲤鱼培面，该上的给你一样不拉，你钱给得多，要不要尝尝稀奇的？山猫子要吃不？” “那个还是算了，按正常的上。” 说到这时，几个身材壮实的汉子手里还提着家伙，贾景元一瞟，其中一人背后明光一闪，似乎是把家伙，这群人野蛮至此？ 这一吓，可是直冲天灵盖，嘴唇颤抖的说道：“喂，老，老哥，你，你这就不对了啊。” 掌柜的手一甩：“三儿，先下去。”回过头来说道：“咱们老实人，也不是任随哪个都可以欺负的。” 甩手下楼。 “等等，老哥。”贾景元跟上两步，又拿出钱包，犹豫了一下数出500块钱，说道：“是这样，你再帮我个忙，我再加500，酒菜都按最好的上，只不过有个要求，我也跟你说明一下情况，咱们是外贸代表团的，过来参加阿拉木图经济论坛，住在阿曼国宾馆，里面这位是你们阿拉木图的贵宾，到时候麻烦你说这桌免单，帮我圆个谎，大家都息个怒气，你说咋样？” 收了钱，这掌柜的还是点头说道：“这个是可以的嘛，钱我不多收你的，待会儿你个人下来一趟，我把多的钱找你。” “不用，多的钱给兄弟们买点烟抽。” “这怎么行，那咱们不真成黑店了，咱们公公道道做生意，童叟无欺。” “那行，行，待会儿我再下来跟老哥赔罪。” 面对一个酒店经理，准确的说酒店掌柜，屈膝到这个地步，贾景元也是有生第一遭了。 不过好说歹说打发了。 走上二楼门口，又抽根烟压压惊，才推门进去。 此时冯书文都还在大吵大闹，当着一群外贸老总发脾气，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 贾景元坐下先喝两杯茶水，声音也不大，放下茶碗说道：“冯总啊，闹什么闹，这里不是连云港，你怕是忘记了我在瑞丽口岸那一出了？” 这话声音不大，可也奇怪，冯书文还一下子就安静了。 虽然他本人不在场，可这码子事在连云港传得沸沸扬扬，当初贾景元几人还是坐着军车过去的，在缅甸没事，却被瑞丽口岸弄得灰头土脸。 你有钱又咋样？ 有些地头蛇背景复杂，不是那么简单的。 多的不说，当初贾景元他们为什么妥协，于情于理，自己都站得住，可架不住一天十几个人跟着你，你敢闹大，分分钟就要展开报复。 你又能逃到哪儿去？ “咱们穿鞋的，费啥劲呢，去跟光脚的闹？瓷器不跟瓦片儿斗，斗个瓦全玉碎你就高兴了？” 其他人也跟着劝起来：“这话有理，冯总，这些人什么德性你不清楚么，就在江苏都拿他们没办法，动不动就砸厂子，打老板，不跟他们计较就是了嘛。” “憋屈，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鸟气，走，咱们换地方，不吃了。” 刚说到这儿，底下上菜却挺快，8道凉菜，两个打扮成店小二的服务员，端着盘子上来了，推开门上菜。 冯书文站了起来，一拂袖子：“撤走，不吃。” 两个服务员楞在门口，贾景元挥手：“上菜，人家酒楼给咱们免单，不吃白不吃。” “谁免的单了？我要谁免单了？” “哎呀坐下吧，我的冯总，别人够意思了。” 高路对贾景元递来个欣赏的眼神。 其实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些人就这德性，平时有两个钱，尤其是在同行面前，咋都要硬争口气，面子照顾了，也就啥事儿没有。 重新坐了下来。 “来来来，你看这菜式，豫菜正宗，还真不是吹的，上菜上菜。” “先给我们拿酒杯。” “上什么菜，赶紧拿酒，冯总是喝酱香型的，还是浓香型的？” “先来十瓶五粮液。” 服务员上完菜：“不好意思，俺们这里木有五粮液，只有杜康。” “哈哈。”另一个外贸同行哈哈一笑，拍手道：“好，不愧是天下第一楼，咱们也学学古代的文人墨客，咱们今天就喝杜康。” “还有绍兴花雕。” “好，一样先来五瓶。” “俺们家酒是一坛一坛的。” “那就来十坛。” 那服务员脑袋不太灵光：“恁们喝得完啊？俺们家酒一坛一斤。” 说到这个，十几个老总纷纷对视，爽朗的笑了。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跟贾景元有得一拼，他的身份还要特殊一些，是连云港中化集团进出口公司副总经理，名叫郭建华，将他的加大号黑色西装搭在椅子上，一摆手说道：“屁崽子不懂事，你看看在座的老总，哪一个不是海量？十坛子还不够漱口，废什么话，先搬20坛过来。” 这店小二滑稽的扮相，一脸的认真，到是把在座的各位给逗乐了。 “两桌不过瘾，来来，咱们桌子拼一拼。” 冯书文坐在一边赌气，其他人却动起手来，将两桌拼成一桌。 一桌八盘，总共十六盘两次啊重新摆了一遍。 另外几个架起冯书文，坚持将他扶上首座。 “哼，算他们识相，要不然今天老子非得拆了他这座天下第一楼。” 吱呀一声，包间门被推开，四个店小二抱着20坛杜康上来，就是纯黑色的瓦罐，上面盖着泥封，罐肚上贴着一张四方形的红纸，上书两个毛笔字，杜康。 郭建华抱起一坛，隔着泥封还能闻到一阵浓郁的酒香，凑在泥封上使劲嗅了一嗅：“嗯，果然是好酒，不错，全部起开。” 那店小二仍是认真：“这可不行，开多了跑气。”将郭建华手上的酒坛抢了过来，在罐口拍了几拍，按住泥封一脚，用大拇指轻轻一顶，就被起开。 靠墙一张大的备餐桌，进来时一个服务员抱着一摞黑色瓷碗，已经将十几只酒碗依次摊开，最滑稽的那个店小二，抱起一坛高高举起，清亮的酒浆从坛口倾泻而下，很快注满一碗，细密的酒花像一个个密集的小水珠。 倒满一碗，碗沿上布满了细密的酒花。 “好，好酒，来来冯总，你来看这酒花，细腻饱满，这他吗的，好酒啊。” “是吗，我来看看。”冯书文早就闻到甘冽的酒香，也从座位上赶了过来，此时十多个酒碗都被装满。 “其他不说，这酒花是真的漂亮，来我尝尝。” 抱起一碗匝了一口：“啧啧，酒却是好酒。” 这一群人哪个不是酒精考验？ 现代工厂，工序化蒸馏出来的白酒，绝对出不来这么漂亮的酒花。 也不等店小二帮忙，各自端起一碗，就连平时不怎么喝酒的李麒麟，也先尝了一口：“这酒是挺好喝。” “来来来，为咱们连云港的外贸代表团，另外呢，更要先敬冯总，我提议大家先干一碗怎么样？” “干干干，不醉无归。” 第四百章：难 纯酿的酒精滋味，很快冲走不快。 这时才注意起包间的装修，也不知是谁设计的，还挺不错，门上方一个木制小牌，上面写三个字，淮扬阁，窗户上挂的竹帘，墙壁上挂着一副杜甫饮酒的书画。 窗前摆着一些盆栽植物，比较特别的是窗下放着一张矮凳。 一群人按照酒量，李麒麟微微抿了一口，有些喝掉半碗，也有的一口喝干。 放下酒杯，就开始起筷夹菜。 李麒麟捻起筷子，在一盘凉菜上夹起一块广肚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只感觉味道出奇的好，说道：“不错，的确是豫菜正宗，这白扒广肚要想做好可不容易。” “这核桃酸木耳也不错。” 这些菜式的盘碟也很用心，无不是精致白瓷，器型也很特殊，船型，方形，椭圆形，光是上来的八盏开胃凉菜，就没有一个器型重复的。 吱呀一声，包间门推开，众人只以为是上热菜了，却看见一个梳着双丫鬟，面目清秀，穿着一件花布刺绣的衣服，踩着一双绣花布鞋，怀里抱着一把琵琶的小女孩，最多十五六岁，进来微微一蹲身，自顾自的走到窗户下面的矮凳子上坐下。 叮咚，调了两次弦柱，便弹奏了起来。 那乐声叮叮咚咚，却又清脆入耳。 冯书文都看得呆了。 他自称书画双绝，世界上跟师爷辉是一路人，平时就爱鼓捣点复古的东西，自己在家也穿马褂，一个人在家写字的时候，还会换上长衫。 其实这里的装修和格局，乃至人物扮相，他都相当满意。 还喝到瓦坛杜康。 要不是闹了这么个不愉快，他肯定要抽空到掌柜的地方，去跟人好好聊聊的。 说不定还会给别人写两幅字什么的。 看到这个弹琴的丫鬟，那可是说不出的满意，听到哪叮叮咚咚的乐声，趁着半碗酒兴，一手拿着一根筷子，在酒碗上轻轻敲了起来。 越敲越陶醉，突然停下，从身后的西装里掏出钱包，数了500块站起来，走到那小姑娘身边。 铮…… 那小姑娘按住琵琶：“不用，这是包间赠送的，不收钱的。” 冯书文将钱理顺，轻轻放在那丫鬟膝盖上：“你这是奏的什么曲？” 那小姑娘膝盖一偏，两颊通红，微微点头道：“鱼儿戏水。” “好，好一个鱼儿戏水，你这是崇明派的琵琶指法，说来我也略知一二，你小小年纪，却造诣深厚，肯定不少苦练，咱们这崇明轮指，讲究的是快而不慢，慢而不断，音不过高，节不过促，曲调雅正，这首鱼儿戏水相得益彰，该赏。” 哈哈。 旁边的一群外贸老总带头鼓起掌来。 李麒麟笑道：“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冯总可是给咱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啊，看看，什么叫文化，这就是文化，来，咱们再为冯总干一杯。” “闻弦歌知雅意，那还有一句睹远物而知情意，李总这是话里有话啊。” 联想到这姑娘面目清秀，稍微一看便是可爱得很，长大了那还得了？ 也不知谁嘟哝一句：“老流氓。” 把冯书文臊得一张老脸通红，那小姑娘更是收起琵琶就想跑。 冯书文赶紧拦住：“小姑娘，别介意，不知道哪个大叔乱说话，我很喜欢你这曲儿，给咱们再弹几首。” 那小姑娘只能坐了下来，怯生生的说道：“那弹什么曲儿？” “嗯，那就来首濠州古调听听罢。” 装修精致，菜肴可口，还有琵琶弹唱，再等到热菜上来，气氛就热烈起来了。 大家推杯换盏，半个小时，就干掉十几坛酒，也热络得差不多了。 不知何时，那弹琵琶的姑娘也悄悄走了。 高路放下酒碗，拿筷子敲了两下，说道：“大家差不多了吧？喝高兴没？” “这点酒，什么高兴，给我再来两坛。” 高路呵呵一笑：“先别闹，大家谈点正事。” 说到这个，一群人都提起精神来。 原本到这儿，也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高路说道：“咱们到这儿也快一个星期了吧，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咱们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要不大家都来说说看法。” 郭建华也喝得满脸红霞飞了，摇头说道：“难，我是国贸单位还好说，可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在座的各位我不看好。” 在场总共十七人，到有一大半跟着点头。 “我看也是，当局的态度又有哪个不诚恳？可还是要根据实际情况，别的不说，就这批河南人，就要抢走多少体量？郭总买石油的，跟咱们卖日用品的不在一个层面，至少基础商品咱们是甭想了。”这是一家主要卖服装和曰用化工的，基本上去意已定。 另一个是卖建材的，跟河南邦冲突不大，摇头道：“这也不全面，咱们是正规渠道，跟贸易布合作，河南人小打小闹，跟咱们也不冲突嘛。” 另外一家主营木材进出口的，也说道：“我觉得也是，咱们不应该把一批河南人太当回事，这种团体一般没什么好下场，坚持不了太久，要咱们一时心虚，错过好机会那就不爽了，那38个亿的招标金额说不要就不要了？” 其他一人说道：“可这38个亿是谁都能拿到的？刘总可别望了，咱们才多大能量上海那边可是有几家国贸公司，咱们敢和他们争？起码抢走七八成。” “对呀。”另外一人说道：“即便把标给拿下来，那最后的中标金额，能保证多少利润？咱们这群人，谁不是知根知底？还是暗标，谁不是踩着成本线上投？一单两单贸易，能挣多少？咱们在连云港随便出几柜不好么，到哪儿不挣这么些钱？咱们既然过来，就是想长远发展，可这么一批人卡在这儿，你能知道以后出什么事儿？” 另外一人说道：“对，孙总说的有道理，谁不是图个长远？再看看霍尔果斯，那就是一片戈壁滩，十几公里长的河岸都是边境线，zs就跟小孩子玩积木一样简单，刘总你即便是做涂料的，可现在国内发展这么快，产能一天比一天多，据我了解，去年仅仅江苏一省，生产粉末涂料的，起码增长上百家，咱们这点优势，很快就会被消磨殆尽。” “你行货还能干过水货？” 第四百零一章：迁都决议 另一人打断道：“说得对，你现在认为是垄断生意，可市场哪里说得准？今天有三辉，明天就有四辉，今天你拿个全国总代，明天就冒出一家外资公司，分分钟干得你趴下，货源优势能维持多久？” 另一人说道：“对，我也是这个意见，这边的生意的确没法做，即便刘总你做粉末涂料，一看你能挣钱，你不教他还不会，一看你能挣钱，还把别人教聪明了，分分钟蚕食你的市场，我就说个最简单的，砸了你的铺子你能怎样？” “对，这个不得不考虑。”另外一个人拍了下桌子：“你没看他们嚣张成什么样子？现在的贸易布，对咱们客客气气，可时间长了呢？别人可是好几千人，你能斗得过别人？” 刚卖建材涂料的那人说道：“也不能太把他们当回事，别人法拉比布长不都说了，这批河南人迟早打掉，现在上面已经在筹备了嘛，他们能蹦跶到几时？” 另外一人说道：“打掉？谈何容易？说打掉就打掉？别人在这边做这么大，没有背景？你怕是没看清楚谁在做主吧？法拉比一个哈萨克人，他的位子能坐稳？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我反正心里没底。” “对啊，这种事情真说不准。” “所以说，咱们才要团结啊，在这边成立行业协会，他们能发展，我们就不能了？邦会还能干过商会？” 一时间七嘴八舌，争个不停。 却全都是围绕着河南人在讨论。 这一群人说白了，也跟范阳一样，有着商人最初的本质，在员工前面高高在上，实则贪生怕死，小小一批河南人，却始终是梗在他们的心头大患。 叮叮，李麒麟敲敲酒碗。 在这群人当中，李麒麟公司不是最大，体量不是最高，却是公认的见多识广，思维敏锐，他挂着一幅金边眼镜，平常不太爱说话，但说话，总是很引人注意：“众位老总先停一停，一群河南人，还不值得我们这样讨论，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样，如今的哈萨克斯坦，在这阿拉木图，各方面的秩序还是稳定了，靠着偌大一个新缰，守着霍尔果斯和阿拉山口两大一类口岸，各种基础商品已经形成了秩序，要早两年过来，咱们还大有机会，可现在么，晚了。” 对，对，下面的人一起附和。 他们心头是有这种疑问。 法拉比费尽口舌，将他们邀请过来。 可现场看到的，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阿拉木图的物资危机，基本上已经解决了。 再叫他们过来干什么？ 补充商品种类？ 要知道这次过来的同行，可是有绝大部份，都是从事基础商品类。 高路开口道：“所以说，咱们才要好好讨论讨论。”又看向李麒麟，问道：“李总也收到风了？” 李麒麟点头道：“嗯，是听说了一点。” 其他人就懵圈儿了。 “是还有什么内情吗？” “李总，高总，你们这就不地道了啊。” 高路把手一按:“众位老总先别激动，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讨论这个，根据我的一些消息，这一届的经济论坛，并不是围绕阿拉木图。” “啊？” “是围绕另一个地方，阿斯塔纳。” 一群人懵圈儿，可还是另有两人也是明白的，出言问道：“高总说的可是迁都？” “对，就是这个。” 这一下就炸开锅了，七嘴八舌问个不停。 迁都？ 什么年代了？ 怎么还会有迁都这种事？ 当现在是封建时期？ 其中一人略有点颤颤的语气说道：“是要打仗了？” 这一说，其他不明就里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都他吗打仗了，还叫咱们过来干嘛？” “跟哪国打？哈萨克斯坦这副状况，还想统一中亚？” “恐怕是老毛子指使的，又打土耳其吧。” “绝逼是干伊朗，现在厄罗斯吃那么大亏，早就反应过来了，再不插手中东事务，到时候石油都没得卖，他们要反击了？” “这玩意儿，伊朗他敢打？打伊朗就是整个中东，不打成第三次世界大战了？” “怎么会打伊朗。” 一群人喝得个七七八八，本来屁话就多，这一说起来，更撒不了手。 其中一人笑道：“一看你们就是军事白痴，厄罗斯要插手中东，肯定是合纵连横，先打以色列，以老毛子的军力，不用三天，就能把他从地图上抹去，一举拔掉米国在中东的根基。” 另外一个拍手赞道：“王总高见，以色列中东共敌，要让我来当厄罗斯的国防布长，根本就不需要直接动手，援助伊朗，挑起第五次中东战争，何必去动伊朗那块硬骨头嘛，要不就援助伊拉克，支持他们反攻，顺便把沙特阿拉伯给干掉。” 只有一个抓住重点，就是连云港中化集团进出口公司的郭建华，说道：“恐怕真有这个可能，一个独立国家，把首都放在偏僻的东南部，的确不应该，当初是厄罗斯的战略需要，放在哈萨克斯坦来说，就是个破绽，阿拉木图不仅靠近中国，跟中亚五国的距离，都太近了，距离吉尔吉斯斯坦边境只有二十多公里，与中亚火药桶费尔干纳盆地，三国交界，三不管的地带，也只有几百公里，站在国家安全的高度，这可以说是致命的不利因素。” 高路一拱手：“郭总高见。” 其他人也纷纷停下，也不再乱扯了。 郭建华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就是厄罗斯，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外交复杂，主要的方向还是独联体国家，中国这边没什么后顾之忧的，可厄罗斯那边就麻烦了，当初戈尔巴乔夫划给哈萨克斯坦的二十多万平方公里，西伯利亚地区，可是矿藏丰富，还是西伯利亚的重工业城市，好几座支柱产业的矿产企业，都集中在那边，作为国家首都，却偏居东南一隅，实在是很不应该。” 另外一个颇有见识的人也说道：“郭总这话说得对，阿拉木图外号苹果城，就跟咱们青藏高原差不多，彻底的边疆，除了厄罗斯的战略当中，驻守边疆之外，有什么战略意义？无论是西伯利亚的矿产，还是里海地区的石油和天然气，哪一个不比苹果来得重要？” “那这么说，还是真要迁都了？” “这他吗的，可是大事啊。” “王总，刘总，郭总，这事非同小可，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一群生意人立刻提起精神。 在场的又无不是老油条，心思敏捷之辈。 如果要迁都，那这次过来机会可就多了。 高路微微点头：“还有6天，一切自见分晓。” 第四百零二章：会师 原本喧闹的酒桌，此时更加的吵闹。 七嘴八舌吵翻了天。 一个现代国家，迁都？ 如果真的迁了，那代表多少机会？需要进口多少材料？需要放出多少工程？又能拉动多少经济？ 这可是一个国家。 就连刚刚心生退意的几个外贸公司，也在默默打着算盘。 做木材和建筑涂料，装修材料的几个大公司，更是心头火热。 “高总，这真不是开玩笑的，这消息确定？” 高路不置可否的一笑。 冯书文在这群人中年纪最大，考虑问题不免更多一些，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大家先别忙着激动，且听我老冯说两句。”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冯书文说道：“这个事情咱们还别着急下定论，咱们都不考虑他的初衷么？一个国家想要迁都，顺应发展，肯定是件好事，可也有这个躲避战乱的可能，万一是战乱呢？欧洲这块地方复杂的是什么，地缘正治，我到觉得，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啥？” 冯书文讲完这句，就不说话了。 可却像一根拨动的弦，将众人的心思，又拨回坏的那一边。 93年，是一个和平的年份么？ 不，国际上一致认为的是，这是一个最危险的年代。 胜过当年的古巴导弹危机。 苏连倒下了，15个独联体国家，经济被搞得纷纷垮塌，底层人民食不果腹，对西方的怨恨与日俱增，阴谋始终会有拆穿的一天。 万一厄罗斯这头巨熊反扑呢？ 紧接而来的是米国的全面中东战略，将触手伸得越来越长，戈尔巴乔夫刚刚市场化改革，冷战破冰，米国立刻就布局了海湾战争，如果顺利的话，以后是米国一家独大。 可厄罗斯万一反扑呢？ 这是火中取栗，牵涉到的人际关系无比复杂。 但凡有一丝差池，操控不利，让这头毛熊脱缰，发起疯来，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欧洲，甚至整个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全都够看。 至少以色列是瞬间没了。 毫无疑问。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高总刚说的迁都，是迁到哪个地方？”一人问道。 高路神情始终淡定：“阿斯塔纳。” 一群人都不说话了，木瞪瞪的看着高路。 这地方谁知道啊？ 唯独李麒麟，颇有意味的看着高路，这人平常和和气气，随时都挂着一张标准的笑脸，也只有李麒麟才知道这笑容背后，是一张老奸巨猾的嘴脸。 收到消息，谁不是藏着掖着？ 如果是好事，有这么好心拿出来分享？ 高路呵呵一笑，：“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只知道那地方靠近西伯利亚，也可以说是西伯利亚的北部地区，距离厄罗斯很近。” “高总，你这话就耐人寻味了，这怕不是迁都，是跟老毛子会师吧？” 高路手一摊：“谁知道呢。” 贾景元也不淡定了，他和李麒麟一条裤子，也在前几天收到消息，这原本是件好事，可此时心里也没底了：“郭总，你见识多，给咱们分析分析？” 郭建华酒碗放在唇边，也停住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讨论那么多干什么，点到为止，咱们都是本本份份的生意人，难道在座的哪位想发什么国难财？” 做建筑涂料的王总说道：“也不能那么悲观，要说迁都这回事，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巴西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现在巴西的经济不也挺好吗。” 冯书文立刻又打断道：“那可大不一样，巴西在南美，地理环境都不一样，发展商品是没有后顾之忧的，有米国和加拿大的出口市场，就卖鸟粪也能养活全国，你哈萨克斯坦现在迁都，有那个经济能力吗？符合经济规律吗？” “他有这个经济能力，国内运转良好，迁都带来大量的建设，消耗，可以提供就业，拉动内需，促进货币的发行和良性增长，这就是健康的，要是没那个经济能力呢？这不是胡扯么，是不是有什么迫切需要？我看这事有点悬乎，我保持观望的态度。” 另一人附和道：“对，冯总说得有理，况且时机也不对了，巴西迁都，那是在五六十年代，现在可是93年了，大环境都稳定了，这时候迁都，怕是又要搞什么联邦吧？这个就太吓人了。” 李麒麟不知道为何，也帮腔起来：“对，现在是市场经济，正治口号始终敌不过经济规律，如果是巴西还好，可万一是重蹈缅甸的覆辙呢？是缅甸呢？会怎么样？说不准。” 提到缅甸？ 就像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慢慢的，大家都沉默了。 各自在心里打着算盘。 跨国投资，不是一件小事，一个新兴市场，和一个成熟市场，谁更有潜力？ 谁不想独占鳌头，分一杯羹？ 在座的各位又有谁不知道哈萨克斯坦的战略意义，这是欧亚枢纽，交通大动脉，一个国家的兴起，会给商人带来多少机会？ 再加上哈萨克斯坦要发行新的货币，那么货币政策肯定是要持续宽松一段时间的，会降低利率，放松银根，最直白来说，套取贷款肯定是相当容易的，又全面开放外资，这毫无疑问是场财富盛宴，这诱惑力不能说不大，只要正确的把握机会，可以让这些商人实现跨级跳跃。 可万一是相反的情况呢？ 哈萨克斯坦当局肯定不会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是过去跟着老毛子干仗，其他不怕，就怕忽悠，忽悠着这些商人，为他们输送物资，到时候战乱爆发，能拿回来什么？ “我之前就觉得不对，38个亿，光是出口，而不进口，38个亿，需要多少棉花才能追回逆差？好，很好啊，这是筹集军费啊，是要挖了咱们老本，老子不干，算了算了，回去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个风险，我不冒。” “不止老本，恐怕老命都要贴进去。”这人一直不曾说话，拱拱手：“谁不知道我老刘胆子小，这次的事儿，我就不参合了。” 另外一人，也是四十来岁，是徐州商用建筑材料进出口公司的老总，姓董，名叫董浩明，赶紧拉他袖子：“老刘，别激动，现在讲这些干什么，你还没听听高总的意见，瞎表态什么。” 转头微微一笑，将脑袋别了过来，一看到高路双眼，就紧盯着不放。 看了五六秒钟，才开口说道：“既然是高总把我们叫来的，他肯定自有安排，对不对高总。” 第四百零三章：（1） 这边天下第一楼，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一直吃到下午四点多钟。 一群人被哈萨克斯坦的迁都计划给整蒙圈儿。 这些在场的老总，除了贾景元，都不是容易忽悠之辈。 但高路还是成功的在他们心里种下一层顾虑。 末了贾景元哈着满脸酒气打开雅间门，颇为痛的叫来掌柜，又拿出2000块钱：“麻烦老哥，叫几个服务员来帮我们收拾一下，打扫干净，晚上照白天的标准，再来两桌。” 掌柜的眉头一跳，这群人是真会吃喝：“酒还要吗？” “要，但今天晚上少来一点了，十坛就够。” 掌柜的也不多说，跑去安排了。 贾景元也喝了不少，感觉浑糙，柜台正好在门口，索敞开上衣，从兜里摸出包烟来，一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一根烟还没抽完，却像个肥兔子般一蹦而起。 只看见范阳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正朝这面走了过来。 而另一边，范阳也逛了个七七八八。 一路走走停停，偶尔问两句，就把冼星海大街的现状给摸了个不离十。 唯独一点。 自己还是小看了河南邦的影响。 按表面上来看，这些王八蛋搞不好垄断了半个阿拉木图的基础物资，挣得盆满钵满。 “霍尔果斯干zs，真有这么容易？” 看了下腕上的手表，已经下午4点多钟，不知不觉，来到阿拉木图半个月了。 时间虽紧，但还是要抽空过去看上一看。 刚刚这样想着，却察觉到对面一束目光，在偏着脑袋打量自己。 突然一看有点眼熟？ 贾景元？ 范阳瞬间笑出了声，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碰见贾景元？ 而贾景元演得相当到位，偏着脑袋一阵打量，还伴着一阵思索的神，左边看了一眼，又转到右边，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嘶，这位是，是，哪位来着？” 一拍大腿，就好像突然认了出来，表夸张的惊呼道：“范总？” 有点儿意思，范阳到是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笑道：“呵呵，贾总，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 两人相距十几米的距离，贾景元就像看到了多年要好的朋友似的，哈哈一笑，迈着肥胖的步子小跑过来：“哈哈，我说是谁，还真的是，啊呀，范总啊，你可想死我了，快快快，来我好好看看。” 一双肥厚的手掌伸了过来。 范阳也伸出手去，却握了个空。 贾景元一把拉住手臂，另一只手就亲昵的拍向范阳左肩，喷出满嘴的酒气：“缘份，什么叫缘份啊，你怎么在这儿？” 手臂被贾景元握着，一脸无比切的笑脸，无论谁看，都是一副老熟人，而且关系非常不错的那种。 范阳也笑了，居然在这个地方碰见贾景元，心好了不少，之前虽然有点小小过节，可怎么说也是异国逢旧识，那么点小事也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笑着说道：“我本来就在这儿啊，而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儿？” 贾景元一对细小眼，微不可查的一缩，但表仍是欣喜的说道：“过来走走看看啊，咱们生意人哪个不是天南海北到处跑，工作需要吗，以后可要范总多多照顾一二啦。” 范阳忽然回过神来，笑道：“你们是过来参加经济论坛？” 第四百零三章：（2） “是呀。”贾景元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干咱们这行吃苦受累，唯独那么一点好处，出国考个察，开个会啊什么的，不都家常便饭嘛。” 还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范总呢，也是过来参加论坛？” “走，走，咱们楼上坐，高总，李总，咱们连云港的同行全都在楼上，再加上你，咱们连云港团队，那又多了一名悍将啊。” 说着就要拉着范阳上楼喝酒。 “等等，”范阳手一拦:“哪个高总？” “还能有哪个，能让我老贾叫声高总，除了咱们麒麟外贸，还能有谁？” “高路？”范阳惊讶道：“他也过来了？这个阵仗大啊，都是过来参加论坛的？” 贾景元全程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实际上注意力全在范阳脸上，哈哈一笑：“是啊，不止麒麟外贸的高总，汤总，三水外贸的李总，还有中化集团的王总，艾美斯的刘总，山水贸易的冯总，有一个算一个，咱们行业协会的所有理事全都过来了，副会长都在上面呢，走走走。” 伸手一带，又要来拉范阳上楼。 可这一拉，一旁的钱拥军就看不过去了，几个人挤了上来，将两人硬生生的分开。 贾景元心头微微一跳。 实际上，上一次范阳欺负他，把他得罪得不轻。 要不是范阳那个订货会，搞出的声势太大，不仅请来了四十八家集团的查尔斯，还不知怎么的说服了加藤平过来捧场，另外还有汉中地级市的背景，要不是硬欺不过，贾景元搞不好还得想法暗中报复那么一下下。 而到了这边，范阳那天搞出这么场大戏，他可是全程看在眼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范阳。 当时这些人的震惊，还带来的视觉重聚，实在是难以形容。 下来之后各人心里都是揣揣，可无奈多方打听，居然打听不到。 可这份背景，却是深深的烙在了这群人的心里。 对于贾景元而言，别说报仇，只要范阳不找他的麻烦，就要唱上一句阿弥陀佛了。 是巴不得远远避开。 可糟糕的是，法拉比为了安抚这些人，当众宣布，范阳也是这次的参会嘉宾，还会上台发言。 就给贾景元整懵圈儿了。 今天偶然碰见，是着实吓了一跳，看见范阳威风八面，七八个人簇拥而来，贾景元是什么人？能混到这个地步，岂会这点都看不出来？ 这是c位。 更是让他忌惮无比。 下意识的就想躲开。 可迟早会见面啊？ 心里这滋味，啧啧，可他见机也快，索老脸一抹，先来讨张好人卡。 “这，这个……” “没事，这是我朋友。”想了想，范阳还是说道：“老钱，要不你们先回，我这上面几个朋友，上去见一见。” 钱拥军一副五短材，头大脖子粗，靠一蛮力和下得狠手，混到个邦中执法的位置，是真正的头大无脑，脖子一梗说道：“这可不行，师爷让俺……” “好了，回去。”不等他说完，范阳挥手打断：“安全问题不用你们担心，在咱们地盘，还怕我能出什么事？”背过，却跟钱拥军猛打眼色。 钱拥军眨巴眼睛，还好领会了过来，说道：“那是，咱们地盘儿能出什么事，那咱们送范爷上去喝酒。” “不用。”范阳颇有点郁闷，这家伙脑袋太不灵光，你显得这么生疏的样子，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说话间，贾景元已经掏出烟来，主动凑了过来，一人一颗，散了一圈。 他一个红光满面的大胖子，看起来有钱有势，却半弓着子，给一群二流子模样的人挨着点烟：“不不不，是我错，咱们都自己人，你们不知道我跟范总什么关系，上面也都是些企业老总，这样，今天晚上我包了，就这后面，天下第一楼，开个雅间，2000一桌，咱们兄弟们也不醉无归。” 一转，就是天下第一楼，贾景元稍微等了一会儿，等范阳走到楼下，才下去打的招呼。 也不由分说，就将范阳拉着上楼。 把范阳推到门口，又迈着200斤的步子，几步小跑回来，那态度得让人根本无法拒绝，一手拉着钱拥军，一手拉着另外一个小兄弟：“啊呀，是不是不给面子啊，兄弟贵姓？” “俺姓钱。” “钱，钱兄，你我也一见如故，今天这脸你是非赏不可，要不你就是看不起我。” 钱拥军又给整懵，让他和邦里的兄弟高呼骂娘可以，让他脑袋一铁，带队打人也在行。 就是见不得人笑脸 再加上他又几时遇见过这种人，虽然矮矮胖胖，秃着个脑门儿，但是满面红光，一脸福相，这样的人不是当官儿的，也至少是个什么领导之类。 的这个样子，是真能把人融化，心里非常受用，但还是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俺们都是粗人，虽然是自家的馆子，可哪儿能上去糟践顾客呀，不行不行。” 这也是个混人，一股墩儿坐了下来：“去去，你们去吃，俺们几人就在这门槛等着就行。” 说话间，酒楼的掌柜听到动静，探头向外面一望。 这时范阳已经被贾景元推了进来。 那掌柜探头一望，待看清是范阳：“哎哟。”将两条袖子左右一拍，提着长衫下摆就从柜台后面钻了出来，惊呼道：“范爷？快，快，快里面坐，来人啊，快点泡茶。” 天下第一楼，也是河南邦的直属产业，餐点吃饭，吃完饭桌子一收，就可以坐在一楼喝茶，也是河南邦高层聚会，装模作样附庸风雅的一个地点。 此时下午四点多，临窗的那几排桌子，坐的全是河南邦的高层，像什么护剑护印，坐馆陪堂，其中好几个都在昨晚的酒桌上。 听到一句范爷。 其他人比掌柜还要激动。 靠窗那排，至少有十几二十人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几个人站起来太急，后的椅子都带倒一片。 “还真是范爷？” 整个天下第一楼，瞬间沸腾了，几个河南邦香主，堂主一类的角色，争先恐后的跑了过来。 这一声范爷 连连摆手， 即便贾景元不说，范阳也得想法跟他多问几句。 被邀请参加阿拉木图经济论坛，这可是大事，可自己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第四百零四章:座次分明 河南邦的这群角色，一个个土不拉几，教育水平低下，能认识字，会算账，就算很不错了。 落在范阳眼里，就跟一群乡下老农差不多。 偏偏人云亦云，也是江湖评书听多了，尤其崇拜英雄人物。 其中两人甚至长躬到地，极尽恭维之能事。 范阳还不得不抱拳还礼。 贾景元拉着钱拥军，刚刚走上台阶，就听到热烈的呼声，进门一看，范阳已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一口一个范爷。 头皮一麻，黑邦大佬么？ 等后面一群人又看到钱拥军，气氛就更加热烈了。 “感谢，感谢，我楼上还有朋友，等会儿下来，再跟众位喝茶。” 范阳一拱手，在贾景元的带领下上楼，来到包间门口，贾景元却按住把手:“范总稍等，咱们已经第二轮了，刚刚在收拾包间，先把门打开敞敞酒气。” 门一拉开，一股热浪，汗臭，混着浓烈的酒气扑了出来，不知道是谁在里面吐了还是怎么，这味道相当上头。 贾景元咧嘴一笑:“不好意思，范总先稍等。” 酒到残局，那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这一群人算是斯文的，一起碰了两杯之后就各喝各的，酒品都挺不错，还是比较克制，但仍有两人歪倒在沙发里，率先下课。 而酒量好的还在继续，或自得其乐的小酌慢品，或三三两两的报团划拳，关系好的捏着杯子称兄道弟。 冯书文显然是喝舒服了，从脸红到了脖子根，正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陶醉不已，哼起了京剧。 他人本来就瘦，酒喝舒服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将衬衣口子解开，袒胸露背，胸口上清清楚楚的列着18根排骨，脚尖一翘一翘，可谓丑态毕露。 “来来老贾，咱们今天还没划过，这老郭根本不是对手嘛。” 贾景元一阵头大，穿梭两步，过去将冯书文的衣服盖上。 “你干嘛呢？” “冯总，衣服搭一搭，这像什么啊，有朋友来了。” “切。”冯书文手一摆，又闭上眼睛自我陶醉。 贾景元一拍手掌，满脸堆笑:“各位老总，先停一停，你们猜，我把谁给带来了？” 高路也是醉眼朦胧，跟汤常工两人正在小酌，闻言抬起头来。 眉头一皱。 听贾景元这话，应该是碰到其他酒桌的人了。 可在阿拉木图，除了这次代表团，还能有其他熟人？ 他们这是连云港的圈子私下聚会，贾景元不会这么不开眼，把上海人给叫过来吧？ “来来来，各位老总。”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贾景元伸手一拉。 把范阳给拉了进来。 “来我们掌声欢迎，范总。” 高路一不留神，当啷一声筷子掉地。 两人虽然从未说过话，但也算得上神交已久，一个是连云港外贸界的资深大佬，一个是后起之秀。 在连云港还好。 可走到阿拉木图，位置就颠倒了过来。 只怪那天范阳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给人的印象太过深刻，在异国他乡混到这种程度，值得自己慎重对待了。 而冯书文则是腾的站了起来，赶紧扣上衬衣，穿上衣服。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咱们连云港的营销之父，瑞通贸易公司的范总，大家都别装着，范总的大名在咱们连云港，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李麒麟率先站了起来，他不像高路还要自持身份，他已决定在阿拉木图落地发展，范阳是必须拉拢，甚至依仗的对象。 假以时日，即便没有人介绍，自己也要寻上门的。 两步跨了过去，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握紧范阳右手:“久仰久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咱们连云港外贸行业协会的副会长，总理事长，麒麟外贸的高路，高总，咱们连云港的行业领袖，这一位是咱们连云港最著名的金牌策划人，麒麟外贸的汤常工，汤总，这两位可是咱们连云港外贸界的半壁江山啊。” 范阳胸背挺直，表面镇定，可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在哈萨克斯坦孤军奋战，差点命都丢掉，这是种什么样的体会？ 也是阴差阳错之下，险之又险，收获了一定的影响力，可不能好好利用，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空有许多的想法，却无法实施。 至于河南邦？ 那就是个笑话。 到了这种程度，这种层次，李商兵这类人，只能充当马前卒，充当炮灰。 范阳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高路站了起来，只是礼貌似的一个微笑。 范阳则跨前一步，双手伸了过去:“久仰久仰，高总大名如雷贯耳，早就应该登门拜访，可无奈底子太薄，欲投无门，今天虽然巧遇，心里还是激动万分啊。” 高路眼神一亮，嘴角不自觉的上翘，印象中的这人年轻气盛，才华横溢，背景强硬，还有点咄咄逼人。 在阿拉木图还有这么庞大的影响力。 却这么低调？ “哪里，都是谬赞，同行们给点面子罢了，快来这边坐。” 外贸圈子，跟企业圈，大不一样。 一群企业家坐在一起，很可能谁都不服谁，没有直接的业务联系，上下游关系，一般不会轻易服谁，不肯低人一头，同行之间充满敌意。 可外贸圈子不一样。 外贸圈子是越滚越大，业务之间牵连甚深，合并打联，互相铲货，相互飞单，联手围标，勾结打压，公司与公司之间，合作的内容非常丰富。 有些单子太大，牵连太广，层层节节的关系更是需要反复打点，多交一个朋友就多出无数机会。 小公司傍上大公司，更是可以捞到不少好处。 一般都不会得罪人。 如果得罪了呢？ 像高路这种大公司，手下的厂家和企业众多，政府方面的关系更是牢固异常。 小公司，不知天高地厚，去得罪一个大佬，可以说分分钟教你怎么做人。 厂家纷纷倒戈，拒不接单，海关甚至不让你装船。 就有这么大的能量。 行业封杀。 所以外贸圈子坐次分明。 谁是什么身份，什么档次，大家心里有数。 高路坐的主位，汤常工原本坐他右手。 结果高路手虚引一下，汤常工便将杯盘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把第二顺位的位子给让了出来。 其他人的眼光全都聚了过来。 汤常工主动让位子？ 做建筑涂料的那个王总，惊得眼珠子掉在地上。 “这怎么行，不行不行。”范阳连连摆手，却指着高路对面的末首说道:“我还是坐这儿。” “这怎么行？” 赶紧站了起来，两步跨过去握住范阳右手，也是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久仰，鄙人高路，你可能不认识我，范总也到阿拉木图来了？” 第四百零五章:马来之虎 能受一国副部之邀，来到阿拉木图，启有等闲之人？ 即便是末首坐着的两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一个叫王明喻，一个叫王明华，兄弟两人从海运起家，跟各大航运公司来往密切，在南海航道还有着不错的影响力，只不过为人低调，又处在产业链下游，包船出海，都指望着在座的各位赏饭吃，便主动坐的末位。 看到范阳大步走了过来，两人都是面带喜色，赶紧站了起来腾座位，换杯盏，等范阳坐定，便把手给伸了过来，一指自己:“远宏贸易，王明喻，这是我兄弟王明华，咱们两兄弟是搞船运的，也是久仰大名，以后可要多多亲近。” “久仰久仰。”范阳一抱拳，李麒麟眉头一撇，假装愠怒道:“两位王总这是不给我表现的机会啊，这样，今天这席，我当酒司令。” 李麒麟不知为何，一改往日的儒雅形象，把贾景元都看得一呆。 一般来说，承认酒司令，本身就是一种奉承的意思。 贾景元本来是眼巴巴要来做这酒司令，却不料被李麒麟给抢了去。 “好，好，李总把酒，今天咱们可要大开眼界啦。” 高路也是面带微笑，轻轻鼓掌:“此处是不是应该有掌声？” 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好好好，咱们还从没见识过李总劝酒的本事。” “老李啊，你到底行不行，到时候水平不够，让咱们范总喝不高兴，可要唯你是问啊。” “这个酒司令可不好当，规矩了规矩，劝不下酒，那么先自罚三杯。” “不行让我来。” 李麒麟手指连点:“看看，看看你们像什么话。”身子一侧，站到王明喻两兄弟中间，说道:“我来隆重介绍，远宏贸易，王总，人称马来之虎，南海一霸，不止连云港，远至京津沪，船运界里谈到远宏王总，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座的各位任随哪一个，没受过王总关照？我提议，第一杯，先敬两位王总，大家觉得怎么样？” 底下的人轰然叫好。 王明喻却连连摆手:“不认，这个不认啊，什么马来之虎，李总抬煞我了。” 话虽如此，可还是脸上有光，两兄弟在体量上，不及在座各位，这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们是草莽起家。 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子承父业。 五六十年代，朝鲜战争爆发，米国联合西方国家，还有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对大陆进行经济制裁，成立巴黎统筹委员会，对大陆展开联合封锁，全面禁运。 构筑了三重岛链和近海军事圈，试图掐断物资供给。 只要任何与战备沾边的，一律禁止出口，禁止运输。 主要针对稀缺的各类资源，例如橡胶，柴油，汽油，药品，粮食，和特种金属之类。 被封锁过后，想要获取物资全靠zs。 从新加坡，香港，马来西亚，包括泰国和印度，就靠着一条条渔船，小轮，构筑起一张庞大的外海供应链。 这一时期的东南海可谓艰险重重，还有海盗猖獗，王明喻两兄弟的父亲辈，就是这种时期发展起来的。 在天津和青岛无数个荒岛上奔波往返，联系新加坡与马来西亚两地，为大陆运回来海量物资，即便跟香港的霍老爷子也有交情，二十多年累积，最鼎盛的时期拥有四十几条渔船，天津一座渔港，横行马六甲，在当时的南洋是真正的马来之虎。 但可惜的是特殊时期来了。 他们的父亲就这么完蛋。 几十年海外积累毁于一旦。 他父亲在劳改农场的牛棚里上吊自杀，两兄弟在渔港里苟活长大，80年代重新开放渔港业，才靠着以前父辈的声望慢慢发展起来。 现在也有了一座船运公司，主要经营散货运输，虽然都是些小船，可在目前的民营船运界，还是很不错了。 李麒麟这么一介绍，显然，份量就要重得多了，范阳也适时的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惭愧，原来是两位王总，我是后辈，不知道两位鼎鼎大名，先干为敬。” 一仰脖子，小半碗酒一口干了。 “好。” “痛快。” “范总好酒量。” “来来来，咱们也不能让范总一人独饮，大家都来干一杯，敬两位王总马来之虎，再振雄风。” 一群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都是一仰而尽。 两兄弟还能说什么。 自然也是酒到杯干。 坐下的时候，王明喻眼眶都有点微微湿润，略含感激的看了一眼李麒麟。 按下杯子，李麒麟越过一步，又来到另外一个中年人的身边。 对方赶紧也捏着酒碗站了起来。 第四百零六章：新型的经济秩序 “接下来的这位，仍然是需要隆重介绍，咱们连云港的涂料大王，理工大学出身，技术精湛，自己能调试配方的，仅凭一己之力，推动着整个徐州商用建材类的发展，咱们连云港涂料界的顶梁柱，阿克苏诺贝尔粉末涂料代工行业中国总代，每年出口好几个亿，行业协会理事单位，副理事长，艾美斯商用涂料进出口公司，王总。” 这人比较年轻，只有三十来岁，举着酒杯站了起来，笑道：“李总又要往我脸上贴金，还是我自己来，鄙人姓王，徐州商用建筑材料出身，主营粉末涂料，在这个圈子里排行老幺，以后范总多多照顾一二。” 范阳却是一惊：“粉末涂料？” 怎么形容呢，传统的涂料是水性涂料，油性涂料，总的来说都是液体和化学物品，在喷涂当中挥发性很高，污染很重，施工质量一般，耗费时间长，属于档次较低的类型。 作为建筑不错，但用于商品，那肯定就差很多了。 但粉末涂料完全不同，就是一层干粉喷在商品表面，喷出来没污染，而且干净漂亮，像以后的塑料制品，汽车行业，包括家私家具，都是大量应用粉末涂料。 从2000年以后，现代商品，在外包装方面，尤其是塑料外包装，几乎全是粉末涂料的天下。 包括各种笔记本电脑，手机外壳，电饭煲，各种家用电器，都是粉末涂料喷上去的。 像汽车外壳，一样可以做出钢琴烤漆般的质感。 在这个年代经营粉末涂料，那妥妥的前沿科技。 要是再过几年行业走俏，那可是商品行业一片粉，几乎把水性涂料从商品外包装淘汰下去，一个会调色的技术员，也得几十万年薪才能请到。 一仰脖子喝干小半碗酒：“以后还要仰仗王总。” 剩下的人又是轰然叫好。 范阳却是嘴里发苦：“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可是坚持不住了，酒量太差，要不我干个大的，再跟各位老总把酒言欢。” 也不由分说，将碗中白酒倒满，对着在座的各位一口喝干。 李麒麟还是挨着挨着全部介绍了一遍。 做粉末涂料，还是阿克苏诺尔贝的中国总代，居然自称在这圈子排行老幺？ 等介绍一圈，范阳才对这群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在座17位，就有15家外贸公司。 连云港外贸公司上千家，能进入行业协会的，不过四五十家。 能捞到一个会员单位，就算很不错了。 范阳的公司连进入门槛的资格都没有。 而在座的15家，全部都是理事单位，12位副理事长，高路总理事长，兼外贸协会行业副会长。 顶得上连云港外贸行业的半壁江山。 再喝两轮，才慢慢的消停下来，各自碰头划拳喝酒。 李麒麟则把艾美斯的王总挤了挤，在范阳旁边坐了下来：“范总酒量不错啊，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一个小公司，姓李，名叫李麒麟，范总在这边经营多久了？” “时间也不长，一两年吧。” 李麒麟笑道：“才一两年，就有这么大的影响？” “影响？李总抬举我了，影响谈不上的，我的业务也没完全铺开，在这边也是新人。” 李麒麟一说话，其他的人就竖起耳朵旁听。 听范阳说还没什么影响？ 李麒麟笑道：“谦虚了，那天在中心广场，我们可是都看见了，为我们中国人争光不少，也道听途说了一些，我还冒昧问一句，这边的投资环境很严峻么？” 范阳在心中飞速打转，这个牛逼，是一定要吹的。 可怎么吹？ 就需要一定的技巧了。 这群人道貌岸然，可哪一个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什么德性，范阳心里一清二楚。 略一皱眉：“怎么说呢，大环境还是好的，就是小动作不断，有些跳梁小丑的确恶心就是了。” 范阳的事情，在他们心里打鼓好几天，听到这个事情，另外一桌都停止了吵闹，人群的重心一下就聚集到范阳身上。 李麒麟问出众人疑惑：“听说范总是和这边的军官产生冲突了？” “嗯。”范阳点头道：“一个少校军官。” 在场众人，尤其是贾景元，轻嘶一声：“少校军官？这军衔不低呀，他什么职位？” 另一人说道：“少校嘛，至少是个团级干部了。” “团级？正的还是副的？” “少校军衔，咋的也是正团级了。” 号称马来之虎的王明喻两兄弟，一同竖起大拇指，听别人说，和亲口确认，又是另外一个感觉：“范总是真的厉害，我听人说给流放西伯利亚了？” 一人问道:“军队和地方之间，应该没什么交集吧？怎的跟军队方面产生冲突了？” 范阳摇头道：“这边跟国内的情况不太一样，他跟厄罗斯一样，都是前苏连遗留下来的问题，地方上的军队势力很大，也有自己的盈利项目，要在这边进行投资，不仅要打点地方政府，几大军区还是要考虑进去的。” 果不其然，范阳一句话，就让在座的各位眉头紧蹙。 在座的各位无论哪一个，都是深谙贸易的行业大佬。 钱，哪里不能挣？ 实际上哪里都能挣。 一个成功的模式，可以无限的拷贝，复制，再进行推广。 如今的交通网络发达了，可谓没有天下不能做的生意。 关键的就是投资环境。 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包括什么？ 什么法令法规，在这群人眼里都不叫事。 在于一个从上到下，统一的势力结构，一个强力的机关部门，再有一个强力的地方势力。 这都是大家认可的。 “这他吗什么乱七八糟的，光是那些政府官员都喂不饱，咱们做点生意跟他们军方有啥关系？” “是啊，咱们拜一方佛，烧一柱香，可满天的牛鬼蛇神，又怎么打点得干净？这生意还不如不做。” “你们有所不知，这边的军队要自负盈亏的，军费都是自己筹措，找地方政府，还不如找地方军队。” 一时间七嘴八舌讨论不休。 李麒麟手一按，问出众人心声：“范总，你在这边熟悉一些，可否给我们介绍一下这边的各方势力？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可否介绍一二？” “李总客气了，要我介绍，简单，可我还想先问一句，其实我刚刚走进来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要论现在的沿海港口，在苏北，东北这一块儿，除了秦皇岛，就属咱们连云港实力强劲，而在座的各位齐聚在此，是有什么大动作么？” 李麒麟看了一眼高路，对方轻轻点头。 李麒麟才说道：“是这样的，阿拉木图要深化经济改革，建立以能源出口，和第三方转口贸易为主的新型经济秩序，这一次的经济论坛，邀请我们连云港和上海港的67位同行，名义上是为了打通第二欧亚大陆桥的运输通道，这是其一，但为时尚早，中国段的铁路到是畅通了，可哈萨克斯坦这边，没有个两三年，还协调不好，基础建设太差，还有一个问题是，跟中欧的铁路衔接还有很大问题，这只是个前景而已，是其一，却也是其次。” 第四百零七章：海外根据地 范阳微微点头。 这个的确不难理解。 欧亚第二大陆桥重新开通只有两年，毕竟时间太短，各方面还没衔接清楚，只是中哈两国使用频繁。 跟欧洲方面，也只有中欧，捷克，波兰，德国等区位较近的地方比较优势。 再远，要到荷兰港和英国，就比不上海运了。 历届的各国政府都对这个项目相当重视，可工程量无比的庞大，真正的融会贯通，产生巨大经济价值，还是要等到一带一路。 “那重要的呢？仅仅是路桥的中介，对投资环境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吧？”范阳问。 李麒麟点头道：“当然，范总应该知道达沃斯世界经济吧？” 范阳心里微微一缩。 讲实话，仅仅是知道有这么个论坛而已，但规格实在太高了，前世的自己说白了，也是跟着大势捞点小钱，市场紧俏什么倒腾什么，也没什么文化，说得再粗陋一点，盲目跟风而已。 仅仅一个国家，阿拉木图经济论坛，就让自己摸不到魂头。 何况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 那可是动辄几十个国家，上百个首脑政要，上千家国际型的大型公司聚集的最高峰会。 讨论的主题都是什么全球发展的问题。 影响力一年比一年壮大，到了后来都不止单独的讨论经济了。 就连巴以冲突，中东问题，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伊朗核问题，伊拉克局势，甚至伊拉克大选，和英国脱欧这种类型的话题，都拿到达沃斯去讨论，并且还得到解决。 堪比多国峰会一样的重量。 小小一个贸易商人，是无法触及这个层面的。 可仍是点头道：“略有所知吧。”环顾众人一圈，却感觉脸上发烫：“也不是很清楚啦。” “呵呵，一样，我们也不怎么清楚，只是有一个事情咱们比较关注了，今年一月，达沃斯第四届国际能源会议在北京召开，咱们连云港的外贸行业协会，就在高总和马总的带领下，前去凑了个热闹。” “凑个热闹？”范阳在心中腹诽，也不免咋舌。 心中已经无法淡定。 也深深的意识到自身不足。 一个地区性的外贸行业协会，盘算起来两辈子也没参加过。 份量不够。 前一世，范阳可是在广州。 上万家外贸公司当中的小小从业者。 起步也太晚。 跟随时代洪流而已，小有所成。 行业协会的门槛都没踏进去过。 自己还在为着三瓜两枣操碎脑筋。 可同行们都去参加世界级的能源会议了。 不免感叹，还是要跟着组织才行。 要不然，连错过多少机会都不知道。 可仍是硬着头皮说道：“嗯，我听法拉比先生说起过，讨论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李麒麟笑道：“这一届会议的主题很大，有欧洲和亚洲总计32个国家参与，而中哈两国展开了总共四轮的部长级会议，确定了中哈两国的能源合作协议，在未来几年，中哈两国，将在能源和贸易方面，形成一个互补的局面，传统经济和能源经济互补，咱们过去一趟，还是很有收获的，获得了许多重磅消息，首先投资上面，中国方面的直接投资，就签订了10亿美元，这10亿美元将覆盖哈萨克斯坦9个地区的石油勘探开发，加油站网络，农产品加工，还有对外贸易等等方面。” 范阳惊道：“10亿美元？这个消息确定？” 高路在旁边笑道：“也不用大惊小怪，光是一条中哈石油管道的前期工程，就达到了三个多亿美元，要在哈萨克斯坦建立中国石油哈萨克斯坦分公司，中石油和中石化，各自占据了两亿美元的份额，以后咱们在哈萨克斯坦加油，都是自己的企业了，其他剩下也没多少，都投到矿产上面去了。” 李麒麟说道：“中哈两国的贸易，开展起来可谓神速，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成为哈萨克斯坦第二大合作伙伴，和第一大出口市场，哈萨克斯坦对中国投资也挺多的，主要集中在新缰的几个口岸建设上面。” “的确重磅，但和咱们关系不大吧？”范阳问。 “这个方面的确不大，可这只是哈萨克斯坦对华出口而言，进口呢？这个缺口就大了，所以。”高路指指桌面：“所以我们才组团到这儿。” 李麒麟补充道：“嗯，高总说得很对，也是高总远见卓识，在高总的带领下，我们可以攻城掠地，错过了曰本，错过了米国，不出所料，还会错失韩国，这些都已经被上海人占据，吃掉了百分之七八十的份额，而东南亚呢，又被深圳广东联合福建，给吃得干干净净，只有咱们连云港人，始终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海外据点，这对咱们的长久发展，极其不利。” 范阳的背脊一下子挺了起来。 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群人居然有着这么巨大的野心。 竟然是抱着如此宏伟的想法？ 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是精彩万分。 就连高路也没想到，李麒麟居然说出这话。 今年一月，召开的第四届国际能源会议，他们是去参加了，可实际上并没那么简单，面子上的确有光，但形式上呢，其实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是被江苏对外贸易促进会拉着去参加的。 他们什么生意都做，什么都热切，唯独能源方面，跟自己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之所以拉着过去，是因为在这届能源会议上，总共签订了六份协议。 一份经济贸易协定，投资保护协定，商检协定，汽车运输协定，铁路过境运输协定，这关系到能源运输，整个第二欧亚大陆桥，中国段，包括新缰，甘肃，陕西，河南，几个省的相关人士都去了的。 必须要各方面密切配合嘛。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是，有一份单独的《利用连云港港口协定》，明文指出了，要利用连云港的桥头堡优势，为曰韩方面出口欧洲，途经中亚，做出一定的贡献。 大家都没当回事。 即便日本的汽车，集装箱，整车出口欧洲，走大陆桥，也不过就挣点运费，中介费，都没什么太大的好处。 去参加也就参加了。 自己等人过来，还是被法拉比管吃管住，承诺在经济论坛上公开招投标，才把一群人给劝了过来。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开辟连云港人的海外根据地了？ 不过话虽如此，李麒麟的这番说话，还是挺能振奋人心的，高路也乐于带上这顶高帽，拍手道：“李总说得很对，咱们连云港人是该团结起来，做出一番事业了，团结才是力量嘛。” 第四百零八章：国际招投标 而范阳不明就里，还以为他们真是组团过来要做一番大事，好歹自己也是半个连云港人，在连云港还有着自己的一份基业，选择连云港，也未必没有着大展拳脚的一份心思。 团战肯定是要参加的，顺势站了起来，高举酒碗：“各位老总高见，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李麒麟笑道：“有范总臂助，咱们的把握又多一分。” “实不相瞒，阿拉木图一共两届经济论坛，上一届我也没参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便介绍一下么？”范阳问。 李麒麟道：“什么经济不经济的，咱们这些人也不太懂，哈萨克斯坦要搞市场化改革，可这些人什么都不懂，请了很多中西方的专家过来，给他们出主意，该怎么搞，该怎么发展，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范阳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个年代极其特殊，自从二战过后，两极分化，这些前苏连的附庸国家，大都存在着大大小小的问题。 一旦改革开放，教育水平也跟不上，大家都适应了国家调配，一旦开放市场，具体怎么搞，大家心里都没谱。 很多国家一上来就放开物价，结果毫无例外的，全都出现了巨大的通货膨胀，货币贬值。 像这样的经济论坛，肯定聚集大批专家。 讨论的范围那就广了。 的确没自己什么事儿。 “那么招投标呢？”范阳问。 “就是招标啊”李麒麟笑道：“主要还是原棉的问题，说起来，哈萨克斯坦的问题还真是挺多的，他们也像厄罗斯一样，一来就大举市场化改革，大搞个人资产私有化，一来就下猛药，将工厂以股份制的形式分给工人，将牧场以家庭承包责任制，承包给哈萨克人，将土地按照人均分配，把集体农庄分给农民，这对百姓来说，本来是个好事，但是呢……” “他们跟厄罗斯一样，也是太心急了，私有化是搞了，农民和牧民手里掌握着大量的棉花和羊毛，但市场化建设却没跟上，农民手里捏着棉花卖不出去，被一些投机份子肆意压价，心急之下见钱就卖，极大的冲击了国际原棉市场。” “所以呢，现在哈萨克斯坦又紧急刹车，启动国家回购的政策，地还是农民的，财产还是私人的，由国家统一回购之后，以国际招投标的方式回笼资金，也方便推行新版坚戈的发行，不仅出口，进口方面也采取招投标的方式，给大家一个公平公正的平台。” 高路轻轻鼓掌：“李总说得很对，但也没那么复杂，就是一个国际招投标，大家联合也好，打围也罢，反正量力而为就行了，看上什么项目，咱们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互相帮衬就是了，老说这些工作没意思，还是端起酒碗，只谈风月，只喝尽兴。” 说到这个地步，也的确没有深入的必要了。 接下来就是联络感情，也把这一群人认识了个七七八八。 散场时，贾景元拉着范阳的双手不肯放：“范总，以前咱们有点膈应，可我老贾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你该不会还惦记着吧，哈哈。” “怎么可能，一点小事，话说加藤平现在怎么样？” “回曰本了，现在我公司跟他的业务都断了，可不能因为一个曰本人伤了咱们的感情啊。” 李麒麟也走了过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当得知范阳住在军区基地时，又是明显一惊：“那我们可送不了你，我在阿曼国宾馆309房，范总明天抽个时间，过来咱们好好聊聊？” 第四百零九章：方便么？ 互相留下联系方式，范阳就提前告辞了。 回到服远楼，师爷辉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看见范阳一身酒气赶紧扶住：“喝多了？来来，赶紧给范爷泡壶浓茶。” “不用了，给我拧张热毛巾过来就行，我收拾一下还要回军区，艾瑞克呢？” “还在楼上呢，醒是醒了，赖床上不肯起来。” 范阳无语：“让人赶紧去叫。” “这么晚了还要走吗？”师爷辉问道。 刚刚说到这儿，啪，灯熄了。 “停电了？现在几点了？” “我的范爷，9点了。” “9点？”一抚额头，跑到窗台上一看，果不其然，楼下面的路灯全都熄了，街道上厄罗斯大兵开始巡逻，将一切无关紧要的人逐出冼星海大街。 还看到牌楼那个地方，十几个连云港的老总没车，走不了，一个个顶着寒风缩在牌楼下面，被冷风一绕，好几个人靠在墙边又呕又吐。 厄罗斯大兵一个个捏住鼻子，一脸嫌弃。 之前都没注意看，也是聊天聊得太过投入，下午三点左右去的天下第一楼，出来时晚上9点。 师爷辉拿着一条毛巾过来，站在范阳身边：“这些人是范爷的朋友？太他吗能喝了，从中午喝到晚上，一个包间消费4000多块，连喝两顿，这是真他吗得劲了。” “的确能喝。” 范阳进去的时候，这些人就喝到了七七八八，又陪自己干了几轮，也没灌翻几个。 “您恐怕也喝不少吧？”师爷辉将毛巾递了过来，极尽殷勤之能事。 接过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两把，感觉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自己也感到挺不可思议的。 要放到前世那个病秧子秃头身体，半斤白酒，就要喝到不省人事。 重生以后，还从没试过酒量。 最多也就喝点啤酒，二两白酒。 可这两天的表现来看，第一天，河南邦两桌子人轮流敬酒，少说也喝了一斤有多，结果屁事没有。 今天再战，也是至少一斤多的量，居然也是屁事没有，半点想吐的感觉都没。 不错。 看来今世不仅事业顺利，酒桌上也要称王称霸，这难道也是穿越福利？ 心情忽的好了起来，对师爷辉问道：“李商兵呢？” “他啊，肯定找乐子去啦。”师爷辉把范阳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露出一个贱贱的表情：“话说，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一下？” 或许是酒精上头的缘故，被师爷辉一口点破，顿时心头火热。 要说哪个男人不好这口？ 只不过之前事情太多，身边莺莺燕燕虽多，可无论招惹哪一个，都是顾虑重重。 到了异国他乡，还顾忌那么多干嘛。 脸色也古怪起来：“方便么？” 师爷辉一对小眼晶光闪闪：“这就太方便了，请跟我来。”袖子一甩，就要带范阳上楼。 “不着急，你先安排，我在这里抽根烟。” 师爷辉小眼又是咕噜一转：“您不先看看货色？” 范爷眉头便是一皱：“怎么，你们还做皮条生意？” 背着光，师爷辉看不清范阳什么脸色，略有点愠怒的说道：“您怕是酒喝多了，您把咱们想成什么人了，肯定是外国人啊，咱们可是洪门正统，义字当头，怎么可能去做那种生意，您好好看看，这是阿拉木图，这些老毛子的xxx厅开得满地都是，您需要，我就给你安排。” 手一摊：“不需要就算了。” 范阳眉头舒缓：“需要，那你看着安排，普通货色就算了。” 师爷辉又露出贱贱表情：“了解，我办事，您尽管放心。”两根手指一竖：“上好的客房在楼上，艾爷睡了一间，给您安排一间，要不要安排两人？” 范阳心头一动。 他正愁没什么办法招揽艾瑞克，说不定还是个机会。 手一招，在师爷辉耳边说道：“给他一人就安排两个。”拿出1000块钱给塞到师爷辉手里。 “嘿嘿嘿嘿嘿嘿。”师爷辉一阵老鼠般的奸笑，捏着钱，下楼安排去了。 过不多时，牌楼处开过来一辆嘎斯客车，将连云港外贸代表团的十几人给接走。 看到他们安全离开，便关上窗子，点上一根烟，在服远堂缓缓踱步。 越想越觉得满意。 连云港的这群外贸公司，一个个知识丰富，财力雄厚，经营什么种类的都有，既有专营加工制成品的，也有专营各种原材料的，建材，木材，五金，矿产，金属，人和人的区别是很大的，普通的17个人，如果是农民工，那么可以组成个建筑队，如果下井挖矿，就是个矿工队伍而已。 而如果是17个企业老总呢？ 能量就非常庞大了。 17个外贸公司呢？ 每一个成熟的外贸公司手下，都绑定着无数的企业，具有庞大的人脉，关系网，供应链。 这仅仅17个人，具有多大能量？ 整座阿拉木图，再甚至整个哈萨克斯坦，不过区区1000多万人口，所有物资，都能够完全供应得上。 背后依靠这中国十几年改革开放的成果。 调动海量物资。 原本自己这点份量，要放在连云港，恐怕连酒桌都蹭不上。 而如今呢？ 依仗着先来之利，还有些先知先觉的优势，完全可以把他们玩弄鼓掌之上。 这17个人利用好了，强过一支军队。 “范爷，您喝杯茶吗，醒酒的。” 服远堂是一座茶楼，也是河南邦总部，24小时都有人值守，一个小伙子端了杯茶过来。 “放这儿吧，你陪我下楼一趟。” 这黑漆麻乌的，范阳心里多少有点心虚，这一系列事情，端掉了一个安全局，牵涉的人不知多少，即便下楼打个电话，心里也挺没谱的。 万一哪个不要命的冲了上来，让自己一命呜呼就完蛋了。 还是小心为妙。 来到楼下，范阳没急着出门，推了那小伙子一把：“你先出去帮我看看。” “看啥？”这小孩子脑袋有点不太灵光。 “我车在前面，你过去装作路过，前前后后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哦，明白了。”这小孩子顿时反应过来，也有点上头的样子，偷偷摸摸过去看了一遍，过来说道：“安全。” 车就停在楼下几步路的位置，范阳也观察了一番，确认没什么危险，对那小孩儿说道：“你在车前面守着，我打个电话就回去。” 小心翼翼，上车打着火，用卫星电话给迈科伦打了一个回去，告诉他们自己安全，今天晚上就在冼星海大街过夜。 即便这样，军区的人还是派了两辆军车，停在楼下保障范阳的安全。 回到楼上，让小孩子带自己上楼。 没过一会儿师爷辉回来，果不其然，安排得妥妥当当，范阳看了非常满意。 却没想到这一发就不可收拾，折腾了半个晚上，重生之后的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或许是酒喝太多的缘故，连带第四次，都一并交代出去。 这一夜就舒舒服服过去了。 第四百一十章：暗标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浑身感觉那个通泰，伸个懒腰背脊骨噼噼啪啪作响。 一双嫩滑的小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范阳伸手一拨，将衬衣拉过来穿上，用俄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妮莎埃利耶奇诺娃娜塔莎，你真是第一次？” 范阳脸色古怪：“有吗？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第一次？” “我闻得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就算了。”范阳伸手在她脸蛋上拍拍：“叫哥就行。” 从钱包里拿出2张100人民币，他相信师爷辉是付过钱的，可服务态度的确很好，心里不忍，却又不想把她胃口养刁钻了，将200块钱放在床头柜上。 穿好鞋子就准备出门。 “哥。”妮莎撑起身体说道：“你还会来找我么？” “看情况吧，收拾一下，下来吃饭。” 走廊上，师爷辉一脸贱笑，已经等候许久了，迎了上来：“怎么样，范爷，还满意吧？” “还可以。”范阳站住：“艾瑞克呢？” “嘿嘿嘿嘿嘿。”师爷辉一竖大拇指：“搞定，艾爷的功力深厚，体力惊人，昨儿晚上你没听见？” 只要接受就好办。 却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哪有时间关注他，自己都忙不过来。” “哈哈哈。”师爷辉心花怒放，尤其是艾瑞克也被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他居然很有成就感。 “艾瑞克呢？”刚刚问，一走下二楼，艾瑞克就扑了过来，一把勒住范阳脖子：“混蛋，无耻，你趁我喝醉做了什么？” 接下来一阵鬼哭狼嚎，翻身起来一脸严肃：“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以后我们可以常来。” 打闹了一会儿，两人会心的笑了。 前苏连这一档子事，真的是一言难尽。 压抑了几十年，一朝开放，真是奔放得几无下限。 东欧各国都成为了不同程度的男人天堂。 尤其以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为主。 这两国盛产美人，要放到十几二十年后，中国的外籍模特圈，几乎清一色的都是东欧各国，男的高大，女的俊美，身为外籍模特，却拿着一场两三百元的走秀费用，屡见不鲜。 特别是广州，深圳一带，这种外籍模特更加不值钱。 同样是外国人，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跟什么乌克兰，白俄罗斯，捷克，罗马尼亚，那也是天渊之别。 东欧各国没有哪一个国家，赶得上中国的经济水平。 抽着10块钱一包的白沙，住着几百块一个月的廉租房，来到中国，却让那些模特经纪公司挣得盆满钵满。 就好像厄罗斯的娱乐行业，到了以后也是臭名昭著。 舔舔舌头，这感觉还真他吗的不错，要不然挣那么多钱干嘛？ “喜欢么？喜欢你就住这儿啊。” “真的吗？”艾瑞克本来是个很正直的人，这种事，破天荒也是头一遭，稀里糊涂成了一次，还上瘾了：“那我的费用可要全都算在你头上。” 范阳没理他，把师爷辉叫在一旁，问道：“李商兵呢？” 师爷辉摇头：“不知道。” “你们的资金统计出来没有？” “这个，这个，我也不怎么好说，估计两三百万能拿出来吧。” “现金？”范阳略有点不快：“才两三百万，你们在这边垄断经营了两三年，你跟我说两三百万？” “龙头不回来，咱也说不准啊，这样，我给您交个底，账面上的钱，能取出来的，只有四五百万，必须留点周转啊，咱们几个执事的意思是，拿出两三百万资金，，具体做什么，范爷您看着安排，项目好，钱不够，咱们再想办法。” 范阳想想，也不再坚持。 两三百万也差不多足够了。 第一波，也不愿让河南邦吃得太大。 从昨天的酒局当中，范阳已经把第二届阿拉木图经济论坛上的国际招投标，给摸了大概。 所谓国际招投标，在发展中国家，尤其是小型国家，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行为。 是一种发展导向方式。 例如中国的改革开放，采用出口为龙头，三来一补，补充贸易，这三种贸易方式，拉动经济的总称。 像中国地大物博，经济总量大，产业链长，市场建设完备，他就会减少招投标，让购买力和交易行为转向市场，促使社会良性发展，国家发布的一般是工程招标，建设招标，贸易方面，要么是民间自由贸易，要么是国家与国家，部委之间的会谈，签订贸易协定，例如中国和哈萨克斯坦，今年签订多少20个亿美元的进出口协议，商品互换，用商品换外汇，以粮食换能源等等。 而哈萨克斯坦，他市场建设不齐全，贸然走向市场经济，只会适得其反，于是亡羊补牢，采用国际招投标的方式，将未来一年，甚至几年时间，所需要的物资给罗列出来，相当于仍是回到了国家统一安排的层面。 届时，为期三天的经济论坛之后，会设置总共16场，涉及了hs海关编码22个大类，98个章目，总计1000多种主要商品，的招投标大会。 只要认为有实力的公司，都可以向哈萨克斯坦当局购买标书，普通标书的价格，目前的定价是10万坚戈，折合人民币1500块左右。 例如采购1万吨大米，他发布一个标书，可能有十几个人盯上，这些人购买标书，投递报价，然后标书评审委员会，会针对你的报价进行审核，并不是价格越低越好，包括你产品的质量，参数，可操作指数，既有商务标的价格成份，也有技术标打分。 第一轮竞价采用暗标的方式，如果没人投标，会开启新一轮的明标招投。 如果还没人招投，或者标书不够理想，便会启动第三轮竞争性谈判。 而招投标并不是暂时的，而是一个持续性的存在，到时候论坛的布置很可能不拆，会在机构里设置一个招投标部，就相当于额外成立一个贸易部一样，有专门的人负责。 未来哈萨克斯坦的对外贸易，就全指望着通过招标的方式解决。 这个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对公司或贸易的个人，有着相当高的要求。 掌握优质渠道的人，可以在这上面捞足好处，例如范阳，和这17个贸易大佬来说，就是好事。 因为他不像传统的贸易，没有销售周期，1万吨大米，按照中国的价格，93年，大约4毛钱一斤，800一吨，1万吨就是800万的成本，加上运输，人工，在850万左右。 报价1000万，如果中标，就有150万的利润。 运过来交货就拿钱。 又很快投入下一个标书，如此反复，厉害的人，很容易在短短几年时间，积攒下惊人的财富。 可渠道稍微不通畅，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成本过高，竞争不过别人，动辄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白费，连标书钱都挣不回来。 这群河南人，搞点zs可以，卖点服装可以，从霍尔果斯口岸运点大米过来也可以，但招投标，恐怕连标书怎么填都不知道。 决定要帮他们一把，肯定是要配合他们拿标的。 “300万。”范阳肯定的说道：“我就按照300万的准备资金来跟你们协调，你们要扩资的话，再给我一个准信。” 师爷辉看见范阳首肯，大喜过望，说道：“那么范爷，咱们这三百万，投个四五千万的标能行吧？” “屁。”范阳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三百万，你投三千万？标价翻了10倍？你的钱是黄金做的？” “那能投多少？” 范阳两眼微眯：“你是真不懂，还是跟我装糊涂？” 师爷辉脸一烂：“这，咱是真的不懂，请范爷指教。” “指教个屁，回头再说，你们先好好了解了解，再跟我谈这个事情，我得先回军区，下午还有事，明天晚上我再过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娜塔莎 看了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多。 范阳就要准备离开。 师爷辉说道：“这边给你们留了饭菜，吃过饭再走呀。” “不了，我楼上还有人。” 睡了一晚，还是要请人吃顿饭。 刚刚说着，娜塔莎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昨天晚上酒意太浓，兴致太高，偏偏这边停了电，都没看清楚人到底长什么样。 而早上起来呢，多少有点窘迫和不适应，都没正眼瞧上一眼。 而现在一看，这服远堂里十几个河南老爷们儿，加一个外国人艾瑞克，还有范阳，都是瞬间看傻了眼。 “我去，真他吗瞎眼了，这么漂亮？” 师爷辉面有得色，蹦了过来邀功：“才19岁。” 范阳手一拨，将师爷辉拉在身后，不让他再放厥词，问艾瑞克：“你那两个朋友呢？” 艾瑞克看傻了眼，范阳一问居然没反应过来。 东欧，像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这类国家，女人为什么漂亮？ 这也是有概率的。 处于北欧和西欧地区的国家，气候潮湿而且寒冷，包括英国，法国，都是日耳曼人和凯尔特人，这些人种毛孔粗大，毛发旺盛，要放在中国人的眼中来看，就跟藏族人，蒙古人是一样的，毛孔粗大是致命伤，五官再怎么标准，也很来长出来柔媚的美感， 用东方人的审美观点来看，即便是个非常标准的美人，也不会生出太强烈的感觉。 而东欧这边的斯拉夫人种不一样。 这边的女孩子正值青春，尤其是肤质细腻这一点，是那些满头红发的拉丁人，颧骨突出的日耳曼人，骨骼粗大的凯尔特人，远远比不上的。 19岁的年龄，有着1米70左右的身高，脸上还挂着一抹娇羞，再加上她职业的特殊性，几乎唾手可得，让这群大老爷们儿猛吞口水。 范阳还好，对白种人一向脸盲。 对艾瑞克这种欧洲人来说，无异于看到了类似刘亦菲，章子怡这种俏佳人伫立眼前，再一想任君采摘，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你那两个朋友呢？” 艾瑞克这才反应过来：“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范阳一耸肩：“那就算了。”对娜塔莎一招手，用俄语说道：“我们先去吃饭，等会儿送你回家。” “好的。”娜塔莎的穿着相当传统，就是一件普通的红色连衣裙，下面踩着一双黑色平底鞋，肩膀上搭着一条厄罗斯传统的丝质披肩，动作却很放得开，过来挽住范阳手臂：“我最喜欢吃中餐了。” 一群人簇拥着下楼。 两辆派过来保护范阳的嘎斯69就停在陆巡旁边。 巴特尔看到范阳出来，再看到旁边站着一位厄罗斯美人，就感觉头疼。 就因为这人，两辆嘎斯69，还有6名厄罗斯士兵，抱着AK，就在楼下守了整整一夜。 “巴特尔？”范阳把手松开，连忙两步过去握手：“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法拉比先生非常担心你，有时间么，法拉比想见你。” “下午吧，吃饭没有？” “吃过了。” “那你在这边等我一会儿，我吃过饭就回来。” “等等。”巴特尔往旁边走了几步，示意范阳过去，两人走到一边，巴特尔面带严肃的说道：你有任何需要，可以告诉我的，没必要在外面寻找，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这样做，我很难保证你的安全。” 巴特尔眼神诚恳，范阳还是有点尴尬：“不好意思，是这样，昨天我喝多了，碰到中国的一群老朋友，时间耽误了太晚，就在这边睡了一晚上，以后我会注意。”一指那两辆嘎斯69：“这两辆车是怎么回事？谁安排的？什么时候过来的？” 巴特尔说道：“我安排的，昨天晚上就过来了，我必须完全保证你的安全。” 范阳有点过意不去了：“那他们就在楼下守了一夜？” 巴特尔随便的一摆手，这只是再小不过的一件事情，反问道：“你见过连云港的人了？” “嗯，见过。” “很好，法拉比先生也知道了这个事情，他有话想对你说，快去吃饭吧。” “让他们先撤吧，要不我们一起过去吃饭？” 巴特尔想了一下：“也好。” “我们在天下第一楼，先过去了。” 河南邦一群人还想脚跟脚的过去，被范阳也叫了回去。 两斤白酒，一夜风流，这么多天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下来。 带上娜塔莎还有艾瑞克，顺着冼星海大街往前走去。 一路上又引来这些老乡的调侃。 艾瑞克则故意走到娜塔莎身边，用英语说道：“艾瑞克，很高兴见到你。” 娜塔莎眨巴着眼，完全听不懂艾瑞克说什么。 “这是艾瑞克，我的保镖，他说很高兴认识你。” 耳边传来娜塔莎清脆的笑声：“他好厉害，我的两个姐妹都被他吓坏了。” “他厉害，我就不厉害吗？” “你也很厉害啦。”手上一暖，就这么大街上，众目睽睽，娜塔莎一只小手又伸了过来，把范阳手给攥住。 “她说什么？”艾瑞克问。 “她说你是loser。” 艾瑞克60公分的手臂，又勒在范阳脖子上：“小家伙，说我是你保镖，你以为我听不懂俄文？” 转头却用一口非常流利的俄语对娜塔莎说道：“我不是他保镖，是他爸爸，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范阳顿时凌乱：“你他吗会俄文，我才是你爸爸，老子被你坑苦了，娜塔莎别听她的，油嘴滑舌。” 艾瑞克高大威猛，而范阳潇洒多金，也是一身的阳刚之气，跟在这两人身边，娜塔莎心中是说不出的愿意，噗嗤一笑：“谢谢，可是，你不应该夸奖我的，有两个女孩你还不够么？我可以把她们叫出来哟。” “上帝，你真是太好了。” “但你要先把他放开才行。” 艾瑞克手一松，范阳抱着脖子咳嗽好几次，才勉强缓过气来。 走上二楼，要了一个包间。 艾瑞克将外套一脱，露出一身铁塔似的肌肉，将菜单往娜塔莎眼前一推，用英语说道：“女士优先。” 好在这边的菜单都是中俄双语，娜塔莎接过一看，字，她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了，指着菜单第一个问道：“鱼和猪肉是什么？” 范阳解说道：“一道菜品，是用猪肉和蔬菜切成丝烹饪而成，用中文叫做鱼香肉丝。” “好吃吗？”娜塔莎问道。 “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对旁边的服务员说道：“要一份这个，其他你看着办，8菜一汤，有没有什么果汁之类？” “没有，只有杜康和茶。” “那就来壶茶。” 范阳在这里吃饭，自然是不差钱的，掌柜的颇为醒目，令人跟着上楼，端了四碟开胃小菜上来，一碟核桃酸木耳，一碟凉拌三丝，一碟卤牛肉，一碟卤鸭舌。 仅仅四道开胃小菜，也让娜塔莎惊呼出声：“我的天，你这样招待我么，会把我惯坏的，这是牛排吗？”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好吃么？” “嗯，嗯，太好吃了，为什么没有黑椒汁？为什么还这么美味？” 艾瑞克哈哈一笑，他早就习惯了中餐的方式，会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这不是牛排，这是中国美食，用水煮出来的，里面添加了很多种类的香料，是不是很神奇？你再试试这个，更加美味，鸭舌头。” 两人在那里吃得不亦乐乎。 范阳还没动筷子，一小碟牛肉，一小碟鸭舌，就被两人吃得干干净净。 看娜塔莎用筷子的动作，还很生涩，范阳问道：“你不是很喜欢吃中餐么？” 娜塔莎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只吃过一次，用豆子做的，里面加了猪肉，很美味，像这种牛肉和鸭的舌头，我还没吃过。” “没人带你出来吃么？” 娜塔莎察觉到了什么，头埋下了一点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才19岁，我刚刚出来工作，你是我第7个男人。” 也不无遗憾，其实他非常希望能在娜塔莎口中听到，是他第一个男人。 结果却是第七个？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四百一十二章：礼贤下士 不过也好，这一下子，到是让范阳心里升腾起来的一点感觉戛然而止。 从事这个行业轻松吗？ 绝不轻松。 前一世的范阳也是久经考验，从厄罗斯回来之后的几年时间，也算是吃喝嫖赌什么都来，到了中年时期才稍稍收敛。 总而言之并不是雏儿。 有点好感，有点爱怜的感觉，毕竟服务周到，吃顿饭，多给点小费，尽个心意就对了。 自然不会被一个厄罗斯小妞迷得什么神魂颠倒。 也没兴趣考究她到底有些什么过去。 每个人都有她自己的生活方式，和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对吧。 娜塔莎一直在观察着范阳的反应：“你呢，我是你第一个女人？” 包间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巴特尔在服务员的带领之下走了进来。 范阳还想着介绍一下，巴特尔摆手道：“不用。” 巴特尔虽然是个哈萨克人，可毕竟也是一国副部级的秘书，是有公务员职级的，按照中国的概念来理解，至少也是个正处级干部。 严格来讲是个大官。 自然不会对一个技女有什么想法。 还未坐下，便不耐烦的一撩手腕，提醒范阳时间不早了。 范阳便略过不介绍，巴特尔在，一顿饭就在娜塔莎风卷残云的状态下吃完了。 顺道将娜塔莎送回弗立维萨大街，留下联系方式，在两点半左右，来到果戈里大街。 这里是哈萨克斯坦的政治中心。 也是一片庞大的建筑群。 一砖一瓦都写满历史。 民族宫上的蓝色清真圆顶，还有庭前的罗马石柱，代表着中世纪金帐汗国王权统治。 而随处可见的镰刀和锄头标志，代表着一百多年的最高苏维埃加盟共和国的特权统治。 而现在的民族宫，已经不再悬挂最高苏维埃的旗帜，可以说，是在一片稀里糊涂当中，走向了三权分立。 第一总书记，改成总统，民族宫改成总统府，内阁重组，之前的政协大楼，和人民代表大会，被改成了上下两议院。 由共和制改为总统制。 制度全改。 法拉比贸易布副布长的官位，也位于高级干部之列，属于新任的内阁成员，专管对外贸易，有一栋独立的办公大楼，就隐藏在上下两议院的后面，一座6层高的新式建筑，外墙贴着标志性的蓝白色瓷砖，代表蓝天白云，墙顶上一面哈萨克斯坦国徽，金绿配色，在阳光下显得肃穆而且庄严。 门口的旗杆挂着哈萨克斯坦国旗。 大门的岗亭上，站着两个怀抱钢枪的哈萨克士兵。 看着眼前这一幕，范阳的心情还是略有激动，上一次在医院还不怎么觉得，可到了这里，跟一国副布直接对话，这是何等荣耀？ 整理了一下心情，便跟随巴特尔进入贸易大楼。 在四楼一间办公室见到了法拉比。 几天不见，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又显得疲惫了一些，正和几个贸易布的官员讨论着什么，看到范阳过来了，从宽大的办公桌后站了起来：“欢迎你，这两天休息得好么？” 其他的几名官员，也都纷纷站了起来，恭敬的站在法拉比旁边。 艾瑞克被安排在楼下，只是范阳独自一人，快步过去跟法拉比握手，嘴里说着感谢。 法拉比介绍了一下身边的这些官员，是他手下几个处的处级干部。 哈萨克斯坦现在的体制复杂，虽然走上了全面西方化的道路，可官员的体制还没来得及更改，有着继承自前苏连，跟中国一样的十五级公务员职级。 法拉比看来是有事要和范阳单独说，让这些干部退了下去，在旁边的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茶还是咖啡？” “一杯白开水就够了。” 范阳注意到，角落里居然有部饮水机，法拉比亲自倒了两杯清水过来：“我要先对你说声感谢，能够尽快平息这次事件，离不开你的配合。” “这是我应该做的。” “昨天我到军区看过你，可是你不在，你见过连云港的同伴了？” “嗯。”范阳老老实实的答道：“昨天在冼星海大街凑巧碰见，一起聊了一会儿。” 法拉比讲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将腿翘起，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我对你们连云港人心怀敬意，你们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卓尔不群的贡献，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想向你请教一下商品结构和对外贸易市场化的问题，处在一个全球经济蓬勃发展的时期，科学技术日渐成熟，中西方的交流加深，而我国的工业设备落后，产业链严重脱节，商品结构参差不齐，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如何开展正确的贸易行为呢？” 说完半个身体靠在扶手上，悠闲的看着范阳。 “额。”范阳只觉头大：“这，这种问题太过宽泛，也太过专业，您是一国副部，我的这点见识，做点小本生意还可以，在您面前我不行的。” 法拉比淡然一笑，扯动眼角的皱纹：“像今天这样的谈话，我进行很多，我也曾前往中国，虚心的请教过很多企业家，商人，也曾和你们的官员进行会谈，他们都教会我很多，而我，只是一个五十四岁的老人，我的一生，都是接受的计划经济体制教育，从政的生涯是从党委开始，对西方经济一窍不通，被委以重任，也只有四处摸索，用你们中国话说，过份的谦虚就是骄傲，我是诚心向你请教，为什么要拒绝一个老人呢？” 范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一国副布，要放在中国何等权威了。 居然如此礼贤下士？ 法拉比语气真诚，似乎不像在考验自己。 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概念，也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脑袋里飞速旋转起来。 “那我冒昧问一句，要讨论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比我合适，为什么会选择我呢，在您面前，我心里可是真没底气，我们连云港外贸行业协会的总理事长，高路先生，不是更合适么？” “高路先生早已和我谈过了，我在他的身上也学到很多，我们的国家正在高速发展，中国的各种先进理念，都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最终建设成一个高度发达，人人平等，自由富强的国家，我们都是同路人，都是为了这一目标而努力，你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跟我好好聊一聊呢，这可不像你们中国商人的风格。” “那您是需要我建言献策？” 喜欢重生之国际倒爷请大家收藏：重生之国际倒爷。 第四百一十三章：冷战结局 “嗯。”法拉比肯定的点头。 “那好吧，我也不怕班门弄斧，可这样讨论太过宽泛，有没有什么针对性的问题提出来呢？” 范阳可没自大到，能在广义上，和这位一国副布大放厥词。 是，他承认，这些老一辈的领导阶层是没什么文化，尤其是五六十岁这一拨，都是一边从政一边学，摸着石头过河是常态，经常出现跨行领导，一问三不知的领导，因为他们本身的教育水平也不高，也有尸位素餐的存在。 可法拉比不同，范阳是有所了解的，这可是一手一脚建立起中哈两国经贸合作的牛人，还会谈过那么多外贸大佬，要论新潮思想，才思敏捷，或许比不过年轻人，可真才实干上面，大局观等等，就不是范阳这种人可以相提并论了。 针对性的提出一点建议最为妥当。 说错了，也不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难，困局。”法拉比眉头深皱，带起一脸沧桑的既视感，幽幽说道：“我们是迫不得已走上独立的道路，这一点想必你应该知道。” 范阳点头，这没什么好争议的，世人都知道。 而苏连为什么解体？ 为什么戈尔巴乔夫上台之后，就迫切的想要改变苏连？ 因为前苏连存在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了。 米国和苏连为什么要冷战？ 这又是一个关于德国的故事。 二战的德国，把整个欧洲彻底打怕了，打怂了，敦克尔大撤退，四十万英法联军丢盔卸甲，什么都不要了，只顾逃命，导致英国军队完全的退出欧洲。 斯大林格勒战役，莫斯科保卫战，几乎把前苏连打光，打废。 好不容易结束战争，到了瓜分胜利果实的环节，针对德国如何处理的问题，出现了矛盾。 德国投降之后，苏，美，英，法，四个战胜国，协议分区占领德国，并由四国总司令组成盟国管制委员会。 相当于四个国家，瓜分德国领土。 但是瓜分之后，如何处理，米国和苏连的主张完全不同。 米国从一开始，就有重新扶植德国的意图，毕竟德国的工业实力还在，石油，矿产，科技等硬实力还在，稍微扶持，就能够重新壮大起来，以便把它纳入米国的战略体系，实现米国超级膨胀的野心，和称霸全球的目的。 可是苏连怎么会同意呢？ 苏连和德国，从中世纪打到20世纪，持续了几百年的战争，苏德矛盾，同盟和协约国的矛盾，挑起了总共两次世界大战，苏连集结15国之力，还连同英法美，好不容易才消灭了这个心腹大患。 结果米国还想扶他起来？ 这不是要人命么？ 战败后的德国，在两方角力之下，变成了一个第三世界国家，柏林墙树立，德国分裂，变成东德和西德两个国家。 苏连这边拼命压制东德，米国这边就联合英法等国，推出马歇尔计划，全面重建西德，全面重建西欧。 从此，冷战就开始了。 米国和苏连之间，不敢爆发正面战争，就到处搞事，陆续分裂了很多国家，到处扶植反对势力，朝鲜和韩国被分裂，越南分南越和北越，争夺非洲和中东所造成的战争就多得数不胜数。 米苏都进入全面的备战状态。 所欲区域建设极不平衡。 主要的三个国家，厄罗斯，白厄罗斯，乌克兰，集中了15个国家的发展力量，建立起了钢铁洪流，城市，宫殿，工业体系完备，物资充足，厄罗斯人享受着15个国家带来的资源红利，尽情挥霍，只要在厄罗斯当个官，或者进入公务员序列，就是一步登天，享受着各种高福利和优越的生活，跟底层人民有着天渊之别。 而其他的十几个附庸国家，尤其是中亚五国，一个比一个穷得掉腚，原有的工业建设全部荒废，成为了供给苏连的血液。 国家与国家之间，上层人士和底层人民的生活天差地别，社会矛盾异常尖锐。 如果不爆发阿富汗战争，前苏连都还能坚持下去。 可一场阿富汗战争把前苏连打懵逼了。 仅仅支撑了两年，整个苏连脆弱的供应链，弊端就完全显现出来。 维持战争，就要调集原本就匮乏的物资，短时间内，忽然之间，就感觉什么都没了。 面包没了，面粉没了，牛肉没有了，伏特加也没有了。 物资富足，才是一个国家稳定的根本。 一旦物资供应不上，社会就开始乱套。 跳得最凶，吼得最厉害的，恰恰是前苏连的特权阶层，优越的生活被打乱，各种矛盾就轰然爆发。 