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侯府嫡女 - xp1024.com
《重生之侯府嫡女》


北郡王府覆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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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郡王府覆灭2

暗卫们快速调整身形,甩开对手,跑进密集的树林中。

欧阳少陵冷冷一笑,带着三十六天罡,大步追去,欧阳少弦以为跑进树林,自己就抓不到他了么,自寻死路!

三十六天罡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追到了欧阳少弦与暗卫们,双方再次激烈的打斗起来,欧阳少陵站在外圈,冷冷观战,凌厉的目光在战圈中来回扫视着,寻找欧阳少弦的身影。

欧阳少弦武功极高,招式与暗卫们也不尽相同,欧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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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陵身亡

恶风迎面袭来,南宫雪晴轻轻笑笑,不慌不忙,在欧阳少陵的凌厉招式快要打到她身上时,猛然侧身躲过,闪避到‘侍’卫们身后。

“想不到离月国公主,也懂武功!”在北郡王府居住一年,府里的主人都不知晓,隐藏的够深的。

“少陵,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舍不得你死,你随我们去皇宫见皇上吧,皇上宅心仁厚,不会计较你年少轻狂,我也会从旁求情,一定会对你从轻发落!”

南宫雪晴劝解,并非是真心为欧阳少陵好,她是想刺‘激’欧阳少陵,让他发怒,与‘侍’卫们起了冲突,局面就不受控制,她可以欧阳少陵反抗为由,让‘侍’卫们杀了他。

欧阳少陵冷冷笑着,诡异的身形越过重重‘侍’卫,瞬间来到南宫雪晴面前,猛然出招对着她的要害打了过去,南宫雪晴是北郡王府的人,今天过后,北郡王府已经不复存在,南宫雪晴也不应该再活在世上。

南宫雪晴先是一惊,瞬间已恢复正常,从容应对欧阳少陵的杀招,欧阳少陵受了伤,出招的力道,速度,大不如前,南宫雪晴纤细的身体上下翻飞,与他较量,丝毫不落下风。

欧阳少陵嘴角浮上一抹玩味,原来他竟娶了一条危险,厉害的美‘女’蛇回家,趁他们不注意,就狠狠咬他们一口,祖母,父亲,母亲都是被她害死的,现在,又轮到他欧阳少陵了。

他是师傅‘精’心培养出来的,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一个‘女’人手里,眸光一寒,欧阳少陵的攻势越发凌厉起来,南宫雪晴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快,欧阳少陵在那里!”急促的马蹄声,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欧阳少陵侧目一望,竟是欧阳寒风和陆皓文带着大批官兵前来。

欧阳寒风,陆皓文的武功都不错,若是平常,欧阳少陵一打二没什么大问题,可现在他受了重伤,体力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教训南宫雪晴都有些吃力,若是欧阳寒风和陆皓文联手,他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南宫雪晴,算你命大!

快速挥招击退南宫雪晴,欧阳少陵扔下一只烟幕,明朗的大街顿时陷入一片白烟中,待白烟散尽,街上除了官兵‘侍’卫,还是官兵‘侍’卫,早就不见了欧阳少陵的身影。

“快追,欧阳少陵跑不远的!”欧阳寒风一声令下,‘侍’卫们分散开来,向着各个方向快速追去。

南宫雪晴站着未动,抬头望望天空,美眸中闪烁凝重,整个京城都是皇帝的人,欧阳少陵受了重伤,又是通辑犯,若是想保命,他可能会去‘药’铺找‘药’:“陆将军……”

“我知道,来人,快去搜查附近的‘药’铺!”行军打仗两年,又守了一年京城,陆皓文有了许多经验,再加上他读了许多圣贤书,头脑灵活,南宫雪晴想到的事情,他当然也想到了。

但是,让陆皓文和南宫雪晴预料不到的是,‘侍’卫们搜遍了大半个京城的‘药’铺,没有发现欧阳少陵的身影,奇怪,欧阳少陵受了重伤,不找‘药’治伤,会去哪里?

夜幕渐渐降临,慕容雨站在轩墨居‘门’口,凝望欧阳少弦回来的方向,清冷的眸底,闪着浓浓的担忧,天都快黑了,少弦还没回来,也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叛‘乱’还没有镇压下吗?

一件披风披到了慕容雨身上,略带责备的‘女’声响起:“你有了六个多月身孕,不宜久站,否则,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慕容雨回头一望,是王香雅:“你醒了!”慕容雨担心欧阳少弦,也没有苛刻自己和孩子,她是站一会儿,坐一会儿的。

王香雅和慕容雨都有午休的习惯,用过午膳后,慕容雨担忧欧阳少弦,一直睡不着,王香雅倒是无牵无挂,睡的香甜,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叛军有备而来,皇上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放心,欧阳少弦那么厉害,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叛军里就有数的几个厉害人,其他的,都不足为俱,王香雅对欧阳少弦和陆皓文有信心,所以,一点儿都不担心。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在没看到少弦平平安安回来前,我还是有些担心……”欧阳少陵的‘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慕容雨领教过,不能轻视。

“欧阳少弦聪明又厉害,放眼世间,没几个人能算计到他,你放一百二十分个心吧,我保证他能平安无事的回来。”王香雅扶着慕容雨走向屋内:“你看你,面‘色’有些憔悴,快去休息休息,养养‘精’神!”如果被欧阳少弦看到慕容雨这副模样,肯定怪她没照顾好人。

“轰!”王香雅和慕容雨刚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转身望去,好好的高墙移到一边,一名年轻男子从墙里走了出来,快步向两人奔来,眸底寒光闪烁,全身萦绕着浓烈的‘阴’冷怒气。

“欧阳少陵!”慕容雨和王香雅皆是一惊,密道里的机关,少弦明明改过了,为何他还能安然无恙的进来?

“来人,抓刺客!”王香雅反应过来,高声惊呼,欧阳少陵武功高强,慕容雨有孕不能动手,王香雅独自一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砰!”欧阳少陵身法诡异,前一刻,他还在屋外,眨眼间,竟然来到了慕容雨和王香雅面前,手一挥,大开的房‘门’重重关上。

抬眸向慕容雨,欧阳少陵眸底寒光闪烁:“慕容雨!”

王香雅上前一步,挡在慕容雨面前:“欧阳少陵,你看清楚了,这里是楚宣王府,不是你的北郡王府,少在这里大呼小叫!”

不理会王香雅,欧阳少陵径直伸手去拉慕容雨,王香雅抬手打开欧阳少陵伸来的大手,厉声怒斥:“欧阳少陵,雨儿是你嫂子,不要动手动脚的!”‘侍’卫们呢,怎么还不来?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侍’卫们前来抓刺客了,欧阳少陵手腕一翻,挥开王香雅,再次伸手去抓慕容雨。

慕容雨身形一转,就‘欲’逃离,哪曾想欧阳少陵早有准备,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慕容雨身后,挡住了她的去路,慕容雨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对着欧阳少陵砸了过去。

趁着欧阳少陵躲避茶杯,王香雅挥掌攻向欧阳少陵的要害,欧阳少陵虚晃一招,避过王香雅狠招的同时,一脚踢到了她‘胸’口上,将她踢出几米远,重重摔落在地。

“香雅!”慕容雨惊呼时,欧阳少陵已来到她面前,抓起一旁的椅子,还没来得及扔,欧阳少陵抬手点了慕容雨的‘穴’道,抓着她窜出窗子,飞身离去。

‘门’外‘侍’卫搭弓上弦,对准了欧阳少陵,王香雅强忍疼痛爬起来,急声制止:“别放箭,雨儿在他手里!”

欧阳少陵渐行渐远,空中飘来他冰冷的声音:“想救慕容雨,让欧阳少弦去香云山……记住,只能他独自一人前去,若是被我发现他敢带人前来,我就杀了慕容雨!”

“愣着干什么,快去找欧阳少弦!”欧阳少陵指名让欧阳少弦前去救人,如果是别人前去,慕容雨肯定没命,王香雅无奈,只得让‘侍’卫去找欧阳少弦。

欧阳少陵修长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遥远的天际,王香雅气的咬牙切齿,可恶,欧阳少陵受了重伤,居然还这么厉害,她都没出几招,就被打败了!

王香雅的武功虽说不是太高,但她体胖如猪时,在京城还是难逢敌手的,为什么瘦身成功后,她的武功也跟着差了,是久没动手的原因吗,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老坐在内院,出来多走动走动,有机会遇到地痞,就练练身手……

欧阳少弦刚刚进城,就听到慕容雨被抓走的消息,‘阴’沉着脸,一句话没说,随便抓了匹马,快速奔向香云山。

“欧阳少弦,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慕容雨是在王香雅面前被抓走的,她十分内疚,没亲眼看着慕容雨平安归来,她不放心,也从‘侍’卫手中抢了匹马,快速去追欧阳少弦。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夜幕降临,欧阳少陵坐在悬崖边,手持竹笛,轻轻吹奏,曲调冗长,暗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忧伤,阵阵冷风吹过,衣袂翻飞,墨丝飞扬,凌‘乱’之中,透着沧桑。

慕容雨站在不远处,抱紧了胳膊,白天温度高,慕容雨穿的衣服少,夜晚很冷,又是在山顶,阵阵寒风袭来,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冻透了。

香云山山顶,三面悬崖,一面下山的小道,欧阳少陵的武功比慕容雨高很多,就算她想逃也逃不掉,欧阳少陵不说话,她也不开口,静等欧阳少弦前来救她。

曲毕,欧阳少陵站起身,迎风而立,英俊的面容,非常憔悴:“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山顶只有慕容雨和欧阳少陵两人,他的话自然是问慕容雨的。

“不知道!”慕容雨是名‘门’贵族小姐,听戏听曲都是欢乐喜庆的,这首曲子很忧伤,慕容雨是第一次听到。

欧阳少陵转过身,望向慕容雨:“这首曲子是我师傅所作,悼念他逝去的亲人,爱情!”一家人全部离世,心爱‘女’子另嫁他人,只剩他一人孤苦无依,以前是先太子的生活写照,现在是欧阳少陵的。

“你不该叛‘乱’的!”慕容雨冷冷望着欧阳少陵,蓦然开口:“当今皇上是名君,百姓安居乐业,国力蒸蒸日上,你舒舒服服做北郡王不是很好,叛‘乱’起,苦的只是百姓,你确定自己做了皇帝,能比现在的皇帝优秀?”

欧阳少陵一字一顿:“皇位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想要登基为帝,必须经过残酷的争斗,先太子被人陷害,只能怪他能力不够……”如果能力强了,岂会被人算计。

“皇帝知道我们是先太子的后人,就算我们不叛‘乱’,他也不会放过北郡王府的!”先太子领导的叛军,是潜在的威胁,任何一名帝王,都不可能允许威胁自己皇位之人的存在。

慕容雨没再说话,欧阳少弦说的没错,身为帝王,对威胁到他的帝位人,肯定是杀无赦,无论欧阳少陵反不反抗,都只有死路一条。

欧阳少陵背风而立,嘴角,轻扬起一丝苦涩的笑,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这里,曾是先太子坠崖的地方,欧阳少弦会来香云山吗?”

慕容雨一惊,望望黑漆漆的小路,语气坚定:“放心,他一定会来的!”欧阳少弦的为人,慕容雨非常清楚,如果他知道她出事,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救她。

“其实,我并不稀罕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欧阳少陵的目光望向远方,徐徐述说着前尘过往:“我祖母是继室,父亲虽是嫡出,却是郡王,地位不及楚宣王,我的地位,自然也是不及欧阳少弦的,从我出生那时起,就被父母给予厚望,一定要优秀,一定要够强,我可以比任何人差,就是不能输给欧阳少弦,他是我人生的目标,一定要超越的对像!”

可欧阳少弦就像是他的克星一般,从小就处处比他强,六七岁时,欧阳少弦外出云游,独自一人,非常辛苦,可欧阳少陵却是一直被命运眷顾,被高人带走,亲自教导。

渐渐的,长大了,他学了许多东西,以为能够赢欧阳少弦了,可回到京城后他才发现,他再一次的输给了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他是北郡王世子,身份,地位,无形之中比欧阳少弦低了一级。

他是翩翩公子,气质温和,脾气好,人缘好,关系广,贵族子弟都拿他当好朋友,欧阳少弦为人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在贵族子弟眼中,欧阳少弦就如神祗一般让人可望不可及,他们看欧阳少弦的目光,是崇拜与敬重。

欧阳少弦迎娶侯府嫡‘女’慕容雨为妻,欧阳少陵娶了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表面上看来,他赢了一局,可是慕容雨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真心爱欧阳少弦,他娶的是不知被多少男人用过的‘女’人,与他没有半点感情,最后,为了活命,还出卖了他……

其实,他想要的并不多,一个爱他的妻子,听话的儿‘女’,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可是,北郡王和郡王妃对他给予了太多的希望,他不能违背他们的意愿,只得用自己学到的一切,去勾心斗角,机关算尽。

可以说,他的一生,都是在为别人活着,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正因为他太注重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他的生命,才会是一场笑话,处处用来陪衬欧阳少弦……

“如果你没有生在北郡王府,成就可能会比少弦要高!”欧阳少陵很聪明,心思灵活,很善于应变,若是得到最适当的培养,他不会比欧阳少弦差。

北郡王府的人对他期望高,严格要求,将重重压力加到他身上,教他许多不恰当的技艺,相当于是拔苗助长,到头来,反倒是害了他。

“如果欧阳少弦叛‘乱’,你不会出卖他吧!”欧阳少陵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慕容雨没有正面回答:“少弦不会叛‘乱’的,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当皇帝!”欧阳少弦一直都没有野心,感情丰富,神情洒脱,正因如此,他内在的潜能被无限‘激’发。

欧阳少陵从小就背负着要超越欧阳少弦的使命,久而久之,那道命令,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心事重重的他,怎么可能会是心‘性’洒脱的欧阳少弦的对手。

“如果四年前,我和堂兄一起回到京城,你会选择他,还是我?”欧阳少陵看似冰冷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凝重与期待。

慕容雨轻轻笑笑:“就算你比少弦早回京城,我选择的人,依然会是他!”成亲一年,欧阳少弦对她很好,她过的很幸福,这样的夫君她很满意,就算欧阳少陵比欧阳少弦优秀百倍,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欧阳少弦。

欧阳少陵笑了,笑容苦涩,原本,他以为,他是输在了时间上,因为他认识慕容雨,比欧阳少弦晚了三年,可是慕容雨的答案告诉他,即便是他再早认识慕容雨,慕容雨也不会喜欢他!

在爱情上,他又输给欧阳少弦一次,并且,输的非常彻底!

“雨儿!”一道绛紫‘色’身影飞上山顶,快速向慕容雨奔来。

“少弦!”慕容雨心中一喜,正‘欲’去迎欧阳少弦,欧阳少陵伸手掐住了慕容雨的脖子,眸底,寒光闪现:“欧阳少弦,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欧阳少陵,你我之间的恩怨,咱们两人解决,不要把雨儿牵扯进来!”望着欧阳少陵掐在慕容雨脖子上的魔爪,欧阳少弦眸底厉光闪烁:“放了雨儿!”

“欧阳少弦,我做事很公平,一命换一命,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放了慕容雨!”北郡王府的人都死了,欧阳少陵受了重伤,很难逃出重围,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了,做事全凭自己的意愿。

“少弦,他疯了,不要听他的……”欧阳少陵猛然用力,慕容雨还未出口的话顿时哽在了喉咙中,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欧阳少陵,不要伤雨儿!”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怒火翻腾。

“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放了她!”欧阳少陵再次申明,步步紧‘逼’,毫不相让。

慕容雨说不出话来,焦急的目光频频暗示欧阳少弦,不要听欧阳少陵的。

“你说话算数!”仿佛没有看到慕容雨的暗示,欧阳少弦径直与欧阳少陵谈条件。

“我从不食言!”欧阳少陵这一生,最大的敌人就是欧阳少弦,无论他们两人之前的争斗谁输谁赢,只要欧阳少弦死在他前面,最终的争斗,就是他欧阳少陵赢了。

“我跳下悬崖后,你要立刻放了雨儿,不许伤她一分一毫,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欧阳少弦目光冷冽,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崖边,心中暗暗思索着救人的方法,对欧阳少陵,他并不信任。

眼看着,欧阳少弦距离崖边越来越近,慕容雨不能制止,焦急如焚。

欧阳少陵冰冷着目光,邪恶的笑着,注意力一直在欧阳少弦身上。

慕容雨眸光微闪,胳膊肘儿猛然用力,狠狠击到了欧阳少陵‘胸’口上,欧阳少陵吃痛,弯腰后退,慕容雨趁机甩开他,快步向前奔:“少弦,不要跳崖!”

“雨儿!”欧阳少弦虽然在前行,但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欧阳少陵,刚才的变故,一点儿不差的全部落入他眼中,快速转过身,去接慕容雨,哪曾想欧阳少陵的反应快的惊人,慕容雨才跑出两步,又被他抓了回去。

望着扑空的欧阳少弦,欧阳少陵无声冷笑:“堂兄没有要换命的意思啊,雨儿,看到没有,你的命在堂兄眼中,终究是比不上他的命重要!”

慕容雨冷冷注视欧阳少陵:“欧阳少陵,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少弦对我的情意,我比你清楚!”

欧阳少陵也不反驳,抬头望向欧阳少弦,目‘露’挑衅:“堂兄,因为你的‘功劳’,北郡王府已经不复存在,你杀了我的亲人,我也要毁了你的幸福!”

叛军已是名存实亡,欧阳少陵就算活下来,也是孤家寡人,还背负着叛‘乱’的臭名,无论走到哪里,都不得安生,欧阳少弦已是楚宣王,此次又立了功,得到皇上重视,势力也会越来越大,就算欧阳少陵伤好了,想找欧阳少弦报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欧阳少弦最在意的,就是慕容雨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如果慕容雨和孩子死了,欧阳少弦肯定会痛不‘欲’生吧!

欧阳少陵生不能赢欧阳少弦,死了赢他也不错!

“不要!”欧阳少弦惊呼。

欧阳少陵嘴角噙着邪恶的笑,拉着慕容雨跳下悬崖……

腾空的瞬间,慕容雨反手一掌打向欧阳少陵,孩子已经六个多月,慕容雨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但现在孩子还没有出世,慕容雨不能自‘私’的带着孩子一起离开。

“雨儿!”欧阳少陵快速下坠着,紧紧抓住了慕容雨的脚踝,欧阳少弦飞身上前,抓住了慕容雨的一只手腕,慕容雨另只手撑着石壁,避免隆起的腹部碰到石壁。

欧阳少弦趴在悬崖边,用力向上拉慕容雨,欧阳少陵吊在半空中,用力向下拉,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之间隔着慕容雨,他的青羽软剑够不到欧阳少陵。

慕容雨一只胳膊支撑着石壁,不能‘乱’动,否则,她的小腹就会撞到石壁上,孩子有危险。

“欧阳少陵,你不要‘乱’动,我拉你们上来!”欧阳少弦率先妥协,只要慕容雨平安,他可以将欧阳少陵也救上来。

欧阳少陵冷冷一笑:“我是叛军,就算活着上去,被皇帝抓到,也是死路一条,跳下悬崖时,我就没想过要活,我要带慕容雨一起走,让你痛苦一辈子!”两只手,抓住慕容雨的两只脚踝,用力向下拉。

欧阳少弦小半个身体被拉下崖边,却依旧紧抓着慕容雨的胳膊不放。

“少弦,快放手,不然,我们都会死的!”慕容雨不想自‘私’的带宝宝一起离开,可是欧阳少陵穷凶极恶,死不放手,慕容雨不想欧阳少弦也跟着遭殃。

“我不会放开你的,咱们是一家人,要死一起死!”欧阳少弦低头,望向欧阳少陵的眼眸中,厉光闪烁。

“啧啧,年纪轻轻的,干嘛这么悲观!”王香雅跑了过来,累的气喘吁吁,见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都没出事,长长的松了口气:“看看我带谁来了?”

窈窕的身形闪开,一袭黑衣的慕容岸大步走了过来,冷眸望到紧抓着慕容雨脚踝的欧阳少陵,大手一扬,两枚暗器‘射’出,瞬间将欧阳少陵的手腕‘射’穿,慕容岸是杀手,‘精’通多种兵器,尤其是暗器,用的出神入化。

“啊!”双手一松,欧阳少陵惨呼着,修长的身形如同飘落的树叶,带着不甘,失落与愤怒,直直坠向崖底。

慕容岸与欧阳少弦合力将慕容雨拉上悬崖,欧阳少弦脱下披风披到慕容雨身上,双手紧环着她的小腰,身体微微颤抖:“雨儿,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侧目望向黑漆漆的悬崖,深不见底,阵阵冷风吹过,穿透衣衫,渗入肌肤,慕容雨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那么深的悬崖,欧阳少陵掉下去,绝对没命了。

北郡王府的人已经全部死绝,从今以后,世上再无北郡王府这座府邸!

先太子,北郡王,欧阳少陵都已离世,叛军群龙无首,叛‘乱’很快就被清颂的官兵镇压下去,抓到的叛军,按照罪名轻重,一一处罚。

香云山悬崖太深,‘侍’卫们寻找许久,都没有下到最底,自然是没找到欧阳少陵的尸体,谢云浮,谢云庭等罪名较重的叛军,被判全家抄斩,妻子,儿‘女’,全部押上刑场。

慕容雨坐在醉情楼的雅间里,听暗卫向欧阳少弦汇报着京城的近况,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叛军终于完全了结,以后的清颂,会是太平盛世。

汇报完事情,暗卫离开,几名伙计端了许多荔枝进来,放到慕容雨面前,望着慕容雨不解的目光,欧阳少弦轻声解释着:“这是江南进贡的荔枝,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据说味道很不错,你尝尝看!”

“江南进贡的荔枝,应该先送进皇宫吧!”怎么会直接送到这里来了。

“本王铲除叛军有功,皇上整顿朝堂,论功行赏时,问我最想要什么,我要求在你有孕期间,各地进贡的食物,都分一份给楚宣王府!”进贡的使臣得到消息,当然是将贡品直接送进楚宣王府。

“二舅舅,三舅舅都被斩了,舅舅,表哥他们肯定很好过了……”论功行赏,舅舅,表哥他们也是有功的。

欧阳少弦缓步走到慕容雨身边,拿起荔枝,轻轻剥开:“雨儿,还记不记得四年前,沈老太君身边有个丫鬟叫如霞?”

“记得,她勾结外人,给外祖母下毒,临死前还说我抢了她东西……提她干什么?”如霞的话,慕容雨至今都没有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她和如霞都没见过几次面,怎么抢东西。

“如霞是你二舅舅安‘插’到沈老太君身边的,毒也是谢云庭让下的,谢云庭当初许诺她,害死沈老太君和你舅舅后,做主将她许给谢轻翔……”

“你的意思是,那时的翔表哥喜欢我?”不然,如霞不会有抢她心爱之物一说。

“你不知道?”欧阳少弦不答反问。

慕容雨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谢轻翔和她,明明是兄妹之情,她从没有往情爱一事上想过……

“这颗荔枝看着很不错,快尝尝看,味道如何……”慕容雨不知道谢轻翔喜欢她,事情又过去这么久了,欧阳少弦当然不会没事找事,给自己和慕容雨添堵。

“重舟,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你……”外面,突兀的响起一道‘女’声,慕容雨吃荔枝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慕容琳,她怎么会在这里?

“二小姐!”马重舟礼貌的声中透着丝丝敷衍:“在下约了几位朋友来此商议事情,失陪了……”

“都是些什么朋友啊?我认不认识?”慕容琳不识趣的跟了过去,和马重舟没话找话说。

“都是些商场上的朋友,好几名都是外地来的,二小姐不认识!”马重舟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二小姐,生意是机密,我们谈生意时,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我不懂商,你们说什么,我也听不懂的!”慕容琳美丽的眼眸中隐有水雾弥漫:“我只是,想认识认识你的朋友们……”

“这……”马重舟有些为难,他不想和慕容琳有太多的‘交’集。

“我夫君死了,婆家的人都怨我,在镇国侯府,我过的很辛苦,许多人嫌弃我是寡‘妇’,不愿与我来往……”慕容琳的声音哽咽起来。

“二小姐别误会,我没有赶二小姐离开的意思……”马重舟暗暗叹了口气:“我和朋友在里间谈生意,二小姐就坐在外间吧,随便做些事情,不要打扰到我的朋友们……”

慕容琳顿时喜笑颜开:“放心,我有分寸,绝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走廊又恢复了平静,慕容雨放下手中的荔枝,不解道:“马重舟和慕容琳,是怎么回事?”马重舟不是在大牢里么?怎么出来了,慕容琳又怎么会纠缠着他不放?

“云悠山的事情查清了,是欧阳少陵故意设计陷害,刺客与云悠山无关,皇上已经下令,将牵连此事的人都放了……”马重舟是因云悠山土匪被牵连入狱,事情查清,他当然会被放出。

欧阳少弦将一颗荔枝塞进慕容雨口中:“宇文振有一次喝多了酒,说慕容琳生了个怪孩子,镇国侯,夫人,宇文倩甚至于丫鬟,嬷嬷们都不给她好脸‘色’看……”

“怪孩子,有多怪?”慕容雨没见过慕容琳的孩子,想像不出其怪异状态。

“我也没见过,不过,听宇文振话中的意思,那孩子很吓人,不正常就是了!”

“该不会是长了三头六臂出来吧!”慕容雨语气戏谑,如果真长成这副模样,那就是怪胎。

“说不定就是你说的这副模样!”欧阳少弦望望慕容雨隆起的腹部:“我们的孩子,再有三个多月就要出世,你要多吃些美味的食物,让他长的健健康康。”

“放心吧,我们的孩子,一定非常健康!”慕容琳生了怪胎,不能母凭子贵,镇国侯府里人人嫌弃她,她的日子绝不会好过,她纠缠马重舟,不会是想改嫁吧!

慕容雨抬起眼睑,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少弦,马重舟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和朋友谈生意?”

“据伙计说,每隔几天会来一次……”醉情楼里的掌柜,伙计,都不是普通人,无论是陌生来客,还是经常来这里的熟客,他们都记得。

“那他来的时候,慕容琳是不是也会像今天这样跟来?”慕容雨眸底的诡异更浓。

“十次有九次跟来!”慕容琳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赖上马重舟了,改嫁的可能‘性’,十之**。

“雨儿,你想干什么?”慕容雨将慕容琳和马重舟的事情问的这么详细,一定有‘阴’谋。

慕容雨心中打定了主意,却故意卖关子:“这两天你就知道了,少弦,你帮我个忙!”

慕容雨在欧阳少弦耳边低语几句,欧阳少弦眸底闪过一丝无奈:“你整人的方法还真多!”

“帮不帮忙?”

欧阳少弦轻轻‘吻’‘吻’慕容雨香甜的‘唇’瓣,眸底满是宠溺:“当然帮!”

叛军虽被铲除,但朝堂人员动‘荡’,一直未能真正安定下来,大臣们上朝,有时正常下朝,有时却会忙到中午,或下午,才能离开皇宫。

阳光明媚,‘艳’阳高照,重臣们又忙到很晚才做完手中事情,抬头望望天空,快到午膳时间了。

“少弦!”欧阳少弦正‘欲’离开皇宫,慕容修和慕容岸走了过来:“雨儿身体如何?”

慕容雨在悬崖上挂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的惊险,别人没看到,慕容岸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下山后,慕容岸又被叫去忙其他事情了,都没细细问过慕容雨的身体状况。

按照辈份来说,慕容岸是欧阳少弦的大舅哥,‘私’下直呼他的名字没错。

“雨儿很好,她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不必担心……”欧阳少弦礼貌的语气中透着冷漠,不是他故意拿架子,而是他与人说话,向来如此。

慕容岸望了慕容修一眼:“我们想去看看她!”

欧阳少弦抬头望望天空:“一起走吧!”

马车驶到半路,迎面驶来一辆豪华马车,帘子打开,王香雅美丽的小脸‘露’了出来:“少弦,雨儿已经用过午膳,午休了,你回去后,走路轻一些,别打扰她休息……”

“少弦,既然雨儿休息了,咱们就先去醉情楼用午膳吧!”马车中,闭目养神的慕容修睁开了眼睛,轻声建议着。

有客前来,身为楚宣王府‘女’主人的慕容雨一定会起身招呼,休息不好,孕‘妇’的‘精’神会很差的,慕容修看望‘女’儿,是希望‘女’儿好,不是故意前去打扰‘女’儿休息的。

等他们用过午膳,慕容雨也差不多醒了,到时再去看她不迟。

欧阳少弦听从慕容修的建议,命车夫将马车驶向醉情楼,刚刚下了马车,宇文振迎面走了过来:“王爷来醉情楼用膳?”欧阳少弦已经封王,官员们见了他,称王爷。

“宇文公子来买酒?”欧阳少弦从伙计们口中得知,宇文振最爱醉情楼的‘女’儿红酒,每隔一两天,都会买坛回去。

宇文振微微一笑:“买酒加用膳,不过,现在正是用膳时间,客人多,没找到多余的雅间,王爷可曾提前预订雅间?”

“雨儿喜欢醉情楼的饭菜,我每天都会预订一间雅间!”欧阳少弦径直走进醉情楼:“若是宇文振公子不嫌挤,一起用膳吧!”

欧阳少弦邀请,宇文振也不客气,还将马车上的镇国侯也拉了过来,美其名曰,楚宣王请客。

镇国侯,宇文振,慕容修,慕容岸,欧阳少弦五人来到雅间中,点了酒和饭菜。

醉情楼厨子的速度很快,两盏茶的时间,饭菜陆续上来了,五人边吃边聊着朝中的一些事情,气氛也算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五人吃的差不多了,慕容修望望窗外的天,慕容雨差不多应该醒了,正‘欲’提议去楚宣王府看慕容雨,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重舟,你今天还要约见那几位西域朋友吗?”

慕容修,镇国侯,宇文振皆是一愣,慕容琳,她怎么会在这里?

脑残琳被赶出侯府

说来也巧,马重舟订的雅间,就在欧阳少弦,镇国侯等人隔壁,墙壁虽隔音,但雅间内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耳力敏锐,凝神细听,能够听清马重舟和慕容琳的谈话。

马重舟身为东道主,提前来准备一切,他宴请的客人还没到,整个雅间只有他,慕容琳和伙计三人。

马重舟按照客人们的喜好,点好了酒菜,小二退出后,慕容琳从旁滔滔不绝的夸奖着客人们:“重舟,你的朋友真的很是与众不同呢,他们很热情,也很有耐心,并且,见多识广,各地的人文趣事,讲了一个又一个,听的人好兴奋,像我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都禁不住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这次你宴请的,还是那些人吗,我还想再听他们讲讲各地趣事呢……”

马重舟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上次慕容琳硬跟着他来雅间,明明说好了只在外室坐坐,哪曾想,她在他们谈生意的关键时刻走了进去,客人们猜测她是马重舟的未婚妻,她也不反驳,笑嘻嘻的招呼着客人,还指挥着马重舟做这做那,俨然是马重舟的管家婆。

慕容琳不懂商场之事,却偏要装懂,将事情说的驴‘唇’不对马嘴,满桌的客人都对她很无语,马重舟更是连连叹气,最后,一名朋友出来打圆场,将慕容琳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人文趣事上,尴尬的局面才算缓解了。

如今,慕容琳还说要见马重舟的客人,马重舟除了无奈,就是叹气:“二小姐,不是我不想让你认识我的朋友,只是,你是姑娘家,他们都是跑生意的大男人,你们之间,没有那么多共同话题可讲,二小姐应该多找找名‘门’贵‘妇’们,你们是同一个阶层的人,彼此之间,会有许多话题可聊……”

上次慕容琳险些将他的生意搞砸,这一次,无论如何,马重舟也不会让她见他的客人们。

“名‘门’贵‘妇’们聚在一起,每天除了夫君,儿子,就是聊刺绣,首饰,这些事情,我都听烦了,哪有你朋友讲的各地趣事好听!”

慕容琳不与贵‘妇’们聊天,不是因为没有共同话题,而是贵‘妇’们不愿意理她,她每天闷在镇国侯府,受侯夫人,宇文倩,甚至于下人的白眼,很难受,才会悄悄跑出来,想找个可靠的男人改嫁,马重舟就是她的目标。

“你那些朋友们与我很投缘的,光是讲人文趣事,就讲到天黑呢!”若非慕容琳要在晚膳前赶回镇国侯府,她一定会再继续听下去的。

马重舟彻底无语了,慕容琳只顾着听故事,就没看到讲故事的人一直在紧皱眉头吗?

“二小姐,你是镇国侯府的儿媳‘妇’,有夫之‘妇’,还有儿子,清誉很重要,不能天天和我们这些大男人‘混’在一起!”马重舟列举着其中的厉害关系:“如果您的清誉受损,镇国侯府,忠勇侯府,甚至于楚宣王府,可能都会跟着受累。”

马重舟不提这些事情还好,他一提,慕容琳美眸中顿时盈满了水雾,紧咬着下‘唇’,楚楚可怜:“我的夫君‘花’心风流,‘精’尽人亡,我的儿子……与我不亲,在镇国侯府,没人理我,任我自生自灭,我不想孤苦无依的老死在后院,才会趁着现在能走能跑,出来见见世面……”

马重舟暗暗叹了口气:“二小姐,宇文二公子‘花’心风流,是他不对,他的死,不能怪到你身上,镇国侯和侯夫人是丧子心痛,顾不上二小姐,二小姐不必太过在意,等时间长了,他们从悲痛中走出来,一定会关心,爱护二小姐的……”

“重舟,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慕容琳每次纠缠马重舟时,都会给他一些暗示,可马重舟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一直不明白她的意思,口口声声赶她回侯府,慕容琳暗骂一声笨蛋,将事情说的更加直白。

“这……”马重舟一愣,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慕容琳,可慕容琳是‘女’孩家,脸皮薄,如果直接说了,太伤人心,委婉的拒绝最好,可是,要如何委婉才能既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又不伤她心呢?

马重舟低垂着眼睑,久久不语,慕容琳以为他默认了,心中喜悦,面上却是更加的楚楚可怜:“重舟,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你,咱们当初有婚约时,我就准备好做你的新娘了,可恨宇文明,强行我,让我有了身孕,我才不得不嫁给他的……”

慕容琳哭的悲伤,趁机依偎到马重舟怀中,马重舟反应过来,伸手想拉开慕容琳,无奈慕容琳抱他抱的紧,他怎么用力都拉不开她:“二小姐,别这样……别这样……”

慕容琳死抓着马重舟,哭哭啼啼:“重舟,镇国侯府的人都欺负我,将宇文明的死怪到我身上,都不将我当人看的,每天吃的是残羹剩饭,如果我继续呆下去,会被他们说道死的,你带我离开那个魔窟吧,咱们两人一起做生意,再生个健健康康的小宝宝,一家人和和美美……”

慕容琳在镇国侯府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不过,也没她说的这么凄惨,为了获得马重舟的同情,她当然是有多惨,说多惨了。

马重舟重重的叹了口气,慕容琳误会了他的意思,又纠缠他这么紧,他也顾不得什么委婉不委婉,伤害不伤害了,咬咬牙,冷声道:“二小姐,其实我根本就……”

“砰!”马重舟话未说完,雅间‘门’被人狠狠踢开,满面怒意的镇国侯闯了进来,身后是紧随而来的慕容修。

慕容琳一懵,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公公,爹,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琳,说话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刚才说的都是实情?”镇国侯面‘色’铁青:“当初你嫁给明儿,说好的是两情相悦,怎么眨眼功夫,就成了他强行你了?你嫁到镇国侯府,我们虽没有当成祖宗供着,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一样少了你的?”

“明儿死在了你的‘床’上,你婆婆伤心,训了你几句,除此之外,我们可曾说过半句打击你的重话?”

“倩儿与你不和,你生下孩子后,她的确和你吵过架,可我也罚她面壁思过了,算是给你出了口气,吃,穿,住,用哪一样亏待了你?你说下人欺负你,可我看到的却是她们对你言听计从,根本没有半分忤逆……”

镇国侯字字严谨,铿锵有力,气势‘逼’人,态度坚定,一看就知道,他是被气坏了!

“公公……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真的误会我了……”慕容琳反应过来,急声解释着,严格算算,镇国侯对她还是很不错的,主人虽然对她不理不睬,吃的饭菜总是白菜,但衣食还算无忧,并且,她得了‘花’柳梅毒,每天都要喝‘药’,‘药’材很珍贵,是一笔大‘花’销。

镇国侯摆手制止了慕容琳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还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不想守寡,但你也没必要这般诋毁我镇国侯府吧?我们有说过让你老死在内院吗?”

“公公……我……”慕容琳眼睛急转,思索着最好的解决方法,她今天这番话一出,已经得罪了镇国侯府的所有人,再回侯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更何况,镇国侯府里没了她想依靠的夫君,那个怪胎儿子,她也没兴趣理会,带着她的嫁妆,嫁给马重舟,下半生有依有靠,是最好的选择……

打定主意,慕容琳正‘欲’说话,镇国侯抢先开了口:“你今天这番话倒是提醒我了,你还很年轻,没必要为明儿守寡,既然你和马公子两情相悦,我也不阻拦你们!”

“振儿,马上回府,命下人将慕容二小姐陪嫁来的所有的东西收拾好,送来予她!”

出嫁从夫,‘女’子出嫁时所带的嫁妆,也算是夫家的,尤其是慕容琳还生了儿子,就算她嫁人,嫁妆也应该留在镇国侯府,给自己儿子,镇国侯这么做,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他即便慕容琳诋毁镇国侯府,他也不打算苛刻她。

镇国侯的大度与慕容琳的无事生非,胡‘乱’诋毁形成鲜明的对比,就算慕容琳说的话里有真事,别人也不会相信她了。

言毕,镇国侯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从今以后,慕容琳与镇国侯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一声低低的叹息随风飘来:“明儿,慕容琳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你不要伤心,在那边,一定要生活的好好的……”

慕容琳听出了镇国侯的话外音,是嘲讽她不守‘妇’道,夫君死了几个月就想着改嫁,一腔怒气萦绕‘胸’口,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将宇文明是得‘花’柳病过世的真相讲出,昭告天下,可随即又一想,她是宇文明的妻子,如果宇文明是得‘花’柳病过世,别人肯定怀疑她也得了病,那马重舟就不会娶她了……

虽说慕容琳是真的得了‘花’柳梅毒,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否则,她哪还有颜面上街,见人……

镇国侯走后,慕容修怒气冲天的怒视着慕容琳,咬牙切齿:“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夫君死了几个月,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嫁人,还胡‘乱’编造事情,诋毁镇国侯府,说到底,还是做父母的教的不好,忠勇侯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我慕容修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一句话,慕容琳和忠勇侯府断绝了关系:“以后不要再到忠勇侯府来,不欢迎你,守着你的嫁妆和新夫君过日子吧!”

一甩衣袖,慕容修大步走出雅间,慕容琳刚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镇国侯一番辩驳,让他明白,是慕容琳不甘寂寞,想要改嫁,镇国侯府没有半点对不起她,这样的‘女’儿,真是耻辱,他也懒得再理会她了,马重舟是个不错的人,应该会好好对待慕容琳的。

雅间里再次剩下慕容琳和马重舟两人,慕容琳哭的悲伤难过:“重舟,夫家,娘家都不要我了,我只剩下你了……”马重舟的生意越做越大,嫁给他,吃穿不愁,‘花’柳梅毒的‘药’,也可以照喝,就算没有镇国侯府和忠勇侯府的照顾,自己照样活的好。

“二小姐,你误会了,其实,由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当年,他坏了她的闺誉,出于责任,不得不答应娶她为妻,在外游历几年,他变的成熟,稳重,听到慕容琳另嫁他人的消息后,他心中是万分欣喜的。

回到京城,他想开始另一种生活,不想再与慕容琳有过多的‘交’集。

马重舟从未喜欢过她!

慕容琳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勉强笑了笑:“你……在开玩笑吧……”为了嫁给马重舟,她和忠勇侯府,镇国侯府断绝了所有关系,无依无靠了,可马重舟居然在这时候说不喜欢她。

“二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我没有喜欢过你,从来都没有!”一直都是慕容琳在纠缠他,他从未对她说过半点喜欢,爱慕之言。

“重舟,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抛弃我,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慕容琳揪着马重舟的衣服,苦苦哀求,美眸中盈满泪水。

“二小姐,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没有未来!”马重舟抓着慕容琳的手,一点儿一点儿,慢慢拉开,目光坚定,语气凝重:“回镇国侯府,守着你的孩子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挥开慕容琳,马重舟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绝决的话语全部说出,以后不会再有人纠缠他,他的生活变正常了,心情莫名的轻快起来,走路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重舟,你不要走,不要走啊……”慕容琳反应过来,快步去追马重舟,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马重舟不娶她,她还怎么活。

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绊到了‘门’槛儿,重重摔倒在地,马重舟的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既然下定决心与慕容琳断绝来往,他就不应该再犹豫不决。

“重舟,重舟……”身后,传来慕容琳悲伤绝望的呼唤,马重舟充耳不闻,大步前行,他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交’集了,绝情一些,让她对他彻底绝望,就不会再来烦他了……

“呜呜呜……”慕容琳坐在地上哭的凄凄惨惨,醉情楼内,客人来来往往,无人理会她的哭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慕容琳停止哭泣,顶着两只肿成核桃的眼睛,慢腾腾的回到镇国侯府,‘门’口,摆了二十只箱子,是她出嫁时的嫁妆,一名‘奶’妈抱着她的怪孩子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见慕容琳来了,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慕容小姐,您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琳的眼睛哭肿了,很疼,透过眼睛缝隙,望着二十只大木箱子,心中升起一阵凄凉,镇国侯,真的要赶自己出府么?

“侯爷说慕容二小姐遇到良人,镇国侯府上下愿意成全二小姐,嫁妆,孩子,您可以一起带着改嫁!”‘奶’妈将镇国侯的话,一字不差的传达给慕容琳。

孩子已经吃过东西,睡的正熟,四条胳膊四条‘腿’都在襁褓中,小脸很瘦,但闭着眼睛,睡的很香,一眼望去,就像是个正常的孩子:“这可是宇文明的孩子,镇国侯也不养吗?”

慕容琳怒气冲天,太过份了,镇国侯府的人真是不讲道理,她犯了错,赶她离开她没有怨言,可这孩子是已逝宇文明的骨‘肉’啊,他们看他有缺陷,怕他给侯府丢人现眼,就不养孩子吗?真是太没有人‘性’了。

“这……”‘奶’妈为难的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她只是一名下人,哪里知道主人在想什么,镇国侯是这么‘交’待的,她当然得照做,哪里敢问为什么。

慕容琳怒视着镇国侯府大‘门’,不肯接孩子,‘奶’妈便将孩子放到一只大箱子上:“二小姐,奴婢话已传到,侯爷的意思,您也应该听明白了吧,奴婢告退!”

转过身,‘奶’妈头也不回的大步跑进镇国侯府:“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将慕容琳,怪孩子以及满地的嫁妆关在了‘门’外。

“开‘门’,快开‘门’!”慕容琳气不过,冲上前,狠狠的踢着镇国侯府的大‘门’:“给我滚起个人来……”

大‘门’猛然拉开,一盆冷水对着慕容琳泼了下来,她躲闪不及,被泼了满头满身的水,头发,衣服瞬间变的湿答答的,紧紧粘在身上,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慕容琳,是你背叛二公子在先的,我们也不与你计较那么多了,从现在开始,镇国侯府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带着你的孩子和嫁妆快些离开吧,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

‘侍’卫冰冷的声音如同腊月里的冰水,将慕容琳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心中仅存的一点儿希望也被浇没了,她和镇国侯府从现在这一刻起,完全没有关系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到晚膳时间了,各家各户燃起了明亮的灯火,阵阵饭菜香气飘来,慕容琳这才察觉到,她两顿没吃东西,早就饿了。

抱着孩子跪在忠勇侯府‘门’口大半夜,大‘门’依旧紧闭着,没有半点打开的意思,夜‘色’越来越深,阵阵冷风吹过,卷起片片黄‘色’的落叶,冷意透过衣服缝隙,直直灌入,慕容琳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街道,衬托出她的凄凉与无助。

子时到,忠勇侯府内闪过一丝光亮,大‘门’打开,几名‘侍’卫走了出来:“二小姐,侯爷有令,如果你再不离开,就让卑职们强行请您离开!”慕容琳的所作所为,让慕容修非常寒心,现在的他正在气头上,慕容琳来找他,他当然不会有好脾气。

望着面无表情的‘侍’卫们,慕容琳大吼:“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原以为忠勇侯府看在孩子的情份上,原谅她,哪曾想,他那么绝情,见都不愿见她一面。

在这一瞬间,慕容琳感觉到,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就像一只流‘浪’狗,孤苦无依,被所有人抛弃了!

慕容琳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凡事都雇人帮忙,需‘花’费不少的银子,再加上她每天三顿都要喝贵重‘药’,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每天拿嫁妆典当着,坐吃山空,没多长时间,好几箱的嫁妆就被用完了。

孩子还小,慕容琳离开镇国侯府后,为了节省开支,没有找‘奶’妈,每天喂他喝些稀粥了事,时间一长,本就瘦弱的孩子身体更弱,时时生病,每天夜里,哭泣不止,吵的慕容琳睡不着觉。

“哭什么哭,还嫌咱们的生活不够‘乱’啊!”慕容琳对着孩子大吼,都是他不争气,长成了这副怪样子,才会被镇国侯府抛弃,如果他长正常了,又是宇文明唯一的子嗣,镇国侯府哪里会抛弃她们母子。

屋外,风大雨狂,树枝摇摆,大大的雨滴砸在树叶上,屋顶上,地面上,哗哗作响,孩子身体难受,对慕容琳的怒斥毫无反应,哭的更加大声,可谓震耳‘欲’聋,吵的慕容琳心烦意‘乱’,潜意识的,一巴掌甩了过去:“别哭了,烦死人了!”

“啪!”巴掌重重的甩到孩子脸上,瞬间肿起一座五指山,尖锐的哭声戛然而止,孩子紧闭着眼睛,头歪向了一边。

慕容琳‘胸’中的怒气消了些,早知道一巴掌能让他闭嘴,她早就打了,哪会被他烦大半个晚上。

孩子哭泣时,挣扎的‘激’烈,小小的襁褓被拱开一起,‘露’出不正常的胳膊,慕容琳紧紧皱了皱眉头,这么难看的胳膊,还敢‘露’出来,真是讨厌。

抓起小胳膊,慕容琳用力塞进了襁褓中,纤手划过孩子的鼻子,没察觉到呼吸,微微一惊,纤手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孩子鼻下,那里空空的,她感觉不到丝毫气息了。

慕容琳双手紧抓着孩子的襁褓,惊声高呼:“你没死,一定没死,不要吓我,醒醒,快醒醒啊……”

她不过生气打了他一巴掌而已,他怎么可能会死呢,她还准备将他养大些,教的有出息些,认祖归宗呢……

无论慕容琳如何摇晃,孩子依旧紧闭着眼睛,毫无反应,身体慢慢变凉:“你醒醒啊,不要死……”

风突然大了起来,将窗子刮开,阵阵冷风夹杂着冷雨灌进房间,将房间打湿一大片,慕容琳凄惨的哭声透过窗子,传出很远很远……

同样冷风冷雨的夜,楚宣王府轩墨居里的气氛比慕容琳好了上百倍。

“雨儿,冰(和谐)糖银耳,芝麻核桃粥做好了,尝尝看,味道如何。”夜‘色’已深,欧阳少弦挥退丫鬟,嬷嬷们,端着几样小粥走进内室。

慕容雨有孕,少吃多餐,晚上也要吃宵夜,不过,宵夜的膳食很简单,就是几样可口小粥,慕容雨酷爱喝芝麻核桃粥,每天的宵夜,都有这道粥。

慕容雨每样小粥喝了一些:“味道很不错,厨子做粥的水平来越来越高了!”

“你喜欢喝,明天让厨子再多做些!”

“不用多做了,这些我都喝不完……”四五样小粥,慕容雨是每样喝上两三勺就饱了,再多做,真的是‘浪’费了。

夜‘色’渐浓,慕容雨已经沐浴完毕,头发也熏干了,喝过粥,漱完口,上‘床’休息:“少弦,慕容琳怎么样了?”

设计当天,慕容雨在楚宣王府,没有亲眼看到‘精’彩一幕,不过,想想也知道镇国侯府,忠勇侯府都与她断绝了关系,她无依无靠的生活,绝对好不到哪里。

“据暗卫调查,慕容琳被赶出镇国侯府后,在近郊租了个院子,每天典当嫁妆过日子,除了正常的吃饭,买东西外,她还在喝‘药’……”

“喝‘药’?”慕容雨眼眸一转:“好好的,喝什么‘药’,该不会是她被传了‘花’柳梅毒吧!”

慕容雨送礼物给宇文明后,慕容琳和他发生过不止一次关系,染上‘花’柳梅毒,也不意外。

“聪明,暗卫调查的结果,就是她得了‘花’柳梅毒,不过,她的症状尚轻,不知何时才会发病!”慕容琳是久居内宅的‘女’子,不懂做生意,也不会做其他事情,每天坐在宅子里,典当嫁妆,坐吃山空,总有一天,嫁妆会被她吃完,到时,看她还怎么生活。

从现在的情形,已经能预知慕容琳以后的悲剧生活了。

“少弦,京城平静下来了吗?”慕容琳的生活会越来越凄惨,慕容雨也没心思再去理会她,京城的局势,她有些担心。

“叛军差不多都被铲除,表面上看,京城是平静了,不过,太子,三皇子,九皇子的皇位之争,即将拉开帷幕!”在新皇没有登基前,皇位争夺战,是不会停止的。

此次叛‘乱’,朝堂中暗藏的叛军官员全部被踢出问斩,许多官位空缺,秋试科举,是朝廷广纳人才的好时机。

“父皇,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四人才华高绝,儿臣曾试过四人的才能,大理寺少卿(正四品),礼部‘侍’郎(正三品),钦天监监正(正五品),兵部尚书(从二品)都有空缺,调四人前往任职,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假以时日,定能有一番不俗的作为,不知父皇意下如何?”三皇子欧阳夜翼,拿着中举名册,轻声向皇帝提建议。

“三皇弟,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四人才华的确高绝,不过,他们初入官场,还没有检测过他们的能力如何,不宜封这么高的职位,如果他们能力强,能够胜利职位,最好不过,如果他们能力不够,将重要事情‘弄’的一团‘乱’,岂不是会让大臣们非议父皇的不是!”

有实权的高位,基本都是皇帝亲封的,若官员能力不够,就是皇帝看走了眼,是对皇帝能力的无声嘲讽。

大理寺少卿,礼部‘侍’郎,钦天监监正,兵部尚书可都是有实权的职位,三皇子这么做,明摆着是想安‘插’他的人掌权,太子岂会同意。

“我已经测过他们的能力,这些职位,他们一定能够胜任!”三皇子原本是悄悄来向皇帝请求职位的,哪曾想来到书房方才发现,太子在这里,手中的奏折已经写好,他断没有转身离开的道理,硬着头皮递给皇帝,请求时,果然遭到了太子的反对。

“三皇弟,人的能力,是要日积月累,慢慢体现的,通过一两件事情,对人对事,了解的不会太过彻底,就像北郡王一家,三皇弟一直很重视,可到了最后,他们居然是叛军,幸好父皇没有封他们高官,给他们实权,否则,这次叛‘乱’,没那么容易平息!”

太子变相嘲讽三皇子没有眼光,他之前将北郡王一家看走了眼,谁能保证这次不会将状元等人看走眼。

“北郡王一家是个意外!”当时,三皇子看重的是欧阳少陵的能力,哪会想到他是叛军。

“人生有太多意外,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太子礼貌微笑:“状元,榜眼,探‘花’,进士的文章我也看过,的确是才华高绝,不过,未经考验,直接安‘插’高位,肯定会让大臣们不服,不如这样,先将他们安个普通职位历练一番,若是真的能力不错,再提升不迟……”

三皇子不肯善罢甘休,这件事情,太子说了不算数,要皇帝开口拿主意:“父皇,儿臣以为……”

“行了,都别吵了!”皇帝摆手制止了三皇子没出口的话:“夜辰说的没错,每个臣子,要从底层开始锻炼,让他们知道,在朝中做官不容易,打下坚实的基础,才能胜任高职,成为国之栋梁,若是一开始就封他们做大官,就像不劳而获那般,不懂珍惜,只会成为朝堂的驻虫!”

太子,三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皇帝心中清清楚楚,不过,他不会阻止,也不会干扰,只要他们两人做的不过份,他就懒得理会,想做皇帝,必须要经过这一劫,在相互算计中增长见识与能力,增强自己的实力,打倒对方,赢得高位的同时,他的能力能得到很好的锻炼,会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皇位,有敌来犯时,也能强势的捍卫自己的清颂国。

三皇子强压着‘胸’中的怒气:“儿臣告退!”他的计划被欧阳少夜破坏,目的没达到,再留下来,也是被嘲笑,教训的份。

“叶贵妃娘娘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叶贵妃轻轻笑着,款款走进书房,身后跟着的宫‘女’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参汤。

“皇上,妾身为您准备了……”踏进‘门’槛儿,叶贵妃看到了欧阳夜辰与欧阳夜翼:“太子,三皇子也在……”

“贵妃娘娘……”太子温和的笑笑,三皇子却是淡淡招呼一声,目不斜视的走出了书房,身后,传来叶贵妃温柔的询问:“我是不是来的不时候,你们在谈什么?”

“在谈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四人应不应该直接封高位!”欧阳夜辰的声音很高,是故意说给欧阳夜翼听的。

“臣妾是后宫嫔妃,不应干涉内政,不过,臣妾觉得,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四人皆是平民出身,即便才华高绝,能力还不能确认,应该先让他们在其他职位上历练一番,若是能力真不错,再提升不迟……”

叶贵妃势力不弱,状元四人被三皇子拉拢的事情,她早有耳闻,今日前来,就是阻止皇帝封赏他们四人的,三皇子的势力弱一分,就少一分争斗的能力,她可少费些心神。

“贵妃娘娘虽是后宫嫔妃,但对人对事很有见解,与本宫不谋而和!”太子和叶贵妃都在打压三皇子,对这件事情的想法,看法自然是相同的。

“太子谬赞……”

身后,叶贵妃和太子还在谈论这件事情,三皇子面‘色’‘阴’沉,大步前行。

他在京的时间最短,势力一直在秘密发展,但和太子,叶贵妃相比,他还是最弱的,拉拢的北郡王府是叛军,让他的信誉度受损,势力又弱了一些。

叛军围攻京城时,欧阳夜辰用了个卑鄙的办法,将他的人派上前应战,消耗他的实力,最后,叛军虽然被抓了,他也立了功,但他损失的势力,却是无法再找回来了。

让他更气的是,欧阳夜辰也立了大功,并且,牺牲的都是他的人,欧阳夜辰的实力,保存的好好的,没有丝毫损伤!

书房外,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温暖如‘春’,但欧阳夜翼却觉得蚀骨冰冷,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否则,自己的势力还未发展起来,就会在叶贵妃和太子的打压下消耗怠尽。

太子,叶贵妃都知道自己在发展势力,时时刻刻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无论自己做的再严密,他们也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并且,为了打压自己,他们两人都快要联手了。

自己何不想个周密完美的办法,让他们两派相互残杀,到时,他们一定没空再来干扰自己培养势力,说不定,自己还能坐收一些渔翁之利……

北郡王府覆灭,南宫雪晴有功,没有受牵连,欧阳少陵已死,她也不再是北郡王世子妃,不愿再居于北郡王府,回忆那些痛苦之事,皇帝特赐了她一座府邸,并许诺,再为她寻位寻夫婿。

“高寒之地的茶叶果然与众不同,很是清香!”南宫雪晴在清颂认识的人不算太多,与那些个贵‘妇’又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在府里闲的没事,来找慕容雨聊天。

放下茶杯,南宫雪晴望了一眼慕容雨隆起的腹部:“再有三个多月,王妃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吧!”南宫雪晴不再是北郡王世子妃,当然不能再称呼慕容雨为嫂子,否则,她每叫一声嫂子,就是对她的一次嘲讽。

“是啊!”慕容雨喜吃酸的,面前放了一盘酸梅,酸酸甜甜的味道入口,樱红的嘴‘唇’格外‘诱’人。

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只比慕容雨,欧阳少弦晚成亲一个多月,如今,慕容雨的孩子都六个多月了,南宫雪晴却与欧阳少陵天人永隔,两人有没有感情暂且不说,南宫雪晴的大义灭亲虽得了皇帝夸奖,却让许多年轻英俊的少年儿郎对她望而却步,试问,谁愿意娶一名连夫君都出卖的‘女’子为妻。

“公主立了大功,皇上一定会再为公主赐婚的,公主可有中意的男子?”那天晚上,飞进轩墨居的白‘色’信鸽,就是南宫雪晴故意放飞的,上面记载着欧阳少陵的大致计划。

南宫雪晴微微一笑:“暂时,还没有!”男人的心里只有权和‘欲’,非常不靠谱,她来清颂和亲,是想逃避离月国那些人,掌握自己的命运,嫁给欧阳少陵,是形势所‘逼’,如今,终于再获自由身,她又怎会自钻牢笼,再将她的命运‘交’给其他男人!

南宫雪晴最讨厌别人要挟持她,欧阳少陵看到了她在离月国皇宫后山的一幕,本身就该死,他还不自知的反复拿那件事情‘提醒’她,她不杀他,难消心头之恨!

想想她来清颂的最大目的,南宫雪晴望望周围的丫鬟,嬷嬷们,微微一笑:“王妃刺绣之技高绝,能否赐教一二?”

麝香害胎儿

“公主对刺绣情有独钟啊!”南宫雪晴来楚宣王府找慕容雨,很多时候都用刺绣做借口:“琴儿,瑟儿,去轩墨居拿刺绣箩筐和丝线!”

“是!”慕容雨在给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衣服,几乎每天都会刺绣,客厅也有刺绣箩筐和丝线,慕容雨让丫鬟们去轩墨居拿,舍近求远,明显是有事情想与南宫雪晴单独谈,丫鬟们全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的视线,慕容雨抬眸望向南宫雪晴:“这里没有外人了,公主有事,不妨直说!”

北郡王府覆灭,南宫雪晴没了靠山,在清颂京城举步维艰,绝不敢伤害身为楚宣王妃的慕容雨。

“离月国虽然强盛,但内部四分五裂,不安份的亲王,重臣野心勃勃,不但想篡位,还想吞并其他国家,但是,离月国的国力还没有强到应对诸多强国的地步,若是开战,必定会一败涂地!”

南宫雪晴抬头望向慕容雨,眸光凝重:“实不相瞒,我来清颂的目的,明为和亲,实为找一名能力非凡,势力庞大的人,随我回离月,将离月重新整顿,将所有势力聚拢起来,凝结成团,不要再像现在这样,一盘散沙!”

“你一开始选中的人,是少弦!”

“没错!”南宫雪晴承认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欧阳少弦的能力,整个清颂,无人能及!”

欧阳少弦是经历了重重磨难,练就出非凡的能力,太子和三皇子虽然也是能力超群,但他们是皇室子嗣,进入离月国,必定会引起怀疑,亲王们高度戒备,欧阳少弦是亲王,相比之下,亲王对他的戒备小些,成功的机率会大许多。

“我接近欧阳少弦,并非为嫁他,只是想请他帮这个忙!”在离月皇宫那么多年,南宫雪晴早就不相信什么情情爱爱,在她的眼中,凡事,利益为先,只要是对她有大利的事情,她就会去做。

由于慕容雨的设计,南宫雪晴嫁给了欧阳少陵,欧阳少陵的能力,她见识过,也曾想过让欧阳少陵帮她完成这件事情,无奈欧阳少陵野心太大,居然想夺皇位,南宫雪晴可不认为,他能凭那些乌合叛军抢夺到清颂皇位。

她放飞的那只信鸽,并没有飞去离月搬救兵,而是转了个圈,飞到了楚宣王府轩墨居,向欧阳少弦通风报信!

“公主的意思,还想再嫁少弦为侧妃?”不然,南宫雪晴怎能借助少弦的势力。

“王妃会同意我嫁给欧阳少弦吗?”南宫雪晴不答反问,笑容说不出的诡异。

“不会!”慕容雨薄唇轻启,吐出答案,一年前,她阻止南宫雪晴嫁欧阳少弦,一年后也是一样,她在世期间,绝不允许欧阳少弦身边出现侧妃,姨娘。

望着慕容雨的凝重目光,南宫雪晴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我在和王妃开玩笑,王妃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想和王爷合作,并没有其他意思!”在离月国那些年,她已经受够了,从心底厌恶和男子接触,正室也好,侧室也罢,她都没兴趣。

“你和少弦无名无份,他如何去离月国帮你?”对南宫雪晴的话,慕容雨并不相信,转来转去,南宫雪晴还是想嫁给少弦么?

“很简单,找个合适的理由,让离月国的亲王们起不了疑即可!”几天来,南宫雪晴早将许多事情想好,慕容雨的问题,她对答如流。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又为什么要帮你?”欧阳少陵是南宫雪晴的夫君兼盟友,他起兵造反,成功的机率不大,南宫雪晴出卖了他,万一欧阳少弦帮了忙,一不小心陷入绝境时,南宫雪晴会不会为了自保出卖他。

更何况,南宫雪晴与慕容雨,欧阳少弦非亲非故,原来还是敌人,没必要凭她一句要求,就去帮忙。

“欧阳少陵不自量力,以卵击石,我劝过他,可他不听,一意孤行,我不想给他陪葬,才会告发他,王妃不相信我,也在情理之中!”南宫雪晴来清颂的目的还没达到,没兴趣陪那个疯子一起死。

慕容雨沉着眼睑,没有说话,似在思索南宫雪晴话中的真假。

“王妃还记得无声琴吧,离月国的镇国之宝,只有有缘人才能奏响,南宫漠曾说过,无声琴中有秘密,但不能轻易开启,否则,会引天下大乱,当然,那把琴也不是人人都能开启的!”为表诚意,南宫雪晴将她知道的秘密和盘托出。

“公主对无声琴了解多少?”除冰火双镯外,开启无声琴还需要其他东西,上次慕容雨试验时,就因为少东西,遭到了无声琴的反击。

“我在离月国时虽然天天对着无声琴,但对琴中的秘密,知道的并不是很多,反倒是欧阳少陵,好像对无声琴比较了解……”南宫雪晴回想着欧阳少陵第一次见无声琴时,嘴角微微上翘,眸底柔光流转,薄唇轻轻吐出一句:“八月桂花香!”

“八月桂花香,什么意思?”难道开启无声琴,和八月桂花有关?

南宫雪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当时,欧阳少陵望着无声琴,说了这么一句话,南宫漠对无声琴,也知道一些!”

“公主的意思,想以无声琴中的秘密,换取少弦帮你忙?”慕容雨明白了南宫雪晴的目的。

“没错!”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无声琴是离月国至宝,里面暗藏的,肯定是惊天秘密,若是王妃能成功开启,无论是金银珠宝,滔天兵力,还是人间神器都是属于王妃的!”

以无声琴的秘密,换取欧阳少弦的帮助,南宫雪晴,慕容雨都没有吃亏!

“我和少弦只想平平安安的生活,并不想参与过多的事事非非!”楚宣王府是清颂皇室,金银珠宝应有尽有,暗中势力强盛,能保护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不受伤害,锋利的兵器也不在少数,没必要再贪多出兵离月国。

南宫雪晴轻轻笑笑:“王妃不必急着给我答案,你和王爷再仔细考虑考虑,确定了最终答案,再给我答复!”合作,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南宫雪晴不会逼迫。

近郊小院中,慕容琳坐在一盆衣服前,欲哭无泪,她不会洗衣服,可这些衣服都泡了三四天了,再不洗,就臭了,她要喝贵重药,银子用的很快,若是再像现在这样继续花下去,不出两年,她的嫁妆就会全部花完,到时,她身无分文,还怎么生活。

儿子死后,慕容琳辞退了洗衣做饭的嬷嬷,练习着洗衣做饭,可这些事情她根本没做过,刚开始点不着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火点着了,火烧的太旺,烧出了灶台,炒菜时熏的满脸黑不说,还险些把厨房烧了……

最后只得去饭馆里点菜,用的银子更多了。

独自居住后,慕容琳还像在侯府一样,天天换衣服,几天下来,堆了一大堆,没衣服可换了,只得洗衣。

纤细的小手伸进水中,很凉,慕容琳强忍着,轻轻揉衣服,衣服上有片污渍,任由她怎么揉都揉不掉,一气之下,猛然用力,水花四溅,溅了她一身一脸……

“臭衣服,怎么这么难洗!”慕容琳对着水盆,连踢带打,打累了,坐在地上,大声哭泣,哭声悲伤,让人心酸:“呜呜呜……”

不知哭了多久,慕容琳感觉到饿了,抬头一望,到了午膳时间了,她没吃早膳,肚子饿的厉害,擦擦哭的红肿的眼睛,不理会院里院外的狼籍,走去街上用膳,她还没学会做饭,暂时只能上街去吃。

醉情楼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慕容琳从普通饭馆中点了两样菜,用食盒提着,站在醉情楼对面的墙角下,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轻嗅着阵阵饭菜香气,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醉情楼的饭菜很好吃,可现在的她,消费不起,否则,一顿饭能吃掉她好几天的伙食钱。

一辆豪华马车徐徐停在醉情楼门口,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形下了马车,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扶下来,并肩走向醉情楼。

“小心些,走慢点!”欧阳少弦温柔体贴。

“孩子越来越大,以后我要少出门了!”六个多月身孕,慕容雨四处走动,她累,孩子肯定也不好受。

“那以后你想吃醉情楼饭菜时,我让厨子们去楚宣王府做!”饭菜现做现吃,味道最好,若是放在食盒中带回去,会失了原来的香气与味道,孕妇口味敏感,经常吃同一种口味的饭菜,很快就会腻,欧阳少弦才想着和慕容雨来醉情楼用膳。

“不必那么麻烦,楚宣王府的饭菜也不错,等我生下孩子,咱们一家三口一起来醉情楼用膳……”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亲密无间的走进醉情楼,早有伙计热情招呼:“王爷,王妃,雅间已经准备好,这边请……”

慕容琳握紧了手中的食盒柄,眸底寒光闪现,同样都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凭什么慕容雨是楚宣王妃,受尽宠爱,自己却是侯府弃妇,有家不能归!

如果当年,母亲的计策成功,现在的慕容雨是李向东的妻子,早就以叛军罪处死了,慕容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是自己的,又或者,再差一些,自己成为洛阳王世子妃,绝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堂堂侯府小姐,却沦落到连一名商贾之人都不愿娶,独自一人忍冻受饿,我不甘心,怎能甘心!

一道身影背着阳光,缓步走了过来,慢慢靠近慕容琳:“二小姐!”

慕容琳一惊,猛然抬头望去,眼前的男子很陌生,她从来没见过:“你是谁?”

望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消失的身影,男子轻轻笑笑:“来帮你之人,二小姐的生活过的很辛苦吧!”

“是又如何?”慕容琳没好气的回答着:“你能帮我改变这种现状吗?能让我从弃妇成为太子妃,王妃,世子妃吗?没有就少在这里说废话!”

男子扬扬眉毛:“太子妃,世子妃我可能帮不了二小姐,不过,想成为楚宣王妃,我倒是可以帮二小姐一试……”

“真的?”慕容琳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冷冷扫了男子一眼:“你哄我开心呢吧,欧阳少弦那么喜欢慕容雨,会休了她娶我这个丑女为妻!”

慕容琳容颜美丽,脸上虽然留了疤,但用头发一遮,看不真切,也算美女一枚,她之所以贬低自己,只是想刺激那名男子离开。

男子不急不恼,礼貌微笑:“正因为欧阳少弦宠爱慕容雨,二小姐才更有机会取而代之!”

慕容琳皱皱眉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欧阳少弦喜欢慕容雨,怎么会娶自己的!

男子笑着在慕容琳耳边低语几句,慕容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样可行吗?”

男子微微笑笑:“二小姐不信,大可一试!”

慕容琳沉下眼睑,暗自思咐,这件事情是他在暗中操纵,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如果出了事,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如果计划顺利,自己可是会得到少弦宠爱,成为人上人……

“你为什么要帮我?”慕容琳知道,天下没白吃的午膳,男子这么帮她,一定有目的。

“我只希望二小姐成为贵人后,不要忘记我曾帮过你,我有求于二小姐时,还请二小姐打开方便之门!”

慕容琳暗自得意,这人果然是有目的:“放心,如果我真的成了贵人,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只要你的要求不过份,我都会答应!”

男子抬头望向慕容琳,眸光诡异,眸底,莫名的情绪涌动:“那咱们一言为定!”

慕容雨六个多月身孕,不能再四处乱走,就坐在轩墨居养胎,南宫雪晴的要求,她和欧阳少弦提过,不过,他一直忙着朝堂之事,无心理会,南宫雪晴没得到答复,也不催促,不慌不忙的在府邸里等着。

慕容雨正坐在竹椅里闭目养神,门外丫鬟来报:“禀王妃,慕容二小姐求见!”

慕容雨猛然睁开了眼睛,慕容琳,她来楚宣王府干什么:“有请!”慕容琳是弃妇,这里又是楚宣王府,她掀不起大风浪,慕容雨就见见她,看她来这里干什么。

慕容琳喜欢红衣,即便是夫君死了几个月,她又被赶出镇国侯府,伤心难过之时,身上依旧穿着枣红色的衣裙,不过,衣裙的样式是一年前的,已经过时了,发髻松松挽起,用一只样式简单的银钗挽着,耳上的耳环只是一对银圈,非常简单,腰间配着一只红色荷包,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摆。

“参见王妃!”在侯府,慕容琳和慕容雨是姐妹,但在楚宣王府,慕容雨是王妃,身份比慕容琳高,她必须行礼。

慕容雨轻轻笑着:“琳妹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王妃!”慕容琳缓缓起身,低眉顺眼,美丽的眼眸中,透着浓浓的忧伤与落寞。

“琳妹妹怎么无精打采的,可是出什么事了?”

慕容雨不问还好,她一问,触到了慕容琳的伤心事,以丝帕紧捂着脸颊,嘤嘤的哭泣起来:“我被赶出镇国侯府了……我的孩子也死了……爹与我断绝了所有关系,我无处可去了……”

“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死了?”暗卫传回的消息,慕容琳过的很苦,可没说她苦到养活不起孩子的地步。

“他得了重病,我请来大夫时,已经晚了,我那里没有救命的良药,如果有,他喝上一味,也不会死的……如今,我身体也不舒服,请了大夫,没看出什么病来,身边带的银子有限,不敢乱花,说不定哪天就走了,趁着现在还能走动,前来看看姐姐……”

慕容琳越说越悲伤,越哭越凄惨,慕容雨听出来了,慕容琳在哭穷,来向她借银子的:“琳妹妹切莫伤心,咱们姐妹一场,能帮的,姐姐一定帮忙!”

“琴儿,去库房取五百两银子!”慕容琳一向没有脑子,要东西都是直来直往,不懂拐弯抹角,今天的她,口口声声哭泣,明着看,是在诉说她的不幸,实则,是在逼迫慕容雨给她银子,若是慕容雨不给,就是见死不救,被人知道,定会非议,楚宣王府都会被她连累。

想出这种方法‘借钱’,是慕容琳变聪明了,还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姐姐,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的命,我不能要你的银子!”慕容琳推脱着,美眸中泪水汪汪,更显楚楚可怜。

“琳妹妹不必客气,咱们是亲姐妹,有难应该相互帮忙着解决才是,姐姐帮不上大忙,银子还是有些的,王府里也有府医,琳妹妹身体不舒服,可要把把脉?”

慕容琳拉下脸面来要银子,慕容雨会给她,但不会白白送出。

“多谢姐姐,姐姐的大恩大德,琳儿没齿难忘!”慕容琳轻声抽泣着:“我找大夫看过,身体没什么大碍,不必再劳烦府医了……”

“那就好!”慕容琳来侯府是为要银子,不是为看病,慕容雨也不再强求,琴儿端来银子,交给慕容琳,慕容琳千恩万谢:“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慕容雨微微笑着,正欲说话,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眉头紧紧皱了皱,早晨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小姐,您怎么了!”琴儿,瑟儿等人快步上前,拿了清水给慕容雨漱口:“快请府医!”

慕容琳抱着银子站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嘴角轻扬起一抹冷冷的笑,那人说的都是真的,他已经在暗中算计慕容雨了。

府医就在府中,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为慕容雨把脉,楚宣王府的小世子,不容忽视。

在书房处理事情的欧阳少弦也被请了过来,目光深不见底,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呕吐?

稍顷,大夫收回手,目光凝重,欧阳少弦冷声询问:“王妃呕吐,是何缘故?”

“回王爷,王妃闻了大寒之物,才会身体不适呕吐……”

“大寒之物?”欧阳少弦冰冷的眸底闪烁凌厉:“本王早就吩咐过,王妃有孕期间,王府不许采购任何大寒之物,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谁买回来的?”

丫鬟,嬷嬷,小厮们全都低垂着头,战战兢兢,不敢答话,欧阳少弦正在气头上,他们哪里敢多言。

“大夫可闻到大寒之物在何处?”大夫懂医,对药物的气息非常敏感,若是气息大了,他一定能闻得出来。

“回王爷,那大寒之物气息微弱,老朽不才,嗅不到它的方位,不过,王妃一直坐在客厅,大寒之物应该就在客厅里!”

“来人,将客厅仔细检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慕容雨有孕,一般就在轩墨居,书房,客厅,来回走动,在客厅放大寒之物,分明就是想害死他们的孩子,楚宣王府的下人中,出了奸细么?

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下人们身上来回扫视着,下人们被他周身萦绕的森寒气息压的抬不起头来。头垂的更低。

稍顷,客厅搜查完毕:“回王爷,没有找到可疑物!”

没有找到,怎么可能!

欧阳少弦转身望去:“花瓶里,香炉里也都找过了?”大寒之物散发气息,危害胎儿,肯定是可以装在这些容器中的。

“回王爷,都找过了,没有发现可疑物!”欧阳少弦下命令时说过,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这些隐蔽之地,他们自然会反复检查。

大寒之物散发着气息,却没有放在客厅里,难道在人身上不成?

“小姐,小姐,快闻闻这个荷包!”琴儿拿着一只绣着茶花的粉色的荷包快步走了过来,放到慕容雨鼻端轻嗅,淡淡香气飘入鼻中,神情轻松,胸口好受许多。

“琴儿,这是什么荷包?”看花色和材质,与普通的荷包没什么不同。

“是小姐孕吐时,陈太医给的,里面放着安神的草药,可缓解孕吐,对孕妇和胎儿都有益,一直挂在小姐床边的,小姐没注意吗?”

荷包,放安神草药!

慕容雨猛然反应过来,清冷的目光在人群中四下观望:“慕容琳呢?”

“回王妃,刚才门外有人找二小姐,她出去见客人了!”为了慕容雨,客厅里乱成了一团,无人再顾及慕容琳,慕容雨身边丫鬟无数,慕容琳挤不进来,就告诉下人,她有事出去一下!

下人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好像,二小姐是拿着银子走的!”

“快去把她追回来!”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烁:“若无意外,我闻到的大寒之物,就是她带来的!”慕容雨在王府多天,从未出事,慕容琳一来,她就闻到了大寒之物,想想就知道,事情和慕容琳脱不了关系!

以言语逼迫自己借钱给她,借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与自己多说废话,只为了让自己多闻大寒之物的气息,慕容琳真是聪明,自己小看她了!

“是!”敢暗害王妃和小世子,胆大包天,活的不耐烦了,侍卫们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快速出府追人。

慕容琳抱着五百两银子,欢欢喜喜的来到偏僻角落,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正静立在边角,仿佛在等人。

虽然男子身穿黑衣,面戴黑巾,慕容琳还是能认得出,这就是给她支招的那名男子:“你的招式好高明,慕容雨果然出事了,吐的非常厉害。”再继续下去,孩子恐怕不保啊!

想想即将进入楚宣王府,成为侧妃,生活有所依靠,还有欧阳少弦那般的美男子相伴,慕容琳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对男子的怀疑飞到了九宵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信服:“给我药吧,我去救人!”

慕容琳和慕容雨是仇家,慕容雨的孩子出事,慕容琳开心高兴,不过,欧阳少弦对那个孩子非常重视,如果她能让慕容雨保住那个孩子,欧阳少弦肯定会因此感激她,到时,她就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男子将慕容琳上下打量一遍,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佩戴的荷包上:“楚宣王府的人没怀疑你吧?”

“没有!”害慕容雨孩子的药又不是她下的,他们怀疑她干什么!

男子总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丝毫不提让她前去救人之事,慕容琳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面上依是一副美丽可爱的模样:“你不是想帮我嘛,快把药给我吧!”

慕容琳猜测着男子的计划是,他下药害慕容雨腹中孩子,慕容琳拿解药前去相助,母子平安后,欧阳少弦,慕容雨感激她,她就可以时常去楚宣王府做客了,然后,找个机会,和欧阳少弦发生点暧昧不清的事情,侧妃之位,非她莫属。

至于慕容雨和她腹中孩子,等她地位稳固了,再找机会除去不迟!

啧啧,计策真是高明,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慕容琳,你是真笨,还是装笨,慕容雨刚刚出了事,你就捧着解药到了,不是明摆着向众人表明,你就是害她之人么?”除了下毒之人,谁能这么快拿出解药。

“更何况,将死之人,要药干什么?”男子微微笑着,语气冰冷,眸光说不出的诡异。

慕容琳只觉后背发凉,下意识的抱紧双臂:“你这话,什么意思?”

“慕容琳,你以为我是真的想帮你成为侧妃么?真是愚蠢,你的美梦该醒了!”说着,男子大手一扬,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对着慕容琳狠狠刺了过来。

“救命!”男子速度太快,慕容琳躲闪不开,下意识的惊声高呼,眼睛瞪的大大的,眸底闪过着惊慌与绝望。

“当!”一柄长剑凭空伸出,挡住男子刺来的长剑,韩毅上前一部,挡在慕容琳身上,冷冷望着男子:“你就是幕后主谋!”

身侧,数十名侍卫跑了过来,将男子团团围住!

“救命,救命啊大哥!”慕容琳缩在韩毅身后,颤抖的手指着男子:“快抓住他,是他下药害姐姐腹中孩子的!”

“不好意思阁下,麻烦你随我们回一趟楚宣王府!”韩毅虽用了礼貌的句子,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几名侍卫上前,就要去抓那名男子。

男子眸光一寒,手中长剑左右挥舞,上下翻飞,将侍卫们逼开几步,双足轻点,就欲飞身离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

韩毅冷哼一声,摆摆手,一张大网对着男子罩了下来,将他层层困住,男子成了网中鱼,越挣扎,网困的越紧:“带他去见王爷,王妃!”

下完命令,韩毅正欲离开,男子眸光一暗,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在韩毅的怒吼声中,侍卫们拉开密网,揭下了黑衣人脸上的黑色面巾,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嘴唇乌黑,他服毒自尽了!

死了!韩毅冷漠的眸底闪过一丝挫败,什么问题都没呢他就死了,回去如何向王爷,王妃交待?

“这不是太子麾下的胡良么?”一侍卫认出了那名男子。

韩毅一惊:“你确定这是太子的手下胡良?”

“绝对错不了,王爷派卑职给太子送信时,曾在太子府见过他!”侍卫说的斩钉截铁。

韩毅凝深了目光:“带他的尸体去见王爷!”

慕容琳和胡良一起被带到了楚宣王府,见到慕容雨,一名丫鬟摘下了慕容琳腰间的荷包,拿去给府医查看,慕容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的凄惨:“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胡良要害你,真的不知道……”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胡良的?”原本,慕容雨只是怀疑慕容琳想害她,听过韩毅的讲述后,她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前几天!”慕容琳低声哭泣着:“我被赶出侯府后,一直独居,身上没有多少银两,不敢乱花,在大街上走着,看着街上卖的包子,馒头眼馋,胡良就走过来,说他早就见过我,也认识姐姐和王爷,姐姐和王爷是善良之人,若我前来相求姐姐一定会帮忙的……”

慕容琳将自己的情形说的悲惨一些,慕容雨就算怪她,也不能惩罚的太重:“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更不知道胡良要害姐姐,否则,我就算穷死,饿死,也不会来的找姐姐!”

“胡良已死,事情随你怎么编!”慕容雨语气冰冷,她和慕容琳隔了很远的距离,还是被那大寒之物的气息折腾的呕吐,若是离的近了,孩子岂不是很危险。

“姐姐,我现在无依无靠的,生活已经够困难了,若是再背负一条人命,得罪了你和王爷,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就算再笨,也不至于笨到自寻死路……”

在侯府时,同为千金小姐,慕容琳还能暗暗算计算计慕容雨,可现在的慕容雨,是楚宣王妃,身份,地位,远在她之上,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太医快步走过来:“回王妃,二小姐荷包里的物品已查完,正是大寒的麝香!”

“这不可能啊,我荷包里放的明明是香料,怎么会变成麝香了,大夫,你没查错吧!”慕容琳眼底泪光闪动,满目哀求:“是胡良,一定是他偷换了我荷包中的东西……”

慕容雨沉着眼睑,眸光冰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琳哭的更凶:“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妃,我只是一名弃妃,害死了你的孩子,你一只手指头就能捏死我,我又不是嫌命长了,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害小世子啊……”

可恶的胡良,他害慕容雨,居然嫁祸到自己身上,自己荷包里的香料,什么时候被换成麝香了……

慕容雨被慕容琳哭的心烦意乱:“别哭了,就算你没有害我之心,但大寒气息是从你荷包里散出来的,即便你对此事毫不知情,也算半个帮凶,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情份上,我不怪你,也不责罚你,你走吧,把银子留下!”

慕容琳险些害到她腹中孩子,慕容雨留着她的性命已经是非常仁慈了,绝不会再送她银子花。

“多谢王妃!”慕容琳家里还有些嫁妆,只要保住命,没有这五百两银子也无妨。

慕容琳千转万谢的走了,琴儿眼睛转了转,小声道:“小姐,二小姐的话,可信吗?”

“半真半假吧,胡良与她之间的事情,绝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慕容琳有句话说对了,害死了我的孩子,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极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慕容琳已是弃妇,如果慕容雨杀了她,忠勇侯府和镇国侯府不会理会,不过,利用慕容琳的幕后主谋,一定会借此事生出事端。

更何况,慕容琳死了,想对付楚宣王府的人还会找另外的人来,与其再费心机的去寻找那人,倒不如将计就计,放慕容琳回去,查出那名幕后主谋是何方神圣:“派人盯着慕容琳!”若无意外,幕后主谋,还会与她联系!

“王爷呢?”处理完慕容琳的事情,慕容雨方才注意到,客厅里的欧阳少弦不见了。

“回王妃,王爷带着胡良的尸体出去了!”

慕容雨一愣,事情还没有查清,少弦怎么就带着尸体去太子府问罪了?

太子府,欧阳夜辰正坐在书房中处理事情,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具尸体扔了进来,不偏不倚,正好扔到欧阳夜辰脚下。

尸体面朝上,欧阳夜辰自然看清了他的样子:“胡良!”

眼眸瞬间凝深:“来人,快来人!”

“不用叫了,你的侍卫们都被我的人调走了!”书房门打开,欧阳少弦迈步走进,满面寒霜。

“你杀了胡良,这是怎么回事?”胡良是欧阳夜辰最忠心的属下,欧阳少弦居然把他杀了。

“他是做坏事被抓,服毒自尽!”杀个小人物,欧阳少弦不屑动手,凌厉的目光冷的可怕:“你为什么要让胡良害雨儿?”

“我指使胡良伤害雨儿?”欧阳夜辰心思一转:“到底怎么回事?”从小在宫中长大,欧阳夜辰有很好的心理素质,能做到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也能做到从容应对所有突发事情,欧阳少弦的厉声质问,他意识到了不对,准备细细听听缘由。

欧阳少弦将事情简单扼要的讲述一遍,欧阳夜辰思索片刻,轻轻笑了起来:“少弦,你是楚宣王,你和雨儿的孩子是世子,将来的楚宣王,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我害他干什么?”

“更何况,叶贵妃,三皇子大敌当前,我设计你和雨儿,岂不是自毁城墙?”

皇权重于一切,在没有登基为帝,掌握住清颂大权前,欧阳夜辰绝不会与欧阳少弦反目。

“这件事情,明显是有人故意陷害,想要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少弦,你应该也想到这一点儿了吧!”与欧阳少弦共事四年,欧阳夜辰始终琢磨不透他,不过,对他的脾气,欧阳夜辰多少了解一些,如果欧阳少弦真的怀疑欧阳夜辰想害他的孩子,一定会暗中设计,处处与他做对,绝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潜进大子府兴师问罪。

“胡良可是你最得力的属下,他会出卖你,改投他人么?又或者,是你太子府的某个女人想害雨儿?”胡良对太子的忠心欧阳少弦见过,宇文倩对慕容雨的设计陷害,欧阳少弦也见过,胡良是太子的属下,出了事情,他当然要来找太子。

“人心是最难猜测的,胡良虽忠心于我,但是人就有弱点,谁能保证他是不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弱点加以要挟,才会陷害于我!”被抓后立刻自尽,明着是对自己忠心,实则,是不想供出那名真正的幕后主谋!

大小姐整叶贵妃

“少弦,若是咱们两人真因此事大动干戈,反目成仇,别人的离间计也就成功了!”和聪明人说话,将事情的重要‘性’点出即可,不需要说的太直白。

“太子觉得,设下离间计的人是谁?”北郡王府的人已死,无人再觊觎楚宣王位,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孩子没有妨碍到任何人,他们暗害他,又将责任推到了太子身上,欧阳少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离间计。

“本宫的敌人有数,三皇子,叶贵妃!”设离间计的,就是他们两人的其中一个,欧阳少弦是厉害人,如果他和太子反目,一连串的较量下来,太子会元气大伤,没有多余的‘精’力,实力再和三皇子,叶贵妃较量,皇位也就与他无缘了。

欧阳少弦侧目,望到了桌子上的奏折:“太子最近都在忙什么?”

“忙着打压三皇子想提拔的那几名新科学子!”状元,榜眼,探‘花’,进士的确是少有的人才,不过,他们已经投靠了三皇子,太子绝不会心爱才惜才,心慈手软。

“太子可知三皇子在做什么?”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太子虽然坐在太子府,但三皇子在忙的事情,他应该知道。

“三皇子势力较弱,正在新晋官员中拉拢人才!”他拉一个,太子打压一个,绝不会让他的势力成气候。

“那叶贵妃在忙什么?”叶贵妃也是太子的敌人,她的动向,太子没有完全了解,应该也是知道一些的。

“叶贵妃是后宫嫔妃,最近几天,都是留在后宫的,没什么异常动作!”太子安‘插’在宫里的人,报了这样的消息给他,叶贵妃表面平静,可她有没有暗中动作,就很难说了。

欧阳少弦望望胡良的尸体,目光深邃:“看来,太子身边需要好好清理清理了!”最忠心的‘侍’卫,都倒戈了,他‘精’心培养的属下,还有几人是可以相信的。

“放心,我会将这件彻查,给你和雨儿一个‘交’待!”这次的离间计,看似破坏了他和欧阳少弦的关系,实则,让太子明白,他内部出了‘奸’细,极有可能,还不止胡良一个,他会彻底清查,将所有‘奸’细揪出来。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其实,他要感谢设离间计的人,让他提前知道内部出问题,细细核查,踢出所有‘奸’细,他的人还是‘精’英,若是他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任由事态继续发展,‘奸’细们在开战的前夕倒戈,他绝对会败的很惨。

“我等你的好消息!”眼前身影一闪,欧阳少弦瞬间到了几十米外,大步前行着,目光幽深,敢用计害他的孩子,真是嫌命长了,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走出院落,消失不见,欧阳夜辰温和的目光瞬间冰冷:“传令,所有人,三更集合!”

‘精’英‘侍’卫们是他‘精’心培养的利刃,对敌凶狠,只忠心他一人,可现在看来,他们是把双刃剑,用的好了,会替他除去敌人,可若是被别人夺了控制权,利刃所刺的人,就是他了。

欧阳夜辰身为太子,经历百战,岂会让自己培养的人算计了去,他的‘精’英‘侍’卫们,的确应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欧阳少弦回到楚宣王府时,已到了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慕容雨坐在‘床’边,飞针走线。

“雨儿,怎么还没睡?”以往慕容雨用过午膳,就会午休,直睡到酉时(下午三点到五点)才会醒。

“睡不着,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欧阳少弦做事很有分寸,虽然他气冲冲的带着尸体去太子府问罪,但慕容雨知道,他会理智处理事情。

欧阳少弦拿过一方棉帕打湿,擦了擦脸,目光深不见底:“离间计!”

“那设计的人是谁?”太子,三皇子,叶贵妃三足鼎立,长期对峙,太子再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设计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自毁城墙。

离间计,慕容雨也想到了。

“叶贵妃或三皇子!”太子登基的最大敌人,就是他们两个。

三皇子忙着培养势力,设计太子的空闲不大,叶贵妃倒是很有空闲,不过,她久居后宫,还在应付太后和皇后,也不轻松,究竟是谁设了离间计?

“我会命人好好调查这件事情!”查出幕后主谋,绝不轻饶。

“少弦,刚才香雅派人送来口信,邀我明日进宫!”

“王香雅没有身孕,跑去哪里都没关系,你都是七个月身孕的人了,在府里好好养胎,不要再舟车劳顿了!”皇宫距离楚宣王府不算远,不过,慕容雨的身孕经不起折腾,更何况,宫中人多,万一哪个有心人‘不小心’撞到了慕容雨怎么办?

“你不是说叶贵妃有嫌疑么,我进宫可以帮你查查!”天天闷在府里,慕容雨都快发霉了。

“叶贵妃聪明又狡猾,不是简单角‘色’,你现在有了身孕,行动不便,万一不小心,被她算计了怎么办?”楚宣王府那么多‘侍’卫,都能调查这件事情,不必慕容雨亲自出手。

欧阳少弦接过慕容雨手中的针线和小衣服,放到桌上,拥着慕容雨躺在了‘床’上:“一天没休息了,睡会吧!”

“少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他的心情最近都不太好。

“朝堂哪有简单事情!”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轻轻叹息,再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可朝堂的事情却是越来越‘乱’,让人理不清头绪,他必须要加快脚步,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完那些麻烦事,让孩子可以安稳成长。

欧阳少弦的心跳强劲有力,呼吸渐渐平稳,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少弦,你把无声琴放到哪里了?”

“暗藏到隐蔽的地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欧阳少弦的声音很轻,仿佛快要睡着了。

“南宫雪晴说无声琴里有大秘密……”慕容雨有些好奇。

“秘密越大,搅出的事情越大,世间也会越‘乱’。”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咱们两人在一起,再生个可爱的小宝宝,生活已经很美好了,无声琴中的秘密,不知道也罢!”

欧阳少弦只想着在仅剩的三个月里,尽量处理朝堂的事情,他和慕容雨离开后,小宝宝可以生活的相对安定些,其他事情,他真的没空理会了。

欧阳少弦的呼吸声渐渐均匀,慕容雨知道他睡着了,抬头望望欧阳少弦熟睡之中带透着凝重与忧虑的俊颜,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着浓浓的疑‘惑’,最近这段时间,少弦的忧虑越来越浓,脾气也变的有些暴燥,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

慕容雨曾对欧阳少弦的‘侍’卫们旁敲侧击过,没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到底出什么事了?

想着事情,慕容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再次恢复知觉时,已不知到了何时,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身旁,欧阳少弦的位置已经凉透,昭示着他离开多时。

“琴儿,什么时候了?”慕容雨腹中饥饿,中气不足,声音有些低沉。

“小姐,你醒了!”琴儿快步走了过来,轻巧,快速的拉开帐幔:“现在是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

慕容雨一愣,自己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是怀孕太累的缘故吗?‘精’力倒是十分充沛:“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回小姐,王爷天不亮就出府了,还没回来!”

今天休沐,不用上早朝,少弦起那么早,去了哪里?

带着疑‘惑’与不解,慕容雨沐浴,梳洗,正准备用早膳,挽着‘精’致流云髻,头戴珠‘玉’簪,身着梅‘花’长裙的王香雅跑了进来:“雨儿,装扮好没有,咱们一起进宫!”

“我怀着七个月身孕,行走不方便,并且,走上一会儿就会累,就不进宫了,以免扫了你看景的雅兴!”慕容雨的腹部已经隆起很高,确不宜再过多劳累。

“你不进宫,我独自一人,逛着也无趣!”宫里的嫔妃们都是长辈,王香雅和他们说不到一起,京城的名‘门’闺秀,她懒得理,唯一的好朋友,就是慕容雨,两人结伴看景才有趣,一个人逛,很没意思。

“我不能颠簸,否则会动胎气!”万一到了宫里,她动了胎气,请太医,看诊,抓‘药’占据所有时间,更扫王香雅的兴了。

王香雅眸光转了转:“咱们坐软轿进宫,很舒服,也不会颠簸,你绝不会动胎气的……”

“香雅,你知不知道少弦最近都在忙什么?”

欧阳少弦总是早出晚归,天不亮离开时,慕容雨还没睡醒,大半夜回来时,慕容雨已经睡着了,一天里,两人说不了几句话。

慕容雨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望着他日渐憔悴的面‘色’,焦急的眼神,越来越不好的脾气,慕容雨知道,欧阳少弦一定在忙非常特殊的事情。

为了不让慕容雨担心,许多事情欧阳少弦都不告诉她,王香雅和欧阳少弦的关系,不是很一般,所以,便想从王香雅这里问问欧阳少弦的事情。

“你都不知道欧阳少弦在忙什么,我哪知道!”王香雅最近都在应付王将军夫人,真的没空去理会其他事情:“我帮你查欧阳少弦的事情,你陪我进宫怎么样?”

慕容雨无奈的望着王香雅,这件事情也和她谈条件:“我还没吃早膳!”

“我马车里备了许多食物,咱们边吃边走,走吧走吧,我自己进宫,很没意思的!”唯恐慕容雨不答应,王香雅伸手拉起慕容雨,扶着她的胳膊,快步向外走去。

软轿虽然合适,但空间小,慕容雨坐在里面,不能用膳,只得坐上了王香雅的马车,吩咐车夫慢点赶车。

望着马车中各式各样的食物,慕容雨有些震惊:“香雅,你时时都在吃东西啊,小心再胖回去……”

王香雅诡异的笑笑,自信满满:“放心,我现在是怎么吃都不胖的,这还真得感谢绿燕下的毒!”毒素除清后,她怎么吃都不胖。

望望一旁的丫鬟们,王香雅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雨儿,有没有什么怀孕的决窍,教教我?”香雅和陆将军成亲大半年了,半点动静都没有,王香雅,陆皓文不急,王将军夫人却是急了,天天催她去看大夫。

“子嗣的事情,要看缘分吧!”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急着要孩子时,也是一直没动静,心情放松后,居然有孕了。

王香雅望望慕容雨隆起的腹问,目光诡异:“那咱们先说好了,如果你这一胎是儿子,将来一定要娶我家‘女’儿……”

香软可口的粥慕容雨刚喝了几口,心中又是一阵无奈:“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咱们做父母的,也少‘插’手,让孩子们自由发展吧!”

孩子出世,慕容雨就要离开,不能亲眼看着他长大‘成’人,心中真的有遗憾,孩子娶妻生子等许多人生大事,她也‘插’不上手了。

王香雅眸底闪过一丝挫败:“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不过,你家孩子在你和少弦的教导下,将来肯定很优秀,若是不娶我家‘女’儿,还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慕容雨忍不住笑出声:“说不定便宜的就是你家‘女’儿呢!”

谈笑间,皇宫到了,慕容雨,王香雅下了马车,并肩走进皇宫,秋天,‘花’园中有些‘花’开的依旧鲜‘艳’,有宫‘女’提了水,浇灌鲜‘花’,假山,池塘,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气势磅礴,与王府中截然不同。

王香雅亲自扶着慕容雨,缓步走着:“雨儿,听说秋若颜以前在北郡王府浇‘花’,现在被发配到哪里去了?”

北郡王府覆灭后,府里的下人也都被处置,他们大多毫不知情,罪不至死,全部被发配了。

“北郡王府覆灭,秋若颜有些许功劳,被贬成官婢,现在应该是某位官员家的丫鬟……”

说到秋若颜,慕容雨想到了被她暗藏起来的荷‘花’,云悠山的冤情已经真相大白,薛涩涩被放出大牢,回了云悠山,荷‘花’千恩万谢后,也向她告辞回去了,云悠山上一片狼籍,她们两名‘女’子想重建家园,需费不少‘精’力……

“九皇子,跑慢点儿……”惊呼声响起,慕容雨侧目望去,九皇子欧阳夜浩身着澄‘色’披风,脚蹬虎皮小马靴,快速奔跑着,澄‘色’披风随风飞扬,远远望去,甚是威武。

可能是跑的时间太长了,九皇子小脸上泛着红光,额头隐有细密的汗珠渗出,身后,远远的跟着好几名面‘色’焦急的宫‘女’,嬷嬷,‘侍’卫。

看到王香雅和慕容雨,欧阳夜浩眼睛一亮,转了弯,直奔王香雅和慕容雨而来:“香雅姐姐,雨儿姐姐!”

“九皇子,你跑这么快干什么?”王香雅上前一步,拦住欧阳夜浩,避免他撞到慕容雨。

“后面宫‘女’,嬷嬷,‘侍’卫们在追我啊……”欧阳夜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嘴微张着,直喘粗气。

“你是皇子,他们是下人,哪里敢追着你欺负,是不是你淘气了?”九皇子是叶贵妃的儿子,叶贵妃在后宫与皇后平分秋‘色’,哪有人敢欺负他。

“他们是奉了母妃的命,抓我回去看书,练剑的!”欧阳夜浩嘟着嘴巴,满目不悦:“我不喜欢看书,练剑,我想玩!”

慕容雨轻轻笑笑:“身为清颂男子,必须识字,懂武……”

“那为什么痕弟弟不用看书,习武?”欧阳夜浩口中的痕弟弟是指魏妃的儿子,欧阳夜痕。

“痕弟弟还小,不到看书,习武的时候,九皇子很快就是大人了,必须要学习这些……”叶贵妃很有心计,不过,教育孩子似乎很失败,九皇子这个样子,没有半点心机不说,还不喜欢读书,练武,不是成大事,做一国之君的料子。

“是啊,就像雨姐姐腹中的小弟弟,还没出世,也没办法读书,习武不是!”王香雅接过了慕容雨的话,王香雅不喜欢叶贵妃,连带着也不喜欢九皇子,不过,欧阳夜浩还是个小孩子,凡事,她懒得和他计较。

慕容雨眸光微闪:“其实,书上有些是大道理,有些却是有趣的小故事,如果九皇子实在不愿看书,可以去找贵妃娘娘,让她帮你讲讲书上的小故事,内容非常有趣……”

欧阳夜浩的嘴巴嘟的更高:“母妃天天忙着和‘侍’卫们商量事情,都没空理我……”就算他去找她,她也没空给他讲故事。

慕容雨笑容加深:“贵妃娘娘和‘侍’卫们商量的都是小事,一会儿就吩咐完,九皇子耐心的等等,贵妃娘娘就有空了……”

“我在宫外等了两三个时辰,他们依然没商量完,口中好像嘀咕着太子哥哥,少弦哥哥和雨姐姐的名字……雨儿姐姐,你是来找母妃的吗?”

“也算是吧,我和香雅进宫看望太后和各位娘娘!”慕容雨笑容璀璨,眸底却‘蒙’上一层凝重:“九皇子,贵妃娘娘什么提过我的名字?”

“就前几天,我离的远,没听清他们说的具体内容,太子哥哥,少弦哥哥,雨姐姐的名字他们咬的重,我听到了……”九皇子四下望了望:“雨姐姐,怎么只有你和香雅姐姐,少弦哥哥呢?”

“他有事要忙,没进宫!”

“九皇子……”宫‘女’,嬷嬷,‘侍’卫们追上来,累的气喘吁吁,轻哄道:“九皇子,随奴婢们回去吧,如果被贵妃娘娘发现殿下不在书房看书,肯定会严厉责罚的……”九皇子也好,宫‘女’,嬷嬷,‘侍’卫们也罢,都会被罚。

“别吵了,我知道!”欧阳夜浩嘟着嘴巴,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模样:“雨姐姐,香雅姐姐,那我去读书了!”

走出几步,欧阳夜浩回过头,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雨姐姐,下次进宫时,把少弦哥哥也带来,我有很多事情要请教他……”

“好!”慕容雨笑着答应下来,目送欧阳夜浩一步三回头的向前走,清冷的目光越凝越深。

王香雅走上前来,望望九皇子消失的方向:“雨儿,在想什么?”

“你觉得,九皇子的话可信吗?”叶贵妃和‘侍’卫们商谈事情,提了太子,欧阳少弦,慕容雨的名字。

“小孩子,一般不会说谎!”九皇子很单纯,没有心机,这种事情,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越凝越深,难道,暗害自己孩子的幕后主谋是叶贵妃?

“雨儿,咱们去慈宁宫看望太后娘娘吧!”王香雅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像饥饿许久的人,看到了美味的食物。

“香雅,你在打什么主意?”慕容雨隐隐猜到了王香雅拉她进宫的目的。

王香雅诡异的笑:“到了慈宁宫你就知道了!”

慕容雨,王香雅坐轿来到慈宁宫时,慈祥宁宫外停着许多小软轿,询问得知,皇后,叶贵妃,魏妃等后宫嫔妃早晨来给太后问安,还没回去。

慈祥宫里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慕容雨和王香雅相互对望一眼,聊什么事情聊的这么开心,快到午膳时间了,都没聊完。

“香雅,咱们是现在进去,还是等嫔妃们都走了再进?”进了皇宫,当然要来慈宁宫向太后问安,不过,现在嫔妃太多,未必是问安的好时机。

王香雅眸光闪了闪:“现在就进去吧!”嫔妃们又不是老虎,怕什么,更何况,这里人多,更热闹!

得了允许,慕容雨和王香雅并肩走进慈宁宫,踏进‘门’槛儿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两人身上。

慕容雨,王香雅不慌不忙,优雅大方,缓步前行,太后坐在上座,笑的和蔼可亲,皇后,叶贵妃等诸多嫔妃面带微笑,分坐两侧,目光在慕容雨和王香雅身上来回扫视。

“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慕容雨,王香雅俯身行礼,一举一动恰到好处,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让人找不到丝毫错处。

太后笑道:“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谢太后!”慕容雨和王香雅各自入座,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在座的嫔妃们。

“香雅,雨儿,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哀家?”

“我们想祖姑母了,就进宫看看!”王香雅和太后是亲戚,说话也随意些,没有那么多避讳。

太后的笑容更加和蔼:“就你嘴甜,说说你来的真正目的吧!”王香雅是太后看着长大的,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祖姑母!”王香雅摆了摆手,十多名宫‘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中端的盘子上都放着一味奇异‘药’材:“这些都是爹从天山带回来,给祖姑母补身体的!”

太后心中高兴,眸光却是微微暗了暗,口中吐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爹真是有心了!”

宫‘女’们将东西端了下去,王香雅笑道:“孝敬祖姑母,应该的嘛!”眼睛有意无意,瞄向太后身旁的刺果,今年,刺果的收成不错,昨天傍晚时分,皇宫运来一大车,想想刺果的美味,王香雅回味无穷。

太后顺着王香雅的目光,望到了刺果,忍不住笑出了声,就知道她是冲着刺果来的:“刺果稀有,味道鲜美,今年大丰收,进贡许多,你们回去时,都拿一篮!”

“太后,这是您的疗伤良‘药’,妾身们怎么能拿!”一嫔妃率先推辞。

“是啊,太后娘娘,妾身们身体健康,不敢妄拿太后的刺果!”嫔妃们是聪明人,看出王香雅想要刺果,太后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偏向她,才会将刺果分给嫔妃们每人一篮。

太后的话,只是谦让,以表公平,如果她们没有眼‘色’的收下刺果,势必会得罪太后,她们在后宫哪还有好日子过。

身为后宫嫔妃,她们每天都是山珍海味,不缺那一篮刺果。

适当的拒绝,让太后得个公平,公正的美名,太后心情好了,她们的生活才会好过。

“以往刺果少,不够分,今年刺果收成颇丰,大家就不要拒绝了!”太后语气坚定,不容拒绝:“珊瑚,将刺果‘交’给各宫宫‘女’带回去!”

“多谢太后!”太后已经将刺果分好了,她们自然不能再拒绝。

侧目,太后望到了王香雅和慕容雨:“刺果也有香雅和雨儿一份!”

“多谢祖姑母!”

“多谢太后娘娘!”望着目光得意的王香雅,慕容雨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原本她是知道昨晚刺果运进皇宫,今天才拉着自己进宫的。

刺果的产量一向不多,并且,进贡来的刺果,只给太后食用,王香雅的心意,慕容雨明白,她是孕‘妇’,需要吃些温补之物,她来到皇宫,太后一定会赏刺果给她。

王香雅并不知道,欧阳少弦得了皇上的恩准,就算慕容雨不进宫,刺果也会送进楚宣王府,并且,不止一篮。

“雨儿真是有福,进宫就得了太后赏赐!”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妃。

王香雅是太后的侄孙‘女’,后宫嫔妃是太后的儿媳,她们得太后赏赐刺果,理所应当,相比之下,慕容雨和太后的关系,远了一层。

可她沾了王香雅的光,也得了刺果,嫔妃自然是明嘲暗讽,指出她进宫的真正目的不是为看太后,而是为拿刺果。

魏妃在皇后和叶贵妃的打压下,在朝中没有势力,少弦可是楚宣王,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照理说,魏妃不敢与身为楚宣王妃的自己做对才是,为何现在,她敢明目张胆嘲讽自己,难道,她投靠了自己的敌人?

“多谢娘娘夸奖,楚宣王府有几十篮刺果,但太后赏赐的这一篮,具有特殊意义,雨儿一定会好好珍藏!”差点忘了,四年前魏妃算计过少弦,看来她身后是有暗势力支持的,不惧怕少弦,沉寂了四年后,她又开始算计楚宣王府了么?

“刺果送进皇宫,直接送来太后的慈宁宫,楚宣王府怎么会有这么多刺果?莫不是贡品送错了地方?”魏妃礼貌微笑,语气轻快,猛然听上去,就像是开玩笑,细细品味,就会发现她话中所设的陷阱,送进皇宫的贡品怎么可能会错送到楚宣王府,除非有人从中作梗。

“雨儿有孕,又是楚宣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少弦重视,皇上也重视,特意叮嘱,进贡的贡品,都送去楚宣王府一份!”太后笑容和蔼,寥寥几句就将事情解释清楚。

“刺果都准备好了,正说要给雨儿送去!”其他贡品太后无心理会,刺果是专给她一个人的,皇帝要给楚宣王府送一份,自然要向太后说一声。

“太后费心,雨儿愧不敢当!”送去楚宣王府的刺果,竟是太后亲自命人准备的么?

“刺果很是温补,孕‘妇’多食些,孩子肯定非常聪明!”太后慈爱的目光,望着慕容雨隆起的小腹,再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

“雨儿,可知道孩子是男是‘女’?”说话的,又是魏妃,她们这些后宫嫔妃有孕时,都未能吃上刺果,慕容雨一名亲王妃,居然有这么好的待遇,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衡。

‘女’子有孕,多是喜欢男胎,如果慕容雨答是男,就是太过自信,各位嫔妃的言行之中,也会处处透着嘲讽,如果她答是‘女’,这么多刺果给她食用,真真是‘浪’费了,如果她答不知道,这母亲做的真是有够失败,七个月了,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总而言之一句话,慕容雨是答什么,错什么,不答什么,也错什么。

“回魏妃娘娘,据大夫说,可能是个男孩子!”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想看她出丑,可没那么容易。

她用了可能二字,将事情说的没棱两可,并且申明,是大夫说的,她不懂医术,当然要听大夫的,没有自信过度,没有对不起刺果,母亲也做的合格,魏妃找不出理由反驳了。

“男孩子好,楚宣王府,后继有人了!”太后微微笑着,和蔼的目光望向慕容雨,突然眼前景‘色’一变,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坐在椅子上的,不是慕容雨,而是谢梓馨,美丽的脸庞,温柔的目光,让人心生怜爱,太后‘胸’口闷的难受,天晕地转,头昏眼‘花’,身体猛然踉跄了一下。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快叫太医!”太后险些滑下座位,明显是身体难受了,嫔妃们心急火僚的急声关切着,她们都不懂医术,否则,就冲上前来救人了。

宫‘女’急步上前,送给太后一杯热茶,丝丝香气入口,太后长长的舒了口气,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头渐渐不晕了,身体有些疲惫:“老‘毛’病犯了,没什么大事,哀家想休息片刻,都跪安吧!”

坐的时间太长了,气血淤堵,她需要多睡会儿。

“臣妾告退!”太后犯病,嫔妃们自然不能再留下多言,行过礼,依次退了出去。

微微抬眸,望着慕容雨渐行渐远的身影,太后重重叹了口气,雨儿长的和梓馨太像了,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雨儿会是自己的亲孙‘女’吧!

到得慈宁宫外,嫔妃们坐上软轿,悠然离开,慕容雨有孕,走的慢些,落在了嫔妃们后面,来到慈宁宫外时,外面只剩下几顶软轿。

慕容雨坐的软轿刚刚抬起,正‘欲’离开,一辆华丽的轿撵从后面走了过来,将慕容雨的软轿狠狠撞向一边。

轿夫们踉跄着脚步,东倒西歪,慕容雨手握着软轿的一边,暗暗使用内力,轿夫们没有摔倒,己速稳定着身形,软轿渐渐平稳下来,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她连人带轿被甩出去,她和宝宝‘性’命堪忧。

“雨儿,没事吧?”豪华轿撵的一侧纱帘挑开,叶贵妃保养得当的容颜现于眼前,口中说着关切之言,眸底却满是讥笑与嘲讽:“本宫的轿夫在宫中一向是急步行走,没有看到雨儿的轿子,才会冲撞了雨儿,希望雨儿不要见怪!”

慕容雨扬扬眉‘毛’,皇宫,嫡庶分明,高贵与低贱分的更加明显,只有身份,地位高贵之人,才敢在皇宫不看人就急步行走,叶贵妃是在向自己炫耀她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高贵身份,地位么?又或者,是在向自己挑衅?暗害自己孩子的幕后主谋是她吗?

望望轿夫们,叶贵妃佯怒道:“以后走路看着点,不要撞到人!”

“娘娘不必在意,奴才们没有教养,不知轻重,我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的!”抬轿撵的轿夫是叶贵妃的人,他们没有教养,就是叶贵妃教的不行,慕容雨明着是讲轿夫,实则暗讽叶贵妃没教养。

“这些轿夫是皇上命人训练的,行走速度,讲究一个快字!”慕容雨说他们没教养,骂的可是皇帝。

“轿夫为贵妃娘娘抬轿撵三四年了吧,皇后娘娘的轿撵,走的的确快速,稳健!”抬皇后轿撵的轿夫,走路快,稳,也不碰人,抬叶贵妃轿撵的轿夫就出了事,跟什么样的主子,养成什么样的脾气,轿夫走路不看人,胡‘乱’冲撞,也是和叶贵妃学的。

“在后宫,太后,皇后与本宫有此殊荣,能坐他们抬的轿撵!”轿夫好也罢,坏也罢,叶贵妃都能坐这稳快的轿撵,慕容雨羡慕也好,妒忌也罢,是坐不上这种轿撵的。

“既然雨儿没事,我就先走了!”放下轿帘,叶贵妃的轿撵稳步前行。

走出一段距离后,一名宫‘女’凑上前:“娘娘,您身为贵妃,又有九皇子,没有必要和慕容雨一般见识!”撞她的轿子,炫耀身份,地位有些多余!后一句话,小丫鬟在心中腹诽,没敢说出来。

叶贵妃冷冷一笑,高深莫测:“我是在警告慕容雨,我的身份比她高,地位比她高,人脉比她广,拥有的权力也比她大,如果她敢惹恼了我,我随时随地都能捏死她!”

欧阳少弦成为楚宣王,权利比以前更大了,如果叶贵妃明目张胆的害死慕容雨腹中胎儿,欧阳少弦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打压她,到时,她的实力被削弱,九皇子登基的机率会小许多。

如果慕容雨听了警告,不再招惹叶贵妃,叶贵妃暂时可以放她一马,如果慕容雨不识好歹,继续和她做对,她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客气,为了权利和地位,她一定会不惜代价铲除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金钱,地位,权利,富贵谁人不向往,金钱多,地位高,权利大,就有说话的资格,如果太后不是太后,没有那么高的身份,地位,后宫嫔妃会对她俸迎,关切?事事顺着她的心意?那年产量稀少的刺果能轮到她独享?

总有一天,自己也要成为人上人的太后,享受荣华富贵,万人朝拜。

叶贵妃的轿撵渐行渐远,很快就要转弯,慕容雨微微笑着,纤指轻弹,一枚不明物快速飞出,重重撞到了叶贵妃轿撵的轴承上,轴承被撞裂,承受不住上面的重量,瞬间断裂,叶贵妃还来不及反应,猛然‘露’了下去,重重跌落在地……

“贵妃娘娘……”瞬间,丫鬟,嬷嬷‘乱’成一团。

慕容雨扬扬嘴角,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轿撵华丽,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并不结实,随时都能‘露’人下去,就像这牢笼般的皇宫,身处皇宫的人,表面看着风光,个中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自己还是不要坐那不结实的轿撵了,万一摔残,摔死了,后悔都来不及。

“王妃,这是十五篮刺果!”太后本来准备派人将刺果送去楚宣王府的,既然慕容雨来了,就让她带回去好了。

慕容雨侧目望去,地上,十五个盛满刺果的篮子一字排开:“辛苦你们了,琴儿……”

呼唤丫鬟时,慕容雨抬起了头,眼角余光望到宫‘女’们之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愣,她也在这里!

大小姐设计杜幽若

那名‘女’子身穿深红‘色’宫‘女’装,简单的发髻用两条浅‘色’丝带绑起,与众宫‘女’的装扮没什么两样,但她姣好的面容,沉稳的气质,十分显眼,慕容雨侧目望去时,一眼便看到了她。

她不是别人,正是四年前在相国寺掉荔枝,把慕容雨看成鬼的人。

几个月前,慕容雨也曾见过她,不过,她好像很怕见慕容雨,说了没几句话,就找借口离开了,直觉告诉慕容雨,这名宫‘女’应该知道一些非常机密的事情,和慕容雨或她的亲人有关,但宫里人多眼杂,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言询问。

察觉到慕容雨在观察她,宫‘女’低垂着头,微微福福身:“王妃,这些刺果可要奴婢们送到马车上?”

“有劳了!”刺果有十五篮,每篮都装的满满的,份量不轻,慕容雨带来的丫鬟并不多,拿不动这十五篮刺果,必须让宫‘女’们帮忙提到马车上。

宫‘女’们提了果篮,整齐有序的快步前行,从慕容雨的角度望去,那名宫‘女’背影窈窕,步伐不快不慢,走在人群中,无任何出众之处。

慕容雨,王香雅坐着软轿,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缓缓前行,身旁,是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侍’卫。

软轿路过座座宫殿,慕容雨透过半开的轿帘,望向殿内,宫‘女’,太监来回忙碌着,突然,一面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是魏妃,坐在滕椅上,怀中抱着一名三,四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不知出了什么事,呜呜的哭泣着,魏妃的安慰声忽轻忽重的传来:“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

魏妃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背,语气温柔,小男孩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中蓄满了泪水。

望着小男孩的眼睛,慕容雨瞬间一惊,她是第一次见这个小男孩,但是,那双眼睛好熟悉,她曾经见过,不过,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那双眼睛是属于谁的。

“十皇子,喜欢这个吗?”一名宫‘女’拿来一只拨‘浪’鼓,在小男孩子面前轻轻摇晃,小男孩渐渐停止哭泣,扑闪着两只漂亮大眼睛,直直望着旋转的拨‘浪’鼓。

小男孩是皇上和魏妃的孩子,可他那双眼睛,不像魏妃,也不太像皇帝……

走过魏妃的宫殿,软轿拐了弯,眼角,闪过几道身影,慕容雨抬头望去,是五名‘侍’卫迎面走来,‘侍’卫的脚步稳健,轻快,与慕容雨的软轿擦肩而过的时,淡淡的肃杀之气,随风飘散。

慕容雨悄悄注意了他们,‘侍’卫们已经在尽力隐藏气息了,但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太浓,未能完全掩饰,普通人感觉不到什么,不过,武功在他们之上的人,能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

宫里普通的‘侍’卫,是没有这么浓的肃杀之气的,他们应该像少弦的暗卫一般,是别人训练出来的,只是不知,这些‘侍’卫的主子,是皇帝,太子还是……

‘侍’卫渐渐走远,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凝深了目光,这里是皇宫,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那些‘侍’卫的主子,回去后让人慢慢调查吧!

打定主意,慕容雨正‘欲’坐正身体,稚嫩的童音随风飘来:“母妃怎么这么忙……都没空陪我……”

慕容雨侧目一望,是九皇子怒气冲冲的向前奔,他出来的方向,正是‘侍’卫们消失之处,难道那些‘侍’卫是叶贵妃的人?

软轿越过重重宫殿,来到宫‘门’外,停稳后,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下了软轿,宫‘女’们将十五篮刺果放到马车上,对慕容雨福福身:“王妃,刺果已经放置好!”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宫‘女’们身上来回扫视一遍:“辛苦了!”

宫‘女’们再次福身,整齐有序的起身离开,那名宫‘女’如同隐形人一般,始终低垂着头,非常低调,好像不愿让人看到她的存在。

慕容雨站在宫‘门’口,宫‘女’要进宫,必须经过她,望着渐渐走近的那名宫‘女’,慕容雨笑容璀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当那名宫‘女’来到身前,即将与她擦肩而过时,慕容雨脚下一滑,直直倒向宫‘女’。

“王妃小心!”宫‘女’快速伸手扶住慕容雨,避免她摔倒在地。

“多谢!”慕容雨的微笑清新自然,如同水塘中盛开的莲‘花’,纤尘不染。

“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当谢字!”宫‘女’的头垂的更低,不敢看慕容雨的眼睛。

“雨儿,没事吧?”王香雅快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慕容雨,慕容雨是被她拉来皇宫的,如果出了事,欧阳少弦绝不会轻饶她。

“我没事,不小心脚下滑了!”慕容雨微笑的目光望向宫‘女’:“幸好她及时出手帮忙……”

慕容雨故意假装滑倒,就是为制造和她接近的机会,可这名宫‘女’,似乎并不愿与人多接触。

王香雅多看了宫‘女’几眼:“多谢你!”

“奴婢身份卑微,当不得谢字!”宫‘女’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王妃,将军夫人慢走,奴婢告退!”仿佛不愿和慕容雨,王香雅多聊,宫‘女’福福身,快步离开,速度及快,就像是落荒而逃。

慕容雨凝深眼眸,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名宫‘女’一定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马车离开皇宫,驶向楚宣王府,平稳,匀速。

慕容雨低沉了眼睑,一言不发,王香雅倒了杯水给她:“雨儿,可是身体不舒服?”

慕容雨接过水杯轻抿一口:“没有,在想刚才那名宫‘女’的事,原本我是想重谢她的,可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愿与咱们多接触……”宫‘门’口人多,慕容雨也不好询问太多事情。

“小时候我经常进宫找祖姑母,那名宫‘女’我倒是有些印象,她原来是宫中的管事,具体什么管事,我也不记得了,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管着近百名官‘女’,后来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贬成宫‘女’了……”

“我就说嘛,她站在那些宫‘女’中怎么会那么显眼,原来是管过事的,那你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被贬成宫‘女’的吗?”慕容雨旁敲侧击。

不是慕容雨不信任王香雅,而是,宫中的事情很复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慕容雨没多少时间了,不怕冒险,可王香雅正值‘花’样年龄,还有非常美好的未来,慕容雨不想连累她。

“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叛‘乱’前我进宫时,她还是管事,叛‘乱’结束后我进宫,她已经是宫‘女’了……”

慕容雨清冷的眸光越凝越深,难道是在叛‘乱’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才会被贬为宫‘女’……

慕容雨回到楚宣王府时,欧阳少弦还没有回来,王香雅暗暗松了口气,欧阳少弦不在,她也就不必再费心解释了:“雨儿,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

“香雅,记得答应我的事情!”慕容雨压低了声音,外面的丫鬟,嬷嬷们听不到。

“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欧阳少弦的动向!”王香雅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一定要尽快!”慕容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欧阳少弦天天早出晚归,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两人有半个多月没有谈心了,欧阳少弦忙正事,慕容雨不想打扰她,可是,她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和欧阳少弦多呆会儿。

回到轩墨居,慕容雨用了午膳,午休到晚膳时分,还是不见欧阳少弦的身影,用过晚膳,沐浴后,慕容雨躺在‘床’上等欧阳少弦,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慕容雨睁开眼睛,欧阳少弦从暗处走向‘床’边,英俊的脸上布满疲惫。

慕容雨望望外面的天,已经子时了:“少弦,你刚回来啊,最近都在忙什么?”封王前忙着封王的事情,封王后,怎么还这么忙?

“朝中事情太多!”欧阳少弦坐在‘床’边,衣服上透着一层寒气:“我身为楚宣王,就要肩负起应有的责任……”身居高位,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也不是什么好事。

慕容雨靠近欧阳少弦,他身上的衣服布满寒气,在‘露’天地里呆了不止一两个时辰,忙朝中事情,难道是练兵?不然,在‘露’天地里干什么?

“你睡吧,我去沐浴!”欧阳少弦疲惫的眸底闪烁柔情,轻轻‘吻’‘吻’慕容雨的额头,走去屏风后沐浴了。

慕容雨再无睡意,掀开被子下了‘床’,拨亮烛光。

欧阳少弦沐浴的速度很快,一刻钟不到,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见慕容雨坐在桌前,微微一愣:“雨儿,怎么不继续睡?”

“睡不着了!”慕容雨倒上两杯热茶,递了一杯给欧阳少弦:“上午,我和香雅去皇宫了,叶贵妃很可疑……”

慕容雨将皇宫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少弦,你怎么看?”九皇子应该不会撒谎。

“或许正如你所说,使用离间计的是叶贵妃!”三皇子势力较弱,只要继续打压,让他的势力发展不起来,他就对皇位构不成威胁。

叶贵妃和太子的势力旗鼓相当,是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如果太子和欧阳少弦反目,暗中争斗,势力就会消耗,到时,最大的得益者是叶贵妃。

“我马上派人暗中调查叶贵妃!”欧阳少弦端着茶杯的大手猛然握紧,手背隐有青筋脉络突出,居然敢害他的孩子,叶贵妃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突然,漆黑的天空闪过一道耀眼的红光,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不好,出事了!”

随手抓过一件外衣披上,欧阳少弦快速向外走去,空气中传来他慎重的叮嘱:“雨儿,不要出府,等我回来!”

欧阳少弦走出房间的瞬间,狂风顿起,片片树叶被风吹起,盘旋于空中,沙沙作响,空气中隐隐透着暴风雨来临前的‘阴’冷与诡异。

夜‘色’渐深,慕容雨再无睡意,担忧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欧阳少弦消失的方向,到底出什么事了,少弦何时才会回来?

欧阳少弦彻夜未归,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王府,眸底布满了红血丝,英俊的面容,非常憔悴。

棘手的事情处理完毕,欧阳少弦轻松下来,用过膳食,洗出一身尘埃,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眼休息,慕容雨坐在‘床’边,拿了茶叶给他敷眼睛:“少弦,到底出什么事了?”

“昨晚三更,太子的暗卫,‘侍’卫被人暗中袭击,死伤惨重……”欧阳少弦一字一顿,语气低沉,慕容雨能想像得到,当时的情况多么惨烈。

“太子的势力一直都是暗藏的,怎么会被人围起来,还伤的这么惨?”事情应该是早有预谋的。

“胡良的事,太子答应给咱们一个‘交’待,同时,他也想清查势力中的其他‘奸’细,便暗中将人聚拢了起来,哪曾想,有人在他们聚集的地方安放了火‘药’……”

接下来的事情,欧阳少弦不说,慕容雨也能猜到,太子的‘侍’卫,暗卫被炸死或炸伤,埋伏在暗处的敌人来袭,杀掉他们这些伤残之人,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幕后主谋先使用离间计,离间你和太子,太子为了清查‘奸’细,给咱们一个‘交’待,一定会将暗中的势力聚集起来,然后,幕后主谋就借机在聚集的地方埋下火‘药’,将太子的人炸个人仰马翻……”

真是聪明的计划,明修战道,暗度陈仓,离间楚宣王府和太子的关系是假,暗害太子的势力是真,幕后主谋,一定就是叶贵妃或三皇子!

“太子怎么样了?”幕后主谋这么费尽心机,就是为除去太子,火‘药’爆炸时,太子一定在现场。

“太子没事,受了点轻伤,局面也控制下来了!”欧阳夜辰所站的地方,放的火‘药’最多,威力最强,不过,他在爆炸的瞬间,飞离原地,只受了点轻伤,可见轻功之好,速度之快,高超的‘洞’察力也无几人能及。

这也更加说明,太子的‘侍’卫里,还有‘奸’细!

“我已经命人暗中监视叶贵妃和三皇子的一举一动,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欧阳少弦睁开眼睛,轻握着慕容雨柔若无骨的小手,利眸中闪着浓浓的歉意:“雨儿,对不起,最近太忙,都没空陪你!”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关系,正事要紧!”朝堂三足鼎立,为了皇位,三方势力一定会大动干戈,‘激’烈争斗,在所难免,欧阳少弦现在繁忙,是想让以后的事情轻松些……

“扑腾腾!”一只鸟从半开的窗子飞了进来,轻轻落在慕容雨肩膀上,睁着两只锐利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房间,腹部有一小片地方没长‘毛’,‘露’出已经愈合的伤疤。

“猎鹰!”毫无疑问,这只猎鹰是上官昭的,可是,他已经离开清颂了,他的猎鹰怎么会在这里?

“王爷,王妃,高焰国五皇子求见!”‘侍’卫恭敬的禀报声沉稳,急切。

“请他进来!”欧阳少弦望一眼猎鹰,翻身下了‘床’,猎鹰是上官昭的命,它在这里,上官昭绝对会找上‘门’来,以‘侍’卫急切的语气来看,上官昭迫不及待的想进来抓猎鹰。

“上官昭才走了没多久,怎么又来清颂了?”不会是来帮三皇子巩固势力的吧!

“上官昭前段时间去了离月国,拜访完了,当然会回来,并且,他回高焰,要经过清颂,三皇子是他的好朋友,他岂不有来看望的道理!”

穿上外衣,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刚刚走向‘门’外,上官昭急冲冲的走进轩墨居:“王爷,王妃,打扰了!”

望着慕容雨肩膀上的猎鹰,上官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怒气冲天,走上前,抓住猎鹰的爪子,狠狠敲了敲猎鹰的脑袋:“无缘无故,你跑来人家楚宣王妃肩膀上干什么?”

上官昭骑着快马刚进城‘门’,猎鹰就扑腾着翅膀,急急飞到了楚宣王府,猎鹰是他养的,却和别人亲近,心中升起一阵挫败,这么多年,白疼它了。

“五皇子息怒,猎鹰可能是嫌街道太过吵闹,才会飞进安静的院落,不巧停在了我肩膀上!”慕容雨笑着为猎鹰解围。

上官昭重重叹了口气:“它都是让我给惯坏的!”在高焰时,这猎鹰只听他一人的命令,可来到清颂,除了他的命令外,还听慕容雨,欧阳少弦的话,他们可是一天都没养过它,与它这么有缘?

眼前的上官昭,身着深蓝‘色’的粗布衣,头上‘蒙’着头巾,猛然看去,和街上行走的百姓无疑:“五皇子怎么这身装扮?”

“我觉得这身装扮很不错,穿来试试!”上官昭是高焰国人,服饰与清颂完全不同,可能是出于好奇,在清颂的那些天,他每天都换新衣服,样式是清颂贵族最流行的。

“你们觉得这身装扮如何?”外衣,头巾虽然是粗布的,但颜‘色’很新,显然是第一次穿,透过粗布衣领,隐隐可见质量上等的丝质里衣。

“不错是不错,不过,五皇子进宫时,可不能穿这身衣服去面圣!”衣服的质量太粗糙,穿着进宫,就算别人面上不说,暗中也会嘲笑。

“我知道!”好奇也好,尝试也罢,每次见清颂皇帝时,上官昭还是会换上高焰国的衣服,表明自己是高焰使臣。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驿馆,换好衣服进宫面圣,王爷,王妃,告辞!”现在的上官昭,倒是有几分使臣的架式与气度。

上官昭带着猎鹰离开楚宣王府,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欧阳少弦久久没有收回目光:“若我没有猜错,上官昭装扮成这副模样进城,并非是好奇衣服,而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又回到了清颂京城,猎鹰飞来楚宣王府泄‘露’了他的行踪,他不得不出面解释原因……”

“你的意思是,五皇子想悄悄进城?”身为高焰使臣,光明正大的进城即可,哪用得着偷偷‘摸’‘摸’的。

“上官昭极有可能是三皇子秘密请回来的!”三皇子势力弱,又处处被太子和叶贵妃打压,势力发展的十分缓慢,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叶贵妃,太子相抗衡。

上官昭是离月国五皇子,有一定的势力,三皇子暗中请他回来帮忙,不是不可能。

“照你的意思,三皇子有些自顾不瑕,根本不可能再‘抽’出空闲算计太子,那名幕后主谋就是叶贵妃了!”慕容雨回想在皇宫时,九皇子无意间透出的消息以及叶贵妃对她的算计,叶贵妃是幕后主谋的可能‘性’很大。

“也不尽然,事事无绝对,咱们静等‘侍’卫们调查的结果吧!”欧阳少弦的暗卫,是他‘精’心训练出来的,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最重要的事情。

欧阳少弦,慕容雨坐在轩墨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京城的各种消息却是源源不断的传来,上官昭进宫面圣后,去了三皇子的宫殿,两人聊的很投机,喝酒到天亮,分开前,还约了下一次喝酒的时间。

欧阳少弦的暗卫偷听到叶贵妃吩咐‘侍’卫们的话:“盯紧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若是他们有异常,立刻来报……他们害雪莲时,就已经表明了立场……真后悔当初没有早点除去他们……”

“叶贵妃势力强势,怎么会查不出来沐雪莲是被何人所害?”居然把事情赖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难怪叶贵妃会设计他们两人。

“可能是被人误导了,也可能……是她的属下传了假消息给她……”

太子身边那么忠心的胡良都叛变了,叶贵妃的得力助手叛变,送假消息给她不是不可能。

“误导叶贵妃的人和咱们有仇,把事情推到咱们两人身上了!”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烁疑‘惑’,是谁这么恨楚宣王府!

“沐雪莲出事时,北郡王府还在,误导叶贵妃的,可能是北郡王府的人!”当时,楚宣王府是独立的,太子,叶贵妃都想拉拢,没有敌对之意,就一个北郡王府从旁虎视眈眈。

沐雪莲之事,给了北郡王府的人一个很好的契机,他们误导叶贵妃,让叶贵妃与欧阳少弦残杀,借叶贵妃的手,除去欧阳少弦,北郡王就可轻松抢到楚宣王位。

想出这种诡计的,应该是欧阳少陵,不过,他没有预料到以后的事情,叶贵妃和欧阳少弦还未正式开战,北郡王府就以叛君罪被灭。

“原来叶贵妃被骗了!”慕容雨扬扬嘴角,眸底闪过一丝诡异:“要不要将这件事情透给叶贵妃知道?”

沐雪莲被害,叶贵妃才会恼羞成怒,暗害慕容雨,不过,慕容雨棋高一招,让叶贵妃自食了其果,被蛇咬伤,留下体弱的后遗症。

之前,叶贵妃以为慕容雨是敌人,出手毫不留情,就算计策失败,受伤,她也没有丝毫悔意,因为她在打击敌人,出招,有输有赢,没什么可计较的。

如果被她知道,害沐雪莲的另有其人,她被人牵着鼻子走,才会误会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失去了一员大将不说,还害了她自己时,呵呵,脸上的表情,肯定‘精’彩……

“暂时不要透‘露’了,等叶贵妃兵败时再告诉她真相!”因为叶贵妃的多疑,不谨慎,使得她与劲敌过招,兵败,失去所有,肯定会痛不‘欲’生吧。

慕容雨勾‘唇’一笑,叶贵妃兵败得知真相,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从一开始,她就被人算计了,她一直在按照别人给她安排的道路发展前行,肯定会气疯的……

“少弦,你觉不觉得,叶贵妃是幕后主谋的证据得到的太快,太顺利了些?”无论是慕容雨从九皇子口中得到的消息,还是暗卫偷听到的谈话,都可间接说明叶贵妃是离间计的幕后主谋。

不过,这件事情他们才刚刚开始调查,证据们就接踵而至,快的让人感觉不真实,就好像别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他们去拿证据了。

“的确是快了些!”叶贵妃被人牵着鼻子走,欧阳少弦可不想步她的后尘:“我会叮嘱‘侍’卫,小心调查,仔细取证!”三皇子虽然没有嫌疑,也要仔细查查,以防万一。

“扑腾腾!”猎鹰透过半开的窗子,飞进房间,轻轻落在慕容雨肩膀上,欧阳少弦皱了皱眉头,五皇子回到清颂后,猎鹰几乎每天的这个时间都来楚宣王府,在慕容雨肩膀上停半个到一个时辰,再离开。

一开始,上官昭还跑来抓猎鹰,时间长了,他也懒得理会,猎鹰玩够了,就会自己乖乖飞回去。

慕容雨抬手,猎鹰扑腾到她手上,锐利的眼睛打量着房间,轩墨居它已经看过许多遍了,但就像看不够一样,每天来到这里,紧盯着房间瞄。

‘门’外,丫鬟来报:“王爷,王妃,陆将军夫人求见!”

“请她进来!”王香雅在将军府闷的发慌,慕容雨有孕,不能外出走动,她便时常来楚宣王府陪慕容雨。

“雨儿!”王香雅急急忙忙走进房间,面‘色’焦急,望到坐在桌前处理事情的欧阳少弦,微微一愣,瞬间又恢复正常,调侃道:“王爷也在!”

目光望到慕容雨手上的猎鹰,王香雅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伸手抚‘摸’猎鹰的羽‘毛’:“雨儿,你这里怎么会有猎鹰的?”

猎鹰和王香雅不熟,见她伸手过来,锐利的眸底闪过寒光,张嘴啄向她白嫩的手指,幸好王香雅缩的快,否则,肯定会被啄破。

“臭猎鹰,抚‘摸’一下羽‘毛’而已,这么不情愿……”趁着猎鹰不注意,王香雅狠狠拍了拍它的脑袋:“早知道你这么刁钻,我才不会抚‘摸’你羽‘毛’……”

王香雅音调极高,吵的欧阳少弦无法静心处理事情,‘阴’沉着目光,正‘欲’训斥,慕容雨抢先开口:“香雅,我坐累了,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出了轩墨居,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慢腾腾的在府内走动着,不知不觉间,从后‘门’出了王府,来到青草围绕的池塘边。

“香雅,你来找我,可是有急事?”刚才欧阳少弦就在身旁,慕容雨不方便问,现在,丫鬟们被她找借口支开了,池塘边只剩下慕容雨和王香雅两人,所有事情,不必避讳。

王香雅刚才在房大声说话,是想‘逼’欧阳少弦出去,哪曾想欧阳少弦坐着没动,她和慕容雨出来了,无妨,她只是告诉慕容雨事情,在哪都一样:“雨儿,前几天,你不是让我帮你查查少弦在干什么吗?我已经查出来了,雨儿,你一定要沉住气……”

王香雅压低了声音,目光凝重,将欧阳少弦所做的事情娓娓道来,慕容雨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眸底充满凝重与气愤。

“雨儿,究竟出什么事了?少弦为什么要这么做?”金银也好,名利也罢,都比不上‘性’命重要,少弦的所作所为,让人难以理解。

“他,有苦衷!”欧阳少弦这么做的目的,没人比慕容雨更明白。

再有苦衷,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王香雅暗自腹诽,说出口的话,转了个弯,换了意思:“雨儿,劝劝少弦吧,他这么做,很危险的!”

“我知道!”即便王香雅不说,慕容雨也会劝他,他真的不应该做这种决定。

“你们几个,仔细一些,把这里打扫干净了!”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声音很高,就好像是故意引人注意那般,慕容雨,王香雅停止‘交’谈,侧目一望,是杜幽若正在指挥着下人打扫附近的草地。

“杜侧妃!”她怎么会在这里?

“王妃,陆夫人!”杜幽若微笑着走上前来,身上的佩饰,叮当作响:“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们!”

慕容雨望望丫鬟们所在的后‘门’,淡笑道:“杜侧妃是来访友的吗?”这片青草地,是五,六家府邸的后面,杜幽若与南宫雪晴‘交’好时,时常在这附近走动,北郡王府被灭后,杜幽若又‘交’到哪家的少夫人为好友了?

杜幽若的好友,通常都是三皇子拉拢到的势力,在这附近居住的人,都身居高位,难道三皇子拉拢到厉害大臣了?

“不是访友,是自己居住!”杜幽若微笑的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夜翼快要封王了,皇上赐了府邸,正在装饰,很快就可以入住了!”到时,她和慕容雨可是平起平坐,不再矮人一头。

“王府装饰,不容马虎,我本是想让夜翼拿主意,可夜翼平时很忙,没空打理府邸,就将装饰的事情全权‘交’给我了,还再三叮嘱,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一定喜欢……”

杜幽若拿出一张装裱‘精’美的图纸:“第一次装饰府邸,我也没什么经验,这是府邸装饰的草图,你们看看可还合适?”

说是草图,其实画的很‘精’致,一草一木都画出来了,楚宣王府,陆将军府的装饰都是与众不同的,这间府邸也很有特‘色’,磅礴大气,高贵典雅,每一处都透着自信与飞扬。

慕容雨和王香雅暗暗对望一眼,这样的府邸非常完美,哪还需要别人给意见,杜幽若是故意在向她们炫耀吧:“恭喜杜侧妃,这草图是三皇子还是其他人画的?”

皇室的皇子很少,平叛时,三皇子又立下不少战功,封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太子,叶贵妃,三皇子相比,三皇子势力较弱,如果他封了王,就可以很好的拉拢大臣,形成真正的三足鼎立之势,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

三皇子封王之事,是皇帝动提出,还是被人联名上书,又或者发生了其他事情,不得不封他为王?

“是夜翼找工匠画的!我最喜欢的风格!”杜幽若笑容璀璨。

“三皇子封王之后,杜侧妃也要被扶正了吧,真是双喜临‘门’……”慕容雨礼貌微笑,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

拉拢势力最好的方法,就是娶大臣们重视疼爱的‘女’儿,进行政治联姻,朝堂重臣,还有几家‘女’儿到了适婚年龄,尚未找到‘门’当户对的夫婿,如果三皇子想拉拢,威胁利‘诱’也好,动之以情也罢,都不如一百二十抬聘礼放到那里有说服力。

杜幽若只是尚书之‘女’,重臣的‘女’儿们,比她身份高贵的大有人在,三皇子又处在拉拢势力的特殊阶段,扶她为正室的可能‘性’不大。

杜幽若身为侧妃,不是王府的‘女’主人,无法掌权,她费尽心力将府邸装饰的再美,也是为别人做嫁衣。

“若是杜侧妃再生个白折胖胖的小公子,就是三喜临‘门’了……”王香雅也顺着慕容雨的话往下说:“杜侧妃,什么搬过来,我们一定前来祝贺……”

杜幽若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现在才刚刚开始装饰,具体哪天搬来,还不知道……”府邸上悬挂王府牌子,至少也要等三皇子封王后才能搬来住。

“杜侧妃催促下人动作快些,早点搬来,咱们也好做邻居!”慕容雨的笑容温暖如‘春’,轻柔的语气听到杜幽若耳中,如‘春’风吹过,可她心里却非常不自然。

慕容雨和王香雅的话提醒了她,她现在是侧妃,不是正妻,如果搬来王府,三皇子另娶正妻,她用心装饰府邸拱手让人,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男子都喜欢被尊重,王府又是他的家,杜侧妃装饰时,最好和三皇子多商量,夫妻和睦了,生活才会美好!”慕容雨旁敲侧击:“三皇子最近很忙吗?连来看一眼新府邸的时间都没有?”

“夜翼最近在招呼高焰国五皇子,暂时没空前来!”杜幽若的底气有些不足,慕容雨说的没错,府邸也代表着男人的面子,夜翼将装饰之事全权‘交’给她,明着,是给她最大权利,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不在意她装饰的府邸!

“杜侧妃持家有方,是难得的贤内助,三皇子在外拼搏,不必担心家中事情,你们两人一文一武,一柔一刚,一内敛,一活络真是绝配!”猜到杜幽若在想什么,慕容雨准备再加把火。

“是啊杜侧妃,你和三皇子说说,封王圣旨下来的时候,你也扶为正妃,夫妻一起搬来王府,真的是双喜临‘门’呢!”聪明如王香雅,自然明白慕容雨的想法,顺着慕容雨的话说,就是帮她对付杜幽若了。

所谓夫妻,是指男子和他娶的正妻,受到男子和子嗣们的尊重,侧室,姨娘都是妾,地位不能与正妻相提并论,更不能与男子合称为夫妻!

杜幽若现在的身份,是妾,不是妻,没资格与三皇子合称夫妻!

“借王妃,陆夫人吉言!”杜幽若轻轻笑着,心中打定主意,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三皇子好好谈谈,让他将她扶为正室,出嫁后,她一直劳心劳力,为他东奔西走,正室之位,她当之无愧!

一名丫鬟快速来报:“杜侧妃,附近都打扫完了!”

杜幽若望望打扫过的草地,非常干净,没有丝毫杂物,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王妃,陆夫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聊!”离开草地,杜幽若从后‘门’回了府,不知指挥着丫鬟们去干什么了。

“雨儿,杜幽若把大半个草地都打扫完了,不会是宣布那些是她府上的地方吧!”三皇子成为王爷,也没必要这么霸道吧。

“也许,杜幽若是闲着没事,才会指挥丫鬟们打扫!”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杜幽若向两人炫耀,被慕容雨抓住时机,让三皇子和杜幽若内‘乱’。

三皇子搬进王府就是王爷,离开皇宫,王府就是他的家了,一定要有‘女’主人才行,杜幽若扶正的可能‘性’很小,但她又心心念念着想要扶正,和三皇子谈论此事时,一定会起矛盾争持,到时,三皇子每天都被杜幽若扰的心神不宁,势力发展只会更慢,争夺皇位时,他没有实力,当然也就不够资格,朝堂的争斗,又弱了几分。

太阳西斜,吹起的风带了丝丝冷意:“雨儿,回府吧!”

王香雅来楚宣王府,是为告诉慕容雨她查到的消息,想想欧阳少弦的做法,她就忍不住一阵叹息,但愿雨儿能劝住他……

“扑腾腾!”猎鹰玩够了,拍着翅膀离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最后成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慕容雨轻轻叹息:“回府!”

她必须和欧阳少弦好好谈谈了!

大小姐设离间计

夕阳西下,南宫雪晴坐在院中竹椅上,轻扯着一条条五彩丝线,这座府邸是赐给她居住的,里里外外只有她一名主子,丫鬟们都是从宫里拨出来的,明为服‘侍’,实为监视。

她不打算再在清颂搅事,丫鬟,嬷嬷,小厮们的监视,她视而不见。

北郡王府出事后,高官贵族们表面赞扬她大义灭亲,暗中都很忌讳与她来往,南宫雪晴也不喜欢外出访友,就坐在院子里,拿着绣针绣线刺绣,不怕丫鬟们监视。

一名丫鬟快步走进院落:“公主,您晚膳想吃什么?”

“和以前一样吧!”南宫雪晴不挑食,只要食物味美可口,她就能吃得下。

“您是去餐厅,还是端来这里用?”

“端来这里吧!”南宫雪晴头也未抬,绣针在白‘色’的丝帕上来回穿梭,针脚有些歪斜,独自一人用膳,不需要去餐厅,那里的空‘荡’只会让她感觉到孤独与落寞。

丫鬟应声退下,命令厨房的人做菜,南宫雪晴收起绣箩和绣针,绣线,望望无一人的院落‘门’口,暗暗叹气,声音很轻,几不可闻,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楚宣王府还是毫无动静,合作的事情,不知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考虑的怎么样了?

南宫雪晴天天闷在府里不出去,但她能从丫鬟,嬷嬷们的议论中,猜测到清颂的局势,太子,叶贵妃,三皇子三足鼎立,抢夺皇位,清颂可能快要‘乱’起来了,欧阳少弦还有空去离月国帮忙吗?

快半个月了,欧阳少弦,慕容雨没给她任何答复,她们是没商量好,还是忙清颂的事情,将自己的提议忘到九宵云外了?

清颂将‘乱’,她不能再天天坐在这里空等,找个机会,去楚宣王府见慕容雨,探探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决定才是上策。

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天‘色’还早,路程也不是太远,从楚宣王府回来,正好用晚膳!

南宫雪晴在外面坐了大半天,衣服上起了些许褶皱,不能再穿着去朋友家做客,快步走向房间,准备换件衣服再去楚宣王府。

傍晚,屋内的光线有些暗,南宫雪晴推‘门’走进,一道身影背对着她站在‘阴’暗的角落中。

“什么人?”南宫雪晴厉声质问,紧握着箩筐,全身戒备,只要那人敢有异动,她会先发制人,将箩筐砸过去。

身影慢慢转过身,微微一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雪晴,是我,我来看你了!”

南宫雪晴猛然震惊,手中箩筐掉落,丝线散落一地,心头涌上浓浓的恐惧,他怎么来了这里……

夕阳落下地平线,‘艳’红的霞光布满了大半个天空,慕容雨回到轩墨居,欧阳少弦还在处理事情,望着信件上所写的内容,眉头紧皱,眸底隐有厉光闪烁。

“王香雅走了?”欧阳少弦很烦,脑中的思绪也很‘乱’,不过,和慕容雨说话时,他放轻了语气,没有丝毫异常。

“是的,香雅要回去和陆将军一起用晚膳。”慕容雨缓步走进内室:“少弦,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朝中事情!”欧阳少弦简单扼要的概括着,目光依旧在信件上流连。

“香云山下,你秘密训练的那批‘精’兵,也属朝堂之事吗?”

欧阳少弦猛然一震,回望慕容雨,凌厉的眸底隐有寒光涌现,这件事情,他做的非常秘密,朝中无人知晓,慕容雨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定是有人向她告密:“是谁告诉你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慕容雨不答反问,目光清冷,欧阳少弦虽然是王爷,但没有兵权,少量的暗卫允许存在,但如果大规模的练兵,被人发现,就是叛‘乱’罪,杀无赦!

“我没想过要叛‘乱’!”欧阳少弦对荣华富贵,前程爵位一向都没什么兴趣,若非为了慕容雨,他根本不会留在京城受封为王。

“不叛‘乱’,你暗中练兵干什么?”答案在心中,慕容雨还是想听欧阳少弦亲口说出来。

“我……”欧阳少弦眼眸微沉,思索着最佳理由,他不准备告诉慕容雨真相。

“少弦,不要敷衍我,我想听实话!”以欧阳少弦的聪明,可以编造许多让人信服的理由,有些慕容雨能找到破绽,有些找不到,但她能分辩出欧阳少弦话中的内容,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慕容雨的眼睛清冷,深邃,隐隐‘蒙’了一层水雾,水雾下暗藏伤痛,欧阳少弦到了嘴边的谎言转了个弯,换成了实话:“父母死后,我对世间的一切都已淡漠,生命对我来说,只是活着的象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直到,我遇见你!”

认识慕容雨后,他的心情莫名的飞扬起来,周围的一切也跟着美丽多姿,单调,枯燥的生活变的丰富多彩,他从来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那么幸福,美好,尤其是成亲后,两人恩爱甜蜜,相濡以沫,生活如同梦境一般,甜美的让人不愿醒来。

可就在他憧憬一家三口幸福生活时,居然得知楚宣王府被下咒,慕容雨产下孩子就会立刻死亡,他不想失去慕容雨,也不想失去孩子,可是,人争不过天,在两者之间,他必须要选择舍弃一个。

“雨儿,生下孩子,我陪你一起离开!”他留不下慕容雨,救不回她的‘性’命,他不敢想像失去慕容雨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他选择陪她一起走。

“你疯了,如果咱们两人死了,孩子怎么办?”刚出生就没了父母,不能享受一天的父爱母爱,他的命也太苦了。

“我练兵,是为了给孩子留下忠心下属,再加上忠勇侯府和丞相府的照顾,孩子一定会平安长大‘成’人!”欧阳少弦父母皆亡,又没有亲生兄弟姐妹,皇宫争斗比王府争斗‘激’烈的多,他不敢将孩子‘交’给太后或太子他们照顾。

“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你能保证培养的下属能对孩子忠心一辈子吗?”胡良是太子心腹,深受太子器重,悄无声息的就背叛了太子,谁能保证欧阳少弦训练的人中,没有胡良这种人?

“忠勇侯府,丞相府与咱们的确很亲近,但是,再亲再近,他们对孩子来说也是外人,抵不过父母的关怀!”

慕容雨紧握着欧阳少弦的手:“我们都在小时候失去了母亲,时时处处被人算计,为了活命,勾心斗角,机关算尽,难道,你想让咱们的孩子也像咱们一样?”

“我父亲识人不清,对我还是关切的,在侯府时,虽然被我算计才会为我做主,但也算是一份依靠!”如果慕容修死了,慕容雨根本找不到人帮她忙。

“父王和母亲是世间少有的神仙眷侣,彼此间的感情,可能比我们还要深厚,母亲死时,父王重病,肯定也动过一起离开的念头,但他却坚持活了下来,一定是为了保护你……”

欧阳少弦外出游历时,还是个孩子,就算再厉害,也应付不了太妃和北郡王一‘波’又一‘波’的明杀暗刺,一定有人在暗中保护他,他才能平安长大‘成’人,楚宣王嘴上不说,心里,还是非常关心自己儿子的!

欧阳少弦反握着慕容雨白嫩,细滑的小手,微低着头,久久不语,眸底似有痛苦的光芒闪烁,不管他承不承认,慕容雨说的一点儿没错,六七岁的他失去母亲,生活过的非常艰辛,如果他们的孩子在婴儿期就没了父母,日子该有多难过。

可是,他不想失去慕容雨,真的不想!

“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会失去母亲,他不能再没有父亲!”慕容雨一字一顿,语气坚定:“少弦,答应我,亲自将孩子抚养‘成’人!”

欧阳少弦微沉着眼睑,一言不发。

“少弦,如果没有父母,我们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楚宣王府的世子,要在楚宣王府养着,忠勇侯府也好,丞相府也罢,能关心关心孩子,不能太过干涉楚宣王府的事情,万一下人起了坏心思,孩子的‘性’命堪忧。

“雨儿!”欧阳少弦将慕容雨紧拥在怀中,眸底隐有泪光闪烁,为了孩子,他们真的要天人永隔吗?

“少弦,不要难过,等孩子长大,娶妻生子,你老去之后,咱们还可以再见面啊!”知道欧阳少弦被她说动了,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楚宣王府没有侧妃,姨娘,就算孩子没有母亲,也不会被算计,少弦一定会将他养大,成为和少弦一样优秀的人。

慕容雨安慰欧阳少弦的无心之言提醒了他,老楚宣王,楚宣王都是在长子长大‘成’人后就过世,难道这也是诅咒的一部分?欧阳少弦活不到老,孩子长大,成亲后,他就会离开。

下咒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对楚宣王府下这种咒?

叛军,也就是先太子,北郡王,欧阳少陵的武功如出一辙,身法诡异,招式像西域,又像苗疆。

现在想想,叛‘乱’时,皇宫被重创,楚宣王府和洛阳王府没事,也是有一定缘由的,楚宣王府的自不必说,北郡王是叛军,洛阳王府里的假王妃,也与叛军有来往。

如今,叛军被歼灭,却留下了许多疑‘惑’,事情,还没有完。

“少弦,这些信件,就不要处理了!”信上的内容都和练兵有关,欧阳少弦留下来,亲自照顾孩子,就不必再半夜练兵了。

慕容雨将所有信件收起,扔进了火盆中,欧阳少弦没有反对,西域,苗疆的人都会下咒,楚宣王府几代单传,咒语不知是何时何人所下,他派去西域,苗疆的人,都没有传回半点消息,眼看着孩子越来越大,他对解咒一事不报希望了。

“少弦,京城的局势,很紧张吗?”不然,仅凭楚宣王府的暗卫就足以保护孩子,欧阳少弦没必要秘密练兵。

“太子,叶贵妃势力相当,三皇子与高焰五皇子合作,势力很快就会发展起来,三足鼎立,局面很难控制,如果皇帝驾崩,京城肯定会掀起一场夺位的腥风血雨!”野心勃勃的三人,都不会居于人下。

欧阳少弦本不想参与到争斗之中,但是,别人暗害他的孩子,他想将那人揪出来,无形之中,他已经被拉进了夺位的漩涡中,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种种迹象表明,暗害咱们孩子的就是叶贵妃或三皇子!”不过,叶贵妃这边找到了许多证据,三皇子那里却是半点证据都没有,猛然看去,是叶贵妃想害他们的孩子,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少弦,三皇子最近都在忙什么?”叶贵妃的动向,慕容雨知道,她派人日夜监视楚宣王府,想抓把柄结果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应该在和高焰国五皇子商议如何拉拢朝中大臣……”三皇子做事情小心谨慎,时常和上官昭喝酒,但两人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暗卫没有探听出任何有价值的事情,如此一来,他们的行迹更加可疑。

欧阳夜翼正处于壮大势力的关键时刻,欧阳少弦可不认为,他舍弃说服大臣们的宝贵时间,只为和上官昭饮酒。

“上官昭没来清颂前,欧阳夜翼在干什么?”拉拢朝中大臣吗?都拉拢了哪些?如何拉拢的?

“厉害的大臣,基本都被太子和叶贵妃拉拢走了,相比之下,三皇子拉拢到的臣子,在朝中没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想提拔状元,榜眼,探‘花’,进士做高官……”

这四人都是平民,刚刚入朝,没有根基,不属于任何一派,如果三皇子提拔他们,他们肯定会感‘激’不尽,为三皇子忠心卖命。

欧阳少弦递给慕容雨一本小册子:“这是三皇子上书的奏折副本!”皇帝看过的奏折,全部处理,欧阳少弦让人拓了一个副本。

慕容雨轻轻打开,望着上面的内容,目光凝深:“少弦,你觉不觉得三皇子的要求太过了些?”

“要求太过?此话怎讲?”欧阳少弦隐隐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按照清颂律例,新科状元最高能做四品官,榜眼,探‘花’,进士还要更低些,可是你看三皇子奏折上写的,正五品,正四品,正三品,从二品有空缺,状元做从二品,榜眼正三品,探‘花’正四品,进士正五品都是有违律例的,皇上就算再爱才,惜才,也不可能答应,三皇子那么聪明,怎么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你的意思,三皇子是故意这么做的?”欧阳少弦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三皇子的用意,明修战道,暗度陈仓,假装提拔状元四人,让太子和叶贵妃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四人身上,趁着太子,叶贵妃打压四人时,他在暗中安排真正的自己人进入朝堂,积蓄实力,真是聪明!

“三皇子做事非常隐蔽,并且,不‘露’任何马脚,咱们的暗卫在他那里没有探到任何消息,实属正常,反倒是叶贵妃,也是一名厉害角‘色’,暗卫不费吹灰之力探出大批证据,事情反倒不正常了!”

“你的意思是,暗害咱们孩子一事,三皇子才是真正的幕后主谋!”三皇子最喜欢用这招明修战道,暗度陈仓,在他那里,表面的东西,都不可信,事情的真相,都暗藏在地下。

暗害慕容雨的孩子,将事情推给叶贵妃,倒是很符合三皇子的‘性’子。

欧阳少弦和叶贵妃起冲突,两人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相当于同时削弱了太子和叶贵妃的势力,三皇子可真机坐收渔翁之利,真是聪明又可恶!

“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三皇子,叶贵妃都是聪明人,事情的真相如何,暂时还不知道,没有查清前,不宜过早下结论。

京城上至达官显赫,下到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物都有,卧虎藏龙更不必提,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以免踏进别人的陷阱圈套,万劫不复。

“三皇子和上官昭走的很近啊!”慕容雨勾‘唇’一笑,眸底隐有寒光闪烁,三皇子敢害她的孩子,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雨儿,你想干什么?”欧阳少弦知道,慕容雨又想算计人了。

“从小到大,我就在京城附近转悠,没去过高焰国,想听五皇子讲讲高焰国的事情!”慕容雨目光诡异,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五皇子和欧阳夜翼忙着拉拢势力,只怕没空前来给你讲这些事情!”欧阳少弦知道,请上官昭前来是重点,讲事情不过是幌子。

慕容雨冷冷笑着:“那可由不得他!”她不必下贴邀请,只要小小施施手段,上官昭就会乖乖跑来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答应留下来照顾孩子,自然不必再练兵,每天早朝后,处理完事情,回府陪慕容雨用膳。

慕容雨有孕,一日三餐都非常丰富,尤其是晚膳,临近睡觉时间,硬质食物吃的少,粥喝的多,七八分饱时,丫鬟在外禀报:“王爷,王妃,高焰五皇子求见!”

慕容雨扬扬眉‘毛’,终于来了:“有请!”

“王爷,王妃,猎鹰还在不在这里?”距离餐厅还有段距离,上官昭焦急的询问声已经传了过来。

以往,猎鹰在楚宣王府最多呆一个时辰,太阳西斜时,它就会飞回上官昭身边,可是今天,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还是不见猎鹰的影子,上官昭着急,等不及‘侍’卫禀报,亲自跑来楚宣王府询问。

“五皇子不必着急,猎鹰在吃晚膳!”

餐厅一角,猎鹰正站在水盆前,啄盆中的鱼,鱼是活的,身体灵活,在水中来回窜动,猎鹰扑腾着翅膀,锐利的眼睛紧盯着鱼儿的一举一动,寻找着合适的下手机会,为了捉住这条鱼,猎鹰在水盆旁努力好长一段时间了。

望着完好无损的猎鹰,上官昭松了口气,上前将猎鹰揪了起来:“怎么这么笨,连条鱼都抓不住!”

慕容雨沉沉眼睑,水盆不大,但很深,盆中有五分之四的水,水底有食物,鱼儿在中间以下的位置来回游动,没有浮到水面上来,猎鹰的头不能伸到水里,根本抓不到鱼。

慕容雨设这个局,就是为引上官昭前来楚宣王府。

“五皇子还没用晚膳吧,要不要一起?”慕容雨晚膳吃的不多,欧阳少弦的饭量也没有增加多少,满满一大桌子菜,都没动过几筷子。

上官昭急着找猎鹰,的确没吃晚膳,如今猎鹰找到,神情放松下来,他察觉到饿了。

楚宣王府的饭菜很丰盛,很‘精’致,也很美味,与皇宫厨子做的完全不同,阵阵香气袭来,上官昭萌生了用膳的想法,不过,客套话还是要说一些的:“会不会太打扰王爷,王妃了?”

“五皇子是清颂贵客,来楚宣王府用膳,真是蓬荜生辉!”慕容雨礼貌客气,温柔浅笑:“琴儿,添副碗筷,再命厨房加些菜!”

添了椅子和碗筷,丫鬟们全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放猎鹰去捉鱼,上官昭拿起筷子夹菜,饭菜入口,香气瞬间充满整个口腔:“味道真不错,王爷王妃找我前来,可是有事?”

身为高焰五皇子,上官昭是在皇宫长大,从小耳濡目染宫人的各种手段,能作为使臣前来清颂,头脑必然是聪明的,盆里的水又多,又深,猎鹰根本捉不到鱼,上官昭知道,慕容雨是用这种方法把猎鹰留下,引他前来。

“五皇子与三皇子走的近,可是在商议拉拢朝中大臣之事?”上官昭很聪明,和他说话,不需要拐弯抹角,否则,他会觉得你很虚伪,直接问问题是最正确的方法。

上官昭吃着饭菜,淡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五皇子应该知道,三皇子为什么拉拢势力!”身为皇子,拉拢势力是为问鼎九五之尊的宝座。

“太子,叶贵妃势力强盛,就算三皇子也强势起来,五皇子觉得,他有几分胜算?”在三皇子强盛的过程中,太子,叶贵妃会联合打压他,他的成功之路异常艰辛,一个不小心,就会人头不保。

“朋友相求,我岂能不帮忙?”上官昭夹了较远的红烧‘肉’,入口即化,十分美味。

好朋友,最重要的是讲义气,从河边的初次相遇,到后来的彻夜长谈,欧阳夜翼与上官昭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生死相‘交’的好朋友,欧阳夜翼有事请他帮忙,他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高焰皇上派五皇子前来,是共商清颂,高焰两国和平,不是让五皇子协助清颂内争的!”别国皇子,对清颂的内争旁观就好,没必要搅进来。

万一赢的是太子,不是上官昭暗助的三皇子,太子登基后,肯定仇视上官昭,清颂与高焰可就永远都不会和平共处了。

上官昭吃菜的动作顿了顿,眸光闪了闪,继续用膳。

上官昭的异常,慕容雨看在眼中,继续分析,准备加把火让他看清事实:“五皇子和三皇子才认识几个月吧,真正相聚的时间不过一月而已,你对三皇子真的了解吗?”

欧阳夜翼和上官昭的河边的相识,慕容雨总觉可疑,如果那真是三皇子设的计策,他的心机可真够深的,就算上官昭全心全意,尽心尽力的帮助欧阳夜翼,欧阳夜翼对上官昭未必没有疑心。

上官昭持起酒杯倒酒,礼貌微笑:“多谢王妃提醒,我和三皇子对月饮酒,彻夜长谈,是难得的知已!”彼此之间,非常了解,帮三皇子夺皇位,他并不后悔……

慕容雨轻抿一口红枣粥,目光凝重,高深莫测:“不久之后,你一定会后悔刚才所说的话!”

“我知道,王爷,王妃是帮太子的,你们不希望我帮三皇子,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咱们是敌人,不过,三皇子是我的好朋友,要讲义气,关键时刻,他有求于我,我不能不理他……”他完全是以个人身份帮欧阳夜翼的,与高焰国无关。

“五皇子,讲义气,也要看人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够全心全意为朋友付出,世事无常,变幻莫测,不是你付出了,就能收到相等的回报……”错了人,下错了注,就如同慕容雨的前世,毁的是自己的人生。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什么回报!”三皇子是上官昭的好朋友,他愿意帮三皇子,这就已经足够了。

“王爷,王妃与我在河边相遇,也是有缘人,或许不久之后,咱们之间会有一场大战,如果王爷王妃输了,我会请三皇子饶过两位!”帮忙,就一定要帮到底,三皇子和太子,叶贵妃之间胜负未分,他不能离开清颂。

喝完粥,上官昭站起身:“饭菜非常美味,多谢王爷,王妃款待,夜深了,告辞!”抓过还没捉到鱼的猎鹰,上官昭大步向外走去,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

“上官昭真是榆木脑袋!”一根筋,认准了死理不转弯,有他的帮忙,三皇子发展势力肯定快速。

饭菜撤下,丫鬟端来清茶漱口,欧阳少弦蓦然开口:“其实,咱们今晚也不是全无收获!”

“说说你的收获?”上官昭是高焰王皇子,打不得,更杀不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劝他离开清颂,可上官昭认死理,慕容雨暂时没想到好办法让他回高焰。

“上官昭对三皇子很友好,很信任,但正如你所说,三皇子对上官昭未必没有疑心,咱们想个好办法,让三皇子主动推开上官昭,他就不能再继续留于清颂,参与这场争斗了!”

刀剑无眼,内‘乱’起时,京城必定死伤惨重,必须在这之前将上官昭送出清颂,否则,他在这里受了伤或丢掉‘性’命,高焰都不会善罢甘休。

“言之有理,你可想到好办法了?”上官昭虽然认死理,但事情的好坏他还是能分辩出的,欧阳夜翼讨厌他,赶他时,他不会赖着不走。

“办法想到了一点儿,并不具体,需要进一步完善!”欧阳夜翼很聪明,算计他的计划,一定要天衣无缝,否则,稍有差池,被他看出端倪,事情就会前功尽弃。

“上官昭不会将刚才的事情说出去吧!”如果事情传到欧阳夜翼耳中,他对他们有了防备,再想算计他,可就难了。

“上官昭是聪明人,绝不会将刚才的事情透‘露’半句,不过……”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他不说,并不代表欧阳夜翼不知道他来过楚宣王府……”

醉情楼雅间,三皇子和上官昭面对面饮酒,欧阳夜翼拿起一本小册子,上面写了几个人名:“联姻,这个方法可行吗?”

“相信我,这是拉拢势力最快的方法!”上官昭自信满满,太子欧阳夜辰娶了许多侧妃,就是为拉拢朝中大臣,那些侧妃的父亲,现在都归在太子麾下了。

‘女’儿是人家侧妃,如果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和太子做对,自己‘女’儿哪会有好日子过。

“这上面所写的,是到了婚嫁年龄的高官之‘女’,你选一个做正妃,其他的做侧妃,就可拉拢到相当一部分势力!”高官们对朝堂之事非常敏感,也十分顽固,想拉拢他们,不是容易的事情,可若是联了姻,就由不得他们不投靠。

欧阳夜翼望着小册子上的人名,仔细斟酌着上官昭的计策。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得到允许,房‘门’打开,醉情楼的伙计送来做好的饭菜。

“扑腾腾!”猎鹰看准机会,从‘门’缝里飞了出去。

“现在还不到时间,你去哪里,快回来!”回到清颂后,猎鹰越来越大胆了,到点就飞去楚宣王府不说,其他时间还到处‘乱’跑。

猎鹰越过用膳的人群,落在‘门’口的一名‘女’子肩膀上,急急追来的上官昭一望,正是慕容雨:“王妃怎么在这里?”

“我来买香脆饼,五皇子约了人!”慕容雨走进醉情楼,侧目望去,看到了雅间‘门’口的三皇子。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醉情楼饭菜如何?”

“非常不错!”上官昭实话实说,醉情楼的饭菜的确很美味。

“和楚宣王府相比,哪个好吃些?”

“各有千秋吧!”楚宣王府和醉情楼的饭菜是不同厨子做的,同样美味,却又不尽相同。

慕容雨微微笑着:“如果醉情楼的饭菜吃腻了,五皇子可以来楚宣王府用膳,府里只有我和少弦两人,气氛一直不够热闹!”

“多谢王妃!”上官昭不会再去楚宣王府用膳了,但慕容雨盛情相邀,他得说句客套话。

“王妃,您的香脆饼!”伙计提着一盒香脆饼快步走来,琴儿上前一步接过,付了银子。

“五皇子,告辞!”

“王妃慢走!”

慕容雨将猎鹰拿下来,递给上官昭,扶着瑟儿的手,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赶回楚宣王府。

上官昭拿着猎鹰走进雅间,三皇子灌了一杯酒,低沉着眼睑:“你和慕容雨很熟?”

“见过几面,不算太熟!”上官昭忙着安顿猎鹰,没听出三皇子话中的低沉。

“你的猎鹰和慕容雨好像很熟!”猎鹰极通人‘性’,上官昭将它养大,它对他非常亲昵,即便是并肩站着,它也只停在上官昭肩膀上,从不靠近三皇子,这次居然主动飞到慕容雨肩膀上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猎鹰第一次见到慕容雨的时候,就飞到她肩膀上去了!”现在想想,上官昭都觉得不可思议,还有那个欧阳少弦,也能命令猎鹰,他们夫妻两人,都不是简单角‘色’。

“你的猎鹰每天下午都要飞走一段时间,是去楚宣王府了?”之前三皇子一直以为猎鹰是去找食物或到天空飞翔,没想到居然是去楚宣王府。

“是啊!”只要他还在清颂一天,猎鹰就会跑去楚宣王府,这件事情瞒不住,上官昭也不准备隐瞒。

“不过,我并不知道猎鹰为什么会跑去楚宣王府!”猎鹰通人‘性’,也有一定的灵‘性’,难道楚宣王府有什么特殊的宝贝,吸引猎鹰前去?

“除了上次被我‘射’过一箭外,猎鹰还有没有出过其他事情?”猎鹰不可能无缘无故飞到慕容雨肩膀上。

“在高焰国,猎鹰没出过任何差错,被你‘射’了一箭后,直到离开京城前,猎鹰身上的伤都没好,在离月国,南宫漠给猎鹰抹了几次金创‘药’,除此之外,没什么特殊事情发生……”

猎鹰一向心‘性’高傲,不屑接触陌生人,慕容雨除了救过猎鹰一命外,没再和猎鹰接触过,为何猎鹰对她如此亲切,难道因为她是它的救命恩人?

“三皇子!”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欧阳夜翼耳边低语几句,欧阳夜翼目光凝深,沉思片刻,摆摆手让暗卫离开。

“出什么事了?”看欧阳夜翼慎重的面‘色’,上官昭猜测事情不简单。

“小事而已,不必担心!”欧阳夜翼为他和上官昭各倒了一杯酒,快速转移话题:“醉情楼新来了厨子,尝尝他做的菜味道如何!”

吃着菜,喝着酒,三皇子脑海中却回‘荡’着暗卫传回的话:“慕容雨命人买了许多小鱼回去,给猎鹰做食物,属下向卖鱼的人打听过,楚宣王府每天都来买鱼……”

慕容雨对猎鹰真是不错!

悄悄抬眸望向上官昭,现在的他跟随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与楚宣王府是敌对的,可猎鹰也是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有猎鹰从中牵线搭桥,上官昭和楚宣王府,还会一直敌对下去吗?

三皇子心情郁闷,喝了不少酒,回到宫殿时,夜幕降临,头隐隐做痛,脚步有些飘,走路不是直线。

“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杜幽若轻轻叹口气,有条不紊的吩咐宫‘女’们:“扶夜翼去内室休息……打盆温水来,放条帕子……吩咐厨房煮醒酒汤……”

做完吩咐的事情,下人们全都退了出去,杜幽若坐在‘床’前,拿着湿棉帕轻轻擦拭三皇子英俊的脸庞,三皇子慢慢睁开眼睛,望着杜幽若,眸底有一瞬间的‘迷’‘蒙’。

“夜翼,你又和五皇子喝酒了!”每次和上官昭喝酒回来,三皇子都醉的不轻。

“谈朝中事情为主!”喝酒,掩人耳目而已。

“商量好方法了吗?”杜幽若是真心希望欧阳夜翼势力强盛,到时,她妻凭夫贵,地位也会节节高升。

“差不多了!”如果计划成功,他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封王,拥有相当一部分势力。

“夜翼,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封你为王?”杜幽若思量再三,决定先探探三皇子的口风。

“具体的时间还没定下,不过,封王是迟早的事情!”经过叛‘乱’,清颂皇子稀少,他的年龄,他的战功,足够封王了。

“你封了王,咱们就要搬去王府,府里一定要有正妃才行……”王府和太子府不同,太子将来是皇帝,一国之母的人选要慎重再慎重,可以先有侧妃,再慢慢甄选正妃,但王府,应该先娶正妃,再纳侧室!

杜幽若的意思很明显,欧阳夜翼没娶正妃,只有杜幽若这一名侧妃,搬进王府,她要扶正。

“王府的确要有正妃!”欧阳夜翼即将封王,王府的确要有正妃管理,侧妃掌权,不像话,他要在上官昭列出的名单上,挑选一名‘女’子,娶为正妃!

“夜翼,你也同意王府正妃掌权?”杜幽若暗自欣喜。

“当然!”欧阳夜翼语气微沉:“我年龄不小了,的确应该有正妃,幽若,最近几天你辛苦辛苦,把宫殿好好布置布置,立正妃是大事,一定要办的隆重些!”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杜幽若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本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没想到夜翼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立正妃的仪式,她当然会尽心尽力‘操’办,绝不委屈自己!

世子设计三皇子五皇子

杜幽若持家有方,动作极快,三皇子答应立正妃的第二天,她便加派人手装饰王府。

皇宫有太后,皇后,贵妃等等许多嫔妃都是长辈,她一名小辈,时时处处低眉顺眼,搬来王府,她就是主人,不必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心情飞扬,做事情也格外仔细,认真。

欧阳夜翼封王的圣旨不知何时能下,立正妃仪式应该在皇宫宫殿举行,杜幽若命人悄然又快速的将宫殿装饰重新换过,都是她和欧阳夜翼喜欢的颜‘色’,佩饰。

“杜侧妃,内室帘子是用珠帘,还是竹帘?”两名宫‘女’各捧着竹帘和珠帘静立一旁,等侯杜幽若的定夺。

“冬天天短,天‘色’也暗,用珠帘吧,明亮些,竹帘清新透气,夜晚会有丝丝凉意渗出,先收起来,夏天再用!”

“是!”两名宫‘女’依言照做,一个去挂珠帘,一个去放竹帘。

“杜侧妃,内室地毯用哪种颜‘色’?”几名宫‘女’捧着各式地毯的样品快步前来。

杜幽若认真,仔细在地毯上来回扫视几遍:“就这种牙白‘色’的吧!”以羊绒制成,绣有梅红的图案,吉祥,喜庆,铺于地面,不穿鞋走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冷。

“杜侧妃,外室用哪种地毯?”内室是杜幽若和欧阳夜翼休息之所,选择的地毯非常高贵,外室时常有客来访,与内室不能选同样的地毯。

“蓝紫相间的地毯!”颜‘色’大方,样式也大方,面稍硬,高贵优雅,很适合接待客人。

“杜侧妃,偏殿里还要不要铺地毯?”贴身宫‘女’住的偏殿不需要铺地毯了,不过,客人住的偏殿要不要铺呢?

“东面的偏殿铺一间,西面的偏殿铺一间……”

在宫‘女’们的不断改换中,宫殿渐渐焕然一新,高贵大气,沉稳内敛,俨然是王爷王妃的居室,杜幽若暗自欣喜,再过不久,自己就是正妃,搬进王府,可随心所‘欲’,不必再像在皇宫一样,处处看人脸‘色’,生活的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出错,被人抓住把柄,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搬进王府,自己和慕容雨就是邻居了,一定要好好‘拜访拜访’她,都是托了她的福,自己才能成为夜翼的妃。

想想被欧阳夜翼选中那晚,慕容雨将她装扮的模样,‘精’美绝仑,不似凡人,心中虽不服,却不得不连连赞叹,慕容雨的手真巧,心思着实玲珑剔透。

夜翼与欧阳少弦是敌对的,自己和慕容雨也是敌人,不过,成为正妃那天,自己要请她帮忙装扮装扮,暂时先不与她为敌,等自己搬进王府,有的是机会与她较量。

想到自己的容颜在慕容雨的巧手下美若天仙,在众‘女’子羡慕,忌妒的眼神中成为正妃,杜幽若心情无限飞扬:“大家动作快些,早一天装饰完,重重有赏!”

慕容雨有孕,不宜久站久坐,扶着丫鬟们的手在府后慢慢走动着,不知不觉间,越过重重府邸,来到热闹的大街上,一家未挂牌匾的府邸异忙碌,丫鬟,小厮们急‘色’匆匆,拿着各种物品不停的进进出出,府内隐有叮叮当当的响声传来,昭示着正在装饰。

这就是欧阳夜翼与杜幽若的新府邸,丫鬟,小厮好像多了一倍,这么急着装饰,难道欧阳夜翼很快就要封王了?

身后,一辆豪华马车停下,帘子打开,杜幽若扶着宫‘女’的手走了下来,热情的招呼慕容雨:“王妃!”

身后,跟着大批宫‘女’,手中捧着古董瓷器‘花’瓶,名贵笔洗,上等黑墨,‘精’美纸张,还有红木桌椅,都是书房所用之物。

“杜侧妃的府邸装饰好了?”先搬欧阳夜翼的书房么?

“屋内基本装饰完毕,可以安放家具了,院中的假山,‘花’草点缀还没有装饰好,不过,以工匠们的速度,最多十天,就能将整个府邸修饰的妥妥当当。”杜幽若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与炫耀,很快,她就会成为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恭喜杜侧妃!”看来,十天后欧阳夜翼和杜幽若就要搬过来了,速度还真快,十天内就封王么?杜幽若会被扶正吗?

“现在府里很‘乱’,王妃有身孕,就不请王妃进去了,乔迁那天,王妃一定要过来喝酒喜酒……”想想即将成为王妃,杜幽若心中无限喜悦,恨不得立刻让全世界都知道此事,与她一超分享这份狂喜。

“喜酒?”乔迁新居是喜事,但那酒不能称之为喜酒,难道……

“三皇子封王当天乔迁,双喜临‘门’,那杯喜酒,我和少弦一定来喝!”慕容雨微微笑着,旁敲侧击。

“不止是三皇子封王,还有侧妃扶正……”一名多嘴的宫‘女’轻声解释着,眸底满是得意,身为宫‘女’,她跟的主子荣华了,她的地位也跟着升高。

杜幽若凝凝眉,训斥道:“这件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别多嘴!”语气中却没有半分训斥的意思,隐隐,还透着丝丝得意。

“三喜临‘门’,真是恭喜三皇子,恭喜杜侧妃!”欧阳夜翼真的要扶杜幽若为正妃?

若在平时,尚书的‘女’儿做王妃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的三皇子正处于拉拢势力的特殊阶段,他真的不准备用正妃之位拉拢朝中重臣吗?

尚书一职在朝中不算高,也不算低,却算不上重臣,三皇子真的这么器重他?

“王妃,府里很‘乱’,摆设也不全,暂时无法招待客人,我要亲自安排府中的一草一木,书房摆设也是亲自指挥,暂时也没空招待王妃,不如王妃先去前面的茶楼里等我,我忙完了,立刻去找王妃……”

慕容雨是楚宣王妃,来到她的府邸前,就是客人,杜幽若不能不理会,扶正之事,她已经散出去了,慕容雨的反应很平常,没有丝毫震惊与反常,她觉得十分无趣,不想再和慕容雨多说废话,炫耀的同时,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慕容雨怀着孕还跑来自己府邸前,是来和自己‘交’好的吧,做正妃和侧妃真是完全不同!

“我在府里闷的时间长了,随便出来走走,路过这里,一时好奇,停下看看,杜侧妃不必理会我,进府装饰吧,我还要去其他地方走走,看看!”

慕容雨故意咬重了‘杜侧妃’三字,意在提醒杜幽若现在还是侧妃,地位不及慕容雨,慕容雨没有巴结她的必要,慕容雨是散步时无意间走到这里来了,不是专‘门’来的。

话落,慕容雨没再多言,扶着琴儿的手向前走去,将自作多情的杜幽若晾在了一边。

杜幽若气的七窍生烟,慕容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下不来台,可恶,可恶!

慕容雨渐行渐远,杜幽若还站在原地,气的全身发抖,一名宫‘女’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杜侧妃,这些瓷器,笔墨纸砚……”

“你是猪脑子啊,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问我,笔墨纸砚当然是送去书房……”杜幽若被慕容雨嘲讽,恶气憋在‘胸’口,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宫‘女’主动撞上来了。

“是是是……奴婢马上送去书房……”杜幽若正在气头上,蛮不讲理,宫‘女’知道,继续呆下去,她会被骂的很惨,急忙找理由离开。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把东西搬进去,想耽搁到天黑啊,摆设不到位,谁也别想吃午膳……”

一场喜气洋洋,兴高采烈的搬家布置,由于杜幽若的气愤,不甘,变成了沉闷的郁闷,气氛很是僵硬,宫‘女’们安安静静的各司其职,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杜幽若一个不顺心,将怒气发泄到她们身上。

走远后,慕容雨停下脚步,回望人来人往的府邸,眸中疑‘惑’渐浓,回去后一定让少弦的暗卫仔细查查,三皇子是否真的要立杜幽若为正妃。

转过身,慕容雨正‘欲’回府,侧面走来一道熟悉的纤细身影:“南宫公主!”

“王妃!”南宫雪晴礼貌微笑,眸底隐隐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公主最近没休息好吗?”南宫雪晴面带疲惫,眼神憔悴毫无光彩,很明显是‘精’神不好。

“最近天气转冷了,晚上睡不着!”南宫雪晴微微低头,前襟轻轻下滑,锁骨处现出几小朵清析的红痕,慕容雨猛然一惊,那是,‘吻’痕!

慕容雨每次和欧阳少弦恩爱缠绵后,身上都是这种痕迹,她绝对不会看错,可是,南宫雪晴的府邸里不是只有她自己吗?服‘侍’她的除了宫‘女’,就是嬷嬷,她锁骨上怎么会有‘吻’痕的,难道……

清冷的目光在南宫雪晴身后的丫鬟们身上来回扫视,这些丫鬟都是清颂宫‘女’吗?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暖暖的,很适合睡午觉,王妃,我先回府睡回笼觉了,改天有空,再去楚宣王府看望王妃!”南宫雪晴礼貌周到,语气轻快,面‘露’微笑,沉下的眸底,两道凌厉光芒‘射’出,震慑人心。

“公主请便!”除却锁骨上的‘吻’痕,南宫雪晴一切正常。

天冷,衣服穿的厚,锁骨也是盖在衣服下的,‘吻’在上面,别人也看不到,南宫雪晴衣服下滑,是故意让自己看到那些‘吻’痕的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带着重重疑‘惑’,慕容雨回到楚宣王府,欧阳少弦也处理完事情回府了,准备和她一起用午膳。

慕容雨将遇到南宫雪晴时的发现告诉欧阳少弦,欧阳少弦微沉着眼睑:“事情可能不简单,我立刻派人去查!”

“还有杜幽若,她真的要被扶正了吗?”白天,杜幽若的炫耀与得意,无不昭示,她即将成为正妃!

“这个,不太确定,三皇子即将封王倒是真的!”杜幽若扶正,太子不必着急,可如果三太子另娶正妃,他们就不得不重视了。

“我会命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此事!”就算杜幽若被扶正,三皇子的势力并没有增强,她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三皇子和上官昭还是天天喝酒?”每天都用同一种招式掩人耳目,时间长了,肯定会令人起疑的。

“最近几天他们两人分开了,三皇子倒算平静,处理日常要务,反倒是上官昭,在悄悄拜访高官大臣……”

上官昭和欧阳夜翼白天各司其职,晚上会聚在一起,两人武功极高,暗卫们不敢靠的太近,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不过,以两人凝重的面‘色’来看,他们在商量重大事情。

慕容雨眸光微沉:“上官昭拜访的都是几品大臣?可有共同特点?”

“一到三品不等!”大臣们的年龄,职务不尽相同,身份,地位也不是很一样,共同特点是他们都是朝中重臣,深受皇帝器重,上官昭应该是在为三皇子拉拢他们:“暗卫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若是发现端倪,一定会快速来报……”

“扑腾腾!”猎鹰拍着翅膀飞了进来,停在慕容雨肩膀上,锐利的目光在房间内来回扫视着。

欧阳少弦顺着猎鹰的目光望到一处地方,眼眸越凝越深,猎鹰为何一进内室,就四下扫视,好像在……

“王爷!”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外室,在欧阳少弦耳边轻声低语几句,欧阳少弦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听完禀报,摆摆手让暗卫退下。

“少弦,出什么事了?”慕容雨隐隐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否则,欧阳少弦英‘挺’的剑眉不会凝这么紧。

“明天三皇子封王,咱们一起进宫祝贺!”三皇子的动作还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说服了皇上封他为王。

“贺礼带双份!”望望猎鹰,欧阳少弦目光诡异:“封王,立妃的圣旨会一起下!”

“那正妃人选是?”杜幽若,还是其他人?

“正妃不是杜幽若,圣旨下来你就知道正妃的名字了!”欧阳少弦拿过慕容雨手上的猎鹰:“孕‘妇’身体弱,要多休息,少碰这些小动物!”

欧阳少弦猛然甩手,猎鹰被他从窗口扔了出去:“回去找上官昭,没事少来楚宣王府!”

“如果欧阳夜翼封王,他的势力会越来越强!”有王爷封号,代表着一定的实力,大臣们也愿意靠拢。

“放心,我不会让他的势力强起来的!”欧阳夜翼暗害他们的孩子,挑拨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之间的盟友关系,还嫁祸给叶贵妃,想要一箭三雕,欧阳少弦岂会轻易放过他。

皇上下旨封欧阳夜翼为王,全朝大臣为证,欧阳少弦无法阻止,不过,他可以通过其他事情重重打击欧阳夜翼!

欧阳夜翼是直接封王,与欧阳少弦的继承王位仪式不同,但也非常隆重,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到皇宫时,许多殿里都站满了人,聚在一起,聊着京中事情。

杜幽若一袭梅红长裙,头戴紫金发簪,耳佩紫金耳环,最下端的水滴环上镶嵌着大颗亮钻,随着她的动作,闪闪发光,极是耀眼,站在人群中,格外惹人注目。

远远的,慕容雨一眼就看到了她:“杜侧妃!”杜幽若装扮的这么隆重,不会以为被封正妃的人是她吧!

“王妃!”杜幽若礼貌的微笑中,透着高傲与炫耀,目光淡淡扫过慕容雨降起的腹部,仿佛若有所思:“王妃有孕,应该在府里好好休息才是,怎么还颠簸着前来观礼?”

慕容雨是侯府嫡‘女’,杜幽若是尚书府嫡‘女’,她的身份低慕容雨一等,嫁人后,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正妃,她是三皇子侧妃,又低了慕容雨一等。

论心机,论才貌,她都不在慕容雨之下,可她却时时处处输慕容雨半筹,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她协助欧阳夜翼发展势力,努力讨他欢心,只为证明自己的能力,让他心甘情愿扶她为正妻。

费尽心机,历经千辛万苦,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圣旨一下,杜幽若就是王府正妃,与慕容雨平起平坐,再也不会低她一等!

“都是一家人,三皇子封王,我岂有不来观礼的道理!”若说刚才慕容雨还在怀疑,那现在她已经十分肯定,杜幽若不知道被封正妃的人是别人,不是她,否则,别人要抢她的正妃之位了,她哪还会如此欣喜。

“杜侧妃妆扮的真是美丽,整个宫殿,杜侧妃最耀眼!”慕容雨连声赞叹着,飞的越高,摔的越惨,慕容雨先把杜幽若捧上去,等她从高高的云端摔到地面,肯定会摔的粉骨碎身,痛不‘欲’生。

杜幽若是三皇子的侧妃,平时没少给三皇子出谋划策,暗害慕容雨孩子,借以挑拨太子和欧阳少弦关系之事,即便不是杜幽若出的主意,她也一定参与了。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杜幽若身上,梅红的长裙衬着她美丽的容颜,细腻的肌肤,格外‘迷’人,发簪,耳环,手镯都与衣服十分般配,更衬的杜幽若美丽‘迷’人,羡慕,忌妒的眼神在杜幽若身上来回流连着。

“王妃谬赞!”杜幽若微微笑着,直直站立,任由贵族夫人,小姐们打量。

扶正妃是人生大事,杜幽若不敢马虎,本打算让慕容雨帮忙搭配衣服,首饰,但她和慕容雨闹了点不愉快,不想先妥协,就没去楚宣王府,衣服,首饰,装扮全部‘精’心挑选的,穿戴在身,也非常合体,没有丝毫不对的地方,她不怕别人打量。

“杜侧妃衣服的颜‘色’,真是漂亮!”娇俏的‘女’声出言赞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杜幽若的衣服颜‘色’上,轻声谈论事情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

在清颂,颜‘色’很有讲究,出嫁时,正妃着正红‘色’,侧妃着粉红,桃红,妾室是青衣小轿,根本不必穿红衣,杜幽若身上的衣服是梅红,不过,红的深了些,像是正红‘色’,一名侧妃,是不能穿正红‘色’的……

杜幽若望望夸奖她衣服的‘女’子,是柳御史的‘女’儿柳含烟,今年刚刚及笄,还未许配人家,此时的柳含烟也是一身正红衣裙,颜‘色’比杜幽若的还要漂亮,腰间的腰封以金‘色’丝线绣着朵朵金‘花’,正中一颗明珠,格外璀璨。

杜幽若心中升起一阵不快,又不是嫁人,柳含烟穿正红‘色’衣服来干什么?故意和自己做对么?

一名宫‘女’望望柳含烟,上前解释:“杜侧妃今日会被扶为正妃,故而穿正红衣服……”

“真的?”疑‘惑’,不解,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杜幽若身上,扶她为正室?尚书嫡‘女’做王妃?真是一步登天哪!

“不要‘乱’说,这件事情,还没确定呢!”杜幽若谦虚着,望望慕容雨,心中急切的期盼时间过的快些,快点下圣旨,扶她为正妃。

“圣旨下来,杜侧妃就是正妃了,迟早的事情嘛!”宫‘女’是杜幽若的心腹,自然知道杜幽若的心思,凭借她的伶牙俐齿,在众多夫人,小姐面前,为杜幽若长面子。

“恭喜杜侧妃!”贵‘妇’们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们不信,宫‘女’解释原因了,杜幽若又明目张胆的穿着正红衣服,盛装打扮着,事情十之**了。

柳含烟轻轻笑笑,没有说话,目光望向大殿外,若有所思,没再理会杜幽若。

偏殿里,贵‘妇’们悄声议论此事,正殿中,皇帝拟好了圣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开始宣读:“三皇子听旨!”

瞬间,正殿,偏殿全都静了下来,仔细聆听着圣旨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皇子欧阳夜翼文武双全,守卫边关,立下战功……特封瑞王,赏黄金万两,绸缎千匹……”

三皇子封了瑞王,很快就轮到自己了,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正妃了,想到这些,杜幽若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向往已久的正妃之位立刻就会属于她,杜幽若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另柳御史之‘女’柳含烟贤良淑德,才貌双全,与欧阳夜翼乃天作之合,赐为正妃,择日完婚,钦此谢恩!”

“多谢父皇,万岁万万岁!”

欧阳夜翼的谢恩声,如同无边的嘲讽,深深刺进杜幽若心底最深处,脑子一懵,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赐柳含烟为正妃,自己没听错吧!

“恭喜柳小姐……”震惊过后,身侧响起无数道贺声,不是对杜幽若,而是对柳含烟。

“柳小姐身份高贵,才貌双全,温柔娴雅,赐瑞王为正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是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柳小姐‘性’子内敛,不骄不躁,不像某人,身份低微,还痴心妄想着做正妃……”

“就是,就是,妾穿正红‘色’,可是犯了大忌,瑞王整日忙于朝政,无心管理府邸,妾就胆大包天,认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想要反天,瑞王府的确应该有位正妃,好好管管了……”

明嘲暗讽的话对着杜幽若扑天盖地的袭来,她之前的炫耀都成了浓浓的讽刺,她本人更成为贵族圈中的大笑话,嘲笑之言一句接一句,永不停歇,杜幽若忍受不住,捂着小脸,快速冲出了大殿。

慕容雨望望被众人围在中间,礼貌淡笑的柳含烟,再看看伤心‘欲’绝,快要消失不见的杜幽若,冷冷一笑,瑞王府有好戏上演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从中添把火呢?

失魂落魄的走在宫中青石路上,杜幽若脑中‘乱’糟糟的,宫里的喜庆与她的悲伤形成鲜明的对比,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夜翼明明答应过,扶自己为正妃的,怎么会变成柳含烟了……

不知不觉间,她走回了居住的宫殿,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尽心尽力亲自安排的,现在却要拱手让给别人了,她是侧妃,永远都是侧妃,哈哈,正红‘色’的衣服穿在她这个侧妃身上,真是讽刺!

日上中天,众人散去,欧阳夜翼回到宫殿,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他,没有注意到杜幽若的反常:“幽若,瑞王府那边,装饰的差不多了吧,十天之内搬过去……”

杜幽若强忍怒气:“搬进瑞王府,就要迎娶柳含烟吧?”

“没那么快,我后天去柳府下聘,柳御史那边要准备嫁妆,最少也要下个月才能迎娶柳含烟,含烟过‘门’前,瑞王府暂时由你来管……”

“够了,欧阳夜翼!”杜幽若再也忍不住了,歇斯底里的对着欧阳夜翼大吼:“一直以来,你都只是在利用我拉拢大臣,从来没有想过扶我为正妃对不对?”

欧阳夜翼冷冷望了杜幽若一眼:“这个问题,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在欧阳夜翼心里,皇权重于一切,为了皇位,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杜幽若是他利用的对像,柳含烟也一样。

柳含烟是御史之‘女’,身份,地位比杜幽若高,利用价值也比杜幽若大,所以,柳含烟可做正妃,杜幽若处处比柳含烟差,当然只能做侧妃。

“出嫁后,我奔‘波’劳累着为你拉拢势力,你就没有半分感‘激’,感动吗?”她想要的不多,就想着有一天能够夫贵妻荣,没想到到了最后,夫是贵了,可是荣的妻却不是她,而是别的‘女’人,柳含烟,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了她尽心尽力经营的一切,凭什么,凭什么?

“柳含烟什么都没做过,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凭什么她是正妃,而我永远只能做侧妃?”杜幽若不依不饶,上前就‘欲’抓欧阳夜翼要理由。

圣旨宣完的那一刻,她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最晚明天,她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啪!”小手尚未抓到欧阳夜翼的衣服,脸颊上已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杜幽若站立不稳,重重倒在地上,美丽的小脸上顿时浮现一座五指山,火辣辣的疼。

“杜幽若,认清你的身份,你是尚书之‘女’,身体低微,对我的帮助,远远不及柳含烟,只配做侧妃!”欧阳夜翼的话冷酷无情:“以后瑞王府会是柳含烟做主,只要你安份守已,侧妃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如果你敢放肆,休怪我不讲情面!”

抓起一旁的外衣穿上,欧阳夜翼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他本打算在这里用膳的,被杜幽若搅的没有半分心情了,‘女’人,真是麻烦。

“呜呜呜……”杜幽若倒在地上,低声痛哭,声音悲伤,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欧阳夜翼是喜欢她的,却没想到,她在欧阳夜翼眼里,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利用价值的大小,决定她的位置。

之前,无人与她竞争,欧阳夜翼还看重她些,如今,来了个身份,地位比她高的柳含烟,只怕欧阳夜翼都不会再多看她一眼了吧!

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的瑞王府,拱手让给柳含烟不说,自己还得听柳含烟的吩咐,看她的脸‘色’做事,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欧阳少弦将猎鹰扔出窗子,它飞走了,可是第二天,时间一到,它又飞进了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紧紧皱了皱眉,拿张纸条塞进猎鹰‘腿’上的金环中,冷声命令着:“把信带给上官昭!”

猎鹰拍拍翅膀,飞出楚宣王府。

“少弦,你在纸条上写了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让猎鹰传信。

“我约上官昭明天在醉情楼喝酒!”

“就这么简单?”慕容雨有些不太相信,喝酒让猎鹰传话,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不然你以为呢?”上官昭和欧阳夜翼是好朋友,一心帮着欧阳夜翼对付太子和欧阳少弦,无论欧阳少弦用什么方法,他都不会来到他们这一边。

“欧阳夜翼与柳含烟的婚期订下了!”欧阳夜翼已经在搬新居了,以后就是独立的瑞王府,可以做些隐蔽的事情,不被别人发现。

有了正妃,欧阳夜翼就可以再娶侧妃,渐渐壮大势力,距离与太子,叶贵妃真正三足鼎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欧阳少弦坐在‘床’边,轻拥着慕容雨的小腰:“雨儿,我想办法赶走上官昭,你设计欧阳夜翼后院起火如何?”内忧外患一起来,到时,看欧阳夜翼还如何发展势力。

“杜幽若不甘心柳含烟抢了她的正妃之位,柳含烟肯定会忌讳杜幽若这名侧妃在她这正妃之前嫁给欧阳夜翼,同住一个屋檐下,矛盾频频发生,就算我什么都不做,瑞王府也绝对不会平静!”瑞王府后院的火已经烧起来了,慕容雨只需要适当的时机,再浇点油,让火烧的更旺些即可。

“少弦,你准备怎么赶走上官昭?”上官昭是高焰王皇子,身份特殊,不能打,不能杀,更不能吓,他武功不错,文才也是上等,世间也没什么事情能吓到他。

欧阳少弦轻轻一笑,高深莫测:“赶走上官昭,其实并不难,不能用武,要用文,攻心之计即可!”

“如何攻心?”欧阳少弦奇招百出,慕容雨猜不出,他这次要用什么招式。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就不起效了,等上官昭离开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欧阳少弦轻轻‘吻’‘吻’慕容雨樱红‘诱’人的香‘唇’,目光诡异,深不见底:“明天我就开始实施攻心计!”

翌日中午,欧阳少弦在醉情楼雅间中自斟自饮,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却没动一筷子,他独自喝闷酒的时候,从来不吃菜,成亲后,他还是第一次喝闷酒。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欧阳少弦头也未回:“请进!”

房‘门’推开,上官昭缓步走了进来:“楚宣王爷!”

欧阳少弦坐着没动:“五皇子请坐!”

“楚宣王爷请我前来,可是有事?”优雅落座于欧阳少弦对面,上官昭直接开‘门’见山。

欧阳少弦持起酒壶倒酒,动作优雅快速,干脆利落:“没事就不能请五皇子来喝杯酒吗?”

“楚宣王爷误会了,我的意思是……”

“本王知道五皇子与瑞王‘交’好,绝不会背叛瑞王,不过,本王请五皇子前来,真的只为喝酒,没有其他意思,这里是醉情楼,又不是虎‘穴’狼窝,五皇子不必带保镖前来!”

“唰!”手中酒杯对着房‘门’用力扔了过去,没有听到摔碎声,因为酒杯到达房‘门’的同时,紧闭的房‘门’瞬间打开,‘门’外的欧阳夜翼伸手接住了酒杯。

“想不到五皇子的保镖居然是瑞王爷!”欧阳少弦光明磊落,字字铿锵有力,一番话连讽带刺,上官昭的笑容有些僵硬:“楚宣王爷,其实瑞王爷他不是……”

“既然来了,大家一起喝几杯吧!”欧阳少弦大手一扬,两只酒杯分别落于上官昭和欧阳少弦面前,他刚才用的那只酒杯扔给欧阳夜翼了。

美酒轻轻洒落杯中,香气四溢:“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两位尝尝看!”

上官昭和欧阳夜翼悄悄对望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欧阳少弦与欧阳夜翼,上官昭虽是敌对,但他们诸定,他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毒害他们,酒绝对没问题……

“好酒!”上官昭赞赏着,拿起酒壶倒酒,胳膊抬起,挡住大半张俊脸时,悄悄对欧阳夜翼使了个眼‘色’,欧阳夜翼心神领会,手腕一翻,酒杯轻轻落于桌上:“楚宣王爷,上官兄,你们慢用,本王约了朋友,告辞……”

房‘门’关上,欧阳夜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上官昭礼貌微笑拿着酒壶继续倒酒:“楚宣王爷别误会,瑞王爷是来见朋友的,与我无关,我是受您邀请,前来喝酒的!”

可能是喝多了酒的缘故,欧阳少弦的声音有些低沉:“五皇子对酒很有研究?”

“算不上有研究,略知一二!”上官昭又喝了杯酒,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王爷,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您找我前来,究竟所谓何事?”不会又是想劝他离开吧,若真是如此,欧阳少弦就是白费心机了!

“我早说过,请五皇子前来,只为喝酒,不为其他,来,咱们继续喝酒,其他的事情,不谈!”欧阳少弦的声音压的很低,‘门’窗又有很好的隔音效果,‘门’外的人,隐隐能听到两人在说话,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欧阳夜翼凝深了目光,听不清也无妨,等上官昭出来,问问他即可!

一个时辰后,上官昭出来了,面‘色’发红,眼睛‘迷’‘蒙’,有六七分的醉了,踉跄着脚步下了楼,慢慢向外走去,来到一个无人的偏僻角落,欧阳夜翼闪了出来,目光凝重:“欧阳少弦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谈了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上官昭的脚步有些飘,欧阳少弦的酒量真是不错,喝了两大坛才醉,害他陪喝到现在……

欧阳夜翼目光幽深,难道欧阳少弦想拉拢上官昭,今天的饮酒,是在拉拢关系,目光在上官昭身上来回扫视一遍。

河边相遇,是三皇子故意算计的,上官昭这个人,有时聪明,可有时很糊涂,并且一根筋的认死理,不知他能不能禁得住欧阳少弦的蛊‘惑’:“你醉的不轻,先回去休息吧,等你醒来咱们再细谈,来人,送五皇子回驿馆!”

醉情楼雅间,欧阳少弦站在窗前,望着巷子里的一幕,无声冷笑,欧阳夜翼为人‘奸’诈,狡猾,疑心病重,而上官昭,虽然讲义气,却不懂得变通,只要略施巧计,就可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经此一事,欧阳夜翼与上官昭之间,应该有小小的裂缝了吧。

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欧阳少弦会一步一步,慢慢算计,让欧阳夜翼与上官昭之间的关系彻底瓦解……

婚礼惊魂

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慕容雨也如往常一样喜欢到府后池塘连小坐,不过,指挥着下人装饰瑞王府的杜幽若再也没有了半分‘精’神,神情憔悴,眼神疲惫,‘精’神好像也有些恍惚,每天坐在瑞王府后‘门’的石凳上,抬头望向遥远的天空,目光‘迷’‘蒙’着,不知在想什么。

几天后,瑞王府装饰完毕,欧阳夜翼与柳含烟的婚期也订了下来,下人在府内来来回回摆放各种家居用品,杜幽若依旧坐在后‘门’石凳上遥望天空。

“杜侧妃怎么总是心事重重的,可是遇到了什么很难解决之事?”慕容雨坐在池塘边,微微笑着,目光清澈如泉。

杜幽若回过神,侧目望向慕容雨,目光中充满哀怨与伤痛,早就失去了往日的神彩,她要做正妃的豪言壮语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她的糗事已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慕容雨居然还问她为何事烦心,是故意在嘲讽她吧?

“我在忧心什么,楚宣王妃不知?”杜幽若话中带刺,明嘲暗讽。

“杜侧妃,皇上圣旨已下,断无挽回的可能,事情已成定局,暂时,你只能做侧妃,再忧心又有什么用?”即便是再伤心‘欲’绝,也阻拦不了三皇子娶正妃,痛苦难过,伤的可是自己的心。

“那楚宣王妃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欢欢喜喜的恭迎正妃进‘门’,然后将自己辛辛苦苦装饰完的瑞王府以及内院大权‘交’给她?

“距离瑞王大婚,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可是杜侧妃掌权!”王府的‘侍’卫会从宫里调出,但是丫鬟,嬷嬷以及小厮甚至于管理王府的管家,小管事都要找新的。

杜幽若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在柳含烟嫁过来前,王府里的人员必须齐整,杜幽若可以全部安‘插’上她的人,就算以后柳含烟掌了王府大权,下面办事的可是杜幽若的人,相当于,一部分权力还在杜幽若手上。

“瑞王爷大婚,需要杜侧妃亲自‘操’持,盛大隆重,需‘花’费不少力气,真真是辛苦,严格算起来,瑞王爷和瑞王妃还欠杜侧妃几分情!”有这份情在那欠着,就算以后柳含烟想整治杜幽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幽若沉着眼睑,目光喜悦,慕容雨之言的确有道理,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

“瑞王爷许多下属都是杜侧妃帮忙牵线搭桥,瑞王爷对杜侧妃是十分倚重的!”慕容雨加重了‘倚重’二字,话中有话。

杜幽若顿时茅塞顿开,瑞王爷是看人的价值来权衡地位的,柳含烟嫁来后,也一定会帮欧阳夜翼拉拢势力,到时,自己也可帮着继续拉拢其他人,只要不输给柳含烟,欧阳夜翼会一直倚重自己,如果自己的功劳盖过了柳含烟,说不定有一天,正妃的位子就属于自己了。

“杜侧妃,瑞王爷一名大男人,在朝中处理事情,很是繁忙劳累,回到家中,身心俱疲,希望有妻子温声宽慰!”如果在他非常疲惫的情况下,再板着张脸,天天和他吵架,他当然会厌烦。

想想以前和欧阳夜翼的温馨相处,再想想最近两人那僵硬的关系,杜幽若后悔莫及,是了,慕容雨说的非常有理,越在这关键时刻,自己越不能和夜翼吵闹,适时的贤惠大度,能让夜翼对自己有所亏欠,柳含烟成了正妃,也休想难为自己。

“多谢楚宣王妃提醒!”自己不能再继续和夜翼冷战,要主动服软,缓解两人间的僵硬关系。

“我可没有提醒杜侧妃什么,只让杜侧妃温柔持家,多关心关心夫君!”瑞王府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闹,慕容雨才没心情参和。

“多谢楚宣王妃开解!”杜幽若是聪明人,明白慕容雨的意思,瑞王府的事情,外人也‘插’不上手。

慕容雨嫁进楚宣王府一年,获欧阳少弦专宠,甚至于,她有了身孕,欧阳少弦也不纳妾,不娶侧妃,就守着她一人,不是她太过‘迷’人,而是她有心机,有手段,欧阳少弦被她算计的不好意思纳侧妃,姨娘。

“小姐,到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了,王爷快回来了!”琴儿为慕容雨倒上一杯参汤,小声提醒着。

“今天不是休沐么,楚宣王爷还进宫做事。”真是繁忙,莫不是欧阳少弦和太子在商量什么计策?杜幽若想通事情,立刻将欧阳夜翼的利益放在了第一位,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她的敌人。

“王爷没有进宫,是在醉情楼和高焰五皇子喝酒,喝了一下午,肯定又醉的不轻……”慕容雨报怨着,扶着琴儿和瑟儿的手轻轻站起,清冷的目光悄悄望向杜幽若。

杜幽若眸底有惊讶,有疑‘惑’,还透着丝丝不解,高焰五皇子不是帮夜翼的么?和欧阳少弦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他们天天在一起喝酒么?”

“也不是天天喝,每隔一两天喝上一次吧,一喝就是大半个下午,回来后烂醉如泥……”知道杜幽若在疑‘惑’什么,慕容雨装作没有看到:“柳小姐嫁进瑞王府前,瑞王府是杜侧妃掌权,一定要多上上心,将王府打理妥当……”

慕容雨本是一句无心之言,杜幽若脑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眸底迸‘射’出两道凌厉光芒,是了,柳含烟不过‘门’,自己就永远掌权:“多谢王妃!”

回到王府,四下观望片刻,确认附近没有外人,琴儿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小姐,那杜幽若是三皇子侧妃,您为什么还要帮她忙呢?”她和三皇子闹僵,夫妻离了心,才会好对付啊,如果夫妻齐心,势力强盛了,很难攻破的。

慕容雨轻轻笑笑:“瑞王大婚,娶的正妃是柳含烟,她和瑞王才能称为夫妻!”并且,柳含烟是御史之‘女’,身份高贵,若是御史投靠了三皇子,三皇子的势力很快就会壮大。

“杜幽若是侧妃,是柳含烟心中的刺,我提醒她,是想增加她的实力与能力,与柳含烟周旋,让柳含烟没有多余的‘精’力帮瑞王……”如果杜幽若三两招就被柳含烟打败了,柳含烟与欧阳夜翼夫妻同心,就是真正的难对付了!

琴儿了解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的模样,非常不甘心做侧妃,正妃也是个厉害人,肯定容不下比她早嫁入瑞王府的侧妃,大婚后,瑞王府很快就有热闹可看了。

第二天,慕容雨正躺在美人塌上看书,丫鬟瑟儿端着热茶走进内室:“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杜幽若一大早就‘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的指挥着府上丫鬟,嬷嬷,小厮布置喜房呢!”

“瑞王爷刚才也去过瑞王府,和杜幽若说了好大一会儿话……”他望杜幽若的目光非常温柔。

“杜侧妃真真厉害!”一晚上的时间,就将两人僵硬的关系变的这么好。

慕容雨笑笑,没有说话,自己已经提醒过杜幽若,她是个聪明人,一定能够做到最好,柳含烟嫁进瑞王府前,她一定能安‘插’她的人进府,控制住整个瑞王府内院,瑞王府里的‘精’彩好戏,在成亲后。

在杜幽若的异常忙碌中,瑞王大婚之日到了,一大早,慕容雨就被阵阵鞭炮声吵醒,翻个身,再无睡意,起‘床’,梳洗,用膳,然后,坐在‘床’上看书。

瑞王府距离楚宣王府很近,外面动静很大,慕容雨坐在软塌上,也能知道清楚的外面的人在做什么,熙熙攘攘中,新郎去接新娘了,阵阵马蹄声响起,是来参宴的客人到了。

“雨儿,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瑞王府吧!”欧阳少弦一袭檀衣,头戴‘玉’冠,俊美不凡。

楚宣王府距离瑞王府很近,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到时间送上贺礼,进府参宴即可,没必要去多早。

大街上的红‘色’‘花’瓣铺了一地,一直漫延到瑞王府‘门’前,瑞王府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门’前百米处铺着红‘色’地毯,上面绣着吉祥如意的图案,‘门’口雕刻着两只石狮子,威武不凡,皇帝亲赐的牌匾上,瑞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现在已是冬天,居然还在地上铺这么多的‘花’瓣,瑞王大婚,真是隆重,奢侈!”瑞王是想借此向朝中官员表达,跟着他瑞王,有富贵可享吧。

“和咱们两人的婚礼相比,还是差了些!”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婚礼,虽是太妃和北郡王妃筹备,但是,大到王府新房布置,小到每一个配件装饰,欧阳少弦都亲自过目,非常用心,仪式,阵仗,也是从未有过的隆重。

瑞王欧阳夜翼与柳含烟的大婚,是杜幽若一手‘操’办,欧阳夜翼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相比之下,他不及欧阳少弦用心。

欧阳少弦原本还想说:“咱们孩子的满月酒也会办的非常隆重,空前绝后!”可一想到慕容雨等不到孩子满月那天,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消失无踪,眸光也暗了下来,孩子快八个月了,他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来到瑞王府,下人送上礼物,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正‘欲’走进府内,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小孩子们惊喜的叫喊声随之而来:“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慕容雨停下脚步侧目望去,欧阳夜翼一袭大红婚袍,身骑骏马,器宇轩昂,八人抬的红‘色’‘花’轿紧随其后,‘花’轿两侧,走着数名红衣宫‘女’,手持八角宫灯,款款前行,再往后,是吹吹打打的喇叭,唢呐。

“三皇子真是英俊,器宇不凡!”

“新娘子是柳御史的‘女’儿,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人们赞叹着,纷纷凑上前,想要一睹新娘的风彩。

阵阵清风吹过,扫起地上的片片红‘花’瓣,慕容雨皱了皱眉,‘胸’口涌上一股恶心感:“少弦,你有没闻到血腥味?”血腥味很淡,几不可闻,不过,慕容雨有孕,对周围的事情感应灵敏,嗅到了那丝血腥。

“血腥味?”欧阳少弦深呼吸几口气,只闻到了淡淡‘花’香:“雨儿,你现在还能闻到血腥味吗?”他是半点没有嗅到。

慕容雨也深呼吸几下,却再也没有了那丝血腥,淡淡‘花’香萦绕鼻端,让人心旷神怡:“可能是我闻错了!”孕‘妇’的嗅觉和平常人不同,容易出现错觉。

迎亲队伍稳稳停在瑞王府‘门’前,欧阳夜翼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利落,转身走向轿,动作从容,镇定,优雅,快速。

轿帘掀开,一袭正红嫁衣,头盖鸳鸯戏水红盖头的新娘子现于众人面前,虽然看不到她的模样,不过,她那窈窕的身段,玲珑有致的身形,让人浮想连翩。

“含烟!”欧阳夜翼对着轿内伸出手,柳含烟坐着未动,没有将小手递到欧阳夜翼手中。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新娘子怎么不伸手啊?

欧阳夜翼眸底闪过一丝‘阴’冷,但大喜的日子,又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不能太过份,耐下‘性’子,轻声询问:“含烟,你怎么了?”

柳含烟依旧坐着未动,也不答话,喜娘眸光闪了闪,微笑着走上前,打破尴尬:“新嫁娘害羞,不太懂得成亲程序,规距……”

微微俯身,喜娘的手伸进了轿子,去扶柳含烟:“柳小姐,先下轿,拜过天地,您与王爷,就是夫妻了!”

手触到柳含烟的胳膊,很僵硬,喜娘也没在意,以为是她太紧张,身体绷紧的缘故,轻轻拉了拉,柳含烟纤细的身体‘砰’的一声,直直倒向轿外。

头上的喜帕飞到一边,凤冠也甩了出去,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一只样式简单的银‘色’发簪,不过,发簪不止是戴在头发中,而是深深的刺进了头颅,后脑的大片墨丝被血浸透,清风一吹,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快速漫延!

瞬间的怔愣后,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乱’成一团:“来人哪,不好啦,新娘子死了……”

慕容雨清冷的眼眸瞬间凝深,刚才自己没有闻错,空气中的血腥味来自柳含烟,她坐在轿子里,头上戴着凤冠,发簪怎么会扎进头颅中的?

欧阳夜翼面‘色’铁青,伸手‘摸’了‘摸’彩新娘的脖颈,身体由软变硬,昭示着死去一段时间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门’外众人的高呼声惊动了正在二‘门’外招呼客人的杜幽若,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浅红‘色’的衣衫非常得体,随着她的急步走动,衣袂飘飞,乌黑的发髻轻挽着,配以两只金‘色’发簪,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和在皇宫大殿妄想为正妃时的她,判若两人。

望着倒地死亡的柳含烟,杜幽若惊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怎么回事……柳小姐她……”

欧阳夜翼直起身体,‘阴’冷凌厉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人群中来回扫视,御史府距离瑞王府并不远,为了显示婚礼的隆重,欧阳夜翼特意命迎亲队伍在城里走了一圈,柳含烟上轿前还是好好的,下轿时就成了这幅模样,一定是上轿后出的事。

迎亲队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是他的人,更有欧阳夜翼带头,上官昭压阵,想在他们两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杀人,基本不可能,难道真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柳含烟是不小心,发簪扎进头颅致死亡?

“快去请仵作和太医!”杜幽若沉声吩咐着,柳含烟上轿前还是好好的,下轿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瑞王府要给柳御史府一个‘交’待,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望望面‘色’‘阴’沉的欧阳夜翼,杜幽若轻声安慰着:“王爷,别难过,很快就能查清是怎么回事了!”

望望‘感情深厚’的欧阳夜翼与杜幽若,慕容雨没有说话,嘴角轻扬,静观其变,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稍顷,太医和仵作都被请来,仔细检查了柳含烟的伤势,又细细查看了大红‘花’轿,仵作率先询问:“瑞王爷,‘花’轿前来瑞王府时,是否经过了南城的小桥?”

碧水湖位于南城,湖的最末端,有一座小桥,又陡又峭,虽比不上山峰之陡峭,但上下都需小心谨慎。

“仵作的意思是?”欧阳夜翼已经猜到仵作想说什么。

“柳姑娘的致命伤正是这只发簪,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常,头上扎的发簪,应该只是用来固定头发成发髻,方便戴凤冠,南城那座小桥有些陡峭,上桥下桥时难免重心失衡,柳姑娘坐在轿内,身体也会有大幅度的前仰,后斜,头上戴的凤冠会随着动,非常凑巧的推动那只发簪,扎进了头颅!”凤冠很重,再加上倾斜的力度,将发簪砸进头颅,完全有可能。

太医细细查看完,也走上前来:“禀王爷,老朽与仵作的看法一致!”

南城那座小桥太过陡峭,一般人家迎亲都不从那里走,不过,瑞王府的轿夫都是身强体壮的‘侍’卫,走再陡峭的路都不妨事,谁也没有预料到坐在轿中的柳含烟会出事。

欧阳夜翼凝眉思索片刻:“来人,去向柳‘侍’郎府报丧!”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提及柳含烟的名称是正妃,还是柳小姐。

欧阳夜翼还没与柳含烟成亲,应称为柳小姐,但是,赐婚的圣旨已下,他又用八抬大轿把人抬到瑞王府来了,称瑞王妃也不为过。

欧阳夜翼什么都没称呼,有他自己的目的,柳含烟已死,他没有与柳御史联成姻,柳御史不会再帮他,为了拉拢势力,他还要再娶正妃,如果他称柳含烟为正妃,再嫁过来的‘女’子,可就是继室了。

高官府邸,清清白白的妙龄姑娘,谁愿意做继室,如果欧阳夜翼称了柳含烟为王妃,就是自断后路。

可如果他称柳小姐,就太绝情了些,皇帝赐婚的正妃,出了事,他就迫不及待的与她撇清关系,真真绝情,以后,没有哪家千金小姐愿意嫁他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称呼,只让下人去柳御史府报丧,别人抓不到他话中的把柄,自然无法打击他。

大婚当天,新娘丧命,血染瑞王府‘门’口,实属晦气,但这‘门’亲事是欧阳夜翼求来的,柳御史又是朝中重臣,他不能多说什么。

柳御史夫‘妇’见到‘女’儿尸体,伤心‘欲’绝,喜事变丧事,瑞王府的喜宴取消,欧阳夜翼心情不好,杜幽若招呼着送客。

高官贵族们望着柳含烟冰冷的尸体,以及悲伤难过的柳御史夫‘妇’,摇摇头,轻轻叹气,柳小姐的命还真不好,马上就要做瑞王妃了,却偏偏发生这种事情……

热闹的瑞王府瞬间变的冷冷清清,如血一般鲜红,代表喜庆的红‘色’,在欧阳夜翼看来格外刺眼:“办事不利,将抬轿的八名轿夫全斩了,这些红绸也全部摘了,喜字也全部撤掉,一点儿红‘色’的东西也不要有!”

“是!”‘侍’卫应下,面无表情的急步离开,不远处,与客人告别的杜幽若却是全身一震,后背袭上一股‘阴’冷的寒气,全身冷的彻骨,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无比。

“少弦,回府吧!”新娘子死了,无法再用婚宴,用膳时间将到,慕容雨饿了,更何况,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快半个时辰了,‘腿’脚发酸。

走出一段距离后,欧阳夜翼邪肆,‘阴’冷的命令声音再次传来:“命人彻查此事,若柳含烟真是意外死亡便罢,若是有人在暗中捣鬼……本王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最后一句,欧阳夜翼加重了语气,如同地狱使者,发现不对,随时都会索命,慕容雨面‘色’如常,优雅前行,清冷的目光悄悄望向杜幽若,却见她猛然打了个冷战,面‘色’变的非常难看,嘴角的笑容更加僵硬。

“少弦,柳含烟死亡之事,你怎么看?”是真的意外死亡了,还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如果柳含烟成了瑞王妃,欧阳夜翼会得到好几名重臣的支持,若叶贵妃和太子想阻止此事,杀死柳含烟是最好的方法。

刚才欧阳夜翼下狠命令时,杜幽若的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柳含烟也有可能是她害死的,若真是如此,杜幽若想做正妃的决心可见一斑,有她在欧阳夜翼身边,其他‘女’子休想再嫁进瑞王府为正妃,瑞王府的实力就永远都不会强盛。

严格来说,杜幽若还是克制三皇子势力壮大的功臣,所以,慕容雨没有提醒别人,杜幽若有异常。

“意外死亡也好,有人搞鬼也罢,短时间内,瑞王休想再娶正妃!”也就是说,他的势力,暂时会静止不前,并且,还要忍受人们的指指点点,日子绝不会好过。

“事情应该还没结束!”无论柳含烟是不是太子,叶贵妃故意派人样的,但她死了,并且死在欧阳夜翼迎亲的‘花’轿上,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可重重打压欧阳夜翼,太子和叶贵妃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不出慕容雨所料,短短几天的时间,京城流言四起,说什么三皇子克正妻,瑞王府原来是已故某位王爷的府邸,‘阴’魂不散,需要新娘血祭,地理位置邪‘门’,等等,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一传十,十传百,京城掀起一‘波’议论瑞王府的热‘潮’……

欧阳夜翼是瑞王,胡‘乱’非议他,可是不小的罪名,他曾派人打压过这种流言,不过,百姓们喜欢八卦,他的打压不但没能让流言禁止,反而越来烈,百姓们‘私’下里悄悄议论的,都是这件事情。

柳府是御史府,欧阳皇室的臣子,‘女’儿死了,不敢多言,但高官们都不愿意再将‘女’儿嫁给欧阳夜翼了。

慕容雨坐在楚宣王府,各种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不过,她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无论听到哪种版本,都是一笑了之,大街上流传的,都是猜测,实情,只有少数几人知晓……

她,在等欧阳少弦调查的实情!

入夜,子时将近,睡意朦胧间,慕容雨被欧阳少弦摇醒:“雨儿,醒醒,快醒醒……”

“什么事?”慕容雨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查到柳含烟死亡的真相了?”

“暂时还没有!”欧阳少弦锐利的眸底隐有戏谑光芒闪烁:“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什么好戏?”慕容雨瞬间睡意全无,快速拿过外衣穿上:“是关于谁的好戏?”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神秘莫测:“先别问这么多,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穿上厚外衣,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出了府,快速向着一个方向飞去,两盏茶后,两人轻轻飘落于一座大院落内,院落里空‘荡’‘荡’的,没有多少人气,远远的,一队‘侍’卫手持火把在巡逻,距离两人有很长一段距离。

“这是哪里?”戒备如此松懈,就算有人在这里杀了放火,‘侍’卫们也绝对抓不到。

“前段时间,你不是说南宫雪晴有异常,让我派人调查么……”

“这里是南宫雪晴的住处!”独自一人,住这么大院落,服‘侍’她的丫鬟也不多,难怪没有人气。

“调查到什么事情了?”欧阳少弦深更半夜带她来这里看戏,肯定没好事。

“在这边!”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越过几道高墙,落到一座小院里,院子里的房屋,内外一片漆黑,慕容雨正‘欲’询问:“你带我到这没人的院落里干什么?”

一阵暗带痛苦,强行压抑的低‘吟’声断断续续传了过来,慕容雨是成亲之人,当然明白低‘吟’是如何产生的……

虽然早就猜到可能是这种结果,但真正证实了,慕容雨还是有些叹息,压低了声音:“屋子里的男人是谁?”

那天的南宫雪晴眼神憔悴,双目无神,眸底隐藏着浓浓的愤怒与忧伤,极有可能,这种男‘女’之事,并非她自愿。

“暂时还不知道,他速度极快,暗卫跟踪了他两天,都被甩开了!”轻功很是不错,欧阳少弦才想到了亲自跟踪,南宫雪晴出卖了自己的夫君,在这里与男子偷情,无论是自愿也好,被人强迫也罢,事情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男子高亢的粗喘声响过,屋内恢复平静,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悄悄靠近房屋,低低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最近清颂可有什么动静?”是男子的声音,冷傲之中透着绝情。

“一切正常!”南宫雪晴的声音很低,在这名男子面前,她一名高高在上的离月国公主很卑微,很低贱。

“啊!”南宫雪晴的痛呼声猛然响起,紧接着,是男子冷酷的质问:“柳御史‘女’儿成亲前死在瑞王府‘门’口,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告诉我,还说一切正常!”声音越来越低,透着丝丝危险。

“这件事情,京城人尽皆知,我以为,你也知道,所以才没有……”南宫雪晴低低的解释着,语气很是恭敬。

“记住,以后不管大小事情,轰动与否,你都要老老实实的向我禀报,不得有半分遗漏,听清楚没有?”强势的命令中,透着冷酷与绝情。

“明白!”南宫雪晴语气低沉,卑微。

“嘶!”南宫雪晴倒吸一口凉气后,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头发倒是很柔软,味道也很香,这一缕,就留给我做纪念了,你可愿意?”

“只要您喜欢,尽管拿去!”就算男子生生从她头上扯下一缕头发,南宫雪晴恭敬的语气中没有丝毫不悦。

“算你识相!”男子的声音依旧高傲,冷酷:“不过,你这头发太硬了些,像猪‘毛’一样,太刺手,我还是不要了……”

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伴随着男子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上次你在街上遇到的孕‘妇’就是楚宣王妃慕容雨?”

“是的!”南宫雪晴不知道男子为何会有此一问,不过,她不想再被折磨,只好实话实说。

屋外的慕容雨沉下眼睑,难怪那天南宫雪晴与她离着五六米远,连暗示,也是悄悄进行,原来是这男子一直在暗中监视南宫雪晴,又或者,南宫雪晴随行的宫‘女’中,有‘奸’细……

“欧阳少弦的眼光倒是不错!”男子漫不经心的说着:“你和慕容雨很熟吗?”

“不算太熟,我嫁给欧阳少陵时,北郡王,太妃已经从楚宣王府搬到了北郡王府,我没怎么和慕容雨接触过……”

“听说,她能弹响无声琴?”男子的语气中多了一丝玩味。

“是的!”这件事情,南宫雪晴不敢有所隐瞒。

男子沉默片刻,突然说出一句:“改天去楚宣王府,听听慕容雨弹琴!”

轻微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快速躲了起来,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拉开房‘门’走出,天空只有星星,没有月亮,天‘色’暗,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又是暗藏在墙角,看不到男子的相貌,只能看到他的身形,十分高大。

男子没有察觉到院落中有人,走到小院中央,四下望了望,双足轻点,快速飞身离去。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从漆黑的角落中走去,紧追那名男子而去。

男子的轻功的确不错,但欧阳少弦要在他之上,抱着慕容雨,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人丝毫都没有察觉到。

越过‘花’草树木,层层房屋,男子快速向前飞奔,望望男子前行的方向,欧阳少弦心中一惊,这条路是通往皇宫的,难道他想进皇宫?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却是,被欧阳少弦猜中了。

不知是男子轻功太好,还是皇宫戒备太松懈,又或者,男子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一条小侧‘门’悄悄溜进了皇宫,向着一个方向奔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紧随其后。

这人的背影很陌生,根本不是清颂皇室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松的就进了宫?他进宫又想干什么?

男子在前面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后面跟,突然,一名小男孩的惊呼声从旁响起:“我不要睡觉,我要找母妃……”

那名男子,欧阳少弦,慕容雨快速暗藏了起来,刚刚躲好,九皇子从拐角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大批宫‘女’,太监:“九皇子,夜深了,小心些……”

“你们别跟着我,烦死了!”九皇子快速前行,越过欧阳少弦,慕容雨所在的地方,跑过那名男子暗藏之处,大步奔向叶贵妃的寝宫。

“九皇子,九皇子……”大批宫‘女’,太监快速紧跟着,急急跑过,扬起片片灰尘。

九皇子和众人转过弯,消失不见,尘埃也渐渐沉了下来,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被发现。

身后的欧阳少弦却是猛然一惊:“糟糕!”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那名男子的藏身地,那里早就空空一片:“他居然趁‘乱’跑了!”真是聪明。

“他是不是发现咱们了?”不然怎么会趁‘乱’逃离!

“我一直都很小心,他应该发现不了咱们,可能是怕那些宫‘女’,太监看到他,才快速离开。”这人应该是生活在皇宫里的,对皇宫的事情非常熟悉,也善于抓住任何一个机会。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跟踪人,跟丢了。

“先回府吧!”暗卫跟踪过那名男子几次,都被他甩掉了,不过,京城还算平静,就算他在计划事情,时机也不成熟,暂时应该掀不起大风‘浪’。

“我会命人继续监视南宫雪晴!”只要那名男子再出现,一定会查到他的真正身份,绝不会让他轻易逃脱,南宫雪晴很忌讳这名男子,绝对不会说出他的真正身份,但欧阳少弦有能力查到。

出了皇宫,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快速前行,最近的京城有些‘乱’,是时候将一些陈年旧事了结了,第一个,先拿三皇子那边开刀吧。

柳含烟之死,给新住人的瑞王府‘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太子,叶贵妃更借此事打压欧阳夜翼,他暗‘插’在朝堂的人明里暗中也被打压,他的势力不增反弱,在朝堂举步维艰,一时又想不出好办法缓解,整天借酒浇愁。

有空陪他喝酒的,自然是高焰五皇子上官昭。

“夜翼,你已经喝了一坛了,别再喝了!”欧阳夜翼的模样有些颓废,上官昭无声叹气,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平平安安做个王爷,拥有一方势力,也很不错啊。

这番话上官昭只在心里腹诽,没有说出来。

“柳含烟之死,我总觉得有蹊跷,却又查不出哪里不对,朝中的局势,对我很不利,我必须想个办法扭转这种被动的局面!”可是,以什么方法来扭转呢,他陷入了困境。

“夜翼,不必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放松心情,才能想到好办法,若是一直纠结事情,反倒想不出什么办法应付。

“我不能再等了!”否则,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势力就会被太子和叶贵妃困住,再也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可你天天借酒浇愁也不是办法啊!”上官昭无奈叹气:“天天喝酒伤身体,表再喝了,醒醒酒,多吃点东西,咱们一起想办法。”

他们两人在此喝了好长一段时间酒了,菜早就凉了:“伙计,伙计……”

上官昭叫了几声,无人应答,起身走向‘门’外:“奇怪,今天醉情楼这么忙嘛……”都没听到他的吩咐。

“扑腾腾!”上官昭刚刚走出房间,猎鹰从窗外飞进,拍着翅膀,落在了一旁的小桌上,睁着两只锋利的眼睛,四下打量。

欧阳夜翼不以为意,猎鹰是上官昭的,飞回来找他,不足为奇。

倒了杯酒,正‘欲’饮下,眼角余光看到了猎鹰‘腿’上绑的金环,金环内还有张纸条。

‘门’外静悄悄一片,上官昭下楼去了,欧阳夜翼沉沉眸光,伸手抓过猎鹰,拿下了它‘腿’上的纸条,打开来看,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

揪出幕后真凶

老时间老地方见!

寥寥几字透出的信息不少,欧阳夜翼‘阴’冷的眼眸微微眯了眯,写信息的人是谁?和上官昭又是什么关系,以字条中的语气来看,他和上官昭很熟……

除了自己之外,上官昭又在清颂结实了新朋友吗?

猎鹰心‘性’高傲,不喜陌生人亲近,对欧阳夜翼,它一直是排斥的,可是如今,居然有人和上官昭以猎鹰互通信息,看来,上官昭和那人的关系,比和他还好。

眸光沉了沉,欧阳夜翼将纸条折好,塞进金环中,甩手将猎鹰扔到了窗外,他不想让上官昭知道,他看过这张纸条。

“夜翼!”上官昭推‘门’走进雅间,身后跟着两名伙计,各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盘美味佳肴,阵阵香气飘散,让人食‘欲’大振:“醉情楼新出的特‘色’菜,味道很不错,你尝尝看!”

欧阳夜翼饮下一杯酒,望望新上的菜式:“五皇子对醉情楼的饭菜很了解啊!”

欧阳夜翼与上官昭来喝酒时,点的菜都是那几样,并非这些招牌菜,可上官昭对醉情楼的招牌菜式居然了如指掌,唯一的解释就是,上官昭其他时间也来过醉情楼,并且,次数很多。

上官昭轻轻笑笑:“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他们端着这些菜经过,味道很香,就吩咐他们上一份!”

简简单单一句话,解释了上招牌菜的原因,理由很充份,很圆满,毫无破绽,但欧阳夜翼心中却起了淡淡涟漪,终日征战沙场,欧阳夜翼日夜戒备,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太过圆满的理由,本身就是一种破绽,会让他感觉,这是‘阴’谋诡计的开端。

醉情楼的招牌菜非常美味,但欧阳夜翼的心思不在这美味佳肴上,吃到口中,食不知味:“最近几天,五皇子都在忙些什么?在清颂可曾结识其他好友?”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欧阳夜翼!”和其他大臣接触,只是为欧阳夜翼拉拢势力,巩固地位。

欧阳夜翼没有说话,举杯饮酒,眸光越凝越深,没有结实好友,会以猎鹰通信,那张纸条,纸质上成,墨香扑鼻,清新怡人,是上等好墨,纸条上的字迹潇洒飘逸,如行云流水,一看便知是贵族所写,没结实到新朋友,上官昭根本就是在撒谎。

欧阳夜翼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上官昭不承认,他暂时无可奈何,不过,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一定会将事情查清楚的,如果上官昭真的没有背叛他便罢,如果背叛了……

“卡!”手中酒杯应声而碎,他会让上官昭像这只酒杯一样,粉身碎骨!

“夜翼,你怎么了?”欧阳夜翼突然捏碎酒杯,美酒溅了一手,隐有鲜血顺着手纹滴落。

“没事,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欧阳夜翼目光冰冷,面‘色’‘阴’沉:“和离月国沙场对战时,我最信任的一名副将出卖了我,暗中刺了我一剑,骑马跑向敌军,我生平最讨厌别人的出卖和背叛,凭着最后的力气杀进敌军,结果了他……”

背叛者,在欧阳夜翼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背叛者的确可恶,死有余辜!”不止欧阳夜翼,上官昭乃至世间所有人都讨厌背叛者。

欧阳夜翼扬扬‘唇’角,没有说话,但愿上官昭如他表现的这般,没有背叛自己,否则,自己绝不会手下留情!

欧阳夜翼酒量虽不错,但喝的多了,也会醉,上官昭扶他在‘床’塌上休息,正‘欲’命人煮醒酒汤,猎鹰从窗外飞了进来,拍着翅膀落在上官昭肩膀上,一缕阳光照在金环上,格外耀眼,金环下的纸条,若隐若现。

伸手摘下猎鹰‘腿’上的纸条,快速扫了一眼,上官昭眸底闪过一丝无奈,抬头望望天空,未时将近!

欧阳夜翼醉的不轻,睡的很熟,上官昭走出雅间,没有吩咐伙计煮醒酒汤,而是轻车熟路的走向另一间雅间。

好像和雅间内的主人很熟,上官昭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五皇子,今天来的很早,请坐!”是男子的声音,清爽,冷酷。

“楚宣王爷,你请我前来,究竟所谓何事?”欧阳少弦每隔一天或几天,就请上官昭来一次醉情楼,每次都是未时,都在这个雅间,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拿着酒杯喝酒,如果上官昭有兴致,就陪着喝上几杯,如果没兴致,就是欧阳少弦一人在自斟自饮。

“请五皇子前来喝酒,不可以吗?”欧阳少弦沉着冷静,不慌不忙。

“我不胜酒力,刚才已经喝了许多,只怕不能再陪楚宣王爷喝酒了!”上官昭委婉拒绝欧阳少弦的邀请。

“既然五皇子已有醉意,本王不勉强,五皇子回去休息吧!”上官昭不想和欧阳少弦一起喝酒,他不会勉强。

“楚宣王爷,道不同不相为谋,您是太子一派,我属瑞王爷,您以后不要再约我喝酒了!”上官昭一心帮助欧阳夜翼,不想再和欧阳少弦过多接触。

欧阳少弦端起酒杯,目光微沉:“只要你的猎鹰不再去楚宣王府,你就不会再收到我的邀请!”

上官昭一愣:“你写纸条邀请我,是为了支开猎鹰?”

“没错,雨儿有了身孕,太医曾言,不宜和动物过多接触!”猎鹰天天跑去楚宣王府,欧阳少弦就想了这个办法支开它。

“你怎么不早说!”上官昭哭笑不得,他天天受邀,原来是因为猎鹰闯的祸,难怪他进到雅间和欧阳少弦打个招呼就走,欧阳少弦也什么都不理会,下次继续请他喝酒。

“现在说也不迟!”欧阳少弦悠然倒酒,清冽的美酒倒入杯中,形成一个圆形小圈,无数秘密随着小小的漩涡沉入杯底,酒香四溢。

“王爷放心,王妃生产前,猎鹰不会再去楚宣王府了!”猎鹰天天跑去楚宣王府,已经形成习惯,上官昭想阻止它再去,必须想个妥善的方法,软硬兼施……

“王爷,告辞!”事情解决,上官昭礼貌道别,他和欧阳少弦虽是敌对,但争斗的事情没有拉到明面上,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不送!”欧阳少弦的回答简单明了,自顾自的喝着杯中酒,没有起身送客的意思。

上官昭也不见怪,转过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欧阳夜翼醉的不轻,他要赶快回去看着点儿。

脚步声渐渐远去,慕容雨从内室走了出来:“少弦,你到底在设什么计策?”挑拨上官昭和欧阳夜翼之间的关系吗?

“我只是想‘逼’上官昭离开!”上官昭是焰五皇子,不应该参与到清颂皇室的争斗中。

“你还做了什么?”慕容雨了解欧阳少弦,他做事很周到,很全面,一旦决定的事情,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瑞王暗‘插’在朝中的势力我已经全部查出来了,明天早朝,弹劾他们的奏折就会递到皇上面前!”到时,欧阳夜翼肯定会发怒,会有好戏看了!

三皇子提拔的人暗藏的很隐蔽,做事也非常小心谨慎,但是,欧阳少弦有官员名单,大致排查后,安排暗卫全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监视着他们,再悄悄制造点事端,让他们向人求助,很快就查清了哪些是瑞王的势力。

是人,就有弱点,确定了人员名单,利用他们的弱点,引他们出错,再让大臣上书弹劾,证据确凿后,就可处置,贬官,外放,最严重的,居然剥夺了在朝为官的资格。

三皇子的势力又被剔除一批,势力越来越弱,他的脾气也变的越来越暴燥,全身萦绕着浓烈的暴虐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杜幽若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柔声细语,唯恐犯错遭遇非人的折磨和惩罚,整个瑞王府士气低落,隐隐现出了衰败之迹。

“雨儿,这几天改用醉情楼的饭菜,味口可好些了?”醉情楼三楼是欧阳少弦的专用房间,别人不许踏入,孕‘妇’口味刁钻,楚宣王府的饭菜吃腻了,慕容雨就来醉情楼用膳,为防止来跑坐马车颠簸,慕容雨干脆就住在醉情楼了,每天坐在窗前看看远处景‘色’,也很不错。

“醉情楼的饭菜的确不错!”天渐渐冷了,孩子也越来越大,再有两个月,就要出世了。

慕容雨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眸底闪着母亲的光辉,虽然她看不到小宝宝长大‘成’人,不过,孕育生命,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欧阳夜翼的势力,剔除多少了?”欧阳少弦现在集中‘精’力对付的人,就是欧阳夜翼。

“一大半的人都被赶出了朝堂,欧阳夜翼已经没有争抢皇位的资格了!”再暗中动动手脚,欧阳夜翼就彻底失势,休想再翻身为王。

欧阳夜翼自诩聪明,可曾想到会有今天!轻轻抬眸望向窗外,慕容雨猛然一惊:“少弦,你看那边!”

“出什么事了?”欧阳少弦放下手中信件,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窗前,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欧阳夜翼准备清理‘门’户么?”

不远处的偏僻小巷内站着数十名黑衣人,手持长剑,将上官昭团团围住,目光肃杀,全身萦绕着浓浓的杀气,上官昭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这些人武功不弱,非常难缠,一定要小心应付。

为首一名黑衣人,目光冷酷,严厉的眸底寒意迸‘射’,冷冷注视上官昭片刻,分开黑衣人们,大步走向战圈,面‘色’‘阴’沉的可怕。

“你是谁,我们之间有仇吗?”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黑衣人,上官昭厉声质问。

他是皇室皇子,从小在皇宫长大,察言观‘色’的本领练的炉火纯青,看这名黑衣人的目光他就知道,他们恨他,想将他碎尸万断,让他不得好死。

“我们曾经很熟!”黑衣男子蓦然开口,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黑巾,顿时,一张熟悉的俊脸现于眼前。

“夜翼,怎么会是你!”上官昭眸中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难怪他从瑞王府出来就出了事,原来带人在这里埋伏的,竟是欧阳夜翼。

“我喝醉酒那天,约你去雅间相聚的可是欧阳少弦?”欧阳夜翼语气‘阴’冷,毫无温度,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是!”上官昭已经和欧阳少弦彻底说清楚了,两人不会再有多少‘交’往,他曾和欧阳少弦喝过酒的事情,不打算瞒欧阳夜翼。

“你和欧阳少弦几乎每天都在那间雅间里见面对吗?”欧阳夜翼眸底的冷光渐浓。

“是!”这是事实,上官昭不会否认。

“那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欧阳夜翼的眼眸开始愤怒,上官昭和欧阳少弦勾结,居然还敢承认!

“欧阳少弦请我喝酒,我们什么都没谈!”上官昭不打算和欧阳少弦过多‘交’集,每次进雅间,打声招呼就离开,和欧阳少弦,真的什么都没说过。

“真的什么都没说?”上官昭的话,欧阳夜翼明显不信。

“真的什么都没说!”这是一句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实话,可是听到耳中,就像谎言,有谁会相信,两个天天在雅间见面的人,会什么都不说。

“猎鹰金环中的纸条,是欧阳少弦写的吧!”纸上的墨香,欧阳夜翼很熟悉,那是皇室御用的墨,只有欧阳皇室的人才有资格用。

上官昭一愣,欧阳夜翼看过纸条上的内容了:“是的,不过……”

“不必再说了!”欧阳夜翼摆手打断了上官昭的话,原本,他以为上官昭是真心想帮他,没想到,上官昭是个两面派,口中说着帮他,那边还与欧阳少弦互通信息。

刚才欧阳夜翼已命人暗中搜过上官昭的驿馆房间,发现了上官昭和欧阳少弦互通的许多信息,他们两人暗中的联系,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如果欧阳夜翼没有看到猎鹰金环中的纸条,他一定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太子,欧阳少弦算计,最后,一败涂地。

“上官昭,柳含烟,是你害死的吧!”欧阳夜翼一字一顿,目光冷酷无情。

迎亲队伍都是欧阳夜翼的人,柳含烟之死,他暗查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愁眉不展时,杜幽若曾提过,上官昭好像有些异常,当时他不以为意,再在看来,杜幽若说的没错,上官昭就是内‘奸’。

上官昭害死柳含烟,断了欧阳夜翼拉拢势力的联姻之路,太子借题发挥,‘弄’臭欧阳夜翼的名声,如此一来,欧阳夜翼只能居于太子之下,就休想再翻身。

事到如今,他们还嫌他输的不够彻底,欧阳少弦再次联合上官昭,商议诡计,准备给他最后一击么?他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夜翼,我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端,怎么可能害得到柳含烟!”他和‘花’轿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那座小桥很陡峭,桥面和桥头是直的!”‘花’轿到达桥面时,上官昭在桥头,距离不算远,用巧计杀掉柳含烟,不是不可能。

“我安‘插’在朝中的人,也是你告密给欧阳少弦的吧?”这些是机密事情,除却欧阳夜翼外,他只和上官昭提过。

上官昭与欧阳少弦会面后的第二天,那些人就一个接一个的被弹劾,剔除,说不是上官昭从中作梗,谁信。

“夜翼,我真的没有出卖过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是清白的?”上官昭没有办法了,这些事情,他真的一件都没有做过,为什么欧阳夜翼不肯相信他。

“你什么都不必再做,因为我知道,柳含烟是你害死的,那些臣子的姓名,也是你透给欧阳少弦知道的!”证据,他都已经找到了,不需要再验证什么,给上官昭验证清白的机会,就是给他逃跑的机会,他才不会那么愚蠢,放虎归山。

“我那天去见欧阳少弦,只是想和他划清界线!”上官昭无奈的解释着,他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欧阳夜翼不肯相信。

欧阳夜翼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把他的秘密全部套出,告诉了欧阳少弦,两人短时间内自然没有联系的必要了,否则,被人看到,岂不是会怀疑上官昭。

“河边的相遇的确是我故意算计的,但是上官昭,你可以不与我合作,却不应该背叛我!”欧阳夜翼被自己的发现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听不进上官昭的任何解释。

“什么,我的猎鹰,是你故意‘射’伤的!”上官昭眸底闪烁着浓浓的震惊,原来他踏进京城后,就走进了别人故意设好的圈套中,他真心真意将欧阳夜翼当成生死之‘交’,没想到欧阳夜翼不但不相信他,还一直在算计他。

更确切一点儿说,欧阳夜翼从来都不会相信他,因为他是欧阳夜翼设计成为盟友的,欧阳夜翼怕他知道真相后会恼怒,一直都在提防他!

是欧阳夜翼心太狠,还是他太天真,太轻易相信人了!

“欧阳夜翼,我是离月国五皇子,我死了,清颂休想好过!”既然欧阳夜翼从未将他当成朋友,甚至于,还想杀他,他也不会再对欧阳夜翼礼貌。

这些黑衣人很厉害,上官昭带来的人都在驿馆,猎鹰飞去觅食,暂时不在身边,无法替他前去报信,他想突破重围,安全逃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本王的势力已经被太子,叶贵妃打压的所剩无已,明争暗斗都是不及他们的,如果高焰攻打过来正好,我可以趁‘乱’除去他们两人!”清颂的江山,就是他欧阳夜翼的了!

上官昭直直望了欧阳夜翼半晌,冷冷吐出一句:“你想做皇帝想疯了!”事事算计,人人怀疑,像他这种心‘胸’狭窄之人,不配为帝。

“至高无上的权利,可决定全国人的生死,有谁不想!”上官昭嘴上说不想,心里肯定也是有期盼的,否则,他不会轻易答应与自己合作夺皇权。

“上官昭,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情份上,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些,还有何遗言,但说无妨,我会转告高焰皇上,皇后的!”欧阳夜翼诸定是上官昭出卖了他,无论上官昭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相信。

“怕只怕,今天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话落,上官昭已出手,凌厉的招式攻向欧阳夜翼。

擒贼先擒王,黑衣人太厉害,若论单打独斗,上官昭未必赢得了,欧阳夜翼是他们的首领,抓了欧阳夜翼,‘逼’迫他们后退,是个很不错的办法。

上官昭的用意,欧阳夜翼早就料到了,站着没动,也不出招,凌厉的目光望向上官昭,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当!”上官昭的长剑对着欧阳夜翼刺了下来,连欧阳夜翼的边都没沾到,就被黑衣人们挡了回去。

“乒乒乓乓!”小巷中响起了‘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上官昭一人应对大批黑衣人,打的‘激’烈无比,险象环生。

上官昭武功虽高,但毕竟只有一个人,黑衣人武功低些,人有很多,刚开始上官昭还能应付,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出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欧阳夜翼冷冷凝望着战局,毫无感情的吐出一句:“杀无赦!”上官昭,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凌厉的招式接二连三袭来,让人应接不瑕,上官昭的体力消耗了不少,一直与黑衣人们过招,没有停歇,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一名黑衣人看准机会,手中长剑对着上官昭的后心刺了过去。

身后恶风袭来,上官昭知道事情不妙,想要躲闪,却力不从心,心中暗暗叫苦,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天而降:“当当当!”周围的黑衣人全被打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官昭转身一望,竟是欧阳少弦。

“这么多人,对付五皇子一个,也太不公平了!”欧阳少弦摆摆手,数十名黑衣人从天而降,与欧阳夜翼带来的人战到一起,‘激’烈打斗。

可恶,可恶!欧阳夜翼气的咬牙切齿,上官昭和欧阳少弦果然勾结在一起了,早知欧阳少弦会来救人,自己就应该先下手,速速杀掉上官昭!

欧阳夜翼‘蒙’着面巾,观察着战势,欧阳少弦带来的暗卫非常厉害,并且人数众多,继续打下去,他的人,会全军覆没!

“撤!”有欧阳少弦在,他是杀不了上官昭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必急于一时!

“哗啦啦!”黑衣人们听到命令,甩开对手,快速离开,欧阳少弦知道黑衣首领是欧阳夜翼,没有命人去追。

欧阳夜翼是皇室王爷,如果他杀上官昭的事情捅出去,高焰国肯定不依不饶,两国重则开战,轻则清颂要给高焰诸多补偿,等同于,清颂欠高焰,清颂皇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即便皇帝知道欧阳夜翼想杀上官昭,也不会治罪,若是事情严重了,为了掩盖事情真相,可能会将所有知情者杀掉。

“欧阳少弦,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设计的吧!”欧阳少弦知道欧阳夜翼疑心重,天天约他去雅间,是为了制造他和欧阳夜翼之间的误会。

“本王只是请你去了雅间,什么都没说过,也什么都没做过,欧阳夜翼就对你起了疑,问题不在本王,而在欧阳夜翼,他对你,并不信任!”如果信任,岂会被这点小事就成功离间了两人之间的友谊。

上官昭笑,笑容有些苦涩,正因为欧阳少弦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听起来像谎言,欧阳夜翼才会起疑,如果他说些话,做些事情,欧阳夜翼反倒不会再怀疑上官昭!

欧阳少弦的计策高深莫测,让人防不胜防,欧阳夜翼和上官昭才会中计。

抬头望向天空,将近午时,明媚的阳光刺的眼疼,上官昭的头有瞬间的晕眩,重重的叹了口气:“麻烦王爷替我向清皇告个别,高焰有事,急召我回去,我会立刻回驿馆收拾东西,天黑前起程回高焰!”

欧阳少弦救他,会让欧阳夜翼更加坚信他和欧阳少弦勾结,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被欧阳夜翼暗杀之事,不能告诉皇上,否则,为了清颂的利益,皇帝可能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清颂,杀了他,随便找个人顶罪,让清颂皇室脱开关系,高焰不会多说什么。

刺杀别国使者可是大罪,欧阳夜翼不会愚蠢到主动将此事上报皇帝,否则,正给了太子,叶贵妃再次打压他的机会。

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悄无声息的不了了之,对欧阳夜翼,上官昭都好,现在的上官昭毫发无伤,也没必要再过多计较。

“五皇子不准备追究此事?”这倒是有些出乎欧阳少弦的预料。

“怎么说我和欧阳夜翼也算是朋友一场,退一步海阔天空,两败俱伤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上官昭叹息着,眸底隐隐闪过伤痛,世人说的没错,人心难测,慕容雨也说对了,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有时可能会得到灾难和毁灭!

是识人不清所致,还是被人算计才会如此?

上官昭已经准备离开清颂,哪种原因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结实欧阳夜翼,帮他夺皇位,或许真的是个错误,他不怕欧阳夜翼,急着离开,只是不想让两人的关系闹僵,影响两国的友好和平。

“放心,我说话算话,不会跑到父皇母后那里告状,让清颂,高焰起战争的!”上官昭一直都喜欢和平,不会因他自己一人,让两国开战,百姓受苦。

“扑腾腾”猎鹰从远方飞来,落在上官昭肩膀上,上官昭抬头,望向猎鹰飞来的方向,慕容雨正站在窗口,凝望他们所在的小巷。

望望猎鹰,再看看窗前的慕容雨,上官昭心中疑‘惑’渐浓,欧阳少弦曾和人学过驭鹰,鹰听他的话并不奇怪,可慕容雨是名‘门’贵族千金,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猎鹰为何也这么听她的话?

难道她身上有吸引猎鹰靠近的东西,又或者,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奇特经历?

夕阳西下,上官昭坐在豪华马车外,身材修长,相貌英俊,目光疑‘惑’,手中站着的猎鹰,转动着两只锐利的眼睛四下观望。

翅膀轻拍,双‘腿’轻点,娇小的身体腾空飞起,窜到半空中。

上官昭对着半空中的猎鹰训斥:“我们已经离开清颂京城,赶回高焰,你别再跑去楚宣王府了,快点回来!”

“少弦,你估计,上官昭现在到哪里了?”孩子已经八个月,再有两个月就要出世,慕容雨无论做什么,动作都慢了许多,走路,睡觉,吃饭也都是小心翼翼的。

“若无意外,应该进入高焰边境了!”为防欧阳夜翼派人追杀,欧阳少弦特意请皇上派了大军护送,按照日程来算,应该到边境了。

“如此说来,就算欧阳夜翼知道上官昭是清白的,也请不回来了!”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透着诡异。

“你又想干什么?”慕容雨应该是清颂最特殊的孕‘妇’,都八个月身孕了,还在‘操’心这些琐事,没安心养过几天胎。

“我只是想让欧阳夜翼知道真相而已!”身为局中人,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不过,当他得知真相,揪出杀害柳含烟的真正幕后主谋时,就会知道他冤枉了上官昭,由于他的多疑,失去了一员智者大将,他肯定会后悔莫及。

敢暗害他们的孩子,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会让他死,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上官昭走后,欧阳夜翼想尽各种办法也未能挽回多大的局面,眼看着所剩无几的势力被太子,叶贵妃再次打压,他的人都快要被赶尽杀绝了,欧阳夜翼异常烦燥,却想不出一点儿反击的办法,坐在酒馆借酒消愁。

醉意朦胧间,天‘色’暗了下来,欧阳夜翼结了账,走出酒馆,准备回瑞王府。

“雨儿,醉情楼离的远,我命人回府抬软轿吧,你这样走回去,肯定会很累的!”

温柔的男声响起,欧阳夜翼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是欧阳少弦的声音!

正前方不远处,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缓步前行,两人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温暖幸福的笑。

“太医说我要多走动走动,楚宣王府距离这里不算太远,用完晚膳走回去刚刚好!”

“走慢一点儿,咱们不赶时间!”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温馨和睦看到欧阳夜翼眼中,格外刺眼,欧阳少弦还真是幸福,拥有和美的家庭,高贵的地位,忠心的属下,又即将成为父亲。

自己呢,好友背叛,属下被害,空有一身本事,无法施展,欧阳少弦将自己害的这么落魄不堪,自己岂能让他好过……

潜意识中,欧阳夜翼悄悄跟了过去,慕容雨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了,若是出了事情,大人孩子都不保,欧阳少弦肯定会痛苦不堪吧!

出‘门’用膳,就他们两人,连一名丫鬟都没带,欧阳少弦,慕容雨还真是与众不同,不过,这正好给了他可趁之机。

慕容雨散步,走的很慢,欧阳夜翼加快了脚步,冰冷的目光望向欧阳少弦轻拥着的慕容雨,慕容雨,等着倒霉吧,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嫁给欧阳少弦了!

身后,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相互对望一眼,暗道,欧阳夜翼果然中计了,看来,很恨他们啊!

“王爷,雨儿!”

“王爷,王妃!”

慕容岸和楚雨‘蒙’迎面走了过来,男的俊,‘女’的俏,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欧阳夜翼猛然停下脚步,‘胸’中涌起一股怒火,可恶,慕容岸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岸武功不错,欧阳少弦武功也很高,有他们两人在此,欧阳夜翼根本无法伤到慕容雨。

“我们用了晚膳,出来走走,哥哥和楚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和慕容岸,楚雨‘蒙’相遇,慕容雨并没有预料到,不过,有两人在此,欧阳夜翼更加不敢出手,倒是真的。

“我们也是用了晚膳出来走走,走的时间不短了,不如,咱们一起去前面的茶馆里坐坐!”慕容雨的身孕,不适合走太远的路,慕容岸也好久没见过慕容雨了,想和她多聊聊。

“我也有些累了,去坐坐吧!”欧阳少弦,慕容雨,慕容岸,楚雨‘蒙’四人前往茶馆,欧阳夜翼的诡计无法实施,只得放弃。

今天是算计不到慕容雨了,改天再找机会吧!强忍下‘胸’中怒火,欧阳夜翼正‘欲’转身离开,拐角处闪过一道窈窕的身影,‘女’子的神‘色’有些慌张,急急前行着,东张西望,好像做了什么不愿让人知道的事情。

是她!

‘女’子名叫翠‘玉’,是杜幽若的贴身丫鬟,深得她的信任,故而,欧阳夜翼认得她。

晚膳过,天‘色’已经有些晚了,翠‘玉’不在瑞王府服‘侍’,跑来这里干什么?

回想刚才翠‘玉’的鬼鬼祟祟,欧阳夜翼觉得事有蹊跷,眸光沉了沉,急步跟了上去。

翠‘玉’在巷子里东拐西拐,不知拐了多久,来到一家相对简陋的房屋前,四下观望无人,轻轻敲了敲‘门’。

稍顷,房‘门’打开,一名老‘妇’人走了出来,看清来人,眼睛一亮:“原来是翠‘玉’姑娘,快请进……”

翠‘玉’跨过‘门’槛儿,快速关上房‘门’,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这些够了吧?”

老‘妇’人接过银票,眼睛闪闪发光:“够了,够了……多谢翠‘玉’姑娘……”

“那吴公子的事情……”

“是我那儿子命该如此,与那七名轿夫抬‘花’轿不够小心谨慎,致使‘花’轿颠簸,害死了柳小姐,瑞王爷赐死他,也是应该的……”

暗中隐蔽的欧阳夜翼眼眸微眯,赐死的轿夫,是死有余辜,翠‘玉’为何要给他父母这么多银子,并且,还是这种古怪的语气,事情有蹊跷!

翠‘玉’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以后……”

“我们老两口死了儿子,也不想在京城多呆,明天就卖了这处宅院,回乡下买几亩田地,怡养天年……”

翠‘玉’暗哼一声,算他们识趣,不必再动粗,他们早一天离开京城,她们就早一天安心:“做人要讲诚信,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千万不要反悔……”

“翠‘玉’姑娘放心,我们是言而有信之人,绝不会出尔反尔!”老‘妇’人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那就好。”翠‘玉’淡淡答应一声:“天‘色’不早了,我还有事,告辞!”

“翠‘玉’姑娘慢走!”送走翠‘玉’,老‘妇’人关上房‘门’,喜笑颜开的拿着厚厚银票走向屋内,死了个养子,得了这么大笔银子,值得,那人给想的方法还真管用……

突然,老‘妇’人眼前一暗,欧阳夜翼从天而和,挡住去路,冷冷凝望着老‘妇’人:“你和翠‘玉’是什么关系?”

老‘妇’人一惊,快速将银票藏到身后,强作镇定的怒斥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私’闯民宅……”

欧阳夜翼伸手捏住了老‘妇’人的肩膀,眸底怒火翻腾:“我只问你,你和翠‘玉’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银票?”

欧阳夜翼手劲很大,老‘妇’人痛的呲牙咧嘴,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被捏碎了:“大人饶命,我说,我全都说,是杜侧妃指使的,不关我们的事情啊……”

高楼雅间,慕容雨,欧阳少弦站在窗前,望着眼前一幕,冷冷一笑,真相很快就会揭晓,欧阳夜翼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害死柳含烟的幕后主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枕边人杜幽若,瑞王府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严惩真凶离月来人

夜‘色’渐深,瑞王府里灯火通明,欧阳夜翼踏进王府,大步走向卧室,目光‘阴’冷,邪肆,面‘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王爷,您回来了!”杜幽若快步迎了出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柔可人的笑。

柳含烟死后,欧阳夜翼的心情很糟糕,脾气也很暴躁,一直睡在书房中,从未踏进过杜幽若的小院,如今,他居然主动来,她自然高兴。

杜幽若身着一袭澄‘色’睡袍,窈窕的身段玲珑有致,透过半透明的睡袍,一览无余,乌黑的墨丝未挽,徐徐散于身后,在烛光的照耀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梦幻美。

若在平常,欧阳夜翼可能会被她的美丽吸引,可是现在,他得知事情真相,对杜幽若除了厌恶,就是怨恨,哪还会对她动半分心思,杜幽若的小手刚刚碰到他,就被他狠狠甩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王爷!”杜幽若强忍疼痛抬起头,目光惊恐如清纯小鹿。

“杜幽若,柳含烟之死,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欧阳夜翼心中的愤怒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害死柳含烟的会是杜幽若。

“王爷,柳含烟是您的正妃,皇上亲自下旨所赐,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尚书之‘女’,王府侧妃,忤逆皇上的意思,暗害正妃,可是死罪,我哪里敢……”杜幽若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若是以前,我也相信你不敢!”欧阳夜翼的目光冷酷如地狱阎罗:“来人,带证人!”人证物证俱在,看她还如何嘴硬。

吴氏夫‘妇’被‘侍’卫们押了上来,迎亲的大红‘花’轿也被‘侍’卫们抬了过来,杜幽若心中一紧,悄悄望了两人一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莫慌莫慌,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要镇定。

欧阳夜翼厉声质问:“杜幽若,你可认识他们?”

杜幽若以丝帕轻轻拭了拭眼睛:“回王爷,妾身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他们是谁,来瑞王府干什么?”整件事情算计下来,她根本就没出面,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与她沾不上半分关系,她直接否认,别人也找不到破绽。

“是吗?”欧阳夜翼的声音冷的如同腊月冰窖,没有半分温度,回望吴氏夫‘妇’,厉声质问:“你们两个,认识她吗?”

“回王爷,草民一直是和翠‘玉’姑娘联系的,没见过这位夫人!”被‘侍’卫们押来此处,吴氏夫‘妇’才知道欧阳夜翼就是瑞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话都有些打颤,哪里还敢撒谎。

“翠‘玉’!”

欧阳夜翼一声怒喝,一旁早就吓懵的翠‘玉’快速回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爷!”

“翠‘玉’,你可认识到他们两人?”欧阳夜翼眸底怒火显现。

“奴婢……”翠‘玉’眼睛急转,思索着对她最有利的答案:“奴婢认识,他们是吴氏夫‘妇’,就是被王爷赐死的吴轿夫的父母!”

‘侍’卫们把他们找来,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了,她不能再继续隐瞒,装作不认识吴氏夫‘妇’,最圆满的谎言,是在最真实的基础上加以改变,她会说实话,但会做些小小的修改,让真言变谎言。

“柳小姐在‘花’轿上出事,是轿夫们办事不利,王爷赐死他们天经地义,其他轿夫家相对好过些,只有这吴氏夫‘妇’,孤苦无依,杜侧妃可怜他们,便命奴婢送些银子给他们,怡养天年……”

几句话,讲明了杜幽若,翠‘玉’和吴氏夫‘妇’的关系。

吴氏夫‘妇’手中拿着一叠银票,翠‘玉’只是一名丫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送银子一事,只得推到杜幽若身上,杜幽若不认识吴氏夫‘妇’,也没撒谎,因为她从未见过他们。

“真的只是这样吗?”欧阳夜翼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暗带危险。

“奴婢句句属实,请王爷明查!”翠‘玉’诸定吴氏夫‘妇’是聪明人,不会将事情抖出,自取灭亡,说话底气十足,让人心生信任。

杜幽若眸光微闪,‘抽’泣道:“王爷,翠‘玉’说都是真的,妾身只让翠‘玉’送银子安抚两位丧子的老人,没有做过其他事情!”翠‘玉’将她说成了救世好人,她当然会顺水推舟,做好人了。

“可本王怎么听说,大婚的前一天翠‘玉’就去了吴氏夫‘妇’家,难不成你们会未卜先知,知道吴轿夫第二天会死,提前前去安慰?”欧阳夜翼戏谑的声音中暗带凌厉:“就算是安慰,你们也应该安慰老夫‘妇’,找那吴轿夫干什么?告诉他他第二天就要死吗?”

吴氏夫‘妇’真是愚蠢,这种事情也招了出来!不过,细细想想,吴氏夫‘妇’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平民百姓,面对欧阳夜翼的‘逼’人气势,把所有事情都招出来,也属正常。

“王爷息怒,妾身负责安排大婚所有事宜,翠‘玉’找吴轿夫,是想提醒他,柳小姐身份高贵,抬轿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得有半点马虎!”‘花’轿是杜幽若亲自准备的,轿夫也是她吩咐人找的,她不能推卸责任。

轿夫已死,‘花’轿也没有查出丝毫异常,即便欧阳夜翼怀疑,也拿不出半点证据,杜幽若有‘侍’无恐。

“抬轿的有八名轿夫,为何只提醒吴轿夫小心谨慎?”这其中,分明有诡异。

“回王爷,八名轿夫,七名身强体壮,只有吴轿夫身体羸弱,妾身本不想让他抬轿,可他苦苦哀求,说要养活家中二老,妾身心生怜意,才会同意让他抬轿,但怕他出差子,才会在前一天前去提醒!”杜幽若对答如流,天衣无缝,就像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回王爷,‘花’轿没有任何异常!”欧阳夜翼审问杜幽若,翠‘玉’时,‘侍’卫们将整个‘花’轿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重新检查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翠‘玉’和吴轿夫是在房间密谈的,吴氏夫‘妇’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吴轿夫一死,就是死无对证,翠‘玉’话中的真假,无人知晓,事情陷入了死局,知道柳含烟的死不简单,欧阳夜翼却找不到证据。

欧阳夜翼沉默着,久久不语,杜幽若眸光微闪,哭哭啼啼:“夫贵妻荣,王爷是妾身的依靠,王爷地位高了,妾身的地位才会跟着高贵,妾身巴不得王爷步步高升,哪敢坏王爷的好事让王爷倒霉,反倒是王爷的敌人,恨不得王爷出事,他们才能将王爷踩到脚底下去……”

‘花’轿来到瑞王府前时,太子还在宫中,尚未来到,叶贵妃也没有来,反倒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是站在‘门’口的,将事情推到他们两人身上,也算合情合理。

欧阳夜翼凌厉的目光在杜幽若,翠‘玉’,吴氏夫‘妇’身上来回扫了扫,事情的真相,当底是什么?

一名‘侍’卫快步跑了过来,急声禀报:“王爷,太子殿下,楚宣王爷,楚宣王妃求见!”

“有请!”这么晚了,他们来瑞王府干什么?没安好心吧,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欧阳夜翼最不怕的,就是不善来者。

两摆宫灯徐徐前来,闪耀着人的眼睛,两张豪华的轿撵一前一后,缓缓前行,前面的轿撵上坐着太子欧阳夜辰,后面的坐着欧阳少弦与慕容雨。

到得近前,宫‘女’们手持宫灯一字排开,轿撵在院中央停下,欧阳夜辰走了下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皇弟摆这么大阵式,是在审案么?”

“柳含烟之死,本王一直觉得有蹊跷,刚才找到了些许线索,准备审审,查查真相!”欧阳夜翼看似漫不经心的目光紧盯着欧阳夜辰,欧阳少弦,不放过他们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事情与太子,欧阳少弦是否有关?若无关便罢,若是有关,自己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让欧阳夜翼失望的是,欧阳夜辰始终都微笑着,没有半分异常:“柳小姐之死不是意外?那可要好好查查,谋害瑞王妃,是死罪!”

欧阳少弦轻扶着慕容雨,旁若无人的温声细语,把欧阳夜翼无视的非常彻底。

“皇兄夜半来访,可是有事?”审问之事,闹的动静很大,太子,欧阳少弦又来的非常突然,根本来不及完全掩饰,万一他们两人是为此事而来,他的掩饰就是心虚的表现,被太子抓住把柄,肯定会大作文章。

所以,事情不能隐瞒,就光明正大的展现在众人面前,让人知道,他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让欧阳夜翼的目光透过重重‘侍’卫,望向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楚宣王爷,王妃又怎会在此?”莫不是他们三人商量好了,来瑞王府看热闹?

“本宫回府时,遇到楚宣王和王妃,王妃八个月身孕,不宜太过劳累,本宫准备送他们回楚宣王府,又遇‘侍’卫来报,离月国太子前来造访,明天到达京城,路过瑞王府‘门’前,特意进来相告……”

太子亲自进府告诉瑞王这一消息,是外人看来,是非常看重他,欧阳夜翼却知道,欧阳夜辰前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劳皇兄了!”欧阳夜翼淡淡客套着。

欧阳夜辰也不在意:“三皇弟都找到了哪些线索?”柳御史是朝中重臣,嫡‘女’之死非同小可,太子询问此事,并不为过。

“大婚前一天,府中婢‘女’翠‘玉’曾和抬轿的吴轿夫接触过,还给他一些银两,刚才天黑前,翠‘玉’又给了吴氏夫‘妇’许多银票,劝其离开京城……”欧阳夜翼将事情简单讲述一遍:“皇兄对此事怎么看?”

“表面上看来,事情没有任何不妥!”但明白人都能猜到,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如果柳小姐的死是人为,那这顶‘花’轿肯定有诡异!”来到后,一言未发的慕容雨蓦然开口。

“本王命人检查过好几遍‘花’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欧阳夜翼语气冰冷不悦,慕容雨是在怀疑他‘侍’卫的能力,还是在怀疑他的判断。

“会不会是检查的时候,忽略了某些非常不起眼的细节?”发簪扎进头颅,非常不可思议,却真实的发生了。

慕容雨推测,造成这种后果的地方是那座陡峭的小桥,出事的具体地点是‘花’轿,那么,有问题的,一定是轿夫和‘花’轿。

柳含烟死后,慕容雨回到府中,就命暗卫们调查轿夫和‘花’轿,‘花’轿被瑞王府严密保管,暗卫接近不得,不过,却得知翠‘玉’曾找过吴轿夫。

慕容雨便命人撺掇吴氏夫‘妇’,趁欧阳夜翼不在瑞王府时,暗中向翠‘玉’哭诉,明里暗中透‘露’,儿子死了,要银子赔偿,否则,就将翠‘玉’与吴轿夫的事情透给欧阳夜翼知道。

翠‘玉’无奈,找杜幽若商量着送银子息事宁人,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再引欧阳夜翼发现此事,就有了现在的局面。

不过,杜幽若很聪明,做事小心谨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如今,轿夫已被赐死,就算有问题,也是死无对证,只剩下证物‘花’轿了。

“王妃认定‘花’轿有问题?”‘花’轿是杜幽若布置的,肯定非常小心,谨慎,‘侍’卫们都是男子,就算再细心,也是比不上‘女’子的,故而,检查了许多遍都没有查到任何异常,若是慕容雨检查,说不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不过,欧阳夜翼不会轻易让慕容雨检查‘花’轿。

“不是认定,只是怀疑!”若说认定‘花’轿有问题,最后没有找出问题,慕容雨就是自信到自负了。

知道欧阳夜翼故意为难,慕容雨不急不恼:“柳小姐之死,是瑞王府的家务事,外人没有‘插’手的权利,如果王爷觉得我一定查不出问题,我不会多加干涉!”

欧阳夜翼扬扬眉‘毛’,真是伶牙俐齿,以退为进,将事情的厉害之处讲出,若是自己再阻止她查看‘花’轿,查不到事情真相,就是自己的不是了,慕容雨的确聪明。

“有劳楚宣王妃了!”欧阳夜翼有心要‘弄’清事情真相,他的‘侍’卫查不出,他不介意慕容雨帮忙。

杜幽若的面‘色’有些不太正常,眼光闪烁不定,慕容雨更加确定‘花’轿有问题。

围着‘花’轿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慕容雨摇摇头,‘侍’卫们将‘花’轿上的绸缎,轻纱全都撤了下去,只剩下一只‘花’轿框,轿里轿外的情形,一览无余。

慕容雨扬‘唇’淡笑,欧阳夜翼这么做,是怕自己从中做手脚么?无妨,反正慕容雨没打算设计陷害谁,检查‘花’轿时,不怕别人盯着看。

‘花’轿顶卸下,仔细查看,没有异常,‘花’轿的四支重力骨架打磨光滑,一眼望去,也没什么异常,不过,‘花’轿里面,也就是坐人的那方,镶嵌着几只半弯的坎。

“这些坎是做什么的?”慕容雨很少坐轿,并且,她坐轿时,好像也没发现轿里有坎。

“回王妃,这些坎是链接软轿的绸与轻纱的。”慕容雨仔细观察,坎的两端有些许小孔,上面还有断裂的丝线,想必是刚才‘侍’卫们揭走绸与轻纱时扯断的。

坎虽坚硬,却是半弯形,边缘圆滑,就算是重重的撞在上面,也不会觉得疼,慕容雨细细‘摸’索,坎很薄,根本设不了机关……

“嗖!”慕容雨不知碰到了哪里,两枚银针自坎内冒了出来,在烛光的照耀下,散着银光。

杜幽若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毫无血‘色’,她居然找到了那个地方,自己的苦心计划全被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慕容雨望望银光闪闪的坎,再看看自己所碰的地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迎亲那天,吴轿夫是站在这里抬的‘花’轿吧。”轿身与坎是连在一起的,就是轿的一部分,难怪‘侍’卫们一直查不到异常。

一名‘侍’卫仔细回想片刻:“是的!”八名轿夫里,吴轿夫身体最弱,与那七名不尽相同,‘侍’卫记下了他的位置。

“南城的小城很是陡峭,上桥时,轿身有些倾斜,轿内的新娘身体必定后仰,凤冠后面会空出一些空隙,发髻上的发簪竖了起来,吴轿夫所抬的轿杆,与轿内的坎相连,他抬高轿杆时,看似在保护轿身平衡,实则触发轿内坎上的机关,新娘子触到银针,身体肯定是立刻前倾,但发簪还是竖立的,凤冠下盖,将发髻上的发簪狠狠拍进了柳小姐的头颅!”机关上的银针针尖很钝,扎到身上会疼,但不会留下痕迹,所以,太医,仵作都没有查出任何不妥。

新娘子出嫁,都是用丝带固定头发的,柳小姐居然是用银制发簪,为她梳发的全福夫人,也有问题……

“严格算起来,柳小姐出嫁请的全福夫人,与杜侧妃,还有些亲戚关系呢!”

“杜幽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欧阳夜翼面‘色’铁青,害他落到今天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杜幽若。

“王爷,妾身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真的不知道!”杜幽若哭的伤心难过:“‘花’轿停在府中这么多日子了,谁都可以做手脚啊!”

“杜幽若,你以为本王是傻瓜么?柳含烟死后,‘花’轿就被锁了起来,本王的人日夜看管着,没人能接触到,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上面做手脚!”

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认罪:“杜侧妃谋害柳小姐证据确凿,重打八十大板,送至大理寺,人证,物证,共犯也一并带去!”

“是!”‘侍’卫们快步上前,拖了杜幽若,翠‘玉’快步向外走去。

杜幽若急的大喊:“王爷,妾身冤枉啊,妾身只吩咐下人做事,再检查她们的成果,没有亲眼监督着丫鬟们布置‘花’轿,是妾身失职,但是,‘花’轿里的针,不是妾身放的,是翠‘玉’从中捣鬼,妾身不知情的……”

事到如今,杜幽若也管不了太多了,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翠‘玉’身上,监督失职比狠心害人要轻的多,她才不要担狠心害人的罪名。

“翠‘玉’,是这样吗?”太子欧阳夜辰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前来瑞王府,倒是看了一场好戏。

“不是这样的,杜幽若在撒谎!”生死关头,翠‘玉’也不再顾及主仆情份:“大婚前一天,是她让我拿银票买痛吴轿夫做手脚,害死柳小姐……轿夫们被赐死后,吴氏夫‘妇’前来哭诉……也是杜幽若让奴婢拿银子送给他们,息事宁人的……事情都是杜幽若在设计,与奴婢无关……”

“翠‘玉’,你居然敢以下犯上,将罪名推到我身上!”杜幽若怒气冲天,美眸中怒火燃烧。

“事情本来就是如此,我没有撒谎,若非你以我父母‘性’命相要挟,我才不会帮你害人!”翠‘玉’也毫不相让:“奴婢只是帮凶,杜侧妃才是主谋……”

谋害未来王妃可是大罪,主谋一定会被叛死刑,帮凶倒是还有存活的希望……

“翠‘玉’,你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哪有以你父母的‘性’命威胁,是你想给王爷做妾,才会暗害柳小姐……”

杜幽若和翠‘玉’毫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陷害,攀咬起来,欧阳夜翼听的心烦意‘乱’,怒火冲天:“全部拉下去,若是敢再多言,割了她们的舌头……”

“王爷饶命……唔……”杜幽若的话尚未说完,便消失无踪,‘门’外响起噼里啪啦的板子声,欧阳夜翼面‘色’‘阴’沉:“真是家‘门’不幸!”

都是这个贱人捣鬼,害他误会了上官昭,失去一员智者猛将,真真是可恶!

太子微微笑笑:“三皇弟不必气愤,事情查清,柳御史那边有了‘交’待,对瑞王府不利的各种流言也会不攻自破了!”

“多谢皇兄关系,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安慰人的话,但听到欧阳夜翼耳中,却没有半分喜悦,杀害柳含烟的真凶找到了,迫于太子,欧阳少弦在此,他不能不重罚,但如此一来,他就会失去杜尚书的支持,势力又弱了几分……

他在审问事情,太子,欧阳少弦碰巧有事来到这里,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他们一定是早知道真相,特意来看他笑话的,他又被太子,欧阳少弦算计了一次。

并且,上官昭的离开,肯定也和他们两人脱不了关系,这两人分明是联手打压他,还让他挑不出错处,真真是厉害。

“时候不早了,消息已传到,本宫先回太子府了,三皇弟记得明天准时进宫参宴!”欧阳夜辰加重了太子府三字,意在提醒欧阳夜翼,他才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

一阵清风吹过,冰冷蚀骨,欧阳少弦脱下外衣披到了慕容雨身上:“夜深了,咱们回府吧!”

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慕容雨还能清析的感觉到欧阳夜翼‘射’向他们的狠毒目光:“欧阳夜翼很生气!”也可以说是愤怒到了极点!

“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一步步被打压,险些消耗怠尽,他当然会气愤!”

不必回头,欧阳少弦也知道欧阳夜翼眸底有怒火燃烧,恨意翻腾,从高高的云端,一直跌向地狱,有谁不恨,不怨:“不过,他的势力已经所剩无已,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咱们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进宫参宴!”离月国太子造访清颂,可能是为南宫雪晴,也可能是为其他事情,洗尘宴,朝中重臣都会去参加,旁敲侧击,套套他来清颂的目的。

“明天我就不进宫了!”慕容雨八个月身孕,的确不宜再过多的颠簸。

“好吧,我会早些离开宴会,回府陪你!”八个月身孕,的确应该好好养胎,不能再过多劳累了,洗尘宴,讲究的是礼节,欧阳少弦礼节到了,早些离开,别人不会非议什么。

翌日,欧阳少弦早起上朝,慕容雨像往常一样,睡到将近中午才醒,起‘床’,梳洗后用过午膳,做了会儿小衣服,开始午休,睡醒后,天‘色’尚早,慕容雨正准备刺绣,下人来报:“禀王妃,皇上口喻,宣您进宫参加洗尘宴,并特意叮嘱,带上无声琴!”

无声琴是离月国宝物,却无人奏响,慕容雨弹响后,南宫雪晴曾来听过一段时间,称赞是天籁之音,想必是那位太子想听无声琴,皇帝才宣她进宫:“洗尘宴已经开始了吗?”

“回王妃,洗尘宴正在准备,王妃到达皇宫,差不多就到开始时间了!”

“无声琴被王爷放起来了,我不知道放到了哪里!”慕容雨放了冰火双镯弹奏无声琴时,险些被琴伤到,欧阳少弦就将无声琴暗藏了起来。

“王爷说王妃坐在软塌上向前看,无声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侍’卫将欧阳少弦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转给慕容雨。

皇帝传下口喻,慕容雨必须进宫,欧阳少弦没来接她,看来是忙的不可分身。

慕容雨放下手中小衣服,抬头望去,四周除了墙壁,就是衣柜,无声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是在墙里,就是在衣柜中,这么大的房间,一点儿一点儿寻找,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不过,慕容雨知道内室有暗格,无声琴就在那几个暗格的某一个里……

扶着琴儿的手站起身,慕容雨指挥丫鬟们开启各个暗格,很快就拿出了无声琴,望着抱琴丫鬟所在的方向,慕容雨突然想起,猎鹰站在她肩膀时,经常望向那个方向,只是巧合吗?

一名丫鬟快步走进内室:“王妃,马车备好了,现在进宫吗?”

慕容雨侧目望望外面的天空,时间不早了:“走吧!”以马车的速度,进了皇宫,宴会也差不多开始了。

楚宣王府距离皇宫不算太远,上了马车,匀速前行,两刻钟后,来到宫‘门’口,下了马车,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缓步走进皇宫,身后跟着的丫鬟,捧着无声琴。

太阳刚刚西斜,洗尘宴还未开始,慕容雨边欣赏美景,边匀速前行,不快不慢,身旁,各‘色’宫‘女’,太监忙忙碌碌,快步走过。

“夜浩,那不是玩具,不能拿着玩,快还给我!”身侧传来严厉的男声,慕容雨侧目一望,太子面‘色’凝重的大步前行,在他正前方,跑着九皇子欧阳夜浩。

可能是跑的时间太长了,欧阳夜浩小脸通红,小手中捧着一个物品,眸底闪着璀璨的光彩:“太子哥哥最好了,我玩一会儿就还给你!”

认识欧阳夜辰这么久,慕容雨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凝重的目光,欧阳夜浩拿的东西,不普通吧。

慕容雨微微侧身,清冷的目光透过欧阳夜浩的小手缝隙望去,那件物品是暗紫‘色’的,表面有着繁古的‘花’纹,上面还雕刻着清颂皇室特有的符号,慕容雨一惊,那是兵符!

欧阳夜浩拿了欧阳夜辰的兵符,难怪他会着急,不过,兵符是重要物品,平时欧阳夜辰都放的很严密,欧阳夜浩是如何拿到的?

“夜浩,别闹了!”欧阳夜浩两条小短‘腿’不停跑,速度还算快,丝毫没有停下来归还兵符的意思,欧阳夜辰终于忍不住了,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欧阳夜浩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趁着他呆愣的瞬间,伸手拿过兵符,塞进衣袖,能调动千军万马的兵符,可不是用来玩的。

“太子哥哥,你借我玩会儿嘛,我保证一会儿就还你!”欧阳夜浩是第一次见兵符,觉得新鲜,没有玩够,扯着欧阳夜辰的衣服,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轻声恳求着:“就一会儿,我很快还你……”

“那是兵符,不是玩具,岂能随便‘乱’玩!”欧阳夜辰无心与欧阳夜浩多说废话,用力拉开欧阳夜浩抓着他衣服的小手,就‘欲’转身离开,谁知,欧阳夜浩又缠了上来,欧阳夜辰离开的太快,他没能抓到衣服,脚下一滑,小身体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倒地的瞬间,叶贵妃扶着嬷嬷的手,被众宫‘女’簇拥的正好拐过弯,见欧阳夜浩趴在地上,惊呼一声:“夜浩!”

宫‘女’们快步上前,扶起欧阳夜浩,叶贵妃则怒气冲冲的来到欧阳夜辰面前:“太子,你以大欺小,也太过份了点儿吧!”

“依贵妃娘娘的意思,一名小孩摔倒时,一名大人站在他面前,就是欺负?”欧阳夜辰目光温和,语气平静。

“当然不是……”

“娘娘只看到夜浩摔倒,并没有看到他如何摔倒,事情与本宫真的无关,他是不小心摔倒的,本宫没有推他,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何来欺负之说?”太子巧舌如簧,驳的叶贵妃哑口无言。

“难道夜浩与你站这么近只是巧合?”叶贵妃抓住了这一把柄。

“我想玩兵符,太子哥哥不给我!”欧阳夜浩的话简单扼要,却说出了两人间的矛盾所在,是为兵符。

“兵符是清颂重要之物,不是拿来玩的!”欧阳夜辰语气严厉。

叶贵妃瞬间明白了事情原委,兵符统领着几十万军队,当然不能随便‘乱’玩。

“浩儿,记清楚了,兵符掌管着千军万马,是很重要的物品,不能拿来玩,洗尘宴快要开始了,咱们走吧!”叶贵妃话中带刺,明为教训欧阳夜浩,实为嘲讽欧阳夜辰太过小心谨慎,没有容人之度。

转过身,叶贵妃牵着欧阳夜浩的小手,缓步走向宴会厅,嘴角上扬起一抹冷冷的笑,兵符暂时是在太子手中,但总有一天,它会属于浩儿!

“雨儿!”欧阳少弦快步走了过来,轻扶着慕容雨的胳膊:“洗尘宴快开始了,咱们走吧!”

洗尘宴里大臣聚集,自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慕容雨不能喝酒,欧阳少弦吩咐宫‘女’泡了热茶。

离月国使者,除了太子南宫连敛外,还有南宫漠等几名大臣,南宫雪晴也坐到了离月国那边,与南宫漠举杯对饮,关系融洽。

南宫敛身形高大,面容冷峻,与南宫漠有几分相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南宫敛站起身,热闹的宴会厅瞬间静了下来:“久闻楚宣王妃能够奏响无声琴,本宫甚是好奇,不知王妃能否弹奏一曲,让本宫开开眼界?”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上次听慕容雨弹奏无声琴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种清灵的天籁之音,世间仅有,天下无双,众人至今都记忆犹新。

慕容雨今晚再次弹奏无声琴,他们可是求之不得。

皇帝坐于龙椅上,沉着眼睑,没有反对的意思,慕容雨扬‘唇’淡笑,皇上下旨让她带无声琴进宫,果然是为离月国这些人弹奏:“许久不弹琴,手法有些生疏了,若是弹的不好,还望太子不要见怪!”

“王妃谦虚了,王妃能奏响无声琴,本就是奇迹,弹出的声音,肯定美如天籁!”

南宫敛连连赞叹着,若是慕容雨弹的差了,这些夸奖就是对她的无声嘲讽。

“南宫太子谬赞!”太监们快速抬来一张琴桌,小心翼翼的将无声琴放到桌上,慕容雨微笑着站起身,慢慢走到琴桌边,轻轻坐下,纤纤十指扶在弦上,轻轻调动弦音。

五指轻抚过琴弦,弦音已经调好,慕容雨坐正身体,十指拨动琴弦,优美的旋律在寂静的宴会厅响起,琴声清新,灵动,宛若天籁,穿过重重墙壁,重重房屋,宫殿飞向天空,众人听的如痴如醉,慕容雨弹完一曲后,他们久久没回过神。

“好,楚宣王妃的琴技真是天下无双!”南宫敛的赞叹最先响起,大臣们也都回过神,连声称赞慕容雨琴技高绝。

“南宫太子谬赞,愧不敢当!”慕容雨微笑着站起身,目光触到了南宫敛别有深意的眼眸,猛然一惊,这双眼睛和魏妃的儿子欧阳夜痕好像!

慕容雨悄悄望望南宫漠,难怪自己觉得欧阳夜痕的眼睛熟悉,因为它和南宫漠有些相像,但是现在看来,和南宫敛像的最多!

“王妃高超琴技,本宫甚是欣赏,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王妃笑纳!”南宫敛摆摆手,一名太监呈上一只小檀木盒。

“这是什么?”檀木盒是正方形的,像拳头那般大,盛放的东西,也是小巧玲珑的,不过,檀木十分贵重,以这种盒子所盛的东西,肯定也是珍宝。

南宫敛轻轻笑着,高深莫测:“王妃打开看看!”

慕容雨拿起木盒,轻轻打开,一缕温暖的橘‘色’光芒透了出来,温暖怡人,盒内铺着厚厚的红绸,上面躺着一只白‘色’的珠子,散着温暖光芒,珠子表面雕刻着许多图案,不过,光芒太盛,慕容雨看不清上面雕刻的是什么。

“这是本宫无意间得到的一件宝物,冬天放在室内,温暖如‘春’!”天气渐渐冷了,慕容雨又有了身孕,把珠子放在房间,对大人,孩子身体好,南宫敛很会送东西。

“这珠子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王妃可知道叫什么?”

“叫什么?”慕容雨是第一次见到这颗珠子,对它一点儿都不了解,哪会知道珠子的名字。

南宫敛扬扬嘴角,薄‘唇’轻启,揭晓答案:“八月桂‘花’香!”

慕容雨,南宫雪晴猛然一惊,原来八月桂‘花’香不是什么特殊含义,而是珠子的名字!

众人的目光都在那颗珠子上,没人注意三皇子悄悄出了宴会厅,快步来到一座相对偏僻的假山旁,借着微弱的光,悄悄打了个手势,一名暗卫凭空出现:“王爷,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可行动!”

“很好!”三皇子目光冷酷,绝情,他的势力已经所剩无已了,太子和叶贵妃的势力却是如日中天,再被他们继续打压,他就会失去抢夺皇位的资格,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铲除所有对他有危害的人。

今晚,宴会厅人多,‘乱’,是个很好的下手时机:“注意隐藏好,等我命令一下,你们就封锁四周,冲进宴会厅,以最快的速度杀掉太子和叶贵妃……”

“哗啦!”石头滚落声传来,三皇子一惊:“什么人?”

大结局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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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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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2

快步前行着,越过跪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小宫女,慕容雨来到内室,触目所及的,是站在房间中央皇帝,皇后,站在床边的太子,太医,以及坐在床边抱着九皇子哭泣的叶贵妃。

九皇子怎么会在太子书房的床上?究竟出什么事了?

“太医,你仔细看看,再仔细把把脉,浩儿的身体是热的,他一定有救的!”叶贵妃双目含泪,满目期待。

太医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贵妃娘娘,微臣无能,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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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4

叶贵妃坐上软轿,在欧阳夜翼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回去宫殿,声势不比皇后的凤撵差多少。

“雨儿!”欧阳少弦走了过来,紧握着慕容雨微凉的小手:“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慕容雨收回目光,坐上了楚宣王府的马车,阵阵清风吹过,车帘掀起,叶贵妃的软轿和欧阳夜翼的身形映入眼帘,慕容雨美丽的眼眸慢慢眯了起来,他们两人是准备联手了么?清颂将来的形势,真是令人担忧。

“少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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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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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6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香雅的嚣张,跋扈会像那些官员们家发生的事情一样,传遍京城!

慕容雨脑中灵光一闪,香雅的脾气虽不好,但不喜撒谎,她刚才说没撞到乞丐,那就是一定没撞,乞丐故意撞香雅的马车,是为设计香雅,让她和那些大臣的家眷一样,坏了名声吧!

“沐侍郎还是不肯相信我的话?”王香雅也是聪明人,沐侍郎话中的敷衍和嘲讽,她当然听得出来,不过,她不能再发脾气,否则,就坐实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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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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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一8

“太子殿下眼神疲惫,面容憔悴,说出口的话也是有气无力,明显是体虚所致的中气中足,应好好休息,调养身体,不适合再过多劳累!”玉龙,事关整个清颂国的安危,不可儿戏,追回玉龙的人选,也要是能够确保万无一失的厉害之人,太子现在的状态,不是最佳人选。

“皇上,太子接玉龙,一路急奔,路途劳累,最需休息,寻找玉龙之事,还需从长计议!”面子事小,国家事大,不能为了让太子挽回面子,而耽搁了时日,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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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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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2

“他早就到清颂了,却一直没露面,一定在暗中计划着什么事情……”

“魏妃和南宫敛怎么会走到一起的?”魏妃是清颂妃子,南宫敛可是离月国太子,在这之前,南宫敛从未来过清颂,又或者,来过了,别人不知道?

“我已经命暗卫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魏妃孩子的眼睛,像极了南宫敛,这不是巧合,虽然宫殿中的两人,一见面就干柴烈火,迫不及待的滚到一起,没说什么不为人知的话题,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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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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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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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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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6

欧阳夜翼无奈的叹了口气:“瑞王府看似平静,暗中却布满了监视的暗卫,如果本王出面帮你们,帮不上任何忙不说,还会害你们被抓……”

南宫敛扬唇冷笑:“瑞王爷的意思,不肯帮忙了?”如果他被抓了,一定将欧阳夜翼是同谋的事情供出来,他倒霉,欧阳夜翼也休想好过。

“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上!”欧阳夜翼迎着南宫敛的目光望了过去,猜中了几分南宫敛的心思,若非南宫敛还有点用处,欧阳夜翼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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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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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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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亲亲一家三口

蓝‘色’的天幕晴朗如洗,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射’,给庄严肃穆的楚宣王府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花’园里的‘花’开的格外鲜‘艳’,姹紫嫣红,争香斗‘艳’,白‘色’,黄‘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挥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景‘色’怡人,让人流连忘返。

‘花’园旁,一名三,四岁的小男孩身穿黛‘色’小锦服,脚着‘毛’绒绒的小墨靴,坐在石桌旁的羊绒软垫上,摆‘弄’着身侧的各‘色’玩具,镶嵌明珠的檀木拨‘浪’鼓,珍珠排成的金‘色’九连环,世间少见的名贵陶响球,粉‘色’,浅蓝‘色’的金线荷包应有尽有。

小男孩长长的睫‘毛’卷而翘,眼睑微沉,神情专注,胖乎乎的小手拿着珍珠九连环,摆过来,拆过去,似乎是想将紧连的环解开。

不知是环扣的太复杂,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在解开三个环后,无论小男孩如何努力,都解不开第四环了,如黑濯石般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挫败,小男孩的嘴巴厥了起来,神情懊恼。

一阵清风吹过,带来熟悉的,热热的香甜气息,小男孩眼睛一亮,扔下手中的九连环,摇摇摆摆的快速向轩墨居,也就是香气传来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娘,娘!”

厨房里,慕容雨将刚刚做好的云片糕从炉子上端下来,打开盖子,热气腾腾升起,整个厨房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已为人母的慕容雨,芳龄二十,正值青‘春’大好年华,容颜美丽,体态轻盈,身材玲珑有致,凹凸有形,与生孩子前,没什么区别。

蒸笼里热气腾腾,靠近一些都很烫人,慕容雨拿了木夹,准备夹糕点,一道小身影从‘门’口闪了进来,望着笼中的云片糕,小男孩双眼放光,稚气的呼唤着:“娘!”漆黑的大眼晴滴溜溜的转,时不时的望向香喷喷的云片糕。

“小手洗干净了吗?”看欧阳天赐的样子,慕容雨就知道他想吃云片糕,不过,小孩子调皮,玩了大半天,小手肯定沾了不少东西,必须洗干净,才能拿云片糕。

“琴儿姐姐,我要净手!”生于楚宣王府,欧阳天赐年龄虽小,却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吃东西前都会洗手!

“是,小世子!”琴儿打来半盆水,不热不凉,以最快的速度为欧阳天赐净手。

“娘,手洗干净了!”欧阳天赐邀功似的将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伸到慕容雨面前,掌心处,还有几滴未擦掉的水珠。

琴儿,瑟儿在一旁悄悄笑,每次小姐做云片糕,小世子都迫不及待的跑来吃上几片,这次也一样,手上的水珠都没擦干净,就急着向小姐要云片糕了。

慕容雨拿起两片云片糕,用力吹散热气,小心翼翼的放到欧阳天赐白嫩的小手中:“小心点,有些烫!”

“嗯嗯嗯!”欧阳天赐连连答应着,猛点头,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向手中还冒着热气的云片糕,嘻嘻,等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可以开吃了。

“雨儿……天赐……”‘门’外,响起清朗,熟悉的呼唤声,欧阳天赐又是眼睛一亮,一手拿着一片云片糕,欢欢喜喜的跑了出去:“父王!”

屋外,阳光明媚,欧阳少弦头戴白‘色’‘玉’冠,身着银白‘色’斜襟锦袍,腰束云锦腰带,正中镶嵌着一颗绿宝石,俊逸非凡,器宇轩昂。

与他高贵气势不符的是,手中拿着三串糖葫芦,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格外‘诱’人。

“父王!”欧阳天赐摇摇摆摆的从厨房里跑出来,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笑嘻嘻的扑向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微微俯身,空闲的左手将欧阳天赐抱了起来:“怎么只有天赐一人,娘亲呢?”

欧阳天赐胖胖的小手指指厨房:“娘在放云片糕,这是娘刚刚做好的云片糕,父王尝尝!”

欧阳天赐左手中的云片糕塞向欧阳少弦,右手的云片糕吃进了自己嘴巴,可能是他吃的太认真,并未注意到左手里的云片糕按在了欧阳少弦嘴边,欧阳少弦嘴巴向下,他也向下按,欧阳少弦嘴巴向上,他就向上按,总而言之一句话,欧阳少弦没吃到云片糕,被抹了一嘴巴糕点沫。

欧阳少弦右手拿着糖葫芦,无法制止,暗暗叹气,这孝顺儿子,喂糕点居然也不细看看,糕点都在下巴上磨成沫了。

欧阳天赐狼吞虎咽般吃完了自己的云片糕,小小的嘴巴周围,沾着不少的糕点沫。

抬头望向下巴上同样沾满了糕点沫的欧阳少弦,欧阳天赐漆黑的眸底闪着淡淡的疑‘惑’:“父王,你嘴巴上沾了好多沫沫,擦擦!”

欧阳天赐伸手为欧阳少弦擦糕点沫,可他胖胖的小手上已经沾满了糕点沫,小手触到欧阳少弦的嘴巴,不但没能给他擦掉沫沫,还越抹越多。

慕容雨迈步走出厨房,望着满下巴糕点沫的欧阳少弦,欧阳天赐忍不住笑出声:“你们父子两个,怎么吃糕点都吃到下巴上去了?”

欧阳少弦,欧阳天赐一起抬头望向慕容雨,一大一小的人儿,不仅脸型酷似,眼睛,鼻子,眉‘毛’,嘴巴几乎都是一模一样,也可以说,欧阳天赐就是欧阳少弦的缩小版,只要是认识欧阳少弦的人见了欧阳天赐,都会知道,他是欧阳少弦的儿子。

望望欧阳少弦,欧阳天赐同样漆黑,深邃的眼睛,慕容雨无奈的叹气:“去年,天赐的眼睛还像我多一些,现在看来,他完完全全像你了!”

欧阳少弦侧目望望欧阳天赐的大眼睛,一向冷冽的眸底浮上一丝笑意:“楚宣王府每一代的世子,都会有一双如黑濯石般深邃,可‘洞’察人心的眼睛。”老楚宣王是这样,楚宣王如此,欧阳少弦如此,欧阳天赐也是如此。

慕容雨走上前,拿着丝帕轻轻为欧阳天赐,欧阳少弦擦去了下巴上的糕点沫:“今天不是休沐吗,你怎么一大早又进宫了?”昨天说好一家三口去游湖的,欧阳少弦天不亮就走了,到了中午才回来,游湖的计划只得泡汤了。

“出了点事情,皇上急召我进宫商议……”欧阳少弦口中的皇上不是原来的那个皇上了,而是新帝,欧阳夜辰!

三年前,魏妃与离月国太子勾结,生下孽种,妄想谋朝篡位,被赐死,叶贵妃,瑞王欧阳夜翼篡位失败,被诛杀后,清颂皇室只剩下太子欧阳夜辰一名子嗣。

皇位争夺,世代相传,但闹到今天这一步,实属悲惨,皇帝看破尘事,留下圣旨诏书出家为僧,一个月后,太子欧阳夜辰登基,成为清颂新一任皇帝。

“事情很难解决?”欧阳夜辰能力非凡,为人处事也很独立,一般情况下,朝中大事他都是独自决定处理方法,极少与人商量。

“有些难度,不过,已经解决了!”欧阳少弦将其中一串糖葫芦递给欧阳天赐,另一串递向慕容雨。

慕容雨接过糖葫芦,却没吃:“你也给我买了串糖葫芦。”她已为人母,早过了吃糖葫芦的年龄。

“糖葫芦健胃,老少皆宜,不分年龄,你最近肠胃不好,吃些糖葫芦,益处良多!”欧阳少弦一手拉着欧阳天赐胖乎乎的小手,一手紧握着慕容雨的小手,缓步走向小院中央的圆桌。

丫鬟们将慕容雨刚做好的云片糕端到圆桌上,又沏了壶香茶,快速退了下去,整个小院,就剩下慕容雨,欧阳少弦,欧阳天赐一家三口。

“轩墨居没有闲杂人了,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欧阳夜辰急召欧阳少弦进宫,商量的绝不是小事,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掉。

欧阳少弦坐在桌旁的竹椅上,轻揽着啃糖葫芦的欧阳天赐,眸底是少有的凝重:“无声琴现世了!”

“真的?”当年,慕容雨弹奏无声琴时,又临生产,楚宣王府和无声琴两大诅咒同时出现,‘乱’石纷飞,碎屑飞扬,山崩地裂间,整个大山一片震‘荡’。

事后,欧阳少弦命人清理大山,发现南宫敛,南宫漠,南宫雪晴三人被砸在石头下,血‘肉’模糊,无声琴,冰火双镯以及八月桂‘花’香却是神秘的消失无踪,翻遍了整座山也没有找到,没想到事隔三年,无声琴居然重新现世。

“有一名从边关回来的将士,说见过一把弹不响的琴,据他的描述,正是无声琴……”

“可是从清颂对离月边关所见?”欧阳夜辰和欧阳少弦征战离月国时,清颂发生内‘乱’,他们急着回来,并没有将离月彻底消灭。

离月国受到重创,国力大不如前,已经不能再和清颂抗衡,再加上,欧阳夜辰登基后忙着稳定清颂的国力,一直未顾上别的事情,离月国得以幸存到现在。

欧阳少弦点点头,心中很是疑‘惑’,无声琴在清颂失踪,是如何回到离月国的?

“雨儿,你弹奏无声琴时,可曾看清无声琴中究竟是何秘密?”

慕容雨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无声琴中飘出的是一幅图,画面很模糊,好像是藏宝图,又好像不是……”

“离月国流传着这样一句传言,得无声琴者,得天下,听闻无声琴现世,欧阳夜辰很重视……”

当今天下,三大强国只剩下清颂,高焰两大强国,如果离月国得了无声琴,再次挤身于三大强国之列,对清颂会有很大的威胁,欧阳夜辰野心勃勃,绝不会允许离月再次翻身与清颂抗衡。

“无声琴现在何处?”若无意外,欧阳夜辰应该已经派人去找无声琴了。

“不在离月,就是在清颂!”无声琴本是离月国镇国之宝,虽然当年一战,离月国皇室的人死伤大半,但无声琴是有灵‘性’的,辗转回到离月,不是不可能。

“欧阳夜辰的意思,要抢夺无声琴吗?”欧阳夜辰不想让离月壮大,肯定会在无声琴上做手脚的。

“本王倒不希望欧阳夜辰找到无声琴!”无声琴里有死咒,上次慕容雨开启时,与楚宣王府所中的咒语两相抵消,方才保住‘性’命。

欧阳夜辰野心勃勃,寻找无声琴后,肯定想得到琴中的秘密,壮大清颂国,到时,一定会‘逼’慕容雨开启无声琴,没有了楚宣王府的诅咒相助,慕容雨必死无疑。

“无声琴暂时还没消息,咱们也不必太过担心。”边关将士的一句话而已,可真可假,得无声琴者得天下,也不知是不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谣言。

“早晨你走的急,没用早膳,肯定饿了,先吃些云片糕,很快就用午膳……”慕容雨招呼欧阳少弦吃云片糕,却猛然发现盛云片糕的两只盘子全都空空如也,欧阳天赐趴在桌子边,胖乎乎的小手拿着四,五片云片糕,用力往口中塞,小小的嘴巴周围,沾满了糕点沫。

“天赐,你把两盘云片糕都吃光了?”慕容雨震惊,那可是满满的两盘云片糕,大人吃完,很正常,可欧阳天赐是个三岁的孩子,吃这么多,还不撑坏了。

“糕点好吃……”欧阳天赐小小的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说出口的话,含糊不清。

“别吃了,别吃了!”慕容雨拿过欧阳天赐手中的糕点,放到盘子里,倒了杯茶给他:“快用茶漱漱口!”

欧阳天赐咽下口中的云片糕,喝茶漱了口,慕容雨小心的询问:“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欧阳天赐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感觉一会儿:“好像是有点难受!”吃了近两盘的食物,他那小小的胃撑不下。

“快请府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只顾着聊事情,忘记看着欧阳天赐了,三岁的孩子,是不知饥饱的年龄,吃撑了,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没照顾好。

“不必那么麻烦!”欧阳少弦拉着欧阳天赐站了起来:“云片糕很软,暂时不让他喝水,多走走,一个时辰后,消化完了,就没事了!”找府医来,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少弦,你觉不觉得,天赐好像比同龄孩子吃的多许多?”慕容雨有些担忧,楚宣王府属皇室,天赐吃再多,他们也是养得起的,怕只怕,欧阳天赐得了什么特殊,隐藏的病,才会促发饮食的与众不同。

“吃的多是好事,长的快嘛!”话虽这么说,欧阳少弦心里也没底,陈太医是神医,让他给天赐诊诊脉吧:“今晚皇宫设宴……”

“宫宴,我也去!”欧阳天赐漆黑的眼睛闪闪发光,宫里有许多美食,他可以大快朵颐了……

“天赐吃了这么多东西,晚上留在家里好好消化……”慕容雨威胁着,欧阳天赐吃东西没有节制,白天已经吃了这么多,晚上再去宫里吃,绝对会撑坏的。

“娘,我很久没出府了,闷的很,就让我跟你们一起进宫吧,我保证不‘乱’吃东西……”欧阳天赐可怜兮兮的哀求着,楚宣王府慕容雨最大,并且,慕容雨很宠他,与其让欧阳少弦帮忙求情,不如他亲自出马。

慕容雨强忍笑意:“男子汉,说话可要算话!”欧阳天赐小小年纪,‘精’神很好,不到半夜绝不睡觉,如果慕容雨欧阳少弦不在府里,他肯定会把楚宣王府搅翻天。

慕容雨只是说说,并不放心将他一人丢在府里,虽然丫鬟,嬷嬷会照顾他,但欧阳天赐调皮起来,她们可不敢管制。

“一定算,绝对算!”欧阳天赐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就差举手发誓了,漂亮的大眼睛闪烁真诚,有多可爱,有多可爱。

慕容雨故做为难道:“先答应你一这次,不过,如果你在宴会上吃的撑回来,下次就不带你去宴会了,知不知道?”

欧阳天赐讨好般搂着慕容雨的脖子:“娘放心,我一定会乖乖听娘话的!”从他记事起,他吃的东西虽多,还真没吃撑过几次,晚上的宴会,美食多多,他绝不能放过……

欧阳夜辰为帝,后宫佳丽三千,却始终未立皇后,后宫暂时‘交’由皇贵妃宇文倩打理。

不知是何原因,德妃,淑妃各生了一名‘女’儿后,后宫嫔妃们的肚子,就再也没有了动静,也可以说,后宫众多‘女’子,包括宇文倩在内,都未能诞下一名皇子,现在的清颂国,暂时后继无人。

欧阳寒风的婚期已经订下,尚未迎娶,所以,洛阳王府也没有后代,可以说,整个欧阳皇室,只有楚宣王府有个小世子,再加上欧阳天赐的聪明可爱,无论走到哪里,都非常讨人喜欢。

这不,刚刚走进宴会厅,就被几名长辈抢着抱了过去,哄着吃东西。

“看看这小模样,和少弦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话的是欧阳夜辰的祖母,现在的太皇太后,欧阳夜辰的嫔妃们没能给她生个重孙,心中多少不些遗憾。

“可不是,不过少弦小时候‘性’子有些冷,不如天赐可爱……”太后也随声附和着太皇太后的话,目光望向宇文倩等嫔妃所在的位置,是后宫嫔妃们的争斗太‘激’烈,还是全都太没用,到现在都没能生个男孩子出来,难怪夜辰不肯立后,生不出儿子的皇后,立了也无用。

象征着多子多福的黑麒麟,慕容雨已经送还给了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欧阳夜辰的整个后宫里,宇文倩的地位最高,太后便命人将黑麒麟送到了宇文倩的宫殿,对她给予了很高的厚望,可不知为何,三年时间过去了,欧阳夜辰也对她照顾有关,她却一直都没有身孕。

察觉到太后不悦的目光,再望着活‘波’可爱的欧阳天赐,宇文倩没来由的一阵气愤,后宫嫔妃都生不出儿子,又不是她一人生不出,要怪就怪欧阳夜辰没本事,哪能怪她。

如果当初她嫁的是欧阳少弦,现在肯定也生下小世子了!

贴身宫‘女’悄悄凑上前来,为宇文倩支招:“娘娘,您要不要去抱抱楚宣王小世子?”

宇文倩‘胸’中怒火翻腾:“他现在在太皇太后怀里,我哪能抢着抱他?”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他又不是我儿子,我抱他干什么?

“娘娘,奴婢听人说,想要孩子的人,只要常常抱抱有福气的小孩子,很快就可以怀上了?”楚宣王小世子是男孩子,娘娘常常抱抱,肯定也可以怀上男胎的。

“真的?”宇文倩不太相信,抱抱小男孩,自己就能怀上孩子了?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

“陆将军夫人,娘娘不陌生吧,当年,她也是嫁人后一直没有身孕,王将军夫人很是着急,小世子出世后,她常常去楚宣王府抱抱,三个月后,就被太医诊出有了身孕……”

宫‘女’说的事情,宇文倩都知道,望望和慕容雨坐在一起,谈笑风声的王香雅,宇文倩道出心中疑‘惑’:“可王香雅生了‘女’儿啊!”由此可见,抱了男孩,不一定就生得出男孩。

“那是因为她想要‘女’儿啊!”王香雅和慕容雨说要做儿‘女’亲家的事情,有不少的人知道,但她抱了小世子后有身孕,是事实。

宇文倩敛沉思片刻,心中有了计较,出嫁为夫,子嗣最重要,如果抱抱欧阳天赐,能让她怀上男胎,成为真正的东宫之主,她不介意去抱一下。

“娘娘,那楚宣王小世子脾气有些古怪,不喜欢陌生人抱他,您可一定要和他熟悉了再抱啊!”宫‘女’小声的叮嘱着:“或者,娘娘问问楚宣王妃,小世子喜欢什么,或讨厌什么……”投其所好,才能拉近关系。

欧阳天赐在府里喜欢粘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很少让下人抱,在皇宫,也不喜欢宫‘女’们抱他,太皇太后和太后第一次抱他时,他还很小,不会说话,不会反抗,就哇哇的大哭,‘逼’的太皇太后不得不将他‘交’还给慕容雨。

现在的太皇太后和太后,一直吃斋念佛,欧阳天赐和她们有些亲近了,但对其他长辈,态度还是不怎么好。

“一个三岁小孩而已,有什么好了解的,我抱他一下就放开,他也翻腾不出多大的‘浪’来!”宇文倩站起身,轻轻笑着,袅袅婷婷的向吃东西的欧阳天赐走去。

番外二教训宇文倩

宫宴,各‘色’美食应有尽有,皇宫御厨手艺高超,炒出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欧阳天赐漆黑的眼晴闪闪发光,对太皇太后,太后喂的东西来者不拒,小嘴巴不停嚼动着,吃的津津有味。

宇文倩款款来到桌前,微笑着盈盈行礼:“妾身给太皇太后,母后请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太皇太后,太后的注意力都在欧阳天赐身上,并未过多的关注宇文倩。

宇文倩也不恼怒,温柔的答应一声,缓缓起身,语气温柔,充满关切:“太皇太后,太医说您有些气血不足,天赐坐在您怀中那么长时间,您的身体还好吗?”

欧阳天赐在太皇太后怀里,她要抱,不能直接抢过来,找个合适理由,让太皇太后主动推开欧阳天赐,才是上策。

“天赐年龄小,身体轻,没什么大碍!”老人都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像太皇太后这种身份尊重的长辈,更喜欢子孙满堂,欧阳天赐是楚宣王府的小世子,也算是她的后辈,她喜欢的紧,抱在怀中许久,也不觉自己的身体有不妥。

“太医特意叮嘱,太皇太后的身体需时时注意,天赐在您左边怀中坐了很长时间了,让他换右边怀里来坐吧!”欧阳天赐很聪明,相貌又与欧阳少弦十分相像,再加上他是欧阳皇室唯一的男孩子,几乎是人见人爱。

可一想到他是慕容雨的孩子,宇文倩对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太皇太后不推开欧阳天赐也无妨,宇文倩也没打算怎么抱他,稍稍碰碰,意思意思就好,如果因此怀上男胎最好,怀不上也没关系,整个后宫的嫔妃都生不出儿子,也不差她一个。

“天赐,太皇太后左边的身体快要被你压麻了,我帮你换到右边去坐吧!”宇文倩温柔的笑着,伸手去抓欧阳天赐的胳膊。

换位置时,把他的小身体,稍稍往她怀中按按,就算是抱过了。

宇文倩身上特有的浓浓香气自身后袭来,欧阳天赐紧紧皱起了眉头,在宇文倩抓住他的小胳膊时,他那小小的身体突然一滑,倒在了太皇太后怀中,脚上的小墨靴狠狠踹到了宇文倩身上,在她漂亮的湖蓝‘色’宫装上留下几道‘交’错的小脚印。

“天赐,你干什么呢?”宇文倩强忍怒气,正‘欲’松开欧阳天赐,欧阳天赐结实的靴底对着宇文倩的俏脸狠狠踹了过去。

“砰砰!”宇文倩美丽的小脸结结实实的挨了两脚,毫无防备的她,被踹的踉跄后退两步,脚步飘浮着,险些摔倒在地,再抬头时,两只清析的小脚印端端正正的印在她左右两边的脸上,非常对衬,也十分滑稽。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倩身上,眸底闪着,震惊,疑‘惑’,难以置信,幸灾乐祸,楚宣王府的小世子踹了皇上最重视的皇贵妃,呵呵,不知太皇太后和太后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天赐!”慕容雨快步走了过来,欧阳天赐闯了祸,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然要过来解决:“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向皇贵妃娘娘道歉!”

宇文倩怒火中烧,气的咬牙切齿,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发泄怒气的时候:“小世子一向都是这么踢想帮你的人么?”

众目睽睽之下,堂堂皇贵妃被欧阳天赐一名小‘毛’孩踹的这么狼狈,若说毫不在意,未免有些做假了。

宇文倩是皇帝御封的皇贵妃,被欧阳天赐这一名三岁小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丢尽了脸面,一句道歉就想了事,做梦!

宇文倩的问话虽然简单,却暗指慕容雨纵子犯错,欧阳天赐是楚宣王府的世子,他的态度,代表着楚宣王府的态度,欧阳天赐骄奢跋扈,不将她这个皇贵妃放在眼中,就是楚宣王府自恃功高盖主,没将皇帝放在眼中啊。

“天赐,以后,无论是坐椅子,还是坐在别人怀中,都一定要做稳了,就算别人拉你,你也要稳稳的坐着,丝毫不能动……”慕容雨虽然在和王香雅聊天,却一直注意着欧阳天赐的举动,在她的位置来看,宇文倩拉欧阳天赐时,欧阳天赐小身子滑下,踢到了宇文倩。

宇文倩气的咬牙切齿,可恶的慕容雨,她明着是在教训欧阳天赐,实则是在说,自己故意拉欧阳天赐踢到自己,再将事情怪到欧阳天赐身上……

如果说刚才宇文倩有些怀疑欧阳天赐踢她是慕容雨教唆的,现在已经变成了百分百的肯定,只有三岁的孩子,没那么重的心机和手段,绝对是慕容雨教的,她一直都视自己为仇敌,自己又岂能对她心软!

“皇贵妃娘娘,天赐刚才明明是坐着的,如果您不抓他胳膊,他也不会滑倒在太皇太后怀中,进而踢到你……”王香雅帮着慕容雨说话,进一步证实,是宇文倩在陷害欧阳天赐。

“是啊,是啊,刚才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迄今为止,欧阳天赐是整个欧阳皇宫里唯一的小男孩,长相又很可爱,宴会厅中的许多贵‘妇’谈话时,时不时的望望他,她们看到的情形,与慕容雨看到的一致,是宇文倩拉了欧阳天赐,他才会摔倒,踢到她,不是欧阳天赐调皮,故意踢人。

宇文倩是皇贵妃,碍于她的高贵身份,贵‘妇’们没有大声议论,只小声的窃窃‘私’语,但宴会厅很静,她们的话,别人都听的清,堂堂皇贵妃,居然陷害一名三岁的孩子,居心何在?

欧阳天赐的母亲是楚宣王妃,他出事,连累的是慕容雨,莫不是宇文倩生不出儿子,就羡慕别人生了个可爱的儿子,故意找事吧?

贵‘妇’们都是奇怪的动物,没犯错时,同情,羡慕你,一旦犯了错,就会集体讨伐你!

宇文倩气的俏脸通红,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尤其是,今天这种委屈,还是她最讨厌的慕容雨带给她的,‘胸’中怒火翻腾的,慕容雨毁她名誉,她也绝不让慕容雨好过。

润红的嘴巴微微张开,正‘欲’辩驳,太后抢先开口:“宇文贵妃,今日宫宴,由你‘操’持主办,身为皇贵妃,要以礼待客,这般模样,成何体统,还不快去换件衣服!”

堂堂皇贵妃,‘弄’的这么狼狈,不但不掩饰,还站在这里任人观赏,嫌丢人丢的不够么?

宇文倩瞬间醒悟,是了,自己是皇贵妃,身份,地位都比慕容雨高,以后有的是时间整治她们母子,不必急于一时,现在的她,衣服上有脚印,脸上也有,模样极是狼狈,实在不宜继续停留于此,惹人嘲讽。

“妾身先行告退!”盈盈行了一礼,宇文倩暗中狠狠瞪了慕容雨,欧阳天赐一眼,转身向外走去,今天的仇,她记下了,他日一定会加倍奉还给慕容雨!

“娘娘!”宇文倩离开宴会厅,支招的小宫‘女’急忙紧跟了上去,宇文倩狠狠瞪了宫‘女’一眼,都是她出的好主意,才害自己这般狼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奴才。

“太祖母,我想去净房!”小孩都是直肠子,吃喝大半天,欧阳天赐想去净房了。

“小李子!”太皇太后笑笑,叫来了服‘侍’她的太监:“带小世子去净房!”

“奴才遵命!”小李子对太皇太后行了一礼,向欧阳天赐做了个请的姿势:“小世子请!”有了宇文倩的前车之鉴,小李子不敢随便抱欧阳天赐,万一欧阳天赐一个不高兴,再将他教训一顿,他可吃不消。

欧阳天赐年龄虽小,但身份高贵,现在是楚宣王小世子,长大就是楚宣王,小李子不敢怠慢。

欧阳天赐摇摇摆摆的出了宴会厅,前往净房,慕容雨也回了座位,太皇太后和蔼可亲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夜辰没有立后,年轻人脾气太冲,不懂事,你这个做母亲的,要多帮着管管后宫的事情,否则,后宫再有嫔妃像今天这般出了丑,传扬出去,我清颂后宫的脸面,都会被丢尽的!”

太皇太后语气低沉,字字珠玑,太后自是速速应下:“母后教训的是,儿媳一定多加注意!”心中对宇文倩,越发的不满起来,以前看着很稳定的一个人,今天怎么这么冲动,真是上不得大台面,幸好夜辰没有立她为后,否则,清颂后宫还不得翻天。

镇国侯在朝堂影响颇大,但宇文倩那急冲冲的脾气,成为皇贵妃,已是在抬举她,若是再敢丢人,绝对要让夜辰贬她为普通嫔妃。

“你是太后,也不好过多管后宫的事情,夜辰的年龄也不少了,找个适合的时机,催他立后吧,身份,地位不需要太出众,主要是贤惠,得体,大度,能将后宫管理的妥妥当当就可以!”太皇太后对皇后的要求不多,但宇文倩显然是不符合要求的。

“是,母后!”不止太皇太后,太后也觉得宇文倩不配做皇后,不识大体,也不顾大局,心‘胸’更不够大度,皇后一位,将她排除在外。

王香雅望望太皇太后和太后沉重的面‘色’,心中有了计较,压低了声音道:“雨儿,宇文倩对你和天赐都有敌意啊!”

如今的宇文倩已贵为皇贵妃,身份高贵,欧阳天赐一事,与慕容雨更是仇上加仇,若是她发难,不好应付。

慕容雨持起茶壶倒茶,热气飘渺间,清冷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现:“如果宇文倩识相,不来找我的麻烦,她将后宫搅翻天,我也没兴趣理会,可如果她敢打天赐的主意,我定会将她打进十八层地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回到长‘春’宫,宇文倩反手一掌,狠狠打到了贴身宫‘女’脸上:“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如果宫‘女’没有支招让她抱欧阳天赐,她也不会‘弄’的这么狼狈,更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

宫‘女’的小脸被打偏过去,白嫩的脸颊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火辣辣的疼,宫‘女’眼冒金星,却不敢喊疼,踉跄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奴婢本是希望娘娘早日生下小皇子,奴婢也跟着沾沾光,您肯抱欧阳天赐,是他前世修来的福份,哪曾想那楚宣王小世子不识抬举,居然顶撞娘娘……”

宫‘女’将宇文倩夸上了天,将欧阳天赐和慕容雨贬进了地底层,宇文倩听着舒心,气也消了大半:“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本宫梳妆换衣服!”

她是皇贵妃,除却太皇太后,太后外,整个后宫她最大,宫宴还需要她主持大局,她回宫殿是为换衣服,装扮好了,还要再回宴会厅的,否则,德妃,淑妃等人趁她不在喧宾夺主,她岂不是亏大了!

“是!”宫‘女’站起身,快步来到宇文倩身边,小心翼翼的为她换衣服,净面,梳妆。

望着镜中焕然一新,眼睑低垂的美丽‘女’子,宫‘女’小心翼翼的打抱不平:“娘娘,欧阳天赐不识抬举冲撞您,您可一定要给他个教训,否则,他还当您这堂堂皇贵妃好欺负!”

宫‘女’跟在宇文倩身边多年,知道宇文倩在想什么,每每出言,都能猜中宇文倩的心思。

“本宫是皇贵妃,岂能与一个三岁孩子计较!”心中恨欧阳天赐恨的要死,巴不得将他狠狠教训一顿,以解心头之恨,但碍于身份,宇文倩还是要说说反话,自谦一下。

“那楚宣王小世子,看到吃的就眼睛放光,大半个晚上,都在巴拉巴拉的吃个不停,长大后,绝对是吃货废物一个,娘娘教训他,是想帮他走回正途,做个有用之材!”宫‘女’边为宇文倩梳头,边拍马屁。

宇文倩爱听夸奖的话,宫‘女’的夸奖很对她的心思,心情一下子就放晴了,是啊,自己教训他,不是为报‘私’仇,是为让欧阳天赐走回正途:“连翘,你可有好方法帮帮小世子!”

知道宇文倩会这么问,连翘微微一笑,附在宇文倩耳边低语几句,宇文倩美丽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嘴角浮现一丝残妄的笑:“高,这计策实在是高!”既能重罚欧阳天赐,又能重重打击慕容雨,一箭双雕!

连翘拿起一支宝珠发簪,‘欲’为宇文倩戴上,宇文倩摆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叫连琪进来伺候,你去准备这件事情吧,切记,一定要做的不留痕迹,不能被人抓住任何把柄!”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宇文倩是急‘性’子,等不了细细筹谋,凡是得罪了她的人,她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们得到重重的惩罚!

慕容雨,欧阳天赐,等着倒霉吧!

话说,欧阳天赐出了宴会厅,去往净房,净房距离宴会厅有好长一段距离,欧阳天赐不让宫‘女’,太监抱他,自己捣腾着两条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向净房,用了不少时间。

从净房出来,洗完手,欧阳天赐在皇宫里慢腾腾的走着,宫‘女’,太监们走在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

突然,一阵若有似无的怪异声音传入耳中,好像是男子在压抑的低吼,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细细的低‘吟’声,欧阳天赐疑‘惑’不解,这是什么声音啊?

侧目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一片‘花’丛,透过缝隙,隐约可见两道身影像叠罗汗般紧贴在一起,不停的动作着。

欧阳天赐疑‘惑’更浓,更‘欲’走近些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身后的小李子蓦然开口:“小世子,您出来很久了,若是再不回去,王妃会担心的!”

男子的粗喘,‘女’子的低‘吟’很轻很轻,小李子和宫‘女’们离的远些,都没有听到,更加没有看到,他提醒欧阳天赐快些回去,是因为外面起风了,欧阳天赐穿的衣服不多,万一冻病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肯定会被罚。

是啊,他离开的久了,娘肯定会担心!想到慕容雨,欧阳天赐也没有再细看那对男‘女’在干什么的兴致了,摇摇摆摆的快速向宴会厅跑去。

宴会厅里很热闹,宇文振不喜欢那种氛围,独自一人站在走廊里喝闷酒,欧阳天赐回来宴会厅,在走廊碰到了他。

“宇文叔叔!”宇文振时常出入楚宣王府,欧阳天赐自然认识他。

望望欧阳天赐身后的宫‘女’,太监,宇文振扬扬眉‘毛’:“天赐去哪里了?”

欧阳天赐‘蹬蹬蹬’的跑到宇文振面前,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十足可爱:“刚去净房回来,宇文叔叔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喝多了,出来醒醒酒!”宇文振随口编了个理由,心中忍不住轻轻叹息,天赐和欧阳少弦,长的真像啊:“这是我拿来下酒的‘花’生,天赐要不要尝尝?”宇文振和欧阳天赐很熟,自然知道他喜欢吃东西。

“好啊!”熟人给的食物,只要是合口的,欧阳天赐来者不拒,接过宇文振递来的小盘子,抓着‘花’生仁就吃:“宇文叔叔,我有个问题不明白!”

宇文振对着酒壶喝了口酒:“什么问题?”

“一个哥哥,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嘴巴放在一位姐姐嘴巴上呢?”欧阳天赐小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说出口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太监,宫‘女’们都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宇文振却是听清了,也明白了他所指的意思,不自然的轻咳几声:“这是别人给你讲的,还是你亲眼看到的?”是谁这么大胆,当着小孩子的面亲‘吻’,就不怕教坏小孩子……

“我亲眼看到的!”欧阳天赐昂昂下巴:“就刚刚,我从净房回来的路上看到的……”

宇文振顺着欧阳天赐的指向望了望,不以为意,估计是两情相悦的宫‘女’,‘侍’卫趁着空隙,倾诉相思之苦吧,亲‘吻’的时候,不小心被天赐看到了。

“宇文叔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们是在干什么?”宇文振久不回答,欧阳天赐忍不住又询问了一次。

“他们在……比谁的嘴巴大!”宇文振思索良久,说出了一个比较妥当的理由,这种事情,他可不能实话实说,否则,就是荼毒小孩子啊。

“哥哥要压在姐姐身上,才能比出嘴巴大小吗?”这比试的方法,还真奇怪。

宇文振一愣,眸底闪过一丝凝重,原来不是倾诉相思之苦,而是在偷情,深更半夜,还是在设宴的时候偷情,是宫‘女’‘侍’卫,还是……

“宇文叔叔!”欧阳天赐胖乎乎的小手轻扯着宇文振的衣服,漂亮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懊恼:“我第二个问题,叔叔还没回答!”

“他们在测量,谁重谁轻!”宇文振擦擦额头莫须有的冷汗,天赐的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天赐,外面起风了,咱们进去吧,以免着凉喝苦‘药’!”为防欧阳天赐再冒出些不好回答的古怪问题,宇文振抢先转移话题,把他‘交’给欧阳少弦,再有什么怪问题,让欧阳少弦回答吧。

宴会厅依旧热闹非凡,望望小李子,宫‘女’们空空的身侧,太皇太后不解:“怎么只有你们回来了,天赐呢?”

“回太皇太后,小世子去找楚宣王了,吩咐奴才们来向太皇太后禀报一声!”

“小孩子,总是离不开父母!”太皇太后轻轻笑笑,并未在意,欧阳天赐跟着慕容雨也好,欧阳少弦也罢,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

梳妆回来的宇文倩却是暗暗懊恼,欧阳天赐去找少弦了,自己岂不是不能算计他了?设计不到欧阳天赐,自然是无法刺‘激’慕容雨的,谋划的天衣无缝的计划无法实施,刚才的仇没法报,她所受的委屈也讨不回来,宇文倩‘胸’中再次怒火翻腾。

“娘娘,欧阳天赐不在,您可以直接算计慕容雨啊!”欧阳天赐踢宇文倩是慕容雨教唆的,宇文倩所受的羞辱与其说是欧阳天赐给的,不如说是慕容雨加注的,也就是说,由始至终,宇文倩最大的敌人就是慕容雨,没了欧阳天赐这个媒介,她直接对付慕容雨就可。

宇文倩沉思片刻,眼睛一亮,连翘的计策,稍稍变变,就可跳过欧阳天赐,直接设计慕容雨了!

侧目望向与王香雅,楚雨‘蒙’笑谈聊天的慕容雨,宇文倩美眸中闪过一丝冷冽,慕容雨,你倒霉的时刻到了!

番外三路遇脑残妹

宇文倩手持‘精’致酒杯,微微笑着,款款来到慕容雨面前:“楚宣王妃,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没有考虑到天赐年龄小,坐不稳,一碰就会摔倒……”

慕容雨扬‘唇’冷笑,宇文倩真是伶牙俐齿,明着,在向自己认错,实则,是在暗讽天赐太过娇生惯养,别人触碰不得,并且,变想表达了她的孝顺之心,她是为了太皇太后的身体着想,才会拉欧阳天赐,如果自己再与她置气,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皇贵妃客气了,天赐小小年纪,小胳膊,小‘腿’还算硬实,太皇太后身体弱些,娘娘身为皇贵妃,理应多多关心!”宇文倩想表孝心,慕容雨就顺着她的话说,在宇文倩心中,太皇太后是她的长辈,她会尊重,欧阳天赐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当然不在意了。

慕容雨这是在变相嘲讽自己,只顾着巴结,讨好太皇太后,不顾他人安危么?宇文倩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几秒的时间,变幻了十多种颜‘色’。

“天赐无事,本宫甚是欣慰,这杯酒,本宫敬王妃,聊表歉意。”‘唇’枪舌战,宇文倩不及慕容雨,所以,她扬长避短,不与慕容雨多说废话。

“皇贵妃并没有做错什么,不需要向我道歉的。”宇文倩与慕容雨一向不合,并且,宇文倩‘性’子刚硬,轻易不会服输,今天居然破天荒的向慕容雨道歉,其用心,令人费解,她这杯道歉酒,不好喝,慕容雨也不打算喝。

慕容雨态度冷然,宇文倩也不气恼,轻轻叹了口气:“孩子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尤其是像天赐那么聪明可爱的小孩子,王妃疼爱他也在情理之中,可本宫没有生养过孩子,真的不知道三岁的孩子身体很轻,本宫当时也就碰了碰他的胳膊,没想到他就滑倒了……”

宇文倩言词恳切,毫无做作之意,暗中嘲讽宇文倩的贵‘妇’们,微微有些动容,对她的嘲讽之意,消散不少,身为‘女’子,正室也好,妾室也罢,有个一儿半‘女’的傍身,将来的日子才会好过,嫁人多年,没有生养,也是一种悲哀……

宫‘女’连翘眸光微闪,快步上前,为宇文倩,慕容雨各斟了一杯酒:“这是皇上御赐的琼浆‘玉’液,平时娘娘都舍不得喝呢!”

“楚宣王妃愿意接受本宫的歉意吗?”宇文倩语气诚恳,美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期待。

慕容雨暗暗冷笑,做了几年皇贵妃,宇文倩倒是变聪明了,懂得人言可畏,也立善于利用众人的舆论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刚才那番话说的甚是诚恳,若是慕容雨再不接受她的道歉,就是慕容雨太自视清高了。

“天赐年龄小,不懂事,冲撞了娘娘,这杯酒,我替天赐向娘娘道歉。”宇文倩费尽心机,只为‘逼’慕容雨喝酒,慕容雨一向‘心善’,就顺顺宇文倩的意,成全她的一番苦心吧。

“雨儿!”王香雅拉了拉慕容雨的衣角,不着痕迹的对她摇了摇头,宇文倩贴身宫‘女’倒的酒,不能喝。

慕容雨给王香雅一个安心的眼神,微笑着举起酒杯:“皇贵妃娘娘请!”

“楚宣王妃请!”宇文倩也举着酒杯,灿烂的笑容中隐隐透出一丝诡异。

慕容雨和宇文倩的酒杯,碰到一起,快速分开,各自送向‘唇’边,宇文倩沉下眼睑,望着距离慕容雨越来越近的酒杯,心中冷哼,慕容雨,这次你死定了!

香淳的美酒在白瓷杯中轻轻摇曳,在瓷杯壁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浅浅痕迹,淡淡酒香飘散,慕容雨嘴角的笑意更浓,宇文倩以为一杯酒就能打败她么,真是自作聪明。

当然了,宇文倩费尽心机想让她喝下这杯酒,她绝对不能让人家失望!

美酒轻触樱‘唇’,慕容雨悄悄望向宇文倩,她果然是暗暗瞪大了眼睛,静等慕容雨喝下美酒了。

慕容雨冷笑间,一个柔软的小身体撞进她怀中,胖乎乎的小手紧揪着她的袖子,将她端酒杯的手拉了下去:“娘,我渴了,让我喝一口!”

不由分说,欧阳天赐抢过慕容雨手中酒杯,就往嘴里灌!

这酒可不能喝!慕容雨柔嫩的手指快速轻点欧阳天赐的后心,喝到口中的美酒还来不及咽下,已全部喷了出来,串串水珠在半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半点不差的全喷到宇文倩衣服上了,刚换的漂亮衣服,瞬间湿了一大片,淡淡酒香萦绕周身,宇文倩气愤难忍。

“娘娘!”宫‘女’连翘惊呼着,快速放下酒壶,为宇文倩擦拭衣服的酒渍。

贵‘妇’们相互对望一眼,没有说话,眸底却明显闪着幸灾乐祸,皇贵妃今晚出师不利啊,先是被小世子踹的满身是尘土,现在又被吐了满身的酒,啧啧,这两人是天生犯冲吧!

教训慕容雨不成,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欧阳天赐那个臭小子羞辱,可恶,可恶!宇文倩怒气冲天,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心情要多郁闷,有多郁闷,手中酒杯当的一声扔到桌子上,面‘色’非常难看!

“咳咳咳,好辣!”欧阳天赐是三岁孩子,又是第一次喝酒,受不了酒的呛味,咳的小脸通红。

“那是酒,不是水!”慕容雨拿过欧阳天赐手中的酒杯放到桌子上,快速夹了一筷子菜,递到欧阳天赐嘴边:“快喝口菜!”便可发现,慕容雨的酒杯与宇文倩的挨的很近。

“咳咳咳!”欧阳天赐咳嗽着,吃下热菜,嘴巴里的辣味冲淡许多,小脸也渐渐恢复原来的颜‘色’。

侧目望望满面‘阴’沉的宇文倩,慕容雨心中有了计较,快速端起一杯酒,语带歉意:“皇贵妃娘娘,刚才是天赐鲁莽,‘弄’脏了娘娘的衣服,我以这杯酒,代他向娘娘道歉!”

微微昂头,慕容雨喝干了杯中酒,酒杯倒置,一滴不漏。

宇文倩扬扬眉‘毛’,慕容雨先喝干了酒,就是先发制人的道了歉,相当于在‘逼’迫她接受道歉啊,如果她再多言,就是她的不是了,真是聪明。

无妨,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慕容雨的歉意,她一定会接受的:“王妃客气了,小孩子嘛,难免调皮些!”端起桌上的酒杯,宇文倩也爽快的一饮而尽!

“皇上御赐的琼浆‘玉’液,味道极美,各位也都尝尝吧!”宇文倩微笑招呼的同时,连翘已经为宴会厅中身份尊贵的贵‘妇’们倒酒了。

望着慕容雨美丽的容颜,宇文倩嘴角隐隐浮现一丝诡异的笑,慕容雨已经喝下那杯酒,很快就会出问题,到时,看她还怎么得意。

宫‘女’连翘给宇文倩献的计策是,给欧阳天赐下一种特殊的毒,无‘色’无味,要几个时辰后才能发作,如同肝肠寸断,让人痛不‘欲’生。

慕容雨身为人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痛苦,却无能为力,肯定很悲伤,很难过,甚至很绝望,到时,看她还怎么保护那优雅的仪态,还怎么在她宇文倩面前耀武扬威。

可她们来到宴会厅时,欧阳天赐去找欧阳少弦了,宇文倩便退而求其次,将‘药’用到了慕容雨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慕容雨,宇文倩和贵‘妇’们喝了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酒,宇文倩没事,贵‘妇’们也没事,唯独慕容雨出事了,就不能怪酒有问题,无论慕容雨多痛苦,多难过,都怀疑不到她宇文倩身上。

宫宴是宇文倩‘操’持的没错,但实际做事的,是宫‘女’,太监们,如果他们在暗中做手脚,主人也不知道不是,找个替死鬼,容易的很!

琼浆‘玉’液的味道很纯,很香,贵‘妇’们轻尝一口,连连夸赞:“真是好酒!”

欧阳天赐摆‘弄’着慕容雨手中的空酒杯:“娘,这只酒杯好漂亮!”

“皇宫御用的酒杯,当然漂亮……”慕容雨轻柔的话在看清酒杯外的‘花’形时戛然而止:“这是琼‘花’,不是我那只梅‘花’酒杯!”

侧目,慕容雨望向宇文倩手中的空酒杯:“皇贵妃娘娘,咱们两人的酒杯拿错了,您的是琼‘花’图案,我的是梅‘花’……”酒杯上绘的‘花’瓣都是展开的,琼‘花’和梅‘花’非常相似,再加上慕容雨先发制人,喝下了宇文倩自以为的毒酒,暗自得意间,宇文倩就降低了戒心,没有细看杯子,就喝了酒。

什么?拿错了酒杯?宇文倩一惊,急忙低头望去,酒杯上,朵朵粉‘色’的梅‘花’瓣,格外刺眼,酒杯拿错了,那喝下毒酒的不是慕容雨,而是她宇文倩!

“拿错了酒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宇文倩眸底的得意消失无踪,面‘色’变的非常难看,王香雅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故意拖延她的时间:“娘娘的琼浆‘玉’液真是美味,再多喝几杯!”

宇文倩勉强笑笑:“你们慢慢喝,本宫去换件衣服!”

“娘娘衣服上的污渍已经擦干净,看不出任何不妥,不必换衣服了,更何况,宴会很快就要结束,娘娘身为皇贵妃,客人离开时,不能不在场啊……”慕容雨也走上前来,拿过宇文倩手中的酒杯,轻轻满上酒:“天赐年龄小,不懂事,给娘娘添了许多麻烦,一杯酒不足以表达我的歉意,我再敬娘娘一杯!”

清冽的美酒再次送到宇文倩面前,宇文倩全身猛然一震,眸底一丝惊恐一闪而逝,她可不敢再用这只酒杯喝酒了。

“娘娘,虽说咱们两人的酒杯互换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并没有用过那只酒杯,娘娘可放心使用。”名‘门’贵族都好面子,不喜用别人用过之物,慕容雨和宇文倩的酒杯之前都未用过,互换了也没关系。

宇文倩不自然的笑笑,连翘倒酒时,悄悄在慕容雨的酒杯上做了手脚,宇文倩已经用它喝了一次毒酒了,可不想再喝第二次。

“美酒虽好,味道却是有些辛辣,娘娘可能是口中辣味多,不舒服,先吃些菜再喝酒!”慕容雨将几盘‘精’致小菜放到宇文倩面前:“娘娘请用!”

宇文倩给慕容雨的道歉酒,慕容雨喝了,慕容雨给宇文倩的道歉酒,她也必须喝,否则,就是自视清高,吃完菜,她就要再饮一杯毒酒,毒上加毒。

“本宫身体有些不舒服……”宇文倩随便找了个借口,想尽快脱身,回宫殿吃解‘药’。

慕容雨怎会让她如愿:“娘娘身体不舒服啊,不能大意了,快请太医!”慕容雨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太皇太后和太后听到。

两人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堂堂镇国侯府嫡出小姐,清颂御封的皇贵妃,居然这般上不得台面,她是宴会的‘操’持者,宴会马上就要结束,就算身体再不舒服,也要等宾客们都走了再找大夫看诊才是……

“娘娘,太医是请来宴会厅,还是请去您的宫殿?”慕容雨明知故问,如果宇文倩让太医来宴会厅,是小提大作,如果是请去宫殿,她现在可是回不去的。

察觉到太皇太后,太后的不悦目光,宇文倩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了,固然能解毒,可太皇太后,太后对她有了成见,她想做皇后,就有些难度了,可如果她不走,毒会越来越深,能不能完全解掉,都成问题……

“马上就散宴了,娘娘身体要紧,先回宫殿吧!”看看时间,也拖的差不多了,王香雅出言为宇文倩解围,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

什么?马上散宴?时间过的真快啊!不知是不是宇文倩的错觉,一阵疼痛突然腾起,腹痛难忍,糟糕,毒发了!

想想毒发时的痛苦与凄惨,宇文倩不寒而栗,转身对着连翘低呼:“快回宫拿解‘药’!”中毒后最忌快速走动,否则,毒会随血液流遍全身,进入心脏后,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宇文倩已经毒发,不能再快速走动,只得吩咐连翘回宫拿解‘药’。

“娘娘!”连翘望望宴会厅里的贵‘妇’们,暗暗对宇文倩使眼‘色’,下毒之事是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宇文倩的低吼声很小,估计只有她和连翘听到,可贵‘妇’们都察觉到了宇文倩的不对劲,如果连翘回宫拿解‘药’,被别人知道,她们就要倒霉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宫!”宇文倩加重了声音,咬牙切齿,宇文倩是皇贵妃,不能轻易离开宴会厅,可连翘只是一名宫‘女’,她的走与留,没人会注意。

“娘娘,好多人在看着奴婢,奴婢暂时不能离开……”算计慕容雨的计策是连翘出的,其他宫‘女’并不知情,更不知道解‘药’的位置,让她们回去也没用。

腹中的疼痛越来越浓,快要到肝肠寸断的地步了,宇文倩实在忍受不住,对着连翘大吼:“废话少说,快点回宫拿解‘药’……”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倩身上,拿解‘药’,什么解‘药’?

连翘暗道糟糕,上前挽了宇文倩的胳膊:“娘娘,您喝醉了,奴婢扶您回去!”

宇文倩一把甩开了她伸来的手,再次怒吼:“贱人,我让你回去拿解‘药’,你听不到吗?是不是想眼睁睁看着我死……去拿解‘药’,快去拿解‘药’啊……”

“娘娘,娘娘……”宇文倩的声音不大,但附近的几人却是听到了,连翘急的团团转,想阻止,又不知如何阻止,如果娘娘下毒的事情传出,她们就要倒霉了……

连翘仍然站着不动,宇文倩腹中的疼痛一阵高过一阵,疼痛难忍,真的急了,推着连翘向外走去:“快回宫殿给我拿解‘药’,晚了,本宫就没命了……”

“吵什么?”欧阳夜辰头戴龙冠,一袭明黄‘色’龙袍,威武不凡,不怒自威,面‘色’‘阴’沉着,大步走了过来,男宾距离‘女’宾不远,宇文倩的丑态,他已尽收眼底。

宇文倩捂着肚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皇上,臣妾好难受啊!”她曾想过将中毒之事推到慕容雨身上,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酒是皇宫准备的,杯子也是太监,宫‘女’们摆好的,慕容雨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她的陷害,根本不成立。

更何况,请太医诊治,抓‘药’,熬‘药’需要不少时间,她会受许多苦,遭许多罪,中了那种毒,如同一把利爪在五脏六腑里来回抓,腹疼难忍,宇文倩不想受罪后还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没有陷害慕容雨,直接让连翘去拿解‘药’。

欧阳夜辰冷冷望了宇文倩一眼:“好好的,怎么会腹痛?”

连翘跪倒在地,悄悄望了慕容雨一眼:“回皇上,娘娘是用楚宣王妃的杯子喝了酒,才会腹痛?”将宇文倩中毒之事推到了慕容雨身上。

“奥!”欧阳夜辰拉长了声音,凌厉的目光望向慕容雨以及她怀中的欧阳天赐,神情,瞬间温和了下来。

“皇上,臣‘妇’的杯子是皇宫准备的,臣‘妇’并没有用过!”面对连翘的指责,慕容雨不慌不忙,从容淡定:“臣‘妇’来到宴会厅后,也没有出去过,如果真是臣‘妇’下的毒,那臣‘妇’身上一定还有毒……”

“王妃的意思,谁下的毒,谁身上就还有毒‘药’!”只要搜搜身,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皇上英明!”慕容雨淡淡笑着,若无意外,那毒还残留在连翘身上,指证她是凶手,绰绰有余。

“皇上,连翘的右手中指,有些不对劲!”皇帝身侧一名眼尖的‘侍’卫,看出了端倪。

连翘全身颤抖,急声求饶:“皇上饶命,饶命啊,奴婢并不知道这是毒‘药’!”她刚才忙着照顾宇文倩,忘记将手上的毒‘药’洗掉了。

宇文倩一看事情不妙,眼睛一转,也急着斥责:“连翘,你居然敢害本宫!”连翘是宇文倩的丫鬟,连翘出事,宇文倩也会跟着受牵连,若在平常,宇文倩会为连翘辩解,绝不会帮着别人自毁城墙,但现在的她中了毒,自顾不瑕,又急着撇清关系,脑子一糊涂,就做了错事。

欧阳夜辰不想再看她们主仆演戏,冷冷的下了命令:“连翘谋害主子,罪无可恕,拖出去,杖毙,皇贵妃管教无方,贬为庶一品,宇文妃,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宇文倩是镇国侯府的嫡出千金,虽然下了毒,但无人员伤死亡,欧阳夜辰也不好处罚的太重。

“皇上,皇上……”宇文倩腹痛的厉害,额头豆大的汗珠颗颗落下,伸手去扯欧阳夜辰的衣角,却被他毫不留情的避过:“来人,送宇文妃回宫,请太医为她解毒!”

有镇国侯这个娘家在,宇文倩暂时还不能死!

宇文振坐在角落,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闷酒,欧阳夜辰对宇文倩的惩罚,他看到了,却没有阻止,心中暗暗叹气,小倩嫁的是皇上,雨儿嫁的是欧阳少弦,夫君不同,她还要再找雨儿的麻烦,真是死‘性’不改,贬了职位,让她吃吃苦,也是好的头,明白人情冷暖,荣损相连的道理后,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嚣张跋扈了。

连翘被拖出去杖毙,宇文倩被送回宫殿时,宴会也到了结束时间,慕容雨牵着欧阳天赐的小手向外走:“天赐不是在你父王那边吗,怎么又跑来了这里?”刚才幸有欧阳天赐帮忙,不然,慕容雨算计宇文倩,也没那么顺利。

欧阳天赐得意的拍拍‘胸’脯:“父王说我是小小男子汉,让我回来保护娘!”

“你抢我酒杯,也是你父王教的?”男宾距离‘女’宾不远,宇文倩‘逼’慕容雨喝酒之事,欧阳少弦应该看到了。

“嗯!”欧阳天赐只是个三岁的孩子,想不出这么高明的手段配合慕容雨。

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挡住了慕容雨,欧阳天赐的去路,剪裁合体的龙袍,衬的他的身形更加修长,黄‘色’的龙冠为他增添了几分傲然霸气,让人不敢靠近。

慕容雨俯身行礼:“臣‘妇’参见皇上!”

“平身!”欧阳夜辰温柔的目光从慕容雨美丽的小脸,转到了欧阳天赐身上:“天赐真可爱,朕也想要个和天赐这般可爱的孩子!”

慕容雨故做不懂:“皇上嫔妃众多,娘娘们一定能为皇上诞下可爱太子的!”

欧阳夜辰温柔的笑,笑容中隐隐透着丝丝诡异:“朕的太子,不是谁想生就能生的!”

慕容雨微愣,难道欧阳夜辰一直没有太子,是他故意为之?

“皇上!”一名太监快步跑了过来,面‘色’有些焦急,在欧阳夜辰耳边低语几句,欧阳夜辰眉头微皱,眸底认过一丝愤怒,望了慕容雨和欧阳天赐一眼,大步离开。

欧阳夜辰走的好急,难道出什么事了?

疑‘惑’间,欧阳少弦走上前来,轻牵着慕容雨和欧阳天赐的小手:“夜深了,咱们回府休息吧!”望望欧阳夜辰消失的方向,欧阳少弦温柔的眸底闪过一丝凌厉与冷冽。

夜深人静,马车在宽阔的道路上行驶着,欧阳天赐窝在慕容雨怀中,微闭着眼睛,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上投下两个淡淡的‘阴’影。

“天赐,你为什么踢宇文倩?”欧阳天赐的‘性’子,慕容雨最了解,虽然辩驳时,慕容雨将错误推到了宇文倩身上,但她却知道,宇文倩拉他时,他绝对是故意踢宇文倩的。

欧阳天赐小小的身体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她身上的味道太浓太香了,我讨厌那种味道!”慕容雨身上是清雅的梅‘花’香,欧阳少弦则是淡淡的墨竹香气,非常好闻,欧阳天赐闻惯了这种高雅的香气,自然讨厌浓郁的脂粉味。

快速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下,车中的慕容雨,欧阳少弦全都踉跄了几下,车外传来快马的长嘶声,阵阵烟尘飘散,好似快马扬起了前蹄!

扑通,马匹前蹄放下,马车平稳下来,欧阳少弦掀开车帘,冷声道:“怎么回事?”欧阳少弦仔细确认过,附近没有敌人,路上没设障碍,马车行驶的好好的,怎么说停就停,还险些惊了马?

车夫快速上前禀报:“回王爷,有人不小心撞到了马车……”

楚宣王府的车夫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技术一流,就算跑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能灵活的避开行人,快速前奔,这深更半夜的,街上行人稀少,怎么会险些撞到了人……

慕容雨透过车帘向外望去,一名衣衫褴褛的人正倒在快马旁边,长长的头发垂下,看不清她的样子,从消瘦的身形,依稀能看出是名‘女’子。

“姑娘,你没事吧?”车夫小心翼翼的轻扶‘女’子,关切的询问着。

那‘女’子不肯起来,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呜呜呜,我全身都好疼啊,尤其是‘腿’,疼痛难忍,可能是骨折了……”

‘女’子凄惨的哭诉声传入耳中,慕容雨先是一惊,随即无声淡笑,这道声音伴随着她慢慢成长,渐渐深入到她的内心深处,即便是事隔三年,听到这道声音,她也不会陌生,因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慕容琳!

番外四痛打慕容琳

“阿忠,那位小姐伤的重吗?”

三年前,慕容琳曾受蛊‘惑’,暗中算计慕容雨,慕容雨棋高一招,让她大败而归,她的幕后主子有没有重重惩罚她,慕容雨不知道,但三年后,慕容琳落到这副田地,慕容雨却是没有料到。

慕容雨的声音温婉动听,慕容琳却是全身一震,慕容雨,怎么会是她?时隔三年,慕容雨记得慕容琳的声音,慕容琳自然也记得她的。

猛然抬头望去,豪华的马车上,楚宣王府的标记在夜‘色’中迎风飞扬。

刚才天‘色’暗,再加上慕容琳一心想着如何伪装被撞,忘记细看马车标记了,居然撞到了慕容雨的马车上,真是冤家路窄,自己算计过慕容雨,她肯定怀恨在心,如果认出自己,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回王妃,这位姑娘伤的……”

“我没事……”慕容琳快速站了起来,遇到慕容雨,她哪里还敢诈钱,自然是早点逃离,早些安全。

慕容雨无声浅笑,心中却是有些疑‘惑’,慕容琳一向爱慕虚荣,喜爱名贵漂亮的衣服,首饰,虽然头脑有些简单,但她很善于抓住每一个机会,拼尽全力向上爬。

成为乞丐的她,日子过的必定凄苦,遇到同父异母,已成为楚宣王妃的姐姐,应该大声哭诉着三年来的悲惨遭遇,前来攀亲,不应该是慌不择路的逃离啊!

慕容琳抓抓头发,盖住小脸,转身‘欲’跑,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乞丐从四面八方涌出,将马车团团围住,恶狠狠的威胁道:“马车撞伤了人,拿银子给人看诊,否则,休想离开!”

慕容雨柳眉微挑,难怪慕容琳没来向她哭诉,攀亲,原来这是有组织,有计划的诈钱。

慕容琳前去攀亲,有两种结果,一是,慕容雨承认了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将她带回楚宣王府,从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二是,慕容雨对她明嘲暗讽一番,再施舍般扔给她几两银子,敷衍了事。

从小到大,慕容雨和慕容琳是敌对的,所以,慕容琳觉得,慕容雨嘲讽她后再扔银子的可能‘性’很大,又或者,只嘲讽,不给银子,可乞丐们知道了她和慕容雨的关系,一定会‘逼’着她去楚宣王府要银子,要不来银两,就会重重惩罚,到时,她的生活,会更加悲惨!

“你们‘弄’错了,这辆马车没有撞到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慕容琳一边解释,一边给一名中年乞丐使眼‘色’,楚宣王府,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

那中年乞丐目光一直集中在马车上,没看到慕容琳的暗示,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害怕,我会为你主持公道!”

上前一步,对着马车冷声道:“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无论你们是什么身份,撞了人,就要给银子看诊……”

在乞丐们的思想中,名‘门’贵族出‘门’,都是前呼后拥,丫鬟,‘侍’卫一大堆,他们根本不敢靠近。

慕容雨,欧阳少弦出‘门’,不喜欢带太多的丫鬟,‘侍’卫,就他们一家三口,带着琴儿,瑟儿几名丫鬟,配名车夫即可,所以,乞丐们将他们误认为是普通的富裕之家,仗着人多势众,诈点银子用用。

“我们的马车,并没有撞到人,那位小姐已经向你们解释过了,你们怎么连自己人都不相信!”慕容雨掀开车帘,语气冷冽。

“肯定是你们威胁,欺负了她,她才不得不屈服!”中年乞丐理直气壮,毫不相让。

欧阳天赐被吵醒,睡意全无,小脑袋凑到车窗前,稚声稚气的争辩:“是那位大婶自己说没事的,我都听到了,你们少在这里强词夺理……”

望着欧阳天赐那张酷似欧阳少弦的小脸,慕容琳心中一紧,他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孩子?

被一个小孩子训斥,中年乞丐觉得很没面子,怒声道:“小‘毛’孩,你懂什么?明明就是你们的马车撞了人,再不赔银子,我们去官府告你们……”

“官府是什么,能吃吗?”欧阳天赐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满目疑‘惑’,非常可爱。

“官府是抓人,打人,关人的地方!”中年乞丐眸底闪过一丝不屑,果然是小屁孩,连官府是什么都不知道:“再不赔银子,就把你们抓进去,关上十年半载,饿死你们……”

小孩子是父母的宝贝,胆小怕吓,中年乞丐故意吓欧阳天赐,就是想‘逼’迫慕容雨,欧阳少弦给银子,息事宁人。

“我们没撞人,干嘛抓我们,饿我们!”欧阳天赐缩回小脑袋,轻摇着欧阳少弦的胳膊:“父王,父王,他们不讲理……”欧阳天赐稚嫩的童音不大,但夜很静,他的声音清析的传入车外乞丐们耳中。

父王?那个小孩子在叫父王,他们没听错吧?他们虽然是乞丐,却也知道,父王之称,不是随便叫的,王爷的儿‘女’称呼王爷时,叫父王!

放眼清颂,皇室的王爷就剩下两个,楚宣王,洛阳王,洛阳王的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不可能是这个小孩子,那就只剩下楚宣王了,听闻楚宣王有个三岁的儿子,难道就是马车上那个小家伙……

这是楚宣王府的马车!

乞丐们瞬间反应过来,快速抬头望去,马车上方,楚宣王府的标记飘飘扬扬,诉说着无边的讽刺。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王爷恕罪!”乞丐们扑通一声,全都跪了下来,他们只是街边的乞丐,得罪了楚宣王,他们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天赐想怎么惩罚这些不讲理的人?”欧阳少弦的声音不复人前的冷冽,温柔之中,带着宠溺。

“父王决定吧,我听父王的!”乞丐们服软了,欧阳天赐非常开心,小脑袋昂的高高的。

乞丐们的心,紧紧揪了起来,据闻,楚宣王‘性’子冷冽,脾气更是喜怒无常,他们得罪了他,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车帘打开,欧阳少弦走下马车,乞丐们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身体颤抖着,不敢看他,阵阵清风吹过,乞丐们眼前闪过一道白‘色’衣袂,不染纤尘。

“娘,外面好冷!”欧阳天赐一时好奇,也跟着出了马车,冷风吹来,打了个寒颤。

慕容雨拿件狐‘毛’小斗篷披到欧阳天赐身上,小小的身体被包裹起来,就剩一张英俊的小脸在外面,模样十足可爱,慕容琳看的一阵心酸,如果自己的孩子没有那多余的‘腿’和胳膊,肯定和这个孩子一样可爱,自己也是镇国侯的少夫人,哪会沦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欧阳天赐不冷了,握着慕容雨的手,踩着凳子跳下马车,有模有样的跟在欧阳少弦身后,在乞丐们身上来回扫视:“父王,他们穿的好薄,不冷吗?”

中年乞丐眸光闪了闪,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王爷,小的们上有小,下有老,如果不是家里穷的实在揭不开锅,小的们也不敢这般算计别人……”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身经百战,乞丐们那点小心思,逃不过他的眼睛,在他面前,不能撒谎,实话实说,还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是啊王爷,小的们也是为家人,才这么做的……”其他乞丐也纷纷符合着,语气悲伤:“天气很冷,我们吃不饱,穿不暖,小的们的邻居,经常有人饥饿而死,小的们也是不得已,才出来骗点钱养家糊口……”

“是啊,是啊,求王爷饶命……”

“父王,听起来,他们很可怜!”欧阳天赐小小年龄,听信了他们的话,动了恻隐之心:“放过他们吧!”

“天赐想放过他们。”在欧阳天赐面前,欧阳少弦就是一名慈父,完全没有平时的冰冷与凌厉。

欧阳天赐重重点头:“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再敢犯同样的错误,重罚,父王意下如何?”

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乞丐们身上来回扫视一遍,顺水推舟:“就照天赐的意思吧。”

“多谢王爷,多谢小世子!”得了特赦令,乞丐们连连道谢,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快速远去,唯恐跑的慢了,欧阳少弦会改变主意。

“夜深了,乞丐们都走了,外面冷,上马车,咱们回府吧。”慕容雨穿着白狐‘毛’披风下车,将一件紫狸‘毛’的披风披到欧阳少弦身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好啊,好啊,街上的确太冷了,不如轩墨居暖和!”欧阳天赐举双手赞成。

慕容琳并没有随乞丐们离开,站在隐蔽的地方,看着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天赐一家三口欢欢喜喜的上了马车,赶回楚宣王府,心中妒忌的发狂,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自己也曾是身份高贵的侯府千金,容颜美丽,多人爱慕,几年时间过去,慕容雨有了英俊潇洒的夫君,活‘波’可爱的儿子,地位稳固,越来越幸福。

可自己呢,夫君死了,儿子死了,镇国侯府赶自己,忠勇侯府也容不下自己,自己还得了无法治痊愈的‘花’柳梅毒,成为脏兮兮的乞丐,随时都可能没命,同是侯府千金,为什么命运对自己这么不公平……

伤心难过间,离开的中年乞丐带着几人又返了回来,将慕容琳团团围住,狠狠的拳打脚踢:“你这个贱人,瞎了狗眼,居然得罪楚宣王,幸好我们聪明,否则,肯定会丢掉‘性’命……”

“你是故意陷害我们的吧……”

“打死你这个不长眼睛的贱人……”

慕容琳双手抱头,身体蜷缩成虾状,不停翻滚着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有办法帮你们赚到大笔银子……”

“真的?”乞丐们停止踢打:“快说方法,如果再敢骗我们……”扬扬手中的木棍,恶狠狠的威胁着:“我们就打死你,弃尸荒野……”一个乞丐的生死,没人会在意的。

慕容琳强忍疼痛,慢腾腾的坐起身,低泣着,断断续续的将她的计策讲述一遍,乞丐们听着,有些犹豫,这方法,可行么?

“只要咱们做的隐蔽,就无人知晓,更加不可能查到咱们身上来。”慕容琳的眼睛,在夜‘色’中毫的骇人,她生活的如此凄苦,别人怎么能够快乐。

假装撞车诈钱,收入不多,更何况,也不是天天晚上有倒霉鬼的,乞丐们又这么多,诈到了钱,每人也分不到多少,慕容琳的计策,来钱很快,可她得罪的,是大人物……

“如果你们胆小怕事,我会另外找人……”中年乞丐犹豫不决,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决心,慕容琳言词犀利的刺‘激’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计策,我一定会进行,如果你们没有胆胆,穷死也不冒险,我不强求……”

“谁说我们没胆量?”中年乞丐被刺‘激’了,怒吼着:“干就干,不过说好了,你打先锋,我们只负责接应!”

“好!”慕容琳成功刺‘激’中年乞丐帮她,却也被推到了最前沿,如果出了事情,第一个倒霉的是慕容琳。

果然是人‘精’,时时处处让别人去做挡箭牌,无妨,这件事情一了,慕容琳会彻底摆脱他们,并且,得来的钱,慕容琳会占为已有,绝不会分给他们一分一毫!

未到最后,谁设计谁,犹未可知!

回到楚宣王府,欧阳少弦和欧阳天赐坐在贵妃榻上拆九连环,慕容雨则去屏风后沐浴。

夜‘色’渐深,小孩子又不能熬夜,慕容雨沐浴更衣,走出屏风时,欧阳天赐拿着九连环,昏昏‘欲’睡。

为欧阳天赐换上睡袍,慕容雨抱着哄他睡觉,欧阳少弦去屏风后沐浴了。

一刻钟后,欧阳少弦带着一身热气从屏风后走出,欧阳天赐窝在慕容雨怀中,微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嘴‘唇’轻抿着,睡颜安然恬静如初生婴儿:“天赐睡着了。”

“嗯,睡着了!”慕容雨抱着欧阳天赐,走向大‘床’:“少弦,我总觉得,那些乞丐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虽然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慕容雨发现,他们很有组织,也很有纪律,就像是经过严格训练一样……

人是欧阳天赐主张放的,小孩子也有自尊心,所以慕容雨等他睡着后,才说对那些乞丐有疑。

“那些乞丐的口音听起来像是京城人士,但是细听,就可发现,他们言语中带着丝丝不自然!”欧阳少弦阅人无数,乞丐的不对劲,当然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我仔细观察过那些乞丐,有不少的人习过武,并且,以前的京城,就算有乞丐,也是三三两两的,零星散布着,全聚到一起,也没这么多,这一大批乞丐,应该是最近才来到京城的……”无声琴现世的消息传来,京城又凭空多了这么多不明身份的乞丐,事情不简单。

“这么说,你是故意放那些乞丐离开的?”慕容雨明白了欧阳少弦的用意,乞丐们身份不明,将他们抓起来,也于事无补,如果他们真是带着目的来的,反而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借欧阳天赐的口,放他们离开,再暗中派人调查……

“你连咱们儿子都利用啊。”慕容雨责备着,语气中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不是利用,我是在教他,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要用心去看……”乞丐编编悲惨的身世,装装可怜,欧阳天赐就信以为真的同情他们了,这可不行,身为楚宣王府世子,一定要有辨别事情真假的能力。

“天赐还小,以后可以慢慢教他。”心机,以及察言观‘色’这种复杂的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

“咱们教的再多,也不如一次实践让他增长见识!”吃一堑长一智嘛,只要是聪明人,在这件事情上摔了跟头,就会总结经验,力求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欧阳天赐年龄虽小,却也是个聪明人呢。

“三年前,暗卫查到,慕容琳在为欧阳夜翼做事,欧阳夜翼死后,她就不知所踪,她身边的那些乞丐,不会是欧阳夜翼的党羽吧?”

慕容琳在醉情楼推慕容雨未果,摔下楼梯,欧阳少弦派人调查,得知她投靠了欧阳夜翼,铲除欧阳夜翼后,‘侍’卫去抓慕容琳,她住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没想到事隔三年,她居然以乞丐的身份回到了京城。

“我已经派暗卫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夜深了,咱们休息,别想这么多事情了!”慕容雨‘欲’将欧阳天刚放到大‘床’上,欧阳少弦一把接过,抱着他小小的身体向小‘床’走去:“今晚,让他睡小‘床’吧。”

欧阳天赐从出生开始,一直跟慕容雨,欧阳少弦住在轩墨居内室,开始是睡在摇篮里,慢慢长大了,欧阳少弦就命人打造了一张红木小‘床’给他,放在大‘床’正对面的窗下,欧阳天赐有时睡在大‘床’上,有时睡小‘床’。

安置好欧阳天赐,欧阳少弦自身后轻拥着慕容雨,光洁的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的香肩,语气低沉,暧昧:“雨儿,天赐已经三岁了,懂事了,也省事了,咱们可以再生个‘女’儿了!”

欧阳少弦让欧阳天赐睡小‘床’时,慕容雨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天赐三岁了,省心许多,他们的确可以再生个小宝宝了。

之前楚宣王府被下咒,世代只能单传,如今,诅咒已解,欧阳少弦就想着儿‘女’双全,有了欧阳天赐这个孝顺儿子,再生个漂亮‘女’儿,生活更加完美。

缠绵的‘吻’着慕容雨香甜的樱‘唇’,欧阳少弦轻拥着慕容雨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账幔徐徐落下,房间的温度迅速高涨,暧昧的气息萦绕着,久久不散,男子和‘女’子的衣服一件件飘落在地,坦诚相对,墨丝纠缠,欧阳少弦正‘欲’和慕容雨行周公之礼,小‘床’上的欧阳天赐翻了个身,轻唤道:“娘,我渴了……”

欧阳少弦动作一顿,意‘乱’情‘迷’的慕容雨快速清醒过来,推开欧阳少弦,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撩开帐幔,下‘床’去给欧阳天赐倒水:“天赐在宴会是,是不是吃了很多菜?”宴会菜多,汤少,吃的多了,肯定会渴。

“嗯!”欧阳天赐被渴醒,乖乖的喝着慕容雨喂的水。

欧阳少弦也穿好衣服,慢腾腾的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浮现淡淡的怒意,大手捏捏欧阳天赐可爱的小脸:“你怎么在这个时候醒了。”这小家伙,早不醒,晚不醒,偏在自己和雨儿……醒的真不是时候。

“我渴了,就醒了。”欧阳少弦眸底怒火翻腾,欧阳天赐满目茫然,自己渴醒,很不对吗?

“快点喝水,喝完睡觉。”天‘色’还不是特别晚,哄欧阳天赐睡着,他们还可以再次继续的。

“我不困了,娘给我讲个故事吧。”不知为何,喝完水的欧阳天赐‘精’神十足,没有半点要睡的样子,依偎在慕容雨怀中,要听她讲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慕容雨博览群书,讲故事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欧阳天赐很喜欢听故事,平时总在慕容雨的故事声中睡着。

可不知为何,今晚的欧阳天赐越听越‘精’神,一个时辰过去了,慕容雨,欧阳少弦都疲惫的有了困意,他仍旧兴致勃勃,没有半点要睡的意思:“娘,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欧阳少弦望望外面的天:“天赐,夜已深,娘很累了,先休息吧,明天再讲故事。”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必须休息了。

“父王,我还想听故事。”欧阳天赐厥起小嘴,可爱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父王给你讲故事!”欧阳少弦抱着欧阳天赐走向大‘床’,欧阳天赐越来越‘精’神,他和慕容雨不可能再行夫妻之事了,抱他一起睡大‘床’,慢慢磨困他吧。

慕容雨累了也困了,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欧阳天赐小小的身体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之间,面朝欧阳少弦,小手支着小脑袋,仔细聆听着欧阳少弦的故事,小眼睛不时的眨几下,听的津津有味。

天‘蒙’‘蒙’亮,欧阳天赐终于被磨困了,欧阳少弦无奈的叹口气,到了上朝时间了,他不能休息了。

小心翼翼的起‘床’,梳洗,换过衣服,欧阳少弦来到‘床’前,轻轻‘吻’‘吻’慕容雨的额头,又捏捏欧阳天赐胖胖的小脸:“小家伙,真‘精’神!”

悄无声息出了轩墨居,欧阳少弦骑了快马去上朝,当他修长的身影消失不见后,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望着庄严肃穆的楚宣王府,冷冷的笑了起来!

番外五 天赐怒咬慕容琳

欧阳天赐小小年龄,‘精’神很不错,一般都是子时睡,清晨醒的晚些,睡饱睁开眼睛,神清气爽,沐浴,梳洗,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慕容雨喂他吃了饭,带他去了欧阳少弦的书房,轻声叮嘱着:“娘整理书房,天赐自己玩吧。”

书房是重地,丫鬟,‘侍’卫们不能轻易进入,欧阳少弦事情多,繁忙,书房被翻腾的有些‘乱’,他没空整理,慕容雨只得亲自来。

“嗯!”欧阳天赐记事起,书房都是慕容雨亲自整理,每每此时,慕容雨总会将他放在大堆玩具中,让他自己玩,等他玩烦了,慕容雨也差不多整理完书房了。

欧阳少弦在内室处理事情,‘乱’的是内室,外室很干净,也很整洁,欧阳天赐坐在外室‘门’口,晒着暖暖的太阳,摆‘弄’着身旁的各种玩具。

玩具他已经玩过许多遍了,很快就玩烦了,不过,珍珠九连环他一直没完全解开,胖乎乎的小手拿着九连环,摆过来,拆过去的细细研究着,神情专注。

呼呼的风声响起,欧阳天赐不经意间抬头,碧蓝的天空中,飞翔着一只漂亮的蝴蝶风筝,翅膀上长长,细细的流苏随风飘动,煞是好看。

欧阳天赐眼睛一亮,拿着珍珠九连环,摇摇摆摆的跑出书房,紧追风筝:“哇,好漂亮的风筝。”

慕容雨听到声响,以为欧阳天赐去院子里玩了,也没在意,继续整理凌‘乱’的书房。

风筝飞的不高不低,引着欧阳天赐一路向前,欧阳天赐调皮,喜欢在府里跑动,丫鬟,‘侍’卫们在路上遇到他,也不意外,行个礼,各司其职,继续做事。

不知不觉间,欧阳天赐被风筝引到了非常偏僻的地方,四下望望,空无一人,天空漂亮的蝴蝶风筝也消失不见了,欧阳天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疑‘惑’,奇怪,明明看到风筝飞来了这里,怎么会不见了?

“哎呀!”一道凄惨的惊呼传入耳中,欧阳天赐心中疑‘惑’更浓,这是什么声音?

“蹬蹬蹬!”欧阳天赐一时好奇,捣腾着两条小短‘腿’跑向后‘门’,声音是从后‘门’外传来的。

厨房采购食材的人都从后‘门’进出,后‘门’并没有‘侍’卫把守,大‘门’紧闭着,中间还上了铁链,铁链有些松散,‘门’开着一条小缝,欧阳天赐凑上前,悄悄向外望去,一名老婆婆坐在地上哀嚎,声音甚是凄惨。

“婆婆,你怎么了?”欧阳天赐满目疑‘惑’不解,她怎么哀嚎的这么悲惨?

“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可能是‘腿’骨断了,‘腿’好疼,走不动了,好心的小朋友,来扶我一下吧!”老婆婆手抚着自己‘腿’,说的可怜兮兮,泪眼朦胧,好像那‘腿’断了钻心的疼。

“好!”慕容雨曾教欧阳天赐要助人为乐,看到老婆婆这么悲惨,欧阳天赐同情心泛滥,没有多想什么,小小的身体从‘门’缝中钻了出去,‘门’缝小,他身体大些,钻出‘门’缝费了不少力气,身上的纽扣也挤掉了一颗。

“婆婆,小心点!”老婆婆虽是粗布衣服,却很干净,身上没有什么怪味道,欧阳天赐走上前,胖乎乎的小手抓着老婆婆的胳膊,用力扶她。

老婆婆艰难的站起身,眼泪汪汪,感‘激’的望着欧阳天赐:“谢谢小朋友,你人真好,我‘腿’很疼,走不了路,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扶我回家……”

“好啊,婆婆家在哪里?”得了夸奖,欧阳天赐非常高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老婆婆的条件。

“就在前面,不远的,走上十几米就到了,我家有许多好吃的……”老婆婆边走边‘诱’‘惑’欧阳天赐,不知不觉间,两人远离了楚宣王府,走上了人烟稀少的小路,欧阳天赐沉浸在老婆婆编织的谎言中,并未发现不妥。

大约走了一刻钟,老婆婆转过弯,推‘门’走进一间破落的院子,快速关上院‘门’,微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一把将欧阳天赐甩到一边,冷声道:“人我带来了!”

“你本事的确不小,真的把这小家伙骗来了!”大批乞丐涌出,将欧阳天赐团团围住,欧阳天赐四下环顾:“你们是昨天那些乞丐?”

“小家伙记‘性’不错,我们就是那些乞丐,穷的没钱‘花’了,想找你父王借些银子用!”中年乞丐冷笑着,步步‘逼’近欧阳天赐。

老婆婆袅袅婷婷的走到‘门’口,脱下一身灰布衣,拿棉帕擦擦去脸上的伪装,一张年轻的小脸现于眼前,正是慕容琳,她从小和慕容雨一起长大,对慕容雨的‘性’子有所了解,对付慕容雨的儿子,也是手到擒来。

“你是假婆婆,你的‘腿’没事!”欧阳天赐意识到了不对,看准空隙,快速向外冲去。

“快,抓住他,重重有赏!”到嘴的鸭子,中年乞丐可不会让它飞了。

两名乞丐动作快,一前一后将欧阳天赐堵住,冷笑着向他扑去,前后有敌,欧阳天赐小身子快速向左边闪去,乞丐们没扑到他不说,自己人重重撞在一起,头昏眼‘花’,眼冒金星,扑通一声,掉落在地……

其他乞丐见状,纷纷伸手去抓欧阳天赐,欧阳天赐身体小,动作活,在乞丐们之间来回穿梭着,躲避他们的魔爪,小身子擦着他们的手指滑过,就是让他们抓不到。

“抓住他,赏五十两银子!”望着‘鸡’飞狗跳的院子,中年乞丐怒火中烧,这么多人,连个孩子都抓不住,真是愚蠢。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一名乞丐看准机会,对着欧阳天赐扑了过去,将他扑倒在地,大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腿’踝,得意洋洋的高呼着:“我抓住他了,抓住他了!”

欧阳天赐翻过身,小脚狠狠踹那乞丐的头,让你抓我,让你抓我。

乞丐们傻了眼,这小家伙,真彪悍。

欧阳天赐年龄小,气愤之下的脚劲不小,乞丐被踹的眼冒金星,下意识的松了手,欧阳天赐快速爬起来,趁着乞丐们怔愣,快速向‘门’口奔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中年乞丐眸光一寒,瞬间来到欧阳天赐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伸手揪起欧阳天赐的衣领,甩向乞丐们,真是一群废物,如果他再不出手,欧阳天赐可能真的会逃掉。

乞丐们接住欧阳天赐,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绳子,七手八脚的将他绑了起来。

“你们这些坏蛋,快放开我!”欧阳天赐一边挣扎,一边高呼。

“小家伙,别叫了,等我们拿到银子,自然会放了你的!”乞丐们用力将他绑好,又拿了个破布塞住他的嘴巴,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他们不敢小看欧阳天赐。

破布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散发着阵阵臭味,欧阳天赐险些被熏昏过去,身体不能动,嘴巴不能言,只能以眼睛狠瞪着乞丐们,眸底怒火翻腾。

“咦,这小家伙,手里还拿着个值钱的宝贝。”一名乞丐抢下了欧阳天赐手中的九连环:“镶满了珍珠的九连环,价值不菲啊,啧啧,楚宣王府真有钱,给小孩子的玩具都这么贵重……”

中年乞丐一把抢过珍珠九连环,冷冷命令着:“把他扔进小黑屋,定时喂点水,别让他死了!”这可是他赚钱的‘肉’票,银子没拿到前,绝对要好好的活着才行。

话说慕容雨整理着书房,心神有些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放下手中信件,慕容雨来到外室,倒了杯茶饮下,平静心神,侧目望望‘门’外,安安静静的,不见半个人影。

“天赐,天赐!”慕容雨轻声呼唤着,无人应答,心中疑‘惑’,天赐去哪里了?

慕容雨出了书房,四下观望,没有看到欧阳天赐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以前,她整理书房时,欧阳天赐最多在院子里玩,今天怎么跑的没影了?

“来人,来人!”慕容雨急声呼唤着,丫鬟‘侍’卫们快速跑了过来:“参见王妃。”

“看到小世子了吗?”

“回王妃,奴婢一柱香前,看到小世子向那边去了。”丫鬟指了指后‘门’的方向,楚宣王府戒备森严,四处都有‘侍’卫把守,丫鬟觉得欧阳天赐就是四处跑着玩,不会跑出府,就没在意。

慕容雨没有多言,快步向后‘门’走去,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天赐,天赐!”

后‘门’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慕容雨焦急的呼唤,没有任何回音。

“王妃,您看。”一名眼尖的丫鬟捡起一颗纽扣,正是欧阳天赐掉落的那颗。

慕容雨接过纽扣,细细观看,这是颗珊瑚扣,小小的,上面是自然形成的圈圈图案,慕容雨亲自缝到欧阳天赐衣服上的,岂会不记得:“天赐从后‘门’出府了!”

后‘门’开着的缝隙,正好容一个小孩子通过,慕容雨由此联想到,欧阳天赐挤出‘门’缝时,挤掉了这颗纽扣,天赐是淘气,自己出了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慕容雨自我安慰着,命人将后‘门’的铁链打开,正‘欲’派‘侍’卫出去找欧阳天赐,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禀王妃,刚才有人在王府‘门’口放了封信,卑职问他是谁送的,他不肯多言,快速跑没影了。”

慕容雨拆开信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雪眸微微眯了起来,清冷的眸底闪烁着道道寒光:“小世子被人抓走了,快去皇宫告诉王爷!”

“天赐被人抓走了,怎么回事?”欧阳少弦正在皇宫议事,听到‘侍’卫禀报,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慕容雨将信件递给欧阳少弦,美眸中全是凝重:“是绑架,勒索,他们要十万两黄金的银票……”

“十万两黄金,味口不小!”欧阳少弦浏览完信上的内容,凌厉的眸底闪烁诡异:“天赐是咱们的孩子,只要他平安归来,别说是十万两黄金,就算他们要一百万,一千万两,咱们也给!”

“我已经吩咐韩毅去钱庄兑换银票了!”慕容雨也是这么想的,钱财乃身外之物,欧阳天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交’银票的时间,定在午时!”楚宣王府是皇室,金银珠宝多,权利也大,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他们兑出十万两黄金的银票,呵呵,绑架的人,算计的可真‘精’准。

绑架的人很聪明,制定了好几个‘交’银票的地点,并且,明确指出,让慕容雨独自一人带着银票,在他们指定的时间,指定的每个地点放一万两黄金的银票。

如此一来,欧阳少弦就不能派人抓取走银票的人,否则,欧阳天赐‘性’命不保。

更何况,午时的醉情楼,人来人往,银票是放在‘门’口某处的,每个进出醉情楼的客人,都可能是拿银票的绑匪,就算欧阳少弦想抓,也未必抓得到人。

欧阳天赐落在别人手中,随时都有危险,慕容雨担忧着,坐着马车,准时来到醉情楼,将一万两黄金的银票,放进指定的地方,醉情楼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慕容雨也不知道银票有没有被取走,不过,这些她并不关心,她只要欧阳天赐平安就好。

一刻钟后,慕容雨按照信件上要求的,上了马车,赶往下一个地点。

醉情楼某间雅间的窗前,坐着一名英俊男子,望望渐行渐远的楚宣王府马车,冷冷笑着,喝下杯中酒,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回宫!”

“皇上,您不是来看楚宣王如何救小世子的吗?”随身的太监愕然,小世子还没救出来,皇上怎么就要走呢。

“这出戏不必看了,朕已经知道谁是赢家!”势力悬殊很大,这出闹剧,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谁是赢家,根本没有看头。

小黑屋里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欧阳天赐被扔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半个上午,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吃饭了!”乞丐拿下欧阳天赐口中的破布,将一只包子按向他口中,绑匪绑人是为钱财,没拿到银票前,他们会好好养着欧阳天赐。

“噗噗噗!”欧阳天赐用力将包子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臭死了!”欧阳天赐的嘴巴被臭布塞了大半个上午,满嘴巴都是臭味,当然是吃什么什么臭。

“小家伙,吃个东西还挑三拣四的,不吃拉倒,饿死你!”乞丐拿着着包子转身‘欲’走,眼角撇到了欧阳天赐的衣服:“啧啧,这小衣服,衣领上居然嵌了宝石,真是奢侈!”

刚才在阳光下,宝石不明显,在这小黑屋里,宝石发光了。

乞丐眸底闪烁着浓浓的贪婪光芒,伸手去剥欧阳天赐的衣服:“楚宣王府好衣服多的是,这件衣服就送给我吧,我拿回去,给我儿子穿……”

“你光棍汉一个,哪来的儿子!”又一乞丐走出,边嘲笑那个乞丐,边用力剥欧阳天赐的衣服:“见者有份,这衣服上的宝石,咱们平分……”

“你们这两个坏蛋,我一定要让父王狠狠教训你们!”欧阳天赐挣脱不过,温暖的外衣很快被剥了下来,穿着单薄里衣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冻的瑟瑟发抖。

两名乞丐快速抠着衣领上的宝石,嘲讽道:“我们已经收到七,八万两楚宣王府的黄金了,很快就会离开,等你父王找到这里,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

慕容琳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两名乞丐的话,一字不差的听进了她的耳朵:“黄金收的差不多了,咱们很快就要离开,你们去收拾收拾,这个孩子我来看着!”

要十万两黄金银票的主意,是慕容琳出的,十万两黄金太重,也太明显,且不说他们人少,背不动这么多,就算能背得动,鼓鼓的一包金子,他们也逃不掉追捕。

银票很轻,别说是十万两,就是一百万两,放在身上也看不出来,很方便他们逃离。

不得不说,欧阳天赐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心中的地位很重啊,十万两的黄金,他们乖乖送上‘门’来了。

“你这个坏‘女’人,等我娘和父王来了,一定打得你面目全非!”欧阳天赐气呼呼的怒斥着,他好心好意帮她,她居然与人合伙绑架他,真是可恶。

慕容琳冷冷笑着,‘逼’近欧阳天赐:“可惜,你见不到你娘和你父王了!”

手腕一翻,手中现出一条寒光闪闪的匕首,直‘逼’欧阳天赐:“我的孩子要砍去两条胳膊,两条‘腿’,才算正常,而你嘛,砍去胳膊和‘腿’后,就成残废了,哈哈……”

慕容琳邪恶的笑着,目光诡异,暗带怒气:“我和你娘是亲生姐妹呢,我生了个怪物,她以后要养个怪物,这才像是亲姐妹啊……虽然你很可爱,但我会狠下心下手,要恨,就恨你的母亲吧,谁让她那么幸福,让人羡慕忌妒的发狂……”

楚宣王府人见人爱的小世子即将变成怪物,受尽世人那鄙视,不屑的目光,只是想想,就振奋人心……

眸光一寒,慕容琳手中的匕首对着欧阳天赐的小胳膊刺了下去,欧阳天赐小身体一滚,避过慕容琳的匕首,小脚用力踢慕容琳,慕容琳毫无防备,险些摔倒,不过她是大人,欧阳天赐那点小力气,撼动不了她,快速站稳后,眸底寒光更浓。

“臭小子,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不过,即便你再聪明,也难逃成为怪物的命运,过了今天,你休想再用那双贱脚踢人……”慕容琳一把扑到欧阳天赐身上,一手按着他的小身体,另只手中的匕首就‘欲’刺向他的胳膊。

欧阳天赐情急之下,张嘴狠狠咬住了慕容琳的手,慕容琳疼的大叫一声,匕首对着欧阳天赐刺了下去……

“砰!”慕容琳手中匕首即将刺到欧阳天赐身上时,一道窈窕的身影凭空出现,一脚踢飞她手中匕首的同时,又一掌将她打了出去,本就单薄的身体重重撞到墙上,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天赐!”慕容雨扶起欧阳天赐,快速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娘!”欧阳天赐依偎在慕容雨怀中,大哭起来,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别哭,别哭,娘来救你,没事了!”慕容雨轻拍着欧阳天赐的后背,发现他穿的很单薄:“你的外衣呢?”

“衣领上有宝石,被人抢走了!”欧阳天赐低声哭诉时,‘门’外响起‘激’烈的打斗声。

糟糕,肯定是楚宣王府的‘侍’卫找到这里了!慕容琳顾不得身体上适,捡起地上的匕首,对着毫无防备的慕容雨,欧阳天赐刺了过去。

身侧,恶风袭来,慕容雨冷冷一笑,不慌不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包裹住欧阳天赐的同时,飞踢一脚,将冲到她面前的慕容琳踢飞出去。

她那一脚用尽全力,慕容琳被从屋内踢到屋外,重重的摔到地面上,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全身的力气像在瞬间被‘抽’空,再也提不起半分。

“哇,娘好厉害!”欧阳天赐呆愣片刻,欢呼雀跃。

“天赐没事吧!”欧阳少弦走进小黑屋,冷冽的目光温柔下来,一群毫无根基的乞丐,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之所以按照乞丐们的要求做,是想麻痹真正的幕后主谋,让他以为,楚宣王府是因世子被人绑架,才会出手抓捕,杀掉那些乞丐……

“天赐没事,少弦,我想先带天赐回府。”那些乞丐对欧阳天赐起了歹心,欧阳少弦不会再让他们活着,当然,会留下几个活口‘逼’借的,所以,屋外是杀人的血腥场景,欧阳天赐只有三岁,慕容雨不想让他这么早接触这些血腥。

“好。”知道慕容雨在顾及什么,欧阳少弦当然不会阻止:“慕容琳怎么办?”乞丐们好处理,有价值的审审,没价值的就直接杀掉,慕容琳的处理方法,欧阳少弦想问问慕容雨的意思。

慕容雨望了‘门’外一眼,轻描淡写道:“刚才慕容琳想砍掉天赐的胳膊和‘腿’,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吧。”如果慕容雨没有及时赶到,现在的欧阳天赐,肯定被慕容琳折磨的面目全非了,既然她那么喜欢怪物,就让她做怪物吧。

“啊……”慕容雨抱着欧阳天赐从窗口跳出后,慕容琳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不必回头,慕容雨也知道,‘侍’卫斩断了她的胳膊和‘腿’……

屋外阳光明媚,慕容雨的心却冷如寒冰,这一切都是慕容琳自找的,如果她没有拐骗天赐,没有狠毒的想砍他的胳膊,‘腿’,慕容雨也不会这般对她痛下狠手!

慕容雨为欧阳天赐买了合适的衣服,牵着他的小手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想带他散散心,忘却刚才的不快,可欧阳天赐一直闷闷不乐,全然没有以前的活泼。

“天赐吃糖葫芦吗?”欧阳天赐最喜欢的零食,就是糖葫芦。

欧阳天赐摇摇头,无‘精’打彩。

“那天赐要不要吃午膳?”早过午膳时间了,不过,欧阳天赐在乞丐那里是人质,绝对吃不上饭。

欧阳天赐还是摇头,一言不发。

“天赐怎么不开心?可是有心事?”三岁的孩子,是活泼可爱的年龄,被绑架后再回来,居然像变了个样子,他的心里,一定有了介怀,慕容雨不希望他小小年纪,就留下‘阴’影,轻声询问着,希望自己能解开欧阳天赐的心结。

“娘,我是不是做错了?”欧阳天赐满目茫然:“如果昨天晚上我没有同情他们,让父王放他们离开,或者上午我没有好心的去扶那位假婆婆,我也不会被抓,害娘和父王那么担心……”

同情心泛滥,做好人的代价是险些被人杀掉,他是不是做错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语重心长道:“天赐,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如果咱们出手帮好人,那叫做好事,如果出手帮坏人,那就是助纣为虐了,所以,在做每一件事情前,咱们一定要用心去看,用心去分析……”

好心帮人,却被抓,险些丧命之事,在欧阳天赐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他在疑‘惑’,他的观点,也在发生改变,如果慕容雨不帮他解开这个心结,他可能会误以为,做了好人,他就会出事,好人不会有好报……

“人有同情心,固然是好事,但同情,也要对人,不能随随便便滥发慈悲……”

一个人,如果做了好事,却受到深深的伤害,这个世界,未免太过悲哀!

“娘,我是不是很笨,分不清好人坏人,滥发同情心?”欧阳天赐漆黑的眸底闪着浓浓的失落,他帮了坏人,好心做了错事。

“天赐只是心太好了,没有细细观察,才没有察觉到他们是坏人,不必自责,世间,没有人不犯错的!”慕容雨温柔的开解着:“记住这次教训,下次不犯同样的错误就可以了。”

慕容雨望望大街:“天赐看看,这条大街上,谁最需要帮助?”一味的开解,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慕容雨准备以实际事情鼓励他。

欧阳天赐望望大街左右,手指着两名跪坐在街角的老夫妻:“我觉得,他们最需要帮助。”整条街上,他们穿的最破,神情最差,欧阳天赐虽然是被乞丐们所骗,但他觉得,那对乞丐夫妻不像坏人。

“那天赐就去帮帮他们吧。”慕容雨微笑着拿出两个铜板放到欧阳天赐手中。

望着慕容雨鼓励的眼神,欧阳天赐思索片刻,慢腾腾的走到那对夫妻面前,小心翼翼的将铜板放进两人面前的小破碗中。

“叮当。”两声脆响过后,那对夫妻抬起头,对着欧阳天赐道谢:“多谢,多谢。”他们两人只有眼白,没有眼瞳,都是瞎子。

欧阳天赐惊讶间,夫妻身后钻出一个小男孩,望着破碗中的铜钱,惊喜道:“爷爷,‘奶’‘奶’,是两枚铜钱,咱们可以买东西吃了。”

小男孩拿起铜钱,到旁边的铺子里买了两个包子:“爷爷一个,‘奶’‘奶’一个……”

“小铜多吃些。”老爷爷乞丐‘摸’索着将包子掰开,将大半递向小男孩。

老婆婆也是这么做的,两人都把大半的包子递给自己的孙子。

小男孩从每个包子上揪了一小块:“爷爷‘奶’‘奶’快吃吧,我年龄小,肚子也小,吃饱了……”

“年龄小,才要多吃东西啊,饿着可是不长个子的。”乞丐夫妻微笑着,拥着小男孩坐到一起:“让来让去,包子都要凉了,咱们三人一起,快些吃掉这两个包子吧……”

欧阳天赐开心的笑着,跑到慕容雨身边:“娘,我做对好事了,他们真的是很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没有骗自己,也没有伤害自己。

“天赐很聪明啊,看人比昨天准了,做对了好事,帮对了人。”望着欧阳天赐明媚的笑容,慕容雨知道,他的心结解开了。

得了夸奖,欧阳天赐非常高兴:“娘,我饿了,咱们去吃午膳吧!”呵呵,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番外六 古怪的皇帝

入夜,用过晚膳,慕容雨早早哄欧阳天赐睡觉,欧阳少弦处理那些乞丐的事情还没有回来,慕容雨坐在桌前,一边刺绣,一边等欧阳少弦。

子时将近,欧阳少弦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进来,慕容雨入下手中刺绣,快步迎了上去:“可用过晚膳?”

“简单吃了些!”欧阳少弦望望大‘床’上的小凸起:“天赐睡着了?”

“天赐在小黑屋里冻了大半天,感染了小风寒,吃过‘药’,已经睡着了。”

慕容雨为欧阳少弦倒了杯茶,揭开桌上倒扣的两只小盘,‘露’出里面所盖的糕点:“这是我晚上做的云片糕,还热着,你吃些吧,就当宵夜。”欧阳少弦在外用膳一向很挑剔,再加上有事情要处理,肯定没吃好。

“好!”欧阳少弦净了手,一边喝茶,一边吃云片糕。

慕容雨拿起了刚才放下的刺绣,有一针没一针的绣着:“少弦,乞丐们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慕容琳斩断手脚扔到了大街上,小喽罗全杀了,抓了四、五名首领,‘逼’供得知,他们曾是先太子的部下,先太子死后,他们趁‘乱’逃离京城,为躲避先皇的搜捕,整日昼伏夜出,战战兢兢,没有了经济来源,渐渐沦为乞丐,半年前,他们在江西遇到慕容琳,听从她的建议,以诈钱之法,慢慢走来了京城……”

“他们抓天赐,只是为了钱么?”抓楚宣王小世子,要挟楚宣王,真是胆大包天。

“据他们招供,只是为了银子,主意是慕容琳出的!”一盘散沙的乞丐,敢绑架楚宣王府小世子,果真是想银子想疯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用在他们身上,一点儿也不为过。

“慕容琳怎么会去江西?”欧阳夜翼失势后,慕容琳随即失踪,事情有些怪异,就好像她未卜先知,早知道欧阳夜翼会输。

“慕容琳招供,是一名道士说她有血光之灾,带她去江西避难,一路上,吃喝住全是慕容琳拿银子,两人到了江西,银子用完了,那道士也不见了踪影,慕容琳没有银两,沦为乞丐,直到遇到这群乞丐,一同前来京城……”

“他们招供的内容,没有太大的用处。”就是一群乞丐,绑架欧阳天赐要挟慕容雨和少弦拿银子赎人……

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放下手中茶杯:“慕容琳还招供,那道士有一次喝多了酒,透‘露’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慕容雨不以为然,事情表明,那道士就是骗人钱财的江湖术士,说不定还是冒牌的道士,他透‘露’的秘密,不必放在心上。

“皇宫,楚宣王府都被人下了咒……”

“真的?”慕容雨一惊,尖锐的绣针险些扎到手指上,楚宣王府被下咒的事情慕容雨知道,可皇宫也被人下了咒吗?

“楚宣王府的诅咒是世代单传,王妃早殒,皇宫的诅咒是下在太子身上的,每一任太子,都得不到他们最心爱的‘女’子……”即便他们登基为帝,成为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能得到天下,却永远都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

先太子与太妃被绥晋王算计,痛苦了三四十年,先皇与谢梓馨被叶贵妃拆散,‘阴’阳相隔,至于欧阳夜辰,他后宫那些嫔妃,都非他所爱……

“这些都是慕容琳说的?”看来那名道士也有些本事,楚宣王府的诅咒,他说对了。

欧阳少弦嘴角微挑,冷冽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慕容琳口口声声‘好心提醒’,天赐不是我的孩子……”那个蠢货并不知道,楚宣王府诅咒已解,世子生下,王妃不必死亡。

“那你有没有反驳她,天赐和你长的一模一样……”欧阳天赐的相貌,是最好的证明,酷似欧阳少弦的神情与小脸,谁敢说他不是楚宣王府小世子。

“本王和慕容琳那个疯子没什么好说的。”未出阁前,慕容琳和慕容雨是死对头,出嫁后,慕容雨是楚宣王妃,还生了活‘波’可爱的儿子,慕容琳是妾,生了怪胎,还被休弃出府,怪胎死了,她沦为乞丐,妒忌慕容雨生活美满,恶意挑拨,腹黑如欧阳少弦,岂会上她的当。

“雨儿,咱们赶快生个‘女’儿吧!”欧阳少弦轻拥着慕容雨,声音低沉,暧昧。

慕容雨忙着整理书房,没顾到欧阳天赐,才会被慕容琳钻了孔子,拐走欧阳天赐,如果他们生个‘女’儿,欧阳天赐有了玩伴,就不会淘气的四处‘乱’跑了。

“我觉得,咱们还是等天赐再大一些,生‘女’儿比较好。”慕容雨整理房间的空隙,欧阳天赐就不见了,万一她有了身孕,放在欧阳天赐身上的时间会少许多,无声琴现世,皇宫诅咒等各种事情扑朔‘迷’离,这种危机时刻,实在不适合怀孕生‘女’儿。

“放心,我会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不会让你和天赐受到任何伤害的!”欧阳少弦轻‘吻’着慕容雨香软的樱‘唇’,抱着她大步走向柔软的大‘床’,欧阳天赐感染风寒,服‘药’睡着了,不会再突然醒来打搅他们的好事。

一夜缠绵,欧阳少弦一大早就神情气爽的起‘床’上朝了,慕容雨全身酸疼,又累又困,睡的很熟。

朦胧中,慕容雨感觉有双胖乎乎的小手在轻抚她的头发,用尽全力睁开眼睛,欧阳天赐正趴在‘床’边,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担忧的望着她,见她醒来,欧阳天赐欣喜若狂:“娘,你醒了,要不要喝‘药’?”

“喝‘药’,喝什么‘药’?”慕容雨满目疑‘惑’。

“娘亲感染了风寒,当然要喝‘药’了。”欧阳天赐平时‘精’神很好,感染风寒后,才会时时想着睡觉,慕容雨一直睡不醒,欧阳天赐以为她也感染了风寒。

以前,欧阳天赐感染风寒时,慕容雨都是轻抚他的小脑袋,哄他吃‘药’,欧阳天赐也如法炮制,想让慕容雨也喝‘药’。

眼角望到屋外明媚的阳光,慕容雨猛然翻身坐起,小腰传来一阵酸痛:“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到午膳时间了!”

慕容雨一惊,她居然睡了这么久!美眸中染上丝丝怒气,都怪欧阳少弦,天亮才肯放过她,她睡到午时起,已经很不错了!

“今天天气很好,天赐想去哪里走走?”慕容雨边换衣服,边转移欧阳天赐的注意力,慕容雨身上全是欧阳少弦制造的‘吻’痕,如果被欧阳天赐看到,肯定会问个不停。

“娘感染了风寒,不能吹风!”虽然欧阳天赐很想出去玩,但慕容雨生病了,他要顾及。

“娘是太累了,才会睡过头,没事的,天赐想去哪里逛逛!”谈话间,慕容雨已穿好了里衣,外衣,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想去放风筝!”有轻轻微风的温暖天气,欧阳天赐最喜欢放风筝。

“咱们先用午膳,然后去放风筝!”慕容雨没吃早膳,很饿。

“好!”欧阳天赐也饿了,当然不会拒绝慕容雨的提议。

“王爷还没回来吗?”午膳很丰盛,但慕容雨和欧阳天赐两个人吃,不是特别温馨。

琴儿微微福福身:“回王妃,刚才王爷派‘侍’卫前来回禀,他在忙,不回来用午膳了。”

“那‘侍’卫有没有说王爷在哪里忙?”乞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少弦还在忙什么?

“回王妃,‘侍’卫说王爷在皇宫议事……”

慕容雨轻叹一声,原本她打算给欧阳少弦送些可口饭菜的,既然他在皇宫,她就不能去送了,少弦在皇宫商议的,是关于诅咒的事情吗?

慕容雨筷子上的热菜转个弯,进了欧阳天赐碗中:“天赐,多吃点,吃完了,咱们去放风筝!”

“嗯嗯嗯!”欧阳天赐埋头吃着饭菜,嘴巴周围沾满了饭粒,模样十足可爱。

膳后,休息两刻钟,慕容雨拿着一只蜻蜓风筝,带着欧阳天赐来到相对偏僻的府后,慕容雨拉线,风筝快速飞了起来,欧阳天赐高兴的在地上来回蹦蹦跳跳:“风筝飞起来了,娘,让我放放,让我放放……”

慕容雨将风筝线‘交’给欧阳天赐,可他人小,不会放风筝,风筝到了他手中,晃了几下,直直下坠,无论欧阳天赐怎么拉,那风筝还是不听使唤的栽到了地上……

“可恶啊,风筝怎么不听我的话……”欧阳天赐抱怨着,快步跑向落地的风筝。

“天赐,别跑那么快,小心一点儿!”风筝距离两人较远,慕容雨怕欧阳天赐出事,也跟了过去。

蜻蜓风筝静静的躺在地上,欧阳天赐正‘欲’上前,一只大手先他一步捡了起来,抬眸,正对上欧阳夜辰温暖的笑容,欧阳天赐一愣:“皇帝叔叔!”

慕容雨一惊,欧阳夜辰不是应该在皇宫和少弦议事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快步上前,揽住欧阳天赐:“参见皇上!”

“这不是皇宫,不必多礼!”欧阳夜辰语气温柔,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

“多谢皇上!”慕容雨刚刚站起身,蜻蜓风筝递到欧阳天赐面前,欧阳夜辰温柔浅笑:“天赐,你的风筝!”

“多谢皇帝叔叔!”欧阳天赐伸手接过蜻蜓风筝,漆黑的眸底闪着喜悦,慕容雨望望空‘荡’‘荡’的四周,心中疑‘惑’更浓,欧阳夜辰身边没有‘侍’卫跟随,他独自一人来这里干什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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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七

“天赐喜欢放风筝?”欧阳夜辰望着欧阳天赐,眸底是少有的温柔。

“嗯!”放风筝可以在天地间来回奔跑,欧阳天赐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那叔叔陪你放风筝好不好?”欧阳夜辰语气低沉,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啊!”欧阳天赐小孩心‘性’,只想着玩,只要陪他玩的,不是特别讨厌的人,他一般不会拒绝。

“天赐,皇上要处理国家大事,很忙的……”慕容雨不知道欧阳夜辰到底想干什么,直觉告诉她,欧阳夜辰这么做,肯定有目的,慕容雨不想让欧阳天赐和他走的太近。

“只是陪天赐放放风筝而已,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欧阳夜辰轻轻笑着,缓步上前,一手拿着风筝,一手牵着欧阳天赐的小手,向前走去:“这边风小些,风筝飞不起来,咱们去那边试试!”

欧阳夜辰手势沉稳,蜻蜓风筝在他手中稳稳飘飞,徐徐升空,将风筝线放到欧阳天赐手中,欧阳夜辰站在他身后,暗中帮忙扯线,欧阳天赐以为是自己放飞了风筝,开心的直跳:“风筝飞起来了,风筝飞起来了……”

侧目,望到不远处的慕容雨,欧阳天赐急声招呼着:“娘,快来看,我会放风筝了,风筝飞的好高……”

慕容雨笑笑,稳步走了过去,心中疑‘惑’更浓,欧阳夜辰放着国家大事不理,跑来这里陪天赐放风筝,他到底想干什么?

“当!”一件物品自欧阳夜辰身上掉落,低头一望,是块九龙‘玉’佩。

“皇帝叔叔,你的东西掉了!”欧阳天赐捡起九龙‘玉’佩,胖乎乎的小手伸到欧阳夜辰面前。

欧阳夜辰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微笑着望着欧阳天赐:“天赐喜欢这块‘玉’佩吗?”

九龙‘玉’佩是圆形的,有三四枚铜钱合起来那么大,通体透亮,上面雕刻着九条神情各异的龙,栩栩如生:“‘玉’佩很漂亮。”欧阳天赐是个孩子,只看东西漂不漂亮,不懂它的价值。

“既然天赐喜欢,‘玉’佩就送给天赐了!”

慕容雨一惊,急步走了过去:“多谢皇上美意,九龙‘玉’佩是皇室信物,断不能随便送人……”九龙‘玉’佩代表皇帝,见‘玉’佩如见人,一直以来,都是在皇室皇子们之间流传的,欧阳夜辰居然眼睛都不眨的送给天赐,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天赐,把‘玉’佩还给皇上吧!”欧阳夜辰已经言明,‘玉’佩送给欧阳天赐,只有欧阳天赐亲自送还给他,他才不会再继续纠缠。

“皇帝叔叔,‘玉’佩!”欧阳天赐胖乎乎的小手托着‘玉’佩送到欧阳夜辰面前,他在楚宣王府见的漂亮东西不少,不差这一块‘玉’佩。

欧阳夜辰并没有接‘玉’佩,幽深的眼眸望向欧阳天赐:“天赐不喜欢这块‘玉’佩?”

“喜欢,不过它是皇帝叔叔喜欢的,天赐不能夺人所爱!”欧阳天赐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欧阳夜辰伸手捏捏欧阳天赐胖胖的小脸,扬‘唇’淡笑道:“天赐小小年纪,知道的事情很多嘛……”

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断说不出不夺人所爱这种话,莫不是别人刻意教过他……

“雨儿……天赐!”温和,熟悉的男声响起,欧阳天赐眼睛一亮,将‘玉’佩塞到欧阳夜辰手中,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父王,父王……”

跑到近前,欧阳天赐接过欧阳少弦手中的糖葫芦,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由于吃的急,小小的嘴巴周围沾了不少的糖沫。

欧阳天赐小小年纪,也分得清亲近,疏远,其他人给的东西,他不会轻易收下,但自己父母给的东西,他是想也不想,拿过来就吃。

欧阳夜辰低头望望手中的九龙‘玉’佩,在欧阳天赐看来,他这块象征高贵身份,地位,权利的‘玉’佩,居然比不上欧阳少弦手中一串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糖葫芦重要……

“皇上也在!”欧阳少弦抱着啃糖葫芦的欧阳天赐,缓步走向慕容雨,欧阳夜辰,脚步沉稳有力。

刚才欧阳少弦在宫里和大臣们议事,商量出结果后,去求见皇帝,却被告知,皇上身体有恙,歇下了,大臣们各自散去,太监却找了几种理由让欧阳少弦留下,欧阳少弦将事情‘交’待给其他大臣,自己回府了。

买了糖葫芦准备给欧阳天赐惊喜,到了府中得知慕容雨和欧阳天赐在府后,他来到府后的瞬间,看到欧阳夜辰,慕容雨,欧阳天赐站在一起,远远望去,就像一家人。

欧阳夜辰谎称身体不适,强留欧阳少弦在宫,只是为了悄悄接近自己的妻儿么?

慕容雨也快步走向欧阳少弦,关切道:“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用过午膳了吗?”

“简单吃了些,雨儿,怎么不请皇上去府里?站在府后聊天,可不是待客之道!”欧阳少弦特意加重了待客之道四字,明着,他在责备慕容雨,实则,在变相警告欧阳夜辰,慕容雨是他的,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就算欧阳夜辰贵为皇帝,在他们一家三口面前,欧阳夜辰也是外人。

“朕一时烦闷,出宫走走,不准备打扰任何人,走到附近,看到掉落的风筝,方知王妃和天赐在此!”欧阳夜辰简单扼要,讲述着事情。

“皇上既然来了,就进府坐坐吧,我命人准备些膳食。”欧阳夜辰贵为皇帝,但身为楚宣王的欧阳少弦并不怕他,今天,他会突然冒出,打扰慕容雨和欧阳天赐,明天,后天可能也会突然出现,搅‘乱’他们的生活。

欧阳少弦看到欧阳夜辰时,眸光很是‘阴’寒,如果欧阳夜辰进了王府,以欧阳少弦的‘性’子,肯定会暗讽或警告他,打消他再神出鬼没在慕容雨周围的念头。

“娘,我想喝雪梨汁!”慕容雨炖的雪梨很美味,王府厨子都比不上,欧阳天赐喝了一次,记住了那种美味,每隔段时间,都会吵着要喝。

“好,娘为你炖雪梨汁!”慕容雨接过欧阳天赐,抱着他快步走向王府。

“娘,你多做些,我能喝一大碗……”欧阳天赐啃着还没吃完的糖葫芦,目光璀璨,酷似欧阳少弦的小脸,泛着耀眼的光芒。

“那娘做两大碗给你,先喝一碗,消化完了,再喝另一碗……”

“好啊,好啊……”欧阳天赐满脑子就想着吃,有好吃的东西,自然开心:“娘,再多做两碗吧,一碗给父王,一碗你喝……”欧阳夜辰被他排除在外了。

“王府诅咒的事情,你可听说了?”走在后面的欧阳夜辰率先开口,楚宣王府诅咒,世子生,王妃殒,可欧阳天赐都三岁了,慕容雨还活的好好的,如果诅咒是真的,那欧阳天赐极有可能不是欧阳少弦的儿子。

人的相貌是可以改变的,当年,冒牌的慕容岸,就是以这招骗取了慕容修,老夫人的信任。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感情深厚,她不会背叛欧阳少弦,可难保不会有哪个‘色’胆包天的人,伪装成欧阳少弦欺骗慕容雨。

刚才欧阳夜辰捏欧阳天赐的小脸,就是想知道,他脸上有没有贴面具,欧阳天赐的小脸胖胖的,嫩嫩的,捏上去,非常细滑,是人的真皮肤,没有戴某种面具。

种种迹象表明,欧阳天赐是欧阳少弦的亲生儿子无疑,可楚宣王府的诅咒又是怎么回事?

欧阳少弦心知肚明,欧阳夜辰在挑拨他和慕容雨的关系:“皇上可还记得天赐出生那天,天降异象……”

当时,慕容雨所在的山上‘乱’石纷飞,欧阳少弦一心想着救慕容雨,没顾及其他,事后听人说,天空出现了五彩祥云,漫天的彩光璀璨生辉,让人不敢直视。

“雨儿生天赐时,无声琴的诅咒和楚宣王府诅咒‘激’烈碰撞,两相抵消,天赐平安生下,雨儿不必死,并且,楚宣王府以后可以多子多孙,儿‘女’成群……”

才过了一晚,慕容琳的话,就传到了欧阳夜辰耳中,看来他在京城势力越来越强了,欧阳少弦知道欧阳夜辰的手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已经命人将当年的事情传扬了出去,以免不明实情的世人知道楚宣王府诅咒后,冤枉慕容雨。

人言可畏,就算是欧阳皇室,也经不起众人的各种非议,慕容雨是欧阳少弦的妻子,他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

“皇宫诅咒,想必皇上也听说了吧!”解释完慕容雨之事,欧阳少弦暗嘲欧阳夜辰,欧阳夜辰现在是皇帝,原来可是太子,皇宫的诅咒没解,他就永远都得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子。

当然了,就算皇宫诅咒解了,他也得不到,因为欧阳夜辰喜欢的是欧阳少弦的妻子慕容雨!

欧阳夜辰轻轻一笑,没有答话,心中暗暗有了计较,无声琴的诅咒与楚宣王府诅咒硬拼两相抵消,那它与皇宫诅咒相撞,应该也是可以两相抵消的吧……

炖雪梨汁需要一定的时间,王府厨子做出六,七样小菜后,慕容雨方才将雪梨汁炖好,饭厅中,一道道‘精’致小菜呈上,欧阳少弦与欧阳府辰举杯对饮,却极少吃菜。

欧阳少弦是不喜欢吃,欧阳夜辰是不饿,吃不下。

欧阳天赐在厨房外等候雪梨汁,没来饭厅,对饮的两人,气氛有些压抑。

欧阳少弦喝下一杯酒,满‘唇’上沾着一滴透明的美酒,目光冷冽,语气低沉,似警告,又似宣誓:“雨儿是我名媒正娶的王妃,今生今世,她只属于我一个人,如果有人敢对她起坏心思……”

‘卡’欧阳少弦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残片掉落一地:“我会让他像这只酒杯一样,粉身碎骨……”无论他是什么人,何种身份,只要敢觊觎慕容雨,就只有死路一条!

欧阳夜辰笑笑,没有说话,举杯饮酒时,眸光却是‘阴’沉了下来,皇宫诅咒,太子永远得不到自己最喜欢的‘女’子,他是九王之尊,万人之上,只要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就算是诅咒,也不能阻止!

一壶酒喝完,下人又上了新酒,欧阳夜辰拿起酒杯,给他和欧阳少弦各倒了一杯,轻轻晃晃,香醇的酒气飘散:“这‘女’儿红酒,可是王妃陪嫁来的?”楚宣王府世代单传,没有‘女’儿,根本没酿过‘女’儿红酒。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一眼:“是从醉情楼买来的!”慕容雨陪嫁来的‘女’儿红酒,他要独自慢慢品尝,哪会让别人分享。

“二十年的‘女’儿红,味道肯定不错!”欧阳夜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悄悄望向欧阳少弦,眸底,隐有光芒流转。

“父王!”欧阳少弦端起酒杯,正‘欲’饮下,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冒出,小脑袋撞到他胳膊上,杯中酒全洒了出去:“天赐又淘气!”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欧阳少弦只顾着警告欧阳夜辰,都没注意到欧阳天赐来了饭厅。

欧阳天赐轻‘揉’着撞疼的小脑袋,漆黑的眸底闪着哀怨:“雪梨汁马上就做好了,我来叫父王去喝!”

“撞疼了?”欧阳少弦放下空酒杯,轻‘揉’着欧阳天赐的小脑袋:“雪梨汁做好了,可以让丫鬟们端来这里喝……”

两名丫鬟端着四个小盅走进饭厅,放在欧阳夜辰,欧阳少弦面前:“这是王妃亲自做的雪梨汁,皇上,王爷请用……”

欧阳夜辰轻轻揭开盖子,‘迷’人的食物香甜萦绕鼻端,让人食‘欲’大振,雨儿的手,真是巧呢!

“我的呢?”欧阳天赐眨眨眼睛,他最喜欢的就是雪梨汁了,眼看着雪梨汁做好了,千万不能没他的份啊。

丫鬟福福身:“厨房里还有许多,王妃让奴婢带小世子去厨房喝!”

“真的!”欧阳天赐眼睛闪闪发光,胖乎乎的小手紧拉着欧阳少弦的衣服不放:“父王,陪我去厨房喝雪梨汁……”

“天赐乖,自己去厨房,父王还要招呼皇上……”欧阳少弦很讨厌欧阳夜辰,但身为王爷,待客时的礼数,他会做到无可挑剔。

“父王!”欧阳天赐紧揪着欧阳少弦的衣服,小嘴巴厥起,非常不情愿。

争持间,一名‘侍’卫快速来报:“禀皇上,王爷,‘门’外有皇宫‘侍’卫求见皇上。”

欧阳夜辰喝了几口雪梨汁,起身向外走去:“朕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先行回宫!”皇宫‘侍’卫跑到楚宣王府找他,肯定是有大事禀报。

“恭送皇上!”欧阳少弦话虽恭敬,语气里却听不出丝毫恭敬的意思。

欧阳夜辰快速走远,直至消失不见,欧阳天赐摇摇摆摆的小身影映入眼帘,他准备独自一人去厨房吃雪梨汁了。

欧阳少弦快走几步,跟上欧阳天赐:“天赐,你刚才不是让父王陪着去厨房吗?现在怎么又独自一人前去了?”莫不是自己刚才没陪他,他在生自己的气?

“皇帝叔叔走了,不会‘逼’父王喝臭酒了,我自然就不必拉父王出来了……”欧阳天赐稚声稚气的回答着,快速前奔,他想早些喝到雪梨汁。

“天赐年龄还小,闻不惯酒味,长大就知道酒不臭。”欧阳夜辰和自己喝臭酒,天赐还真是……

“父王平时喝的酒不臭,就刚才那杯酒,臭死了,父王都没闻到吗?”欧阳天赐怕欧阳少弦喝了臭酒肚子疼,才会想着拉他出来。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你看到欧阳夜辰动手脚了?”欧阳夜辰觊觎慕容雨,肯定视欧阳少弦为眼中钉,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欧阳夜辰居然敢在楚宣王府对他下手。

刚才倒酒时,欧阳少弦一直注意着欧阳夜辰,没看到他做小动作……

欧阳天赐抬起头,茫然不解:“什么叫做手脚?我只是闻到那酒里有股很难闻的怪味,以为是酒放的时间长了,坏掉了,当然不能再喝了。”

在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天赐经常一家三口一起吃饭,午膳,晚膳时,欧阳少弦时常会浅啄几杯,欧阳天赐几乎是天天闻酒味,这次闻到的味道与平时完全不同,他就以为是酒放坏了。

“酒里有怪味?”欧阳少弦半点都没闻到,酒洒在地面上,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出现:“来人,本王酒杯里应该还有一点点儿酒没洒,拿去给府医检验。”欧阳夜辰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他死么?好,很好!

“天赐,你能不能闻出这雪梨汁是用哪些材料做的?”欧阳天赐的话,慕容雨半信半疑,以欧阳夜辰的聪明,就算想害少弦,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的在酒中下毒,更何况,少弦时时注意着他,没看到他动手脚,会不会是天赐闻错了。

欧阳天赐闻闻雪梨汁,跑到材料架面前,手指着小筐中的各种食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加上那个……”他不知道那些食材叫什么名字,只能以手来指。

慕容雨震惊,她做雪梨汁时,欧阳天赐是坐在院子里玩的,没见过她拿材料,却这般‘精’准的指出了做雪梨汁所放的各种物品,没有多一个,也没有少一个。

慕容雨随手端出一盘红烧茄子:“那这盘菜呢,都放了些什么?”

欧阳天赐张嘴吃了一口,转身跑到食材前,将所需材料一一指出:“少了一样麻麻的材料!”欧阳天赐环视一周,没有看到他想找的那样食材。

“‘花’椒做这道红烧茄子时正好用完!”欧阳天赐当然找不到。

慕容雨又拿了几样菜来试,欧阳天赐全部指出了它们所需的材料,慕容雨已完全相信欧阳天赐说的话了,只是心中非常震惊。

“能闻出,尝出饭菜里所放的材料,嗅觉,味觉真是敏锐,欧阳夜辰下在酒中的‘药’,应该是无‘色’无味的吧,天赐居然也能闻到,真是……”不可思议!

欧阳少弦味蕾敏感,吃东西非常挑剔,欧阳天赐的嗅觉,味觉更是异于常人,只凭闻就可知道食物的配料,这两人,还真像父子……

欧阳少弦‘摸’‘摸’欧阳天赐的小脑袋,语气低沉:“天赐像祖父!”

“老楚宣王?”少弦不是没见过他么?怎么知道天赐像他?

“我虽然没见过祖父,却听母亲讲过,祖父的嗅觉,味觉异于常人,虽然吃东西挑剔,但天地间,无人能下毒害他……”欧阳少弦味蕾敏感,除却太妃等人的陷害外,也有一部分遗传自老楚宣王,没想到他的儿子,这么像楚宣王,嗅觉,味觉灵敏的惊人。

“天赐吃东西不挑!”这一点儿和老楚宣王,欧阳少弦的挑剔不同。

欧阳少弦扬扬眉‘毛’:“天赐吃东西的地方,除了楚宣王府,皇宫,就是醉情楼,厨子们手艺那么好,他当然不会挑!”

“你买的糖葫芦是百姓做的吧,天赐不也吃的津津有味!”慕容雨毫不客气的反驳,欧阳少弦每次回府,几乎都会给欧阳天赐带糖葫芦,他回来的时间不确定,买的糖葫芦肯定也不是同一个人做的,欧阳天赐每次都吃的半点不剩,没有半分挑剔。

欧阳少弦诡异的笑:“那糖葫芦不是百姓做的,是我吩咐醉情楼的厨子特意准备的!”上好的食材,上好的手艺,天赐当然不会挑剔。

呃,好吧!慕容雨败下阵来,天赐的习‘性’,越来越向少弦靠近了。

“看来,有个吃货儿子,也很不错!”如果欧阳天赐没有天天吃个不停,即便味觉,嗅觉再敏感,也分不出好坏,这个爱吃的儿子,凭借吃出来的本事,救了他一命。

“父王,什么是吃货啊?”雪梨汁不冷不热,正好喝,欧阳天赐抱着小盅,吃梨喝汁。

“爱吃东西的人,通称吃货!”欧阳少弦简单扼要的解释着,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天赐没接触过毒‘药’,能嗅出酒不对,却不知道酒里究竟被放了什么东西,只要府医的检查出来,就可知晓结果。

如果欧阳夜辰下在酒中的是毒‘药’,欧阳少弦绝不会放过欧阳夜辰!

“禀王爷,检验结果出来了,您的酒中,果然被人放了东西……”

‘门’外,府医的禀报响起,欧阳少弦瞬间回神,凌厉的眸底,厉光闪烁,冷声道:“酒里被放了什么?”

番外八

“不是毒‘药’!”府医小心翼翼的望了望欧阳少弦冷峻的脸‘色’,沉声道:“是……断子绝孙‘药’!”

“断子绝孙‘药’!”府医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欧阳少弦,慕容雨听清楚:“你确定没有‘弄’错?”

“卑职怕‘弄’错,仔细确认过,就是断子绝孙‘药’!”府医的目光坚定不移,语气铿锵有力,就差举手发誓了。

“‘药’‘混’在食物中吃进体内,不会引起任何不适,‘药’在体内慢慢发挥作用,人也察觉不到丝毫异常,三天后,‘药’效发挥到极致,人就会丧失生育后代的能力!”人废了,‘药’也消耗怠尽,毫无残留,想查都无从查起。

此‘药’极其歹毒,能让人断子绝孙,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禁止炼制的。

欧阳少弦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服用断子绝孙‘药’三天后,‘药’发挥作用,到时,欧阳夜辰随便找个借口,以关切的名义让太医为他诊脉,得知他不会有子嗣,那欧阳天赐的身世,慕容雨的品‘性’,都会受到世人的质疑……

欧阳夜辰是铁了心思想拆散他们一家三口。

“少弦,你最近都是在宫里用午膳的,那些食物里会不会也被做了手脚?”欧阳夜辰在楚宣王府也敢明目张胆给少弦下‘药’,皇宫可是欧阳夜辰的地盘,他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在皇宫用膳时,我一直很小心,不会有问题的。”皇宫的厨子也好,端饭菜的宫‘女’,太监也罢,都不是欧阳少弦的对手,如果他们敢在饭菜中做手脚,欧阳少弦早就看出来了。

“天赐,欧阳夜辰的酒里,可有怪味?”欧阳少弦沉下眼睑,眸底冰冷流转,欧阳夜辰独自一人前来楚宣王府,别人应该是不知道他的行踪的,可刚才,居然有名皇宫‘侍’卫来楚宣王府请他回去,看来,今天的事情,是早有预谋的。

做完坏事,找个合适的借口立刻离开,出事也怪不到他身上,真是聪明。

欧阳天赐摇摇头:“没有,就父王的酒是臭的!”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欧阳天赐撞翻了欧阳少弦的酒杯,欧阳夜辰知道他没喝被下‘药’的酒,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有动作,他必须要先发制人:“来人,速速进宫请陈太医!”

欧阳夜辰不顾情面,想夺他妻儿,他也绝不会再对欧阳夜辰客气!

话说欧阳夜辰回到皇宫,换上龙袍,前往御书房,路遇出来走动的太皇太后,上前问了安。

“皇上可是要去御书房?”太皇太后所站的地方,是去御书房的必经之路。

“有些事情急需朕处理!”皇帝处理国家大事,都是在御书房!

“皇上日理万机,非常劳累,‘精’神很不好,理应让太医为皇上调理调理!”现在的欧阳夜辰,眼神疲惫,面容憔悴,明显是过度劳累所致:“来人,去请陈太医!”

先皇出家为僧,皇宫其他子嗣死亡大半,就剩下欧阳夜辰这个独苗,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子嗣,太皇太后想抱重孙,自然要让太医为他好好调养,放眼整个太医院,陈太医的医术是最高的!

一名太监快步上前:“禀太皇太后,刚才楚宣王府来人,将陈太医请走了……”

“奥,楚宣王府谁病了?”王府里都有府医,医术和皇宫太医不相上下的,大病,小病都可医治,急急请走陈太医,只能说明一件事情,楚宣王府有人得了急病,重病。

“据请人的‘侍’卫讲,是楚宣王病了……”‘侍’卫语气很急,看来楚宣王病的不轻,可午后回府时,他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病就病了?

“少弦得了什么病?”欧阳夜辰沉下眼睑,欧阳少弦杯中的酒全被天赐撞洒了,酒落到地面上,颜‘色’很正常,没有丝毫不妥,他应该不知道那酒有问题才对,突然间重病,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陈太医去楚宣王府未归……”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是神算,不会未卜先知,诊治结果出来前,他不知道楚宣王得了什么病。

“那等陈太医来了,请他去朕的御书房!”欧阳少弦的病情,他要好好了解了解。

一柱香后,陈太医急急忙忙赶回皇宫,不等太监来请,径直去了皇帝所在的御书房:“皇上,快让微臣为您把把脉!”

“出什么事了?”欧阳夜辰惊讶间,陈太医已经搭上了他的脉搏:“楚宣王喝酒喝多了,醉的不醒人世,府医开了好几副醒酒汤,他都没醒,微臣诊治方知,他被人下了断子绝孙‘药’……”

“什么?断子绝孙‘药’?”‘门’外响起一声惊呼,是太皇太后,陈太医回宫,急急忙忙赶来御书房,说要给皇帝看诊,太皇太后觉得不对,方才来御书房看望,刚到‘门’口,就听到这惊天消息。

欧阳夜辰想要收回的手,僵硬放在桌子上,神情冷冽,陈太医急冲冲的闯进来把脉,是为他好,尤其是当着太皇太后的面,他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没有诊错?”太皇太后眸底,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给楚宣王下这种禁‘药’,是存心想绝了楚宣王府的后人,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回太皇太后,微臣为楚宣王诊治时,府医也在检验王爷喝过的酒,里面的确被人下了断子绝孙‘药’!”陈太医一字一顿,语气铿锵有力。

太皇太后望望满目凝重的陈太医,楚宣王被下断子绝孙‘药’,陈太医怎么这么急着给夜辰诊脉?莫不是怀疑下‘药’者是欧阳皇室的敌人,夜辰也可能被下了‘药’?

稍顷,陈太医暗暗松了口气,收回捏着欧阳夜辰脉搏的手腕:“皇上虽与楚宣王一同饮酒,却是没有被下‘药’,极有可能是有人在楚宣王的杯子上做了手脚……”

太皇太后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楚宣王如何了?”

“回太皇太后,微臣已为王爷清除了毒素,基本没什么大碍了,再休息几天,就能恢复如初!”陈太医据实回答。

“陈太医辛苦了,皇上虽未中毒,但日理万机,极是劳累……”

“微臣马上为皇上开方子,调理身体!”太皇太后转移话题,是为支走陈太医,常年居于皇宫,陈太医自是听出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客套一翻,背着‘药’箱离开了御书房。

“哀家想和皇上聊聊,你们都下去吧!”祖孙俩谈的隐秘内容,当然不能让外人听了去。

“是!”太皇太后和皇帝谈的事情,绝对机密,他们这些宫‘女’,太监不方便听。

“祖母,您想说什么?”自从登基为帝,太皇太后就没用这么严肃的眼神看过他。

“少弦酒里的‘药’,是不是你下的?”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一起喝酒,欧阳少弦出了事,欧阳夜辰却毫发无伤,怎么看都有问题。

欧阳夜辰幽深的眸底流转着‘阴’冷与戏谑,欧阳少弦将实情告诉陈太医,让陈太医急急进宫为他诊脉,明着看,是欧阳少弦关心他,实则是,变相告诉别人,欧阳少弦喝的酒里被下了‘药’,皇上喝的酒却没事,再联想到清颂朝堂的局势,聪明人心中都会产生怀疑,王爷的酒,会不会是被皇上做的手脚……

欧阳少弦真是聪明,太皇太后已经起了疑,对他发难了!

“祖母,少弦是王爷,朕是皇帝,他的子嗣再多,也威胁不到朕的地位,朕为什么要下‘药’害他?更何况,断子绝孙‘药’都禁了百年了,朕哪里‘弄’得到?”

欧阳夜辰心中疑‘惑’重重,他的确在欧阳少弦的杯子里做了手脚,不过,下的不是断子绝孙‘药’,而是一种,让人禁‘欲’,提不起兴致的‘药’物。

放风筝时,慕容雨粉面桃腮,双目含情,虽然穿了高领衣服,但衣领下,红痕若隐若现,身为一国之君的欧阳夜辰,后宫佳丽三千,自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心中有些小小的忌妒,他给欧阳少弦下‘药’,只是想让他禁禁‘欲’,一两个月内不能碰慕容雨。

让楚宣王府断子绝孙,他真的没想这么歹毒,更何况,欧阳少弦身为王爷,势力强盛,在朝中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如果他与欧阳少弦开战,胜负难分。

欧阳夜辰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短时间内,他不会与欧阳少弦起争执,断子绝孙‘药’之事,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你喜欢雨儿对吗?”当年,慕容雨也在欧阳夜辰的侧妃名单上,因为欧阳少弦喜欢她,明里暗中表示,要娶她为妃,皇帝就划去了慕容雨的名字。

欧阳夜辰扬扬眉‘毛’,没有说话,他喜欢慕容雨是事实,不想否认。

“你是一国之君,凡事要多考虑考虑国家,多为大局着想,不能只想着儿‘女’‘私’情,雨儿是楚宣王妃,又生下了天赐,少弦很在意他们母子,如果你要硬抢,势必会得罪少弦,高焰从旁虎视眈眈,离月也有复起之势,如果你和少弦起争执,清颂不稳,离月,高焰就会趁虚而入,到时外忧内患,清颂会再起战‘乱’。”

天涯何处无芳草,欧阳夜辰又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放眼整个清颂国,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单恋一名永远也得不到的‘女’子:“你应该学学你父皇,祝福自己心爱的‘女’子,不是不择手段的明争暗抢!”

“祖母,虽然朕喜欢雨儿,但朕真的没给少弦下断子绝孙‘药’!”欧阳夜辰无奈叹气,看似漫不经心的较量,他又被欧阳少弦打败了。

“你没下断子绝孙‘药’,那陈太医怎么诊出少弦中了那‘药’?”欧阳夜辰的话,太皇太后明显不信。

“晴天白日,郎朗乾坤,少弦不可能只喝酒吧,他会吃其他东西,那毒可能是他吃东西时进入体内的……”断子绝孙‘药’不是欧阳夜辰下的,他当然不会承认,当然了,他给欧阳少弦下那种‘药’的事情,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事情会越描越黑。

“楚宣王府的府医检验,就是酒里出了问题……”太皇太后不依不饶,楚宣王府事非多,一直世代单传,到了少弦这代,王府平静了,本以为他们可以多生几名儿‘女’的,哪曾想出了这种事情,还好发现的及时,避免一场祸事。

“朕从楚宣王府回来的时候,少弦还在喝酒,可能是他后来喝的酒出了问题,又或者,是那名府医有问题……”欧阳夜辰心中暗暗有了计较:“祖母,这件事情,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少弦一个‘交’待!”

再让太皇太后说下去,事情没完没了,欧阳夜辰先发制人,堵住了太皇太后即将出口的话。

“‘药’真的不是你下的?”欧阳夜辰眸底的疑‘惑’,没有逃过太皇太后的眼睛。

“当然不是!”事情另有蹊跷,他一定会仔细清查,揪出故意挑拨事情的幕后主谋,碎尸万断!

楚宣王府轩墨居,燃着清新的檀香,袅袅香气飘渺,让人心绪宁静,温软舒适的雕‘花’大‘床’上,铺着厚厚的锦褥,欧阳少弦拥被而坐,教趴在他身旁,瞪大眼睛,满目好奇的欧阳天赐如何拆九连环,气氛温馨,和睦。

慕容雨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迷’人的香气透过稍开的盒盖徐徐冒出,让人食‘欲’大振:“你们父子两个,别玩了,用膳吧!”

欧阳天赐率先从‘床’上滑了下来,笑嘻嘻的奔向屏风后净手,玩了一下午,终于要吃到香香的饭菜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窗外已经看不到亮光了,欧阳少弦翻身下了‘床’,动作干脆利落,目光凌厉有神,不见半点病态:“欧阳夜辰可有什么动静?”

慕容雨打开食盒,将盒中‘精’美的菜肴一一端出:“没有,皇宫一直很安静!”欧阳少弦与欧阳夜辰一起喝酒,少弦中毒,欧阳夜辰安然无恙的事情传遍了大半个京城,聪明人都起了疑,欧阳夜辰却是端坐于皇宫,纹丝不动,他可真耐得住‘性’子,沉得住气。

“少弦,陈太医是你的人吧!”欧阳少弦没喝下‘药’的酒,躺在‘床’上只是装病,陈太医把过脉后,却给出他中断子绝孙‘药’的诊断,想想也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嗯!”欧阳少弦答应着,走去屏风后净手,准备用膳,当年,他在外历练,实力,势力增长,也收了不少的有能之士,陈太医是其中一人。

“父王,明天庙会,咱们去看看吧。”三岁的欧阳天赐,一向喜欢热闹,府里没有兄弟姐妹做伴,他就想着跑去外面玩。

“父王病着呢,不能出府!”慕容雨将稍远些的饭菜夹到欧阳天赐碗中,就算是装病,也得有模有样才行,昨天中毒,今天就跑出去逛街,是人都能猜到是假中毒了。

“那父王的病什么时候好?”欧阳天赐扒拉着碗中的饭菜,吃的欢快,小脑袋都快要埋到饭碗里去了,庙会只有七天,七天后,就没热闹可看了。

欧阳少弦‘摸’‘摸’欧阳天赐的小脑袋,柔声道:“最晚大后天,父王就能出府了!”他命人暗中做了许多事情,想害他的人,最近几天就会有大动作,或许,不必等到大后天,他就能陪欧阳天赐出府看热闹。

“王爷!”一名‘侍’卫轻敲房‘门’,快步走到欧阳少弦身边低语几句,欧阳少弦吃饭的动作顿了下来,目光凝重,摆手让‘侍’卫退下。

“少弦,出什么事了?”难道是皇宫有动静了?

欧阳少弦诡异的笑笑,侧目望向窗外,凌厉的眸底冰冷流转:“蛇还真是耐不住‘性’子,这么快就要出‘洞’!”主动送上‘门’来的敌人,欧阳少弦当然会毫不留情的狠狠教训。

夜深人静,整个京城陷入沉睡之中,白天热闹非凡的大街,此时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得得得!”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快马从道路一端飞奔而来,步伐很急,近了,更近了,可看清马上坐着两个人,前面一人是‘侍’卫装扮,面容冷峻,后面那人的模样也凸显出来,赫然便是楚宣王府的府医。

府医是外地人,在京城安了家,平时吃住在楚宣王府,休沐的日子,就回自己购买的小院落,与妻儿共度美好生活。

明天是他休沐之日,他准备一早回家,哪曾想刚才有人前来通知,他儿子生了病,让他赶快回去,欧阳少弦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卧‘床’休息即可,他禀明管家,准备提前赶夜路回家。

府医的家在城边上,管家担心他一人走夜路不安全,便让王府‘侍’卫骑马送他一程。

漆黑的夜,静的出奇,四周没有任何声响,急促的马蹄声格外清析,阵阵冷风吹过,府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望望前方黑漆漆的路,府医暗暗祈祷,但愿孩子没出什么事情才好……

暗叹间,眼前黑影一闪,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突然窜出两名黑衣人,手握寒光闪闪的长剑,径直刺向‘侍’卫与府医!

“小心!”府医的提醒声出口,‘侍’卫已经揪着他的衣服将他带离了快马。

稳稳落地后,府医还来不及细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两名黑衣人凌厉的招式已到,‘侍’卫拔出佩剑,与黑衣人对打起来,府医站在一边,暗暗担忧,二对一,‘侍’卫能赢吗?

黑衣人的武功与‘侍’卫不相上下,又占了人数的优势,十几招后,‘侍’卫被擒,府医脖子上也架了个冰凉的物体,丝丝寒气渗入肌肤,冷的彻骨:“两位,我家主人有请,麻烦你们随我们走一趟吧!”

望着黑衣人冷寒的眼眸,府医壮壮胆子:“我们是楚宣王府的人,如果你们敢对我们下毒手,楚宣王绝不会放过你们……”

黑衣人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狠狠推着府医:“我家主人见你一面而已,哪来这么多废话,快走!”

府医和‘侍’卫被黑衣人们押进一间简陋的小屋内,踏进‘门’槛儿,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画着图画的墙壁,墙壁前站着一名身披紫‘色’斗篷的高大男子,背对着两人,负手而立,气势强盛,让人无法忽视。

黑衣人上前一些步,轻声禀报:“主人,楚宣王府的府医带来了!”

男子淡淡答应一声,却没有回头:“欧阳少弦喝的酒中真的被人下了断子绝孙‘药’?”

男子的话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是在询问府医。

“是……是的……”这件事情不是机密,府医也没必要隐瞒。

“那酒中的‘药’是别人下的,还是你府医下的?”男子瞬间加重了语气,凌厉的质问着。

府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当然是别人下的……身为楚宣王府府医,是为王爷治病的,岂会害他……”

“事事难料……”男子话未落,寂静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男子紧紧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么‘乱’?”

话刚落,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踏进房间:“阁下好兴致,深更半夜在此审问我楚宣王府的府医,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本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负手而立的男子,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震,欧阳少弦居然带人来了这里,若是不出所料,这间房屋,已经被他的人包围了,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即便他强行逃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倒不如大大方方,以真面目见欧阳少弦,再找个合适的理由,谅他也说不出什么……

打定主意,男子慢慢转过身,英俊的脸庞现于人前,赫然便是皇帝欧阳夜辰。

“深更半夜,皇上不在皇宫安寝,怎的跑来这简陋之所,审问楚宣王府的府医?”欧阳少弦明嘲暗讽。

“楚宣王是国家栋梁,被害中毒是大事,朕微服‘私’访,是想找出那名幕后主谋,为楚宣王报仇!”欧阳夜辰大义凛然:“府医是最早为楚宣王诊病之人,朕想找他打听些事情……”如果这也算是较量的话,欧阳夜辰又输一局!

“将人抓到这偏僻之地来询问,皇上做事的方法可真是与众不同!”欧阳少弦目光凌厉,似笑非笑!

“楚宣王身体真是强壮,中毒几天,就恢复如初,四处走动!”欧阳少弦‘唇’红齿白,面容红润,哪有半点中毒的迹象,看到他的第一眼,欧阳夜辰就知道,他上当了!

番外九

“过奖!”欧阳少弦谦虚着,凌厉的眸底闪烁冷然傲气:“皇上可问出幕后主谋了?”

“朕刚问了一句,王爷就到了!”当然是没问出他想问的事情:“少弦在楚宣王府中毒,肯定是府里的人出了问题……”不是送酒,送饭菜的丫鬟,就是府医或拿酒杯去检验的‘侍’卫有问题……

‘门’外传来轻微的打斗声,欧阳夜辰皱皱眉:“什么声音?”

“好像是王府与皇宫的‘侍’卫在切磋。”欧阳少弦说的轻描淡写,三年来,欧阳夜辰暗中培养了不少的‘精’英,‘门’外站的皇宫‘侍’卫都是刚训练出来的,欧阳少弦想试探试探他们的实力……

欧阳夜辰聆听片刻:“双方实力相当,短时间内,难分胜负……”极有可能打到天亮,也分不出输赢。

“整天闷在皇宫批阅奏折,朕也很久没有活络筋骨了,少弦可有兴趣与朕过几招?”欧阳夜辰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恭敬不如从命!”回到京城后,欧阳少弦与欧阳夜辰各忙各的事情,一直都没有‘交’过手,这次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了解对方武功高低,也可知道对方势力的深浅。

‘侍’卫们全部退到一边,静静观望着立于房间中央的欧阳夜辰与欧阳少弦。

“朕先进的这间小屋,算是主,少弦后来是客,客先请!”欧阳夜辰将第一招让给了欧阳少弦。

“客随主便,皇上是主,本王是客,自然应该皇上先出招!”敌不动,我不动,最先出招,肯定会暴‘露’弱点,欧阳少弦可不会那么愚蠢,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欧阳夜辰眼前。

“那咱们一起出招!”两人都是聪明人,都不愿意先出招,再争持下去,天都要亮了。

“好!”话落,欧阳少弦,欧阳夜辰同时扬起手腕,凌厉的招式直奔对方而去。

身影穿梭,快如闪电,‘侍’卫们看不清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是如何出招的,只看到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打斗着,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侍’卫们集中十二分‘精’神,瞪大了眼睛,也未能看清他们两人究竟是如何出招的。

五十招,一百招,一百五十招,‘门’外‘侍’卫们的打斗声渐渐小了下去,似是快要分出胜负了,可屋内欧阳夜辰与欧阳少弦的打斗还在继续,‘交’战的双方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欧阳少弦有些吃惊,想不到久居皇宫,温润如‘玉’的欧阳夜辰居然有这么高的身手……

欧阳夜辰心中的震惊丝毫不亚于欧阳少弦,身为太子,自是文武双全,但为了在争夺权利时有胜算,他一直都在隐藏武功,做太子时,他曾暗中找人教量过,放眼京城,无人是他的对手。

欧阳夜辰知道欧阳少弦武功高,却没想到,高到了这种程度,有好几次,他都是用尽全力,才堪堪避过欧阳少弦的攻击,侥幸没输。

欧阳少弦厉害,他培养的那些势力,也绝对不容小视!

“嗖嗖嗖!”强烈的破风声响起,数枚黑‘色’羽箭划破长空,径直‘射’向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所在的小院。

“小心,有敌人!”‘门’外‘侍’卫反应过来,快速挥剑斩落羽箭,反应慢的,已经被箭‘射’伤,倒在地上。

“保护王爷……”

“保护皇上……”

‘侍’卫们高呼着,快速涌向小屋。

小屋很简陋,羽箭透过窗子和房‘门’快速‘射’入,打斗中的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没有再攻击对方,非常默契的抓起身边的桌子,顶在破烂的窗子上。

“嗖嗖嗖!”羽箭很猛烈,不消片刻,桌面上已扎满一层。

“咱们鹬蚌相争,有人想渔翁得利!”欧阳夜辰站在屋内角落中,平静的声音中暗带嘲讽。

欧阳少弦剑眉微挑:“你才知道?”他带人走出楚宣王府时,就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了。

“早猜到了,刚得到证实!”欧阳夜辰能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太子,自然有他过人的本领,他下禁‘欲’‘药’,欧阳少弦却中断子绝孙‘药’,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有人在暗中使坏,想挑拨他和欧阳少弦内斗。

放眼清颂,权利,势力最大的就是欧阳夜辰与欧阳少弦,两人实力相当,如果内斗,双方都会损失惨重,输的一方暂且不说,赢的那方,实力也会临近消耗怠尽的状态,到时,清颂的大权还能不能尽抓手中,都是问题。

可见挑拨他们内斗的人,绝对没安好心。

欧阳夜辰多次试探,欧阳少弦没有称帝的野心,不会抢他的皇位,他当然也就没必要与欧阳少弦内斗,至于慕容雨,是他唯一喜欢过的‘女’子……。

“你是假装中断子绝孙‘药’的吧?”欧阳少弦能避开欧阳夜辰的暗算,更加能避开别人的算计。

欧阳少弦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皇上,大敌当前,羽箭阵中,可不是叙旧的时候!”侧目望望窗外,‘侍’卫们小有伤亡,羽箭的攻势,却是丝毫不减。

手指轻弹,一道红‘色’信号升空,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费尽心机挑拨他和欧阳夜辰内斗的,肯定不是简单角‘色’,欧阳少弦一向有仇必报,敢暗算他,就要承担一定的后果。

远远的,喊杀声震天,羽箭虽未停止攻击,却比原来弱了许多,欧阳少弦冷冷一笑,修长的身形迎着羽箭飞了过去,他很想知道,挑拨他和欧阳夜辰内斗,准备坐收渔翁之利的人是谁。

距离小屋十多米外的空地上,楚宣王府的‘侍’卫与大批黑衣人打成一片,欧阳少弦没有参与其中,凌厉的眼眸在黑衣人中来回扫视着,他在找幕后主谋。

幕后主谋并没有‘混’在黑衣人中间,而是立于高高的窗前,凝望着空地上的打斗,尤其是看到空地上所站的欧阳少弦时,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身为楚宣王,他都不知道主帅不上阵,只在后指挥的道理么?

“不要小看欧阳少弦,他比你聪明!”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道温润的男声,黑衣男子一震,猛然回头望去,欧阳夜辰正站在‘门’口,冷冷的望着他,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黑衣人站的地方很隐蔽,别人根本就看不到,欧阳夜辰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欧阳少弦告诉朕的!”欧阳夜辰一步一步,慢慢‘逼’近黑衣人:“他说他站在空地上,那名幕后主谋就会在暗中以嘲讽的眼神望他,到时,他能感觉到那人在哪里,然后,他继续站着吸引那人注意力,朕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前来抓人……”

黑衣人对欧阳少弦的了解,远不如欧阳少弦对黑衣人了解的多,这名黑衣人是欧阳少弦认识的敌人,还是,人在得意时都会犯这种错误?欧阳少弦只是掌握了人的这种心理,从而可以打压敌人?

“你和欧阳少弦的内讧是装的?”事已至此,黑衣人再笨,也想明白了事情原委。

“没错!”欧阳少弦早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岂会轻易上当,欧阳夜辰也是聪明人,配合欧阳少弦的计划,故意抓了府医到这里来‘逼’供:“你在楚宣王府的同伙是谁?府医?‘侍’卫,还是丫鬟?”

“堂堂清颂皇帝,做事一向干脆利落,今天怎么变的这么婆婆妈妈的?”身影一闪,却是欧阳少弦进了房间,淡淡扫了黑衣人几眼:“这种人嘴硬的很,直接问是问不出真相的,抓起来,关进大牢,大刑‘逼’供,比较实际!”

“朕是主,少弦是客,黑衣人就‘交’给你了!”欧阳夜辰将抓人之事‘交’给欧阳少弦,准备站在一边,仔细看看,研究研究欧阳少弦招式中的破绽。

欧阳少弦急忙推辞:“皇上久居皇宫,常年批阅奏折,极少活络筋骨,这么好的机会,臣怎敢与皇上争抢……”言下之意,虽然你是皇帝,但难得的用武机会,就不要再推辞了,去抓人吧。

欧阳夜辰,欧阳少弦争持着,都不肯出手,黑衣人眸光闪了闪,转过身就‘欲’逃离,‘激’烈争论的欧阳少弦,欧阳夜辰居然默契十足,几乎是同时出手,凌厉的招式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身法快速,怪异,如同灵蛇一般,轻松避过欧阳少弦,欧阳夜辰的攻击,在房间中来回穿梭,所过之处,带起串串幻影,让人猜不透哪是虚,哪是实,自然无法下手抓人,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嗖!”趁着欧阳少弦,欧阳夜辰分辨的空隙,黑衣人突然间消失不见,丝丝缕缕的幻影消失于眼前。

“他逃了?”欧阳夜辰有些惊讶,能在他眼前这般轻松逃离的人,还真是第一个。

欧阳少弦凝神细听片刻,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还没有逃远!”手腕一翻,青羽软剑瞬间现于手中,刚柔并济的剑尖对着地面狠狠刺了下去。

“嗤!”剑尖入地七八分,一缕鲜血窜了出来,青羽软剑被人生生震出地面。

“他在地下?”遁地术欧阳夜辰曾听说过,没想到今日居然得见了。

欧阳少弦拿着棉帕,轻轻擦拭软剑上的血迹:“已经逃了!”黑衣男子遁入地下,是想暗算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没想到欧阳少弦棋高一招,察觉到他的意图,用剑刺伤了他,他不能再战,为了保命,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你知道他的身份?”黑衣男子施展怪异武功时,欧阳少弦只有瞬间的惊讶,可见他曾见过同样的武功路数。

“若无意外,黑衣人与云南的苗疆有关!”欧阳少弦语气沉重,目光凝重:“苗疆人在诅咒上,也很有研究……”

“又是苗疆!”欧阳夜辰清亮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皇宫,楚宣王府被下咒之事,是否与他们有关?

楚宣王府诅咒已解,世子生,王妃不必殒,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天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如果皇宫的诅咒解了,他是不是就可以拥有心爱的‘女’子?

“禀皇上,王爷,歼灭黑衣人两百,抓获活口三十,不过,他们都自尽了!”‘侍’卫的声音越来越小,为了防止黑衣人自尽,抓人后,他们明明拿东西把黑衣人的嘴巴塞住了,哪曾想他们还是死掉了。

“或许他们的毒并没有放在牙齿中!”苗疆的人,‘精’通毒术,就算把嘴巴塞住,手脚绑住,只要他们想死,也能死的掉。

“黑衣人轻功很高,身法极快,不知下次‘交’手,会是什么时候?”黑衣人身份不明,身法怪异,欧阳夜辰想抓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黑衣人不敢与咱们正面起冲突,只想着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坐收渔翁之利,如今,得知,你,我之间相互信任,他挑拨不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动作。”黑衣人肯定会另想办法,打败他和欧阳夜辰。

欧阳夜辰微微一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有人在觊觎清颂的大好河山,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无声琴的事情,皇上查的怎么样了?”欧阳夜辰暗中派人查探无声琴之事,欧阳少弦都知道。

“‘侍’卫传回消息,那是把假无声琴,不过,真无声琴的下落却是被假无声琴引出来了……”平静了三年的清颂,离月,高焰都会再起纷‘乱’。

“敌在暗,我在明,凡事小心为上!”刚才那名黑衣人的表现,让欧阳少弦想起一个人,一个野心勃勃,已经死了三年的人。

那人的身法太过诡异,且不说他神出鬼没,‘侍’卫们找不到他,即便是找到了他,也未必抓得到他,封锁城‘门’抓人,不是好方法,说不定到最后人没抓到,却被那人反利用,引起城内百姓的恐慌,得不偿失。

“放心,朕有分寸!”清颂朝堂,欧阳夜辰已经整顿的差不多了,所有反对之声全部踢了出去,留下的,都是拥护他的,铁块般的清颂,就算有外敌来侵,他也不怕!

“皇上,常言道,有得必有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之间的确有矛盾,才会被人利用,虽然两人没有上当,但同样的事情,他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欧阳夜辰轻轻笑笑,没有说话,眼眸如潭,越凝越深,鱼和熊掌真的不可兼得吗!

夜‘色’渐浓,处理完事情,欧阳少弦回了楚宣王府,轩墨居里亮着灯,欧阳天赐盖着小锦被,睡的香甜,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淡淡的‘阴’影。

慕容雨手中拿着书本,也歪在‘床’上睡着了,不过,被子只盖了一半,小脸面向房‘门’的方向,她是等欧阳少弦等的睡着了。

欧阳少弦小心翼翼的为慕容雨盖好被子,换上睡袍,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摸’‘摸’欧阳天赐胖乎乎的小脸,满眼笑意,伸手将慕容雨拥进怀中,轻嗅着慕容雨柔软发丝散发的阵阵清香,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不需要荣华富贵,前程爵位,只要和慕容雨,欧阳天赐一家三口生活的幸福美满,便此生无憾。

他想平静,偏偏别人不让他平静,‘阴’谋诡计针对楚宣王府而来,他不能听之任之,天赐明年四岁,可以开始习武了,身为楚宣王府世子,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翌日,欧阳少弦像往常一样早起练功,刚练了几招,一名‘侍’卫快速来报:“禀王爷,忠勇侯府送来喜贴!”

欧阳少弦接过喜贴打开看看,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也不练功了,拿着喜贴回了轩墨居。

轩墨居里明亮一片,窗帘全部拉起,慕容雨正坐在‘床’边,给欧阳天赐穿衣服,欧阳少弦将喜贴上的内容念了一遍,欧阳天赐的眼晴闪闪发光:“舅母生了小表弟,咱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啊。”

“先准备准备礼物,明天就去!”楚雨‘蒙’和慕容岸成亲两年多得子,是喜讯,慕容雨当然要去祝贺,礼物嘛,也要‘精’挑细选。

膳后,慕容雨亲自去了库房挑选礼物,代表吉祥如意的物件,整整装了大半车。

忠勇侯府喜得贵子,前来道贺的人自是络绎不绝,慕容岸和楚雨‘蒙’的儿子闭着眼睛,躺在小小的襁褓中,睡的安然,非常可爱,欧阳天赐非常羡慕:“娘,我想要个小弟弟,陪我一起玩!”

“要妹妹吧,也能陪你玩的!”欧阳少弦不赞同欧阳天赐的观点,儿‘女’双全,生活才更美好,有了个调皮的欧阳天赐,欧阳少弦就想再要个聪明,可爱,听话的‘女’儿。

“妹妹也会像小表弟那般可爱吗?”欧阳天赐是看小表弟可爱,才想着要个弟弟陪他玩。

“妹妹比弟弟可爱!”欧阳少弦淳淳善‘诱’。

“真的!”欧阳天赐将信将疑,他只见过可爱小表弟,没见过小表妹,自然不知道妹妹可不可爱。

“当然是真的,父王什么时候骗过你……”

“王爷!”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过来,望望慕容雨和欧阳天赐,‘欲’言又止。

“雨儿,天赐,我去处理点事情,马上来!”欧阳少弦要做的事情,有些很危险,他不想慕容雨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

欧阳少弦也没走远,就在十多米外的拐角处站着,静听‘侍’卫的禀报,隔着十多米远,慕容雨也能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的强烈的森寒气息,心中暗暗纳闷,少弦很久没生过这么大气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王妃,天赐!”慕容雨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欧阳寒风走了过来,语气轻柔,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眸底却隐隐闪过丝丝苦涩,纤长的手中拿着一张喜贴,递向慕容雨:“下月初六,我成亲!”简短的几字后,欧阳寒风再也不发一言。

“恭喜世子!”慕容雨微笑着接过喜贴,心中却是闪着重重疑‘惑’,欧阳寒风是世子,他成亲的喜贴会由下人送到各个名‘门’贵族手中,为何他要亲自送喜贴给自己?

欧阳天赐不识几个字,但烫金的喜贴很漂亮,他便从慕容雨手中扯下,打开来,装模做样的看。

欧阳寒风目光复杂,嘴‘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拐角,欧阳少弦‘交’待完事情,大步走了过来,欧阳寒风轻叹一声:“喜贴已经送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转过身,欧阳寒风大步前行,那背影,怎么看都像落荒而逃。

慕容雨柳眉微挑,别人成亲都是欢欢喜喜的,为何欧阳寒风成亲,像是壮士断腕,要赴刑场那般,这场婚事,他不愿意吗?

欧阳少弦来到慕容雨身旁时,欧阳寒风已经走远,看欧阳天赐手中的喜贴,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长臂一伸,抱起了摆‘弄’喜贴的欧阳天赐:“天赐想习武吗?”

“习武有什么好处啊?”欧阳天赐稚声稚气的询问着,目光始终没离开那张漂亮的喜贴。

“可以像这样,在屋檐上自由自在的飞!”欧阳少弦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形瞬间升于半空,从侧屋顶飞到正屋顶,速度不快不慢,第一次被抱着飞翔的欧阳天赐非常惊奇:“哇,父王好厉害,我要学,我要学!”

欧阳少弦轻轻飘落于地:“从明天开始,父王教你习武!”欧阳天赐年龄小,喜欢新奇之物,欧阳少弦就故意带他飞上几圈,让他生生好奇心,对武学产生兴趣,接下来的事情,就自然而然的顺理成章了!

无声琴即将现世,或许清颂会大‘乱’,欧阳少弦教欧阳天赐武功,是想让他有防身之能,不被人伤害,可那个小家伙,没吃过苦,自然也没什么耐‘性’,刚开始习武还好,规规矩矩的,练的有模有样。

时间一长,他厌烦了那千篇一律的招式,再加上欧阳少弦事情多,不能天天监视他练功,他经常胡‘乱’练上几招敷衍敷衍,就跑出去玩。

被欧阳少弦发现,揪回练武场,严密监督下,他有时会安份的练几招,有时就和欧阳少弦斗智斗勇,坚决不练功,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子两人,展开了智勇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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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主讲一个大‘阴’谋,明天正式开始,‘阴’谋结束,番外就完结了!应该没有多少字。

番外十

“娘,父王虐待我!”进了轩墨居,疲惫不堪的某人扑进慕容雨怀中,‘声嘶力竭’的控诉着欧阳少弦的罪行:“父王不教我武功,只让我蹲那没用的马步,一蹲就是几个时辰,我‘腿’都僵硬的不会走路了……呜呜呜……”某人漂亮的大眼睛快速闭上,挤出几滴悲伤的泪水……

随后进屋的欧阳少弦剑眉微挑:“五岁的人了,习武两年,却连个马步都蹲不好,你还好意思告状,本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武功,轻功都在飞速增长……”

“娘教我武功好不好,我不要和父王学武功了!”某只小滑头趴在慕容雨肩膀上,哭的悲悲惨惨,耳朵却是悄悄竖了起来,以他多年的经验,慕容雨马上就要训斥欧阳少弦,为他出气了,欧阳少弦服软听训的好戏,他是百看不厌。

隔着衣服,‘摸’‘摸’欧阳天赐僵硬的小‘腿’,慕容雨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天赐才五岁,还是个小孩子,又不是边关已经成年的将士,对他不要那么严格,更何况,习武要循序渐进,急不得,以后不要再对他那么苛刻……”

慕容雨软硬兼施,劝解加训斥,为欧阳天赐出气,欧阳少弦被训的‘哑口无言’,欧阳天赐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悄悄回过头,调皮的对着‘仔细听训’的欧阳少弦做了个鬼脸。

嘿嘿,在练武场上,是欧阳少弦教训他,回到楚宣王府,就是慕容雨帮他教训欧阳少弦了,无论欧阳少弦多凶,到了慕容雨面前,就是一只小绵羊,不敢争辩,只有乖乖听训的份……

欧阳天赐的洋洋得意,欧阳少弦尽收眼底,两年来,欧阳天赐总喜欢在慕容雨面前告他的状,一开始,他是和慕容雨讲道理的,可后来发现,慕容雨偏向欧阳天赐,就算他做的再正确,也会被训斥几句。

干脆也就不再言语了,慕容雨的劝解,教训,他左耳近,右耳出,到了第二天,他会照样严格训练欧阳天赐。

欧阳天赐已经五岁,到了习武识字的年龄,身为楚宣王府世子,他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必须成为文武双全的有用之人,‘玉’不雕,不成器,尤其是欧阳天赐‘性’子调皮,必须严格要求。

“娘,我明天想休息!”欧阳天赐有气无力的恳求着,慕容雨心疼他,当然是顺着他的意思:“好,明天娘带你去逛街!”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逛街了!”欧阳天赐得意,炫耀的目光丢向欧阳少弦。

习武后,欧阳天赐天天被按在练武场里,都没怎么逛过街,慕容雨的提议,他非常欢喜。

在楚宣王府,慕容雨最大,她做的决定,欧阳少弦没有反对的权利,带欧阳天赐去逛街是慕容雨做的意思,不必经过欧阳少弦的同意。

“时候不早了,净手用膳吧!”

在练武场被‘虐待’了一天,欧阳天赐又累又饿,捧着饭碗,埋头吃的香甜。

“天赐,这是你最喜欢的红烧鱼!”慕容雨将一块鱼块夹进欧阳天赐碗中,香气扑鼻,又鲜又嫩,一看便知味道极好。

“谢谢娘,娘也吃!”欧阳天赐站起身,伸长胳膊夹了块鱼放进慕容雨碗中,他长的像欧阳少弦,口味却是随了慕容雨,喜欢吃红烧鱼。

欧阳天赐又丢了个得意的眼神给欧阳少弦,仿佛在说:“娘给我夹菜了,没给你夹,在娘心中我排第一,你排第二!”

“这是你最喜欢的!”慕容雨夹了几筷子青菜到欧阳少弦碗中,欧阳少弦吃东西很挑,喜欢清淡菜,慕容雨夹的也是清淡菜。

欧阳少弦吃了几口,微微一笑:“这是你亲自做的吧!”温柔的眼神望向慕容雨,话却像是说给欧阳天赐听的,雨儿不仅给他夹了菜,还是她亲自做的,他的待遇,不比欧阳天赐这个儿子差。

欧阳天赐暗中嘟起了嘴巴:“娘,我也要吃青菜!”慕容雨做的菜,他要全吃光,哼哼,不留给虐待他的欧阳少弦。

“红烧鱼也是娘亲自做的,天赐没吃出来吗?”欧阳天赐和欧阳少弦在她面前斗气不止一次两次了,小家伙脑袋里在想什么,她心知肚明。

“真的?”仔细回味回味,那红烧鱼的味道和厨子们做的很是不同呢:“娘喜欢吃红烧鱼,天赐也喜欢,咱们两人把鱼分着吃了。”没有坏父王的份。

欧阳天赐抓着盘子,往他和慕容雨碗中倒红烧鱼,一只筷子凭空伸出,夹着青菜放进他碗中:“芹菜炒的很不错,天赐尝尝看。”

呃,欧阳天赐愣了愣,以前在饭桌上,他和欧阳少弦一直是针锋相对的,为何今天,欧阳少弦关心起他来了?被娘亲训的准备服软了?还是另有图谋?

不能怪欧阳天赐胡思‘乱’想,他在练武场,听惯了将士们的议论,知道欧阳少弦的聪明,厉害,害人无形,不得不防。

“父王也吃点鱼。”欧阳少弦夹菜给欧阳天赐,他再夹鱼给欧阳少弦,互不相欠,欧阳少弦休想算计他。

“明天是庙会,非常热闹,咱们一起去逛逛。”欧阳少弦征询着慕容雨,欧阳天赐的意见。

欧阳天赐恍然大悟,欧阳少弦是想和他们一起上街,才会率先服软,慕容雨很宠欧阳天赐,只要他说同意,慕容雨就不会反对,可如果他说不同意,慕容雨肯定会陪他逛街,将欧阳少弦甩的远远的。

“这个……这个嘛……”欧阳天赐故做为难。

欧阳少弦是他的父王,一家三口逛街,是美好的事情,不过,他要先拿拿架子,让欧阳少弦知道,他这个儿子,可不能轻易得罪,欧阳少弦以后就不会再在练武场上虐待他了。

欧阳少弦等了半天,欧阳天赐还没这个出下文,欧阳少弦的面‘色’沉了下来,欧阳天赐急忙给出答案:“咱们明天去哪里玩啊?”对这个严厉的父王,欧阳天赐不敢得罪的太彻底,否则,在练武场上,肯定有他好看的。

“七星塔,碧水湖都不错,明天先去七星塔吧,到处看看,再经碧水湖回府……”

“好啊!”七星塔,碧水湖是欧阳天赐最喜欢的地方,慕容雨的提议,很合他的心意,想想明天不必再去累人的练武场,欧阳天赐神彩飞扬,吃饭吃的满面红光。

欧阳少弦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望望异常开心的欧阳天赐,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天真的小家伙,以为有雨儿撑腰,就不必去练武场了么?真是愚蠢。

欧阳天赐习武半年后,欧阳少弦命人在轩墨居旁边收拾出一座小院,将欧阳天赐赶了进去,美其名曰,习了武,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要学着独立,没有再与父母同住一屋的道理。

欧阳天赐年龄小,睡眠好,慕容雨哄他睡着,一觉醒来就是大天亮,所以,他并不怕独自一人住一个小院。

累了许多天,终于可以轻松的去七星塔游玩了,欧阳天赐心情好,醒的早,天刚‘蒙’‘蒙’亮,他就睁开了眼睛,边穿衣服边对着‘门’外高呼:“娘,娘……”

进了练武场,欧阳少弦就让他自己换衣服,两年的时间,他穿脱衣服已经非常娴熟,不必丫鬟们帮忙。

慕容雨在隔壁,听不到他的呼唤,‘门’外守着的丫鬟,‘侍’卫却是听到了,快速走进房间:“小世子,王妃还未过来,不知世子有何吩咐?”

“早膳做好没有?”他想早些用过早膳,早点出府玩。

“回小世子,正在做!”天刚亮,早膳还没完全做好。

“催促厨房快些!”欧阳天赐下‘床’穿好衣服,蹬蹬蹬的跑向隔壁的轩墨居,好不容易有一天空闲,他可要开开心心的玩。

欧阳少弦早醒了,正在院子里练功,潇洒利落的招式,快如闪电,看的欧阳天赐眼‘花’缭‘乱’,分不清半空中挥剑的是实人,还是幻影,潜意识的赞叹:“好厉害!”

倏然,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形来到欧阳天赐面前:“天赐想学这么厉害的武功吗?”

欧阳天赐瞬间回神,大眼睛眨了眨:“明天再学吧,今天咱们去七星塔玩。”想骗他去练武场,没那么容易。

转过身,欧阳天赐快速向内室跑去:“娘,娘……”他要去把慕容雨叫起来,一起吃了早膳,去七星塔,碧水湖游玩。

欧阳天赐闪进房间,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见,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小家伙越来越聪明了,居然不上当,无妨,他还有另外的方法让欧阳天赐就范。

用过早膳,慕容雨,欧阳少弦,欧阳天赐一家三口去了七星塔,塔里影像‘迷’人,前来游玩的都是贵族,人并不多,无独有偶,在走到第三层时,遇到了逛七星塔的陆皓文,王香雅夫‘妇’,身旁带着四岁的‘女’儿,怀里还抱着半岁的小儿子。

“雨儿,天赐五岁了,你们可以再生个孩子了。”王香雅将慕容雨拉到角落,悄声询问。

王香雅比慕容雨成亲晚,第一胎也比她生的晚,不过,王香雅第二个孩子都出生半年了,慕容雨还没怀第二胎,王香雅有些替她着急。

“怀孕生子这种事情,要看天意的,不能强求!”生下欧阳天赐,慕容雨还能活于世间,她已经很开心了,能再有第二个孩子最好,如果没有,也无妨。

“香雅,甜甜很听话嘛。”王香雅经常向慕容雨报怨,说她‘女’儿像她婚前一样,怎么怎么调皮,怎么怎么不听话,可展现在慕容雨面前的陆甜甜,身着绯红‘色’对襟夹袄,下着同‘色’的兰‘花’裙,乌黑的头发挽成小巧的童髻,非常听话,轻倚着王香雅,安安稳稳的,水汪汪的大会眼睛望向前方,含羞带怯,哪有半点嚣张的模样。

这小丫头,在家总是一副‘女’大王的模样,气焰嚣张,怎么来了七星塔这么温柔了?

王香雅顺着陆甜甜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不远处来回跑动的欧阳天赐,她不会是看到天赐,才这么安静的吧?

“天赐,这一层看的差不多了,咱们去第四层吧!”欧阳少弦轻声建议着,欧阳天赐并未多想:“好啊,好啊……”

“你娘和香雅姨在谈事情呢,咱们别打扰她们了,等她们谈完事情,自然就会去第四层找咱们的……”

“好!”慕容雨和王香雅时常相聚,一聊就是大半天,欧阳天赐听从欧阳少弦的建议,没有前去打扰,和欧阳少弦去了第四层。

目送欧阳少弦,欧阳天赐父子消失在楼梯上,陆皓文抱着儿子缓步走向慕容雨和王香雅,心中暗暗叹气,天赐很聪明,但毕竟年龄小,不是楚宣王爷的对手啊,护子的王妃又没跟上去,这次天赐要倒霉了……

欧阳天赐是小孩心‘性’,一玩起来,就忘记所有事情,上了第四层,又上第五层,第六层,玩的不亦乐乎,当他在最后一层玩腻时,已经到了正午!

“父王,我饿了,咱们下去和娘一起用膳吧!”

“你娘,香雅姨,陆叔叔已经先去醉情楼了,刚才父王看你玩的开心,没忍心叫你!”欧阳少弦走至窗前:“咱们从这里下去,很快就到塔底!”

欧阳天赐钻进欧阳少弦怀中,双手紧抱着他的脖子:“快走吧,我饿坏了!”

欧阳少弦淡淡一笑,纵身跃出七星塔,修长的身形快速坠落,衣袂飘飞,墨丝飞扬,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欧阳天赐睁大眼睛,望着四周快速后退的景‘色’,心中暗暗赞叹,父王真厉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这么厉害就好了!

飘飘落于塔底,欧阳天赐急速向醉情楼的方向前奔,两盏茶后,终于来到醉情楼所在的大街上,可欧阳少弦没让他继续前行,而是揪着他的衣服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父王,你走错了,醉情楼在右边!”欧阳少弦手劲很大,欧阳天赐挣不脱,只得急声提醒着。

“没走错,你娘,王香雅,陆皓文的确在醉情楼,可咱们两人不是去醉情楼的,当然不会走那条路。”

欧阳天赐一愣:“不去醉情楼,那咱们去哪里?”欧阳天赐饭量好,却和欧阳少弦一样,吃东西很挑,京城酒楼虽多,但他只吃醉情楼的饭菜。

欧阳少弦俯下身子,神神秘秘的在欧阳天赐耳边吐出几个字:“练武场!”

“啊,我不要去练武场!”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哪能再去练武场自讨苦吃,用力掰开欧阳少弦的大手,欧阳天赐就‘欲’逃离。

欧阳少弦比他反应快,长臂一伸,刚跑出两步的欧阳天赐被他揪着衣领拎了起来:“时间宝贵,不能‘浪’费,你已经玩了一上午了,下午去练武场好好练功!”

像欧阳天赐这种调皮的孩子,更要严格要求,不能娇惯。

“父王,娘亲一定会等咱们一起用膳的,咱们不去醉情楼,娘亲肯定不会独自先用,会饿坏的……”两年的父子‘交’锋,欧阳天赐知道,欧阳少弦的软肋是慕容雨,只要说慕容雨饿着,欧阳少弦肯定着急。

“我已经让陆将军捎话给你娘,咱们中午去练武场用膳,她不会担心的!”小家伙,敢和他斗,还嫩点。

“父王,你拎着我,肯定很累的,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欧阳天赐关心体贴的建议着。

欧阳少弦扬‘唇’淡笑:“天赐孝顺,父王很高兴,不过,天赐太调皮了,父王怕一松手,你就跑了……”同样的手段,居然想玩第二次,真是小笨蛋。

“我不想去练武场,不想去练武场啊……”所有办法都用尽了,欧阳少弦依旧不肯松手,眼看着距离练武场越来越近,欧阳天赐的心也越来越沉,昨晚他告状了,欧阳少弦一定会罚他蹲马步的,呜呜呜……

欧阳天赐衣领被拎,脚不沾地的悬于半空中,两条小‘腿’‘乱’踢腾,悲切的干嚎着,依旧不能改变被丢进练武场的命运。

用了午膳,蹲了一个时辰的马步,练了一个时辰的武,欧阳天赐拖着疲惫的身体跟在欧阳少弦身后,慢腾腾的回了楚宣王府,不过破天荒的他没有向慕容雨告状,用过晚膳,就回自己房间了。

“天赐今天怎么这么沉默?”以前欧阳天赐回到王府,总是叽叽喳喳不停的说话,可今天的他,从回府到回院,总共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可能是练武太累了!”欧阳少弦说的轻描淡写,心中却是另一个想法,那小家伙不会是在想什么鬼主意整他吧?

最近两年,欧阳少弦一直强迫欧阳天赐习武,父子两人没少‘明争暗斗’。

“雨儿,咱们第二个孩子,一定要是‘女’儿!”紧拥着慕容雨柔软的小腰,欧阳少弦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缠绵的深‘吻’。

一个欧阳天赐,已经让他耗尽心力了,若是再生个调皮的儿子,他可有得累了,还是‘女’儿好,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的,也知道体贴人。

“嗯!”慕容雨请陈太医把过脉,她的身体完全正常,可以生育子‘女’,再生个孩子,让楚宣王府热闹些,也是她的心思,一个孩子,对于诺大的楚宣王府来说,的确太单了些。

“娘,娘……”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相拥着刚刚躺到‘床’上,‘门’外响起欧阳天赐欢快的呼唤声。

天赐来了!

慕容雨瞬间回神,推开欧阳少弦的同时,房‘门’被推开,欧阳天赐快步跑了进来。

“娘!”跑进内室,不看欧阳少弦‘阴’沉的俊脸,欧阳天赐脱掉靴子,爬到大‘床’上,偎进慕容雨怀中:“娘,那边屋子很冷……”

从隔壁跑来轩墨居,需要一定的时间,夜深‘露’重,欧阳天赐身上凉凉的,慕容雨不忍赶他离开,轻拍着欧阳天赐的后背,柔声道:“今晚就睡这里吧,这里暖和!”

欧阳天赐暗中对欧阳少弦做了个鬼脸,抱着慕容雨的脖子缩进锦被:“娘,给我讲个故事吧!”欧阳天赐没搬出去时,临睡前,慕容雨都会给他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欧阳少弦接过了话:“你是男子汉,一点儿小小的冷意就受不了了,不能这么娇贵,快回去睡觉……”

欧阳少弦伸手去揪欧阳天赐,欧阳天赐小身体一弯,整个缩进慕容雨怀中,欧阳少弦抓不到了:“今晚我要听娘讲故事,不想回那冷冰冰的房间……”

悄悄探出小脑袋,欧阳天赐对欧阳少弦丢了个得意的目光,仿佛在说,我今晚就要和娘睡,你能怎么着?

“这是轩墨居,我和你娘的房间,你的房间在隔壁,回你自己房间去。”欧阳少弦扯过锦被,将欧阳天赐整个卷住,只‘露’个小脑袋在外面,抓起锦被卷,大步向外走去,这小家伙,居然敢明目张胆向他挑衅,真是胆大包天。

“父王,父王,我不要回去……”欧阳天赐在锦被中用力挣扎着,无奈被子裹的太紧,他根本挣脱不开。

“吱!”欧阳少弦拉开房‘门’,正‘欲’叫‘侍’卫前来,送欧阳天赐回房,欧阳天赐突然停止叫喊,神秘兮兮的开口:“父王,只要你不再天天‘逼’我练武,我就不再来打扰你和娘,怎么样?”

欧阳少弦剑眉微挑,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居然学会和他谈条件了,不简单啊……

欧阳少弦站着久久不语,欧阳天赐漆黑的眼眸眯了起来,嗯,他不同意,休怪自己不仁义,侧头,对着屋内高呼:“娘……”

“上午习字,下午练功,再谈条件,把你丢出轩墨居!”欧阳天赐是在一帆风顺的环境中长大的,没受过什么挫折,自然是小孩子心‘性’,天天想着玩,没什么耐心,耐‘性’。

习武,他不喜欢,就算欧阳少弦天天‘逼’迫,他不感兴趣,进步绝对很慢,倒不如让他上午习字,下午练功,文武结合,说不定他就会有兴趣和进步了。

习文可以坐着,不必蹲点马步那么辛苦,倒是不错……欧阳天赐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片刻,同意的话还未出口,他所在的锦被卷就被甩了出去。

“啊!”欧阳天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没有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而是落进一双结实的胳膊中,侧目一望,是楚宣王府‘侍’卫。

“送世子回房!”欧阳少弦冷冷的下过命令:“刷!”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番外十一

“天赐呢?”欧阳少弦揪欧阳天赐时,动作快速,慕容雨来不及阻止,披上衣服,赶到‘门’口时,欧阳少弦已经再次关上房‘门’了,不过,他怀里空‘荡’‘荡’的,被卷和欧阳天赐都不见了。

“我让‘侍’卫送他回房间了!”轻描淡写的回答着,欧阳少弦横抱起慕容雨,大步走向‘床’边,送走了捣‘乱’的小家伙,就没人来打扰他和慕容雨的事情了。

“第二胎,一定要是个‘女’儿!”如果再生个像欧阳天赐那般调皮的小男孩,欧阳少弦可有得忙了。

“天赐被你宠坏了。”慕容雨优雅娴静,欧阳少弦也是‘性’子冷漠,沉稳之人,他们的儿子欧阳天赐却天天调皮,捣‘乱’,都是宠爱惹的祸。

“怎么能全怪我,以前你不也天天惯着他!”欧阳天赐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日夜期盼的小宝贝,两人自然是捧在手心里照顾着,没想到宠出了问题。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玉’不雕不成器,天赐需要好好管管,我以后教训他时,你别阻止……”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笑。

慕容雨瞬间明白,欧阳少弦下了套让她钻,如果她答应不偏向欧阳天赐,欧阳少弦再训斥欧阳天赐时,她就不能帮着欧阳天赐教训他,如果她继续偏向,欧阳天赐的不听话,慕容雨要负全责。

“你在算计我!”慕容雨美丽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闪烁危险神‘色’。

“我只是想教天赐成才!”欧阳少弦急声解释着:“现在的天赐只是调皮,如果不管不问,任由他的‘性’子来,他就会像一只脱缰的野马,‘性’子越来越野……”欧阳少弦训他,只是想让他走回正途……

“那你教训时要有分寸,千万不要伤了天赐的心。”母子连心,慕容雨是看不得欧阳天赐受训的。

“放心,天赐承受力很强,绝不会伤到心的。”两年斗智下来,欧阳少弦对欧阳天赐的一切了如指掌,欧阳天赐像他一样,心理非常强大,只是教训教训而已,哪能伤到他的心。

“刚才我听你说要让天赐上学堂,是哪个学堂啊?”后背轻触上柔软的锦褥,头枕着枕头,慕容雨仍然在追问欧阳天赐的事情。

“就是京城最出名的国子监学堂。”名‘门’贵族的学子,到了适合年龄,都去哪里习文识字。

国子监学堂是专供贵族男子读书的,慕容雨自然没去过,正‘欲’再细细询问询问,欧阳少弦抢先一步开口:“天‘色’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唯恐慕容雨再询问,欧阳少弦微微俯身,薄‘唇’轻‘吻’上慕容雨香甜的‘唇’瓣,欧阳天赐上学堂一事,可以明日再议,今夜良宵苦短,千万不能‘浪’费了。

欧阳天赐‘性’子顽皮,在练武场有欧阳少弦监督,他不敢偷懒,但在学堂,无人管制,他便无所顾及,夫子在台上讲的慷慨‘激’昂,学子们在台下听的热血沸腾,欧阳天赐小小的身影,趴在长长的课桌上,呼呼大睡。

欧阳天赐年龄小,个子也矮,再加上他是楚宣王府的小世子,坐在最前排,夫子一低头,就看到他熟睡的身影,紧紧皱着眉头:“欧阳天赐!”夫子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将欧阳天赐叫醒。

夫子才华极高,对学子们一视同仁,无论学子的身份,地位多高,在他眼中就只是一名学生,做错了事情,他就会惩罚。

“嗯!”欧阳天赐‘迷’‘迷’糊糊的,慢腾腾的直起身子,胖乎乎的小手轻‘揉’朦胧的睡眼:“是下学了吗?”烦人的课终于讲完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府吃午膳。

身后,年长的学子们偷偷笑,欧阳天赐才五岁,还不到上学堂的年龄,听不进夫子教的课程,悄悄睡觉情有可原,不过,夫子是出了名的严厉,睡觉被抓,他要倒霉了。

“欧阳天赐,将我刚才讲的内容背诵一遍!”夫子瞪着欧阳天赐,语气严厉。

欧阳天赐猛然清醒过来,原来不是下学了,是他睡觉被抓了,夫子让他背诵文章,就是在找合适的理由惩罚他。

“怎么不说话,可是背不出?”欧阳天赐站起身,一言不发,夫子严厉的眸底,闪烁严肃光芒。

欧阳天赐耸耸小肩膀,清析的背诵一字字吐出:“乎子君亦不,愠不而知不人,乎乐亦不,来方远自朋有,乎说亦不,之习时而学,曰子……”

“你背的这是什么文章?”狗屁不通!天天一上课就‘精’神萎靡,下了课就‘精’神百倍,学了大半个月,居然背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纵使夫子有好脾气,也被欧阳天赐磨光了。

“世子五岁,尚不到入学年龄,若是实在听不进老夫讲的课,可先回府休养几月,到适龄了,再入学……”表面上听,夫子在为欧阳天赐打算,实则是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惩罚。

欧阳天赐年龄小,不太懂事,对学业没兴趣,上几天学堂,就跑回府,并不丢人,可在欧阳天赐看来,他退了学,就要去练武场习武,忍受那非人的折磨,相比之下,他倒是比较喜欢坐在学堂里,听夫子讲这些无聊的之,乎,者,也。

“夫子啊,你把今天教的内容,倒过来念一遍……”欧阳天赐漂亮的眸底闪现戏谑之光。

夫子不耐烦的拿起书本:“倒着有什么好念的,就是一些念不通的文章,乎子君亦不,愠不而知不人,乎乐亦不,来方远自朋有,乎说亦不……”眸底,夫子瞬间写满了震惊,论语倒过来念,就是欧阳天赐刚才背诵的狗屁不通文章。

活了大半辈子,夫子第一次见到,何为倒背如流,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能将论语倒背如流的,居然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夫子,今天的课程我都已经记下了,可以回家了吧。”学堂上课的时间是上午和下午,学子们中午在学堂用膳,不过,欧阳天赐下午要去练武场习武,上完上午的课程,就可以回府用膳了。

在学子,夫子震惊的目光中,欧阳天赐大摇大摆的走出学堂,赶回楚宣王府,慕容雨喜欢看书,欧阳天赐很小的时候,就听慕容雨读论语,时间一长,他早就熟稔于心,哪还需要夫子再教,跑来学堂,只是为了逃避练功。

天气温暖如‘春’,欧阳天赐在两名‘侍’卫的护卫下,坐马车赶回楚宣王府,欧阳天赐年龄尚小,欧阳少弦虽教过他骑马,但他没骑过几次,骑马术不‘精’,从楚宣王府到学堂,路途较远,只得坐马车。

车夫在前驾车,‘侍’卫从旁守护,欧阳天赐坐在车内柔软的垫子上,大口吃着小桌上摆的云片糕,睡了大半个上午,他饿了,娘做的云片糕味道真好,比铺子里卖的都好吃……

“嗖嗖嗖!”欧阳天赐吃的正欢,强烈的破风之声快速袭来:“当当当!”数枚羽箭被‘侍’卫斩落于地,急促的命令声响起:“有刺客,保护世子!”

“乒乒乓乓!”车外,‘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起,欧阳天赐一愣,快速放下了手中的云片糕,正准备掀开车帘看看怎么回事,一道黑‘色’身影闯进马车,揪起欧阳天赐的衣领向外拖去。

“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欧阳天赐双脚不着地,又没有太高的武功,拼尽全力对着黑衣人,又踢又打,又抓又咬,可那名黑衣人就像铁人一般,无论欧阳天赐怎么踢他咬他,他都像毫无感觉一样,紧揪着欧阳天赐的衣领不放。

出了马车,映入眼帘的,是楚宣王府‘侍’卫与大批黑衣人在‘激’烈打斗,楚宣王府的‘侍’卫不是两名,而是二十名,黑衣人冷冷一笑:“欧阳少弦对你还真在意,居然派了这么多‘侍’卫在暗中保护……”

“我是父王的儿子,父王当然在意我了!”恶狠狠的低吼着,欧阳天赐狠狠咬住了黑衣男子的手腕。

黑衣男子丝毫不觉疼般,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低头望向小兽般愤怒的欧阳天赐。

刚才在马车里,他只顾着抓人,没有细看,如今,明媚的阳光照‘射’着欧阳天赐那张酷似欧阳少弦的小脸,黑衣人有瞬间的震惊,随即又恢复刚才的冰冷,嗜血:“既然欧阳少弦这么宝贝你,我算是抓对人了!”

“世子……”楚宣王府的‘侍’卫拼尽全力守护马车,还是被人钻了孔子,他们想冲上前把欧阳天赐救下,可黑衣人周围如同织成了一层厚厚的防护罩,无论‘侍’卫们如何努力,都近不了黑衣人的身,无奈之下,只得快速请求救援。

“砰!”一记红‘色’信号快速升空,黑衣男子冷冷笑笑,似嘲讽,又似自言自语:“即便欧阳少弦来的再快,也救不了他儿子!”

话落,黑衣人抬手将欧阳天赐夹在腋下,就‘欲’飞身离开。

“天赐!”

温柔的‘女’声中带着焦急与凌厉,黑衣人猛然停下了刚刚抬起的脚步,欧阳天赐趁机回头呼救:“娘,这个坏蛋要抓我!”

黑衣人凌厉的眸光闪了闪,起身‘欲’走,身后,一阵清风吹过,慕容雨纤细的身影现于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美丽的雪眸怒火翻腾,冷声命令道:“放了天赐!”

慕容雨主管楚宣王府内院,今日来附近的铺子查看,没想到路遇欧阳天赐出事。

黑衣人冷冷一笑:“有本事,自己来救!”

找死!

慕容雨手腕一翻,凌厉的招式对着黑衣人攻了过去,黑衣人并未还手,夹着欧阳天赐躲闪着,消耗慕容雨的力气。

远远的,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黑衣人眸光沉了沉:“欧阳少弦来了,快撤!”

几名黑衣男子冲过来,将慕容雨挡在一边,黑衣人夹着欧阳天赐快速飞离地面,向着远方迅速前行,空中飘来欧阳天赐悲切的呼唤:“娘……娘……”

“天赐,天赐!”慕容雨想上前去救欧阳天赐,无奈黑衣人紧紧围绕在她身边,她分身乏术,只得眼睁睁看着欧阳天赐离她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成为一个小黑点。

微弱的兵器‘交’接声再次‘激’烈起来,是欧阳少弦带着大批‘侍’卫赶到了,鲜血飞溅间,欧阳少弦焦急的俊脸现于眼前:“雨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天赐被抓走了!”她就站在这里,看着欧阳天赐离她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她武功不够好,摆脱不开那些黑衣男子,救不回欧阳天赐。

“别急,我会找回天赐的!”看到求救信号,欧阳少弦就带人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稍顷,‘侍’卫上前来报:“王爷,抓到十五个活口,其他的刺客全部解决!”

刺客们的嘴很硬,想从他们口中问出欧阳天赐的下落,必须先押他们去大牢,再用刑‘逼’供,方才有效,可这样一来,必定会耽搁不少时间,到时,欧阳天赐的安全,没有保证……

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回天赐?心烦意‘乱’间,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倒地的黑衣人身上来回扫视着,猛然定在了一处。

利眸微眯,欧阳少弦快步上前,轻轻弯下腰,从一名黑衣人鞋底揭下一片树叶,细细查看,凌厉的眸底闪烁寒光:“我知道天赐被抓去了哪里!”

转身,欧阳少弦对‘侍’卫们冷冷吩咐着:“留几个活口,其他的,杀无赦!”敢绑架他楚宣王府的世子,他岂会让他们有好结果!

黑衣人带着欧阳天赐越过重重房屋,跨过片片田野,来到荒郊野外的一座二层小楼,甩手将欧阳天赐扔进一间房间:“看好他!”转身去了楼下换衣服。

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衣,着实引人注目,即便这里很少有人来,他也不得不防备。

“哟,这小家伙,长的蛮可爱的!”

“可不是,英俊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幽深的眼瞳,长长的睫‘毛’,长大了一定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屋内的人议论着,快速走向欧阳天赐,欧阳天赐被夹了一路,摔到地上后,头脑有些昏沉,那些人的议论,他没听全,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陌生的气息靠近,欧阳天赐瞬间警觉起来,用力站起身,挥舞着小拳头,对着那些人狠狠打了过去,反应快的,避过了欧阳天赐的重拳,反应慢的,结结实实的被打,肚子疼,‘胸’口也疼。

“这小家伙,居然敢打老子,不给他点厉害尝尝,他就不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捂着肚子,强忍疼痛,凌厉的招式对着欧阳天赐打了过去……

一时间,小屋内响起了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话说黑衣人换了衣服,回到楼上,听着房间传来的打斗声,眉‘毛’微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欺负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砰!”紧闭的屋‘门’快速打开,一名男子被踢了出来,重重摔到地上。

黑衣人还来不及‘弄’清是怎么回事,年轻男子们接二连三的被踢出房间,手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趴倒在地,好像伤的不轻,欧阳天赐稚嫩,愤怒的低吼声响起:“让你们这些坏蛋欺负我,踢死你们……”

黑衣人强忍着‘胸’口的怒气,大步走进房间,这么多大人,连个五岁的孩子都打不过,真是一群废物!

男子踏进房间,不理会被打的凄惨的众人,伸手揪起欧阳天赐的衣领,欧阳天赐离了地,小身子灵活的一转,两只小脚狠狠踢向男子,男子轻巧的躲过,甩手将他扔到一边,重重摔落在地。

“欧阳天赐,这里不是楚宣王府,少在我面前撒野!”男子语气冰冷,欧阳天赐毫无畏惧,快速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抬眸望向男子,漂亮的大眼睛内怒火翻腾:“送我回楚宣王府,我就不修理你这些手下了。”

男子一袭银白‘色’长袍,更衬的他身材修长‘挺’拔,胳膊和手都暗藏在宽大的衣袖中,脸上戴着一张银制面具,遮去了他的真容,暖暖阳光照着,折‘射’出冰冷的银质光芒,整个人更显神秘:“我费尽心机才把你抓来,岂会轻易放你回去!”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抓我干什么?”男人身上萦绕的寒冷气息让人望而生畏,不过,和欧阳少弦比,似乎还差了那么点儿,欧阳天赐连欧阳少弦都不怕,更加不会害怕这名男子。

“想让你帮个忙!”男子的语气依旧冰冷的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什么忙?”欧阳天赐对事情有了好奇,用这种方法请他来帮的,肯定不是好事。

“到了地方你就会知道!”男子聪明绝顶,当然不会事先告诉欧阳天赐他的真正目的。

“如果我不帮忙呢?”欧阳天赐反威胁,和欧阳少弦斗智斗勇两年,他懂得许多东西,也知道如何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本世子脾气不好,我父母都管不了我……”

“那是因为,你父母不舍得把你扔进蛇群!”银面男子提起欧阳天赐的衣领,拎到了一片空地上,地面挖了一只大坑,坑内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蛇,红的,绿的,黄的都有,层层叠叠,吐着长长的红信子,十分吓人。

“这些蛇都是有毒的,被其中一只蛇轻轻咬上一口,就难逃一死!”银面男子威胁着:“这些蛇很多天没吃过东西了,肯定非常饥饿……”

“你哪‘弄’来这么多讨人厌的蛇!”可恶啊,欧阳天赐紧紧揪住了银面男子的衣袖,唯恐一个不小心,掉进大坑,他嫩嫩的小身子骨就会成为蛇的美餐了。

“帮不帮忙?”银面男子靠近大坑,再一次威胁。

“不帮!”欧阳天赐吓的闭上了眼睛,紧揪着银面男子的衣服,脾气倔强,不肯服输。

银面男子冷哼一声:“脾气和慕容雨,欧阳少弦倒是很像,死都不松口,不过,你没发现你与平时不同了吗?”

“有什么不同的?”欧阳天赐睁开眼睛,气愤的怒瞪着银面男子。

银面男子拉起欧阳天赐的衣袖,胳膊上端,一道浅浅的血线赫然显现。

“这是什么东西?”相较于欧阳天赐的震惊,银面男子眸底闪烁的,却是狂喜:“没错,果然没错,你就是无声琴的另一个有缘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欧阳天赐没听明白银面男子的话。

“欧阳天赐,你父母肯定提过无声琴的事情吧!”欧阳天赐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谈论无声琴时,欧阳少弦,慕容雨不会避开他。

“五年前,你母亲开启了无声琴,却没有渗透无声琴中的秘密,山体崩溃后,无声琴消失无踪,五年后,无声琴暗藏于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我将符咒打进了你体内,测出,只有你能找到它!”

“我对无声琴没兴趣!”欧阳天赐最讨厌别人威胁他,银面男子打他,还抓他,他才不会帮银面男子找什么无声琴。

“我的符咒有非常特殊的力量,如果在三个月内,你没有找到无声琴,血线就会走到指尖,你,命丧黄泉!”银面男子一字一顿,语气严厉,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欧阳天赐气的咬牙切齿:“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居然用符咒‘逼’他去找无声琴……

一名男子快速来报:“主人,楚宣王调集了大批‘侍’卫,京城的各个城‘门’都已经被戒严了,还有,一批武功高强的不明人士,正飞速赶来这里……”

欧阳少弦的确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自己的落脚点了,只可惜,他剿灭自己,救回欧阳天赐的事情要落空!

银面男子冷冷一笑,厉声吩咐着:“此处危险,不宜久留,传令下去,马上离开!”他找了两年无声琴,却一直寻不到具体的位置,这一次,他带着欧阳天赐一起去,绝对可以找到无声琴,完成他梦想的大业!

欧阳少弦从黑衣人脚底拿下的,是一片非常特殊的树叶,放眼整个京城,那种树,只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城外两里处的小山坡,欧阳少弦推断,黑衣人的聚集地就是那里。

可当欧阳少弦带着百名‘侍’卫来到小楼时,那里空‘荡’‘荡’一片,百米之外,除了他们,不见半个人影,欧阳少弦微微凝眉,怎么会没人呢?天赐应该被抓来了这里才对……

疑‘惑’间,慕容雨的惊呼声响起:“少弦,你快过来看,天赐真的来过这里……”

番外十二

小楼旁,不起眼的角落中,一条绣着墨竹的丝帕随风轻动,大概是被丝帕被风吹走,柔软的丝料一半埋在土中,一半‘露’在外面。

慕容雨伸手捡起,抖了抖上面的泥污,快速展开,丝帕的边角绣着一个‘赐’字:“这是我绣的,早晨天赐上学堂时,我绑在了他手腕上!”

欧阳天赐喜欢吃云片糕,慕容雨就做了两盘放在他的马车上,绑丝帕是让他在车上吃过点心后,用来擦去嘴巴上的糕点沫。

“天赐还画了画。”就在刚才埋丝帕的地方,画着一副很浅的图画,欧阳少弦俯下身体,仔细观察,黄‘色’的细土,勾勒出一把古琴的形状,却没有弦,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天赐在暗示什么?

“无声琴!”慕容雨樱‘唇’轻启,揭晓答案,没有弦的琴,是无法奏出声音的,天赐画的无弦之琴,暗指无声琴。

“抓走天赐的人,是为了无声琴!”可慕容雨,欧阳少弦也不知道无声琴在什么地方啊!

难道是两年前那个人?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寒光闪烁。

两年前,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联手粉碎了那名黑衣人的挑拨离间计,却没有抓住那人,回府审问端酒的丫鬟,送酒杯的‘侍’卫,和检验酒的府医时,三人全部被杀,所有线索都断了。

两年来,那人一直蛰伏着,隐忍不动,欧阳少弦派出大量兵力,也未能找到他的下落,没想到突然之间,他就跑了出来,抓走欧阳天赐。

“别急,我一定会把天赐救回来的。”无声琴中的惊天秘密暂且不论,欧阳天赐的安危,慕容雨,欧阳少弦非常担心。

“他抓天赐,是为帮他找无声琴,在无声琴找到前,他绝不会伤害天赐的!”

“天赐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甚至连无声琴是什么样子的他都没见过,怎么找琴?”可恶的黑衣人,居然抓个小孩子帮他忙。

“他抓天赐,有两种可能,一是引你前去,助他开启无声琴,再就是,他想让天赐为他找琴,开琴……”慕容雨能开启无声琴,欧阳天赐又是在无声琴开启时出世,说不定他遗传了慕容雨的能力,也能够开启无声琴……

“我们要去哪里找天赐?”天赐吃饭挑剔,黑衣人抓他做事,有口气在就行,肯定不会过多照顾他的味口,寻找无声琴,一路风餐‘露’宿,天赐肯定会吃许多苦,不知他能不能受得了。

“无声琴在清颂对离月边关,咱们去那里,一定能找到天赐!”

清颂朝堂已稳定下来,百姓安居乐业,欧阳少弦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他在朝堂的诸多事情,需要好好‘交’待‘交’待。

“你和慕容雨去边关?”欧阳夜辰立于御书房窗前,利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去多久?”

“找到天赐就回来。”楚宣王府的‘侍’卫快将京城翻过来了,欧阳少弦更是带人追了近百里,依然没找到欧阳天赐的踪影,由此可见,那人已经带他离开了。

那人行踪诡异,时常神出鬼没,欧阳少弦不确定能不能追上他们,但他知道,那人一定会去找无声琴,在边关,他一定可以遇到那人,救下欧阳天赐。

“天赐很聪明,一定可以化险为夷,吉人天相!”身为楚宣王府的小世子,欧阳天赐经常进宫,聪明伶俐,欧阳夜辰非常了解。

“借皇上吉言!”欧阳少弦淡淡客套着,身为楚宣王,他去边关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向皇帝禀报一声。

“什么时候走?”京城正值太平盛世,没有纠纷,也没有征战,欧阳少弦去边关找儿子,欧阳夜辰不会阻止。

“楚宣王府的马车就在宫外,臣出了宫,就可以赶往边关……”

“这么急?”欧阳夜辰微微吃了一惊,欧阳天赐是上午失踪的,这才下午,欧阳少弦就要离京,更何况,已经到了傍晚,他们居然准备走夜路……

“雨儿担心天赐,想早些找到他。”为人父母,担忧孩子安全,非常正常。

“路上小心!”欧阳夜辰与欧阳少弦一同铲除三皇子,叶贵妃,在人前,彼此之间,是君臣关系,‘私’下,只要不牵扯到慕容雨,就像普通的堂兄弟,关系还算不错。

“多谢皇上关切,微臣告退!”欧阳少弦转过身,快步向外走去,踏出房‘门’的瞬间,欧阳少弦突然停下了脚步:“皇上二十有五,是时候考虑子嗣问题了!”

欧阳少弦与欧阳夜辰同岁,他儿子都五岁了,欧阳夜辰还没有子嗣,太皇太后,太后都很着急,后宫的嫔妃们也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们都需要子嗣傍身啊。

进宫多年,肚子没有动静,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美丽的容颜会慢慢衰老,若是再不受孕,她们只怕会失了宠,四处求医问‘药’,始终不见效果。

欧阳夜辰有问题,需看大夫这种话,她们谁也不敢说!

欧阳夜辰皱眉的瞬间,欧阳少弦已转身走了出去。

夕阳下,欧阳少弦‘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欧阳夜辰的眸光却是越凝越深,欧阳少弦的话很简单,意义却不平凡,他在劝欧阳夜辰,让后宫嫔妃生育子嗣。

没错,欧阳夜辰每晚沐浴的水中,都放了宫中特有的秘方,无论他宠幸哪名嫔妃,她们都不会有孕,因为,他不想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人做皇后。

欧阳夜辰自认做的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欧阳少弦察觉到了,不过也难怪,后宫佳丽三千,几年来,全无所出,是人都会起疑,欧阳少弦比其他人厉害些,查到了原因。

皇宫外停着一辆豪华马车,慕容雨站在车旁,来回走动着,目光焦急,看到欧阳少弦从宫内走来,快步迎了上去:“事情都‘交’待完了?”

欧阳少弦轻松拥着慕容雨的肩膀走向马车:“都‘交’待完了,咱们可以放心的去找天赐了。”

骑马比马车快,但慕容雨是‘女’子,常年居于京城,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若是骑马前往边关,她的身体肯定受不了。

欧阳夜辰站在皇宫最高处,目送载着欧阳少弦,慕容雨的豪华马车渐行渐远,幽深的眼瞳越凝越深。

一名暗卫凭空现于欧阳夜辰身后,恭敬的禀报着:“皇上,卑职已将事情完全调查清楚,小世子被神秘人抓去找寻无声琴,楚宣王前往边关,除了救小世子,还会寻无声琴……”

无声琴!欧阳夜辰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得无声琴者得天下’这句话:“宣谢丞相和镇国侯!”他有重要事情与两人商量。

话说,银面男子带着欧阳天赐逃离京城后,全速飞奔了四五个时辰,直到夜深人静,方才停下脚步,住进一家客栈,点了些饭菜,准备吃完就休息。

“这是什么东西,难吃死了。”欧阳天赐咬了一口包子,快速吐了出来:“里面的‘肉’没熟,吃了会生病的!”油放多了,盐放少了,其他调料也是多的多,少少的,味道真是差劲。

一大堆人,再加上那个厉害的银面男子,都在暗中紧盯着他这一名五岁孩子,他根本逃脱不掉,当然了,他是被他们抓来的,他不舒服,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小子,有得吃就不错了,少挑三拣四的。”随行的人拿起篮中的包子,径直咬了一大口,金灿灿的油流出,味道鲜美,他们吃的津津有味。

欧阳天赐撇撇嘴,这么难吃的东西,他们居然吃的这么香:“我要吃云片糕!”

高呼声刚停,一篮糕点现于欧阳天赐面前,抬头一望,竟是银面男子提来的:“糕点在这里,别叫了!”

“我要吃娘做的云片糕!”欧阳天赐理直气壮的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这些糕点味道太普通了,连楚宣王府厨子做的都不如,更加不能与慕容雨相比。

“少得寸进尺,要么吃包子,要么吃糕点,若是两样都不想吃,你就饿着!”银面男子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随行的人望望瞪着糕点生闷气的欧阳天赐,心中暗暗有了计较,白天在树林里,被这小家伙修理的那么惨,等主人走了,他们一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暴打欧阳天赐一顿,主人只是要他找无声琴而已,留口气在就行……

“臭糕点,味道那么差劲,谁吃啊!”欧阳天赐三两下将篮子打翻,小脚狠狠踩到了篮子上,将篮子踩扁。

小心悄悄按按衣袖,那里有他暗藏的几片糕点。

被抓着走了一下午,欧阳天赐又累又饿,明天他可不想再继续这样跑了,就故意不吃东西,装作饥饿,疲惫的模样,让这些人背他走!

“小家伙,多好的糕点,你不吃还‘浪’费!”随行的人高呼着,一步一步,慢慢‘逼’近欧阳天赐,他们正愁找不到整治欧阳天赐的理由呢,没想到他自己撞上来了。

“你们干什么?”刚把欧阳天赐围在中间,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过来,冷冷的对着那些人低语几句,那些人高涨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狠狠怒瞪着欧阳天赐,心中闪过一丝无奈。

主人吩咐,不能打,不能训,还要事事顺着他,究竟抓来个人质,还是请来个难伺候的爷爷啊。

“我困了,我的房间在哪里?”那些人悲伤难过,欧阳天赐底气足了起来,对着他们,趾高气昂的命令着,俨然是楚宣王府小世子的气派,哪有半点被绑人质的样子。

“你的房间在这边!”一人站了出来,大步向前走去,欧阳天赐迈着虎步,紧随那人去了二楼的客房。

客房很简陋,推开房‘门’,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欧阳天赐紧紧皱起了眉头:“我就住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大的味道,连楚宣王府最简陋的房间都比不上,更别提欧阳天赐居住的天堂般的小房间了……

“不止你住,我们也住在这里!”欧阳天赐是人质,人小鬼大,还诡计多端,他们当然要和他住一个房间,看着他,避免他逃跑。

“我睡‘床’,你们随意吧!”欧阳天赐一个翻身,滚到‘床’上去了,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他当然要抢先占据有利的休息位置。

悄悄吃下糕点,欧阳天赐渴了:“我要吃水!”

“这里有茶水!”一名躺在椅子上的人,抓起茶壶随手一扔,稳稳落于欧阳天赐面前。

欧阳天赐轻轻嗅了嗅,紧紧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茶,这么难闻!”

“爱喝不喝!”那人有气无力的回答着,身子一歪,梦周公去了。

口中干渴的难受,欧阳天赐撇撇嘴,一口捏住鼻子,一手拿着茶杯快速灌下一口:“咳咳咳,真难喝啊!”

‘床’板有些硬,被子也有淡淡的怪异味道,再加上那些人横七竖八的或坐或躺在地板上,睡的香甜,呼噜声一阵高过一阵,鞋子脱掉后,臭味险些熏死人,欧阳天赐翻来覆去的,根本无法入睡。

若干道呼噜声震天响,欧阳天赐满目怒火的坐起身,正‘欲’训斥:“别吵了,烦死人了!”目光扫到睡熟的众人,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嗯了回去,眼睛眨了眨,悄悄掀开被子下了‘床’,小小的身体如同灵巧的小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越过熟睡的众人,走出了房间。

哈哈,真是一群笨蛋,还说什么监视自己,自己都跑出房间了,他们都没醒。

快点离开这里,跑到大道上去找人呼救,甩开这些烦人的家伙,自己就得救了!

欧阳天赐轻掩上房‘门’,就‘欲’逃离,不远处的栏杆前,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银制面具在夜‘色’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糟糕,是银面男子,欧阳天赐暗暗叫苦,自己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笨蛋,居然遇到了这个最厉害的家伙,深更半夜,他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不在房间睡觉?”银面男子侧对着欧阳天赐,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似在思索着问题。

“他们太臭太吵了,我睡不着!”被银面男子抓到,欧阳天赐总不能说想逃跑吧,随便找了个理由,不悦的敷衍着:“你怎么不睡?”还跑来这里站岗?

“我也睡不着!”相比之下,银面男子的话比欧阳天赐更敷衍。

“我帮你找到无声琴,你是不是会放我回家?”欧阳天赐每天临睡前,都要听慕容雨讲故事,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故事,他没少听过。

银面男子转过身,冷冷望着欧阳天赐,欧阳天赐只觉后背无端的窜起一股冷气,下意识的抱紧了胳膊:“寻找无声琴,是你的使命,你逃不掉的!”

欧阳天赐撇撇嘴,真会拐弯抹角,直接说找到无声琴就杀了自己不就行了,绝不能帮他找到无声琴,不然,自己就惨了,父王和娘亲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吧?他们现在走到哪里了?能赶上自己吗?

欧阳天赐思念的人正坐在豪华的马车里,急速前行。

“雨儿,你睡会儿吧,如果有天赐的消息,我会立刻叫醒你的。”在楚宣王府时,慕容雨的作息很有规律,最晚子时睡觉,可现在都丑时了,她虽然靠在他怀中,却仍然睁着眼睛,没有入睡,美眸中隐隐有了血丝,欧阳少弦看她伤心又坚强的模样,非常心疼。

“我睡不着,也不知道天赐怎么样了。”欧阳天赐从小生活在楚宣王府,吃,穿,住,用都是最好的,他被人当‘成’人质抓走,吃穿肯定很差,如果不合作,可能还会惹来那人的一顿毒打。

“天赐那么聪明,绝对不会出事的。”那人抓欧阳天赐,是为无声琴,在找到无声琴前,那人一定不会对欧阳天赐下毒手。

“也不知那人走的哪条路,咱们追了这么久,都没追到他们的影子!”照理说,他们应该走不远才对,为何少弦的‘侍’卫没追到他们?

“去边关的路有好几条,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了,如果他们没走远,一定能追到的!”欧阳少弦略显粗燥的大手轻抚着慕容雨美丽,细滑的小脸:“你还是休息会儿吧,如果找到天赐,你却病倒了,还怎么照顾他。”

“嗯!”慕容雨点点头,轻轻闭上眼睛,轻嗅着欧阳身上散发的淡淡墨竹香,呼吸声渐渐均匀。

欧阳少弦拿过一旁的锦被盖到慕容雨身上,撩开一点窗帘,望着浓浓的夜‘色’,眼瞳如黑曜石般深不见底,这一次,无声琴是真的快要横空出世,不过,无声琴重现人间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结果。

“少弦……”温柔的呼唤响起,欧阳少弦回过神:“什么事?”

低头望去,慕容雨依偎在他怀中,睡的正熟,欧阳少弦一愣,雨儿没醒,刚才那声呼唤,是自己的错觉吗?

心中正疑‘惑’,慕容雨又吐出一个名字:“天赐……”

欧阳少弦瞬间明白,慕容雨是在睡梦中叫出了他和欧阳天赐的名字。

温暖的大手紧握住慕容雨柔软的小手,欧阳少弦目光坚定,暗暗发誓,雨儿,别担心,我一定会把天赐救回来,咱们三人,一家团聚。

客栈栏杆前,欧阳天赐也无聊的站着,抱着胳膊,漫无目的的望向远方,房间很臭,他不想回去,这里又太冷了,根本没有办法休息,好想念楚宣王府里那张大‘床’,睡上去,温暖又舒适……

远远的,一辆马车急驰而来,朦胧的夜‘色’中,楚宣王府的标志若隐若现,欧阳天赐先是一惊,胖乎乎的小手用力‘揉’了‘揉’眼睛,是楚宣王府的标记,真的是楚宣王府的马车。

“父王,娘,我……唔……”欧阳天赐话未喊完,已被银面男子紧紧捂住了嘴巴,揪着衣领快速拎回了房间:“都别睡了,快起来,敌人追来了!”欧阳少弦,慕容雨的速度还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就追上了他们。

随从们快速睁开眼睛,迅速爬了起来:“主人,现在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快点离开这里。”他带的人不多,实力也不是太强,暂时不能与欧阳少弦硬碰硬。

马车中,熟睡的慕容雨猛然睁开了眼睛:“少弦,我好像听到天赐在叫我!”

“我也听到了!”欧阳少弦目光微沉:“停车!”天赐就在附近。

几名‘侍’卫快速来到马车前:“王爷有何吩咐?”

“附近可有住人或废弃的屋子?”深更半夜,‘露’水很重,他们落脚的地方一定是屋子。

“回王爷,西北角好像有座两层的小楼!”他们的马车还没有走到那里。

“雨儿,在这等着,我一定带天赐回来!”欧阳少弦深深的望了慕容雨一眼,掀开车帘,下了马车,修长的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飞向小楼,天赐就在那里!

留下几名‘侍’卫们保护慕容雨,其他人急步跟了过去,世子是在他们手中‘弄’丢的,他们必须前去找回来。

慕容雨担忧欧阳天赐,哪里坐得住,跳下马车,奔向小楼。

远远望去,小楼黑漆漆的,看不到丝毫光亮,越走近,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冷的‘逼’人。

欧阳少弦在楼前三米处站定,冷声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本王请你出来!”

“楚宣王爷‘洞’察力果然高超!”一道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银制面具在夜‘色’中散着幽幽的光芒,面具后那双眼睛,‘阴’冷,犀利,折‘射’出道道冷冽的寒光,直视欧阳少弦。

“好久不见,楚宣王爷!”最后几字,银面男子加重了语气,暗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究竟是谁?”欧阳少弦周身萦绕着浓烈的森寒气息,锐利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瞬间就可将人看穿。

“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才多久没见,王爷就将我忘的一干二净了!”银面男子凝重,‘阴’冷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恨意,仿佛和欧阳少弦有不共戴天之仇。

“少弦!”慕容雨快步跟了过来,望望空‘荡’‘荡’的四周,再看看诡异‘阴’冷的银面男子,冷声道:“你把天赐抓到哪里去了?”

番外十三

“欧阳天赐是命定之人,我不过顺从天意,让他去找出应该出现于天地间的东西……”银面男子回答着慕容雨的问题,目光却是一眨不眨的望向欧阳少弦,欧阳少弦武功高强,他不敢轻视或放松警惕。

“直接说你想要无声琴就行了,何必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慕容雨冷冷注视着银面男子,一字一顿:“你可知道无声琴上有咒,开启无声琴者,死!”

慕容雨开启无声琴时,清析的听到这声警告,她不知道警告是琴发出的,还是出现了幻觉,却知道,警告是真的,她能存活,是因有楚宣王府的邪恶诅咒相助,可欧阳天赐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外力帮忙,开启了无声琴,他会没命的。

银面男子冷冷吐出一句:“人的命,天注定!”欧阳天赐是因无声琴而生,他带欧阳天赐去找无声琴,并没有做错。

慕容雨扬‘唇’冷笑:“照阁下的意思,天赐拥有找到无声琴的能力,是他的不是了?”

“我并没有这么说过!”银面男子飞快的望了慕容雨一眼,矢口否认。

“但你是这个意思!”并且已经付诸行动了,说与不说,有又何区别。

“你究竟是谁?”银面男子说话的语气非常陌生,但他的身形,慕容雨有些熟悉,尤其是他望慕容雨那一眼,冷酷,绝情之中,暗带着异样的情愫,慕容雨总觉得以前曾见过,可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起来那目光是属于谁的。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男子狠绝的话语未落,随风飘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银面男子目光一凛:“你们问那么多问题,只是在拖延我的时间……”暗中早派人去救欧阳天赐了。

“彼此彼此!”欧阳少弦站着未动,可一怒而出的浓烈杀气将衣服舞的烈烈作响,衣袂飘飞,墨丝飞扬:“你站在这里,和我们说那么多废话,还不是想让属下带天赐跑的远远的……”

“你们找不回欧阳天赐的!”银面男子低沉的语气自信满满,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便欧阳少弦再厉害,也救不回那个小家伙。

“就算‘侍’卫们救不到天赐,抓了你,就可以换回天赐了!”欧阳少弦冷冷一笑,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银面男子面前,凌厉的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向银面男子。

银面男子抬手迎上欧阳少弦的攻击,目光深不见底,凌厉的招式中,暗藏着犀利的杀机,慕容雨站在一旁,观看两人打斗,她看不到两人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两人的身形在空地上来回窜动,两人手中的兵器在半空中挥划出一道又一道虚幻的弧度,快速刺向对方的死‘穴’,要害,‘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

“雨儿,这里我能应付,你快去救天赐!”在欧阳少弦看来,慕容雨的武功虽然不是特别高,但比‘侍’卫们厉害,对付那些刺客,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要小心!”银面男子武功高强,和欧阳少弦过了几十招,丝毫不显败势,并且,他好像和欧阳少弦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招招狠毒,大有不杀死欧阳少弦绝不罢休之势,慕容雨担心欧阳少弦出事,故而,一直没有离开。

慕容雨转身‘欲’走,打斗中的银面男子眸光微闪,快速挥招,将欧阳少弦‘逼’退几步,银白‘色’的身影如同灵蛇一般,虚幻着道道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慕容雨雪眸微眯,反手一掌打向银面男子紧扣在她肩膀上的魔爪,男子面具下的嘴角上扬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十指快如闪电,迅速点向慕容雨的‘穴’道。

银面男子在声东击西,抓慕容雨的肩膀是假,引她出招,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点‘穴’抓人是真。

慕容雨的武功,轻功,速度都不及银面男子,虚光幻影间,她已经不能动,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腰间扶上一条强有力的胳膊,却不是欧阳少弦的。

纤细的身体被带离地面,升至半空,就‘欲’向着一个方向腾飞,一条银龙自向后袭来,薄薄,柔韧的剑刃,看似漫不经心的轻划过慕容雨腰间的胳膊,剑刃所过之处,衣服与肌肤瞬间开裂。

银面男子受伤吃痛,胳膊一松,慕容雨直直坠向地面,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慕容雨掉落在地,没有预期的疼痛,因为她落入熟悉,温暖的怀抱中,身体一松,‘穴’道全解开。

半空,几滴鲜血滴落,瞬间渗入泥土,消逝不见,慕容雨抬头望去时,银面男子银‘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他逃了!”银面男子的武功和欧阳少弦相差无已,他不可能在欧阳少弦面前抓走慕容雨,相同的,欧阳少弦也不可能在救下慕容雨的同时,再抓到他,也可以说,他抓慕容雨,只是为了逃离。

“没事,总能抓到他的,你没事就好!”欧阳少弦抬眸望向漆黑的天空,目光越凝越深,银面男子用的招式他很熟悉,真的是那个人吗?他没死,要回来报仇了?

几十名‘侍’卫自远处快速飞奔过来,衣服上沾满了血,将衣服原来的颜‘色’盖住,分不清是他们的,还是敌人的:“禀王爷,王妃,属下追到黑衣刺客,全部斩杀,没有看到小世子……”

“那人做事非常小心谨慎,最擅长的,就是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侍’卫们追到的刺客,只是刺客,天赐肯定是被他们带着走另一条路逃离的……

银面男子逃了,刺客被杀了,抓着欧阳天赐的刺客们不知在哪里:“少弦,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关心则‘乱’,慕容雨担忧欧阳天赐的安危,‘乱’了心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连夜赶路,前往离月边关!”欧阳少弦猜测的没错,银面男子带欧阳天赐去的地方,就是离月对清颂边关,连夜赶路,能追上他们救下欧阳天赐最好,就算追不上,也距离他们不远,肯定可以阻止惨事发生。

银面男子的做法,也确如欧阳少弦所说,让一部分刺客悄悄带走了欧阳天赐,欧阳天赐被点了‘穴’道,扛在肩膀上快速飞奔,头脑一直昏昏沉沉的。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飞了出去,一阵天晕地转后,欧阳天赐慢慢清醒过来,睁眼一望,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他被扔到了‘床’上,窗口,‘门’口都站着两名黑衣刺客,神情严肃,目光低沉,好像在防止他逃跑。

“你们是不是都很害怕我父王?”银面男子揪着欧阳天赐进房间,说欧阳少弦来了时,欧阳天赐清楚的看到那些人眼眸中的凝重与严厉。

“不是害怕,楚宣王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只是在防备!”一名黑衣男子冷冰冰的回答着。

欧阳天赐撇撇嘴:“少嘴硬了,只是防备,会吓的手发抖吗?”银面男子布置任务时,客房的角落中,有几名黑衣人拿剑的手在发抖,明显是害怕欧阳少弦。

欧阳天赐和欧阳少弦斗智斗勇时,只知道自己的父王比自己聪明,比自己厉害,总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他的小‘阴’谋诡计破灭,却没料到,他的父王厉害到只听名字,就让这些黑衣人感到害怕。

“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否则,我让父王杀了你们!”欧阳天赐圆瞪着眼睛,恶狠狠的威胁着,欧阳少弦的名字这么具有威慑力,他当然要好好利用。

“臭小子,再叫唤,就毒哑你!”黑衣人们被追赶着,神经焦燥,脾气急爆,尤其是心中的弱点被人揭出来,他更加烦‘乱’。

“如果我成了哑巴,父王肯定让你们死无全尸!”欧阳天赐‘迷’‘迷’糊糊间,听到黑衣人们相互之间谈论着事情,隐约说过这些话语,他虽没有完全了解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这是狠毒的话,黑衣刺客们吓唬他,他当然要反吓唬过去。

有欧阳少弦这人人畏惧的父王,黑衣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少得意,欧阳少弦已经被我们主人甩开了,就算我们杀了你,他也找不到真凶!”

“就是,你小子最好少招惹我们,否则,要你好看……”

二十多岁的杀手刺客,居然被一个小‘毛’孩子威胁,说出去,太丢人了,于是,刺客们七嘴八舌的吓唬欧阳天赐。

“别吵了,吃饭!”一名黑衣人端着几盘菜和几盘馒头走进房间,黑衣人们依次上前,拿了菜和馒头,坐在一旁快速食用。

“你的!”一名黑衣人将一盘菜和两个馒头放在欧阳天赐面前,阵阵菜香飘入鼻中,欧阳天赐这才发觉,肚子咕咕叫,他早饿了。

“我要净手!”在楚宣王府时,欧阳天赐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吃饭前净手。

黑衣人瞪了他一眼:“荒郊野岭的,净什么手,直接拿馒头吃,又不会吃出怪物来!”

“娘说膳前洗手,有益健康!”欧阳天赐毫不示弱,坚持要洗手。

“闭嘴,这里不是楚宣王府,哪有那么多规距!”黑衣人怒斥着,就是不肯为欧阳天赐打水。

‘激’烈争吵中,黑衣人们吃完了饭菜,低头望望欧阳天赐:“再不吃,饭菜可就要凉了……”这种天气,吃凉饭菜,味道可不怎么好。

知道黑衣人们不会为他打水净手,欧阳天赐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胖乎乎的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抓起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咀嚼两下,面‘色’一顿:“噗!”的一下吐了出来:“这是什么馒头,里面这么多沙子……”

甩手将馒头放进盘子里,欧阳天赐夹了一筷子菜,刚刚放进口中,就吐了出来:“这菜怎么炒的,材料放错了,难吃死了……”

黑衣人们不理会欧阳天赐的报怨,收起吃空的盘子,走向房外:“饭菜就这样,爱吃不吃……”

“饿死了我,别说我父王,就是你家主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欧阳天赐人小鬼大,那银面男子既然让他去找无声琴,那在找到琴前,他是有利用价值的,他们绝对不会让他饿死。

黑衣人气鼓鼓的手指着欧阳天赐:“你少得寸进尺!”

“我只是想要一碗可口的饭菜而已,哪有得寸进尺!”欧阳天赐睁着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满面可爱无辜,黑衣人气的险些吐血:“什么样的饭菜才算可口?”

“皇宫御膳房做的饭菜不错,醉情楼厨子做的饭菜也不错,楚宣王府厨子的手艺也还行,不过,最好吃的饭菜,就是我娘做的……”

“啪!”欧阳天赐正滔滔不绝的数着美食,冷不丁的小脑袋上被人敲了一记警钟:“咱们要去找无声琴,早就远离了京城,吃那些美食的美梦,你就少做吧!”

黑衣人将饭菜和茶水放到桌子上:“东西爱吃不吃,我们只需要你活着找到无声琴,就算到时你饿的皮包骨头,没有半分力气,我们只要拿着你的手开启无声琴就可以了……”绝食抗议,随便欧阳天赐。

“这里距无声琴所在地很远,我不吃东西,会饿死的!”黑衣人的威胁,欧阳天赐没放在心上。

“我们手里有‘药’,可让人保护着最后一点神智!”言下之意,那‘药’能让欧阳天赐吊着最后一口气不死,找到无声琴,他的死活就与他们无关了。

可恶!在欧阳天赐愤怒的目光中,黑衣人走出房间,正‘欲’离开,银面男子走了过来。

“主人!”黑衣刺客们全部俯身行礼。

银面男子淡淡答应一声,扫了一眼屋内的欧阳天赐,大步走向一边,欧阳天赐遗传了欧阳少弦的优点,小小年龄,非常聪明,没有任何阅历,也能将这些出生入死过的黑衣刺客气的哑口无言。

银面男子胳膊上的伤口,包扎的很巧妙,又掩藏在衣袖中,别人没看出来,转身离开的瞬间,衣袖被风吹起,欧阳天赐看到了白‘色’的绑带,眸底充满崇拜,不是对银面男子,而是对欧阳少弦,父王真是厉害,把银面男子打伤了……

快速滑下‘床’塌,欧阳天赐强忍着难吃吃饭菜,他一定要力气满满的见到欧阳少弦,然后父子合力,打垮这些黑衣坏蛋!

楚宣王府的马车和银面男子们隔的并不是太远,不过,银面男子改骑马前行,又是抄小路,近路,短时间内,走的路程多,楚宣王府的马车体形大,必须走大路,虽未绕远,但和银面男子们相比,走的路程少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了京城百里后,马车上的楚宣王府标记摘了下来,少许‘侍’卫们随车前行,大部分在暗中守护,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少弦,为什么不让清颂的地方将士阻拦银面男子?”清颂京城位于清颂最中央,要想到达离月,必须要在清颂走一段很长的路程,可以下令让将士们阻拦他。

“银面男子武功诡异,轻功更是高深莫测,我与他‘交’手,百招之内是平手,地方将士都不是他的对手,阻拦他,只能是白白送死!”得无声琴者得天下,银面男子想要无声琴,就是想得到天下。

如果真让地方将士阻拦他,他的行踪虽会暴‘露’,但也会重重打击清颂士兵们的士气,到时,清颂地方大‘乱’,岂不正如了银面男子的意。

“咱们再有半天就出清颂国了吧。”清颂国百姓安居乐业,每到一处,欣欣向荣,楚宣王府的马车在国内畅通无阻,没遇到什么麻烦,也没再遇到过银面男子他们,看来,他们走的很是隐蔽。

欧阳少弦掀开车帘,望望窗外:“不是半天,是马上就要到清颂国边界了!”

慕容雨伸手将窗帘拉的更开一些,暖暖的阳光照在手上,如同‘玉’制一般,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美眸望向窗外,不远处,果然立着清颂界的石牌,另一块石牌雕刻着另个国家的名字,面朝前,慕容雨看不到上面写的是哪个国家:“再往前就是离月国了么?”

“不是,是旭国!”世间除了清颂,离月,高焰三大强国外,还有许多小国,旭国就是其中一个,座落在清颂的边缘,国家很小,就像清颂的三座城池那般大。

天‘色’尚早,进了旭国,马车没有耽搁,快速驶向旭国的京城,旭国国家小,治理也算一般,生活在边缘的,多是贫苦百姓,衣衫破烂,房屋简陋,偶尔,有乞丐坐地乞讨。

越往里走越繁华,房屋坚固,行人的衣着由普通到华丽,再到名贵。

旭国的京城,商铺林立,高楼一家接着一家,其繁华,几乎可与清颂京城相媲美。

“停车!”位于最繁华的街道,欧阳少弦命车夫停下马车,挽着慕容雨的小手走了下来,多日来风餐饮‘露’,再加上慕容雨担忧欧阳天赐,美丽的小脸有些憔悴。

欧阳少弦爱怜的‘摸’‘摸’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别担心,天赐一定没事的,天天坐在马车里,真是闷,难得来到繁华的京城,咱们四处逛逛吧。”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可以调动军队,银面男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肯定是不分昼夜,马不停蹄的快速赶路,吃住都很粗糙。好不容易出了清颂,来到旭国,银面男子一定会有所放松。

银面男子的银‘色’衣服以及银制面具看似普通,实则都是特意订制的,由此可见,他很会享受生活,在清颂时,他日夜担忧,吃不好,住不好,如今到了旭国,摆脱了清颂的势力,他一定会住住豪华客栈,吃点可口饭菜,换件舒适衣服,好好享受一番。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京城里‘乱’逛,就是在暗中查看,能不能遇到抓欧阳天赐那伙人。

旭国最北端临海,衣服的材料,质地,‘花’‘色’都与清颂完全不同,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四下观望着,希望能看到可疑之人。

太阳渐渐西斜,两人走了两刻钟,一无所获,慕容雨暗暗叹气,天赐,你究竟在哪里?

眼前景‘色’一变,却是欧阳少弦拉着她进了一家成衣店,店内的衣服上都坠有珍珠,宝石,亮钻,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雨儿,喜欢这件衣服吗?”海蓝的布料,配以珊瑚红的宝石,腰间镶嵌名贵的黄金‘花’饰,整件衣服,高贵端庄,傲视群芳。

“公子真有眼光,这是今年流行的新款式,裁缝们做了三天三夜,半个时辰前方才完工,整个旭国,只此一件……”掌柜滔滔不绝的夸奖着自己店里的衣服。

慕容雨轻轻笑笑:“这件衣服,是不是太高贵了?”慕容雨倾向于清新,淡雅的颜‘色’,眼前这件衣服,雍容华贵,一国之母的皇后穿很是不错,她是王妃,如今又是在别国,没必要穿的这么隆重……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是男的俊,‘女’的俏,举止优雅,得体又有些亲密,衣服上饰品虽少,但每样都很名贵,不比他卖的这件衣服差,掌柜见过许多顾客,自然猜到两人是贵族夫‘妇’:“夫人穿这件衣服,雍容华贵……”

“设计这件衣服的人,构思非常巧妙,不过,他好像不太了解‘女’子们的心思,雍容华贵的气质,不是人人都喜欢的……”慕容雨轻轻笑着,纤手猛然抬起,手指轻弹,两枚绣‘花’飞速窜出,‘射’向内室……

“当当!”银针与东西相撞,掉落在地时,慕容雨已到了内室,窗子大开,窗扇来回摆动着,窗帘四下飘飞,昭示,内室的人刚走……

慕容雨快速来到窗边,向外望去,人群中,一道银‘色’的身形快速远去,慕容雨雪眸微眯,他们果然在这里!

未加思索,慕容雨轻轻一跃,跳出了窗子,紧追那人而去。

刚才,欧阳少弦正是察觉到铺子里有武功高强之人,方才拉着慕容雨走了进来,与掌柜谈论衣服时,他在暗中给慕容雨打了手势。

银衣男子在前面快速飞奔,慕容雨在身后紧紧追赶,不知过了多久,银面男子来到一座建筑前,身形一闪,消失不见,慕容雨快速跑到他消失的地方,抬眸望去,建筑上方,皇宫两个烫金大字在夕阳的照‘射’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番外十四

“雨儿!”慕容雨停顿的瞬间,远在十多米外的欧阳少弦已来到她面前,望望完好无损的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银面男子武功高强,你不是他的对手,下次不要独自一人前来追赶……”责备的话中充满担忧与关切。

银衣男子与慕容雨的速度都很快,欧阳少弦抛开阻碍,追出成衣铺时,两人都快消失无踪了,幸好他轻功好,否则,肯定会跟丢两人的。

“我把人跟丢了!”慕容雨追到这里,银面男子就消失不见了,一面是皇宫,两边是道路,慕容雨不知道银面男子究竟去了哪里。

欧阳少弦上前一步,望望庄严肃穆的皇宫,再看看空‘荡’‘荡’的四周,眼眸凝深,银面男子非常小心谨慎,在铺子里,为避免与欧阳少弦正面‘交’锋,更怕陷入他布的陷阱,方才跳窗逃离。

银面男子最擅长声东击西,他在这里消失,未必是进了皇宫,更何况,旭国虽是小国,皇宫戒备也很森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入的,银面男子进皇宫的可能‘性’又小了几分……

左右两边,他会逃往哪个方向?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沉了沉,紧紧握住慕容雨微冷的小手:“走吧,咱们进宫!”