戈尔巴乔夫就在这种情况下上台的，一上台就进行市场化改革，要让社会物资富足起来，开展个人私有化进程，发展轻工，建立市场，大裁军，缩减军费，关闭军工厂，停止目前的航空研发，把优势几十年的军工重工，全都抛到一边，带领整个苏连体制，全心全意搞轻工，搞起民主化改革来。 这原本是好的。 可是呢，戈尔巴乔夫空有一腔想法，却低估了前苏连官僚体制的腐败，堕落，在几十年的沉屙中到底有多严重。 一开展私有化进程，一旦搞活经济，这些前苏连的特权阶层就只有一个动作，拼命捞钱，拼命的侵吞国家资产，下达的命令完全得不到落实，全是瞎几把搞，乱几把搞，苏连是个铁血帝国，需要的是强劲统治，无论石大林也好，赫鲁晓夫也好，都是一等一的铁腕统治，不服就干，生死看淡那种。 换了戈尔巴乔夫，结果搞民主？可谓一带就崩，引起连锁反应，导致罗马尼亚，波兰等国脱离掌控。 叶林青上台之时，整个前苏连已经完全乱套了，到处都是暴动不断，罗马尼亚的总统夫妇都被叛党处决，根本就无法挽回。 联合乌克兰，厄罗斯，白厄罗斯，三个主要国家，签订《别洛韦日协定》，将苏连正式解散。 可这些，关哈萨克斯坦什么事？ 哈萨克斯坦处在东南边陲，还一直在勤勤恳恳的节衣缩食，自从86年开始，就倾尽全国之力，支持戈尔巴乔夫改革，什么都捐出去了，可就这样一天不如一天，眼看着苏连轰然倒下。 可即便这样，哈萨克斯坦也不愿脱离苏连。 因为支援厄罗斯，国库早就亏空殆尽，每年都是巨额的财政赤字，物资都靠厄罗斯划拨。 当得知苏连要解散的消息，那扎巴耶夫连夜前往莫斯科，却被拒之门外。 连让他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当时的叶林青急于甩掉中亚这群包袱，急切的投入西方怀抱，还额外的赠送了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大脚一踹，就把哈萨克斯坦给踢了出去。 《重生之国际倒爷》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重生之国际倒爷请大家收藏：重生之国际倒爷。 第四百一十四章：食品标准化 在克里姆林宫的高层眼中，哈萨克斯坦是布满矿井，导弹发射井，提供粮食，棉花，羊毛，物资的南部边陲。 而且刻意孤立，让哈萨克斯坦的各个层面都堪称畸形，几十年的发展下来，哈萨克斯坦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市场，没有一个可供交易的渠道，以前生产的所有东西，都是通过铁路运到厄罗斯，简而言之上交，再由厄罗斯统一安排，下拨物资。 一旦脱离厄罗斯，哈萨克斯坦的所有产品，甚至连销售渠道都没有。 完全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空有这么多土地和产能，经贸纽带却被切断，再受到卢布影响，独立后的第一年，就遭遇了恶性通货膨胀，通胀率达到了3000%，几如废纸。 当时的那扎巴耶夫可谓内外交困，手忙脚乱的进行调整，好在及时的废除卢布，才把局势勉强稳定了下来。 所以呢，目前的哈萨克斯坦处于这样的一个状态。 的确是内外交困，国内的产业链环环缺失，生产力低下，还要面临着复杂的外交关系，市场化改革，可连市场都没有，也没有生产方，就是一句空话而已。 总之各种条件都不完善，当然阻力重重了。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些内容，就在范阳脑海过了一遍。 而这几分钟的时间里，法拉比，则在耳旁絮絮叨叨，就像个婆婆妈妈的老人，讲述了一大堆他所遇到的问题。 石油出口受阻，货币发行不力，现在全靠着外部的贷款在勉力维持，而物资全靠进口，每一天，都在消耗着宝贵的外汇资源。 明明是讨论对外贸易，却直接扯到了大环境上面。 而范阳也终于开口：“听您说了这么多，我也大概理解您的意思了，总而言之，还是一个发展方向的问题，对不对？” 法拉比目光倾斜，没有说话，可眼神已经表现得非常明白，这不是废话么。 “其实您说了这么多，石油，矿产，化学，科技，包括如何建立市场，我都不懂，您也知道，我是做食品起家的，目前也专注副食品方面的研究，我就想对食品和民生方面跟你讨论一下，您去过澳大利亚么？” 法拉比摇头：“我去过三次中国，一次英国，一次法国，澳大利亚还没去过。” “我建议您可以抽空到澳大利亚看一看，现在的社会发展，跟几十年前已经完全不同，我虽然是个中国人，也一样的承认，目前的社会格局，科技，生产力，都是建立在西方的基础之上，所以这些计划经济国家，才会纷纷的谋求转型，想要学习西方国家先进的管理经验，发展过程，以图找到一个可以借鉴的模式，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模仿的过程，但是呢，中国的发展方式，成功经验，可能并不适合哈萨克斯坦。” 法拉比轻轻点头：表示同意，继续看着范阳。 “中国的迅速发展，是建立在一个完全自给自足，还有庞大的基础建设，格局稳定的环境之下，承接发达国家的制造转移，计划经济的几十年中，培养了大量的技术工人，这些工人都有着相对良好的教育水平，而这些呢，哈萨克斯坦都不具备。” “中国速度，是我们望尘莫及的。” “所以呢，我觉得澳大利亚的发展方式，可能更加适合你们一些。” “噢？”见过那么专家，也听过无数建议，而这一个，法拉比还是第一次听说。 “在英语当中，有一个专门的词语形容澳大利亚，Theluckycountry，幸运的国家，意思是说澳大利亚的气候，历史，生活方式各方面，都比较幸运，土地辽阔，气候宜人，国民不需要太辛苦劳动，只要让牛羊随便吃草，在地上挖矿就可过高水平的生活，而且没有受到两次世界大战战火的侵扰。农牧业、采矿业为澳传统产业，靠出口农产品，和矿产资源，就可以赚取大量收入，盛产羊、牛、小麦和蔗糖，同时也是世界重要的矿产资源生产国和出口国，这一点跟哈萨克斯坦何其相似？” 法拉比贵为一国副布，可在前苏连的体制之下，跟世界脱轨严重，也只有这两年，法拉比才频频造访国外，对澳大利亚还真是不够了解，也不说话，只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示意范阳继续说下去。 “而哈萨克斯坦呢，您想想看，冷战结束，目前贵国政府，正积极的开展去厄罗斯化，哈萨克斯坦，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澳大利亚？身处欧亚腹地，全球最大内陆国，拥有着全球排名前几位的优质草场，这是何等的天然优势？目前的窘迫都是暂时的，要不了几年，这里又将变成一个世外桃源，牛羊满地，妻妾成群，人民过着优越的生活。” 法拉比是个哈萨克人，天性就让他向往草场，范阳讨论的这个问题，可谓正中下怀，嘴角开始泛出一抹微笑：“感谢，我们也始终坚信，会有这么一天的。” 无论那扎巴耶夫也好，法拉比也好，只要是一个草原人，几千年的天性，就让他们坦然的向往这种生活。 范阳笑道：“所以呢，我觉得您大可以不必费心，也不去相信，那些所谓的专家，经济学家，企业家，商人，给你们出的一大堆主意，我都不用问，也知道，连云港，和上海过来的商人，肯定怂恿不少，让你们大力发展轻工，开设工厂，发展塑料，纤维，甚至发展玩具业，服装业，和开放金融业，甚至推出各种理财产品对吧？” 法拉比眉头微微一皱，又被范阳切中痛处。 被范阳完全说中了。 法拉比颇有默契的点点头，心照不宣。 范阳继续说道：“这些不能说不好，要发展，可要分清轻重缓急，以现在哈萨克斯坦的经济实力，整体环境，都不足以开展轻工和商品化的大规模建设，见效太慢，无论生产技术，还是教育水平都跟不上，在商品方面，贵国能与中国竞争？能与德国竞争？所以说，发展重心，不能放在这个上面。” 法拉比豁的坐直身体：“那应该放在哪个方向？” “畜牧业。”范阳毫不犹豫的说道：“必须大力发展畜牧业，首先要把哈萨克斯坦的优质资源，利用得淋漓尽致，你承认我的这个说法么？” “我完全承认，可应该如何发展呢？”法拉比说道，态度又诚恳了几分。 “畜牧业，就要借鉴澳大利亚的经验了，不知您有没有想过，同是畜牧大国，蒙古国，为什么就发展不起来呢？同样以畜牧业为支柱，澳大利亚，怎么就发展起来了呢？1980年，澳大利亚就迈入了发达国家的行列，人口不足2000万，跟哈萨克斯坦何其相似，1992年，澳大利亚国内生产总值全球排名14，人均收入5万美元，排名世界第5，而蒙古国，排到多少呢？这在于一个资源利用率的问题，您听说过这样的一个词语么，FSD，Foodstandardization食物标准化，Westernfoodstandardization西餐标准化，ChineseStandardization中餐标准化，您听说过么？” 法拉比老老实实的摇头：“没听说过。” 范阳笑了，没听说过就好办。 “FSD，食品标准化，是一个庞大的概念体系，由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在冷战之初，马歇尔计划时期，就已经提出并推行了，前苏连有句著名的口号，叫做要子弹，不要黄油，而西方国家不一样，是既要面包，也要黄油，而如何达到这样一个双重目的呢？这就提到一个食物标准化的概念，您去过英国，法国，就应该知道，它们那边的饮食有多简单，并不是每个欧洲家庭，都能够顿顿吃上牛排的，在冷战之初，肉食，依然是奢侈品，三明治，这个概念，就是这个时期提出来的，小小几片面包，裹上黄油，果酱，就能解决温饱，家庭的食物储备也为成品面包为主，散装面粉为辅，这一点，包括厄罗斯，乌克兰，甚至前苏连所有的东欧国家也是一样。” 法拉比点点头，说道：“三明治我能理解，可这很重要么？” “相当重要。”范阳表情严肃的说道：“但是前苏连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引进了三明治的食用方法，却没有的大力发展背后的相关产业，只是推行过一段时间，后续资金和相关建设没有跟上，短时间过后，就被放弃了，如今的哈萨克斯坦，包括厄罗斯，还能随时随地的买到制作三明治的方形面包吗？” 法拉比遗憾的摇头，的确买不到，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完全以粗粮为主食，要制作夹片面包，也只能家庭的厨房自己制作。 “所以说，概念是提出了，可背后的执行力度，却远远没有跟上，前苏连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认为这是一种食物，一种美味，却没有在当初意识到这个产业链是有多么庞大，也只有莫斯科，圣彼得堡，这种大型都市，有着专业的夹片面包生产工厂，也依然只供给特权阶层，那么三明治的目的，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意义呢？这是为了影响当初的牲畜出栏率所准备的。” 法拉比开始深思起来，小小一个夹片面包，会影响到出栏率？政治出身，半道进入贸易行业的法拉比，的确没有想到过这方面的问题。 范阳说道：“我就举个非常简单的例子，没有面包吃，牧民，是不是就会屠宰牛羊？就好像蒙古一样，一户牧民，一年至少要屠宰十几头羊，贪吃的，家庭条件较好的，一年屠宰几十头羊，逢年过节要屠宰，有客人来了要屠宰，而畜牧业，一年下来，全国要屠宰多少牛羊？这些牛羊又将繁衍多少后代，在边际效应的影响之下，每一年，全国又要损失多少牛羊？”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我还是不能理解。” 范阳笑道：“如果我告诉您，西方国家，包括澳大利亚，在冷战之初，发展之初，都曾限制食用盐的出售，限制各种香料出售，尤其是黑胡椒，以最大程度的限制牧民屠宰牛羊，您相信吗？” 法拉比对这些一无所知，不说话了。 范阳继续说道：“中西方饮食文化的差异性，并不是天然造成的，而是人为影响最重要，当初的FSD，食物标准化，是一个庞大的概念工程，这个工程，是建立在最大限度，优化资源使用率，所引申出来的，这其中包含着一个非常复杂的运算公式，用来宏观调控社会供需而产生的，首先，一头羊，一头牛，它有着多大的经济价值呢？除了肉食，皮毛，包括内脏，油脂，都是可以拿来提炼的，拿给牧民屠宰完全就是浪费，骨头等高钙含量，可以制作肥料，钙化物的各种东西，全都被丢弃，这是其一。” “还有其二，管制牛羊，不让市面上自由交易，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像澳大利亚一样，区区2000万的人口，大家都畜牧牛羊，生产力一旦提高，肉制品就会降价，自由市场交易，牛羊就会被贱卖，丰年不丰产，丰产不丰收，而这些牛羊，最恰当的利用方法是什么呢？集中到工厂屠宰，然后建立完备的冷链运输体系，拿来出口，换外汇。” 讲到这里，范阳就不再说话了。 要说到这里，法拉比都还不懂得，就没沟通的必要了。 这也不是范阳瞎编乱造，而是确有其事。 在冷战之初，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推行食物标准化的时候，的确限制过食用盐，和黑胡椒，包括烹饪香料之类的市场供应。 像中国的卤菜，卤水之类的烹饪方式，更是被国家一度封锁。 就是为了限制牛羊私自屠宰，你宰了没有调味料，弄出来也相当难吃，牧民自然就不屠宰牛羊。 而反观其他国家，都不限制香料的使用，像印度，包括中国，都是畜牧大户，但在肉制品方面，畜牧业，在出口方面，都很难真正意义上的发展起来，无法建立优势，都被国内，内部消耗干净。 然而西方国家不一样，限制屠宰，然后建立起充沛而完整的食品供给体系，建立庞大的面包工厂，辅以果酱，黄油，奶油等食用方式，全部依靠工厂生产，将主食，用工业化供给人民，像西方国家的农场，牧场，也是食用面包，和三明治为主，牛排都是奢侈品。 之后呢，还有着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叫全球冷链运输体系，在食物标准化之后，西方国家，包括南美，北美，都建立了大量的冷库，冻库，将肉制品大量出口。 直到2018年，也是世界上一直优势的产业。 像中国的牛肉，动辄五六十一斤，而进口牛肉，采用冷冻的方式加工好的牛肉，价格要低下至少一半。 这也影响到了中国的副食品行业，几乎全是进口肉类的天下。 米国人不吃猪肉，却是全球第一猪肉出口大国。 米国人全国都吃牛肉，却依然是全球第一出口大国。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四百一十五章：冷链运输 震撼。 此时的法拉比，眼中满是震撼。 他原本存着一些考量的意思邀请范阳到阿拉木图经济论坛作为嘉宾发言，虽然看过他的演讲稿，可没好好聊过，他到底有多少水平也是未知。 却没想到一番考量，却引出真知灼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范阳继续说道：“物资富足，才是对抗通货膨胀最好的办法，食物充足，才不会造成哄抢和挤兑，西方国家在冷战时期也是积极备战，受到中东局势的影响，西方和各大发达国家，也在不同的时间段，面对了不同的经济危机，可都被很好的应对下去，就是因为充足的社会物资保障，才有对抗经济风险的能力，总结前苏连的所有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过度发展军工，不重视物资供应链的问题，就我认为，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法拉比再好的涵养，也无法保持克制了，语气中略显激动的问道：“那应该如何发展呢？首先建立起大型的面包工厂吗？” 范阳说道：“不对，这不叫面包工厂，这里有个概念，叫做中央厨房，哈萨克斯坦国土庞大，人口却极其稀少，区区1400万左右的人口，要想充沛供应是非常简单的，完全参照西方国家就可以了，就以阿拉木图为例，以往荒废的食品工厂，完全可以进行扩建和改建，阿拉木图现在的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大约有多少？最近三年。” 法拉比想了一会儿，规规矩矩的答道：“90年，大约是140多万，到91年迅速下降，解体之后，以色列召回了100多万厄罗斯的犹太人，阿拉木图就走了十几万人，还有大量的斯拉夫人返回厄罗斯，人口流失严重，到了今年，估计只有七八十万人。” “七八十万？这些是阿拉木图城市人口，还是包含了乡镇的？” “包括43个乡镇。”法拉比答道：“你知道，我们国家没有县级市的行政单位，所有户籍在册的人口都包含在内，集体农庄的少数民族，大都逃回外高加索地区了。” 范阳点点头，也不禁感叹，欧洲这片地方，问题实在太严重了，战争不断，受到一战和二战的影响，人口基数指线型下降，一直都没恢复过来，人口是真的少。 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拉木图，全国最大城市，居然只有不到百万的常住人口。 这个数据，就跟中国随便一个县级市差不多。 也就是说，中国的一个县，要当他们一个省，或者一个州。 “那就简单多了，说到这里，又回到第一个问题，你询问我关于商品结构的问题，所谓食品标准化，就是尽可能的减少人民在生活物资上的投入，将商品结构尽量减少，愚民易治，尽量减少生活物资的选择方式，基础食品就是面包，主要调料便是黄油，黄油是奶制品，这就很好的解决了畜牧产业链的问题，改变食用米饭，杂粮，和鲜肉制品的生活方式，而肉食方面如何供给呢？建立大型面包工厂的同时，建立大量的肉制品加工企业，用香肠，肉肠，代替传统的鲜肉制品，再加上少量的蔬菜，重点种植黄瓜，生菜，番茄一类的高产量蔬菜食品，就这形成了西方的一系列生活方式，既健康，又营养，你如果去过德国，就应该知道，香肠，在德国人生活中的地位，这不是传统造成的，是政府规划的，这是其一。” 范阳继续说道：“但这些都是表面，要真正的落实食品标准化，则必须发展冷链运输，冷冻储藏，把国内的制冷工业完全发展起来，国家下大力气，用重金投入制冷产业，建立大型的家用电器生产工厂，生产冰箱，冰柜，西方国家在80年代，就已经普及制冷产业，家家户户都有冰箱，即使偏远的牧场，农场，也可以采购大量的冷冻食品在家，解决生活所需。” 速冻食品，食品的速冻产业，冷链运输，利用冷链，将农产品，畜牧产品，投放到国际市场，加入全球经济一体化，是发展中国家，迈向发达国家的必经之路。 中国自从改革开放过后，就一直在加大力度普及冷冻链，可无奈人口实在太多了，食物所需太过庞大，需要投入的资金太多，工程太过庞大，中国一直提出各种扶贫战略，各种家电下乡，也直到2010年左右，才基本普及了家家户户都有冰箱。 而这些都是些非常浅显的道理，可架不住年代特殊啊。 把法拉比听得五体投地。 “食品的商品结构，尽量简化，加大力度完善冷冻产业链和新型的屠宰加工链条，在阿拉木图建立大型冻库，运输方面，发展冷冻运输，进口冷冻火车皮，哈萨克斯坦和西方国家一样，都面临着一个问题，人少稀少，内部市场环境太小，只有积极的参与到国际贸易当中，才能保证经济的良好发展，把牛肉和羊肉出口中国，厄罗斯，中亚四国，外高加索三国，和其他的同盟国，确定中亚粮仓的战略地位，掌握充沛物资，才能保证哈萨克斯坦不被侵犯。” 这一点，又再一次切中法拉比死穴。 跟各大同盟国的外交关系，也是法拉比及所有哈萨克人的心头大患。 “这是其二。”范阳语气平缓：“还有其三，其三是参照瑞士，芬兰，韩国，挪威等国家的发展方式，建立大型食品企业，国家全力扶持，国家保送世界五百强，将畜牧产业优化，深化，从事奶制品，副食品产业，生产精良，优质的奶粉，在深化植物链的萃取加工，种植香料，向法国，意大利，德国等国家，提供优质的医药，保健，化妆品原材料，未来十年，植物化学，医药，化妆品及保健品市场，也将迎来爆发式的增长，植物提取物，生物原材料，也将成为稀缺物品，最好是集中财力，将资源倾斜，扶持一家或者两家大型企业，做出类似雀巢集团，葛素史莱克，德国拜耳一样的大型公司，这对哈萨克斯坦的经济，会很有帮助的。” “这是其三。”范阳又说道：“还有其四，知道麦当劳吗？” 法拉比堂堂一国副部，被范阳吹得晕头转向，端端正正的坐直身体：“我知道，的确很美味。” 范阳笑道：“不，刚说的是食品标准化，现在就要说到西餐标准化的问题，这关系到如何发展餐饮企业，您知道麦当劳在哈萨克斯坦的工厂，是如何运作吗？” 法拉比惭愧的摇头：“我还没有去参观过。” “麦当劳，肯德基，这种西式快餐，来到东方，厄罗斯，包括中国，都摇身一变，成为高档食品，可是您知道吗？在西方国家，这种炸鸡，汉堡，快餐，其实是处于餐饮供应链的最底层，您知道吗，西式快餐，也是当初的米国的国家战略，麦当劳在米国拥有超过1万家连锁店，是米国人最廉价的消费饮食，其商品地位，就跟中国的面馆，苍蝇馆子差不多，极其廉价，那么它是如何发展的呢？为什么要将他归于国家战略呢？”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四百一十六章：中央厨房 这就是所谓的西餐标准化了，中央厨房，米国的经济为什么如此发达？这跟他们的食品标准化是息息相关的，60年代，米国就建立起了发达的冷冻产业链，在米国50个州建立了上万个冷冻仓库，他们将养鸡产业化，工厂化，生产出来的活鸡，根本不流放到市场，也没有销售周期，进入工厂集中屠宰，将鸡爪，郡肝，内脏等下水产品，冷冻起来出口中国，曰本，巴西，墨西哥，鸡头，鸡皮等产品提炼动物油脂，剩下的渣滓还能做成肥料，极大的提高利用率，因为不用考虑销售能力，也没有销售周期，养殖场出来的东西，直接拉到工厂就收钱，所以他们肆无忌惮的养殖，能养多少养多少，养殖业无比发达，而鸡胸，鸡腿，鸡翅等部位，全部进入冷库，供给西式快餐企业。” 范阳呵呵一笑：“我建议您真的该抽时间，去看下麦当劳在阿拉木图的生产工厂，在麦当劳，你只会看到烤箱，微波炉，油炸炉，等等简单的烹饪工具，加热即食，这叫什么？西餐标准化当中的一个重要概念，中央厨房，又叫厨房工厂化，冻库中提出来的鸡胸，鸡腿，鸡翅，会直接进入麦当劳的门店吗？错，不会，而是进入麦当劳的中央厨房，中央工厂，例如米国的加州，建立一个麦当劳总部，规划一个庞大的中央厨房，几吨，十几吨的鸡胸，鸡腿，都进入中央厨房，在中央厨房统一解冻，腌制，加上各种调味料，挂上面糊，然后再次冷冻。” “例如米国加州，他可能拥有上千家麦当劳连锁店，这些腌制好的食物，通过冷链运输，到达某一处门店，再次进入冰柜冷冻，麦当劳并不需要专业厨师，工作人员，简单培训几天就能上岗，需要销售的时候，将鸡胸解冻，炸好，加上面包，蔬菜，沙拉酱，就制作成了一个美味的汉堡，通过中央厨房的标准化生产，麦当劳成功的在全球数万家连锁店，保持了惊人而且一致的口感，获得了庞大的销售能力，和海量的经济效应，又完美的解决了西方人食用快餐的生活需要，更为关键的是，还培植出了一个世界500强企业，从这个方面来看，您就知道食品标准化的概念了，而西方的生活选择方式，复杂吗？除了西式快餐，食用生鲜制品的，无一都贵得要死，摇身一变高级西餐厅。” 不可否认，西方国家在食品标准化的过程当中，的确做得很棒。 而中国，有没有对应的中餐标准化呢？ 有，只不过相对较晚，这就不得不说到中国的餐厨发展，发展某个产业，离不开资本市场的支持，而以往的资本市场，在餐饮业主要做的都是大酒楼，大酒店这种重资产的东西，对于快餐这种细分领域投入则非常少，而随着时代的迅速发展，生活节奏的加快，这些大型重资产的酒楼，都亏得一塌糊涂，再加上外卖的兴起，才让资本市场意识到，这是一块多么大的蛋糕，才纷纷投入，做成连锁和规模经营。 可要真正的发展起来，都是2010年之后的事情了。 乡村基，蒸美味，福乐永和，六和豆浆，等一众中式快餐企业，才慢慢的引出中餐标准化的概念。 就跟乡村基一样，他也是中央厨房的生产方式，一份卤肉饭，一份小煎鸡，一份照烧排骨，都是经中央厨房集中加工而来，到了门店上加热即食，所采用的鲜肉，也全都是外国进口，又极大的降低了商品成本，将传统的炒制中餐，变为料理包的方式，投放到门店当中。 几年过后，4G网络完全铺开，智能手机的完全普及，又迎来一轮爆发式的增长。 都市新商圈，一个全新的词汇开始进入中国的视野。 商圈在哪儿？ 小小的一部手机而已。 美团，饿了吗，等各大外卖点餐平台兴起，一时间，冒出了大大小小，数万个连锁品牌，什么外婆卤肉饭，台资味，一只炸鸡，也成为了年轻人创业首选。 把厨师这个纨绔的职业，从创业过程当中剔除出去，要开设一家外卖餐饮店，只需要小小一间门面，会煮饭就行了，而餐品，基本上都是中央厨房，例如台资味卤肉饭，他在某省建立一个中央厨房，加盟之后，在他的销售平台下单，用冷链运输的方式为你配送。 而这些料理包的价格，还远远低于你自己炒制卤肉酱料的成本，别人一是规模化生产，第二是完全采用冷冻肉制品，价格成本线都不在一个档次。 也极大的刺激了一波创业人群。 “感谢。”法拉比已被彻底说服，他虽然一直不插话，但已经有了深刻体会，食品标准化，不仅很好的解决了人民的生活所需，还对贸易有着巨大的帮助，也切中了哈萨克斯坦目前的困局，目前世界各国，对于生禽活畜的管控更加严格，几乎是不能整头出口了，也全都是冷冻的方式，这他完全知道，内阁也不止一次的提出，要建立完备的冷链运输体系，这也是势在必行，要参与第二欧亚大陆桥的国际三式联运，冻库和冷冻火车皮，也是必须引进的。 只不过发展有轻重缓急，目前内阁的意见是，逐步发展冷链产业。 完全没有提到当务之急的地步。 一直缺乏一个非常必要的理由。 原因也很简单，现在的欧亚大陆桥才刚刚开通，什么建设都不完善，相反，海上运输，经过几十年的沉淀，这些运输路线是固定的，安全的，英国，法国，德国这些西欧国家，要采取长途运输，也更多的选择海运。 所谓的欧亚大陆桥三式联运，还处在中哈双方积极的努力当中。 这才有了一份特殊的协议，协议当中还充分的强调了连云港的区位优势。 而正式的历史当中，也正是因为哈萨克斯坦没有重视冷链产业的发展，极其滞后，导致欧亚第二大陆桥，一直处于半温不火的状态，没有真正的发展起来。 这也是法拉比的为难之处。 他也想要发展冷链运输，这对贸易非常有利。 可他始终没有说服内阁成员的理由。 小小一座面包工厂，再加一条冷冻产业链，居然有着这么庞大的世界观，和完整的理论支撑，简直让法拉比惊为天人。 至少法拉比是被彻底说服，做出一个双手合十的姿势：“我从没听过这么详细的阐述，这让我的眼前豁然开朗，我可否邀请你，就今天的发言，针对食品标准化，和如何建立冷冻运输，从而将畜牧产业纳入国际贸易当中，作为经济论坛的发言呢？如果可以，我可以为您安排到一个非常重要的演讲席位，真诚的邀请你。”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四百一十七章：演讲狂魔 范阳微微一顿，实话说，讨论这个问题他都没有什么思想准备。 完全是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在阐述这件事情。 仔细一想也可以啊。 想想自己的信口开河，也可以登上国际性的经济论坛，骚包的性格又上来了。 转变也是神快速。 “我真的可以吗？那我可要好好准备一下，那演讲的时间不能太短，至少要40分钟。” “40分钟？”法拉比再一次震惊了：“是这样，一般的发言嘉宾，标准的时间只有15分钟，只有论坛的主讲嘉宾才能占用这么长的时间，或者我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论坛，就以食品和畜牧产业该如何发展作为论题，你看怎么样？” “那你的意思是，给我单独弄个会场？”范阳问。 “论坛的时间是充足的，会场也好安排，关键我一时间很难找到其他的嘉宾来帮助你，一场单独的演讲，动辄好几个小时，你一个人有能力撑得下来吗？” “你意思是，我一个人演讲？” 法拉比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办。 外国嘉宾，稍微有点身份的，自然不肯轻易的做陪衬。 “最多只能协调我国农林部的某人负责人，为你做个开场，其他的演讲题目和时间，都需要你自己安排。” “好。”法拉比浑没想到，范阳一口便答应下来：“就给我办个食品方面的专场讲座。” 法拉比嘴角抽抽：“你确定？FSD食品标准化，如果按你所说，应该是西方国家的成功经验，到场的嘉宾都不是一般人，可能会达不到预期效果。” 范阳自信一笑：“演讲是一门艺术，不管他们听没听过，从我嘴里也能说出不一样的效果，你尽管放心，为我安排就是。” 不是一般人怎么了，二般人都一样，演讲狂魔的隐藏天赋被激发出来，他国政要也一并忽悠。 他有着超越这个年代几十年的见识，可以的话，他不介意在阿拉木图也开场洗脑大会。 “好，我会为你安排，那么接下啦，可以跟我好好谈谈贸易方面的事情么？” 忽悠半天，法拉比话都插不上，也让范阳放得开了。 索性就跟法拉比好好聊聊。 “你想听哪方面？” 法拉比眼中精光一闪，今天范阳给了他太多震撼，颇有醍醐灌顶的感觉，说道：“刚你给我讲了食品标准化，工厂化，冷链运输，这三个方面，分别属于不同产业链，却又环环相扣，可谓牵一发而动全局，证明这你有非常完整的世界观，大局观，这是我最为欣赏的，那贸易方面呢，有没有类似这种几个关键词，组成一套完整的理论？” “当然有了。”范阳试探着问：“不知道您听过保罗.克鲁格曼的名字吗？” 法拉比老老实实摇头：“没听过。” 没听过就好办。 范阳便把克鲁格曼所著，工业国家的贸易新理论，拿来讲述了一遍。 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见解和修改，详细的讲述了一些商品分类的方法，和应对外部竞争的办法。 把法拉比说得又是惊叹连连。 一个小时过后，范阳才从法拉比办公室出来。 讲得口干舌燥，但成功的获得了法拉比信赖，这一点收获很大。 如果哈萨克斯坦真的采纳自己建议，建立食品标准化，是肯定绕不过自己的。 到时候可以大把的供给原材料，指导他们建立工厂，为他们代理进口设备，建设起自己在新缰和哈萨克斯坦的政治地位。 这样一来，那可就相当美妙了。 巴特尔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迎上来说道：“法拉比先生为你也安排了房间，在隔壁的国宾馆，随时可以过来入住。” 范阳身份特殊，再加上法拉比安排，已经是国宾级待遇。 “房间里有没有电话？” “有，就在旁边，我带你过去吧。” 叫上艾瑞克，来到旁边的阿曼国宾馆，一栋高达16层，欧式的酒店式建筑，后面则是一排排的独栋别墅。 巴特尔带着过来拿了房卡，坐着电梯上14楼，打开房门一看，室内陈设极其温暖，一个欧式壁炉，地上铺着羊毛地毯，贵妃椅，真皮沙发，墙壁上挂着油画，复古而且奢华。 原本以为是个标间，结果是个套房。 还是层高8米的跃层式结构，上下总共三个卧房，客厅里有一个开放式厨房，观景阳台，单独的书房，健身房，6月的阳光从明亮的落地窗里洒进来，让整个室内不开空调也是极其温暖。 如果按室内陈设来看，换成五星级酒店的说法，这个高层跃层，200个平米左右的套房，应该叫做总统套房。 这他么规格也太高了吧？ 范阳和艾瑞克都是大眼瞪小眼。 巴特尔将人带到，介绍了一下房间的各个功能分区。 跃层的阳台上还有一个露天的温泉池。 温泉是从麦迪奥山上抽过来的，水龙头一拧就可以享用。 “满意吗？”巴特尔问。 范阳和艾瑞克两人，都是忙不迭的点头：“满意，满意。” “我建议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军区那边我会妥善安排，需要见什么人，你只需要通知前台。” “要不你也住这儿？”范阳指着楼上，示意还有一间卧室。 巴特尔笑着摇头：“我得回家，还有妻子还小孩，就不打扰你们了。” 巴特尔一走，两人就无法淡定了。 客厅里摆着一座华贵的真皮沙发，一旦坐下，感觉整个人都已凹陷下去。 “上帝，这是为我们准备的？” 艾瑞克在松软的沙发里一窝，看着对面壁炉的两把贵妃椅，舔舔嘴唇。 范阳还不能很好理解，但艾瑞克是个纯正的欧洲人，他自然知道，这种贵妃椅是有特殊用途的，扔个小妞上去，正好可以保持站立的姿势，完全切合人体工学设计。 运动起来一点都不会觉得累， 再加上二楼的露天温泉池？ 范阳嘿嘿笑道：“你是不是在想，应该到弗立维萨大街去一趟？” “那还等什么呢？我开始越来越喜欢你了。”艾瑞克把陆巡车钥匙抛了一下，翻身站起，就要下楼去接娜塔莎。 “等等，让我打个电话再说。” “我的上帝，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打电话？要打你自己打，我自己去接。” 门一关，扔下范阳跑了。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四百一十八章：总统套房 这个范阳到不担心。 娜塔莎并不是阿拉木图人，吃过饭之后，范阳根本不看巴特尔脸色，仍将娜塔莎送回舞厅，在那座舞厅，可是让两人好好长了次见识，还见到了昨天伺候艾瑞克的另外两个小妞。 要在里面带走几个人，还是非常容易的。 砰砰，外面又传来敲门声，范阳过去开门，艾瑞克手一搓：“钱，我忘了带钱。” 范阳皮包一扔，艾瑞克拿了2000人民币，飞一样的跑了。 窝在那座真皮沙发里面，再想想娜塔莎，范阳也无法淡定。 西方国家的特权阶层，是真的会享受。 旁边放着一部红色电话，是可以拨打国际专线的。 范阳本意只是过来打个电话，可有病啊，看见总统套房不住，回去军区挤宿舍？ 国际长途，还不花钱，是时候好好过问一下自己的产业了。 刚刚抓起话筒，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叮咚，范阳四处一看，才意识到门铃响了。 过去将门打开。 两个穿着黑白色女仆装，青春靓丽的厄罗斯籍女孩儿，身材极其高挑，皮肤极其白皙，两人合力推着一部餐车，俏脸微微一红：“服务员，这是您点的餐。” 应该是巴特尔安排的，范阳也没多想：“进来吧。” 餐车上装着两份水果沙拉，两份鱼子酱，两份鹅肝，一瓶红酒，将这些西式高级美食一一放在厨台上，摆好刀叉，将餐车推到一边。 这两名女孩儿居然朝着范阳走了过来，前后转了一圈，展示了苗条身段，然后一人坐在他的旁边，另外一人，则径直坐在对面的贵妃椅上。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两名女仆装的服务员，有着极其良好的专业素质：“你有什么需要吗？” “暂时不需要，我有女伴的，下次再说吧，不，你叫什么名字？” “莎拉波娃。”“阿耶莎。” 腐朽，堕落，我是这么甘于堕落的人吗？ “明天下午你们再过来。” 这两名女孩儿极其哀怨的瞪了范阳一眼，乖乖的走了。 范阳看了下表，快5点钟。 实际上到新缰，就有两个小时的时差，要快上两个小时，现在的阿拉山口也是下午5点，但连云港则应该是下午三点，拿出自己的电话本，先给阿拉山口打了一个过去。 打到阿拉山口的铁道宾馆，转杨梅和杉原京子的房间。 结果被告知房间没人。 只有晚上再打。 跟杉原京子的这份感情，范阳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处理。 结婚吗？取个曰本女人？不太合适。 我的小蓉蓉又怎么办？ 更别说老家还有个李美静。 人长太帅也没办法。 他已经非常克制了，没有去四处撩拨，要不然操心的事情还会更多。 选择太多，也是个很伤脑筋的事情。 再一个电话打到乌鲁木齐，电话接通，便传来赵光明懒洋洋的声音：“谁呀？” “老赵？” “范阳？” “嗯，是我，你怎么在公司，霜霜呢？” “我的妈呀，我以为你死了，你走了一个月，你到底死哪儿去啦？我打电话到阿拉山口，说你出国了，到哈萨克斯坦了，你咋这么不听话呢？你到底搞什么区了？电话也不打一个回来，老子还等着挖矿啊，再没消息，老子都准备飞拉萨了。” “你别着急，现在6月，农历才5月，康定雪还没化呢，我不是正要打电话跟你说么，再缓一缓，我在这边还有点事，至少24号才能回来，到时我看直飞乌鲁木齐，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小子，你还知道公司，你管过什么了？一声不吭出国旅游，你还潇洒那你，老子……” “停，我现在没功夫跟你多说，反正还要耽误祭坛，快让霜霜接电话。” 赵光明才不甘心的把电话一扔。 没过一会儿感觉电话被拿了起来。 对面却不说话。 “霜霜？” “嗯，范总。” 范阳似乎听到，霜霜的语气有点哽咽。 “干嘛呢？想我想哭了？” “臭美吧你，怎么跑到阿拉木图去了，我听人说那边很乱。” “工作需要，我在这边开设分公司，还要耽误一段时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都严格按照我布置的去做了吗？” 接下来，霜霜把乌鲁木齐的工作给介绍了一遍。 这女孩儿是真的成长起来了，带着一票小伙子，在乌鲁木齐东奔西跑，随着丝绸之路代表团的谈判进程加快，乌鲁木齐外经厅也更加重视起来，全力配合他们的工作。 短短一个多月，就已经总结出400多件产品。 现在的16个展厅，已经规划处8个了。 只是商品质量还不够优良。 霜霜说道：“基本的工作安排，我没问题的，可是那些商品质量太差了，就像敷衍了事一样，越做越灰心，小文也在天天问你，好多事情做不了主，怕你不满意，你还是尽快回来吧。” 丢她一个人在乌鲁木齐，一个23岁的女孩儿，压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范阳心头也很不忍：“辛苦了，我也知道这是紧要关头，不应该东奔西跑，可不到阿拉山口看上一眼，我心里始终没底，最多10天，我一定返回乌鲁木齐，你再坚持一下，等我回来主持大局，费用还跟得上么？” 自己到阿拉木图，只带了8万多块人民币。 剩下的钱全部留在乌鲁木齐，还有60多万流动资金，应该足够。 “钱没花什么，你走之后24天，连动生活费和活动经费，总共花费28400，不够我知道问刘哥拿钱的。” “那就好，我这边你们不用担心，再坚持坚持，我很快就回来。” 挂掉电话，对面又拨了过来。 接通是赵光明。 又对范阳一通埋怨。 范阳理都不理，将电话重新挂掉，让他们有事就打这个电话。 展会还有三个多月，只要赶在月底之前回去，还是能够操作下来的。 只要在正常运转就可以了。 要让自己去挨着挨着跑企业，去调查，自己也没那个心情。 走完三分之一了，进度也还算可以。 人才储备跟不上啊。 也不禁苦恼。 又拿起电话，打到连云港，直接打到公司前台，接通，一个柔媚的声音便软软的传了过来：“您好，瑞通企划，请问有什么需要帮您吗？” “潘蓉？” “范总？”仅从电话里便感觉得到，潘蓉高兴快跳了起来，应该是在原地蹦了两下：“范总，天啊，真的是你，你还好吗？” 《重生之国际倒爷》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重生之国际倒爷请大家收藏：重生之国际倒爷。 第四百一十九章：向西发展 对于潘蓉，范阳也形容不出一个什么感觉。 就跟霜霜一样，属于那种第一眼天生丽质，干干净净，肤白貌美，可谓任何男人看到都会喜欢，可仔细琢磨，却又觉得并不合适。 潘蓉激动的语气，还是很让范阳感动的。 有个小美人能惦记自己，心里肯定很舒服啊。 本想调笑两句，可还是克制住了：“是我，刘总在不在？” 对面的潘蓉明显是欲言又止：“在，在办公室，稍等我去叫他。”又补充一句：“你还好吗？” “不用担心我，让刘总过来听电话。” “要不我直接给你转过去吧。” “那转吧。” 公司六台座机，是设了分机号的，范阳自然也知道，可就是想打到前台，听听潘蓉的声音。 嘟嘟两声之后，听筒里出来刘鼎新的笑声：“哈哈，好久没通电话了，听说你到哈萨克斯坦去了？” “我要告诉你，差点把命给丢在这儿你相信么？” “没那么夸张吧？” “就有这么夸张，你怎么回来了？汉中那边安排好了？” “当然安排好了，我打过电话到乌鲁木齐，可你人不在，啧啧，你是没到现场看过，现在咱们的工厂什么水平，你根本不敢相信。” “咋的了？”范阳问。 “专业，只能说专业。” 要建立一间专业的食品工厂，严格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涉及选址，构图，光是这个环节，就至少好几个月，首先是区域规划，车间，中转站，包装流水线，研发中心等等，进入车间还有功能分区，预处理车间，去皮车间，还有功能区的连接，排烟排水电力等各种设备的操作和使用。 复杂无比。 可柿饼这个产品不同。 毕竟它的生产方式极其原始，区区500吨的产量，就完全靠人力来堆，也是完全可以的。 至于包装，消毒，杀菌等等，完全可以甩给汉中的工业开发区来完成。 所以范阳才敢接盘。 反正有着500吨的订单在那里摆着，即便去除厂房成本，也还有这两三百万的净利润。 再有汉中地级市的鼎力相助，从平整场地，到办公大楼的建成，都全部外包出去，没让范阳花上一点心思。 自己只预付了40多万的前期资金，加上20万工业开发区专项扶持资金，就完成了前期建设。 而水果罐头这个项目，更是让范阳在汉中的声望一时无两。 为了积极的拉拢范阳，刘主任又帮忙引进了一家倒闭的食品工厂，8台去皮机，一整套高温瞬时杀菌设备，一条塑料包装流水线，全套价值300多万的工业设备，折价60万，就给买了下来。 而这60万，也没让范阳花一分钱，刘主任从中牵线，在农业银行贷款60万，刘鼎新只是签了几个字而已。 这两套工业设备，就给安装在了工厂里面。 为此，还动用了30多万水果罐头的货款，为范阳建立了一个消毒车间，包装车间，还配套解决了40多人的就业。 并且最不可思议的是。 食品工厂已经开工了。 这40多名熟练的技术工人，操作着一个塑封包装车间，一个高温瞬时间杀菌车间，开始承接工业开发区的配套业务，为其他工厂代工。 有汉中政府的帮助，这一切简单到不可思议。 还为范阳招聘了一个厂长。 外包的业务挣不到什么钱，可完全可以维持这40多人的工资和日常管理费用。 现在就等11月柿饼成熟，刘主任承诺到时候招聘50名临时工，在一个月之内，就能完成500吨柿饼的加工任务。 解决范阳后顾之忧的同时。 产量还可以往上增加。 现在汉中地级市，跟瑞通企划可谓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对瑞通报以了很大期望，现在连云港总公司，已经把柿饼作为今年的重点项目，登上了公司的产品中心。 而这一切，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总而言之，完全不用范阳操心，等回到汉中时，接手的不是一个柿饼作坊，而是一个真真正正，严格意义上的食品工厂。 范阳肯定是大喜过望。 他当初敢当接盘侠，也是有着一个工业园区的资源可以借用，还有这汉中地级市政府的帮助。 可他完全没想到的是，帮助的力度会这么大。 “我说范总，我觉得，你隔三差五是不是打个电话回来？人又找不到，好多事情我连跟你请示都办不到，我也很苦恼啊，你就这么放心丢给我了？” 范阳笑道：“你我还不放心么，不过我是该检讨一下，可没办法，事情实在太多了，机会满地都是，咱们熬一熬，撑过这两年，就好得多了。” 难道范阳不知道么，安心发展一条线固然稳妥。 可时机太宝贵了。 好不容易抓住布莱恩这条线，又好不容易搭上波特兰这趟车，能轻易放弃么？ 还不是只有顶着头皮上。 又问道：“水果罐头呢，现在出货情况怎么样？” “顺利啊，忙都忙不过来，现在我把公司改组了一遍，想把货代作为一个单独的部门，把货代这一块儿搞起来，好多上门的业务，咱们都无法接洽，未免觉得太可惜了。” “别，现在事情这么多了，安心做好水果罐头一个项目就行，务必要保证汉中这条线别断，服务好目前的客户，你别想太多，就按我说的办，其他的项目统统放下，先全力经营好水果罐头和柿饼两个项目，现在咱们又不靠代理挣钱。” “可是，咱们业务到了拓展的必须阶段了呀。” 做外贸公司，范阳他们靠着水果罐头，已经是一步登天，走上了自主企划的道路。 可外贸并不是只有这么一项业务。 而是非常的多种多样。 比如货代，就是一个常规而普遍的项目。 简而言之，就是帮别人联系船运，从中赚取利润。 “可你忙得过来么？今年是最关键的一年，我们务必求稳，你那边还要扩招，再帮我扩招50个用工名额，阿拉木图我也建立了分公司，我的长远规划是首先打通连云港，新缰，阿拉木图，借助哈萨克斯坦辐射欧洲，你知道未来几年，欧亚大陆桥的运输业务将迎来什么样的增长吗？我还是那句话，曰本人的生意，没什么太大的做头，盯紧欧洲，借助连云港的区位优势才是我们的发展方向，连云港只是桥头堡而已，最终我们的业务，要完全覆盖一带一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把你太多的想法通通放下，专注曰本和韩国，我还不如去上海了，明白吧，钱呢，现在回款的情况怎么样？” 第四百二十章：回款顺利 刘鼎新一阵哀叹，空掌握着这么多曰本客户，可范阳的重心，却不放在曰本，这让他觉得可惜。 可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范阳才是老板，对于范阳，他也是死心塌地，佩服的。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怎么就怎么咯，回款还算顺利，要不我把公司这两个月的财宝传真给你？” “你传真到乌鲁木齐，我还要隔几天才回去，你大致给我汇报一下。” “现在汉中调集了四条罐头生产线，在24小时连轴转的赶工，交了600多吨了，可最近的这两批货还在海上，没收到尾款，现在公司的账面上还有200多万纯利润，我完全按照你的要求，没去压他们货款，付了400多万给绿野食品厂。” 要按外贸公司的常规流程，是不可能全款付给绿野食品厂的。 可范阳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他现在不是跟一个单独的厂家合作，而是由刘主任所代表的汉中地级市，合作初期，信誉是最重要的，所以范阳一再交代，必须全款交付。 范阳也松一口气：“那这200多万，我可以完全调用，对吧？” 刘鼎新顿时紧张起来：“咋了？这么快就要在我这里抽血？我这是总公司，你可不能做得太狠啊。” “狠个屁，你自己留下10万奖金，剩下90万作为流动资金，够大方了吧，剩下的100万，全部给我打到霜霜那里，打到乌鲁木齐分公司的账户上面。” 听到10万奖金，刘鼎新心中激动得一批，语调有点不太正常，嘴硬到：“你，你，你要1，100万，你拿这么多钱干，干什么？” “你管这么多，赶紧打过去，霜霜那边也差钱。” “嗯。”刘鼎新咽下口水：“我马上让财务去办，你呢，在哈萨克斯坦差钱吗，要不要给个账户，我给你打个二三十万零花钱。” 范阳问道：“你有这么大方？乌鲁木齐分公司的100万是展会支出，不能动用，除非从总公司的90万流动资金给我打些过啦，你会愿意？” “你这是冒酸泡了，你是老板，钱都是你的，我怎么可能舍不得嘛，只要你不给我釜底抽薪，我哪敢有意见啊。” “算你识相，你自己留着吧，我钱够用。” 他是不想吓着刘鼎新。 他难道告诉刘鼎新，靠命博来10多万的赔偿吗？ 连带公司的4个职工，每人10多万巨款，这也不知踩什么狗屎运。 挂掉电话，范阳心情非常不错。 一个人的精力实在有限。 作为一个企业老总，能够完全支配的事情实在太少。 当走上事业的道路之后，很多事情完全是身不由己。 很难说没有一些运气的成份。 机缘到了，自己的手下又有一批得力的人手，事业就能顺风顺水的发展起来。 也不是范阳三心二意，如果守着连云港一个公司，不知道浪费多少机会。 要发展成一个集团的规模，哪一个大佬不是天南海北到处跑？ 要实现产业的飞速增长和扩张，就必须多线布局。 这时候，一些运气，和一些外部助力，就显得极其重要。 走出连云港之后，范阳只打过两次电话，都是草草询问一番，正常运转就了事。 派刘鼎新前去汉中接手柿饼工厂，也是完全不予过问。 完全靠他的个人能力，任随他怎么发挥。 实在不行，才只有自己亲自过去，而过去就是捡烂摊子。 捡不捡得起来，都还两说。 事情太多，他只能抓住一个方面，起了个头，就要靠对方的应变能力了。 按照目前来看，自己运气还不错。 刘鼎新是个可用之才。 至于皮鞋厂？ 他更是一撒手就完全不管了。 大过年的，也没往家里打过一个电话。 任随他们怎么搞。 能搞成什么样，很大程度取决于自己的眼光。 范伟是指望不上。 唯独指望的，就是李科长一人而已。 放下电话，范阳试了好几次，想给李科长打个电话，过问一下。 可思考再三，还是算了。 如果老家那边顺利的话，这一年来马不停蹄，东奔西跑，就显得非常值，只要他们平稳发展，再过两年资金充足了，就回去加大投资，搭上西部鞋都的顺风车，把工厂迁到成都，发展成自己的后备产业基地，资金充沛的话，再过几年时机成熟，可以在沪深股市谋求上市。 可怎么上市，说句实话完全不懂，只知道个大概而已。 也只是个大概的想法而已。 因为经营企业，本身来说他也不懂。 这一辈子，能做到多大规模，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自己也是没底。 运气好的话，能够排到全国全10，真的弄出一个跨国集团，这辈子也就不亏了。 慢慢来吧。 又试了几次，还是算了。 万一听到些不好的消息，还懒得坏了自己心情。 看了下手表，才过去20分钟而已。 到弗立维萨大街，来回怎么也得一个小时左右。 桌子上红酒是打开的，插在一个冰桶里面，把酒瓶拿起来一看，还是法国红酒，范阳给自己倒了一杯，或许是白酒喝多，只觉得寡淡无味，都闲得发慌，艾瑞克才带着三个小妞回来。 跨进房间第一眼，三个小妞完全是呆滞的表情。 娜塔莎知道要来见范阳，刻意换上了一粉色长裙，惊呼道：“这也太豪华了，我爱死你了。”朝着范阳扑了过来。 住着阿曼国宾馆的总统套房，喝法国红酒，品尝鹅肝鱼子酱，再加上厄罗斯美人，此情此景，换谁来把持得住？ 没过一会儿，就各自回房了。 半个小时之后，娜塔莎浑身酥软的依偎在范阳怀里，用手指在胸口画圈圈。 范阳一侧身，就感觉娜塔莎用力的靠近，手臂抱着不肯撒手：“你到哪去？” “我点根烟。” “不要，再让我抱抱好吗。” “傻瓜，就一只手。”范阳抽出右手，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点上香烟，感受到了娜塔莎强烈的依赖，吐口眼圈问道：“开心吗？” “嗯，很开心，你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我很轻易就会爱上一个男人，可每次都会分开，我好怕见不到你了，多陪陪我好吗。”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四百二十一章：周礼 一张好床。 能带给人什么样的享受？ 娜塔莎面庞精致，身材高挑，骨骼却相当细小，可以说相当完美的厄罗斯美人。 再加上娜塔莎细腻的肌肤，有着惊人的丝滑和柔软。 很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可男人都是他喵的这种德性，吃着嘴里的，偏偏还想着锅里的。 抱着娜塔莎，心里居然想的是，应该找个机会把小蓉蓉带过来。 娜塔莎继续在范阳胸口画圈圈，画了一会儿整个人趴了上来，问道：“你多大？” “你猜。” “告诉我嘛。” 虽然很俗，可范阳还是说道：“娜塔莎，我们之间没结果的。” “我知道呀，我又不要你娶我，就告诉我嘛。” “比你要大一点，你这个年龄怎么不读书？” “没钱。” 这个理由，只能说很充分。 而娜塔莎的职业是什么？她是一名舞女。 戈尔巴乔夫市场化改革之后，首先开放的第一个行业，竟然是娱乐业。 其次才是银行业。 不得不说，老毛子很会玩。 一时间大大小小的民主人士跳了出来，要恢复女权，倡导自由民主，一时间大大小小的歌舞厅给冒了出来，探戈，国标，恰恰，快三步，慢三步，这种来自西方的靡靡之音，和全新的交际方式，也带火了中国娱乐圈。 莫斯科短短两年时间，涌现出了几百家交际舞厅。 这些舞女也要看对眼的。 舞厅皇后，也要花很多钱才能泡到手。 可娜塔莎明显不是什么好鸟。 范阳人都没见到，师爷辉自个儿就去带过来了。 显然是上了路的。 范阳怎会不知，极力克制这种感觉，可还是忍不住说道：“没钱我可以给你，你再去上学愿意么？” 娜塔莎摇头道：“我不行的，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不，在我眼中没有坏的女人，只有不懂事的女人，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只会尊重你，可这一行不是长久之计，后遗症很多，身体会吃不消的，你现在不觉得，年龄大了就会体现出来，到时候会很痛苦。” 娜塔莎可谓天生丽质，范阳觉得她恐怕不太懂事，还是劝一句。 谁知果不其然：“我知道呀，再等两年挣够钱了，我就回阿克莫拉的乡下，没有人知道我做过什么。” 范阳多少有点吃惊，他只以为娜塔莎是阿拉木图周边城市的姑娘，却没想到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你来自阿斯塔纳？” “阿斯塔纳？”娜塔莎一脸狐疑。 范阳知道说漏嘴了，说道：“就是阿克莫拉。” 阿克莫拉就是阿斯塔纳。 在历史的进程上，于93年的第二届阿拉木图经济论坛上提出，正式更名为阿斯塔纳，在哈萨克语中，为首都的意思。 从93年开始，就倾注全部资源，改造新首都。 最终于97年建成首都新城，果戈里大街的所有行政机构都给搬迁了过去。 从此，哈萨克斯坦成为了罕见的双首都，两个中心的政治格局。 这个地方极其寒冷，在以前的厄罗斯版图属于新西伯利亚地区，自然条件恶劣，一年有超过一半的时间处于冬天，气温在零下40度以下，阿克莫拉的字面意思，既白色坟墓。 跟阿拉木图一样，阿斯塔纳也有着一段被战斗民族侵略的历史。 唐宋时期，哈萨克斯坦只是中亚草原，游荡着大大小小的游牧部落。 蒙古时期，成吉思汗三次西征，一直打到了多瑙河沿岸，当时的版图囊括半个欧洲，200万平方公里的中亚草原，也全都归于元朝所有。 在哈萨克斯坦建立了金帐汗国。 成为了元朝的四大汗国之一。 从这时候开始，正式成为中国领土。 而后元朝灭亡，明朝上场。 四大汗国纷纷解散，被明朝削为藩属，一部份哈萨克人被意为逃离者，逃出伊犁，离开新缰边境，在15世纪建立哈萨克汗国，分为三个玉兹，也就是三个部族，在乾隆时期清朝国力鼎盛，纷纷归顺，三个玉兹中的两个，还有大大小小80多个部族，俯首称臣，成为满清的附属国。 跟满清属于宗主国和附属国的关系。 在名义上也是中国领土。 可自从乾隆之后，闭关锁国，满清国力衰退，后来的皇帝和大臣都沉浸在天朝上国的遐想当中，不愿扩张，对外战略趋于软弱，厄罗斯就在满清王朝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长达百年的渗透。 先后在哈萨克斯坦2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建立了大大小小几百个兵营，要塞，满清一直知道，可没能力去管。 最终在1864年，从满清手里将哈萨克斯坦彻底夺走。 成为了沙皇俄国领土。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时间里，全面重建哈萨克斯坦。 …… 而俄罗斯的历史，是个怎样的大概呢？ 简而言之，跟中国一样，有着一个从封建王朝，跨越到民主时代的过程。 这里插播一段历史。 讨论一下，在古代，中国为什么强大？ 发展的历史是这样的。 公元前2000年，距今4000年以前的全部时期，叫做部落时代。 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五大洲四大洋的概念，跟米国屁事没有，澳大利亚全都是土著，南美洲直到15世纪，还只是热带丛林，玛雅文明，茹毛饮血。 这个时候的世界，只有欧亚非三个大陆。 这时候也没有王国的概念，只有部落领主，犹如黄帝部落，蚩尤部落，共工部落，靠着打猎和采集生活。 欧洲也是一样。 到处都是部落领主。 这个时候的部落，采取的是禅让制，一任部落领主死了，大家选举新的，有能力的部落领主。 尧，舜，禹，到了禹这一代，大禹治水之后，种植水稻，在黄河沿岸，也就是河南一带，把夏族部落，发展成为了中原最强大的部落，称为华夏。 这就是中华，华夏的由来。 而禹在死时，不甘心自己建立的庞大部落，被别人继承。 于是他靠着强权统治，和自己的威望，强行将部落酋长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尧禅让给舜，舜禅让给禹，可禹没有禅让，而是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建立了夏朝，称帝。 夏朝是中国，乃至世界上第一个封建王朝，持续了400多年，从公元前2000年，延续到公元前1600年。 400年发展，到了夏朝后期，因为有了巩固的王权统治，和掌握先进的农耕技术，粮食充足，人口爆发式增长，率先进入了城邦时代。 在中国华夏的土地上，长江与黄河流域，建立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城邦。 这一时期，丰衣足食的中国人，建立了官僚制度，诗书礼仪得到了发展。 夏朝过后是商朝，商汤灭夏，持续了600多年，从公元前1600年，到公元前1000年。 喜欢重生之国际倒爷请大家收藏：重生之国际倒爷。 第四百二十二章：最昂贵的遮羞布 之后就是最为重要的一个朝代了。 周朝。 妲己和纣王的故事，就是商周交替。 到了周朝，中国的封建制度，已经经历了整整1000年的发展。 发展成为了一套非常稳定的等级制度，官僚制度，礼仪制度，已经累积了一整套的王朝管理经验，三宫六院，世子王孙，天子诸侯，丞相，将军，伯爵，侯爵，分封领土，公主王子，诗书礼仪，祭天司命，等一系列完备的文官和武官的规则。 更发展起了世界上最庞大的军队。 周礼，对中国的文化影响深远。 自从周朝之后，进入春秋时期，战国时期，中国这边有个好处是什么？无论朝代怎么更迭，包括游牧民族建立的几个王朝，都是完全照搬的周礼制度，所以才会出现战国时期的这种状况。 出现了专业的政治人士。 不论中国领土上出现多少国家，例如战国七雄，齐楚燕韩赵魏秦，这7个国家，最多的时候上百个国家，他喵的制度一模一样，都是继承自周朝的诸侯国概念，称王称霸，宰相，尚书，将军，县令，巡查，所以才出现了精研军事，政治的杰出人士，例如苏秦，张仪这等合纵连横，身佩戴六国相印的存在。 哪怕到了三国东汉末年，三国争霸，文武制度都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一旦建立新的统一政权，很快就能重新的强大起来。 而反观欧洲大陆，因为没有像周礼一样完备的管理经验，王朝制度，所以在封建时期，是很难和中国相提并论的。 像秦始皇时期，中国的军队打仗，动辄百万之众。 而欧洲呢？ 还大规模的处在城邦时期，城堡时期，军事和政治制度，都是散而乱。 在欧洲的封建社会里，国王、贵族和骑士等大大小小的封建主构成了金字塔般的等级制度，但是他们的权力和义务都是有限的，上上下下都是附庸关系，打起仗来都是不管别人死活，自私自利，这种复杂的等级关系和所谓的骑士精神，使得欧洲封建国家长期处在割据状态，和东方中国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中央集权，大不一样。 即便强如东罗马，拜占庭这样的强大帝国，也从未真正意义上的统治欧洲大陆。 这时候的中国，无论哪个朝代，只要打到欧洲，都是完全碾压的局面。 包括中世纪的欧洲，在军事上也以骑士为主，骑士拥有封地，自己训练农民兵，根本就凝聚不起来。 等到元朝成吉思汗大举西征，完全就是砍瓜切菜的局面。 双方在兵力和组织能力上，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所以古代中国，能够世界称雄的原因，很大程度归结于周礼的建立，分裂过后一旦得到统一，就是强大而鼎盛的王朝。 又说回厄罗斯，在公元15世纪，欧洲大陆最强大的帝国是东罗马，拜占庭帝国，也就是后来的意大利。 厄罗斯的领土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公国，国王称大公。 都是附庸的关系。 拜占庭帝国，也就是东罗马，持续千年，国运强劲，在欧洲大陆推行东正教，信仰上帝，罗马教皇不可一世，获得了整个欧洲大陆的支持。 当时厄罗斯领土的公国们，例如乌克兰，和现在的捷克，罗马尼亚，波兰等等国家，都信仰东正教，信仰上帝，极度崇拜拜占庭国王，称呼拜占庭君主为沙皇。 而中东地区呢，另外一支势力发展了起来，来自伊斯蓝世界，中东，沙特地区，包括伊朗等地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发展了起来，是唯一能正面对抗拜占庭的国家。 两国征战百年，世仇。 进入中世纪后期，1453年，奥斯曼帝国，也就是后来的土耳其，这些沙特人，在穆罕默德二世的带领下，将拜占庭灭了，建立新一轮的秩序，统治力削弱，东欧大陆的各个公国纷纷独立。 誓要为拜占庭帝国讨回公道。 公元1547年，莫斯科公国的大公伊凡雷帝，觉得时机成熟了，宣布自己成为沙皇，是拜占庭帝国的继承人，带领着东欧大大小小的公国们，也就是后来前苏连的雏形，对抗奥斯曼帝国的土耳其。 对抗了几百年，各种你争我打，把整个欧洲都卷入了进去。 而这几百年，又是工业革命和大航海最关键的几百年。 从封建时代，正式步入了工业时代。 打来打去，顺便把大清王朝给灭了。 最终在1914年，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德国，奥匈帝国（奥地利和匈牙利的结合体），奥斯曼帝国，保加利亚王国，是一边的，4个国家，组成同盟国阵营。 英国，法国，俄国，米国，当然还有之前的拜占庭，也就是意大利，这5个国家联合一气，组成协约国阵营。 开打第一次世界大战，打死1000多万人，6500万人参战，最后卷入了三十多个国家，波及人数达到15个亿，打得个昏天黑地。 这个时期，各种飞机，坦克，大炮，就在这个时期发展了起来。 当时的德国有多强？ 骇人听闻。 德国一直是进攻方，而英法美联军是防守方。 最终俄国，英国，米国，法国，还有意大利，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勉强打赢了。 所以就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第二次世界大战了吧。 仇恨太深刻了。 德国一心想要报仇，由于德国是进攻方，当时的德国本土并未伤及元气，在西特勒的主持下，举全国之力，拼了命的生产武器。 英法联军虽然打赢了这场战争，可由于本土受挫严重，反而岌岌可危。 当时的英法两国被彻底打怕了，为了防止德军卷土重来，再次入侵，耗资50亿法郎，在法国边境修建了一条马其顿防线，（法国和德国是交界国家），这是一条长达390公里的永固工事，战略防御纵深达到了6-14公里，英法两国花费巨额资金，修建了24年才建成，耗资50亿法郎，相当于1940年的350亿人民币。 按照如今的生产力和购买力，翻10倍。 实际的建造价值，应该是超过5000亿人民币。 修建了一条马奇诺防线，防线类似于长城这样的结构，可比长城大太多了，390公里长，里面有好几道铁轨，长城里面可以开火车，还有地铁这样的深层结构。 当时的英法自信满满，德军不可能打得过来。 却没想到，德国居然放弃两国边境，发动闪电战，根本就不从马奇诺防线过，先闪击波兰，绕了一个大圈，沿途攻下7个小国，长途奔袭数千公里，最后从比利时登陆法国。 英法联军彻底懵逼。 囤积在马奇诺防线的几十万英法联军措不及手，根本无法抵抗。 而马奇诺防线彻底沦为世界上最昂贵的遮羞布。 最终导致了敦克尔大撤退，几十万英法联军丢盔卸甲，跑了。 德国完全占领法国，将英国军队逐出欧洲，才调过头去打的苏连。 《重生之国际倒爷》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 喜欢重生之国际倒爷请大家收藏：重生之国际倒爷。 第四百二十三章：阿斯塔纳 再说回沙皇俄国。 在世界版图上，任何一个强大的帝国崛起，都需要时间沉淀，一般来说是二百年一个周期。 这在世界上出现的各个王朝当中，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自从15世纪，1547年，伊凡四世加冕为沙皇，俄罗斯国家诞生，便走上了一条极速扩张的道路，主要的目的是对抗奥斯曼土耳其。 1721年，便统一俄国，被俄罗斯元老院授予全俄罗斯皇帝的头衔。 在18世纪后期，叶捷卡琳娜二世时期，达到鼎盛。 成为欧洲列强之一。 这其中，沙皇俄国可谓不忘初心，总动发动了9次俄土战争。 莫斯科距离土耳其有多远呢？非常远，隔着他喵的千山万水， 俄国是彻底铆上了，孜孜不倦的针对土耳其，为此不惜占领外高加索三国，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莫斯科到土耳其有6000多公里，建立了一条长达数千公里的交通线路，就为跨过高加索山脉，攻打土耳其。 还花费200多年时间，占领了哈萨克斯坦，以形成对土耳其的包围。 300多年时间，历时几代人，总共9次俄土战争？这是有多么大的毅力？ 这个强大的帝国也是被战争拖垮，300年后的战争，也不再是报仇那么纯粹的目的了，属于列强争霸，为了争夺巴尔干半岛，英国，法国，奥斯曼土耳其，都先后向德国宣战。 俄国惨败。 沙皇的失败，使它的君主专制制度在国内外威信扫地，而国内物资紧缺，经济衰退，工人罢工，而农民，不甘于农奴统治，站出来闹起了革命，想要建立起一个人人平等的国家。 革命的种子，在厄罗斯萌芽。 又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几乎把老本都打没了。 沙皇俄国已经名存实亡。 而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德国拼了命的发展军工，生产武器，誓要跟他们几国没完。 当时的局势是，谁都知道，必然会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 是必然爆发。 英法联军，忙着在法国边境修建马奇诺防线。 而沙皇俄国呢？就忙着搞革命。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期，1917年，爆发了二月革命，布尔什维克在马列主义的领导下，推翻了沙皇的统治，把沙皇赶下台，建立了最高苏维埃政权，又通过同一年的十月革命，统治俄国。 从此，在列宁同志的领导下，厄罗斯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解放农奴，建立集体农庄的生产制度之后，就开始积极备战了。 沙皇被推翻，之前被奴役的领土纷纷独立，像中亚五国，外高加索三国等等，阿塞拜疆，格鲁吉亚等等，纷纷建立了苏维埃政权，以厄罗斯，乌克兰，白厄罗斯三个苏维埃国家为主，12个附属国家为辅，短短21年的时间，就发展成了欧洲大陆最强大的联邦。 也是短短的21年后，1939年，就爆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整个脉络大概就是这样。 在欧洲大陆，有一个传统时期划分，大约1000年一个周期，古典时代，中世纪，近现代。 古典时期是公元前500年，到公元500年，欧洲大陆实行城邦制度，以波斯，希腊，斯巴达，为代表符号，相互争霸，艾欧尼亚战争之后，斯巴达衰落，马其顿，靠着威名远播的马其顿方阵，牛逼了一段时间，然后罗马帝国就正式崛起了，到西罗马灭亡之后，古典时代结束。 然后进入中世纪，整个中世纪就是东罗马的衰亡史，拜占庭帝国，公元500年左右，到公元1500年结束。 这一时期，拜占庭在欧洲大陆推行东正教，建立罗马教廷，推行教皇制度，跟伊斯蓝世界为了争夺圣地，打得个昏天黑地，发动了8次十字军东征，从欧洲奔袭几千公里，就为争夺耶路撒冷，和中东地区结下了最为深刻的仇恨，战乱，愚昧，堕落，腐朽，骑士和领主无情的剥削底层人民，瘟疫横行，鼠疫和黑死病肆虐，烧死女巫，再加上中国这边元朝崛起，一直不曾向西扩张的东亚突然就改变了，成吉思汗就他么喜欢草原，试图在全世界建立汗国统治，要把蒙古人的帐篷盖满全世界，欧亚大草原一直被他视为囊中之物，必索之而后快，三次西征的暴虐征伐，欧洲人无力抵抗，称他们为上帝之剑，上帝的惩罚，简直惨不忍睹，被称为欧洲大陆最黑暗的一段时期，黑暗纪元。 然后是中东的沙特人，阿拉伯人，伊斯蓝世界，为了对抗教廷组织了起来，发展成为了强大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进攻欧洲。 拜占庭灭亡过后，欧洲大陆分裂，各大公国独立，例如莫斯科公国变为厄罗斯，就进入近现代了。 公元1500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这400年时间，整个欧洲大陆的脉络就是这样。 …… （惭愧，水得丧心病狂，这才终于说回哈萨克斯坦。） 阿斯塔纳，是哈萨克西北边境的一座城市，是当初的沙皇俄国，为了进攻土耳其所推行的东扩战略，建立的一个重要驿站，军事堡垒。 1824年，一支由俄罗斯鄂木斯克出发的西伯利亚哥萨克军队，入侵哈萨克斯坦，在伊希姆河河岸，建立了一个城堡，主要的目的是修建铁路，在哈萨克斯坦建立中亚土耳其斯坦军区，以完成对土耳其的战略包围，这个地方就是阿斯塔纳。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到了1910年，这个时候的哈萨克斯坦，已经完成了当初沙皇的构想，土耳其斯坦军区建立完毕。 厄罗斯人，是在一片草原上建立起来的中亚军区，可以说完全是为战备建立起来的。 这个地方布满了大型的军工企业，钢铁厂，炼油厂，发电厂，还有密密麻麻的铁路，复杂而贯通的铁路脉络。 阿拉木图是终点，军事重镇，屯兵重地而存在，最高峰时，阿拉木图有着大大小小8个军事基地，100多厄罗斯万驻军。 这一战略是成功的。 沙皇俄国在输掉了第九次俄土战争，却依靠着中亚军区的战略包围，打赢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覆灭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 而阿斯塔纳，则是最靠近厄罗斯的一个地区，也是厄罗斯人最先修建的一座军事要塞，这几十年的发展下来，这个地方成为了沟通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的铁路枢纽。 可以这样说，阿拉木图是中亚战略的终点站，屯兵重地。 阿斯塔纳则是出发站，厄罗斯所有的物资运输，都要通过阿斯纳塔。 其战略意义也不言而喻了。 是整个哈萨克斯坦，最重要的两个城市。 第四百二十四章：黑色的雪花 而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厄罗斯终于完成了几百年的夙愿，沙皇却丢掉了饭碗，换成苏维埃执政，苏连建立。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进入现代。 土耳其斯坦军区裁撤，变成中亚军区，首都阿拉木图和军事基地，都建立在靠近新缰的西部边陲，针对哪个国家已经不言而喻了。 而现在哈萨克斯坦独立，跟中国建立了新一轮的战略合作关系，可谓后方稳固。 但是阿斯塔纳那边，跟厄罗斯交界，那扎巴耶夫执意把首都迁到寒冷而落后的阿斯塔纳，目的只有一个，就跟中国的明朝一样，天子守国门。 和平时代，迁都，意味着什么？ 巨大的财富和机遇。 范阳是必须关注的。 收回思绪，范阳向娜塔莎问道：“你的家乡美吗？” 娜塔莎眼中却是一黯，翻身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范阳肩膀上，说道：“你见过黑色的雪花吗？” 范阳饶有兴致的问道：“雪花不是白色的么，怎么会是黑色？” “工业污染啊，那里到处都是煤矿，铁矿，到处都是冒着黑烟，晚上落下的雪花，很快就被煤灰盖满，森林里也是一样，小时候我们去捡蘑菇，把我姐姐毒死了，你觉得美吗？” 范阳低头审视了一下怀中人，他竟然从一个19岁的舞女口中听到工业污染这个词？ “不好意思，看来我多嘴了。” “那时候我还小，我都不懂的，我都是听别人告诉我的，你呢，你的家乡呢，你们中国是不是很棒？我听人说你们的农民都很有钱，是这样吗？” “怎么可能，随便哪里都有穷人，只是勉强吃饱饭而已了，但是中国的大都市很漂亮，比阿拉木图要好得多。” 娜塔莎略微停了一下，问出了她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那你呢，你家里很有钱吗？” “不算有钱，家庭条件一般，也是农民家庭，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挣来的。” 听到农民家庭，娜塔莎略微失望，在厄罗斯的社会阶层当中，有着比中国计划经济时期更加固执的等级观念，工人和农民，完全是两个世界的认知。 农民，就一辈子是农民，没有任何上升的空间，也无法走出农田。 而工人，不仅生活条件优越，还可以入党，做干部，工人家庭和农民家庭，是天渊之别，两者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一个缺胳膊断腿的煤矿工人，五六十岁，在厄罗斯，也能轻易的娶到农村家庭如花似玉的女孩儿。 “哦。那你呢，你现在很有钱吗？” 这样一个女人，就这么躺怀里，任何人都有着想要表现一番的愿望，虽然知道她动机不纯，可范阳也不能免俗：“看你认为有钱的标准是多少了。” 娜塔莎翻过身，摆出一个可爱的表情说道：“我不知道。” “中国跟哈萨克斯坦不一样，农民家庭也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我现在说多不多，一两百万还是拿得出来吧。” 娜塔莎浑身都震颤了一下：“是中国钱？” “当然了，现在的中国，能拿出几百万的人很多，我只是稀松平常。” “天啊，你太有钱了，你才这么年轻呀，你是怎么挣到这么多钱的？教教我好吗？” “教你？”范阳笑着摇头：“我的方式，你学不会，但我可以为你出点主意，能挣多少不好说，但我可以保证你未来要好过一些，你愿意听吗？” “嘘。”娜塔莎将手指往嘴唇上一竖：“我要让你享受一下。” 人就往被子里缩了进去。 十几分钟之后，范阳疲乏的靠在床头，刚刚他经历了一场完全被动的方式。 娜塔莎擦干嘴角，又软腻的贴了上来：“喜欢吗？” “嗯，嗯。”伸手手指，在娜塔莎脑袋上弹了脑瓜崩：“你很调皮哟。” 一伸手，用单手拉开床头柜上的皮包，伸手在里面随便一抓，估计有三四十张，三千多块人民币吧，递给娜塔莎。 必须给钱，这份技术，不给钱心里简直过意不去。 早上在范阳手里拿了200人民币，就让娜塔莎开心很久，小小的一个动作，却给她这么多钱，呼吸都为之一滞：“我不用的，太多了，就给我两张吧。” “拿着，这些对我来说是小钱，但对你来说可能很有帮助。” “娜塔莎。”范阳认真的问道：“我可以给你出点主意，也想帮助你，你要诚实，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好么？你是自由的吗？” 娜塔莎神色又是一黯，把钱放在枕头底下，无奈的摇头：“不是，我现在舞厅上班，有人管着我的，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要不然我会死得很惨。” “不会，我也不想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你不告诉我事情真相，我很难帮到你的，你跟他们签了什么合同之类吗？用钱的话，需要多少钱？能不能赎身？能不能让你和他们一刀两断？” 娜塔莎一脸不肯置信的看着范阳：“你要帮助我离开他们？” “你先告诉我能不能。” 娜塔莎肯定点头道：“可以的，我参加了职业工会，只是还欠他们一些钱，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职业工会？是针对你们这个职业？” “嗯啊。”娜塔莎理所当然的点头。 范阳忍不住骂道草蛋玩意儿，老毛子这些地盘，乌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是多。 自从走上西方化的道路过后，娱乐业就爆发式的发展起来，再加上厄罗斯女多男少，满大街都是女人，娱乐业发展之快速，简直不是个别现象。 “那你差他们多少钱？怎么会欠账呢？” 娜塔莎摇头道：“算了，我自己能还清的。” “你告诉我还差多少？” “六十二万坚戈。” 62万，折合人民币差不多一万块钱。 可范阳也是惊讶，对于范阳来说不多，可对于一个普通女孩儿来说，目前的哈萨克斯坦，62万就是天文数字。 如果娜塔莎不从事娱乐行业。 毫不夸张的讲，以她的能力，最多只能到工厂做纺织女工。 按照3000坚戈的月薪，她一辈子也挣不到62万。 而她找到工作，进入工厂的概率，如果不靠男人，没有男人帮忙，不到百分之一。 眉头一皱：“怎么会欠这么多？” 第四百二十五章：稳住别浪 娜塔莎低下头不说话。 范阳说道：“你这样我很难帮到你的，那些人很可怕？” 娜塔莎又摇头：“不要再问了好吗。” “你是害怕还是不想说？他们是不是强迫你？” 娜塔莎仍然摇头：“不是的，我帮男朋友还钱。” 居然是这么烂俗的借口。 范阳暗骂，却是骂的自己，真他么是个贱人。 刚刚给了她几千块，都有点后悔了。 “他让你出来做这个？” 娜塔莎又是摇头：“不是。” 娜塔莎察觉到范阳生气了，又赶紧贴了上来：“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你别纠结这个。” 娜塔莎又不说话了。 可没过一会儿，就感觉肩膀上冰冰的，娜塔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抽泣着说道：“我肯定是被骗了。” 又问她为什么被骗，她还是不说，只知道哭。 范阳这是真的头大。 根据推测，娜塔莎应该是被男人给骗到阿拉木图，然后给下了套之类。 “我最后只问一句，你男朋友在你身边么？” 娜塔莎抬起头来，已经把一张脸都哭花了：“我不知道，消失一年多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他是怎么把你骗过来的？他多大？” “可能，可能，有三十多岁吧。” “他是阿克莫拉本地人么？你跟他不熟？” 娜塔莎摇头：“他是我爸爸的朋友。” “你叫他叔叔？”范阳问。 “嗯。”娜塔莎则点头。 “他偷偷带你出来的？” “嗯。”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范阳动了恻隐之心：“那你父母知道这件事么？” 娜塔莎依然摇头：“不知道。” 娜塔莎就像个癞蛤蟆一样，被范阳捅一下说一句。 范阳又问：“那你们怎么好上的？” “我读完中学，就在家里帮忙放羊，有一次他就悄悄跟了过来，他来跟我一起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爱上他了。” “然后他就把你带到阿拉木图？” 娜塔莎哭着点头。 “再然后呢？他就把你卖了？” 娜塔莎说：“我不知道，我们过来之后，他也没有工作，就让我出去上班，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同意了，后来被人找到我们家里来，他告诉我他欠了他们很多钱，让我帮着还钱。” “那他人呢？” 娜塔莎依然摇头：“我不知道，别再问了好么，我觉得没什么的。” “你喜欢这种生活？” “不喜欢。” “那你明知我要帮你，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 “我不工作不行的，你又不可能一直帮我，你会娶我吗？” “不会，但我可以考虑帮你还钱，再给你一份安稳的工作。” 厄罗斯的百姓，尤其是女人，跟西欧国家的不太一样，长期处在计划经济的管制之下，有着一股天生的服从感，尤其是社会底层，并不像其他西方国家有着多么的优越感，觉得白人有多么了不起。 自从80年代后，经济每况愈下，而中国这边从事边境贸易的商人，都趁着经济改革的春风很快的富裕起来。 给厄罗斯人造成一种很深刻的印象。 所以在阿拉木图，华人罕见的没有受到歧视，反而享受到一种格外的尊敬。 能嫁给一个中国人，到中国生活，是获得厄罗斯社会认可的。 能傍上一个中国老板，也是很多舞女的梦想。 娜塔莎早就被感动了，很想一口答应下来。 但想了一会儿仍是摇头：“不行的，我害怕连累你的。” “他们很可怕？” “嗯。”娜塔莎终于承认。 可范阳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他敢开这个口，也就做好了相关的思想准备。 以他现在的背景，要从地方黑邦当中捞出个舞女还是能办到的。 就不知道对方是些什么人了。 “不用怕，你陪我一天需要多少钱？” “我吗？”娜塔莎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对，我还在阿拉木图呆10天，需要多少钱我付。” 娜塔莎眼中一亮，就要翻身起床。 “你干什么？” “我回去问问。” “不用，我让人去问，你就安心住在这里。” 自己也翻身爬了起来，穿好衣服：“起床我们下楼吃饭。” 已经下午6点多钟。 范阳整理完毕，跑到楼上踢了两脚门，门没锁，没想到一脚就踢开了。 艾瑞克一手搂着一个，一裹被子吼道：“出去。” 娜塔莎也跟了上来，看见这个场景不但不害羞，反而一推门跳上床去掀被子，要跟她的两个姐妹打闹。 范阳则呆立当场。 这他吗什么玩意儿？ 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 如此清纯的外表下面，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蹄子。 “难道我看走眼了？” 一股醋意腾的冲上胸口。 把门一关就转身下楼。 娜塔莎也察觉到什么，放开和姐妹的打闹，跟着走了下来，一把搂住范阳的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是我最好的姐妹，我只想和她玩一下。” “没事。”范阳把他的手给挪开。 却感觉到另外一双纤细的手臂，绕过腰间缠了上来。 转头一看，是另外一个厄罗斯小妞，名叫莎拉波娃，个子比娜塔莎略高一些，穿着一件黑色睡裙，眨巴着铜铃般大的眼睛，撅着嘴说道：“你好。” 范阳转身看了下后面，艾瑞克也跟了下来，看到这一幕却没生气，对着范阳龌龊的笑。 “你好，中国老板，我想和娜塔莎换一下，艾瑞克太凶猛了，我好害怕。” 另外一个小妞叫阿耶莎，也是个非常不错的美人，也跟着缠了上来：“我也要换，我也好害怕。” 这一出，又让范阳彻底傻掉。 前世自己再怎么荒唐，也始终有个程度。 这他么资本主义的堕落生活，太腐朽了吧？ “别闹。” 范阳把两个小妞一起推开，眼角余光瞟向娜塔莎，还好，在娜塔莎眼中看到一丝可怜和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让范阳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总不会觉得自己是他吗头孔雀。 自嘲的笑笑，看来自己还是太嫩，或者说太过善良。 “像什么话，告诉你们要稳重，别浪。” 原本是想带他们一起到楼下吃西餐的，可想了一下不行。 “打电话让他们送餐吧。” 这间套房极其宽阔，范阳毫不怀疑，这应该是整个哈萨克斯坦规格最高的酒店，自然是有送餐服务的。 在茶几上随便一看，果然就发现一部菜单。 菜单分成两份，一部中餐类，一部法餐类。 菜单上罗列着各种菜式，但在菜式之后却没标明价格。 难道是全免费的？ 范阳抓起电话，将电话拨到订餐的前台，开口便问：“为什么这边的菜品没有价格？” 对方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您好，范先生，您需要点餐吗？” “对，可为什么没有价格？” “您好，所有的菜品都是免费的，您可以到二楼餐厅用餐，也可以让服务员送到您的房间。” 国宾待遇，果然不一样。 原本范阳心里还有点揣揣，要知道这种酒店，消费是肯定不低的，自己那几万块钱恐怕不太够用。 “酒水也免费么？” “是的先生，菜单上所有的项目都是免费，如果您有其他需要，我们也可以为您代购。” “好的谢谢。” “非常荣幸为您服务，现在需要点餐吗？” “等我看下再说。” 娜塔莎，还有另外两个小妞，三人靠在一起，一直眼巴巴的看着范阳。 “愣着干什么，想吃什么随便点，别为我省钱。” 三个小妞齐声欢呼，这份菜单可不像天下第一楼，只有菜名没有图片。 而是图文并茂。 上面的那些菜式极其精致，显得极其名贵。 三个小妞也是土老帽，基本上是哪个肉多点哪个，结果点了一大堆牛排。 统统记在一个小本本上面。 范阳颇为无语的接过来，补充了几种菜式，翻到最后一部份，当然要喝红酒了。 结果一看，酒的品质还不错，有十几种品牌，都是法国的VDQS高等品质的优良餐酒。 一瓶的市场价格至少在人民币好几千。 ：。： 第四百二十六章：魄力非凡 住套房，喝红酒，享受澳洲牛排。 这份生活堪称堕落一般的享受。 但这份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旺盛的精力开始冷却，应该抓紧时间办正事了，至少先把阿曼国宾馆转上一圈。 艾瑞克拉着两个小妞又要上楼。 范阳则站起来说道：“我到下面喝杯茶，你们去吗？” 娜塔莎过来挽着手臂：“好呀，我陪你呀，但我要化妆。” “那你搞快点。” 十几分钟之后，两人出门来到一楼大厅，跟酒店前台问道：“请问一下，中国的外贸代表团是不是住在这里？” “是呀，请问您不是代表团的吗？” “我是，帮我查一下高路先生住在哪个房间。” 前台拿出登记簿看了一会儿：“在1608，需要帮您呼叫吗？” “不用，你把他房间的分机号给我就可以了。” 首先他想见见高路。 但今天应该太晚了，肯定不太方便，就想着明天吧。 两人来到右手边的大堂吧，找个舒服的刚刚位置坐下，就听见一声惊讶的呼声：“范总？” 往左手边一看，一胖一瘦两个人。 “真的是你，哈哈，好巧。” “我就说是范总嘛。” “相请不如偶遇，范总这边坐？” 范阳一眼也就认了出来，居然是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 两人占据着一张对坐沙发，这边开着中央空调，室内混暖，两人都是把外套脱到一边的扶手上，而桌子上则摆着几份报纸，还有几部A4纸打印的文件，纸笔，尺子，像是在规划什么。 而桌子上摆着两杯花茶。 看见范阳旁边的阿耶莎，两人也是被小小的惊艳了一下，然后都把外套穿上，扣子捻好，李麒麟收拾桌子上的纸笔文件，贾景元则小跑过来，热情的邀约道：“范总来得太巧了，来来来这边坐。” 范阳也正有此意，主动个贾景元握手：“那我就打扰了。” “怎么可能打扰，这位小姐是？” “娜塔莎。” 李麒麟来到贾景元这边，桌子上简单收拾了一下，报纸和文件都摞成一堆，和范阳握手：“幸会幸会，范总和娜塔莎小姐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或者果汁？” “我要杯花茶，给娜塔莎来杯果汁吧。” 贾景元这人觉悟很高，在员工和厂家面前二五八万，可在同行面前还是很低调的，自认跑腿，亲自到旁边安排酒水。 李麒麟则试探的问道：“范总也住进来了？” “嗯，在1406。” 李麒麟笑道：“那就太好了，本来我今天上午就想来拜访你，可是求路无门，又没有联系方式，现在可就太方便了，今天晚上有时间么，咱们一定要好好聊聊。” 贾景元很有觉悟，在普通人面前二五八万，可在同行当中却相当低调，自觉的服务起来，亲自到大堂吧点完茶水，觉得不够热情，又提了把水壶过来，旁边跟了个服务员，托盘里放着两只水杯。 贾景元殷勤的把两只水杯拿了下来，倒满水，推到范阳和娜塔莎面前，笑得像个弥勒佛：“要论交情，老李你可比不过我，当初在连云港时，咱们可是并肩战斗过的，咱们可是老朋友了，对吧。” 贾景元态度太过端正，双手把水杯推过来。 范阳也双手接过：“贾总太客气了，我自己来，说起来你们都是前辈，我早该登门拜访，可事情太忙，在连云港只呆了两三个月就飞新缰了，我先给你们赔罪。” “哪里的话，忙是好事，工作为重吗，我听说范总在新缰也有业务？” 娜塔莎虽然漂亮，可漂亮的女人就多了去了。 贾景元和李麒麟两人都把她自动忽略。 范阳点头道：“有一点吧，我在新缰有家分公司，在那边跟外经厅合作，开展一个比较大的项目，也是感觉阻力重重啊。” 说到项目，贾景元本能的眼睛一亮：“噢，什么项目？” “是这样，我是受了英国人的委托……” 花了十几分钟，范阳几乎毫无保留，也没夸大其词，把在新缰举办第一届新交会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而李麒麟和贾景元都是越听越吃惊，听到后面肃然起敬。 李麒麟狐疑着问道：“总结来说，你是在筹办新缰的广交会？” 广交会什么概念？ 外贸人和企业家心目中的最高殿堂。 这段时间他们想尽办法打听范阳的底细，但时代就局限了，交通也通讯都不方便，更没有互联网可以查询，资讯相对闭塞，他们也查不到个什么。 可一转眼，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范阳离开连云港来到新缰，居然策划出了广交会。 李麒麟原本是眉头轻锁，觉得范阳是不是人太年轻，贪功冒进了，谁不想独占鳌头？可有多少能独占鳌头？可是越听越惊讶，丝绸之路代表团，英国四十八家集团，伦敦进出口公司，联合新缰外经厅，三方合力推动的项目。 可以说只要推出个大框架，这种项目一旦上马，则必然是会成功的。 因为地方政府不可能放任不管。 而一旦成功什么概念？ “果然大手笔啊，啧啧，老李你看看，我说什么，我说范总神一样的人物你相信了吧，这是什么手笔？这是什么魄力？”转过头来贾景元又眼巴巴的问道：“容我再问一句，现在进行得咋样了啊？” “到第二个阶段了，现在乌鲁木齐的轻化工厅，还有外经厅下面的六个处，都在全力帮助我们，16个展厅筹备一半，有服装，纺织材料，家居，塑料，农产品，香料，五金工具合成材料等等400多件商品，按这个进度最差也能囫囵交差了，等忙完这边我就要回去筹备搭建的事情，所以说重心暂时不会放在这边。” 李麒麟还是比较冷静的，问道：“那招商的情况呢，顺利么？” 范阳泛出苦笑：“没招商。” “没招？”李麒麟一顿：“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对这方面比较有经验，或许可以帮到你。” 范阳微笑着摇头。 “第一个吃螃蟹的不是英雄，第二个才是，其实我是迫不得已啊，我这第一届新交会，一没影响力，第二，新缰的整体环境也不行，本土的企业根本就没有参加展会的想法，没这个觉悟，第三宣传力度也跟不上，第四这些企业规模太小，也支付不起高额的展览费用，我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所以干脆就瞎搞了，不招商。” 李麒麟推了一下眼镜问道：“不招商？不招商你怎么盈利？” 范阳仍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必亏，拿几百万砸进去，千金买马骨吧。” 贾景元轻嘶一声，抠着脑门脑门上两根秃毛：“我咋没反应过来呢，这好歹也有些大型企业，怎么也得凑点数啊？” 李麒麟说道：“难，如果我所料不差，新缰仍是以建设兵团为主，大型企业仍是国有的，还处在国家摊派的框架上面，恐怕很难。” “嗯。”范阳点头道：“李总说得很对，总的来说，新缰的各方面条件都不成熟，我这是顶着头皮硬上的。” 李麒麟又说：“我对新缰的环境不太了解，私营企业这一块儿呢？你有没有去考察过？” 范阳也是点头：“我在头屯河新工业区和水磨沟老工业区都去看过，私营企业都还在起步阶段，也去谈过两家服装厂，他们都做厄罗斯寡头的生意，风险大，渠道深，但利润足够，主要的重心并不放在新缰本土，所以也没太大的意向，我只不过比较看好其中两家，一家做羽绒服，一家做特种服装，都免费提供展位给他们。” “免费提供，那你怎么盈利？靠第二届？可第二届也没这么快成长起来吧，要知道企业的发展和壮大是需要过程的。”李麒麟仍是问。 “所以说，必亏。” 贾景元四十多岁，是顺道起家，从徐州商用建材涂料进出口公司的部门经理出身，只了解他熟悉的行业，赶李麒麟这种国贸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在水平上，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贾景元理解不了，只看着李麒麟。 而李麒麟微微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问道：“按你所说，总共才400万美元的A+A级合同，挣代理费，你恐怕挣不回来成本，那展会时间呢，你会不会自己组织商品在展会上销售？可如果你自己采购商品，这需要的资金就不是几百万那么简单了，货物积压，仓储物流，即便签订了足够的合同，还要考虑发货的问题，即便拿到海量订单，可你现在的人员储备不够，即便顺利到岸，又还剩下多少利润？这个事情没有完整的团队根本操作不下来，我觉得很难。” “所以说必亏，卖得越多亏得越多，这种事情应该是地方政府为了刺激经济增长，搞活企业而举办的，我来当这个冤大头了。”范阳笑道。 李麒麟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但眼中却闪过由衷的佩服。 “范总果然有魄力，地方政府肯定是乐见其成的，可是一旦熬过去，收获的这份影响力可就太大了，范总这么看好新缰的整体发展？要知道这边局势很乱啊，再者说来，你把基础打下了，还能完全掌控？第二年再坚持过去，第三年，就没有人眼红？” 这个年代的人大都和李麒麟一样。 哪怕再有城府，可对未来的发展总是顾虑重重。 “这个无所谓了，不谈我了，说说你们吧，你们在谈什么项目？” ：。： 第四百二十七章：里欧万塔 在看标书。” 李麒麟把那部A4纸打印的文件向范阳推了过来。 “已经发标了？”范阳问。 “没有，这是法拉比先生提供给我们的参考资料。” 范阳接过来看，见A4纸有足足有六七十张，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表格，罗列着几十个大类，总条目1420多个采购项目。 首先第一篇内阁采购信息化办公设备。 台式计算机，便携式计算机，计算机软件，服务器，图形工作站，计算机网络设备，复印机，视频会议系统，会议室内应聘系统，多功能一体机，打印设备，打印通用耗材，传真机，扫描仪，投影仪，空调机，电视机，乘用车，客车，办公家具。 每一项都罗列出了数量，第一项计算机采购380台，品牌不限，只在后面的备注框列出了硬件要求。 第二篇是工程服务类，修建工程，装修工程，拆除工程，修缮工程，车辆维修保修及加油服务，机动车保险服务，车辆租赁服务，合同能源管理服务，印刷服务，会议服务，工程造价咨询服务，工程监理服务，物业管理服务。 这些是可以公司进驻的，外资公司准入他的职能部门。 像中国的平安保险哈萨克斯坦就做得很不错。 看范阳翻完第二篇，贾景元问道：“怎么样，看出什么蹊跷没有？” 范阳笑着答道：“建立信息化办公很正常嘛，可计算机这块儿，咱们国内的产业没优势啊，普通办公设备也不行，你们对这个有兴趣？” 要买办公设备，傻子都知道要买曰本货。 中国只在基础制造类，靠产量称雄。 稍微高科技一点，尤其精细电子产品一类，完全就是睁眼瞎。 李麒麟示意贾景元不要说话：“不会，你继续往下看。” 前两篇是内阁和上下两议院的。 翻到第三篇，范阳就是一惊，部门集中采购项目。 