“进宫干什么?”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见解相同,以那名男子的‘性’子,应该不在皇宫才对……

“旭国的皇帝,与我有几分‘交’情,咱们来到旭国,当然要见见老朋友!”银面男子武功高强,能力也很不错,这里是旭国,如果他没进皇宫,欧阳少弦准备让旭皇帮忙,将那男子揪出来,如果他能力超群,出乎意料的进了皇宫,欧阳少弦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守卫皇宫的‘侍’卫威武不凡,见陌生人前来,横出长剑,挡住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去路,冷声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皇宫?”

银面男子身法诡异,可避过‘侍’卫们悄然进宫,欧阳少弦轻功也极高,不过,他要见皇帝,自然不必偷偷‘摸’‘摸’的进去。

楚宣王府的‘侍’卫快速现身,神情冷漠,对守‘门’的‘侍’卫轻斥道:“清颂楚宣王携王妃来访,还不速速前去禀报!”

清颂楚宣王欧阳少弦!‘侍’卫们吃了一惊,指挥三十万大军,攻陷大半个离月国的人,他们虽未见过,对他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仔细望望,欧阳少弦气势高贵,冷漠,神情傲然,很符合传言中的楚宣王,‘侍’卫不敢怠慢:“王爷,王妃稍等,卑职这就前去禀报!”

一名‘侍’卫留下守卫宫‘门’,另一名‘侍’卫快速跑进了皇宫,一盏茶后,‘侍’卫飞速跑了过来,恭敬的做了个表的姿势:“王爷,王妃,皇上有请!”

旭国皇宫清华,高贵,绿草青青,芳草鲜美,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风土人情不同,皇宫的格局与清颂皇宫大相径庭,慕容雨心忧欧阳天赐,无心观赏,以最快的速度和欧阳少弦去御书房面见旭皇。

旭皇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相貌俊美,身形‘挺’拔,斜飞入鬓的剑眉,彰显狂妄与豪情,书房‘门’推开的瞬间,他已经迎了上来:“楚宣王,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平静之中暗带凌厉的眸光望向慕容雨,慕容雨身着浅蓝‘色’夹袄,下着同‘色’的梅‘花’罗裙,乌黑的墨丝仅用一支绿雪含芳簪轻轻挽起,粉‘色’的珍珠耳环,衬的她美丽的容颜更加明媚,眼眸虽有疲惫,却遮挡不住眸底萦绕的清冷与睿智,淡漠,清华,高雅的气质,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

慕容雨望向他时,目光只有略略吃惊,并没有其他‘女’子见到他时的痴‘迷’与爱慕,也难怪,有欧阳少弦这般英俊潇洒的夫君,再优秀的男子,也难入她的眼了。

欧阳少弦那般清心寡‘欲’之人也未能免俗,慕容雨真是万里挑一的奇‘女’子,他真是好福气:“王爷带王妃前来旭国,一定要多住几日,旭国风景优美,山清水秀,让人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你这皇帝什么时候改做推荐人了……”欧阳少弦和旭皇说话很随意,仿佛是多年的好朋友。

“因为是你欧阳少弦携王妃前来,我才充当推荐人,如果是别人,我可没心情理会……”旭皇说话时也很随意,并没有用代表他皇帝身份的朕,和欧阳少弦,不是一般的熟悉,并且,在欧阳少弦,慕容雨面前,他没有半分皇帝的架子,就像是个闲散人。

“看来这些年你过的很不错!”欧阳少弦加重了语气,意味不明。

“如果当初我没当皇帝,过的肯定更加不错!”旭皇坐回奏折堆里,不满的报怨着:“自从当了皇帝,天天批阅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国家小,事情却不少,还不如当个闲散王爷逍遥自在,像你一样,来去自如,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必担心什么百姓子民……”

“你在怪本王当初说服你做皇帝?”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透着丝丝危险气息。

“没有!”旭皇暗暗叹了口气,当初形势严峻,就算欧阳少弦没有劝解他,他也逃避不了当皇帝的命运:“你还没介绍王妃……”

欧阳少弦不悦的瞪了旭皇一眼:“本王大婚的消息你早就知道了,还用介绍……”

“消息还传,你有个五岁的儿子,他人呢?”旭皇望望空空的四周,眸底闪过一丝戏谑,有慕容雨这般貌美优秀的妻子,欧阳少弦肯定是疼在手心里的,可就算想过两人世界,也不必将五岁的孩子独自扔在王府吧,丫鬟,嬷嬷们照顾的再周到,也不及亲生父母啊……

欧阳少弦冷酷,淡漠,慕容雨皆清华,高贵,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如会是哪种类型?像欧阳少弦,还是像慕容雨?

欧阳少弦的目光暗了下来:“本王来旭国,正是为了天赐……”

“出什么事了?”认识欧阳少弦多年,旭皇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凝重的神‘色’。

“天赐被人抓走了……”欧阳少弦简单扼要将事情讲述一遍,旭皇锐利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抓走天赐的人来了旭国?”敢得罪欧阳少弦,那他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是去离月,途经旭国,刚才本王在街上看到他了,紧跟着他追到皇宫……”

“放心,只要他还在旭国,我就能将他找出来!”旭皇看似平静的眸底折‘射’出凌厉的光芒:“来人!”语气尊贵,高傲,俨然常年发号施令的尊者,与刚才闲散随意的他,判若两人。

房‘门’打开,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全身萦绕着浓烈的肃杀之气,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之人:“皇上有何吩咐?”

“从京城开始,全国戒严,寻找一名银面男子,和一名五岁的孩子……”

“欧阳少弦,天赐长什么样子?”旭国虽不大,但五、六岁的孩子也有不少,茫茫人海,没有画像,可不好找。

欧阳少弦不自然的轻咳几声,递出一张画像:“我们画了天赐的画像,沿路找过来的……”

银面男子等人神出鬼没,画像并没起太大的作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是凭父子,母子间的亲情直觉,追来了这里。

旭皇接过画像,望着欧阳天赐可爱的小脸,再看看欧阳少弦冷漠的俊脸,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欧阳天赐就是欧阳少弦的缩小版,这父子两人,长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过,天赐漆黑的眸底闪烁着点点亮光,一看便知是调皮的类型,肯定比冷漠的欧阳少弦可爱多了……

合上卷轴,旭皇甩手抛给‘侍’卫:“速速去找人!”

“是!”‘侍’卫领命而去,御书房又剩下欧阳少弦,慕容雨,旭皇三人。

窗外,夕阳西下,旭皇轻声道:“抓走天赐那人,肯定隐藏的十分严密,一时半会儿搜不到人,天‘色’不早了,你们两人今晚就在皇宫住下吧……”

旭皇帮忙,找到欧阳天赐的机会又多了几分,慕容雨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些,突然间感觉很累,很想好好睡一觉。

“雨儿,有旭皇帮忙,天赐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日夜不停赶路,你也累了,去休息会儿吧,如果找到了天赐,你却累倒了,怎么照顾他!”慕容雨美丽的小脸有些憔悴,眼神也非常疲惫,欧阳少弦知道,她累了。

旭国戒严,银面男子一定走不出旭国,他们可在皇宫住一晚,等消息。

“有了天赐的消息,你一定要叫醒我!”旭皇是旭国之主,他派大批‘侍’卫帮忙,想必很快就会找到蛛丝马迹。

“放心吧,找到天赐,第一时间通知你!”在欧阳少弦的安慰声中,慕容雨随宫‘女’前往宫殿休息。

旭皇羡慕忌妒,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说话时,眼中只有彼此,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他想‘插’话都‘插’不进去:“你真是好福气,在哪寻到的这奇‘女’子?”

“雨儿是清颂忠勇侯之‘女’,她没有其他姐妹了,你就别想着和亲了!”和旭皇认识多年,欧阳少弦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提前给他提个醒,免得他胡思‘乱’想:“咱们来谈谈天赐的事情,银面男子不简单,他与我‘交’手时,招招狠毒,毫不留情,誓要置我于死地,他应该是我以前的敌人……”

连日奔‘波’劳累,慕容雨非常疲惫,进了宫殿,沐浴洗去一身灰尘,换上干净衣服,躺到‘床’上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晚膳时,欧阳少弦来宫殿看她,见她睡的熟,没忍心叫醒她,小心的为她掖好被角,独自去赴旭皇的宴。

说是赴宴,其实就是旭皇,欧阳少弦,慕容雨三人在一起用膳,欧阳少弦不想太多人知道他在这里,旭皇就没有声张。

旭皇望望独自走进饭厅的欧阳少弦,不解道:“怎么只有你一人?”来旭国寻他时,少了小世子,晚上来赴他的宴,又少了王妃,就剩欧阳少弦一人了。

“雨儿很累,睡的很熟,估计不会用晚膳了!”明天早些用早膳即可。

“这样也好,咱们两人可以多喝些酒了!”慕容雨在,他们这两个大男人总得收敛些,不能喝的太多,失态。

旭皇和欧阳少弦各自谈着分别后的经历,一聊就是大半个时辰,桌上的饭菜没动几口,美酒却是喝了两坛,旭皇微微有了醉意:“只这样喝酒,也太无聊了,咱们看看歌舞,助助兴……”

“啪啪!”旭皇轻轻拍了拍手掌,七八名身着青‘色’舞衣的舞‘女’款款走进房间,‘精’致的妆容,美丽的容颜,得体的微笑,挥洒着长长的白‘色’水袖,在红‘色’的羊绒地毯上翩翩起舞,身上的轻纱随着舞蹈轻轻飘飞,如梦似幻,‘迷’醉人眼……

宫殿,慕容雨睡的正熟,一道银‘色’身影凭空出现,悄无声息的来到‘床’边,锦被,锦褥是胭脂‘色’的,映的慕容雨疲惫的小脸略显苍白,乌黑的墨丝如同‘花’瓣一般,散了大半张‘床’,远远望去,如同一副美丽的水墨画。

银面男子深深的凝望着熟睡中的慕容雨,慢慢伸出手,似要轻抚她的小脸,银‘色’面具掩映下,冷冽的眸底闪着莫名的情愫。

略显粗糙的大手,蜻蜓点水般,在慕容雨侧脸上轻轻划过,停在她欣长的脖颈处,白皙脖颈非常纤细,他一只大手轻轻罩下,柔嫩的肌肤轻触,他能感受到她脖颈的脆弱,慕容雨疲惫,睡的很熟,没有丝毫防备,他只需稍稍用力,她就会死于非命!

这里是旭国皇宫,慕容雨莫名横死,欧阳少弦肯定伤心至极,为了给她报仇,肯定会不顾一切带兵攻打旭国,到时,欧阳少弦就没空追捕他,抢夺欧阳天赐了,并且,清颂,旭国大‘乱’,就是他翻身的大好时机……

慕容雨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她死了,对他百利无害,为何他却在迟疑,久久不肯动手杀人。

“天赐……少弦……”熟睡的慕容雨好像做了不好的梦,皱皱眉头,说出了两个名字,银面男子迟疑的眼眸瞬间凌厉起来,做梦,说梦话都是欧阳少弦,欧阳天赐,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她的夫君,她的儿子,除此之外,别无他人,她无情无义,他还何还要手下留情。

眸光凌厉间,银面男子集中十二分的力气,狠狠掐住了慕容雨的脖子,手指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大有不掐死慕容雨绝不罢休的架式。

熟睡中突然窒息,慕容雨快速清醒过来,猛然睁开眼睛,狠瞪着银面男子,挣扎间,艰难吐出几字:“天赐……在哪里……”慕容雨脖子被掐,呼吸困难,说出口的话,也是一字一顿,美丽的眼眸却亮的骇人。

旭皇派了那么多人在旭国搜查,却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皇宫,还跑进宫殿杀慕容雨。

银面男子扬扬眉‘毛’,死到临头,她关心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欧阳天赐的安全,呵呵,母爱真是伟大!

手中的力道,不知不觉间又加重几分,欧阳天赐开启无声琴后,肯定会没命,他先送慕容雨离开,再送欧阳天赐前去团聚!

宴厅,歌舞还在继续,身材曼妙的舞姬足底抬起,只用足尖轻触地面,快速旋转着,身上的环佩叮当作响,半透明的轻纱四下飘飞,一条长长的青‘色’丝带脱离舞姬柔软的小手,直直飘向欧阳少弦。

舞姬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魅‘惑’人心的笑,紧追着青‘色’丝带,飘向欧阳少弦,美妙的足尖踩在地毯的边缘,柔软的身体缓缓倒向欧阳少弦怀中。

手指轻弹,酒杯落于桌面的瞬间,欧阳少弦已站起身,目光凌厉,面容冷峻,大手轻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眼前银光闪过,鲜血飞溅,那名舞姬柔软的身体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他斩成两截,鲜血洒落一地。

旭皇怔愣,欧阳少弦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坏脾气,遇到不顺心的人,杀无赦!舞姬的确是太大胆了些,居然敢去勾引欧阳少弦,根本就是自寻死路,真不知道慕容雨怎么受得了他的坏脾气。

宴厅死了人,洒了血,是为不祥,旭皇也没了继续喝酒的兴致,正‘欲’命舞姬们退下,岂料,柔弱的舞姬们突然一跃而起,衣袖中暗藏的匕首,快速刺向欧阳少弦。

“当当当!”匕首撞到青羽软剑,全都被挡了回去:“刷刷刷!”银‘色’光芒在舞姬们之间来回穿梭一遍,欧阳少弦干脆利落的收剑回鞘,神情冷漠高傲,眸底隐带不屑。

“扑通!”最靠近欧阳少弦的舞姬倒了下去。

“扑通,扑通,扑通……”地毯上的诸多舞姬接二连三摔倒在地,眼睛睁的大大的,脖颈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却没有鲜血流出。

杀人不见血一词用在欧阳少弦身上,再贴切不过。

怎么回事?舞姬们要杀欧阳少弦?旭皇彻底懵了,他登基为帝后,欧阳少弦是第一次来旭国,他和舞姬们之间应该没有仇恨才对……

欧阳少弦直视旭皇,目光如利剑一般,仿佛能够将人‘射’穿,旭皇瞬间明白过来:“你别误会,我没有派人杀你,她们一定是别人派来,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的……”

“堂堂旭国皇帝,一国之主,对自己皇宫的舞姬都不了解?”旭皇的解释有些牵强,没有信服度。

“我天天上朝,在书房批阅大堆奏折,从早忙到晚,根本没有空闲看歌非你来,我现在还在书房批奏折呢……”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人想借欧阳少弦的手除掉他,又或者,借他的手除去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是清颂楚宣王,但旭国是旭皇的天下,强龙不压地头蛇,欧阳少弦与旭皇‘交’手,欧阳少弦输的可能‘性’很大,但他能力非凡,再加上冷酷的‘性’子,临死也会重创旭国:“少弦,你冷静些,咱们两人相识多年,我的‘性’子,你应该了解,我是那种暗害朋友的人吗?再说了,你是清颂楚宣王,我杀了你,就等于和整个清颂为敌,旭国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旭国国小,国力也差些,根本不能和清颂抗衡,旭皇不怕强敌来袭,只怕莫明其妙被人利用。

欧阳少弦猛然抬起手掌,青羽软剑对着旭皇狠狠刺了过去,旭皇惊骇,他的武功不及欧阳少弦,如果欧阳少弦想杀他,他必死无疑。

软剑擦着旭皇的头发划过,狠狠刺进了屏风:“哧!”又是一阵鲜血飞溅,屏风后一道人影软软的倒了下去。

欧阳少弦缓步上前,拨出软剑,轻轻擦拭上面的血迹:“他是最后一个,宴厅里的刺客都清理完了……”

旭皇暗暗松了口气:“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为让他放松警惕……”

“当然!”旭皇的为人,欧阳少弦很了解,确如他所说,他不会出卖朋友,他杀了欧阳少弦,更得不到任何好处,相反的,还会灾难连连,以他的聪明,不会做这种蠢事……

“下次再出同样的事情,记得向我暗示暗示!”刚才那一瞬间,旭皇以为他会窝囊的死在他那聪明,厉害的朋友手中。

“舞姬们什么来历?”擦拭干净的青羽软剑在月‘色’中散着幽幽的光芒,寒气‘逼’人。

“是新来的一群舞姬,据说胡舞跳的不错……”旭皇也是第一次看她们跳舞,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越凝越深,舞姬前几天才进宫,晌午时分,银面男子引自己和雨儿前来皇宫,难道是早有预谋的:“糟糕,雨儿有危险!”

话出口的同时,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已经出了宴厅,瞬间到了十几米外……

宫殿,银面男子银掐着慕容雨的脖子,慕容雨发不出声音,无法呼救,只得拼力反抗。

但她裹在被子里,行动很不方便,无法对抗银面男子,脖子被狠狠卡着,她呼吸困难,拼命挣扎,慌‘乱’中,小手触到了冰冷的物体,眸光一寒,拔出枕头下的匕首,对着银面男子的‘胸’口狠狠刺了过去……

“哧!”慕容雨那一下倾注了全部的力气,快、狠、准,银面男子躲闪不及,被刺中‘胸’口,锥心刺痛间,鲜血染红了衣衫……

番外十五

伤口,锥心刺痛,银面男子全然不觉,望望满面怒容的慕容雨,‘阴’冷嗜血的眸底除了厉光,还有震惊与难以置信,他这绝世高手,居然被慕容雨这名弱‘女’子重伤了。

银面男子走神的瞬间,慕容雨快速揪住他卡在她脖颈上的魔爪,翻身跃起,狠狠踢了他一脚,匕首‘抽’出,鲜血飞溅,银面男子踉跄着脚步后退。

慕容雨窈窕的身形如同惊鸿一般,飞速下了‘床’,墨丝飘散间,慕容雨已将浅蓝‘色’的外衣穿上,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鲜血汇集在尖上,悄然滴落。

银面男子站稳脚步,点‘穴’止血,凝望着慕容雨,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慕容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们之间,早就注定是敌人,刚才,他不应该手软的。

慕容雨快速系好衣带,以发簪挽起乌黑顺滑的墨丝,清新自然又不失清华高贵:“想杀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本事!”慕容雨武功一般,但银面男子武功虽高,但他现在受了重伤,他想杀她,没那么容易……

银面男子没有说话,眸底的‘阴’冷瞬间转为浓浓的嘲讽与戏谑,修长的银‘色’身影瞬间消失于透明的空气中!

怎么回事?慕容雨惊讶的瞬间,身后强势的恶风袭来,慕容雨暗道糟糕,快速俯身,强势的劲风擦着慕容雨的衣服吹过,将房间中央的红木桌子劈的粉碎!

身受重伤,还有这么强势的武功,内力,真真不能小视。

慕容雨刚刚站稳脚步,银衣男子的袭击再次来到身前,慕容雨堪堪避过,且战且退,房间内的家具全都随着两人的打斗移了位,残肢断体散落一地。

银面男子伤的不轻,但他出招的速度,力道,好像并没受多大影响,屋内打斗‘激’烈,‘门’外居然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可见他已将碍事的‘侍’卫们清理干净。

无人前来帮忙,欧阳少弦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继续打下去,慕容雨必输无疑,她不怕死,却不想被卑鄙小人谋害‘性’命,世间还有她牵挂的夫君,儿子,她必须想个办法逃离这里。

心念起,慕容雨踢起一张椅子,对着银面男子狠狠砸了过去,银面男子躲闪的瞬间,慕容雨快速向‘门’口掠去。

偶手‘欲’拉房‘门’,身后的银面男子居然凭空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眸底,闪着‘阴’冷的嗜血笑意:“想走?”

‘门’走不通,慕容雨改走窗,掉落在地的桌椅板凳都被慕容雨当作武器,狠狠砸向银面男子,以最快的速度退到窗边,正‘欲’跃出,身后,冷冽的恶风再次袭来,男子出招的速度很快,慕容雨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

“砰!”紧闭的窗子被撞开,一道绾‘色’身影闯了进来,手中挥舞的檀木折扇,快速迎上银面男子的杀招。

宇文振,他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雨惊讶的瞬间,淡淡的龙涎香萦绕鼻端,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雨儿,没事吧?”

慕容雨微愣,侧目望去,欧阳夜辰英俊的面孔映入眼帘:“皇上怎么会来旭国皇宫?”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以后再向你解释,可有受伤?”欧阳夜辰温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慕容雨。

“我没事!”宇文振,欧阳夜辰都在这里,出事的就是银面男子了。

宇文振武功高强,完好无损,银面男子武功虽高,却是受了重伤的,几十招后,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心不甘情不愿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诡异的身形一闪,快速遁入地底……

“遁地术!”宇文振微微吃惊,又是苗疆那些古怪的招式,刚才的银面男子是苗疆之人?

“雨儿……”紧闭的房‘门’被踢开,欧阳少弦焦急呼唤着慕容雨的名字,如风一般快速闯了进来,慕容雨张张嘴巴,报平安的话还未说出,已被欧阳少弦紧紧拥进怀中:“你没事就好!”

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错觉,欧阳少弦的双臂在轻轻颤抖。

透过欧阳少弦的胳膊,慕容雨望望非礼勿视,悠闲自在轻摇折扇的宇文振,再看看满目‘阴’霾,目光不知道应该向哪里望的欧阳夜辰,轻声提醒着:“少弦,皇上和宇文公子来了……”

“嗯!”欧阳少弦淡淡答应一声,仍然紧抱着慕容雨不放,仿佛没有看到身旁的两个大活人。

“欧阳少弦,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把那么多敌人留给我,自己就知道向前奔……”旭皇不满的抱怨着,踏进房间,目光触到欧阳夜辰,猛然怔愣,半天方才反应过来:“清皇?”

“旭皇,五年不见,别来无恙吧!”欧阳夜辰轻轻笑着和旭皇打招呼。

“五年来旭国百姓安居乐业,我这个一国之主,也乐得清闲,清皇和楚宣王一到,旭国就开始‘乱’了……”

旭皇话里的意思,欧阳夜辰和欧阳少弦是旭国的扫把星,他们一到,旭国就出事。

“五年前你们要灭离月,五年后,又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人得罪了你们两个?”五年前,欧阳夜辰,欧阳少弦攻打离月,路经此地,小小的‘插’手了一下旭国的事情,他成了皇帝,日夜‘操’劳,五年后,他们两人又路过这里,旭皇肯定又有麻烦事情做了。

“银面男子抓走了天赐,我们来救他回去!”欧阳少弦和旭皇赶来慕容雨的宫殿时,被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挡住去路,才会晚来了一步,让欧阳夜辰抢占了先机。

“那银面男子真是厉害,手下人居然能悄无声息的潜进皇宫!”旭国皇宫的戒备,有待加强。

“那些人的武功非常诡异,能够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想想和银面男子‘交’手时,他那诡异的身法与武功招式,宇文振魅‘惑’人心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想杀他,不是简单的事情……

“他敢明目张胆派人潜进皇宫,把朕的旭国搅‘乱’,朕岂能轻饶他!”登基之后,旭皇还是第一次遇到敢挑衅他威严的人,绝不能轻易饶恕。

慕容雨穿的外衣是低领的,脖颈上的青紫掐痕格外显眼,欧阳少弦眸底闪过一丝厉‘色’:“他掐的?”欧阳少弦话中的他,自然是指银面男子。

慕容雨点点头,银面男子是真真切切的想杀她,她不会添油加醋的告状,也不会姑息害她的歹人。

将白天和晚上发生的事情串连起来,欧阳少弦想清了事情的原由,银面男子故意引慕容雨,欧阳少弦来皇宫,就是准备在皇宫杀了慕容雨,嫁祸给旭国。

慕容雨是楚宣王妃,欧阳少弦最心爱的‘女’子,如果她不明不白的死在旭国,再加上,欧阳少弦在宴厅险些被舞姬刺杀,在这些事实面前,旭皇的解释,苍白无力,欧阳少弦一气之下,失去理智,绝对会带领清颂大军灭掉旭国

成功挑拨离月和旭国的关系,让两国相互残杀,银面男子就可以放心的带天赐去寻找无声琴了!

“旭皇,旭国与离月相‘交’,你可知道离月有哪座山是五行皆全的?”五年前,慕容雨天启无声琴的那座山,五行皆全,是以,欧阳少弦推断,无声琴暗藏的地方,是五行皆全的山脉。

欧阳少弦在离月游历时,曾走过不少山脉,五行皆全的,却没见过。

“离月国高山不少,五行皆全的,我想想看……”旭皇年少时,不喜呆在宫中,经常骑着马在旭国,离月,清颂转悠,三国的名山大川,他基本都见过。

“西边那座衡山,以地理位置来看,缺金,东边那座,缺水,南边那座……”旭皇将离月的名山逐一排除,口中念念有词,眼眸深不见底。

“旭皇,离月的山都被你排除干净了,还怎么找无声琴?”一直没说话的宇文振忍不住开口提醒,开启无声琴,需要在离天最近的山顶,无声琴暗藏的地方,一定是高山无疑,那些无名小山根本不能暗藏无声琴。

旭皇瞪了宇文振一眼:“急什么,不是还有个禹山没排除么!”

“禹山?”宇文振,欧阳夜辰相互对望一眼:“离月真的有这座山吗?”一直以来,禹山只在人们的传言中,谁都没有见过,又要到哪里去寻找。

欧阳少弦接过了话:“在离月游历时,我曾听人说过关于禹山的一句话,山里有山,十年不通!”

“山里有山?”欧阳夜辰眼眸微沉,难道说,禹山在其他山的包围,掩映中:“离月可有群山?”成群的山,包围,掩映住一座山,是很自然的事情。

“有,出了旭国,往北走一千里,就是离月最大的群山!”旭皇回答着欧阳夜辰的问题,目光却是望向欧阳少弦:“楚宣王爷可想好救回小世子的方法了?”

“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前提是,他们必须在欧阳天赐开启无声琴前,赶到大禹山,把人救下来,否则,无声琴开启,诅咒应验,就算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不是旭皇赶人,而是救人之事不容耽搁,越早动身,成功的机率越大。

欧阳少弦也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就走!”银面男子计划失败,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皇旭国,前往大禹山找无声琴,欧阳少弦也必须尽快启程去救人。

慕容雨衣衫单薄,发丝凌‘乱’,去了另一间宫殿梳洗,欧阳夜辰,宇文振坐在外室轻抿茶水,欧阳少弦凝凝眉:“潜入皇宫耽搁咱们时间的黑衣人可都安置好了?”

欧阳少弦狂奔来救慕容雨时,已经猜出了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也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撤退,悄悄给旭皇出了折磨他们的建议。

“全部照你说的,在皇宫各个宫殿‘门’内外撒了非常复杂的毒粉,就算遁地,他们也进不了宫殿,逃不出皇宫,只能在小院中活动!”旭皇暗暗纳闷,欧阳少弦将那些黑衣人困在皇宫小院里干什么?

欧阳少弦抬头望望天空,嘴角上扬着森冷的笑:“明天是个大晴天,你可在阳光最盛的时候,让‘侍’卫们‘弄’最辣的辣椒水,泼在院中的地面上。”辣椒水被太阳一晒,又呛又辣,遁地的黑衣人肯定会受不了呛,自己钻出地面,到时,就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主意真是绝妙!”旭皇忍不住连连称赞,欧阳少弦心狠手辣,少惹为妙。

“那名银面男子,应该也是怕毒的吧。”宇文振轻声提醒着,他有没有可能,也在皇宫?

“银面男子非常厉害,也非常聪明,就算有毒,他也能避过去!”旭国皇宫那些毒伤不到他,只能对付对付他那些诡异的手下。

梳洗完毕,慕容雨换了身干净衣服,辞别旭皇,坐上了楚宣王府的马车,赶往大禹山。

天还没亮,宇文振非常自觉的在外面和‘侍’卫们骑马前行,欧阳夜辰是皇帝,九五之尊的一国之君,不能在外饮‘露’水,便和慕容雨,欧阳少弦一起坐马车。

“皇上不在清颂皇宫主持大局,跑来旭国干什么?”欧阳少弦明知故问。

“朕是为天赐而来……”欧阳夜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他是欧阳皇室的小世子,朕的侄儿……”

“天赐是本王的儿子,本王和雨儿一定会将他安然无恙的带回楚宣王府,皇上是一国之君,肩负着整个清颂国的重担,不能为了天赐,放下整个清颂国事……”言下之意,滚回清颂处理国家大事吧,天赐的事情,不劳欧阳夜辰费心。

“皇上登基五年,后宫佳丽三千,至今未有太子,万一皇上寻找天赐时有个三长两短,本王不好向太皇太后和太后‘交’待!”

“楚宣王多虑了,朕会小心谨慎,绝不会出事的。”有宇文振贴身保护,暗中又有诸多高手相护,他怎么可能会出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事事无绝对!

“朕是皇帝,金口‘玉’言,朕就不会出事,就一定不会出事!”欧阳夜辰自信满满,目光有意无意的,望向慕容雨,欧阳少弦面‘色’铁青,白‘色’的衣角无风自动,修长的身形就‘欲’上前,慕容雨急忙拉住了他。

以欧阳少弦的脾气,劝说不通,极有可能会揪起欧阳夜辰的衣领,扔向车外,欧阳夜辰武功不错,不会容忍欧阳少弦以下犯上,到时,两人肯定免不了一场‘激’烈打斗,肯定会耽搁不少宝贵时间。

慕容雨心忧欧阳天赐的安危,不想耽搁时间,方才制止这场即将发生的恶战。

“少弦,银面男子最快也要两个时辰才能走出旭国,旭国的将士,会阻拦他们吗?”慕容雨率先开口,打破尴尬局面。

“银面男子在旭国算计旭皇,旭皇当然不会轻饶了他!”楚宣王府的马车有旭国的将士带路,可在旭国畅通无阻,旭国的其他地方,已经开始剿杀银面男子及其部下了,就算银面男子能走出旭国,势力也会被重创。

谁让他不自量力的算计欧阳少弦和旭皇呢。

太阳越过地平线缓缓升起,暖暖的照‘射’着大地:“少弦,外面天气不错,咱们出去骑马吧!”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剑拔弩张,再不将两人分开,后果不堪设想。

“好!”马车空间很大,但有欧阳夜辰在,欧阳少弦心情郁闷,正准备找个理由带慕容雨出去透气,她的提议,正和他的心意。

欧阳少弦,慕容雨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诺大的车厢里,只剩下欧阳夜辰一个人。

扶着慕容雨上马后,欧阳少弦也翻身坐了上去,手握着缰绳,将慕容雨半抱在怀中。

宇文振骑马靠了过来:“你们两人共乘一匹马。”这么亲密,车厢里那人,肯定气坏了,距离这么远,他都能感觉到欧阳夜辰隐忍的怒气。

“雨儿骑术不‘精’,独自一人骑马,我不放心!”两人以马代马车,要跑的远远的,将马车甩开,非常考验骑术,慕容雨堪少骑马,马跑不快的。

“驾!”欧阳少弦手扬缰绳,快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载着两人飞驰而去,脚下踏起滚滚狼烟,怀中,一缕乌黑的黑丝透过欧阳少弦的胳膊,在空中轻轻飘扬,如同一幅美丽画卷。

宇文振扬扬眉‘毛’,也快速策马离开,车厢里那位,如果要发脾气,对着空地发吧,他可不想做出气筒!

快马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不见,欧阳夜辰掀开车帘,冷声命令着:“他们都跑远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赶马车!”

“是,皇上!”车夫跃上马车,马鞭轻扬,快马飞速前行,欧阳夜辰没坐稳,猛然踉跄了一下,幸好他及时扶住了车窗,否则,肯定会摔倒。

狠狠瞪了浑然不觉的车夫一眼,冷声命令着:“马车赶稳些!”刚才那一瞬间,他都有些怀疑,车夫在故意整他!

正午,阳光最烈,旭国皇宫每个宫殿内外都聚集了大批‘侍’卫,身旁的地面上,放着一盆盆的辣椒水。

午时到,随着太监的一声令下,盆盆辣椒水泼到地上,瞬间渗入地下,炎热的阳光照‘射’,阵阵辣气腾起,辣的人睁不开眼睛:“突!”一名黑衣人悄悄钻出地面,大口呼吸着,地面全是辣椒水,他被呛的受不了了。

突然,一道‘阴’影自身后走了过来,黑衣人知道不妙,正‘欲’钻进地面,寒光闪闪的长剑划过了他的脖颈,瞬间,鲜血飞溅……

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受不了辣椒水的呛味,钻出地面透气,等待他们的,都是身首异处的下场,鲜血染红了地面……

一个时辰后,‘侍’卫统领进御书房禀报:“禀皇上,皇宫共斩黑衣人三十二名,守城将士传来消息,搜出嫌疑人五十多名……”

旭皇扬扬眉‘毛’,放下奏折,看来黑衣人只是过客,他们的主要目标不是旭国,而是欧阳少弦,欧阳少弦一走,黑衣人们也紧跟着走了,否则,搜出的黑衣人,不可能这么少……

欧阳少弦,黑衣人我只能杀掉这么多,能帮的忙我已经帮了,接下来的事情,靠你自己了!

银面男子想挑拨旭国和清颂开战,旭皇自然是恨死了他,不过,欧阳少弦已经去找他了,旭皇知道他不可能再活着回来,即便手下抓的黑衣人不多,旭皇的心情也非常好:“活口抓进大牢‘逼’‘逼’供,能问出问题最好,若是问不出,就杀掉吧!”留着他们,终究是祸害,没有利用价值的敌人,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大禹山在离月国境内,距离旭国路途遥远,出了旭国,欧阳少弦,慕容雨几人快马加鞭,赶往大禹山,一路上,都是欧阳少弦,慕容雨骑马,欧阳夜辰坐马车,并且,他们走的路非常特殊,有时是宽阔的大路,有时是窄小的小道,有时是水路,有时是颠簸的山路。

“少弦,明明有小路,近路,干嘛要走这些弯弯绕绕的远路?”慕容雨是第一次来离月,但路走的多了,她明显看出欧阳少弦在故意绕路。

“为了避开银面男子的暗算,偷袭!”欧阳少弦眸底是少有的凝重:“银月国,地广人少,许多空旷之地无人管制,更方便银面男子大展手脚,进入离月国,他的脚步一定会加快,路上设置各种障碍,阻拦咱们赶路,他则会带着天赐飞速赶往大禹山,等咱们冲破阻拦,到达大禹山,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咱们走的路,虽然绕了些,但是没有障碍,快马加鞭,可以赶在银面男子找到无声琴前到达……”从旭国那件事情可以看出,银面男子非常聪明,知道他们会去旭国,就在旭国布下陷阱等他们来钻,如果欧阳少弦走小路,近路,势必还会再着银面男子的道,少不得会被算计。

近路危险重重,如果他们要走,必须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精’神高度集中着,注意着四周的一举一动,严防敌人来袭,时间长了,他们的‘精’神,武功都会被消耗大半,若有意外,还会受伤,就算能到达大禹山,也未必能赢银面男子。

绕绕远路,虽然耽搁时间,却可以保存‘精’力,体力,武功,内力。

夕阳西下,半空中炊烟袅袅,慕容雨望望‘门’面还算可以的客栈,建议道:“少弦,咱们今晚住在这家客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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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六 幸福一家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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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六 幸福一家人2

客栈座落于一座不大不小的镇子上,方圆五十里没有人烟,如果他们不在这里停歇,就要在荒郊野岭过夜了。

“好!”欧阳少弦望望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翻身下马,小心的将慕容雨的抱了下来,马缰绳在半空中挥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入侍卫手中,欧阳少弦看也没看走下马车的欧阳夜辰一眼,握着慕容雨柔软的小手走向客栈。

小镇偏僻,生意似乎还不错,掌柜低头站在柜台后,噼里啪啦的拨打着算盘,大厅里打扫的非常干净,店小二拿着抹布,殷勤的擦拭着张张客桌,见欧阳少弦,慕容雨进来,热情的上前招呼着:“公子,夫人,里边请!”

欧阳少弦,慕容雨衣着不俗,气势尊贵,一看便知不是平凡人,小二自是殷勤招待,不敢有半分怠慢:“公子,夫人想吃点什么?小店虽小,但食材还算齐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有……”

“来一间最好的上房,做几样招牌菜送到客房吧!”欧阳少弦虽和欧阳夜辰一同赶路,却将他无视的非常彻底,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将他算上,仿佛他们只是同路的陌生人。

“好咧,公子,夫人这边请!”店小二一边引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去二楼,一边热心的解说:“二楼最中央的客房是视野最好的,可俯看大半个小镇……”

楼梯是木质的,走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响,不必回头慕容雨也知道,欧阳夜辰正站在大厅门口,怒视着她身后的欧阳少弦。

二楼的房屋也是木头堆盖而成,非常结实,屋内干净整洁,除了必须的床,桌椅外,没有其他杂乱之物。

欧阳少弦拿出一锭银子扔给店小二:“一路奔波,我们都饿了,快些上饭菜!”

“是,饭菜马上就好,公子夫人稍等!”放下茶壶,小二喜滋滋的捧着大大的银锭退出房间。

慕容雨坐到床边,美丽的面容蒙着一层疲惫:“少弦,还有多久到大禹山?”慕容雨第一次急急赶路,白天骑马奔跑一天,她又累又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

她一名习过武的大人,时时处处有欧阳少弦照顾着,尚且如此难受,欧阳天赐还是个孩子,又是以人质的身份被抓走,吃,穿,住,行绝对更加艰苦。

欧阳少弦拿出一只水袋递到慕容雨手中:“依照旭皇所言,再有一天,就可到达群山!”大禹山在群山的掩映中,到了山脚下,他们还得好好研究研究,哪座是大禹山,不然,爬错山会耽搁不少时间,欧阳天赐的性命就会多几分危险……

“这水是凉的,我倒杯热茶!”天色暗下,温度也下降了,慕容雨想喝杯热茶,暖暖身体。

“这水是我从旭国皇宫拿的,红梅上的雪水,经过特殊的方法酿造,一直是温的,不凉!”欧阳少弦吃饭挑剔,喝水更挑,普通的茶水,难入他的口,难喝的茶水,他也不想慕容雨皱眉喝。

“真的?”慕容雨举起水袋,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果然是温的,并且水质清甜,爽口,一点也不甜腻,口齿留香:“银面男子在路上布下诸多障碍,但咱们绕道而行,没有紧追他,他劳心劳力布的局都没派上用场,肯定气炸肺了吧……”

银面男子很优秀,很自信,可是他的计划一次次落空,布的陷阱都在做无用功,绝对会怒气冲天。

“如果他气死更好,咱们就可轻松救回天赐了!”如果他们一直紧追银面男子,肯定是被他牵鼻子走,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不说,一不小心,还会掉进他布的陷阱。

绕道,摆脱了被动局面,加快步伐,掌握更多主动的同时,也可让银面男子有危机感,做事有顾虑,步伐就会慢上些许。

“少弦,明天大概什么时间能到大禹山?”慕容雨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欧阳天赐,看看他有没有被虐待,有没有被饿瘦……

“应该在晚间!”就算快马加鞭,他们也会在天黑后才能到达山脚。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音伴随着欧阳夜辰怒气冲冲的呼唤传来:“欧阳少弦,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皱皱眉,凌厉的眸底闪过一丝怒气,不理会欧阳夜辰的叫嚣,俯下身体,拥着慕容雨的小腰,柳叶般的薄唇轻含着她香甜的唇花瓣轻轻吮吻。

慕容雨美眸中闪着无奈,欧阳夜辰都找上门了,他还有心情亲吻她,伸手欲推开欧阳少弦,却被他抱的更紧,吻的更缠绵……

一盏茶后,慕容雨的樱唇被吻的麻麻的,快没知觉了,欧阳少弦才依依不舍的松开,起身去开门。

门外,欧阳夜辰的耐心被磨光,就欲破门而入,房门无声自开,欧阳少弦英俊的面容显现:“有事?”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有事找你!”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形将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欧阳夜辰看不到屋内的情形,胸口怒气更浓。

“雨儿身体不舒服,我要照顾他,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聪明如欧阳少弦,自然知道欧阳夜辰心有不甘,有事找他不过是借口,想减短他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是真。

后退一步,欧阳少弦关房门,欧阳夜辰透过缝隙,看到慕容雨正站在桌边燃灯,樱红的嘴唇又红又肿,分外娇艳,一股无名火窜起,难怪欧阳少弦这么久才来开门,原来他是在……

“砰!”房门关上,隔绝了内外的视线,欧阳夜辰气呼呼的回自己房间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慕容雨瞬间明白,欧阳少弦是故意让欧阳夜辰看到她红肿嘴唇的,目的,就是为了警告他,自己是楚宣王妃,别打自己的主意!

店小二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味道还不错,欧阳少弦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外人做的饭菜,他一向吃不多,饭菜主要是为慕容雨准备,可不知为何,慕容雨吃了几口就饱了。

“可是饭菜味道不好?”之前慕容雨在外用膳时,虽然吃的少,可也能吃下小半碗饭菜的,现在居然吃了几筷子就饱了。

“饭菜有些腻,可能是油放多了,我吃不下!”慕容雨没告诉欧阳少弦,她闻到较浓的香气,胸口就很难受。

慕容雨的肠胃本就有些小问题,再加上连日骑马,风餐饮露,吃的饭菜不及在楚宣王府那般及时,精致,肠胃难免有些不适,很快就到大禹山了,她急着见欧阳天赐,不想欧阳少弦担心她,放慢脚步,就没有说实话。

命人收走碗筷,慕容雨又用了些糕点,简单沐浴后,躺到床上:“早些休息吧,明天早起赶路!”

白天骑马奔波,非常辛苦,头一沾枕头,慕容雨就睡着了,欧阳少弦沐浴完毕,躺到床上时,慕容雨睡的正熟。

伸手将她柔软的身体拥进怀中,欧阳少弦毫无睡意,大禹山真的在群山掩映中吗?他们有没有走错方向?越是临近群山,欧阳少弦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越强烈……

他本想和慕容雨探讨探讨,可慕容雨睡的很熟,他不忍心叫醒她。

凝神思索间,慕容雨柔软,馨香的身体向欧阳少弦怀中靠了靠:“你怎么还没睡?”慕容雨眼神迷蒙,暗哑的声音中隐带着朦胧,意识还不是特别清醒。

“在想事情,马上睡了!”欧阳少弦将滑到肩膀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望望窗外,已经到了子时,天色不早了,天不亮他们就要起床赶路,必须休息了。

低头望去,慕容雨再次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个淡淡的阴影。

欧阳少弦闭了眼睛,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的墨丝,准备入睡,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异响,欧阳少弦微闭的眼眸猛然睁开,凌厉的眸底折射出道道寒光,凝神细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异响先是一声,两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短短几秒的时间,出现了近百声,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敌人不下百人,武功不错,不能小视。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躺着没动,一边摇晃,一边以极小的声音呼唤慕容雨。

慕容雨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正欲询问出了什么事,欧阳少弦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别出声,有敌人来了!”

慕容雨瞬间清醒,凝神细听,门外细微的动静越来越大,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悄无声息的穿着衣服:“怎么回事?”

欧阳少弦目光阴沉,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来者不善,咱们要小心应付!”

“砰!”紧闭的窗子被踢开,道道不明物扔了进来。

“霹雳弹!”欧阳少弦一惊,拉着慕容雨撞开房门窜了出去,出门下楼的瞬间,身后:“砰!”的一声巨响,房子被炸毁,快速倒塌下去。

客栈外,杀声震天,黑衣人与楚宣王府侍卫打成一片,欧阳夜辰,宇文振也从客栈里逃了出来,衣衫不整,模样有些狼狈:“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们已经仔细查过,镇子上的村民都很正常,店里的小二,掌柜也没问题的。

“他们应该是银面男子的人,比咱们早到一天!”望望激烈打斗的众人,欧阳少弦目光阴沉:“这个小镇非常偏僻,极少有客人路过,咱们进客栈时,大厅很干净,掌柜打算盘,应该是在算昨天赚的银子,小二擦桌子,是在清理客人弄脏的地方……”

那些人刚走不久,也可以说,看到欧阳少弦,慕容雨出现,他们暗藏起来了。

“你怎么不早说?”望望衣衫整齐的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夜辰气不打一处来,难怪一进房间,欧阳少弦就迫不及待的亲吻……原来是早知道晚上会有恶战!

“我也是刚刚想到!”欧阳少弦面不改色的撒着谎,他早就猜到昨天有人在小镇上经过,却没料到是银面男子。

“银面男子走近路去大禹山,不会经过这里,就算他想在四周设障碍,阻拦咱们进大禹山,也应该在百里左右的地方设置……”欧阳少弦脑中灵光一闪,凌厉的眸底亮光闪烁:“大禹山不在群山那里,就在附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他们走了绕远的路,没想到却是抄了最近的路,银面男子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只比他们早了一天……

黑衣人越聚越多,将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夜辰,宇文振以及侍卫们重重包围,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彻耳边,欧阳少弦抬掌挥退几名黑衣人,拉着慕容雨来到快马前,翻身上马,回头对欧阳夜辰,宇文振叮嘱:“我和雨儿去救天赐,这里交给你们了!”

银面男子比他们早到一天,说不定已经找到大禹山,欧阳天赐性命堪忧,时间紧迫,不容耽搁,欧阳少弦策马飞奔,闯过重重黑衣人的拦劫,奔向漆黑的夜幕。

“宇文振,这里交给你了!”慕容雨,欧阳少弦坐的快马很快消失不见,欧阳夜辰强忍着胸中怒气,双足轻点,腾空而起,修长的身形轻轻落于骏马之上,划剑斩开缰绳,调转马头,紧追欧阳少弦,慕容雨。

无声琴是离月国之宝,琴中的秘密,百年来无人能解,今朝无声琴得以开启,场面肯定浩浩荡荡,非比寻场,这场盛宴,他岂能错过。

宇文振手持折扇,打倒一名黑衣人,望望快要消失在夜幕中的欧阳夜辰,无声叹气,纵即便贵为皇帝,也有许多不如意,明明知道有些人他不能拥有,为何还要强求!

“刷刷刷!”身后三道恶风袭来,宇文振瞬间回神,嘴角轻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敢偷袭他,找死,手中折扇挥出,三人的头颅瞬间落于地面……

“少弦,我们这是在往哪个方向走?”快马在黑漆漆的夜空中奔腾着,除却他们来时的路外,还有三个方向,大禹山究竟在哪一边?

“北方!”回答着慕容雨的问题,欧阳少弦面容冷峻,策马急驰:“开启无声琴,需坐北朝南,明日为阳,大禹山一定在北方!”

这边,银面男子带着欧阳天赐来到一座大山下,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冷冷的笑,明日日出时,便是无声琴重现世间之日。

连日奔波,欧阳天赐吃不好,睡不好,胖胖的小脸严重削瘦,没了往日的嫩白红晕,变的面黄肌瘦,一路走来,他没有换洗衣服,终日穿着那件柔软小锦服已经变的脏兮兮的,衣带上镶嵌的宝石也被脏迹蒙住,看不出本来颜色了。

欧阳天赐狠狠瞪着银面男子:“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一路走来东躲西藏异常艰辛,没有衣服换倒在其次,每天吃那开裂的干馒头,再就点冷水了事,让他深深的明白,楚宣王府的精致饭菜是多么珍贵。

“开启无声琴!”银面男子一字一顿,语气冷冽。

“开了无声琴,你怎么奖励我?有没有小米粥喝?”事到如今,欧阳天赐没什么特殊要求,只想吃一顿香香的饱饭。

银面男子扬扬眉毛,冷声道:“不仅有小米粥,还有热鸡汤!”他并没有撒谎,进了阎王殿,几百道阴间菜等着欧阳天赐吃。

“时候不早了,进山吧!”银面男子揪起欧阳天赐的衣领,快步走向大山,欧阳天赐想反抗,但力气小,武功低,根本捍动不了银面男子。

快马在道路上飞速前行,慕容雨时时注意着四周的环境,都是平地,不见半座山,心中非常担忧:“少弦,北面全是平地,根本没有高山!”怎么还看不到山?天赐究竟在什么地方?

欧阳少弦抬头望向远方:“别急,再有半个时辰,就应该有山了!”大禹山一定在北方,银面男子选择在客栈设伏,可见客栈距离大禹山不足百里,以快马的奔跑速度,半个时辰差不多可以到达……

大半个时辰后,天蒙蒙亮,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来到一座小山前,小山大约有五,六百米高,三,四百米长,上面种植着各种植物,并不显眼。

“这里不会是大禹山吧!”欧阳少弦,慕容雨停顿时,欧阳夜辰追了上来。

“孤零零的一座小山,当然不会是大禹山!”欧阳少弦四下观望,再往前走,百里内,都是平原,不会再有山,大禹山,应该就在这小山附近无疑,可这座山这么小,根本不能掩大禹山的……

慕容雨焦急观望间,看到石头的缝隙中露出一点非常熟悉的颜色,那是什么东西?疑惑不解的走过去捡起,雪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闪着浓浓的喜悦:“这是天赐的衣服……天赐真的进了这座山……”

欧阳少弦大步来到慕容雨面前,接过她手中的衣服看了看:“这座山有蹊跷,咱们进去看看!”

山并不大,五,六百米的山,也无法弹奏无声琴,按照银面男子所说,无声琴要先找到,才能弹奏,于是,欧阳少弦,慕容雨猜测,银面男子带欧阳天赐在找琴,所以,他们也没有上山,而是进了山洞。

山洞里黑漆漆的,阴暗,潮湿,石壁上长满了青苔,地下凹凸不平,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倒,阵阵冷风吹过,带起阵阵阴冷的水气。

“风中带着潮湿的水气,可见山洞的另一端是活的,通向外面!”欧阳夜辰敏感的察觉到了山洞的不同,欧阳少弦,慕容雨同意他的意见,却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稳步前行。

半柱香后,三人走到转弯处,面前出现几十条小小的岔道,每条路都一模一样,却通向不同的方向:“应该走哪一条?”

“这些路应该不是特别长,早知道多带几名侍卫进来,让他们先把探探,这些路通向哪里……”说着,欧阳夜辰踏进一条小道内,脚刚着地,光滑的石壁上突然闪出道道火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袭向欧阳夜辰。

欧阳夜辰旋转着快速闪躲,未来得及躲避的衣角被火喷到,迅速燃烧起来,欧阳夜辰快速脱下燃烧的衣服,扔进另一条小道,墙壁上散出道道火焰,瞬间将衣服吞噬:“这两条路都不能走!”

“这么多路,只有一条能走得通,其他的,就算现在能走进去,里面也有陷阱!”欧阳少弦凝神望了片刻,手指着一条小路:“这条路应该能走通!”

“为什么?”欧阳夜辰没看出这条路与其他的有何不同。

“小路共有十七条,这是最中间的那道,左数第九条,右数也是第九条!”禅语有九九归一之说,故而欧阳少弦选择最中间这条。

“我怎么数着路有十八条!”欧阳夜辰仔细数了一遍,还是十八条。

“因为你刚才受了惊,神情紧张,眼前出现幻影,才会数出十八条小道!”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的小道走进最中间那条路,果然安然无恙,欧阳夜辰随后跟了进去。

三人快步前行着,欧阳少弦在最前面,慕容雨其次,欧阳夜辰在最后,突然,欧阳少弦脚下踩裂,身体掉进陷阱,陷阱底端,条条钢针,异常锋利,幽幽的光芒闪过,让人毛骨悚然。

“少弦,抓紧了!”慕容雨紧握着欧阳少弦的手腕,用力向上拉,欧阳少弦重些,慕容雨趴在陷阱边拉人,用不上太大的力气,额头布满了虚汗,一旁的欧阳夜辰见状,慢腾腾的走上前来,抓住欧阳少弦的手腕,将他拉了上来。

欧阳少弦轻功极高,就算他掉下去,也摔不死,最多受点小轻伤,足尖轻点钢针,就能飞上来。

“这条路上也有陷阱!”欧阳夜辰暗暗嘲讽着,停下脚步,不再前行,危险已经出现,他要仔细观察,斟酌,不会蠢到继续前行,自寻死路。

欧阳少弦还说这条路安全,如果真的安全,就不会掉进陷阱里了……

“这条路上的陷阱只是障碍,小心些,就不会出事!”欧阳少弦细细观察地面:“想走过这条路并不难,不知皇上有没有发现这地面有些不同?”

“面前的地面上有字,虽然环境很暗,字很浅,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欧阳夜辰身为清颂皇帝,对事情观察入微。

“没错,地面被线分成了块,上面写着横,竖,撇,捺,猛然看去,像在写废话,若是仔细想想,不难猜出上面在写字的结构,比如说,欧阳的欧字,第一笔是横……”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方块有的能走,有的不能走,走对了方块,就可通过这里!”欧阳夜辰聪明透顶,一点就通。

“没错!”欧阳少弦阅历丰富,许多怪事到他这里都变的非常自然。

“可我们不知道地面的方块想写什么字……”更加不可能猜对笔画。

“皇上可还记得咱们是来找什么的?”欧阳少弦抬头望向前方:“若我没有猜错,方块想表达的,是禹山的禹字!”

修长的身影飘起,足尖轻踏着禹字的笔画,轻轻飘落于对面,衣袂翻飞,墨丝轻扬,他的猜测,果然没错:“雨儿,过来吧!”

慕容雨轻踏着笔画落于对面后,欧阳少弦不再理会对面的欧阳夜辰,与慕容雨个偕走向前方,这座山洞与禹山有着莫大的联系,银面男子,欧阳天赐一定在这里!

突然,一阵悠扬的箫声凭空响起,清冷,哀怨,悲伤,如诉如泣,在这阴森的山洞里格外清析,慕容雨猛然一惊,这首曲子,她很熟悉,五年前,欧阳少陵坠崖那天,正是吹的这首曲子,同样的音调,同样的旋律,同样的悲凉……

“雨儿,你怎么了?”察觉到慕容雨的异常,欧阳少弦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带给她重重温暖。

慕容雨回过神:“我听欧阳少陵吹过这首曲子!”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慕容雨的敌人,恨他们入骨,欧阳天赐被银面男子带进山洞,这首曲子凭空响起,就是不好的预兆,是不是幕后之人借这首曲子暗示他们,抓走欧阳天赐的人,与欧阳少陵有关?

曲子婉转悠扬,悦耳动听,可谓余音绕梁三日未绝,欧阳少弦听不出声音是从哪个方向发出的,拉着慕容雨快速向前奔:“其他地方没路,箫声一定是从正前方发出的。”仇家抓走他们的宝贝儿子,肯定没安好心。

黄金堆砌的宫殿大的一眼望不到边,整座宫殿金碧辉煌,正前方一座高台,台边是清清的流水,异常清澈,台上放着一尊华丽的佛像,佛像两旁,则是十八罗汉的黄金雕塑,最中央铺着红色地毯,在金色的映衬下,高贵辉煌。

欧阳天赐坐在高台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狠狠瞪着银面男子,不是他不想动,而是穴道被点,他动不了,银面男子一袭银衣,衣袂轻轻飘飞,仿若不问世事的高人,手持一支玉箫,用心吹奏,所有的感情,都通过箫声向外传达。

“砰!”紧闭的殿门被撞开,欧阳少弦,慕容雨闯了进来,宫殿内强烈的亮光,让从黑暗中走出的慕容雨有些不适应,抬手遮住光线的瞬间,欧阳天赐惊喜,响亮的呼唤响起:“娘,父王!”

“天赐!”慕容雨放下手掌,正欲去救欧阳天赐,欧阳少弦急忙拉住了她:“不要靠近,天赐和银面男子周围布了阵,贸然硬闯,死路一条。”

银面男子冷冷笑着,停止吹箫:“楚宣王还真是见多识广,只是看人,就知道周围布了阵……”

“本王与你交手不止一次两次,对你的行事作风,多少有些了解,大敌当前,若非有十足把握,你岂会旁若无人的站着吹箫!”欧阳少弦,慕容雨闯进宫殿,他无动于衷,自顾自的吹箫,足可见他非常自信别人伤不到他。

手法被拆穿,银面男子不慌不忙,轻声赞扬:“楚宣王对我真是了解!”

“你,我同属欧阳皇室,欧阳家人的脾气本王非常了解,对你的所作所为,当然也很清楚,想必你对本王的为人处事,也了解的一清二楚吧,欧阳少陵!”

“呵呵,我隐藏了这么久,堂兄才发现我的真正身份么?”银面男子淡淡笑着,摘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欧阳少陵那张熟悉的俊脸现于眼前。

“受了重伤,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你居然没死……”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正常:“我早该想到的,先太子从那里掉落,能够存活,你从同样的位置掉下悬崖,活下来也属正常!”高高的悬崖只是摆设,居然摔不死人!

“离月一直是你在操纵吧!”五年前一战,离月国元气大伤,平定完清颂的乱局后,欧阳夜辰曾想过收复离月,却不料离月军队战斗力大增,士兵们非常强悍,收复离月的计划只得延后。

“是又如何?”事实如此,欧阳少陵不想否认,更何况,他大业将成,也不必否认:“离月和先太子的秘密军队都被我收为已用,再找出无声琴中的秘密,我就可天下无敌……”

欧阳少弦只知道他命大没死,却不知道他为了活命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当然,世人也如欧阳少弦一样,只看结果,不论过程,他一人的伤心痛苦,也没必要让别人知道。

“雨儿和天赐不欠你什么,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他们?”欧阳少弦目光凌厉,英俊的面容不怒自威:“十年前,先太子和你,联合叶贵妃,撺掇张姨娘,害死谢梓馨,七年前,也是你派人暗通张姨娘,对付雨儿,频繁与张姨娘通信的黑衣人,是你派去的吧!”

十年前,谢梓馨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欧阳少陵与慕容雨是对立的!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成亲后,欧阳少陵曾夜探轩墨居,被欧阳少弦发现后,无奈离开!

“我娘的死,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本以为只是一次偶然的不幸,没想到细细查看,会揪出那么多幕后指使。

“挡我路者,死!”事到如今,欧阳少陵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爱的女人不爱他,还视他为仇敌,得到不所爱,他便要将山。

“当初,逼你坠崖的人是我,与先皇联合,算计北郡王,先太子的也是我,与天赐无关,你放了他……”欧阳少弦坦坦荡荡,做过的事情,绝不否认。

“欧阳天赐是你的宝贝儿子,更是找到无声琴最关键的钥匙,我才不会蠢的放过这个宝贝……”欧阳少陵已经错失了心爱之人,不能再失去得到江山的机会。

“欧阳少陵!”欧阳少弦面色铁青:“天赐只是个孩子,和你无冤无仇,你连他也不肯放过,真是丧心病狂。”

“呵呵,二十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堂兄生气!”欧阳少弦越在意欧阳天赐,欧阳少陵就越要毁掉他。

眸光一寒,欧阳少陵揪起欧阳天赐的衣领,向佛像下面塞去:“娘,父王……”脚下升起阵阵寒气,冰冷蚀骨,欧阳天赐逃脱不掉,只得向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求救。

欧阳少弦快速翻掌,青羽软剑闪着银光斩向空空的前方。

“吱!”空荡荡的天地间突然窜出道道银丝,将软剑层层缠住,幽幽光芒,闪烁人眼,欧阳少弦急声道:“雨儿,左二,前三,右一,银丝很坚韧,上面抹有巨毒,缠到身上就是死路一条,千万小心……”

“放心,我会小心的!”慕容雨快步前行,道道银丝飞射而来,都被欧阳少弦挡了回去。

欧阳少陵眸光阴沉着,用力将欧阳天赐塞向洞内,闯进阵内出招攻向欧阳少弦,如果他再不出手,阵法就会被欧阳少弦破掉了,条条银丝飞射,欧阳少弦与欧阳少陵在阵中激烈打斗着,招式凌厉,快,狠,准。

“天赐!”欧阳少陵进阵的瞬间,慕容雨出了阵,伸手抓住了欧阳天赐的胳膊,可欧阳天赐脚下就好像有吸力一般,用力吸着他向佛像下坠去。

“天赐,抓紧了!”慕容雨一边拉欧阳天赐,一边寻找机关,吸力很强,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慕容雨拉不出欧阳天赐,唯一的办法就是,拉机关,让吸力停止。

焦急搜索间,慕容雨看到了佛像上的红色朱砂,在眉心处,格外明媚,朱砂极有可能就是机关,走神的瞬间,吸力突然增大,慕容雨半大个身子探进佛像内。

“雨儿,小心!”欧阳少弦被欧阳少陵纠缠着,心中焦急,无法脱身前来帮忙。

“堂兄,雨儿不属于我,也绝不会属于你!”欧阳少陵的笑容阴森恐怖,他得不到的,就要毁掉,绝不能便宜了他的敌人!

眼睁睁看着妻儿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肯定很伤心,很难过吧,呵呵,过了今天,欧阳少弦注定要痛苦一世。

“欧阳少陵!”欧阳少弦目光阴沉,招招快速,誓要置欧阳少陵于死地:“如意算盘不要打的太好了,雨儿和天赐一定不会出事的!”

“娘,别管我了,你快松手吧!”脚下寒风越来越烈,欧阳天赐大半个身体都被冻的没有知觉了,脚下吸力很强,他根本逃不出去,漆黑的眸底,隐有泪水闪烁。

“别说傻话,娘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慕容雨双手紧紧抓着欧阳天赐的胳膊,脚下踢起一颗小石子,对着朱砂的方向砸去。

“砰!”石头砸在朱砂上,脚下的吸力瞬间消失无踪,慕容雨拉着欧阳天赐摔到地上,出洞的瞬间,欧阳天赐的脚踝触到了尖锐的物体,一滴鲜红的血留在物体上。

“轰轰轰!”平静的佛像突然旋转起来,天地间一片震动,晃的人站立不稳,慕容雨紧抱着欧阳天赐,艰难的向外移去,佛像要出问题,距离他越远越安全。

欧阳少弦,欧阳少陵停止打斗,快速跃出阵法,欧阳少弦跳到慕容雨,欧阳天赐身边,欧阳少陵则跃到了佛像旁,幽深的眸底写满震惊与疑惑,欧阳天赐塞进佛像内,成为祭品,佛像才会开启才对,为何现在欧阳天赐好好的,它也在自动开启……

“雨儿,天赐!”欧阳少弦扶起慕容雨,快速后退的瞬间,佛像移开,伴随着阵阵狂风,高台下,一架漂亮的古琴飘了出来,精致的琴弦,红色,白色的冰水双镯镶嵌,美丽明珠照射,朵朵桂花四处飘散,香气弥漫了整个宫殿。

“无声琴!”欧阳少弦,慕容雨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这个在楚宣王府放了一年多的东西,他们当然不陌生。

“娘!”风很大,很冷,欧阳天赐整个人缩进慕容雨怀中。

“别怕,有娘和父王在,没人敢逼你弹无声琴!”开启无声琴者死,欧阳天赐不碰无声琴,绝不会出事的。

“欧阳天赐!”回头,欧阳少陵的目光已锁定在了欧阳天赐身上,目光阴沉着,就欲来抓欧阳天赐,无声琴突然自己响了起来,优美动听的乐声,一如五年前,慕容雨的尽情弹奏。

无声琴自己会响?

欧阳少陵,欧阳少弦,慕容雨皆震惊,细细一看,发现无声琴上有一点鲜红的血,使得琴如同活了一般,自己奏乐。

伴随着阵阵乐声,一张图从无声琴中飘了出来,徐徐升空,开始很模糊,渐渐的,图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析,距离三四米远,慕容雨也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是份藏宝图,绘制的非常详细,上面描绘的巨大宝藏,足以将任何一个国家买下。

欧阳少陵扯下一片衣服,咬破手指,照着藏宝图,快速绘制,琴中飘出的图太过虚无,飘渺,他必须绘制一份实体的,才能找到宝藏。

图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析,慕容雨感觉到了不对:“少弦,图要涨暴了,咱们快走!”宫殿虽大,但藏宝图可涨到无限大,如果涨暴,山会塌陷,他们会死在里面的。

慕容雨抱着欧阳天赐,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快速飞奔,逃出宫殿的刹那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宫殿内窜出熊熊火焰,颗颗大石头不停下落。

前有大石,后有大火,欧阳少弦,慕容雨不断停顿,用尽全力向前飞奔。

突然,地面裂开一道沟,越裂越大,两边的石壁快速向中间合拢,通道小的只容一人通过,欧阳少弦接过欧阳天赐,手掌猛然在慕容雨后背推了一下:“雨儿,你先过!”

洞太小,轻功施展不开,只能一人一人的过,现在的地面裂开的缝并不大,慕容雨轻功不太好,只能独自一人过去。

慕容雨来到对岸,急声招呼:“快带天赐过来!”欧阳少弦轻功不错,带个人,可以过去的。

欧阳少弦正欲跃过大沟,身后烈火袭来,情急之中,欧阳少弦将欧阳天赐抛了过去:“接住天赐!”

慕容雨接下欧阳天赐的瞬间,熊熊大火冲来,埋没视线,慕容雨被强烈的火势冲击,摔倒在地,强忍疼痛爬起时,面前不见欧阳少弦的身影。

“少弦,少弦!”身旁,颗颗石头快速掉落,山洞快塌了,慕容雨没有离开,大声呼唤着欧阳少弦的名字,语气悲伤。

“雨儿……快走……”深沟下伸出一只沾满泥污的手,紧紧扒住地面,露出半个脸,正是欧阳少弦,他的旁边也伸出一双紧扒地面的手,是欧阳夜辰,他迷路了,在山洞里转了一圈,看到火势,就往这边跑,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雨儿,山洞要塌了,快带天赐离开!”欧阳少弦沉声叮嘱着。

慕容雨没有走,快速避过一颗颗不断下落的石头,来到深沟边,抓着欧阳少弦的胳膊用力向上拉:“咱们一家人,要在一起!”同生共死。

“父王,快点上来!”欧阳天赐也趴在深沟边,抓着欧阳少弦的手腕,用力向上拉,漆黑的大眼睛内满是真诚。

在练武场内,欧阳少弦对他要求非常严格,但在危险时刻,欧阳少弦很关心,爱护他,将他的命看的重过自己,欧阳少弦是个合格的父亲。

“我脚下被东西缠住了!”欧阳少弦武功极高,若是没有脚下那些烦人的缠人藤,他才不会半吊在这里等死。

慕容雨接过欧阳少弦手中的软剑,用力砍着快速生长,将欧阳少弦缠了大半个身体的藤,欧阳少弦得到空隙,慢慢爬出了深沟。

“少弦!”欧阳少弦一手抱起欧阳天赐,另一手正欲拉慕容雨离开,深沟下传来一道沉闷的呼唤,欧阳夜辰还在深沟里。

欧阳少弦回过头,注视欧阳夜辰片刻,蓦然开口:“雨儿,天赐,都是我的!”

欧阳夜辰扬唇苦笑:“我知道,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从清颂到离月,一路走来,欧阳夜辰看清了许多事情,慕容雨的眼中,心中,只有欧阳少弦,无论他怎么做,她都看不到他。

确如太皇太后所说,他必须学学先皇,学会放手,祝福。

欧阳少弦弯下腰,抓住欧阳夜辰的胳膊将他拉了出来:“快走吧,这里要塌了!”

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慕容雨快速前奔,身旁,大颗大颗的石头不断掉落。

跑出洞山的瞬间,身后的山洞快速塌了下去,扑出阵阵烟尘。

“咳咳咳,山顶好冷啊!”欧阳天赐鸵鸟般向欧阳少弦怀里缩了缩。

“山顶?”欧阳少弦抬头望去,高山连绵起伏,他们正站在山顶,冰冷的风阵阵刮过,寒冷刺骨,他们跑出来的地方是平地才对,怎么变成了山顶?

“难道这就是禹山?”欧阳夜辰仰望远处山峰,忍不住惊叹,原来是山的地方,陷了下去,平地高了起来,如果刚才他们没有从山洞里出来,就会被压在这座山下。

“山清水秀,五行皆全,风水格好,定是禹山无疑。”传言,在禹山可开启无声琴,实则是,无声琴开启后,才会出现禹山,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慕容雨胸中一阵波涛汹涌,却没呕出什么,胸口很不舒服。

“娘,你怎么了?”欧阳天赐从欧阳少弦怀中跳下,跑到慕容雨身旁,关切的询问着。

“雨儿是有孕了吧!”欧阳夜辰的嫔妃没生几个孩子,但他是在后宫长大的,先皇的嫔妃有孕时,都会有这种反应的。

欧阳少弦急忙将披风的披到慕容雨身上:“这次一定是个女儿!”上次慕容雨有孕时,也曾这么吐过,他赞同欧阳夜辰的意见。

“先别这么早下结论,还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孕!”常期劳碌,慕容雨用膳不及时,肠胃出问题也有可能。

“我喜欢弟弟。”欧阳天赐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欧阳天赐,能不能不要老和我作对,本王喜欢女儿!”再生个小天赐,他会累坏的。

“我喜欢弟弟!”欧阳天赐重复着这句话,快速向山下跑去:“我要有小弟弟了……”

欧阳少弦狠狠瞪了欧阳天赐几眼,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雨下山,慕容雨有了身孕,不可大意。

欧阳夜辰慢腾腾的走在最后,望着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暗暗叹气,他暗中调查得知,给皇宫,楚宣王府下咒的是苗疆之人,因为无声琴,楚宣王府的诅咒得解,世子出世,王妃不必死。

此次,他出宫来寻无声琴,是为解咒,可现在,无声琴埋入地底,皇宫的诅咒依然存在。

罢了,世代太子得不到心爱女子也好,让他们明白,凡事有得必有失,江山美人,不可兼得,一定要慎重考虑,自己最喜欢的是什么!

“无声琴不会再出现了吧?”坐在马车上,慕容雨回望高高的大禹山,无声琴所在的宫殿,被压到了山的最底层,欧阳少陵就算没被烈火烧死,也会被石头砸死,大山压死,绝不会再跑出来暗害他们一家三口了。

“放心,无声琴已经被收回,绝不会再出现了。”即便是出现,也不会在今世现身。

“娘,小弟弟什么时候出世?”欧阳天赐昂头望向慕容雨,漆黑的眸底满是真诚。

“还有**个月呢!”孕吐开始,证明她的孩子才一个多月,是在京城时有的,心忧欧阳天赐的安危,她都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异常。

“天赐不喜欢小弟弟吗?”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样,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儿。

“喜欢啊,不过,我想先有个小弟弟,陪我一起练功,等小妹妹出世了,我们就可以一起保护她了!”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有了同谋的小弟弟,可以一起对抗父王,小妹妹是用来保护的,他不忍心害她受罚。

欧阳少弦揉揉欧阳天赐的小脑袋:“先有妹妹,再有弟弟也是一样的嘛……”

欧阳夜辰骑马走在外面,听着车厢内传出的阵阵欢声笑语,各种羡慕,忌妒,回去后,他不会再在沐浴的水中洒药粉了,欧阳少弦说的没错,他已经二十四五岁了,必须要有子嗣了……

九个月后,离月国被清颂收复,清颂成为世间最大的国家。

欧阳天赐手持长剑,在院子里尽情挥洒,招式凌厉,快速,不远处,欧阳少弦和宇文振坐在藤椅上轻抿茶水。

“后宫嫔妃有好几人有了身孕……”宇文倩一直在冷宫,未得欧阳夜辰临幸,自是无孕的。

宇文振轻叹一声,小倩太过任性,让她多受点教训也是好事。

“好事啊。”欧阳夜辰终于想通了,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来烦他们一家了。

放下茶杯,宇文振望了欧阳天赐一眼:“天赐比以前勤奋多了!”

“从离月国回来后,他一直这么勤奋!”每天都主动练几个时辰的功,不必欧阳少弦逼迫了。

“天赐知不知道,他被欧阳少陵抓走,你故意拖延救人时间,让他受了一个月的苦?”京城是欧阳少弦的地盘,欧阳少陵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抓人,欧阳天赐会被抓走,全因欧阳少弦的默许。

“暂时还不知道!”欧阳少弦也放下了茶杯,目光凝重:“不过,等他长大成人,再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明白,我设计一切,是为了他好!”

宇文振扬扬眉毛:“此话怎讲?”把人送进狼窝,还是为了别人好?

“楚宣王府的诅咒,想必你也知道,每一代世子的亲生母亲都不会长命,而每一任的王爷都会选择再娶继室,到时,世子的日子表面风光,暗中要应付八方敌人,明争暗斗,苦不堪言,在这种环境下生存,是一种考验,可以锻炼世子的性格,能力,为人处事,所以,楚宣王府每一任楚宣王,都是非常出色的人。”

“机缘巧合,天赐出世,诅咒破解,雨儿活了下来,天赐活在双亲的疼爱之中,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没有体验过生活的艰苦,他不明白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性子调皮,什么都不肯学,每天就知道捣蛋,添乱。”

“这样的天赐,长大后,根本不会有任何作为,就像大街上那些整天跑马遛鸟的纨绔公子哥,除了败家,还是败家,就算我和雨儿将他教育的好,让他文才武略样样精通,但他没有经历过挫折,就像温室中的小花,在强敌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欧阳少陵就是前车之鉴,他被先太子保护的太好了,在欧阳少弦面前,只有失败的份。

“没有经过风雨洗礼的猎鹰,永远不可能搏击长空,天赐被抓走,吃了不少苦头,尝了许多艰辛,对他来说,算是一种特殊的锻炼……”从离月回来的他,会主动习武,增强自身的能力,会将可口的饭菜吃的半点不剩,较以前的他,改掉了许多坏习惯……

“天赐是你儿子,欧阳少陵的敌人,你不怕欧阳少陵一气之下杀了他……”

“放心,我早在欧阳少陵身边安插了人,他杀不了天赐的……”

宇文振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震惊,在神出鬼没的欧阳少陵身边安插人,欧阳少弦的确厉害……

“哇……”嘹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沉寂的空气,欧阳少弦眼睛一亮,孩子生下来了,站起身,快步走向房间,欧阳天赐也停止练武,蹬蹬蹬的房间奔去。

“是女儿吗?”

“是弟弟吗?”

欧阳少弦和欧阳天赐急切的询问声一前一后响起,欧阳少弦瞪了欧阳天赐一眼,小家伙又和他做对,天天想着要弟弟。

嬷嬷满眼笑意:“恭喜王爷,小世子全都得偿所愿,是一男一女龙凤胎!”

“真的?”开心时,嬷嬷抱着两个小襁褓走了过来,欧阳天赐上前一步:“哪个是妹妹,我抱抱妹妹。”

欧阳少弦皱皱眉:“你不是喜欢弟弟吗,抱妹妹干什么?”

“妹妹可爱啊,我当然要先抱抱!”欧阳天赐伸手去接嬷嬷手中的女孩子,其实啊,他更喜欢妹妹多些,想多个同盟一起对付欧阳少弦,才会想要弟弟的。

襁褓中的女孩粉雕玉琢,欧阳天赐抱着,连连赞叹:“妹妹真可爱,和娘长的好像啊!”

“小心点,别摔了!”欧阳天赐只有六岁,抱个小襁褓,还不是特别稳,宇文振便接了过来。

小女儿闭着眼睛熟睡,长长的睫毛,小巧的嘴巴,翘翘的鼻子,像极了慕容雨,宇文振手指轻触她娇嫩的肌肤,柔柔的,滑滑的,手感极好。

“天赐,抱妹妹让娘亲看看!”欧阳少弦觉得,宇文振看小女儿的目光,很特殊,虽然小女儿长的和幕容雨很像,但宇文振一名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不能打一个婴儿的主意吧,他可不想有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女婿。

慕容雨生下两个孩子,身体非常虚弱,小脸也很苍白,望着襁褓中的两名婴儿,轻轻笑笑:“少弦,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男孩的名字,叫欧阳天岩,女孩,你来取吧!”欧阳少弦虽然喜欢女儿,但他和慕容雨的孩子,他都喜欢,一早就准备了男女两个名字备用,慕容雨也是才华高绝之人,不能毫无用武之地,儿子的名字他取了,女儿的名字,就留给慕容雨。

慕容雨摸摸女儿嫩嫩的小脸:“就叫,天雪吧!”

“娘亲是雨,妹妹是雪,呵呵,名字真好玩!”欧阳天赐看看欧阳天岩,再望望欧阳天雪,心中乐开了花,以后就有人陪他一起玩了,他不会再无聊了。

门外响起一阵喧闹,慕容雨不解道:“什么声音?”

“是我命人请来酿女儿红酒的!”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满是笑意,楚宣王府终于有女儿,可以酿女儿红酒了,天雪出嫁时,一定要装上几大车。

慕容雨哭笑不得:“天雪才刚出世,你就让人酿女儿红酒啊。”

“这种事情,趁早不赶晚!”欧阳少弦将慕容雨额头一缕碎发捋至一边,目光温柔:“等你身体恢复了,咱们一家五口,一定要好好逛逛明山大川……”欧阳少弦答应过慕容雨,带她周游各国,但国事繁忙,他一直没抽出空来。

“孩子太小,禁不起颠簸,等他们长大些,咱们再去各国逛吧!”身为母亲的慕容雨,时时以孩子为先的。

“无论何时去各国游玩,你一定要先将身体养好了,咱们再多生几个孩子……”

慕容雨佯怒道:“三个孩子,有儿有女,还嫌少啊!”

“孩子就像咱们的感情一样,多多益善……”

“天岩,你也准备让他习武吗?”联想到将来的事情,慕容雨转移了话题。

“当然了,楚宣王府的小郡王,当然要习武!”从楚宣王府走出的男子,都是文武双全的有用之人。

欧阳少弦轻轻吻吻慕容雨的额头,目光深不见底:“好好养身体,一个月后,咱们要进宫面圣。”

“要带天岩和天雪进宫吗?”慕容雨隐隐猜到了原因。

“欧阳皇室人丁不够旺盛,太皇太后曾暗示过,楚宣王府的孩子满月后,立刻进攻受封,天岩是郡王,天雪是郡主,当然要进宫了!”欧阳夜辰很器重欧阳少弦,当然会连带着看重他的子孙后代。

一个月后,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天赐带着欧阳天岩,欧阳天雪从皇宫受封后回府,路过醉情楼,禁不住欧阳天赐的软磨硬泡,一家五口停车进去用膳。

“那是楚宣王,王妃吗?”有路过的行人看到了英俊的欧阳少弦,美丽的慕容雨,以及可爱的欧阳天赐和奶娘手中抱的两个小婴儿:“两人真是般配。”

“可不是,楚宣王妃有旺夫相呢,她嫁进王府后,楚宣王步步高升……”

“是啊,现在又儿女成群了,将来一定会多子又多孙……”

行人拍着马屁,丝毫没注意到,街角处一个没有胳膊的乞丐正坐在地上,凝望着醉情楼的方向流泪。

脸上脏兮兮,头发乱蓬蓬的,早已看不出原来模样,衣服也破烂的成了条,她就是慕容琳,慕容雨一家五口的幸福生活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慕容雨只比她大半年,却比她幸福了上千倍,凭什么,凭什么啊?

气愤中,慕容琳一口气没上来,歪倒在地,没了呼唤,眼睛睁的大大的,她死不瞑目。

醉情楼内,慕容雨,欧阳少弦照看着小婴儿,幸福的用膳。

“雨儿,因为有了你,我的人生,才变的完美!”欧阳少弦不擅长甜言蜜语,他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

“有了你的陪伴,我的人生,才没有遗憾!”慕容雨凝望欧阳少弦,美眸中,满是幸福。

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欧阳天赐,欧阳天岩,欧阳天雪拥在怀中,郑重宣誓:“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今生今世,绝不分离!”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番外完》

001 火海丧命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

“哇!”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天际,惊起一群飞鸟。

“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庄嬷嬷笑容满面的将婴儿清洗干净,小心的放进朴素的棉布襁褓中,床塌上的慕容雨,面色苍白,神色疲惫,额头的乌发已被汗水浸湿,强打精神欣慰一笑:“让我抱抱。”

“夫人你看,小少爷长的真像侯爷!”庄嬷嬷轻轻将婴儿放进慕容雨怀中,满眼笑意。

婴儿微闭着眼睛熟睡,长长的睫毛微微上卷,嫩嫩的肌肤柔柔软软,慕容雨轻轻笑着,闪着母性光辉的眼底瞬间划过一丝苦涩:的确很像他……

“砰!”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踢开,慕容雨一惊,猛然抬头望去,身材欣长的英俊男子紧皱着眉头快步向她走来。

“侯爷!”慕容雨嘴角微扬,还来不及高兴,李向东已走至床前,怒气冲冲的伸手抢过她怀中的婴儿:“你这恶妇,不配做本侯子嗣的母亲。”

“侯爷,你相信妾身,秋姨娘、杜姨娘腹中的孩子真的不是妾身害的……”慕容雨紧扯着李向东的衣角,急急解释:

前天,五个月身孕的秋姨娘和四个月身孕的杜姨娘到雨园看她,慕容雨即将生产,她们两人也有孕在身,与秋姨娘,杜姨娘闲聊几句,慕容雨就让她们回去了。

岂料,一个时辰后,传来秋姨娘,杜姨娘小产的消息,李向东大怒,命人彻查相府,竟然在雨园搜出了可令人流产的药物,而她最信任的大丫头绿意更当众指证,那药是慕容雨让她下在秋姨娘,杜姨娘喝的茶水中……

李向东怒不可止,下令将慕容雨关进家庙,丫环琴儿求情,竟然被他当场踢死。

庄嬷嬷,瑟儿等人也拼死为慕容雨求情,李向东不好当众再造杀孽,念在即将出世的孩子份上,将慕容雨关到了这间位置偏僻,房间狭小,布置简单,时时散发着霉味的柴房中。

并且,慕容雨生产,李向东连个稳婆也没请,幸好庄嬷嬷曾看过别人接生,勉勉强强帮慕容雨生下了孩子,否则,定会一尸两命。

“姐姐,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继续欺骗侯爷么。”美丽端庄,仪态大方的慕容琳缓步走进房间,身后,跟着的众多丫环中竟然有绿意。

纵使慕容雨再笨,此时也明白了事情始末:“琳儿,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操纵,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可是你的亲姐姐呀,虽然她们同父异母,但慕容雨对慕容琳比对亲妹妹还亲。

“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妹妹为何要害姐姐!”慕容琳故做惊讶,袅袅婷婷的行至李向东身边,长长的指甲轻触婴儿娇嫩的肌肤,顿时,婴儿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突现:“哇!”婴儿疼痛,大哭起来。

“不要碰我的孩子。”慕容雨愤怒的扑向慕容琳,可她刚刚生产完,身体虚弱,慕容琳轻轻一转身,她便扑了空,纤细的身子重重掉落在地。

“夫人!”庄嬷嬷惊呼一声,快步去扶慕容雨。

“孩子,我的孩子。”慕容雨的一只手扶着庄嬷嬷,急切、悲痛的目光落在婴儿身上。

庄嬷嬷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走至李向东身前,伸手欲接过婴儿:“侯爷,小少爷给老奴吧!”

李向东飞起一脚,将庄嬷嬷踢出几米远,口中鲜血喷洒大半个墙面:“不识抬举的奴才,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庄嬷嬷!”半昏迷的庄嬷嬷被几名家丁拖了出去,慕容雨用尽力气爬到李向东身前,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侯爷,饶了庄嬷嬷吧,一百大板,会打死她的……”

李向东面色冰冷,无动于衷。

“侯爷,害秋姨娘,杜姨娘小产的是慕容琳,是慕容琳啊……”慕容雨声嘶力竭的控诉着,李向东冷哼一声,抬脚将慕容雨踢开,看也没看她一眼,抱着大哭不止的婴儿向外走去。

“侯爷!”李向东那一脚正中慕容雨胸口,她倒在地上,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正欲拼尽力气,起身去追李向东,却被绿意和另一名年轻丫环紧紧拉住,绿意更在暗中狠狠掐着慕容雨的胳膊,慕容琳款款走至慕容雨面前,眼底闪着奸计得逞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的叹口气,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的笨姐姐呀,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妹妹我设计秋姨娘,杜姨娘小产,是经过侯爷,秋姨娘,杜姨娘同意的,目的嘛,就是要将你这个正妻拉下位……”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局,只有你这个笨蛋被蒙在鼓里。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慕容雨满眼惊恐的对上慕容琳满是讥诮的笑:一直以来,她对李向东全心付出,为了帮他高升,她强忍着委屈为他娶进一个又一个娘家强势的姨娘……

“因为妹妹与侯爷才是真心相爱,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姐姐的嫡女身份能让侯爷步步高升,侯爷又怎会娶你为妻,如今侯爷功成,姐姐也该身退了。”去家庙里享几年清福,侯夫人的位置,让妹妹来坐吧。

哈哈哈,原来李向东娶我,只是为了利用我的身份为他谋取高官厚禄,是了,自从认识李向东的那天开始,他便一直让她带他结识各种达官贵人,游走于上层贵族之中,依靠她背后忠勇侯府,丞相府的势力,一步一步向上爬。

她真是太傻了,竟然相信他的鬼话,说什么拥有高官厚禄只是为了让她享受更美好的生活,如今,李向东官拜侯位,功成名就,他不再需要她了,便以这种方法设计她,欲置她于死地。

“还有啊姐姐,其实你母亲和大哥的死并非乱臣贼子所为,而是我母亲—买凶杀人。”慕容雨的伤心绝望惹得慕容琳笑的更加阴冷嗜血,不怀好意:

“你儿子出世了,所以姐姐才没有了利用价值,等你儿子也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妹妹一定会让他去陪姐姐的,妹妹保证,他的下场一定比姐姐还要凄惨……”慕容琳才不会让外人抢走她孩子的嫡长子之位。

“慕容琳!”慕容雨愤怒至极,随手抓起一块木片,对着慕容琳笑的嚣张的笑脸刺了下去,慕容琳快速转身,木片在她下眼睑上划出一小道浅浅的血痕。

“哎呀,侯爷,琳儿什么也看不到了,你在哪里呀。”慕容琳慌张哭泣,双手四下挥舞,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楚楚可怜:“姐姐,明明是你不对在先,琳儿只是想劝劝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琳儿!”站在门口的李向东伸手将怀中婴儿递给丫环,面色焦急的快步走至慕容琳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着:“琳儿别怕,本侯在这里。”

“你们这对狗男女,把孩子还给我。”慕容雨望向李向东,目光愤恨的快要喷出火来,她本想和两人拼命,却被丫环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对李向东,慕容雨彻底死心,现在她最关心的,是她刚出世的孩子,孩子才刚刚出生,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那些冷心绝情,毫无人性的卑鄙小人利用。

李向东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冷冷的下了命令:“夫人得了失心疯,为防辱没李府家风,从今日起锁在柴房,任何人不得探视!”

回头,李向东如同呵护珍宝一般,轻轻拭去慕容琳美丽小脸上的泪珠,温声细语:“琳儿,本侯带你去看大夫!”

慕容琳点点头,任由李向东轻拥着向外走去,快要跨出门槛儿时,慕容琳悄悄回过了头,对慕容雨挑衅的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森冷诡异的得意之笑:她的眼睛,根本就没事……

“李向东,慕容琳,把孩子还给我!”慕容雨大声怒吼,丫环们厌恶的撇撇嘴,甩手将她扔到一边,快步走出了柴房,慕容雨拼尽全力,一步一步,慢慢爬向门口。

她一定要抢回孩子,虽然那也是李向东的孩子,但慕容雨知道,他们不会善待他。

“砰!”最后一名丫环走出柴房后,快速关上了门,落锁声响起,慕容雨知道门走不通了,手扶着墙壁,用尽力气站起身,慢慢向窗边挪。

慕容雨站起的地方,距离窗子只有几步的距离,可她却用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挪到窗前,刚刚推开窗子,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邪恶的笑着,猛然伸手将大开的窗子关上:“当当当!”外面响起东西钉窗户的声音。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慕容雨边吼边拿起身旁的凳子用力砸窗户:“李向东,慕容琳把孩子还给我……”

“啊……”一扇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粗粗的木棍狠狠打到慕容头上,血从发根渗了出来,慕容雨被打倒在地,视线模糊……

“嗖嗖嗖!”几只不明物体投进房间,瞬间点燃了屋内易着的帐幔等物品,火势迅速漫延,很快便将极度虚弱的慕容雨包围。

烈火浓烟中,慕容雨的意识渐渐涣散,李向东,慕容琳的得意笑脸以及婴儿,庄嬷嬷,琴儿等人的苦涩容颜一一显现,一向柔弱的慕容雨双目赤红,寒光闪闪,对天狂吼:

“若有来世,无论上天入地,为人为鬼,我慕容雨绝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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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重生六年后

头疼欲裂,全身的骨头如散了架般疼痛难忍,嗓子更是干渴的难受,慕容雨忍不住轻咳几声。

“小姐,你醒了!”惊喜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慕容雨强撑着疲惫,慢慢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美丽小脸。

“琴儿!”慕容雨翻身坐起,紧握住琴儿的小手,眼底泪光闪动:“对不起……你不该为我去求那个卑鄙小人的,他根本就没有人性……”

一切事情都是他设计的,是她没用,识人不清,才害琴儿无辜枉死。

“小姐,你在说什么呀……”琴儿满头雾水。

慕容雨正欲解释,门外传来略显沙哑的女声:“琴儿,是不是小姐醒了?”

慕容雨微怔,目光望向门口,心中疑惑:

那是庄嬷嬷的声音。

可庄嬷嬷不是被李向东踢了一脚,生死不明吗?

难道庄嬷嬷重伤不治,也离开了人世,她们在阴间相见?

门外声音刚落,帘子打开,一名妇人端着一盘食物走了进来,面目慈祥,眼带笑意:“真是小姐醒了,这蜜饯买来的正是时候,小姐喝过苦药,再吃蜜饯,就不会觉得口苦了……”

“庄嬷嬷……”望着庄嬷嬷温暖的笑脸,听着她关切的声音,慕容雨眼中的泪忍不住溢了出来:到了阴间,庄嬷嬷竟然还记得她不爱喝苦药,需要蜜饯去苦味……

“小姐,你怎么了?”看到慕容雨流泪,庄嬷嬷不解的同时也心疼不已,将盘子放到旁边的桌上,快步走到床边,张开双臂将慕容雨揽入怀中:“小姐不哭,庄嬷嬷在这里。”

回头,庄嬷嬷对琴儿吩咐:“琴儿,你去厨房看看,小姐的药熬好没有?”

“是!”琴儿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支走了琴儿,庄嬷嬷轻拍着慕容雨的后背,轻声安慰:“小姐,可是身体还在疼?唉,从那么高的假山上摔下来,险些伤及肺腑,小姐能够平安醒来,真是万幸……”

“啊!”慕容雨顿时愣住,眼泪也忘了流:从假山下摔下来,她不是被烧死了吗,究竟怎么回事?

慕容雨抬头打量庄嬷嬷,这才发现,庄嬷嬷头发墨黑,根本没有白发,模样也比她记忆中的年轻许多,仔细回想刚才的琴儿,好像也才十二、三岁……

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胳膊,白皙、细嫩,却又小又短,似乎还是年幼时的样子,目光望向他处,柔软舒适的雕花大床,浅蓝色的轻纱帐幔,漂亮的格子窗,鼻端弥漫着久违的淡淡栀子花香。

一切的一切无不表示,这里是她小时候的内室,她重生了!

“小姐,你是自己不慎掉下假山,还是二小姐故意将您推下来的?”事关重大,庄嬷嬷问的十分小心。

慕容雨想起,自己十三岁那年,的确坠过一次假山,当时假山上除了她之外,还有慕容琳。

前世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慎坠落,但现在想想,假山顶十分平稳,而她也非常小心,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坠落。

后来,她曾听瑟儿无意间提过,在她坠落假山的前一天,见慕容琳鬼鬼祟祟的从假山旁走过,当时她也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这一切未免太过凑巧了一点儿。

慕容琳只比慕容雨小半岁,应该还没有那么多害人的心思与高明手段,她身后一定有人主使,至于主使人,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她的生母张玉兰!

“是雨儿不小心才会坠落假山。”前世,慕容雨是这般回答的,坠假山之事告一段落,想置她于死地的恶人逍遥法外,今世,她也是这般回答,但事情,绝不会轻易了结。

柴房中,李向东的冷心绝情,慕容琳的不屑嘲讽,婴儿的凄惨可怜,以及丫环们的趋炎附势一一浮现在她面前,慕容雨低下头,慢慢握紧拳头:

既然上天给她机会,让她重生,那么:

她要为母亲、哥哥,还有自己那可怜的孩子报仇,守护属于自己的一切,让所有害她的人生不如死……

“大小姐,你怎么了?”见慕容雨低头沉默不语,庄嬷嬷心中担忧。

“没事,庄嬷嬷,这些年,多谢你!”慕容雨抬起头,目光中透着坚定与犀利,庄嬷嬷微微一愣:大小姐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门外丫环禀报:“大小姐,张姨娘来了!”

慕容雨瞬间回神,勾唇一笑,她才刚醒,张姨娘就来了,消息还真是灵通:“有请!”

“小姐,张姨娘她……”居心不良!庄嬷嬷目露关切,心中担忧。

慕容雨安慰的握了握庄嬷嬷的手,目光璀璨,坚定:“嬷嬷不必担心,雨儿自会应付!”

前世,庄嬷嬷曾不止一次提醒她张姨娘不简单,要她小心防范,慕容雨都不以为然,觉得自己是侯府嫡女,又有丞相府做后盾,谁敢暗害她。

但事实却是,那些人不但胆大包天的设计了她,抢走她的孩子,还用卑鄙的方法让她丧身火海,尸骨无存,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丫环瑟儿自外面打开珠帘,一名美貌少妇缓步走了进来,发髻整齐,身穿淡红色丝织衫,下着曳地梅花浅红裙,一双眸子宛转流波,唇角带着温暖笑意,张姨娘的确美艳,可与慕容雨端庄娴淑的娘亲一比,差了不止一截。

“雨儿,娘都快担心死了,得知你醒了,立刻赶来看你,身体好些了吧。”到得内室,张姨娘径直走向床边,眼睛里闪着浓浓的担忧。

慕容雨心中嗤笑,是来看她为何受了重伤还没死吧:“张姨娘已被扶为正室了吗?”对慕容雨自称娘,张玉兰还不够资格。

张姨娘猛然停下了正在前行的脚步,神情有些尴尬,目光却犀利无比:这是那个心思单纯,没有头脑的慕容雨?她说话的语气,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慕容雨给了张姨娘一个下马威,站在她身后的丫头绿萌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步解释,语气傲慢:

“回大小姐,夫人与大少爷过世三年,孝期已出,老夫人体弱,无法理事,老爷在朝中国事繁多,侯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张姨娘在打理……”她和正室也没什么区别,再加上张姨娘父亲现在的官位,扶正只是迟早的事情!

“绿萌,你只是一名丫环,怎么能用这种语气与大小姐说话。”庄嬷嬷怒斥。

“不好意思大小姐,婢子一时心急,才会乱了分寸,请大小姐见谅……”绿萌道歉的话说的漫不经心,根本没将慕容雨当回事。

整个侯府谁人不知,大小姐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有丞相府撑腰又能如何,半点不会察言观色,更听不懂好话坏话,绿萌等一些丫环没少像今天这般,当面对她暗讽,随后再讲些好听的话,哄哄她,事情就算过去了。

此次,绿萌既嘲讽了慕容雨,又为张姨娘出气解了围,不知张姨娘会如何赏她……

就在绿萌做美梦时,慕容雨冰冷的命令声在房间响起:“来人,将绿萌拉出去,打六十大板!”

003 大小姐立威

房间瞬间静了下来,众人震惊、错愕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大小姐不是一向乖乖巧巧,温和待人的吗?为何今天会发脾气?

绿萌率先从呆愣中清醒过来:“大小姐……”竟然要打她板子,她没听错吧!

“都愣着干什么,动手啊。”庄嬷嬷对杵在外室,不时抬眼偷看张姨娘脸色的粗使婆子们命令着“你们吃了熊心豹胆,连大小姐的话也不听,还是说,堂堂侯府大小姐,在你们眼中,连教训一名恶奴的权力都没有?”

慕容雨高傲冷漠的目光淡淡扫过外室的下人,粗使婆子们被她那坚韧、凌厉的目光望的后背发凉,心虚异常。

“是,大小姐!”三年来,破天荒的第一次,粗使婆子们没有经过张姨娘的同意,快步走进内室。押了绿萌向外拖去。

“大小姐,婢子不知所犯何错,您为何要打婢子。”绿萌拼命挣脱妈妈们,大喊:“更何况,打狗也要看主人……”

“等等!”慕容雨摆了摆手,粗使婆子们停下手中动作:“绿萌,你的主人是谁?”

“张姨娘!”绿萌答的斩钉截铁,目露得意与自傲:她是张姨娘的人,就算犯了错,慕容雨也无权处置她。

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绿萌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张姨娘觉得,慕容雨给她下马威,让人教训绿萌,都是受人指使,但她笃定慕容雨指使不动那些粗使婆子们,就一直静观其变,等慕容雨的面色难堪到挂不住,她再出面解围,到时,慕容雨定会对她心存感激。

哪曾想,那些粗使婆子竟然听她指挥,慕容雨根本不需要张姨娘帮忙,事情的发展,出乎了预料。

慕容雨微微一笑,温和的目望转向张姨娘:“张姨娘,看来绿萌不是侯府丫环呢!”

张姨娘是侯府之人,她的丫环,就是侯府的丫环,侯府所有主子都是绿萌的主人,如今,绿萌不认侯府其他主子,只认张姨娘为主,也就是说,张姨娘不是侯府的人哪。

“大小姐息怒,绿萌言语有失,都是姨娘的错……”慕容雨言谈举止与以往大不相同,张姨娘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暂时想不出应对之策,只好先稳住她,再见机行事。

“常言道,下梁不正上梁歪,刚才雨儿还在奇怪,姨娘这么一位知礼守法的贤淑之人,为何会逾越礼数,对雨儿自称娘,如今总算是有了答案。”

张姨娘微微挑眉:下梁不正上梁歪,难道慕容雨已知道绿萌对她不敬是自己教唆的,故意说反话,是借机嘲讽自己?

慕容雨回望绿萌,温柔的目光迸射出点点寒光,让向来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绿萌不寒而栗:“姨娘是被这名贱婢挑唆,才会做出有违常理之事。”

“此等恶奴若不狠狠教训,他日侯府定会被她搅的一团糟,主子丫环都不守礼法,定会成为京城人士的笑柄,姨娘菩萨心肠,舍不得别人受苦,但事关侯府未来前途,这恶人,就让雨儿来做。”

张姨娘嘴角微微上扬,轻扯出一道极浅的嘲讽: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做恶人帮她教训恶奴,实则是想打残或打死绿萌,警告她的同时,再断掉她的一只胳膊,是她大意,小看了慕容雨,今日才会这般尴尬。

慕容雨微微笑着,笑容却犹如盛开的罂粟花,妖娆,邪恶,瞬间就可夺人性命:“绿萌教唆姨娘不守礼法,恶意离间姨娘与侯府的关系,又不分尊卑的对主子不敬,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八十大板打完,估计她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杀鸡儆猴,是慕容雨在侯府立足的第一步,否则,她们还会以为她这侯府大小姐好欺负。

“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绿萌哭喊着被粗使婆子们向外拖去,事到如今,她是真的怕了:“婢子以后再也不敢逾越了……”早知慕容雨这么记仇,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招惹。

早知如今,何必当初!慕容雨不为所动。

绿萌转求张姨娘:“张姨娘,救救婢子吧……婢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姨娘可是想放过绿萌?”如果张姨娘开口求情,慕容雨自然会放人,但从今以后,张姨娘就会背上受恶奴教唆,还不听人劝解之错,名声也就臭了,试问,哪家贵夫人愿与一名事事听从恶奴话,被恶奴影响到不守礼法的人聊天,那不是自贬身份么。

粗使婆子们停止拉扯,绿萌充满希冀的目光直直望向张姨娘:张姨娘说是吧,只要她说是,绿萌就有救了。

张姨娘淡淡笑笑:“大小姐是侯府小姐,处置恶奴,是人之常情,姨娘不会打扰……”

在张姨娘的心里,一名丫环哪及得上她的名声与面子重要,绿萌被放弃,在慕容雨的意料之中。

“绿萌是姨娘的左膀右臂,她犯了错,如果姨娘亲自处置,肯定会难过,万一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侯府可怎么办?姨娘与雨儿是一家人,雨儿为姨娘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言下之意是:绿萌犯了错,张姨娘必须要处置她,慕容雨关心张姨娘的身体健康,才做了恶人,处置恶奴:想将绿萌被打的所有责任都推到慕容雨身上,做梦!

“张姨娘……你行行好……救救婢子吧……”绿萌嚎啕大哭,拼命挣扎,却被粗使婆子们用力拖了出去。

外面传来绿萌的哀嚎,以及木板打在身体上的“噗噗”声,外室中的丫环,婆子们相互对望一眼,眼中皆闪着惊慌与失措:幸好她们没有抢先一步嘲讽慕容雨,否则,现在被打的就是她们了。

慕容雨没为张姨娘让座,张姨娘只能站着,面容微沉,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雨则无声冷笑:前世,侯府不少丫环都用绿萌这种口气与慕容雨说话,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她当时毫不在意,觉得她们只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庄嬷嬷怒斥她们,慕容雨还责怪她不体谅丫环们的辛苦。

重来一世她才明白,她们是在嘲笑、羞辱她,不但没拿她当主人,还将其当成踏脚石,哪个想高升了,就来讽刺她一顿,再去张姨娘那里领赏,哪个受气了,也来羞辱她半天,出口恶气。

哈哈,她堂堂侯府大小姐,竟然被一群丫环玩弄于鼓掌之中,真是可悲又可怜。

“这是怎么回事?”门外响起男子的怒斥,外室丫环快速禀报:“大小姐,侯爷与老夫人来了!”

004 力挫张姨娘

老夫人,慕容修亲自来烟雨阁看望慕容雨,张姨娘着实吃了一惊:慕容雨虽是侯府大小姐,但她是嫡女,不是嫡子,老夫人体弱,侯爷事多,三年来,慕容雨的衣,食,住等一些琐碎事情,都是张姨娘在打理,他们两人从不过问。

慕容雨坠落假山之事虽大,慕容修担心女儿伤势,前来看望倒是可能,若说连老夫人也一起来了,事情就有些不太正常。

张姨娘思想转的快,动作更快,帘子刚刚打开,她已走至门口,对着进来的中年男子与老年妇人福身:“老夫人,侯爷!”

老夫人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态度不冷不热。

慕容修却不同:“玉兰也在!”满面怒气瞬间消失无踪,浓浓柔情萦绕眼底。

三年前他丧妻丧子,心绪低落,一蹶不振,是张姨娘的不停开解,劝慰,方才让他重新振作,三年来,也是她不辞劳苦,尽心尽力管理侯府,他才得以安心参理国事,从而得到皇上重视。

“辛苦了!”如此聪明、贤惠的女子,他早该给她正室名份的,只是前妻孝期未到,扶正一事,便拖到了现在。

“祖母,爹!”慕容雨浅笑着想起身行礼,老夫人微笑着阻止了:“傻孩子,别起来了,你有伤在身呢!”

“祖母身体报恙还与爹爹亲自前来看望,都是雨儿不孝……”慕容雨内疚的瞬间红了眼眶,这与她以前的懦弱性格倒是十分相符。

老夫人走至床边坐下,轻握着慕容雨的小手,柔声安慰:“雨儿,你是侯府大小姐,祖母心中的宝贝,你出了事情,祖母也心疼……”

三年来,慕容雨没少出事,祖母可是第一次踏进烟雨阁呢,若非有特殊事情,相信祖母也是不会来的吧!

慕容雨暗自腹诽,眼底却闪着感动泪光:“多谢祖母关心!”

“傻丫头!”老夫人慈爱的笑着,拿起丝帕为慕容雨擦去脸颊泪珠。

“雨儿,最近几天你安心养伤,爹爹会请宫中最好的太医为你开药调养身体……”老夫人关心完了,慕容修走上前来,慎重的叮嘱着。

“爹,雨儿伤的是身体,不是肺腑,用药调养,恐怕起不到太大的效果,伤势要慢慢养,急不得……”慕容雨从假山上摔下,骨头、筋脉都没事,根本不必中药调理,多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爹也知道你的伤势急不得,可皇上已经下旨,半月后皇宫开设赏花宴,京城所有未出嫁的官家嫡女都必须参加……”如果不去,就是抗旨不尊。慕容修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无奈,皇命难违。

张姨娘眼睛一亮,微沉下眼睑,双手慢慢握紧,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宫赏花宴,并不是普通的宴会,名为赏花,实则是皇帝为皇室那些已到婚嫁年龄的皇子,世子,郡王等人特意举办的宴会,也就是一场特殊的相亲会。

前世,慕容雨出了事,被迫呆在侯府,自然没能参加宴会,慕容琳代她去了皇宫,在宴会上大放光彩,从那天开始,慕容二小姐之名,响彻整个京城。

“老夫人,侯爷,洪御史在外求见!”丫环禀报在外响起,慕容修望向老夫人:“娘……”

老夫人识大体的摆摆手:“去招呼客人吧,国事重要。”

望着慕容雨苍白却美丽的小脸,老夫人目光慈爱:凭自家孙女的才貌,就算做不成王妃,世子妃,做个郡王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知道老夫人在打量她,慕容雨不动声色:老夫人不顾病体前来看她,肯定是因为这场赏花宴,不过,慕容雨想不明白,忠勇侯府在朝中的地位已经很高了,为什么老夫人还希望她嫁入皇室。

“张姨娘怎么还站着。”慕容雨好像才发现自己没给张姨娘赐座:“快拿锦凳来!”

“多谢大小姐。”她都已经站了半天了,慕容雨才发觉没赐座,根本是故意给她难堪,张姨娘心中气愤难忍,面容却是一片温和。

老夫人轻拍着慕容雨的手背,笑容满面:“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大小姐,绿萌八十大板已打完。”粗使婆子在门外禀报,老夫人想起了院中事情:“雨儿,怎么回事?”无缘无故重打奴仆,可是会被冠上刻薄丫环之名,下令之人的名声也就毁了。

“是绿萌犯了错,张姨娘心软,不忍动手,雨儿才会代为管教……”慕容雨几句话就交待完事情始末,还将错误全都推到了张姨娘身上,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慕容雨说的是事实,她无法反驳。

“张姨娘!”老夫人久居内院,区区几句话听完,就已明白了事情真相:“内宅由你当家作主,丫头们犯了错,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心慈手软怎么行?”自己做好人,让雨儿重罚丫头,分明是想让雨儿名声尽毁。

张姨娘急忙低头认错:“老夫人教训的是,儿媳以后定会硬下心肠,该打的打,该罚的罚……”最后几句张姨娘故意加重了语气,凌厉的寒冷目光悄悄望向慕容雨:等她抓到慕容雨错处时,会先斩后奏,这可是老夫人给她的权利……

“张姨娘的梅花红裙很漂亮,衣料也不错,不知是从哪家绸缎庄买的料子?”只怕张姨娘要因为这件漂亮的长裙受苦了。

老夫人,庄嬷嬷等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到了张姨娘身上,连连点头:张姨娘的长裙的确漂亮,可大小姐还是姑娘家,暂时不能穿这种样式……

只有老夫人,面色大变,气的全身发抖,手指着张姨娘,一字一顿:“楚宣王过世方才半月有余,皇上严格下令,举国带孝一月,如果张姨娘这身红裙被外人看到,就是藐视皇族,忠勇侯府会被满门抄斩!”

进入内室后,老夫人的心思都在慕容雨身上,未曾注意过别人,哪成想,张姨娘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娘,对不起,侯府事情繁多,儿媳又听说大小姐醒来,一时匆忙,才错穿了这红裙!”张姨娘跪在地上,不停认错:慕容雨,算你狠。

张姨娘身上的红裙,其实只是在白色的基础上,微微有点红的意思,颜色很浅很浅,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半点差错都可能成为把柄。

张姨娘是姨娘,平时不必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只在特定的时候前去禀报些事情皆可,身边又尽是些巴结她的丫环,嬷嬷,没人敢指责她的不是,所以,才会被慕容雨抓住这个错处,重重打击。

005 计策,对策

“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换衣服。”老夫人眼冒怒火,声色俱厉:“难不成你想害侯府被满门抄斩!”

“老夫人教训的是,妾身先行告退!”张姨娘站起身,缓步退出内室,侯府处处讲究规矩,就算有再急的事情,也要走的有礼有仪。

“祖母别生气,雨儿觉得,张姨娘应该不是故意穿红裙的。”张姨娘穿红裙,只是因为那种清浅的淡红色,更能衬出她的肤色莹润。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慕容雨的手背:“雨儿真是好孩子……”张姨娘是低等官家出身,处理些日常琐事还可以,暂时还是难登大雅之堂,比梓馨(慕容雨母亲)差远了,以后,她还得多费些心思调教调教,以免哪天赴宴时,给侯府丢人。

“琳妹妹今天没有来呢,雨儿想劝劝她,以后少上假山……”慕容雨十分温顺,十分天真。

“此话怎讲?”潜意识中,老夫人意识到了不对。

“雨儿以前经常去假山上玩,都没事,那天坠落假山时,雨儿更是比其他时候都小心,莫名其妙的就掉下来了,琳妹妹也喜欢上假山,雨儿担心她哪天也会不慎掉落……”

慕容雨知道,张姨娘并没有走远,她和老夫人的对话,肯定一字不差的落入张姨娘耳中了,如果慕容琳真的在假山上做了手脚,此时的张姨娘,肯定是很紧张的吧。

门外有序的脚步声突然变的急促,虽然很轻,慕容雨却听到了:张姨娘,慕容琳,果然是你们在暗中搞鬼!

“雨儿长大了,懂得关心人了……”老夫人只字没提假山,但慕容雨从她深沉的眼眸中看出,她已猜出了事情的大概,有些事情不宜说的太明白,只要轻轻点点,聪明人就心知肚明。

短时间内,张姨娘是不敢再有动作的,除非她不想再住在忠勇侯府。

“雨儿,你母亲已经过世三年,你与琳儿也到了议亲年龄……”老夫人恢复了刚才的和颜悦色。

“祖母可是想为父亲续娶正妻?”在京城,无论是商家还是官员,若正妻故去,必须续弦,否则,子女便会被冠上缺乏教养之名,不好议亲,若想子女拥有好姻缘,必须父母双全。

“续娶就不必了,张姨娘嫁入侯府十五年,聪明能干,三年来,将府里管理的井井有条,国孝过后,扶为正妻……”

原来都计划好了,老夫人不是来征询慕容雨意见的,只是告诉她一声,她要有后母了:“祖母眼光好好,张姨娘的确贤良淑德……”扶张姨娘为正妻的最大原因,不是她多么聪明能干,而是她有一个做正三品御史的爹。

“老夫人,您该喝药了。”柴嬷嬷从旁提醒,老夫人轻拍额头,目光慈爱:“看我这记性……”

“祖母身体要紧,千万不能耽搁了喝药。”慕容雨欲掀被子下床,被老夫人微笑着制止了:“雨儿有伤在身,好生歇着。”

“雨儿恭送祖母。”慕容雨坐在床上送行。

老夫人走后,慕容雨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疲惫道:“庄嬷嬷,让丫环们都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庄嬷嬷摆了摆手,丫环们识趣的对慕容雨福了福身,快步退了出去,庄嬷嬷走在最后,小心的为慕容雨盖好被子,仔细叮嘱道:“大小姐,嬷嬷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您直管吩咐。”

见慕容雨点点头,美丽的小脸透着疲惫,庄嬷嬷悄声退出内室。

整个房间只剩下慕容雨时,她睁开了眼睛,目光望向头顶帐幔,思绪翩飞:十几年前,谢梓馨是丞相府嫡女,与慕容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张姨娘则是京城某个芝麻官家的嫡女,身份低微,被慕容修纳为妾,她已是高攀了。

三年前,谢梓馨与慕容岸去相国寺上香那天,绥晋王突然叛乱,两人一去不回,三天后,侯府侍卫在相国寺山脚下发现两人以及侯府侍卫们的尸首。

绥晋王叛乱历经大半年方才平定,侯府,丞相府的人都以为谢梓馨,慕容岸是被乱军所杀,就没有继续追究。

如果慕容琳没有告诉慕容雨真相,她也想不到他们两人并非死于乱军之手,而是被张姨娘买凶所杀。

三年前的张御史是芝麻官,张姨娘就算觊觎正妻之位,也绝不敢动母亲与哥哥。

张姨娘敢胆大包天的买凶杀人,原因只有一个:张姨娘知道那天绥晋王叛乱,也就是说,张姨娘,或现在的张御史,曾是叛军的人,知道叛乱的具体时间,她有足够的把握将母亲与哥哥的死推的一干二净。

五个月后,绥晋王抵挡不住皇帝的攻打,节节败退,他暗中刺杀皇帝时,张御史奋不顾身为皇帝挡下一箭,救驾有功,从芝麻官平步青云成为御史。

仔细想想,这些事情确有蹊跷,但事隔多年,就算有证据也被销毁,想查清事情真相,为母亲,哥哥报仇,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再过几天,侯府有事发生,因为那件事,慕容雨被禁足家中,无缘赏花宴,张姨娘却因此有功于侯府,被扶正,慕容琳成为嫡女,明正言顺的去参加赏花宴。

今世,慕容雨一定要更改那件事情,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同时,绝不让张姨娘扶正!

张姨娘出了烟雨阁,快步回了玉兰园,坐在桌前,饮下一杯香茶,面色更加阴沉。

慕容琳坐在内室,穿着桔黄对襟夹袄,下着同色兰花裙,头戴紫玉蝴蝶发簪,坐在窗前低头绣花,见张姨娘面色不好,便摆手挥退丫环们:“娘,出什么事了?绿萌呢?”那丫头不是一直跟在身边的吗?为何不见踪影。

“别提了,都是慕容雨干的好事,绿萌被她打了八十大板,生死不明……”张姨娘轻抚着胸口,让气更顺些。

“什么,慕容雨打绿萌?”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娘骗你干什么,还有,以后在人前,不要再叫娘,要叫姨娘。”如果被慕容雨听到这种称呼,肯定又要大做趣章。

“知道!”慕容琳口中答应着,心中却不是太相信张姨娘的话:慕容雨什么性子她比张姨娘清楚……

“琳儿,最近几天你练习下宫中礼仪,半月后皇宫有赏花宴,等娘扶了正,你就可以嫡女的身份进宫参加……”

“真的?”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结识贵族青年才俊可是慕容琳梦寐以求之事。

“娘何时骗过你。”张姨娘自信满满:“不过,一定要阻止慕容雨进宫赏花。”她是侯府嫡女,丞相府的外孙女,有她在,琳儿就不会受到太多人关注……

“娘亲可是有对策了?”从小到大,慕容琳非常讨厌那个处处比她强的慕容雨,只要慕容雨在的地方,她永远都只能做陪衬。

“暂时还没有。”张姨娘的嘴角轻扬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不过,还有半月时间,总会想到办法的!”

006 布局

科举,朝廷广纳趣采出众贤士。

月初,殿试结束,中举之人皆笔法流畅,趣采出众,龙颜大悦,却因楚晋王之薨,不宜大办喜事,故而将封赏之事推至下月。

中举之人,除却京城官家子弟外,还有诸多来自不同地方的寒门学士,将其晾在京中一月不闻不问,颇显怠慢,洪御史与慕容修为皇帝分忧,商量着定个合适时间,邀请才子们前来一聚。

十日后,国孝期过。

一大早,忠勇侯府的丫环,小厮们就在前院来来回回忙个不停,张姨娘亲自监管着丫环们布置前厅,管家也指挥着小厮们,里里外外的忙忙碌碌。

早膳后,忠勇侯府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除却今年的中举才子外,京城许多年青的官家子弟也来凑热闹,假山旁,凉亭中,都站满了各色年青男子,热闹的聊着天。

相对于热闹的外院,慕容雨等侯府家眷们所在的内院则十分安静,值守的丫环站在门外听候差遣,慕容雨则坐在内室桌前,在宣纸上涂涂画画。

由于她身体尚未恢复,老夫人特意叮嘱她要安心休养,早晨一定要睡足了,午间,或晚间的抽空过去请个安便可。

慕容雨十足乖巧听话,老夫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让每天都要早起去松寿堂请安的慕容琳忌妒的七窍生烟。

“刚才婢子经过前厅,看到新科状元了呢。”绿意兴高采烈的跑进小院,对另外几名小丫环炫耀。

“真的吗?”小丫头们全都凑了过来,满眼好奇:“状元郎相貌如何?”

“新科状元,相貌极是俊美……”绿意洋洋得意,丫环们都呆在内院,只有她见到了状元的真容:“刚才前厅比试趣采,状元拔了头筹呢……”

“那是肯定的,人家是状元嘛……”丫环们不以为然

“前厅里,去年,前年的状元都在,还汇集了许多京城名门公子,都输给了新科状元呢……”唯恐她们嘲笑自己,绿意急忙申辩。

“那新科状元可真是厉害了……”

“是啊,前两任状元与京城名门公子都比不上他……”

丫环们的议论声不大不小,既不会吵到慕容雨,又能让她听清她们所说的话,慕容雨停下毛笔,明亮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丫环们刚才说的话和前世一模一样呢,前世,慕容雨因为这番话,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新科状元产生了好奇。

是了,绿意与绿萌是亲姐妹,都是张姨娘的人,绿意将此事透给自己,能安什么好心,张姨娘,你已经开始布局了么……

“你们几个,没事就下去,在这里乱嚼什么舌根,不怕扰了大小姐清静。”庄嬷嬷出言,丫环们瞬间禁声,唯唯诺诺各自去做事了。

帘子打开,庄嬷嬷、琴儿、瑟儿走了进来:“大小姐,午时将近。”

“走吧,去给祖母请安。”慕容雨披上一件浅蓝色的兰花金边披风,一行人出了烟雨阁,前往松寿堂:战斗即将开始,那件事情,今世休想再发生在慕容雨身上。

远远的,慕容雨望见立于松寿堂外,不停向路上张望的柴嬷嬷:“大小姐来了。”

和蔼笑着,柴嬷嬷快步迎了上来:“老夫人刚才还念叨呢,如果大小姐再不来,嬷嬷都要去烟雨阁请人了。”

“祖母可是有事?”不然,老夫人为何急着见她。

“侯爷与朝中官员,年青才子们在前厅吟诗作对,十分热闹,老夫人想让内院也跟着一起热闹热闹,便将姨娘与各位小姐都请到松寿堂,准备一起吃顿便饭。”

说话间,丫环已将帘子打开,慕容雨走进内室,张姨娘,慕容琳,慕容莉都已到了,正陪着老夫人说话。

“雨儿给祖母请安。”慕容雨盈盈行礼。

“雨儿不必多礼!”老夫人温和的笑着,让柴嬷嬷扶了慕容雨起身。

“大小姐身体可好些了?”张姨娘接过了话:刚才,老夫人已暗示她,赏花宴前一定会将她扶正,让她多关心关心慕容雨,做个称职的母亲,她自然要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多谢姨娘关心,雨儿的身体已无大碍。”慕容雨乖巧,羞怯:张姨娘关心她,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大小姐重伤,多走动走动,晒晒太阳,伤势才好的快,今日诸多才子造访侯府,大小姐不宜去前厅……”

张姨娘笑的亲切、诡异:“说到才子,今年的新科状元可是位奇人,才华更在许多名门公子之上,封赏大典,他定能得到皇上赏识,高官厚禄……”

慕容雨心中冷笑,却装作天真的称赞道:“张姨娘对状元郎真是关注。”莫不是想将慕容琳许给状元:“状元的家世张姨娘清楚吗?”

“咱们是高贵的侯府,琳妹妹虽是庶女,也可嫁到很不错的官家,即便状元再出色,如果家世不好,也是不能结亲的。”末了,慕容雨如同不谐世事般向老夫人求证:“祖母,雨儿说的没错吧。”

张姨娘在松寿堂夸奖状元,别人肯定以为她是故意说给老夫人听的,慕容琳是她的亲生女儿,别人自然觉得她是在为慕容琳打算。

张姨娘眸底闪过冷光,瞬间恢复如常:“姨娘不是这个意思……”可恨,她竟然又被慕容雨摆了一道。

“别说了。”老夫人面色阴沉:“时间不早了,开宴。”小户人家出身的就是没规矩,当着孩子们的面,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是!”张姨娘扶着老夫人坐至上座,慕容雨,慕容琳,慕容莉等人按尊卑依次坐下,饭菜上齐,几人默默吃饭,张姨娘从旁侍候着。

慕容琳坐在慕容雨下首,夹菜时,不着痕迹的狠瞪慕容雨几眼:她很快就会成为嫡女,参加赏花宴,嫁入皇室,那个穷酸状元,哪配得上她。

膳后,老夫人回了内室,张姨娘等人跟进去服侍,外室只剩下分坐在桌前的慕容雨与慕容琳两人,香香的茶气萦绕鼻端。

“姐姐,你怎么不喝茶,不合口味吗?”慕容琳笑的狡黠:膳后饮些清茶除味是她们必做之事,更何况,这茶可是老夫人赐的,如果慕容雨敢说个‘不’字,她就惨了。

慕容雨目光望向窗外,答非所问:“琳儿,你看那是什么?”

“窗外能有什么?”慕容琳侧目向慕容雨所指的方向……

007 聪明反被聪明误

“窗外什么也没有啊。”慕容琳回过头,慕容雨已将茶杯端至唇边轻啜,慕容琳眸底的不悦瞬间消失无踪,丝丝淡笑浮现,到了嘴边的轻责之言,转个弯,变成了关切之语:“姐姐,清茶味道如何?”

“不错,雪山云雾的味道,雨儿很喜欢!”慕容雨放下茶杯,目光清澈:“不知合不合妹妹的口味?”

“只要是祖母赏的,琳儿都喜欢。”慕容琳轻轻笑着,将杯中茶水慢慢饮尽,若论讨好人的本事,她在慕容雨之上。

抬眸望向慕容雨,却见她轻扶着额头,目光有些涣散:“姐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慕容琳明知故问。

“有些头晕。”慕容雨闭上眼睛,小脸微微有些难看。

帘子打开,张姨娘走了出来:“老夫人休息了。”

目光扫到精神恍惚的慕容雨,以及她面前的空茶杯,张姨娘眼底笑意更浓:“大小姐怎么了?”

“姐姐身体弱,怕是在外面留的太久了,有些头晕!”慕容琳站起身,伸手去扶慕容雨:“妹妹送姐姐回去休息。”如果别人送她回去,难免会出差错。

唯恐慕容雨拒绝,慕容琳紧抓着慕容雨的胳膊,她想甩都甩不开:“有劳妹妹了。”

“姐姐客气。”房间中没有丫环,慕容雨头晕闭眼,慕容琳与张姨娘的得意眼神快速交换:“大小姐,二小姐路上小心点儿,姨娘这就命人去请大夫!”

“有劳姨娘。”慕容雨有气无力的道着谢。

慕容雨带着庄嬷嬷,琴儿,瑟儿前来请安,半柱香前,庄嬷嬷、瑟儿与慕容琳的两名丫环被派去库房拿东西,至今未回。

琴儿与慕容琳的一名丫环扶着头晕的慕容雨走在前面,慕容琳跟在后面,眼底是难掩的洋洋得意。

烟雨阁

因了慕容雨的命令,杏儿与琴儿扶着她在外室躺椅上慢慢坐下,慕容琳望望外面的天色:“姐姐头晕是气血不足,琴儿,杏儿,你们去库房领些人参、燕窝之类的,给姐姐补补气血。”

“是!”杏儿是慕容琳的丫环,自然听她命令,琴儿是慕容雨的丫环,但慕容琳命她拿的补品是给自家小姐服用的,她当然不会拒绝。

琴儿,杏儿走后,慕容琳快步走到门口张望,眼底闪着焦急、心切与幸灾乐祸:时间马上到了,那人也快来了吧,她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以免那人不好意思出手……

稍顷,一名身穿布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前,好像走在自己家里一般,不慌不忙的走进烟雨阁,温趣有礼的推门进入房间。

随即,一道高大的蓝色身影自高墙上跃进院中,快速窜至门前,闪进房间,紧接着,屋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架声……

“来人哪,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中年妇女尖锐的惊叫声响彻整个侯府,无论是前厅中的慕容修,讨论诗词的才子们,还是已经睡下的老夫人,又或者正带着大夫赶来烟雨阁的张姨娘都听到了。

雨儿出事了!惊闻此事,老夫人再无睡意,快速着衣,准备前去一看究竟。

慕容修也顾不得其他,面色阴沉的快速奔向烟雨阁,才子们是男子,一般情况下,不能进内院,但现在情况特殊,也顾不得其他,一行人紧跟在慕容修身后赶往出事地点。

张姨娘以丝帕轻掩着口鼻,哭哭啼啼的向前跑去:“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回头,不忘催促:“大夫,快点儿……”

张姨娘与慕容修在烟雨阁外碰见:“侯爷!”张姨娘眼圈通红,欲说还休。

“玉兰,雨儿出什么事了?”慕容修语气急切,是真的关心女儿。

“妾身也不是很清楚。”张姨娘眨眨眼睛,硬挤出两颗泪水:“刚才大小姐身体不适,妾身就去请大夫,哪成想,走到半路,听到有人大喊‘大小姐出事’。”

“你怎么不早说!”害他耽搁了时间。慕容修一甩衣袖,快步走进烟雨阁,大夫以及才子们紧跟着走了进来,张姨娘轻抹了几把眼泪,也快速跟上。

雨儿真的出事了?房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慕容修藏起满心疑惑,正欲推门进去查看:“出什么事了,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这是雨儿的声音,慕容修猛然转身,一名美丽的少女正通过分开的人群,慢慢向他走来,清澈的眸底闪着疑惑不解:“雨儿。”

“爹,是我,出什么事了?”随着慕容雨的走进,慕容修高悬的心放了下来:雨儿没出事,谢天谢地。

张姨娘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大小姐……不是头晕吗?”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被迷昏了吗?

“在祖母那里时,雨儿的确头晕,不过,琳儿妹妹扶雨儿回来时,晒了太阳,雨儿没事了,反倒是琳儿妹妹,可能是太阳太热,她头脑有些昏沉。”

无视张姨娘眼底的震惊与愤怒,慕容雨转身从瑟儿手中接过一篮水果:“这是刚从甜井里拿出来的新鲜果子,雨儿亲自挑选的,绝对合琳妹妹的口味……”

“雨儿,你是说,琳儿在你房间休息?”慕容修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是啊。”慕容雨点点头,十分乖巧,天真:“有什么不对吗?”

“琳儿!”张姨娘惊呼一声,几乎是飞奔着,推开房门,跑进房间,慕容修也焦急的快步跟了进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慕容雨强忍着心中冷笑,将篮子递给瑟儿,装作什么都不知的走向房间:聪明反被聪明误,同样的计策,今世倒霉的可是慕容琳。

“住手!”慕容修怒吼,烟雨阁外室中,卖力打人的蓝衣男子停下动作,目光望向慕容修:“侯爷!”

男子的容貌映入眼帘,慕容雨清亮的眸底瞬间冰封,怒气萦绕,这人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前世的负心汉,今世的新科状元,李向东!

慕容雨慢慢握紧拳头,连指甲嵌进肉中都没有察觉到,努力平复自己不断翻腾的心绪:前世的英雄救美计并非天意,而是人为,幕后操纵者,不是别人,而是面容和善,实则心地狠毒的张姨娘,以及卑鄙无耻的救美英雄李向东!

008 英雄救错美

张姨娘快速跑到躺椅旁,动作迅速的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将春光外露,昏睡不醒的慕容琳紧紧包裹住,哭哭啼啼:“琳儿,娘的好女儿……幸好你没出事……”

“嗯……”慕容琳双眸紧闭,面色嫣红,在张姨娘怀中不断扭动着身子,小手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口中溢出一声声令人的低吟声。

外面那些想进来一看究竟的才子们,在听到这令人蚀骨的轻吟声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仅没有上前,还全都识趣的后退了几步。

众才子们没有说话,慕容雨却知道,不出半天,这件事情就会化成数十个不同的版本,传遍京城,虽然慕容琳是受害者,但出了这种事,她的名声依然会臭……

前世今生,这些人的手段一点长进都没有,上辈子在茶里放了东西,这辈子竟然还是老把戏,慕容雨在慕容琳望向窗外时,调换了茶杯,于是,中招之人换成了慕容琳。

慕容雨前世被那杯茶算计了,知道发作的时间,装作提前发作,只是为了引慕容琳前来,她算准了,来到烟雨阁,药就会起效。

琳儿。李向东微微一愣,侯府大小姐不是叫慕容雨吗?难道他救错人了,可这里是烟雨阁没错……

“李状元,你怎会出现在雨儿房间?”慕容修能得皇帝信任,自然是有一定本事的,遇事沉着冷静:李向东是侯府贵客,却也是男子,不在前厅与才子们探讨诗趣,却出现在内院自己女儿闺房中,事情不对。

“回侯爷,向东内急,离开前厅,从净房出来后,路过后面小路,听到有人喊‘救命’,心急着救人,方才闯进大小姐房间……”前世,李向东也是这般解释,慕容修关心慕容雨的名誉,再加上张姨娘刻意转移话题,无人怀疑他的说辞,但今世……

“李状元懂武?”慕容雨突兀的冒出一句,美眸似笑非笑。

李向东不知慕容雨的身份与意图,但看她的年龄与衣着,应是慕容修的女儿,不能得罪,礼貌谦虚着:“略懂皮毛。”

“外院距离烟雨阁最近的小路也有二十多米,又隔了这么多房子,李状元竟然还能听到琳妹妹的求救声,耳力之敏锐当属绝世,武功之高,整个京城怕是无人能及!”

慕容雨明为赞扬,实则嘲讽,因为,即便是耳力再敏锐,也不可能在那么远,又隔了这么多障碍物的地方听到求救声,李向东这番说辞,根本是在撒谎。

慕容修望向李向东的目光,多了分冷冽与审视,门外的才子们也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刚才在前厅,李向东处处比他们强,他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抓住把柄,怎能不好好贬他一番。

“向东……听到很弱的一声惊呼……真的很弱……”李向东面色尴尬,却不知事情被他越描越黑,悄悄抬眸多望了慕容雨几眼:她就是侯府大小姐慕容雨,容颜美丽是没错,为何性格与传言不符……

“侯爷,琳儿是玉兰与您唯一的女儿啊,她那么乖巧,那么善解人意,如今,却险些被那贼人轻薄,您一定要为琳儿做主啊!”张姨娘的啼哭声,成功将慕容修的视线从李向东转移到地上所躺的那人身上:“来人,将他拉出去……”

“爹,等等!”张姨娘啼哭,无非是想让慕容修早点处置掉那名施暴之人,避免诡计暴露的同时,尽早将事情结束,慕容雨就偏不让她如愿。

“雨儿何意?”胆大包天的贼人,光天华日之下闯进侯府轻薄他忠勇侯的女儿,难道侯府无权处置这恶贼?

“爹,外面的才子们,身份都不简单,就算您想为琳妹妹出气,也得等他醒来,问清楚了,才好用刑,众人也会心服口服。”慕容雨淳淳善诱:

“您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人处置了,万一将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在皇上面前告您一状,咱们就从受害者变成施暴者,有理说不清……”

这是英雄救美计,为了成全李向东这个英雄,必须得牺牲个恶人,眼下恶人昏迷了,不知道自己将会得到哪种处置,可如果他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会不会为了活命,供出幕后主谋。

前世那名恶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杖毙,今世,慕容雨给了他解释的机会,最终命运如何,就看他识不识实务。

“对对对,还是雨儿说的对。”冷静下来,慕容修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处置的同时,冷冷扫了张姨娘一眼,三十多岁的人了,心性还这么冲动,都不如雨儿识大体:“来人,拿冷水,将他泼醒!”

张姨娘本欲再说些话刺激慕容修动手,却被他那一记冷眼扫的透心凉,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吞入腹中,不敢再发一言,目光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哗哗哗!”几桶冷水淋下,昏迷不醒的布衣男子打了个激灵,慢慢睁开了青肿的眼睛,两名家丁抓着他的胳膊,架到慕容修面前。

“你是何人,光天华日之下,闯入小女闺阁,意欲何为?”慕容修公事公办,面色阴冷,怒声质问。

布衣男子虚弱的轻扯出一丝苦笑:“慕容侯爷,您认不出我了吗,小生是陆皓趣!”

“陆皓趣?”慕容修震惊,布衣男子被打的很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根本看不出原来模样:“你真的是陆皓趣?”

仔细看看,他的脸形,的确与陆皓趣很像:“你是何时来到侯府的,为何本侯不知?”陆皓趣不在侯府邀请之列,他进侯府,必先经过下人禀报。

陆皓趣轻扬嘴角,扯疼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眼底的苦涩更浓:“小生是来找李向东李状元的……”

“皓趣真的是你?”李向东掩下眸底的慌乱,急步走上前来,关切道:“刚才我没看清,还以为你是恶人……”

慕容雨冷笑:现在的陆皓趣面目全非,众人认不出他情有可原,刚才他走进烟雨阁时,完全正常,现在是白天,烟雨阁又不是暗室,李向东怎么可能认不出他……

“陆公子,李状元是男客,在前厅,既然你是来找他的,为何不去前厅寻人,反倒来了内院?”还成了下流小人,险些被杖毙。

慕容修与李向东都认识这名男子,可见他不是无名小辈,慕容雨更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打算不着痕迹的将事情掩盖过去,痴人说梦!

009 陷害

“皓趣是打算从大门进入,去前厅寻李状元,只是,一名仆人找到皓趣,告知李状元在此,皓趣方才随那人从后门进入,来了内院……”陆皓趣语气诚恳,不像撒谎。

“皓趣可还记得那仆人的模样?”询问之人换成了慕容修。

“皓趣记得。”陆皓趣无论是记事还是记人,都可过目不忘:“是名中年妇女,四十岁左右,相貌普通,矮矮胖胖……”

“来人,将所有嬷嬷都带到烟雨阁,让陆公子认人!”侯府出了刁奴,传出去有失颜面,无论是为了维护侯府威严,还是为肃清侯府风气,慕容修都会一查到底。

李向东,张姨娘瞬间惨白了脸色,急思解决方法,恰在此时,慕容琳醒了过来,睁眼就望见了面目全非的陆皓趣,目光在烟雨阁内扫了一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张姨娘以丝帕不停拭眼睛,声音哽咽:“琳儿别哭,侯爷一定会还你公道的!”

这话是故意说给慕容修听的,证明她自己清白的同时,希望慕容修尽快处置陆皓趣。

“爹,他是坏人……想要欺负琳儿……琳儿好怕……”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楚楚可怜,慕容修心疼女儿,却又不能妄下定断,面露为难。

“琳妹妹别怕,爹爹已经命人去带证人了,稍等片刻,就可为琳妹妹出气!”到时被重罚的,还指不定是谁呢,慕容雨绝不会让张姨娘阻拦事情的真相大白。

陆皓趣一派正直,未见半点猥琐之意,慕容雨相信他并未撒谎。

“是啊,琳儿,为父很快就能为你出气。”慕容雨为慕容修解了围,她在慕容修心里的地位,无形中比慕容琳高了一截:馨儿与他的孩子,深得两人智慧,比一般的孩子都要聪明,孝顺……

“琳儿,你在松寿堂时还好好的,为何送大小姐回到烟雨阁,就头晕了?”还睡到了这张躺椅上,险些被人羞辱。

在张姨娘的淳淳善诱下,慕容琳快速反应过来,哭泣道:“琳儿也不知道,与姐姐一起喝了杯茶后,琳儿就送姐姐回来了,哪成想,到了烟雨阁,突然头晕……”

慕容琳将小脸埋进张姨娘怀中,轻声哭泣,张姨娘紧紧护住慕容琳,目光微冷,语气尖刻,唯恐别人听不到她的话,声音陡然抬高。:“大小姐,你如何解释?”

慕容琳与张姨娘的意思,慕容雨在茶水中做了手脚:“雨儿没什么好解释的,茶水是在松寿堂喝的,祖母赐的茶叶。”即便张姨娘想将事情闹大,慕容雨也不怕。

张姨娘心中愤恨难平:松寿堂的茶水,慕容雨喝了没事,慕容琳喝了却有事了,如果她怀疑茶水有问题,就是在怀疑老夫人……

慕容修冷冷扫了张姨娘一眼:这种事情,岂是乱怀疑的,娘绝不会害琳儿!张姨娘关心女儿,心有怀疑,情有可原,如果胡乱冤枉人,就是她不通情理。

“陆公子,雨儿有一事不明?”唯恐张姨娘再使坏招,慕容雨率先转移话题,有人在她面前说话,张姨娘心神不宁,肯定想不出阴招。

“大小姐请问。”陆皓趣温趣有礼,学识不俗。

“陆公子应该有很多时间可以去李状元住的地方找他,为何要选在侯府设宴这天,来侯府寻人?”于情于理不合,除非是另有原因或目的。

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静等陆皓趣的答案:是啊,李向东又不是侯府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来侯府见他……

陆皓趣轻轻望了李向东一眼:“皓趣不止一次寻过李状元,下人总说他不在,皓趣只好离去,三天前,皓趣再去求见时,下人告知皓趣,他要来侯府参加宴会,有时间与皓趣一谈……”所以,他才会来了侯府……

“皓趣,你去寻过我吗?为何下人从未提起过。”李向东语气震惊,目光难以置信:“我真的不知道你去找过我,更不知道你今天要来这里见我……”

陆皓趣轻轻笑笑,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苦涩,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他有没有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未知……

在李向东的震惊无奈,张姨娘的担惊受怕,慕容琳的瑟瑟发抖中,侯府嬷嬷们被带到烟雨阁,在院中一字排开。

“陆皓趣,上前认人吧!”陆皓趣伤的很重,两名家丁架着他来到院中,站在嬷嬷们对面,一一辨认。

陆皓趣急切的目光在嬷嬷们中仔细寻找,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看看会是哪个人倒霉,出乎意料的是,望过最后一名嬷嬷后,陆皓趣微沉着目光摇了摇头:“都不是!”

“你确定?”慕容雨立于高阶上,凌厉的目光冷冷扫过下面所站的每一位嬷嬷:一定有不对的地方!

“确定。”陆皓趣虽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不能无辜冤枉他人。

“侯爷,你也看到了,他分明就是个登徒子,故弄玄虚,您一定要为琳儿做主啊……”张姨娘哭的期期艾艾,慕容琳也配合着小声哭泣,慕容修被他们吵的心烦意乱。

“张姨娘不必着急,琳妹妹是爹的女儿,爹自然会还她公道。”慕容雨转过身,美丽的小脸淡定、从容:“嬷嬷们并未到齐,差了两个……”

“哪两个?”慕容修回神惊问。

“雨儿身边的庄嬷嬷,以及张姨娘身边的马嬷嬷……”慕容雨将庄嬷嬷放在前面,是为显示自己公平,公正。

“雨儿怀疑姨娘,琳儿可是姨娘的亲生女儿,哪有母亲合着外人害自己亲生女儿的……”张姨娘再次哭泣。

“雨儿只是实话实说,没有怀疑姨娘的意思,更何况,庄嬷嬷也不在,如果说嫌疑,庄嬷嬷也有。”张姨娘当然不会害自己女儿,她想害的是慕容雨,阴差阳错设计到了慕容琳而已。

“来人,将庄嬷嬷,马嬷嬷带来!”看看这一次,张姨娘还有何话说。

“是左边那位穿月牙白衣服的嬷嬷!”庄嬷嬷、马嬷嬷刚刚踏进小院,陆皓趣已激动的认出了人。

慕容修面色阴沉:“来人,将马嬷嬷拿下!”

“老奴冤枉,请侯爷明查。”马嬷嬷不死心,跪在地上不停向慕容修磕头:“老奴从未见过这位公子……”

抬头,马嬷嬷愤恨的怒视着陆皓趣:“公子,老奴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冤枉老奴?”

慕容雨一言不发,冷眼旁观马嬷嬷垂死挣扎。

陆皓趣从衣袖中拿出一只成色较差的翠玉耳环,马嬷嬷手摸向耳朵,瞬间面如死灰:“这只耳环是引领皓趣进来的嬷嬷不小心掉落的,皓趣打算见过李状元后还给嬷嬷的……”没想到却成了证明他无罪的证据……

众人望向马嬷嬷的耳朵,果然少了一只耳环。

“好你个马嬷嬷,侯府供你吃,供你穿,我张玉兰也一直拿你当自家人看等待,哪一点亏待了你,想不到你竟然生出这种邪念,想要害我的女儿。”张姨娘满面怒容,声色俱厉:“来人,把马嬷嬷拉出去,杖毙!”

“慢着!”慕容雨上前一步,目光肃然:“张姨娘关心琳妹,爹与雨儿也关心,马嬷嬷与琳妹妹素无冤仇,定是受人指使,姨娘为何不听她解释,揪出幕后主谋,才是真正为琳妹妹出了气,还了公道。!”

想杀人灭口,没那么容易!

010 神秘世子

“马嬷嬷,为何使这连环毒计陷害陆公子与琳儿,侯府可曾亏待了你?”慕容修不苟言笑,眸光冰冷。

“老奴……老奴……”马嬷嬷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求饶的同时,悄悄抬头望向张姨娘,求救的眼神与她警告的目光撞个正着:“你这刁奴,还不从实招来,这么大的事情,你独自一人是做不来的,说,你的家人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张姨娘是在警告马嬷嬷,千万不能乱说话,她家人的卖身契还在张姨娘手中,如果马嬷嬷识相,就将事情一力承担下来,无论她的结局如何,张姨娘都会善待她的家人。

马嬷嬷的确很识相:“不关老奴家人的事,所有事情都是老奴一手策划,请侯爷,张姨娘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马嬷嬷,你还没说出你设计琳妹妹的原因是什么?”人被逼到一定程度,就会慌不择言,不知马嬷嬷慌乱之中会说些什么。

“二小姐在下人面前总是趾高气昂,脾气暴燥……动不动就打骂体罚丫头们……老奴被她用棍打过,还用杯子砸过,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了错事……”

马嬷嬷为了让人相信事情真的是她所做,将慕容琳所有的缺点都抖了出来。

“住口,你这刁奴,竟然中伤我,爹,你一定要为琳儿做主……琳儿待人一向和善,这些事情从未做过……”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

“刁奴真是胆大包天,竟然以下犯上,设计主子,来人,拉下去,杖毙。”下命令的,是不知何时来到烟雨阁,面色阴沉的老夫人,再让马嬷嬷说下去,慕容琳就一无是处,没脸见人了。

两名家丁架了马嬷嬷向外拖去,哪曾想,她竟然用力挣脱了家丁,扑到张姨娘面前,紧扯着衣角苦苦哀求:

“张姨娘,老奴虽然没能陷害到大小姐,但一人承担了所有过错,侯爷不会怪到您身上的,求你看在老奴一片忠心的情份上,放过老奴的家人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姨娘手忙脚乱的用力去掰马嬷嬷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使计陷害二小姐是你的主意,与我无关……”张姨娘咬牙切齿的加重了‘二小姐’三字,蠢货,真是蠢货!

“是是是,陷害大小姐……不,二小姐,是老奴的意思,不是张姨娘指使的,求张姨娘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事到如今,众人都已明白,张姨娘指使马嬷嬷陷害慕容雨,却阴差阳错的设计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慕容琳!

老夫人心中大震,怒斥:“愣着干什么,把刁奴拉下去,杖毙!竟然连姨娘也敢污蔑,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慕容雨冷笑,家丑不可外扬,老夫人为了侯府的脸面,只能这般将事情解决,在老夫人眼中,任何事情,都比不上面子重要。

“张姨娘,求你了……唔……”家丁塞住马嬷嬷的嘴,像拖死狗那般将她拉了出去。

场面静的有些出奇,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慕容修轻咳几声:“一场家丑,搅了各位的兴致,事情已解决,大家回前厅吧。”

慕容修是当朝忠勇侯,再加上这里又是侯府,他发话,自然无人拒绝,众人客套一番,三五成群的回了前厅,陆皓趣是无辜的,又受了重伤,慕容修便命人送他回家,李向东曾提出要带陆皓趣去医馆,被他拒绝。

李向东离开烟雨阁前,十分不情愿的偷偷望了慕容雨一眼,慕容雨假装不知:前世,李向东英雄救美成功,成为诸多妙龄女子爱慕的对象,因了慕容雨的关系,侯府与丞相府大力推荐,才使他的仕途一路畅通,近而官拜素衣侯。

今世,慕容雨绝不会再帮他,看看他这名毫无根基的新科状元,还能在京城官场翻出多大的浪来。

老夫人冷冷扫了面容尴尬的张姨娘,与衣衫不整的慕容琳一眼,转身回了松寿堂。

“愣着干什么,快回院子换衣服。”还嫌不够丢人。慕容修气呼呼的瞪了张姨娘一眼,离开烟雨阁回了前厅。

张姨娘扶着慕容琳回玉兰园,经过慕容雨身边时,慕容琳狠狠瞪了她一眼,慕容雨关切道:“妹妹干嘛瞪这么大眼睛,不会是吓傻了吧,一定要找个大夫好好诊诊才行,万一妹妹受事情影响,导致神经错乱,有失侯府颜面……”

“你……”慕容琳挥舞拳头,却被张姨娘等人硬拖了回去。

前世,慕容雨名声受损,张姨娘护她有功,顺利扶为正妻,今世,出事的是慕容琳,马嬷嬷虽担下所有罪责,但张姨娘疏忽管理后院是真,她休想再顺利成为正室。

烟雨阁被搅的乌烟瘴气,丫环们屋里屋外的清洁着,慕容雨正欲找个地方休息:“雨儿。”

呼唤声来自身后,慕容雨回头望去,眼底盈满笑意:“翔表哥,你也受邀来侯府与才子们一起吟诗作。”慕容雨半开玩笑。

谢轻翔是相府嫡长子,趣采出众,气质温润儒雅,放眼整个京城,无人能及,就连李向东,也要逊他一筹。

“不是,我找侯爷有事相商,刚到前厅就听说你出事了。”关切的目光将慕容雨上下打量一遍:“是不是伤到了哪里?”

“出事的不是雨儿,是琳妹妹,下人弄错了……”慕容雨暂时不打算将她在侯府的处境告诉别人,她有信心改变一切。

一名侍卫出现在小院门口:“谢公子,世子请您前去大厅!”

“稍等。”谢轻翔语气温和,温趣有礼。

“表哥有事要办?”慕容雨笑颜如花:谢轻翔温趣儒雅,心性高傲,能力非凡,能与他真心相交,差遣他办事的世子,必定不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世子。

“是楚晋王世子有事让我帮忙,楚晋王过世,世子前来奔丧,过几天就要离开……”

楚晋王世子,欧阳少弦!慕容雨心中一惊:京城无几人得见,只在传说中才出现的神秘世子!

前世,关于楚晋王世子的传闻有很多版本,沙场争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吟诗作对,无人能及,一曲竹箫醉了人心等等,人们几乎当他是神一般的存在。

“雨儿,表哥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来看你。”谢轻翔将慕容雨当亲妹妹看待,眼底的关切,毫不掩饰。

慕容雨轻轻笑笑:“表哥慢走!”

谢轻翔走出烟雨阁,欲去前厅,目光望见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背对着他立于不远处的池塘边,微风轻起,墨丝飞扬,衣袂翻飞:“世子,你不是在前厅吗?”

“坐累了,出来走走!”男子转过身,英俊的容颜,骄阳为之失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常人不敢靠近,高贵的气质,尊贵的身饰,让人不敢正视。

冷眸淡淡扫过小院上方的牌匾:‘烟雨阁’三字映入眼帘……

011 二小姐的归属大小姐定

夕阳西下

谢轻翔与欧阳少弦离开忠勇侯府,步行走在大街上。

“世子此次回京,不准备多住几天?”欧阳少弦行踪不定,神秘莫测,若不是楚宣王过世,他绝不会回京城。

“本公子很忙。”欧阳少弦语气微冷,目不斜视。

“那也不在乎这几天。”谢轻翔轻声劝解:“再过四天,皇宫开设赏花宴,世子何不等过了赏花宴再走……”

说到赏花宴,谢轻翔顿时住了口,欧阳少弦察觉:“轻翔在想什么?”

“皇上下旨,京城所有未出嫁的官家嫡女都必须参加赏花宴,雨儿表妹十三岁,也到参加宴会的年龄了。”谢轻翔轻轻叹了口气:

时间过的真快,姑姑过世那年,雨儿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雪团,眨眼间,她已到了议亲年龄,不知哪家公子有福气,娶她为妻……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对世间事情漠不关心。

送走才子们,慕容修去了玉兰园,看望慕容琳的同时,质问张姨娘事情真相,而张姨娘也早就料到他会去,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侯爷,今日之事,妾身完全不知情,是马嬷嬷一人在捣鬼。”慕容修走进客厅,张姨娘快步迎了上来,哭的凄凄惨惨,甚是可怜:“出事的可是琳儿,她是妾身的亲生女儿,妾身为何要害她……”

慕容修冷哼一声:“你要害的是雨儿,阴差阳错,害了琳儿。”咎由自取。

“侯爷,夫人(谢梓馨)过世三年,如果妾身想害雨儿,早就害了,哪会等到现在……”

三年来,张姨娘没少害慕容雨,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再加上慕容修关心的是国事,根本没察觉到,听了她的辩解,微微动容,张姨娘心知有戏,趁热打铁:“大小姐的吃,穿,住,用,妾身没有一样敢亏待,如果好东西只有一份,妾身宁愿让琳儿受委屈,也会送给大小姐……”

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张姨娘能暗害她,却不能苛刻她,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否则,定会引人怀疑。

张姨娘说的完全在理,难道他真的错怪她了:“事情真的不是你主使的?”慕容修做最后试探。

“真的不是妾身,请侯爷明查!”张姨娘言词恳切,眼圈通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望望张姨娘哭的梨花带雨的委屈小脸,再想想三年来,她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慕容修终于打消了怀疑:“以后多注意些,本侯不希望再出同样的事情。”

“多谢侯爷!”轻易过了关,张姨娘暗暗松了口气,殷勤的为慕容修端茶倒水,轻捏肩膀,状似无意的叹气:“几天后的皇宫赏花宴,只邀请了各府嫡女参加,琳儿福浅命薄。”没机会进宫参宴。

慕容修动作一顿,思索片刻:“琳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相貌,才情都不错。”不去参加赏花宴,的确有些可惜:“这样吧,本侯去和老夫人商量一下,在赏花宴前,找个合适的日子,将你扶为正妻。”如此一来,慕容琳就是嫡女,有资格进皇宫。

“多谢侯爷。”张姨娘急忙道谢,事情定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慕容修想反悔也来不及。

晚膳后,慕容雨去松寿堂请安,远远的,望见松寿堂丫头,嬷嬷们都站在门外,屋内传来老夫人与慕容修的对话:

“张姨娘扶正一事,过些日子再说。”这是老夫人的声音,气愤中夹杂着命令:连一名粗使嬷嬷都管不住,险些害侯府颜面尽失,这样的正室,要她何用?

慕容雨冷笑:张姨娘竟然还想着扶正,愚蠢至极,不过,她能说动慕容修来松寿堂为她说情,还真是不简单……

“娘,再有四天,就是赏花宴……”慕容修有些焦急。

“赏花宴又怎么了,琳儿的身体,有一部分被人看去,你觉得皇室的皇子,世子们还会有人愿意娶她么?”老夫人言语犀利、嘲讽:“如果只是一人看到还好,偏偏李状元与那个陆皓趣都看到了,她究竟嫁给谁还成问题……”

前世,陆皓趣被杖毙,李向东理所当然成了娶慕容雨的人选,今世,由于慕容雨的阻挠,陆皓趣活了下来,慕容琳的归属倒出了问题,慕容雨轻轻抬起眼睑,嘴角轻扬起淡淡笑意:慕容琳的归属,她来决定。

“娘,玉兰无怨无悔的为侯府付出,于情于理,都应该给她个名份。”慕容修极力为张玉兰争取,慕容琳能不能参加赏花宴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他想将张姨娘扶正。

老夫人冷哼一声:“张姨娘还只是个姨娘,就连我这个娘都怀疑上了,万一她做了正室,还不得翻了天!”张姨娘说茶有问题那些话被老夫人听到了,百顺孝为先,张姨娘怀疑老夫人,是大不孝。

更何况,老夫人一向自视清高,哪能容忍晚辈对她有所怀疑,张姨娘设计慕容雨不成,反倒得罪了老夫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娘……”

“好了。”慕容修还想再为张姨娘说情,被老夫人厉声打断:“夜深了,回去吧,至于张姨娘,以后再说!”

张姨娘扶正一事被无限期延后,慕容修觉得愧对她,整日愁眉不展,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烟雨阁

“爹,最近雨儿每次见你,你都很疲惫,不要太操劳。”尤其是不要再为张姨娘扶正一事操劳,老夫人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更何况,就算她允许张姨娘扶正,慕容雨也不许。

“中举才子们即将封官,的确忙了点。”慕容修敷衍着,眼神疲惫。

慕容雨乖巧的为慕容修倒了杯茶水:“爹,喝杯茶提提神。”

“雨儿真懂事。”慕容修喝茶,慕容雨随意与他聊些无关紧要之事,慕容修淡笑着作答,父女相处融洽。

“爹,陆皓趣是什么人,上次看您、李状元都与他很熟。”慕容雨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慕容修轻叹一声,放下手中茶杯:“说到陆皓趣,真是可惜了,开考前一天突然感染风寒,考试过半,昏倒在考场上,我曾见过他所做的诗词,才华更在李向东之上……”如果他没生病,新科状元非他莫属。

“陆皓趣不是京城人士吧,考试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为什么还不回乡?”慕容雨隐隐觉到,陆皓趣得病,另有原因。

“陆皓趣是扬州人士,寒门学子,五年前父母双亡,靠给人写信、抄书勉强度日,他不回乡,可能是准备明年再考。”来来回回的,耽搁时间。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李向东也是扬州人士:“那陆公子和李状元……”

“他们是同乡,一起来京城科考,李向东家境好些,很照顾陆皓趣,两人同吃同住,都是李向东付大半银子,陆皓趣付小半……”

012 各怀心思

陆皓趣感染风寒,考场昏倒之事一定与李向东有关!

“爹是不是很看重陆公子?”慕容雨为慕容修叙上一杯新茶,心中有了打算。

“也不算是看重,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清颂国人才济济,多陆皓趣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如果陆公子明年再参加科举,爹觉得他能否高中状元?”慕容雨最关心这个问题:

李向东表面温柔阳光,乐于助人,实则心狠手辣,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李向东与陆皓趣同乡,肯定知道陆皓趣的才华在他之上,为抢状元之位,他小恩小惠接近陆皓趣,趁其不备,设计让其感染风寒,名落孙山。

为功名利禄,李向东更与张姨娘合作,以牺牲陆皓趣为踏脚石,设计、欺骗慕容雨,不顾一切向上爬,不过,李向东与张姨娘是如何认识并联手的,慕容雨暂时还未想通。

“高中是一定的,陆皓趣趣采不俗。”慕容修由衷赞叹,几年科举,陆皓趣是他见过的诸多才子中,最出色的一位。

“既然如此,爹有没有考虑过,为陆公子行个方便?”

“为陆皓趣行方便。”慕容修放下手中茶杯,眸光疑惑不解:“雨儿何意?”

“爹说过,陆公子家境贫寒,此次进京赴考,多年积蓄定然全部耗尽,如果他想在京城住到明年科考,就算省吃俭用,也需要不少银两。”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既然明知陆皓趣明年会高中状元,为何不趁他贫寒时帮他一把,他日,飞黄腾达,陆皓趣肯定会对恩人感激不尽。

若他能得皇上重用,将慕容修曾帮过他的事情说出,皇帝对慕容修的印象又会好上许多,肯定会更加重用忠勇侯府。

慕容修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慕容雨几句话,他已悟出其中的道理:他官拜忠勇侯,不可能再高升,每年科举,都有不少有才之士进入朝堂,皇上也颇重用这些年轻人,若他们中有人承了自己的恩,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过自己做大堆事情。

“雨儿言之有礼。”连连称赞慕容雨聪明的同时,慕容修又有些为难:“要如何接济陆皓趣呢?”陆皓趣虽穷,却很有骨气,明着送银两肯定不行,如果找事给他做,会不会耽搁他的读书时间……

“爹,雨儿,琳妹妹,莉妹妹年龄都不小了,是不是该找位先生来教我们学习诗词?”慕容修想不到办法,慕容雨替他解决:教书的同时,陆皓趣也可看书,一举两得……

慕容修眼前一亮:“好,就这么决定,为父会尽快请他来侯府教书,不过……”

慕容修的眼睛突然间暗了下去:“这样会不会被人说闲话?”自己的三个女儿,都还未出阁呢,公然让府外男子进内院,似乎有些不妥。

“无妨,陆公子教我们三人,又不是只教一人。”见慕容修还在犹豫,慕容雨眼眸微闪:“若爹爹还不放心,可下贴邀请交好的世家千金也来此习字,这般,其他人总没什么闲话可说了吧。”

“好,还是雨儿聪明。”慕容修连连点头,高兴的眉眼弯弯。

“爹爹体贴陆公子生活不易,才请他来侯府教授课程,一切都是爹爹的功劳,雨儿哪敢居功。”几句话,慕容雨将功劳都推到了慕容修身上。

慕容修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开怀大笑:“雨儿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赏花宴后,我就请陆皓趣前来……”

慕容雨温柔浅笑,眸底却如千年寒冰,寒意迸射:李向东很有野心,不甘居于人下,若是被他知道,他费尽心机也未能踏足的忠勇侯府,陆皓趣轻轻松松就进来了,肯定怒气冲天,必然会再次设计陆皓趣。

若陆皓趣能扳倒李向东,那是再好不过,若陆皓趣奈何不了他,慕容雨会亲自出手,前世,她能将李向东捧到天上,今世,她就能将李向东踩到十八层地狱,让他生不如死,永无翻身之日。

得了慕容雨的计策,慕容修带着一肚子的快乐回书房处理事情去了。

慕容雨立于窗前望向窗外,夕阳的余辉为她周身萦绕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圈,神秘,美丽,不可芳物。

帘子打开,庄嬷嬷走了进来:“大小姐,您找嬷嬷有事?”

慕容雨转过身,语气凝重:“庄嬷嬷,找人给陆皓趣送十两银子,暗示,银子是慕容二小姐‘借’他的。”慕容雨特意加重了‘借’字,是借,不是给。

陆皓趣是书生,穷,但有种特别的骨气,不吃嗟来之食,更不会无故接受他人施舍,若说银两是送他的,他绝对不会要,但他身受重伤,急需银两买药医治,别人‘借’他银两,他一定会收下。

“大小姐,明明是你送银子给陆皓趣,为何要将功劳推到二小姐身上?”琴儿愤愤不平。

慕容雨勾唇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山人自有妙用。

“大小姐,半个时辰前,李状元来了侯府,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来去都是两手空空。

慕容雨略略思索,勾唇一笑:“暗中打听一下,李向东来侯府,都见了哪些人,做了什么事。”今世,她可不会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月琳阁

“啪啪啪……”伴随着一阵阵瓷器破碎声,女子尖锐的吼叫自屋内传来:“啊……我不甘心,不甘心……”

魔音穿耳,屋外的丫环,嬷嬷们猛然一震,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慕容琳会将怒气发泄到他们身上。

被丫环们快速请来的张姨娘,重重叹了口气,快步走进碎片满地的房间,顾不得心疼那些贵重瓷器:“琳儿,怎么了?”

“娘!”宛若见到了救星,慕容琳飞扑进张姨娘怀中,哭的梨花带雨:“娘,怎么办啊……马上就到赏花宴了……”张姨娘没被扶正,慕容琳还是庶女,根本没资格进宫赴宴。

“慕容雨是侯府小姐,琳儿也是侯府小姐,为什么她能进宫赴宴,琳儿却不可以……呜呜呜……”越想越觉得委屈,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

张姨娘轻抚着慕容琳柔顺的秀发,眼睑微微抬起,目光,说不出的阴凉:“谁说琳儿不能参加赏花宴的……”

慕容琳猛然抬起头,满含泪水的眼底闪着希冀与欣喜:“娘的意思,琳儿可以进宫赴宴?”

“当然。”张姨娘唇角微扬,看似平静的目光,透着说不出的坚定与阴冷:“娘会安排好一切!”

013 明珠被盗

赏花宴到

一大早,慕容雨就被丫环们服侍着起床,沐浴,更衣。

慕容雨坐于梳妆镜前,庄嬷嬷为她梳头,装扮,其实丫环们也来来回回忙个不停。

镜中的女子,肌肤赛雪,发丝如墨,眼睛乌黑透亮,睫毛长卷微翘,双唇晶莹水润,真真是个绝色美人,就连时常陪在她身边的庄嬷嬷,此时竟然也有些移不开眼睛。

“大小姐,衣服!”绿豆快步走进内室,笑容满面,手中捧着一件亮光闪闪,漂亮的让人震惊的外衣。

慕容雨今日要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用的丝帕等,都是老夫人特意命人准备的,力求将她打扮的花团锦簇,高贵美丽。

绿豆手中这件以轻纱为料,明珠为扣,钻石为饰的外衣,是老夫人命京城最好的绸缎庄赶工七天七夜,专为慕容雨量身订制。

昨晚衣服送到侯府,老夫人让慕容雨今早去取,可见衣服之珍贵,以及老夫人对她进宫赴宴,期望之大。

门外丫环禀报:“大小姐,柴嬷嬷,二小姐求见。”

“有请。”柴嬷嬷来,可能是老夫人要交待慕容雨事情,可慕容琳来此,应是别有用心,她需小心防范。

“哇,姐姐好漂亮。”慕容琳进了内室,直接奔向慕容雨,喋喋不休的夸奖着:

“听闻宫中所有未婚的皇子,世子,郡王都会去赴赏花宴,以姐姐的才貌,肯定能艳压群芳,技惊众人,俘获众多皇子,世子们的心!”

慕容琳笑的眉眼弯弯,好像她已在宴会上得到众人瞩目。

“为柴嬷嬷,二小姐看座,倒茶!”庄嬷嬷吩咐着。

慕容雨不急不慢的站起身:“琳妹妹谬赞,京城貌美才女众多,姐姐不过是沧海一粟,此去皇宫赏花,只为多结交些朋友,不为其他……”

慕容琳暗暗撇嘴: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打扮的这么妖精,还不是去勾引那些皇室皇子的……

柴嬷嬷却连连称赞: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将自己的真正目的,时时挂在嘴边上的,就此事而言,大小姐比二小姐了胜出一筹不止……

“柴嬷嬷来烟雨阁,可是有事?”柴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环,不会无缘无故来烟雨阁。

“老夫人想让老奴代她看看,这身衣服是否合大小姐的身?”柴嬷嬷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在衣服与慕容雨身上来回扫视。

是想看她穿上这身衣服后,会美到哪种程度,能吸引多少皇子注目吧,慕容雨不动声色:“有劳柴嬷嬷亲自跑一趟,琴儿!”

慕容雨站起身,琴儿捧起衣服,顿时,亮钻闪闪,明珠生辉,闪了屋内所有人的眼,慕容琳胸中怒气翻腾:如果没有慕容雨,这件衣服就是她的,慕容雨为何样样比她强……

“姐姐,衣服扣子少了一个!”琴儿正欲小心翼翼的为慕容雨穿上美衣,身侧眼尖的慕容琳惊呼,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慕容雨转过身,衣服的花色是老夫人特意选的,前面绣着三朵盛开的花儿,花蕊处各镶嵌着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华贵之中增添了灵气,现在只剩下两颗,花儿顿时显得失了生动,逊色不少:“这是怎么回事?”

“那三颗明珠可是老夫人特意命人拿去,让绣娘缝在衣服上的!”柴嬷嬷也焦急起来:那是老夫人的嫁妆啊。

如果是一般的明珠,或许能找到其他匹配,但老夫人的明珠,都是独一无二的,府中再无相同之物,此事,慕容雨不得不上心。

慕容雨凌厉的目光在众丫环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绿豆身上,衣服是她拿来的,她有足够的时间做手脚。

“大小姐,不关奴婢的事,真的不管奴婢的事啊。”绿豆跪倒在地,哭的满脸泪痕:

“奴婢从松寿堂接过衣服后,一直都是小心捧着的,绝对没有出错,内室进进出出这么多人,难保不是哪个奴婢见钱眼开,偷偷拿走明珠。”悄悄抬头望了面色各异的众人一眼:“刚才琴儿就接触过衣服……”

“我才不会偷拿明珠。”琴儿气的俏脸通红:绿豆为了推卸责任,竟然将事情赖到了她身上,真真可气。

“姐姐,衣服是祖母花费很大人力、物力才做好的,少了一颗明珠,就不能穿着去赴宴了,祖母的一片好心,姐姐怕是要辜负了……”如此一来,慕容雨就得罪了老夫人,在侯府的日子,休想好过。

绿豆双肩耸动,哭的十分伤心,唯恐别人听不到,大声嘶吼:“松寿堂的丫环们是府中老人,琴儿等人也是在大小姐身边服侍惯了的,只有奴婢,才来烟雨阁半年,大小姐怀疑奴婢也是应该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没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大小姐还是重重处罚奴婢吧,千万不要因为奴婢,与老夫人失了和……”

绿豆此举,让原本怀疑她的人,有了些许松动:难道明珠真不是她拿走的……

慕容雨柳眉微挑,真是伶牙俐齿,不但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还不着痕迹的抹黑她,若她真重罚了绿豆,别人肯定觉得她为讨好老夫人,包庇真正的罪犯,责罚绿豆这个无辜下人,定然会被冠上苛刻下人的罪名,名声俱毁。

“哭什么,我又没说是你偷了明珠。”慕容雨的声音陡然变冷,温柔的目光暗带凌厉,绿豆全身一震,吓的眼泪也忘了流:大小姐怎么这么冷静,竟然没中她的圈套……

“衣服送到侯府时还好好的,拿来烟雨阁,却少了一颗明珠,姐姐,不如将所有接触过衣服的人全部叫过来审问,如果他们不说出明珠的下落,就全部发卖。”如此一来,不怕他们不招供。慕容琳洋洋得意的献计献策。

柴嬷嬷望了慕容琳一眼,眸光不悦:衣服送进松寿堂后,一直都是她在保管,二小姐这么说,是在怀疑她偷了明珠,她可是老夫人的陪嫁丫环,在侯府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怎么会做这种宵小之事……

慕容雨微微笑着:“就按二小姐说的,将侯府所有接触过衣服的丫环,嬷嬷,全部叫来烟雨阁。”

“姐姐,衣服是你的,是你要审问丫环,嬷嬷,才叫她们前来的,妹妹不敢逾越。”慕容雨竟然把事情推到了她身上,岂不是向所有人讲明,这坏主意是她出的。

“琳妹妹不必谦虚,计策是妹妹出的,姐姐怎敢居功。”松寿堂大多是府中老人,叫她们前来配合调查此事,无论她们有没有偷拿明珠,都是对她们的不信任,也就是对老夫人有所怀疑,就算找到了明珠,也会给老夫人留下坏印象,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慕容琳休想推给她。

014 恩威并施

一盏茶后,几名嬷嬷,丫环被请到了烟雨阁。

“时候不早了,姐姐要去赏花宴,千万不能迟到,不如,就让妹妹为姐姐分忧,帮着审了这些下人。”慕容雨也说过,主意是她出的,她就好人做到底,将人也给审了吧。

慕容雨嗤笑,为自己分忧?说的好听,事情因自己而起,如果慕容琳将这些下人胡乱折腾一翻,就算是她审查的,下人们心中记住的,却是自己这个大小姐如何苛责下人,慕容琳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脏名,骂名全让自己来背。

更何况,明珠是绣娘缝上去,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府里人知道是老夫人的东西,谁敢怠慢,一定是有人故意不想让她去参宴,才会出此下策。

如今,明珠未找到,就算自己去皇宫赴宴,也不能穿这件衣服,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番心意,定会让她心里不高兴,生出嫌隙来。

“姐姐快去换衣服吧,妹妹审人……”慕容琳笑的温柔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丫环,嬷嬷们身上扫来扫去。

“一点儿小事而已,姐姐能解决,就不劳烦妹妹了。”慕容琳在打什么主意,她可是一清二楚,岂会稀里糊涂的任人宰割。

“侯府的希望都寄托在姐姐身上了,姐姐赴宴要紧,妹妹不懂审人,正好可趁此学习……”慕容琳嘴角含笑,语气轻柔,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自己哪点比不上她,为什么她能去皇宫赴宴,自己只能做这些无聊的琐事……

慕容雨淡淡笑着:“妹妹说的审问之事,有些不妥,明珠失踪,牵扯的人多,如果审问,知道的,知道是在找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手脚不干净呢。”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下人们听的,特别是柴嬷嬷,衣服一直是她收着的,一审便会牵扯到她身上来,柴嬷嬷是府中的老人,又是老夫人身边的得力嬷嬷,得罪她,就等于得罪了一半的老夫人。果然,慕容雨话一出口,那些丫鬟、婆子心里对慕容琳就不高兴起来,大小姐说的没错,她们都是以侯府为家的,怎会做那偷窃之事……

“姐姐,刚才你明明说将她们全部叫来……”慕容琳有些挂不住了。

“是啊,我只说将她们叫来,没说要审问吧。”慕容雨设了圈套,慕容琳毫无防备的钻了进去。

“姐姐,不可太过仁慈,坏了侯府清风……”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

“妹妹,自古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更何况,这里是烟雨阁,姐姐有能力处理自己园子里的事情,就不劳妹妹费心了。”慕容琳的脸皮的确够厚,自己怎么赶都赶不走,只好下记猛药,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慕容琳的面色立刻拉了下来,碍于多人在场,不能发作,暗暗咬牙切齿道:“姐姐说的是,妹妹逾越了。”赴宴时间马上就到,看她如何处理此事。

慕容雨缓步走至台阶上,清澈的目光淡淡扫过面前的嬷嬷,丫鬟,盈满笑意的眼底,竟然迸射出可将人看穿的凌厉光芒,下人们全身一震,微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今天的大小姐,怎么与平时完全不一样……

慕容雨淡淡微笑:“相信大家也知道侯府家法,对于偷窃的奴婢,轻则卖进青楼,受万人践踏,重则当场杖毙,家人发配疆,永世不得入京,明珠可是老夫人的所有物,偷明珠,就是对老夫人不敬,无论你们的主子是谁,只要犯了此错,就是罪加一等,谁也保不了你们。”

慕容雨语气轻柔,丫鬟,嬷嬷们却听出一身冷汗,身体微颤,显然是被她的话震慑到了:可他们真的没偷明珠啊!

绿豆拿手帕抹泪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沉下的眼底,闪着惊慌与失措:大小姐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死去的马嬷嬷,伤残的绿萌,让她心生畏惧。

张姨娘曾对她们信誓旦旦,无论在侯府得罪何人,都会保下她们,可事实却是,张姨娘为了自己,将马嬷嬷与绿萌推上了死路。

虽然自己早已对张姨娘寒心,可她是主子,手中握有自己的卖身契,若自己不按张姨娘说的做,她绝不会轻饶自己……

大小姐已不再是以前的懦弱小姐,她一定能查出真相,到时,张姨娘为了自保,肯定会将自己也推出去,步马嬷嬷、绿萌的后尘,死相凄惨,可自己是被逼的,身不由已,不是故意要偷东西的……

慕容雨将丫鬟、嬷嬷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仿佛没有看到绿豆的绝望表情:“大家都是在府中做了好些年的,个个清清白白,我相信你们不会做这偷窃之事,明珠缝在了衣服上,说不定是丝线松了,掉到了哪里,绿豆……”

“大……大小姐!”绿豆目光惊慌闪烁:大小姐不会是已经看出端倪,想治自己的罪了吧。

“绿豆,你陪着丫鬟,嬷嬷们,循着你刚才走的路再走一遍,仔细找找,看看明珠究竟掉在哪里了。”

“啊!”慕容雨的和颜悦色让绿豆有些不适应,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喜笑颜开:“是,大小姐!”

绿豆带着丫鬟,嬷嬷们快步离去,慕容雨清澈的眸底却越凝越深:

绿豆幕后的主子策划这一出,无非是不想让自己顺利进宫参宴,若自己狠下心来,将事情一查到底,绿豆一急之下,将明珠毁了,老夫人那里也不好交待暂且不说,耽搁了参宴时间,违了圣旨,整个忠勇侯府都会被治罪,自己岂不成了侯府罪人。

唯今之计,先将明珠找到,去宫中赴宴,粉毁那人的计划,其他的事情,回来再说!

一柱香后,柴嬷嬷手中捧着一颗璀璨的明珠走进烟雨阁,笑容满面:“还是大小姐聪明,明珠真的掉在路上了,还被花草遮掩,若不是奴婢们找的仔细,根本找不到……”

“辛苦大家了。”绿豆倒是聪明,假他人之手找到明珠,别人就不会再对她起疑,此人若好好利用,说不定是颗不错的棋子,暂时就不动她了。

丫鬟,嬷嬷们都是针线高手,寻来丝线,眨眼功夫就将明珠缝到了衣服上,璀璨生辉的美丽衣服穿于慕容雨身上,衬的她宛若下凡的仙子,绝美不似凡人。

慕容琳嫉妒的双眼冒火,咬牙切齿,柴嬷嬷却是连连赞叹:“大小姐是老奴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美的一位……”定能在宴会上艳压群芳。

“姐姐,你今天真漂亮。”慕容琳掩去眸底的愤恨,展开笑容,欲黏上慕容雨,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琳妹妹也很美丽,不能进宫赴宴,真真可惜!”若张姨娘知道她的女儿被自己嘲讽,她布置的一切又全是白费功夫时,不知会气成何种模样。

015 马惊遇世子(上)

不理会慕容琳的满腔怒气、满眼忌妒,慕容雨在丫鬟、嬷嬷们的簇拥下迈步走向侯府大门,动作不快不慢,优雅迷人,柴嬷嬷心中不断夸赞。

相府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前面那辆豪华、高贵,一看便知是高门府邸所出,后面那辆只是稍显华丽,相比之下,逊色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大小姐一人出府,虽然会带些丫鬟,可也用不着两辆马车啊。琴儿等人疑惑不解,慕容雨却已明白,张姨娘,慕容琳做了两手准备,真是聪明。

“是妹妹有事要上街一趟。”慕容琳笑意盈盈,目光纯净:“姐姐要去皇宫,自然坐豪华马车,妹妹只是出门一下,坐后面那辆简陋的就可以了。”语气诚恳,没有丝毫埋怨。

后面那辆马车,虽华丽,却到处布满了灰尘,根本不能坐人,就算慕容雨出于礼貌,也会邀请自己坐前面那辆马车,到时,自己就能随她进宫赴宴了。

“多谢妹妹承让,姐姐先走一步!”慕容雨好像没注意到后面的马车不能坐人,客套着,径直走向前面那辆马车,丝毫都没有邀请慕容琳同坐的意思。

慕容琳气的直跺脚,轻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向后面的马车,扑面而来的异样气味,让她紧紧皱起了眉头:这破马车,怎么能坐人……

车前,一名满脸是汗的中年男子站起身,谦卑的禀报着:“启禀二小姐,马车轱辘坏了一个,奴才正在修理……”

“真的?”慕容琳眼睛一亮,她正愁找不到理由与慕容雨同坐一车呢,车轱辘坏的真是时候,当下也顾不得矜持了,快步走到慕容雨面前,垦求道:

“姐姐,后面的马车轱辘坏了,短时间内是修不好的,妹妹急于上街,能否与姐姐同坐一车?”自己可是侯府二小姐,众目睽睽之下,慕容雨不能拒绝自己的请求,自己将会和慕容雨一样,去皇宫,见皇子,做王妃。

慕容雨微微一笑:“不是姐姐小气,妹妹有事上街,与姐姐不同路,时间已经不早了,姐姐要赶去皇宫,马车在路上不能停顿,否则,定会到迟,让人说咱们忠勇侯府之人不守时。”到时,丢面子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忠勇侯府。

“好姐姐,妹妹不会耽搁太多时间的。”她坐这辆马车,就是希望它不停顿,直接驶进皇宫才好。

“这关系到整个忠勇侯府,姐姐做不了主,不如妹妹去问问老夫人的意思,若老夫人同意,姐姐自然不会再有意见。”

张口闭口为忠勇侯府,不就是想拿老夫人来压自己,更何况,等自己询问过老夫出来时,她的马车早就走了:“姐姐……”慕容琳像牛皮膏药一般,紧抓着慕容雨的胳膊,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妹妹,姐姐必须起程了,你看,那辆马车好像修好了呢。”明明是相看两生厌,却不得不装作姐妹情深,前世,慕容雨不懂掩饰,输的凄惨,这一世,若论演技,她绝对不比慕容琳差。

“是吗?”慕容琳漫不经心的向后望去,慕容雨趁机摆脱了她的手臂,提步走上马车。

待慕容琳察觉不对,反应过来时,慕容雨已进了车厢,丫鬟们也依次上到马车,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车夫扬起缰绳,载着慕容雨的马车急驶而去,扬起的阵阵狼烟,呛的慕容琳连连咳嗽,回头,对呆愣的丫鬟,嬷嬷怒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忙将马车打扫干净。”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她要进宫赴宴,见皇子,做王妃。

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照射大地,慕容雨坐在急驰的马车中,优雅的吃着小点心,早晨起床后,丫鬟、嬷嬷就围着她梳妆打扮,她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吃些点心,才有体力撑到午膳。

突然,平静前行的马车一阵摇晃,慕容雨以为是道路偶然颠簸,便没在意,岂料,马车越来越颠簸,众人晃来晃去,头都快晕了,桌上盘中的点心撒的满车厢都是:“琴儿,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京城的道路,不可能这么颠簸,肯定有事发生。

“是!”琴儿答应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出了车厢:“吕叔,你赶慢一点儿……大小姐赶得上时间,不急的。”由于马车太快,琴儿的声音有些发颤。

“奴才不是担心这个……”中年男子平静的回答在外响起:“你看看后边,二小姐的马车追上来了……”

“吕叔,将马车的速度慢下来。”慕容雨撩开车帘,目光平静,肃然:就算慕容琳跟在自己后面去了皇宫,自己也有办法让她无法进去赴宴。

若像现在这般,马车飞奔逃离慕容琳,不仅甩不开她,反而给了她跟随自己进宫的理由,到了皇宫,她一定会这么说:“琳儿看到姐姐的马车快的不正常,担心出事,才会跟来看看!”

“大小姐,你心肠好,奴才可看不惯二小姐的做法,她是庶女,根本没资格进皇宫……”车夫一边驾车,一边回答。

“闭嘴,就算琳妹妹是庶女,也是你的主子,哪容你这奴才在此随意贬低。”车夫口口声声替自己鸣不平,刻意贬低慕容琳,可慕容琳是自己一父所出的亲妹妹,贬低妹妹就是贬低父亲与侯府,若这番话传到别人耳中,自己定会受万人嘲讽。

事到如今,慕容雨百分百肯定,车夫被张姨娘收买了:“停下马车,听到没有!”慕容雨声色俱厉,车夫吓了一跳,潜意识中,想将马车停下,可一想到张姨娘给的许诺,车夫狠了狠心,大惊道:“大小姐,马惊了,停不下……”

“啊!”快速行驶的马车一个急转,立于车厢外的琴儿站立不稳,直直向下跌去:“琴儿!”慕容雨伸手抓住了琴儿的手腕,但她大半个身体跃到车厢外。

“大小姐!”车厢晃的十分厉害,丫鬟们东倒西歪,根本站不稳,惊叫着想要帮忙,却力不从心。

“琴儿,抓紧了,别放手。”琴儿的身体已垂到车外,马车又跑的太快,如果她掉下去,必死无疑,可马车剧烈的晃动着,想将她拉上来,也非易事。

“停车,快停车……”慕容雨回过头,眸底厉光闪现。

车夫挥舞着马鞭,狠狠抽打马匹,大声回答着:“大小姐,马惊了,真的停不下啊!”

“大小姐,你放开奴婢吧,奴婢不能连累您。”琴儿眼底盈满了泪水,大小姐如此待她,她知足了。

吕进!若再让他继续赶车,自己能不能前往皇宫赴宴倒在其次,有没有命活着回去,才是最大的问题。慕容雨眸底寒光一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用力将琴儿拉了上来,转身,面向吕进:“把缰绳给我!”

016 马惊遇世子(下)

“大小姐是侯府小姐,金贵之躯,怎能做这粗陋、危险之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才一家的命都不够赔!”车夫手中的鞭子挥的更狠更厉,马匹跑的飞快,马车自然也越来越颠簸。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口口声声为自己好,其实他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中:“吕进,我现在以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命令你,把缰绳给我,听到没有!”慕容雨目光平静,柔声细语中暗带凌厉,让人心生畏惧。

“吕进,你还愣着干什么,把缰绳给大小姐呀,难道你想抗命?”琴儿不知道慕容雨为什么要抢缰绳,但刚才慕容雨救了她一命,她相信大小姐这么做是想救她们,绝不会害她们。

吕进挥鞭的速度慢了下来,却没有将缰绳交出,继续挣扎:“这马惊了,只怕……”

“吕进,你竟然连大小姐的话也不听了,反了你不成?”吕进赶车,害琴儿摔下去,险些丧命,如今他竟然还敢不听慕容雨的命令,琴儿当真是怒火中烧,各种训斥的话,像竹筒倒豆子般泼洒出来:

“吕进,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名奴才,公然违抗大小姐的命令,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把缰绳给我!”慕容雨将手掌伸向缰绳,轻柔的声音中,暗藏着无须质疑的命令口吻!

“大小姐……”吕进抬手将缰绳远离慕容雨,目光躲闪。

“你想抗命!”慕容雨似笑非笑:为了张姨娘许诺的利益,连命都不要了么?

“奴才不敢!”吕进微低着头,慢慢将缰绳递向慕容雨。

在慕容雨的小手刚刚触到缰绳时,吕进眸光一变,猛然拉动了缰绳,快马长嘶一声,突然转了方向,慕容雨被甩向车外。

“大小姐!”琴儿眼明手快,紧紧抱住了慕容雨的胳膊,慕容雨在车边停顿下来,车下的地面飞速远离,慕容琳的马车近在咫尺,慕容雨心中明了:

自己从这个位置掉下去,不会摔死,只会摔伤,无论自己摔断了胳膊还是摔瘸了腿,又或者摔花了脸,都不能再参宴,慕容琳便可堂而皇之的代自己进宫赴宴。

就像前世那般,名门闺秀,高门才子,皇室皇子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慕容琳身上,从她那里旁敲侧击,捕风捉影,八卦自己的狼狈与不堪。

张姨娘为了慕容琳真是用心良苦,可是,自己又有什么错?只因为占了侯府嫡女的位子,就要稀里糊涂的被她们设计陷害吗?

相隔一条街的大道上,谢轻翔与欧阳少弦并肩前行,身后,十多名侍卫相随,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世子真的打算今天离开?”今日皇宫有赏花宴,他竟然不想参加。

欧阳少弦面容冷峻:“本公子在京城呆的够久,是时候离开了。”若非楚宣王过世,他绝不会在此停留超过三天。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皇上曾说过,楚宣王之位等他来继承。

“再说吧!”京城已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人和事,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一名侍卫领命而去,片刻之后,回来复命:“回世子,是马匹惊了……”

“这里是京城,道路平坦,又没有凶猛怪物,怎么会惊马?”谢轻翔不解。

“这个……属下不知,不过……看车上的标记,是忠勇侯府的马车……”

“什么?”谢轻翔惊呼一声:“难道是雨儿?”

话未落,侍卫们只觉眼前一阵急风吹过,谢轻翔修长的身影已在几米外:雨儿参加皇宫赏花宴,肯定要坐马车,再算算时间,出事的一定是她……

与谢轻翔认识这么久,欧阳少弦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轻沉着眸光,跟了上去,侍卫们自然是紧随其后走向出事的街道……

马车上,琴儿用力将慕容雨拉向车厢,可马车太颠簸,她才刚刚将慕容雨拉过来一点儿,慕容雨顷刻间又被颠到了边上……

“吕叔,你快去帮忙救姐姐。”慕容琳的马车不知何时与慕容雨的并驾齐驱了,她从窗前探出头,对着吕进大声命令,满眼关切。

“奴才只是一名卑微下人,不敢碰大小姐的千金之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吕进推脱着不肯上前救人,马鞭狠狠打在马背上,使得马车更加颠簸。

“人命关天,还计较这些繁趣缛节干什么,快去帮忙!”慕容琳怒吼,双眼冒火:“先保下姐姐的性命,其他的,以后再说!”过了今天,慕容雨再无资格与自己相提并论,自己可是侯府小姐,要做王妃的人,岂能让她这个贱人天天压着,毫无出头之日。

“好吧!”吕进等的就是这句话,眼底亮光闪闪,却装作为难的模样,慢吞吞的靠向慕容雨。

慕容雨无声冷笑:若吕进在救自己的过程中,‘一不小心’扯坏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的肌肤,那自己就非他不嫁了。

自己堂堂侯府大小姐,青春年华,竟然要下嫁给一名四十多岁的车夫,哈哈,慕容琳还真是好计策,够精明,也够狠毒,口口声声为救自己性命,实则是在除去自己这个绊脚石的同时,将她自己捧上天,真是一箭双雕!

“大小姐,我来救你了!”吕进拿着缰绳的手快速伸向慕容雨的胳膊,同时,身体装作站不稳的向慕容雨倒去,欲压到她身上。

慕容雨眸光一寒,猛然翻身离开车边,伸手抢过缰绳的同时,胳膊用力一甩,琴儿站立不稳,后背重重撞向吕进。

下趴中的吕进没料到会有此变故,还来不及震惊,后背传来的重力已将他撞下了马车,掉落在地的瞬间,慕容琳马车的车轱辘从他身上狠狠压了过去……

慕容雨不会驾车,手中拿着缰绳,无论怎么用,马匹依旧跑的飞快,毫无停下的意思:怎么办?

“雨儿!”熟悉又焦急的呼唤在正前方响起,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飞至马车上,从她手中拿过缰绳,猛然一抖,马匹抬起前蹄嘶叫一声,停了下来,前蹄落地的瞬间,慕容雨由于惯性被甩飞出去:“啊!”

“雨儿!”谢轻翔眼明手快,伸手救人,大手却擦着慕容雨的衣服边划过,只抓到了满手的空气。

糟糕!这次必死无疑!腾于半空,慕容雨嘴角轻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刚刚重生不久,竟然又要死了,真是……

突然,腰间一紧,慕容雨落进一个散发着淡淡墨竹香的温暖怀抱中,抬头,疑惑不解的明亮目光正对上那人幽深、冷漠的瞳仁,呼吸瞬间一窒……

060 毒计实施

张姨娘胸中怒火燃烧:真是一群没用的蠢货,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留下慕容雨,马姨娘,没想到他们还是让两人离开了庄子……

眸光微闪,张姨娘责备道:“大小姐年龄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怎么不拦着点,马姨娘有孕,不宜颠簸,大小姐匆忙带她回府,恐有危险……”

这名下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大友的正妻,听命于张姨娘,十分配合的低下头,轻声道:“马姨娘孕吐的厉害,大小姐说庄子上条件差,坚持要带马姨娘离开,她是主子,我们岂敢阻拦……”

张姨娘惊呼:“孕吐厉害的孕妇身体差,更加不能坐马车的啊……”若马姨娘腹中的孩子出事,慕容雨更加难辞其咎。

妇人抬头望向张姨娘,嘴角隐隐上扬,似在传达某种信息:“马姨娘临走时,喝了补身体的红枣小米粥,应该能够撑到侯府……”

张姨娘眼睛一亮,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森冷的笑意:计划还在顺利进行,只是改变了地点……

“她们走了多久?”为何坐车前来时,没遇到她们?老夫人关心马姨娘腹中胎儿,着急询问。

妇人望了望天:“有一刻钟吧,老夫人,侯爷,庄主被打了一百大板,生死未卜,下人们也都受了伤,近期之内,怕是不能劳作……”装可怜的同时,她心中也打了另外的主意,慕容雨害庄子上的男子们劳动力全无,短时间内庄子再无贡献,老夫人,侯爷一定会重罚她……

慕容修是久经官场之人,哪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将那妇人上下打量一遍,冷冷笑道:“本侯还是第一次知道,下人也可以状告大小姐……”真是无法无天了!

妇人心中一惊,慌忙下跪,求饶:“侯爷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张姨娘轻咳几声,训斥道:“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也就是你们的主子,莫说她下令责罚你们,就是将你们全部发卖了,你们也不能有任何意见……”

此番话,明着,是为慕容雨立威,实则,在拿慕容雨的身份压迫下人,只有让他们讨厌、憎恶慕容雨,才能好好为自己办事,自己的计划还要继续实施,少不得需要庄子上的人从旁做证。

自己训斥了妇人,侯爷就不会再难为她,自己帮了她的忙,她当然会对自己感觉不尽,对峙慕容雨,自己又多了份力量。

妇人吓的战战兢兢,“是是是,奴婢知道,知道……”

“侯爷,雨儿年龄尚小,不懂照顾孕妇,咱们还是快些去追她们,以免出了岔子……”好不容易才有的孙子,绝对不能出事,对庄子上这些仆人,老夫人无心关怀。

“大小姐罚你们,必定是因为你们犯了错,该罚,休息一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庄子上的事情,一样都不许耽误!”言外之意,庄子上所有人,不准偷懒,带伤也要做事……

慕容修扶着老夫人向外走去,张姨娘冷冷一笑:趁着现在,好好疼爱慕容雨,尽尽你做父亲的责任,等马车追上她,侯爷就会恨她入骨了……

老夫人,慕容修走后,下人们愤怒的目光投向那名妇人,若不是她自作聪明,得罪侯爷,自己可以先斩后奏,休息几天的:“于氏,到你了,快些来受刑!”

妇人站起身,对众人翻了个白眼:“我是才刚到这里,没得罪大小姐,干嘛对我用刑……你们干什么?造反啊……”

不顾妇人的挣扎,几名粗使婆子用力扯着她的胳膊押到了刑凳上,冷声嘲笑道:“大小姐临走前吩咐,庄子上所有人都得受刑,你当然也不能例外……”

一名下人冷哼一声,抡起厚厚的木板,对着妇人肥胖的屁股打了下去,让你多事:“啊!”惨叫响彻整个院落,惊起一群飞鸟……

回城内的路共有两条,老夫人、慕容修没在来的路上碰到慕容雨,马姨娘,便猜想两人走了绕远却平坦的道路,唯恐马姨娘会出差池,立刻差车夫追了上去。

马姨娘有孕,车夫赶车十分小心,马车平稳、匀速前行。

夕阳西下,余辉为大地渡上一层美丽的金黄色,慕容雨和马姨娘掀开窗帘,欣赏美景,身后传来一阵急呼:“大小姐……马姨娘……”

马姨娘细细聆听:“大小姐,好像有人在呼唤咱们!”

慕容雨冷冷一笑,来的真够快,自己可不怕她们耍花招:“停车!”

马车靠着路边停下,慕容雨和马姨娘刚刚走下马车,慕容修,老夫人,张姨娘,慕容琳四人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祖母,爹爹!”慕容雨向老夫人,慕容修请安,目光悄悄望向后面的马姨娘和慕容琳,勾唇一笑:好戏正式开幕!

“老夫人大安,侯爷大安!”马姨娘盈盈行礼,老夫人快步上前扶起她:“你是有身子的人,不必多礼。”

目光停留在马姨娘刚刚凸显的小腹上,笑意难掩,看样子,应该是个男孩子:“孩子还好吧。”

慕容修也上前一步,柔声道:“辛苦你了。”

马姨娘微低着头,美丽的小脸瞬间浮上两团红晕:“多谢老夫人、侯爷关心,孩子很健康……”

张姨娘藏起心中浓浓的愤怒与嫉妒,笑道:“马妹妹有了身孕,好事一桩,回府后,定要好好庆祝一番才是……”能不能安全回到侯府,还是未知。

“是啊,是啊,我要有小弟弟了,真是开心!”慕容琳也走上前来凑热闹,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老夫人也因她这番话笑的合不拢嘴。

“祖母,姐姐将马姨娘接回府,可是功臣一个,你可要重赏姐姐啊!”慕容琳眸底冷光闪烁:现在赏的越重,等下就会罚的越惨!

慕容雨淡淡笑着:“琳妹妹过奖,姨娘有孕,理应回侯府休养,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不敢居功。”

“雨儿乖巧懂事,琳儿天真可爱,都有赏!”侯府有后,老夫人高兴,就算慕容琳不说,她也会大赏。

腹中孩子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马姨娘心中喜悦,正高兴,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马姨娘瞬间紧皱起眉头,额头冷汗直冒,手捂着小腹惨呼:“痛,好痛……”

061 姨娘被害,追查真凶

“马姨娘,你怎么了?”慕容琳率先发现马姨娘的异状,暗藏起冷笑与得意,故做惊讶的高呼。

“肚子……好痛……”马姨娘柳眉皱成一团,痛苦的弯下腰向一边倒去,慕容修眼明手快,伸手扶住她,横抱着快速步向马车,焦急呼唤道:“府医……府医……”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绝不能出事。

“小心,小心……”马姨娘痛苦的哀嚎震荡耳朵,老夫人指挥丫鬟们打开帘子,小心翼翼的安置马姨娘,眼底布满焦急与担忧:“怎么会这样……府医……”

“来了,来了……”府医提着药箱匆匆忙忙跑到马车前,拿出脉枕为马姨娘把脉,面容凝重。

张姨娘与慕容琳相互对望一眼,兴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众人的心思都在马姨娘身上,无人注意她们两人。

抬眸望到马车旁的慕容雨,慕容琳眼睛眨了眨,轻声安慰老夫人:“祖母别担心,马姨娘一定没事的。”

老夫人着急马姨娘腹中孩子,心烦意乱,没心情同慕容琳闲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应付道:“借你吉言,希望孙儿能够平安。”

慕容琳挑衅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轻摇着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姐姐接马姨娘回府,也是一片好心,并不知道身体弱的孕妇不能颠簸,小弟弟出事,她也很难过,祖母就不要怪她了……”

经慕容琳这一提醒,老夫人猛然意识到,马车行驶时颠簸,马姨娘腹痛,怕是动了胎气,心中不由得埋怨起慕容雨来:雨儿也真是的,不分青红皂白就用马车将马姨娘接回侯府,都没考虑马姨娘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万一胎儿出了事,自己绝不会轻饶她。

慕容琳望向慕容雨,得意,挑衅:好心是没错,可若是好心办了坏事,害死了侯府金孙,事情就是她的错,祖母一定会重罚她。

慕容雨微微笑着,清新自然,可是眼瞳却幽深到了极致,隐约中带着魔性,慑人心魄的气势让慕容琳的呼吸为之一窒,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呆呆的愣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

慕容琳轻拍着胸口,惊魂未定:慕容雨怎么会有这么强势的气质,只一个眼神就可将人镇住。

慕容琳遮遮掩掩的悄悄抬头望去,却见慕容雨的目光望向马车,眸底满是担忧,刚才的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难道刚才只是我的错觉,可那种能够慑人心魂魄的感觉很真实……

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慕容琳抬头望去,张姨娘正对着微笑:事情已成功大半,接下来,她们要更近一步,置慕容雨于死地……

一阵清风吹过,淡淡香气萦绕鼻端,慕容琳深吸一口,陶醉道:“这是什么味道,真好闻!”

府医轻嗅几下,瞬间变了脸色:“香气是从哪里飘来的?这是麝香,闻多了,会令孕妇小产……”

“什么,有人故意要害我的孙子!”老夫人怒气冲天,愤怒的目光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丫鬟们全都低下了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慕容琳大着胆子,顺着香气飘来的方向向前走,纤细的身体轻轻越过战战兢兢的众丫鬟,在慕容雨身边停了下来,仔细嗅食片刻,高呼道:“啊,香气是从姐姐身上飘出来的!”眼底,闪烁着奸计得逞的诡异光芒:

慕容雨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在将军府前,拿篮子的小丫鬟是故意跌倒,将麝香抹在了她衣服上……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老夫人强压怒气,厉声质问:“雨儿,这是怎么回事?”是无心之过,还是故意为之。

张姨娘眸光闪了闪:“老夫人别动怒,大小姐还是孩子,不知道麝香会害胎儿,涂抹麝香肯定是无心之举,她是嫡出大小姐,马姨娘的孩子只是庶子,即便出世,对她也没有任何威胁,大小姐没有害胎儿的理由啊……”

此番话,明着,是为慕容雨解释求情,实则,在暗示老夫人,慕容雨是担心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受到威胁,才会对马姨娘的孩子痛下杀手。

慕容雨微微笑着:“姨娘所言极是,侯府爵位一向传男不传女,若侯府没有男儿,爹爹百年之后,爵位就会被收回,即便到时我嫁了人,没有强势的娘家做后盾,少不得要受人欺负,所以,我是期待马姨娘腹中胎儿降生的,相信琳妹妹也是一样,有了强势的娘家,在夫家才能挺直腰……”

老夫人的目光从慕容雨转到慕容琳身上:雨儿的母亲已经过世,继承爵位的弟弟,一定与她同父异母,她需要强势的娘家人,没有害马姨娘的理由,反倒是张姨娘,能容忍马姨娘比她先诞下庶长子吗?

可恶,又被慕容雨摆了一道!张姨娘胸中怒火燃烧,强忍着没有发作。

自己母亲被嘲讽,慕容琳怒气难平:“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在身上抹麝香……”麝香之事,一定要推到慕容雨身上,就算她是无心之举,麝香的味道可是从她身上飘出来的,马姨娘的孩子出了事,她一样难辞其咎……

慕容雨似笑非笑:“琳妹妹又不是大夫,怎知我身上的是麝香?”

“府医刚才说这香味是麝香啊!”慕容琳笑眯眯的反驳,眸底寒光乍现:慕容雨,你就狡辩吧,等确认了你身上的香气,哭都来不及……

慕容雨笑意盈盈:“抹?琳妹妹,一般人都是熏香,为何你却说我抹香?更何况,这里地势空旷,气味复杂,府医站在马车边闻到了麝香味,妹妹距离府医可是有段距离,怎知你闻到的香气与府医是同一种?”

糟糕,说露了,慕容琳额头冷汗直冒,急思说词:“我……我只是一时口误,姐姐不要转移话题,你为何要在身上熏麝香,害小弟弟?”

张姨娘淡淡笑着,慕容雨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了,自己再加把柴,定能让她坠入无边地狱:“府医,马姨娘腹中胎儿如何了?”

“痛……好痛啊……”马姨娘痛苦的哀嚎自马车内传来,府医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马姨娘吸入麝香太多,在下医术低浅,胎儿只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自己的孙子,还未出世,就被麝香害死了。老夫人全身的力气瞬间消失,踉跄着后退,幸好柴嬷嬷及时扶住了她:“老夫人,小心。”

慕容修也是满面懊恼与叹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自己没有儿子的缘分,先是岸儿被杀,再是未出世的儿子受害,即便雨儿是无心的,也成了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祖母,别伤心,小弟弟一定会有的……”慕容琳劝慰着,以丝帕轻抹着眼睛,遮挡眼底的得意:马姨娘腹中胎儿,本就不该出生,继承侯府爵位的,一定要是自己的亲弟弟!

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眸底寒光萦绕,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老夫人满心欢喜准备迎接马姨娘腹中胎儿,如今却被告知胎儿即将不保,从高高的云端跌进地狱,心绪不宁,对身带麝香,害胎儿流掉的自己,她一定会重重惩罚。

这就是张姨娘的计策,一箭双雕,除去马姨娘腹中胎儿那个大威胁的同时,也解决了自己这个绊脚石。

“何人在此挡路?”侍卫质问声响起,众人转身望去,挂有皇室标识的豪华马车近在咫尺。

道路虽宽,可忠勇侯府的马车一前一后平行排放,将大道挡去大半,豪华马车形体庞大,剩下的道路不够通过。

“侯爷!”侍卫望到慕容修,立于原地行礼。

慕容修强压痛苦,扯出一丝苦涩笑容:“马车上坐的是何人?”

“楚宣王世子刚刚访友回来,还请侯爷行个方便!”

慕容修笑容未变:“那是自然,车夫,将马车移开!”皇室之人,百官都得罪不起,更何况,慕容雨无心害死未出世的孩子乃是家丑,慕容修不想传的人尽皆知,能低调的,尽量低调。

忠勇侯府的马车一前一后,靠在马路边,老夫人,慕容修,以及侯府的下人也立于路边,道路宽敞,皇室马车缓缓驶来……

淡淡药香飘入鼻中,慕容雨猛然抬头望去,马车里坐的是欧阳少弦,难道下午时分,自己出城时,出城的那个皇室人也是他?欧阳少弦做事低调,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城,必定是有特殊事情要办……

药香也来自马车,里面除了欧阳少弦,应该还有他懂医的朋友,张姨娘与府医勾结起来陷害自己,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必须找个懂医术之人来为马姨娘诊断,可欧阳少弦孤高清傲,不喜与世人来往,若自己请求他的朋友帮忙,他会不会答应呢……

眼看着马车就要来到众人面前,慕容雨下定了决心,猛然抬起眼睑,快步冲到马车前,清冷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向急驶而来的马车:成败在此一举……

“雨儿!”老夫人,慕容修同时惊呼出声:若被马踢到,不死也会重伤,甚至破相,自己已经失去一个孙子(儿子)了,不想再失去一个孙女(女儿)……

车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快速勒马,快马抬起前蹄长嘶一声,停了下来,马头距离慕容雨不足五厘米。

好险,老夫人与慕容修暗暗松了口气,张姨娘和慕容琳则暗自腹诽:那快马怎的不快行几厘米,踩死慕容雨,一了百了。

车夫长剑出鞘,直指慕容雨,厉声质问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拦楚宣王世子马车?”

“臣女慕容雨,有事相求!”心中有些忐忑,欧阳少弦会帮自己吗?

马车里静悄悄的,未发出一丝声音,车外也静静的,几十双眼睛齐齐望向慕容雨,眸底震惊闪烁:她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求楚宣王世子……

慕容琳不屑的轻哼一声:慕容雨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攀附权贵,居然不惜以身犯险阻拦马车,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世子注意她了么,痴人做梦……

“咳咳,小女不懂事,世子莫怪!”慕容修上前去拉慕容雨的胳膊:“雨儿,世子面前,不得无礼……”自己在朝中为官多年,若是其他世子倒是好说,可这位楚宣王世子,高深莫测的让人根本看不透,自己与他也只见过一两次面,谈不上什么交情……

“爹,姨娘和弟弟危在旦夕,我们不能再顾及太多,否则,他们会没命的……”更重要的是,绝不能让张姨娘的奸计得逞。

慕容修望了马车一眼,压低了声音:“雨儿,若现固执下去,世子发怒,不止马姨娘和她腹中胎儿,连你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爹,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马姨娘和弟弟出事不理啊……”

“何事?”慕容修与慕容雨争执间,车帘打开,英俊不凡的欧阳少弦自马车上走了下来。

欧阳少弦英俊出众的脸庞,高贵冷漠的气质让慕容琳深深迷醉,就那样痴痴的望着他,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慕容雨直视欧阳少弦:“世子,马车上是否有懂医之人?我家马姨娘突然重病,人世不醒,还望世子施以援手,臣女一家感激不尽……”

欧阳少弦凝望慕容雨,一言不发,目光冷漠,冰冷的森寒气息萦绕周身,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世子莫不是生气了……

慕容琳心中暗笑:世子身份高贵,岂是好说话的,慕容雨喜欢自作聪明,这一次可是聪明的过了头,作茧自缚了,世子一怒之下,肯定会狠狠惩罚她……

“陈太医!”众人焦急的猜测欧阳少弦心思时,欧阳少弦蓦然开口,一名四十多年的中年人背着药箱自马车上走了下来:“世子!”

“去看看病人!”欧阳少弦语气淡漠,带着无须质疑的命令口吻。

“是!”陈太医将目光转向慕容修,淡淡笑着:“侯爷,请问,生病的姨娘在哪里?”

“在这边,陈太医请随我来。”柴嬷嬷引领太医向马姨娘所在的马车走去,慕容修,老夫人喜悦,焦急,关切的目光也转向马姨娘那里,谢天谢地,马姨娘和孩子终于有救了。

陈太医是太医院的医正,医术高超,有他出手,马姨娘和孩子一定没事的……

慕容雨对欧阳少弦福福身:“多谢世子!”

张姨娘强颜欢笑,满眼恐慌:原定计划,厨娘在马姨娘的食物中下药,黄大友拖住慕容雨和马姨娘,老夫人赶到庄子时,马姨娘正好小产,慕容雨身上有琳儿抹上去的麝香,再让府医一口咬定胎儿堕于麝香之味,慕容雨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虽然后来黄大友没有拖住她们两人,但在这偏僻之地,无人懂医术,只要府医说马姨娘的胎儿落于麝香,他就是死于麝香,慕容雨同样难辞其咎。

如今,荒郊野岭的,不但凭空冒出位世子,还随身带着医术高超的御医,若他看诊马姨娘,救回腹中胎儿,慕容雨也不会被惩罚,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

张姨娘慢腾腾的走在前面,说些无关紧经的话,拖延时间,多拖延一分,马姨娘腹中胎儿的性命就会少一分希望:“大夫医术高超,定会救回马姨娘和孩子吧!”

慕容雨淡淡笑着,美眸中冷意弥漫:“张姨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陈太医是鼎鼎有名的太医院医正,医术高超,只要出手,就没有治不好的病,整个清颂国无人能比,若不是因为世子的关系,人家才不会给咱们看病……”

张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担心,没有别的意思……”

慕容雨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张姨娘有千万个不愿,也只能让路,心中将她诅咒了千万遍:先让慕容雨得意几天,总有一天,她会败在自己手中,到时,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太医走至马车前,突然转过了身,目光在慕容雨和慕容琳身上轻扫几眼:“绿衣的是嫡出小姐,绯衣的是庶出小姐。”

“陈太医如何知道?”柴嬷嬷心中不解,论相貌、气质,二小姐虽不及大小姐,但许多官家庶女比嫡女漂亮,气质也比嫡女高贵,论衣装,两位小姐也是同样的绸缎所做……

陈太医轻捋着胡须,神神秘秘的淡笑不语,转过身,踏上马姨娘所在的马车。

慕容琳一心想做嫡女,最讨厌别人说她是庶出,陈太医的一番话,气得她怒火中烧:臭老头,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嫡女,将慕容雨比下去,到时他就会知道,他的眼光差到家了……

老夫人横了张姨娘一眼:雨儿端庄、高贵,识大体,顾大局,侯府嫡女风范在她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琳儿被张姨娘教的刁蛮、任性,斤斤计较,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是庶女,真没教养……

张姨娘沉下眼睑,暗暗盘算:马姨娘喝下堕胎药大半个时辰了,孩子应该保不住的,到时,慕容雨即便跌不进地狱,也会受到惩罚,老夫人对她的疼爱肯定消失全无,自己暗算她的机会就会增加许多,这一次暂且放她一马,下次定要让她万劫不复……

陈太医已走进马车救治马姨娘,慕容修被慕容雨的道谢声拉回注意力,轻轻转过身,正欲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再向欧阳少弦道一次谢,目光望到呆呆凝望欧阳少弦,满眼痴迷的慕容琳,眉头紧紧皱了皱,心中不悦:

同是本侯的女儿,怎么差别这么大,雨儿知书达礼,为了救马姨娘和孩子,以身犯险,琳儿倒好,就会添乱,还如此没规矩的失态,未出嫁的少女,哪有这样紧盯着人家年轻男子看的。

为了不让慕容琳继续丢人理眼,慕容修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正欲找个理由让慕容琳离开这里,侍卫的质问抢先响起:“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众人正无聊,听到询问,侧目望去,一老一小两名男子身背竹篓缓步前来,全身萦绕着淡淡的药味。

侍卫手中长剑竖起,挡住了两人去路,年龄较大的男子面容平静:“在下药和堂坐诊大夫赵诚,这位是药童……”

药和堂,京城最大的药铺,坐诊大夫医术高超,和皇宫御医有得一比。

慕容雨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早知这两人随后就到,自己也用不着冒险请欧阳少弦帮忙了……

侧目,正对上欧阳少弦深不见底的眼瞳,慕容雨没来由的一阵心虚:自己掩饰的很好,他应该没发现端倪吧……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侍卫不问清楚不放行。

“药铺缺几味药材,我们是上山采药去了,若官爷不信,可去药和堂问问……”老者不卑不亢的回答着,并将竹篓解下,让侍卫检查,心中暗暗纳闷,这家人的确是富贵人家,可那人不是说只有病患没有大夫么,就在刚才,自己可是亲眼看到一名大夫进了马车,难道是自己来晚了,让别人抢了先机……

侍卫们细细查看,确认两人所言属实,便予以放行,却没有放松对两人的警戒,手握长剑,目送两人前行,目光炯炯有神,若两人敢行不轨,侍卫们随时都可出手……

欧阳少弦转身背对着慕容琳,她看不到他英俊的脸庞,只好懊恼的收回了目光,世子对自己并未注意,如何能让他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呢?

慕容琳苦想计策,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了慕容雨,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姐姐啊,赵大夫在为马姨娘诊治,你还是快将这件熏了麝香的衣服换了吧,这里有风,麝香飘进马车,对姨娘和小弟弟有害……”

嫡庶身份上,慕容琳输给了慕容雨,便以为马姨娘和胎儿着想的理由,拿衣服上的麝香说事,让慕容雨难堪她扳回一局的同时,也让欧阳少弦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我身上没有麝香,为何要换?”若自己真进马车换衣服,就是坐实了熏麝香害马姨娘的罪名:“若妹妹还在怀疑,可让府医前来查看!”

“姐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衣服上的麝香是害人的气息,无意间熏上去的,只要马姨娘和胎儿平安,无人会怪你……”口中说着安慰的话,慕容琳呼喊府医:“府医,来查查姐姐的衣服。”慕容雨想自取其侮辱,自己当然要成她,麝香是丫鬟在自己的监视下抹上去的,绝对飞不了。

回头,慕容琳面带愧疚:“姐姐,不是妹妹不信你,实在是,为了马姨娘腹中的小弟弟,我不得不谨慎。”若是当着世子的面,查出她身上有麝香,她的阴险,奸诈,更能衬出自己的善良,纯洁,世子一定会注意到自己的。

“琳妹妹一心为弟弟着想,姐姐岂会怪罪于你。”慕容雨轻轻笑着,眸底冷光闪烁:明明是为自己私心,却说的这么大公无私,也罢,这一次,自己绝对会让她彻底死心。

陈太医在为马姨娘诊治,府医无所事事,听到慕容琳的命令,快步走了过来,立于慕容雨半米处轻轻嗅食:“大小姐身上的香气的确是麝香味……”

“噗!”府医话落,慕容琳还来不及得意的嘲讽慕容雨,走到两人身边的小药童已忍不住笑出了声,见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他,小药童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对不起,这府医的话太好笑了,一时没忍住……”

慕容琳冷着小脸:“府医的话很好笑吗?”

“哈哈哈!”小药童好不容易收敛了笑意:“这位绿衣姐姐身上只是一般的梅花香气,哪是什么麝香,身为一名大夫,连麝香与梅花香气都会弄错,你说可不可笑……”

府医涨红了脸,力争道:“我行医十多年,麝香绝不会闻错!”

小药童不屑的撇撇嘴,暗嘲道:“您年龄大了,鼻子不够灵,闻错也是人知常情……”

“你……”府医手指着小药童,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居然怀疑自己的嗅觉,气死了,真是气死了。

赵大夫冷起脸训斥:“小童,不得对长辈无礼!”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站在这里的,都是贵族,得罪了他们,保准没有好日子过了。

张姨娘皱起眉头,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雨儿身上的香气不是麝香?”老夫人蓦然开口:无论她身上有没有熏麝香,她请陈太医救下马姨娘和孩子,已是立了大功。

小药童笑嘻嘻道:“当然不是,只是普通的梅花香,空气中的确飘散着极淡的麝香味,却不是大小姐熏的,应该是从二小姐身上散发的……”

“这怎么可能?我身上并没有熏麝香,你不要冤枉我。”慕容琳神色慌乱:麝香明明抹到慕容雨身上了,怎么会飘到自己身上来,虽说那名丫鬟手上抹了大片的麝香,可自己没让她碰过自己一丝一毫,麝香绝不可能留在自己身上……

慕容雨淡淡笑着:慕容琳的确没熏麝香,可在那名丫鬟将麝香抹到自己身上时,自己暗中扯了慕容琳的衣角,虽然只有一小点麝香沾到她衣服上,却足以让她和张姨娘坐实包藏祸心的罪名!

小药童耸耸肩,无所谓道:“我和你无冤无仇,干嘛要冤枉你,若你不相信,等刚才那位大夫诊完病,让他看看,就知道你身上有没有麝香了!”

“麝香是姐姐身上散发的,是她想害马姨娘,不是我啊……”慕容琳着急洗清自己,大声惊呼,却不知事情被她越描越黑:“是慕容雨,一定是她买通了这两名大夫来陷害我……”慕容琳慌不择言。

“二小姐误会了,小药童可能闻错了,并没有指责二小姐的意思!”张姨娘握着慕容琳的手腕,心急如焚,琳儿一着急就转不过弯来,一切都是慕容雨设计的,她故意激怒琳儿,将事实尽情吐出……

“琳儿,闭嘴!”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真是没有教养,当着外人的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尤其是,楚宣王世子还在这里,她出丑,丢的可是整个忠勇侯府的脸。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草民和药童还有事,先走一步。”药童得罪了人家,再不走,肯定没好事。

“慢着!”慕容琳甩开张姨娘,快跑几步,挡住了赵大夫与小药童的去路:“诡计被我揭穿了就想走啊,痴心妄想,将你与慕容雨勾结陷害我的勾当一一招来,我会考虑放你一马……”若自己背上害胎儿的罪名,世子一定会讨厌自己的。

“慕容琳,你闭嘴。”慕容修怒吼:“小药童只说闻到了麝香,哪有说你陷害姨娘。”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慕容琳真的设计害马姨娘,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琳妹妹,赵大夫和小药童只是碰巧路过此地,没说过你半句不是,于情于理,你也不应如此质问人家……”慕容琳从小娇生惯养,脑子一根筋,若是受到刺激,就会不管不顾的乱咬人。

慕容琳果然受不得刺激,小脸气的通红,怒声道:“慕容雨,你少装好人,一直以来,你都看我不顺眼,处处和我作对,这次肯定是怕我问出你们的奸计,你会无地自容,才会一再帮着他们两人……”

“住口!”慕容修怒气冲冲,忍无可忍,狠狠打了慕容琳一巴掌,美丽的小脸被打偏过去,半边脸上浮现鲜红的五指山,快速肿了起来:张姨娘就是这么教她的,当着外人的面,不分轻重,将子虚乌有的家丑嚷嚷的人尽皆知,她不要脸,自己和侯府还要呢。

“琳儿!”张姨娘三两步跑到慕容琳身边,心疼的将她拥进怀中:“别伤心,侯爷不是有意打你的……”琳儿真是沉不住气,这种话岂能当着别人的面乱说。

张姨娘想对慕容琳讲解,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说这些,只好将慕容琳紧拥在怀中,看牢她,以免她再生事端。慕容琳转过头,美丽的眸底泪水闪动:“爹,你又打我……”为什么不去打慕容雨,是她串通了别人来陷害自己。

“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赵大夫与小药童只是路过这里,你出言不逊,还训斥人家,人家与你素不相识,哪里得罪你了?”

“二小姐,刚才你的确莽撞了些,侯爷都是为了你好,别伤心……”唯恐慕容琳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张姨娘将她紧抱在怀中,轻声安慰着:“赵大夫,二小姐年龄小,不懂事,请您多多包涵……”

赵大夫是药和堂坐诊大夫,为不少大户人家看过病,别人对他都很尊重,像今天这种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不过,他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什么事情该计较,什么事情该放宽心,不以为然的轻轻笑笑:

“二小姐性格率真,我自然不会与她多做计较。”性格率真,说白了就是愚蠢,尤其是这位二小姐,率真的简直蠢到家了,真不知道忠勇侯府怎会教出如此蠢笨无知的小姐。

赵大夫和小药童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侍卫们收回目光,密切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楚宣王世子在此,他们不敢松懈。

慕容琳妄想陷害慕容雨,让欧阳少弦注意到她,没想到弄巧成拙,慕容雨摘清了罪名,她自己反倒被抹黑了,欧阳少弦由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慕容琳伤心不已:在世子心里,自己是个蛇蝎心肠的坏女子,他肯定讨厌自己了,怎样才能让他对自己改观呢……

出了这种事,老夫人与慕容修都不知要如何开口,整条道路顿时静了下来,众人各想各的事情。

马姨娘的哀嚎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不见,陈太医下了马车,累的满头大汗:“陈太医。”一名侍卫快步跑过去,接过陈太医手中的银针包,递上一条面巾。

“陈太医,马姨娘病情如何?”老夫人站起身,快步走向陈太医,她急于知道诊治结果,以及她的孙子能否保得住,一刻也等不了了。

陈太医轻擦着额头的汗水,淡笑着轻声回答:“老夫人请放心,姨娘和孩子都没事……”

“真的,孩子保住了,多谢陈太医。”谢天谢地,谢谢祖宗保佑。老夫人笑逐颜开!

张姨娘胸中怒气翻腾:什么,孩子居然保住了,黄大友这个没用的东西,真是愚蠢至极,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守在马车旁的琴儿望了慕容雨一眼,喜悦,崇拜:大人,孩子平安无事,早在意料之中。

厨娘下在红枣小米粥中的药,已被大小姐命人暗中稀释,药效除去八九分,只剩下一两分的药性,会让马姨娘的肚子痛上一会儿,即便没有陈太医,也会有刚才那两名‘无意中’碰到的,医术高超的大夫,小少爷绝对不会出事……

大小姐只让人稀释药性,没有让人换掉毒药,就是为了今天这出戏,若马姨娘的肚子不痛,戏就没办法演下去,不能重重打击张姨娘与二小姐,回到府中,张姨娘还是会给马姨娘使绊子。

若有了今日之事,就算不能彻底打倒张姨娘,老夫人也会对她产生怀疑与隔阂,处处严加防范,她再想伤害马姨娘,就是难上加难了……

“陈太医,姨娘腹痛是何原因?确如府医所说,吸了麝香的原故吗?”张姨娘,慕容琳的毒招已经出完,接下来,轮到自己出招了。

陈太医轻轻摇了摇头:“姨娘是误服了堕胎的药物,才会腹痛,麝香与那药物结合,会加重腹痛程度,加速胎儿的坠落速度,以后吃东西时,定要小心才是……”高门贵族,后院争斗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老夫人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居然有人故意害自己的孙子,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张姨娘沉下眼睑,思索解决方法,马姨娘腹中胎儿未落,老夫人一怒之下,肯定会彻查侯府,少不得要怀疑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世子,陈太医,多谢相助。”慕容修先是急于马姨娘与胎儿一事,后又训斥慕容琳,都没来得及和世子打招呼,如今事情已了,他方才抽出空来向两人道谢。

“侯爷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微风吹过,陈太医深深嗅食几下,抬头望去,目光在慕容琳身上停下:“二小姐奔波一日,身上多有尘埃,外衣还是换下的好,尘埃太多,人是会生病的。”

瞬间,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琳身上:陈太医说的很是委婉,将害人的麝香比作尘埃,保全了慕容琳和忠勇侯府的脸面,若说那名小药童与人串通一气,陷害慕容琳,陈太医是太医院医正,收买不了,他与慕容琳又无冤无仇,岂会冤枉她……

慕容琳心中大惊,难道那小药童说的都是真的,可麝香应该在慕容雨身上才对,为何突然间出现于自己身上,他们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陈太医望了一眼面色各异的侯府中人:“我与世子还有要事待办,先行告辞。”忠勇侯府怕是要清理门户了,自己和世子这两个外人,不便在场。

“世子,陈太医请便,改天本侯定会登门拜访,答谢两位救命之恩!”欧阳少弦除了和慕容雨说过几句话外,一直立于原地,一言不发,强势的气息,冷漠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慕容修想和他说话,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借与陈太医道谢的机会,顺便向他道谢了。

欧阳少弦转身走向马车,走过慕容雨身边时,望了她一眼:“将计就计,刚才的一切,都是你在策划吧!”欧阳少弦的声音很轻,估计只有慕容雨能够听到。

慕容雨心中一惊,自己计划周密,居然还是被他看穿了,在聪明人面前,许多事情不必掩饰,否则,只会让他觉得你虚伪,造作,欧阳少弦孤高清傲,肯定很讨厌被人利用:“我没打算利用世子。”他出现的太及时了,那药和堂的大夫,晚了他一步。

微风轻起,欧阳少弦的一缕头发飘向慕容雨的脸颊,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风中传来欧阳少弦的提醒:“万事小心!”

呃,望着欧阳少弦的背影,慕容雨微微错愕:他不是应该大发雷霆,厉声质问自己为何敢大胆利用他吗?怎么装作不知的走了,还暗中提醒自己要小心……

欧阳少弦率先上了马车,陈太医正要上去,慕容琳突然挣脱了张姨娘,高呼着跑向陈太医:“陈太医,你一定弄错了,麝香是姐姐身上散出的,不是我,你再仔细闻闻,仔细闻闻啊……”如果陈太医走了,就无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自己是无辜的,无辜的啊……

老夫人气的全身发抖:“快拦住二小姐!”当着世子的面,如疯婆子般横冲直撞,忠勇侯府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

年轻丫鬟们一拥而上,在慕容琳即将碰到陈大夫衣角时,将她拦了下来:“二小姐,别激动。”

慕容琳拼命挣扎,丫鬟们人多,她挣不脱,厉声威胁:“你们这些下贱的奴才,快放开我,否则,我将你们全部发卖!”

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二小姐得了疯病,快将她拖下去。”在自己面前如此威胁丫鬟们,当自己死了不成,都是张姨娘教出来了好女儿,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琳儿!”张姨娘心急如焚,欲快步前去规劝慕容琳,却被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拦住,前行不得,只能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琳儿怎么这么不开窍。

慕容琳被丫鬟们拖向侯府马车,慕容琳不死心的对着皇室马车大叫:“世子,我是清白的,你相信我吧,是慕容雨在陷害我啊……唔……”

慕容琳的高呼瞬间消失不见,像是嘴巴被东西塞上了,慕容修对陈太医歉意的笑笑:“世子,陈太医,对不住,因小女之事,惊扰两位了。”

“无妨,小孩子嘛,脾气难免大些!”陈太医不以为意,上到马车,侍卫们护卫前行,马车快速行驶,很快便消失不见。

老夫人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把马姨娘身边的丫鬟都叫来!”整条路上只剩下了忠勇侯府的人,可以清理门户了,胆敢暗害她的孙子,活的不耐烦了。

“老夫人!”红菱,红烛等人很快被叫到老夫人面前,战战兢兢的低垂着头,一言不敢发,唯恐自己说错话,会被责罚。

“马姨娘今日都吃了什么食物?”陈太医是太医院的医正,医术高超,又是世子带来的人,绝对不会诊错,他说是吃的东西出了问题,就一定是吃的食物有问题。

红菱福福身:“回老夫人,马姨娘身体弱,一直孕吐,吃不下其他东西,每天都会喝些庄子上厨娘做的红枣小米粥补身子,今天也一样,只喝了庄子上熬的红枣小米粥……”

“来人,去把庄子上厨房里所有人都带来,我要亲自审问!”一群奴才,居然胆敢谋害侯府小少爷,吃了熊心豹胆了!

张姨娘眼眸微转:“从庄子上到这里,路程不短,马车上备有精致点心,马姨娘有没有食用……”

慕容雨轻抬眼睑:“张姨娘此话何意?怀疑我在点心中放堕胎药?”

“大小姐息怒,俗话说的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只是例行询问而已,并没有针对大小姐的意思。”言下之意,若你没在点心中做手脚,就不会害怕别人知道。

慕容雨淡淡笑笑:“姨娘所言极是,不过,我也要澄清一下,我是受琳妹妹之托,去庄子上挑选樱桃时,才发现马姨娘有孕的,如何准备堕胎药……”

老夫人的面色更加难看:又和琳儿有关系,归根究底,事情皆因她而起,她是一切货事的源泉……

红菱微微低头:“回姨娘,马姨娘上马车时,刚刚喝过小米粥,再加上,马车行驶,总有颠簸,马姨娘在马车上什么都没吃……”

“你确定?”不是为了讨好慕容雨,故意撒谎。

“回姨娘,奴婢十分确定,若姨娘不信,可问问其他人,我们与马姨娘,大小姐坐在同一车厢,马姨娘吃没吃点心,我们岂会看不到……”

“你们先下去,好好照顾马姨娘!”老夫人的胸口不断起伏着,显然是气的不轻:等庄子上厨房里的奴才们来了,再来对峙。

张姨娘的眼眸闪了闪,讨好道:“庄子里条件苦,马姨娘怀着孩子,没少受罪,等回到侯府,一定要让厨房多做些药膳给她,好好养养身子……”

慕容雨淡淡笑笑:“马姨娘身体弱的很,又经了这次堕胎药一事,先用温和的药品补补身体才是……”

慕容雨突然顿住话题:“祖母,为了马姨娘腹中的胎儿着想,咱们还是换个府医吧……”

“大小姐,府医在侯府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说换就换。”张姨娘冷冷一笑:想借机除去自己的势力,痴人说梦。

慕容雨面色如常:“张姨娘,忠勇侯府可是贵族,府中的下人也需要聪明能干的,咱们现在这名府医,连麝香与普通香气都分辨不出,要他还有何用?马姨娘有了身孕,少不得要用药材,万一哪天,府医错将麝香当成普通药材放进药中,马姨娘腹中的胎儿岂不是又有危险?”

“若府医医术高超,能够救治马姨娘也就算了,偏偏他还才疏学浅,救不下姨娘和胎儿,甚至,连姨娘腹痛的真正原因正查不出,今天是陈太医碰巧遇过,救下了马姨娘和孩子,那下次出事时,陈太医不在府中,无法及时救治,马姨娘岂不是要一尸两命……”

张姨娘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化了十几种:“府医是依靠咱们侯府的,若是将他赶出去,他岂不是无依无靠,定会让人嘲笑咱们侯府苛刻下人……”张姨娘在做最后一搏,妄想以可怜来留下府医。

慕容雨毫不退让:“张姨娘难道忘了,府医无能,险些害死马姨娘腹中胎儿,只凭这条罪名,足以将他赶出侯府。”

“他年龄大了,视觉,嗅觉,医术都大不如前,应该提早向主人禀明,换人来做府医,而不是以那浅显的医术死撑,害人害已,今日若陈太医未出现,祖母的孙子,爹爹的儿子,我和琳妹妹的弟弟就会化为一滩血水,这份责任,他担得起吗……”

老夫人摆了摆手:“府医,你回府收拾东西吧,在我和侯爷回府前,离开侯府!”雨儿说的没错,没了能力,就应该主动请辞,念在他辛苦十多年的情份上,自己会送他一笔不小的银两养老,可他却隐瞒不报,险些害死自己的孙子,这般医术浅显,欺上瞒下的小人,忠勇侯府可不敢再用。

“老夫人,求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求您了!”府医跪倒在地,不断磕头:自己早就闻出麝香是从二小姐身上散出的,诬陷大小姐是因和张姨娘订了计策,自己冷眼旁观马姨娘痛苦,未施援手,并非医术退化,而是故意想让她失去腹中胎儿……

这些事情都是机密,就算是为了活命,也绝不能做为证明自己医术还在的证据说出,如此一来,便坐实了自己医术浅显,欺上瞒下的罪名。

被贵族赶出府的人,其他贵族之家也不会再用,甚至连医馆也没资格再开,若想活命,只能离开,前往别处谋生,可京城是自己的家啊,住了几辈子的家……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来人,送府医回府收拾东西。”侯府不养无用之人!

“老夫人,开恩,开恩哪!”府医哀求着,被人拖了下去,慕容雨淡笑的目光冷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下人,目光所过之处,下人们皆低垂着头,大小姐好凌厉的目光,让人不敢正视:若再敢有人与张姨娘串通一气,陷害自己,府医就是他的榜样,赶出侯府,背井离乡,孤独终老!

“扑通,扑通!”庄子上的管事,厨房的厨娘们都被侍卫带到老夫人面前,他们远在庄子上,没见过如此严肃的场面,顿时吓的全身发抖:“老夫人……大安……”

老夫人轻抿杯中茶水:“庄主是哪个?”庄子上的事情一向由庄子负责,出了事,最先要找的人,自然是他。

庄子上的下人微微侧目,战战兢兢的望向趴在最边上,如死猪般一动不动,生死不明的黄大友。

“他是庄主?”老夫人心中一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祖母,是我命人将他打成这样的。”不等张姨娘告状,慕容雨抢先承认:“在庄子上,他处处以主人的身份自居,竟然对张姨娘不敬,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命人打了他一百大板!”

红烛立于一边,禀报道:“老夫人,在庄子上时,黄庄主时时与马姨娘为难,奴婢们也没少受他刁难,只因他是庄主,奴婢们敢怒不敢言……”

“没错,他好像也没将大小姐放在眼中,自作主张的阻拦马姨娘回府……”

“是啊,还煽动下人对抗马姨娘,把他自己当主子了……”马姨娘身边的丫鬟们早就对黄大友不满了,如今有人开了头,她们多日来的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纷纷指责。

“真是无法无天了!”老夫人手中茶杯,对着黄大友狠狠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头顶,鲜血顺着发根渗了出来,黄大友死猪般的身体微微动了动……

062 张姨娘大权被夺

黄大友抬起头,头发凌乱,眼神迷蒙,面色苍白,脸颊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眨了眨疲惫的眼睛,再次趴到了地上,无声无息,若不是他鼻端呼出的气息,众人都要以为他是具尸体。

黄大友成了这副模样,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事情来,老夫人便将目光转向庄子上的管事,厨娘等人:“马姨娘离开庄子时喝的红枣小米粥,是谁熬的?”

几名妇女相互对望一眼,齐齐将目光转向其中一名妇人,那名妇人暗道不好,可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回老夫人,是奴婢熬的!”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粥里下堕胎药,暗害侯府小少爷……”

“老夫人明查,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奴婢……”那妇人如小鸡捉米般不停磕头。

“你口口声声被人陷害,可有证据?”慕容雨蓦然开口,这些下人跟在张姨娘身边的时间长了,个个都学会了推卸责任,狡猾的很嘛。

妇人目光焦急:“粥虽是奴婢熬的,可奴婢熬粥的同时,也会做其他事情,厨房里随时都会来人,他们趁奴婢不注意,将堕胎药放在粥里,奴婢也不知道啊……”

慕容雨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庄子上所有下人都有嫌疑?”

张姨娘怒瞪着妇人:真是蠢货,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将庄子上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奴婢们不敢暗害小少爷,请老夫人明查!”其他妇人狠狠瞪了那熬粥妇人一眼,各自求情。

这些下人都快成精了,各个你推我,我推你,直接询问,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必须兵行奇招才行。

慕容雨淡淡笑着,目光转向张姨娘:“张姨娘,你管理侯府多年,请问侯府家法上规定,暗害主子是何罪名?”

张姨娘指使下人给马姨娘下堕胎药在先,慕容雨逼迫张姨娘亲口说出对下人的惩罚在后,若她不肯说,就是对侯府不尊,若她说了,就是亲手惩罚了效忠于她,还立了功的奴才,有功还被罚,下人们肯定会寒了心。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却碍于老夫人,慕容修都在此,不敢多言,深呼吸几下,定了定心神:“暗害主子,杖毙!”

“老夫人开恩,大小姐开恩哪……”庄子上的下人们哆嗦着身体求饶。

慕容雨淡笑依旧:“你们久居庄子,与马姨娘无仇无恨,老夫人,侯爷都相信你们不会害她,在粥里下药,暗害小少爷的也只有一人而已,只要将这个人揪出来,你们自然安全,当然,若是这个人找不出,庄子上的人就都有嫌疑,一个都不能放过……”

“老夫人,侯爷,大小姐饶命……”下人们求着饶,目光却望向做粥的那名妇女:“周氏,你快说实话吧,不然,大家跟你一起受苦啊……”

“是啊,粥是你熬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下药的是谁……”

妇女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让周氏心烦意乱,悄悄抬头去望张姨娘,却被张姨娘一记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敢乱说,小心你一家人的性命!

“周氏,其实并没有什么幕后主谋,在粥里下药暗害小少爷的人就是你吧!”先下手为强,黑锅必须有个人来背。张姨娘蓦然开口,下人们皆怔立当场:“你是先天性的子宫不全,不能生养,夫君另娶小妾,将你晾在一边,于是,你嫉妒所有能生养的女子……”

慕容雨勾唇一笑:张姨娘的思路转的倒是挺快……

周氏抿紧了嘴唇,一眨不眨的凝望着张姨娘,眸底隐有泪光闪动:“张姨娘,不是奴婢不能生养,只是夫君喜新厌旧,天天呆在小妾那里……”

“住口。”张姨娘厉声怒斥:“周氏,自己犯了错,就要承认,否则,不止连累庄子上的人,还会连累你的家人,二小姐衣服上的麝香也是你抹上去的吧……”

周氏哭的凄凄惨惨:“姨娘,麝香很贵重,奴婢根本买不起,那堕胎药也是您让人送到我手中,吩咐我下在粥中的,现在却反过来说是奴婢自己自作主张,奴婢只是一名下人,与马姨娘无冤无仇,没有害她的理由啊……”

下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震惊之中,面面相觑:药是张姨娘让下的,自己没有听错吧!

“住口!”张姨娘,慕容修同时怒喝:蠢货,口不择言,这件事情,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了,是想害死自己啊。

慕容修怒不可遏:“来人,将周氏拖下去杖毙,不但在粥里下药害小少爷,还在二小姐身上抹麝香,冤枉张姨娘,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就算事情是张姨娘做了,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家丑不可外扬!

慕容雨冷笑着看着这一切,只觉得无比讽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幕后主使,慕容修居然百般维护张姨娘,是为了夫妻感情,还是在顾全侯府脸面。

“侯爷,冤枉啊侯爷……二小姐去庄子上时,奴婢在厨房忙碌,根本没靠近过她,如何在她身上抹麝香……”周氏满脸泪痕:自己一心一意为张姨娘办事,到头来,为了她自己的利益,将自己推出去做替罪羊,自己真是眼瞎心也瞎,跟错了主人。

慕容雨坐到一旁,暗暗思索,张姨娘打理侯府三年,下人多数听命于她,自己不可能一次就将她扳倒,慢慢除去她的心腹,再让其他下人对她寒心,到时,孤立无援的她,就好对付的多了。

更何况,张姨娘是张御史的女儿,即便周氏供出她是幕后主谋,顾及到忠勇侯府和御史府的名声与关系,老夫人和慕容修也不会重罚她,所以,今日慕容雨的目的并非整垮张姨娘,只为除去她在庄子上的亲信,换自己信任的人来操持事务。

“张姨娘,您真是关心下人,连周氏不能生养之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多亏你了解此事,不然,麝香之事,琳妹妹可是背了黑锅了……”慕容雨言语诚恳,庄子上的下人却在瞬间变了脸色:今日张姨娘能让周氏背黑锅,他日,也会让自己背黑锅的,杖毙,真是残酷的刑罚,只是想想,下人们已经不寒而栗!

张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大小姐谬赞,我只是偶然间记住了,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老夫人高高在上的坐着,心中冷笑不已,张姨娘不想让马姨娘生下自己的孙子,明里,暗里,处处使绊子,想方设法给自己添堵,半点不省心,这个姨娘做的还真是孝顺……

慕容雨望了一眼气闷不已的张姨娘,冷冷一笑,这可是你们咎由自取的,从今天开始,为了掩盖你的阴谋诡计,你可有的忙了。

“周氏包藏祸心,暗害小少爷,杖毙,庄主,管事,以及厨房所有人管事、监督不力,全部发卖,侯府不需要没用的下人……”

管事和厨娘们暗暗松了口气:只是发卖掉,还好,还好。

“张姨娘,侯府交到你手中三年,不但没有丝毫长近,府里府外还祸事不断,你这家是怎么当的?”马姨娘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孙子,自己想让这个孩子平安出生,必须提前消除一切威胁。

“老夫人恕罪,我只是……一时没有察觉……”老夫人言谈举止暗暗透出想要收回权力,张姨娘自然不愿意:这管家大权,交出容易,再收回来,可就难了。

“府医医术退化,周氏不能生养,心生嫉恨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怎会是一时没有察觉,是你根本就没有用心吧。”

侯府大权不是谁爱管谁就能管得了的,自己虽是侯府老夫人,却也不能无缘无故从掌权者收中收回大权,可这次,张姨娘犯了大错,自己收回权力名正言顺:“看来张姨娘还不太会管家,也罢,暂时将管家大权交给我,你再跟着慢慢学学吧。”

没了管家大权,自己还怎么与怀有子嗣的马姨娘对峙,张姨娘着急的想要解释,老夫人摆了摆手,制止了她的话:“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至于琳儿,虽说是被下人设计连累,也是她不小心所致,让她在月临阁闭门思过三个月,不许出来,我有些累了,回府!”琳儿是张姨娘所出,肯定会帮着张姨娘对付马姨娘,自己不可不防。

张姨娘焦急的目光转向慕容修,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哪曾想,慕容修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马车:“娘累了,准备回府!”

最能说得上话的慕容修不理会她,张姨娘干着急,却没办法,狠狠跺了跺脚,心思重重的走向马车。

慕容雨轻轻转身,不远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衣袂:宇文振!心中一惊,她快速回头望去,却见天地间空荡荡一片,未见半个人影:难道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大小姐,你怎么了?”琴儿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一片空旷,大小姐在看什么。

“没什么,上车吧。”慕容雨收起心中疑惑,上到马车,天色刚刚擦黑,城门也还未关,马车一路急驰,奔向忠勇侯府。

宇文振缓缓从树后走出,轻拍着胸口,暗暗松了口气,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扬:忠勇侯府里主人间的关系真是复杂多变,今天看了出好戏,姨娘心机深重,慕容雨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啧啧,有趣!

众人乘坐马车回到侯府,已是掌灯时分,老夫人宝贝马姨娘腹中胎儿,唯恐张姨娘再次暗做手脚,设计胎儿,便命自己最信任的丫鬟将将马姨娘住的院落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彻底检查清理了一遍,再三确认无任何问题,老夫人方才放下心来,吩咐下人小心安置马姨娘。

白天忙碌大半天,晚上又折腾许久,众人又累又困,用过晚膳,各自回房休息,但有些事情,不能耽搁,必须连夜处理。

松寿堂

“娘,庄子上的管事,厨娘都发卖了,其他下人也被重罚过,事情就算了吧……”慕容修叹口气:继续查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老夫人眉头紧皱,手中渗汤猛然放到桌子上,声音冰冷:“你看看这侯府里外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事情哪能这么容易就算了。”

慕容修轻轻叹口气:“张姨娘是琳儿的母亲,也是张御史的嫡女,如果咱们一查到底,少不得要得罪张御史……”

“你堂堂忠勇侯,还怕得罪张御史,张姨娘对我孙子下毒手时,怎没想到她会得罪我,得罪侯爷……”张姨娘就是杖着她娘家的势力,才越发的无法无天。

慕容修满面愧疚:“娘,马姨娘腹中孩子没事,事情真的不宜再深究下去,不过,我会好好教训张姨娘,让她谨守本份,不会再找马姨娘的麻烦……”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解着“侯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看看满朝的文武百官,哪家主人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无后继承侯位的,自己生不出儿子,还不让别人生,今日若非陈太医碰巧经过,马姨娘腹中的孩子铁定保不住……”

慕容修急声回答:“是是是,都是儿子的错,没有看好身边的人,儿子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张姨娘竟敢对自己未出世的儿子下毒手,真是无法无天,即便老夫人不说,自己也会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

慕容修一再保证,老夫人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更何况,她今晚训斥慕容修,是另有目的:“马姨娘虽然回来了,却有了身孕,无法服侍你,张姨娘也有伤在身,不太方便,我做主,给你找几个年轻漂亮的通房丫头,为侯府开枝散叶,你可愿意?”

侯爷最宠张姨娘,他舍不得她受罪,自己狠狠打压张姨娘,他心疼了,选择妥协,自己才能与他谈条件,为了侯府子嗣,通房丫头,是必须要有的。

慕容修先是一愣,随即低了头,沉思片刻:“一切听凭娘做主。”他不是好色之人,可侯府至今无后我来延袭侯位,就是他的不孝,老夫人的一片好意,他不会拒绝。

慕容修没有反对自己的意见,老夫人十分高兴:“那事情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便挑选几个年轻漂亮的通房丫头开脸。”

侯爷最听张姨娘的话,若她给他吹吹枕边风,说不定他又会改变主意,趁着现在先将通房丫头之事订下来,张姨娘想反对也找不到理由。

月临阁

“呜呜呜……娘,那赵大夫,陈太医在那么多人面前拆穿我身上有麝香,让我坐实暗害马姨娘的罪名,我一定臭名远扬了。”还怎么嫁人啊。慕容琳趴在张姨娘怀中,哭的凄凄惨惨。

在城外道路上,下人们将慕容琳拖走后,她气昏了过去,刚刚才醒来,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麝香明明抹到了慕容雨衣服上,香气为何会从自己身上散出来。

张姨娘轻拍着慕容琳的后背,目光锐利,轻声安慰道:“琳儿别急,娘已经设计,让那周氏背了黑锅了,事情与你无关,你的闺誉不会受损,会有贵族公子前来提亲的……”

“真的?”慕容琳停止哭泣,正欲高兴,猛然想起侯府现在的形势,美丽的小脸再次垮了下来:“娘,祖母将你的管家大权收走了,您岂不是扶不了正了。”自己成不了嫡女,就无法嫁进皇室做正室……

丫鬟、嬷嬷们守在门外,紧皱着眉头,忍受魔音穿耳,心中暗暗纳闷:撕心裂肺的哭了这么久,二小姐都不嫌累么。

张姨娘冷冷一笑:“别急,马姨娘的娘家都在外省,没有强势的娘家做后盾,她即便生了儿子,也不可能被扶为正室,你外祖父即将升迁,只要我也生下儿子,正室之位,还是我的。”

原来自己还是可以成为嫡女的,慕容琳心里好受了许多,从张姨娘怀中直起身子,抹了抹眼泪:“娘,我也到了议亲年龄,目前,我觉得合适自己的夫婿有三个,太子欧阳夜辰,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洛阳王世子欧阳寒风,这三人您都见过了,觉得他们哪个最适合我?”

张姨娘脑海中最先闪现的是欧阳少弦那俊美不凡的脸,周身萦绕的冰寒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此人虽是世子,但无论是气势,还是气质,都在太子与洛阳王世子之上,将来必有大作为,可琳儿的性子太过莽撞,能讨得他的欢心吗?

“娘,您给点意见嘛,我要嫁给哪一个?”慕容琳含羞带怯:三人都很优秀,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取舍。

张姨娘思量许久,慢慢抬起头,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若以作为来说,太子会登基为帝,后宫佳丽三千,许多人都会对后位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洛阳王世子性子温和,倒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不过,他的能力肯定不及楚宣王世子……”

“娘的意思是,楚宣王世子是最合适的夫婿人选了。”慕容琳美丽的小脸微红,眸光盈盈害羞:娘和自己的观点一样呢,自己最中意的,也是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

“不过,琳儿啊,欧阳少弦不是一般人,他选世子妃,可是很挑的,以你的性子,未必能入他的眼……”欧阳少弦强势冷漠,对正妻的要求,必定是很高的……

“娘,我要如何才能得少弦世子青睐?”白天时,欧阳少弦都未正眼看过她,她伤心,却不气馁,只要自己一心一意的对欧阳少弦好,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真情感动的。

“娘暂时还不知道欧阳少弦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改天我回御史府一趟,让你外公帮忙打听一下!”知道他喜欢哪种女子了,再对症下药,将琳儿培养成他喜欢的类型,楚宣王世子妃的位子,唾手可得。

门外丫鬟禀报:“姨娘,侯爷去了兰园。”

“真的?”张姨娘笑逐颜开,侯爷好久没去兰园了:“琳儿,夜伤了,你注意休息,娘回去了。”

“娘慢走。”得了张姨娘的承诺,慕容琳没再胡搅蛮缠,笑意盈盈的目送张姨娘回兰园:若娘也生下小弟弟,便可扶为正室,到时,自己就是嫡女,能够配得上欧阳少弦了。

慕容琳躺在床上,喜滋滋的做着美梦:时间过的快一点儿吧,我要立刻长大,嫁给少弦做世子妃。

烟雨阁

慕容雨梳洗沐浴后,坐在镜边,琴儿拿着棉帕,轻轻为她绞着墨丝,瑟儿则端来熏笼,慢慢将发上的水熏干。

竹帘打开,庄嬷嬷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件水绿色的长裙:“大小姐,这件衣服怎么处理?”

慕容雨转身望向绿裙,若有似无的麝香飘向鼻端,勾唇一笑:慕容琳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两条一模一样的绿裙,抹了麝香的绿裙,自己早就换了下来,暗藏到了秘密之处……

“当然是毁尸灭迹,暗中将这条裙子处理了。”绝不能让张姨娘和慕容琳抓住自己的把柄:“那两件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大小姐放心,稀释堕胎药,请赵大夫前去城外之事,都是借别人之手暗中进行,与咱们没有任何关系,嬷嬷已做了万全的安排,张姨娘即便动用御史府的侍卫,也查不到什么。”

“那就好!”与对手过招,所使的计策,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将所有证据抹去,即使怀疑,她也奈何不了自己,借别人之手做事,时间掌握的不够好,若那两名大夫早些到达,自己也用不着请欧阳少弦帮忙了。

想起欧阳少弦,慕容雨总觉得,他深沉内敛,强势冷漠,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对外界的人和事漠不关心,可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又会出手帮忙,真是个复杂的人,都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大小姐,经此一事,张姨娘怕是会起疑。”马姨娘,小少爷,大小姐都平安无事,张姨娘,二小姐却因此事受到牵连,尤其是张姨娘,连侯府大权都丢了,现在她正在气头上,想事情不够全,可等她静下心来,一定能猜出,她的身边出了奸细。

慕容雨沉思片刻:“叮嘱绿豆小心些,平时与烟雨阁的丫鬟们结伴而行,千万不要落单,若张姨娘有事叫她去兰园,让她先通报我一声……”重生一世,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对自己忠心的人。

没错,将张姨娘的计划泄露给慕容雨的就是绿豆,这个张姨娘派到慕容雨身边的卧底,反过来帮助她对付张姨娘了。

庄嬷嬷命丫鬟端来火盆,水绿色的绸缎裙入火即燃,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消失于旺盛的火焰中,一张烫金请贴现于慕容雨面前:“大小姐,下午时分,洛阳王府送来请贴,邀您去王府赴菊花宴。”

请贴是洛阳王府的专用贴,烫金的面代表着洛阳王府的尊贵身份,轻轻打开,流畅、潇洒的字体现于眼中,这字体就如欧阳寒风的人一般,温和有礼,潇洒飘逸。

庄嬷嬷笑容满面:“老夫人也收到了请贴,不过,这两张请帖明显是两个人所写,老夫人请贴上面的字迹虽好,和小姐这张请贴上的字相比,还是差了些……”忠勇侯府,有资格进出洛阳王府的主子,只有老夫人,侯爷,大小姐三人。

慕容雨合上了请贴,难道这张请贴是欧阳寒风特意写给自己的:“同一个府上,怎么会送了两张贴子?”

“嬷嬷不知。”庄嬷嬷笑的意味深长:“可能是洛阳王府的人怕大小姐不去赴宴,才特意写贴邀请的吧。”洛阳王世子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慕容雨知道欧阳寒风对她的情意,却不打算接受:他们不是同一路人,根本不适合在一起:“老夫人知道这件事情吗?”会不会因为这两张贴子的事情,以为自己对她不尊重。

“老夫人早就知道了,也是她吩咐下人将请贴送来烟雨阁的。”

“张姨娘那边有什么动静?”马姨娘这个大威胁回了侯府,她手中的管家大权又被老夫人收回,肯定不会甘心,暗中做些小动作,让老夫人难做,逼迫着再将权力收回手中不是没可能。

“回小姐,张姨娘用过晚膳,一直呆在二小姐房间,一盏茶前,侯爷去了兰园,张姨娘随后也回去了,侯爷真是宠爱张姨娘……”

这倒未必,慕容修再宠爱张姨娘,也不会超过他顾全侯府的颜面,慕容雨勾唇一笑:慕容修不是任人摆布的傻瓜,白天发生的事情他一定有所怀疑,此次前去兰园,怕是去兴师问罪的吧,张姨娘有苦头吃了。

慕容修来到兰园时,张姨娘还未回来,心烦意乱间,他准备回去,刚刚转过身,张姨娘单薄的身影已出现在院中,满头的青丝轻挽成简单的发髻,面色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慕容修严厉的指责之语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化去了三分凌厉:“玉兰,今日之事,可是你一手操纵?”

张姨娘美丽的眼眸中顿时盈满了泪水:“侯爷,我嫁进侯府十多年,与您同床共枕,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么,凡事我不争不抢,只要能将琳儿平平安安抚养长大,再与侯爷一世白头,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为何周氏口口声声说是受你指使?”若非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定会当场将事情问个清清楚楚。

张姨娘眼底的泪水顿时化为委屈,楚楚可怜,惹人心疼:“妾身管理侯府三年,虽然尽心尽力,可事情多了,难免会有疏忽,让某些人心生怨恨,周氏因不能生养,没少惹事,妾身去城外庄子时,曾指责过她,她怀恨在心,才会陷害妾身……”

“那雨儿和琳儿身上的麝香又如何解释?”

张姨娘哀怨道:“琳儿身上的麝香是周氏抹上去的,至于雨儿,应该是周氏下手未成功,与妾身无关啊。”

见慕容修不相信,张姨娘拿丝帕抹了抹眼睛,强挤出几滴泪水:“馨姐姐在世时待我很好,大小姐又是她留在世间的唯一女儿,我一直都是怀着报恩的心情对待大小姐的,侯府有好东西,我都最先想到是大小姐,而不是琳儿……”

“妾身知道,我生不出儿子,老夫人对我多有不满,如今马姨娘有孕,老夫人自是关心她多些,为了她腹中的胎儿平安降生,老夫人定会扫清一切有威胁的障碍,之前我一直管家,即便是下人出手害马姨娘,我也有监督不严的罪名,老夫人怀疑我,也是情有可原……”说到最后,张姨娘已经哽咽着,泣不成声。

慕容修心中动容,却未表现出来,目不转睛的注意张姨娘半晌:“事情,真的不是你所为?”

“当然不是。”唯恐慕容修不相信,张姨娘泪眼盈盈的对着天空举手发誓言:“若我做出那狠心毒辣之事,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慕容修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你我夫妻多年,你的脾气我自然十分清楚,我知道你不是狠毒妇人,不过,这侯府的确要好好整顿一番,下人不但顶撞主子,还污蔑主子,如此下去,还怎么得了,至于老夫人,你也多担待些,她年龄大了,盼孙子心切,难免疑神疑鬼。”

张姨娘立刻破涕为笑,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小颗泪珠,看上去,十分迷人:“侯爷放心,老夫人着急侯府子嗣,我能理解,不会与她置气的。”

慕容修宠爱自己,不会再怀疑什么,今天的事情,基本过去了,不过,老夫人心机深重,肯定做了许多防范,若自己再想除去马姨娘腹中胎儿,只怕要多费些心思……

“侯爷,夜深了,我们回房休息吧。”张姨娘嫣红的小脸在烛光的照耀下十分迷人,马姨娘与自己年龄相仿,她能怀上孩子,自己也一定可以。

慕容修轻笑着,高兴之中暗带一丝失落:“你身上的伤好了没有?”二十大板才打了几天,如果伤口没有愈合,是不能剧烈运动的。

张姨娘白嫩无骨的手臂攀上了慕容修的脖颈,面对面,气吐如兰:“多谢侯爷担忧,妾身的伤已好了六七分,大夫说,可以房事……”

“那就好!”慕容修淡笑着,吻了吻张姨娘的眼睛,抱起她进了内室,母亲冤枉了她,让她受尽委屈,自已当然要好好补尝、安慰她……

翌日,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经过雨露滋润,张姨娘的面色格外红润,身上的伤口仿佛一夜间好了六七分,用过早膳,张姨娘早早来到松寿堂,准备和老夫人交接府中事宜,本以为她来的已经够早了,哪曾想,马姨娘已经出现在内室,有说有笑的与老夫人一起用膳。

见张姨娘进来,马姨娘起身问候,老夫人放下手中筷子,淡淡招呼着:“可用过早膳了。”言语客套,如例行公事,和对马姨娘的和颜悦色完全不同。

“回老夫人,已经用过了,这是府里的帐册……”张姨娘笑容满面,心里却嫉妒的发疯,从臧嬷嬷手中拿过厚厚的帐册,放至高桌上:“请老夫人过目。”

老夫人不咸不淡的望了一眼:“先放着吧,有空再看。”

“是!”张姨娘的面色顿时变的十分难看:老夫人居然这般怠慢自己……

“祖母。”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张姨娘,马姨娘也在,好香啊,祖母在用早膳吗?”

老夫人笑逐颜开:“雨儿也来一起用膳吧,有你最爱吃的核桃酥……”

慕容雨救下马姨娘和孩子,老夫人心中高兴,对她也就格外亲热。

“真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慕容雨豪不客气的走到床前,老夫人在给张姨娘难堪,自己就推波助澜一番,让她们的矛盾再深些,马姨娘急忙站起身:“大小姐快请坐。”

“姨娘是有身子的人,千万劳累不得,快坐下。”慕容雨扶着马姨娘坐好,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核桃酥,轻轻咬了一口,香气四溢:“还是祖母这里的点心好吃。”

“喜欢吃就多吃点。”老夫人满眼慈爱。

“谢谢祖母。”慕容雨开心的用膳,目光却暗暗注意着张姨娘的一举一动:老夫人热情招呼马姨娘,却如此怠慢她,她一定快要气炸肺了吧,当家三年,府中下人被她收买的不少,若她想做点手脚,将侯府搅乱,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张姨娘不出手,自己就找不到机会对付她,若她真出此招,自己定会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夫人,马姨娘,慕容雨三人同桌用膳,其乐融融,张姨娘站在屋里,就像是个局外人,怒火中烧,却又敢怒不敢言:“老夫人,若是无事,妾身就先行告退了。”意在提醒老夫人,自己也在场,即便是做做样子,老夫人也应该谦让自己同桌用膳。

哪曾想,老夫人头也未回,爽快的摆了摆手:“去吧。”

张姨娘险些被气噎,可话已出口,断没有收回的可能,对老夫人福了福身,退出内室。

老夫人轻抿一口茶水,目光在慕容雨和马姨娘身上转了转:“我年龄大了,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雨儿,马姨娘这侯府管家之事,暂时交给你们两人处理吧……”

老夫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外室中的张姨娘听到,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嵌进肉中,她都没有察觉到:刚从自己手中收回管家大权,就迫不及待的交到了马姨娘手中,老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等马姨娘生下儿子,就扶她为正室,不行,自己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侯府正室的位置,只能是自己的。

内室,慕容雨笑意盈盈:“祖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会写写字,作作诗,管家太麻烦了,我做不来的,侯府的事情,还是交给马姨娘吧。”

老夫人应该是在试探,并非真的想将大权交到自己和马姨娘手中,若自己应承下来,必定会引老夫人怀疑,更何况,还有个不甘大权被夺的张姨娘从旁虎视眈眈,随便使个绊子,就能让当权人处理半天,处理好了,是你的职责所在,处理的不好,就是你的不对,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己可没心情管。

“老夫人,妾身有孕在身,只怕也是不能管家的。”马姨娘也十分聪明的拒绝了老夫人的提议。

老夫人心中高兴,却并未表现出来,轻轻叹了口气:“也罢,等马姨娘生下孙儿,养好了身子,再接侯府大权也不迟。”

府里有姨娘后辈,若老夫人收回大权自己管理,必定会惹人非议,可如果她问过姨娘小辈们的意思,是她们自己不愿管理,硬推给她的,她管家也就名正言顺,别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张姨娘出了松寿堂,越想越气,自己和马姨娘同是姨娘,老夫人款待她,冷落自己,无非是因为她有了身孕,为了让她放宽心生儿子,老夫人竟然将侯府大权都交给她了,自己怎能不气,怎能不恨。

马姨娘只是一名外省从五品官员的女儿,自己可是正三品御史的嫡出千金,凭什么她做侯府正室,让自己做妾室?

还有那个慕容雨,若非她从中作梗,马姨娘腹中的孩子早就没有了,自己的处境绝不会像今天这般尴尬,狼狈。

停下脚步,张姨娘伸手扯过一条垂柳,眸底寒风闪闪:那个孩子,绝不能出生!纤指猛然握紧,手中的垂柳顿时断成两截。

一名小丫鬟匆匆跑来禀报:“张姨娘,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来了,正在兰园等候。”

“真的?”张姨娘眼睛一亮:爹娘来的真是时候,自己正打算找他们商量此事呢,有爹在暗中相助,再加上自己在侯府的势力,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马姨娘腹中的孩子和慕容雨,绝对不成问题……

063 姨娘歹毒,颠倒是非

“爹,娘!”踏进兰园小院,张姨娘急步前行,欣喜高喊,兰园都是自己的心腹,即便是违了规距,也无人敢告发。

丫鬟立于门口,快速打开帘子,张姨娘沉浸在喜悦之中,未发现丫鬟脸上的古怪神色。

张御史和御史夫人端坐在大厅中,见张姨娘前来,御史夫人笑着起身:“玉兰来了。”笑容有些苦涩。

“娘!”张姨娘笑容满面,快步前行,伸出手臂欲扶御史夫人,突然,一道白影迎面飞来,重重砸向她,张姨娘下意识的快速躲闪,白影“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她惊出一身冷汗,张御史咆哮如雷:“看看你做的好事?”

“老爷,别吓着玉兰。”御史夫人心疼女儿,可又碍于张御史在此,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本精致的小册子安静的躺在地上,张姨娘狐疑的弯腰捡起,打开来看,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

“是官员弹劾我教女无方的奏折副本。”张御史怒气冲天:“你在侯府是怎么管家的,居然让外人知道你无视礼法,刻薄先生?”

“我没有刻薄先生啊。”张姨娘焦急上火,百口莫辩:自己与陆皓文都没见过几面,怎会被人状告刻薄了他?

“没有人家还传的绘声绘色,如亲眼所见!”张姨娘的辩驳,张御史明显不信。

“朝堂能人辈出,升迁一级,比登天还难,咱们张家没有强势的背影与人脉,一直以来,我小心谨慎,只为了能登上众多人虎视眈眈的正二品侍郎之位,你可知我为了那个位置,努力,隐忍多久,只因你这点小事,我所有的努力全部前功尽弃……”

“我警告过你多少次,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升迁的关键时期,绝不能有半点差池,你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最后一句,张御史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他是愤怒到了极点:“皇上最重礼法,最尊重有才之士,而你居然在这关键时候刻薄先生,还传的人尽皆知,你是故意要害我是不是?”

“爹,您先别着急,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唯今之计,赶快查明真相,禀明皇上……”张姨娘还指望张御史升迁,她拥有强势的娘家,才可压马姨娘一头。

张御史冷冷开口:“事情在朝中闹的沸沸扬扬,大臣们更是以女不教何以管教他人为由,上书弹劾我,皇上虽然还没有下旨,但我知道,升迁已是不可能了,不降职,就是好事。”

“事情没有转还余地了吗?”张姨娘管家大权被夺,若张御史再不能升迁,她就更没有筹码与马姨娘对峙了。

“圣旨将下,你说还有没有转还余地?”都是她干的好事,在这关键时刻扯自己后腿。

张姨娘眸光微闪,直直跪倒在地:“玉兰,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御史夫人无奈叹气,上前去扶,张姨娘坚持不起:“爹,能否听女儿解释一二。”

“老爷,玉兰一向乖巧、听话,断不会做出这等有违礼法之事,你何不给她个解释的机会。”唯恐张御史再发脾气,御史夫人焦急的恳求着。

张御史心情郁闷,发泄过后,怒气消去几分,再望望张姨娘这副楚楚可怜,知错懊悔的模样,以及御史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解,胸中的怒气又消去几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事到如今,自己定是无法升迁了,听听她的解释,也无所谓。

“爹,女儿苛刻先生一说纯属子虚乌有,绝对是旁人嫉妒爹爹升迁故意陷害。”张姨娘说的声泪俱下:“女儿身边重敌环绕,一直以来都小心应付,哪曾想还是被她们钻了孔子,抓住把柄,女儿只是管家大权被夺,算不得什么大事,却未曾想到,爹爹被女儿所累,背上教女不严的罪名,失去大好升迁机会,都是女儿愚笨,不孝,连累了爹爹和母亲,还请爹爹责罚!”

“你在侯府的管家之权被夺了?”张御史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没错,刚才女儿就是去松寿堂交权的!”张姨娘轻拭着泪珠:“看老夫人的意思,想将权力交给马姨娘和大小姐……”

“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再过两年就要出嫁,不足为惧,反倒是那马姨娘,只是从五品官员的女儿,老夫人怎会如此高看于她?”若大户人家将府中大权交给一名姨娘,即表示,打算扶她为正室。御史夫人曾见过马姨娘几次,没看出她哪点比自己女儿优秀。

“她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马姨娘有孕了!张御史与御史夫人眼中皆闪着浓浓震惊:这就难怪了,侯府嫡长子慕容岸过世,府里的姨娘,谁先诞下儿子,谁扶正的可能性就会大些……

御史夫人扶起张姨娘,别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玉兰哪,你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自从生了琳儿后,她就未曾再孕。

张姨娘低下头:“娘,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御史夫人轻拍着张姨娘的手背叹气:“是啊,子嗣的事情,是靠缘分的,命里有时,终会有。”

“兰儿的意思,诬陷你刻薄先生的是马姨娘。”害自己不能升迁的人,也是她了!

“这……女儿还不是十分确定!”张姨娘犹豫片刻:“马姨娘的娘家都在外省,前段时间,她也一直呆在城外庄子上,对侯府的事情不会太了解,不过……”张姨娘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有话就一次说完,不要吞吞吐吐的。”张御史的气还有几分未消,看人看事,并不是十分顺眼。

“大小姐和马姨娘关系不错,昨天,就是她去庄子上接马姨娘回来的。”张姨娘暗中设计马姨娘和慕容雨的事情,被她自动忽略。

“你待慕容雨一向不错,我与她又近日无冤,他日无仇,她为什么要帮着毫无娘家背景的马姨娘对付咱们?”张御史能成为御史,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三言两语,糊弄不了他。

“侯府开办学堂的事情,爹爹早就知晓了吧,请来的先生,是名落魄的寒门学子,秋季科试,名落孙山,侯爷欣赏他才华高绝,有心栽培,方才请他入府教书,大小姐也十分欣赏先生的才学,没少在老夫人面前夸奖先生……”

张御史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曾经,他也是寒门学子,很明白落魄书生急于攀附权贵的心态,慕容雨夸奖先生,让那先生得寸进尺,进而妄想着与侯府更进一步,提高他的地位……

“据侯爷身边的小厮说,昨个侯爷去将军府,将先生也带去了,原本,先生是在门外等候的,可不知怎的,大小姐派人将他叫了进去,不但见了太子和洛阳王世子等人,还当众吟诗作对,众人皆夸……”

张御史冷冷一笑:将军府么,素来与自己不合,将所有事情连起来,前因后果就清析的多了。

陆皓文是寒门学子,吃,穿,住,用与侯府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再加上慕容修、慕容雨的鼓励,他便越发大胆了起来,妄想入住忠勇侯府,享受所谓的先生待遇。

昨儿个将军府设宴,他和太子,世子等人吟诗作对时,故意透露他仍住在破屋,想借太子等人的口,以礼法压人,让慕容修同意他住进侯府,却不想,事情被有心人利用,上了折子,弹劾自己。

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三人是不是真的合谋了,张姨娘并不关心,她要的,只是一个对付马姨娘和慕容雨的理由,在侯府,她只是一名姨娘,管家大权又被收回,她做不了太多事情,所以,她才想借助张御史之手来铲除慕容雨和马姨娘。

因张姨娘的关系,张御史升迁无望,以他的脾气,即便不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也会气的不再理会她,到时,她府里府外孤立无援,再也无法与马姨娘抗衡。

让她在一名从五品外省官女儿手底下做姨娘,她当然不甘心,所以,她歪曲事实,将陆皓文扯进来,让谎话圆满了,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身上,如此一来,张御史就会转移怒气,帮助自己对付马姨娘和慕容雨。

至于陆皓文,只能说他倒霉,刚巧撞到了枪口上,更何况,陆皓文曾因一首诗与慕容琳发生争持,并害她和慕容琳被打了二十大板,这一次,就当是他偿还她们吧!

张姨娘眼睛湿润,不停以丝帕轻抹眼睛:“都是女儿不孝,防备不够,害爹爹丢了升迁的大好前程……”

“傻孩子,是他们太狡猾,不关你的事。”御史夫人慈爱的轻拍张姨娘的后背:“老爷,兰儿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张御史的面色缓和许多:“我早就不怪她了,兰儿今后有何打算?”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都在侯府,自己身为外人,不方便下手,少不得要借助兰儿的手。

虽然害自己被弹劾的罪魁祸首是陆皓文,但慕容雨的赏识也是他产生痴心妄想的助力,还有马姨娘,她抢了兰儿的正室之位,就是与自己为敌,否则,兰儿成为忠勇侯夫人,可以侯府的势力帮衬自己不少。

事情按照张姨娘预想的方向发展着,她心中高兴,却并未表现出来:“女儿已经不管家了,慕容雨又身份高贵,轻易动不得,我们需从长计议,爹,咱们坐下来细细商议,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丫鬟、嬷嬷们立于门外,听着大厅里的动静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完全静了下来,不由得对张姨娘心生佩服:张姨娘真真厉害,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就能让怒气冲天的张御史平息怒气,自己自愧不如!

张姨娘承诺慕容琳,会请张御史帮忙打听欧阳少弦的喜好,慕容琳开心异常,伤势也好像瞬间好了大半,做着美梦,一夜好眠。

醒来时,窗外阳光明媚,不知到了何时,心情愉悦的唤来丫鬟们服侍她梳洗,用膳后,离天黑还早,慕容琳闷在房间十分无聊,便想出去走走。

“二小姐,您在禁足啊,怎能出去。”桃儿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若被老夫人知道,少不得会加重刑罚。

“我只是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又不会走很远。”慕容琳心情好,没有像往常那般怒声训斥桃儿:“再说了,咱们可以避过那些下人,悄悄出去走走,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说,老夫人怎会知道。”

“老夫人和马姨娘在花园里赏花、晒太阳呢。”有身孕的女子就是不一样,整个侯府的下人,争相巴结马姨娘,都快把她供起来了。

“咱们避过花园去外院吧,反正侯府也没什么男客,外院内院,随咱们走动。”披了件粉色披风,慕容琳笑盈盈的大步向外走去:只要不遇到老夫人,在外面呆多久都可以。

慕容琳是主,桃花是仆,她不敢忤逆慕容琳的意思,心中无奈也只得快步跟上去:佛祖保佑,千万不要遇到老夫人。

下了学堂,时间尚早,慕容雨正准备回烟雨阁,一名丫鬟快步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大小姐,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来了侯府看望张姨娘。”

慕容雨雪眸微沉:“来多久了?”

“近两个时辰了,还呆在兰园没出来,并且……”小丫鬟凑到慕容雨耳边轻语几句,慕容雨笑的高深莫测:“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所见!”小丫鬟郑重保证着,就差举手发誓了。

张御史这个时候来侯府,会不会另有所图:“老夫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丫鬟手指东方:“在前面的花园里。”

秋天,花园里的景色依旧迷人,红的月季,黄的金盏菊,紫的木槿,白的葱兰,姹紫嫣红,竞相开放,温暖的阳光照射,轻轻的微风吹过,淡淡的花香飘着,使人心旷神怡。

慕容雨来到花园时,老夫人正与马姨娘坐在花园中的亭子里谈笑风声,丫鬟、嬷嬷们也陪在身边说说笑笑,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传出,气氛十分融洽。

张姨娘对付马姨娘容易,想在老夫人眼皮底下害马姨娘,可就艰难的多了,老夫人和马姨娘同吃同游,是为保护她,对她腹中胎儿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大小姐。”马姨娘率先发现了慕容雨,热情的站起身招呼着:“大小姐可是下学堂了?”

“是啊,我正好路过这里,听到笑声连连,就忍不住走过来了。”慕容雨笑盈盈的走进亭子:“看大家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有喜事啊?”

老夫人的笑容毫不掩饰,甚至于,连眼睫毛都在笑:“刚刚太医来过,为马姨娘把了脉,确定是个男孩子。”以前只是希望,现在已经落实,老夫人自是笑逐颜开,高兴的合不拢嘴:侯府终于又要有后了。

“真的,恭喜祖母,恭喜马姨娘,我要有小弟弟了。”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女,出嫁时会有丰厚的嫁妆,侯府的侯位却不会留给她,而她,重生一世,早已看开,对侯府的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扳倒张姨娘,打垮慕容琳,踩死李向东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至于将来的忠勇侯人选,现在说还为时尚早:“我听说有孕的女子要时常站起来走走,腹中胎儿才会健康,姨娘坐下多久了?”

经慕容雨这一提醒,老夫人和马姨娘方才想起,她们在此坐了大半个时辰了:“幸亏大小姐提醒,我该起来走动走动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绝对要让他平安长大。

马姨娘扶着红菱的手站了起来:“老夫人,我……”

“我这把老骨头坐久了也是浑身酸疼,一起走走吧。”老夫人扶着柴嬷嬷的手慢慢站起,现在是特殊时期,她不想让马姨娘离开她的视线。

慕容雨淡淡笑着:“快到午膳时间了,祖母身体弱,姨娘身子沉,咱们不要跑远了,在附近慢慢走走就好。”

众人随声附和着,不断夸奖慕容雨孝顺。

慕容雨善解人意的走在老夫人,马姨娘身侧,与两人说说笑笑,不着痕迹的引领众人去往那个即将有事情发生的地方……

话说慕容琳出了月琳阁,和桃儿小心翼翼的避开侯府丫鬟,小厮,向外院走去,天气好,阳光好,慕容琳的心情也格外好,一路走来,明媚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想不到秋天的环境这么好,景致这么美!”

“二小姐人美,衬的环境更美!”桃儿不失时机的拍着马屁,慕容琳十分受用,四周无人,慕容琳也不再掩饰自己:“桃儿,你觉得,我和慕容雨哪个更美些?”

“大小姐美则美矣,只是太端庄了,看上去,有些死板,不会变通,相比之下,二小姐可爱多了,活泼美丽,巧笑盈盈,贵族年轻男子们见了,一定会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

“真的吗?”慕容琳心中得意,她院中的丫鬟们都说她比慕容雨漂亮,优秀,可她们夸奖的话太过千篇一律,她早就听烦了,桃儿的这番夸奖之言,意思差不多,却换了说法,慕容琳十分爱听,碍于她侯府千金小姐的身份,不能表现的太直白,矜持道:

“桃儿,这些话当着我的面说说无所谓,千万不要让姐姐听到,否则,她一定会很伤心的……”慕容琳心中洋洋得意:自己身为慕容雨的妹妹,却比她美丽,优秀,将来嫁的夫君,肯定也比她好,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二小姐。”温柔的男声突兀的响起,慕容琳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身着布衣的陆皓文正缓步向她走来,满面正色。

“陆先生。”眼看着陆皓文与慕容琳的距离越来越小,慕容琳心虚的惊呼一声:“桃儿!”他不会因那首诗的事情,想趁着四下无人,与自己算账吧。

“二小姐别怕,奴婢在这里。”桃儿正欲悄悄跑去别处叫人,哪曾想慕容琳在这时候叫住了她,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挡在慕容琳面前,怒瞪着陆皓文,身体微微颤抖:“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否则我喊人了……”慕容琳是她的主子,她的话,桃儿不得不听。

慕容琳躲在桃儿身后,只露出小半个脑袋,警惕的望向陆皓文,斥责道:“陆皓文,这里是侯府,我是二小姐,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

“二小姐误会了。”陆皓文在慕容琳一米外站定:“我没有其他意思,之前二小姐借我十两银子,我是来还银子的。”说着,陆皓文拿出一个小布袋递向桃儿,这十两银子是慕容修提前发给他的月俸,也可以说是那首诗的封口费。

桃儿犹豫着,猛然伸手接过布袋,打开来看,果然是十两银子,与慕容琳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二小姐何时借给陆皓文的银子,为何自己不知道?

陆皓文不是来找她算账的,慕容琳暗暗松了口气,胆子大了许多,从桃儿身后走出来,伸手抢过布袋和十两银子:“不过就是十两银子而已,还放的如此严密。”这陆皓文真真是没见过银两。

甩手将布袋扔到一边,慕容琳拿着银子掂了掂:“陆皓文,我什么时候借银子给你了?”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就是侯府招待中举才子们那天,我……受了伤……无钱医治,是二小姐派人送来了十两银子……”当时他以为,侯府二小姐是位知书达理的女子,来侯府教书,逐渐了解她,发现她和他想象中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欠债还钱,如今,慕容琳借他的银子,他已经还了,再不相欠,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我本想早些将银两还上,可最近事情太忙,二小姐又没来学堂,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慕容琳将银子扔给桃儿,不屑的目光将陆皓文上下打量一遍:“这十两银子不是我借你的,不过,如果你找不到人还的话,我就做做好人,勉为其难的代人收下吧。”

无视陆皓文眼中的错愕,慕容琳继续冷嘲热讽:“陆先生,我忠勇侯府怎么说也是高门贵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每名丫鬟、小厮的着装都代表着忠勇侯府的气象,你这身装扮来侯府教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侯府之人穷的只能穿布衣了……”真真丢尽了侯府脸面

恰在此时,慕容雨,老夫人,马姨娘来到转弯处,与慕容琳,陆皓文隔着一道墙,慕容琳的嘲讽声极大,众人听的真真切切,老夫人停下脚步,没有言语,面色极其难看。

慕容雨冷冷一笑,来的正是时候,不知慕容琳这堂堂侯府千金,还会说些什么难听的嘲讽之语来刺激陆皓文。

“二小姐,我乃一介寒门学子,暂时只能着布衣。”陆皓文双手紧握成拳:穿布衣只是暂时的,等自己科举高中之后,就不必再如此寒酸。

“你是没钱买绸缎做衣服吧。”慕容琳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陆皓文的话,撇撇嘴道:“也是,你每月月俸只有区区的五两银子,都不够我在醉情楼吃一盘菜的……”

这里除了自己和陆皓文,就只有桃儿,桃儿是自己的丫鬟,绝不会出卖自己,自己可以随便羞辱陆皓文,以报他害自己被打二十大板之仇。

陆皓文是知恩图报之人,他得了那十两银子,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买好衣服或好吃的改善伙食,而是还给慕容琳,因为慕容琳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对他有恩,他不想欠人恩情。

慕容琳刁蛮任性,看不起陆皓文,所以,他还银子时,她必定会大呼小叫一番。

慕容雨心中冷笑,这就是当初她以慕容琳名义送银子给陆皓文产生的效应,不过,慕容琳的咄咄逼人,冷嘲热讽,出乎了她的意料,慕容琳在这里遇到陆皓文并不是偶然,而是慕容雨故意安排的。

陆皓文每天下了学堂都要去书房,向慕容修禀报一些事情再走,而慕容琳,在禁足期间偷跑出月琳阁,为了不让人知道她出来过,她和桃儿会挑无人的路走,慕容雨吩咐下人出现在某些路上,避开某些路,所以,她被逼到了陆皓文每天离开侯府时的必经之路上……,。

陆皓文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却是越握越紧,并微微颤抖:“二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是他懦弱无能,为了这份教书的差事不敢反击,而是,慕容琳是他的恩人,他怎么能训斥自己的恩人。

陆皓文转身欲逃离此处,远离慕容琳的羞辱,哪曾想,慕容琳还不打算放过他,咄咄逼人:“慢着,我让你走了吗?”

慕容琳扶着桃儿的手,快步走到陆皓文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趾高气昂:“陆皓文,你记清楚了,我是侯府二小姐,而你,说的好听点,是我爹请来的教书先生,说的难听点,就是没签卖身契的奴才而已,在我这个主人面前,你没有嚣张的资格,更没有与我唱反调的权力,你应该像其他奴才们一样,对我的命令言听计从……”

“住口。”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怒斥一声,快步走了过去:“慕容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大街泼妇,毫无修养处处以权压人,哪里还有半点侯府小姐应有的矜持,端庄,张姨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祖……祖母……”慕容琳吓的连话都说不清了,目光望到陆皓文,气的双眼冒火,咬牙切齿:“陆皓文,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陷害我……”他故意设计自己在祖母面前出尽丑态,颜面尽失……

“不关陆先生的事,是我散步时无意间走到这里,看到了这精彩的一幕。”老夫人冷冷注视着慕容琳:“我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往日那温柔可爱的孙女,在他人面前竟是如此的咄咄逼人、蛮不讲理……”

“祖母,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慕容琳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祖母讨厌自己了,怎么办,怎么呢?

老夫人摆了摆手,打断慕容琳的话:“你羞辱先生一事,暂且不提,昨儿个我才命你禁足,你今儿个就出来了,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被张姨娘教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祖母,你误会我了,真的误会我了……”慕容琳呜呜的哭了起来,桃儿不着痕迹的后退到人群中,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转身向兰园跑去。

望着桃儿消失的方向,慕容雨冷冷一笑:速度再快些,早点将救兵搬来,不然,你家二小姐就要崩溃了……

兰园,张御史,御史夫人,张姨娘三人正在商议事情,外面传来焦急的呼唤声:“姨娘,姨娘……”

张姨娘紧紧皱起了眉头,训斥道:“谁在外面大呼小叫的,不知道我在谈事情吗?”真没规距。

桃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焦急道:“姨娘,不好了……二小姐违背老夫人的意思,偷跑出去玩,被老夫人抓到了,正在训斥呢……”

“什么?”张姨娘猛然站了起来,心急如焚,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琳儿怎么这么莽撞,不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吗,丁点的错误,都会被人夸大,成为重罚的理由,她倒好,无视家规,禁足期间,还偷跑出去玩……”

“兰儿,别着急,先去看看琳儿。”御史夫人轻声安慰着:琳儿怎么说也是侯府二小姐,老夫人的亲孙女,即便犯了错,也不会重罚到哪里。

张姨娘重重叹气:“怕只怕,这是有心人故意设计。”

张御史的眼眸瞬间又眯了起来,眼底折射出点点寒光:“看来,她们不将咱们张家的人整死,誓不罢休了。”

“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处理琳儿的事情,对付慕容雨,马姨娘之事,咱们改日再议。”侯府的局面越来越乱了。

张御史站起身,冷声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去看看吧,我和你娘来府上做客是光明正大,外孙女出了事,我们去关心,关心,也是人之常情,若我们悄悄的走来,反倒会惹人怀疑。”

张御史率先走向屋外:“我也好久没见过琳儿了。”若真是慕容雨,马姨娘设计兰儿和琳儿,那么她们两人也应该在场,自己很想见见,她们究竟长了什么样的三头六臂,居然敢设计自己的女儿,外孙女!

当张御史,御史夫人,张姨娘三人来到时,慕容琳已经哭成了泪人,瘫倒在地,满脸泪痕:“琳儿。”张姨娘心疼女儿,快步走上前,将慕容琳揽进怀中,轻声安慰着:“别哭,别哭,娘在这里……”

张姨娘一到,慕容琳毫无顾及,哭的更加大声,犹如魔音响彻,震的耳朵疼。

张御史的目光在慕容琳身上停顿片刻便移开了,悄悄望向他要找的人,慕容雨是侯府小姐,气质、着装都与丫鬟们大相径庭,张御史一眼便望到了她,心中暗暗吃惊:无论容貌,气质,修养,她都比琳儿高出一筹,丞相府的外甥女,果然与众不同。

至于马姨娘,年近三十,保养得当,面容姣好,比自己的女儿只差不强,根本不足为惧。

“张姨娘,你只是名姨娘,对着二小姐,不能够自称为娘。”老夫人的语气冰冷之中带着威严:琳儿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都是和她学的,小户人家的千金,即便是嫡女,也是这般的没教养,没规距,上不得大台面。

“是是是,老夫人教训的是,是我教女无方……”担惊受怕,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自己女儿在侯府居然过的这么辛苦,张御史和御史夫人终于看不过去了:“老夫人,多日不见,身体可好?”转移老夫人的注意力,自己女儿会少受些苦。

老夫人转过身,笑着招呼:“原来是御史和御史夫人,刚才只忙着处理家事,没注意到两位,请莫见怪。”老夫人特意加重了‘家事’两字,意在提醒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这里是侯府,不是御史府,张姨娘嫁进侯府,就是侯府的人,即便他们两人来做后盾,也改变不了什么。

“多日不见,有些想念二小姐,便过府来看看,哪曾想这孩子调皮,惹出了事端……”一句话,张御史已解释清楚他来侯府的目的。

老夫人淡淡笑着:“张御史有心了,琳儿是我侯府小姐,未教好是我侯府的责任,我责罚她,也是为她好……”张姨娘昨儿个才被夺权,今儿个张御史就登门了,看望琳儿,只是借口吧……

慕容雨冷冷一笑:张御史想念慕容琳,会进了侯府直奔兰园,和姨娘在里面密谋两个时辰……

张姨娘失势,必定会向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诉苦,御史府权力不小,张御史又诡计多端,不得不防,如今,老夫人的注意力全在马姨娘身上,对其他事情,无心他顾,自己设计慕容琳,是为引出张御史,让老夫人知道他们有可能在密谋,早做防备。

“老夫人所言极是,不过,二小姐年龄尚小,稍稍惩罚就好,不要太过了,她会吃不消……”老夫人张口闭口侯府,侯府,就是提醒将张御史,他没有权力管这件事情,张御史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求求情,老夫人当着求情人的面,应该不会太为难琳儿。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琳儿犯了错,我也没打算重罚她,只让她闭门思过,哪曾想,她不但违背命令跑出月琳阁,还出言不逊,嘲讽先生。”若不给她些教训,她只会更加的无法无天,整个侯府的脸面,早就被她丢尽了。

张御史将目光转向立于一旁的陆皓文,眸底寒风闪闪,瞬间已恢复平静。

“老夫人,琳儿还有伤在身,若您要罚,就罚我吧……”张姨娘蓦然开口:“是我没有看好琳儿,理应受罚……”

“姨娘,您也有伤在身啊,错是我犯的,还是让我受罚吧。”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十分配和的与张姨娘演着戏:当着外人的面,两人又都有伤在身,老夫人自然不能再重罚两人,否则,定会被人说苛刻孙女和姨娘。

“无规距不成方圆,琳儿无视长辈命令,私出月琳阁,违反了侯府规距,若是不罚,下人们全都效仿,违反主子命令,侯府岂不乱了套。”

若这里只有侯府的人在,老夫人会念在慕容琳有伤在身的情份上,饶她一次,可偏偏张御史在此,又在张姨娘大权被夺的第二天就来到这里,老夫人便准备杀鸡儆猴,给他们个警告,以免他们觉得自己好对付。

“违背长辈命令者,按照侯府家规,重打三十大板,念在琳儿有伤在身,减免十板,剩下的二十大板,可等她伤好后再行,禁足三个月,月琳阁的丫鬟,嬷嬷,监督不严,每人去刑房领十板……”

目光望向张姨娘:“姨娘管家大权已交,琳儿犯事,再与姨娘无关,姨娘不必自责。”

慕容雨暗笑:老夫人的确厉害,重罚慕容琳,却放过张姨娘,是为离间她们母女感情吧……

张姨娘欲求情,老夫人率先开了口:“走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柴嬷嬷,扶我回房,马姨娘,雨儿也累了半天,都回去休息吧,去通知侯爷,张御史到访……”

“我和夫人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正准备回去,不必麻烦侯爷了。”张御史沉下眼睑:刚才制定的计划,势在必行!

“既然如此,张御史请便吧。”老夫人带着马姨娘,慕容雨等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陆皓文也趁机离开,独留张御史,张姨娘,慕容琳在此。

慕容琳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娘,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老夫人又要打我,伤上加伤,身上留下疤痕怎么办啊?”

“别哭了。”张御史被她的哭声吵的心烦意乱:“你这二十大板,不一定打到身上!”计划一定会尽快实施,慕容雨,马姨娘,陆皓文,等着倒霉吧。

64 王府赴宴,设计陷害

慕容修是忠勇侯,每天上朝,张御史被弹劾的事情,自然瞒不住,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老夫人收回管家大权,更加的名正言顺。

慕容琳羞辱陆皓文,慕容修有心补偿,加他月俸,请他来侯府居住等,却都被他委婉的谢绝,知晓他是正人君子,慕容修也没再勉强,心中对他越发的看重。

几日来,张御史布满阴霾的眼眸不断在慕容雨脑海中闪现,暗暗纳闷:张御史看自己,马姨娘的眼神,是掩饰不住的恨意,马姨娘好说,她即将抢走他女儿的正室之位嘛,可自己又没得罪过他,还是说,他已经知道是自己暗中透出张姨娘苛刻先生一事,害他被弹劾?

张姨娘心高气傲,不甘居于人下,张御史升迁之事被搅黄,不知会将怒气发到谁身上,事情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在暗中有动作……

“大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琴儿立于慕容雨身后轻挽发髻,镜中的妙人,容颜美丽,肌肤赛雪,发丝如墨,柳眉轻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琴儿以为她生病了。

慕容雨收回思绪:“没事,绾发吧!”

“若小姐不舒服,应该多多休息。”庄嬷嬷拿着一件半透明的桃红色的纱裙走了过来,病恹恹的去赴宴,会惹人非议,更会让有心人钻了孔子。

慕容雨淡淡笑笑:“洛阳王府特意下了贴子给我,若我不去赴宴,岂不是驳了人家的面子。”她不想和欧阳寒风有过多的交集,此次宴会,一定要讲事情向他讲明了,免得他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老夫人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说何时动身?”慕容雨换上对襟长裙,美丽不可方物,慕容琳最爱凑热闹,这次有宴会,她却被禁足,只怕会气炸了肺吧。

“老夫人在用早膳呢。”和马姨娘一起,她对马姨娘的确够上心。

“那我们先去松寿堂吧,和老夫人一起上马车。”出院子上马车时,可是要经过月琳阁的,慕容琳应该不敢再私自偷跑出去,设计不了她,气气她,也是好的。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前往松寿堂,行至半路,遇到老夫人与马姨娘,笑盈盈的请过安:“祖母,马姨娘也和我们一起去赴宴吗?”嫡庶有别,姨娘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高官贵族府上都是正室赴宴,清颂国还没有姨娘出席宴会的先例。

“马姨娘只是出来散步,遇到了我,送我上马车罢了。”老夫人和蔼可亲:带姨娘赴宴,惹人嘲讽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

马姨娘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眸底闪烁一丝苦涩,小手轻抚上她稍稍隆起的小腹:在老夫人心里。自己还只是个姨娘,没有资格去王府赴宴。

慕容雨的目光在马姨娘身后转了一圈,笑的意味深长:马姨娘也是心机深重之人,明知自己身边哪个人是奸细,却没有拆穿,不动声色的让她继续在跟前伺候着。

这是最上等的处理方法,因为,若马姨娘除了那名奸细,对手还会派其他奸细前来,与其草木皆兵的乱怀疑,倒不如将那个奸细养在身边,马姨娘知道她是谁,平时小心提防即可,必要时,还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故意传些假消息给对手,一举多得……

“大姐可真美,就像画上出来的人儿。”慕容莉童言无忌,稚嫩的童音使得众人喜笑颜开。

慕容雨微微笑着:“莉儿长大后定是个大美人,比画上的仙女还美。”小孩子心思单纯,毫无顾虑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错说对也无所谓,不像大人,话出口前,必须三思,否则,定会得罪人……

“真的吗?”慕容莉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天真,可爱:“姐姐就比仙女美,我只要像姐姐一亲美就行了……”

老夫人笑容满面,心情格外好:“这孩子,真是的……”

侯府两方人对立,有人欢乐,就有人忧,众人说说笑笑,走向马车时,月琳阁中,慕容琳正趴在张姨娘怀里,轻声哭泣:

“娘,我身上的伤好了,还要再挨二十大板,伤上加伤,若留下疤痕,世子讨厌我怎么办?”自己的肌肤又白又嫩,世子一定会喜欢的,可若有丑陋的疤痕在上面,太难看了,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世子。

张姨娘轻拍着慕容琳的后背,轻声安慰:“你外祖父不是说了嘛,这二十大板,未必打得到你身上。”

“外祖父不是侯府的人,他说了也不作数啊。”若外祖父能劝下祖母,自己早就不必担心这二十大板了。

门外传来热闹的说笑声,慕容琳气呼呼的怒斥道:“何人在外喧哗?”自己又快要再挨二十大板了,她们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回二小姐,是老夫人,大小姐准备去洛阳王府赴宴……”

慕容琳怒气难平:她们热热闹闹的去洛阳王府赴宴,在自己院外经过,还故意笑的这么大声让自己听到,根本就是在欺负、嘲讽自己:慕容雨,陆皓文,你们害我被禁足,嘲笑,我绝饶不了你们。

“娘,洛阳王府设宴,楚宣王世子肯定也是要去的吧。”自己去不了洛阳王府,见不到少弦世子了,慕容琳心中涩涩,眼睛发酸。

“洛阳王府的宴会而已,不去也罢,等楚宣王府设宴了,咱们再去不迟。”若爹的计划能够成功,扳倒马姨娘,慕容雨,自己定会被扶正,到时,京城各府的宴会,随时都可参加。

“楚宣王府何时设宴啊?”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小脸微红:好想去看看少弦的家,将来那也是自己的家……

“这……暂时还不清楚。”楚宣王,王妃已故,府里只剩下楚宣太妃和侧妃,孤儿寡母的,基本不会设宴,即便是设宴,也应该等到世子即位后。

想到这里,张姨娘心中的疑惑更浓:楚宣王过世两个多月了,为何世子还不袭王位?

说笑声消失不见,慕容琳没好气的询问:“她们都走了?”一群烦人精,终于走了。

“是的,二小姐,老夫人,大小姐已经上到马车,前去赴宴……”

“马姨娘呢,她没有跟去吧。”张姨娘嘴角轻扬起一丝森冷的笑意:马姨娘现在还是姨娘,没资格进王府赴宴,自己制定的计划……

“回姨娘,马姨娘正在花园里和柴嬷嬷等人聊天呢……”

“什么?柴嬷嬷没去王府?”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柴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果断聪明,办事利索,在府里又有一定的威信,传达什么事情时,见她就如见老夫人,如今,老夫人走了,却将她留下来照顾马姨娘,根本就是在提防自己。

有柴嬷嬷在,自己的计划想在暗中周密实施,几乎不太可能,自己已是带罪之身,若再被老夫人抓住把柄,自己和琳儿就彻底完了。

张姨娘将其中的利弊再三思量,最后咬了咬牙: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马姨娘才怀孕三月多,老夫人虽然想千方设百计的护着她,但百密终会有一疏,自己有的是机会对付她,没必要急于一时,将自己也搭进去!

马姨娘有专人护着,自己暂时动不了她,但去洛阳王府赴宴的慕容雨,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老夫人,慕容雨坐马车来到洛阳王府,被小丫鬟引向花厅,花厅里热闹非凡,宇文倩,李妙盈,王香雅等人与她们的长辈都已到了。

“太妃。”与众人打过招呼后,老夫人笑着向围坐在众人之中那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走去,慕容雨跟随其后。

“雨儿。”不远处的椅子上,张玉菲笑意盈盈,再向后看,慕容雨的美眸瞬间眯了一下:御史夫人,她居然也来了这里。

见到御史夫人的刹那间,慕容雨的心,没来由的猛然一跳,一种特殊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还未理出头绪,那感觉已消失不见。

“雨儿,过来坐啊。”张玉菲挥了挥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招呼慕容雨入座,慕容雨淡淡笑笑:“长幼有序,我们还是坐在长辈们身边吧。”

张玉菲眼睛中的光芒暗了暗,随即笑道:“也好,那我等会再找你说话。”

“老夫人来了,这位,是你孙女?”洛阳太妃慈爱的目光将慕容雨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满意的点点头:“真是知书达礼,高贵端庄。”

“太妃过奖。”慕容雨很不习惯洛阳太妃打量她的眼神,就像在品评一样事物那般,正欲找个理由坐到不起眼的地方,远离她的打量,门外丫鬟禀报:“禀太妃,世子来给您请安。”

“世子真是孝顺。”老夫人望了慕容雨一眼,笑的意味深长。

洛阳太妃笑容更浓:“过奖了,你孙女也很孝顺嘛。”

王香雅在一旁自言自语:“可恶的欧阳寒风,刚才我让他帮我画副画,他说在忙没时间,现在居然有空跑过来请安了……”

帘子打开,丰神俊逸的欧阳寒风走了进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温柔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慕容雨身上,千金们禁不住他的目光,羞红了脸,快速整理好衣装,望向他的眼神,含羞带怯。

“祖母安好。”欧阳寒风在慕容雨身侧站定,向洛阳太妃施礼,直起身体后,就是与慕容雨站到了一起,一眼望去,两人就像是情侣,格外般配。

太妃的目光在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身上来回扫视,笑逐颜开:寒风的眼光,确实不错!

“世子。”慕容雨对欧阳寒风微微倾身,心中暗道:他们之间,是不会有太多交集的,欧阳寒风的一片真心,自己注定要辜负了。

“慕容小姐不必多礼。”欧阳寒风目光温柔,脉脉含情,温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众多千金更加痴迷。

洛阳太妃和老夫人相互对望一眼,笑容满面: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太妃。”淡淡墨竹香飘散,整个花厅瞬间静了下来,慕容雨并未回头,却知道是谁来了:欧阳少弦,除了他,没人能震慑住这么多女眷。

“太妃安好。”慕容雨和欧阳寒风是面对面站立的,中间隔着一米远的距离,欧阳少弦稳步前行,正好站在那一米的距离上向洛阳太妃请安,也就是说,他站到了欧阳寒风和慕容雨之间,将他们两人隔到了两边。

“少弦,许久不见楚宣太妃了,她近来可好?”洛阳太妃暗暗赞叹:少弦太优秀了,放眼整个清颂,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就连自己的孙子寒风,也比他逊色了一筹。

自从他进了花厅,大部分千金们的目光都转到他身上去了,自己那优秀的孙子,反倒成了陪衬,清颂第一美男子之称,他当之无愧。

目光望到慕容雨,楚宣太妃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一起,比和寒风更加般配!

随即,洛阳太妃重重摇了摇头,将此想法驱赶出脑海:慕容雨是寒风的心上人,自己也很满意这个孙媳妇,怎么能将她与少弦配在一起,少弦虽优秀,却不是自己的亲孙子……

“多谢太妃挂念,祖母一切安好。”欧阳少弦回答着洛阳太妃的问题,礼貌、尊敬之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慕容大小姐真是位妙人,让人一见就喜欢的紧。”洛阳王妃笑盈盈的站了起来,褪下手上的玉镯,套向慕容雨的手腕:“这见面礼虽薄了一些,却是我的一番心情,大小姐不要介意……”

欧阳寒风眼底的笑意更浓,洛阳太妃却是微微变了变脸色。

慕容雨急忙拒绝:“王妃礼重了,无功不受禄,我怎能无缘无故要王妃的赏赐。”玉镯成色极佳,一看便知是上品,镯子上镶嵌着大颗的精钻,最少也值二三千两银子,这礼不是轻,而是重的让慕容雨不能接受。

更何况,这里这么多千金小姐,洛阳王妃只送她一人这么重的礼,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嫉妒,今天的宴会,她休想好过,慕容雨甚至有些怀疑,洛阳王妃是不是故意在给她难堪。

悄悄抬头望去,众千金美眸中神色各异,羡慕,嫉妒,愤怒,应有尽有,自己果然成为众矢之的了。

洛阳王妃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眼底的笑容更浓:“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点礼算不得什么……”

“咳咳。”洛阳太妃轻咳几声:“慕容小姐第一次来王府,你别吓着人家。”

目光转向慕容雨:“王妃的意思是,以后多走动,熟悉了,就像一家人一样……”

“雨儿明白,多谢太妃,王妃抬爱。”洛阳王妃的话,说的太直白了,心性单纯如同孩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及,真不知道她这种性子是怎么在争斗不断的深宅大院生存下来的。

看太妃的神色,那玉镯应该代表了特殊的意义,自己更加不能收。

洛阳王妃也反应了过来,盈盈笑着:“是我考虑不周,大小姐别介意。”望向慕容雨的目光仿佛在说:玉镯先在我这放着,等到合适的机会,再送你也不迟。

“王妃言重了。”慕容雨客套着,暗暗疑惑:洛阳王妃,怎么看怎么古怪。

香风吹过,几名丫鬟端着几壶茶水走了过来,洛阳太妃笑道:“这是新进的南方茶叶,美容养颜,大家都尝尝看。”

欧阳少弦身上萦绕的冰寒气息不断扩散,慕容雨觉得周身有些冷,轻轻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若有似无的墨竹香无孔不入的飘入鼻中,慕容雨想找个地方坐下,远离冰寒气息。

一名丫鬟端着茶水走了过来,慕容雨趁机向后退了一步,竟然碰到了人,只听:“啪。”的一声响,瓷器摔碎,浓浓茶香快速弥漫,小丫鬟着急惊呼:“太妃,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洛阳太妃皱了皱眉头,洛阳王妃则训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撞坏了慕容大小姐怎么办?”

慕容雨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不是她撞了人不想承认,而是,客人是主人请来的,地位高于下人,下人应该给客人让路,即便是客人撞了下人,也是下人走路不小心所致,错误应由下人一力承担。

洛阳王妃虽然也在怪罪下人,可她言谈之间,直呼了自己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丫鬟们撞的是谁,虽然知道事情是丫鬟的错,却也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拿此制造事端。

“慕容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小丫鬟吓的全身发抖,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事情不是小丫鬟的错,慕容雨岂会怪她。

洛阳王妃不悦的望了小丫鬟一眼:“将地上收拾干净了,再去沏壶茶来。”

“是,是,是……”小丫鬟连连答应着,将碎片捡起,快速退了出去。

“慕容小姐身上的衣服可被溅脏了,要不要让丫鬟们引领去换件衣服?”洛阳王妃关切着:“我家薇儿和你年龄,身形相仿,她的衣服,你穿着一定合身……”

洛阳王妃拍了拍额头:“你看我这记性,薇儿不喜欢与陌生人交谈,寒风,你带慕容小姐去找薇儿吧……”末了,洛阳王妃还神秘的对欧阳寒风眨了眨眼睛,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机会我给你创造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多谢王妃盛情关怀,我的衣服没有被溅脏,不必去麻烦薇儿小姐了。”洛阳王妃居然如此的毫无顾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让欧阳寒风陪自己去换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不守礼法,早就和欧阳寒风私订终身,洛阳王妃她究竟是真单纯,还是在装单纯……

唯恐洛阳王妃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洛阳太妃急忙转移话题:“下人不懂事,惊扰各位了,尝尝杯中茶水味道如何,少弦,寒风,雨儿都别站着了,入座吧。”

一双手从身侧伸出,拉着慕容雨的胳膊将她拖入座位,回头,正对上王香雅熟悉的小胖脸:“雨儿,最近你都在忙些什么?”

“和之前一样,上课,刺绣,写诗,画画……”远离了欧阳少弦的冰寒气息,慕容雨轻轻松了口气,这些事情,王香雅一样也不喜欢,听到就头疼。

“这些无聊的事情,你也做的下去。”一听这话,王香雅果然无奈加反对。

慕容雨轻轻笑着:“如果喜欢,就不会觉得无聊了,兴趣都是培养出来的,你要不要试着学学……”

“免了免了。”王香雅连连摆手:“如果让我一天到晚做这些枯燥的事情,我会被闷死的。”

四下望望,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欧阳少弦身上,王香雅轻轻撇了撇嘴:“雨儿,这里太无聊了,你是第一次来洛阳王府吧,不如我们出去走走看看,我带你四处参观一下……”

“这样好吗?”虽然慕容雨也不想再呆在花厅,可她们是来做客的,未经过主人同意,便在人家家里四处乱逛,不太合礼数。

“放心,我来洛阳王府赴宴,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这么做的,他们没怪过我。”不由分说,王香雅拉起慕容雨走上前:“太妃,我带雨儿出去走走。”

洛阳太妃十分大方的同意了:“去吧,用午膳时,我会派人叫你们。”

接礼数,女子就应该呆在花厅里,用膳,午休,可王香雅身份特殊,她出去闲逛,别人无法指责她,至于慕容雨,是被王香雅拉出去的,众人更没有理由数落她,只能羡慕,嫉妒两人的好命,不过,欧阳少弦,欧阳寒风都在这里,她们也不想离开。

“太妃,我与王爷还有事相商,先走一步。”与太妃闲聊几句,欧阳少弦起身告辞。

洛阳王妃笑的和蔼可亲:“正事要紧,我就不多留你了。”

“祖母,这里都是女眷,由您和母亲招呼,我去前厅,帮父王招待客人。”欧阳寒风温文有礼,洛阳太妃点头答应,男子汉当然不能混在女人堆里。

望着欧阳少弦和欧阳寒风渐渐远去的背影,千金小姐们眼底是难掩的失落,尤其是宇文倩等一些心有所属的千金,更是心急如焚,世子就要离开了,怎么办呢。

“太妃,听闻王府花园的花朵开的鲜艳,我们姐妹想结伴去观赏观赏,不知可不可以?”千金之中,宇文倩的身份稍高些,便大着胆子提出要求。

洛阳王妃是爱花之人,一听说千金们要去观赏花,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花园里的花的确很漂亮,你们这些年轻小辈,都出去走走吧,高高兴兴的聊聊天,谈谈心,不要再陪着我们这些老人浪费时间了……”

“年轻人嘛,总是坐不住的……”周太君笑言。

“是啊,哪像咱们,老胳膊老腿的,想走都走不了……”王老夫人也随声附和。

她们帮着自己的孙女,目的很简单,刚才那两名优秀的年轻男子都是世子,随便嫁一人,将来都能做王妃。

可当千金们得到特赦,欣喜的快步走出花厅时,院中除了丫鬟,就是小厮,哪里还有欧阳少弦和欧阳寒风的影子。

洛阳王府的建筑、景致与忠勇侯府,将军府皆大相径庭,慕容雨却无心欣赏,拉着王香雅一路急奔,走到偏僻处,四下环顾,确认无人,慕容雨方才开口:“香雅,那洛阳王妃,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王香雅不以为然:“她的性子一直都是如此直爽,你不必在意。”

真的只是如此吗?慕容雨暗暗生了疑惑:若说她心性单纯,为自己的儿子着想,急于确认下自己这个儿媳,一时失态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情有可原。

可她刚才,在这么多客人面前,自然而然的就说出让欧阳寒风陪自己去换衣服,根本就是在诋毁自己和欧阳寒风的名誉。

洛阳王妃心性再单纯,也在深宅大院生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还有,欧阳寒风也被她教成了白纸,遇到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拒绝,还满心欢喜的听从她的话。

突然,慕容雨脑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欧阳寒风是洛阳王妃亲生的吗?”

“嘘。”王香雅急忙对慕容雨做了个禁声的姿势,快速四下观望,拉着她走到隐蔽处:“这话可不能乱说,欧阳寒风当然是洛阳王妃亲生的了……”

那这对母子可惨了,深宅大院多争斗,他们的心性如此单纯,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若有人想置他们于死地,他们可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香雅,大小姐。”说曹操曹操到,慕容雨还未说话,欧阳寒风已走到两人面前:“欧阳寒风,你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有空跑来这里闲逛?”王香雅没好气的询问。

欧阳寒风笑的温和有礼:“你要的画,我已经画好了,就在书房的桌子上放着呢,当时墨未干,便没有拿来送你。”

“真的?”王香雅的眼睛闪闪发光:“那我去书房取画了,你们慢慢聊。”话落,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慕容雨暗暗叹气:为了一副画,她就把自己出卖了,真不够义气,不过,自己也想和欧阳寒风将事情讲清楚,暂时不与她多做计较……

“大小姐,我母亲刚才的举动的确有些过了,我替她向你道歉。”欧阳寒风的俊脸,隐隐泛出丝丝微红。

“世子不必道歉,我知道王妃并没有恶意,雨儿有自知之明,与世子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我们之间,只适合做普通朋友……”慕容雨尽量将话说的委婉一些,让欧阳寒风受伤的程度降到最低:“世子才华高绝,为人温和有礼,将来成就必定不凡,能得世子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慕容雨张口闭口不离朋友两字,就是向欧阳寒风表明,他们只能做朋友,不能做情人:“雨儿,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欧阳寒风熟读私塾,此时,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开形容他想表达的意思,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雨儿以为我向她道歉,是看不上她,我应该怎么和她解释……

“有道是知音难觅,人生得一知己足已。”慕容雨淡淡笑着:我们只能做朋友,绝不可能更近一步。

“世子,王爷请你去前厅!”小厮来报,欧阳寒风更加焦急,思索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做朋友就做朋友吧,相处时间长了,她一定能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心意:“大小姐,父王有事,我要先走一步,来人,送大小姐去书房找香雅。”虽说这里是洛阳王府,但留她一人在这偏僻之处,他还真不放心。

“多谢世子。”走过欧阳寒风身边时,他用极低的声音向她解释:“不要误会,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慕容雨暗暗叹气:自己在拒绝他,不是在怪他,他都听不出来吗?真被洛阳王妃教成白纸了,就凭他这单纯的性子,他们就绝不可能在一起。

“我没有责怪世子的意思。”对欧阳寒风,慕容雨不敢再说重话,万一他被她刺激的想不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可吃罪不起:慢慢来吧,渐渐疏远他,让他自己认识到两人之间不可能,就会死心了。

谢绝了欧阳寒风叫丫鬟前来的好意,慕容雨独自一人走向花厅,花厅离这里并不远,小厮叫丫鬟的功夫,她已经走回去了。

“难怪你看不上我镇国侯府,原来是打算另攀高枝。”宇文振手持折扇,从一面墙后走了出来。

慕容雨冷冷一笑:“我还从来都不知道,镇国侯大公子除了花心、风流外,还有偷听人谈话的嗜好。”

宇文振不以为意:“你拒绝欧阳寒风,是不是打算再攀高枝?再向上,可就是太子了……”

“我的事情,与你有关吗?”宇文振态度恶劣,慕容雨的语气也不好:“你是镇国侯府的人,而我是忠勇侯府,两者之间,毫无关联,更何况,宇文公子一向讨厌和忠勇侯府结亲,如今如你所愿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还要来找我的麻烦?”

“你觉得欧阳寒风优秀吗?”宇文振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至少在感情上比你优秀,他是一张白纸,而你,花的都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了。”慕容雨无心和宇文振多说费话,快步向前走去。

“你喜欢感情纯白的人?”宇文振眼眸微眯:“就算现在感情纯白,将来也是要纳妾的……”

“那也总比嫁个处处留情的风流鬼强。”慕容雨头也未回,眼角扫到一袭熟悉的衣袂,陆皓文!

待她仔细看时,远处已是空荡荡一片,根本不见半个人影,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陆皓文虽是侯府教书先生,却也是一介寒门学子,是不可能来王府参宴的,看来,真是我眼花了。

慕容雨想着事情,未注意四周的环境,转过弯,冷不防撞到一堵人墙,潜意识的反应,退开,道歉:“对不起……世子……”欧阳少弦,怎么会在这里?

“王香雅呢?”欧阳少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

“她去书房拿洛阳王世子画的画作。”自己和王香雅一起出的花厅,如今只有自己一人在此,欧阳少弦询问,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见过欧阳寒风了?”欧阳少弦聪明绝顶,稍稍思索,便已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是的。”慕容雨点点头:“洛阳王世子被洛阳王爷叫去了前厅招呼客人。”目光悄悄四下观望,如果来个下人,自己就能找到理由离开这里。

“你怕我?”欧阳少弦的目光如利剑一般,能够轻易将人看穿。

“没有啊。”她不是怕欧阳少弦,只是不想和欧阳少弦呆在一起,他太聪明,也太危险,所有秘密在他面前,全都无所遁形。

“哇,这画画的太漂亮了,如行云流水,百看不厌……”一人从背后突兀的跑了出来,重重撞到了慕容雨身上,慕容雨猝不及防,不受控制的前行几步,跌进欧阳少弦怀中……

心惊的同时,慕容快速直起身体后退,远离欧阳少弦……

“是谁不长眼睛,挡了我的路……”王香雅怒气冲冲的质问声在望见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时戛然而止,小眼睛瞬间瞪的溜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那个……当我不存在,你们继续……”

说着,王香雅转身就跑:“香雅拿到洛阳王世子的画作了?”

刚才她为了画作,已经卖了慕容雨一次,如今,又忌惮欧阳少弦,想要再卖她,慕容雨岂会让她如愿。

“呵呵,已经拿到了。”王香雅转过身,扬了扬手中的画卷,不自然的笑了笑:“上面画了些什么。”慕容雨走了过去,接过画卷打开来看,高山流水,大气磅礴,确实不俗。

“这画漂亮吧。”王香雅洋洋得意:“刚才前厅里的男子们在比试文才,书画皆有,陆皓文,就你家那教书先生,不仅文采高超,画画也是一等啊……”

陆皓文居然真的来了这里,应该是爹带他前来的:“你这副画,不会是陆皓文画的吧。”画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印章,不像欧阳寒风这等贵族公子所为。

“聪明啊,这画就是他画的。”王香雅惊声高呼,目光望到欧阳少弦,心中一惊,瞬间闭了嘴巴。

“香雅很喜欢画嘛。”欧阳少弦声音冰冷,暗带着某些特殊的成份,慕容雨并未在意,王香雅却是眼睛急转着,思索最佳答案。

“是啊香雅,你不喜欢画画,为何喜欢收藏,欣赏画呢?”她准备将自己卖两次,自己也推波助澜的教训她几句,让她长长记性,不过,欧阳少弦为何要教训她?

“我是特殊的伯乐,只懂欣赏,不懂画。”王香雅将画卷收起,侧目望向远处,不敢与欧阳少弦对视: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配合的如此默契,就像演练过许多次一样,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缘分,这两个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欧阳寒风那小子,只怕要独自伤心,暗自垂泪了,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不及欧阳少弦优秀了。

“对了,新科状元李向东也来了,他做的画也不错,不过,和陆皓文相比,逊色一筹,前厅里所有人都认识陆皓文了,就连王爷也夸奖他,赏他酒喝呢……”

“现在还没到用膳时间,喝什么酒啊。”潜意识中,慕容雨察觉到有些不对,李向东和陆皓文居然同时出现在了洛阳王府,会不会像在忠勇侯府那次一样,有阴谋。

“是皇宫御赐的琼浆玉液,一般人可喝不到,洛阳王爷是为鼓励才子们多做诗词,方才以此为奖励的,赢者多喝,那陆皓文喝了六七杯了……”

“来人哪,不好了,有人落水了……”丫鬟的惊声尖叫响彻整个洛阳王府,慕容雨眉头紧皱,心中的不祥预感渐浓:真的出事了!

“这欢乐的日子,居然有人落水。”王香雅拉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前走去:“雨儿,我们去看看。”

水塘边,一名小丫鬟被放在地上,面色苍白,全身湿透,头发凌乱,身体居然还有余温,显然刚死不久,额前一个大大的血洞触目惊心。

慕容雨来到水塘边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具尸体,可在看清那尸体的模样时,瞬间苍白了脸色,因为那小丫鬟不是别人,正是被她撞倒,摔碎了茶壶的那位。

“你们看,她嘴里含的是什么?”众人顺着那惊呼小厮的指向望去,只见那小丫鬟嘴角显现一丝红色,因为被水湿透了,猛然看上去,还以为是血,仔细观察,方才发现,那是一条红色丝线……

065道破诡计,害人终害已

“你,去请仵作,你们几个,站在三米之外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这具尸体,等王妃前来定夺。”小丫鬟断气多时,没救了,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转身,对王香雅和慕容雨道歉:“这里发生了命案,惊扰了两位小姐,实在报歉。”

王香雅摆摆手:“无妨,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会照顾自己。”王香雅出身将门世家,并不怕死人,侧目望向面色苍白的慕容雨,猛然想起,她是忠勇侯府千金,文文弱弱,与自己不同:“雨儿可是害怕,那我们离开……”

“我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刚才还鲜活的生命,突然间变成了一具尸体,毫无气息,有些感慨罢了。”生命,真是脆弱,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

稍顷,洛阳太妃,洛阳王妃来到,花厅中的女客们也紧随其后,老夫人,御史夫人等一些长辈却是没来,众千金胆小,怕见死人,却又忍不住好奇,跟了过来,见到尸体的刹那间,许多千金都吓的惊声尖叫,与身侧的千金相拥着,不敢睁眼。

小丫鬟是奴婢,属内院王妃管辖,此事不必惊动洛阳王,不过,刚才的惊呼传遍整个洛阳王府,洛阳王虽未来,前厅一些喜欢看热闹的男客却跟来了这里。

“死了多久了?”问话的不是洛阳王妃,而是洛阳太妃,洛阳王妃心性单纯,这种事情,她处理不了,太妃只好亲自来。

“回太妃,丫鬟的身体尚未僵硬,并且还有余温,最多一柱香时间。”管家模样的人,恭敬的回答着。

“仵作请了没有?”验尸这种事情,必须得由仵作来。

“回太妃,已经差人去请了,很快就会来到……”

原本,死一名小丫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只是今天情况特殊,正赶上宴会,京城各高门贵族皆在此,再加上刚才洛阳王妃曾训斥过这名丫鬟,若洛阳王府不彻底查清事情原委,少不得会背上苛刻丫鬟的罪名。

“咦,她不是在花厅里撞了慕容大小姐的丫鬟吗?”回过神的宇文倩最先认出了死者。

“可不就是她……”洪灵月以及许多千金也都随声附合,目光有意无意,瞄向慕容雨。

“你们不要乱说,雨儿温柔善良,绝对不会杀人的。”张玉菲急声为慕容雨辩解。

“张小姐,我们也没说人是慕容小姐杀的吧,你何必急着为她摘清。”洪灵月以丝帕轻掩嘴巴,偷笑。

“就是,莫不是做贼心虚!”宇文倩敌视、不屑的目光的扫向慕容雨,之前,少弦世子对她多有关注,如今,洛阳王妃又对她如此亲近,好像已经把她做为未来儿媳,同是侯府千金,她凭什么处处比自己强,自己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这一次,看她还如何狡辩。

“雨儿,你快说人不是你杀的啊。”张玉菲焦急万分,急的险些跺脚。

慕容雨无声冷笑:张玉菲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为自己解释,殊不知有些事情越描越黑,她已经变相将杀人之事扯到了自己身上,看来,张御史已经在想办法对付自己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爱怎么说,是她们的事情,与我无关,只要我问心无愧,就没必要向人解释什么,就如泼妇骂街,总喜欢指桑骂槐,明事理的人,是不会与她们计较的。”

刚才嘲讽慕容雨的千金们顿时气的咬牙切齿:慕容雨竟然将她们比做骂街泼妇,可恶,更可气的是,她们不能再拿此事指责慕容雨,否则,就是坐实了泼妇之名。

慕容雨侧目望向张玉菲,蚀骨冷意萦绕眼底,张玉菲没来由的心中一惊,慕容雨,怎么会有如此冷然的眼神:“玉菲,多谢你为我着想,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你也没必要为此多费唇舌,说不定解释的多了,还会引火烧身,我不想你出事。”

“死者是洛阳王府的丫鬟,我们只是客人,不能出手干涉主人家的事情,相信太妃,王妃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死去的小丫鬟一个公道。”

自己身为侯府嫡出大小姐,就算张姨娘扶了正,也是继室,慕容琳虽为嫡女,却是继室所出,其身份,比原配所出的自己,差了不止一截,即便自己没有害张御史被弹劾,自己也是张姨娘和慕容琳的绊脚石,他们一样不会放过自己。

与人斗,其乐无穷,正好日子有些无聊了,就陪他们过过招。

张玉菲不自然的笑了笑:“雨儿所言极是,是我疏忽了。”慕容雨好厉害的嘴巴,居然将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若自己再为她‘解释’,众人定要怀疑自己了……

慕容雨三言两语就将张玉菲说的哑口无言,众千金心道厉害,暗暗加了小心,不敢再随意嘲讽她。

洛阳太妃对慕容雨更加满意,洛阳王府的世子妃,必须得是个心思玲珑,能处理各种突发事件之人,不能再像现在的王妃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太妃,王妃,仵作到了。”众人自发让开一条道,仵作快步走了过去,仔细查看:“致命伤就是额头的伤口,很深,应该是撞到了桌角之类的尖锐之地。”

信手捻起小丫鬟嘴角的红线,慢慢扯出,一颗精致小巧的玛瑙核桃现于众人眼中。

慕容雨的美眸瞬间眯了起来,这颗玛瑙核桃,她曾在陆皓文身上见过,难道今天要设计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陆皓文,可陆皓文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于前厅中作诗画画,他们陷害他也不可能……

“香雅,你从前厅回来的时候,陆皓文还在那里吗?”慕容雨压低了声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问清楚的好。

王香雅摇摇头:“他喝多了,被下人扶去客房醒酒,不然,我哪有机会偷拿他的画……”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这件事情,真是针对陆皓文而来,陆皓文初识贵族,为人又彬彬有礼,不可能得罪人,他唯一的敌人,就是李向东,今日,李向东也在王府做客!

“藏的这么严密,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宇文倩出言提醒。

仵作点点头:“有可能,这玛瑙核桃虽精致,却不贵重,平民百姓都买得起,咦,这上面还刻了字,陆……”应该是个姓氏。

“府里没有姓陆的下人,去查查看小怜死前都与哪些人接触过,里面有没有姓陆的……”

洛阳太妃的话已经说的很是委婉,府里下人没有姓陆的,那就是来的客人中有姓陆的,小怜是丫鬟,接触的也多是下人,洛阳太妃此话是说,小怜被府外姓陆的下人所杀,而非姓陆的客人所为。

一名男客犹豫片刻:“禀太妃,刚才在前厅时,在下曾隐隐看到陆皓文身上戴有这玛瑙核桃,不过,当时离的远,我也没看太清……”

众千金的目光瞬间又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慕容小姐没什么要说的吗?”有了张玉菲的前车之鉴,洪灵月学乖了,在事情没有明朗前,没有嘲讽慕容雨,只是稍稍的,给了她点难堪。

“这玛瑙核桃又不是我的,我有什么好说的。”慕容雨笑意盈盈:“陆先生是侯府请的先生,不是侯府下人,他要做什么,我无权过问,更何况,刚才那位公子也只是说隐隐看到了,并没有肯定玛瑙核桃就是陆先生的,现在说人是他杀的,还为时尚早……”

“陆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洛阳太妃沉着眼睑,发了话。

“回太妃,正在客房醒酒。”

“去客房看看他的玛瑙核桃还在不在身上。”洛阳太妃处理事情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一点,洛阳王妃远远比不上。

下人领命而去,仵作翻过小丫鬟的尸体,众人顿时惊呼,因为后面的衣服被撕的乱七八糟,可以说是衣不蔽体,尤其是下面的裙子,布料少的惨不忍睹,后背伤痕累累……

“仵作,这是怎么回事?”府中丫鬟,居然死的如此不体面,传扬出去,定会成为笑料,看来,是故意有人不想让洛阳王府清静啊。

“回太妃,她临死前,剧烈挣扎过,应该是有人想要……欺辱她……”仵作思索半晌,终于说了个比较隐晦的词:“后脑有淤青,被人从身后重击过……”

府差等人也在四下查看:“水池边有几滴血迹和明显的拖痕,死者应是从别处被杀,拖来这里的……”

仵作在水池边验尸,府中下人奉命去客房试探陆皓文,陆皓文喝下醒酒汤,又休息了一会儿,神智清醒许多,坐在床边,手扶着额头,轻轻按动:御赐的酒,后劲果然大,自己居然喝醉了,真是没出息,幸好没发酒疯,不然,肯定会授人以话柄,连累到看重自己的忠勇侯爷……

敲门声响起,管家推门走了进来,笑容满面,身后跟着一名丫鬟,手端参汤:“陆公子可好些了?这是渗汤,调补身体的。”关照陆皓文,和他套近乎,是为降低他的戒心。

“多谢管家照顾,酒醒后,已经好多了。”陆皓文彬彬有礼。

“刚才在门外捡到了这个,可是陆公子的?”玛瑙核桃垂于陆皓文面前,陆皓文在身上摸了摸,轻轻笑笑:“多谢管家,正是在下的随身之物……”

伸手欲接过玛瑙核桃,冷不防管家快速收了回去,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正色:“不好意思陆公子,这玛瑙核桃是在死去的小丫鬟身上发现的,既然是陆公子的随身之物,就请陆公子随我们走一趟吧。”

几名侍卫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抓住陆皓文的胳膊向外押去,陆皓文慌忙解释:“我没有杀人,你们一定弄错了……”

“你有没有杀人,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太妃审理后,若陆公子真是冤枉,定会还您一个清白。”

侍卫押着陆皓文来到水池边时,仵作还在验尸,管家上前一步:“回太妃,陆皓文已经承认,玛瑙核桃是他所有。”

“真是他杀了那丫鬟啊……”一千金小声的惊呼。

“看着彬彬有礼的,哪曾想手段如此残忍……”又一千金嘲讽。

“就是,衣冠禽兽……”

“太妃,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侍卫紧按着陆皓文,他动不了半分,心急如焚,醉倒前,那玛瑙核桃还在身上的,为何一觉睡醒,玛瑙核桃就成了他杀人的罪证。

水池边突然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皆望向洛阳太妃,静等她发落陆皓文,毕竟,物证已有,事情基本明朗了。

慕容雨眼眸微闪:“太妃能否听晚辈一言?”陆皓文做了慕容雨两个月的先生,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熟读万卷书,才华高绝,是名正人君子,绝不是贪财、好色之人,今日之事,肯定另有蹊跷。

“慕容小姐可是想为陆皓文求情?”宇文倩再次开口,语气微傲:“证据已经齐全,陆皓文杀了人,太妃会秉公处理,谁求情都没用的……”

“陆先生并没有承认他杀人……”

宇文倩嗤笑一声:“有哪个杀人犯会愚蠢到自己主动认罪……”

“正因为他没认罪,我们更要找齐人证、物证,让他心服口服,心甘情愿领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只凭这人人都能买到的玛瑙核桃就给他定罪……”

宇文倩气的鼻孔冒烟,却又不肯服输:“不知慕容大小姐觉得如何待陆皓文,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给他个申辩的机会即可。”这个要求,绝对不过份。

“放了陆皓文。”太妃一声令下,侍卫们快速松了手,陆皓文向慕容雨投去感激的一瞥,走向洛阳太妃:

“太妃,那位姑娘真不是我杀的,开始,我在前厅与众人写诗作画,后来喝多了酒,被人扶去客房休息,再醒来时,管家便拿出了那玛瑙核桃,我的玛瑙核桃的确不见了,管家说是在门外捡到的,我便以为是我无意间掉落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借醉行凶,所以不记得事情经过了……”宇文倩还是不肯放过陆皓文。

“宇文小姐的意思是,陆先生酒醉好色,强行小丫鬟不成便杀了她,将尸体抛在水池里,又回去客房休息,先生这醉酒之人,做事居然如此慎密,比清醒的人都厉害嘛……”聪明人都听得出,慕容雨是在嘲讽宇文倩。

想想也是,客房距离这里最少也有二三十米,一个醉酒之人,做完这些事情还没被人察觉,根本不可能。

宇文倩冷哼一声:“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装醉。”

“陆先生装醉的理由是什么?未卜先知自己喝醉后会被送往哪里休息,小丫鬟会在哪里出现,他可以借酒行凶……”

宇文倩被慕容雨问的哑口无言,颜面尽失,无话可说,干脆吼了句:“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雨儿对此事有何看法?”洛阳太妃蓦然开口。

“我觉得,陆先生酒醉丢了玛瑙核桃,恰好能证明他是被人诬陷了。”

洛阳太妃淡淡笑着:“此话怎讲?”

“洛阳王府位于繁华之地,走过一条街,就是林立的商铺,小丫鬟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若陆先生真的醉酒,毫无知觉,是个人,都能将玛瑙核桃从他身上拿走,若陆先生没有醉酒,事情真是他所为,事后,以他的小心谨慎,定会发现丢了玛瑙核桃,他大可以借着这段时间买回一颗。”慕容雨淡淡扫了宇文倩一眼:“而不是躺在客房休息,任由我们拿着证据定他的罪……”

“那上面可是刻了陆字,陆先生的姓,来王府赴宴之人,有几个姓陆的?”洪灵月不屑的撇撇嘴。

“既然是陷害,自然要用陆先生的东西才行,不然又怎么能叫陷害呢。”不过,这个局有许多漏洞,设局之人很一般嘛,不会是张御史,也不像李向东……

陆皓文对慕容雨十分感激:“其实,玛瑙核桃是在扬州所买,那上的陆字也不是我刻的,而是买的陆家商号之物,他们铺子里特有的标记……”并且,玛瑙核桃不是他买的,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还算值些钱的物品。

“我说这陆字上面怎么有个古怪的符号,原来是商家标记……”管家拿着玛瑙核桃,自言自语。

洛阳王妃笑的格外亲切:慕容雨这个孙媳妇,她非常满意,寒风性子太纯,许多事情处理的不够妥当,若有雨儿帮衬着,洛阳王府就算不壮大,至少不会衰败。

“又发现一个物证。”仵作惊呼,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阳光下,一枚精致小巧的绿色玉蝴蝶折射出盈盈光芒。

“玉蝴蝶是她紧握在手中的,刚才手缩进了衣袖,方才没注意到。”将她翻了两番后,手自衣袖中掉出,仵作自然找出了端倪。

慕容雨心中一惊,快速低头望去,腰间成对的玉蝴蝶,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进花厅时,自己还特意看过,玉蝴蝶是两只,进花厅后,千金们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自己只和香雅走的近,她绝不会害自己的……

在花厅外见到的欧阳寒风,欧阳少弦绝不会设计自己,至于宇文振,应该也不会吧,自己都已经和他讲清楚了……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自己撞到送茶水的小怜时,场面有几分混乱,玉蝴蝶,应该是那个时候被小怜借机拿走的,她是一时贪财,还是早就和人密谋好了,想要设计自己……

“这只玉蝴蝶通体透亮,是玉中上品,一般人家买不起,贵族小姐们十分喜爱……”疑犯的范围小了一些。

“我们来到洛阳王府,就进了花厅,后来去花园赏花,也是众人结伴而行,无人落单,不可能有人去杀小怜的。”又是宇文倩抢先开口。

众千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更何况,小怜是王府丫鬟,我们只是来做客的,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

“是啊,我们是主,她是仆,她又没得罪我们,我们干嘛和她一名下人置气……”张玉菲刚刚接过话,洪灵月猛然想到花厅里发生的事情:“慕容小姐倒是撞到了小怜,不过,也没必要因这点小事杀人吧……”

“我记起来了,慕容小姐身上有玉蝴蝶的佩饰。”宇文倩惊呼,眼底写满了幸灾乐祸:“当时我觉着好看,还特意多望了两眼……”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一千金附合。

“我也是……很羡慕慕容小姐的穿着打扮呢……”又一千金确定。

慕容雨勾唇冷笑:洛阳王妃对自己的‘特殊照顾’,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也让众人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看清了自己身上的佩饰,从而成了有力的证人,若她们知道自己真少了只玉蝴蝶,这杀人的罪名,自己便要坐实了。

幕后主谋故意让陆皓文之事漏洞百出,就是为引出自己,他的目的,不是单一的针对某个人,而是想要一箭双雕,将自己和陆皓文一网打尽……

“我相信雨儿的为人,事情一定不是她做的。”张玉菲淡笑着走向慕容雨:“雨儿,将玉蝴蝶拿出来给她们看看,证明你的清白……”

“咦,雨儿,你的玉蝴蝶怎么只剩下一只了?那只哪去了?”望着慕容雨腰间那只孤零零的玉蝴蝶,张玉菲压低了声音询问,说是压低,还是能让附近几人听到的。

慕容雨浅笑不语,笑容中带着蚀骨的冷然寒意,张玉菲轻轻低头,不敢正眼看她,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那只在仵作手中,还能去哪里。”宇文倩笑的不怀好意:“如此一来,所有事情都解释的通了,事情并非陆皓文一人所为,而是陆皓文与慕容雨联合起来所致。”

“陆皓文喝醉了酒,趁小怜不备,自背后偷袭她,奈何小怜抵死不从,两人起了争打,慕容雨恰好看到这一幕,为防事情泄露,与陆皓文联合起来杀了小怜,却不知,小怜趁着两人不备,拿了两人身上的物品。”

“这也就是为何陆皓文酒醉不醒,小怜还会被丢在这里的原因,是慕容雨搬她来这里的,两个人做的坏事,只推给一个人,当然漏洞百出了,慕容小姐,我说的对不对啊?”宇文倩目光挑衅:敢和自己抢少弦世子,找死。

慕容雨淡笑依旧:“故事很精彩,宇文小姐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你!”宇文倩气的咬牙切齿:自己可是堂堂镇国侯府小姐,身份高贵,哪是那些下贱戏子所能比的,慕容雨一定是被自己逼急了,慌不择言。

“慕容雨,出了花厅之后,王大小姐与你分开过一段时间吧。”慕容雨气自己,无非想让自己愤怒,自己就偏要高高兴兴的,气死她。

“是又如何?”王香雅独自一人跑去前厅拿画卷,肯定有许多人看到了,如果自己撒谎,就是欲盖弥彰,谎言被拆穿时,全身是嘴也说不清。

“那这独身一人的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交待不清楚,就有杀人嫌疑。

“自然是在院子里走动赏景了。”慕容雨不慌不忙:自己遇到欧阳寒风,宇文振,欧阳少弦的时,各隔了一些时间,即便将三人叫来为自己做证,也无法将时间补全,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了,见机行事。

“慕容小姐的意思,你一直是独身一人,没有遇到丫鬟,小厮。”证据确凿,看你还如何狡辩,难怪她刚才极力帮着陆皓文脱罪,是怕定罪之后,陆皓文觉得不公平,会将她咬出来吧。

“没错。”慕容雨点点头,目光似笑非笑:“宇文小姐是不是想说,物证和时间全部对上,我的罪名已经坐实了?”

宇文倩得意的笑笑:“死者是洛阳王府的丫鬟,事情需要太妃亲自己定夺,我只是客人,哪有治人罪的权力。”证据确凿,事实胜于雄辩,定罪只是迟早的事情。

慕容雨笑的格外璀璨,但看到众千金眼中,她的眼神冷的可怕,让人不寒而栗:“只是一只玉蝴蝶而已,只要有银子,就能买得到,更何况,上面又没写我的名字,为何确定那就是我的?”

“你少了一只玉蝴蝶……”

“宇文小姐怎知别人没有少?”慕容雨淡笑依旧:“我将玉蝴蝶佩在了外面,别人一眼便可看到,万一有人将玉蝴蝶佩在衣服内,少与没少,外人可是无法知道……”

这里的,都是贵族小姐,名声最重要,绝对不能搜身,所以慕容雨才敢以此为借口。

“慕容雨,你少狡辩……”见宇文倩不是慕容雨的对手,洪灵月也帮了腔,只因她是她们共同的敌人。

“我没有狡辩,只是在阐述事实!”慕容雨冷然的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千金:“我同各位一样,是千金小姐,终日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葱水,我没那么大力气将比自己重的死者从客房移到这里……”

“不是还有陆先生帮忙嘛……”洪灵月脱口而出。

“陆先生已经醉的人世不醒,如何帮忙?”慕容雨得理不饶人:“更何况,我的身高不及小怜,若我背着她,她的双脚少不得要拖到地上,可你们看看四周,除了水池边,哪里有脚拖地的痕迹……”水池边的拖痕,应该是凶手将她从背上放下来时所致。

“聪明人做案,是会将痕迹抹去的。”宇文倩嘲讽:真是愚蠢,再笨的人也知道掩饰罪行。

“京城不久前下过雨,路面不软不硬,若真有拖痕再抹去,便会有新的痕迹产生……”设局之人虽高明,却也疏忽了这点儿……

淡淡墨竹香随风飘散,慕容雨手中突然被塞进一个微凉的物体,低头望去,居然是……

猛然抬眸望向来人,却见欧阳少弦站在她五、六米外,淡漠的目光望向水池边:好快的速度,若非这物品出现在慕容雨手中,她也不会知道欧阳少弦靠近过她。

再次抬头望向众人,慕容雨淡笑依旧,笑容中多了几分挑衅:“更何况,我的玉蝴蝶根本没丢,只是丝线断了,我将它收起来了而已。”

纤手展开,一枚小巧精致的玉蝴蝶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花了众人的眼,慕容雨解下腰间的那只放到手中,两只蝴蝶交相辉映,熠熠生辉,好似比翼双飞。

“这……你的玉蝴蝶没丢,你怎么不早说……”宇文倩感觉自己被耍了,怒气冲天:慕容雨不会未卜先知,不可能提前带三只玉蝴蝶来赴宴,她的玉蝴蝶的确没丢,那这只玉蝴蝶又是谁的?

宇文倩怎么也没想到,慕容雨手中的另一只玉蝴蝶是欧阳少弦塞给她的。

“宇文小姐一上来就指责我的不是,我总要辩解一二,还没机会拿出玉蝴蝶。”慕容雨的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刚才慕容小姐也说了,洛阳王府距离商铺很近,发现玉蝴蝶丢了,大可以再去买一只。”洪灵月倒是比宇文倩反应的快。

“想查清事情真相,简单的很,府里的门口都有下人守着,太妃可命人询问,我以及我的丫鬟有没有出过王府,这里是洛阳王府,太妃才是主人,下人们绝对不敢欺瞒。”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太妃摆摆手,一侍卫领命而去,太妃将目光转向慕容雨:“以雨儿之见,此事是何人所为?”

慕容雨稍稍沉思:“杀人者尚猜不出,不过,搬尸体来此处的人,身形较高,至少比小怜要高,身体要壮,文弱之人也搬不动她,女子们应该都没有这个能力……”

“小怜是男子所杀。”洛阳王妃突然冒出一句,众人没有接话,心中暗道:如果是女子,哪还会强行小怜……

“陆先生,你有玛瑙核桃之事,有几人知道?”陆皓文的玛瑙核桃一直放的很是严密,总是贴身戴着,若非有一次,线松了,掉落在地,慕容雨也不会看到。

陆皓文在京城认识的人并不多,知道他有玛瑙核桃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在京城不认识什么人,有玛瑙核桃之事,应该没人知道。”陆皓文思索片刻:“不过,在扬州,随身佩戴玛瑙核桃是习俗,据说可以避邪……”

慕容雨勾唇一笑,果然不出所料:“除了陆先生外,这里还有扬州人吗?”若陆皓文是冤枉的,那另外的扬州人,就有很大嫌疑……

一客人犹豫片刻:“新科状元李向东,好像也是扬州人……”

“确定?”太妃眼眸微闪:事情倒是有些复杂。

“无意中听他提起过。”客人回答的没棱两可,这滩混水不好趟,若真出了事,自己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张玉菲的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慕容雨关切道:“玉菲可是身体不舒服?”

水池边正静着,众人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慕容雨的话,成功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张玉菲身上:刚才明明好好的,一提李向东,她面色就苍白了,难道事情另有蹊跷……

张玉菲淡淡笑笑,笑容有些不自然:“站的久,有些累了,没什么大碍。”慕容雨在试探自己。

慕容雨笑的格外温暖:“那就好,玉菲,你也喜欢蝴蝶饰品吗?你发簪是的装饰,可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张玉菲心中一惊,糟糕,自己怎么这么大意,戴了蝴蝶发簪来赴宴:“一时兴起,我对蝴蝶不是特别偏爱……”

“不对吧,我记得在侯府花园里,见到蝴蝶时,你是第一个跑过去捉的……”有些事情,解释就是掩饰,听到别人耳中,就是欲盖弥彰,现在慕容雨基本可以确定,是张御史在设计她和陆皓文。

难怪自己刚进花厅时,张玉菲热情的邀请自己去她身边坐,想来是准备借机拿自己身上的东西,却不料自己拒绝了她,她无法下手,就让小怜来……

“禀太妃,门口守卫都说客人们只进未出过。”也就是说,慕容雨及其丫鬟绝对没有出过府。

太妃的脸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李状元现在何处?”居然以洛阳王府为介,对别人栽赃陷害,当我府里都是死人吗?

“回太妃,李状元也喝多了酒,正在客房醒酒……”一侍卫小声回答着,不时偷看太妃的脸色:太妃待人和蔼可亲,极少发怒的……

“去请他前来。”别人醉酒,他也醉酒,说他心里没鬼,谁信:“张小姐认识李状元吗?”太妃的话虽和蔼,却带着公式化的询问,不似对慕容雨那般亲切,柔和。

张玉菲原本心里就有鬼,太妃的话,更给她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心中暗暗告戒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千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平复半晌,张玉菲恢复正常:“回太妃,我不认识李状元,只是听人提起过。”李向东有了嫌疑,自己当然要和他撇的干干净净。

“可我怎么听说,张御史好像和李状元走的很近呢。”洛阳王府毕竟是皇室之家,在京城里,消息还算灵通。

“他们可能是在谈公事吧,我久居内院,不曾见过李状元。”张玉菲回答的滴水不漏。

“张小姐可曾买过玉蝴蝶佩饰?”

“没有!”要推就要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若自己说有,他们少不得要怀疑。

“不对吧张小姐,半个月前我去宝斋行,亲眼看到掌柜的账册上记着张小姐定制了成套的蝴蝶饰品,包括耳环,发簪,手镯等等。”李妙盈悠然开口:“你发上戴的发簪,就是那时定制的吧,这么快就打造好了……”

若说刚才只是有些怀疑,那现在众人几乎可以肯定张玉菲是杀人案的知情人,若她真是无辜,大可像慕容雨一样实话实话,没必要撒谎,急着撇清。

“难怪刚才咱们怪罪慕容小姐时,张小姐急着帮倒忙,想来是准备让慕容小姐替她背黑锅……”一千金反应过来,小声嘀咕。

“是啊,见过黑心的,没见过这么卑鄙的,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承认,想千方设百计的让别人替她承担……”还堂堂御史千金呢,就知道陷害别人,一点儿担当都没有,连街上的泼妇都不如。

“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如果不信,你们可以搜身。”张玉菲蓦然开口,众人皆是一愣:千金小姐最重名声,若是搜了身,就是污了名,再难找门当户对的婆家了,是她真的冤枉,还是以为太妃不会搜身,故意以此证明她的清白?

“死一名丫鬟而已,比不上张上姐的名声重要,搜身就不必了。”更何况,如果杀人者发现少了块玉蝴蝶,大可以将另一块暗藏到别处,谁会蠢的还戴在身上被人抓。

慕容雨勾唇冷笑:张玉菲是真的被逼急了,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洛阳太妃是什么人,岂会看不出她的窘态,即便只是为了洛阳王府着想,太妃也不会搜她的身,否则,传扬出去,别人少不得要非议王府苛刻客人,王府成了虎穴狼窝般的危险之地,哪还有人敢来王府做客……

可太妃不搜张玉菲的身,张玉菲就无法洗清罪名,若张御史知道他的计策没能设计到自己和陆皓文,反倒将他的亲孙子算计了进去,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一侍卫上前禀报:“禀太妃,李状元到了!”

慕容雨侧目望去,李向东微闭着眼睛,神智不清,由两名侍卫扶着,身体的重量也全压在了侍卫们身上,轻颤的睫毛让慕容雨知道,他在装醉。

慕容雨冷冷一笑:李向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制裁了吗?痴人说梦!

066章 自食其果

“李状元的酒还未醒吗?”洛阳太妃阅人无数,李向东的伎俩瞒不过慕容雨,自然也瞒不过她。u.

“回太妃,李状元已经喝过醒酒汤,想必很快就会醒了。”管家十分不解,一般人,醒酒汤喝下后,半柱香就可起效果,可李状元都喝下近一柱香了,居然还在醉,是醒酒汤里醒汤的药材放少了,还是他体质特殊,药物对他无效。

慕容雨微微笑笑:“太妃,府上的府医可懂针灸?”

“自然是懂的。”洛阳太妃笑容满面:“我这头一到寒冬腊月就痛,多亏了府医的针灸术。”

“听闻针灸可解酒,不如叫府医前来为李状元解酒。”

众人疑惑,不解,怀疑的目光皆望向慕容雨,她为何这么急着让李向东清醒?

慕容雨淡笑着解释:“小怜之事,总要审问清楚,若李状元也是冤枉的,早些问清楚了,也好去抓真正的凶手。”

众人抬头望向天空,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若事情一再拖延着不解决,午膳吃不安宁不说,膳后也不能回府,慕容雨的提议不错,早点查清楚,早点安心。

府医就住在洛阳王府里,很快就请来了,当针灸包打开,银针相互碰撞的声音响起,李向东的睫毛颤抖的更加剧烈。

慕容雨心中冷笑,李向东,好好享受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吧,不知道最怕银针的你,能撑到第几支针!

酒入口,进胃、肾两经,方才上头,府医取出最细的银针,也就是如平常的绣花针,只是比绣花针针细些长些,轻轻向他身上扎去。

李向东坐在椅子上,稍稍将眼睛睁开了条缝,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银针,心惊不已,强忍着恐惧,不断安慰自己,一点儿小疼痛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现在还不是清醒的时候……

尖锐的银针,瞬间刺破皮肤扎进穴道,李向东惊出一身冷汗,紧闭着眼睛,微微张开了嘴巴,大口呼吸着:忍,一定要忍!

小号、中号的银针,一支接一支扎到李向东身上,李向东半个身体都扎满了银针,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轮到府医纳闷了:皇宫的琼浆玉液这么醉人,连针灸都无法解掉酒性……

“府医,你用最大的银针试试,皇宫的琼浆玉液,比一般的酒后劲大,小的银针可能解不掉酒性。”慕容雨淡笑着建议,府医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翻过针灸包,足有一厘米粗的几支大银针现于眼前,李向东心惊的同时,气愤难忍:慕容雨为何总是与自己做对……

大银针刺入肌肤,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李向东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我忍!

大银针扎进穴道,大半个身体都快要麻木了,李向东还是紧闭着眼睛:我再忍,还有几针,尽管放马过来吧,忍过去,就平安无事了。

李向东的视死如归,使得慕容雨美眸中的戏谑渐渐消了下去,正色弥漫整个眼底:不对,李向东不是在逃避制裁,而是在拖延时间,张御史,还留有后手。

慕容雨甩手拿起针灸包中最后一支粗银针,对准李向东的手指尖,狠狠刺了下去:“啊!”惨叫声响彻水池边,李向东猛然睁开眼睛跳了起来,快速拔出手指尖上的银针,眸底闪着浓浓的恨意:慕容雨!

“慕容大小姐真真厉害,只一针便让李状元清醒了过来。”府医赞赏着,佩服不已,十指连心,手指上的神经很是敏感,一针扎下去,保证醉的再重的人也会醒,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儿。

“府医过奖了,这是最后一针,府医扎下去,李状元也是会醒的,是府医医术高超,我借了你的光……”慕容雨可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公报私仇。

府医捋捋花白的胡须,对慕容雨这番话十分受用:“慕容小姐客气。”年轻人不骄不躁,不居功,品性非常不错。

“李状元是扬州人,身上也佩有玛瑙核桃避邪吧。”洛阳太妃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回太妃,玛瑙核桃避邪,我身上自是佩戴着。”李向东自腰间解下玛瑙核桃,递给管家。

管家将两颗玛瑙核桃呈至太妃面前:“和陆先生的一模一样,上面也写着‘陆’字。”

两颗玛瑙核桃太过相似,放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哪个是李向东,哪个是陆皓趣的,使得事情更加蹊跷。

洛阳太妃漫不经心的询问:“李状元自从进了前厅,就未离开过吗?”

“是的,在下一直在前厅与人写诗作画,直到喝醉酒被送到客房……”李向东口吻淡然,神色却有些慌乱,不时瞄向四周,似在期盼什么人的到来。

慕容雨笑言:“李状元喝醉了,还知道自己被扶进客房,真是不简单。”

“咳咳咳……”李向东轻咳几声:“醉意朦胧间,曾听到有人发话,让下人送我回客房……”自己不过一时未控制住,对慕容雨无礼了一次,况且,自己已经受到惩罚了,她居然还记恨到现在,处处和自己做对,心胸真真狭窄,不过,她的如花容貌众千金无人能及也是真的!

“既然醉意朦胧时,能听到人说话,可见醉的不是很严重,可为何王府又是醉酒汤,又是银针的侍候,李状元还未醒酒?”

众人恍然大悟,李向东根本是在装醉,太妃只是找他问话而已,若他心里没鬼,大可坦坦荡荡的来此说明,他倒好,居然以装醉来逃避问话,事情一定与他脱不了关系。

“事情不是我做的。”李向东额头冒汗,慌不择言。

“李状元刚刚酒醒,我们还没告诉你出了事吧?”小怜的尸体就在水池边,但李向东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他醒后又一直被太妃问话,根本看不到人群外的情形。

“并且,据下人所说,小怜出事的消息传出时,李状元已经喝醉了,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吧。”

前来赴宴的都是聪明人,细细想想,已猜出了前因后果:小怜之死与李向东,张玉菲定然脱不了关系,说不准就是两人联合起来设计的!

“我看到大家都围在这里,便以为出了事。”李向东说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的理由,沉下眼睑,眼底怒火燃烧:慕容雨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与自己做对,今天若没有她,自己绝不会如此难堪。

“太妃,抓到一名小贼。”侍卫们押着一名尖嘴猴腮,满面猥琐的男子走了过来,打开他背的包袱,大批名贵的金银首饰掉了出来,洛阳太妃瞬间变了脸色:“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偷来的?”洛阳王府的库房一直很严密,并有人看守,怎还会让这小贼得了手。

小贼战战兢兢:“是……是从宝斋行偷的……不是从贵府所拿……”

慕容雨心中冷笑:哪有人大白天偷东西的,这小贼怕是有人故意安排,李向东看到小贼出现时,可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呢。

“你混入我洛阳王府,也是为偷东西?”洛阳太妃早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王府守卫森严,岂会让这等无名小贼在光天华日之下潜进来,他一定是被人买通了,不过,有些事情,不宜当众戳破……

“是……是的……”小贼的身体颤抖如筛糠。

“可曾偷到东西了?”洛阳太妃似笑非笑。u.

小贼慢慢抬起头:“还未偷到贵府的东西,不过,从贵府客人身上偷了一件玛瑙核桃……”

事情来了个突变,众人皆震惊,洛阳太妃扬扬头,侍卫们会意,揪着小贼的衣领将他提到了小怜身边。

小怜的眼睛,不知何时被仵作捋开了,小贼见到杏眼圆睁,死不瞑目的她,顿时惊呼一声,吓的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雨叹口气,在小贼出现的瞬间,她就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是你杀了小怜。”洛阳太妃声音平静。

“是……是的……”不用太妃逼问,小贼主动交待了一切:“小的在宝斋行行窃得手,以为今日运气好,见贵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便打了进来行窃的主意。”

“小的跟在客人身后进了贵府,守卫们并未怀疑,小人的胆子便大了些,装客人在府里闲逛,无意间碰到一位喝醉的公子被人送去客房,那公子醉的厉害,小厮们走后,我便大着胆子进去,偷拿了他身上的玛瑙核桃。”

“再后来,小人在客房附近遇到了死去的这位姑娘,因为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很顺,我便色心大起,从背后袭击了她,可她只是倒下了,还未完全昏迷,我们两人有了一番争打,后来有脚步声传来,小的怕事情败露,一时着急,将她推向院中的石桌角……”

“她死后,你非常害怕,就把她拖来这里抛进水池。”洛阳王妃接下了小贼的话。

“是的。”小贼的面容已经平静下来:“小的本欲逃离王府,不料被侍卫所抓,唉,这就是命。”

众人全都听明白了,小怜手中那两件证物,都是在和小贼扭打时无意间扯下的,与慕容雨,陆皓趣,张玉菲,李向东无关,不过,慕容雨,陆皓趣为人实诚,即便被冤枉也实话实说,不像张玉菲,李向东,为了撇清罪名,漫天撒谎,还御史千金,新科状元呢,连做人最基本的诚实都做不到。

淡淡扫了身体僵硬的小怜一眼,小贼长长的松了口气:“小的虽以偷窃为生,但一直以来,只偷东西,未伤过人,害死了这位姑娘,小的也一直在害怕,如今被抓,将所有事情讲出,小的心里好受许多,小的愿意接受惩罚。”

“来人,送他和小怜的尸体去大理寺。”洛阳太妃下了命令:马上就到午膳时间,物证齐全,罪人也承认了罪行,自然要尽快了结此事,不能让一名吃里爬外的丫鬟之事搅乱整个洛阳王府。

慕容雨微微笑着,张御史官居三品,在朝中党羽不少,对皇帝又有救命之恩,想扳倒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有女儿张姨娘苛刻先生在先,再有孙女张玉菲对众人撒谎在后,试问,教出这种女儿,孙女的人家,人品怎么可能会好。

张御史的名声已经臭了,短时间内,皇上绝不会再重用他,升迁之事他是想都不必想了。

至于李向东,也当众对洛阳太妃撒谎,只要洛阳王爷‘无意间’在皇上面前提一提……他的七品芝麻官都保住就不错了。

张御史不在水池边,却对这里的情形了如指掌,这里一定有他的眼线。

更何况,张御史能在洛阳王府实施如此周密的计划,必定要有人接应才行,那人是被他收买了,还是原本就是他的人,被他安插进了洛阳王府……

张御史,不简单!

“王府之事,惊扰各位了,午时已到,各位请往大厅用膳。”小怜和小贼被带走,众人也没热闹可看了,与洛阳王妃客套着,三五成群的向大厅走去。

慕容雨转身望向欧阳少弦,触目所及却是空荡荡一片,早就不见了欧阳少弦的影子,纤手展开,两只美丽的玉蝴蝶如展翅欲飞,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花了人的眼睛。

“啧啧,这两只蝴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身旁的王香雅羡慕不已。

慕容雨佯怒道:“刚才我被人冤枉,你怎么都不帮我说话,就知道吃瓜子。”

王香雅摆摆手,不以为然:“你那么聪明,那些蠢货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对手,若哪天你真的需要我帮忙,即便你不开口,我也会帮的。”

“现在我就有个忙想请你帮。”慕容雨似笑非笑。

“什么忙,但说无妨。”王香雅手中瓜子吃完了,拿出丝帕擦擦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少弦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事情已经了结,他给自己用以解围的玉蝴蝶,应该还他,欧阳少弦对自己有恩,玉蝴蝶自然得自己亲自还,不能假他人之手。

更何况,宝斋行的玉蝴蝶都是成对卖出的,欧阳少弦只给了自己一只,那一只配不成对,就不能再佩戴了。

“欧阳少弦一向来无踪,去无影的,我哪知道他在哪里。”从来只有他找别人,别人哪里找得到他。王香雅语气无奈,不像在撒谎:“你有什么事,先告诉我吧,等遇到他,我帮你转达。”

欧阳少弦的速度快如闪电,电光火石之间,他已将玉蝴蝶塞进慕容雨手中,并退至几米外,慕容雨以为,除了她和欧阳少弦,无人知道此事。

“世子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想当面向他致谢。”并将玉蝴蝶还给他。

“就这点儿小事啊。”王香雅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放心,我见到他,一定会将你的原话告知。”

“大小姐,多谢你替我辩驳。”陆皓趣走了过来,真心实意向慕容雨道谢,若没有慕容雨,他肯定已经被当成杀人凶手处置了。

“陆先生不必客气,先生是清白的,我也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更何况,这次设局之人想要对付的还有自己,若自己不辩解,就会被他们栽赃上杀人之罪,名声尽毁,无颜再见人,岂不让亲者痛,仇者快。

慕容雨扫了一眼李向东远去的身影:“若条件允许,先生应亲君子,远小人。”小人心思歹毒,阴谋诡计,让人防不胜防。

陆皓趣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我也想远小人,可小人始终在我身边打转,怎么躲都躲不开。”

“那先生搬到忠勇侯府住吧,小人再大胆,也不敢到侯府去闹。”张姨娘忙于对付马姨娘和自己,应该没有空闲对付陆皓趣。

“多谢大小姐美意,我怕会连累到侯府。”陆皓趣是聪明人,早就看出李向东身后有高官在支持。

“慕容小姐。”欧阳寒风微笑着走了过来:“在和陆先生谈功课吗?”陆皓趣是正人君子,才华高绝,欧阳寒风对他很是欣赏。

“是的!”慕容雨含糊的应付着。

“父王,您怎么也来了这里?”慕容雨顺着欧阳寒风的目光望去,洛阳王在几名高官的陪同下迈步前来,走在他左侧的,赫然便是张御史。

洛阳王望了慕容雨一眼,目光转回欧阳寒风身上:“到午膳时间了,去用膳,有什么话,可以等到膳后再聊,别饿着人家姑娘。”

“是,父王。”欧阳寒风笑着应承下来,洛阳王爷与众高官率先走了,离开前,张御史意味深长的望了慕容雨一眼,慕容雨以无辜、清纯的目光与他对视,让人误以为,慕容雨不谐世事,这次只是误打误撞。

洛阳王走远,慕容雨的思绪还未收回,前世,洛阳王两个月后遇刺,虽然保住了命,却因伤重落下了病根,每到阴天下雨,伤口便疼痛难忍,此事与张御史会不会有关。

客人全都回去准备用膳,慕容雨和王香雅也并肩向前走去,行至偏僻的角落,确定四下无人,慕容雨蓦然开口:“香雅,教我武功吧。”

“你习武?”王香雅的小眼睛顿时瞪的溜圆,难以置信的目光将慕容雨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就你这细皮嫩肉的身子骨,习不来武的。”习武有多辛苦,没人比王香雅的印象更深刻。

慕容雨叹口气:“我也知道习武辛苦,可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身边到处都是敌人,若我没有防身的本领,少不得会被人算计,说不定哪天,我就像小怜一样,无声无息的被人害死,假凶手顶罪,真凶却逍遥法外,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是侯府千金,整日养尊处优,你真能受得了苦吗?”一般人家的女孩子,可是受不了习武之苦的。

王香雅松了口,慕容雨知道有戏,连连保证:“你放心,我一定能吃苦。”

王香雅还有些犹豫,慕容雨又来了一记重击:“若到时你发现我不能吃苦,训斥我一顿,不再教我便是。”

“好吧。”王香雅答应下来:“不过,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要告诉第三个人知道。”

“放心,我有分寸的。”王香雅肯教自己武功了,事情就好办的多:“我们去用膳吧。”自己的愿望已经达到,自然不能再耽搁好吃鬼王香雅的吃东西时间。

“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一些习武的基本招式和技巧……”

“好。”

两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宇趣振从一堵墙后走了出来,手持折扇拍了拍自己的脸:“慕容雨要习武,我没有听错吧。”不过,她的敌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连堂堂御史都得罪了,日子不好过倒是真的。

慕容雨回到花厅,众千金正将小池边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长辈们听,当然了,误会慕容雨,陆皓趣,张玉菲,李向东之事,被她们讲的很轻,只说那小贼多么可恶,多么凶狠,洛阳王妃多么英明果断,查出真凶等等……

慕容雨和老夫人闲聊几句,到了用膳时间,膳后,午休两刻,众人各自回府。

“雨儿,你觉得寒风世子如何?”马车上,老夫人出言试探。

“不错,为人温和,谦逊有礼,将来一定是名优秀的王爷。”只在才华上优秀,若论心机,他很差。慕容雨装听不懂老夫人的话。

“呵呵,雨儿觉得他优秀就好。”老夫人笑的格外亲切,目光慕容雨身上转来转去,慕容雨无心与她多做解释,自顾自的想着心事,她是绝对不会嫁给欧阳寒风的!

张御史暗害自己和陆皓趣失败一事,只怕早就传到张姨娘耳中,以慕容琳的性子,肯定气的七窍冒烟,月琳阁只怕已经天翻地覆了吧。

果然不出慕容雨所料,慕容琳身上有伤,还险些闹翻天:“娘,这么周密的计划,居然又让慕容雨躲过去了,她怎么这么好命。”

气死了,气死了,这个绊脚石不除,即便自己成为嫡女,在世人眼中,身份也是不如她的,论相貌,才情,自己都不输她,凭什么地位一直居她之下。

“别急,洛阳王府今日宴客,你那姐姐又是个聪明人,有人帮她逃过一劫也不奇怪。”张姨娘比慕容琳多吃了十几年的盐,遇事沉着,冷静,不似她那般急躁。

看来,还是要在忠勇侯府设计她才行,老夫人的心机都在马姨娘身上,对她的照看就会疏忽,自己想找下手的机会,还是不难的:“琳儿,有空就请慕容雨来你的月琳阁坐坐,和她培养培养感情……”

“我才不要和她来往。”慕容琳一口回绝:“看到她就觉得讨厌。”是她占了自己的位置,自己还要巴结她,凭什么。

“琳儿,你和慕容雨多接触,不是为讨好她,而是为降低她的戒心,那丫头聪明的很,若娘请她,她肯定疑心,会找千万个理由推托,绝不会上当,你是她的妹妹,你邀请她来月琳阁,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否则定会落人话柄,慕容雨可是个小心翼翼的人,绝不会做这种有损名誉之事,即便只是做做要样子,她也会来月琳阁。

“好吧。”慕容琳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为了自己的美好将来,就暂且委屈委屈,巴结巴结慕容雨:“娘,少弦世子的事情,外祖父打探的怎么样了?”慕容琳小脸微红,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高贵端庄的,妖娆妩媚的,还是如自己这般,清新可爱的。

“你外祖父还在打探。”张姨娘敷衍着,她不想告诉慕容琳,因设计慕容雨,陆皓趣失败,张御史怒气冲天,根本没有空闲打探欧阳少弦的事:“少弦世子非池中物,他的事情,定要细细打探清楚了,方可对症下药,马虎不得……”

“嗯,我明白。”慕容琳含羞带怯,小脸浮上两片酡红,这段时间,就集中对付慕容雨,自己打败她成为嫡女,才有资格成为少弦的世子妃:“娘已经想到对付慕容雨的计策了吗?”

张姨娘点点头:“已经想到了一条,不过,还需要完善一下。”侯府的人正因马姨娘的身孕高兴,防备必定会有疏忽,想必自己很快就能找到薄弱环节实施计策。

御史府

“祖父,祖母,昨日之事,慕容雨怕是恨极了我,我不想再去侯府学堂了。”张玉菲站在张御史,御史夫人面前,神情坚定,自己得罪了慕容雨,若再去侯府上课,少不得会被她羞辱,自己是御史府千金,身份地位不比她差,为何要看她脸色行事。

御史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也罢,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在家里读书写字也是一样的……”

老爷就不该答应让玉菲帮着实施昨天的计策,她可是御史府的嫡长孙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御史府,出了事,名誉扫地不说,连带着也污了御史府的名。

“不行。”张御史眉头紧皱,冷声打断了御史夫人的话:“正因为有洛阳王府的事,玉菲才更要去侯府学堂,否则,岂不是会让人议论咱们心虚。”

张御史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想事情比御史夫人,张玉菲都要全面:“慕容雨身为侯府小姐,不会无故刁难你,在学堂里,你只需小心谨慎,不要被她抓到把柄,就不会有事。”

王香雅出身将门,武功的确不弱,夜间悄悄潜进侯府,教了慕容雨几招防身,两个时辰后又悄然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雨像往常一样,问安,用膳,去学堂,张玉菲会来学堂之事她早已想到,不过,她急着习武自保,暂时没空找张玉菲的麻烦,一上午相安无事,张玉菲暗暗松了口气。

下了学堂,慕容雨回烟雨阁,路过书房,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眸光微微转了转,轻轻敲门走了进去:“爹,姨娘,你们在谈事情啊。”

张姨娘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支唔着,想要应付过去。

慕容修却很自然的承认了:“是啊,你姨娘说,想让李向东状元来侯府认教。”

“陆先生教的好好的,为何要换人?”慕容雨故做不懂。

“昨儿大小姐也去洛阳王府赴宴了吧,陆先生居然喝醉了酒,险些出大事。”张姨娘轻轻叹了口气:“陆皓趣毕竟是寒门学子,不懂咱们贵族的规距,可他在侯府任教,代表着侯府的一方面,他在众人面前失态,也会害侯府失掉颜面……”

“昨天李状元也喝醉了酒,喝下醒酒汤都不管用,是府医用最大的银针才让他清醒过来,他醉成了这个样子,真不知喝了多少酒。”前世没见过酒吧,才会拼了命的喝,这般贪心之人,侯府岂能任用。

张姨娘的脸色有些苍白:“李状元毕竟是状元,陆皓趣只是一名落第的寒门学子,论才华,不及李状元。”

“咱们侯府的学堂只教些浅显易懂的东西,不需要才华高绝的先生,更何况,陆先生落第并非才华不高,而是感染风寒所致……”

“李状元毕竟是有官位在身的人,来咱们侯府教书,少不得会为侯府学堂增添面子……”张姨娘不服输。

慕容雨嗤笑,忠勇侯府可是皇室亲信,还用得着一名七、八品的芝麻官来长面子:“姨娘,李状元既为官,少不得会有公事,万一他因学堂之事,耽搁了公事,皇上怪罪下来,咱们侯府可吃罪不起……”

张姨娘的笑容僵了僵:“李状元是明事理之人,分得轻孰轻孰重。”

“万一李状元因公事,耽搁了学堂的事情,咱们这学堂开了也相当于没开嘛。”慕容雨有心与张姨娘做对,所以,无论她说什么,慕容雨都能找到理由反驳。

“大小姐很满意陆先生?”张姨娘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慕容雨装听不懂:“每位先生都有各自教书的方法,陆先生才华高绝,我,琳妹妹,玉菲等人都适应了他的教学方式,若换个人,我们还要重新适应,咱们这学堂只开一年,没必要这么大费周张的折腾。”

“李状元是外男,张姨娘久居内院,是如何认识李状元的?姨娘对李状元的看重,不比我们对陆先生的看重少。”慕容雨用了我们,是将慕容琳,张玉菲等人都拉了进来。

张姨娘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与李状元并不熟悉,只是听说他才华高绝,方才……”

“姨娘,道听途说的事情不足为信,爹爹久居朝堂,看人看事比我们都准,既然他决定请陆先生来教书,就一定是觉得陆先生能撑起学堂,万一爹爹误会了,以为姨娘为李状元说好话,是置疑他的选择判断力,爹爹可是会伤心的……”你们两人之间没有矛盾是吧,那我就给你们制造一些。

慕容修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学堂还是由陆先生来教。”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何时轮到别人置疑了。

慕容雨心中暗笑,即便自己不出现,慕容修也不会让李向东进学堂教书,李向东已经是官了,还是个惹到贵人,被贬的官,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再理会他。

反倒是陆皓趣,洛阳王,太子都很欣赏他,若是明年高中状元,前途不可限量,就算慕容修赶他走,京中不少贵族都会争着请,慕容修还指望陆皓趣在皇上面前为他多美言,才不会蠢到将这块宝让给别人。

李向东为何放着好好的官不做,突然间想到来侯府做先生了,莫不是他以为进了侯府教书,慕容修就会提拔他,真是痴人做梦。

前世,有丞相府,忠勇侯府的支持,李向东春风得意,平步青云,一路高升,今世,不但少了这两府的支持,自己还一再借机打压他,他的官位从备受争议的五品变成七品,再从七品降到八品,再下去,只怕要遣返原籍,做他的布衣平民去了。

张御史也是势利小人,当初应该是看重李向东的状元之位,方才拉拢他,若李向东被自己踩成平民,毫无利用价值了,张御史铁定会将他一脚踢开。

还有张姨娘,慕容琳,这些前世伤害过自己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事情定了下来,慕容雨留出空间让慕容修和张姨娘生闷气,自己扶着琴儿的手告辞离去,转过弯后,陆皓趣出现在门外,眼底盛满感激:在侯府,真心待自己的,只有侯爷和大小姐,他们这份恩情,自己一定会报答。

临近烟雨阁,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大小姐,二小姐有请。”

这个时间,慕容琳请自己去月琳阁干什么?心中疑惑,慕容雨还是答应下来:先是张姨娘,再是慕容琳,这母女两人一刻也不消停,无妨,自己正好闲着没事,就去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姐姐来了。”刚走到月琳阁门口,慕容琳就开开心心的迎了上来,轻挽上了慕容雨的胳膊:

“姐姐,最近我被禁足,不能去学堂听课,你每天下学堂后,都来月琳阁,为我讲讲上课的内容好不好?”声音近似乎哀求,若慕容雨拒绝,就是太不近人情了。

慕容雨淡淡笑着:“只要妹妹不嫌姐姐讲的粗燥,姐姐每天都来。”慕容琳那点小心思,不足为惧,请自己来月琳阁,不就是想制造姐妹情深的假相,然后,趁着自己毫无防备时,暗害自己。

“谢谢姐姐。”慕容琳开心不已,拉着慕容雨进了内室:“姐姐,我这里有新采的露水,用来泡茶味道非常好,你尝尝看。”

帘子打开,丫鬟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淡淡茶香顿时萦绕整个内室:“好茶。”慕容雨出言赞叹。

“姐姐喜欢就好。”慕容琳笑的天真可爱。

“大小姐请用茶。”一杯香气弥漫的茶水放至面前,慕容雨的微笑微微僵了僵,这道声音好熟悉,侧目望去,果然如她所想那般:“红贝,你怎么会在这里?”

马姨娘让人打了她三十大板,饿三天方才发卖,难不成,庄子上的人,违背了马姨娘的意思,不但没卖她,还将她送回了侯府服侍慕容琳。

丫鬟对慕容雨福了福身:“回大小姐,奴婢名绿燕……”

“姐姐,你也觉得她和红贝很像吧。”慕容琳轻轻的笑:“刚看到她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呢,世上怎么会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啊,不过,她下巴上有颗美人痣,红贝却是没有的……”

慕容雨没有说话,笑的格外璀璨:医术高超之人,应该能将假痣放到人身上,张姨娘为了让红贝再进府,费了不少心思吧……

“泡茶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姨娘正是喝了她泡的茶,方才决定买下她。”唯恐慕容雨误会,慕容琳急忙解释:“她是十天前买来的,一直放在牙婆那里调教,今日方才领会府上。若姐姐不信,姨娘那里有买卖的趣书……”

十天前,张姨娘还掌管着大权,买一名丫鬟合情合理,红贝也还在庄子上,变相说明,她不是红贝。

“我相信张姨娘。”慕容雨淡淡笑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的确不错。”以张御史的能力,造一份假趣书,小事一桩,不过,这红贝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否则,张姨娘岂会冒着被人查出的危险将她带回府中。

红贝虽说是被马姨娘发卖的,但自己也参与了其中,张姨娘将她带回侯府,无非是利用她来对付自己和马姨娘,红贝恨极马姨娘和自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张姨娘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不过,自己绝不会让她如愿,红贝,不现在应该叫绿燕了,只是一名低贱的丫鬟而已,在侯府无权无势,自己倒是很想看看,她在侯府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067章 外祖母重病,有蹊跷

从月琳阁出来,慕容雨未回烟雨阁,而是直奔马姨娘所在的梨园而去:红贝回侯府之事,她打算通知马姨娘一声,让她做好防备。

马姨娘有身孕,嗜睡,慕容雨来到时,她刚刚睡醒,和马姨娘打过招呼,慕容雨直接开门见山:“姨娘,红贝又被张姨娘带回侯府了……”

“真的?”马姨娘惊讶之余,其中原因已想通:“张姨娘想利用她来对付我……”

“不止是姨娘,还有我。”害红贝被重罚,险些卖到偏远地方之事,自己也有份,以她们那种瑕疵必报的性子,绝不会放过自己:“我是独身一人,好防备些,姨娘可是有身子的人,万事一定要小心……”

为了不让这个孩子出世,张姨娘肯定无所不用其极,否则,马姨娘扶了正,心高气傲的张姨娘还不得气死。

说到扶正,慕容雨轻轻叹气:慕容修的年龄,早过了三十而立,渐渐接近四十不惑,高门女子多早嫁,和慕容修年龄相仿的高门女子早就成亲生子,年龄小的,自然不愿意嫁个能做自己父亲的人,若他想续娶清白的女子,只能从寒门里选。

老夫人十分挑剔,寒门出身的女子礼仪不够周到,入不得她的眼自不必说,张姨娘又是御史的女子,那寒门正室,即便进了侯府的门,也会被张姨娘刺激的抬不起头来。

老夫人需要聪明能干的管家儿媳,而不是胆小懦弱,处处需要她保护的柔弱女子,所以,侯府的正室,多半是姨娘扶正。

马姨娘没有强势的娘家,以老夫人那死要面子的性子,绝不可能允许一个没有多少身家背影的女子做侯府正室,所以,即便马姨娘产下儿子,扶正的可能性也只有五成。

张姨娘已经在老夫人面前讨嫌,一般情况下来说,她扶正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张御史那个人,阴险狡诈,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万一他给张姨娘支点什么招,让老夫人不得不扶她为正室,自己和马姨娘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所以,如果侯府一定要扶一名姨娘为正室,慕容雨希望那人是马姨娘:“姨娘,我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马姨娘轻轻笑笑:“咱们两人虽未同甘苦,共患难,却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大小姐有话旦说无妨。”

“事情是这样的……”慕容雨的目光望了望内室中的丫鬟们,马姨娘会意:“我与大小姐有要事相商,红菱,红烛,带人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红菱,红烛领命而去。

知道她们的谈话外人听不到,慕容雨还是压低了声音:“姨娘的父母,是不是在云南?”前世,慕容雨和马姨娘并不亲近,对马姨娘的事情自然不关心,只隐隐知道,她有一名在京城犯了错,被贬到云南的父亲。

“是啊。”马姨娘眼底涌上一层淡淡的忧伤:“父亲被贬去云南时,我刚刚嫁进侯府,转眼间,已经十多年了……”

“姨娘与他们可有书信来往?”这才是慕容雨最关心的问题。

马姨娘叹口气,笑容有些苦涩:“云南距离京城路途遥远,我们一年,通三、四次信……”

“那是普通的信差吧,若是快差,虽比不上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但一月余就能到达……”慕容雨心中隐隐有了主意。

马姨娘眼底的苦涩更浓,隐有泪水凝聚,喃喃自语:“可那快差不是谁爱用谁用的……”

拭了拭眼睛,马姨娘强打起精神:“大小姐,您究竟想和我说什么事情?”

“洛阳王府死了丫鬟的事情,想必姨娘已经听说了吧……”

马姨娘点点头:“这件事情京城已经传的人尽皆知,那小贼真是大胆,居然在光天华日之下潜进洛阳王府杀人偷东西,真是不要命了……”

慕容雨摇摇头,目光凝重:“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小丫鬟之死另有原因……”

“这……究竟怎么回事?”马姨娘久居京城,自然知道,世人的传言往往会夸大其词,甚至于是有心人故意放出的风声,真相,只有少数人知晓。

“洛阳王府有奸细……”虽然慕容雨只是怀疑,但有人与张御史里应外和却是真的。

马姨娘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此话当真?”

“绝无虚假。”慕容雨美丽的面容,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奸细的人数,以及他们幕后的主子皆不知道,其他府里有没有混入奸细也不知情,为防事情泄露,打草惊蛇,洛阳王府才撒谎说事情是小偷所为……”

“这等机密之事,大小姐是如何知晓的?”马姨娘只是下意识的有此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呃,是洛阳王府世子欧阳寒风悄悄告诉我的,他说咱们侯府可能也有奸细,特意提醒我小心一些……”慕容雨淡淡笑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

马姨娘虽刚刚回府,却是天天在老夫人的松寿堂坐着,老夫人有意撮合慕容雨和欧阳寒风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她,对慕容雨的话,她并未怀疑,松口气的同时,心也提了起来:“若侯府也混进了奸细,可如何是好?”

“姨娘不必担心,洛阳王爷已查到,奸细们潜进各府,是为一件事情,王爷暗中制定了计划,不日之后,就会秘密动身去云南……”前世,洛阳王就是在云南遇刺的,他去云南,也的确是为查事情。

“是什么事情,让奸细们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混进洛阳王府?”马姨娘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世子没说。”洛阳王秘密前往云南要查的事情,慕容雨真的不知道

马姨娘没有再继续追问,大小姐毕竟是女儿家,又是未过门的,世子为了她好,也不可能将真相全部告诉她。

慕容雨近一步“姨娘,洛阳王前往云南,凶险异常,您的父亲在云南任职……”

马姨娘恍然大悟:“大小姐的意思……”让自己父亲暗中留意洛阳王的动向,若有刺客刺杀,便出来救驾,救下洛阳王爷,就是大功一件!

“姨娘,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了,姨娘休息好了,小弟弟才会更健康。”慕容雨起身告辞,马姨娘是聪明人,事情,自己已经点给她了,若她懂得把握机会,她的父亲一定会立功,调回京城,不成问题。

三年前,张御史救皇帝,升官发财,这一次,自己也效仿他,让马姨娘的父亲救洛阳王。

“大小姐,信差很慢,我的信件送到云南,少则,也要用一个多月,到时只怕……”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了。

慕容雨淡微微一笑:“姨娘有身子,可是喜事一桩,写了信让侯府的快差去云南向马大人报喜,也是人之常情,姨娘担心什么?”

马姨娘瞬间反应了过来:“多谢大小姐指点,我知道怎么做了。”洛阳王去云南办事是机密,京中知道的人是少之又少,自己写去云南的信里,也绝不能明着透露。

更何况,张姨娘一直在等着抓自己的把柄,若被她在信中看出端倪,指不定怎么诬陷自己呢。

“对了姨娘,红贝现在不叫红贝,她是张姨娘新买的丫鬟绿燕。”无论是红贝还是绿燕,只要是与自己做对的人,自己都会慢慢将她解决掉。

膳后,慕容雨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远远的,就闻到浓浓茶香飘散,阵阵欢声笑语自松寿堂内传出。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去,老夫人笑容可掬的招呼道:“雨儿来了,快来尝尝这茶,是名丫鬟泡的,很是与众不同呢。”

“真的,那我可要多喝一点儿。”慕容雨走进内室,张姨娘居然也在,笑意盈盈的目光,说不出的怪异,难道她有阴谋,自己需小心应付。

绿燕摆弄着手中的香茶,热气凫凫,如世外桃源,清新的茶香萦绕鼻端,未喝便已知此茶是上品。

老夫人轻啜杯中茶水,笑问道:“雨儿觉得这丫鬟眼熟吗?”

慕容雨微微笑着:“和马姨娘身边的丫鬟红贝很像,在妹妹的月琳阁刚见到绿燕时,我还真吓了一跳呢……”

什么?张姨娘心中一惊,难怪慕容雨见到绿燕时,神色平静如常,没有半分惊讶,原来她在琳儿的月琳阁,已经见过绿燕了,真是可恶,自己完美的计划,居然让琳儿破坏了……

自己虽失去了管家大权,但之前管家时,在侯府提拔了不少人,只要不损害到大的利益,那些人还是会在暗中帮自己办些事情的。

自己对付慕容雨和马姨娘,少不得需要他们的帮助,便趁着空闲,暗暗向他们打了遍招呼。

哪曾想就在自己忙着布局时,琳儿居然将自己最得力的王牌透给了慕容雨知道,真是愚蠢!

“老夫人,马姨娘来问安。”帘子打开,马姨娘扶着红菱的手走了进来,望到绿燕时,眼睛一亮:“绿燕已经在老夫人这里了,我还准备和老夫人唠唠,绿燕和红贝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非知道红贝的老子娘只生了她一个,我还以为她们是双胞胎……”

老夫人的笑容顿时暗了下去:原来雨儿和马姨娘都知道绿燕被买来了侯府,雨儿更厉害,连人都见过了,自己身为长辈,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看来,张姨娘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张姨娘笑容僵硬:“原本绿燕一直呆在兰园的,哪曾想熟悉环境时,被人撞见了……”言下之意是,自己想第一个让老夫人知道绿燕的存在,可偏偏出了差子……

琳儿逞一时之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事情僵成这个样子,自己打击慕容雨,马姨娘不成,却被她们反打压,真是气死了……

慕容雨淡淡笑笑:“姨娘,绿燕是您买来的丫鬟,自然归您管,侯府最重规距与忠心……”若绿燕是奉了张姨娘之命,出去熟悉环境,被人撞见是张姨娘的错,若是私自出去,就是违抗主子命令,可是要受罚的。

难道说绿燕前来侯府之事是秘密进行的,张姨娘想以此事刺激自己和马姨娘,却被她的好女儿搅黄了……

绿燕一言不发,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姨娘扬了扬嘴角:承认是自己的命令,老夫人定会讨厌自己没有向她禀报绿燕之事,若将错误推到绿燕身上,她就会被罚,心里肯定会埋怨自己,这才第一天,就让自己和绿燕产生矛盾,慕容雨果真厉害。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内室静了下来,彼此之间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绿燕姑娘娇俏可人,又煮得一手好茶,祖母心地善良,菩萨心肠,可是舍不得惩罚。”慕容雨笑着打破了内室的僵局。

张姨娘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找了个帮手来找自己的麻烦,若自己一下子就将绿燕解决掉了,张姨娘还不伤心死,先观察观察绿燕的为人处事,再对症下药不迟。

“看看,雨儿帮你求情呢,快给雨儿泡杯好茶。”老夫人被慕容雨夸奖的合不拢嘴,自然也不再提惩罚一事,心中对张姨娘,却是越发的厌恶起来:绿燕只是名丫鬟,少不得是听从主人的意思行事,张姨娘自己犯了错,却让丫鬟背黑锅,品质真真差到了家!

绿燕对慕容雨福福身:“绿燕谢过大小姐。”大小姐刚才将自己推进险境,为何又要给自己解围?

“免了,泡杯茶给我吧。”慕容雨微微笑着:“祖母很少夸人的,她夸你茶泡的好,你的技术一定是超群……”

张姨娘的目光淡淡扫过老夫人,慕容雨,马姨娘三人,嘴角轻勾起一丝森冷的笑意:红贝恨死了慕容雨和马姨娘,她们两人也讨厌背叛的红贝,三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表面亲亲热热,实则,是相见两生厌,不久之后,总有忍不住的一方会先出手,等她们两败俱伤时,自己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既然老夫人如此喜欢绿燕,就让她留下来服侍可好?”这样一来,她们三人见面的机会又会增多,矛盾出现的也快些。

“绿燕是张姨娘买来的,我岂能夺人所爱。”老夫人笑容满面,眸底却寒冷一片:“侯爷,雨儿,琳儿,马姨娘也爱喝茶,不如就让绿燕还留在张姨娘身边,哪人想喝茶时,便传她前去……”

慕容雨心中暗暗叹气:张姨娘也太急功近利了,居然想往老夫人的松寿堂塞人,监视老夫人的一举一动,老夫人可是人精,眼睫毛拔下一根都是空的,岂会让张姨娘如愿……

话出口后,张姨娘就后悔了,自己真是忙糊涂了,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老夫人本就不喜自己,现在对自己的印象,肯定更差了:“老夫人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

门外丫鬟禀报:“禀老夫人,丞相府李管家求见大小姐。”

慕容雨收敛了笑容,眸底染上一层凝重:舅舅很少找自己的,这次居然派管家前来,难道相府出了事……

老夫人满面正色:“丞相府这个时候派人来,莫不是有什么急事,请他进来。”

李管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进到内室,向老夫人和慕容雨问过安,直接开门见山:“大小姐,沈太君重病,相爷让奴才接您回一趟相府……”

李管家的话说的很是委婉,但众人都听得出来,沈太君病重了,只怕时间不多,想见慕容雨……

“外祖母的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突然间病重了?”前世,自己被人害死时,外祖母还健在,为何现在会……难道自己重生后,改变了一些事情,其他人的命格,也会随之改变……

“雨儿,先别说这么多了,快收拾收拾,回去看看沈太君。”丞相府是名门望族,丞相的两个儿子又都是趣武双全的能人,将来必成大器,老夫人自然想和丞相府搞好关系。

“瑟儿,你带人回烟雨阁收拾东西,琴儿,随我去相府。”慕容雨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沈太君身边,哪还有心情去收拾东西。

老夫人着急慕容雨回相府之事,无瑕他顾,张姨娘借机找借口离开了松寿堂,前往月琳阁:琳儿思前不顾后的性子,是该教训教训了。

刚刚踏进月琳阁,慕容琳便飞奔了上来,洋洋得意的炫耀着:“娘,我已经按照您的计划,用绿燕刺激过慕容雨了,您准备怎么奖励我?”

“你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值得奖励吗?”张姨娘一字一顿,美眸中怒火燃烧。

慕容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居然没注意到:“您买绿燕前来,不就是为刺激慕容雨和马姨娘嘛,在月琳阁见人,和在松寿堂见人没什么区别啦……”

“我安排她们在松寿堂见人,是想出其不意,让她们在老夫人面前失态,出丑,你倒好,居然让慕容雨在这里就见了人,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急功近利,致使我计划失败,老夫人现在更讨厌咱们娘俩了。”

张姨娘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琳儿,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了,遇事一定要冷静,再冷静,三思而后行,你怎么总是听不进去呢?”

“我……我也是想帮娘刺激慕容雨嘛。”慕容琳紧揪着手中丝帕,美眸中盈满了委屈的泪水: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帮了她的忙,还被她训斥。

“可你好心办了坏事,帮了倒忙知不知道?”张姨娘气的头昏眼花: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愚蠢、又急功近利的女儿。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不服输的,同龄的姐妹虽为正妻,嫁的却都是芝麻小官,一辈子见不到几个有权势之人,自己不想过那贫困的日子,便设计嫁进了侯府,虽为妾,日子也过的比她们那些正妻好。

谢梓馨,丞相府嫡出千金又如何,生了嫡长子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设计,与她的爱子共赴黄泉,乖乖让出侯府正室的位子,她留下了慕容雨,自己也有琳儿。

如今,自己是御史千金,身份,地位,不比谢梓馨差多少,自己的女儿,又怎么能输给她的女儿。

望着慕容琳委屈的模样,张姨娘重重的叹了口气:琳儿年龄尚小,自己一定要努力培养她,让她成为侯府最尊贵的小姐,将慕容雨甩出十万八千里。

事已至此,再无挽回的余地,一味的训斥她也没用,少务之急,是将事情的恶劣化降到最低。

“怎么样?慕容雨没看出什么破绽吧。”张姨娘坐在椅子上,努力平复着不断翻腾的思绪,丫鬟绿柳立于身后,小心的为她轻捏着肩膀。

“看出破绽又能如何?”慕容琳擦了擦眼眼,不以为意:“咱们可是有趣书买卖的,全部合法合理,若慕容雨真去祖母那里告状,自讨没趣的可是她。”

“慕容雨聪明、狡猾,与她对峙,切不可轻举妄动,琳儿,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敌才是。”

“我知道。”慕容琳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将张姨娘的话当回事:“幸好绿燕在马姨娘那里时留了一手,只凭这高超的泡茶技术,一般人都不会将她和二等丫鬟红贝混为一谈。”

张姨娘淡淡扫了绿燕一眼:“是马姨娘有眼无珠,将绿燕这颗珍珠当廉价的下人来使,现在来了我身边,只要你够忠心,我保证你前途无量。”

绿燕对张姨娘深深的行了一礼:“绿燕多谢姨娘栽培。”

“起来吧。”张姨娘站起身,将绿燕上下打量一遍:“老夫人最爱品茶,你时常去松寿堂转转,若看到或听到什么特殊的事情,就回来向我禀报。”

绿燕可自由出处侯府各主子的地方,结识的人会增多,能打探到的事情也会增多,自己定要好好利用她这颗棋子,收获最大的利益,方才不辜负自己所费的这番心血。

慕容雨上了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一柱香后到了丞相府,急急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谢轻翔已快步迎了上来,英俊的脸上写满憔悴与焦急:“雨儿,你终于来了,祖母急着见你……”

“翔表哥,到底出什么事了?外祖母怎么会突然间病倒的?”

谢轻翔无奈的叹了口气:“别说那么多了,快随我来。”

慕容雨和谢轻翔走过条条石路,转过重重走廊,终于来到沈太君所在的安顺堂,推开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慕容雨心中更惊:外祖母已经病入膏肓了吗……

内室垂着厚厚的帘子,重重的咳嗽声不时传入耳中,慕容雨每走一步,都沉重万分:“舅舅!”

“雨儿来了。”丞相谢云衍站在内室床前,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好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对她轻轻摇了摇头:“说话小声一点儿,你外祖母怕吵。”

慕容雨轻轻点了点头,轻轻撩开帘子,坐在床边,床上的人头发花白,眉头紧皱,不时的咳嗽出声,面容比她记忆中的外祖母还要苍老。

慕容雨慢慢伸出手,轻抚上沈太君的脸颊,轻声呼唤:“外祖母,外祖母……”声音苦涩。

前世,外祖母不看好自己和李向东的姻缘,几次三番劝解自己,可自己在张姨娘的不断蛊惑下坚持要嫁,外祖母无奈,方才顺着自己的意思,让舅舅提拔李向东。

为了防止李向东怠慢自己,她还费尽心机在素衣侯府安插了不少人,暗中照顾自己,监视李向东,可自己年少无知,没多长时间,那些人就被李向东套走,一个接一个被设计的下场凄惨……

沈太君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慕容雨轻轻的笑:“馨儿,你是来接我的吗?”

慕容雨的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味道都有,强忍着想哭的,慕容雨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一点儿:“外祖母,我是雨儿,不是娘。”

“雨儿,你来了,你和你娘长的真像啊。”沈太君微笑着,慢慢伸出手,似要轻抚上慕容雨的脸颊,眼神突然一变,脸上显现痛苦的神情,昂起头“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外祖母。”慕容雨惊呼一声。

谢云衍焦急的对着门外大喊:“来人,快叫太医。”

丫鬟、太医进进出出,整个安顺堂乱成一团,慕容雨站到一边,望着乱成乱麻的内室,不知如何是好,重生后第一次,她感觉自己的力量是那么渺小……

谢轻翔走上前来,劝慰着:“雨儿,丫鬟、太医都在,你、我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给他们添乱,咱们出去走走吧。”

慕容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紧随谢轻翔出了安顺堂,院中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慕容雨却无心欣赏:“翔表哥,外祖母的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突然间说病就病了?”

谢轻翔苦涩的笑笑:“祖母的病来的很突然,一开始,她以为只是感染了风寒,吃了药,却不见效,太医来看,也没查出什么大病,直到大前天的夜里,祖母的病情突然加重,若非救治及时,只怕早已人世不醒……”

“最近几天,她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的,时好时坏,却也是昏睡的时间长,清醒的时间短了……”

“京城的太医都查不出病因吗?”慕容雨猛然停下了脚步:难怪外祖母连洛阳王府的宴会都没参加,原来当时已经生病了,可是照理说,只要是病,就能查出病因。

谢轻翔摇头:“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遍了,太医院的太医也请了过来,都未查出任何病因……”

“那陈太医请了没有?”这么多大夫,居然无一人查出病因,事情有些蹊跷。

“哪个陈太医?”谢轻翔连日劳累,一时未反应过来。

“就是太医院的医正陈太医……”整个太医院,就属他的医术最高,其他太医查不出的病情,他未必查不出。

“可他只负责给皇室之人看病,其他人是理都不理的。”陈太医医术高超人尽皆知,可人家架子也大,除了皇室的人,根本请不动,否则,谢轻翔早就将他请来丞相府看诊了。

“我们可以请少弦世子帮忙啊,他一定请得动陈太医……”事到如今,慕容雨是病急乱投医,能用到的关系,就拉出来用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当她没办法解决一件事情时,最先想到向欧阳少弦求助。

谢轻翔站着未动:“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只是,少弦世子没在楚宣王府,他来无踪去无影,我也不知道到哪里找他,不过,我已经在楚宣王府留了人,只要他回府,我就会知道……”

“那我去请洛阳王世子帮忙……”慕容雨不想和欧阳寒风有过多的交集,但现在救人要紧,她顾不了太多。

慕容雨话刚落,一名侍卫快速跑进了丞相府:“禀公子,楚宣王世子回府了。”

“真的?”谢轻翔喜笑颜开,几日来的阴霾与疲惫一扫而空:“我马上去楚宣王府。”

转过身,谢轻翔对慕容雨慎重保证着:“我一定会请到陈太医来府里医好祖母的。”

楚宣王府,一名小厮拿出一盒还冒着热气的糕点,摆到欧阳少弦面前:“世子,醉情楼新来了位厨子,这是他做的云片糕……”

糕点的香气萦绕鼻端,让人垂涎欲滴,欧阳少弦拿起一片云片糕放至嘴边咬了一口,剑眉微微皱了起来,手中剩下的云片糕又放回了小盘中:“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味道。”

小厮无奈,这些年,世子走遍大江南北,每到一处,都会买云片糕,可那些云片糕,他最多吃上一口尝尝味道,就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趣:不是世子喜欢的味道?

不知世子喜欢的,会是哪种特殊的味道,整个清颂国的厨子都做不出来。

一侍卫来报:“禀世子,谢轻翔谢大公子在外求见。”

小厮将云片糕撤下,欧阳少弦擦干净手:“请他进来。”

谢轻翔跟着伟来亭子里,没说任何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世子,我祖母突然病重,京城大夫全都束手无策,我想请您帮忙,让陈太医去为祖母诊病……”

欧阳少弦未加思索,自袖中拿出一块金色令牌:“拿着这块牌子去找陈太医,他就会随你回丞相府看诊。”

“多谢世子!”谢轻翔接过令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若雨儿知道祖母有救,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欧阳少弦的目光微微闪了闪:“慕容雨在丞相府。”

“是的。”谢轻翔心中喜悦,并未多想:“祖母病重,想见她,我爹就命人接雨儿来了相府……”

欧阳少弦站起身:“陈太医的脾气有些古怪,我同你一起去陈府相请,速度快些,你祖母的病情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诊治……”

丞相府安顺堂,进进出出的丫鬟们终于停了下来,室内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太医自内室走出,对谢云衍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沈太君的病情暂时稳定了,只是,病情来的太突然,老朽医术有限,查不出病因,实在报歉。”

“太医不必自责,人命,天定。”谢云衍说出这句话时,眼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太医交待好药方,收拾药箱离开了安顺堂,谢云衍的面色变的更加难看,慕容雨走上前,安慰道:“舅舅别担心,翔表哥已经去请陈太医了,只要他出手,没有医不好的病。”话虽这么说,可慕容雨心里也没底。

谢云衍点点头,憔悴的眼底,难掩悲伤。

一下人来报:“禀丞相,洪太尉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请他去客厅,我稍后就到。”谢云衍的语气虽有气势,声音却有气无力。

下人领命而去,谢云衍将目光转向慕容雨:“雨儿,你外祖母的病情暂时稳定,你在这里照料一下,我去去就来。”

“舅舅去忙吧,我会照顾好外祖母的。”翔表哥出去好长一段时间了,陈太医应该也快来了。

谢云衍走后,慕容雨进了内室,刚刚走到床边坐下,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我们要见老夫人……”

“对不起二老爷,三老爷,老夫人刚刚睡着,暂时不能见客……”是小丫鬟的解释声。

“我们是丞相府的主人,哪是什么客人……”一男子狂吼着教训小丫鬟。

“老夫人病情刚刚稳定,睡着了……”

“我们是来救老夫人的,若是耽搁了时间,害老夫人病情加重,一命呜呼,你担待的起吗……”

慕容雨皱紧了眉头,眼底闪过浓浓的厌恶,这人居然在诅咒外祖母,转过身,快步走了出去:“何人在这里喧哗,不知道外祖母需要静养吗?”

门外,谢云衍的庶出弟弟谢云庭,谢云浮带着各自的儿子气势汹凶,大有不进内室见人,绝不罢休的架式。

短暂的错愕后,谢云庭几人已恢复正常:“原来是雨儿,舅舅是来给老夫人送药材的。”

慕容雨冷冷的笑,是见舅舅和翔表哥都离开了安顺堂,故意来挑衅气外祖母的吧:“二舅舅的一片孝心,我代外祖母谢过,只是外祖母刚刚睡下,不能会客,二舅舅还是先回去,等外祖母醒来再来探望,琴儿!”

琴儿走上前:“二老爷,把药材交给奴婢吧。”

谢云庭将药材向后一扬,避过了琴儿伸过来的手,紧紧皱了皱眉头:“雨儿,这里是丞相府,我一片好心来送药材,进内室看望一下嫡母都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外祖母病重,不能会客,你们有这份孝心,外祖母知道了,肯定会很欣慰。”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只不过,京城的太医都请遍了,无人查出外祖母的病因,万一她得的是传染病,舅舅们进去,被传染了怎么办……”

谢云浮的儿子谢轻航不以为然的笑笑:“祖母的病,绝对不会传染的……”

慕容雨冷光扫向谢轻航,质问道:“你怎么知道?”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一惊,谢轻航急忙住了口,吱唔道:“因为……因为……”

“大哥和轻翔都在这里服侍好几天了,除了神色憔悴些,没有得病的痕迹,所以轻航才会觉得那病不传染。”谢云庭毕竟比谢轻航行多吃了几把盐,反应的速度也比他快了许多。

“说不定那病有潜伏期呢,为了安全起见,舅舅还是先回去吧,等外祖母病好了,你们再来请安也不迟!”无论如何,慕容雨都不会让他们进内室,打扰沈太君休息。

“正因为母亲病重,我们特意从外面求来了灵芝。”谢云庭扬了扬手中的盒子:“应该能帮上忙。”

慕容雨淡淡笑笑:“百顺孝为先,外祖母不喜吵闹,若舅舅真是为她好,就应该先回去,等她醒了再来探望,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在这里大吵大闹,打扰她老人家休息。”

谢云庭等人面色渐黑,慕容雨淡笑依旧:“舅舅拿贵重药材前来,是一片孝心没错,但人言可畏,我知道你们是为外祖母好,可别人未必会想通,若是被人知道你们为了彰显自己的孝心,故意将外祖母吵醒,受指责的可是舅舅们。”

谢云庭的脸黑到了极点,她的意思是,若自己还在这里吵闹,就是虚伪小人,表个孝心,闹到人尽知,慕容雨好厉害的嘴巴,好玲珑的心思,自己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舅舅的孝心,我代外祖母谢过,时候不早了,到用膳时间了,我还要照顾外祖母,就不送了。”慕容雨变相的下了逐客令:“琴儿,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舅舅手中的药材接过来。”

“告辞!”谢云庭将手中盒子塞进琴儿手中,一挥衣袖,大步向外走去,事已至此,若自己还在这里多做纠缠,定会被指责不孝,慕容雨真是聪明。

谢云浮吱唔片刻,什么也没说出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身,紧追谢云家庭而去:“哥,等等我。”

慕容雨冷冷一笑,正欲命琴儿将药材拿去检查,门外传来谢轻翔的声音:“世子,陈太医,这边请。”

068 大小姐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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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1月01日~

068设计捉奸细

慕容雨抬起头,三道身影映入眼瞳,谢轻翔走在右边引路,陈太医背着药箱走在他身后,最耀眼的一人却是走在左边,高贵冷漠,俊美不凡的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轻抿着嘴唇,一言未发,全身萦绕的冷寒气息,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欧阳少弦怎么会来丞相府?

虽然他和谢轻翔是至交好友,但慕容雨不认为,他堂堂楚宣王世子,会纡尊降贵前来相府探望老夫人。

谢轻翔来到走廊,会心一笑:“雨儿,我和世子请了陈太医前来,祖母的病情如何了?”

慕容雨正欲回答外祖母睡着了,身后传来琴儿的惊呼:“小姐,不好了,太君又吐血了……”

“怎么会这样?”慕容雨,谢轻翔面色皆变,焦急的目光转向请来的救兵:“陈太医。”

“莫慌,我。”陈太医背着药箱,不慌不忙的走进屋内,慕容雨关心老太君的病情,紧随其后,走进房间。

刚入内室,陈太医皱了皱眉:“现在是秋天,并不冷,你们这门窗紧闭,帐幔厚厚的,气息不流通,只会加重病人的病情……”

“可老太君总喊冷……”一小丫鬟小声回答着。

“她冷并非因为天气寒,而是自身的气血不够流通。”陈太医将药箱放至圆桌上:“将窗子全部打开通风,帐幔撤掉,只留一层便可……”

小丫鬟为难的望着谢轻翔:“大公子……”

谢轻翔未加思索:“照陈太医说的做。”

安顺堂丫鬟众多,一起动手,不消片刻已将陈太医吩咐的事情全部办完,陈太医坐在床前为老太君把了脉,望着她苍老的面容微微思索,动作利索的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包:“大小姐,麻烦你将老太君扶起来,我要施针。”

“好。”慕容雨小心翼翼的扶老太君坐好,沈太医的银针慢慢扎入后颈的穴道,轻轻转动,片刻之后,老太君的面色由土色渐渐变白,又缓缓浮上一丝嫣红。

银针拔出,一滴黑色凝于针尖,陈太医手指轻弹,黑色落于清澈的水盆中,如墨汁一般,晕染开来。

“陈太医,祖母,究竟得了什么病?”谢轻翔问的非常小心,一个非常健康的人,突然间说病就病了,京城大夫又都查不出病因,怎么看都觉奇怪。

陈太医望着针尖摇摇头,面色凝重:“沈老太君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中毒?”慕容雨和谢轻翔皆震惊:相府守卫森严,别人不可能潜进相府下毒,安顺堂里服侍老太君的,又都是多年的老人,不可能害她,下毒的人会是谁,又为何要害一名身居内院的老太君……

“老太君中毒颇深,我要立刻为她施针,解毒,谢大少爷留下来帮我,慕容小姐,麻烦您带丫鬟们到门外等候。”施针解毒时需清静,安宁,方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慕容雨和丫鬟们来到外室等候,内室里一直静悄悄的,透过珠帘,隐隐可见陈太医和谢轻翔在忙碌,慕容雨高悬的心一直不敢放下,暗暗祈祷:外祖母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不经意间侧目,院中花坛边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虽然他是背对着慕容雨的,但他身上强势的森寒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世子,报歉,我们着急外祖母的病情,对您多有怠慢。”慕容雨笑着走近花坛,笑容清新自然。

夕阳余辉下的慕容雨,全身萦绕着一层金色的光圈,眼神干净,清澈,美丽不可芳物,欧阳少弦有一瞬间的恍神:“无妨,关心长辈,人之常情。”

欧阳少弦望了望屋内:“你和沈太君的感情很深?”

慕容雨不假思索的承认:“当然,她是我外祖母啊。”

侯府老夫人是你祖母,为何你对她只有尊敬,而无亲近?这句话欧阳少弦只在心里过了过,没有问出来,却心知肚明,慕容雨和他一样,经历过非常特别的事情。

“世子,多谢你的玉蝴蝶,现在,物归原主。”慕容雨展开小手,一只玉色的蝴蝶停于掌心中,折射的盈盈光芒映的手指更加圆润细腻。

“你收着吧,我要玉蝴蝶也没用。”欧阳少弦淡淡开口:“更何况,你的玉蝴蝶少了一只,和这只相配,才能佩戴。”

“宝斋行的玉蝴蝶都是成对卖出的,世子手里应该还有一只玉蝴蝶吧,若将这只送了我,世子的玉蝴蝶也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了。”其实,慕容雨最纳闷的是,欧阳少弦是如何在不惊动洛阳王府侍卫的情况下,从宝斋行买回玉蝴蝶的?以及,他为何要冒险帮自己呢?

欧阳少弦的目光微微闪了闪:“那只玉蝴蝶,我已经扔了……”

呃,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释然:欧阳少弦是男子,女子佩戴的玉蝴蝶,他留着的确没什么用:“世子,你帮过我很多次,如果哪天,事发突然,你需要我帮忙了,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欧阳少弦帮了慕容雨很多次,她欠他的恩情,虽然他很厉害,基本不需要她这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帮什么忙,但她不想平白无故欠人恩情。

欧阳少弦望着慕容雨,目光越凝越深:“我若遇到事情,很麻烦,也很复杂,你确定要帮忙?”

“当然,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唯恐欧阳少弦再说什么怀疑她真心诚意的话,慕容雨拿出一枚雕刻着蔷薇花的玉佩:“若世子有事,可命人拿这块玉佩去侯府找我……”

欧阳少弦没有接慕容雨手中的玉佩,只定定的望着她,目光高深莫测,慕容雨的胳膊前伸,一直保持着送玉佩的姿势,小脸上的自信渐渐变为郁闷:欧阳少弦什么意思?认为自己帮不上他的忙吗?

不要就算了!就在慕容雨怒气上涌,想要收回玉佩时,欧阳少弦居然先她一步接过了玉佩。

望着掌中璀璨的墨玉,欧阳少弦蓦然开口:“什么事情都可以吗?”好似意有所指。

“只要我能做得到。”慕容雨不知欧阳少弦心中所想,语气坚定。

欧阳少弦收起玉佩:“希望将来,你不会为刚才的决定后悔。”

“我做过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后悔……”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凡事总有万一……”

慕容雨微微错愕,欧阳少弦也会笑,她一直以为,他除了冷然、肃杀外,不会再有其他表情……

丫鬟、下人们都聚集在外室听候差遣,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则正对着外室门,远远望去,两人只是站着聊了会儿天,并未发生其他事情……

“陈太医,多谢你!”身后传来谢轻翔的道谢声,慕容雨转身望去,陈太医和谢轻翔出了房间门,急步上前询问:“陈太医,外祖母的病情如何了?”

“在谢大公子的帮助下,我用银针将老太君体内的毒清除了七八分,剩下的两三分,则需要药物清除……”

“多谢陈太医。”慕容雨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外祖母中的是什么毒?”

陈太医的面容瞬间变的凝重起来:“我也不知道,那毒十分霸道,也十分刁钻,不像是中原的药,与西域,苗疆的那些毒,有相似,也有不同。”下毒之人能在守卫森严的相府给老太君下毒,不是简单角色:“切记要让老太君小心谨慎!”

“来人,送陈太医回府。”谢轻翔吩咐着,歉意的目光望向欧阳少弦,面容极度憔悴,眼神虽有喜悦,却暗淡无光:“世子,我……”

欧阳少弦摆了摆手,打断谢轻翔的话:“刚才你救人很累,就不必送我了,我还想再随便走走……”

谢轻翔嘴角浮上浅浅的笑意,精神一放松,浓浓的疲惫袭卷而来,闭上眼睛,直直向地上倒去。

“翔表哥……”慕容雨惊呼出声时,身侧的陈太医已伸手扶住了谢轻翔疲惫的身体:“放心,他只是太累了,休息一晚就会恢复。”

慕容雨放下心来,指挥下人送谢轻翔回房休息。

为防再有人暗害老夫人,送走欧阳少弦和陈太医后,慕容雨将事情告知了舅舅谢云衍和舅母,事关重大,两人都不敢怠慢,舅舅命下人将安顺堂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又一遍,可疑物一律扔掉,防止那毒药是靠气味来害人中毒。

舅母则亲自监督下人为老太君熬药,做膳食,确保毒药不会从口入。

慕容雨许久未来丞相府,再加上老太君解毒后还未醒,谢云衍便留她在相府多住几日。

谢梓馨虽离世,但她的院落老太君一直有派人打扫,里面干净的纤尘不染,慕容雨便住了进去。

一夜无梦,早晨醒来,满院花香,慕容雨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走出房间,东方太阳初升,墙边美丽的紫荆花开放,院中美的如同世外桃源,这就是母亲未出嫁前住的地方,美的如同公主居住的象牙塔。

慕容雨轻轻叹了口气:母亲是个幸福的人,有疼爱她的父母兄弟,未出嫁前,她一定过的很幸福,同时,她又很不幸,嫁给慕容修,倾心付出,却被他的妾室所害。

三年前,清颂起叛乱的当天,张姨娘买凶杀了谢梓馨和慕容岸,绝不是巧合,极有可能,张姨娘或张御史,与乱军有一定的联系,才能如此准确的知道叛乱会在哪天起,杀人之后,将事情推到乱军身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真是聪明。

张御史在朝中有不少党羽,张姨娘又十分聪明,想要扳倒他们为母亲和哥哥报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他们与乱军的关系,始终是个迷,自己需从长计议……

轻微的声响传入耳中,慕容雨收回思绪:“这是什么声音?”

相府丫鬟倾听片刻:“回表小姐,是大少爷在院子里练剑。”

“翔表哥每天早晨都会练剑吗?”谢轻翔,谢轻扬皆文武双全,不过,谢轻翔偏爱文多些,留在京城做事,谢轻扬则喜欢武多一点儿,便去了沙场征战,守卫边疆。

“是的,大少爷每天晨起,都会练两刻钟的剑。”谢轻翔多年来的习惯就是如此,下人早已司空见惯。

“我们出。”慕容雨是侯府千金,久居内院,接触的又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虽然王香雅在教她武功,但都是些最基本的招式,暂时难登大雅之堂,挥剑,她还真的从来没见过,不免心生好奇。

谢轻翔的练剑地是在水池边,绿树环绕,空气清新,景色十分迷人,谢轻翔身着青衣,神采飞扬,与昨日疲惫不堪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一把长剑被他挥舞的密不透风,动作如行云流水,娴熟,快速,长剑如同长在他胳膊上一样,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幻方向,挥洒自如,潇洒飘逸……

谢轻翔的剑法精妙绝伦,比王香雅那个胖胖的身体挥洒出来的招式,高了一筹不止……

慕容雨暗暗赞叹着,正欲再向前走几步,看看清楚,哪曾想,谢轻翔练完了最后一招,微低头着,手腕一翻,长剑离手,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慕容雨而来……

“大小姐!”水池边响起丫鬟们的惊慌失措的惊呼声。

雨儿!谢轻翔猛然抬头,震惊的同时,快速追了上去,想将长剑停住,可长剑已飞出一段距离,即便他速度再快,也追不上了……

千钧一发,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挥手将长剑打到一边的同时,拉着慕容雨闪到了一边。

“雨儿,有没有受伤。”谢轻翔飞奔过来,焦急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上来回打量。

“我没事。”慕容雨定下心神,侧目望向来人:“多谢世子相救。”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错觉,欧阳少弦握着她胳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没事就好。”欧阳少弦收回手,回答的轻描淡写,眸光越凝越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若世子没有出现,现在的雨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害死她的人,还是自己。只是想想,谢轻翔就十分后怕。

“翔表哥不必自责,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慕容雨轻轻笑笑:他练剑时太专心了,连周围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万一来的是敌人,趁机偷袭,他岂不是很惨。

“翔表哥,你练剑或做其他事情时,都是这么专心吗?”置其他事情于不顾,一心只沉浸于所做的事情中,有优点,也有缺点。

谢轻翔点点头:“一心不可二用嘛,只有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情,才能做到最好。”

“翔表哥,我觉得,你的剑法已经很精妙了,练剑时,可以稍稍分一点点心,注意一下四周,我知道这是你的练剑地,其他人不敢前来打扰,但事情总有万一,如果哪个客人再像我一样,无意间闯入这里,伤了人家总不好……”

老太君中毒,可见有奸细潜入相府,谢轻翔是相府嫡长子,若有人要对付相府,一定会算计到他,如今又是多事之秋,凡事还是提早防备的好。

“我明白,我会试着改变,尽量做到练剑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谢轻翔语带戏谑,只是当成安慰慕容雨的笑话来说,却未曾想到,他真的练成了这种本领,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性命。

“世子,你来相府,可是有事找我?”欧阳少弦与谢轻翔相识多年,两人是好朋友,相互之间,走动的很是频繁。

欧阳少弦思索片刻:“有件事情我想……”

谢轻翔将目光转向慕容雨:“雨儿,祖母昨晚已经醒了,见你睡下了,就没有吵醒你……”

慕容雨知道,欧阳少弦想和谢轻翔有要事相谈,没有多说什么:“那你们慢聊,我外祖母……”

欧阳少弦是皇室世子,谢轻翔只是重臣的儿子,相比之下,谢轻翔比欧阳少弦的地位矮了一截,若欧阳少弦有事找他,大可命侍卫传他前去楚宣王府。

可欧阳少弦居然亲自来相府寻他办事,极有可能是事发突然,欧阳少弦等不及侍卫请人……

慕容雨走出一段距离后,随风传来欧阳少弦和谢轻翔的谈话时,时高时低,时近时远,慕容雨听不真切,也没有多留意,扶着琴儿的安顺堂。

安顺堂里的气氛比昨日好了许多倍,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仿佛在为老太君病好一事高兴。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进内室,老太君正在喝粥,面色虽然还有些难看,但神色已渐渐恢复正常,见慕容雨进来,慈爱的笑笑:“雨儿来了,可曾用过早膳?”

“已经用过了,外祖母的气色,比昨儿好了很多。”老太君没事,慕容雨就放心了。

老太君喝下一口粥后,轻轻摆摆手,丫鬟们会意,将食物撤出内室老夫君示意慕容雨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手,轻轻叹口气:“昨天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谢云庭,谢云浮皆心高气傲,吃不得一点亏,在你这里碰了壁,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总会找机会扳回一局,以后,你就呆在我身边,他们绝不敢把你怎么样……”

明松易躲,暗箭难防,老太君一直在防备,还被人找到机会下了毒,若谢云庭,谢云浮想对付自己,自己一味的寻找保护是没用的。

慕容雨知道老太君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再加上太君身上的毒尚未清理干净,她便没有将这些顾虑说出来:“外祖母,您一向很注意的,这次为何还是被小人钻了孔子?”

大舅母罗氏轻轻叹了口气:“相府这么多人,百密终有一疏……”

老太君眼底弥漫着一层莫名的情绪:“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有多久可活了,幸好他们下毒的人是我,若换了其他人……”

“娘可别这么说,您是相府的支柱,若您出了事,云衍、轻翔都会非常伤心……”相府塌了半边天,更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老太君为人和善,对下人很不错,极少得罪人,下毒害她之人,应该是不寻仇,而是受人指使,故意为之,老太君过世,谢云衍,谢轻翔伤心,谢云庭,谢云浮可是开心的。

“外祖母,会不会是……”慕容雨欲言又止,若以相府来论,谢云庭,谢云浮是老太君的庶子,她是外甥女,不是相府的人,若她直言怀疑他们两人,听到外人耳中,有挑拨人家家人关系之嫌。

“我也曾怀疑过他们两个,不过,安顺堂管的很严,吃的食物,都是最信任的丫鬟亲自检查过的,他们钻不了孔子……”

“那外祖母和舅母可有其他怀疑之人?”一般情况下足不出户,有时甚至都不出屋,每天接触的人有限,可疑之人,还是能找出几个的。

“嫌疑之人,找出四五个,已经关进柴房,准备审问。”老太君没告诉慕容雨,那些下人都是硬嘴一张,无论用什么办法,他们皆不承认下毒之事,已经发卖了。

下人害主子,虽是下人之错,但主人也有识人不清,督促不严之罪,这家丑,不宜宣扬,更何况,谢云衍已经着手调查,老太君也不想再谈这些沉闷的事情:“轻翔呢?我重病的时候,他也一直守在床边,真是辛苦他了……”孙子如此孝顺,老太君自然是高兴的。

“刚才少弦世子找他,说是有要事相商……”欧阳少弦不是普通人,他要谢轻翔办的事情,也绝不简单。

“是去办正事了,那咱们就不找他了,今日阳光不错,扶我去外面走走,好久没晒太阳了……”

陈太医的药很有效,老太君吃了几天,身体好了七八分,老太君年龄大了,身体本就不如年轻人,要想彻底恢复健康,还需要些时日,不过,药伤身,陈太医建议停药,平时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即可。

陈太医是神医,他说的话,老太君自是言听计众,停药吃东西,再加上心情愉快,不出几日,脸上已有了健康的嫣红。

慕容雨在相府住的几日,每天都能遇到欧阳少弦,每次他都在她面前走过,急匆匆的,不知在忙些什么。

老太君的身体渐渐恢复健康,相府也未再有特殊事情发生,慕容雨便准备回侯府,毕竟,马姨娘身怀有孕,虽有老夫人的关照,却也会每日小心防备,自顾不瑕,打压张姨娘的事,落到了她身上。

阳光明媚,老太君如往常一样,坐在院中晒太阳,今日休沐,谢云衍不必上朝,却有事找其他大臣商量去了,谢轻翔也被欧阳少弦叫走了,整个内院又只剩下老太君和舅母罗氏。

谢秀杏,谢秀清等人不必上课,也来了安顺堂陪老太君说话,罗氏没有女儿,原本是喜欢谢秀杏等人的,可自从老太君中毒后,谢云衍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对庶女们就没有那么热情了,对身为外甥女的慕容雨,越发亲近起来。

老太君吃的食物虽好,但时间长了,难免有些乏味,最近几天胃口总是不震,吃什么,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慕容雨准备给老太君换换口味,亲自下厨做了些糕点出来。

罗氏,谢秀杏,谢秀清正陪老太君聊着天,一阵浓浓的香气随风飘来,让人心神迷醉:“哪里来的香味?”

罗氏随香气望去,见慕容雨正迈步前来,高贵端庄,优雅飘逸,身后跟着的丫鬟手中,端着一些糕点。

谢秀杏,谢秀清虽生于相府,却是庶女,请的教养嬷嬷,也是次等的,她们修养的气质,自是比不上嫡女出身的慕容雨,不过,她们都是聪明人,心里嫉妒,面上却是不会表现出来。

“雨儿表妹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真香。”谢秀杏上前一步,轻笑着询问。

“是云片糕,质地松软,最适合像外祖母这般大病初愈的人食用。”慕容雨让丫鬟将云片糕摆到圆桌上,老太君只望着盘中糕点,轻轻叹气,却是不动筷。

“外祖母是不喜欢云片糕吗?”慕容雨试探着询问。

罗氏接过话:“雨儿别误会,娘不是不喜欢云片糕,只是,怕不是那种味道?”

“舅母此话何意”慕容雨不解:外祖母喜欢的味道很特殊吗?

“事情是这样的,十年前,我曾尝过楚宣王妃做的云片糕,那味道,十分独特,迷人,后来再吃其他人做的云片糕,都不是那种味道。”人不同,做出的食物,味道自然也不同,楚宣王妃已过世,世间,只怕无人能做出那种味道了……

老太君拿起一片云片糕,送入口中:外甥女的一片孝心,自己岂能辜负……

云片糕入口的瞬间,老太君眼底突然闪过奇异的光芒,失措的惊呼:“是那种味道,真是那种味道,罗氏,你也尝尝……”

“真的?”罗氏将信将疑,拿起云片糕,轻轻咬了一口,香气顿时盈满了口腔,眼底闪闪发光:“真的是那种味道……”十年前,她随老太君去楚宣王府赴宴,也是吃过楚宣王妃做的云片糕的。

老太君抬头望向慕容雨,明媚的脸庞,让她有一瞬间的闪神:“你长的,越来越像你娘了。”只是梓馨从小在她身边长大,一直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葱水,别说做云片糕,就是厨房,她也没进过一回。

慕容雨能做出这种味道的云片糕,绝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雨儿的手艺,是从哪里学的?”

“我在侯府闲来无事,便去厨房学做糕点,云片糕是我最拿手的……”慕容雨轻轻笑笑:她才不会告诉老太君,前世因为李向东喜欢吃云片糕,她才费心去学……

“祖母,楚宣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谢秀杏率先挑起话题,最近几天,欧阳少弦频繁出入相府,俊逸的脸孔,挺拔的身形,强势的气质,高贵的身份,都让谢秀杏对他倾心,可同时,她又明白自己的身份,相府所出的庶女,根本不配做世子妃,但做个姨娘侧室,她还是够资格的。

多了解了解楚宣王府的事情,若将来真嫁了世子,也好笼络他的心。

老太君轻轻笑笑,目光望向天际,仿佛陷入某种回忆之中:“当年的楚宣王妃可是清颂最一美人,又做的一手好糕点,整个京城无人能及,就连皇宫的御厨也比不上她,名门贵族的年轻公子抢着追求,嫁给楚宣王后,两人夫妻恩爱,相濡以沫,羡煞旁人,王妃高贵,端庄,娴雅,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王爷英俊潇洒,威武不凡,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收回目光,老太君的眼神暗了下来:“只可惜好景不长,生下少弦世子后,王妃身体亏损,不能再孕不说,还时常生病,楚宣王想尽办法,也没能让王妃与他白头……”

“六年前,王妃病重离世,楚宣王伤心不已,重病不起,少弦世子也在一夜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六年病楚chan身,楚宣王终得所愿,去往黄泉与王妃团聚,心里也是高兴的吧,只是苦了少弦世子,刚刚成年,便父母双亡……

“少弦世子独自支撑着楚宣王府,肯定很辛苦。”谢秀杏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同情。

“谁说不是呢,他和轻翔年龄相仿,命运却是比轻翔苦的多了。”老太君轻啜杯中茶水:“少弦世子与楚宣王妃,楚宣王各有三四分的相像,你们看看少弦世子,就能猜出当年的楚宣王妃是多么明媚动人了……”

慕容雨暗暗点头:难怪欧阳少弦如此沉稳内敛,原来他年纪轻轻,已经历了这么多事……

“雨儿做的云片糕和楚宣王妃有得一比,大家都尝尝,这么好的糕点,千万不能浪费了……”

众人说说笑笑的吃着云片糕,慕容雨犹豫着:“外祖母,我来相府也有段时间了,如今您的病情已好,我想回侯府……”

老太君拿着玉片糕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你出来的时间的确够久了,是时候回去了否则,侯府的定会担心,不过,你有空一定要常来相府走走……”老太君年老了,总希望自己身边热闹些。

“是,外祖母。”慕容雨笑着应承下来。

膳后,慕容雨回到房间,命琴儿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回侯府。

夜半时分,院中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慕容雨被吵醒,睡意朦胧的询问着:“怎么回事?”

琴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大小姐,不好了老太君又中毒吐血了……”

“什么?”慕容雨心中一惊,顿时睡意全无,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跑向安顺堂,眸光越凝越深,看来,被发卖的下人并没有奸细,下毒之人还留在相府……

安顺堂早已乱成一团,陈太医已经请了过来,正在内室诊治,谢云衍站在门外,面色铁青的训斥着下人:“早就慎重嘱咐你们,一定要注意老夫人的饮食安全,你们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跪了一院子,“相爷恕罪,白天,奴婢们给老太君吃的东西,都是经过重重检查的,绝不可能有毒,只除了……”

“只除了什么?”谢云衍怒气冲天,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只除了表小姐做的云片糕没有检查,那是表小姐亲手做的,老太君十分喜欢,所以奴婢们才没有……”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时偷看谢云衍的脸色,怀疑主子,可是重罪,但最近这段时间,她们的确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老太君的饮食,吃的东西全用银针等试毒之物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只有那云片糕没有检查……

“慕容雨,老太君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她?”谢云衍尚未说话,谢云浮已抢先质问。

“三舅舅为何如此肯定老太君是被我所害?”慕容雨不慌不忙,这种被陷害的事情她经历了不止一次,已经见怪不怪。

“老太君吃的食物中,只有你做的云片糕没有检查,毒不是你下的,还能是谁下的,想不到你这么狠毒,连自己的外祖母也害……”

慕容雨淡淡笑笑:“三舅舅,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云片糕是我做的没错,但下午舅母,杏表姐她们也吃了云片糕,却都没事,说明云片糕里是没毒的……”

“更何况,老太君上次中毒时,我还在侯府,如何下毒……”

“这……这……”谢云浮吱唔着,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话来反驳,谢云庭站在他旁边,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愚蠢,连个小丫头也说不过……

慕容雨得理不饶人:“凡事,三思而后行,三舅舅,你我是亲戚,你着急外祖母的病情,心直口快,胡乱怀疑之事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三舅舅,在外人面前你代表的不止是你自己,还有整个丞相府,万一你哪天也乱怀疑了其他人,丢的可是整个相府的脸面……”

谢云浮涨的老脸通红:“受教了。”

从内室走出的谢轻翔听到慕容雨这番话,心情顿时大好:他这两个叔叔,没少给他、父亲和老太君找事,他早想教训他们了,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现在,他没做到的事情,慕容雨做到了……

人也教训的差不多了,谢轻翔开口打破僵局:“陈太医说幸好发现的及时,祖母已经无碍了。”

老太君病情稳定,谢云衍便让谢云浮等人回去了,遣散下人,安顺堂静了下来:“陈太医,可曾查到老太君因何中毒?”

陈太医摇了摇头:“我已将安顺堂全部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带毒之物,老太君吃的东西,我也看过了,里面没毒,不过,你们要特别注意,老太君年纪大了,身子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如果再像这样莫名其妙的中毒几次,即便不会被毒死,也会被折腾死。

“那外祖母这毒中的真是蹊跷……”慕容雨回相府之事,因老太君再次中毒一事耽搁了下来。

为防老太君再次中毒,慕容雨每天都会来安顺堂陪老太君用膳,对安顺堂中的下人们,也暗暗上了心,下人们都很规距,每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什么特殊的举动,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老太君的身体因再次中毒变的差了些,毒素暂时又未清,每天只喝些粥,连菜都吃不下,老太君最爱喝绿豆粥,罗氏便命丫鬟们每天熬制,亲自服侍老太君喝下。

晚膳,如往常一样,罗氏端了粥服侍老太君喝,门外丫鬟禀报:“夫人,相爷有事请您回房。”

罗氏淡淡笑着:“我服侍老太君喝完粥就回去……”

慕容雨走上前来:“舅母,舅舅找您,想必是有要紧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来照顾外祖母就好。”

老太君笑的和蔼可亲:“是啊,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吧,这里有雨儿就好!”

“好吧,我就先回去了。”长辈发话,岂有不听的道理,罗氏将粥交到慕容雨手中,笑着回了自己院子。

老太君望了丫鬟们一眼:“你们几个也下去吧,我有些体已话想和雨儿说。”

“是。”丫鬟们答应一声,全都退了出去,老太君轻轻叹了口气:“雨儿,看来那人不害死我不会罢休的……”

慕容雨急忙打断她的话:“外祖母千万别这么说,舅舅、舅母,翔表哥已将相府围成了铜墙铁壁,那人再不能下毒害外祖母了……”

老太君轻轻笑笑,笑容有些苍凉:“傻孩子,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经不起这毒药的折腾啊……”

慕容雨心里泛起浓浓的苦涩:我们费尽心机隐瞒,原来外祖母什么都知道……

“外祖母,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嘛,别想这么多坏事,你看粥都凉了,我扶您坐好喝粥。”慕容雨平复着情绪将粥放好,扶起老太君,为她垫好身后的枕头:

“叭达”一滴滚烫的泪水自眼中滴出,落于枕头上,瞬间消失不见,可滴有眼泪的地方,瞬间变了颜色……

慕容雨心中一惊:这是最上等的雪缎,即便用的再久,不可能遇泪变颜色的,除非……

“雨儿,怎么了?”慕容雨站在她身后久久未动,老太君心中疑惑。

慕容雨直起身体,将枕头拿到老夫人面前,指着变颜色的地方:“外祖母,你看!”

“这……”老太君震惊当场:“枕头上有毒!”

069 大小姐妙计,侍卫脚踩三舅舅

难怪她们严格把关食物,天天清理房间,都没找到毒药所在,原来致命的毒未在别处,就暗藏于老太君每天都会枕的枕头里。

毒无色无味,若非慕容雨的眼泪滴在上面,银白色的雪缎变成了诡异的黑紫色,她和老太君也不会发现里面有毒。

“暗害我的,还真是我身边亲近,信任之人。”老太君的内室,床铺由最信任的几名丫鬟负责打扫,出了这种事,自然和她们脱不了关系。

“外祖母别伤心,枕头只是变了颜色,不一定就是有毒的,我们先不要惊动其他人,叫翔表哥拿枕头去给陈太医检验一下,再做定夺。”慕容雨轻声安慰着,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换谁都不会好过。

老太君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慕容雨的办法,随便找了个理由将谢轻翔请来安顺堂,慕容雨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进述一遍,谢轻翔凝重的接过枕头,避过安顺堂的下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府,直奔陈太医的府第而去。

两柱香后,谢轻翔回来了,脸色铁青,不用问慕容雨和老太君也知道了检查结果:“陈太医说,枕头上有毒药残留,祖母中的毒,就是下在枕头内的枕芯上的。”

“此毒药很特殊,无色无味,短时间的接触,并不会中毒,但祖母每晚都枕着它入睡,与毒药接触的时间太长,毒透过雪缎面,渗入肌肤,达到一定的量,就会毒发……”

真是聪明的奸细,清查房间时,任谁也不会想到将枕头拆开来检查,更何况,那毒无色无味,即便拆开了枕头,一般情况下也发现不了什么。

“外祖母,翔表哥,你们可有什么打算?”慕容雨问的十分小心,出了这种事,他们两人的心情都不会好。

谢轻翔语气冰冷,咬牙切齿:“若被我找出那人,一定将她碎尸万断!”

“翔表哥,先冷静一下,此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慕容雨轻声劝解着。

“胆大包天的奸细,居然在咱们眼皮底下暗害祖母,你让我怎么冷静。”谢轻翔好听的声音中暗藏着滔天怒气。

慕容雨分析道:“翔表哥,安顺堂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即便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外祖母房里的丫鬟们却是都有嫌疑的,如今,我们在明,她在暗,我们不知道那奸细是谁,她下了两次药,还敢明目张胆的留在相府,可见是长期暗潜的人,非常懂得伪装,若事情公开调查,一定会打草惊蛇,万一她找名替死鬼来为她顶罪,外祖母的罪白受了不说,那奸细还会再找机会来害外祖母的,到时,外祖母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谢轻翔努力平复着胸中的怒气,雨儿说的没错,凡事要从长远考虑,自己刚才真是急糊涂了:“那以雨儿之见,应该怎么做?”

慕容雨冷冷一笑,美眸中厉光闪烁:“演一出好戏给那名奸细看,让她自己乖乖送上门来,自投罗网。”

一夜北风起,整个京城突然冷了起来,老太君畏寒,内室早早的生起了火盆,慕容雨用过膳后,去安顺堂给老太君请安,刚进门,老太君就亲热的拉着她坐到床边:“外面冷吧,来人,拿暖炉,再端个火盆过来。”

“多谢祖母关心,其实,我没那么冷的。”现在还未到冬天,老太君体质差,才会觉得冷,慕容雨的房间未生火盆,都没感觉寒冷。

老太君笑的和蔼可亲:“年轻人身体好,感觉不到寒冷,不过,也要多注意,否则,年老时可是会像外祖母这般得病的。”

丫鬟们拿着暖炉与火盆走上前来,慕容雨接过暖炉,轻轻笑着:“外祖母,我送您的丝帕还在身上吗?我想在上边再加两只蝴蝶上去,如此一来,丝帕上的图案就不会太单调了……”

老太君笑道:“我一个老婆子了,再用绣着蝴蝶的丝帕,说出去,还不得惹人笑……”

“您那条丝帕上只绣了些紫荆花,太素雅了,我帮您变的喜庆些……”慕容雨站起身,目光在内室来回扫视:“您把丝帕放哪儿了?”

目光望到丝帕的一角,慕容雨心中一喜,快步走了过去:“我的绣功虽不算好,还是可以让外祖母拿出手的。”

丝帕是压在枕头下的,慕容雨扯丝帕时,用力过大,居然将枕头也带了出来,老太君抓枕头的同时,慕容雨也抓,两人的手在半空相碰,居然将枕头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掉落在燃烧的火盆中。

雪缎入火即燃,火苗窜出半米高,内室小丫鬟们惊慌失措的大喊:“来人哪……着火了,快来救火……”

慕容雨表面惊慌,实则暗暗观察着内室丫鬟们的一举一动,连她们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都不放过……

火势并未漫延,瞬间高涨后,慢慢消了下去,只是那精美的枕头,化成了一堆灰烬。

“对不起外祖母……我不是有意的……”慕容雨站在床前,低头认错,脑海中却闪现着丫鬟们刚才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到可疑之人。

老太君轻轻拍了拍慕容雨的手:“傻丫头,一个枕头而已,烧了就烧了,再命人做个便是,你不必这么自责,如霞!”

“是,老太君。”如霞是安顺堂的大丫鬟,听到老太君呼唤,快步走了过来:“奴婢马上命人赶制枕头,太君,还是做这个样式的吗?”

老夫人慈爱的笑笑:“好,还做这个样式的,我也最喜欢这个样式……”

慕容雨笑笑:“外祖母,你那枕头枕了大半辈子了,也应该换个新的样式来枕,在侯府里,祖母,姨娘都换新枕头了,今儿个我不小心烧了您的枕头,正好再帮您做个新的,将功补过……”

“也好,天天枕同样的枕头,我这把老骨头也有些累,如霞,你就去拿些材料过来,让表小姐为我做枕头吧。”众目睽睽之下,即便那人再大胆,也是不敢下毒的。

如霞的动作很快,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东西都已准备齐全,剪裁,缝制,填充,慕容雨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望着崭新的枕头,老太君连连夸赞:“不错,不错,真真心灵手巧……”

“外祖母过奖了,只要您喜欢就好……”慕容雨微微笑着,突然察觉到两道阴冷的视线向她射来。

终于忍不住了么。嘴角轻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慕容雨猛然转身望去,却见丫鬟们三五成群的围在桌边收拾东西,根本没人看她:奸细的确很聪明,隐藏深,反应快,不过,想再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天冷,老太君不爱出门,天天坐在内室和罗氏,慕容雨,谢秀杏等人谈刺绣,词诗,众人聊的兴起时,慕容雨总会悄悄留言内室中的丫鬟们:耽搁了这么久没下毒,肯定急坏了,可表面上却半点儿都看不出来,真是伪装高手……

眨眼间,慕容雨在相府住了大半个月了,侯府那边虽未来人催促她回去,但她也知道,她必须将事情解决完回侯府,因为她是因老太君生病前来相府探望的,如今老太君已恢复如初,她还在相府住着,定会惹人闲话。

风停,天晴,阳光难得的明媚,慕容雨早早起床,连饭也没吃就去安顺堂请安,想让老太君趁着天气好,出来走走,哪曾想,无论说什么老太君都以外面冷,不及屋内暖和为由,不肯出房间,无奈之下,慕容雨只好陪她在屋内聊天。

下午时分,慕容雨思量半晌委婉的向老太君说出自己想回侯府之事,老太君轻轻叹口气,应允了,却一再叮嘱慕容雨,有空要回来相府看望她。

慕容雨回侯府,自然要收拾东西,早早的辞别老太君,出了安顺堂,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回紫荆阁。

慕容雨一路沉默的走,琴儿和瑟儿也没有说话,再加上女子脚步轻,若非看到三人在路上,绝对想不到院子里还有人在走动。

突然,前面转角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走过,慕容雨停下脚步:“刚才那人可是三舅舅?”

“回小姐,奴婢看着的确像三舅老爷!”

谢云浮刚才前往的方向是后门,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难不成有什么事情要办?

眸光微微闪了闪,慕容雨带着琴儿和瑟儿快步跟了上去,三人与谢云浮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既不会被他发现,也不会跟丢人。

稍顷,谢云浮来到后门,四下观望无人,快步走了出去,慕容雨正想和琴儿,瑟儿跟上去,身后传来轻唤声:“表小姐怎么来了这里?”

慕容雨笑着回头:“我明天就要回侯府了,见这里的菊花还没有败,就准备摘些回去,给外祖母做菊花糕,如妍姐姐怎会来此?”

“老太君怕冷,我来柴房拿些木炭。”如妍扬了扬手中的盒子:“表小姐,老太君那里还等着生火,奴婢先走了!”

“我就不送了。”慕容雨淡淡笑着,送走了如妍,正欲前往后门,却见谢云浮已经进来了,唯恐别人发现他来过这里一般,快速向前院走去。

慕容雨微微思索,快步跑到后门,向前张望,一辆豪华的马车已经驶远,马车上,熟悉的标识在风中忽隐忽现……

晚膳后慕容雨在房间收拾东西,没来向老太君请安,老太君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犹豫片刻,狠了狠心:“如妍,拿件斗篷来,我要去看看表小姐收拾的怎么样了。”

如妍微微一愣:“老太君,天晚了,外面也很冷……”白天阳光好时,表小姐怎么劝老太君都不出门,为何到了晚上,突然想出去了。

“雨儿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我怎么着也得去看看不是。”老太君下了床:“那丫头还小,天又冷了,我怕她不懂得关心自己……”

老太君出门,虽说只是从安顺堂走至紫荆阁,丫鬟们还是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帮她整理好衣装,再三确认出去不会着凉,方才簇拥着她出了门。

刚到门口,遇到来请安的谢轻翔:“青翔,雨儿明天就要回侯府了,支会你母亲一声,咱们相府里的新奇物,让她带几件回去把玩……”

谢轻翔轻轻的笑:“祖母放心,这些事情,母亲早就安排好了,你是去看雨儿的吗,我也一天没见到她了,陪您一起吧,天黑,小心脚下……”

谢轻翔从丫鬟手中接过老太君的胳膊,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向紫荆阁走去,身后跟着几名丫鬟,两人有说有笑,很快消失不见。

当笑声也消逝一段时间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安顺堂门前,安顺堂的丫鬟有的被带走了,有的去用膳还未回来,此时,整个安顺堂静悄悄的。

人影小心翼翼的聆听片刻,确认四下无人,目光一寒,悄步进了内室,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小瓷瓶,大步奔向床边,拨开一层枕套,露出枕芯,那人眸底的寒光更浓,拔开瓶盖,将瓶子中的东西均匀的洒在了枕芯上……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谢轻翔冰冷的声音随之而来:“动作真是娴熟,暗中害人的卑鄙之事,做了不止一次了吧。”

人影猛然站直了身体,却没有回头,眸底寒光渐浓,刻意改变了声音:“你们早就知道枕头上有毒,烧掉枕头,是为设计捉我。”

“算你聪明,全部猜对了。”慕容雨扶着老太君走了进来:“白天老太君不肯出门,也是故意设计的,因为,天气冷了,老太君又喜欢闭门不出,你根本找不到下毒的机会,晚上去紫荆阁看我,可能会是这个冬天唯一的一次出门,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你绝不会错过。”

望着背对着自己,身着丫鬟衣装的人影,老太君疾言厉色:“我和你无冤无仇,平时又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用这种卑鄙的方法害我?”

“对不起老太君,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各人的立场不同,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说到最后,人影的声音越发凝重。

“少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立场不同,你大可以用你的真实身份,光明正大的与外祖母交锋,这才是一个‘人’应做的事情,可你呢,身为外祖母的丫鬟,却背叛外祖母,三翻四次以下毒的方法来害她。”慕容雨的语气也是难得的严厉与气愤:“从你进府那天开始,你就打着害人的主意来的……”

“表小姐,今天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吧。”慕容雨来相府的时间并不长,但从为人处事上,聪明人都可看出,她不简单。

“是又如何?”人影马上就是落网之鱼,慕容雨不打算再和她打马虎眼:“你设计伤害外祖母,我们就不能设计捉你吗?”

人影冷冷一笑:“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么大本事,能够捉的住我。”人影一闪,居然撞开窗子,跳了出去,速度极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哪里逃?”谢轻翔怒斥一声,挺拔的身影随之蹿出窗子,手中长剑直指那人影而去,人影的反应很是迅速,谢轻翔出剑时,她不知从哪里也拿出一把剑,与谢轻翔战到一起,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更聪明的是,电光火石间,她居然用布将脸蒙上了,别人都看不到她的样子,只看到两柄闪着寒光的长剑不断在半空中相撞,耳边充斥着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老太君扶着慕容雨的手来到屋外,冷冷一笑:“如妍,去叫侍卫来帮忙捉奸细,如尘,让安顺堂所有下人前来院子,只要点点人数,就知道和大少爷过招的是何言神圣!”你以为蒙了面纱,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吗?

人影心中一惊,焦急逃离,可谢轻翔的招式很是迅速,一剑快过一剑,她根本找不到机会离开。

刀剑无眼,慕容雨护着老太君,站的远远的,丫鬟们也紧跟在老太君身后,远远的观看战局。

刚开始,人影和谢轻翔的武功的确是不相上下,但几十招下来,人影渐渐突显败势,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翔表哥的剑招虽精妙,却缺乏实战经验,否则,这人影在他手中,绝过撑不了这么长时间。

人影渐渐力不从心,节节败退,眼神焦急,招式也越来越乱,谢轻翔胜券在握,心情大好的同时,招式居然也越挥越快,打的人影应接不瑕,急步后退……

“快快快,刺客在这里,快抓刺客。”三老爷谢云浮心急火撩的带着大批侍卫跑进安顺堂,语气急切。

慕容雨感觉不对,眸光闪了闪,正欲阻止他们上前,谢云浮已抢先一步奔上前,和人影过起招来:“居然敢来刺杀老太君,活的不耐烦了,拿命来。”侍卫们也急步上前,将谢云浮和人影围在中间,谢轻翔被他们隔在了圈外。

“老太君,轻翔不必担心,这刺客交给我好了。”谢云浮自信满满,仿佛胜券在握。

慕容雨脑海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这些侍卫,都是谢云浮的人,他们是想抓奸细邀功,还是准备……

“啊,救命!”不得不说,谢云浮真是蠢到了家,和一名筋疲力尽的女子过招,没打赢不说,在人家手中连十招都没撑过就被打掉长剑,钳制住了脖子。

老太君冷哼一声:“相府的生活太安逸,都把人养废了!”

“老太君救命,轻翔救命啊!”唯恐老太君为了抓奸细不顾他的性命,谢云浮毫无形象的大喊大叫,声音能传出几十米远。

“放我走,他便安然无恙。”人影改变着声音,与谢轻翔对峙:站在安顺堂的这些人中,她最忌惮武功高强的谢轻翔,其他人身手低微,根本不足为惧。

谢云浮将目光转向谢轻翔:“轻翔,轻翔啊,我是你亲叔叔,你可不能为了邀功放弃我呀,先救我,救我啊……这奸细跑了,咱们可以再抓,可若是我死了,就不能复活了呀……”

“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谢轻翔一向温润,就像没有脾气的翩翩公子,根本没训斥过人,话出口后,不仅谢云浮震惊,乖乖闭了嘴巴,就连老太君也为谢轻翔的言语微微惊讶了一把。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心中充斥的不是担忧,而是喜悦:男人就应该这样,该发脾气的时候,就要发脾气,震慑震慑那些不听话的奸诈小人,否则,别人还以为你是好欺负的小绵羊。

谢云浮怎么说都是相府三老爷,谢轻翔与老太君不会为了抓奸细,置他于不顾,更何况,他不是老太君亲生的,若众目睽睽之下,真因此事丢了性命,外人少不得要非议老太君纵容嫡孙苛刻庶子,老太君和谢轻翔的名声可就臭了。

人影挟持着谢云浮慢慢向后退去,侍卫们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谢轻翔走在最前面,步步紧逼,人影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身上,未注意其他人,慕容雨眸光微微闪了闪,悄无声息的消失于众人面前,老太君满腹心思都在谢轻翔和人影,谢云浮身上,没注意到慕容雨离开了……

人影挟持着谢云浮来到一堵高墙下,回头望了望厚墙的高度,心中打定了主意,猛然用力将谢云浮向前一推:“人还给你们!”

谢轻翔轻轻一闪,避过谢云浮,可侍卫们的速度不及谢轻翔快,被他压倒一大片。

趁着侍卫们无法下手的瞬间,人影双足轻点,欲飞身而去,眼角突然闪过一道寒光,手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侧目,慕容雨美丽的容颜映入眼瞳,她手中握着的长剑上,赫然沾着血迹。

慕容雨!人影气的咬牙切齿,挥剑刺向慕容雨,眼前再次寒光闪现,却是谢轻翔出了剑,将人影手中剑打落的同时,还出掌将她打出了几米远。

“雨儿,没事吧。”谢轻翔着急慕容雨,倒在地上的人影看准机会,深吸一口气,飞身离去。

“我没事,翔表哥,那人跑了。”慕容雨抬起头,只来得及看到她跃出墙外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叹气:居然让她逃了!

谢轻翔自信一笑:“别着急,整个相府早已严密封锁,她逃不掉的……”

“雨儿,你真是胡闹。”老太君扶着如妍的手快步走了过来,话中责备,眼底闪烁的却是浓浓关切:“这里有你翔表哥就可以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柔柔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冒这种险,伤到了怎么办?”

“外祖母,我这不是没事嘛。”知道老太君在关心自己,慕容雨当然要顺着她的确话说,将手中剑交给琴儿,抱着老太君的胳膊安慰着,老太君故意板着脸不理她,慕容雨只好做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外祖母不要生气了……”

望着慕容雨愧疚的小脸,老太君软下心来,语气却是凝重:“这可是你说的,此次一次,下不为例……”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慕容雨语气凝重,只差举手发誓了,老太君放下心来,笑意盈盈,正欲再教育她两句,旁边侍卫惊呼:“你们看……三老爷身上那是什么?”

众人回头望去,烛光下,谢云浮的身上爬了密密麻麻的一层,米黄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谢云浮不停抓挠着,惊声高呼:“救命,救命!”声音微微颤抖。

侍卫们虽是他的亲信,却被他身上的不明物吓怕了,全都远远的看着,无一人敢上前帮忙。

慕容雨勾唇冷笑,现在才知道害怕,太晚了:“刚才的奸细是给外祖母下毒那人,三舅舅不会是被她下毒了吧!”

“什么,对我下毒?”谢云浮先是一愣,眸底随即涌上浓浓的恨意:“可恶,她居然敢对我下毒……”

“若是三舅舅中了毒,我们肯定忙着请太医,哪有时间再去追捕她,那人真是聪明,用这种方法来拖延时间……”慕容雨眼睛一眨不眨的密切注意着谢云浮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嘴角轻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果然不出所料!

“来人,快请太医!”老太君发了话,最先反应过来的侍卫领命而去,后反应过来的侍卫暗暗叹气:谢云浮现在这个样子,当然是离他越远越好,谁还敢靠近他,万一那毒传到自己身上怎么办?

慕容雨都已经点出,那奸细下毒是为拖延时间,谢云浮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大度,自然要说些客套话:“你们都不必管我,快去抓奸细!”

侍卫们都巴不得早些离开这里,谢云浮话一出口,侍卫们如获大赦般,答应一声,快速转身欲离去,谢云浮气的七孔冒烟,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留下几个人帮助他。

“你们先等等。”慕容雨叫住了侍卫们:“三舅舅中了毒,肯定很难受,你们帮帮他的忙再走……”

“表小姐,小的们都不是太医,怎么帮啊?”一侍卫忍不住询问。

慕容雨望了望恐惧不已的谢云浮:“三舅舅身上爬的好像是某种很小的动物,你们上前抓下来,应该就没事了吧。”

“对对对……把这些可恶的东西拿下去……我就没事了。”谢云浮如小鸡捉米般,连连点头,对慕容雨的仗义,充满感激:“这些东西就像沾在我身上一样,需要用尽全力,方才能抓下一只,你们快来帮忙……”

一侍卫眼睛转了转:“表小姐,不是小的们怕死,毒是下在三老爷身上的,万一这些动物捉了一批,再来一批怎么办?”若谢云浮身上的毒并没有减少,他们也中了毒,岂不是白费功夫。

“这……”慕容雨凝眉思索,谢云浮沉不住气了:“雨儿,快点想想办法,救救我啊……我可是你的三舅舅……”

慕容雨无声冷笑,现在想起来他是我三舅舅了,当初冤枉自己毒害外祖母时,怎么没想到,当然,他是长辈,自己不会与你多做计较,他的性命,自己一定会‘救’的!

慕容雨回神,目光望向侍卫们:“几位大哥都穿着鞋,不如用脚去踩那些不明动物,隔着一层鞋底,那动物就算有毒,也渗不进肌肤,你们帮过三舅舅后,快速回去换下鞋子即可。”

侍卫们思索片刻:“好,就听表小姐的。”这已经是最折中的办法,若他们还不听命,肯定会被责罚。

侍卫们围到谢云浮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三老爷,您准备好没有,我们要开始了。”

“我是相府主子,岂能任由你们这些侍卫踩打。”谢云浮怒气冲冲,侍卫们为难的望向慕容雨:“表小姐!”是他不愿意让我们帮,不是我们不帮忙。

慕容雨为难的叹了口气:“那你们先去帮忙抓奸细吧,等太医来了再给三舅舅看诊……”

“不行!”谢云浮想也没想,一口否决:他身上的不明动物让他毛骨悚然,恐惧不已,哪还能等到太医前来……

“那三舅舅,你说应该怎么办吧。”自己说的主意,他都不听,那就让他拿主意好了。

“这……”谢云浮的面色变的十分难看,犹豫半晌,狠了狠心:“你来来踩吧,动作轻一点儿,不要踩疼我了。”

一侍卫将一根木棍递了上去:“三老爷,小的们尽量放轻动作,但也不排除有顽固动物的出现,小的们的力道可能会重些,您咬着这个!”

谢云浮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木棍咬住,侍卫们齐上阵,抬起大脚,狠狠踩向谢云浮。

“唔唔唔……”侍卫穿的都是特制的官靴,踩到身上火辣辣的疼,谢云浮连连惨叫,却因嘴被塞住,叫不出声来,眼睛圆睁,脸通红,额头青筋突出,那模样,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慕容雨强忍笑意,悄悄望向扬唇看热闹的谢云翔:本以为他是不谐世事的小绵羊,哪曾想,他根本就是腹黑的大灰狼,人影将谢云浮推向侍卫们的瞬间,是他在谢云浮身上下了毒,他的毒是哪来的?向陈太医要的吗?

“太医到!”一侍卫在外高喊,谢云浮顿时气炸了肺,太医这么快就来了,早知如此,自己才不会让这些侍卫们狠踩自己,气死了,气死了……

不知是侍卫们下脚太重,还是谢云浮太气,双眼一翻,昏了过去:“快把三舅舅抬进房间,让太医医治。”都昏了,再踩他也没知觉了。

侍卫们住了脚,一人扯住一点衣服,抬着他离开了安顺堂,太医也紧随着侍卫们离开。

谢轻翔下了命令:“来人,好生守着二叔和三叔的院子,不许任何人出来,奸细很狡猾,我怕她会再次伤到他们。”一番话说的很是冠冕堂皇,明里,是为谢云庭,谢云浮的安全着想,实则,是不想他们两人再出来打搅他抓人。

侍卫们领命,快速前去守住谢云庭,谢云浮的院子,慕容雨淡淡一笑:“翔表哥,现在是不是应该关门抓贼了。”

“没错。”谢轻翔面向侍卫们:“将安顺堂所有下人带来院子里,我有事审问。”

安顺堂是老太君的院子,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三等丫鬟,粗使嬷嬷,加起来有不少人,站了将半个院子。

老夫人坐在一旁,悠闲的喝着茶:“轻翔,事情就交给你了。”谢轻翔是相府未来之主,在适当的时候,也应该锻炼一下。

安顺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谢云衍,罗氏也都来了,老太君发话,他也没有反驳,谢轻翔是他儿子,儿子出色,他这个做爹的也有面子。

谢轻翔立于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院中的丫鬟、嬷嬷们,严肃的目光在她们脸上一一扫过,冷声道:“若你主动承认罪行,我可以饶你不死。”

人君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众人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哭泣:“大少爷,我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啊……我们一直都很尽心的在服侍老太君,没做过什么坏事……”

“都起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谢轻翔语气严厉,慢慢走下台阶,曾有那么一瞬间,慕容雨以为是谢云衍在处理事情:虎父无犬子,这话还真是一点儿没说错,谢轻翔很有谢云衍处事的果断与力度,平时那个孝顺,温润的性子,是只在亲人面前才有的吧!

丫鬟,嬷嬷们全身颤抖的站了起来,嘴唇哆嗦着,双腿不停打颤,谢轻翔转到众人身后,细细打量她们的背影,眼睛突然一亮,迈步向前走去,脚步掷地有声,是故意踩出的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死神的脚步在临近……

“是让我把你揪出来,还是你自己承认,如霞!”谢轻翔话落,除却一道纤细的身影外,丫鬟、嬷嬷们瞬间分向两边。

“大少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如霞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望向谢轻翔。

谢轻翔冷冷一笑:“雨儿曾刺破了那名奸细的手臂,若你不是奸细,胳膊上自然不会有伤口……”

如霞心中一惊,快速低头望去,胳膊上的衣服早已是嫣红一片,慕容雨!都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如霞眸光一寒,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直直刺向慕容雨……

“当!”匕首在半道被东西打下,院中响起谢云衍的怒斥:“当我相府都是死人吗,一名下人居然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暗害主子!”

“砰!”谢轻翔已飞起一脚,将如霞踢出几米远,质问道:“谁让你给祖母下毒的?”

如霞嘴角溢出鲜血,全身疼痛,起不来身,却还是狠狠瞪着慕容雨:“我只恨在你来相府的当天没有结果你,才落得今天这般下场……”

“如霞,我没有得罪过你吧,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看如霞的年龄,二十岁左右,一般情况下,这个年龄的丫鬟早就出嫁了,为何她还留在老太君身边。

如霞冷哼:“你抢了我最心爱的,还说没得罪过我。”

慕容雨更是满头雾水:“我在侯府,你在相府,我们根本没见过几次面,我抢了你最心爱的什么呀?”

慕容雨真想叫太医来为如霞诊治诊治,看她是不是神经错乱了:“你给外祖母下毒,也是因为恨我吗?”

“当然不是!”话出口,如霞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立刻改变话题:“成王败寇,如今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杀了你,只会脏了我们的手,说出幕后主谋,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下人暗害主子,根本就是死路一条,谢轻翔这么说,无非是想套如霞的话。

可如霞也是聪明人:“谢轻翔,你少骗我,若我真的说出幕后真凶,你只怕会立刻杀了我泄恨,谁让我给你最尊重的祖母下毒了呢……”

“若你现在不说,我至少有上百种方法可以让你招供!”谢轻翔说的不是大话,大理寺监牢里,别的东西没有,各色刑具可是应有尽有,里面的狱卒,最拿手的,就是折磨人。

如霞笑,冷冷的笑,诡异的笑,让人毛骨悚然,狠狠瞪着慕容雨:“可惜,你们没有这种机会了……”嘴角,鲜血溢出……

谢轻翔心中一惊,快步上前,捏住她的嘴角,却仍然晚了一步:“她,服毒自尽了……”

众人皆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慕容雨微沉着眼睑,好像情绪低落,谢轻翔上前安慰:“雨儿不必在意,如霞一定是在做垂死挣扎,她觉得是你设计她露出马脚,心生怨恨,故意设下毒计,让你不得安宁……”

“是啊,雨儿,没必要为了一个吃里爬外的人,毁了好心情!”老太君也轻声安慰。

慕容雨轻轻笑笑:“外祖母,翔表哥不必担心,我没事的……”目光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思绪翻飞,如霞的话是真是假暂且不必理会,明天我就要回侯府,不知那里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070 上香,遇世子,遇渣男

如霞是十年前从牙婆手里买来的,如今,牙婆年势已高,早就销声匿迹,不知去了哪里养老,谢云衍命人按照文书上所写的,如霞的出生地去找人,却见那里早已是荒草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如霞之死,将所有秘密都带进了棺材,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正因为这样,谢云衍更觉得事情不简单,丞相府全面戒备起来。

老太君和罗氏将相府所有下人的出生地再次排查,有点儿可疑的,就发卖出去,不够的丫鬟,再从牙婆手中买,整个相府,进行大调换。

三天后,老太君和罗氏终于将相府下人调换完毕,身家清白的下人们一排一排的聚到安顺堂,听候教导。

老太君立于台阶上,轻扶着罗氏的手,居高临下的望着下人们,耳提面命,着重强调,相府需要能干,忠心的下人,若是吃里爬外,欺上瞒下,全家陪葬,下人们从未见过如此疾言厉色的老太君,无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答应下来。

相府事情已了,慕容雨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向老太君等人打了招呼,坐马车回了侯府。

慕容雨一大早就从相府出发,回到侯府时,时间尚早,下了马车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准备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

路过马姨娘所在的梨园时,里面传来一阵吵闹:

“绿燕,姨娘要的是乌龙茶,你怎么泡成红茶了?”红菱语气气愤,愤愤不平。

“红菱姐姐,乌龙茶的味道,香气,都很一般,不及红茶,更何况,马姨娘是孕妇,红茶温补的,最适合胎儿成长,我泡红茶给她,绝对没错。”绿燕语气微傲,根本没将红菱放在眼中:“即便是闹到老夫人面前,你们也是没有道理的。”

“你……”红菱手指着绿燕,气的七窍生烟:“红贝,你少在我面前装蒜,你以为你画个美人痣,换个名字回来,我就不认识你了么?一个人再变,眼神不会变,为人处事不会变,你无论跟着哪个主子,都改变不了你那令人恶心的风骚相……”

身份被拆穿,绿燕居然没有半分不自然,得意的笑着:“红菱姐姐,我是张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绿燕,不是你口口声声的二等丫鬟红贝,我卖身进侯府,可是有文书的,若你不信,可以去找张姨娘要来看看,若你以后再这么说我,我可是会告你诬陷的噢……”

无视红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以及冒火的双眼,绿燕接着炫耀:“还有啊,红菱姐姐,请注意你的用词,我这叫风韵,不是风骚……来侯府这么短的时间,我就掌握了这门非常独特的气质,连老夫人都夸奖我学东西快呢……”

慕容雨无声冷笑:这个绿燕,还真不是一般的自信!

“啊,时间这么晚了……”绿燕惊呼一声,匆忙收拾起茶具来:“老夫人那里还等着我泡茶呢,红菱姐姐,我先走一步了,明天再来照顾马姨娘……”

慕容雨淡淡笑笑,眸底冷气萦绕:绿燕倒是很会见风使舵,逢高踩低,想方设法讨好掌权的老夫人,对身份,地位一般的马姨娘,却是不怎么尊敬……

“大……大小姐……”绿燕抱着茶具向外跑,突然看到了站在梨园门外的慕容雨,顿时停下了脚步,磕磕巴巴的开口,目光有些慌乱。

马姨娘没什么身家背景,在侯府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姨娘而已,虽怀了孕,可肚子里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再加上有张姨娘撑腰,绿燕才敢对她不尊敬。

可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小姐,身份比马姨娘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再加上慕容雨手段高明,张姨娘都望尘莫及,所以,绿燕对她始终都有一份畏惧!

慕容雨看也没看绿燕一眼,冷声道:“时间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去给祖母泡茶吗,别在这里忤着了,快去吧,耽搁了祖母用茶的时间,你可吃罪不起!”

“是……是……”绿燕恭敬的回答着,端着茶具,微低着头,在慕容雨面前唯唯诺诺的走过,前往松寿堂。

“大小姐!”红菱快步走了过来,对慕容雨行了一礼:“您回来了。”

慕容雨答应一声,望着绿燕渐渐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绿燕在侯府一直这样吗?”

“是的,大小姐。”提到绿燕,红菱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您是不知道,绿燕仗着老夫人喜欢她的茶技,在府里嚣张跋扈,趾高气昂,从来不将奴婢们放在眼中不说,对姨娘也是三言两语的敷衍,您瞧瞧,姨娘明明要的乌龙茶,她偏给泡红茶,若不是绿茶性寒,孕妇不宜食用,估计她会泡绿茶给姨娘……”

“红菱,不得在大小姐面前乱嚼舌根。”马姨娘扶着红烛的手走出房门:“大小姐回来了。”

“姨娘近来可好?”马姨娘面色红润,头发乌黑盈亮,眼睛漆黑有神,可见吃的好,睡的好,绿燕的事情,她并不是太伤神。

“托大小姐的福,一切都好。”马姨娘微微笑着:“绿燕只是名丫鬟,我又不是特别喜欢喝茶,她不爱给我泡茶,我不再叫她便是……”

“姨娘真是大度!”马姨娘的身孕,已经引起张姨娘的嫉妒,特殊时期,她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作风,倒是不错。

“可是姨娘,无论咱们请不请她,绿燕每天都会准时来梨园泡茶的,赶都赶不走,她根本就是故意来这里打扰您……”红菱愤愤不平。

“真有此事?”绿燕的所作所为,是在挑衅,根本没将马姨娘这个姨娘放在眼中。

“若她明天再来,我让人请她回去便是。”马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

慕容雨高深莫测的笑:若马姨娘能请得动绿燕,绿燕就不会天天都来梨园泡茶挑衅了……

“大小姐,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不愿再提绿燕之事,马姨娘转移了话题。

慕容雨回神:“时候的确不早了,咱们一起去给老夫人问安吧!”

松寿堂里,一片欢声笑语,帘子打开,慕容雨和马姨娘走了进去。

“雨儿回来了。”老夫人坐在暖塌上,笑容满面,目光在慕容雨和马姨娘身上转了转:“雨儿在相府可以拿到了什么保胎的方子?”

张姨娘站在一旁,笑盈盈的接过话:“是啊,大小姐,听闻您回了侯府,直奔马姨娘的梨园而去,丞相夫人可是生了两个十分优秀的儿子,若是马姨娘也用上那药,老夫人的孙子肯定十分聪明……”

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人在老夫人面前告状,说她回来后先去了马姨娘的梨园,再次,才是来松寿堂向老夫人请安。

要知道,整个侯府最大的是老夫人,其次是慕容修,然后才到姨娘们,慕容雨忽视老夫人,转而亲近姨娘,老夫人肯定反感。

碰巧自己与马姨娘又是同一时间来松寿堂请安,老夫人自然相信了那告状人的话,于是,才会有她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目光看似平静,实则,是暗带了寒气的。

身为侯府老夫人,她就是侯府的最大主子,即便是再期盼孙子,也绝不会允许一名姨娘爬到她头上。

慕容雨淡淡笑着:“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能拿到什么保胎方子,回侯府后,碰巧在梨园外遇到了马姨娘,便和她一起前来请安。”回侯府后,不止一个下人见过自己,但他们进不来松寿堂,不可能在老夫人面前告状……

慕容雨的目光,淡笑之中蕴含着冷然寒气,不着痕迹的望向茶香飘来的方向,可以自由出入松寿堂的,只有绿燕……

不过,绿燕又是张姨娘的人,离计自己和老夫人关系的计策,是她们两人一起实施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的天衣无缝,否则,老夫人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冷淡!

“祖母,这是外祖母让我给您带回来的礼物。”琴儿递来一只小匣子,柴嬷嬷接过,放到老夫人面前,打开来看,玻璃杯,琉璃盏,一个比一个新奇,老夫人看的笑逐颜开:“老太君真是有心了!”

“马姨娘,这是给你的。”慕容雨拿出一块暖玉戴到马姨娘脖子上:“这是暖玉,常年佩戴,强身健体……”

老夫人眼底的笑意渐浓,事到如今,她相信慕容雨没有提前去梨园,不然,这礼物她早就送出去了,哪还会当着自己的面再送一次,雨儿虽需要和未来弟弟搞好关系,却也是知道分寸的……

“张姨娘,这是你的。”也是一块玉,颜色,质地,都和马姨娘差不多,彰显她对姨娘们一视同仁,不偏不向,老夫人的笑意更深……

“送给爹爹,琳妹妹,莉妹妹的礼物,等会我亲自去送,很久没见他们了,怪想念的……”目光扫到缩在角落中的绿燕,慕容雨笑的格外璀璨:“绿燕,你每天都照顾老夫人,爹爹等人的饮茶,辛苦了,这是赏你的!”

慕容雨摆摆手,琴儿将一支发簪送了过去,发簪价值虽不高,却是今年最流行的样式,绿燕受宠若惊,喜笑颜开的接过:“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慕容雨笑的温暖:“绿燕,听马姨娘说,你喜欢给她泡红茶,可有此事?”

绿燕的面色顿时一白,可事情摆在眼前,她不能不承认:“回大小姐,确有此事。”心里已经思量好了应对之策。

“可马姨娘喜欢的是乌龙茶,你怎么自作主张给她泡红茶呢?”马姨娘怎么说也是姨娘,是主子,而绿燕只是名下人,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不小。

老夫人,张姨娘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绿燕身上,一个悠闲,一个着急的等候她的答案。

绿燕面不改色:“回大小姐,红茶属热性,马姨娘又有身孕,喝红茶可温宫养子!”老夫人很是在意这个孩子,自己这么说,她一定会很高兴。

慕容雨目光微冷:“红茶属热性,温宫养子不假,却容易上燥,乌龙茶性温,长期饮用,可平燥驱寒,胎儿忌冷也忌燥,若马姨娘长期服用红茶,胎儿也会不保的……”

“当!”绿燕手中的发簪掉落在地,身体一矮,跪倒在地:“大小姐饶命,奴婢不知这些……”

慕容雨冷冷的笑,身为泡茶高手,怎会连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懂,红茶一事,定是张姨娘在背后指使,想以这种特殊的方法,除去马姨娘腹中胎儿……

“大小姐说的可是真的?”马姨娘轻抚着自己微隆的腹部,面色苍白。

“若是不信,可叫太医前来。”怀孕期间,寒,燥都是要不得的,世人只懂避寒,往往忘了防燥,才会被小人钻了孔子:“马姨娘也不必担心,红茶的燥,要连服几个月方才有效……”

马姨娘暗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还好,还好!

“绿燕!”老夫人急言厉色:“你居然胆敢谋害姨娘腹中胎儿?”那可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孙子,若是雨儿不说,可是会不明不白的没了。

“老夫人饶命,奴婢是真的不知道要防燥……”绿燕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饶命啊,老夫人……”

“张姨娘,您快帮奴婢向老夫人解释解释……奴婢是真的不知情……”老夫人不为所动,绿燕改求张姨娘。

计划被破坏,张姨娘的心情本就不好,绿燕的吵闹,让她更加心烦意乱:“别吵了,老夫人英明果断,你有罪没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拍老夫人马屁的同时,等于想要放弃绿燕了。

一名下人而已,死了一个,她可以再买一个,若因一名下人,得罪了老夫人,她在侯府可就没好日子过了,虽说绿燕是她精心培养的,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但事已至此,只好弃卒保帅,别无他法。

绿燕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目光呆滞,张姨娘准备放弃自己了,谋害侯府子嗣,可是死路一条……

老夫人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眸底怒气萦绕,慕容雨眸光微闪:看老夫人的意思,不想处决绿燕,绿燕的手艺的确不错,老夫人又爱喝茶,习惯了绿燕手艺的她,只怕瞧不上其他下人泡的茶了吧。

老夫人的特别看重,无形之中,已经让绿燕成为众矢之的,张姨娘又和绿燕有了矛盾,瞬间,慕容雨又不想让绿燕死了,让她活着,将侯府这些虚伪的人都折腾一番,也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祖母,红茶上燥之事,是医书所记载,外祖母病重,我也是翻医书时,无意间看到的,绿燕不懂医术,可能真的不知道……”

慕容雨为她求情,绿燕又看到了生存的希望,眼睛闪闪发光:“是啊,是啊……大小姐说的没错……奴婢不识字,没看过医书,真的不知道这些……”

老夫人的面容微微缓和了下来:“看在大小姐为你求情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去刑房领三十大板,罚俸一年!”

“多谢老夫人,多谢大小姐!”命保住了,绿燕哪还敢在意板子和银子,千恩万谢的退出松寿堂,领罚去了。

慕容雨淡笑,以绿燕那高傲的性子,在侯府是不会交到朋友的,张姨娘出卖了她一次,她一定不会再信任、忠诚于张姨娘,自己可以好好想个计策,让她们两人内斗……

“雨儿,我们正打算去相国寺上香,你也一起去吧。”老夫人扶着柴嬷嬷的手下了暖塌,披上披风。

难怪张姨娘会来松寿堂,原来老夫人要去上香:“不逢年也不过节,祖母怎么想起来要去上香了?”

老夫人微微笑着,昂头指向马姨娘:“你马姨娘不是有了身孕么,我们都去佛前拜拜,保佑孩子平安出世……”

那也没必要兴师动众的全家去相国寺,突然,慕容雨脑中灵光一闪:老夫人一直想给慕容修纳几个通房,此次应该是去诉愿的,回来后,就要确定通房人选了,等佛祖保佑那些通房们生下儿子,她再去还愿……

“爹爹,琳妹妹和莉妹妹也去相国寺吗?”既然是全家上阵,断没有少哪个的道理。

老夫人轻轻摇头:“你爹有事,一大早就出门了,琳儿在禁足,莉儿年龄尚小,就都不必去了,只,你,我,马姨娘,张姨娘四人前去便可!”

目光转向马姨娘和张姨娘:“东西可收拾好了?”

“回老夫人,早已收拾妥当。”张姨娘的脸色有些难看,给慕容修安排通房,她心里肯定气愤,马姨娘则笑意盈盈,她有了身孕,不能服侍,夫君身边一定要有通房的。

“雨儿呢?”

“我的东西都在马车上,没什么好收拾的。”重生后,她一直在宅院里生活,没去过别处,相国寺之行,心里隐隐是有期待的。

“那咱们出发吧,时候不早了!”

相国寺是清颂最大的寺庙,位于京城近郊,香火很是旺盛,侯府马车来到山脚时,一眼望去,全是马车,将整个山脚全部占满:“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马车?”看马车上的标记,全是高门贵族,怎么都赶在同一天来上香。

说到马车标记,慕容雨猛然想起,她在相府后门看到的那辆豪华马车,上面标的是镇国侯府的标记。

她到达后门时,马车早就走远,她也不确定与谢云浮秘谈事情的就是镇国侯,也许那辆马车只是碰巧路过,毕竟,有哪个傻瓜会笨到驾驭标着自己身份的马车去后门与人秘谈,那不是自暴身份么。

柴嬷嬷下了马车,笑盈盈的回答着:“回大小姐,今日是楚宣王的百日祭,文武百官都来相国寺上香……”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望着无边无际的马车,心中苦涩:若叛乱那天,这里也有这么多马车,这么多人,母亲和哥哥是不是就不会死,孤零零的被刺客残忍的杀死,肯定很是悲凉,绝望吧……

目光望到不远处的张姨娘,慕容雨美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张姨娘,你加注在我母亲,哥哥身上的痛,我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张姨娘正与人说话,突觉身后有寒风袭来,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外面的天,真冷。

上山的道路崎岖,众人又都是养尊处优的高门娇贵人,没走过远路,便坐软轿上到山顶上的相国寺。

楚宣王百日祭未在楚宣王府大办,而是依楚宣王生前的遗愿,改在了相国寺,让高僧们为他诵经,超渡他和楚宣王妃一起投胎。

慕容雨来到相国寺时,寺里到处都是贵族之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也极为素净,三五成群的小声聊事情。

给楚宣王上了香,老夫人与她的手帕交聊天去了,张姨娘也和她娘家大嫂凑到了一起,还不时回头看马姨娘,目光轻视不屑。

马姨娘出身稍低,不认识其他高门贵族的人,神情有些失落,再加上其他人有意无意的指指点点,她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应做些什么。

在这种重要的场合,没人与她为伍,可是很丢脸的,老夫人只顾着自己,把马姨娘记到九霄云外了。

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让马姨娘输给张姨娘,慕容雨淡淡一笑,随便看了看四周,望到了舅母罗氏,拉着马姨娘的胳膊走到罗氏面前:“舅母,这是我马姨娘,马姨娘,这是我大舅母……”

“马妹妹,雨儿在相府时,可是经常提起你!”罗氏喜爱慕容雨,爱屋及屋,自然不讨厌她介绍的马姨娘。

慕容雨称呼马姨娘时,前面加了我,是将她看成了一家人,马姨娘心里十分感动。

罗氏可是正宗的丞相夫人,她只是名侯府姨娘,在罗氏面前,她的地位不知低了多少倍,可人家和颜悦色的与她说话,没有半分看低的意思,马姨娘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夫人安好,大小姐聪明伶俐,高贵端庄,是侯府之福……”

高门之人最重面子,丞相夫人的身份,比张姨娘娘家嫂子高了不止一截,在这点上,张姨娘又败给了马姨娘,气的她双眼冒火:慕容雨,又是你在暗中捣鬼!

挫了张姨娘的锐气,帮马姨娘找到聊天的人,慕容雨闲来无事,四下观望,望到了杜芬芳,也就是前世与李向东,慕容琳联合起来害死她的杜姨娘。

杜芬芳是礼部尚书家的庶女,娘是陪房丫鬟,因为她的美貌,一直受嫡女杜幽兰的欺负和打压,前世,李向东和慕容雨去尚书府做客,遇到被欺负的杜芬芳,慕容雨一时心软,救下她,哪曾想从那之后,她就频繁的引诱李向东,还故意闹的人尽皆知,最后,李向东不得不纳她为姨娘。

当时,李向东一再向慕容雨解释,是杜芬芳纠缠他,他对她并未动情,慕容雨傻傻的相信了,现在想想,杜芬芳貌美如花,如李向东那般想要靠着权力向上爬的人,不会拒绝尚书府的支持,他们两人搞到一起,根本就是你情我愿的……

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慕容雨眸光微寒,杜芬芳身份低微,没有哪家的千金小姐愿意与她说话,李向东喜欢攀附权贵,这种场合,绝对会到场的……

杜芬芳紧揪着手中丝帕,看别人聊的热火朝天,自己独自一人,无人理会,心中十分委屈,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低垂着头,快步前行:杜幽兰那个小蹄子,难怪这么好说话,三言两语就答应让自己跟来上香,原来是准备看自己的笑话和尴尬……

“砰!”急行的杜芬芳与慕容雨撞到了一起,两人各自后退一步:“对不起,对不起……”杜芬芳急忙道歉:这里的贵族,随便走出一个,都比她身份高贵,她谁也得罪不起……

“姑娘没伤到吧?”慕容语语气轻柔,杜芬芳愣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望着慕容雨明媚的脸孔,瞬间怔忡,她以为她已经够美了,杜幽若连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她的事情,哪曾想,她居然在这里竟遇到了一名,比她还要美上几分的女子……

“姑娘,姑娘……”慕容雨轻声呼唤着,眸底冷意渐浓:前世自己救下她时,她也是这种反应……

杜芬芳眨了眨眼睛,瞬间回神:“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这里人多,不怪姑娘。”慕容雨轻轻笑着,起身欲走。

“姑娘,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慕容雨高贵端庄,气质出众,衣着虽素净,衣料却是上好的雪缎,自己家都未必买得起,头上的发簪,耳朵上的耳环,手腕上的玉镯,都是极品,比那个李幽兰的还要贵重,李芬芳由此推断,慕容雨身份不简单,若她能够与之结实,对她益处良多。

唯恐慕容雨误会,杜芬芳急着解释:“我撞了小姐,心有愧疚,改日定会让家父杜尚书,登门道歉。”

只是撞一下而已,不痛不痒的,哪用得着如此隆重的道歉。慕容雨微微笑着,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攀附权贵,与同样性子的李向东,还真是天生一对:“我叫慕容雨,家父忠勇侯慕容修,刚才你也是不小心,没必要愧疚!”慕容雨才不会告诉她,自己是故意撞她的。

杜芬芳眼睛一亮,她居然是侯府小姐,看穿着打扮,定是嫡女无疑:“慕容小姐心胸宽广,不与我计较,但的确是我撞人在先,慕容小姐不接受我的道歉,我会很过意不错的!”

她是身份低下的庶女,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以及靠衣着,装扮来品评一个人身份的高低,慕容雨是身份高贵的侯府嫡女,她当然不肯放过与之结交的机会。

慕容雨温和的笑,前世,她也是这般说的,问出了自己和李向东的身份,趁着去素衣侯府向自己道谢的空隙,与李向东,纠缠到一起……

“你我相撞,也算有缘,杜小姐不必自责!”慕容雨望望四周:“杜小姐都没有丫鬟吗?”

杜芬芳杜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我身份低微,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刚才幽若姐姐有事,将那丫鬟叫去帮忙了……”那小蹄子这么做,是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难堪。

“寺里事情多,没有丫鬟帮忙怎么行?”慕容雨同情道:“若杜小姐不嫌弃,就与我同行吧,我丫鬟有三四个,可以分出一半帮杜小姐的忙……”

“真的?”杜芬芳心中狂喜,眼睛闪闪发光,她还以为得费一番唇舌,慕容雨才会答应与她结交,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见慕容雨不说话,只是笑着望她,杜芬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笑笑,推辞道:“会不会不太方便……”

“你、我都是女孩子,怎么会不方便呢。”慕容雨转过身,眼底闪过一道诡异的笑意:“我现在要去殿里上香,杜小姐要同去吗?”

“好啊,我现在没事,正好陪慕容小姐!”杜芬芳灿烂的笑着。

琴儿撇撇嘴,明明是我家小姐为她解围,可话从她口里出来,倒像我家小姐求她陪伴似的,还千金小姐呢,真是不懂规距……

慕容雨没有再说话,缓步向前走去,杜芬芳紧随其后,与她说些不着边际的巴结、奉承之言,若是前世,慕容雨定会开心不已,但现在,她只觉得杜芬芳虚伪的话让她恶心。

去往大雄宝殿上香,需经过男宾那里,洛阳王,镇国侯,丞相,忠勇侯聚在一起,商量事情,欧阳寒风,欧阳夜辰,谢轻翔,宇文明也都在,慕容雨虽是靠着一边的走廊前行,还是被众人看到了。

“慕容小姐真是高贵端庄!”镇国侯眉眼带笑,心中很是满意,刚才有不少女子从这里经过,前去宝殿上香,但她们的气质远不如慕容雨。

“侯爷谬赞!”慕容修敷衍着,老夫人不同意慕容雨嫁到镇国侯府一事,他还没来得及和镇国侯说,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慕容小姐有十三岁了吧!”镇国侯意有所指,谢云衍却并不知情,接话道:“雨儿已经过了十三岁的生辰,明年就十四了……”好像到议亲年龄了。

“呵呵!”慕容修笑的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来接话。

洛阳王望了镇国侯一眼,没有说话,侧目望向欧阳寒风,却见他的目光一直紧随着慕容雨,慕容雨都转过弯不见了,他的目光还没有收回:这傻小子,见到那慕容小姐就没了魂。

摇摇头,洛阳王收回目光,眼角望到一道身影悄然离去,李向东,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佛堂中,欧阳少弦与白胡子方丈对弈,欧阳少弦放上一颗黑子,方丈的白子被吃掉几颗,方丈也不恼,笑呵呵的夸奖着:“欧阳施主的棋艺真是越来越高了,这盘棋,老纳怕是要输了!”

“是方丈承让!”欧阳少弦又放上一颗黑子:“未到最后,不可轻易言败,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一招棋……”

“慕容小姐,您经常来相国寺上香吗?”门外响起杜芬芳的询问声,慕容小姐四次传入耳中,欧阳少弦的动作猛然一顿,手中的棋子忘记应该放在哪里了。

“不常来,这是第三、还是第四次啊,上次来相国寺,是好几年前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慕容雨的声音清新,清澈,瞬间搅乱了欧阳少弦的心神,无心再思考,手中棋子随便放了个地方。

方丈抬头望望门外,淡淡一笑,拿起白子放到棋盘上。

欧阳少弦再下棋,明显心不在焉,没走几步,就被方丈吃掉不少黑子,片刻之后,方丈笑呵呵的停住了手:“欧阳施主承让,这盘棋老纳赢了!”

欧阳少弦这才回过神看棋盘,自己的黑子,被子子围了个严严实实,着实是输了:“我输了!”

方丈笑笑,打趣道:“这么多年,老纳可是第一个赢欧阳施主的人呢,若此事被外人知道,肯定十分佩服老纳,这盘棋可真是绝处逢生啊……”

“刚才我在想心事,一时失神,才会让方丈抢了先机,咱们再来!”欧阳少弦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方丈也不阻止,只是笑呵呵的望着他:“欧阳施主怕是没心情再下棋了吧……”

欧阳少弦停下动作,语气低沉:“方丈何意?”

方丈急忙改口:“老纳年龄大了,坐了这么长时间,身体有些麻,想出去活动活动,圆戒!”

一名小和尚跑了进来:“师傅?”

“今日是楚宣王的百日祭,为师要亲自主持超渡,扶为师去正殿!”方丈站起身,望望欧阳少弦,意有所指:“欧阳施主若是累了,可先回房休息休息。”

慕容雨上香的地方是大雄宝殿,里面金碧辉煌,佛像是金子所制,额间的舍粒子是珍贵的火龙珠,价值连城。

杜芬芳一直生活于尚书府内那一般的不能再一般的房间中,哪见过这等高贵的装饰,踏进殿内后,她闪闪发光的眼睛不停四下观看,恨不得能多生出两只眼睛来,看个够:这里这么华丽,居然是佛殿,不能住人,真是太可惜了……

“啊,雨儿,佛像额前的是什么?”纵使她生于尚书府,也没有见过这么璀璨夺目的珠子,真漂亮啊!一路上,杜芬芳不停的同慕容雨聊天,很快就‘熟悉’了,一厢情愿的直呼慕容雨的名字。

慕容雨笑笑不与她计较这些,称呼杜芬芳时,还叫杜五小姐!

慕容雨上过香,望了一眼佛像:“那是火龙珠……”

瑟儿将目光转向一边:大呼小叫的,真是没见过世面,都不如自己这做丫鬟的见的多。

火龙珠啊,肯定价值连城吧!杜芬芳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放在这里,真是可惜了。

慕容雨无声冷笑,和前世一样的自私,贪婪,这也是自己带她来这大雄宝殿的原因,同时,心中又有些疑惑,慕容琳究竟开了什么条件给她,让她不惜以腹中胎儿的性命做赌注,陷害自己……

“慕容小姐,好巧啊,咱们又在这里见面了!”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慕容雨冷冷一笑:李向东还真是没完没了了,紧跟着自己不放,看来自己给他的教训还不够。

“的确很巧!”慕容雨转过身,淡淡一笑,李向东瞬间失神,他为何以前都没发现,慕容雨笑起来居然这么美!

“李状元也来上香!”佛祖面前人人平等,不论男女老幼,都可以进来上香的。

“是……是……”李向东回过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以为慕容雨肯定会很讨厌他,而他也做好了和她好好解释的准备,就算她打他,骂他,他也认了,毕竟,慕容雨是侯府小姐,身份高贵,接触的又都是些高官贵族,他一定要和她把关系搞好了,才能得到提拔……

哪曾想,慕容雨没有讨厌他,反而笑盈盈的与他聊天,李向东开心的同时,又有些忐忑不安,但愿他是真的原谅自己了才好。

可是,她之前一直都很讨厌自己的,为何突然间对自己友好起来,莫不是有什么阴谋……李向东本身就是卑鄙小人,思想转的很快。

“李状元,这位是尚书府千金杜芬芳小姐,芬芳,这就是今年科举的新科状元李向东!”前世,李向东与杜芬芳都是间接害死自己的凶手,自己就算不狠狠的算计他们,也要先讨点利息!

071大小姐妙计,整渣男渣女

“杜小姐!”李向东奸诈狡猾,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向李芬芳打招呼,难怪慕容雨没有给自己难堪,原来有朋友在此,她是侯府嫡女,她的朋友,应该也是嫡女,尚书府虽不及忠勇侯府地位高,能拉拢,也是好的。

抬眸,李向东看清了杜芬芳的相貌,眼底闪过一抹惊艳:这位杜小姐虽不及慕容雨高贵,绝色,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李状元。”杜芬芳微微颔首,目光含羞带怯,新科状元,前途无量,又是慕容雨认识的人,肯定不简单!

杜芬芳久居尚书府,没出来过,消息不灵通,因此,并不知道李向东身上发生的丑事,再加上李向东爱慕虚荣,所穿衣服的衣料,只有贵族子弟才能买到,腰带上镶着碧玺,头冠上嵌着宝石,活脱脱一副富家子弟的做派,让庶女身份,只能用次等物品的杜芬芳怎能不心动。

慕容雨冷冷一笑,这两个人,可是各怀心思呢!

“大小姐,老夫人有请。”小丫鬟在外禀报,慕容雨歉意的对杜芬芳笑了笑:“芬芳,你先上香,我去去就来!”进了佛殿不上香,可是对佛祖不敬。

“好,那你尽快回来,我一个人,会很闷的!”客套话是这么说,杜芬芳心里巴不得慕容雨回来的越晚越好:

在这里偶遇,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李向东应该是心系慕容雨,跟在她身后来的宝殿,慕容雨对他并没有排斥,极有可能,也是满意李向东的,能让她堂堂侯府嫡出大小姐满意的男子,岂会是简单角色。

这一次,自己拣到宝了!

慕容雨将目光转向李向东,欲言又止:“李状元,你……”

李向东温和的笑着:“我也是来上香的……”香还没上,自然是不能走,慕容雨对自己,还是所防备,怕自己留下来,会对她的好友不利。

慕容雨无论身份,地位,还是相貌气质,都比杜芬芳高出一筹,但她是去见长辈的,自己跟过去,什么都做不了不说,还会惹人白眼,倒不如留在这大雄宝殿里,与杜芬芳套套近乎。

杜芬芳身边只有两名丫鬟,把她们支到一边,自己与她可以尽情畅谈,巧妙的套出自己一些想知道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性好像很单纯,比慕容雨好骗的多……

慕容雨的目光有些焦急,为难道:“可李状元毕竟是男子,你与芬芳同时在殿内上香,说出去只怕……”

“不是还有丫鬟们在,我与杜小姐并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李向东温和有礼:慕容雨果然很担心自己会对杜芬芳怎么样,杜芬芳的身份,绝对高贵。

“是啊雨儿,我相信李状元是正人君子!”杜芬芳笑意盈盈:慕容雨果然对李向东有意思,不然,岂会想方设法的不让自己和李向东单独相处。

“雨儿,老夫人肯定要等急了,你快去吧!”杜芬芳的目光在慕容雨的丫鬟身上来回转了转,眸底闪过一丝焦急,万一慕容雨把丫鬟们全带走了,李向东会不会看不起我?毕竟,一名千金小姐没有丫鬟,已经无声表明,在府里是没有地位的!

慕容雨轻轻叹口气:“那我先走了,你们慢聊,我很快回来!”

转过身,慕容雨带着琴儿和瑟儿大步向殿外走去,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两人皆爱慕虚荣,自私自利,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自己抬高了两人的身份,他们都以为对方身份高贵,为了能攀附上对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隐瞒自己的低微与龌龊,也一定会拿假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高贵,接下来肯定有事发生,自己等着看好戏!

慕容雨只带走了琴儿和瑟儿,留下另外两名丫鬟‘照顾’杜芬芳,李向东与慕容雨并不熟,对她的丫鬟自然更加生疏,没看出丫鬟是慕容雨的。

杜芬芳十分爱面子,当然不会拆穿此事,相反的,心里还有些感激慕容雨,让她在李向东面前保住了面子。

当然了,她并不信任慕容雨的丫鬟,当慕容雨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她便发了话:“我要上香,你们去殿外等着!”那姿态,那语气,那气势,与身为嫡女的慕容雨相差无几。

“是!”如同听候慕容雨的命令一般,丫鬟们恭敬的答应一声,快步走向殿外,杜芬芳心中得意,原来以嫡女身份使唤丫鬟这么过瘾,难怪杜幽若那个小蹄子在尚书府总是颐气横使。

“杜小姐与慕容小姐是手帕交?”李向东拿来四支香,递给杜芬芳三支,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是啊,雨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杜芬芳面不改色的撒着谎,小脸由于害羞,泛着嫣红。

李向东心下了然,杜芬芳是慕容雨的闺蜜,手帕交,对她一定很是了解:“那你们在一起,都聊些什么?”了解了慕容雨,也就等于了解了杜芬芳。

“很多啊,比如刺绣,诗词,衣着,发饰之类的……”杜芬芳突然住了口:糟糕,自己这身衣服,料子太普通了,头上的发簪,是个次等货,也不怎么值钱,万一被李向东看出破绽怎么办?自己就再也不能靠近他了。

“杜小姐和慕容小姐的衣着,发簪,都是最流行的吗?”李向东出身富裕之家,并非富贵之家,又是男子,对这些事情并没有研究。

虽然他中举后接触了许多贵族之人,对贵重的宝石,玉器有些认识,却并不精通,隐隐能看出杜芬芳佩戴的首饰不及慕容雨的贵重,但慕容雨的身份地位本就比杜芬芳高,他也并未在意,只是随口有此一问。

杜芬芳却慌张了起来,自己的首饰比慕容雨差了十万八千里,李向东一定是看出破绽了,才会这样问:“今天的衣服,首饰,我只是随便戴戴,娘说是来给死者上香,尽量朴素,不能打扮的太华丽……”

唯恐李向东继续追问,杜芬芳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李状元是男子,衣装华丽些没关系!”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李向东腰带上的碧玺与束发冠上的宝石。

李向东微微笑着,笑容有些不自然:“杜小姐过谦了。”若她知道,自己这身装扮,是付出了代价的,就不会如此看重自己了,自己还是少谈这些话题,以免被他看出破绽。

李向东对杜芬芳的态度淡了一些,杜芬芳以为李向东对自己起了疑,毕竟,次等的衣料与发簪,就是最有利的说服证据,目光急转着,思索解决方法。

不经意间,望到了佛像上的火龙珠,杜芬芳的眼睛顿时一亮:“李状元,看到佛像额间那枚火龙珠没?我也有一颗!”

“真的?”火龙珠价值连城,世间少有,三年前清颂叛乱时,相国寺的和尚救了皇上,平叛后,便赐下火龙珠镶嵌于佛像之上,若杜芬芳也有火龙珠,更加可以证明,她的身份不简单。

“当然是真的。”杜芬芳面不改色的撒谎:“那火龙珠我一直不离身的,不过,娘说不能外露,我便将它放在马车上了,等会有空,我拿来让你看看……”

“向东有此荣幸,深感高兴!”李向东恭维着。

杜芬芳落落大方:“李状元是雨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必客气……对了,我们进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到一名和尚,人都到哪里去了?”

李向东轻轻笑笑:“今日乃是楚宣王的百日祭,小师傅们都去了正殿,为楚宣王超渡……”

杜芬芳的眼睛亮了起来:“超渡需要多久啊?”真是天助我也!

“这……”李向东思索片刻:“上午、下午、晚上,各一个时辰吧!”

杜芬芳的眼睛闪闪发光:“好辛苦,不过,为人超渡,也是积功德……”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两名小丫鬟守在门口,听着里面时隐时现的谈话声,了然的相视一笑:果然不出大小姐所料,他们两人,越聊越投机了。

慕容雨离开大殿后,随银叶去见老夫人,奇怪的是,银叶领的路不是去女宾那里的:“银叶姐姐,祖母不在女宾那里了吗?”难道是去上香了?

银叶转过身:“回大小姐,寺院为侯府安排了院落,老夫人一路劳顿,有些困乏,已经去厢房休息了。”

原来如此!慕容雨没再多问,在银叶的引领下去厢房见老夫人。

侯府女眷多些,有一个单独的院落,老夫人,张姨娘,马姨娘,慕容雨各住一间,丫鬟们也带来了许多用品,全都摆放整齐,慕容雨心中不解,却并未多问。

稍顷,小和尚来询问:“女施主,师傅让贫僧来问,每天的斋饭是你们去饭堂食用,还是端来这里?”

张姨娘望望床塌上的老夫人:“老夫人身体不适,麻烦小师傅们端来这里吧!”

每天的斋饭?也就是说,她们今天不回侯府:“祖母,我们今晚要住在相国寺吗?”

“没错。”老夫人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并且,不止今晚,明天,后天,我们都会住在这里祈福,三天后再回相府!”

那岂不是说,要在这里祈福三天。慕容雨扬了扬嘴角:看来老夫人对那些通房丫头,寄予了很深的厚望,反正自己也没事,就在这住三天吧,楚宣王的超渡法事,好像也是三天。

方丈去了正殿,欧阳少弦独自一人留在禅房无所事事,便回了相国寺为他安排的厢房。

他是楚宣王世子,不喜欢与人同住,所以,他独自一人住在一个小院落中。

刚刚走到院落门口,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马姨娘,据太医说,你应该多走动走动,胎儿才会更健康……”

欧阳少弦猛然抬起眼睑,眸底闪烁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慕容雨,她怎么会在自己院子里?

马姨娘?她不是一个人在此,难道寺里的和尚安弄错了地方,将她们安排到自己院子里来了?

男女授受不亲,自己身为世子,不应该私自进女眷的院子,可这是自己的院落,她们走错地方了,自己当然要进去说清楚。

推开院门,欧阳少弦大步走了进去,院落很小,一眼可看全景,映入眼帘的,并非慕容雨明媚的笑脸,而是空荡荡一片,微风轻吹,衰草摇摆:没人,难道刚才自己听错了?

“琴儿,去泡两杯茶来!”慕容雨的声音再次响起,欧阳少弦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堵厚墙,慕容雨在墙的那边!

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欧阳少弦站着没动,嘴角微扬,抬头望向天空,今天天气不错!

相国寺距离京城不算远,但上山,下山费些时间,为楚宣王上过香后,高官们来不及赶回去用午膳,自然要在相国寺中用斋饭,贵族多有午休的习惯,小和尚们准备斋饭的同时,当然也会准备厢房,基本是一家一个小小的院落。

用过斋饭,午时过半,镇国侯稳健的走向自己的厢房,见过慕容雨后,他越看越满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自己的儿子娶慕容雨。

“嗯……嗯……嗯……”压抑的低吟自厢房传出,镇国侯先是一愣,随即火冒三丈,快步走过去,一脚踢开了房间门。

香艳的画面映入眼帘,浓郁的奢糜气息扑面而来,镇国侯气的咬牙切齿,对着床上锦被下的美艳女子怒吼道:“滚出去!”

女子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求救的目光望向身上的男子,男子无奈的叹口气,翻身躺到一边,轻轻拍了拍女子的惊慌失措的美丽小脸,柔声安慰道:“你先出去,等会我再去找你!”

女子羞红了脸,捡起地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好,急步走了出去,男子则漫不经心的捡起自己的衣服,优哉游哉的穿着。

“砰!”镇国侯狠狠踢上房门,对着男子怒吼:“你这个混账,这里可是相国寺厢房,你怎么能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苟且之事?”

宇趣明穿好衣服,慢腾腾的走到床边坐下,倒杯茶,轻抿一口,润好了喉咙:“爹,我和大哥同样的花心,风流,为何你只训我,不训大哥?”

“你大哥可没你这么下作。”镇国侯气的全身发抖:“他风流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毫不掩饰,并且,他做事有分寸,知道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要退避三舍,可你呢?表面上是冠冕堂皇的翩翩君子,暗地里却专门玩弄纯洁女子们的感情,已经有多少身家清白的女子找到咱们府上来了,你毁了人家一辈子你知不知道?”

宇趣明嗤笑一声:“若非你一直阻止我去青楼,我也不会玩弄那些良家女子们的感情啊。”青楼女子不知被多少人用过,大哥都不嫌脏么?还是自己聪明,玩弄的都是纯情的少女,身体绝对纯洁,没被任何人碰过……

镇国侯冷哼一声:“废话少说,这是你玩弄的最后一名良家女子,我已经为你定好了正妻的人选,过几天,选个良辰吉日,就去忠勇侯府下聘……”

“你让我娶慕容雨,为什么不是大哥?”宇趣明愤愤不平:“大哥比我长两岁,早就到了议亲年龄了,更何况,他是长子,就算要定订,也是他先定。”

镇国侯叹了口气:“你大哥花名在外,慕容雨那般高贵的女子,肯定看不上他……”

宇趣明似笑非笑:“可我比大哥更风流,慕容雨不知道,爹应该清楚啊。”

镇国侯狠瞪着宇趣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你不说,我不说,慕容雨怎么会知道?”

宇趣振商起茶杯,轻抿一口:“爹是打算骗亲了……”

镇国侯冷哼:“爹是为了你好,不想看你误入歧途,爹是过来人,很多事情,看的比你透彻,慕容雨是个好媳妇,等你们成了亲,相处的时间长了,你就会慢慢发现她的好,自然而然的收心,看不上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了……”

“大哥不也花心,爹为何不为他着想一下,让他娶慕容雨。”这个理由,骗骗三岁小孩子还差不多,他居然用来骗自己:“更何况,大哥是嫡长子,将来可是要接管镇国侯府的,有个贤内助,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你大哥通情理,凡事处理的游刃有余,有没有贤内助都无所谓,而你,性子乖张,急需娶个聪明的正妻回来好好管教管教……”

宇趣明重重的叹了口气,手中茶杯啪的一声放到桌子上:“爹,你是不敢管教大哥,不敢强迫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才逼我娶慕容雨的吧!”

宇趣明眼底闪烁着浓浓的愤怒:“同样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为什么你总是纵容、偏帮大哥,他做什么你都赞同,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我的刺?”

“在你眼里,大哥聪明能干,圆滑事故,总能将所有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圆圆满满,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而我却放荡不羁,玩世不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配用别人挑剩下的,慕容雨,是因为大哥不要,你才想硬塞给我的吧……”宇趣明将胸中积累了几年的怒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住口,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一直都是一视同仁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镇国侯气的嘴唇哆嗦:“你大哥和你不同,他比你优秀懂事多了……”

“有什么不同,就因为他是嫡长子,我是嫡次子吗?”宇趣明满眼讽笑,不过是比自己早生几年而已,自己还真没看出他哪点比自己优秀,去青楼找个姑娘,也闹的人尽皆知。

“既然他那么听话,那么优秀,为何爹不让他娶那被您夸成了天仙的慕容雨。”宇趣明言语嘲讽:“嫡长子,嫡长媳对您孝顺,你肯定会很高兴的,为何要将事情推到我这个窝囊废身上,岂不是白白糟蹋了那优秀的慕容雨……”

镇国侯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会吵翻天,还吵不出任何结果,便收敛了怒气,和颜悦色道:“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小姐,身份高贵,身家清白,容颜美丽,气质出尘,又饱读诗书,才华高绝,放眼京城的名门千金,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很优秀,却不适合我!”宇趣明再次品茶。

“她才是最适合你的正妻人选。”镇国侯压低了声音:“你大哥一出生就注定要接管镇国侯府,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担心,毕竟,他有个侯府守着,反倒是你,整日花天酒地,不干正事,你将来要怎么办?”

“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小姐,忠勇侯府至今未出男子,若你娶了她,身后可是有忠勇侯府和丞相府两府的支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宇趣明不屑的笑笑:“你是想让我入赘啊,咱们镇国侯府什么时候穷到卖儿子生存的地步了?”

“你!”镇国侯气的说不出话来,努力平复了怒气:“慕容雨你娶定了,我这就去找慕容修,商量你们的婚期!”镇国侯一甩衣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宇趣明冷冷一笑,放下手中茶杯,眸底寒光闪闪:自己才不会娶慕容雨,身家清白,身份高贵是么?等她失去了这两样,成为低贱的残花败柳,我看你们还怎么逼我娶她!

下午时分,有些人回了京城,也有些人留下来继续上香,杜芬芳与李向东自然是后者。

两人聊了一天,临别时,依依不舍,李芬芳轻轻咬了咬嘴唇:“李状元,晚上你有空吗?我想给你看看火龙珠。”以此向他证明,自己身份高贵,趁他专心时,自己再搞点小动作,今晚,就成为他的人,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好啊!”李向东长这么大,也只在佛像上看到了火龙珠,没有近距离见过,杜芬芳的提议,他当然不会拒绝。这小丫头,的确比慕容雨好骗的多,自己手头正缺银子,说不定可以从她这里弄到一些,救救急。

杜芬芳含羞带怯:“那我就先回去了!”不等李向东说话,她已经带着小丫鬟走远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杜芬芳停下脚步,笑盈盈道:“麻烦两位姐姐了,你们先回去吧,雨儿肯定等急了。”快速将两枚碎银子塞进两名小丫鬟手中,杜芬芳笑容可掬。

“那奴婢们就先回去了,杜小姐走好。”小丫鬟对她福福身,转身离去。

杜芬芳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嫡女的架子,端的可真不容易,回去后又要面以杜幽若的刁难,真是烦死人了,不过,幸好自己结识了李向东,想必很快就可以离开那上地狱般的尚书府了。

至于慕容雨,只能说她太蠢了,居然让自己的心上人与自己单独相处一天,当然了,这也是缘分,谁让她家老夫人把她叫走后,就不再让她回来呢。

两名小丫鬟回到院落,将杜芬芳与李向东的一切行踪向慕容雨汇报一遍,慕容雨心下了然,眸底闪一丝诡异的光芒:“你们先去用膳,等会去看好戏!”杜芬芳,还真不是个安份的主。

膳后,寺庙里的僧人们接着去正殿为楚宣王超渡,有一部分去做每天必须的功课,整个寺院变的空荡起来。

杜芬芳回去后,自然免不了被杜幽若数落,嘲讽一番,不过,她心里想着和李向东的约定,无心理会杜幽若,等大家全都吃饱喝足,各自去忙,没人找她事了,杜芬芳趁着杜家人不注意,悄悄跑了出来,前往大雄宝殿。

僧人们果然都在忙,殿内如白天那般,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杜芬芳大着胆子走到佛前,小手张开,一枚红色的珠子跃然显现,她准备以这枚珠子换上佛像上的火龙珠,当然,她只是想借用一下,等李向东看完了,她的计划完成了,再还回来。

过了今晚,自己就有幸福的保障了!杜芬芳闭上眼睛,下定了决心,为了自己的美好将来,赌一次。

睁开眼睛,眸底闪着坚定与自信,自己只是借用一下而已,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为了方便擦拭,殿内到处都有东西可站,慢慢上到佛像身后,杜芬芳小心翼翼的取下了佛像额头上的火龙珠,顿时,晴朗的天空瞬间闪过一道闪电,一记惊雷凭空响起,震惊耳膜,吓的杜芬芳一个激灵,小手发抖,火龙珠掉到地上……

在正殿中超渡楚宣王的僧人们也停了下来,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白胡子方丈眼眸微眯,轻轻掐了掐手指,猛然睁开了眼睛:“不好,有人动佛。”

什么,居然有人敢动佛?僧人们目光震惊,古语有训,只可动土,不可动佛,动佛可是要遭天谴的!

“快,随我去看看。”僧人们也顾不得超渡了,随主持快速跑向各个佛堂。

住在寺院厢房的宾客们也走出房门,面面相觑,去问问主持大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天气晴朗,无缘无故的,居然打雷闪电!

听到那一记惊雷时,厢房中的慕容雨也是一惊,这不会是杜芬芳干的好事吧,这里是寺庙,佛祖的眼皮底下,做任何坏事,都会有预兆的,为了荣华富贵,她居然连命都不要了:“琴儿,瑟儿,随我出去看看!”

杜芬芳将假火龙珠换上后,下到地上,捡起真火龙珠,快速向外跑去,时间紧迫,自己必须速战速决。

小心的避过所有人,杜芬芳向她与李向东约好的地方奔去。

主持大师带着僧人们在各个佛殿内来回穿梭,来到大雄宝殿后,望了一眼佛祖额前的火龙珠,一小和尚惊呼:“师傅,是火龙珠被盗了!”

主持手竖立:“阿弥陀佛,哪个小贼如此大胆,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佛祖身上!”

一小和尚焦急道:“师傅,火龙珠是皇上所赐,如今丢失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咱们可吃罪不起!”杀头的罪名,谁担的起。

主持轻叹一声:“不必着急,高门贵族前来上香,都是带了侍卫的,那小偷应该走不出寺院。”更有甚者,偷走火龙珠的,就是香客们!

“大师,出什么事了?”高门贵族的香客们蜂拥而来,焦急的询问着。欧阳少弦与慕容雨也跑了过来,两人在走廊相遇,对望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的站在门边,等候主持的回答。

“没事,是一名小和尚不小心打破了供奉,各位都回去吧。”火龙珠丢失,事关重大,暂时不宜宣扬。

“原来如此。”可是,只是打破了供奉,天会降异象吗?香客们心中虽疑惑,可大师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三五成群的小声议论着,走回厢房。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都没有走,当整个大雄宝殿只剩下僧人们时,欧阳少弦走了进去“大师,究竟丢了什么东西?”他与主持十分熟悉,了解主持的脾气,主持将事情说的越轻松,证明事情越严重。

主持叹口气:“世子,实不相瞒,是火龙珠被盗了!”

慕容雨眼眸微眯,杜芬芳胆子真不小,连火龙珠也敢盗,自己还以为,她最多也就偷点那些无关紧要的,闪着光,价值还算不错的小珠子……

慕容雨走上前:“寺院里到处都是侍卫,那偷盗之人应该走不远。”

“老纳也是这么认为!”抬眸,正对上慕容雨明媚的小脸,主持微微一愣,她就是世子心仪的女子,命格果然极贵:“请问女施主是……”

“我叫慕容雨,家父是忠勇侯慕容修!”不是慕容雨故意炫耀,与出家人说话,最好真诚,不要有所保留,不然,别人会以为你不信任他们!

“慕容施主,幸会幸会!”

“火龙珠,是不是红色会发光的珠子?”下午时分,服侍杜芬芳的一名丫鬟询问道。

“可以这么说!”火龙珠在不识货的人眼中,就只是一颗红色会发光的珠子。

“刚才我去给小姐准备宵夜,也就是那道惊雷响起的时候,好像看到个人拿着一点红色……”

一名小和尚眼睛一亮:“真的?那他跑向哪个方向了?”

“看她的方向,好像是向前院走的,不过,当时我离的远,只是看到了一点儿红光,也不确定那就是火龙珠!”言下之意是,万一你们追到那里,发现发光的不是火龙珠,千万别怪我撒谎。

“女施主能提供线索,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如果真的找不回火龙珠,也是天意,我们断不会责怪女施主。”转过身,主持身边的和尚对其他僧人命令道:“快,都随我去前院。”

僧人们出了大雄宝殿,快步奔向前院,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着没动:“世子不准备去前院看看吗?”

欧阳少弦转过身,目光幽深:“事情可与你有关?”

慕容雨轻轻笑笑:“世子,虽然我做过很多冒险之事,可我也是懂得分寸的,动佛会遭天谴,我可不想过早的香消玉殒。”杜芬芳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为了荣华富贵,连佛都敢动。

“琴儿,去前院。”杜芬芳盗火龙珠,肯定和李向东脱不了关系,这一次,说不定能将两人一网打尽。

前院水池边,李向东悠闲的站着,看水中的鱼来回游动,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笑容:杜芬芳,快来了吧,凭借自己的魅力,摆平她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状元!”杜芬芳清丽的呼唤自身后响起,李向东扬唇轻笑:来了,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

转过身,李向东英俊的容颜洋溢着温和的笑容:“杜小姐,你是雨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不要再叫我李状元了,只呼我的名字便可。”

杜芬芳含羞带怯,李向东是喜欢上自己了么?不然,为何让自己直呼他的名字:“那李状……向东也不要再叫我杜小姐了,称呼我为芬芳便好。”

“恭敬不如从命。”李向东微微笑着,慢慢靠近杜芬芳:“芬芳想给我什么惊喜?”

杜芬芳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就是这颗火龙珠。”小手张开,将手中丝帕一层层揭下,顿时,璀璨的红色光芒闪耀了两人的眼……

“师傅,快看,那是火龙珠散发的光芒!”前行的僧人们望着半空中那闪眼的红光,惊喜道:“盗贼还未离开!”真是太好了!

珠子的光芒太耀眼,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杜芬芳急忙用丝帕将珠子包住,心中担忧不已:这珠子的光芒太盛,会不会将别人引来,不行,我得快些将它还回去才行……

“火龙珠果然名不虚传!”李向东暗暗赞叹,对杜芬芳更加的势在必得,她身上一定还有其他宝贝,自己何不找个理由,借一些来用……

“芬芳,你看月色不错,不如,我们坐下聊聊天。”李向东走到石桌旁,倒出两杯茶:“下午时分,你急着回去,我还有许多话想和你说……”

“向东,我今天有些累了,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好吗?”杜芬芳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李向东好不容易布好了局,哪会轻易放杜芬芳离开:“芬芳,我们只是聊一小会儿,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的!”

端起茶杯,李向东递向杜芬芳,目光含情脉脉:“喝了这杯茶,提提神,咱们再聊。”

“不行啊,我真的要回去了,咱们改日再聊。”杜芬芳心烦意乱的摆脱了李向东,转身欲走,却见大批僧人正向他们这边跑来,心中顿时一惊:糟糕,难道偷取龙珠之事,被他们发现了!

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龙珠是自己偷的,否则,自己这辈子就完了,杜芬芳的眼睛焦急的四下观望,寻找着能够藏龙珠的地方。

“两位施主!”僧人们走到李向东和杜芬芳面前,微微施礼:“施主刚才可曾看到红光自哪里射出?”僧人并没有怀疑李向东和杜芬芳,以为他们只是碰巧路过,于是,便随口一问。

李向东走上前,不以为然道:“那红光是……”

杜芬芳重重的撞了他一下:“那红光是什么光啊?刚才看到时,我还惊讶了一番呢!”

李向东转过身,满面不解,红光不是她的火龙珠发出的吗?

唯恐李向东乱说什么拆穿她,杜芬芳侧过头,小声解释:“娘说过,家财不可外露!”

李向东点点头,也对,这些僧人,看似与世无争,实则,非常贪心!

李向东,杜芬芳的鬼鬼祟祟,引起僧人们的怀疑:“刚才的红光正是前院发出的,而两位施主也在前院,真没看到红光自哪里散出吗?”

“没有啊,我们刚刚来到,就是看到红光散发的时候,跑来这里看奇景的!”杜芬芳回答的滴水不漏,在尚书府时,杜幽若经常找她的麻烦,时间长了,她练出一套撒谎高明的本领!

“这位姑娘白天时和那位慕容小姐一起去过大雄宝殿!”一小和尚认出了杜芬芳,惊呼。

杜芬芳冷哼一声:“大雄宝殿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就算少了东西,进去的人也都和嫌疑,哪能只怀疑我一人……”

主持身旁的一名年龄稍老的和尚捻着佛珠:“女施主,老纳没提过宝殿里少了物品,施主是如何得知的?”

糟糕,说露嘴了,不过,她反应也极快,轻哼一声,杜芬芳不急不慢的回答:“看你们这兴师动众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出了事,寺院那么小,没有太多事情可出,就你们那殿里的佛像和上香物品,小偷们可能会掂记……”

“芬芳,实不相瞒,宝殿里丢了火龙珠,如果你知道下落,可一定不要隐瞒!”慕容雨走了过来,美丽的小脸上浮现一丝担忧。

琴儿多嘴的说道:“那小贼也真是大胆,居然敢偷佛祖的东西,他就不怕遭天谴……”

“你们说什么,天谴!”杜芬芳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天谴啊,自己闯了大祸了……

杜芬芳失神的刹那间,不知谁撞到了她身上,手一松,火龙珠掉落在地,滚动几下,脱离一丝帕的覆盖,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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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明天会有男女主的亲密戏,敬请期待……

072世子发怒,风流男变太监

“火龙珠,是火龙珠!”一名小和尚眼睛闪闪发光,惊呼着,快速跑过去,捡起了地上的火龙珠,交给主持大师:火龙珠找到了,自己这一寺人的性命也就保住了。

抬头,望到面色苍白的杜芬芳,小和尚眼底闪着冷光:堂堂千金小姐,居然是个盗贼,偷盗的还是佛祖的东西,她家里人平时都是这么教她的吗?

“阿弥陀佛!”主持大师收好火龙珠,耀眼的光芒消失,杜芬芳也慢慢恢复正常,轻轻揉了揉额头,缓缓抬头望去,猛然打了个激灵。

不知何时,空荡荡的四周站满了高门贵族的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嘲讽,鄙视,不屑,应该有尽有。

尤其是她的父亲杜尚书,双目赤红,眼睛喷火,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孽女,你居然背着家人,做出这么无耻的偷窃之事,谁教你的?”尚书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阿弥陀佛。”主持大师对杜尚书施了一礼:“杜施主,佛祖以慈悲为怀,既然火龙珠找回来了,您就不要再责怪杜小姐了。”

杜尚书微微颔首,叹息道:“大师言之有礼,只是,家门不幸,出现这种事,若不警告警告,她会更加无法无天的!”偷拿佛祖的东西,她不怕遭天谴,自己一家人,还怕被她连累呢。

“阿弥陀佛,火龙珠已找到,老纳要速速将它放回原处,失陪!”主持已经说过不怪杜芬芳,自是不会报官抓人,杜尚书是杜芬芳的女儿,他想如何处置杜芬芳,是尚书府的家务事,主持身为相国寺的主持,却是无权过问人家家务事的。

“大师请便。”主持没报官抓杜芬芳,杜尚书心中十分感激,否则,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他是无颜再呆在京城,即便如此,这么多高门贵族也看到了今天的事情,尚书府的名声,断不会再好到哪里。

“爹,那火龙珠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杜芬芳瞬间的震惊后,立刻反应了过来,跪倒在地,哭的凄凄惨惨:

高门贵族的人,肯定是被火龙珠的亮光吸引来的,都是李向东,硬拖着自己说这说那,否则,自己早就将火龙珠送回去了,岂会被人抓住把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杜芬芳被杜幽若欺负了十几年,练就出了这种,在突发时刻,于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对自己最有利的计策。

慕容雨的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不动声色:尚书府嫡庶之间矛盾重重,自己不必出手,她们自己就斗翻天了!

“芬芳妹妹,火龙珠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你衣袖里掉出来的,不是你偷的,还是谁偷的?”不出慕容雨所料,杜幽若与杜芬芳一向不对盘,如今好不容易抓到她的大把柄,杜幽若不打算轻易饶了她。

“难不成,别人偷了火龙珠,怕被发现,暗藏到你衣袖里?”若真有此事,傻瓜都知道拒绝,她这个狡猾的杜芬芳会不知道,杜幽若连讽带刺,意在打击杜芬芳,却不料,被杜芬芳将计就计,想到了解决方法。

杜芬芳手拿丝帕,哭的梨花带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膳后,我明明回房休息了,哪曾想,睁开眼睛,居然出现在这里……”

“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将芬芳妹妹拉到这里来背黑锅。”对杜芬芳的解释,杜幽若明显不信:“为何寺院里这么多人他不找,偏偏找上了妹妹,妹妹可真是幸运呢……”

“幽若,闭嘴。”杜尚书狠狠瞪了杜幽若一眼,这两个女儿,就知道相互嘲讽,互相算计,也不看看场合,众目睽睽之下,无论哪个吵赢了,别人都会笑话整个尚书府。

杜尚书望向杜芬芳的目光稍稍缓和了些:“你说的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杜芬芳语气坚定不移,就差举手发誓了。

李向东眸光闪了闪:“我曾听陈太医说过,一种非常古怪,特殊的病叫梦游。”

杜芬芳的火龙珠原来不是她的,而是偷盗的佛像上的,真是爱慕虚荣的下贱之人。

李向东气恼杜芬芳骗了他,却又不得不想方设法为她掩盖罪行,因为刚才他们两人可是成对出现在众僧人面前,杜芬芳出了事,他也绝不会好过。

“梦游?”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兴瞬间集中到了李向东身上,李向东谦虚的笑笑:“是的,所谓梦游,是人在睡着后,如同做梦一般,起身做一些非常特殊的事情,但她自己是不知道的,毫无意识……”

杜尚书微笑着点点头,刚才他也想到这一点儿了,准备以此为借口,让杜芬芳摆脱偷东西的罪名,且不说杜芬芳的梦游是真是假,有一个得怪病乱拿东西的女儿,总比一个偷盗的女儿说出去好听。

原来如此,高门贵族们点点头,望向杜芬芳的目光从鄙视不屑,转为同情,难怪她会做出这种不齿的偷盗之举,原来是得了怪病,不能会怪她……

“不对吧,芬芳妹妹。”众人对杜芬芳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杜幽若气愤难忍,眸光闪了闪,上前一步,语气嘲讽:“晚膳后,我明明亲眼见你进到房间就出来了,你睡的这么快吗?”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让她身败名裂,哪能让她如此轻易的就糊弄过去。

“幽若,不要乱说!”杜尚书气的咬牙切齿,不孝女,真是不孝女,自己保全尚书府名声的重要之事,被她这几句话搅黄了。

“爹,我没有胡说,这些都是事实。”杜幽若不明状况的向杜尚书告状:“若您不信,可以问问我身边的丫鬟们,她们也看到了。”

在杜幽若的示意下,那两名小丫鬟如小鸡捉米般,连连点头:“是的老爷,奴婢们可以证明,小姐说的句句属实……”

杜尚书胸中怒火燃烧,真是一群蠢货,一盘散沙,在外人面前,都不知道顾顾尚书府的面子?她们都是姐妹,其中一人的名声臭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她们怎么就考虑不到这点……

“芬芳妹妹,还不准备说实话么?”杜幽若得意的笑着,步步紧逼。

“呜呜呜……我是真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杜幽若,今天这笔账自己先记下,将来和她算总账。

杜芬芳手捂着眼睛,暗暗思索对策,不经意间抬头,望见了石桌上的茶水,眼睛一亮,今天的事,李向东也有份,他休想逃避责任:“回到房间后,我喝了杯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本,杜芬芳是想将事情推给慕容雨的,可她那两名小丫鬟在晚膳前就回去了,若杜芬芳诬陷她,很多地方对不上,谎言不攻自破,杜芬芳岂不是自打嘴巴。

茶?难道那茶里被人做了手脚?高门内院多争斗,杜芬芳稍稍提点事情,他们就能想象出许多东西。

“你们看,这里也有茶水和茶壶。”一人惊呼,众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石桌上,茶壶茶杯是一套的,有两只杯子里面有茶水,也就是说,最少有两人在此饮茶:“是谁将这些东西拿到这里来的?”

一名小和尚走了出来:“是李状元命小僧送到这里的。”

瞬间,众人怀疑的目光望向李向东:“李状元是否介意我们检查茶壶茶杯?”高门贵族们来到这里时,除了众僧人外,李向东与杜芬芳站的最近,再加上小和尚的回答,众人自然对李向东起了疑。

李向东淡淡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尽管检查。”眼睛急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一名懂些医术之人走上前来,揭开茶壶盖望了望,没发现什么问题,端起茶壶放到鼻端轻嗅也没发现不对。

将茶壶的盖子盖上,那人端起其中一杯茶闻了闻,摇摇头放下,又端起了另外一杯……

李向东淡淡笑着,微握的大手猛然张开,一颗石头飞速射向那人的胳膊肘……

胳膊肘被石头打中,手臂倾斜,那人手中的茶杯直直掉落……

不好,李向东想毁掉证据,慕容雨眼明手快,拿出一颗银珠弹向地面……

“啪!”茶杯掉落在地,摔的粉碎,里面的茶水流到地上,四下散开,那颗珠子却在地上咕咕噜噜的转着,连茶水的边都没沾到。

慕容雨叹了口气:习了几天的武,力道还是那么差,自己本想将银珠弹到茶杯掉落之地,哪曾想力道不够,距离流淌的茶水,还有段距离……

众人望向那检查之人,目光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李向东,慕容雨的动作都快,再加上别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茶水上,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计策成功,李向东暗暗松了口气,淡淡笑着:“我知道大家不信我,可我还是要说,这两杯茶是同一个茶壶里倒出来的,茶壶里的茶水没事,另一个茶杯的没事,这只茶杯里的,自然也不会有事……”

慕容雨冷冷一笑,若那杯茶真没问题,你为何要打翻它,不让人家检查,不过,今天这件事,可没那么容易罢休。

众人对李向东的怀疑,有些动摇,会不会只是个误会……

慕容雨勾唇冷笑,李向东想脱身,没那么容易,目光转向一边,正欲想个办法拆穿李向东的谎话,冷不防看到了刚才弹到地上的银珠,眼睛顿时一亮:“地上是谁的珠子?”

众人的目光转向地上,顿时变了脸色:“银珠变色了。”虽然改变的颜色很浅很浅,却足以说明茶水有问题,嘲讽,不屑,怒视的目光,再次转到李向东身上,真是聪明啊,只将药下到一只茶杯中,若茶水被喝掉,别人可找不到任何线索……

慕容雨,又是你害我!李向东气的咬牙切齿,眸底闪烁的怒气,恨不得将慕容雨碎尸万断。

慕容雨迎着李向东的怒视,淡淡的笑,仿佛在说:“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银珠刚到地上时,没碰到茶水,可转了几圈后,居然滚到茶水里去了,省去了慕容雨再想计策的时间……

“银珠,是我丢的。”等了好大一会儿,没人认领银珠,杜芬芳的贪婪之心又上来了。

这颗银珠不是普通的银珠,应该是一件饰口上的装饰,半椭圆的花瓣形为底,银珠嵌在中间,上面纹着精致的花纹,一看便知是上品,杜芬芳不贪心才怪。

“芬芳妹妹,这银珠的成色极佳,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能买得起这件饰品?”杜幽若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这银珠无人认领,自己就要了,岂会让杜芬芳这个小蹄子抢了先,哼,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休想得到。

杜芬芳小声啜泣:“银珠是姨娘送我的嫁妆,我一直都收在最贴身的地方,姐姐自然没见过……”

知道杜芬芳在撒谎,杜幽若气的咬牙切齿,杜芬芳一向口齿伶俐,唇枪舌剑,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出丑。

深呼吸几口,杜幽若下定了决心:先让她得意片刻,等回去再收拾她,那银珠,自己也一定要抢到手。

慕容雨淡淡的笑,贪婪的杜芬芳认下了这颗银珠,事情就与自己毫无关联,自己只是‘无意见’看到了她掉在地上的东西,出言提醒而已……

侧目,正对上欧阳少弦深不见底,又能察觉一切的目光,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毫不退却的与他对视:自己又没有栽赃陷害别人,只是让银珠讲出了事情真相而已,对人对事,自己都问心无愧,当然不会害怕欧阳少弦犀利的眼神……

“李状元,你还有何话说?”想不到竟是他以药物控制了杜芬芳做坏事,一高官冷冷扫了李向东几眼,长相斯趣养眼,骨子里却是这般下作,虚伪,寒门学子就是没有教养。

李向东很快静下心来,点点头,不死心的顽抗:“接触过那杯茶的,都有哪些人……”

“你在怀疑我?”负责检查茶水那人对李向东怒目而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你,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做假……”

李向东摆摆手:“我不是指你。”

那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怀疑,那小师傅……”

“人家是出家人,常年以寺庙为家,偷取火龙珠有何用?”不等那小各尚辩解,众人已七嘴八舌的开了口。

“就是,火龙珠不见了,人家可是要拿命抵的,命都没了,他要火龙珠有什么用……”

“想逃避责任,也不能乱冤枉人吧……”

李向东笑的灿烂无比:“各位误会了,我说的那杯茶,不是指这杯,而是指杜小姐房间那杯,杜小姐曾说,她进房后喝了杯茶水,就睡着了,想必诸位都听到了。”

李向东的目光淡淡在众人脸上扫过:“我不知道杜小姐住在哪间厢房,更别提过去下东西了,所以,想害杜小姐的,应该另有其人,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杜小姐房间中的茶水里动手脚,自然也能在这杯茶水中下药……”

高贵们没有说话,相互对望一眼:李向东言之有理,

“杜小姐房间的茶水,本王已经命人取来了。”就在众人想放弃对李向东的怀疑,转而思索事情究竟是何人所为时,洛阳王带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小姐,你没事吧?”人群中,一名小丫鬟直奔杜芬芳而去,目光焦急,想来是她身边那名唯一的丫鬟。

“火龙珠是皇上赐给相国寺的,虽然已经找回,主持大师也慈悲为怀,不想将事情闹大,但咱们身为臣子,定要为皇上排忧解难,揪出那名胆大包天的盗窃之人。”

洛阳王威严的目光在高官贵族们身上扫视一遍:“如果此事不追查到底,那盗贼肯定心存侥幸,说不定还会再次对火龙珠下手,这一次幸运,找回了火龙珠,万一下次没那么幸运了,遗失掉火龙珠,死的可不止一两个人……”

“是是是……洛阳王爷言之有礼……”有人拍着马屁。

“没错,事情一定得查到底,弄清真相,揪出那名胆大包天的盗贼!”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洛阳王想查就查吧,反正事情与自己无关。

洛阳王将目光转向杜尚书:“杜尚书,这是从杜芬芳小姐房间端出的茶水,从侍卫进门到这里,都有尚书府的人跟着,并且,端茶水过来的,也是尚书府之人,本王绝对没做手脚……”

“王爷身份高贵,岂会陷害小女,卑职都明白。”杜尚书恭维着:“不知王爷可从茶水中发现了什么?”

洛阳王微微皱眉:“说来也怪,茶水很正常,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慕容雨勾唇,那茶水本来就很正常,他们又怎么可能查出问题……

“会不会是,有问题的那杯已经被小女喝掉了?”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只有一杯茶水有问题的例子都出现了,此说法很具说服力。

“不排除这个可能。”洛阳王的目光转向尚书府的人:“平时负责杜小姐饮食起居的人是谁?”

杜尚书一指照顾杜芬芳的小丫鬟:“是她,小英!”

杜芬芳心中猛然一惊,事情怎么和小英扯上关系了……

“小英,这件事情,你是不是知情者?”杜尚书语气严肃,冷冽,小英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请老爷明查,我对此事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啊……”

杜尚书冷冷扫了小英一眼,意有所指:“小英,所有的事情,无论隐瞒的再好,再隐蔽,到最后,总会真相大白,火龙珠之事非同小可,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事情再闹下去,只会一发不可收拾,牵连也会越来越广,必须找个替罪羊,尽快将事情解决了。

小英的心里咯登一下,她在尚书府这么多年,自然能听明白杜尚书的言外之意:老爷想让自己顶罪,可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啊……

“……小英,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里有鬼?”杜尚书语气严厉,望向小英的眼中,带着诱惑与威胁,仿佛在说:“若你主动承认罪行,我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罚,可若你一意孤行,死不认罪,我会让你的家人都去给你陪葬……”

杜芬芳脸色煞白,事情都怀疑小英身上了,会不会再牵扯到自己?

眸光闪了闪,杜芬芳大声哭泣:“小英,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我?三个月前,你也是故意推我进水池,想要淹死我对不对……”

事到如今,她便将小英对她做过的所有坏事一一细数,力求让人相信,小英是真的想害杜芬芳,争取将火龙珠一事,推到小英身上: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小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那些事情的确是自己受了杜幽兰的利诱,故意设计杜芬芳,可是,火龙珠一事,真的与自己无关。

“这么说,小英是承认自己帮着别人暗害小姐了。”杜尚书眸底寒光闪闪,语气冰冷的没有温度:这个奴才,算她识相。

“小英,原来事情真是你做的,我一直都待你如亲姐妹,你为什么要害我?”杜芬芳哭的凄惨,装哭博取同情的事情,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杜芬芳早就知道小英是杜幽若的人,她之所以没有拆穿,是因为她非常了解小英的手段,在小英设计她时,她总能装作中计受伤,其实却是什么事都没有。

若她除去小英,杜幽若定会再派给她一个陌生的敌人,她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了解那个敌人,浪费精力,还不如留着一个知根知底的小英,关键时刻,还能为她所用……

“这……这……”小英眼睛急转,思索着解决方法,最后,咬咬牙,狠狠心:“老爷饶命,是李状元指使奴婢这么做的,他说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杀了我……”

杜尚书明摆着想让小英将所有责任担起来,若她不承担,绝不会有好下场,于是,她灵激一动,将事情推到了李向东身上,她以被胁迫人的身份出现,也算受害者,处罚应该也不会太重。

李向东端来的茶水被做手脚一事,住在相国寺的香客们,人尽皆知,小英陷害李向东,绝不会有人起疑。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李向东大吼着扑向小英,却被侍卫们强行拉开,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转了一圈,偷盗龙珠的罪魁祸首居然变成了他。

小英战战兢兢,怯怯的解释:“我之前也不认识你啊,若非大家都叫你李状元,我也不知道你就是新科状元李向东……”

“难怪他刚才帮着杜小姐说话,原来是怕自己做的偷盗之事被拆穿……”一人出言嘲讽。

“就是,欲盖弥彰,还是洛阳王爷英明,将事情查出来了……”又一人讥笑。

“王爷,您相信我。”李向东哀求着望向洛阳王:“偷盗龙珠的人不是我,是杜芬芳,她说要给我看她母亲留给她的火龙珠,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偷窃的佛像上的……”

之前李向东一直没说出真相,就是怕事情牵扯到他,会影响仕途,哪曾想杜芬芳过河拆桥,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他身上,他才不做替死鬼。

杜芬芳以丝帕轻拭着眼角:“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些话?李状元怎么可以推卸责任,明明是你以药物控制了我,想利用我拿到火龙珠,我是受害者啊,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李向东是高门贵族之人,身份不低,与自己这天天受人欺负的庶女可谓是天壤之别,他家里人肯定会为他摆平此事的,他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将事情推到他身上,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李向东也知道,这个时候说明真相,只会加重别人的怀疑,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火龙珠是杜芬芳偷的,凭什么让他承担责任,就算洛阳王治他的罪,他也要拉上杜芬芳做垫背。

更何况,杜芬芳是尚书府嫡出千金,洛阳王就是看在杜尚书的情份上,也不会重罚他们。

洛阳王没有理会李向东,侧目望向杜尚书:“杜尚书,此事牵连到两名尚书府之人,其中一位还是你的千金,事情就交给尚书处理吧,本王相信,尚书定能公平、公正的处理好事情,让人心服口服。”

“多谢王爷抬爱,卑职一定竭尽全力,将事情处理的圆圆满满。”杜尚书窃喜:这可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自己绝对不能错过了。

直起身体,杜尚书望向李向东,杜芬芳,小英三人,厉声道:“李向东身为八品宫廷命官,居然贪心偷盗相国寺火龙珠,知法犯法,按律当斩,不过主持大师慈悲为怀,不再追究此事,李向东从轻发落,革去官职,遣回原籍扬州,永世不得录用……”

慕容雨淡淡的笑,这也就是说,李向东只能做一辈子布衣平民,再也进不了京城,做不了官了,这样的处罚,还有些便宜他……

“尚书大人,火龙珠不是我偷的,真是不是我偷的。”李向东双目赤红声嘶力竭的大喊着,若是侍卫们没有死死的拉着他,估计他会扑过来,揪着杜尚书的衣领吼了:

永世不得录用,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自己,自己费尽心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不甘心,怎能甘心……

杜芬芳揉了揉耳朵:原籍扬州,原来李向东不是京城贵族啊,只是扬州那破地方的贫民一个,真是虚伪下作,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欺骗自己的感情……

不理会李向东的吼叫解释,杜尚书接着判:“丫鬟小英,虽说是受李向东胁迫,下药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其以下犯上,设计主子,便是死罪,拖回尚书府,杖毙。”这里是相国寺,佛祖以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断没有在这里杀人的道理。

小英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直到侍卫们驾着她向外拖去,她才反应过来:“老爷,饶命……饶命啊……事情与奴婢无关……真的与奴婢无关……”小英拼命挣扎着,哭的声嘶力竭:“老爷……奴婢是为了整个尚书府才认罪的啊……”

杜尚书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唯恐小英再说出什么有损尚书府名声的话来,厉声命令道:“刁奴,还敢狡辩,来人,把她的嘴巴堵上!”