首先第一个部门，就让范阳吓了一跳，外交部，边界勘界和联检专用设备，其他打印设备项下外交文书打印设备，贴纸（签证、认证）打印机，护照打印机，护照加注及旅行证打印机，其他识别输入设备项下护照阅读机，扫描仪项下护照照片扫描仪，其他办公设备项下护照塑封机，外交及领事专用设备。 第二个，公安部，警车，警用特种专业技术用车，警务乘用车，警务客车，专用飞机项下警用航空器，机动船项下警用船艇，指巡逻艇，警卫船艇，消防船，特殊工作船艇，被服装具，物证检验鉴定设备，安全、检查、监视、报警设备，爆炸物处置设备，技术侦察取证设备，防护防暴装备，通信设备，信息安全设备，其他政法，检测专用设备项下现场勘查装备，物证保全装备、核生化处置装备、灾害救援装备、指挥调度系统、音视频图像装备，出入境设备项下的出入境证件阅读机、口岸边检专用设备，边检验讫章，自助通道设备，指纹采集仪，公安出入境证件资料采集设备，制证设备及制证用打印机，出入境证件，制证材料等。 乱七八糟一大堆。 接下来民政部，水利部，卫生计生委，人民银行，海关总署。 这就翻过了七八篇。 范阳没有心思仔细看了，又往下翻。 发现仍然是这些部门采购。 裞务总局，质检总局，新闻出版广点总局，体育总局，地震局，气象局，海洋局，测绘地信局，民航局，最高法院，光是车辆的采购，就达到了恐怖的4万6千多架次。 范阳喃喃道：“集中采购这么多设备？要干什么？” “嘿，干什么？”贾景元现宝似的说道：“这是要建立人民政府呀。” 范阳瞬间反应过来，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迁都？” 李麒麟双眼猛的放光：“范总也收到消息了？” “听说过，好像是迁到阿克莫拉，放出的消息是阿拉木图处在高山地带，发展局限性太大，缺乏重工业支撑，土地也有限，所以迁都阿克莫拉，实际上的目的，则是镇守西北部厄罗斯边境。” 李麒麟轻轻鼓了下掌，脸上明显的带着一丝兴奋，问道：“那这事确定吗？” 范阳想一口回答是的，可看了李麒麟一眼，这个年代应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以后的走向，提出迁都的提议，最后能否落实还要打个问号。 “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起过而已，你们得到的消息呢？” “我们也只是听说，但觉得很有这个可能，目前哈萨克斯坦的重心是开展去厄罗斯化，在战略上是可以成立的……” 不等李麒麟说完，贾景元便插嘴道：“会不会是老毛子反应过来了，两国会师什么的，又要打仗？” “不会，叶林青只在乎连任，厄罗斯的经济衰退已成定局，即便要爆发战争也不会针对西方，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李麒麟问道：“范总这么肯定？”又试探着说道：“万塔在瑞士被抓了。” 范阳腾的坐起，装出一副吃惊的神色：“万塔被抓了？怎么抓的？” 听到万塔被抓，在90年代来说，就好比现代人听到索罗斯被抓。 范阳也丝毫不奇怪为什么李麒麟会知道万塔这人，因为在这场蓄谋已久的风波中，万塔实在太出名了。 在90年代，是跟乔治.索罗斯一样的金融大鳄。 而他的真实身份，则是里根总统最信任的金融战争专家，曾是米国财政部，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的高级官员。 早在80年代，万塔便直接受命于里根总统，从事颠覆卢布的金融战争。 刚开始在美国威斯康星州成立了新共和金融集团，刚开始的运作资本仅仅1万7000美元，但是很快在米国秘密的海外账户资本注入后，生意越玩越大。 他最出名的一场战役是1990年，对苏连金融收割的阶段，伙同苏连几大银行业寡头，在芝加哥金融交易所，以高于黑市一倍的价格，50亿美元，购进1400亿卢布。 其现实意义，无异于索罗斯狙击英镑，足够引发一场金融风暴，这1400亿的交易直接引发巨额通货膨胀，导致卢布彻底崩溃。 而卢布崩溃之后，1991年1月和2月，万塔又在伦敦黄金交易市场上大肆做空黄金，数量高达2000吨。 2000吨黄金？ 卢布崩溃，早已疲弱不堪的苏连经济，全靠着黄金出口这点养命钱在勉强支撑，金价的暴跌在苏连的棺材盖上打进了最后一根钉子。 导致苏连最终解体。 这场金融战争里欧万塔功不可没，在90年代名气大过索罗斯。 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大鳄。 但很可惜，同样是米国的金融专家，乔治索罗斯平平稳稳，走到了最后，但其他的金融专家就没这么幸运了。 在90年代最为出名的金融大鳄有三位，第一是里欧万塔，第二是乔治索罗斯，第三位则是马克里奇。 这位马克里奇也是传奇人物，他不仅是国际黄金市场上的一代枭雄，也是以色列情报部门摩萨德的武器供应商，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则是乔治索罗斯的铁哥们儿。 里欧万塔和索罗斯做空1400亿卢布。 再和马克里奇做空2000吨黄金。 三位金融大鳄，可惜除了乔治索罗斯，其他两人都是悲剧收场。 1993年，万塔突然接到一条命令，这条命令来自米国中央情报局长，将他派往瑞士，协助抓捕马克里奇。 当听到这条命令时，也不知道里欧万塔什么感想。 但最终的结果是，马克里奇跑了，以色列特种部队摩萨德及时通报了马克里奇，米国即将抓捕他的信息，马克里奇及时离开。 万塔在瑞士扑了个空。 但是一转眼间，里欧万塔却被瑞士警察给抓捕。 这到底是抓谁啊？ 在90年代的金融界，引发地震般的影响。 “怎么被抓的？” 范阳明知故问的问道。 第四百二十八章：万塔事件 李麒麟说道：“具体怎么被抓的不知道，反正闹得沸沸扬扬。” 贾景元说道：“这次搞不好真要打仗啦，我听说莫斯科大使馆都开始撤侨了，知道厄罗斯的远东军区么，隔阿拉斯加就只有几十公里，这一打过去，恐怕是爆发核大战了？” 李麒麟说道：“没那么夸张，只不过宁可信其有，万一厄罗斯挑起战争，咱们在这边投资可就要慎重了。” 范阳看了一眼两人，只觉得有点好笑。 苏连解体是大事，震惊了全世界，隔壁厄罗斯的一举一动也能引发热议。 中国这边的小老百姓，也能在茶余饭后聊上两句，以讹传讹。 93年的厄罗斯，跟米国正处在前所未有的蜜月期，叶林青本来就是米国扶持起来的，前不久才跟老布什签订了第二次削减核武器条约。 91年初，叶林青当选厄罗斯总统，那时候苏连还没解体，当选之后他便急急忙忙访问米国，在纽约大学演讲时明明白白的宣称，他将带领厄罗斯走向米利坚合众国及其他西方文明国家走过的那条文明之路。 要彻底走上资本主义的道路。 采取休克疗法之后，卢布崩溃，GDP下降一半，国内看起来动荡，人心惶惶，可这关叶林青什么事？他在乎的只是连任和维权而已。 笑道：“放心，打不起来的。” “噢？”看范阳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李麒麟问道：“范总有什么高见？” “要打也只是爆发内战，他经济都垮了，拿什么打？厄罗斯的鹰派势力都被戈尔巴乔夫时期清除了，留给叶林青也是个烂摊子，厄罗斯当初搞的三权分立是采取英国方面的议会内阁制，议院是可以罢免总统的，现在国内的反战呼声高涨，叶林青不敢挑起战争的，不用想那么多，专心发展事业就好。” 说出这话，李麒麟不免对范阳高看了一眼：“范总对厄罗斯那边也很了解么？可我听说厄罗斯目前军事动作很频繁啊，乌拉尔军区和远东军区都赶赴莫斯科了。” “我之前在黑河有些生意，所以大概知道一些，你们不必去听那么风言风语，你只管相信我，对西方的战争是绝对打不起来的，除非叶林青下台。” 李麒麟还是担忧：“现在厄罗斯国内，邪恶西方的言论甚嚣尘上，这么大的阴谋戳穿，厄罗斯会没有动作，一点都不反击？那厄罗斯那边的军事调动怎么解释？” 范阳呵呵一笑。 目光扫视李麒麟和贾景元。 发现一个坐得规规矩矩，一个把手放在膝盖上。 似乎真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贾景元按捺不住，说道：“这可急死我们了，范总你在这边熟，你跟我们好好说说。” 再仔细一想，如今的资讯这么闭塞，在后来认为常识的事情，这些人并不一定清楚。 好吧，范阳也决定好好给他们唠唠嗑。 “你说的是芝加哥的空头事件？” 李麒麟微微一怔：“对，就是这事，厄罗斯吃了这么大亏，不会一点没有反应吧？” 所谓芝加哥空头事件，指的就是万塔事件。 在二战以后，世界分为两大超强，1944年，米国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构建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确定了美元在西方世界主要货币的地位。 而与之对应的苏连，则连同东欧15个国家建立了支付联盟，在15个东欧国家推行统一的卢布，以汇率为中心，使东欧各国货币与卢布建立比价联系，克，当时1美元兑换10卢布。 到了1977年，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米国经济倒退，美元贬值，这是两国币值最接近的时间段，美元，双方基本持平。 可是，双方的汇率是在前苏连固步自封的情况下确定的。 而米国的全球战略显然更加成功，通过以色列积极的干预中东事务，通过曰本和韩国干预亚太地区，再通过x色革命和销售军火到非洲，让美元成为了世界货币，但卢布，仍只在苏连的圈子有效。 而且币值严重不符。 前苏连的民众即便有钱，也很难买到商品，因为他的生产力不足，商品紧缺，所以必须要凭票供应。 除了钱之外，买布需要布票，买粮需要粮票，买电视需要电器票，总之工资照发，但买不到东西，货币的价值本来就是个硬撑的局面。 到了91年苏连解体，这个震惊全球的消息一经发布，卢布就在一夜之间贬值了好几百倍，经济瞬间就崩盘了。 物价飞涨，中亚五国波及最为严重，吉尔吉斯斯坦涨了200倍，乌兹别克斯坦300倍，哈萨克斯坦2500倍，土库曼斯坦彻底完蛋，物价涨幅达到9500倍之多。 92年的汇率，在1比1000左右。 之后叶林青上台，开展休克疗法，结果越搞越糟糕，情况荒唐到米国金童杰弗里萨克斯，直接帮叶林青修改总统令，经济下滑的情况下，收割战场的时候到了。 先是里欧万塔做空1400亿卢布。 导致卢布跌破2000倍大关。 再伙同马克里奇做空2000吨黄金，导致金价暴跌，封死厄罗斯黄金出口最后一项大头的经济收入，导致卢布汇率跌破3000大关。 这一套连环打击，让卢布形如废纸。 对厄罗斯国内的打击可想而知了。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是6月，7月，厄罗斯便要宣布废除卢布。 芝加哥的空头事件再一次的震惊了全世界。 所谓的伪善与丑恶，都伴随这两次致命暴露出来。 一时间，厄罗斯国内邪恶西方的言论又被鼓噪起来，莫斯科街头随处可见血债血偿的横幅。 中国的这些外贸商人，有心关注之下，有这么一层担忧就不足为奇了。 再恰逢万塔被抓，就会给人造成一种错觉。 是不是毛熊被逼急了，找米国人要个说法，米国人这边便将万塔这一操盘人物丢出来抵罪？ 这时前台泡好的茶和果汁也端了上来。 范阳对服务员点头道谢，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能有什么反应？前苏连的问题归根结底是他体制自己的毛病，本来就是积重难返，按照叶林青自己的说法，也是破而后立，他不是还有石油吗，只要西伯利亚还能继续采油，厄罗斯就垮不了，哈萨克斯坦也是一样，撑过这几年，等中东局势稳定下来就没什么大事了，以后的哈萨克斯坦可是一块聚财宝地，各位老总不要轻易放弃啊。”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四百二十九章：杜鲁门主义 贾景元跟李麒麟两人都是眼前一亮。 他们这种圈子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样，老百姓聊聊苏连，就是吹牛皮的一些谈资罢了，厄罗斯是垮是活，跟普通人没啥关系。 可这些外贸人不一样。 厄罗斯这边是条线，厄罗斯不乱，欧洲大陆才能安稳。 要贸然投资中亚五国，厄罗斯的局势更是重要无比。 这是投资的大方向，辛辛苦苦建设几年，好不容易出成绩了，却突然爆发战争，结果鸡飞蛋打一场空。 再好挣，也要有命花啊。 他们之前私下聊这方面，大部份的人都看衰厄罗斯，包括哈萨克斯坦也是一样。 都不看好，都是忧心忡忡。 也是丢出国际招投标这个大蛋糕，才把这些人给吸引了过来。 “这么看来，范总是很看好哈萨克斯坦的发展潜力了？”李麒麟问道。 “看好啊。”范阳毫不犹豫的答道：“厄罗斯我都不建议过去，未来两年情况还会更加恶劣，搞不好还会爆发内战，可哈萨克斯坦真的不用太过担心，即便迁都也是好事，到是两位老总，可要抓住这次机会，错过了就真的太可惜了。” 范阳想要留住这一批人，大家共同投资哈萨克斯坦，才能开创出一副局面。 可李麒麟却只听进去前两句：“爆发内战？” 贾景元也是问到：“真要打仗了？” 范阳颇为无语，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他们对这个方面的重视程度。 不得不耐下心解释起来：“冷战已经结束了，战争总需要个理由吧？拜托，现在的年代不一样了，不管他们怎么闹，咱们都应该看到事件的本质，他们凭什么打？还是100年前吗？” 贾景元颇有点不罢休，一抠脑门：“没怎么听懂。” 范阳解释道：“不一样了，以前社会的生产力低下，发动战争是为了什么，掠夺土地和自然资源，抢到一个算一个，可现在呢，工业生产量这么庞大，土地已经衡量不了财富，占领那么多干什么？就好比越南一样，荒山野岭拿给你，你会要么？你还懒得去费心管理，工业才是第一生产力，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现在有哪个国家还会积极扩张？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完事了，打不起来的。” 李麒麟却在这话中听到一些意思，点头道：“的确，现在大家都发展经济，我对整体局势还是比较乐观。” 而贾景元显然并不了解，又问道：“那之前他们打死打活为了什么？” “是一个意识形态的问题。”范阳看了一眼贾景元问道：“杜鲁门知道么？” 贾景元摇头：“好像听说过。” “米国第三十三任总统。”看来不给出个理由，这两人是放不下这个心结了：“话都说到这里了，那咱们就来聊聊美苏争霸，你们对这方面有所了解吧？” 李麒麟笑道：“范总想说的是杜鲁门主义？” 所谓杜鲁门主义，是指米国总统杜鲁门，在1947年，针对希腊和土耳其的求助给出的一系列回复。 标志着冷战正式开始。 二战胜利之后，美苏在德国和曰本的归属问题上，产生了第一次纠纷。 但都得到了顺利解决。 照理说世界两极各自发展，正常外交就可以了。 可为什么矛盾忽然就加剧了呢？ 这是一种对立的意识形态造成的。 苏维埃靠什么起家？两个字，革命。 十月革命，二月革命，都是底层人民团结起来，组织罢工，建立人民武装，发动xx变，组织起来推翻现有统治阶层。 再两个字，造反。 在成功的联结了东欧15国组成苏连之后，这一意识形态迅速蔓延，很快革命之火就烧到了中东地区。 仅仅两三年后，1947年，在苏连的暗中支持之下，希腊和土耳其两国都同时建立了苏维埃政权，建立了xx党，势力强大，希腊和土耳其两国的正规军，被苏制装备的游击队给打得满地找牙，无力剿匪，转而向米国进行求助。 而希腊和土耳其的地理位置是什么？中东。 世界上最宝贵的地区，满地的石油。 米国不能坐视不理了。 如果放任不管，革命之火分分钟就要燎原。 而与此同时，整个欧亚大陆，像什么越南，缅甸，朝鲜这些地方，都是熊熊的革命之火。 这一意识形态，严重的威胁到了米国的国家地位，甚至国家安全。 于是杜鲁门总统就发表了一系列讲话，站出来公开讨伐苏连的这一行为，认为苏连干涉了别国内政。 同时认为米国作为世界宪兵的存在，有义务维护世界和平，要守护民主自由，并且不惜和苏连正面对抗，敌视苏连。 亿美元给两国，由米国出钱出枪，重新武装和改编希腊的政府军队，美军军官亲自指挥，扑灭了希腊的人民革命。 再之后的越南，缅甸，朝鲜韩国，无一不是这种状态下的美苏对立。 哪里有革命之火，哪里就有世界警察。 就这么一路闹过来的。 范阳说道：“这就对了，所谓杜鲁门主义，米苏争霸，说白了都是领导人意识层面的问题，石大林，赫鲁晓夫，都是一板一眼的布尔什维克，是意识形态在对抗，可现在90年代了，苏连的领导阶层，自己都在批判曾经，无论戈尔巴乔夫还是叶林青，现在都是妥妥的走资派，爆发战争的理由在哪里？单纯为了报复吗？绝对不会，你要到厄罗斯好好体会一下就知道了，说多无用。” 李麒麟陷入了沉思。 范阳的言简意赅，可无疑是站在很高的层面看待这个问题。 末了一推眼镜，把手对范阳伸了过来：“感谢，范总的见解果然不一样，你这样说我心里敞亮多了，这边呢，哈萨克斯坦呢，未来的发展会怎样？” “21世纪了，最宝贵的国家财富是什么，石油，哈萨克斯坦三大油田，日产量达到几十万桶，29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才区区1000多万的人口，如果按照萨达姆管理伊拉克的方式，这些人什么都不用干，光卖石油也能养活全国了。” 说晚饭范阳又苦口婆心的劝道：“讲真，别那么多顾虑，只要趁这机会把基础打好，以后就躺着挣钱。” “话虽如此，可我们担心的也是油田，哈萨克斯坦以前，毕竟是厄罗斯的属国，厄罗斯经济衰退之下，会任由哈萨克斯坦拥有这些油田？” 范阳面色一肃：“再眼红又怎样？你认为那扎巴耶夫是吃素的？当中亚军区百万大军是闹着玩的？放100个心，跟着我干就完了。” 贾景元和李麒麟双双一震。 贾景元问道：“什，什么？跟着你干？” 李麒麟则拍手说道：“范总好气魄，不愧是这边的华人领袖，你这样说我真的是安心很多。”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四百三十章：独联体方向 贾景元脸色古怪。 跟着你干？ 要论公司的规模和体量，即便贾景元也要甩出范阳好几条街。 李麒麟却笑着问道：“范总是有什么好项目？” “项目都暂且不说，可我觉得这是一个方向，哈萨克斯坦乃至这一众的东欧国家都是新兴经济体，一步争先也就步步争先。” 说完这个，范阳又话锋一转，问道：“现在曰本的生意好做么？” 李麒麟缓缓摇头：“不好做，同行太多，而且有个致命伤，曰本的国土面积就那么大，市场始终有限，再抱着啃老本，恐怕要不了几年我们这些老人也只有去搞房地产了。” 贾景元赞同道：“是啊，房产泡沫对曰本的经济影响还是很大，消费能力明显下滑。” 贾景元眼中还藏着一丝埋怨，可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丢掉加藤平这个客户，让他的业务量直接减半。 这几个月是越来越低调了。 李麒麟说道：“曰本这条线，做是肯定要做的，但开辟新的市场也是当务之急，我也很看好哈萨克斯坦，范总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建议，当然是留在这里了。”范阳轻轻敲了敲桌子：“苏连解体，叶林青改革再次失败，卢布彻底崩溃，国内的供应链层层断裂，在未来几年，苏连的国有企业将被西方国家还有资本寡头陆续瓜分，可他国家还在，西伯利亚的石油还在，计划经济70年的建设成果还在，而两国的双边贸易，也将在未来的两年达到最高峰，就看各位老总能不能抓住了。” 李麒麟和贾景元对望一眼，在两人眼中都看到同样的东西。 他们自然能理解范阳说的是什么。 自从叶林青上台之后，厄罗斯和乌克兰两国，就进入了疯狂的倾销模式。 逮着什么卖什么。 牟其中换飞机算什么？ 只要有钱，还不需要太多，区区2000多万，甚至可以从乌克兰把瓦良格号航空母舰给买了回来。 但这还仅仅是刚刚开始而已。 而今年，93年，才是最为关键的一年，卢布崩溃之后，厄罗斯整个国家都濒临破产的边缘。 出口轻工产品到厄罗斯，都只是零敲碎打，想办法把厄罗斯的重工产品，机电设备，工厂流水线等等给弄回来才是真正的道理。 这么浅显的道理，贾景元和李麒麟岂会不懂。 无法染指罢了。 而范阳敢口口声声的说跟着他干。 两人心头都有点火热了。 “说得很对，以后这边的机会是挺多的，就我来说也挺愿意，范总的意思是，你来领头，咱们合伙做点事情？”李麒麟问。 范阳笑道：“领头算不上，刚刚也是一时口快，但合伙做点事情却是真的，在这边我还有点根基，有些不方便的事情由我出面，就会变得非常简单，你们懂我的意思吧？本来很多顾虑，都会因为我的一些关系而变得不是问题，很多项目我们完全可以放开手来做一做。” “噢？”李麒麟的背脊都不觉得一挺，许多事情不仅仅是钱的问题：“那范总方便介绍一下么？” 范阳则看了下左右，示意人多。 对方心领神会的点头。 贾景元则脖子一缩，在旁边规规矩矩不说话。 范阳在这边有多拉风他可是深有体会。 然而贾景元这种角色，在连云港可能还有点份量，到了哈萨克斯坦，就是个纯粹的弟弟，是巴心巴肝的想要抱大腿，范阳敢说出跟着他干，心里头没有半点抵触，当然愿意了。 “是，是，那这个就下来再说。”抬起头来，贾景元已是笑容满面，把资料递了过来：“要不咱们看看项目？” 范阳呵呵一笑，将那本招标文件给接了过来，又翻看了一遍问道：“就这么多么？” 李麒麟说道：“这只是哈萨克部委层面的贸易，给得较早，其他的企业采购，要等到论坛之后了，估计还在总结吧。” 范阳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管是不是迁都，哈萨克独立之初，建立新型的信息化办公方式都是很重要的，也是最重视的一部份。 拿给他们提前参考合情合理。 而另外一部份，像什么建材，食物，工业原材料，木材，矿产等等，涉及就广泛了。 提前公布，未免有作弊的嫌弃，有失公道。 李麒麟说道：“其实进口方面倒还好，出口方面竞争可就激烈了，上海那批人虎视眈眈啊，我们恐怕很难拿到，油水最足的有三样，棉花，煤炭，球团钢，我这里有份哈萨克斯坦的产业结构资料。” 闲聊了那么久，终于说到正事，三个人也都是精神一振。 范阳将资料接了过来。 大意是介绍哈萨克斯坦的基本情况。 第一行就介绍哈萨克斯坦是资源出口型国家，人口1340万，其中城市人口45%，农村人口55%，万，%。 看到这失业人口范阳就笑了。 满大街的失业人口，%。 而第二行则是介绍它的产业结构，重点项目是粮食供应，有色金属开采，冶炼及初级加工，92年货物进出口总额280亿美元，出口额189亿美元，进口额91亿美元，贸易顺差98亿美元。 三个人相视一笑。 这哈萨克斯坦吹牛比范阳还厉害，贸易顺差代表着整体经济水平，简而言之顺差就是赚到的，92年这么剧烈的通货膨胀，居然还巨额顺差。 李麒麟笑道：“不用纠结了，他这边计算进出口总额，好像是根据独联体国家一起算的，他出口厄罗斯的当然多了，可他们的支付方式是卢布，聊等于无。” 贾景元微微皱眉：“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他真实的经济情况，的确堪忧啊，卢布这一崩溃，至少倒退10年。” 再往下翻，则是密密麻麻的出口产品。 棉花，羊毛，羊毛制品，粮食和农产品等等自不必说。 除此之外就是煤炭和钢铁，煤炭的储量2000亿吨，全国探明400多个矿床，主要出产自三大煤田，年产量在8000万吨左右，其中80%以上用于出口。 钢铁也差不多，主要生产长粗钢和球团钢，也是80%以上用于出口。 草草翻完，范阳便把资料放下。 李麒麟又把第一份资料摆了出来，说道：“这次过来的公司很多，上海那边过来了二十多家国贸公司，我们的压力也很大，从现在的资料来看，第一大头的肯定是汽车，各种车辆达到了4万6千多架，不说太多，捞到个两三百架也能挣上一笔了，刚刚我们就在讨论这个。” 贾景元说道：“其实我也挺纳闷儿的，毕竟是这么大个国家，进口这么多汽车，他们自己没有生产能力吗？” 范阳笑道：“你恐怕想多了，前苏连一共就6家汽车工厂，5家在厄罗斯，1家在乌克兰，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绝对没有。” 李麒麟附和道：“的确，他们的制造业很薄弱。” “是非常薄弱。”范阳纠正道：“他的重工和开采还是不错的，但基础制造业，就跟我们国家五六十年代差不多，汽车你们有渠道吗？” “没有。”李麒麟老实答道：“其实我们邀请我们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利用连云港的区位优势，真正的主力还是上海团队，他们过来了二十多家国贸公司，上海大众，一汽重工，还有中国汽车进出口总公司也过来了，普通乘用车肯定没我们的事儿，另外还有德国和英国几家汽车公司也过来竞标，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范阳说道：“放心，汽车这个版块儿，肯定是买中国的，英国车和德国车可以忽略。” “范总为什么这么肯定？在技术上我们半点都不占优势啊。”李麒麟问。 “要看局势，你尽管放心，现在的哈萨克斯坦绝对不敢靠近西方，乌克兰和波兰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的，他们不敢得罪厄罗斯的。” “额？”贾景元一摸脑门儿：“这咋解释啊？”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四百三十一章：青岛平柴 范阳说道：“这有什么好解释的，现在哈萨克斯坦主要的外交方向仍然是独联体国家，这是共识，他不敢过份的亲近西方的，这个汽车方面呢，你们有什么打算？” 李麒麟说道：“在乘用车方面我们是没戏的，上海大众，天津夏利，二汽东风，几大公司都过来了，我们主要想在货车方面找找机会，青岛汽车厂范总熟悉吗？” 说完李麒麟一推眼镜，利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观察着范阳的反应。 旁边的贾景元也是背脊一挺。 做汽车进出口，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如果范阳对这个一无所知，那么就谈不上什么合作。 而范阳只是略微一顿，问道：“一汽解放？” 李麒麟露出一丝喜色：“嗯，其实前年开始，青岛方面的负责人就曾找到过我们，让我们寻找一点出口机会，主要产品是解放牌CA141车型，QD145车型，还有就是6吨和8吨的平头柴油货车，0LP，可之前在曰本方面，一直都没有机会，而出口哈萨克斯坦，好像还蛮合适的。” 范阳微微一顿：“CA150，这是平头车吧？” “对，就平头车，这是换代车型，目前国内几大汽车公司都在相继生产，标载6吨，实际上拉个20吨左右都没问题，我们收到内幕消息，在随后的企业招标上面，哈萨克斯坦三大煤田，有大约几千架次的采购需求，但需要提前联系到对方。” 说着李麒麟就伸手去拿背后的皮包，打开在里面翻了一会儿，说道：“不好意思，我资料放在楼上房间里了，要不这样，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房间里的资料给你看一下。” “不用吧。”范阳笑道：“你拿下来具体参数我也不懂，汽车方面呢，我的确不在行，但咱们做贸易的不都是这样么，有点常识就可以了，一汽二汽，东风解放，合资公司我还是略知一二的，我们关心的只是价格，利润，如何促使他们完成交易不就好了么，主要的竞争产品是什么知道吗？” 李麒麟微微皱眉：“那我该怎么解释呢，不太好解释啊，这个事情有点复杂，我还是上去跑一趟吧。” “我去，我去。”贾景元一撩裤腿站了起来，肥硕的身体跑得飞快。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把一份他们准备的资料给拿了下来。 也一点都不避嫌的将那本资料在桌上摊开。 首先翻出一堆相片。 每张相片都是一种车型，上面都标注着型号。 “因为汽车贸易是个比较复杂的东西，我们过来之前就有充足准备，范总今天不忙吧？要不我们花上一两个小时，好好研究一下？” 范阳的本意只是随便聊聊的，却不料他们这么重视。 而且很急迫的样子。 范阳对娜塔莎说道：“我可能会耽误久一点，要不你自己上楼？” 娜塔莎挽着范阳的手臂，还颇有点不舍。 “听话，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你听不懂的，上去吧。” 贾景元则把总共11张相片，在桌子上一一摊开。 11张相片全部都是货车。 品牌是一汽解放，二汽东风，和一汽长春解放，型号则从一汽解放的0车型，青岛平柴的5车型，东风3车型。 外形则是方头和平头两种。 车长都是4米左右。 范阳一看，就无法淡定了。 因为这11张相片，基本上就囊括了90年代，公路运输的所有主力车型。 李麒麟问道：“这些车型范总都熟悉吗？” “嗯，还好吧，单桥4米2，平头柴油车，换代车型，自主研发，但技术上却是合资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范阳指着一张在以后看来非常普通，可在目前看来极其精致的平头卡车的相片上说道：“一汽的卡车应该是德国发动机，曰本的驾驶系统，对吧？” 李麒麟和贾景元都是双眼放光：“范总行家啊，你做过汽车贸易？” 范阳笑着反问：“难道你们做过？” 做过才有鬼了。 中国的汽车工业，在出口上一直是个难题。 近代的汽车发展，满打满算也没有几年。 但凡有点出口的机会，也都是直接联系汽车进出口总公司。 出口的地方也是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地区，出口点老解放卡车而已。 两人尴尬一笑：“怎么可能呢，也不过是机会来了，所以才研究啊，说起来这几年的汽车工业发展还是挺快的，咱们都快跟不上时代了，我们也是研究了一段时间，总结出了一些东西，要不借这个机会跟范总分享一下？” 然后李麒麟便滔滔不绝，将这12款车跟范阳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其实中国这边的汽车工业，在90年代以前还是比较简单的。 因为汽车工业，直到93年，满打满算也不过100年时间。 世界上第一辆汽车出产自1885年，德国人卡尔·.奔驰，发明了一架三轮汽车，他把这辆汽车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两年后，将他制造的汽车卖给了一位法国人，同时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汽车工厂，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奔驰汽车。 由于内燃机的技术在当时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所以继德国之后，商用汽车行业便很快的发展了起来。 在西欧和北美陆续出现了很多知名品牌，米国的福特，英国的劳斯莱斯、法国的雷诺、标致、雪铁龙、意大利的菲亚特等等。 而东欧方面并不出色，厄罗斯的汽车关键发展是在1930年，米国遭遇了严重的经济危机，福特汽车厂面临破产的境地，而厄罗斯趁着这个时候，提出用黄金购买美国的一整套汽车厂。 这个汽车厂叫卢吉汽车厂，当时属于福特，是世界上第一座综合性大量采用流水线生产的汽车厂，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汽车厂之一。 俄国买下了卢吉厂的全套图纸和生产设备后，便在伏尔加河畔建设了延绵几十公里的高尔基汽车厂。 借着福特的技术，厄罗斯一跃进入了当时汽车生产最先进的领域，高尔基汽车厂也成为了前苏连汽车工业的支柱。 他们生产的车型主要是军用吉普嘎斯69，和凸头货车嘎斯10，这两款最古老的车型，中国人一点都不陌生，就是以后的北京吉普和老解放货车。 而中国这边起步较晚，1956年，才建立第一家汽车工厂，技术方面都是苏连过来帮忙援建的，这家汽车厂建在吉林长春，就是以后最耳熟能详的一汽集团，中国第一汽车厂。 当时只生产两种车型。 第一种是货车，第二种是轿车。 货车取名解放，轿车则是红旗。 一汽是龙头。 之后的几年时间里，又在一汽的基础上，另外建立了4个二线汽车厂，分别是南京汽车厂，北京汽车厂，济南汽车厂，天津汽车厂。 到了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汽车行业开放合资联营，第一汽车厂和德国大众合资，又新开了一汽大众，上海汽车厂和德国大众合资，又成立了上海大众，第二汽车厂，又叫东风汽车厂，和法国标致合资，又建立东风标致，就是这么由来的。 其实总共也就那么几家公司。 全都是国营的。 用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然后还有第三个发展阶段，川汽，陕汽，二汽，属于国家的三线汽车生产基地。 青岛汽车厂，也是这个时候建立起来的，主要生产货车。 桌上的11张相片，则来自三个汽车厂。 一汽，二汽，青岛汽车厂。 一汽的品牌是解放，二汽的品牌是东风，青岛汽车厂的品牌是青岛平柴。 有4张相片的编号是CA开头，从0，4款车型，这是一汽公司的生产编号，由于一汽的英文名称是ChinaAutomobile，所以简称CA。 另外4张则是二汽公司的4款货车，3，EQ，就是二汽的拼音。 剩下三张，也就是李麒麟他们想要卖的车型了，青岛平柴，3，QD145，三款货车，QD，用拼音注释就是青岛的意思，一目了然。 一汽和二汽是最新款的平头柴油车，曰本驾驶室，德国发动机，价格较高。 青岛汽车厂的车型老旧，但是价格便宜。 工厂里积压了几千台的141车型，价格便宜。 他们需要做的是，则是打败一汽和二汽的先进车款，把老旧的青岛平柴给卖出去。 ：。： 第四百三十二章：哈马钢 谈了一会儿，范阳也把基本的情况搞明白了。 其实很好理解，因为这个年代的汽车工业相当简单，生产结构非常单一，从第一汽车厂建立之后，就逮着一款老解放生产了足足30年。 从。 直到改革开放以后，80年代初，才开始试制新的车型，把老解放的凸头车，改为方头车，汽油改为柴油，目前就是国内运输的主力，也就是车型。 直到90年代初期引进曰本技术，又将方头改为平头，就是现在标准的CA150车型。 而一汽公司和二汽公司，拿出来的车型都是150车型。 唯独青岛公司，拿出来的是141车型。 范阳点头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青岛的车型要落后一代，价格呢？” 李麒麟点头道：“150的车型在21万左右，万。” “三万的差价，也算是不错的优势了，但是，一汽和二汽也有141车型吧？这样算下来也没什么优势了。”范阳说道。 李麒麟呵呵一笑：“所以就需要想点办法了，目前一汽和二汽都主推150车型，这是国家八五重点项目，咱们是不敢去硬碰硬的，但150出口，141也一样的可以出口嘛，只不过对象不一样，这款141车型定义非常明确，是矿物用车，皮实耐磨，所以哈萨克斯坦的矿产企业是我们的首要目标。” 其实不止范阳，包括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都是一本正经的汽车白痴。 可他们不需要懂。 接受青岛汽车的委托，为他们寻找客户，促成双方之间的交易。 “这项目很不错啊，那目标客户有眉目了吗？”范阳问道。 “有。”李麒麟笑着说道：“其实我早就想来找你了，听说范总跟中亚军区的关系不错？” “还算可以吧，怎么，跟中亚军区有什么关系吗？” 李麒麟说道：“那关系可就大了，中亚军区名下有两座铁矿，三座煤矿，我们主要想联系索科洛夫矿区，这座铁矿以前是厄罗斯三大钢铁公司之一，马格尼托格尔斯克钢铁公司的原料供应基地，现在是哈萨克斯坦的八大矿产集团之一，也是这次汽车采购的重点企业，可我们语言不通，对这边一点都不了解，如果有范总相助，这个事情肯定能增加几分成功率的。” 范阳点头表示明白。 前苏连的体制上，军正是不统一的，分属完全不同的两个系统。 军区有地盘，有土地，也有自己的下属企业，有自己的盈利方式。 找军办企业，就需要军区里面有熟人了。 再加上这两人语言不通，自己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 “那你们找过法拉比吗？”范阳问道。 李麒麟脸上略有点为难之色，摇头道：“找他没用的，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其实141车型和目前的150车型，区别真的不大，两款都是柴油车，只不过150的车型驾驶室要好一些，商用不错，拉煤炭到有点可惜了，只要能提前找到关键的人，我们是很有把握能推销出去的，就怕找不到人。” 说完两人都满含期望的看着范阳。 卖多卖少不重要，只要能顺利帮青岛汽车完成出口任务，就能获得一个重要客户，这背后的隐形价值是很难衡量的。 “那我回去帮你们问问吧，后天给你们答复。” 说完时间也不早了，又聊了一点李麒麟的建材生意，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便散了。 总结来说，聊得还是很愉快的。 这个事情范阳也放在了心上。 如果能帮到忙，三个人的关系肯定能更进一步。 回到房间就拿起电话，给巴特尔打了一个过去，他的角度跟李麒麟不一样，他可是有护身符的，堂堂一国副部级的秘书来协助自己，李麒麟他们套不出来的话，他们接触不到的层面，对范阳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再加上巴特尔是收了他钱的，在他嘴里套点消息并不过份。 电话接通，便传来巴特尔的声音：“范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的确有点事想请你帮忙，索科洛夫矿区的矿产企业你熟悉吗？” 电话对面的巴特尔顿了一下：“索科洛夫矿区？” 范阳也毫不隐瞒，把事情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情况就是这样，而我只是帮忙打听一下而已，能帮他们找到衔接的人就可以了，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 “好。”巴特尔干脆利落的答道：“10分钟之后我给你答复。” 说10分钟，果然就10分钟，电话铃一响，范阳就把电话给抓了起来。 巴特尔开口便问道：“你在房间吗？” “对。” “那你等我半个小时，我过来一趟。” 巴特尔非常准时，半个小时之后，便拿着一份资料过来了。 出乎范阳的意料，这份资料极其详细，是一本打印好的小册子，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俄文。 就连范阳也看得格外吃力。 索科洛夫矿区有两座铁矿，三座煤矿，以前是厄罗斯马格尼托格尔斯克钢铁公司的原料供应基地，哈萨克斯坦独立之后，统一划归中亚军区，合并成为了一个集团公司，哈萨克斯坦马格尼托格尔斯克钢铁公司，简称哈马钢，主要经营矿产开发和中厚板的制造。 这是一个大型集团，要想跟他们做生意，还是挺不容易的。 还有一个问题是，这里面的人员相当复杂。 没有门路的话，你连找谁都不知道。 但凑巧的是，这次阿拉木图经济论坛召开，哈马钢的参会代表团恰好也在这儿，并且就住在阿曼国宾馆隔壁。 有着大量的进口需求，都将在论坛后招标发布。 等范阳看完，巴特尔递上一张小小的纸片。 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后面留着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哈马钢铁集团轧钢四厂的主任工程师，别列佐夫斯基同志，也是这次哈马钢代表团的首席发展顾问，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引荐一下。”说完巴特尔意味深长的看着范阳。 人情用一次少一次。 如果需要巴特尔引荐的话，那这个人情无疑又要大上几分。 范阳却豪不迟疑：“如果能帮忙引荐一下的话，那就太好不过了，非常感谢。” “那好。”巴特尔站了起来：“明天上午你等我电话。” “不喝杯红酒再走吗？” 巴特尔看了一眼旁边的娜塔莎，遮不住一脸的嫌弃：“不用了，司机还在楼下等我。” 范阳坚持送到楼下。 送走巴特尔之后，手里捏着那份资料，和那张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径直走到14楼，找到1408房间，按响门铃。 没过一会儿门就打开了，贾景元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嘴里含把牙刷，惊讶道：“范总，快，进来坐。” 李麒麟也赶紧迎了出来：“范总？这屋里还没收拾，快进来坐。” 进屋之后，范阳微微有点错愕，他只以为贾景元他们住的也应该是像他那样宽敞的套房。 然而他想多了，门一打开就一目了然。 这只是一个标间。 除了两张床，就只两座沙发，一部空调，一部电视。 看来自己的待遇是真不一样啊。 范阳看破不说破，笑道：“这么早就睡觉了？” 李麒麟头发还没干，挠着头发说道：“才刚刚洗了澡呢，不好意思见笑了啊。” 范阳径直走到沙发那里坐下，将那本资料递给李麒麟。 “这是什么？” “哈马钢的产业资料。” “什么？”贾景元也跟了过来，李麒麟则如获至宝一般，将文件抓了过来，打开一看，居然一个字母都不认识。 这事情八字都没一撇呢，原本把握不大。 谁知找到范阳之后，居然分分钟就搞定。 两人连声道谢，范阳又不厌其烦的翻译了一遍，这就是一本集团的宣传册，上面的介绍的都是哈马钢的组织结构，历史发展和主要产品。 介绍完之后，范阳手腕一翻，将那张纸片拿了出来。 “巧了，刚好哈马钢的代表团就住在隔壁，这是他们轧钢四厂主任工程师的电话，而且还是哈马钢的首席发展顾问，联系他，肯定还是有点帮助的。” 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呼吸都粗重起来，愣愣的看着范阳，脸上都写满不可思议。 “感谢，太感谢了，范总果然神通广大，这样一来的话，我们还真有几分把握了，就不知道我们这样给他打电话，会不会太冒昧了？” “没关系，我找人帮忙引荐了，明天上午约个时间吧，看看能不能把他们约出来谈一下。” ：。： 第四百三十三章：做文章 “那太好了。”贾景元兴奋的搓着手掌，汽车是大宗贸易，他也操作过。 原本两人只是觉得有点机会，却不料范阳这么快就把对方给联系上。 “明天上午的话，那咱们可要好好合计一下了，可谁去谈啊？” 两人则不约而同的看向范阳。 “这个范总，我两在这边语言不通啊，这可咋办？时间太紧也不好找翻译啊，这可咋整？” 其实范阳也有点兴奋的，帮人就帮到底吧。 “没事，我陪你们一起去，但资料咱们要共享一下。” 两人连声称是，都把自己的衣服重新穿了起来。 拿出事先准备的一些资料。 范阳一看左右，就一张桌子，连他们的资料都摊不开，说道：“这个地方太窄了，我住16楼，要不上我那里谈？” “你那里方便么？”李麒麟问。 “方便，比你们这里要宽敞一些。” “好，那我收拾一下。” 大家都是连云港人，又都是有心结交，再加上有着一个共同的项目，关系又更近了一步，等两人跟随范阳来到16楼，打开门一瞬间，两人就不淡定了。 进门的右手边是一个开放式厨房，壁柜上挂着酒具，艾瑞克开了一瓶红酒，旁边趴着三个厄罗斯小妞，右手边放着两个切开的柠檬。 4个人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调笑。 艾瑞克只穿条裤衩，这两天是被范阳彻底调教出来了，释放出自己的邪恶本性。 看见范阳还带了两人回来，也没有回避的意思，手一抬，从杯架上摘下三个杯子。 “这，这个……？” 贾景元看见三个小妞，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 李麒麟也是看着就不转眼，别看他表面上斯斯文文，可男人喜欢的东西，可谓一样不拉：“呵呵，范总够奢侈的啊。” “这是艾瑞克，他听不懂中文，这是阿耶莎，娜塔莎，莎拉波娃，我的厄罗斯朋友。” 又用英语介绍道：“我连云港的两个朋友，事业上的伙伴，我们这边坐。” 引着两人到中间的沙发处坐下，艾瑞克倒满三杯红酒，娜塔莎给端了过来。 埋头的瞬间，把两人晃得晕头转向。 “范总是太会玩了，你看看，老李，咱们这点档次要跟范总比起来，那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相逢恨晚。”李麒麟轻轻拍了下大腿，还看着娜塔莎的背影不转眼：“其实这阿拉木图还是挺不错嘛。” 范阳抓起酒杯，跟两人碰了一下：“还是先说正事，人我是约出来了，能不能谈下来还两说，你们有把握吗？” 李麒麟收回目光，正色说道：“有。”将那11张相片摆了出来，说道：“这11款车型，定义的都是轻型卡车，专门用来拉煤，拉矿，投身基建，标载6吨，实际上拉个二三十吨都没问题，整车搞下来就20万左右，国内的企业大规模采购的其实都是141车型，但150车型呢？就只换了一个驾驶室，让驾驶员开起来舒服一些，视野要好一些，可价格呢，就要高上三四万块钱，性价比太差了。” 贾景元补充道：“就是说，其实车都一样，功率都差不多，150车型是141升级过来的，把驾驶室整舒服了一些，里面都是用的工程塑料，曰本人的技术嘛，要整得细腻一些，但的确坑，一部sony的收音机就要算到2000块钱，可拿来有什么用啊，现在的哈萨克斯坦能不能接收到收音机信号还难说呢，再说了，本来就是拉煤的车，你整那么豪华干什么？只要对方不傻，我们给他好好讲解一下，是很有把握卖出去的。” 范阳又对着相片看了一会儿，总算明白了过来。 换代款。 顶配和普配的区别。 “有核心的竞争力就好办，可一汽和二汽公司也有141的车型吧，如果他们也推141车型，那我们这个竞争力就完全没有了，青岛公司的141，能比一汽二汽的便宜吗？能便宜多少？” 李麒麟摇头道：“不会的，这次是投暗标的规则，每个公司都只能一次报价，好不容易逮着出口的机会，他们肯定会投价值高的150车型，141车型多半会按下不报。” 范阳略一琢磨：“他们不报，那咱们这是截胡了？” 李麒麟点头道：“对，就是这个意思，只要对方提前认可了141车型，那咱们的报价就占绝对优势。” 投标之后，具体采用谁的标，当然是企业自己说了算。 “那这样不是得罪人了？”范阳问。 贾景元嘴角一撇：“挣钱嘛，哪有不得罪人的，出口什么车型不是一样，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嘛。” “嗯。”范阳点头道：“还有呢？有时候价格并不是最关键的，其他还有什么？” 李麒麟说道：“这里有个关键点，除了驾驶室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发动机，141车型，号称是一汽自主研发的发动机，但实际上是德国技术，这款发动机型号是CA6102，直列六缸水冷发动机，烧汽油的，但150车型，则把汽油换成了柴油，型号为CA6102B6，理论上，动力会更加强劲一些，就害怕他们拿发动机做文章，如果上海人跟他们接触过的话，可能会灌输一些很不利的观念，影响对方的判断。” 范阳又感觉有点头大。 如果只是驾驶室的区别，那这个竞争力就很充分了。 可发动机也有区别，这就不太好办了。 而且区别还不是一点两点，连燃油都换了。 两者的点火方式都不同，汽油是点火燃烧，靠火花塞冒出电火花引燃，而柴油是爆炸燃烧，爆发力肯定要强得多。 看见范阳面露难色，李麒麟脸上也有点尴尬：“其实差别真的不大，关键是够用，汽油的能耗也低一些嘛，各有各的优点，150车型好是好，但的确贵，我们要向甲方灌输的，就是够用两字，烧汽油也可以，为什么要花费额外的能耗去烧柴油呢？只要把这两点讲清楚了，抓住这两点去谈，把握还是很大的。” 范阳问道：“141车型，在国内的销量如何？差别这么大，能有一些数据佐证一下的话要好得多。” 李麒麟眉头微皱：“暂时没有，时间太紧，查是来不及了，要不编一个？” .net。顶点 第四百三十四章：强强联手 三人互相看了一番，都忍不住好笑：“那也只有编了，但要编得像一点，也要笼统一点，在大数据上面编，先说产量，再说销量，最好再有一个两个成功出口的案例就完美了。” 李麒麟说道：“出口案例很多啊，其实141车型很棒的，国家八五规划的重点项目，当时这款车型研发就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定义是在国际平均水平之上，所有的零件都是当时国内最好的，技术上中曰德三国合作，85年才开始投产，当时为了测验这辆车的整体性能，一汽公司将两辆141送到曰本去进行评测，只比曰野公司的174车型低了两代，评测之后，曰野公司觉得这辆车很不错，是符合国际水平的，就是发动机差了一些，之后曰野公司主动提出，把他们的柴油机装在141上，升级成CA143，两国合作，共同出口第三世界国家，向泰国，朝鲜，玻利维亚，菲律宾等国家出口了很多，具体数据不怎么清楚，但是确有其事的。” 李麒麟又说道：“出口成功之后，又在143车型的基础上进行改进，引进三菱扶桑的方头驾驶室，就升级成为了150车型。” 范阳诧异的看了一眼李麒麟。 他和范阳等人一样，都是从小商品起家，最多也就从事点建材生意。 大宗的汽车贸易，还是遥不可及的。 果然是青年才俊。 准备这么充分？ 这个年代，这么早，就插手汽车的进出口，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自己也跟着火热起来。 “那产量怎么样？” “141车型研发之后，老解放就下线了，通过一汽，把这款车型下放到了十多个汽车厂，几乎都在生产，一年的话，怎么也有个十几万的架次吧。” “准确一点，咱们自己都模棱两可，怎么去说服别人” 李麒麟说道：“全部靠编，可能太不靠谱了，要不这样，明天一早我打电话去青岛汽车厂问一下，把真实数据拿过来。” 范阳笑道：“你早这样说不就完了，确定能拿到吗” “没问题。” “那出口数据呢？能拿到吗？” 李麒麟有点犯难：“出口都是一汽的项目，青岛只负责内销，要不然也不会找到我们了，应该是没有的。” “那就拿一汽的出口来说。” “这样不太好吧？” “那还是靠编吧，朝鲜，泰国，分别是3000架和2000架，大概就这样吧，反正顺口一提，不怎么碍事的。” 两人也都点头。 第一次接触，务必要给客户留下个好一点的印象。 千万不要让别人以为，这是残次品拿来推销。 这一点还是很重要的。 范阳说道：“硬件上的我明白了，可感觉还不够，得使点盘外招啊，这个你们有准备没？” 所谓盘外招，那肯定就是打点了。 用好了的话，事半功倍那是肯定的。 李麒麟想了一会儿：“如果能谈下来一百架车，应该有几十万的纯利润，就我而言挣多挣少到无所谓，关键是开个好头，进入哈萨克斯坦，我不想起点太低，就把我那一份拿出来吧，10万，这个钱我自己掏，明天就可以准备好，可关键时间太紧，到底给谁，这也是一个问题。” 贾景元说道：“咋可能让你一个人掏，算我一半，我出5万。” 范阳到是一愣。 这两个王八蛋挺狠啊，这么舍得？ 谈成了到好，可没谈成呢？打点的钱，对方又不可能退还给你。 都知道贿赂是条捷径，可这里面的学问大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肯抛出10万？ 范阳笑道：“哪需要那么多，你以为这里是曰本啊？拿出个两万块钱完全足够了。” “两万？太少了吧？” “穷得掉腚，这地方什么环境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跟咱们国家80年的水平差不多，两万对他们来说是天文数字了。” 李麒麟说道：“那行吧，范总对这边了解一些，但我的意见是，千万别不舍得花钱，哪怕是亏掉我也愿意，只要大家尽力而为就行。” 看了一眼范阳，李麒麟又说道：“当然，这次是我们三人的合作，无论有多少利润，都大家平分，我们可以先把合同签下来。” 范阳摇头道：“合同到不必了，谈下来再说吧，另外这钱也算我一份，一人拿出一万，三万块钱足够搞定这件事了，但有个问题，从谁的公司走账？” 三人突然沉默了。 一单的利润，分下来二三十万，对在座的三人来说不算什么。 可走谁的账，这关系就可就大了。 好不容易打点下来的关系和门路，都掉进别人的公司里。 贾景元说道：“要不咱们合伙搞个公司？” “可以啊。”范阳二话不说就应承下来：“可公司不能建在连云港，最好是建在乌鲁木齐。” “嗯，不错。”李麒麟点头道：“东南沿海一带差不多成型了，我们是该向着西部发展，可咱们对新缰这片一点都不熟悉啊。” “你们不熟，我熟啊，不是我吹牛，到了乌鲁木齐，不管是黑的白的我都能罩得住，你们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跟外经厅在合作什么项目。” 李麒麟和贾景元都是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竟然一不注意就驶上范总的快车道了，我老贾是一百个愿意，你那个外经厅的项目，其实我也很佩服的，这得有多大的魄力？才敢接这么大的盘？你要是缺钱缺人，算我老贾一份，不说多了，几十百把万我还是拿得出来的，老李你觉得咋样？” 李麒麟说道：“我没问题啊，就看范总愿不愿意了。” 范阳嘴上打着哈哈，心里也飞快的琢磨起来，他完全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打的这个主意：“两位老总这么看好我？赔本生意你们也愿意？” 李麒麟说道：“大家做事业嘛，谁不是博呢？恕我直言，这是一个无比复杂的事情，你一个人操作起来会很吃力，一步走错，可能盘盘皆输，但是运筹好了，获利之大也可能无法想象，西欧14国的轻工贸易，再加上乌鲁木齐外经厅，值得下这个重注，我是很有想法来助你一臂之力的，就看你舍不舍得跟我们分享了。” “亏个一两百万嘛，平摊到个人头上，也不过几十万的事情，我老贾这么些年，多少也有些家底的，区区几十万不在话下，这个注我投了。” 范阳说道：“两位这个态度，我肯定表示欢迎，但如何操作，还是下来再说，咱们先全心全意搞好这一单再说。” 李麒麟说道：“行，这个事情先放一边，反正我是下了决心要在这边做出一番事业，一个人，难啊，还是要强强联手，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举起酒杯，三人碰了一杯，就算达成了暂时的结盟。 范阳问道：“高路呢？他这人怎么样？” 李麒麟摇头道：“心高气傲，他恐怕看不上咱们的，但他应该也想在这边扎根。” 范阳说道：“很傲吗？” 李麒麟说道：“有一点吧，他表面上是咱们连云港的行业领袖，但心胸太狭窄，妒忌心太强，反正我是不会跟他合作，你要随时防着他，这一点就让人很讨厌了。” 贾景元也深有同感：“是啊，老高这人，也不是说不好，只能敬而远之，一般人你吃不透他的。” 范阳又问道：“那他跟上海人关系咋样？” 李麒麟摇头道：“不好说，但他跟曾立军私交不错。” .net。顶点 第四百三十五章：双首都 “曾立军是谁？”范阳问道。 李麒麟反问：“范总不知道？” “来头很大么？” “嗯，很有来头，上海外贸行业协会的行业副会长，总理事长。” 范阳突然沉默了。 这个来头也太大了。 “他也来了？” “嗯，这次上海人的团队是曾立军亲自挂帅。”李麒麟面色一肃：“现在知道我们连云港人有多大压力了吧，他亲自过来，可以说压根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贾景元也是一脸苦相：“是啊，这他吗太欺负人了。” 连云港的位置，虽然是欧亚大陆桥头堡，也算是一座国际性港口了。 可跟上海比起来，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弟弟。 先说港口规模，上海是中国最大港口，同时也是世界第一大港口，在世界十大港口之中雄霸第一。 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枢纽港。 即便香港的维多利亚港，跟上海港比起来也不在一个层面上。 自古以来，就是欧亚大陆的桥头堡，国际贸易的中心。 当初要不是上海港对外关闭，根本没香港什么事的。 对于中国来说，上海港的位置更是得天独厚，扼守长江入海口，地处长江东西运输通道与海上南北运输通道的交汇点，顺着长江可以深入中国的经济腹地，湖北武汉，四川重庆，也是商品汽车滚装运输的黄金水道。 连云港，只是偏居一隅，做点曰本方面的小额贸易。 上海港，就是真正的面向全球了。 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乃至全球最大的贸易伙伴，米国，至少有百分之60以上的出口份额是从上海港出去的。 当初范阳为什么不选择去上海发展？ 层面太高，新人很难出头。 因为钱实在太好挣了。 只要有顶帽子，随便找个借口也能在这里捞不少钱。 但现在这个年代，还不是富二代的天下，像以后的魔都四少，都不知道在哪儿吃奶呢。 现在是富一代，和红顶商人的天下。 范阳用手一指天花板：“他上面呢，有什么来头？” 李麒麟眉头一跳，这个问题可有点严肃了，下意识的看向贾景元。 贾景元比较头铁：“这有什么好瞒的，范总知道曾仕昌不？” 范阳老老实实摇头，要说广州的知名大佬，范阳多少知道一些，上海一直都不是很熟。 “上海外经贸学院的xx副书记，常务副校长，曾仕昌，而曾立军本人是83届国际商务中澳合作实验班第一届的毕业生，还是学生会主席，国际经济与贸易硕士研究生，知道了吧？” 范阳也不禁愕然。 这个来头的确，太大了。 所谓命运是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的儿子会打洞。 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不平凡，跟一般人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其他大学范阳不是很了解，但上海的那座外贸学院，只要是做国贸专业的，就没有不知道的，其地位在外贸人的心中，无异于清华北大，甚至哈佛剑桥一样的存在。 同时他也是全国最大，规格最高的外贸学府。 这里面培养的，全都是非常有针对性的人才。 像什么中澳合作，中曰合作，中美合作，估计现在中哈合作也应该展开了，这是国务院旗下的培训机构，只要国家有什么大的外交举动，相应的培训都会跟上。 严格来说这些人才，才是国际贸易的主力，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 像中国入世的研究组，还有入世成功之后的全国首家WTO研究教育学院，都是在这座学府展开的。 先不说曾立军的父亲是什么人，就凭他中澳合作首届毕业班的出身，就跟这些人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范阳调笑道：“他不是中澳合作吗，怎么跑到哈萨克斯坦来了？” 贾景元愣愣的道：“这不是法拉比拉过来的吗，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曾立军的，顺带着国贸公司拉过来一大片。” 李麒麟说道：“要不然这次招标设置来做什么的？他要招商，他要发展国际关系，开展经贸合作，吸引外贸商人，不拿出来一点实际的东西怎么行，这个很正常的。” 范阳说道：“那么说来，这次上海团队是肯定要占大头了？” 李麒麟点头道：“对，有很多项目就是跟他们量身定做的，可以说他们订购了一整套迁都的设备也不为过。” 范阳说道：“也不一定嘛，即便不迁都，这些设备阿拉木图也可以用，现在的哈萨克斯坦也就是百废待兴，而且我觉得迁都的影响属实不大，即便要迁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还有可能是双首都，也说不一定。” “双首都？”李麒麟喃喃道：“两套班子？不太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一个经济中心，一个政治中心，南经北政，不是正好合适吗。” 说出这话，范阳可以说是提前泄露天机了。 然而李麒麟却是忽然警醒：“南经北政？妙啊，搞不好真有这个可能，呵，还是范总高见，嗯，真有这个可能，阿拉木图的经济地位是不可动摇的，毕竟紧挨着中国，西部阿克劳地区又衔接欧洲，经济中心只能在东部和西部，那么这样说来，阿拉木图很可能变成直辖市？或者经济特区？” “不会，阿拉木图的经济和政治地位都不会改变，南经北政只是我举的一个例子罢了，以后哈萨克斯坦很可能是双首都的格局。” 李麒麟仔细想了一会儿，问道：“那国际上有这个先例吗？” 范阳笑道：“厄罗斯不是么。” “额？”李麒麟一片茫然。 “李总对厄罗斯不熟吗？”范阳问。 李麒麟尴尬的摇头：“厄罗斯的首都不是莫斯科吗？” “是啊，但200多年前，沙皇俄国时期，彼得大帝曾把首都迁到圣彼得堡，十月革命之后，才迁回莫斯科的，所以厄罗斯也是双首都。” 讲完，范阳又说道：“其实目前的哈萨克斯坦，也是这样的一个局面，当初彼得大帝为什么选择圣彼得堡？而列宁，却会选择莫斯科呢？这是关系到大局来看的，沙俄帝国时，统治力鼎盛，俄国要积极的开展对外贸易，要参与海上争霸，所以把首都定在西北部，波罗的海的沿岸城市，占据港口，发展海军，发展经济，这样来看是合适的。” .net。顶点 第四百三十六章：君王死社稷 “但是列宁时期呢？一战过后，还必定爆发二战，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港口就不那么重要了，则放弃了海港城市，转而把首都迁到全国的心脏地带，也就是现在的莫斯科，发展工业，发展军队，加强对全国的统治力。” 李麒麟似乎抓到个什么点，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听你的意思，圣彼得堡是座沿海城市？” “对。”范阳说道：“其实圣彼得堡的意义，就跟上海很像，上海是长江三角洲的出海口，面朝东海，横指太平洋，沟通内陆腹地和沿岸之间的交通枢纽，圣彼得堡也是一样，他是涅瓦河三角洲的出海口，伏尔加河直通波罗的海的黄金水道。” 李麒麟点头表示明白了：“那么莫斯科呢？相当于中国的什么城市？” 范阳说道：“西安，内陆腹地，心脏地带。” 李麒麟恍然道：“好，很好，这样一说我就全明白了，那么迁都阿克莫拉，是不是相当于中国的北京，天子守国门？” 范阳拍手道：“对，就这个意思。” 明朝时期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是一个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事件。 明朝的朱元璋驱逐蒙古，统一全国后，北方的边患仍然十分严重。 公元1381年明王朝开始修筑山海关，1409年，明王朝在东北地区设立奴尔干都司，用以防范蒙古鞑子的卷土重来。 可在当时的人们看来，山海关以外乃非中原地区，仍属化外之地，且关外主要是以满族为主的部落聚居社会，所以山海关就成了中原与东北关外的一道边关重镇。 靖难之役后朱棣由北平进入南京登基称帝，因北方时常受到鞑靼和瓦剌的威胁，且还有北元蒙古势力的南袭，再加上北平是朱棣的兴王之地，所以明成祖朱棣在1421年迁都北平，并改北平为京师。 因地理位置上，明王朝首都京师靠近边关重镇山海关，且又是天子所居住的地方，所以民间对此称为天子守国门。 然而历史的进程，也圆满了这一说法。 公元1644年，李自成攻下明王朝首都，崇祯皇帝表示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至死不退，吊死煤山，大义成仁，民间对此事件称为君王死社稷。 这是一个非常有魄力的行为。 在世界范围也是受人称赞的。 李麒麟明白过后，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放了下来。 称赞道：“那么说来，那扎巴耶夫和哈萨克人，其他不说，这份气节，也是很受人尊敬了，现在的厄罗斯可比满清厉害得多了。” 贾景元听得迷迷糊糊，但也附和道：“那咱们于情于理，也应该帮助他们一下，谁的钱不是挣？反正我也很看好这边的。” 范阳拍手道：“好了，等会儿越说越偏了，咱们说回正事。” 接下来三个人一直聊到半夜。 把哈马钢的那本资料拿来反复推敲，分析了哈马钢的人员组成，又对这次谈判的细节反复推敲。 从这次聊的过程，三个人对互相都是越谈越满意。 范阳虽然人年轻，可是思路清晰，很抓得住重点，一看就是个谈单高手的样子。 很快获得了两人的信任。 而范阳则惊讶于自己的疏漏寡闻，前一世的自己，撑死了也就是个做服装和小商品的，大不了从事点基础建材，虽然挣到一点小钱，可像他这种，在广州抓不出一千也有八百，算什么？严格来说算个屁。 格局在那里摆着，就很一般。 在普通人看来是个公司老总，可一般的公司老总，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前一世要不是自己的老乡，带着自己到黑河，接触了东欧贸易，自己也走不上对外贸易这条路。 个人的欠缺还是很多的。 可贾景元和李麒麟两人，尤其是李麒麟，比范阳还是要强上那么一点的。 艾瑞克和三个小妞早就上楼了。 一瓶红酒也早就喝完。 看了下手表快凌晨一点了，三个人还谈兴很浓的样子。 “差不多了吧？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范阳问。 李麒麟看着手上的资料，上面已经用圆珠笔划出了一大堆重点：“我觉得差不多了，其他的只有谈过再说，要不今天就这么散了？” 贾景元看了一眼背后的方向。 艾瑞克住二楼，他是亲眼看着艾瑞克左拥右抱上的楼，心里头哪能没什么想法，猥琐一笑，问道：“这个范总，你这几个人质量还不错啊，哪里找的？我咋没看见过？” “哈哈，你个老流氓，怎么，别告诉我你在这边当柳下惠。” “这哪能呢，可这谁也不嫌多啊，我记得你有车吧？要不带我们出去逛个舞厅啥的。” 范阳笑道：“国宾馆的你都看不上，要去外面偷吃？” “大家都是玩玩嘛，这里面还是挺贵，而且质量又不咋样，我真觉得范总有眼光。” 范阳愕然道：“咋了，这里不是免费的？” “什么免费？贵得要死，一晚上要花三千块，外面才几十块钱。” “那你们吃住呢？房间是免费的吗？”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脸上有点惭愧。 “吃住是免费，但条件有限，你这房间花不少钱吧？”贾景元问。 范阳明白了。 原来自己跟其他人，在待遇上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他是说这阿曼国宾馆，不可能谁都这么高的标准。 看来跟法拉比交谈的食品标准化，冷链运输，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哪有，还不是贵死了，但我情况不一样，我这边人多，地方小了住不下。” 贾景元还在嚷嚷，让带他去舞厅耍一下。 范阳说道：“还是算了，我今天没带保镖，这边晚上很乱，那种地方咱们几人过去，搞不好要吃亏的。” 说到这个，两人脸上齐齐变色。 李麒麟说道：“范总说得有理，还是早点回去睡，明天还有正事，把单子谈下来，我做东，去澳门玩一圈不比这个爽多了。” “哈哈，老李，你记得这是你说的啊，事后跟我赖账可跟你没完。” “机票，酒店，食宿肯定是我包了，但先说清楚小费自理啊，输了也别怨我。” .net。顶点 第四百三十七章：百炼成钢 又到了精彩刺激的科普环节。 今天和大家聊聊金属行业，金银铜铁，和钢。 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是怎么形成呢？ 这主要来源于人对坚硬物质的追求。 石器时代很好理解，就是利用坚固的岩石制作成石矛，石斧，主要的目的是用来狩猎，可在石器时代中，如何加工出一柄合格的石矛呢，首先要有一把坚固的石锤和石凿，锤和凿必须比矛头坚硬，才不会矛没砸出来，锤子到碎了。 在这个基础上，金属便被人所发现。 含金属的矿石，自然比一般的石头更加坚硬，于是铜便被发现了。 因为铜和铁不一样，铁矿石在自然界中是无法天然形成的，但铜和金却可以，首先是纯铜被发现，用来制作坚硬的铜锤，铜凿。 然后金银也被陆续发现。 金银铜，这三种金属都是可以独立形成很大一块的，像前文提到的狗头金和天然铜块。 这些都是单质金属。 所以便奠定了黄金和白银的地位。 贵金属，便形成最贵重的东西。 然后学会了利用火，进入了陶器时代，人类发现了泥土经过高温烧制，可以变成陶器，学会了最初级的冶炼技术，下一步就开始冶炼铜矿了，把铜矿石里的杂质去除，将小块的铜进行熔炼，铸造，但铜的硬度不够，所以又加入了锡矿石与铜矿石一起熔炼，获得更加坚硬的青铜。 就进入了青铜时代。 但早期的青铜时代，是没有铁的，是冶炼技术的问题，铜和金的熔点只需要1000摄氏度左右，但铁需要1500度左右，人即使很早就发现了铁矿石，但温度搞不上去，提炼不出来。 人对于铁的利用，是来自陨石。 含铁量高的陨石，在通过大气层之后，急速燃烧，在下坠的过程中冶炼出纯铁，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墓里，就曾出土过一件陨铁匕首，由于无法自主提炼，所以陨铁在一段时间内，是世界上最为贵重的东西。 然后到了公元1300年左右，两河流域的赫梯帝国，在与埃及的对抗中强大起来，他们是世界上首先利用煤炭的国家，煤的燃烧肯定比木柴强多了，在这基础上，又用草木灰和石英砂发明了耐火砖，再加上鼓风机，终于将炉温达到了炼铁的需求，起初的目的，是为国王炼制陨铁，终于成功了。 又开创性的熔炼铁矿石，终于得到了铁。 并借助铁器，建立了当时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军队。 煤炭的利用，帮助历史进入了铁器时代。 而中国这边要晚了一些，大约在春秋时期，才开始出现了生铁冶炼，大规模的应用要等到东汉时期，这里有个关键的知识点，铁为什么需要反复捶打呢？ 因为铁元素有个特点，他在地球上是不以单质存在的。 那什么是单质存在呢？纯铜，纯金，天然铜块，天然金块，这种就是单质存在的东西。 除了陨铁之外，你是绝对无法找到一块天然纯铁的。 必须要熔炼。 而古代人要炼制一块铁，有多难呢，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首先是温度方面，春秋时期的工匠，为了提高燃烧的温度，首先发明了木炭，将木柴然后过后用沙土覆盖起来，进行闷烧，得到高品质的木炭，然后在制造炉子的时候也是费尽脑筋，首先需要筛选最细腻的泥土，拿来反复过滤，揉捏，得到最细腻的精土，精土造炉时，还要加入一定比例的稻杆，草木灰，燃烧过后，让泥窑具有一定的透气性，不至于热胀冷缩让炉子炸裂。 有了高品质的木炭和耐高温的炉子过后，就是矿料了。 矿石要仔细的研磨成矿砂，然后用磁铁将矿砂里的铁给选出来，做成细料，再加入灰石等助溶剂，放进炉子里进行煅烧。 炉子下面还要加入鼓风机。 而这个过程通常会持续两三天的时间，就像用河沙烧玻璃一样，最后烧去杂质，才得到一块海绵状的东西，海绵铁。 但这并不是纯铁，里面还有非常多的杂质，有很多微量元素，例如碳，硫，磷，硅，锰，钨，钒，镍等等化学元素。 其中一些是有利的，而一些是有害的，例如碳元素能增加铁的硬度，镍元素可以抗氧化不会生锈，钨元素能增加刀剑的坚硬和锋利程度。 而磷和硫这两种元素则是有害的，会让铁的表面凹凸不平，形成气泡，所以必须把这些杂质给剔除出去。 就需要反复的加热，捶打，把这里面的杂质给敲打熔炼出去。 这就是锻打的概念。 所谓百炼成钢，百炼钢，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但介于以前的技术低下，所以铁的品质完全无法精确掌控，凑巧这一批矿石含镍或者含钨，这批铁打造出来的兵器，就会格外的出色。 而凑巧另一批矿石，没有这些元素，品质就会低下一等。 所以完全看运气。 到了东汉时期，曹操打制5把百炼钢刀，动用三百多人，花了足足三个多月的时间，号百辟刀，分别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熊罡，就是用百炼钢的方法造成的，这一批刀的质量就特别好。 而与之对应呢，刘备还造了蜀八剑，名字分别叫东极，西极，南极，北极，不周，方土，波母，编驹，刘备自己用了一把，其他的分别赐给梁王，鲁王，刘婵，诸葛亮，关羽，赵云，张飞，称呼为蜀国八神兵。 其中的七把剑都在战乱中遗失了，唯独赵云剑流传了下来。 清朝末年，慈禧太后专政，她居然是赵云的铁粉，生平最喜欢听赵云的戏，四川有位高官就刻意去挖了赵云的墓，把赵云剑给挖了出来送给慈禧，被慈禧当做宝贝收藏，死后当陪葬品下葬东陵。 1928年，军阀孙殿英盗掘东陵时，又把它给挖了出来。 蜀有八剑，然后东吴方面，孙权也造了吴六剑，白虹，紫电，辟邪，流星，青冥，百里。 然而同台PK，蜀八剑和吴六剑，都是被百炼刀一砍就断。 元素的无法精准控制，反而成就了这一时期百炼钢的巅峰，出了很多著名的兵器，像倚天剑，青虹剑，七星宝刀，青龙偃月刀，方天画戟，丈八蛇矛，龙胆亮银枪等等，都是当中的佼佼者。 也可谓满满的中二气息。 而到了近现代呢，钢铁的铸造方法已经非常系统了。 生产流程，也有了很大改变，变得更加系统。 流程的第一步，有两个单位，炼焦厂和烧结厂。 炼焦厂负责把煤炭用闷烧法，加工成焦炭，获得更好的燃烧力。 烧结厂，则负责把采来的铁矿石破碎成渣，得到铁矿砂，但这个时候的铁矿砂，含铁量是很低的，需要进一步加工，把矿砂加入灰石，碳酸钙等助溶剂，烧制成圆球一般的球团矿，或者烧结矿，把生料变成熟料。 .net。顶点 第四百三十八章：合金钢 第二个流程则是把熟料送入高炉熔炼。 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个很重要的点，叫造渣。 以前的技术落后，为了得到纯铁，人们只要把铁块拿来反复捶打，百炼成钢，但现在技术先进了，肯定不需要那么复杂，在铁水当中加入一些助溶剂，白云石，石灰石等等，在高温的反应下，会将那些有害的化学物质，和繁杂的金属成份烧结成渣，在铁水里反复搅动，炉渣就会漂浮在铁水表面。 用勺子将炉渣捞出，就得到纯净的铁水了。 冷却之后，形成铁块。 但这个时候就是纯铁吗？ 不，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纯物质，百分之百只是一种假象概念，黄金的最高纯度能达到%，而铁的纯度最多只有%，%是世界上最顽强和普遍的物质，碳元素。 所以说，有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你可以说纯金，但绝对没有纯铁的说法，所有的钢铁，都称呼为一个种类，铁碳合金。 那么最纯的铁叫什么呢？ 理论上，%的铁制在实验室里才可能存在。 普通的铁，%的含碳量，这就是冶炼当中最纯的铁了，叫做熟铁。 然而这最纯的铁反而用处不大，因为它含碳量太低了，碳元素的多少，决定铁的硬度，硬度太低了，就跟黄金和白银差不多，软而且棉，用牙齿一咬，都可以咬出一个牙齿印，可以拉成丝，像常用的铁丝，就是熟铁做成的，但它太软无法做成刀剑。 那么如何加强铁的硬度呢？ 加入碳元素。 通过控制碳元素的多少，可以改变金属的质量，强度，硬度，韧性，但不能多，也不能少。 %——%，这个含碳量，就是最为标准的，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钢”。 在这个区间，%，.%，叫低碳钢，它含碳量低，所以又叫软钢，像工地上用的螺纹钢，钢筋，就是标准的低碳钢，可以轻易的折弯，又具有良好的硬度，还有一个方面的应用是在铸件方面，易于锻造，对锻模的要求不也不高，各种毛胚件加工出来之后，再进行渗碳处理，就可以变得更加坚硬。 还有汽车用的板材，像汽车的前引擎盖，用来压铸成型的，很多都是低碳钢。 然后第二个区间，%%的含碳量，叫做中碳钢。 中碳钢不软不硬，具有一定的韧性，被大量应用于建筑上面，像工字钢，槽钢等等，各种板材，型材，都是中碳钢。 简而言之，碳含量越高，钢就越硬。 反之，则软。 %%，就叫高碳钢，像什么无缝钢管啊，钢板啊，反正搞不弯的差不多都是高碳钢，还有一些工具用钢，什么钻头，攻丝，铰刀等等，都是高碳钢，充分利用他的坚固。 现代的钢铁工业，已经可以非常精准的控制各种钢材的元素含量，除了碳元素之外，还可以加入镍元素，铬元素，钨元素等等，变成镍合金钢，铬合金钢，钒钛合金钢，用到不同的地方。 也衍生出了各种繁多的型号，像什么，314不锈钢，316不锈钢，这些都是各种元素的含量多少不同，来规定的。 %，就不能叫做钢了，叫做铁，从2%到4%，就是生铁，生铁的硬度最高，但韧性很差，脆，由于成本较低，被大量的应用到基础工业上面。 通过提炼铁矿，造渣，得到生铁。 矿石，烧结，提炼，铁水，生铁，高碳钢，中碳钢，低碳钢，熟铁。 就是这么一个生产流程。 得到不同程度的铁胚和钢胚之后，就拿来制作成板材，型材，管材，就需要进入下一个环节，轧钢和铸钢。 用热轧法和冷轧法，把胚压成板材，钢板，钢管，或者用模具铸造成型材，管材，工字钢，槽钢，螺纹钢，钢管等等。 然后钢铁行业，有一个长流程和短流程。 长流程的意思是，从采矿，到烧结，炼铁，炼钢，到压铸成板材，型材等等，一条龙式的钢铁企业，例如中国的宝钢，武钢，鞍钢，首钢等等，都是长流程企业。 而旗下就包括了名目繁多的炼焦厂，烧结厂，炼钢厂，轧钢厂等等企业，下属子公司，自成一个企业集团。 短流程呢，则是废钢提炼的企业。 哈马钢，也正是这么一家长流程企业，并且是哈萨克斯坦三大钢铁集团之一。 集团主要生产粗钢和球团矿，也就是熟料和钢胚，在技术上只能说一般。 苏连五六十年代的技术。 赶中国的四大钢铁厂还有不小差距。 轧钢方面也只能生产薄板和卷板而已，附加一点结构钢和模具钢。 在整个世界行列当中，属于产业下游，量特别大的供应企业。 别列佐夫斯基，则是哈马钢旗下轧钢四厂的主任工程师，轧钢厂都是成品环节了，能当上主任工程师，这是何等高位？其地位来说，恐怕比他们的厂长和书记还要高一些。 也是这一次哈马钢代表团的首席发展顾问。 他要是认可CA141，那这次无疑就成功了一大半。 也是范阳等人，这一次最重要的贿赂对象。 第二天一早8点多钟，巴特尔就给范阳打来电话了。 这次也是凑巧，巴特尔跟别列佐夫斯基是故交，前几天哈马钢代表团过来的时候，别列佐夫斯基就曾单独来见过巴特尔，并且送上了自己集团的资料。 本意是拜托拜特尔，想让他帮忙找点销路，中国的基础建设在90年代掀开狂潮，而哈马钢生产大量的螺纹钢，中厚板，带上厚厚的一沓资料原本是想扩大一下出口渠道。 却不料歪打正着。 巴特尔收了1万块钱，这笔钱对他来说也是堪称巨款了，他心里一直很不安，也不敢动用，一直贴身放着，每次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拿出来看一看。 金钱是有腐化能力的。 他也开始动摇。 范阳一提出这个事情，他便一口同意了。 打电话问道：“你需要我怎么帮你？我帮你把他单独约出来可以吗？” “那就最好不过了，但这样好些，你把他约到一间咖啡厅，事先别告诉他，我们假装碰见，然后你帮忙介绍一下就可以了，其他的我来谈。” “好吧，那我约好了告诉你。” ：。： 第四百三十九章：现代营销 跟巴特尔约好，又问了一下别列佐夫斯基的基本情况，范阳便赶紧起床。 到14楼敲开两人的房门。 开门就问道：“资料拿到了吗？” 李麒麟则刚刚挂掉电话：“还要等几分钟，他们马上给我提供过来，你那边联系好了吗？” “嗯。”范阳点头，顺手将门带上：“约好在COSTA咖啡厅，我们先过去，尽量找靠近门口的位置，免得对方尴尬。” 李麒麟一琢磨：“嗯，这样是要好些，再稍等几分钟，资料是现成的，去研究室帮我们提资料了。” 贾景元赶紧问道：“咋样，你觉得这事能成吗？” 范阳点头道：“可以。”自己也是感觉信心大增：“这个事情对我们比较有利，哈马钢代表团这次过来，既有进口的需求，也有出口的需求，如果我们能在这个方向突破，会轻松很多。” 大家互有所求，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就可以进行经典的反推销。 谈判也是需要一定技巧的。 而且非常专业。 现代的营销课程当中，有著名的四大模式，爱达模式，迪伯达模式，埃德帕模式，费比模式。 这四大模式是每一个推销员的必学之课。 最基础的是爱达模式，也称AIDA公式，是国际推销专家海英兹?姆?戈得曼总结出来的，是西方推销学中一个最重要的公式。 AIDA是四个英文单词的首字母，A为Attention，即引起注意；I为Interest，即诱发兴趣；D为Desire，即刺激欲望；最后一个字母A为Action，即促成购买。 它的具体函义是指，通过四个步骤，第一，引起消费者的注意。第二，提起消费者的注意。第三，激发消费者的购买欲望。第四，促成消费者采取购买的行为。 最著名的案例是这样的，如何把一把斧头，卖给米国总统？ 一位名叫乔治.赫伯特的推销员就做到了。 小布什在德克萨斯州有一座农场，乔治.赫伯特参观过后，便跟小布什写信，信上写道：“我有幸参观你的农场，发现那里长着很多树，有些已经死掉，木质已变得松软，我想，您一定需要一把小斧头，但从您现在的体质来看，这种小斧头显然太轻，因此您需要一把比较锋利的老富头，而恰好我这儿有一把这样的斧头，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很适合砍伐树木，这把斧头售价15美元，如果您有兴趣的话，请按以下的地址给予回复。” 没过多久，这名推销员果真收到了小布什的回复，得到15美元，把这把斧头给卖了出去。 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然而这是真人真事，乔治.赫伯特是米国著名的推销员，他什么都能推销，并且著书立传，在他的书中被引为经典。 这小小的一封信，透露了什么呢？ 一般人推销斧头，很可能寄给小布什一本资料，上面详细的介绍了斧头，介绍了自己的产品，却没有考虑顾客的需要，也就是没有针对性。 而乔治赫伯特就是话术专家，也是个马屁大师，他的推销技术很大程度在于切中顾客的喜好，像第一句，我有幸参观你的农场。 小布什就有兴趣看下去了，因为是和自己相关的，通过他自己的农场，引起他的注意，然后讲述了一个事件，切中了小布什的实际需求，需要一把斧头，之后还拍了一句马屁，你现在身体好，斧头太轻可不行，这又给了顾客另外一个选择，附带一个建议，轻斧头和重斧头，再加上自己爷爷用过的，带上一些感情因素，小布什看了呵呵一笑，这人有意思，再加上自己的确有这个需要，交易就促成了。 这就是经典的爱达模式，然而并不仅仅是推销上。 爱达模式有几个核心的点，例如示范和感情沟通，横向对比，和转移注意，例如轻斧头和重斧头，就是一个很好的转移和建议，在以后被驻店卖家，一对一推销当中，被奉为经典。 通过引起注意，转移注意，在第一件商品的基础上，还要把另外一件商品推销给顾客。 具体应该怎么解释呢？ 它是成立在一个假设上面的。 这个假设是，你认为的，并不是最好的。 还有一个核心概念，消费转移。 最简单的一个道理，超市的货架上面，咖啡旁边肯定有咖啡伴侣，这就促进了一个连带的消费行为。 再假如你是一个服装店的售货员，当顾客看上了一件连衣裙时，她当场购买，肯定是最好不过了。 但是她犹豫不决呢？ 这个时候就需要转移注意力了，售货员就应该勇敢的站出来，为她介绍另外一件产品，把两款连衣裙拿来横向对比，通过她的消费动机，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有一个充分选择的空间，挽回顾客，挽回一次失败的交易。 再假如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这果汁有点酸，那你试试另外一瓶甜的不就好了。 总而言之案例很多，有很厚的一本书专门介绍这个。 也是最基础的入门课程。 …… 第二个，迪伯达模式，也叫DIPADA公式，是海英兹?姆?戈得曼总结的第二套经典推销模式，爱达模式适合驻店销售，现场服务，迪伯达模式则是升级版，适用于推销保险，技术服务，咨询服务，金融产品，信息产品等等的销售，被誉为现代推销法则。 只要是卖保险的，搞金融产品的，搞理财的，可以说就没有不知道迪伯达模式的。 模式六个步骤，也是6个英文字母，1、Definition，准确的界定客户的需求。 2，Identification：将客户需求与产品结合起来。 3，Proof：证实推销的产品符合顾客的需要和愿望。 4，Acceptance：促使客户接受产品。 5，Desire：刺激客户的购买欲望。 6，Action：促使客户作出购买行为。 …… 而第三个，埃德帕模式，同样也是海因兹总结出来的，是迪伯达模式的简化版，相比而言没那么复杂。 但有人可能要问，同样是海因兹的理论，为什么第三套反而是第二套的简化版？ 开玩笑，所有的交易，买卖，推销，都是建立在客户有这个需求上面的。 他有需求，自然会买，你只不过是促成交易罢了。 但卖保险是什么概念？ 别人根本就不懂，就没有这个想法，尤其是理财产品，金融产品，这些东西是无形的，却要掏出大把的金钱，想把它们卖出去，需要的技巧可就太多了，是真真的胆大心细脸皮厚，参加保险培训可以让你怀疑人生，各种团建把你的自尊心先按在地上摩擦，首先摧毁的就是你的价值观。 这要困难多了好吧？ .net。顶点 第四百四十章：反向推销 然而第三套模式，也比较有针对性，适合中间商的谈判，中间商的小批量进货，批发商的大批量进货，还是厂矿企业的进货，也无论是采购人员亲自上门求购，还是通过电话，电报等联系工具促成交易，都可以使用埃德帕模式。 而且还有专门的话术。 它也有个英文字母，idepa， ，identification，意即，把推销品与顾客需要结合起来。 ，deonstration，意即，向顾客示范产品。 ，eliation，意即，淘汰不合适的产品。 ，proof，意即，证实顾客的选择正确。 ，aeptance，意即，促使顾客接受产品。 其实谈判，或者说讨价还价，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有时候并不需要太多的技巧，话术，王八瞪绿豆，看对眼了，钱包一掏就买了。 这是有切实的购买需求。 然而谈判当中，会遇到很多复杂的情况。 例如有竞争对手怎么办？对产品意向不高怎么办？ 西方国家的人，对于什么都很严谨，喜欢总结，而总结出来的东西，一般都很全面，也有很多可以值得借鉴的地方。 很多企业老总去参加各种举办的商学院，都是会讲到这些的。 一场课动辄两三天，收费高达十几万，还是有很多人参加。 讲的大多数都是西方教材。 因为中国的这些民营企业家，大部份都没接触过这些，总之就是教你各种忽悠。 前世的范阳，这种课程也听过不知多少，公司也组织过内部培训。 恰好也是知道的。 其中埃德帕模式，中间就涉及到了很多反推销的案例，撮合中间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互相有这个需求。 然而李麒麟或许并不知道什么反推销，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贸易，自然一点就通，你一见面就推销自己的产品，这不是露馅儿了吗？ 如果能反将一军自然是最好了，说道“这个想法不错啊，他们的出口产品是什么？我看看能不能给他们找点机会。” “来不及了。”范阳说道“时间太紧，直接虚构一个，你赶紧问一下青岛公司，他们用的什么钢，就说青岛公司有一批钢材的进口需求，直接拿这个去谈。” “好，那就这样办。”可刚刚拿起电话，又顿时停住“这，这个，能不能具体一点，钢材方面我不太懂啊。” “那你等一下。”范阳眉头微皱，思考了起来。 汽车工业，钢材应用是很广的。 可以说全车都是钢架支起来的。 底盘和轮毂这些，要求硬度，肯定是结构钢，高碳钢或者中碳钢，货车的减震还需要用到弹簧钢板，这些都是大件，而货车制造，肯定是不需要那么高品质的材料，哈萨克斯坦的技术也完全供应得上。 轧钢四厂，他们出产什么产品？中薄板？ 赶紧拿起那本哈马钢的产业结构资料，翻到最后一篇，产品目录，上面果然有很多薄板。 “薄板，低碳钢，问一下货箱和结构用的什么钢。” “好。”李麒麟打通电话，便询问了一番。 对面回答道“结构？普通低碳钢啊，怎么了？” 李麒麟回答道“没事，多了解一下，免得对方问起来我们答不上来，这不搞笑吗？” 范阳一手抱着手臂，插嘴道“让他给个具体型号。” 对面显然听到了，直接答道“我们车用的是宝钢的qste0t，0至的中厚板，牌号gb00-，gw通用全球工程标准gwv-st-cr，冷成型热轧汽车结构钢板，完全是国际水平，这样吧，我待会儿传真给你，把型号都给你写上，内行人一看就明白的，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皮实耐操，拉个二三十吨还能跑个六七十码，六档变速，带一个低速挡，爬坡也很有劲的。” 李麒麟听得头大。 范阳索性将电话抓了过来，说道“你刚说了一大串，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简单说明一下？” “qste是宝钢的牌号，细晶粒钢的冷轧板，抗拉伸在0pa，gb00是普通碳素结构钢的技术条件，gw是通用全球工程标准，我跟你说的太多你也不懂，我建议你把这些给他们看就行，他们自然懂。” “那行，你把它们一起传真过来，但我要先记一下，你把这几个详细参数再念一遍。” 电话那头，一个一个英文字母的念了起来。 范阳则拿笔仔细记下，再加上汉语注释。 挂掉了电话，便开始默默的背诵起来。 这番操作让李麒麟和贾景元看傻了眼。 贾景元把纸片拿了过来，看一会儿问道“我说范总，这就搞定了，你能搞懂这上面写的什么？” “细的不懂，但大概还是知道的，这三个数据看起来复杂，其实换个角度理解也很简单，都是在说明这批钢板的技术条件，只不过一个是国内标准，一个是国际标准，我们这边改革开放之后，是采用的曰本技术，和世界接轨，后面的这个gw是国际标准，我们看不懂，老外能看懂，明白了吧。” “哦，那有什么用？” “我们就虚构一批进口需求，拿去跟他们谈。” 李麒麟感觉到无助，他连俄语都不懂，可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皱眉道“这可怎么谈啊？数量呢？” 范阳竖起一根手指“一批。” “一批？恐怕要个数量好些吧？” “要数量干什么？难道你真想和他交易？到时候偷鸡不成倒蚀把米，要真想谈我不该用钢胚了，就是要用这种带技术性的，抛个诱饵就够了，事情之后，也可以用技术条件，把这单子给黄掉。” 两人略一琢磨“高，实在是高。” “所以说数量不能太准确，笼统一点就行，反正只是个引子，不重要的，我们在楼下去等传真，拿到数据就赶紧出发。” 两人此时，已被范阳表现出来的主见所折服。 到楼下等了十几分钟，传真件就发了过来。 步行几分钟，就来到了果戈里大街，也是整个阿拉木图唯一的一家咖啡厅，英国人开的sta，在进门的第三张桌子坐下。 服务生居然是印度阿三？ 范阳看得头大。 英国人的尿性一百年不变。 这印度阿三还是个标准的锡克教徒，头上缠着标志性的锡克头巾，过来一鞠躬说道“欢迎你们，先生们，需要来点什么？” 贾景元的英语水平还是不错的“给我来杯花茶。” 李麒麟说道“一样。” 范阳则一摆手“再来三杯带奶油的摩卡。” 贾景元说道“不用了吧，那玩意儿我喝不惯。” “你听我的，再来一个果盘，一瓶伏特加，三份甜点，有三明治吗？” 顶点 第四百四十一章：国宝级人物 “有的，先生。” “那再来三份三明治，火腿和鸡蛋，帮我们安排得丰盛一些，我们还没吃早餐。” “好的，先生。” 还不够，范阳又在菜单上翻了起来，嘴里也在漫不经心的点着，培根，煎蛋，蔬菜沙拉，翻到最末一页，脸上的表情就很惊喜了“你们这里还有大马哈鱼？” 服务生嘴角一翘“当然了，先生，我们sta可是阿拉木图规格最高的西餐厅了。” “不错。”范阳脸上笑眯眯的“再来三份这个，烟熏大马哈鱼搭配鱼子酱。” “鱼子酱有没有？” 看到大马哈鱼，范阳心里很是高兴，爽快的付了000面值坚戈的小费“帮我们上餐快一点。” “好的先生。”服务生得了000小费，那是相当的殷勤，没过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咖啡和各色食物，摆满了整整一桌。 果酱，黄油，面包，培根等等各占一小碟，需要客人自己动手，搭配爱吃的口味。 再加上带有奶泡的花式咖啡，果盘，伏特加，鱼子酱，摆满一大桌子。 李麒麟也很惊喜“还是范总会享受，这红色的也是鱼子酱？”指着一盘像银鳕鱼一般的横切断，上面撒着一些红色的小泡泡，问道。 范阳说道“要论奢侈，当然是英国人了，没想到阿拉木图居然能吃到大马哈鱼，这玩意儿是真的好东西。” 李麒麟也来了兴趣，长期周游曰本，鱼子酱他当然很熟悉了，但曰本那边吃的是黑色的鱼子酱，红色的还真没吃过，品尝了一番，味道一般，有一股咸腥味儿，但仔细一品，却能尝出一种别样的鲜美。 贾景元一看却说道“这不是黑龙江的特产吗？这玩意儿我吃过啊。” 范阳笑道“是，黑龙江也有，抚顺特产，中国就只有黑龙江有，真正的主产地还是在厄罗斯。” 这个鱼很有意思，它是咸水鱼类，平时生活在大海里，却必须在淡水当中产卵和繁殖，而且对水质有着异乎寻常的要求，普通的江河还不行，必须要大山里的小溪，河沟，水必须要清澈到可以见底的地步，鱼卵才能孵化。 然而这些鱼，还有个特异功能，它们能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出生地，在淡水里孵化之后，会顺着河流冲进大海，在海里生活到四五年左右，鱼就成熟了，又会从海里游回江河，准确的找到自己出生地，产卵过后便会立刻死去。 由于对水质有着异常严格的要求，所以一般的江河还不行，像大兴安岭里面的小溪，里面的水就膝盖那么深，每年的四五月份，这些鱼有成人手臂那么长，拿柄鱼叉轻轻一插，就能给插起来。 不仅如此，还有着一种非常名贵的鱼类，哲罗鲑，就跟西臧地区的红点鲑鱼一般，也是对水质要求非常苛刻的高山鱼类。 生活在黑龙江，大兴安岭一段的小孩儿，都有着相关的童年记忆。 但很不幸的是，随着大兴安岭的大量砍伐，煤炭和矿产重工业的大肆开发，栖息地被破坏，现在的黑龙江一带，已经很难找到野生的鲑鱼了。 而厄罗斯方面，则分布在与中国交界的外兴安岭地区，在厄罗斯叫斯塔洛夫山脉，还有满洲里交界的雅布诺洛夫山脉，这里是一望无际的低海拔原始森林，到冬天是漫天的冰雪覆盖，每年的四五月份冰雪融化，是山脉里的丰水期，大量的大马哈鱼和哲罗鲑可谓遍地都是。 这些山脉里有着很多的钓鱼小屋，也是全球著名的野钓圣地。 在这里钓鱼不需要真饵，而是假饵，用路亚钓法，随手一杆也能中鱼。 由于这里实在太过出名了，被厄罗斯誉为远东圣地，同时也是伏尔加河的发源地，穿过厄罗斯全境直通白令海峡，从沙皇俄国开始，斯塔洛夫山脉的大山深处，被划为厄罗斯的皇家渔猎场，大马哈鱼和红色鱼子酱，也成为厄罗斯的奢侈象征。 一个小小的橡皮筏，溯游而上，野钓之后户外烧烤，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棕熊和狼，范阳前世在黑河生活那么多年，对于这些还是很熟悉了。 要招待厄罗斯朋友，怎么能缺少大马哈鱼呢？闻一口烟熏大马哈鱼，将伏特加一口喝干，往嘴里塞一条酸黄瓜，就是厄罗斯人的顶级享受。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巴特尔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俄国人走了进来。 这俄国人体型瘦高，头发花白，看起来年纪挺大了，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 三人交换个眼神，心里同时一凉。 “不好办了，这该不是个老学究吧？” 巴特尔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装着吃惊的样子看着范阳。 三人早就沟通好了的，此时一起上前，也装着同样吃惊的样子，上去一通寒暄，彼此介绍，装出一副亲热得不行的样子。 “这是我的老朋友，阿克谢别列佐夫斯基列昂诺夫，我们过来喝杯咖啡。” “你好。”范阳则保持个微笑，跟别列佐夫斯基只是轻轻一握，然后强烈要求过来和他们一起坐。 巴特尔当然拒绝了。 但还是挑在距离范阳不远的一张桌子坐下。 两人只是要了两杯红茶而已，就开始叙起旧来。 三人回坐，范阳便跟到吧台那边，把之前吃过的东西再点一遍，加上一瓶伏特加，一瓶红酒，三明治和大马哈鱼子酱，盯着吧台一齐做好过后，让他们送了过去。 印度阿三手里端着一大盘，一个人还端不了，三个人合力才把食物端了过去，将食物一叠一叠放在桌上，巴特尔连连摆手“我们没点过这些东西。” 别列佐夫斯基也面露异样的神色“老朋友，你可没说过要这么丰盛的招待我，太贵重了。” 范阳则赶紧跟了过来，吩咐把这些食物放上，这其中当然少不了一番虚情假意的推辞，范阳则趁着这个机会，终于坐在了别列佐夫斯基对面。 “我们中国有句话说，相请不如偶遇，来到这边受到你的殷勤款待，请千万不要推辞。” 巴特尔假意推脱一番，便介绍道“这是中国外贸代表团的范先生，这位是我的老朋友，莫斯科国立大学物理工程学院博士，曾在波罗维奇耐火厂任总工程师，是我国物理科学院院士，曾获得尤里基础物理学奖，现在是哈马钢轧钢四厂的主任工程师，阿克谢别列佐夫斯基列昂诺夫，主持我国氧气顶吹转炉技术生产。” 这一连串头衔说出来，巴特尔脸含敬意，范阳表现出一脸吃惊，这是真的惊了，时间太紧，对别列佐夫斯基了解有限，可这么一介绍出来，那是什么含义？ 厄罗斯虽然轻工差劲，可这是为什么差劲？并不是技术差，相反而言，前苏连的技术，那是牛逼得不要不要的，二战过后，米国和苏连联手将德国的工业技术洗劫一空，米国由于主打太平洋战场，距离德国较远，无法带走庞大的东西，所以便虏走了大量科学家，但关键的样品，技术图纸，工厂，却落在了前苏连的手里。 而德国技术有多牛逼？那是毋庸置疑的，当初要不是二战失败，再给他几个月时间，不光原子弹被研发出来，飞碟都快造出来了，在航空航天技术上面，更是牛逼得一塌糊涂，德国有位全球最顶级的科学家叫冯布劳恩，把洲际导弹都研究出来了。 根据相关数据，德国人的普遍智商达到0，东亚人的智商在0，而西欧等国家普遍的智商只有00左右，英国最差只有。 德国人是真的聪明，而他们的严谨作风也是有口皆碑。 在瓜分德国的基础上，在某种意义上成就了两国的关键技术。 而在德国的基础上，苏连也格外注重教育，莫斯科国立大学在冷战时期，是超越哈佛和麻省理工之类的最高等级学府，拿过尤里基础物理学奖，还是科学院院士，放在中国那就是堪比杨伟，钱学森，马伟明等等，国宝一样的人物。 居然下放到哈萨克斯坦？ 眼前的别列佐夫斯基面容清枯，衣着朴素，就很普通的一个俄国老人，只是微微点头而已。 范阳则是肃然起敬，站了起来“原来是老科学家，虽然我也不懂，但您是值得尊敬的人。” 脸上流出的尊敬，让别列佐夫斯基好感大增，赶紧站了起来“都过去的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些真不需要，会违反纪律的。” “这只是我的一片心意，而且都端上来了，不吃也很浪费。” 别列佐夫斯基说道“太多了，那坐下来一起吃吧。” 范阳当然愿意，那印度阿三得了000坚戈的小费，殷勤的等待在旁，拿起红酒要为三人倒酒。 别列佐夫斯基却把手一拦，指着那瓶青柠味的伏特加说道“我喝这个。” 巴特尔也保持不了严肃了，方正的脸上展现出一抹笑意。 来自中国的商人，跟传统的俄国人果然不一样，三言两语，就获得了别列佐夫斯基的好感。 要知道这是很不容易的。 别列佐夫斯基也是很有故事的人，莫斯科国立大学硕博连读，留校任教，之后研究镁砂和碳质原料的耐火技术，用惰性气体改进高炉，获得了尤里物理学奖，然后进入波罗维奇耐火厂任总工程师，在技术上是顶级人才，可是很不幸，勃列涅曰夫时期因为极左思想受到了清洗，被流放到阿克莫拉挖矿。 一个堂堂的国家级院士，国家级总工程师，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劳改营挖矿？这是何等讽刺？ 阿克莫拉，也就是阿斯塔纳，这里不仅仅是布满导弹发射井，矿井，煤井的白色坟墓，还有一个意义，是厄罗斯个劳改集中营中，最臭名昭著的一个。 这是石大林用来关押政敌配偶的地方。 这一挖，在暗无天日的井下，就挖了整整十一年。 直到苏连解体之后，才被那扎巴耶夫捞了出来。 十一年的劳改生涯，几乎把这个工程学院士活活累死。 恢复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慢慢好转过来，可学术上早已跟现代脱节，但仍旧能担任哈马钢的主任工程师。 此时的别列佐夫斯基，带着高度近视的厚框眼镜，眼神中已没了当年的锐气，将服务生递过来的伏特加一口喝干，眼神便停留在那份烟熏大马哈鱼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用叉子沾起一点鱼子酱，送入口中，很快又沾起一点，味觉刺激着记忆，感慨道“好久没吃到过家乡的食物了，谢谢你，这一定很贵吧？” 范阳则暗中注意着别列佐夫斯基的反应，说道“不算贵吧，但这味道不对，是烟熏过的，我曾在布拉戈维申斯克生活过一段时间，在阿穆尔河渔猎，大马哈鱼还是要钓起来之后就上木柴烧烤，就放一点点盐，吃最新鲜的，或者炖上一锅鱼汤，这才是最好吃的。” 别列佐夫斯基突然一顿，眼中绽放出别样的神采，由于流放到阿克莫拉，他被宣判终身不能入境，一辈子都无法回到自己的家乡，而他恰好是远东人。 范阳这随口一说，居然切中了老头的痛点“你知道阿穆尔河？” 范阳点头道“知道，我在黑河住过一段时间，在那边经营大兴安岭的药材和干果，对布拉戈维申斯克和阿穆尔河都很熟悉。” “那边还好吗？”别列佐夫斯基问道。 范阳摇头道“不算太好，现在那边生意不好做了，中国商人都被遣返，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别列佐夫斯基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中俄边境也受到了影响吗？那边的人们生活怎么样？” 范阳说道“生活方面还是没问题的，但西伯利亚方向就很糟糕了，那边不仅生活困难，牧场也被大量的占据，总而言之并不算太好吧。” 第四百四十二章：鞑靼海峡 聊了一些远东的事，两人也渐渐的熟络起来。 范阳问道“您是远东地区的人？” 别列佐夫斯基点头道“嗯，哈巴罗夫斯克。” 范阳笑呵呵说道“这个我知道，阿穆尔河从那里流入鞑靼海峡，我听人说那里很多捕鲸的。” 厄罗斯的阿穆尔河，其实就是中国的黑龙江。 黑龙江从大兴安岭发源，经过布拉戈维申斯克，再到哈巴罗夫斯克入海，那里是厄罗斯最大的渔业基地。 这些大马哈鱼，就是从鞑靼海峡，回游黑龙江所捕获的。 对范阳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别列佐夫斯基显然听吃惊，这个地方巴特尔都不知道，但一个陌生的中国人却知道，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那你别告诉我，你也知道阿穆尔共青城？” “当然知道啊，厄罗斯的飞机厂，远东的工业中心，我小时候听很多人说起过那个地方。” 中俄边境过后，黑龙江顺流而下，第一座边界城市是布拉戈维申斯克。 哈巴罗夫斯克，是第三座。 中间还夹着一座阿穆尔共青城，这座城市是前苏连远东地区的战备中心，号称远东的鲁尔重工业区，钢铁，煤矿，油田，同时这里还是远东的机械制造中心，黑海舰队百分之八十的舰艇都是从这里出厂，另外苏-27，苏-30等战斗机也是在这里生产。 一座完全包裹在钢筋铁骨下的城市。 钢铁洪流的产业基地。 这能不出名么。 别列佐夫斯基说道“我的故乡，在哈巴罗夫斯克的一个小村庄，1938年，我的父亲调到阿穆尔钢铁厂，成为了一名钢铁工人，后来我们一家都搬过去了，我的童年是在共青城度过的，在那里接受教育，后来到莫斯科读书，一转眼就老了，几十年没有回去过，你能和我说说那边是什么样子吗？” 言语间无比唏嘘。 可这怎么说呢？ 真实的情况是，叶林青和老布什签订第二次核武器削减条约，厄罗斯裁军，自废武功，以博得西方世界的经济援助。 共青城除了阿穆尔钢铁厂和矿产保留之外，所有的机械制造全都关闭，远东地区最重要的海军基地，哈巴罗夫斯克的苏维埃港，被全部拆除，黑海舰队解散的解散，遣返的遣返，十几艘核动力潜艇被送到米国拆除。 而阿穆尔共青城里的重工企业，也像厄罗斯所有的钢铁企业一样，股份被分给了工人，又被工人廉价变卖给寡头和西方资本。 导致几十万技术工人失业。 可以说遍地的下岗工人。 现在那边饭都吃不起。 再加上c臣人和克里米亚人在那边肆意抢劫，欺儿卖女，说民不潦生都不为过。 中俄两边的贸易都完全中断了。 根本就不敢过去。 这怎么说？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曾经国宝一样的人物，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永远返回不了自己的家乡。 你让他怎么说？ 范阳于心不忍，却灵机一动，说道“现在那边很不错了，比这边要好很多，现在那边大力的发展旅游，跟中国这边七天落地签，玩一趟库必无人区只需要几百块钱，很划算的。” “发展旅游？”这个新奇的词汇让别列佐夫斯基明显一怔“那边也可以旅游吗？” 范阳笑道“可以的，前年我去过一次，先带带我们去参观了金顶大教堂和二战英雄纪念碑，厉害。”范阳竖起大拇指“厄罗斯的建筑艺术，是世界瑰宝，教堂上的金顶装饰，用了整整三吨黄金。” 别列佐夫斯基脸上露出惊喜“你看过金顶大教堂？它还在？我还以为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会把那些黄金拆了卖掉。” “没有，你放心还在，现在那边不搞军事了，那边发展旅游，之后我坐民用飞机去了苏维埃港，库必无人区您应该知道吧？” 别列佐夫斯基一脸迷惑“没听说过。” “那边发展成旅游区了，从鞑靼海峡入海口顺流而上，坐动力的皮划艇进入库必河，那里的草原跟河流您应该很清楚，风景太美了，那里很多棕熊。” 厄罗斯的远东地区，可以说是厄罗斯最美的地方。 它属于高山寒温带，即便入海口的地方，也是茂密的原始森林。 整体环境跟大兴安岭边缘差不多。 作为土生土长的哈巴罗夫斯克人，别列佐夫斯基对自己的家乡，那是再熟悉不过了，老脸上泛出红晕“你是说那些森林？你真的去过？天啊，那真是太棒了，我很小的时候，在森林里有座小屋，留下了很多童年的回忆，你们去那里面干什么？去钓过鱼吗？” 范阳呵呵一笑，看向桌子上的大马哈鱼“当然去过，我们顺着库必河前进了两百公里，坐船用了两天时间，到达库必无人区……” 话说到一半，别列佐夫斯基打断道“200公里，你们走那么深？森林里很危险的，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没事，现在那边的旅游业发展得很好，船是专用的，里面建立了野钓营地，那里的水只有膝盖那么高，河里密密麻麻都是三文鱼，您可能不知道，那边已经成了全世界都著名的野钓胜地。” “野钓是什么？” “就是专门过去钓鱼，享受这种乐趣，然后坐船回到苏维埃港，钓石蟹，现在咱们中国人非常喜欢你们的石蟹，一只的个头有这么大，是吧。” 范阳用比了一个簸箕般大小的造型。 别列佐夫斯基笑了起来“对，我们的石蟹个头很大，你在苏维埃港捕捞的吗？现在苏维埃港也能进去游玩了吗？” 这里说的石蟹，全名勘察加石蟹，就是那个只有最坑，没有更坑的帝王蟹。 这个帝王蟹在中国卖出天价，就靠着一个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来炒作，在中国卖两三千一只。 但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白令海峡的特产，阿拉斯加有，但鞑靼海峡也有，而且非常的多，多到你怀疑人生，1米多深的海滩里就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随便一笼子下去能捞上来几百只。 厄罗斯人根本不吃这玩意儿，拿到中国卖出天价。 而范阳所说的，则是20年后的厄罗斯远东，的确很美，很好玩。 “当然可以了，还可以在海滩上游泳和冲浪。” 别列佐夫斯基迷离的老眼里，已经蓄满眼泪。 巴特尔在旁边听得迷迷糊糊，居然也跟着相信了，疑惑的问道“远东地区没有受到波及吗？为什么我听到的不一样？” 范阳笑着反问道“您也去过远东？” 巴特尔被整得迷迷糊糊，他一个哈萨克人，在哈萨克斯坦也会受到排挤，又怎么可能去过远东，老实的摇头“没去过。” 范阳说道“您对那边不太了解，厄罗斯的远东，跟哈萨克斯坦不一样的，那边是沿海地区，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依靠着海洋，是有天然的有利条件的，再加上靠近中国边界，那边的人们还是过得很好，哈巴罗夫斯克海岸线上的渔业发达，每年捕获大量的三文鱼类出口曰本，还有数量很多的捕鲸船，能产生很高的经济价值，中俄两国恢复外交关系过后，很快就改变过来了，现在那边，应该是厄罗斯生活水平最高的地方了。” 巴特尔点头道“的确，现在你们国家发展好了，是能够提供很多便利，可惜的是我们国家没有海岸线，要不然就完美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技术碾压 范阳笑道：“这个无所谓的，不是还有石油么。” 巴特尔随口说道：“目前国际油价动荡不堪，我国的开采力度也相对低下，还是要在其他方面共同发展。”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石油行情，范阳一一对答。 看看聊得差不多了，范阳终于插入正题，对别列佐夫斯基问道：“其实我还有点问题想跟先生请教一下，如果我想进口一批汽车用的钢材，在你们那里办得到吗？应该在哪里咨询比较好？” 别列夫斯基明显的精神一振，将背从椅子上抬了起来，他坐了十多年的劳改农场，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对工厂的感情很深，无时不刻的希望尽自己的一片绵薄之力，瞬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神情热切的说道：“我可以办到，你需要什么钢材？我可以向你推荐。” 看他这个样子，范阳就觉得有戏了：“稍等，钢材方面我也不懂，我回去拿个资料。” 返回座位，将早准备好的文件给拿了过来。 抽出最面上的一张，递给别列佐夫斯基。 然而，两分钟过去了，别列佐夫斯基脸色却越来越黯，喃喃的说道：“你们这是造飞机吗？” 这到是把范阳问个一愣：“不，您应该是开玩笑了，这是一家汽车工厂委托我们呢进口的钢材。” “汽车？” “对。” 别列佐夫斯基整个人瞬间猥顿了下去。 资料上写着钢材牌号，QSTE320TM。 范阳看不懂，他自然是看得懂的。 就凭这一串数字，体现出的是什么？技术水平。 所谓钢铁，在基础的程度上，还是相对简单的，无非不过炼铁成钢，这一点古代人用原始的方法也能达到。 二战以后，前苏连的钢铁工业飞速发展，在国际上已经达到了领先水平。 可即使国际领先，在普通的碳素结构钢方面，也仅仅只有8个型号而已。 从0号钢，到7号钢。 0号最软，7号最硬。 然后分成ABC三个品质等级。 靠着这8号基础钢材，前苏连建成了钢铁洪流。 中国方面，前苏连击溃曰本远征军过后，接手了曰本在东北经营几十年的老工业基地，钢铁产业才慢慢的发展起来。 而技术上，却采用的苏连技术，依然只是这8号钢材而已。 也正是这8号钢材，帮助中国在年代，大炼钢铁，建造起了完整的工业体系。 然后别列佐夫斯基就坐牢了，与世隔绝11年。 等到他出来过后，世界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 钢铁技术突飞猛进，中国这边从1978年开始，跟曰本新曰铁公司达成合作，建立上海宝钢钢铁厂，就完全采用的曰本技术了。 等到1988年，中国已经完全摈弃了要求最低的0号钢，和应用极少的7号钢，并将工业目录参照西方《ISO630》标准，在普通碳素结构钢方面，定为了4种牌号。 也不再采用简单的一二三四号钢，而是改成了更加复杂，力学性能更加准确的，mpa。 Q，是屈服强度的中文缩写，Mpa，是兆帕的意思，一兆帕等于10公斤的压力，195兆帕的话，公斤的拉力，标准厚度或直径为16毫米，每平方米的话，就能承受1950公斤的重量。 同理，Q215，就能承受2150公斤的重量。 这代表着钢材的强度，韧性，和力学水平。 而与之相应的，强度越高，技术水平也要求越高。 中国生产最优秀的产品，当属Q235，也是各大钢厂生产最多的产品，在八十年代就年产数千万吨。 然而哈萨克斯坦呢？ 直到90年代，还沿用着前苏连的8号钢材体系。 还只有哈马钢能造得出来，并且也只能造出0到4号钢而已。 其他的另外几座大型钢铁厂，只能生产铁胚和最普通的钢胚而已，完全做不出型材，只为厄罗斯的钢铁厂做原材料供应。 到哈萨克斯坦独立之后，别利佐夫斯基受到重视，又把他给请出来主持哈马钢的产业升级。 饶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可毕竟脱离社会太久，他出来之后抠破脑袋，研究曰本方面的钢铁技术，企图与世界接轨。 也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建立了最先进的轧钢四厂。 但时间未免太过仓促，别说Q235了，就连Q195也非常勉强。 技术上太过落后啊。 然而，眼前的这张清单上，赫然列着的是，QSTE320TM。 Q，代表着屈服强度，ST，则是德文stahl钢铁的缩写，代表德国标准，后缀TM是热处理的意思，中国的钢铁技术在这几年像是坐了火箭一般飞速发展，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世界第一钢铁生产大国，出口大国，哈萨克斯坦连195都吃力，中国却已经应用320的屈服强度。 这一连串的数字加起来，则表示，屈服强度在320兆帕，冷轧热成型细晶粒结构钢。 再下面的一层，还标注着C≤≤≤，…… 代表碳磷硫硅等等化学元素。 精准控制到这种程度？这拿来造飞机都足够了，居然用来造汽车？ 这份颓唐可想而知了。 别列佐夫斯基老实的摇头：“这个我可能发表不了意见。” 范阳不知：“额？为什么？” 别列佐夫斯基老脸一红，这他么太欺负人了：“我们还是换个话题。” “咳，咳。”范阳不知他为何回避，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是受到一家汽车公司的委托，想要进口一批这样的钢材，这是车型，方便的话帮我过目一下。” 顺便将CA141的照片递了过去。 别列佐夫斯基一看就觉得眼熟：“这好像是我们的嘎斯130吧？但车头不一样。” 范阳则顺势把车仔仔细细的介绍了一番，包括它的来历，和生产结构，给完整的翻译了一遍。 别列佐夫斯基一边看，一边频频的惊叹，身为钢铁和动力专家，对机械构造和发动机之类，他也是比较清楚的，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水平，这份技术，不光哈萨克斯坦，就连厄罗斯也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等范阳介绍完，别列佐夫斯基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跟日本合作。” ：。： 第四百四十四章：印象不错 通过这份钢铁牌号，眼前的141车型落进了别列佐夫斯基眼里。 居然对范阳说道：“你手上的我可以看看吗？”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终于走到正题了，范阳顺手递了过去，说道：“我们这款卡车很不错的，我只是无意听说，你们这次也有进口汽车的需求吗？” 别列佐夫斯基正翻看得入迷，头也不抬的答道：“当然有了，要建设现代化的钢铁企业，我们进行了大量的重组，生产线拉得很长，运力严重不足。” 范阳问道：“拉矿料，还是拉钢材？” “主要是拉矿料，成品钢材载重量太大，一般是用铁路运输，我们考虑过三菱和日野的轻型卡车，但国会不同意。” 巴特尔说道：“运输成本太高了。” 别列佐夫斯基丝毫不给巴特尔留面子：“是外汇储备不够，所以我们只能在中国的企业里面进行选择。” 将资料盖上，别列佐夫斯基还有点不舍的样子，主动说道：“这份资料我可以复印一份吗？我想拿回去研究一下。” 范阳心头大喜：“怎么，你们想进口这款车型？” “但美中不足，如果是柴油车就更好了。” 范阳笑道：“柴油车也有，但实话说，我们的柴油车在技术上并不是很成熟，价格却要高上不少。” 接下来，范阳则展开三寸不烂之舌，把几张主力车型拿出来，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将这里面的开发过程，误区，各自的优缺点详细的讲解了一遍。 讲解方式极其客观，将几款车型拿来横向对比，最后总结出柴油车性能提升不咋的，可价格却高出足足3万块。 让别列佐夫斯基听得大开眼界，还连声道谢：“感谢，你如果不说，我们很可能就不知道。” “总的来说，现在这几款柴油车，要比曰野公司落后三代，但价格却跟曰本车相差无几，这就是合资技术的一个大坑，多出的三万多元，也大部份是被曰本企业拿走，所以我真心不建议这个。” 别列佐夫斯基已经被完全说服了，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你为什么对汽车这么熟悉？” 范阳笑道“其实很凑巧的，我两个朋友正好是这款车的代理，就坐在那边。” 别利佐夫斯基往那边看了一眼，站了起来：“那可以帮我介绍一下么？” “乐意之极。” 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在那边干着急，恨自己帮不上忙，心里正七上八下，却看见范阳带着两人走了过来，赶紧站了起来。 范阳拉着彼此一通介绍。 还互相留了名片，联系方式，范阳还刻意记下了对方的房间号。 又回到原位。 这个时候已经不早了，初次接触也印象良好，范阳说道：“我突然打扰，心里挺过意不去，要不中午找个地方吃饭？” 两人连说不用，别列佐夫斯基说道：“跟你聊天我收获这么多，我应该好好感谢你才对，如果有机会到巴尔喀什，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但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嗯，你说。” “方便留一个你的住址给我吗？我们的产品想出口中国，只有出口中国才能换取外汇，用来升级我们的产业设备，可我们对中国一点都不熟悉，想向你请教一下。” 范阳心头略微一颤，随即就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到吧台把自己的联系方式详细的写了一遍，连乌鲁木齐的公司地址和联系电话也给写了上去：“当然欢迎了，我们最为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帮助企业寻找客户，中国的整体环境是缺少生铁作为原材料，要找到销路不难的。” “我听说你们的钢铁市场是自由交易了吗？” “对，现在我们国家是进口方面配额管理，但国内市场自由交易，有着非常健全的分销体系，你们如果有型材，还可以跳过企业，直接面向C级市场，还有互联网你了解过么？现在我们国家正在建立信息高速公路，未来两年将正式开通电子商务，到时候你们的产品都可以交给我来代理的。” 什么互联网和电子商务，别列佐夫斯基闻所未闻。 但看范阳的脸色，就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别列佐夫斯基的笑容更甚，寻找到一款合适的汽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因为这个事情根本就不归他管，可如果能借助眼前的中国人，找到产品出口的销路，那滋味就很美妙了。 而且他还有个更加重要的期盼。 “那就太感谢了，我回去整理一下资料，到时候我给你送过来。” 三个人一起到门口，送走巴特尔和别列佐夫斯基。 贾景元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谈得咋样？有几分把握？” “他做不了主的，等晚上绕过巴特尔单独找他，到时候就可以摊牌了，把关键的人给找出来。” 李麒麟听到这话，眉头瞬间舒展开：“好，这样最好，我还真害怕是他负责，这种老古董有时候很顽固的，万一不肯收钱就难办了。” 收了钱，定下规矩，大家就会积极的办事，这是雷颠不破的道理。 三个人心情大好，到天下第一楼搓了一顿。 吃完饭，范阳说道：“要不我把你们送回国宾馆？我要回军区一趟。” 贾景元人挺腻歪，跟范阳相处两天，只觉得浑身都很得劲，对脾胃，说道：“回那地方干什么，要不咱们找个地方看跳舞去？” 李麒麟也笑道：“是啊，回去呆房间里也没意思，你说的那个舞厅我也挺感兴趣。” 遇到这两个道貌岸然的牲口也是无语了。 “我把你们送过去吧，我几个手下还在军区医院呆着，我得回去打个招呼。” “你不去啊？”贾景元问道。 “是真有事。” “那我们去干啥，要不这样。”贾景元眼睛一转：“咱们跟你一起到军区，去玩玩，去看看坦克啥的。” 没想李麒麟还跟着点头：“嗯，是可以去看看，但咱们进得去吗？” “那试试看吧，但先说好，那里是禁区，万一不行的话你们在外面等我。” 三人驱车出城，顺着军区的柏油马路往前一直开，来到麦迪奥山脚下，远远的看见几个大型的天线发射塔，还把两人震撼了一番。 到了门口通报进去，也没什么阻碍就放行了。 进入军区内部，两人就跟范阳刚到此处一样，好好的见识了一番什么是钢铁洪流。 ：。： 第四百四十五章：第四核大国 走过了一段，两人才回味过来。 跟前苏连大部份的军事基地一样，进入大门之后的道路右侧，按照惯例的停放着一排坦克。 这条道路笔直向前，而坦克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头，向着道路无限延伸。 这份视觉冲击还是很震撼的。 李麒麟问道：“这是武力震慑吗？” 范阳刻意的放慢了车速：“不这样你怎么体会钢铁洪流。” 然而前面的还好，后面的就不怎么样了，各种型号的装甲车，防空履带车，也不知道丢在这里经历多少年风吹雨打，显得破破烂烂，掉漆的掉漆，再走到后面一段，履带上全都爬满厚厚的锈迹。 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保养过。 尽管这样，还是让两人在看得直咋舌：“这怕是博物馆吧，总共多少辆你数过没有？” “两三百架吧，这些都是老玩意儿了，还能不能开都不知道。” 贾景元问道：“这些家伙什么型号啊？” 范阳老实摇头：“不知道，这些东西比你我的年龄还大，好多参加过二战的，真正能打的在里面，好像有300多架T64，那才是主战坦克，在往里面走走你会看到的。 这座军事基地无比的庞大，向着麦迪奥山脉延伸到25公里深。 也就意味着，过了第一道军事卡，还开了足足半个小时，还没看到主要的建筑物，防空炮塔到是欣赏不少。 贾景元问道：“还有多久？我怎么感觉越走越偏了？” “这里面大得很，一个山坳你知道吧，咱们这顺着山脚进去，一个U字型的山坳被全都围了起来，潘左诺夫第34近卫师，第36近卫师，两个摩托化步兵师，还有一支地面防空部队，差不多三万多人驻扎在里面。” 李麒麟讶道：“三万多人？这里面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有核弹吗？” 范阳正色道：“当然有了，但不在这基地里。”用手指了一下云层叠嶂的山峰：“应该是部署在麦迪奥山腹里面，在地下四五百米深。” 贾景元惊道：“真有核弹？就这地方，阿拉木图，有核弹？” “这你就少见多怪了吧，哈萨克斯坦是世界第四核大国，前苏连在中亚布置了3000多枚洲际导弹，仅仅哈萨克斯坦就有1400多颗，要真打起来，3个小时之内，整个欧洲还有中东地区片瓦不剩。” 贾景元仍是一脸小白的问道：“世界第四，那我们排第几？” “第六。” “我草，你骗我吧，能比咱们还多？” 范阳说道：“骗你干嘛，前苏连解体的时候，统计有1万1千枚，乌克兰继承了2000多枚，变成世界第三军事强国，世界第三核大国，哈萨克斯坦1400枚，世界第四，知道大伊万和沙皇炸弹吗？” 这个年代的人，可能是接受太多两弹一星，对这些话题都是津津乐道。 谁不知道那颗毁天灭地的沙皇炸弹？ 5000万吨TNT当量，一颗，就相当于广岛7200颗广岛原子弹。 当时前苏连造了两颗，一颗叫沙皇炸弹，一颗叫大伊万。 沙皇炸弹在北冰洋上空试爆了，炸了700多公里远，投在任何一座城市都只有四个字，灰飞烟灭。 大伊万留做备用。 后来还差点被卖了。 范阳笑道：“全世界有两个最大的核爆试验场，其中一个最大的，就在哈萨克斯坦的沙漠戈壁州，塞米巴拉金斯克试验场，另外一个在北极地区的新地岛实验场，最初的设想就是在哈萨克斯坦试爆，但考虑威力太大了，才改到北极上空去试爆。” 李麒麟道：“前苏连玩核弹路子太野，完全不管人死活的，这种程度的核辐射，要影响好几代人。” 范阳莞尔道：“所以了，厄罗斯是不会把试验场建立在本国境内，遭殃最大的就是哈萨克斯坦，现在这些试验场几乎全部关停，这边的1410枚，在第四次核削减条约里面已经承诺销毁。” 李麒麟说道：“但不会销毁完吧？” 范阳答道：“当然了，这些都是钞票，用来换美金再好不过了，你们看不看国际新闻？” 两人摇头。 范阳笑道：“乌克兰和哈萨克斯坦一样，自愿放弃核武器，2000多枚拆解销毁，结果前段时间曝出200多枚弹头被偷了，不知去向。” 两人哈哈笑道：“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是真的吗？谁他吗敢偷原子弹啊，笑死我了。” 范阳也止不住笑意：“是真被偷了，监守自盗，乌克兰是一个满地军火，名副其实被武装到牙齿的国家，人均的武器密度比厄罗斯还高，独立之后被那些士兵疯狂甩卖，成为全世界最疯狂的军火黑市，只要想买武器，去乌克兰。” 李麒麟笑道：“范总是在跟我们分享商机了，我到觉得，这主意挺不错，要不咱们组团过去试一下？” 贾景元乐呵呵的说道：“货源那是有了，可销往哪里啊？” 范阳说道：“销路可多了，非洲啊，中东啊，目前的阿拉伯酋长国和利比亚是最大的买家，运过去就是百倍的利润。” “那走啥渠道呢？” “空运啊，乌克兰军方很贴心的，直接用运输机给你拉过去，送货上门。” 两人连说这生意能做。 贾景元忽然想起什么，眼神就有点不对劲了：“那这边呢？这边也一样么” 范阳摇头道：“这边我不怎么清楚，按道理讲会好很多，乌克兰的乱象归根结底是什么？是地缘的原因，他夹在东欧和西欧之间，却拥有世界第三的武器库，军事上依赖东欧，在贸易和经济上又极度依赖西欧，一旦接受经济制裁，他就会显得非常被动，再加上主动放弃核武库和削减军备，大量的武器面临销毁，管理就必然混乱，你知道那边的武器是怎么销毁的吗？简单的拆解过后，挖个坑埋了，就这么简单，会出多少篓子？但这边不一样。” 李麒麟说道：“也对，这边在经济上还是相对独立的，只要独善其身，处理好周边关系，还是比较安全的，也是我比较看好这边的原因。” 范阳说道：“当然了，另外一个，你千万别小看哈萨克斯坦的军事实力，前苏连在中亚布置了2000多个导弹发射井，哈萨克斯坦就占了1000多个，明面上就有20多个导弹基地，除此之外还有40多万陆军，几十万预备役，还有一支独立的空军部队，装备很先进的，像什么米格25，米格29，苏24，苏27，都是第四代战斗机，像眼前这样的军事基地，在哈萨克斯坦有上百个，真要打起来，连英国都不够看。” .net。顶点 第四百四十六章：靶场 贾景元和李麒麟两人被侃晕了。 两人走到这边，看到的都是落后，穷困，潦倒，完全是一副饭都吃不起的样子。 连GDP都无法统计。 如果统计的话，人均超不过20美元。 生活条件极其恶劣。 却有着不可小窥的军事实力。 李麒麟说道：“这是过于的穷兵黩武，也是被局势所累。” 贾景元问道：“那厄罗斯呢，核武器排名第几？” 范阳答道：“当然是第一了，现在明面上还有6000多枚核弹头，第二名米国，第三名乌克兰，第四哈萨克斯坦，第五是以色列，然后才是咱们。” “以色列比咱们还多？” “官方公布的数据是200多枚，表面上是比咱们还多的，但你相信吗？” 几人对视一笑。 “深山老林里藏着不知多少。” 一路闲聊，也终于到了军区驻地，钢结构篷房式的链式军营呈现在眼前，各式的钢筋混凝建筑层层叠叠，伴着各种坦克的轰鸣声，还有四周罗列的防空炮塔，打靶的声音，装车碾压过的路槽，还有陆军的常规训练，格外嘈杂，场景也蔚为壮观。 两人再次大饱眼福。 路过演武场时，也看见了范阳口中的武装直升机。 把车停在军区医院大楼门前，看见几个缠着白色头巾，全身裹在白色长袍里的中东面孔走过，后面跟着一大群穿着齐备的哈萨克军官。 “呵呵，中东人，该不是过来买大伊万？” 这座军事基地到没有想象中的严格，经过第一道路障之后再无盘查，反到非常轻松，来到医院四楼，刚上转角就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极其轻快，却极其细密，不像人，而是狗。 Pitter和大黑原本在迈科伦的车上关着，此时也被破例的放进病房，听到范阳的脚步声就疯了一样的扑过来。 把两人吓了个够呛。 大军也跟着赶了出来，看到范阳脚步一滞：“回来了？” 范阳安抚了一下pitter，在大军肩上一拍：“别多心，我住到阿曼国宾馆去了，他们还好么？” “嗯，大家都好。” 贾景元和李麒麟两人靠墙站立，语气哆嗦：“你，这，这狗栓一下啊。” “放心，又不咬人。” 大军局促的去把pitter逮住，两人才好过一些，跟着范阳走进病房。 却没看到迈科伦另外那个英国妞。 大军解释道：“他们回乌鲁木齐了，把车开走了，波特兰说我们要回去可以去这个地址。” 递过来一张纸片，上面写着英文，玛纳斯空军基地，另外加上一串电话号码。 范阳笑道：“玛纳斯？不就是这吗？” 这边的医疗条件还是蛮不错的，短短两天时间，几人就恢复不少。 叫秦凯的小伙子只是头打破了点皮，衣服已经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看见范阳就赶紧问道：“范总，你去看过伊凡吗？” 范阳摇头道：“没有，这个事情暂时放一下，你们好好休息就行。” 秦凯挺担心的说道：“我害怕连累到他，不去看一下挺不放心。” “你放心就是，我打过招呼的，他们没事。” 叶志明撑住床沿艰难的爬了起来，说道：“不好意思啊范总，我估计还有两天，把工作耽误了。” 范阳把他按下去：“好好休息，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想什么工作，等缓过这段时间再说。” 转了一圈却没看到小卢，大军说道：“他应该在靶场，玩枪去了。” “是吗？”范阳来了兴趣：“知道地方吗？” 大军点头说：“知道。” “那行，你们好好休息，安心在这里住一个礼拜，等我把势力稳固一下，咱们把公司换个地址，开到冼星海大街，到时候安全有保障，我向你们保证类似的事件绝对不会发生了。” 转过头介绍道：“另外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两位新股东，李总，贾总。” 听说新股东，在场的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规规矩矩的点头，叫了一声贾总，李总。 贾景元典着个大肚子，笑哈哈的说道：“我听过你们的事情，好样的，百折不屈，一点小小的挫折算什么，我跟你们说我前年去缅甸，被人拿枪指着脑袋逼我，当时我比你们还惨，还不是扛过来了，年轻人，不要被一点点挫折打垮，站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在那里叨逼叨的说了半天他在缅甸的事情。 “好了，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团队的人了，有的是时间聊天，你不想去过过打靶的瘾？” 贾景元小眼一亮：“能打吗？当然去啊。” 大军说道：“我带路。” “对了，大黑呢？”范阳问。 大军尴尬的说道：“那个叫尤里的牵走了，应该和小卢在一起。” 有条狗在身边还是挺多乐趣的，大黑像头美洲狮一般的体型，乌黑得像匹绸缎的皮毛，温顺得像头绵羊的性格，很轻易的折服了军区的大部份人，已经跟好几个军官打成一片了。 Pitter被套上狗绳，被大军牵着，几个人说说笑笑往靶场走去。 现在是下午的两点多钟，正式士兵们进行训练的时候，这里面到处都是枪声。 看到范阳几人，也没人上来询问或者阻拦。 士兵也显得非常随意，几个人扎堆旁若无人的抽烟，看书，歪的歪，倒的倒，枪也是到处乱放，器械训练场上有几个人在那里光着膀子搬轮胎，旁边围了一大堆人在轰然叫好。 甚至还有个人看样子是在开赌局，用香烟做赌注，赌那个人能搬多少圈。 贾景元左右看看：“这里面好像戒备不严，纪律也不咋样嘛。” 大军说道：“也不能说纪律松散，习惯不一样吧，这里除了每天早上的例行训练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自由活动，但你没注意吗，这里的士兵枪不离手的，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集合起来还是很快。” 这边的士兵是真的心大，枪支管理也相当粗放。 几人刚刚走进靶场，忽然发现脚下掉了一把手枪。 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躺在那里。 贾景元埋头就想捡，被范阳一把拉住：“别动，这里可不是你家。” 贾景元反应过来：“对，对，你看我这激动得，话说这都不怕被别人捡了吗？”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走吧。” ：。： 第四百四十七章：均质装甲钢 进入打靶场，条件也是非常简陋，地皮就是黄沙地刨平，木制的射击台上放着各种枪械，就那么随意的放在台上，不仅手枪，半自动步枪和全自动步枪应有尽有，最为夸张的是还有两架重机枪的射击位。 弹药则是不限量供应，射击台上，和背后的木制小桌上，摆放得到处都是。 带着人逛了半天，在最里面的几个坑位，看到了小卢，在那里射击一把半自动步枪，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野战套装的高大军人。 “玩的什么枪？”范阳走过去问。 小卢把头上的耳麦摘了下来，看得出来心情不错，笑着说道：“托卡列夫40型，老家伙了，打过二战的。” 说完把手上的步枪递了过来。 在场的几人全都是菜鸟，没当过兵，哪会玩什么枪啊。 不过小卢这个笑容，却是挺不错的。 这笑容很走心。 不像以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枪被楞在半空，范阳犹豫了。 如果是把AK那种，一梭子30发，一抠扳机就停不下来，范阳是真不敢接。 可眼前这把就挺不错，长梭梭的结构，比巴掌还小的弹匣，如果去掉那个弹匣，就跟一把鸟枪差不多的样子。 确定是单发的。 就跟山里的那柄猎枪的造型差球不多。 “那个，你先把保险关了。” “呵呵，刚我顺手就关掉了，你放心。” 范阳这才接了过来，入手挺沉，木制的握把还有点烫手，枪管还是热的。 试了下枪栓，手感也挺不错。 “这种类型的枪叫什么？半自动步枪？” “对。” “也就是说，拉一下枪栓，就上膛？抠扳机就打一发？” 小卢脸上的笑容更甚：“对，就跟猎枪差不多的，只不过这个口径更大一些，射程远一些，很简单的，你试一下。” 范阳心头火热，两辈子都是枪械白痴，上辈子一枪未放，这辈子只在山里放过一枪，因为总共只有6发子弹，打完就没。 此时看着射击台上不下一盒一盒，罗列得整整齐齐的子弹，最少有好几百发。 搞不好就把枪法练出来了。 “那我真的试一下？是不是很大的后坐力啊？” 小卢说道：“这是SVT-40，托卡列夫设计局设计的，后坐行程只有36毫米，这个力怎么说呢，像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一拳打在肩膀上吧，跟德制枪械相比起来后坐力是很轻的了，但还是需要注意一下。” 小卢把枪械拿过来示范了一下：“把枪托抵在肩窝，肌肉要放松，不要紧绷，不要刻意去想那个后坐力。” 把枪交给范阳之后，在范阳肩膀上捏了一下：“放心，你这个体格打全自动都没问题，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范阳左右环视一圈，尤里在旁边一脸不屑，也不吭声。 “那我就真放了？” “放。” “你到是放啊，要不然我来。”贾景元撩袖子就想上。 “你等会儿，保险在哪儿？” 小卢顺手一抠，保险卸了下来。 拿起步枪调整了一下呼吸，强壮的身体，带给自己极大的自信，也没什么犹豫就一枪放了出去。 这个地方相当空旷，击发的那声炸响对于成年人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后坐力也只是稀疏平常。 “上靶没？” 尤里侧坐在射击台上，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靶位，摇头。 “感觉咋样？”贾景元凑过来问。 “这也没感觉很难啊，来我再试试。” 再拉枪栓，弹壳到是跳了出来，但却没感觉到子弹入膛的那股推力：“是不是没子弹了？” “挺有天赋的嘛，握住弹匣的开关往前推。” 苏制的枪械设计极其简单，又非常实用，上手的速度非常快，卸下弹匣就是轻轻一按，一推。 拆下来果然没子弹了。 然而范阳的注意力却没放在子弹上，而是瞬间就被弹匣吸引。 这弹匣不知道用了多少年，表面的黑色油漆早就被磨掉了，匣体的高出面上，露出类似不锈钢似的金属表面，上部有一个圆弧形的收拢，也被磨得透亮。 让人在第一时间感觉到重金属的魅力，粗狂而又精致，野性。 什么天珠，碧玉，玛瑙，包括黄金白银，在工业技术的魅力面前不值一提。 范阳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些战士视枪如命。 好的枪械，这份制造工艺就堪称艺术了。 范阳把弹匣拿给旁边的贾景元。 贾景元早就凑在旁边看了，如果是全新的弹匣还好，偏偏这个弹匣用了不知道多久，漆掉了，又被磨光了，弹匣上呈现着约1毫米宽的的三条竖线，黑两色形成一种极致的美感，就好像开锋的利刃。 贾景元入手抛了一抛，手感沉淀，在弧口的地方摸索了一下，啧啧称赞道：“这老苏的钢铁工艺是真没说的，这是什么钢？” 范阳也存着同样的疑问，看向小卢。 小卢说道：“按道理来讲，弹匣用普通的碳素钢就可以，但苏连的武器制造非常讲究，用料都是非常顶级的。” 小卢也不敢确定，把弹匣接了过来，仔细观察一番说道：“这钢火挺不错的，按照托卡列夫设计局的习惯来讲，应该是均质装甲钢，锻造后800度左右的高温回火处理，嗯，应该是这个，这不像普通的碳素钢。” 李麒麟说道：“装甲钢？听这名字就很霸气了，这种钢材能买到吗？” 小卢说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按道理来说，这不算什么秘密工艺，像炮式武器的炮管，炮膛，坦克的外部装甲，只要是抗冲击的都是这种均质装甲钢，它的化学成份非常平均，金相组织和机械性能体现在装甲截面上，基本一致，所以叫做均质装甲钢，一般来说军区名下的钢铁企业，都能生产这种类型的钢，但也有一些特殊的，要添加稀土，我以前听说苏连的T64主战坦克，外部的合金装甲就加了钒钛和稀土元素，屈服强度达到了1340兆帕，那才是真的厉害，任随你市面上再厉害的反坦克武器都打不进去。” ：。： 第四百四十八章：苏霍伊设计局 这一番解说，更像是小卢拿着弹匣的自言自语。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三个人正好研究了一番钢铁方面的东西，对这方面自然关注。 能说出化学元素，还能准确说出兆帕，这是真人不露相啊？ 贾景元和李麒麟两人都是看向范阳，一脸捡到宝的表情。 贾景元伸手把范阳拨到一边，整个人就凑了上去，手里飞快的掏出包烟，抽出一根双手敬上：“行家啊，来，来，先抽根烟。” 小卢被这秃头胖子突然的热情搞得一愣：“谢谢，我不抽烟。” “不抽，好啊，不抽烟身体倍儿棒，你说这种钢很牛逼了，能买到吗？” “你买来干什么？” “挣钱。” 小卢眉头微皱：“很难吧，要是七八十年代肯定行，你要是能买到一批苏连的高强度合金钢，算是立了大功，可现在我们国家的钢铁工业已经发展起来了，特钢，首钢，都在生产这种均质装甲钢，你买回去意义不大吧。” 贾景元一撇仅有的几根头发：“无所谓，各有各的门路，我老贾纵马商场这么多年，就认一个死理，只要是好东西，就不愁没人要，我就看上这个了，至于销路的问题你放心，造船，造车，要不就造成防弹汽车，我为国防做贡献，好东西还怕没人要么，事成之后我肯定给你好处的啦。” “这我真不知道。” 贾景元又把烟给凑了上去：“仔细想想就有啦，好好想想。” “这，这我真得好好想想，等等我帮你问问吧。” 李麒麟说道：“军区名下的钢铁企业，哈马钢是不是军工企业？” 范阳点头道：“是，不折不扣的军工企业，而且是中亚军区的直属钢铁企业，我回头问问别利佐夫斯基，但是钢铁方面我在国内没有销路。” 李麒麟微微一笑，轻轻拍了下范阳的肩膀：“这个嘛，范总你就尽管放心，我回头和贾总联名保荐你进入连云港行业协会，高路那边对你印象也不错，在外经贸局花点小钱，给你公司捞个常任理事单位，行业里很多共享资源的，我们有自己的资源整合平台，中国不行，就出口国外，马来西亚，泰国，越南，缅甸，需要这些钢材的很多，老贾这人没个正行，但生意方面从来不开玩笑，他有把握，都不用咱们费什么心，对吧老贾。” 贾景元一撇头：“这不是废话嘛，我老贾办事你心里还没数么。” 范阳心中大喜，这份人脉可是梦寐以求的，表面上装着镇定的说道：“那就感谢了。” 小卢略微想了一下，还真让他想出了一些门道，说道：“你要是真的想买，哈萨克斯坦我不怎么清楚，应该去厄罗斯。” “厄罗斯？”贾景元眉头皱了起来。 以他这副胆色，到个阿拉木图都够呛了， 阿拉木图，他都是小心再小心，要不是有范阳在这边打下基础，他都不敢想其他的太多，尤其是今天进入军区，感受到范阳在这边享受的特权，才让他安心许多。 尤其是这两年，这兵荒马乱的，去厄罗斯？ 去找死啊？ “阿拉木图没有吗？” 小卢说道：“这边我不知道，我接受的教育，都是针对苏制武器，而前苏连那边是这样的，他没有私营企业，全部都是国营的直属企业，国防有9大工业部，他这9大工业，是建立在航空，航天，武器，这三个大的层面上，负责200多项武器系统的研究与开发。工业部下面，还有一个中间机构，叫设计局，像这柄，就是托卡列夫的缩写，苏连那边的武器都是由设计者的名字命名，这被认为是苏维埃最高的荣耀，SVT-40，就代表托卡列夫设计局研发制造的40型步枪。” “哦，然后呢？” “然后枪械的设计局，有托卡列夫设，马卡洛夫，马卡洛夫是专门设计手枪的，还有卡拉什尼科夫设计局，AK47知道吧，就是这个局设计的，还有两家设计战斗机的，苏霍伊设计局，米高扬设计局，苏-27，米格-29，还有造运输机的图波列夫设计局，图，类似这样的结构，跟我们国内不一样，你知道吗？” 这样一说，反到是范阳豁然开朗。 大名鼎鼎的苏-27，米格-29，谁不知道？ 那可是真正的空中霸主。 米国空军撞见了都要尿裤子。 “你这样说我明白了，意思说苏连的企业，体制跟咱们不一样，科研单位是排在企业之上的，对吧？” “对，就是这个意思。”小卢答道。 “那到底去哪儿买啊？”贾景元问。 小卢看了一眼范阳，这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似乎在征询什么？ 范阳一愣，这眼神什么意思？ 只是短短的一瞬，范阳就明白了过来。 这几天时间，小卢这个人的心态经历了很大的转变，被两万美金彻底砸晕。 范阳轻轻点头。 小卢说道：“去找英国人。” 范阳骇然，他早知道英国人背后有猫腻，而小卢是肯定知道内情的。 小卢说道：“在我国东北一带，从黑河出境，大约1000公里的地方，有一座阿穆尔共青城，那里是厄罗斯远东地区最大的工业中心，也是远东军区最大的工业制造基地，紧挨的哈巴罗夫斯克有着太平洋最大的海军基地苏维埃港，共青的飞机制造厂，就是苏霍伊设计局和图波列夫设计局的生产基地，生产苏系的战斗机和图系的大型运输机，苏，都是在共青城生产的，你们应该知道牟其中？” 范阳这边三个外贸大佬一拍脑门：“肯定知道啊。” “牟其中卖到川航的图-154，就是在阿穆尔共青城买的。” 贾景元惊道：“你是让我们去买飞机？” 李麒麟说道：“不，这位小哥说的是阿穆尔钢铁厂，是不是？” 小卢对李麒麟点头：“是，阿穆尔钢铁厂是远东最大的均质装甲钢，刚特质合金钢生产企业，不远的地方，在贝加尔湖西侧，伊尔库兹克，还有一座同样规模的钢铁企业，现在我们在上马运十的项目，如果撞对头了，真能立个大功的。” 范阳问道：“到共青城买钢铁？但是关英国人什么事？” 小卢说道：“这两家钢铁企业，现在正合并重组，被英国四十八家集团旗下的塔米尔投资公司，英钢联，还有远东地区的经济寡头弗里德曼联合收购了。” ：。： 第四百四十九章：安全承包商 贾景元显得非常兴奋，搓着手掌问道：“真有这事？” 小卢说道：“去问波特兰就知道了，现在他们正将两家钢铁企业进行全面的重组，两家合并成为一家，另外这家投资公司还与远东的矿业巨头亚历山大.涅莫西斯的ICT集团合作，投资了伊尔库兹克的钨矿和tomotor的稀土矿井，名义上将成为亚洲地区最大的特质合金钢生产企业。” 小卢深深的看了一眼范阳：“这一点范总应该知道吧？” “别看我，这我真不知道，我跟英国人的合作还没到那个地步。” 小卢道：“快了，很快就要建成投产，到时候会找到你的。” 范阳手一摊：“要找就找了，的确，英国人在亚洲这边布了很大的一个局，但在我看来都很正常，现代的跨国企业要做一件事，尤其是跨境商务，需要打通的环节很多，投资也很大，花个两三年的时间来做成一个项目，实在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要打通各种运输渠道，需要在各个地方设置代理人，或者机构，我至始至终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小卢脸上带着一丝桀骜：“如果是钨合金和特制工具钢，的确没什么大不了，但实际上呢？将成为远东地区最大的武器制造和安全承包商。” 尼玛的。 范阳就忍不住喷出脏话。 绕过来绕过去，这些英国人还是老本行，又干起军火买卖了。 苏连解体之后，这些联邦国家，都不同程度的变成了武器库和生产基地，吸收了西方资本之后，厄罗斯的民营武器制造商更是变本加厉，在随后的短短几年时间之中，到2000年，就超越米国，成为全球最大的武器出口国，而且疯狂的出口北美和南美，墨西哥和巴西等地80%以上的枪支和弹药来自厄罗斯。 这些非法渠道出口的武器，让米国人一方面叫苦不迭，一方面却又欣然接受。 因为厄罗斯的这些武器，基本上全是西方人投资，米国的人搞过去的。 米国的安全承包商，是非常特殊的一类个体，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大的灰色行业。 通过这些独立的商人，米国把军火生意做遍了全球。 范阳摆手说道：“好了，这件事过，现在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小卢去不肯罢休：“如果是这样，你还愿意跟英国人合作吗？” “不会。”范阳肯定道：“他们也不会让我参与这些事情，能力不够，他们只会让我提供足够的原材料，来供给他们的生产而已，这一点我到没什么抵触。” 小卢没再说，毫米子弹，一颗一颗的压进去。 当6发子弹全部填进去后，入手的感觉大不一样，弹匣变沉，手感那是相当舒服，将弹匣卡进枪机，传出清脆的钢声。 让范阳又赞叹一句：“好钢。” 拿起来连放6枪，靶纸又是一枪没上。 被贾景元接了过去。 尤里等范阳玩得差不多了，手微微一招，人往最角落里走了过去，斜靠着墙壁，掏出一盒万宝路点燃。 范阳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从两个勤务兵嘴里套出来的，知道他是前阿尔法特战队员，然后到阿拉木图做起了军事教官，现在潘左诺夫第34近卫师，城市突击队的特战队长。 所谓特种部队？是针对普通部队而言。 特种兵，在某种程度上，跟一般的普通士兵也没什么两样，同样会被一颗子弹带走。 只不过他们执行的任务不一样，装备不一样，接受的训练不一样。 他们装备更加精锐，掌握的技能更加多样一些。 像战略火箭军，伞兵特勤队，海军陆战队，类似这样的特种部队，则要接受伪装和渗透训练，握跳伞，潜水，和客服各种恶劣作战环境的能力，潜入到敌人的大后方，进行人工制导，爆破，定位等等特殊任务。 这是隶属一个军，一个建制当中存在的。 在普通陆军当中，例如一个团的建制，也会有这么一批相对精锐的存在，负责侦探敌情，就是最普通的侦察连，在某种意义上也叫特种部队。 但阿尔法特战部队不同。 这支部队不隶属于某个军区，是一支相当于米国三角洲，英国伞兵特勤队，德国SKS，以色列野小子特种部队一样，是堪称国家级的特种部队。 由前克格勃组建，这是一支间谍特情机构，训练出来的部队可想而知了。 渗透，策反，敌后破坏，还负责一场战役当中最为危险的任务，斩首行动。 在战争正式打响之前，克里姆林宫就在筹备斩首行动，派出200人的阿尔法小队，穿着阿富汗军服，分批次，用偷渡，泅渡，空降，翻越雪山，穿越沙漠，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进入阿富汗，用4个月的时间，汇合到阿富汗首都喀什布尔，潜伏下来。 这是一个极其传奇的事件。 克格勃逆天的情报能力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时的阿明宫预料到了这次斩首行动，将阿明宫建造在一个孤立的山峰上，只有一条道路可以进出，在陡峭的山壁上布置了5层防御圈，共计2000多人来保护自己。 结果这刺杀的200人，被克格勃买通敌方上将，给安置到了第三层防御圈，并且掌握了三辆阿军坦克，几辆装甲步兵车。 另外阿尔法还有一支空降连，和一支反坦克导弹排，一个在万米高空，一个在海拔3000多米的山坡上设置好了阵地。 万事具备，他们设计了很多种刺杀计划，首先是投毒。 投毒成功了，阿明中毒，却不料阴差阳错，被一名前苏连的军医给治好了。 一直拖到双方交战的第一天，正式战争打响，只有强攻了。 最后这次任务取得了圆满成功，只用了一天时间，前线的战都还没来得及打响一枪，阿尔法便斩首成功，仅用了20分钟就攻下阿明宫，击毙400人，俘虏1700人。 斩首之后，参与这次斩首的200人组成的154部队就地解散。 能参与这种程度的战役，其精锐程度也可想而知了。 “来一根么？” 尤里的嗓音低沉，鬓角也开始泛出点点花白，看起来年龄也很大了，不低于40岁。 “谢谢。” 烟只抽了两口，就被尤里一脚踢灭，用格外低沉的嗓音说道：“对你之前的遭遇我表示非常抱歉，但希望你能理解，这个国家就是这个样子，到处都是军人，退役的，现役的，大街上随便找个酒鬼，只要是成年男人，都有着参军的经历，打架，斗殴，枪击，甚至囚禁，都是这个国家特有的风格，他们并不是针对你，而是对所有人都一样。” 地四百五十章：钢铁贸易第一城 范阳点头道：“嗯，我能理解，有什么事吗？” 像尤里这样的人，距离太远，也太过危险，范阳并不是很想和他啰嗦。 尤里扔出一张相片。 相片上的人脸型方正，脸上的皱纹很深，范阳一看就愣住了：“这不就是那个安全局的人么？” 尤里点头道：“这是安德列夫，我的战友，联邦安全局的下属的一名局长，他曾受命全权负责你的事件，但很显然……他搞砸了。” “嗯，有什么事吗？” “他的供词说，曾付给你2万美金，这是真的吗？” 范阳摇头道：“没有，从头到尾就没有过。” 尤里眼中略含威胁的意味：“真的没有？你不好好考虑一下？” 范阳摸不准他什么意思，索性不再说话。 “这个事情已经被我们调查得很清楚了，主要的责任是麦德维丘克，他已经等不到上法院了，我可以告诉你，被处以极刑，另外一个主要的责任人是科利佐夫斯基，他的处理方式过于激进，但安德列夫是秉公办事，他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所以我希望你能放过他。” 事情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以来，来找自己谈话的，还是第一个。 范阳问道：“你这是为他求情？还是代表了某个部门？” “不，这只是我私人的层面找你帮忙，他是我的战友，如果你坚持要处理他，他将被流放西伯利亚。” “放过他？我怎么放？”范阳问。 “就这两天会有人来找你谈话的，到时候你看着办吧，但我希望你能到安德列夫家里看一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和他无冤无仇，如果你坚持，会毁掉一个家庭，我言止于此，你看着办吧。” 撂下这句话，尤里还颇为礼貌的跟小卢打个招呼：“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转身走了。 等他走远，范阳问：“他跟你提过这个事么？” 小卢点头道：“提过，安德列夫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辈，他家里还有三个小孩儿，三个都是女儿，最小的一个只有三岁，如果他进去了，一家人都将失去生活来源，后果会怎样你很清楚的。” “我明白，这人叫什么？” “安德列夫，以前也是阿尔法特战队的，154部队解散之后进入了克格勃，克格勃解散之后又来到阿拉木图，现在肯为他求情的只有他了。” “那他的态度怎样？”范阳问。 “你指尤里么？” “嗯。” “这人挺不错的，你如果肯帮他，他会记这个人情的。” “如果我配合他，安德列夫会怎样？该不会官复原职？”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去问一下。” 放过一个敌人，来收获一个城市突击队长的人情，划算么？ “那你问过再说吧。” 接下来就是精彩刺激的射击环节。 小卢充当教练，让一群人试射了各种枪械，范阳还试射了一个满弹匣的AK，打飞几百发子弹。 玩得痛快淋漓。 贾景元甩着肥胖的胳膊说道：“贼他吗过瘾，我这个天赋要是上了战场也是个合格的战士嘛。” 其余几人光笑，不吭声。 这王八蛋就逮着一柄SVT打王八枪，瞄半天才放一枪，但一枪都没打中过。 还好意思说他有天赋？ 回军区医院收拾了一点东西，让大军照顾好其他人，让小卢上车。 “去哪儿？” “这几天你跟我走吧，住阿曼国宾馆，顺便帮我办点事。” “这里呢？” “军哥帮忙盯着就行。” 两个英国人已经走了，就剩艾瑞克，其他都自己人，在军区有人照顾是没问题的。 小卢想了一下：“好吧。” 开门上车。 这时候卢正山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额，范总，好久没看见你了。” “你去哪儿了？” “锻炼身体。” “没事，我这两天要参加经济论坛，暂时不会回来，你帮忙照顾一下几个病人。” 说完也不理他，开车走人。 “知道怎么找到尤里么？”范阳问。 小卢点头：“去那边的连队。” 在小卢的带路下，东弯西拐来到一处连队驻地，这城市突击队是潘左诺夫34近卫师的直属部队，当然也驻扎在基地里面。 “你们这边等我一下。” 小卢下车，也不知道这几天他们是怎么混的，居然在这里面搞得很熟，路上甚至有两个士兵跟小卢打起了招呼。 最后钻进了一个帐篷里面。 等了十几分钟。 小卢出来了：“问过了，他已经被剥去军衔了，以后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那好吧，我们先回阿曼。” 贾景元坐在后排，今天这场靶是把他打高兴了，拉着小卢聊个不停。 李麒麟说道：“今天咱们收获挺大，上午的时候，那个俄国人，是不是也提到了阿穆尔共青城？” 范阳说道：“嗯，你去过没有？” 李麒麟摇头道：“我只去过莫斯科，远东那边我不太熟。” 贾景元凑过来问道：“那个地方好像很出名啊？到底是什么地方？” 范阳说道：“你知道东风49城吗？” 贾景元摇头，李麒麟则是点头。 “阿穆尔共青城，就相当于我们这边的东风49，二战以后新建起来的重工产业基地，北方向出口的物资，有很大部分是流向阿穆尔共青城，要么就是哈巴罗夫斯克，这两个地方距离中国都很近，在贸易上来说相对频繁一些。” 害怕他们不了解，范阳解释道：“厄罗斯那边的地理划分是9个大的地区，东南西北，四个联邦，再加上莫斯科一个中央联邦，伏尔加联邦，西伯利亚联邦，外高加索联邦，和远东联邦。” “远东联邦，就是所说的远东地区了，就跟咱们的东北接壤，然后北至阿拉斯加，是厄罗斯最偏远的一个地区，气候条件跟咱们的东北地区很像，属于山区地带，比较荒芜，到了冬天极其的寒冷，到处都是大雪封山，但自然资源很丰富，从黑河出境之后，第一个城市是布拉戈维申斯克，然后是就是阿穆尔共青城，相当于出国的第二站，你这样理解就好了，是厄罗斯距离中国最近的工业城市。” 李麒麟点头道：“说得很对，前苏连援建辽沈的重工业项目，绝大部份都是共青城那边的俄国专家，提供的技术支持。” 范阳说道：“对，严格来说布拉戈维申斯克只是一座边境城市，在贸易上来讲，首推哈巴罗夫斯克，渔业，木材，百货，日用品都是进入哈巴洛夫斯克，其次，便是阿穆尔共青城，中俄钢铁和矿产贸易第一城。” 第四百五十一章：盘条 “等于说，要从厄罗斯进口钢铁直接去共青城？”贾景元问。 “大部份吧，去库尔伊兹克也行，只不过路更远一些。”说完范阳问：“这个老贾啊，你琢磨这装甲钢到底有销路么？” “当然有了，等下回酒店我打电话回去问问沈飞和利通。” “你说的沈飞是沈阳飞机厂？” “那当然了。” 范阳笑道：“那可以啊，老贾这人脉不错，利通又是什么？” 李麒麟笑道：“咱们连云港的船务公司，但这边运输太远，我估计没什么戏。” “的确。”范阳说道：“要是连云港那边，进口钢材也应该从共青城那边近一些。” 贾景元说道：“要不咱们抽空过去看一下？” 李麒麟笑道：“算了吧老贾，你过去能呆三天我就算你行。” 一群人就是纯粹瞎聊。 贾景元挺不服气：“三天？你也太小看我了，跟你们说我是真有这个想法，我能联系沈飞，看看他们需要什么技术，或者零部件之类的，搞不好我们也弄两架飞机回来玩玩？” “倒飞机？”李麒麟说道：“这个想法挺不错，我支持你。” “干嘛，我很严肃的，跟你们说真的，现在国内的民航这个缺口很大，咱们也可以学学老牟子的操作方式嘛。” 范阳笑道：“那你知道老牟子当年冒了多大风险？要不是被逼到绝境，谁能赌上全部身家去干那玩意儿？而且这把戏一次两次可以，现在都被拆穿了，还能成事？” 贾景元挺来劲：“整机的倒回去肯定难咯，但可以搞配件嘛，说实话我看着那些坦克就那么一长溜的停在路边，报废，心疼啊，这些发动机修一修搞不好还能继续用，有没什么渠道当废品买回去？” 范阳随意的抹着方向盘，也乐得跟他们瞎扯：“那飞机发动机不是更好拆么，就两个吊在翅膀上，几把螺丝刀就能搞定。” “是这个道理啊，变废为宝，而且这是大宗商品，利润肯定也是保够的，是个商机啊。” 范阳哈哈笑道：“你不如去卖飞机转弯灯好些。” “别闹，我不是跟你们开玩笑。” 范阳正色道：“你要说变废为宝，倒个飞机算什么？你如果真有这个想法，我到是有个靠谱的买卖。” 贾景元一下子来劲了：“什么买卖？” “航空母舰，敢想么？” “你说什么？航空母舰？” 李麒麟忍住笑意：“好主意，范总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 “我跟你们说真的，现在乌克兰有一艘常规动力的航空母舰，只需要1000万美元就可以买到，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玩大了。”贾景元拍着大腿说道：“这盘彻底玩大了，真的假的？” “真的，现在乌克兰什么都卖，之前有一库兹涅佐夫级核动力航母被拆了，这艘只建到一半，厄罗斯协议从乌克兰买回去，乌克兰要价1000万美元，厄罗斯却只出500万，两边刚刚谈崩了，有没有兴趣过去试试？” “好啊，你带路，我们就敢去。” “不过说真的，乌克兰真到了这个地步？航空母舰都敢卖？” “嗯。”范阳点头道：“而且销路也是现成的，区别在于谁在中间牵线搭桥。” 也是闲着没有这个财力，如果说有这个财力的话，这个生意真的能做。 91年苏连解体时，这艘航母就曾提出过拿出来卖的事情，当时乌克兰叫价20亿美元，因为它的建造成本就超过了5个亿。 但没人购买。 跟各方面谈判也都宣告失败。 97年时，乌克兰实在没有办法处理，便提出公开拍卖。 最后由一个香港商人花2000万美金买了回来。 这笔生意是赚大了的，光4个发动机，每一个就价值2000万美元，光是这艘航母的各种资料，就有足足20吨重。 从乌克兰运回来花了整整4年时间。 回到阿曼国宾馆，约好半个小时之后一起吃饭，就各自回房间。 门刚刚一打开，没看到艾瑞克，反而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白发斑斑的老人。 范阳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别利佐夫斯基站了起来，还不忘看了一眼楼上：“我才刚来不久，冒昧的过来登门，多有打扰了。” “哪里的话，这边请坐。” 范阳一看桌面上空空荡荡，赶紧给他泡了杯茶。 “我给你把资料送过来了，你可以帮我看看么？” 范阳看了一眼楼上，没看到人，但哪敢在这里久呆？艾瑞克带着三个小妞不知道在胡搞什么，岂不尴尬？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到楼下咖啡厅去坐会儿吧。” 带着两人来到酒店大厅，将手上的资料摊开略微一看，就无法淡定了。 “盘条，镀锌板。”范阳抑制不住脸上的喜色，自嘲的笑笑，将资料推回别列佐夫斯基身前：“老先生这是开玩笑了，这两种商品是钢铁当中的硬通货，走到哪里都不缺销路的，不需要我帮忙也能卖个很好的价钱。” 开什么玩笑？盘条在这个年代叫做钢铁当中的软黄金，行业当中最保值的硬通货，市面上几乎都是供不应求的状态，可以说有多少，就能卖多少。 完完全全的卖方市场。 所谓盘条就是钢筋，所有的建筑物，修桥铺路，无论什么地方都会用到。 基建当中的必需品。 90年代初的盘条实行价格双轨制，生产企业在完成基本的生产任务之后，多出来的产量可以自行抛售，这些都是需要批文的。 一吨盘条的利润可以轻松达到四五百元，动辄几千吨的规模。 一纸批文，就要价值几十万，上百万。 可谓一夜暴富的东西。 谁有盘条谁就是爹。 还需要帮忙推销吗？ 另外镀锌板也是硬通货，不锈钢在这个年代还是稀罕玩意儿，中国要等到97年才会大力的上马不锈钢产业。 现在主力的不锈钢国家是西欧和日本，而且产量也偏低，主要用来做成高档餐具。 像以后什么晾衣架都用不锈钢来制作，在这个年代是不存在的。 镀锌板，就是最紧俏的板材。 别列佐夫斯基脸上却很真诚：“的确需要你帮忙，这是我们轧钢四厂的主要产品。” “有什么蹊跷吗？难道是产品质量有问题？”范阳问。 ：。： 第四百五十二章：垂直分销 别列佐夫斯基说道：“质量也没太大的问题，建筑用钢材的评价标准主要有两个，洛氏硬度，和屈服强度，HRB235，普通低碳钢，是符合国际标准的。” 范阳努力的抑制心中激动：“为什么会找到我？你们的主要出口目的地是哪儿？” “中国西部。” “新缰？” 范阳恍然，看来自己在乌鲁木齐的区位优势开始起作用了。 “是谁推荐你来的吗？” 别列佐夫斯基摇头道：“没有，我是觉得你人很不错，想交你这个朋友。” 被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口口声声想交自己这个朋友。 范阳怎么想都觉得怪异的感觉。 “那我们就是忘年之交了，你放心，如果是这两种产品，我可以很负责任的给你保证，绝对没问题，而且你们的定位也很准确，现在我们国家的钢铁技术虽然进步很大，但只局限于沿海和东北一带，西部的缺口还是很大的，你们的出口任务重么？” “重，目前我们轧钢四厂引进了四条克虏伯生产线，今年2月已经全部投产，预计年产量为万吨，其中有40%将用于出口中国，这是我们的硬性指标，你觉得有问题吗？” “完全没问题，当然，你们的希望也不会全部放在我身上吧？” 别列佐夫斯基摇头道：“不会，我们自己也有一定的渠道。” 不说几百万吨，乌鲁木齐分公司一年能进口个几万吨，对于目前来说，都是天大的生意了。 这个惊喜来得太过突然。 “但是，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们的中国代理商会进行公开招标的，就在这次经济论坛上，会有我们的专项招投标会议。” 范阳没有被冷水泼到：“这我当然懂的，你们的是层级代理还是垂直分销？” 别列佐夫斯基说道：“分销。” 范阳点头：“明白了，也理应如此。” 这么大的项目，如此强硬的硬通货，他自然不会想到独家垄断。 而钢铁厂家也不会设层级代理，如果要层级的话，全国总代理的代理费用，恐怕会过亿。 拿下一个省级代理恐怕也要好几千万。 尤其是哈萨克斯坦轧钢产业刚刚起步的情况下，更加需要全面撒网，以点盖面的销售模式。 让市场充分自由化。 所谓垂直分销，这个垂直是针对厂家而言，给出一个固定的代理价格，所有人都可以直接到厂家提货。 卖多卖少，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但这是彻彻底底的商机。 因为这两种商品实在太过于特殊了。 不同于传统的粗钢产业，要从事这方面的销售，必须要联系对口的厂家。 这种型材方面的硬通货，完全可以回到国内投资一家销售公司，囤积钢材，再分销到全国各地的建材市场。 说得再粗鲁一些，到某个小镇随便租个铺子，到工地附近摆个地摊，像卖胶鞋，砖刀，水泥沙石一样，都能把它卖出去。 而且敢囤，囤个一两年都不怕生锈的。 再者有一个，没有谁能比范阳更加清楚，未来几年的钢铁涨势有多么惊人。 “感谢，感谢，你能提前为我送来消息，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看到范阳满脸喜色，别列佐夫斯基老脸上现出一丝欣慰，可转瞬脸色又变，变得卑微了一些，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范阳察觉到异样：“老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别利佐夫斯基摘下眼镜，小声的说道：“我听你说，现在你们国家可以旅游？可以出国？” “嗯，很方便的，现在不需要公派，也不需要太多证明，只需要办理一张护照，再花一点钱，跟随专业的旅游团，就可以出国游玩。” 别列佐夫斯基显得很激动：“从你们国家到哈巴罗夫斯克方便么？” 范阳瞬间读懂了他的意图：“你想回哈巴罗夫斯克？” 别列佐夫斯基急切道：“请别误会，我不会连累你的，我就想回去看一看，看一眼我就满足了，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你不用激动，你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现在是新时代了，你通过正常途径也可以返回家乡吧？” “不行，我被判终身流放，我回去会被抓起来。” “可你现在是哈萨克斯坦的国籍，前苏连的法律对你还有用么？” “你不明白的，我现在的国籍更不允许我回到哈巴罗夫斯克。” 范阳恍然，原来是这种担忧：“但我怎么才能帮你呢？” “我每年有两次出国的机会，还一次都没用过，我可以向国家提出申请的，到你们的钢铁厂考察学习，但需要有一个对口单位，你能帮我找到一份邀请函么？” 范阳装着皱眉，实际上心中高兴得就快上头。 没想到通过这种途径，收获了别列佐夫斯基的人脉。 不过一张邀请函而已，随便找个钢铁厂开一份就可以了，大不了花点钱，或者让贾景元去办这事，不是轻轻松松？ “这个，我不着急答复你，这事情操作起来略微有点复杂，要做得天衣无缝，在各个方面都找不出痕迹来，我晚一点答复你。” “需要多久？”别列佐夫斯基急切的问。 范阳呵呵一笑，没想到抓住这样一只痛脚：“很快，最迟明天吧，我问到了给你房间打电话。” “那就太感谢了。”别列佐夫斯基站起身来，跟范阳郑重握手：“那我回去等你好消息。” “一起吃过饭再走啊。” “不用了，我不能耽误你的时间，我等你好消息。” 架上眼镜颤巍巍的走了。 小卢早就看到了那份资料，上面打印的盘条图片就在那里摆着，等别列佐夫斯基走远，才开口道：“你要帮他们卖钢筋？” “嗯，抢手货，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可你帮助他非法出境，会给你带来很大麻烦。” 从哈萨克斯坦到中国简单，一纸护照，一张邀请函，十天半个月的签证很容易就能搞得下来。 但再从中国到厄罗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跟旅游团是绝对不行的，除非偷渡。 然而偷渡其他地方很难，偷渡厄罗斯？那简直小菜一碟。 随便找条船就过去了。 “一个老头而已，想回去看下自己的老家，有什么错么？” ：。： 第四百五十三章：沪镍白天 范阳心情大好，这份惊喜来得太突然了。 如果没有门路，一般人要到国外涉足钢材生意，很难。 要自己去打通一条门路，需要花费的精力就多了，还不一定能够赚钱。 前一世的自己少有涉猎，仅仅在印度倒腾过几次废钢。 但那东西怎么说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广州一带做这个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那是因为行业特殊。 改革开放的中间10年，因为入世，答应了西方国家一系列的条件，其中有一条就是处理洋垃圾。 这在发展初期是很有必要的，为此建立起了庞大的废旧物品回收再利用的产业链，到处都是废品收购站，这些废弃原料的回收再利用，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早期的原材料不足。 而发展起来过后，尤其是我们国家的石油精炼产业发展完备，三大合成材料，塑料，纤维，橡胶，产量大大提升，成本降低。 处理废品的前置环节，在垃圾分类这一项，投入了太大的人力物力，就显得不怎么划算。 再加上处理这些废品带来很大的环境污染，这边就开始撂挑子不干，不再为西方国家处理这些废弃物品。 国际上的废弃产业，就开始向着印度进行转移。 这些废品的压力是很大的，广州有十几处大型的垃圾填埋场，分拣之后进行焚烧，每天的积压能达到9000吨，两天不处理就能堆到香港。 但国内基层的废品收购，是一条无比长的产业链，那些1毛钱一个的矿泉水瓶哪里去了？ 都跑到印度去了。 广州黄埔港是国内最大的废品钢铁出口基地，做这事儿的多老去了。 不锈钢的主要合金元素是什么？镍。 恰逢2019年镍原料大涨，级地震，菲律宾开启新一轮矿业检查，暂时关停了镍矿出口，印尼也发现了这一商机，借口地震关闭出口，还准备在2020年全面限制往中国出口，供给下降。 而偏偏这几年新能源汽车的持续走高，镍原料恰恰是锂电池中的核心材料，需求井喷似的增加。 都要趁着这一波行业红利捞个够本。 导致2019年镍原料的一轮疯涨，到7月份，%，%，%。 这只是期货价格，现货上面，从10万零600元一吨的均价，涨到了接近18万一吨。 连带反应，废品不锈钢的价格翻了整整一倍。 2019年从事废品出口这个行业的，就跟2020年养猪的一样，赚得盆满钵满。 在这种浪潮型的上级当众，几百万算个屁啊？ 黄埔港的大佬家，尤其是印尼的几个土豪玩家，在伦敦期货交易所囤积外镍期货，挣足好几个亿。 这是废品钢材。 而普通钢材，通货钢，想要经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内贸可以，但涉及进出口都是有配额的。 一般人插手不上。 想要在国外经手钢材生意，那就更不容易了。 因为钢铁是国家的支柱产业，有那么容易捞着肉吃么？ 要不是哈萨克斯坦独立之初，百废待兴，恐怕怎么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甚至，他之前都没怎么想过这个问题。 就跟矿产一样。 一个普通老百姓想做矿业大亨？ 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如今，小小一捆盘条，却为范阳突然之间，打开了一道通往财富世界，而且是顶尖财富的大门。 大门算不上，顶多是小小的一扇窗户缝儿。 但把握好了事在人为。 叫他怎能不激动？ 跑到前台给贾景元房间打去电话，没多久就把两人叫了下来。 贾景元一脸沮丧：“没戏，均质装甲钢出口算是犯罪，别人说了，除非能买到航母的阻拦索，让我们去乌克兰打听一下，能买到就算为国家立功。” 范阳笑道：“真让你去买航母了？” 贾景元摆手道：“不是，是阻拦索，那个飞机起飞你知道吧，航母上的飞机，它飞出去容易，但降落时候就麻烦了，得用根绳子把它给拉住，你想想战斗机降落有多大的力？用一根钢筋拉住，目前只有三个国家能造，一根就要1000万，还是美刀，比他吗黄金还贵。” “什么绳子要一千万？” “扯淡吧，我也搞不清楚，不过这是个商机，看来乌克兰老子去定了。” 范阳笑道：“你真把电话打到沈飞了？” “可不是么，你们总以为我开玩笑，我是真有关系，去年上海国际航展，沈飞的展位就是我在上海找的物料，我一个战友在里面是高管，年薪十几万，我回去好好跟他们谈谈，进口点涡扇发动机的叶片回去，这个是真有销路。” 知道他是说大话，范阳还是捧哏道：“贾总的门路当然多了，我们也跟着沾光，但不过我这里有点小小的惊喜，要不要了解一下？” “什么惊喜？” “先去吃饭，边吃边谈。” “去哪儿吃啊？” 李麒麟问道：“那个俄国人有消息没？” 范阳神秘的一笑：“去了便知，走，去COSTA吃大马哈鱼子酱。” 贾景元憨憨的笑道：“好啊，这味道不错，吃了再去跳舞。”一拍口袋，估计是发现没带钱：“我包忘带了，等我一下上去拿。” 早上的餐费就是贾景元付的。 钱虽然不多，但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贾景元人虽然光棍了一些，但在这方面还是挺不错的。 范阳顺手一拉他袖子：“走了。” “不行不行，等我两分钟。” 贾景元坚持上楼把皮包带上，西装穿上，一副土财主的样子又出来了，肥头大耳，脑袋上顶个秃瓢，腋下夹着个黑色公文包。 来到COSTA坐定，范阳才关心起这餐的价格，一份大马哈鱼子酱要人民币168，要26880坚戈，一份鱼子酱，相当于普通工人10个月的工资。 一人要了一份，再来上烟熏大马哈鱼，油炸大马哈鱼，牛排，沙拉，咖啡。 这一顿西餐能吃掉一个哈萨克家庭，整整一年的收入。 一瓶红酒，又相当于这一餐的花费。 等大家吃饱喝足，擦干嘴换上果盘，红茶，甜点。 范阳才把那份资料拿了出来：“好消息，你们看这是什么？” .net。顶点 第四百五十四章：私人建筑商 贾景元接过来一看，字他一个都不认识，但能看懂图片啊。 “这是什么？这是盘条？捆圆？” 这份资料一共8张，又翻开下一张：“我草，这是镀锌板啊。” “工字钢，槽钢，角钢。”贾景元越看越惊：“这是啥？想从国内进口吗？” 李麒麟也接过来看，脸色渐渐的涨红了。 虽然不知道上面的俄文是什么意思。 但无论进口还是出口，终归有利可图。 李麒麟率先抬起头来：“这可是成品钢材啊？到底什么意思？” 范阳端起红茶抿了一口，说道：“对，这就是成品钢材，是哈马钢轧钢四厂的终端产品，是那个俄国人拿过来的，让我们代理，在国内为他们找点销路。” 哗啦，贾景元手上的资料拿捏不稳，一把按住范阳手臂：“老哥，你他吗别跟我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范阳把手抽出：“不开玩笑。” 李麒麟问道：“是上午那个俄国人？” “对。” 两人埋头，将那份资料快速翻看，急切的说道：“来来，翻译一下，这上面到底说啥。” “没什么翻译的，都是些技术指标，我说了你也不懂。” 贾景元把资料往范阳这边一推：“我不懂，可你懂啊，快，快翻译一下。” “我也是半桶水。” 范阳还是依言，将那些型号和参数翻译了一遍。 “哈马钢是个长流程的钢铁企业，从采矿，炼钢，到轧钢出成品，下面的子公司很多，他们有粗钢产品，也有生铁产品，产业链很长，新建的几个轧钢厂，就是出成品型材的，你们看，工字钢，槽钢，角钢，盘条，捆圆，他们的定义非常明确，就是供给建筑材料的，这可是硬通货啊。” 贾景元眼放精光：“这可不是么，这要脱手可就太容易了，总共有多少货？是一批吗？” 范阳笑道：“不是一批，是年产量600-800万吨，你们意识到没，现在的哈萨克斯坦是个什么状况？就跟咱们改革开放之初一样，从计划经济，过渡到市场经济，以前的哈马钢只管生产，然后上交国家，再由国家统一分配，下发工资，划给原材料供给生产，而现在呢，需要工厂自己销售了，所以他们要建立起自己的销售体系，我问过了，是垂直分销。” 李麒麟问道：“不设代理的吗？” 范阳说道：“开什么玩笑，谁有那个能力拿下全国总代？而且这是跨境贸易，太大宗了，政策也不会支持的，就是个自由市场的销售方式而已。” 所谓层级代理，和垂直分销，是现代商品经济当中，最重要的两种销售方式。 产品要如何销售？ 生产厂家，如何协调与经销商的关系？ 大部份都是这两种了，能做直营的毕竟是少数。 所谓层级代理，也就是省市县三级代理，而垂直分销，是厂家对经销商进行垂直管理，公布一个基础价格，任何经销商只要签订代理协议，都能销售这款产品。 这种销售方式，就非常简单了。 但发展到后期，对产品公司的要求还是挺高的，需要在各个省市地区建立起全资子公司，要承担仓储物流等费用。 李麒麟略微皱眉：“那咱们也没占什么先机对吧？” 范阳点头道：“这样很公平嘛，可机会就在眼前，市场的份额就这么大，就看谁能抢占更多了，两位老总怎么看？有什么现成的销路么？如果能率先完成两笔业务，在厂家方面还是能留下一个好印象的。” 厂家是爹，当然要给厂家一个好印象了。 当自己的业务量达到某个地步，甚至可以改变厂家的销售策略，比如和厂家谈判，拿下个新缰总代理之类的，到时候坐吃山空，岂不完美？ 李麒麟却没那么乐观，担忧道：“目前这个政策方面，经营这一块儿阻力很大吧？” 贾景元一拨李麒麟：“你还怕什么阻力？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有产品，还能被政策捆住？” “话不是这么说，如果是连云港那边，当然没什么问题了，只要我们想弄进来，谁都拦不了，海关又算什么？可关键这边没有海岸线啊。” 范阳忍不住笑。 自己还是小看了眼前两人。 看来在某些方面，还是个惯犯啊。 的确，在沿海一带，海关又算个什么？ 大如汽车，重型装载机械，都能明目张胆的ZS过来，区区钢铁算什么？ 而越是价值高的商品，ZS的利润也就越大。 例如进口汽车，现在的进口关税高达万的奔驰600，加上200万关税，购置税，乱七八糟各种费用，要卖到350万左右。 堪称天价。 沿海一带的法拉利，宾利，兰博基尼，包括劳斯莱斯，一众豪车就鲜有来路正宗的。 范阳说道：“这个到不用太过担心，我们完全可以走正规渠道，现在中国的钢铁关税应该在25%左右，而哈萨克斯坦的成本较低，即便走正轨渠道，我们的利润还是有的。” 岂料两人同时摇头：“25%的裞还不高？谁能承担？必须想办法绕过去，可关键是卖给谁呀？我们应该联系谁？国内的钢铁企业？” 范阳不禁失笑，看来自己是真低估了行业的纯洁性。 由此看来，这两位外贸大佬，屁股很不干净啊。 范阳摇头说道：“错，钢铁企业要正规进口，是有配额的，能有多少配额？再加上层层打点，风险高不说，而且利润有限，我是厌倦了和企业的高管打交道，贪得无厌。” 两人皱眉道：“不卖给企业，卖给谁？” 范阳说道：“房地产，私人建筑商。” 两人齐齐一惊：“房地产？难道要卖去海南？” “谁说要卖去海南了？”范阳笑道：“你们OUT了，现在的房地产已经全面放开，你们不知道么？现在有多少私人的施工队，国内的那些建材企业，难道就没有钢材的需求了？国营企业都利改裞了，那些什么一建二建，就没有材料上的黑洞？现在是只要有货，谁管你什么来路？” 两人咀嚼道：“房地产？” 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沉思。 一两分钟过后，李麒麟率先反应了过来：“高，范总高瞻远瞩，实在是高，时代变了，你这么说我想起来，身边的地皮都开始搞开发了，房地产的进程也应该要放开了。” 范阳肯定道：“早就放开了，我在陕西，汉中，都买了一套房了，花了5万块钱，是私人开发的，只不过我们对此不太关注而已。” 在座的诸位，没有谁比范阳更加清楚，以后的中国房地产，将膨胀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每年的建设速度，究竟有多么惊人。 又造就了多少大型企业。 像以后的万达，华润，蓝光，恒大，万科。 甚至可以提前去一趟大连，去拜访下王剑林了。 重点是，他知道谁是大佬，完全可以去烧烧冷灶嘛。 要知道这些房地产对基础钢材的需求有多大？一个项目，动辄几十万吨轻轻松松。 但这些还为时太远。 按照这个发展轨迹，到时候可能拜访王剑林的并不是他，而是王剑林来拜访自己了。 敲一敲桌面，范阳说道：“我们的第一站，就应该瞄准新缰，找建设兵团。” ：。： 第四百五十五章：境外投资 贾景元乐呵呵的说道“跟范总合作太他吗省心了，建设兵团嘛，他们搞建设的，这专业太对口了。” 李麒麟说道“但也不能把担子全都压在范总身上，我们下来也好好联系一下。” “没用的。”范阳说道“咱们要首先考虑的是区域供给侧的问题，弥补某个地区性的不足，我建议专注新缰，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先全力抢占新缰市场。” 李麒麟尴尬的说道“可不瞒你说，新缰这边我们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熟，市场方面到没什么问题，可以慢慢开拓，但政策呢？政府方面的关系打点不好，可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范阳早有腹稿，说道“至于政策方面，肯定是有抵触的，但可以暗度陈仓，我的建议是，用我在阿拉木图的贸易公司，将销售点架设到阿拉山口，在阿拉山口租赁仓库，把货物囤积到两国边境，而且关裞也是可以合理规避的，我们以球团矿和废锌渣的名义进口，目前钢铁原材料这一块儿的裞率为0，这不就很好规避了么。” 两人思索一阵。 李麒麟说道“到阿拉山口没问题，这个我同意，肯定不能在境内囤货的，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损失就太大了。” 贾景元叹道“可惜了，这边没什么自由港。” 广州的外贸，为什么打死也比连云港强？ 因为守着一座香港的自由港。 任何国家的货物都可以自由入境，把货物囤积在香港，根本就没人会来查看，尤其是包玉刚接手九龙仓过后，更是安全无比，只要付给他足够的仓储费用，海关都不敢轻易的开仓验货，有社团保护的。 范阳笑道“没自由港，但有自由贸易区啊，霍尔果斯不是么？另外阿拉山口也将建成全国最大的综合保裞区，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的。” 所谓综合保裞区，一般设置在近海港口和两国边境的位置，它最大的作用是，保证商人的利益，和促进边贸的发展。 所谓空手套白狼，先找婆家后寻女，既当红娘又当妈的勾当，在成熟的商人来看已经不值一提。 联系好买家，再到货源地提货，这是做不长久的。 周期太长，信誉太差，弄不好就得捞个骗子的名声。 现金和现货交易，一手交钱，一手马上就能拿货，才是最稳妥的交易方式。 这就有个货物会大量积压的问题。 例如哈萨克斯坦的棉花商人，采购了万吨棉花入境，到中国建立销售公司，进行散装批零，这1万吨棉花，将付出高达25的高额关裞。 可万一卖不完呢？ 又承担不了仓储的压力，只有打道回府，岂不是亏定了？ 这就是综合保裞区的意义所在。 方便哈萨克斯坦的外贸商人持货入境，只要不出保裞区，就不需要交税，相当于给外贸商人留了一条后路。 于是，大量的大额贸易，都将集中到综合保裞区。 中国这边想要进口棉花，根本就不需要到哈萨克斯坦，直接到综合保裞区购买就行了。 这样的综合保裞区，还是合法的避裞天堂。 霍尔果斯口岸曾进驻了数万家电影公司，广告传媒，金融财险之类的公司也疯了一样的跑到霍尔果斯注册，一个能够注册的办公地址，区区40个平米的写字间能搞到两三万一个月的房租，商务代理公司更是遍地都有，后来搞得乌烟瘴气，被彻底关停了。 一夜之间，上万家避裞公司又像逃难一样撤离霍尔果斯。 李麒麟笑道“范总思路这么清晰，恐怕都没有我们什么事了，但我还是有个疑问，用废钢和原材料入境，这一招行得通么？” 范阳微微一笑“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是亲眼所见，阿拉山口标注着球团矿和废锌渣的仓库，全都是装的成品钢材，别人能做，我们就能做。” “这稳当么？”贾景元问。 “有什么不稳当的？为了促进边贸发展，国家是总归要放开口子的，名义不同而已，要是所以的生意都无利可图，还有谁会来操这个心，岂不是自绝于天下？” 李麒麟说道“行，那我们就唯范总马首是瞻了，有什么具体的章程么？” “看你们了，我一个人是做，三个人也是做，现在货源不限量，市场无限广阔，当然是集大家的力量一起，做大做强，我们另外注册一家专职钢铁销售的贸易公司，一人出资50万吧，你们觉得呢？” 贾景元说道“50万太少了吧，这能成什么事？我觉得一人100万好一些。” 李麒麟说道“我多少都没问题。” 范阳咋舌，这贾景元是个土老财，动辄就要拿100万。 可无奈自己囊中羞涩。 “100万的话，我其实也没问题，但考虑到我在乌鲁木齐还有场展会，那东西是无底洞的，另外我汉中的柿饼工厂也要开始投产，到处都要花钱，而且50万不少了，三个人150万，折合坚戈九千六百万，差不多一个亿了。” 说到一个亿，三人脸上都很古怪。 这些年少有积蓄，几百万到是轻轻松松，可一个亿却怎么都没想过的。 贾景元更加兴奋了“那不如翻个对半，搞出两个亿，注册资金直接搞个一亿，到时候吓死这些哈萨克人。”贾景元越想越来劲“对，就来两个亿，要干就干个大的。” 李麒麟也说道“我到是比较赞同贾总，这生意不光我们能做，上海人也会做，想必高路也会做，我们钱太少会被鄙视，会被挤压生存空间的。” 范阳皱眉道“两位老总这么看好这个事情？” “范总，这可是现货钢铁，别说100万，就两百万我也投了，只要不打仗，不拉我们去搞后勤，这生意就是稳赚不赔，又不是刚出江湖的后生仔，前怕狼后怕虎还成什么事。” “好。”虽然资金压力很大，但范阳也以后就认了“那就100万，但前期我的资金周转有点问题，我先拿50万，随时到账。” 李麒麟说道“那就这样，范总先拿50万，我跟老贾这边都没问题，先把注册资金搞到一个亿，法务上面呢？我们走哪个银行？花旗么？” 。 。 第四百五十六章：计划外价格 范阳摇头道“放到花旗银行，显示不出咱们的诚意，直接走哈萨克斯坦人民银行。” 两人齐齐皱眉“会不会太激进了？万一要是出什么差错，或者他国内再引发通货膨胀，咱们这钱可就打水漂了。” 范阳肯定道“不会，你们尽管相信我，未来二十年，哈萨克斯坦是绝对稳定的。” 两人只略微考虑，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范总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要做还要尽快，要赶在其他人之前，给哈萨克人一个大的惊喜。” “这可是一个亿的投资。” 三人相视而笑，体会到境外投资的魅力了。 “我现在特别能理解当年的日本人，跟咱们走到哈萨克斯坦不是一个道理么，哈哈，这钱翻得太过瘾了。” 至于利润。 三人只字不提。 因为在那里摆着的，资料下方标注了价格，盘条的全名叫冷轧带肋钢筋，有三种规格，6毫米，8毫米，10毫米，还有20毫米的捆圆，通价123美元一吨，折合人民币7134元每吨。 而国内的盘条价格呢，比较特殊，分为计划内价格，和计划外价格。 国家实行价格双轨制，钢铁的份额是7/3，例如100吨钢材当中，有70吨是计划内价格，大约就700元左右，每吨。 但这种价格，只会供给国营的建筑公司，属于国营企业内平调采购，用来支持国家建设。 而另外的30吨，属于计划外，意思说钢铁企业可以自由销售，投放到建材市场。 这个价格就高得离谱了，这两年大搞基建，钢铁产量有价无市，市面上翻了整整一倍。 计划外，也就是建材市场能够自由买到的，能达到1500每吨。 这是经济过度的一个阶段，物价不敢突然放开，一旦物价闯关失败，势必会引起各种连锁反应，相当于中国特色经济的试水之作。 一方面国家建设要稳步向前，一方面又要推动市场良性发展。 很特殊的时机，很成功的发展经历。 却没想到改革短短几年，市场就突飞猛进，始终处于供不应求。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几个砖瓦匠成立一个工程队，在农村帮人建屋修房，需要钢筋吗？ 肯定需要的。 地方的土豪承包土方和造桥铺路，也一样需要用到。 这些工程人员得到利润，而市场的供应短缺，钢铁的产量不足，就会导致价格上涨。 而那些年所谓的盘条批文，就是某些有能力的人，拿到某局的计划内批文，从钢铁企业采购低价钢铁，再转手卖到市场，就能获取整整一倍的超额利润。 但哈萨克斯坦呢？ 钢铁定价是按照计划经济而来的，完全没考虑市场，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 相当于他们能不限量的拿到计划内价格。 这岂不赚翻了？ 即便走完全正规的渠道，付出25的关裞入境，也一样是暴利。 三人又详细规划了公司建设的章程，李麒麟对法务熟悉一些，负责联系哈萨克斯坦的招商部门，势必要给到对方一个惊喜。 这可是上亿坚戈的投资。 贾景元负责对接银行，注册开户。 而范阳负责场地和人手。 “办公地点设在哪里比较好？” 范阳头也不抬“当然是冼星海大街了。” “那边啊？”贾景元心有余悸“跟那些人走太近不太好吧？” “放心了，我尽管能hold住。” “什么吼得住？” “这是泊来语，罩得住的意思，据我观察这批人并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他们有正当的白色收入，是跟商人唇齿相依的，他们极力的笼络我，想要上一个台阶，我们就是要把这些人团结起来，在异国他乡有一份力量。” 贾景元还是担忧“可，可这些人，我不知道咋跟他们相处啊。” 范阳笑道“这个方面你不用操心，你们连语言都不通，人际关系统统交给我，我还打算在阿拉木图成立一家保安公司，能搞到合法的持枪证，到时候还可以给其他同胞提供安全方面的保障嘛。” 