杜芬芳瘫倒在地,手脚不停打颤,天哪,杖毙,那是多么残酷的刑罚,幸好自己聪明,将事情推开了,否则,落到这种下场的,岂不就是自己……

“杜芬芳被人设计,方才无意识的偷盗火龙珠,但偷盗龙珠触怒佛祖,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重打五十大板,闭门思过三个月!”

“女儿,愿意受罚!”和李向东,小英的刑罚相比,她已经轻了许多了。

杜芬芳的识时务,杜尚书很是欣慰,自己是判官,自然要一视同仁,不能有所偏向,自己对她的惩罚已算轻的,若她不甘心的大吵大闹,自己少不得还要给她加刑。

“王爷,卑职的判决,您可还满意?”偷盗龙珠一事,小英并没有直接参与,但她以下犯上却是事实,判她杖毙,并不过份,否则,哪天某些个奴才也学她这样,被人胁迫,将主人害死,整个京城岂不乱了套。

洛阳王点点头:“杜尚书的判决,本王很满意。”

“杜尚书,你处事不公,根本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真相。”李向东还在大喊:“偷盗火龙珠的,是你女儿杜芬芳,她需要承担最大的责任,可你只打她五十大板了事,却让我这个无辜之人背负所有罪名,就因为她是你的女儿,我只是一名外人吗……”

“李状元,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芬芳偷盗火龙珠是被你下药控制,身不由已。”杜尚书的面色十分难看,做官断事,最忌别人说他处事不公。

“李状元,你还是不要再挣扎了,乖乖认罪吧。”刚才检查过茶杯那人语带不屑:“人家杜五小姐虽是尚书府庶出小姐,可自小是在尚书府长大,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虽然火龙珠稀世罕见,但那是佛祖的东西,动土不动佛的道理自然知道!”

言下之意,李向东出身寒门,贪婪又不懂规距,只有他才敢冒着遭天谴的危险动佛。

什么?杜芬芳居然是下贱的庶出小姐,还装出一副高贵嫡女的模样来欺骗自己,真是不要脸到家了,比青楼女子都不如:“杜尚书,你们都被杜芬芳骗了,事情的真相其实是……唔……”

李向东话未说完,嘴巴便被堵上了,可他想解释清楚,拼命挣扎着,不停的摇着头,寒光闪闪的目光落到杜芬芳身上,若是眼神能杀人,估计杜芬芳早就死了上千次了。

垂死挣扎的人,高门贵族见的多了,没什么特殊反应,杜尚书轻轻叹口气,摆摆手,李向东便被拖了出去。

洛阳王望望四周:“事情已了,但教训应深记心中,夜深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众人三五成群的散开,慕容雨也回了院落休息,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可当她回头望时,空荡荡一片,未见半个人影: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老夫人身体弱,习惯早睡,马姨娘有身孕,睡的也早,张姨娘睡没睡不知道,房间光芒微弱倒是真的。

慕容雨回到自己房间,梳洗后,躺在了床上,火龙珠一事,不但扳倒了李向东,还让尚书府名誉受损,可谓收获不小,不过,让李向东毫发无损的回到扬州,也太便宜他了,前世自己受的罪,可比他重了百倍……

白天的舟车劳顿,再加上夜深,慕容雨想着事情,很快进入了梦乡。

“咚!”迷迷糊糊中,一声闷响将慕容雨惊醒,她以为是值夜的丫鬟不小心打翻了东西,便没有在意,翻过身提醒着:“小心一点儿……”

一道黑色人影映入眼瞳,慕容雨迷蒙的神智瞬间清醒过来,猛然坐起身,警惕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

黑衣人除了眼睛外,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之中,远远望去,如同地狱魔鬼。

黑衣人冷冷一笑,眸底寒光闪闪:“不知道慕容大小姐有没有听说过采花贼?”

此时的慕容雨墨丝未挽,随意散于身后,漂亮的大眼睛漆黑一片,闪着幽深的光芒,绝美的小脸在微弱烛光的照耀下,更显出尘,黑衣人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

清醒过来后,黑衣人心中咒骂一声:该死的,我怎么会走了神,难怪老头子如此看重她,果然有勾引人的资本,不过,过了今晚,她可就是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了,嫁进镇国侯府,做梦……

慕容雨焦急的目光望向门外,黑衣人冷冷一笑:“那几个笨蛋丫鬟都被我打昏了,其他人也被我做了点手脚,你就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了……”

慕容雨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阁下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没脸见人吗?”

慕容雨的刺激,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冷冷一笑:“慕容雨,明天早晨,没脸见人的,可就是你了!”急走几步,高大的身躯直直向慕容雨扑去。

慕容雨学了几天武,动作还算快速,黑衣人扑向她的时候,她已经快速闪开,翻身下了床,正欲逃离,腰身却被黑衣人抱住,狠狠甩回了床上。

头部传来晕眩,慕容雨还未适应过来,黑衣人已翻身压到了她身上,伸出手,粗暴的撕扯她的衣服。

“放开我!”慕容雨心急如焚,可她力气小,挣不过黑衣人,慌乱间,小手碰到了一只冰冷的物体……

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入鼻中,黑衣人有一瞬间的怔忡,他知道慕容雨是清白之身,可他之前玩弄的也全是清白女子,可那么多人中,竟然没有一人身上的味道,如慕容雨这般迷人……

黑衣人失神的瞬间,慕容雨眸光一寒,手中物体猛然扎向他……

“啊!”肩膀传来尖锐的疼痛,黑衣人心神一松,放松了钳制,慕容雨用力将黑衣人推到一边,快速向外跑去。

黑衣人侧目,肩膀上扎着一只发簪,鲜血渗透了衣服,黑衣人怒极反笑,真是只难驯服的小野猫,够辣,够味,爷就喜欢这样的。

眸底闪着寒光,黑衣人三两步追上慕容雨,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慕容雨猛然转身,挥掌打向黑衣人,黑衣人快速侧身避过,眼底闪过一丝讥笑: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拿出来炫耀,既然你有兴趣,爷就陪你玩玩……

“来人哪,救命……”自知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再耽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慕容雨顾不了太多,大声呼救。

黑衣人冷笑:“慕容雨,尽管喊吧,只怕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将猎物逼到绝路上,让她慢慢感受绝望的来临,筋疲力尽时,只能乖乖任自己摆布,那种感觉,肯定很妙。

院门,走进一名美少妇,正是刚从娘家嫂子那里商量计策回来的张姨娘,娘家嫂子对她的态度不冷不淡的,张姨娘很是郁闷,正想找个人来发泄,听到了慕容雨的呼救声。

受好奇心驱使,张姨娘悄悄走到慕容雨门前,望着窗子上映出的打斗身影,以及黑衣人与慕容雨的对话,张姨娘将事情猜出了几分:慕容雨的房间进了采花贼,这可是能将慕容雨踩进十八层地狱的好机会,千载难逢,自己岂能错过……

诡异的笑着,张姨娘转过身,悄悄离开了小院……

隔壁厢房,睡熟中的欧阳少弦猛然睁开了眼睛,额头隐有冷汗冒出,坐起身,仔细聆听片刻,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有些自嘲,刚才自己居然梦到慕容出事了,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救命……”若有似无求救传入耳中,欧阳少弦眸光一正,集中起十二分的精神聆听,几不可闻的打斗声飘进耳朵,欧阳少弦利眸微眯:刚才不止是梦,慕容雨真的出事了。

翻身下床,扯了件外衣披在身上,欧阳少弦大步向外走去……

厢房中,慕容雨已经被黑衣人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她原本就是刚刚接触武功,哪里会是常年习武男子的对手……

侧目望望外面的天空,夜已经很深了,**一刻值千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黑衣人打定主意,在慕容雨挥掌过来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甩手将她扔到了床上,高大的身躯随之压了上去……

“滚,不要碰我……”慕容雨用力挣扎着,仍然逃脱不掉衣服被撕扯掉的命运……

“慕容雨,我看中你,是你的福气!”黑衣人眼中怒气萦绕,慕容雨瞬间惊醒,脑海中的另一人与他重合:“你……你是……”

手中紧握的发簪再次扎向黑衣人,却不料,发簪还未碰到他,就被紧紧抓住了手腕,语带讥笑:“慕容雨,同样的方法,最好不要再用第二次……”

狠狠将慕容雨的手腕拍到床沿上,手中发簪掉落在地,黑衣人嵌制住慕容雨的手脚,迫不及待的低头吻去,她的味道一定很好,比自己碰过的任何一名女子都要好……

“滚开……不要碰我……”慕容雨不停摇头,躲避黑衣人的吻,黑衣人吻不到美人,心烦意乱,伸手捏住了慕容雨的后颈,这一次她躲不了了……

黑衣人的吻即将落到慕容雨身上,紧闭的房间门被人打力推开,修长的身影闪了进来,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人揪起衣领,狠狠打到了一边……

慕容雨绝望之际,身上的人突然远离,随后,她被人扶了起来,一阵散发着淡淡墨竹香的外衣披到了她身上,身体被拥进温暖的怀抱中:“别怕,我在这里。”

欧阳少弦,他怎么会在这里?黑衣人回过神,望着床边相拥的男女,眼底闪烁的是羡慕,嫉妒,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嫉妒,心中闪烁着一个念头:今晚,一定要得到慕容雨!挡他者死!

黑衣人眼底寒光闪闪,挥掌攻向欧阳少弦,欧阳少弦站着未动,冷冷一笑,避过黑衣人攻势的同时,十层功力的重掌打到了黑衣人身上,黑衣人控制不住,鲜血喷出的同时,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掉落在地……

身受重伤,黑衣人居然还不死心,拖着虚弱的身体上前和欧阳少弦过招,欧阳少弦单手与黑衣人过招,丝毫不落下风,黑衣人被他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十几招过后,欧阳少弦有些不耐烦,一脚将黑衣人踢飞出去,黑衣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掉落在室内一只小柜子上,关键部位正落在柜角:

“啊!”黑衣人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073 自取其辱

黑衣人高大的身躯从柜子上慢慢滑落,狼狈的跌落在地,胸口与关键部位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额头青筋暴出,虚汗满布,眸底难掩痛苦之色。

伤势很重,不容耽搁,他必须尽快回去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至于慕容雨……

黑衣人慢慢侧目望去,眸底寒光与阴霾萦绕:总有一天,她会是自己的!

趁着欧阳少弦不注意,黑衣人强忍疼痛,纵身一跃,窜出窗子,快速消失于夜色之中……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并未理会,无论黑衣人跑多远,只要他想查,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将其揪出来,当务之急,是安抚慕容雨。

欧阳少弦低头望去,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在微弱的烛光下更显出尘,漂亮的睫毛长而卷,大颗泪珠自睫毛内渗出,悄然滑落于脸颊,柔软馨香的身子紧靠在他胸膛中,轻轻颤抖。

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的手臂,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一直以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慕容雨都是狡猾如狐,冷傲倔强,坚强不屈的,如今天这般温顺惊慌的她,他是第一次见。

轻轻叹口气,一个人再坚强,也会有柔弱的时候,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危险时刻,更需要有人照顾。

下巴轻触着她柔软的发丝,如同呵护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怀中女子,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以手为梳,轻轻为慕容雨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如绸缎般顺滑,美好的感觉让欧阳少弦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若这一幕被他的侍卫们看到,肯定会惊掉下巴,他们那漠视一切,冷血无情的世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细心体贴,温柔多情了。

大手拂过一缕墨丝,悄然握紧,欧阳少弦沉下的眼底厉光闪现,若刚才自己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找到黑衣人,定要将他碎尸万断!

慕容雨两世为人,刚才的事情还真是第一次经历,慌乱害怕在所难免,黑衣人逃走后,房间静了下来,令人心神安宁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的心情渐渐平复,神智也慢慢清醒过来。

“世子!”意识到自己被人紧抱在怀中,慕容雨小脸一红,轻轻推开了欧阳少弦:“谢谢你!”

被慕容雨推开的瞬间,欧阳少弦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却并未表现出来,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如今已是冬天将至,夜晚比白天更加寒冷,欧阳少弦是急着赶过来的,没穿多少御寒的衣物,唯一的外衣又给慕容雨披上了,他只着白色里衣站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很暖,慕容雨却觉得他一定很冷。

慕容雨本想将外衣还给欧阳少弦,猛然想起,她的衣服都被黑衣人撕破了,外衣下的她,衣不蔽体:“世子,能帮我从柜子里拿件衣服过来吗?”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走过去,打开了柜子,水绿色,浅蓝色,淡紫色,鹅黄色的衣服各有一套,都属于清淡雅致的颜色,不落俗套,欧阳少弦的目光闪了闪,随便取出一件,递给了慕容雨。

慕容雨接过衣服正欲道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快快快……抓盗贼,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寒光迸射,若刚才欧阳少弦没有闯进来救下自己,此时此刻,自己正在被黑衣人糟蹋,外面的人再以抓贼的名义进来查看,自己的一生就彻底毁了。

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那黑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采花贼,他是故意来毁掉自己的!是他,自己绝不会看错,一定是他!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眸光越凝越深,那些人是有备而来,并且已经到了院子里,欧阳少弦想避过他们离开是不可能的。

现在夜色已深,若被他们看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这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便欧阳少弦担下所有罪责,慕容雨的名誉也会被毁,毕竟,高门之中最重名声,清白、自重的千金小姐,岂会在深更半夜留男子在闺房。

今日过后,慕容雨在高门贵族眼中,已成为轻浮女子,再无地位可言,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欧阳少弦与慕容雨沉思片刻,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解决的办法倒是有一个……”

“你们两人的解决办法再好,也不如我的厉害!”戏谑的声音从旁响起,慕容雨抬头望去,无奈的笑了笑:“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来人轻轻一笑:“别说这么多了,等会再和你解释,过眼前这关要紧!”

院中,火急火燎带人前来捉贼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姨娘:“大小姐……你怎么样了啊大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唯恐别人不知道贼进了慕容雨的房间,张姨娘放声高呼,以丝帕轻捂着眼睛,急急向慕容雨屋内冲去……

“张姨娘,大小姐好好的,你喊什么?”琴儿走了出来,眼神还有些迷蒙,小脸上带着倦意。

张姨娘一愣,这丫头刚才不见人影,现在怎么又回来了,无妨,只要那采花贼还在,自己就稳赢:“琴儿,今晚值夜的丫鬟不是你吧,刚才你不在这里,不知道咱们这院子里进了贼,大小姐不知怎的,被贼抓了……”

自己从出院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采花贼绝对走不了,屋子里倒是静了下来,难道已经完事了……

琴儿满头雾水:“张姨娘,您说什么呢,大小姐在屋子里好好的,哪有被贼抓。”

“不可能啊,刚才我明明听到大小姐高呼救命,才急急忙忙跑出去叫人的!”琴儿越说慕容雨没事,张姨娘就越怀疑她出事:“那贼若是个求财的普通盗贼倒还好……”若是个采花贼,慕容雨就惨了。

后一句张姨娘没有说出来,但众人也猜到了那层意思,更何况,即便里面的是普通贼,慕容雨也和他深更半夜共处一时这么久了,就算不出事,名誉也毁了。

想想慕容雨那明媚的脸孔,众人摇头叹气:真是可惜了那倾国倾城的相貌了:“刚才我们赶来这里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附近全是厢房,里面住满了客人,就算有人惨叫,也不能确定就是大小姐房间传出的吧,说不定是有人做恶梦呢。”知道张姨娘趁机毁坏慕容雨的名誉,琴儿心中气愤,却碍于她是主子,不能与她争吵,强压怒气解释:

“张姨娘,奴婢刚从房间出来,对房间里的情况,难道还不如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人清楚。”琴儿扫了众人一眼:“房间里没进任何贼,大小姐安然无恙……”

张姨娘叹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琴儿,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大小姐名誉着想,可名誉再重,也重不过性命不是,若你真的为大小姐好,就应该让我们进去帮忙,而不是故意隐瞒,让大小姐一人应付那穷凶极恶的盗贼,要知道,他们都是没有人性的,万一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担待不起……”

众人也附和着,连连点头,这慕容雨也太固执了,居然为了名誉,连命都不要了。

突然,张姨娘好像想到了什么,刻意压低了声音:“琴儿,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盗贼以大小姐的性命威胁你,让你不要实话实说的?”

说是压低,其实,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院子里的人听到,屋内的人也能听的一清二楚,若盗贼真在房间里,肯定会因张姨娘高明的猜测,重伤慕容雨。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其实,还不是想进屋看我家小姐出丑!琴儿愤怒至极,反而平静了下来:“姨娘,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并非受坏人胁迫不敢讲出事情真相……”

“若真是如此,那你就更应该让我们进去查看,确认大小姐安然无恙了,大家自然会离开。”无论琴儿怎么解释,张姨娘都坚持要进屋查看,眸底闪着胜券在握的诡异光芒:慕容雨,这一局,你输定了!

“张姨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帘子打开,慕容雨自屋内走了出来,明媚的脸庞,高贵,出尘的气质,让院中的人为之一震,目光沾在她身上,再也移不开。

慕容雨不是应该在屋里和那个男的……怎么会如此轻松的就来了院子中?张姨娘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侧来回打量,想找到一些破绽,却始终一无所获。

目光淡淡扫过院中的每一个人,慕容雨樱唇轻启:“现在姨娘可以相信我的房间并没有盗贼了吧?”

张姨娘笑了笑,笑容有些尴尬,正欲开口,窗子上隐隐闪过一道高大的身影,张姨娘心思一转:“大小姐的话,我们自然相信,不过,刚才有盗贼一事,我亲眼所见,绝不会出错……”慕容雨啊慕容雨,今天就是你身败名裂之日。

“张姨娘怀疑我窝藏盗贼。”慕容雨似笑非笑。

“大小姐误会了,我并非怀疑大小姐。”张姨娘微微笑着:“只是,大小姐为人和善,对丫鬟们也很好,我是怕,大小姐为了她们,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来……”

众人心中明了,那盗贼只怕还在屋里,将慕容雨和丫鬟们一起控制住了,张姨娘坚持要进屋搜查,那人才不得不放了慕容雨出来说服张姨娘……

大小姐心地善良,张姨娘也是个好姨娘啊!

张姨娘轻轻叹口气:“大小姐,丫鬟们的性命要紧,可你也要保重啊,更何况,只有将此隐患彻底解决掉,大小姐和丫鬟们才算真正安全了……”

慕容雨冷冷一笑,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找尽一切理由进屋检查,可屋里有位特殊的客人,暂时不能让他们进房间:“我的房间并没有盗贼,就算姨娘不信,也没必要带这么多人吧,他们之中,男子居多,深更半夜的,进入女子房间,说出去,没事也变的有事了……”

言下之意,张姨娘是故意带这些男子前来,以抓贼的名义,来找茬,破坏她名誉的。

慕容雨的厉害,张姨娘领教过不止一次,知道再说下去,她未必能赢,唇枪舌剑没有效果了,她再换别的招式:“你们看那里?”连天都在帮自己。

张姨娘突然惊呼,众人顺着她的指向望去,一道身影映在窗子上:“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那是男子啊。”一人惊呼!

“是啊,女子哪会长成这个样子……”又一人出言,其他人也随声附和,堂堂忠勇侯府未出阁的大小姐,深更半夜,有男子在闺房,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那盗贼可能杀人不眨眼,可他们有这么多人不是,大不了遇到危险时,将别人推出去做挡箭牌,慕容大小姐的闺房可不是随时都能进的,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岂能错过。

房间有男子的事情被众人看到,慕容雨的名声已经臭了,若她再阻止他们进去搜查,更加坐实了夜会男子的罪名,臭上加臭,以后都不用再出来见人了。

当然,若慕容雨坚持不让他们进屋,张姨娘也不会再强求,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重重叹了口气,焦急道:“大小姐,您怎么……唉,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了……”表面上装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生气又无奈的慈母样,心中却冷笑,不必自己出手,众人的唾沫就能将慕容雨淹死!

刚才众人看到的身影,是独自站立的,四周没有人,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胁持任何人,也就不存在慕容雨被威胁。

可慕容雨费尽心机不想让人知道她房间有男子的存在,再加上张姨娘刚才的话,隐晦之中带着后悔,众人纷纷明了,慕容雨与男子在此私会,张姨娘不知实情,以为人家房间来了盗贼,才会跑出去向他们呼救……

张姨娘这姨娘做的很尽责,可慕容雨这位侯府大小姐,品性也太差了……

慕容雨站着未动,淡淡笑着,一言未发,眸底冷光萦绕:张姨娘今天的目的,就是毁坏自己的名誉,只可惜,她注定要满怀希望而来,满带失望而去……

“谁说女子不能长成这个样子啊?”就在众人鄙视慕容雨时,窗子上映出的身影慢慢移到了门口,映入眼帘的,并非是哪个男子的相貌,而是将军府千金王香雅那胖胖的小脸。

慕容雨转过身,无奈道:“香雅,你怎么出来了?”

“你的事情半天都处理不完,没人陪我下棋,我还坐在里边干什么,等着被人说长相难看,没有半点女人样,虎背熊腰的像男子啊?”王香雅小眼微眯,眼缝中寒光闪闪,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众人吓的全都低下头,连大气也不敢出:天哪,房间里的,怎么是这位姑奶奶,闯大祸了!

“王……王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房间里的人是王香雅,张姨娘也大大的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有此一问,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王香雅拿鼻孔横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来相国寺,还需要支会你吗?”刚才张姨娘所说的话,王香雅在房间中听的一清二楚,所以,她对张姨娘是越看越不顺眼,和她说话自然也没好气。

张姨娘低下了头:“王小姐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声音越来越小,心中急思解决方法,居然惹到这尊瘟神了,事情有些难办,可恶,自己又被慕容雨设计了一次!

王香雅优哉游哉:“我一时无聊,半夜来相国寺找人下棋,没想到棋没下成,却看到了这精彩一幕。”抬眸,冷冷扫视着院中的众人:“刚才是谁说我虎背熊腰的?”

王香雅长的又高又胖,远远望去,就像是个男人,正因为如此,她更加讨厌别人将她比喻成男子。

“王小姐息怒……小的,是一时眼拙……才会看错……”那人吓的战战兢兢,不停抹着额头冷汗,回答也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触怒王香雅,自己会倒大霉。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他周围的人可是听到他说这句了的,万一王香雅用上什么特殊手段逼供,自己也会被揪出来,与其等着被揪,还不如自己主动承认,如此一来,惩罚也许还会轻些。

“是啊,小的们是一时眼拙,看错了……”刚才他们也说了王香雅是男子的混话,就是犯了错,必须提前补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王香雅的手段,他们可是见识过的……

目光望到领他们前来的张姨娘,众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是蠢货,连进慕容小姐房间的人是男是女也能看错,若非她眼拙,自己也不会跟着受罪……

王香雅观将目光转向张姨娘:“张姨娘的话,我在屋里可是听的一清二楚,我长的很像盗贼吗?”

“不是,天色暗,我也是一时眼拙,没看清……”王香雅是将军府小姐,和皇室又有亲戚,张姨娘可不敢招惹她。

“可我怎么听张姨娘说,你是听到雨儿的高声呼救,方才出去叫人的。”王香雅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张姨娘:“我和雨儿是好朋友,我会打骂她到高声呼救吗?更何况,雨儿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身上绝对没有伤,若是姨娘不信,可以过去看看……”

“王小姐恕罪。”事到如今,张姨娘严重怀疑,刚才之事就是慕容雨故意设计她的,为了摆脱王香雅的追问,张姨娘打算剑走偏锋:“我白天忙了一天,太累了,精神不太好,可能是将梦境与现实弄混了……”这样的理由,王香雅总找不到训斥自己的理由了吧。

众人皆气愤难忍,望向张姨娘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什么,她居然愚蠢到把现实和梦境弄混了,却害自己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听人训,真是蠢笨到家了,以后她说的话,自己再也不会相信……

王香雅淡淡笑笑,语带戏谑:“俗话说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张姨娘梦到雨儿出事,莫不是日思夜想的希望她出事?”

慕容雨淡淡笑着,目光望向王香雅:香雅也是内院争斗的高手,手段、心机,不比自己差!

众人猛然醒悟过来,难怪慕容雨出事,张姨娘这么着急,原来她找自己前来不是帮忙的,而是看慕容大小姐出丑的,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用在她身上真是一点儿没错……

“王大小姐误会了……”张姨娘着急解释,若是不说清楚,自己就会名誉扫地:“我只是太累……”

王香雅摆了摆手,打断了张姨娘的话:“事实摆在眼前,无需狡辩,我还想再和雨儿下会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还好,还好,这王香雅今天心情好,居然没有发飙。就在众人松口气,准备离开时,王香雅发了话:“记得回去后,每天领十大板……”

“啊!”众人皆惊,一人磕磕巴巴道:“王小姐……这里是相国寺……”佛祖面前,不能罚人。

“那就等回到京城再打。”王香雅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的水,绝无收回的可能,见众人还有些犹豫,王香雅手掌交握,手指捏的嗑巴嗑吧响,小眼睛内寒光迸射:“你们是自己回去领板子呢,还是让我现在动手……”

“回去领板子,回去领板子……”那些人重重点头,无丝毫迟疑:十大板的刑罚并不重,可如果让王香雅动手,他们绝对重伤……

王香雅眯眼望了他们片刻,漫不经心的摆摆手,众人如得特赦一般,迅速向外走去,唯恐走的慢了,王香雅会改变主意。

慕容雨微微笑笑:“香雅,张姨娘是我姨娘,她的处罚,就免了吧!”

王香雅眸光一闪,明白了慕容雨的用意,诡异的笑着,响指一弹:“慢着!”

众人心中一惊,如被施了定身法般,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姿势静立不动,眸底闪着苦笑:难道这位姑奶奶又改变主意了……

王香雅戏谑的目光望向张姨娘:“张姨娘,虽然你是雨儿的姨娘,但此事因你而起,这些人也都是你带来的,你也要受罚!”

“是我不好,让大家误会、受惊,我甘愿领罚!”慕容雨是故意让王香雅惩罚自己,无妨,自己可以受罚,却不会白白受罚。

张姨娘此番话,是想证明,她与他们会同甘共苦,意在拉拢人心,王香雅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张姨娘误会我的意思了,张姨娘引领众人前来,算是首领,理应领双份的惩罚。”

别人都领十板,张姨娘却领了二十板,她被孤立了起来,让人印象深刻,每每提及此事,众人都会清楚的记着,是张姨娘害他们被打了板子。

张姨娘心中一惊,正欲求情,王香雅已摆了摆手:“都回去吧,我要下棋,不许再来打扰。”就算她不说这句话,也没人再敢来这里挑事。

内室帘子打开,慕容雨和王香雅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内室里凌乱的家具已经排放整齐,只是丫鬟们还没有清醒,整齐的躺在一侧昏睡着,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形立于窗前望向窗外:“都走了。”

“放心,我王香雅出马,哪有摆不平的事情。”王香雅得意一笑,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收敛了笑意,转身望向慕容雨:“雨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两人怎么会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同一个房间,丫鬟们为何都被打昏了,房间也弄的乱七八糟的,若非自己及时赶到,这场较量的赢家,还不知是谁。

慕容雨叹口气,将黑衣人闯进她房间后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王香雅惊呼:“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毁你清白?”目光悄悄望向窗边,那家伙要倒大霉了,欧阳少弦至少有成百上千种方法折磨死他,看欧阳少弦那悠然的模样,已经派人前去调查此事了吧。

慕容雨点点头:“寺庙里住了那么多香客,侍卫众多,采花贼绝不敢明目张胆的潜进来……”

王香雅怒气冲天:“那人真是吃了熊心豹胆,连你也敢动,若是被我抓到,一定将他碎尸万断……”即便世人不知道她和欧阳少弦的关系,她也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丞相府的外甥女,连她的主意都敢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慕容雨的目光转向窗边:“世子,今天多谢你……”

“你已经向我道过谢了!”欧阳少弦语气微冷,机械的回答着,让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几个谢字,表达不出我对世子的感激之意!”慕容雨说的是事实,若是没有欧阳少弦,她早就失去清白,名誉尽毁,无颜再回忠勇侯府了。

王香雅坐到一边,无奈的翻翻眼睛: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慕容雨以后少不得需要欧阳少弦的帮忙,谢来谢去的多麻烦,直接以身相许不就行了……

望着欧阳少弦的背影,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犹豫道:“世子,今天的事情……”

欧阳少弦转过身:“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事关慕容雨的名誉,即便她不提醒,他也不会透给别人知道。

“世子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语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不想再有劳世子。

“你知道那名黑衣人是谁!”慕容雨只是一名千金小姐,毫无权势,可她却要自己亲自处理这件险些毁掉她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知道想害她的人是谁,不需要再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调查。

“是的,我知道他是谁。”慕容雨知道欧阳少弦的能力,也知道,清颂的事情,没有一件能瞒得了他,自己能认出那名黑衣人,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那人的真正身份。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半晌,转过身,仰望天空:“我尊重你的决定,不会再插手此事。”眸光越凝越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儿,我觉得,你应该让少弦世子帮忙,把那人折腾的只剩下一口气了,你再亲自结果他,这样才解气……”王香雅望了望窗边的欧阳少弦,轻声建议着,以欧阳少弦的脾气,表面说着不会插手,暗地里还是会有所动作的。

慕容雨轻轻笑笑:“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自己折磨人的手段,不比任何人差:“香雅,帮我个忙。”

“什么忙,尽管说,只要我做的到的,一定不会推辞。”王香雅拍着胸脯保证着。

“你认识京城最厉害,关系最广的那名牙婆吧。”慕容雨微微笑着,眸底寒光迸射:“你让她帮我留意个人,一个非常特殊的人……”

将事情向王香雅稍做解释,慕容雨前行几步,站到了欧阳少弦身后:“世子,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黑衣人逃出慕容雨房间后,在寺内稍稍转了转,确认无人跟踪,方才快速跑回自己房间。

抬脚踢开房间门,又再次大力的踢上,黑衣人拉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顿时,一张熟悉的脸孔现于眼前,正是镇国侯府嫡次子宇文明。

胸口和关键部位传来尖锐的疼痛,宇文明额头青筋暴出,冷汗直冒,强忍疼痛,大口呼吸着,踉跄着脚步来到柜子边,打开柜子,拿出了里面的药。

他喜欢惹是生非,自然免不了和人打架,跌打损伤之类的内服外用药,他应有尽有。

脱下夜行衣,宇文明只着里衣坐到床边,拿出一瓶药,脱下裤子,轻轻涂抹到关键部位上,刚才这里撞到了柜角上,伤的不轻,绝对要治好了,不然,自己一生的幸福就没了,可是,为什么药抹到上面,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难道没有效果。

深更半夜,从相国寺到京城需要不少时间,更何况,京城的城门已关,就算现在回去,也要等到天亮后才能进城看大夫,耽搁的时间越长,伤势就会越重,不行,一定要找到有效果的药。

宇文明发疯一般,在柜子里乱翻,每抓到一瓶药,就抹上点试试,焦急不安的注视着自己的一世幸福:动一动,动一动啊……

可无论他如何焦急呼唤,关键部位都如同死鱼一般,没有半点反应。

“砰!”宇文明怒极,手中药瓶被他摔的粉碎,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肩膀和胸口传来一阵阵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尤其是胸口,疼痛一阵高过一阵,如同有人拿着东西,狠狠戳他的五脏六腑:糟糕,难道是肋骨被欧阳少弦打断了!

可恶,欧阳少弦,慕容雨,等自己恢复了,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怒气攻心,宇文明只觉胸口的疼痛迅速漫延到了全身,头部传来重重的晕眩感,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头,本想保持清醒,哪曾想还来不及做什么,已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翌日,阳光明媚,昨晚的事情过后,欧阳少弦和王香雅各自回了房间,慕容雨再无睡意,躺到天亮便起了床,梳洗,用过早膳后,她打算在寺院里四处走走。

即便想要害她的黑衣人宇文明还在这里,现在可是白天,谅他也没胆子在光天华日下对付自己。

相国寺位于山顶,景色极美。慕容雨一路走来,除了欣赏美景外,还看到许多意外的情形,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满怀欣喜的捧着破碗向一个方向奔去。

“怎么会有这么多乞丐?”昨天她来到山上后,见到的都是高门贵人,未见半个乞丐的影子,可贵族们一走,山上就布满了乞丐,难道昨天是为了贵族们,特意清了场?

“女施主。”一名小和尚走了过来:“今日主持大师布粥,接济无家可归的贫困之人……”

“主持大师每月都布粥吗?”慕容雨曾有耳闻,相国寺接济穷困之人,却不知具体情形。

“回女施主,一般情况下,每月初一,十五布粥,若遇特殊情况,也会增加布粥的时日……”

“主持乐善好施,是贫困人之福。”慕容雨望望四周:“琴儿,前面有间佛殿,随我去添点香火钱!”香火钱放到佛祖那里,主持便可用它来接济贫民。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那就是小和尚说的特殊情况了,极有可能是因楚宣王在超渡,主持布粥,是为帮他积功德。

慕容雨添了香火钱,走出佛殿,望望天空,时间不早了:“琴儿,你去香雅那里看看,她睡醒没有。”王香雅生平两大爱好,吃,睡,若她在吃,睡时被人打扰,就算不将那打扰之人大卸八块,也会将他打成重伤。

为了安全起见,慕容雨决定先让琴儿去打探打探情况,若她醒了,自己再过去,若她还在睡,自己就再逛逛。

琴儿前脚刚走,一对乞丐母子走了过来,小乞丐只有四五岁的模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不停扑闪着,很是可爱。

望到慕容雨,小乞丐眼底闪过一丝好奇,挣脱母亲的手,笑嘻嘻的跑了过来:“姐姐好漂亮!”尤其是起风时,衣摆轻扬,真是好看。

一双小手轻轻扯了扯慕容雨的衣服,顿时,两个小小的,黑乎乎的巴掌印现于慕容雨鹅黄色的衣服上,轻风吹起,衣摆随风飘动,衬的那小小的巴掌印格外清析。

乞丐母亲大惊,急忙拉回小乞丐,惊慌失措的对慕容雨道歉:“对不起……弄脏了您的衣服……”乞丐们久居京城,常见贵族之人,看慕容雨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身份高贵。

“没事!”慕容雨微微笑着并未在意,可那位乞丐母亲却吓的不轻,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都是我不好,没有看住他……”

慕容雨的衣服她看不出什么料子的,可风吹起时,那柔软的质地,光滑的面料,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只是名乞丐,卖了她她也赔不起这件衣服。

“我……帮您把衣服洗干净……”乞丐母亲都快哭出来了,饿了半个月,好不容易等到布粥日,以为能吃顿饱饭,哪曾想闯了大祸。

小乞丐不明状况,见母亲这般难受,吓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慕容雨无奈叹气:自己没说什么责怪他们的话呀,他们怎么这么害怕,是对贵族的畏惧吗?

“我这件衣服已经准备要洗了,你们不必自责。”慕容雨安慰着:“主持大师已经开始布粥了,你们快去领吧,晚了,可就领不到了。”

“你不怪我们弄脏了您的衣服?”乞丐母亲大吃一惊,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好说话的贵族小姐。

“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慕容雨轻轻笑着:“主持在那边布粥,你们不要走错地方了……”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乞丐母亲千恩万谢的带着小乞丐离开了,慕容雨望望身上的黑手印,轻轻叹口气,这可是今天早晨刚换的衣服,却不能再穿着它四处逛了,正欲回去换衣服,眼角望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宇文振,他怎么会在那里?

相隔十米左右的转角处,宇文振手持折扇,悠然自得,俊美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眼底闪烁的戏谑光芒昭示,慕容雨与乞丐母子间发生的一切,他已尽收眼底。

“堂堂忠勇侯府大小姐,被弄脏了衣服,居然没和乞丐争吵,真是……难能可贵……”贵族之中,拥有这种品质之人,少之又少,或许,慕容雨是个不错的女子。

原本宇文振是想说些夸奖之语的,可不知为何,话出口,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是喜欢以这种口气和慕容雨这般讲话,若是夸奖之言,他会觉得别扭。

“镇国侯府嫡长子,宇文振公子,不是一向只爱美人么,什么时候学会管别人闲事了?”不愧是宇文明的哥哥,品性和他一样差劲,总是唯我独尊,无论别人做什么,他们都觉碍眼,无缘无故,就找别人麻烦。

“小姐,王小姐醒了,请您过去。”琴儿前来禀报,慕容雨收回目光:“我先回去换件衣服!”宇文明,自己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慕容雨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厢房走去,宇文振站在原地,暗暗纳闷,他刚才很清楚的看到,慕容雨离开前,望向他的眸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厌恶。

慕容雨早就知道他寻花问柳之事,可之前两人争吵时,她看他的眼神是平静一片,为何这次,她的眼中会流露出厌恶,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让人非常讨厌的事情啊……

带着满腹不解与疑惑,宇文振去厢房寻找镇国侯和宇文明……

074 巧施手段,整坏心男

“爹,二弟!”走进小院,宇趣振收回思绪,轻声呼唤着两人,四周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房间中,昏迷了不知多长时间的宇趣明,因宇趣振的呼唤,手指微微动了动,慢慢恢复知觉,可他全身如同万针穿刺一般,疼的厉害,尤其是关键部位,疼的麻木,都没有知觉了。

心惊的同时,他拼尽全力想回应宇趣振,让他进来救自己,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更别提做其他事情了,目光焦急如焚,额头,虚汗、冷汗密布。

怎么没人说话,难道都不在房间?

宇趣振疑惑不解的敲了敲镇国侯的房门,毫无动静,轻轻推开门,里面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爹真的不在,可能是与人商议事情去了,二弟呢。

宇趣振走到宇趣明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里面也没有任何反应。

屋内的宇趣明如同死鱼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焦急万分,心中不停祈祷:大哥,你一定要推门进来,一定要进来啊!

可不知为何,宇趣振敲门过后,再也没有了其他动静,宇趣明心急如焚,难道大哥不准备进来了?那自己岂不是没救了?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让大哥进来。

宇趣明眼睛急转,思索解决方法,不经意间,望到了身侧的高桌,桌上摆着烛台等一些东西,眸光闪了闪,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现在有伤在身,身体十分虚弱,万一再被东西砸到,伤上加伤,性命保不保得住,是个未知数,可是,若他不以这种方法请宇趣振进来,他的性命和一世幸福也很危险,总之一句话,无论他用不用这种办法,都会性命堪忧……

门外响起宇趣振远去的脚步声,宇趣明心中一惊,大哥不要走啊,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他猛然翻身撞到了桌角上:“啊!”凄厉惨叫声响起的同时,桌子上的物品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巧砸到了宇趣明身上,再次将他砸昏了过去……

门外的宇趣振刚刚走出一段距离,心中还在纳闷,二弟又没有事情需要处理,怎么也不在房间,难道是去用早膳了?

身后突然传来宇趣明的惨叫声,宇趣振心中一惊,转过身,快速奔向房屋:“二弟,二弟!”

顾不得礼貌,宇趣振一脚踢开房门,望着倒在地上,衣衫不整,模样狼狈,又被高烛台,果盘等东西砸昏过去的宇趣明,急声高呼:“来人哪,快去请大夫,有人受伤了!”

慕容雨回房换衣服,准备去找王香雅时,王香雅急冲冲的来到欧阳少弦的房间,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欧阳少弦,借我两名暗卫用用。”

欧阳少弦端着茶杯,却没有喝茶:“你武功不错,又住在将军府,还要暗卫干什么?”

“当然是保护慕容雨了。”王香雅边说边暗暗观察欧阳少弦的反应,可令她失望的是,欧阳少弦俊颜冷峻,眼神深邃、却平静无波,让人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不是在教慕容雨武功吗?还需要暗卫保护?”清颂京城的事情,逃不过他的眼睛。

王香雅眸光闪了闪:“我的武功非常差劲,对付一些小角色还成,与高手过招,必败无疑,慕容雨与我学武,对付内院的女人不成问题,要应付高手,不太现实……”

“香雅,若你的武功算差劲,这京城就没有高手了。”撒谎,也请看看对象。

王香雅笑了笑,丝毫没有谎话被拆穿的尴尬:“就算是这样,慕容雨刚刚开始习武,充其量,也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京城可是藏龙卧虎,说不定在大街上随便揪出一人就是高手,慕容雨哪会是人家的对手,昨晚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个笨蛋欧阳少弦,听不明白自己在帮他们两人牵红线,拉近关系吗?

“昨晚那名黑衣人之事,你真的不插手了吗?”王香雅的小眼睛中,好奇闪烁。

欧阳少弦将杯中茶水放至桌上:“我答应过慕容雨不插手。”

明里你不会插手,暗中做小动作还是可以的!王香雅的小眼睛闪闪发光。

丫鬟来报:“大小姐,慕容大小姐去找您了。”

“我马上回去。”王香雅将目光转回欧阳少弦身上:“暗卫借不借我?”

“不借!”欧阳少弦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小气,不借就不借,将军府也有暗卫,虽说比不上你那些厉害,保护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王香雅边走边叹气:“慕容雨真是命苦,平白无故树立了这么多敌人,还摊上一个喜欢坐视不理的朋友……”

王香雅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她的报怨声自然也听不到了,欧阳少弦手指轻点桌面,目光越凝越深,自己只说不借她暗卫,何时说过对这件事情坐视不理!

一名侍卫自门外快步走了进来:“禀世子,属下已查清昨晚那名黑衣人的真正身份!”

慕容雨换过衣服去找王香雅,半路,见到几名和尚匆匆忙忙的拿着一些物品向前赶:“小师傅出什么事了?”

“有香客受了伤,小僧们拿药给他!”

慕容雨目光闪了闪,这么多药拿过去,那人伤的肯定不轻,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雨儿,在想什么呢?”王香雅带着丫鬟走了过来。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什么,你怎么从那个方向走过来?”那不是她房间的方向,也不是膳房的方向。

“去找人商量事情了。”王香雅不以为然。

“可商量通了?”看她凝重的样子,商量的事情好像很重要。

“别提了,那人是个死脑筋,我提醒了大半天,他都没猜出我的用意。”欧阳少弦做其他事情时,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为何到了感情上,就变的这么愚蠢了,喜欢慕容雨,不但不直说,还天天掖着藏着,生怕被别人知道。

不知是何人这么愚蠢,被王香雅这般批判?慕容雨正欲询问,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太后到,皇后娘娘到,叶贵妃娘娘到……”

王香雅喃喃自语:“奇怪,昨天楚宣王百日祭她们都没到,为何今天一大早的来了相国寺?”

太后,皇后,贵妃都到了,主持大师亲自前来迎接,众僧行礼,太后笑的和蔼可亲:“大师不必多礼,哀家带着儿媳妇来祈福,还要多劳烦大师。”

“阿弥陀佛!”主持大师双手合十,佛珠握于双手间:“太后客气,这边请!”

“太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你们是来为皇上祈福的吗?”王香雅走了过去,笑容满面,由于高兴,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香雅也在!”太后已经五六十岁了,由于保养得当,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笑容亲切:“为皇上,也为魏妃祈福,你还不知道吧,魏妃醒了,还被诊出有了身孕……”

皇后走上前来,笑道:“太后,香雅还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还是……”

太后手指轻点额头,一副失言的模样:“你看我,一高兴,恨不得将这件喜事告诉所有人知道,香雅,我们要去佛堂祈福,你去不去?”

王香雅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去不去,祈福那么长时间,我会被闷死的……”

太后无奈的笑笑:“这孩子……”总是没有耐性。

皇后笑着劝解:“香雅性子开朗,一向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被约束……”

“也不全是。”再被她们说下去,王香雅的性子就接近男子了:“我有朋友在,总不能说走就走,丢下朋友不理,去佛堂祈福吧……”

“香雅也有好朋友?”香雅讨厌漂亮女子,她的朋友,难道比她还丑?太后并未参加赏花宴,自然不知道王香雅与慕容雨要好一事。

“当然了,人都会有朋友的嘛。”王香雅跑回慕容雨身边,得意的向太后介绍:“太后,这就是我好朋友,慕容雨。”

太后的目光转向慕容雨,猛然一怔,笑容不着痕迹的收敛了几分,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是忠勇侯慕容修的千金?”

“回太后,臣女慕容雨,确是忠勇侯之女。”太后看到自己时,反应有些奇怪。

“太后,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叶贵妃走上前来,语气担忧。

太后笑了笑:“没事,上山时有些颠簸,老毛病又犯了……”

“那要不要叫陈太医来看看?”皇后眉宇焦急,好像太后得了什么重病。

太后摆摆手:“小毛病而已,不必叫太医,时候不早了,咱们去祈福吧。”

目光转向王香雅,轻轻笑着:“香雅,好好招呼慕容小姐!”

太后等人转过身,正欲前行,镇国侯急色匆匆的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微臣参见太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太后轻咳几声:“镇国侯不必多礼……”

镇国侯却跪着未动:“太后,微臣斗胆一问,陈太医可曾一同前来相国寺?”为了宇趣明,他顾不了太多了。

皇后与太后对望一眼:“为了照顾太后身体,陈太医的确来了相国寺,镇国侯可有事?”

镇国侯眸底闪过一丝喜悦:“微臣恳求太后,让陈太医为小儿宇趣明治伤……”

“宇趣公子受伤了?”太后有些惊讶,那孩子看着很稳重的,怎么会受伤了:“伤的很重?”否则,镇国侯也不会来求自己。

“是的,臣找了好几名大夫前来,都说……”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镇国侯的声音有些哽咽。

太后叹口气:“周长顺,去请陈太医!”重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请求,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多谢太后,多谢太后……”镇国侯高兴连连道谢。

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是宇趣明知道,昨天还和他大吵的镇国侯,为了救他心急如焚,不知会做何感想。

宇趣明受伤是咎由自取,即便是陈太医出手,自己也绝不能让他安然无恙的恢复如初。

慕容雨心里想着计策,察觉到有两道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目光闪了闪,猛然抬头望去,正对上叶贵妃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微微一笑:“贵妃娘娘。”

“慕容小姐。”注视别人被抓,叶贵妃瞬间惊慌后,快速恢复正常,自自然然的和慕容雨打招呼,慕容雨笑着应下,心中思绪翻飞:后宫这些女子,都不是简单角色,并且,一个比一个奇怪。

魏妃醒了,不知她知不知道自己被何人算计,还会不会再有其他动作?

还有欧阳少弦,是放魏妃,不再计较那件事情,还是,再次动手教训?

说曹操曹操到,慕容雨刚想到欧阳少弦,欧阳少弦就到了:“少弦也在这里。”太后笑的温暖真诚。

“太后,您不记得了,楚宣王还在超渡,世子当然会在相国寺。”叶贵妃笑意盈盈,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欧阳少弦。

“太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欧阳少弦目光肃然,周身萦绕着森寒之气,太后微微笑着:“少弦有事就去忙吧,不必理会我们!”

欧阳少弦答应一声,越过了太后,皇后等人,经过慕容雨和王香雅面前时,仿佛没有看到两人,目不斜视的大步向前走。

王香雅目光闪了闪,快步追了上去:“少弦世子,我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必考虑,我还是那个答案,不行!”就算要派暗卫保护慕容雨,也应该是自己亲自指派,哪有假他人之手保护她的道理。

王香雅停下脚步,气呼呼道:“不行,不行,就知道说不行,冰山一座,不解风情,有你后悔的时候……”

原来刚才被王香雅骂愚蠢的人是欧阳少弦!慕容雨只觉额头冷汗直冒:放眼整个清颂,也只有王香雅敢这般直言欧阳少弦吧……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目光阴冷的叶贵妃,慕容雨雪眸微眯,顺着叶贵妃的目光望去,王香雅胖胖的身材现于眼前:叶贵妃恨王香雅?可叶贵妃刚见到王香雅时,眸底明明是眼着笑意的,绝不是这种表情……

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慕容雨的眼眸也越凝越深,因为叶贵妃的目光从王香雅那里转到了欧阳少弦身上,眸底的阴冷,瞬间转为浓浓的笑意与高深莫测:叶贵妃是因为欧阳少弦,才讨厌王香雅的……

这副模样的王香雅和欧阳少弦说了几句话,叶贵妃就恨成这个样子,若换了身材,相貌姣好的女子同他说话,叶贵妃还不得生吞活剥了人家……

不过,叶贵妃看欧阳少弦的目光,不像恋人间那么灼热,也不像朋友间那般友好,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更确切一点儿说,是叶贵妃在心里为欧阳少弦留有什么样的位置?

前世,欧阳少弦一直生活于人们的传说中,慕容雨并未见过他,却知道,以他的高傲与能力,他不会,也不屑多加注意叶贵妃,叶贵妃出身魏国公府,年龄比楚宣王小几岁……

欧阳少弦走后,太后,皇后,叶贵妃去了佛堂祈福,慕容雨和王香雅则准备去镇国侯的小院里看看热闹:宇趣明究竟伤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镇国侯跪求太后赐太医。

原本,慕容雨觉得她们是女孩子,去镇国侯的小院有些突兀,可当两人来到院门口时,她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院落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有,个个伸长了脖子,等待陈太医的诊断结果:陈太医诊病啊,他们没能有此荣幸,看看总不为过吧!

慕容雨眼眸微沉,不必等到陈太医诊治完,她已经猜到了诊断结果,陈太医出手,没有解不了的毒,也没有治不好的病,更没有医不好的伤,无论宇趣明伤的多重,他都会安然无恙的醒过来。

果然不出慕容雨所料,房门拉开,陈太医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镇国侯急步上前询问:“陈太医,犬子伤势如何了?”

陈太医淡淡笑笑,眸底难掩疲惫:“侯爷放心,宇趣公子已无大碍,幸好大公子发现的及时,若是再晚上半个时辰,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年轻就是好,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大半夜,只得了点风寒,并无其他病发症。

“多谢陈太医。”镇国侯眸底闪着喜悦:“陈太医,犬子苏醒后,身体会恢复正常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镇国侯问的很是隐晦,不知情的人,以为他说的是宇趣明身上的伤,慕容雨和陈太医却知道,镇国侯主询问宇趣明的关键部位。

“侯爷放心,等伤势完全好了,宇趣公子会像以前那样生龙活虎,看不出曾受过伤。”陈太医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镇国侯:“宇趣公子内服,外用的药我都已经开好了,等会让人前去抓药即可,不过,宇趣公子伤势特殊,这张纸上所列的东西,一定要忌口,半点都不能碰。”

镇国侯接过纸张,大致望了一遍,点点头:“陈太医放心,我会亲自监督犬子,不让他吃这些东西。”

陈太医轻轻笑着:“如此甚好,宇趣公子的伤,想必很快就可痊愈!”

诊治已完,宇趣明无碍,众人没有热闹可看了,三五成群,议论着陈太医高超的医术,相继离去。

陈太医本想离开,思索片刻,又留了下来,四下望望,压低了声音:“侯爷,我斗胆问一句,宇趣公子可有仇家?”

镇国侯满眼疑惑:“陈太医此话怎讲?”

陈太医目光凝重:“实不相瞒,贵公子除了关键部位被重伤外,肋骨也被打断了三根,除了仇家,别人应该不会下如此重手。”

镇国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那个臭小子,不但在外面乱闯祸,还被人追来相国寺,打成这副模样,丢人丢到家了:“多谢陈太医提醒,我会多加注意!”

将手中纸张递给一旁的侍卫,镇国侯沉声命令着:“你们几个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负责二少爷的饮食起居,这上面写的东西,一个都不许端来!”

“是!”侍卫们回答的斩钉截铁,纸张展开,细心的注视着上面所写的每一个食物名,用心将它们记到脑子里。

慕容雨不着痕迹的走了过去,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目光飞快的在纸张上扫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站在那里:“慕容小姐也来看二弟?”

慕容雨瞬间回神,回头,正对上宇振妖孽的俊脸,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微微笑:“我见这里有很多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过来看看。”她也的确是来看宇趣明的,看看他有哪些弱点和孔子可让她利用。

“原来如此。”得知慕容雨并非有意来看宇趣明,宇趣振的心里莫名的闪过一阵失落:“二弟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语气平静无波,隐隐,带着一丝期盼,不似以前那般嚣张跋扈,针锋相对。

“病人需要休息,最忌被人打扰,等宇趣二公子伤势好些了,我再来看他吧。”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办法,绝不会让他的伤势恢复如初。

慕容雨转身离去,宇趣振眼眸微转,正准备找理由留住她,屋内传来镇国侯的急声呼唤:“小振快进来,你弟弟醒了!”

“好,马上来!”宇趣振回应镇国侯的空隙,慕容雨窈窕的身影已转过弯,消失不见,宇趣振回过头后,只看到眼前空荡荡一片,心情,莫名的失落。

宇趣明受伤,不宜远行,便在相国寺住着养伤,在外人眼中,他只是身体受了伤,断肋骨和关键部位的伤势,只限镇国侯,宇趣振,陈太医知道。

慕容雨险些被黑衣人羞辱之事并没有传出,宇趣明以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知道那晚的黑衣人是他,大大方方,明目张胆的留在相国寺养伤。

本来老夫人打算在相国寺祈福三天,可太后,皇后等人一来,她又改变了主意,将祈福之日延长了几天,无形之中,让慕容雨得到[宝贵时间,得以思索对付宇趣明的办法。

楚宣王三日超渡后,欧阳少弦倒是离开了相国寺,不过,隔三差五的他还会回来,住在原来的厢房中,与慕容雨的小院,只有一墙之隔。

叶贵妃每天都陪着太后,皇后祈福,没什么特殊举动,有时走在路上遇到欧阳少弦,目光平静之中带着热情,让人猜不透她究竟想干什么。

一日,天气晴朗,慕容雨梳洗完毕,正在用膳,瑟儿拿着东西走了进来:“大小姐,宇趣二公子的喜好,兴趣,奴婢都已经让人调查清楚了!”

一张大纸铺到慕容雨面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大到宇趣明喜欢的佩饰,饭菜,兴趣爱好,喜欢到哪里走动,爱看什么样的风景,爱坐什么样的椅子,小到他衣服上的扣子是哪种颜色,哪种材质,都记的清清楚楚。

从饮食中做手脚,是最好,也是最直接的办法,不过,这件事情只需成功,不许失败,宇趣振,宇趣明都是精明之人,自己需细细查看一番,才能定下具体的计策,可是,要以什么理由去往镇国侯院落?

门外丫鬟禀报:“大小姐,侯爷来了。”

“请他进来。”慕容雨快速收起桌上的纸张,暗藏到一边。

帘子打开,慕容修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雨儿,今天可忙?”

慕容雨淡淡笑笑:“祈福都是祖母,张姨娘,马姨娘三人在做,我只是跟来看风景的,没什么事情要忙,爹可是有事?”慕容修一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慕容修眼底的笑容更加亲切:“我还有事要办,既然你没事,那这盒人参,你替我送给镇国侯。”

镇国侯的院落距离这里虽远,但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慕容修让自己送东西,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也没关系,自己正好可以趁机过去看看,打探打探宇趣明的情况。

“好,人参我一定会送到!”慕容雨语气坚定,嘴角微扬,带着某种特殊的意味,慕容修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见慕容雨答应了,非常高兴,简单交待几句,眉眼弯弯的笑着离开了。

自己正愁找不到理由去探听消息,没想到慕容修送给自己一个,饭也不吃了,慕容雨漱过口,擦干手,扶着琴儿的手,去往镇国侯的院落。

镇国侯不在,只有宇趣振招呼客人,见慕容雨前来,宇趣振莫名的高兴,简单应付完其他人,迎了上来:“慕容小姐来看二弟。”这次总该是来探病的了吧。

慕容雨望望院落:“侯爷不在吗?”

“我爹有事,出去了,慕容小姐找他有事?”宇趣振似笑非笑,说出口的话,十分礼貌,少了平时的针锋相对。

“家父让我送这盒人参,给宇趣公子补身体,。”慕容雨摆摆手,瑟儿捧着盒子走上前:“既然侯爷不在,就有劳大公子收下吧。”

宇趣振笑笑,笑容有些别扭,吩咐下人收下人参,宇趣明受伤,来访的客人很多,宇趣振上午接待客人,镇国侯是下午,整个相国寺人尽皆知,慕容雨不可能不知道。

若她想嫁进镇国侯府,一定会在下午来送礼物,趁机和镇国侯多聊聊,巴结巴结他,为进府铺路,可她却选择在上午来了,对着宇趣振这个对她印象不好,时时与她争吵之人,可见,她对他们兄弟两人,是真的没有好印象。

“二弟伤势好了许多,可以会客,慕容小姐要不要进来聊聊?”不知为何,宇趣振想让慕容雨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唯恐慕容雨误会,宇趣振接着解释:“里面有许多访客。”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慕容雨笑了笑,笑容中带着淡漠与疏离:“既然宇趣公子的伤都好了,我也就没必要再进去探望了,更何况,宇趣公子还在恢复阶段,屋里访客多,我再进去的话,他会劳累些,伤势痊愈的速度,也会变慢的。”她怕见到那个人渣后,她会控制不住情绪,狠狠扁他一顿。

宇趣振的嘴角抽了抽,伤重时,她说他需要休息,不宜会客,伤好了,她又说无碍了,她不必再见,说来说去,她是想尽办法的不想进去看望,直说就好了,拐弯抹角的干什么,不过,这也更加说明,慕容雨当日说的话是真的,她不愿与镇国侯府扯上任何关系。

“大少爷,早膳和药都准备好了!”几名下人端着饭菜走了过来,菜以清淡为主,合理搭配,虽然在相国寺不能吃荤,但这些素菜的营养,足够宇趣明的伤势快速好转。

宇趣振走上前,将所有饭菜检查一遍,确认无误,方才摆摆手放行,慕容雨沉下眼睑:宇趣明的一日三餐和药都有专门的下人负责,宇趣振又如此小心,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些吃食中做手脚,需要另想办法才行!

“……慕容小姐……在想什么?”宇趣振的呼唤声音将慕容雨拉回现实。

慕容雨淡淡笑笑:“你们要用早膳,那我就告辞了,不打扰你们用膳。”言毕,不等宇趣振说话,她已扶着琴儿的手,转身离去。

宇趣振右手握着折扇,轻轻拍了拍左手心:难道刚才慕容雨一直在苦思离开这里的借口,我们兄弟两人,有那么讨人厌吗?

走在小路上,慕容雨柳眉微皱,陈太医医术高明,宇趣明的伤势很快就会痊愈,自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办法,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宇趣明伤好,又会来侮辱自己。

上次是自己运气好,被欧阳少弦所救,下次可就没那么好命了……

不远处,几名僧人抬着几个篮子走过,篮子上贴着标记,是皇宫专用的,慕容雨一时好奇,走了过去:“小师傅,这篮子里装的是什么?”篮子上面盖着一层布,慕容雨看不到下面的东西。

“回女施主,是皇宫送来的一种果子,给太后温养食用的。”

慕容雨点点头,透过布料被风掀起的一角,看到了里面的东西,眼睛一亮,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个绝妙的计划,在慕容雨心里成形。

如往常一样,王香雅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慕容雨也没打扰她,自己坐在凉亭中饮茶。

不在过了多久,一只标记着皇宫标识的篮子放到慕容雨面前,王香雅胖胖的身形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这不是皇宫送给太后的温补果子吗,你怎么拿到这里来了?”

“这可不是我偷拿的,是太后赏我的。”王香雅掀开布料,拿出一枚果子,小心翼翼的剥去外皮,放到嘴边咬了一大口,顿时,迷人的果香随风飘散,她那小眼睛也闪闪发光:“好吃,真好吃……雨儿,你也尝尝。”

慕容雨看着果子,无从下手:“皮上全是刺,肯定扎手的,怎么拿?”

“我教你。”王香雅三两下吃完一枚果子,将皮丢到一边,伸手去拿第二个:“看清楚没,像我这样,捏着刺的根部,就没问题了……”

慕容雨照王香雅说的,拿起果子,剥皮,食用,香气溢满整个口腔:“真好吃,这是什么果子?”

“我也不知道。”王香雅边吃边回答:“我只知道,这种果子产量极少,一年,也就那么几篮,全献给太后温补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太后是什么病啊,陈太医也治不好吗?”

王香雅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果子:“太后那不是病,是伤,三年前叛乱,她为了救皇上,被叛贼刺了一剑,再加上当时局势很乱,她的伤没得到好的治疗与照顾,落下了病根,这些果子有温补之效,可以缓解她的疼痛……”

不远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慕容雨冷冷一笑,装作不知:“那若是受伤之人吃了它,是不是可以很快恢复、痊愈?”

王香雅点头:“是啊,重伤之人,吃它很有效果,不过,这些果子都被皇上运来送给太后了,别人想吃却吃不到……”

“那这些果子是不是放在太后的院落里啊?”慕容雨的眼睛闪关发光。

“没错,你想干嘛?”直觉告诉王香雅,慕容雨没安好心。

慕容雨诡异的笑笑:“我准备去太后那里多请几次安,多带些补身体的东西,让她也赐些果子给我……”目光有意无意,望向躲在不远处偷听的那人。

“那你绝对要失望了。”王香雅丢掉果皮:“这果子,太后宝贝的很,才不会将它随便赐人,我可是在她那里软磨硬泡了大半天,她被我搅的没办法了,才赐我这篮果子的……”

“这么宝贝?”慕容雨无奈叹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躲在不远处的人听到。

王香雅也不知吃了多少,身旁堆了不少的果皮:“别叹气了,你再不动口,果子就要被我吃光了……”

“别吃太快了,给我留几个……”慕容雨开始正式和果子奋战。

“你吃快点不就行了……”王香雅含着果肉报怨。

微风吹起,阵阵果香飘散,躲在树后的宇趣明深吸几口,眼底闪过一丝贪婪:这果子除了果香外,还隐隐有点肉的味道,为了身上的伤,他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听到肉字,垂涎欲滴。

再加上,王香雅说这果子是疗伤佳药,他很想吃一些,尽快恢复以往的雄风,然后……

阴冷的目光转向亭子中,谈笑风声的慕容雨,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就该轮到她倒霉了,她害自己险些变成太监的账,自己会一次性和她清算!

仿佛没有察觉到宇趣明的邪恶用心,慕容雨和王香雅边吃边聊,嘴角的淡笑意味深长,眸底,也是越凝越深。

子时,万籁俱寂,天地万物全都陷入沉睡之中,突然,寂静的院落中窜出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身上背着一个大袋子,闪着寒光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清析。

四下观望无人,黑色身影快步前行,迅速消失于夜色中。

确认黑衣人已走远,慕容雨从隐蔽的角落中走了出来,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果然禁不住诱惑,前来偷果子,宇趣明,你就等着倒霉吧!

“夜深了,你不在房间休息,来这里做什么?”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释然,转过身,轻轻笑笑:“世子不也没休息,来这里可是有事?”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来人哪,有贼啊,抓贼……”呼叫的人,是慕容雨安排的,并特意嘱咐,要等宇趣明偷走果子以后再叫。

“贼已经走了,他呼叫的似乎晚了些!”欧阳少弦语气平静,仿佛早已洞察刚才的一切。

慕容雨摇摇头,笑容高深莫测:“不,他呼叫的时间,刚刚好!”接下来,好戏正式开始!

惊呼声很响亮,在这寂静的夜里也格外刺耳,附近的香客都被惊醒,各自检查自己的物品是否被盗。

内室,太后披着外衣坐在椅子上,发髻未挽,眸底有些疲惫,明显是被惊醒的,下人们从旁忙碌,检查物品:“可丢了什么?”

一名宫女上前一步:“回太后,首饰与其他贵重物品倒是没丢,只少了……”宫女欲言又止!

“少了什么?”太后语气和蔼,她带来的东西虽贵重,却也并非无价之宝,丢一件两件的,无所谓,不过,这寺院的戒备,太松懈了。

“皇上特意差人送来的,给您温补疗伤的果子,少了一篮。”宫女低垂着头:那可是太后最宝贝的果子啊……

太后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这小贼放着贵重物品不偷,居然偷果子,肯定是个馋嘴的家伙,会不会是香雅那丫头,她可是十分眼馋自己那些果子……

“夜深了,大家也都累了,既然没丢贵重物品,事情就缓缓再查!”若真是香雅偷的,查出来,岂不是很落她的面子。

太后丢果子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寺院,侍卫们站在门外,严阵以待,只等太后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全力抓人。

哪曾想,太后居然说暂时不追究此事,他们将功折罪的愿望没能实现,心里有点郁闷。

不过,幸运的是,太后没有治他们的罪,他们也就不急着表现了,私下里却在议论,如果太后下令再追查,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将那个偷果子的贼揪出来,狠狠教训,谁让他害他们犯了失职罪。

侍卫们义愤填膺时,罪魁祸首宇趣明,已悄悄避过寺院中的戒备,背着果子回了自己房间,将门窗关好后,他脱下衣行衣,得意洋洋的倒出果子,小心剥开皮,张口吞下了果肉,顿时,果香,夹杂着淡淡的肉味盈满了整个口腔。

宇趣明享受的眯起了眼睛,这果子的确好吃,早知如此,自己就多拿些过来。

为了多吃些果子,宇趣明没怎么吃晚饭,如今见到日思夜想的果子,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吞食着,那吃相,以狼吞虎咽一词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口中塞着果子,宇趣明脑海中却浮现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以及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梅花香,眸底色光闪烁:自己马上就可以恢复了,到时,慕容雨绝对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

眼看着,一篮果子下去大半,宇趣明也差不多饱了,正欲找个地方将果子藏起来,明天再吃,哪曾想,关键部位居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此疼痛不同以往,让人难以承受,瞬间的功夫,宇趣明就疼的额头青筋暴出,冷汗直冒,躺在床上直打滚,颤抖的声音高呼:“来人哪,救命啊……”

075 世子拒婚,宇文振动情

夜色宁静,宇趣明凄厉的惨叫声显得格外清析,镇国侯和宇趣振最先跑了过来,撞开房门,望着疼的在地上打滚的宇趣明,急声高呼:“快去请陈太医!”

片刻之后,陈太医来到屋内,将所有人请出房间,为宇趣明诊治,镇国侯,宇趣振在外室来回走动着,心急如焚。

而站在院外的慕容雨,望着灯火通明的院落,嘴角轻扬着冰冷的笑意:刚才宇趣明吃下的果子,名叫刺果,慕容雨前世曾见过,刺果属热性,像太后这种因受伤,体质虚寒的人,可用来温补,正常人或一般的伤者多吃些都没关系。

可宇趣明却是伤到了关键部位的,吃多了,虚火萦绕,直冲关键部位,能让他快要痊愈的轻伤恢复成原来的重伤不说,虚火的上涨,他承受不住,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废人……

所以,陈太医所列的食品禁忌中,排第一位的,就是刺果,可惜,宇趣明并不知道此事,才会中了自己的计!

白天,慕容雨和王香雅在亭子里品尝、讨论刺果之事,是慕容雨一手策划的,因为她知道,宇趣明伤势好转后,喜欢去亭子边散步,宇趣振在食物上把关很严,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他都安排的清清楚楚,她没办法做手脚,便透了这个消息给宇趣明,让他去偷吃太后的刺果,宇趣振不知道宇趣明去偷吃东西,自然没办法再把关,自己的计策当然成功实施。

不过,也是宇趣明自己贪心,若他老老实实听陈太医的话,正常的吃饭,喝药,而不是走这种快速恢复的捷径,他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打算让宇趣明成为废人?”淡淡墨竹香飘过,欧阳少弦的人与声音同时来到慕容雨身侧。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能不能让他成为半个太监?”宇趣明风流成性,若他成为真正的太监,对美人,看的见吃不到,短时间的难过后,说不定他会渐渐适应。

可若让他成为半个太监,美人能看,也能吃,却要等到合适的时间才能吃,时间长了,他没病,也会憋出病来,说不定为了恢复正常,他还会做出一些有违常理之事,自己有的是机会抓他把柄,对付他。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目光望着慕容雨,一眨不眨,慕容雨被他望的后背发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宇趣明肯定吃了不少刺果,他还有救吗?”若他没救了,自己的要求,的确是在强人所难。

欧阳少弦收回目光,唇角微扬:“陈太医出手,他一定有救!”半个太监的确比完全太监更折磨人!

内室,陈太医刚刚为宇趣明诊治完毕,镇国侯快步走上前,目光焦急:“陈太医,犬子如何了?”明明那里的伤势都快好了,为何无缘无故的突然加重,难道这混账背过所有人,与女子乱来了……

陈太医语气凝重:“侯爷,二少爷是因吃了刺果,方才突然加重病情,我明明将刺果列为第一禁食品,二少爷痊愈前根本不能食用……”

“二弟的膳食,我一直都严格把关,没给他吃什么刺果。”宇趣振心中大为疑惑,他连刺果的样子都没见过,绝不可能有此疏忽:“陈太医,什么是刺果?”

陈太医一指桌边的袋子:“那里面装的,就是刺果,袋子旁边的,是刺果皮!”刺果皮堆了小半堆,宇趣明吃的不少啊。

“这……这不是皇上命人运来给太后温养身体用的果子吗?”镇国侯瞬间明白了一切:刚才偷盗刺果的小偷,就是自己的儿子宇趣明……

“你这个不孝子!”镇国侯冲到床边,对着痛苦不堪的宇趣明一顿拳打脚踢:堂堂镇国侯府嫡出二公子,好的不学,居然学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偷东西不说,还偷到了太后身上,最后,因偷的东西不适合他吃,轻伤变重伤,被迫呼救,事情传出去,整个镇国侯府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宇趣明重伤,无力反抗镇国侯,被打的鼻青脸肿,痛的直哼哼,陈太医是外人,不方便管镇国侯府的事情,宇趣振急步上前,拉开了镇国侯:“爹,二弟重伤未愈,您别再打了,否则,他会伤上加伤……”

镇国侯心思软了下来,放轻动作,任由宇趣振将他拉到一边:“陈太医,那个不孝子,究竟怎么样了?”

陈太医犹豫片刻:“侯爷,我说了,您可一定要沉住气,二少爷伤势未好,却吃了大量刺果,只怕会落下残疾……”

虽然镇国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惊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陈太医,您一定有办法治疗对不对?”

陈太医叹口气:“二少爷吃了太多的刺果,虚火太强,我的医术有限,只怕……”

“陈太医,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千万不能让他成为废人啊……”镇国侯语气哀求,险些就要跪下来求陈太医了:若陈太医不肯救人,宇趣明就真的完了。

陈太医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尽力而为!”就算不能让宇趣明恢复正常,也要让他看起来像个男人。

“多谢陈太医!”在镇国侯的万分感谢中,陈太医拿了银针去救宇趣明。

半个时辰后,陈太医收起银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缓步走出内室:“侯爷,我已经尽力了,至于二公子,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陈太医此言何意?”难道那个混账真的没救了?

陈太医叹口气:“我虽已银针为二公子引出虚火燥热,但他吃了太多的刺果,已经伤到了……那里,若是恢复的情况好,二公子一月可行房三次,若是不好……一月只能一次……”

二弟一向风流,若一月只能行房一次,还不得将他憋出内伤来:“陈太医,若是二弟不小心,超过了行房次数会如何?”宇趣振问的小心翼翼。

“那他就会成为真正的废人,今世休想再行房!”陈太医语气肯定,目光凝重:“我是站在一名大夫的立场上为其诊病,并非在开玩笑!”

“我们明白!”镇国侯除了叹气就是叹气,事情变成这样,都是那混账自找的,行房次数减少也好,免得他再在外面拈花惹草,只是,一月三次,也太少了些。

送走陈太医,宇趣振犹豫片刻:“爹,若二弟真的成了半个废人,那和忠勇侯府的婚事……”慕容雨可是侯府嫡出大小姐,以她的性子,嫁过来后,发现夫君不正常,还不得将镇国侯府搅翻天,到时,镇国侯府与忠勇侯府不是结亲,是结仇,还是不能化解的深仇。

镇国侯府心里乱成一团,哪还有心思想这些:“等你二弟的身体恢复恢复再说吧!”

宇趣振张了张嘴巴:“若爹想和忠勇侯府结亲,我愿意娶慕容雨!”这句话到了嘴边,硬是没有说出口:原本爹是想让二弟与慕容雨成亲的,如今二弟受伤,正在伤心,的确不是商议这件事情的时候。

此时的宇趣振早就忘记,当初镇国侯向他提及,打算让他娶慕容雨时,他是多么反感!

为了尽早得知宇趣明的真实惨状,慕容雨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坐在距离镇国侯院落不远的亭子中等候消息。

欧阳少弦走进亭子时,就看到这样一副情形,慕容雨坐在木凳子上,轻倚着身旁的木柱,睡的香甜。

欧阳少弦没有叫醒她,走到她身旁,轻轻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移动她香软的身体。

夜色已深,慕容雨也困极了,欧阳少弦移动她时,她只是轻轻动了动,并未睁开睁眼,身靠着欧阳少弦的右臂,头枕着他的肩膀,呼吸再次均匀。

柔若无骨的身体紧挨着欧阳少弦,若有似无的梅花香萦绕鼻端,如丝般顺滑的青丝轻触他的脖颈,欧阳少弦没来由的一阵心神荡漾。

微微侧目,慕容雨出尘的小脸,长长的睫毛,秀挺的鼻梁,樱红诱人的嘴唇映入眼帘,宛若初生婴儿般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慕容雨不知梦到了什么,嘴唇微微张了张,再次合上,鬼使神差,欧阳少弦低下头,薄唇慢慢向慕容雨樱唇上凑去……

眼看着就要碰到香软的樱唇了,身后闪过一道身影:“世子……”侍卫道出称呼后,方才望到面前的一幕,惊讶的同时,大睁着眼睛,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

欧阳少弦蓦然惊醒,却没有惊慌,眉头皱了皱,慢慢坐直了身体,而慕容雨在听到侍卫的声音时,悠悠转醒,潜意识的远离欧阳少弦,坐直身体:“陈太医的诊断结果已经出来了吗?”

侍卫瞬间回神,为防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看到他的异常,快速低下头:“是的,宇趣明已成为半个废人!”

不错,事情在按照自己预想的发展。

亭外站着的侍卫有些异常,慕容雨以为他有事要禀报欧阳少弦,不方便让自己听,便识趣的告辞离开:“世子,多谢你帮忙,夜深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慕容雨的神智还不是太清醒,不过,走回厢房却是不成问题。

慕容雨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见,欧阳少弦站了起来,深邃的目光望向那名前来报信的侍卫,侍卫的头垂的更低,急忙撇清:“卑职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欧阳少弦收回目光,踏出亭子,大步向前走去:“看到了也无所谓!”

侍卫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望着欧阳少弦走远的身影,眸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冷心绝情的世子,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喜欢一名女子了,虽说那女子很美丽,可世子身边一直不缺美人的,为何以前他未曾动过心?

冷风一吹,慕容雨的神智清醒了许多,想想已成为半个废人的宇趣明,美眸冰冷闪烁:以宇趣明那风流的性子,成了半个废人,比杀了他还难受吧,这才是自己送给宇趣明的第一份礼物,至于第二份,会比这一份,更狠更毒,不久的将来,找个合适的机会,就送出,宇趣明,你就等着倒霉吧……

“哗啦啦!”前方小路上,有人撒了东西,新鲜的荔枝掉的满地都是,一名中年妇人急忙半蹲在地上,神色慌张的快速捡着荔枝,慕容雨缓步走着,捡起脚边一束荔枝递了过去。

“谢谢你!”中年妇人道着谢,双手接过荔枝,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了慕容雨,眸底的笑意顿时变成了无限的恐惧,仿佛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全身颤抖着快速向后退去:“鬼,鬼啊……”

中年妇人提起篮子,连落在地上的荔枝都来不及捡,连滚带爬快速的跑远了,独留慕容雨一人立于原地,满眼疑惑:她不会是被自己吓跑的吧?

“出什么事了?”欧阳少弦急步走了过来,漆黑的眸底闪着凝重与焦急,在望见慕容雨安然无恙的刹那间,眸底的神色转为平静无波,刚才,距离那么远,他听到那人的惨叫,还以为是慕容雨出事了。

“没什么,是一名宫女不小心洒了荔枝!”中年妇人穿的是宫中的宫装,她绝对不会看错:“世子,我现在的样子,很像鬼吗?”这附近没有其他人,也没有镜子,慕容雨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只好问欧阳少弦了。

欧阳少弦眸底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凝望慕容雨,水绿色的披风,随风飘动,长至腰间的乌黑墨丝轻轻飞扬,可能是夜太深的缘故,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略显苍白:“看上去,的确有些像鬼。”

或许连欧阳少弦都没有发觉,他说出这句话时,看似平静的语气中带了戏谑。

慕容雨有些郁闷欧阳少弦的答案,自然也未听出他话中的不同,正欲说些什么,远处走来一队巡逻的僧人,慕容雨眸光闪了闪:“世子,时候不早了,咱们各自回去休息吧!”

对付宇趣明可是招暗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被那些僧人发现,他们两人三更半夜站在一起,少不得会议论议论,到时,他们的计划岂不是要露馅了。

果然不出所料,宇趣明苏醒后,得知自己成了半个废人,如同暴怒的狮子,大发雷霆,将整个厢房里的东西全砸了。

“混账,你这是干什么?”镇国侯踏进厢房,望着满地的狼籍,气的全身发抖:“这里是相国寺,不是镇国侯府,太后,皇后都在祈福,你偷吃刺果害病情加重之事已经闹的人尽皆知,整个镇国侯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脸面,脸面,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顾全镇国侯府的脸面。”宇趣明歇斯底理的怒吼:“在你心里,我的终身幸福都比不上那些虚名重要,我已经成为半个废人,还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吗?”

“那还是不你自找的。”听到这件事情,镇国侯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你没有偷吃太后的刺果,哪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若非太后仁慈,格外开恩,不再追究此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朝我大吼大叫?”昨晚,宇趣明病情稳定下来后,镇国侯带着剩下的刺果,去了太后的厢房,为他那不孝的儿子,亲自请罪,大内侍卫在此,宇趣明因吃刺果害病情加重之事,根本瞒不住。

宇趣明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跌落在地,一言不发,眼底闪着痛苦与绝望:自己居然成为废人了,多么可笑的事情……

镇国侯心疼儿子,却故意板起脸,不去理会他,让他受受教训也好,免得性子再如此暴燥。

闻声赶来的宇趣振,走进房间,望着坐在地上,悲伤萦绕的宇趣明,心中闪过一丝不忍,缓步走上前,轻声安慰着:“二弟,其实你不必如此颓废,清颂有很多名医,我们只请了陈太医一人,他的诊断,不一定是百分百准确的,不如,让爹请求皇上广发名贴,邀各地太医进京为你诊治病情,一定能治好你的……”

“真的?”宇趣明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话虽这么说,可宇趣振心里却没底,陈太医是整个清颂最厉害的大夫,若他治不好的病,就无人能医了。

“二弟,相国寺太简陋,条件不够好,药材也不是特别齐全,咱们回去侯府养病吧。”宇趣明偷吃刺果之事传遍整个相国寺,若他继续留在这里养伤,少不得会被人指指点点。

宇趣明成了半个废人,脾气十分暴燥,万一与人一言不和,肯定会打起来,到时,事情会越来越糟,倒不如让他回侯府养伤,耳根清静。

“好,一切都听大哥的。”如果他的伤能好,别说回侯府,就是让他掉一条胳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事后,后不后悔另当别论。

镇国侯,宇趣振,宇趣明收拾东西,准备等会就起程,争取赶在午膳前回到镇国侯府。

要走了,不知为何,宇趣振突然间有些舍不得离开,吩咐几名下人整理行装,心绪烦燥的出了厢房,在寺中走动。

八角亭子中,慕容雨正在品茶,未借下人之手,她亲自持起茶壶,纤纤玉手稍稍倾斜,壶中茶水缓缓流出,淡淡茶香顿时萦绕整个亭子。

有那么一瞬间,宇趣振觉得,像慕容雨这种大家闺秀,最适合做为正妻养在内院中,每天早晨,与她一起品品茶,聊聊天,心情愉悦的去外面做事,劳累一天,回到家里,有她温柔的关心与问候,全身的疲惫定会消去许多,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察觉到宇趣振的目光,慕容雨放下茶壶,侧目望来:“宇趣公子!”

“不好意思,打扰慕容小姐雅兴了。”宇趣振走了过去,眉宇间带着抹不去的忧伤。

“令弟病情加重,宇趣公子在担心?”担心也没用,他已经成为废人,就算神仙来了,他也恢复不成正常人了。

“是啊。”宇趣明关键部位受伤一事,都是隐瞒着的,外人都以为宇趣明是与人打架时身体受了内伤。

“陈太医医术高明,没有治不好的病,宇趣公子不必担忧。”慕容雨劝慰着。

“借你吉言。”宇趣振在慕容雨对面坐下,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和我说话,一定要这么客气吗?”慕容雨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客套,明显是将他当成了客人对待。

“有什么不对吗?”慕容雨笑着反问:“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应该客气相对的,难不成要横眉冷对?我们又没有深仇大恨。”以后说不定会有。

宇趣振的笑容有些无奈,人与人之间,他们的关系居然这么生疏:“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可以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说话可是不用这么客气的。

“两个相识的人,可能是朋友,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毫无关联的陌生人,一切全看机遇,与认识的时间长短没有关系。”对镇国侯府的人,慕容雨全都没有好印象,没心情与他们做朋友。

“那我们之间,是哪一种关系?”宇趣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他还是想听慕容雨亲口说出来。

“第三种!”毫无关联的陌生人!慕容雨想也没想张口就答:“当初我对宇趣公子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不会嫁进镇国侯府,所以,宇趣公子不必担心会被镇国侯逼婚。”

宇趣振笑了笑,笑容略带苦涩,他还真希望镇国侯能对他逼婚,可宇趣明出了这种事,短时间内,镇国侯是无心再谈与忠勇侯府的婚事了。

张了张口,宇趣振正欲说些什么,一下人来报:“大少爷,侯爷和二少爷都已收拾妥当,叫小的来问问大少爷,何时能够起程。”

“马上就来。”宇趣振站起身,对慕容雨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失陪了。”

“宇趣公子慢走,现在这个时间起程,午膳前能够赶回府上。”宇趣振倒是很会打算。

宇趣振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告辞!”

“不送!”慕容雨淡淡笑着,坐着未动,当宇趣振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她放下了手中茶杯:“我们离开忠勇侯府,也有段时间了,是时候回去了。”老夫人要为慕容修选通房丫头,等人选好后,张姨娘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太后身体弱,祈福的事情却亲力亲为,不过,祈福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最多半个时辰,太后最重视祈福之事,所以,在她祈福时,无人敢上前打扰。

祈福完毕,宫里的嬷嬷扶着太后站了起来,缓步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名宫女机灵的端出一杯清茶递上去,太后喝了茶,嗓子舒服许多,望望身侧,心思明显不在这里的叶贵妃:“叶贵妃可是有事?”

“回太后,是臣妾娘家侄女来了相国寺。”见太后眼神迷茫,不知自己说的是谁,叶贵妃急忙解释:“就是雪莲那丫头……”

太后想了起来:“那丫头哀家也许久不见了,就让她进来,给哀家瞧瞧。”

“是,太后。”叶贵妃掩下眼底的诡异,对身旁的宫女命令道:“去请三小姐!”

稍顷,沐雪莲在宫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对太后,皇后,叶贵妃行礼,太后和蔼的笑笑:“自家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沐雪莲道过谢后,站起身,美丽的小脸,嫩的能掐出水的肌肤,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一见难忘。

“雪莲都长成大姑娘了,美丽的哀家都不敢认了。”太后笑言,沐雪莲羞红了脸:“太后过奖,臣女愧不敢当。”

叶贵妃笑呵呵的在一旁打着圆场:“雪莲比较内向,太后您就别再排遣她了……”整个清颂谁人不知,太后最喜爱含蓄的女子,沐雪莲的性子,正对她的味口。

门外宫女禀报:“太后,楚宣王世子来向您问安。”

叶贵妃与沐雪莲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们等的就是他!

“快请!”太后笑的亲切,只想着欧阳少弦要来,没看到叶贵妃与沐雪莲的异样。

欧阳少弦走进房间的刹那间,沐雪莲的呼吸险些停止,强压着不断翻腾的思绪,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莫慌,莫慌,自己今天就是来结实世子的,一定要保持淑女应有的矜持。

“少弦,这是叶贵妃的娘家侄女,魏国公府的沐雪莲小姐。”太后笑意盈盈。

“雪莲见过世子!”沐雪莲轻轻福身,欧阳少弦看也没看她一眼,淡淡答应一声,算是回答。

叶贵妃的目光闪了闪:“世子,天天处理事情肯定很累,太后也刚刚祈福完毕,不如让雪莲弹奏一曲,排忧解劳如何?”

“这主意不错,哀家自从来了相国寺,还没听过琴声呢。”太后答应了此事,欧阳少弦却是一声未吭,眸底深沉的让人猜不透。

叶贵妃摆了摆手,一名宫女抱着一把琴走了进来,欧阳少弦坐着未动,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嘲讽:原来是有备而来!

沐雪莲对太后等人福了福身,坐到琴前,含羞带怯的目光望了一眼欧阳少弦,手指微动,悦耳的琴声充斥天地间。

琴声婉转悠扬,悦耳动听,真可谓,余音绕梁,三日未绝,太后,皇后,叶贵妃等人听的连连点头,目光赞赏,欧阳少弦却没什么反应,端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若非他转动的眼睛,还会以为他已经神游九天去了。

曲毕,沐雪莲起身谢礼,太后开心的赞赏:“不错,非常好听,来人赏!”

“多谢太后奖赏!”沐雪莲大着胆子望向欧阳少弦:“不知世子觉得雪莲技艺如何?”沐雪莲对自己的琴技很自信,可欧阳少弦居然没说半句夸奖之言,她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满。

“不错。”欧阳少弦开口,语气和他的人一样,冰冷,无情。

“那雪莲再为世子弹奏一曲可好?”得了鼓励,沐雪莲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不必,一曲,已经足够!”欧阳少弦说话简单扼要,没有半个字的废话。

“那雪莲为世子舞一段可好?”沐雪莲想表现自己的多才多艺,恨不得将将她会的一切,尽数展现于欧阳少弦面前,让他发现她的好。

欧阳少弦嘴角微扬,似嘲讽:“这里是相国寺,佛门清静之地,弹琴倒是可以,跳舞只怕不太妥当。”

太后的面色也沉了下来,叶贵妃眸光闪了闪:“雪莲,你不是带了西湖龙井茶嘛,快取些来让太后尝尝!”众多茶中,太后最爱西湖龙井。

“是!”沐雪莲幽怨的望了欧阳少弦一眼,退去取茶,叶贵妃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正欲告辞离开,门外宫女再次禀报:“太后,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求见。”

太后瞬间怔愣后,快速恢复正常:“请她进来。”

慕容雨前来,欧阳少弦打消了离开的想法,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却是一口也没喝,思绪不知飞到了哪里。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众人眼睛一亮,这名慕容小姐,比刚才的沐小姐还要美三分,气质,也比她高贵不少,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于鼻端,又飞向前方,耳边响起慕容雨的问安声:“臣女慕容雨参见太后……”

“慕容小姐不必多礼,来找哀家可是有事?”太后笑容满面,望着慕容雨的目光却有些忧伤,仿佛在透过慕容雨看另外一个人。

“回太后,臣女一家祈福完毕,午时便会起程回侯府,祖母身子弱,家父还在忙,便命臣女前来禀报太后……”马姨娘,张姨娘都是姨娘,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面,只能由慕容雨来辞行。

太后在这里,若他们一家人悄无声息的走了,就是不尊太后长者,罪名不小。

太后和蔼的笑笑:“过来坐吧。”

“多谢太后,臣女要回去帮忙收拾东西,不敢多留!”慕容雨悄悄抬起头,目光不着痕迹的四下打量着,没有见到昨晚那名丢荔枝的宫女,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她是谁,见到自己像见了鬼,真的只是因为自己脸色苍白了些吗?

“既然如此,哀家也就不再多留你了,路上小心,和香雅道过别了吗?”这个时间,她还在睡觉吧!

太后笑着嘱咐,眸底却闪着无奈与忧伤,慕容雨低下头:“多谢太后关心,臣女正准备去向香雅道别!”

慕容雨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出房间,欧阳少弦站起身:“太后,我有要事待办,先走一步!”

叶贵妃嘴唇动了动,眸底闪过一丝焦急,正欲说些什么,太后已笑着应允:“去吧,别耽搁了正事。”

欧阳少弦离开房间,太后微笑的脸颊突然拉了下来,目光转向叶贵妃,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雪莲来相国寺,是为少弦?”刚才沐雪莲已经表现的很明显,这里的又都是聪明人,一猜便知事情真相。

“是!”叶贵妃自知瞒不住了,只好实话实说:“雪莲她很早之前就爱慕少弦世子,所以臣妾才会为她们牵线搭桥……”

“楚宣王刚死不久,少弦还在孝期,你这个时候为他牵线搭桥,是想让他被世人唾骂不孝吗?”父亲刚死,儿子就迫不及待的与女子相亲,不仅是不孝,还是大不孝,欧阳少弦又是皇室的人,若此事传出,丢的是整个欧阳皇室的脸面。

“太后息怒。”叶贵妃跪倒在地:“臣妾不是想破坏少弦世子的名誉,只是想给他和雪莲一个见面的机会……”

“一切都是雪莲的错,请太后责罚雪莲吧,不要怪罪叶贵妃!”沐雪莲将茶水放到桌子上,跪倒在地,眼底,泪水涟涟:

“太后,在您老人家面前,雪莲不敢撒谎,雪莲的确心仪世子,今日的相见,是我恳求叶贵妃的,雪莲已经到了婚嫁年龄,可世子还要守孝三年,若世子对雪莲无意,雪莲可另择他人,若世子对雪莲有意,只需给雪莲一个承诺,雪莲愿意等上三年……”

叶贵妃常年与太后接触,知道她喜欢实话实说的女子,最讨厌别人谎话连篇,所以,沐雪莲知道,在她面前,在实话的基础上撒些谎,将事情编的圆满些,再装的楚楚可怜些,就会得到她的同情。

沐雪莲对欧阳少弦的一片痴心,打动了太后,态度自然而然的也软了下来:“看少弦的态度,对你无意啊。”

沐雪莲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雪莲初次与少弦世子正式见面,没能让世子多看一眼,的确是雪莲不够优秀……”将所有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却只字不提欧阳少弦不喜欢她一事。

“少弦脾气不太好,你能受得了吗?”太后说的是事实,欧阳少弦在长辈面前的确尊重,可若换了其他人,他根本不会给人家好脸色。

“若少弦世子对雪莲有意,是雪莲的荣幸,出嫁从夫,即便世子脾气再坏,雪莲也会默默忍受!”少弦世子只是为人冷漠了一些,脾气还是不错的,太后在吓唬自己,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太后摆了摆手:“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吧,切记,不可丢了皇室的脸面!”对欧阳少弦,她可是很了解的,若他不喜欢的东西,休想硬塞给他,否则,他可不管你是何方神圣,直接将东西丢出来都是轻的。

沐雪莲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可若是少弦不喜欢沐雪莲,而沐雪莲敢去纠缠他,后果……自负!自己年龄大了,管不了这么多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多谢太后开恩!”沐雪莲眼睛一亮,急忙谢恩,太后的意思,她以后可以邀约少弦世子,只要太后不反对自己,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慕容雨出了佛堂不久,欧阳少弦快步跟了上来:“准备回府?”

慕容雨点点头:“是啊,祖母祈福完毕,我们在相国寺也住了许多天,是时候回府了!”宇趣明成了半个废人,肯定忙着四处求医,应该顾不上找自己麻烦了吧。

“路上小心!”欧阳少弦说完这句话,快走几步,越过了慕容雨,慕容雨正在纳闷欧阳少弦的态度为何突然转变,不远处,走来几名宫女,慕容雨的眸光闪了闪,思绪回到太后等人来相国寺那天。

当着太后,皇后,贵妃等人的面,欧阳少弦理也没理她和王香雅,私下,却毫无顾及的与两人商谈事情,今天也是,没遇到宫女时,他说话的语气很正常,宫女们出现后,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难道,欧阳少弦不想让宫中的人知道他在和哪些女子接触,为什么呢?虽说楚宣王刚死,他正在孝期,许多事情不能逾越,可只与女子说说话,不算是不孝吧。

宫女们就在不远处,慕容雨是聪明人,没有追上欧阳少弦询问,在前面的路口转了弯,回了自己厢房:祖母,马姨娘她们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再有一柱香时间,就要起程了,自己的东西,瑟儿等人,也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回到侯府,慕容修纳通房丫头一事就会被提上议程,不知哪些丫头会有此荣幸,成为张姨娘算计的对象。

突然,慕容雨顿下了脚步,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妙计成形的同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现于脑海之中:自己要不要做做手脚,让慕容修纳她为通房丫头,以她的性子,若真的成了通房丫头,肯定会将后院搅的鸡飞狗跳,让张姨娘悔青肠子的同时,吃睡都不得安宁……

076 沐雪莲起疑,叶贵妃使计

相国寺厢房,叶贵妃坐在桌旁饮茶,纤细的手指轻捏着杯盖,将水面上的茶叶刮向一边,妖娆妩媚之中不失端庄美丽,沐雪莲却在房间中央来回走动着,焦急不安目光频频望向门外,似在期盼什么人的到来。

轻啜几口热茶,叶贵妃放下手中茶杯,以丝帕轻轻拭了拭嘴角:“别急,宫女已经遍布整个相国寺,只要她们得到消息,一定会回来禀报的。”

“我不着急,只是有些无聊!”沐雪莲笑着答应:自己是为了世子才专程来相国寺的,可他与自己没说几句话就走了,自己怎能不急。

几道身影映入眼瞳,沐雪莲面容一喜,快步走了过去:“打听到了吗?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语气焦急的恨不得马上飞到欧阳少弦身边。

宫女对沐雪莲福福身:“回沐小姐,世子已经起程回楚宣王府!”

“什么?”沐雪莲愤愤的跺了跺脚,美眸中闪过一丝挫败:“刚才还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怎么突然间说走就走了?”

“少弦世子临走前,可曾发生过什么事?”叶贵妃毕竟比沐雪莲多吃几把盐,遇事也比她沉着冷静许多。

“回娘娘,世子出了太后的佛堂,哪里都没去,直接回了他居住的厢房,一盏茶后,就传令回楚宣王府!”小宫女聪明伶俐:“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沐雪莲心情不好,说出口的话,也带着怒气与不甘。

“世子在回厢房时,遇到了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

沐雪莲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危险信号:“他们可曾说了什么?”赏花宴那天,沐雪莲是见过慕容雨的,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慕容雨的气质,相貌都与她不相上下,甚至于,才情更在她之上,所以,在听到欧阳少弦见过她的瞬间,沐雪莲预感到了威胁。

“原本,世子是走在慕容小姐后面的,后来快走了几步,越过了慕容小姐,好像什么都没说!”她当时看到的情形就是这样的,一切都据实禀报。

还好,还好,世子对她的态度,与对自己是一样的!沐雪莲暗暗松了口气:自己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一个月,就要行及笄之礼,可慕容雨却只有十三岁,刚到议亲年龄,三年后,世子孝满时,自己十八,成了老姑娘,慕容雨只有十六岁,正是嫁人的大好年华。

自己是魏国公府嫡出小姐,慕容雨也是忠勇侯府嫡出小姐,还是丞相府的外甥女,身份不比自己差,再加上,她又占着年龄上的优势,若世子对她有意,她将会成为自己嫁给世子的最大障碍。

“姑姑,我想约慕容雨出来见个面。”试探试探她对世子是何态度!世子那么优秀的男子,肯定会得众多女子爱慕,世子没理会慕容雨,并不代表她没有心仪世子,聪明人,定会防患于未然,将自己所有的敌人,消灭在萌芽状态!

叶贵妃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约慕容雨见面倒是可以,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分寸!”无论做什么事,都绝不能被人看出破绽,抓住把柄!

“姑姑放心,雪莲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沉下眼睑,沐雪莲眼底阴气萦绕,若慕容雨对世子无意便罢,若是有意……自己绝不会心慈手软!

慕容雨,老夫人,马姨娘,张姨娘坐车回到忠勇侯府,路途劳累,几人也有些疲倦,向老夫人问过安,便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慕容雨去相国寺,只带了琴儿,瑟儿等几名丫鬟,其他的都留在烟雨阁等候,望着纤尘不染的烟雨阁,慕容雨十分满意,唤来丫鬟,进行打赏:“最近几天,我不在烟雨阁,你们都辛苦了……”

“多谢大小姐赏赐,奴婢们服侍大小姐,辛苦是应该的……”粗使嬷嬷以及二、三等的丫鬟们得了赏赐,千恩万谢的走了,屋内除了慕容雨,还有绿豆等几名服侍她的丫鬟。

“最近几天,侯府可有异常?”张姨娘与慕容雨一道去了相国寺,慕容雨所指的人,自然是留在侯府的慕容琳。

绿豆上前一步:“回大小姐,侯府一切正常,除了二小姐悄悄跑出月琳阁几次外,未发生其他特殊事情。”绿豆除了是慕容雨的人外,还在慕容雨的指使下,和张姨娘那边通气,整个侯府,知道消息最多的就是她。

老夫人去上香,慕容琳被禁足,不能跟去,但她是耐不住性子的人,趁着老夫人不在,悄悄出月琳阁散心也属正常,这种小事,慕容雨懒得再理,否则,她一状告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必定会起疑惑:慕容雨明明跟她一起去上香了,为何还对侯府的情况了如指掌?

若慕容雨回答从丫鬟口中得知,而慕容琳又死不承认她曾出过月琳阁,即便老夫人知道慕容雨说的是事实,也不会帮她,相反的,还会疑心她想掌控侯府,与她生出间隙来。

慕容雨是嫡出大小姐,老夫人不会对她怎么样,却会将气撒在丫鬟身上:丫鬟污蔑主子,可是死罪!这一状,不仅惩罚不了慕容琳,还会赔上对自己忠心的丫鬟,这种赔本的买卖,慕容雨可不想做。

更何况,侯府至今没有袭爵男子,而慕容雨又是侯府嫡出小姐,丞相府的外孙女,身份高贵,身后又有强大的丞相府做后盾,在侯府这一代的男孩未出世前,老夫人对她,始终都有几分忌惮。

若她真的与老夫人生出间隙,老夫人为了对付她,肯定会拉拢张姨娘,扶她为正室,到时,白白便宜了张姨娘不说,慕容雨还要应付两名劲敌,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绿燕,最近可有什么动作?”放眼整个侯府,留下的人中,除了慕容琳,就只有绿燕最为引人注目。

“大小姐,您就别提她了,真是气死人了!”一名小丫鬟愤愤不平,其他丫鬟也随声附和,对绿燕十分不满。

慕容雨淡淡笑笑:“她做了什么事,让你们气成这个样子?”

“大小姐,您是不知道,您和老夫人不在的这段日子,绿燕险些翻了天……”一丫鬟厥起了嘴巴。

“可不是,在奴婢们面前,她就像主子似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早晨,奴婢们去提水,明明她是后到的,却抢先去提烧开的水壶……”一丫鬟报怨。

“还有,还有……用午膳时,也不管那菜是不是做给她的,只要看着好吃,她提了就走……”

慕容雨沉下眼睑:“她在所有丫鬟面前都是如此吗?”所有指的范围很广,包括老夫人的松寿堂里,自己的烟雨阁,马姨娘的梨园,张姨娘的兰园,以及慕容琳的月琳阁。

丫鬟们相互对望一眼,低下了头,:“绿燕对松寿堂里的姐姐们倒还客气,对奴婢,以及其他几位主子的丫鬟,就像强盗般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老夫人掌管侯府,权力最大,她身边的丫鬟们身份地位也高,同样身为丫鬟的绿燕,绝不能得罪她们,否则,哪天那些丫鬟在老夫人面前告上她一状,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但其他几房的丫鬟,威胁不到她的利益,所以,她便肆无忌惮的欺负!

绿燕倒是个聪明人,专捡软柿子捏。

回来的路上,慕容雨还在犹豫,她突然冒出的计策要不要实施,如今,听了绿燕在侯府的‘光荣事迹’,她便下定决心,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舟车劳顿,慕容雨也累了,问完事情后,遣散众人,简单用了点饭菜,她便沐浴梳洗,上床休息。

翌日一早,阳光明媚,慕容雨整理好装容,扶着琴儿的手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

帘子打开,内室除了老夫人外,还站着几名管事,慕容雨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老夫人处理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合上了最后一页账本,转过身,目光赞赏:“不过,我离开的几天,你们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辛苦了,柴嬷嬷,赏!”

“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管事们欣喜的接过柴嬷嬷递来的红包,高兴的眼睛眯成了缝。

“我身体弱,侯府的事情,少不得要麻烦管事们,这奖赏,是你们应得的!”老夫人淡笑的眸光瞬间变的严厉起来:“在侯府做事,最主要的是忠心,其次才是能力,诸位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奴才们一定会尽力将侯府打理好!”管事们诚惶诚恐,连连点头。

慕容雨无声淡笑:恩威并施,老夫人的确很有手段。

对管事们的反应,老夫人非常满意,笑着点点头:“时候不早了,都回去做事吧!”该说的话都说了,警钟自己也已经给他们敲过了,没必要再多留他们。

“奴才告退!”管事们拿着红包,千恩万谢的走了。

老夫人侧目望到慕容雨,脸上笑意渐浓,佯怒道:“柴嬷嬷,雨儿来了多久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慕容雨笑意盈盈的走上前:“祖母,不怪柴嬷嬷,是我不让她禀报的?”

老夫人疑惑道:“为何来了,不想让祖母知道?”

“看祖母在处理事情,我不想打扰。”慕容雨微微笑:“并且,祖母处理事情的样子,很专注,很威风,很迷人,不知不觉间,让人心生崇拜,若非担心祖母的身体受不住,我想让祖母处理上几天几夜的事情,我也好看个够……”

慕容雨并未夸大其词,老夫人处理事情真是干脆利落,赏罚分明,绝不拖泥带水,年轻时,必定是内宅的一把好手。

慕容雨的夸奖,让老夫人很是受用,眼底的笑意也越发的慈祥:“人老了,体力不如以前了,这才刚处理了点事情,就累成这样,换作以前,处理上一天的复杂事情,也是神采奕奕,精神飞扬……”

“祖母千万别这么说,您只是舟车劳顿,身体疲劳,还没有缓过精神罢了,休息几天,等身体恢复了,处理事情自然就不会累……”为了刺激张姨娘,慕容修的通房丫头一定要尽快定下,这个时候,老夫人可千万不能喊累!

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张姨娘和马姨娘来了!”

老夫人眼睛一亮,笑意更浓“请她们进来!”

慕容雨勾唇一笑:好戏终于要上场了,自己就站在一边,看这出戏会如何发展!

帘子打开,张姨娘和马姨娘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行过礼,老夫人直接开门见山:“知道今日传你们两人前来的原因在吗?”

马姨娘率先开口:“妾身一切听从老夫人吩咐,妾身身边的红菱,红烛都是身家清白、礼仪周到的女子,若老夫人和侯爷喜欢,可将她们抬为通房丫头……”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目光转向一言不发的张姨娘,不悦之中,带了严厉:“张姨娘,你呢?”

“妾身也听从老夫人吩咐,绿柳,绿锦都是身家清白的女子……”张姨娘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有马姨娘那番大度的话在先,若张姨娘再推三阻四,老夫人不喜她不说,别人也会议论她心胸狭窄,是个善妒的妇人,名声臭了,她就休想再扶正。

张姨娘,马姨娘的伏低做小,老夫人十分高兴:“我这里就安排银叶,马姨娘那里安排红菱,张姨娘安排绿柳吧!”一次性,给慕容修定下了三个通房丫头。

“是。”马姨娘,张姨娘都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到她们眸底的情绪,自然猜不出她们心中所想。

“老夫人,王大小姐求见!”丫鬟在外禀报,老夫人微微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快请!”

目光转向慕容雨,和蔼可亲:“雨儿,王大小姐应该来找你的,不如,请她去你的烟雨阁坐坐……”相国寺,王香雅对慕容雨的亲近,老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将军府与欧阳皇室关系特殊,慕容雨与王香雅交好,将来嫁进皇室绝对不成问题。

“老夫人,王小姐说,除了大小姐外,她还想见张姨娘!”被点到名字的张姨娘全身猛然一震,心中暗暗咬牙:王香雅居然这般嚣张,都追到侯府来了。

“张姨娘也认识王小姐?”慕容雨和王香雅年龄相仿,她们两人认识十分正常,可张姨娘却是比王香雅大了近二十岁,她也与王香雅熟识,老夫人就觉得奇怪了。

张姨娘不自然的笑笑:“妾身是机缘巧合之下,与王小姐认识的……”

“的确是机缘巧合!”伴随着女子狂傲的声音,帘子打开,王香雅缓步走了进来,张姨娘吓的全身猛然一颤,眼睛急转,思索着要如何应答。

“老夫人,雨儿,马姨娘!”王香雅热情的向慕容雨,以及满头雾水的老夫人和马姨娘打过招呼,目光直视张姨娘,戏谑渐浓:“张姨娘,咱们已经离开相国寺了,昨天下午,我已经监督完其他人的十大板了,您那二十大板,什么时候打?”

“这……”张姨娘求救的目光转向老夫人,希望她能开口为自己说说话,免去惩罚,可老夫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看到张姨娘递来的求救眼神。

“捡日不如撞日,张姨娘,二十大板,咱们今天解决了吧!”王香雅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打人二十大板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普通,常见。

二十大板,什么二十大板?老夫人满腹疑惑,将慕容雨叫到一边,小声询问:“雨儿,这是怎么回事?张姨娘得罪王小姐了吗?”不然,她为何要打张姨娘二十大板。

王香雅向马姨娘打了招呼,马姨娘觉得很有面子,心中高兴,随声附和老夫人的话:“是啊大小姐,出什么事了?”马姨娘在相国寺时,除了祈福,就是在厢房中养胎,没怎么出来过,自然不知道张姨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马姨娘明白,王香雅尊重她,是看在慕容雨的面子上,心中对慕容雨越发感激。

“事情是这样的……”慕容雨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当然,事情被她换成了王香雅和她商定的版本:张姨娘晚上做恶梦,梦到慕容雨被人打,恰巧王香雅半夜找她下棋,张姨娘神智不清,误以为王香雅是男子,将梦境与现实弄混,叫人前来捉贼,从而得罪了王香雅……

老夫人听的面色铁青,怕只怕,张姨娘做梦是假,想毁掉雨儿的名声是真吧,若那晚,进到雨儿房间的真是名男子,经张姨娘一搅和,雨儿已经没脸见人了,忠勇侯府的脸面也丢尽了。

张姨娘还真是唯恐侯府不乱,时时盯着雨儿,准备抓她的把柄,如果王小姐没有去找雨儿下棋,说不定张姨娘还会来招设计陷害……

“老夫人,这件事情,是我与张姨娘之间的私人恩怨,并非针对侯府,希望老夫人不要介意。”

打狗都要看主人,张姨娘是慕容修的姨娘,也就是忠勇侯府的人,归老夫人管,若王香雅在侯府,当着老夫人的面,没有过问她的意思,就出手打人,多少有些不太妥当。

老夫人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做错了事,当然要受罚,即便王小姐不罚,我也要罚她。”话虽这么说,可毕竟是外人当着自己的面打侯府之人,老夫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多谢老夫人体谅。”王香雅摆摆手,两名丫鬟抬着一只篮子走了过来。

“王大小姐这是?”老夫人不解:想贿赂自己吗?

丫鬟将篮子上的布拿开,顿时,全身是刺的果子现于眼前:“这是……刺果?”宇趣明偷吃太后刺果之事,在相国寺传的人尽皆知,老夫人也有幸见到了刺果,却从未食用过,如今看到这一大篮子,真真惊讶万分。

“我听雨儿说老夫人身体不好,特意向太后祖姑母求来了刺果,老夫人每天吃一些,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且不说刺果是否有这么多功能,太后独享的食物,岂会差!老夫人望望王香雅和慕容雨,笑逐颜开:“王小姐有心了!”

俗话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老夫人得了这一大篮的宝贝,不再埋怨王香雅动侯府人的同时,火上浇油:“前段时间,我也曾罚琳儿再打二十大板,如今,她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那二十大板,就和张姨娘一起执行吧……”

老夫人差人去传慕容琳的同时,丫鬟再次禀报:“大小姐,陆先生在外等候。”

慕容雨望望天空,早过了上课时间,陆皓趣应该是来询问自己,为何没去课堂。

帘子打开,慕容雨急步走了出去,院中,陆皓趣仰望着旁边的梅花树,若有所思:“陆先生。”

“大小姐!”陆皓趣瞬间回神,礼貌颔首:“上课时间可是改了?”

慕容雨不解:“先生何意?”陆皓趣是先生,他没说改时间,别人哪敢私自乱改。

“刚才丞相府,和御史府皆来人告知,府中小姐身体报恙,今日便不来上课,大小姐也没来学堂,难道不是改了时间?”陆皓趣以为慕容修从相国寺回来,便对侯府进行了调整,还来不及告诉他,并未生气,侯府里,除了慕容修和慕容雨,他不相信其他人,慕容修出去办事,不在侯府,他便只好来问慕容雨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若在平常,课已进行近半,今天却是除了称病不来的,就是未到的,课堂成了空房间,陆皓趣自然没办法教书。

丞相府,和御史府那几人,居然在同一天称病,派来的下人还故意晚到,让人费解,不过,这学堂本就是半个摆设,若她们不想来,称上一个月的病也无所谓。

“天气越来越冷,白天也越来越短,的确应该改改时间,以后上课,推迟半个时辰……”

“姐姐!”慕容雨话音未落,慕容琳娇滴滴的呼唤在院门响起,抬头望去,慕容雨瞬间怔愣:慕容琳身着梅红色对襟夹袄,下穿碎钻杜鹃花红裙,小巧精致的堕马髻,佩戴黄金的红宝石发簪,红色珊瑚珠耳环,随着她的行走,轻轻摆动,摇曳生辉。

“琳妹妹今天可真美!”慕容雨笑的诡异:人果然还是要衣装!不过,慕容琳装扮的如此奢华,是准备来见贵客还是来炫耀的?

“多谢姐姐夸奖。”慕容琳谦虚着,美丽的小脸布满笑意,眸底难掩心中的洋洋得意:“姐姐也很漂亮啊,若是站在百花丛中,肯定会让百花羞愧,完全失色的。”

若在平常,慕容琳可是讨厌慕容雨比她美,但今天她难得的心情好,不想计较这些,夸奖之言,自然也是毫不吝啬:“不过,姐姐,你穿的太素了些,淡蓝色的衣服,料子虽好可颜色太浅,显不出姐姐的身份高贵,像我这样,穿些大红,梅红色的绸缎,喜庆,又能突出咱们身份不凡……”

“琳妹妹今天很高兴,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慕容雨旁敲侧击,大红,梅红的衣服,她穿着不太习惯,性格使然,她比较偏向素雅的颜色。

慕容琳小脸微红,眸底却尽是得意与炫耀:“祖母解了我的禁,还请我来松寿堂,可能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待我吧,姐姐可知道是什么事?”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目光望向请她前来的那名小丫鬟,那小丫鬟低垂着头,不敢与慕容雨对视:“祖母找你有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小丫鬟应该是将事情转了弯,没有对她实话实说,否则,以慕容琳的性子,若知道老夫人要打她板子,岂会这般兴高采烈的前来。

老夫人身边的,的确都是聪明人!

慕容琳被小丫鬟那番话引导的想歪了,还以为老夫人请她前来,是看重她,想重新栽培她,傻子的相同点,就是喜欢做白日梦,不知当她知道老夫人请她前来的真正原因时,会是什么反应。

“听说松寿堂来了贵客?”慕容琳试探慕容雨。

“是啊,祖母非常看重那位客人!”慕容雨点头,顺着慕容琳的思想走:既然都已经想歪了,自己何不让它再歪一些,更何况,王香雅是将军府大小姐,与欧阳皇室又有关系,许多高门女子都想与她结识,她的确是贵客。

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却故做淑女的轻咳几声,强压着心中得意:“姐姐为何不在里面招待贵客?”反而站在院子里,与陆皓趣这个穷书生闲谈。

“祖母亲自招呼呢,里面用不着我,恰巧陆先生又有事……”

祖母亲自招呼啊,那客人的身份,肯定十分尊贵,慕容琳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惋惜道:“姐姐有事,不能招呼客人,真是可惜了,若妹妹能与那客人多聊几句,定会为姐姐多说几句好话。”

望着慕容雨平静无波的眼眸,慕容琳心中得意更浓:慕容雨,你以为你装作什么都不在意,就能掩饰掉心中的失落么?自欺欺人罢了:“姐姐与陆先生谈事情吧,我就先进去了!”最后一句,慕容琳提高了声音,像是无声的炫耀。

慕容琳扶着桃儿的手,缓步前行,身上的佩饰叮当做响,眸底难掩得意:慕容雨身份高贵,气质端庄的确不假,可太高贵的人,总是自视清高,抹不开面子,端庄的气质,看上去就是古板,呆愣,毫无情趣,哪像自己,活泼,端庄皆相宜,做人也是八面玲珑,人见人爱,无论什么样的客人,只要到了自己这里,保证招呼的他周周到到,让他挑不出任何错处。

哪像那个慕容雨,脸上由始至终都只有一种表情,看的时间长了,是人都会生厌的。

望着慕容琳远去的背影,慕容雨冷冷一笑:这个蠢货,好坏不分不说,还不喜欢动脑子,她不倒霉谁倒霉!

“祖母!”帘子未打开,慕容琳娇滴滴的呼唤已传入内室,走进内室,慕容琳向老夫人问安,眼睛却四下扫视:贵客是谁?在哪里呢?

“二小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张姨娘是聪明人,略略思索,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不停对慕容琳使眼色:一定是老夫人派去的丫鬟撒了谎,把琳儿骗到这里来的,老夫人无情,也休怪自己无义,丫鬟欺骗主子,可是大罪!

可慕容琳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看到张姨娘的暗示,美丽的小脸泛出点点红晕:“刚才那位姐姐说祖母这里有贵客……”

“松寿堂的确有贵客,不过,叫你前来,不是让你来招呼客人的。”老夫人久居内院,岂会听不出张姨娘话中的意思,抢在她之前开了口,将张姨娘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来松寿堂,居然装扮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相看某位男子的,真是不懂规距,幸好来的贵客是雨儿的朋友,若换了其他人,还不得笑掉大牙,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张姨娘急的直跺脚:琳儿何时变的这么愚蠢了,都没猜透自己的意思,这下惨了……

冷漠的扫了慕容琳一眼,老夫人的目光转向柴嬷嬷:“都准备好了吗?”

“回老夫人,刑具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刑具……这是怎么回事,祖母,琳儿没有犯错啊。”慕容琳蓦然惊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火急火僚的解释着,手指向她报信的丫鬟:“她明明说祖母这里来了贵客,祖母才请我前来松寿堂……”为何突然间,招待客人变成打板子了,若她真的骗了自己,自己绝不会让她好过。

老夫人望了小丫鬟一眼,小丫鬟心神领会,福了福身:“奴婢当时是这样说的‘二小姐,松寿堂来了贵客,老夫人有事请您去一趟。’”贵客的确来了松寿堂,不过不是来找二小姐的,老夫人也确实是请二小姐前来松寿堂了,虽说是来打板子的,可自己也没有撒谎不是!

老夫人将目光转向慕容琳,意思是,听清楚了吧,她没有撒谎,说的也都是真的:“最近一段时间,你的确没犯错,还记得你私出月琳阁的事情吗?”

老夫人俯视慕容琳,语气冰冷:“当时罚了你二十大板,还没打,今日正好和张姨娘那二十大板一块执行了,免得以后再掂记着!”

老夫人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执行吧。”

“祖母,琳儿的身体还没好,还没恢复啊!”慕容琳急的大喊:自己身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可伤到的地方,还在隐隐做痛,若再打上二十大板,伤口又要裂开,万一身上留了疤,世子就不会再喜欢自己了……

“上次,你和张姨娘是一起打的板子,还打了相同的数量,她痊愈了,你怎么可能还没痊愈。”老夫人摆手制止了慕容琳的分辩:“这是你欠下的板子,现在打回来,天经地义,贵客还在这里呢,你就不要再大呼小叫了……”

听到贵客二字,慕容琳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能让祖母看重的贵客,身份肯定不凡,自己求求他,说不定可以免去板子,快速转过身,慕容琳正欲向人求情,却在看到王香雅胖胖的身形时,瞪大了眼睛:“你……你就是那位贵客?”

王香雅胖胖的身形坐在椅子上,将椅子塞的满满的,悠闲的轻啜一口热茶慢条斯理的开口:“不可以吗?”

从慕容琳一进门,她就讨厌的很,若非因为这是忠勇侯府,慕容雨的家,她早就一脚把她踢出去了,免得她像苍蝇一般,在她耳边嗡嗡嗡的叫个不停,烦死人了。

王香雅的声音很平静,但老夫人却听得出,她快要发怒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执行,再等下去,天都黑了!”慕容琳犯了错,该罚,王香雅是贵客,老夫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岂会让慕容琳得罪她,毁了忠勇侯府和将军府的良好关系。

“祖母,您饶了我这次吧……我的伤,真的没好啊……过几天再打吧……”在慕容琳的哭喊声中,板子声响起,并渐渐盖过哭声。

王香雅移到门外,悠闲的品着茶,明为晒太阳,实为监视粗使嬷嬷们有没有暗中做假,不经意间抬头,发现陆皓趣在看她:“陆先生可是有事?”对陆皓趣,王香雅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他趣趣弱弱,一副书生样,还满身的书卷气。

陆皓趣轻轻笑笑:“王小姐和慕容大小姐的性子相差甚远,却成了好朋友,我只是一时好奇!”

“好朋友不一定是性格相近的,也可以是互补的,就像我和雨儿,一趣一武,一静一动,一柔一刚,一美一丑,只要我们两人合作,天底下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王香雅觉得陆皓趣这个无权无势的书生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所以,在他面前,也不打算隐瞒什么。

陆皓趣笑笑:“我相信王小姐说的都是真的!”脑海中浮现慕容雨美丽的容颜,轻轻叹了口气。

像她那样的女子,温柔美丽,善良真诚,需要有个强大的人,将她护在翼下,为她挡去所有的风风雨雨,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让那无穷无尽的争斗远离她……

而像王香雅这样,身份高贵,性格强悍之人,根本静不下来,很适合冲锋陷阵的去争斗!

打完二十大板,慕容琳也只剩下了哼哼的力气,被人抬回月琳阁休息,张姨娘自然是回了兰园,寂静了许久的兰园,再次乱成一团。

张姨娘趴在床上,让丫鬟给她上药,她伤的不轻,又是被人算计的,心情非常糟糕,自然需要找个人发泄一下,虽然小丫鬟已经很小心了,张姨娘还是怒吼:“轻点,你想疼死我啊?”

“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小心!”绿锦跪倒在地,诚惶诚恐。

“愣着干什么,快来上药,难不成你想让我疼死!”张姨娘怒吼,绿锦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抹着药。

抬眸,张姨娘望见了身侧的绿柳,教训着:“绿柳,这次,我在老夫人面前为你说好话,你才得以成为通房丫头,饮水思源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懂得,你是御史府的人,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吧。”安排通房一事,既然不能阻止,自己就多拉拢,等对付完其他人,再来对付她也不迟。

绿柳慌忙下跪:“奴婢不敢有其他非份之想,只想着能生个儿子,让姨娘抱养膝下……”

张姨娘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马姨娘那边的红菱也成了通房丫头,她与马姨娘肯定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银叶又是老夫人的人,会是你最强劲的对手,咱们两人一定要同心协力,一致对敌才行……”

“奴婢谨尊姨娘吩咐,一切以姨娘马首是瞻!”话虽这么说,绿柳心中却很是不安:她是张姨娘身边的大丫鬟,了解张姨娘,也见过张姨娘对付其他姨娘以及通房丫头的手段,将来,自己是不是也会死在张姨娘手中……

无形之中,绿柳已与张姨娘离了心……

绿柳,红菱,银叶被告知会成为通房丫头,老夫人高兴的同时,赏了她们一堆东西,让许多丫头看着眼馋,尤其是绿燕,若论相貌,才情,她不比她们差,可现在,人家得了一堆赏赐,她却没份,心里十分别扭。

在院中无聊的走着,碰到了绿豆,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绿豆姐姐,做通房丫头好吗?”张姨娘那里太乱,绿柳一直伺候着,红菱,银叶等一些丫鬟也是不理她的,在路上遇到绿豆,绿燕将她当成了救星。

绿燕在下人面前十分嚣张,绿豆十分讨厌她,可望着她那近似哀求的眼神,绿豆心软了,和颜悦色的轻轻叹了口气:“绿燕,不瞒你说,像咱们这样的丫头,将来还是会配给下人的,生了孩子,也是做下人的命,倒不如做个通房丫头,生了孩子,就会被抬为姨娘,怎么说也是主子,身份比下人高贵许多。”

绿燕有些心动,绿豆好像没有察觉:“再近一步说,老爷的相貌也是英俊潇洒,比下人不知强了多少倍,咱们这又是侯府,若生下的孩子有出息,将来谋个一官半职,自己就是官员的母亲啊,多么荣耀的事情,比配给下人生下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077 大小姐、张姨娘为通房暗较量

绿燕低下头,眼睛轻轻转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惜我长的又矮又丑,入不得侯爷的眼,这辈子只能是做下人的命!”绿豆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绿燕,满眼羡慕:“若我有绿燕姐姐一半的美貌和身段,就算挤破头,我也会去争个通房丫头的名份……”

绿燕眼睛一亮,却故做谦虚:“我的相貌,才情,在侯府众姐妹中,只能算一般……”绿豆倒是有些眼光,自己的相貌、才情若在侯府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绿豆摇摇头,十分不赞同绿燕的话:“如果绿燕姐姐这么优秀的人,也只能算一般的话,那这世上就没有漂亮人了……”

想到被抬成通房丫头的绿柳,红菱,银叶三人,绿豆急忙住了口,不好意思的笑笑:“绿燕姐姐,刚才我和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主人的心思,不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能够揣摩的,若被老夫人,侯爷或姨娘知道咱们在议论侯爷通房丫头之事,肯定会重罚咱们。”

绿豆眼底闪烁的是少有的凝重,绿燕重重点头:“你放心,这种事情,我也有分寸的。”绿燕在侯府也服侍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远远的,两名丫鬟走了过来,绿豆急忙告辞:“绿燕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有空,再和你细聊!”

“好!”绿燕点头的同时,绿豆已提着篮子走远了,绿燕立于原地未动,心中思绪翻飞:听绿豆的意思,做通房丫头是个不错的选择,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自己的身材,相貌也不比绿柳她们差,为了有个美好的将来,自己是不是应该找张姨娘说说情,让她将自己也提为通房丫头,反正侯爷已经有三个通房丫头了,应该不在乎多自己一个。

烟雨阁,慕容雨刚刚放下手中茶杯,绿豆打开帘子走了进来,小脸上洋溢着成功的笑容:“大小姐,奴婢已按照您的意思,提点绿燕,看她的样子,已经动心……”

刚才绿豆向绿燕说的那些做通房丫头的好处,并非有感而发,而是受慕容雨指使,故意为之。

通过丫鬟们的谈论,以及自己的观察,慕容雨得出结论,绿燕虽生于贫困之家,却自恃美貌,心高气傲,即便是以高超的茶技赢得了老夫人的青睐,成为大丫鬟,十指不沾阳葱水,只负责侯府主人的泡茶之事,还有专门的小丫鬟打下手,她也是不知足的,还一门心思的想要往上爬。

于是,慕容雨便指了这条路给她,让她成为慕容修通房丫头的同时,也会成为张姨娘算计的对象!

一切都在按她预想的方向发展,慕容雨并未得意,轻轻笑笑,眸底闪过一丝凝重:“绿燕很聪明,你说的话,她未必完全相信,一定会多方求证,要她上当,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自己还需再费费神,多制造一些通房丫头受宠,有甜头可拿的事件才行。

“大小姐,魏国公府送来贴子!”帘子打开,瑟儿拿着一张古色古香的贴子走了进来。

自己不认识魏国公府的人,谁会给自己下贴子?慕容雨疑惑不解的打开贴子,看过上面的内容后,眸底疑惑更浓:沐雪莲,除了赏花宴那天,自己与她见过一面外,再没有任何交集,她怎么会突然想到给自己下贴子……

琴儿犹豫片刻:“小姐,昨天咱们回府时,奴婢在山脚下看到了魏国公府的马车……”

“你确定没有看错?”当时,慕容雨急着回府,并未注意四周,自然没看到魏国公府的马车。

“绝对错不了。”琴儿语气坚定:“魏国公府的标记很特殊,奴婢还特意多看了两眼,那辆马车是夹在其他高门贵族的马车中间的,到的时间不短,车里的人,应该已经上山了……”

慕容雨沉下眼睑:魏国公府是叶贵妃的娘家,上山的人是去看望叶贵妃还是有其他原因?自己又没有得罪过魏国公府的人,她们没必要对付自己吧,可这张贴子,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若沐雪莲约慕容十在魏国公府见面,慕容雨不会怀疑什么,因为,慕容雨去府上赴约,人身安全有保障,就像她去将军府赴王香雅之约那般,若她在将军府出了事,即便不是将军府的人所为,王将军也难辞其咎,毕竟,是他们没有保护好客人的安全,受人谴责也是自找的。

但沐雪莲绝慕容雨见面的地方不是魏国公府,而是醉情楼,一个只要付得起银子,就能进去用膳的酒楼,里面可是龙蛇混杂,上至高官显赫,下至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物都有。

不是慕容雨多心,而是,重活一世后,身边危险重重,她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小心,醉情楼不是魏国公府,安全没有保障,如果慕容雨在那里出了事,魏国公府可是负不了半点责任,所以,她才会起疑心。

“送贴子的人,走了没有?”沐雪莲只在贴子上写了想约自己见面,没写具体时间,想必是她怕自己会推辞,索性让自己说个时间,她来等候,这约,是必须要赴,绝对逃不掉的。

“回大小姐,人还在门外等候。”那人得不到大小姐的回信,自然不会回去。

慕容雨沉下眼睑思索片刻:“让他回去告诉沐雪莲,十天后,醉情楼,不见不散!”人家如此盛情,自己怎能拒绝,若沐雪莲对自己没有恶意便罢,若她图谋不轨,自己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是!”瑟儿答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慕容雨放下贴子,望到了站在身侧的绿豆,眸光微微闪了闪:“绿豆,你去一趟兰园,将这件事情透给张姨娘知道!”

绿燕兴高采烈的来到兰园时,张姨娘正在指使绿柳干这干那,其他丫鬟则站在一旁,看着绿柳干活,眼底闪烁同情、嘲讽、兴灾乐祸。

桌子底下,偏僻角落,房梁上等一些平常打扫不到的地方,张姨娘指使着绿柳一一打扫干净,若她成了侯爷的人,再有个身孕,自己便不能再随意指使她,趁着现在,她还是自己的丫头,好好教教她,要谨守本份,伏低做小。

不知过了多久,绿柳絮累的满头大汗,张姨娘却丝毫都没有让她停下的意思,无奈之下,绿柳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干活。

绿燕到了嘴边的请求之言,转了个圈,生生咽回腹中,张姨娘以前很重用绿柳的,为何她成为通房丫头,能帮姨娘对付马姨娘她们时,张姨娘反而讨厌她了……

天色渐晚,绿柳累的都要走不动了,张姨娘方才松了口:“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自然是继续折磨。

张姨娘这么做,是想杀鸡儆猴,告诫她院中的人,一定要安守本份,不要妄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与她抢慕容修。

绿柳得了命令,带着满身疲惫,千恩万谢的走了,其他下人也相继散去,绿燕拿着茶具走了进来,慢条斯理的沏茶,旁敲侧击:“姨娘,绿柳就要成为通房丫头了,您房里,是不是需要添个人啊?”

张姨娘心中冷哼:“不着急,绿柳只是一名通房丫头,没有身孕前,她还会继续服侍我!”

绿燕递上一杯香茶:“姨娘,做通房丫头不好吗?奴婢觉得绿柳姐姐被指为通房丫头后,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张姨娘接过香茶,轻啜一口:“身份低微的通房丫头和普通丫鬟差不多,就连姨娘,也只是个妾,事事都要看正妻的脸色。”所以,自己的目标就是忠勇侯府正妻之位,张姨娘这个名讳,自己听了十几年,早就听烦了,自己不要再做姨娘,要做光明正大的侯府正妻!

绿燕的目光闪了闪,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

张姨娘叹了口气,苦口婆心:“若是时间可以重来,我宁愿去富裕之家做正妻,也不会来富贵的侯府做姨娘,事事看别人脸色,不能自主的日子,你没过过,自然不知道有多苦、多难……”

绿燕的相貌更在绿柳等人之上,万一她存了歪心思,跑去做慕容修的通房丫头,张姨娘少了帮手的同时,又多了个劲敌,吓唬吓唬她,让她对姨娘,通房丫头之类的产生恐惧,到只,只能为张姨娘所用。

放下茶杯,张姨娘语气诚恳:“绿燕,你的相貌、才情侯府丫鬟无人能及,只要你好好做事,安守本份,我保证送你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嫁给管事做正妻,只能欺负别人,别人可不敢欺负你!”

吓唬过后,再来个利诱,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如何选择,恩威并施的手段,张姨娘也运用的炉火纯青。

“绿燕多谢张姨娘抬爱。”绿燕微微笑着,心中疑惑万分:做下人的正妻,真的比做高门妾室好吗?和绿豆说的完全相反啊。

门外丫鬟禀报:“姨娘,绿豆来了,说是有事禀报。”

“快请她进来。”张姨娘因慕容雨的诡计被打,心中耿耿于怀,正准备想个计策设计一下慕容雨,没想到绿豆在这关键时刻带来了消息。

帘子打开,绿豆急急走了进来,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姨娘,刚才大小姐收到了魏国公府送来的贴子……”

张姨娘眸底的希望瞬间散去:“慕容雨是侯府小姐,与魏国公府的小姐们有所来往有什么好奇怪的。”自己还以为是什么惊天消息,原来都是些没用的信……

绿豆眉头微皱:“怪就怪在,大小姐与那魏国公府的小姐似乎不熟,并且,那位沐小姐约大小姐见面的地方,不能魏国公府,而是醉情楼……”

“真的?”张姨娘的兴致瞬间被提了起来:“你确定是醉情楼?”两名未出阁的千金小姐,邀约醉情楼,肯定有诡异。

“奴婢绝对不会听错。”绿豆语气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当时,奴婢找了借口进内室,听到大小姐说:‘醉情楼,不见不散!’”

张姨娘眼眸微眯:“那她们有没有说具体时间?”

绿豆摇摇头:“奴婢没有听到,不过,据大小姐的大丫鬟琴儿透露,应该就在最近几天……”

张姨娘思索片刻,对绿豆下了命令:“你先回去吧,免得慕容雨起疑,还有,想办法套出慕容雨究竟在哪天赴约!”魏国公府,是叶贵妃的娘家,那位沐小姐,应该就是叶贵妃的侄女,沐雪莲……

京城的局势,变的有些诡异!

伤势未好,又被打二十大板,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养伤,慕容琳是气愤加郁闷:自己怎么说也是侯府二小姐,祖母居然一点儿面子也不给自己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硬生生打了自己二十大板,自己的脸面都丢尽了,气死了,气死了!

“呵呵!”窗外传来一阵女子轻笑,慕容琳胸中怒火燃烧,看着自己被打,她们开心是吗,哼,那自己就让她们也尝尝被打板子的滋味。

‘来人’两字尚未出口,一名小丫鬟的声音抢先响起:“听说张姨娘被打板子,是因为得罪了将军府小姐王香雅……”

“可不是。”另一名丫鬟开口:“那王小姐很是厉害,太后独享的果子,谁都吃不到,偏偏她能从太后手中要出几篮,还有啊,原本老夫人都忘记二小姐那二十大板了,可那王小姐一打张姨娘板子,老夫人猛然想起了二小姐欠下的板子……”

“咱们二小姐也很不幸,身上的伤刚刚痊愈,又挨了板子……”一丫鬟叹息。

“谁说不是呢!”另一丫鬟也报不平。

慕容琳心中顿时盈满了委屈,上次就是因为娘不帮自己,自己才会被打了二十大板,这次更惨,完全是因为被娘连累了,否则,这二十大板,根本落不到自己身上。

自己趴在这里吃苦受罪,害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看都没来看过自己一次,她还当不当自己是她女儿,呜呜呜……慕容琳越想越觉得委屈,放声大哭起来!

老夫人为慕容修安排了三个通房丫头,基于侯府后代的延续,慕容修并未拒绝,几天后,银叶,绿柳,红菱都与慕容修有了夫妻之实,成为正式的通房丫头。

老夫人待银叶不错,马姨娘对红菱也很好,唯独张姨娘身边的绿柳,隔三差五就会被找张姨娘麻烦,在兰园那严峻的形势下,绿燕做通房丫头的愿望也越来越小。

“祖母,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今日休沐,不必上课,慕容雨来松寿堂请安时,提出建议:“天气越来越冷了,虽然晴天,风已冷,像这样温暖的日子,不多见了,祖母身子弱,应该多晒晒太阳才是……”

自己安排了一出好戏给老夫人看,若她不出门,看不到戏,自己的目的也就达不到,为了计划的顺利实现,自己也要劝说老夫人出去晒太阳。

老夫人轻拍着慕容雨的手,笑容满面:“难得雨儿这样体贴,又肯陪我这个老太婆聊天,咱们就出去走走。”

“祖母千万别这么说,祖母还很年轻嘛,哪里老了。”慕容雨笑着吩咐绿燕:“绿燕,把茶具带上,我和祖母要在院中饮茶。”

“是,大小姐!”

慕容雨扶着老夫人的胳膊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相谈甚欢,丫鬟、嬷嬷们也非常开心的跟在后面,小声的聊着天,喜笑颜开。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众人引得不少丫鬟的羡慕与驻足,不知不觉间,老夫人和慕容雨来到了马姨娘居住的梨园。

马姨娘的身孕已经四个多月,小腹明显的凸了出来,躺在躺椅上,沐浴在阳光下,马姨娘神态安祥,嘴角含笑,脸上闪着母性的光辉。

红菱站在一旁,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照顾的十分周到,老夫人满意的频频点头:“马姨娘的身子如何了?还嗜睡吗?”推开院门,老夫人笑容满面的走了进去。

“老夫人安!”马姨娘蓦然惊醒,在红菱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向老夫人问安。

“你是有身子的人,不必如此多礼!”老夫人快走几步,扶起马姨娘,目光望向她凸起的腹部,笑逐颜开:“再有六个月,孩子就出世了,红菱,这段时间,既要服侍侯爷,又要照顾马姨娘,就辛苦你了!”

红菱小脸微红:“老夫人过奖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不敢说辛苦!”

红菱的回答,老夫人十分满意:“柴嬷嬷,吩咐厨房炖些补身子的汤送来梨园,像燕窝、人参之类的,马姨娘和红菱都用的上。”马姨娘是为孩子的健康,红菱自然是为了强壮身体,服侍侯爷。

“是,老夫人!”柴嬷嬷笑着离去,绿燕却羡慕红了眼睛:人参,燕窝,自己在厨房只有看的份,做通房丫头和姨娘居然能够喝到,真是太好命了……

“对了!”老夫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银屏啊,昨天晚上是银叶服侍侯爷吧,等会也给她送碗参汤,补补身子……”想到那再有几个月就能见面的孙子,老夫人的心情非常好,赏赐也十分大方。

银屏笑意盈盈:“多谢老夫人关心,奴婢在此替银叶谢过老夫人!”

“马姨娘快要生产,吃,穿,住,用都马虎不得,吩咐厨房,每天加菜,马姨娘想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再从绸缎铺里请个师傅过来,每月为马姨娘做两身新衣裳……”马姨娘的肚子每个月都在变大,自然需要不同大小的衣服。

“若是觉得梨园哪里不好,直管说,我让他们帮你修。”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红菱啊,你多照顾着点儿……”

老夫人又罗里罗嗦的吩咐了一大堆,方才住了口:“银叶,绿柳,红菱都已是侯爷的你,你们服侍侯爷也辛苦了,每人赏一对如意玉佩……”

“多谢老夫人!”红菱等人谢恩的同时,绿燕嫉妒的双眼冒火:姨娘,和通房丫头居然这么多特权,随时随地都有赏赐……张姨娘说的难处,都是在骗自己吧……还是说,要看通房丫头以前的主人是谁?

同时通房丫头,银叶,红菱过的很好,绿柳却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一切皆因,她们三人的主人不同,可自己的主子也是张姨娘,若自己被纳为通房丫头后,她会不会用对付绿柳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绿柳在兰园照顾张姨娘吧。”

众丫鬟沉默不语,老夫人轻轻叹口气:“张姨娘得罪了王小姐,也真是胆大,不过,罚也罚过了,事情就当是个教训,我去兰园看看她,随便再瞧瞧绿柳。”老夫人做事周到,马姨娘,银屏,红菱都已赏过了,自然不能落下张姨娘和绿柳。

望望面色阻晴不定的绿燕,慕容雨眸底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随即恢复平静:老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自赏赐了这么多东西,自命清高的绿燕已经对通房丫头这个位置动心了吧!

不过,现在的她,有心没胆,自己应该再架上一把猛柴,逼她做出决定!

“老夫人,时间不早了,您要不要回去用午膳?”银屏建议着。

老夫人摆摆手:“从兰园回来再用膳也不迟。”她怕她进了房间,就不愿意再出来,毕竟,外面的天已经很冷了。

老夫人扶着银屏的手,在慕容雨的陪伴下,笑逐颜开的前往兰园,远远的,听到的不是欢声笑语,而是张姨娘的急声命令:“这里没擦干净……还有那里……用力擦……”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停止笑谈,面面相觑,急步上前,透过大开的门,望向里端,张姨娘趴在躺椅上,悠闲自在,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指挥着绿柳干这干那,可怜绿柳累的满头大汗,全身疲惫,手脚都快要不听使唤了,还是不能停下来休息。

“张姨娘这是,关起门来教训奴才。”老夫人缓步走了进去,面色阴沉:绿柳虽是张姨娘的丫鬟,却是老夫人点了名,送给慕容修的,张姨娘修理绿柳,等同于在驳老夫人的面子。

“老夫人!”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了兰园,瞬间震惊过后,张姨娘已恢复正常,笑容满面:“妾身没有教训奴才,这院子里不干净不是,妾身只是命她打扫打扫。”

老夫人轻哼一声:“这么多奴才站着,只让绿柳一人打扫,你这么大个院子,要多久才能打扫的完?别忘了,绿柳不是普通的丫头,她可是侯爷的人,你让她累个半死,晚上还怎么服侍侯爷?再进一步说,万一她有了身孕,让你这一累,孩子出事怎么办?”

老夫人越看张姨娘越不顺眼,训起话来,也是丝毫不给面子:“她腹中的可是侯府子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的起吗?”

张姨娘讪笑着,面容僵硬:“老夫人教训的是,是妾身疏忽了,以后妾身会让绿柳歇着,再也不指使她干活……”

老夫人横了她一眼,你以为还有以后么:“你身上还有伤,身边的确需要人照顾,绿柳却是干不成重活的,不如这样,我再给你添几个丫头,至于绿柳,就拨到我房里来吧!”

老夫人是慕容修的母亲,掌管着整个侯府,本不会因为一名通房丫头与张姨娘置气,可张姨娘明着是整治绿柳,实则是借绿柳在发泄对老夫人的怨恨,老夫人怎能不气。

张姨娘的神色有些慌张,却故做镇定:“老夫人,妾身被绿柳服侍惯了,现在换人只怕会不太适应,不如等妾身身体好了,再让她去您的松寿堂当差!”

最近几天,自己一直都在整治绿柳,她对自己怨恨到了极点,若就这么让她去了松寿堂,她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肯定会恨自己一辈子,处处与自己做对,自己一定要留下她几天,给她打打警告,免得她出了兰园的门,就忘了自己主子是谁……

“绿柳是一定要去松寿堂的,张姨娘早晚都要适应别人的服侍,伤好后,姨娘还有事要做,不如就趁着受伤期间,好好适应适应!”老夫人身为侯府掌权人,若向姨娘要一名丫鬟都要不来,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柴嬷嬷,去请牙婆来,让张姨娘选名机灵的丫鬟!”居然想借病落自己面子,真是不识抬举:“绿柳,随我回松寿堂!”

着急上火间,张姨娘正欲再狡辩,目光望到了老夫人身侧,神情淡然的慕容雨:是她,今天的事情,肯定是她一手策划的,否则,久不出门的老夫人,怎会突然来了自己的兰园,看到自己的丑态,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是,老夫人!”绿柳眼中闪着感动的泪水,低垂着头走到老夫人面前,不敢与张姨娘那足以杀死人的愤怒目光对视:自己可以去别处做事,不必呆在兰园被张姨娘整治死,太好了……

冷冷扫了张姨娘一眼,老夫人转身向外走去,连她来兰园赏赐的事情也气忘了。

“啪啪啪!”张姨娘眸光一寒,身旁桌子上的杯子全被她打到地上,摔的粉碎,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慕容雨,老夫人,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伏在我的脚下,向我跪头求饶!

“姨娘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绿燕劝解着,上前捡起地上的碎片:原来成了通房丫头,是有老夫人撑腰的,那就不必害怕别人的嫉妒了……

张姨娘将怒气发泄了出来,心中好受许多,轻轻叹了口气:“绿燕,事到如今,我的身边只剩下你了,我也只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绿柳那个吃里爬外的小贱人,自己绝不会轻饶了她。

绿燕低垂着头,张姨娘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姨娘言重了,绿燕一切听从姨娘的吩咐!”

张姨娘满意的点点头:“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实现,李管事的儿子年龄和你相仿,尚未婚配,为人处事也不错,将来定是个管事的料子,找个合适的日子,我做主,将你们的婚事定下来……”绿燕的相貌更在绿柳之上,万一老夫人起了心思,也让她做侯爷的通房,自己岂不是四面楚歌!

“多谢姨娘,姨娘忙了半天,也饿了吧,我去厨房帮你拿些点心!”绿燕体贴张姨娘是假,趁机见见那李管事的儿子却是真的。

绿燕在侯府呆了几年,和下人们都混熟了,在张姨娘说要将她许给管事做正妻的时候,她已经在暗中甄选过,与她适龄的,除了李管事的儿子,就是王管事的儿子。

不过,这两人是男子,极少进内院,她从未见过,李管事的正妻在厨房做事,她儿子时常来看她,所以,她才寻了这个理由去厨房。

张姨娘不知绿燕心中所想,还以为她是真的关心自己,爽快的答应了:“去吧!”

李管事的儿子虽然相貌丑了点儿,却聪明能干,绿燕以貌取人,自然看不上他,自己需好好想想办法,让绿燕避过相看这一关,直接成亲,只要入了洞房,即便新郎再丑,也已经是铁板上订钉的事,绿燕改变不了什么,最多哭一哭,闹一闹……

院外,一道娇小的身影快速闪去!

烟雨阁,慕容雨刚刚坐下,绿豆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将张姨娘与绿燕的对话向慕容雨讲述一遍。

琴儿目光焦急:“大小姐,若张姨娘真将绿燕许给管事儿子,那您的计划岂不是没法实施了。”

慕容雨深思片刻,微微一笑:“绿燕去厨房了对吧,咱们就演出好戏给她看,你们这样……”慕容雨向琴儿等人交待事情,丫鬟们眼底的焦急渐渐转为平静,再到强忍笑意,眸光崇拜:“大小姐真是妙计!”张姨娘的计划绝对要落空。

“别说那么多了,各自去做事吧,成败可是在此一举!”慕容雨目光深邃,琴儿等人答应一声,快速跑出了烟雨阁。

慕容雨勾唇一笑:张姨娘让绿燕嫁给管事的儿子,帮着她来对付自己,做梦。

一路上,绿燕都在犹豫,管事儿子很年轻,侯爷的年龄却足以做自己父亲了,但,管事儿子是下人,老爷却是主子,嫁给管事儿子是正妻,配给老爷却是通房丫头,到底哪个选择好呢?

绿燕思考着问题,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厨房:“小心点燕窝别弄洒了,那可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煮给马姨娘的……”

“参汤也小心点,是给银叶的……”指挥厨娘们的就是李管事的正妻,想到她极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婆婆,绿燕小脸一红,有些不太自然。

“绿燕姑娘可是来拿兰园食物的。”李管事的正妻看到了她,不冷不热的招呼着:“老夫人特意嘱咐先给马姨娘,红菱,银叶姑娘做参汤,还没来得及给张姨娘做午膳……”

下人们都会见风使舵,张姨娘被老夫人训斥之事,不消片刻已传遍整个侯府,府里当家的可是老夫人,张姨娘得罪了老夫人,自然不会再有好日子过,她们这些下人,也逢高踩低,对兰园的人冷淡起来。

绿燕笑笑:“你先忙,我可以在这等会!”若在平常,她早就和她们吵起来了,可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拿吃的,而是见人,巴不得在这里多呆会,自然没心情与人吵架。

李管事正妻奇怪的看了绿燕一眼:她的脾气何时变的这么好了,绿燕只是站在一旁,看她们做事,没有添乱,李管事正妻也懒得理,随她去了。

“吴氏,马姨娘的燕窝好了没有?”红烛带着一名小丫鬟走了进来。

“好了,好了!”吴氏笑容满面,手脚麻利的将燕容端了出来,与对绿燕的态度完全两样,马姨娘怀的是男胎,下人们见风使舵,自然会处处巴结她:“燕窝早就做好了,奴婢一直放这温着呢,马姨娘什么时候想喝,直管来这拿便是。”

“有劳吴氏了!”红烛轻轻笑着:“姨娘的身子,再有半年就要生产,到时,少不得要麻烦你们多炖些补品……”

“红烛姑娘客气了,那都是奴才们应该做的……”吴氏笑容满面,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绿燕眸光闪了闪:姨娘怀了身孕,居然也有这么多人巴结……

“那你们忙,我们先走了,姨娘还等着喝燕窝呢……”红烛笑嘻嘻的告辞,厨房的人几乎集体送了出去,谄媚,巴结之情溢于言表:“慢走啊!”

红烛出了小院,消失不见,厨房的人转过身,望到角落中的绿燕,谄媚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马上到午膳了,快些做事,张姨娘还等着用膳……”

将近午时,午膳做好,各院主子的膳食都拿走了,只有绿燕还站在厨房,因为张姨娘的饭菜是最后做的。

热腾腾的饭菜放至绿燕面前,厨娘们走到一旁去了,做饭是她们的事,端回院子,可不是她们的义务。

没有见到管事儿子,绿燕有些失望,可饭菜已经出来,她不能再继续留下去,慢吞吞的站起身,正欲端了饭菜离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娘!”

吴氏一听,一张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儿子,回来了!”

“是啊,今天事情多,回来的晚了点儿……”

天哪,他就是李管事的儿子!望着与吴氏谈笑风声的男子,绿燕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暴牙,凸睛,再加上那身看不出颜色的粗布衣服,整个人粗俗不堪不说,还特别让人倒胃口……

这就是张姨娘给自己许配的良人,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想我绿燕聪明能干,相貌不俗,岂能嫁给这个丑男人……

“娘,我还带了朋友!”暴牙男一笑,吓死九头牛啊,偏那吴氏觉得好看,对自己儿子笑的十分亲切。

“什么朋友?”吴氏伸长了脖子,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伯母,是我!”

“小王啊!”吴氏高兴不已:“前几天还听王管事说你去了城外收租,事情都办妥了?”

“已经办妥了……”男子笑着,目光在厨房内扫来扫去,绿燕将自己的身体向后靠了靠,尽量让自己成为隐形人,目光不屑:啧啧,这明明是个男的,却挺着个大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怀孕八个月了……。

“虎父无犬子,王管事那样厉害的人,小王自然也不会差……”

什么?他是王管事的儿子?绿燕彻底绝望了:这些下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让人恶心,相比之下,侯爷好太多了,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还是主子。

虽然年龄大了些,却知道疼人啊,并且,侯爷越老越有男人味,让许多妙龄女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位姑娘是?”绿燕沉思的瞬间,王管事的儿子看到了她,眼睛一亮,走了过来:“姑娘需要帮忙吗?”他的脸有些发福,眼睛显得很小,一笑,干脆就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一只眯眼的老鼠,看的绿燕胸中一阵翻江倒海:“饭菜要凉了,我先走一步,你们慢聊!”再不走,她就要吐出来了。

天哪,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啊?出了院子,绿燕长长的松了口气,她常年呆在内院,见到的多是女子,男子也仅限于慕容修等有数的几个。

若是今日没有见过这两个极品男子,她还以为世上的男子大多都和慕容修一样英俊呢!

估那两人的正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张姨娘是想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吗?幸好自己聪明,提前来相看了人,否则,自己的一辈子,就毁在张姨娘手里了!

哼,张姨娘无情,也休怪自己无义,她希望自己嫁给管事那丑儿子做正妻是吗,自己就偏要做侯爷的通房丫头,气死她!

078沐雪莲心狠手辣,自食恶果

078

迎面走来一人,擦肩而过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轻轻撞到了绿燕胳膊上,绿燕瞬间回神,端着饭菜的胳膊抖了抖,正欲怒斥:“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撞她那人已抢先开口道歉:“对不起姑娘,撞到你了!”语气诚恳,礼貌,一看便知是识礼之人。

绿燕心中的怒气顿时消去大半,转身望向来人,微微怔愣:面前的男子相貌清秀,气质阴柔,语气温柔,眼睛滴溜溜的转,带着摄人魂魄的笑,真是一名翩翩俊俏郎。

再想想厨房里那两个能吓死人的丑男,绿燕心中又是一阵叹息:同样都是人,为什么相差这么远,若那李管事的儿子是面前这人,她还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做正妻。

见绿燕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男子眼底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姑娘可是从厨房里过来的?”

“没错。”手里端着饭菜,别人一看,当然知道她是从厨房过来的。

“那请问姑娘,李管事家的吴氏在不在厨房?”男子每一句话都带着尊敬,猛然听上去,很是礼貌,可细细品味,总觉别扭,可究竟哪里别扭,绿燕又说不上来。

“我出来时,她还在厨房里,你找她有事?”想想吴氏生的那丑儿子,绿燕就不寒而栗,幸好自己聪明,提前相看了人,否则,毁掉的,可是自己的一辈子。

不过,那个丑八怪居然有个这么体面的朋友,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瞒姑娘说,吴氏是我母亲……”

“什么?你是吴氏的儿子?”那自己在厨房见到的那个丑八怪又是谁?绿燕被男子的回答惊的怔立当场,李管事只有一个儿子啊,并且,看吴氏对那丑八怪的态度,那是她儿子没错,可面前这人为何说,吴氏是他母亲,难道……

绿燕脑中灵光一闪,笑盈盈道:“后天是吴氏的生辰,李公子是提前来给她送生辰礼物的吗?刚才吴氏还喜笑颜开的夸奖公子孝顺,没想到她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男子微微怔愣,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绿燕疑惑道:“李公子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难道你不是来给吴氏送生辰礼物的?”

男子不自然的笑了笑:“母亲的礼物我还没买,只是看中了几个,想问问母亲最喜欢哪一个……”万一绿燕要看生辰礼物,他拿不出来,岂不是会露馅。

绿燕轻轻的笑,笑容中却带了寒意与怒意:这家伙,果然是个冒牌货,整个侯府谁人不知,吴氏的生辰,早在半年前就过了!

“你真孝顺,我带你去厨房找吴氏吧,最近侯府查的严,一般的外男不得入内宅厨房的,否则,最少也会被打三十大板,有我带着,管家,嬷嬷不会找你麻烦。”

既然是冒牌货,肯定是不敢去厨房与吴氏见面,绿燕也不怕她撒谎之事会被拆穿。

“侯府查的这么严了吗?”男子吃了一惊,眼神有些惊慌:“那我还是不进去了,免得连累你。”

“没事,你是吴氏的儿子,也算是侯府的人,就算被管家抓到,也不会重罚你的……”绿燕美眸中已然带了戏谑:这个蠢货,果然害怕了,若他是吴氏的儿子,必定会知道,只要不逾越了礼数规距,下人进厨房找母亲,不是错,根本不会被罚。

“不了,不了。”男子额头已然冒了冷汗:“我不想因为我,连累了你和母亲,你忙吧,我先告辞了。”

不等绿燕回答,男子已转过身,如同逃离什么令人恐惧的地方一般,飞速向前奔去,那身影,那速度,用落荒而逃一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望着男子即将消失的身影,绿燕嘴角浮上一丝冷笑,眸光闪了闪,快速跟了上去:她想知道,那男子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才冒充了吴氏儿子来骗她,心中虽有答案,但她还想亲眼见见证据。

男子左拐右拐的避过侯府下人,来到一座偏僻的假山前,四下观望无人,暗暗松了口气:“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男子话落,一名中年妇人从假山后走了出来,赫然便是张姨娘身边的臧嬷嬷:“那丫头相信你就是李管事儿子了?”

“当然。”男子高傲、得意:“我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情,银子呢?”

“少不了你的。”臧嬷嬷拿出一块银子递给男子,男子接过惊呼:“这才十两银子,当初明明说好二十两的……”

臧嬷嬷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只是青倌楼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倌而已,又不是那里的头牌,只是与人说了几句话,又没做别的事情,十两银子,已经很对得起你了……”

藏身于大树后的绿燕气的咬牙切齿:难怪自己觉得他别扭,想不到他竟是张姨娘找来糊弄自己的青倌楼小倌,可恶,真是可恶……

绿燕现在的身份是侯府大丫鬟,身家清白,其身份,地位,比青倌楼出身的小倌们,高出一大截,她当然看不上里面的男子。

为防臧嬷嬷发现她,绿燕一直暗藏在树后没动,本想着等臧嬷嬷走后,她再离开,哪曾想,打发走那小倌,臧嬷嬷没有直接回兰园,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绿燕一时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臧嬷嬷来到后门前,小心的望了望四周,确认无人,方才开口询问那守门人:“李管家的儿子,没放他进来吧。”

守门人谄媚的笑着:“您放心,刚才来了,被我找理由给赶回去了。”

“那就好,这是赏你的。”臧嬷嬷拿了一角银子,丢给守门人,快步离开。

绿燕在暗中,气的直跺脚,张姨娘为了欺骗自己,什么招都用上了,这后门,明明没人守的,今日为了阻拦真正的吴氏儿子,居然派人守在这里赶人……

绿燕双眼微眯,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是张姨娘无情在先,休怪自己无义,侯爷的通房丫头,自己做定了!

烟雨阁,琴儿,瑟儿早就笑成了一团:“小姐,你是不知道,绿燕得知那男子是小倌时,脸都绿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李管事的儿子,究竟有多难看?”琴儿,瑟儿说绿燕见过他后,一直惊魂未定,真有那么吓人?

瑟儿强忍笑意:“那家伙原本是稍稍有点暴牙、凸睛,那守门人不是不让他们进么,奴婢们就暗中让人给他们支招,让他们装扮的再吓人些,这样府里就没人敢招惹他们了……”哪曾想他们装扮的过了,若非因为是在白天,自己知道他装扮过,肯定也会被吓着的。

当然,守门人并没有被他们吓到,而是被琴儿等人使计引走了,李管事,王管事的儿子才得以顺利进府。

“小姐,你怎么知道张姨娘会阻拦李管事儿子进府,并命人假扮他?”对慕容雨的未卜先知,琴儿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慕容雨淡淡一笑:“绿燕一手高超茶技,很得老夫人欢心,若张姨娘能得绿燕相助,可省去不少力气,可若是绿燕成了爹的通房丫头,少不得会和张姨娘离了心,成为她的敌人,她做起事情来,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绿燕相貌出众,又心高气傲,若她不嫁给管事,将来一定是做通房的料,所以,张姨准备防患于未然,费尽心机,想让绿燕嫁管事为妻。”侯府管事虽多,但只有李管事是张姨娘的陪房管事,肥水不流外人田,张姨娘一定会绿燕许给李管事的儿子。

琴儿了解的点点头:“绿燕心气高,不会嫁给有了正妻的老管事为妻,只能嫁给有能力的管事儿子。”最适合的人选,就是李管事,王管事之子。

绿燕心气高,疑心也重,别人说的话,她未必会相信,所以,慕容雨没有阻止臧嬷嬷带那名小倌进府,让绿燕自己先看看真正的李管事之子,再见见那个假冒的,两人的天差地别,必定会让她恨极了张姨娘,以她的聪明,爬上慕容修的床,成为通房丫头,是迟早的事情。

“绿豆,去告诉张姨娘,明天我去醉情楼赴约。”想不到十天的时间,这么快就到了。

“大小姐的意思是?”琴儿心中隐隐闪过一道光芒,却快的来不及抓住。

“张姨娘的伤虽未痊愈,十天的时间,也好了大半吧。”她用的可是最好的伤药,再重的伤,也会在半个月之内恢复如初。

忠勇侯府戒备森严,自己又处处小心,张姨娘恨极了自己,却苦于抓不到自己的把柄,无法教训自己,自己出府,对张姨娘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她岂会轻易放过。

“那小姐,明天让侯爷加派侍卫送您去醉情楼……”万一张姨娘在暗中捣鬼,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若加派了人手,张姨娘定会起疑……”小心谨慎之际,说不定她就不出府了,自己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那奴婢去请王小姐,让她陪您去醉情楼。”王小姐身手不错,就算是张姨娘耍阴谋,她也可保小姐平安。

慕容雨摆摆手:“不用,沐雪莲只约了我去醉情楼,若我带着香雅前去,她一定会觉得我心虚……”虽说至今为止,自己还不知道她约自己前去醉情楼的原因是什么。

“那小姐单独赴约,岂不是很危险?”瑟儿眼底带着担忧,张姨娘,可不是省油的灯。

慕容雨勾唇一笑:“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自己才不会愚蠢的形单影只的深入虎穴狼窝!

晚膳后,张姨娘净了手,斜躺在床上,小心的接过绿燕递来的茶杯,放至嘴边,轻抿一口,满意的点点头:“绿燕,你年龄也不小了,李管事的儿子,比你还大两岁,由我做主,给你们成亲如何?”

说到李管事之子,绿燕脑海中顿时浮现那个丑陋的暴牙,凸睛男,胸中一阵翻江倒海,为防张姨娘发现异样,强忍着没吐出来,还摆出一副小女儿的羞涩样:“一切听凭姨娘做主。”

绿燕还是名奴婢,不能明目张胆的反对张姨娘,否则,倒霉的可是她,唯今之计,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降低张姨娘对她的戒心,她才能有时间寻找逃离张姨娘掌控的时机。

张姨娘和臧嬷嬷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明了,绿燕是见过那个英俊的小倌了……

“绿燕,李管事的儿子你还没见过吧。”张姨娘微微笑着,一副慈母样:“不如改天找个机会,让他来内院请个安,你也好相看相看……”

若绿燕回答好,张姨娘会让真假李管事之子都来请安,到时,自然骗她英俊的是李管事之子。

“不用了,我相信姨娘的眼光!”经燕的目光含羞带怯,心中却恶心的够呛:那个丑男,自己再见他,肯定会做恶梦的,看来,张姨娘打算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嫁出去,自己必须尽快行动,否则,一辈子就毁在这阴险奸诈的老女人手里了。

张姨娘笑的更加温柔,绿燕果然是被那青楼小倌迷住了,自己可是有提醒,是她自己不愿意见李管事之子的,等成了亲,发现人不对,也怨不着自己。

门外丫鬟禀报:“姨娘,绿豆刚才前来,说大小姐明天去醉情楼赴约!”

“真的?”张姨娘的眼睛闪闪发光,瞬间又平静下来:“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慕容雨要出府,自己终于找到机会了,这一次,定要让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以报之前,她设计自己与琳儿之仇。

说到慕容琳,张姨娘猛然想起,最近几天自己忙着整治绿柳,还没去看过受伤的慕容琳,不知她身上的伤势如何了:“来人,扶我去月琳阁。”

月琳阁,慕容琳趴在锦褥上,昏昏欲睡,对坐在床边关心她的张姨娘爱搭不理:“琳儿,伤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慕容琳闭着眼睛,语气很轻,像是快要睡着了。

“琳儿,你……怪娘吗,这件事情,是娘连累了你……”事实摆在眼前,张姨娘不想隐瞒,若非她不小心,中了慕容雨的计,慕容琳也不会被打。

“就算娘没有得罪王香雅,祖母也会记着我那二十大板,早打晚打都是一样的……”慕容琳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口中话,轻轻飘出。

“你不怪娘?”张姨娘眸底闪闪发光,却隐隐,又有些不安:琳儿好像一夜间长大了,不像以前那般,与自己亲近了……

“娘,夜深了,您回去休息吧,别熬坏了身子。”慕容琳变相的逐客令让张姨娘十分伤心,可慕容琳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她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站起身,张姨娘以丝帕轻轻拭了拭眼角,勉强笑笑:“那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来看你!”等扳倒慕容雨和马姨娘,整个侯府就会成为自己的,到时,自己和琳儿之间的一切误会,都会迎刃而解的。

张姨娘走后,慕容琳睁开了眼睛,心中烦闷又气愤,娘也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不小心,居然被王香雅抓到把柄,下场岂会好,她自己受罪不说,还连累自己被打,自己冷冷她,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免得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

还有那个慕容雨,自己被打,她肯定开心极了吧,先让她得意几天,等自己伤好了,第一个拿她开刀。

敢和她慕容琳做对的人,她岂会让她们有好下场。

翌日,慕容雨禀了老夫人,带着琴儿,瑟儿等人出府赴约,刚刚来到侯府门口,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门前,车帘打开,穿着便服的张御史走了出来。

“大小姐要出门?”不同与以往的古板严肃,张御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是啊,御史来找爹商量事情吗?”慕容雨笑的真诚:果然不出所料,张姨娘为了对付自己,竟然真的连张御史都搬出来了,很好,自己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张御史答应一声:“既然大小姐有事,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请!”

“多谢御史。”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上了马车,众人坐稳,车夫驾车离去,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张御史冷冷一笑:慕容雨,但愿你还能活着回到忠勇侯府。

时间尚早,但醉情楼内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过,里面男子众多,少有女子前来,当慕容雨下了马车,走进醉情楼时,众人的眼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惊艳,猥琐,震惊,难以置信。

“这是哪家的小姐,怎生的这般明媚动人?”猥琐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有人不停吞咽着口水。

“看马车上的标记,是忠勇侯府的,难道她就是那位大小姐,慕容雨……”一人猜测。

“气质高贵,举止端庄,衣着不俗,定是嫡出大小姐无疑……”一人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上不断流连,忍不住赞叹。

琴儿皱了皱眉,三教九流的男子,居然盯着小姐看,真是没规距,快步走到柜台边:“掌柜,请问魏国公府沐雪莲沐小姐在哪个房间?”

掌柜翻了翻本子:“沐小姐在二楼,小二,领这些客人去二楼……”

一名小二快步走了过来,对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姐,二楼请……”

与此同时,天地一号房的客人放下手中茶杯,微微皱了皱眉:“外面如此喧哗,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是!”一名随从答应一声,转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向外望了望:“回主子,是忠勇侯府的大小姐慕容雨来了醉情楼!”

男子突然停下了手中动作,眸光闪了闪:“她去了哪个房间?”

“地字一号房!”

男子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慕容雨居然去了地字一号房,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

醉情楼是整个清颂京城最奢华的酒楼,房间也分三六九等,以天、地、玄、黄来区别,天字的房间是最奢华的,黄字房间在酒楼内算是最差,但其房间装饰的豪华程度,却丝毫不比五品的官员之家差。

慕容雨所进的地字房间,只比天字稍稍差了些,魏国公府也是有钱的高门贵族。

帘子打开,慕容雨还未进去,沐雪莲已热情的迎了出了来:“雨儿来了,快进来暖暖身子,路上冷吧。”

慕容雨轻轻笑笑:“还好,沐小姐等很久了吗?”离她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慕容雨并未来迟。

沐雪莲温柔的笑着,大方,高贵:“不久,只有半个时辰而已,为了能和雨儿谈心,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慕容雨微微笑着,自己并未迟到,可沐雪莲却早到了,相比之下,彰显自己的信誉不如她,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她一名千金小姐在这浪费半个时辰的时间等候……

沐雪莲携了慕容雨的手,向桌边走去,她的丫鬟出门吩咐:“小二,再取些炭火来,将房间弄的暖些。”

慕容雨解下水绿色绣花披风,露出里面枣红色的斜襟夹袄以及缀钻的梅花长裙,肌肤似雪,发丝如墨,一双美眸水波潋滟,熠熠生辉,看的沐雪莲羡慕,嫉妒,愤怒:

她在赏花宴时见到的慕容雨很美,却没想到,过了段时间,慕容雨比当时又美了三分,望着慕容雨明媚的脸孔,就连她这名女子都有些移不开眼睛,若换了其他男子,还不得被迷的神魂颠倒……

“沐小姐在想什么?”招呼慕容雨坐下后,沐雪莲就微低着头,没再开口,慕容雨不解,小声询问。

“没事。”沐雪莲轻轻笑笑,命丫鬟递上菜单:“雨儿是第一次来醉情楼吧,看看喜欢吃什么菜,让他们做了端上来……”

“听沐小姐的意思,经常来醉情楼啊……”慕容雨漫不经心的询问,让沐雪莲瞬间变了脸色,不过,她也是厉害人,几秒钟后,快速恢复正常,微微笑着:“也不是经常来,随家父来过几次……”

若真是随沐侍郎前来,你干嘛那么紧张?慕容雨心中冷笑,却并未点破:“你们父女感情真好,我爹天天忙着处理公事,都没空陪我来这里用膳……”

沐雪莲轻轻笑笑,笑容自信之中,隐隐泛出一丝不太自然。

大致扫了两眼,慕容雨将菜单推向沐雪莲:“我不知道这里都有什么招牌菜,沐小姐看着点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沐雪莲接过菜单,一样接一样的点着菜,慕容雨听她报菜名很是娴熟,这醉情楼,来了应该不止一两次,极有可能,她是醉情楼的常客……

一般情况下来说,掌柜对于常客可是比陌生人多了许多照顾和优惠……

慕容雨沉思间,沐雪莲已点好了菜,交给小二后,沐雪莲摆摆手,禀退丫鬟,淡淡一笑,对目露不解的慕容雨解释:“咱们姐妹吃饭,谈心,说些悄悄话,没必要让这么多丫鬟在这站着碍眼……”

慕容雨笑了笑:“沐小姐说的极是,琴儿,你们也都出去吧……”

“是。”琴儿等人担忧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走出房间。

整个室内只剩下慕容雨和沐雪莲两个人,沐雪莲持起茶杯,亲自为慕容雨倒了杯茶:“这是雪山云雾,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多谢,沐小姐……”

沐雪莲摆摆手:“你、我之间,干嘛这么生分,叫我雪莲就好。”

“雪莲,你请我来这里,可是有事?”正所谓约无好约,会无好会,又约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慕容雨才不会相信,沐雪莲请她来只为吃饭。

“上次赏花宴一别,我对雨儿就印象深刻,一直想着找个机会与你结识……”沐雪莲说的冠冕堂皇,慕容雨笑着应付,不动声色,暗中却加了小心:若她真想与自己结识,应该约去魏国公府,而不是来这种混乱的地方见面,沐雪莲的解释,其实就是掩饰,她越说的无关紧要,事情越麻烦……

饭菜上齐,慕容雨和沐雪莲边吃边聊:“雨儿,这是琼花酿,醉情楼的特色酒,尝尝看……”沐雪莲拿了酒壶就往慕容雨杯子里倒酒。

慕容雨急忙制止:“我不会喝酒,更何况,这里又是酒楼,万一喝醉了,酒品差,会很丢人的。”慕容雨没喝过酒,自然是没醉过,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不过,在心机深重,诡异莫测的沐雪莲面前,她必须要防患于未然。

沐雪莲不以为然的推开慕容雨的小手,拿起酒杯倒满:“这不是酒,只是一种略带酒味的饮品,太后,皇后都很爱喝呢,不信你尝尝。”沐雪莲没告诉慕容雨,这饮品虽没有酒味,却不能多喝,因为后劲很大。

“真的?”慕容雨将信将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淡淡酒味夹杂着琼花的香甜弥漫口腔,甜美醉人,慕容雨忍不住赞赏:“味道真不错。”

沐雪莲笑的格外璀璨:“喜欢就多喝一点儿,我要了一大壶呢。”

站在门外等候的琴儿,瑟儿一直都在担心慕容雨的安全,可当她们听到内室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后,高悬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还好,还好,这位沐小姐对自家小姐没有恶意。

再看沐雪莲带来的丫鬟们,琴儿,瑟儿等人也是越看越顺眼,那些人再与她们套近乎时,她们也喜笑颜开的也那些人聊天了……

沐雪莲,慕容雨用膳,优雅且快速,不同的是,两人举杯喝琼花酿时,沐雪莲只沾一点儿点儿,慕容雨却是一口一口的喝,慕容雨每喝完一杯琼花酿,沐雪莲的笑容便会深上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雨喝的头脑昏沉,头重脚轻,沐雪莲却是神智清醒,神清气爽,再次举杯,将慕容雨的杯子倒满:“雨儿,我再敬你一杯!”

慕容雨神智不清的去端杯子,手不听使唤,手指撞到杯子,将琼花酿洒了大半。

沐雪莲冷冷一笑:看来,她是真的喝醉了。

端起自己满杯的琼花酿,沐雪莲笑的得意:慕容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没饮过酒,自然不会知道,这琼花酿的威力,只需喝上一杯,就可让人醉上一天一夜。

刚才自己只是做做样子,其实,根本没喝进琼花酿,反倒是这个笨蛋慕容雨,一杯接一杯的喝,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很方便自己审问,酒后吐真言嘛。

沐雪莲得意的笑笑,柔声蛊惑道:“雨儿,你也到议亲年龄了吧,有没有意中人?”

慕容雨揉了揉额头,眼神迷离:“议亲……不是父母说了算的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没错,但是,若你有心上人,两家又门当户对,父母肯定会优先考虑你喜欢那人嘛……”沐雪莲淳淳善诱,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慕容雨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子,比如,少弦世子,你喜不喜欢他?”

“少弦世子……很优秀……”慕容雨给出答案,沐雪莲气的半死:她果然对少弦动心了,我就说嘛,他那么优秀的人,女子们哪能不喜欢,可恶,可恶……

“不过,太子殿下……寒风世子也不错……”慕容雨眼神迷离,好像快要睡着了。

呃!沐雪莲愣了愣,京城那么多名门望族子弟,慕容雨都没说,只提了他们三人,难道忠勇侯已经准备让她嫁入皇室,只是还没有确定好要嫁哪一个……

眸光闪了闪,沐雪莲对着门外吩咐:“来人!”

门外小声交谈的丫鬟们鱼贯的走了进来。

“小姐!”琴儿,瑟儿等人望到趴在桌子上的慕容雨,快步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扶她坐好:“小姐,醒醒,醒醒啊。”

沐雪莲轻轻笑着:“不必担心,雨儿只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只是这一觉,恐怕要睡上几天几夜了,等她醒来,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纵使她有三头六臂,也无法改变。

“沐小姐,奴婢们告退。”琴儿和瑟儿心急如焚,扶着昏迷不醒的慕容雨向外走去,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了,沐雪莲快步走了过来,递上一只香囊。

“这个香囊里放了解酒的草药,虽然不能让雨儿立刻醒过来,也可以让她先缓解缓解。”香囊是粉色的,上面绣着几朵黄色菊花花瓣,和一个暗紫色的古怪图案。

那图案不知道是什么,占据了大半个香囊,再加上它是暗紫色的,在粉色的面料上,格外醒目。

“多谢沐小姐。”琴儿,瑟儿等人是下人,沐雪莲的好意她们无法拒绝,只好收下,当然了,为防万一,琴儿只是将香囊拿在了手中,并没有佩戴到慕容雨身上。

琴儿,瑟儿忙着应付沐雪莲,并没有看到,一名小丫鬟悄悄走到慕容雨身后,小手在她腰身上,轻轻划过,慕容雨微微动了动,琴儿等人以为她是醉了不舒服,并未在意……

“沐小姐,小姐醉了,奴婢们先走一步。”琴儿礼貌周到。

沐雪莲笑的灿烂:“路上小心点儿!”目光转到慕容雨那张明媚倾城的脸,沐雪莲嫉妒之中带着阴冷,慕容雨,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太优秀了,我不想放个威胁在眼前!

原本,沐雪莲打算,如果慕容雨对欧阳少弦无意,她便让慕容雨安全离去,可见到慕容雨后,她方才发觉,慕容雨太美了,只要是个男人,都无法抗拒她的美丽,所以,无论她对欧阳少弦有没有意,她都不会让慕容雨安全离开……

“嗯!”琴儿与瑟儿扶着慕容雨转身欲走,哪曾想,慕容雨突然皱起了眉头,脚下一滑,直直向沐雪莲扑去。

沐雪莲心中一惊,为避开慕容雨,下意识的向后退,哪曾想,身后是门槛,她的脚踢到了木头上,踉跄着脚步退到了门外,身体重重的撞在了拦杆上,后背被撞的生疼,美丽的小脸微微有些扭曲。

“小姐。”慕容雨是真的喝醉了,沐雪莲避开后,她直直倒向地面,琴儿等人扶不住她,只得抢先倒在地上给她做了垫背。

房间不小,可众丫鬟都挤在门口,慕容雨,琴儿、瑟儿等人一倒,沐雪莲的丫鬟来不及离开,也被压倒在地。

奇怪的是,慕容雨砸到她们身上,居然不疼,反倒是沐雪莲的丫鬟们,被她们这些忠勇侯府的丫鬟压倒不少,疼的齿牙咧嘴……

幸好这里栏杆,否则,自己就会撞到一楼去了,丫鬟们被堵在了屋里,没人来扶她,沐雪莲强忍疼痛转过身,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局势,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鼻端萦绕上浓重的酒气,身体一沉,后背一疼,她已冲破栏杆,直直坠向地面。

“砰!”纤细的身体重重落在一楼地面上,沐雪莲疼的快要昏死过去,身上压着一个重物,她喘不过气,又气又急,重重拍打着身上人:“混蛋,你快给我起来……”

可不知为何,无论她如何拍打,身上的庞然大物都纹丝不动……

“雪莲,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喝自头顶响起,沐雪莲心中一惊,着急的解释:“爹……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真的不是……”

目光再移,居然是欧阳少弦英俊冷漠的脸庞,沐雪莲心中震惊,连死的心都有了:“世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欧阳少弦的确是沐雪莲让他父亲请来,看慕容雨的窘态与笑话的,可她万万没想到,她聪明反被聪明误,被贱民抱着跌落在欧阳少弦脚下的不是慕容雨,而是她自己。

“光天华日之下,你居然……”沐侍郎手指着沐雪莲,气的全身发抖:“来人,把他们给我拉开。”四周围了这么多看笑话的人,不出半日,刚才发生的一切就会传遍整个京城,魏国公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侍郎今日请我前来,就是看这个的吗?”欧阳少弦眼神冷漠,语气冰冷。

“不是,不是,世子误会了!”沐侍郎赔着笑,胸中怒气翻腾:都是雪莲闯的祸……

看客们三五成君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不屑、嘲讽的目光频频望向沐雪莲:还魏国公府小姐呢,居然如此开放,比青楼的姑娘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爹,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沐雪莲身上的男子被拉起时,她身上的衣服居然被扯开一些,发髻也弄的很是叛乱,沐雪莲拢好了衣服,哭的梨花带雨。

做为一个女人,赢得别人同情的最有利武器,就是委屈和哭泣,沐雪莲将这招运用的淋漓尽致:“女儿好好的站在二楼,不知为何,被他撞了下来……”

可恶,记号明明贴到了慕容雨身上,为何这人还会弄错人,将自己撞了下来……

“小姐,小心点儿!”二楼,琴儿,瑟儿等人扶着慕容雨站到了栏杆前,慕容雨喝了琼花酿,水嫩的小脸白里透红,比用胭脂还好看,美丽的眼睛闪着灵动与迷蒙,却带着摄人心魂的魅力,让人一看,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望着一场混乱的场面,慕容雨心中冷笑,那琼花酿果然有问题,幸好自己只喝了一小口,其他的全倒进衣袖里了,否则,现在被人狠狠耻笑的就会是自己了。

沐雪莲将自己灌醉,若发生这种事,自己也无法申辩,只能任由别人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名声尽毁不说,自己还会被配给那个猪狗不如的人,沐雪莲,你好狠的心!

“好美!”站在人群中看沐雪莲笑话的人忍不住赞叹!

“这是哪家小姐?真是出尘仙子!”慕容雨和沐雪莲在房间中坐了的时间不短,大厅中的客人也换了一些,他们并不知道慕容雨的真正身份。

大厅里客人们对慕容雨赞不绝口,没人多看沐雪莲一眼,就连一向冷漠的欧阳少弦,都好像望了慕容雨几眼,沐雪莲更是怒火中烧:慕容雨,同样是嫡出千金,凭什么你得美名,我得臭名……

重重叹了口气,沐雪莲快步向楼上走去:“雨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少喝点儿,少喝点儿,你就是不听,醉成这个样子,小心一点儿,免得掉下楼……”堂堂忠勇侯府大小姐,没出息到这种程度,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只是轻尝了一小口酒,哪里有喝醉,雪莲不必如此担心!”声音清新动听,哪有半点醉酒的样子。

“你……”沐雪莲震惊,她居然在装醉!

恰在此时,将沐雪莲撞到一楼的男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大叫道:“爷还没乐够呢,那小妞哪去了?”

079 醉情楼相聚,明争暗斗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沐雪莲身上,嘲讽,不屑,同情,鄙视:堂堂高门千金,居然陪那下三滥的醉汉喝洒,真真是,自甘下贱。按ctrl+d快速收藏.qianka

沐雪莲毕竟是魏国公府嫡出千金,见多识广,面对那醉汉的侮辱之言,短暂的气愤过后,很快镇定下来,“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明明是你喝醉了酒,走路不看人,将我从二楼撞到大厅……”

小手碰到一件硬物,沐雪莲潜意识的揪了下来,一枚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铜扣静静的躺在掌心中,沐雪莲美眸中顿时盛满了震惊:这不是自己命小甜贴到慕容雨身上的记号吗?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沐雪莲猛然抬头望向慕容雨,慕容雨淡淡的笑,笑容中带着森然冷意:沐雪莲拿香囊迷惑琴儿等人,趁她们的心思都放在香囊上时,她再命小丫鬟放那个真正的记号到自己身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沐雪莲果真厉害。

如此一来,只有香囊是与沐雪莲有关的,可香囊很正常,又一直拿在琴儿手中,即便自己出了房间就出事,别人也肯定以为是场意外,绝不会怀疑到沐雪莲身上!

只可惜,沐雪莲没想到自己会装醉,更没想到,自己故意制造混乱,将她逼出房门的同时,又将那记号贴到了她身上,并将她的丫鬟们全都堵在了房间中,让她成为被醉汉侮辱的对象。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赔了夫人又折兵!慕容雨嘴角轻扬,眸底的笑意越发璀璨。

这样的笑容看到沐雪莲眼中充满了挑衅与嘲讽:难怪那醉汉会将自己撞到楼下,原来慕容雨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计策,将计就计让自己出丑……

可恶,自己堂堂魏国公府嫡出千金,叶贵妃亲自调教的争斗高手,居然输给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慕容雨,都是自己太大意了,才会着了她的道!

“小妞,小妞,给爷回来!”对沐雪莲的怒斥充耳不闻,那醉汉醉意朦胧的放声高呼,大厅多人窃笑,沐雪莲气的小脸通红。

“事情可能有误会,小二,快去端碗醒酒汤来!”掌柜八面玲珑,什么人都不得罪,出来打圆场,醉汉神智不清,事情根本问不出任何结果,客人都堵在门口看热闹,醉情楼根本做不了生意。

沐雪莲身份高贵,沐侍郎又在这里,掌柜得罪不起,可那醉汉也不知是何身份,掌柜也不敢得罪。

和气生财嘛,于是,他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拿碗醉酒汤给醉汉,让他清醒了,尽快将误会讲清楚,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你好,我好,大家好!

大厅,不起眼的角落中,一道人影趁着众人不注意,悄然离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当那人跑出醉情楼大门,快要消失不见时,欧阳少弦轻轻回过头,望了门口一眼……

忠勇侯府兰园,张姨娘喝着绿燕递来的香茶,口齿留香,忍不住赞叹:“绿燕温柔贤惠,娶你为妻的人,真有福气,我都有些羡慕李管家那小子了……”

绿燕羞涩的笑笑:“姨娘夸奖了,以奴婢说,侯爷能娶到姨娘,才是真正的福气呢……”

张姨娘笑意渐浓:“绿燕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过,这也加重了张姨娘要将她配给李管家之子的决心,绿燕只可成为自己的帮手,绝不能成为自己的敌人……

“姨娘,醉情楼传来消息。”丫鬟绿锦快步走了进来,对张姨娘小声耳语几句,张姨娘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眼凝重:“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是亲眼见到的。”绿锦语气凝重:“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解决!”

张姨娘无声冷笑,慕容雨的确厉害,连沐雪莲都被她算计了,她绝不能再留,否则,将来定是自己的心腹大患:“侯爷在做什么?”

“回姨娘,侯爷正在前厅与张御史饮酒。”

张姨娘冷冷一笑,爹果然不负自己所望,快将侯爷灌醉了吧,多喝点,最好是醉的人世不醒,如此一来,他就不能出府救她的宝贝女儿了:“绿燕,你在这守着,绿锦,随我出去一趟。”

慕容雨虽厉害,但她也是谢梓馨的女儿,三年前,自己能够悄无声息的杀了谢梓馨和慕容岸,三年后,自己照样可以不声不响的除去慕容雨。

三年前,由于种种原因,自己没能亲眼目睹那场惨事,三年后,慕容雨的凄惨下场,自己再不亲眼看看,岂不可惜。

“是!”绿燕奉张姨娘之命,留在兰园守侯,眸底闪过一丝诡异,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张姨娘急着出府对付慕容雨,并未注意到绿燕的异常……

灌下醒酒汤,醉汉轻按着额头,神智清醒了许多:“小妞跑哪去了,快给爷滚回来……”三句话,不离美人。

“这位公子,你的酒醒的差不多了吧,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魏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沐雪莲,你撞了我,应该向我道歉。”沐雪莲语气微傲。

那醉汉睁开了眼睛,眸底色光闪闪:“想不到刚才陪爷喝酒的竟是魏国公府的嫡出小姐,爷真是三生有幸……”

“你……”沐雪莲气的七窍生烟,那些个蠢货从哪找的这人,只认记号不认人么?

沐雪莲忘记了,当初她交待下人时,特意嘱咐,千万不能让人知道,醉汉是被魏国公府收买去设计贴着记号之人……

忠勇侯府也是高门贵族,一般人得罪不起,为防没人敢接这活,沐雪莲也慎重嘱咐过,不能告诉醉汉她要设计的是何人,只说了看记号……

自以为聪明的沐雪莲聪明反被聪明误,又一次自食了其果……

沐侍卫也被气的面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着,眸光却是越凝越深,这种场合,他不适合帮沐雪莲训斥醉汉,否则,定会让人以为他在包庇自己的女儿。

慕容雨的眼眸却在瞬间眯了起来,常年混迹京城的三教九流,虽然凶狠,却都害怕得罪贵族,看这名醉汉的穿着打扮,就是一小混混,他居然不害怕得罪叶贵妃的娘家魏国公府,事情有些蹊跷……

醉汉一口咬定是沐雪莲陪她喝酒,沐雪莲百口莫辩,眼睛转了转,楚楚可怜的求救目光转向慕容雨:“雨儿,你可以为我做证,刚才咱们两人一直都在地字一号房间用膳……”

沐雪莲虽带了许多丫鬟,但丫鬟哪有千金小姐的话可信,更何况,那些丫鬟又是她自己的,即便帮着她澄清,别人也未必相信。

慕容雨虽是沐雪莲的朋友,也是忠勇侯府的千金小姐,她的一言一行,皆代表了忠勇侯府,所以,她言语的可信度,比丫鬟们强了上千倍。

沐雪莲和慕容雨有过节,但她不怕慕容雨撒谎,因为谎话说的再圆满,也有一定的漏洞,比不上实话那般天衣无缝,若慕容雨实话实说,帮她度过眼前的难关便罢,若慕容雨敢撒谎陷害她,她一定会让慕容雨身败名裂!

慕容雨望向那名醉汉,目光诚恳:“这位大哥,雪莲说的都是事实,虽然刚才我喝了酒,眼神有些迷蒙,但雪莲一直都是坐在我对面用膳的……”

慕容雨!沐雪莲气的咬牙切齿,慕容雨的确十分诚恳的为她做了证,却也在暗中透了漏洞给别人……

“雨儿不是只喝了一口酒么?”沐雪莲似笑非笑:这句话是慕容雨亲口说的,再加上她现在的神智又如此清醒,刚才又怎会眼神迷蒙。

“沐小姐,你刚才不是说我家小姐喝了许多酒,你怎么劝都劝不住吗?”琴儿目露疑惑:“为何现在又变成一口酒了,小姐,你究竟喝了多少啊?”

众人猛然反应过来,沐雪莲在撒谎,她根本不知道慕容雨究竟喝了多少酒……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只喝了一口,不过,我从未喝过酒,所以,酒入口后,我的头一直都有些昏沉,看东西也不太清楚,直到刚才,摔了一跤,头脑和目光才清楚过来……”

堂堂嫡出千金小姐喝醉酒,摔跤是很丢人的事情,可慕容雨也说了,她只喝了一口,只是没有酒量,才会跌倒,再加上她长的美,气质出众,众人对她的行为只觉好笑,不是嘲笑。

“你喝的是什么酒,一口就醉了?”大厅中,一人出言,这也是众人都想问的问题。

“是琼花酿。”那酒的后劲的确很大,自己只喝了一口,眼神就有些迷蒙,头也阵阵发昏。

来醉情楼的客人,大多是喝酒的,对酒谈不上精通,也多少有些研究,琼花酿,慕容雨这深居内宅的千金小姐不知道,他们可是清楚的很,虽然没什么酒味,后劲却是比酒大的多了,喝上一杯,醉一天一夜,难怪慕容雨只喝了一口就头昏眼花。

“这位姑娘的意思,你喝下酒后,就看不清面前所坐的人了……”一名食客坐在椅子上,轻按着太阳穴,悠然自得。

“用膳时,雪莲一直在和我说话,声音是雪莲的没错……”言下之意,慕容雨的确没有看清面前的人。

“你们两人的丫鬟们呢,没在屋里服侍吗?”又一人询问。

“雪莲说想和我单独聊聊,将丫鬟们遣到了门外……”慕容雨心中升起一种危险感:这怎么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局,大厅中食客们所问的问题,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句句关键,就像审案时的主审,没有半句废话,字字都是精髓,而自己,则是证人,至于沐雪莲,就是罪犯了……

众人心中也在瞬间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沐雪莲约慕容雨来酒楼是为掩饰她陪人喝酒,为防慕容雨发现端倪,她就灌醉了慕容雨,并让人代替她坐在慕容雨面前说话,让慕容雨以为她还在,等她办完事情了,再跑回来……

只是,她堂堂魏国公府嫡出千金,为何要做这种事情呢,只能用下贱一词开形容了吧!

“慕容雨,在地是一号房门口,是你把我撞到门外的,难不成,你和这醉汉联合起来设计我?”沐雪莲也是聪明人,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反扑。

慕容雨淡淡笑笑:“雪莲,虽然当时我神智不太清醒,却也知道,摔跤时,是我的两个丫鬟为我做了人垫,若我有撞人的力气,哪还能压倒她们。”

“我从地字一号房间出来时,是有许多人看到的!”沐雪莲退出房间撞到栏杆上时,弄出了不小的声响,许多人都看到、听到了。

“说不定是她回到房间时,正赶上慕容小姐向外走,怕被发现端倪,自己跑出来了……”有食客在暗中偷笑。

沐雪莲气的小脸通红,愤怒的目光如刀子一般,狠狠剜向慕容雨,若眼神能杀人,慕容雨已经死了不下百次。

“慕容小姐真是实诚!”沐侍郎冷冷的盯了慕容雨半晌,突然冒出这句话:若慕容雨回答问题时说的肯定些,便可还雪莲清白,偏偏慕容雨的答案没棱两可,让人浮想连翩,雪莲的名誉,因此损毁大半,这个慕容雨,不简单。

慕容雨微微一笑:“沐叔叔客气,我学识不高,却也知道,诚信乃做人之本!”自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又没有添油加醋损坏沐雪莲的名誉,事情变成今天这副模样,都是沐雪莲自找的。

醉汉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四下望了望,扑通一声,跪在了沐侍郎面前:“都是我不好,醉酒闯祸,损坏了贵府小姐的名誉,我愿意负责……”

沐雪莲眼睛一翻,险些气晕过去,这个满面胡须,相貌猥琐,邋遢不堪的中年男子,居然妄想娶自己为妻,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泪水盈盈的目光望向欧阳少弦,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岂料,欧阳少弦早已将目光转向旁边,看也未曾看她一眼……

沐侍郎也气的面色发青,自己的女儿年芳十五,正是青春大好年华,上门追求的年轻贵族公子不计其数,可面前这男子,邋邋遢遢,相貌猥琐不说,最少也得四十岁了吧,年龄和自己差不多,怎能做自己的女婿。

可是刚才,他抱着自己的女儿跌到一楼之事,许多人都看到了,传出去,雪莲的名誉严重受损,不会再有哪家公子来提亲了……

“小甜,刚才去陪他饮酒的人是你吧?”沐雪莲一声怒喝,将所有人震住:“前些日子你告诉我,说你有了心上人,想不到竟然是他……”

小甜的嘴巴张了张,辩解之言尚未出口,已被沐雪莲厉声打断:“果然是你,想不到我如此信任你,你却背着我做这种事情,害我被人撞到一楼,名誉受损……”

“小姐,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小甜跪倒在地,不解释,小姐的意思,是要牺牲她了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震惊过后,众人回过神,目光望向小甜,不可否认的是,小甜长的也很漂亮,与沐雪莲的身形也极有相似,更重要的是,她们两人的衣服,除了料子不一样外,颜色非常相近,若说醉汉在醉眼朦胧时,将小甜认成沐雪莲,极有可能……

沐雪莲望向醉汉,趾高气昂:“既然你和小甜是两情两悦,我也不怪你的冲撞之罪了,带小甜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醉汉的眼睛转了转,急忙谢恩:“小的多谢大小姐恩典!”沐雪莲是魏国公府嫡出小姐,大好的年华,绝不会下嫁于自己,若自己纠缠的紧了,说不定还会被暴打一顿,什么也捞不到。

如今,不花一分一毫,讨个漂亮丫鬟做老婆,已经很是不错了……

醉汉站起身,拉着小甜的胳膊向外走去,小甜哭的声嘶力竭:“小姐,你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小姐明明说过,她嫁给少弦世子后,会让自己做通房,可现在,居然要将自己送给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自己不甘心,怎能甘心!

醉情楼中,有人叹息,有人无语,有人幸灾乐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是沐雪莲挑起来的,与小甜无关,可魏国公府为了面子,牺牲了小甜,没办法,谁让小甜只是一名丫鬟了,为身为主子的沐雪莲挡罪,理所当然!

众人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沐雪莲的名声也已经随之臭了!

“小姐……”眼看着就到门口了,小甜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醉汉的钳制,哭喊着,直直扑向沐雪莲。

沐雪莲大惊:“侍卫,快来保护我!”

侍卫没来,也没发生事情,因为小甜没扑到沐雪莲面前,就被那醉汉抓住,死拖了出去,门外,传来小甜绝望嘶哑的哭喊,沐雪莲无奈叹气:

小甜聪明能干,是她的左右手,她也不想让小甜顶罪,可是,众多丫鬟中,只有小甜的身形,衣着与她相似,若不想被人看出破绽,必须牺牲小甜……

事情处理完毕,沐侍郎暗暗松了口气,猛然想起他请欧阳少弦前来一事:“少弦世子……”

“出了这种事,想必沐侍郎也没心情陪我喝酒了!”欧阳少弦起身向楼上走去:“恰好我也有朋友在此,恕不远送!”

小甜的哭喊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热闹结束,食客们各自回桌继续饮酒吃菜。

沐雪莲站在二楼楼梯口,心中阵阵泛酸,想到害小甜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沐雪莲猛然抬起头,急步走向慕容雨,眼睛冒火,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慕容雨。”

“雪莲,小甜嫁了意中人,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干嘛这么怒气冲冲的?”慕容雨笑意盈盈。

沐雪莲气的咬牙切齿:为小甜嫁个又老又丑的男人高兴,慕容雨在幸灾乐祸吧,若非自己聪明,拿了小甜做挡箭牌,现在被那老男人拉走的,就是自己了,慕容雨,好毒的心思!

“风华正茂的女子,都喜欢年龄相当的男子,雨儿喜欢老男子啊,这喜好还真是与众不同!”沐雪莲明嘲暗讽。

慕容雨微微笑笑:“刚才不是你将小甜配给那名老男子的吗?”这么快就忘记了,是你沐雪莲喜欢老男子吧!

“你……”沐雪莲自认,狡辩之功无人能及,可为何在慕容雨面前,她频频失败。

“雪莲,时候不早了,随我回府。”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沐侍郎面色阴沉。

沐雪莲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下楼:事到如今,自己身处劣势,的确不宜再留于此地与慕容雨硬碰硬,回府,从长记忆,重新思索对付慕容雨的方法才是上策。

欧阳少弦上楼,沐雪莲下楼,两人擦肩而过时,沐雪莲泪水盈盈的目光转向欧阳少弦,希望他可以停下来,安慰安慰她,她有好多的委屈想对他说……

可欧阳少弦就像没看到沐雪莲哀求的目光,目不斜视,径直上了楼。

沐雪莲心有不甘,贝齿咬了咬嘴唇,正欲追上欧阳少弦,沐侍郎面色阴沉的走了过来,拉着沐雪莲快步走出醉情楼。

欧阳少弦在慕容雨两步外停下,待魏国公府的马车走后,手指一弹,一枚不明物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天字一号房而去,瞬间穿透窗子,落于房中:“在里面坐了这么久,都不准备出来见见老朋友?”欧阳少弦语气低沉,眼眸幽深,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少弦果然厉害,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伴随着熟悉的戏谑声,天字一号房的帘子打开,一名英俊男子走了出来。

慕容雨心中一惊:太子欧阳夜辰,他居然也在这里!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慕容雨心中除了震惊还有不安,刚才的一慕,会不会是欧阳夜辰一手策划?

宫廷看似平静,实则,暗中分了许多派系,其中,以皇后与叶贵妃两派为最大,欧阳夜辰是当今太子,皇后所出,叶贵妃的儿子虽说只有十岁,却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孩,若不出意外,长大后,也是个能人。

魏国公府是叶贵妃的娘家,沐雪莲嫁了位高权重之人,叶贵妃一派便会增加一定的力量,到时,皇后一派就要分一定的心神去对付,若太子毁掉沐雪莲的名誉,就没有名门公子敢上门提亲,魏国公府就增加不了力量……

这计策应是沐雪莲想起,用来破坏自己名誉的,没想到却被欧阳夜辰反过来利用,毁了沐雪莲的名誉,真是聪明,不过,这也说明,魏国公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皆在欧阳夜辰的掌握之中……

那醉汉的目标本就是沐雪莲,即便自己不做任何手脚,出事的,也一定会是沐雪莲,自己设计了沐雪莲,并出言指证,只是让欧阳夜辰的计划实施的更顺利一些而已……

难怪那醉汉不怕魏国公府,原来竟是有太子在背后撑腰……

目光望向大厅,四下环视,慕容雨自嘲的笑笑,那几名问问题的食客,果然已经不见了,他们奉欧阳夜辰之命行事,事情已经做完,自然没有留下让人怀疑的必要。

这一局,自己也被算计进去了,皇室的人,除了欧阳寒风外,果然没有简单角色。

“慕容小姐不舒服吗?”欧阳夜辰温柔的声音如春风吹过,听到慕容雨耳中却冰冷的刺骨。

“刚才喝了琼花酿,头还有些晕。”慕容雨敷衍着,由于琼花酿的酒性,她的小脸还有些红,欧阳夜辰望着她,好像有瞬间的失神。

“只喝了一口琼花酿,也会醉?”欧阳夜辰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

“我以前没喝过酒,没有酒量。”欧阳夜辰也是个危险人物,并且,杀人不见血,自己还是离的远些,免得被他设计了还不自知。

“你身上有很重的琼花酒味,喝了不止一口吧。”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慕容雨嘴唇动了动,自己倒了许多琼花酿在袖子里,身上当然会有浓重的琼花酒味……

“醉情楼是用膳之处,不是休息之地!”欧阳少弦语气冰冷,毫无感情,慕容雨却知道,他在给自己找离开的理由。

慕容雨低了头,所有情绪藏于心底:“我这就回府,不敢打扰太子和世子饮酒的雅兴。”

“大小姐,我送你回去吧!”陆皓趣自欧阳夜辰身后走了出来,眸底闪着关切:“你们都是女孩子,我怕路上会不安全。”

陆皓趣什么时候和欧阳夜辰走的这么近了?慕容雨心中的疑惑更浓:就算是官员,恐怕也没几人有这种荣幸,能得太子相请,与其同桌用膳。

陆皓趣只是名普通的寒门学子,虽说才华高绝,但京城里才华横溢的才子多了去了,为何欧阳夜辰独独如此看重他?事情,会不会又有阴谋?

“丫鬟们有好几人,外面还有赶车的车夫,又是青天白日的,怎么可能会出事。”慕容雨淡淡笑着:“陆先生还是留下陪太子和世子多喝几杯吧。”在见识了欧阳夜辰的阴险后,她可不敢从他手中抢人。

慕容雨暗中狠狠拉了拉琴儿和瑟儿,两个小丫头会意,快速扶着慕容雨下了楼:“小姐,小心点儿!”

“少弦,雨儿是女孩子,又没得罪你,你干嘛这么凶,看看,人都被你吓跑了。”欧阳夜辰轻轻笑着,让人如沐春风,望着慕容雨远去的身影,他的眸光却是越凝越深。

“房间有酒吗?”未理会欧阳夜辰的询问,欧阳少弦径直走向天字一号房。

欧阳夜辰回过神,迈步走向房间:“其他东西没有,酒倒是不缺!”

太子和世子都进了房间,陆皓趣也不好在此多留,担忧了望了一眼慕容雨的方向,慢腾腾的进了房间。

俗话说的好,冤家路窄,慕容雨刚刚走出醉情楼,迎面碰上了宇趣振,宇趣明两兄弟。

“慕容小姐一介女流,居然也来醉情楼喝酒,真是稀奇。”宇趣明明嘲暗讽:他的关键部位到现在还隐隐作疼,请了许多大夫,都未能医好他,拒陈太医所说,他恢复的不错,但每月的房事,绝不能超过三次。

三次啊,对风流的他来说,只够塞牙缝,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他偷刺果害伤势加重之事被他自动忽略。

“醉情楼门口没写女子不能进去饮酒吧。”慕容雨也毫不客气,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淡淡琼花香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入鼻中,惹的宇趣明一阵心神荡漾,却偏偏看得见,吃不到,心情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慕容小姐是有人邀约。”宇趣振说出口的话,终于顺耳了些,不过,怎么听着有些试探的味道。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是啊,魏国公府的雪莲姐姐约我来喝琼花酿,不过,喝到一半,她有事先走了……”

宇趣明眸光闪了闪,沉下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你喝了不少吧!”面容泛红,眼神迷蒙,明显是琼花酿的后劲上来了。

“也不是太多!”慕容雨来到马车前:“你们不是来喝酒的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走了,我有些头晕,先走一步,恕不奉陪。”

慕容雨坐侯府马车离去,宇趣振和宇趣明依然站在门口没动:“大哥,女子喝了琼花酿,都会变得像慕容雨那般明媚动人吗?”宇趣明常年混迹于美人之中,对酒,不及宇趣振有研究。

平时的慕容雨就已经很美了,可刚才的她,居然比平时更美三分,还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若非因为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又有这么多人在,他早就扑上去,尝尝她的味道有多甜美了。

“这还是要看各人身体状况吧。”宇趣振嘴角微扬,许多名门贵族的女子都喜欢喝琼花酿,可她们喝多后,脸颊虽然泛红,却不及慕容雨这般的明艳,动人。

宇趣振收回思绪,拍了拍宇趣明的肩膀:“时候不早了,咱们进去喝酒吧。”二弟变成这个样子,怕是无法再娶慕容雨,自己娶她也无妨,她现在还是议亲年龄,再加上二弟的心伤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恢复,过几个月再去忠勇侯府提亲不迟。

忠勇侯府大厅,慕容修醉的人世不醉:“侯爷,侯爷……”张御史也喝的满面红光,大声呼唤慕容修,可慕容修醉的太厉害,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张御史眼底的笑意更浓,醉成这相样子,怕是无法再出府了:“来人哪,你们侯爷喝醉了,扶他回去休息!”

张御史话落,绿燕快步走了进来,张御史醉眼朦胧:“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慕容修虽然喝醉了,却也不能便宜了侯府的其他女人。

绿燕福福身:“回御史,奴婢是张姨娘身边的绿燕,奉姨娘之命,扶侯爷回房休息!”

是玉兰的丫鬟!张御史放下了戒备,摆了摆手:“他醉的不轻,快扶他回去吧,记得熬碗醒酒汤给他……”

“是!”绿燕低下的眼底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走上前,扶起了慕容修。

慕容修是男子,又喝醉了酒,人世不醒,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绿燕身上,绿燕是一等丫鬟,没干过力气活,体力自然也不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慕容修扶回房间,累的她气喘吁吁,全身酸软。

将慕容修扶到床上躺下,绿燕将门窗全部关好,整个兰园,除了张姨娘,就只有绿燕和绿锦最大,如今,绿锦随张姨娘出府了,兰园里绿燕称大王,刚才她已经以侯爷醉酒为理由,遣退所有丫鬟,等会,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她的好事。

坐在床边,绿燕边休息边观察慕容修:这样一看,侯爷还蛮英俊的,饱满的额头,精致的五官,面容虽然老了一点儿点儿,比那些年轻的毛头小子多了份成熟与稳重。

小手轻抚着慕容修唇上的青色胡须,心神荡漾,这是魅力的象征,有这胡须,侯爷又多了几分男人味……

柔软的小手慢慢下移,轻轻解开慕容修的衣扣,外衣,里衣被银燕全部脱下,望着慕容修身无寸缕的身体,银燕双眼冒桃心,想不到侯爷的身材这么好,胸膛强健有力,肌肤散着正常的麦色,自己的选择,真是太对了!

银燕快速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剩一件艳红的肚兜,轻轻躺在了慕容修身边,望着慕容修英俊的脸,痴痴的笑,过了今天,自己就是侯爷的通房丫头,张姨娘不能再强迫自己嫁给那个丑八怪了……

慕容修喝醉了酒,温香软玉在旁,他却毫无知觉,银燕皱了皱眉头,大着胆子,趴到了慕容修身上,香舌伸出,轻触慕容修的嘴唇,无声挑逗,小手也不闲着,将慕容修身上的肌肤都摸了个遍。

慕容修醉意朦胧间,感觉温香软玉在怀,香甜的小舌在他口中不断翻搅,柔软的小手又在他身上不断移动,身体瞬间热了起来,**突然而至,翻身将罪魁祸首压在身下,狠狠惩罚……

室外阳光温暖,室内春色无边……

慕容雨上了马车,闭目养神,知道慕容雨需要安静,琴儿,瑟儿等丫鬟们也没再说话,马车中静悄悄的,彼此间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一阵颠簸,昏昏欲睡的众人瞬间清醒过来:“发生什么事了?”瑟儿打开帘子,惊声高呼:“这是哪里?”

“怎么了,怎么了?”其他丫鬟也好奇的挑开窗帘,凑到门口察看,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响彻马车:

“马车走错路了吧……”

“这是荒郊野外啊……”

“咱们要回的是侯府啊……”

“留人,还是留命?”粗暴、恶狠狠的男声响起,琴儿等人吓的圆睁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还是坚定的挡在慕容雨面前,保护她。

慕容雨睁开了眼睛,眸底一片清明,丝毫不见惊慌害怕:“咱们出去看看!”

“小姐,外面的,怕是些山贼。”瑟儿怯怯的:“三年前,夫人和大少爷,就是被山贼杀害……”

慕容雨淡淡一笑:“那正好,我一直都想着帮母亲和哥哥报仇呢!”

“小姐,他们有许多人,个个身强体壮,咱们都是些弱女子啊……”一名小丫鬟都快哭出来了。

慕容雨勾唇一笑:“你们不怕害怕,随我下车便是!”就算留在车上,他们也不见得会放过咱们不是。

帘子打开,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了下来,望着正前方那一排排成扇形的恶汉,冷冷一笑:“你们是什么人?我的车夫呢?”车夫早就被人收买了,否则,怎会将回府的马车赶到了郊外。

“我们是强盗,专门打家劫舍!”为首一人,语气凶狠,眸底色光闪闪:“我们早就盯上你了,你那车夫早被我们打晕了,驾车来这里的,是他……”

一名穿着侯府车夫衣服的男子走了过来,脸上捂的很严实,面巾扯开,的确不是侯府的车夫:“刚才你喝多了酒,当然没发现他是假冒的。”

为首那人洋洋得意,慕容雨却无声冷笑:“你们是求财还是另有所图?”

“求财,也求人……”色眯眯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慕容雨。

琴儿上前一部,挡在慕容雨前面,颤抖的身体,昭示她很紧张,很害怕:“不许侮辱我家小姐!”

“想不到这慕容大小姐长的真美,真水灵,卖去妓院太可惜了点。”一名恶汉眼中色光闪闪,不停吞咽着口水:“大哥,不如将她赏给哥几个吧,其他的卖去妓院就行了……”

为首一人狠狠拍了拍那人的脑袋:“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先把人抓了再说!”其他的丫鬟赏给弟兄们乐呵,至于慕容雨么,先给自己做几天压寨夫人再按那人的意思,卖到妓院不迟……

080 张姨娘险被杖毙

“是!”首领一声令下,小喽罗们猥琐而又色眯眯的笑着,蜂拥而上,慕容雨身边的小丫鬟们吓的瑟瑟发抖,将慕容雨围在中间,声音打颤:“小姐快走,奴婢们先挡着!”

慕容雨站着没动,轻轻的笑,仅凭她们这几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挡得了这群身强力壮的强盗多久,恐怕自己还没跑出几步,就会被抓回来。

“若你们现在放下凶器跪地求饶,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慕容雨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哈哈哈!”强盗们先是一愣,随即,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慕容雨,你以为这是在侯府,你是大小姐,我们都是奴才,要听从你的命令么,你看看四周,都是强盗,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懂不懂,不是你侯府的奴才,任你呼来喝去。”

强盗们都在怀疑,慕容雨是不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做惯了,傻的不知道奴才和强盗的区别,否则,又怎会对他们这些毫无人性的强盗说出这样的话。

强盗们围成一个圆圈,将慕容雨等人紧紧包围,面容猥琐而阴冷,手中大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冷的光芒,他们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在悄然来临,小丫鬟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

“是谁指使你们的?”慕容雨临危不乱,语气镇定。

强盗的动作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受人指使?”能猜到这些,看来还不是太傻。

慕容雨淡淡一笑:“京城名门闺秀不在少数,你们独独找上忠勇侯府的嫡出千金小姐,冒着得罪忠勇侯,被杀头的危险来设计我,肯定不是一时兴起。”

首领邪恶的笑笑:“你倒是聪明,不过,聪明人总是不长命……”将她抓回山寨后,先割了她的舌头,以免她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实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究竟受何人指使?”慕容雨美眸中闪着森然冷意,如同利剑一般,直视首领的眼睛:“三年前,忠勇侯夫人和长子慕容岸,是不是也是你们杀的?”最后一句,慕容雨陡然提高了声音,毫无准备的强盗们居然吓了一跳。

“三年前……我们还在江西,没来到京城哪……”一小喽罗结结巴巴的回答。

强盗首页狠狠拍了那小喽罗一巴掌:“老子在和美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滚一边去!”

“是!”小喽罗闭了嘴巴,灰溜溜的走到一边去了。

强盗首领嘿嘿的笑着:“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出钱的是谁,我们呢,也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喜欢打听到底……”

“老大,是刨根问底……”一小喽罗出言纠正。

强盗首领狠狠拍了他脑袋,怒气冲冲:“老子喜欢说打听到底,你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小喽罗捂着脑袋跑到了一旁。

强盗首领望着慕容雨,眸底色光闪闪,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兄弟们,时间不早了,你们上吧,慕容雨给爷留着,其他的小丫头,谁抢到了,算谁的……”

“你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对你们的无礼,我可以既往不咎!”慕容雨平静的声音听到强盗们耳中,就是天大的讽刺,他们堂堂男子汉,居然被一名弱女子如此看扁,若他们真的离开,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强盗首领咆哮着吓唬慕容雨:“慕容雨,你看看四周,都是我的人!”这女人,脑子肯定有问题。

慕容雨环视一周包围着她们的强盗,轻轻的笑:“现在,该你们看看四周了!”

身后能有什么,除了草,就是树,慕容雨不会是想趁着他们向后望时逃跑吧,真是愚蠢的女人,想这么个笨蛋方法……

看在她是美人的份上,就听听她的意见,向后望望,看她还能垂死挣扎多久,强盗们漫不经心的配合着向后望去,顿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

强盗们空荡荡的身后,居然凭空出现了大批手持长剑的侍卫,满身的肃杀之气,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之人,手中长剑未出鞘,强盗们已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的无形杀气……

“老大……”怎么会这样?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将人家团团围住,杀人越货,抛尸荒野,像今天这样的阵势,小喽罗们哪里见过,不由得吓傻了眼。

“有人来救我们,太好了,太好了!”丫鬟们松了口气,手握着手,喜笑颜开。

强盗首领眸光一闪,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冲向慕容雨,这么多厉害侍卫,强盗们根本不是对手,明刀明枪的对战,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抓住慕容雨做人质,说不定他们还有生还的可能……

“小姐!”眼看着强盗就要来到慕容雨面前了,琴儿,瑟儿惊呼一声,慌忙去保护慕容雨,哪曾想,一道青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慕容雨身前的同时,挥掌将强盗首领打飞出去:“将所有强盗拿下,死活不论!”

“是!”众侍卫领命,手中长剑直指惊慌失措的强盗们,一时间,四周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雨儿,没事吧?”吩咐完侍卫,谢轻翔转过身,眸底写满担忧与关切。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没事,翔表哥,你来的真及时。”

谢轻翔温和的笑笑:“雨儿慎重相求,我岂敢怠慢……”谢轻翔与慕容雨聊天,意在转移她的视线,防止她看到侍卫杀人的血腥场面。

慕容雨早就料到张姨娘会派人对付她,三天前就和谢轻翔约好,让他在暗中保护,张姨娘只知绊着忠勇侯府的人,却未想到她会请丞相府帮忙。

几名侍卫守在慕容雨,谢轻翔,小丫鬟身侧,谨慎的盯着强盗们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逃脱侍卫钳制,前来刺杀,小丫鬟们不敢轻举妄动,紧缩在一起,闭着眼睛,捂着耳朵,防止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幕。

强盗们的身手的确不怎么样,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行,和侍卫们交手,根本就是自寻死路,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死伤大半,剩下几名重伤的,被抓住,扭送到谢轻翔和慕容雨面前。

“雨儿,这些人要如何处置?”他们是来对付慕容雨的,谢轻翔便将处置权交给了她。

“能问出幕后主谋吗?”这是慕容雨最关心的问题,刚才她心平气和的问,没问出什么,若是侍卫们用用刑,不知会不会问到些内容。

谢轻翔对侍卫们使个眼色,侍卫心神领会,将强盗们拖了下去,不一会儿,从各个方向传来阵阵惨叫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稍顷,侍卫来报:“禀公子,强盗们只知道是一个黑衣蒙面人送来银两,要他们将慕容小姐卖到青楼妓院,他们没有见到那人的真面目,看身形,听声音,是名男子……”

侍卫们将强盗分开审的,答案都一样,可见,他们并没有撒谎。

“可恶!”谢轻翔眸底瞬间萦绕上浓浓的暴怒之气:“将强盗们的手脚筋砍断,舌头割掉,脸划花,丢到大街上去做乞丐!”雨儿是他珍爱的小妹妹,是姑姑留下的唯一血脉,祖母和爹娘都很宝贝,却险些让这些下贱之人作贱,他怎会不怒,不恨。

一刀杀了强盗,太便宜他们了,割去舌头,断掉手脚筋,让他们成为废人,像老鼠一样,邋遢的活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慕容雨眼睛眨了眨,想不到温和有礼的谢轻翔发起脾气来,竟是这般的盛怒,让人胆战心惊。

“雨儿,吓到你了吧。”镇定下来后,谢轻翔有些后悔,他的做法血腥了点儿,雨儿又是久居内宅的弱女子,肯定会害怕,刚才他一时气愤,居然忘记走到远处下命令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事,我知道翔表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我出气!”

强盗们不知道幕后主谋,慕容雨并不觉奇怪,像张姨娘那般小心谨慎之人,当然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让人追查,否则,现在的她早就死了不下百次,哪还会安然无恙的呆在侯府做姨娘。

三年前,害死母亲和哥哥的那些凶手,恐怕都已被灭口了吧,张姨娘的父亲已成了御史,聪明如他们,绝不会留着这么大一个把柄给别人抓。

“雨儿,你的脸很红,可是身体不舒服?”谢轻翔的手背自然而然的贴到了慕容雨额头上:“额头不烫,倒是没有感染风寒……”

慕容雨不以为然:“我没事,是琼花酿的后劲还没有下去……”她的头已经不昏了,眼睛也看的很清楚,只是脸还有些红。

两道厉光凭空射来,谢轻翔身后无端的刮起一阵冷风,收回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四下望去,丫鬟们轻低着头,紧跟在慕容雨身后,侍卫们各司其职,强盗死的死,伤的伤,谢轻翔心中疑惑:怎么感觉刚才好像有人在怒视我,难道是错觉……

二十米外的草丛中,闪过两道纤细的身影,谢轻翔嘴角微扬,轻轻扯了扯慕容雨的衣袖,慕容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美眸中厉光闪现:“原来还有两个漏网之鱼,抓住她们。”

草丛中的两人正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慕容雨话一出口,那两人心中震惊,相互对望一眼:糟糕,被发现了!

来不及细想其他,两人快速向前跑去,可她们只是两名弱女子,哪有侍卫们的速度快。

还未跑出几步,一名侍卫已现于两人面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在两人还来不及反应时,侍卫已抬脚将两人踢飞出去,面朝下,重重的跌落在地。

“啊!”惨叫声响起,那两名女子疼痛难忍,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一般,半天没爬起来……

“雨儿,女强盗,要如何处置?”谢轻翔征求慕容雨的意见。

望着地上的纤细身影,慕容雨冷冷一笑:“女子柔弱爱美,千万不能像对付男强盗那般,划花脸,割舌头,断手脚筋,咱们应当从轻处置,就杖毙吧!”

杖毙还算是从轻处置,谢轻翔强忍着笑,认真打量慕容雨:雨儿的相貌的确是越来越像姑姑了,不过,姑姑一向柔弱善良,雨儿则比她多了几分坚韧与倔强:“照雨儿所说,杖毙这两个女强盗!”

“慕容雨,你不能杖毙我,我是……唔……”一张破布塞进了其中一名女强盗口中,琴儿训斥:“下作的强盗,慕容大小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大小姐,我们……我们是……”琴儿又拿出一块破布,将另一女强盗的嘴巴塞上了:“大小姐之名,也不是你这死强盗能叫的!”临了,琴儿还狠狠踢了两名女强盗几脚:“让你们再拿刀吓我,吓我……”

两名女强盗口不能言,又被侍卫们绑了手脚,目光焦急,剧烈挣扎,身上,脸上蒙着一层泥土,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没有刑杖,侍卫们便砍下几支粗树枝,对着那两名女强盗狠狠的打,侍卫们都是习武之人,出手很重,一树枝下去,身上至少也会打出一条血痕来。

阵阵尖锐的疼痛自身上传开,两名女强盗躺在地上,不停翻滚着,小脸涨的通戏,唔唔的惨叫,由于愤怒而圆睁的眼睛狠狠瞪着慕容雨,那仇恨,愤怒的眼神,恨不得将慕容雨生吞活剥了。

“一百杖能将两人打死吗?”慕容雨不闪不避,迎着两名女强盗的目光望了过去,清新的眸底仇恨闪烁,仿佛在说: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回大小姐,按照现在的力度,恐怖要一百多杖!”一名侍卫如实禀报。

“那就加重力道,争取一百杖内将其杖毙!”找不到张姨娘害死母亲和哥哥的证据也无所谓,在这里将她杖毙,让她血债血偿。

“住手,快住手,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滥用私刑的?”大批官兵抬着一顶软桥快步跑了过来,官兵们将慕容雨,谢轻翔以及侍卫等人团团围住,手中长枪指向众人。

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这批官兵来的真是时候,张姨娘的命的确够硬!

谢轻翔微微扬头,侍卫们停了手,拿着粗树枝站到一旁,地上的两名女强盗顾不得满身伤,趴在地上,长长的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来救她们了。

软轿停下,帘子打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出来,望着不远处的几十具强盗尸体,以及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的两名女强盗,厉声道:“吾乃顺天府尹,你们身为清颂子民,居然无视律法,在这里滥用私刑,该当何罪?”

慕容雨上前一步:“府尹大人此言差矣,死的这些人,并非良民,而是强盗,他们将我劫持到此,是为劫财杀人,幸得表哥相助,我和丫鬟们才得以化险为夷,所以,我们杀人是正当防卫,并非滥用私刑。”

谢轻翔是丞相府的少爷,慕容雨又是忠勇侯府的千金,身份比这顺天府尹高贵了不知多少倍,即便他们不解释,那顺天府大人也不敢将两人怎么样。

不过,死了这么多强盗毕竟不是小事,慕容雨想着解释清楚,以免被有心人利用,栽赃,诬陷他们。

“真的?”顺天府大人将信将疑,郊外真的有强盗出没?

“若大人不信,可命侍卫检查检查?”死的都是真正的强盗,慕容雨不怕他们查出什么。

顺天府大人摆摆手,官兵领命而去,谢轻翔扯了扯慕容雨的衣袖,微笑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安慰:别急,坏人一定会有恶报,总能找到机会除去他们的。

慕容雨没有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暂且放张姨娘一马,总有彻底除掉她的时候。

片刻之后,官兵来报:“禀大人,死的的确是强盗,不过,那两个女的还有口气在,说她们是忠勇侯府的姨娘和丫鬟……”

“什么?忠勇侯府姨娘和丫鬟?”慕容雨震惊:“真的假的?”

“那两个女的是这么说的。”

官兵将重伤的张姨娘和绿锦抬了过来,绑手脚的布条已经解开,口中破布也取下了,张姨娘趴在地上,抬起头,仇恨的目光狠狠瞪向慕容雨:“慕容雨,你没想到我还能活下来吧。”

“真的是张姨娘!”慕容雨看了半晌,方才惊呼:张姨娘的脸已经被打肿,额头也被打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再加上,她脸上布满泥垢,那模样,和街上的乞丐差不多,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根本无法与平时那个优雅的张姨娘联系在一起:“姨娘莫怪,刚才姨娘和强盗们站在一起,我以为姨娘也是强盗,才会让侍卫们下此重手。”

“慕容雨,你少狡辩!”张姨娘怒气冲天,眸底寒光闪闪:“你根本是想借机杀人,取我性命……”

“张姨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取你性命?”面对张姨娘的尖声指责,慕容雨不慌不忙:“反倒是姨娘,若你心里没鬼,刚才见到侍卫们时,你为什么不解释清楚,反而转身就跑?”

“我……”张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侍卫们追我,我当然跑了,难不成还站在原地被他们打……”

“若姨娘解释清楚,侍卫们就不会追你,你也不必挨这么多板子了……”说到这里,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么:“姨娘,你前几天刚被打了二十大板,身上带着伤,不在侯府好好休息,跑到这荒郊野地里来做什么?”

言下之意,被打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不在侯府好好呆着,偏要跑到这里来。

“我是在醉清楼喝多了酒,没注意马车的驶向,才被强盗骗来此处,姨娘又是在侯府做了什么事,不知不觉间出了府?”慕容雨明嘲暗讽。

“我……我是去相国寺上香的……”情急之下,张姨娘随便说了个理由:“最近我在侯府频频出事,便想着去上上香,问问原因,哪曾想居然被打成这个样子……”张姨娘以手遮面,泪如雨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姨娘,这可不是去相国寺的路。”慕容雨无声冷笑:“五里外的分岔口,左边那条是去相国寺的路,咱们这是右边这条,前不久咱们刚从相国寺回来,您应该记得路才对?”

张姨娘眸光闪了闪:“去相国寺时,咱们都是坐在马车中的,我不熟悉路,也没什么好奇怪吧。”

“那姨娘,您的马车呢?”慕容雨笑意盈盈:“是被强盗抢走了,还是,您准备走着去上香?还有,你现在的衣着,装饰,根本不像侯府姨娘去上香,反倒像……”强盗的压寨夫人去打劫。

“慕容雨,这些事情可以慢慢计较,我是侯府姨娘,总不能白白挨打,否则,传扬出去,丢的可是侯府的脸面!”张姨娘义正词严。

“那张姨娘准备怎么做?”慕容雨似笑非笑。

“杀了那些行杖的侍卫……”张姨娘咬牙切齿,不能教训慕容雨,就先杀了那些侍卫解解气。

“不可能。”慕容雨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他们是侍卫,奉我的命令生事,当时的姨娘很像强盗,我才命他们动手打人,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受罚?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侯府黑白不发,事非不明,居然杀掉有功之人,以后还有哪家高门贵族愿意与侯府来往?”

“那以大小姐之见,此事应如何处理?”既然自己提的意见慕容雨不赞同,就让她来说说处置方法,自己毕竟是侯府姨娘,当着顺天府大人的面,她怎么着也得给自己留几分薄面。

可惜,张姨娘错估了慕容雨:“以我之见,事情就算了……”是姨娘您自己不小心,来错了这里,被当成强盗打,也是咎由自取……

“慕容雨,我是侯府姨娘……”张姨娘气的大吼:在这么多人面前,慕容雨居然一点儿脸面也不给她留。

“张姨娘,您也记得自己是姨娘啊,那就好,既然是姨娘,就要守姨娘的本份,不要逾越了侯府规距。”慕容雨特意加重了姨娘二字,意在提醒张姨娘,你只是身份低微的姨娘,少在她嫡出大小姐面前作威作福。

“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是侯府大小姐,这件事情,由我说了算,若是姨娘有意见,咱们也可以坐下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调查清楚,反正距离天黑还早……”

张姨娘心中一惊,若事情真展开调查,结果对她可是很不利,她为了看慕容雨的凄惨下场,方才换了很普通的装束,悄悄出了侯府,在三里外下了马车,悄然来此,哪曾想,慕容雨的凄惨没看到,自己却险些被侍卫打死。

若是顺天府这些人没有来此,自己已经被慕容雨杖毙了吧,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样姨娘,您考虑清楚没有?”张姨娘的眸光阴晴不定,慕容雨知道她十有八九又在打坏主意:“这件事情是这么算了,还是追查到底……”无论是哪一种回答,慕容雨都不会让张姨娘讨到好处。

张姨娘眸光闪了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的局势对自己很不利:“今日之事,是我做的不对,侍卫们的责罚可以免去……”

“张姨娘真是通情达理,我替侍卫们谢过姨娘了。”算她识趣,若她再继续闹下去,自己绝不会让她好过。

“不过,大小姐,我被侍卫打伤,他们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我不责罚侍卫,可是有条件的。”自己的马车在三里外,自己身受重伤,根本走不到那里,自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上的马车,慕容雨不敢将自己怎么样。

慕容雨柳眉挑了挑,难怪张姨娘这么好说话,原来是另有所图:“不知姨娘的条件是什么?”

“让我坐你的马车,悄悄回侯府,这件事情并不光彩,说出去,丢的可是侯府的脸面!”张姨娘以为自己的条件十分简单,却不料,慕容雨并不答应:

“张姨娘,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再坐马车,可是会加重伤势的。”张姨娘若是坐自己马车回去,她被打一事,就无人知晓,这可不是自己的初衷。

慕容雨目光望向顺天府大人:“大人,能不能麻烦您用软轿送姨娘回府,您的软轿是人抬的,走的稳,不颠簸,张姨娘身上的伤势不会再加重,也可以好好休息……”

顺天府一向只管城内,这次居然来了城外巡查,还来的这么巧,肯定是受人指使,说不定,是张姨娘请来,见证自己被强盗抓走,想让自己身败名裂,却不料,见到了张姨娘最尴尬的一慕,不过,他们也间接救了她一命……

侯府是高门贵族,张姨娘和慕容雨说话,顺天府大人插不上嘴,如今慕容雨要求他送张姨娘回府,顺天府大人自是一口答应,他才不会放过讨好侯府的机会:“好好好……卑职一定会将张姨娘安全送到侯府……不负大小姐重望……”

“大小姐,顺天府大人这么忙,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若是让顺天府的软轿送她回侯府,她的丑事岂不是会闹的人尽皆知,慕容雨,你够狠!

“大人是父母官,爱民如子,张姨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便大人再忙,也会发善心送姨娘回府……”顺天府的软轿,张姨娘坐定了:“若姨娘觉得抬轿的是男子,不方便照顾,我可以留两名丫鬟给您……”

“大小姐过奖。”顺天府大人谦虚着,对慕容雨的夸奖很是受用:“来人哪,扶这位姨娘上轿。”送她回府的同时,自己也可以与侯爷攀攀交情。

慕容雨铁了心思让张姨娘坐软轿,张姨娘身受重伤,固执不过,只得任由官兵们抬了她上到软轿中,轿帘放下时,慕容雨还能感觉到张姨娘望向她的愤怒眼神。

至于绿锦,慕容雨准备让她坐在马车最后面,马车行走时,后面极是颠簸,估计回到侯府,绿锦会伤上加伤,小伤口也会被颠成大伤……

“大人除了城内,还到城外巡视,真是辛苦,清颂京城由大家管辖,是百姓之福……”慕容雨夸奖着。

顺天府大人笑的灿烂:“多谢大小姐夸奖,在其位,谋其事,卑职只是做了自己的份内事,当不得辛苦二字……”

“大人谦虚了,有大人这般优秀的领导者,您手下当差的,也肯定是一等一的优秀……”顺天府大人是个墙头草,主意虽有,却也能听得进所有人的意见,今天,一定是有人鼓动他来城外的。

“大小姐真是厉害,前几日,卑职府衙来了个师爷,那文采,见识当真不俗。”顺天府大人夸夸其谈:“那人慕容小姐可能也认识,正是新科状元李向东……”

慕容雨先是一愣,随即明了:顺天府大人是被李向东鼓动,方才来城外巡视,事情又是张御史在暗中捣鬼。

想不到张御史倒是很会钻孔子,洛阳王爷说不让李向东为官,他便暗中派了个师爷之位给他,师爷的确不是官,只是帮官跑腿的下人而已。

那李向东倒也能屈能伸,堂堂新科状元,立志向上爬,却不料官途被阻,为了继续留在京城翻盘,跑去给一名小官当下人,任其呼来喝去……

若是李向东离开京城回了扬州,自己就没办法再继续打压、教训他,如今他做了一名小小的师爷,也算是在京任职,只要有职位,就一定会出错,自己不愁找不到教训他的机会。

“时候不早了,麻烦大人送张姨娘回府!”李向东没有跟来城外,想必是急着撇清关系,等忙完这段时间,自己一定要去顺天府,好好会会李向东,师爷的生活,不能让他过的太安逸了,自己前世所受的苦,李向东还未还到十分之一!

轻轻转身,慕容雨欲上马车,眼角闪过一道熟悉的衣袂,欧阳少弦!

猛然抬头望去,却见触目所及,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更别提欧阳少弦了,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

慕容雨揉揉额头,自嘲的笑笑,欧阳少弦现在应该在醉情楼与太子喝酒,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我眼花了……

摇摇头,慕容雨上了马车。

顺天府大人、谢轻翔骑马,张姨娘坐软轿,慕容雨等人坐马车,一行浩浩荡荡回了城。

刚进城门,一名侍卫来报:“谢公子,世子有请。”这名侍卫谢轻翔认得,是楚宣王府的侍卫,请他前去的世子是欧阳少弦无疑。

进了城,又有顺天府的保护,谢轻翔还是有些不放心,留下所有侍卫护送慕容雨回侯府,自己独身一人与侍卫去楚宣王府见欧阳少弦。

谢轻翔是楚宣王府的常客,对王府的地形十分了解,侍卫们也都认识他,进了王府,问清欧阳少弦在什么地方,不用侍卫引领,他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欧阳少弦正在八角凉亭中负手而立,气质尊贵不凡,全身却萦绕着淡淡的落寞,抬头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轻翔进了二门,双足轻点,身体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盈的落于凉亭中:“世子,你找我。”

欧阳少弦转过身,走到桌边坐下:“陪我下盘棋!”英俊的面容有些阴沉,眸光莫名的烦燥,好像心情不太好,谢轻翔没有多说什么,坐到了他对面。

热气袅袅,茶香萦绕,淡淡檀香自香炉中飘出,令人神旷神怡。

欧阳少弦在棋盘上放下一枚黑子,漫不经心的询问:“刚才你去了哪里,侍卫四处都找不到你。”

谢轻翔手持白子,思索着应该放在哪里:“刚才我去城外帮雨儿的忙,侍卫们只在城内寻找,当然找不到我……”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你和慕容小姐,感情很好?”

“是啊,她是我妹妹嘛。”谢轻翔找到位置,手中白子放至棋盘上:“姑姑和岸表弟已过世,忠勇侯事情多,顾不上她,轻扬又不在京城,只有我能帮她的忙了……”

欧阳少弦抬起眼睑:“你只当慕容雨是妹妹?”

谢轻翔点点头,目光在棋盘上来回扫视:“虽然是表妹,可也是与我血缘关系的妹妹,她有难,我不能不帮……世子,轮到你下棋了……”

欧阳少弦的心情突然间好了起来,之间的阴霾一扫而空,拿起一枚棋子放到了棋盘上,嘴角微微上扬:“轻翔,这一局,你输定了!”

慕容雨的马车快些,提前到了侯府,不过,她并没有回烟雨阁换衣服,而是等张姨娘乘坐的软轿来到,与张姨娘,顺天府大人,一起去了老夫人所在的松寿堂。

顺天府大人是男子,老夫人不方便接待,便命人请他去了大厅:“来人,去看看侯爷酒醒了没有,若是还未醒,就让厨房熬碗醒酒汤。”顺天府虽是小官,可也不能太过怠慢,否则,别人定会说侯府没有规距。

慕容雨满身琼花酒味,不过,十分好闻,张姨娘,绿锦却一身灰尘,满身是伤,老夫人坐在上座,黑了脸色:“怎么回事?”堂堂侯府姨娘,被打成重伤,还被顺天府的人送了回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慕容雨将事情始末讲述一遍,声音哽咽:“祖母,都是我的错,那些强盗很凶,我被吓着了,不知道那是张姨娘,所以,才会让侍卫们下了重手……”

“大小姐,强盗都是男的,我可是女子……”张姨娘语带嘲讽: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分明是故意让人重伤自己。

“强盗也可以有压寨夫人的,姨娘又是这身装扮,我看错并不奇怪,若是姨娘坐着咱们侯府马车,穿着姨娘的衣装,我想认错都不可能……”姨娘自然也就不会被打了,被打,也是她自找的。

慕容雨轻轻叹气:“柴嬷嬷,银屏姐姐,祖母掌管侯府,很忙,很累,你们应该多分担些,张姨娘向祖母禀报出府时,祖母忙着事情,没发现她的装扮不合适,你们两在人怎么也不提醒她换身衣服,这样子出去,被人认出来,丢的是侯府的脸……”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肉中都没有察觉到……

“大小姐,奴婢……”柴嬷嬷和银屏相互对望一眼,眸底闪着无奈与焦急,欲言又止。

老夫人面色阴沉的可怕,手中茶杯啪的一声摔碎在张姨娘面前,残茶洒了一地,碎片满地,丫鬟们吓的连大气也敢出:“张姨娘,是谁给你的权力,出府都不报备,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夫人的存在……”

“什么,姨娘出府都没有向祖母禀报?”慕容雨惊呼,心中冷笑,张姨娘是去看自己惨状的,肯定是偷偷出府,怎么可能会向老夫人报备!正因为如此,自己才将事情闹大,让张姨娘被侍卫打个半死的同时,再被老夫人再重重惩罚,如此一来,她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老夫人息怒,最近这段时间,侯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妾身觉着可能冲撞了哪位神仙,便想着悄悄上相国寺上香,拜拜佛,许许愿,让咱们侯府的日子过的顺一些……”张姨娘哭的梨花带雨:

言下之意是,她背着老夫人出府,是为了侯府好,若侯府从此太平,是老夫人管家有功,张姨娘虽然拜了佛,别人都不知道,她自然不会居功……

“张姨娘,祖母管家后,咱们侯府很太平啊,还喜事连连,银叶姐姐,红菱姐姐,绿柳姐姐都做了父亲的通房,很开心,姨娘虽然得罪了香雅,也没有被重罚……”

老夫人脑中灵光一闪:自己管家后,别人都很平静,只有张姨娘接二连三的出事,难道她和自己八字不合……

目光冷冷望向趴在地上的血人:幸好雨儿的侍卫打了她一顿,让她拦了下来,若被她进了寺,许了愿,倒霉的就是自己了吧……

八字与自己不合的人,自己绝对不能手软:“来人,将张姨娘……”

门外传来丫鬟焦急的高呼:“老夫人,不好了……侯爷出事了……”

081 被鹰啄眼,张姨娘痛恨不已

命令被打断,老夫人心中微怒,紧紧皱了皱眉:“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这是侯府,侯爷能出什么事?”

帘子打开,小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目光有意无意瞄向张姨娘,神色慌张,欲言又止:“回……回老夫人,侯爷他……他……”

“侯爷怎么了?有话就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

“侯爷……”小丫鬟附在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老夫人猛然抬起眼睑,眸光凝重:“此话当真?”

“奴婢不敢欺瞒老夫人。”小丫鬟跪倒在地,这种事情可不是乱说的,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撒谎。

老夫人眸底凝上一层薄怒:“侯爷现在何处?”

“回老夫人,正在张姨娘的兰园休息。”小丫鬟低下了头,不敢再望张姨娘。

老夫人怒哼一声:“柴嬷嬷,扶我去兰园,其他人不必跟去!”

众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老夫人震怒的样子,肯定不是小事,老夫人只带了柴嬷嬷,银屏等几名贴身丫鬟前往,其他人的好奇心瞬间被挑了起来,三五个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兰园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来报信的小丫鬟被老夫人带走了,其他丫鬟也没办法围着她打探消息,只能暗暗猜测着事情的可能性。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琴儿,扶我回烟雨阁换身衣服,这衣服上的酒味太浓了……”

“是!”琴儿伶俐的答应着,过来扶了慕容雨向外走去。

张姨娘眼睛转了转:“绿锦,扶我回房换衣服。”

慕容雨冷冷一笑,张姨娘倒是聪明,有样学样,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停下脚步,转过身,慕容雨关切道:“姨娘,您和绿锦都伤成这样了,还能走回房间吗?”

“不能走也得走,我现在这个样子太狼狈,怕会冲撞到老夫人……”张姨娘声音冰冷,心中气的咬牙切齿,慕容雨又在装好人,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是拜她所赐,不过,兰园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老夫人动怒的同时,又如此小心……

“瑟儿,你们几个,扶姨娘和绿锦回兰园!”兰园那出好戏,就是演给张姨娘看的,她不在场怎么行。

上前扶张姨娘的,除了慕容雨的丫鬟,还有老夫人松寿堂的,她们好心的帮助张姨娘,并非尊重她,而是因为知道兰园出了事,想借机前去看热闹。

张姨娘心知肚明,却并未点破,因为她和绿锦的确伤的很重,没有丫鬟们的搀扶,她们根本出不了松寿堂,更别提回兰园了。

走在路上,慕容雨不时侧目望向身侧的张姨娘,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张姨娘,祖母如此动怒,兰园可能出了不同寻常之事,等会儿,你可千万要沉住气才是!”

丫鬟们急着看热闹,走的很快,张姨娘身有重伤,被她们扶着急奔,脚步踉跄,冷冷开口:“多谢大小姐关心,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镇定的。”自己刚才不在府中,已经人尽皆知,即便兰园出了天大的事情也与自己无关,若慕容雨想趁机落井下石,陷害自己,她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老夫人毕竟年老,脚步慢些,丫鬟们年轻,走的快,又一路急赶,慕容雨等人来到兰园时,老夫人也才刚刚走到兰园的院中。

现在是白天,兰园的各个房间却是门窗紧闭,让人心觉蹊跷,老夫人一心只在所出的事情上,未察觉到身后来了人,在院中停下脚步,微微低头,似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嗯……嗯……啊……”销魂蚀骨的娇媚低吟自紧闭的房间内传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快速低下了头,面色俱是一红:除了几名嬷嬷外,其他的丫鬟基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种事情,都没有经历过,听到这销魂的低吟,自然会害羞……

慕容雨冷冷一笑,悄悄望向张姨娘,该发飙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张姨娘气的全身颤抖,血气上涌,眸底怒火燃烧,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甩开扶她的两名丫鬟,气冲冲的走到门前,狠狠踢开房门,大步冲了进去……

“快进去看看。”老夫人反应过来:张姨娘怎么这么鲁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往里面冲,置侯爷的颜面于何地……

内室大床上,慕容修与绿燕还在剧烈运动,轻纱飘飞,香影浮动,男子的粗喘以及女子的娇媚低吟不绝于耳,整个房间充满了浓浓的情欲以及奢靡气息……

“砰!”内室门被撞开,张姨娘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对着床上交叠在一起的人怒吼道:“慕容修,绿燕,你们居然敢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情……”

抬脚将运动着的慕容修踢到一边,张姨娘揪起绿燕的头发,将身无寸缕,还陷在情欲中的她拽下了床,毫不留情的狠狠跺她光洁的后背:

“你这个小贱人,妄我费尽心机的栽培你,你居然趁我不在,勾引侯爷,我打死你,打死你……”张姨娘咒骂着,手脚并用,对绿燕连踢带打。

绿燕手护着头,不断哭泣着求饶:“姨娘饶命,饶命啊……”

望着混乱不堪的内室,老夫人气的嘴唇哆嗦,怒吼道:“都给我住手!”

两名丫鬟上前拉开了张姨娘,银屏则拿了件外衣披到光着身体的绿燕身上,轻声安慰着,整个内室瞬间静了下来,轻微的鼾声听在耳中格外清析。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慕容修半裸着身体,躺在被下睡的正熟,露在被外的锦褥上,一抹处子血已经干涸……

慕容雨额头隐有冷汗冒出:处子血干涸,说明绿燕已失身慕容修多时,慕容修已近四十,又喝醉了酒,不应该再不知节制的沉迷于女色,可为何众人来到时,他们两人还在……是不是绿燕对他做了什么?

柴嬷嬷上前一步,用被子盖住慕容修,轻呼唤道:“侯爷,侯爷……”

慕容修没有丝毫反应,柴嬷嬷叹口气,转过身吩咐小丫鬟:“吩咐厨房,为侯爷熬醒酒汤。”

小丫鬟领命而去,老夫人冷冷扫视着张姨娘和绿燕:“这里是侯府,你们是姨娘,丫鬟,不是街上的泼妇,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骂成一团,成何体统,眼里还有没有将我这个老夫人的存在?”

“老夫人,事情都是奴婢的错,与张姨娘无关,您要打要罚,奴婢都不会有丝毫怨言……”绿燕蹲在地上,哭的凄凄惨惨。

张姨娘冷哼一声,胸中怒火燃烧,若非有人拦着她,她早就跑上前去,将绿燕那张虚伪的面具撕成碎片:想不到自己花费了大量力气,养的不是利爪鹰犬,而是白眼狼,自己的为人处事,绿燕学会了大半,没有为自己除去敌人不说,还反过来对付自己!

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气又可恨的是,绿燕口口声声将所有错误揽到了她身上,若张姨娘再打骂于她,老夫人定会觉得是张姨娘不通情理,事到如今,张姨娘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哑马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老夫人横了张姨娘一眼,冷声质问:“绿燕,究竟怎么回事?你一名丫鬟,怎会爬到了侯爷的床上?”

绿燕定了定情绪,声音还是有些哽咽:“回老夫人,侯爷在前厅喝醉了酒……张御史命奴婢扶侯爷回来,奴婢将侯爷扶到床上,正打算去打水,哪曾想……侯爷将奴婢当成了张姨娘……奴婢本想推开侯爷的,可侯爷的力气太大……奴婢推不动……”

言下之意,是慕容修强迫了她……

“侯爷身为忠勇侯,身边不缺女人,什么时候需要强迫一名下贱的丫鬟了?来人,去传府医!”望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张姨娘淡淡解释:“据丫鬟们说,侯爷一个时辰前就醉了,可刚才咱们来到内室时,侯爷还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喝醉酒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精力。

绿燕小脸通红:“奴婢第一次……身体很疼,就在侯爷身边多躺了一会儿,听到外面的喧哗,奴婢挣扎着起身,哪曾想,惊动了醉意朦胧的侯爷,所以……”

众人低下了头,面色微红,张姨娘嘲讽的目光转向绿燕,冷冷一笑:“你一名卑贱的丫鬟,与我根本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侯爷怎会错将你当成我?”张姨娘是内宅争斗的高手,短暂的冲动过后,缜密的心思连成串。

“绿燕,说实话,你在侯爷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方才成功勾引了他?”

在高门贵族,若是主子强要了丫鬟,那是丫鬟的福气,运气好的,做通房丫鬟,生了儿子,再升为姨娘,运气不好的,没名没份,继续做丫鬟,因为已经失了身,前来求取的下人也会减少许多,运气再差一点儿,会孤独终身。

可若是丫鬟用卑鄙的方法勾引了主子,方才爬上主子的床,那就是丫鬟下贱,刑罚可是杖毙。

看来,张姨娘已经下定决心,要置绿燕于死地!

不过慕容雨暂时不打算插手此事,绿燕和张姨娘都是厉害角色,先让她们两人争斗,让张姨娘也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是何等痛苦,当然,绿燕还不能死,慕容雨要留着她来对付张姨娘,若绿燕真的不敌张姨娘,等她快要落败时,再出手相救也不迟。

“绿燕自知身份低贱,不敢与姨娘相提并论,更不敢对侯爷有非份之想,若是正常情况下,侯爷的确不会认错人,可侯爷喝醉了酒,神智不清,才会错将奴婢当成了姨娘……”绿燕以手帕轻捂着眼睛,哭的梨花带雨:“若是姨娘不信,可仅管让府医来查……”

“老夫人,府医来了。”帘子打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背着药箱走了进来:“老夫人!”

“府医不必多礼,快去看看侯爷。”经张姨娘这么一说,老夫人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若真是绿燕设计了慕容修,老夫人绝不会轻饶于她。

府医走上前,将药箱放到一边,细细检查慕容修,众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府医身上,期盼,询问,焦急,整个内室静的出奇,彼此之间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气氛有些压抑。

慕容雨悄悄望向绿燕,却见她面色平静,神色如常:难道她真的没有做手脚?否则,绝不会如此镇定,可慕容修的异常,又要如何解释?

一盏茶后,府医停下了手中动作,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说出答案:“禀老夫人,侯爷一切正常!”

“这怎么可能?”张姨娘惊呼,眸底闪着慌乱:“府医,你一定弄错了,再仔细检查检查……”

“姨娘,卑职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侯爷只是喝醉了酒,没有其他异常……”

“不可能,绝不可能,事情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张姨娘心急如焚:“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府医,麻烦您再检查一遍……”

“闭嘴!”老夫人怒斥:“你口口声声侯爷不出事不正常,难不成侯爷出了事,你才觉得正常?”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别误会……”诅咒慕容修的罪名,张姨娘可担等待不起。

“姨娘,现在可以证明奴婢清白了吧。”绿燕哭的梨花带雨:“奴婢一直都很听您话的,你说要将奴婢许给李管事的儿子做正妻,奴婢十分欣喜,可是如今,奴婢已是侯爷的人,断不能再嫁给李管事之子,奴婢不求名份,只求能时时侍奉在您与侯爷左右……”

手帕下,绿燕睁开了眼睛,悄悄抬眸观察老夫人,张姨娘等人脸上的表情,绿燕跟着张姨娘有段时间了,对张姨娘的为人处事非常了解,若张姨娘知道绿燕背叛了她,绝不会轻易放过绿燕,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诬陷绿燕。

所以,绿燕失身于慕容修后,并没有起身离开,而是躺在慕容修身侧未动,等老夫人来了,当着她们所有人的面,让慕容修再要她一次,如此一来,她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慕容修的人,谁也不能否认。

当然,绿燕只是尽力挑起了慕容修的欲望,并没有对他做其他事情,她也不敢做,怕被精明的张姨娘发现端倪,所有事情就会功亏一篑。

老夫人扫了绿燕一眼,态度和蔼了些:“地上凉,别蹲着了,起来吧!”

“奴婢有罪,不敢起身。”绿燕轻声哭泣。

“是侯爷喝醉了酒,才会酒后乱……事情不怪你,起来吧。”老夫人轻叹口气。

“谢老夫人。”绿燕站起身,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眸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老夫人望了绿燕一眼,目光转向张姨娘:“张姨娘,绿燕已经是侯爷的人了,不能再嫁给李管事之子,不如也将她抬为通房丫头。”多个人服侍慕容修,侯府后代的希望就多一些,老夫人心中是欣喜的。

绿燕是张姨娘的人,老夫人要抬她为通房丫头,多少要问过张姨娘的意思:“张姨娘,事情变成这样,你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若非你背着我悄悄出府,绿燕也不会和侯爷……”

望着满室的未出阁丫鬟,老夫人住了口,轻叹口气:“你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绿燕,要做侯爷的通房。”

张姨娘眉毛微挑:这是在和她讲条件了,若她答应让绿燕做通房,老夫人不会再怪她私出侯府之事,若她不答应,事情就没完没了了……

“一切听凭老夫人做主。”绿燕已经背叛了张姨娘,张姨娘断不会留她在身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绿燕心高气傲,少不得会犯错,以后有的是机会抓她把柄。

张姨娘点头同意,老夫人的面色更加缓和:“来人,去前厅告诉顺天府大人,侯爷身体不适,无法会客,改天定会登门道谢。”顺天府尹只是京城的父母官,其地位与身为忠勇侯的慕容修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老夫人说会登门道谢,已经给足了顺天府尹面子。

望着眼前的满地狼籍,老夫人皱了皱眉:“侯爷醉的不轻,需要好好休息,你这房间乱了些,还是让侯爷去马姨娘那里休息吧。”

老夫人亲自下令,丫鬟们快速为慕容修穿好衣服,扶着他去往梨园,绿燕也唯唯诺诺的跟在老夫人身后回了松寿堂。

临走前,慕容雨森然冷笑的目光正对上张姨娘怒火燃烧的眼眸,无声嘲讽: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赔了夫人又折兵!

慕容雨和张姨娘的争斗,已经由暗渐渐转明,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会想尽千言百计暗算自己,索性也不再掩饰自己心中的情绪:想斗是吗?我奉陪到底!

当兰园中只剩下张姨娘等人时,张姨娘彻底爆发,怒气冲天的将房间的东西砸了个遍,绿燕居然和慕空修在这张床上做那种事情,这可是她的床,她的床啊:

“把房间里所有东西全部扔了,我要换新的……”只要看到这些东西,她就会想到慕容修和绿燕在床上的一幕,真是可恶!

想想慕容雨临走前那嘲讽,不屑的目光,张姨娘美眸中怒火更浓,瞳孔中的火焰越烧越旺:慕容雨,这件事情,一定和她脱不开关系!她倒是厉害,将许多事情都算计进去了,不过,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她设计了自己,自己绝不会让她好过!

绿燕的事情并未外传,但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了,毕竟,一名丫鬟,凭空的成了通房,肯定会有原因,绿燕嚣张跋扈,丫鬟们又喜欢议论是非,稍稍打听,就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姨娘受了重伤,又被连番打击,整个人消沉了下来,没再挑起事端,静静的呆在兰园养伤,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当然,有些客人,是拒绝不掉的,比如御史夫人。

“兰儿,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居然让一名丫鬟设计了。听到这件事情时,御史夫人比张姨娘还郁闷,养鹰反被鹰啄瞎了眼,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情么?

“别提了,我只是一时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这事是张姨娘的耻辱,她不想再提:绿燕是她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绿燕的性格,她想扳倒绿燕,轻而易举,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时机。

“那你打算怎么做?”御史夫人暗暗担忧。

“我身上还有伤,暂时不能分心去做其他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整治敌人的计策,她也在想。

御史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玉兰哪,别说娘烦你,争斗什么的,可以暂时放在一边,最主要的,是生个儿子出来,母凭子贵,只要你有了侯府的子嗣,老夫人和侯爷一定会多看你一眼,断不会像现在这般,任凭一名小丫鬟欺负到你头上。”

张姨娘眼中蒙上一层忧虑:“我又何尝不想生个儿子。”可侯爷都不来她房间,她怎么生。

“那个马姨娘,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产了吧。”御史夫人不常来侯府,对侯府的事情,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还有四个月!”张姨娘沉下眼睑,眸底阴霾渐浓:慕容岸已死,马姨娘的儿子就是侯府唯一的男孩子,即便马姨娘不被扶正,那孩子也会养在老夫人身边,成为嫡子……

“兰儿,你也要加把劲,千万不能让那马姨娘将你比下去。”张姨娘沉默不语,御史夫人暗暗叹气,正欲再说些劝解的话,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兰儿,我倒是有个生儿子的秘法,不知你愿不愿意冒险一试……”

“绿豆姐姐,来兰园可是有事?”门外传来小丫鬟的询问,御史夫人立刻住了口。

“老夫人发了月俸,张姨娘在养伤,老夫人便让我顺道带了过来……”甜甜的声音,是绿豆没错。

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发月俸,不是松寿堂的丫鬟来送,而是烟雨阁的丫鬟顺道带过来,真是欺人太甚:“娘,你说的生儿子秘法是什么?”母凭子贵是吗?自己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免得再被这些势力小人如此看扁!

烟雨阁小厨房,做饭的厨娘、丫鬟都被请到了外面,慕容雨一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丫鬟们窃窃私语:“大小姐在做什么?”

“不知道啊……”

“闻味道倒是很香……”

“大小姐!”绿豆拿着一些新鲜花瓣走进厨房,按照慕容雨的要求,将花瓣放到水中洗:“奴婢刚才去张姨娘那里了,御史夫人来了……”

慕容雨不以为然,继续忙碌:“张姨娘身受重伤,御史夫人前来看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现在的张姨娘,就是一只被拔光了利爪的野兽,空有一身力气,却施展不出,她翻腾不出多大的浪来了!

“奴婢听到她们两人的谈话,好像很谨慎。”绿豆目光凝重,御史夫人和张姨娘凑到一起,绝对没有好事:“奴婢离的远,没有听清楚她们究竟在说什么,隐隐听到一句,生儿子秘法……”

慕容雨猛然停下了手中动作,目光凝重:“生儿子秘法,你确定没有听错?”

“绝对错不了。”绿豆语气肯定:“当时奴婢离的近,听的十分真切……”

慕容雨雪眸微眯,难道张姨娘知道自己翻盘无望,便打起了子嗣的主意?真是聪明。

阵阵香味飘散,慕容雨瞬间回神,揭开炉盖,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厨房外的丫鬟们深深嗅食着:真香啊,这是什么糕点,肯定很好吃。

绿豆递上一只盛糕点的小篮,慕容雨将糕点装进去,篮子小,装不下太多,炉子里还剩下一些。

慕容雨盖上篮盖,嘱咐道:“剩下的云片糕你们趁热吃,凉了就会失去味道。”

“谢大小姐。”瑟儿提着篮子,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出烟雨阁,丫鬟婆子们一拥而上,将剩下的云片糕抢了个干净:

“味道真好……”一人陶醉。

“比醉情楼的厨子做的都好……”一人夸赞。

“大小姐手艺真不错……”

天气转冷,白天短了许多,上课的时间也推后一个时辰,昨天谢轻翔特意来传话,说沈老太君想念慕容雨做的云片糕,慕容雨便起个大早,赶在上课前做好了云片糕,等谢轻翔来拿。

已经入冬,天气寒冷,下人们都躲在屋子里取暖,院子里空荡荡的,阵阵冷风吹过,慕容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小姐,亭子里好像有个人。”瑟儿之所以会注意到那人,是因为他好像趴在亭中的桌子上睡着了,这种天气,睡在外面肯定会感染风寒。

凉亭中石桌上睡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陆皓文,慕容雨走了过去,轻声呼唤:“陆先生,陆先生……”

“嗯!”陆皓文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慕容雨关切的眼神,陆皓文猛然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我有些累……”

陆皓文眼圈通红,满面疲惫,明显是劳累所致:“若陆先生很累,可到客房休息,这里太冷,被风吹到,会感染风寒!”陆皓文教书很轻松,不可能累成这样,难道除了教书外,他还在做别的事情。

陆皓文沉下眼睑:“多谢大小姐美意,我已经好多了,可以上课……”

“陆先生真的没事吗?若是太累,咱们可休息一天!”反正这课,慕容雨上不上都无所谓,书上写的内容,她早就学过了。

陆皓文轻轻笑笑:“真的没事,让大小姐担忧了。”

“瑟儿,带陆先生去洗把脸吧。”陆皓文现在的样子,明显很疲惫,根本不适合上课,既然他坚持,慕容雨也不再强求,让他洗洗脸,清醒清醒。

“多谢大小姐。”陆皓文随瑟儿去洗脸,慕容雨则带着琴儿向大门走去,昨天和谢轻翔约好,让他这个时辰来拿糕点。

到得门口,慕容雨四下张望,不见谢轻翔的影子,望望天空,距离两人约好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雨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突然间,谢轻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大步走进侯府。

“翔表哥真守时,时间刚刚到。”慕容雨将手中的小篮递了过去,阵阵香气透过小篮飘出,让人食欲大振:“我做了四五人的量,翔表哥和舅舅、舅母也尝尝。”至于谢云庭,谢云浮等人,与自己没有太多血缘关系,这糕点自然没他们的份。

“好,回去我就尝尝雨儿做的糕点,能让祖母念念不忘,味道肯定极好。”谢轻翔打趣着,正欲告辞离开,瑟儿走了过来:“大小姐,陆先生说可以开始上课了。”

“我马上就来,御史府的千金们都到齐了吗?”张玉菲怕冷,入冬后,除非天气特别好,否则,她闭门不出,来侯府上课的,就只剩下张玉玲,张玉棋两人,偏偏这两人也隔三差五的有事情,于是,一般情况下,课堂上只有慕容雨,和谢秀杏,谢秀清几人。

“只有张玉玲小姐来了。”瑟儿据实回答,慕容雨早已见怪不怪,暗暗摇头,御史府的人,还真是没有耐性,不来就算了,反正这课堂也不是专门为她们开的。

“雨儿,最近你很少出门,不知道你家那位教书先生陆皓文,已经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了吧?”谢轻翔语带戏谑。

“翔表哥此话何意?”隐隐,慕容雨有不祥的预感:“陆先生很出名吗?”

“他现在可是太子面前的红人,无论是高官宴请,还是私下用膳,太子都带着他,京城的名门贵族,无人不认识陆皓文,许多人暗暗猜测,他会被太子委以重任……”说出这句话时,谢轻翔眸底的戏谑更浓,聪明人都猜得出,太子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提拔陆皓文,只怕不见得。

“雨儿,这种事情,咱们管不了,你也别插手,以免惹祸上身!”谢轻翔的提醒,十分慎重,太子的事情,他们这些臣子臣女,的确管不了。

慕容雨点点头,她还不至于会不自量力到与太子叫板,不过,太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陆皓文只是一名寒门学子,无权无势,还没什么特殊本事,他能帮到太子多大的忙?

慕容雨虽不了解太子,却也知道,皇室没有简单角色,他们不做赔本的买卖,太子下了重注在陆皓文身上,就一定想从他那里捞回翻倍的利润,可慕容雨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陆皓文究竟哪点值得太子如此看重……

“翔表哥,会不会太子只是单纯的想要提拔陆先生?”慕容雨怀着一线希望。

谢轻翔叹口气:“雨儿,这个理由能说服得了你吗?”骗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望见慕容雨眸底的凝重与担忧,谢轻翔安慰道:“事情还未出,我们都猜测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事情不像咱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即便陆皓文真出了事,也连累不到侯府,毕竟,他只是定时的在侯府教书,吃住都在别处。

学堂,陆皓文坐在桌前,轻按着额头:昨晚忙事情忙到天亮,都没怎么休息,的确累了……

“陆先生可是累了。”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按在了陆皓文肩膀上,陆皓文一个激灵,猛然站了起来,后退几步:“张小姐请自重!”

目光望向四周,却见室内空荡荡一片,只剩下他和张玉玲两个人。

“陆先生,玉玲一直都很自重的。”张玉玲步步紧逼,小脸微红,频抛媚眼:“人家只是想帮您按按肩膀,缓缓疲惫,没有其他意思……”

陆皓文额头虚汗冒出,步步后退:“多谢张小姐好意,我乃贫贱之躯,不敢有劳张小姐……”

“先生说的哪里话,你教我读书,习字,是我的先生,我帮您忙也是应该的,您不再疲惫了,才更有精神教我学问啊!”张玉玲伸手揪住陆皓文的衣服,将他拖到椅子上,小手轻按着他的肩膀:“陆先生,这样舒不舒服啊?”妩媚的声音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陆皓文身体僵硬,脸上浮现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不停躲避着张玉玲的轻按:“张小姐,我已经好多了,您可以停下,停下了……”

“陆先生肩膀不酸了,那我再按别的地方。”不由分说,张玉玲的小手顺着脖颈,快速伸进陆皓文衣襟中……

陆皓文心中一惊,抓着张玉玲的手腕,用力向外拉:“张小姐,请自重……”

“陆先生,可以开始上课了!”慕容雨走进课堂的瞬间,陆皓文和张玉玲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不过,张玉玲的两只小手还放在陆皓文衣襟内,身体趴在他背上,一缕青丝垂下,轻拂着他的眼睛,陆皓文的大手抓着张玉玲的手腕,那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你们……”慕容雨也未想到课堂里会上演这暧昧一幕,眼睛眨了眨,转身向外走去:这种事情,眼不见为净……

“大小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陆皓文挣脱张玉玲,紧追出课堂,快跑几步,挡在慕容雨身前:“大小姐,我……我……”

陆皓文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急的俊脸通红:“我和张小姐之间,真的没什么……”说出这句话后,陆皓文又后悔了,慕容雨看到他们两人在……他这样解释,只会让人觉得他在欲盖弥彰……

可他们这间,真的没什么:“我除了知道张小姐的名字外,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细看过……她喜欢的发饰,衣服颜色,我也没注意过……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

望着陆皓文着急上火的模样,慕容雨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相信陆先生是正人君子……”

张玉玲只是御史府的庶女,将来嫁人,也是庶子,陆皓文得太子重用之事家喻户晓,张玉玲也一定知道,趁着陆皓文还是穷书生时,将两人关系定下来,等陆皓文金榜题名,步步高升时,她再做官夫人,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真的,你真的相信我?”陆皓文焦急的眸底闪过一丝喜悦。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相信陆先生的为人,不过……”

慕容雨望了课堂内,整理衣服的张玉玲一眼,压低了声音:“你也要离那些庸脂俗粉远一点儿,免得中招!”张姨娘是御史府出来的,张玉玲身为她的娘家侄女,肯定也弱不到哪里,以陆皓文的性子,绝不是她们的对手。

陆皓文愣了愣,茫然的点点头:大小姐是在提醒他要小心张玉玲吗?

“陆先生最近,很得太子重用啊。”慕容雨的笑容温暖璀璨,陆皓文终于放下心来,眸底闪着浓浓的自信与向往:“我的文采只是一般,都是太子抬爱……”

“陆先生,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有两面性,陆先生一定要小心谨慎的看清楚才是!”

看陆皓文的样子,对太子很是感激,若慕容雨在这个时候出言提醒他多注意太子,他肯定会当成耳旁风,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还会将慕容雨的话透给太子知道,到时,倒霉的可不止是陆皓文一个。

慕容雨不知道太子究竟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向陆皓文解释,只得出言提醒一番,让他清醒清醒,想想古人的名言:坏事会是好事的开始,好事,也会是坏事的开端!

京城,绝对不会平静了!

谢轻翔提着篮子离开忠勇侯府后,并没有立刻回丞相府,而是去了醉情楼,买芙蓉饼。

刚刚结完账出来,迎面碰上了欧阳少弦:“世子约了人?”在谢轻翔的印象中,除非约人,否则欧阳少弦很少踏足酒楼,更多的时候,他是在相国寺与主持大师下棋。

欧阳少弦淡淡答应一声,正欲走进醉情楼,一阵熟悉的香味飘入鼻中……

082 绿燕欺负张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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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1月01日~

章节名:082

狗咬狗,张姨娘怒气冲天

猛然停下脚步,欧阳少弦侧目望向谢轻翔手中的小篮:“云片糕?”

“是的。”谢轻翔点点头,芙蓉饼是装在盒子里的,香气溢不出来,为了让云片糕保持刚做出时的香软与清甜,慕容雨选用的小篮子稍稍透气,丝丝香气遮掩不住。

“在哪里买的?”欧阳少弦语气微沉,眸光望着小篮中的云片糕,幽深似潭。

“不是买的,是雨儿表妹做的。”沈老太君再三叮嘱谢轻翔,云片糕要吃慕容雨亲手做的,不吃买的,谢轻翔哪敢违背她老人家的意思,买云片糕敷衍。

慕容雨做的。欧阳少弦的眼眸瞬间变的深不见底:“能送我一片吗?”