贾景元眼放精光“真要搞这么大？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只要我们稳扎稳打，生意只会越做越大，体量大了，哈萨克斯坦也会重视我们，只要把握好这个分寸，是可以成事的。”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现在阿拉木图最缺的是什么？是人力么？人力不值钱，缺的是有门路的商人，这一点从我之前的事迹已经得到了证实，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必须培养信得过的境外势力，就连冼星海大街的中国人都能得到保护，我们还怕什么呢？” 就连李麒麟都被说动心了。 金钱，权势，又哪一个男人不想抓在手里？ 在连云港连想都不敢想的问题，在异国他乡却露出苗头。 心头俱是火热。 “那我们也就豁出去了，跟着范总大干一场，我提议好好干一杯，预祝我们的事业顺风顺水，在哈萨克斯坦闯出一番天地，广阔天地嘛，理应大有作为。” 把剩下的红酒喝干。 贾景元又主动去吧台付账。 范阳连拉都拉不住。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付账？坐回去啦。” “这一顿我付。” “不要你付啦，我请吃饭，你请跳舞的啦，赶快赶快。” 付了账，两杯红酒也有点微醺了，贾景元一把搂着小卢肩膀“教练啊，你的枪法我是佩服的，不知道舞技咋样？” 小卢在旁边全程没插嘴，就听他们在那里叨逼叨，可叨逼叨的，都达成了一个300万的投资协议。 好好的见识了一番什么叫土豪。 一顿饭吃掉3000多块，还抢着付账。 不忍扫他们兴，笑着说道“跳舞我不会。” “不会跳无所谓，棍法呢，也和你的枪法一样棒吗？” 李麒麟也心情大好“当然是刀枪棍棒样样在行了。” 范阳把贾景元手臂拍开“这可是教练，擦干你的嘴巴走人。” 一行人上车，一路说说笑笑，却回到了阿曼国宾馆。 贾景元不乐意了“人都没带，就回来睡觉？” “你们车上等我，我把艾瑞克叫下来。” 开什么玩笑，没有艾瑞克，就他们这几幅颜色敢去跳舞？ 。 第四百五十七章：花旗银行 晚上8点的阿拉木图行人稀少，范阳带着人来到弗立维萨大街，找到娜塔莎供职的波波莎舞厅，选好了两个小妞之后又赶到列宁格勒大街。 刚开始他们还不敢太过张扬，可多呆了一会儿却发现这边秩序挺良好的。 流连夜店的大部份都是穿着军装的士兵，并没有想象中满地的纹身大佬。 胆子也越来越大，喝着喝着又说起正事。 贾景元说道：“现在咱们的章程是定下来了，可这境外投资也是个挺麻烦的事情，这边有什么商务公司么？” 李麒麟看向范阳。 范阳摇头道：“商务公司恐怕难，明天去问一下能不能找个律师。” 李麒麟摇头：“律师？这边才刚刚搞起改革开放，法律方面不够健全吧？” 范阳道：“找英国人的律师呢？” “咱们是大陆投资，找英国人行得通么？” 三人密集的商议起来。 大笔的资金外流是个很复杂的事情，如果从乌鲁木齐分公司调钱过来，需要到这边的招商部门出具证明，再回到乌鲁木齐，又要到外经厅的相关部门开具相应手续，获得投资许可，还要面临各种审批，按正规渠道转账的话，至少要花上两三个月。 要是有人从中刁难，拖上个一年半载也很正常。 最快捷的办法，只有从香港的离岸公司转账到花旗银行，这样就可以绕过复杂的审核程序。 当初去香港变卖黄金时，范阳也架设了一个离岸公司，在汇丰银行还有60万港币。 但那边就是个空壳，连负责财务的人都没有，想提现除非自己跑趟香港。 商量一番，最后决定由李麒麟在香港的离岸公司转账过来。 但也不能直接转账，他们预计的金额是50万美元，可超过5万美元就会被判定境外洗钱，会被加入美联储黑名单的。 还是只有按规矩来，先联系阿拉木图的招商部门，获得境外投资许可，争取让流程更快一些。 范阳还是担忧道：“前期就是200多万，你一下子动用这么多资金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那边的公司财务很健康的，用港资注册也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到境外投资，在便捷性这一块儿，内地是真没得比。 在香港，可以把钱存到世界上任何银行，也可以从其他国家取出来。 亚洲的金融中心可不是盖的。 “好吧，明天我就联系连云港，让他们把我的50万现金抱到你公司去。” 李麒麟举起酒杯：“那就预祝我们旗开得胜，借助钢铁贸易在阿拉木图扎稳脚跟，当然，汽车那事也不能放下，要齐头并进。” 感觉酒喝得差不多了，就各自抱得美人归。 唯独遗憾的是，小卢说什么也不肯跟他们同流合污，硬塞给他的人都不要。 晚上回去躺床上，范阳也不禁感慨。 幸好拉了这两人合伙，要不然这项目自己一个人哪能操作得下来？ 足够幸运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一起到黄金人广场。 这条街已经露出了金融雏形，一眼看上去居然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颇有点类似于五六十年代的香港。 银行一家挨着一家，密集程度相当之高。 格局也非常有趣， 首先第一家是哈萨克斯坦人民银行，这是哈萨克斯坦的央行，位列榜首。 顺便说一下什么是央行，什么是商业银行。 简单来说，每个国家都有中央银行，这个银行有个最大的功能，印刷和发行货币，是国家最高机构，跟商业银行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它是国家的金融中枢，负责调整利率，控制整个国家的金融经济政策，是最高等级的存在。 然后以国内为例，央行下面，还有四大商业银行，中行，建行，工行，农行。 这些银行才是提供放贷，吸纳存款等商业用途的银行。 在中国的体制上，都是国企，国家掌控的。 中国是没有私人银行的。 但国外有。 比较特殊一点的是米国，米国是一个联邦国家，他有50个州，每个州的法律都不一样，拥有各自充分的主权，例如米国的警察部门，首先是各个州的州警，只能管辖自己州的事情，当某个犯人从这个州，跑到另外一个州。 州警就会失去抓捕能力，和执法权力。， 就出现了另外一个部门，FBI，米国联邦调查局，或者叫洲际警察，可以实现跨州抓捕，统管全国的刑事犯罪。 之后还有一个CIA，米国中央情报局。 米国联邦制的特殊性，和资本主义充分自由的条件下，要建立中央银行势必会出现很多矛盾，在这种特殊条件下，和一些历史原因，美联储既不属于米国政府，而是由各个州的银行家利益集团共同成立的。 意思说米国总统要调整利率，增发货币，他的命令是无效的。 它的央行是个非常独立的机构，掌握在财团手里。 然后第二个铺面，竟然是一家麦当劳？？？ 麦当劳后面依次排列着两家米国的私人银行，花旗，高盛。 再后面是英国汇丰，法国兴业。 再到后面还有一大串，莫斯科国际商业银行，圣彼得堡大桥银行，莫斯科梅捷纳普投资银行。 这些银行都是大门洞开，门口站着西装革履的财务代表们，笑脸迎人，向经过的路人们派发传单，这些银行都有着最基本的共同目的，吸储，放贷，从而盈利。 简单来讲，就跟以前的银号，钱庄，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为了盈利也可以不择手段，各种消费陷阱，还有各种坑爹的理财产品。 一般人很容易被各种名目的吸储手段晃花眼睛，但范阳他们没这个顾虑，直接走到花旗银行的门前，蓝色的店招上写着CITIBANK。 站在门口的是个黑色西装的年轻人，个子高挑，皮肤里透着一抹褐色，手里拿着一沓传单，两步走下台阶，用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问候道：“你好，纽约永远不会沉睡，花旗银行欢迎您，我们有最贴心的服务，还为我们的客户提供机票和酒店预订服务，您只需要一张爵士金卡，信用卡和消费储蓄了解一下？” 一张传单就递了过来。 范阳呵呵笑着接了过来：“米国人？” “印第安纳的杰克.斯拜尔为你服务，你是需要开户还是存储？” “开户。” “那非常欢迎你们。”杰克.斯拜尔将茶色的玻璃门打开，两边的持枪保安后退两步，让进三人。 地面和墙壁都是光可鉴人，全部用的大理石材料，高档装修，放着各种盆栽植物，和国内的商业银行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冰冷的不锈钢铁椅，也没有如临大敌玻璃隔阻的封闭柜台。 这里是开放式的。 室内吹着一点暖风。 唯独没什么人。 旁边设置着软座沙发的会客区，旁边是咖啡机和冷饮茶点。 杰克.斯拜尔把三人引到会客区坐下，马上就有打着蓝色领结的女孩儿端来咖啡，服务态度极其周到，杰克.斯拜尔拿来一沓资料，详细询问了几人的业务需求。 当听到他们将从香港汇过来5万美元，后期还有45万美元，总计50万美元时，杰克.斯拜尔作为一个米国人的尊严荡然无存。 50万美元的吸储金额，还有一张爵士金卡，能让他拿到不菲的佣金了。 半蹲在地为几人填好资料，递交到柜台贴心办好。 相比国内动辄两三个小时的流程来讲，这个速度简直太快了。 短短十几分钟，户头就已搞定，递过来一张爵士金卡。 国内还以存折为主要的信用凭证，但花旗等银行早就使用借记卡了。 “我们还提供秘密的保险箱服务，需要了解一下么？” “暂时不用了，感谢。” ：。： 第四百五十八章：两亿投资 开好账户，李麒麟马上便安排香港方面转过来第一笔5万美元，柜台方通知两个小时既到账。 范阳着实挺讶异的：“这么快？” 李麒麟笑道：“米国人的银行很快捷的。” 三人又去到国宾馆隔壁，纳曼斯特.夏尔酒店，找到了别利佐夫斯基。 说明来意，听到两个亿坚戈的投资，这个花甲老人手忍不住的颤抖，一个劲的道谢。 即便他高级工程师的职位，也要1600多年不吃不喝才能挣到如此多的钱，让他怎能不激动？ 一番千恩万谢之后，别列佐夫斯基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一定要通知克烈诺夫同志，请务必稍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一群穿着工装和黑色西装的厄罗斯人涌了进来。 这群人有个极大的特点，年龄偏大，不修边幅，身上的西装也都非常老旧，还有几个只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要不是身高还过得去，给人的感觉真是土得掉渣。 就跟中国六七十年代的国营老企感觉很像。 一群土得掉渣的老人，艰苦朴素，却是工人阶层的中坚力量。 别列佐夫斯基挨着介绍，一大半都挂着高级工程师的支撑，有技术中心的，有审计部的，总之名目繁多。 最后介绍的那位老人看起来年纪比别列佐夫斯基还大上一轮，满头白发已经找不到一根黑色，名叫克烈诺夫，是这群人的最高领导，哈马钢集团的第一任总经理，第一书记。 轧钢四厂只是个分公司，而他是整个哈马钢集团的总经理，毫无疑问是站在集团巅峰的老人。 这个老人也是感谢的话说个不停，坚称要给他最周到的服务，和全国最低的价格。 一群人热情得受不了，目光中殷殷期盼，大家都是以前的国营老厂，抓生产在行，可让他们如何销售？就完全是一抹瞎。 国内都搞不好，何谈国外？ 他们也是重金聘请英国监理，担任销售和审计两职，教给他们先进的销售思路，对外招商。 一群老人毫无经验，心里都是惴惴不安。 结果论坛还没开始，预计的招商计划还没展开，就听到一笔两亿坚戈的投资。 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被十几个老头紧握着手掌，叽里呱啦说上半天，说着说着还给来个大大的拥抱，尤其是两个不懂俄语的，被玩得晕头转向。 比之中国的企业领导见到外宾也不遑多让。 “好了，好了。”范阳再不打断李麒麟两人非得被玩死。“我们还是先办正事，要到你们商务部办理相关手续，但我对你们的法务不熟，能给我们找个可以对接的人么？” 人群里站出一人，带着顶黑色帽子，留着撇八字胡，鼻梁上架副金丝眼镜。 跟这群人不同的是，眼前这人西装笔挺，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样子，内衬的马甲里露出一截黄铜的怀表链子。 一看这考究的服装，就知道是名正统的英国人。 “斯蒂芬，我现在任职这家公司的高级监理，欢迎你成为我们的第一位代理商。” 说的是英文，贾景元和李麒麟两人都能听懂了。 惊喜道：“我们是第一位？” 斯蒂芬显然也很激动，招商计划是他一手策划的，自然与有荣焉。 “是，你们是第一位，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可以为你们制作一面锦旗么?找个机会我想当众送给你们，一定会很隆重的。” “非常感谢。” “两亿坚戈的投资震撼到我了，我不得不佩服你们的眼光和魄力，相信我，你们的这次决定，会让你们挣到难以想象的财富。” 范阳跟他互吹一番：“那么，我们可以先办理相关手续么？” “当然可以。” 有明确的招商计划，各个层面的环节都是打通了的，不会出现临时抱佛脚的尴尬，被十几个老头簇拥着来到果戈里大街，商务部，当对方听到两个亿坚戈的投资计划，部门领导也是喜出望外。 全程给他们最高规格的礼遇。 很快，法拉比就过来了，看着范阳三人，觉得简直不肯置信。 考察团来了11天了，整天就拉着这些人到处乱逛，介绍了不少，可至今还一个项目都没谈成。 到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他们已经给出了最大力度的优惠，各项裞费全免，关键是现在的阿拉木图局势堪忧，满大街的士兵抱着AK戒烟，到处是坦克碉堡，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内忧外患一团糟。 前段时间还出了中国商人被敲诈这档子破事，影响何其恶劣？ 却没想到当事人的范阳，却第一个率先站了出来，提出两亿坚戈的投资。 他的心情比哈马钢的人更加激动。 抱着范阳久久不肯撒手。 亲自为范阳等人保驾护航，将整个商务部都动员了起来，要以最快的速度为范阳等人走完流程。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在阿拉木图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很快就传到了阿曼国宾馆。 高路放下电话，一脸的惊讶：“怪事，走，跟我去看看。” 旁边的汤常工问道：“怎么回事？” “刚法拉比打来电话，有人在这边签约了。” “谁？” “那个叫范阳的小子，还有老贾和李麒麟。” 汤常工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然是他？老贾他们怎么搞到一起了？” “不知道，走，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赶紧穿好衣服出门，几分钟就走到商务部楼下。 此时的法拉比正组织人手拉起横幅，请来新闻社的记者，架起相机在为他们拍照。 “高总？”贾景元原本正站着拍照，一看见高路就换了副殷切无比的嘴脸，笑得像个弥勒佛一般，赶了过去散烟敬火。 高路皱眉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贾景元擦了一把脑门：“这个，我们也没料到啊，原本我跟老李，范总，我们三人商量合伙搞个公司，就到这边咨询一下，却没想到他们当了真，实在是热情难却，非要拉着我们拍照，又搞什么签约，搞得我们不知道怎么办了。” 高路显然不信，神色间略有不善，他们这举动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好了，你们愿意投资这是你们的事，你确定考虑清楚了？” ：。： 第四百五十九章：驻外风险 贾景元也没打算过多周旋，打个哈哈便承认了：“反正钱又不多，试试水，不行再说了。” 高路频频点头：“行啊老贾，好魄力，我到是挺佩服你的。” 其实就高路来讲，也挺认可哈萨克斯坦的发展前景，还在下意识的排挤可能的竞争对手，但毕竟这是动荡之年，他们过来也只是针对出口而言。 到了他们这个程度，已经过了饥不择食的年代。 更加注重贸易的质量。 哈萨克斯坦有利可图，但有利可图的地方多了去了。 在座的诸位，都有着美日韩方面的出口渠道，费心费力，在这边挣点小钱，还不如多花点精力开辟米国市场。 有这个资本来矜持，可做，也可以不做。 一切都务求稳妥。 出口订单，尚且顾虑重重，何况是境外投资？ 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把国内的产品，出口到哈萨克斯坦，万一这边爆发战乱，也不过亏损一些尾款，浪费掉时间而已，损失尚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毕竟捞一单是一单。 大家都是为招投标而来。 但境外直接投资，那可就麻烦了。 所有的利润，资金，都将深陷阿拉木图，想要套利走人那就太难了，今年不打仗，明年呢？再过几年呢？ 他的经济局势更加是不容乐观，到现在自己的货币都没正式发行。 这是何等荒谬？ 一旦哈萨克斯坦的货币政策失误，很可能就引发巨额的通货膨胀，几年积累的财富在一夜蒸发，经济萧条引起通货紧缩，外交失误，还可能引来西方国家的经济制裁。 未知的风险太多太多了。 用好几年时间人力物力发展起来的基业，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突然就变得一文不值。 汤常工语重心长的说道：“老贾，你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做事怎么分不了轻重呢？” “没事，小本投资嘛，试试看了。” “小本投资？不错，好魄力。” 范阳和李麒麟坚持拍完照，也赶了过来。 范阳开口便：“抱歉啊高总，事发仓促，没来得及过来跟你说上一声。” 高路看到范阳反而露出笑容：“说哪里话，你们看好了就上，打算做什么项目？” 范阳也没想瞒他，也瞒不了，再有三天就经济论坛了，这几天阿拉木图到处都在搞搭建，几天过后什么都会真相大白。 “我们是代理哈马钢的基建产品，钢筋，角铁，做成品钢材。” 高路眼睛微眯：“钢材？不错。” 跟汤常工对望一眼，他们原本以为会做棉花，却没想到是钢材。 狐疑的问道：“可你们销往哪儿去？国内？” “嗯，主要把目的放在新缰。” 高路摇头道：“范总，其实我不该说这些的，可我还是想问你个问题，你知道去年的钢铁产量么？” 范阳摇头。 高路手指比出个八：“整整8000万吨。” 看范阳没什么反应，高路又说道：“这两年的钢材缺口已经补上了，十四大又开放了钢铁行业，仅仅去年就有1000多个亿的民营资本进入钢铁行业，你知道我们中国的民营企业有多恐怖？一旦开放了这个行业，那星星之火是要燎原的，从卖方市场，过渡到买方市场，最多最多，只需要两年时间，到时候你卖给谁？” 高路说教的状态出来了，十分内行的继续说道：“你不要想着有点关系，就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上面，国内的大型企业进口钢材是有配额需求的，而且这个配额特殊，我们有几百万钢铁工人，缺什么，都不缺基础钢材，你要是有门路想搞几批回去我不反对，可在这边落地扎根，难啊，考虑清楚了。” 范阳一怔。 说句实话，范阳对高路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虽然第一次见面，就体现出很好的风度，但总觉得这人太过深沉，给人感觉心机很重，颇有点老奸巨猾的感觉。 但这番话说出来，虽然有点长辈向后辈说教的意思，但句句在理，也算是苦口婆心。 高路说得一点没错。 反复强调过，92年是极其关键的一年，这一年十四大召开，开放了总计400多项民营权力。 钢铁私营，也是在这一年放开口子的。 要把钢铁产业全面的推向市场。 同时价格双轨，也将慢慢的变成完全的市场制。 原本700一吨的内部价格，也最终会被取消，行业也会大力整顿，变成国营企业之间的内部价格，直到最后完全平等，公平，透明。 从长远来看，涉足钢铁贸易并非最好的选择。 高路说这几句，也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范阳对高路颇为改观：“感谢高总指点，不过我们年轻人嘛，就是爱闯一下，我这也是下下之策，原本我们也想做棉花的，可要我们拿得到啊。”自嘲的一笑：“自己的定位还是清楚的，不敢相争，只有取其次了。” 高路明显一愣，神情顿时就温柔许多，脸色变化得也比翻书还快：“不过也对，年轻人敢打敢拼还是挺不错的，但是要慎重，遇事要大家多讨论嘛。” 法拉比早就在旁边站着了。 明知道他听得懂中文，也毫不避讳法拉比，丝毫不给他面子的直言不讳。 法拉比也挺紧张，生怕范阳立场不稳，被高路给搅黄了。 等两人说完才插上来一通解释。 其他连云港人也都赶了过来，听到确切的消息都是乍舌不已。 纷纷向他们道喜。 最后高路做东，提议要庆祝一下，一群人又风风火火，赶到天下第一楼。 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 虽然无人看好，却都惊讶这三人的魄力足够，大家还在畏手畏脚，他们却拔得头筹了，在众人面前又好好的露了次脸。 互相敬酒的时候，眼神都真诚许多。 通过这次饭局，和这次出人意表的率先举动，竟歪打正着，融入进了连云港的外贸圈子。 人脉大增。 等到散场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叫得上名字了，马来之虎那两兄弟，更是口直心快，跟范阳开始称兄道弟。 得知范阳也住在国宾馆后，都留下了房间号，约好第二天继续喝酒畅聊。 ：。： 第四百六十章：高级接见 回到房间，范阳就赶紧打电话，让刘鼎新把50万现金抱到李麒麟的公司。 关心了一下公司现况，再让他找个信任的人跑一趟，把10万现金送到小卢的老家，交给他的父母。 安排好一切之后娜塔莎软绵绵的缠了上来：“亲爱的，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范阳便把投资的事情说了，听到2个亿的投资，可想而知娜塔莎是副什么样的表情：“我的天，你太有钱了，如果我有那么好命能找到你这样好的男人，让我去死也愿意。” 范阳顿时意兴全无，炮也不放翻身睡觉。 感觉娜塔莎越搂越紧，也没去过多理会。 第二天一早，法拉比就亲自过来敲门了，告诉他一个惊人的消息，马尔琴科想见他。 刚开始他还没搞懂什么状况，结果直接到了民族宫，在三楼云石厅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老人，哈萨克斯坦第一副zong理。 没想到自己提到过的食品标准化，被法拉比上报内阁之后，居然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重视。 两人聊了整整一个上午，马尔琴科认真的听取了详细建议。 最后问道：“你认为需要投资多少才能完成这个项目？” 范阳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是个长期而漫长的过程，食品标准化的建立，归根结底，是为了限制牧民的私屠烂宰，目前世界上的主要国家，都将这类行为写进了法律，米国几乎所有的州，私自屠宰肉牛最高会面临三到五年徒刑，我觉得不光是经济上发展，相关的制度法规也要逐步完善，或许5年，10年，只要认真的贯彻落实，加大普法力度，相信畜牧行业会得到长足发展的。” 却不料范阳这番话，果然影响到了哈萨克斯坦，将这条写进了宪法，从此变成世界上私屠滥宰最严厉的国家。 这番畅聊让强硬派的马尔琴科受用无比，再一次邀请他就食品标准化在经济论坛上进行演讲。 并考虑在论坛之后，聘请他作为内阁成员的高级顾问。 范阳根本就没意识到这是多高的荣誉。 完了之后马尔琴科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哈萨克斯坦工作？或者移民到阿拉木图定居？” 范阳惊了，微笑着致歉道：“感谢，非常感谢，但我还是要说声抱歉，但我对投资哈萨克斯坦的意愿是确定的，以后也考虑移民的，但暂时还没这个打算，我在国内有很长一条事业链，暂时还放不下。” “那我代表阿拉木图欢迎你，希望你能做出一个很好的表率。” 出了民族宫，范阳还轻飘飘的。 谁能想到他这趟居然进入了民族宫，还见到了哈萨克斯坦的第二号人物？ 这份殊荣来得太过意外。 意外到范阳甚至没想过给自己捞点好处。 不过到是提醒了自己，该好好准备一下自己的演讲稿了。 法拉比亲自把自己送回阿曼国宾馆，刚刚打开房间，彻底凌乱。 只见贾景元穿件背心，系条围裙，手里拿着两根擀面杖，正吭哧吭哧的砸一块牛肉，身边站着一个小妞为他擦汗。 “嘿嘿，回来啦，正好赶上饭口了，今天吃艾瑞克做的西洋大餐。” 小卢也是一副德性，提着一把菜刀在那里切洋葱。 搞半天，艾瑞克闲得没事干，居然到冼星海大街买回来牛肉，黑胡椒，要为几个小妞露一手厨艺。 亲自为她们煎牛排。 要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李麒麟，贾景元，也是一大早就过来了，却被告知范阳跟法拉比走了。 这两个脸皮厚的，就当自己的房间一样混上了。 艾瑞克光着膀子，用红酒和黑胡椒码制牛肉。 忙得个不亦乐乎。 另外，贾景元两人还带过来两个小妞，这两个小妞跟娜塔莎都是一个舞厅的，组成一个姐妹团在旁边加油打气。 燃烧灶上还热着一锅不知道什么汤，咕嘟嘟的冒着热气。 搞得个胡烟瘴气。 “拜托，你们是不是把抽油烟的打开？” 笑闹了一阵，范阳在沙发上坐下，心里却隐隐有点不是滋味，自己在这边住总统套房，该把大军叫过来的。 李麒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身前摆着那套虹吸壶，正在用一把酒精灯煮咖啡，对范阳一撇嘴：“这是他们干的，可与我无关。” “没事，让他们折腾，高兴就好嘛。”范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李麒麟递过来一杯刚煮好的咖啡：“法拉比来找你了？” “对，我说老李啊，我这次算是好好涨脸了，你猜我见到了谁？” 李麒麟脸色古怪：“还玩猜猜猜？我又不是少女，别跟我玩这种把戏啦。” 范阳也被逗乐了：“说了你多半不信，我见到马尔琴科了。” “谁？” “哈萨克斯坦的第一副zong理。” 李麒麟虽然吃惊，却也并非不可接受。 作为大型的外贸代表团，受到一些高级领导的接见慰问，也实属正常。 尤其是哈萨克斯坦发展初期，礼贤下士也并不奇怪。 “不错，不错，恐怕高路都没见过他，你们聊些什么？” “说来也挺有趣，法拉比不是让我们建言献策么，我就跟他聊了一下澳大利亚的畜牧业，和米国FDA食品安全防御计划，就把我叫过去了。” 其他人也许不懂，但对于一个外贸人来说，FDA，那可是再熟悉不过，这是米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oodandDrugAdministration的简称，隶属于美国卫生教育福利部，只要是食品进出口，都需要FDA认证的，FDA的条条款款都是无比熟悉。 李麒麟问道：“你跟他谈出口米国么？这恐怕扯太远了吧。” “哪能呢，我是跟他谈食品标准化。” 范阳便把大致的概念，简要的说了一遍。 听完李麒麟竖起大拇指：“厉害，我现在知道你的罐头为什么能独占鳌头了，在食品方面你才是行家啊，这一点我是自愧不如的。” 范阳还是蛮享受这恭维，毕竟自己的建言得到了重视，反问道：“你们呢？你们当初献的什么策？” 李麒麟惭愧道：“我就不行了，都是老生常谈。” “说一下嘛，拿来参考一下呗。” “实在惭愧，我讲的是国营企业利改?。” 利改税有什么好谈的？果然是老生常谈。 范阳便说道：“我当时也是随便谈谈，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层收获，但如果他们真的听进去了，只要把冷链运输一跟上，那么哈萨克斯坦的牛肉出口也是很不错的，他们邀请我做内阁的高级顾问，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捞点什么好处。” 李麒麟嘴里的咖啡扑的就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net。顶点 第四百六十一章：内阁智库 “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邀请你做顾问？” “对呀。”范阳根本没反应过来，所谓顾问这称呼，一般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现代企业的各种顾问多老去了，像高路这种外贸大佬，不知道是多少企业的高级顾问。 就连范阳，还是汉中绿野食品厂的企业顾问。 可李麒麟无法淡定了，将嘴上的咖啡擦干，说道：“你可知道内阁顾问什么意思？” 范阳摇头。 “这个顾问可不简单，说智库你懂么？” 范阳这才瞬间反应过来，跟李麒麟对视一番，末了忍不住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贾景元看这边笑得起劲，撩下手上的牛肉跑了过来：“笑啥呢，有啥喜事啊？到底笑啥呢？” 李麒麟笑得肚子都抽抽了，捧着肚子说道：“哈哈哈，老贾，给你一百个胆子都设想不到，范总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被纳入阿拉木图内阁智库了，哈哈哈哈。” 贾景元也乐了：“有这么牛逼么？” 贾景元赶紧坐了下来，旁边的小卢也跟了过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范阳笑够了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随便忽悠了一下，但现在我要慎重考虑了。” 他是真的要慎重考虑。 因为马尔琴科提出了让他移民。 普普通通的一个食品标准化，外加一个冷链运输，虽然是西方国家的发展经历，拿来就用，却涉及到很多宏观经济和全球化的问题，这些在跟法拉比聊的时候，范阳说得极其仔细。 既改善了民生，又把畜牧业和运输出口联系到了一块，完全可以作为一个五年或者十年，甚至更长二三十年的长远发展计划。 这是极具前瞻性的。 再加上法拉比自己的一些理解，他肯定是书面总结后，作为报告递交上去的。 要不然肯定引不起这种程度的重视。 今天跟法拉比聊了一上午，范阳的谈吐清晰而有条理，又格外的列举了一些米国方面的畜牧经验，是得到了马尔琴科面肯的。 而所谓内阁智库，是西方首相内阁制的特色产物，叫做现代策划业。 关系发展，经济，战略，外交，总之无所不包，为内阁或者国务院整理思路，并不一定是政治的，还有小到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 而且是个非常庞大的机构，像英国智库总共有4000多人，无数个智库院，这些智库协助内阁颁发政策，当政策需要实施之后，还会让智库人员领衔操作，混个几年还可以顺势进入参议院，欧洲有很多内阁大臣都是从智库开始的。 法国最年轻的总统马可龙，就是从智库旗下的国际经济研究院脱颖而出的。 这些智囊人物可大可小，提出的策划不受重视也就那么大回事，可一旦做出成绩，例如范阳，如果哈萨克斯坦真的上马食品标准化，很有可能让他负责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顺势的发展下去，很可能就此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让一个普通人，无比快捷的走上政治道路。 但很可惜，范阳是中国人，是不可能在哈萨克斯坦从政的。 这个高级顾问，能带来好处，恐怕也有相关的必要条件，例如移民，或者改变国籍。 但问题来了，即便范阳想去从政，他一个外国移民的身份，又怎能做到高位？ 当不了总统还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不做，对吧。 笑笑闹闹，艾瑞克终于把他的牛排做好了，不够吃，又在酒店叫了一些餐品过来，一群人越来越和谐，小卢受这几个漂亮小妞的影响，从开始的腼腆，也逐渐改观。 贾景元两人一口一个教练，一口一个雏儿的拿他开玩笑，艾瑞克也加入了洗涮他的队伍，娜塔莎口口声声要为他介绍个女朋友，吃完饭后贾景元舒服的往沙发一靠，点上根烟说道：“我说范总啊，我老贾这人从小到大，是真的没什么朋友，老李算一个，而你呢，要算一个，虽然咱们相逢不久，以前还有点小小过节，但这几天跟你相处下来，这是浑身舒坦，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真的。” 一双王八绿豆大的小眼睛里，竟然袒露出几分真诚。 “说这些有屁用，收拾一下出去干活了。” 出门一辆车坐不下了，这5个小妞根本就没放人的意思，但不带这几个小妞吧，又总感觉缺点什么。 索性徒步出门，莺莺燕燕，外带着油腻肥厚的贾景元，5男5女，一路闲逛着来到黄金人广场。 去查询到账没有。 结果昨天下午就到账了。 一行人便将5万美金取了出来，手续费百分之二，光是手续费就用掉整整1000美金。 服务的确便捷，但手续费也是高得惊人。 再将4万9千美元拿到哈萨克斯坦人民银行，另外开了户，拆算成坚戈一千八百万，存了1500万，剩下300多万分别装进几人的皮包里，再转车到冼星海大街，寻找办公场所。 总公司肯定是设在阿拉木图的，然后在阿拉山口和霍尔果斯，公路和陆路两大口岸，租赁仓库，设立销售点。 现在的范阳，因为师爷辉的关系，在冼星海大街也算是个座上宾，很快就找到一处200多平米的场地，前期也算够用了。 这就是河南邦的物业，付钱把场地租下，让人赶紧联系装修，只要钞票到位，办起事情来还是非常快捷的。 两三个小时也就搞定。 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但其他事情还有一大堆，要赶着回去写演讲稿，一方面还要跟别列佐夫斯基摊牌，最好是直接约见克烈诺夫。 双方到了这种程度，完全可以直接让他们采购CA141了。 但娜塔莎却说没衣服穿了，得回去换衣服。 “那就走吧，仗着咱们人多势众，顺便把你的事情解决了。” 贾景元敏锐的察觉到不对，问道：“什么事？还需要解决？” “给娜塔莎交钱赎身。” 贾景元眉头皱起，把范阳拉到旁边：“你这是玩出感情了？这种女人跟她们纠缠个什么劲？玩完了就换嘛。” “感情谈不上，换来换去也没意思，况且我答应她的，跟我走一趟咯。” 李麒麟笑道：“你不懂，范总这是要金屋藏娇，当然要舍命陪君子了。” ：。： 第四百六十二章：莎莎舞厅 为了稳妥起见，范阳还是去把师爷辉给叫了过来。 一群人到了奥利弗维萨大街。 这边是厄罗斯人的聚集区，公共设施要相对完善一些，轻车熟路的来到莎莎舞厅，这里以前是一处工人俱乐部，外墙上画满各种涂鸦，楼下是旱冰场，楼上则是一间数百平米的交谊舞厅。 每人只需要100坚戈的门票，便可以自由进出。 门票男的100，女的免费。 但跟一般的交谊舞厅不同，里面的灯光极其昏暗，全靠几盏蝴蝶灯和激光灯维持照明，人的脸都很难看清楚。 偶尔还会全灭。 这里面最廉价的消费只需要100坚戈，就可以邀请个她们陪你跳上三曲交谊舞。 很多普通的厄罗斯女人，家就住在附近的，也会选择来到舞厅挣点小费。 至于其他的？就需要你自己去勾兑了。 是不是觉得非常熟悉？ 跟国内的莎莎舞厅基本一样？ 没有看错，所谓的莎莎舞厅就是东北一带从厄罗斯传入我们这边的。 而且这家莎莎舞厅还不简单，他是连锁经营，在厄罗斯有上千家分店，隶属莫斯科波波莎娱乐集团，而且是上市企业。 一天三场交谊舞，可以说场场爆满。 女的不需要门票，100坚戈三首陪跳，都是顾客的直接交易，场地方是不会提成的，这种策略为他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陪跳人员。 然后需要把人带走，就需要咨询专业人士了，他们有自己培养的人，可以供你挑选。 这个人名叫米哈伊尔，像鹰沟一般的鼻子，深陷的眼窝，和那撇标志性的八字胡，都在告诉别人，他是一个凶狠的高加索人，世代以捕狼为生，手腕上纹着一副手铐，代表他至少服刑三年，膝盖上纹着一对六芒星，代表他不会向警察下跪。 刻意露出的两处纹身，意在告诉别人，他是一名厄罗斯古拉格成员。 但是范阳并不怕他，因为这人实话说很好相处。 一看到范阳和师爷辉走进他的办公室，就张大了双臂：“嗨，我的朋友，玩得尽兴么？” 逮着范阳就是个大大的拥抱，说了一些猥琐的俚语。 范阳站在一旁就行了，交给师爷辉全权处理，他道明来意，有金主要为娜塔莎还钱。 他们名下的人很自由，但大多数都欠着他们巨额的高利贷。 对方略微想了一会儿，很快便同意了，区区一个娜塔莎并不是很放在他的眼里，明明60万的欠款，却喊出了一个80万坚戈的高价。 范阳没有?嗦，爽快的付了12500人民币，要回借据。 范阳这才开口说道：“现在人货两清，我相信你们不会再为难她吧？” 米哈伊尔手里拍打着那沓人民币，兴奋得满脸通红，光靠娜塔莎打工还债，她做到死也不一定能够还清。 还有多出的那20万，都落进了自己口袋。 咧嘴笑道：“这是一笔双赢的交易，她是你的了，我们是绝对信守承诺的，你还看上其他人了么？我向你保证，不管是谁，你都可以轻松带走的。” “以后再说吧。” 范阳这才把身后的娜塔莎叫了进来，暗中观察米哈伊尔的反应。 米哈伊尔搂着娜塔莎，跟她热情道别，恭喜她找到了一个好老板，安排人跟她一起会宿舍取她的个人物品。 令人看瞎狗眼的是，娜塔莎居然还一副很不舍的样子，两滴眼泪落了下来，并口口声声还会回来看他。 虽然令人看瞎狗眼，但范阳还是放心多了，他从娜塔莎口中也了解过，米哈伊尔其实人挺不错，平时还是挺照顾他们的。 范阳也松了口气，跟师爷辉说的一样，这是厄罗斯寡头的连锁企业，信誉是非常良好的，他们有良好的经济收入，只要恪守他们的规矩，还是很好相处。 娜塔莎回去取她的东西，还要跟一群姐妹道别。 范阳跟师爷辉则坐在米哈伊尔的办公室等待。 米哈伊尔心情很好，拿出一盒雪茄，抽出两只剪去茄头，用防风打火机点燃茄头，说道：“来尝尝正宗的乌曼达，我还有些特殊的情报，是关于你的，有兴趣听一听么？” “关于我？”范阳心头一跳，将米哈伊尔手中的雪茄接了过来：“你认识我？” “上帝，谁能不知道你呢？你可是把安德列夫送进监狱的人，你可得罪了不少人呢。” 师爷辉在旁边叫嚣，说什么不把他们河南人放在眼里，罗里吧嗦和米哈伊尔争论一大堆。 “有谁要对我不利么？” 米哈伊尔说道：“这个太危险了，但你肯付给我一些小小的报酬，我也不介意冒着生命危险向你透露一些。” 范阳早有这个思想准备，反正是躲避不过，但要是获得些确切的消息，那无疑要好上很多，拿出1000块钱：“够了么？” 米哈伊尔接过，放在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你要小心季科夫，他已经放出风声，如果你不肯放过安德列夫，会跟你同归于尽……” 从米哈伊尔口里得知，主要是有个安全局的秘密警察在跟自己作对，这人是安德列夫的弟弟，也在第十二局工作。 在阿拉木图的强权局势之下，肯为一个落马的人出头，不多，大家都朝不保夕。 但是他亲弟弟，就真说不好会豁出去，干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看来自己的安保工作要抓紧了。 娜塔莎心情很好，就手上拎了个小包，里面放着一些化妆品和财物，几条裙子而已，这个年代的厄罗斯人，穿着还谈不上暴露，不管从事什么职业，都是规规矩的沙丽长裙，外加一条缠在头上的围巾，走在路上根本看不出他们的职业。 其他几个女孩儿也是一样。 当得知范阳为她还了贷款，都是纷纷的不可思议，连带着搂着贾景元和李麒麟的两人的小妞也更热情了一些。 回到阿曼国宾馆，又去见了别列佐夫斯基，这一趟就直接说明来意，希望他能帮忙，让哈马钢优先考虑进口CA141车型。 别列佐夫斯基说道：“我已经上报克烈诺夫同志了，他最这款车型也很满意，会优先考虑的，但你最好直接跟他沟通。” “这样当然最好了。” 约好第二天见克烈诺夫，别列佐夫斯基犹豫着问道：“我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范阳笑笑，这老头归乡的心情还挺迫切，实说道：“哪有这么快，但这个事情你尽管放心，很简单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办的。” .net。顶点 第四百六十三章：三个火枪手 忙碌了一整天，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写下演讲稿了。 娜塔莎为他泡好红茶，像个小媳妇一样紧搂着手臂坐在旁边，用她的脑袋在范阳手臂上蹭来蹭去，没过一会儿就感觉到手臂上湿答答的。 “怎么哭了？” “我好怕你会离开我。” 接回娜塔莎，也就代表着要对她负责，断了她唯一的收入来源，放任不管的话又会走回老路。 “暂时还不会走的，但娜塔莎你要明白，我是有女朋友的。” “我知道，可我只想呆在你身边。” “你有考虑过为我做事么？” “嗯。”娜塔莎连忙点头：“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马上我们的公司要开业了，你就在公司帮忙吧。” 娜塔莎眨巴着眼睛：“可我什么都不会。” “不会可以慢慢学，我让人教你中文，或者我给你一笔钱，帮你找个正当人嫁了。” “不，我不要嫁人，我就要跟着你。” “随便你了，你自己去看个房子，租也可以，价格合适的话也可以买下来，明天我介绍伊凡给你认识，让他带着你干活。” “可到底是做什么呀？我可以负责收钱吗？” “傻瓜。”范阳在她鼻子上一刮：“我们又不是杂货店，不需要收钱的，你跟着伊凡，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他如果让我陪他睡觉呢？” “你敢，腿都给你打断。” 两人闹了一会儿，娜塔莎心满意足的去床上看书，范阳才专下心来写起演讲稿。 一直忙到深夜，看看差不多也就睡了。 第二天则是分头行动，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一起，负责衔接商务部的一系列手续，范阳则去约见克烈诺夫。 相比别列佐夫斯基，克烈诺夫就好搞定得多了。 谈好事成之后，将付给他10个点的回扣，这位哈马钢集团的一把手就这么沦陷了。 事情顺利得就连范阳也感到很意外。 因为克烈诺夫不仅明码标价，而且要求要预付他一定数额的订金。 问他需要多少，他只提出20万坚戈。 区区3000多块人民币，就把克烈诺夫给完全收买。 廉价得难以置信。 只能说刚刚处在改革开放之初的哈萨克斯坦，还远没有后世的奢靡之风。 消息传到贾景元和李麒麟耳朵里，大家都是极其高兴，没想到这笔单子这样就搞成了。 但一切还得招标结束，才能看到最终结果。 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出口100架左右的CA141，能为他们带来五六十万的最终利润，付给克烈诺夫10个点的回扣，大约在5万左右。 三个人，每人能捞到十几万的利润。 要知道这次招投标总共有几十亿美元的出口份额。 区区十几万的到手利润，即便顺利完成，也实在不值一提。 但总归开个好头。 接下来又接到四十八家集团的电话，又马不停蹄跑到阿拉木图四十八家集团总部，去见了波特兰。 当波特兰知道范阳投资50万美元，代理哈马钢的基建产品，也露出了笑容，表示他干得很不错。 至于塔米尔投资公司和英钢联，联合收购阿穆尔钢铁厂的事情，范阳则识趣的只字不提。 “你需要的人我给你找到了，这里是资料。” 说着，波特兰将一份牛皮纸袋装好的文件递了过来。 范阳赶紧接过，把文件袋给拆开，大致看了一遍就喜出望外。 总共三人，第一个人名叫弗拉基米尔.列奥尼耶维奇.萨沙。 厄罗斯籍，32岁，曾服役前苏连北方集群坦克20师的一名炮兵，之后加入克格勃第五局，这个局是专门监视知识分子的，主导过无数次大的清洗行动，克格勃解散过后来到阿拉木图，被分配成了一名钢铁工人，失业之后差点成了一名流浪汉，又被四十八家集团招募，目前在四十八家集团旗下的棉纺厂担任安保工作。 第二个人叫伊万.一名身高超过1米9的超级大汉，曾在中亚军区的第60摩托化步兵师服役，是一名火力手。 第三个人叫谢尔盖，也曾有军区服役的经历。 从相片上来看，这三个人算得上五官端正了，尤其是第一个弗拉基米尔，和谢尔盖这两人，脸型四四方方，透露出一股非常强硬的军事作风。 伊万虽然显得略胖，但看起来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硬汉。 “三个都是退役军人？” 波特兰点头道：“当然，你要知道这里遍地都是军人，要招募一些还是很容易的，但是人要足够可靠，这三个人都在我们集团工作过一年以上，这后面是他们的家庭背景资料，只不过薪酬略高，你随便挑选一个吧。” 范阳把资料盖上：“一个哪够，三个人我全要。” 波特兰装着生气的样子：“你负担得了这么高的薪酬么？” 范阳摇头道：“区区8000坚戈，人在哪里，我先看看人在说。” 波特兰叫来一个手下，让他带范阳去看人。 临走时说道：“等论坛之后，你可能要抓紧赶回乌鲁木齐，那边还有很多工作在等着你。” 范阳点头道:“这边呢？你们这样帮我，总不可能一直让我就这样闲着？” “我还真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但等论坛之后再说吧。” 在另外一间办公室里，透过一层百叶窗，范阳见到了穿着西装的三人。 首先这身高和体重，就极具威慑力，伊万略胖，个子跟艾瑞克有得一拼，体重还要超过艾瑞克，弗拉基米尔和谢尔盖两人都是健美身材，身高都是180公分以上，体重至少在180左右，看起来肌肉维度跟艾瑞克也差不了多少了。 光是三人往跟前一站，就有着不错的震慑力。 至于真实的战斗力，范阳反而并不那么看重，毕竟不是真的打仗，这三人要安插进公司上班，负责押车和交货等等工作，不仅要震得住场面，还得吃苦耐劳，至于工资要高出普通工人一倍，也是他们应该拿的。 “行了，安排我和他们面谈吧。” 波特兰这边的工作人员将百叶窗打开，让几人隔窗看了一眼，便将一扇小门打开。 范阳迈步便走了进去。 三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坐下聊吧，你们都有服役的经历么？” .net。顶点 第四百六十四章：伤亡抚恤 “是的先生。”三人同时回答，却不肯坐下。 语气洪亮，又中气十足，光是这声应答都感觉挺有水平的。 这三人不坐，范阳也不好意思坐着，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向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基本情况，我是一名中国商人，投资了两亿坚戈在阿拉木图钢材和副食品的销售，需要几个信得过的人，为我打理这边的生意，我会将你们安排到一些比较危险的岗位，主要是在长途运输方面的押运和保护，假如我们押送一列火车的物资到霍尔果斯，遇到有人打劫怎么办？” 体型略胖的伊万说道：“干掉他们。” 范阳认真观察着三个人表情，发现挺有意思的是，这身高超过1米9的大汉，说这话的态度居然没有戏谑的意思。 “这个回答简明扼要，下一个。” 谢尔盖的服役经历是一名机动步兵，身材中等，态度要轻佻一些：“我会先和对方谈判，必要时我会带领队员投降，当然也会拼死抵抗，但是抵抗的前提是，您要付给我们足够的报酬才行。” 范阳点头：“很不错，下一个。” 站在最后的是弗拉基米尔，其他不说，光是这个名字就挺牛逼的，在俄语当中是统治世界的意思，也是北欧神话当中吸血鬼的鼻祖，三个人中，这人的履历也是最牛逼的，参加过阿富汗战争，会驾驶坦克和装甲车，之后加入克格勃第五局。 他跟其他两人不同，跨前一步才开口说话：“这要看什么情况，先生。”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我该设置一些先决条件。” “不，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弗拉基米尔将范阳打断：“我们绝不贪生怕死，但要有抛弃生命的理由，伤残之后能得到多少抚恤金？还需要明确的奖惩制度，为公司立功之后要有相应的奖励，死后能得到多少钱？这才是我们关心的。” “很好，这个建议很不错，我会把这条写进劳务合同，但需要强调的是，你们都错了，我并不需要你们付出生命，我主要让你们保障公司的人员安全，货物丢了也就丢了，但人一定要没事，我在乎的是人身安全，例如押送公路货物，我需要你们保障司机和随行人员安全撤离，其实就这么简单。” 三人点头，脸色也缓和很多。 这样宽松的要求，在他们的职业生涯当中也算罕见的了。 “坐下聊。” 三人才应声坐下，可背脊挺得笔直。 “放轻松。”范阳为自己点上根烟，剩下的一包连同打火机一起扔桌面上：“这位是叫伊万吧？” “嗯。” “我觉得你的意见非常中肯，是应该有个明确的奖惩制度和抚恤金额，例如为公司立了功，既保障了人员安全，又保护了财产，那就应该获得奖励，又例如受伤了怎么办？我更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弗拉基米尔说道：“只要不太过份就可以。” 三个人中，给范阳印象最好的，就是弗拉基米尔了。 履历告诉他，这家伙是真的有能力，只有最精锐的士兵才能加入克格勃，但之后又被发配到阿拉木图做钢铁工人？ 钢铁工人应该是写着好看，真实的意义恐怕是发配到这边挖矿。 总而言之是个有故事的人。 但是呢，弗拉基米尔态度却很端正，也不提出无理的要求，这就很识相了。 “好吧，我们先谈谈基本的薪酬情况，英国人告诉我雇佣你们需要8000坚戈？我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一些，付给你们每人一万，周结或者月结都可以，你们觉得呢？” 伊万和弗拉基米尔只是点头，但谢尔盖脸上却明显的露出喜色。 “我公司的筹备之初，你们需要跟着熟悉工作环境，刚开始没有什么保卫任务，也需要做一些零敲碎打的事情，帮忙打理一下办公室，搬搬桌子，打扫一下为生，偶尔还需要你们去买个菜什么的，这一点你们能接受么？” 三个人脸上都很怪异，谢尔盖抠着后脑勺问道：“你花一万坚戈，聘请我们做家务？” 范阳笑道：“不会，我是希望你们能够融入公司的大家庭，学会处理公司的人际关系，跟大家和睦相处，我要培养一名合格且有能力的人才很不容易，希望你们能起到表率的作用，为人和气，有亲和力，锻炼出一定的领导能力，当你们熟悉公司的业务之后，我会考虑让你们晋升高管，负责某一个大区的业务，希望你们能认真的对待这份工作，或者说一份事业，做得好，我能保证你们今后收入会迈上很高的台阶。” 谢尔盖说道：“你的要求很奇怪，但我很喜欢，我同意。” 伊万也表示没问题。 弗拉基米尔则是神情一滞，明显被触动到了什么，可随即有点沮丧：“你可能错了，我们除了有一身力气，其他什么都不会。” 范阳微微一笑，这个年代的人都很不自信，说道：“这点你们可以放心，我们是贸易公司，工作的内容就是采购货物，运输到另外一个地方销售，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只要熟练了都能掌握的。” “那我们试试吧。” 这一番话让三人轻松不少，人也放松了许多。 谢尔盖开始打开烟盒，三人都点上香烟，气氛就要缓和多了。 至少表面看来，这个中国老板很好接触，没什么架子，也比较重感情。 “那介意我们来谈点刺激的吗？假如不幸殉职了，抚恤金的问题，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意见。”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说话。 “你们说比较好，我害怕提出的数字太少不符合你们心理预期。” 弗拉基米尔说道：“其实我们的要求也不过份，如果是阵亡士兵，能一次性拿到10年薪酬，还有一笔丧葬费用，能达到这个要求我们就满足了。” “年也就120万，加上丧葬费万坚戈，我理解得对吗？” 弗拉基米尔点头道：“用不了30万的丧葬费用，10万就足够了。” 即便满打满算150万，却只折合人民币23000块的样子。 范阳不禁感慨，区区两万块，就能让一个退役士兵付出生命，这份代价也太廉价了。 ：。： 第四百六十五章：本地人才 “你们呢？”范阳向另外两人问道。 伊万点头道：“我同意。” 谢尔盖耸着肩膀说道：“能不能多加一点？现在物价涨得飞快。” “那就如你所愿。”范阳拿起桌上的纸笔：“如果不幸因公牺牲，我给你们650万坚戈，或者10万人民币的抚恤金。” 三个人都是震惊了，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弗拉基米尔推脱，就连谢尔盖也大呼这是天价抚恤金。 “不用多说了，你们如果为公司献出生命，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因公受伤公司全额负担医药费，享受带薪休假，还能额外拿到50%的特殊补贴，发放一次性补贴。” 三人本待争辩，这份待遇实在是太优越了。 范阳摆手说道：“暂时就这样吧，至于合同的细节，和双方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我会重新拟定一份，试用期一个月，试用期间工资照付，但不符合我要求的，试用期结束就会被辞退。” 听到试用期，谢尔盖轻佻的表情立刻收敛。 之前三人都在英国人投资的棉纺厂担任安保工作，只负责巡逻和保卫厂区安全，根本就没有相关的抚恤金政策，受伤了就按工伤处理。 尽管这样，也是经过了重重筛选。 没有办法的事，现在的阿拉木图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退役士兵。 91年独立之初，便裁撤了十几万数目的现役军人。 这份工作的待遇砍掉一半，也有无数人肯上来抛头颅洒热血。 三人表示同意之后，就在四十八家集团现场解约，让范阳和他们签下了一个暂时的劳务合同，就算搞定。 “你们都住在阿拉木图么？” 谢尔盖说道：“我自己能安排。” 弗拉基米尔则说道：“我们住在塔尔迪库尔干，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只携带了随身物品，他们告诉我，吃穿住行你们都会安排。” 伊万也摇头：“我只有住旅店。” “那你们的家人呢？” 四十八家集团投资的棉纺厂有一支健全的保安队伍，但唯独这三人有完整的家庭背景，要不然波特兰也不会推荐他们。 经过了解，谢尔盖刚刚结婚，伊万的孩子都两个了，弗拉基米尔有个三岁的女儿，都住在塔尔迪库尔干，只有谢尔盖的父母住在阿拉木图。 “那就收拾东西跟我走吧，这两天咱们磨合一下，也顺便保护我的个人安全。” 三个人提着大包，跟着范阳走出大门，有着三个厄罗斯人走在旁边，感觉是不一样，感觉拉风很多。 看到门外的那辆陆巡，三个人都是齐刷刷的一愣。 不仅车霸气，还有个艾瑞克斜靠在一旁，带着副茶色墨镜，只穿着一件背心，肱二头肌像座小山一般坟起，再加上一把火红的大胡子，这幅卖相还是很不错的。 艾瑞克扔掉手中的烟头，对范阳竖起中指：“你这个贱人终于办件正事。” 提起右手，握起拳头，将拳头的正面对着三人，用俄语说道：“我是艾瑞克，你们的队长。” 弗拉基米尔把包往背上一撂，上前跟艾瑞克碰了一下拳头：“弗拉基米尔。” 刚刚一见面，四个人却极其有默契，挨着上前碰了一下拳头。 范阳则是暗中松一口气，他还真怕艾瑞克会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什么的。 艾瑞克掀开车门，把后车厢的门给按开：“上车。” 谢尔盖才惊呼道：“我的上帝，这是你的座驾？” 三人上车，就连最老成的弗拉基米尔，眼神中也露出了几丝兴奋的意味。 伊万用手去摩挲车门上的工程塑料，和扶手上的真皮配饰，只一瞬间就彻底爱上了这头钢铁巨兽。 艾瑞克一上来就问，他们服役的是哪个部队，大家有着相同的经历，很快也就彼此熟悉起来。 等回到阿曼国宾馆，见识到总统套房，和那几个娇滴滴的厄罗斯小妞，对三人的震撼也就可想而知了。 收获了这三人，范阳的心情还是蛮不错的，有心想显摆一下，一个电话把贾景元和李麒麟给叫了下来。 看到三个彪型大汉，两人当然也是相当满意。 贾景元啧啧连声：“牛逼了，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体型一个怕能打10个。” 李麒麟说：“人到是不错，但关键要可靠，这个体型要是反水，咱们几个人可不够看啊。” “英国人介绍过来的，应该还是挺可靠的。” “工资多少？” “给得较高，1万坚戈。” 贾景元和李麒麟两人诡异的笑了。 折合人民币才150块钱，在国内就够一个清洁女工，但在阿拉木图算是普通人难以企业的高薪。 贾景元心头火热：“你说这些人能带回国么？” 李麒麟说道：“恐怕很难，真要带回去的话，也是累赘，但多聘请点这种人，安全问题上是有很大提升。” 贾景元说道：“嗯，老李说得没错，太少，我觉得再请十个八个，你说这些人能搞出来做业务么？” 范阳笑道：“不做业务，你以为我请的保镖？” 李麒麟眼前一亮，之前两人还在商量，这边的人手确实不好安排，不能全用中国人，首先是语言不通，现在的大环境是学习英语，曰语，学俄语的相当少，搞不好还得到霍尔果斯进行招聘。 必须要大量的人才本地化。 但令人头疼的是，这边的人教育水平偏低，特别低。 哈萨克人有80%以上，一个字都不认识。 厄罗斯人呢，就很草蛋了，五六十年代援建中亚，过来的全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但传了两代之后就全变样了。 前苏连有强制兵役，到了18岁不管是不是在读书，都会征收到部队服三年的义务兵役。 原本的学业也会被迫中断。 导致绝大部份的成年男子，几乎都主动的放弃学业，只要是成年男人，只要四肢建全，就没有不当兵的。 反而是厄罗斯女人，教育水平稍微高那么一些。 整体环境就这个样子，但如果不去回避，直接招收退役军人呢？ 李麒麟说道：“范总这个想法虽然不错，可是培训起来就很难了。” .net。顶点 第四百六十六章：帝国坟场 “这有什么难的？这边的人员并不需要多大的能力，毕竟货源是现成的，销售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这些人就是不用白不用。” 范阳只是一笑而已，就在琢磨着上哪儿吃饭了。 他有心想显摆一下，给这三个新来的厄罗斯人好好上一课，可人太多了去COSTA，岂不吃掉万把块？ 有点破费了。 还是决定到天下第一楼。 刚打电话给师爷辉，让他帮忙订餐，这边酒店的门被敲开，几个挂着蓝色工作牌的人员走了进来。 递给他们一本参会手册，挺厚的一本。 折腾了这么久，第二届阿拉木图经济论坛的主题终于确定下来了。 《欧亚路桥-全球风险体系下的欧亚经济安全》 举办方为哈经济与预算计划部，哈萨克经济研究所，还有一个名叫欧亚科学家经济俱乐部的协会。 主会场为期三天，分论坛为期四天，20多个场地，160个多分论坛，据说有30多个国家，1000多人参与。 针对能源资源、工程项目、金融投资、建筑建材、农业畜牧、交通运输、汽车产业、机械制造、医药、金融、轻工、商贸等20多个领域开展合作。 通知他们明天上午到酒店大厅办理入场手续。 范阳拿到资料就乱七八糟的翻了起来，终于在倒数几页，找到了自己的发言席位，在一处分论坛，梅捷纳普酒店三楼，通古斯厅，论坛的题目是《农林畜牧业的改革与发展》。 主讲嘉宾有三个，第一个是哈萨斯坦农业部长，讲的题目是《中哈两国在农畜牧业上的互补与合作》。 第二个是哈农业部土壤与化学研究院的一名院士，主讲《盐碱地改良生态链》。 第三个就是范阳了，主讲的题目《食品标准化》。 贾景元翻着主会场的前面几页，凑个脑袋过来：“你在看啥？你不是说你也要发言么，为什么我没找到你名字？” 范阳嘴角抽抽，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贾景元瞄了一眼范阳的页码，飞速的翻到对应的一页。 “哈哈哈，哎哟给笑死我了，我还以为要给你弄个领导发言什么的，结果给丢到农业部去了，哎不行，让我再笑会儿。” 李麒麟看了也是忍不住笑。 这样的论坛，时间既长，题目又多，开幕式完了之后，几百个题目，都是观众选择去听。 题目有冷热之分，场地也有大小之别，主会场有8000多个座位，但是分论坛都设在小型的会议室。 能坐下个两三百人就算很不错了。 而这上面的通古斯厅，写着的座位只有86个。 范阳还一度怀想着自己在演讲台上指点江山，当着多国领导人大放厥词，甚至还想过在那扎巴耶夫眼前好好露露脸呢。 毕竟这是国际性的经济论坛。 等以后自己功成名就，在自己的履历上就可以这么写，曾在93年登上第二届阿拉木图经济论坛。 跟牟其中登上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一样。 这得多拉风？ 一颗心扔地上piada摔稀碎。 贾景元还拿范阳开涮：“哎呀，这才80多个座位，还不如范总当初那场洗脑大会的规模大。” “放心，我们会来给你捧场的。” 范阳这是真的，肠子都悔青了。 作为一个题目的主讲嘉宾，再怎么也能捞到点名气和人脉的，早知道就不讲这什么食品标准化，讲个钢铁发展的题目不好么？弄到工业厅的分会场去，再咋也认识几个相关领导啊。 可回头一想呢，又觉得也挺不错，之前还挺担心这次演讲，害怕演讲质量不行，反而闹笑话。 这样一想又觉得人轻松了。 “吃饭。” 一群人吆五喝六，去天下第一楼为三个厄罗斯人接风，范阳对弗拉基米尔的印象不错，刻意让他坐在了自己右手边。 喝得差不多了范阳问道：“你好像打过阿富汗？” 弗拉基米尔神色间掠过一抹沉重，但很快舒展开：“是，但也没什么好提的，我当时在北方集团军的后方，听了一夜的炮响，就跟着部队往前推进，第二天传来消息，我还一枪没放，就已经胜利了。” 范阳笑道：“真的只用了两天啊？” 弗拉基米尔点头：“是的，第二天就胜利了，46个小时占领全境，三个小时攻克首都喀布尔，根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旁边的小卢对这个挺感兴趣，探过头来问道：“你当时在哪个军？” “第32集团军。” 小卢捏着下巴说道：“第32军？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应该是西部战线，从土库曼斯坦的库什卡，到赫特拉，再到坎大哈那条路。” 弗拉基米尔抬起头来打量小卢，看这个样子被他说中了。 “西部战线的话，的确很轻松了，被东部一条线就打穿了。” 阿富汗号称帝国坟场，又号称战争粪坑，（战争泥潭的终极版）可以说是第三世界最惨的一个国家，联合国五常，就有三个常任理事国打过他，英国，苏连，米国。 令人胆寒的是，这三个世界霸主，都是在自己的全盛时期向他开战，但三个世界霸主全都折戟沉沙，一个都没将他打得下来。 18世纪正是曰不落帝国最鼎盛的时期，殖民了非洲，中东，和整个印度次大陆，所到之处都得乖乖臣服，唯独阿富汗誓死不从，死守着巴掌大的地方拼死抵抗，靠着弓箭和砍刀，冷兵器对抗热武器，英国人前后发动了三次侵略战争，从从1938年打到1921年，跨越80多年，也拒不承认英国王室。 唯独前苏连成功了，动用特种部队发动斩首行动，两个小时击毙总统，三个小时攻克首都，只用了仅仅两天时间，便成功占领阿富汗全境。 范阳对这个是真感兴趣，好不容易遇到个当事人，但这弗拉基米尔可能是酒没喝到位，不肯说啊。 转向小卢问道：“你对阿富汗战争很熟么？” “略知一点吧，喏……”范阳指了指脚下：“就是中亚军区打过去的，这边的士兵，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多少都去过阿富汗的。” “这我知道，可我总觉得两天就打垮一个国家，很不可思议了，真的很难想象有多壮观。” 小卢笑道：“这算什么，现代战争，尤其是这种内陆小国，要打起来都是两三天的事，知道什么叫闪电战么？” ：。： 第四百六十七章：压路机 这一说，顿时把其他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 贾景元凑过来说道：“闪电战咱们肯定知道啊，古德里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的就是个快。” 小卢摇头道：“错了，闪电战并不是某种战术，而是一种打法，叫瘫痪打法，他集中优势力量，囤积在某一个点，例如德军攻一座城，他的打法是怎样的呢？” 小卢将桌前的碗筷拿开，抓一把椒盐花生，在桌面上摆弄了一会儿，让这些花生排列有序：“要理解闪电战，首先要搞懂一个概念，什么叫装甲集群？这个概念是由二战时期的德国人发明，核心概念叫做步炮协同，把步兵和装甲混编在一起，组成一个集群。” “以德军的第四装甲集团为例，兵临城下，步兵首先给我靠边站，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先把坦克列出来。” 拿起筷子，随便的一拨桌上花生，俨然一个参谋在推演沙盘：“一个装甲集团，辖两到四个坦克营，300架豹式坦克横向铺开，之后是突击炮营，迫击炮营，自行火炮，高平两射火炮，一个防空火炮营，一个反坦克营，坦克的炮管平射轰击城门，火炮仰角吊射城内。”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远远不止如此，后面还有两组航空编队，一个装甲集群20000多人，几百架坦克，几百架步战车，几千门火炮，几百吨弹药就对着你，就问你怕不怕？” 贾景元惊到：“搞这么大阵仗？” “一声令下，几千门火炮先进行一番吊射，打得乌烟瘴气抱头鼠窜，听到一阵防空警报，航空连再进行一番地毯式轰炸，之后坦克在前，步战车在后，步炮协同穿插推进，这样的攻城方法就问你谁挡得住？所以大国打小国，在科技和军事碾压的程度下，那是绝无还手之力的。” 在场几人都听入迷了，贾景元被说得热血上涌：“讲得好，这就是你说的瘫痪打法？这他吗还不瘫痪，炸瘫了啊，这一说就形象起来了，你别说看那些电影里面，还真他吗是炮火隆隆的，这给炸得鸡飞狗跳啊。” 小卢笑道：“你别笑，这就是二战时期的战争符号，先行火力覆盖，步坦协同冲锋，还会配备两翼的掷弹兵团，发射榴弹，扔手榴弹，一路轰炸前进，只要掌握了制空权，或者在战场上打开了一条口子，任意一个点取得先决优势，就能达到迅速占领，全面摧毁的目的，再想翻身就很难了。” 范阳若有所思：“那么德军的厉害之处，就是熟练掌握这种打法么？” 小卢摇头道：“不，这不准确，装甲集群是核心，但闪电战的真正意义，是有个相对而言的，一战的德国为什么输了？在策略上有很大问题，一战时的施里芬计划，其作战要点在于避敌主力，偷袭后方，包围巴黎，阻止英军登陆，然后在巴黎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歼灭回援的法军，这个作战思路太复杂了，要绕到敌人后方，占领首都，再回防海岸线，执行起来太过困难，这作战思路清奇无比，但有点自欺欺人，有点类似于赵括的纸上谈兵。” “然后呢，到了二战时期，古德里安的战略就大不一样了，摈弃了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彻底抛弃全面战争的思路，用中国人的话说，施里芬用兵像诸葛亮，奇谋诡计层出不穷，可六次北伐都是无功而返，古德里安和隆美尔更像曹操，狠辣，果断，这两位精研偷袭，把偷袭的各种战法打到极致，他要打之前是不会告诉你的，可一旦动起手来，你的内部情况都被他摸清楚了，炸掉你的飞机场，油库，还有重要的战略设施，锁定一条战线，就会沿着既定的战略目标长驱直入，沿着这条战线一直打下去，一直打到首都，中途都很少拐弯的，一旦被他偷袭你就完了。” 小卢又补充道：“是真的挡不住，闪击波兰时，波兰有80多万人，总共6个集团军的防线，只坚持了10几天就全线溃败，只用了一个装甲集群，1天，就1天，打垮丹麦，当时法国号称欧洲的最强陆军，也只撑了一个多月，打下来半个欧洲。” 贾景元又愣头的问道：“那英国呢？” 不等小卢说话，李麒麟接过来说道：“英国是群岛，他哪里打得过去，英国海军很强的，海上霸主。” 聊偏了，就成了几个中国人在这边聊得挺嗨。 几个厄罗斯籍纯粹听不懂说些什么。 小卢也是聊得兴起：“所以呢，战略和战术都是灵活的，驰骋半个欧洲的德军，打到苏连就不行了，想知道苏连的看家本领是什么吗？” 几人都是呵呵直笑：“当然想了。” “叫压路机战术，也就是钢铁洪流。” 范阳笑了:“不是形容个什么的吗？” 小卢说道：“不是，当时叫压路机，其实二战那会儿德国的军工科技并不见得有多离谱的，当时欧洲最强的坦克在法国，最强的飞机在英国，英国有战略轰炸机，可以进行远程轰炸，但德国没有，他只有最老式的俯冲型战术轰炸机，坦克数量也赶不上苏连，他获胜的关键是战法灵活，这个排兵布阵，也很有讲究的，而现代的地面战争，最重要的武器是坦克，你该怎么安排这个战斗阵型呢？” 范阳忍不住看着桌面上的花生：“这个很有讲究吗？” 小卢笑道：“当然了，大型的兵团会战，坦克的布置极其讲究的，一个连部的作战单位，拥有14架坦克，采用243阵型，前面并排两架，是连部的指挥坦克，后面12辆三排四纵。” “这样排列的优点是操作简单，密度恰当，不受地形限制，如果是两个连，在冲锋的过程中可以向两翼摊开，撕破防线之后再进行合围，千万别小看这个排列，这是德军威名显赫的钳形攻势，在欧洲战场几乎无人能敌。” ：。： 第四百六十八章：钢铁洪流 在局部战场，德军的钳形攻势无人可挡，进攻苏连也是势如破竹，550万德军一直打到了莫斯科，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差点把苏连打崩，打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消灭了苏军300万人，苏军一退再退，把所有兵力聚守在莫斯科城外，最后一场坦克会战，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苏军2000多架坦克，如何抵挡德军1000多架坦克的进攻？该摆出什么阵型？成了一个攸关生死的问题。” 真实的情况远比想象的更加惨烈，这一战输了整个欧洲也就彻底完了。 苏连完蛋，英国也必将沦陷。 这个年代的人关乎战争，其实都有种莫名的狂热。 听小卢说得起劲，也都认真严肃起来。 这是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场会战。 “怎么办？只有拼了，当时的苏军元帅涅科夫索性放弃所有战法，将2000多架坦克摆成了一字长蛇阵，不顾任何伤亡，向德军发动自杀式冲锋，2000多架坦克，不要命的往前冲锋，协同四十万步兵集群冲锋，付出了伤亡过半的代价，才将德军冲垮，这一场冲锋冲了整整十几公里远，将德军阵营直接凿穿，这就是所谓的钢铁洪流。” 贾景元楞了半天，只吐出一句：“哇塞，牛逼。” 李麒麟说道：“黄河决口，长江截留，北海舰队自沉花园口，跟咱们武汉会战差不多，以空间换时间，以领土纵深换取抵抗的时机。” 小卢说道：“就是这个道理。” “那后来呢？” 小卢说道：“这就是斯大林格勒战役嘛，二战转折点，这一仗守住了莫斯科，从突击战变成持久战，固守着莫斯科进行反击，之后用了三年才把领土打回来，然后反攻，最终攻进德国本土，占领柏林。” 一群人聊二战聊得兴起，酒也喝得高兴。 这一番话对范阳还好，知道小卢是个侦察兵的出身。 可贾景元和李麒麟不知道啊。 尤其是贾景元，之前就一口一个教练，再搞几天恐怕要从自己手底下挖人了。 李麒麟说道：“你这样说，整个二战的脉络清楚了，亚洲战场，曰军打到武汉，被武汉会战拖住了，国军固守重庆顶着疲劳轰炸，游击队在曰军的后方进行骚扰，曰本这方面久攻不下，把矛头转向太平洋战场，偷袭珍珠港，导致米国参战，而欧洲方面莫斯科保卫战，都是一样的道理，对吧？” 小卢点头道：“肯定嘛，二战就这么胜利了。” 贾景元问：“那打阿富汗呢？” 小卢道：“开什么玩笑，区区一个阿富汗，能抵挡前苏连的钢铁洪流？莫斯科保卫战时，只剩下2000多架坦克，到了七八十年代，苏连信奉这一战法，把坦克的数量增加到了五万多辆，德军的装甲师只有300多辆，但苏军的装甲师有1000架以上，扫荡整个欧洲也只需要七天时间，何况阿富汗？” 范阳问道：“那怎么又打输了？” 小卢笑道：“跟越战一样嘛，当初美军也是几天就打垮越南，但打垮了，反抗势力还存在，接下来就要进入所有地面战争的剿匪阶段，前苏连源源不断的为越南送去AK，送去反坦克火箭炮，跟美军打游击，只要有武器，这些人就能反抗，你想想美军的生命多么宝贵？几年的游击战打死美军一万多人，就把美军打怕了，士兵大量的伤亡，导致国内反战呼声越来越高，士兵把越南视为人间地狱，再也不肯奔赴前线，最终只能作罢撤军。” “当时的美军恨苏连入骨，到了阿富汗战争时期，当然也是同样一个道理了，苏连占领阿富汗，也进入了剿匪阶段，米国又源源不断的为阿富汗送去武器，支持和培养阿富汗的反对武装，当时对坦克和直升机最大威胁的是单兵手持式毒刺导弹，米国送去武器之后，苏军也步了米国的后尘，直升机在丛林上空巡逻，不知道哪里蹦出个导弹就打下来了，苏军开始大规模的死伤，再加上西方国家的经济制裁和各种捣乱，苏军内部也开始乱套，反正近代的这些战争，都离不开米苏争霸，你想想这些游击队，要是没有武器能干啥？他啥也干不了对不对。” 范阳只觉好笑。 米国也是作茧自缚，支持阿富汗，顺便培养出了以后的心腹大患拉灯同志。 但这都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要等911事件之后，双方才会彻底闹翻。 一直等吃完饭，范阳才继续问弗拉基米尔：“你呢？在阿富汗呆了几年？” 弗拉基米尔神色淡然，却吐出一个惊悚的数字：“四年。” 范阳伸手在弗拉基米尔肩上一拍，心里有数了。 这人也足够低调的，能在阿富汗呆上4年时间，铁血战士无疑了。 “你有没有战争创伤综合征什么的？” 弗拉基米尔摇头：“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们战后接受了不公待遇，不过没事，现在冷战结束了，大家都要向钱看，假如我送你去学中文，你觉得能学会吗？” 这是种直觉。 弗拉基米尔脸型方方正正，理着干练的平头，脸上没有标志性的大胡子，乍一眼看上去有点像野战排的巴恩斯，内敛而又低调，但眼神中透着精明和一股淡然，这样的人是经历了很多故事的，非常可贵。 能扛下来的人，其实都不简单。 范阳还能看出，这个人非常有能力。 在前期的三个人中，伊万肯定是没戏了，谢尔盖眼睛细小，有点像好莱坞演员西恩潘，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从面相上看，要着重培养，只有弗拉基米尔比较合适。 谁知弗拉基米尔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恐：“怎么可能，中文太复杂了，我怎么可能学得会。” “试试看吧，你先熟悉公司的业务，以后我会考虑把你带回中国。” 对弗拉基米尔的好感，连带着另外两人的待遇也好上许多。 到旁边的梅捷纳普酒店开了个房间，让三人住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法拉比又过来敲门了。 一看时间才早上7点。 范阳裹着睡衣闹道：“法拉比先生，你需要这么敬业么？为什么每次都是天刚刚亮你就过来？” 法拉比急切道：“你的演讲安排得怎么样了？我想看看你的演讲稿。” 范阳颇为不屑的说道：“放心，区区几十个人，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忽悠过去。” 法拉比狐疑道：“什么几十人？” 范阳把他放了进来，拿出参会手册翻到倒数第四页。 法拉比看了之后就几近崩溃，飞速的翻到正数第二页，范阳这才看到，开幕式过后的第一天，主会场，下午两点，还有一场自己的演讲，题目叫《冷链运输和全球贸易》。 法拉比正色道：“这是马尔琴科同志亲自安排的，届时可能有上万人到达现场，希望你能提起重视。” 第四百六十九章：欧亚之喉 范阳给彻底看傻了眼，匆匆爬了起来穿好衣服，被法拉比拉到国宾馆二楼水晶厅，这里的舞台已经动工一个多月，英国人召集团队过来布置的，上面挂着密密麻麻的灯具，音响，现场还布置了一台5000流明的巨型投影。 光是这舞台的宽阔程度，跟春节联欢晚会也有得一拼了。 外面还有大大小小的转播车，为此还专门建设了几座信号发射塔。 全球二十多个国家都会报道这次论坛，央视也有15秒的镜头。 看到这幅阵仗，范阳才真的开始慌了。 上午是两个小时的开幕式，下午就是论坛演讲，范阳排到正数第四位，就在财务大臣颁布新一轮的经济政策之后。 范阳是真的慌了：“法拉比先生，这玩笑是真的开大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么大场面，好歹我也准备个PPT啊。” 法拉比也掩盖不了脸上的慌乱：“这是马尔琴科同志亲自安排的，不管怎么你都必须要上，跟着导演组彩排吧。” 由于是论坛第一天，主会场第三个演讲，这个位置是非常重要的，要跟着导演组过一遍，怎么上台，怎么下台，这些都是有严格要求的，还有现场的同声传译设备怎么使用，这些在一天之内，都需要完全搞定。 现场的人密密麻麻，也看得出来，哈萨克斯坦哪曾举办过这么庞大的活动。 不仅范阳这里临时安插，其他地方也是乱成一团糟。 第二天就要开始了，突然整个水晶厅一片漆黑，电居然断了，闹腾了几分钟后，还得从附近的火电站现拉一条50平方的电缆过来。 搞了一个多月，连电力供应都没搞定。 外面的直播车更是乱七八糟，其他国家的转播都是搞定了，但最重要的阿拉木图电视台，却连信号都没连通，英国人还得为他们改什么线路。 瞬间没电了，只好拉开窗帘，点起蜡烛，准备的一些哈萨克本土节目在舞台上彩排。 搞了一个多月，居然搞成这幅德性？ 让深谙会议流程的范阳看得头大无比。 随便在上海找家会展公司，也搞得比这强多了啊。 匆忙中，一个厄罗斯籍的女人走了过来，自称是节目主持人，问怎么介绍他。 这么大的场面，范阳可不敢乱开黄腔了：“你就介绍中国民营企业家。” 把自己的四张名片一溜摆了出来。 主持人就着蜡烛，把这些名头挨着抄在一张手卡上，抄完了问：“学历呢？我怎么介绍你的学历？” 范阳双手蒙头，脑袋上全是汗：“复旦大学。” 主持人察觉到不妥了：“学位呢？” 能登上这么重要的位置，再怎么也是个硕士吧？ “学士学位。” 主持人眉头一皱，搞半天你是个本科毕业啊？ 无语了，但也只好乖乖写上。 站起来就想走人，却被法拉比拉住裙角，对范阳问道：“你不是爱丁堡的经济学硕士么？” “低调，要低调。” “你重新写，他到英国留学，拿到了爱丁堡的经济学硕士，之后才是民营企业家。” “不，千万别。” “为什么？” “你就别问了，一定要低调，在场有学问的人多了，一个硕士也拿不出手，或者你介绍我是农民企业家，这样会显得独特一些。” 法兰比眉头紧皱。 范阳有点发飙了，要是在这种场面当场揭穿，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你想想啊，所谓经济论坛就是什么，集思广益，博采众家之长，你就说一介平民，也能靠着自己的看法登上论坛，这是多么亲民的事情啊？对，就写农民企业家。” 法拉比坚辞不行，最后拗他不过，还真把复旦大学省略了过去，就冠个民营企业家的头衔。 好歹应付了过去，范阳心呼好险。 真不能这样搞了。 现在牛皮越吹越大，真不小心戳破，那可是丢人到姥姥家了。 可是，没有个好的学历顶在头上，你说的话别人根本不信，这才是关键。 看来真得抽个时间英国跑一趟，花笔钱拿个学位顶在头上。 搞定这关也就轻松多了，很快备用电源接上，又被叫到一边学了操作同声传译，好在他的英语和俄语都非常过关，一个中国面孔，却一会儿说英语，一会儿说俄语，到也显得挺牛逼的样子，也没引起更多的怀疑。 熟悉了流程过后，范阳就心急火燎的跑回酒店，把李麒麟和贾景元叫了过来：“玩大了，这盘彻底玩大了。” 心急火燎的把演讲稿铺开。 “什么事啊急成这样？” 得知范阳在主会场第三顺位进行演讲，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都笑了个捧腹。 末了李麒麟正色道：“这次范总可要好好的把握机会，你知道今天来了些什么人么？” “来了谁？” 李麒麟吐出两个名字。 只能说，超级大的领导，其中一个堪称经济沙皇。 范阳一听，握笔的手忍不住颤抖：“这次真的玩大了。” 贾景元说道：“大什么啊，你这次可是好好的露脸了。” 范阳闹道：“露什么脸啊，丢脸差不多，我这点水平别人不清楚，你们还不知道么？咱们搞这行的谁不是忽悠？你们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经济学硕士吧？” 哈哈哈，两个人捧腹大笑。 的确，这个年代浮夸风气甚重，练气功的敢说自己长生不老，尤其是商人更是敢说，在招摇撞骗这个方面，一个比一个在行。 笑完李麒麟说道：“范总，你是当局者迷，你只露脸而已，用俄语演讲，其他人哪听得懂？记住你的受众对象是哈萨克人，能遮得过去就行。” 这样说，到是提醒了范阳，不仅要用俄语，还要用散装的俄英双语。 这么多年的外贸生涯，其他不行，语言方面还真难不倒他。 光凭两国外语，谁能拆穿自己是个农民工的本质？ 谁敢说自己不是个青年才俊？ 以现有的知识储备，是完全足够忽悠过去的。 范阳轻松不少：“对，就这样干，但你们也别愣着啊，帮我理一下全球冷链。” 两人也认真起来，做外贸的熟悉货代，关于物流这一方面，也是很精通的。 现代的冷链起源于米国，发展于曰本，最终的目的都指向一个大宗贸易，牛肉出口。 再加上三大冷藏技术，辐射杀菌，最终冷链运输的产业链，促进了食品行业的完整发展。 这些知识储备都是足够的。 东凑西凑，很快就罗列了一大篇资料。 但这些还不够，三人又跑到阿拉木图公立图书馆，找到哈萨克斯坦的地图，既然是建言献策，道理简单，可要切实可行的方案，就殊为难得了。 可这些还难不倒三人。 找到哈萨克斯坦的全国地图，就好办多了。 发展冷链运输当然是要建立在铁路系统之上，最幸运的是，哈萨克斯坦的铁路系统，可以说一根肠子通xx，就是从厄罗斯一条直线延伸过来，直到阿拉木图。 之后分东西南北四条线路，南线直通中亚，进入乌兹别克斯坦，通过运兵通道进入中东，到达土耳其阿富汗。 西线从乌克兰经过，到达欧洲。 李麒麟说道：“我觉得你要不就大胆一些，你看这里，西线的铁路运输明显就有很大问题，要穿过厄罗斯的伏尔加格勒地区，到达乌克兰，才能进入欧洲，可这里的铁路通道被厄罗斯掐断了，这就导致运输脱节。” “你大可以建议他们连通三国的铁路，达成第三方转运协议，这样欧亚大陆桥不就顺利连通了吗？到时候哈萨克斯坦的牛肉就可以出口欧洲，这么一来不就全盘搞活了么？” 范阳在额头上死命一拍。 这可是世纪难题，这一段的铁路要穿过三国境内，连通欧亚的咽喉地带，几十年后的一带一路，都没能把这个环节打通，这可是横穿三国啊。 地缘正治无比复杂。 “行不通的，厄罗斯就是要掐断中亚和欧洲的直接联系，要这么容易搞定，还轮得到我来献策？” 李麒麟笑道：“你也知道是建言献策，当然要敢想敢说了，至于他们能不能办到，就不关你的事了，至少你有这个觉悟和先见之明嘛。” “哈哈，好，就按你说的办。” ：。： 第四百七十章：经济腹地 所谓经济全球化，并不是某句空洞的口号。 它是切实存在的。 也是一个健康的货币环境所必须的。 因为出口挣钱这个意思到是其次，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对抗高速的通货膨胀，用出口贸易来交换剩余物资，均衡产出，促进货币流通和交易需求。 也就是对外开放，参与产业分工，必要的三步走，加入联合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加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哈萨克斯坦步子迈得比较大，独立之后的第三个月就加入了联合国，现在正积极的寻求对外贸易，但具体该怎么搞，完全是毫无经验。 一个主会场弄了一个多月，还没拾掇完整。 第二天早上5点多钟，法拉比又急急忙忙的跑来敲门了，让他赶紧穿好衣服，到水晶厅进行最后一次联排。 “你该不是一夜没睡？” “不提了。” 到了舞台那地才叫一个乱啊，地毯都没来得及铺，就开始走流程，结果被叫到现场啥也没干，就这么木瞪瞪的看着他们瞎折腾，最后被告知时间不够，外面的人都开始陆续入场了，范阳便寻思找个好点的座位先帮李麒麟他们占个座。 刚选到第一排，就被场务的人给拉了回来。 声称他是舞台人员，必须在后台待命。 “我下午演讲，还早得很呢。” 场务是个年轻的厄罗斯小伙，被乱七八糟的舞台折磨得快要疯了，两个眼睛爬满血丝，头发也是乱蓬蓬的：“我求求你了，到后台好么，我求求你了，等下有什么变动我找不到你，拜托拜托。” “那我总得看开幕式啊。” “我求求你了，我都快给你跪下了，你体谅一下我们的工作吧。”就动手把他往后台拉。 到了后台，后台更乱。 趁别人不注意，范阳索性走到左手边调音台的位置，靠着围挡站着。 来宾已经陆续入座了，很快就涌进了一两千人，占座找地方，范阳在那里张望着，想看看李麒麟和高路他们在哪儿，没等一会儿看到中国代表团开始入场了，加上两位特大领导和一众企业家，还有外贸代表团，总共不下100多人。 按照各自的圈子落座。 贾景元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范阳在这儿，带着一大群人直奔这边赶了过来。 范阳是第四顺位，并且是外贸代表团唯一一个发言嘉宾，还是挺特殊的。 高路走在第一位，过来就一把握住范阳右手：“好啊，太好了，没想到咱们外贸人也能登上经济论坛，这是什么，荣耀啊，恭喜恭喜。” 范阳笑道：“也没什么的，只是凑巧而已了。” 曾立军的脸上也是挂满笑容，可这笑容怎么看，都显得有点别扭，过来也跟范阳握手：“早就听说过你，一直没机会见到，果然青年才俊。” “过奖了，这段时间我出了点糊涂事，一直抽不开身，没来拜访曾总还请见谅，你知道的，我前段时间很麻烦。” 按道理来说，作为晚辈，是该去拜见一下圈中大佬的。 但范阳考虑过，还是算了，这些人际关系还是挺复杂的，太谦卑不好，太高调又不行，又没什么实际的可谈，还不如暂时不去。 再加上自己是连云港人，进入上海圈子让同行们怎么看？ 这样搪塞一下，曾立军脸上好看许多，说了些冠冕的话便散去了。 又换上连云港的同事过来一一祝贺。 贾景元和李麒麟留了下来：“让我们一顿好找啊，你怎么躲在这儿？” “别提了，早上5点就让我过来彩排，结果啥事儿没干。” 李麒麟笑道：“紧张么？这台下恐怕有一万多人呢。” 紧张？范阳摸了下脸颊：“也没感觉到吧，看见我这位置没有，C位，我提前把环境适应了，感觉问题不大。” “你是不知道高路他们的脸色，太精彩了，你这可是独一份，好多人都不服气呢。” 范阳莞尔道：“我也挺纳闷咯，我估计前两天我们签约那个事情也挺关键，要不然不会给我安排这么重要的位置。” 李麒麟道：“应该有些关系，如果我是法拉比也会选择你，咱们外贸人士总要选个代表上去，让高路和曾立军上都不合适，再加上你还出了勒索事件，正好用你做表率。” 拖到9点，场内早已爆满，一阵激昂的音乐过后，终于开始了。 开场安排了一个哈萨克民族舞蹈，主持人介绍哈萨克斯坦的基本情况，接下来就是领导讲话，第一次见到那扎巴耶夫，还是如此近距离。 接下来就是一长串的领导讲话，欢迎致辞，嘉宾发言。 然后哈内阁总理颁布了最新的经济政策，介绍了新开的8个口岸出入环境，吹嘘了一大通发展前景。 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开幕式圆满成功，也没什么好看的。 现场的主持人提示来宾到隔壁餐厅用餐，范阳又被那个场务给拉住了：“我求求你了，别再跑了，我找了你一个早上。” “我就在这儿看开幕式呢，我现在要去吃饭。” “后面安排了盒饭。” 别人吃大餐，范阳只能跟他们一起啃盒饭，舞台上又忙着置换背景，换上了下午的论坛题目《欧亚路桥-全球风险体系下的欧亚经济安全》。 这时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吃完饭又回来了，看着论坛上的题目，贾景元说道：“你说这题目为什么取这个？我咋看都像要打仗的感觉，这个全球风险和经济安全是什么意思？” 李麒麟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其实哈当局很高明的，要对外开放，要向世界展露一个全新的国家，态度是很重要的，像我们当初的态度是和平发展，而哈萨克斯坦的态度则是承担风险。” 范阳也是讶道：“什么风险？” “他的风险是几种层面，第一是格局复杂，现在中亚的5个联邦国家极其混乱，哈萨克斯坦面积最大，实力最强，只要他能够发展起来，就会影响和制衡到其他的中亚国家，他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构建中亚共同体，协调和厄罗斯的外交关系，欧亚路桥，在经济上又起到一个缓冲作用，来展示他的发展前景和战略地位。” 范阳笑道：“李总高见，那这经济安全又该怎么理解？” “这个要谈到全球化，现在全球最大的经济风险来自欧洲，德国的强劲导致了边缘国家的债务危机，欧洲共同体取消边界，取消关税，让强者越强，弱者越弱，在贸易上的获利极不平衡，却要承担去美元化，和维持欧元稳定的相应责任，而欧元想要维持下去，必须要联系金砖四国，促成双方的直接结算，如果中亚稳定，一切就顺利成章，如果中亚不稳，或者放开金融市场，让米国资本趁虚而入，那这些就是白费苦工，他是欧亚共同体的经济腹地，其他国家必须要支持他。” ：。： 第四百七十一章：首发币 范阳呵呵的笑了：“还是李总研究透彻。” “哪里，一点小小的看法而已，今天是你的主场，接下来就看你表演了。” “但愿我不要搞砸吧。” 该来的始终会来，下午2点论坛就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演讲嘉宾是哈财政大臣，为大家讲述了货币政策。 全场顿时肃穆起来，这可是重中之重，首先遗憾的宣布，哈将废除卢布，发行第一版本国货币坚戈，第一次发行的数量为8万亿。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这可是首次币。 李麒麟和贾景元，高路几人坐在一起，说道：“22万亿，这个数字还是很保守吧？” 高路笑了笑：“看他们怎么算，现在公布的人口是1370万，人均需要的基准货币就差不多两万亿，算是比较保守。” 贾景元当然是货币白痴，在旁边愣愣的搭不上话。 高路有心显摆一下，解释道：“首币发行主要有三个参考方面，一个是人口数量，商品价格总额，和预计的货币流通次数，还要预留央行准备金和政府的财政支出，这里面有套很复杂的算法，是需要反复核准的。” 看旁边的人都不理解，高路说道：“我们来举个例子，假设你是一个国王，拥有200万平方公里土地，1300万人口，你该如何进行管理？要让这些人心甘情愿的劳动，让劳动的收获有所价值，让他们吃饱饭还要完成建设，难道你强迫他们吗？又不是奴隶社会，强迫是不可能的，货币的力量就体现出来了。” “那么问题来了，你需要一批货币，但是究竟发行多少？无限印刷？行不通的，货币太多，就不值钱了，会迅速贬值，物价上涨，行业萎缩，引发通货膨胀，最终走进死胡同。” “所以说良性的货币，是刚好满足需求，不多也不少。” 贾景元笑道：“有意思，我刚还琢磨着，哈萨克斯坦不是穷么，大家都没钱，这样一来不就有钱了。” 李麒麟笑道：“你光有钱也没意思，社会生产力不够，物资不足，有钱买不到东西，货币一样会贬值。” 高路点头道：“宏观经济有个前置条件，这是一定要搞懂的，对于国家来说，货币并不是财富，只是支付媒介，在资源充分的前提下，你首先要考虑的是稳定物价和充分就业，那么就要合理分工，多少人当工人，多少人做农民，在不考虑市场的前提下，假设你国家很有活力，资源丰富，这1300万人充分就业，全部由国家发工资，按照现在阿拉木图月薪3000元的标准，每人每年需要支付3600元，乘以人口基数，一般发行三年的量，差不多两万亿，就满足首次发行的基本流通需要了。” 贾景元笑道：“搞半天是按照人头点数啊。” 李麒麟说道：“现在的信用货币都不设准备金了，是这个样子的，货币发行首先考虑国内的流通需要，差多少补多少，但随着经济发展，贫富差距会渐渐变大，就要加入商品数量和生产总值了。” 聊这两句天的功夫，台上又公布了汇率政策，采用浮动汇率制的一篮子货币加权算法，钉住美元，英镑，欧元，卢布，中币，和美元的汇率为1:371。 又宣布了基准利率和央行准备金率，宣布加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哈央行行长加入成员理事会，邀请IMF总裁艾曼加进行了发言，简短的官宣就这么结束了。 台下自然是闹哄哄的。 范阳到没什么感觉，这些说了他也不懂，他只需要知道货币稳定就可以了。 接下来才进入正式的演讲环节。 果不其然，李麒麟的题目算是点对了，第一个演讲嘉宾是来自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宏观经济学教授，演讲的题目是《货币政策与财政协调的潜在风险》。 题目很庞大，但开篇第一句就让人忍俊不禁：“六月的阿拉木图春光明媚，鲜花盛开……” 照着稿子一通念下去，原本45分钟的演讲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念完了。 但还是收获了场下热烈的掌声。 之后第二个演讲嘉宾也是来自英国，演讲的题目是《国营企业的结构升级与良性发展》，大谈边际效应和劳动力资源。 第三个演讲题目是讲《有色化工的产出预算和经济规模》。 讲的题目虽然看起来很专业，但大多数也都是老生常谈，这种程度的论坛形式更重于内容，听得台下不少人直打瞌睡。 磨磨蹭蹭搞了半天，终于轮到自己的高光时刻了，台上主持人介绍了一通民营企业家，接过话筒，范阳便走了上去。 前面的几人罗里吧嗦讲了好三个多小时，场内的气氛也没有之前那么热烈了，8000多人的会场散了至少3分之1，后排空空荡荡，重要的领导都走得差不多了。 但看上去还是眼晕。 等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范阳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我感到万分荣幸，受到法拉比先生的邀请来到阿拉木图，首先我想表示感谢，感谢众位领导的信任，但实话说我真的有点紧张。” 台上的范阳掏出张纸巾，把额头上的汗水擦了一遍。 面对这样的情况，有多少人能泰然自若？ 但紧张是一回事，当面承认效果就不一样了，前面几人都是照本宣科，完了坐在台下，看到这年轻人居然在台上擦汗，会心的笑了。 其他人则是一阵哄笑。 但气氛总归好多了：“感谢，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宽容，我这个人脸皮较厚，能不能再给我一点不要钱的笑容，再加上5毛钱的掌声？” 台下的人大部份都惊了，他是用俄语演讲，这番话说出来效果大不一样，5毛钱的掌声？ 给了给了。 台下的掌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可落在别人眼里就大不一样了，上台的欢迎掌声是必须的，谁都有，完了演讲结束再来一次下台的掌声，这就倍儿有面子了。 可这人到好，谁能够说了两句话就导致台下热烈鼓掌？ 高路看得呵呵直乐，贾景元用手肘碰了旁边的冯书文：“看看，有一套的，人是金牌讲师，这气场就不一样，台风到位，舞台气氛港港的。” 冯书文抹一脑门子汗：“是，是，谁他吗敢在国际论坛要掌声……” 之前讲货币政策的英国教授，坐在台下感触颇深，真是人比人得死，台上的中国人状似紧张，但却别有一番韵味，暗呼学到了，这么一番调侃，那气氛可就轻松多了。 完了台上的范阳却不说话，静默了几秒时间，把手竖在耳朵边上：“这掌声不够热烈，我听不到，可不可以更加热烈一点？” 哪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也大多数都配合鼓掌。 “还是不够，如果再热烈一点，我祝福大家千杯不醉，伸出发财的左手，成功的右手，再一次热烈的鼓掌的……”范阳的语气非常平缓，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停顿了一下之后手掌竖起：“出门就捡钱。” 因为同声传译，会有那么三到四秒的延迟。 几秒过后，听到这话，和范阳严肃的表情，台下的人是彻底被逗乐了。 可怜这些外国人算是比较实诚的了，哪里见识过这种东北二人转的套路？ 这次是群情踊跃，卖了命的鼓起掌来。 短短两三分钟，可容纳一万多人的主会场，接连爆发出三次掌声，最后一次极其热烈，好多在大厅休息的也被惊动了，纷纷往主会场涌去。 ：。： 第四百七十二章：我是个商人 等台下的掌声渐灭，范阳说道：“感谢大家的掌声支持，刚刚我在台下听到央行的首次币发行总量达到了22万亿，无比庞大的数字，充沛的货币总量让我想到的是，终于有钱了。” 这个调侃自然也赢来了一阵会心的笑声，还伴有稀稀拉拉的掌声。 “有钱了，这一点给我印象极其深刻，22万亿？一个正常人很难想象的数字，充分的感受到了国家和政府的力量，更加荣幸的是能够站在这里，见证这一百年难遇的时刻，见证一个大国的崛起。” 马屁还是要拍的。 “尤其各位教授和领导的演讲，更是让人大开眼界。”范阳拿起手中的演讲稿，背面似乎有些黑色的字迹，指了下胸口上别着的钢笔：“我刚刚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让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崇高的舞台，我从小也就觉得知识份子很了不起，也想当一个科学家，当一个老师，可是很遗憾，长大之后我却变成了一个普通商人，这让我觉得非常惭愧，非常汗颜，在学问上我是自愧不如的，我既不懂经济，也不懂正治，让我不禁在想，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 说完这句，居然把演讲稿放下了，放到了司仪台上。 人却走到了舞台中央。 导播台前的一个大胡子啪的摘下耳机，脸上已经有了怒色：“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的稿子是审过的，这可是国际性的论坛，还在全国电视台现场直播，刚开始的一点调侃也就算了，现在的自我诋毁是什么意思？ 台下的法拉比额头开始冒汗了。 高路也是一愣，跟李麒麟对望一眼。 他这番话显示出极不自信，显示出了胆怯，就这个水平还做演讲？ 的确，在面对众多高官和学术大牛，像高路这样的人都会觉得没有底气，都会觉得低人一等，在这种层面，你一个破公司带几个人挣钱吃喝拉撒，能登上这种大雅之堂？ 不自觉的会去仰望这些人。 但你必须要稳住啊，不行就照着稿子念，任务总要完成吧？ 高路摇头道：“这人还是太年轻啊，没经历过大场面。” 李麒麟微眯着眼，跟范阳接触这么长时间，要说印象最深刻的，恐怕就是他身上的自信了，第一次见面就敢叫嚣跟着他干？ 李麒麟摇头道：“不会的，这是他临场发挥。” 果然，台上的范阳并没有胆怯的意思，继续说道：“我想，正因为我是一个商人，因为商人这个东西呢，他不一样，不是学校里能培养出来的，也不是国家，政府，能够训练出来的，说我培养多少个企业家出来，这都是很难的，要历经实践和磨练，纯粹是靠自己对市场的把握，独特的眼光，拼搏的能力，打拼出来的，对此，我引以为傲。” “我甚至认为，一名合格的商人，在我们中国，乃至全世界，都是一种稀缺资源，是社会经济发展中的科学家，和行为艺术家，或许我不懂经济，不懂正治，更加不懂复杂的理论，但我有足够的实践经历，所以我站到了这里，用最普通的视角，平民视角，草根般的思路，来阐述我对国家战略的一些看法，所以我来了，也备感荣幸，带来我的演讲题目，冷链运输和产业标准化。” 兜了一个圈子，却讲得不卑不亢，足够客观，台下的人大多松了口气。 也有许多听众自发的鼓起掌来。 “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草原上的国家，高山，湖泊，毡房和牛羊，畜牧业是哈萨克的支柱产业，但是却没有产生足够的经济价值……” 接下来范阳就把演讲稿给摊开了，先用一通数据，来阐明的哈萨克斯坦的畜牧业产值低下，缺乏规模化和规范化，私屠滥宰严重，食物的供给混乱无序，导致畜牧业只能内部消化，无法出口换取外汇。 再从一块小小的三明治谈起，讲到了冷战时期的粮食安全计划，食品供给侧改革，从小小的饮食习惯，一直谈到国家战略。 这些新奇的说法，结合身边的小事，以小见大。 法拉比听过还好，但其他的厄罗斯人，哪里懂得这些事情？ 之前都以为这是西欧的风俗而已，却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多故事，大感新奇无比，甚至发出阵阵惊叹。 在网络资讯并不发达的这时代，要追究这些前因后果非常困难，就连场下的好几个英国教授都是闻所未闻。 还大呼涨见识了。 当然也有一些明白人，可现在谋求和平发展，这都无伤大雅了。 相比之前的照本宣科，范阳的演讲有生活，有经历，以小见大，很快就赢得了大部份人的赞同。 台下的几个央视记者，更是感觉捡到宝了，如此生动的演讲，这么年轻的面孔，连连招呼把镜头给稳住了，一帧画面都不能漏掉。 前排第三位，一群人的中间坐着位大领导，他到是一直都没离开，范阳的讲话甚至引起了他很多思考，向身边的人问道：“故事讲得很不错嘛，有理有据，这个小伙子是哪里的？” 秘书处的人赶紧去高路那边打听。 很快就回来了：“是连云港搞外贸的，姓范，之前的勒索事件他就是当事人。” 台上的演讲还在继续。 范阳开口说道：“在规范化养殖过后，又讲到牛肉出口这个方面，目前排名世界第一的牛肉出口大国是巴西，第二位，则是印度。” “这个印度就比较有意思了，我记得刚到印度的时候，在新德里，你知道一个中国人到了印度，第一个感觉是什么吗？发财了，是真的发财了，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在路上捡到一头牛，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当时给我的震惊是难以表述的，那边的牛就跟狗一样，流浪牛，在街上到处晃悠，没人要，也没人管，只要你愿意就能牵回家。” 台下的英国人笑了，但厄罗斯人哪里听过这种事情？都是竖起耳朵听，在路上能捡到牛？ “很多人不相信了吧，数量多到了什么程度？据统计印度全国有500万头流浪牛，光是首都新德里就超过5万头，泛滥成灾，它们在城市里自由的繁育后代，没人敢杀，也没人敢吃，知道为什么吗？” “印度人不吃牛肉，却养着世界上最多的牛，杀牛犯法，法律最严苛北方联邦，杀牛会被判终身监禁，贩卖牛肉和运输都会面临高额罚款，牛在印度被尊为神邸，然而值得深思的是，印度却是排名第二的出口大国，牛哪里去了？谁知道呢，但在控制私屠滥宰这方面，印度无疑是最为成功的，从根本的意识形态上就杜绝了。” 引起台下一阵接一阵的哄笑。 然后又讲了澳大利亚的畜牧业，澳大利亚独占一块大陆，他只有外面的一圈能够住人，中间是沙漠和草原，自然放牧就能养活全国的人口，但也曾陷入谷贱伤农的周期性逆增长，国内的牛肉极其廉价，也是导入了食品标准化的概念之后，加入全球冷链，才把畜牧业的产值给搞了起来。 之后谈到到米国畜牧业，曰本和牛，澳洲和牛，选育良种和牛肉分级来提升经济价值。 旁征博引，充分显示了一个实践商人庞大的见闻和知识量，这些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也讲述不来的。 然而最贱的是，范阳每说到一个地方，自己觉得比较满意的，都会停下来，要求观众们给他一点掌声。 台下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没过一会儿的时间，整个国宾馆的范围都开始沸腾了，原本离场，或者到其他分会场的，也都闻讯赶了过来。 一场精彩的演讲谁愿意错过呢？ 尤其是听多了专家学者的照本宣科，一个商人的演讲，结合实践，又极其实用的清新思路，要想遇到可就太难了。 更关键他就像讲故事一样。 时间过去了30分钟，而范阳才讲到一半，原本8000人的会场又恢复到了爆满的状况，甚至犹有过之，范阳抬头往下一看，走廊边上密密麻麻全都站满了人。 各种长枪短炮，各国电视台，新闻媒体，原本撤走的也都赶紧占住靠前的位置，舞台前方一圈的绿色植物，都快被这些新闻媒体给踩烂了。 新涌来的一些新闻媒体，都为错过精彩的开场白而懊恼不已，开始向同行们索要之前的录影拷贝。 ：。： 第四百七十三章：狗仔追星 讲完食品标准化，又延伸到产业标准化，22万亿的货币总量，除了2万亿的央行储备金，其他的都是要投放到工业和基础建设上面，而政府大力投资食品产业，有个根本的问题和矛盾，在发展中国家，和一些欠发达的地区，政府根本不愿意在这个方面大力投资，因为吃饭的问题，怎么吃，吃得好不好，应该农民自己想办法，个人的家庭自己处理。 谁会管你味道怎么样？ 有口吃的就算不错了。 但牵涉到整体的链条上呢？在解决食品的同时，又规范了整个产业链，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从国营企业再谈民营企业，从高档西餐厅到快餐店，从米其林到麦当劳，西餐标准化和中央厨房，范阳的所有观点无不让人眼前一亮，却又引人深思。 场内的气氛更加热烈。 原本45分钟的发言时间到了，演讲该结束了，但台上还说得兴起。 导演组的大胡子又把耳机摘了下来，询问该怎么办？ 场务手上拿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最后两分钟，准备将牌子竖到范阳能看到的地方提醒他。 马尔琴科亲自过来说道：“让他继续，跟马格拉丁教授再等一会儿。” 旁边站着个白人老头，也被他新奇的演讲方式所吸引了，乐呵呵的点头无论说多久都没关系。 法拉比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跟马尔琴科用力的点头。 范阳不知道的是，马尔琴科安排他到第四顺位是个多冒险的事情，而事实证明他们没看错人，这个年轻人有着一种天然的自信，极其的擅长演讲，不愧于金牌讲师这个称号。 当然，马尔琴科也是看过范阳的洗脑大会现场视频的。 法拉比说道：“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安排他多讲几场？我相信无论为什么题目，他都能够完美驾驭的。” “看情况吧。” 台上的范阳看了手表，也知道自己时间到了，可才刚刚讲到一半啊？怎么停得下来？ 还是要抓紧时间了。 几句话，将食品标准化结束，又讲到全球冷链。 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命题，从表面上看，这关系到商品流通，仓储，物流，然而相对普通的物流来讲，这一块儿的投资未免也太大了，要建立数之不清的大型冻库，中转基地，运输还得专用的集装箱与火车皮，在保持冷冻的过程中还得消耗能源，成本是普通物流的两倍以上。 还要求第三方服务，配送的问题麻烦更多。 需要耗费很多人力物力。 在发展中国家来讲，并不是首要考虑的。 一般发展中国家首先考虑的是基础制造业和支柱产业。 这种一般都要往后靠。 然而，投资大，都还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的盈利前提有点复杂，冷冻食品的最终销售，需要有个大的前提是冰箱普及，这一点只有发达国家能办到。 好比中国，也是2000年过后才慢慢开始搞起来，都还存在基础设施极其差劲的许多问题。 这个时候建议哈当局投入大量资金，建设冷链物流？ 如果从单一的角度来讲，这肯定是不现实的。 可范阳是怎么说服法拉比和马尔琴科的？ 他将冷链扯到了进出口，和基础制造业上面，好比中国的食品企业，几乎全都是采用进口冻肉，平均价格要低上一半，尤其是巴西和澳洲牛肉，如果是ZS渠道价格更低。 在这些畜牧大国，蔬菜比肉的价格高多了。 冷链关系到副食品企业的生产，为哈萨克的食品企业带来成本优势，顺便把制造业给盘活了。 又引申到辐射杀菌，三大冷藏低温技术。 还有出口方面，加入了国际三式联运公约，却不建设冷链物流？牛肉出口也就根本无从谈起，第三方转运国的优势也荡然无存。 范阳一番慷慨陈词，又是一番东拉西扯，在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台下很多持反对意见的人也被范阳慢慢说服了，最后总结冷链物流的建立迫在眉睫，势在必行。 时间，也拖到了1个小时20分钟。 原本想讲一下打通伏尔加格勒的陆上通道，但时间不够了，演讲效果也足够圆满了，范阳向台下深深一鞠躬，一场超长的演讲就这么结束了。 台下一瞬间，爆发出似要掀掉天花板一般的掌声。 这就是一个商人，在国际性的经济论坛侃侃而谈，没有高深的理论，没有复杂的公式，甚至都没有一句太过专业的术语，语调极其舒缓，极其普通，却让在场的听众无不折服。 这就是一个商人，用实践和经历告诉在场的专家大佬，经验，也能造就出远见卓识。 高路拍着大腿说道：“精彩，实在是精彩，这是我们连云港的幸事，这是我们连云港出来的人才。” 李麒麟拼命鼓掌，贾景元王八绿豆大的小眼睛全是小星星：“他是我哥们儿。” 范阳一走下舞台，前面的各国媒体，扛着长枪短炮，跟着范阳的步伐一下子就涌了过去，这些记者操着各国语言，不知道哪里来的热情，一个个拾音麦克拼了命的往前凑。 麦标上写着各种字母，粗鲁一看就有泰晤士报，每日电讯，今日米国，华盛顿邮报，还有乱七八糟各种电视台，记者的数量就要超过一两百人。 “请问你的发言稿是提前准备好的吗？为什么你演讲不看发言稿？这些内容是你的临时发挥吗？” “请问你在中国是从事牛肉出口的吗？” “简报上说你是一位民营企业家，请问是上市公司吗？” “请问你是什么学历？这些内容有没有具体的参考文献？” “你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吗？” “请问你对曰本的经济低迷有什么看法？” 一个外贸商人，一个如此年轻的面孔，看起来不过20多岁，在国际性的论坛上大谈国家发展，还讲得头头是道，还有不少的真知灼见，少年天才，这份口才在米国可以竞选参议员了，瞬间把记者的热情引爆。 “你对哈萨克斯坦的金融业放开有什么看法？” “我是美联社的记者，想为你做个专访，能预约个时间吗？” “我是香港亚视的记者，请一定接受我的采访。” 人实在太多了，范阳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场面，哪里Hold住？那些麦克恨不得伸进自己嘴里，他到是想回答，可根本没办法回答，调音台的位置搭着一个高台，现场的操作人员将那些记者死命往前推，再挤摊子都要被掀掉。 “我是路透社的……” “我是新华社……” 这哪里是公务采访？简直是狗仔追星。 马尔琴科大呼成何体统。 场务看收拾不了场面，几个人拼命的劝，大家要冷静，到后面安排集中采访，一边把记者往外面推，一边把范阳拉着往后台走。 可这些记者还是不肯罢休，甚至更加激动了，发生了小规模的踩踏。 看到这一幕，法拉比苦笑着摇头：“这家伙，看来得为他办一场新闻发布会。” ：。： 第四百七十四章：四级梯队 主办方这边，不得不专门腾出个贵宾室，用来应付这些记者的采访。 这些记者都很会挖爆点，问完演讲内容又问他小时候立志要做什么，有什么从业经历，问他出生在城市还是农村？ 看这样子是想深挖他的榜样价值。 问到这些范阳有点慌了，有点后悔不应该讲得太嗨，要做一个公众人物的话，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什么形象？ 农民青年的逆袭之路？励志偶像？ 不，这绝不是范阳想要的。 他想为自己塑造的肯定是个书香门第，有良好教育的世家子弟，要不然很难融入上层的社交圈子，就好比牟其中登上纳斯达克，他讲的是自己的个人经历，讲自己历经多少挫折，有多么百折不挠，才取得今天这份成绩。 他能登上纳斯达克是很凑巧的，当时正值物价闯关失败，引发了通货膨胀，银行挤兑，物资哄抢，局势未明，这些外国人来投资，看到这一幕心里非常忐忑。 害怕一个不好鸡飞蛋打。 而牟其中的经历则正好现身说法。 他的演讲虽然成功了，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对外投资者的顾虑，但他的印象塑造得极其差劲，导致他再怎么成功，挣到再多的钱，也只认为他是暴发户，土老柴。 可无奈穿这个越不太争气啊，自己的身世背景漏洞百出。 索性便闭口不谈，问就是随便两户敷衍过去，可这些记者不肯罢休，无奈范阳索性学那些明星大腕儿，借口上个厕所一溜烟的跑了。 搞得这个尴尬。 几个国外的顽固派记者，还以为他真上厕所，守在洗手间门口，是盼星星又盼月亮。 回到房间，艾瑞克带着整整5个小妞，坐在沙发上在看现场直播，看见范阳回来竖起个大拇指。 几个小妞则是激动得扑了上来，娜塔莎眼睛都是湿润的“亲爱的，你实在太棒了，你居然是这么优秀的人，我感到太骄傲了，你真的太优秀了。” 其他几个小妞把他紧紧抱住又蹦又跳，居然比他还激动。 闹了好半天才停下，跟他们守着电视看直播。 刚坐下一会儿，小卢也回来了，把门推开看见范阳“我猜你就是跑回来了。” “没办法，那些记者太烦人了，他们没追来吧？” 小卢笑道“他们还在等你，我下去跟他们说一声。” 范阳蹦了起来“千万别。” “我下去告诉贾总他们，都害怕你出什么意外，我马上就回来。” 小卢下去了，没过一会儿连带李麒麟，贾景元，另外还有个人居然是高路，也跟着上来了。 打开房间，看到范阳住的总统套房，茶几上摆着红酒水果，再看到那一群厄罗斯小妞，高路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啊，伸手在自己脸上一拍“呸，我这辈子算是活狗身上了。” 范阳当然是热情的站了起来，连说欢迎欢迎，高路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能讲得这么精彩，之前卖罐头那场就把我听得心服口服，今天你这是让我五体投地啊。”竖起大拇指“是真厉害啊，你这幅口才，不拿来搞销售是真的可惜了。” 范阳笑道“我就是搞销售的嘛，也算是专业对口。” 高路一来，李麒麟和贾景元就要靠边站了，娜塔莎挺识趣的让座，高路挨着范阳范阳坐了下来，说道“但我最佩服你的，还是那句开场陈词，我是一个商人，说得太好了，一个商人就必须要有一种境界，一种情怀，一种自信，我虽然赚钱但是做出了贡献，经济因为我们而进步，人民，也会因为我们而富足，这是社会责任感，也是一个商人应该有的担当。” 范阳呵呵笑道“过奖了，我当时是心虚的，在场那么多专家教授，还有很多高精尖的技术性人才，他们才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关键，相比他们，我们这种投机倒把的行为显得不太入流，是心虚的。” “心虚个屁，你讲得我都热血澎湃，这不是担当是什么？”高路哈哈一笑，末了脸色却严肃起来“你这次的成功得来不易，从这开始，就走入了世界级媒体的眼中，一个平台的大小，才是一个人成就大小的前提，你有想过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为我们商界，或者为社会，做出一些真正的贡献么？” 高路的目光凿凿，表情诚恳，到是搞了范阳个措手不及。 “呵呵，我还真没想过这一层，就是做好眼前的事情，心想再怎么不能搞砸，做多大的贡献可能谈不上吧。” 高路摇头道“你知道这次成功有多难得？但你毕竟是成功了，接下来你会接受很多采访，一举成名，我相信你的能力这只是刚刚起步，作为朴实的商界代表，以后还能登上更多，更大的舞台，你的一言一行，你的某个发声，或许能改变整个行业的业态，产生更多的经济价值，甚至改变某些事情，你有想过么？” 范阳也开始诚恳起来，高路毕竟是连云港行业领袖，在境界上肯定是远超自己的，他或许不擅演讲，但看法是很超前的。 认真道“还请高总指教。” 高路微微一叹“要说我感触为什么深，是因为太膨胀了，这改革开放十几年，的确是发展起来了，老百姓的钱包鼓起来了，生活用品也丰富起来了，尤其是咱们做外贸的，对这感觉更是深刻，货源充足，产能庞大，全国都像是个批发市场，沉浸在制造大国的假象当中不可自拔，走路都能听见风声，但是自欺欺人，你地方走得越多，就感觉越没底气，现在全球的制造业，已基本形成四个梯队的发展格局。” 高路比出四根手指，讲完，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梯队，是以米国为主导的全球科技创新中心。” 再竖起一根“第二梯队，是高端装备制造领域，集中在德国，英国，欧盟国家和曰本。” 竖起第三根“咱们中国，只勉强摆脱了资源输出的四级梯队，处在第三梯队的中低端制造领域，依靠着成本优势和产能优势，靠着海量的产品库，在小商品和低技术的领域发力，却妄图完全侵蚀他国的市场，是不是有点妄自尊大？” 范阳点头道“的确，低技术的产业局限很大，只能适应发展初期。” 低技术的产品方面，任何国家，包括一个地区范围，乃至一个村镇，都会有自己的一套供应链条，用来自给自足。 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么社会肯定是不稳定的。 依靠基础产品想要做大做强，靠低价劣质想要长期的侵占他国市场，这肯定是很难的。 这一点大家还是很有共识的。 。 第四百七十五章：互联网 贾景元和李麒麟也是接连附和。 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共识的。 高路又说道：“靠人力成本，总不可能一直的廉价下去，失去了人口红利呢？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而咱们国家的科技谈不上强啊，在20个关键科技领域，能占到的能有多少呢？尤其是在材料科学和信息化产业上面，更是脱节严重，想要引进何其困难？” 这种说教，范阳都极其拿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点头称是。 高路说道：“尤其是互联网。” 铛…… 范阳就觉得，像被什么东西砸到脑袋上。 从高路嘴里听到什么故作高深的内容，他都不会觉得吃惊，毕竟他行业领袖的位子在那里摆着，说点利国利民的大话又怎么了？又肿么了？别人有那个底气。 但随之一句互联网，却把范阳雷得个外焦里嫩。 要知道93年，互联网这三个字，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汇。 这个时候，中国互联网前几人的马云，还在杭州做翻译，马华腾才刚刚大学毕业，民间对互联网的认识，几乎是一片空白。 就连马云都不知道。 然后，中国加入互联网是1995年，同年4月，马云创建中国第一家互联网商业公司，开发中国黄页。 而真正的开始发展，是在1997年。 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爆发，成为历史上的中国企业崩溃之年。 这一年，巨人大厦停工，三株瓦解，秦池崩盘，任正非开始制定“华为基本法”。 而同样是这一年，26岁的丁磊创办网易，两年过后，便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2003年便成为中国首富。 还有29岁的软件工程师王志东成立新浪，张朝阳成立搜狐。 这一切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注定，电商和实体之间的冲突很早就埋下伏笔。 是中国企业崩溃之年，也是中国互联网的元年。 能在93年说出互联网这三个字，就很了不起了。 就很突然的样子。 范阳咳嗽了一下，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什么网呢？” 高路一副你果然不知的样子：“叫互联网，互相帮助的互，联合利华的联，网是蜘蛛网的网，但这里不是蜘蛛网的意思，是网络，电讯，信号传输。” 害怕范阳理解不了，高路顺手扯下范阳胸口上别的钢笔，在范阳的演讲稿上写下三个字，互联网。 “交互，联络的意思，就跟打电话一样，他是用一根信号线，就跟电话线一样，把他的信息上传到互联网上，但跟打电话不同的是，电话只能传输声音信号，但互联网可以上传图片，文字，可以在网上写信，并且可以永久保存，还有个东西叫做网页，比如我的一张相片，一个日记，我可以传到互联网上，其他的人只要输入一行英文字母，就能跳出来看到，就能保存到这个网上，能理解吗？” 贾景元楞了，抠着脑袋想了半天：“什么乱其八糟的，还不如说个蜘蛛网呢，能打电话谁还写信啊？搞不懂你什么玩意儿。” 李麒麟也是连连摇头：“从没听过。” 范阳笑了，要说这些做外贸的，出国算是家常便饭，见识比一般人要强得多，对国外的见闻也是很熟悉的。 连他们都不知道互联网？ 不过一想，这也很正常。 要说电脑这玩意儿，在座的几人全都知道，中国也能买到，但操作极其复杂，还是DOS系统，在应用方面主要是工业方面，用来控制机器。 而互联网，就完全是陌生的东西了，不仅中国，就算米国曰本，也是最前沿的科技。 就跟高路讲述的一样，互联网最初的开发目的，还真就是为了通讯。 冷战时期，米国人总是担心现有的通讯体系会被苏连摧毁，天上的卫星也会被打下来，就秘密的研究另外一套完全不依靠卫星的有线传输通讯体系。 这个体系极其特殊，是建立在电脑的传输上面，开发了第一套TCP/IP网络协议，这样既可以保存大量内容，又可以做到绝对保密，资料可以实现复制粘贴，即使被摧毁也可以通过计算机进行复原，方便战后重建。 这个重建的意义有点吓人，是基于核战争的互相毁灭原则，保存最重要的科学资料，在战后，进行末日重建。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米国防部门和高级计划研究署，共同启动了最高等级的研究计划，投入了两亿美元才给研发出来，一直作为米国的高度机密。 在几十年的时间不断完善，技术上趋向成熟的同时，又显示出了极其巨大的商业价值，91年冷战结束，米国决定开放阿帕网，成立NSFT的主干网络，投入商用。 到现在也不过两年多的时间而已，就连米国的商人都没搞懂是个什么玩意儿。 何况他们？ 范阳笑眯眯的看着高路：“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准确来说应该叫Internet网。” 轮到高路犯迷糊了：“什么硬的内的，听不清楚。” 范阳把钢笔拿回来，在稿子背面写下Internet，说道：“这应该就是你说的互联网，可以建立网站，互相发送邮件。” 高路惊喜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是发邮件，我是说看这英文有点眼熟呢，就是这，我跟你说太神奇了，这个绝对是前沿趋势，我打算把它引进到中国来。” 李麒麟只觉有点头大，高路这人的思维跳脱也是出了名的，什么都敢想，也什么都敢做，但是这个跨度也太大了吧：“高总想进军通信行业？是不是玩得太大了？” 而高路这人呢，刚刚还跟范阳冠冕堂皇，说了一堆什么责任感，担当之类的屁话，可多说两句搞熟悉了，却还挺有意思的一个人，手一拍：“你不懂，你以为这是跨行业？错，这就是我们行内的事，吓人啊，我总感觉把握不好，我们这个行业，会被这个硬特网给淘汰掉，必须要引起重视。” 这话说完，给范阳的震动更加深切，对高路彻底的刮目相看。 能够洞悉低端制造业的成本危机，知道互联网，就很了不起了，居然还看到了互联网的盈利方式？ 在这个年代，真的是太难得了。 在眼光上，甚至说跟马云也有得一拼了。 互联网变现，直到很多年以后，也依然是大部份公司面临的难题，普通人接触早期的互联网，也只是觉得这个玩意儿比较新奇，可以在网上联络，发邮件，聊天。 却没意识到他的展示价值和沟通成本。 当年的马云就注意到了。 马云出生在杭州，大学毕业后做了一名英语老师，他这人有个特点，英语特别好，被很多人称为，可能是杭州英语最好的人。 从八十年代开始，为了适应出口型导向的政策需要，国家在大力的提倡学英语，广播里天天都放，到处都鼓吹学英语是走向成功的捷径，导致了八十年代的英语热，英语的培训机构更是多不胜数，从三岁小孩到五六十岁，到处都看得到手捧英语教材读书的人，很多人都靠自学成才。 马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初中辍学，当过服务生，洗过碗，蹬过三轮车，在职场吃尽苦头，很快就意识到干工作并不适合自己。 因为他这幅尊荣没人肯要啊。 这幅心酸谁人知？ 1977年恢复高考，各大院校开始招生，他是被彻底搞怕了，就决定去考大学。 初中辍学，打了几年工，却突然想去考大学？ 这在现在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在那个年代是很正常的，由于高考中断了几年嘛，那几年的高考条件宽松，只要有一门专精，就可以考上大学。 于是他一边打工一边自学，82年参加高考，那年他18岁，没考上，数学只得了1分。 83年继续，又没考上，数学实在太太太，太差劲了，只考了19分。 是，你需要一门专精，但其他的科目也不能太过离谱啊。 这都不叫偏科那叫智障。 84年又考，这回就考上了，把数学干到了89分，考上了杭州师范学院，外国语专业英语系。 .net。顶点 第四百七十六章：信息高速公路 读书四年，这老哥也是个狼人，读起书来拼命，还一路做到了学生会主席，每天放学就跑到西湖边上的一个公园，抱着书大声朗读，去教那些自学的人怎么发音，怎么说口语，大家共同提高。 一来二去搞出了名气，人就开始多了起来。 大三开始，马云就每天风雨不误，雷打不动的跑到西湖边上，去教人读英语，成了这一群人的老师，还组织这群人到街头上去跟外国人说话，为那些外国人免费提供翻译服务。 这个举动，为马云赢来了海量的赞誉。 这里是杭州，中国最大的女装产业基地，改革开放的桥头堡，90年代的杭州外贸兴盛到什么程度？ 比连云港强10倍。 繁忙到什么程度？ 当时的杭州海关有个规定，外贸订单从申报开始，正规的流程需要三天，但杭州海关规定只能一天时间，就必须把所有的清关文件全部做完，第二天就必须发货。 必须按照这个速度，当天的业务，必须要当天处理，要不然你拖一分钟，拖10分钟，单子就会积压成百上千，根本就处理不过来。 厂家这边在抓紧赶工，清关文件必须要马上送到海关，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这时候杭州就出现了一种专业的送单员，骑着摩托车往返两地，为工厂主递送文件，这是中国最早的快递业。 申通的创始人陈小英，和他丈夫，就是从两辆自行车开始，递送报关文件急送业务起家的。 用自行车送快递，能送出一个中国500强？ 这个送单量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 外贸的鼎盛，导致杭州有着数量庞大的外国群众，这些人缺少翻译，杭州也缺乏专业的翻译人才。 所以马云毕业之后，一边当英语老师，一边就开始兼职创业，在杭州成立了一个翻译社，将他以前的学生介绍给外贸公司，帮助他们谈单子，就是这么搞起来的。 这样的经历，让马云还有另外一个本事，他对杭州的外贸非常了解，别人做外贸，都是一两件产品在做，做服装的做服装，搞电子的搞电子，搞塑料的搞塑料，搞玩具的搞玩具，偶尔跨界，做草席的不可能去卖钢材吧？ 总之各有各的门路，但也各有各的局限。 马云到好，他是搞翻译的，几年的翻译经历，他接待过不知多少老板，促成过不知多少单子，什么都做过，什么都搞过，精通上百种商品，关键他还能找到货源，还能找到卖家，很多外贸公司的老总和工厂老板，遇到问题还经常来请教他。 他对商品的认识是非常全面的。 这才有了后来的阿里巴巴。 推出国际站之后，成了杭州外贸界所有人的爸爸。 高路讲得唾沫横飞，指手画脚，各种比喻，试图跟李麒麟和贾景元讲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无奈，两人始终一头雾水。 高路本身就是一知半解，他哪里说得清楚？ 范阳说道：“我来说吧，你把他理解为发传真。” 一说传真，两人就有点明白了，现在的外贸公司为什么能够生存？主要是信息短缺，合作过一两次的外国客户，就懒得往中国跑了，需要什么，直接打国际长途到外贸公司，把需求讲清楚，需要些什么，在什么价格区间，这叫询盘。 外贸公司找到货源之后，客户要看货怎么办？一般是先看相片，把商品的相片，价格，基本信息打印下来，给传真过去。 大家谈妥之后，再发样品。 完了之后还得签合同，做清关文件，这些都需要传真来解决。 也是目前外贸公司最主要的办公方式。 李麒麟点头道：“我有点明白了，这互联网就是拿来发传真的吧？” 范阳说道：“对，但准确的叫发邮件，也就是在网上写信，传真的相片是黑白色，但发邮件的话，他可以发彩色。” 贾景元说道：“早说么，看范总这样说我不就明白了。” “他发送的邮件，必须要用电脑才能查看。” 两人仍是摇头。 个人电脑在这个年代还未普及，也很少有人买，会用电脑都是最尖端的高级知识分子，最差的都得顶个工程师的头衔，主要的应用是电气自动化，测算，绘图，范阳在连云港搞办公室时，心想着搞个PS，方便自己设计喷绘，设计包装，就跑去看过一次，没戏，只能做基础的WORD文档和Excel表格，相当于花两万块钱买个打字机。 但是电脑方面发展很快，比尔盖茨功不可没，短短几年就把电脑带入了个人时代。 范阳笑道：“不懂电脑，你们就太落伍了，把你们办公室的复印机，打字机，传真机，全都扔了，以后一台电脑全都搞定。” 高路眼看说不清楚：“他两个傻的，不管他们，你是从哪里知道互联网的？感觉你挺在行啊。” “我经常看外文期刊，对这方面比较关注，你呢？”范阳比较好奇。 高路说道：“在洛杉矶，SEP五湖高峰投资论坛上面听到的，那个论坛比这个高级多了，美国政府要投资8000万美金建设信息高速公路，别人的报关全是电脑处理，知道别人下单怎么搞吗？” 将袖子一撩，掩盖不住得意的神色，说道：“这个一出来，什么黄页之类全都撂倒一边去了，采购，发货，全都在网上处理，想要什么都能查到，他这个产值惊人啊，参与了互联网的企业，那业务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你只要创建网站，整个美国都能看到，这是什么效应？” 范阳讶道：“美国的商务网站都搞起来了吗？” 听到网站两字，高路露出惊喜的表情，可算找到知音了：“早就搞起来了，我在美国最大的客户斯柏森公司，靠着网站把去年的业务量提升了三倍，西海岸的产品卖到了东海岸，市值飙升了6多个亿，你说多厉害？” 高路又说道：“关键这是个趋势，越往后面走，大家都会加入互联网，你如果不做，就必定死得难看，我打算到美国投资一家商站，把咱们连云港的产品全都给收录进去，到时候美国人不需要跑到中国，也不需要发什么传真，直接联系我公司就可以全部搞定。” .net。顶点 第四百七十七章：亚太合作组织 铛，范阳又觉得砸到脑袋。 今天和高路的第一次对话，给他带来很多感触。 果然是个层次问题。 95年，马云去米国西雅图，还是被人骗去的，在很偶然的情况下，见识到了电子商务，才立志回国创业。 这时候还在大学教书。 可高路呢，已经到洛杉矶参加高峰论坛了，这份差距还是很大。 范阳鼓掌道：“高总厉害，是让我大开眼界了，需要投资多少？我有机会参加么？” 索性直说了。 他相信高路这样的人，不会空穴来风，也不是跟谁都会胡吹乱侃。 高路摆手道：“钱到是其次，几万美金算什么事，关键是人手，要做我就要做个大的，带着我们连云港的同行们一起发展，打开向美国出口的口子，到时候我要做个商品大全，把hs海关编码，有一样算一样，全都给搞进去，我给你们介绍业务，然后每单你们给我提成，到时候大家都挣钱。” 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顿时就两眼放光，管他什么互不互联网，只要有人肯出头，商人的圈子，只要有一致对外的市场目标，就会显得异常团结，不管挣多挣少，只要挣到了，就会收获崇高的声望，很快的团结起来，别人就愿意跟着你干。 贾景元当时就表态：“我老贾虽然没啥学问，可只要高总想干，出钱出力，都一句话的事情，我老贾第一个表示百分之百的支持。” 李麒麟也笑着说：“只要是高总发话，鞍前马后任凭调遣。” 高路脸色一板：“别拿出去到处说啊，我只跟老冯和老王谈过，你们是第二批，这个事情我一个人搞不下来，你们这个团队就很不错，我会考虑给你们个理事单位，初始成员就咱们几家公司，反正只要搞起来了，绝对好处多多。” 几人自然说要管住嘴巴，又一边说着感谢。 范阳问道：“那排上日程了吗？” 高路道：“还没，但要搞起来的话很快，我联系了西雅图的一家网络公司，就专门建网站的，忙完这边，咱们抽个时间到美国跑一趟，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电子商务。” 把网站直接建到美国本土？ 这个想法只能说很惊艳。 比马云超前了整整5年。 如果真的搞起来，呵呵，连云港外贸，或许能摆脱以后一泻千里的萎靡状况。 范阳问：“那你网站名字想好没有？” 高路道：“当然是麒麟外贸了。” 范阳笑道：“那只是你的公司，网站也需要一个名字的。” “是吗？”高路一脸迷糊。 “不仅需要网站名字，还需要一个公司就好比你在网上的地址，不然网络那么大，别人哪里找得到你啊？” “是这样吗？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名字得取大气一点。” 范阳说道：“我有个名字，不知道合不合适，要不叫中国黄页？” 三个人齐刷刷的一愣：“中国黄页？”“不错啊。”“好，形象，大气，就这个了，哈哈哈。” 高路已经乐不可支，现在是电话商务时代，电信黄页只要是外贸公司人手一部，找货源，找供应商，全指望它。 “中国黄页，这个名字太贴切了，就用他了，你果然是个文化人。” 几人兴致勃勃，越聊越来劲，设想了一大通未来的发展前景。 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墙壁上的挂钟已指向了5点30分。 电视机旁边的电话响了，范阳给接起来：“主办方通知到餐厅吃饭了。” 几人还谈兴甚浓，却也不得不穿好衣服准备下楼。 高路说道：“原本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的，结果扯远了，晚点再来找你。” 范阳道：“随时恭候。” 高路说道：“现在你的名气打出来了，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争取一鸣惊人，以后成为咱们连云港商界的一张名片，咱们太需要这样的人了，能够发声，有话语权，我常常忧心如焚，咱们连云港的城市形象是越来越差劲，各种商品粗制滥造，曰本客户过来就没有上当受骗的，全是坟坝里头撒花椒，麻鬼，再这样下去，以后咱们该怎么办？自绝后路嘛。” 范阳说道：“这个避免不了的，行业门槛越来越低，从业人员参差不齐，竞争压力越来越大，现在好好做公司的人少了，都是短平快，捞到一笔算一笔，谁管以后呢。” 高路说道：“避免不了，咱们就要尽量去改变，把目标放到更加广阔的市场，让良币驱逐劣币，通过电子商务我就要好好把连云港的烂摊子给收拾一遍，谁敢给我粗制滥造，以次充好，特别是那些骗人钱财还死不认账的，统统给我收拾下去。” 到酒店前台领了就餐票，到一楼餐厅一看，爆满，只能跑到旁边的梅捷纳普酒店用餐。 刚一走进去，几个眼尖的记者又赶了过来，逮着范阳一通盘问。 范阳只能留下房间电话，跟他们约好改天的专访，才算应付过去。 记者退了，饭还没打，一个满头白发，但精神却很健旺的白人老者走了过来，递上一张名片：“我是格莱恩梅德罗斯，是亚太经济合作组织的组委会成员，你的演讲非常精彩，我非常荣幸的邀请你，有兴趣到澳大利亚参加亚太经济论坛么？” 范阳拿着名片的手都不稳，埋头看名片，上面果然写着apec。 心里直呼压力山大。 开什么玩笑？ 阿拉木图经济论坛是有的放矢，在现实意义上，更像是招商会议，社会各界人士都可以参加。 但apec是什么概念？ 这是亚洲和太平洋彼岸的合作组织，由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联合曰本，韩国，新西兰和东南亚联盟，组成的一个巨无霸似的合作组织，讨论的都是亚太战略，召开的都是部长级会议。 是全球最顶尖的三大论坛之一。 范阳是做梦都没想到，会接受到apec的邀请，惶恐道：“不行不行，我这个绝对不行。”这名片就像烫手一样，给扔了回去。 贾景元和李麒麟还稍微好一些，高路是直接看傻，怎么可能？ 十年代，由于沟通的方式有限，西方国家很流行各种论坛，美国五十个州，每个州都有两三个这样的论坛，医疗有医疗的论坛，工业有工业的论坛，还有什么农业论坛，冶金论坛，最多的是金融论坛。 总之什么都能拿来讨论，也可以提供一个很好的平台，扩充企业家的人脉，方便融资，梳理供应链的关系，稍微有点身份，有点名气，都可以获得邀请，还可以带上朋友一起去玩，要参加这些不难。 可这是什么？ 这可是亚太组织，6国峰会，这牛逼吹出了最高境界，居然把他给看上了？ ：。： 第四百七十八章：事务级会议 眼前的白人老头却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被拒绝了？ 他能理解这是代表着什么吗？ 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意识到参加亚太论坛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吗？ 这个老头也比较实诚，直接说道：“你怎么会拒绝我呢，参加论坛的所有来宾都会颁发纪念证书，你一定会把他挂在书房最显眼的地方，这是至高的荣誉，也会给你带来很多实惠的好处，你为什么会拒绝我呢？” 打定了主意肯定不去，范阳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我很感谢，可我真的不行，这种规格实在太高了，我都想不出能拿什么题目来进行演讲，水平不够，到时候笑话就闹大了。” 白人老头反应过来：“噢不，你误会了，我只是邀请你去参加，并没有邀请你去演讲。”一耸肩：“你也知道，上台演讲是部长的事情，而我们只是听众。” 搞了半天只是听众？ 就跟李麒麟等人没啥区别了，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就感谢了。” 范阳把名片从白人老头手里拿了回来。 高路问：“能带家属吗？” 白人老头点头道：“当然可以，今年11月，在美国西雅图召开年会，我邀请你们参加的是一场事务级会议，稍等。” 白人老头从黑色皮包里掏出一本手册，范阳接过来一看《APEC电子商务和无纸贸易研讨会》。 在场的几人瞬间眼红了，高路急切的抓了过来，迅速的翻阅，拿过名片看了一眼，右手便伸了过去：“格莱恩先生，我是中国连云港外贸行业协会的副会长，总理事长，主要便从事中美的进出口贸易，91年我曾创下出口总额两个亿美元的成绩，我叫高路，你能顺便邀请我参加吗？” 握手之后，双手递上去自己的名片。 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瞬间化身舔狗，也是纷纷介绍自己，热情握手，递名片。 格莱恩接过来看了下，有点为难：“我最多只能给到两个名额。” 高路把李麒麟往旁边一推：“那就邀请我，我对这次会议的题目非常感兴趣，拜托您，要不一起坐下吃个饭么？” “不用了。” 可哪能把他放走？这个白人老头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盛情相邀，被四个人连拉带拽按在一张桌子上。 场地提供的是自助餐，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乱七八糟拿了一大堆食物过来。 高路忙着向格莱恩请教。 范阳则打开那本参会手册。 所谓APEC，原本是6个发达国家的经济组织，后来加入了东南亚联盟，中国是在91年加入，大大小小，总共21个国家。 每个成员国轮流举办，今年是第五届，地点在美国西雅图，华盛顿会展中心。 从号，三天时间。 总共18场会议。 参会手册的封面，写着年会主题《APEC领导人经济展望声明》。 下面是一行注释：“各成员国要尽全力，促使乌拉圭回合在日之前顺利结束，APEC决心让亚洲和太平洋地区率先采取具体步骤，以使在日内瓦的谈判产生最理想的结果，APEC各经济体更加积极参与一个强化了的关税和贸易总协定体制，也将有助于区域合作的进一步扩大。” 范阳在大腿狠狠掐了一把，心情，难以言喻的澎湃汹涌，甚至比邀请他去台上演讲还更加震撼。 这是什么？乌拉圭回合结束，要过渡到日内瓦回合，现在GATT关贸总协定正在瑞士展开谈判，把GATT改成世界贸易组织WTO。 难道自己一个小小商人，能亲眼见证WTO？ 全球盛事。 这他吗规格实在太高了。 其中第一场，更是把范阳吓了个够呛。 日，第一届领导人非正式会晤。 看那些参会名单，排在第一位的名字，威廉.杰费逊.克林顿 …… 格莱恩过来解释道：“APEC年会总共有三种规格的会议，领导人会议，部长级会议，事务级会议，我邀请你参加的是一场事务级会议，在这一篇。” 把参会手册翻到第二页，指着倒数第三场会议说道：“这一场，电子商务和无纸贸易研讨会，你们处在工商界的最前线，参加这场会议会给你们带来颠覆式的体验。” 高路连忙说他参加过五湖论坛，知道美国要建信息高速公路，也知道电子商务，在那里卖了命的推销自己。 范阳则继续看会议安排，粗略一看，就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这种年会规模的，会有主会场加几十个分会场，像排在前面几个会议，例如《领导人非正式会晤》，肯定是连大门都看不到的。 下面还有《外交外贸双部长会议》，《财政部长会议》，《贸易部长会议》，肯定也是门都进不去的。 下面一层还有《中小企业部长会议》，《工商领导人峰会》，《第一次高官会议》，这些也肯定不用想。 能让他们参加的是《APEC人力资源建设峰会》，《APEC技术博览会》，《APEC金融与财经学术会议》，《APEC工业与贸易研讨会》，《APEC电子商务和无纸贸易研讨会》。 这种应该就是事务级会议，能够参加这种程度，对商人和企业家的帮助是非常高的，快人一步就快人无数，能够见到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即便是坐在旁边当个吃瓜群众，也是难以想象的盛况。 四个人把马屁拍得滚圆，把格莱恩聊得非常高兴，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格莱恩强调：“一定要留最稳妥的联系方式，最好把你的家庭电话和住址也留一个，我会安排人给你们办理手续。” 范阳哪敢怠慢，把连云港总公司的座机留了，乌鲁木齐分公司也留了，自己的大哥大号码也写了一个，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但还是写了上去。 家庭住址，肯定是没留的。 自助餐很快结束，四人的马屁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格莱恩眨眼道：“每一位参会嘉宾可以携带两名家属，身份不限的，你们懂的。” 暗示贾景元和李麒麟也可以跟着同去。 四个人回到范阳的总统套房，这个心情就难以形容了，高路直呼幸运，来见一次范阳居然捞到这样天大的好处，命运实在是太奇妙了，四个人的关系顿时就无比的紧密起来，尤其是和高路的关系，就只差称兄道弟了。 兴奋了一阵之后，李麒麟笑道：“你把消息告诉记者，说你接到了亚太经合的邀请，会搞得多轰动你想过没有？” 演讲结束，立刻就接到邀请，谁知道他是去当观众？ 大家肯定以为他是去演讲啊。 范阳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这个坚决不行，这个风头出不得，一出就要炸得尸骨无存。” 高路脖子一梗：“怎么就出不得？我跟你说，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你看别人老牟子，现在在美国到处演讲，人怕了吗，他一个小学文化都敢到处乱讲，你好歹是个大学生，怕个屁，上。” ：。： 第四百七十九章：最好冒充的专家 范阳笑骂道：“你懂个球，你行你上。” 不过话说回来，老牟子这两年是真的飘，89年他登上达沃斯之后彻底出名了，被媒体热炒，可自己多少斤两心里没个逼数？ 他高调得难以置信，不仅接受采访，还到处发表文章，全国几十家主流媒体几乎都刊登过他的文章，开口闭口，必定国家，天下，改革，发展，刚开始到还不错，可到这两年就频频露馅儿了，他和范阳一样，自称是搞经济的，把自己的南德集团讲成是市场经济试验田。 其实冒充经济学家，是所有专家里面最好冒充的，经济学的表面理论极其简单，只要阅读量足够，都可以乱几把扯，什么边际成本，挤出效应，二八定律，马太效应，都是些纸面上的，但说出来又会觉得很有道理，能忽悠人。 但经济学跟搞物理的一样，有理论物理和应用物理，搞理论的不着边际，更偏向哲学跟思考人生，提出各种假设，说错了也没事。 可应用物理那就难了，要懂各种计算。 理论，很好冒充，可数学这玩意儿，他不会就是不会，打死也不会。 经济也是一样，要具体到执行方面，要涉及很多计算，什么消费函数，支付乘数，供需曲线，裞收利率，各种统计，这些都是精确到小数点以后的东西，应用经济学是包括理论，函数，数学，统计和概率的一门高等学科，有着各种公式和方程，这些都是需要求解的，牵涉到很多非常专业的数学知识，线性代数，矩阵代数，多元函数和其次函数，要懂得欧几里得空间，还要懂微积分和几元几次方程。 跟普通人唠嗑无所谓，没人较真也无所谓，可一旦碰到专业搞经济的，超不过三句话必定露馅儿。 不懂就是不懂，可最怕的是不懂装懂，老牟子曾在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文章，是讨论市场经济和企业之间的给定成本，这一看就是枪手文，别人给代写的，可这枪手也是个半罐水，发表出来过后，被人批得体无完肤，漏洞百出。 被批就算了吧，可老牟子脾气倔，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拒不承认，为了证明自己是真懂经济，他甚至还在数学的专业期刊花钱发表哥德巴赫猜想。 所以这两年，媒体也没有当初那种吹捧了，各路专家大牛都开始讨伐他，从这时候就开始披上烂俗标签。 可在国际上依然混得风生水起，到处演讲，虚构项目，靠着在国内的名气，忽悠这些企业老板给他投钱，最近这段时间，应该在操作投资10个亿开发满洲里，要把满洲里建设成为北方的香港。 还有一个项目就是投资阿拉山口的进出口口岸。 玩得最嗨的一次，把自己彻底玩死，原因是他直接向中央写信，声称要投资50个亿开发陕北，要投资200个亿炸开喜马拉雅山。 以前是忽悠企业老板也就算了，可这一次是面向了普通老百姓，非法集资，把自己给玩进大牢里了。 这个时代是各路草莽英雄的年代，市场经济的起步初期，还没那么复杂，金融业还没有完全铺开，互联网还处在萌芽阶段，各种风投也远没进场，过来过去都是讨论企业，制造，贸易，这都是很浅显的玩意儿，靠着前世的贸易经验，还能勉强忽悠得过去。 可以说是思想井喷的一个时期，到处都是各种论坛，出现了很多演讲专业的人才，尤其是美国，他的大选就是建立在演讲之上，更是演讲成风。 要再过几年，就太复杂了。 各路的牛鬼蛇神纷纷露馅儿，一问三不知。 但是呢，话又说两头，中国演讲界最牛逼的人，是马云。 这才是真牛逼。 如果说马云之前的经历，35岁下海创业，办翻译社，建网站，哪怕你搞外贸开工厂，这些严格来讲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时代的草莽企业家不知凡己，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可他接下来的事迹就是真牛逼了。 他1999年9月创建阿里巴巴，10个月后，登上了福布斯杂志封面，名声大躁，一举成名。 在成名之后，他并不害怕，就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以才华和长相成反比的尊荣，先后到哈佛，耶鲁，斯坦福大学和英国沃顿商学院，曰本东京大学等全球顶级MBA摇篮进行演讲。 可以说把全世界忽悠个遍。 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在2001年，当选为美国亚洲商业协会“年度商业领袖”。 同样是2001年，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的“未来经济领袖”。 短短两年时间，就把阿里巴巴送到了国际化一线商业网站的水平，号称开创了继雅虎，eBay，亚马逊之后的第四种商业模式。 问题的关键，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马云的成功绝非偶然。 可范阳的成功就是很意外了，原本是到阿拉山口看一眼，想解开心里的疑惑，搞懂英国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看一眼就打算回去的，毕竟乌鲁木齐还有那么大一场展会在等着自己，却意外的发现商机，想趁阿拉山口自由贸易区刚刚开放，先抢占一个摊位，能盈利多少根本就不在乎。 只是打通一条线，抢占个位子而已。 却误打误撞来到阿拉木图，有稀里糊涂遇到敲诈，又遇到艾瑞克这个铁憨憨，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一场突如其来的演讲，自己一时兴起，又不远错过这个机会，这一搞就突然出名了，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低调，一定要低调。 接下来的三天范阳就一直呆在总统套房避不见客，就跟贾景元和李麒麟两人侃天说地。 高路从第二天开始，就没有来过了，他要组织连云港团队参加后面的招投标。 最后一天，出席了农业部的最后一场演讲。 完了之后逃也似的回到酒店。 三天过后，论坛部份正式结束。 进入了国际招投标的环节。 但范阳等人还是相对轻松的，他们这次等级太低，只求这一单汽车贸易开个好头，本来贾景元和李麒麟两人，还想做点石墨材料和打印设备，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接下来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钢铁项目，搞太多了根本就忙不过来。 开幕式都没去参加。 这个时候师爷辉找上门了，提着两坛绍兴花雕，跟李商兵两人进屋坐下，舔着脸说道：“呵呵，范爷，咱们财团看上个项目，能麻烦你帮忙整一下不？” 范阳忍不住笑：“财团？整得不错，怎么搞成财团了？” 李商兵在沙发上坐下，手里摆弄着那根单筒：“这不是赶时髦吗，这事由我大哥来做，他们那边筹了笔钱，想让你帮忙活动一下。” 范阳讶道：“你大哥？你说李商波？河南商会都来了？” 李商兵点头道：“对，我二哥也参了一股。” ：。： 第四百八十章：幕后领导 开了几句玩笑，两人很快说出了来意。 原来是李商波率领河南商会，筹集了2000多万，盯上了哈萨克斯坦的棉花，想用广东纺织总公司的名义，前来进口原棉。 得知范阳在经济论坛大出风头之后，想让他从中搭桥，促成这笔交易。 范阳眉头越皱越深。 按照目前的行情，哈萨克斯坦的棉花，拿到就是赚，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 一般人能插上手么？ 就跟新缰一样，明知是优质产品，就连建设兵团都不肯轻易出手，范阳在105团场拿下200吨，还是有英国人的面子在那里摆着。 而且这次哈萨克斯坦是很有目的的邀请人过来，就邀请了上海和连云港。 一个最大口岸，一个是欧亚桥头堡。 这是有他们长远考虑的。 总共就那么多，新缰还要啃去大半，剩下的连云港和上海的商人都不够分，外人还想来插一脚？ 这不是得罪人么？ 而且原棉交易这个事情，范阳也不是没考虑过，之前他还想过囤积原棉出口米国，到了这边之后才发现，太过天真。 在新缰花高价购买，还能够办到。 可想在哈萨克斯坦直接拿到原棉，那就是难上加难。 范阳说道：“这中间牵涉很复杂，据我所知今年供应中国的配额总共也就几十万吨，新缰的固定份额就要占到大半，能放到招投标上的，也就区区的几万吨而已，还绝大部份都被上海人预定了，这是高层交涉的，连我想拿都拿不到，一根毛都捞不到，我怎么帮你们？” 这里的话又说回来，师爷辉等人归根结底，为什么要大力的笼络范阳？ 因为这次招投标，就拉了上海和连云港，就那么60多人，只有他们才有参与投标的资格。 内部的油水都不够分，连李麒麟，范阳等人，都主动放弃了其他份额，去啃在目前看来最难啃的钢材。 现在又杀出一批河南人？ 师爷辉说道：“范爷也别说得这么绝对嘛……” 范阳摆手打断道：“我答应你们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等下跟我一起去会场，我尽最大能力帮你们，但原棉这事恕我无能为力。” 范阳的心态也有很大改变了，现在他一举成名，对河南邦也没那么看重了。 忙可以帮，但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不能因为他们搞黄和高路他们的关系。 说罢就要站起来穿衣服了。 师爷辉赶紧站了起来，把范阳拉到旁边：“范爷，不要那么激动嘛，咱们都是小人物，就是来传个话，咱们二哥也亲自过来了，今天晚上在天下第一楼设宴，你跟他当面谈咋样？” 李商兵亲自过来了？ 范阳开始为难了，他可是霍尔果斯的扛把子，这个人是必须要见的，还必须搞好关系，要不然以后打通霍尔果斯口岸就基本没戏了。 顿时又换副脸色：“二哥亲自过来了，他现在哪里？到阿拉木图没有？” 师爷辉道：“早就到了啊，在咱们楼里呢，这不晚上设宴要款待范爷吗。” 范阳把领带打好：“那愣着干嘛，赶紧走啊。” “去哪儿？” “去服远楼啊，二哥过来了，我肯定要登门拜访的。” 这话说出来，李商兵黑着的脸也好看很多，叫上艾瑞克和小卢，把陆巡开到服远楼下。 二楼，在排头的第一张罗汉椅上，看到了这位霍尔果斯扛把子，30多岁，身材瘦高，正拿着一把紫砂壶坐在那里喝茶。 范阳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很不正常，脸色蜡黄，头发也乱蓬蓬的，一副长期亚健康的状态。 这种脸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有很多恶习，有某方面的瘾，是个烂毒鬼。 可范阳不敢怠慢，脚步带风的走上前去：“想必这位就是李二哥了。” 李商军明显是嗨大了，正在上头，被突然过来的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你谁啊，咋咋呼呼的。” 师爷辉赶紧介绍，李商军才像火烧屁股一样站了起来：“啊呀，你咋亲自过来了，不是说晚上吃饭么，搞这么客气干什么？来，坐，这边坐，你们愣着干嘛，赶紧泡茶啊。” 范阳在他旁边的罗汉椅上坐了下来：“早就听闻二哥大名，我正说这边结束，顺便到霍尔果斯拜访你，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早通知我过来给你接风嘛。” 李商军精瘦的脸上露出笑意：“我这个人不靠谱的，天南海北到处跑，我听商兵说过你，挺够意思的，这次还想请你帮忙，事后必有重谢。” 两句话就谈到了正事，范阳知道这种事情要拒绝，就绝不能模棱两可，直说道：“我就是过来跟你解释一下，这个事情很难办，兄弟恐怕无能为力，你知道原棉出口是有份额的，而我……” “停，慢来。”李商军揉了揉眼睑，点上根烟清醒了一下头脑，吐出口烟说道：“你先别那么武断，咱们兄弟要是没点把握，能轻易来找到你么？你尽管放心，坏不了你的事，你只管答应就行，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范阳开口还想解释，被李商军又打断：“范总，你先别说，你别看我神蹦蹦的，我好歹也是个生意人，喀什近半的生意都要从我这里过，霍尔果斯的关长，是我儿子的干爹，我跟他是亲家，我也走南闯北十几年了，你说我心里没个数？我们几兄弟也是搭个顺风车，领头的另有其人，这个人说出来，我怕吓你一跳。” 一字一顿的说道：“牟、其、中。” “他？”范阳原地石化：“他老人家不是在满洲里么？” 李商军说道：“满洲里那边搞定了啊，政府给批了几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在那边夯地基，要建满洲里到伊尔孜的铁路，这边南德集团又搞了个特大项目，这次做航天事业，投资1000万美刀，准备到这边拜科努尔发射场发射卫星，他老人家跟着就要过来，到时候那扎巴耶夫都要亲自接见他，你就说，他老人家亲自带队，这么大的项目，这事儿能成不？” ：。： 第四百八十一章：航向1号 这个老牟子，是真的一刻也停不住脚步。 他在飞机贸易的“飞天计划”成功之后，尝到了甜头，就跟厄罗斯的航天事业铆上了，又提出了一个“对称计划”，打算在近地轨道发射低轨道通讯卫星，要一举垄断全中国的数据通讯，和电视图像业务。 他不仅这样说，还真的这样干了，挖了国营卫星公司的总经理给他掌舵，又请来一个从事航天领域的博士生导师，在1992年筹建了南德商用卫星公司，还没找到下家，就急匆匆的找到厄罗斯航天事业部，投资1700万美元，在莫斯科发射第一颗通讯卫星，取名叫地平线。 却没想到发射失败，在升空途中爆炸了。 莫斯科为了补偿牟其中的损失，又联系哈萨克斯坦，将拜科努尔发射场的一颗直播卫星租给了他。 如果不出意外，这颗卫星取名航向1号，将在1994年1月2号发射成功，几个月后以租期5年，2150万美元租给台弯助东电视台。 最后亏得一塌糊涂。 时间也非常凑巧，因为一场卫星发射，也把老牟子引向哈萨克斯坦。 终究还是跟老牟子意外接轨。 范阳收起笑容：“可他老人家亲自出面，还需要我办什么事？” 李商军说道：“他是他，我们是我们，我跟你说哈萨克这边我比你熟，南哈州阿拉套山这边的棉花都是我在收，只不过这次搞个大的，想让你引荐一下英国人，听说你跟他们关系不错？” 范阳点头道：“还行吧，要是英国人那边到没太大的问题，我可以去说一下，有什么具体的内容么？” “不着急，主要是我大哥对你挺有意思，想跟你见一面，大家强强联手嘛，我还听说你这边在做哈马钢的盘条？”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 范阳也正有此意：“嗯，前期投资300万左右，到时候还要麻烦二哥的。” “没事儿。”李商军摆手道：“以后你到霍尔果斯，无论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搞定，一句话的事情。” 又闲聊几句，范阳看下手表，已经中午10点多了。 并不想和他聊得太深入，便站起来告辞：“行了，我过来主要是拜访一下二哥，这人也见了，我也就不来那些虚的，那边招投标快开始了，我还得回去盯着。” 李商军虽然神叨叨的，但还是挺好相处：“你肯定忙你的大事，我还得上床补个回笼觉呢，你先去，顺便把三小子带上涨涨见识。” 范阳说道：“这肯定的。” 匆匆见了一面，又和李商兵，师爷辉，开车回阿曼国宾馆。 让两人在房间里等着，便上楼找贾景元和李麒麟。 先把老牟子要来哈萨克斯坦发射卫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麒麟惊道：“他不是在莫斯科吗？这个消息准确么？” 范阳手一摊：“谁知道呢。” 跟贾景元几人调侃一阵，纷纷感叹这人没个正形，东打一棒西敲一棍，李麒麟还说本来阿拉木图经济论坛是邀请了他的，可当时他人在西伯利亚，往莫斯科到处跑，就推掉了。 范阳又说了河南商会李商波带着人过来收购棉花。 李麒麟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下子难办了，这些河南人是出了名的难打发，名声太差，一没信誉，二没人品，还跑来横叉一脚，我估计曾立军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范总你可别跟他们走得太近，要得罪人的。” 范阳苦笑：“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没办法，河南人在这边势大，我们的钢材要通过霍尔果斯，要在新缰立足，还必须要依靠他们，你说这怎么搞？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贾景元说道：“为什么难？处理这个事情就要果断，咱们一码了一码，你老牟子名气再大，再有能耐，干我们什么事？八竿子打不到一堆，为什么要给他面子？你之前答应河南邦的事情，我们帮，但这档子事，坚决不要参与。” 范阳点头，李麒麟他们也这样认为，看来这趟浑水趟不得。 自己出面，用自己公司的名义，为河南邦拿下几单粮油类的单子，交给他们做，这个无伤大雅，自己好歹也是个名人，为本地老乡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曾立军或者高路要站出来反对，自己也不会理亏。 而且区区两三百万的粮油米面，别人占着地利优势，在这边经营了许多年，别人才是这边的地头蛇，无论销路还是渠道都是现成的。 别人想要漂白，想捞点正当生意，碍着谁了？ 再加上自己前两天在农业部的那场演讲，连农业部的部长都跟自己认识了，拿下点配额是轻易而举的。 所以范阳敢大包大揽。 但是李商波过来，带着广东河南商会，筹资2000万过来收购棉花，又是另一码子事了。 掺和不得。 贾景元说道：“我觉得这事儿该跟高总打个招呼。” 李麒麟立刻阻止道：“千万别，装着不知道就完了，反正棉花也不干咱们什么事，钢铁这块儿起步难了点，但以后的利润是可期的，专心做好咱们的事就行。” 跟两人讨论一番，范阳很快也就决定，面子功夫给足，但绝不掺和。 “行了，那这些话我们说过就算，去招标现场看看，让他们自己选单子，完了我把他出面给拿下来，就要全力干咱们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跟李麒麟两人下了楼，彼此介绍一番。 当得知这两位也是连云港的外贸大佬，李商兵也是规规矩矩，师爷辉则费心说着好话。 到了招标会场，要求出示嘉宾证，这两人没有，范阳还得让人进去传话，声明这是自己公司的员工，最后才给放了进去。 进入现场，就是挺大一个厅，两边立着大幅的喷绘，现在是亮标环节，哈农业部今年的招标计划全都打印在上面。 粗略一看有100多个项目，都是跟农产品有关的大宗商品，只不过数额巨大。 把两个土老帽看得眼花缭乱。 最后在范阳的建议之下，初步看好了两个单子，一个是卡拉干达州政府采购30吨蔗糖，200吨面粉的单子，另一个居然是中亚军区，采购30000套军用棉纺被套，6000件塑料制品，还有20吨合成橡胶。 由范阳买下标书，这两个家伙会听俄语，但不会写，也不会看，也根本就知道什么怎么填写标书，不知道怎么核算成本。 还得范阳手把手的教他们。 “行了，先回去核算一下成本，把这两套标书做出来看看效果咋样，不合适再来重新选单子。” 师爷辉看其他还有那么多单，问道：“要是咱们钱多，是不是可以再搞两个回去？” 亮标头一天，大家都赶到主会场去，这边根本就没什么人。 师爷辉显然是贪心了。 范阳笑道：“你有那么多钱么？标能不能拿下来还说不一定呢，你同时投两个标都压力很大了，万一全中怎么办？你拿得出那么多钱么？” ：。： 第四百八十二章：新的开始 其实投标这200吨面粉，风险还是蛮大的，配额都在国贸公司，可这边则没那么多的顾虑，总之各有各的门道，他们ZS过境不用缴纳关?，在价格上蛮大优势。 中标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手把手教他们做好标书，把另外一套中亚军区的单子也给做好，报出了两个较低的价格，完了两人千恩万谢，坚称要给他20个点的利润分成，范阳给拒绝了：“原本中亚军区的单子应该我自己做，这次也一起让给你们了，到时候我的钢材需要你们帮忙运到霍尔果斯，到时候帮我照看着点就行了。” 李商兵跟师爷辉这边算是搞定。 可还有个头疼的李商军。 晚上跑到天下第一楼给喝得烂醉，到是把霍尔果斯的情况给大概的摸清楚了，又约好后天见河南商会的一群人。 这一次就是李商波带头，他是河南商会广东分会的会长，这次是带着一群广东人过来。 只要搞定李商波这群人，把这个事情顺利的置之度外，这边的人际关系也就差不多了。 回头想想，自己有英国人这边支持，中亚军区好歹能说上话，光部长就认识好几个，给整了个黑白通吃。 接下来的两天，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接到了青岛汽车公司的业务代表，在搞那单汽车的单子。 范阳则买了一车礼品，回到军区医院。 三个小伙子本来就是皮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给办好出院手续，就要离开中亚军区了。 不可能总赖在这里不走，对不对？ 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大军和几个小伙子还住得挺高兴，跟医院的几个护士搞熟悉了，还有当初的两个勤务兵拿了范阳的钱，也把他们照顾得挺好，要走了还挺不舍得。 范阳拿了两箱万宝路，让大军不分男女，只要是帮了忙的一人发一条。 万宝路在这边可是硬通货，一条要值100块人民币，要当他们两个月工资。 然后拿了几瓶伏特加，几条万宝路，让勤务兵开着嘎斯吉普，到尤里的办公室敲门。 看到一大堆奢侈品，尤里硬汉的姿态也有所妥协，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意：“你这是干什么？” 范阳把礼品往他办公桌下一堆：“我们要出院了，来跟你说声感谢，这段时间多亏你们的照顾了，另外就我个人而言，很想跟你交个朋友。” 尤里扫了一眼那些烟酒，摇头说道：“我是个士兵，你是商人，我们很难交上真正的朋友，我也帮不到你什么。” 范阳笑道：“不用帮什么，以后大家出来喝喝酒，钓钓鱼，这不是挺好么。” 尤里居然点头表示了认可：“喝酒就算了，钓鱼还可以，那么你把我当朋友，安德列夫的事情你办好了么？” 范阳手一摊：“也没人来找过我，但你放心，我知道怎么为他开脱的。” 尤里头一偏，拿起脚边的一条万宝路，拆开拿出根香烟在鼻子上嗅了一阵点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片，向范阳扔了过来。 范阳接住一看，竟然是一张尤里签署的通行证，背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范阳也不?嗦，关门走人。 让人向托卡列夫同志通报了一声，也带上去了几瓶烟酒，只是遗憾，托卡列夫把烟酒收了，却并不想见他。 军区派车把他们送到了市中心，在梅捷纳普酒店开好房间，叶志明和另外三个小伙子就要去找伊凡。 “不着急，现在我问你们，有谁要回去么？” 在场的四个人小组，还有卢正山，每个人都拿了两万美金。 除了卢正山的两万被范阳暂时保管之外，其他四人都是自己拿着的，范阳声明，如果他们要回去不会怪他们，也可以安排到乌鲁木齐工作，可以帮他们买机票。 哪知四个小伙子想都没想，一起摇头。 叶志明说道：“阳哥，其实我们兄弟真不怕死，只要觉得值得，以前我们上班是干些什么？什么都不是，老板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跟着你以来你从没亏待过我们，这边的公司是我们干起来的，事情是我们在做，我们走了你怎么办？我们现在就是担心伊凡。” 担心伊凡？ 这话说出来范阳内心还是有点触动的。 事情发生之后，自保都来不及，范阳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关心那两个厄罗斯人，这么久了也没给他们一个说法。 反而是这几个小伙子，每次见到自己必定会问伊凡。 才短短接触几天而已。 想想自己的心态还是太功利了。 “真不走？”范阳问。 四个人坚决摇头，叫周凯的小伙子说道：“范总就别说了，咱们兄弟几个早就商量好了，今后就要跟着你在这边干出一番事业，我连俄语都学会了，你放心交给我们就是，我们几兄弟绝对不会给你丢脸。” 范阳还是不无感动的，笑骂道：“这才几天你就学会俄语，你真他吗的天才。” 一群人笑笑闹闹，原来医院有个护士会说点中文，教了他们一些简单的俄语，至少会说两句哈拉少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你们放心，类似上次的事件不会再发生了，给你们介绍几个新同事。” 小卢会意的跑去隔壁，把三个厄罗斯籍叫了过来。 看到这三个彪型大汉，几个人齐齐打个哆嗦，相比他们动辄两百斤的体型，四人小组在他们面前就跟鸡崽子一样孱弱。 好在弗拉基米尔人挺不错，主动上前给他们拥抱。 其他不说，这份安全感还是爆棚的。 接下来怎么相处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好了，现在我们就要进入正式的工作状态，现在我们的业务方面有了点变化，之前的计划暂时搁置，我们现在主营成品钢材，我约了人明天到哈马钢去现场考察，现在就听你们的，去找伊凡。” 一群人出门上车，范阳表情诡异：“我说你们几个，现在有钱了，考虑过怎么花么？” 几个小伙子傻乐，纷纷调侃，说范阳要带坏小孩子，要带他们去跳脱xx舞。 范阳骂道：“滚，我说你们自己买辆车咋样？” .net。顶点 第四百八十三章：氛围不错 几个小伙子齐齐一怔。 眼中却射出奇异的光芒。 这四人身上，每人有11万块，这笔突然的横财早就让他们忘乎所以了，设想过各种桥段，唯独买车这个事情恐怕从没想过。 “买车？买什么车？” “我们可以买车？好啊，买。” “我们自己买吗？可以开回去吗？” “可买了不会开呀。” “我们买什么车呀？钱能够吗？” 范阳笑道：“带你们去见识一下。” 猛打一把方向盘，踩了两脚大油，把车开到一处卖汽车的市场，前苏连生产了很多嘎斯69，就是跟北京JEEP差不多的车型，只不过有点特殊的是，这种车是敞篷，人可以随时跳上跳下，皮实耐操，阿拉木图气候炎热，马上这夏天到了，驰骋在草原沙漠，开起来还是非常拉风的。 军区裁员之后，部队上淘汰了很多下来，做二手处理，很多车况都还不错。 而价格方面就很舒服了，均价在60万坚戈左右，折人民币8000多块，就能购置一辆。 另外还有拉达轿车，吉斯轿车，二手的价格在两三万人民币，新车要四万多。 当看到眼前一长串的嘎斯69，四个小伙子按捺不住了，这种车是军用越野，在中亚军区见得最多的就是这种车，几个光着膀子的大兵扛着AK，挂在车门上扬长而过，走到哪里屁股后面都会掀起一阵长长的灰尘。 可谓野性十足。 几个小伙子兴奋得不行，被范阳几句话就打动了，因为三个厄罗斯籍，承诺会教他们开。 叶志明只一眼就看上了一辆，在驾驶位摸着方向盘就不肯下来：“这，这车我们能开回中国不？” “在新缰应该没什么问题，大不了过境了换块牌照，再说想那么多干嘛，这车拿给你们练手的，玩溜了回国买桑塔纳不好么，这边大草原上你们随便开，这他吗多么拉风？费什么屁话，缺那点钱？” 相比四个小伙子，其实更加兴奋的是那三个厄罗斯人，弗拉基米尔抚摸着嘎斯69的橡胶门把，眼神都开始恍惚，嘴角微微发颤。 范阳让车行老板把叶志明坐着那部车的钥匙拿了过来，递给弗拉基米尔：“你应该会开吧？” 弗拉基米尔点头道：“只要是苏制的交通工具都会，包括坦克。” 叶志明赶紧跳到副驾驶，弗拉基米尔开门上车，拿钥匙打火，却打不着，车行老板吭哧吭哧抱了桶汽油过来，给到了一半进油箱。 叶志明有钱了忒他么大方：“给我油箱加满，到时候一起结账。” 另外三个小伙子学着那些厄罗斯大兵的样子，蹦上后座，让弗拉基米尔拉出去兜了一圈，回来叶志明就掏钱付账，这个时候的哈萨克斯坦，甚至没有像样的交规和车辆管理，只交割了一份转让合同，挂上原来的军牌，老板就说可以上路了。 另外两个小伙子也不甘人后，一人买了一辆，只有叫秦凯的小伙子比较克制。 蹦了一圈，整了三辆嘎斯69，在现场加满汽油，在阿拉木图的街道上疾驰而过，开到弗立维萨大街。 范阳还是第一次来伊凡的家，事实上伊凡只会几句简单的中文，他们之间的沟通全靠比划和猜，可相处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还跟伊凡建立挺不错的友情。 把车停到伊凡家门口，三个小伙子跳下车就往人家里钻，没过一会儿伊凡带着他女朋友叶捷卡琳娜出来了，看到范阳两眼热泪盈眶，上来问了一大堆的问题，都是关心他的。 叶捷卡琳娜则捂住小嘴站在旁边，也是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范阳也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些天的状况：“现在没事了，都解决了，之前我们的协议还记得么？” 伊凡忙不迭的点头。 “那就准备一下，之前我对你的承诺依然有效，还有一个，我可以向你保证，现在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 伊凡的母亲和妹妹也赶了出来，当得知范阳就是那个中国老板时，更是热情得不行，邀请进屋里泡茶，拿出饼干，屋里还有个四五岁的厄罗斯小女孩儿，拿着把扇子给范阳扇风。 没过一会儿，格鲁谢夫斯基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看到范阳就忍不住扑了过来，给范阳一个拥抱，眼眶也是湿润的：“上帝，谢天谢地你没事，我们听说你在军区医院，我们去找过你，可是上帝，他们不让我们进。” 不知道他们是真是假，才相处短短几天，一份雇佣关系，一个厄罗斯老头，一个厄罗斯小伙，见到自己居然眼泪含在眼里。 有这么激动么？ 可范阳不知道的是，他给这两人带来的是什么程度的期盼，生活终于看到了好转起来的希望，担心他，真的是比自己爹娘还上心。 范阳解释了两句自己的遭遇，问道：“你怎么没上班？” 格鲁谢夫斯基苦笑道：“别提了，工作丢了，被那些该死的家伙顶替了。” “这不正好么，你就全心全意的扑在工作上，明天跟我去哈马钢。” 范阳还正愁这群厄罗斯人没个会中文的，格鲁谢夫斯基正好合适。 这家伙可是在边境做了几十年的友谊商店，一口中文流利得难以置信，英语也能说上几句。 叶捷卡琳娜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双手抱着伊凡的手臂，探过头来说道：“先生，拜托你，我也需要一份工作，我不想和伊凡分开，拜托你也让我工作吧，我什么都能做。” 这个叶捷卡琳娜曾当面称赞范阳很帅，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但上一次范阳拒绝了，因为阿拉木图什么情况不清楚，找个厄罗斯女人来工作，害怕出什么意外情况。 但现在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看在伊凡的面子上，还是点头同意了：“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一定要学好中文。” 叶捷卡琳娜抱着伊凡亲了一口，开心得难以自抑。 “另外格鲁谢夫斯基帮我物色一下，再找几个信得过的人，给他们提供工作岗位，唯一的要求要会中文，能办到么？” 格鲁谢夫斯基当即表示，要让他儿子也来工作。 范阳也点头同意了，就让他们上阵父子兵吧。 而其他会中文的也不是问题，在友谊工作的都会外语，男的女的都有，但是大部分都在工作岗位上，需要去挖她们过来。 要不然就是从友谊商店退下来的老干部。 范阳想了想，让他物色几个30岁以上，50岁以下的，尽量要男的。 回到阿曼国宾馆，才刚刚坐下，李麒麟嘭嘭嘭的敲门，一进来就往范阳肩膀上捶了一把：“大生意，我们托人打听到建工集团正在招标迎门滩的护堤工程，有20多万土石方和钢筋混凝土，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迎门滩？哪儿？”范阳问。 贾景元抢道：“甘肃，兰州，修那边的黄河大堤，我和老李估算了一下，10多公里长的堤坝工程，要不过去跑一趟？” ：。： 第四百八十四章：返程 原本工程投标也在他们的规划之内。 可现在什么都没建设齐全，眼前又一大摊子事情，突然说去甘肃？ 成了到好，万一不成呢？ 看着两人都挺兴奋，范阳只觉头大：“我觉得工程还是缓一缓，未必我们直接投标？建筑方面咱也不懂，也没那个资质，过去能干什么？” 李麒麟说道：“投标没意思，我能直接见到负责人，我过去谈谈，价格合适就能出手。” “把握很大吗？” 李麒麟笑道：“我的一个老客户了，建工集团，前年3月份的时候，他们从八一进口总公司搞回来两台三菱起重机，可他产品有缺陷，液压泵漏油，三菱那边说不是他们的问题，不管售后，我前后跑了三趟东京才帮他们把这个事情解决掉，这后面他们的货代和环氧树脂就丢给我在做，老关系了，我原本是让他们帮忙打听连霍高速，这边张掖到哈密的G41路段是兰州建工在做，但那个工程还早，又给我打听到了这个项目，听说用量挺大，我先过去看一下，看能不能找点机会。” 范阳笑道：“那你有把握当然最好了，可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啊，这边还有这么大个摊子，走不开啊。” 李麒麟道：“不用，你帮老贾盯着青岛公司那边，我一个人去，直飞乌鲁木齐，明天早上的机票。” “那你估计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个星期吧，这边如果顺利我想回连云港一趟，带点钱过来，顺便把公司里的事情安排一下。” “老贾知道么？”范阳问。 “他跟青岛公司那边的人喝酒呢，这事他知道的，这边你就多盯着点。” “明天早上几点，我送你去机场。” “不急，上午10点，我让法拉比帮我订票了。” 第二天一群人开着陆巡以及三辆老掉牙的嘎斯69，由别列佐夫斯基带队，前往距离阿拉木图郊外四十公里处的轧钢四厂。 参观了他们的流水化生产线，挑选他们代理的几款主要产品，协商好样品的数量，每种挑选了半吨的数量，让他们随后发往冼星海大街租赁好的仓库。 另外有个插曲是，当建工行业的招标会场，高路等人得知哈马钢的盘条居然只有700一吨，纷纷亮瞎狗眼。 但跟招投标不一样的是，这个生意是长线投资，有范阳的示范效应在前，搞粉末涂料的那位王德富，到也跟哈马钢签了约。 接下来的几天忙得团团乱转，招标的环节总算结束。 最后一天举行闭幕式，忙碌了一个星期的记者们又把范阳给记了起来，分别采访肯定是来不及了，法拉比果然给他腾了个会议室，召开了一场答记者问。 问答的最后，范阳当众宣布明天就将离开阿拉木图，返回乌鲁木齐。 这也不是范阳一个人的决定，高路和曾立军等人，包括整个连云港团队，大部份人都要回去，包括贾景元也要走。 干耗在这里干嘛？ 会议结束了各国的人员都会安排返回。 纷纷闹闹的一场经济论坛终于结束了，范阳的收获还是挺大，晚宴过后范阳正急着赶回去布置一下工作，却不料法拉比又给跑了过来，说马尔琴科想见他。 来到民族宫三楼，又再一次见到了联邦国家的第一副zong理马尔琴科。 这位老人感谢了他的表率作用和精彩演讲，闲聊了几句之后问道，该如何看待开放哈萨克斯坦的金融行业？ 范阳之前也有过一些了解，大致的意思是，是否开放股市，汇市，债卷，期货，四大金融市场。 这是个非常讽刺的事情。 一个国家的市场经济还处在起步阶段，民营制造业还远没有发展起来，就要考虑股市和汇市？ 其实股票这玩意儿，在本质上来讲，并不复杂，这是企业面向社会募集资金的一种方式，但企业都没有发展起来，民众也没有大量的闲置资金，银行连存款都吸纳不足，从哪里去谈筹备股市？ 跟厄罗斯面对的状况如出一辙，这些部份是由西方国家友情赞助，由英国HSBC查理斯坦利证券公司，和一家名为高林斯特的律师事务所全资承办。 在这方面范阳就不方便发表意见了，也感觉颇为头疼，渐渐的就感觉HOLD不住了，只能勉强拿出广场协议和股市泡沫来东拉西扯。 跟马尔琴科谈了股市的一些利弊，最后建议即使要开放金融行业，也决不能让西方资本渗透进来，要强力把控，只能允许国营公司掌控。 勉强应付过去。 可没想到这些浅显的知识，也把马尔琴科忽悠个够呛，又提起聘请他做高级顾问。 范阳理所当然的拒绝了。 回到国宾馆，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起接下来的工作，让他们兵分三路，叶志明带领他的小组，还有伊凡，在阿拉木图租赁仓库，建设总公司。 娜塔莎也暂时跟着叶志明他们办事。 这点没什么问题，范阳把卢正山给叫了过来。 看着他一副潦倒的样子，在阿拉木图呆了差不多一个月，天天好吃好喝，也没让他做什么事，每天吃饱就睡，可他头发还是乱蓬蓬的，脸色暗黄，一副多年老便秘的样子，再加上一口大黄牙，整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糙汉。 范阳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就不能注意一点个人卫生？” 卢正山抠着脑袋：“是，是，可我也没什么好折腾的，习惯了。” “习惯个屁，你是没钱么？人穷水都穷？好好把你的胡子刮了，好好理个发型。” 拿出三万块钱现金，拍在桌子上。 卢正山下意识的吞口唾沫。 阿拉木图赔偿每个人的11万，都是自己拿着，唯独卢正山的钱被范阳扣了下来，也导致他整天闷闷不乐，可这人怂胆也怂，根本就不敢找范阳要个说法。 “给，给我的吗？谢谢了。” 就要伸手去抓。 “停下。” 一只鸡爪子就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看他这怂样范阳是越看越气，偏偏还手下没人，再三叮嘱他去买身像样的衣服，让他和格鲁谢夫斯基拿着公司执照，到阿拉山口综合保裞区，拿下一个位置好点的铺面。 陆巡交给大军和小卢，让他们走另一条路，先到霍尔果斯口岸踩点。 自己则跟艾瑞克两人从中亚军区的机场直飞乌鲁木齐。 前前后后耽误了一个多月，终于在6月28号下午4点，回到了乌鲁木齐。 ：。： 第四百八十五章：回到乌鲁木齐 他们也没提前通知，艾瑞克要回去找迈科伦，他独自一人坐个三轮车回去，突然就出现在公司的新缰大院。 当时赵光明正系条围裙给员工煮饭，看到他提起锅铲就往外跑，在外面看了一圈回来咆哮道：“我的狗呢？” “狗子丢了，跑霍尔果斯去了。” 公司大院非常冷清，就赵光明一个人在，范阳看了一圈：“其他人呢？” 从二楼房间，杉原京子突然出现，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得个稀里哗啦。 这时范阳也顾不得了，想必按杉原京子的性格，他们的关系也已经公开了，哄了一会儿才算停下。 范阳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赵光明骂道：“你还有脸问，你把咱们一群人丢这里跑厄罗斯快活，老子都变成保姆了，我的狗呢？” 范阳只能解释了一番，之后问杉原京子为什么在这儿？ 才知道杉原京子太想他了，又联系不上，一个人工作也不要了，从阿拉山口实验室跑了回来，这十多天一直住在范阳的房间里。 范阳还是挺感动：“你一个人跑回来，杨姐他们知道么？” 杉原京子抽泣道：“我联系不上你，我好想给你打电话，就跑回来了。” 惭愧啊，自己在阿拉木图左拥右抱，根本就没怎么在意。 只出于工作需要，跟霜霜通过几次电话，了解这边的工作情况。 却没想到把杉原京子给害苦了。 老赵缠着问他狗呢，范阳也只能解释了一番。 完了老赵也顾不得他还抱着个女人，质问道：“那咱们的业务还搞不搞了？” 范阳手一摊：“今年看来是不行了，事情太多，我哪里抽得开身，明年再去了。” 赵光明看来也有这个思想准备，闹了一会儿也就算了。 把杉原京子带上二楼，好好解决了一番相思之苦，杉原京子像要把他腰给搂断，完全放下了所有矜持。 而范阳接受了娜塔莎长达半个月的培训，也不是当初那个雏儿了。 要不是大白天的，恐怕就把她给当场拿下。 听到下面闹哄哄的，知道是公司的人下班回来了，两人才衣冠不整的坐了起来，把房间门关上，范阳整理好走下楼去。 看到霜霜第一眼，范阳顿时呆了。 只见她脖子上系条风巾，额头上带着片护目镜，脸晒黑了，嘴唇也干得开裂，头发上还沾着点点黄沙，人整个瘦了一圈，跟当初清纯靓丽的形象判若两人。 公司的几个小姑娘也是，新缰的风沙很大，长期生活在这种条件下，皮肤角质会逐渐老化，雯雯两个小姑娘也像老了好几岁。 霜霜也呆滞了一阵，嘴角泛出一抹苦笑：“你还舍得回来。” 将风巾摘下，露出的也是一脖子的黄沙。 其他的公司人员就兴奋多了，围着范阳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范阳这心里挺不是滋味，让霜霜一个女孩子扛起这边的大旗，过去拍了拍霜霜的肩膀：“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 一双干燥蜡黄的小手豪不客气，把他手给拨开：“少来了，这是我的工作，我应该。” 说完便再也忍耐不住，背过身去拿了张毛巾遮在脸上，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范阳想起个什么，跑到二楼房间，门一打开，杉原京子又整个人扑了过来。 一阵腻歪，范阳才抽身出来，找到自己的行李箱。 当初布莱恩从英国回来，曾送了霜霜一套英国化妆品，当时到提醒了自己，刻意到百货公司买了两只手霜，一支送给潘蓉，另外一支就一直放在行李箱。 此时拿了出来，杉原京子还以为要送给她，欣喜的抢了过来。 “喜欢么？” 杉原京子看着漂亮的包装点头。 范阳却拿了过来：“喜欢我以后给你买更好的，我回来太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我想拿给霜霜。” 杉原京子掩饰得再好，也能看出一丝醋意。 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范阳到对面二楼敲门，霜霜只把窗户打开一条缝，范阳把那支手霜递了过去。 “谢谢了，我不用。” 范阳靠在青石栏杆上，看着红漆都脱落的窗户条，越发的觉得内疚，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好，也只能道一句：“辛苦了。” 将那支手霜放在窗台上。 霜霜还在耍小性子，小女孩儿嘛，有时候她们做事更加感性，让她们缓一缓再聊工作。 老赵折腾半天饭也做好了，红烧肉，现在公司有三十几人了，还有几个面生的维族小伙子，潘兴这家伙也晒黑了，整个人瘦了一圈，但人挺乐呵，也不叫姐夫了，就坐在范阳右手边，当初跟自己坐飞机过来的雯雯，则坐他右侧。 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最终还是把雯雯这女孩儿给搞上手了。 这小子也得到不少锻炼，现在带领一队人在跑轻化工厅。 顺子也如愿以偿的投入了工作当中，带领一队人跑家具市场。 让人去叫霜霜，她不肯下来，只推脱不饿。 范阳让老赵把饭给他留了一碗，才问起工作上的事情。 段正兴还是一副老油条的样子，将工作内容总结了一遍。 其实这个事情，外经厅的重视程度还在他们之上，想借这次的贸易把新交会办大，办强，由三个处专门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主要的纲要和展出是公司提出来的，但招商和收集商品这一块儿，已经由外经厅接手。 安排他们到各个地方去进行考察。 展会布置方面，小文已经带领三人到甘肃去谈租赁桁架的事情了。 经费方面，这短短一个月来，就花掉了16万之多。 总之少了他，公司还是正常运转。 段正兴和霜霜两人可以说功不可没，范阳好好褒奖了一遍，提出所有员工增发200块的特殊津贴，算是对他们的一些补偿。 吃完饭后，大家聚在一起看电视，范阳跟他们讲了阿拉木图的事情，当说到他可能上了中央电视台，其他人根本不信。 到了晚上该睡觉了，范阳却犯了难。 杉原京子说什么也不肯走。 房间里就一张床，一条椅子，连张沙发也没有。 她就抱着一床被子铺在地上，蒙着头要在他房间打地铺。 ：。： 第四百八十六章：股份有限公司 在这个年代，非婚同居还是个挺严肃的事情。 一般人很少敢这么干。 等第二早上范阳出门，这些员工的表情就很过份了。 可他毕竟是老板，也没人敢说他，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带着人到公司就要开展工作。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总算把工作进度给追了回来，正准备下午去外经厅见一下相关领导，却不料一封俄语传真，莫名其妙的发了过来。 公司的人拿过来一看，居然是法拉比发过来的。 把传真放下，范阳是真的哭笑不得。 法拉比竟然发来传真，建议他们把阿拉木图的有限责任公司，改注成，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前天离开时，马尔琴科还把范阳叫到民族宫，问了他是否开放金融行业。 结果才第三天，哈萨克斯坦的金融行业就已经确定放开，确定在93年11月5号在阿拉木图成立KASE，哈萨克斯坦证券交易所，发行22只债券，基金。 预计将在1998年正式开放阿拉木图证券市场，实行本国的A股上市。 段正兴端着个小本本，像个四十岁的乖宝宝一般坐在旁边，看到俄文的传真还挺兴奋，问道：“这上面写了什么？阿拉木图分公司的同志发过来的吗？” 范阳拿着那纸，是真真正正的啼笑皆非。 东欧的联邦国家是出了名的步子大，厄罗斯敢在改革之初就开放私人银行业，哈萨克斯坦最终也没抵得住西方资本的蛊惑，居然在发行货币之初，就立刻成立证券市场。 三年过后，刚好卡在股份公司考核时间，就让他们筹备上市。 这不是他喵的讽刺么？ 对段正兴和卢正山这类老油条，范阳向来是不会客气，也不管年龄大小，抄起传真在他脑地上一拍：“看个屁，你懂写什么，找你自己的事情做。” 段正兴吃了一闷棍，不敢说话，灰溜溜的走了。 范阳考虑了一会儿，估摸着贾景元已经回到连云港了，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一别两天时间，接通电话还是非常亲热，当得知法拉比让他们改注股份有限公司，也是听傻了眼，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笑道：“范总啊，你怕是哄我的吧，才哪儿跟哪儿啊，你咋不说咱们纳斯达克敲钟呢？” “不开玩笑，是真的，我也很意外。” 