“呃,好!”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每天山珍海味,享受不尽,为何突然想起来吃云片糕了?更何况,这醉情楼里的云片糕想要多少有多少,他怎么不进去点一份,却向自己要一片?谢轻翔心中疑惑,却并未多问。

小篮打开,阵阵香气扑面而来,谢轻翔吃了一惊:味道怎么这么好闻,比醉情楼大厨做的都要好!刚才隔着小篮再加上他一路急走,只想着将云片糕拿回去给沈老太君食用,都没仔细闻过。

接过谢轻翔递来的云片糕,欧阳少弦的眼眸凝的更深,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熟悉的清香甘甜溢满整个口腔,眼底,莫名的情绪涌动:就是这个味道,久违了的童年香气!

欧阳少弦优雅的吃下整个云片糕,动作不快不慢,仿佛很享受食用的过程,看的不远处的小厮目瞪口呆:世子走遍大江南北,所有厨子做的云片糕最多让他吃上一口,就再也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致,可这片云片糕,他居然全部吃完了,真是稀奇……

见欧阳少弦吃的津津有味,谢轻翔也拿起一片云片糕放入口中,顿时,眸底闪过一道震惊:这味道,真的好特殊,比醉情楼厨子做的,强了许多倍,难怪祖母指名要吃雨儿做的云片糕……

欧阳少弦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频频望向谢轻翔手中的小篮,谢轻翔明白,他是掂记上篮子里的云片糕了,三两下将手中的云片糕吃完,谢轻翔盖上了篮子盖:“世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如果云片糕是谢轻翔的,他不介意送给欧阳少弦,可事实却是,这是慕容雨做给沈老太君吃的,他不能擅自做决定送人。

欧阳少弦很聪明,又难得遇到他喜欢的东西,肯定会想方设法弄到手,若谢轻翔再不走,不出一刻钟,这篮云片糕就会变成欧阳少弦的,谢轻翔还拿什么回去向沈老太君交差。

谢轻翔行走的速度很快,用落荒而逃一词来形容最合适不过,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欧阳少弦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已经知道了做云片糕的人是谁,他便不会再在意这区区一篮的云片糕……

摸了摸袖中的玉佩,只要自己要求,她一定会做许多云片糕给自己,喜悦到极致,心情恢复一片平静,能做出这种味道的云片糕的人居然是慕容雨,这是不是天意?

天气越来越冷,学堂里虽然燃起了火盆,室内温暖如春,但从烟雨阁到学堂有段距离,慕容雨每天都望路兴叹半晌,方才起身去学堂。

慕容琳的禁足令已解,但她怕冷,每天呆在月琳阁闭门不出,陆皓文早已习惯了没有她的课堂,也没向慕容修要求她去学堂上课。

前段日子隔三差五来学堂的张玉玲,张玉棋两人,居然规距了起来,每天早晨冒着寒风,早早来到学堂等候上课。

慕容雨觉得,她们两人突然转变,一定心有所图,而事情,也的确不出慕容雨所料,每天陆皓文进了学堂,她们两人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照顾的要多周到,有多周到。

慕容雨暗笑:她们以为陆皓文被太子提拔重用是迟早的事情,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获得陆皓文青睐,一跃成为官员正妻,从而彻底摆脱庶女的低微身份,想法,计划都很好,但实际实施起来,只怕不会那么顺利……

刚开始,张玉玲,张玉棋的殷勤关切让陆皓文很不习惯,也不知道如何拒绝,整个人被折腾的十分狼狈,慢慢的,时间长了,陆皓文居然无师自通,将两人的好意拒绝的滴水不漏,她们气愤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只得放下那些花花心思,坐到桌前发呆……

陆皓文的眼圈整天都是红的,神情疲倦,面容有些憔悴,明显是熬夜所致,慕容雨明里暗中提醒过他许多次,陆皓文不知是没听懂,还是身不由已,第二天照样拖着疲惫的身体来上课。

随着陆皓文在高门贵族中的名声越来越响,慕容雨心中的担忧也越来越浓:太子究竟想让陆皓文做什么……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气,慕容雨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扶着琴儿的手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

远远的,松寿堂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慕容雨挑挑眉,这么热闹,难道是天气好,大家都起的早……

“祖母!”帘子打开,慕容雨走进内室,映入眼瞳的,除了老夫人,慕容琳,慕容莉,马姨娘外,居然还有欧阳寒风。

“雨儿,你来了,世子是来向马姨娘道谢的……”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向马姨娘道谢,那岂不就是……

“父王前往云南暗访,遇刺客刺杀,幸得带兵巡视的马大人相助,才得以转危为安。”欧阳寒风声音温润:“昨天父王送来加急文书,皇上已经批准,马大人救驾有功,进京封赏!”

老夫人喜笑颜开,自家姨娘的父亲立了功,她也有面子……

马姨娘也欣喜万分:父亲救了洛阳王,功劳不小,进京后,可能不必再离开了,这一切,都要感谢大小姐……

“父王还命人带来了家书,要我前来侯府向老夫人,侯爷,马姨娘道谢……”

慕容雨沉下眼睑:救人的是远在云南的马大人,欧阳寒风来侯府道什么谢,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欧阳寒风温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慕容雨身上,慕容琳气的七窍生烟:同样是侯府小姐,凭什么欧阳寒风只注意慕容雨,却忽略自己,虽说自己想嫁的人是欧阳少弦,但也得让寒风世子的眼里看得到自己才行。

“姐姐,在想什么。”慕容琳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像牛皮膏药一般,紧紧挽住了慕容雨的胳膊,如此一来,欧阳寒风的眼里,也看得到她慕容琳的存在了。

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自然不能大力甩开慕容琳:“上课时间快到了,琳妹妹可是要随我一起去学堂?”

慕容琳怕冷,又讨厌去学堂,本以为这么说,可以甩开她,哪曾想,慕容琳一反常态,笑眯眯的答应着:“好啊,反正我也很久没去学堂了,趁着今天天气晴朗,正好!”

慕容雨心中冷哼,若慕容琳黏人的功夫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真像是块臭膏药,甩都甩不开!

“忠勇侯府学堂开设半年,先生陆皓文也是才华高绝之人,不知今日我是否有幸能与二位小姐前去一观?”口中征询着两人的意见,欧阳寒风的目光却是一直注视着慕容雨。

“世子有此雅兴,我们岂敢拒绝!”说话的是慕容琳:“若世子不嫌弃,就随我们来吧。”

老夫人坐在暖塌上,笑眯了眼睛,目光在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身上来回扫视:“你们年轻人,出去走走也好,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婆子,肯定觉得无聊……”

“老夫人风趣幽默,京城无几人能及,待我看过学堂,再来与老夫人细细聊天!”欧阳寒风的心性虽单纯,但毕竟是在洛阳王府长大的,夸奖人的话,说的很得老夫人之心。

老夫人更加满意欧阳寒风,急声催促着慕容雨快带欧阳寒风出去参观学堂。

天气好,阳光好,但夜晚很冷,地面上泼过水的地方,结了一层冰,慕容琳紧挽着慕容雨的胳膊走在前面,欧阳寒风跟在两人身后,其他丫鬟低垂着头,走在后面。

“姐姐,今天天气很好呢。”慕容琳兴致勃勃。

“是啊。”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兴趣缺缺,慕容琳居然和自己谈这无聊的天气,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姐姐,花园里的花都败了,无法欣赏,冬天还有什么花盛开?”慕容琳美眸中闪着天真与期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单纯如白纸。

“再过段时间,梅花就要开了吧。”慕容雨敷衍着。

“咱们侯府种梅花了吗?去年我都没看到。”慕容琳嘟起了嘴巴,天真可爱。

“我的烟雨阁倒是种了几株梅花,若琳妹妹喜欢,花开时,可来观赏……”慕容琳和自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慕容雨可不认为,慕容琳此举,是单纯的向她示好。

“姐姐,你看那里,种的可是梅花?”慕容琳欣喜的尖叫。

慕容雨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却觉胳膊一松,有人自背后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慕容雨脚下打滑,瞬间站立不稳,一只脚向前滑出一大步,若是一般人,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早就摔倒了,慕容雨习着武,反应极快,才幸免于难。

原来慕容琳想让自己出丑!慕容雨冷冷一笑,快速收住脚的同时,狠狠踢了慕容琳的脚跟:“啊!”慕容琳脚微移,踩到冰面,瞬间站立不稳,惊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冬天寒冷,地面僵硬,她又是摔在冰面上,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慕容琳眉头紧皱,美眸中盈满了泪水:“姐姐,你为什么推我?”可恶的慕容雨没摔倒,自己却在世子面前出了丑,气死了,气死了。

“琳妹妹,刚才我顺着你的指向看梅花,哪有推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吧。”这种陷害人的小伎俩,慕容雨根本不放在眼中。

“你胡说,明明是你推我的。”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不然,为何咱们两人走在一起,只有我摔倒了,你却好好的站着。”事情一定要赖到慕容雨身上,博取别人的同情,否则,被别人知道自己是不小心滑倒,丢人丢大了。

“琳妹妹,咱们两人刚才只顾着说话,都忘了看脚下,刚才我也滑了一跤,正要提醒你,你就摔倒了。”慕容雨淡淡笑着:“寒风世子距离咱们最近,不信你问问他,他总不会撒谎吧。”自己速度极快,欧阳寒风应该没看到自己踢慕容琳。

其实,慕容雨的担心是多余的,欧阳寒风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什么事情都会顺着她说,别说他没看到她踢慕容琳,就算是看到了,他也不会揭穿:“二小姐,刚才你和大小姐都走在我前面,我看的很清楚,你们两人望向梅树时,身体晃了晃,大小姐没摔倒,你摔倒了……”

众丫鬟们强忍笑意:二小姐就是比大小姐笨,同样不小心走到了冰面上,大小姐没事,二小姐却重重摔倒在地……

“笑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欧阳寒风是世子,也是证人,他发了话,慕容琳断没有再反驳的可能,只得将怒气发到了丫鬟们身上。

桃儿等人快步上前,扶起了冰面上的慕容琳,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着身上的脏污。

“啊。”慕容琳惨呼一声,对着身侧的桃儿训斥:“我受伤了,你就不会轻一点儿,这么笨手笨脚的……”

“奴婢知错,二小姐恕罪……”桃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答着。

慕容雨轻哼一声,满眼高傲:“愣着干什么,快把我衣服上的泥污擦干净,若是留下一点儿点儿痕迹……”

“奴婢一定把泥污擦干净……一定擦干净……”桃儿急声回答着。

“那就快擦……”慕容琳高昂着头,不可一世。

欧阳寒风淡淡扫了慕容琳一眼,皱了皱眉,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厌恶:庶女就是庶女,刁蛮任性,嚣张跋扈,毫无修养,哪及得上嫡出千金慕容雨的十分之一。

目光转向慕容雨,瞬间变的温柔无比,斟酌半晌,方才开口:“大小姐,今晚是一年一度的焰火节,你有空吗?”

慕容雨愣了愣:“侯府规距很严,祖母怕是不会同意我晚上出门……”欧阳寒风居然约自己去看焰火,看来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非常重要了,这个约,千万不能答应。

欧阳寒风轻轻笑笑:“我已经询问过老夫人的意思,她没有反对!”言下之意,只要慕容雨点头就可以。

慕容雨无奈叹气,老夫人一向严厉管理侯府,这次居然同意欧阳寒风约自己看焰火,看来她已经打算好要和洛阳王府结亲,事情一定要说清楚,不能再拖下去了。

否则,欧阳寒风看到的希望越大,被拒绝后失望也就会越大,万一他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承担不起责任。

只是,这里有这么多丫鬟,若自己当众拒绝了他,他丢面子不说,心里肯定也会非常难过……

“姐姐,琳儿还没有看过焰火节,不如,晚上咱们和世子一起上街。”慕容琳凑了过来,笑意盈盈:焰火节一年一度,肯定很热闹,欧阳寒风是皇室世子,欧阳少弦也是皇室世子,自己随欧阳寒风出去,说不定可以遇到少弦世子……

慕容雨敛眸沉思,没有回答问题,欧阳寒风有淡淡的失落,慕容琳摇晃着慕容雨的胳膊撒娇:“姐姐,去嘛去嘛,琳儿想去看焰火……”

慕容雨皱皱眉,拉开了慕容琳紧抓着她胳膊的手,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好吧,晚上去看焰火。”慕容琳的性子真让人讨厌,应该好好教训教训,让她长长脑子,免得以后再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焰火节上人多,很适合下手……

欧阳寒风长长的松了口气,眸底的喜悦毫不掩饰:“我先回去准备准备,晚膳后来接你!”

看个焰火而已,有什么好准备的?更何况,现在是上午,晚上才有焰火,准备什么需要这么长时间?

慕容雨的疑惑还未问出,欧阳寒风已经走远了。

慕容雨轻轻摇了摇头,今晚一定要将事情向欧阳寒风解释清楚,不能再让他泥足深陷,否则,真相揭晓那天,只会伤他更深。

“姐姐,我也去准备准备。”慕容琳没再找麻烦,带着丫鬟们,笑意盈盈的回了月琳阁。

慕容雨轻轻笑笑,看来慕容琳对晚上的焰火节很是期待,尽管用心准备吧,到时,出了丑,所有准备全都泡汤,可别怪自己手下不留情。

“你,把参汤送我房间……你把这衣服拿去洗……还有你,把这茶具洗干净了,上面还留着茶渍呢,能用吗?”绿燕大声教训丫鬟们的声音随风传来,慕容雨勾唇冷笑:“绿燕倒是比之前更嚣张了。”

瑟儿愤愤不平:“她仗着成了通房丫头,对其他丫头们更加欺压不说,除了老夫人,这后院的人,她居然都不放在眼中了……”

“天天趾高气昂的来回指使下人,动不动就训这个,训那个,罚月俸,仿佛她是这侯府女主人一样,侯府的丫鬟们都讨厌死她了……”琴儿也出言指责。

“张姨娘那边没有反应吗?”慕容雨眸光沉了沉:自己扶绿燕起来,主要就是为对付张姨娘的。

绿豆摇摇头:“说来也怪,张姨娘最近安静的很,绿燕曾在兰园门口挑衅几次,张姨娘居然都忍下来了,没有吱声。”

难道张姨娘在制订什么计划,否则,以她的性子,绝不可容忍绿燕在她面前如此嚣张:“兰园那边有没有特殊事情发生,比如,用药材之类的?”

生儿子秘法,难道张姨娘将所有心思都转到这件事情上去了?

“回大小姐,张姨娘最近很安静,兰园也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张姨娘每天吃着份例的饭菜,没用过药材……”

那张姨娘在做什么?慕容雨百思不得其解:“盯紧了兰园,看看张姨娘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她能忍是吗?那就让绿燕多挑衅几次,看看她能忍到何时。

支使完丫鬟们,绿燕坐在院中躺椅上晒太阳,悠然自得,做了侯爷的通房,真是正确又聪明的选择,若是做了那个丑八怪的正室,现在还不得像那些下人一样,天天忙忙碌碌,累死人,还吃不到好东西……

“绿锦姐姐,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小丫鬟亲亲热热的呼唤在外响起,绿燕皱了皱眉头,真是讨厌,居然打搅自己晒太阳,正欲起身赶人,绿锦的声音在外响起:

“张姨娘最近胃口不太好,吩咐厨房做碗血燕补补身体……”

“血燕是贵重物品,需要老夫人批准才能做啊……”小丫鬟不解。

绿锦淡淡笑笑:“我已经禀明老夫人,她同意厨房中午给张姨娘做血燕……”

绿燕猛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眸光诡异的闪了闪:血燕啊,可是个不错的补品呢,美容养颜……

午膳到,丫鬟们从厨房端了各自主子的饭菜回院,绿燕有丫鬟,不必再来厨房,可不知为何,她居然亲自跑去了厨房:“我的例饭例菜呢?”绿燕往厨房的小凳子上一坐,颐气横事,仿佛自己是主人一般。

“早准备好了,都在这里。”厨娘急忙将饭菜端了过来,讨好道:“您看看,一样不少。”

绿燕斜了一眼:“就这饭菜,是人吃的么?”

厨娘怔愣片刻:“都是按侯府的规定做的份菜。”别人吃得,你怎么吃不得。

“张姨娘的饭菜好了没有?”兰园的小丫鬟来到厨房。

“已经好了。”厨娘将饭菜递过去,又从炉子上端了个小盅放进食盒。

“你刚才端的什么?”绿燕走了过去,抢过小盅打开,阵阵香气扑面而来:“这还像人吃的东西,血燕我先端走了,你另外再给她做一份吧。”张姨娘已经失宠,老夫人也不喜欢她,自己抢她的血燕,她绝不敢多说什么。

这就权当她之前欺骗自己的补偿吧,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她计较了!

“绿燕姑娘,绿燕姑娘……”绿燕端了血燕就走,任由厨娘和兰园丫鬟怎么叫都不回头。

“这可怎么办哪,那是张姨娘指名要吃的血燕啊……”小丫鬟急的直跺脚,心里将绿燕骂了千万遍。

厨娘叹了口气:“还有些剩下的血燕末,我再试着做做吧!”

半个时辰后,小丫鬟提着食盒回了兰园,张姨娘面色阴沉:“端个饭用半个时辰,你学乌龟,用爬的?”

“姨娘息怒,奴婢到厨房时,您的血燕还未做好,奴婢就等了一会儿……”小丫鬟战战兢兢。

听到血燕二字,张姨娘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些:“还不快把饭菜端过来,想饿死我。”

小丫鬟急步上前,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拿出,望着盅里的末末,张姨娘大发雷霆,哗的一声,将桌子掀了,怒气冲天:“这就是你所谓的等的血燕,这根本就是残渣碎沫,你居然拿这个来敷衍我,当我没见过真正的血燕啊,来人,将她拉下去,杖毙……”

“姨娘,饶命啊姨娘!”小丫鬟抱着张姨娘的腿苦苦哀求:“是绿燕抢走了姨娘的血燕,奴婢没办法,才让厨娘用剩下的血燕沫做了一盅……”

绿燕,又是她!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小手猛然握紧,指甲深深的嵌入肉中,毫无察觉,血丝顺着指纹悄然滑落,眸底寒光闪闪:那个吃里爬外,倒打一耙的贱人,居然欺负到了自己头上,自己也该教训教训她了!

天刚擦黑,欧阳寒风已到了侯府,头戴白玉冠,银白色锦缎对襟长袍,外套一件米白色雪缎披风,更显俊美不凡。

慕容雨眨眨眼睛,欧阳寒风所谓的准备,不会就是这身衣着吧,刻意装扮过的他,比之间的确又俊美几分。

“雨儿,时候不早了,你和寒风世子去看焰火吧。”老夫人笑意盈盈。

“不急,天刚擦黑,焰火还需要过段时间才开始。”欧阳寒风的目光转向慕容雨,温柔似水,英俊的脸颊微微泛红,就像害羞的大男孩。

“琴儿,拿我的披风来。”慕容雨侧过脸,故意不去看欧阳寒风脸上的表情,现在的他,欣喜若狂,不知等他听到我的拒绝时,会是什么反应……

水绿色的披风披在身上,衬的慕容雨越发明媚动人,欧阳寒风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老夫人的目光在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身上来回扫视,越看越满意:“今晚,雨儿和世子单独出去便可,丫鬟们就不必跟着了,相信世子会将雨儿安全送回侯府的。”

现在的年轻人,需要给他们制造些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感情才会快速发展。

欧阳寒风轻轻笑着,温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慕容雨身上,似保证,又似宣誓:“我一定会将大小姐安全送回侯府,绝不辜负老夫人的信任。”

“姐姐,世子,你们都准备好了啊,我来的不算迟吧!”慕容琳笑意盈盈的走进内室,精致的追星逐月髻夺人眼球,银色镶嵌宝石的发簪在烛光的照射下折射光芒,身着兰花红裙,外套大红色云锦披风,整个人光彩照人,让人一见难忘。

慕容雨淡淡笑笑,张姨娘管家时,贪了不少银子吧,否则,以张姨娘那点家底,慕容琳哪会有这么名贵的首饰。

张御史虽贵为御史,却只有三年,根基浅薄,再加上他平时的应酬,也需花费不少银两,他每月的月俸,根本就不够花,就算用其他办法捞银子,也不会太宽裕。

再加上张姨娘是以姨娘的身份嫁进侯府,根本没什么嫁妆,若非贪了侯府的银子,慕容琳岂会如此的锦衣玉食。

丞相府是京城百年的名门望族,慕容雨母亲的嫁妆有一百二十抬还多,再加上陪嫁的铺子每年盈利,银子多的花不完,慕容雨的衣着,首饰,都算是她母亲出钱打造。

老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琳儿身上的伤还未痊愈,需要多休息,不适合长时间走动。”言下之意,你就留在家里吧,看什么焰火,打扰人家两人谈心。

“祖母放心,我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剧烈运动,绝对无碍。”慕容琳不知是没听懂老夫人的话,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上前一步,挽了慕容雨的胳膊,眸底笑意更浓:

“更何况,姐姐和世子也在,如果我真的出事,他们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嘛!”

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姨娘生的庶女就是烂泥一块,扶不上台面,自己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她居然还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祖母,既然琳妹妹也想去看焰火,就让她跟着吧,毕竟,焰火节一年一次,琳妹妹年龄还小,喜欢凑热闹……”

慕容琳气的眼睛冒火,可恶,慕容雨居然说自己年龄小,不懂事!老夫人允许慕容雨出去看焰火,主要是为了让她和欧阳寒风培养感情,若他们两人走了,老夫人绝不可能同意自己出门,绝为了出去见少弦世子,自己暂且忍下这口恶气,等找到机会,再狠狠教训慕容雨不迟!

老夫人横了慕容琳一眼:“好吧,路上小心点儿!”当着欧阳寒风的面,她也不能过多的责备慕容琳。

“姐姐,我们快走吧,焰火快要开始了呢!”老夫人话刚落,慕容琳已迫不及待的拉着慕容雨向外走去,老夫人眸底的不悦更浓,慕容雨转过身,微微笑笑:“祖母,我们先走了,您早点休息,别为了等我们,熬坏了身体!”

老夫人阴沉的脸色顿时散开:“还是雨儿懂事。”

“祖母早点休息。”慕容琳也敷衍着来了一句,老夫人理都没理她,径直走回软塌上去了:琳儿居然连自己的脸色都不会看,真是愚蠢到家了,张姨娘就是这么教她的,侯府的脸面,让她们两人丢尽了……

忠勇侯府位于繁华之地,出了门,走上十多米,转个弯就是热闹的大街,所以,慕容雨,慕容琳,欧阳寒风三人并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到了大街上。

一路上,慕容琳拉着慕容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欧阳寒风走在两人身侧,想和慕容雨聊天,却插上不话,怨恨的目光不时扫向慕容琳,兴奋中的慕容琳居然毫无察觉,喜笑颜开的和慕容雨说个不停,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慕容琳在说,慕容雨在听。

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慕容琳又是第一次逛焰火节,看什么都觉得稀奇,拉着慕容雨,东看看,西看看,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欧阳寒风越来越阴沉的脸。

慕容雨原本想甩开慕容琳的,可当她看到隐在人群中的某个人时,立刻打消了这种想法,淡淡笑着,耐下性子陪着慕容琳到处看。

“慕容小姐也来逛焰火节。”在慕容琳拉着慕容雨不知道来到第几十个摊位前时,身旁传来熟悉的询问声,慕容雨勾唇冷笑,终于肯现身了么。

转过身,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笑意盈盈:“宇文公子,宇文小姐,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们。”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振,宇文明,宇文倩兄妹三人。

“的确很巧。”宇文振的目光在慕容雨,慕容琳,欧阳寒风身上转了转:“世子约两位慕容小姐来看焰火……”其中一个,应该是心上人!

洛阳王府属皇室,断不会允许世子如此讨好一名庶女,所以,欧阳寒风约的人,应该是嫡出千金慕容雨,至于慕容琳,应该是跟来凑热闹,看焰火的。

宇文倩眸光转了转,上前一步,笑嘻嘻道:“慕容大小姐和寒风世子还真是相配呢!”将慕容雨配给欧阳寒风,她就不会再来和自己抢少弦世子了。

宇文倩一心想着让慕容雨远离欧阳少弦,没注意到宇文振和宇文明越来越阴沉的脸:“小倩,不要乱说话。”

宇文振想的是,慕容雨嫁了欧阳寒风,自己还怎么上门提亲。

宇文明想的是,慕容雨嫁进洛阳王府做世子妃,自己就不能闯进戒备森严的洛阳王府羞辱她了……

“我哪有乱说话,世子和雨儿的确很般配嘛!”宇文倩撒着娇,心中纳闷:哥哥不是很讨厌慕容雨,不想娶她为妻吗?为何自己将她推给别人时,他们都这么生气……

“世子,慕容小姐,不好意思,舍妹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我代她向两位道歉。”宇文振此番话看似平常,实为试探慕容雨和欧阳寒风之间的关系。

宇文倩说他和慕容雨般配,欧阳寒风心中十分高兴,哪里还会怪罪宇文倩:“宇文小姐心性单纯,直来直往,我不会介意!”

宇文振心中一惊,欧阳寒风已经变相承认他心仪慕容雨,不知慕容雨对欧阳寒风又是何态度?

“不知宇文小姐所说的般配是何标准?”慕容雨微微笑着,纯洁无害:说两个事物相配,总要有一定标准才行,就像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人与人相配,也是需要一定标准的。

“慕容小姐和寒风世子,待人和气,气质相近……”宇文倩急于将慕容雨和欧阳寒风配在一起,自然是什么好听说什么,都快将两人夸奖成天仙了。

慕容琳站在一旁,不屑的撇撇嘴:宇文家的小姐不过如此,就知道拍马屁,对着一个寒风世子尚且如此,等她见到少弦世子,马屁还不得拍到天上去……

突然,慕容琳好像想到了什么,美丽的小脸浮上一层红晕:若她说自己和少弦世子般配的话,马屁拍的倒是不错!

“照宇文小姐的意思,气质相近的,就很般配。”慕容雨似笑非笑。

“难道不是吗?”宇文倩高昂着小脸,语气微傲,眸光充满挑衅,好好守着你的寒风世子吧,少打少弦世子的主意,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宇文小姐聪明伶俐,气质出尘,如同长寿之鹤,仙气逼人,可宇文小姐是人,总不能与那不知是禽还是兽的仙鹤相配吧!”这是慕容雨想到的,最委婉的话了,虽说以仙鹤来比喻宇文倩,白白糟蹋了人家仙鹤的出尘之姿,可为了反驳宇文倩,只好委屈一下仙鹤了。

“你……”宇文倩气的咬牙切齿,慕容雨居然将自己和禽兽配在一起,她分明是在侮辱自己:“大哥……”宇文倩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大哥最讨厌慕容雨了,一定会给自己出气的。

“仙鹤很美啊,慕容小姐将你比作仙鹤,是说你聪明伶俐!”慕容雨的回答,表明她对欧阳寒风无意,宇文振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情教训人。

至于欧阳寒风,慕容雨没有说喜欢他,他心中有些失落,不过,他以为慕容雨和宇文倩有过节,才会出言嘲讽,没替慕容雨教训宇文倩就是好的,他更加不会帮着宇文倩说话:“仙鹤的确很美,与宇文小姐算是般配!”

宇文倩气的小脸通红:可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帮着慕容雨欺负自己!慕容雨究竟哪里比自己强!

“姐姐,你看那边好热闹,咱们过吧!”慕容琳甜甜的开口,众人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尤其是宇文明,目光落在慕容琳紧挽着慕容雨胳膊的小手上,嘴角轻扬起一丝冷冷的笑意,眸底诡异突现:

宇文明早就来到了大街上,慕容雨对慕容琳的宠爱,全都被他尽收眼底,只要是慕容雨喜欢的东西,自己就要摧毁,谁让她害自己变成半个废人的,她心爱的这名小妹妹,长的也算不错,自己艳福不浅……

不着痕迹的将宇文明眸底的神色尽收眼底,慕容雨冷冷一笑:对付慕容琳,不必自己出手了,会有人代劳的……

宇文明的手段,慕容雨曾见识过,由他来设计慕容琳,肯定会做的滴水不漏,自己不必再花费任何力气,坐等慕容琳的惨状就好了,自己陪着慕容琳演姐妹情深,浪费了不少的精力,总算没有白费……

083 世子英雄救美

醉情楼雅间的一扇窗子无声打开,一名英俊男子立于窗前,望向窗外,大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但慕容雨似乎与众不同,在万人之中,他一眼便望见了她。

心中莫名的涌上一丝喜悦,可随后,欧阳寒风,宇文振,宇文明等人映入眼瞳,英俊男子漆黑如墨的眸底瞬间变的幽深似潭:他们是相约去看焰火的?

尤其是欧阳寒风,宇文振,宇文明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总是停留在慕容雨身上,英俊男子紧紧皱起了眉头:“来人!”陪慕容雨看焰火的,绝不可能是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你们准备在哪里看焰火?”焰火节一年一度,很是热闹,平民百姓一般是围在焰火周围看,而高门贵族的人,身份高贵,不喜与人挤来挤去,会选个眼景开阔,风景优美的雅间,静静的坐在房间中观赏焰火。

“我们在醉情楼订了雅间。”宇文振看慕容雨的眼神,让欧阳寒风很是不悦,准备想个办法甩开宇文振,宇文明,宇文倩兄妹三人,他和慕容雨之间,有个慕容琳在搅和已经够乱了,再加上他们三人,肯定乱成一团乱麻,他精心安排的一切,还不得全部泡汤。

“真巧,我们也在醉情楼订了房间。”宇文明淡淡笑着,笑容中充满玩味与诡异:“一起去吧。”欧阳寒风很关心慕容雨,自己暂时动不了她,就先拿她妹妹开刀。

“现在时间尚早,焰火最少也要半个时辰后才会开始燃放,慕容小姐是第一次晚上出来逛街,我们准备再四处走走、看看,若你们累了,就先回醉情楼吧!”欧阳寒风是铁了心思要与宇文振三人分道扬镳。

宇文振手中的折扇在另只手上轻轻拍了拍:“小妹也是第一次晚上出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正准备再到处看看,大家结伴一起逛逛吧。”

欧阳寒风强忍怒气,正欲再找理由拒绝,西方突然燃起大片璀璨的烟花,照亮了大半个天空:“快看快看,那边提前燃放烟花了……”一名百姓惊呼。

“真漂亮啊!”行人驻足,观看,赞叹。

“靠的近一点儿,会看的更清楚。”不知是谁说了这句,百姓们瞬间反应过来,如潮水一般,蜂拥着向西方跑去,慕容雨,慕容琳,欧阳寒风,宇文振,宇文明,宇文倩几人瞬间被快速流动的人群冲散开来。

“雨儿!”欧阳寒风和宇文振几乎在同一时间伸手去抓慕容雨,可他们被冲开的速度实在太快,两人连慕容雨的衣服都没碰到,就被急行的百姓冲到了一边。

“姐姐,姐姐!”慕容琳和宇文明被冲到了同一边,望着被百姓围在中间,孤立无援的慕容雨,慕容琳目光闪了闪,口中焦急的呼唤着慕容雨,顺势挡在了宇文明前面,防止他救慕容雨的同时,推着他快速向后退:

这大街上乱七八糟的,慕容雨又长的这么美,少不得会被那些好色之徒觊觎,刚才有寒风世子在,别人不敢打她的主意,等她孤身一人时,境况可就难说了……

最好是让几个又老又丑的八怪占去便宜,到时,别说是寒风世子,就算普通的平民百姓,也不会愿意娶一个被几个男人糟蹋过的女子,堂堂侯府嫡出大小姐,从高高的云端跌进无边地狱,摔的粉身碎骨,哈哈,这出戏肯定精彩!

宇文明兀自想着事情,并未察觉到慕容琳的不对,望着慕容雨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慕容雨被挤开了,真是个不错的机会!

“雨儿,雨儿!”慕容雨被百姓推着,身不由已的快速向前走,欧阳寒风和宇文振想尽办法想走到她身边,却碍于周围百姓太多,他们空有一身好武功却无法施展,只能心急如焚的,眼睁睁看着慕容雨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慕容雨被冲进人群后,用尽全力向前走,想和欧阳寒风等人汇合,可人流行走的速度太快,慕容雨前行不了半步不说,还被人挤的快速向后退去,欧阳寒风和宇文振焦急的脸庞很快已消失不见。

说是挤,其实慕容雨和他们之间都隔着一定的距离,只是他们就像布阵法似的,相互之间排列的很奇怪,慕容雨被围在中间,他们走,慕容雨就必须走,想停都停不下来。

渐渐的,人少了,可围在慕容雨身边的十几人并没有散去,依旧挤着她,快速向前奔。

这些人很奇怪,不会是奉了某个人的命,来挟持自己的吧!慕容雨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自己武功虽不高,但从他们手中逃脱,应该还不成问题:“路这么宽,你们干嘛老挤着我走?”

“啊!”快速前行的百姓如梦方醒,望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慕容雨,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急着看烟花!”道过歉,那些人四下散开,向着烟花盛开的方向,快速远去。

慕容雨放下戒备,松了口气,自己多想了,他们只是普通百姓。

望望四周,环境很陌生,慕容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便向着灯光璀璨的繁华之处走去,岂料,刚刚转过一条小巷,三名黑衣人站在五米外,冷冷的望着慕容雨:“慕容小姐,我家主人要见你。”

“你家主人是谁?”慕容雨习武有段时间了,王香雅也曾教过她如何在暗中查看对方的实力,慕容雨一边和三人周璇,一边暗暗观察,发现,这三人的武功参差不齐,两个比自己弱,一个比自己强,若自己想从他们手中逃离,的确有些困难。

“你见到人,自然就会知道!”侍卫眸光一寒,黑色的身影瞬间到了慕容雨面前,伸手去抓慕容雨。

慕容雨急忙侧身,青丝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徐徐散落,水绿色的披风随风轻扬,飘逸如仙,看热闹的两名黑衣人,瞬间怔愣:难怪少爷指名要她,真是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另两名黑衣人赞叹时,慕容雨已躲过那名黑衣人的攻击,挥掌打向黑衣人胸口……

慕容雨还在习武阶段,没有太多实战经验,不过,她的基本功很扎实,身形飘逸,动作出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和黑衣人过了十几招,丝毫不落下风,站着看热闹的其中一名黑衣人急了:“你可真笨,对付一名小丫头,也浪费这么多时间。”

与慕容雨过招的黑衣人不悦的皱了皱眉,气呼呼道:“有本事,你来!”

“我来就我来,你让开!”第二名黑衣人上前,替下了第一名黑衣人,本以为几招就可将慕容雨拿下,哪曾想,他居然被慕容雨教训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心惊慕容雨厉害的同时,一不小心,被慕容雨踢出几米远……

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方才稳下脚步,捂着被踢疼的肚子,对武功最高的那名黑衣人报怨:“老大,这丫头很厉害啊!”

黑衣人冷冷扫了狼狈的两人一眼:“笨蛋!”话出口的同时,黑衣人已出手,掌法快如闪电,让慕容雨应接不暇。

慕容雨的武功本就不如这人高,再加上她已经和两名黑衣人过了几十招了,消耗不少力气,这名黑衣人一直都在以逸待劳,慕容雨的招式越来越慢,渐渐凸显败势。

时间不早了,速战速决!黑衣人冷哼一声,看准机会,猛然加快了速度,挥掌打到了慕容雨左肩上,慕容雨猝不及防,踉跄着脚步后退,黑衣人乘胜追击,身体腾空而起,用上十层功力,再次打向慕容雨。

慕容雨左肩火辣辣的疼,身体提不上丝毫力气,望着步步逼近,气势汹汹黑衣人,暗暗焦急:糟糕,今天被抓定了……

腰间一紧,慕容雨被人快速向后拉去,身体撞进温暖的胸膛中,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砰!”两掌相撞声在耳边响起,攻击她的黑衣人被震出十多米远,重重掉落在地,鲜血喷了大半个墙面……

“老大!”另两名黑衣人惊呼一声,快步上前,查看那名黑衣人的伤势。

“世子!”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少弦,此时,他看似平静的眸底流动着无形的暴虐之气,森寒气息萦绕周身,冷眸如同利剑一般,瞬间可将人看穿,冷冷扫了三名黑衣人一眼,犹如千看寒冰,将人瞬间冻结。

一般情况下,黑衣人遇到高手,不敌时就会逃跑,可他们三人是认识欧阳少弦的,清楚他的势力与能力,若没有经过欧阳少弦的同意,他们就跑,保证跑不出五步,就会血溅当场。

侧目望向慕容雨,欧阳少弦眸底的暴虐瞬间平静:“你在街上遇到仇家了!”这句话是肯定,而非询问,慕容雨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是……”宇文明派来的。

欧阳少弦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慕容雨快步上前,冷冷注视着地上的三名黑衣人:“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见我,就让他自己来,别派些没用的废物来浪费我的时间!”

慕容雨说他们是没用的废物,三人怒气难消,可看看一旁气势逼人的欧阳少弦,三人不敢放肆,扶起重伤的黑衣人,快速离开了巷子。

欧阳少弦曾说过,宇文明的事情他不会插手,所以,慕容雨放走那三人,他没有多说什么。

“世子,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火光下,慕容雨明媚的小脸微微泛红,十分迷人,欧阳少弦微微扬唇,心神有瞬间的恍惚。

“啊……”两声惨叫响起,慕容雨急忙回头望去,正是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传来的,以声音来听,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了,可叫声太过凄惨,居然传到了这里:“怎么回事?”

“可能是幕后主使在杀人灭口!”欧阳少弦声音平静:“在一些人眼中,任务失败,就是死路一条,你放过他们,他们的主子却不会让他们活命。”

慕容雨不自然的笑笑,对宇文明,她多少了解一些,她以为,这三名黑衣人没抓到她,宇文明肯定很生气,惩罚三人是一定的,轻则打上个一百大板,重则废个手筋脚筋什么的,自己不必出手,又能打击敌人,何乐而不为,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宇文明居然会杀人灭口。

“这是伤药。”一只精美的小瓷瓶递到慕容雨面前,慕容雨望望四周:她的左肩被打了一掌,伤的不轻,现在还如针扎般疼痛,全身都提不起力气,可在这种地方,怎么上药……

慕容雨望着伤药欲言又止,欧阳少弦心中明了,收了伤药,拉着慕容雨的手腕快步向前走去:“世子,去哪里?”

“找地方帮你上药!”黑衣人那一掌,最少也用了六七层的功力,慕容雨必定伤的不轻,不上药可不行。

“世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此处地势偏僻,一般人不会来,即便是欧阳少弦想看焰火,也不会经过这里的。

欧阳少弦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碰巧,路过!”

百米外的小摊前,欧阳寒风和宇文振焦急的目光在人群中四下搜索:“雨儿究竟被人群冲到哪里去了?”

西方天空的烟花燃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人群渐渐散去,欧阳寒风,宇文振便向慕容雨消失的方向紧追,可他们紧赶慢赶,走了好大一段路,都没有看到慕容雨的影子:“雨儿来了这个方向没错,大家分开找,找到的机会大些。”

“那大哥带着小倩,我保护慕容小二姐,世子单独一人,一起寻找慕容大小姐吧。”说出这番话时,宇文明的目光暗暗瞄向慕容琳,十分诡异,不过,宇文振和欧阳寒风的心思都在失踪的慕容雨身上,没有注意到。

“好。”宇文振,欧阳寒风都没有异议,宇文倩和慕容琳都是女子,将她们两人排在一起,的确不放心,一人带一个,可确保安全:“半个时辰后,无论有没有找到人,都来这里碰面!”

大街上人多,卖东西的小摊也多,不过,大多数人只有摊位,没有其他东西遮掩,不能上药。

欧阳少弦曾提议去客栈开间房为慕容雨上药,慕容雨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若被有心人知道她和男子去客栈开房间,肯定会将事情夸大其词后大肆宣扬,到时,她名誉受损不说,还会连累到欧阳少弦……

大约过了一刻钟,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来到一个卖云吞面的小摊前,摊主是一对五十岁左右的夫妻,摊后搭了蓬子,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有一间用粗布隔开的小屋。

欧阳少弦走上前,不知和摊主夫妇说了什么,女摊主笑盈盈的走过来,拉了慕容雨的手向小屋内走去,慕容雨望向欧阳少弦,却见他点头示意她随女摊主进屋。

屋子很小,布置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条凳子,女摊主点燃油灯,慕容雨白皙细滑的肌肤衬的伤势更加严重,拿出了欧阳少弦那瓶伤药,轻轻涂抹到慕容雨青紫的左肩上:“姑娘,外面那位公子是你未婚夫吧,长的真是英俊,和姑娘极是般配呢……”

慕容雨额头隐有冷汗冒出:“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吗?”

“这还用得着说,大娘我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看他对你的关心、在意程度,就可猜出你们之间的关系……”女摊主抹药时十分小心,唯恐自己粗糙的手会弄疼慕容雨娇嫩的肌肤。

欧阳少弦的伤药的确是上品,抹到肌肤上,丝丝凉意快速散开,火辣辣的疼痛逐渐减少……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这次你看走眼了,我们可不是未婚夫妻……

“姑娘,两个人相处呢,难免意见不和会有摩擦,男人嘛,脾气总是大些,他生气时,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等他气消了,再教训也不迟……”

慕容雨满头雾水:“大娘,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你左肩这伤,不就是和未婚夫生气时不小心碰的嘛,我看他现在的样子,很内疚,你就不要生他气了……以后他再气你时,你也别再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就直接不理他,等他气消了,讨好你时,再和他算总账……”

慕容雨额头除了冷汗还有虚汗:和欧阳少弦生气,撞伤左肩,这大娘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欧阳少弦站在小摊前,目光频频望向简陋的小屋,眸底隐隐泛着淡淡的担忧,摊主招呼完客人,笑眯眯的走上前来:“这位公子,不必担心,那位小姐没事了,自然就会出来的。”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眼睑微微沉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儿,雨儿……”欧阳寒风焦急的呼唤由远及近,他的人也很快就来到了近前,距离云吞面小摊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欧阳少弦只要转过身,就能看到他。

欧阳少弦抬起眼睑,没有转身向后看,径直走进摊内的一张空桌前:“来碗云吞面!”

欧阳寒风焦急的目光四下环顾,云吞面小摊在他眼中一晃而过,没有看到慕容雨的身影,抬头望望天空,距离他和宇文振等人相约的时间快到了,重重的叹了口气,欧阳寒风快速向约定地方走去:但愿宇文振等人已经找到雨儿了……

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云吞面端到桌前,欧阳少弦望了半晌,方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面,云吞面的香气飘入鼻中,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抬头望望其他食客,狼吞虎咽,吃的非常香,好像这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

欧阳少弦禀住呼吸吃了一小口,紧紧皱起了眉头,放下筷子的同时,口中面也吐了出来:这里的云吞面香气迷人,却不是他喜欢的口味,对于不喜欢的东西,他半点都不会沾染。

粗布帘子打开,慕容雨和女摊主走了出来,欧阳少弦快步迎了上去:“好些了吗?”

“公子放心,小姐的伤已无大碍。”女摊主笑容满面:“公子,女孩子,有时会任性一些,发点小脾气之类的,多哄哄就行了,千万别动气,再像今天这般,让小姐受了伤,公子还不是会心疼……”

慕容雨彻底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大娘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大娘。”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女摊主急忙推辞:“公子,只是帮忙上个药而已,不收银子。”

“我要了碗云吞面!”

女摊主望了一眼那碗云吞面:“我们找不开这么多银两,云吞面就算送公子的了。”

欧阳少弦是皇室之人,出门带的都是成锭的银两,或大额的银票,没有碎银子,慕容雨欲帮忙结账,猛然发现,她根本没带银子出来,她的发簪,耳环,玉镯,每一样都很贵重,摊主连欧阳少弦的十两银子都不敢要,她身上的饰品,他们就更不敢收了。

“多谢了!”摊主坚持不收银子,欧阳少弦没再多说废话,收回银两,道过谢,和慕容雨离开了小摊。

男摊主轻轻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浪费,好好的一碗云吞面,只动了动筷子就不吃了。”

女摊主瞪了男摊主一眼,走到桌前收拾碗筷:“你懂什么,那公子担心小姐的伤势,哪里还吃得下面……老头子,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女摊主突然惊呼,男摊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快步来到小桌前,只见盛云吞面的碗后放着一锭银子,赫然便是欧阳少弦欲给两人那锭。

宇文振,宇文明,欧阳寒风,慕容琳,宇文倩五人聚集,没有看到慕容雨的身影,欧阳寒风眸底除了焦急,还有担忧:“你们再四处找找,我回王府调集侍卫寻人。”雨儿已经失踪近一个时辰,再找不到她,肯定会出事的。

“也好,速度一定要快!”宇文振眸底是少有的凝重:他们找了这么久,连慕容雨的影子都没看到,说她没出事,只能是自我安慰,调集侍卫前来,人多些,找人的速度也快些……

慕容琳强压着心中喜悦与得意,没找到慕容雨,真是太好了,她失踪了这么久,肯定出事了,寒风世子调集侍卫前来找人,最好不过,到时,众目睽睽之下,她的丑态无法再遮掩,她是羞愧的无地自容,躲在侯府苟延残喘的活着呢,还是为证清白,撞墙自杀呢……

慕容琳幻想着慕容雨的凄惨时,欧阳寒风,宇文振已经分头行动了,宇文倩跑了一个时辰,早就累了,不想再花费精力寻找慕容雨,可望着宇文振那怒意迸发的眼眸,她到了嘴边的报怨硬是没敢说出口,跟在宇文振身后,乖乖的去寻人了。

至于慕容琳,自然还是和宇文明一起结伴找人,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慕容琳悄悄望向身侧的宇文明:镇国侯府二公子的相貌比少弦世子差了许多,但也算英俊,他的名声还算不错,所以,自己才会同意让他保护,

若欧阳寒风安排那个花心风流的宇文振与自己结伴,自己想都不必想,就会严词拒绝,自己将来可是要嫁进楚宣王府做世子妃的,岂能让宇文振那个风流鬼染指……

察觉到慕容琳在观察他,宇文明似笑非笑,眸底闪过一丝嘲讽,一个清涩的小女子而已,相貌还算可以,身体却不怎么吸引人,若非为了报复慕容雨,他才不屑陪她。

远处,闪过一道黑影,宇文明瞬间回神:“二小姐,你先在这里稍等,我有点事情去去就来。”

慕容琳望望四周,人来人往,应该不会有危险:“那你速度快些。”

宇文明答应一声,大步向前走去,时间不长,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出来吧。”

话落,一名黑衣人现于宇文明面前,身体有些踉跄,淡淡血腥味萦绕周身:“二公子。”若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是被慕容雨踢了一脚的那人。

“慕容雨可抓到了?”在街上看到慕容雨时,宇文明就暗中做了安排,准备着,如果找到空隙就抓人,没想到老天助他,将慕容雨冲散了,他的计划自然是顺利实施。

“回二公子,属下无能,慕容雨被人救走了。”黑衣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被谁救走了?”宇文明怒气冲天,侍卫真是愚蠢,抓到了还让她跑了,更可恶的是坏他好事的人,连他的事情都敢插手,活的不耐烦了。

“是……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各府的下人对高门贵族的人认的极准,尤其是皇室之人,只要见过一面,保证不忘。

欧阳少弦,又是他!宇文明气的咬牙切齿,欧阳少弦是皇室世子,自己只是重臣之子,身份根本无法与他相提并论,若是与他硬碰硬,吃亏倒霉的可是自己,可恶,就暂时先让他嚣张几天,总会找到整治他的办法。

“你们不是三个人一起去抓人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了?”还负了伤,不会是欧阳少弦亲自出手了吧!想到欧阳少弦那高深莫测的诡异武功,宇文明至今都心有余怯。

“二少爷,他们两人……回不来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放过三人后,他们急速离开了小巷,可走了没多远,凭空出现一些非常厉害的暗卫,三两下就将他们制服,老大和老二被当场杀掉,重伤了他,却留下了他的性命。

暗卫临走前,冷冷望着他警告:“留下你的性命,除了需要你去向你的主人传话外,还因为是慕容小姐伤了你,而非你伤了她……”

伤了慕容雨的,死路一条,被慕容雨伤了的,却可保全性命……

是欧阳少弦派人做的,一定是他!宇文明面色铁青,他在借黑衣人的事情警告自己,若自己再找慕容雨的麻烦,伤到慕容雨,他绝不会放过自己!

欧阳少弦,算你狠!

“二公子,你怎么了?”不知不觉间,宇文明已来到慕容琳面前,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慕容琳以为出了大事。

“没什么!”宇文明收回思绪,淡淡一笑,瞬间好像变了个人,温柔,亲切:“二小姐,你和你姐姐慕容雨关系很好吗?”

“当然了,她是我姐姐嘛。”慕容琳笑盈盈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很尊敬姐姐的,如果好东西只有一份,我宁愿自己不要,也会让给姐姐……”

宇文明眸底的诡异更浓:这么友爱,等慕容琳被人糟蹋后,慕容雨肯定也会痛不欲声吧,欧阳少弦只警告自己不许动慕容雨,可没说不能动慕容琳……

“宇文公子,你和少弦世子熟吗?”慕容琳仰着小脸,天真可爱,可不知为何,看到宇文明眼中,只觉恶心: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装小孩子,真是作做……

“熟,当然熟!”自己变成半个废人,都是拜欧阳少弦所赐,宇文明的声音多了丝郑重与愤恨,慕容琳一心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居然没听出来。

慕容琳心中一喜:“那他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做些什么?”娘说外祖父在打听少弦世子的喜好与兴趣,可是打听了几个月,一点儿有用的消息也没打听出来,不指望别人了,自己亲自来吧。

宇文明狐疑的望了慕容琳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她不会是喜欢上欧阳少弦的吧,先是慕容雨,再是慕容琳,忠勇侯府的千金怎么都和欧阳少弦牵扯不清。

慕容琳眼睛转了转:“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嘛,我爹说要送礼物去楚宣王府,不知世子喜欢什么,所以,我才向二公子打听打听,以免送错礼物,惹世子生气。”

宇文明笑笑:“这种事情,你可问对人了,对于欧阳少弦,没人比我更了解……”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离开云吞面摊,并肩向前走:“世子,我是和朋友一起出来看焰火的,不小心走散了,我想四处找找他们。”自己失踪这么久,欧阳寒风肯定会着急的,虽说自己不喜欢他,可也没必要故意耍他,让他着急。

欧阳少弦停下脚步:“你们是在哪里走散的,去原地找找吧,可能,他们会在那里等你。”

欧阳少弦的话很有道理,慕容雨点头同意,两人改变方向,东方走去,大约走了五百米左右,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

“关于我姐姐的一切,我告诉二公子,二公子可不要告诉别人。”

慕容琳,她居然真的和宇文明凑到一起了,真是有趣!慕容雨停下脚步,站在小摊左边,静听小摊右边的慕容琳会怎么评价她。

“放心,我宇文明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到做到……”

慕容雨不屑冷哼,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会夜入民宅强行女子,卑鄙无耻的龌龊小人,等我的第二份礼物送上,保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容雨,看起来是美丽,高贵,端庄,贤淑,骨子里,有些……散漫……”慕容琳想了半天,方才想出这个词。

“何为散漫?”宇文明不解。

“就是,她的思想很活泛啊,爱好也很广,做事很放得开,在我们府里,男管事,小厮与她的关系都很好,经常夜里去向她请教一些问题,她不但不恼,还很热心的帮忙解答,寒风世子的性格根本不适合她,反倒是你哥哥宇文振的性子,很对她的胃口……”

慕容雨冷眼扫向慕容琳:干脆直接说自己放荡形骸,淫(和谐)乱下贱,不知羞耻不就行了,还找那么多文雅的词来隐晦的说,真是难为人家的一片苦心了……

“自从嫡母过世后,姐姐的脾气变的有些喜怒无常,虽然她经常骂我,但我知道她是没了娘亲,心里不好受,我不会怪她的……”慕容琳说的楚楚可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慕容雨扬扬眉,弹指,打落了小摊上挂着一的盏大灯,而慕容琳,不偏不倚,正站在灯下,人家都说自己刁蛮任性,时常欺负她了,若自己不做做这样的事情,岂不是白担了这恶人的罪名……

大灯快速掉落,慕容琳混然不觉,依旧滔滔不绝的向宇文明讲述慕容雨偏激、下贱的性格,宇文明听的认真,发现不对,出手救慕容琳时,晚了一步,大灯狠狠砸在慕容琳后背上,疼的她呲牙咧嘴,险些昏了过去。

站稳脚步,慕容琳正欲怒斥摊主,哪曾想,小摊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狠狠砸向慕容琳和宇文明,砸的两人应接不瑕,惨叫连连,十分狼狈……

明着,宇文明将慕容琳护在了怀中,其实,东西掉落时,宇文明都不着痕迹的将慕容琳推过去挡。

慕容雨冷冷一笑:这出英雄救美,还真是与众不同,宇文明是个很懂得把握机会的人,自己为他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相信他会好好把握,成功将慕容琳骗到手,绝不会辜负自己的一片好心……

宇文明和慕容琳的狼狈慕容雨看够了,便不再多留,快步向前走去:“还去找你失散的朋友吗?”身侧的欧阳少弦蓦然开口。

慕容雨轻哼一声,还找什么,自己送上门去被别人羞辱:“不找了,烟花还要过一会儿才会燃放,咱们四处看看吧。”

欧阳少弦勾唇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紧随慕容雨向前走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极是热闹,慕容雨,欧阳少弦随着人群向前走,慕容雨不说话,欧阳少弦也没有开口,两人沉默的走在一起,却惹来大批人驻主,眸底是毫不掩饰的羡慕:这两人真般配。

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座看台前,台上摆着一张桌子,由于离的远,慕容雨看不清上面摆了什么,桌后的屏风一侧挂着一副上联,上书: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台前围着许多人,却无人敢上去应战,慕容雨一时好奇,便走了过去,随便找个人来问:“大哥,这里在做什么?”

“有人挂了一副解不开的棋局,和一道绝句上联。”那人指了指台上:“解开棋局者,奖一把玄铁匕首,对出下联者,奖雀翎披风一件。”

正说着,那解不开的棋局出挂了出来。

慕容雨走进些,看清了那把匕首和披风,披风非常高贵,以颜色和样式来看,是为女子准备的,匕首柄上镶嵌着大颗的红宝石,鞘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慕容雨一看便喜欢上了。

她武功不是太高,身边处处都有危险,需要防身之物,剑太长,不好藏,暗器她又不精通,匕首是最适合她的,可铺子里打造的匕首都太普通,入不得她的眼。

台上摆的这把匕首,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削铁如泥,正是慕容雨寻找的利器。

慕容雨盯着匕首和披风看,欧阳少弦眸光闪了闪:“你想要那把匕首和那件披风?”

“也不算是。”慕容雨轻轻笑笑:“一时无聊,检验一下自己的学识!”

慕容雨看了看棋局,非常复杂,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研究研究才行,不过,那副对联,她已经想出下联了:“拿纸和笔来。”

看台上的人一看是名贵族女子要对对联,觉得稀奇,许多才子都没对出的下联,她一名久居内宅的千金小姐能对出,不过,慕容雨自信满满,他们也不能直接泼冷水,将信将疑的拿了纸和笔过去,她真的能对出下联吗?

慕容雨接过纸笔,漂亮的梅花小楷跃然显现:今霄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好,对的好!”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拿着下联连连赞叹:“姑娘真是才女,快,把披风奖给姑娘!”

慕容雨接过披风,美丽的小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她想要的可是那把匕首,美眸望着棋局,凝眉思索,棋局步步精妙,白子和黑子相互牵制,不可再多一子,也不可再少一子,否则,整个棋局就会被毁掉,可是,要在棋局上放一子,才可解开棋局啊,那棋子要放在哪里呢……

一名小厮快步走过来,在那名中年男子耳边低语几句,男子面色凝重,嘱咐下人照看好这里,快步走进看台后。

暗黑的角落中,一名男子背对着门口而立,中年男子恭敬的称呼道:“主人。”

男子淡淡答应一声:“有人对出了下联。”声音很好听,也很年轻。

“是的,主人!”中年男子转过身,透过半开的布帘,指向看台下的慕容雨:“下联就是那位姑娘对出的。”

第0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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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1月01日~

,nbsp;怎么会是她?男子转过身,望着台下凝眸思索的慕容雨,利眸微眯,心思轻沉,再向一旁望去,欧阳少弦俊逸非凡的脸庞映入眼帘,男子更加疑惑:他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看台下,眼睑轻沉的欧阳少弦猛然抬头望了过来,男子措不及防,目光险些与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神相撞,心猛然一惊:自己不过望了欧阳少弦两眼,他便知道看台后有人注视他,好高的洞察力!

“披风奖给那位姑娘了!”男子的语气是肯定,不是询问。

“是的,主人!”中年男子恭恭敬敬。

“你负责整件事情,在这里留的时间长了,难免惹人怀疑,出去处理事情吧!”

“是!”中年男子答应一声,打开帘子走了出去。

男子透过帘子缝隙,望向看台下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戏谑:欧阳少弦一向冷心冷情,从未有女子走近过他的心里,他对慕容雨,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他是一时兴起,还是动了真情……

看台下,慕容雨的目光一直集中在那副棋局上,脑海中破棋局的灵感时隐时现,就像做某件事情,到了瓶颈,可当她拼尽全力想抓住思绪,突破瓶颈时,那灵感瞬间消失不见。

就像白雾中的灯火,星星点点,看似就在附近,却遥远的无法触及!

慕容雨的心情有些郁闷,柳眉不知不觉间皱了起来,欧阳少弦看了看台上的棋局,又望望慕容雨,眸光微沉,飘逸的身形瞬间来到棋桌前,执起一枚黑子,放到棋盘上。

中年男子眼睛闪闪发光,眸底的震惊掩饰不住:“妙,这招棋下的真是绝妙,置之死地而后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破局!”

中年男子抱着棋局连连赞叹,忘记了身在何处,直到欧阳少弦周身萦绕的森寒气息席卷而来,中年男子打了个寒颤,如梦方醒:“快快快……把玄铁匕首奖给公子!”

欧阳少弦拿了玄铁匕首下了看台,慕容雨暗暗赞赏,欧阳少弦真是聪明,这么快就将这么复杂的棋局破了,不过,她心中也有些郁闷,匕首被欧阳少弦拿走,自己就要不到了。

中年男子又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其他难题让行人破解,不过,难度只属中等,奖品虽好,却比不得玄铁匕首与雀翎披风,慕容雨自然没有继续解题的兴致。

欧阳少弦拔出匕首,森冷的寒光映入眼帘,纵使他见过宝贝利器无数,也忍不住赞叹:“真是把好匕首,削铁如泥。”

“的确是把难得一见的利器!”慕容雨虽未见过厉害兵器,可这把匕首散发的寒气她能感受到,玄铁之刃,果然名不虚传。

“放焰火的时间快到了,想看焰火吗?”欧阳少弦将玄铁匕首放回鞘中,征询慕容雨的意见。

“好!”慕容雨点头答应,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欧阳少弦手中的匕首。

“走吧,我在醉情楼订了位置。”仿佛没有看到慕容雨对玄铁匕首的向往,欧阳少弦嘴角扬了扬,冷冷扫了看台布帘一眼,转身走向醉情楼的方向,慕容雨拿着赢来的雀翎披风紧随其后。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看台后那名男子眼睑沉了沉,身形一转,不见了踪影。

这边,小摊上的东西几乎全掉干净,宇文明和慕容琳被砸的惨叫连连,狼狈不堪,尤其是慕容琳,被宇文明暗中当成挡箭牌,所有的东西全砸到了她身上,她可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哪受过这份罪,全身火辣辣的疼,隔着衣服,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肯定是青一块,紫一块。

“呜呜呜……”慕容琳顶着凌乱的发髻,放声大哭:“快找个大夫给我看看。”万一砸破了肌肤,身上留了疤痕,少弦世子肯定会嫌弃的。

宇文明好像没有听到慕容琳的话,急声和摊主争论:“摊主,你的摊子没摆稳东西,掉落下来,砸到了你,你总得给个解释吧?”

悄悄侧目望向狼狈哭泣的慕容琳,宇文明眸底闪着诡异的笑,虽说自己喜欢细皮嫩肉的姑娘,可谁让她是慕容雨的妹妹了呢,砸的全身伤,最好再留下终身无法消去的疤痕,这辈子没人敢娶才好……

摊主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听闻宇文明的话,气的七窍生烟:“这位公子,明明是你们不小心撞上来,撞掉了我摊上的东西,我没让你们赔就算是好的,你居然恶人先告状,找我要解释?”

慕容琳和宇文明穿的衣服极是贵重,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砸,衣服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出是否贵重了,所以,摊主并不知道他们是贵族。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宇文明也生气了:“刚才我们好好的走在街上,是你的东西突然间掉了下来……”宇文明是镇国侯府嫡次子,根本不缺银两,故意和摊主争论,是为拖延慕容琳的治伤时间……

“众目睽睽,我这摊上的东西放的牢牢的,许多人从摊前走过都没事,为什么你们一过,就掉下来了?”摊主指着一地的碎片,怒气冲天:“撞掉了我们东西,不但不承认,不说是我的错,活了大半辈子,我就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不讲理的人,今天,你们赔了我的东西便罢,若是不赔,咱们就去见官……”

“见官就见官,谁怕你!”宇文明理直气壮。

“二公子,咱们不去见官了,给他些银两,咱们快去找大夫吧。”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再耽搁下去,她身上的伤可是会越来越严重,有宇文明在这里,赔偿的银两又不用她拿,事情当然是早解决的好。

宇文明猛然惊醒,转身望向慕容琳,眸底盛满关切与愧疚:“二小姐,对不起,我一心只想着帮你讨回公道,忘记了你身上有伤。”

宇文明拿出一锭银子丢给了摊主,冷声道:“这些够了吧。”

侧目望向慕容琳,眸底关切与柔情并现:“我带你去找大夫,刚才那些东西可不轻,被砸坏了吧,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若是身上留下疤痕,可就不漂亮了……”

宇文明的一番话说的慕容琳破涕为笑,再想想刚才他将自己护在怀中,为自己挡去不少东西,慕容琳的小脸顿时一红,心中得意:宇文明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可他只是个嫡次子,将来是什么官位都不知道,更何况,自己喜欢的可是少弦世子,不能与他有过多牵扯,否则,被世子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慕容琳心中有些飘飘然:不过,看在他救了自己一次的情份上,自己就发发善心,允许他悄悄喜欢自己,慕容雨高贵、端庄又如何,哪及得上自己受人欢迎,自己美貌再加上天真可爱的性子,男子的最爱,想不惹人喜欢都不行……

望着兀自沉浸于自己思绪中的慕容琳,宇文明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时候不早了,咱们去找大夫吧,不然,你身上留了疤痕,我可是会伤心的……”

宇文明的话说的极是暧昧,就像登徒子,一般女子听到这些,肯定会瞪他一眼,转身走开,可慕容琳却很受用,不但不反驳,还红了小脸:“就依你所说的,去找大夫吧!”

走在人群中,慕容雨漂亮的大眼睛悄悄望向玄铁匕首,心中激烈的挣扎着:君子不夺人所爱,匕首是欧阳少弦赢来的,他非常喜欢,自己不应该再想着得到那把匕首。

可欧阳少弦是皇室世子,楚宣王府肯定有不少的神兵利器,他应该不缺这把匕首,自己却很需要这玄铁匕首来防身,欧阳少弦的脾气,还算不错,自己要不要委婉的和他商量一下,请他将匕首相让……

醉情楼近在咫尺,迎面走来一名男子,慕容雨的心思都在欧阳少弦手中晃动的玄铁匕首上,并未注意到对面来了人,眼看着就要撞到了:“小心!”胳膊一紧,慕容雨被欧阳少弦拉到一边。

“走路都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欧阳少弦平静的声音中,隐隐带了怒气。

“世子,你能不能将这把匕首让给我?”慕容雨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让给你?你不是说不想要这把匕首吗?”在看台前,欧阳少弦曾问过慕容雨,是否想要匕首和披风,慕容雨回答不是。

“我当时是怕自己能力不够,说了大话却做不到,惹人嘲笑……”慕容雨的声音越来越小:实际上,她还真没赢到这把匕首。

“你很喜欢这把玄铁匕首?”不知为何,看到慕容雨郁闷,欧阳少弦的心情莫名的好。

“世子可以把它让给我吗?”慕容雨点点头,询问的小心翼翼,毕竟,她是在请求别人让东西给她。

在慕容雨期盼的目光中,欧阳少弦敛眸思索,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雨眸底的希望渐渐变成失望,点点亮光慢慢暗了下去,欧阳少弦这才轻咳一声,悠然开口:“想要玄铁匕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看看你的诚意。”

“诚意,什么诚意?”慕容雨不解。

“玄铁匕首的价值,想必你也知道,你总不会是想让我白白送给你吧?”玄铁匕首可是他为了设计某人,特意赢来的,达不到效果,怎能罢休。

“那,我拿这件雀翎披风和世子交换。”雀翎披风和玄铁匕首都是奖品,价值应该相差无已,如此一来,他们谁也不吃亏。

“雀翎披风的颜色、样式,皆是为女子量身定做,我是男子,要它何用?”拿不出他满意的东西,绝对不交换。

慕容雨望了望身上,发簪,耳环,玉镯皆是女子佩戴之物,欧阳少弦更不会要了:“那世子想要什么?”慕容雨找不到合适的东西了,就征询欧阳少弦的意见,看他喜欢什么,她为他拿来便是。

“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你,你,去那边找找……”不远处,有人指挥着侍卫前往各处寻人。

慕容雨听到声响,正欲回头看看怎么回事,欧阳少弦突然将玄铁匕首塞进她手中:“我想要的东西,你一定拿得出,咱们进来谈。”

“好!”心心念念的匕首在手,慕容雨心中欣喜,顾不得理会侍卫们的事情,紧随欧阳少弦大步走进醉情楼。

慕容雨的身影刚刚没入大厅人群,欧阳寒风带着大批侍卫来到醉情楼门口,醉情楼里人虽多,却没看到他想见的那道身影,抬头望向天空,欧阳寒风清澈的眸底浮上一层忧伤:雨儿,你究竟在哪里?

一侍卫来报:“世子,五里外发现一名着水绿色披风的女子。”

“真的?”欧阳寒风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话落,修长的身影已到了十多米外。

慕容雨随欧阳少弦走进醉情楼中的一间雅间,高贵华丽程度,丝毫不比王府差,慕容雨暗暗吃惊,不知醉情楼老板是谁,居然这么大手笔,将房间装饰的如此奢华,没有几十甚至几百万两银子,绝对开不起这醉情楼。

目光触到桌前的欧阳少弦,慕容雨收回思绪:“不知世子想要什么?”自己拿了人家的匕首,总得达到人家的要求。

“听闻,你会做云片糕?”欧阳少弦似询问,又似肯定。

“是啊。”慕容雨点头,欧阳少弦为何会有此一问,难道他要自己交换的东西,和云片糕有关?

“做盘云片糕给我吧。”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慕容雨吃了一惊:“用云片糕交换玄铁匕首?”欧阳少弦岂不是很吃亏,他堂堂楚宣王世子,也会做赔本买卖。

欧阳少弦扬了扬眉:“不可以吗?”在他的意识中,以物易物,交换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不算赔。

“当然可以。”想不到这么简单就能拥有玄铁匕首,这笔交易,自己稳赚不赔:“我在哪里做云片糕?”这房间虽奢华,却没有任何食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可没那么大本事,凭空变出云片糕来。

“隔壁有间小厨房,你就在那里做云片糕好了。”欧阳少弦话落,一扇小门无声打开一名侍卫出现在门口:“慕容小姐,这边请。”

慕容雨突然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这一切,欧阳少弦好像早有预谋,不过,用云片糕换玄铁匕首,怎么算她都没吃亏,也就不准备计较这些。

欧阳少弦轻啜杯中酒,香醇的气息萦绕鼻端:“焰火要过一会儿才会燃放,你做完云片糕,正好可以赶上看。”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有说话,她随欧阳寒风出来,只是想对他解释清楚,她对他没有感觉,他们之间不可能,并非是来看焰火的,玄铁匕首是个意外收获。

慕容雨放下匕首和披风,走进小门内,一个小型的厨房现于眼前,各种器具,食材应有尽有,做云片糕的材料整整齐齐放在一边,慕容雨无奈笑笑:欧阳少弦还真是有备而来,玄铁匕首,是他故意赢来与自己做交换的吧。

不过,若非欧阳少弦,自己能不能破得了棋局,拿到这玄铁匕首还是未知,他赢了匕首,与自己交换,自己也没吃亏,做完云片糕,自己就算还了他的人情,相互之间,互不相欠。

慕容雨望望四周,了解了厨房的器具和食材,开始忙碌起来……

宇文明和慕容琳离开小摊,前去药铺看伤,大夫在内室为慕容琳诊治,宇文明坐在外室等候,抓药的伙计忙完了,站在柜台前捣药,目光有意无意,望向宇文明。

宇文明不羁的笑笑:“憋的难受吧,有问题就问吧。”

伙计立刻大了胆子,压低声音,眸底的好奇溢于言表:“宇文公子,这是你新寻的的猎物?”

“有什么不对?”宇文明把玩着一只小药罐,漫不经心的询问。

伙计皱皱眉:“年龄太小了,人还没长开,看上去,很青涩,一点儿都不吸引人,宇文公子不是喜欢清纯,成熟的女子么,怎么变口味了?”更何况,这么小的年龄,还不能那个啥吧。

宇文明笑笑:“两年后,她就及笄了!”

“宇文公子准备等上两年?”那现在就招惹,是不是太早了些。

宇文明沉下眼睑,没有说话:两年,他可等不了,不过,慕容琳怎么说也是忠勇侯府的人,虽说只是庶女,却也和侯府沾边,若他招惹了她,肯定不会其他女子一样,轻易就甩开,所以,他准备制定个详细的计划,让慕容琳失去强势的后盾,如此一来,只能任他呼来喝去,始乱终弃!

稍顷,慕容琳从内室走出,宇文明急忙走上前:“怎么样?好些了吗?”

慕容琳沉下眼睑,眸底喜悦与得意难掩:“好多了。”既然宇文明爱慕自己,自己就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唉,若是关心我的人是世子,该有多好啊。

宇文明拿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看的慕容琳眼睛连连转动,诊金也不需要付这么多啊,镇国侯府真是富有。

宇文明上下打量慕容琳:“你身上的衣服不能再穿了,应该去换件新的。”

“我……没带银两。”慕容雨和慕容琳都是侯府千金,吃、穿、住、用都是别人安排好的,根本不必担心银两问题,不同的是,慕容雨有银两总是忘带,慕容琳是没什么银子,想带都没得带。

“没关系,我有。”宇文明打趣着,眸底闪过一丝嘲讽,庶女就是庶女,穷的连买身衣服的银子都没有:“走吧,你穿着这身衣服看焰火可不好。”

京城有不少的成衣店,宇文明和慕容琳走进去,随便挑了两件走进内室。

宇文明选衣服很快,换了衣服就出来了:“公子,那位姑娘,是你的新目标?”伙计站在一旁,笑的诡异。

这家成衣店属镇国侯府,店时的伙计与宇文明自然熟悉,虽说宇文明很花心风流,可伙计们觉得,上当的女子也是爱慕虚荣的,否则,怎么会被宇文明所骗。

宇文明笑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目标虽然很差劲,可为了对付慕容雨,自己就牺牲一下,多费点心思。

慕容琳则在内室磨蹭了半天,还不见人影,宇文明被她磨的没什么耐性了,起身走到店外观望,迎面碰到了宇文振和宇文倩:“大哥,小倩,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

宇文倩瞪了宇文振一眼,轻哼一声:“还不是大哥,拉着我在大街上寻了半天人,人是没找到,我却出了一身汗,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来换件衣服。”

现在可是寒冷的冬天,宇文倩居然走出一身汗来,不知是宇文振带她行走的速度太快,还是她在撒谎,找借口不去寻人。

宇文振无奈摇头,自己带着她走的路不算多,可她不但累的走不动,还出了一身汗,直吵着难受:“别说这么多了,进去换衣服吧。”

宇文倩又狠狠瞪了宇文振一眼:“大哥,那慕容雨与咱们无亲无故,咱们干嘛要这么费力的寻人?”

经宇文倩这一提醒,宇文明也觉得,宇文振寻人的态度热情的过了头:“是啊大哥,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慕容雨,巴不得她出事,嫁不进镇国侯府的吗?”

宇文振眸光闪了闪:“慕容雨是忠勇侯府嫡出千金,是与咱们在一起时走散的,若是她出了事,忠勇侯府绝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多少要担些责任……”他和慕容雨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又来了个欧阳寒风从中插足,事情还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暂时还是不要说的好。

宇文倩撇撇嘴:“她是和欧阳寒风结伴出门才出的事,与咱们有什么关系!”接过伙计递来的衣服,宇文倩进了内室调换。

宇文明嘴唇动了动,欲告诉宇文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一起,他们不必这么着急的漫天寻找,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大哥很聪明,若自己将事情告诉他,他肯定会怀疑自己另有目的,万一被他察觉到自己的计划,自己刚才付出的一切,岂不全都白费了……

“大哥,趁着她们在换衣服,咱们出,能不能碰巧遇到慕容雨……”女人也真是的,换个衣服要半天,这屋子里太闷,太无聊了。

“好吧。”宇文振担心慕容雨的安全,也没心思呆在这里。

两人刚刚走到店外,内室帘子打开,慕容琳走了出来,低垂着头,小脸微红:“二公子,这身衣服怎么样,少弦世子会喜欢吗?”

慕容琳想着等会去看焰火,可能会遇到欧阳少弦,便特意换了这件艳红色的衣服,她记得,宇文明说过,这是欧阳少弦最喜欢的衣服颜色。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慕容琳疑惑的抬头望去,大厅中空荡荡一片:“请问刚才那位公子去了哪里?”

伙计排列着成品衣:“你说宇文公子,他有事,先出去了,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就好。”

原来如此,慕容琳暗暗松了口气,小脸浮上一丝红晕:“这位小哥,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声音含羞带怯。

伙计转过身,望着慕容琳身上的红衣,衣服的颜色,质地都很好,衬的人肌肤更加白皙,可慕容琳的发簪、耳环等饰品与这衣服有些不配,一眼望上去,怎么看怎么别扭。

出言赞赏吧,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万一人家姑娘出了丑,岂不会会怨恨自己,可这姑娘十分喜欢这件衣服,若是实话实说,肯定会伤人心的。

伙计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时,内室帘子再次打开,换好衣服的宇文倩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可能是出来的太急忙,宇文倩衣襟上还有几颗扣子没扣好:“我道是谁,原来是慕容二小姐。”清淡的语气中充满不屑,身份低微的庶女,也敢打少弦哥哥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

实际上,她在内室,听到少弦世子几个字时,就已经怒气冲天了,可当时,她的衣服刚换了一半,不能衣衫不整的示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奔了出来,她想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又来抢她的少弦世子。

“宇文小姐!”宇文倩身为嫡女,自视清高,看慕容琳都是俯视的,这让慕容琳很不舒服,直想着等宇文明来了,结账走人,离宇文倩越远越好,免得看着她讨厌。

宇文倩将慕容琳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这身衣服的确不错,慕容小姐准备买下了?”自己夸奖的是衣服,不是慕容琳。

“是啊。”宇文倩的高傲语气,慕容琳听着很不顺耳,回答的话,自然也带了刺:“这件衣服很适合我,当然要买下了,宇文小姐,你这件衣服,是不是太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戴孝呢!”

“你……”宇文倩胸中怒火燃烧:“我喜欢这样的衣服,你有意见哪?慕容小姐穿这么艳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夜夜做新娘呢。”

突然,宇文倩好像想到了什么:“啊,不好意思,只有青楼女子才会夜夜做新娘,我一不小心,比喻错了。”

无视慕容琳越来越阴沉的脸,宇文倩悠然自得:“既然慕容小姐喜欢那件衣服,就结账吧,付了钱,慕容小姐就可以穿着它离开了。”正因为慕容琳的衣服和首饰不配,穿在身上别扭,宇文倩才让她结账走人,否则,她就直接命令伙计,不做这单买卖。

慕容琳高昂着下巴:“我没带银两,可以让伙计去忠……”

“没带银两你买什么衣服?”宇文倩眼睛一亮:“快把衣服换下来,被伙计追着要银子,可是很丢人的,堂堂侯府千金,居然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真是……”

“我不是买不起衣服,是忘记带银子了!”慕容琳争辩着,气的俏脸通红:“这成衣店是你家开的吗?居然管这么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苛刻的管家婆呢。”

宇文倩一拍桌子:“你说对了,这家成衣店,就是我家开的,忘带银子,也就是没银子,没针付账,你凶什么?”找到了嘲讽嘲讽慕容琳的机会,宇文倩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敢打她少弦哥哥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

“宇文明呢?”他会帮自己结账的。

宇文倩扫了慕容琳一眼,眸底的不屑更浓:“二哥出去了,你不会是想让二哥给你结账吧,你忠勇侯府真的穷的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了……”

啧啧,宇文倩围着七窍生烟的慕容琳转了两圈:“你的发簪还值些钱,就拿它来抵衣服银子吧……”说着,伸簪。

“你干什么?”慕容琳急忙转身,躲过宇文倩的魔爪的同时,眸底怒火燃烧,自己这支发簪可是花了一千多两银子打造的,够买十件这种衣服了,宇文倩这是在趁火打劫……

“不想用发簪换衣服,那就把衣服脱下来。”这么漂亮的衣服穿在慕容琳身上,真是白白糟蹋了。

“我既不会拿银子,也不会用发簪交换,你想怎么样吧!”慕容琳耍起了无赖,这衣店是她家开的对吗,那自己就将它搅乱了,免得她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宇文倩冷冷一笑:“事情好办,把衣服给我脱下来。”话落,动手去扯慕容琳的衣服。

“你这个贱人,想干什么?”慕容琳当然不会乖乖站着让她扯,挣扎间,一巴掌甩到了宇文倩脸上,白嫩的小脸,顿时肿起一座五指山……

“你居然敢打我!”宇文倩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从小到大,她一直娇生惯养,家人全都宠着她,她从未挨过巴掌,可是今天,慕容琳居然打了她:“小贱人,我和你拼了!”

怒吼一声,宇文倩如同发怒的公鸡,小手对着慕容琳的小脸挥了过去:“啪!”响亮的耳光声在大厅中响起,慕容琳也被激怒,尖叫着向宇文倩扑来……

两人如同疯婆子一般,毫无形象的扭打在了一起……

醉情楼,奢华房间的小门打开,慕容琳端着云片糕走了出来,刹那间,阵阵香气萦绕整个房间,望着她手中冒着香气的糕点,站在门口的侍卫们垂涎欲滴。

望着端着托盘缓步向他走来的慕容雨,欧阳少弦有瞬间的晃神。

慕容雨来到桌前,放下手中托盘,一盘云片糕放到轻轻欧阳少弦面前:“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我还做了粥,配着云片糕喝正好!”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放下手中酒杯,拿起云片糕咬了一口,熟悉的香甜气息溢满口腔,漆黑的眼眸幽深似潭:的确是这种味道,童年的甘甜。

优雅的吃完一片云片糕,欧阳少弦端起了那碗粥,淡淡香气飘入鼻中,让人食欲大振,盛了一勺,送入口中,是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就着云片糕,喝完了那碗粥,惊的门口的侍卫目瞪口呆,他们的世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伺候了,一碗粥,一盘云片糕就行了。

之前他走遍大江南北,最愁的就是吃东西,好像没有多少东西能入他的口,大酒楼厨子炒的菜,材料多放或少放了,他都只吃一口就不再食用,泡茶的水太热或稍凉了,泡出的茶,他也只喝上一口就不再沾染。

可是现在,这位慕容小姐做的普通糕点和粥,他居然全都吃完了,是慕容小姐手艺好,让他挑不出错处吗?

“味道还好吗?”其实不用问,看欧阳少弦的表情,慕容雨就知道这单交易成功了。

欧阳少弦净了手,目光直视慕容雨:“味道不错,不过,玄铁匕首的价值你是知道的,只这一盘云片糕和一碗粥做为交换,我是不是太吃亏了?”

“那你想怎样?”我就说嘛,欧阳少弦怎么会做赔本买卖,亏自己觉得一盘云片糕换一把匕首占了大便宜,特意为他做了粥,却原来,人家是留了后招。

欧阳少弦面色凝重:“以三年为期,三年内,你每月初一,十五,为我做盘云片糕,我会派人去侯府取,逢年过节,要再加一盘……”

“那三年后,玄铁匕首就完全归我,我也不必再给你做云片糕了,对不对?”和聪明人做交易,自然要将所有事情都确定清楚,以免被他设计。

“没错!”欧阳少弦握了握袖中的玉佩:三年后,不必自己再要求,她会主动为自己做云片糕的。

“好,成交!”慕容雨抚摸着手中的匕首:每月辛苦两次,就能换这把匕首,自己也算不吃亏。

欧阳少弦嘴角微微上扬,端起酒,浅尝一口,目光望向窗外:“快要放焰火了!”

成衣店,慕容琳和宇文倩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让,伙计们想帮忙,却又不敢碰两人,只得快速去寻宇文振和宇文明。

一盏茶后,得到消息的宇文振和宇文明赶来成衣店,却见慕容琳和宇文倩蹲在地上,赤红着眼睛,如同疯婆子一般,披头散发,鼻青脸肿,你扯我衣服,我抓你头发,以最恶毒的脏话咒骂着对方,两人衣衫上的扣子早就全部扯落,外衣也被揪成一条条的破布,斜斜的挂在身上,露出里面的衬衣,里衣……

画面十分香艳,众人却没有观看的兴致,快速上前将两人分开:“别打了,别打了……”

“你这个贱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想高攀少弦哥哥,做你的春秋大梦……”宇文倩被宇文振拉开,还挥舞着双手,不停咒骂。

“你这个烂菜,天天穿的像寡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十几任丈夫,少弦世子才不会看上你……”慕容琳被宇文明向后拖去,双脚还不闲着,不停踢腾……

宇文振和宇文明无奈叹气:这女人打架还真是,恐怖……

醉情楼,欧阳少弦如同喝水一般,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清甜香淳的酒香萦绕鼻端,慕容雨心生疑惑:这酒,真有这么好喝吗?

想想上次喝过的琼花酿,味道还不错,慕容雨眸光闪了闪,趁着欧阳少弦不注意,倒了杯酒,轻尝了一口,酒的味道很香很纯,可气味辛辣,慕容雨被呛的连连咳嗽。

欧阳少弦转过身,放下酒杯,轻拍着慕容雨的后背,并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她口中:“酒味虽香,却不适合你,不会喝酒就不要喝。”

慕容雨吃着菜,缓解辣味,连连点头,就算欧阳少弦不提醒,她也不会再喝酒了,这辛辣的味道,她不喜欢。

“想喝琼花酿吗?”整个醉情楼,只有这种酒适合女子喝。

慕容雨摇头:“琼花酿后劲太大,喝上一口,我会醉半天,哪天有空了,我再多喝几杯……”

一筷子菜送到嘴边,慕容雨猛然意识到是欧阳少弦在帮她夹菜,小脸顿时一红,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我没事了……”

“砰!”窗外,一记烟花升至半空中,绽放出璀璨的形状与光芒,慕容雨急忙跑到窗边:“焰火开始燃放了!”

越来越多的烟花升至半空,将漆黑的夜幕照亮,慕容雨忍不住赞叹:“真漂亮!”

欧阳少弦走了过来:“想在最近的地方看烟花燃放吗?”

“看烟花的地方肯定有很多人,会不会挤?”慕容雨一直生活在内宅,对这些事情,只是听人说过,并没有亲眼见过。

欧阳少弦微微扬唇:“不会挤。”

慕容雨还想继续询问,腰间一紧,眼前的景色瞬间转变,站稳脚步时,她所处的地方已不再是醉情楼,而是一片空地。

环视四周,数十名侍卫站在二十米外背对着他们,面前的空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烟花,欧阳少弦弹指,数道烟花同时燃放,直冲云宵,红,黄,蓝,绿等各种颜色的烟花都有,点点光亮萦绕周身,美丽,璀璨,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慕容雨走在烟花丛中,身侧,烟花灿烂升空,如同置身于仙境,美丽的不切实际。

“喜欢吗?”欧阳少弦走上前来,一向冰冷的眸底居然闪烁着点点笑意。

慕容雨点点头,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容:“美的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还是置身仙境了!”

“还有更漂亮的!”欧阳少弦话落,一簇金色的烟花瞬间升空,流光溢彩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金色光芒瞬间将漆黑的夜空照亮,如同金色的雪花,飘散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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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私吞的嫁妆,给我吐出来

巨大的金色烟花璀璨夺目,五颜六色的点点光亮自烟花筒冲上云霄,瞬间消散开来,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金色的余光徐徐飘落,远远望去,就像在下一场金色雪。

慕容雨站在金色雪花下,美丽的小脸上绽放着温和、真实的笑容,轻轻伸出手,欲接一片金色雪花,可闪闪的金光尚未到达手中,已消散于天地间。

金色的光芒映着她白皙、细腻的肌肤,如粉雕玉琢般,美的不切实际,欧阳少弦站在慕容雨一步外,望着她美丽的容颜,心神微微荡漾,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大街上,里三层外三层看烟花的百姓们都转过了身,目光自燃放的烟花移到金色雪花上,眸底除了赞叹就是震惊:好美!比这里的烟花,美了百倍。

成衣店里,相互咒骂的慕容琳和宇文倩也被美丽的金色雪迷住,不知不觉间,停止了挣扎与咒骂,走到门外,昂头望向金色的天空,眸底闪着向往与赞赏:真美!

骑着快马奔回城内的欧阳寒风也望到了这片金色雪,点点金光犹如冬日里的阳光,可瞬间驱散黑暗,照亮天空,温暖人心。

嘴角,轻扬起一丝苦涩的笑,若雨儿陪在自己身边,共同欣赏这金色烟花,该有多好!

坐在雅间中漫不经心观赏烟花的高门贵族,也将目光从天空的烟花转到绽放的那片金色雪上:烟花年年看,大同小异,对此,他们早已提不起太大兴致,不过,这道金色烟花,摄人心魄般璀璨夺目,确实与众不同。

是谁在燃放金色烟花?几乎在同一时间,欧阳寒风,宇文振,宇文明,高门贵族,以及平民百姓都想到了这个问题,相互对望一眼,快速向金色雪的方向奔来……

烟花再璀璨,也有燃完的时候,当天空中最后一束金光落下,慕容雨的心也落寞了起来:“烟花燃完了。”就像人生,总有终结的时候。

欧阳少弦走上前来:“很快就要过年了,烟花随时都可以燃放。”

“刚才的金色烟花并不多见,过年时,未必看得到。”慕容雨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金色烟花。

“只要你喜欢,金色烟花随时都可看到。”若有似无的马蹄声传来,欧阳少弦扬扬嘴角:“夜深了,我送你回府。”

慕容雨眉毛挑了挑,她是和欧阳寒风一起出来的,若让欧阳少弦送她回去,被张姨娘知道了,少不得会利用此事闹出风波,可再一想想那三个厉害的黑衣人,慕容雨到了嘴角的拒绝之言,硬是没说出口,轻轻点了点头:“好!”

京城藏龙卧虎,各府又都养着厉害的侍卫,她的武功只能算一般,若独自一人回去,再遇到三个厉害黑衣人,她肯定应付不了……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离开空地,二十米外,背着着他们的侍卫们也在瞬间消失无踪,一匹快马急驰而来,马上坐的,赫然便是面色焦急的欧阳寒风。

望着满地的空烟花筒和碎屑,欧阳寒风自嘲的笑笑,自己报着一线希望,她会在这里观赏美丽的金色烟花,却原来,她根本不在这里……

宇文振,宇文明两兄弟随后赶到这里,望着欧阳寒风立于黑夜中的落寞身影,宇文振走上前来:“没找到慕容雨。”

欧阳寒风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会不会已经回忠勇侯府了?”宇文振蓦然开口。

“有这个可能吗?”欧阳寒风猛然转过身,黯淡的眸底燃起点点星光。

“当然有可能。”宇文振将目光转向一边,不敢直视欧阳寒风的眼睛:“京城很太平,最近一年,都没发生过什么案件,慕容雨和咱们走散几个时辰了,极有可能她找不到咱们,独自一人又无聊,就回府休息了……”欧阳寒风的眼睛太清澈,毫无心机,和这样的眼眸对视,只会让宇文振觉得自己很阴险。

“那我回忠勇侯府看看。”不等宇文振说话,欧阳寒风已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宇文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不屑:“欧阳寒风这种人,生在王府,又占着世子的位置,注定是英年早逝的命……”

宇文振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不要乱说。”

宇文明不以为然:“我说的可是事实,他毫无心机,被你的三言两语就给骗走了,你没想过要害他,他不会出事,万一哪天,要害他的人给他指条去阴间的路,说不定他也会兴高采烈的走上去……”

伸了个懒腰,宇文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府吧,那个忠勇侯府的慕容琳,是你去送,还是我去送?”

现在还不是动慕容琳的时候,自己得严密的计划一番,让她失身失心后,还有苦不敢言,乖乖滚到一边才行,否则,她像个牛皮膏药似紧黏着自己,甩都甩不掉,自己怎么再去欺骗下一个纯情少女。

“慕容雨还没有找到。”宇文振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

“慕容雨那么聪明,绝对不会出事的。”宇文明摆摆手,她和欧阳少弦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出事:“既然你担心慕容雨,就送慕容琳回府吧,顺便看看慕容雨是否真如你所说那般,回忠勇侯府休息了,我带小倩回家了。”

那丫头和慕容琳打了半晚上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面目全非,不敢见人了,得让她选块漂亮的面纱戴回去才行……

“还是你送慕容琳回去吧,她害怕和我走在一起。”自己也讨厌闻她身上那浓烈的脂粉味。

“大哥你只喜欢青楼姑娘,从不对良家女子下手,慕容琳怕什么?”

她头发长,见识短,明明青涩的让人根本没有想碰的欲望,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讨厌,她却偏偏自以为是人间尤物,男人见了就喜欢,啧啧,忠勇侯府还真养了个极品的庶女出来。

慕容雨身上仿佛有股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间想向她靠近,那天晚上,自己就是被她迷惑了心智,否则,岂会为了得到她,不自量力的与欧阳少弦过招。

慕容雨明明只比慕容琳大半年,为何她们两人给自己的感觉却犹如天壤之别……

“二弟,慕容琳……”

“我去送。”顺便看看欧阳少弦有没有把慕容雨送回忠勇侯府。

夜色渐浓,行人散尽,大街上静悄悄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并肩走在大街中央,淡淡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冷风吹来,灌进衣衫,慕容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你很冷?”欧阳少弦解下暗紫色的雪貂毛披风,欲披到慕容雨身上。

慕容雨急忙推辞:“我没事,夜晚冷风大,世子也要穿多一些,以免感染风寒。”

天气很冷,可欧阳少弦除了雪貂毛披风,只穿了一件对襟蛟龙纹的雪缎长袍,看来是披风很暖,欧阳少弦才不需多穿衣服,若自己披了他的披风,欧阳少弦的衣服根本无法御寒,他肯定会被冻僵的。

不顾慕容雨的阻拦,欧阳少弦硬是将披风披到了慕容身上:“我是习武之人,御寒比一般人强许多……”

那也不至于强到冬天穿春秋天的衣服吧,慕容雨暗自腹诽,正欲找个理由将披风还回去,随风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淡淡血腥味也随之飘来。

慕容雨望望欧阳少弦,没有要管闲事的意思,她也没再多说什么,披着欧阳少弦足以将她整个人装进去的宽大披风,径直向前走去,披风很暖,带着欧阳少弦身上的体温,透过衣服,到达她娇嫩的肌肤,身体回暖,天地间仿佛也没那么冷了。

打斗声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他们这边来了,欧阳少弦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面无表情。

“陆公子,快走,快走……”声音急切,却虚弱无力,明显受了重伤。

陆公子,慕容雨猛然停下了脚步,雪眸瞬间眯了起来,不会是陆皓文吧!

欧阳少弦望了一眼慕容雨,对着空中吩咐:“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是!”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名侍卫出现在十多米外,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稍顷,侍卫回来:“回世子,是两方人马在为一名叫陆皓文的年轻人打斗,一方想杀他,一方保护他!”

陆皓文,他果然出事了!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焦急与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慕容雨眸中的神色尽收眼底,欧阳少弦冷声明吩咐:“救下陆皓文!”

“是!”侍卫领命,快步离去,慕容雨再也沉不住气,急步跟了上去。

打斗声突然激烈起来,数十道惨叫过后,四周趋于一片平静,慕容雨来到小巷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尸体,浓浓的血腥味萦绕鼻端,巷子中央,两方人马正在对峙,一方是欧阳少弦的侍卫,另一方则是陆皓文,以及保护他的几名侍卫。

陆皓文受了伤,嘴角溢出丝丝血液,眉头紧皱,手捂着胸口,却倔强的挺直着腰板,不肯认输,保护他的侍卫,满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溅的别人的,拿剑的手,微微颤抖,显然伤的不轻。

“你们是什么人?”陆皓文厉声质问:“为什么要杀我?”

“别误会,我们是奉命来救陆公子的。”欧阳少弦的侍卫和他一样,语气冰冷,毫无温度:“刚才我们已经将刺伤陆公子的黑衣人杀了,不是吗?”

陆皓文冷哼一声:“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用的苦肉计,想引我上钩……”

“陆先生。”慕容雨走了过去,欧阳少弦的侍卫收回手中剑,退出小巷。

“大小姐。”陆皓文震惊的同时,望到了慕容雨身上的披风,即便再不识货的人,也知道那宽大的披风是男子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轻沉下眼睑,掩饰自己的狼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世子路过,听到保护你的人求救,世子就让人来救你们了。”慕容雨掩下心中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儿误会。”陆皓文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慕容雨的眼睛:“多谢大小姐,世子相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即便隔着几米的距离,欧阳少弦身上萦绕的森寒气息,还是让陆皓文全身发冷,他不敢在此久留。

陆皓文越过慕容雨,快速向外奔,保护他的侍卫也紧跟在他身边跑向巷口,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陆先生,你身上有伤……”慕容雨提醒着,陆皓文只是个文弱书生,受了重伤,若不及时治疗,肯定会落下病根。

风中,传来陆皓文的回答:“我马上就去找大夫,大小姐不必担心……”

陆皓文与侍卫们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欧阳少弦走上前来:“夜深了,回府休息吧。”对陆皓文之事,只字不提!

慕容雨走在路上,沉默着,一言不发,心中思绪翻腾:陆皓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被人追杀……

“世子!”一名侍卫出现在欧阳少弦身侧,望望慕容雨,欲言又止。

知道侍卫禀报的事情不方便让自己听到,慕容雨识趣的告辞:“世子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欧阳少弦走上前:“最近京城不太平,我送你回侯府。”

欧阳少弦是什么人,慕容雨前世就已经一清二楚,侍卫在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前面转过弯,就是忠勇侯府了,不会出什么事的,世子有要事,就去忙吧。”

唯恐欧阳少弦不答应,慕容雨快步向前奔,跑出几步,望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转身跑了回来,在欧阳少弦不解的目光中,解下披风,递到他手中:“世子,夜深露重,一定要多加衣服!”

还完衣服,慕容雨没再耽搁,快步走向忠勇侯府,欧阳少弦并没有离开,拿着雪貂毛披风,静静的站在拐角,亲眼看着慕容雨进了侯府,方才收回目光。

披风只在慕容雨身上披了半柱香时间,却染了她身上的淡淡梅花香,混合着欧阳少弦留在上面的墨竹香气,十分好闻。

挥手,披风披到身上,欧阳少弦的动作干脆利落,却又优雅飘逸,猛然侧目望向漆黑的远方,冷冷一笑:“跟了我大半个晚上,还不准备现身吗?”

平静的大树,突然摇晃了一下,树叶哗哗作响,欧阳少弦冰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猛然挥手,侍卫手中的长剑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袭向大树。

“叮当!”长剑在半空中遇到阻碍,减慢了速度,却并未停下,直直刺进了大树中。

大树剧烈的摇晃后,瞬间居于平静,侍卫快步跑到大树前,只见树上空无一人,长剑却狠狠钉进树干中,露在外面的剑刃,滴滴鲜血滴落……

侍卫急忙四下观望,欧阳少弦淡淡扫了一眼:“不必找了,人已经走了!”这次就当是给他个教训,若是再有下一次,长剑刺中的,不是胳膊,而是他的咽喉。

慕容雨走进忠勇侯府,立刻感觉到了不对,院子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不说,还凭空多出许多陌生的侍卫:怎么回事?难道侯府出事了?

琴儿站在二门,焦急的来回走动,不经意间侧目,望见了疑惑不解的慕容雨,眼睛一亮,快步跑了过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深更半夜,侯府弄这么大排场,说没出事都不可能。

“没什么大事,只是小姐这么晚还未回来,老夫人,侯爷,还有寒风世子都很担心,正在松寿堂商量着到哪里去寻小姐呢……”

慕容雨猛然想起她去逛焰火节的目的,心中有些愧疚,欧阳寒风肯定急坏了:“琴儿,先随我去松寿堂吧。”自己已经平安回来,总得去向老夫人、欧阳寒风报个平安,免得他们再担心。

松寿堂,慕容修在大厅来回走动着,面容焦急:雨儿究竟去了哪里,这么晚还没回来……

欧阳寒风清澈的眼底充满愧疚:“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大小姐,洛阳王府的人,还在四处寻找,一定可以找到大小姐的……”

慕容琳换了一身漂亮衣服,躺在躺椅上,桃儿拿着煮鸡蛋,在她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脸上来回滚动着消肿:那个丑八怪宇文倩,居然将自己打成这个样子,如果再遇到她,一定要将她打的满地找牙……

慕容雨没挨打,到现在还未回府,十有八九,是出事了,慕容琳幸灾乐祸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声音有些哽咽:“祖母,姐姐那么美丽,那么温柔,又久居内院,不懂人心险恶,遇到坏人,肯定不知道如何应付,她这么晚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闭嘴,这种话岂是乱说的。”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一眼,目光转向内疚不已的欧阳寒风,到了嘴边的责备之言,再也说不出口:“雨儿很聪明,应该不会出事,可能她遇到好朋友,玩的忘记时间了吧……”

慕容琳得意一笑,唯恐天下不乱:“姐姐和将军府的王小姐最合的来,可寒风世子早就差人去问过了,姐姐没去将军府……”哈哈,慕容雨肯定出事了……

慕容雨身份比自己高贵,长的比自己美,气质比自己出尘又如何,如果出了事,那就是破鞋一双,贱命一条,别说是高门贵族,平民百姓,就是大街上的乞丐老头,都未必会要她……

欧阳寒风眸光一正,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猛然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我再带人去找找,一定可以找回雨儿的……”若她真出了事,自己一定会负责到底。

帘子打开,欧阳寒风迎面碰上了进门的慕容雨,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慕容雨淡淡笑着:“世子匆匆忙忙的,想要去哪里?”

“雨儿?”欧阳寒风不确定的询问,眸底隐隐闪着疑惑与谨慎。

“是我!”慕容雨微微皱眉:“世子怎么了?”

“真的是你。”欧阳寒风隔衣服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确定不是在做梦,高兴的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伸手欲抚上慕容雨的小脸,感受她的真实,告诉她自己的担忧,手伸到半空中,猛然想起这是在松寿堂,内室还有其他人在,伸到一半的手,尴尬的收了回来,欧阳寒风不自然的笑笑:“你去了哪里,洛阳王府的人快将京城翻过来了,都没找到你。”

“是啊雨儿,你这大半夜的,不见人影,世子都快急坏了。”虚惊过后,老夫人不忘给欧阳寒风和慕容雨牵红线。

“我……”慕容雨思索着要不要实话实说,门外丫鬟禀报:“大小姐,醉情楼的小二送来一件披风,说是你落在那里的。”

帘子打开,披风送了进来,正是慕容雨对对联所赢的雀翎披风,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从窗子跃到空地上看烟花时,她只带了玄铁匕首,雀翎披风放在了雅间内,看完烟花,欧阳少弦便送她回来,两人没回雅间,披风自然是落在了那里。

雀翎披风价值不菲,颜色和样式,又是今年最流行的,看的慕容琳眼红嫉妒:“姐姐好本事,失踪了大半夜,不但没出事,还带回这么一件漂亮的披风,妹妹真是很羡慕呢!”

无功不受碌,慕容雨这件披风,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被某个有钱人玩弄了,做为补偿人家送她的,啧啧,堂堂侯府嫡出千金,只值一件雀翎披风,说出去,真是丢人。

慕容雨轻轻笑笑:“距离放焰火不远的地方,摆了个看台,我对出了看台上的下联,赢了这件披风……”至于玄铁匕首,慕容雨不打算让太多的人知道,毕竟,她习武一事,也是在暗中进行的。

慕容琳淡淡笑着,眸底暗暗闪着嘲讽与不屑:“我寻找姐姐时,几乎走遍了整个京城,怎么没发现有什么看台。”慕容雨,撒谎也请你看看对象。

“焰火节上,的确有四、五个看台,根据问题难度的不同,设置的奖励也不同。”欧阳寒风蓦然开口:“我带我寻找大小姐时,看到了奖励雀翎披风的看台,不过,当时急着找人,没有走过去看……”否则,一定早就找到她了,这件雀翎披风,应该是自己赢来,做为礼物送给她……

可恶,披风居然真的是赢来的,慕容琳气的七窍生烟,为什么当初自己没看到,否则,这漂亮的披风就是自己的了。

定了定心神,慕容琳望向慕容雨,眼神期期艾艾,楚楚可怜:“姐姐,琳儿为了找你,没看到什么看台,错失了赢取奖品的机会……”做为补偿,慕容雨将披风送给自己,是理所应当的。

慕容雨好像没听懂慕容琳的话外音,淡淡笑笑:“那还真是可惜,不过,琳妹妹也不要气馁,马上就要过年了,大街上会更加热闹,琳妹妹有的是机会赢奖品……”她的心思都放在如何诋毁自己的名誉上,看不到看台,也是她咎由自取……

慕容琳怒气冲天,可恶,居然装听不懂,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是慕容琳:“姐姐,你失踪后,世子心急如焚,带了大批人去寻你,你怎么不与人家汇合,反倒独自一人去看台赢奖品了?”没轻没重,怠慢世子的罪名,她背定了,祖母,爹爹一定会狠狠惩罚她的。

那披风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慕容雨居然霸占着不放,这点教训,就当是利息,慢慢的再和她算总账。

欧阳寒风清澈的目光直视慕容雨的眼睛:“大小姐,你都没看到寻你的侍卫么?”洛阳王府的侍卫,几乎全被自己调了出来,将好几条大街占满,即便慕容雨忙着赢披风,也应该能看到才是。

寻找自己的侍卫?慕容雨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她还真的没看到:“我和你们走散后,就在大街上寻找你们,无意间走到了看台前,一时好奇,就对上对联,赢了披风……”

眼睛猛然一亮,慕容雨打定了主意:“世子不是说在醉情楼订了雅间么,我在路上寻不到你们,还以为你们去了醉情楼,就去那里等候,等到烟花燃完,你们都没去,我就自己回来了……”今晚的事情,多少有些诡异,还是不要将欧阳少弦牵扯进来了,否则,事情只会更乱。

欧阳寒风点了点额头:“看我这记性,把这件事情忘了。”难怪她没看到侍卫,原来是去了醉情楼,自己也是,只想着在街上寻人,都没想过去醉情楼看看……

“琳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出去看烟花,居然弄成这样,难不成是一不小心,被烟花伤着了?”慕容雨似笑非笑。

“我……我是找姐姐时,天太黑,看不清路,不小心撞的。”慕容琳斜渺着慕容雨,理直气壮。

慕容雨冷冷一笑,慕容琳脸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还有个没消掉的五指印,明显是与人打架所致,她巴不得自己出事,岂会好心的寻找自己:“琳妹妹,不知你撞到了什么,居然能撞出五个手指印来?”

经慕容雨这么一说,老夫人心中明了,肯定是慕容琳在看烟花时,与人起了争持,才会大打出手,弄的这么狼狈。

虽说雨儿是去了醉情楼等候,可当时大家并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她居然还有心思去看烟花,都是张姨娘教出来的好女儿,亲人的生死,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明白来了。”慕容雨美眸充满了凝重:“据说,逢年过节,鬼怪们也会出来凑热闹,难不成琳妹妹是撞邪了,不然,脸上怎么会有五指印?”

“什么,撞邪?”老夫人猛然站起身,眼底闪过一丝恐慌:“快快快,扶二小姐去佛堂跪着祛邪,再多弄几个火盆,加大火量……”

“祖母,我没撞邪……”慕容琳急声分辩着:天寒地冻的,让自己跪佛堂,不被冻死,也会被冻僵。

“没撞邪脸上怎会有手印?”老夫人年龄大了,对神鬼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佛堂跪上三天三夜祛邪,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回去休息,否则,家法伺候!”

“祖母,我没有撞邪,真的没有撞邪啊……”在慕容琳凄惨的哭喊声中,粗使嬷嬷架着她去了佛堂,临走前,慕容琳愤怒不甘的目光,狠狠瞪着慕容雨,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慕容雨不以为然,这种眼神,她见的太多,早就麻木了,今日的一切,都是慕容琳自找的,怪不得自己,若她没有出言嘲讽自己,自己又岂会设计她!

老夫人慈祥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寒风身上来回转了转:“天一冷,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想动,雨儿,替我送送世子。”

欧阳寒风对老夫人的安排十分满意,微笑着望向慕容雨:“有劳大小姐了。”

慕容雨扬扬嘴角,没有多说什么,将披风递给琴儿,独自一人和欧阳寒风并肩走出了松寿堂。

忠勇侯府戒备森严,一队队侍卫在各处巡视,走廊灯火通明,轻风吹过,灯笼随风摇摆,烛光摇曳不定,照的地上的影子,也跟着神秘起来。

一路上,慕容雨没有说话,思索着要如何拒绝欧阳寒风的爱慕之情,走至无人角落,慕容雨也差不多想好了说词:“世子,其实,我们两人根本……”

“马上就要过年,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很忙,不能抽空来看你了,等忙完这段时间,过年的时候,就会闲下来,到时,我再约你出去游玩!”欧阳寒风说的十分真诚,也隐隐透出了对慕容雨的爱慕。

可听到慕容雨耳中,心中泛起的不是喜悦,而是无奈和头疼:“世子,今晚的事情你没看明白吗,我们两人似乎没有一起逛街的缘分。”做夫妻就更加不可能了。

欧阳寒风轻轻笑笑:“今晚只是个意外,下次我会小心谨慎些,绝对不会再让你受惊……”

慕容雨顿时一阵无语,欧阳寒风听不明白自己的话吗?自己不是害怕出意外,被冲散,而是根本不想和他在一起啊。

“夜深了,风大,就送到这里吧,免得着凉,我先回去了。”不等慕容雨说话,欧阳寒风已经转过身,快步向前走去。

“世子,世子!”慕容雨急声呼唤,欧阳寒风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一直没停下脚步,更没有回头。

望着欧阳寒风消失的方向,慕容雨无奈叹气,欧阳寒风对事情的理解,好像和别人完全不同,自己要如何向他解释,才能让他清楚,明白自己对他没有感觉。

“小姐。”琴儿拿着披风走了过来:“世子走了。”

慕容雨叹了口气:“走了,夜深了,我们也回去吧!”至于欧阳寒风,再想办法吧!

佛堂,慕容琳抱着张姨娘,哭的凄凄惨惨:“娘,怎么办啊,祖母让我在这里跪三天,呜呜呜……我肯定会被冻僵的。”

“没事,没事。”张姨娘轻拍着慕容琳的后背,安慰道:“娘会想办法说服老夫人,让你免去刑罚……”

“呜呜呜……祖母很固执,您一人去求,只怕没什么效果,不如叫上马姨娘吧。”为了不在这冷硬的佛堂里跪三天,是敌,是友慕容琳都准备拉出来用了:“她虽然是咱们的敌人,可她也是我的姨娘,再加上有了身子,父亲又立了功,祖母一定会听她劝的……”

“你说什么,父亲立了功?”张姨娘捕捉到一条重要信息。

“是啊。”慕容琳止住不断下落的眼泪:“洛阳王在云南遇刺,马姨娘的父亲马大人救驾有功,洛阳王已经上折子给皇上,让马大人进京领赏,估计,他要留在京城任职了……”

“消息属实。”张姨娘眸底,是少有的凝重。

“寒风世子早晨来松寿堂时亲口说的,应该不假……”

“你怎么不早说?”张姨娘怒吼着,恨铁不成钢: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分都不能耽搁的,琳儿倒好,早晨知道的事情,半夜了才告诉自己,若是她没被罚跪,自己来看她,只怕要等到马大人进京时,自己才能得知消息……

“我……我以为这件事情外祖父已经知道了……”他不是重臣嘛,这种事情,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慕容琳不知道,朝中大臣分了许多派系,他们直接上折子给皇上,上面的内容,有些是隐蔽的,即便折子上的内容将来会被公开,也要等到皇上拿下主意,凡事已成定局时……

“我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一步,等会绿锦会给你送锦被来。”张姨娘松开慕容琳,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琳儿这种性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确应该受点教训了。

马姨娘的父亲救了洛阳王,若他进京受封,并留在京城做官,被提升的可能性很大,说不定还能盖过自己的父亲,到时,马姨娘再生下儿子,那正室之位,就非她莫属了。

不行,自己一定要想想办法,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忠勇侯夫人的位置,只能是自己的!

“娘……不要走啊娘,我会被冻僵的……”慕容琳哭着去追张姨娘,却在佛堂门口被粗使嬷嬷们拦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姨娘越走越远:“呜呜呜……你们都不理我,我讨厌死你们了……”

临近年关,各个高门大户都会将一年的账目做汇总,忠勇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慕容雨年龄尚小,监管着侯府的内宅的人,也管制着她母亲陪嫁的铺子,也可以说,谢梓馨留给慕容雨的嫁妆,都是张姨娘在打理。

以往过年时,张姨娘都会将所有账目都送来烟雨阁,让慕容雨过目,慕容雨只有十几岁,又久居内宅,哪里懂得这些,都是随便翻两眼,敷衍了事。

如今,侯府虽换了掌权人,但侯府也是名门望族,银子多的花不完,老夫人不贪谢梓馨的铺子,便像往常一样,让柴嬷嬷拿了一年的账册来烟雨阁给慕容雨过目。

望着成堆的账册,慕容雨这才知道,自己母亲陪嫁的铺子居然有十多个,金店铺,绸缎铺,成衣铺,应有尽有,慕容雨随便翻了翻,便为上面的数字惊骇,不为别的,只为账目不对,就她看过的这两家铺子,有好几笔账对不起来,每家少说也损失了上万两银子……

琴儿端着新沏的茶水走进内室,慕容雨翻看着手中账册,吩咐着:“琴儿,去学堂告诉陆先生一声,我在忙,今天就不去上课了……”

琴儿持起茶壶倒茶,淡淡茶水顿时萦绕整个房间:“陆先生说身体不舒服,没来学堂。”

慕容雨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陆皓文伤成那个样子,的确需要好好休养:“拿二十两银子让小厮送给陆先生,就说要过年了,侯爷给的赏钱。”

“是!”琴儿答应一声,快速去吩咐人。

慕容雨合上了手中账册,眸底闪过一丝冷冽,娘留给自己的嫁妆虽多,自己不在乎银两,可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张姨娘:“琴儿,拿着账册,随我去松寿堂。”

张姨娘这三年吞了自己不少嫁妆,也风光够了,是时候让她尽数吐出来,物归原主了。

086 夺嫁妆,渣母渣女反目成仇

章节名:086

夺嫁妆,渣母渣女反目成仇

新年将至,松寿堂里热闹非凡,欢声笑语,连绵不断。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进内室,除了跪佛堂的慕容琳外,张姨娘,马姨娘,慕容莉都在,几人笑的眉眼弯弯,老夫人也笑容满面,显然刚才聊的十分愉快:“雨儿,我正想命人去叫你,快过年了,大家都做几件衣裳,这是绸缎铺的裁缝,所有人都量过尺寸,就差你了。”

慕容雨淡淡扫了张姨娘一眼,轻轻笑着:“那我来的还真是时候!”

绸缎铺是侯府名下的,也就是老夫人陪嫁的铺子,逢年过节,或换季时,都会按份例给侯府的人做几套新衣服。

量过尺寸,选好花色与样式,裁缝认真记下,并定好完成时间,拿着赏钱,千恩万谢的走了。

慕容雨摆摆手,琴儿心神领会,将大堆账册放到房间中的圆桌上:“祖母,我今天来,是有事请求。”

张姨娘的眼皮猛然跳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什么事能让雨儿‘求’到我这个做祖母的。”老夫人笑盈盈的打趣着。

慕容雨微微笑着:“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些账册上出账和入账的数据,似乎有些不对,我想请祖母允许,将铺子的掌柜们叫来问问。”

侯府的女子久居内宅,而铺子的掌柜则是外男,除非有特殊事情,否则,不得随意入府接见,更何况,这些铺子又是老夫人在打理,慕容雨想见掌柜们,必须先征得老夫人同意。

张姨娘心中一惊,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馨姐姐的铺子,一直是掌柜们照看,老夫人打理,账册怎么可能不对呢?”言下之意,慕容雨叫掌柜们前来,是怀疑老夫人从中做了手脚。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账册真的有问题?”自己掌管侯府大半辈子,还从未出过问题,梓馨铺子的账册,自己每月都过目,真没看出什么不对。

张姨娘倒是厉害,居然借机挑拨自己与老夫人的关系,可惜,现在的她,在自己面前充其量只能算是跳梁小丑!

慕容雨美丽小脸上的表情未变,美眸中闪过一丝厉色:“祖母是四个月前开始接手打理铺子的,可出问题的账册,是十个月前的,当时,负责管理铺子的,是张姨娘吧!”老夫人接管侯府后,每月月底都查看账册,但她看的都是当月的进出账,之前的账册,她并未看过。

“大小姐是怀疑我从中做了手脚。”张姨娘惊讶道,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馨姐姐过世后,我一直都尽心尽力照看铺子的,绝对没起过任何私心……”慕容雨以前不是从不看账册的吗?为何今年她变化这么大……

“我只说账册出了点问题,也没说张姨娘有私心啊,姨娘何必如此介怀。”慕容雨声音平静,眸底隐隐浮着一丝嘲讽:“我叫掌柜们前来,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他们一时大意,弄错了,要过年了,总得将所有事情理清楚,才能过个开心年不是。”只可惜,张姨娘的新年,只怕要在伤心、难过中度过了。

“大小姐久居内宅,什么时候学会看账册了?”张姨娘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慕容琳回以温暖的笑意:“当然是陆先生教的了,先生说,爹告诉他,学堂的千金将来大多要做正室夫人,让他教授诗词的同时,也教教看账册之类的事情,成亲后才能更好的管理内院……”

慕容琳受罚,禁足两三个月,张玉菲,张玉玲,张玉棋三姐妹入冬后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不来学堂,慕容雨的谎话,她们根本无法揭穿。

张姨娘几不可闻的重重叹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挫败,微微低头,思索着如何将慕容雨一军,可慕容雨却不准备给她反击的时间与机会:“姨娘,既然你知道我以前不会看账册,为何还将所有账册拿到烟雨阁让我过目?”

慕容雨的笑容璀璨夺目,眸底却萦绕着浓烈的森寒冷意,仿佛瞬间便可将人看穿:“姨娘将账册拿来松寿堂,让祖母帮着过目岂不更好。”慕容雨此番话,打击张姨娘的同时,给足了老夫人尊重与信任,老夫人心中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笑容重新浮上她的脸颊。

老夫人十分精明,张姨娘掌管侯府的三年,她一年只看一次账册,也能将所有铺子的账对的滴水不漏,所以,张姨娘不敢打侯府银子的主意,只能从自己这个不会看账册的人身上下手了,她贪的银两,都是出自母亲的陪嫁铺子。

害死母亲和哥哥的凶手,明目张胆,理所当然的贪着母亲陪嫁的铺子银两,真是不要脸到极点,自己一定要让她将贪去的银子双倍吐出来,否则,对不起母亲的在天之灵。

“侯府的铺子、门面众多,老夫人只是看那些账册,就已经累的不轻,若再将馨姐姐铺子的账册拿给老夫人,我怕她会累病!”在侯府深宅内院浮浮沉沉,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张姨娘的智慧也锻炼了出来:

“馨姐姐的铺子是大小姐的嫁妆,账册不对,大小姐肯定不开心,可即便是再着急,也要为老夫人的身体着想不是……”

慕容雨扬扬唇,照张姨娘的意思,自己自私自利,为了多得嫁妆,就不顾老夫人死活了:“祖母可是高门贵族的嫡出千金,能力非一般人可比,虽说祖母的年龄大了些,精力不如从前,可接管侯府的这几个月,祖母将所有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未出现任何纰漏。”

目光转向张姨娘,冷笑之中暗带嘲讽:“当然,我也明白姨娘的意思,姨娘之前出身小户人家,对管理内宅不是太在行,只处理侯府的铺子,就已经让姨娘焦头烂额,所以,你才觉得祖母同你一样,事情一多,就会累病……”

老夫人不悦的瞪了张姨娘一眼,目光中多了丝丝冷意,到底是小户人家的千金,没能力,没规距,侯府这点事情,就让她焦头烂额,真是上不得台面,还将自己这高门嫡出千金想象成和她一样无能,真真是愚蠢到家了。

张姨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可恶,居然又被慕容雨摆了一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掌柜们都是外男,来侯府内院,只怕不太方便……”

“铺子的账册不对,让他们过来对账册,有什么不方便的。”老夫人不悦的打断了张姨娘的话:“柴嬷嬷,吩咐下去,让小厮请掌柜们前来对账。”

现在侯府是自己掌权,账册的事情,千万不能马虎,否则,定会让人议论自己忽略已故儿媳陪嫁产业、忽视孙女未来嫁妆,以后,谁还会上门提亲,谁还敢嫁入侯府。

“多谢祖母。”慕容雨甜甜的道谢,目光望向焦急不安,却又无计可施的张姨娘,冷笑连连:张姨娘,你就等着倒霉吧,我保证你这个新年过比以往都要焦头烂额。

阳光无限好,温暖照人身,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老夫人喜欢扶着丫鬟们在侯府走动着晒太阳,松寿堂自然就让给了对账的慕容雨与众掌柜。

外室,十二名年龄相仿,身形各异的掌柜站在房间中央一字排开,慕容雨端坐在圆桌旁,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二叠铺子账册。

慕容雨轻抿杯中茶水,一言不发,掌柜们不知她的目的是什么,却也不好意思直接询问,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掌柜们快要忍不住,准备询问时,慕容雨放下手中茶杯,率先开口:“各位掌柜都在铺子里做了很多年了吧。”

“回大小姐,小的在铺子里做了二十多年了,是做为陪嫁,从丞相府跟到侯府的。”年龄最大的掌柜回答慕容雨的话,声音平静,而非恭敬,隐隐,有种炫耀的味道。

慕容雨淡淡笑着:“如此说来,掌柜是元老了。”

“元老不敢当,为主子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掌柜被夸的有些飘飘然。

慕容雨抬头望向其他掌柜,似笑非笑:“你们呢,也和这位掌柜一样吗?”

“是的,大小姐,为主子排忧解难,是我们的荣幸!”有人开了先河,其他掌柜也就不再畏惧什么,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有样学样。

“那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慕容雨的语气瞬间凌厉起来,眸底迸射的寒光,仿佛瞬间就可将人看穿。

众掌柜心中一惊,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刚才还纯良无害的大小姐,瞬间竟变的如此气势逼人:“小的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掌柜们装糊涂。

“啪!”慕容雨挥手,桌上的账册准确无误的狠狠甩到各个掌柜脚下:“按照账册所记,今年每间铺子平均有一万八千两的纯收入,可你们只向我交了八千两,剩下的那一万两银子哪里去了?别告诉我铺子没收入这么多,账册上可是记的一清二楚。”

“回大小姐,可能是伙计们粗心,记错账了……”年龄最大的掌柜狡辩:自己年龄最大,资历最深,最有资格说话,慕容雨不过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儿而已,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记错账了,一间铺子少了一万两,十二间铺子就是十二万两,你们这错误出的可真够大的。”慕容雨冰冷的目光扫过十二名掌柜,目光所过之处,掌柜们皆低下了头,冷汗直冒,大小姐不是看不懂账册吗?怎么会发现少了银子的……

“就算如你们所说,记错了账,但十二万两的真金白银摆在那里,你们都看不到吗?”慕容雨压低了声音:“还是说,你们将错就将,私吞了十二万两银子,欺主贪污这么多银两,足够你们全家抄斩了……”

“大小姐饶命,饶命啊……”掌柜们吓的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慕容雨本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身后的势力,忠勇侯府和丞相府,两府都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势力庞大,他们这些小小掌柜,哪个都得罪不起。

年龄最大的掌柜,暗暗心惊:慕容雨何时变的这么厉害了,半年前,自己试探她,让她去巡视铺子,她还兴趣缺缺,找各种理由推辞……

“你们已经犯了欺主杀头之罪,我凭什么饶你们?”居然敢对自己撒谎,这些掌柜真是无法无天,肯定都被张姨娘收买了,自己不狠狠惩罚惩罚他们,他们就不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

“小的一定会想尽办法将银两凑齐,将功补过。”银子事小,性命事大,没有银子可以慢慢赚,如果没了命,可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掌柜们也曾想过带着银子跑路,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忠勇侯府和丞相府的势力又不少,他们无权无势,只怕刚出京城,就会被抓回来处以极刑。

“十万两银子可是今年刚赚的,你们都已经花掉了么,这么缺银子。”慕容雨冷嘲热讽:“不是我不相信各位,只是,出了这种事情,我暂时无法再相信你们,把去年和前年的账册也拿来,我要重新审查,你们可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事到如今,就算是有意见,他们也不敢说,心惊的同时,又暗暗纳闷:大小姐以前很好骗的,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为何今天,她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精明能干,洞察一切……

掌柜们命各自的随从回去拿前两年的账册,松寿堂顿时安静下来,张姨娘站在兰园,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着:但愿那些掌柜聪明点,将所有责任担下便罢,若他们受不住威胁,将自己供出来,自己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姨娘,姨娘……”绿锦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由于上次被侍卫们当成强盗打了一顿,她的腿脚不如以前那么灵变,跑起来的姿势非常难看。

张姨娘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打听到什么了?”掌柜们没将自己招出来吧。

绿锦喘着粗气,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姨娘,大小姐将掌柜们召集到松寿堂,不知道说了什么,掌柜们就吩咐各自的小厮回去了……”

“只有小厮回去了,掌柜们没走吗?”张姨娘心中一惊,心中的不祥预感更浓。

绿锦点点头:“是的,掌柜们都还在松寿堂,大小姐的人一直站在院里守着,奴婢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张姨娘沉下眼睑:“小厮们还会再回来的,你悄悄回去,打听打听,他们带回了什么?”慕容雨准备大动干戈了么?

松寿堂,慕容雨以最快的速度将铺子前两年的账册看了一遍,前年还好些,可能是碍于自己在世,张姨娘没敢贪太多,大概是年底知道自己不会看账本,她的胆子大了起来,去年共贪了八万两银子,今年,她的胃口更大,居然想贪十二万两。

“啪!”慕容雨合上了最后一页账本,掌柜们被她的合书声吓的一个激灵,集中起十二分的精神,聆听她接下来的话。

“三年,共有二十二万两银子对不上账,许多事情不需要我明说,你们心知肚明。”慕容雨站起身,目光在掌柜们身上来回扫视一遍,掌柜们全都低垂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你们打理铺子的时间不短,都是老掌柜,对娘,对我来说,都算是有功之人,将你们送去见官,全家抄斩,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不过,你们玩忽职守,欺瞒主子,致使这么多银两下落不明,也是证据确凿,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只要能将功补过,一切听凭大小姐吩咐。”一名胆小的掌柜率先示弱,其他掌柜也纷纷开口:“是啊,是啊,请大小姐吩咐!”

慕容雨冷冷一笑:“我没什么好吩咐的,只想着,将那二十二万两银子找回来,若你们能做到这点,我可以考虑继续用你们。”

“真的?”掌柜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贪下的银子拿出来,就没事了。

“当然是真的,我是侯府大小姐,说话算话!”二十二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想要找回来,还得依靠这些掌柜,否则,掌柜们走了,银子也会随之销声匿迹,白白便宜了张姨娘,所以,现在还不是踢开他们的时候。

掌柜们依附于侯府生活,如果没有受人指使,绝对不敢贪这么多银子,不见的那二十二万两银子,张姨娘和这些掌柜们应该都有份。

利欲熏心,为了银子,跟随母亲多年的掌柜全都背叛了她,改投张姨娘为主,等事情一了,这些掌柜,一个都不能再留,要全部踢出侯府。

掌柜们不知慕容雨心中所想,以为她肯放过自己了,开心的不知所以然。

“银子是你们弄丢的,有责任将它找回来,无规距不成方圆,凡事,也需要有个限制,十天,我给你们十天时间。”慕容雨清灵的语气中,是少有的凝重:“若十天之内银子全部找回,过去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找不齐全,休怪我不讲情面,咱们大理寺见!”

二十二万两银子是在三年内陆续不见,他们肯定用掉了许多,若自己逼的太紧,他们根本拿不出银子,等于在逼他们逃跑,十天的时间,不多不少,却足够他们筹备银两来补这个窟窿。

若他们聪明,想活命,想在侯府继续生活下去,就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多谢大小姐开恩,谢大小姐……”慕容雨没有赶尽杀绝,给他们留了条生路,他们十分感激,十天的时间,足够了。

慕容雨摆摆手:“都去忙吧,记住,你们只有十天时间!”

掌柜们连连道谢,相继离去,慕容雨饮尽杯中茶,眸底闪闪发光,又有好戏看了,年前的日子,绝对不会无聊。

入夜,星光点点,树影婆娑,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侯府后门,四下观望无人,轻轻敲了敲门,若是注意听,像会发现,他敲门的节奏很是奇怪,两下轻,两下重,三下缓,三下急。

“吱”的一声,后门打开,一名小丫鬟探出头,将人迎了进去,谨慎的望望四周,再三确认无人,小丫鬟关上后门,巷子里恢复刚才的宁静。

兰园,望着站在面前,最年长的的掌柜,张姨娘眉头紧皱:“深更半夜,你跑来兰园做什么,万一被侯爷知道,你、我都休想有好日子过……”

年龄大的掌柜强忍怒气:“张姨娘,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来烦你,可是大小姐给了我们十天的期限,若十天内拿不出二十二万两银子,我们就要吃官司!”

张姨娘嗤笑一声:“你们吃官司,与我何干?铺子是你们在管,少了银子,当然要你们来补……”贪到兜里的银两,谁还会笨到再拿出来。

“啪!”掌柜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怒气冲天,吓的张姨娘和绿锦皆是猛然打个激灵,说出口的话,也不那么灵便:“你……你想干什么,别忘了,这里可是侯府,我是侯府的姨娘,若我出了事,你绝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掌柜冷冷一笑:“若我们交不出银子,大小姐会将我们送去大理寺,照样死路一条,张姨娘,那二十二万两银子,你贪了一半,现在居然反过来问我们,我们吃官司与你何干,你是准备过河拆桥,置身事外,让我们还那二十二万两银子么?”

张姨娘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若是交出银两,还是穷掌柜一个,你们就不会拿着银子离开京城么,你们每人也贪了近万两银子,足够下半辈子用的,……”如此一来,自己贪的银子,也不必再还回去,一举两得,双方互利。

掌柜眸底的冷笑更浓:“你以为我们没这么打算过,慕容雨比你想象中聪明的多,我们从侯府回到铺子后,曾试着逃离,可是城门口,戒备极严,我们根本就逃不出去……”

张姨娘心中一惊:“你是说……慕容雨动用了丞相府的关系……该死的慕容雨……”

“没错,四个城门都有丞相府的人,别说是我们做掌柜的,就连毫不知情的家眷,和铺子里的伙计,都走不出城门半步……”事到如今,只能将银子凑足上交,免去牢狱之灾,否则,倒霉的不止是自己,还会连累家人,不愧是丞相府的外孙女,慕容雨的确聪明。

“那我让御史府帮忙……”无论如何,绝不能交出银两……

掌柜不屑的轻哼:“算了吧,丞相府可是京城的百年望族,根深蒂固,势力庞大,你那御史府不过才风光三年,哪能与丞相府相提并论,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张姨娘也别再没事找事了……”张姨娘刚才过河拆桥的举动,让掌柜十分讨厌,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不屑与嘲讽。

“那么多银两,你能凑得足?”张姨娘贪的银子,可是花的七七八八了,十天内拿出十一万两,根本就不可能!

“凑不足也要凑。”掌柜语气微冷:“我们几个都已经说好了,砸锅卖铁,也会上交自己贪去的数目,若张姨娘不想有牢狱之灾,就乖乖将那十一万两银子交出来……”

“十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十天的时间,我哪里弄这么多银子出来?”张姨娘焦急万分:银子大半给了娘家打通关系,早用没了,哪还能拿得出来。

可若是不交银子,掌柜就会将自己供出,到时,自己在侯府没有立足之地不说,还会连累到父母的名誉受损,整个御史府都会跟着倒霉。

做小官家的穷千金,受人白眼的日子自己已经过够了,再也不想回到那样的生活……

“那就是张姨娘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当初贪银子的时候,怎么不嫌自己贪的多,现在还银子了,才知道自己债多。

望望窗外,时间已经不短了,掌柜起身告辞:“话我已经带到,接下来要怎么做,不必我再提醒姨娘了吧,十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不可能一次拿完,这样吧,每晚我会命人来取一些,张姨娘准备好就是了……”

言毕,掌柜看也没看面色苍白的张姨娘一眼,径直走进黑夜中……

张姨娘全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走,无力的瘫倒在地:十一万两银子,卖了自己也拿不出这么多啊,怎么办,怎么办呢……

烟雨阁,慕容雨坐在桌边,听侍卫将兰园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张姨娘贪了十一万两银子,胃口真是不小:“张姨娘有没有说,银子都用到哪里去了?”

“没说,不过,掌柜走后,张姨娘十万火急的命人去了御史府……”

慕容雨轻轻笑笑,放下手中茶杯,手指触到一旁的账册:看来,那些银子,大部分给张御史疏通关系,拉拢人心用了,张姨娘倒是聪明,抬高娘家人,就是抬高了她的身份,侯府的下人,也会高看她一眼,这就是一荣俱荣……

“继续盯着兰园,看张姨娘还有什么小动作。”自己还有一招未出呢,张姨娘就急成这个样子了,不知,当自己隐藏的最后一招出手,让他们雪上加霜时,他们是抓狂,还是直接崩溃掉……

翌日,张姨娘起了个大早,焦急不安的在内室来回走动着,母亲什么时候来,什么来呢……

“姨娘,御史夫人来了……”门外丫鬟话音未落,张姨娘眼睛一亮,快步迎了出来:“娘,你终于来了……”

目光扫到一旁的小丫鬟,张姨娘轻咳一声:“去泡两杯茶来。”

小丫鬟应声离去,御史夫人拍了拍张姨娘的手,笑的和蔼:“娘又不是第一次来拿银子了,你急什么,咱们娘俩好久没聊了,先说说话吧……”

往年的这个时候,张姨娘叫她来,是为送她大把银子,所以,御史夫人以为,今年也不例外,张御史升迁受挫,正是需要银子,打通关系的时候,当张姨娘命人去御史府禀报,说姨娘想见御史夫人时,御史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连连夸奖女儿贴心。

张姨娘重重的叹了口气:“娘,我这次请你过来,不是拿银子的,是商量着,如何将以前所拿的银两还回去。”接着,张姨娘将昨天松寿堂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御史夫人。

御史夫人惊的瞪大了眼睛:“你说的都是真的?”十天,凑足十一万两银子,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慕容雨已经对掌柜下了最后通碟,若是拿不出欠缺的银两,他们都会进大理寺,到时,他们熬不住酷刑,一定会将女儿供出来,爹娘也会被连累……”

御史夫人眸光闪了闪,压低了声音:“掌柜们都是普通人,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杀了灭口。”如此一来,十一万两银子就不必再拿了。

“不行。”张姨娘严词拒绝了御史夫人的提议:“慕容雨动用了丞相府,肯定有侍卫在暗中保护那些掌柜,若咱们派人刺暗杀他们,不但不能成功封住掌柜们的口,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牵连整个御史府,到时,爹爹的前途完了,咱们又要去过以前那种苦日子……”

“那你说怎么办?”御史夫人也急了:“御史府的银子根本不够用,今年送礼和打通关系的银两还没有着落,哪还能再拿银子补铺子里的缺……”

“府里,一万两银子都没有吗?”张姨娘抱着一线希望,至少,让她先应应晚上的急。

御史夫人除了叹气,就是摇头:“你爹为了打通关系,送了许多贵重礼品出去,别说一万两,就是一千两都没有,这还有几家重要官员的礼没送呢,本想着从你这拿了银子回去救急,哪曾想……”一两银子没拿到不说,还得往外送……

“这可怎么办呢?”张姨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御史夫人重重的叹气:“我先回去和你爹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凑出一些银两。”御史府一直以来就是个空壳子,门前持灯笼,家里空,府里的银子每年都不够花,凑银子出来,几乎没有可能……

张姨娘点点头,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并且,她也知道,御史夫人肯定是一去不回,一两银子也给她凑不出来,她必须依靠自己还清那十一万两银子。

御史夫人走后,张姨娘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方才回过神,踉跄着脚步走进内室,拿过梳妆台上那只精美的首饰盒,打开来看,五颜六色的精美首饰耀花了人的眼。

张姨娘保养得当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的笑,这些首饰,都是用那十一万两银子买的,就算全部还回去,也就值近万两银子,距离十一万,差的远呢。

“绿锦,把二小姐的首饰全都拿来,再看看有没有新做的,未穿的新衣服,也全部带过来……”

“是!”绿锦答应一声,快步去了月琳阁。

烟雨阁,慕容雨坐在桌边看书,侍卫来报:“张姨娘拿了她和二小姐的首饰,准备变卖,还有许多二小姐的衣服,有些没穿过,有些只穿了一两次,看上去像新的一样,准备拿到成衣店当做新衣卖出,还有她们衣服上那些贵重的点缀,张姨娘也全部拆了下来,准备换成银子……”

琴儿幸灾乐祸的来了一句:“张姨娘是准备砸锅卖铁还小姐银子了……”

慕容雨淡淡一笑:“就算这些东西全部卖出,也只是小数目,距离十一万两银子,还差的远,不过,张姨娘也算聪明,现在临近年关,许多人都在买新衣服,慕容琳的衣服,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适合过年穿,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琴儿得意一笑:“小姐,张姨娘又不是裁缝,她拿去卖的衣服,人家成衣店,是会降价收购的吧……”

慕容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那是自然,就算衣服再新,也会在原价的基础上,降两三层,对了,张姨娘将衣服拿去了哪家成衣店卖?”

“回大小姐,是城北一家叫衣琳的成衣店,两年前开的,卑职暗中调查,发现这家成衣店,是张姨娘名下的……”

“什么?”慕容雨猛然站起身,美眸中怒火燃烧:“张姨娘居然用贪的银子开了成衣店?”衣服从那店里卖出,就不会降价了。

“大小姐,千万不能便宜了张姨娘。”琴儿愤愤不平,贪了夫人这么多银子,还逍遥法外,不狠狠整治整治她怎么行。

慕容雨眼眸轻沉:开金铺需要很高的成本,张姨娘应该还没能力,开得起金铺,谢梓馨名下金铺的账册在自己这里,张姨娘不敢再做手脚,自然不会从这家金铺卖首饰。

更何况,那些首饰比衣服贵重的多,张姨娘一定会在十天内将它们全部卖出补缺,放眼整个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金铺就是宝斋行:“有没有办法查出宝斋行的幕后主子是谁?”张姨娘的首饰,自己绝不会让她卖肃静。

“回大小姐,卑职曾听大少爷提起过一次,宝斋行,似乎是楚宣王府名下的产业。”

楚宣王府,那不就是欧阳少弦的金铺,慕容雨叹口气,敢情他上次暗中塞给自己的玉蝴蝶,根本就不用花银子买,随手拿来就行,抬眸望向侍卫,慕容雨吩咐着:“你去趟楚宣王府,看看世子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就回来通知我……”

“是!”侍卫走后,慕容雨转身望向绿豆,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绿豆,帮我做件事情。”

兰园,张姨娘将首饰全部理好,暗暗松了口气,衣服都已经送去成衣店了,能卖多少是多少吧,至于这些首饰,应该能卖不少银子吧,虽说距离十一万两银子差的很远,但也尽量多卖些……

绿锦在外禀报:“姨娘,绿豆求见。”

“什么事?”张姨娘将首饰收好,走到院中:“可是慕容雨又有什么动作了?”

“回姨娘,不是大小姐,是二小姐。”绿豆低垂着头:“二小姐在佛堂大吵大闹,不肯吃饭,现在天寒地冻的,奴婢担心二小姐会出事……”

张姨娘的眉头瞬间紧皱了起来:琳儿真是不让人省心,自己的事情都已经够乱了,她居然还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添乱:“绿锦,随我去佛堂看看。”

慕容琳一向养尊处优,哪受过苦,在冷硬的佛堂里住了一天两夜,被冻的瑟瑟发抖,委屈的哭个不停,张姨娘来到佛堂,她就像看到了救星,快速扑了上去:“娘,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这里太冷了,哪是人呆的地方,我受不了了……”

张姨娘轻拍着慕容琳的后背安慰:“别哭,别哭,再有两天一夜,你就可以出去了,再忍忍,忍忍啊……”张姨娘被十一万两银子折腾的寝食不安,慕容琳的事情,她暂时顾不上了,更何况,慕容琳被她宠坏了,遇事只会乱发脾气,也应该让她受些教训,长长记性,更何况,现在又是特殊时期,慕容琳呆在这里,很利于她做事。

“娘,你是不是不疼我了……”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

“怎么会。”张姨娘无奈叹气:“娘最疼的就是你了,听话,再忍忍,就能回去了。”

张姨娘将慕容琳从怀里拉出,轻轻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着:“娘有事,先出去,等会儿做好吃的来看你!”

不远处的屋顶上,一名侍卫拿着一颗小石头,对准了张姨娘的衣袖。

“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慕容琳美丽的小脸上布满泪痕。

张姨娘勉强笑笑:“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当!”张姨娘的衣袖猛然一晃,一只东珠发簪掉了出来。

“咦,这不是我的发簪吗?”慕容琳停止哭泣,上前捡了起来,张姨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娘怎么会拿着我的发簪?”

张姨娘下意识的捂紧了衣袖,急声解释道:“琳儿,你听娘说……”

“当!”又一只玉镯掉落在地,一眼望去,上面隐隐刻着一个琳字。

“你不会是将我的首饰全拿出来了吧。”从慕容琳的角度望去,张姨娘的袖子鼓鼓的,里面肯定放了不少东西,慕容琳顿时大怒:“你偷拿我的首饰干什么?”

087 大小姐,世子联手对敌

“琳儿,琳儿……”张姨娘急步上前,紧紧捂住了慕容琳的嘴巴,防止她继续大叫,将更多的人引来,袖中一松,里面的首饰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慕容琳用力挣开张姨娘的手,指着满地的首饰,怒声质问:“你居然将我的首饰全偷出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事已至此,张姨娘知道事情瞒不住了,望望空荡荡的四周,重重的叹了口气:“琳儿,你听娘说……”

张姨娘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无奈叹气:“琳儿,娘也是逼不得已,慕容雨那边逼的紧……”

慕容琳强忍着委屈的泪水,转身向外走去:“我去找她,让她不要再追究此事……”同是侯府千金,凭什么她能拥有这么多钱财,而自己却是被逼卖首饰还债的人……

“琳儿,你疯了。”张姨娘急步上前,拉住了慕容琳:“慕容雨根本不知道咱们贪了她铺子里的银子,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找上去,岂不是不打自招……”

慕容琳挣开张姨娘的手,歇斯底里的大声哭喊:“我管不了这么多,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没有漂亮、贵重的首饰戴怎么行,别人肯定会看不起我的……”

她准备趁着新年,打扮的美美的,多和少弦世子来往来往,交交心,如今,首饰全被卖掉还债,她还怎么去见世子,怎么讨他欢心,世子身为皇族之人,肯定不喜欢寒酸的女子……

张姨娘在首饰中翻找:“那娘给你留几件漂亮,贵重的,暂时撑撑场面,等银子赚回来了,再买新的给你……”

几件首饰在手中来回掂量,张姨娘哪件都不舍得放下,每一件都值不少银子,若是留下,自己就要再想其他办法凑足……

“几件首饰怎么够用。”慕容琳怒吼:“我年底要换好几套衣服,每件衣服都需要不同的首饰搭配,这些首饰全都留下还差不多,要卖就卖你自己的首饰,不要动我的东西……”

说着,慕容琳上来就要抢回她的首饰,张姨娘快速转身躲过,愤怒道:“琳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若是咱们私藏慕容雨铺子银两之事传出,咱们在侯府就再没有立足之地了……”

“我不管,我的首饰你绝对不能动……”慕容琳怒喝,张姨娘也没了耐心,怒气冲冲的将所有首饰全部收了起来,冷声道:

“这些首饰都是我给你买的,我有收回的权力。”张姨娘被慕容琳的任性气昏了头,说出口的话,重了许多:“琳儿,你年龄不小了,不应该一天到晚再像这般任意妄为,你也学学慕容雨,小小年龄,心机深沉,若你有她一半的能力,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琳儿居然还是这般不分轻重,宁愿不要命,也要保全首饰,真真要被她气死了。

“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否则,倒霉的不只是你和我,还有整个御史府,如果御史府倒了,咱们也就全完了!”

言毕,张姨娘不再理会泪眼婆娑,满目怨恨,怒气冲天的慕容琳,转过身,快步向外走去,兰园和月琳阁值钱的东西她已经清点的差不多了,就算换成银子,也不算太多,距离十一万两还差的远,看来,必须回御史府想想办法,否则,就算把兰园和月琳阁都卖了,她了凑不足十一万两银子……

“娘,不要卖我的首饰啊,娘……”慕容琳哭的凄凄惨惨,站在院门口,眼睁睁看着张姨娘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呜呜呜,没有了漂亮首饰,自己还怎么向慕容雨炫耀,怎么去见世子,怎么把宇文倩那个小贱人比下去……

三年前,慕容琳就是穷庶女,除了侯府的份例衣服和首饰,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这三年来,张姨娘掌权,虽然她还是庶女,但吃,穿,住,用和嫡女无异,而她,也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当成了嫡出千金。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过惯了一掷千金的嫡女生活,突然间又要将她打回原形,去过穷庶女生活,她怎么可能习惯……

身后,一道人影从屋顶悄悄落地,戏谑道:“二小姐,出什么事了,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慕容琳急忙擦干了眼泪,却掩饰不了哭的通红的眼睛:“宇文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宇文明眸光闪了闪:“我出来办事,路过侯府,听到二小姐在哭,就进来看看,是谁欺负你了?”

慕容琳心中闪过一丝喜悦,听到自己在哭,宇文明就急忙跑了进来,难不成,他真的非常喜欢自己:“没什么,遇到一点儿小事情。”慕容琳昂起了下巴,镇定,一定要镇定,即便他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能乱了阵脚,一定要保持高门千金应有的矜持。

宇文明嘴角抽了抽,这个白痴女,摆架子给谁看,若非为了打击慕容雨,自己才懒得理她:“快过年了,外面十分热闹,二小姐不去街上走走看看,一人呆在佛堂干什么?”

不提这事还好,宇文明一提,慕容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祖母罚我跪佛堂……”

“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哭。”宇文明不以为然,四下望望:“附近没什么人,你就随我出去走走吧,开开眼界,比一个人在闷在这里强多了……”

慕容琳本想推辞,可望着宇文明所穿的名贵衣料,以及他发带上镶嵌的大颗宝石,到了嘴边的拒绝之言,硬是没有说出口:宇文明是镇国侯嫡次子,身上肯定带了不少银子,自己的首饰都被娘拿去抵债了,过年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不如,出去后让宇文明帮自己买几件……

打定主意,慕容琳心中兴奋,面上却故做为难:“好是好,可我出不去啊……”

宇文明轻轻笑笑:“这有何难。”话落,人已到了慕容琳面前,揽着她的小腰跃上墙头,浓烈的脂粉味萦绕鼻端,宇文明厌恶的皱起眉头,险些将凌空的她推到一边:她究竟抹了多少胭脂水粉,味道这么呛,比那些青楼姑娘身上的味道都浓……

宇文明之前交往的,都是些小家碧玉,家道只能算一般,胭脂水粉用量少,幽幽体香怡人心,可这慕容琳,身上的脂粉味太浓,盖过了体香,宇文明甚至都怀疑,慕容琳的体香,是不是就是这让人讨厌的俗气脂粉味……

高门千金都是这样的么?脂粉多的用不完,就使劲往脸上抹。

不过,慕容雨身上却不是这种味道,那晚,她素面朝天,未施粉黛,清新怡人的梅花香,扑面而来……

“砰!”宇文明想着事情,未注意前面,带着慕容琳,狠狠撞到了大树上,幸好他眼明手快,及时稳住了身形,否则,肯定摔惨了。

落地后,两道红色血液自鼻内流出,宇文明拿出手帕擦拭,悄悄的狠狠瞪了身旁人一眼,这个慕容琳,就好像是自己的灾星,和她在一起,自己一定会出事……

“宇文公子没事吧?”慕容琳也拿出了丝帕,准备为宇文明擦拭血迹,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没事,没事,小伤而已,已经出了侯府,你想去哪里逛逛……”

慕容琳低下了头,羞涩道:“你不是说街上热闹嘛,咱们就在大街上随便走走吧……”遇到金铺,就进去看看,顺便买两件漂亮首饰,宇文明这么喜欢自己,肯定会为自己结账的……

松寿堂,柴嬷嬷小心翼翼的对老夫人禀报:“老夫人,二小姐已经在佛堂哭了一天两夜了,还不肯吃东西,再这样下去,她一定吃不消……”若是被人知道此事,定会说老夫人苛刻孙女……

“喜欢哭就让她哭个够,不吃就让她饿着,等三天时间一到,才能放她出来。”天寒地冻,让慕容琳跪佛堂,的确有苛刻孙女的嫌疑,老夫人下命令后,就有些后悔,可她掌管侯府,不能出尔反尔,便准备将慕容琳关上一两天就放出来。

哪曾想,慕容琳在里面又哭又闹,像是非常不满老夫人的惩罚,老夫人一气之下,准备不放人了。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轻声劝解着:“祖母,琳妹妹年龄还小,不懂事,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老夫人轻哼一声:“她只比你小半年,已经到了议亲年龄,还算小吗?”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觉得,琳妹妹哭闹,是因为佛堂太冷了,她被冻的受不了,并非有意忤逆祖母的意思……”

“真的?”老夫人需要的,就是一个合理的下台台阶。

“我和琳妹妹年龄相仿,自然了解她的脾气,事情一定是这样的。”慕容雨语气肯定:“现在天很冷,琳妹妹身体弱,受不得寒,不易在冷硬的地方多呆,那天晚上,琳妹妹的脸上虽有不明痕迹,但过去这么久了,都没事,看来,并非是她撞邪……”

老夫人轻轻叹口气:“罢了罢了,看在雨儿为她求情的份上,让她回房休息吧。”

“祖母,琳妹妹天寒地冻的在佛堂呆了这么久,心里肯定不好受,不如祖母去安慰安慰她……”慕容琳被冻了这么久,怨气不小,如果让下人传话放人,她对老夫人始终都会怀着一份怨恨,可若是老夫人亲自去,又是提前将她放了出来,慕容琳肯定心怀感激。

老夫人也想到了这点儿,却苦于找不到台阶,无法提出来,如今慕容雨主动提出,老夫人自然不会拒绝:“好吧,那丫头性子暴,一般人确实说服不了她……”

老夫人扶着柴嬷嬷的手去往佛堂,冬天寒冷,路面僵硬且有些滑,唯恐老夫人出事端,众人紧跟在身后,不敢怠慢。

远远的,望到两名粗使婆子站在佛堂院外聊天,老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银屏快步走上前,沉声道:“让你们守佛堂,不能让你们来聊天的……”

粗使嬷嬷急忙跪地求饶:“老夫人恕罪,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径直越过她们,走进院内:“二小姐可在里面?”

“回老夫人,二小姐在佛堂,没有出去过……”粗使嬷嬷谄媚的说道。

“二小姐,老夫人来看你了。”走进院落,柴嬷嬷轻笑着开口,可慕容琳并没有开心的奔出来,佛堂里冷冷清清的,仿佛空无一人。

“二小姐,二小姐……”银屏等丫鬟们轻声呼唤,回答她们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琳妹妹,琳妹妹……”慕容雨也加入了喊人行列,可慕容琳依旧没有丝毫回应。

老夫人大步走进佛堂,望着空荡荡的四周,面色阴沉:“二小姐去哪里了?”

“老夫人息怒,刚才二小姐明明还在的……”粗使嬷嬷们吓的站立不稳了:二小姐不见了,就是她们失职,可是会被打板子的啊……

“刚才还在,现在就没了,难不成,琳儿长翅膀飞了。”老夫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自己还担心琳儿受不了寒冷,会得病,人家倒好,跪佛堂不过是做做样子,没人在的时候,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享受,自己这个做祖母的,居然被孙女耍的团团转,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琴儿暗暗偷笑,正因为知道二小姐被宇文明带走了,大小姐才劝解老夫人来放人,否则,大小姐早就出府处理事情了,哪还会在这佛堂里浪费时间……

老夫人紧紧皱着眉头:“来人,派十名侍卫出府,就算将京城翻过来,也要将二小姐找回来!”

张姨娘离开侯府,并未去金铺卖首饰,而是悄悄去了御史府,进入大厅,见到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门见山:“爹,娘,慕容雨是来真的了,她暗中动用了丞相府的势力,监视着所有铺子,若咱们还不出贪下的银子,她极有可能还会请老夫人出面做主,到时,不止我,整个御史府都会受到牵连……”辛辛苦苦的三年,就全都白费了。

“我从铺子里拿来的银子,大多帮衬了御史府,兰园,月琳阁用的很少,我就算把它们全买了,也凑不足这么多银两……”御史府,必须出份力!

张御史不悦的瞪了张姨娘一眼,真是愚蠢,连名十几岁的小丫头都降服不了,丞相府可是名门望族,自己这御史府根基尚浅,不能与它硬碰硬……

“玉兰,十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咱们这御史府又是空壳子,你让我怎么在十天内凑够那么多银子?”

张御史的意思,是愿意帮忙凑银子了,张姨娘心中一喜:“事情并不难,爹、娘,大哥,大嫂和玉菲她们都有穿剩的衣服吧,穿过一两次,还有九成多新的,可以拿到我的成衣铺去卖……”三年来,仗着谢梓馨的铺子银两,御史府的人,也过的奢华起来,衣、食算不上是最好的,却也和高门贵族相差无已。

更何况,谢梓馨名下,有绸缎铺,还有成衣铺,他们想要什么料子,或想穿什么衣服,走到那里,记个账,连银子都不用付,就能拿来,和白穿没什么两样,所以,御史府这些人,都不缺好衣服。

张御史点点头:“这方法不错。”他的衣服多的衣柜都快装不下了,卖出一些,换点银子,还能腾出空隙,一举两得。

“还有,一些过时的首饰,也可以卖出去,换些银子回来……”张姨娘深知自己娘家人的脾气,时兴的首饰,她们绝对舍不得卖。

张御史继续点头:“好!”他是男子,又不戴首饰,女子们卖首饰,与他没有太大关系。

“爹,临近年关,京城的小官,给您送了不少礼物吧……”张姨娘试探着。

张御史瞬间明白过来,张姨娘刚才的两个办法,不过是在试探他的态度,这才刚刚进入正题:“你想让我将那些礼物卖掉换银子?”

“没错,爹收到的礼物是小官们送的,虽然贵重,却登不了太大的台面,不能再转送给比您职位更高的官员,与其在家里放着无用,倒不如将其卖掉,换换银两,应应急……”十一万两银子,必须筹齐。

张御史思索半晌:“好吧,筹备银子的事情,你们娘俩商量着办,记着,千万不能将御史府搬空了……”就算是空壳子,也要留点贵重物品压底。

慕容雨派去楚宣王府的侍卫回来禀报,欧阳少弦不在楚宣王府,不过,侍卫打听到,他在醉情楼。

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征得老夫人同意,慕容雨坐上了前往醉情楼的马车。

到得醉情楼,慕容雨径直走向侍卫所说的,醉情楼最高那层的房间,望着熟悉的房门,慕容雨猛然发现,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间,赫然便是她上次和欧阳少弦一起来的那间,更让她惊讶的是,房门两侧的墙壁空荡荡的,上面没有编号,也就是说,这间雅间,根本不招待客人。

醉情楼,是欧阳少弦开的!慕容雨瞬间明白过来,难怪装饰的如此奢华!

好像早就知道慕容雨会来,站在门外的侍卫,轻轻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慕容小姐,里边请!”

雅间中,欧阳少弦正坐在桌边饮酒,淡淡酒香萦绕鼻端,香醇浓厚,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喝上一口。

慕容雨在欧阳少弦对面坐下,直接开门见山:“世子,我想请你帮个忙。”

欧阳少弦微沉着眼睑,持起酒杯倒酒:“什么忙?”

“不出意外,最近几天,会有人拿着大批贵重首饰前往宝斋行寄卖,我想让世子下令,让宝斋行的掌柜将首饰买下来,至于价钱,压去一半。”也就是说,一千两银子的首饰,只给他五百两。

欧阳少弦动作顿了顿:“若他们不肯以这么低的价格卖呢?”卖贵重首饰之人,非富即贵,对首饰的价格肯定十分了解,将价格压这么多,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

“那就让他们寄卖,不过,宝斋行要抽取三分之一的银两,做为寄卖费。”怎么算,宝斋行都没吃亏,慕容雨虽说在请欧阳少弦帮忙,可此举,也给宝斋行带来了相当可观的利润。

张姨娘急等着用银子,若宝斋行将首饰全部买下来,虽说银两少了些,但毕竟都卖出去了,若只是寄卖,不保证卖出的数量,万一十天都卖不出一件首饰,张姨娘可就惨了。

欧阳少弦微微抬眸:“京城的金铺有十多个,你怎么确定那人一定会将首饰卖到宝斋行。”

“因为宝斋行是京城最大的金铺,有钱人都喜欢来这里买首饰……”张姨娘和慕容琳的首饰非常贵重,一般人可买不起,在别处寄卖,十天能卖出一半就不错了,若在宝斋行,说不定能全部卖出。

欧阳少弦的目光在慕容雨身上扫了扫:“你的玉蝴蝶已经配成对了,怎么没戴?”

慕容雨愣了愣:“那对玉蝴蝶和我这身衣服不太相配。”玉蝴蝶是绿色的,自己的衣服也是淡绿色,就算戴着玉蝴蝶,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反而会让人觉得累赘。

“是吗?”欧阳少弦沉下眼睑,倒了杯酒推到慕容雨面前:“这是新酿的果酒,口味不错,也不容易醉人,尝尝看。”

“真的?”慕容雨端起酒杯,轻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既有琼花酿的甘甜与清香,又有普通酒的醇厚与香气:“世子,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情……”

“互惠互利的事情,我当然不会推辞!”欧阳少弦放下手中酒壶,目光幽深似潭。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坐在窗边的,微微侧目,视野开阔,几条大街上的情景全都一览无余,慕容雨忍不住赞叹:“真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突然,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慕容雨勾唇一笑,宇文明,慕容琳,想不到他们两人居然明目张胆的跑到大街上来了。

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宇文明和慕容琳一前一后的走着,宇文明边走边漫不经心的四下观看,不过,他纯粹是在看热闹,而慕容琳,目光有意无意,望向街旁的大小金铺,目光闪了闪:“宇文公子,那里人好多,可能是发生什么事了,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宇文明顺着慕容琳的指向望去,赫然是一间规模不小的金铺,眼角余光扫了慕容琳一眼,几不可闻的嗤笑一声:

从上街到现在,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金铺上,不知应该说她爱慕虚荣,还是贪婪,现在更厉害,居然妄想让自己给她买贵重首饰,啧啧,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副样子,一副寒门女子的穷酸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贵重首饰戴到她身上,只会白白糟蹋了……

“金铺里那么多人,咱们现在进去,肯定会被挤的满身汗,先四处逛逛,等人少了,咱们再来吧。”宇文明走到一个小摊前,望了望,拿起一支粉色珠花:“二小姐,这支珠花很漂亮,送给你。”

“谢谢!”慕容琳接过珠花,笑容僵了僵,眸底闪过一丝不悦:珠花虽美,却是普通材料打造,最多值几两银子,三年来,慕容琳还从未戴过这么寒酸的首饰。

慕容琳心气高,不喜欢廉价的珠花,可它又是宇文明送的,她还指望着众人散尽后,他难为她买贵重首饰,现在自然不能拂了他的心意,珠花拿在手中,如同针刺一般,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迎面走来一个卖糖葫芦的,宇文明走上前,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慕容琳一串:“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尝尝看。”

“好!”慕容琳自视身份高贵,最讨厌廉价物品,可宇文明又是珠花,又是糖葫芦的送,全都廉价的不能再廉价了,若非宇文明送东西时的散漫与悠闲,慕容琳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给她添堵了。

接过糖葫芦,慕容琳狠狠咬了一口,她心情不好,做事,吃东西,自然没心情,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吃到她口中,瞬间变了味道,紧紧皱起眉头:又苦又酸,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宇文明吃的津津有味,慕容琳撇撇嘴,堂堂镇国侯嫡子,身份高贵,居然喜欢吃这么廉价的东西,这喜好真是与众不同。

慕容琳暗自腹诽,却也不好当着宇文明的面,将他送她的糖葫芦吐出来,心中不断安慰自己,为了贵重首饰,一定要忍,等到用膳,行人散去,宇文明帮自己买了贵重首饰,自己立刻回侯府。

自己可是侯府千金,身体娇贵,只有醉情楼那些价值不菲的食物能入自己的胃,这些廉价食物,哪是自己能吃的。

更何况,若被熟人看到自己吃这些低廉食物,肯定会嘲笑自己……

一盏茶后,宇文明吃完了手中的糖葫芦,慕容琳也硬着头皮吃下大半。

抬眸,宇文明望到了一名熟人,眼睛顿时一亮:“二小姐,遇到个朋友,我去打声招呼。”

慕容琳正愁扔不掉糖葫芦,宇文明的话,正好给了她机会:“那你快去吧。”

宇文明前脚刚走,慕容琳随后就将糖葫芦扔了,这么难吃的东西,自己以后再也不吃了。

醉情楼窗口,慕容雨无声冷笑,明眼人都看的出,宇文明是故意戏耍慕容琳,可慕容琳对她自己太自信,没看出宇文明的险恶用心不说,还非常配合着宇文明的戏弄,真是有趣!

突然,又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陆皓文,张玉菲,他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的?

慕容雨惊讶不已,陆皓文和张玉菲并肩走在大街上,从慕容雨的角度看过去,两人好像很亲密,当然,张玉菲主动热情,陆皓文不冷不热,四周并没有侍卫,慕容雨却知道,侍卫应该就在不远处,保护着陆皓文。

若说张玉玲,张玉棋对陆皓文献殷勤,很普通,也很平常,因为她们两人是庶女,嫁不了太好的人家,即便嫁入高门贵族,也是给人做妾的份,陆皓文对她们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张玉菲不同,她是御史府的嫡女,身份算得上高贵,嫁到某个高官家做嫡妻,是很正常的事情。

陆皓文虽得太子赏识,却是穷书生一个,孤儿一名,没什么雄厚强势的身家背景,对张玉菲来说,并非良缘,可她居然放下了嫡女的架子,去讨好陆皓文,事情真是蹊跷。

“宇文明和慕容琳,是你故意凑到一起的?”欧阳少弦的声音从旁响起,慕容雨收回目光:“你不觉得他们两人很般配吗?”一个好色成性,为了‘色’,什么事情都敢做,一个自私贪婪,为了银子,再坏的事情都会参与,这两人,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对。

欧阳少弦饮下一杯酒:“你配的人,当然般配。”

慕容雨再次侧目望去,大街上居然不见了陆皓文和张玉菲的身影,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还是,他们两人随着人群,进了某家铺子……

欧阳少弦望一眼窗外:“你和李向东之间的恩怨算清了没有?”

“世子为何有此一问?”慕容雨已经很久没见过李向东了。

“人在街上。”

慕容雨顺着欧阳少弦的目光望去,李向东身着锦衣,走在人群中,四下观望着,悠然自得,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动作顿了顿,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慕容雨顺着李向东的走向向前望,发现,他五十米外站着的人,赫然便是贪婪自私的慕容琳……

御史府不算大,人员也不算多,但三年来,消耗了几万两银子,平均起来,每人用掉了千两银子,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府中转了一圈,张姨娘收到的衣服和待卖首饰数量不少。

衣服大多有九成新,一眼看上去,和新衣没什么区别,有些则是穿了一次就丢到一旁,完全就是新衣,张姨娘吩咐人将衣服全部拿去成衣铺卖,她自己则戴了面纱,捧着首饰盒子去往宝斋行。

临近年关,宝斋行的生意非常好,掌柜,小二,都忙的脚不沾地。

张姨娘到了宝斋行,说明来意,小二领着她去了内室等候,半柱香后,掌柜方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听闻,你想在宝斋行寄卖首饰。”

“是的!”宝斋行生意火爆,张姨娘也多了几分信心,首饰放在这里,一定可以全部卖掉。

“在宝斋行寄卖东西,可是要收一定的费用。”生意人,从不做赔本买卖。

“这是自然。”张姨娘开了成衣店,对商界的规距,多少懂得一些:“不知您想要多少费用?”

“首饰价钱的三分之一……”

“这么多。”张姨娘惊呼,若这些首饰值一万两银子,只寄卖费用就要花去三千多。

“宝斋行生意好,费用自然也高。”掌柜自信满满:“虽说没有赶客人的道理,但夫人如果觉得费用实在高,也可以另择他家……”欲擒故纵,也是商界屡试不爽的好办法。

张姨娘犹豫不决,宝斋行是京城最大的金铺,里面的首饰也很贵重,自己的首饰放到这里寄卖,能卖到最高的价钱不说,还有可能全部卖出,若是拿到别家,肯定是不如宝斋行的行情好,可他们这寄卖费用,实在太高……

思索半晌,张姨娘下定了决心:“掌柜能否保证,十天内,将首饰全部卖出……”若是能卖出,费用高就高点了,自己急等着用银子,管不了太多。

“不能。”掌柜回答的干脆利落:“您拿来的首饰样式,许多都已经过时了,前来宝斋行的,全都是高门贵族,喜欢最时兴的样式……”

“不知依掌柜之见,这批首饰应该如何处理?”御史府里给的,本就是过时的首饰,否则,他们才舍不得让自己拿出来卖,无论如何,首饰一定要全部卖掉,换银子。

“若是夫人信得过在下,在下建议,您将时兴的样式在这寄卖,至于那些过时的首饰,卖给宝斋行。”如此一来,所有首饰,都可以换成银两。

“过时的首饰,掌柜会开个什么价钱?”张姨娘最关心这个。

掌柜打开首饰盒,将所有过时首饰挑了出来:“这些,我给夫人二千两银子。”

“两千两太少了点,买的时候可是花了四五千两的。”张姨娘为难道,想抬抬价钱。

“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掌柜拨弄着过时首饰:“这些根本不会有人买的,宝斋行需要将它们全部拆开,融掉,重新打造,要花费不少的人力,物力……”

过时的首饰的确鲜少有人再买,能换二千两银子,也算不错了!张姨娘狠了狠心:“就按掌柜说的办吧,那时兴的首饰,应该能在十天内卖完吧。”

“夫人放心,宝斋行客人很多,现在又是年关,时兴的首饰,一定会卖完的。”就算卖不完,自己也可以花银子将它买下来,稍稍加工,就能以高价卖出。

世子侍卫说的,果然没错,这人急等着用银子,只这一单生意,宝斋行就盈利不少!

街上,李向东果然走到慕容琳身边就停了下来,笑容满面:“二小姐,好巧,你也在这里。”

慕容琳一看是李向东,不冷不热的答应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又是一个穷书生,自己这侯府小姐,岂能和穷书生混为一谈!

“这里有件首饰,是否是二小姐掉的?”李向东手中凭空出现一只精美的玉镯,玉镯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上品,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是我不小心掉的,谢谢李公子。”

轻抚着手中玉镯,质地很好,与她原来的首饰不相上下,慕容琳对李向东的态度也好了起来:“李状元这是要去哪里?”

“快过年了,闲来无事,出来逛逛,二小姐怎么是一人在此?”李向东语气温柔,眸底却闪着怒视与不屑: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可堂堂侯府千金,居然贪图一只并不属于自己的玉镯,真是贪婪。

李向东以为,慕容琳是高门千金,不会在乎一只玉镯,他拿玉镯出来,只是想让慕容琳以为他拾金不昧,他可以找到话题与她聊天,哪曾想,慕容琳将错就错,将玉镯收为已有,李向东是有苦难言,做了赔本买卖了。

“我是和朋友一起来逛街的,他遇到其他朋友,过去打招呼了。”慕容琳心中得意,白白捡到一只上等玉镯,自己这次没白出来。

正说着,宇文明走了过来,望到李向东时,眸底闪过一道诡异:“李状元也在此。”

“宇文公子。”原来陪慕容琳逛街的人是他,李向东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小小师爷,宇文明,他得罪不起:“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慕容琳不是能助他升官发财之人,李向东不愿意在她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李向东和慕容雨的恩怨,宇文明多少了解一些,他想对付慕容雨,不在乎多个盟友,更何况,如果哪天东窗事发,他还可以将事情推到这位盟友身上不是:“临近年关,李状元还有什么事情要忙,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做东,咱们去醉情楼用膳,那里新来了位厨子,做的菜,味道不错!”

“好啊,我也很久没去醉情楼用膳了。”慕容琳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醉情楼的饭菜,她可是想了很久了,又不用她结账,不吃白不吃。

“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宇文明做东,自己是不必出钱的,李向东还从未去过醉情楼,正好去长长见识。

醉情楼雅间,一名侍卫敲门走了进来:“世子,午膳已经做好。”

“端进来吧。”欧阳少弦语气平静,对吃饭,好像没有太大兴趣。

慕容雨收回目光,已经到午膳了,时间过的真快。

午膳摆了一桌,十分丰富,香气扑鼻而来,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醉情楼的饭菜,味道的确不错。

“你喜欢就多吃一点儿!”欧阳少弦径直喝酒。

“世子不用膳吗?”现在可是到午膳时间了。

“我没有太大胃口。”放下酒壶,欧阳少弦饮下杯中酒。

慕容雨眉头皱了皱,喝了一上午酒,当然会没胃口用膳,人不可能有这么大酒瘾的,难道欧阳少弦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又或者,他以前经历过非常特殊的事情……

正欲旁敲侧击询问一下,楼下传来小二的招呼声:“宇文公子,慕容小姐,李公子,你们的房间是地字六号……”声音很洪亮,好像是故意在放大声音。

第0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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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1月01日~

“世子,酒虽好,喝多了,却会伤身。”宇文明,李向东,慕容琳三人凑到一起,绝对热闹,慕容雨懒得理他们,让他们去闹腾吧,欧阳少弦,有事没事饮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世子可是遇到烦心事了?”

“我的烦心事,一向很多。”酒壶里的酒,倒了半杯就没了,欧阳少弦没再命人上酒,看来是不打算再喝了:“饭菜快凉了,趁热吃。”

慕容雨是来请欧阳少弦帮忙的,到了用膳时间,推辞离去,总是不好,便顺了欧阳少弦的意,留在雅间用午膳,

醉情楼厨子的手艺的确不错,慕容雨吃的津津有味,反观欧阳少弦,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

慕容雨抬眸望向欧阳少弦:“饭菜不合世子的胃口吗?”

欧阳少弦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没什么食欲。”眸光幽深似潭,越凝越深。

慕容雨沉下眼睑,欧阳少弦,一定有心事!

“欧阳少弦。”伴随着熟悉的女声,房间门被撞开,王香雅肥胖的身影闯了进来,面色焦急:“不出你所料,事情果然有变……咦,雨儿也在……”

“香雅,你匆匆忙忙的,可是出什么事了?”慕容雨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香雅重重叹了口气,快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水喝下,报怨道:“别提了,你还不知道吧,最近的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雨儿,宝斋行的事情,我已经吩咐妥当,临近年关,天色短,街上人多,乱,你先回府休息吧。”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打断了王香雅的话。

王香雅先是一愣,随即也随声附合:“是啊雨儿,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等过两天有空了,我再去侯府教你些新招式。”

知道欧阳少弦和王香雅应该是有要事商谈,不想让自己听到,慕容雨也识趣的下台阶:“那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慕容雨走出房间,王香雅迫不及待的询问:“这件事情,为什么要瞒着雨儿?”

欧阳少弦持起酒壶倒酒,却一滴也没倒出来,猛然想起酒壶空了,将酒壶放到一边,欧阳少弦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件事情很复杂,牵扯的人也多,慕容雨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安全,反之,她会很危险。”

事发突然,非同小可,欧阳少弦和王香雅都在忙着应付事情,不可能整天陪在慕容雨身边保护她,所以,对她隐瞒事情,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可雨儿已经见过咱们了,那些人,会相信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么?”王香雅有些担心。

“只要隐瞒的好,没人会知道慕容雨见过你、我。”慕容雨的武功在藏龙卧虎的京城来说,根本不能自保,事情太乱,太杂,欧阳少弦不想让她牵扯进来,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在暗中布置不少人保护慕容雨,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他们也可保她一次平安。

王香雅叹了口气:“那些人都不是简单角色,京城很快就会乱,你准备怎么做?”

欧阳少弦勾唇一笑,皇室之人的傲气与霸气尽显:“静观其变!”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慕容雨走出雅间,刚刚下了一半台阶,几名侍卫敲门走进了宇文明,慕容琳,李向东所在的地字六号雅间:“二小姐,老夫人有事,请您速回侯府。”慕容琳毕竟是主子,侍卫虽说是奉命抓她回去,对她的态度也十分恭敬。

慕容琳心中一惊,刚刚吃到口中饭菜,还来不及咀嚼就猛然咽了下去,噎的她如吊死鬼那般,圆瞪着眼睛,双手不停的紧揉咽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饭菜咽下去了,慕容琳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睛急转,糟糕,偷出侯府之事,被祖母发现了,她肯定会狠狠惩罚自己的。

求救的目光,有意无意,望向宇文明,他是镇国侯府的嫡子,老夫人肯定不愿轻易得罪他,只要他在老夫人面前为自己说几句好话,将所有责任担下来,自己就可以免除惩罚。

仿佛没有看到慕容琳的求救目光,宇文明悠闲自在的坐在桌边喝酒,吃菜:“这醉情楼的厨子,手艺的确不错,李兄,多吃一些。”

侧目望向慕容琳,假装没看懂她眸中的乞求:“二小姐,既然是老夫人找你,肯定有重要事情,你就随他们回侯府吧,下次有空,我再请你来醉情楼用膳。”

慕容琳紧紧皱起了眉头,自己独自回去,受的惩罚可就大了:“宇文公子,是你将我带出来的,能不能再送我回去。”宇文明自作主张,带自己出府,就算老夫人要罚,他也应该为自己承担一份。

宇文明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当时你四周没人,当然是我带你出府了,现在你府上的侍卫来了,我自然不必再多此一举,醉情楼的饭菜很不错,我要多吃些,二小姐请便吧。”

慕容琳私自出府,肯定会被重罚,若是自己跟了去,处罚的就轻了,自私贪婪的女人,应该狠狠教训教训才行:“李兄,我敬你。”

“干杯。”李向东与宇文明碰了碰酒杯,眼角余光望向面色难看的慕容琳,幸灾乐祸:刚才她贪了自己的玉镯,的确应该好好受点教训……

那玉镯可是自己花费了很大力气才弄到的,白白便宜慕容琳了,改天,一定要想办法再拿回来!

将慕容琳看成透明,宇文明和李向东在桌前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吃的津津有味,气的慕容琳咬牙切齿,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今天这笔账,自己记下了,哪天他们两人需要自己帮忙时,自己不但不会帮他们,还会落井下石。

出了雅间,慕容琳与侍卫急着离开,没有看到台阶上的慕容雨,径直走向门外,赶回侯府。

宇文明透过半开的房门望向渐渐远去的慕容琳,冷冷一笑,这个白痴女,一天到晚总是自信过头,也该受点教训了……

突然,一道窈窕的绿色身影映入眼帘,宇文明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望去,自己没有看错,她真的是慕容雨!

闪身,宇文明的身影瞬间到了门外,挡住慕容雨的去路,嘴角,噙着诡异的笑:“慕容小姐,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慕容雨淡淡笑笑:“的确很巧,宇文公子又来喝酒?”

“没错,我与朋友一同前来。”宇文明眸底的诡异更浓,对着雅间内招呼一声:“李状元快来见见老朋友。”

从李向东的方向望去,只看得到慕容雨的背面,所以,他刚才并没有认出慕容雨,听到宇文明的话后,他愣了片刻,方才走出雅间:“慕容小姐!”在这里遇到慕容雨,出乎了他的意料。

慕容雨转过身,李向东的呼吸瞬间一窒,他有好长时间没见过慕容雨了,没想到,随着时间的增长,慕容雨比之前越发的美丽起来。

慕容雨淡淡的笑,笑容中仿佛夹杂着森寒冷意,让人的心底瞬间腾起一阵寒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打搅两位公子饮酒的雅兴了。”

转身欲走,宇文明再次眼明手快的挡在身前,眸底的诡异瞬间转为戏谑:“慕容小姐,相逢即是缘,不如进来喝一杯再走。”

“如果我说不呢?”宇文明,慕容雨多看他几眼都觉讨厌,更不可能与他同桌喝酒。

“从来没有女子,敢拒绝我的邀请!”宇文明的话中,带着威胁,与一种说不出的压迫。

慕容雨冷冷笑笑:“我很荣幸,成为拒绝你的第一人,不过我相信,我绝不是最后一人,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在这里欺负一名弱女子,感觉很风光是吗?”

慕容雨最后一句话说出时,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大厅用膳的客人都听到,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文明和李向东身上。

宇文明和李向前一前一后,将慕容雨堵在中间,一眼望去,就是他们两人在欺负她,嘲讽,鄙视,不屑的目光全都投到宇文明和李向东身上。

现在是用膳时间,大厅里人来人往,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宇文明:“咦,那不是镇国侯府的二公子么……”

“是啊,听说人品不错的,怎么会欺负弱女子……”

“大公子花心风流,这二公子不会是被带坏了吧……”

“大公子再花心,也是上青楼的,这二公子,怎么选良家女子下手……”

“青楼女子风尘味太浓,哪有良家女子品行端庄……”

众人的纷纷议论,说的宇文明险些抬不起头,气的咬牙切齿,望向慕容雨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众目睽睽之下,若自己强行将慕容雨拖进雅间,便是坐实了欺负弱女子的罪名,自己算计不了她不说,还会引起众人的反感与讨伐,恶名一定会伴随自己终身。

事已至此,即便是自己放慕容雨离开,也会在众人心中留下恶劣的坏印象!宇文明握紧了拳头,微微颤抖:可恶,自己居然被慕容雨算计了!

慕容雨冷冷扫了宇文明一眼,越过他,径直向外走去,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再乱来。

宇文明强忍气愤,怒视着慕容雨出了醉情楼,上了马车,赶回侯府,胸膛剧烈的起伏不定:慕容雨,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伏在我的脚下哭着求我!

收回目光,宇文明狠狠瞪了食客们一眼:“看什么看,来醉情楼应该用膳,不是瞪人!”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如果没有他们,慕容雨岂会这么容易逃离。

大步走回雅间,宇文明‘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房门,将众人的议论隔在门外。

而李向东,在侯府马车消失不见很久后,方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走进雅间。

侍卫将刚才的一幕如实禀报给欧阳少弦,欧阳少弦面色阴沉的可怕:“秘密除掉宇文明。”他是慕容雨身边潜在的危险,欧阳少弦不会允许他的存在。

“你不是说……宇文明的事情,交给雨儿全权处理……你不会插手么?”王香雅大口吃着鸡腿,毫无形象,声音含糊不清。

“因为当时,他的存在没有威胁到雨儿的安全,可现在,他对雨儿恨之入骨,时时刻刻想着找雨儿麻烦,醉情楼人多,雨儿聪明,方才躲过一劫,万一雨儿独自一人遇到宇文明怎么办?”想想在相国寺那晚,宇文明对慕容雨所做的事情,欧阳少弦恨不得立刻将他大卸八块。

“放心,雨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落单,给想害她的人钻孔子!”王香雅喝下最后一碗汤,放下了手中筷子,她吃饱了:“对付宇文明,雨儿有她自己的一套计划,若是被你破坏了,她虽然不会怨你,心里多多少少,可能会有些小别扭,她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想想刚才在街上看到的宇文明和慕容琳,他也隐隐猜到,慕容雨想干什么,一般情况下,他不想破坏她的事情,可他还是担心她会出事。

“还记得在相国寺厢房,雨儿让我帮她找的人吗?”王香雅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眸底闪着诡异的笑。

欧阳少弦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牙婆找到那个人了?”那人找到,慕容雨便可开始实施对付宇文明的计划,她的方法,的确比欧阳少弦的秘密杀掉,高明的多,也残酷的多。

“暂时还没有,不过,已经有眉目了!”王香雅的小眼睛闪闪发光:惹到慕容雨的人,就等着倒霉吧,她整治人的方法,残酷,高明,与众不同,自己甘拜下风!

回到忠勇侯府,慕容琳直接被侍卫们带到了松寿堂。

“祖母,你听我解释,不是我要出去的,是宇文明,硬拉着我离府……”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宇文明身上,希望老夫人可以对她从轻处罚。

老夫人摆了摆手,冷冷打断了慕容琳的话:“我禁你足,你偷跑出月琳阁,我罚你跪佛堂,你又悄悄出府,看来,我的话,在你心中,没什么份量……”

慕容琳心中震惊,哭的更加凄惨:“祖母,不是这样的,今天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宇文明强拉我出府的……”

“二小姐,男女授受不亲,那宇文公子,没对您做什么吧?”绿燕担忧的瞪大了眼睛,眸底闪着得意与嘲讽:还庶出小姐呢,这么不守规距,竟然私自和年轻男子出府……

绿燕之前险些被张姨娘算计,但张姨娘很聪明,做事小心谨慎,绿燕抓不到她的把柄,只好从慕容琳身上下手了。

“没有,没有……”慕容琳急声解释:“我们只是在街上逛了逛……”慕容琳急着和宇文明撇清关系,自己可是要嫁给少弦世子做世子妃的,哪能被宇文明占去便宜。

“可侍卫们怎么说是在醉情楼找到的二小姐?”绿燕唯恐天下不乱:房间中还有两名男子,啧啧,二小姐真的是……

“宇文公子遇到了朋友,所以,我们才一起用了午膳……”情急之下,慕容琳脱口而出,说完后,她又后悔了,一名女子与两名认识的男子,坐在同一个房间中,肯定会让人乱想的,绿燕这个贱人,居然敢算计自己……

“别说了!”还嫌事情不够乱么?老夫人怒声打断了慕容琳的话,也成功让绿燕闭了嘴,目光闪着凌厉与冰冷:“宇文明硬拉你出府,你都不会叫人吗?这里是忠勇侯府,不是他镇国侯府,若你坚持不和他出府,他岂敢放肆?”

“祖母,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知道老夫人不会再轻易放过她,慕容琳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副随时都会瘫倒的模样。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临近年关,我也不会再加重惩罚,你就去家庙里住几天,等过年时,再出来吧。”

“银屏,我有些累了,扶我去休息。”

银屏扶了老夫人进内室,慕容琳在外面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祖母,您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家庙,哪是人住的地方,里面破破烂烂,布满灰尘与蜘蛛网,阴暗潮湿不说,房间冷,床板硬,在那住一晚,肯定会生病。

“犯了错,就要受罚。”老夫人头也不回的回答着:“愣着干什么,送二小姐去家庙。”

“祖母,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慕容琳大声哭喊着,被粗使嬷嬷们大力向后拖去,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老夫人躺在床上,重重叹了口气:“琳儿这孩子,是该好好受受教训了,张姨娘呢?”慕容琳出事,张姨娘没来求情,的确奇怪。

“回老夫人,张姨娘去了御史府,还没回来。”柴嬷嬷如实禀报。

老夫人轻哼一声,难怪没来搅局,原来是忙着攀娘家去了:“我累了,想休息,来客,一律不见!”张姨娘回来后,见不到自己,无法为琳儿求情,琳儿就必须呆在家庙,她们这对母女,是该好好受点教训了。

夜幕降临,张姨娘回到侯府,首饰可以卖出,她原本是很高兴的,可得知慕容琳竟偷溜出府,被关进了家庙,张姨娘的心瞬间又高悬了起来。

心急如焚的来到松寿堂,却被告知老夫人已经歇下,不见任何人,知道老夫人故意不见她,张姨娘无可奈何,悄悄去了家庙,看望慕容琳。

家庙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推开门,阵阵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张姨娘紧紧皱起了眉头,慕容琳坐在冷硬的床边,暗自垂泪,望到张姨娘,慕容琳就像见到了救星,快速奔了过来:“娘,你终于来救我了……”

张姨娘轻抚着慕容琳的头发,暗暗叹气:“傻孩子,别哭,娘给你带了好吃的……”

慕容琳猛然抬起头,眸底闪着坚定与愤怒:“我不要好吃的,我要离开这里……”

张姨娘无奈叹气:“没有老夫人的允许,你不能离开,否则……”

“我不管,你去向老夫人解释,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刻也不想再呆了……”慕容琳居然撒起泼来:“你看看这里,哪是人住的地方,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琳儿,琳儿,你冷静一点儿!”张姨娘怒吼。

慕容琳不听劝告,继续哭喊:“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不帮我,还伙同他们欺负我……”

张姨娘强忍怒气:“你是娘的女儿,娘身上掉下的肉,娘怎么可能不管你……”

“那你帮我离开这破地方……”慕容琳得理不饶人。

“将你关进家庙是老夫人下的命令,我一名姨娘,无权无势,怎么帮你离开……”张姨娘恨铁不成钢,这都什么时候了,琳儿居然还没看清眼前的局势。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在这里受苦……”慕容琳委屈的大哭不止:“你去求外公,他一定可以帮到忙的……”慕容琳病急乱投医了。

“你被关家庙,是侯府的家事,你外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爹现在忙的团团转,哪还有空闲来管这种小事。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在这破烂地方住到过年吧,还有大半个月呢……”慕容琳委屈的眼泪直掉。

“琳儿,你先忍忍,娘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张姨娘郑重承诺。

“真的?”慕容琳的哭声小了下去。

张姨娘将慕容琳抱进怀中,轻轻叹了口气:“当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一定要快些,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呆……”慕容琳委委屈屈。

“放心吧,娘会想到办法的,但你也一定要听话,不可再任性了。”若琳儿在家庙表现良好,自己去求求侯爷,让他在老夫人面前说说情,提前让琳儿离开家庙,不是不可能。

镇国侯府大厅,镇国侯正在和宇文振商量事情,宇文明醉熏熏的走了进来,脚步踉跄,眼神迷蒙。

镇国侯紧紧皱了皱眉:“又喝成这样,你就不会干点正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做醉鬼。”

宇文明轻哼一声:“我都成半个废人了,还怎么做正事?”镇国侯每天见到他,都说这句话,听都听麻木了。

“变成半个废人,还不是你自找的,怨得了谁?”侯府的脸都让他丢尽了,他还好意思天天把这件事情挂在嘴边上。

宇文振望了宇文明一眼:“爹,事情变成这样,二弟心里不好受,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镇国侯狠狠瞪了宇文明一眼:“别杵在这里了,下去醒酒吧。”和一个醉鬼说话,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宇文明走后,镇国侯心绪烦燥,没有了商量事情的心情。

宇文振眸光闪了闪:“爹,二弟变成这样,和忠勇侯府的婚事……”

“你二弟偷吃刺果一事,传的人尽皆知,忠勇侯府老夫人,当场否决了这场婚事,慕容雨不可能再嫁来咱们侯府了……”镇国侯除了无奈,就是叹气:“多好的姑娘,让你二弟生生给推出去了……”

宇文振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难怪焰火节那天,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走在一起,想来应该是老夫人的意思,可欧阳寒风思想单纯,根本就不适合慕容雨,慕容雨也不喜欢他,自己这镇国侯府,其实蛮适合她的……

年底,无论是高门贵族,还是寒门小户,都大肆采购,金铺,成衣铺,绸缎铺的生意都不错,张姨娘的成衣铺也不例外,短短几天的时间,衣服就卖出七八成。

二十二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慕容雨给了掌柜们十天时间,在这十天中,他们每天送往侯府,一万到三万两银子不等,也就是说,当天凑出多少银子,他们就送多少。

慕容雨坐在软塌上,听着侍卫在外室的禀报,眸光闪了闪,首饰全部卖出,在她的预料之内,因为宝斋行的生意,是有目共睹的,成衣店的衣服卖出七八成,倒是让她有些意外:“想不到张姨娘倒是有些本事,找的掌柜,伙计,都是能人。”穿过的衣服,也能卖的这么好。

走下软塌,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向外走去:“随我去那间成衣店看看,那里的掌柜,伙计都是如何招呼客人的。”

大街上行人很多,马车走的极慢,慕容雨将车帘掀开一条小缝,观看外面的人山人海,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瞳,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琴儿,让车夫停下,咱们下车走走。”

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下,慕容雨下了马车,琴儿走上前来:“小姐,你准备去哪里?”

慕容雨望一眼那道窈窕身影:“去成衣铺里看看吧。”声音很轻,却足以让那道身影听到。

慕容雨迈步前行,那道人影转过了身,赫然便是镇国侯府的宇文倩,望着慕容雨窈窕的身影,宇文倩怒目而视,慕容雨的身形居然这么有致,可恶,可恶:“大哥,这里的东西太一般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宇文振转过身,目光在慕容雨和宇文倩身上望了望:“好!”

马上就到新年了,成衣铺里一般都不再进新衣服,将原来的衣服卖完,就准备过年,慕容雨逛了几家成衣铺,没找到合适的衣服,慢腾腾的逛到了张姨娘开的那间成衣铺里。

慕容雨衣着不凡,气质高贵,走进成衣铺,便得到掌柜和伙计的热情招呼,慕容雨在铺内望了一圈,也没看到合适的衣服,眸底闪过一丝失落:“掌柜,你们铺子里的衣服,就只有这些了吗?”

掌柜的眸光闪了闪:“其实,铺子里还有几件高贵面料的衣服,一般的客人都不买,所以,就放到里面了。”

帘子打开,伙计拿着一件梅红色缀着碎钻的对襟长裙走了出来:“姑娘觉得这件衣服怎么样?”

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惊讶:“这衣服多少银子,我买了。”声音有些急切,掌柜以为她非常喜欢这件衣服,对着衣服大夸特夸:“姑娘真有眼光,这衣服可是城内最好的裁缝做的,手工精细,点缀的钻,也价值不菲,原本准备卖五百两,马上新年了,就收姑娘三百两吧。”

“我还有事,急着回去,快帮我把衣服收好。”慕容雨对琴儿吩咐道:“琴儿,快去马车上拿银子。”

琴儿答应一声,快步离去,伙计正欲将衣服收好,宇文倩淡淡笑着走进铺子:“这件衣服好漂亮,我买了。”

“不好意思姑娘,衣服已经卖给这位姑娘了!”掌柜指指慕容雨,有些为难。

“那她付你银两了吗?”宇文倩趾高气扬。

慕容雨不悦的望了宇文倩一眼:“我已经让人去拿银子了……”

“那就是还没付钱,既然没付银子,就是买卖还没有成交,我当然有权力买下这件衣服!”宇文倩拿出三百两银票拍到掌柜手中的同时,伸手抢过了那件红裙。

“宇文倩,你能不能讲讲道理,衣服是我先看中的。”慕容雨强忍怒气。

宇文倩洋洋得意:“可这衣服是我先付的银子,它就是属于我的!”这件长裙,宇文倩谈不上多喜欢,不过,慕容雨喜欢的东西,她就要抢到手,她很喜欢看慕容雨在她面前吃瘪,愤怒,无可奈何的气愤、可怜样。

慕容雨气的咬牙切齿,怒瞪着宇文倩,一言不发。

宇文倩装没看到慕容雨的怒视,得意的对宇文振炫耀:“大哥,这件衣服真的很不错呢,衣料,碎钻,都是上品呀,我买到了一件好衣服……”哈哈,慕容雨没买到,肯定气炸肺了吧。

宇文振敷衍着宇文倩的话,目光有意无意,望向强忍怒气的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宇文倩袅袅婷婷的走到慕容雨面前,炫耀道:“慕容小姐,衣服虽然是我买了,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情份上,你还是可以摸摸它的……”

慕容雨瞪了宇文倩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琴儿等人自是紧随其后,宇文倩以为慕容雨是被她气走了,心里乐开了花,哈哈,慕容雨,你也有今天!

急步走在大街上,身后传来一阵呼唤,慕容雨停下脚步,宇文振近在咫尺:“宇文公子是来为令妹的举动道歉的吗?”

宇文振手中折扇在另只手中轻轻拍了拍:“算是吧,她年龄小,做事任性,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慕容雨勾唇一笑:“我只喜欢和讲道理的人说话,无理取闹的人,我不屑理会。”

宇文振目光闪了闪:“我属于哪一种?”

“宇文公子觉得呢?”慕容雨不答反问,对宇文家的人,慕容雨都没什么好印象。

宇文振轻轻笑笑,压低了声音,眸底闪过一丝诡异:“慕容小姐以前不是不喜欢梅红色的衣服么?”

“我现在喜欢了,不行吗?”慕容雨毫不示弱,转过身,眸底闪着沉深冷然与嘲讽笑意:“大街上太吵了,回府!”

琴儿望了一眼紧跟过来的宇文倩,暗暗偷笑:若非大小姐故意让她,她根本买不到那件红裙,偏偏她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慕容雨出府去那家成衣铺,只为暗查张姨娘放在那里的衣服是否真的全部卖出了,回到府中,慕容雨未耽搁,拿着账册去了老夫人所在的松寿堂。

马上过年,老夫人也喜欢热闹,时不时的叫众人去松寿堂聚聚,帘子打开,老夫人亲切的招呼声响起:“雨儿来了,就等你一人了,吩咐厨房,可以上饭菜了……”

慕容雨笑着向老夫人告了罪,目光转向张姨娘,笑的温暖璀璨:“张姨娘也在这里,我就不必再跑一趟兰园了。”

“大小姐找我有事?”隐隐,张姨娘感觉不妙。

“也不是什么大事。”将几本账册放到张姨娘面前的桌上,慕容雨揭开几张:“最近几天,我一直在对铺子里的账,未顾得上其他,今天正好有空,就拿这些账册给姨娘看一下。”

张姨娘的心‘格登’一声,莫不是慕容雨又发现了什么事情……

“三年来,御史府在铺子里拿成衣,买布料都是只记了账,未付银两,还打造了一些首饰,我算了一下,共欠三万六千五百两银子!”慕容雨一本正经,指着账册上的数字给张姨娘看:

“原本掌柜是打算直接上门要账的,可我觉得,御史府怎么说都是张姨娘的亲人,直接上门,被人看到,面子上下不来,我告诉姨娘这些,是希望姨娘可以回御史府说一说,主动将银子送回铺子里……”

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一群蠢货,御史府每年拿衣服和衣料时的确记了账,可年底清算分贪银子时,明明将这些亏损全都算进去了,他们居然没将账抹掉,若自己再付银子,岂不是花了双份的冤枉钱……

“铺子里的账不是一年一清么,为何御史府会三年未清账,欠了这么多银子?”老夫人插话进来:按照行规,如果上一年的账未清算,到了下一年,就不会再赊账给那人,因为没人会傻到,明知拿不回钱,还继续往里贴,铺子里的掌柜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

慕容雨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目光频频望向张姨娘,老夫人瞬间明白过来,面色非常难看:“是张姨娘签字,担了保!”姨娘就是姨娘,不知轻重,都嫁了人,还不知道谁近谁远,不和夫家人亲近不说,还拿着侯府的东西,去倒贴她的穷娘家!

“老夫人息怒,我会督促御史府,让他们尽快将银子还上。”为了凑齐那十一万两银子,现在的御史府,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空壳子了,哪里还拿得出这么多银子,真是雪上加霜……

慕容雨勾唇一笑:“姨娘,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三万六千五百两银子呢,只还三万两就可以了,那六千五百两就免了!”这些衣服,衣料钱早就融到那二十二万两银子里的,不过因为是分赃,掌柜的没将账划去,这才让自己钻了孔子,三万两已经是白赚的,御史府经此一难,肯定是摇摇欲坠,屹立不了多久了!

张姨娘猛然抬头望向慕容雨,眸底怒火燃烧:事情一定是慕容雨在暗中捣鬼,她早就知道自己贪了她的银子,此举,只为将御史府逼的倾家荡产……

慕容雨毫不示弱,淡笑的目光与张姨娘对视,森然冷意萦绕眼底:现在才知道,不觉得晚了点吗?

这点小打击就受不了了,你还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大风波,不出三天,风暴就会来临……

慕容雨眸底闪烁的诡异与森冷,张姨娘更加心惊:难道慕容雨还有未使出来的狠招……

宇文倩拿着衣服回到家中,左看看右看看,衣服虽漂亮,却没什么特殊之处,不屑的撇撇嘴,慕容雨喜欢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宇文倩并非特别喜欢这件衣服,和慕容雨争抢,只会打击她,如今,衣服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也不愿再过多研究,随手将衣服扔到一旁,正准备休息片刻,只听:“啪!”的一声响,衣服中掉出一件东西。

宇文倩顿感好奇,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物品,举至眼前观看,是一块很普通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些纹理,宇文倩看不太明白,翻过来看另一面,宇文倩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因为玉佩上,端端正正的刻着一个琳字。

眸光闪了闪,宇文倩将玉佩再次翻过来,望着上面的纹理,恍然大悟:这不是忠勇侯府的标记么,琳,代表的可是慕容琳……

这件衣服是慕容琳的!宇文倩脑中瞬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可恶,他们居然把那个贱人穿过的衣服当成新衣卖给自己,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怒气冲冲了出了房间,宇文倩对着门外大喊:“大哥,二哥,召集人手,随我去砸了那家坑人的成衣铺!”

089 怒砸成衣铺

宇文振去了书房和镇国侯商议事情,宇文明不在府中,下落不明,宇文倩的吼声出口,无人回应,胸中的怒火更浓:没人给我讨公道是吧,我自己去。

未向任何人打招呼,宇文倩带了十多名侍卫,怒气冲冲的奔向成衣铺。

成衣铺如往常一般,顾客盈门,十分热闹,掌柜和小二热情的招待着,客人满带疑惑前来,满怀高兴而归,成衣铺的盈利一天比一天多,掌柜拨打着手中算盘,笑的各不拢嘴。

宇文倩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带着侍卫,大摇大摆的走进铺子里,伙计以为是来买衣服的贵客,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去:“小姐想买什么样的衣服?”

宇文倩轻轻笑了笑,随即,面色一正,怒声道:“给我砸!”

侍卫们得令,蜂拥而上,将铺子里乱砸一通,噼里啪啦,成衣乱七八糟的丢满一地,女客人缩在角落抖成一团,伙计们出手制止,却被侍卫狠狠打到一边,再也不敢上前,掌柜急急忙忙跑到洋洋得意的宇文倩面前,苦苦哀求:“这位小姐,我们没得罪过你吧,你为什么砸我们的铺子啊?”

宇文倩冷哼一声,甩手将那件梅红色的长裙,连同掉出的玉佩一起甩到了掌柜面前:“这件衣服早就被人穿过不止一天两天了,你却当成新衣卖给我,欺负我分不出新衣旧衣是不是,苍天有眼,衣服前主人有东西忘在了衣服里,否则,你们准备闷着良心,欺骗我们这些客人到什么时候……”

什么?这铺子里卖出的衣服,都是别人穿过的?

高门贵族之人最爱面子,喜欢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至于别人用剩的,他们沾上一点儿都觉得恶心,听闻宇文倩一席话,瑟瑟发抖的客人全都忘记了害怕,低下头,仔细检查着自己手中的衣服:这衣服不会也是别人穿过的吧……

“这位小姐,事情一定有误会,我们铺子里的衣服全都是现做现卖的,绝对不可能有人穿过……”掌柜郑重承诺着,目光中透着异常的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就算是卖的穿过的衣服,也绝对不能承认,否则,铺子里的声誉,可就全完了……

“这件衣服上,有轻微的磨损,也是别人穿过的……”一顾客惊呼……

“我拿的衣服上,不知滴了一滴什么东西,肯定也是别人穿过了……”又一顾客尖叫。

“大家不要惊慌,可能是其他客人试衣服时,不小心弄上的……”掌柜着急的解释刚说了一半,客人们手中的衣服全都狠狠向他砸去:“这破成衣铺,居然敢以这种方法骗人,以后再也不来了,退银子……”

“退银子……”

“退银子……”客人们口中不停谴责着,咒骂着,紧紧逼进掌柜,掌柜面色焦急,束手无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群愤被激起,咆哮声震天,宇文倩将这一丑事揭了出来,避免了为高门贵族再受骗,很有成就感,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望着被客人们围在中间,指责的抬不起头来的掌柜和伙计,宇文倩眼睛一亮: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么有利的把柄,自己岂能轻易放过……

捡起地上的梅红长裙,宇文倩带着侍卫离开了成衣铺,快速赶往下一个地点。

忠勇侯府,老夫人午休刚醒,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镇国侯府小姐宇文倩想见二小姐。”慕容琳被关在家庙思过,未经老夫人允许,自然不能随便让人看望。

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就说二小姐在忙,无瑕接待客人。”恨屋及屋,老夫人讨厌慕容琳,连带着也讨厌她的朋友。

“宇文小姐说,她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与二小姐商量,若是二小姐不方便见她,会出大事的!”小丫鬟说的很严重,老夫人犹豫片刻:“让她进来吧。”有事也好,无事也罢,尽快将宇文倩打发走,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安。”走进内室,宇文倩对老夫人恭恭敬敬的问了安,她出身镇国侯府,尊重长辈的道理早就懂得,即便她讨厌慕容琳,也不能对老夫人无礼,否则,定会惹人非议。

“琳儿最近有些忙,不方便招呼客人,宇文小姐找琳儿有事?”和宇文倩,老夫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只想着让她说完事情,早些离开。

宇文倩淡淡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快走几步,将手中的红裙放到老夫人面前:“我是来还琳儿这件衣服的。”

“是琳儿借给宇文小姐穿的吗?”最近几天,琳儿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借了衣服给别人?

宇文倩摇摇头:“不是的,它在一家成衣铺待卖,我看到后,就买了下来……”

老夫人的瞳孔猛然一缩:怎么回事?琳儿的衣服,怎么会跑到了成衣铺里?衣服是慕容琳最喜欢的颜色和样式,老夫人也见她穿过几次,是慕容琳的衣服绝对没错。

宇文倩眸光闪了闪:“老夫人,若是琳儿不方便见我,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把这五十两银子交给她……”堂堂忠勇侯府,居然沦落到典当衣服为生,说出去,肯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宇文傅手中的银子闪闪发光,老夫人的脸色却越来越深:“多谢宇文小姐好意,琳儿手上不缺银子,没必再拿宇文小姐的银子……”

侯府还没沦落到需要一名外人来接济,若老夫人收下银子,以后在高门贵族的家眷面前,就休想再抬起头来:琳儿居然跑去典当衣服,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这件衣服宇文小姐是在哪里买的,会不会是弄错了,毕竟,京城这么大,铺子又这么多,一模一样的衣服,很多啊……”

“衣服是在一家名为‘依琳’的成衣铺里买的,里面夹着这块玉佩!”宇文倩将玉佩交给银屏,银屏呈给老夫人,望着玉佩上的琳字以及忠勇侯府标记,老夫人气的身体颤抖:琳儿果然在外典当衣服……

“玉佩上的字和花纹谁人都可以雕刻,不一定就是琳儿的。”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承认,否则,侯府岂不是坐实了靠典卖衣服过活之名,还怎么在这京城立足。

“那可能是我弄错了。”忠勇侯府是名门望族,自然不可能承认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宇文倩此番前来的目的,只是想借老夫人的手,狠狠教训教训慕容琳,不是想扳倒忠勇侯府,看老夫人的面色,她的计划已经成功,没必要再步步紧逼,事情要见好就收。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告辞了,这件衣服恰好是琳儿喜欢的样式,就送给她吧,我拿着也没用。”留下来,可以做为证据,治慕容琳的罪。

接下来,轮到慕容琳倒霉了,哈哈!她会被罚成什么样子呢,重打几十大板,打的面目全非,皮开肉绽,还是什么其他刑罚,被折腾的筋疲力尽……

“宇文姑娘有心了。”即便宇文倩不主动要求,老夫人也想找个理由将那衣服和玉佩留下来,那可是象征着忠勇侯府的东西,再被带出侯府,不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柴嬷嬷,替我送送宇文小姐!”宇文倩礼貌周全,老夫人再不高兴,也不会怠慢客人。

“去把张姨娘请来。”打发走宇文倩,老夫人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琳儿都是被张姨娘教坏的,自己出身低微,不懂规距,生出的女儿,也和她一个得兴:“等等,先去查清张姨娘最近都在做些什么。”

张姨娘在侯府呆了十多年,又掌管了三年侯府大权,对她的性子,老夫人多少了解一些,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会死鸭子嘴硬,抵死都不会承认这件事情。

琳儿又是跪佛堂又是进家庙,应该没那么多空闲出去典卖衣服,倒是张姨娘,最近出府出的很是勤快,‘依琳’这成衣铺的名字和琳儿也是很相似……

事关重大,老夫人调了侯府侍卫去查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回老夫人,依琳成衣铺里的成衣,卑职进去看了看,里面还有好几件与二小姐和张姨娘衣服相似的成衣……”

侍卫不敢肯定那究竟是不是她们的衣服,只好以相似来代替:“并且……卑职看到那成衣铺的伙计,慌慌张张的跑去了御史府……”

“叫张姨娘过来!”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嘴唇哆嗦着:好个张姨娘,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事到如今,她还没弄清楚自己是哪家的人是吧……

张姨娘在午休,未出府,小丫鬟很快就将她叫了过来:“老夫人安!”张姨娘心中疑惑老夫人为何会突然叫她前来,面上却是非常镇定,以不变应万变。

“啪!”红裙和玉佩狠狠摔到了张姨娘面前:“认识这两样东西吗?”老夫人的声,冰冷之中,带着嘲讽。

张姨娘心中一惊,眸光闪了闪,随即已镇定下来,淡淡笑笑:“猛然看上去,很像琳儿的衣服……”

老夫人冷哼:“不是像,这根本就是琳儿的衣服!”冷眼扫向张姨娘,老夫人只觉她虚伪的令人恶心。

“琳儿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张姨娘故做不知,心中暗道:难道路有人逛到了那间成衣铺子,发现了事情……

“我还想问你呢。”老夫人望向张姨娘的目光,除了嘲讽,就是不屑:“你怎么把琳儿的衣服拿到成衣铺寄卖,咱们侯府有吃有穿的供着,每月发着额外的月俸,你还这么缺银子,你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张姨娘沉下眼睑,急思方法:“老夫人,事情一定有误会,我怎么会卖琳儿的衣服……”糟糕,事情真的被发现了,怎么办呢?

“还想狡辩?”老夫人摆摆手,银屏拿出几件衣服,放到张姨娘面前:“蓝色的针织衫,一年前袖口不小心滴上了一滴红油,颜色有些暗,别人看不出什么,但知情人却是知道的,黄色的夹袄,领口松了一条丝线,虽然后来了紧了紧,但咱们这心知肚明的人,能看出不对,对襟长裙,腰身上的花朵少了一片,后来虽补上去了,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出不对……”

老夫人将这些衣服上的不足之处一一道来:“这些衣服都是因为出了点小问题,你便将其搁置起来,不再穿,今天,它们都在一家名为依琳的成衣铺出寄卖,不要告诉我,衣服是别人的,只是和你的衣服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当然,若你这么说也无妨,命人去你的兰园,将你那些衣服拿出来,如果真的还在,我便相信,你是冤枉的……”

张姨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掩面哭泣:“老夫人,实不相瞒,我和琳儿的衣服,的确不在侯府了,不过,我绝对没将它们拿出去卖,而是……把衣服送给了御史府的人……”

事情推到御史府身上,老夫人便不好再继续追查下去……

老夫人望向张姨娘的目光,越发的冷然:“可张姨娘身为侯府之人,一言一行皆代表着侯府,就算要接济御史府的人,也应该提前告知,不要做出有损我们侯府颜面之事。”

“更何况,你的好心,人家可是另外利用了,不是穿了你的衣服,而是将你的衣服卖掉,重新买新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老夫人的目光,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无限嘲讽。

张姨娘送出的衣服,代表着侯府,可人家御史府并不稀罕,卖了换银子,重买新衣服,只是听到这一点儿,老夫人就气的全身发抖,她是极爱面子的人,被人落了面子,自然会气愤。

张姨娘轻抹着眼泪:“老夫人教训的是,妾身知错了,以后,一定以侯府的利益为最先……”

“那家成衣铺是谁开的?”老夫人面色阴沉,语气冰冷。

“回老夫人,妾身不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夫人知道,那铺子是自己名下的。

“张姨娘真的毫不知情。”老夫人冷眼扫向张姨娘:“铺子名可是叫依琳呢?”

“老夫人名查,琳儿可是侯府千金,身份高贵,若我知道铺子叫依琳,定然会让他们改名字的……”张姨娘语气郑重,不像在撒谎,老夫人的心思也放松下来:

“铺子里大量寄卖你和琳儿的衣服,看来,掌柜和御史府的人很熟,回头支会他们一声,把铺子名改了,堂堂侯府小姐的名字,居然被人用来做铺子名,不觉得丢人么?”商,官地位悬殊,侯府又属于名门望族,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名字与低微的商联系到一起。

“妾身一定尽快催促御史商议。”张姨娘暗暗松了口气:铺子叫依琳,也是自己的一招棋,毕竟,没有哪个高门贵族之人,愿意与商扯上关系,所以,老夫人才会轻易相信了自己的辩解,有时,反其道而行,也是个很不错的方法。

侯府门外,一名男子面色焦急的望着大开的大门,想进又不敢进:怎么办?张姨娘吩咐过自己,千万不要到侯府来找她,可是如今,十万火急,自己再不来,铺子就要垮了……

丫鬟瑟儿在院内悄悄探出头,望了门外一眼:“大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那掌柜真的来了,不过,他似乎不敢进来,咱们应该怎么做?”

慕容雨淡淡笑笑,笑容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张姨娘的成衣铺,应该是在暗中开的,侯府的人都不知道,张姨娘自然不会让掌柜进府寻她。

不过,看这掌柜的模样,似乎遇到了大麻烦,自己就做做好人,逼他下个决定吧,在瑟儿耳边低语几句,瑟儿听的眼睛闪闪发光,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瑟儿提着食盒走到门口,望了掌柜一眼,尖声道:“他是小偷啊,快把他抓起来。”

守门的侍卫一听,快步上前将掌柜绑了起来,掌柜挣脱不掉,急声分辨:“姑娘,姑娘……弄错了,弄错了,我不是小偷……”

瑟儿轻哼一声:“不是小偷,你鬼鬼祟祟的在侯府门口望什么?”

“我……我是来找人的,找人的……”情急之下,掌柜也顾不了太多,脱口而出。

瑟儿轻哼一声:“少骗我了,侯府住的都是贵人,谁认识你这个穷鬼,两位大哥,把他送到大理寺去吧……”

大理寺,哪是人呆的地方?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自己可不想枉死在里面,掌柜心中焦急的同时,什么事情都顾不得了,只想着保命要紧:“我是来找张姨娘的,找张姨娘……”

“张姨娘认识你吗?”摆摆手制止了侍卫们的动作,瑟儿悠然自得。

“认识,认识,当然认识……”掌柜连连答应着。

“那你找她什么事?”瑟儿不紧不慢的询问。

“十万火急之事,但除了张姨娘外,不能告诉其他人!”掌柜言词肯定,瑟儿也没再多说什么,眸底闪闪发光:“两位大哥,既然他是来找张姨娘的,你们就带他进去吧,刚才我看到张姨娘去了松寿堂……”等下有好戏看了!

松寿堂,张姨娘的忏悔还在继续,老夫人有些不耐烦,正欲摆手让张姨娘回去处理事情,丫鬟在外禀报“老夫人,侍卫抓到一名鬼鬼祟祟的男子,他说是来侯府找张姨娘的……”

张姨娘心中一惊:是谁这么愚蠢,在这个时候来侯府找自己……

老夫人的目光瞬间眯了起来,嘴角扬起嘲讽的冰冷笑意:“带进来。”张姨娘的事情,还真不少,处理一件,再来一件……

“张姨娘!”掌柜被押进来,未看别人,乞求的目光直接望向了张姨娘。

掌柜,他怎么来了这里?张姨娘心中震惊,面上却是平静如常,以非常陌生的目光望着掌柜:“你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暗中,不停向掌柜使眼色。

“张姨娘,我是周二啊,依琳成衣铺,您雇的掌柜,您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了?”掌柜急的大喊,额头直冒冷汗:若张姨娘反脸不认人,他可是要被送进大理寺的,小命不保啊……

老夫人凌厉的目光瞬间望向张姨娘,成衣铺的掌柜居然是她雇的,可刚才,她告诉自己,她不知道那铺子是谁开的……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依琳成衣铺是谁的我根本不知道,哪还会雇你做掌柜!”张姨娘冷声打断了掌柜的话:“若你再继续诬陷我,就送送去大理寺……”

“张姨娘,做人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明明是你每月十两银子请的掌柜,为您管了两年铺子了,您怎么可能不认识我。”若在平常,掌柜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可现在,他着急自己的性命,着急上火的,管不了太多,张姨娘的暗示,他根本没看出来。

“您特意嘱咐,有事要事先传信息给您,您会去铺子里找我,我不可以到侯府来寻您,可是,事情十万火急,御史府也解决不掉,我顾不了太多,只好冒险来侯府找您了……”

“闭嘴,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姨娘怒斥,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乱麻:这个笨蛋,都看不懂眼前局势么……

“那我就说的更明白一些,您放到铺子里卖的那些衣服,全被退回来了,因为人家发现,那是被穿过的,不是新衣,高门贵族的人都吵着让退银子,门槛儿都快被挤破了,我们小店招惹不起,只得退还银子给人家,平愤怒,可那银子都让您拿走了,铺子里没有周转银两,我这才冒险来侯府,与您商议……”

铺子的声誉是彻底毁了,以后只怕不会再有人前来买衣服了,自己这掌柜也做到了头,得罪张姨娘,也无妨。

宇文倩可是镇国侯府的人,她的一言一行皆代表了镇国侯府,在贵族的女眷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再加上,贵族之人都很要面子,就算她们的衣服是现做的,也会以发现别人穿过为由,拿回去退掉,没人愿意穿一个名声奇臭的铺子卖出的成品衣。

再说了,万一哪天她们穿着衣服走在街上,或参加某个宴会时,被人发现,衣服是某人穿过不要的,多丢人……

什么,被人发现衣服不是新的了?张姨娘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啊,不可能会被发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姨娘,原来那铺子是你开的啊?”老夫人的声音中多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她掌管着侯府后院以及侯府名下所有的铺子,无论是儿媳的,孙女的,银子,她不贪她们的,但有哪些铺子,她有极力知道。

“老夫人,你不要听一个外人胡言乱语,我名下没什么铺子,真的没有……”张姨娘急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原本,张姨娘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扶正,她隐瞒铺子的事情,是想在暗中壮大自己的实力,然后,将慕容雨的铺子吞并一些,哪曾想,事情竟被翻了出来……

“人家一名外人,为什么不诬陷别人,偏偏要诬陷你……”这一次,老夫人除了不屑就是嘲讽,小户人家出来的姨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开个铺子,也掖着藏着,唯恐自己这做长辈的知道,扣她银子么?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堂堂侯府,名门望族,银两要多少有多少,连雨儿十二家铺子的银子都没放在眼中,会贪她区区一间铺子的银两……

“老夫人,你听妾身解释……”

老夫人摆了摆手,制止张姨娘的话:“解释的话,你不必对我说了,你这种儿媳,我可受用不起,来人,去知会侯爷一声,将张姨娘遣回御史府……”

张姨娘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遣回御史府,那岂不是说明,要休了自己……

“老夫人,老夫人,你听我解释啊老夫人……”张姨娘猛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哭喊着去求老夫人,若自己被休弃回府,丢人现眼不说,御史府的人也会嫌弃自己,自己哪还有活路可走……

老夫人不为所动,厌恶的避开张姨娘伸来的手:“送张姨娘回御史府,从此以后,她不再是我侯府的人……”人家不是处处向着娘家嘛,就让她彻底回娘家好了。

“老夫人,要不要等侯爷来了再说……”柴嬷嬷劝解着:“毕竟,张姨娘是御史的女儿,就这样遣送回去,不太好吧……”

老夫人冷哼一声:“张姨娘已经嫁进侯府,就是侯府的儿媳,御史府想帮,也帮不上太大的忙,更何况她只是名姨娘,若非看在她服侍了侯爷多年的情份上,我已经命人将她发卖了……”姨娘,说白了,就是比丫鬟的地位高一点儿的妾,正妻都有权力处置她,更何况老夫人……

“老夫人,求求你了,不要遣我回去……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张姨娘大喊着,被粗使嬷嬷们向后拖去,被遣回娘家的姨娘而已,已经失宠了,粗使嬷嬷自然不会再对她客气。

张姨娘的手指紧紧抓住门框,死不松手,粗使嬷嬷们狠狠瞪了她一眼,走上前,咬牙切齿的一根一根,快速掰开,张姨娘只觉手指快要断了,钻心的疼,再也没了抓东西的力气……

张姨娘的哭喊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柴嬷嬷望了一眼掌柜:“老夫人,这人怎么处置?”

老夫人扫了扫掌柜:“自然是赶出侯府。”他的主子都赶走了,还留他在这里做什么,回御史府陪着主子伤心难过去吧,忠勇侯府可不会再对御史府接济,以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老夫人只遣走了身单影只的张姨娘,让她净身出户,其他的东西都留在了侯府,不是老夫人贪心,她还有个女儿不是,她在侯府的东西,当然要留给她女儿做嫁妆!

张姨娘什么都没拿,只穿着一身衣服回了御史府,一路的拉扯,她的衣服有些叛乱,发髻也早就松散,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疯婆子,御史夫人看到这样的女儿,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了一跳,急忙将她迎进屋里,询问事情原因。

“什么?你被遣出了侯府?”御史夫人拿着湿手帕为张姨娘擦脸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那岂不是表示,玉兰再也不能回侯府了……

重重的叹了口气,御史夫人坐到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解着:“玉兰哪,不是娘说你,你真不应该离开侯府,且不说你的年龄已经大了,不是十七八的姑娘,可以再嫁,那侯府是何等的门第,不是说进就能进得去的……”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事到如今,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若是有办法,自己一定会留在侯府,哪会丢脸的回来御史府居住。

“玉兰,你毕竟和侯爷有了琳儿,应该想想办法,回到侯爷身边,而不是自暴自弃……”久久的靠在娘家,可是会让人耻笑的。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张姨娘有些不耐烦,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还未适应过来……

御史夫人叹了口气:“玉兰,对其他人,就说你暂时来御史府住几天,千万不要实话实说,否则,御史府有些人,可是会跳脚大怒……”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加上现在的御史府,也是入不敷出,你在这里住个一两天还行,若是住的时间长了,你那些兄弟们,一定会说闲话的……”

张姨娘猛然站起身,愤愤不平:“娘,御史府穷的时候,我没少帮哥哥,弟弟他们吧,为什么现在我落难了,需要他们帮助了,他们反倒嫌弃起我来了,我给他们的银子,足够自己过完下半辈子了……”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

“玉兰,这些事情暂且不提,你想好怎么回侯府了吗?”唯恐张姨娘再大喊大叫,将人引来,御史夫人快速转移了话题。

张姨娘气呼呼的坐了下来:“还没有!”

“卖衣服前,你们就没有将衣服彻底检查一遍吗?”张御史回来了,面色极是阴沉,刚才张姨娘和御史夫人的话,他都听到了:“居然让人在衣服内发现了与侯府有关的东西……”

“我明明已经彻底检查过了,根本没问题的……”张姨娘百思不得其解:衣服上的残缺,也可以说成是制作时,不小心造成,哪曾想,会出了这种事情。

张御史冷冷的扫了张姨娘和御史夫人一眼:“御史府的衣服没问题吧?”自己堂堂三品大员,可不能被人发现靠卖衣服度日,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在朝堂立足。

“老爷放心,衣服我都仔细检查过了,保证万无一失!”御史夫人郑重保证着,心里根本没底,不过,衣服早就卖出了,现在担心也晚了……

“那就好,御史府的脸面,千万不能丢!”张御史暗暗松了口气:自己想要升官,这种丑事,绝对不能发生。

刚开始,张姨娘是心烦意乱,不能再想其他,可静下心来后细细一想,张姨娘发现端倪,事情应该是慕容雨一手策划的,因为,她知道自己贪了她的银子,却不动声色,逼迫自己拿更多的银子给她,这一次,也极有可能是她早就知道那铺子是自己的,故意使了手段,让自己跳进陷阱。

衣服没卖到银子不说,还弄的铺子的名誉扫地,最后只得关门大吉,自己两三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慕容雨这是在报复自己。

慕容雨害自己如此狼狈,自己又岂能轻易放过她!若不将事情千倍万倍的讨回来,自己就不叫张玉兰!张姨娘抬起头,眸底燃烧着浓烈的复仇火焰,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十分吓人!

张姨娘被遣回御史府,依琳成衣铺无银子赔偿客人损失,已经倒闭,客人在成衣之中发现了御史府的东西,一时间,议论纷纷,谣言四起,御史府出言解释,事情与他们无关。

可随后,又有人在衣服中发现了与御史府有关的东西,御史的解释之言无人再信,事情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与笑谈,御史府的人整天闭门谢客,对此事不再发一言。

慕容雨承诺欧阳少弦,每月初一,十五为他做云片糕,碰巧沈老太君也传来消息,想吃云片糕,慕容雨就起了个大早,忙忙碌碌的在小厨房做云片糕。

依琳成衣铺被逼倒闭,张姨娘又回了御史府,无计可施了吧,十天的期限马上就到,到时,她还不出银子,掌柜们可不会轻饶了她,事情应该不需要自己插手了,那群掌柜可都不是好惹的,他们完全会将张姨娘整个半死……

楚宣王府的侍卫早早就在一旁等候,云片糕做好,慕容雨装进篮子,让他带去给欧阳少弦,至于另一篮,自然是要交给谢轻翔的,每次来拿云片糕,谢轻翔都亲力亲为,从不假他人之手,因为这是老太君最喜欢吃的东西,他不敢大意。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慕容雨提着篮子去门口,如往常一样,剩下的云片糕,被丫鬟婆子们哄抢……

庄嬷嬷走了过来,皱了皱眉:“你们几个,先干活,把事情做完了,再吃东西。”

“是是是……”丫鬟,婆子们答应着,口中含着云片糕,四下散开,庄嬷嬷也去做事情了。

绿燕准备去松寿堂,路过烟雨阁时,闻到了云片糕的香味,馋的舔了舔嘴唇,什么味道这么香?

院子里没人,绿燕大着胆子走进去,循着香味走去,进了小厨房,拿起桌上的云片糕咬了一口,顿时惊的瞪大了眼睛,好好吃,她还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四下观望无人,绿燕以最快的速度将桌上的云片糕包好,塞进衣袖中,快速离开了烟雨阁。

忠勇侯府门口,谢轻翔已经站在那里,焦急的来回走动着:“翔表哥!”慕容雨以为他是等急了,快步走上前:“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到……”

“雨儿……”谢轻翔犹豫片刻,眸光闪了闪,拉着慕容雨的衣袖走到一边:“陆皓文在府上吗?”

经谢轻翔这么一问,慕容雨猛然想起,陆皓文好多天没来侯府了,自己派去送银子的小厮也回来禀报,陆皓文不在住处,慕容雨以为他可能去了太子府,便没有在意:“陆先生好多天没来了,翔表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谢轻翔眼睛一亮,顿时松了口气:“他没来侯府,那我就放心了,雨儿,以后他来了侯府,你们最好不要让他再进来……”

“为什么?”慕容雨不解,心中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出事了?”

谢轻翔四下望望,压低了声音:“不只是出了事,还是大事,整个京城,有权势的人都在找他……”

“为什么?”陆皓文只是一名穷书生啊,就算再得太子器重,也不至于重要到这种程度吧。

“三年前的叛乱你还记得吧,当时带头叛乱的绥晋王被毙,其他的小头目自然不敢再反抗,乱局暂时平静下来,当时的清颂已经很乱,财力,物力损失很多,皇上想尽快平息这场战争,便没有再继续深究……”

说到这里,谢轻翔再次压低了声音:“据说,几十名随绥晋王一起叛乱的官员,如今都在朝中有了不错的地位,而陆皓文手中有那次叛乱人员的具体名单……”

“他是怎么拿到那份名单的?”消息是真的,还是有人故意在制造事端?慕容雨心中震惊:“寻找陆皓文的,是叛乱人员吗?”

谢轻翔摇摇头:“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寻找陆皓文的,除了叛乱人员外,还有一些想要立功的大臣,所以,京城很乱,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叛贼,哪些是急功近利的大臣,若是全杀了,必定会引起民愤,说不定还会将绥晋王的旧部逼反……”

慕容雨猛然明白过来,张玉玲,张玉棋讨好陆皓文,应该不只是为了做官夫人,更可能是为了他手中的名单,难怪连张玉菲这高贵的嫡女都出动了,御史府可真是舍得下血本,就是不知他拿名单是为了请功,还是为了毁灭……

毕竟,三年前,自己的母亲和哥哥的死,已经表明,张御史或张姨娘与叛军,或多或少,都应该有一定的联系……

090 张姨娘愤怒反击,一箭三雕

章节名:090

张姨娘愤怒反击,一箭三雕

送谢轻翔出了侯府,慕容雨正欲回去,不经意间,望到一个角落中,一名年轻男子露出半个头,目光紧盯着侯府,望到慕容雨后,男子快速将头缩了回去。

慕容雨急忙望向其他方向,目光所过之处,人影晃动,快速躲闪,最少也有近十人,慕容雨雪眸微眯:忠勇侯府被人监视了!

陆皓文也算聪明,没再来侯府,否则,只怕他还未进侯府大门,就已经被抓,或被杀!

谢轻翔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事情真的很严重,若是处理不好,京城即将大乱!

绿燕从烟雨阁出来后,没去松寿堂,而是走向偏僻一些,人很少去的角落,虽然她已经用东西包住了云片糕,可那特殊的迷人香气还是丝丝缕缕溢向空中。

路上人多,绿燕没敢将云片糕拿出来,怕别人知道她偷拿云片糕的同时,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这美味的糕点。

历尽煎熬,绿燕终于来到了后花园,寒冷天气,花园里的花早谢了,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来这里,喜滋滋的将纸包打开,诱人的香气扑面出来,绿燕拿起一块云片糕,塞进口中,快速咀嚼着,好吃,真好吃,是谁做的,手艺这么好,改天,自己一定要去烟雨阁探探口风,让她多做些给自己……

“绿燕姐姐,绿燕姐姐……”远远的,传来小丫鬟有些急切的呼唤。

讨厌,居然找到这里来了,这云片糕,一时半会儿的吃不成了!绿燕暗自腹诽,咽下口中云片糕的同时,将剩下的云片糕包好,暗藏起,抹了抹嘴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什么事啊?”

小丫鬟笑的灿烂:“绿燕姐姐在这里啊,老夫人想喝茶。”

“那走吧。”绿燕整了整自己的衣着,确认无不妥之处,随小丫鬟去往松寿堂。

松寿堂,老夫人和张姨娘面对面而坐,望着桌上的饭菜兴叹,天天吃同样的东西,早就吃够了,满桌子的菜,没有一样能让两人提起兴致。

老夫人年龄大了,再加上冬天活动量少,她的胃口本来就不太好,吃多吃少无所谓,可马姨娘,情况不同……

“马姨娘,你腹中还有孩子,一定要多吃一些!”老夫人劝解着,就算再没胃口,为了孩子,也一定要吃。

孕妇嘴刁,为了能让这个孩子健康成长,老夫人已经命管家请过好几名厨子来侯府,可他们做的饭菜,最多一个月,就会让马姨娘失掉胃口,不过,幸好孩子已经七个月,再有三个月就要出生,到时,马姨娘的口味就不会这么挑。

简单用了些饭菜,马姨娘实在吃不下了,老夫人便命人撤去盘子,端上几盘糕点,糕点的味道很香,可马姨娘怀了孕,又吃了东西,香气飘入鼻中,她只觉腹中更饱,没有任何想吃东西的欲望。

“老夫人,绿燕来了。”小丫鬟在外禀报,老夫人微微笑着:“让她进来,泡杯香茶给马姨娘!”既然东西吃不下,喝点茶总是可以的,对这个金孙,老夫人可是宝贝的很。

帘子打开,绿燕走了进来,门外冷风一吹,若有似无的甘甜清新的糕点香气飘入鼻中,与以往的糕点味道完全不同,马姨娘萎靡精神猛然一震:“这是什么香味?”

老夫人愣了愣:“当然是糕点香,这里全是糕点。”

马姨娘摇摇头:“不是这些糕点的香气……”

“这里只有这些糕点,没有其他东西。”老夫人年龄大,身体弱,一到冬天,经常得病,嗅觉自然不如身为孕妇,对气味特别敏感的马姨娘。

站起身,马姨娘循着那淡的不能再淡的香气向前走,来到了忙碌的绿燕身边,古怪的望了她一眼:“绿燕,你早晨吃了什么?”绿燕本是出卖马姨娘的丫鬟红贝,一般情况下,马姨娘不屑与她说话,现在事出有因,马姨娘也就不再避讳这些。

“就是丫鬟们吃的那些食物啊,馒头,菜和小米粥……”绿燕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心中暗自腹诽,自己把云片糕藏的十分严密,她应该没闻到吧……

难道自己闻错了,马姨娘有些失望,转身离去的瞬间,望到了绿燕鼓鼓的衣袖:“绿燕,你衣袖里放了什么?”

可恶,这样都能被她看到,眼睛怎么这么尖?心中将马姨娘咒骂了上百遍,绿燕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了包的严严实实的云片糕:“刚才路过烟雨阁,这是大小姐赏我的……”云片糕是在烟雨阁拿的,自己这么说也没错。

丝丝香气透过纸包飘散空中,张姨娘眼睛亮了亮:“打开让我看看。”她是怀了孕的姨娘,而绿燕,虽是通房,却也只能算是一名丫鬟,地位不及马姨娘,马姨娘有权力命令她做任何事情。

“好!”绿燕答应的十分爽快,暗中皱了皱眉,打开纸包,顿时,迷人的香气萦绕整个房间。

“真香啊!”老夫人和马姨娘几乎同一时间赞叹。

马姨娘站在绿燕对面,近水楼台先得月,伸手拿起一块云片糕放入口中,顿时,眼睛闪闪发光:“味道真好,老夫人,您也尝一块。”

“味道真这么好?”虽说香气很特殊,可老夫人久居侯府,吃过许多糕点,有些糕点的香气十分诱人,可制作时,材料有时放多,有时放少,吃到口中,与那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完全不符。

老夫人将信将疑的接过马姨娘递来的云片糕,吃了一口,忍不住赞叹:“味道真的不错,很好吃……”

糕点根本没几块,马姨娘和老夫人你一块,我一块,不消片刻就将纸包中的云片糕吃光了,咂咂嘴,意犹未尽。

望着空空的纸包,绿燕气的火冒三丈:可恶,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偷来的云片糕,居然让她们这两个老女人抢光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虽说绿燕献云片糕有功,老夫人可能会奖赏她,可这云片糕又不是她做的,老夫人想吃云片糕时,会去找做这种云片糕的人,再也不会叫她,她今天的举动,根本就是给别人牵了红,搭了桥。

白忙一场,绿燕成了别人向上爬的踏脚石,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甘心,如何不恨……

“绿燕啊,你说这云片糕是大小姐赏你的?”不知雨儿是从哪里买了这么好吃的云片糕,味道真的很不错。

“是的!”绿燕心中惴惴不安,云片糕是自己偷的,根本不是买的,万一被大小姐知道怎么办?

“来人,去烟雨阁请大小姐……”

“不用请了,我已经来了!”帘子打开,慕容雨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祖母找我可是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般情况下,都是晚辈来松寿堂向老夫人请安,若老夫人命人去叫某个晚辈时,则证明有事情发生了。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也不是什么大事,你马姨娘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刚才绿燕拿来一些你赏她的糕点,很对马姨娘的口味,我想问问你,那糕点是在哪里买的?”

“我什么时候赏绿燕糕点了?”慕容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向绿燕,慕容雨的确将剩下的糕点赏了人,不过赏的全是烟雨阁的下人,绿燕可不属于烟雨阁……

绿燕轻轻低头,辩解道:“大小姐可能太忙,忘记了吧……”

“我就算再忙,记忆力也不至于混乱到自己赏没赏人都不知道。”绿燕心虚又死不认错的表情让慕容雨猜出,那糕点是绿燕偷来的!

一件小事,便可反映一个人的品质好坏,绿燕身为一名丫鬟,言行举止,比主子还嚣张,今天只是偷了云片糕,若慕容雨轻易放过她,以她那清高的性子,不但不会感恩,还会变本加利,更加的无法无天,将整个烟雨阁搬空都说不定。

慕容雨提绿燕为通房,本是想让她与张姨娘对峙,如今,张姨娘已经被遣去御史府,绿燕在侯府暂时没了敌人牵制,性子只会现坏,适时的让她受点教训,也很不错……

老夫人也是一愣:“绿燕拿来的云片糕,不是你赏的?”

慕容雨摇摇头:“不是,我没有赏过绿燕云片糕,烟雨阁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绿燕,你说我赏了你糕点,可有人证?”

这种事情,丫鬟与主子对峙,根本不需要人证,主子的话,永远都是对的,更何况,奖赏一些糕点,主子没必要撒谎,反倒是丫鬟,看到喜欢的糕点,背着主子偷些来吃,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像绿燕这种,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之人,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烟雨阁是大小姐的地方,丫鬟嬷嬷都是伺候大小姐的,若她们为大小姐做证,奴婢自然是没有证人的……”绿燕声音哽咽,十分委屈。

慕容雨勾唇一笑,真是伶牙俐齿,暗示别人,自己以权压人,让烟雨阁所有人做假证:“绿燕,你只是一名丫鬟,身份低微,在大街上一寻就是一大堆,无缘无故,我冤枉你干什么?”

“你说我赏了你糕点,那今天有人见你去过烟雨阁吗?”就算烟雨阁的人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说实话,别人总会说:“你总不会告诉我,我在其他地方赏了你烟雨阁的糕点吧!”慕容雨似笑非笑,目光暗带嘲讽。

绿燕吱吱唔唔:“没有……我起的很早,没人看到我进烟雨阁……”天不亮,侯府的丫鬟们就已经起床打扫,每个人无论去哪个地方,基本都会有人看到,除非故意隐藏行踪。

绿燕可是隐藏了行踪,偷偷进烟雨阁的,无人看到,但这些话她不能说出来,否则,岂不是坐实了偷盗的罪名……

“绿燕,云片糕是一刻钟前刚刚出炉的,你一大早跑去我烟雨阁做什么?”明摆着是去偷东西的……

老夫人的面色瞬间拉了下来:“绿燕,你可知罪?”居然敢偷吃主子的东西,真是胆大包天。

“老夫人恕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绿燕跪倒在地,哭的凄凄惨惨,心中将慕容雨,咒骂了千百遍:慕容雨果真厉害,居然拿话将自己绕进去了。

不就是有个做忠勇侯的爹么,拽什么拽,自己还是侯爷的妻子呢,若自己生下儿子,将来做了官,自己也是官员的娘了,身份不比慕容雨差。

慕容雨这侯府嫡出千金,若是生在平民或贫民之家,也就是做丫环的命,任人呼来喝去,若自己出生于侯府,肯定比慕容雨强上百倍。

吃你几块糕点而已,又吃不穷你,至于这么死揪着事情不放,若是我被罚了,我诅咒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出门被马踢死……

其实,偷吃糕点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现在的绿燕,算是老夫人房里的人,她犯了错,就是老夫人管教不严,她偷吃的是烟雨阁的东西,只要慕容雨不追究,事情就好处理。

“雨儿,绿燕偷了你烟雨阁的糕点,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吧。”绿燕毕偷的是烟雨阁的东西,为了表示自己的公正,老夫人将事情交给了慕容雨,绿燕一直在松寿堂做事,深得老夫人信任,慕容雨就算心中有气,也不好意思重罚她。

老夫人不想重罚绿燕,否则,她大可以直接直命令,而不是将事情交给自己处理。慕容雨目光闪了闪,若自己执意要罚,必定会与老夫人生了间隙。

慕容雨还未及笄,需要在侯府住上两三年才会离开,更何况,她的婚事,也要由老夫人与慕容修来决定,得罪了老夫人,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绿燕是爹爹的通房,就算要罚,也是由祖母来罚,雨儿怎么敢越俎代庖!”慕容雨轻轻笑着:“糕点并非贵重之物,也不是买的,只是我闲来无事,到厨房乱做一通……”慕容雨将事情说的无关紧要,已经在无形之中,为绿燕减轻了刑罚。

除了老夫人和慕容修,绿燕对其他人都是嚣张跋扈的,老夫人很清楚这一点儿,却没有制止,还一再的纵容她,才会致使绿燕越发的无法无天。

目光在马姨娘与绿燕身上来回扫了扫,马姨娘再有三个月便会生下孩子,母凭子贵,到时,即便老夫人不想立她为正室,给她的待遇也会比以往好上许多。

张姨娘已经被遣出府,红菱,银叶等人也只是通房丫鬟,到时,马姨娘在侯府一人独大,更可能因为这个儿子的关系,向慕容修邀功,所以,老夫人想借绿燕之手,打压侯府的马姨娘?

内宅是非多,老夫人一路走来,对很多事情不能说是未卜先知,也有一定的经验,她扶植绿燕绝对是别有用心……

慕容雨的推辞,老夫人心中高兴,却故意板起了脸:“无规距,不成方圆,就算绿燕偷的糕点是你做的,并不贵重,绿燕还是犯了错,一样要罚……”

“雨儿信得过我这个祖母,我就给个建议,琳儿还有半个月才出家庙,那里基本都是些粗使婆子,不太会照顾人,不如,就罚绿燕去那里照顾琳儿,等过年时,再出来!”

“一切听凭祖母吩咐!”慕容雨笑盈盈的回答着,慕容琳和绿燕可是冤家,她们两人关在同一个地方,肯定热闹!

目光扫向绿燕,老夫人冷哼一声:“绿燕!”

“奴婢遵从老夫人的意思。”绿燕不以为然,不就是进家庙半月么,小事一桩!

老夫人摆了摆手,绿燕被人拉了下去,出门前,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等自己出了家庙,再和她算账。

慕容雨淡淡笑着,绿燕这半个月的家庙生活,可不能过的太安逸了,否则,她会真当自己是主子,被人供着,养着。

“雨儿,你刚才说,那云片糕是你做的?”老夫人笑容可掬,眸底隐隐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慕容雨轻轻笑笑:“是的,闲来无事,就到厨房做了一些……”

“最近你马姨娘的胃口不太好,我也吃不下饭,不过,你做的云片糕味道的确不错,哪天有空,你再做些……”马姨娘只是姨娘,身份不及慕容雨,自然担不得慕容雨做的糕点,而老夫人是慕容雨的长辈,她要求慕容雨做糕点,是理所应当的。

“我现在就没事,可以做糕点,不过,小厨房的食材都用完了……”为沈老太君和欧阳少弦做糕点时,食材都是前一天准备好的,两人的云片糕都送出去了,食材自然是用完了。

慕容雨是千金小姐,为沈老太君做糕点是心甘情愿,为欧阳少弦做糕点是因为承诺,并且,事情是在暗中悄悄进行的,除了烟雨阁的丫鬟们外,没有多少人知道。

可为马姨娘和老夫人做的糕点,闹的人尽皆知不说,明眼人都看的出,主要是为马姨娘做的,老夫人不过是个幌子。

慕容雨不是小气之人,做个一次两次倒是无妨,若是时间长了,定会惹人非议,说她堂堂侯府千金,为了巴结那尚未出生的弟弟,居然自降身份伺侯一名姨娘,她的所作所为不是美谈,而是会被贬的一无是处,说不定还会被说成十多个不同的版本,各种负面消息接踵而来……

京城已经够乱了,慕容雨不想再乱上加乱,知道马姨娘没有压低她的意思,可不敢保证别人不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

“大厨房那里的食材应有尽有,你看看还缺什么,我让人给你送去……”慕容雨答应做云片糕,老夫人笑逐颜开。

“大厨房里食材全,应该不缺什么,我去做云片糕了。”慕容雨笑着离开松寿堂,心中暗暗思量,把这次云片糕做完后,一定要想个合适的方法,转明为暗,现在这种局面,对自己很不利。

御史府,张御史咆哮如雷:“你们不是说衣服早就检查过,没出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会被人发现御史府的东西?”更可恶的是,张姨娘和慕容琳也卖了衣服,忠勇侯府却一点儿事没出,名声尽臭的,只有御史府。

张御史并不知道,慕容雨只在慕容琳那一件衣服中做了手脚,宇文倩虽然拿着它大闹了成衣铺,却没有说衣服是何人的,众人自然不知道慕容琳卖衣服之事。

张姨娘眸底闪过一丝愤怒与狠决:“爹,拿去成衣铺的衣服,的确是仔细检查过的,绝对没有问题,事情应该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

“是啊,老爷,那些衣服,我明明细细查看过的,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一定是有人故意想让御史府丢脸……”御史夫人不停的抹眼泪,与张御史夫妻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其实,那些衣服只让丫鬟们草草看过,张姨娘和御史夫人并没有检查、确认里面是否真的没有其他东西了,不过,事已至此,她们可不想担责任,被重罚,找个人来背黑锅,自己置身事外才是最重要的。

张姨娘神色坚定,御史夫人委委屈屈,都不像在撒谎,张御史眯起了眼眸,眸底闪着阴冷的光芒:“那我马上命人去查幕后主谋!”敢设计他张御史,嫌命长了!

“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做的。”张姨娘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一定会负责到底,还御史府清白,给爹一个圆满的交待!”

张姨娘将所有事情担下,张御史的气消了大半,说出口的话,也和蔼了些:“事情有些复杂,哪是你一名弱女子独自一人能处理的了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爹一定帮你……”这件事情,张御史的确不方便出手,更何况,他还有要事要办,也没空处理,张姨娘主动担下事情,最好不过。

张御史态度好了,御史夫人停止哭泣,轻轻叹了口气:“玉兰,被侯府休弃的名声不仅不好听,还会处处受人白眼,被人嘲讽,奚落,找机会,你一定要再回去侯府,千万不能便宜了那个姓马的女人……”

说到马姨娘,御史夫人目光一暗:“她过完年,就要生产了吧。”

“按太医估计,明年三月份生产……”张姨娘不咸不淡的回答着。

御史夫人叹口气,意有所指:“玉兰,你应该努把力了!”

马大人已经在回京途中,若他得了封赏,留在京城,马姨娘再产下男孩,侯夫人的位置,就非她莫属,自己的玉兰岂不是要做一辈子身份低下的姨娘,对御史府也帮不上太大的忙了,不行,千万不能让她的计谋得逞……

张姨娘冷冷一笑:“放心,侯夫人的位置,即便我坐不成,也绝对不会让她坐上去!”否则,自己的琳儿哪还会有好日子过,侯府,哪还有她们娘俩的容身之地!

门外丫鬟禀报:“禀老爷,夫人,外面有人送了封信给张姨……小姐……!”张姨娘在御史府,自然是以千金小姐来称,姨娘太掉价了。

闻言,张姨娘的眸底闪过一丝亮光,三两步走出房间,伸手抢过信件,快速打开,有信送来御史府,无声说明,自己暗中布置的计策已经成功了。

御史夫人随后跟了出来,望着张姨娘凝重的面孔,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张姨娘合上信件,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冷冷笑笑:“我要回侯府一趟。”自己的计策成功,做为幕后策划者,这出好戏上演,自己岂能错过。

向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招呼一声,张姨娘独身一人出了内室,向外走去,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有了这个把柄抓在自己手中,不怕慕容雨不乖乖就范,那十一万两银子,自己不但不用再还,还要从慕容雨那里诈双倍的银两出来,这就是她惹怒自己的下场。

行至张姨娘大哥的院落外,里面传来女子尖锐的怒斥声:“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识字,绣花都是女子应该学的东西,一样都不能落下,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

“娘,别打了,我好好训字绣花,呜呜呜……”是年轻女子的哭泣声。

“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否则哪天被夫家嫌弃,遣送回府,你赖在娘家一辈子啊,可这御史府不是娘一个人的,就算娘愿意养你,也要看看你那些哥哥、弟弟愿不愿意接受……”

张姨娘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被休弃的事情,御史府的人已经知道了,她们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可恶,御史府穷的时候,自己可没少帮衬他们,他们的吃,穿,住,用,哪一样不是自己花银子置办的,当初他们见到自己,可是比见到亲爹娘都亲,如今,自己落魄了,他们不但不帮忙,反而还落井下石……

女子的指桑骂槐还在继续,并越说越难听,张姨娘很想冲进院子,质问他们良心是否被狗吃了,可又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将那口恶气生生忍了下来,等自己拿着大批银子从侯府回来,看她还有何话说,到时,她让自己受的羞辱,自己会加倍讨回来!

松寿堂,帘子打开,小丫鬟端着新出炉的云片糕走了进来,丝丝诱人的香气飘入鼻中,令人食欲大振,糕点放到桌上,马姨娘和老夫人笑眯眯的各拿起一块云片糕品尝,连连赞叹:“大小姐手艺真不错……”

老夫人笑容满面:“是啊,我也没想到,雨儿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糕点……”

慕容雨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端云片糕的丫鬟:“祖母和姨娘喜欢吃云片糕,我就多做了一些……”最好这云片糕能撑上几天,自己得些空闲。

老夫人知道了自己会做云片糕,肯定会时不是的命自己做给她吃,自己一定要静下心来想想办法,避免谣言四起……

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张姨娘在外求见。”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她来干什么,不见!”被遣送回府的人,还好意思再回来这里。

小丫鬟并没有离开去赶人,而是在外为张姨娘辩解:“张姨娘说她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诉老夫人,事关侯府名誉,只求老夫人给她一盏茶的时间便可!”

老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让她进来吧。”穷极一生,老夫人用心维护侯府名誉,张姨娘正是深知这点,才以此为借口进府。

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没了食用的兴致,抬头吩咐马姨娘:“你再吃些,孩子需要多吃东西。”

“是!”马姨娘答应一声,拿起一块糕点,正欲送入口中,腹中突然腾起一阵尖锐的疼痛,糕点掉落在地,马姨娘捂着肚子惨呼:“肚子疼,好疼……”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疼,老夫人焦急万分,对着门外吩咐:“快请府医!”

丫鬟们将马姨娘抬到软塌上,府医也请了过来,握着马姨娘的脉博,府医的面色异常难看:“姨娘的脉相跳的很特殊,胎儿也很不稳定,她之前可是碰过什么东西?”

老夫人眉头紧皱:“早晨吃了些饭菜,和雨儿做的云片糕,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丝丝香气飘入鼻中,府医深吸几口,凝声道:“这是什么味道?”

“是云片糕的香气,有问题吗?”云片糕的食材很普通,老人,小孩子,孕妇都可食用,慕容雨不认为是自己的云片糕出了问题。

府医没有说话,走到桌旁,拿了片云片糕,咬了一口,紧紧皱起了眉头,目光凝重:“云片糕里,掺了腥草,一种可让孕妇小产,女子不孕的药……”

“不可能,这云片糕可是我亲手做的,我绝对不会害马姨娘……”话出口,慕容雨猛然想起,食材是大厨房的人准备的,自己急着做糕点,并没有仔细检查,若他们在里面混了腥草,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大小姐,你就这么讨厌马姨娘腹中的孩子,想以这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除去……”尖酸刻薄的女声响起,慕容雨瞬间回神,转身望向来人,眸底冷光萦绕:“原来是张姨娘,我倒是想请教一下,我害马姨娘腹中孩子的理由是什么?”

“若马姨娘生下男孩,就会被扶为正室,你这大小姐,就是已故夫人的女儿,身份可是比原来矮了一截……”

“张姨娘此言差矣,我母亲可是原配的侯夫人,就算马姨娘被扶正室,也是继夫人,我的身份、地位根本不会有任何动摇……”慕容雨冷冷一笑:“反倒是张姨娘,张口闭口扶正扶正,您也是姨娘,别告诉我您对侯府正妻一位从未动过心?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很虚伪。”

“我已经被遣回府中,对侯府正妻之位,早就绝了念想!”张姨娘的目光微微闪了闪:“更何况,我可是刚来侯府,这糕点又是大小姐亲手做的,我可没有下毒手的机会……”

慕容雨淡淡笑笑:“张姨娘没早到,也没晚到,偏偏赶在马姨娘出事的时候到,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说明了什么?”马姨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吃了慕容雨亲手做的云片糕出事,就算她本事通天,也翻不了案。

慕容雨似笑非笑:“说明张姨娘的八字与侯府不和,原本好好的侯府,因您来了,没事也变的有事了……”

“你……”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眸底怒火燃烧,瞪了慕容雨半晌,怒极反笑:“大小姐真是伶牙俐齿,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我自愧不如……”

“姨娘的本事也不少,一来就能让平静的侯府闹翻天!”张姨娘赶在这个时候来侯府,肯定是早有预谋,前几天,老夫人只遣走了张姨娘,留下她那些丫鬟嬷嬷,算是埋下了隐患,在食材中动手脚的,肯定是张姨娘的人,只是不知那人是厨房的人,还是张姨娘兰园的丫鬟,嬷嬷……

“若是大小姐没有使毒计,这侯府也不会翻天!”张姨娘再次提起慕容雨下毒之事。

“别吵了,救人要紧!”老夫人年龄大了,很是相信鬼神与命理之说,云片糕里有毒是一回事,张姨娘一来,马姨娘就中毒又是另一回事。

马姨娘痛苦的哀嚎在内室响起,张姨娘强忍得意:“老夫人别急,有一名太医,就住在侯府附近,马上让人寻了来……”

见老夫人没有反对,张姨娘心中的得意更浓:“绿锦,快去请方太医!”支使人的架式,俨然是侯府主子,马姨娘出事,老夫人也顾不得理会这些,张姨娘心中得意更浓。

慕容雨淡淡笑笑,一言不发,暗中对瑟儿打了个手势,瑟儿心神领会,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跑了出去……

府医虽诊出马姨娘误食了腥草,却因为腥草的药性太强,不敢轻易下针施药,老夫人只得另请太医来诊。

“张姨娘,您已经被遣散回府,没有资格再支使侯府任何下人,不过,看在你为马姨娘着想的情份上,这件事情,就不与你计较了!”慕容雨句句都在提醒张姨娘,她是外人,不再是侯府的姨娘。

“多谢大小姐提醒,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等事情完结,我自然会离开侯府!”张姨娘冷冷一笑:慕容雨,我暂且忍你,等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时,就换到我来嘲讽你了……

稍顷,方太医来到,急急忙忙为马姨娘看了诊,重重的摇头叹气:“马姨娘食用腥草太多,腹中孩子只怕是……”

“保不住了吗?”老夫人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这可是她盼了许久的孙子啊,眼看着就要出生了,却又没有了……

张姨娘唯恐天下不乱,老夫人伤心,她就再在她伤口再撒把盐:“大小姐,马姨娘的孩子被你害没了,事实摆在眼前,您还想再狡辩吗?”那质问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幸灾乐祸。

“雨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可是你的亲弟弟!”老夫人好像瞬间老了十多岁,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充满沉痛。

“腥草不是我下在云片糕中的!”慕容雨语气坚定:“我用的食材是大厨房的人准备的,应该是他们从中捣鬼……”

“大小姐,你所用的食材我都已经命人拿来了,可让太医检查检查!”张姨娘望着慕容雨,目光阴冷。

原来张姨娘早就准备好了,这些食材应该都是新换的,绝对没问题,太医肯定检查不出什么。慕容雨冷冷的笑,以高明的手法害死马姨娘腹中胎儿,将罪名推到自己身上,如此一来,马姨娘扶不了正,自己被打入地狱,张姨娘却因为对此事有功,再被接回侯府,继续做姨娘,若是运气好了,说不定还会被扶正,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计策。

太医走上前,装模作样的检查一番:“食材没问题!”

慕容雨淡淡望了一眼,勾唇冷笑:“食材当然没问题,因为根本不是我用过的那些!”

“大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想要逃脱责任,可事实摆在眼前……”

“张姨娘,这云片糕又不是你做的,对所用的食材,你能有我熟悉?”慕容雨的目光淡淡扫过食材:“我做了很多的云片糕,盒子中的食材早被我拿的乱七八糟,可是这些食材,居然这么齐整,说没被动手脚,谁信!”

“大小姐莫要再狡辩,马姨娘腹中胎儿不保是事实……”辩解不过,张姨娘立刻转移话题。

“谁说马姨娘腹中的孩子一定保不住?”慕容雨望着张姨娘冷冷的笑,张姨娘被慕容雨望的后背发凉,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傲然道:“刚才太医都已经下了定论……”

慕容雨望了那太医一眼,不屑的冷声道“一名庸医的话你也信……”

张姨娘嘲讽道:“我是不想相信,不过大小姐,你倒是找名太医来治好马姨娘,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慕容雨温暖的笑着:“放心,救人的太医马上就到……”

张姨娘的心格登一声,难道慕容雨还有后招,不行,千万不能让她的计谋得逞……

暗暗向那名方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心神领会,拿出一包银针:“老夫人,我要给马姨娘施针,尽量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可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可能性不大……”

银针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慕容雨快步走上前,挡在了太医面前:“不许施针!”这太医是张姨娘请来的,肯定有问题,若是这一针下去,马姨娘腹中胎儿就真的保不住了!

091 慕容雨,张姨娘大动干戈

“大小姐,腥草可不是普通的药,马姨娘又食用了这么多云片糕,情况危急,再耽搁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你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的害死马姨娘和她腹中胎儿吗?”张姨娘理直气壮,义正词严的为马姨娘抱不平。

仿佛为了配合张姨娘的话,马姨娘痛苦的哀嚎一阵高过一阵。

慕容雨不为所动,冷冷一笑:“想害死马姨娘和孩子的人是你吧,张玉兰,这里是忠勇侯府,不你御史府,记清楚你的身份,已被遣回娘家的下堂妇而已,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方太医一直在看张姨娘的脸色行事,两人极有可能是早就串通好的,这里的人又不懂医,方太医这一针下去,救人,害人除了他自己,谁都不清楚。

众人皆知,马姨娘是吃了自己做的云片糕才出的事,即便是方太医以银针害死了马姨娘和她腹中孩子,别人也会以为是马姨娘中毒太深,无法解救,而自己,理所当然的成为害死马姨娘的凶手!

到时,真正的凶手方太医沉痛的说上几句惋惜的话,掉上几滴虚伪的眼泪,就会博取众人的无奈与同情,而自己,受到众人指责和咒骂的同时,还会被老夫人和慕容修痛恨,再严重些,会被家法处置,后果不堪设想……

“这里是松寿堂,老夫人最大,马姨娘的事,轮不到大小姐做主吧!”张姨娘被慕容雨呛的怒气冲天,却又哑口无言,便搬出了老夫人,老夫人很紧张马姨娘腹中孩子,只要是对孩子有益的事情,他一定会允许。

得到张姨娘的暗示,方太医转身望向老夫人,目光沉重:“老夫人,姨娘和孩子的情况十分危急,需要马上施针……”

“雨儿,方太医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还不快让开!”老夫人怒冲冲的下了命令。

“祖母,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马姨娘着想,难道您忘了四个月前,她在庄子上中毒之事了么?”当时可是慕容琳的衣服上抹了麝香,如今,张姨娘一来侯府,马姨娘立刻出事,稍稍想想就能发现事情不对劲。

老夫人望望张姨娘,再看看慕容雨,目光闪烁着,犹豫不决,当时她的确察觉到,张姨娘想害马姨娘,这次的事件,会不会真的与张姨娘有关……

张姨娘急了,不指望老夫人,直接对着粗使嬷嬷们命令:“还不快把大小姐拉开,你们想眼睁睁看着马姨娘死吗?”

粗使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想动,又不敢动,她们是松寿堂的嬷嬷,没有老夫人的命令,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帘子打开,臧嬷嬷带着兰园的粗使嬷嬷们走了进来,冷着脸,快速去拉慕容雨:“大小姐,为了马姨娘的安危,对不住了!”

慕容雨冷冷一笑,真是一群卑鄙无耻的小人,想害人,还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手指轻弹,到了面前的臧嬷嬷等人全都扑通扑通摔倒在地,痛的呲牙咧嘴,哀嚎震天……

方太医趁着慕容雨分神的瞬间,就要走上前去施针,慕容雨眸光一寒,抬脚踢到了方太医小腿上,只听‘卡’的一声响,方太医的腿骨应声而断,惨叫声震天……

慕容雨的动作很快,又恰逢嬷嬷们倒地,视线受阻,没人看出端倪……

望着满地打滚惨叫的嬷嬷与方太医,张姨娘暗暗心惊:“慕容雨,你使了什么妖法伤了她们?”臧嬷嬷等人年龄大了,这一摔,肯定很严重,还有方太医,怎么也出事了……

“张玉兰,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她们离我还有段距离,我都没碰到她们,她们是自己摔倒在地的……”

慕容雨淡淡笑着,目光冷冷扫了倒地的嬷嬷们一眼,嬷嬷们只觉后背冷风直冒,穿透衣服,渗入肌肤:“你们都不记得自己主子是谁了,居然敢听从外人命令,对我动手,这欺主之罪,可是不小……”

声音陡然提高,慕容雨对着门外命令着:“来人,将嬷嬷全都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嬷嬷们年龄大了,五十大板会打死她们的!”张姨娘怒气冲天的惊呼:“她们只是太关心侯府小少爷,才会冲撞大小姐,大小姐不应该如此小气,当着老夫人的面,如此苛刻下人!”张姨娘搬出了小少爷和老夫人来压慕容雨。

“张玉兰,这里是侯府,主子想如何处置下人,轮不到你一名外人来过问。”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冷光萦绕,张姨娘的人,会关心马姨娘的孩子,真是可笑的理由:“若你想以局外人的身份质疑我苛刻下人,那我就给你列举列举这些嬷嬷犯的错!”

“第一,这里是松寿堂,不是她们伺候的兰园,可她们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直接闯进了这里,明摆着是没将老夫人放在眼中,第二,她们听从你这外人命令,对我这主子动手,无法无天了……”

一群敢对主子无礼的奴才,会真心为未出世的小少爷好?睁着眼睛说瞎话,慕容雨眸底闪着诉不尽的嘲讽:“只凭这两条罪名,足以将她们杖毙,我只是命人打她们五十大板,给她们个小小的教训而已,这叫开恩,不叫苛刻!”

“可她们的年龄已经大了,经不起重打……”张姨娘着急上火,若臧嬷嬷等人死了,就无人帮自己监视侯府一举一动了。

慕容雨冷哼一声:“那就只能各安天命了,我的惩罚不能再轻,否则侯府的丫鬟,嬷嬷觉得刑罚轻,全都有样学样,这侯府还不得翻天,今天她们忤逆的是我,胆子大了,难保她们不忤逆老夫人,我年轻,摔下碰下的没什么问题,可老夫人年龄大了,身体又弱,万一摔到或碰到了,她们十条命都不够赔……”

张姨娘怒视着慕容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慕容雨果真厉害,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是未能扳倒她,不过,自己还留了一招……

“啊……救我……救我的孩子……”马姨娘痛苦的惨叫再次响起,张姨娘眼睛一亮,诡异的笑笑:“大小姐,马姨娘中毒很深,很痛苦呢,万一她腹中孩子不保,你就是侯府罪人……”

慕容雨勾唇一笑:“若是张姨娘保证马姨娘母子平安,我就让方太医施针!”方太医断了腿骨,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闲情逸致为别人看诊。

“方太医已经诊过,马姨娘和孩子都很危险,若是刚才就让施针,她们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可让大小姐这么一闹,耽搁了不少时间,他们的病情更加严重,即便是施针,只怕也无法保母子平安……”

慕容雨心中冷笑,如此说来,马姨娘和孩子不保,都是因为自己耽搁了时间了:“所以我说方太医是庸医……”

“慕容雨!”张姨娘怒气冲天,眸底闪烁的愤怒,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慕容雨心平气和,回望张姨娘,嘴角轻扬:“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治不了别人病的大夫,难道不是庸医?”

张姨娘望了慕容雨半晌,怒极反笑:“大小姐有本事,就找一名厉害的大夫来治好马姨娘……”

“放心,我请的大夫,已经在路上了!”放眼京城,能让慕容雨相信的大夫,只有陈太医。

瑟儿只是一名丫鬟,身份低微,若是直接前往楚宣王府,说不定连门都进不去,于是慕容雨让瑟儿去找谢轻翔,然后谢轻翔再去世子府找欧阳少弦,再然后才能请到陈太医前来,需要耽搁不少时间。

耽搁的时间越长,马姨娘越危险,慕容雨不知道陈太医来到后,马姨娘还有没有救。

不过,陈太医施针,马姨娘还有生存的希望,若是方太医施针,马姨娘和孩子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即便是耽搁时间,慕容雨绝不会让方太医靠近马姨娘半步。

“不知大小姐请的大夫姓甚名谁?”张姨娘幸灾乐祸,腥草可不是一般的药材,毒素渗入的也很快,只怕等那大夫来到时,马姨娘和孩子早就毒发身亡,没救了,慕容雨就等着被重罚吧!

“大小姐请的大夫是老夫!”伴随着洪亮的声音,内室帘子打开,身背药箱的陈太医走了进来。

张姨娘惊的瞪大了眼睛,陈太医是清颂最出名的太医,只为皇室之人看诊,朝中大臣都请不动他,她以为,上次为马姨娘看病,只是因为碰巧遇到了欧阳少弦,算是意外。

哪曾想,这意外接二连三的出,马姨娘出了事,慕容雨直接请陈太医上门了,而心性高傲的陈太医,居然会放下架子,赶来大臣家,为一名姨娘看诊……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来的好快,她以为,陈太医至少也要一柱香后才会来到……

“陈太医!”老夫人像看到了救星,急切的恳求:“快来看看姨娘,她吃的食物中被下了腥草……”

“老夫人莫慌,我这就为姨娘看诊。”陈太医打开药箱,拿出银针包,欲为马姨娘诊断,可床前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堆人,他举步维艰。

“来人,把嬷嬷们拉出去,按大小姐说的,重打五十板!”陈太医在朝中地位、信誉很高,一般人请不到,而慕容雨请了他来看诊,老夫人相信,要害马姨娘的,不是慕容雨。

“老夫人饶命,饶命啊……”臧嬷嬷等人知道害怕了,哭喊着求饶,却被其他粗使嬷嬷毫不留情的拉了出去,断腿的方太医也被人拖到一边,陈太医走到床边为马姨娘诊治,施针……

门外传来阵阵沉重的打板子声,以及嬷嬷们痛苦的哀嚎,张姨娘心烦意乱,正欲悄悄离去,却被慕容雨挡住了去路:“你不是有事向祖母禀报么,还没说就要走了?”张姨娘找这个借口进侯府设计自己,自己总要以此治治她难堪,找回点利息,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她了。

“老夫人心急马姨娘的病情,只怕没心思听我说!”张姨娘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等有空我再来吧!”

“你有什么话,旦说无妨,祖母可一心二用。”慕容雨淡淡笑着:“事关侯府名誉,早一天解决,早一天肃静,等你有空再来还不知是哪年哪月,万一侯府出了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陈太医扎了几枚银针,马姨娘停止哀嚎,面色渐渐恢复平静,老夫人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雨儿说的没错,这里都是自家人,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不必掖着藏着的。”

张姨娘眸光闪了闪:“就是,关于卖衣服的事情,我已和御史商量过,所有责任都让御史府来背,与咱们侯府无关……”

老夫人摆摆手:“请记清楚,你已经不再是侯府的人,不要张口闭口,咱们侯府……”

“老夫人教训的是,我记住了!”张姨娘低眉顺眼,那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可我得到的消息,与张……”慕容雨淡淡笑笑:“祖母,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她?”

老夫人扫了张姨娘一眼:“就叫张氏吧!”被休弃的姨娘,叫她张氏,已经很是抬举她了。

慕容雨冷冷的笑:“我听人说,高门贵族是因为发现了衣服中有御史府的东西,才将矛头指向御史府的,并非如你张氏所说,替侯俯担罪责!”

张姨娘动了动嘴唇,还未出声,慕容雨已抢先开口:“侯府里,你拿出去卖的衣服,只有琳妹妹那件出了问题,其他的都没事……”慕容琳衣服中的玉佩是自己的杰作,御史府衣服内的东西,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老夫人狠狠瞪了张姨娘一眼,没做什么事,却跑来这里邀功,品质恶劣,丢人现眼,幸好她不再是自己侯府之人,否则,侯府的脸早晚有一天让她丢尽……

陈太医收了针,长长的松了口气,老夫人顾不得理会张姨娘,快步走上前来询问:“陈太医,怎么样了?”眸底,满怀希冀。

“老夫人放心,腥草的药性,我已用银针去除了八九分,余毒不多,吃上几天药便无大碍,不过……”陈太医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老夫人放下的心,瞬间又高悬了起来。

“姨娘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毒,是和腥草差不多时间进入血液,这种毒是用二十种名贵药材提炼而成,以炼药时所放的顺序以及用量不同,需要不同的解药来驱除,若是用错了解药,就会变成剧毒,不出三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我不知道姨娘中的那种毒,里面的各种成份是如何排顺序的,所以,不敢轻易用解药……”

“银针驱不掉那毒吗?”老夫人声音急切。

陈太医摇摇头:“可以驱掉一些,不过,总会有残留,必须要用解药,并且,服解药的速度一定要快,中毒三天内必须服下,否则,孩子不保……”

怎么会这样?老夫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连下毒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拿解药?