贾景元仍是不信：“太扯了，咱们有那个条件么？三百万的注册资金搞股份公司，怕门槛都够不着吧。” 范阳乐呵呵的说道：“蹊跷的地方就是这儿了，哈萨克斯坦的股份的起步股本是1亿坚戈，咱们两亿投资绰绰有余，法拉比还说，三年过后，会尽量让我们第一批A股上市。” 对面贾景元听了，也乐得不行：“他吗八字还没一撇呢，居然让咱们上市？你是唬我呢？还是我听错？” 范阳道：“不开玩笑，你等一下我把传真件发给你，你自己看不就完了。” 挂掉电话，亲自动手把传真发了过去。 范阳刚开始越想越讽刺，可发过传真，仔细一想，突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可笑归可笑，可这是什么？简直撞大运。 前世的自己折腾半辈子，总共也就玩了那么几手股票，也只是长期持有，什么投机行为，低买高卖，根本就一窍不通。 至于公司上市，那更是天方夜谭，搞轻资产现金贸易的，跟上市公司也八竿子打不到一堆。 如何炒作股票，他是完全不懂的，也就是说炒股不懂。 但搞外贸的长期架设离岸公司，必定牵扯到各国经济，股市，这个基本的概念还是略有所知的。 而要讲股市，则必须从公司法讲起。 最主要的公司形式有几种： 个人独资企业，有限责任公司，股份有限责任公司。 个人独资企业，一般是软资产为主的公司，规模不大，例如开个餐厅酒楼，广告传媒，修理店，五金加工，需要开具发票，办理税证，需要合法开展某些种类的业务，需要你办，你就办，觉得没那个必要，扯上一张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也照样可以干。 出了什么事情你自己负责。 自然人对企业债务负无限责任，出了什么事你自己全部兜着。 第二种是有限责任公司。 这种架构需要两个以上的股东，共同出资成立公司。 这种公司有个最大的好处，是受到破产法保护，公司享有法人权益，例如范阳在四川开的那家皮鞋工厂，就是范阳，范伟，李科长，三个股东，就以账面而论，投资20万，向银行借款20万，总资产就是40万，总负债20万，净资产20万。 经营两年，因为经营不利，公司倒闭，就可以向法院申请破产。 破产之后，就会面临清算，这时候钱肯定是花没了，就剩下一堆厂房，破旧机器。 这些固定资产会交给法院拍卖，总共拍出20万块钱，那么需要按顺序支付工人工资，国家?收，把这些支付完了，还欠银行20万怎么办？ 不用还了。 银行的欠款将作为坏账处理，银行自己承担。 理由是你银行考核不力，明知他要亏本你还借钱给他干什么？ 民间资本也是一样，一旦公司合法破产，你借出去的钱是要不回来的。 当然，这要排除恶意破产，要经历重重调查。 公司法人代表责任最大，万一查出什么问题，又拿不出钱，就只有抓去坐牢了。 这是对公司资本的一种保护措施。 第三种，就是股份有限责任公司了。 他同样享受破产法保护，但规模又上了一个台阶，普通的有限责任公司，股东是2-50人，多了就不行了，也就是说，最多50个股东。 但股份公司则没有这方面的限制，但他的公司算法不一样，例如中国的股份公司，最低要求500万以上的注册资金，按照每股1元的原始股结算，公司就拥有500万股，股价加股份数量，就叫做公司的股本。 例如范阳，贾景元，李麒麟，三人合股筹建股份公司，每人出资166万，那么就是这样一个含义，按照每股1元计算，手持166万股，%。 那么总共10人筹资呢？每人50万，则占50万股，持股比例10%。 公司成立之后，10个股东，500万元开始经营，一年之后挣了个对半。 公司的总资产从500万变成了1000万。 在股份数量不变的情况下，股价就要上涨，变成每股2元。 再经营一年，又挣了500万，公司总资产1500万，股价就变成3元。 到了第三年，公司总资产变成3000万，股价变成6元一股。 连续三年稳步增长，被评定为优质资产，就可以发行自己的股票，在公司内部流通，让员工购买，筹集更多资金，这是内部股，内部流通。 要想融资到更多的钱，就可以向证券交易所申请，筹备上市了，公开发行。 当初的500万股，每股6元，总股本3000万，公司需要拿出至少25%以上的股票份额，也就是125万股，作价6元，投放到证券市场。 这就是股票了。 .net。顶点 第四百六十七章：董事长 公司的盈利良好，原始股都已经涨到6元，对外发行肯定不止这个价，所以就会溢价发行，作价10块，发放到股市。 然后股民投资，一般按照一年时间，也就是一个财会年度进行结算。 10块的股价如何盈利呢？ 首先是股票会有利息，这个叫股息，一般是高于央行基准存款利率的。 也就是保证股民买了股票，持有1年，至少不会比存银行的利息低。 发行股票的上市公司，拿了股民的钱去拓展投资，挣到更多的钱，到了年报总结的时候，会按照承诺给股民派发红利，例如10元一股，股息5毛，年底派发红利2块。 元，盈利率达到25%。 然后随着第二年，第三年，股票的价值就会越来越高，就会涨价。 另外一个是市场的买卖投机行为，也会促使股票涨价，例如持有了半年的股票，什么就要除息除权了，他的价值肯定要增长的。 所以股票的归根结底，是一个长期持有的游戏。 例如国酒茅台，2001年上市的发行价是元，之后的每年都是坐火箭一样的上涨，2010年涨到了867元每股，到了2020年，已经涨到了1250元。 如果持有20年，投资收益率涨到1200？涨了整整40倍。 这是A股最牛逼的。 还有腾讯公司，2004年，在香港主板上市，元港币，那时候腾讯还是个小公司，互联网行业也缺乏现金盈利，那时候港股是科技股的天下，网络股根本就没人买，首发第三天就跌破发行价，到2008年金融危机，港币的抄底价。 还是小马哥砸锅卖铁维持住的。 因为股价跌破最基本的公司初始的1元价，就会面临退市。 玩个卵蛋，不让你玩了滚。 挺过这一波，小马哥开始发力，推出各种类型的增值服务，光是QQ会员一项就开始扭亏为盈，又大力投资游戏，后来就是一路的膘飞猛涨，历史最高价格为港元，涨幅高达%。 国酒茅台还好，一直在赚，可腾讯是大起大落。 假如你在2008年购买10万块钱的腾讯股票，现在大约价值485万港币。如果按照最大涨幅来算，现在大约价值2884万港元。 这就是最基本的股市规则。 另外股票的流通性，会导致他有投机式的跌涨，有些优质股，还没发行就会导致哄抢，被股民热捧，被各种投资机构抬高股价。 同样是网络公司，老马爹的阿里巴巴就要稳健多了，直到2014年才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首次发行价68，注意，是68美元，首日报收就达到了93美元，首日较发行价就上涨了%，原本1550亿美元的市值，在一天之间就膨胀到2300亿，一举拿下全球范围最大的IPO，出道既巅峰。 再说道1992年，上海证券交易所发行的老八股当中，其中的第一支股票，飞乐音响，发行价70元一股，首日开盘价就涨到了元，一个财年结束更是涨到了532元。 所以说有着92发财证的这个说法，反正买到就是赚，国家扶持，而且是狠狠赚，猛的赚，如果第一批买股票的人都不挣钱？ 还玩个毛线。 而对于公司来说呢？能够顺利上市也就叼炸天了。 如果能赶在第一批上市，这到底是什么概念？ 范阳往老板椅后面一躺，脚跟翘在办公桌上，就开始慎重考虑起来了。 股份公司有利有弊，尤其是筹备上市这一块儿，要不要搞这么大？ 按照一般的贸易公司来讲，更注重现金流，挣到一笔算一笔，多大规模都不会考虑上市，你募集那么多资金干什么？ 在全国开分公司？ 做贸易比不得实业，如果是皮鞋和柿饼公司，拿了钱可以建更多的工厂，搞品牌，搞物流，建成自己的垂直管理体系，把资金滚雪球越滚越大。 股市募集起来的钱，也是一种有价债卷，平稳发展还好，可范阳明知道以后会有几次大的股市泡沫，还要面对其中几年的金融危机，到时候实业没什么，股票亏了，或者被什么传说中的大庄家瞄上了，搞自己怎么办？ 还要面临外资侵入的恶意并购。 他只懂最基本的股市概念，关于炒作的真实险恶那是半点不知。 该如何规避风险都不知道，也没有相关的知识储备。 贸然从事这个，可以说是完全超越了自己理解，要面临太多不可预测的风险。 再有一个，他做贸易的，融资成功之后，该如何扩充经营渠道？ 难道卖钢材的，投资建材市场？或者自己拿下建筑资质搞房地产？到处投资子公司？ 摊子铺得越大，风险越高，好好的一个贸易公司，这是逼得自己往集团的方向发展啊。 才刚刚上路，要不要搞这么大？ 如果是国内的股市还好，大方向还是有的，可这是哈萨克斯坦的股市，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 但好处呢，则是显而易见的，作为哈萨克斯坦主板股市的种子企业，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哈当局肯定是要大力扶持，有无数的政策倾斜。 三年之后成功上市，其他不说，肯定是会大捞一笔的。 自己拿不定主意，又给贾景元打去电话，接通便问道：“怎样，你的意见？” 对面的贾景元显然是被搞懵逼了：“这，这个，我还在找翻译呢，你等等，再等等。” 范阳也挺无语了，忘记贾景元不会看俄语了。 “算了算了，你也别找人翻译了，我是真不给你开玩笑……” 拿过传真，把上面的内容一五一十的翻译了一遍。 对面的贾景元想了半天：“不是，范总，这个事情我们得当面谈，你说什么上市什么，什么股份公司，我是半点也不懂啊，这到底怎么搞？我还得问问再说，你等等，我最多两天就飞乌鲁木齐找你，要不你跟老李问问？” 范阳原本想顺便给他解释一下股份公司，和上市发行的基本规则。 但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好吧，那你尽快，要注册股份公司在乌鲁木齐就要开始，要到外经贸厅开办境外投资手续，这边事情还很多，你忙完了赶紧过来，记得多带几个人啊，到了咱们当面谈。” 贾景元连说好的好的。 “另外我联系不上老李，你能联系上就给他讲一下，其他的那就碰头再说。” 范阳还是留了个心眼。 原本在阿拉木图只是签了个约，要在乌鲁木齐办好境外投资的相关手续，钱才能顺利打过去。 现在公司的性质变了，架构也就跟着变了。 股份公司不比有限责任公司，股权更加复杂，要设股东大会，监理会，最重要的要设董事会。 之前的法人代表一职，大家都没怎么当回事，甚至都没正儿八经的商量过。 甚至还不想去当法人代表，万一出了事一屁股的责任。 可成立股份公司，建董事会的话，那这个职位就必须争取了。 想想范阳笑得嘿嘿连声，暗自得意起来，莫名感觉牛逼大了，因为，这个职位是董事长呀。 ：。： 第四百八十八章：上证指数 心情不错。 如果说建立股份公司，按照中国目前的商业环境，范阳至少得发展个三五几年才能考虑。 因为500万只是起步门槛，想要注册个股份公司，资金至少得3000万起步，也就说至少3000万股，否则上市发行的股票数量太少，是很难起到影响力的。 之后还要不断增发，到年底返派红利的时候，厂家会把盈利的钱给截留下来，本来该派发5块钱的红利，不发钱，而是增发股票，例如10送4，10送2之类，把红利变成增发股变给股民。 久而久之，大家都这么干，导致现在返息返利的反而少了。 就变成纯粹的炒作市场。 总之要资本足够雄厚，股票流通数量足够多，才能达到健康增长的目的。 像阿里巴巴美国上市，首批的注册资金便达到了20亿美元，然后反复增资，注册资金达到了59亿美元，把基础的股价抬高，首发的股票就达到20亿股，拆分蚂蚁金服又增发了4亿多股。 总股数24亿4千1百万股，市值5480亿美元。 除了壳公司以外，成熟的商业公司想要健康上市，总股本一般要求4亿元起步，这样才能获得增发数量减少到10%的权力。 注册资本4亿？ 可想而知是多高的门槛了。 所以说董事长这三个字，不是一般人可以当的。 出去跟人吹牛，我在哈萨克斯坦有家上市公司，这是?炸天了吗？ 原本还有些顾虑的，心里却越想越火热，招呼段正兴：“走，跟我出去转一圈。” 出门才发现没车。 自己那辆切诺基还留在精河县的修理厂里，范阳不由问道：“没车你们开展的工作？” 段正兴苦着脸道：“一般就坐出租，下乡就叫个面包车，你等一下我去叫个车过来。” “算了，反正区府隔这里也不远，就走着去吧。” “咱去哪儿啊，需不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不用，带我去工商局。” 混了一个多月，段正兴等人跟区府的人来往密切，通过一场展会把机关大院的门门道道都摸熟了，带着范阳转了两圈便来到工商局。 到了办证大厅，柜台上冷冷清清，范阳便随口一问，想咨询一下注册股份公司。 心里还挺忐忑，目前的新缰搞不好一家本地的股份公司都没有，能不能直接注册还两说。 结果挺意外，对方一上来问他是不是有限公司，改组成股份公司，还问他是哪个单位的。 范阳奇道：“新缰有什么单位在改组上市了吗？” 柜台里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直接让他有事说事，没事就旁边等着，不要耽误他后面的工作。 两句话就吃了个闭门羹。 段正兴赶紧上前，直接说找企业注册局的王科长。 对方才提起重视，拿起电话拨了分机号，就让他们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一会儿。 段正兴说道：“别介意啊，这年头机关难进，也不是针对咱们，等一会儿就好了。” 范阳也没去怪她，两人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放着一摞崭新的报纸，粗略一翻有七八份，全是不同日期的《经济日报》，这可是稀罕玩意儿。 新缰这边信息闭塞，唯一的一份报纸新缰日报，还分成了四种语言，根本就没什么看头。 顺手便拿了起来，原本想看看有没有自己的相关报道，却很遗憾，没有。 因为最新的一份报纸，日期也是半个月前了。 看来是从外地邮寄过来的。 顺便就看看股票吧，很快就翻到财经那一栏，上面写着上证指数6个月来，已经涨到了1550点，深证指数1355点，宣告中国的股市已经正式步入了第一波大牛市。 下面用黑白色印刷着大盘K线图谱，和各支股票的代码和价格。 上交所排在第一的是飞乐音响，股价发行后跌了不少，元。 第二位是天桥百货，元。 深交所那边排在第一的龙头股是深发展和深能源，股价164和128。 下面一栏则回顾了深交所的810风波。 其实中国的股市发展，还是比较简单的，大陆这边，总共只有两个股票交易所，上海交易所，深圳交易所。 上海和深圳都是90年开市，刚开市的时候，限制价格，也限制交易，上海交易所只发行了8只股票，方正科技，广电电子，飞乐音响，爱使股份，申华控股，ST源药，上海豫园，延中实业，叫做老八股。 深交所发布了六支。 最早的这一批股票，只有公司内部人员可以购买，市面上少量发行，这就是最早的原始股，在两年时间里翻了几十倍，媒体也开始造势，把股票和财富划上等号。 92年是个转折点，取消了限制价格和限制交易，深交所增发11支新股，限制50万人购买，8月10号发布新股当天，涌进了150万人前来疯抢。 之后大盘猛跌，随后又进行了一波疯涨。 上证指数从基准的100点，用了两年时间上涨到1500点。 顺便说一下什么叫上证指数。 这是反应股票宏观市场的指南针，说得简单一点，就是所有股票的平均价格。 这个价格，是建立在股票的基础价格之上。 那么股票的基础价格是多少钱？1元钱。 但是1元钱，1这个数字，体现得不够精确，所以就用100个点数来代替。 例如90年上海交易所开市，上证指数起始点，就为100点，也就是所有8只股票的基准价格，1元。 上市当天，就涨到了400点，之后涨到600点，这也叫做大盘指数，到了93年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涨到了1550点。 就证明股市非常健康，平均股价1550点，除以100，就等于15块钱的平均股价。 上证指数高，市值就高，股市就活跃，大部份的股票就涨。 但经济不景气，遇到什么天灾人祸，或者金融风暴，大部份股民要套现离场，市值变少，股市整体就会下滑，股票就跌。 炒股最基本的就是看大盘，看上证指数，指数越高，盈利的机会越大，持续上涨叫牛市。 持续下跌，就叫熊市。 历史上，上证指数在2007年达到最高峰，曾涨到6000点之高，之后就一直相对平稳，总是在3000点左右。 也就代表上海股市的平均价格，在30元一股左右。 而深交所因为靠近香港，B股购买的数量较多，把股指给一起拉高了，点数比上交所要高一些，维持在10000点左右。 .net。顶点 第四百八十九章：资本时代 香港的恒生指数就厉害了，一直在20000点左右。 而美国要厉害一些，道琼斯指数最高涨到过27000点。 看到上交所1550点的点数，到没什么意外，上交所管控非常严格，炒作的行为较少，只适合长期投资。 但深交所就不一样了，深圳靠近香港，810股票抢购风波涌进了150万人疯抢股票，购进的行为太多，导致股市稍微下跌，目前才1350点。 可是要不了两年，范阳知道，就会涨到6000点左右。 深圳的制造业也开始发力，进出口贸易频创新高，要是有点闲钱投进去，两三年后至少也翻个几倍。 搞得范阳都有点意动了。 是不是抽个时间，到香港开个户？把那60万港币投进深交所玩两票？ 所谓A股和B股什么意思？ A股是国内的人买的股票。 B股则是香港台弯等人买的股票，深交所在刚开市时，主要供香港的人用港币投资。 以后投资会亏多少不知道，但现在B股的数量有限，随便买几只稍微研究，坐等涨价就行。 段正兴凑了个脑袋过来：“范总在看股票？” “嗯，怎么，你也炒股？” “呵呵，只不过现在摇不上号，不过我有个朋友挣了不少。” 这时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眼看到段正兴，面带笑容的赶了过来：“段经理，大驾光临啊。” 段正兴就拍拍裤腿站了起来：“呵呵，王科长，这位是我们范总，这位是企业注册局的王科长。” “这位就是范总，果然很年轻嘛，来来来，到我办公室坐。” 范阳把财经日报整理了一下，按照原样的放在桌上，就要跟着上楼。 王科长却把财经日报给宝贝似的拿了起来：“我专门定的，咱们要响应政策嘛。” 来到王科长办公室，范阳很快就说明来意，咨询一下股份公司的注册程序。 王科长也是问道：“怎么，你们才注册了贸易公司，这么快就想改组了？” 范阳一下来了精神。 他原本很担心新缰这边的政策跟不上，也缺乏专业人才，因为股份公司是个很复杂的事情，必须要健全的会计体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够呛。 “不是改组，是想注册一家股份公司，想过来问问能不能办。” “能办啊。”王科长毫不犹豫：“只不过要求高一些，你们公司要建立财务科，我们这边也会对你们进行审查，发起人不低于7个，总股本不少于500万，这是起注资金，办起来的话手续会麻烦一点，但我还是觉得，你们没那个必要，现在注册股份公司太麻烦了，各种手续没个半年时间拿不下来，注册来干嘛？想上市？” 范阳笑道：“让王科长笑话了，其实我的真实状况是这样，我是受到哈萨克斯坦的邀请，在国外注册股份公司，主要经营钢材销售……”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就想来请教一下。” 王科长越听越惊讶：“到外国投资股份公司，你确定？” “额，有什么不好么？” “也不是不好，是没那个必要，你的主业是销售为主，自己没有产能，如果筹备股份公司的话，会让你的前期成本过高，公司难于管理，还要面临高额的印花税，会让你的成本大增，你不如把公司做起来，等到了那个地步，有条件上市了，再考虑改组股份公司，这样既不会造成铺张浪费，做事也更有把握一些。” “感谢，感谢。”范阳说道：“我就是过来咨询一下，另外咱们新缰可以改组股份公司吗？” 王科长笑道：“当然是可以的嘛。” 转身到后面的档案柜拿出几部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范阳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北新路桥，天润乳业，天富能源，三家公司。 北新路桥是新缰建设兵团建工师国资委分离出来的，天润乳业是建设兵团农十二师改组出来的。 王科长一脸考较的意味看着范阳：“咱们也要顺应政策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嘛。” 范阳笑道：“国营企业改组股份公司，响应国家号召筹备上市？” 王科长挺惊讶，却也挺高兴：“这就对了嘛，你们企业家也要懂得政策，总之审慎为重，但你们坚持要办，我这里的大门也随时向你们敞开。” 聊了这么一会儿，范阳的目的也达到了，能办就好。 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也就告辞离开。 临走时候范阳向王科长说道：“那份财经日报，能借我一份看看不？” 王科长豪不客气的拒绝了：“这怎么行，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寄过来，我还没看呢，不行不行。” “那要不我下午过来拿，过期的也行。” 王科长打开一个柜子，范阳一看就惊了，里面密密麻麻排着报纸，选了半天拿出一份一个月前的，珍而重之交到范阳手上，让他看了务必给还回去。 搞半天这王科长收集了不知多少年，满满一柜子的财经日报。 走出来之后心情复杂，总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中国的经济发展，也从家庭式作坊，加工厂，迈入了资本时代。 国营企业利改?之后，也迈入了股份重组，拆分上市，股权的重新分配，也站起来了一大批日后的顶尖富豪。 以前的国营企业，所有资产都是国家的，但国营企业股份重组之后，会给管理层配股，占有股权，就他么有钱了。 却也导致后世的很多糊涂案，因为股权分配也不少人锒铛入狱入狱。 总之是跨进了一个新的时代，而自己呢，也算是不错了，重生到现在一年半，从乡下小子走到了资产数百万，有着一家皮鞋厂，一家柿饼工厂，还有个可以支配的工业园区人脉，贸易公司开辟了连云港，乌鲁木齐，阿拉木图，再把霍尔果斯和阿拉山口连通，前往欧洲的路算是初步连到中亚。 再加香港的离岸公司算上，满打满算5个口岸。 新缰这场展会，一旦举办成功，自己势必将垄断大半个新缰到中亚小国的出口贸易份额。 更加重要的是背后还有座丞待开发的金矿。 积累的资本还是挺雄厚，基础还是夯得比较实在。 就看接下来如何在资本市场玩转手腕了。 打定主意，从王科长办公室出来之后，也没急着离开，又到境外投资注册局去咨询了一圈，得知的结果也很满意。 原以为新缰闭塞，可该有的公共设施一样不拉，要到境外投资股份公司，在政策上也没有丝毫抵触。 只不过审批流程较慢。 但慢是相对而言的，大不了花点钱，争取在三个月时间拿下。 回到办公室又接到电话，波特兰让去天山别馆见他。 .net。顶点 第四百九十章：投资落地 天山别馆。 波特兰已经等候多时了：“回到乌鲁木齐感觉怎样？” 范阳撇嘴道：“差不多，都是满地的沙子，布莱恩呢？” “在吐鲁番，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的谈判有了很大进展，已经确定了8家外资企业在新缰落地，中欧班列的400万贸易合同，也已经达成了2300万，还剩下170万的份额，就全靠你了。” 范阳喜道：“已经敲定了一半？那太好了，看来我要轻松不少，你们主要投资哪些行业？” “羊毛纺织，吸塑加工，彩钢结构，聚录乙烯。” 范阳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你说PVC？” 波特兰微笑着点头：“英国洛克化工，和贵国的独山子石油化工合资建设一家聚合工段的企业，是你们国内最大的聚合工厂，总投资860万美元，项目已经确定了，将在今年8月破土动工，所有的工业设备都由英国运输过来，400多亩的厂房建设，需要用到数万吨钢筋，这个消息你还满意吗？” 所谓PVC，简单来说就是硬质塑料，在建筑中应用最多的是给水管道，八九十年代中国的PVC产能太低，做出来的PVC全都用来包裹电线，还必须从曰本大量进口。 建筑的给水管道，清一色用的是镀锌管。 成本高，而且还会生锈。 也是建筑材料非常重要的产品之一。 范阳还琢磨着再等几年，却没想到这都碰上了。 “呵呵，当然满意了，但我更高兴的是PVC，是做管材还是线材？” 波特兰道：“管材线材都做，我可以把洛克集团的高级管理介绍给你，作为投资回报，洛克化工换得了产品出口权，现在他们急需代理，你有兴趣帮他们做事吗？” 跟波特兰认识以来，虽然他一直很照顾，却没捞到什么实际的好处。 反而摊上一场烫手的展会。 现在也终于要回报自己了。 范阳是当然高兴了：“只用是英国人，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们打算怎么做？交给我全权代理吗？” 波特兰摇头道：“不不不，你一个人可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我们在上海和香港都有很多代理人，他们也有自己的销售渠道，我只能给你一个代理产品的资格而已，毕竟，他们跟我不是一个体系，我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看着眼前这年过半百的英国老人，范阳颇感无语。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营造的感觉，总之这批英国人很神秘，一直对自己语焉不详，要打听一些什么事，也总是遮遮掩掩。 是真的挺难受。 波特兰看他没说话，这次终于有所表示了：“我知道你的疑惑，我想，也可以向你透露一些了，四十八家集团是一个跨国性质的商业组织，成立于1840年，由英属维京群岛的卡多根家族，东印度半岛鲁本家族，米兰贝鲁斯科尼家族，还有我所在的罗素家族，筹资成立，主要从事殖民地的贸易活动，发展到今天已经有着120多家上市公司，和欧洲皇马巴萨两大财阀的加入，它代表着英国资本市场的基本权益，拥有对外投资的一致性，是一个世界性的商业组织，从香港到印度，我们的贸易覆盖了整个东南亚，再从海洋到陆地，目前的东欧国家和中国西部，是集团的投资重点。” “然后呢？我一直很好奇您的职位是什么？” 波特兰笑道：“职位很重要么？” 范阳无语道：“相当重要。” “固执的年轻人，我是联合利华亚洲市场的技术总监，但你能看得出来，我已经退休了，目前受到佩里主席的委托，参与中亚FDI跨国直接投资的谈判，目前你的首要任务，是抓紧协助我们完成400万美元的贸易合同，集团对你的评价很高，给予你10万美元的扶助资金，对了，这里是你的现金支票。” 说着波特兰一张中国银行的现金支票华丽丽的递了过来。 范阳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激动：“呵呵，是直接给钱？我还以为说着玩的。” “不，你要相信，我们从不会让合作人吃亏，你举办这次展会俱乐部给了你很高的评价，这笔扶助资金是佩里主席亲自批给你的，你还需要在这些文件上签字，如果资金不足，还可以向俱乐部申请贷款，总之务必要将展会圆满完成，这对中英两国的贸易合作有很大的意义，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俱乐部是不会让你亏损的，你明白了么？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下，一定要全心全意做好这件事。” 范阳也看得出来，这次跑到阿拉木图耽误了一个月时间，英国人肯定还是挺担心的，只不过不好明说罢了。 接过支票，上面已经汇兑成了万人民币。 波特兰又让他等电话，介绍洛克集团的负责人给他认识，谈谈PVC产品，为钢筋找点销路。 说句实话，范阳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区区10万美元，对四十八家集团肯定是九牛一毛，但相比国内的公司财阀来讲，会考虑到基层人员的感受么？ 肯定不会。 但别人就是考虑到了，还是很走心，英国人在生意上的品德还是很过硬。 得到这50多万，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轻自己的损失，也可以把进度大大加快。 出了天山别馆，又马不停蹄赶到外经厅。 找到对外贸易处的熊处长。 好在这段时间公司的人员是足够的，二三十人跟着外经厅上窜下跳，少了范阳工作还是有条不紊的开展，还没挨骂，但还是再三嘱托他要加快节奏。 最后仍是问道：“你现在钱够不够？如果经济上有困难，一定要尽早提出来，区委会给你尽量解决，但工作一定不能拉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政治任务不容有失，明白吗？” 范阳连连称是，最后熊处长挺意外的，让他准备一些展会资料，最好是有一些抵押物，改天给他约见一下建设银行的放贷部门，先给他批个几十万的贷款。 结果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英国人和区委这边的重视程度还远在范阳之上。 “贷款的话暂时不急，可有个事情还真想让熊处长帮忙，能给我调几辆车吗？” ：。： 第四百九十一章：专机接送 接下来的几天就忙疯了，外经厅给借了两辆桑塔纳给他，带着人一天到晚跑企业，找商品，规划场地，跑境外投资管理局，办理境外投资手续。 到水磨沟去收服装样品，跟河南人洽谈成品服装，抽空去跑建材市场，了解钢铁行情，忙得个脚不沾地。 还得应付开奔驰600的高永康。 这王八蛋第二天就找上门来了，逮着范阳就一通臭骂，之后就一天到晚跟着屁股后面转，富二代的节操被他扔地上摔稀碎。 这些台弯人说话声音嗲里嗲气，就像个小屁孩儿一样，牵着两条马犬，更过份的是还带着一个新缰姑娘，带着个妞一起缠，脸皮厚到没有下限，还不觉得缠着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对。 要不是让他去泡温泉，就是缠着他，让带他去105团场骑马打猎。 值得庆幸的是达叔和阿玉回台北了，要不然非得被这两兄妹玩死。 到了晚上还得回家画图，琢磨欧式风格的家具，杉原京子就陪在旁边，两人的感情却是急速升温。 到了第六天上午，一到公司就接到李麒麟的电话，电话接通对面就很激动：“成了，我跟兰州建工二建分公司谈妥了，对方很满意我们的价格，不过提出要先看样品，只要质量合格，就可以跟咱们签长期合同。” “这就搞定了？” “对，只不过我价格报得比较低，1400，比市价少了200一吨，质量合格的话可以跟我们长期合作，我都不急着回连云港，明天下午我带着客户直接飞乌鲁木齐，会和之后我们再到阿拉木图。” “你带客户直接到阿拉木图看货？” “嗯，客户也跟着过去，我先跟你会和。” 范阳这是有苦说不出：“我恐怕没有时间，你直接飞阿拉木图行么？” 李麒麟道：“不行，我连俄语都不通，时间仓促又没办法请翻译，这是第一笔生意，无论如何你要腾出时间，我跟老贾打了电话，他今天就买票直飞乌鲁木齐，要提起重视，你知道客户给我说第一批打算进口多少么？” “多少？”范阳问。 “保守估计要两万吨。” “多少？”范阳以为自己听错，可心里已经忍不住砰砰乱跳。 “你没听错，最少两万吨，兰州市政府今年的的四个重大项目都是二建公司承建，十六公里长的河堤，一座水电发电厂，发电厂有座拦河大坝，总投资40多个亿，工期长达4年之久，需要用的钢材是海量，兰州和陕西的盘条都被包圆了，可还有很大的缺口，原本他们是想从攀钢采购，恰好我来得及时，如果能谈下来两万吨只是保守估计，这边我承诺了10个点的回扣，还有200一吨价差的价格优势，成功率是非常大的，一旦成功，缴足25%的关税，也能挣到两三百万的纯利润，而且事情很急，你想想能耽误么？” “两万吨？” 这才几天？ 李麒麟因为一个消息，兰州跑一趟带回来两万吨的生意？ 这两年因为宝钢和投产和鞍钢改组，国内钢铁产量翻了整整一倍，可架不住基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基础产品仍然紧缺，前两天范阳跑建材市场，新缰的均价就在1600左右，而且散货市场还没现货。 李麒麟报1400，价格的优势巨大。 他们这边700多一吨的成本价格，加上运输人工，差不多800一吨的均价，25%的进口裞要差不多300块，再加上5个点的回扣，每吨能有的纯利。 销出两万吨，那真是两三百万的纯利润。 “别考虑了，我和老贾两人不行的，这单生意你知道对我们有多重要？我刚刚才跟他们商量好，客户非常的配合我们，我出来第一时间就给你们打电话，你手上的工作一定要放一放，耽误两三天，咱们就把这个事情办了。” 没办法了，范阳只能咬咬牙答应：“好，那你们尽快飞过来，有准确的时间么？有几个人？我好安排订机票。” “好，我马上去订机票，客户这边四个人，加上我5个，还有老贾，他还带了个人，就7个了，你那边呢？去几个人？” “就我一个，我马上通知霍尔果斯的人回阿拉木图。” 李麒麟长出口气：“好的，大家齐心协力，一定把这单给拿下。” 挂掉电话，贾景元的电话又跟着打了进来，他比李麒麟还要激动，声称马上去上海，最迟明天就到乌鲁木齐，让他随时等电话。 范阳这边被搞得措手不及，匆匆安排了手下的工作，就要开车去地窝堡国际机场。 刚刚出门，高永康开着奔驰600停在门口。 范阳把车门一拉：“赶快，带我去机场。” “搞什么啦，这么着急？” “别废话，你去不去？” 范阳嫌他开得慢，把他赶到副驾驶坐好，一路风驰电掣赶到机场，问前往阿拉木图的航班，结果被气得不轻，没有。 前几天才飞回来，结果却告知没有？ 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阿拉木图在翻修机场，航班停了，要飞只能包机过去，降落到中亚军区机场，还要阿拉木图那边的相关手续。 搞得相当复杂，包机费一辆运座，包机费一趟8万。 这不是扯淡么，范阳心情烦躁。 高永康鬼叫道：“你居然包机出去？我也要去。” “行啊，包机费你出一半。” “你这个人好机车哦，居然要人出一半？” “那你就说出不出吧，不出就老实呆着。” “出就出，不过几万块啦，你问问高公子怕过谁？” 看高永康那表情竟不像开玩笑。 8万包机费，范阳是真想咬牙给付了，结果却被告知还要到民航境外管理处办理手续，也就是说，普通人根本就搞不下来。 只有向法拉比求助了。 好在机场有国际长途，范阳一个电话给打到果戈里大街，很快找到法拉比，当对方得知要带人前来看货，马上表示热烈欢迎，谈到交通问题，表示可以派专机过来接他们，中亚军区有两架运输机专门跑这条线，包机费160万坚戈，随时可以出发，只需要提前四个小时通知他就可以了。 范阳算了一下，大约2万5千块人民币。 咬咬牙，认了，包机去阿拉木图，也让客户见识一下自己的实力。 ：。： 第四百九十二章：俯瞰天山 等范阳这边安排妥当，就立即给李麒麟打电话。 “包机？费用会不会太高了？”李麒麟问。 “没办法，要不然开车过去得一个星期，这谁能受得了？” “好吧，我们7个人坐国际航班也省不了多少，我刚打电话订票，明天上午10点的航班，12点15分落地，你一定要安排好接待工作，对面是企业领导，可一定不能怠慢啊。” 范阳自然明白的：“来的人是哪些？” “一共四个，带队的是土建一司的周副主任，他是管工期的，还有一个施工员，材料员，质检员，都是三四十岁，尤其是周副主任和张工，酒量特别好，只喝茅台，你想办法去弄几箱。” “你跟他们酒桌上较量过？” 李麒麟道：“没有，我打听到的，总之搞好接待工作，咱们单子就成功了一半，流程安排得紧密一些，千万别怕花钱。” 说到这个，范阳却有点犯难。 如果是阿拉木图，范阳有百分百的信心，让几人宾至如归，玩得尽兴，玩得乐不思蜀，可乌鲁木齐有什么？连泡个脚，蒸个桑拿的地方都没有，该怎么安排这个接待工作？ “我在想，要不我把包机先叫过来，咱们不在乌鲁木齐逗留，直飞阿拉木图。” 李麒麟想了一会儿：“这也是个办法，但老贾肯定来不及。” “来不及正好，正好帮我盯着乌鲁木齐的展会。” “那也可以，只要你在我就放心，老贾反而用处不大，就这样安排吧，对了，你那个总统套房能订么？” “放心，这个事情交给我，他们人怎么样？好相处么？” “都还好，周副主任很好说话，其他几个都是基层人员，没什么见识的，但只见，材料，施工，三方面都必须通过，所以咱们四个人全都得搞定。” 挂掉电话，高永康也听出来了：“你们到底搞什么？” “没事，你不用管。” 范阳嫌他啰嗦，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在阿拉木图的事情一直没告诉他。 问什么都拒不承认。 要真让他跟到乌鲁木齐，按他公子哥的德性，不知道给自己闹多少岔子。 紧接着给法拉比打电话，让他安排包机在上午11点之前到达乌鲁木齐，帮忙订好阿曼国宾馆的两间套房，派三辆车到中亚军区接机。 大军和小卢去考察霍尔果斯，有李商军的人负责接待，只能将传真发到李商军的批发市场，让他们赶在明天中午2点以前返回阿拉木图，到中亚军区机场接机。 …… 第二天下午两点时分，一架图124小型客机就已经翱翔在乌鲁木齐上空。 80座的小型客机显得格外空旷，除了三名机组人员，就只是范阳和周主任一群人。 周主任四十来岁，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脸型方方正正，可此时却没有国企领导的一丝桀骜，反而显得有点忐忑。 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范阳他们居然会安排包机出国，还是哈萨克斯坦飞过来的，这需要多大能量？ 而且更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居然直接上跑道接机，都不进航站楼的，直接带他们上了另外一架小型客机。 他这肚子太大，或许是安全带勒得太紧，在座位上反复东张西望，遇到一阵上升气流机身剧烈的抖动了一阵，人就开始紧张起来：“这，这个，我咋找了一圈没看到降落伞呢？” 机身太过空旷，大家都坐在前面两排，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普通客机一般都没有降落伞的。” 周主任操着一口陕北口音：“莫得？这万一出啥事儿咋整？” 在接机的过程当中，已经互相介绍过了，出乎意料的是这群人很好相处，尤其是周副主任，说话大大咧咧，本来是准备了一点简餐的，也被他给推辞掉了。 范阳也就笑呵呵的说道：“出不了事的，如果万一出事，跳伞也没用，咱们飞行的高度太高，跳出去人就气压挤扁了，跳了死得更快。” 他这一说，其他几人也跟着紧张起来，施工员张工说道：“那这安全也太没保障了。” 范阳开玩笑道：“那就得飞行员赏脸了。” 穿过那阵乱流，机身很快的平稳下来，新缰上空根本就没什么云，平稳之后看着椭圆形窗外的景色，给人的感觉还是很震撼的，几人的目光很快就被高空的景色吸引。 李麒麟坐在左手窗边，看着下方掠过的云层和山脉，赞叹道：“这苏制的客机的确不一样，国内的客机窗户太小，总感觉视野很压抑，在这个位置看起来大不一样。” 周主任也坐在窗边，也没刚开始那么紧张了：“这边是真的荒啊，这条是什么山？” 范阳探头向下边望了一眼，只一眼就被立刻被吸引了，从高空俯视大地，刚开始还是绿葱葱的山区地形，此时已变成了一片土黄色，已进入了戈壁滩，而视线的尽头处，与天空相接的地方横跨着一道巨大的山脉，将荒芜的戈壁拦腰截断。 看起来还是很震撼的。 “这风景是挺不错啊，应该是天山吧？” 范阳不敢确定，把眼光看向其他几位。 而其他几位也纷纷探头来看，也顿时就吸引了，远处的山脉气势磅礴，脚下的戈壁说不尽的苍莽，搞地质的施工员张工看了一会儿，啧啧连声：“好，好山，这就是祖国的大好山川，好一副梦游天姥的气势，我突然想吟诗一首，不知道各位怎么看？” 好！其他人轰然叫好。 看到这样的山川奇景，又在海拔万米的高空以上，是个人都会心情激荡。 别说张工，就连范阳都想吟诗一首谢天下了。 “那就我真来了啊，这是不是天山咱不知道，但我想起诗仙太白有首梦游天姥吟留别，用来吟这山川到很贴切。” “冒什么酸泡，要念就赶紧的，要是念得不够贴切可要你好看。” 张工咳了一嗓，念道：“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连赤城，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就说贴切么？” 第四百九十三章：感谢部长 张工的嗓音抑扬顿挫，把几人听得轰然叫好。 李麒麟拍手赞道：“好一首海客谈瀛洲，张工大才啊，你这一首掐头去尾，可算是把咱们的情怀好好的抒发了一遍，我李麒麟第一个佩服。” 周主任骂道：“臭小子行啊，有两手，今天晚上半斤的量是跑不了了，不喝都对不起这首酸词。” 张工辩道：“什么叫酸词，这是太白手笔，我只是拿来献丑而已，这一句天姥连天向天横，就应该用来说这天山，你看着山脉的气势，比之昆仑丝毫不让啊，而这势拔五岳掩赤城，不就说的是这沙漠戈壁么。” 张工这几句，是彻底把气氛给活跃起来了。 而飞机的速度远比想象更快，刚刚还只看到一片山脉横担中间，可短短几分钟过去，就能看到后面的绿色山脉，和左手边的一片金黄色。 这片金黄色根本看不到头，相比之前的戈壁更加细密，呈现出波浪状的沙丘。 前几天回来时，坐的中间位置，范阳根本就没怎么注意窗外的景色。 此时一看，简直太美了。 “对，现在可以确定是天山了，刚刚经过的是塔里木盆地，这后面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了，翻过天山就进入哈萨克斯坦境内了，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就到。” 另外一个质检员小刘问道：“这天山童姥是不是真的？” 范阳摇头道：“不怎么清楚，但天池是真的，等这趟回来之后咱们到天池旅游嘛，可以买点天山雪莲回去，孝敬一下父母，对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 张工吟了首诗，也玩得比较嗨了，把安全带给卸了换到靠窗的位置。 看着下面的山脉说道：“新缰这是好地方啊，我以前在青海地质局找矿队干过，下面全是矿，你看这些山沟，有百分之55以上的成矿带，只可惜交通不便，要是以后开发出来，咱们也就不缺材料了。” 范阳笑问道：“张工还找过矿？” 张工答道：“找过，但不咋专业，当时支援大西北嘛，这边的情况都是这样，探明的矿带不知多少，但是开采成本太大，配套设施跟不上，还是给后人留着。” 范阳当然要符合他了，顺口问道：“现在咱们的材料很紧缺么？” 周主任接口道：“也不是紧缺，张工说得在理，咱们不缺富矿，你像咱们嘉峪关，祁连山，有多少赤铁矿，那都是富矿，但就是开采难度大，山区矿多，投资小，而平原地区又采不出来，现在咱们的成矿集中在太行山跟长白山脉，都在东北那旮沓，咱们西北地区的发展阻力重重啊。” “呵呵，周主任也懂地质？” 张工笑道：“他才是行家，咱们几个都跟他学，咱们周主任是西南石油大学毕业的，老地质队员了。” 范阳说：“怪不得，我是说周主任一嘴的陕北味道，其实严格来讲我也是半个陕西人，我出道就在汉中，在那边投资了一座食品工厂，那边的地委我还挺熟的，后来才到连云港发展。” “你在汉中呆过？那咱们是老乡啊，我老家延安的，革命老区，你老家哪里的？” 李麒麟在旁边看着会心一笑，范阳看着年纪轻轻，还是挺会套交情。 目前看起来气氛还是挺不错。 “我老家四川，其实我对地质这一块儿挺喜欢的，你说西臧那边矿产多么？” “多啊，但你不能说西臧，要说青藏……” 这就问到周主任的专业上了，一讲起来就滔滔不绝，讲他早年当兵，跟部队到昆仑山找铁矿的经历。 等聊得差不多了，周主任话题一转：“那个阿拉木图，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穷人的地狱，有钱人的天堂。” “呵呵，这怎么说？” 范阳和李麒麟对望一眼，笑而不答。 很快两个多小时过去，图124跨过天山国界，进入南哈萨克高原，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既视感中，绕过脚下的城市阿拉木图，飞往麦迪奥山脉。 飞机就跟着长达20多公里的柏油马路插进山中，一座庞大的军事基地出现在视线下方，现在的高度已经很低了，几乎可以看到白色混凝土工事上的铁丝网。 还可以看到一座座防空炮塔，尖溜溜的弹头就朝着斜上方。 比较有趣的是，这些航空拦截导弹是自动定位的，可以通过雷达捕捉飞行物的动态，自动的调整方向。 飞机在跑道上稳稳停住。 叶志明早就率领了整个公司的员工等在那里。 走下机舱周主任心里还砰砰直跳，搀着范阳的手臂说道：“好家伙，这些导弹是自动瞄准的吧，我还真怕给一炮打下来，这是你的人么？” 令人意外的是，法拉比居然也在，带着巴特尔站在一辆拉达轿车旁边，看见范阳等人就大步的赶了过来，抓住周主任的手就一把握住。 范阳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哈萨克斯坦内阁成员，贸易部副部长，法拉比先生，他向你表示问候，非常欢迎你来到阿拉木图，这位是他的秘书巴特尔。” …… “你说什么？” 周主任和另外三个大工，齐齐的膝盖一软，莫名的就想跪了。 他们长期在体制内工作，跟官职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副部级是何等存在？平时他们迎接个市委领导就跟火烧脚背一样，副部级根本就无法仰望。 居然亲自来迎接自己？ 周主任脸上泛出一阵惊悚的惶恐：“你，你好，这怎么能呢，居然让您大驾光临，这个这个这个……” 就半天这不出来了。 范阳在周主任手腕上拍一拍：“没什么，法拉比先生跟我是很要好的朋友，他对中哈两国的进出口贸易的灵魂人物，为人很和气的，你把他当普通人就可以了。” 周主任眼睛顿时就瞪大了：“这怎么行，你帮，帮我翻译一下，一定要用词准确，受，宠，若，惊，你知道吗，受宠若惊，我们这个内心啊，是感到无比的惶恐，万万不敢当此大驾，你代我们向部长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和感谢，感谢部长。” 啪嚓，双腿立正，一个军礼敬上。 第四百九十四章：混乱边境 这一幕神操作把范阳看傻。 其他三个大工则是笑魇如花，笑得无法形容的灿烂，在旁边轻轻鼓掌。 他这番话讲得虽然夸张，表情更是浮夸得可以，但其实效果还真挺不错，不愧是体制出身，面见领导首先这个态度，就无可挑剔。 法拉比话没听懂，可光这面部表情就读懂了对方的惶恐和热情。 反观李麒麟和范阳等人，法拉比的内心还是很受用的，他这个一国副部，内阁成员，送走了这群干贸易的草根大爷，终于找到体制内的一些存在感了。 甚至露出了一丝很走心的笑容。 这个笑容把范阳看得一愣。 跟法拉比接触这么久，他简直刻板得可以，基本上就没见他笑过。 而法拉比不仅笑了，还对周主任竖起个大拇指，送上一个拥抱，用手在周主任右背上拍了拍。 范阳又顿时看傻。 厄罗斯人不像英国人，不管是谁，见面都是一个拥抱，还会贴脸亲他么一下。 厄罗斯人见面一般是握手，能互相拥抱来行礼的，说明他把你当兄弟，是很高的礼仪了。 自己跟法拉比合作密切，还他吗建言献策，都没看到法拉比笑过。 更别谈彼此拥抱了。 结果周主任下来两句话就把他给摆平了？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质检员小刘背着一台佳能相机，抬手就拍，咔嚓，把这珍贵的一幕拍了下来。 变换了几个角度又抓拍几张。 周主任还刻意转换了一下角度，把后面的图124给拍了进去，这几张图够他吹一辈子。 完了又换张工，张工拍完换材料员老钱，最后还拉着范阳等人拍了张大合影。 最后跟法拉比实在亲热，被法拉比邀请到拉达轿车上坐着。 根本就没自己什么事儿。 大军和小卢也过来了，让人把两箱茅台搬进陆巡的后备箱：“跟着往前开，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就到了，但房间出了点问题，你不是说开两间套房吗，没了，只开到一间，其他定了四个标间。” “只有一间套房？”范阳略一琢磨：“行吧，也只能将就了，让周主任和张工住套房，待会儿问一下标间能不能换成单间，两个人住一间，你让他们怎么感受人间天堂？” 小卢道：“订不到，是订的单间，被订完了，只剩下4个标间。” 大军说道：“早上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外面停了辆大客车，下来二三十个都是中国人，看起来像是做生意的。” “那还有多的标间么？宁肯多订几间，这些人可是咱们的大爷，得伺候舒服了，霍尔果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范阳问。 话音刚落，本来在开车的大军面色一白，不知道踩到刹车了还是怎么，车身冲了两下，嗡，给颠熄火了。 车身抖动的惯性让范阳顿时不稳，脑袋碰到前排的靠背上：“怎么开的车啊？” “不好意思，分心了。” 大军赶快把车重新打着。 范阳总觉得大军有什么不对劲？ 坐在副驾驶的小卢回过头来，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型：“你问霍尔果斯？” 李麒麟也察觉到异样了：“怎么了？” “这个地方还是算了，我们做的是正当生意，最好是绕过霍尔果斯，咱们过去真不合适，那边实在是太乱了，我们过去第一天就碰到大场面，几个阿富汗卖青玉的，跟一群乌兹木斯林产生冲突，两个人被当场打死。” “当场打死？怎么打的？” “你们是碰到？” 小卢点头，跟两人详细的说了一番他们遭遇的情况…… 听完，范阳和李麒麟沉默了。 小卢描述的场景非常惨烈，混乱的程度还超越两人的想象。 用大军的话说，满地都是大胡子的鬼佬，什么民族都有，满地的牛羊粪便和所谓的生意人，骆驼，牛羊，棉麻，面粉，地毯，铜器，矿石，总之什么都有人做。 城里面还好，还是有很多现代化的建筑，可走到城郊就跟走到另外一个世界一样，还保留着很多明清时期的窑洞，泥巴房子，还有绵延几公里长的夯土城墙，整个就一副大漠驿站的感觉。 绵延几百公里长的边界更是混乱无比。 一旦进入哈萨克斯坦境内，就什么情况都能发生。 讲完小卢摇头道：“李商军那个人，在那边就是土皇帝，他的话比什么都管用，相比霍尔果斯那边，那个什么李商兵做的事情，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小卢说道：“我觉得最好是跟这人划清界限，他这个人没有理智的。” “你们在那边几天，他对你们怎么样？”范阳问。 “还能怎么样？他已经xx吸烂了，除了第一天看到一眼，其他时间根本就看不到人，他随时会丧失理智的。” 大军回过头来说道：“我们跟他一起过来，就给咱们安排了住的地方，其他就没怎么管了，他手底下的生意是另外有人在给他打理，他们叫他三哥，我们也没看到人。” “那他的生意呢？”范阳问。 大军说道：“他在那边自己建了一座批发市场，主要是服装和劳保用品，布料，胶鞋，塑料盆，香皂啊什么的，这些小东西，来交易散户种植的棉花，牛羊，对了还有煤炭，几乎是他垄断在做。” 范阳点点头，这些他大概也能猜到，可是煤炭？ “偷的，哈萨克那边有好几座煤矿，还有条铁路是怎么的，那些哈萨克人背进来卖，挑一担煤炭走几十公里，卖两三块钱。” 大军说道：“那就是个鬼地方，说句真心话，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你有钱没地方花，没钱的走到那边是遭罪，那边挣钱的生意人，都是拿命在拼，比东北边境可怕得多了，东北那边至少有个奔头，这边只会吃得渣都不剩。” 范阳不说话了。 大军他是知道的，虽然在阿拉木图被人两枪打跑，但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一来没受过专业训练，第二，当时的情况也没到拼命的地步，范阳也不怪他。 相比普通人来说，大军的表现算是很不错了，一路走南闯北也是见多识广，也算是硬角色。 连他都这样说？ 谈到霍尔果斯差点把车都撞了。 不由得让他重新考虑起来。 ：。： 第四百九十五章：心知肚明 李麒麟皱眉说道：“看来咱们还是小看了中亚边境的复杂情况。” 小卢说道：“的确复杂，这里是中亚的丁字路口，旁边还有吉尔吉斯斯坦，过去是乌兹别克斯坦，关键中亚的联邦国家边境混乱，那边厄罗斯人基本没有，全是中亚的游牧民族，这些人种的相似度很高，木斯林，回回，还有土耳其，阿富汗，巴基斯坦人，混在一起根本就认不出来，出了边境更乱，我在新缰呆了八年，喀什，伊宁，塔城，我都去过，唯独这霍尔果斯是让我印象深刻。” 范阳问道：“你也没来过？” 小卢摇头道：“没来过，我之前是在农八师，在南疆，后来到乌鲁木齐，北疆这边是沙漠，往中亚这边太复杂了，最好是放弃这边吧，就做阿拉山口那条线。” 范阳还不死心：“那什么，李商兵手下的那什么三哥，你们见到没有？” 小卢叹口气道：“哎，你怎么就不听说呢？我虽然不懂做生意，但我懂得做生意是看人，如果这李商军是个理智的人，你可以和他商量，可以用利益捆绑，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xx，一旦粘上这个，人就废了，他自己的神智都不清醒，你知道他背后有多少龌龊事？我现在不知道谁在罩着他，但我敢肯定最多两年，他必定完蛋，你要跟他扯上什么事情，一旦清算起来你挣再多钱都没用，我这样说你还不明白吗？跟这种人打交道，除非你自己想死，否则我找不到任何理由。” 大军也郑重的说道：“卢哥说得对，这种人沾染不得，即便xx，也是有个程度的，他是完全烂了，你是没看到他瘦成了什么样子，浑身可能就剩下二两肉了，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有这么严重？” 范阳虽然也一眼就看出他是个烂xx鬼，神情萎靡，可那天吃饭喝酒都还没感觉出来啊。 大军道：“你不懂这个，到他这个程度已经没救了，而且黑这一块儿，也是讲层次的，他手下那些兄弟就是一群败类，要不是占着霍尔果斯欺压那些外族人，正经做生意他一天也混不下去，这种人没意思的，他逼急了随时能咬你一口。” 范阳摆摆手，心情开始烦躁起来：“好了，知道了，下来再说。” 等大军专心开车，发动机轰鸣声越来越大，范阳把头凑近李麒麟，低声说道：“现在怎么办？” 李商军不能合作，霍尔果斯的混乱出乎意料，可他的钢材怎么办？ 他们的钢材想要获得真正的竞争力，获得真正的暴利，ZS是不二之选。 李麒麟摇头道：“下来再说吧，先全力把这单拿下再说。” 眼看着拿下这单，就能收获上百万的利润，可有了这单，下一单就难了。 中国的民营贸易公司，是不能进口钢铁的。 但哈萨克斯坦可以。 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到阿拉木图注册公司，利用哈萨克公司的名义，将钢铁出口到综合保税区和自由贸易区。 出售的对象，必须要自己有进口配额。 例如兰州二建，他们每年是有自己的进口配额，范阳他们只是中介。 换句话说，他们这相当于一锤子买卖，对方只要高兴，只要一个环节没打点好，对方完全可以绕过他们，跟哈马钢直接联系。 如果大家相处愉快，以后还可以让他们做点货代，帮忙翻译，联系货运，押车，从中收取10个点左右的代理费用。 这就是仁至义尽了。 可这也是避免不了的。 你毕竟是个中介，对方有自己的进口配额，随时可以把你撇到一边。 所以他们要把生意做得长久，首先要避开双方的直接会面，把客户领到霍尔果斯看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中间还牵涉到一个洗货的问题。 他们的计划是从阿拉山口用废锌渣，球团矿的名义进口，然后将钢材挂到某个国内的钢铁公司名下，到国内销售就不存在配额的问题，投放到市场卖就完了。 而大笔的工程方面，则依赖霍尔果斯入境。 在高额的利润面前没有谁是圣洁的，要让他们放弃霍尔果斯，很难。 …… 李麒麟也是一样，眉头深皱，把头偏过来低声说道：“你跟那些河南人到底什么关系？” “你说谁？” “就那个师爷辉他们那一批，他们怎么会为你强出头？” “你指黄金人广场游行那件事？”范阳问。 “嗯。” 范阳语气一恨：“我他吗也不知道啊，我当时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你没看出来么，这群人素质很低，水泊梁山看多了学人洪门？洪门是他能学的？尤其是那个李商兵，你知道他自比什么吗，他自比这边的华人领袖，他这是拿我耍威风，结果帮我什么了？我如果指望他们？我如果没有英国人撑腰，我只会死得更惨，你看我对他有好脸色吗，只有那个师爷辉会做人，那李商兵跟他哥哥一丘之貉，一看就知道难成大事。” 范阳越说越大声，前排的两人自然也听到了。 可大声说出来了，反而一抒心中郁气。 实际上他这个人还是很感性的，看到李商兵那人，尤其是让人抓着自己游街那一档，当时把自己气炸了的，越抬越气，鞋掉了，头发扯掉，衣服扯得稀烂，回去过后括约肌疼了一个星期，被掰扯疼的，自己就当个小丑一样被人抬着游街，被人抬了整整十几分钟，这群人为了自己出风头，拿自己来对抗阿拉木图，拿自己来耍威风，风头他出了。 更加关键的是，当着一群父老乡亲，他站出来又是挥手，又是喊口号。 到最后连话都没让自己说上一句。 居然就让这些人散了。 你好歹让我也讲两句啊？ 这能让人好过？ 这一群人处处透着虚伪，李商兵等人，他手下那一批人，包括师爷辉，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 或许刚开始有些义愤填膺，正义感爆棚，但让人游行这档子事，是绝对的别有用心。 第二天在服远楼灌自己喝酒，他仗着艾瑞克在旁边，臭骂李商兵，根本不给他面子。 从李商兵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推断没错了。 他当时既是试探，也是表明态度，自己不傻，也不怕他，希望他们悠着点。 之后，又得知自己有中亚军区的背景，才又换个方法，大力来笼络自己。 当得知招投标后，又让自己帮他们洗白转正。 当自己傻的？ 李商兵干脆就避而不见，大家心知肚明。 这一遭又忍了，甚至自己主动提出帮他们投标，算是骂了一顿给点甜头，就想着大家相安无事，可答应了对方过后，又怎么了？接二连三，把自己当个纯粹的傻瓜，李商军找来了，李商波带着一票广东人也找来了。 把自己当什么？ 大家都是生意人，不知道各自的立场么？ 他去帮河南人，让自己在连云港怎么立足？ 去见李商军的那天，他也是彻底的丢了脸皮，为了大局考虑，一来是不像惹事，二来是想在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身上，大家事业刚起步，忍了，大家各有所求，他这时候都还想着好好合作，委曲求全，不去想太多就可以了。 他匆匆忙忙赶回乌鲁木齐，在潜意识里，也有着这么一层躲着李商波的意思。 让他去怎么谈？ 李麒麟看范阳说完这话，脸就慢慢的涨红了，牙关节咬得咯咯作响。 “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事，还要多久到宾馆？” “还早。”李麒麟又压低脑袋过来：“我说句话你别多心，这群河南人没那么简单，也没那么好心，我们如果想在阿拉木图站稳脚跟，必须想个办法把他们踢出去才行，而且霍尔果斯必须要稳，这个口岸我们绝对不能放弃，只要你没意见，我有办法。” ：。： 第四百九十六章：弯弯绕绕 李麒麟说话语气很平和，不急不慢，很有股子雍容尔雅的感觉，跟谁都比较和气，但他这种人有种气质，就是很干净利落，一般人也不会去冒犯他。 可此时的李麒麟眉头低垂，瞳孔微缩，把手伸出来说道：“苏商，徽商，浙商，晋商，粤商，咱们传统的五地商帮，但你可曾听过豫商？我不带半点地域歧视的意思，但这拨人真不是入流之辈，全靠坑蒙拐骗，ZS犯罪，这样的人是极其恶劣的，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往这边投资么？” 过来了67人的外贸代表团，连云港这边17人，国贸公司10几人，还有30几个上海人，除了范阳他们，就只有连云港做建材的王德富，跟哈马钢也签订了代理合同。 几十家公司，最后只有两家投资落地。 范阳又岂会不知：“我知道，也有这群河南人的原因。” “对，爆发战争的事情很远，可身边的威胁却很近，有这样一拨地头蛇一样的存在，谁敢在这边做生意？他们霸占着交通路线，入境口岸，有什么商品能和他们竞争？你好不容易把市场做起来了，他们分分钟ZS入境，价格比你低上一半，只要他们眼红了，你这生意就完了，但更加严重的是人身威胁，咱们是穿鞋的，不可能和光脚的抢食，我和老贾要不是遇见你，也绝不会在这边贸然投资。” “嗯，我知道。” “所以他们是社会毒瘤，你觉得阿拉木图当局会坐视不理？” 李麒麟继续说道：“前两年这边局势混乱，物资紧缺，需要各种渠道进口商品，才会容忍他们野蛮生长，可他当局缓过来之后呢，必定要把他们打掉的，实际上他们比你还急，你知道这个师爷辉也来找过我么？” 范阳点头，他能猜到。 “不止是我，高路，老冯，基本上都来找过，都被我们拒绝了，唯独你例外。” 范阳仍是点头。 李麒麟笑道：“当然了，这也不能怪你，我们刚开始过来的时候，以为你跟河南人是一伙的，看到你都怕，做生意可以无信，可以狡诈，但千万不能恶，你恶，别人就不愿意搭理你，就敬而远之，要不是那天在国宾馆碰到你，你把到这边的遭遇一五一十跟我们说了，又恰巧让你帮忙搞汽车这单子，我跟老贾根本就不敢信你。” 范阳，额：“怕？” “这不是怕是怎么？”李麒麟拿出纸巾擦了把汗：“你是不知道那天的阵仗，怕是有好几千人，这个声势你知道有多浩大？上海的码头够乱了吧，那些大型社团都没你这个阵仗，这可是海外，当时把我们全都吓到了，以为这边也有致公堂一样的组织，是真的吓到了，还有谁敢在这边投资？” 范阳摊手：“我也是被逼的。” “你不知道我们签约那天，有多少人过来劝我们，都说我和老贾是秀逗了，居然跟你合作？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么？” 范阳呵呵直笑：“难听的就不用说了。” 李麒麟笑道：“好吧，那难听的就不说了，反正不说你也知道。” 范阳笑道：“我到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解释的？” 李麒麟摊手道：“需要解释么？恶，也有恶的好处，现在你是一块招牌，没人敢惹，你知道你把谁吓走了么？” “曾立军？” 李麒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对，你把最难打发的一位给吓走了，这其中还有高路的一些功劳，他也很精的，就咱们连云港人，他也是反复告诫，千万别和你扯上关系，可自己呢，你没觉得蹊跷？演讲过后就他一个人来找了你，还混上了一场亚太经合，他跟我们谈什么不好？谈了什么项目么？高路是出了名的吃独食，他的单子你也想分？他跟你谈个什么互联网，听都没听过，那东西靠谱么？他只是在跟咱们表达一个态度，他肯定要借着你的关系杀回来的。” 范阳还真没想到过，背后有这么多的蹊跷。 站在他的角度，应付河南人也很吃力。 李商兵这一群人把冼星海大街经营得严丝合缝，表面上看起来大义炳然，可黑就是黑，他们的那些组织结构，什么护剑护印，香主堂主，对自己到是和和气气，可对其他人呢？ 对竞争对手呢？ 一旦翻脸比翻书还快。 所以自己还是应付得很小心。 李麒麟说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咱们还是占据着有利条件。” 说到后面，两人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前排的大军和小卢也听得清清楚楚。 小卢转过头来说道：“那这群河南人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李麒麟说道：“首先排除一点，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咱们必须排除这一点，他们在这边根深蒂固，有很强大的群众基础，尤其是这种邦派结构，不排除有些死忠于他们的手下，万一狗急跳墙，咱们可得不偿失。” “对。”范阳赞同道：“来硬的肯定不行，他们洗脑很成功的，讲忠心，讲义气，还有八大邦规，自称义字头，这种组织是很可怕的，我跟他们喝过几次酒就知道，这群人整急眼了肯定乱来，只能玩阴的。” 开车的大军方向盘一抖，他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能从范阳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话也不能说得这么难听。”李麒麟纠正道：“是策略。” “嗯，那什么策略？” “只能从上往下的发力，让阿拉木图当局把他们打掉，如果我猜得没错，当局已经要准备收拾他们了，只是欠缺一个必要的理由。” 小卢点头道：“对，这种地方上的团伙只要发展壮大，不趁着保护伞在位赶紧漂白，是很容易被打掉的，就不知道他背后的靠山，跟他们纠结到底多深。” 范阳刚还镇定自若，但说到这里还是有点慌了。 感觉耳膜能清晰的听到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要对抗一个恶性势力，自己远没这个心理准备。 只一瞬间，便在脑海里闪出很多画面，师爷辉手下有个人令他印象很深，这个人眉头上有道疤，满脸的肉像死疙瘩一样挤在脸上，尤其牙齿，两颗门牙被磕掉了三分之二，笑起来像个夜叉一样，手腕的骨节比正常人粗装一倍有余，属于那种小孩子见了都会吓哭的面相。 只凭感觉，就觉得这必定是个残忍的亡命之徒。 只感觉心惊肉跳。 过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但内心已然虚了：“我觉得，还是要慎重考虑，毕竟他们人多势众，恐怕到时候局面会失控，后果，我有点不敢去想象……” ：。： 第四百九十七章：聊过就丢 李麒麟根本就无视了范阳的紧张：“那就别去想，把扳倒的目标缩小，只要李商军和李商波两兄弟倒了，其他人就闹不起来，到时候可能的话，我们可以帮助他们改善经营结构，试着掌握这一批人手，试试看能不能扶持一下，如果可以，就是我们很大的助力。” 范阳沉思一阵：“我觉得很难，这边就他们一家独大，没有竞争对手，想打听他们的底细都很难。” 李麒麟说道：“所以说，只能指望上层的人来收拾他们，你可以跟法拉比打听一下，就抓住这次投资失败的话题，探探他们的口风。” 小卢说转过头来说道：“你们关注的重点错了，阿拉木图的这群河南人不算什么，找当局也错了，直接找中亚军区，你去问问尤里，他才是这边的地头蛇。” 范阳猛的一惊。 他在阿拉木图东奔西跑，都是跟些官面上的人打交道，根本就去打听这些。 也无从打听。 反而小卢等人，跟军区的人混得很熟。 “找尤里？你跟他谈过？” 小卢面色中显得有丝不屑：“他们算什么？阿拉木图是一级军事戒备，常驻兵力30几万，连厄罗斯黑邦都渗透不进来，一群挑柴卖面的土匪，敢在阿拉木图叫嚣？你找法拉比有什么用，你应该去找托卡列夫，只要他稍微有一点不高兴，让托卡列夫觉得有一丝不高兴，任随他再大的保护伞，也保他不住，你需要担心的不是李商兵，而是李商军……” 大军也说道：“嗯，我觉得卢哥说得很对，那个李商军才是难对付。” “去找军区？”这到是提醒了范阳，但还是疑惑：“找军区有用么？” 小卢缓缓摇头：“你没在军队呆过，你不了解部队的作风，你找法拉比那些官僚，他即便有办法也不会帮你，他还怕自己出事，但部队能管你那么多？你知道有多少地头蛇是栽到军区手上？我这样说吧，你敢惹建设兵团？” 小卢转过来说道：“就去年，石河子，821大案，打掉一个盘踞十几年的黑恶势力团伙，三人枪毙，八人死缓，打掉涉案人员六十多人，起因是……” 小卢讲述了一系列的事件。 把范阳等人听得瞠目结舌。 大军则兴奋得不行，在旁边拍手叫好，讲他当年跟着排长出去干仗的故事。 讲完小卢再次强调：“难对付的是李商军，如果他跟地方上有经济上的联系，那就更难了，而且他随时可能跑掉。” 车已经开进阿拉木图。 连小卢都这样说，范阳显得更没底了。 “不用担心，霍尔果斯这边我来想办法，这个事不急在一时，如果我们的生意没做起来，考虑这些都没必要，还是专心做好眼前的事，就随便聊聊而已，聊过就丢。” 一行五辆车的车队，开进阿曼国宾馆。 周主任这几个家伙，又拉着法拉比，还有酒店穿着西装的服务生，到大门拍照，法拉比也全程笑眯眯的。 周主任这四人，连俄语都不通，这一路不知聊什么，居然把法拉比给聊高兴了？ 法拉比让他翻译，让他们先好好休息，明天带他们去游麦迪奥山，参观黄金人广场和中亚博物馆，之后再安排哈马钢的行程。 一直把他们送到房间门口，法拉比才带人走了。 “太隆重了，这简直……”周主任说话很戏剧性，喜欢一字一顿，用来表达他激动的心情，一边说还一边跺脚：“太，隆，重，了，这完全不合规矩，不合礼数，这样安排让我们很被动啦。” 语气激动之后，略显埋怨，可脸上却是一脸嗨翻天的样子，红光满面。 范阳拿着房间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不用在意，适应了就对了，这边的情况不一样，官员都没什么架子，只要是外商，法拉比都会亲自接待。” 房间门一打开，门口是一个木制玄关，左手边是鞋架，一绕过玄关周主任四人都是齐齐一愣。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型的落地窗，阳光肆无忌惮的洒进房间，一张矮脚的小方桌上摆着一盘绿色植物，窗帘背后的阳台上挂着一个秋千，面积奇大无比，让整个客厅显得格外空荡，一排漆黑发亮的真皮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挂着巨幅油画，房间的格局与陈设，显得极其奢华，玄关的右手边还有着一个酒水吧台。 落地窗的旁边，还有着一个螺旋向上的扶梯。 代表着上面还有一层空间。 这样的一间套房，建筑面积达到了200多平米，周主任惊愕过后：“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却看到公司的人都开始放行李了，娜塔莎穿着一件真丝沙丽，跟叶志明等人忙着倒水泡茶。 “周主任这边坐。” 三个大工也是愣愣的走到这边，坐下之前还拍了拍裤子。 周主任拍拍沙发，看看旁边的书架，盆栽，台灯，和装饰油画：“这到底是哪儿啊？这是哪个公司吗？真够大的。” 范阳笑道：“这是给你们开的房间。” 其实一眼就能看到侧面的主卧，一张大床放在里边儿，范阳站到主卧那边：“但很可惜，我本来开的两间，结果订没了，我们其他人就只能住标间了。” “这是房间？咱们睡这儿？” “嗯。” 周主任火烧屁股般站了起来，到主卧这边看了一遍，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坚决不行，我们几个哪能住这么大的屋子，太浪费了，绝对不行，这得多少钱啊？退了退了，我们几个自己找旅馆去。” 说着就要提包出门。 其他三个大工也是一样，只觉得坐在沙发上都不自在，跟着就站起来。 范阳和李麒麟一起拦着，费好大力气才把几人劝了回来。 “这真不是铺张浪费，这种套房本来就是拿来办公的，咱们一群人要去调查，回来还要研究，连个坐着休息的地方都没有，要开个会，也没地方去，这就是个临时的办公室，方便大家开展工作。” 好说歹说，周主任只答应在这里开会可以，住在这里绝对不行。 ：。： 第四百九十八章：下山找油 安排妥当之后，其他员工也就散去了，范阳让出去吃饭，周主任死活不肯。 声称买点馒头大葱将就一顿就完了。 范阳一再保证绝不去什么高档的地方，周主任才勉强答应了。 还是去冼星海大街，找了个普通的炒菜馆子，要上几个小菜，几斤卤牛肉，每个人面前抓上几把花生，大军去车上提了两瓶茅台下来。 周主任看见便觉喉头滚动，两杯下肚，把扣子一扯：“舒坦，我说范总经理，以后咱们千万别搞那些有的没的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这趟简直太破费了，这趟包个飞机得多少钱？” 范阳也渐渐的摸清楚周主任的脾气了，圆滑，也足够正直，绝不是什么贪得无厌之辈，打起交道来还是很舒服的。 “也没多少钱，这边在重修机场，民航停了，只有包机才能到，没办法的事情。” 周主任道：“那以后可别破费了，心意到了就行，咱们也就一普通人，干工地的，你老整那么豪华干嘛，搞得我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大家就按平常的相处，通力合作，把工作圆满完成，我们就算完成任务。” “那好。”范阳露笑意，能说出这话，之前的工作就没白费：“那我就冒昧叫声老哥，还有三位大工，这次的生意就仰仗各位了。” 顺势站了起来，大家吆五喝六的干了一杯。 坐下，周主任又连忙补充：“但咱们交情归交情，工作可半点马虎不得，你知道咱们搞土建的，质量就是生命，责任重于泰山，如果产品的质量不达标，咱们也是爱莫能助啊。” 范阳笑道：“这是当然了，总之大家积极配合，有纰漏的地方也绝不马虎。” 李麒麟怕话说得太满，尴尬的一笑：“但实不相瞒，对于钢铁的质量这块儿，我们可是彻底的门外汉，如果有什么不达标的，货值是生产工艺上的问题，我们可以跟厂家商量着改进嘛。” 质检员小刘说道：“问题不大，咱们的应用强度标准是335兆帕，工业水平不高，技术指标还是很容易达到的。” 范阳问道：“那么，咋们的考察主要是哪些方面？” 小刘说道：“其实也不复杂，一个技术指标，一个生产指标，技术指标主要是屈服强度测试，应力测试，肋纹间距是否合理，与混凝土的咬合力如何，这些都需要试验证明，我们说了不算，得拿回去做检测。” 范阳点头，继续问道：“那么生产指标呢？” 小刘笑道：“这个得请教周主任，他才是咱们的材料专家。” 周主任骂道：“什么狗屁专家，我就一搞地质的，我什么水平你们不知道？你问打地基我懂，测个沉降，打个桩，钻个井我在行，论建筑你们谁比我差？我连砖是横着砌还是竖着砌都不知道，你跟扣高帽？这个账我不认。” 一群人呵呵直笑。 范阳则单独敬了小刘一杯，表示请教。 小刘说道：“这个，这个是真要周主任说了才算，因为这次的进货量大，价格也很便宜，所以上级领导希望我们认真考察，希望将你们纳入供应商目录，从这个角度来看，考察的项目就很严格了，要参考生产工艺，因为技术指标是个很笼统的事情，我们只能做最基础的碳检测，应力测试，抗拉伸强度测试，但钢铁成型的微量元素，就测不出来，导致不同批次的钢筋，在实际应用上，会差别很大。” 小刘继续说道：“例如同样指标的HRB400，两个不同厂家，A厂的，就是比B厂的要好一些，有些屈服强度很高的，可咬合力就是不够理想，所以为了综合判断钢筋的好坏，我们会考察工厂的生产工艺，还会考察第一流程，考察铁矿石的质量，是赤铁矿产的，还是褐铁矿产的，或者磁铁矿产的，是富矿还是贫矿，这些区别都是很大的。” 范阳有点吃惊：“光技术指标不够，还要考察铁矿？” 搞这么复杂？ 小刘微微一愣，眼光向周主任那边倾斜了一点，周主任则回避了小刘的目光。 抓花生的手似乎停了一下。 这微妙的一幕，被范阳敏锐的捕捉到了。 技术指标是死的，但生产指标，就涉及复杂了，岂不是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怎么说怎么说，他们说好，就好，他们说不行，那就完蛋？ 岂不是可以随便挑刺？ “嗯。”小刘肯定道：“最好是看一下，这些有利于我们更好的掌握产品的基础情况，这对你们也是很有利的。” 周主任捻起花生放进嘴里，一副马大哈的样子：“就是随便看看，走个过场，都不叫事儿。” 范阳和李麒麟对视一眼，哪还不知道小辫子。 小刘又问道：“他们的矿场你们看过吗？” 范阳摇头道：“暂时还没去看过，但应该是没问题的，这个矿石区别很大吗？” 小刘又是尴尬的一笑：“这个真得请教周主任了，他才是咱们的地质专家……” “什么狗屁专家。”周主任又是破口便骂：“我警告你小子别给老带高帽啊。” 材料员老钱笑骂道：“狗日嘞，拍马屁的技术是炉火纯青了嘞。” 施工员张工笑道：“老钱你就说错了，材料专家呢，是冒充的，可地质专家可是实打实的，周主任可是正牌的西安石油大学毕业，老地质队员，万丈高楼平地起，靠的是什么？靠的是地基啊，离开了地质什么都等于零，你们搞建筑的都是老二，周主任才是咱们的中流砥柱嘛。” 周主任哈哈大笑，给笑得眼泪花子都流了出来：“行，行，一个个的拿我开涮，我说了算，有一个算一个，二级职称一个都没戏。” 一群人哄堂大笑，酒桌上的气氛异常活跃。 攀交情嘛，肯定要投其所好，范阳便顺势说道：“周老哥是学石油的？” “也不算，我是石油大学读书，但专业是找矿，当然石油也能找，基础嘛。” “呵呵，这石油好找吗？一般去哪儿找啊？” 周主任拿起酒杯吸溜了一口：“所谓是上山找矿，下山找油，油跟煤炭是一样的，哪儿有盆地就往哪儿找。” “上山找矿？下山找油？”范阳还真感兴趣了，自己都是挖矿的，可无奈书本上学到的东西太过浅显，到现在都还拎不清为什么能找到金子：“矿都在山上？” “是啊，你要找矿，首先得弄明白矿是怎么来的，不管是铜还是铁，都是地幔层的岩浆涌上地表给带上来的，它是一个挤出效应，就跟火山喷发一样，自然是地势越高的地方越好找了。” ：。： 第四百九十九章：三山五岳 “必须要上山吗？”范阳问。 周主任摇头道：“咱们说的上山下山，是以海拔而论，海拔高的，自然也就好找一些，不是普通意义的山，还是要往地下挖的。” “那下山找油呢？” 周主任笑道：“你听过露天采矿，有听过露天采油的吗？金属矿藏是挤出效应，但石油和煤炭是沉降效应，完全相反的两个概念，石油的生成物质，主要是海藻和浮游生物，形成的地质条件要有海洋和湖泊，是不断往地下渗透，这叫做海相生油，在海湾地区的出油量是最高的，你像咱们的渤海湾，大港油田和辽河油田，还有南阳，苏北，北部湾，而陆相生油，主要是聚集在盆地范围，远的不说，就说你们新缰，柴达木盆地，准噶尔盆地，还有咱们的国家基础，松辽盆地的特大型油田，大庆油田，不都是在盆地么，那旮沓埋得老深了，往地下打井都是几百上千米的挖，所以叫下山找油。” “哦。”范阳感觉豁然开朗：“等于煤炭和石油需要深挖井，埋在地下才能开采，对吧？但矿石却不需要。” 周主任笑道：“差不多是这个理吧，矿石埋得不深，都是沉积岩开采，刨开土壤就能找到，开采的越多，坑就越深，深的是基坑而已，而不是矿埋得深。” 范阳一忍再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金矿呢？” “金矿？”周主任呵呵笑道：“咋了，想去挖金？” “呵呵，有点这么个意思，我是听说啊，西臧那边挺多金矿的，就有点感兴趣。” 周主任再次纠正道：“是青藏，你要说西臧的话也行，大不了说是青藏西部，那边的金矿集中在康滇成矿带，从康定到云南，从四川中南部到云南中部，地势从南向北，这个地区也叫康滇地轴，从汶川开始的龙门山脉断裂带，一直到云南大理，这一块儿开发很早的啦，那边的矿多得很，像什么大红山铁铜矿，东川铜矿，天宝山铅锌矿，鱼子甸沉积铁矿，连绵2000多公里的成矿带。” 听到康定，范阳这个浑身一哆嗦，感觉自己在靠近真相。 “那么金矿呢？主要在哪儿？康定？什么叫金矿带？” 听到范阳这幅表情，这么问，不止周主任，其他三名大工也都笑了。 材料员老钱说道：“范总经理啊，话不能这样说的，按地质来讲，只认成矿带，像康滇成矿带，陕北陇南成矿带，还有你们新缰这边天山成矿带，阿尔金山成矿带，青藏那边的昆仑成矿带，东北那边的大兴安岭成矿带，都是按矿带来说的，一条矿带跟着山脉起起伏伏，绵延数千公里，什么矿都有，严格来讲有铁就有铜，有铜就有金，有金，就有银，搞地质的，就是探明各自的分布地点，和如何开采的问题。” 范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个道理，意思说金矿在矿带中是很普遍的存在，大家都是矿，只不过有些含铁，有些含铜，而金矿只是在成矿带中，储量比较稀少，是这个道理么？” 周主任哈哈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青藏那边是铜金伴生矿，和砂金矿，只不过提炼方式不一样，岩石的种类不一样，矿藏生成的方式也不一样，要考虑地壳的压力和温度，导致岩石会逐渐变质，比如你们新缰的天山成矿带，上游的地壳压力大，温度高，沉积时间长，就是金属矿藏比较多，到了天山尾部，像和田这些地方，地壳压力小，温度低，沉积时间短，就变成了玉嘛，同样的康滇成矿带，到了云南大理，矿石变质，就变成了大理石嘛，地区不一样，地质也就不一样嘛。” 这样新奇而易懂的理论，把大军小卢等人也听呆了。 范阳则是瞬间提高了几个台阶，问道：“那么玉也是矿的一种？” 周主任笑道：“要看什么玉，像水晶玛瑙，都是矿的一种，是属于岩石变质而来，但和田玉和翡翠，就不是矿了，他本身就是岩石，成份不同，他形成的条件跟地质有关的。” 周主任特殊的知识面，让范阳几个不懂地质的人只觉大开眼界，纷纷献上崇敬的目光。 而周主任则受用无比，红光满面。 大军和小卢听得来劲了，问他这个，又问他那个，反而到没范阳什么事了。 几个愿听，一个愿讲，这场苍蝇馆子的酒局还是很成功了。 喝得差不多了，李麒麟把范阳叫到一边：“我看今天晚上就这么结束吧，你找来他们也不要的，我看周主任还是很有原则，他不好这一口也就算了。” 范阳也是点头：“对，再搞那些反而显得我们很下作，他吃文的那套，那咱们也不能露了洋相。” 原本是想安排他们见识下资本主义的灯红酒绿，也就这么算了。 一群人回到酒店还坐在沙发上聊了半个小时。 安排房间时，周主任坚决不睡套房，也只能安排个标间让他们住下。 等到第二天一早，法拉比就派人来接了，带着范阳他们一起去参观了中亚博物馆，黄金人广场，还带他们到民族宫玩了一圈。 让范阳直嘀咕。 他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让副部长安排行程。 问李麒麟道：“你们呢？你们参观过没有？这是不是差别待遇？” 李麒麟脸色古怪：“当然参观了，第一天来就参观了，那扎巴耶夫也会见了我们的。” “什么？”范阳脸上这个酸得，不好深说，晚宴还是安排在民族宫一楼宴会厅，吃了一顿哈萨克传统的羊头大餐。 这明显是超规格的接待了。 搞半天自己还跟着周主任好好长了次脸。 晚宴结束，法拉比说明天带他们去游麦迪奥山，第三天再安排去哈马钢。 麦迪奥山，也就是阿拉套山，可以说是阿拉木图的精神象征了，中亚军区就在麦迪奥山脚下，山峰还是很雄壮的，范阳还从没上去过。 李麒麟的面色又挺古怪：“你该不会没上去过吧？” “意思说，你上去过？” 李麒麟点头道：“嗯，咱们代表团统一接待的。” “那上面有什么好看的？” 李麒麟一撇嘴：“也没什么好看的。” 但周主任等人却挺兴奋，阿拉木图是山区，本来空气就很好，这个时候的气温也正好合适，天空是万里无云，不冷也不热，太阳晒在身上是相当的舒服。 就当游山玩水一样。 第二天一早就到套房集合了，一个个脱下西装，把衬衣的袖子撩起，站在国宾馆的门口等车。 早晨的阳光还有点刺眼，施工员张工把手笼在额头上，眺望远处的麦迪奥山，粗略一数就有七八座峰，或者像个巴掌，或者像个指头，又有两三座排得较密，挨得比较近。 落在范阳眼里都他吗一样，就跟西臧和新缰差不多，都是那种尖溜溜的山。 可落在张工眼里就不一样了，他是个诗人，扯了一下周主任的袖子说道：“来，你们看，这山峰是不是有点儿意思，是不是隐含五行之相？略有点三山五岳之风？” 噗…… 范阳彻底亮瞎狗眼。 周主任也拢着额头，看了连连点头：“嗯，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第二那座高大方正，形体孤独，当得上巨门二字，隔壁那座形势如蛇，五行数水，可以称文曲峰，左手那座赤黑如火，可为祖山廉贞，再那边山形尖锐，可以称武曲……” 周主任伸手指指点点：“破军，贪狼，左辅，右弼，张工可以啊，眼力不错嘛，三山五岳马马虎虎，算是齐活了，还是条龙脉……” 且不论范阳他们的表情如何。 至少这几个大工都是一本正经。 质检员小刘和材料员老钱也是指指点点，都一副内里行家的样子，点评风水不错。 张工头一昂：“要不堪舆堪舆？咱们也给他们把把脉？” 周主任左右一看，只觉手痒：“呵呵，这不来都来了，那咱们就顺便呗，给他们把把脉。” “我去拿家伙。” 张工咚咚咚的跑上楼去，也不装个袋子，手持几样东西跑了下来。 一块脸盆那么大的罗盘，两把小锤，一块指南针，更加郁闷的是还有一把黄铜做的寻龙尺。 范阳凌乱了：“额，这个恐怕不太好吧？这里好像不流行这套。” 周主任不屑道：“这咋了，你小看这些老玩意儿，你不是要找金矿么？武警黄金部队知道么？那些年，条件多艰苦啊，哪儿有什么探测设备，就靠这些玩意儿找了1800吨黄金，你等着瞧的，给你露一手绝活儿。” ：。： 第五百章：海拔基准点 周主任语不惊人死不休。 范阳却被那罗盘吸引，作为一个中国人，尤其是这个年代的老百姓，对这个东西都是很熟悉的，农村里看个吉宅，定个墓穴，测个吉凶，农村里杀头猪都有讲究的，几乎每个村都有着一两个风水先生。 属于老百姓的日常用品之一，跟赤脚医生是一个道理，是一种职业，学会了看风水，念祭文，看面相，看掌纹，看时辰，给小孩儿起起名字，给谈朋友的瞅瞅八字，在村子里好歹也是德高望重之辈，有点什么婚嫁丧娶的事情，都能混上点吃食。 所以风水先生经久不衰。 后来全部火葬，埋进公墓，城镇化的进度加快，这个古老的职业才慢慢稀少了。 但你别说，有些还挺灵的，一般农村人走了背运，被石头砸了，家人得病，都会请风水先生来看看煞气，什么蜈蚣纱，金刚煞，总之名目繁多，也有对应的除煞气的方法，或烧点纸符，起个法坛，改改运势，有些还就慢慢好起来了。 这罗盘也专门有人做，市场上有卖的，而且很贵。 但农村人自己做的，一般都测不准。 好的风水先生，都会花大价钱买一块台弯产的，在六七十年代就能卖到一两百块，是传家宝一样的物件。 总之很玄妙。 而另外那把寻龙尺，这个年代的人也不陌生。 这玩意儿是一根黄铜做的探测棒，下面一个把手，上面是活动的，有一根20厘米长的铜条，是农村用来打井找水的。 这也是风水先生的标准用具，是用来找东西的，农村里猪跑丢了，都会用到这个东西，一般是两根一起拿，左手一根，右手一根，风水先生用法术催动寻龙尺，尺子指到哪儿，往哪里找。 这看似没有根据的东西，但在农村用来找水打井，一找一个准，经风水先生测量之后，说在这个地方打井，就准能挖出水来。 范阳是重生人士，当然不会信这些有的没的。 总结两字，愚昧。 可没想到周主任堂堂地质专家，石油大学毕业，还是国企的中层干部，更重要的是专业找矿人，居然说能用这个找矿？ 范阳凌乱了：“这能找黄金？用这个？” 伸出手去拽周主任手上的罗盘，足足有脸盆那么大。 却没拿到。 周主任赶紧一偏：“干嘛，咋这么冒失呢，轻拿轻放。” 小卢瞟了一眼说道：“这是个风水罗盘吧？周主任会看风水？” 质检员小刘仍不忘拍马屁：“呵呵，咱们周主任可是风水大师呀。” “狗屁的风水大师。”但周主任还是面有得色：“小有研究啦。” 刚刚说着，法拉比就派人来接了，阵仗还挺大，一共7辆嘎斯69，前面三辆是空的，后面四辆就夸张了，全部是满载的士兵，总共载了十几名士兵，还全都背着枪。 还有个带着软檐帽的，看样子是个军官。 范阳他们早习惯了，阿拉木图满大街都是这种嘎斯69，一辆车能载4个士兵，都是荷枪实弹的巡逻，打仗的气氛很浓。 周主任等人就不适应了，惊讶道：“咋的，咱们是出去打猎？怎么部队都拉出来了？” 李麒麟解释道：“不是，咱们去的是城郊了，有点远，山上有野兽，有士兵随行是保证咱们的安全。” 野兽个屁，范阳在心里暗骂，现在阿拉木图的反对势力猖獗，成立了游击队，到了乡下，全是克里米亚和C臣人，近处还好，走远了真要出事的。 法拉比走了过来，跟周主任又是热情拥抱，邀请他们上车。 嘎斯69是敞篷吉普，这个天气坐敞篷车上山，这个感觉多惬意啊，几人的兴致也被完全调动起来，抓着嘎斯的握杆上车。 这种嘎斯只能坐4个人，副驾驶跳上来一个扛着ak的士兵，范阳和周主任一起坐在后排，一行七辆车的车队经过了三道关卡，才终于出了阿拉木图。 城外是一片稻田圈，种着水稻和油麦菜，此时的菜花长到了一人多高，满地的金黄色。 而麦田圈之后，是通往中亚军区的连队公路，简单来讲，中亚军区是建在在山脚下。 过了军区大门，另外还有条路，就是爬山的路了。 其实植物的生长，是跟海拔高度密切相关的，范阳长期走南闯北，要参与贸易，尤其是农副产品这一块儿，基础知识还是比较充沛的。 地理学上的海拔高度，起始于海平面，但各个国家的认定标准不同，比如曰本，他是以东京湾的海平面为起始点，台弯，则是基隆港的东岸设置海拔起始点。 这个海拔起始点叫0刻度。 中国这边，则是以青岛验潮站所在的黄海海平面作为起始点，青岛观象山米作为海拔基准。 海拔低的地方，适合种植被子植物，水稻，小麦，蔬菜，棉麻，也就是主要粮食作物。 像中国的产粮地，就集中在沿海一带的三大平原，东北平原，华北平原，长江中下游平原，再加上珠江三江洲平原，这些地方的平均海拔只有米，就是中国的四大粮仓。 再之后是几大盆地，海拔也比较低，像四川盆地就挺不错，平均海拔在500米左右，土地肥沃，粮食富饶，气温合适，也适合种植粮食和经济作物，号称天府之国。 另外重要的产量区，主要集中在新缰，塔里木盆地，柴达木盆地，吐鲁番盆地，准噶尔盆地。 新缰的盆地极其特殊，他的海拔是负的，平均海拔-155米，国际上通用的海拔基准点都设在新缰，按道理这个地方的粮食产量比四大平原还多，但关键的原因是处在内陆，缺水，降雨量不足，所以棉花就成了最佳选择。 除了四大平原，和五大盆地，其他可以说全都是山区丘陵和高原地形。 像陕西，广西，湖南，云南，东北的大兴安岭，小兴安岭，这些地方的海拔高度在600-1200米，就进入林木线的范围。 海拔米是热带雨林，1200米是常绿阔叶林，2500米以上是落叶阔叶林，冷杉，松树，柏树。 2800米以上，就叫做雪线。 3000米就只能生长高山灌木丛，海拔5000米以上寸草不生，就是雪山了。 青藏高原，自然条件就极其恶劣，平均海拔在0米，所以这个地方很荒，都是些光秃秃的山。 所以中国的地理，有着三级的阶梯结构，第一阶梯是三大平原，第二阶梯是山区林木线，第三阶梯是青藏高原。 而阿拉木图呢，是从新缰的塔里木盆地，翻越天山，阿拉套山，进入中亚大草原，平均海拔在0米左右。 阿拉木图的位置，则是草原和山区的交界之处。 阿拉木图海拔1000米左右，麦迪奥山差不多2000米。 这个高度，植物还是挺能长的，山上遍布着各种野生树木，槐树，紫衫，还有松柏一类，除此之外人工种植最多的是苹果树，每颗都四五米高，阳光充沛，这种苹果长出来特别的甜，所以阿拉木图又叫做苹果城。 简单来说，就跟汶川的地形差不多。 ：。： 第五百零一章：工业基础 此时六月时节，可以说是上山踏青的最好时节，苹果也开花了，整个山坡上都是红白两色的小苹果花。 另外比较特殊的一点，这里的岩石造型怪异，甚至可以说怪石嶙峋，山壁上很多垂直的峭壁，外露的花岗岩有着花花绿绿的颜色，还有着一层层的波浪型结构，就显得风景极其秀丽。 周主任连连赞道好山，走到一处山坳，可以俯瞰到阿拉木图的城市全貌。 周主任拢着额头观察了一番，问道“这边海拔多少？” “大约2000米吧。” “可惜了啊，这多好的工业基础啊，居然没有开发。” 范阳楞了，他对动植物都能说得门门是道，可地质方面就一问三不知了“额？” 这一段的盘山公路，走到了山体外围，视线非常开阔，左边是山，右边则是悬崖，可以看到阿拉木图全貌。 周主任撑了下扶手，对着左手方的山壁指指点点“咱们搞地质的，其实说白了就是一门看山的学问，而基础工业就是建立在矿山之上，你要懂得去分辨。” 左手边是一片白色的岩石，在范阳眼中，就是最稀疏的石头。 可落在周主任眼里就不一样了，说道“知道这是什么石头么？” 范阳摇头表示不知。 周主任说道“这不就石灰岩么，也是最常见的沉积岩，我这样跟你说吧，百分之60以上的山体，都是这种岩石构成的，是岩石中最基础的部份，也是最廉价的，但在咱们眼中，只要是山，都可以利用，像这种白岩石，里面的成份主要是碳酸盐和碳酸钙，开采出来可以烧制石灰，烧制水泥，炼铁炼钢，可以说是工业粘合剂，这不是工业基础是什么？” “呵呵。”范阳直感有趣。 周主任笑笑，又指着对面的一处山壁，上面的岩石不是一块一块的了，而是一层一层的，青灰状岩石。 周主任说道“再看那，那是页岩，是土壤沉积而来，这种岩的泥质强，可以破碎之后用来烧砖烧瓦，总之各有各的用处，所谓工业，就是一门把地质财富转变为工业产品的学问，就连泥土都能够烧制陶瓷，河沙，也能通过高温变成玻璃，炼铁炼钢，挖煤炭，烧水泥，这不是工业基础是什么？” “明白了，你说的工业基础是建立在矿产上面？而矿产出自山脉？” 看范阳一点就通，周主任还是挺高兴的“农业靠土壤，工业靠岩石，但也不是随便什么山脉都有开发价值的，因为石灰岩太基础了，要是山体里边儿没矿，你光是敲石灰，那不随便什么地方都能敲么。” “那矿呢？在哪儿呢？” 周主任指指山壁“藏里头呢。” 范阳又是恍然大悟“你意思说，像矿石这些，都是藏在山腹里面？” 周主任道“这就需要探测了，一般的山无论你怎么挖，采完了也没有矿石，都是石灰岩，像这种山，就基本没戏。” “那有矿石的呢？应该怎么分辨？” “找花岗石啊，看颜色啊，红的黑的，金的黄的，只要颜色有异，就必定有矿。” 范阳顿时就明白了大半“刚刚我们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层红色的岩壁，上面的颜色像五花肉一样，那就是有矿的意思吗？” “对。”周主任笑道“咱们寻山找矿的办法，望闻问切，首先就是看颜色，但一般情况你看不出来，山的外面都有岩层覆盖，像刚才那个地方就是个赤铁矿。” 范阳只感觉晕晕乎乎“刚刚走上来一圈，你就找到个铁矿？” 周主任笑道“哪儿能是我找到的，那么明显你看不到？一眼就看到了嘛，别人当然也看到了，露天矿床嘛，是探明的。” “这么容易就找到铁矿？” “大惊小怪，铁矿到处都有，你随便捡两块石头也能敲出铁粉，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然咱们五小工业几千家钢铁厂，都分布在各个县份和乡镇上，靠什么生产钢铁？只不过品相太差而已，太差就没有开发价值，像刚刚那处火成矿，估计含量不到40，没有开采的价值。” 范阳仍是句句不离主题“那么金矿呢？” 周主任哈哈大笑“年轻人太固执啦，金矿有那么好找么？金矿就难啦，黄金跟铁不一样，铁是自然中储量最大的单质金属，含量还高，含铁量60以上，叫做富矿，60以下就叫做贫矿，40以下就没有开采价值了，但黄金就不一样了，分布广，储量低，含金量能达到1就算富矿了，一吨矿石能够开采出来两三克黄金就算很不错了。” “一吨才两三克？”范阳只感觉很失望“才两三克？不会吧，那怎么开采？我听人说水里淘金，一天也能搞个十克八克，那是怎么回事？” 周主任笑道“沙金不一样，黄金的特性是储量少，分布广，从河里淘出来的得看运气，沉积时间足够了就多，像内蒙古的牧民找矿，随便挖个坑，也能找出不少金沙，还能找出金蛋子，狗头金，但这些都是小规模的私采滥挖，应用到工业上，一般是开采岩金矿，铜金伴生，或者铁金伴生，含金量就自然少了。” 听到金蛋子和狗头金，范阳到不觉得激动，毕竟自己挖到过。 有着那座金湖之后，区区几十百八克，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了。 但是岩金矿，概念就不一样了。 他可是严重怀疑，扎金山是一座进山，找到天珠的那个溶洞，里面可是有风吹出来的，空气能够流通，仔细听的话，搞不好还能听到水声，他判断里面有个溶洞，里面搞不好就有真正的金矿。 只不过当时的能力，没办法开采而已。 此时听到岩金矿含量很低，心里顿时就感觉失落。 “才这么低，有没有特殊的，含金量特别高的，有吗？” 没想到周主任却是点头“当然有啊，除非你找到纯金矿。” “纯金？”