慕容雨望了望张姨娘,的确够狠,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让那个孩子活下来:“陈太医,那种毒,是随处可下的吗?”马姨娘吃云片糕中毒之事,人尽皆知,慕容雨想洗清自己的罪名,少不得要借助陈太医高超的医术。

陈太医摇摇头:“不是,那毒融于水,尤其是加了糖的糖水,静置一柱香的时间,毒效会更好,以姨娘的脉相来看,那毒已经发挥了最大的毒效……”毒下到糖水中,是静置了一定时间的……

慕容雨轻轻笑笑,自己的嫌疑可以解除了,因为糖水,面,鸡蛋等食材都是厨房的人事先准备好的,自己走到厨房,直接就做了云片糕,没给毒静止的时间。

更何况,自己做云片糕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做不得手脚,就算有人做假证,说自己做了手脚,还有毒静止的时间对不上不是……

老夫人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区区一名厨房的低贱厨子,居然敢设计她的金孙,活的不耐烦了:“来人,把厨房的人全部叫过来。”

慕容雨略略思索:“祖母,厨房人很多,下毒的人也肯定很狡猾,明着审,可能问不出多少事情来……”厨房有数十人,下毒的应该只有一人,万一那人死鸭子嘴硬,抵死都不承认罪行,老夫人也拿他没办法。

若因为他一人,发卖掉厨房的所有人员,他得不到太大的教训不说,侯府还会有相当一部分的损失。

最好是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侯府损失降到最低的同时,狠狠教训教训那名下毒人员。

“那依雨儿之见,应该怎么办?”老夫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明显是强压怒气所致。

慕容雨望了望低沉着眼睑的张姨娘:“虽然下毒的不是我,但事情是因我的云片糕而起,我想将功折罪,希望祖母成全!”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眸底露出一丝疲倦:“雨儿有这份心,我很欣慰,我也中了轻微的毒,刚才的事情更将我折腾累了,事情就将给你处理!”

“谢谢祖母!”慕容雨道过谢,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自己一定会让张姨娘大吃一惊的。

未到用膳时间,厨房的人暂时比较悠闲,随丫鬟来到松寿堂后,在院落中一字排开,眸底闪着疑惑与不解:老夫人叫他们这些下人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慕容雨微笑着走到院中,鹅黄色的曳地长裙轻扫过青色的地板,留下一片浅浅的痕迹,不着痕迹的将所有人打量一遍,确认没有漏网之鱼,慕容雨蓦然开口:“各位终日在厨房劳作,辛苦了,这是我亲自做的云片糕,征得老夫人同意,赏给大家品尝品尝!”

走在慕容雨身后的琴儿和瑟儿端着盘子快步走上前,将云片糕分发给厨房所有人。

云片糕已经做出好长一段时间了,从冒着热气的烫手糕点,慢慢转为温热,担在手中,只比手温热这么一点点儿,丝丝香气却是掩饰不住的钻入鼻中。

其实,慕容雨在厨房做云片糕时,他们就已经闻到那特殊的香气了,馋的直流口水,却碍于慕容雨是主子,他们不敢放肆着拿糕点吃,如今,慕容雨将糕点赏给了他们,虽然已经不太热了,但味道应该还不错。

众人拿着糕点,轻轻品尝着,忍不住连连赞叹:“好吃,好吃……”他们的夸奖是出自己肺腑,并非是在溜须拍马,虽然他们中有些人是厨子,却做不出如此美味的糕点,对慕容雨的手艺自愧不如……

慕容雨微笑的目光,轻轻扫过赞叹着吃糕点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一名厨娘身上,这名厨娘非常的与众不同,她拿着糕点没有像别人那样兴致勃勃的食用,而是满面愁容的,望着糕点的目光充满凝重与诡异。

“吴氏怎么不吃糕点,不合你味口吗?”这厨娘不是别人,正是李管事的妻子。慕容雨眸底的笑意越发璀璨:主子赏的东西,就算再不喜欢,也要吃上一口,表表忠心与谢意吧。

吴氏瞬间回神,低垂着头,谦卑道:“大小姐千金之躯,身份高贵,做出的云片糕,只有老夫人,侯爷有资格享用,奴婢只是一名下人,怕会糟蹋了大小姐的糕点……”

经吴氏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点,咀嚼云片糕的速度慢了下来,狠狠瞪了吴氏一眼后,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慕容雨:刚才只顾着吃糕点,都忘了这些事情,大小姐不是怪罪他们吧……

都怪吴氏,有事没事的,提这些事情做什么,和大家一样,好好吃你的糕点不就行了……

慕容雨笑的更加璀璨:“吴氏过谦了,你们都是侯府的老人,在侯府做了大半倍子的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做点糕点慰劳慰劳你们也是应该的!”

众人放下心来,继续吃糕点,吴氏眼睛急转,思索拒绝的理由:“大小姐体恤下人,奴婢十分感激,只是奴婢不喜欢吃甜食,还望大小姐收回成命……”

双手十分恭敬的捧着云片糕,希望慕容雨能让人拿回去。

慕容雨微微笑着:“这是我辛辛苦苦做的云片糕,你不喜欢吃,我也不勉强你,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命令我已经下了,岂有收回的道理,你好歹吃上一口,意思意思便可……”

“吴氏,云片糕味道不错的,与其他糕点都不相同,你尝尝看……”一下人吃完了云片糕,意犹未尽,若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都要扑上去抢吴氏手中那些了。

“是啊,糕点很美味。”又一人接话:“看你那避如蛇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云片糕里有巨毒呢……”知道这人是在开玩笑,可低着头的吴氏,身体还是猛然颤抖了一下,一言不发,也没吃糕点。

慕容雨步步紧逼,目光淡然之中萦绕森冷气息:“就算再不喜欢甜的,吃一口而已,你有这么为难,推三阻四的,还是说你没将我放在眼中,于是不稀罕我这个主子的赏赐……”

“吴氏,快吃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大家还要回厨房做事呢……”不就吃个糕点,你至于这么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

“就是,就是,你倒是快吃啊,我们要赶着回去做膳食……”下人与主子的区别就是,主子的要求,下人一定要无条件遵从,吴氏居然与大小姐唱反调,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动作麻利点,别耽搁了我们的时间……”万一大小姐发怒,怪罪下来,连累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众人的劝解声排山倒海,呼啸而来,吴氏拿着糕点的手轻轻颤抖起来,糕点掉落在地,摔成一团泥,吴氏如筛糠般,剧烈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的声嘶力竭:“求大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

众人皆惊,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内室中,站在窗边观看的张姨娘只觉胸中怒火燃烧,气不打一处来:蠢货,居然不打自招,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慕容雨冷冷一笑:“吴氏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死?”

吴氏抹了抹眼泪:“大小姐,这云片糕里有巨毒,您让奴婢吃糕点,不就是想让奴婢死么……”

什么?厨房众人皆惊,云片糕里有巨毒?大小姐居然拿着有毒的糕点赏他们?

“谁告诉你云片糕里有巨毒的?”慕容雨语气凝重。

吴氏低声哭泣:“还用明说么,你看这糕点,都变颜色了,大小姐,你想让奴婢们死,大可以直说,没必要用这种方法来害我们……”慕容雨拿有毒的糕点给自己,自己吃是中毒死,不吃,是违抗命令死,横竖都是死,自己就拉上慕容雨做垫背,她可是千金小姐,命金贵的很,自己死的光彩,也没吃亏。

“你怎么不早说!”厨房的人全都怒吼:知道有毒,居然不告诉自己,让自己吃下带毒的糕点,吴氏真是自私自利到极点了……

愤怒的目光除了望向吴氏处,还转到了慕容雨身上,不过事情未清,慕容雨又是主子,他们不敢乱来,只用眼神怒问:为什么要给他们吃有毒的糕点……

慕容雨淡淡笑着:“这糕点是我亲手做的,我没做任何手脚,大家绝对不会中毒,若是大家不相信,琴儿,去请府医!”张姨娘留在厨房的人,就是吴氏。

府医就在内室,帘子打开后,快步走了出来:“大小姐有何吩咐。”

慕容雨微微笑着:“吴氏说糕点里有毒,你去帮他们诊诊脉,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府医答应一声,快步走到厨房那些人面前,手指搭上了争先恐后伸过来的手腕上,认真诊脉,吴氏低沉着眼睑,静等诊治结果:生命很可贵,即便身份再低微,谁都不会愿意轻易丢掉,相信诊治结果一出,厨房的人肯定会愤怒而起,撕碎慕容雨这个赏他们毒糕点的人……

厨房的其他人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焦急的等待着府医诊治结果:怎么样,到底有没有中毒?

府医收回手,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禀气凝神,静听府医的结论,府医轻轻拍了拍手腕主人的肩膀,笑眯眯道:“脉相很稳重嘛,身体不错。”转过身,去给其他人诊脉了。

手腕主人愣了半天方才反应过来,眸底的喜悦,掩饰不住:“我没中毒,真是太好了!”

“没中毒,这怎么可能!”吴氏惊呼:“我明明把……”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吴氏身上:“你明明怎么样?”

“我……明明……看到糕点变色了……”吴氏焦急如焚: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糕点变色,只是因为凉掉的缘故,并非其他,你在厨房又不是呆了一天两天,难道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慕容雨明嘲暗讽。

“不可能,不可能没毒的……”吴氏喃喃自语,自己明明将腥草和巨毒放进了准备好的食材中,被大小姐做成了云片糕,怎么可能会没毒呢。

瑟儿端来一盘云片糕,慕容雨拿了几片,慢慢吃着,悠然自得:“吴氏,府医诊断,刚才的云片糕里根本没毒,而你污蔑主子下毒,是大罪,按照侯府家法,应当……杖毙!”

大小姐在吃云片糕,看来的确没问题,厨房的其他人暗暗松了口气,也不再急切的让府医诊断了,吴氏却大惊,杖毙,多少残酷的刑罚,只是想想,吴氏就毛骨悚然……

慕容雨仿佛没看到吴氏的震惊:“等府医为他们全部诊治完毕,确认无毒时,你污蔑主子的罪名就可定下,立刻行刑,趁着现在还没有动手,有什么遗言赶快说吧!”

吴氏的身体瞬间摊了下去,立刻杖毙,自己岂不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夫君和儿子了,张姨娘明明承诺自己,事成之事给自己重金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成这样呢?

帘子打开,老夫人和张姨娘走了出来:“张氏,你已被休弃出府,以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否则,定会惹人闲言碎语!”对张姨娘,老夫人没什么好印象。

“我明白,以后不会再来给老夫人添麻烦了。”张姨娘唯唯诺诺,对老夫人行了礼,转身欲走。

精神垮掉的吴氏,看到张姨娘后,眼睛猛然亮了起来:“张姨娘,救我,救救我啊……”

张姨娘看也没看吴氏一眼,前行的速度很快,仿佛这里蛇穴狼窝,离的越远越好。

吴氏想起身去追,却被人紧紧按住,动弹不得,张姨娘的身影渐行渐远,吴氏急的大喊:“张姨娘,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事情败露,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对您忠心的人,你不管不问,狠心抛弃,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吴氏指责的话句句狠毒,张姨娘实在受不了了,停下脚步,回过头,怒斥道:“闭嘴,最近几天,我一直住在御史府,哪有时间来侯府命令你这厨娘做什么事情,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居然含血喷人!”

“张姨娘,你忘记了吗?昨天我出府买菜,是您命御史府的人给我两包药,让我找机会借大小姐之手,除去马姨娘腹中胎儿……”

“住口,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乱说,活的不耐烦了!”张姨娘怒吼,眸底怒火渐浓。

“张姨娘,我对天发誓,说的话句句属实,你敢不敢发誓?”张姨娘过河拆桥,准备牺牲掉吴氏,吴氏活了大半辈子,自然也看出了这点。

自己是受张姨娘指使,若想活命,只能巴着张姨娘,她救自己便罢,若是敢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自己死也不会让她安生。

张姨娘冷哼一声:“誓言谁都会发,关键是,发了有用吗?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听你这名贱奴的话发誓?”

“那就是不敢发誓了。”慕容雨接过话:“白天没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你张氏如果没做坏事,为何不敢发个小小的誓言平人心?”

“我是御史侯府的人,与你们侯府再无关系,你们无权质问,处置我吧。”关键时刻,张姨娘冒出了这句话:她们心心念念的想赶自己离开侯府,自己就主动摘出去,看她们还有何招可出。

慕容雨轻轻笑笑:“一般情况下,我们的确无权责罚你,不过,今天的事情,牵扯到了你,事情,不能轻易善罢甘休。”

“那大小姐准备怎么做呢?”张姨娘目光挑衅:“将我禁在侯府,等查明真相再让我离开吗?”

慕容雨轻轻笑着:“你的确聪明,事情就是这么决定的,你可有异议?”

张姨娘摇摇头,笑的格外灿烂:“没有。”留在侯府,她求之不得,不等丫鬟引领,她已大步向前走去,走出几步,又停住了脚,回过头,诡异一笑:“陈太医的话,想必大小姐都听到了,马姨娘只有三天时间!”

即便是知道毒是自己下的又如何,三天之内,找不到解药,马姨娘腹中的孩子一样不保,到时,事情可怪不得自己了,因为自己被留在了侯府嘛,身上又没带着解药,想帮忙,也无能为力不是……

转过身,张姨娘欲离去,身后传来慕容雨‘善意’的提醒:“张玉兰,你走错方向了。”

“这是去兰园的路,没错啊。”张姨娘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大小姐莫不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

“这是去兰园的路,没错啊。”张姨娘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语气嘲讽:“大小姐莫不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

慕容雨笑笑:“张玉兰,是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你在侯府的身份不再是姨娘,而是嫌疑犯,兰园是给姨娘住的,嫌疑犯,哪有住兰园的资格。”

转过身,慕容雨对两名粗使嬷嬷命令道:“押她去柴房。”那里才是嫌疑犯住的地方。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柴房又脏又乱,还散发着阵阵霉味,哪是人住的地方!

“这里是侯府,不是御史府,身为嫌疑犯的你,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选地方。”慕容雨微微笑着,眸底寒意萦绕:“押下去!”

张姨娘被人拖着走向柴房,慕容雨侧目望向吴氏:“祖母,她要如何处罚?”老夫人在此,大处理下人,还需征求她的意见。

老夫人冷冷扫了吴氏一眼:“照你说的,杖毙吧。”敢害她的金孙,死路一条,没祸及她的家人,就是轻的!

“老夫人饶命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吴氏不断的哭喊挣扎,慕容雨缓步走上前,嘴巴凑到吴氏耳边,小声道:“我知道你很纳闷,为什么你将毒下进了食材中,云片糕里却没毒,其实,那些云片糕原本是有毒的,给你们食用时,已经将毒解掉了,若你和他们一样,若无其事的吃下云片糕,根本不会出任何事……”

说到底,还是她的知情与心虚害她暴露……

站起身,慕容雨走向一边,吩咐道:“时候不早了,拉下去,杖毙!”张姨娘在侯府的爪牙,除去一个是一个,张姨娘死不承认,再加上背后还有御史府,只要御史府一天不倒,就治不了张姨娘的罪,留着她也是无用。

“大小姐,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唯您马首是瞻,再也不敢做坏事了……”在吴氏的哀嚎声中,院内响起沉闷的板子声。

老夫人坐在窗前,心情有些烦燥:“雨儿留下张玉兰,可是另有目的?”老夫人和马姨娘都吃了云片糕,所以,两人都中了毒,老夫人吃的少些,毒素相对也少。

“没错,张玉兰非常狡猾,解药,她不会带在身上,也不会交给任何人保管,一定暗藏在咱们想不到的地方,不过,只要她在这里,咱们想想办法,一定可以拿到解药,救下祖母,马姨娘和小弟弟。”

老夫人宽慰的笑笑:“雨儿可是有了应对之策?”

慕容雨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很快应该就可以想到!”绝妙的计划已经成形,不过,慕容雨不爱说大话,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她不会轻易承诺。

陈太医走了过来:“老夫人,大小姐,马姨娘与孩子暂时无碍,我先告辞了。”

老夫人感激的笑笑:“麻烦陈太医了,雨儿,替我送送太医!”老夫人身体弱,又中了毒,懒懒的不想动。

092 大小姐智斗张姨娘

欧阳少弦,又是他帮了自己!慕容雨淡淡笑笑,好像自己每次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都是欧阳少弦出手帮忙!

墙角,几道身影快速隐入阴影,慕容雨猛然想起,瑟儿出府报信,是跑着去的,速度比不上马车,就算她出了侯府,直接去请陈太医,陈太医也来不了这么快。

唯一的解释就是,附近有欧阳少弦的人,他们将侯府之事禀报欧阳少弦,欧阳少弦请来了陈太医……

欧阳少弦能力非凡,他手下也无弱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一切事情做的有条不紊,的确是训练有素!

由此可见,京城的事情真的闹大了,都惊动了欧阳少弦,忠勇侯府被人监视的事情,他应该也知道了!

陈太医上了马车,回去陈府,慕容雨正欲回烟雨阁:“达达达……”方太医提着药箱,单脚蹦跳着,来到侯府门口,那模样,非常滑稽,哪里还有一名太医应有的庄重,见到慕容雨,方太医强忍着小腿传来的尖锐疼痛,老脸一红:“大小姐!”

慕容雨不费吹灰之力便寻出下毒厨娘之事,让方太医对她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小看这位深居内宅的侯府大小姐,张姨娘与慕容雨意见不和,而方太医是张姨娘寻来的,他怕慕容雨会对他不利,暗暗加了小心。

望着全身戒备的方太医,慕容雨淡淡答应一声,眸光闪了闪:“方太医,您的腿伤……”

“大小姐放心,我自己可以医好。”自己的医术虽不及陈太医,却也在朝中小有名气,治个腿伤,小事一桩。

计划失败,张姨娘被关进柴房,方太医根本没给人看病,自然也不敢再要什么诊金了,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里,回去治伤,以免侯府之人给他难堪。

“方太医虽未能给马姨娘解毒,却也是侯府请来的太医,如今伤了腿,岂能就这样让您独自一人回去。”方府距离侯府较近,方太医来时是走来的,没有坐马车。

慕容雨对着门内吩咐着:“来人,准备软轿,送方太医回府!”软轿是人抬的,轻便,舒适,最适合短距离的路程,方太医又有伤在身,坐软轿比坐马车好。

“多谢大小姐。”方太医毕竟是朝中太医,要面子,若是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回府,少不得会议论一番,事情传到朝中,可能还会被人耻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受伤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慕容雨淡淡笑着,眸底闪过一丝诡异:“方太医不必客气。”但愿他会喜欢自己送他的这份特殊礼物。

慕容雨进了侯府,两名小厮抬着一顶软轿走了过来,轻扶着方太医上了软轿,一路向方府走去。

软轿布置的很高贵,里面也很舒服,坐在轿中,方太医闭着眼睛,轻扬着嘴角,昏昏欲睡,‘咯吱咯吱’清脆的响声在耳边响起,久久不停,方太医睁开眼睛,不悦的询问道:“这是什么声音?”吵死人了。

前面的轿夫回过头,不以为然的笑笑:“回方太医,是软轿发出的声音,侯府主子出门都是坐马车的,这软轿布置好后,还没用过,您是第一个坐软轿的人……”

什么,声音是软轿发出的,那岂不是说明,这软轿的材质很差:“停轿,快停轿……”方太医着急的大喊,额头冷汗直冒,早知道这软轿没坐过人,自己才不会坐上来。

前面的轿夫不知出了什么事,依言停下了轿子,而后面的轿夫,动作慢了些,依旧向前走着,只听‘卡’的一声响,软轿承受不住一停一动的压力,轿底瞬间断裂开来,方太医扑通一声掉落在地:“啊!”凄厉的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方太医抱着断腿在地上来回打滚,哀嚎不止,他断裂的骨头错位了,一定要找其他大夫为他接骨,方才有痊愈的可能,受伤之事,瞒不住了。

送走陈太医和方太医,慕容雨并未直接回烟雨阁,而是去了张姨娘所在的柴房,冬天寒冷,柴房都是用来放置不用的东西,自然没燃火盆等取暖之物,里面霉味冲天,冷气森森。

禀退左右,慕容雨站在柴房门口,冷冷望着房间中央的张姨娘:“张玉兰,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咱们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想要什么条件,才肯交出解药?”

张姨娘得意的笑了笑:“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我的条件很简单,铺子的欠款一笔勾销,另外,再给我十万两银子,我就给你解药……”

慕容雨冷冷笑笑:“张玉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十二个掌柜贪的银两,都已经凑足了,铺子里欠我的六万两银子,都是你一人的,将欠款一笔勾销,再给你十万两,里里外外就是十六万两银子,你当我是傻瓜,被你这般敲诈……”

张姨娘不慌不忙:“慕容雨,十六万两银子换三条人命,可是很划算的。”

慕容雨嘴角微扬:“老夫人也中了毒,爹一定会想办法从御史府拿解药的,张玉兰,你的青天白日梦,还是不要做了。”

张姨娘轻哼一声:“毒是我下的,解药也只有我有,御史府的人可拿不出什么真正的解药,若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三天一到,老夫人和马姨娘以及她腹中的孽种都休想活命……”

“她们三人死了,身为罪魁祸首的你,也休想好过。”慕容雨咬牙切齿:“爹一定会让刑部杀了你给她们陪葬。”

张姨娘淡淡笑笑:“我一人换他们三人的性命,稳赚不赔。”

“你不怕死!”张姨娘的视死如归,慕容雨有些意外,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的确有些难对付。

“我一名被休弃出府的下堂妇,处处受人白眼,被人指指点点,站在人群中,都直不起腰来,还不如死了的好。”张姨娘的语气有些低沉,仿佛真的看透生死。

慕容雨轻轻沉下眼睑:“十六万两银子太多了,能不能减少一些?”现在的张姨娘软硬不吃,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对策。

张姨娘眼睛一亮,故做镇定道:“十六万两,一文都不能少。”否则,就不给解药。

慕容雨的语气软了下来:“十六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时间考虑,不能立刻答复你。”

张姨娘转过身,傲然道:“你有将近三天的时间考虑,若你考虑清楚了,咱们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解药,别想着和我耍花招,因为解药我放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除我之外,无人能找到!”最后几句,张姨娘加重了语气,意在威胁慕容雨不要轻举妄动。

慕容雨淡淡扫了张姨娘一眼,转身离开,空气中传来她清冷的声音:“考虑清楚后,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柴房门关上,浓烈的霉味萦绕鼻端,张姨娘不但没有发怒,还轻轻笑了起来,心情非常好:

慕容雨很聪明,心机深,疑心重,若自己答应交解药答应的太爽快,她一定会起疑,自己和她大肆的讨价还价,意志坚定,不留余地,她就绝不会再对自己起疑。

老太婆、马姨娘以及那个小孽种都是自己费尽心机想要除掉的人,即便慕容雨拿来十六万两银子,自己也绝不会将真正的解药给她们,三天后,侯府就准备好两大一小三副棺材,不,是两副大棺材,为她们三个收尸吧!

烟雨阁,慕容雨坐在软塌上凝眉思索,琴儿泡上一杯热茶,忍不住询问:“大小姐,您真的准备拿十六万两银子和张姨娘交换解药吗?”中毒的是老夫人和马姨娘,就算要拿银子换解药,也应该用侯府的银两,而不是用夫人留给小姐的嫁妆。

“张姨娘奸诈狡猾,她的话,不可轻易相信。”慕容雨眸光凝重:“这次她狮子大开口,视死如归般要十六两银子与解药交换,的确出乎了我的预料。”银子,自己绝不会给她,解药,自己却一定要拿到,所以,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破破烂烂的家庙,绿燕皱着眉头,以丝帕紧捂着嘴巴走到了慕容琳的房间:“绿燕奉老夫人之命服侍二小姐,二小姐安。”有气无力的声音很飘,非常的漫不经心,还毫无尊敬之意。

慕容琳身为侯府二小姐,又受了三年的嫡女待遇,月琳阁上上下下的丫鬟、嬷嬷无不对她恭恭敬敬,她被贬来家庙,已经非常委屈了,窝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绿燕对她的态度,让她火冒三丈,积累了多日的怒气,瞬间暴发:“绿燕,你给我跪下!”

绿燕不以为然,站着未动:“奴婢不知所犯何罪,为何要跪,还请二小姐明示。”已经失势的庶女而已,身份低微,比自己强不了多少,居然还在自己面前摆小姐的架子,啧啧,蠢货一个,自命清高,难怪会被慕容雨整治到这里来。

“绿燕,你身为一名卑贱丫鬟,理应对主人的命令言听计从,可是刚才,你和我顶嘴不说,对我这个主子不敬,你说你有没有犯错,该不该罚跪?”慕容琳目光如炬,语气严肃,一肚的怨气终于可以释放出来了。

绿燕不屑的撇撇嘴:“二小姐,奴婢是松寿堂的丫鬟,只是奉命来服侍您几天而已,说白了,是老夫人将奴婢派到您身边几天,奴婢不是您的丫鬟,就算我犯了错,您也无权处置我……”

慕容琳轻哼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回去禀报祖母,我想要一个听话,能让我随时差遣的奴婢,像你这般比千金小姐还高贵的丫鬟,我用不起!”

家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腊月中,天寒地冻,没出事情,谁都不愿来这里受罪,绿燕肯定是犯了错,被老夫人罚来这里的,若自己赶她回去,她对老夫人不能交差,自然会跑回来求自己,到时,自己再狠狠整治她,让她明白她奴才的身份和应守的规距,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老夫人说,正因为我高贵,才送我来服侍二小姐。”绿燕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过了年,二不姐就十四岁了,到了议亲年龄,若是还像以前那般,举止轻挑,言谈粗俗,可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趁着关家庙这段时间,老夫人让我好好教教二小姐礼仪……”

慕容琳不屑的冷哼一声:“卑贱丫鬟出身的你,言谈举止又能高贵得到哪里……”

绿燕毫不示弱,洋洋得意:“二小姐,我已是侯爷的通房,若将来有了身孕,便会被抬姨娘,到时,我就是你的长辈,你要尊称我一声姨娘……”

慕容琳将绿燕上下打量一遍,眸底的不屑溢于言表:“通房丫头也是丫鬟,想做姨娘,也要等你有了身孕再做梦……”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做梦了,绿燕还真是会异想天开。

更何况,就算她有了身孕,自己也绝不会让孩子平安生下来,否则,以绿燕这嚣张跋扈的性子,成了姨娘,还不得把侯府搅翻天,自己哪还有安静日子过……

可恶,好居然敢诅咒自己生不出孩子!绿燕气愤的怒瞪着慕容琳,慕容琳毫不示弱的回瞪着她,两人怒火冲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

不知过了多久,绿燕居然率先妥协了,收回目光,冷冷一笑:“事实胜于雄辩,等我有了身孕,你就会知道,我究竟是不是在做梦!”马姨娘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可以怀孕,自己还不到二十岁呢,正是生育的好时间,孕育孩子,还不是小事一桩。

“若二小姐没什么吩咐,我就去做事了。”和慕容琳这个蠢货讲话,根本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言毕,不等慕容琳说话,绿燕已转过身,紧捏着鼻子向外走去,这味道真难闻,自己一刻也不想呆了,但愿自己的房间没有这么糟糕……

绿燕!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她居然没征得自己的同意,就擅自离开了这里,分明是没把自己这个主人放在眼中,找个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记清楚她的身份,以及她的主子是谁……

老夫人,马姨娘中毒之事非常棘手,张姨娘的条件又十分苛刻,并且,慕容雨不相信张姨娘的为人,就算她将十六万两银子相送,张姨娘给的解药是真是假还是个问题,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了一桌,慕容雨想着事情,拿着筷子简单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

琴儿轻轻叹口气:“小姐,您想事情已经想了大半天了,午膳都没怎么吃,晚膳多少要用一些,否则,身体吃不消的,厨子做了您最喜欢的莲子粥,美容养颜,还有黑米粥,红枣小米粥,若您真吃不下东西,多喝点粥,暖身子……”

慕容雨眼睛一亮,脑中灵光突现,嘴角轻扬起淡淡的诡异笑容:“我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了!”这一次,自己一两银子都不用花,保证张姨娘会乖乖把解药交出来!

家庙,冻了一下午的慕容琳呵着热气,来到桌前准备用膳,好冷啊,终于可以吃点热饭热菜暖暖身子了。

打开食盒,慕容琳先是一愣,随即火冒三丈,对着门外高喊:“来人,快来人!”

“二小姐,什么事?”半天后,一名粗使嬷嬷慢腾腾的走到房内,暗暗瞪了慕容琳一眼,大冷的天,不在房间吃你的饭菜,干什么大呼小叫的,害自己挨着冻,跑来这里。

“你看看这饭菜,是人吃的吗?”慕容琳指着饭菜怒吼:“三菜一汤不假,可这碗里怎么只有剩水,没几片菜,半点油腥都没有,更别提肉了,还有这馒头,又冷又硬的,都裂开了,是人吃的饭吗?”

这饭菜,拿去喂狗还差不多,自己这侯府二小姐哪能吃。

粗使嬷嬷走过来望了望,惊讶道:“哎呀,二小姐,饭菜弄错了,刚才奴婢交给绿燕两只食盒,特意叮嘱这份是给她的,另一份是给二小姐的,她怎么把她的饭菜送到您这里来了,看来,您的饭菜,应该在绿燕那里呢……”

“什么?”慕容琳怒气冲天,不知死活的奴才,居然敢贪吃自己的饭菜,活的不耐烦了,扣上食盒盖,慕容琳甩手提起,满面怒容的快步向外走去。

“二小姐,您不能离开家庙!”慕容琳的速度很快,粗使嬷嬷的反应慢了半拍,当她回过神后,慕容琳早出了屋子。

“放心,我不出家庙,只是去找绿燕理论理论。”家庙各个角落都有人把守着,慕容琳根本出不去。

门外,寒风呼啸,屋内,热气腾腾,绿燕坐在桌前,吃的满面油光,满头大汗:自己这通房丫头,未来的大官母亲,待遇居然比不上她一个庶女的待遇好,真是欺人太甚,慕容琳的饭菜香软可口,自己的却又冷又硬,幸好自己聪明,悄悄将饭菜调了包,否则,那残羹剩饭似的冷硬食物,还不得吃出毛病来……

“砰!”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寒冷的风灌了进来,绿燕眉头微皱,正欲大骂谁这么不长眼睛,在她吃饭的时候来打搅,慕容琳的怒斥抢先响起:“好你个绿燕,居然敢贪我的食物,你想造反哪!”

话出口的同时,慕容琳手中食盒对着绿燕狠狠扔了过去。

来者不善,庞然大物袭来,绿燕下意识的快速躲闪,可食盒还是沿着她的脸颊划过,将侧脸上的肌肤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绿燕下意识的沾了沾侧脸,血色顿现,绿燕大惊,惊慌失措的急声高呼道:“来人哪,快请太医!”穷极一生,她最珍爱的,就是她的容貌,如今居然被毁,怎能不心惊,心疼,没了这无双的美貌,自己还怎么获侯爷宠爱……

绿燕焦急上火,慌乱无措的快要哭出来到了,慕容琳心情大好,得意的笑笑:“绿燕,这只是给你个教训,如果下次你再敢贪我的食物,我就把你的脸全部划画,让你变成丑八怪,丢到大街上做乞丐!”

女子嘛,最珍爱容貌,绿燕的脸受了伤,就算是受到了最大的惩罚,慕容琳出了气,开心不已,也不想再呆在这里面对快要歇斯底里的绿燕,转过身,准备回房间,再让厨房做些饭菜送来吧,自己还没用晚膳,这么冷的夜晚,不吃东西会被冻坏的。

慌乱的绿燕却猛然抬起了头,咬牙切齿道:“慕容琳!”随手拿起桌上盛菜的盘子,对着走到门口的慕容琳狠狠砸了过去……

“啊!”盘子砸到慕容琳后脑上,菜和油汤落了她一身不说,血从发根渗了出来,慕容琳颤抖着小手轻轻触上后脑,黏乎乎的东西沾到手上,举至眼前一望,赫然是满手血红……

“来人,快来人哪,我流血了……”惊恐的尖叫响彻整个院落。

绿燕得意的笑笑:“慕容琳,你砸我一次,我砸你一下,很公平,咱们谁也不欠谁。”

绿燕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慕容琳如同乍了毛的公鸡,猛然转过身,怒瞪着绿燕,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绿燕,你居然敢砸我。”

眼睛转了转,望见一根小木棍,慕容琳拿起木棍对着绿燕挥了过去:“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主子打奴才是天经地义,奴才打主子,就是天理不容,你居然敢砸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慕容琳怒气冲天,又来势汹汹,手中木棍如雨点般密集下落,房间小,绿燕个子高,屋子里又没有其他东西可用,一时间有些施展不开,被慕容琳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慕容琳的愤怒之击,力道着实不小,木棍所到之处,绿燕只觉身体麻木,疼痛漫延,再继续下去,她肯定会被慕容琳打死的。

找到空隙,绿燕将桌上的盘子食物统统扔向慕容琳,趁她分神时,快速跑出了屋子,对着院落大呼:“来人哪,二小姐疯了,要杀人……”

事情闹大了,粗使嬷嬷们处理不了,快速跑去松寿堂将事情禀报给老夫人。

慕容琳和绿燕的伤势都不轻,府医为两人清理好伤口,上了药,吩咐了一些两人应注意的事项,背着药箱去煎内服的药。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望着满地狼籍的屋子,以及快要包成粽子的慕容琳和绿燕,气不打一处来:“在家庙里思过也不安生,还将对方打成这副模样,你们是不是想气死我?”

“祖母,是绿燕贪了我的饭菜,我气不过,才动手的。”慕容琳摸摸受伤的头,幸好伤口不大,又在头上,即便将来留个浅浅的痕迹,头发一遮什么都看不到,世子应该不会嫌弃自己,不过,绿燕这个贱人,居然敢对自己动手,自己出去后,绝不会轻饶了她。

“奴婢是不小心弄错了食盒,才将二小姐的饭菜错拿到自己房间,又不是故意的,若二小姐心平气和的说,奴婢也不会动手……”如果自己的脸上留了疤,毁了容,自己绝不会放过慕容琳。

“绿燕,你搞清楚,我是主,你是仆,我对你动手时,你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你倒好,居然对我下重手,只凭重打主子这条罪名,足以将你杖毙。”慕容琳的声音不紧不慢,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滔天怒气。

“祖母,我是您孙女,可绿燕只是名丫鬟,今天她敢打我,说不定哪天就敢动手打姐姐,打爹爹或打祖母,这种丫鬟留下来后患无穷……”无论如何,一定要让祖母重罚绿燕,绝不能轻易饶了她。

“二小姐,奴婢是松寿堂的丫鬟,理应老夫人处罚,可二小姐打奴婢时,并没有问过老夫人的意思,若说不敬,二小姐也有对老夫人不敬吧……”

“好了,你们还嫌事情不够乱吗?”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琳和绿燕一眼:“你们两人都受了伤,也算扯平了,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闹,否则,你们就休想再出家庙,银屏,扶我回去!”这么乌烟瘴气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呆。

服药,自然要先吃些东西,晚膳被打的满地都是,慕容琳和绿燕没怎么吃,药熬好时,厨房的人送了新做的食物过来,阵阵香气萦绕鼻端,两人只觉腹中更加饥饿。

慕容琳是主,正欲挑几样好吃的菜端回房间,身后的绿燕已着急的跑到食盒前,端起一盘糕点:“这盒糕点我要了,再留一碗粥,其他的二小姐带回去吧!”

晚膳虽被慕容琳砸了,绿燕也吃了六分饱,再吃些糕点喝碗粥,就能饱了。

食盒里是两人份的食物,若在平常,慕容琳占了便宜,肯定会笑眯眯的离开,可是这次……

“食盒里的食物是两人的,我怎么好意思一人独占,饭菜分两份,这糕点也要一分为二,你一半,我一半!”绿燕喜欢这糕点,想要独吞,自己就偏不让她如愿。

“二小姐,这糕点不如饭菜好吃……”绿燕心中恨的牙痒:可恶的慕容琳,就知道和自己做对。

“可这糕点是给咱们两人的,就算再不好吃,我也有一半。”慕容琳洋洋得意:“分一半给我吧,不然,我可要叫祖母了,她应该还没走远,这一次,是你不占理在先的……”

绿燕怒气冲天的狠瞪了慕容琳半晌,这一次,我忍了!

将盘中的云片糕分出一半,绿燕端着盘子和一碗粥坐到干净的地方食用,至于凌乱的房间,让粗使嬷嬷们收拾吧。

慕容琳让粗使嬷嬷拎着食盒,得意的回了房间,轻轻打开,热气和香味萦绕鼻端,慕容琳高兴的眉眼弯弯:这才是人吃的食物!

目光望到半盘云片糕,慕容琳拿筷子的动作顿了下来:这云片糕很好吃吗,绿燕好像非常喜欢……

带着好奇与疑惑,慕容琳夹了一片送到口中,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么好吃,难怪绿燕想要独吞,幸好自己聪明,要了一半过来,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绿燕那个贱女人!

烟雨阁,瑟儿将家庙里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给慕容雨,慕容雨轻轻笑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随我去柴房,见见张玉兰!”自己的十六万两银子,守住了。

柴房很冷,张姨娘躺在冰冷的床上,听着门外寒风呼啸,冻的睡不着觉,轻微的敲门声在外响起:“张氏,你睡了没有?”

慕容雨,她这个时间来柴房做什么,难道是想通了,想和自己做交易。想到这点,张姨娘得意一笑,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快步走过去开了门,故做傲然道:“深更半夜,大小姐不在房间睡觉,来我这破柴房干什么?”

若自己直接问事情是否想通了,慕容雨肯定会觉得自己很急切,那自己也就失去了一定的优势,自己越拿架子,慕容雨便越会觉得十六万两银子换银药值。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不是来和你谈条件的,只是想请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张姨娘戒备起来:她不会是准备暗害了自己吧,不过,自己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自己死了,她们就拿不到解药,慕容雨应该不会蠢到这种程度。

慕容雨卖关子:“等见到人,你自然就会明白,放心,这人你认识,还熟悉的很,我们还需要你的解药,不会暗害了你的。”

心事被拆穿,张姨娘心惊的同时,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好高明的洞察力,见人就见人,谁怕谁,老太婆和马贱人的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怕慕容雨耍花样。

张姨娘随着慕容雨走过条条小路,穿过道道走廊,最后来到一处破烂的院落前,望着院内零星的灯光,张姨娘惊呼:“这里是……家庙!”她曾是侯府姨娘,又掌管了三年内院,对家庙自然不陌生:“慕容雨,你让我见的人,可是琳儿?”张姨娘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慕容雨轻轻笑着:“姨娘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推开院门,张姨娘满面凝重的快速奔向慕容琳的房间,远远的,听到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哀嚎,张姨娘心中的担心更浓,不知不觉得间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房间中,慕容琳躺在床上,捧着肚子,疼的来回打滚,额头冷汗直冒,微弱的声音叫的嗓子都快哑了:“救命,救命……”

“慕容雨,这是怎么回事?”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到慕容琳的惨状,张姨娘转过身,怒声质问:“你对琳儿做了什么?”

慕容雨满眼无辜:“琳儿是我妹妹,我能对她做什么,她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误食了下毒的云片糕……”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瞪着慕容雨的眸底怒火升腾,似要将慕容雨碎尸万段:自己还是小看了慕容雨,想不到她居然会用这种方法逼自己就范!

“你别瞪我,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慕容雨眸底干净,清澈,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在松寿堂时,有一部分云片糕的毒被解了,还有一部分没解,本来祖母吩咐人将云片糕全部扔掉的,可不知为何,被送到厨房去了,不久前,琳妹妹和绿燕打了一架,饭菜全打没了,厨房又另做了饭菜,不知为何,居然将有毒的云片糕端了过来……”

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事情与你无关才怪了,根本就是你故意指使的!

仿佛没有看到张姨娘的冲天怒气,慕容雨接着在伤口撒盐:“据陈太医说,那云片糕中不止有毒,还有能令女子不孕的腥草……”

“那你还不快让人请大夫!”如果琳儿吃的云片糕太多,腥草进入身体的量大,医治的晚了,可是会终身不孕的,慕容雨,绝对是故意这么做的。

慕容雨轻轻笑笑:“琳妹妹出事,我比你还急,早就命人去请陈太医了……”

“陈太医离侯府这么远,什么时候才会来到。”张姨娘只觉胸中怒火翻腾,仇恨的目光如刀子般,狠狠杀向慕容雨,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慕容雨早死了上百次。

慕容雨漫不经心的反驳道:“白天时你请的方太医,距离侯府较近,可他医术太差我信不过,陈太医虽然离的远,不过,他医术高明,琳妹妹一定不会出事的……”性命之攸不会有,至于将来还能不能生孩子,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去请方太医!”张姨娘转身欲走,身后响起慕容雨‘善意’的提醒:“方太医断裂的腿骨错位了,只怕不能来侯府为琳妹妹诊病,你去了,只怕也是白跑一趟……”

张姨娘在这里看着慕容琳受苦,却无能为力,对她来说,绝对是一种煎熬,比死都要难受吧!

“慕容雨!”生平第一次,张姨娘起了立刻杀人的欲望,她一向都是聪明能干的,人前,八面玲珑,巧舌如簧,人后,运筹帷幄,谋算人心,就算再恨一个人,也不会表现出来,等到合适的时机,杀人于无形,可是这一次,她恨不得立刻将慕容雨掐的死死的,让她再不能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慕容雨,你到底想怎么样?”这句话,张姨娘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是愤怒到了极点。

慕容雨淡淡笑着:“事情取决于你,而非我。”

“什么意思?”张姨娘强忍怒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慕容雨正色道:“琳妹妹中的毒,解药在你手中,不是我手中!”

“所以呢?”张姨娘知道慕容雨的话并没有说完。

“把解药交出来,我保证琳妹妹平安无事。”这就是慕容雨的真正目的。

张姨娘望了慕容雨半晌:“如果我说不呢?”

“那琳妹妹就要继续受苦了,云片糕里的毒,是你让人下的,所以,害她变成这样子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而是你,若是哪天,琳妹妹知道你害了她,还对她见死不救,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张姨娘立于原地未动,也没有说话,眸底燃烧的火焰,似要将慕容雨焚烧殆尽。

慕容雨不以为然:“若是你不知道如何选择,我也不会逼你,陈太医说那毒三天后才会毒发,所以,你有三天的时间考虑,不过,琳妹妹好像中毒很深,能不能撑到三天,很难说……”

“好,我去拿解药!”张姨娘对着慕容雨怒吼,眸底布满阴霾:这一仗,她终究还是失败在了慕容雨手中!

“张氏,你欠我的六万两银子,不,是九万两,御史府里还有三万两银子的衣服钱呢。”仿佛没有看到张姨娘全身萦绕的怒气,慕容雨老神在在:“你还有两天的时间准备!”砸锅也好,卖铁也罢,都与慕容雨无关,她要的,只是那九万两的雪花银!

陆皓文如同消失一般,一直无影无踪,慕容修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派出人外出寻了几天,全都无果而回,先生不在,再加上临近年关,忠勇侯府的学堂暂时停学。

夜里,大街上来回走动着一队一队的巡逻侍卫,从慕容修经常的夜不归府,以及他焦急的眉眼中,慕容雨猜到,京城的局势越来越紧张。

“雨儿,你这一晚上怎么都是心不在焉的?”王香雅演练完招式,望着走神的慕容雨,无奈叹气:“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香雅,你和少弦世子的关系还不错吧。”

王香雅愣了愣,点点头:“还算可以,你问这个做什么?”

慕容雨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说!”

093 揭开乱局真相上

忠勇侯府整天都被人监视着,慕容雨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能找人出去打探消息,可她急于知道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只能暗中找了解实情的人打探。

放眼整个京城,能力非凡又让她信任的只有欧阳少弦,并且,以欧阳少弦的实力,对这件事情,肯定了如指掌。

“现在?”王香雅望望天空,有些为难:“已经子时了,欧阳少弦恐怕早就睡了,明晚我再带你去见他如何?”难得慕容雨主动去见欧阳少弦,他见到人,一定会很开心,可是今晚,他未必抽得出时间陪她……

“明晚也可以。”京城的事态非常严重,慕容雨一名足不出户的贵族千金根本控制不了,早一天或晚一天知道,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四下望望无人,慕容雨压低了声音:“香雅,你常常在外面走,有没有听闻过陆皓文的下落?”

王香雅古怪的望了慕容雨一眼:“你找欧阳少弦,是为打听陆皓文的事情?”若欧阳少弦知道,慕容雨找他是为另一名男子,他肯定会气炸肺,后果很严重。

慕容雨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也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王香雅的小眼睛眯的更小,满面不解。

“京城的乱局是因陆皓文而起,我向世子了解乱局的发展,势必会牵扯到陆皓文。”慕容雨轻轻叹口气:“其实,陆皓文是个很不错的人,虽然家境贫困,却饱读诗书,谦和有礼,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牵连进这场乱局里来……”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王香雅问的小心翼翼:那天在醉情楼,自己和欧阳少弦谈事情时,慕容雨明明已经走了,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除非,有人故意告诉她……

慕容雨静听片刻,确认四周无人,再次压低声音:“我听说,陆皓文拿到了当年叛军将领的名单,隐藏在朝中的叛军和急于立功的大臣都在四处找他……”

王香雅无语望天,自己和欧阳少弦竭尽全力隐瞒的事情,还是被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若是慕容雨因此出了事,欧阳少弦肯定会活剥了那人。

“是丞相府的大少爷谢轻翔!”王香雅的气愤让慕容雨不解:“他说的不对吗?”

“对,他说的非常正确,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王香雅咬牙切齿:这件事情是机密,朝中大臣虽然知道,却不敢告诉家眷,就是怕她们一不小心说露了嘴,会惹祸上身,谢轻翔倒好,对雨儿直言不讳,他就没想过这件事情会给雨儿带来多大的麻烦么?

王香雅眼睛转了转:“雨儿,这件事情,你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吧?”

慕容雨淡笑着摇了摇头:“我分得清轻重,这种事情,怎么敢四处嚷嚷!”

还好,还好!王香雅暗暗松了口气,眸底浮上一丝无奈:“我还是今晚带你去见欧阳少弦吧!”

“你不是说世子已经睡了么?”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性子高傲,不怎么爱理人,若是打扰了他的清梦,他更加不会有好脾气……

“咱们可以再叫醒他!”王香雅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心中暗暗叹气:欧阳少弦今晚绝对不会睡觉的……

王香雅转身欲走,慕容雨急声叫住了她:“侯府被人监视着,咱们要找个无人注意的地方出去……”

“侯府被人监视了?”王香雅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很多天了。”慕容雨见怪不怪:“陆皓文是侯府的教书先生,那些想杀他或想找他的人,监视侯府寻他也不奇怪……”

“侯爷知道这件事情吗?”慕容修能容忍别人监视他侯府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慕容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爹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有时甚至彻底不归,不知在做些什么……”

王香雅眼睛眨了眨,京城平静的表面下掩藏着惊天的惊涛骇浪,不止慕容修,许多大臣都为了这件事情彻夜不归……

王香雅纵身一跃,到了大树的顶端,微微倾身,俯视侯府四周,十多条身影隐于各个角落中,竖耳聆听着侯府的动静,在夜色中闪亮的目光更是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侯府的大门。

王香雅暗暗吃惊,侯府居然被这么多势力盯上了,今晚更要带慕容雨去见欧阳少弦了,只有在欧阳少弦身边,慕容雨才最安全……

将那些监视侯府之人的位置记牢,王香雅与慕容雨悄无声息的出了侯府,去找欧阳少弦,走出一段距离后,慕容雨发现不对:“香雅,这不是去楚宣王府的路吧?”

王香雅淡淡答应一声:“欧阳少弦不在楚宣王府,我们要找他,当然没必要去王府!”

“世子不在王府,那他在哪里?”欧阳少弦休息时都不回楚宣王府的吗?

王香雅眸光闪了闪:“到了地方,你自然就会知道。”京城乱成这样,欧阳少弦哪还有心情回府休息。

张姨娘让吴氏在云片糕中下毒,意在除去老夫人和马姨娘的同时,再从慕容雨这里骗十万两银子,哪曾想,慕容雨一招妙计,让慕容琳吃了有毒的糕点,被逼无奈之下,张姨娘只好将解药交出救人。

陈太医是请来了,可慕容琳和绿燕吃的云片糕太多,毒素太强,子宫严重受损,需要长时间的用药调理,能否恢复正常,还要看两人的身体恢复状况。

欠慕容雨的九万两银子,还必须一文不少的还给她,这一次,张姨娘又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夜深了,御史府依旧灯火通明,张姨娘的大嫂,对她横眉冷对:“玉兰,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只是,我们真的没有银子可拿了,你大哥这些年的积蓄早就给你了,衣服也都卖的差不多了,(被退回的衣服没再拿回御史府)这些首饰,都是我从娘家带来,将来要留给玉菲做嫁妆的,你总不能让我把这些都卖掉,让玉菲不带任何嫁妆,孤身一人进婆家吧。”那御史府还不得被人耻笑死。

张姨娘扬扬唇,嘴角浮上一丝冷笑,真是会睁着眼睛说瞎话,首饰明明是现下最流行的样式,八个月前,用自己给他们的银子在宝斋行打造,哪里是从什么娘家带来的,还有大哥,他做了三年官,每月一百两月俸,三年才只有五百两银子的积蓄么……

“大嫂,我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你一定要帮我度过眼前的难关,玉菲出嫁时,我一定会将这些首饰全都赎回来,再送玉菲一份大礼……”自己身无分文,寄人篱下,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先凑足银子,还给慕容雨,平息了这件事情再说。

张夫人暗暗撇嘴,被赶出夫家的下堂妇而已,哪还有能力赎首饰,送大礼:“玉兰,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被休弃回府,成衣铺也关了门,没有任何收入,御史府入不敷出,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也需要吃饭穿衣,万一哪天,府里没有银子周转了,我可以卖掉几件首饰支撑……”

张夫人的推三阻四,让张姨娘胸中强压的怒火蹭的窜了起来:“大嫂,这些年,我可是没少往御史府拿银子,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和戴的首饰,都是用我给的银子买的,现在我落难了,需要你们帮助了,你们不但不帮忙,还准备落井下石,你们的良心让狗吃了?”

张夫人望望身上的衣服,再摸摸头上贵重的首饰,有些心虚,却故做镇定:“玉兰,少在这里居功,你拿来的银子,我们可是一文都没看到……”自己是从婆婆御史夫人手中接银子的,从未直接从张玉兰手中拿过。

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自己的银子都是直接给母亲的,的确没有给过她们,不过,她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自己每次来,她们都热情招待,高兴的合不拢嘴,可是现在,她们见自己,如见瘟疫,避如蛇蝎:

“你们从母亲手中拿的银子,都是我给的,这些年,你们已经花了我七、八万两银子了,我有重要事情,要回一些不可以吗?若是你还不信,我去将母亲叫来做证……”若非因为这里是御史府,张姨娘早就冲上去打她几个耳光了,一群只知道贪财的自私鬼。

“不必叫了,母亲已经歇下了!”张姨娘的大哥张元华迈步走了进来,面色阴沉:“玉兰,之间我们的确受过你的恩惠,可现在,你即便是想要回报,也要考虑考虑我们的承受能力,不能一味的只知索取……”

被侯府休弃的下堂妇而已,榨不出多少油水了,张元华也就不再对她客气,尤其是,张玉兰拿御史夫人压他们一事,让张元华十分恼火,不就用了你点银子么,值得这么穷追不舍,你无处可去,我们收留你,供你吃,供你住,还没收你银子呢。

“玉兰,你四处看看,为了帮你筹银子,咱们御史府能换钱的东西基本都卖了,所到之处,空荡荡的,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点缀,哪里还有半点御史府应有的样子,你大嫂仅剩的这些首饰,是为维持家用,若是再被你拿了去,咱们一府的人就要在大年夜里去讨饭了……”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姨娘咬了咬嘴唇,强忍下怒气:“事发突然,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想让你们借我些银子救救急,我很快就会还给你们的……”

这些娘家人,一个个全都是势利眼,过河拆桥的白眼狼,若将来自己有幸再回侯府,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张元华心中不屑轻哼,身无分文,又是个被赶出夫家的女人,拿什么还自己银子:“这样吧,我再和父亲商量商量,尽量给你多凑些银子出来……”

“多谢大哥!”夜色渐深,张元华和张夫人明显有话要说,张姨娘识趣的没再多留,告辞回了自己房间。

确认张姨娘已走远,张夫人急声询问:“夫君,你真的打算拿银子给她?”现在的张玉兰,穷困潦倒,自顾不瑕,给她的银子,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张元华奸诈的笑笑:“骗她的,若我不这么说,她怎么会离开。”自己才不会将白花花的银子平白无故的丢进水里。

张夫人灿烂的笑着,随即担忧道:“可骗得了初一,骗不过十五,看她的样子,很急着用银子,你必须尽快给她答复,否则,她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天天来这里烦咱们……”

张无华揉了揉额头:“她再来你就称病,闭门谢客,量她也不敢硬闯进来……”玉兰前几年在侯府过的十分风光,自己还打算再沾她几年光呢,如曾想她这么没用,突然之间就被休弃出府了,沾光自己是不指望了,只要别连累到自己就行。

张夫人服侍张元华宽衣,躺在床上,轻轻叹了口气:“玉兰已被休弃,回不了侯府了,以后怕是要长住在御史府,她是娘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御史府的千金小姐,不干活不说,还得专门找几名丫鬟,嬷嬷的来服侍她,这里里外外,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张元华微闭着眼睛:“有没有办法减去这种开销?”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多一份开销,自己能用的银子,就少了一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夫人摇摇头,玩笑道:“除非玉兰回侯府或另嫁……”

张元华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底闪闪发光:“回侯府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另嫁的确不错!”

玉兰虽然三十岁了,可长年生活在侯府,保养的很好,看上去,非常年轻,再加上又有自己这御史府做后盾,像侯府这样的高门贵族,她铁定是嫁不进去,但找个像样的婆家,小事一桩,就算做不了正室,给一些富商做继室或姨娘妾室,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御史府少了她这张嘴,节省一份开销的同时,自己还可以拿到一份彩礼钱,真是一举两得。

张元华将张姨娘的人生重新规划时,门外传来丫鬟禀报:“大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

书房里烛光闪烁,亮如白昼,张御史坐在桌前,拿着一封信件沉思,轻轻的敲门声过后,张元华推门走了进来:“爹,您找我。”

张御史收回思绪答应一声:“过来看看这封信。”

张元华走上前,接过信件快速浏览,面容越来越凝重:“上面写的可是真的?”

张御史站起身,面色沉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晚是最后的期限,若是再拿不到陆皓文手中的东西,就杀了他灭口!”他一死,那东西自然也就下落不明了。

轻轻叹了口气,张御史冷冷开口,语气不悦:“玉菲居然也未能从陆皓文那里套出事情真相……”

张元华脸一红:“陆皓文那小子,软硬不吃,更不近女色,玉玲,玉棋,玉菲三人轮番上阵,都未能从他口中打探到一丝一毫有用的事情……”

三年前的叛乱非同小可,平息后,皇帝为稳固朝政,没有过多的追究,可是现在,国泰民安,国力也蒸蒸日上,皇上已经想起要清理清理朝堂了。

一开始,许多人和张御史一样,对陆皓文手中那份叛军名单持观望态度,因为他们不相信,这么重要的东西,会落在一名穷书生手中,万一这只是皇上用来引叛军上钩的计策呢?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不受控制,陆皓文手中的名单,也变的非常扑朔迷离,张御史命张玉菲三姐妹引诱陆皓文均未成功,当他想再进一步打探时,陆皓文居然失踪了。

于是,原本怀疑的态度,突然间正了起来,大多数人相信陆皓文手中的确有那份名单,京城的各方势力为了寻陆皓文,全部出动,京城明着繁华,暗中大乱。

张元华眸光闪了闪:“爹,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如果这是皇上引诱叛军的手段,他们自然要置身事外……

张御史的眸光越凝越深:“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想要动手了,你也带人过去,然后再……”张御史压低了声音,将事情细细交待,张元华听的连连点头自信满满道:“爹放心,我一定会顺利完成此事。”立下大功,御史府一定又可以连升几级!

慕容雨随王香雅走了一柱香后,来到一座建筑前,望着眼前熟悉的角角棱棱,慕容雨目光闪了闪:“世子在醉情楼!”

“没错。”王香雅答应着,快步向醉情楼内走去:“我也不瞒你了,醉情楼是欧阳少弦开的,除了赚钱外,还收集各种消息……”酒楼里客人多,上至达官贵族,下至三教九流的人都会来用膳,喝多了酒,心里就藏不住话,所有秘密也就瞒不住了……

“少弦世子一直都在这里休息吗?”他怎么不回王府?

王香雅叹口气:“以前他是在王府休息的,可最近事情多,他忙,哪还有空闲回去休息……”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最顶层那间雅间前,不必任何人通报,王香雅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欧阳少弦,有人来看你了!”

立于窗前的欧阳少弦转过身,望着慕容雨明媚的脸庞,心中喜悦的同时,又有些不太相信,目光怔了怔:“你怎么来了这里?”

“当然是有事,才来这里找你的。”王香雅替慕容雨答了话,眸光闪了闪:“你们慢慢聊,我有事,先出去一下。”王香雅摆摆手,屋里的侍卫们也都识趣的退了出去,整个房间只剩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个人。

“找我什么事?”欧阳少弦自窗边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慕容雨有事找他,不是专门来看他,他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不过,看到她,他紧绷了许多天的神经却是莫名的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轻松许多。

慕容雨坐到了欧阳少弦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我想知道,京城的局势,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少弦拿茶杯的动作顿了顿:“局势很乱,不是哪个人能掌控的了的……”自己叮嘱过多少遍,不能让雨儿知道这件事情,王香雅居然将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

“那乱到什么程度了?”慕容雨问的小心翼翼。

“乱到了极致,最近几天应该会平静下来。”只是不知,平静后的京城,会是什么样子……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陆皓文手中,真的有那份名单吗?”

欧阳少弦摇摇头:“只是听说,无人知道!”

“如果陆皓文手中真有那份名单,他的下场会怎么样?”

欧阳少弦抬头望向慕容雨:“叛军会暗杀他,即便他侥幸存活,进到皇宫,皇上也会怪罪他没早些将名单交上去,下场,好不到哪里……你来找我,是为打探陆皓文的事情?”欧阳少弦的声音略带薄怒。

“不全是,侯府被人监视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中,我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就来问问世子,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结束,至于陆皓文,是侯府的教书先生,与侯府也算有些关联,这次,京城大乱,也是因他引起的,我便随口问问……”

听欧阳少弦的语气,好像很讨厌陆皓文,慕容雨便把他说的无关紧要,以免再给陆皓文惹上麻烦。

原来如此。欧阳少弦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敲门声响起,一名侍卫推门走了进来,小心的对欧阳少弦耳语几句,欧阳少弦目光闪了闪,摆手让侍卫退下,抬头望向慕容雨,目光凛然:“想知道事情真相吗?”

慕容雨点点头,这件事情困扰了她大半个月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

“跟我来。”欧阳少弦走到慕容雨面前,握着她的手腕快速向外走去,扑朔迷离的事情,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大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侍卫,坐马车很快就会被发现,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出了醉情楼,躲过那些侍卫,以脚代步,一路急奔,欧阳少弦行走的速度很快,慕容雨根本跟不上,不过所幸,他抓着她的手腕,等于是带着她走,她倒是轻松许多。

慕容雨虽被欧阳少弦带着,可一直急走,也将她累的气喘吁吁,欧阳少弦停下脚步,望望因为急走,小脸通红,急促喘息的慕容雨:“休息一下吧。”

“不必,我们还是快些赶路,等到了地方再休息不迟。”慕容雨知道事态很严重,时间紧迫,不容耽搁,否则,欧阳少弦的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可你累成这个样子,哪还能再赶路。”慕容雨的武功还算不错,但与欧阳少弦根本没法比,再加上她又是女子,欧阳少弦的步伐,她当然跟不上。

“我习武有段时间了,身体没那么差的,可以继续……”脚下一轻,慕容雨瞬间悬空,惊呼声还未出口,她已被欧阳少弦横抱在怀中。

“世……世子……”男女授受不亲,第一次与一名男子如此接触,慕容雨很不习惯,想挣扎下来,可欧阳少弦的大手力道适中的控制着她,她动不了半分。

“这样我们的速度可以加快一些。”话落,欧阳少弦已凌空飞起,抱着慕容雨快速向前奔,温香软玉在怀,淡淡梅花香萦绕鼻端,欧阳少弦有些心神荡漾,随即又恢复正常,国之安宁或乱都在今晚,正事要紧,现在可不是沉迷儿女私情的时候。

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慕容雨向欧阳少弦怀中靠了靠,耳边响起欧阳少弦强有力的心跳,若有似无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莫名的感觉到安全和温暖……

前世,她嫁给李向东四五年,李向东却从未像这样抱过她,最多也就是握着她的手,或揽着她的腰在府内走动走动,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孤独的呆在院子里,看日升、日落……

欧阳少弦的轻功很高,速度很快,慕容雨第一次这般前行,十分好奇,不停的从欧阳少弦怀中探出头,打量四周:“世子,这是去……城外的路吗?”难道陆皓文在城外。

“差不多!”欧阳少弦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光芒:“我们要去那里。”

慕容雨随着欧阳少弦的目光望去,赫然是城门口:“陆皓文在城门?”

为了方便侍卫们交替守城门,城门内建了大量侍卫们居住的房屋,俨然是一个小型的军营,朝中的高官费尽心力四处寻找陆皓文,哪曾想他就暗藏在城门口的小军营中,真是聪明。

夜色渐浓,万籁俱寂,本应宁静的城门口却是灯火辉煌,杀声震天,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停中剑,倒在地上成为死尸,鲜血染红了地面,空气中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在不起眼的角落中落地,居高临下,俯视着城门口发生的一切,放下慕容雨,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大战的人群中来回扫视,最后静止不动,嘴角微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陆皓文在那里。”

慕容雨顺着欧阳少弦的指向望去,果然看到了被众侍卫围在中产保护的陆皓文,只见他面色焦急的盯着四周,不知应该如何处理。

守城门的侍卫很厉害,可那些黑衣杀手,似乎更胜一筹,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到了一刻钟后,侍卫就死的七七八八了,黑衣人将剩下的侍卫与陆皓文团团围住,厉声道:“陆皓文,交出名单,可饶你们不死!”

陆皓文望望一往无际的黑衣人,苦涩的笑笑,自怀中拿出一张折成方块的大纸,一言不发的紧紧捏住,手微微颤抖。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真的有这份名单,不知道绥晋王是怎么想的,居然将部下的名字全记了下来!

“陆公子,千万不能交。”一名重伤的武官,手捂着胸口,正色道:“若您交出名单,叛军还会继续暗藏在朝中,说不定哪天,就会再次发生叛乱,三年前的悲剧重演,又会民不聊生……”

为首一名黑衣人冷哼一声:“今天你们是插翅难飞,这名单,我们要定了!”摆摆手,黑衣人下了命令:“抢名单,人,一个不留!”

“是!”黑衣人如同潮水一般,蜂拥而上,对着仅存的那几十名侍卫,大杀大砍,一时间,城门再次成为人间地狱……

“陆公子快走,将名单交给皇上……”侍卫们紧围着陆皓文,想护着他,找到突破口,冲出包围,奈何,黑衣人太多,他们冲了几次,都被打了回来……

眼看着侍卫越来越少,很快就会被叛军全部杀掉,陆皓文眼眸中也露出了悲伤、绝望的神情,慕容雨将目光转向欧阳少弦,他不会坐视京城乃至整个清颂大乱,一定会出手抢回名单的吧……

可慕容雨左等,右等,侍卫们也都快死光了,欧阳少弦就是不下命令,目光在城门附近扫来扫去,不知在看什么……

“世子……”慕容雨忍不住开口,想让他救下陆皓文,保住那份名单,三年前,慕容雨母亲和哥哥的死,与那些叛军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慕容雨想通过他们,查到母亲和哥哥的真正死因。

欧阳少弦利眸微眯,望着一个方向道:“那里也有不少人,只是不知是来救人,还是来杀人的。”

慕容雨抬头望去,房屋的阴影中,的确站着大批人,为首那人站在最前面的拐角处,不时的探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形,借着火光,慕容雨看清了那人的相貌:“是他!”

欧阳少弦侧目望向慕容雨:“你认识他?”

慕容雨点点头:“他是张御史的长子,张元华。”他出现在这里,抢夺名单,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很大,看来,张御史与叛军,一定有关系。

张元华透过拐角,望着外面的战事,爹说,让自己先不要插手双方的打斗,静观其变,若是黑衣人赢了,自己就作同行,走上前问候,他们绝不会对自己怎样,若侍卫们赢了,自己就带人冲上去,狠狠打黑衣人一顿,抓叛军有功,自己升迁在望。

这么个绝妙主意,对自己百利无害,以眼前的形势来看,似乎黑衣人要占优势,侍卫都快死光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冲出去,杀几名侍卫,表示一下自己与这些黑衣人是同伙……

侍卫们一个接一个被砍倒在地,马上就要轮到陆皓文了,慕容雨沉不住气了:“世子,侍卫马上死光了,若是名单落在叛军手中,清颂不免又会生灵涂炭……”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自信满满:“放心,没引出真正的幕后主谋前,陆皓文绝不会死!”

慕容雨愣了愣:“世子的意思是……”

欧阳少弦扬扬嘴角,高深莫测:“这场打斗,只是开始!”

仿佛为了印证欧阳少弦的话般,侍卫们即将死光时,不远处突然亮如白昼,大批侍卫高举长剑冲了过来,与黑衣人战到一起……

拐角处,刚刚跑出几步的张元华又退了回去,轻抚着胸口,长长的松了口气:好险好险,幸好自己没冲出去,否则,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凑到拐角处,张元华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形,来了这么多侍卫,黑衣人赢的可能性不大了吧……

慕容雨目光闪了闪,事情,好像很不简单!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不必胡思乱想,今晚,一定会揭晓事情真相!”

慕容雨望了一眼藏地角落中,等着坐收渔利的张元华,冷冷一笑:“像他墙头草,是最惹人讨厌的,我还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叛军,还是良民!”

欧阳少弦眼角余光瞄了张元华一眼,目露不屑:“想让他做叛军,还是良民,取决于你一句话!”

侍卫们来势汹汹,并且人数众多,黑衣人很快已支撑不住,张元华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侍卫们厉害,这里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叛军们的力量有限,自己还是帮侍卫们,立功升迁吧……

张元华转过身,正欲命手下人脱掉黑衣,换上侍卫装上前帮忙,一道惊呼凭空响起:“快看,那里还有叛军!”

大批侍卫瞬间来到张元华等人面前,望着他们与叛军一模一样的黑衣,眸底冷光萦绕:“一个不留!”

“等等,军爷饶命,我们不是叛军!”张元华丢掉手中长剑,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我们是来帮忙的,帮各位大哥的……”

“是啊是啊,是为帮各位大哥的!”张元华是他们的主子,他为表忠诚,把剑扔了,其他人也不敢再拿着。

一侍卫冷冷扫了张元华等人一眼:“想帮忙为何穿着黑衣前来?”如果是普通百姓,可着平常的衣服,如果是侍卫,就着侍卫装……

“他们的包袱中是侍卫装!”趁着张元华等人解释时,几名侍卫搜查了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

“大哥,冤枉啊,大哥,事情不是这样的……”张元华抓耳挠腮,急思合适的说词。

为首的侍卫接过衣服看了看,冷冷望着张元华等人:“你们是准备冒充侍卫的叛军吧,全部拿下,送去大理寺!”

“冤枉,冤枉啊,我是张御史的长子,怎么会是叛军!”情急之下,张元华大喊出声,心中不屑冷哼,不过是普通侍卫而已,身份,地位都不及自己高贵,若自己抬出身份来,他们肯定会害怕,放了自己:“放我们走吧,否则,我爹肯定上书弹劾你们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乱抓人!”

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冷笑道:“先押去大理寺,我们随后会去找张御史求证!”若张御史的儿子是叛军,那他也值得怀疑。

张元华并不知道,这些侍卫虽然普通,却直属皇族之人调动,除了皇上、太子等皇室的人,他们不怕任何大臣,他的一番威胁之言,已经给御史府闯了祸。

在张元华不停的解释与威胁声中,侍卫们将其押往大理寺,这边的打斗也结束了,一名侍卫首领径直走到陆皓文面前:“陆公子,你已经安全了,将那份名单交给我吧!”

陆皓文没有说话,眸底悲凉如死灰,嘴角扬着苦涩的笑,伸手递上那张大纸,侍卫首领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又将大纸折好,还给了陆皓文:“名单是陆公子拿到的,您亲自带着它,进宫交给皇上吧!”

转过身,那侍卫首领对侍卫们冷声命令着:“一,二,三队留下守城门,四队负责清理尸体,其他人随我护送陆公子进宫面圣,那些嚣张跋扈的叛军,也是时候清理清理了!”

侍卫护送陆皓文离开城门前往皇宫,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事情终于结束了,陆皓文没有性命之攸就好,刚才下面打斗的很激烈,虽然欧阳少弦一直都很镇定,可慕容雨感觉得到,他稍稍有些担心,那些侍卫中,一定有他安插的人。

欧阳少弦一定早就预料到今晚的事态发展,并做了相应的安排,否则,他不可能这么自信满满,镇定自若,真是个厉害的人,居然能够对事情未卜先知!

慕容雨转过身,正对上欧阳少弦似笑非笑的目光:“先别放心的太早,事情还没有结束。”

094 揭开乱局真相下

叛军名单事关重大,侍卫们不敢怠慢,警惕打量四周的同时,护着陆皓文快速前行,赶往皇宫。

“砰!”拐角处,一个庞大的不明物自高处掉落,狠狠砸向被侍卫围在中间的陆皓文。

“小心!”侍卫眼明手快,拉着陆皓文闪到一边,不明物重重掉落在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定晴一望,赫然是一块一人高的圆形大石,若是落在人身上,肯定会将人砸成肉饼。

“嗖嗖嗖!”数不清的羽箭自四面八方射来:“有埋伏,快躲避!”反应快的侍卫快速闪身找到了掩护体,而反应慢的侍卫则中箭倒地……

“蹭蹭蹭!”羽箭起不到作用时,百名黑衣人自黑暗中窜出,全身萦绕着浓烈的肃杀之气,眸底冷光闪烁,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奔陆皓文而来。

一时间,寂静的夜空中再次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侍卫或黑衣人,不时有人中剑倒下,尸体遍地,血腥漫延,美丽华贵的街道,再次成为人间地狱……

“这一次,事情总该了结了吧!”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居高临下,俯视地面上的战况。

此处偏僻,附近地势空旷,远处却是住户密集,若事先在这里埋伏,趁机偷袭路过的侍卫,进可攻,退可守,的确是个不借的办法,看来叛军也深知用兵之道。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一眼地面上的打斗形势:“事情了结,还要过上一段时间!”

黑衣人很厉害,每剑挥出,必有人受伤,虽然侍卫们也不弱,可毕竟被人偷袭,再加上人数又相对少了点,节节败退:“陆公子快走,快走啊……”侍卫们怕抵挡不住黑衣人的攻击,边与敌人过招,边对着陆皓文大喊。

陆皓文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站在战圈内一动不动,微低着头,目光黯淡,意志消沉,嘴角噙着苦涩的笑,仿佛对这场打斗的赢家漠不关心。

“把附近巡逻的侍卫引来帮忙!”欧阳少弦对着空中吩咐一声。

“是!”侍卫答应着,破风之声快速远去。

稍顷,四面八方燃起数十条火光,急冲冲的快速向这边飘来,而被黑衣人围在中间的侍卫已经所剩无已,苦苦支撑着,保护陆皓文。

外圈里有观战的黑衣人首领,望着势在必得的叛军名单,冷冷的笑,一名黑衣人慌慌张张的自别处跑了过来,对着首领耳语几句,首领目光闪了闪,袖子一抬,一道蓝色光芒自袖中飞出,直冲云霄……

片刻之后,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这里,他们不是黑衣人,而是穿着普通的平民,蒙着面巾,走到首领面前,停下脚步:“还没得手么?侍卫的援军可是快到了……”低沉的声音,带着责备。

“马上就好!”黑衣人首领对他居然很尊敬:“叫您来是想请示,陆皓文怎么办?”

平民冷冷扫了陆皓文一眼:“当然是杀掉灭口!”名单在他手中,说明他已经看过上面的内容了,对自己具有威胁的人,当然不能留在世上。

首领微微低头:“明白!”

“巡逻的侍卫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尽快除掉他们!”平民下了命令,转身欲走,一道好听的男声凭空响起:“只怕被除掉的不是他们,而是你们!”

声音温润有礼,可听到平民以及首领耳中,却如魔音降临,惊慌失措间,一道明黄色的修长身影自高空徐徐飘落于地,尊贵的气质,俊美的容颜,赫然便是太子欧阳夜辰。

“刷!”空荡荡的四周瞬间出现大批御林军,将黑衣人牢牢围住,欧阳夜辰上前一步,望着手足无措的平民和首领温和的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森然冷意:“你们是自己摘下面巾,还是让御林军帮忙?”

“我们死都不会降!”平民紧盯着欧阳夜辰,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欧阳夜辰淡淡笑笑:“本宫不会让你们死,只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面色一沉,欧阳夜辰陡然提高了声音:“拿下!”

御林军和黑衣人混战到一起,重伤的侍卫们则护着陆皓文走到太子身旁,恭恭敬敬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慕容雨目光闪了闪:欧阳夜辰是碰巧路过这里,还是早就埋伏在这里了,只为等平民和首领出现……

黑衣人虽多,却终究抵不过欧阳夜辰的御林军,以及近千人的巡逻侍卫,一盏茶后,黑衣人死伤大半,首领和平民皆被抓,押到了欧阳夜辰面前。

慕容雨美丽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下面人群,欧阳少弦扬扬眉:“事情基本完结了,你还打算继续看下去?”

“我还不知道事情真相呢!”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陆皓文又是如何被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的等许多迷团,自己都没了解清楚。

“事情要到皇宫才会揭晓!”慕容雨好奇心很重,欧阳少弦望了望身后:“让香雅陪你一起去吧!”

“香雅也跟来了这里?”她不是在醉情楼吗?慕容雨转身望去,却见身后空荡荡一片,哪有王香雅的影子,正欲询问,肩膀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下,慕容雨毫无防备,站立不稳,后退几步,从屋顶上直直跌落地面!

“啊!”慕容雨的轻功刚刚起步,还未用过,屋顶距离地面三米多高,本以为会摔的不轻,哪曾想,她落地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就站稳了,不像被人推下屋顶,更像被人送下来。

“什么人?”侍卫刚刚揭开那两人的面巾,就听到了慕容雨的惊呼声,收回鞘中的长剑再次拔了出来,高大的身形快速冲向慕容雨。

为防自己被认成叛军同伙,慕容雨抬头望向屋顶,想让欧阳少弦也下来,谁料想,屋顶空荡荡的,未见半个人影,欧阳少弦不知去了哪里。

强烈的破风声近在咫尺,慕容雨知道是皇宫的侍卫来到了她身边,来不及细想其他,慕容雨快速转过身,正欲解释,身后,王香雅的急呼声抢先响起:“雨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王香雅是皇宫的常客,侍卫们都认识她,见她认识慕容雨,他们对慕容雨的敌视轻了些,却并未放松戒备:“这位是王小姐的朋友?”

“是啊。”王香雅走到慕容雨面前,对那些侍卫,不停报怨:“刚才我们在大街上走着,突然冒出一群人,把我们两人冲散了,我火急火撩的四处寻找,终于将人找到了……”

“有人把你们冲散了?”欧阳夜辰走上前来,笑容温和、有礼:“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冲散香雅和朋友……”

“一群黑鬼,大半夜的,全身黑衣不说,还全都用黑巾蒙着脸,我急着找雨儿,没看清他们的样子!”王香雅怒气冲冲:“若是下次再被我遇到,绝对饶不了他们……”

欧阳夜辰和侍卫统领相互对望一眼:“黑衣人去了哪个方向?”还有漏网之鱼啊。

王香雅一指前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就那边,他们好像有急事,赶路的速度很快,没有伤我,否则,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漫不经心的转过身,望到了侍卫们押着的大批黑衣人,王香雅大吃一惊:“太子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叛军,本宫抓他们回去治罪!”欧阳夜辰轻轻笑着:“深更半夜,你们两名女孩家,不在房间休息,跑来大街上做什么?”

“我睡不着,就让雨儿出来陪我走走,聊聊天……”王香雅把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她的身份在那摆着,性格又特殊,无论做什么怪事,别人都觉得正常。

慕容雨则不一样,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高贵端庄,温柔有礼,若说是她提出夜游,别人肯定会怀疑。

慕容雨自落地后,除了那句惊呼外,一句话都没说,因为王香雅撒谎的技术非常高明,天衣无缝,她佩服不已,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但看到欧阳夜辰眼中,却以为她被刚才的事情吓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慕容小姐莫怕,他们是乱臣贼子,死有余辜,若不将他们除去,倒霉的可是京城百姓……”

慕容雨故做害怕的低下头:“太子殿下不必过多解释,我都明白,侍卫杀他们,实属被逼无奈……”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又习了武,岂会害怕这些尸体。

但在外人眼中,她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若她没有一丝害怕之意,反倒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太子哥哥,这些黑衣人,你要抓去哪里……”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王香雅快速转移了话题。

“乱臣贼子,自然是带进宫,交给父皇处置……”

王香雅和欧阳夜辰聊天,慕容雨则打量不远处的陆皓文,这才几天没见,陆皓文本就单薄的身体再次消瘦,光洁的下巴上长出了一层青色的胡须,精神萎靡不振,眸底布满血丝,眉宇间萦绕着浓浓的愁云:“陆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陆皓文抬头望着慕容雨,扬扬嘴角轻笑,殊不知,他的笑比哭还难看:“没事!”大小姐已经帮了自己很多忙,自己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真的没事吗?”陆皓文满面愁容,似乎遇到了大麻烦,但他不想说,慕容雨也不能逼他:“陆先生,最近几天你去做什么了?都没来学堂上课,爹命人找了你好几天,也没看到你的身影……”既然不能正面询问,自己就旁敲侧击一下。

陆皓文苦涩的笑笑:“我有些事情耽搁了,不过,明天就可以式上课!”最后一句,陆皓文如宣誓般,加重了语气:“明天,我一定去学堂教书!”今晚,事情会彻底了结,自己也该放下肩头担子了……

“香雅,慕容小姐,夜深了,路上又不安全,你们就不要回去了,随本宫回宫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府吧……”

“好啊!”王香雅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下来:“我好久没在宫里住过了,正好过过瘾……”顺便陪慕容雨进宫看热闹,知真相!

慕容雨有些犹豫,欧阳夜辰微微笑着:“若慕容小姐担心挨骂,本宫命人去侯府通知一声便是……”

“千万不要!”慕容雨急忙拒绝,望着欧阳夜辰不解的目光,慕容雨小脸微红:“我是偷偷和香雅出的府,爹和祖母都不知道……”

欧阳夜辰英俊脸上的笑容加深:“既然如此,明天一早本宫便命人悄悄送你回府,断不会让老夫人和侯爷发现你半夜离开了侯府……”

“多谢太子殿下!”慕容雨沉下了眼睑,目光微微闪了闪:自己终于可以进宫弄明白事情真相了,陆皓文在里面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回宫!”欧阳夜辰一声令下,侍卫们押着黑衣人,有条不紊的走向皇宫,慕容雨回过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屋顶,紧走几步,跟上王香雅,压低了声音:“香雅,你过来时,有没有见到少弦世子?”

王香雅点点头:“看到了,就是他让我来帮你进宫的……”慕容雨年龄还小,欧阳少弦又在孝期,很多事情做起来都是束手束脚的,麻烦……

“那他人呢?”自己还有问题要问他。

“走了!”王香雅不以为然。

“走去哪里了?”难道欧阳少弦还有重要事情要处理,否则,干嘛急急忙忙的走掉。

从城门口的激烈打斗,到刚才的生死较量,表面上看,是侍卫与黑衣人的教量,但慕容雨知道,侍卫中,一定有欧阳少弦的人,否则,以他清高的性子,绝不会理会这些烦心事。

应付黑衣人,看似简单,实则任务艰巨,若是侍卫死的少了,黑衣人不敢大量露面,若是侍卫死的多了,黑衣人就会嚣张的无法无天,在这场教量中,需诱敌深入,最难把握的就是侍卫死去的量。

欧阳少弦站在城墙和屋顶上时,不止在观战,还在暗中指挥,因为在城门打斗时,保护陆皓文的侍卫全死光了,有几名后来的侍卫代替了他们,刚才在乱箭中,被黑衣人袭击后,存活下来,保护陆皓文的侍卫,还是那几人。

毫无疑问,他们是欧阳少弦的人,听从他的指挥,放敌,诱敌……

王香雅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欧阳少弦没说,我也没问!”他的事情,若是不主动说,谁敢询问:“别想这么多了,咱们进宫看热闹!”

欧阳夜辰带着侍卫快速离去,烦乱的场面顿时变的静悄悄的,一队侍卫拉着几辆小车,来来回回的清理尸体。

屋顶上,一道修长的身影沐浴着月光迎风而立,衣袂翻飞,墨丝轻扬,赫然便是欧阳少弦,深沉,内敛的眼眸闪着黑濯石般的锋利光芒,仿佛早就洞察一切!

正事要紧,欧阳夜辰进了皇宫,没顾上命人安排王香雅和慕容雨住处,押着抓到的黑衣人,直奔御书房而去,王香雅和慕容雨也不着包,悄悄跟在后面,随着侍卫们去往御书房。

仿佛早就知道欧阳夜辰等人会来,御书房里亮着灯,一道提笔写字的身影被烛光投射到窗子上。

见欧阳夜辰押人前来,门外守着的太监急声禀报:“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抓到几名可疑人!”

屋内人放下手中笔:“让他们进来!”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房门打开,欧阳夜辰以及押黑衣人的侍卫走了进去,慕容雨和王香雅也低调的跟了过去,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看皇帝审问。

黑衣小喽罗忽略不计,假装平民的有三人,加一名首领,共是四人,脸上的面巾早被扯掉,露出真面目。

自己重用的大臣,居然是叛军,皇帝眸底萦绕着浓浓的愤怒:“为什么要背叛朕,朕可曾亏待了你们?”无论是多年前,还是这三年,皇帝从未苛刻过大臣们,为什么他们要背叛?

“皇上,您未曾亏待过我们,只是,我们受了绥晋王之恩,又有把柄抓在他手中,不得不造反……”一名大臣无奈叹气,慕容雨记得他,他是节度使,官职尚可。

皇帝将目光转向另外三人:“你们呢,也是一样?”原以为,大臣们会狡辩一番的,哪曾想,这么快就承认了罪行。

“是!”另外三人也低下了头,叛乱名单就在陆皓文手上,他们又刺杀陆皓文在前,人证物证具在,想抵赖都不行。

慕容雨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淡淡扫过,联想着朝中的各个关系,他们四个,两人是叶贵妃的势力,两人是太子的势力,原本是水火不容的,没想到搅进了叛乱一事中,居然还是自家人。

皇帝冷冷一笑:“绥晋王的确比朕会控制人,朕讲究以德服人,以仁治天下,却未曾想过,有些人的忠心是需要用利和把柄来牵制的……”自己对他们的仁慈和宽厚,成了他们造反的理由,他们宁愿追随一名暴君,也不忠于自己,多么可笑。

“你们可知叛乱之罪如何判决?”皇帝的声音异常冰冷,或许,自己也要改改治国之策了。

“斩首示众!”一大臣思索片刻,蓦然开口,他就是掌管刑罚的,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将这刑罚用到他自己身上。

皇帝冷冷的扫了四人一眼:“对于乱军,以前是斩首,现在朕改变主意了,凌迟处死,全家陪葬!”让所有人都见见叛乱的下场,以免他们再因自己的仁和德,重生叛乱之心!

四人对望一眼,没有说话,身体微微颤抖,凌迟之刑十分残酷,从行刑到死去,会经历许多痛苦,没人不怕,但叛乱名单在此,死的又不只是他们几人,许多同伴一起用刑,人多胆大,不必害怕。

解决完四名叛乱者的惩罚,皇帝将目光转向陆皓文,望着他手中的那张大纸,冷声道:“为何不早些将叛乱名单呈上来?你可知你延误了多少时间?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慕容雨重重的叹了口气,眸底闪着焦急与无奈:欧阳少弦说的没错,即便陆皓文将名单交给皇上,也不会有好下场……

“皇上,其实,草民……”陆皓文并没有被皇帝的话吓到,苦涩的笑笑,欲言又止,双手呈上大纸:“皇上,您还是自己看吧!”

太监将大纸呈到皇帝面前,皇帝拿过,打开来看,眼神惊了惊,眸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这就是那叛乱名单?”

陆皓文低下头:“是的,皇上,这就是人们传闻中的叛乱名单。”

皇帝一拍桌子,叛乱名单被震到了地上:“到底怎么回事?”名单字朝下,众人看不到上面的内容。

“回皇上,草民也不知道这究竟怎么回事?”陆皓文疲惫的眸底闪着深深的无奈:“事情要从半个多月前说起,一天晚上,草民应邀去一名官员家拜访,他也喜爱诗词,我们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作诗,很晚我才回去,当时,我们做了许多诗词,足足写满了一大张纸,他开玩笑说让我留个纪念,我也喝多了,就顺他的意,拿着纸张走了。”

“可不知为何,第二天早晨,那官员得了怪病,暴毙,从那以后,草民身边总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刚开始,草民没有在意,直到焰火节那晚,草民到街上看焰火,出门不久,就有人追杀草民,幸好有几名侍卫大哥帮忙,草民才转危为安……”

慕容雨了解的点点头:焰火节那天,自己和欧阳少弦救陆皓文那次,就是此次阴谋的加剧,他没将自己和欧阳少弦说出,是不想连累我们。

“再后来,叛军名单在草民手中一事突然传开,夜晚追杀草民的人越来越多,草民根本就不敢再露面,无奈之下,躲进了城防那里……”陆皓文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疲惫。

慕容雨能想象的到,他一名文弱书生,要躲过杀手们一次又一次的疯狂刺杀,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夜晚来临,他便要经历一次恐怖的疯狂杀人,时时刻刻盼天亮,对他来说,这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夜不能寐,食不知味,不敢去大街上走动,只能像人人喊打的老鼠一般,躲在黑暗的角落,独自舔伤口,这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慕容雨悄悄望了望欧阳夜辰,太子带着陆皓文认识朝中各个大臣,暴毙的官员,想必也是太子介绍给陆皓文认识的,与其说这次的事情是个误会,倒不如说是太子早就布置好的阴谋。

陆皓文广交朝中各大臣,有忠臣,也有奸臣,更有叛军,陆皓文与某个官员谈心大半夜,拿着东西离开,而那官员则暴毙家中,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这时,欧阳夜辰再命人散布谣言,说陆皓文手中拿着叛军名单,那些叛军们肯定会心慌,当然,他们也是聪明的,猜想到可能是皇帝在故布迷阵,不动声色的同时,暗暗试探陆皓文。

不出他们所料,陆皓文身边看似平静,实则有人暗中保护,而陆皓文一再坚持没拿名单,反倒让叛军们更加怀疑,不惜加派人手,置他于死地。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陆皓文失踪了,他们害怕名单暴露,便加大了暗杀的力度,以至于引出了几名当年的叛军首领!

至于欧阳夜辰,引出叛军应该只是个幌子,更大的可能是他查出叶贵妃一派的人与叛军有关,想借机除去,不料,他自己一方,也有叛军……

什么,这不是叛军名单?那四人顿时傻了眼,这怎么可能?事情不可能这么讽刺,他们费尽心力争夺的,居然是张毫无用处的诗词。

“皇上,臣刚才说的都是瞎话,您不要当真,臣对您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一大臣反应过来,苦苦哀求,没抓到其他叛军,死的不就是眼前这几人,不公平,不公平啊!

“是啊,皇上,臣等是在做梦呢,您不要把刚才的梦话当真……”花费大昨心力、物力、人物,到头来,那是份假名单,搭上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不值!

皇帝冷哼一声:“刚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视死如归的表现,朕很是佩服,来人,传令下去,明日午时,将他们与其家人,凌迟处死,让全城百姓都来围观!”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狠毒的刑罚,却不会是最后一次。

“皇上,冤枉啊皇上……”在四人的鬼哭狼嚎中,侍卫将其快速拖了下去。

皇帝侧目望向陆皓文:“陆皓文,抓到叛军,你虽有功,但也因假名单一事造成京城混乱,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你可有异议?”

“回皇上,草民没有异议!”能留有性命在,陆皓文已经很知足了,退到一边,紧绷了十多天的神经瞬间轻松下来,疲惫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真诚的笑容:“大小姐,明天我可以去学堂上课了!”能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的感觉,肯定很好。

慕容雨轻轻笑着:“恭喜陆先生!”心中升起一丝担忧,经此一事,若太子对陆皓文不管不问,他在仕途上的路,只怕会很难走了!

“多谢大小姐!”陆皓文灿烂的笑,眸底却闪过一丝忧伤。

“香雅怎么也在这里?”皇帝正欲让众人下去,突然望见了角落中的王香雅。

王香雅笑笑,不以为然道:“我和朋友在路上偶遇太子哥哥,他怕我们出事,就带我们一起进宫了!”

“香雅也有朋友?”皇帝顿感好奇,一直以来,王香雅的身形就是个异类,她讨厌所有比她漂亮,比她苗条的女子,能让她视为朋友的女子,难道比她还异类。

“当然了,是人总会有朋友的嘛,香雅也不例外!”伸手抓住慕容雨的胳膊,向前一拉:“这就是我的好朋友,慕容雨!”

皇帝的目光自王香雅身上,转向慕容雨明媚的脸孔,眸底闪过一丝浓浓的震惊:“你就是慕容雨?”

“回皇上,臣女慕容雨!”皇上见到自己,怎么和太后看到自己时,是同样的表情,震惊!

“你是忠勇侯慕容修的女儿!”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

“是的,皇上,家父慕容修!”慕容雨微微低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欧阳夜辰眸光闪了闪:“香雅,慕容小姐,夜深了,本宫命人为你们安排宫殿休息!”

“好啊,我要住原来母亲那座宫殿!”母亲可是公主,那宫殿豪华的,啧啧,将军府无法比。

欧阳夜辰轻轻笑着:“那座宫殿可是整个后宫,数一数二的,你还真会挑!”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王香雅毫不脸红的自吹自擂,欧阳夜辰见怪不怪:“父皇,儿臣送香雅和慕容小姐前去休息!”

皇帝收回目光,沉下眼睑,摆摆手:“去吧!”

“太子哥哥,明天早晨一定要多做些好吃的给我,我好多天没进宫了……”

“放心,好吃的东西,少不了你的……”

欧阳夜辰和王香雅的说笑声渐行渐远,侍卫和太监也全都退出了书房,皇帝轻轻叹口气,喃喃自语:“她们两人长的,真是太像了!”

众人出了御书房,征得陆皓文同意,欧阳夜辰命侍卫送他回住处,王香雅一门心思都在吃上,顾不得休息,就去了御膳房,将她想吃的东西,全都点了一遍,食物做好时,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天很快就要亮了,简单吃了点糕点,慕容雨准备告辞离去。

早晨她要去向老夫人请安,还要去学堂,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本宫送你回府!”欧阳夜辰轻轻笑着,温和有礼。

“多谢太子殿下,不过,殿下宫中事情繁多,臣女怎敢耽搁太子的宝贵时间,找几名侍卫送臣女回去便可!”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错觉,总感觉他的笑容暗藏了许多东西。

欧阳夜辰似笑非笑:“宫中没有懂武的宫女,慕容小姐想悄悄回府,需要翻墙而过,侍卫们身份卑微,怎能触碰你千金之躯!”

慕容雨暗道糟糕,自己居然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殿下的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男女接受不亲,臣女不想坏了殿下名誉,香雅,还是你送我回去吧!”

欧阳夜辰心机很深,让人琢磨不透,他不会做对他没有意义的事情,慕容雨不知道,他送自己回去,是不是下一个阴谋的开始,毕竟,他曾让陆皓文不知不觉间进入他的圈套,当然也可以让自己在无形之中入局。

“好吧!”王香雅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指挥着宫女们帮她装好糕点,送去将军府,口中交着一块糕点走了过来,含糊不清道:“太子哥哥有事就去忙吧,我送雨儿回去……”

即便慕容雨不提,王香雅也不会让欧阳夜辰送她回去,否则,被欧阳少弦知道,肯定会将王香雅整治的面目全非,自己的身形已经够惨了,不想再惨,还是暂与美食告别,乖乖送人吧!

欧阳夜辰的笑容越发璀璨,眸底深沉如大海,让人望而怯步:“路上小心,本宫派几名侍卫保护你们!”

“不用了,叛军之事已经了结,京城平静下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王香雅直言拒绝道,拉着慕容雨向外走去:“咱们的速度必须快些,否则,天亮前,你回不了府的!”

王香雅和慕容雨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欧阳夜辰立于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一直望向两人离开的方向:“来人,跟着她们!”语气低沉。

“是!”强烈的破风之声后,一切归于平静,欧阳夜辰收回目光,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慕容雨言词真诚,一言一行透出的只是好奇,不是对皇宫的向往与迷醉,看来,这不是她欲擒故纵的招式,慕容雨倒是与众不同!

出了皇宫,王香雅和慕容雨一路急奔,可天还是很快就亮了,望望时隐时现的太阳,王香雅无奈叹气:“雨儿啊,看来你回去,少不得要挨一顿骂了!”

慕容雨不以为然:“放心,距离向老夫人问安的时间还早,我已命丫鬟在后门接应,喜欢捣鬼的张姨娘不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说到张姨娘,慕容雨猛然想起昨晚被抓的张元华,若他被当成叛军处置,御史府也难逃关系,肯定会闹翻天的!

皇宫传播消息很快,再加上皇帝有意平息这场暗乱,假名单一事,揭晓之后,就已命人对外相传,一个时辰的时间,京城官员就已知道,那名单是假的。

没被抓的叛军暗自庆幸,好险好险,自己沉住了气,否则,午时便被凌迟处死!

没立成功的大臣也暗松一口气,幸好幸好,自己没犯欺君之罪,现在的官位还不错,即使不能再升官,也比被全家斩首的好。

被抓的四名大臣之家,连夜被抄,全家都被关进大牢,等着午时凌迟!

大街上没了侍卫,也没有乱军,淡淡薄雾萦绕,古色古香的房屋,街道沐浴在初晨的阳光中,安静,祥和。

“砰砰砰!”慕容雨和王香雅沐浴着阳光,薄雾,正心情愉悦的走着,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架声。

王香雅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去:“是谁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打扰姑奶奶散步的雅兴?”

转过弯,三四名地痞正围着一个人打,王香雅走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那几名地痞一阵拳打脚踢,将他们打的哭爹喊娘,狼狈逃窜,王香雅对着几人的身影大吼:“再让我看到你们,小心我把你们的胳膊拧下来!”

“陆先生!”随后赶到的慕容雨望着倒地重伤的男子,震惊不已:“这是怎么回事?”陆皓文怎么会被这几名地痞打成这样,太子安排保护他的侍卫,都撤走了吗?

陆皓文被打的鼻青脸肿,衣服也被扯烂了,露出里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模样十分狼狈,半点不见平时的清秀俊颜,苦涩的笑笑,扶着墙壁,艰难的站了起来:“我没事,那些地痞向我要钱,我说没有,他们就动了手……”京城的治安,怎么这么差了,还是自己起的太早,碰巧遇到了这些小混混……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如果死的叛军都是叶贵妃或太子一方的人,那另一方就会成为怀疑的对象,可偏偏,死的四人中,两人是太子一方,两人是叶贵妃一方,双方都没占到便宜。

虽然太子看重陆皓文一事,朝中人尽皆知,但不排除叶贵妃借机生事,所以,皇上猜不到幕后主谋,也在情理之中。

在御书房,陆皓文将所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避重就轻,没将任何人供出来,可事情有太多的巧合,也有许多破绽,聪明如皇上,没追究,并不代表他不怀疑,他命人试探陆皓文,不是不可能。

那几名地痞,会是皇上派来的人吗?

太子的侍卫没有出来阻止,是怕太子是幕后主谋一事暴露吗?

“陆先生,你这个样子,要先去看大夫才行。”若只是皮外伤还好些,如果有内伤,没有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烦心事暂且放到一边,让陆皓文治伤要紧!

“小伤而已,不妨事。”陆皓文不以为然:“天色不早了,大小姐快回侯府吧,以免被老夫人责罚,前面有家医馆,我去治伤!”

陆皓文踉跄着脚步远去,背影单薄,削瘦,凄凉,无助,慕容雨重重叹口气,事情,应该还没有结束,陆皓文在京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095 马府家眷,心怀鬼胎

陆皓文被打成重伤,自是不能再上课,看过大夫,拿了药,回去自己的住房养伤。

王香雅送慕容雨回到侯府时,天色尚早,琴儿在后门接应,慕容雨得以悄无声息的溜回烟雨阁,未惊动侯府其他人。

用过早膳,向老夫人问了安,慕容雨回到烟雨阁休息,昨晚一夜未睡,她困了,一觉睡到日西斜,精神抖擞的起床,梳洗,用膳,去松寿堂问安。

远远的,松寿堂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慕容雨轻轻笑笑,这么热闹,难不成绿燕和慕容琳被放出来了,还不到时候吧……

帘子打开,慕容雨进了内室,安胎的马姨娘居然和老夫人一起,笑眯眯的坐在软塌上,圆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和一名三十多岁的美少妇,礼貌的笑着,见慕容雨进来,两人的笑容越发亲切。

进门第一眼,自然是观察陌生人的相貌以及穿着打扮,老夫人与美少妇首饰的造型虽美,成色只能算一般,拿到京城哪家金铺,都是三等货,衣料虽是绸缎,却是最次等的那种,质量有些差,京城的高门贵族之人,是不屑穿这种衣服的。

慕容雨打量两人的同时,两人也在打量她!

慕容雨身着天蚕丝的雪青色披风,披风上绣的梅花瓣上点缀着数颗亮钻,内穿云白色雪缎长裙,腰身和裙摆上缀有闪闪发光的绿宝石,乌黑的发髻上只戴了一支镶嵌着大颗名贵东珠的琉璃玉簪,东珠耳坠与发簪交相辉映,尊贵典雅,清新自然。

少妇的眼睛闪闪发光并连连赞叹:这位小姐身上,随便拿出一件首饰或衣服,就够普通百姓吃上十年了,不愧是高门贵族,什么都是最好的!

“雨儿,你来了,这是马老夫人和马夫人!”老夫人笑容可掬:“马大人和马夫人晌午刚到京城,尚未找到落脚处,我便留他们住几天,怎么着,也算是亲戚!”

“这位就是大小姐吧,马姨娘写给我们的信中,经常提起你……”马老夫人的笑容礼貌得体,既不卑微,也不高傲。

慕容雨打趣道:“那姨娘的信中都说了我什么坏话?”马大人虽在京城任过职,赐有宅院,但调往云南时,宅院被收回充公,此次回京,自然是没有落脚处。

老夫人非常精明,从不做赔本买卖,更不喜欢无亲无故的人住进侯府,这次收留马大人和马夫人,怕是另有目的……

马老夫人亲切的笑着:“坏话没有,夸奖的话倒是一大堆……”

老夫人也笑逐颜开:“你这孩子,连长辈都打趣。”

慕容雨乖巧、可人,笑容璀璨有礼:“机会难得嘛!”

马姨娘和老夫人喜欢慕容雨做的云片糕,可出了下毒一事,即便两人想吃,也不敢轻易让慕容雨再做,无形之中,为慕容雨减去不少麻烦。

马老夫人和马夫人从云南来,熟知云南的许多人文趣事,而老夫人和马姨娘久居内宅,对这些事情十分好奇,听马老夫人讲的津津有味,说到有趣之处,几人笑声不断,气氛十分融洽。

老夫人和马姨娘听的正入神,马夫人雷氏突然插话进来:“今日我们进城时,正赶上午时,有四名叛军高官及其家眷被判凌迟,在刑台那里行刑……”

老夫人的笑容一僵,马姨娘则感觉胸口沉闭的难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转过身,吐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老夫人着急上火:“快拿痰盂来!”

冬天寒冷,屋子里燃着火盆,马姨娘吐出的秽物,带着浓浓的腥腻味,十分难闻,老夫人只得命人打开窗子通风。

老夫人体弱,受不得寒,便扶着银屏的手,去了外室避风,马姨娘则回了梨园,并请府医前去诊治,慕容雨、马老夫人杨氏,雷氏自然是各自回住处。

慕容雨和杨氏前肩走在府中小路上,雷氏走在后面,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杨氏的脸色:“马姨娘身怀有孕,听不得这些血腥之事,都是我不好……”

杨氏心中轻哼一声,装没听到雷氏的话,继续走路,慕容雨转过身,微微笑笑:“马夫人性子直爽,心直口快,实乃无心之举,不必太过自责,相信姨娘不会怪你的!”

雷氏不自然的笑笑:“多谢大小姐体谅!”马姨娘是不会怪自己,可眼前这位婆婆,绝不会轻饶自己。

“祖母,娘!”天色已晚,侯府早就燃起了灯笼,一道消瘦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直奔慕容雨,杨氏,雷氏而来。

走近了,慕容雨看清了他的模样,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年轻男子,十五六岁,笑容礼貌得体。

杨氏、雷氏是与慕容雨走在一起的,那名男子走进光中,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慕容雨,笑容突然凝在嘴边,眸底闪过一丝震惊与难以置信,视线停在慕容雨身上,久久移不开。

“咳咳咳!”杨氏重重的咳嗽几声,将男子神游九天的思绪拉回:“大小姐,这是我孙子,马重舟!”

抬起头,杨氏语气严厉:“重舟,这是侯府大小姐,还不快见礼!”

马重舟走上前,轻轻施礼:“见过大小姐!”清亮的眸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爱慕。

“马公子不必多礼!”慕容雨轻轻笑着,无视马重舟的爱慕眼神:礼貌之中带着淡漠与疏离“马老夫人,令孙来接您了,我就不多送……”

雷氏的目光在慕容雨和马重舟身上来回转了转:“大小姐,天色已晚,不如让重舟送你回去……”

慕容雨笑容未变:“多谢马夫人好意,我的住处就在附近,又有这么多丫鬟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雷氏还想再说些什么,杨氏抢先开了口:“大小姐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告辞!”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转身离去,马重舟望着她窈窕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

杨氏望望四周,不悦的瞪了马重舟一眼:“别看了,人都走没影了,随我回去,我有事情交待你!”

回到老夫人为他们安排的院落,杨氏狠狠瞪了雷氏一眼:“这是在忠勇侯府,咱们寄人篱下,才第一次见面,就让重舟送人家姑娘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马家不懂礼数……”

雷氏讨好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一家人着想,侯府大小姐,身份高贵,嫁妆也肯定不少,若是重舟能娶到她,升官发财,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望望慕容雨身上那些贵重衣服与首饰,再看看自己次等的上不得台面的衣料,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不眼红,不眼馋,那是假话。

杨氏嗤笑道:“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大小姐,身份,地位比咱们高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她生的俊俏,气质高贵,名门望族的年轻公子,前来追求的肯定快踏破门槛了……”

“不是我打击重舟,贵族公子生于名门,修养良好,相貌俊美者又不在少数,咱们重舟,相貌只能算中上等,气质又不怎么出众,慕容雨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马重舟坐在对面,低垂了头:“祖母,孙儿的相貌,气质在云南都属中上等,为何来了京城,就入不得流了?”

杨氏重重叹了口气:“重舟,京城与云南不同,这里是天子脚下,能人异士云集,名门望族更是不在少数,你祖父即便是升了官,也势单力薄,无法与贵族相提并论,这侯府大小姐,你就别想了,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马重舟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祖母,你曾教过我,凡事不可轻易放弃,只要坚持,一定会成功……”

“那也要看实际情况而论!”知道马重舟对慕容雨上了心,杨氏不是高兴,而是担忧:“忠勇侯府是名门望族,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你都不知道有多尊贵,她嫁太子做太子妃,或嫁世子为世子妃,都是绰绰有余的,而你,只是一名书生,无任何官职,你拿什么去和太子,世子抢人?”

“我明年就可以考功名了……”马重舟不认输。

“就算你高中状元,也是外臣,慕容雨极有可能会嫁入皇室,你哪有资格和皇室的人相提并论?”为让马重舟断了对慕容雨的念头,杨氏狠下心肠,说出的话,句句带着沉重的打击。

“说不定,慕容小姐不愿意嫁入皇室!”沉默半晌,马重舟说出这个牵强的理由:“皇室的人妻妾多,还容易喜新厌旧,我可以发誓,只对她一人好……”

“姻缘大事,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论慕容雨愿不愿意嫁入皇室,只要老夫人和侯爷为她订下婚约,她不想嫁,也得嫁!”杨氏和老夫人聊了大半天,对她的为人处事,不说完全了解,也探出几分,她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孙女下嫁的。

“更何况,慕容雨年轻貌美,就算嫁给一名喜新厌旧的男子,也能得宠几年,若运气好了,儿女双全,守着孩子,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比嫁进寒门受苦强多了……”

“祖母,咱们不算寒门,我也不会让她受苦的……”十六年来,马重舟是第一次对一名女子如此痴恋,可祖母却告诉他,他不能喜欢她,他们绝不可能在一起,他伤心,绝望,却仍然想要据理力争。

“闭嘴!”杨氏厉声怒斥:“咱们这小门小户,与寒门又差得了多少?慕容雨养尊处优,哪受得了苦日子,若她真嫁进来,把你卖了也养不起她,你和慕容雨注定无缘,趁早死了这份心!”

慕容雨和马重舟,身份,地位相差太大,绝无在一起的可能,杨氏这么做,只是想让马重舟彻底死心,不要再去奢望那些他根本碰触不到的东西。

承蒙老夫人关照,看在马姨娘的份上,马老夫人与马大人才得以寄居侯府,若马重舟真拐了慕容雨,岂不是忘恩负义,对老夫人恩将仇报,到时,马老夫人等人会被大骂一通,赶出侯府不说,还会连累到马姨娘。

马大人即将升官,若是官高几级,马姨娘再生下儿子,扶正的可能性很大,虽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但是,若马姨娘真被扶正,就可掌管整个侯府,杨氏可以跟着沾不少光呢!

马重舟被扬氏打击的信心减半,低着头,一言不发,杨氏重重叹了口气:“重舟,祖母都是为了你好,长痛不如短痛,你不要再想着慕容雨了,侯府的嫡女,咱们真的高攀不上!”

目光转向雷氏,杨氏的目光更加严厉:“雷氏,这里是侯府,不是咱们马府,你安份一点儿,别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否则,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自己女儿一定要扶正,掌管侯府,到时,马府也会跟着成为贵族的,重舟想娶多尊贵的女子都可以,慕容雨的确很美,但京城的美人多了去了,重舟在云南时,没见过多少美人,才会觉得慕容雨美若天仙,等他在京城呆的时间长了,见的美丽女子多了,就会将慕容雨忘到九霄云外了……

“是!”雷氏低眉顺眼的回答着,却根本没将杨氏的话听进去。

杨氏走后,雷氏望望伤心的马重舟,眼睛转了转:“重舟,你是不是很喜欢慕容雨?”

马重舟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是我见到的所有女子中,最高贵,最美丽的……”

雷氏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娘一定帮你!”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出千金,嫁妆肯定不少,若她嫁给重舟为妻,自己这做婆婆的向她要点银子花,或借点首饰戴,她做为晚辈,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真的?”马重舟抬起头,眸底闪着浓浓的喜悦,他没有听错吧,母亲要帮他。

“当然是真的,谁让你是我儿子呢!”雷氏眼眸微眯,慕容雨那套名贵的东珠首饰,肯定值不少银子吧,若是有机会戴戴就好了……

“谢谢娘!”马重舟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有娘的帮忙,事情已经成功大半了。

脑海中浮现慕容雨美丽的容颜,马重舟痴痴的笑,雨儿,人如其名,就像一副画卷,美的让人着迷,令人窒息……

相对于侯府的融洽,御史府险些翻了天:“元华被当成叛军抓走了,可是真的?”御史夫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张御史冷冷一笑:“大理寺的刑大人亲口说的,哪还有假,若非顾着我是御史,对皇上有过救命之恩,刑大人已经命人来御史府抓人了!”

“那……那怎么办啊?”御史夫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张夫人也在一旁,不停的抹眼泪:“爹,娘,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救元华……”

张御史紧紧皱了皱眉:“那还用你说,元华是御史府的长子,若他是叛军,咱们一家人也难逃职责,会被满门抄斩的……”

想想午时,凌迟那四名叛军及其家眷时的残酷与血腥,张御史至今心有余悸,自己明明叮嘱过元华万事小心,他怎么还会被抓进了大理寺,并且,还是以叛军的名议进去的,万一皇上彻查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要怎么样帮元华脱离罪名,并救他出狱呢?张御史陷入苦恼的思索中……

“爹,不如我去侯府求侯爷帮忙?”张玉兰不知何时来到了前厅,小声建议着。

张夫人狠狠瞪了张玉兰一眼,都是她这个扫把星,来了御史府后,府里就没安生过,还假惺惺的在这里装好人,她的提议全都是废话,慕容修一定救不出元华。

张御史却是眼睛一亮,慕容修,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他是忠勇侯,京城的名门望族,深得皇上信任,身后连带的丞相府等势力又深不可测,由他出面,事情一定可以圆满解决。

玉兰虽被他休弃,但琳儿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又还住在侯府,只要自己够诚意,他一定会帮自己这个忙的:“我马上去找慕容修!”

回到烟雨阁,慕容雨看了会儿书,正准备沐浴休息,门外丫鬟来报:“大小姐,张御史来了,正在书房与侯爷谈事情!”

慕容雨勾唇一笑:张御史果然来求慕容修帮忙了,无论他与叛军有没有关系,自己都绝不会让他如愿!

慕容雨来到书房外时,听到屋内传来张御史的恳求:“侯爷,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的,元华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的性格脾气,他绝不会是叛军,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御史府。”

慕容修:“……”

张御史无奈叹气:“虽然我有两个儿子,可元华的能力较高,也是我最看中的,如果他出了事,那御史府……我的年龄已经大了,没几年好活,可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哪。”

“玉兰犯了错,侯爷休弃她是应该的,可琳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也是我的外孙女,侯爷就看在同样为人父母的情份上,帮我救救元华吧……”

慕容修再一次沉默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关重大,我也不敢担保百分百能救出人,不过,我会尽力……”

轻轻敲了敲门,慕容雨走了进去:“爹……张御史也在,厨房的厨子做了一样新点心,我拿来给爹做宵夜,张御史也一起尝尝吧……”

张御史淡淡笑着:“多谢大小姐美意,大小姐真孝顺……”眸底却闪着浓浓的焦急。

“为人子女,孝顺父母是应该的嘛!”瑟儿将糕点放到圆桌上,慕容雨转身望向慕容修和张御史:“刚才我在门外听到你们在谈张元华叔叔的事情……”

慕容修点点头,面容凝重:“是啊,元华被人设计陷害为叛军,关进了大理寺大牢!”

“真的是设计陷害吗?我怎么听说他是帮着叛军对付侍卫当场被抓……”

慕容修望了尴尬不已的张御史一眼,沉了面色与声音:“雨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慕容雨满眼无辜:“我没有乱说,元华叔叔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人说他与叛军是一伙的,叛军被打败后,他逃出了包围圈,欲换下身上黑衣时,被侍卫所抓……”

“也有的说,他悄悄潜伏在周围,提着长剑准备接应叛军时被抓……”

“元华是我的儿子,他绝不可能做这些事情,这些瞎话你是听谁说的?”张御史怒不可遏。

“这件事情整个京城早就传遍了,侯府出门买东西的丫鬟,小厮,每次回府都能带回好些个不同的版本,版本大同小异,都暗指元华叔叔和叛军关系甚密,御史大人都没听说吗?”

慕容修沉下了眼睑:无风不起浪,群众的舆论也是很强大的,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往往是关键的切入点,京城流传许多版本,却没有一个对张元华有利,这是不是说明,张元华真的与叛军有联系?

“大小姐,这都是谣言,你怎么能听信外人的谣言,误会自己人呢?”慕容修再一次沉默,张御史快急了。

“御史大人,不是我误会元华叔叔,而是,人们都这么说,事关叛军一事,小心为上啊!”慕容雨悄悄望了一眼慕容修,见他在犹豫,暗道有戏:“若元华叔叔出的是其他事情,我爹一定帮忙的,毕竟,他也算是琳妹妹的舅舅,可偏偏是这件事,真的不好办哪!”

“不是我爹贪生怕死,而是,事关整个侯府,他不能只考虑他自己,他要为祖母,我,琳妹妹等人想想不是,万一元华叔叔真的与叛军有关,龙颜大怒,我爹帮他求情不成,一定会被当成他的同伙,到时,爹爹被治罪,祖母,我,琳妹妹也会一起下狱……”

张御史正色道:“大小姐,街头之人的传言全是无稽之谈,元华绝不可能是叛军,只要侯爷肯帮忙,他一定会没事……”

慕容修摆摆手,打断了张御史的话:“御史,你先回去吧,容我好好想想,明天再给你答复!”

慕容修意志坚定,张御史不好再说些什么,到了嘴边辩解之言,转了个弯,生生咽回腹中:“好,那我明天再来!”暗中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张御史推门走了出去,书房只剩下慕容修和慕容雨两人。

“爹,你别怪我多嘴,我只是有些不安,中午时分,那凌迟之刑太可怕了,虽然我没有亲临现场去看,但从小厮们的叙述中,我也听的毛骨悚然。”慕容雨声音低沉,说的楚楚可怜:

“叛乱不是小罪,万一张元华真的是叛军,那是张御史管教不严,御史府倒霉是自找的,可咱们侯府之人都是清白的,爹爹又是家中的支柱,万一爹爹因为帮人而被误会成叛军下狱,那祖母,我,琳妹妹要怎么办……”

慕容修本就不是喜欢多事的人,尤其讨厌麻烦事,慕容雨故意将张元华的罪说的严重,将慕容修在侯府的位置说的很重要,如此一来,他便有足够理由拒绝张御史了,毕竟,他的所作所为,不是他一个人的事,牵扯到整个侯府。

再退一步说,就算只是为了孝道,他做事之前,也要多为老夫人考虑考虑,张御史不想失去张元华,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老夫人就能失去慕容修,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望望眼圈通红的慕容雨,慕容修又是一阵叹息:“你说的都对,是爹疏忽了,爹不应该帮一个带罪的外人,置你们这些亲人的安危与侯府的名誉于不顾,爹给他些银两,让他们自己去找人帮忙……”

“爹,银两也算支持,万一张元华真的是叛军,皇上下令彻查时,您也会被牵连的!”御史府现在最缺银子,送什么也不能送银子。

慕容修为难道:“可咱们毕竟亲戚一场,什么都不帮,有些说不过去……”

“爹,您和朝中大臣们的关系都还不错吧,不如等到上朝时,你悄悄探探他们的口风,看他们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如果他们也觉得张元华冤枉,你们可在暗中向皇上透透风,皇上也是明理之人,肯定会听从众大臣的意见,重新调查此事,咱们也算帮了御史府的忙了,可若是他们觉得张元华罪孽深重,这件事情,咱们还是别管了……”

侯府虽是名门望族,可也抵不过专制的皇权,皇帝一个命令,再高贵的望族,也会从世间消失。

慕容修赞赏的点点头:“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以众之力解决此事,比一人之力要强多了,皇上再生气,也不会将大臣全部处死。

慕容雨则勾唇冷笑:朝中大臣,多是名门望族,最看不起像御史府这样势单力薄的高官,张元华出事,他们不但不会帮忙,反而会落井下石,御史府就等着倒霉吧……

慕容雨离开书房后,慕容修又去了松寿堂,想听听老夫人的意见,哪曾想,话刚起了头,就被老夫人大骂一通:“叛军啊,多大的罪名,他们居然想将你拉下水,分明是没安好心!”张姨娘向着御史府一事,让老夫人十分烦感,连带着,也讨厌整个御史府。

“我没答应帮他们!”慕容修心中暗自庆幸,幸好雨儿及时赶到,否则,自己就犯下大错了。

老夫人横了幕容修一眼:“没答应最好,咱们侯府,世代忠良,清清白白,效忠于皇上,哪能让他一个小小的张元华毁去好不容易建立的百年名誉与基业,否则,你、我死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这件事情,你不许插手。”

“我明白,绝不会再管这件事情!”有了老夫人和慕容雨的分析、劝解,他哪里还敢再多管闲事。

慕容修听劝,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雨儿到了议亲年龄,你这个做爹的若是没事,就帮着选个好夫君,为女儿寻门好亲事,比你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强的多!”

慕容修不肯帮忙救人,御史府乱成一团糟,慕容雨却好心情的坐着马车去了铺子里巡视。

慕容雨看的出,十二名掌柜中,那名年龄最大的,是做的最久的,也非常具有号召力,可代表其他掌柜说话,所以,慕容雨没在其他铺子停留,直奔那人所在的成衣铺而去。

马上就要过年,人们的年货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铺子里的生意,显得冷清许多,不过,依然有客人进来买衣服。

下了马车,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进了成衣铺,埋头算账的掌柜正欲让伙计接待,抬头见是慕容雨,放下账册,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大小姐可是来选衣服?”

慕容雨淡淡笑着:“不是,我出来办事,路过这里,想请掌柜知会其他掌柜一声,期限马上就到了,你们还欠我六万两银子,六万两不是小数目,我不可能不计较,定期限当天,我说的话,并非儿戏……”御史府的三万两银子,慕容雨算到张姨娘身上了,不会和掌柜们要。

掌柜不自然的笑笑:“大小姐放心,期限一到,我们一定把银子凑足,送到府上!”

“那就最好!”慕容雨微微笑着,向外走去:“我在侯府,静候你们的佳音!”

慕容雨走后,掌柜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张玉兰那个臭娘们,居然无视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不给她点教训,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出了成衣铺,慕容雨径直坐马车回侯府,侯府里的年货都买齐了,她不需要再带其他东西回府。

马车不紧不慢的在街上走着,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闭目养神的慕容雨睁开了眼睛:“外面出什么事了?”

车夫不以为然道:“回大小姐,是有几个地痞在打架!”

地痞打架,慕容雨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陆皓文被打那次,掀开车帘,却见打架的人被看热闹的围在中间,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形,慕容雨急声命令着:“停车,快停车!”

马车停下,帘子打开,慕容雨快速下了马车,人群中闪出一条缝隙,慕容雨看清了被打的人,赫然便是陆皓文:“陆先生,住手,快住手!”

慕容雨快速跑向打架的人群,眼前亮光一闪,却是打人的地痞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快速刺向陆皓文:“陆先生,小心!”看热闹的人很多,挤的里三层,外三层,慕容雨空有武功,却挤不进去,帮不了忙,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离陆皓文越来越近……

“当!”几只暗器凭空飞来,打落地痞手中匕首的同时,将其眼睛射瞎:“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久久不散,地痞们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陆皓文没事,慕容雨停下脚步,暗暗松了口气,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抬头望去,欧阳少弦站在她身边:“世子,刚才多谢你帮忙。”欧阳少弦心性高傲,不屑对这些地痞对手,暗器应该是他的暗卫发的。

琴儿和瑟儿挤进人群,将重伤的陆皓文扶了过来,望着被人打的面目全非,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陆皓文,慕容雨除了无奈,就是叹气:“陆先生,随我回侯府治伤吧!”外面,时时刻刻有人打他,他不能再继续住在外面了,侯府有侍卫守着,相对安全些。

“多谢大小姐!”陆皓文不想麻烦慕容雨,可是事到如今,他根本没有自保能力,不去侯府,他还会被打。

想想之前他被太子带着,受尽官员追捧,巴结,如入天堂,如今,却沦为地痞肆意欺负的可怜人,像在地狱,苦涩的笑笑,抬头望向天际,重重叹气,他的天堂,地狱是操纵在别人手中的……

男女不同车,车夫先送陆皓文回府治伤,回来再接慕容雨。

大街上不是久留之地,慕容雨随欧阳少弦去了醉情楼,茶香萦绕,十分好闻,慕容雨却毫无饮茶的兴致:“世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何乱局平定之后,陆皓文时时被打。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我不知道打人的幕后主使是谁,但有一点儿可以确定,有人想杀陆皓文!”

“那想杀他的人,是谁?”慕容雨问的小心翼翼:皇上,太子,还是其他人……

“许多人都有嫌疑,皇上,太子,死的那四官员的亲戚,朋友,以及未被查出的叛军……”醉情楼是欧阳少弦的地方,在这里他不必避讳什么。

“你对陆皓文,很关心。”这一认知,让欧阳少弦很不舒服,刚才他看到慕容雨为救陆皓文,急步向前跑时,险些气急攻心,命侍卫杀掉陆皓文,不过,他又怕陆皓文死了,慕容雨会伤心,才让侍卫将人救了下来。

“陆皓文是我推荐给太子殿下的!”慕容雨无奈的笑笑,有些内疚:“也可以说,他今天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你内疚,所以想救他!”

慕容雨点点头,欧阳少弦的阴霾一扫而空,雨过天睛的心情格外好:“这一切不能全怪你,你只是为陆皓文铺了路,是他自己贪了心,如果他没随太子应酬,被推至风头浪尖,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慕容雨轻轻笑笑,笑容有些苦涩:“他一名穷书生,地位低下,太子的要求,他岂敢拒绝!”如果想杀他的人是皇上或太子,自己也是保不住他的!

欧阳少弦为慕容雨倒上一杯香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查查想杀陆皓文的究竟是什么人,再做定夺。

慕容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是什么茶,好香,味道也极好!”

“雪山云雾,喜欢就多喝点!”欧阳少弦没告诉慕容雨,这种茶十分珍贵,也非常稀少,一年也就产那么十几斤,贵族之人,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夜幕降临,慕容雨回了侯府,用膳后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陆皓文的伤经府医诊治,都是些皮外伤,已无大妨碍,用药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他是第一天住进侯府,按理,应当去向老夫人问候,无独有偶,陆皓文和慕容雨在走廊里碰到,便一起进了松寿堂。

帘子打开,慕容雨发现,内室里前来问侯的,除了杨氏和雷氏,还多了马重舟,马重舟在看到她时,眸底的亮光以及浓浓爱慕,让慕容雨的柳眉微微皱了皱:

不是慕容雨嫌贫爱富,看不起马重舟,而是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悬殊太大,慕容雨又不喜欢他,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昨天,慕容雨不动声色,是觉得杨氏和雷氏回去后,肯定会分析实事,让他打消念头,哪曾想,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比昨天更加明目张胆。

“祖母,陆先生来了!”将杨氏一家忽略不计,慕容雨笑着走向老夫人。

“老夫人!”陆皓文礼貌的打招呼。

老夫人掌管整个侯府,陆皓文住进来,最先要经过她同意,入住的当晚,陆皓文就来向她问安,可见是懂礼数的,老夫人十分高兴:“陆先生在侯府住的可还习惯,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说!”

“多谢老夫人,府上很舒适,下人待我也很好,暂时什么都不缺……”

陆皓文夸奖下人懂事,就是老夫人这做主人的调教的好,比夸她自己都开心:“陆先生,你脸上,怎么受了伤?”老夫人一高兴,对人也就热情起来,关心起了陆皓文脸上的伤。

“这……”陆皓文欲言又止,思索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外面天寒地冻,地面都结了冰,陆先生不小心踩在冰面上,摔的……”事情很复杂,还是不要实话实说了。

老夫人笑出声:“不就是摔了一跤,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陆皓文轻咳几声:“这么大的人了,还摔跤,的确有些不好意思……”大小姐说的没错,自己就是走在人生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杨氏望望相貌、气质上等,和老夫人谈笑风声的陆皓文,再看看自己那相貌,气质皆中等的孙儿,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承不承认,重舟是配不上慕容雨的……

雷氏也吃了一惊:京城就是不一样,一名侯府的教书先生,相貌、气质都是如此出众,比重舟高出了一筹不止,慕容雨绝对看不上自己重舟的,不行,自己一定要好好想想办法,催成这门亲事才行……

095 惹人讨厌的马大人一家

陆皓趣被打成重伤,自是不能再上课,看过大夫,拿了药,回去自己的住房养伤。9vk网友手打

王香雅送慕容雨回到侯府时,天色尚早,琴儿在后门接应,慕容雨得以悄无声息的溜回烟雨阁,未惊动侯府其他人。

用过早膳,向老夫人问了安,慕容雨回到烟雨阁休息,昨晚一夜未睡,她困了,一觉睡到日西斜,精神抖擞的起床,梳洗,用膳,去松寿堂问安。

远远的,松寿堂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慕容雨轻轻笑笑,这么热闹,难不成绿燕和慕容琳被放出来了,还不到时候吧……

帘子打开,慕容雨进了内室,安胎的马姨娘居然和老夫人一起,笑眯眯的坐在软塌上,圆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一名岁左右的老妇人,和一名多岁的美少妇,礼貌的笑着,见慕容雨进来,两人的笑容越发亲切。

进门眼,自然是观察陌生人的相貌以及穿着打扮,老夫人与美少妇首饰的造型虽美,成色只能算一般,拿到京城哪家金铺,都是三等货,衣料虽是绸缎,却是最次等的那种,质量有些差,京城的高门贵族之人,是不屑穿这种衣服的。

慕容雨打量两人的同时,两人也在打量她!

慕容雨身着天蚕丝的雪青色披风,披风上绣的梅花瓣上点缀着数颗亮钻,内穿云白色雪缎长裙,腰身和裙摆上缀有闪闪发光的绿宝石,乌黑的发髻上只戴了一支镶嵌着大颗名贵东珠的琉璃玉簪,东珠耳坠与发簪交相辉映,尊贵典雅,清新自然。

少妇的眼睛闪闪发光并连连赞叹:这位小姐身上,随便拿出一件首饰或衣服,就够普通百姓吃上十年了,不愧是高门贵族,什么都是最好的!

“雨儿,你来了,这是马老夫人和马夫人!”老夫人笑容可掬:“马大人和马夫人晌午刚到京城,尚未找到落脚处,我便留他们住几天,怎么着,也算是亲戚!”

“这位就是大小姐吧,马姨娘写给我们的信中,经常提起你……”马老夫人的笑容礼貌得体,既不卑微,也不高傲。

慕容雨打趣道:“那姨娘的信中都说了我什么坏话?”马大人虽在京城任过职,赐有宅院,但调往云南时,宅院被收回充公,此次回京,自然是没有落脚处。

老夫人非常精明,从不做赔本买卖,更不喜欢无亲无故的人住进侯府,这次收留马大人和马夫人,怕是另有目的……

马老夫人亲切的笑着:“坏话没有,夸奖的话倒是一大堆……”

老夫人也笑逐颜开:“你这孩子,连长辈都打趣。”

慕容雨乖巧、可人,笑容璀璨有礼:“机会难得嘛!”

马姨娘和老夫人喜欢慕容雨做的云片糕,可出了下毒一事,即便两人想吃,也不敢轻易让慕容雨再做,无形之中,为慕容雨减去不少麻烦。

马老夫人和马夫人从云南来,熟知云南的许多人趣趣事,而老夫人和马姨娘久居内宅,对这些事情十分好奇,听马老夫人讲的津津有味,说到有趣之处,几人笑声不断,气氛十分融洽。

老夫人和马姨娘听的正入神,马夫人雷氏突然插话进来:“今日我们进城时,正赶上午时,有四名叛军高官及其家眷被判凌迟,在刑台那里行刑……”

老夫人的笑容一僵,马姨娘则感觉胸口沉闭的难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转过身,吐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老夫人着急上火:“快拿痰盂来!”

冬天寒冷,屋子里燃着火盆,马姨娘吐出的秽物,带着浓浓的腥腻味,十分难闻,老夫人只得命人打开窗子通风。

老夫人体弱,受不得寒,便扶着银屏的手,去了外室避风,马姨娘则回了梨园,并请府医前去诊治,慕容雨、马老夫人杨氏,雷氏自然是各自回住处。

慕容雨和杨氏前肩走在府中小路上,雷氏走在后面,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杨氏的脸色:“马姨娘身怀有孕,听不得这些血腥之事,都是我不好……”

杨氏心中轻哼一声,装没听到雷氏的话,继续走路,慕容雨转过身,微微笑笑:“马夫人性子直爽,心直口快,实乃无心之举,不必太过自责,相信姨娘不会怪你的!”

雷氏不自然的笑笑:“多谢大小姐体谅!”马姨娘是不会怪自己,可眼前这位婆婆,绝不会轻饶自己。

“祖母,娘!”天色已晚,侯府早就燃起了灯笼,一道消瘦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直奔慕容雨,杨氏,雷氏而来。

走近了,慕容雨看清了他的模样,是一名相貌清秀的年轻男子,六岁,笑容礼貌得体。

杨氏、雷氏是与慕容雨走在一起的,那名男子走进光中,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慕容雨,笑容突然凝在嘴边,眸底闪过一丝震惊与难以置信,视线停在慕容雨身上,久久移不开。

“咳咳咳!”杨氏重重的咳嗽几声,将男子神游九天的思绪拉回:“大小姐,这是我孙子,马重舟!”

抬起头,杨氏语气严厉:“重舟,这是侯府大小姐,还不快见礼!”

马重舟走上前,轻轻施礼:“见过大小姐!”清亮的眸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爱慕。

“马公子不必多礼!”慕容雨轻轻笑着,无视马重舟的爱慕眼神:礼貌之中带着淡漠与疏离“马老夫人,令孙来接您了,我就不多送……”

雷氏的目光在慕容雨和马重舟身上来回转了转:“大小姐,天色已晚,不如让重舟送你回去……”

慕容雨笑容未变:“多谢马夫人好意,我的住处就在附近,又有这么多丫鬟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雷氏还想再说些什么,杨氏抢先开了口:“大小姐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告辞!”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转身离去,马重舟望着她窈窕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

杨氏望望四周,不悦的瞪了马重舟一眼:“别看了,人都走没影了,随我回去,我有事情交待你!”

回到老夫人为他们安排的院落,杨氏狠狠瞪了雷氏一眼:“这是在忠勇侯府,咱们寄人篱下,才第一次见面,就让重舟送人家姑娘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马家不懂礼数……”

雷氏讨好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一家人着想,侯府大小姐,身份高贵,嫁妆也肯定不少,若是重舟能娶到她,升官发财,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望望慕容雨身上那些贵重衣服与首饰,再看看自己次等的上不得台面的衣料,根本就是天上,一个地下,说不眼红,不眼馋,那是假话。

杨氏嗤笑道:“慕容雨是侯府嫡出大小姐,身份,地位比咱们高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她生的俊俏,气质高贵,名门望族的年轻公子,前来追求的肯定快踏破门槛了……”

“不是我打击重舟,贵族公子生于名门,修养良好,相貌俊美者又不在少数,咱们重舟,相貌只能算中上等,气质又不怎么出众,慕容雨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马重舟坐在对面,低垂了头:“祖母,孙儿的相貌,气质在云南都属中上等,为何来了京城,就入不得流了?”

杨氏重重叹了口气:“重舟,京城与云南不同,这里是天子脚下,能人异士云集,名门望族更是不在少数,你祖父即便是升了官,也势单力薄,无法与贵族相提并论,这侯府大小姐,你就别想了,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马重舟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祖母,你曾教过我,凡事不可轻易放弃,只要坚持,一定会成功……”

“那也要看实际情况而论!”知道马重舟对慕容雨上了心,杨氏不是高兴,而是担忧:“忠勇侯府是名门望族,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你都不知道有多尊贵,她嫁太子做太子妃,或嫁世子为世子妃,都是绰绰有余的,而你,只是一名书生,无任何官职,你拿什么去和太子,世子抢人?”

“我明年就可以考功名了……”马重舟不认输。

“就算你高中状元,也是外臣,慕容雨极有可能会嫁入皇室,你哪有资格和皇室的人相提并论?”为让马重舟断了对慕容雨的念头,杨氏狠下心肠,说出的话,句句带着沉重的打击。

“说不定,慕容小姐不愿意嫁入皇室!”沉默半晌,马重舟说出这个牵强的理由:“皇室的人妻妾多,还容易喜新厌旧,我可以发誓,只对她一人好……”

“姻缘大事,要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论慕容雨愿不愿意嫁入皇室,只要老夫人和为她订下婚约,她不想嫁,也得嫁!”杨氏和老夫人聊了大半天,对她的为人处事,不说完全了解,也探出几分,她是绝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孙女下嫁的。

“更何况,慕容雨年轻貌美,就算嫁给一名喜新厌旧的男子,也能得宠几年,若运气好了,儿女双全,守着孩子,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比嫁进寒门受苦强多了……”

“祖母,咱们不算寒门,我也不会让她受苦的……”年来,马重舟是第一次对一名女子痴恋,可祖母却告诉他,他不能喜欢她,他们绝不可能在一起,他伤心,绝望,却仍然想要据理力争。

“闭嘴!”杨氏厉声怒斥:“咱们这小门小户,与寒门又差得了多少?慕容雨养尊处优,哪受得了苦日子,若她真嫁进来,把你卖了也养不起她,你和慕容雨注定无缘,趁早死了这份心!”

慕容雨和马重舟,身份,地位相差太大,绝无在一起的可能,杨氏这么做,只是想让马重舟彻底死心,不要再去奢望那些他根本碰触不到的东西。

承蒙老夫人关照,看在马姨娘的份上,马老夫人与马大人才得以寄居侯府,若马重舟真拐了慕容雨,岂不是忘恩负义,对老夫人恩将仇报,到时,马老夫人等人会被大骂一通,赶出侯府不说,还会连累到马姨娘。

马大人即将升官,若是官高几级,马姨娘再生下儿子,扶正的可能性很大,虽说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但是,若马姨娘真被扶正,就可掌管整个侯府,杨氏可以跟着沾不少光呢!

马重舟被扬氏打击的信心减半,低着头,一言不发,杨氏重重叹了口气:“重舟,祖母都是为了你好,长痛不如短痛,你不要再想着慕容雨了,侯府的嫡女,咱们真的高攀不上!”

目光转向雷氏,杨氏的目光更加严厉:“雷氏,这里是侯府,不是咱们马府,你安份一点儿,别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否则,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自己女儿一定要扶正,掌管侯府,到时,马府也会跟着成为贵族的,重舟想娶多尊贵的女子都可以,慕容雨的确很美,但京城的多了去了,重舟在云南时,没见过多少美人,才会觉得慕容雨美若天仙,等他在京城呆的时间长了,见的女子多了,就会将慕容雨忘到九霄云外了……

“是!”雷氏低眉顺眼的回答着,却根本没将杨氏的话听进去。

杨氏走后,雷氏望望伤心的马重舟,眼睛转了转:“重舟,你是不是很喜欢慕容雨?”

马重舟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是我见到的所有女子中,最高贵,最美丽的……”

雷氏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娘一定帮你!”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出千金,嫁妆肯定不少,若她嫁给重舟为妻,自己这做婆婆的向她要点银子花,或借点首饰戴,她做为晚辈,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真的?”马重舟抬起头,眸底闪着浓浓的喜悦,他没有听错吧,母亲要帮他。

“当然是真的,谁让你是我儿子呢!”雷氏眼眸微眯,慕容雨那套名贵的东珠首饰,肯定值不少银子吧,若是有机会戴戴就好了……

“谢谢娘!”马重舟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形容:有娘的帮忙,事情已经成功大半了。

脑海中浮现慕容雨美丽的容颜,马重舟痴痴的笑,雨儿,人如其名,就像一副画卷,美的让人着迷,令人窒息……

相对于侯府的融洽,御史府险些翻了天:“元华被当成叛军抓走了,可是真的?”御史夫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张御史冷冷一笑:“大理寺的刑大人亲口说的,哪还有假,若非顾着我是御史,对皇上有过救命之恩,刑大人已经命人来御史府抓人了!”

“那……那怎么办啊?”御史夫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张夫人也在一旁,不停的抹眼泪:“爹,娘,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救元华……”

张御史紧紧皱了皱眉:“那还用你说,元华是御史府的长子,若他是叛军,咱们一家人也难逃职责,会被满门抄斩的……”

想想午时,凌迟那四名叛军及其家眷时的残酷与血腥,张御史至今心有余悸,自己明明叮嘱过元华万事小心,他怎么还会被抓进了大理寺,并且,还是以叛军的名议进去的,万一皇上彻查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要怎么样帮元华脱离罪名,并救他出狱呢?张御史陷入苦恼的思索中……

“爹,不如我去侯府求侯爷帮忙?”张玉兰不知何时来到了前厅,小声建议着。

张夫人狠狠瞪了张玉兰一眼,都是她这个扫把星,来了御史府后,府里就没安生过,还假惺惺的在这里装好人,她的提议全都是废话,慕容修一定救不出元华。

张御史却是眼睛一亮,慕容修,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他是忠勇侯,京城的名门望族,深得皇上信任,身后连带的丞相府等势力又深不可测,由他出面,事情一定可以圆满解决。

玉兰虽被他休弃,但琳儿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又还住在侯府,只要自己够诚意,他一定会帮自己这个忙的:“我马上去找慕容修!”

回到烟雨阁,慕容雨看了会儿书,正准备沐浴休息,门外丫鬟来报:“大小姐,张御史来了,正在书房与侯爷谈事情!”

慕容雨勾唇一笑:张御史果然来求慕容修帮忙了,无论他与叛军有没有关系,自己都绝不会让他如愿!

慕容雨来到书房外时,听到屋内传来张御史的恳求:“侯爷,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的,元华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他的性格脾气,他绝不会是叛军,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御史府。”

慕容修:“……”

张御史无奈叹气:“虽然我有两个儿子,可元华的能力较高,也是我最看中的,如果他出了事,那御史府……我的年龄已经大了,没几年好活,可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哪。”

“玉兰犯了错,侯爷休弃她是应该的,可琳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也是我的外孙女,侯爷就看在同样为人父母的情份上,帮我救救元华吧……”

慕容修再一次沉默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关重大,我也不敢担保百分百能救出人,不过,我会尽力……”

轻轻敲了敲门,慕容雨走了进去:“爹……张御史也在,厨房的厨子做了一样新点心,我拿来给爹做宵夜,张御史也一起尝尝吧……”

张御史淡淡笑着:“多谢大小姐美意,大小姐真孝顺……”眸底却闪着浓浓的焦急。

“为人子女,孝顺父母是应该的嘛!”瑟儿将糕点放到圆桌上,慕容雨转身望向慕容修和张御史:“刚才我在门外听到你们在谈张元华叔叔的事情……”

慕容修点点头,面容凝重:“是啊,元华被人设计陷害为叛军,关进了大理寺大牢!”

“真的是设计陷害吗?我怎么听说他是帮着叛军对付侍卫当场被抓……”

慕容修望了尴尬不已的张御史一眼,沉了面色与声音:“雨儿,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慕容雨满眼无辜:“我没有乱说,元华叔叔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人说他与叛军是一伙的,叛军被打败后,他逃出了包围圈,欲换下身上黑衣时,被侍卫所抓……”

“也有的说,他悄悄潜伏在周围,提着长剑准备接应叛军时被抓……”

“元华是我的儿子,他绝不可能做这些事情,这些瞎话你是听谁说的?”张御史怒不可遏。

“这件事情整个京城早就传遍了,侯府出门买东西的丫鬟,小厮,每次回府都能带回好些个不同的版本,版本大同小异,都暗指元华叔叔和叛军关系甚密,御史大人都没听说吗?”

慕容修沉下了眼睑:无风不起浪,群众的舆论也是很强大的,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往往是关键的切入点,京城流传许多版本,却没有一个对张元华有利,这是不是说明,张元华真的与叛军有联系?

“大小姐,这都是谣言,你怎么能听信外人的谣言,误会自己人呢?”慕容修再一次沉默,张御史快急了。

“御史大人,不是我误会元华叔叔,而是,人们都这么说,事关叛军一事,小心为上啊!”慕容雨悄悄望了一眼慕容修,见他在犹豫,暗道有戏:“若元华叔叔出的是其他事情,我爹一定帮忙的,毕竟,他也算是琳妹妹的舅舅,可偏偏是这件事,真的不好办哪!”

“不是我爹贪生怕死,而是,事关整个侯府,他不能只考虑他自己,他要为祖母,我,琳妹妹等人想想不是,万一元华叔叔真的与叛军有关,龙颜大怒,我爹帮他求情不成,一定会被当成他的同伙,到时,爹爹被治罪,祖母,我,琳妹妹也会一起下狱……”

张御史正色道:“大小姐,街头之人的传言全是无稽之谈,元华绝不可能是叛军,只要侯爷肯帮忙,他一定会没事……”

慕容修摆摆手,打断了张御史的话:“御史,你先回去吧,容我好好想想,明天再给你答复!”

慕容修意志坚定,张御史不好再说些什么,到了嘴边辩解之言,转了个弯,生生咽回腹中:“好,那我明天再来!”暗中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张御史推门走了出去,书房只剩下慕容修和慕容雨两人。

“爹,你别怪我多嘴,我只是有些不安,中午时分,那凌迟之刑太可怕了,虽然我没有亲临现场去看,但从小厮们的叙述中,我也听的毛骨悚然。”慕容雨声音低沉,说的楚楚可怜:

“叛乱不是小罪,万一张元华真的是叛军,那是张御史管教不严,御史府倒霉是自找的,可咱们侯府之人都是清白的,爹爹又是家中的支柱,万一爹爹因为帮人而被误会成叛军下狱,那祖母,我,琳妹妹要怎么办……”

慕容修本就不是喜欢多事的人,尤其讨厌麻烦事,慕容雨故意将张元华的罪说的严重,将慕容修在侯府的位置说的很重要,如此一来,他便有足够理由拒绝张御史了,毕竟,他的所作所为,不是他一个人的事,牵扯到整个侯府。

再退一步说,就算只是为了孝道,他做事之前,也要多为老夫人考虑考虑,张御史不想失去张元华,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老夫人就能失去慕容修,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望望眼圈通红的慕容雨,慕容修又是一阵叹息:“你说的都对,是爹疏忽了,爹不应该帮一个带罪的外人,置你们这些亲人的安危与侯府的名誉于不顾,爹给他些银两,让他们自己去找人帮忙……”

“爹,银两也算支持,万一张元华真的是叛军,皇上下令彻查时,您也会被牵连的!”御史府现在最缺银子,送什么也不能送银子。

慕容修为难道:“可咱们毕竟亲戚一场,什么都不帮,有些说不过去……”

“爹,您和朝中大臣们的关系都还不错吧,不如等到上朝时,你悄悄探探他们的口风,看他们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如果他们也觉得张元华冤枉,你们可在暗中向皇上透透风,皇上也是明理之人,肯定会听从众大臣的意见,重新调查此事,咱们也算帮了御史府的忙了,可若是他们觉得张元华罪孽深重,这件事情,咱们还是别管了……”

侯府虽是名门望族,可也抵不过的皇权,皇帝一个命令,再高贵的望族,也会从世间消失。

慕容修赞赏的点点头:“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以众之力解决此事,比一人之力要强多了,皇上再生气,也不会将大臣全部处死。

慕容雨则勾唇冷笑:朝中大臣,多是名门望族,最看不起像御史府这样势单力薄的高官,张元华出事,他们不但不会帮忙,反而会落井下石,御史府就等着倒霉吧……

慕容雨离开书房后,慕容修又去了松寿堂,想听听老夫人的意见,哪曾想,话刚起了头,就被老夫人大骂一通:“叛军啊,多大的罪名,他们居然想将你拉下水,分明是没安好心!”张姨娘向着御史府一事,让老夫人十分烦感,连带着,也讨厌整个御史府。

“我没答应帮他们!”慕容修心中暗自庆幸,幸好雨儿及时赶到,否则,自己就犯下大错了。

老夫人横了幕容修一眼:“没答应最好,咱们侯府,世代忠良,清清白白,效忠于皇上,哪能让他一个小小的张元华毁去好不容易建立的百年名誉与基业,否则,你、我死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这件事情,你不许插手。”

“我明白,绝不会再管这件事情!”有了老夫人和慕容雨的分析、劝解,他哪里还敢再多管闲事。

慕容修听劝,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下来:“雨儿到了议亲年龄,你这个做爹的若是没事,就帮着选个好夫君,为女儿寻门好亲事,比你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强的多!”

慕容修不肯帮忙救人,御史府乱成一团糟,慕容雨却好心情的坐着马车去了铺子里巡视。

慕容雨看的出,名掌柜中,那名年龄最大的,是做的最久的,也非常具有号召力,可代表其他掌柜说话,所以,慕容雨没在其他铺子停留,直奔那人所在的成衣铺而去。

马上就要过年,人们的年货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铺子里的生意,显得冷清许多,不过,依然有客人进来买衣服。

下了马车,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进了成衣铺,埋头算账的掌柜正欲让伙计接待,抬头见是慕容雨,放下账册,满面笑容的迎了上来:“大小姐可是来选衣服?”

慕容雨淡淡笑着:“不是,我出来办事,路过这里,想请掌柜知会其他掌柜一声,期限马上就到了,你们还欠我六万两银子,六万两不是小数目,我不可能不计较,定期限当天,我说的话,并非儿戏……”御史府的三万两银子,慕容雨算到张姨娘身上了,不会和掌柜们要。

掌柜不自然的笑笑:“大小姐放心,期限一到,我们一定把银子凑足,送到府上!”

“那就最好!”慕容雨微微笑着,向外走去:“我在侯府,静候你们的佳音!”

慕容雨走后,掌柜的面色阴沉的可怕:张玉兰那个臭娘们,居然无视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不给她点教训,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出了成衣铺,慕容雨径直坐马车回侯府,侯府里的年货都买齐了,她不需要再带其他东西回府。

马车不紧不慢的在街上走着,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闭目养神的慕容雨睁开了眼睛:“外面出什么事了?”

车夫不以为然道:“回大小姐,是有几个地痞在打架!”

地痞打架,慕容雨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陆皓趣被打那次,掀开车帘,却见打架的人被看热闹的围在中间,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形,慕容雨急声命令着:“停车,快停车!”

马车停下,帘子打开,慕容雨快速下了马车,人群中闪出一条缝隙,慕容雨看清了被打的人,赫然便是陆皓趣:“陆先生,住手,快住手!”

慕容雨快速跑向打架的人群,眼前亮光一闪,却是打人的地痞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快速刺向陆皓趣:“陆先生,小心!”看热闹的人很多,挤的里三层,外三层,慕容雨空有武功,却挤不进去,帮不了忙,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离陆皓趣越来越近……

“当!”几只暗器凭空飞来,打落地痞手中匕首的同时,将其眼睛射瞎:“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久久不散,地痞们捂着眼睛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陆皓趣没事,慕容雨停下脚步,暗暗松了口气,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抬头望去,欧阳少弦站在她身边:“世子,刚才多谢你帮忙。”欧阳少弦心性高傲,不屑对这些地痞对手,暗器应该是他的暗卫发的。

琴儿和瑟儿挤进人群,将重伤的陆皓趣扶了过来,望着被人打的面目全非,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陆皓趣,慕容雨除了无奈,就是叹气:“陆先生,随我回侯府治伤吧!”外面,时时刻刻有人打他,他不能再继续住在外面了,侯府有侍卫守着,相对安全些。

“多谢大小姐!”陆皓趣不想麻烦慕容雨,可是事到如今,他根本没有自保能力,不去侯府,他还会被打。

想想之前他被太子带着,受尽官员追捧,巴结,如入天堂,如今,却沦为地痞肆意欺负的可怜人,像在地狱,苦涩的笑笑,抬头望向天际,重重叹气,他的天堂,地狱是操纵在别人手中的……

男女不同车,车夫先送陆皓趣回府治伤,回来再接慕容雨。

大街上不是久留之地,慕容雨随欧阳少弦去了醉情楼,茶香萦绕,十分好闻,慕容雨却毫无饮茶的兴致:“世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何乱局平定之后,陆皓趣时时被打。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我不知道打人的幕后主使是谁,但有一点儿可以确定,有人想杀陆皓趣!”

“那想杀他的人,是谁?”慕容雨问的小心翼翼:皇上,太子,还是其他人……

“许多人都有嫌疑,皇上,太子,死的那四官员的亲戚,朋友,以及未被查出的叛军……”醉情楼是欧阳少弦的地方,在这里他不必避讳什么。

“你对陆皓趣,很关心。”这一认知,让欧阳少弦很不舒服,刚才他看到慕容雨为救陆皓趣,急步向前跑时,险些气急攻心,命侍卫杀掉陆皓趣,不过,他又怕陆皓趣死了,慕容雨会伤心,才让侍卫将人救了下来。

“陆皓趣是我推荐给太子殿下的!”慕容雨无奈的笑笑,有些内疚:“也可以说,他今天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你内疚,所以想救他!”

慕容雨点点头,欧阳少弦的阴霾一扫而空,雨过天睛的心情格外好:“这一切不能全怪你,你只是为陆皓趣铺了路,是他自己贪了心,如果他没随太子应酬,被推至风头浪尖,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慕容雨轻轻笑笑,笑容有些苦涩:“他一名穷书生,地位低下,太子的要求,他岂敢拒绝!”如果想杀他的人是皇上或太子,自己也是保不住他的!

欧阳少弦为慕容雨倒上一杯香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查查想杀陆皓趣的究竟是什么人,再做定夺。

慕容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是什么茶,好香,味道也极好!”

“雪山云雾,喜欢就多喝点!”欧阳少弦没告诉慕容雨,这种茶十分珍贵,也非常稀少,一年也就产那么十几斤,贵族之人,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夜幕降临,慕容雨回了侯府,用膳后去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陆皓趣的伤经府医诊治,都是些皮外伤,已无大妨碍,用药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他是第一天住进侯府,按理,应当去向老夫人问候,无独有偶,陆皓趣和慕容雨在走廊里碰到,便一起进了松寿堂。

帘子打开,慕容雨发现,内室里前来问侯的,除了杨氏和雷氏,还多了马重舟,马重舟在看到她时,眸底的亮光以及浓浓爱慕,让慕容雨的柳眉微微皱了皱:

不是慕容雨嫌贫爱富,看不起马重舟,而是他们两人的身份,地位悬殊太大,慕容雨又不喜欢他,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昨天,慕容雨不动声色,是觉得杨氏和雷氏回去后,肯定会分析实事,让他打消念头,哪曾想,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比昨天更加明目张胆。

“祖母,陆先生来了!”将杨氏一家忽略不计,慕容雨笑着走向老夫人。

“老夫人!”陆皓趣礼貌的打招呼。

老夫人掌管整个侯府,陆皓趣住进来,最先要经过她同意,入住的当晚,陆皓趣就来向她问安,可见是懂礼数的,老夫人十分高兴:“陆先生在侯府住的可还习惯,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说!”

“多谢老夫人,府上很舒适,下人待我也很好,暂时什么都不缺……”

陆皓趣夸奖下人懂事,就是老夫人这做主人的调教的好,比夸她自己都开心:“陆先生,你脸上,怎么受了伤?”老夫人一高兴,对人也就热情起来,关心起了陆皓趣脸上的伤。

“这……”陆皓趣欲言又止,思索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外面天寒地冻,地面都结了冰,陆先生不小心踩在冰面上,摔的……”事情很复杂,还是不要实话实说了。

老夫人笑出声:“不就是摔了一跤,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陆皓趣轻咳几声:“这么大的人了,还摔跤,的确有些不好意思……”大小姐说的没错,自己就是走在人生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杨氏望望相貌、气质上等,和老夫人谈笑风声的陆皓趣,再看看自己那相貌,气质皆中等的孙儿,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承不承认,重舟是配不上慕容雨的……

雷氏也吃了一惊:京城就是不一样,一名侯府的教书先生,相貌、气质都是如此出众,比重舟高出了一筹不止,慕容雨绝对看不上自己重舟的,不行,自己一定要好好想想办法,催成这门亲事才行……

096 张姨娘被打,狗急跳墙

张元华因叛军之嫌被抓,慕容修不肯帮忙,张御史只得另外请人相助,但叛乱之事,非同小可,再加上午时那场毛骨悚然,震慑人心的凌迟之刑,无论张御史许诺什么,朝中大臣,谁也不肯出面帮忙。百度搜进入索请看快速进入本站

张御史着急上火,将所有关系都动用了起来,御史府乱成一团糟,每人都自顾不瑕,无心理会他人,张姨娘筹银子一事,自然也被抛诸脑后。

夜色渐浓,张姨娘独自一人,出了御史府,快步向热闹的大街上走去,御史府大乱,丫鬟,小厮都有事情做,无人顾得上她,她出门办事,只得步行。

张姨娘名下那间成衣铺,因卖别人穿过的衣服而名誉扫地,关门大吉后,掌柜,伙计都走光了,另外雇人开张,没银两周转,撑不了几天,又得关门。

张姨娘便想着将铺子盘出去,赚点银子,由于她一直在忙着筹银两还慕容雨,盘铺子一事便交给了她母亲。

御史夫人久居内宅,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将此事推给了儿子张元华,张元华谋了个小官当差,对生意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但为了显示他大哥的魄力和超凡的能力,他没推辞,花钱雇了个人全权打理此事。

昨天,雇的那人传来消息,铺子已盘出,正在商谈价钱,今天就可将事情定下来,一手交银子,一手交铺子,晌午时分,那人再次让人来报,事情已经办妥。

张姨娘是被休弃回府的弃妇,白天不敢出府,怕被人指指点点,趁着夜色,她出府急步赶路,只想着快点找到那所雇之人,拿了银子,度过眼前难关。

悦新客栈是清颂京城最大、最好的客栈,张姨娘戴着半透明的面纱,小心翼翼的踏进大厅,趁着无人注意自己,越过伙计和客人,快步走向那人所在的房间,二楼最东面的客房。

“砰砰砰……”张姨娘用力敲门,想在别人认出她前,进入房间,拿钱走人,可不知为何,他敲了许多下,门都快敲破了,里面仍旧毫无声息。

一名伙计自不远处走过,张姨娘急声询问:“小二,请问姜凉是住在这间客房吧?”张元华雇请处理盘铺子一事的人,就叫姜凉:他晌午命人知会自己时,说的就是这间客房啊,自己绝对没听错。

小二提着水壶,停下脚步,奇怪的望了张姨娘一眼:“你是他什么人,找他可是有事?”

张姨娘微微皱了皱眉,语气不悦:“我是他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谈……”不就见个住在这里的客人,小二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小二眼睛转了转,对着一楼高喊道:“掌柜,这位夫人是姜凉的朋友!”

“真的!”掌柜抬起头,隔着栏杆望了望张姨娘,目光一亮:“真是太好了!”

“掌柜,发生什么事了?”掌柜和伙计的反常,让张姨娘心生疑惑,走到一楼柜台前,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掌柜快速翻了几页账册:“姜凉晌午时分就已经走了,既然你是他朋友,不如帮他结下账,他在客栈住了半月,吃住总共是二百一两银子,算你二百两好了……”

“什么,姜凉走了?”张姨娘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让人知会自己,来这里拿银子的。

“夫人说的,可是做宝石生意的姜凉?”大厅中用膳的一名客人走上前来。

张姨娘的心猛然一跳,姜凉不是做绸缎生意的么,正因为他懂布料,哥哥才放心的将盘铺子一事交给他,怎么又成做宝石生意的了:“可能我们说的并不是同姜凉,我认识的他,是做绸缎生意的……”他们应该是两名拥有相同名字的人,绝不会是同一人,张姨娘自我安慰着。

“如果是二楼最东面客房的姜凉,那就不会错!”和掌柜结算饭菜钱的同时,那人望望张姨娘,幸灾乐祸道:“你被姜凉骗了吧,我也被他骗了,晌午时分,他用这些假宝石,骗了我五万两银子,当时我在他房间喝了杯茶,居然就将这些假货看成真宝石了……”

那人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的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在烛光下散发光芒,十分漂亮,那人随便拿起一颗宝石,轻轻一捏,光芒瞬间消失,宝石碎了……

什么,姜凉是骗子,这怎么可能?张姨娘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险些瘫倒在地,自己的铺子,银子,岂不是全都没有了……

“夫人,您没事吧?”

耳边响起掌柜和伙计担忧的询问,张姨娘涣散的目光渐渐凝聚:我不相信姜凉敢贪了我的银两逃跑……

眸光一寒,张姨娘转过身,快速向外跑去:“夫人,账还没结呢。”伙计眼明手快,挡在了张姨娘前面。

“混账,客房又不是我住的,我结什么账。”张姨娘怒气冲天,甩手狠狠打了伙计一巴掌,伙计站立不稳,旋转着跌倒在地,挥舞的手指将张姨娘脸上的面纱带了下来……

“咦,这不是忠勇侯侯的张姨娘么?”眼尖的客人道出了张姨娘的身份。

“听说她胆大包天,瞒着侯府所有人,做了件非常离谱的错事,已经被休弃了……”一人不屑道。

“原来是弃妇啊!”客人们除了不屑,还有嘲讽:“连一名与她毫无关系的伙计都打,品性恶劣,休了她就对了……”

身份被拆穿,丑事被当众揭露,张姨娘难堪的恨不得找处地缝钻进去,不过,她急着找姜凉,无心与众人争吵,重新戴上面纱,狠狠瞪了大厅中的食客们一眼,一把将刚站起来的伙计再次推倒在地,快步走出了客栈,向她那间成衣铺子的方向跑去……

“姜凉可能在铺子那里等自己过去拿银子呢,一定在那里,绝对在那里……”张姨娘在不停的自我安慰中,来到成衣铺前,却见铺子里人来人往,陌生的掌柜站在屋内指挥,几名眼生的伙计在铺内铺外,来回搬着成衣……

姜凉真的将成衣铺盘了出去,并带着所得银子跑了!张姨娘扬扬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恰在此时,一名伙计将一件绣着兰花的梅红长裙拿了出来,张姨娘望着那件长裙,如同着魔一般,快速冲上前去,抢过衣服,吼道:“这些衣服都是我的,你们不许动,铺子也是我的,你们全都滚出去……”她受不了失财又失铺子的打击,精神错乱了!

掌柜吃了一惊,怒道:“我盘下铺子,白纸黑字,有凭有据,这铺子已经属于我了,哪里来的疯婆子,敢来这里搅乱,扔出去!”

“这是我的铺子,我的铺子……”两名伙计毫不客气的架起狂吼的张姨娘,狠狠扔到门外,张姨娘摔了个嘴啃泥,狂吼声戛然而止,神智清醒的同时,心中苦涩漫延开来:想不到自己聪明了半辈子,却落得被人欺骗,财,铺两空的下场,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成衣铺整理完,掌柜和伙计关好门,各自回去休息,准备天开张,空荡荡的大街上只剩下蹲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的张姨娘。

张姨娘面无表情,顶着凌乱的发髻站起身,慢腾腾的向前走去: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六万两银子还没有着落,御史府已经岌岌可危,不能再做为自己的后盾了,若是到了时间,还不上银两,慕容雨绝不会放过自己的……

突然,前行中的张姨娘只觉眼前一黑,似有什么东西罩到了她头上,紧接着:“砰砰砰!”数条棍棒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到了她身上,前胸,后背,胳膊,腿瞬间腾起火辣辣的疼痛。

“别打了,别打了……”张姨娘被打倒在地,不停翻滚,躲避棍打的同时,急声恳求着,可那些人不但没有停手,下手的力道反而比刚才还大。

张姨娘疼的身体缩成一团,伸手想阻拦木棍,哪曾想,才刚刚伸出手,手背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卡!”手骨被打断的同时,张姨娘只觉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鲜血喷出,手持木棍的人知道打的不轻了,停下了所有动作,张姨娘颤抖着小手揭开头上罩的布袋,映入眼帘的面孔很熟悉,不是别人,正是那家铺子的掌柜。

可恶,他们吃了熊心豹糁,居然敢打自己!张姨娘眸底怒火燃烧,顾不得手上传来的钻心疼痛,正欲怒斥,年龄最大的掌柜居然抢先开了口:

“张玉兰,刚才只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谁让你没有遵守咱们之间的约定给银子,让我们担惊受怕了,明天就是最后期限,那六万两银子,你什么时候交出来?”

张姨娘挨了棍打,衣衫歪斜,发髻凌乱,眸光憔悴,鼻青脸肿,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在夜色中远远望去,比女鬼好看不了多少,若非因为那六万两银子,掌柜们才懒得理她,早就调头走了。

“就是,我们贪的银子都上交了,你可不能陷我们于不义,因你所贪的银两,让我们进大理寺监牢……”其他掌柜也七嘴八舌的插话进来。

张姨娘眸底,怒火翻腾:“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可是御史府千金,你们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打我……”

年龄稍大的掌柜嗤笑一声:“张玉兰,少拿御史府来吓唬我们,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你哥哥张元华有叛军嫌疑,被抓进大理寺,生死不明,若他真被定下叛军的罪名,你们全家都会跟着凌迟,御史府风光不了多久了……”

张元华的事情,京城人尽皆知,许多人都在议论,御史府即将倒塌,所以,掌柜们才敢毫无顾及的痛打张玉兰。

“慕容雨已经知道那万两银子是我贪的,你们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好了,她想怎么发落我,与你们无关……”张姨娘外伤内伤都有,身体到处都在疼,说出的话,也是有气无力。

张元华之事摆在眼前,张姨娘掩盖不掉,没有强势的后盾,她就没有对人狂吼的底气,可她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实在是筹不到那么多银子,只能破罐子破摔。

“别介,大小姐说银子是在我们手中流走的,她就要从我们手中拿银子,就算我们告诉她,银子是你拿了,她也会找我们要……”

这些话慕容雨并未说过,不过,张姨娘以前管理铺子时,对掌柜们多少有些苛刻,如今张姨娘落难,掌柜们又怎么会错过羞辱,折磨她的大好时机。

“我已经想尽了办法,却筹不到银子,你们说要怎么办吧?”张姨娘彻底绝望,筹银子的方法,她想了许多种,却都没筹到银子,明天就是最后期限,她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

“看来她是真的没银子,怎么办啊老大?”一掌柜将目光转向年龄最大的那掌柜。

大掌柜凝眉思索片刻,目光在张姨娘身上来回扫了扫:“张玉兰还差六万两银子,若是咱们十二人平分,一人合五千两,大小姐虽然较真,却不是刻薄之人,不如,咱们十二人明天向大小姐请示,每人支五千两出来,给张玉兰应应急……”

“老大,这样做,我们有什么好处?”掌柜都是精明能干的生意人,没有利润的赔本买卖谁做。

大掌柜笑了笑,说不出的奸诈:“张玉兰是侯府姨娘,保养得当,相貌也算不错,看起来,还不到岁,如果将她卖到青楼接客,应该能赚到不少银子……”

“我是御史府千金,侯府姨娘,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敢这样对我……”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美眸中寒风闪闪:从御史千金,沦为青楼妓子,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亏得这些个龌龊小人敢想出这种方法害自己……

“若是不想做下贱的妓子,就乖乖把六万两银子交出来!”大掌柜说的咬牙切齿,眸底闪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我们等到明天天亮,若你还拿不出银两,休怪我们不客气!”

站起身,大掌柜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其他掌柜也嘲讽的望了张姨娘一眼,紧随大掌柜离开,风中,飘来大掌柜严厉的警告声:“记住,你只剩下半晚上的时间,明天一早,我们就来拿银子!”

张姨娘呆坐在原地,扬扬嘴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虽然她面前没有镜子,但她却知道,她的笑肯定比哭还难看:半个晚上,六万两银子,要到哪里去弄,卖了自己,也不值六万两银子啊……

“当”张姨娘低头痛苦间,发髻松散,青丝上的发簪掉落在地,张姨娘的眼睛猛然一亮,有个存了许多价值连城首饰的地方,自己怎么给忘记了。

子时到,京城内恢复静寂,天地万物仿佛陷入沉睡之中,大街上空荡荡的,未见半个人影,寒风吹过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

忠勇侯府朱门紧闭,大门上方燃着两盏灯笼,烛光摇曳间,影像婆娑。

后门则黑漆漆一片,因了长长的巷子,更显神秘莫测。

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四下观望无人,快步来到了后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门敲的很有节奏,两下轻,两下重,三下缓,三下急。

稍顷,后门打开,将纤细身影迎了进去:“臧嬷嬷,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进了门,纤细身影迫不及待的询问着,若是失败,自己明天可就要倒大霉了。

“姨娘放心,嬷嬷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事情全部办妥了。”借着微弱的光,臧嬷嬷看到张姨娘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衫也有些破,手更离谱,吊着绷带:“姨娘,您这是怎么了?”

张姨娘不以为然的轻轻笑笑:“出了点小事,没什么大碍,附近没什么人了吧?”

张姨娘不愿提及此事,臧嬷嬷也不便多问,小心翼翼的四下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附近没人了,姨娘随嬷嬷来!”

张姨娘和臧嬷嬷对侯府十分熟悉,两人小心翼翼的避过侯府巡逻侍卫,来到与松寿堂相临的一个院落,老夫人的嫁妆,以及侯府近半的收入都在这里。

事关重大,小院每时每刻都有两人在看守,不过,现在看守院落的两人,正趴在桌子上,睡的香甜,地上,掉落两只空酒杯……

“你给他们喝了什么?”望着沉睡的两人,张姨娘不太放心:“万一咱们东西拿到一半,他们醒来怎么办?”

臧嬷嬷自信的笑笑:“姨娘放心,嬷嬷给他们喝了主子才配饮用的琼花酿,没有一天一夜,他们是醒不过来的……”

“醉这么久?”张姨娘皱了皱眉:“会不会惹人怀疑?”醉一天一夜才会醒,聪明如老夫人,一定会心生疑惑……

“不必担心,嬷嬷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姨娘走后,嬷嬷就给他们灌醒酒汤!”臧嬷嬷得意的笑着:“看守时喝醉酒,是他们的失职,老夫人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只要明面上的东西没少,他们就不敢声张……”

“多谢嬷嬷相助!”张姨娘十分感激,世人只爱锦上添花,雪中送碳可是非常困难。

“姨娘,这里里外外都上了锁,您怎么取东西?”望着紧闭的房门,想着屋内那大大小小的上锁箱子,臧嬷嬷犯了难。

“别担心,我早有准备。”张姨娘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钥匙:“这是我特意让锁匠配的特殊钥匙,能打开两把锁。”

说着,张姨娘将钥匙放进门上的锁孔里一拧,门锁开了,臧嬷嬷还来不及惊讶,张姨娘已推门走进房间,房间很大,堆满了各种大箱子,张姨娘在箱子中间,慢慢走动着,来回扫视,目光在一只纯金打造的百宝箱上停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是这只箱子。

张姨娘强压着心中喜悦,快步走到箱子前,以钥匙打开了金锁,掀开箱盖,金灿灿的光芒倾泻而出,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张姨娘拿着丝帕,轻轻伸手按了过去,宝贝的光芒被遮,眼前恢复正常。

“姨娘,这是什么宝贝,这么耀眼?”臧嬷嬷活了几十年,还是次见到这种宝贝。

“是东海明珠。”隔着丝帕,明珠还在隐隐发光:“只这一颗,就价值十万两黄金!”老夫人的娘家不愧是百年望族,陪嫁的东西,都这么值钱。

谢梓馨死后,张姨娘管家,年底梳笼时,望着老夫人那整箱整箱的宝贝,她眼馋,羡慕,却又无可奈何,婆婆的东西,她哪敢觊觎。

至于谢梓馨的成箱嫁妆,也有许多价值不菲的首饰、明珠,但庄嬷嬷等人看的紧,钥匙又在慕容雨手中,张姨娘不好下手,只能贪贪她铺子里的银两。

张姨娘掌管侯府时,每年年底都跟着清点一年所赚的银两,所以,能进到这里,拿到开门的钥匙样,知道东海明珠放在这只百宝箱中。

一直以来,张姨娘都觉得,她扶正后,成为侯夫人,老夫人百年之后,所有的嫁妆还不都是她张玉兰的,她偷留钥匙样,纯属无心之举,只想着哪天无事了,来看看这些宝贝,哪曾想,事事难料,她被慕容雨逼的走投无路,只好来偷明珠,换银子……

六万两银子不是不数目,少了会被发现不说,张姨娘也背不动这么多,明珠贵重,小且轻便,就算少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发现不了,是最好的选择。

收好明珠,张姨娘盖上百宝箱盖,拉着臧嬷嬷出了院子:“臧嬷嬷,我可能要在府外呆一段时间,琳儿就交给你了……”

“姨娘放心,嬷嬷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二小姐平安无事!”臧嬷嬷语气郑重,就差举手发誓了。

张姨娘点点头:“等我重返侯府,嬷嬷是功臣,到时,定会重重奖励嬷嬷!”若是自己的计划顺利,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

第二天,慕容雨起床梳洗后,还未用膳,大掌柜已拿着六万两的银票前来奉还:“大小姐,这期限到,小的们欠的银子也还上了,您看……”

“放心,我说话算话,银两对起来了,我当然不会再为难各位掌柜!”慕容雨微微笑着:“今年,各个铺子都盈利不错,掌柜们管理有方,过年时,每人多发两银子做为奖励,伙计们,就每人发十两吧!”

“多谢大小姐!”五十两银子虽然不算多,但毕竟是白给的,有这比额外收入,掌柜们当然开心。

“掌柜不必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慕容雨追回所贪银子,肯定让他们人心惊惶,这次发银子,是为安抚掌柜们的心,只有心定下来了,他们才会更加卖力的做生意:“我不是小气的人,有钱大家一起赚,如果明年盈利多,你们得到的奖励会更多!”

“小的代所有铺子的掌柜和伙计多谢大小姐!”原本掌柜们还以为,慕容雨会扣他们几月到一年的月俸做为惩罚,哪曾想,她不但没罚,还奖赏了,掌柜们开心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马上就要过年了,铺子里的生意相对淡了下来,若是无事,就多为家里备些年货……”慕容雨又叮嘱了一些事情,掌柜一一应下,表了一番忠心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望着手中货真价实的银票,慕容雨眼眸微沉,御史府已经大乱,自顾不瑕,只凭张姨娘的本事,不可能筹到这么多银两的:“庄嬷嬷,命人暗中查查,张姨娘这些银票是从哪里来的。”

再过几天,就到除夕新年,高门贵族之间,也相互赠送礼物,慕容雨虽居于烟雨阁,却也知道前来送礼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当然了,侯府送出的礼物,也是一批跟着一批去。

年底虽忙,但向老夫人问安一事不能间断,用过早膳,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前往松寿堂。

陆皓趣搬来侯府后,曾和马重舟较量过一次趣采,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以马重舟的惨败而归,从那之后,马重舟看慕容雨的眼神,不再那么直接了,每次在松寿堂遇到他,他总是自惭形秽般低垂着头,目光望向地面,不知在想什么,有时悄悄抬头望望慕容雨,目光黯淡,很快又低下头去。

陆皓趣虽是寒门学子,但他扬州才子之称,并非浪得虚名,相貌出众,气质不俗,马重舟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自然是比不上陆皓趣的。

慕容雨来到松寿堂时,杨氏等人早就到了,雷氏望了望自己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儿子,心中直骂他窝囊,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慕容雨刚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洛阳王世子来了。”

老夫人笑逐颜开:“快请!”

帘子打开,欧阳寒风走了进来。

杨氏,雷氏,马重舟都是第一次见到皇室之人,不免有些紧张,望着欧阳寒风俊美的容颜,高贵温和的气质,杨氏和雷氏连连赞叹,不愧是皇室之人,相貌,气质皆与众不同,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反观马重舟,自惭形秽的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见到陆皓趣后,他已经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如今,面对耀眼的欧阳寒风,他觉得自己低微如地上的尘土,只能做为一名卑微者,远远的仰视着……

“老夫人,祖母知道您喜欢花,特意命我送盆过来,给您观赏。”话落,几名丫鬟抬着两盆花走了进来,刹那间,闪闪发光的花,耀花了众人的眼。

一盆是金色海棠,由于数量稀少,价值连城,整个清颂也不过五盆,另一盆则是玉珊瑚,橘黄色的玉外表,散发着点点亮光,看的杨氏和雷氏连连咂舌,只一盆花,足够吃上一辈子了吧,皇室的人,真有钱。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金色海棠是她寻了许久的花,却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欧阳寒风居然给她送来了,心中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欧阳寒风的确聪明,送礼投其所好,对老夫人来说,送这盆金色海棠给她,比送其他贵重东西好上百倍……

“玉珊瑚的颜色适合年龄女子,放在我老太婆这里,有些浪费了。”老夫人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寒风身上来回转了转,笑道:“雨儿,玉珊瑚就送你吧……”

“烟雨阁的布局、摆设,早就定好了,玉珊瑚,我要放在哪里?”这么好的东西,总不能送进仓库里蒙尘吧。慕容雨是想以没地方放为由,拒收玉珊瑚。

老夫人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摆摆手,不以为然道:“玉珊瑚的颜色很暖,有助睡眠,你把它放在内室就好了……”

欧阳寒风的目光频频望向慕容雨,欲言又止,老夫人偷偷笑笑:“雨儿,寒风,外面天气很好,你们年轻人,就出去走走吧,不必闷在屋子里,陪我这个老婆子……”

知道老夫人又想撮合自己和欧阳寒风,慕容雨也懒得和她争辩,屋子里的杨氏,雷氏和马重舟,让她看着很不舒服,还是出去走走,透透气的好。

慕容雨和欧阳寒风走后,雷氏也拉着马重舟告辞:“马上过年了,我还有许多事情处理,老夫人和娘聊聊吧!”

“雷氏真是贤惠,将所有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不必你操心!”老夫人羡慕的望了杨氏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哪像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忙碌的没早没晚……”

杨氏不自然的笑笑:“老夫人也不差,位高权重,孙女又美丽,孝顺……”

话题一转,杨氏试探道:“刚才那位世子,看大小姐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样……”

老夫人笑笑:“寒风喜欢雨儿,恋人之间的眼神,当然和看别人的不一样……”

“恭喜老夫人,孙女就要做世子妃了,将来可是王妃啊……”杨氏说着客套话,心中暗道,慕容雨果然是要嫁入皇室的,自己一定得提醒提醒雷氏的重舟,千万不要得罪了皇室的人,否则,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出了松寿堂,望着慕容雨和欧阳寒风渐渐远去的背影,雷氏气的牙痒,一巴掌拍到了马重舟头上:“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再不看紧点慕容雨,她就要跟别人跑了……”那盆玉珊瑚,价值连城啊,若是放在自己房间,晚上肯定睡的香。

“娘,欧阳寒风是世子,将来的王爷,我只是一名穷书生,无权无势,拿什么和他争……”声音中说不出的委屈与无奈,他在云南时,相貌还算不错,许多小姐见到他,都含羞带怯,他当时以为,自己非常出众,天下的女子,随他选,随他挑。

可到了京城,见到陆皓趣,再看到欧阳寒风,他那积累了多年的自信,瞬间消失无踪,自己连他们的一半都比不上,还怎么抢慕容雨……

雷氏恨铁不成钢般狠狠瞪了马重舟一眼:“明的当然抢不过,咱们只能来暗的!”不管雷氏承不承认,自己的儿子与那欧阳寒风,真的不能相提并论,若她是慕容雨,绝对会选欧阳寒风,马重舟半点希望都没有……

“打起精神来,别那么没出息,娘一定会想到办法帮你的!”侯府戒备森严,慕容雨走到哪里,又都有大批的丫鬟跟着,想找算计她的机会,真的是不太容易,自己需要好好想想……

慕容雨和欧阳寒风出了院落,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大多数时间,都是欧阳寒风在问,慕容雨回答。

和欧阳寒风走在一起,慕容雨只觉很沉闷、无聊,他们两人之间,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洛阳王爷的伤势如何了?”

洛阳王回来后,欧阳寒风来过侯府两三次,老夫人和慕容修早就问过了这些事情,可慕容雨实在不想回答欧阳寒风那无聊的问题了,便自己找话题。

欧阳寒风轻轻笑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完全恢复。”

“王爷怎么会在云南遇刺呢,是那里民心不安定吗?”慕容雨旁敲侧击。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父王只说他在云南办事时,遇到不明刺客,极有可能是叛军……”

慕容雨无奈叹气,欧阳寒风和许多贵族公子一样,对国家大事,根本就不关心,他真的被洛阳王妃给教成白纸了,凡事,居然分不清孰轻孰重,在他心里,叛军的出现,可能都比不上喝酒、吃饭重要……

“大小姐,世子!”伴随着熟悉的轻唤,陆皓趣慢步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容,经过府医的医治,他的伤已基本痊愈:“你们是要出门吗?”

“随便走走,陆先生想出门?”侯府外对陆皓趣来说,危机四伏,他还是呆在府中安全些。

“在府中住的时间长了,感觉有些闷,打算出去走走,大小姐,世子要不要一起?”若是陆皓趣独自一人出门,肯定会出事,可如果加上两人同行,出事的可能性相对小了许多。

“好啊,马上过年了,街上肯定很热闹,一起出去走走吧。”看欧阳寒风的意思,也想到外面走动走动,自己就如他所愿。

侯府人多,欧阳寒风不方便向慕容雨表达爱慕之意,想单独和她出去走走,谈谈心,哪曾想,陆皓趣凭空冒了出来,要和两人一起出门,事情是慕容雨亲口答应的,欧阳寒风不能拒绝,心中十分郁闷,言不由衷的回答着:“一起出去走走吧!”

“陆公子会一直在侯府教书吗?”缓步行走着,欧阳寒风和陆皓趣一左一右的走在慕容雨两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陆先生会教到明年科举,中举后就会停课……”这句话陆皓趣说有些自大,慕容雨便代他回答了。

陆皓趣笑笑,谦虚着:“清颂人才倍出,我能不能中举,还是未知……”

“以陆先生的才华,中举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慕容雨并没有夸大其词,李向东才华不及陆皓趣,都能高中状元,陆皓趣又怎会落第。

突然,几道身影从旁边的巷子里窜出,二话不说,抓住陆皓趣痛打起来,陆皓趣只是趣弱书生,原来的伤势还未完全康复,被他们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慕容雨和欧阳寒风都惊了惊,慕容雨最先反应过来:“你们干什么,快住手,再打我就喊人了……”

那几名地痞不为所动,继续打人,慕容雨眸光一寒,正欲上前救人,欧阳寒风抢先出了手,几招过后,地痞全被打开,临走前,他们留下话:“陆皓趣,我们看你不顺眼,以后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有本事,你躲在侯府别出来……”

陆皓趣倒在地上,旧伤再加新伤,眸底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他以为有人跟着,别人就不敢再打他,哪曾想……

对面,一辆马车行了过来,帘子打开,慕容修从车上走了下来,面色非常难看。

“爹。”慕容雨迎了上去:“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慕容修这么凝重的面容,慕容雨还是第一次见。

慕容修望望受伤的陆皓趣,重重的叹了口气,将一个小册子向慕容雨手中一塞:“自己看吧。”

慕容雨疑惑不解的打开册子,快速浏览着,这是一本弹劾慕容修用人不当的奏折,上书:陆皓趣品性恶劣,趋炎附势,攀附权贵,更撒下弥天大谎,捏造莫须有的叛军名单,害京城险些大乱,此等急功进利,卑鄙无耻之人,不配为人师,更不配为国效力,应取消其科举资格,遣回原籍,永世不得录用……

忠勇侯慕容修,聘陆皓趣为侯府先生,为其提供了撒谎平台与便利,使共谎言更具说服力,身为忠勇侯,却识人不清,害国家险些遭难,民不聊生,理应重重惩罚……

097 世子夜闯大小姐闺房

折子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用词精练,字字珠玑,全都在批判陆皓文的品性如何恶劣,以及慕容修如何的眼睛昏花,识人不清,给清颂带来多么大的危害,只字不提假名单揪出四名叛军之事。

慕容雨雪眸微眯,京城到处都有人重打甚至想杀陆皓文,忠勇侯府是他唯一的庇护之所,这上弹劾奏折之人,分明是在逼慕容修将陆皓文赶出侯府。

陆皓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地痞又时时在外等着他自投罗网,若他离开侯府,只有死路一条:“爹,这奏折是……”

谁写的三字尚未说出,却见陆皓文站在她侧前方,嘴角噙着苦涩无奈的笑,眼眸中闪着伤心与绝望,显然折子上的内容他已经看到了:“侯爷,大小姐,对不起,我给你们添麻烦了!”转过身,陆皓文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陆先生,你去哪里?”慕容雨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恨陆皓文,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却知道,陆皓文暂时不能离开侯府,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不能再住在侯府,连累侯爷和大小姐……”陆皓文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声音坚定却苦涩,他们居然连一条生路都不肯给自己,罢了,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一切顺其自然吧。

“陆先生,你等等!”慕容雨急步追了上去,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地痞们更会毫无顾及的打人,陆皓文现在离开侯府,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陆皓文行走的速度很快,慕容雨跑到拐角处,才追上他,正欲劝他回去,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擦着陆皓文的衣角划过,将他的衣服射开一条大口子……

“小心!”慕容雨拉着陆皓文快速躲藏:“嗖嗖嗖!”数枚利箭自外面的路上射来,自两人身侧不停划过,重重的钉在不远处的墙体上……

“雨儿!”欧阳寒风惊呼一声,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和陆皓文面前,手腕轻翻,浑厚的内力将射来的利箭全部反射了回去,几声惨叫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羽箭也停止了射击。

“陆皓文,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欧阳寒风一向温和的眸底居然燃烧着浓浓的怒火:“你险些连累雨儿受伤知不知道?”

“对不起!”陆皓文低垂着头,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有资格说些什么。

“世子,事情与陆先生无关!”慕容雨回头望望,慕容修早就回了侯府,只怕刚才的一幕,他都没有看到。

“是陆皓文闯了祸,被人追杀,羽箭才险些射到你身上,事情怎么可能与他无关?”望着慕容雨清灵的目光,欧阳寒风到了嘴边的责备之言硬是没有说出口,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若有一天,雨儿也能与自己这般同甘共苦,该有多好。

望着陆皓文单薄的身影,慕容雨暗暗叹了口气:“陆先生,我知道你不想连累我和爹,但是,你现在离开,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陆皓文抬头望向天际,眸光黯淡:“我住在侯府,才害侯爷会被弹劾,大小姐险些被箭射到,我是个不祥之人,只有我离开,侯府才会恢复平静……”

慕容雨眸光微沉:“为了取先生性命,那些不明人士居然连暗杀这种方法都用上了,可见是非常恨先生的,若先生现在离开,正好给了他们杀你的可趁之机,到时,先生曝尸荒野,他们举杯欢庆,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人活一世,死得其所,才算没有白来世上走一遭,那些卑鄙无耻之人想让先生死,先生就一定得好好活着,活出自己的精彩,绝不能遂了他们的愿……”

“大小姐可有良策?”如果有机会活,谁愿意死啊。

“先生暂时再在侯府住两天,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办法,保全侯府和先生!”慕容雨郑重承诺着,目光坚定,让人不知不觉间,选择相信她的话。

“多谢大小姐!”陆皓文沉下的眼中,泪光闪动,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出手帮他的,也只有慕容雨了。

除夕,合家团圆,一大早,慕容琳和绿燕便被放了出来,绿燕是丫鬟,凭借着高超的泡茶技术,在松寿堂讨老夫人欢心,慕容琳则回了月琳阁,颐气横事的指挥着丫鬟,嬷嬷们摆这放那。

得知张姨娘被休弃回府,慕容琳撇撇嘴,没有太大的反应:她把自己的漂亮衣服和漂亮首饰都拿去卖了,休弃回府,就当是给她的一个小小教训,等哪天,她给自己认了错,自己就让祖母赦免她回府……

望望衣柜中,只有新做的那几件衣服,再看看首饰盒里,那有数的几件首饰,慕容琳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自己这个新年,过的真是穷酸。

自己还打算初一天亮后,约世子去街上游玩,这些个寒酸的衣服,首饰穿戴在身上,显示不出自己的清纯可爱不说,还给自己的身份掉价不少,世子肯定会看不起自己的,呜呜呜……

“这对金穗好漂亮,挂在这里,整个房间增色不少……”一小丫鬟惊呼着,将金穗从盒中取出:“大小姐那里也有一对,不过,样式和这个不太一样……”

慕容雨,自己怎么把她给忘记了!慕容琳眼睛一亮,停止自怜自艾,慕容雨有十二间铺子,每年盈利不少,她的漂亮衣服和首饰,多的数不清,自己这做妹妹的,向她借几件首饰戴,借几身衣服穿,她哪有拒绝的理由……

慕容雨只比自己大半年,身高,体形都和自己非常相似,她的衣服,自己穿着肯定刚刚好,当然了,自己才不穿她已经穿过的衣服,她前段时间与自己一同做了几件新衣服,应该还没有穿,自己就借那几件来穿穿。

慕容雨是嫡女,衣服上点缀着名贵的钻,玛瑙,宝石,哪像自己的衣服,只弄点极小的碎钻和流苏了事,还有首饰,慕容雨的首饰,皆是上品,比自己的贵重多了,自己一次性的多借几件,轮着戴戴,至于戴过后嘛,当然就是自己的了……

若自己穿戴名贵,气质清新,可爱,世子一定会喜欢自己的。慕容琳憧憬着将来的美好生活,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烟雨阁,几名粗使嬷嬷正在门口守着,慕容琳理也没理她们,径直向院内走去。

“二小姐!”慕容琳正欲踏入院门,被粗使嬷嬷伸手拦了下来:“您来烟雨阁,可是有事?”

慕容琳狠狠瞪了嬷嬷们一眼:“废话,没事我来烟雨阁干嘛,姐姐在里边吧,不用引领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粗使嬷嬷胳膊一伸,再次挡住了慕容琳的去路:“二小姐,大小姐不在内室,出府了。”

慕容琳不以为然:“那我进去等她!”

“大小姐走前吩咐,她不在这里,不能放别人进院子……”

“混账,我是侯府二小姐,慕容雨的妹妹,怎么能算是别人!”慕容琳对着嬷嬷们怒吼:“快给我闪开,否则,我就去告诉祖母,欺负主子,打你们一百大板……”

“二小姐,奴婢都是在烟雨阁当差的,若违了大小姐的意思,奴婢会被赶出侯府的……”粗使嬷嬷压低了声音,却没有放行。

“你们的意思,一百大板比赶出侯府罚的轻对吧!”慕容琳怒气冲天:“我现在就是告诉祖母,你们欺主!”

这些死奴才,不给她们点教训,她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居然敢阻拦自己,真是胆大包天!一甩衣袖,慕容琳转过身,快步向松寿堂跑去。

刚跑出几步,迎面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慕容琳轻缓脚步,眼睛眯了眯,迈步走了过去,嘲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陆先生,怎么,被人逼的走投无路,到我们侯府来避难了!”

慕容修接到弹劾的折子后,心事重重,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老夫人套出了真相,丫鬟,嬷嬷们又爱多嘴,一个时辰不到,慕容修因陆皓文被弹劾一事,传遍了整个侯府。

陆皓文由人人尊敬的先生,变成了人人避而远之的不祥之人,在侯府的身份十分尴尬,几次想离开侯府,都被慕容雨劝了下来,她承诺会为他找到生路,劝他再多等几天。

知道慕容雨是为他好,陆皓文感动的同时,呆在自己房间不出来,尽量少见人,避免给慕容雨惹麻烦。

今天是除夕,府中十分热闹,陆皓文实在太闷了,便出了房间,吹吹风,原本,他走的都是人少的偏僻小路,基本不会遇到人,哪曾想,不知不觉间,踏上了来烟雨阁的路,碰到了慕容琳。

“二小姐!”慕容琳的刁蛮,任性,陆皓文见识过许多次,不会与她多做计较。

“陆先生啊,不是我说你,你的命里,真的带煞。”慕容琳在粗使嬷嬷那里受了挫,看到陆皓文,就将他当成了出气筒:“你想想看,在扬州时,你克死父母双亲,独自一人长大,来京城,进侯府教书后,侯府就没安宁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鸡飞狗跳一次。”

“这些都是小事,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现在,居然连累到我爹被人弹劾,侯府的风水好,祖宗保佑,我爹没出什么事,但难保哪天,风水突然用尽,克制不住你所带的煞气,到时,我们一家人都会跟着倒霉……”

陆皓文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慕容琳以为他心虚,心中得意的同时,气焰更加嚣张:“陆先生,您是孤儿,的确可怜,可也请你为我们侯府着想一下,我们上上下下,可是几十近百的人啊,我们不想接二连三的有人出事倒霉……”

“爹爹忙的不可开交,姐姐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还没回来,但愿他们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望望内疚的陆皓文,慕容琳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缓步向前走去:“算了,爹爹,姐姐愿意收留你,你就留下吧,我已经做好倒霉的准备了,只是可怜了祖母,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整日担惊受怕的,不能安享晚年……”

慕容琳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陆皓文抬头望向天空,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慕容琳说的没错,祸是自己闯的,自己不能恩将仇报,将自己的恩人也牵扯进来。

大小姐一早就不见踪影,是为自己想办法,找出路去了吧,除夕之日,她一名贵族小姐,本应该坐在家中,享受过年气氛的,却为了自己,抛头露面,在外奔波,自己不能再连累她了……

将军府王香雅闺房,慕容雨斜躺在贵妃榻上,透过窗子,望向天空中的白云,目光有些焦急。

一只胖胖的小手伸到面前,手中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杯,慕容雨心中一喜,直起身体,接过热茶,来不及喝,急声询问着她想知道的问题:“你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了?”

王香雅在桌边坐下,摇摇头:“陆皓文引出叛军有功,却也得罪了许多大臣,上书弹劾你父亲的人,不管是不是幕后主谋,想让陆皓文死无葬身之地却是真的,如果他想活命,就不能继续留在京城了……”

“皇上,对这件事,不管不问吗?”慕容雨问的小心翼翼,慕容修被弹劾后,慕容雨就跑来找王香雅,想让她帮忙探探皇上的意思,顺便知道想杀陆皓文的是皇上,太子,还是其他大臣。

如果是皇上,太子对陆皓文起了杀心,慕容雨无力回天,可若是大臣想杀他,事情还有一线生机。

“皇上对所有大臣一视同仁,不会偏向哪个,更何况,陆皓文只是书生,还不算是臣,皇上绝不可能为他开特例,如果上书的大臣多了,皇上会采纳他们的意见,让陆皓文永世不得参加科举!”

放眼整个清颂,才华高绝的才子多了去了,对皇上来说,多陆皓文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王香雅轻轻叹口气:“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陆皓文想活命,就离京城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了吗?”陆皓文空有一身才华,却不能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为国效力,真是浪费了,也是自己考虑不周,在皇上眼中,像陆皓文这样的普通书生一抓一大把,皇上自然不会高看于他。

王香雅摇摇头:“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慕容雨心中暗暗叹气:“香雅,你再帮我个忙吧!”即便无力回天,也要尽尽自己的努力,给陆皓文做最好的安排。

离开将军府,慕容雨坐车回去,望着张灯结彩的侯府,轻轻叹气:尽早将事实对陆皓文说吧,已经除夕,事情不能再拖,否则,对谁都不好。

陆皓文居住的小院偏僻,安静,慕容雨来到院中时,不见陆皓文,几名小丫鬟来来回回的忙碌着:“陆先生呢?”弹劾折子一事后,陆皓文一直闭门不出,丫鬟们也不会踏进这里,现在,陆皓文出了院子,丫鬟来打扫收拾,真是稀奇。

“回大小姐,陆先生已经走了……”

“走了,走去哪里了?”慕容雨又气又急:自己明明说过,会为他找到生路的,他怎么就等不急呢。

“回大小姐,奴婢不知……”小丫鬟态度谦卑,不像在撒谎。

慕容雨强忍着怒气,转过身,快步向外走去:“出府,去找陆皓文!”外面埋伏了那么多想打他,杀他的人,他居然还敢独自出府,真是气死了,但愿自己找到他时,他还有口气在。

陆皓文出了侯府,昏昏噩噩的走在大街上,神情恍惚,除夕,人们都已经回家团圆去了,大街上空荡荡的,偶尔,身旁会走过一道急冲冲的身影。

陆皓文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顺着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街上再也看不到一个行人,耳边不时的传来小孩的撒娇声,大人的轻哄声,以及热闹的鞭炮声,陆皓文慢慢走着,苦笑:

几年来,每年的大年夜,自己都是独自一人度过,今年也不例外,不同的是,在扬州时,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而现在,自己和过街的老鼠没什么区别,连享受阳光,都成了奢侈……

当地痞们从黑暗中走出,挥舞着拳头狠狠打他时,陆皓文仿佛没有知觉般,直直的站着,听之任之。

被踢倒在地,几只大脚狠狠向他身上招呼,他也毫无反应,趴在地上,睁着迷茫的眼睛望向前方,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嘴角鲜血溢出,他也不理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自己死了,就不会再连累别人,就可以了结所有痛苦,见到疼爱自己的父母了……

“砰砰砰!”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侍卫与地痞打斗的情景映入眼帘,陆皓文嘴角的苦涩更浓,有人来救自己了么,自己的命还真大……

陆皓文强忍着疼痛,扶着墙,一点儿一点儿,慢慢站了起来,地痞全都被侍卫打跑,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身边,陆皓文认得,这是忠勇侯府的马车。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下来。

傍晚的风,夹杂着蚀骨的冷意,瞬间穿透衣衫,渗入肌肤,慕容雨和陆皓文面对面站着,长时间的,没有开口说话。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推荐给太子的!”如果那天,自己没叫陆皓文进将军府,现在的他,绝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陆皓文扬扬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事情不能怪你,身为寒门学子,能得太子赏识,是我们的荣幸,即便没有大小姐的推荐,我也会想办法接近他的……”被人利用,只能怕自己天真,没有防人之心,怪不得别人。

“先生准备去哪里?”京城,陆皓文不能再呆了,他又没有考取到任何功名,如果圣旨下来,取消他的科考资格,并永世不得录用,他会被遣回扬州,前提是,他能活到圣旨下的那天。

陆皓文抬头望向天际:“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世事难料,将来的事情,谁说的准,自己有没有命活着离开京城,还是未知。

“如果陆先生实在无处可去,就去边关吧,我表哥谢轻扬,就是丞相府的嫡出二少爷,在边关做将军,你可以去投靠他!”慕容雨自袖中拿出一封信和一枚小巧的玉坠,递向陆皓文:“信我已经写好了,玉坠是信物,看到这些,他会留下你的!”

十多年来,陆皓文苦读诗书,只想着一朝高中,入朝为官,哪曾想官途坎坷,他被禁止科考,即便回了扬州,也是穷书生一名,每天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生活凄惨,倒不如去边关历练一番,如果运气好了,还可做官。

当然了,陆皓文是一名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想让他放弃多年的诗书,弃笔从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望着慕容雨手中的信件、信物,陆皓文除了苦涩,就是苦笑,读了十多年的书,就这么放弃了,真的很可惜,可是,不放弃又能如何,自己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颤抖的手慢慢接过慕容雨手中的信和玉佩,陆皓文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多谢大小姐!”京城之行,自己遇到了一个肯全心全意帮自己的人,不算白来一趟。

“大小姐,五个月前,‘借给’我十两银子的人是你吧。”当时,送银子的人暗示,银两是性格可爱的小姐送的,他以为是慕容琳,因为慕容琳年龄小,举止幼稚,显得可爱。

相处时间长了,他发现,慕容琳刁蛮任性,无理取闹,常常对人明嘲暗讽,哪有半点可爱可言,根本不可能好心的借银子给他。

慕容雨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你在烟雨阁受了重伤,送银子给你治伤是应该的……”

“陆先生会骑马吗?”出城必须要快,边关与京城相隔甚远,也离不开快马。

“会!”陆皓文家境贫寒,为了生存,他帮人养过马,自然是会骑马的。

一名侍卫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走了过来,以马那健壮的身体和炯炯有神的眼睛来看,这是匹好马。

慕容雨拿过琴儿手中的包袱,递给了陆皓文:“此去边关,路途遥远,我准备了些银两和食物给你带着,城门那里,我都安排好了,趁着夜色,你赶快出城吧!”在那些人得知你离开前,跑的越远越好。

陆皓文重重点了点头,将包袱收好,接过侍卫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回头望向慕空雨,眸底的感激溢于言表:“大小姐,保重!”

陆皓文手扬缰绳,快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急驰而去,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身后传来慕容雨的祝福:“陆先生,一路顺风!”

“大小姐,下雪了!”琴儿惊呼一声,慕容雨抬头望去,天空阴沉沉的,鹅毛般的大雪一片一片飘落在地,很快便将原来的地面覆盖,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陆皓文骑着快马,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雨叹了口气,陆皓文这一走,可能再也回不了京城,但愿他在边关,能生活的好些,不要再像京城这般,陷在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中。

慕容雨轻轻伸手,一片白色的雪花飘到手掌中,美丽、圣洁的让人移不开眼,却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很快融化不见。

其实,人生就像这片美丽雪花,在不经意间,转瞬即逝!

城门早已打点妥当,陆皓文骑着快马,畅通无阻的出了城,行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阵阵饺子香,陆皓文勒住快马,回望着城内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忽明忽暗的灯火在他眼中自动排列,现出慕容雨明媚的脸庞,陆皓文刚刚平静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身旁雪花飘飞,泪水模糊了视线,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她需要一名强者守在身边,为她挡风遮雨,阻开所有灾难,所以,他努力的让自己变强。

却不曾想到,他的急功近利,让他在不知不觉间进了别人的圈套,到头来,他不但不能保护她,还让她为他四处奔波,操劳……

经此一事,他明白,世上真心对他好的,不过寥寥几人,她费尽心力为他安排好一切,他又岂会辜负她的期望。

除夕夜,合家团圆的日子,他却要独自一人,冒着大雪,踏上陌生的征途,走向未知的未来,身后走过的路,已经被大雪掩盖,为了活下去,他必须离开京城,但总有一天,他会带着无上的荣誉回来,回报她的恩情,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目瞪口呆,仰视膜拜……

窗外,白雪纷飞,欧阳少弦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的大雪,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自斟自饮。

身后,开门声响起,欧阳少弦并未回头,径直询问:“人走了?”

“走了!”闷闷的声音赫然是王香雅的:“我帮你把情敌安排走了,你打算怎么谢我?”这句玩笑之言在心中过了过,王香雅没敢说出来。

“事到如今,对陆皓文来说,离开京城是最好的选择。”留下来,他会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到护着他的忠勇侯府。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手端着酒杯,目光深邃,内敛,透过大雪,望向一个方向!

王香雅望望外面的天空:“今晚除夕,你不回楚宣王府吗?”合家团圆的日子,独自一人在这里饮酒,有什么意思。

欧阳少弦饮下杯中酒:“你先回去吧,将军府里等你吃团圆饭呢!”没有了父母的楚宣王府,即便是回去,也是冷冷清清,不能算团圆的。

除夕有守岁之说,吃过团圆饭,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谈谈心,等着新年的到来。

不过,马姨娘有孕,老夫人身体弱,在寒冷的夜里,熬不了这么久,膳后便让慕容雨等人各自回去了,当新年的更声敲响时,再来松寿堂一起用饭。

白天忙了一天,慕容雨回到烟雨阁,很快就睡着了,新年到来的半个时辰前,被琴儿叫醒,沐浴梳洗后,新年的更声敲响,琴儿,瑟儿等人去了院子里,拿着红包赏给下人,内室只剩下慕容雨一人。

慕容雨对镜打量自己的妆容有无不妥之处,冷不防镜中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震惊的同时,唯恐自己看错,慕容雨快速转身望去,再三确认眼前的是真人,方才磕磕巴巴的开口:“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少弦一袭雪青色蛟龙纹锦袍,身披藏青色披风,紫金色玉冠束发,英挺出众,俊美不凡,秀色可餐,可这里是慕容雨的闺房,深更半夜有个大男人出现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妥。

更何况,除夕新年,合家团圆,他不回楚宣王府团聚,跑来自己烟雨阁干什么?

欧阳少弦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已经子时过半,是初一了!”

慕容雨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是来拿云片糕的:“现在天色太早,我还没做。”食材倒是都准备好了,她打算吃过迎新饭再做的,却没想到欧阳少弦这么早就来拿,更没想到,他没派侍卫,而是亲自前来。

“大小姐,柴嬷嬷请您去松寿堂用膳!”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慕容雨淡淡答应一声,目光转向欧阳少弦:“我先给世子做云片糕,等会再去用膳。”

“迎新的团圆饭要紧,你还是先去松寿堂用膳吧!”欧阳少弦走到窗边,四下打量:“云片糕不急!”

慕容雨眉头皱了皱,看欧阳少弦的意思,准备在这里等云片糕出炉:“迎新之夜,世子怎么不回楚宣王府团圆!”猛然想起楚宣王和王妃已亡故,慕容雨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了意思:“我很快回来,不会让世子久等的!”

慕容琳的衣服,首饰被张姨娘卖的差不多了,手里又没多少可用的银子,赏给下人的荷包,都是瘪瘪的,没多少份量,下人们表面上没说什么,但看她的目光却明显带着嘲讽与不屑。

慕容雨来到松寿堂时,慕容琳正眼巴巴的站在院门口,美眸中闪着忧愁与哀怨,不停向前方张望,看到慕容雨后,眼睛一亮,眸底的忧伤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喜悦与深藏的算计。

“姐姐,你可来了,人已到齐了,就等你一人了。”慕容琳亲亲热热的迎了上来,伸手欲挽慕容雨的胳膊,却被慕容雨不着痕迹的推到一边:“琳妹妹,地上有雪,小心路滑摔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慕容琳对自己这么热情,绝对没安好心,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慕容琳心中恼恨,面是却开心的笑,和慕容雨并肩走进松寿堂:“多谢姐姐关心,姐姐的发簪好漂亮……”

慕容雨扫了一眼慕容琳的妆容,微微笑着:“琳妹妹的发簪也很美啊……”

“既然姐姐喜欢我的发簪,我喜欢姐姐的发簪,咱们换着戴一天如何?”慕容琳清亮的眼眸闪闪发光,眸底闪着诡计得逞的笑意,哈哈,慕容雨,上当了吧!

老夫人,慕容修,马姨娘等人都在饭厅就坐,慕容琳和慕容雨的对话,他们听的一清二楚,新年,什么事情都要顺,若是慕容雨断言拒绝慕容琳的要求,他们肯定不悦。

原来慕容琳在打自己发簪的主意,真是够奸诈,她那支发簪,款式新颖,成色上品,点缀的是一只祖母绿宝石,而自己的发簪,款式最新,成色极佳,点缀三颗名贵的东珠,自己这支发簪,够换她三四支的……

“咱们两人的发簪是搭配着各自的衣着,装饰来的,若是交换着戴,与身上的衣服不配,岂不是显得不伦不类!”慕容琳和张姨娘不愧是母女,就知道从自己身上捞好处,母亲是暗偷,女儿则是明抢。

慕容琳急了:“那咱们就连衣服也一起换了好了!”慕容雨回府后,慕容琳曾去烟雨阁找过她,可下人说她睡了,不见任何人,慕容琳无功而返。

吃过这顿饭,天很快就要亮了,外面又下了雪,与世子在雪中迈步,肯定很是浪漫,可自己这身穷酸衣服、首饰,哪能出去见人。

慕容雨的衣服,首饰,都属高贵清新型,自己穿上,高贵,清纯,可爱,一定能掳获世子心的。

“琳儿,马上用膳了,换什么衣服!”老夫人语气不悦,真是没规距,这里是饭厅,不是衣服铺子。

“祖母别生气,姐姐很喜欢我的发簪,我这个做妹妹的,当然不能吝啬……”自己只有穿了慕容雨的漂亮衣服,才能去约见世子,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单看是不错,可与慕容雨的一比,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慕容雨轻轻笑笑:“琳妹妹的发簪虽然漂亮,却不是我喜欢的颜色,不说这些无聊事了,时候不早了,用膳吧!”自己的衣服,首饰都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岂能让她这个仇人的女儿抢了去。

慕容琳心中焦急,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老夫人一记冷眼,瞪的不敢再言语,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用膳,香香的饺子吃到口中,却味同嚼蜡:怎么办?怎样才能穿到慕容雨的漂亮衣服呢?

众人静下心来,刚吃了几口,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马大人一家来给您拜年!”

老夫放下筷子,笑道:“快请!”

马大人一家,是指马大人,杨氏,雷氏,马重舟四人,进到屋内,免不得一番客套,寒暄。

拜过年,马大人正欲告辞离去,门外的丫鬟再次禀报:“老夫人,侯爷,楚宣王世子来访。”

什么?楚宣王世子来访,自己没有听错吧?老夫人和慕容修皆愣。

“快快有请!”慕容修毕竟是忠勇侯,在朝堂任职,见过大世面,反应极快。

慕容琳呆愣过后,也反应了过来,放下筷子,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装,发髻,自己的衣服没有褶皱吧,发髻还算整齐吧,世子应该会喜欢的……

慕容雨则暗暗纳闷,欧阳少弦不是在烟雨阁么,怎么又来了松寿堂?

帘子打开,欧阳少弦走了进来,俊美不凡的容颜,高贵冷漠的气质,让烛光黯然失色,所有男子在他面前,无不自惭形秽,目光深沉,内敛,万种情绪,暗藏心间,不到最后一刻,无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雷氏惊的目瞪口呆,她以为,欧阳寒风已经够优秀了,哪曾想,这楚宣王世子,比洛阳王世子还要优秀,京城皇室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

马重舟更是连头也不敢抬,在欧阳少弦面前,他低微如地上的尘埃……

欧阳少弦望望餐桌:“你们在吃团圆饭,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慕容雨扶扶额头,自己来松寿堂时,明明对他说过,是来吃团圆饭的,他居然还装不知道,真是,腹黑!

慕容修微微笑着:“一顿饭而已,世子不必介怀,世子还没有用膳吧,不如一起?”楚宣王府距离忠勇侯府不算近,新的一年刚到,欧阳少弦就出现在这里,肯定没有用膳。

刚才丫鬟禀报,欧阳少弦是来拜访的,不是来找慕容修谈事情,所以,慕容修也不敢自做主张的请他去书房。

“叨扰了!”欧阳少弦毫不客气的走到上座坐下,丫鬟快速拿了副新的碗筷过来。

“世子,侯爷,下官先行告退!”侯府来贵客,马大人自是快速起身告辞,免得碍了人家的眼。

由于是团圆饭,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慕容琳,慕容莉,马姨娘几人坐在一起用,没分什么尊卑。

但欧阳少弦身份高贵,身份低微的人不能与其同桌,马姨娘识趣的带着慕容莉去了新布的餐桌上,老夫人暗示慕容琳也过去,可她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欧阳少弦,没有看到老夫人的暗示。

“世子,府里的饭菜,可还合口?”慕容琳笑意盈盈,眼睛直冒桃心……

098 美人出浴,世子大饱眼福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微沉着眼睑,端起新沏的茶水轻抿一口,深邃的眸底萦绕上一层薄怒。

慕容修望向慕容琳,悄悄对她使眼色:“琳儿,去那边坐!”世子不喜欢琳儿的热情,还是让她尽快离开座位,免得冲撞了世子。

“世子,我叫慕容琳,是侯府二小姐!”不等理会慕容修的命令和暗示,慕容琳兴高采烈的向欧阳少弦自我介绍,目光含羞带怯。

“琳儿!”慕容修加重了语气,眉头紧皱,眸底闪着愠怒,琳儿都不会看人脸色的吗?世子分明是快要发怒了……

“爹,人家只是和世子说几句话而已,你干嘛这么凶……”慕容琳漂亮的眸底顿时盈满了泪水,欲说还休,楚楚可怜。

正人君子都喜欢柔柔弱弱的女子,自己也楚楚可怜一下,激发世子的保护欲,成全他英雄救美的佳话。

悄悄抬眸望向欧阳少弦,慕容琳心中暗笑,世子快要斥责爹爹,安慰自己了吧!

哪曾想,欧阳少弦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久久一言不发,周身萦绕的冰寒气息却是越来越浓,房间明明燃着温暖的炭火,众人却觉得如临腊月冰窖,冷的令人窒息。

“来人,二小姐喝醉了,扶她回去休息!”若非碍于身份和这么多人在此,老夫人一定会命人狠狠打慕容琳几个耳光,矫揉造作也不看看对象,楚宣王世子这么高贵、冷漠的人,岂会喜欢她这种庸脂俗粉。

“祖母,我滴酒不沾,怎么可能会醉。”她老糊涂了吧!后一句,慕容琳没有说出来,只敢腹诽。

“你是侯府二小姐,你喝没喝醉,我这个做祖母的还能不知道,快把二小姐扶下去。”留在这里,只会丢人现眼。

银屏和银叶走上前来,架了慕容琳的胳膊向外拉去,知道老夫人在动真格的,慕容琳急了:“祖母,我没有喝醉,真的没有喝醉,不信你可以让太医来看看嘛……”

世子好不容易才来侯府一次,自己还未获得他的青睐,就这么离开,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慕容雨。

老夫人不为所动,慕容琳焦急的求救目光转向慕容修和慕容雨:“爹爹,姐姐,你们看我不像喝醉酒的人吧,你替我说句话啊……”

慕容修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慕容雨微微笑着:“琳妹妹,长者为尊,祖母说你醉了,你就一定是喝醉了!”

无人为她说情,慕容琳怒火中烧,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紧架着她的银屏和银叶,急步奔了过来,跑出几步后,故意踩到了衣摆,纤细的身体直直倒向欧阳少弦:“啊!”

慕容琳是算好了距离和角度的,从那个地方摔倒,她会直接倒进欧阳少弦怀里。

看穿了慕容琳的阴谋诡计,慕容雨冷冷一笑,弹指,一枚珍珠自手中飞射而出,重重打到慕容琳腿上,慕容琳倒下的角度稍稍倾斜,没按原计划倒在欧阳少弦怀中,而是重重砸在了他面前的饭桌上。

“砰,啪,哗啦啦!”饭桌倾倒,桌上的饭菜全都掉落在慕容琳身上,菜叶,菜汤浇了一身,一盆热汤更是毫不留情的泼在慕容琳白嫩的半边侧脸上:“啊!”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我的脸,我的脸……”顾不得衣服上泼洒的汤汤水水,以及头发上顶着的几样菜叶,慕容琳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轻捧着脸颊,对着丫鬟们,歇斯底里的放声高喊:“来人哪,快去请大夫……”

老夫人气的全身发抖,蠢货,蠢货,居然当着楚宣王世子的面,如此失礼,侯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银叶,银屏,扶二小姐回月琳阁,绿燕,去请府医!”欧阳少弦在此,老夫人心中气愤,却也不能苛刻慕容琳。

这一次,慕容琳没有再挣扎,大声哭泣着,任由银屏和银叶架走了,出门前,还深深的望了欧阳少弦一眼,眼中盛满了委屈与期盼。

松寿堂丫鬟多,很快便将满地狼籍收拾干净,并上了一桌新的饭菜,慕容修无奈的叹了口气:“教女无方,惊扰世子了……”

“是我叨扰在先,与侯爷无关!”欧阳少弦虽然在说客套话,但语气冰冷,不怒自威,仿若天生王者。

老夫人望望慕容修和欧阳少弦:“时候不早了,用膳吧!”这么丢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再提的好。

因了欧阳少弦在此,慕容修、老夫人、马姨娘用膳时,多少有些拘谨,不像以前那般自如,相比之下,慕容雨非常自然,该吃菜时吃菜,该喝汤时喝汤。

慕容雨吃了八分饱时,抬头望望其他人,老夫人和慕容修都只吃了一点儿,碗里还有一大半饭,欧阳少弦更离谱,碗中的饭,基本没动,筷子夹着饭菜,还没送到口中,就又放了下来。

“世子,饭菜不合你胃口吗?”欧阳少弦吃东西,好像很挑剔,这侯府饭菜,十有八九不合他口味,否则,他也不会只拿筷子不吃饭了。

“也不全是!”欧阳少弦放下筷子:“最近这段时间,天天都吃同样的东西,有些腻了……”

老夫人轻轻笑笑:“过年时,吃的东西都差不多,时间长了,肯定会吃烦……”

目光闪了闪,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雨儿做的一手好糕点,尤其是云片糕,甜而不腻,清新爽口……”老夫人吃过慕容雨做的云片糕,比醉情楼厨子做的都好,此番话,并非夸大其词。

“真的?”欧阳少弦抬头望向慕容雨,深邃的眸底隐有亮光闪烁。

“若世子不信,可以让雨儿做些尝尝。”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刚做出的云片糕,味道最好,雨儿,你带世子回烟雨阁,做些云片糕……”

慕容修放下筷子,目光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身上来回扫了扫,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没说。

“是!”慕容雨吃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回烟雨阁,再加上,她也想知道,欧阳少弦为何突然跑来了松寿堂,便顺了老夫人的意,与欧阳少弦一起回去。

望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并肩前行,渐行渐远的身影,慕容修也顾不上吃饭了:“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收敛笑容,横了慕容修一眼:“少弦世子喜欢雨儿,你都没看出来吗?”

“娘,我觉得,少弦世子对雨儿只是礼貌,并非喜欢……”雨儿聪明伶俐,举止得体,高贵端庄,少弦世子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很正常啊。

老夫人皱紧眉头,目光不悦:“少弦世子为人冷漠,对于不喜欢的人和事,他根本不会分半点神去注意,否则,就不会出现,琳儿对他讨好半天,他都一言不发的情形,雨儿提出的问题,他马上就回答了,是人都看的出,他对雨儿是不同的……”

“可是娘,您不是准备将雨儿许给寒风世子的么?”雨儿只有一个,总不能同时许给两名男子吧。

老夫人轻轻笑着,目光高深莫测:“洛阳王府和楚宣王府皆属皇室,寒风和少弦都很优秀,又同时喜欢上了雨儿,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取舍,唉,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情咱们不亦插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两名优秀男子,同时喜欢上了一名美丽女子,明争暗斗,在所难免,欧阳少弦和欧阳寒风的较量,就是楚宣王府与洛阳王府的对抗,赢者,就能抱得美人归,相当于变相的为忠勇侯府选了位厉害的孙女婿,老夫人求之不得,哪里还会阻止。

慕容修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刚平静下来的京城,只怕又要再起风云。

逢年过节,云片糕都做双份,慕容雨在厨房忙碌半天,终于将云片糕做了出来,不过,刚下过雪,空气潮湿,再加上风向,厨房不怎么出烟,慕容雨从厨房出来后,全身都是浓烟味。

“世子,云片糕做好了!”慕容雨提着云片糕走进房间,却见室内空荡荡的,欧阳少弦不知道去了哪里:“世子呢?”

“回小姐,世子有事,先离开了,他说办完事情再来拿云片糕!”瑟儿动作利落的将云片糕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吩咐其他丫鬟备洗澡水。

慕容雨轻轻笑笑,欧阳少弦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多,新年都过不肃静,身上的浓烟味好浓,先沐浴。

月琳阁

慕容琳的半个脸被热汤烫了,不过,由于是冬天,汤凉的快些,脸上的皮肤虽娇嫩,只是烫起了泡,没出太大的问题,用过药,包扎好,再三确认自己不会毁容,慕容琳这才放下心来。

府医离开后,慕容琳迫不及待的询问桃儿:“少弦世子还在松寿堂吗?”

“回二小姐,世子早在两个时辰前,去了大小姐的烟雨阁……”桃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时偷看慕容琳的脸色。

“什么?世子去了烟雨阁。”慕容琳一个激灵,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眸底怒火燃烧:自己受伤离开,果然便宜了慕容雨那个贱人,若非她故意挡着,少弦世子应该会来月琳阁看望自己的伤势。

“桃儿,扶我去烟雨阁!”慕容雨那个贱人,先和自己抢欧阳寒风,现在又和自己争欧阳少弦,敢情天下的优秀男子,她都想染指,哪还有半点羞耻之心。

少弦世子不知道她那恶劣的本性,少不得会被她骗,自己一定要拆穿她的真面目,救少弦于水火之中。

慕容琳半个脸被包住,另半边脸露在人前,远远望去,就像个独眼龙,模样十分滑稽,若是一般的高门千金,变成这副模样,肯定不愿见人,可慕容琳不一般。

遵府医的嘱咐,伤势不可吹风,不可沾水,慕容琳特意戴了厚厚的面纱,穿了漂亮的披风,帽子一戴,整个脸都被遮掩,在夜色中,模样说不出的怪异。

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下人已经各司其职的在干活,慕容琳趾高气昂,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所过之处,惹来一阵阵怪异的目光:“那是二小姐啊……”一人望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慕容琳的真实身份,不过,桃儿就走在旁边,却是不难猜。

“她一向不是最喜欢炫耀她那美丽容貌的么,这一次怎么包的这么严密,难道出了什么事,没脸见人了……”一人强忍笑意嘲讽。

“据说是脸被烫了……”一人幸灾乐祸。

“毁容了啊,那还怎么勾引高门公子……”一下人惊呼。

“二小姐那死缠烂打的本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变成丑八怪,也能成功纠缠到名门公子的……别说这么多了,干活干活!”

如往常一样,烟雨阁院门口有粗使嬷嬷把守:“让开,我有事找姐姐商量。”慕容琳来到院外,对着嬷嬷们,高傲的命令着。

“二小姐,大小姐有事,现在不方便见您,不如,您等会儿再来。”她们说的是事实,沐浴的时候,哪能接见客人。

慕容琳怒火中烧,慕容雨居然毫无顾及的在烟雨阁勾引世子,真是不要脸,若是少弦对她无意,只怕已经遭了她的毒手,自己一定要闯进去,救少弦:“我是来看姐姐的,如果姐姐不方便接见我,就让她出来和我说几句话也行……”等她出来后,自己一定让她好看。

“二小姐,大小姐有事,暂时不方便出来……”大冷的天,大小姐还没沐浴完,带着满身湿气出来见人,肯定会着凉。

粗使嬷嬷的为难,看到慕容琳眼中,却完全变了意思,难道慕容雨已经成功设计了少弦,两人正在……

“我要进去见姐姐,让我进去!”一想到欧阳少弦在和慕容雨……慕容琳全身的血液顿时上涌,下贱的慕容雨,自己见到她,一定狠狠甩她几个耳光,不知羞耻的下贱女人,居然抢自己妹妹的心上人……

“二小姐,二小姐……”粗使嬷嬷拦着不让慕容琳进,慕容琳在门口撒泼,大吵大闹起来。

浴室热气萦绕,轻纱拂动,慕容雨坐在撒满花瓣的热水中,闭目养神,浓烟味消失无踪,全身的疲惫也一扫而空,淡淡梅花香越发浓郁。

突然,一阵激烈的争吵传入耳中,慕容雨慢慢睁开了眼睛,疑惑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奴婢去看看!”琴儿放下手中花篮,快步走了出去,片刻之后,焦急的跑了回来:“大小姐,是二小姐在院门口吵闹,怎么办?”

庄嬷嬷走了过来:“大小姐沐浴吧,嬷嬷去处理!”

琴儿和庄嬷嬷离开浴室,慕容雨暗暗纳闷:慕容琳不在月琳阁养伤,跑来自己烟雨阁闹什么?难道她知道自己被热汤泼脸一事与自己有关?可当时,自己的动作很快,她应该没有看到才对……

“二小姐,大小姐在沐浴,暂时不方便见你,若你真有急事找她,嬷嬷可代为转达!”庄嬷嬷毕竟是慕容雨身边的嬷嬷,说话的底气比粗使嬷嬷们足了许多。

沐浴?慕容琳心中一惊:那岂不是说明,她和少弦都将事情办完了,可恶的慕容雨:“我现在就要见姐姐,现在就见,我是侯府二小姐,我看你们谁敢拦我?”阻拦自己进烟雨阁,是怕她那下贱的模样被人看到么,卑鄙,无耻的贱人,看自己怎么撕破她脸上那张假面具……

“二小姐,冷静些,这是烟雨阁,您不能硬闯……”粗使嬷嬷们又围了过来,阻拦慕容琳进烟雨阁。

其实,慕容琳也是女子,慕容雨沐浴时,她可以进房间等候,可烟雨阁的下人也知道,自己的主子与二小姐不合,再加上她又是怒气冲冲的来烟雨阁,许多人都认为她是有意来找事的,所以,才会故意拦下她,挫她的锐气……

不远处,欧阳少弦回来了,望着乱糟糟的门口,眉头微微皱了皱,一招凌空虚度,直接进了院子,免得看这女人吵闹的局面,烦心。

浴室,水温渐渐降了下去,身上的烟火味早就消失殆尽,外面的吵闹一阵高过一阵,慕容雨准备穿衣回内室,再出去处理事情,呼唤了几声,无人回应:难道都去门口看热闹了……

走出浴桶,慕容雨用棉帕擦干了身上的水珠,穿上一件半透明的睡袍出了浴室。

除夕迎新夜,她一刻钟都没睡,精神不太好,本打算沐浴后睡个回笼觉的,所以,丫鬟们只准备了睡袍。

回到内室,慕容雨打开衣柜,仔细看了看,拿出一套衣服走至床边,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慕容雨以为是琴儿回来了,也没回头:“琴儿,我那件湖蓝色的罗裙你放到哪里去了,快点找出来,我要穿……”

慕容雨褪下睡袍,拿起床上的里衣欲穿上,身后脚步声停止,却没有丝毫反应:“琴……”

慕容雨转过身,猛然抬起眼睑,心瞬间一惊,快速拿起地上的睡袍挡在身前,小脸像熟透的苹果,布满红晕:“世……世子,你怎么突然进来了……”门外的丫鬟,嬷嬷们怎么只拦了慕容琳,没拦他……

欧阳少弦眸中的震惊并不比慕容雨少,他怎么也没想到,出去一圈再回来,迎接他的会是如此香艳的画面,少女美丽的身体,毫无遗露的展现于眼前……

欧阳少弦快速转过身,背对着慕容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出去……”强压着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欧阳少弦大步走出内室。

为防再出意外,慕容雨放下帐幔,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系上最后一颗纽扣时,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心中又懊恼:自己的身体,居然被欧阳少弦看光了……

院中的吵闹还在继续,慕容雨披了披风准备出去应付,来到外室,看到站在窗边的欧阳少弦,慕容雨刚刚恢复正常的小脸又烧了起来……

快步出了内室,慕容雨走向吵闹的门口:“琳妹妹受了重伤,不在月琳阁好生养着,来找姐姐可是有事?”

慕容雨来了,粗使嬷嬷们自然停下动作,等她的命令。

“世子呢,我要见世子!”慕容琳趾高气昂,慕容雨的头发虽是干的,可她穿的衣服并不是凌晨那件,好好的,干嘛换衣服,可见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世子走了,还没回来!”欧阳少弦就在房间,若是放慕容琳进去,她少不得又要对他讨好,爱慕一番,慕容雨不想看那些倒人味口的事情,所以,慕容雨绝不会让慕容琳进烟雨阁。

“我不相信!”慕容琳怒气冲天:“我要进去搜查!”

慕容雨冷冷一笑:“琳妹妹,这里是烟雨阁,不是你的月琳阁,哪能任由你说搜就搜,妹妹不会是酒还未醒,在说醉话吧……”

“我滴酒不沾,哪会喝醉,慕容雨,想设计我,也请你想个高明点的理由!”慕容琳声音尖锐,险些震破众人的耳朵。

慕容雨轻叹口气:“凌晨时,你对祖母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你的酒真的未醒,来人,送二小姐回月琳阁休息!”

“是!”慕容琳是主,嬷嬷们是仆,她们不敢对她用强的,可慕容雨是慕容琳的姐姐,又是嬷嬷们的主人,嬷嬷们要遵从她的命令办事,当下便架了慕容琳向回走。

“你们干什么,快点放我下来。”银屏、银叶都是大丫鬟,十指不沾阳葱水,力气不大,说架,其实是拉着慕容琳走。

粗使嬷嬷们却不一样,天天干活,练就了一身力气,架着脚不沾地的慕容琳,快步向前奔,她想挣脱,都使不出力气。

“你们这两个狗奴才,居然敢以下犯上,我让祖母将你们发卖,快点放我下来……”慕容琳又气又急,对着粗使嬷嬷威胁利诱。

“二小姐,奴婢们都是遵主子命令办事!”就算告到老夫人面前,自己也有理。

“慕容雨,我没喝醉,你听清楚没有……”慕容琳回过头,对着慕容雨大吼,冷风吹过,将慕容琳头上的帽子刮开,露出她那古怪的模样,恰在此时,慕容琳看到欧阳少弦居然走到了慕容雨身后,目光似乎向她望了过来。

“啊!”慕容琳快速转过头,惊声尖叫,居然让世子看到自己如此难看的样子,真是丢死人了:“你们两个快放我下来,我要把帽子戴好……”

原本,粗使嬷嬷直步赶路,没注意慕容琳的容貌,听她这么一叫,抬头望了过来,险些喷笑出声,哈哈,二小姐这个样子,很可爱嘛,啧啧,还戴什么帽子,一路走过去,让大家都观赏观赏岂不更好……

“二小姐,奴婢只有两只手,顾不过来太多事情,您就委屈一下,回去月琳阁再戴帽子……”

“是啊,二小姐,大小姐特意嘱咐,将您安全送回月琳阁,奴婢们可不敢停步,免得出差子……”

自己戴帽子,只为遮丑,回到月琳阁,这副模样都被人看遍了,戴帽子还有何用:“你们这两个狗奴才,等我禀了祖母,一定狠狠整治你们,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慕容琳凄厉的惊呼声响彻整个院落……

慕容琳与粗使嬷嬷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雨收回目光,吩咐烟雨阁的丫鬟、嬷嬷各自去做事,回头,正对上欧阳少弦深邃的目光,慕容雨的小脸又红了起来:“世子要回去了吗?”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紧锁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嘴角隐隐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那我送送世子。”欧阳少弦身份尊贵,做为主人,慕容雨必须亲自送他出府才算礼貌周到。

雪后初晴的天空格外蓝,红通通的太阳自东方升起,金色的光芒照射大地,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折射着太阳的光芒,煞是好看。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并肩走在小路上,远远望去,宛若一对神仙眷侣,十分般配,所过之处,下人们无不惊讶着议论纷纷:“那是楚宣王世子么,真是英俊高贵……”

“是啊,和大小姐极是般配呢……”

“看来咱们侯府要出一位高贵的王妃了……”

想到刚才的事情,慕容雨还有些尴尬,正思索着要与欧阳少弦说些什么话题,一颗大大的珠子递了过来:“你的珍珠!”

呃,这珍珠慕容雨十分熟悉,正是她用来打慕容琳腿的那颗,不过,后现场面混乱,这珍珠也不知掉到了哪里,没想到居然被欧阳少弦捡到了:“多谢世子!”凶器找到,慕容雨再也不必担心,会有人起疑。

“世子……”

“十五元宵,宫里可以赏花灯,想去看吗?”欧阳少弦开口打断了慕容雨的话,慕容雨还未想好如何回答,一张华丽的请贴递到她手中:“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慕容雨打开,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可以说,这是张入宫贴,可它书写的内容,又不像普通的贴子那么通俗,慕容雨总感觉它有些古怪,可究竟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世子,这是入宫请贴吗?”

“是啊。”欧阳少弦点头,深邃的眸底却闪过一丝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仿佛诡计得逞:“十五元宵赏花灯,我派人来接你!”

“这请贴为什么不是宫里的人送,而是世子带过来?”并且,请贴上也没有书写邀请人的名字,这是奇怪之一。

“元宵赏灯,太后也不知道请些什么人好,便命人写了些贴子,让人随意发发算了……”欧阳少弦说的轻描淡写。

慕容雨却更加怀疑:入宫的请贴,哪能随便发,这贴子,一定有古怪!

“雨儿!”慕容雨正欲再次旁敲侧击,小手突然被握住,抬头,正对上欧阳少弦深邃的目光,眸底,隐隐闪烁着莫名的情愫:“刚才的事情,我真的无意,不过,我……”

“雨儿……”欧阳寒风喜悦的声音从旁响起,修长的身影也在瞬间来到两人面前,手中晃动着一张贴子,与欧阳少弦送慕容雨那张一模一样。

似乎没料到欧阳少弦也在这里,欧阳寒风愣了愣,目光更是不争气的望到了欧阳少弦紧握着慕容雨的小手,兴高采烈瞬间转为浓浓的震惊与失落,嘴巴张了张,却不知如何开口。

慕容雨从欧阳少弦手中抽回小手:“世子有事?”慕容雨还是姑娘家,既没成亲,也没订亲,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与另一名男子双手交握,实在不妥。

欧阳寒风明亮的眼光瞬间暗了下去,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没事,我就来看看你……”大手垂下,手中贴子险些掉落在地……

“寒风也来送贴子?”欧阳少弦的声音很平静,可慕容雨总觉得,他好像是在做某件重要事情时,被打断,心情非常不悦,却强压怒气,话中带话:“雨儿已经收下了我的贴子,只怕不能再收你的了……”

欧阳寒风轻轻的笑,笑容有些苦涩:“无妨,是我来晚了,想不到少弦这么早就来了侯府……”

“我昨晚就到了侯府,与侯爷,老夫人,雨儿一同吃的年夜饭……”欧阳少弦的实话实说,猛然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想,好像有刺激欧阳寒风的意思。

欧阳寒风不自然的笑笑:“是吗?看来我真的来晚了!”

“计多事情,都赶早不赶晚,否则,误了先机,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欧阳少弦意有所指,欧阳寒风好像听明白了,慕容雨却是一知半解:“世子,你这句话,是不是有双重意思?”

拿贴子进宫赏花灯而已,用谁的贴子不是一样?进宫之后慕容雨才发觉,大大的不一样。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雨儿,外面天冷,你身体弱,不能受寒,早些回去吧,我和寒风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谈……”

“好!”欧阳少弦都已经明说了,他们的话,不想让别人听到,慕容雨自然是识趣的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慕容雨回过头,欧阳寒风和欧阳少弦还站在原地,欧阳少弦神情悠闲,云淡风轻,而欧阳寒风,却好像很激动,手中贴子猛然甩到地上,激烈的音符不时传来,慕容雨离的远,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御史府气氛低迷,整座府邸都被阴云笼罩,凌晨迎新,主子心事重重,根本就没给下人红包,下人心中不悦,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家人面色阴沉的吃了年夜饭,各自回房休息,张夫人看张姨娘不顺眼,再次对着她指桑骂槐,张姨娘装没听到,径直走回了自己房间。

张姨娘卖掉了老夫人的陪嫁明珠,拿了八万两黄金,除去还给慕容雨的六万两银子,还剩下大半。

张御史曾救过皇上一命,皇上是名君,又懂得收卖人心,再加上,张元华并没有帮助叛军对付侍卫,也就是说,张元华是叛军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皇上不会杀掉张元华,否则,御史府早就被满门抄斩了,哪还会等到现在还迟迟不动手。

但张元华毕竟是在现场被抓,又搜出一些相对的证据,若皇上直言放人,只怕难以服众,所以,必须有大臣上书,为张元华澄清才行。

朝中大臣都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只怕早就猜出了皇上的意思,给张元华求个情,解了皇上的忧,又顺了张御史的意,一举两得,但前提是,要用银子来疏通朝中的重重关系,否则,谁愿意顶着风险为你求情。

张姨娘手中的银两,足够帮忙的,若是以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拿银子救人,可是现在,她看清了她的娘家人是多么薄情,过河拆桥,又岂会再去自讨没趣。

张元华在牢里,自己可是在外面的,他的死活,与自己没有太大关系,更何况,自己想重回侯府,也需要这些银子做基础,大干几件事情才行。

马姨娘肚子里的孽种很快就要出生了,自己一定要想想办法,阻止它生出来,否则,侯夫人一位,自己就彻底没戏了。

马大人救洛阳王有功,皇上封其为从五品宗人府副理事,在京城来说,官职不大,也不算小,马大人,杨氏,雷氏都笑的合不拢嘴,马重舟尤其高兴,若祖父的官职再高几品,马家也可算是贵族,自己就有资格娶慕容大小姐了。

“重舟,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马大人的府邸已经赐下,不过,还没装饰好,暂时不能住人,马大人一家,还是住在忠勇侯府,准备着等马姨娘生产了,他们再离开。

马重舟回过神,拿着刚从书铺里买来的书本,笑道:“我在想,秋后能否高中状元!”

“只是高中状元还不够,状元的官职并不大,要像你祖父这样,一步一步向上爬,做个大官,荣华富贵才能享受不尽!”走在大街上,望着满街的繁华,雷氏暗暗叹气:来了京城才知道,自己那点银子,都不够买人家一块衣角的……

“重舟,最近有没有去见慕容雨?”她是贵族小姐,银子肯定多的花不完。

马重舟低下头:“她最近都在忙,没空见我……”

雷氏紧紧皱了皱眉:“她一名千金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什么好忙的,分明是在敷衍你,你怎么这么笨,连一名久居闺阁的小姐都对付不了……”

“太后在元宵夜准备了许多花灯,慕容雨忙进宫看花灯……”马重舟的头垂的更低。

什么,元宵进宫赏花灯?雷氏心中一惊,那岂不是,就是今晚:“快随我回府!”能进到皇宫的,都是名门贵族,自己岂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雷氏拉着马重舟急步向前奔去,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一名女子自小摊转过身,赫然便是张姨娘,望望马重舟那单薄的身体,嘴角微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意,眸底寒光闪现:这人的身形,长的真是凄惨,活像半个残废男,他喜欢慕容雨,自己倒是可以考虑帮他一把……

经过半月调理,慕容琳的脸好了许多,摘下脸上的绷带,对镜打量虽然颜色还有些暗,但是多施点粉,基本看不出来。

慕容琳在自己脸上,这里抚抚,那里摸摸,光滑细腻的触感,让她十分满意:自己的脸嘛,还是很给自己争气的,被热汤泼了,还能恢复如初,慕容雨肯定要气坏了吧……

“二小姐,二小姐……”桃儿高呼着,一路急奔进月琳阁。

欣赏自己美貌的好心情被打断,慕容琳紧紧皱起眉头,怒斥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二小姐,楚宣王府的马车已经来了,大小姐要进宫了……”桃儿停下脚步,直喘粗气:“咦,二小姐,你怎么把绷带摘了,府医说至少也要戴二十天的……”

“我的脸都已经恢复如初,还戴这些烦人的东西干什么,等着被人嘲笑啊。”慕容琳狠狠瞪了桃儿一眼,更何况,自己今天要进宫赏灯,戴着绷带,露着一只眼睛,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愣着干什么,快拿我那件云锦披风来,若是耽搁了时间,让慕容雨抢先坐车走了,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桃儿快速打开柜子,拿出那件云锦披风,小心的披到慕容琳身上,扶着慕容琳快速向大门走去。

出了屋子,一阵冷风吹来,慕容琳只觉受伤的半点脸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快速戴上了披风帽子,伤势不能见风,无妨,自己戴着帽子去。

急步前行,不负所望,慕容琳来到门口时,慕容雨也刚到门口,正准备上马车:“姐姐!”亲亲热热的招呼一声,慕容琳快步走了过去:“在家里好无聊,带我一起进宫吧。”

“大小姐,二小姐!”雷氏带着马重舟也赶了回来,妆容浓烈的脸上,布满汗珠:“你们这是要进宫啊。”

“废话,坐楚宣王府的马车,不进宫干什么,去荒山野岭游玩啊。”慕容琳没好气的回答着:对马大人一家,她怎么看都不顺眼,尤其是马重舟,那相貌,气质真叫一个普通,扔到人群中,根本找不到,居然还扮客人住在侯府,真真是糟蹋了侯府的名声。

雷氏温和的笑着:“重舟初来京城,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交到几名朋友,你们能不能带他一起进宫,见见世面,多认识几个朋友……”

099 沐雪莲设计欧阳少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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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赏花灯,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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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1月01日~

见欧阳少弦走了过来,慕容雨快速转过身,欲奔向水塘边,千万不能让欧阳少弦知道,自己跟着他过来了。

“砰!”慕容雨急着前行,未注意四周,刚走了两步就撞到了人:“对不起!”慕容雨道过歉,快速与那人拉开距离,正欲越过那人向前奔,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慕容小姐!”

慕容雨心中一惊,瞬间又恢复正常,停下脚步抬起头,美丽的小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太子殿下。”

“慕容小姐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欧阳夜辰温柔目光的背后,隐有暗潮涌动。

慕容雨淡淡笑着:“我有件急事要处理,失陪了!”说着,越过欧阳夜辰,快步向前走去,欧阳夜辰太危险,自己还是不要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假名单一事,的确是我设计的!”身后,传来欧阳夜辰低沉的承认,慕容雨猛然停下了脚步,雪眸微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欧阳夜辰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承认?

慕容雨侧目望去,却见两人周围站着几名侍卫,侍卫的举止看似随意,实则观察着外圈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再加上,为防被欧阳少弦看到她,慕容雨站在了人少,相对偏僻的地方,五步内没什么人,欧阳夜辰的声音又是刻意压低的,除了慕容雨外,其他人根本听不到。

欧阳夜辰缓步走上前来:“叛军经过三年的休养生息,隐隐有再次叛乱的苗头,可清颂经过三年前那一战,至今都未恢复元气,若是再起战乱,黎民百姓必定凄苦不堪,我这么做是想杀鸡儆猴,警告那些暗藏在朝中的叛军,不要轻举妄动,保住清颂的江山社稷,避免百姓再受妻离子散,流离失所之苦。”

慕容雨沉下眼睑:“为什么要选中陆皓文呢,他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已经够可怜了!”

“正因为陆皓文独自一人,没有累赘,才更适合做这件事情,他一人带着所谓名单消失,叛军只要找不到他,就会发生恐慌,自露马脚!”欧阳夜辰目光凝重:“若是选个家世深厚之人,他走了,还有许多家人,叛军随便抓住一个,严刑拷打一番,就会得知事情真相,我所计划的一切,也就白费了……”

慕容雨心中冷笑,陆皓文是孤儿,毫无背景,可任欧阳夜辰捏圆搓扁,若是换了身家背景雄厚之人,岂会让人如此欺负!

目光望向慕容雨,欧阳夜辰的眸光除了凝重,还是凝重:“为了国家,必须要有人牺牲,只牺牲一人性命,换来全国人的安全,一切都是值得的!”

欧阳夜辰做事考虑周全,一切从大局着想,懂得取舍,的确是做大事的人,慕容雨也知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局面,不能全怪欧阳夜辰,可陆皓文毕竟是她推荐给欧阳夜辰的,再加上陆皓文那凄惨的身世与下场,欧阳夜辰的无情利用,慕容雨心里总是觉得别扭。

“陆皓文帮你完成了计划,算是功臣,你不论功行赏不说,为何还要派人害他性命?”

“暴打,刺杀陆皓文的人不是我派去的,是叛军的人……”捏造假名单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承认了,打人这种小事,没必要撒谎。

“那你为何不派人保护他?”这是慕容雨一直都不解的地方。

“我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保护陆皓文,不然,你以为凭他的本事,能活得到出城那天?”

不管慕容雨承不承认,欧阳夜辰说的的确没错,陆皓文是个穷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可能与想置他于死地的叛军周旋这么多天:“为什么不明着保护?”万一陆皓文被叛军失手打死了,再多的暗中保护也没用。

“一直以来,叛军都以为假名单之事是个误会,若让侍卫明着保护陆皓文,叛军就会知道,事情是我或者父皇设计的,到时,他们一怒之下,清颂的江山照样不保……”为了大局,必须有人牺牲!

“殿下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这些都是重大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何欧阳夜辰会对自己直言不讳。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利用牺牲他人,都是逼不得已……”

“太子,世间万物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欧阳夜辰是太子,身份高贵,许多人的命运都操纵在他手中,他们势单力薄,无力反抗,只能认命,乖乖的被利用,慕容雨突然间很想知道,这位可在眨眼之间操纵别人生死的太子,有没有在意的东西。

“江山社稷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欧阳夜辰抬眸望向天空,语气、眸光皆凝重:“为了青颂江山,我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放弃……”慕容雨很聪明,虽然没有证据,也将假名单一事猜出了大概,如果他再编着谎话隐瞒,只会显得他更加卑鄙,龌龊,倒不如直接承认了,敢作敢当。

“所以呢?”直觉告诉慕容雨,欧阳夜辰话中有话。

欧阳夜辰收回目光,定定的望了慕容雨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江山和美人真的不可以兼得吗?”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江山、美人是相辅相成的,有了江山,自然会有数不清的美人主动前来投怀送抱,不过,若让太子殿下两者选其一,想必殿下是会选江山的吧……”欧阳夜辰刚才曾经说过,为了江山,什么都可以放弃。

“若让我在江山和美人之间选择,我会要美人!”宇文振轻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嘴角,扬着玩世不恭的笑。

慕容雨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就你这模样,若是江山都没了,还有哪个美人肯爱你……”青楼之人,多爱财,如果宇文振穷困潦倒了,只怕那些姑娘们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怎么说我也是镇国侯府大公子,没那么差劲吧……”目光望到了慕容雨手中的花灯,宇文振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大手伸向花灯:“走马灯,你怎么会有的……”

慕容雨猛然侧身,避过宇文振的魔爪:“别人送的,不可以吗?”宇文振花心风流,慕容雨看到他就讨厌。

抬头望望,欧阳少弦马上就走到水塘边了,慕容雨不再耽搁:“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慕容雨转过身,提着花灯快步向前走,宇文振并没有留下和欧阳夜辰聊天,而是紧追着慕容雨:“慕容雨,等一等,让我看看你手中的走马灯……”

欧阳夜辰站在原地,望着慕容雨和宇文振快速远去的北影,眸光越凝越深,慕容雨说的没错,只有拥有了江山,势力强盛了,才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有美人……

瞬间,欧阳夜辰下定了决心!

慕容琳在侯府被禁足过很长一段时间,极少参加这样热闹的聚会,兴高采烈的进了宫,眼前花灯成串,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慕容琳的心情莫名的好,见到熟悉的人,就快步走上前,热情的打着招呼。

可不知为何,别人见了她,不但没有丝毫喜悦,还如避瘟疫一般,冷冷扫她一眼,快速远离。

慕容琳正欲找人,旁敲侧击一下原因,不远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少弦世子,心中一喜,慕容琳快步跑向水塘边。

“噗!”一人拖着一袋东西自身旁走过,不小心撞到了前行的慕容琳身上,慕容琳停下脚步,紧皱着眉头,积累了半天的怒气,全都发泄到那人身上:“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不停道着歉,慕容琳趾高气扬的轻哼一声,正欲再教训那人几句,低头,看到了那人的容貌,慕容琳乐了:“这不是李状元吗,怎么跑到宫里做苦力了?”袋子鼓鼓的,李向东又累的满头大汗,一看便知东西不轻。

李向东轻轻笑笑:“大人的吩咐,小人不敢不从,刚才冲撞二小姐,多有冒犯,他日一定登门拜访……”

慕容琳摆摆手,不屑道:“登门拜访就不必了,你这副穷酸样,只会污了我侯府的名声,在这里向我磕头道歉就可以了。”

李向东紧紧握起了拳头,一言不发。

慕容琳矜持的等了半天,李向东毫无声息,望望不远处的欧阳少弦,慕容琳不耐烦道:“你是不是想被拉出去打板子啊,如果不是的话,就快点磕头道歉,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慕容琳刁蛮任性,蛮不讲理,若是自己不道歉,她可是会说到做到,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师爷,哪敢与忠勇侯府较量,权衡利弊后,李向东下定决心,跪倒在地:“对不起!”男儿膝下有黄金,自己不会白跪的,总有一天,慕容琳给自己的羞辱自己会加倍讨回来。

慕容琳得意的笑笑:“算你识相,没事了,走吧!”自尊心得到满足,慕容琳开心异常,迈着方步,去找欧阳少弦了。

李向东将袋子拉到较远的地方,四下观望无人,李向东眸光一寒,将袋子狠狠扔在了地上,双目赤红:自己不要再过这种低人一等,猪狗不如的生活,一定要找机会,做人上人,将所有嘲讽过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欧阳少弦拒绝沐雪莲,来到水塘边时,岸边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冷眸闪过一丝疑惑:慕容雨去哪里了……

“世子!”慕容琳小跑着,小脸绯红,眼看就要来到欧阳少弦面前了,一道窈窕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这包的严严实实的,像个怪物般的人,是谁啊?”宇文倩不屑的上下打量着慕容琳,毫不客气的,连嘲带讽。

慕容琳受过伤的半边脸怕风,所以,她现在还戴着披风帽子,将受伤的半边脸遮住,只留下未受伤的半边脸在外面,猛然看上去,模样的确怪异。

“宇文倩,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嘛处处为难于我?”欧阳少弦近在咫尺,却碍于宇文倩的阻挠,慕容琳不能前去与其交谈,心中焦急的同时,她准备与宇文倩讲理,吵闹是吵不出结果的,还会耽搁她和世子相处的时间,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自己将宇文倩驳的无话可说,她就没有理由阻拦自己去见世子了。

宇文倩轻哼一声,目露嘲讽:“我这人,最爱管闲事,打抱不平,你自己做过什么龌龊事,难道都不记得吗?”

“我做什么坏事了,你倒是说说看?”慕容琳昂首挺胸,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规规距距的,绝不可能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中。

宇文倩诡异一笑:“你进宫的贴子,是谁送的?”

“是……”慕容琳猛然打住话题,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敷衍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宇文倩冷笑道:“事情和我的确没什么关系,不过,和贴子主人的关系大了去了,你那贴子是偷的寒风世子的吧,幸好他没再进宫另要份贴子,否则,人家心上人来了,再遇到你这个龌龊的冒牌货,误会可就解不开了……”

慕容琳和宇文倩争吵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许多人嘲讽不屑的目光皆集中到了慕容琳身上,慕容琳急着解释,脱口而出,“你胡说,那贴子不是我偷的,是捡到的……”话说完,慕容琳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捡到贴子进宫,也是很不光彩的事情……

“就算你是捡到的贴子,不是偷的,但捡到东西不物归原主,还拿着另做他用,慕容琳,你这品质,真是……!”宇文倩眸底的嘲讽更浓:“贴子并不贵重,你还留下自用,万一哪天捡到值钱的东西,你还不得想千方设百计的暗藏起来……”

名门贵族的千金,公子家中富贵,什么都不缺,捡到别人的东西,自然不会贪,拾金不昧,品德高尚,会换得好名声,慕容琳捡的虽是贴子,但小事更可反应一个人的品质,再加上,她用了捡到的贴子,不但不道歉,悔改,还一再的强词夺理,众人对她的印象,瞬间下降到极点,品质恶劣一词用在她身上,最合适不过。

“慕容琳,你是不是也感觉羞耻,方才戴着帽子,露半边脸出来啊?”慕容琳露半边脸的举动,宇文倩十分不解,方才以言语激她,想看看她究竟怎么回事。

慕容琳的心机不及宇文倩深,被她一激,果然生气了,伸手摘下了帽子:“我戴帽子,只是因为天气太冷了,没有其他意思!”寒冷的风,透过受伤的肌肤,瞬间渗入脸上的骨头,如万针穿刺般的疼痛在半边脸上漫延开来,慕容琳心中震惊,却碍于面子,一直强忍疼痛,没将帽子戴上。

“啧啧,脸上扑了这么厚的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卖胭脂水粉的!”贵族之人,有淡妆素裹,也有浓妆艳抹,妆浓妆淡并没有太大关系,宇文倩看慕容琳不顺眼,处处挑她的刺。

慕容琳正欲反驳,宇文倩已转身向水塘边走去:“人的品性,天生注定,后天也有影响,我还是离的远远的,免得被污染上恶劣的品质!”

“慕容雨,让我看看你的走马灯。”慕容雨拿着花灯在前面快步前行,丝毫不理会身后宇文振的请求:“花灯不是我的,想看,去找原主人借!”

水塘边,焦急寻人的欧阳少弦望到了跑过来的慕容雨,嘴角微微弯了弯,正欲迎上去,宇文振的身影映入眼帘,欧阳少弦紧紧皱起了眉头,快走几步,来到慕容雨面前:“出什么事了?”凌厉冷冽的目光,望向宇文振。

“没什么,宇文公子想看这盏走马灯。”慕容雨将花灯举至欧阳少弦面前。

“慕容雨说灯不是她的,不让我看!”宇文振摇着折扇走了过来,眸底闪着戏谑笑意:“看来,这灯是世子的,慕容小姐也是拿楚宣王府的贴子进的宫吧。”

“我的事情,与你有关吗?”慕容雨毫不客气的反驳。

“当然与我无关。”宇文振轻轻笑着,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将来的事情,会有许多变化,谁也料想不到,结局如何,暂时的领先,并不代表一定会拥有……”

欧阳少弦面容平静,冷冷望了宇文振一眼:“受教了,宇文公子对自己很有信心!”

宇文振仍然微笑:“信心是成功的第一步!”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飞的越高,摔的越重,但愿宇文公子不会摔得粉身碎骨才好!”

欧阳少弦和宇文振的话,说的很含蓄,却夹枪带棒,针锋相对,每一句都意有所指,慕容雨听明白一些,却不敢确定……

“姐姐。”

“大哥。”

慕容琳和宇文倩都变聪明了,没有直呼欧阳少弦,而是找了其他人来称呼,近而接近欧阳少弦。

慕容雨微微笑着,慕容琳本事不小,居然真的拿到了进宫的贴子。

“姐姐。”慕容琳走到慕容雨身边,亲热的的称呼着,目光却频频望向欧阳少弦。

宇文倩也是一样,与宇文振说话,目光悄悄转向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深邃,冰冷,却没有多说什么。

“世子,宇文公子,慕容小姐,宇文小姐请用!”一名宫女端着几只酒杯走了过来,酒杯很小,酒香却十分甘醇迷人。

慕容雨侧目望向别处,其他千金,公子们,也都在端酒杯:“这是什么酒,味道很好!”

“琼浆玉液!”欧阳少弦和宇文振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随后,宇文振轻轻笑着端起一只酒杯,仿佛对刚才的事情并未放在心上,欧阳少弦面容平静,眸光深邃,仿佛也毫不在意,端起一只酒杯,慢慢送向口中,周身萦绕的森寒之气越发浓郁。

酒杯很浅,慕容雨两口就将酒喝完了,味道非常不错,入口香醇,比琼花酿酒味浓,却比一般的好酒酒味淡。

欧阳少弦的酒杯已送到唇边,慕容雨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他酒杯上居然以极浅的纹理画着一个非常特殊的标记,若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低头望了望自己和其他人的酒杯,根本没有那标记,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世子!”慕容雨惊呼出声的同时,欧阳少弦的酒已喝入口中,滑进肺腑:“什么事?”放下酒杯,欧阳少弦目光疑惑。

慕容雨轻轻摇了摇头:“没事,酒好喝吗?”

“味道还不错!”

“这酒真好喝,我再喝一杯!”宇文倩放下空酒杯的同时,又端了一杯,正欲喝下,脚步一个踉跄,身体前倾的同时,美酒全散到了慕容琳受伤的小脸上,如火灼般的疼痛,瞬间漫延开来。

“啊,我的脸,我的脸啊……快请大夫,请大夫……”慕容琳凄厉的惨叫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吓人,手捂着小脸,疼的直打滚。

“琳妹妹,琳妹妹……”慕容琳在地上不断翻腾,慕容雨想上前察看,却靠近不了。

宇文倩短暂的错愕后,眸底闪过一丝阴冷,毁容了么,更好,成了丑八怪,就没资格与自己抢世子了……

慕容琳偷贴子进宫一事,众人皆知,她出事,众人没有一点同情之意不说,还凑在一旁看热闹,眸底闪着幸灾乐祸,偷来的东西,就是不行,看看,出事了吧,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偷别人东西。

“出什么事了?”慕容琳叫的很大声,皇上那边也被惊动了,欧阳夜辰分开众人走了过来。

“殿下,是琳妹妹的脸受了伤……”慕容雨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心中暗道:府医明明嘱咐过她,伤势不可受风,二十天后方可摘下绷带,她倒好,为了来赏灯,半月就将绷带拿下来了,她不倒霉,谁倒霉……

欧阳夜辰对身后的太监吩咐着:“去请太医!”

“是!”小太监领命而去,几名宫女扶起哀嚎不止的慕容琳,顿时,她半脸侧脸上一块黑褐色的疤块触目惊心。

慕容琳被宫女们抬了下去,慕容雨做为亲人,本欲跟去,太子摆了摆手:“等太医诊治完,我会命人送她回府,你就不要担心了!”

望着慕容琳远去的方向,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有信心固然很好,但也要看上天给不给你机会!”宇文倩伤了慕容琳,就算镇国侯府与忠勇侯府不会因此结仇,但毕竟有这件事情横在那里,慕容雨多多少少会对宇文家的人印象不好,宇文振的机会,可是又少了一成……

“若是慕容二小姐平安无事,事情就会顺利发展!”只要慕容琳的脸恢复如初,他们之间,就没有仇怨。

宇文振瞪了宇文倩一眼,拉着她快步向前走去:“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大哥,什么事,什么事啊?”慕容琳被她整治走了,宇文倩正准备和欧阳少弦说几句话呢,哪曾想,被自己大哥拉着远离世子了。

来到无人的偏僻角落,宇文振语气凝重:“你是不是故意弄伤慕容琳脸的?”

宇文倩撇撇嘴:“我只是想泼酒到她脸上,让她出出丑,哪曾想她这么不经泼,居然毁容了……”

宇文振怒气冲天:“除了闯祸,你还能不能做点别的事情?”

“我喜欢少弦世子,想引起他的注意,有什么错?”宇文倩据理力争。

“喜欢一个人没错,可你也要讲究正确的方法,不要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对付他身边的人,如果他不喜欢你,就算你把喜欢他的所有女子都杀光了,他一样不会喜欢你的。”从小到大,宇文振是第一次对宇文倩发这么大脾气。

“你就是被爹娘宠坏了,凡事总是喜欢任性妄为,不计后果,万一慕容琳的脸恢复不了,忠勇侯找到咱们家里,你让爹怎么和人家交待……”

水塘边,事情结束,众人散去,欧阳少弦正欲和慕容雨说话,一名侍卫急急忙忙走了过来:“世子,太子有请!”

欧阳少弦侧目望去,不见欧阳夜辰的身影:“太子不在这里?”

“回世子,太子在乾清宫!”侍卫恭敬的回答着。

欧阳少弦凝凝眉:“太子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只说十万火急!”

“世子,既然太子有急事,你还是快去吧!”国家大事最重要。

“一起去乾清宫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尤其是宇文振又暗中向他宣战后,欧阳少弦更不放心慕容雨独自一人留在这里了。

“周围这么多人,我不会出事的!”太子请欧阳少弦去乾清宫,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慕容雨不是不识趣之人,当然不会跟去:“翔表哥在那里,我去找他聊天好了,不必担心……”

欧阳少弦望望不远处,和名门公子们谈笑风声的谢轻翔,轻轻点点头:“也好,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谢轻翔只将慕容雨当妹妹,所以,慕容雨和他在一起,欧阳少弦并不担心。

“世子,你有没有觉的身体不舒服?”慕容雨问的小心翼翼。

“没有啊,怎么了?”欧阳少弦疑惑慕容雨为何会有此一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你整天都在忙,一定要注意身体!”或许是自己多想了,那么多一模一样的酒杯放在盘子里,没人知道哪个人喝哪杯酒,从中做手脚的可能性不大,杯子上的纹理,或许只是个意外,更何况,欧阳少弦这么厉害,谁敢算计他,除非活的不耐烦了。

欧阳少弦走后,慕容雨提着走马灯,径直去找谢轻翔,独自一人像木头般站在原地,的确有些不妥,还是找个人,聊聊天的好。

一名太监,通过人群,快速来到皇帝等人面前:“启禀皇上,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求见。”

皇帝喝茶的动慢顿了下来,猛然抬起眼睑,离月国最得宠的公主怎会毫无预兆的来了清颂:“有请!”

皇后,叶贵妃等人也是满面不解,之前,有外国使节前来,都会提前通禀,为何这次,悄无声息的就到了……

“有请离月国公主,南宫雪睛!”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空气中不断回荡,闲谈的名门公子与千金小姐们也停止闲聊,目光望向宫门方向,疑惑不解,最近没听说有外国公主要来清颂,怎么突然间就到了……

宫门口,现出一道窈窕的绯红色身影,美丽如仙的精致面孔,高贵的气质,嘴角轻扬着礼貌的淡笑,青丝梳成精致的发髻,一只华盛足以衬托出她的高贵不凡,风起,绯色衣袂随风飘动,美丽不可方物,许多名门公子都看直了眼睛。

“雪晴参见清皇,皇后,各位娘娘!”南宫雪晴盈盈行礼,声音如黄莺歌唱,分外好听!

皇帝面容平静:“雪晴公主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多谢皇上!”南宫雪晴优雅的坐到太监搬来的锦椅上:“久闻清颂赏灯节热闹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举一动,皆彰显着皇室特有的高贵与礼貌。

皇后笑的和蔼可亲:“公主前来清颂,是为赏灯节。”南宫雪晴是女子,许多事情皇帝不方便询问,皇后与南宫雪晴聊天,最合适不过。

南宫雪晴点点头,高贵有礼,:“在皇宫住的时间长了,有些烦闷,父皇允我四处游历,前些天路过太原,听闻京城元宵赏灯十分热闹,便快马加鞭赶来,多有叨扰,望清皇,皇后不要介意……”

皇后笑容可掬:“公主来了清颂,就是贵客,我们理应该好生招待,岂会介意……”

乾清宫房门紧闭,里面燃着明亮的烛光,侍卫将欧阳少弦引领到门口:“世子请!”

欧阳少弦走上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夜辰,找我何事?”

“砰!”房门在背后快速关闭,欧阳少弦猛然意识到了不对,抬头望去,站在尽头等他的,分明是个只着单衣的女子的身影,哪里是欧阳夜辰。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沐雪莲!”

女子转过身,笑颜如花:“世子看身影就知道是我,可见,心中还是有雪莲的!”

欧阳少弦冷哼一声,眸底,闪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你还可以再不要脸些!”转过身,欧阳少弦伸手拉门,门却纹丝不动,显然是被锁上了,抬手,欧阳少弦准备破门离开,事到如今,他已经非常清楚,约他前来的不是欧阳夜辰,而是沐雪莲,他已经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欧阳少弦的嘲讽,沐雪莲并未生气,缓步走着,丝制的睡袍带被带起的风吹向一边,美眸中,依旧笑意盈盈:“我知道世子武功高强,一扇门根本难不倒世子,所以,在世子刚才喝的酒中,我放了点东西,世子,你的内力,还能凝聚的起来吗?”

欧阳少弦立于原地未动,也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底,阴霾密布,周身萦绕的森寒气息,足以将人冻结。

强势的压力,迫使沐雪莲不敢再前行一步,但骨子里的争强好胜,迫使她不想半途而废:“世子,你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那酒中,除了化功散,还有催情药,你不觉得,身体在渐渐发热么……”

欧阳少弦猛然转过身,一言未发,眸底燃烧的怒火,足以将人焚烧怠尽,沐雪莲有些害怕了,自己是不是惹怒世子了?

但很快,**战胜了理智,事已至此,再无挽回的余地,只要自己和世子成了好事,他就是自己的了,谁也抢不走,为了世子妃一位,放手一搏吧,自己已经到了出嫁年龄,不能再等了。

伸手,扯开了睡袍带,柔顺的睡袍缓缓滑下,女子美丽的身体毫无遗漏的展现在欧阳少弦面前,白皙细腻的肌肤,玲珑有致的身形,比慕容雨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诱人许多。

可欧阳少弦没有丝毫**不说,还立刻转过了头,不去看她的身体,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把衣服穿好,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你……”沐雪莲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如今,居然被欧阳少弦如此批判,怒气冲天,快步走向欧阳少弦,吐气如兰:“世子,催情药已经发作了,你忍的很难受吧,不如,让我帮你……”

得意的笑着,沐雪莲柔若无骨的小手慢慢伸向欧阳少弦的衣衫……

“翔表哥!”水塘边,慕容雨穿过重重人群,拿着走马灯,来到谢轻翔面前。

“雨儿!”谢轻翔温和的笑着,望望慕容雨空荡荡的身后:“你一个人啊,约你来宴会的人怎么没陪着你?”

“他有急事要办,离开一会儿!”望望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慕容雨打趣道:“翔表哥不会是喜欢上那位美丽公主了吧……”

谢轻翔不以为然:“一面之缘,何谈喜欢!”

“可我怎么见表哥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看啊……”

“你看看他们,还不是和我一样!”谢轻翔指指身边的几位名门公子:“我们只是在欣赏美丽的事物,并非你所说的喜欢……”

低头望到了慕容雨手中的走马灯:“你这花灯真是漂亮,做工精细,画的也很好,在哪拿的?”说着,伸手接过了花灯。

“这是走马灯,与众不同的……”慕容雨话未落,谢轻翔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刹那间,灯内的烛光旋转起来,美丽的五彩光芒自灯内倾泻而出,闪耀了众人的眼睛……

“好漂亮的光芒……”一阵又一阵的赞叹声再次此起彼伏。

慕容雨伸手接过走马灯,慌忙按下了机关,皇上正在与离月国公主谈事情,这灯一亮起,定会惊了圣驾的……

走马灯瞬间恢复成普通的花灯,因了上次的经验,众人眼尖的紧盯着灯光消散处,知道了光芒是从哪里发出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震惊,疑惑,羡慕,妒嫉,应有尽有。

谢轻翔眸光闪了闪,祸是自己闯的,不能连累了雨儿……

伸手欲接过走马灯,一道温柔的女声抢先响起:“这花灯的光芒真是特殊,能让我看看吗?”南宫雪晴透过人群,缓步来到慕容雨面前,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礼貌的笑容,清亮的眸底,闪过一丝期盼。

“当然可以。”慕容雨微微笑着,将走马灯递过去,虽然灯是欧阳少弦的,但让其他人看看,他应该不会介意。

南宫雪晴接过花灯,像谢轻翔那样,打开了机关,欣赏半天美丽光芒,方才依依不舍的将机关按上:“这位姑娘,我很喜欢这盏花灯,你能让给我吗?”

慕容雨微微错愕,南宫雪晴礼貌笑着:“我知道,这灯与众不同,姑娘不舍得白白送人,你说个条件,只要我有的,绝不吝啬!”

“对不起公主,如果灯是我的,我可以当成礼物送给你,可它是朋友让我暂时保管的,不属于我,我没有送人的权力!”慕容雨说的是事实,欧阳少弦只让她拿着灯,没说送她,不是自己的东西,岂能随便做主送人。

“如果公主真的喜欢,不知等那位朋友来了,你问问他的意思。”慕容雨说的很委婉,但也相当于拒绝了南宫雪晴。

身旁,不时有人幸灾乐祸的瞪她,离月国公主可是皇上的贵客,别人都上赶着巴结,将自己最好的东西送过去,人家看中你的灯,是你的福气,慕容雨不但不欣喜,还公然拒绝,得罪人家,真是愚蠢……

南宫雪晴目光暗了暗,轻轻笑笑,将花灯还给了慕容雨:“不是自己的东西,自然不能做主送人,姑娘是有责任心的人,我很佩服,不知,姑娘那位朋友,什么时候会来?”

“他……”

“什么事这么热闹?”伴随着欧阳夜辰低沉的声音,修长的身影也随之来到众人面前。

慕容雨望望欧阳夜辰空荡荡的身后,疑惑道:“殿下,你不是和少弦世子在一些的吗?”为何你来了,他却没影。

“少弦?”欧阳夜辰凝凝眉:“刚才水塘一别,我就没再见他,他不是和你,宇文振在一起么?”