范阳心里开始怦怦直跳了“那什么是纯金矿？” “一般工业开采，是跟钢铁和有色金属相辅相成的，例如铜矿旁边开金矿，分别提炼，所以含金量超过1就有价值，价值不高，另外就是纯金矿了，他的矿石有很多种类，例如花岗岩型的矿石，含金量在20克到35克一吨，石英脉型的矿石，60克到100克，蚀变岩就厉害了，能找到的几率非常小，含金量在200克以上，还有最厉害的一种，是在美国旧金山发现的卡林型金矿，最高能达到五六百克，甚至1000克以上，掀起了美国几十年的淘金热。” 说完周主任转过头来“你老是问金矿干嘛？难道你找到一座？” 第五百零二章：蚀变矿 范阳尴尬一笑。 “这怎么可能，但我做个假设，有没有类似这样的一个地方，他是一座盐沼湖，处在海拔四五千米的高度，这应该是叫高山湖泊对吧？” 周主任思索道：“盐沼湖？你怕是说的盐湖吧？” “不是，是高山湖泊，就像长白山天池一样，那种在很高的山上，湖水是咸的，上面有很厚的石头壳子，就像石笋一样的结构，覆盖在湖面。” 周主任埋怨道：“这傻孩子，这哪是什么湖，顶多是个水潭，如果表面有石笋一样的结构覆盖，证明水源含重有碱性，一般是有硫磺的表现，怎么了？” “我也是听说，前两年我在四川康定，听人说里面有座小金山，海拔大约四五千米的样子，那座山上留下来的河沟里很多人淘金，然后传说山上有座金湖，湖里的沙子挖出来全是黄金，我想问问真有金湖这种说法吗？” “康定？” 周主任头一下子转了过来，脸色认真中带点急切：“你在哪里听到的？是本地人传说么？流传多久了？” 范阳顿时便意识到不妥：“时间？好像说的是清朝吧，几百年前了，好像是神话故事里流传的。” 周主任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神话，藏传佛教有金湖的神话吗？我怎么不知道？” “额，我真是听说。” “你再好好回想一下，是听谁说的，地方能找到吗？” “在康定的庙会，浴佛节，当时听一个卖牛杂汤的老乡说的，这种传说可信么？” “庙会？本地老乡还是外地老乡？” 周主任的眼神已经有点狂热了，连连逼问在哪儿。 范阳只是不说。 “我说，这怎么回事，我就随便问问，道听途说而已，未必还真能找到金矿？” 周主任还是慢慢的放松了，叹道：“不是找不找得到，而是个态度问题，必须重视传说，传说总是会有一些根据的嘛，你知道就是这些不起眼的传说，找到多少大矿？尤其是山区和草原，更加要重视传说，尤其是地名上带有金字的，更加要重视，内蒙古那边有条老金沟，传说有个老头在那边挖沙葬马，找出了两块狗头金，北洋大臣李鸿章派人去探，结果一探就准，整整探出了500公里长的矿山，采到现在还没完，还有贵州那块儿的烂泥沟金矿，也都是根据传说找到的，找到的多了去了。” 范阳装傻道：“狗头金？什么东西？” “就是自然形成的块状金。” “找到那不是发财了？” 周主任笑道：“那都是国家的，发什么财。” 范阳仍然不肯罢休：“那如果传说是真的，真有这么一座金湖，那是不是意味着，背后是一座金矿？” 周主任想都不想：“那当然了，如果高山上有流水，山体就是空的，再加上碳酸钙沉积物，那就是蚀变矿，多半是金硫伴生，这种矿含金量高得很，仅次于卡林型金矿，你要是真能找到可为国家立大功了。” “蚀变矿？什么意思？” 周主任解释道：“刚不是跟你说了吗，花岗矿，石英矿，蚀变矿，这种矿开采价值极高，一般是存在山体的溶洞里边儿，扛两把锄头都能挖。” 确认了这一点，范阳反而轻松起来。 极力的掩饰着脸上的笑意。 刚聊到这儿，恰好到地方了。 绕过一处山壁，眼前突然就豁然开朗，抓着车把手的范阳第一眼就看得呆滞。 太美了。 即便以范阳的性格，对风景毫无感触的家伙，登华山就跟看石头一样完全无感的人，也被这一幕的美景陶醉，甚至震撼。 这是半山腰的一处平坦带，视线转角之处，突然就出现了一座宫殿般华美的欧式建筑，修得就像巴黎圣母院一样，又像一座复古城堡，通体是用白色的岩石垒砌而成，高耸挺拔，中间是一座钟楼，四周分布着几座欧式塔尖，而且每一块岩石都像被精心雕琢过，有着类似神庙一样的石柱和并列的椭圆形窗，还很有年代感，白色的岩石上密布着一些斑驳的黑色，给人感觉至少有一两百年。 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在欧洲这样复杂的建筑很多，关键是后面的几座山。 这几座山，应该就是麦迪奥山的主峰，就像环抱般，将这座建筑包围在中间。 侧面就是悬崖。 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厄罗斯女人，推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在悬崖边看风景。 周主任用手拢着额头，仔细观察了一番那几座山峰，哈哈笑道：“好啊，好啊，六峰环绕之地，文曲武曲，左辅右弼，贪狼破军，还是藏风之地，在这个地方要增福添寿的，要是葬在这里死也值了。” 说完下车，就迫不及待的拿出罗盘测了起来，绕着建筑上窜下跳。 旁边的张工说道：“别介意，咱们主任就这点爱好，喜欢一些比较传统的文化，你对风水有研究么？” 范阳笑道：“我？” “嗯。” 范阳连连摇头：“不知道，没研究过。” 张工笑道：“咱们风水里面，把连绵的山，叫做脉，山脉上要有峰，判断龙脉是的好坏，要观察山势，看山的形状，最好的龙脉有九座峰，属大衍之数，是人中之极，就可以葬皇帝，八座峰可以葬千岁，七座峰可以葬皇亲国戚，六座峰是葬将军大臣的，要是普通人葬在这里就是大富大贵，几代人都不愁吃穿，这六九峰是吉穴，五座峰以下，就是霸王卸甲，就有吉有凶了。” 范阳惊道：“这风水就是这样看的？” 张工笑道：“差不多吧，但还是很多讲究的，咱们地藏风水讲究北斗九峰。”扳着指头数道：“巨门峰，贪狼峰，破军峰，文曲峰，武曲峰，左辅峰，右弼峰，廉贞峰，禄存峰，每座峰的形状是不一样的，像巨门一定要在中间，最高，最大，山形要方正，有有气势，才当得起巨门之意。” 说着张工直摇头：“可惜啊，这座巨门到是有了，就是门扇子薄了一点。” 第五百零三章：龙脉 范阳说道“风水我不太懂，可不是听说昆仑山才是龙脉吗？” 张工笑道“昆仑山是龙脉之祖，这个风水学，也是有发展顺序的，以前的理论没那么复杂，古人把走向很长的山脉，统统叫做龙脉，后来出土河图洛书，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位大师提出了洛书九星，地分二十四金，就变得更加系统，还演变成诸多流派，不仅要下和龙脉，上还要暗合星斗，所谓一等风水看星斗，二等风水看水口，三等风水才是看山川的。” 范阳点头“张工对这方面也很有研究？” “我怎么会有研究。”张工脸上一阵尴尬，指了指周主任“周主任比较在行，你不知道工地要看日期的吗？” 范阳一拍脑袋，一下子就明白了。 知道了周主任是什么身份。 要知道尤其是建筑业，可以说更加迷信，破土动工是个很严肃的事情，挖个地基，开工的日子，建筑要符合什么形状？会不会犯了煞气？这些都是很讲究的，要是有些地方破了禁忌？要是犯了风水，轻则工期受阻，重则安全事故，都能归咎于风水的问题。 还有什么鬼宅阴宅，什么地方闹鬼，就更加迷信了。 搞半天周主任还有这一手绝活，兼职着公司里的风水先生。 怪不得总感觉他有点儿神叨叨的。 敢情这还是他的副职业。 看范阳恍然的样子，张工眨了下眼睛，小声说道“现在你知道主任是什么人了吧？他虽然职位不高，但咱们集团里话语权极重，高层都要认真听他意见，在总公司也很有影响力的，他说不行，再好也不行，他说行，将将就就也能凑合。” 范阳哪还不懂张工是在暗示他，这个单子说白了，就是周主任点头。 说白了还是想要好处。 范阳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把手向张工伸出去“但我这个人比较愚笨，没怎么和领导打过交道，张工你可一定要帮我。” 张工眨巴了一下眼睛，四十多岁的人，这眨巴眼睛什么意思？ 意思就说包在我身上。 “那张工可要帮我盯着点，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记得提醒我一句。” “好说，咱们先看山。” 范阳正愁不知怎么开口，跟这些中层干部打交道，是个很累人的事情，不像大家做生意的，分分角角的利润都可以拿到桌子上谈。 可对方不敢啊。 既想拿好处，还要装足正派，塞钱都要搞得神不知鬼不觉。 法拉比下车，就向那坐着轮椅的老人赶了过去。 范阳则回头一望。 下面的阿拉木图一马平川，城市里的建筑就像豆腐块儿一样排列，外面的农田呈现出深绿色，最远处不知道多远，是一排白色的雪峰。 就冲着眼前这幅美景，也让几人觉得不虚此行了。 轮椅上的老人对这边微笑点头。 法拉比过来招呼大家进去休息，介绍这是潘左诺夫军区疗养院。 “不着急，你们先进去，我陪客户转一圈。” 这时周主任和老钱已经测到建筑后面的半山腰上，两个人对着山峰指指点点。 范阳让其他人进去休息，自己和张工上去看风水。 李麒麟过来说道“一起去吧。” 范阳对他使个眼色“你回去，我能搞定。” 李麒麟一愣，也顿时反应过来，脸上微微一红，是臊的。 自己好歹也是久经考验，自认为做事滴水不漏，可看看这个范阳，虽然人年轻得过份，但老辣得更不像话，而且办事极有魄力，说包机就包机，还安排副部接机，这份能量和办事能力，连自己也赶不上。 这周主任被他安排得服服帖帖，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才见面两天，俨然就处成了老朋友的样子。 “行。”李麒麟伸手拍了下范阳的肩膀“你办事我放心，记住出手大方一点，千万别怕花钱，多少我都认。” “行的，你回去，人多了反而不好。” 在两分钟之前，范阳已经改变策略，跟国企打交道要摸清站位，能够外派出国，这四个人都不简单，刚开始范阳只以为周主任是某个领导的亲信，那么没什么好说的，针对这个单子的利润给出回扣就行。 但加上风水先生这个副职业，概念就不一样了。 把周主任的身份拔高了好几个档次。 这种人的话语权是很重的。 和张工两人迈步上山，周主任一边转动罗盘，一边解释了一大通。 原来这风水不仅要山的形状好看，符合术数，还要讲方位的，最简单的要坐北朝南，然后要在这龙脉之中找到吉穴，就是最适合下葬的位置，其实中间那个表尺就是块指南针，乾坤震兑，八卦，其实就代表8个方向，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 首先要用罗盘找出西北，也就是乾卦所在的位置，之后还需要动用到罗盘外圈的功能，第一层叫24山，就是专门用来定吉穴的，第二层是看日期的，第三层是拿来算命的，总之非常玄乎了。 最后周主任盖锤定论，这真是条龙脉，只不过是条小龙，还声称这个地方肯定有高人指点过，肯定有人葬在这上面。 而令人无语的是，他们根据周主任的推算，还真在一处凹地找到一片坟墓，但不是一座，而是一群，这上面除了疗养院之外，还建了一座公墓。 大约有二三十座的样子。 外面修了个大门，还派着有人守墓。 范阳连同两个大工，盛赞周主任神机妙算，而周主任则哈哈大笑，也不知他有真本事还是瞎蒙的，但真还让他蒙对了，脸上红光满面，这个兴奋啊，声称自己退休了要到阿拉木图等死，让张工帮忙料理后事，想方设法也要给扔这山上来。 对于范阳来说，就是玩，四个人在山上逛了两三个小时，陪着周主任看山，听他吹玄学，可这个人遭罪啊，两个小时下来，搞得人筋疲力尽。 范阳看了下时间，已经中午1点多“差不多了吧，咱们该下去吃饭了？” 周主任正在兴头上，摆手道“一顿不吃就饿不死的，咱们再去看看矿。” “还去看矿？”范阳差点崩溃。 “那就走着。” 别看周主任和老钱都四十几岁，可专业搞地质和建筑的，这个身体素质就是不一样，爬了两个小时的山，还一点屁事没有。 第五百零四章：超导合金 范阳也只有忍着，跟着他们往一块垂直的岩壁走了过去。 这块岩壁极其特殊，就连范阳这等地质白痴都知道，这是一处花岗岩，老钱手里的那块指南者给拿了出来，用手一挑，将上面的铁壳子打开。 范阳精神一振，感觉腹中的饥饿都随之缓解。 现在找矿的基本理论，他是知道了。 该上手实际操作了。 “这是什么，指南针？” 但看上去，又比指南针复杂一点，最显著的特点是，那块盖子上面有面小镜子，镜子中间有条竖线，将镜子一分两半，镜子上面还有个瞄准器一样的东西，指南针外圈有着细密的刻度，还有测水平的小泡。 老钱笑道“你要说指南针也行，但专业来讲这是地质罗盘，因为极地磁性和地理磁性不一样，普通的指南针测不准嘛，但这玩意儿可以校准，用来测岩层产状的。” “岩层产状是什么？”范阳问。 周主任笑道“我跟你说过嘛，只要是山，里面都有可能藏着矿，但如何分辨，就要看山的形状，标准的山是三角形，这是符合自然沉积的，山体紧致，但里面有矿呢，就会减少山体的密度，你可以理解为矿物质可以侵蚀山体，就像山肚子里的蛔虫，会把山体破坏掉，你看那边……” 周主任手指过去的地方，是一座奇怪的山，这座山左边的坡度是正常的，但右边的坡度却是近乎垂直的一片山壁，似乎是一座完整的山，垮掉了半边。 而裸露出来的，正是他们之前所看到的那片花岗岩。 范阳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个道理，意思说，只要有矿的地方，会侵蚀山体，会膨胀还是怎么的？会产生坍塌？那山体滑坡跟矿有关系吗？” “哈哈，肯定有关系嘛。”周主任笑道“还会举一反三，很有天赋嘛，其实古人看风水，归类出来的山峰形状，就暗合了找矿的方法，像我之前讲的贪狼峰，形体崩坍，裂痕，面尖身直，多有洞穴，身形歪斜，怪石嶙峋的为凶，这种地方一般含有磁铁矿，到了这个地方罗盘的指针会乱转，古人就认为气场混乱，不信你看。” 范阳去周主任手上的罗盘，那上面的指针果然就颤抖起来，开始无规则的摆动。 老钱把那块地质指南针给拿了过来，发现地质指南针就稳如老狗。 老钱说道“地质指南针有磁性校准，反而风水罗盘没有校准，对某些矿藏来说挺有帮助。” “那意思是说这里面有磁铁矿？” “光看了不算，得拿回去检测。” 这块山壁垂直大约有二三十米，几人很快就来到山壁底部，张工拿着把地质小锤，上前敲了一块石头下来，用平的一面将石头砸碎，发现里面有红黑两色的碎屑，又从包里拿出块磁铁来，往上面一粘，就粘上去不少铁粉。 周主任捻起粉末观看了一下，顿时脸色就变了，眼中露出精光“稀土？老钱？” “我看看。”老钱也显得有些急迫，捻起粉末观察了一番，眼中也是精光闪闪“稀土不知道，需要检测，但我总觉得这是钒钛，磁铁矿伴生钒钛。” 捻起一块碎屑品尝了一番，老钱点点头“需要拿回去化验，但给我感觉是钒钛。” 几人就是面面相窥“玩笑开大了，看来阿拉木图的矿藏价值还超越你我想象，要放在咱们国内，不得闹翻天？咱们要不要上报一下？” 张工摇头道“算了，这么明显的地方，别人会不知道，这肯定是探明的矿藏，但这是龙脉，别人舍得开采么？而且钒钛加工污染太大，咱们还是别去动那个歪心思了。”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几人面色顿时就轻松起来。 周主任一脚将那些碎屑踢散“干球，毁了龙脉可不是咱们能担待的，没看见。” 范阳则是震惊了。 钒钛是什么，他当然知道，钒号称工业味精，是钢铁添加剂，加入01的钒，可提高钢强度10~20，减轻结构重量15~25，降低成本8~10。 一块凡铁，在炼制的时候稍微加入点钒钛，就变成了钒合金，又叫做超级合金，耐高温，耐低温，超强耐磨，超强耐受，都用做高尖端材料，航空，航天，用来造火箭战斗机，最差，也是用来造飞机起落架的，价值极高。 而钛就更不用说了，三个字，钛合金，超导材料，耐超高温，地表上的至强金属，这是用来造航空发动机的，其他没听说，钛合金装甲总听过吧？ 什么铝合金，在钛合金面前就跟豆腐渣一样脆弱。 这两种材料即便在中国，储量都极其稀少，只有在攀枝花一带有大量储藏，而提炼及合金技术，目前只有曰本，美国，德国，英国，几个尖端科技的国家能掌握。 他们简简单单转一圈麦迪奥山，居然发现了钒钛？ 这他吗太玄幻了。 那脚碎屑虽然被踢散了，老钱手里那一搓铁粉还没放下，他凑在眼前仔细观察“不好说，钒钛一般伴生少量的重稀土，拿回去检测一下搞不好有。” 张工说道“咱们也别擅自做主，我的建议是采点样本回去，咱们的基础原则是上报，你们觉得？” 周主任有点不忍“算了，好好的龙脉别给毁了，这里有，就代表其他也有，要开采也该到下游去找。” 范阳可不愿放过这立功的好机会，附和道“我觉得张工说得很对，咱们国家以后的工业建设，也需要大量的稀有金属，万一他们疏漏了呢？咱们完全可以帮国家进口回去，我想跟法拉比谈谈这个事情。” 周主任想了一下“那也行，外国友人待我如上宾，也理应回报别人的，况且都说不准，万一没这事儿呢，都得化验为准，那就采点吧。” 几个人说干就干，认真的敲了几块矿石采样。 采样不说，老钱还拿出地质罗盘，测了一下这片矿山的地层倾角，和岩层走向。 又让范阳大涨见识。 原来探明了矿藏之后，如何判断山体里面有多少矿？集中在哪儿？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打井，开矿洞，将里面掏出来看。 但在哪里开炸，开挖，还是很有讲究的。 这块地质罗盘，上面有几个功能，例如岩层走向，就可以判断矿脉的分布。 测了一通之后，老钱记录了一些数据。 几人还不肯罢休，又往中间那座巨门峰走去，也不知什么时候，那柄黄铜做的寻龙尺被周主任握在了手里。 范阳又问道“这是干嘛？” 第五百零五章:五小工业 周主任笑道“不是跟你说了，找黄金啊。” 张工解释道“说着玩的，这是草原和戈壁用的，山区用处不大。” 周主任倔道“怎么没用，我这玩意儿怎么没用？” 一群人跟在周主任后面，拿着根寻龙尺神叨叨的往前走。 张工看范阳一脸不解的样子，笑道“他闹着玩的，这寻龙尺一般是草原上用，尤其是青藏高原和昆仑山脉，因为缺乏必要的参照物，寻常的矿藏无法判断，既看不到山的形状，也看不到山的裂缝，一般就怎么找呢？靠植物，例如有铜草的地方就肯定有铜矿。” 范阳奇道“靠植物也能找？” 张工笑道“可以啊，咱们的铜都，铜陵，就是靠铜草找到的，金属含量高能影响土壤，有铜的地方植物很难生长，长起来了也不会开花，唯独铜草例外，还有车前草找锌矿，针茅草找镍矿，石松找铝矿，是不是想问金矿找什么？” 范阳嗯嗯点头。 “当然是金银花了。” “额？” “金银花嘛，名字就这么得来的，但必须排除人工栽种，看到一株两株也不算，这种必须要成规模，一大片，某个地方其他的植物很难生长，唯独这一种野生植物极其茂密，下面必定有矿，百试百灵。” 范阳贪婪的吸收这些知识“假如青藏高原，他没有这些植物怎么办？” 张工说道“这当然要用到寻龙尺啦，寻龙尺在国外叫做磁性探测棒，能够探测到磁头的同等物质，周主任那个尺头是黄金的，如果地下有黄金，他能感应到的。” “怎么感应？” “你到过蒙古没有？”张工问。 “没有。”范阳老实摇头。 张工说道“像蒙古高原，还有可可西里无人区，那边的盗采黄金很猖獗的，那些牧民流传的方法很朴素，叫大石头找矿法，在草原上看到一块裸露的大石头，一般都会挖出来看看，刨下去就很可能找到黄金，你没到那边看过，不了解那边的情况，我跟你说草原上到处都刨着大坑，布达拉宫里的黄金，大部份都是这样挖来的。” 范阳又是恍然“难道那些草原上的石头，是被人千百年来挖绝的？” 他是说那些草原上，很难见到大石头，却往往可以见到一个两三米方圆的大坑，居然是挖坑找金？ 范阳双手抱拳“佩服，你们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跟张工聊天，实在让我大开眼界。” 张工脸上也挺受用“古人的智慧，还是有很多可取的，还是要适当尊重。” 范阳深以为然“的确，但我有点想不明白，这黄金好像分布很广啊，山里有，河里有，现在我竟然知道草原上还有，真是不可思议。” 周主任回过头来“嘿嘿，海里更多。” 张工笑道“是啊，黄金的分布比铁矿还广，而且你可能理解错了，其实草原上才是黄金最多的地方，那些牧民淘金，有时候挖准一个坑，淘出来是密密麻麻的金沙，比开矿还来得快。” 范阳被接二连三的刷新认知“草原？” 周主任说道“怎么不是，现在是草原，以前可是海底，印度那个地方，叫印度次大陆，以前只是一块海岛，后来冲击了亚洲板块，两个撞到一起了，挤出了青藏高原，挤出了冰川雪山，流出长江黄河，这么基础的知识还是要懂的嘛，尤其青藏中部，最荒芜的地方，像可可西里，羌塘，阿尔金，那些地方遍地是宝，遍地是矿，只不过开采难度大嘛。” 说说笑笑走上了巨门峰，还没走近几人就是脚步一滞，山峰北坡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紫红色的小花，长得郁郁葱葱，密密麻麻，赫然是一大片牵牛花。 几个人呵呵直笑“果然是好地方啊，不用看了，这下面有镍。” “这一片花海，啧啧，可惜了，怎么小刘没上来那，这要是合个影多舒服。” 一群人也走累了，索性滚倒在牵牛花上，看着远处的阿拉木图。 范阳也学聪明了“意思说，这牵牛花是镍矿的伴生植物了？” “对。” 范阳摸了下鼻头，这上面的矿藏的确丰富，首先钒钛就价值惊人了，光是矿渣就得8万1吨，矿石每吨四五千，成品钒钛要60多万一吨。 镍也是好东西，这是制作不锈钢的，价格在15万一吨的样子，镍矿石也要三四百一吨。 而这恰恰都是国内紧缺的。 看来阿拉木图真不能丢。 周主任童心大起，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牵牛花的藤蔓编了个花环，感叹道“好地方啊，这么好的工业基础，不好好利用真的是太可惜了，你能帮我给部长先生提个建议吗？” “建议？好啊，你不知道他们求贤若渴，周主任要是肯指点他们，那是他们福气。” 周主任手一摆“啥福气，咱们不来那些酸的，我是感慨呀，咱们也算是走过很多地方了，还真没碰到过这么客气的，人家待我如上宾，我能不掏心置腹么？” 张工和老钱也是深有感触。 法拉比这个态度，是真没得挑，有这样的好官可以说国家幸事。 “但他们这边难啊，怎么难，咱们能不知道么？他们难是难在工业上，太过底层，放着这么好的工业基础不去开发，我看了实在痛心啊，咱们才来两天吧，你看看满大街的人在溜达什么？都找不到活干，这样游手好闲不是混吃等死？” 张工摇头道“这些外国人太懒了，品性难改。” 周主任叫到“哪里是懒，这些人是欠锤。” 说完周主任一顿“但人民是被动的，领导还是要起好带头作用，你告诉他，让他先搞地方上的五小工业，小钢铁厂，小煤矿，小机械厂，小水泥厂，小化肥厂，利用矿脉开展工业，用工业带动就业，围绕着5小工业，推进城镇化的进程，从5小工业实现工农互补，完成农业经济，到工业经济的转变，实现四个现代化，带领人民奔小康。” 范阳“额？” 被周主任煞有介事，上纲上线的腔调给震得楞了。 所谓五小工业，范阳又岂会不知？ 说得很对，五小工业，说白了就是四个字，工业革命。 可哈萨克斯坦毕竟是个百年老国，还在苏连下面发展了那么多年，岂不知这么浅显的道理？ 但不忍拂他的性致，转念一想自己只懂皮毛，周主任可是这方面的专家，肯定比自己考虑得多。 便摆出一副认真的表情。 周主任显然是看出了范阳的疑惑“你是不是觉得老生常谈？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多老去了，你知道咱们什么底子？你别小看了五小工业，咱们的工业基础夯得有多实在，是他们能比的吗？高精尖咱们还欠缺很多，可脱贫脱困可是经验丰富。”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五百零六章：小型工业区 范阳当然潜心侯教。 一群人中午饭都没吃，就趴在牵牛花上忆苦思甜。 听周主任回忆当初参加三线建设，讲当初在地方建设基础工业的种种心酸。 听完范阳大为改观。 按照欧洲国家的工业轨迹来讲，大型工业区，一般是集中在大型矿脉的附近，这是铁打不变的道理。 像德国为什么崛起？是在莱茵河下游发现了特大煤田，赤铁矿床，依靠着莱茵河水运的便利，修建铁路，建立工厂，大兴土木，打造了世界上最重要的鲁尔工业区。 英国的工业重地，也是在苏格兰平原发现了大型煤矿，建立起中部工业区。 厄罗斯则是借助西伯利亚的地下矿藏。 这种发展非常吃资源，所以国外的工业区非常集中。 但中国不一样。 六七十年代大搞三线建设，把沿海一带的工业向西部山区进行转移，他们面对的根本就没有大型的矿藏储备，四川和贵州里面的大山，到处都是荒山野岭，乱石丘陵。 可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老一辈的工人阶级就靠着这种精神，用尽各种土得掉渣的方法，建设起了以贫瘠地形为主的基础工业，听周主任讲如何土法炼钢，如何浅表采煤，农技厂要制作些什么机械，化肥厂要生产什么产品，农村如何建立沼气池，各种技术上的窍门。 范阳听着听着，也觉得受益良多。 周主任讲得也很尽兴了，微微一叹说道：“你以为他们懂这些？我一看他们就是糊涂人，他们懂个屁，这一路过来多好的底子？他们开发了吗？” 张工深以为然：“是啊，这里应该是伊犁河谷成矿带，再下面就是水源了，多好的工业基础，但开发力度实在太小了，那么多人挤在城市里，没有工作，这社会不动荡才怪。” 周主任说道：“以农耕为主的自然经济，只能形成小的村落，但以工业为基础的经济结构，就能变成小城镇，放着好地不用，搞开发嘛，你跟他说，他们技术不行的可以来问我。” 刚说到这儿，法拉比和李麒麟，小卢，大军，还有两个士兵从山脚下走了上来，大军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完了，咱们玩太久了，人都找上来了。” 看到法拉比都在，几人不敢怠慢，乖乖的跟着下山。 进了军区疗养院，发现里面的装修更显奢华，一水的欧式贵族风格，餐厅，房间，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还有一座小型的医院，还有一个排的兵力驻守在这里，有足够的医护人员，此时饭口都已经过了，几人只能填饱肚子。 那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能有八九十岁，法拉比介绍，这是潘左诺夫将军的警卫员，斯大林格勒战役，潘左诺夫带着阿拉木图的哈萨克军队，一个整建制的军，打到后面只剩下28个人，潘左诺夫将军也死在了莫斯科。 之后遗体被运回国，建立了28勇士烈士陵园，而潘左诺夫则葬在了麦迪奥山，就是后面那座公墓里面。 周主任笑道：“看看，我说什么，这可定是有高人指点嘛，这上面葬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讲究的，你也别愣着，把我跟你说的五小工业给部长汇报一下。” “别着急。”范阳问法拉比：“我们刚刚在山上转了一圈，发现山上有铁矿储备，里面可能有钒钛，你们探测过么？” 结果法拉比一问三不知，连钒钛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确定的是，他们知道这上面有矿石，但暂时不会考虑开发。 范阳这才说到五小工业。 法拉比苍老的脸上呈现出一丝落寞：“我知道你们国家的三线建设，分散式的小型工业基地，用来分担人口压力和改善经济结构，我们也尝试过，但很遗憾失败了，我带你们去参观一下。” “参观？”范阳左右望了一圈，没看到哪里有工厂区：“去哪里参观？” “请稍等，反正我们也要下山了，顺便去看看吧。” 范阳征求了周主任的意见，周主任当然愿意了。 一行人就收拾收拾准备下山。 巴特尔应声出去，大约十几分钟过后，突然感觉地板上一阵阵的震动，门外传来大量的噪音，几个人吓了一跳，跑出去一看，楼顶上停着的两架武装直升机已经启动了。 这两架墨绿色的直升机是苏系的卡-17，上面的武器都已经拆除了，想必是专门用来接送领导的。 法拉比顺手就安排了，两辆直升机送他们下山，顺便去参观阿拉木图的成郊工业区。 周主任几人心里的震撼也可想而知。 大家都是第一次坐直升机，关键这种直升机是中空的，两边的门是用来安装机枪的，改装过后也只是在座位上加装了安全带而已。 中间安全的位置当然留给了周主任等人，范阳则坐在门边，刚开始吓个半死，等直升机平稳之后，反而还体会到了快感。 两辆直升机飞过阿拉木图，出了城郊四五十公里，便看到远远的一处矿坑，在飞机上看，这份场景也足够震撼，已经被开采了两三百米的深度，直径最少也有两三千米，一层层的公路栈道螺旋向下，各种采矿机械正在作业，阶层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绳制软梯。 整体的感觉，就像在墨绿色的草原上挖了一个屎黄色的窟窿。 法拉比介绍道：“这是哈马钢的的察尔哈矿场，也是阿拉木图最大的铁矿出产基地，这里的赤铁矿品位在60%以上。” 矿坑之后是一大片的工业建筑，高耸的烟囱和水塔，粗略一看占地面积至少是好几千亩。 范阳还是第一次坐直升机俯瞰脚下，下面的红砖黑瓦和高大建筑显得极其原始和蛮荒，一座座工厂被各自的围墙分隔开，形成一个个的豆腐块。 显得极其粗犷。 法拉比介绍这里是阿拉木图的重工业区，开工情况良好。 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了几圈，让几人尽情的领略了一番，却没降落，反而继续往外边飞去。 直升机都飞了半个小时，已经远离阿拉木图两三百公里之远，脚下偶尔掠过一片片的农田和村庄，地上的人和动物也渐渐密集。 村庄过后出现了一座城镇，周围散布着大量的小型工厂。 法拉比遗憾的摇头：“这里是我们的城镇工业区，也就是你们的五种基础工业，但很可惜失败了，现在这些工厂都已经停工倒闭。” 第五百零七章：稀土元素钪 直升机在上空很快掠过一遍，法拉比也大致的介绍了一番。 这里方圆二十里地约莫四五座工厂，围绕着一座小镇，五六十年代就建设起来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只有煤矿和水泥厂正在运转，两座小型的钢铁厂却已倒闭。 问法拉比什么原因，他也知之不详。 估计法拉比真实的原因，是想让他们感受一下特权待遇，恐怕坐直升飞机下山，也是计划当中的事情。 看过一圈，法拉比准备安排返航了，周主任却指着下面一处用围墙圈起来的工厂问道“这下面是座铁厂，是吧？” 范阳低头看去，发现里面有着几座水塔，一座高炉，还有两座应该是堆着矿渣的小山丘。 法拉比也摸不准。 “要不咱们下去看一下？” 飞行员看了一下地势，觉得可以停，也就落了下去。 刚一下飞机，几人就吃了一嘴的煤灰，前方是一座锈掉的铁皮大门，上面还挂着镰刀锄头的苏维埃标志，至于工厂的名字，已经看不到了，围墙也坍塌了好几处，一个看门的哈萨克老头赶了出来，一看这幅阵仗就不敢再说什么，让他们随便参观。 哈萨克老头跟在后面，到是从他嘴里了解到了一些基本信息。 这是一座六十年代的铁厂，以前用土法炼钢，后来因为技术跟不上，也就关停了，到现在已经废弃了二十年左右，只剩下两栋破破烂烂的办公楼。 一群人走了进去，生产区区的核心是一座炼铁高炉，旁边的烟囱，热风炉，送料皮带等一应俱全，构成了一个露天的高炉车间。 由于多年的日晒雨淋，所有暴露在外的铁器上都长了厚厚的铁锈，砖头则被雨水侵蚀得坑坑洼洼。 周主任走到高炉前，抬头向上望了望，用手敲了敲高炉的热风管，说道“可惜了，这么一座高炉就这样报废了。” 老钱说道“也没办法吧，这种低效率的小钢铁厂，关掉也是一件好事，免得污染空气。” 范阳也就是个陪同，只要周主任他们愿意，他就得陪。 看了一圈又转到炼钢车间。 走到炼钢车间更没看头，连整个铁门都被卸了，里面值钱的设备遗体都找不到了，应该是被人给偷了。 只在中间位置发现了一座顶吹电炉，也被拆得七零八落。 整座工厂就像个历史遗址一样，范阳看得没意思，周主任却看得挺来劲，又带着人转到后面堆矿渣的两座小山丘，由于天长日久，上面已经长满了杂草和两颗不算大的树，周主任径直走了过去，用脚踢了一下散落在地的矿渣，整个人试着踩了上去，踮了踮，矿渣却没碎掉。 周主任眼中露出一丝精光“快，把我锤子拿来，老钱你过来看。” 且不用说，这边老钱也早已看出不对，那些矿渣隐隐反光，已经用锤子敲碎一块了，再锤几下，给锤了个粉碎。 之后捻起渣滓仔细分辨了一番“还真是伴生稀土。” “这是伴生的什么？” 范阳也是一怔“真有稀土？” 老钱也是西安石油大学毕业，是学的材料化学，跟周主任是同窗，把手上的粉末撇掉，说道“这要化验了才知道。” 说着又连连摇头，一副大为惋惜的样子“这片磁铁矿脉可能有几百公里，伴生钒钛，伴生稀土，简直太珍惜了，要我看也只有把最不值钱的铁练出来了，最值钱的矿渣反而丢了。” 周主任问道“你别叹，你初步分析一下，这伴生的是什么？” 老钱说道“磁铁矿一般是伴生钪和锗，也有少量的铟、铼，得化验才知道。” 范阳心头火热，如果确定是真，那就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商机。 可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索性都没跟法拉比翻译。 问老钱道“那意思说，我们之前看到最大的那个矿坑，都是伴生稀土矿？” 老钱点头道“之前只是看到矿石，只能推断有钒钛，此时看到矿渣了，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走，咱们顺道过去看看。” 老钱低下头取了几块矿渣采样，让看门老头找了个袋子装上，一群人又重上飞机，飞到那处察尔哈矿场。 走到地方一看，老钱又是忙着看山采样，脸上也是越看越兴奋。 玩了一天，结果就扛了两大包矿石和矿渣回到阿曼国宾馆。 将法拉比打发走了过后，一群人坐在客厅里表情严肃，价值不菲的大理石茶几上放着样品，老钱正拿着放大镜查看矿渣。 周主任问“怎么样？老钱，到底是什么元素？” 老钱取下放大镜揉了揉眼睛“没化验，我怎么看得出来，但根据经验应该是钪。” 范阳说“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啊，你们说的钪是什么？” 老钱道“稀土啊，一种稀有金属，金算什么？钪，35万一公斤，比黄金贵了好几倍，一般是和钒钛伴生的，储量极其稀少，这是最早发现的稀土元素，也是最普遍的稀土元素，这你们没学过？” 听到35万一公斤，在场的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老钱看应该是把他们吓着了，说道“但我说过了，储量很少，如果分别提取的化，不一定会有很高的价值，要看含量多少，有可能一吨矿渣只能提炼0几克，就没有提炼的价值。” 范阳问道“这个主要是用来做什么的？” “主要是铝钪合金，这是苏连的优势产业，超高强度，超高韧性，高强耐蚀，高强抗中子辐照，广泛应用在航空和航天工业，用来制造超音速战斗机的结构件，目前最先进的四代战斗机，米格26，米格29，还有图系列的大型客机，运输机，只要超音速就必须用到这种材料，高强抗中子辐照还是战斗机的隐身材料。” “苏连？”范阳顿时感觉到很失望，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他们认识这种矿？” 老钱说道“当然认识了，都说了这是苏连的优势产业，他们提炼钪的技术还是比较领先的，跟美国人不分上下吧，只不过这两年价格垮了不少，主要是苏连这边不再封锁这项技术，开始把高纯钪对外出口，咱们那边，每年有400公斤的进口配额，但一般不从矿渣里提炼，有专门的稀土矿床。” 周主任接过话茬道“稀土嘛，肯定是土嘛，在红土矿里提炼的，这种矿渣虽然含有少量的钪，但不一定会有提炼价值，反到是钒钛可以，我打算拿回去化验一下，现在咱们宝钢正在建立大型的钒钛基地，如果品相合适，把这些矿渣进口回去，咱们也为国家做出了一点贡献。” 说完，周主任看了一眼范阳，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嘛，这到是个不错的消息，富磁铁矿，含钒钛，还含了一定的钪，看来哈马钢的钢筋质量，要超出普通产品两三个台阶了。” 第五百零八章：五氧化二钒 总算是听到点好消息了。 “意思这矿没问题了？”李麒麟问。 周主任笑道“当然没问题，而且是一等好矿。” 老钱说道“咱们宝钢选在上海也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国内的矿石品味太差，吸取新日铁的操作方式，把工厂建立在出海口，主要的进口目的则是进口方便，吃进巴西和澳大利亚的高品味矿石，才能造出合格的产品。” 范阳站起来跟几位握手“感谢感谢，这样我说心里有底了，明天咱们去哈马钢，我找个专家和你们聊。” 等周主任他们睡下过后，李麒麟一脸喜色“这单看来没什么问题了，多亏了你啊，要让我一个人肯定抓瞎。” 范阳笑道“要多亏法拉比，你对稀土和钒钛有没有什么看法？” 李麒麟尴尬道“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范阳笑笑，去酒柜拿了瓶红酒过来，一人倒上一杯，用指甲在大理石桌面上划了一下，留下一道印记。 指着那道印记说道“这个叫莫氏硬度，指甲盖的硬度是25，大理石的硬度在50左右，生铁与低碳钢的硬度是40，比大理石还软一些，高碳钢介于5到6之间。” “加入一定的锰，就是我们常用的65号锰钢，加入洛，也就是20号烙钢，但如果加入一点点的钨，硬度就能达到8左右，就可以拿来做成车床的刀具，做到削铁如泥。” 李麒麟恍然有点明白了“这种就叫合金对吧？” 范阳点头“是啊，如果添加一点点钛，硬度就能达到顶点，硬度达到10，另外一个就是体现在韧性和屈服强度上面，现在的普通碳素钢最高能做到345pa，但钛合金能达到860pa，整整翻了一倍多，断裂强度达到967pa，航母甲板的最低要求是800pa，必须要钛合金才能达到，还有就是飞机起落架，你想想这五六十吨的重量从高空压下来，普通的钢铁能承受吗？一压就完了，还有各种大型的工业设备，像液压机和深井钻孔，都需要用到这种特殊合金。” 范阳这样一解释，李麒麟也就慢慢的反应过来了。 “这东西有这么神奇？” 范阳笑道“神奇不神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能挣钱就是了，要是咱们能把这一块儿做起来，该多大的利润？” “那这个稀土又是怎么回事？” 范阳答道“提炼钪啊，用来熔炼铝钪合金，这个主要是轻，和超高耐受，耐低温，耐腐蚀，强度也足够，可以出入太空，火箭和卫星必须用这种材料。” 李麒麟点头道“明白了，你觉得这个项目可以做？是进口钢材还是怎么？” “到时候看吧，等明天去了哈马钢再说。” 第二天行程也很顺利，轧钢四厂距离较近，开车也不过两个小时左右。 法拉比有事就没来陪同，只是派了两辆嘎斯69过来保护他们。 一行6辆车的车队，轻车熟路的来到轧钢四厂。 别列佐夫斯基得到消息，早就带着一群人守在大门外，第一书记克烈诺夫也陪同在侧，看到范阳激动得老泪纵横，连连说着感谢的话，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带来了销路。 热情的迎接过后，带着考察的四人把车间挨着挨着转了一遍，参观他们的步进式加热炉，水平式粗中轧机，平立交替式预精轧机，这些设备全是英国进口。 在设备上是无可挑剔的。 获得了四人首肯。 最后到质检科查验产品，李麒麟陪着周主任，范阳则把别列佐夫斯基拉到一边，询问汽车投标怎么样了？ 别列佐夫斯基一脸喜色“通过了，克烈诺夫同志亲自签的字，马上就要通知青岛公司的人过来办理手续。” 范阳当然高兴，第一单汽车招标成功，代表着跟哈马钢的关系又进一步。 别列佐夫斯基老脸上挂着一丝兴奋“我向公司申请了，带领质检小组到青岛公司收货，我已经获得到你们国家的机会了，到时候你能帮我去哈巴罗夫斯克吗？” “这么快？”范阳虽没这个心理准备，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行，只要你时间足够，我肯定帮你安排，我另外有个事要请教你，你知道麦迪奥山有磁铁矿吗？” “知道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磁铁矿伴生钒钛么？” 别列佐夫斯基毫不意外“知道啊，怎么了？” “你知道？”范阳惊讶。 “知道啊，阿拉木图的矿带磁铁矿伴生五氧化二钒，储量大约为15万吨，你怎么会对钒钛感兴趣？提炼技术很复杂的，至少需要2000立方的大型高炉，还要用到平顶氧吹电炉转钒，一般的小厂根本达不到技术要求。” 范阳急切道“那你们呢？哈马钢能生产钒钛吗？” 别利佐夫斯基说道“总部可以，但产量很小，去年集团总的产量生铁480万吨，钢400万吨，但钒只有2400吨，我们的工业建设都满足不了，不会对外出口的，每年还大量进口，今年与贵国宝钢签了1000吨的进口合同。” 听到不对外出口，范阳有点泄气，钢铁产量400万吨，但钒却只有2400吨，这可是一个国家的生产力度。 其珍稀也可想而知了。 “那么稀土钪呢？我带来的人在你们察哈尔矿场找到含稀土钪的矿渣，这事情你们知道么？” 别列佐夫斯基依然毫不吃惊，可脸上却有一丝落寞，缓缓摇头“可惜了，我们集团以前是圣彼得堡马格尼托格尔斯克钢铁公司的原料供应基地，矿渣全都运输到厄罗斯，但现在已经没人接手了，厄罗斯不愿拿钱，也拿不出钱，而我们缺乏相关的设备和技术，全部都荒废了，这些矿渣价值高过钢铁本身。” 范阳听到这里可就是心花怒放了。 他害怕的就是矿渣本身没有价值。 听到果真有价值，追问道“那现在你们的矿渣是怎么安排的？” “用来敲碎了铺路。” “可以出口？”范阳问。 别利佐夫斯基说道“可以的，但你们国家只有一个地方能够接手，贵国的攀枝花铁矿，你们全国70的钒钛都是从那里生产，你可以帮忙问一下。” 范阳在这边乐不可支，一不注意又发现商机。 这边检测结果也出来了。 这么高等的铁矿，生产出来的东西怎么会差呢？ 标号hrb300的钢筋，实际检测达到了hrb400，硬度和屈服强度，超出了同等产品10左右。 周主任当即表态，一定要把情况如实反映给领导，一定全力协助促成这笔采购计划。 到了这个程度，这单子基本上就稳了。 第五百零九张：返程 为期7天的考察，已经过去了5天。 大家都觉得差不多了，也就该安排返程了。 最后一天，李麒麟带着周主任等人自由活动，找机会给足回扣。 范阳则单独会见拉法比。 向法拉比灌输了一堆这批河南人的不确定因素，以贸易协会的身份向法拉比施压，让他整治本地的秩序，打压这批河南人。 法拉比的表示不出意外，这批河南人果然已成了眼中钉，宣称正在整治，但需要时间。 问他需要多少时间？ 法拉比表示现在有中国的考察团正在活动，害怕影响不好，要等上一段时间。 范阳估计应该是牟其中过来了。 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避而不见。 下午又见了一群安全局的人，安德列夫的案子拖到现在，才来摘取范阳的口供。 范阳也为他开脱了，至于怎么收尾，就不是他关心的。 在返程时到中亚机场，比较意外的是托卡列夫居然召见了他，对他表示了感谢，感谢他为哈马钢做出的贡献，还给他颁发了一枚友好人士奖章。 希望他继续加深中哈两国的贸易。 因为哈马钢是中亚军区的直属企业，这两万吨的钢铁采购达到了1460万的贸易额，极大的缓解了中亚军区的财政压力。 相比上一次会见托卡列夫的敷衍，这一次，托卡列夫脸上有了明显的笑容。 坐在托卡列夫宽敞的办公大厅，范阳毫不露怯，跟托卡列夫大谈钢铁在中国的市场有多广阔，现学现卖，把利用矿脉开展五小工业的想法汇总成建议，跟托卡列夫高谈阔论。 没想到托卡列夫居然听进去了。 哈萨克斯坦的基础工业设施落后，推行不力，真正的原因范阳不知道。 但托卡列夫是明白的。 因为缺乏青壮年劳动力。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成年男子几乎都参加军队，在军队有充足的社会保障和较高的地位，导致士兵不愿退伍，剩下一些老迈人士去从事重体力劳动，导致产出不足，也没有足够的技术支持，到最后小型工业纷纷倒闭，只剩下大型企业。 地方政府无法重拾小型工业，但军区可以。 到是在托卡列夫这里刷满好感。 绕了半天，范阳终于谈到了矿渣上面，咨询托卡列夫能不能把矿渣出口。 托卡列夫丝毫没有意识到矿渣的价值，考都没考虑就同意了，报出了10元一吨的废渣价格。 令范阳喜出望外。 托卡列夫亲自表态，克烈诺夫都无法反对。 范阳这算是走了个捷径。 铁矿石熔炼过后的矿渣，也是能回收再利用的，用来铺路，打成渣滓代替白云石做成矿渣水泥。 在周主任的协助下，他们采集了足够的样品，送回去化验之后，范阳打算联系攀钢和宝钢，看看能不能找点销路。 为期7天的考察终于结束了，进程顺利得难以置信。 在乌鲁木齐机场分道扬镳，李麒麟陪同周主任等人回兰州办理下面的手续。 范阳则叫了个出租车，一个人回到乌鲁木齐公司。 刚一进门，便看见贾景元穿着件肥大的西装，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主位，旁边坐着霜霜和段正兴，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家伙。 对面则是一大群操刀展会的员工。 看样子正在开会。 范阳忍不住呵呵直笑，推开门：“可以啊老贾，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嘛。” 里面的人齐齐抬头，也不知是谁带头鼓掌，掌声哗啦啦响成一片。 贾景元赶紧走了过来：“咋突然回来了？都不打个电话说一声。” “搞定了，这单子基本上没问题了，老李跟着去了兰州，我这边展会怎样？” 贾景元兴奋得直搓手：“全搞定了？” 范阳点头道：“如果老李那边不出幺蛾子，应该是搞定了，二建公司用自己的配额进口，合同签订付款30%，下货付50%，尾款20%一个月后结清，现在我们该考虑资金的问题了，哈马钢同意配合我们走完这个流程，不用垫付货款，我的展会咋样？” “漏洞百出。”贾景元大笑道：“你这太不专业了，服装，化工，纺织材料，机电产品，这四个展区就跟闹着玩一样的，产品太差了。” 范阳无奈道：“不然还能怎样？这个地方的产能就这样，还是我东拼西凑来的。” 贾景元道：“你自己要找货肯定难啦，搞展会你就提供场地，对外招商嘛，我来了肯定就不一样，我从徐州叫了两个做商超供应链的过来，给你把商品好好补充补充。” 范阳面色一喜：“此话当真？别人肯来么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沿海地区的轻工小而分散，除了自有的分销渠道之外，还有专门整合品牌资源的公司，做商超供应链，这种都是狗大户，自己也不是没想过。 可没这方面的关系，不允诺足够的好处，别人也不愿意来。 略微思考，范阳还是觉得不妥：“徐州太远了，外商不一定能承担这么高的运输成本。” 贾景元道：“你管他那么多干嘛，你办展会没几样商品，凑数也得上，这事你不用管，我给你安排。” 听到这句话，范阳心里微微一酸。 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孤军奋战，屁事情一箩筐，没有可用的人才，只能让一个小女孩儿顶上。 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现在有贾景元帮忙，终于有人可以分担了。 “有当然就最好了，这位是？”范阳看向贾景元旁边那人，20来岁，脸庞清秀中带着一丝俊朗，个子瘦高瘦高的，看起来还是一表人才。 “我市场部的总监小王，小伙子人挺能干，对商品很有研究的，你我这点水平都不够看，我带他过来帮帮忙。” “叫什么名字？”范阳问。 小伙背脊一挺，上来恭敬的握手：“范总，我叫王宏伟，以后请多多指教。” 说话中气挺足的，给人感觉挺靠得住。 “指教谈不上，我还指望着你帮忙呢。” 王宏伟的旁边站着霜霜，此时把脸别到一边，乖乖的站着，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小女孩的样子。 要知道之前霜霜总是一副大姐头的样子，也是撑出来的。 女孩子要独当一面，还是很勉强。 看来走这几天贾景元功不可没，很轻松的把公司就接管了起来，有了人可以依靠，她自然就松懈了下来。 范阳看向霜霜的同时，王宏伟目光也转了过去。 霜霜赌气两个都不看，背转了过去。 王宏伟的目光再转过来看着范阳，便带着一丝敌意，还有那么一点点姑且称为自卑的情绪。 范阳对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他放心，大胆追。 第五百一十章：半年时间 李麒麟回去的第四天，好消息就传了回来。 这批钢材的贸易合同已经完全敲定，但对方有个要求，不走他们贸易公司的账户，直接对接哈马钢，第一批483万的预付货款直接打到哈马钢的账目上。 理由是双方都是国营企业好做账。 至于这后面的猫腻，肯定是二建公司想直接跳过他们。 李麒麟在电话里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客户肯定是丢定了，但能挣笔快钱，我算了一下大概能挣200来万吗，不是个小数目了。” “那合同呢？跟谁签？” 李麒麟道“当然也是哈马钢，咱们连进口配额都没有，用的他们公司的配额。” 范阳琢磨了一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进口配额都是兰州公司的。 也不需要他们垫付货款。 转手就是200来万的纯利，足够把公司架构起来。 “其实我觉得这样也行，这种大型的公司你想一直挣他的钱也不现实，中介咱们也做，只要你觉得行就ok。” “那行，估计还得跑趟哈马钢，要带人过去签合同，另外还有个好消息，矿渣样本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化验结果证明哈马钢的矿渣价值极高，二氧化钛和五氧化二钒的利用系数达到了2305，314，比矿石还贵，建议我们拿着样本和化验结果到攀枝花跑一趟。” “是吗，那意思有一定的价值了？” 李麒麟纠正道“是价值极高，根据推断这些矿渣以前是供应前苏连的，算是大型的稀土钪供应基地，炼钢只是顺便的事，之前都是前苏连直接回收的。” 范阳大喜。 托卡列夫给出的价格才10块钱一吨，几乎白送。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跑趟攀枝花么？” “我这边有安排了，我从公司调派人手过去，这一块儿你放心，等我好消息就行。” 挂掉电话，范阳把这事情给贾景元说了。 贾景元也是大喜过望。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进展飞快。 不仅顺利完成了这单钢铁合同，为哈马钢带来了1000多万的外汇收入，极大程度的缓解了中亚军区的财政压力，公司的账户上多出120万巨款。 至于招投标这边则是皆大欢喜。 基本上见者有份，人人都没落空。 收获最大的自然是上海团队。 青岛平柴ca141也顺利卖出170余辆。 代理费用的60多万也已经转给李麒麟，划到了公司账目上。 到现在为止，加上三人的注资300万，总的账目达到了570多万。 靠着这两笔大额贸易，加上范阳在外经厅的关系，也成功的获得了境外投资办的青睐。 一跃成为哈萨克斯坦最大的外资股份有限公司。 有了庞大的资金注入，人手在原先的基础上翻了一倍。 阿拉山口的分销公司也搭建了起来，两个月时间已经过货两次，盘条一次，汽车一次，暂时由卢正山负责管理。 只不过霍尔果斯方面还存在很大问题，一天到晚忙得要死，李商波几次相约都推脱了，跟河南人的关系也搞得僵硬起来。 李商军混锯霍尔果斯，他自然不敢过去了。 然后李麒麟那边又传来好消息，攀钢对这批矿渣很感兴趣，最终商量的价格是以矿石价格64元一吨价格收购，数量不限。 又是一通紧锣密鼓的接待，也顺利的洽谈成功。 这笔意外而来的收获，让他们仅此一项，每年便能获利数百万人民币。 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 这场展会在投资了150多万巨款之后，在各方面的通力配合之下，也总算是顺利召开了。 令人意外的是，展会居然非常成功。 为期一个礼拜的露天展会，促进西欧成交额364万美元，东欧64万美元，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中东地区还成交了120万元，沙特阿拉伯一家化工企业采购了6000吨sbr丁二烯合成橡胶。 这原本是外经厅的合同，但为了展会规模，也添加到了这次展会上面。 范阳也理所当然的获得了一笔相应的代理费用。 获得四十八家集团10万美元赞助，还清建设银行50万元贷款，最后总结下来小亏五十多万。 范阳即便独自承担，也完全可以接受。 可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坚持要共同负担这50来万的亏空。 通过这半年来的努力，铁三角的关系已经建成了，展会期间贾景元可谓功不可没，出钱，出力，政府方面的交涉几乎是他独自完成，范阳则哈萨克斯坦两头跑。 共同承担亏空，也自然会享受这次展会收获的人际关系和客户资源。 范阳权衡再三，也同意两人入股了乌鲁木齐分公司。 至于小卢，也彻底的辞去了原本的工作，担任了乌鲁木齐分公司的行政主管一职。 展会完成的庆功宴上，跟一群外经厅的领导还有四十八家集团的外商宾主尽欢。 通过长达半年的努力，在乌鲁木齐夯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这份广阔的人脉是很难用金钱来衡量的，几乎成了乌鲁木齐民营外贸界的一张名片。 只要范阳自己不作死，在乌鲁木齐几乎没人敢动他。 哈萨克斯坦方面，更是一时风头无两。 由于哈马钢是军区的直属企业，所以范阳算是给军区办事，通过两项成功的贸易，也让范阳本人也成为了托卡列夫的座上宾。 直飞阿拉木图必定是专机接送，包机费用也从26000块降到了13000块。 下飞机也不再乘坐嘎斯69，直接让法拉比派直升机接送。 妥妥的特权阶层。 李商兵那批人虽然怀恨在心，觉得范阳不给他们三兄弟面子，但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是他们彻底惹不起的存在了。 1993年，10月21号。 天山别馆。 此时已中秋时节，乌鲁木齐的气温下降很快，坐在室外必须穿上毛衣外套。 草坪上，一张纯白色油漆的欧式方桌，上面摆着红酒和各式干果。 布莱恩，波特兰，范阳三人正品着红酒。 这次的投资谈判也是算是皆大欢喜，长达半年的谈判落实了4600多万的投资意向。 所有的方式，都是中外合资。 中方企业占股51。 外资占股49。 布莱恩与波特兰筹资了120万美元，在哈密地区投资了一个出口斯里兰卡的红茶基地，改建了对方的工业设备，用现代技术开发火焰山的玫瑰资源。 三个人好久不见相谈甚欢。 波特兰对范阳在阿拉木图的发展非常满意，尤其是他打通了阿拉山口的货运渠道，还顺利取得了钢铁贸易的出口资格。 这一切的努力，也总归派上用场。 波特兰也给他颁布了第一个集团性质的任务，协助他们完成四家企业的原材料进出口与采购，英国人骄傲到了一种程度，懒也懒到了一种程度，据他们声称这叫人才本地化，除了关键的技术性人才，其他全部培养本地人来做。 这些事务是相当繁杂的，尤其是这些英国人傲娇到恐怖，从乌鲁木齐到头屯河工业区，区区二三十公里路，宁愿付出百分之二三十的溢价，也不愿自己跑一趟。 全部交给代理公司。 要同时协助四家大型企业，光是杂活也能跑断腿。 也是忙得个不可开交。 一转眼，半个多月又过去了。 范阳终于找到个合理的机会抽身而去。 去美国参加11月的apec亚太经合组织高峰论坛。 高路要带他们去了解互联网产业，于是大家都申请了半个月的旅游签证，提前10天出发。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范阳，高路，李麒麟，贾景元四人，打扮得花里胡哨，登上了前往西雅图的国际航班。 电商时代-序 简单来说，美国，是个怎么样的国家？ 最值得一提的应该是——世界上第一个总统制的国家。 民主选举的总统制，彻底的改变了封建帝国的世袭制，彻底改变了世界格局。 从世界上第一个总统乔治华盛顿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全球197个国家，就有143个推行总统制。 翻开行政地图可以惊讶的发现，中东地区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甚至阿联酋，这些原本是酋长国啊，居然改建成总统制？ 打仗改建的。 在这背后你会发现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叙利亚战争…… 还有非洲地区的刚果，冈比亚，津巴布韦，加纳，这些连自己货币都没有的非洲国家，居然也是推行的总统制。 韩国总统，新加坡总统，菲律宾总统…… 美国人在推行总统制的意愿上，远比前苏连推行主席来得强烈。 推行总统制，也就意味着加入美元体系，实现他超级大国的地位。 冷战结束之后，包括厄罗斯，乌克兰，哈萨克斯坦，也全部改建总统制。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英国，泰国，曰本，还有着女王，天皇，国王等等职位，推行首相内阁制。 总统是美国的骄傲，尤其以第一任总统乔治华盛顿为首。 而范阳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没有选择西海岸最大的港口城市洛杉矶。 也没有选择淘金圣地旧金山。 而是选择了乔治华盛顿州，所在的西雅图。 因为西雅图是美国西海岸的科技之城，也是美国西部科技中心。 历届互联网网商大会都在这里召开，也是这一次APEC的召开地，华盛顿会展中心。 第五百一十一章：西雅图 飞行了23个小时，横跨太平洋的范阳四人，在第二天下午2点多钟，到达了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 走出航站楼，广场上赫然立着的便是一座华盛顿雕像。 几个人在雕像前面轮番合影。 吹着西海岸暖湿的海风，呼吸着略带咸味的空气，贾景元放下相机感叹道“这老美的地方就是舒服啊，连太阳晒着都不一样。” 高路笑骂道“连月亮都更圆一些？崇洋媚外的狗东西。” 贾景元根本不以为意，用双手在胸前比划一圈说道“月亮不一定圆，但**肯定要圆一些啦。” “狗东西。”高路对贾景元是长期的出口便骂“以后别说你认识我啊。” 李麒麟问道“感觉怎样？” 范阳声称没来过美国。 也的确没来过几回。 哪怕上辈子从事贸易，要么东欧，要么日韩和东南亚，都是在近海一带转悠。 相比北美而言，这里实在太远了。 直线距离就超过10000公里，飞机都需要20多个小时，要是海运，至少得1个多月，遇到港口拖拉一点，动辄花上一个半月，两个月也是正常的。 而且贸易额极大。 一般的公司根本就玩不转。 横跨太平洋的，无一不是万吨以上的巨轮。 上一辈子也只是旅游来过两次，根本就谈不上了解。 范阳笑道“感觉还不错吧，就是有点热。” 李麒麟道“美国西部嘛，气温是要高一些，但这边说白了，跟咱国内也没啥两样，过来打工挺不错，旅游可就吃不消了，消费不起啊。” 范阳点头，深感为然。 尤其是**十年代，北美和亚洲地区差距很大的，这边的工业化更早，物资更加富足，总的来说啥都不缺，收入高，物价却极其低廉。 这都要归功于美国的全球战略，什么好处都占尽了。 如果是亚洲地区的穷苦人过来打工，那么的确是个天堂般的地方。 像在美国刷个盘子，即便90年代也能拿到2000美元的月薪。 折合人民币能达到13000。 而国内呢，200块钱顶天了，工资相差百倍以上。 刷10年盘子也未必能挣到这么多。 国外挣钱，国内花，感觉当然很好了。 但有钱人过来旅游，概念又不一样了。 这边的贫富差距严重，两极分化更加严重，普通公民两百美元就能很好的生活一个月，一美元可以吃上麦当劳的汉堡套餐，连带可乐，薯条，外加汉堡。 底层的物价和消费极其低廉。 但稍微高档一点的西餐厅，轻轻松松吃掉上千美元。 范阳他们定的布莱顿索夫酒店，还只是四星级，一个标间268，很贵了。 合影过后，四人走到机场的免裞商店，一人兑换了3000美元，狗大户嘛，不缺这点钱。 李麒麟手里捏着几枚25美分的钢镚，在手里抛上抛下。 范阳则注意到货架上的物价。 值得一提的是，美元，是以分为基本单位流通的，1美元等于100美分，货架上的可乐标价30美分，矿泉水15美分，一盒饼干20美分，万宝路13美元一包。 李麒麟问道“喝点什么？” “可乐吧。” “那来四听可乐。” 贾景元颇为懂行夹了两条烟在腋下，比出手指“两条万宝路。” 高路又是臭骂“你买那么多干嘛？没见过世面？” 贾景元乐乐呵呵的说道“这不免裞嘛。” 结账的时候香烟还好，在机场工艺品，礼品，烟酒，在一定数额之内是免裞的。 但可乐就不能免裞。 30美分的价格，结账的时候确实3294美分。 由于美国联邦性质的特殊性，各州相对独立，货币发行又掌握在资本家的手里，联邦政府的敛财手段相对单一，导致美国的裞收极高，基本上全靠收税。 无论干什么都要交税。 一瓶可乐，企业要交企业税之外，消费者购买，还要缴纳消费税。 而且是雁过拔毛，各级政府统统不拉。 例如西雅图，首先是华盛顿州要征收62，西雅图市，征收2，联邦政府还要征收1，最终的裞率高达92。 30美分的价格，征收了294美分的消费税。 使用水电，有水电税，发工资有工资税，消费有消费税，总之无论干什么都要交税，不交还不行。 世界上最危险的三件事，第一是厄罗斯当人质，第二，便是美国逃税。 美国的税务局有多厉害？ irs常备人员达到了11万之多，有自己的裞警，还有专门的稽查部队，使用的全是最先进的单兵武器，其实力可以媲美海军陆战队。 要知道海军陆战队4个师，常备兵力也不足20万而已。 分分钟破门而入，动辄便是一大群穿着防弹衣，提着自动步枪的裞务人员上门查水表。 一旦查实，就将面临天价罚款，交不起就扔恶魔岛监狱捡肥皂。 如果是企业逃税，那么罚款是以千万为基本单位的，动辄上亿。 而且税务局权力极大，可以轻易的冻结所有账户，美国人即便得罪总统也不愿得罪税务局，一旦欠下税务和债务，那就很难翻身了，个人记录抹黑工作都找不到。 只能到大街上当一名光荣的流浪汉。 从机场的免裞商店出来，李麒麟问道“现在干嘛？回酒店好像早了一点？” 高路看看腕上的手表，才不到3点钟“要不去港口看看？” 几人都点头表示同意，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参观下西海岸第二大的商业海港？ 贾景元拍到“港口那是高总的地盘啦，悉听尊便的啦。” 出了航站拦下一部出租车，开车的是名黑人小伙，穿着朋克风的皮质夹克，带着耳钉和银质项链。 车没停稳车窗便摇了下来“嗨，出租车？” 贾景元有心显摆一下自己的英语水平“耶，出租车，普吉特湾，西雅图港，能不能去？” “耶。” 啪嚓，车门的插销弹起，四个人依次上车。 很快就行驶在洲际公路上，黑人司机上车便说个不停，说他一眼便能看出是中国人。 贾景元坐在副驾驶，好奇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黑人小伙一手扶着挡把，啪一声，一点都不客气，在贾景元肚子上拍了一记“看你这肚子。” 第五百一十二章：erp和saas 西雅图是个极其特殊的港口城市。 有条长达5公里的运河穿城而过。 联邦政府曾花2亿美元清理了这条河道，用来建造船坞和大型的机械设备。 注意是联邦政府，也就是华府出钱清理的，而不是华盛顿州。 这关系到美国的亚太战略和太平洋海军基地。 一般来讲，船坞和造船厂，必须建造在近海港口，才能方便下水。 没有天然条件的，也会开凿通航河道。 但距离海岸太近，缺点也是很大的，遇到海啸和自然灾难损毁严重，爆发战争缺乏掩护，很容易成为第一轮击打目标，一轮轰炸也就没了。 再加上不利于保密。 但西雅图不一样，这条运河长达五公里，植入城市腹地，可以把船坞很好的掩护起来，这种独特的水文情况，让西雅图成为了一座天然的制造港。 二战时候，西雅图的造船工厂，曾在这里同时开建7艘航空母舰，平均每艘母舰的建造周期仅仅为42天。 仅仅42天。 下航母就跟下饺子一样。 当然，二战时候的航母规格不大，都是“塞班”级轻型航空母舰，“卡萨布兰卡”级护航母舰。 尤其以西雅图为盛，这里紧挨着加拿大，可以享受两国的钢铁资源。 这里是全美第二大港口，也是美国第三大造船工业中心，仅次于费城和底特律。 还有着美国最大的远洋船队。 依靠着港口之利，西雅图已变成了一座纯工业化的城市，各种高精尖，航空，航天，卫星发射，工业设备，都齐聚于此。 波音公司就在这儿。 至于互联网方面，更是无可争议的西部第二，因为微软公司总部就在这里，盖茨老巢。 无论消费能力还是生产能力都是西部顶尖，世界前列的。 简直富得流油。 40分钟过后，范阳等人便站在了普吉特港的装卸区。 看着眼前一座200吨门型塔吊，初到此地的范阳，被这种纯工业的鲁莽深深震撼，相比连云港50吨的门吊，足足大了4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此时的门吊下面，停泊这一艘10万吨的巨轮。 而一艘10万吨的巨轮给人的直观感受有多大呢？ 起码有三四十层楼那么高。 人站在上面就跟蚂蚁一样渺小。 范阳他们站得比较近，感觉那根锚链，有一头大象那么粗。 高路背着双手，笑眯眯的问：“认得么？” 李麒麟笑道：“这应该是地中海公司的丹妮娜号，是吧？” 贾景元看这艘巨轮颇为亲切：“这咋不认得，这可是老朋友了，我记得进咱们连云港是几年前了？当时进来真把我们吓到了，这家伙，吃书18米深，太吓人了。” 看到范阳疑惑的眼神，李麒麟解释道：“丹麦的，这艘船名气可大了，目前是最大的远洋巨轮，自重60多万吨，载货量13万吨，可以装14000只集装箱，前两年进过一次连云港，停了20天，好多新闻媒体都来采访过，跑一趟运费都要几千万。” 高路骂道：“放屁，这船造价才多少，三个多亿足够了，跑一趟几千万去抢啊。” 几个人呵呵直乐。 “几百万总有嘛。” 这种超级重工的结晶，看起来震撼无比。 但范阳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再过二十年，上海港到处都是10万吨级的巨轮。 工业能力还是杠杠的。 在港口游玩了两个多小时，这边已经是秋季了，可海滩上还到处是帆船和忍着寒冷冲浪的歪果人。 看了一会儿也没什么意思，一群人也玩得乏了，便打车回到都会区的布莱顿酒店。 折腾了两天也都累了，晚上就没安排什么娱乐活动。 第二天一早便赶去这一次的目的地，叫了个出租直奔雷德蒙。 到了地方，看到前方，似乎是完全建立在草坪上的微软总部，在一处无比宽阔的草坪上，六栋造型各异的建筑，庞大而唐突的躺在草坪上，看着大门前的Microsoft。 范阳凌乱了。 没忍住动上手了，轻轻一拉高路衣袖：“不是说什么work公司，这里我猜得不错是微软总部吧？” 比尔盖茨1975年创立微软，86年便在纳斯达克上市，当时的净资产只有200万美元，首发当天是跌破了发行价的，股价仅仅为80美分。 同年，把公司总部搬到了西雅图。 但两年过后，公司市值就突破了10亿美元。 到了1993年，公司市值200亿。 1995年，就将以129亿美元的个人财富，问鼎世界首富了。 此时已经是彻底巨头企业，在全美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高路竟然给拉到了微软总部？ 难道高路口口声声的客户对象，居然是微软公司？ 范阳只觉得玩大了。 高路嘿嘿笑道：“不错啊，你知道微软？” 李麒麟和贾景元两人，都是一脸迷糊。 范阳很无语的：“当然知道，毕竟我对互联网也是有所了解的嘛，你说的客户是微软公司？” “放屁，我能有那能耐？这是大公司，跟我合作的是小公司啦。” 高路在前边儿带路，想都不想便绕过了这6栋微软大楼。 逛了半天进入另外一个街区，找到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写字楼。 带着人上了四楼，铭牌上写着workdid，通报进去之后，出来了一个瘦高瘦高的年轻人，高路介绍这是保罗.艾伦，work公司的高级经理。 进去之后，也就是一个不足200平米的写字间，里面摆了十几台电脑，靠墙那一面堆了一整面墙的电脑主机。 范阳一看就有点明白了，至于主机硬件什么的，他半点不懂。 但基础常识还是有的。 向旁边的保罗.阿伦问道：“你们是做服务器么？” 保罗答道：“不是，我们做erp和saas，企业信息化管理搭建，还有信用卡支付渠道。” 范阳恍然明白了。 所谓erp，也就是企业办公管理软件，现在互联网还没彻底铺开，但计算机对大型企业的管理应用，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像大型的产品公司，类似可口可乐，雀巢集团，尤其是做日常消费品，特别是跨国的大型集团，必须做erp。 这是一种趋势。 要不然这种集团，光是每年的账目，各种记录，资料，能装下满满一辆火车皮。 出了点问题，是根本无从查起的。 美国联邦政府，和各级州政府，对于户籍管理，裞收登记，也早在80年代便完成了全面改建。 在国内互联网还是胚胎中的胎盘，而美国已经有了很深的沉淀。 至于saas，也是关系到这方面的东西。 衍生出很多关键词，CRM客服营销，人力资源管理，客户服务管理，呼叫中心，线下刷卡支付，协同办公等等。 也是大型企业必经之路。 以后的企业，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做，而且价值不菲，简直暴利中的暴利。 目前这方面做最好的，第一，首推德国sap，第二，则是美国的甲骨文公司。 要赶在这个时候，把erp引进中国？ 可以这样说，那还干个屁的外贸。 躺着赚钱就可以了。 高路显得比较随意，这偌大的办公室总共也只有十几个人，他摸着一台14寸球面显示器对范阳眨眼睛：“怎么样？这显示器够大吧？比咱电视还大，全彩色的。” 范阳对高路比出个大拇指：“牛逼。” 第五百一十三章：超文本传输协议 插播一段科普。 简单来讲，计算机，芯片，互联网，网页，网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先讲计算机。 计算机，是集成电路的大成之作，必须了解一些半导体，比较常见的是硅和锡，搞电路板的那种将电压的流通量，通过硅和锡的传导，各种电阻设置，减小到到12伏特，5伏特，直流电，弱电。 就行成了如今的“电子科技”。 1947年，美国贝尔实验室，在弱电的基础上发明了一种叫做“晶体管”的元件，这是弱电的控制核心，同时具有检波，整流，放大，开关，稳压等作用。 对弱电的应用就达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 但这样还不够。 1950年，一个美国工程师在开发打字机的时候觉得不满。 传统打字机是纯机械构造，打完一个字，要按下一个铁片开关，打完一行，就需要手动抽送一下。 速度极慢。 那么，可不可以用电路来解决呢？ 自动跳行，自动前进，不高兴还可以后退？ 只管噼里啪啦打字就可以了，让打字机自动运转？ 是不是很舒服？ 于是他开始研究，用硅板做基底材料，用锡做隧道电路，加上电容，电阻，变压器，滤波器，四个晶体管，一共20多个电子元件，实现了这一功能，开发出了世界上第一枚芯片，让它拥有了简单的逻辑编辑功能，这块芯片足足有脸盆那么大。 开发成功了。 也成功让英语键盘上，多出了一个空格键。 按一下，跳一个字符。 也多出了一个回车键。 按一下跳一行。 还多出了一个删除键，按一下退一步。 这款只有4个晶体管的芯片，专利被一家生产收声机的公司授权使用，改进到巴掌大小，于1953年推出了第一台晶体管收音机。 后来，集成电路的电视电话也相继被发明。 集成电路实现了信号与电流的同步传输，实现了工业可视化技术。 而集成电路玩到极致，加上可视化操作界面，显示器，加上键盘，就成了计算机。 1971年，英特尔的芯片技术已经非常牛逼了，发布了第一个微型芯片，改名叫微型处理器4004，将晶体管压缩到了10微米的地步，刻录在晶圆表面，25厘米宽的处理器上，刻录了2000多个晶体管。 这在当时来看，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 1978年，英特尔16位8088微处理器，晶体管的数量达到29万个。 1993年，英特尔奔腾处理器问世，晶体管的数量，300万个。 到2002年，奔腾4处理器发布，晶体管5500万个。 2005年，第一个双核处理器，晶体管23亿个。 到第四代酷睿i7，这一数量达到了186亿。 现在知道芯片的生产有多难了吧？ 要在指甲盖那么大的晶圆表面，刻录186亿个晶体管和微米电路。 …… 而此时的work公司。 范阳和高路并排，站在那台14寸球面显示器前。 这是一台ib牌子的显示器，显示器的右上方，贴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反光贴，上面的字母再熟悉不过。 pentiu，正是目前英特尔公司发布，全球最好的处理器—奔腾。 范阳笑着摇头，他在连云港时也去看过电脑。 但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美帝良心还在用ib5650台式机，搭载英特尔286处理器，卖1万多一台，还是dos系统，连鼠标都没。 简直垃圾中的垃圾。 可此时的work公司，这台ib就已经很不错了，奔腾1，更加全面的运算和彩显技术可以同步处理声音，文字，图片。 视频，是绝对别想的。 还等5年。 奔腾和dows视窗操作完美兼容，也代表着电脑正式进入鼠标时代。 至少范阳勉强看得过去了。 键盘的右手边放着一个鼠标，桌面是灰白底色的dows30。 操作电脑的是个金色头发的外国女人，正用鼠标在上面点点点，在玩蜘蛛纸牌。 范阳也有心卖弄一下，毕竟这个年代并不是谁都了解电脑的。 笑着问道“你这是奔腾处理器吧？” 阿伦眼神一亮“你是留学生？” 范阳摇头“比较关注而已。” “耶，你不敢相信它的魅力，我可以告诉你它是最最最好的。” 范阳笑道“可以给我看一下你们网页么？” 高路跟他们的合作关系是，五湖论坛上招商过来的。 需要说明一点，电脑是电脑，互联网是互联网，是完全独立的两码事。 就好像电话是电话，电话线是电话线一样。 互联网没出来之前，计算机已经发展了20多年。 所谓互联网，只是利用网线，将一台台个人电脑，串联起来而已。 这里面有个叫tcp/ip，网络通信协议，为每台加入的计算机分配一个ip地址，相当于这台计算机的名字，方便识别，让两台计算机可以互相传输数据。 目前，美国的互联网是用电话线传输，也就是“拨号上网。” 能够互相传输和访问，最原始的传输，仅仅局限于文字。 但文字太单调。 可不可以图文并茂呢？把图片和文字交叉排列，达到传统印刷媒体的排版效果呢？ 能。 活人岂被尿憋死。 1991年，博纳斯李，发明了一种全新的编写方式，hypertexttransferprotol，缩写http，意为超文本传输协议，将文字和图片共同排列，作为一个htl的文档展示在网络上。 一打开，就像个全彩页的书籍一样，有图片，也有文字。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外国蛮多重要的发明，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博纳斯李是麻省理工的教授，他开发超文本传输协议的目的，只是为了向他的学生展示研究成果和分享论文。 但学生该怎么看呢？ 到哪儿访问？ 于是这位牛人，顺便，发明了ie浏览器。 给了ie浏览器“地址”的概念，抬头便用http加上cernch。 这就是世界上第一个第一个“网页”。 后来的概念太笼统了，就改成worldwideweb，世界宽带网络，，中文译名万维网。 这一发明轰动了全球，博纳斯李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拥有这一专利，完全可以坐拥亿万财富，可是他却决定无偿奉献出来，免费提供给所有人使用。 不收一分钱。 有着ie浏览器的免费在先，也导致后来的浏览器都继承了这一传统，任何网上的东西都可能收费，唯独浏览器，不管什么品牌都是完全免费。 “网页”的集合，就叫做“网站” 现在的美国到处都在建网站，而work公司，作为很有资历的erp软件开发公司，当然也搭上了这一波热潮。 收费编写网页，受到美国ups快递公司和西雅图海关的委托，建立了西部第一家外经贸信息网站，到各大论坛招商。 高路作为连云港的行业领袖，收到了他们的邀请。 比老马早了整整两年。 其实早就该过来了。 只是高路也下不定决心，一个小小的子页面，就是将高路的公司挂到西雅图外经贸的网站上，留下电话号码，地址，联系方式，可以让美国公司看到，就要付出3万美金的高额代价。 要不是范阳坚持，或许高路还不会过来。 第五百一十四章：网页设计 过来之前，高路就跟work公司沟通过，有很强的签约意向。 所以work公司的几个家伙也不嫌麻烦，提前把高路的网页给设计了出来。 内容简陋得不可思议，就两张高路办公室的图片，几行介绍文字，主营业务，货代物流，联系方式，办公地址。 剩下就是一长串的电话号码。 其他，没了。 高路看了直皱眉头，在旁边问道“咋样，你觉得咋样？” 范阳看着眼前的网页，也觉得大失所望。 之前他百般怂恿高路，甚至答应平摊费用，这可是足足3万美金。 可眼前实在简陋得过份了。 “怎么会这么简陋？好像一点功能性都没有？可以按我们的要求改动么？” 保罗艾伦解释道“怎么会呢，我们公司的编写技术是cgi返回htl，已经是最先进的技术语言了。” 李麒麟插嘴道“这给我感觉挺不好，看起来太死板，这可得花上3万美金，我觉得不值。” 贾景元也是摇头。 范阳想了一会儿。 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了。 “你们没有子页面么？” 保罗艾伦却是一愣“什么子页面？” 范阳一拍脑门，终于明白，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简陋了。 这个年代，连子页面的概念都没有。 范阳说道“把你们做过的案例给我们看看呢，可以么？” 保罗艾伦连说ok，一连打开几个他们做过的网站。 其中还包括西雅图海关，ups公司，甚至还有波音公司。 居然都是无一例外的简陋。 几张图片，联系方式，业务介绍。 除此之外，没了。 就是一个单独的页面，看起来更像本电话薄。 范阳费了老大的劲，才给他们解释清楚，什么叫子页面。 给他们提要求，在网页上编写各种按钮，点击，就会跳到一个全新的网页。 没想到，这一再简单不过的想法，却让保罗艾伦惊呼“天啊，你这是怎么想到的？把按钮添加到网页上，这不就成了一个多功能的操作面板吗？这个主意太棒了。” 范阳到是一愣“这个想法能实现么？” “稍等。” 马上把他们的软件工程师，威廉怀特给叫了过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烫着卷曲的金色短发，思考了一会儿过后，眼中直冒精光“就是在网页上插入一个链接么？将两个网页组合在一起，点击弹出？” 楞了一会儿“这个想法很不错，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范阳说道“你们的技术是挺不错，可是这样的网页实在太没意思了，就是一个电话薄，我们想要展示的东西太少，完整的网站应该是多个网页组合在一起，要有功能性，交互性，让网上冲浪的玩家有一定的探索趣味，去发现，我觉得这样才能让我们乖乖的付出3万美金。” 这一来两个美国年轻人更加兴奋了。 狠狠的一锤手臂“对呀，为什么我们不能赋予网页更多的功能？我得说一句，这个点子实在太赞了。” 范阳是混没想到，大老远跑趟美国，三言两语居然指点起这些高精尖的人才。 的确是高精尖。 因为现在的半导体还属于前沿科学，高能物理。 这种人才哪怕九十年代，也是以几十万年薪计算的。 范阳想了下“这样，能不能给我拿张纸笔，我把我想要的东西给你们画出来。” 对方果然便拿来纸笔，范阳便按照后世最简陋的网站模板，给他们画了个大概。 里面包含了首屏banner，横向导航条，行为请求按钮，甚至提出了大图轮播，公司业务展示也提出了更多要求，规划了至少4个子页面，分别是公司介绍，业务范围，成功案例，最后一个是“联系我们。” 明确的告诉他们，按钮一定要设计成规矩的几何形状，用鲜艳的颜色填充，在按钮中加入字样。 “有没有可以涂色的彩色笔？我想把颜色也大概给你们表示一下。” 此时的保罗艾伦，威廉怀特，已经是半个身子躬在桌子上，看得聚精会神。 闻言抬起头来“好，好，我马上去找。” 找了一圈飞奔下楼，为范阳买彩色笔去了。 范阳看了忍不住笑。 其实这个年代不缺技术，更缺想法，小小一张网页，也是需要进行设计的。 此时的他们，被教条局限得太过严重。 总以为网页的作用，就是个cern似的电话薄一类的工具，豪无美感可言。 范阳可谓是好好给他们上了一课。 也不怪威廉怀特这么兴奋。 千万别小看了这枚导航条，这种隐藏和切换的概念，至少要等到web20时代才逐渐成熟。 首屏banner也是如此。 等彩色笔买回来之后，范阳给涂上了一些颜色，为了符合美国人的惯性审美，刻意选择了红蓝配色，这样看起来感觉又好了很多。 威廉怀特捧着稿纸兴奋得难以自抑“天才般的设计，这样做出来的网页，肯定能让我一举成名的，我想正式向您申请这种设计的独家授权，可以吗？” 范阳却是一愣。 这些美国人也刻板得可以。 画出来了，你照着用就完了，谁还能追究你么？ 李麒麟想的却不一样，美国人极其注重知识产权，这也是有原因的，在旁边插嘴道“可是可以，但网站费用你可要给我们打折了。” 保罗阿伦点头道“当然可以，如果你能将这种设计授权给我，我可为你们免掉一年的托管费用，你们觉得ok？” 3万美金，其中有每年6000块美金的托管费用，折扣下来只有24000美金。 这些美国人还挺大方。 没想到讲下来6000美元的价格。 足足3万人民币，不小的树木了。 一群人也是大喜过望。 网站是高路做的，公司名字是挂的他的公司，再加上范阳不俗的素描功底，画出来的网页相比之前那个电话本一样的网页，好出天际。 高路越看越满意“对了嘛，这样子钱才花得不冤。” 范阳问道“关键这个技术方面，能达到么？” 威廉怀特摆手道“技术方面我会想办法攻克，我会尽量的。” 顿了一下，威廉怀特眼中又开始冒光，弱弱的问道“如果我能达到你的要求，你的网站我能拿去参赛吗？” “参什么赛？”范阳问。 “今年哈佛设计学院的网页设计大赛。” “哈佛大学？”范阳感到顿时晕厥“你是哈佛的高材生？” 却没想到威廉怀特直接点头“嗯，我是哈佛文理学院应用科学系，八年制硕博连读，今年是出来实习的。” 这个名头丢出来，四个人齐齐一震。 尤其范阳。 不由感慨，93年代互联网，的确是高精尖的人才聚集地。 看待威廉怀特的眼神都变了。 范阳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可以，但我要求共同署名，只要写在你名字的后面就行。” 威廉怀特连连点头。 范阳却是想起个什么“你现在还没毕业？那么有没有办法，帮我打听个人？” 威廉怀特说道“打听谁？难道是比尔盖茨？” 范阳笑着摇头“不是，我打听个中国的留学生，我想中国学生应该不多吧？” 威廉怀特顿时感觉轻松不少“嗯，如果是中国学生的确不多，他在哪个学院？” 范阳抠着脑门“不知道，我只知道名字，叫邵一波，你能想办法帮我打听到么？” 第五百一十五章：迭码仔 想要联系邵一波，并不是什么难事。 到不是世界就这么大，而是历年考上哈佛的中国人实在太少。 仅仅到个名额。 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全额奖学金。 威廉怀特答应了帮忙打听，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搞定了这个事情，范阳等人就打算走了。 保罗阿伦却不愿放过这几人，热心的提议道“我们的软件做得很不错的，你们不考虑在这方面找点机会？” 其余三人看向范阳。 而范阳摇摇头“还是算了。” 毕竟术业有专攻。 与其费心费力，代理公司的产品，还不如直接跑趟德国，找公司，或者日立公司。 保罗提出想请吃饭。 却发现高路有点着急，主动说道“算了算了，过几天我们再过来看网站，现在咱们有事先走了，拜拜。” 一桩小事，不过两个小时就忙完了。 接下来全是娱乐时间。 “现在去哪儿？”高路问“下场自逛一圈儿？” 范阳撇撇嘴“悉听尊便。” 今时，也不同往日了。 半年时间，卖往日本的罐头就高达多万，公司盈利也差不多快万，乌鲁木齐那边也开始走上正轨，阿拉木图的钢材贸易，稀土矿渣，也挣到了两三百万。 相比起来，那场展会亏掉的三五十万，根本就不在话下。 此时的范阳也是资金充裕，这次美国之行，刻意在花旗银行存进了万美金。 简直放开了享受。 “那就走啊。” 李麒麟提议道“还有整整七天，要不咱们租辆车？” 高路有点猴急“明天再说，先打车。” 要到美国玩钱，除非是到了拉斯维加斯，其他的州，当然是美高梅了。 半个小时之后，一行四人便来到了皇后区的美高梅酒店。 车刚驶进泊车台，便涌过来一群各色皮肤的年轻人。 有黑人，有白人，还有棕色皮肤的印第安人，其中有几个脸皮精瘦，皮肤黄中带黑，一看就是越南泰国之类的东南亚人。 纷纷抢着拉开车门。 手里毫不例外，都是拿着各式筹码。 说着各种语言拉客。 其中，便有个梳着精光大背头的华人小伙，挤了进来，用华语叫道“几位老板，系不系中国人？” 高路瞟了一眼“嗯，迭码仔？” 那小伙扬着手里的筹码“对对，华仔，华仔，这西雅图大大小小我熟得很啦，老板。” 说着拉开车门。 看见这年轻人卖力的样子，范阳神思恍惚。 玩钱？这玩意儿对他来说豪不陌生。 前世在小地方凑牌局也没了两三百万，再次创业之后，闲着没事也会到奥城玩两手。 要进入这些地方玩，小玩无所谓，要想真有点作为，还是要个懂行的人领路。 而这种人，叫迭码仔。 是一种职业，相当于玩家和场地的中间人。 如果是奥城，这码仔还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优秀的洗码仔，不仅社会地位高，收入也高。 其实这些主流的场地，酒店运营的，模式都几乎一样。 分为中场和贵宾厅。 中场主要是散客，贵宾厅才是主要的收入来源！ 迭码仔的工作，就是利用自身的社会资源，发掘那些身价不菲的优质玩家，送往贵宾厅豪玩。 而作为回报，贵宾厅承包人，会给到迭码仔在牌局的流水当中，左右的返水。 这个回报非常惊人了，万本金，在有经验的度客手上，两三天时间，输输赢赢，就可能打到近亿的流水，少也是几千万。 那迭码仔的收益就是万。 比本金还多。 所以，很多迭码仔都愿意先垫资，请度客过来。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再说还钱的问题。 这也是奥城长盛不衰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些码仔拉客，仅凭个人的流动资金，又有多少愿意来？ 就本质而言，迭码仔并不坑客，他并不在乎你输赢多少，只在乎流水，你如果经验不足，三两下输完了大家没戏。 而那些有经验，又有实力的玩家，才是真正的爸爸。 不仅能挣到大量的码粮，垫出的资金也相对安全。 此时这年轻人，看着高路和贾景元大腹便便，一副纯粹暴发户的样子，就活像经验丰富的金主爸爸。 尤其是一口道破迭码仔，更是热情难却，挤开身边的两个黑人“来，来，信我，这边的档口是黑手套在管理，生人很麻烦的，要想玩找我啦，稳赚不赔，信我啦。” 本来就是沿海搞外贸的。 岂能不懂这些勾当？ 所以高路并不排斥迭码仔，反而你不找迭码仔，更容易没，因为你没内线嘛，搞不懂场口的底细。 万一是遇到哪一路的超神玩家，大神玩家，大庄家，吃闲户的那种。 进去是有多少没多少，输得底掉。 高路手一招，伸手接过年轻人手上递过来的抽码。 其他人则悻悻的退了下去。 范阳问道“广东人？” “系啦，系啦，叫我华仔的啦，各位老板有没有开房间？这些事情找我的啦，有没有带行李呀？” 高路说道“随便玩玩，玩得不大。” 华仔道“你要港多少本金的啦，我好为你安排。” 高路看了看范阳。 早在飞机上，大家就已经沟通过了。 言语之间，早就知道他也是行家。 “范总怎么说？” 范阳学着美国人的习惯，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三十万吧。” 华仔眼光一瞟“美刀？还是越南盾啦？” 范阳笑道“当然是美刀了。” “哇塞，大老板，出口闭口三十万啦，还说不要房间，另外几位老板了？” 高路哈哈笑道“范总都说三十万，那我肯定也三十万啦。” 李麒麟笑笑“既然都这个数，我也一样吧。” 贾景元“我也一样。” 华仔在腿上使劲一拍“我就知道你们是大老板啦，玩几天了？我好安排呀。” 高路玩心比较重“三天吧，六场，赚了给你抽头。” 李麒麟有点怕的样子“六场？会不会玩太大了？” 高路瞪眼道“六场都不玩，跑美国干嘛？” 华仔急道“六场就六场的啦，大老板嘛，不要婆婆妈妈，赚个两三千万回家买楼买田，下次过来你还会找我的啦。” 此时已走到酒店前台，壁龛上挂着六国时钟。 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妞站在后面说着。 华仔伸出两根手指，夹着一张信用卡，用远比普通话更为标准的美式口语说道“嗨，美女，主题套房四间，圆床房。” 高路等人没有说话。 这是迭码仔的规矩，大家是出来玩的，岂会在乎那点小钱？ 可说是小钱，这也是对范阳等人而言。 一般人还是远远负担不起的。 哪怕华仔这边享受内部价，至少也得数百美元一间。 四间三天，光是房费就花掉四五千美元。 这些都是码仔出钱，宾至如归嘛。 书客居阅读网址 第五百一十六章：销金窝 被华仔带上12楼房间，其他到没什么，就是床，其大无比。 是个圆床。 至于懂的都懂。 华仔道“要玩的话，给我打声招呼，小费自理，我给你们安排的啦，八国联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最好不要出去找，很乱的。” 高路哈哈一笑：“曰本的有没有？” “肯定有啦，来来，先给我报一下，我给你们安排，需不需要陪着玩牌？” 贾景元极其猥琐：“我也来曰本的，两个。” 华仔嘴里叼着根烟，显得极其蛊惑：“死啦，肥仔，你这身体能玩两个，也不怕累死在床上额。” 看向李麒麟。 李麒麟：“我看看再说吧。” 又问范阳：“你呢？老板。” “算了。”到了米国，还怕没得玩？ 这是全球最大的销金窝，什么都合法，什么都是半公开的状态。 只要有钱，就没有想不到的，或者不能办的。 范阳回道：“等下我自己看着办，有需要再找你。” “好啦，好啦，楼下有星光大道，可以搭讪，cash台也有去去妹，也有自己来玩的小妞，自己泡嘛。”华仔掏出一沓名片，一人发了一张：“这是我的call机，有事随时找我啦。” 安顿完三人的房间。 华仔便问：“现在怎么安排？先去中场转两圈了？” 答应了华仔洗码，相当于他就是中间人。 态度也挺不错，房间安排得挺好。 高路对他挺满意的，主动揽着他的肩膀：“去什么中场，直接给我安排贵宾房。” 华仔当然高兴：“玩多大码的？” “先玩小一点，两百吧，赢了再玩大的。” 李麒麟对高路比个大拇指：“高总阔气，揣30万美金就敢去贵宾厅，我们不敢了，先散台玩玩吧。” 西雅图还好些，玩钱的风气不是很重。 玩的也不是很大。 30万美金也可以玩得比较舒服，可以进贵宾厅。 要是奥城，拉斯维加斯，恐怕连门票都不够。 高路仗着钱多，被华仔安排去了9楼一个贵宾厅，玩德州扑克。 范阳和李麒麟，贾景元，则到二楼大厅打电玩。 还没走近大厅，便听到一阵机器嘈杂的各种音乐，叮叮当当，要么一会儿中了大奖，机器就像拉警报似的，热闹得不行。 三个人就是自由活动了。 到cash台换筹码，窗前围着两个洋妞，其中一个还是黑人。 不管看到谁，都只是一个动作，手搭在对方肩膀上。 只问一个词：“go？” 意思问，去不去？ 你如果回答说“ye。” 就可以直接带走。 就是华仔口中的去去妹。 那个白皮肤的洋妞就把手搭在范阳肩膀上。 范阳略看一眼，便把她给拨开：“3q，no。” 这应该不是米国人，鼻梁较挺，眼窝深陷，一看就知道是个东欧斯拉夫裔。 不是乌克兰，就是厄罗斯。 然而长得也不好看，一脸老相。 这种货色，范阳当然不满意了。 再说也玩腻了。 拿出3000美刀换了码，三人便往电玩区走去。 其实机器都差不多的，只不过米高梅的电玩，不像其他地方那么黑，吃相没那么难看。 一台机器坐下去，有输有赢，甚至可以玩上一天。 还有一个就是赔率特别高。 拉斯维加斯皇冠的最高赔率，10美金一码，最高可以打到3000万美金豪奖。 只不过没人打到过就是了。 范阳就占着一台机器坐着玩，运气还挺不错，一个多小时，居然赢了1000多块。 旁边两个黑人看他打出一个大奖，游戏币哗啦啦的落下，眼神羡慕不已。 开始跟范阳搭话，让他加码，说知道那边有台机器要出大奖。 范阳看两个黑人把自己盯上，眉头一皱。 颇为识相的拿出两把游戏币，价值可能两三百，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懂英语。 两个黑人拿了币，一口一个good。 这种黑人最他吗烦。 他又不敢真的闹事，就一天到晚跟人交朋友，无非想落点好处。 你如果赢了，多多少少也给点意思一下。 范阳干脆直接，给两人打发了。 却也没了玩的兴致。 走到右边的咖啡吧。 这米国人的娱乐场，是真的会玩，配套那是相当齐全，一侧的休息区有咖啡柜台，酒吧柜台，冷餐台，旁边还有个回转寿司。 玩累了，直接在休息区吃饭。 而进入用休息的地方，有条通道，地板是贴的亮片，装饰了很多六角星。 这就是华仔口中的“星光大道。” 至于作用，那也离不开娱乐的宗旨，如果是晚上6点过后，星光大道上会站着各种装束的女人。 名副其实的销金窝。 范阳潇洒多金，人又年轻，自然引起了很多女郎的注意，频抛媚眼。 走进休息区，里边儿莺莺燕燕，更多。 尤其是酒吧吧台。 忽然，看到吧台边上坐着一个黑头发的女人，烫着一头大波浪，蓝色亮片连衣裙，身段窈窕，在霓虹色的灯光下，鼻尖晶莹闪亮，肌肤柔美，给人感觉嫩得出水。 手里捏着一只蓝色酒杯，裙摆也比较短。 只一眼，便看得范阳心惊肉跳。 这种姿色，这种身段，一看就是经过了严格的身材管理。 再加上腰间挎的Gucci包包，镶满水钻的高跟鞋。 全身穿搭，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范阳暗自摇头，可惜啊，这肯定是个玩家，过来消费的，而不是被消费。 如果是被消费，那么花再多钱，恐怕一晚十万，哪怕美刀，范阳都会试试。 虽然明知她不是女郎，范阳还是忍不住走到酒吧吧台，隔了两三米的位置，要了杯威士忌。 而眼光，却不受控制的，老是往她那边偏去。 那女人察觉到范阳的目光，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看到她小脸的姿色，给范阳的刺激更甚。 可以说走南闯北，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而且年纪不大，最多二十岁出头。 看过一眼，那女人挺傲娇的转过头，只小口的抿着红酒。 但姿态，却莫名的慵懒几分。 摇晃着手里的威士忌，范阳心里很不是滋味。 万一是呢？ 错过了岂不可惜？ 整理了一下领带，对着她举了下酒杯：“一个人么？” 书客居阅读网址： 单章推荐自己新书 书名《贫僧法海》 北宋末期，天下大乱，百姓生活水深火热。 加之波斯巫术和拜火教的传入，茅山术滥用，赶尸，背尸，炼尸，伏尸，魔修邪修滥用法术，魔界与人间的隔膜冲破，奇魔异类从天而降。 人间，妖气冲天。 穿越诸天世界，成为六世法海。 天之慧根，佛法通玄。 八正道，三欲界，四圣谛。 开天眼，悟神通，证果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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