101 世子发怒, 沐雪莲配渣男

慕容雨心中一惊,猛然抬起了眼睑,糟糕,那名侍卫居然是假传旨意,欧阳少弦武功高强,想设计到他,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那杯酒,真的有问题。

“久闻清颂太子,英俊潇洒,气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南宫雪晴微微笑着,对欧阳夜辰,毫不吝啬夸奖之言。

“雪晴公主,仙子之容,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南宫雪晴高贵,美丽,举止优雅,欧阳夜辰并非虚夸。

趁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欧阳夜辰与南宫雪晴身上,慕容雨拉了拉谢轻翔的衣角,悄悄退出人群,向着远处,快速前行,谢轻翔会意,也悄无声息的远离众人,紧跟了过去。

欧阳寒风一直站在几步外,目光紧锁着慕容雨纤细的身影,见她和谢轻翔相继离开,心生疑惑,也起步跟了过去。

“雨儿,出什么事了,干嘛走这么急?”慕容雨在前面飞奔,速度极快,谢轻翔要用轻功才能跟上她。

慕容雨面容凝重:“若无意外,少弦世子出事了……”

“什么,少弦世子出事了?”

不止谢轻翔,跟在两人身后,思索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欧阳寒风,以及刚刚教训完宇文倩的宇文振,听到此话后皆是一惊,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轻翔快走几步,来到慕容雨面前:“你怎么知道的?”

“事情很复杂,一时半会我也和你说不清楚,咱们快去救人,晚了,事情只会更糟糕!”设计欧阳少弦的人,心思缜密,乾清宫外必定有多人把守,慕容雨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却明白,许多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她没有鼓动众人帮忙,只邀了谢轻翔一人前来,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少弦世子现在在什么地方?”谢轻翔是重情重义之人,欧阳少弦与他既是朋友,又似兄弟,朋友出事,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乾清宫!”

“嗯……嗯……啊……”眼看着转过前面的拐角,就到乾清宫了,道路两旁的冬青灌木丛剧烈晃动,一阵又一阵若有似无的暧昧低吟传入耳中。

慕容雨微微一愣,两世为人,她当然明白这声音意味着什么,想不到皇宫的侍卫和宫女会在此偷情,真是大胆!

谢轻翔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快走几步,来到慕容雨面前,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俊脸微红,压低了声音道:“救世子要紧,我们快走!”

“你们看,慕容小姐和谢公子在那里……咦,寒风世子、宇文公子也在……”

男男女女的议论声自身后响起,慕容雨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六、七步外门着欧阳寒风,十步外站着宇文振,再往后,欧阳夜辰,南宫雪晴等进宫赏花灯的名门公子,千金都在,慕容雨暗暗心惊:自己明明是悄悄离开的,他们怎么都跟来了……

南宫雪晴笑颜如花的走向慕容雨:“慕容小姐是准备去找花灯的主人吗?我不着急的,慕容小姐不必这么麻烦……”

知道南宫雪晴误会了,慕容雨并未解释,顺着台阶下:“雪晴公主身份尊贵,又是我清颂贵客,不敢让公主久等!”

糟糕,中计了,有人利用自己,引这些人前来乾清宫,看欧阳少弦出丑,看来,水塘边就有设计欧阳少弦的同伙,说不定,那人就隐藏在这些名门千金与公子之中。

若只是好心的告诉自己不必急于寻找走马灯主人,大可派名侍卫前来通知,没必要兴师动众,让名门千金,公子全部赶来!

南宫雪晴望望四周,眸底写满赞叹:“这里景色很美啊,在离国,这个时候百花早已凋谢,放眼望去,一片枯黄,想不到清颂居然还有这么青的植物!”

欧阳夜辰笑着走上前来解释:“这是冬青,可四季常青……”

慕容雨将谢轻翔拉到身后,暗中对他打了个手势,谢轻翔会意,准备悄悄离开,哪曾想,刚刚转过身,一名眼尖的公子看到了他:“轻翔要去哪里?”

谢轻翔轻轻笑笑:“我要去的地方……”有些尴尬的面容,欲言又止的神情,那名公子瞬间明白过来:“正好,我也想去,咱们一起!”

谢轻翔与那名门公子并肩离开,慕容雨暗暗焦急,本打算自己吸引他们注意,让翔表哥去救人,哪曾想,翔表哥也被人拖住了,怎么办呢?

“公主很喜欢这里的景色吗?”欧阳夜辰与南宫雪晴相谈甚欢:“这里距离乾清宫很近,不如一直去坐坐?”

慕容雨猛然抬起了眼睑,欧阳夜辰邀请南宫雪晴去乾清宫,他是知道欧阳少弦在那里,故意设计,还是也被人利用了?毕竟,这里距离乾清宫很近,太子请公主去那里稍坐,没什么好奇怪。

南宫雪晴优雅礼貌:“久闻清颂宫殿高贵华丽,我正准备前往见识一番,叨扰太子殿下了……”离月国虽然也有宫殿,但和清颂截然不同,南宫雪晴好奇心重,自然想多见识见识。

“公主请!”欧阳夜辰彬彬有礼,对南宫雪晴尽地主之谊。

名门公子与千金是随欧阳夜辰,南宫雪晴一起来的,太子,公主找地方休息,断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的道理,可若他们真的去了乾清宫,欧阳少弦就惨了……

眼看着众人就要动身去乾清宫了,慕容雨眼睛急转,思索着解决方法,突然,眼睛一亮,惊呼道:“咦,什么声音,好奇怪!”自己一定要拖延时间,希望翔表哥能摆脱那名公子,前去救人。

“是我们的说话声。”欧阳夜辰不以为然。

“不是说话声,是一种很特殊的声音,不信你们静下心来听听!”慕容雨一本正经。

欧阳夜辰,南宫雪晴等人半信半疑的安静下来,细细聆听,风吹过,一阵若有似无的低吟随风传入耳中:“嗯……嗯……啊……”

慕容雨心中一惊:欧阳夜辰,南宫雪晴已经来了好大一会儿了,这偷情的侍卫和宫女,居然没有趁乱离开……不敢离开也就罢了,竟然还在继续……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侍卫,宫女偷情之事,给了慕容雨启发,冬天风大,吹过干枯的树枝,会发出许多古怪声响,名门千金们胆子小,被这怪声一下,肯定非常害怕,名门公子们,自然就会上前安慰、劝解,为打消她们的惧意,公子会带着千金去寻找怪声来源,如此一来,会耽搁不少时间。

哪曾想,偷情的侍卫,宫女居然没有离开,慕容雨此举,是将他们的么情,公诸于众了……

慕容雨暗暗叹了口气,这两人也真是的,众人的谈话声这么大,他们就算再忘情,也应该能听得到,怎么就不知道收敛……

“这是猫叫吧!”一千金听了半晌,得出结论,低吟声细细的,猛然听上去,就如小猫在哭泣。

慕容雨点点头:“我听着也像,就是不知,是宫里养的猫,还是野猫……”

“咳咳咳!”宇文振轻咳几声走上前来:“猫叫没什么好听的,咱们还是快离开吧!”轻轻扫了慕容雨一眼,眸底闪过一丝戏谑:不愧是久居内宅的大家闺秀,连这是什么声音都弄不明白……

刚才宇文振距离慕容雨有十多步远,又一心想着欧阳少弦会出什么事情,再加上低吟声很轻,他并没有听到。

名门公子,千金有些单纯,有些知道的多些,自然听出了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别人说是猫叫,他们也没有反对,毕竟,身份高贵的他们,都没成亲,不知道这种事情,并不奇怪,若是知道的多了,才会让人起疑!

众人转身欲走,男子的低吼声突然响起,众人怔愣片刻,再笨的人,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千金们全都羞涩的低下了并没有,小脸瞬间红的能滴出血来。

欧阳夜辰使了个眼色,两名侍卫快步走向声音传出的灌木丛,厉声道:“谁在那里?”

灌木丛后无人应答,冬青却是摇晃的更加厉害,侍卫不敢上前,挥手抽出佩戴的长剑,对着面前摇晃的冬青狠狠砍了下去:“刷!”冬青齐根砍断,歪倒在地,赤身裸体的男女,相拥在一起交欢的画面现于众人眼前。

“啊!”名门千金们小脸更红,快速转过身去,不敢再看这春色无边的淫(和谐)乱画面,一颗芳心如小鹿般,砰砰直跳。

这么多人在外观看,那对年轻男女还旁若无人的尽情交欢,慕容雨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他们被人算计了,否则,不可能如此忘情!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慕容雨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抬眸,正对上宇文振疑惑无奈的眼神:“你的反应,怎么总是比别人慢半拍,没见人家都转过身去了,你居然还看……”

宇文振以为慕容雨是第一次见这种事情,心中震惊,一时未反应过来,方才出言提醒,毕竟,对于她这种大家闺秀来说,那画面,现在还不易看。

慕容雨轻哼一声:“我乐意,与你何干?”避开宇文振,慕容雨再次望向那对男女。

清颂太子,离月公主,名门公子,千金皆在此,那对男女还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交欢,欧阳夜辰眸底升起一层阴霾:“把他们两人拉开!”无论他们是谁,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不知羞耻,拉出去斩了,也不为过。

侍卫们走上前,正欲强行将两人拉开,躺在地上的女子突然惊呼出声:“你是谁,滚开,快滚开!”凄厉的声音带着震惊与恐慌。

惊慌失措中,女子转过了头,慕容雨看清了她的容貌,眸底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沐雪莲,怎么会是她?她身上的男子,不会是欧阳少弦吧?

沐雪莲为欧阳少弦设计慕容雨那次,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沐雪莲那么喜欢欧阳少弦,绝不会允许其他男子碰她的……

联想到那名男子可能是欧阳少弦,慕容雨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说不出那是什么,只觉得胸中压抑的难受,正欲找个理由上前查看,侍卫们拉着那男子站了起来,脚步踉跄中,面容现于众人面前,染满情欲的眸底,闪着迷蒙,好像是被人算计了。

李向东,怎么会是他?慕容雨吃惊的同时,沉重的心情猛然一轻,暗暗松了口气。

沐雪莲,李向东被侍卫们分开,并为他们披上侍卫的外衣,两人的衣服都成了碎片,散落在灌木丛后,可见刚才的战况之激烈。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沐雪莲靠在两名宫女身上,身体颤抖,美丽的小脸上挂着大颗的泪珠,眸底闪着屈辱与愤怒,恨不得将李向东生吞活剥了,刚才大战,她全身发软,没有丝毫力气,否则,早就冲上去,将李向东撕成碎片了。

李向东好半天才缓过神,眸底恢复之前的清明,望着陌生的环境,以及大堆的人,疑惑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名门千金久居内宅,对这种事情并不了解,自然是十分好奇,李向东,沐雪莲穿好衣服后,她们就迫不及待的转过了身:“那不是魏国公府的沐小姐么,怎么会和人在这里……”偷情二字并未说出,众千金暗中偷笑。

“就是,当着咱们这么多人的面,还与人肆无忌惮的……真是不知羞耻……”

对名门千金们的嘲讽充耳不闻,沐雪莲紧咬着嘴唇,厉声爆出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我明明是在乾清宫与少弦世子……为何醒来却换了你,你把少弦弄到哪里去了?”

沐雪莲的头脑还有些昏沉,她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她居然与其他男子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过,她清楚的记得,她设计的人是欧阳少弦,事情一定要扯到欧阳少弦身上!

喧哗的人群瞬间变的寂静无声,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和少弦世子扯上关系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李向东仍然满面疑惑。

“慕容雨,你来说,少弦和你们分别后,是不是来了乾清宫?”沐雪莲眼圈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在李向东这里打探不到事情,沐雪莲将矛头对准了慕容雨,只要她实话实说,欧阳少弦就有嫌疑。

“不知道!”慕容雨已经明白,让侍卫骗走欧阳少弦的就是沐雪莲,要知道,欧阳少弦还在孝期,若是被人发现他和沐雪莲在此……那可是大不孝,欧阳少弦信誉全无不说,还会被人指责的抬不起头来,成为清颂最大的笑柄。

沐雪莲想做楚宣王妃想疯了吧,无所不用其极,都不替欧阳少弦想想,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慕容雨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还会帮她:“刚才的确有名侍卫来请少弦世子,不过,我离的远,没听清他们说什么,更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慕容雨!”沐雪莲气的咬牙切齿:“你撒谎!”眸底燃烧的怒火,似要将慕容雨焚烧怠尽。

“我为什么要撒谎?”慕容雨反问道:“侍卫和少弦世子说的都是机密,我岂敢偷听?”

“我要去乾清宫找欧阳少弦,向他问清楚……”沐雪莲泣不成声:“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要了我,却又把我丢给别的男人……”

“少弦世子的为人,大家都很清楚,他又在孝期,不可能这么随便,沐小姐,你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慕容雨明嘲暗讽。

“那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沐雪莲对着慕容雨怒吼。

慕容雨为欧阳少弦洗清,沐雪莲就拼命对他栽赃,场面的气氛,瞬间变的诡异起来。

“这里很热闹!”月光下,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自远处踏步而来,月光在他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圈,高贵,神秘,俊逸出众,深邃的眸底,暗潮涌动,嘴角,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似嘲讽,又似冷傲。

“少弦世子!”沐雪莲怔立当场:他怎么会从那个方向走过来,与乾清宫完全相反的方向?随即,她又明白过来,欧阳少弦设计了自己,当然可以做许多事情来掩盖……

“少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沐雪莲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我做什么了?”欧阳少弦不答反问,语气冰冷。

“你为什么要了我,再抛弃我……”沐雪莲一指身旁站着的李向东,怒吼道:“还将我送给这个猪狗不如的男人……”

李向东一言未发,藏在衣袖下的手却紧紧握了起来。

“沐小姐,话不可以乱说!”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寒意迸发:“太子殿下邀我前往未央宫,我等了半天,都未见殿下身影,方才前来寻人,根本没有踏足过这里……”

“你胡说,那侍卫明明请你去乾清宫,哪是什么未央宫……”沐雪莲一气之下,将阴谋说了出来,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沐小姐怎知侍卫请我去哪座宫殿?”

“我……我……”沐雪莲吱吱唔唔,说不出所以然来,若是她承认那侍卫是她派的,就是假传旨意,罪名可不轻。

欧阳少弦望望被侍卫押着的李向东:“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语气低沉,意有所指。

李向东的身体猛然一震,快速低下了头:“沐小姐,其实,是你喝多了酒,主动与我……”

“这不可能!”沐雪莲狂吼着,目光突然清明,脑海中现出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她伸去去解欧阳少弦的衣带时,欧阳少弦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的快要将她那细细的手腕捏碎,随即,一只小酒杯凭空出现在欧阳少弦手中,杯子上的纹理,赫然是她暗中做的记号,来不及震惊,那杯放了催情药的酒已灌进她口中……

她还记得,欧阳少弦将她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冷冽,嘲讽,却不带一丝感情,随后,有侍卫走了进来,抬着她离开了乾清宫……

再后来,她看到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淫笑着撕扯她的衣服,肮脏的手在她光滑的肌肤上不断游离,她想反抗,却全身无力,有乞丐压到了她身上,一阵阵酸臭味险些将她熏昏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打架声,乞丐一个接一个消失不见,有名年轻男子走到她面前,抱起了她,当时,她中的催情药已经发作,非常难受,神智不清间,她紧紧缠住了那人的身体……

“沐小姐已经想起刚才之事了么,看来不必我再过多提醒。”欧阳少弦嘴角微扬,暗带嘲讽。

沐雪莲的身体瞬间瘫倒在地,眸底如死灰,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欧阳夜辰的目光在沐雪莲与李向东身上来回转了转:“事关沐小姐的名誉,非同小可,来人,扶沐小姐,李公子去见皇上!”

慕容雨心中暗笑,沐雪莲是叶贵妃的娘家侄女,无论她嫁给哪位高官的嫡子,叶贵妃一方都会增添一分实力,如今,沐雪莲和李向东有了夫妻之实,一名无权无势的李向东,对欧阳夜辰构不成任何威胁,所以,欧阳夜辰一定会尽全力促成他们两人的婚事。

“我不要见皇上,不要见……”沐雪莲突然清醒过来,怒吼着,眸底写满了惊恐与不甘: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这种事情,到了皇上面前,她的终身大事就会被订下来了,她喜欢的是少弦啊,岂能嫁给那个猪狗不如的男人……

欧阳夜辰淡淡笑笑:“沐小姐是魏国公府的嫡出千金,事情不可草率,一定要由父皇亲自定夺才行!”欧阳夜辰对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侍卫心神领会,押着李向东,拖着哭泣、尖叫的沐雪莲向前走去……

“少弦,是谁假传旨意,害你在未央宫白等我了半天……”欧阳夜辰走上前来,欧阳少弦没被沐雪莲设计到,他是高兴的,国为这意味着,欧阳少弦不会站在叶贵妃那一方,说不定欧阳少弦一气之下,还会站到自己这边来。

“当时光线太暗,我只隐隐看到那人的大致轮廓,并未看清模样……”欧阳少弦敷衍着。

欧阳夜辰轻轻笑笑:“无妨,改天你有空,画副画像出来,总会找到他的,敢假传我的旨意,活的不耐烦了……”

沐雪莲并未走远,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她耳中,除了伤心,绝望,她又多了分害怕,万一那侍卫将自己供出来,自己的罪名可就大了……怎么办,怎么办……

“这位就是花灯的主人吗?”南宫雪晴走上前来,笑容亲切礼貌。

欧阳少弦不解的望望慕容雨,慕容雨急忙解释:“这位是离月国雪晴公主,喜欢世子的走马灯,愿以其他物品与世子交换……”

“不好意思公主,走马灯是我寻来送人的,不能与公主交换!”欧阳少弦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他是世子,府里什么都不缺,不需要与人交换东西。

南宫雪晴眸光黯淡许多,不自然的笑了笑:“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走马灯是世子准备送人的,我不会再强人所难!”

“禀太子殿下,皇上请您,公主以及诸位名子,小姐们过去!”沐雪莲的事情他们这一大群人亲眼所见,皇上要定判此事,当然要他们前去做证。

圣上的旨意不可违背,侍卫通传后,欧阳夜辰,南宫雪晴等人快步离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在了最后。

“世子,你的走马灯!”慕容雨将花灯递了过去,走马灯制作精细,又有特殊的光芒散发,名门公子,千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肯定十分珍贵,慕容雨不是贪图别人便宜之辈,自然不会扣下走马灯不还。

“送给你了!”话出口,欧阳少弦没有丝毫犹豫,迈步向前走去。

慕容雨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方才回过神,快步追了上去:“世子,你拒绝雪晴公主的提议,就是为了将走马灯送给我吗?”

“有何不可?”对欧阳少弦来说,再贵重的东西,派不上用场,也是废品一个,慕容雨喜欢走马灯,他才将灯送她,若是与南宫雪晴交换了其他东西,慕容雨不喜欢,哪能讨她欢心。

“不是不可,我只是纳闷,你为什么将这么贵重的灯送我?”慕容雨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不过,她还是想听欧阳少弦亲口说出来。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现在想不通没关系,等过两年,你就能明白了!”慕容雨年龄尚小,又久居内宅,对情爱之事,肯定不明白,欧阳少弦也不急着表白,怕吓到人,再也不肯见他了,他岂不是很惨。

欧阳少弦正在尽一切努力,一点儿一点儿渗透慕容雨的生活,不知不觉间,她会将他当成生活的一部分,万一少了他,她都会觉得别扭,到时,提亲,成亲,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花灯旁,皇帝,皇后,叶贵妃,魏妃都在,沐雪莲,李向东只披外衣站在下面,天气寒冷,两人冻的瑟瑟发抖,皇帝皱了皱眉:“找两身厚衣服给他们穿!”当着离国公主的面,闹出这种事情来,清颂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到底怎么回事?”待沐雪莲和李向东穿好了衣服,皇帝怒声质问,沐雪莲和李向东吓的打了个激灵,却不知如何回答。

欧阳夜辰走上前:“父皇,事情是这样的……”将刚才看到的情形述说一遍,名门千金,公子们也跟着连连点头:“我们看到的就是这样!”

堂堂魏国公府嫡出千金,居然和男子苟合,还妄想将事情推到少弦世子身上,真是不要脸,若非他们亲眼看到苟合的男子,那污水肯定泼到世子身上去了。

沐雪莲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站在众人身后微笑交谈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以及站在她身边的李向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慕容雨能得少弦垂青,自己却要嫁给这个下贱的臭男人……

“皇上,这件事情,明显是有人设计雪莲,您一定要为雪莲做主啊?”沐雪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的梨花带雨。

“说说看,究竟是何人设计你?”皇帝目光凝重。

魏国公府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沐雪莲身为嫡出千金,身份高贵,在皇宫出了这种事,绝不能草草了事,但偷情嘛,属后宫管辖,大可交给皇后处理,皇帝不必过问,如今,他却是亲自审理,是给了魏国公府最大的面子。

“臣女赏花灯时,有小宫女前来禀报,说少弦世子有事找我,当时我喝多了酒,迷迷糊糊的跟着小宫女向前走,来到宫殿前,小宫女说了声‘世子就在乾清宫里等候’,臣女就推开门走了进去,见到了少弦世子。”

沐雪莲嘤嘤哭泣着,言下之意是,她并没有看清宫殿名,欧阳少弦刚才说他独自一人在未央宫等半天,时间上,正好吻合,他想赖都赖不掉。

“接下来呢?”皇帝语气低沉。

“少弦世子抱住了臣女,脱掉了臣女的衣服……臣女想反抗,却没有力气……”

“那为何千金,公子们发现你与李向东……在一起?”众人还来不及气愤,皇帝问出疑问。

“臣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再醒来,居然是……呜呜呜……”沐雪莲哭的伤心欲绝:“世子强要了臣女,臣女认命,可臣女不懂,世子为何要将臣女扔给其他男子……”

慕容雨冷哼一声,沐雪莲的意思,欧阳少弦怕别人知道他做了坏事,才故意将沐雪莲扔给其他男子,让别人为他顶罪……

皇帝的脸色非常难看,欧阳少弦正在孝期,玩弄良家女子后,为遮恶行,将人扔给其他人玩弄、顶罪,就是大不孝,人品恶劣,楚宣王府管教不严,家风不正,传扬出去,整个清颂皇室都会被人耻笑……

叶贵妃听了沐雪莲的话,不但没有欣喜,还气的全身发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敢私自设计欧阳少弦,真是胆大包天,不想要命了……

世子不是这样的人啊,应该是沐雪莲在血口喷人吧?众人疑惑的目光在欧阳少弦和沐雪莲身上来回转,心中有些动摇。

“沐小姐,事情与世子无关,是小姐喝醉了酒,强拉着我……”站在一旁,一言未发的李向东蓦然开口。

沐雪莲不但没有丝毫惊慌,还哭的更凶:“少弦世子果然找人顶罪了,呜呜呜……世子不喜欢我,大可以明说,为何要这么做……”

众人的意志更加动摇,毕竟,他们并没有看到前面的事情,沐雪莲又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她现在的情况,的确很值得同情。

皇帝冷眼望向欧阳少弦:“少弦,你没话要说吗?”

欧阳少弦走上前,冷冷望着沐雪莲,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沐雪莲心虚,低下了头,不敢与欧阳少弦对视:“沐小姐醉的连宫殿名都看不清,又怎会看清在宫殿中迎接你的是我?”

呀,众人瞬间反应过来,是啊,如此一说,自相矛盾嘛。

“因为……因为……”沐雪莲眼睛急转着,思索说词:“因为我闻到了世子身上特有的墨竹香……”

“那就是没看清人!”欧阳少弦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森冷的孤度:“香气都是熏到衣服上的,只要调好熏笼,就可熏香,墨竹香又不是我独享的,沐小姐为何仅凭墨竹香,就断定那人是我……”

“这……这……”沐雪莲目光转了转:“整个宴会,只有世子是墨竹香,其他人都不是……”名门公子们进宫都是穿着身上的衣服来的,不是墨竹香。

“那人大可准备两套衣服,一套熏自己喜欢的,另一套熏墨竹香……”欧阳少弦语气微冷:“身为皇室之人,又在孝期,我一直谨守本份,不敢有丝毫逾越,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绝不会做……沐雪莲,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所说的话……”

“世子,身为皇室之人,敢做就要敢当!”事到如今,沐雪莲也顾不得其他了,想尽一切办法,将事情栽赃到欧阳少弦身上:“就算你在孝期,暂时不能娶我,我可以等你到孝期满的,可你为何这么绝情……”

“少弦哥哥,少弦哥哥……”稚嫩的童音打断了沐雪莲的话,拐角处,一个十岁左右,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拿着一把小木剑,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身后,大批宫女,嬷嬷快跑着跟来。

“浩儿!”叶贵妃微笑着走上前,想抱他,小男孩却避过她,跑到了欧阳少弦面前,扯了扯他的衣服,昂头道:“少弦哥哥,这把木剑真漂亮,能再帮我做一把大一些的吗?”

欧阳少弦弯腰点了点小男孩的额头,轻笑道:“你这么小,用不着长剑,先拿这把用吧,等过两年,我送你把真的……”

“真的,不许骗人,咱们拉勾!”小男孩天真的伸出手指,一本正经,欧阳少弦轻轻笑着,也伸出了手……

皇帝微眯了眼睛:“浩儿,你手里的木剑是少弦哥哥送的?”这名小男孩就是叶贵妃的儿子。

小男孩点点头,满眼崇拜:“少弦哥哥好厉害,几下就用木头雕刻出了这把木剑……”

皇帝走下台阶,接过木剑看了看,痕迹很新,显然是刚雕完不久:“你是在哪里遇到少弦哥哥的?”

“就在前边。”小男孩一指水塘边。

“你什么时候遇到少弦哥哥的?”

小男孩回答不出了,转过身,大声询问:“嬷嬷,我遇到少弦哥哥多久了?”

“回小皇子,半个时辰!”小孩子记不住时间,大人记得住。

“遇到少弦哥哥后,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吗?”

“是啊,我和少弦哥哥去了未央宫,少弦哥哥雕了这把剑给我……”

“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雕完剑不久,我和少弦哥哥就离开了未央宫,走到半路,看到乾清宫那里聚着一群人,我打算去看热闹的,可嬷嬷说我睡觉的时间到了,少弦哥哥就让她们带我回去,自己去看热闹了……”

“一定是少弦世子买通了小皇子……”沐雪莲还不死心,强词夺理。

“闭嘴,小皇子只有十岁,岂会撒谎!”皇帝怒气冲天:小皇子是叶贵妃的儿子,沐雪莲的表弟,岂会帮着外人欺负自己的亲人,更何况,他身边那么多的宫女,嬷嬷,也都是叶贵妃的人,怎会帮着欧阳少弦说话!

“沐雪莲,你可知诬陷皇室世子是何罪?”皇后与叶贵妃之间的争斗,皇帝略知一二,也知道欧阳少弦是她们争相拉拢之人,他之所以没有过问,是因为她们只在暗中争斗,无伤大雅,皇帝也就睁只睁,闭只眼,随她们去了。

可是这次,事情闹到了明面上,险些丢尽了皇室的脸面,他就不能再坐视不理。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贵妃娘娘,魏妃娘娘!”魏国公快步走了过来,跪地行礼,沐雪莲是魏国公府的人,出了这么大事,皇帝自然是派人请了魏国公来。

“事情已经明朗,无关人等,都下去吧!”最后的处理结果,暂时不必让太多人知道。

名门千金,才子们,三三两两的离开,望向沐雪莲的目光,嘲讽,不屑,自己不知羞耻,做出这种事情,居然妄想着推到少弦世子身上,真是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国公,雪莲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吧!”皇帝坐回上座,叶贵妃也让人将小皇子送回宫殿休息了,望向沐雪莲的眼底,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怒意:真是急功近利,自己明明说过会帮她想办法的,她居然这么等不及,自作主张,欧阳少弦岂是那么好算计的,出大事了吧……

魏国公重重的叹息一声:“都是臣的错,教导无方,才会发生这种事情,一切全凭皇上处置……”事到如今,只能弃车保帅,顾不了太多了。

欧阳少弦拉了拉慕容雨的衣袖,两人也随着众人离开,事情已经明朗,接下来就是处罚,他们不必再理会。

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后,沐雪莲撕心裂肺的惊呼传来:“我不嫁,死也不嫁……”

随后,便是魏国公的怒吼:“不嫁也得嫁……”众目睽睽之下,沐雪莲与李向东缠绵,最晚明天早晨,事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谁还会来魏国公府提亲,娶一名残花败柳……

来到人烟稀少的角落,慕容雨停下脚步:“世子,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102 世子英明,脑残妹毁容

欧阳少弦明明被沐雪莲算计,喝下了有问题的酒,随侍卫去了乾清宫,可刚才,他居然安然无恙的从未央宫回来,不怀好意的沐雪莲却被反设计,和李向东纠缠在了一起。

事情连在一起,有些复杂,慕容雨一时半会的想不明白,便直接问当事人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扬扬唇角,眸光深邃,冷冽:“我喜欢喝酒,因而,对酒的味道十分敏感,那杯有记号的酒,举至唇边时,我便知道它有问题……”

“盘子里那么多酒,你怎么偏偏端了那一杯被做了手脚的?”这一点儿,慕容雨想不通,如果说是偶然,那沐雪莲就算是未卜先知。

“回京后,我受邀参加过几次宴会,每次取酒杯时,我都会选择最中间那一杯!”为了靠近、设计自己,她们肯定花了不少心思了解自己的生活习惯,真是用心良苦。

“你为什么喜欢拿最中间那一杯?”这么多杯子放在一起,选最中间那只,肯定要费时间细算,万一在此期间,那酒已经被人端走了呢?

看出了慕容雨心中疑惑,欧阳少弦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低头望向盘子时,一眼就可知道哪杯是最中间的……”

呃,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某种特殊能力,慕容雨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接着询问:“后来发生的事情呢?”

“我把那杯有问题的酒与普通酒调换,带着它去了乾清宫,迎接我的,不是欧阳夜辰,而是沐雪莲,我将做了手脚的那杯酒灌进她口中,让侍卫将其扔进了乞丐堆里……”

“咳咳咳……”慕容雨不自然的轻咳几声,欧阳少弦,万万得罪不得,不过,沐雪莲做的也太过份了,若是被她的诡计得逞,欧阳少弦的名誉也就彻底毁了,被人戳着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欧阳少弦这般教训她,并不为过。

“那沐雪莲又是如何与李向东纠缠在一起的?”乞丐应该是在大街上的吧,可他们两人却是在乾清宫附近被发现的。

“乞丐是我命侍卫抓进宫来的,就在乾清宫附近,他们羞辱沐雪莲时,李向东不知怎的突然跑了过来,将乞丐们全都打跑了……”

难怪众人在外面说说笑笑,灌木后的两人还在激战,沐雪莲是受药物控制,神智不清,李向东则是故意想让众人看到,好做魏国公府的孙女婿。

慕容雨冷冷一笑:“李向东这个人,很精明,有野心,更懂得把握机会!”相国寺火龙珠一事后,他被贬成庶民,不能再做官,娶到魏国公府的嫡女沐雪莲,可保他前程无忧,真会算计:“李向东是世子的人吗?”

“当然不是!”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般不知羞耻的属下。

“那世子为何不阻止李向东救人?”让沐雪莲被乞丐羞辱,比配给李向东要解气吧。

“沐雪莲毕竟是魏国公府的嫡出千金,即便是她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被别人设计了,为了给魏国公府一个交待,皇上也定会一查到底,事情总要找人来顶罪,乞丐出现在皇宫,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李向东,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替罪羊……”自己当然不会再赶他回去,更何况,他也在这件事情中捞到了好处……

欧阳少弦和李向东双方互利,只有沐雪莲一人吃了大亏而已……

“李向东野心勃勃,不是简单角色!”沐雪莲,只是他升官发财的踏脚石而已。

欧阳少弦目光幽深:“放心,李向东不可能升官发财的!”欧阳夜辰一直在打压叶贵妃一方的势力,岂会容许魏国公府的孙女婿入朝为大官,参与朝政!

“后来呢?整件事情还没有说完。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回来水塘边,遇到了小皇子,与他一同去了未央宫,做了把木剑给他后,再回去乾清宫,遇到你们……“欧阳少弦目光望向远方:”我在乾清宫耽搁的时间并不长,沐雪莲之事,大多数都是我下命令,别人处理,所以,小皇子的嬷嬷,并未发现时间上的不对!“

这计划设计的真是天衣无缝,慕容雨眸底闪着浓浓的赞赏:”你能猜出事情的处理结果吗?“

”很简单,沐雪莲嫁给李向东!“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偷着纠缠被抓,明天一早,魏国公府嫡出小姐放荡一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平息谣言归好的方法,就是让两人尽快成亲,不出一月,魏国公府定会有喜讯传出!

”沐雪莲很讨厌李向东啊!“李向东娶沐雪莲又是为高官厚禄,他们两人成亲后,日子绝对不会平静,还有那些作为证人的名门公子,千金,原本是沐雪莲设计,引来捉欧阳少弦罪证的,没想到被欧阳少弦将计就计,成了见证沐雪莲与李向东缠绵的人证。

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慕容雨樱红、水润的唇瓣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映着身后,月光倾洒的波光粼粼的水面,清新出尘,美丽不可芳物,欧阳少弦瞬间失神,忍不住慢慢倾下身体,薄唇轻轻向她诱人的樱唇凑去。

美妙的芬芳气息徐徐飘来,欧阳少弦的心神更加荡漾,薄唇马上就要吻到香软的菱唇了,慕容雨突然开口:”下雪了!“馨香的身体瞬间转了过去,紧追下落的雪花……

欧阳少弦直起身体,抬头望向天空,利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与挫败,居然在这个时候下雪,真是,大煞风景!

不远处,宫女送来许多孔明灯,名门公子与千金们成对的站在一起,燃放着孔明灯许愿,慕容雨将走马灯放在假山上,快步过去拿了一盏,小心翼翼的点燃灯内烛火:”世子许愿吗?“

”对灯许的愿望,会实现吗?“欧阳少弦将信将疑。

慕容雨轻轻笑着,将孔明灯递到欧阳少弦面前:”心诚则灵!“

欧阳少弦笑了笑,没有说话,与慕容雨一起举着孔明灯缓缓升空,八月十五云遮月,来年元宵雪打灯,半空中,白色的雪花飘飘洒洒,纷纷扬扬下落,与升空的红色孔明灯形成鲜明的对比,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地上,仰望孔明灯带着他们的愿望越升越高,越行越远……

相对于花灯旁,水塘边的无声浪漫,慕容琳所在的客房,那叫一个热闹非凡:”你们这群没用的庸医,滚,全都滚出去,去叫陈太医来……“

屋内,一件又一件的装饰物被扔出来,掉落在地,摔的粉碎,太医们站在门外,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宫女们手端着托盘,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

太子欧阳夜辰命他们医治慕容琳,他们早已诊治完毕,受伤的肌肤也用过药,并开了相配的内服中药,照理说,这里没他们什么事了,可慕容琳发疯般,大呼小叫着要找陈太医,精神不太正常,也算是病,没医治前他们不能离开。

慕容琳在屋内大吵大闹,无论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诊治,他们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门外,尴尬万分。

眼着着时间越来越晚,一太医忍不住走上前:”慕容小姐,陈太医告假回乡了,要过了正月才会回来,不如让我们为慕容小姐诊……“

”砰!“太医话未落,一只精美的花瓶重重的砸在了太医脚下,若非他退的快,这花瓶就砸他身上了:”我不管,我的脸是在皇宫受的伤,你们有责任治好我,否则,我让太子杀了你们全家,陈太医呢,还不快去请陈太医……“

太医们彻底无语,陈太医家远在荆州,一来一回,最快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岂是说到就能到的,这慕容二小姐脸受了伤,精神真是不错,闹腾了大半个晚上了,还是如此神采奕奕……

”王太医,孙太医,怎么都愁眉不展的?“宇文明调侃着走进院落。

王太医长叹口气:”别提了,里面那位,真是个难伺候的姑奶奶……“

宇文明望望碎片满地的门口,淡淡笑笑:”忙了大半夜,你们肯定累了,都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王太医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能应付的来吗?“慕容琳脾气坏的狠。

孙太医狠狠剜了王太医一眼:”咱们都是四五十的老头子了,当然劝不下人家姑娘,宇文公子与慕容小姐都是年轻人,彼此之间,有共同话题,咱们就不必担心了,走走走,元宵佳节,我请你喝几杯……“

孙太医推着将信将疑的王太医离开了院落,宇文明对宫女们吩咐着:”把门口打扫干净!“话落,高大的身形飘进屋内。

”滚,请不到陈太医,别来见我!“一个不明物迎面飞来,宇文明急忙伸手接住,定晴一看,是一只古董笔洗,白色为底,深蓝色描边,周身点缀着一些漂亮的花花草草,啧啧,这笔洗拿到古董铺子,最少也值近万两银子,就这么摔碎了,真是浪费……

目光扫到满地狼籍的瓷器碎片,宇文明暗暗叹息:这些东西随便拿来一件,都够普通百姓吃上一辈子的,这么轻易的就被慕容琳打碎了,真是败家……

”滚,没听到我的话吗?“慕容琳坐在床上,转过身,对着宇文明怒吼,在看清面前人时,稍稍愣了愣,随即再次狂吼:”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吼到最后,慕容琳眸底居然盈上一层水雾,眼泪不急气的流了下来:”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

此时的慕容琳半边脸包着白布,半边脸露在外面,像只独眼龙,想到她脸上那块黑褐色的疤痕,宇文明只觉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晚膳险些要吐出来,深深呼吸着,不停告诫自己,为了自己的计划一定要忍住,忍住……

宇文明慢慢靠近慕容琳,尽量不去看她那滑稽的搞笑模样:”我代小倩向你道歉,她不是有意的……“

”道歉有什么用?“慕容琳抬起头,眸底怒火燃烧:”大夫说我脸上会留疤,会变成丑八怪,我恢复不了以前的容貌了,若是宇文倩真想道歉,就把脸也毁了,拿点诚意出来让我看看……“

拆开绷带,让伤势未愈的脸受风,是自己不对,但害自己毁容的元凶,却是宇文倩泼来的那杯酒,否则,自己又岂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自己让她毁容,并不过份。

宇文明眸底一丝厉光一闪而逝,随即开口劝解道:”这都是些庸医,他们的话你也信?“

宇文明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慕容琳没有再赶他离开,宇文明松了口气,暗道,第一步计划成功:”除了陈太医外,京城还有好几名厉害大夫,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保证你娇嫩的肌肤可以恢复如初,绝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的……“

”真的?“慕容琳抬起泪眼,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宇文明睁着眼睛说瞎话:”若你不信,咱们现在就出宫,我带你去医馆……“

”好,咱们马上离开,去找大夫!“慕容琳非常珍爱她那无双的美貌,容不得半点瑕疵,听到太医宣判她脸上会留疤时,她的心都要碎了,如今,得知可以恢复如初,她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去到大夫面前,让他们为她诊治。

宇文明那番话只是客套,是为安慰慕容琳,没想到她居然当了真,说风就是雨,现在就要去找大夫,宇文明暗暗撇嘴,就她那副模样,即便恢复容貌,也好看不到哪里,这么在意干什么。

”你先在这等会,我去命人备马车。“不等慕容琳说话,宇文明已快步走了出去,心情有些郁闷,慕容琳心急容貌,又刁蛮任性,蛮不讲理,容貌不恢复,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弥天大谎自己撒下了,要怎样才能自圆其说呢?

花灯旁,水塘边,一盏盏孔明灯冉冉升空,一对对男男女女微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许着心中的愿望。

”刚才许了什么愿望?“慕容雨刚刚睁开眼睛,欧阳少弦隐带戏谑的询问已在耳边响起。

慕容雨一本正经:”许的愿望不能说,否则就不灵了……“

”你们看,那里什么东西着火了?“一男子惊呼,慕容雨与众人都顺着男子的目光望去,顿时一惊:”是走马灯燃烧了……“

来不及细想其他,慕容雨快步跑了回去,欧阳少弦目光微沉,跟在她身后来到假山旁。

走马灯的骨架是用干竹所制,外罩也是易燃的材质,再加上晚上有风,走马灯燃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慕容雨来到近前时,大半个灯已被火焰吞噬。

慕容雨准备上前将火焰踩灭,却被欧阳少弦紧紧拉住胳膊,走马灯虽小,燃烧的火焰却不小,上前扑救,肯定会被烧到:”灯已经烧掉大半,即便火灭了,也是废品一个,不能用了,既然你喜欢,改天,我再送你一只便是!“

慕容雨没有说话,微微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火势很猛,再加上又有夜风相助,半柱香不到,走马灯彻底燃烧怠尽,寒风猛然的吹过,地上的灯灰随风飘远……

”我明明将走马灯放在了假山上,它怎么会掉地上着火了呢?“慕容雨喃喃自语,是有人嫉恨自己有走马灯,故意损坏吧。

欧阳少弦笑笑:”夜晚风大,将走马灯吹到地上也不稀奇。“眸底闪过一丝厉色,他(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烧毁自己送给雨儿的礼物。

慕容雨轻轻笑着,凌厉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走马灯放在了背风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被风吹落在地,刚才名门公子,千金都在放孔明灯,是谁趁自己不注意,烧毁了走马灯……

名门公子,千金都站在较远的地方,附近也没有宫女,太监,走马灯被烧,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嫌疑人……

燃放孔明灯是宴会压轴,皇上,皇后等人已经回宫休息,三三两两的名门公子,小姐们也结伴离开,欧阳少弦望望沉思的慕容雨,轻声道:”雨儿,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宴会结束,太子欧阳夜辰前往养心殿向皇帝问安,皇帝一身轻袍缓带,坐于软塌之上,望着欧阳夜辰年轻俊美的面孔,微微笑笑:”夜辰是否对雪晴公主有意?“

欧阳夜辰轻轻一笑:”父皇何出此言?“

”南宫雪晴来到宴会后,你们两人一直在一起,那孔明灯,也是一起燃放的吧,这么明显的举动,谁都看得出,你们两人关系不错!“

”父皇,公主是离月国的人,离月国,很复杂,若儿臣娶公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欧阳夜辰意有所指,皇帝自然也听出来了:”清颂的国情正在渐渐稳定,将来的太子妃,最好是清颂女子!“堂堂离月国公主,岂会甘居人下。

”夜辰,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娶正侧妃了,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皇帝问的十分巧妙,是合适的人选,不是中意的人选。

生于皇室,享受荣华富贵,却也要牺牲一些东西,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太子所娶的正侧妃,无论喜不喜欢,都必须是位高权重的重臣之女,借以拉拢他们,对清颂忠心。

”侧妃人选倒是有几个,不过,正妃,尚未找到合适之人!“

皇帝点点头:”太子正妃,非同小可,的确是要慎重考虑,不可儿戏,时候不早了,跪安吧,改天有空,将侧妃人选写下来给朕!“甄选后,找个合适的日子,开纳侧妃。

大街上,慕容琳和宇文明坐着马车,一家接一家的找大夫,子时将近,药铺里的大夫全都回家了,迎接他们的,是一扇又一扇紧紧关闭的木板门,无论怎么拍,里面都无人回应。

”呜呜呜……大夫都不在,我要毁容了,怎么办呢?“慕容琳哭的伤心至极。

宇文明强忍着阵阵困意:”别哭,总会找到大夫的,你的容貌一定会恢复的,别着急!“等到明天早晨,药铺开门了,自然就能找到大夫了,宫中太医都治不好的伤,外面的大夫也不可能治得好的,又不是人人都是陈太医!

不远处,一家药铺散发着盈盈光芒,慕容琳眼睛一亮:”你说的很对,真的有大夫在!“

”是吗,那赶快过去。“宇文明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半闭着眼睛走了过去。

药铺的门关了大半,只留下两扇过人,一名老者坐在柜台后,不知在写些什么:”大夫,快看看我的脸。“慕容琳如风一般,快速冲了进去。

经过刚才的大闹,慕容琳发髻,衣衫皆凌乱不堪,大半脸又被包住,只露出一只光芒闪闪的眼睛,猛然看上去,有些怪异,老者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你是人,还是鬼?“子时,很晚了,鬼怪出现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元宵节他们也出来,不是说鬼怕节日的吗?

”我当然是人了。“慕容琳怒斥:”罗嗦什么,快来给我看伤!“

宇文明坐在稍远的椅子上,昏昏欲睡,慕容琳则和老者坐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老者小心翼翼的拆开慕容琳脸上绑的白布,望着那块黑褐色的疤痕,心中惊了惊:”这伤,我医治不了……“

”什么,治不了?“慕容琳猛然站起身,眸底怒火燃烧,手指宇文明:”他说你能医治的好……“

”他不是大夫,说的话怎能做数,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站起身,老者就要送客。

慕容琳怒火燃烧:”你这什么破药铺,连我的伤都治不好!“腾的一声站起身,伸手将桌子掀翻了。

”砰!“桌子落地声,将快要进入梦乡的宇文明惊醒:”出什么事了?“

”我让你治不好伤,治不好伤……“慕容琳跑到柜台后,将柜子中的药材全都扔了出来:”庸医,要这么多药材何用……“

”小姐,冷静,冷静!“老者在一旁着急上火的劝解着,慕容琳不为所动,继续扔砸。

宇文明重重叹了口气,这泼妇,还真不是一般的泼,上前将慕容琳拉了出去:”走吧走吧,再找别的大夫……“

老者快步追了出去,急声道:”小姐,公子,我的药材、药材……“

”连我的伤都治不好,还药你个头的材!“慕容琳手中一颗人参,对着老者狠狠砸了过来,头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修将好几张单子狠狠拍在慕容琳面前,怒气冲天:”在宫里打碎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深更半夜跑到外面,大闹药铺,将人家半个铺子砸了不说,还把人大夫砸伤了,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无法无天!“

”呜呜呜……人家只是着急自己的伤势嘛……“慕容琳哭的伤心欲绝,元宵看伤时,坐的是忠勇侯府的马车,才让那大夫钻了孔子,早知道,就坐镇国侯府的马车去了:”我的脸是被皇宫的酒泼伤的,他们要负责任……“

”那你也没必要把满屋子的贵重物品全砸了,物品又不是药,它们没了,你的伤势也好不了啊……“慕容修怒吼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元宵节才过去两天,各种单子飞来,居然都是慕容琳打破的东西,忠勇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爹,伤我的人是镇国侯府宇文倩,你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啊……“让她也毁容,尝尝做丑八怪的滋味。

”我可没那个脸,跟你去丢人现眼!“慕容修紧捏着单子,在慕容琳面前晃了晃:”你打碎的东西,我先替你赔了,不过,所出的银子,要从你的份例中扣!“

慕容琳打碎的东西虽然贵重,但忠勇侯府绝对赔的起,慕容修这么做,只是想让慕容琳长长记性,免得一天到晚的在外惹是生非,这次只是砸碎了东西,万一下次重伤了人怎么办?

张姨娘没什么额外的收入留给慕容琳,慕容琳每月的例俸是五十两银子,若是用来偿还这些贵重物品,估计一辈子也还不清……

”爹,没有了例俸,我吃什么,穿什么?“大厨房里统一做饭,但每个小院都有小厨房,方便饿的时候,或大厨房饭菜不合口时,另外做饭菜来吃,所以,小厨房其实就是自己拿钱的私人厨房,慕容琳没了月俸,不能再另外开灶,心情自然郁闷。

”放心,侯府大厨房里统一做饭,饿不死你的!“慕容修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快步走了出去,单子上的物品,他必须让管家清算一下,拿银子赔给人家……

”二小姐,该换药了!“桃儿端着药和白布走了进来,却被慕容琳一枕头砸到了脸上:”我的脸都毁了,还换什么药,滚……“

月琳阁发生的事情,绿豆一字不差的禀报给了慕容雨,临了,幸灾乐祸:”二小姐的脸是彻底不能恢复了!“要成为真正的丑八怪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不知毁了容的慕容琳,会不会还像以前那么自信,她和宇文倩之间的仇怨,算是彻底结下了,宇文明是否能哄平她……

”大小姐,大小姐……“琴儿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过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语气急切。

”出什么事了?“琴儿很少有这么慌张的时候。

”刚才奴婢去库房拿水果,听到两个小厮说,那个离月国的公主出事了……“

慕容雨眸光微沉:”出什么事了?“南宫雪晴在清颂出事,非同小可。

”据说她去野外骑马,一不小心,从马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南宫雪晴七岁骑马,马术精湛到许多男子都自愧不如,坠马一事更是从未有过,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来,摔断腿,鬼才信,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吧……

可害她之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大小姐,还有一个好消息。“琴儿神神秘秘:”下月初六,魏国公府嫡出小姐沐雪莲要嫁李向东!“李向东虽是新科状元,却犯了错,连一官半职都没有,怎么养活那生活骄奢的千金小姐呢?

慕容雨轻抿着杯中茶水:”日子这么快就定下来了?“魏国公还真心急。

”大小姐最近没出门,您是不知道,外面关于李向东和沐雪莲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几十种版本呢!“谈到这件事情,烟雨阁的丫鬟们,眼睛闪闪发光:

”有的说沐雪莲和李向东早就私定了终身,魏国公嫌弃李向东出身贫寒,没有官位,不肯将女儿嫁给他,才会出现两人在皇宫偷情被抓……“

”还有的说,李向东觊觎沐雪莲美貌,一时鬼迷心窍,非礼了她,害她不得不嫁……“

”更有的说,沐雪莲天生好色,淫(和谐)乱,不甘饥渴,在皇宫赴宴时,没忍住,勾引李向东……“

慕容雨无奈的翻翻眼睑:这群小丫鬟,个个都是八卦高手……

过了年,距离马姨娘的产期越来越近,除却侯府之人外,身为母亲和娘家嫂子的杨氏和雷氏也忙了起来。

”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让厨房去做!“杨氏对马姨娘腹中的孩子,比老夫人看的都重,这可是她女儿扶正的筹码,不可有丝毫马虎。

马姨娘摇摇头,笑道:”最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东西……街上有做糖炒栗子的吗?“

”应该有了。“杨氏点点头,往年都是过了年就有糖炒栗子,今年也不会例外:”你想吃糖炒栗子?“

马姨娘点点头:”我让红菱去买……“

”丫鬟们哪知道好坏,还是让你大嫂去买吧,她选糖炒栗子最在行!“

雷氏心中不悦,面上还是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是啊,喜欢吃什么,尽管说,我亲自去买。“暗中狠狠瞪了杨氏一眼,雷氏轻哼道,女儿不过是个侯府姨娘,居然让自己这原配正室的儿媳妇伺候,这老太婆的心,偏的没边了!

马姨娘笑笑:”有劳大嫂了,只买糖炒栗子就好!“其他的东西,她也没什么胃口。

雷氏提了小篮,拿着银子,笑容满面的出了梨园,前往大街上买糖炒栗子,路过月琳阁,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摔打声,心中的不悦顿时一扫而空,哈哈,慕容琳,再让你和重舟抢请贴,受到报应了吧,那请贴是我家重舟的,你抢了进宫,不出事才怪……

带着幸灾乐祸的好心情,雷氏出了忠勇侯府。

清颂京城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雷氏边走边寻找糖炒栗子,终于看到一家卖的,快步走了过去。

马姨娘喜欢吃这种口味,为防自己再多跑一趟,雷氏买了满满一大包,身上的铜钱不够用,就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了过去。

摊主散碎的银两少,找不开,去隔壁摊位上换碎银两,雷氏站在摊前等候,一阵清风吹过,摊桌上盖着的油纸被风吹起,露出一件叠放整齐的女式美丽成衣,和一支金灿灿的发簪。

发簪的样子很普通,只打造了点形状出来,上面也未镶嵌任何其他装饰,但雷氏的眼睛却在瞬间亮了起来,她生活于官员之家,自然看得出,那发簪是十足的金,应该是自己存金子,然后让人加工成发簪的,否则,不可能不镶嵌其他东西。

雷氏的首饰虽精美,却是夹杂了许多不太纯净的东西,只能算三等货,这只金簪,金量足,就这个样子拿出去,也可算是二等货了,若是再配些珍珠之类的来装饰,那就是上等货。

抬头望向摊主,还在与人换银两,雷氏的眸光闪了闪,伸手将金簪拿了过来,塞进袖中……

摊主换完银子,回到摊前,将碎银子找给雷氏,雷氏接过银两,逃离般,快步离开了摊位……

走至无人的角落,雷氏将金簪拿了出来,仔细打量着,心中欣喜,发簪的样式太普通了,不喜欢,改天拿到铺子里让人融化掉,重新加工一下,就可以戴着它出门了,虽然比慕容雨的首饰成色差些,可也算很不错了……

”偷了别人的发簪,还在这里沾沾自喜,你有没有点羞耻之心!“拐角处,走出一名美少妇,赫然便是张姨娘。

雷氏心中一惊,快速将簪藏了起来,目光闪烁着,警惕道:”你是谁?“糟糕,偷拿金簪,居然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呢?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偷了别人的金簪,要被送去官府治罪……“张姨娘悠然自得。

”你胡说,这金簪明明是我买的……“雷氏争辩着,却明显底气不足,眼睛急转,思索着解决方法。

”那摊主已经发现丢了东西,正火急火撩的四处寻找呢,你敢不敢回去与我对峙?人家攒了好几年的钱,方才为娘子做了只金簪,打算做为生辰礼物送出,哪曾想被你给偷走了……“张姨娘目光凌厉,冷冷笑着,步步紧逼:

”若是被人知道,堂堂从五品官员的儿媳妇,居然偷拿人家小贩苦心攒钱才加工成的金簪,啧啧,欺负平民弱小啊,马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猜,你公公、婆婆会不会逼你相公休了你?“

偷盗可是罪,没有哪个官员会容忍家中有手脚不干净的人,即便只是为了平息民愤,马大人也会毫不犹豫的让儿子休了雷氏!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雷氏眸底充满了惊恐:万一她告发自己,自己的一生,可就完了。

张姨娘眸光一正:”还是那句话,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想拿走金簪,并继续呆在马府做你的少夫人,还是被小贩扭去见官,被休,坐牢?“

”当然……当然是前者了!“有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选择进大牢,名声尽毁。

张姨娘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帮我做件事情,你不但可以拿走这只金簪,继续过你的幸福生活,我还可以帮你儿子娶到慕容雨,得到她那不计其数的嫁妆!“

”真的?“雷氏将信将疑,眸底却隐有亮光闪烁。

”我从不说假话,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张姨娘一字一顿,眸底寒风闪烁。

雷氏低头思索,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出小姐,嫁妆不计其数,重舟取到她,自己也就跟着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自己一时半会想不出设计慕容雨的方法,既然这人能想出,自己不妨与她合作一下……

雷氏抬起头,眸底闪着坚定:”你说吧,是什么事情?“她让自己做的事情,肯定不简单,也不容易做到,否则,她大可亲自去做,没必要找自己。

张姨娘诡异一笑,在雷氏耳边低语几句,雷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这样,好吗?“对现在的她来说,事情倒不难办,就是有点……

张姨娘目光一冷:”还想继续过你的幸福生活吗?还想要慕容雨的嫁妆吗?“

雷氏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好吧,你等我消息!“

雷氏提着小篮,带着金簪走后,那名卖糖炒栗子的小贩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对着张姨娘大夸特夸:”夫人真聪明,居然知道她会来买糖炒栗子,更神机妙算到她会见财起贪心,偷拿桌布下的金簪……“

”这是你的赏银,拿去吧!“张姨娘递上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冷冷一笑,自己可没那么大本事,神机妙算,未卜先知,是自己留在忠勇侯府的人起了作用。

元宵遇到雷氏和马重舟时,张姨娘就通知臧嬷嬷等人暗中观察他们,发现,雷氏不甘贫困,喜欢贪小便宜,两柱香前,侯府又传来消息,雷氏出府买糖炒栗子,自己方才故意设计了这一出戏,让雷氏钻进圈套,为自己所用……

老夫人,慕容雨千防万防,却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将主意打到雷氏身上,张姨娘眸底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这一次,自己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103 世子送大小姐重礼,气坏渣女

夜色渐浓,慕容雨向老夫夫问过安回烟雨阁,路过书房时,淡淡光芒透过窗子倾散一地,屋内却寂静无声,一时好奇,慕容雨轻轻敲了敲门,缓步走了进去,书桌旁,慕容修眉头紧皱,不停叹气。

“爹还没睡啊。”雪青色的曳地长裙轻扫过光洁的地面,缓缓走到慕容修面前:“爹可是有心事。”

慕容修长叹一声:“为一些事情烦心而已,睡不着,夜深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刚从祖母那里问安回来。”慕容雨轻轻笑着:“马姨娘也在,小弟弟的预产期在三月,很快就要到了呢……”

“是啊,马上就三月了!”慕容修拉长了尾音,意有所指,眸光黯淡,没有丝毫喜悦之意,慕容雨轻轻笑笑:“爹可是在为张元华一事烦心?”

慕容修惊讶的望着慕容雨:“你怎么知道?”

“昨晚您彻夜未归,祖母无意间问小厮,得知您和马大人在御史府喝醉了……”年前,慕容修曾因假名单一事,连续几天都彻夜不归过,再加上,早晨慕容修出府时,打着进宫的旗号,所以,他没回府,老夫人还以为他有正事要处理,并未在意,哪曾想,慕容修居然和马大人去了御史府,更离谱的是,两人都在那里醉的人世不醒……

慕容修微微笑着,眸光有些躲闪:“一时贪杯,喝多了……”

“张元华之事太过复杂,也太过危险,爹爹进退两难,不知应如何抉择……”年前,慕容修当着张御史的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此事,为何现在他不拒绝掉,难道张御史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慕容修重重的叹了口气:“假名单一事,张元华被抓,朝中无人敢帮忙,御史府已经没落了,想想昔日的繁华,再看看眼前的凄凉,真的有些于心不忍,尤其是,玉兰现在回了娘家,日子过的,很是凄苦……”

“所以爹爹想帮御史府的忙?”张御史倒是聪明,激发暮容修的同情心,确实比强逼他救人效果好许多。

慕容修点点头:“玉兰服侍了我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她还生了你琳妹妹,能帮的,咱们尽量帮忙吧……”只是,张元华一案,与叛军有关,事情不好办哪。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爹,张元华已经被抓一个多月了,皇上即没下令抄家御史府,也没让三司会审,说明对张御史,还是念着些当初的救命之恩的……”

“救命之恩,大不过叛乱之罪啊!”慕容修再次叹气,如果事情真有这么简单,自己早就去求情了。

“爹,整个御史府,只有张元华一人在城门叛军出现时被抓,事后,皇上也没有降罪于御史府,是不是表示,他不准备治御史府的罪……”一计不成,慕容雨再出一计。

慕容修凝凝眉:“雨儿的意思,让御史府和张元华断绝关系,从而将所有错误推到张元华身上,弃车保帅……”可张御史求自己救下张元华,绝不能这么做,

慕容雨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是,也不是!”

“雨儿何意?”慕容修更加不解。

“朝中对张元华不利的传言太多,叛军之事他不可能完全摆脱掉,要想从大理寺监牢里走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慕容雨眸光凝重:

“侍卫们抓到张元华时,他并没有参与争斗,只是穿了和叛军们一模一样的衣服!”所以事情才更难判决,若是叛的轻了,定会惹人非议,若是判的重了,皇帝会被人议论,于是,事情骑虎难下。

张元华被关在牢中不是好事,万一哪天,张御史犯了点错,皇上联想到张元华的叛乱之罪,一怒之下,将御史府的人全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事情很难下定论,我们才一直没想出合适的理由为他开脱……”否则,事情早就解决,断不会像现在这般为难。

“解决这件事情的唯一办法是,找个理由将张元华送走!”慕容修满眼疑惑,慕容雨耐心讲解:

“无论是在御史府,还是大牢,只要张元华还在京城,人们提起他,就会想起叛乱之事,御史府当然会跟着受连累,若是让张元华犯点事,受叛离开京城,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是皇上宣判了罪名,自然不会再说些什么,过上几年,等事情彻底平息了,再让他回来便是……”

慕容修眼睛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我去找张御史商量商量!”

望着慕容修急急远去的身影,慕容雨勾唇一笑:张元华的事情,可大可小,其实,皇上缺的只是一个下台的台阶,只要有人为张元华求情,他根本不必去边疆,就会被安然无恙的放出来,自己出的主意,转了弯,只为狠狠整治御史府的人……

慕容雨不知道慕容修与张御史商量的结果如何,五天后,收到王香雅送来的暗报:张元华在大理寺大牢里打伤了牢头,判发配边疆三年!

慕容雨悄悄来到郊外,躲在暗处,看御史府的人与张元华深情话别,无声冷笑:张姨娘害死了她的母亲,种种迹象又表明,御史府与叛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加上,三年来,御史府的吃,穿,用都来自谢梓馨的嫁妆铺子,慕容雨早就想好好整治整治他们了,故意设计张元华去边疆,只是个开始而已,他去了边疆,就休想再回来了,至于御史府的其他人,慕容雨找到机会,会毫不留情的将他们一个一个整治干净!

李向东,沐雪莲的婚期原订二月初六,可李向东的双亲远在扬州,再加上准备聘礼,布置新房也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经钦天监观测后,婚期推后十天。

二月十六,李向东,沐雪莲大婚,魏国公广发请帖,京城名门望族皆到场祝贺。

用过早膳,慕容雨去了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的同时,与老夫人一起去参加婚宴。

慕容琳的脸终究是未能恢复如初,一大块黑褐色的疤痕现于左脸上,猛然看上去,十分吓人,为了遮丑,天天戴面纱。

在松寿堂和老夫人聊了会儿天,时间也差不多了,马姨娘即将生产,不能颠簸,慕容琳又毁了容,老夫人不想让她出去丢人现眼,所以,前去参加婚宴的,只有老夫人和慕容雨两人。

慕容琳,马姨娘站在内院门口,目送老夫人和慕容雨离开,慕容雨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后,还能感觉到慕容琳望向她的狠毒,愤怒,不甘的目光,勾唇冷笑:

慕容琳非常的神通广大,好几次她明明没资格参加的宴会,最后都阴差阳错的出现在了宴会上,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她顶着半边鬼脸与人交谈的场面,肯定十分精彩……

忠勇修府与婚宴之地相隔有些远,马车在路上急驰了一柱香时间方才到达,下了马车,望着一座又一座古老高大的建筑,慕容雨方才知晓,李向东和沐雪莲的新居竟然就在魏国公府隔壁,只要跨过一道门槛,沐雪莲就能从夫家回娘家。

李向东是平民,不可能以这么豪华的地方为新居,住所应该是魏国公选的吧,给沐雪莲长面子的同时,也方便监视李向东。

送上礼物,慕容雨随老夫人进了院子,身后,杨氏,雷氏,马重舟三人也将礼物递给了负责接待客人的管家。

马大人是从五品官员,在京城又没什么势力,魏国公本不会下贴请他,但他刚立了功,又居于忠勇修府,下贴子时,顺便将他们一起请来了。

望望被小厮拿向库房的礼物,雷氏暗暗叹息,近百两银子,就这么没有了,重舟什么时候才能娶到慕容雨,得到诸多嫁妆的同时,赚些彩礼钱……

还有那个神秘女子让自己做的事,若是自己答应了,自己受益没错,可也有亲人受害,若是自己不答应,重舟就娶不到慕容雨,自己就过不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砰!”提礼物的线断了,小厮手中的礼物全部掉落在地,礼物盒摔破,露出里面的礼物:“那是谁送的礼物啊,这么寒酸?”一名高门贵族之人,望着一套茶具,不屑嘲讽。

“就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对方是什么人,就随便送礼,那茶具也拿得出手……”又一客人掩面嘲笑。

望望那些价值上万两银子的礼物,再看看自己那只有百两银子的茶具,雷氏瞬间低下头,红了脸……

小厮望了望盒子上写的字,目光在人群中漫不经心的扫了两眼,最后落在杨氏,雷氏等人身上,眸光是毫不掩饰的鄙视与不屑:

在魏国公府做事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寒酸的礼物,真是的,没银子就不要来这里送礼,这么寒酸的礼物,也拿得出手,估计主子看也不会看,直接扔出房间……

可恶,自己堂堂从五品官员家眷,居然被一名奴才嫌弃,雷氏怒气冲天,不就是银子吗?只要重舟娶了慕容雨,自己也会有许多的,到时,拿来砸死这些嘲笑自己的人……

这一刻,原本有些犹豫的雷氏,下定了决心:答应那神秘女人的要求,帮她完成那件事情,让她帮重舟娶到慕容雨!

“娘,我看到那边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好似未出阁前的手帕交,我过去打个招呼!”马大人一家原本也在京城的,后来才被贬去云南,雷氏说看到熟人,杨氏也没在意。

“去吧,今日是别人的喜宴,你们多聊聊!”刚才那几名高门贵族之人的嘲讽,杨氏也很抬不起头来,儿媳遇到已成为高官夫人的闺蜜,她自然是高兴的,多和她们攀攀交情,方便马大人升官!

雷氏笑着答应下来,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趁着杨氏不注意时,她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快步走向无人的角落,再三确定附近没人,雷氏咬了咬牙,向门口走去:为了自己一家人的美好将来,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院落很大,装饰的也很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望着比忠勇侯府逊了两筹,却依旧奢华的院子,慕容雨冷冷一笑:

京城寸土寸金,李向东只是个师爷,家境又很一般,绝对买不起这房子,魏国公府也不会倒贴着替他买下来,毕竟,夫君养妻子天经地义,哪有娇弱的妻子养头脑灵活,四肢发达的夫君的,又不是入赘。

这座宅院,十有八九是李向东租来的,这么大的院落,再加上如此奢华的装饰,每月的租金可不少,只凭李向东那点师爷的月俸,是绝对付不起的……

走进二门,一对中年夫妻,衣着华丽,满面喜悦的迎接着各位客人,这两人慕容雨认识,正是李向东的父母双亲,可能是因为初次来京,见到这么多名门贵族,中年夫妇的面穷人微微有些紧张不安。

对这两人,没人比慕容雨更了解,他们脾气古怪,刁钻难伺候不说,还属于典型的两面人,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

前世,慕容雨嫁给李向东,刚开始,公婆对她还算客气,人前人后与她关系都不错,可时间长了,他们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

人后,对慕容雨十分苛刻,做什么,错什么,不做什么,也错什么,正应了那句,横挑鼻子竖挑眼,鸡蛋里面找骨头。

可转眼间到了人前,他们又会对慕容雨温柔浅笑,和蔼可亲,一副婆媳情深的模样……

当时,慕容雨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惹他们不高兴,想千方设百计的讨他们欢心,现在想想,那根本就是人家故意找事,她哪能弥补得了。

沐雪莲有这样的公婆,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不过,她娘家离的近,若是受了委屈,跨过门槛儿就能告状,遇到婆媳之争,谁输谁赢还是未知……

“寒门小户之人,就是难登大雅之堂,你看看那两人穿的衣服,啧啧,俗艳,就像暴发户,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慕容雨身后,一名少妇望着李向东双亲,以丝帕轻掩着嘴巴,声音是刻意压低的,眸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

“忍忍吧,人家是扬州小地方来的,不懂京城的规距!”一少妇小声劝解着,眸底也尽是不屑:“与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交谈,的确非常累人,若非因为喜贴是魏国公府发的,我才懒的来……”

众人前来祝贺,都是看在魏国公府的面子上,李向东这个无名小卒,哪请得动他们这些名门望族之人。

“你们少说两句,被人听到不好!”一女子望望四周,小声劝解着。

“怕什么?”那两名美少妇不以为然:“堂堂魏国公府嫡出小姐,婚前都与男子私通了,还怕咱们说么……”

“就是,人家都大着胆子将那羞耻之事做了,还不兴咱们说说么……”

京城人尽皆知,沐雪莲,李向东成亲是为遮丑,高门贵族之人最重名声与品行,沐雪莲婚前与男子苟合之事,为她们所不耻,拿着请贴来赴宴只是给了魏国公府面子而已,心里,她们非常看不起沐雪莲,以她为耻……

老夫人进了花厅,与众多太君聊天,慕容雨站在院子里,寻找认识的人:“怎么独自一人站在这里?”

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不用回头慕容雨也知道谁来了:“老夫人们聊天,我插不上话,我认识的人都还没到,只好一个人站在这里了……”

自己从侯府起程的时间不算早了,可其他高门贵族的人来的更晚,看来对这魏国公府的邀请,大家到场也只是为了一下表示尊重,毕竟,是魏国公嫁孙女,又不是娶孙媳。

“走马灯暂时还没有找到,这个送你弥补弥补!”欧阳少弦拿出一串闪着五彩光芒的手链,戴到了慕容雨手腕上。

光芒暗下,慕容雨方才看清,那根本不是普通手链,而是一颗颗价值连城的龙珠,即便是高门贵族之人,能拥有这样的一颗珠子便可对人炫耀,这串手链上却串了五颗,金、木、水、火、土各一颗。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龙珠希世罕见,就是相国寺,也只有一颗火龙珠,天知道欧阳少弦是如何找齐这五颗龙珠的!

“这串手链适合女子配戴,看着合适,我才拿来送你,算是对走马灯一事的弥补,若是你不想要,就扔了吧,我是男子,不能戴这种手链,要它也没用!”欧阳少弦说的悠然自得。

慕容雨摘手链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睑沉了沉,放下手:“那这串手链就暂时放在我这里,哪天世子想要了,再来拿回!”欧阳少弦一向说到做到,如果手链还到他手中,他扔了,岂不是很可惜。

欧阳少弦漫不经心的轻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这礼物,终究还是送出去了,心情大好。

“世子,走马灯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慕容雨都看出走马灯是故意有人损毁,欧阳少弦又岂会不明白。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隐有寒风闪烁:“已经找到元凶,给他教训了!”

欧阳少弦送慕容雨的第一份实制礼物以焚烧怠尽而结束,不过,敢动他欧阳少弦送出的东西,真是胆大包天,不给他点教训,他不长记性……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正欲询问那人是谁,门外司仪高唱:“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门外,众人簇拥着全身大红的李向东和沐雪莲走了进来,沐雪莲盖着红盖头,慕容雨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她那白嫩的纤纤十指紧掐着红绸,似乎要将红绸捏碎了,看来心情非常糟糕,李向东扬着嘴角微笑,可他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是牵强,虚伪,好像诡计得逞!

前行中的李向东也望到了慕容雨,以及站在她身旁的欧阳少弦,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恨意:若非慕容雨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自己又怎会选择这个被乞丐用过的滥贱货,除了家世外,自己有哪一点儿比不上欧阳少弦,慕容雨,果然是世俗的女子,只想着嫁给位高权重之人,享受荣华富贵,从未想过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夫君,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过一世……

如今,自己虽然娶了个滥贱货,却也是一脚踏进了官场,魏国公绝不允许自己的孙女婿做小小师爷,高官厚禄,前程爵位在等着自己,等自己爬到最顶端时,再来见慕容雨,让她伏在脚下,仰望自己,为她当初的拒绝,痛悔终身……

微风轻轻吹过,若有似无的墨竹香飘入鼻中,沐雪莲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震,欧阳少弦,他也来了吗?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如果他没有设计自己,自己又岂会嫁给这个猪狗不如的臭男人……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阳光下说笑聊天,不知道那对新人此时的相法。

在李向东和沐雪莲的各怀心思中,拜过天地,高堂,送入洞房,宾客们则去大厅用宴:“马夫人呢?”慕容雨环视一周,没看到雷氏的身影。

杨氏毫不在意:“她遇到几名旧识,聊天去了!”

慕容雨仔细的看了一遍饭厅,还是没看到雷氏的踪影:奇怪,所有女客人都在这里用膳,为何雷氏不在,难道是在别处与人聊天……

忠勇侯府,马姨娘躺在软塌上,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脸上洋溢着母性的笑容,再过二十天,孩子就要出生了,真期待啊,不知,他长的像侯爷,还是像自己……

“马姨娘,参汤来了!”丫鬟红烛端着新熬好的参汤走了进来,老夫人着急孙子,命厨房每天定时给马姨娘熬制参汤,直至孩子出世,马姨娘不好拒绝,只得接受老夫人的好意。

“参汤刚才冰过的,不热不凉,正好喝!”红烛将参汤递到马姨娘手中,马姨娘轻轻笑了笑,鼻端隐隐飘过一丝古怪的味道,她以为是熬的久了,有些糊味,但没在意,接过参汤一饮而尽。

“红烛,拿针线来,我要做衣服!”小孩子的衣服,马姨娘都是亲自做的,未假他人之手。

“姨娘,您很快就要生产了,还是好好休息着,别忙了,万一累坏了小少爷可如何是好……”红烛劝解着。

马姨娘微微笑笑:“做件衣服而已,哪有那么娇贵,你快去拿来……”

突然,腹中传来一阵疼痛,马姨娘紧紧皱起了眉头,本以为休息一下就会好,哪曾想,腹疼越来越厉害,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身体流出,翻过身,床上显现鲜艳的血红,马姨娘恐慌的不知所措,惊呼道:“快,快请大夫……”

洞房,放眼望去,一片火红,比鲜血的颜色还要刺眼,虽然是白天,高桌上早就燃起了红色的蜡烛,象征吉祥如意。

沐雪莲,李向东被众人簇拥着进了洞房,喜娘笑容满面道:“请新郎拿如意秤挑开新娘盖头,万事如意!”

李向东笑着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如意秤,正欲挑开那大红盖头,谁料,沐雪莲自己揭了下来,不悦道:“闷死人了!”

喜娘大惊:“小姐,盖头一定要新郎来挑,自己揭开,可是不吉利的呀!”

跟进来看热闹的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她也太不守礼了,居然自己揭下盖头。

沐雪莲冷哼一声:“以后的日子是我们两人在过,又不是你在过,吉不吉利,与你何干?”

甩手将头上的凤冠摘下,沐雪莲命令道:“玲儿,莹儿服侍我沐浴梳洗,其他人都出去吧!”

“姑娘,这礼……”沐雪莲狠狠瞪过来的目光,让喜娘到了嘴边的‘还未成’三字,生生咽回腹中:“姑娘好生休息,奴婢们退下了!”人家说的没错,婚后如何,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人家都不在意吉不吉利,自己在意什么。

沐雪莲脾气很坏,众人全都识趣的离开,没人愿意呆在这里触霉头。

“你怎么还没走?”沐雪莲准备脱衣服时,发现李向东还站在房间中央,身上穿着那让她无比生厌的大红新郎服,刚刚消去一半的怒气,瞬间又升了起来:

如果自己的计划成功,现在站在洞房里的就是少弦,哪会是这个猪狗不如的贱男人,趁自己神智不清,强要自己……

李向东微微笑笑,自己也对这场婚事不满意,不揭盖头,自己求之不得:“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同处一室,并不奇怪!”婚前,他们两人已有了夫妻之实,即便是她想沐浴,他留在这里也无大碍,更何况,她已经是被乞丐们用过的滥货了,哪还有羞耻之心……

沐雪莲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笑的李向东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哼,我笑你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沐雪莲收敛笑容,毫不留情的嘲讽:“你以为娶了我,就能飞黄腾达,一步登天了么,也不拿镜子照照你那副样子,暴发户的穷酸样,凭你也配进这洞房……”

“滚出去,今晚你睡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进这里一步!”这个贱男人,强占了自己高贵的身体还不够,居然还准备夜夜春宵,痴心妄想!

“这房子是我租下的,凭什么不让我睡在正屋!”沐雪莲句句嘲讽,李向东也有些急了:“更何况,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咱们不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

李向东可不想让魏国公府的人知道他怠慢了沐雪莲,否则,他哪里还会有美好前程,虽然他也很讨厌和沐雪莲这个滥货共处一室,同睡一床,但为了锦绣的前程,他必须得忍!

李向东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沐雪莲眸底的嘲讽与不屑更浓:“若是没有我祖父从中帮忙,你这名小小的狗屁师爷能租得下这所房子么……”

“我租这所房子,也是为了给你长面子……”

“你是为了给自己长面子吧!”沐雪莲毫不留情的拆穿李向东的谎话:“你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个穷酸鬼,所以租下这所房子撑面子……”就凭他那点师爷的俸银,几天的房租都不够,自己才不会拿嫁妆补贴他,到时,看他怎么办!

李向东被沐雪莲呛的无话可说,只得暂时妥协:“我可以去睡柴房,但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让我爹娘知道……”不然,急着抱孙子的他们还不得急死。

“你不说我倒忘了!”沐雪莲悠然道:“让你父母住到东南角那座院子里去……”

李向东猛然抬起眼睑,眸底怒火燃烧:“他们可是你的公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们,那座院子是放杂物的,阴暗潮湿,哪能住人……”

沐雪莲不屑的嗤笑一声:“他们这对公婆,我可是从来都没承认过,若是不想住那院子,就睡露天地,反正其他院子不给他们住!”

挑衅、不屑的目光望向李向东,仿佛在说,只有这两个选择,你自己看着办……

李向东眸底的火焰越烧越烈,若非因为有丫鬟在此,他早就冲上去,狠狠打沐雪莲几个耳光了……

思索半晌,权衡了诸多利弊后,李向东强忍着胸中不断翻腾的怒火,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忠勇侯府,马姨娘身上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大半个床的床褥,红烛等人站在床前,心急如焚,府医告假了,这出去请大夫的人,怎么还没来呢?

“红烛姐姐,红烛姐姐,不好了!一名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侯府不知怎的,突然间戒严了,不许任何人出去,奴婢没办法去找大夫……“

”将侯府戒严的是谁,是谁?“红烛拎着小丫鬟的衣领,怒吼着,老夫人,侯爷,大小姐都出了府,除了姨娘和二小姐外,府里根本就没有主人的,谁会戒严了侯府……

”红烛姐姐……据侍卫说……是有人拿着侯爷的令牌……将侯府戒严了……除非侯爷亲自下令,否则,任何人都不准出府……“

红烛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昏迷中,马姨娘眉头紧皱着,不断梦呓,红烛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眼泪,对小丫鬟道:”你照顾姨娘,我去请大夫!“

侯府侍卫立于门前,威武不凡,抬手挡住了红烛的去路:”留步,侯爷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府!“

红烛没有多说什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那两名侍卫未想到会有此变故慌的向后退了一步:”姑娘这是何意?“

”我也不想出府,可马姨娘流了好多血,我求求你们了,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她,否则,会一尸两命的……“

红烛声嘶力竭的哭诉被路过侯府的,一辆豪华马车内的女子听到,不过,她并没有下车帮忙,而是愣了愣,随即幸灾乐祸:忠勇侯府要出事了,哈哈,真是太好了,相信慕容雨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很震惊……

只要是能打击到慕容雨,宇文倩什么事情都愿意做:”车夫,快点赶车,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婚宴地!“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慕容雨了,她惊讶的瞪大眼睛,慌乱无措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两名侍卫相互对望一眼,他们是侯府侍卫,自然知道马姨娘腹中孩子的重要性,可刚才侯爷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府,他们也是侯府的人,不能出去的。

”红烛姑娘,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我们也不便出府的!“暗暗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送红烛姑娘回梨园!“她的可怜相,他们真的不忍看。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拉着红烛向梨园走去,红烛哭的眼睛红肿,泪流满面,不停哀求着:”几位大哥,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去找个大夫来看看马姨娘吧……她流了好多血,全死的……“

魏国公府隔壁,新房不远处,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沐雪莲和李向东,闹的很僵!“慕容雨蓦然开口,尚未到用膳时间,大厅暂时没有开席,慕容雨、欧阳少弦就出来走走,没想到无意间走来了这里,听到了李向东和沐雪莲的对话:这样的夫妻,根本就是仇家,公婆尖酸苛刻,儿媳嚣张跋扈,这样的一家人,绝对会闹翻天的,以后,不愁没热闹可看……

欧阳少弦望了新房的窗子一眼:”各怀心思,目的的两人结合,除了利益,再无其他,意见不合,就会大打出手,府中闹的鸡飞狗跳,也在所难免……“

其实,皇室子弟娶亲,也大多是这个样子的,男女并不相爱,因某种利益而结合到一起,婚后哪有幸福可言,别人只看到了皇室之人外表的风光,却不了解皇族人心中的辛酸与苦涩……

目光转向慕容雨,欧阳少弦轻轻扬唇,似有笑意倾泻:自己有幸,得遇喜欢之人,一定要小心谨慎,时时守护,以免给那些小人可趁之机……

慕容雨轻轻笑笑,明天早晨,沐雪莲就要给公婆敬茶,前世,自己给他们敬茶时,为了显示他们身为公公婆婆的威信,他们给了自己不小的下马威,沐雪莲肯定也不例外,可以沐雪莲的性子,定不会容忍两名暴发户编排她,明天早晨,又有好戏看了……

”慕容小姐!“伴随着娇娇的女声,宇文倩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望到她身侧的欧阳少弦时,宇文倩眸底闪过一丝愤怒,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笑颜如花:”少弦哥哥也在!“

欧阳少弦哼也没哼一声,更没有侧目去望宇文倩,完全当她是空气。

慕容雨微笑:”原来是宇文小姐,你不去大厅用膳,怎的来了这里?“她肯定是知道欧阳少弦在这里,故意找来的。

”大厅里上的饭菜太普通了,不合我的胃口,我就出来走走!“宇文倩轻轻的笑,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对了,我来此祝贺时,路过忠勇侯府,有个叫……红烛的丫鬟,跪在地上求侍卫放她出去请大夫,说什么,马姨娘流了好多血,会一尸两命,可那两名侍卫死心眼,无论她如何哀求,他们都不肯放她出府……“

慕容雨心中一惊:”你说的可是真的?“侯府丫鬟只要检查过无事,可以自由出入府内府外的,不可能哀求啊……

”这种事情,我骗你干什么。“宇文倩一本正经:”其实,我也说清事情是怎么回事,只将看到的情形向你说说……“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宇文倩的确没有骗自己的可能,难道马姨娘腹中的孩子出事了?

”一柱半香前了吧。“宇文倩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你知道的,马车从侯府到这里,用不少时间,我又去了饭厅用膳,再走来这里……“

慕容雨焦急震惊,这么久了,若马姨娘腹中的孩子真的出了事,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我先回侯府一趟,失陪!“无论那孩子还在不在,自己总要抓紧时间请大夫过去……

慕容雨急步前行,未看四周,转弯时,与人撞到了一起:”对不起!“慕容雨后退几步,向来人道歉:”原来是马夫人,刚才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走的快了些……“难怪四处找不到她的身影,原来是跑来这里了……

雷氏被慕容雨撞的踉跄后退两步,身体撞到了墙壁,只听:”当!“的一声响,一个不明物从她身上掉了出来……

稳稳落地后,慕容雨不经意间低头,看清了上面所绘的图案,雪眸瞬间眯了起来,抢在震惊的雷氏之前,捡起了地上的牌子,厉声道:”马夫人怎会有我爹的令牌?“

”这个……这个……“雷氏目光闪烁,吱吱唔唔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慕容雨冷冷一笑:”侯府令牌只此一面,只有男主人配拥有,如今竟然出现在马夫人身上,事情大有蹊跷啊,既然马夫人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和我去见我爹吧,相信到了他面前,您就会想好怎么说了!“

言毕,慕容雨紧紧抓着雷氏的胳膊,向慕容侯所在的大厅走去……

104 铲除张姨娘、爪牙

雷氏心急如焚,怎么办,如果见了慕容修,对了质,自己可就完了……

慕容雨沉着眼睑,拉着雷氏急步前行,眼看着距离宾客们所在的大厅越来越近,雷氏狠下心肠,猛然用力甩开慕容雨抓在她胳膊上的手,傲然道:“大小姐,你偷了自己父亲的令牌,带我去见侯爷做什么?”

慕容雨也不懊恼,冷冷一笑:“马夫人颠倒是非,反咬一口的本事,我真是自愧不如!”

“大小姐说的话我听不懂,也不知道事情的过程如何,不过,这令牌一直都是拿在大小姐手中的,如果不是要来的,自然就是偷来的!”雷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反驳着,慕容雨想害自己,没那么容易。

“大小姐,原来您在这里!”琴儿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长长的松了口气:“大厅已经开宴了,老夫人请您过去用宴!”

慕容雨抬头望向琴儿和瑟儿等人,目光凝重:“今天的婚宴怕是吃不成了,琴儿,瑟儿,去请老夫人,马老夫人,侯爷,马大人来此,就说有十万火急之事等他们前来处理!”

“是!”琴儿,瑟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慕容雨是她们的主子,她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

“不过是一张令牌而已,大小姐一时好奇,偷过来观赏观赏,再悄悄还回去便是,为何要闹的人尽皆知呢?”雷氏强压着心中的慌乱不安,漫不经心的建议着。

原本她以为,将令牌之事推到慕容雨身上,慕容雨有口难言,吃个哑巴亏,为了她自己的名誉着想,肯定会息事宁人,悄无声息的将令牌还给慕容修,自己做的事情,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掩盖掉。

哪曾想,慕容雨唯恐天下不乱,居然准备将事情闹大,虽然雷氏以令牌在侯府传命令时,并未亲自露面,但毕竟是亏心事,她莫名的有些心虚……

慕容雨冷冷扫了雷氏一眼:“马夫人这是心虚了么?否则,怎么这么害怕见祖母和我爹?”

“谁……谁说我心虚了。”雷氏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事情又与我无关……令牌是侯府的,又是大小姐偷拿的,怎么算都落不到我头上,我只是关心大小姐的名誉……”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马夫人栽赃个偷盗的罪名给我了……”慕容雨明嘲暗讽,呛的雷氏胸口憋闷,无话可说,半天后,方才憋出一句:“你们侯府的事情,与我无关,爱怎么着,怎么着!”

远远的,望见老夫人,马老夫人,慕容修,马大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手中令牌塞进雷氏手中的同时,她纤细的身影瞬间到了五米外……

“慕容雨,你居然敢把这偷盗之物塞给我……”看清手中物,雷氏勃然大怒,高举着令牌怒斥慕容雨,殊不知,老夫人,马老夫人,慕容修,马大人,马中亭,马重舟已经来到近前。

“马夫人,你怎会有我侯府令牌?”慕容修眸底的震惊比慕容雨见到令牌时更浓,因为令牌一直是戴在他身上的,如今居然出现在雷氏手中。

雷氏慌乱之下,手指慕容雨:“是她偷的!”偷盗令牌,罪名不小,自己可不想被扭送进大理寺大牢。

“马夫人,捉贼拿赃,捉奸要双,令牌明明是拿在你手中的,为何诬陷是我偷的?”慕容雨满面委屈。

“是你刚刚塞进我手中的……”雷氏怒吼,她说的可是事实。

“马夫人,我与你距离五六米远,如何塞令牌到你手中。”慕容雨满眼无辜:“更何况,若这令牌真是我塞给你的,你肯定恨我栽赃你,会怒火气冲天的冲过来与我质问,甚至扭打,可现在,咱们两人的衣衫都很平整,哪有半点扭打的痕迹……”

雷氏着急上火,病急乱投医:“琴儿,瑟儿,你们刚才见过慕容雨,当时,令牌是拿在她手中的对不对?”

琴儿,瑟儿等人相互对望一眼,满眼疑惑不解,轻轻摇了摇头:“我们见到马夫人和大小姐时,大小姐明明是两手空空的啊……”

“当时大小姐站的靠前,奴才拉看的清楚,手中的确没拿什么东西,马夫人站在后面,被大小姐挡住了半个身体,奴婢们没有看清您手中有没有东西……”

“胡说,当时令牌明明就在慕容雨手中,你们是她的丫鬟,当然向着她说话了……”雷氏怒斥着,眸底火焰燃烧。

慕容雨扬扬唇,琴儿,瑟儿并没有撒谎,因为自己停下脚步时,手臂放了下来,衣袖将手中的令牌遮掩,她们并没有看到……

“娘,这到底怎么回事?”马重舟上前一步,焦急不安的目光在慕容雨和雷氏身上来回转了转:他爱慕慕容雨,不相信她会偷令牌,可雷氏是他母亲,他也不相信她会偷了令牌栽赃慕容雨!

“令牌是慕容雨塞到我手中的,就是她塞的……”雷氏还不认罪,声嘶力竭的狂吼着,除了这句话,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为自己辩驳,私盗令牌,暗下命令,偷溜回来制造不在场证明,却不小心被慕容雨撞破,这些事情就算烂在肚子里,也绝不能说……

“够了!”老夫人眸底萦绕着一层阴霾,怒吼一声,打断了雷氏的尖叫:“做人,一定要坦坦荡荡,光明正大,众目睽睽之下,令牌拿在你雷氏手中,你不但不认错,还诬陷我侯府大小姐,你到底是何居心……”

“老夫人,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老夫人冷眼望向雷氏:“雨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还能不了解她的性子么,这侯府令牌,她几乎天天见,知道令牌的重要性,岂会偷拿,更何况,十多年了,雨儿为何早不偷,晚不偷,偏偏在这时候偷,还栽赃陷害到你身上?”

老夫人久居内宅,深懂宅斗之道,是个人精,马大人进府半月时,她便将他们一家五口人的性子全部摸的一清二楚了,雷氏自私贪婪,好高骛远,总奢望一些她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若说令牌是雷氏偷的,老夫人绝对相信,因为令牌可命令侯府的任何一个人,侯府有着巨大的财富,雷氏贪心之下,命人砸开仓库偷拿银两或珠宝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你是马府的人,是非公断马府的人也应当参与,马大人,马老地人,事情交给你们处理好了!”老夫人将事情甩给了马大人和杨氏:雷氏不是侯府的人,她若处置了,便是越俎代庖。

马大人是官员,对朝堂之事精通,对内宅的弯弯绕绕不算太明白,将事情推给了杨氏:“你是婆婆,内宅之事,你来管理!”

杨氏和雷氏以婆媳身份相处十多年,自然了解雷氏的性子,当她第一眼看到雷氏手中拿的令牌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一家吃着侯府的,住着侯府的,自己儿媳手脚居然还如此不干净,偷拿人家的东西,杨氏都替她感到脸红。

侯府身为名门贵族,行事大度,原本,雷氏承认个错误,侯府又没什么损失的话,事情就可以过去了,可偏偏,雷氏为洗清罪名,将偷盗之事推到了侯府大小姐身上,这一次,杨氏保不住她了。

“雷氏,还不向大小姐和老夫人认错!”自己女儿是侯府姨娘,正准备生下男孩子,扶为正妻做继室夫人,若老夫人对自己一家有了坏印象,那女儿和马家的前程也就完了,事情必须秉公处理。

“婆婆,我真的没偷东西,没犯错……”雷氏还在强词夺理,死不认罪。

慕容雨冷冷一笑,雷氏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喜宴开始前,我听说马夫人去找以前的闺中好友聊天了?”

“是又如何?与这件事情有关吗?”雷氏冷冷望着慕容雨,眸底寒风闪烁。

“不但有关,关系还大了去了,爹爹的令牌从不离身,就算是丢了,也就是今天的事情,若马夫人真与朋友们在聊天,定是不可能偷取令牌,为了证明马夫人的清白,还请马夫人告知,您都与哪几位好朋友聊了天,我们也好前去证实……”

慕容雨虽不知道雷氏的令牌是何时偷到手的,却知道她刚才回了侯府,以令牌将侯府戒严,否则,红烛也不会跪在门口哭求侍卫放她出府,所以,雷氏是没有人证可以证明她在与人聊天,正好可以坐实偷盗令牌之罪。

“她们有事,各自回府了!”雷氏敷衍着,目光有些闪烁:“大小姐可有人证证明你在这里?”

“当然有,将军府的大小姐,王香雅……”慕容雨在新房外看到了王香雅,不过,她急色匆匆的,一闪而过,不知在忙什么,慕容雨连和她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不过香雅很聪明,一点儿就透,谎话她也可以编的十分圆满,不会让自己露馅的。

“京城谁人不知王香雅与大小姐是好朋友,万一她编谎话……”

“闭嘴,将军府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撒谎!”马大人厉声怒斥,这个雷氏,真是不知轻重,再继续下去,全家人都会被她连累的。

“若是香雅的份量不够,那楚宣王世子呢?”慕容雨不急不燥:“我和香雅聊天时,他就站在不远处,世子的话,总可信吧……”

马大人长叹了口气:“大小姐,我相信你是清白的!”王香雅,欧阳少弦,地位是一个比一个高,份量也一个比一个重,他堂堂从五品官员,可不敢挑战皇室的权威。

“多谢马大人体谅!”慕容雨微微笑着:“马夫人,不如您把那几位夫人的称谓或住址写下来,等会派人前去证实一下,也好还您清白……”

“人家都是大官夫人,怕是不屑理会我……”雷氏说出一个非常牵强的理由。

“好朋友之间的深厚友情,不应该以身份,地位来区分。”慕容雨言词犀利:“更何况,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对她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若她们真是你的好友,定会为你做证申冤,否则,她们根本不配为人好友……”

“雷氏,你是不能根本就没有好友?”杨氏怒声质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

众人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到了雷氏身上,怀疑,质问,怒视,嘲讽各种神情应有尽有,雷氏脑中紧绷的一根弦瞬间断裂开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那人是谁?”杨氏眸底怒火燃烧:居然敢蛊惑自己的儿媳妇做坏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雷氏哭泣着:“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她是个少妇,三十岁左右,长的还不错……”

“哎呀,老夫人,侯爷,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宇文倩快步走了过来,佯装惊讶道:“我坐马车来这里时,听到侯府被人拿着令牌戒严了,府上的马姨娘,好像出了事,流了很多血,丫鬟们不许出府请大夫,急的在门口哭呢……”慕容雨是忠勇侯夜千金,府里出了大事,她休想安静。

“什么?”四道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同时响起,老夫人,马老夫人,慕容修,马大人各一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晚辈没理由骗各位长辈!”他们是忠勇侯府,自己可是镇国侯府,无冤无仇的,自己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雷氏,事情是不是你干的?”杨氏气的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可是你的小姑!”嫉妒也得仔细看看人选,居然害自己人……

“那名少妇只让我拿令牌下令戒严侯府,没让我做其他事情啊!”雷氏装作不解,心中却已经明了,她被人利用了。

杨氏强压着胸中不断翻腾的怒火,冷哼一声:“听那人的命令戒严侯府,你已经是帮凶,若是我女……马姨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饶不了你……”

如果自己儿女生下男孩子扶了正,大半个侯府都掌握在她手中,身为娘家嫂子,雷氏能沾到不少光,可她这个蠢货,居然嫉妒,给别人做帮凶,害小姑,如果孩子没有了,小姑继续做姨娘,马家根本捞不到什么好处……

“回府。”老夫人惊呼一声,面容焦急的吩咐道:“银屏银叶,快去请大夫!”

三辆马车,浩浩荡荡驶向侯府,到得门前,不等车夫停稳,老夫人已急急的掀开了车帘,慕容修快步走过去,小心的扶着老夫人下来,搀着她的胳膊,快速走进府内:“老夫人,侯爷,大小姐!”

侍卫们的问候声响彻耳边,一行人毫不理会,以最快的速度,径直走向梨园。

二门处,一名小丫鬟探头探脑,望见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回来了,眸光一惊,正欲转身离去,慕容雨蓦然开口:“祖母,爹,前面那个丫鬟怎么鬼鬼祟祟的……”

慕容修没有说话,对身侧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心神领会,一个起落,瞬间来到小丫鬟面前,在她惊呼未出口时,点了她穴道……

“这不是兰园的丫鬟吗?”看清小丫鬟的模样时,老夫人吃了一惊,难道事情是张姨娘在操纵,她都已经被赶出侯府了,还敢来这里兴风作浪:“将这名可疑的丫鬟抓起来!”

若事情真是张姨娘在搞鬼,那马姨娘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不祥的预感充斥整个思绪,不知不觉间,众人加快了前去梨园的脚步。

没有大夫,张姨娘的血还在继续流,梨园已经乱成一团,红烛,红菱等人想了许多办法,仍然未能制止血液流出,最后,死马当成活马医,红菱从府医的住所拿了本医书,按照上面止血的配方,去厨房熬药,红烛则与人去找大量干净的止血棉布,一名小丫鬟站在内室守着昏迷为醒的马姨娘,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

内室帘子打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红……”小丫鬟欣喜的声音在看清面前所站的人时,戛然而止,结结巴巴道:“张……张姨娘……”她不是被赶出侯府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张姨娘面无表情,傲然的迈步走向床边,小丫鬟心中一惊,快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张姨娘,马姨娘病了,请留步……”

张姨娘冷冷一笑,厉声道:“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丫鬟拉下去!”

“是!”兰园的丫鬟,嬷嬷们快速涌了进来,抓了小丫鬟用力向外拖去,小丫鬟挣脱不掉,大声呼救:“红菱姐姐,红烛姐姐,快来救……”话未喊完,已被人塞住了嘴巴。

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内室只剩下张姨娘和马姨娘两人,马姨娘原本是在昏迷的,小丫鬟的惊呼将她快要消散的意识凝聚,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疲惫,黯淡:“张玉兰……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句话,马姨娘几乎用尽全力方才说完,声音很飘,很轻。

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和马大人一家来到梨园外,望着满满一院子的兰园丫鬟、嬷嬷,着实吃了一惊,心中气愤的同时,慕容修再次昂昂头,数名侍卫窜进院落,将所有人的穴道点住。

老夫人,马老夫人久居内院,慕容修,马大人混迹变幻无常的官场,这种阵势,代表了什么,他们当然明白,内室绝对有事情发生。

慕容修扶着老夫人,急步走在最前面,慕容雨等人紧随其后,兰园的丫鬟,嬷嬷,眼睁睁看着众人进了屋子,却动不了,喊不出,不能向张姨娘通风报信,急的嘴眼歪斜,脸部严重扭曲……

众人来到内室,正欲挑帘进入,室内传来张姨娘阴冷的刺激声:“马姨娘,你以为有了身孕,再得到老夫人的庇护,就可以顺利生下儿子,扶为侯府正室了么,痴心妄想,老夫人虽然将我赶回了娘家,但我的丫鬟、嬷嬷们还留在这里,她们在暗中帮我做事也是一样的……”

“我……变成这样……是你害的……”马姨娘声音微弱,气愤。

“没错!”张姨娘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是我让臧嬷嬷在你喝的参汤中下了药,府医休假也是我故意弄出来的,我让他家里出了事,他能不回去么……”

望着马姨娘愤怒的快要喷出火的眼神,张姨娘傲气更盛:“说起来,也是天助我也,今天是二月十六,狠辣的老太婆,侯爷,还有那个该死的慕容雨都会出府赴魏国公府的喜宴,也省去了我再布置计策调虎离山,府里没有主子,一张令牌将侯府戒严,你的丫鬟们就不能出去请大夫,而侯爷等人,最早也要下午时分才能回到,到时,你只怕已经流血而死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有得罪过你……一直以来……都是你欺负我的……”马姨娘孤身一人在京城,为人处事,自然是小心谨慎,张姨娘的父亲是御史,为人当然高调、嚣张许多。

张姨娘望向马姨娘隆起的腹部,目光阴毒狠辣:“因为你有了身孕,想要抢走侯夫人的位子,你就该死,侯夫人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你已经……被休了……”马姨娘沉重的提醒着张姨娘这一事实,让她不要再痴心妄想。

张姨娘轻哼一声,诡异的笑笑:“被休了我也可以再回来,你还不知道吧,上个月,侯爷在御史府喝醉了酒,与我春宵一度,事后还帮我救了哥哥一命……侯爷对我永远比对你好……”

“是你趁侯爷酒醉……勾引了侯爷吧……”张姨娘嚣张跋扈,在马姨娘面前极力炫耀,马姨娘也不再对她客气:“我腹中的孩子……虽是庶子……却也是侯爷的儿子……你就不怕我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侯爷……让他治你罪……”

张姨娘毫不在意,无所谓的摆摆手:“今日的一切,我早就做好了安排,是你自己不小心流掉了孩子,等侯爷回来时,看到实情,岂会再相信你的话!”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偷拿侯爷令牌,帮我将侯府戒严的不是别人,正是你那贪心的娘家大嫂!”

马姨娘瞬间震惊,眸底闪着浓浓的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很满意马姨娘的反应,张姨娘继续刺激:“你那大嫂,真是贪心到家了!人家小贩的一只金簪她也偷,还痴心妄想着让自己儿子娶慕容雨,啧啧,不知天高地厚!”

张姨娘的目光瞬间变的阴冷起来,眸底闪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不过,我会如她所愿,将慕容雨那个贱人许给马重舟,还有你的父亲,也是爱慕虚荣之辈,若非他拉着侯爷去御史府,我又怎能与侯爷春风一度,昨晚,若非他为了巴结侯爷,让侯爷喝高,你那大嫂哪能拿得到令牌……”

抬头望了望窗外,时候不早了,张姨娘冷冷一笑:“马姨娘,你腹中的孩子,要永远和你说再见了,臧嬷嬷,绿柳,绿意……”

内室帘子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张姨娘并未回头,手指马姨娘:“将她抬到石桌边,用石桌撞肚子……”

轻轻叹了口气,张姨娘满眼同情:“虽然臧嬷嬷下了很多的药,孩子十有八九不保,但为了制造假相掩盖事实,只好再委屈马妹妹一下了……”

张姨娘告诉马姨娘真相,就是为了气她,她知道所有真相,一定会四处宣扬,可别人相信亲眼见到的,哪会相信她说的话,久而久之,别人就会当她是疯子,啧啧,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肯定生不如死……

“张玉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响起,张姨娘的身体猛然一震,慢慢转过身,望着门口所站的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马大人等人,只觉轰的一声响,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在魏国公那边参加喜宴吗?怎么回突然回来了,丫鬟、嬷嬷们都守在外面,为何没有通知自己?

“侯爷……救救我的孩子……”马姨娘眸中闪着希望的光芒,声音微弱。

慕容修摆摆手,一名大夫快步来到床边,为马姨娘把脉。

“侯……侯爷,你听我解释……”张姨娘不知道慕容修等人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事情,但她还怀着侥幸心理,想要搏上一搏。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刚才说的话,我们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已经被休弃,不再是侯府的人,居然未经同意,擅自入府,这是罪,指使恶奴谋害侯府子嗣,又是罪,故意灌醉侯爷勾引,更是罪,罪加罪,你张玉兰休想安然无恙!”最后一句,老夫人加重了语气,眸底寒意迸射。

慕容雨望望慕容修,难怪他从御史府回来后对张元华之事如此上心,原来是欠了张玉兰的风流债……

“侯爷……”张玉兰将求救的目光转向慕容修,慕容修去背过身去,不看她,眸底萦绕着滔天怒气与悔恨,一直以来,自己都看错了她,她的温柔大度,不过是伪装,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才是她的本性……

“张玉兰,你这个贱人,居然害我,利用我……”雷氏扑上前来,与张姨娘扭打在一起,这个贱人并非想帮自己,不过是想利用自己达到她的目的而已……

老夫人心烦气燥,怒冲冲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拉开!”这里是侯府,不是大街,如泼妇般打来打去,成何体统。

雷氏和张姨娘被粗使嬷嬷们架到外室,相互漫骂、怒视对方:“张玉兰,你这个贱人,我诅咒你死无全尸……”

张姨娘冷哼,不屑的将雷氏上下打量一遍:“拿镜子照照你这副样子,穷酸尖刻,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的想享富贵,做官夫人……”

内室,大夫也诊完了病情,在老夫人和慕容修满含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重重叹口气:“毒性太强,耽搁的时间太长,流血过多,腹中孩子,已经死亡……”

老夫人身体一沉,险些栽到地上,目光呆滞,她的孙子,盼了这么久,马上就要出生了,居然就这么没了……

大夫望一眼目光同样呆滞的马姨娘,眼底闪着同情与无奈:“侯爷,老夫人,叫几名丫鬟进来帮忙,我要将姨娘腹中的死胎引出来,否则,大人也会没命的……”

红菱、红烛等梨园的丫鬟们留在内室帮忙,老夫人,慕容修走到院中,望着满院的兰园丫鬟、嬷嬷,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身为侯府的丫鬟,嬷嬷,居然帮着外人设计主子,无法无天了,来人,将她们全部拉下去杖毙!”

侍卫们走上前来,解开她们穴道的同时,拖了人快速向外走去:“老夫人,饶命,饶命啊……”丫鬟、嬷嬷们大声哭喊着,求饶,老夫人不为所动,做错了事,就必须受罚,哭喊可没用!

张姨娘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她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时间去理会别人的死活。

“老夫人,事情都是张姨娘和臧嬷嬷搞的鬼,与奴婢们无关啊……”一丫鬟哭喊,慕容雨侧目一望,竟是绿意,这丫鬟可精明的很。

眸光微闪,慕容雨冷声道:“你们进了梨园,帮张姨娘抓了马姨娘的丫鬟,就是帮凶,还敢说事情与你无关!”

“奴婢愿意将功补过,将功补过……”眼看着就要被拖出梨园行刑了,绿意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呼喊。

“什么功劳,说来听听?”慕容雨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张姨娘偷了老夫人的东海明珠换银子……”

“什么?”老夫人抢在慕容雨前面开了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张姨娘胆大包天偷自己的嫁妆。

“绿意,你不要含血喷人!”张姨娘厉声怒斥,眸底闪烁的寒光仿佛在说,小心你一家人的性命……

绿意现在着急自己的性命,哪还顾得上家人:“是年前腊月的事了,有一天晚上,我拉肚子,从茅房出来时,看到张姨娘和臧嬷嬷鬼鬼祟祟的去了放银子的仓库,一时好奇,我便悄悄跟了上去,臧嬷嬷以琼花酿灌醉了那两名守仓库的人,偷走了老夫人的东海明珠……”

老夫人的面色变的十分难看:“柴嬷嬷,去库房查看百宝箱的东西,再将守夜的人叫来对质!”

慕容雨轻轻笑笑,她早就查出张姨娘还她的银子,是卖了老夫人的嫁妆所得,也知道张姨娘将珠子卖去了哪里,一直按兵不动,只为寻找合适的机会,给张姨娘致命一击,绿意的坦白在她的预料之内,因为谢轻翔派出的侍卫调查此事时,发现绿意也在悄悄打听这件事情……

柴嬷嬷领命而去,半柱香后,带回消息,百宝箱里的东海明珠的确没有了,那夜守卫的两人先是不承认,后来经过‘警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全部坦白了,那夜送他们琼花酿的,就是臧嬷嬷。

“张姨娘,你还有何话说?”老夫人眸底寒意更浓:小户人家的千金,的确上不得台面,就算嫁了名门望族,也改不了她们自私,贪婪的本性,张玉兰,雷氏都是最好的例子,明明有富贵可享,还要去偷鸡摸狗。

张姨娘冷哼一声,死不认罪:“人证是可以被收买的,认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被人收买了呢!”这件事情只有自己和臧嬷嬷知道,只有两人死不松口,他们就拿自己没办法。

慕容雨笑着走上前:“祖母,您的东海明珠价值连城,一般的金铺怕是收不起,放眼整个京城,敢买下它的,只有一个宝斋行了吧,张姨娘卖东西,肯定是会记录在账的,去年的事情了,可是做不得假的吧!”

“来人,去宝斋行查看!”老夫人望向张姨娘,目光冷冽,仿佛在说,证据确凿后,看你还有何话说。

张姨娘没与老夫人对视,愤怒的目光望向慕容雨,咬牙切齿,眸底燃烧的熊熊烈火,似要将慕容雨焚烧怠尽。

慕容雨毫不示弱,微笑着与张姨娘对视,清冷眸底猛然迸射出的魔魅之气,惊的张姨娘的大脑瞬间空白,久久回不过神。

强定下心思后再次望去,慕容雨已恢复正常,目光清冷隐带笑意,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场幻觉!

侍卫们办事的效率很高,不消片刻,证据取来,除了账册外,还带来了掌柜,和一些相关证据。

听着掌柜的叙述,望着账册上明明白白记着的东海明珠八万两黄金,以及另外的单子上,张姨娘的亲笔签名和手印,老夫人怒不可遏:“来人,将张姨娘送往大理寺!”谋害侯府子嗣,偷盗老夫人嫁妆,只这两条罪名,就足够她坐一辈子牢了。

“祖母,求你饶了张姨娘吧!”慕容琳不知何时得到了消息,跑来梨园,为张姨娘求情:“事情一定有误会的,一定有误会……”

老夫人不为所动,证据确凿,还能有什么误会……

慕容琳转向掌柜,怒声道:“你一定是被人收买了,制造这些假证据来陷害姨娘,每天接待那么多客人,你怎么可能记得清每个人的模样?”

掌柜摊摊手:“小的的确没那么大本事记清每位客人的模样,可这位姨娘却是记得住的,其他人去小铺,不是买首饰,就是定做首饰,可这位姨娘,曾到小铺子寄卖过首饰,后来,又去小铺卖东海明珠,她的行事与别人完全不同,小的才记住了她……”

被掌柜堵的哑口无言,慕容琳再次哀求老夫人:“祖母,看在张姨娘服侍了爹爹多年的情份上,饶了她吧。”

老夫人从慕容琳手中抽回被她紧紧抓住的衣袖,冷声道:“我已经看在侯爷的面子上,饶了她很多次了,正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手下留情,她才越发的无法无天,偷我的嫁妆,害死侯爷儿子,这些都是大罪,若我再饶她,她下次可能会要了我或者侯爷的命……”

张姨娘骂老夫人是老太婆那句话,老夫人一直记忆犹新:“如果你再为她求情,就和她一起进大理寺!”老夫人是真的怒了。

慕容琳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自己一直都将祖母哄的很好,之前,自己求她的事情,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为何这次,她这么坚决……

“还愣着干什么,把兰园的丫鬟、嬷嬷全都拉下去杖毙,至于绿意,也算有功,赶出侯府,永不再用……”

慕容雨轻轻笑笑,绿意背叛了张姨娘,若是被赶出侯府,就等于失去了靠山,御史府的人,随时都可将她抓回去惩罚,老夫人并不打算放过她,只是让她多活几天,换种死法而已……

臧嬷嬷等人惊叫着被拉下去了,噼里啪啦的板子声随后响起,将她们的哀嚎压了下去。

老夫人望向张姨娘,目光冰冷:“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送去大理寺,并将所有证据呈上,让府尹大人审理此案!”忠勇侯府可是名门望族,老夫人又是如此慎重交待,再加上,现在的御史府,几乎是人人喊打,府尹定会重判张姨娘,坐牢是一定的,如果再有人施点压,判死刑都有可能……

“侯爷,你救救我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张姨娘被人拖着向外走,不停挣扎着,哀求慕容修。

老夫人下了狠心,想置她于死地,断不会手下留情,慕容雨与她是敌对,巴不得她早点死,绝不会给她求情,慕容琳的求情被拒,张姨娘能求的人,只有慕容修了。

慕容修望望老夫人,又看看屋内,那一盆又一盆不断端出的血水,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任由侍卫拉走了张姨娘:说白了,她都是为了侯夫人的位置,才会算计别人,哪是为了自己,如果梓馨还活着就好了……

张姨娘虽被休弃回府,但她原本是侯府姨娘,如今伤的是侯府的人,老夫人有权处置她,雷氏是帮凶,但她是马家的人,马府长辈又在此,老夫人不好越俎代庖,冷冷扫了马老夫人一眼:“雷氏就交给你们了!”

雷氏是马大人,杨氏的儿媳妇,可马姨娘是他们两人的女儿,又是侯府姨娘,若他们偏帮儿媳妇,对女儿不好交待,若是偏帮了女儿,对儿子和儿媳妇不好交待,所以,事情必须公证处理,雷氏绝不会有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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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大小姐及笄,惊滟众人

杨氏冷冷扫了雷氏一眼:“雷氏,十多年来,念在你是中亭的正妻,重舟的母亲,我一再对你宽容,哪曾想你如此的自私自利,爱慕虚荣,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听从别人挑拨,对自己亲人下手,你这般心狠手辣之人,我马家不敢再要,中亭,写休书!”

慕容家身为名门望族,侯府建造的富丽堂皇,老夫人一件嫁妆价值八万两黄金,可见侯府的钱财根本就是多的花不完,皇上赐给马大人的那座府邸,连侯府的五分之一都没有,再加上马大人初到京城,除了月俸外,没什么额外收入,装饰方面,更是不能与侯府相提并论。

本想着等马姨娘扶正后,掌管了侯府大权,帮衬马府一些,哪曾想她的孩子胎死腹中,生不下儿子,就不能扶正,掌握不到侯府大权,就拿不到银两帮衬马府,害事情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儿媳妇,杨氏岂会不恨,不怒。

“娘,你不要让中亭休我……其他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救求你,求求你了……”雷氏哭的泪水满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荣华富贵谁不想,自己不过犯了一次错,他们就要休了自己,自己娘家绝不允许被休的女儿回去,自己已经三十岁了,人老珠黄,不再是十七八的大姑娘,若是成了弃妇,还怎么活?

杨氏皱了皱眉,不为所动,雷氏的娘家已经没落,帮不上自家多少忙,老爷升了官,马府也算是稍稍有名的官员之家,中亭相貌不错,且刚过而立之年,正是男人一生中的大好年华,若是休了雷氏,娶名商户千金过门,不是不可能。

刚才在喜宴上被人羞辱,杨氏知道了银子的重要性。

自古,官商地位悬殊,若是两者联姻,商家借助官家的势力,官家借助商家的财力,两家互惠互利,放眼京城,商家多了去了,总会找到一家商户与自家合作,愿意嫁给中亭的。

马大人的目光,从意志坚定的杨氏身上,望向泪流满面的雷氏,再转向满眼苦涩的儿子,重重的叹了口气:“中亭,写休书吧。”雷氏害了侯府姨娘,若是不休,就无法给人交待,更何况,雷氏还利用了马大人偷令牌,想到这点,马大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一世英明,到头来,居然被儿媳妇算计了。

“爹,这休书,非写不可吗?”马中亭面露难色,毕竟是十多年的夫妻,马中亭有些不忍。

马大人点点头:“写吧,这次的事情,雷氏做的太过份了,谋害的可是侯府子嗣!”若是马府之人不对她做出相应的惩罚,事情传出去,少不得会惹人非议,朝中的对手,定会联名上书,弹劾马大人……

“爹,求求你,不要休了娘!”马重舟急步走上前来,抓住了马中亭握笔的衣袖。

杨氏瞪了马重舟一眼,怒声道:“重舟,不要捣乱!”

“祖母,我知道娘做错了事情,理应受罚,可求你千万不要休了她,否则,离开马家,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怎么活下去……”马重舟眸底隐有泪水闪动,他知道他的母亲为人自私,可对他这个儿子,却是好的没话说,他必须要留下她……

“重舟!”雷氏声音哽咽着,泣不成声。

“她犯的错,不可饶恕,她害死的,可是一条人命!”杨氏加重了语气:“若是有人害死了你的弟弟、妹妹或儿子,女儿,你会不会三言两语就放过那人?”

马重舟没有说话,紧咬着嘴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愿意代母亲受过!”

“众目睽睽之下,犯错的是雷氏,你受过,如何服众?”杨氏提高了声音,厉声训斥着:“中亭,写休书!”

祖父、祖母主意之定,父亲又孝顺,不敢违背祖父母的意思,怎样才能保下母亲呢?马重舟眼睛急转,思索着救人方法,闪动的目光不经意间,望到了慕容雨,快步走了过去。

“大小姐,我知道我娘做了许多错事,我不求你原谅她,只求你能帮她说几句好话,让她留在马府,我会看紧她,不会再让她做坏事的……”慕容雨心地善良,性格温柔,马重舟才病急乱投医的求到了她身上,至于刁蛮任性的慕容琳,他可是连话都不敢和她说。

“马公子,我是侯府之人,你们是马府,如何处置你母亲,是你们马府的事情,我一名外人,不方便插手!”雷氏自私贪婪,又害死马姨娘腹中胎儿,休了她慕容雨都嫌罚的小,怎会为她求情:“更何况,她伤害的是马姨娘,不是我,若是马公子真相帮忙,不如去求求马姨娘!”

马姨娘的病情虽然稳定了下来,人还在昏迷中,马重舟就是想求人,也无法与之对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马中亭将写好的休书塞进雷氏手中,雷氏伤心绝望,哭成了泪人!

“谋害侯府子嗣,不是小罪,来人哪,将雷氏送往大理寺,交于府尹大人发落!”杨氏学起了老夫人那一套。

“祖母,你不是只让爹休了娘的吗?怎么又要送她进大理寺啊?”杨氏的命令,众人皆惊,尤其马重舟,惊呼出了声。

“休雷氏是因为她品性恶劣、心肠歹毒,送她去大理寺,是因为她谋害了侯府子嗣,这两者,是两件事情……”杨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解释着。

“马中亭休了我,我便不再是你马府之人,你们已经无权处置我!”雷氏对杨氏怒目而视:这个死老太婆,就知道攀附富贵,过河拆桥。

杨氏冷冷一笑:“你的确不再是我马家的人,但侯府马姨娘是我女儿,你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你说我有没有权力处置你?”

在雷氏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时,杨氏再次下了命令:“愣着干什么,押她去大理寺!”

马府的两名粗使嬷嬷走上前来,架了雷氏快步向外走去,雷工挣脱不掉,扭过头,对着杨氏破口大骂:“死老太婆,我诅咒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总之一句话,不得好死!

“娘,娘……”马重舟急声呼唤着,跟在后面跑了出去,杨氏的脸色十分难看,眸底怒火显现:敢诅咒自己死,自己就先让她死!

雷氏犯下如此大错,马府的人自然没脸再继续住在侯府,当天就搬进了皇上赐下的院落,逢年过节,马大人,马老夫人都会来侯府走动,顺便看望马姨娘,但与老夫人,慕容修的关系,明显生疏了。

一年后,忠勇侯府烟雨阁。

月光下,一名美貌少女手持长剑,倩影翩翩,手中剑招,熟稔于心,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窈窕的身影上下翩飞,配合着密不透风的剑招,远远望去,如同仙女在凡间跳舞。

突然,几枚不明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远处飞射而来,慕容雨眸光微沉,手中长剑挥出:“当当当!”几声轻响过后,不明物全部掉落在地,赫然是几枚小石子。

“啪啪啪!”伴随着鼓掌声,一名年轻男子自阴影中走出,英俊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恭喜,恭喜,慕容小姐武功精进,对外界的反应也是越来越快速了……”

慕容雨不悦的瞪了宇趣振一眼,收剑回鞘,转身向屋内走去:“我累了,想休息,宇趣公子请回吧!”一年的某天晚上,宇趣振撞破慕容雨夜间习武一事,从那之后,宇趣振每月都会跑来烟雨阁几晚,与她聊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慕容雨下逐客令,他居然装听不懂。[非常趣学].

“你每晚子时才会练剑,丑时休息,可现在才子时过半,你怎么就累了?”宇趣振跟在慕容雨身后,喋喋不休。

“我的事情与你有关吗?”慕容雨头也不回的反问着。

宇趣振摇摇头:“无关,不过,练剑需要长性,像你这般漫不经心,可是成不了高手……”

“我练剑只为强身健体,不为争强好胜,成不成得了高手,无所谓……”房间近在咫尺,慕容雨停下脚步,回头:“夜深了,宇趣公子不回府休息吗?”

宇趣振望望天空:“时间尚早,我还不困,你觉得累可能是独自一人练剑,无聊所致,不如我陪你过几招……”

慕容雨微微一笑,宇趣振瞬间怔愣:“不好意思,我可不想明天走在大街上,被一堆青楼女子追着打,漫骂我抢了他们的心上人……”

“砰!”慕容雨关上房门,将宇趣振那张错愕、无奈的俊脸关在了门外。

为了方便练功,烟雨阁的丫鬟们都是丑时才过来值夜,此时子时过半,烟雨阁内空荡荡的,除了慕容雨,不见半个人影。

门外,响起宇趣振离开的轻微脚步声,慕容雨放心的进了内室,沐浴后,穿着半透明的睡袍,躺到了床上,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对面桌子上摆着的各种礼物。

龙珠手链成功送给慕容雨后,欧阳少弦好像送礼物送上了瘾,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慕容雨一件礼物,礼物虽说不是稀世罕见,却也是世间少有,更让人惊奇的是,礼物送了一年多,摆了一桌子,居然没有重样的。

欧阳寒风送的那盆珊瑚,早就没有了容身之地,被拿进仓库,束之高阁,欧阳少弦的众多礼物静静的立于桌面上,露出胜利微笑。

要寻到这么多与众不同的贵重礼物,欧阳少弦肯定花费了不少心思,慕容雨翻了个身,心中非常清楚,欧阳少弦对礼物用心,就是对她的用心,虽然他还没有明说,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了前世的情殇,慕容雨对感情不是特别相信了,可她也知道,欧阳少弦与李向东不是一类人,他对她的好,是发自内心的,她能感觉得到。

轻抚着手腕上,欧阳少弦送她的龙珠手链,慕容雨眨眨眼睛,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及笄了,可欧阳少弦的孝期,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完,不知这期间,会不会发生其他变故……

翌日,御书房

皇帝翻看着亲信大臣经过深思熟虑推荐上来的,太子正、侧妃人选,目光平静。

太子正、侧妃之事,事关重大,不能仓促行事,皇帝便命亲信大臣分析局势,甄选合适人选,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将大致的人员订下,送来给皇上和太子过目。

太子对侧妃人选没什么意见,将最终结果交给皇帝定夺,皇帝拿着名贴,细细查看。

突然,皇帝的目光在一个人名上停住:“张玉菲,可是张御史的嫡孙女?”

“是的,皇上!”亲信大臣如实回答。

张玉菲早就到了成亲年龄,可张元华,张姨娘陆续进监牢之事,让御史府臭名远扬,人们觉得那是不祥之所,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敢前去御史府提亲,张玉菲的婚事也因此被耽搁了下来。

“她不适合进宫,将她的名字划去吧!”张御史虽然官居原位,却被百官排挤,朝堂早已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哪还需要再娶他孙女巩固江山。

“是!”亲信大臣提起笔,在他的备份名单中划去了张玉菲的名字,心中暗暗气愤:昨天商议时,明明没有她的,是谁将她的名字添上来的,真是添乱……

欧阳夜辰坐在一旁,低沉着眼睛,轻抿着杯中茶水,一言不发,侧妃中有没有张玉菲,他并不在意。

“慕容雨!”皇帝的目光再次停了下来:“可是忠勇侯慕容修的女儿?”脑海中浮现那张,虽然稚气未脱,却与那人一模一样的脸。

欧阳夜辰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眸光闪了闪,却什么话都没说,大手,紧紧捏住了茶杯:慕容雨也在侧妃人选之列……

“回皇上,慕容雨确是慕容修的嫡出女儿!”忠勇侯府也属名门望族,选慕容雨为侧妃,是在拉拢慕容修,应该没错才对,难道是觉得她年龄小:“再过几天,慕容雨就及笄!”侧妃一位要宣旨,送聘礼,订日子,要用不少时间,到时,慕容雨早就及笄了。

皇帝放下手中名贴:“每年的元宵花灯节,慕容雨都是持楚宣王府的鸳鸯贴前来,少弦也对她多有照顾,他对她的心思好像不一般……”

且不说少弦是楚宣王最宝贝的嫡子,就凭他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自己这做伯父的,也应该成全他与慕容雨的美好姻缘,断不能再拆散他与心爱之人,让他苦上加苦。

更何况,皇帝了解欧阳少弦的脾气与实力,若是立慕容雨为侧妃,就是抢了他最喜欢的女子,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清颂,休想再平静!

慕容雨和‘她’长的很像,皇帝也想让她做他的儿媳,可事关清颂大局,他不能自私,如果一名女子,就能换取一名重臣的忠心,他绝对会成全他们,保清颂太平,轻轻叹了口气,正欲开口,门外太监禀报:“启禀皇上,魏国公求见!”

皇帝放下手中名贴,沉声道:“宣!”魏国公这个时候来御书房做什么?

“微臣参见皇上,太子殿下!”魏国公走进书房,跪地行礼,一年多的时间,他居然好像老了十多岁。

皇上淡淡答应一声:“平身,爱卿前来,可是有事?”

书房内除了太子,还有几位重臣,魏国公自然知道他们在商议侧妃之事,便不再拐弯抹角,直言自己的目的:“回皇上,顺天府中的李师爷,为人兢兢业业,心思联明,屡破奇案,原来的顺天府尹官升一级,调往刑部任职,微臣想请奏皇上,升李师爷为新一任顺天府尹!”

魏国公双手奉上一张奏折,太监接过,快速递给皇上,皇上,打开奏折,快速浏览,一名大臣,轻轻笑笑:“国公,若是我没记错,那李师爷是您的孙女婿李向东吧。”

“没错!”这件事情人尽皆知,魏国公没有隐瞒的必要,更何况也瞒不住:“皇上曾言,举贤不避亲,微臣才敢大胆推荐李师爷为顺天府尹!”

欧阳夜辰放下手中茶杯:“本宫听闻,两年前,在相国寺,洛阳王叔愤怒下令,李向东不得再入朝为官,不知传言是否属实?”李向东是魏国公,叶贵妃一派,欧阳夜辰绝不会让他升官发财,多份力量与自己对抗。

魏国公老脸一红:“确实属实!”这件事情许多人知道,魏国公也隐瞒不了。

皇帝放下手中奏折:“洛阳王待人一向随和,为何会发这么大脾气?”除非那人犯了很大的错误。

魏国公沉声解释道:“事情是个误会……”

“据说好像是李向东偷拿了佛像上的火龙珠观赏被抓到,洛阳王才会如此动怒……”古言有训,只可动土,不可动佛,李向东居然胆大包天,冒着遭天遣的危险动佛,他自己倒霉没关系,万一连累了整个清颂国,害欧阳皇室,名门贵族,黎民百姓都与他一起遭殃,他死一百次,都抵消不了罪过。

“真有此事?”皇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居然敢动佛,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臣不敢撒谎!”重臣低着头,身体微弯:“此事乃洛阳王亲自定夺,皇上可请王爷前来一述。”

“魏国公先回去吧,待朕商议后,再答复你!”皇帝这么说,其实是变相的拒绝了魏国公的提议。

魏国公咬了咬牙:“臣告退!”李向东与沐雪莲结合的原因,很是丢人,魏国公便没急着为他谋差事。

本以为,过了一年多,那件事情会被忘的差不多了,若是别人提起,自己也做好了反驳的准备,哪曾想,李向东偷取火龙珠一事被翻了出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皇上再下了令,他这辈子就休想再入朝为官,唉,自己怎么就得了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废物孙女婿,烂泥扶不上墙头!

魏国公府,沐雪莲在门口来回走动着,焦急的目光频频望向马车前来的方向,与李向东成亲一年多,她仗着隔壁有有娘家人撑腰,处处打压他。

尖酸刻薄的公公婆婆被她整治的服服帖帖,天天当成下人使唤,虽然私底下,他们会骂的很难听,但一见到她,立刻笑脸相迎,那种谦卑与献媚,恶心的沐雪莲想吐,心中直呼,低贱之人,果然下贱,天生就是做奴才的命,李向东住了一年多的柴房,心有冲天怒气,却不敢对她释放。

魏国公府是名门望族,沐雪莲的嫁妆十分丰厚,几辈子都花不完,但平时的吃,穿,住,用,她一分钱都不出,全让李向东支付,美其名曰,丈夫养妻子,天经地义。

李向东只属富裕之家,哪经得起如此折腾,一年多的时间,一分钱没存下不说,将以前的所有家底都用进去了,若是沐雪莲赶他出去,估计他们一家连住客栈的银子都没有,只能睡大街。

原本,沐雪莲准备一辈子狠狠打压李向东,可后来她发现,她嫁的是平民,不能参加名门望族的宴会,见不到她日思夜想的那道身影,若是随娘亲前去,就她那平民妻子的身份,定会让人笑掉大牙。

万般无奈下,沐雪莲只得放弃对李向东的打压,央求魏国公,给李向东升个官,大小不重要,她只要能参加宴会,见到她想见的人就可以了。

马车在沐雪莲的期盼中缓缓驶来,眼睛一亮,沐雪莲快步迎了上去:“祖爷,事情如何?”李向东应该升官了吧,自己可以去参加宴会了……

魏国公下了马车,面色铁青:“两年前,李向东在相国寺偷盗火龙珠一事又被翻了出来,皇上不会同意让他升官的……”得了这么个孙女婿,自己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不再理会沐雪莲,魏国公一甩衣袖,进了院子。

沐雪莲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美眸中怒火燃烧,怒气冲冲的向租的院子里赶:李向东这个贱男人,品行果然恶劣,居然敢偷火龙珠,扶不上墙头的烂泥一块,站在那里,都会让人觉得恶心……

宅院门口,李向东也是焦急如焚的来回走动着,望到沐雪莲,心中一喜,急步走了过去:“事情如何?”

“还能如何,被你那光荣事迹给毁了!”沐雪莲怒吼着,李向东不做官,她就不能去参宴,心里比他还气。

“什么光荣事迹?”李向东满眼不解。

“就是你偷火龙珠之事。”沐雪莲满眼不屑:“寒门小户之人,就是上不得台面,你看你这人,平时窝窝囊囊的,让人看着就来气,想不到胆子倒是很大,冒着遭遇天谴的危险动佛,啧啧,真是佩服,不过,天谴时,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自己作的孽,别连累到我!”

侧身,沐雪莲望到了同样站在门口等候消息的李家二老,冷哼道:“你们两人还真悠闲,居然来这里看风景,府里不养闲人,你们的活都干完了吗?”

李家二老点头哈腰,唯唯诺诺的答应着,沐雪莲傲然道:“玲儿,去检查检查,若是做不合格,罚他们一天不许吃饭!”

沐雪莲大摇大摆的进了府,直奔舒服的正房而去,这件事情太烦心,李向东又太无能,她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办法和理由,能够让她名正言顺的前去赴宴?

李家二老扯着李向东的胳膊将他拉回潮湿的库房,这里是他们的卧室:“你看看这里,天天散着霉味,阴暗潮湿,哪是人住的地方,我们年龄大了,时间一长,没病也会住出病来的……”李父厉声教训着。

“还有,我们是公公婆婆,不是下人,你看看那个贱人,居然把我们当成下人使唤,她就不怕大不孝的罪名扣到她头上……”李母也惊声尖叫着,她熬了许久,才从媳妇熬成婆婆,本以为可以欺压一下媳妇,立立婆婆的威风,哪曾想,居然处处被媳妇欺压,比做媳妇时,更加委屈。

李向东叹口气,无奈道:“这府里府外,全是魏国公府的人,即便沐雪莲做的再过份,别人也不会知道……”

“那你就休了那个贱人!”这样的日子,李父李母是再也过不下去了,本以为儿子在京城娶了名门望族的嫡女,他们跟过来会享福,哪曾想天天生活在媳妇的威压之下,一刻不得松闲,这日子过的,真是窝囊、憋屈,还不如在扬州好。

李向东不耐烦的低吼着:“我们积累的银子,已经全部用完了,如果我现在休了沐雪莲,咱们连这阴暗的库房都住不上,只有睡大街的份!”

“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自找的!”李母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你不娶那个脾气强悍的贱人,改娶个温柔贤淑的名门女子,只有咱们欺负她,哪轮得到她欺负咱们……”

“名门千金都有脾气,在京城更有强势的娘家做后盾,哪轮得到咱们欺负……”李向东强词夺理,脑海中浮出一张美丽的脸孔,若自己娶了她,事情肯定是另外一番局面……

“行了,别的话我们也不多说,这强悍的贱人可以继续做李家媳妇,不过,她嫁进李家,就是李家的人,你想办法,让她对我们低眉顺眼,伏低做小,她以往欺负我们的,我们一定要欺负过来……”

李向东冷冷一笑,眸底闪过一丝强烈的阴冷、暴虐之光:“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沐雪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御史府,张玉菲端坐在镜前,望着镜中柔美的让人心生怜爱的美丽容颜,轻轻叹了口气:

若非爹爹和姑姑出事,御史府臭名远扬,自己已经嫁为人妇,哪会像现在,过了出嫁年龄,还待字闺中,眼看着御史府没落,自己的身价也越降越低,夫家居然还是没有任何着落……

“玉菲,快来看看这套首饰,喜欢吗?”张夫人抱着一只精致的首饰盒,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打开来看,一套名贵的首饰现于眼前,有发簪,耳环,手镯,项链,皆是纯金为底,上面镶嵌着大颗的亮钻,阳光照射,亮钻闪闪发光,闪耀着人的眼睛。

“娘,你哪来的银子买这套首饰?”首饰做工精细,配以名贵亮钻,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可御史府为了爹爹的事,银两早就散尽,府中的丫鬟都屈指可数,每月的开销都是省了又省的,根本不可能有银两再买这贵重首饰。

“你就别管这些琐事了!”张夫人笑着将张玉菲转过身,拿起发簪,为她试戴:“你的名字已经递上去了,你祖父也找好了关系,若无意外,你可顺利成为太子侧妃,嫁入皇室,没有几套拿出手的头面肯定会被人嘲笑的,这是娘送你的礼物,你就安心接受吧……”

张夫人才不会告诉张玉菲,打造首饰的钱,是她从张姨娘房间发现的。

张姨娘被抓的一个月前,张夫人发现她衣着光鲜,每天都换新衣服,便起了疑心,暗中调查,得知张姨娘暗藏着大笔银两,张姨娘被关进大理寺后,张夫人就立刻搜查了她的房间,找出了两万两银子!

以张玉菲现在的境遇,就算找个官家子弟都难,嫁入皇室,成为侧妃,有些异想天开:“娘,事情真的能成功吗?”自己真的可以嫁入皇室?成为太子的侧妃?

欧阳夜辰英俊不凡,气质高贵,又身居高位,对他,张玉菲心里是十分爱慕的,若是以前,她肯定自信满满,可眼下的御史府,已经没落的快要被人遗忘,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放心,这件事情是你祖父亲自关注的,绝不会出错!”全家人就指望着玉菲进宫为侧妃,重现御史府当年的辉煌,张御史自然不敢有丝毫马虎。

张玉菲轻轻笑笑,她又何偿不知,张御史费尽心机送她进宫,只为御史府的利益,她不过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尽管如此,她还是渴望进宫的,侍奉的是英俊的太子不说,身为侧妃,肯定是锦衣玉食,在这贫困的御史府,却只有受苦的份。

张夫人将耳环戴到了张玉菲耳朵上,一套首饰,算是彻底戴完,望着镜中的美丽容颜,张夫人自信满满:“玉菲年轻貌美,肯定能得太子青睐,若生下麟儿,御史府便可更上一层楼!”自己也不必再天天吃糠咽菜的受苦。

丫鬟在外禀报:“夫人,小姐,御史大人回来了!”

“真的?”张夫人心中一喜,拉着张玉菲快速向外奔去:“去问问你祖父,何时进宫!”

张玉菲思绪混乱,如坠云里雾里,喜悦的同时,又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就要成为太子侧妃了,这是真的吗?

“爹,娘!”张夫人与张玉菲来到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所在的大厅,笑意盈盈的行了礼,问了安,迫不及待道:“爹,玉菲入宫的日子,定下来了吗?”

张御史扫了盛装打扮的张玉菲一眼,冷声道:“皇上命人划去了玉菲的名字,玉菲不可能入宫为侧妃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张夫人只觉轰的一声响,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玉菲不能为侧妃,这苦日子还要继续过,这怎么可以:“事情已经定下来,不能改变了吗?”

“皇上亲自定夺的事情,谁敢私自更改。”除非那人不想活了:“以玉菲的姿容,找个其他的官家子弟,并非难事。”意思是,他不想再急力促成她做侧妃之事了。

张夫人急的团团转:就算嫁给普通的官家子弟为正妻,也是比不上嫁给太子做侧妃的呀,如果玉菲生了儿子,将来可就是王爷,身份高贵着哪……

张御史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凝重:“玉菲,你和慕容雨关系不错吧,她马上就要及笄,侯府老夫人肯定会安排她多接触名门望族的年轻子弟,你有空,就多和她走动走动……”忠勇侯府结识的人,可没有简单角色,随便拉出一个,在京城的份量都不轻,御史府的复兴,全靠玉菲了!

忠勇侯府月琳阁,慕容琳抱着镜子,看她戴面纱的模样,漂亮的眸底蒙着一层水雾,再有半年,自己也要及笄,若是没有那块难看的疤痕,自己绝对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比慕容雨还要出众,自己身边肯定有不少的名门子弟,竞相追求,哪会像现在这样,人人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

隔着面纱,慕容琳轻抚上有疤痕的地方,自己的疤痕一定有办法消掉的,可陈太医地位高,一年多了,自己都想不到办法请他为自己诊治,怎么办呢?

慕容雨马上就要及笄了,自己必须将疤痕除去,否则,名门贵族公子们的目光全停留在她身上,哪里会有自己的存在。

“二小姐,二小姐……”丫鬟桃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慕容琳不悦的放下了手中镜子:“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可是陈太医出门了?”为了请陈太医来给她诊治病情,慕容琳在陈府门外派了人,对陈太医围、追、堵、截,可陈太医比她棋高一招,每次都非常高明的离开陈府,还不让她察觉。

慕容琳郁闷的同时,斗志更加昂扬,加派了人手紧看着陈府,可陈太医仍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陈府,慕容琳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是大小姐……去了将军府……”桃儿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着。

“她去将军府,关我什么事?”将军府里只有一个胖的像猪一般的王香雅,她讨厌自己身份低,自己还看不起她那副胖猪样呢,像她那样的女子,京城谁人敢娶,注意是孤寂终身的命,她肯定是见自己长的比她漂亮,比她苗条,才处处编排自己的,自己心胸大度,不与她一般见识。

“奴婢听人说,王香雅今天生辰,前去庆贺的名门公子,小姐很多呢,皇宫的太子,世子们肯定也会去的……”

“你怎么不早点说!”慕容琳猛然站起身,快步走向衣柜,谨慎的挑选着衣服和首饰:“桃儿,快命人备马车,我要去将军府!”少弦世子也一定会去将军府的,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千万不能错过,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慕容雨。

王香雅生辰,又未出阁,将军府里来的大多是年轻的名门公子和千金小姐,大家聚在前厅,边等寿星前来边聊天,相谈甚欢,慕容雨与众不同,进了将军府,未在大厅等候,直接随丫鬟引领,前往王香雅的闺房。

到得房间方才知道,王香雅去拿水果吃了,不在房间,慕容雨无奈的摇摇头,去假山那里找人。

从王香雅的房间去往假山,需经过后花园,正值六月,花园中的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不过,让慕容雨不解的是,花园中种着的各色鲜花种类繁多,却都是红色,放眼望去,红彤彤一片,煞是好看……

“香雅,香雅,这花园里的花,怎么都是红色的?”假山旁,有人走了过来,看身形慕容雨就知道是王香雅无疑,也不急着去寻她了,顺着鹅卵石小道,径直走进那一片火红之中。

欧阳少弦,欧阳寒风,欧阳夜辰等人也来了将军府,他们和慕容雨一样享有特权,可在将军府内四下走动。

无独有偶,前厅的人太多,他们觉得吵,不约而同的先后来了后花园,慕容雨呼唤王香雅时,他们就在附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鲜红的百花丛中,那一道窈窕身影迎风而立,明媚脸庞上洋溢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翻飞的白色衣袂与飞扬的墨丝,映着身后大片的红花,美的如梦如幻,所有望到这一幕的人,瞬间怔愣,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惊艳……

106 及笄礼,大小姐世子 订情

欧阳少弦最先反应过来,在欧阳夜辰,欧阳寒风还未回过神时,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影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飘落于慕容雨面前:“雨儿!”

雨儿,叫的这么亲热?神智恢复的欧阳寒风,紧紧皱起了眉头,欧阳夜辰立于原地未动,微微沉下了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百度搜进入索请看快速进入本站

而慕容雨似乎没有察觉到称呼不对,轻轻一笑:“世子怎会来了这里?”这是内院,住的全是女子,以欧阳少弦的性子,不可能跑来内院与女子们攀谈的。

欧阳寒风暗暗松了口气,慕容雨称呼欧阳少弦为世子,看来,她并没有喜欢上他,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一时无聊,随便走走,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这里!”利眸中映出慕容雨窈窕的身形,她肩膀以上的衣服是半透明的镂空,上等的雪纺纱衣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腰间佩戴着两只展翅欲飞的绿色玉蝴蝶,裙子下摆上着镶嵌着条条金色丝线,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点点金光,

脑海中浮现大年初一那天,她美丽却单薄的身体,欧阳少弦扬扬嘴角,和那天的她相比,现在的她的确长大了:“你很喜欢这些红花?”

“不是,满园子的花,只开了一种颜色,我觉得好奇,就走了过来!”慕容雨丝毫都不敢怀疑欧阳少弦的能力,如果她说喜欢,明天早晨,她的院落里就会被悄无声息的种满各种红花。

“我母亲喜欢红色的花,所以,这里种的鲜花都是红色的!”王香雅一口咬着桃,一手拿着甜瓜,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名小丫鬟,提着的竹篮中,盛着各色水果。

慕容雨无奈的叹了口气,缓步走向王香雅:“你是今天的寿星,不去前厅招待客人,居然跑来这里吃东西……”

王香雅将吃剩的桃核扔到一边,不以为然道:“每年来的客人都差不多,有什么好招待的,再说了,这只是我的普通生辰,又不是及笄礼……”

侧目望到不远处的欧阳夜辰,欧阳寒风等人,王香雅眼睛转了转:“走吧,随我去招呼客人。”

将嘴巴擦干净,王香雅拉着慕容雨向前厅走去:“对了雨儿,你的及笄礼是在后天吧,我记得你的生辰比我晚两天……”

“没错,礼物你准备好没有?”慕容雨调侃着。

“放心,送你的大礼,十天前我就命人备好了,到时保你满意……”王香雅洋洋得意,慕容雨却暗暗叹气,香雅的及笄礼已经过了,却一直没人肯来将军府提亲,她表面上看,是大大咧咧,不以为然,心里,还是很难受的吧。

前世,香雅因为体型太胖,无人愿娶,孤寂终身,这一世,自己重生,做为她的好朋友,一定要改变她的命运……

“雨儿,你的嫁妆准备好没有?”王香雅蓦然开口,语带戏谑。

慕容雨瞬间回神,思绪还未跟上,不解道:“嫁妆,什么嫁妆?”

“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及笄当天,肯定有许多名门公子前来求娶,你不准备好嫁妆,怎么嫁人……”王香雅的小眼睛闪闪发光,戏谑更浓。

慕容雨摆摆手:“嫁人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婚事,八字都没一撇,哪用的着准备嫁妆……”未出阁的女子不宜谈论婚嫁之事,但这里只有慕容雨和王香雅两人,她们也就不再避讳。

欧阳少弦,欧阳夜辰等人离的远了,慕容雨以为他们听不到她们的谈话。

“你未及笄,人家自然不会前来提亲,等过了后天,侯府的门槛肯定会被人踏破的……”王香雅故意提高了声音。

“王香雅,你居然编排我……”慕容雨挥舞着小拳头就向王香雅身上招呼。

王香雅快速前奔,边跑边解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有编排你……”

“别跑……”慕容雨在后面紧紧追赶。

“不跑等着被你打啊,我又不是傻瓜……”

慕容雨和王香雅打闹着渐行渐远,窈窕的白色身影在金色的阳光下不断闪动,如同翩飞的蝴蝶,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香雅的话让欧阳寒风眼睛一亮,郁闷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自己怎么就没想到,雨儿及笄后就可以嫁人,少弦还要守很长一段时间的孝,自己可以在她及笄那天去提亲,少弦却不能,如此一来,雨儿就会嫁给自己了……

自从慕容雨接受了欧阳少弦的鸳鸯贴后,欧阳寒风就非常倒霉,每次,他兴高采烈的去侯府邀约慕容雨,她不是有事出门了,就是被人约走了,宴会时,她也总是站在别人身边,对他的态度,礼貌之中带着淡漠与疏离,让他很是伤心。

如今,有机会可以将慕容雨娶回洛阳王府,与她朝夕相处,再也不必忍受相思之苦,欧阳寒风当然是欣喜若狂:“夜辰,少弦,我有急事,先回洛阳王府了,麻烦你们告诉香雅一声……”眉眼弯弯,难掩眸中的笑意盈盈。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望着欧阳寒风轻松,欣喜的面孔,眸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急着回洛阳王府,是想准备聘礼迎娶雨儿么?只怕他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将军府外,一辆马车徐徐驶来,来到门口,马车尚未停稳,车帘已被打开,慕容琳急急的下了马车,目光焦燥,快步向府内冲去。

到得门前,侍卫抬手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姐,请问您有何贵干!”

慕容琳紧皱着眉头,不悦道:“今天是王香雅生辰,我是来祝贺的……”再耽搁自己见世子的时间,每人赏他们十个耳光。

“那您的……礼物呢?”不是侍卫们势力,而是来人说来祝贺,总要有所表示吧,万一他们错放了坏人进去,出了大事,他们把性命押上也承担不起责任。

慕容琳望望空荡荡的双手,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来的匆忙,忘带了。”自己每月五十两银子的月钱都被扣了,平时都没银子买喜欢的衣服,首饰,哪里还有闲银子给王香雅备礼物。

“对不起小姐,我们不能放您进去!”没带礼物,却说来祝贺,还戴着面纱,遮去大半张脸,怎么看都不太对劲:“不如这样,卑职去请大小姐前来……”

“不必请了,我就是王香雅的好朋友,她还能不认识我吗?”王香雅与自己一向不对盘,若是她出来了,定不会让自己进府的,到时,自己还怎么见世子。

慕容琳对着侍卫怒吼:“你们这群势力小人,不就是要礼物吗,这个给你们!”拔下发髻上的发簪,慕容琳甩手扔给侍卫,快步向府内走出:

等出府时,自己再说发簪丢了,闹腾的人尽皆知,到时,这发簪还会回到自己手中,拦着自己的侍卫,定会被重罚,哼,偷盗罪可是不轻呢,被打死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死拦着不让自己进府了呢……

“这位小姐!”事情并没有按照慕容琳预想的发展,她才刚走出两步,又被侍卫挡住去路:“这发簪请您收回,今日是大小姐生辰,您的礼物应该送她,不是送卑职!”

慕容琳狠狠瞪了侍卫一眼,伸手抢过了发簪,傲然道:“我可以进去了吧!”进去后,自己才不会将发簪送给王香雅那个胖猪。

侍卫低了头:“对不起小姐,卑职马上去请大小姐,您稍等……”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是觉得我身份低微,不配进府吗?”慕容琳彻底被激怒,侍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自己进府,到底是何居心?只因为自己没带礼物吗?真是狗眼看人低。.

纤手指向马车,得意的训斥:“你们瞪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是忠勇侯府的马车,身份的标志和象征,我是侯府二小姐,有资格进将军府参宴,若是你们再敢挡我的路,我就将你们重打一百大板……”

“二小姐,不是我们有意拦您,而是规距不可破,小的们只是侍卫,奉命行事……”一辆马车而已,做假也是有可能的,合格的侍卫,绝不会放任何一名可疑人进自己守卫的府邸。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死心眼。”慕容琳眼睛喷火,厉声怒斥:“规距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我都已经对你们表明身份了,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出什么事了?”欧阳寒风笑容满面的自府内走了出来。

“世子!”慕容琳眼睛一亮,快速迎了上去,手指着那两名侍卫告状:“这两名侍卫,狗眼看人氏,拦着我,不让我进府!”

两名侍卫相互对望一眼,无语加无奈:他们是职责所在,并非有意刁难,这侯府二小姐,真是蛮不讲理,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天下无敌……

欧阳寒风经常去忠勇侯府,慕容琳与他谈不上熟悉,却也说过几句话,再加上欧阳寒风心情难得的好,便随口说了一句:“她是忠勇侯府二小姐,放她进去吧!”

“是!”世子发话,侍卫们自是听从,不再阻拦慕容琳,欧阳寒风心情愉悦的走向府外的洛阳王府马车,慕容琳则得意的对两名侍卫轻哼一声:“看清楚姑奶奶的相貌,免得下次再拦错人……”

戴着面纱,要怎么看清相貌?知道慕容琳是胡搅蛮缠之辈,两名侍卫不再理会她,立于门前一动不动,她那番言词大论,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认真的聆听教训呢。

慕容琳以为他们是怕了她,得意洋洋的教训了大半天,耍够了威风,方才越过侍卫,大摇大摆的向府内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一阵清风吹过,脸上面纱的一角在眼前飘飘,慕容琳蓦然惊醒,自己脸上有块难看的疤痕,不能以真面目见少弦世子,只有自己原来那张完美无缺的倾世容颜,才能配得上少弦世子啊。

转过身,慕容琳快步向府外跑去:“寒风世子,寒风世子……”陈太医虽然只为皇室之人诊病,但皇室之人也可请他为重臣家眷诊治,今天的欧阳寒风,心情似乎不错,自己何不请他帮忙,请来陈太医为自己医治难看疤痕……

欧阳寒风早就上了马车,急着回府的他,让车夫加快了速度,慕容琳跑出将军府时,洛阳王府的马车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慕容琳咬咬牙,狠狠心,急速追了上去,大声呼喊:“寒风世子……等一等,等一等……”

不知是离的太远,还是欧阳寒风想事情太入神,居然没有听到慕容琳的呼唤,马车依旧快速前行,丝毫没有减速或停下来的意思。

转过弯,马车上了大街,融入诸多马车之中,渐行渐远,慕容琳急匆匆的跑到转弯处,还来不及站稳脚步,大骂欧阳寒风,一辆马车急驰而来,狠狠撞向慕容琳,虽然车夫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勒马了,无奈慕容琳离的太近,最终未能幸免被撞飞的命运。

“啊!”惨叫过后,慕容琳飞出几米远,重重掉落在地,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胳膊也不知摔到了什么上面,钻心的疼痛瞬间漫延开来,有那么一瞬间,慕容琳几乎都要以为她要被撞死了。

“……慕容琳,慕容琳……”意识模糊中,慕容琳听到有人在叫她,用尽全力睁开了眼睛,头顶上方,几十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轻咳几声:“你们是谁啊?”

“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视线中,慕容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翻身坐了起来:“宇趣明,是你的马车撞了我!”

“不能全怪我,我的马车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谁让你突然窜了出来……”宇趣倩满眼厌恶,自己可不是冤大头,任人宰割。

“你要负责帮我治伤!”慕容琳不依不饶,自己没了月银,无法看诊,若是回去侯府,让府医来治,肯定会丢死人的。

“我的马车撞了人,我当然会让大夫治好你!”请个大夫看诊开药而已,一锭银子就可解决。

慕容琳轻哼一声,算他识相,否则自己就闹到镇国侯府,让他们一家都不得安宁,眼角扫过那方面纱,慕容琳眼睛转了转:“找个厉害的大夫,帮我把脸上的疤痕也去掉!”难得遇到冤大头,不用白不用。

“你脸上的疤痕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又不是我的马车撞的,凭什么让我花钱请大夫,为你恢复容貌?”真是人至贱则无敌,慕容琳抓住个冤大头,就死不放手了。

“我脸上的伤,可是你妹妹弄的!”慕容琳强词夺理。

“那你去找我妹妹请大夫吧,我告辞了!”给脸不要脸,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看她一眼,自己就恶心的半天吃不下饭,为了自己能够长命百岁,还是早点远离这讨厌之人的好。

宇趣明转过身,大步向前走去,真的不打算理会慕容琳了。

慕容琳急了:“你撞我的伤,还没给我医治呢!”算了,先治完身上的新伤再说,至于那块疤痕,总会找到机会医治的。

“我只负责让大夫医治你身上的新伤!”宇趣明高昂着头,语气微冷,目光不屑。

慕容琳皱紧了眉头,不悦道:“好!”医治自己脸上的疤痕,是大夫来,他只需要拿银子即可,居然还这么不情愿,真是小气。

精神放松下来,身上的疼痛更加厉害,慕容琳惨呼:“我的胳膊,好疼!”

宇趣明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好像是脱臼了,我来帮你接上!”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宇趣明一手抓着慕容琳的胳膊,一手按着她的肩膀,猛然用力。

“啊!”钻心的疼痛袭来,慕容琳惨叫一声,胳膊没接上。

宇趣明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手笨了点,我再试试!”敢敲诈自己,不给她点教训,自己就不是宇趣明。

再次用力,胳膊依然没有接上,慕容琳疼的惨叫连连:“你这么笨手笨脚的,还接什么接,想疼死我是不是,快送我去找大夫!”

洛阳王府

“你想迎娶慕容雨为世子妃?”洛阳王端着茶杯,饮茶的动作却猛然顿了下来,目光幽深,欧阳寒风对慕容雨的爱慕,洛阳王多少知道一些,可慕容雨对他无意之事,洛阳王也看的出几分。

“是!”欧阳寒风站在洛阳王面前,意志、语气皆坚定。

“慕容雨和少弦不是两情相悦么?”每年一度的元宵花灯节,她都是拿楚宣王府的鸳鸯贴进宫的。

欧阳寒风急声解释:“其他的名门公子也有拿贴子过去,不过,少弦的速度最快,雨儿就接受他的贴子了。”言下之意,慕容雨拿楚宣王府的鸳鸯贴进宫赴宴,只是因为不想驳欧阳少弦面子。

“你确定慕容雨不喜欢少弦?”洛阳王终日困于朝堂之上,协助皇帝处理国家大事,对年轻男女之间的事情,自觉看的可能不如他们透彻。

再加上,欧阳少弦除了邀请慕容雨去花灯宴外,其他时候也没什么特殊表示,洛阳王也不是特别肯定,慕容雨是不是喜欢欧阳少弦。

“当然确定。”欧阳寒风重重点头:“雨儿一直将少弦当普通朋友的!”否则,在红色花丛中,慕容雨就会直呼他的名字少弦,而不是称其为世子。

“那慕容雨喜欢你吗?”这也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雨儿后天才会及笄,对男女感情一事,还未开窍,对所有男子,都是一视同仁。”两年来,慕容雨对所有男子,都是既不疏远,也不热情,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不过,我有信心,她嫁给我后,一定会喜欢我的!”

洛阳太妃和蔼的笑笑:“王爷,寒风难得遇到喜欢的人,你就成全他吧,那慕容家小姐,我也见过几次,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忠勇侯府也是名门望族,与咱们洛阳王府是门当户对……”

“是啊,王爷,我也觉得那慕容小姐不错,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呢!”洛阳王妃也笑眯眯的在一旁打边鼓:“她过了门,帮着分担一些事情,我也可以轻松轻松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联合攻关,洛阳王也招架不住了:“好吧,本王立刻命人准备聘礼,不过,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慕容雨是慕容修的女儿,事情还是得和他商量商量,否则,咱们抬着聘礼去了,人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岂不是闹了大笑话。”

“一切听凭父王做主!”洛阳王答应他娶慕容雨了,欧阳寒风欣喜若狂,洛阳王说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欧阳寒风心思单纯,不懂掩饰自己的情绪,望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他,洛阳王摇摇头,这孩子,根本没长大,但愿娶亲之后,能够成熟、稳重一些……

医馆,慕容琳看诊完毕,从内室走出,夏天很热,戴着面纱太闷,慕容琳就摘了下来,刚才她被车撞的发髻凌乱,还未来得及梳理,丝丝墨发自脸颊垂下,将那块难看的疤痕遮掩,宇趣明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除去那块疤痕,慕容琳还蛮漂亮的……

嘴角轻勾出一抹悠美的弧度,原本打消的计划,还是再次实施吧,到了嘴边的美肉,没理由不吃……

将军府,王香雅生辰,喝了很多酒,宾客送走后,她已经醉的眼神迷蒙,脚步踉跄,被丫鬟们扶回房间。

醒酒汤,毛巾,热水的伺候完毕,天色已经不早了,王香雅睡的香甜,慕容雨正欲告辞离去,一名小丫鬟拉上了窗帘,房间中顿时漆黑一片,一缕盈盈的暖暖光芒自房间徐徐散发。

“咦,哪里来的光?”小丫鬟惊呼:“大小姐睡觉最讨厌光了,快把光遮住!”

慕容雨循着光线望去,目光停留在自己腰间的玉蝴蝶上,心中一惊,快速摘下,放进衣袖中,顿时,房间恢复了刚才的漆黑,点点光亮却透过衣服,缓缓向外绽放,慕容雨无奈,正欲告辞离开,身后突然响起王香雅含糊不清的声音:“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小丫鬟们依次退出房间,慕容雨拿出了袖中发光的玉蝴蝶:“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

王香雅轻揉着疼痛的额头,摆摆手:“没事,你这玉蝴蝶哪里来的?”

“从宝斋行买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只会发光,以前它很正常的……”话未落,慕容雨突然想起,这对玉蝴蝶,有一只是欧阳少弦送她的……

急忙将玉蝴蝶举至眼前察看,望着上面串的丝线,慕容雨雪眸微眯,这只发光的玉蝴蝶,就是欧阳少弦送自己那只。

他送她时,上面没有丝线,慕容雨为了佩戴,串上了几条桃红色的丝线,与从宝斋行买的玉蝴蝶上的丝线有些不同,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那你走运了。”王香雅神秘兮兮:“发光的玉蝴蝶,是罕见的冰玉天然形成,未经过任何打磨,世上只有两只,传说,它是清颂开国皇帝与皇后的订情信物,宝斋行那些玉蝴蝶,虽然贵重,却也是效仿这两只玉蝴蝶的仿造品……”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那这订情的玉蝴蝶,是一代一代往下传的吗?”

王香雅点点头:“一直都在皇室中流传的,据说,这是坚贞爱情和幸福生活的象征,凡得此玉蝴蝶的男女,必定生活和美,白头到老,三年前叛乱时,这对玉蝴蝶下落不明,没想到居然被人卖到宝斋行去了,那宝斋行的掌柜也是蠢货,人家成对卖给你,你也成对卖出去嘛,干嘛要分开……”

“可能是,那人只卖了一只给宝斋行!”慕容雨敷衍着,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玉蝴蝶一直都是皇帝和皇后保管吗?”

“当然不是。”皇帝和皇后哪会白头到老,幸福一生:“开国皇帝和皇后死后,玉佩一直在他们的后代子嗣中流传,几乎每一代,都会出一对令人羡慕的贤伉俪……”

轻轻叹了口气:“当年的楚宣王和楚宣王妃是人人羡慕的好姻缘,可我知道他们没得到这对玉蝴蝶,否则,两人不会英年早逝……”

“雨儿,你只得了一只玉蝴蝶,另一只还不知在谁手中,你的姻缘只怕要耽搁一段时间了。”王香雅的声音有些低沉,随即又欢快了起来:“不过你放心,你一定会有美满姻缘的,和心爱之人白头到老……”

突然,王香雅脑海中浮现欧阳少弦英俊冰冷的面容:糟糕,万一雨儿嫁了别人,他怎么办?他完全有能力和实力阻止雨儿嫁给别人……

等等,这玉蝴蝶是从宝斋行买的,宝斋行可是欧阳少弦开的,难不成,是他故意让人卖了这只玉蝴蝶给雨儿……

王香雅侧目望向慕容雨,小眼睛闪闪发光:欧阳少弦还真是用心良苦,想千方设百计的抓住美人心……

慕容雨望着手中玉蝴蝶,暗暗思索,叛乱一事,闹的很大,皇室之人死伤不少,欧阳少弦势力不弱,得到玉蝴蝶不是不可能,他送了一只玉蝴蝶给自己,那一只,会不会在他自己手中?

坚贞爱情,美满姻缘,欧阳少弦从未对慕容雨说过情爱之言,却在一点一滴的生活中,全部表达了出来,他送自己的那些礼物,会不会也蕴含了某种深刻的含义?

夜晚子时,楚宣王府书房

“世子,您要的消息!”暗卫将一本小册子递上,恭敬的站到一边。

欧阳少弦打开册子,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越往下看,俊颜越冰冷,眸底的怒气也越发的浓郁。

稍顷,欧阳少弦放下了册子,深邃的眸底隐有怒气翻腾: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在觊觎雨儿,幸好自己事先调查,否则,她及笄不久,就会被人娶走。望望册子上所列的名单,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既然他们都闲着没事,来和自己抢人,自己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及笄日

一大早,慕容雨就被叫起来,沐浴,梳洗,丫鬟们里里外外的忙碌着,虽然急切,却有条不紊,庄嬷嬷亲自为慕容雨梳了精致的及笄髻,碧绿的发簪映着夏日的光芒,摇曳生辉。

琴儿捧来一件半透明的纱衣,清颂最好的面料,最好的裁缝缝制,上面点缀着象征富贵吉祥的各色贵重饰品,手感垂坠,拿在手中,宛若无物。

耳环,手镯,项链,腰间的佩饰,众人服侍着一一戴上,再三确认毫无遗漏,众人方才簇拥着慕容雨走向大厅。

忠勇侯府嫡出千金及笄,是件大事,大厅中,早就坐满了前来观礼的名门望族的夫人、小姐们,老夫人坐在上座上,笑容满面,静等慕容雨的到来。

前世,慕容雨已和李向东订亲,及笄当天就嫁了人,及笄前,忠勇侯府的人一直在忙着嫁妆之事,累的不轻,所以,及笄礼办的很是随意,草草了事后,象征她成年了,便让她坐上了出嫁的花轿。

这一世,重生,慕容雨不再是被人算计,名声尽毁的可怜女子,她是忠勇候府,身份高贵的大小姐,她有选择的能力与权力,不会再像前世那般,被人处处算计。

慕容雨走进客厅,在众多贵族妇人惊艳的目光中,缓缓走向房间深处,长长的曳地长裙,在光洁的地面上,滑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到得房间中央,慕容雨在蒲团上跪下:“祖母!”

老夫人笑逐颜开,走上前,将慕容雨发上的发簪摘下,小心的为她戴上一只镶嵌着各种宝石的精美华冠,喻意,成年!

慕容琳坐在不远处,望着慕容雨身上高贵、美丽的衣服,以及价值连城的华冠,嫉妒的眼睛冒火,再过半年,自己也要成年,到时,身上的衣服和华冠,绝不能比慕容雨差。

在名门贵妇与千金小姐们的祝福中,礼成,慕容雨站起身,望着门外温暖的阳光,嘴角微微扬起,自己将来的人生,一定要充满阳光与温暖。

洛阳王府属皇室贵族,府里随便拿出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要在两天内笼出一百二十抬的聘礼,不是难事,前天,洛阳王已经和慕容修聊过,对慕容雨和欧阳寒风的婚事,他没有反对,洛阳王很高兴,当即就让人回府准备聘礼。

历经一天两夜,管事和管家不眠不休的劳作后,终于在阳光高升时,将聘礼准备完毕,抹抹额头的虚汗,暗暗松了口气:“去禀报王爷,聘礼已经清点完,登记在册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欧阳寒风一身正装,英武不凡,站在阳光下,笑容满面,洛阳王昨天告诉他,此去忠勇侯府,送聘礼不假,却也只是订亲,成亲需要另选吉日,洛阳王府迎娶世子妃,岂能马虎。

欧阳寒风笑着答应下来,只要能娶到慕容雨,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今天只是订亲也无所谓,反正总有一天要娶回家来。

望望天空,时间不早了,父皇怎么还没出来,万一去晚了,雨儿被人抢走怎么办?

思量再三,欧阳寒风下定决心,快步向洛阳王居住的小院奔去。

距离小院还有段距离,欧阳寒风已急声呼喊:“父王,父王……”

洛阳王走出房间,面容凝重:“寒风,今天不能去忠勇侯府下聘了……”

欧阳寒风大惊:“为什么?”

洛阳王目光凝重:“太原出了大事,皇上命我与几位大臣前去查看!”

“是什么大事,非要今天去?”欧阳寒风眸底闪着急切与不安:“能不能缓缓,先把聘礼送去侯府再走……”

洛阳王瞬间板起脸:“胡闹,国家大事,岂能儿戏,慕容雨那边,我已经和慕容侯爷说好了,他不会将女儿嫁给其他人的,你放心,等我回来,一定会去忠勇侯府下聘的……”

“王爷!”洛阳王妃从屋内走了出来,将一只大包裹递给了他身侧的侍卫,亲自为洛阳王整整衣装,洛阳王妃轻轻叹口气,担忧道:“王爷一路小心!”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深深的望了欧阳寒风一眼,洛阳王快步向外走去:“一切等我回来再做定夺,你切不可私自去忠勇侯府下聘,否则,洛阳王府会被人耻笑的……”

忠勇侯府,及笄礼毕,名门贵妇们送上祝福,相继告辞离去,慕容侯急切的目光频频望向门外,直到最后一名贵妇也离开,门外仍然空荡荡的,目底闪过一丝不解,正欲命人悄悄去洛阳王府询问一下,为何还未到,门外侍卫禀报:“老夫人,侯爷,楚宣王世子求见大小姐!”

老夫人和蔼的笑着:“雨儿,世子有事找你,你就去见见吧!”及笄当天求见,是人都猜得出是什么意思。

慕容雨尚未答话,慕容修抢先开口:“雨儿现在还不能离开……”万一洛阳王的聘礼送到,雨儿却随少弦世子出去了,传扬出去,就是雨儿一脚踏两船,她和忠勇侯府的名誉,彻底损毁……

谢梓馨,慕容岸过世,慕容修只想着让慕容雨嫁个好人家,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欧阳少弦的确比欧阳寒风优秀。

可欧阳少弦的身份,注定了,他的身边离不开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相比之下,欧阳寒风的生活就单纯许多,所以,慕容修自私的想让慕容雨嫁个生活单纯快乐的人……

“为什么?”老夫人不悦道,若非碍着众多丫鬟、嬷嬷在此,老夫人肯定狠狠训斥慕容修一顿,做爹的,不为女儿寻找好夫婿不说,有能力出众之人爱慕雨儿,他还要阻拦……

“雨儿刚刚及笄,就与男子见面,不太好吧!”慕容修随便说了个理由,心中暗暗焦急,洛阳王怎么还不来……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好的,你的思想,太老旧了,都不如我这个老太婆看的开!”转过身,老夫人笑容可掬:“雨儿,世子都要等急了,你快去吧!”

慕容修正欲再找理由阻止,一名侍卫快步跑了进来,对慕容修耳语几句,慕容修目光沉了沉,望着慕容雨渐渐远去的身影,暗暗叹了口气,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月琳阁

慕容琳摘下面纱,口中嘀咕着,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慕容雨及笄,穿的那么薄,居然让自己穿这盛装前去观礼,真是热死人了……”幸好自己聪明,礼成后,就偷偷跑了回来,否则,自己肯定会满身臭汗。

“桃儿,备热水,我要沐浴!”衣服太厚了,自己离开的早,也出汗了呢。

桔儿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篮子:“二小姐,少弦世子来了……就在侯府门外……”

“真的?”慕容琳眼睛一亮,快步跑到衣柜边,选了件漂亮外衣穿上,对镜照了照自己美丽的小脸,按宇趣明说的,揪出一缕头发盖住疤痕,上下打量无误,出了月琳阁,以最快的速度向门外奔去,自己长大了,容貌也比以前漂亮许多,世子见到这样的自己,肯定会喜欢的。

忠勇侯府外,欧阳少弦如松树一般,立于原地未动,目光望向遥远的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

府内,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世子!”轻柔的呼唤将欧阳少弦神游九天的思绪拉回,转过身,慕容雨身着半透明纱衣,身形窈窕,明媚小脸比天空的阳光都要耀眼,让人一见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过年后的几个月来,欧阳少弦见过她许多次,每次见她,她都比上次有变化,越变越美丽,越变越迷人,很多的时候,欧阳少弦望着她明媚的小脸,都会失神。

一名侍卫站在五步外,牵着一匹白色的俊马。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上前几步,毫不避讳的握住了慕容雨的小手,拉着她来到俊马前:“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们骑马去?”两世为人,慕容雨只坐马车,从未骑过快马。

“马比马车快!”话落,欧阳少弦已拥着慕容雨上了快马,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轻轻一抖,快马长嘶一声,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急驰而去……

107 初吻

“世子,世子……”慕容琳急步跑出侯府时,骏马已经载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跑远了,慕容琳步行肯定追不上快马,站在路上,急的直跺脚:可恶的慕容雨,居然又抢在自己前面,将世子骗走了……

恰在此时,欧阳寒风坐着马车来到侯府门前,慕容琳眼睛一亮:“世子,雨儿姐姐和少弦世子出门了,你快追啊……”说着,慕容琳来到车前,抬脚准备上马车:欧阳寒风追到世子和慕容雨后,肯定会死缠着慕容雨,到时,自己就可以接近少弦世子了……

远处,慕容雨,欧阳少弦的身影已经融入阳光之中,消失不见,欧阳寒风紧紧皱了皱眉:“他们骑的是汗血宝马,一般的马根本追不上,更何况,我的马还拉着马车,更加追不到他们的。..enxue...”

放下车帘,欧阳寒风对着车夫吩咐:“回府!”看似平静的声音中暗含怒气与不甘。

“是!”车夫扬起马鞭,马车擦着慕容琳的衣服跑过,险些撞到她,马车急驶时带起的急风,吹的慕容琳一阵眼神迷蒙,回过神后,洛阳王府的马车已经跑远。

慕容琳跳着脚,如同泼妇骂街般,对着马车大吼:“欧阳寒风,你这个窝囊废,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争取,胆小如鼠,烂泥扶不上墙头,我都替你无地自容……”

门口的侍卫相互对望一眼,再看慕容琳时,眸底闪过一丝不屑与嘲讽,这哪是千金小姐,分明是骂街泼妇……

“二小姐……”桔儿战战兢兢的来到慕容琳身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需要备马车吗?”

“人都跑没影了,我连他们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还备什么马车!”慕容琳剩下的半腔怒气全都对着桔儿发泄了出来:“回府,我要沐浴!”慕容雨和人快活,自己岂能辛苦的满大街找人,自己先沐浴更衣,休息好了,等她回来再和她算账。

欧阳少弦的快马离开忠勇侯府后,越过繁华的街道,踏上人烟稀少的官道,眼前的景物不断向后飞驰,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慕容雨靠在欧阳少弦怀中,好奇的四下观望。

温软馨香的身体被欧阳少弦半抱在怀中,若有似无的梅花香萦绕鼻端,一缕墨丝飘至面前,带着她身上独特的味道,不断轻扫着他英俊的脸庞,欧阳少弦有些心神荡漾,拥着慕容雨的胳膊,不知不觉间越收越紧。

“世子,我们要去哪里?”眼看着快马距离城门越来越远,人烟也越来越少,慕容雨有些不解。

欧阳少弦轻轻一笑:“再走一小会儿就到了!”

渐渐的,眼前的景色宽阔起来,越来越美,越来越迷人,慕容雨急速欣赏着,眸底闪着浓浓的赞叹,眼睛都不知道要向哪望了,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郊外有这么美丽的景色。

快马在一片湖泊前停下,欧阳少弦率先下马,再小心的将慕容雨扶了下来,随后,放了马自去吃草。

湖泊很大,水很清,湖边花草鲜美,落英缤纷,蝴蝶翩飞,周围则种植着各色绿树,高高大大,撑起一片片的绿荫,十分凉爽,湖的另一端,赫然是巍峨高山,青松挺拔,怪石嶙峋。

慕容雨快步走到湖边,捧起一捧绿水,清凉舒适的感觉从手上传到身上:“景色真美,环境也比家里凉爽的多,真是避暑的好地方!”

欧阳少弦缓步走上前来,轻轻笑着:“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前来!”

不远处,侍卫撑着一席青色竹筏,自水面上飘飘而来。

“世子,我们要坐竹筏游湖吗?”慕容雨目光雀跃,隐含期待。

欧阳少弦轻轻点点头:“没错!”

慕容雨没有说话,眸底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此处景色怡人,环境清新,坐画舫游览,遮挡视线,不尽兴,还会暴殄天物,坐着青青的竹筏,远近处的美景,可一览无余,欧阳少弦安排的真是周到。

青色的竹筏不大不小,放上一张小桌,两把小椅,还有空余,小桌上摆满了酒菜,慕容雨大致望了几眼,几乎都是她喜欢吃的菜:正值午膳时间,饭菜都安排好了,欧阳少弦真是细心,边吃饭边欣赏美景,肯定另有一番风味。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到小椅上,竹筏顺着清清的湖水,自动向前飘去,丝丝竹香溢出,混合着饭菜的香气,十分好闻:“这竹筏,不用任何外力,自己居然会飘动?”

欧阳少弦轻轻笑着,为他和慕容雨的酒杯倒满酒:“湖里的水是活水,向着前面的河中流,竹筏只是在顺水而流……”

淡淡酒香飘入鼻中,慕容雨深吸几口:“这是,琼浆玉液?”慕容雨只饮过两种酒,一是琼花酿,再就是琼浆玉液,所以,对这两种酒,有些敏感。

欧阳少弦放下酒杯:“没错,想不到你只喝了一次,就记下了它的味道……”

慕容雨微微笑着,端起酒杯:“对于喜欢的东西,我会用心记下,不喜欢的,我可是理都不会理的。”

酒杯像元宵节赏灯宴上一样,很小,也很浅,慕容雨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淡淡酒香入口即化,不够尽兴:“有没有大点的杯子?”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从小桌下的暗格中拿出两只大酒杯:“琼浆玉液酒味虽浓,后劲却不如琼花酿,你可以多喝一些。”

“世子,你是怎么发现这么这里的?”慕容雨的生活很有规律,午膳时,自然是饿了,吃着美味佳肴,喝着琼浆玉液,心情舒畅,惬意,反观欧阳少弦,酒喝的不少,饭菜却是没吃几口。

“在城内呆久了,闷的无聊,出来走动时发现的……”这么美的地方,他只愿意与心爱之人分享……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美景无限,一叶小小的竹筏行走于碧绿的湖水中,如梦似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面对面而坐,举杯同饮,如同隐世的神仙眷侣,肆意洒脱。

“当!”饮下不知第几杯琼浆玉液后,慕容雨手扶着额头,眉头微皱,酒杯掉到了竹筏上。

“怎么了?”欧阳少弦目光微沉,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面前,手背探上了她的额头:“可是身体不舒服?”

慕容雨直起身体:“有些头昏。”美丽的小脸上红霞满布,眼神有些迷离,淡淡酒香扑面而来,欧阳少弦瞬间明白:“你喝多了!”

轻扶着慕容雨站了起来,欧阳少弦侧身,对着空荡荡的湖面吩咐着:“将东西全部撤了!”

瞬间,几只小船出现在四周,侍卫们飞身上前,竹筏上的东西瞬间被撤走,只留下一只正方形的,半米长宽,二十厘米厚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只茶壶和几只茶杯。

少了那些桌椅板凳,竹筏宽敞许多,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直接坐在青青的竹筏上,倒了杯茶,递到她唇边:“喝杯茶,解解酒吧。”

刚才欧阳少弦只顾着想事情,都没注意到,两人已经喝了快两壶酒了,欧阳少弦酒量不错,到现在还是神智清醒,脸也不红,慕容雨的酒量不能与他比,喝了这么多,有些醉了。

接过欧阳少弦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慕容雨长舒了一口气,轻靠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头还在隐隐做痛。

欧阳少弦将小桌子,茶杯、茶壶放到一边,望着慕容雨嫣红,迷人的小脸,如黑曜石般幽深的眼睛,在美景的映衬下亮的灼人,他有些粗糙的大手,情不自禁的轻抚着她白嫩细滑的小脸。..enxue...

感觉到有东西在脸上游离,慕容雨皱皱眉,睁开眼睛,抬头望去,眸光迷离,眸底带深深的疑惑与不解,樱红的唇瓣张了张,什么音符都未吐出。

殊不知,她这一无心之举,让欧阳少弦的心神猛然一震,幽深似潭的眼睛突然变的亮亮的,里面似有两簇火焰燃烧,利眸微弯,少了平时的深邃与冰冷,多了几分笑意。

轻扶着慕容雨小腰的手臂稍稍用力,香软的身体已被他禁固在怀中,欧阳少弦迎着她迷蒙的目光,慢慢低下头,双唇温柔的覆在了她香软的菱唇上。

温润的触感自唇上传来,慕容雨迷离的神智瞬间清醒,猛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欧阳少弦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只觉轰的一声响,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欧阳少弦温软的唇在慕容雨香唇上辗转吮吻,缓缓加深力道,灵舌轻巧的启开她的贝齿,在她口中不断开疆扩土,贪婪的吸吮着独属于她的味道,更紧紧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一起共舞……

慕容雨全身一震,猛然回神,伸手想推开欧阳少弦,哪曾想,欧阳少弦抱她的手臂越收越紧,一手紧揽着她的小腰,禁止她乱动,另只手则固定住她的后颈,不容她逃避,不知不觉间,加深了这个吻。

慕容雨的体力本就不如欧阳少弦,再加上她喝多了酒,更是没什么力气,挣扎了一小会儿,就缴械投降,潜意识中,轻轻回应着欧阳少弦热烈,缠绵的吻……

远远望去,青山旁,绿水中,一叶竹筏静静浮动,相恋的男女紧紧相拥,美妙无限,甜蜜扩散……

不知过了多久,肺中的空气即将被抽干,慕容雨快要不能呼吸了,欧阳少弦终于依依不舍的结束了两人的初吻。

将慕容雨轻拥在怀中,望着她嫣红的小脸,红肿的嘴唇,欧阳少弦眸中闪过一丝自责,嗅着慕容雨发上的清香,轻声道:“雨儿,做我的妻子可好?”

慕容雨的身体微微僵了僵,虽然她早就猜到这件事情会发生,可当欧阳少弦亲口说出时,她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直起身体,慕容雨抬头望向欧阳少弦:“世间这么多女子,你为何会选中我呢?”

“因为你是我一见之后,再难忘的人!”欧阳少弦目光凝重,手中垂下一只墨玉:“这记得这只玉佩吗,你曾说过,我可以拿着这块玉佩,让你做任何事情。”

温暖的玉佩放进慕容雨手中,欧阳少弦轻轻合上了慕容雨的小手,玉佩被握在手掌中:“我只有一件事情让你做,嫁我为妻,我会用我的生命,护你一生一世!”

两年的相处,欧阳少弦早已不知不觉间融入她的生活,今日的表白,订情,不过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一点儿都不觉得突兀。

望着手中玉佩,慕容雨心中浮起一丝甜蜜和羞涩,面上却是怒视欧阳少弦:“今日我及笄,应该是别人送东西给我,你送我的及笄礼却让我以身相许,那我不是很吃亏?”

两年来,欧阳少弦做的点点滴滴,慕容雨都看在眼中,他和李向东不同,是真的爱自己,若是嫁给她,自己一定可以幸福,不过,他居然聪明的一早就将自己算计了进去,自己不能答应的太快了,先挫挫他的威风,成亲后,他才不敢随便欺负自己。

“成亲后,你就是楚宣王世子妃,整个楚宣王府都是你的,你哪有吃亏!”欧阳少弦聪明透顶,慕容雨的话外之意他岂会听不出,心中雀跃着,横抱起慕容雨,在竹筏上不停旋转,飞扬的心情,璀璨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等孝期满了,我们立刻成亲!”

“别转了,我头晕!”慕容雨不满的报怨,欧阳少弦立刻停了下来,抱着慕容雨坐在竹筏上,轻抚着她柔软顺滑的青丝:“你喝多了酒,休息一会儿吧,等到了景美的地方,我再叫醒你!”

慕容雨长大了,身体比两年前更加馨香,迷人,欧阳少弦抱着,舍不得放开。

慕容雨望望天空,也差不多到了她午休的时间,窝在欧阳少弦怀中,闭上了眼睛:“好!”

慕容雨醉酒,睡的快,片刻之后,欧阳少弦怀中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欧阳少弦微微低头,望着慕容雨安然恬静的睡颜,嘴角轻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她对自己很信任。

太阳在人们不注意时,悄悄移动,慕容雨已经睡熟,欧阳少弦目光突然一变,冷声道:“跟了我们大半天,你还不准备现身么?”

“世子果然厉害!”一道身影自树林中飞出,足尖在清澈的湖面上点出一圈圈淡淡涟漪,修身的身形飘落于欧阳少弦对面的小船上,望着躺在欧阳少弦怀中,睡的香甜,安然的慕容雨,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气愤:这次,居然又被欧阳少弦抢了先。

慕容雨红肿的嘴唇,被宇趣振自动忽略,他整日流连烟花,岂会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装不知道,也是不知道……

欧阳少弦侧目,目光深邃,冰冷:“雨儿已经答应嫁我为妻,宇趣振,你不会还对她报有幻想吧?”

宇趣振淡淡一笑:“只是答应了而已,她不是还没有嫁给你吗?成亲前,我一直有机会。”暗藏在衣袖中的大手里,紧捏着一块冰凉的物件,那是他准备送慕容雨的及笄礼,寻了好久才找到。

欧阳少弦语气微冷:“放眼整个京城,谁都有资格和我说这句话,唯独你宇趣振没有,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十四、五岁就进出青楼妓院,整日迷恋烟花,坐卧美人怀,天天做新郎,夜夜换新娘是你生活的写照……”

宇趣振目光凝重:“这些事情不需要世子操心,我会向雨儿解释明白的……”

“解释什么?是说你身份特殊,进出烟花之地为打探消息,还是说你在青楼妓院未碰过任何一名女子,人们的流言蜚语,不过是凭空捏造……”

“你……你怎么知道?”宇趣振眯起了眼睛,眸底危险的光芒闪动。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胜券在握:“放心,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之前没有拆穿,以后也不会,我敬重你的为人,才对你直言不讳,你所做的一切,的确是有苦衷,可这件事情机密,不能说出去,侯府老夫人和侯爷自然也不能知道,雨儿是望族嫡出千金,她的父母长辈,绝不会允许她嫁给一名整日流连烟花的花心风流鬼……”

“更何况,你父亲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了,在将军府,警告雨儿不要妄想嫁入镇国侯府的是你吧。”

宇趣振沉下眼睑,没有说话,袖中的大手却是紧了又紧:当时,他以为慕容雨也和诸多名门千金一样,爱慕虚荣,才会警告她不许靠近镇国侯府,那时,她也是不愿嫁入镇国侯府的,并且,她说到做到了,真的没与他们一家扯上任何关系,可他一向潇洒自如的心,却在无意中,遗失在了她身上……

“京城有许多纨绔子弟,整日骑马遛鸟,无所事事,你比他们强了百倍,也厉害百倍,但若是让老夫人和侯爷选婿,他们宁愿选择那些没有的纨绔子弟,也绝不会选择你……”欧阳少弦说的都是事实,丝毫都没有夸大其词。

宇趣振猛然抬头:“我的任务,快结束了,很快就可以将实情告诉老夫人和侯爷……”

欧阳少弦嗤笑一声:“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的话吗?你的任务是机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算你父亲亲自去侯府解释,老夫人和侯爷也会以为他是爱子心切,定不会相信他的话,更不会将雨儿嫁给你……”

更何况,慕容雨和宇趣明之间已经积怨,慕容雨计划的事情,可是要让宇趣明求生不得,求生不能,事情成功后,宇趣振与慕容雨,再无结合的可能。

当然,这件事情,欧阳少弦答应过慕容雨保守秘密,自然不会为了刺激宇趣振而违背承诺。

宇趣振望了欧阳少弦半晌,突然冒出一句:“你可以为我做证,你说的话,他们一定会信!”

“你觉得我会蠢到,为别人做证,帮他抢走自己的心上人么?”欧阳少弦毫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

宇趣振目光一寒:“今日阳光不错,环境也很好,不如,你我教量一番,若是我赢了,你便为我做证,若是你赢了,我便离开这里,如何?”

欧阳少弦扬唇一笑:“很好!”

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侧卧着放在竹筏上,欧阳少弦脱下了身上的外衣,盖到慕容雨身上,虽然是夏天,但这里是湖面,水气寒,再加上头顶大片绿荫遮着,非常阴凉,睡的时间长了,肯定会感到冷的。

站起身,欧阳少弦立于竹筏上,宇趣振立于小舟中,凝望,敌视,寻找着出手的机会。

“砰!”不知谁先出的手,又或者,两人是同时出了招,两道修长的身影瞬间腾空,挥出的强势掌力落到对方身后的湖水中,溅起大片透明的水花。

有几滴落到了慕容雨小脸上,清清凉凉的感觉自脸上漫延,慕容雨的神智稍稍有些清醒,耳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出了什么事,可眼皮仿佛有十万斤,沉重的根本睁不开,头部的昏眩也是一阵接着一阵来,顾不得理会这些琐事,她再次进入梦乡。

欧阳少弦与宇趣振足尖轻点着水面,淡出圈圈涟漪,手掌手臂飞速相撞,一招快过一招,一招狠过一招,远处的侍卫们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他们已过了几十招。

“欧阳少弦,这样打太不过瘾了,咱们用兵器!”话落,宇趣振的折扇已挥到欧阳少弦面前,看似普通的折扇瞬间变的气势逼人,每一寸地方都暗带着杀机。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扬手,腰间一柄软剑抽出,映着树叶缝隙中透出的阳光,熠熠生辉,折射出的点点金光,险些闪到宇趣振的眼睛。

“想不到世子的软剑暗藏在腰间!”宇趣振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他想表达的情绪。

欧阳少弦轻哼一声:“我可是早就猜到,你手中的折扇就是兵器,相比之下,你又输了我一筹,所以,雨儿绝不可能嫁给你……”

宇趣振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废话少说,看招!”

一柄看似普通的折扇,在宇趣振手中暗藏着重重杀机,他的招式,快,狠,准自不必说,每出一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古怪至极,让人摸不着门路。

不过,欧阳少弦手中的软剑也不弱,刚柔并济,可硬可软,与宇趣振的折扇过招,丝毫不落下风,嘴角,微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宇趣振的确比宇趣明聪明,厉害的多……

打斗中的两人没注意到,他们强势的内力让湖面起了变化,平静的湖水四下翻腾,飞溅起大朵大朵的水花,慕容雨睡的小竹筏顺着水流,徐徐向远处飘去……

“雨儿!”欧阳少弦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小竹筏,惊呼一声,顾不得理会宇趣振,快速向竹筏飞去。

宇趣振不解的收回招式,顺着欧阳少弦离开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水面上,居然腾起一片巨大的漩涡,小竹筏飘飘荡荡,向着漩涡驶去。

“雨儿!”宇趣振快速跟了上去,他也没想到,两人的内力居然搅乱了湖水的平静,肯定是强势内力不断打进湖水中,才会致使水下水力失衡,引发了漩涡。

欧阳少弦的速度很快,小竹筏飘荡的速度居然也不慢,眼看着就要被漩涡吞食,躺在上面睡觉的慕容雨还毫无察觉,兀自睡的香甜。

竹筏的一角陷进了漩涡中,慕容雨的身体失衡,顺着竹筏,滚向漩涡。

“雨儿!”欧阳少弦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来到慕容雨面前,抱着她刚刚飞离竹筏,竹筏已被漩涡吞食,旋转着进入水中心……

落于侍卫新撑来的竹筏上,望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感受着她温软馨香的身体,欧阳少弦暗暗定了定心神,正欲松口气,宇趣振的折扇带着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欧阳少弦目光一寒,抱着慕容雨,侧身躲过折扇袭击的同时,手腕轻翻,软剑挥出,剑尖刺到了宇趣振衣服上,手腕旋转着猛然用力,剑尖刺进肌肤中,鲜血瞬间流出,将胳膊上的衣袖染红大片,更有一两滴,滴到了青色的竹筏上,瞬间消失不见……

宇趣振后退几步,将胳膊自软剑中抽出,笑容苦涩:“刚才,你一直在让我吗?否则,你不可能只这一招就赢了我。”

“我没有让你!”欧阳少弦目光凝重:“你的招式凌厉,杀气很重,我不想让雨儿受伤,所以改变了角度,可从这个角度出招,避过你狠招的同时,还可伤你,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天意!”

如果欧阳少弦是个只为自己着想的人,他不会选择最先让慕容雨避开杀招,自然不会站到这个角度,想赢宇趣振,还得再费一番功夫。

慕容雨小脸嫣红着,睡的很熟,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险事,毫不知情。

宇趣振嘴角轻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天意为何不向着自己呢?

“我输了!”宇趣振将左手伸到欧阳少弦面前,慢慢张开,一只小盒子现于手中:“这是我送她的及笄礼,麻烦你转交给她。”

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不必告诉她这是我送的。”以慕容雨的性子,他死缠烂打硬塞给她的礼物,她可能会留下,若是像现在这般让别人转交,她肯定看也不看,直接扔进水中……

欧阳少弦思索片刻,慢慢接过了礼物,眸底的神色说不出是怒还是平静。

“这次我输给了你,我会信守承诺离开,但是,只要你们没成亲,我就不会放弃!”宇趣振深深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苦涩,无奈,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眸底一一闪现,转过身,宇趣振双足轻点着水面,快速飞身离去。

宇趣振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的只剩下一个黑点,欧阳少弦拿着他送的礼物,眸光越凝越深,宇趣振与他,其实是一类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可惜,宇趣振的对手是欧阳少弦,注定要失败,因为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他绝不会将雨儿让给别人!

日暮西山,慕容雨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少弦英俊出众的脸,眸底,隐隐暗带了一丝笑意:“你醒了。”

慕容雨从欧阳少弦怀中直起身体,四下望去,美丽的景色被西下的夕阳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小竹筏在青青的湖水中徜徉,悠然自得:“我睡了一下午,你怎么不叫醒我,胳膊被我压麻了吧。”

欧阳少弦轻轻笑着:“我是习武之人,胳膊可没那么容易麻。”

慕容雨的眼睛还有些迷蒙,拿出一条丝帕,打湿,擦了擦眼睛,神智清醒许多。

“刚才有人送了这个及笄礼给你。”欧阳少弦将宇趣振的盒子递到了慕容雨面前。

“谁跑来这里送我及笄礼?”慕容雨疑惑的不解的打开了盒子,顿时,两颗贵重的猫眼现于眼前:“这是……谁送的?”猫眼产于波斯,十分贵重,每一颗都价值连城,那人居然送了她两颗,呃,确切的说是一对。

“那人不让我说出他的名字。”宇趣振临走前的确交待,不让欧阳少弦说出送盒子人的名字。

宇趣振递给欧阳少弦盒子,交待他转交慕容雨,欧阳少弦也的确转交了,虽然盒子里面放着的,是欧阳少弦送慕容雨的礼物,他也算信守了承诺。

慕容雨扬扬眉毛:“这礼物,是你送我的吧。”

“你说是,就是吧。”外面的盒子是宇趣振的,里面那两颗猫眼,的确是欧阳少弦送的。

慕容雨扣上盒盖:“这礼物倒是份心意,比你那块墨玉强多了……”

“那墨玉是你的。”欧阳少弦提醒着,语带戏谑。

“我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慕容雨强词夺理:“现在只是你又转送我而已……”

欧阳少弦无奈的叹口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这个你喜不喜欢?”欧阳少弦拿出一对闪着光芒的亮钻耳环,这才是宇趣振送慕容雨的礼物。

“雕刻的不错,形状也很唯美,特别!”慕容雨赞叹着:“这对耳环,你也要送我?”一天里,他怎么送自己这么多礼物?真的是送礼物送上瘾了?

“在金铺中无意间发现了这对耳环,感觉很适合你,就买来了!”将耳环塞进慕容雨手中,欧阳少弦暗暗扬唇,这对耳环的确很精致,特别,可有了自己送出的猫眼在前,雨儿对这耳环,提不起太大兴趣了,回府后,绝对是随便一放,束之高阁:“那对猫眼,也可以做成耳环……”

慕容雨额头隐有冷汗冒出,拿猫眼做耳环,戴出去就等着被抢吧。

太阳落山,水温也降了下来,阵阵寒气上浮,渗入肌肤,慕容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竹筏飘至岸边,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的小手上了岸,骑快马回城,路过村庄时,袅袅炊烟升起,生活温暖,融洽。

进了城,时间尚早,欧阳少弦想和慕容雨多呆一些时间,两人便下了马,慢腾腾的行走着,看街上人来人往,成对的夫妻带着孩子走过,欧阳少弦目露羡慕:“等将来,我们老了,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安享晚年……”

“慕容小姐!”伴随着中年男子的轻唤,马中亭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身旁还站着一名二十多岁的美少妇,腹部微微凸出,嘴角轻扬起一抹淡笑:

这名女子比雷氏年轻,漂亮许多,家里又是富商,身家背影比雷氏强了几十倍,与马中亭成为夫妻,可谓是天作之合,只是,这女子有了身孕,马重舟的地位就尴尬了……

“慕容小姐,真的是你!”马中亭和美少妇走上前来,笑着向慕容雨打招呼。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您为马大人了。”慕容雨语带戏谑,前不久,在马大人的安排下,美少妇的娘家为马中亭捐了个小官,现在也可称为大人了。

“为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不敢称大人。”马中亭谦虚着,目光望向欧阳少弦:“这位公子是?”

由始至终,欧阳少弦一句话没说,但他身上萦绕的强势森寒气息,让人无法忽视:“楚宣王世子。”马中亭都已经问了,慕容雨便笑着为他介绍,马中亭不会是看到欧阳少弦与自己走在一起,才跑过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吧……

欧阳少弦一袭锦衣,只有京城的名门公子才穿的起,束发的发带上,更镶嵌着大颗的明珠,再加上他高贵冷漠的气质,一看便知是身居高位的富贵之人。

“世子!”

“世子!”

马中亭和他的夫人恭敬的向欧阳少弦打招呼,欧阳少弦淡淡答应一声,却是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这两人,一看便知是想攀附权贵,若非因为他们是慕容雨认识的人,他早就命人将他们两人赶到一边去了。

“爹,娘!”一道单薄的身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娘字喊的非常别扭,慕容雨看了半天才认出,他是马重舟。

几月不见,马重舟比以前更加瘦弱,面色憔悴,目光黯淡,毫无光泽,手中提的东西,好像比他自己都重:“大……大小姐……”

马重舟刚才只顾着赶路,没看到慕容雨,此时见了她,眸底闪着浓浓的尴尬,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一碰面,就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马重舟低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

雷氏因帮凶之罪,被判坐二十年牢,出来后,世间早已物是人非,慕容雨轻轻叹了口气,雷氏自私贪婪,马重舟却是无辜的,若是被她知道,自己疼爱的儿子,被信任的夫君与新欢如此对待,肯定会很难过……

“哎呀,相公,重舟是咱们的孩子,不是仆人,你怎么能让他拿这么重的东西呀……”美少妇嗲声嗲气的撒着娇,眉眼散着妩媚风情。

马中亭笑着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知道你心疼他,我马让派下人来拿……”

“马大人,我和世子还有事,先告辞了!”马大人家里,走了个雷氏,又来了这个美少妇,看样子,她比雷氏还能折腾,马家绝不会平静了。

“你怎么会认识他们的?”走在路上,欧阳少弦眉头微皱:一看就知,他们是一群不安份的小人。

“他们是我府上马姨娘的娘家人,就是那年在云南救了洛阳王的马大人一家!”慕容雨本以为让马大人立功回京,可做马姨娘的后盾,哪曾想,却因为他们的到来,害死了马姨娘腹中胎儿。

“以后,少和他们来往,我总觉得,他们不是好人!”欧阳少弦阅人无数,看人也很准,马中亭和那美少妇,只往面前一站,他就觉得烦感!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即便欧阳少弦不说,慕容雨也不打算再和马大人一家有过多的来往。

忙碌一天,累半死,还被训了半天的李向东自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中走出,心情十分低落,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不想回到那个有泼辣沐雪莲,蛮不讲理父母的家里。

心中苦涩着,重重叹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一名笑意盈盈的女子,正缓步向他走来,李向东心中一惊,顿时瞪大了眼睛:她是,慕容雨?

一年多不见,慕容雨变的比以前更美,更迷人,高贵优雅的气质,端庄贤淑的脾气,只是轻轻笑着站在那里,都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李向东猛然握紧了拳头,自己为什么没再多等两年呢,现在的慕容雨,比沐雪莲优秀太多了!

“世子,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府吧,这里距离忠勇侯府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及笄日,自己消失了一整天,回去后,老夫人和慕容修少不得会问东问西,慕容雨不想欧阳少弦跟去看她出丑,便打算赶他回府。

108 二小姐纠缠世子,自寻死路

欧阳少弦的目光,透过层层建筑,望向忠勇侯府:“我是习武之人,没那么容易累,侯府也快要到了,不差这点时间,送你到家后,我再回府也不迟。[非常趣学].9vk网友手打”

唯恐慕容雨拒绝,欧阳少弦一手握着马缰绳,一手紧紧牵住慕容雨的小手,缓步向前走:他还想和她在一起多呆会,不想与她这么早分开,更何况,慕容雨周围群狼环视,欧阳少弦必须做点事情,阻开那些狼对她的觊觎。

欧阳少弦坚持要送她回去,慕容雨也不好再拒绝,两人手挽手迈步前行,男子英俊,女子美丽,走在一起,十分般配,引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李向东快速转过身,装作在看摊上物品,躲避欧阳少弦、慕容雨的视线。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边走边聊,心情愉快,甜蜜,眼中只有彼此,走过李向东身旁时,没有看到他,李向东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又莫名的有些失落。

侧身望着两人前行的方向,李向东眸底的懊恼,悔恨,全都转化为阴冷与诡异:慕容雨已经长大,越来越美了,身为嫡出小姐的她,肯定有不少的名门公子追求,自己是不是也要想想办法,抢在所有人前面,摘下这朵鲜花……

天色刚刚擦黑,侯府门口已经燃起了灯笼,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到门前时,门外除了那两名守卫的侍卫,还站着慕容修,以他的神色与姿势来看,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爹!”慕容雨心中一惊,快速抽手,她和欧阳少弦一没成亲,二没订亲,这样明目张胆的手挽手,会让人说闲话,更何况,以慕容修的脾气,也不喜欢性子随意,不知礼数的女儿。

哪曾想,欧阳少弦的大手非常有力,慕容雨抽了半天,小手还在他手中牢牢握着,纹丝不动。

“侯爷!”欧阳少弦镇定自若,仿佛早就料到慕容修会在这里等他们。

慕容修淡淡答应一声,目光落在欧阳少弦与慕容雨交握的手上,有些无奈:“世子,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谈谈。”

“那正好,我也有件事情想和侯爷聊聊!”欧阳少弦目光深邃,语气微冷。

慕容修轻轻笑笑:“请世子移驾书房!”

一名侍卫快走上前,接过了欧阳少弦手中的马缰绳,将马牵去马马厩喂草料。

慕容修客套一番,转身离去,欧阳少弦也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走进侯府,来到内院分岔口,慕容雨望望走远的慕容修,压低了声音:“世子,你能猜到我爹找你是为何事吗?”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能猜到**分,你放心,侯爷对我没有恶意!”更确切一点儿说,慕容修也不敢对欧阳少弦这个楚宣王世子有恶意。

依依不舍的松开慕容雨柔若无骨的小手,欧阳少弦温柔的目底充满关切:“你醉了一下午,肯定伤了些许元气,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欧阳少弦不说还好,他一提醉酒之事,慕容雨还真感觉有些疲惫,等欧阳少弦与慕容修进了书房,慕容雨正欲回烟雨阁,一丫鬟来报:“大小姐,老夫人让您回来后就去松寿堂!”

慕容雨雪眸微眯,自己和欧阳少弦刚刚回府,他便被爹请进书房,现在,祖母又请自己去松寿堂,他们两人不是事先商量好的吧……

疑惑归疑惑,老夫人是慕容雨的祖母,她的命令,慕容雨只有听从的份,打消回烟雨阁休息的念头,慕容雨随小丫鬟去往松寿堂。

刚刚走进松寿堂所在的小院,阵阵欢声笑语传入耳中,慕容雨淡淡笑笑:这松寿堂倒是一天比一天热闹,慕容琳毁了容,还笑的这么大声,若是好好的,肯定会翻了天……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去:“祖母!”温暖的笑容,在看到竹椅子坐的年轻人时,微微僵了僵:“世子也在!”

欧阳寒风放下茶杯站起身,礼貌一笑:“大小姐。”

“姐姐终于回来了,寒风世子在这里等你大半天了呢!”慕容琳笑意盈盈的跑过去,亲亲热热的欲挽上慕容雨的胳膊,被慕容雨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慕容琳美眸中顿时升起了浓浓的怒气,贱人,装什么清高,若非为了在老太婆面前演这出姐妹情深,自己才不屑挽她的胳膊。

心中咒骂着,慕容琳面上已堆起了璀璨的笑容:“姐姐,寒风世子是来庆祝你及笄的……”

欧阳寒风笑着拿出一只精美的盒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祝贺大小姐及笄。”

“多谢世子!”慕容雨接过盒子,欲交给身旁的丫鬟,欧阳寒风蓦然开口:“大小姐不打开看看吗?”

“是啊姐姐,打开来看看嘛。”慕容琳笑着在一旁帮腔:“我也很想知道寒风世子究竟送了姐姐什么好东西。”

慕容雨的及笄礼办的很是隆重,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华冠都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慕容琳嫉妒的眼睛冒火,心中暗暗发誓,半年后,自己的及笄礼,一定要督促老夫人办的比慕容雨还要隆重,风光。

名门贵妇们送慕容雨的礼物,丫鬟们打开盒子登记造册时,她看了一些,心中更是气愤加郁闷,都是些贵重礼品,没有下来一千两银子的……

贵妇们只是偶尔来侯府,自己掌握不了她们所送的礼物,但欧阳少寒风可是经常来侯府,先看看他送了慕容雨什么好东西,等到自己及笄时,断不能让他送的差了。

对欧阳寒风的礼物,慕容雨兴趣缺缺,既然慕容琳有兴趣,就让她看看。

漫不经心的打开盒子,一对精美的龙风玉镯现于眼前,晶莹剔透的玉镯上,雕刻的龙凤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鬼斧神工,刻的如同活物一般,慕容琳忍不住赞叹:“真漂亮!”真贵重,没有几千两银子,买不到这对玉镯的,如果玉镯是送给自己的就好了。

这对龙凤玉镯,是皇帝赐给洛阳王府的,价值不菲,欧阳寒风磨了大半天,洛阳王妃才同意他送这对玉镯给慕容雨,本以为慕容雨会非常高兴,哪曾想,慕容雨面容,目光皆平静,根本没什么特殊反应:“大小姐可是身体不舒服?”

慕容雨合上礼物盒的盒盖,阻断了慕容琳贪婪的视线,轻轻笑笑:“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累了。”

欧阳寒风轻轻笑着:“大小姐累了,应该好好休息,天色不早了,礼物已经送到,我告辞了!”

“雨儿,替我送送寒风世子!”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蓦然开口,笑逐颜开。

慕容雨的眼眸轻轻眯了起来,白天欧阳少弦来,老夫人让自己去招呼,现在欧阳寒风要走,老夫人又让自己去送,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虽然欧阳寒风很想和慕容雨在一起走走,聊聊,可望见慕容雨神情疲惫,目光困倦,懒懒的不想动,欧阳寒风不愿勉强她:“侯府我来过许多次,早就轻车熟路,不必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告辞!”

走到门口,欧阳寒风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在慕容雨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一张请帖:“过几天,洛阳王府设宴,老夫人和慕容小姐一定要到……”

设宴,好事啊!慕容琳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来,笑意盈盈的替慕容雨接过贴子:“世子放心,府上开宴时,祖母,姐姐,我一定到!”

老夫人冷冷扫了慕容琳一眼,到底是姨娘教出的庶女,上不得台面,人家没请她,她却自告奋勇的要去,真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

望着被慕容琳紧捏在手中的请帖,欧阳寒风的笑容微微僵了僵:“宴会定在十天后,一定要到。”说出这句话时,欧阳寒风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

慕容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去洛阳王府参加宴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大方方的前去,绝对不会出事,若是一再推托,反而会让人起疑……

“告辞!”慕容雨答应参宴,欧阳寒风欣喜若狂,带着一肚子的快乐走了。

向老夫人问过安,慕容雨神色疲惫,回到烟雨阁,简单用了点饭菜,沐浴更衣后,正准备休息,琴儿快速来报:“大小姐,二小姐去了侯爷的书房外等少弦世子。”世子喜欢的明明是大小姐,二小姐却恬不知耻的跑去外面等候,她们这些丫鬟都对她的厚脸皮佩服至极。

“少弦世子还在书房与爹谈事情吗?”慕容雨透过窗子望向夜空,已经亥时(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了,原以为他已经走了,哪曾想还在聊事情呢。

“是的,世子与侯爷一直在书房商谈,没出来,也没用晚膳。”琴儿据实回答,二小姐正因为得知了这一消息,方才带着食物去了书房外准备讨好世子。

慕容雨摆摆手,瑟儿梳理她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更衣,我去书房看看!”两人究竟在谈什么事情,这么久都没谈完。

夏天凉爽,慕容雨换了件单薄的夏衣,简单挽了个发髻,便去了书房,远远的,看到慕容琳在书房院外,焦急的来回走动着,跟在她身后的桃儿,提着一只大大的食盒。

“姐姐不是累了么,不在烟雨阁休息,怎的又来了这里?”望到慕容雨,慕容琳瞬间有了危机感,目光中满是警惕。

“睡不着,出来走走。”慕容雨敷衍着,欲走进小院,慕容琳抢先一步,挡在了慕容雨面前,高昂着下巴,目光挑衅:“姐姐,爹和少弦世子在谈事情,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姐姐在外呆了一天,肯定累了,你先回烟雨阁吧,等世子出来了,我再命人叫你……”

慕容雨冷冷一笑:“我不会打扰他们的,只是想知道他们会商谈到什么时候。”

慕容琳忽的笑了:“是妹妹逾越了,姐姐请进。”

慕容琳让出道路,慕容雨狐疑的望了她一眼,她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居然好心的让路给自己。

院门两边,站着两名英武不凡,如雕像般的侍卫,慕容雨没有在意,快步走向院内。

慕容琳眸底闪过一丝浓浓的诡异与嘲讽,爹爹特意吩咐过这两名侍卫,任何人都不许进院子,自己被他们挡下来了,慕容雨也一定会被阻拦,丢脸的同时,自己再明嘲暗讽她一番,不愁她不哭回烟雨阁,自己就可与世子亲密接触了……

慕容雨距离院门越来越近,慕容琳幸灾乐祸的心情也越来越高,那两个死侍卫,要出手拦人了吧。

岂料,慕容雨径直走进了小院,侍卫们仍然像雕像一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慕容琳震惊过后,是怒气冲天的抓狂,上前,对着侍卫怒吼:“你们不是说这院落不许进人吗,为什么姐姐进去了,我却不能?”

侍卫微微弯腰,恭敬的回答着:“回二小姐,侯爷的确吩咐过,任何人不许进院子,不过,楚宣王世子也吩咐,如果是大小姐来了,不必阻拦……”

慕容琳握紧了拳头,眸底怒火燃烧:可恶,可恶,为什么慕容雨处处比自己幸运,凡事都享有特权……

慕容雨进了院子,却没进书房,远远的望了望书房中商谈的两人,目光闪了闪,转身走出了院子。

“姐姐怎么出来了?”慕容琳压下心中的嫉妒,笑问道。

“爹和世子在谈事情,我不好进去打扰,只能出来等候了。”慕容雨轻轻笑笑:“时候不早了,我先回烟雨阁,这里就交给琳妹妹了。”

慕容琳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姐姐慢走!”奇怪,慕容雨怎么这么容易就离开了,她不想见世子了吗?

还是说,她知道爹和世子一时半会的谈不完事情,就先跑回去休息,等养足了精神,再神采奕奕的来见世子……

一定是这样的,慕容雨真是聪明,无耻到了极点,让自己在这里空等,她跑回去休息,世子和爹爹可能凌晨才会谈完事情,到时,自己神色疲倦,根本没有精神和世子多说什么,她就可以霸占着世子,满世界的畅聊了。

幸好自己聪明,识破了慕容雨的诡计,否则,自己可就倒霉透了:“桃儿,去搬张躺椅来,我要休息。”自己就在这里睡,世子出来后,就能看到自己,慕容雨从烟雨阁来到这里,可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到时,自己早就和世子聊熟了,世子就不会再理会她了……

桃儿放下食盒,去搬躺椅,回来后,神必兮兮的对慕容琳禀报;“二小姐,奴婢搬躺椅回来时,看到琴儿在前面探头探脑的向这里张望,肯定没安好心……”

慕容琳得意的笑笑,果然不出所料,慕容雨将琴儿留在这里,自己跑回烟雨阁休息了,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会棋高一招,搬躺椅在这里睡,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夏天,蚊子多,慕容琳躺到躺椅上不久,就遭遇到蚊子们的袭击:“桃儿,去拿顶蚊帐来!”再这样睡下去,自己会被咬的满头包,见到世子,也很难看了,世子哪会喜欢……

撑蚊帐需要支柱,桃儿拿来蚊帐,又寻了四只长棍子,将棍子埋进土中,蚊帐角挂在棍子上,忙碌大半夜,总算消停下来,慕容琳又累又困,躺在躺椅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月上中天,书房门打开,欧阳少弦和慕容修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世子……”慕容修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欧阳少弦转过身,目光凝重:“侯爷请放心,我以人格向你保证,说到做到!”

慕容修重重的叹了口气:“世子莫怪,我只是,希望雨儿将来能生活的快乐!”

“我明白侯爷的良苦用心!”所以,请相信,自己一定会尽一切努力,给雨儿幸福:“夜深了,告辞。”

“我送送世子!”

慕容修和欧阳少弦并肩向前走去,到得门外,望到在一旁蚊帐中睡觉的慕容琳,慕容修眉头皱了皱:“这里哪是睡觉的地方,扶二小姐回去休息。”

“是,侯爷!”睡意朦胧,坐在石头上,不断打磕睡的桃儿猛然惊醒,快速站起身,来到蚊帐外,急呼道:“二小姐,醒醒,快醒醒!”

“深更半夜的,再吵小心我打你!”慕容琳翻了个身,继续睡,桃儿心急如焚,却碍于慕容修和欧阳少弦都在这里,不能大声呼唤慕容琳:万一二小姐醒来,少弦世子已经走了,她可是会责罚自己的,想想慕容琳罚人的手段与方法,桃儿就不寒而栗。

“世子请!”

“侯爷请!”

欧阳少弦和慕容修客套着,渐行渐远,桃儿狠了狠心,在慕容琳耳边大吼道:“二小姐,少弦世子走了!”

“什么,世子走了。”慕容琳猛然睁开了眼睛,翻身坐了起来,神智是从未有过的清醒,眸底,怒火显现:“走去哪里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世子和侯爷去大门口了。”桃儿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奴婢刚才叫您来着,您睡的熟,没听到……”桃儿不敢告诉慕容琳,她因为太困睡着了,才没有提前叫醒慕容琳。

慕容琳钻出蚊帐,快速整理着身上的衣装:“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快随我去追世子!”

慕容雨站在内院分岔口,望到欧阳少弦和慕容修散步前来,轻轻笑着,迎了上去:“爹,世子,你们聊了这么久,都没用晚膳,我做了些食物给你们!”

琴儿,瑟儿每人提着一只食盒,食盒的盖盖着,却掩饰不住阵阵香气冒出,刚才慕容雨回烟雨阁,不是去睡觉,而是去做食物了。

慕容修赞许的点点头:“闻味道很香,我还真的饿了,琴儿,拿来我书房吧。”雨儿的性子也越来越像梓馨,很孝顺,有了心上人,也没忘记自己这个爹。

慕容修识趣的回了书房,将空间留给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瑟儿提着食盒,站的远远的,不仔细看,都能忽视掉她的存在。

“世子是回去用膳,还是在这里吃?”慕容雨神色有些疲惫,馨香的身体上冒着淡淡的烟味。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饭菜是你亲自做的,我自然是拿回去慢慢品尝。”断不能在这里囫囵吞枣的狠吞虎咽了,更何况,慕容雨的面容很疲倦,欧阳少弦想让她早点休息。

“那我送送世子吧。”夜很深了,慕容雨也不好再挽留欧阳少弦:“用膳时,世子好像吃的不多,是饭菜不合味口吗?”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同桌用膳多次,每次他都吃的很少,可以说,每样菜,他尝过一筷子后,绝不再夹第二筷。

“那些饭菜的确不合我的味口。”慕容雨做的饭菜,他会一点不剩的吃光,因为很合他的口味。

“世子,烟雨阁做的饭菜不合你味口,不如尝尝我月琳阁做的。”慕容琳火急火撩的赶了过来,由于刚刚睡醒,她的发髻有些凌乱,蓬松,衣服倒是整齐,与那发髻配在一起,显的不伦不类,而她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

“桃儿,快打开食盒!”慕容琳兴高采烈的催促着,未发现欧阳少弦眸中的凌厉与不悦。

桃儿以最快的速度揭开了食盒,却猛然一震,结结巴巴道:“二……二小姐……”

“月琳阁的饭菜,都是顶尖大厨做的,保证合世子口味……”慕容琳滔滔不绝的夸奖着,对着慕容雨,得意的笑,世子对她的印象肯定坏了,居然敢送普通饭菜来讨好世子,那岂不是找死,自己的饭菜可是从醉情楼订的,花了自己半支发簪钱呢,虽然心疼,但为了讨好到世子,也值得了……

“桃儿,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饭菜端给世子尝尝!”久不见桃儿的身影,慕容琳催促着,讨好世子的大好机会,自己岂能错过。

桃儿狠了狠心,提醒道:“二……二小姐,这饭菜,凉了……”最后两字,桃儿压低了声音,慕容琳没听到:“你说什么,大声点!”

桃儿一急,也顾不得遮掩了,大声道:“二小姐,饭菜凉了!”

慕容琳心中一惊,饭菜送来时,明明是热的,怎么会凉了,抬头望向天空,子时都过了……

慕容雨轻笑道:“琳妹妹,咱们侯府又不是买不起食物,你怎么能让世子吃残羹冷饭,就算再合味口,凉的东西吃入腹中,可是会生病的……”她那食盒,买回来大半天了,不凉才怪……

“这……这……我没想害世子得病……”慕容琳眼睛急转着,思索说词:“世子没吃晚膳,我只是想给他准备些宵夜……”慕容雨居然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可恶:“桃儿,我不是让你守着食盒的吗?你怎么让它凉了?”

慕容雨轻哼一声,饭菜的冷热,哪是人能掌握的了的:“世子,夜深了,我送你出去!”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并肩向外走去,瑟儿提着食盒远远的跟着,独留慕容琳在原地训斥桃儿,等慕容琳将所有错误成功推到桃儿身上,将她训哭,准备以主人的身份向欧阳少弦请罪时,方才发现,面前哪里还有欧阳少弦的影子。

侯府门外,侍卫牵来了欧阳少弦的汗血宝马,瑟儿将食盒挂到马鞍上,欧阳少弦依依不舍的和慕容雨告别离开。

走出几步后,欧阳少弦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又走了回来,在慕容雨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欧阳少弦轻拥着她的小腰,在她额前印上轻轻一吻,笑道:“早点休息!”

慕容雨怔立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脸微红,欧阳少弦怎么会这么特殊的分别礼,在哪个国家学的?他们还没订亲,就做这么亲密的动作,幸好他们站在阴影中,侍卫与瑟儿没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否则,慕容雨肯定脸红的滴出血来。

慕容琳追出侯府时,欧阳少弦早已离开,望着空荡荡的门外,慕容琳急的直跺脚,与世子相处的机会,又错过了,气死了,气死了……

侧目,望到了悠然走回府内的慕容雨,慕容琳气不打一处来:“姐姐好本事,居然将世子骗的团团转。”

慕容雨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多谢夸奖,妹妹费尽心机也未能让世子多看一眼,狐媚的功力还是不够啊。”

“你……”慕容琳手指着慕容雨,气的说不出话来。

“别你、我的了,十天后洛阳王府设宴,妹妹还是好好准备准备,以免到时失了礼数,丢尽侯府脸面!”自己已经成年,又可得欧阳少弦帮忙,哥哥和母亲的死亡真相,是时候彻底清查了。

洛阳王前往太原,尚未回来,洛阳王府的宴会并未大办,只请了一些相对熟识的名门望族女眷前去参加。

慕容雨用过早膳,前往松寿堂问安,顺便与老夫人一起去洛阳王府赴宴。

夏天亮的早,慕容雨来到松寿堂时,老夫人已经用过早膳,正在接待客人。

“雨儿!”慕容雨刚刚走进内室,一道绯色的身影已快速迎了上来:“前段时间我不在京城,无法前来侯府为你庆祝,这份迟到的及笄礼,希望你不要介意。”

张玉菲递来一只精美的礼盒,慕容雨淡笑着接过:“玉菲肯送及笄的祝福给我,我已经很开心了,哪还会怪你!”张玉菲和御史夫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今天来送及笄礼,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慕容琳站在一旁,盯着慕容雨手中的礼物,目露嫉妒,鼻孔轻哼,自己及笄那天,一定让玉菲表姐送更重的礼物,她可是自己的亲表姐,与慕容雨没什么关系,她对慕容雨这个外人都如此大方,对自己这亲人,断不能小气……

丫鬟在外禀报:“老夫人,大小姐,二小姐,马车备好了!”

御史夫人目光闪了闪:“老夫人与大小姐,二小姐准备出门啊,我们还的真不是时候,耽搁了你们出去的时间……”

老夫人微微笑着,正欲说话,慕容琳已抢先开口:“夫人不必自责,我们是去洛阳王府参加宴会,若是不嫌挤,不如与我们一起去洛阳王府吧!”

老夫人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眸底隐藏着滔天怒火,这上不得台面的贱东西,与她娘一样下贱,处处向着张家人,丢尽了侯府脸面……

慕容雨轻沉下眼睑,看来御史夫人和张玉菲,是打着给自己送及笄礼的幌子进府,趁机去参宴洛阳王府的宴会。

御史府已经没落,张玉菲早就过了出嫁年龄,至今还没人上门提亲,她和御史府的人,都着急了,想通过宴会,攀附权贵,让御史府东山再起,御史府在京城早已是臭名远扬,贵族的宴会,没人会下贴子给他们,无奈之下,他们便将主意打到了忠勇侯府身上……

母亲和哥哥的死,是张姨娘一手策划,与御史府定然脱不开关系,既然他们想去参加宴会,自己就成全他们,至于在宴会上会发生什么事,就与自己无关了:“洛阳王府请的都是名门望族,女眷属和年轻人居多,御史夫人、玉菲可想与我们同去?”

慕容琳出言邀请在先,她是慕容府的人,说的话也代表着慕容府,即便老夫人再不情愿,也会照着她的话圆谎:“夫人和玉菲都一起去吧,人多了才热闹!”

这两人也真是不知羞耻,居然妄想借着侯府攀附权贵,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御史府的人,以后都不许再进侯府,暗中,又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回来再和她算总账。

御史夫人和张玉菲暗中对望一眼,眸中闪着胜利的笑意:“老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如此盛情邀请,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侯府的马车很大,老夫人,慕容雨,慕容琳,御史夫人,张玉菲五人坐在里面,丝毫不觉拥挤,张玉菲和御史夫人没坐御史府的马车,怕洛阳王府的人不让进,他们随忠勇侯的请贴赴宴,自然要坐侯府马车。

一路上,老夫人和御史夫人皆闭目养神,张玉菲和慕容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时不时的,再问慕容雨几句,不知不觉间,来到洛阳王府。

说是小宴会,其实并不小,名门贵族的女眷几乎全到了,年轻的公子们也来了不少,老夫人,御史夫人等人直接进了花厅,慕容雨、慕容琳,张玉菲三人则在花园中走动着,时间尚早,绿树成荫,走在青石路上,非常凉爽。

远远的,望到凉亭下的诸多名门公子,好几名都是认识的人,欧阳寒风,谢轻翔,宇趣振,宇趣明……

“雨儿!”谢轻翔最先看到了慕容雨等人,笑着迎了过来:“我让母亲带去的及笄礼,你喜欢吗?”谢轻翔是男子,慕容雨的及笄礼他不便参加,礼物只好让丞相夫人转交。

“喜欢是喜欢,不过那礼物怎么有两份?”这一点儿,慕容雨非常不解,自己一个人及笄,谢轻翔怎么送了两份礼物。

谢轻翔扶扶额头:“忘记告诉你了,礼物一份是我的,另一份是轻扬送的……”

“轻扬表哥回来了吗?”前世,他可是要一年后才会回来!这位神秘莫测的二表哥,慕容雨前世只见过他几面,每次见面,慕容雨都被他处事的干练、稳重、细心周到折服。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他在边关打了胜仗,高焰国求和,不久后,他就会搬师回朝……”

慕容雨和谢轻翔聊天时,欧阳寒风,宇趣振,宇趣明走了过来,张玉菲先望了望谢轻翔,身为丞相府嫡长子,他很聪明,很有主见,对沈太君和父母也很教孝顺,身为名门望族的他,不会忤逆长辈的意思,娶没落御史府的嫡长孙女……

目光转向欧阳寒风,皇室世子,将来的洛阳王,自己嫁给他,只能做侧妃,或地位更低的妾,绝不可能做正室……

再向后望,宇趣明,也是乖儿子一个,半点不会忤逆父母,让自己堂堂御史府嫡孙女委身做妾,绝不可能……

突然,张玉菲眼睛一亮,宇趣振,花心风流,做事任性妄为,我行我素,从不听别人劝告,像他这种人,名门望族的女子没人愿意嫁给他的,自己的身份,完全配得上他。

镇国侯府的势力,应该能让御史府重现往日的辉煌,自己嫁他后,生养个儿女,守着孩子和荣华富贵过一世便是,只要不散尽万贯家财,花心风流,都随他去了……

“世子,宇趣公子!”张玉菲对欧阳寒风,宇趣振,宇趣明三人福福身,柔美的身形,柔美的气质,温柔的眼神,让人的心弦为之一动,可不知为何,面前这几名男子没有丝毫反应,目光有意无意望向的,居然是慕容雨。

张玉菲顿时红了眼眶,慕容雨身为忠勇侯府嫡出千金,身份、地位都比自己高贵,相貌也比自己好,男子们爱慕她,也很正常,宇趣振花心风流,对女子不会动真情,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办法,让他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

“宇趣明,你看什么呢?”慕容琳走至宇趣明身侧,狠狠捏了捏他的胳膊,让你再看慕容雨。

宇趣明挥手打开让他厌恶的,慕容琳的爪子,冷声道:“找我有事?”这个蠢货,以为自己是他仆人,事事都要顺着她的心,若非这么多在场,宇趣明早就一脚将她踢飞出去,居然敢狠捏他胳膊,真是嫌命长了。

“你知不知道少弦世子在什么地方?”慕容琳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她和宇趣明外,没人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她来这里,就是为见欧阳少弦的,如今,欧阳少弦不见,她哪里还提得起兴致。

宇趣明抬头望向慕容琳,精致的飞云髻,梳理整齐,金色发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梅红色的纱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脸上的疤痕被头发遮掩,放眼望去,虽不及慕容雨的高贵,脱俗,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大美人。

扬扬嘴角,宇趣明眸底闪过一丝邪恶,慕容雨身边时时有人,不好应付,就先拿慕容琳开刀吧,这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怪不得自己:“少弦世子有事,暂时没来洛阳王府,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

“真的?”慕容琳眸底闪闪发光:“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青石路上,来来回回走着不少客人,宇趣明和慕容琳离开,别人并未注意,一直注意着两人的慕容雨却是看到了,勾唇一笑,装没看见,又侧过目去与谢轻翔继续聊天……

太阳渐渐升高,天气热了起来:“太阳马上就要照到这里了,咱们去大厅聊吧!”

天气的确热了,进大厅乘凉,众人自然没有意见,行至半路,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我有事,离开一下,你们先去大厅吧!”

慕容雨小脸微红,众人不必问,就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欧阳寒风轻轻笑笑:“外面不是太热,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慕容雨急着离开,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转过身,快步向回走去,宇趣明和慕容琳离开,肯定没好事,自己派个人去盯着,也好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眼角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慕容雨心中一惊,停下脚步,快速闪进身旁的拐角,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悄悄注意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那人小心翼翼的四下观望片刻,再三确认周围无人,方才向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慕容雨自拐角走出,雪眸微眯,李向东还真是神通广大,明明身份低下,没资格拿请贴前来赴宴,可每次宴会,他都会以其他身份进来插一脚。

当年,在忠勇侯府,他没有算计到自己,可去年在皇宫,他成功算计到了沐雪莲,若无意外,他来洛阳王府,又是来算计人的,否则,他的样子,不可能这么鬼鬼祟祟,若他设计的人又是某家名门望族的千金,阴谋得逞,他娶了她,他的身份也会跟着提高……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悄无声息的向李向东消失的方向追去,去看看,他又准备设计谁,自己绝不能让他诡计得逞……

109 宇文明设计二小姐

洛阳王府设宴,小厮、丫鬟们都在大门、大厅、厨房等地方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李向东是偷进洛阳王府的,不敢走大道,专拣人少的小路走,一路走来,静悄悄的,居然真的没遇到一个人。百度搜进入索请看快速进入本站

慕容雨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不时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越走越吃惊,因为李向东走的路,是通往内院的:李向东不会胆大包天到,想设计洛阳王府的人吧,没听说欧阳寒风有到了婚龄,尚未出嫁的姐姐或妹妹啊?

一盏茶后,李向东来到一座小院前,再次观望四周,小心谨慎的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才纵身一跃,进了院子。

慕容雨走到李向东站的地方,望着大门上方的牌匾以及紧闭的院门,眸光沉了沉,双足轻点,窈窕的身影如翩飞的蝴蝶,瞬间飘进了院落,轻轻落地后,未发出半点声响。

此院落与王府中其他院落的布局,摆设皆相同,没什么特别之处,院中种着漂亮的鲜花,树木,客厅,正房,偏厅,多的一眼望不过来,慕容雨不知道李向东进了哪个房间,正欲细细寻找,一阵惹有似无的谈话声随风传入耳中:

“就凭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女子不屑的嘲讽声。

“……当年……叛乱……小心……鱼死网破……”声音很轻,忽高忽低,慕容雨听不连贯,却能听出,这是李向东的声音,他的声音,她在前世听了四五年,非常熟悉,绝不会弄错。

慕容雨循着声音,小心的来到一扇窗前,屋内两人的谈话声听的真切多了,正欲禀气凝神,仔细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脚下踩到一只枯枝。

“什么人?”屋内女子怒喝一声,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只吐着红信子的大蛇窜了出来,慕容雨一惊,身体腾空旋转着,快速躲闪,大蛇擦着慕容雨的衣服窜过。

慕容雨刚刚落地,那蛇居然张大嘴巴扑了上来,浓烈的腥臭扑面而来,慕容雨紧紧皱起眉头,眸光一寒,立于原地未动,微握的小手猛然张开,袖中匕首滑入手中,猛然侧身躲过大蛇的袭击,手中匕首狠狠扎进了它的七寸……

慕容雨所做的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速度快的不可思议,连慕容雨都没想到,生死危机的关头,她居然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大蛇死亡,慕容雨正欲松口气,大开的窗内突然跳出一名女子,慕容雨眼睛一转,抓起死亡的大蛇,当成暗器用力扔了过去,窈窕的身影一转,跃出了高墙……

身后响起强烈的破风声,慕容雨目光凝重,快速前行,刚才,她虽然没看清那名女子的相貌,却看到了她的衣服,是洛阳王府的主人无疑,慕容雨这个客人,撞破了主人见不得人的秘密,肯定会被杀人灭口!

慕容雨感觉不到那女子的武功的究竟有多高,可见修为是在她之上的,再加上又有一个懂些拳脚功夫的李向东从旁帮忙,所以,她不能留下来硬碰硬,快速逃离,是最好的办法,幸好自己懂武,否则,没被那蛇咬死,也会被这名女子杀死。

破风声越来越近,慕容雨心急如焚,清冷的眸底寒光闪闪,若是逃不掉,自己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们做垫背。

慕容雨正欲停下脚步迎战,旁边突然伸出一双大手,一手揽着她的小腰,一手捂住她的嘴巴,瞬间将她拽进高高的草丛中!

慕容雨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心中震惊着,拼命挣扎,耳边传来温柔的解释声:“雨儿,别怕,是我!”

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一惊,拉开捂住她嘴巴的大手,转身望向来人:“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嘘!”欧阳少弦对慕容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抬眸望向草丛外,慕容雨顺着欧阳少弦的目光望去,顿时瞪大了眼睛,紧随而来的女子身着华衣,头戴华盛,气质雍容,赫然便是洛阳王妃,此时的她,手上盘着一条青色小蛇,目光如那条蛇般阴冷,嗜血,心思深沉,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单纯,贤良,毫无心机。

“追到人了没有?”李向东随后来到,累的气喘吁吁。

“没有!”洛阳王妃狠狠瞪了他一眼,仇视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都是你惹的祸,万一事情败露了,咱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李向东急的团团转:“先别说那么多了,抓人要紧!”她都三十多岁了,活的时间不算短,自己可是还不到二十岁,年纪轻轻的就英年早逝,太可惜。

洛阳王妃沉下眼睑:“刚才那人跃出高墙时,我看到了她的衣服,是名女子,武功不弱,应该是前来参宴的名门望族小姐,咱们分头找,断不能让她将事情泄露了出去……”

李向东心中一惊:“她会不会已经回大厅了?”名门望族的千金,真是个麻烦事,杀她,必须做的天衣无缝,否则,稍不留心,就会被人发现端倪,所有的努力也将付之一炬。

“不会!”洛阳王妃目光寒了寒:“当今世上,没几个人的轻功能比得过我,分头找!”

事关重大,李向东没再多说什么,抬头望了望,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洛阳王妃则立于原地未动,闭上了眼睛,静静聆听着四周的动静,慕容雨屏住了呼吸,美眸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洛阳王妃的一举一动。

突然,洛阳王妃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底闪烁的寒光透过重重青草,直望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所在的地方,尤其是她手中那只小蛇,吐着长长的红信子,脑袋用力探向草丛!

洛阳王妃拨开草丛,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目光阴冷,有欧阳少弦在身边,慕容雨不焦急,也不害怕,手持着带血的匕首,静等洛阳王妃的到来,二对一,洛阳王妃必死无疑,即便李向东回来帮忙,也绝不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对手。

不过,洛阳王妃和李向东死在这里,慕容雨、欧阳少弦以及大厅中的所有客人,要接受侍卫们无休止的盘问倒是真的……

眼看着洛阳王妃就要来到两人面前了,欧阳少弦眸光微沉,手指轻弹,一颗小石子撞到了远处的拐角上,洛阳王妃猛然转身,窜出草丛,快速向声响传出的方向追去:“李向东,人在这边!”

将洛阳王妃和李向东引走后,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也出了草丛,快速跑向安全的地方。

想不到洛阳王妃竟是如此厉害,平时那个单纯的她,装的可真逼真……

淡淡香气萦绕鼻端,慕容雨瞬间回神,却见欧阳少弦正拿着一只松香在她衣服上来回熏陶:“世子,你在干什么?”

“你的衣服被蛇碰过,上面留下了非常特殊的气味,若洛阳王妃抓不到撞破她事情的人,肯定会用非常手段来寻找……”到时,洛阳王妃随便找个理由,都能让慕容雨插翅难逃。

“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被蛇碰到了?”那条大蛇擦着自己衣服窜过时,欧阳少弦应该不在附近。

欧阳少弦语气凝重:“洛阳王妃手中拿的那条蛇,是用特殊的药物喂大的,身上散发着古怪的气味,不过,只有蛇闻的到,人闻不到,刚才在草丛外,那蛇正是闻到了你身上沾染的另只蛇的气息,方才指引洛阳王妃进草丛……”

慕容雨不解道:“世子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欧阳少弦拿着松香,熏陶慕容雨的衣袖:“最近几年,我在外游历,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也知道了很多鲜为人知的秘方,秘法,改天有空,我讲给你听……”

“以松香熏去蛇的气味,被洛阳王妃闻出来,岂不是欲盖弥彰?”既然洛阳王妃懂养蛇,肯定也懂解除气味之道。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宽慰道:“松香熏去那股古怪气味后,被风一吹,就会消失无踪,洛阳王妃闻不出端倪的!”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世子知不知道这养蛇之法是出自何处?”洛阳王妃一名久居内宅的妇人居然如此精通,难道京城就有这样的养蛇人?

欧阳少弦的动作顿了顿,眸底闪过一丝冰冷:“是出自擅长蛊毒的苗疆……”

慕容雨轻轻皱起了眉头:“苗疆可是在云南,洛阳王妃怎么会……”

苗疆,云南!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难道洛阳王遇刺,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安排:“世子,洛阳王妃是京城人吗?”虽然洛阳王妃的娘家背影,慕容雨早就知道,可此时,她却严重怀疑,那层身份的真实性。

“洛阳王妃和你一样,是名符其实的贵族嫡出千金,至于她为何精通这些事情,暂时还未查出来……”欧阳少弦的人,刚查到洛阳王妃身上,具体的情况,有待深入调查!

“世子来这里,是为暗中调查洛阳王妃!”难怪他没去参宴,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是有这等重要事情要做。

慕容雨眼眸微沉,伸手抓住了欧阳少弦为她熏陶衣服的手腕,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与算计:“世子,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把那蛇的气味抹到别人身上?”

一柱香后,慕容雨回到与欧阳寒风等人分别的地方,太阳高悬,烈日当空,照的人睁不开眼睛,他们居然都没进屋,站在外面的树荫下等她:“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女孩子的小私事,身为男子的欧阳寒风,宇趣振等人不好过问,也不准备责怪她,张玉菲笑容可掬的走上前来:“雨儿回来了,大家不会介意的,外面很热了,咱们进屋聊吧!”

张玉菲笑意盈盈的转过身,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与宇趣振并肩前行,晶莹的目光,时不时的望向宇趣振,脑中思索着接近他的办法。

“宇趣公子……”香唇轻启,刚刚吐出几个音符,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张玉菲直直向地上栽去……

欧阳寒风,谢轻翔,宇趣振三人只是站着看,没一个上前帮忙的,不是他们心气高,不爱助人为乐,只是,男女接受不亲,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能随便帮忙。

“玉菲,你怎么了?”慕容雨快步上前,扶起了摔倒在地的张玉菲,眼睛眨了眨,自己的动作很快,应该没人看到,自己踩了她的裙摆。

张玉菲摔的不轻,头昏,眼花,耳鸣,慕容雨和她说话,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摔倒了……”宇趣振不是一向喜欢怜香惜玉的么,为何没有扶自己……

慕容雨望望天空,客套着:“天很热,可能是在外面站的太久了,有些中暑,我扶你进大厅吧!”心中暗暗纳闷,宇趣振平时很是花心风流的,为何今天他没上来献殷勤,如果自己真扶张玉菲进了大厅,事情有些难办……

张玉菲站起身,从慕容雨手中抽回胳膊,轻轻笑笑,:“多谢雨儿,我已经没事了!”御史府已经够没落了,若是再让人看到自己这副病殃殃的模样,自己这辈子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自己正愁找不到理由推开她,没想到她自己自动远离了自己,倒是省了自己一番手脚了……

进入大厅,以屏风隔出男女席位,欧阳寒风,谢轻翔,宇趣振三人去了男宾那里,慕容雨和张玉菲则坐到了女宾那端。

天气热,屋内人又多,洛阳王府特意准备了许多冰镇的水果,送来给客人解暑,慕容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吹着凉风,吃着冰镇水果,舒适惬意,目光频频望向门口,他们快来了吧?好戏很快就要开场了。

“魏国公夫人,李夫人里面请……”仆人恭敬的招呼声响起,沐雪莲和其祖母走了进来,众人礼貌的和魏国公夫人打招呼,望向沐雪莲的目光却有些不屑。

出嫁从夫,虽然李向东是平民,但沐雪莲既然已经嫁给他,就应恪守妇道,努力融入李向东的生活圈,她倒好,放着夫君不管,自己随娘家人来这里参加贵族宴会,真真是嫌贫爱富,不知礼数……

沐雪莲的目光在贵族妇人们脸上一一扫过,知道她们讨厌她,她也不屑与她们同桌,目光望到窗前的慕容雨时,沐雪莲眸底闪过一丝愤怒,瞬间恢复平静,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慕容小姐!”

沐雪莲和慕容雨是相看两生厌,所以,沐雪莲才故意坐到慕容雨身边,她不好过,也绝不让慕容雨好过。

慕容雨放下手中雪梨,望望身侧目光诡异的沐雪莲,淡淡笑笑:“李夫人,这张桌上坐的都是未出阁的千金,您已为人妇,再坐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你刚才叫我什么?”沐雪莲语气微沉,杏眼微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

“李夫人啊!”慕容雨故做不解:“难道我叫错了,您的夫君是叫李向东吧?”沐雪莲丑事败露,方才被迫与李向东结合,两人成亲一年半,见了面,除了吵还是吵,沐雪莲非常厌恶别人叫她李夫人,所以,慕容雨就故意多叫几声恶心她:“虽然你姓沐,但出嫁从夫,我总不能叫您沐夫人吧,于理于法不合啊!”

同桌的名门千金们,赞许的目光皆望向慕容雨,这些话也是她们想说的,却碍于女孩子的矜持,没有说出来,如今沐雪莲被慕容雨呛的哑口无言,她们欢喜雀跃,厌恶沐雪莲的同时,对慕容雨聪明,直率更加欣赏。

沐雪莲强压怒气,坐到了魏国公夫人身边,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若沐雪莲坐到了自己身边,事情不方便实施……

“冰镇的蛇果到了,大家尝尝看,解暑,解渴……”帘子打开,洛阳王妃走了进来,笑容单纯,目光清澈,仿佛毫无心机。

几名丫鬟鱼贯的走进大厅,将手中捧着的蛇果上到各个桌子上,蛇果有拳头那么大,晶莹剔透,拿在手中凉凉的,是解暑佳品,客人们每人拿了一个,吃的津津有味……

慕容雨也拿了一个,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蛇果的表面和那条蛇一样,都是凉的,这两者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吧,不然,为何这果子要叫蛇果,它长的可是一点儿都不像蛇……

“蛇,有蛇……”女子惊恐的尖叫声在房间响起,其他女宾的目光瞬间转到了门口,惊声尖叫,争相跑着,跳着远离那几条花花绿绿的蛇,大厅这边你挤我,我推你,瞬间乱成一团,隔开男女宾客的屏风被挤倒,欧阳寒风和谢轻翔焦急的面孔显现:“雨儿……雨儿……”

房间不高,屋内很乱,欧阳寒风和谢轻翔空有一身武功,却无法施展,眼睁睁看着那几条大蛇在地面上快速移动着,爬向窗边……

“雨儿……有蛇……小心……快跳窗离开……”隔着人群,欧阳寒风焦急的指挥着。

洛阳王妃果然用蛇来找人,不过,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安排与准备,它们是找不到自己身上的。

慕容雨暗暗笑笑,尚未有动作,张玉菲已抢先踩着凳子,上到了桌子上,欲跳窗而去。

慕容雨勾唇一笑,她走了,今天这出戏就不好看了,抬脚,狠狠踢到了桌腿上,桌子失去平衡,猛然倒地,张玉菲重重摔到地面上,桌腿撞到了墙,窗子啪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张玉菲摔的头晕脑鸣,全身疼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正欲起身,乱成一团的人群中,不知谁又踩了她一脚,痛的她险些惊叫出声。

慕容雨站在窗前装做害怕的看热闹,突然,背身凭空出现一只大手,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快速向外拽去。

手腕上方袖子上的衣服,慕容雨认得,正是李向东的,难道他今天来洛阳王府,是来设计自己的?

大厅里很乱,很吵,即便慕容雨大声呼救,别人也听不到,眸光一寒,慕容雨摘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扎到了李向东手上:“啊!”窗外响起惨叫声,手也快速缩了回去,慕容雨正欲远离,窗子突然被打开,李向东猛然跳了进来,眸底闪着愤怒与不甘,伸手去抓慕容雨。

洛阳王妃站在门口,看似焦急的安慰着乱糟糟的众人,实则密切留意着屋内所有女宾的一举一动,慕容雨不能用武功,随手拿起一把椅子,对着李向东砸了过去……

李向东习过武,又不怕暴露,轻巧的避开那张椅子,冷冷笑着,魔爪伸向慕容雨,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故意脚下一绊,倒在了张玉菲身边,乱成一团的人群,遮去洛阳王妃的部分视线,慕容雨的顾及小了许多,对付李向东,也放开了手脚。

李向东弯下身子来抓慕容雨,慕容雨踢起张玉菲的脚,狠狠踹到了李向东胸口上。

李向东踉跄着后退几步,还不死心,又快步走上来,慕容雨雪眸微眯,两颗珍珠打到李向东腿上,他站立不稳,倒在张玉菲那一侧,慕容雨手指轻点张玉菲的后肩,响亮的耳光如雨点般密集的抽到李向东脸上,打的李向东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宇趣振站在不远处,望着眼前一幕,嘴角微微抽了抽,她教训人的方法,真是高明。

张玉菲停止甩耳光时,李向东的脸早就麻木,没有任何知觉了,眼前依旧很乱,他快速后退着,欲抓慕容雨的脚腕,拖她离开,慕容雨可不会让他如愿,张玉菲的小脚,再次狠狠的,密集的踢到李向东胸口上,踢的他面色煞白,手捂着胸口,大喘粗气,不停咳嗽,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自己的胸口会被张玉菲踢出个窟窿……

慕容雨近在咫尺,李向东不甘心空手而回,眸光一寒,顶着踢打,抓起张玉菲的胳膊,甩手将她丢到一边,再次伸手去抓慕容雨,慕容雨勾唇一笑,随手抓起身侧的茶壶,狠狠砸到李向东头上……

顿时,鲜血混合着茶水自李向东头上流了下来……

宇趣振端起身旁的美酒轻抿一口:出手真狠!

血流过眼角,鲜红的颜色,将李向东彻底激怒,眸底瞬间萦绕上一层阴冷与暴虐,快速冲上前,魔爪直奔慕容雨的脖颈……

慕容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在李向东的魔爪快要来到她面前时,猛然向后一躲,李向东的爪子抓到了一名贵妇屁股上。

“啊!”贵妇惊叫一声,转过身,眸底怒火燃烧:“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敢调戏我,活的不耐烦了!”气愤的巴掌,对着李向东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他凄厉的惨叫声萦绕耳边,久久不散……

解决了李向东,慕容雨正欲松口气,眼角闪过一层花花绿绿,抬头一望,却是一只蛇避过房间中的纷乱,来到她面前,直起上半个身体,吐着长长的红信子,狠瞪着她!

慕容雨心中一惊,欧阳少弦已经用松香为自己熏陶过了,衣服上应该没有那蛇的味道了才对,它又怎么会找上自己的?

蛇瞪着慕容雨,慕容雨也望着蛇,一人一蛇一动不动的对峙半天后,蛇没耐心了,长信子一吐,对着慕容雨扑了过来,慕容雨眸光一寒,袖中匕首滑入手中,性命攸关,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身份识破就识破吧……

慕容雨刚刚亮出匕首,身后突然有人狠狠撞了她一下,将她推向那蛇,慕容雨眼眸微眯,自己身后有人,难道这蛇要找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之人……

慕容雨顺势就地一滚,避过那条蛇:“啊!”一声惨叫在身后响起,穿透云层,响彻云霄,也震惊了所有人的耳膜……

“快快快,把这几条蛇抓走!”大厅混乱的同时,洛阳太妃也将一部分人疏散了出去,侍卫们进来时,大厅宽敞了许多,三两下就将蛇抓住,塞进了袋子里。

张玉菲的面色由苍白转为乌青,再渐渐发紫变黑:“太妃,这位姑娘被蛇咬了,蛇牙上有毒!”

“快请陈太医!”来王府参宴的,都是贵客,在王府出了事,他们有责任请大夫为其医治。

丫鬟们扶着张玉菲欲去客房,谢轻翔走上前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面色阴沉:“张小姐,刚才那条蛇扑向你时,你为何要推雨儿去挡?”

哗,一颗石激起千层浪,张玉菲推慕容雨去挡毒蛇,真的假的?

慕容雨走上前来:“翔表哥,玉菲不是故意的,她当时肯定怕的厉害……”

“就算再害怕,也不应该拿好朋友做挡箭牌,幸好那条蛇跃的高,否则,现在被蛇咬伤的人就是你……”谢轻翔眸底的怒气毫不掩饰。

“刚才我也看到那蛇是直扑张小姐去的,不知怎的,慕容小姐突然冲了出来,那蛇是擦着她的衣服跃过的……”一人忆起刚才事,至今都心有余悸。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

瞬间,众人望向张玉菲的眸光充满了鄙视与不屑,真是忘恩负义的无耻之辈,整个宴会,慕容小姐是待她最好的,她却恩将仇报,推慕容小姐去挡毒蛇,幸好自己和她不熟,否则,哪天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小户御史府已经没落了,府中的人,居然还这么嚣张,真是一个比一个极品,张元华险成叛军一事在前,张姨娘被休,偷取老夫人嫁妆,害死侯府子嗣在中,现在又出了张玉菲推慕容雨挡蛇之事,在风雨中飘摇的残破御史府,再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沐雪莲眸底却是萦绕着一层怒气,真是蠢货,肯定是推的力度和角度不对,慕容雨到现在都安然无恙,她这个推出挡剑牌的人,却被蛇咬伤……

张玉菲蠕蠕唇,头一歪,昏了过去:她推慕容雨挡蛇是事实,又有这么多人看到了,她的解释根本就是欲盖弥彰,只会越描越黑,倒不如一昏了事,随他们怎么说……

“张小姐昏倒了!”一丫鬟惊呼。

“快送去客房!”张玉菲的品性再不好,也是在洛阳王府出的事,必须为她医治。

望着张玉菲渐行渐远的身影,洛阳王妃沉下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雨扬扬嘴角,蛇之所以会扑向张玉菲,完全是因为自己在她身上,抹了蛇的味道。

以松香遮去味道,洛阳王妃找不到目标,就会怀疑参宴的所有人,京城又会在暗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倒不如自己做做手脚,送个嫌疑人给她,京城会一如既往的平静,自己也可趁机报报私仇,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王府招待不周,让大家受惊了!”洛阳王府微微笑着:“来人,另准备大厅,让客人用膳!”这大厅里出了蛇,谁也不敢再在这里用膳了。

“事情是你在捣鬼吧!”宇趣振走上前来,压低声音询问着。

慕容雨望了他一眼:“与你何干?”自己设计的又不是他,他干嘛这么关心。

“太妃,这位公子怎么处理?”侍卫们架着额头冒血,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李向东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是?”洛阳太妃上上下下望了好几遍,硬是没看出来他是谁。

“在下,李向东!”无奈之下,李向东只好报出了他的名字,沐雪莲装没听到,紧跟在魏国公夫人身后去了新厅。

“李公子不在邀请之列吧,怎的来了王府?”洛阳太妃也是久居内宅之人,对李向东那点花花心思,一猜就透。

“在下是来寻雪莲的,见到这大厅里出了事,就过来帮忙,哪曾想,慕容小姐,张小姐见了我就打……”自己的打,不能白挨,总得搞臭一两个千金的名誉来扯平,慕容雨绝对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谢轻翔目光冰冷:“若非你对雨儿无礼,她怎么会打你!”

“李公子,不好意思,元宵节那天的事情,我们这些名门千金至今都还记忆犹新,不敢再轻易相信陌生男子,刚才李公子救我时,手……有些不规距,我以为你有恶意,才会出手打你……”

“慕容小姐,您的感觉没错,李公子是真的有恶意!”一名贵妇走上前来,狠瞪着李向东:“他连我这把年纪的人都不放过,岂会放过沾小姑娘便宜的机会……”

瞬间,众人鄙视不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李向东身上:

“人面兽心……”

“伪君子……”

“赶他走吧,免得在这里碍了咱们的眼……”

洛阳太妃的面色也非常难看:“送李公子回府!”

前来赴宴的,都是名门千金,哪个在这里出了丑事,洛阳王府都不好看,李向东的主意,居然打到洛阳王府来了,真是胆大包天:“传令下去,禁止李向东再入王府!”这种小人,应该早早的赶离京城,留下来,始终是个祸害。

众人相继离开,前往新厅,老夫人狠狠瞪了御史夫人一眼,也转身走了,自己好心好意让她们来王府赴宴,她们倒好,遇到毒蛇,拿自己孙女做挡箭牌,这亲戚也不必做了,回去后,让侯爷宣布,与御史府绝交!

所有人走后,大厅只剩下洛阳王妃,洛阳太妃,以及王府的丫鬟,侍卫:“虽说现在是夏天,可咱们王府是放了硫磺的,蛇怎么会进来,还跑进大厅,惊扰客人?”洛阳太妃凌厉的目光直视洛阳王妃,此次宴会,是她一手操办的,出了事情,当然要找她。

洛阳王妃低垂着头,唯唯诺诺:“都是我的错,若我没让丫鬟们端蛇果进来,蛇也不会跟进来……”

“你的意思,蛇是随蛇果进来的?”洛阳太妃将信将疑,这蛇果,的确与众不同,可以前,也没将蛇招来过。

太妃的口气有些松,洛阳王妃立刻趁热打铁:“之前咱们只是府里人吃,数量少,今日是大宴客人,蛇果数量多,可能正是因此,才将蛇招了来!”

太妃皱皱眉:“以后蛇果就不要拿出来招待大批客人了,否则,再招来一次毒蛇,咱们这洛阳王府就没人敢来了!”

“是,媳妇明白!”由始至终,洛阳王妃一直低眉顺眼,静静聆听着太妃的教训,太妃也不好再过重的数落她:“新厅还有些乱,去招待客人吧!”

“是!”洛阳王妃对太妃福福身,快步向新厅走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四下观望无人,洛阳王妃纵身一跃,出了高墙,墙外站着的男子,赫然是额头流血,鼻青脸肿的李向东。

“你试探的结果如何?”真是蠢货,连个足不出户,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都弄不到手,洛阳王妃藏起眼中的不屑与嘲讽,冷声询问着。

李向东沉下眼睑:“慕容雨不懂武,我抓她时,她只懂用东西砸我,打我,反倒是张玉菲,出手出脚的速度很快,也很有力度……”

洛阳王妃眸光幽深,蛇和李向东都已经确认,看来,撞破自己事情的,果然就是张玉菲,自己绝不能饶过她,否则,自己的身份就会暴露了:“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先走一步,去的迟了,可是会被人起疑的!”

洛阳王妃飞身进了王府,李向东诡计没得逞,又被重伤,失落中也叹着气离开,两人消失后,不起眼的角落,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了出来。

夏天闷热,千金们多穿淡颜色的衣服,离的远了,看不太清具体颜色,再加上,慕容雨外衣的颜色与张玉菲的非常相近,洛阳王妃没有过多怀疑。

慕容雨嘴角扬着诡异的笑:张玉菲是御史府千金,她撞破了洛阳王妃的秘密,以洛阳王妃小心谨慎的性子,就算不将御史府连根拔起,御史府的人,也休想再有好日子过。

距离自己为母亲、哥哥报仇的日子,又近了一些……

欧阳少弦望望无人的小巷,再看看沉思的慕容雨,蓦然开口:“我帮了你大忙,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慕容雨回过神:“我帮你多做些云片糕如何?”欧阳少弦喜欢吃云片糕,慕容雨多做些给他,也算是投其所好。

欧阳少弦皱皱眉:“云片糕虽好,偶尔吃吃便可,没必要当成饭吃!”

“那我帮你做些小菜和粥?”欧阳少弦经常不吃东西,说是不合他口味,慕容雨做的,他倒是会全部吃掉,为了他的身体健康,多做些饭菜,也是好的建议。

欧阳少弦无奈又无语:“除了吃的,你还能不能想点别的事情?”

“那你说要我怎么感谢吧?”慕容雨的提议全部被否决,无奈之下,让欧阳少弦自己提议。

欧阳少弦扬起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感谢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一只手臂自慕容雨腰间穿过,将她香软的身体禁固在怀中,轻轻低下头,温润的唇,覆上她香甜的唇瓣,辗转吮吻,美人比食物美味的多。

现在,轮到慕容雨无语无奈了,原来欧阳少弦说的感谢,是指这件事情,的的确确在她意料之外……

话说慕容琳和宇趣明出了洛阳王府后,在大街上快速行走着,酒楼,茶馆等欧阳少弦常去的地方,他们找了一遍,都未见到欧阳少弦的身影。

慕容琳累的走不动了,坐在亭子里,直喘粗气:“你不是说少弦世子在这里吗?人呢?”白跑了大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宇趣明不悦的皱皱眉:“你没听酒楼、茶馆的小二说,咱们到的时候,欧阳少弦刚走不久,要不是你速度慢,咱们就找到他了……”那小二是他悄悄塞了银子买通的,即便他们到的再早,也遇不到欧阳少弦。

“那现在要怎么办?”慕容琳累的不想动了,可又想见欧阳少弦。

宇趣明轻轻叹了口气:“咱们先去前面的酒楼吃点东西,吃饱饭再找人,就有力气了!”

早过了用膳时间,慕容琳饿的前胸贴后背,宇趣明的提议,她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酒楼,要了间雅间,叫了一桌子饭菜,慕容琳饿坏了,风卷残云般将食物扫进腹中,宇趣明简单吃了一些,悠闲的喝着小酒。

半柱香后,慕容琳有七八分饱了,宇趣明倒着酒,轻声询问:“你要不要也来一杯,这酒名叫琼花酿,味道非常不错的,很适合女子喝!”

清雅的酒香飘入鼻中,慕容琳跃跃欲试:“倒杯给我吧!”

宇趣明淡淡答应一声,趁着慕容琳不注意,袖中一包白色药粉倒入琼花酿中……

110 二小姐失贞

琼花酿的酒香清雅入鼻,沁人心脾,宇文明将其中一杯轻轻推至慕容琳面前:“你姐姐慕容雨也喝过琼花酿,不过,她酒量差,喝了一杯就醉倒了……”

慕容琳轻哼一声,端起酒杯,目光不屑:“就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能喝一杯就不错了!”自己一定要多喝几杯,再清醒的走到慕容雨面前炫耀,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她不是样样比自己强吗?这一次不如自己了吧……

琼花酿放至唇边,清冽的酒香无孔不入的钻入鼻中,慕容琳忍不住赞叹:“真香,味道肯定很好!”

宇文明淡淡笑着,晃了晃手中酒壶:“琼花酿还有大半壶,你喜欢,可以再喝一杯!”轻轻沉下眼睑,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慕容琳手中的酒杯,心中暗暗焦急,她怎么还不喝?

慕容琳微微一笑,昂起头,琼花琼一滴不剩的喝入口中,清凉的液体自口中流入喉咙,进入肺腑,全身舒畅,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真好喝,再来一杯!”

酒花酿没什么酒味,喝到口中就像喝了美味的果浆,慕容琳又是贪婪之人,得此等美味,不喝够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宇文明嘴角轻扬着淡淡的,诡异的笑,酒壶放至酒杯上方,稍稍倾斜,清冽的液体流入酒杯,淡淡酒香四溢:“美酒虽好,可不要太贪杯!”宇文明只想让慕容琳半醉,似梦似醒,若是醉死了,事情就不好玩了。

慕容琳不以为然:“放心,我的酒量比慕容雨好多了,喝上几杯都没事的。”

“小酌怡情,喝醉可是会出丑的。”宇文明将酒壶放至一边,为慕容琳加上几样小菜:“酒多也伤身,适当的喝些就好……”

慕容琳饮下第二杯琼花酿,撇撇嘴:“宇文明,若是半柱香后,我还没醉,你就必须让我喝个够,如何?”自己又不是那没酒量的慕容雨,哪那么容易醉。

“好!”宇文明爽快的答应下来,眸底的诡异更浓,她绝对撑不到半柱香后……

“世子,你平常都不回楚宣王府的吗?”走廊中响起慕容雨的询问声。

“看情况,有事情要处理,就住外面,无事时,回王府……”这道声音慕容琳非常熟悉,正是欧阳少弦。

世子,少弦世子,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他了!慕容琳的眼睛闪闪发光,快速整理着自己的衣装,发髻,确认无误后,猛然站起身,正欲出门见欧阳少弦,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慕容琳站立不稳,直直向地上倒去。

“慕容小姐!”宇文明伸手扶住慕容琳,避免她摔倒在地的声音会将慕容雨引进来,眸底的诡异渐浓:“你喝醉了!”

“世子,我要见世子……”慕容琳头晕的厉害,眼睛看人也有些模糊,口中却喃喃自语着,要见欧阳少弦。

“慕容琳,喝醉的人,需要休息,不能再跑出去,否则,会摔花脸的。”宇文明轻抚着慕容琳完好无损的右半边脸,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也只有她这半边脸,能引起点自己的兴趣了。

“世子,我要见世子……”慕容琳挣扎着,欲推开宇文明,无奈她全身软软的,使不上丝毫力气,根本悍动不了宇文明半分。

宇文明冷冷一笑:“好,我带你去见世子!”俯身将慕容琳扛在肩膀上,宇文明大步向内室走去。

醉情楼是清颂京城最高档的酒楼,每间雅间的布局,与贵族的房间差不多,分内,外两室,外室吃饭喝酒,若是喝多了,可在内室休息,醒酒。

“砰!”宇文明将慕容琳狠狠的甩到了床塌上,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陷入半昏迷的慕容琳,眸底怒火燃烧,和自己在一起,心里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不狠狠教训教训她,她都记不得自己是谁。

伸手,宇文明用力撕扯着慕容琳身上的衣服……

而慕容琳,天晕地转间,被宇文明扛在肩上,快步前行,头朝下,充血,胸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非常难受。

正欲开口让宇文明放她下来,身体又是一个飞跃,重重倒在软塌上,摔的她头昏眼花,身体却是舒服了许多,正欲松口气,一双大手探到腰间,不停撕扯她的衣服。

慕容琳神智不清,眼神迷蒙着,潜意识的用尽全力,挥舞小手,阻止宇文明:“你干什么……干什么……”

“你喝醉了,要脱衣服,睡觉,明白吗?”宇文明轻柔的诱哄声在耳边响起,慕容琳一愣,挣扎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宇文明看准机会,以最快的速度除去了慕容琳身上的束缚。

慕容琳洁白无瑕的身体映入眼帘,宇文明上下打量几眼,微微皱了皱眉,身材一般,不过,看在相貌还算可以的份上,勉强凑和吧!

琼花酿后劲大,慕容琳又喝了两杯,躺在舒适的床榻上,迷迷糊糊的渐渐进入梦乡,意识朦胧间,好像有东西压到了她身上,胸口沉沉的,压的她喘不过气。

“这是什么呀!”慕容琳不满的嘀咕着,伸手去推身上的重物,岂料,手腕被人抓住,紧紧压到了头顶上方,诱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咱们都喝醉了,一起休息……”

慕容琳还未反应过来,身体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慕容琳猛然睁开了眼睛,张嘴惊呼,叫声还未出口,已被人紧紧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疼痛一阵阵袭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慕容琳痛苦不堪,想逃避,身体却被人紧压着,动不了半分,想伸手将身上人推开,胳膊被人紧扣着,无能为力,想高声呼救,嘴巴被人紧捂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如同待宰的羔羊,任由无尽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冲袭全身。

小脸由于痛苦扭曲的变了形,迷离的眼睛水雾朦胧,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顺着脸颊不停滑落……

三楼雅间,慕容雨站在书架前,手捧着刚从书架上拿下的书,眸光微沉:“世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这里是醉情楼,吃饭,喝酒,猜拳,打架都很正常,你听到的是哪种声音?”书桌上放着几本急件,欧阳少弦打开,细细审阅。

“好像都不是。”慕容雨拿着书本走向书桌,红润的樱唇上,还有些许未消的红肿:“我也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你说的声音,我可是半点没听到!”欧阳少弦轻轻笑着,放下刚看完的急件:“今天忙着洛阳王府的事情,你还没午休吧,会不会是太累的缘故?”

慕容雨听到的声音,只有一小会儿,时远时近,现在是半点都没有了,她也有些怀疑,刚才可能听错了:“那你忙吧,我去休息一下!”

“雨儿,张玉菲的事情,你真的都安排好了吗?需不需要我派人暗中监视?”洛阳王妃可不是简单角色,万一她在洛阳王府就害死了张玉菲,雨儿的计策,可就前功尽弃了。

慕容雨勾唇一笑:“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张玉菲活不久,也要等她回了御史府后再死……”不然,自己如何拉御史府的人下水。

洛阳王府客房,丫鬟们都已离开,只有张玉菲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熟睡,经过陈太医施针,她中的蛇毒已解,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只是面色和嘴唇都还有些苍白。

洛阳王妃悄无声息的走到床前,望着双眸紧闭,毫无知觉的张玉菲,纯良的眸底闪过一丝阴冷,张玉菲,要怪就怪你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掀开衣袖,一只吐着红信子的小青蛇钻了出来,嘶嘶的叫着,快速游向张玉菲……

“张御史,御史夫人,这边请……”管家的引路声在外响起,洛阳王妃一惊,望望昏睡的张玉菲,狠狠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快速收起小蛇:算她命大!

“王妃,张御史和御史夫人来接张小姐!”管家引着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走了进来。

“王妃!”御史夫人向洛阳王妃打过招呼后,急步奔向昏迷中的张玉菲,目光焦急:“玉菲,玉菲……”张玉菲中毒,被人扶来这里时,御史夫人已命人去御史府通知张御史,并跟来这里照顾,刚才得知张御史来到,她出去迎接了。

洛阳王妃笑笑,安慰着:“御史夫人不必担心,玉菲身上的毒已解,没什么大碍了,休息几天便会恢复如初……”

张御史走上前来,目光沉重:“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用宴时,宴厅里进了蛇,咬伤了玉菲……”洛阳王妃的语气很是委婉,一副理亏的样子。

“咬到了哪里?”张御史重重叹气:“玉菲可是女孩子,万一身上留了疤痕,还怎么嫁人?”言下之意是,玉菲是在洛阳王府被蛇咬伤,若是因身上的疤痕不能嫁人,洛阳王府应对她负责。

洛阳王妃眸光闪了闪,她听明白了张御史的话外音,嘴角,暗扬起一抹阴冷嗜血的笑,既然他有此心思,自己便将计就计,顺了他的意,留下张玉菲,再寻机会除去……

“御史不必担忧,张小姐被蛇咬到了腿,陈太医开了最好的药,保证不留丝毫疤痕!”洛阳太妃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进来,面容平静,仪态万方,眸底,隐隐闪着嘲讽与不屑,小小破落御史,居然想嫁孙女进洛阳王府,真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太妃,玉菲为何会被蛇咬?”张御史紧追不舍,蛇进宴厅,就是洛阳王府守卫不周,自己抓住这个缺口,便可逼迫洛阳王府对玉菲负责。

“这个问题就要去问你的乖孙女了,当时,宴会厅里那么多人,为何那蛇没咬别人,偏偏咬到了你的孙女?”洛阳太妃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其道而行,将问题丢给了张玉菲:“并且,众目睽睽之下,张小姐还拿慕容小姐做挡箭牌,尽管如此,那蛇仍然没咬慕容小姐,反倒将张小姐咬伤了……”

“下官不明白太妃的意思?”张御史心中暗暗气愤,这里是洛阳王府,有陈太医坐阵,中了多深的毒都不会有事,放开了动作让蛇咬就行,伤的重了,洛阳王府肯定会负责到底。

可玉菲这个蠢货,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拿慕容雨做挡箭牌,御史府的脸被丢尽了不说,向洛阳王府施的压,也大打了折扣。

洛阳太妃笑笑,解释道:“御史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句话?”

张御史沉下眼睑,暗道不妙,正欲转移话题,洛阳太妃蓦然开口:“名门贵妇和千金小姐们一心向善,蛇进大厅,未伤她们,慕容小姐更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蛇擦着她的衣服跃过,也未咬她,反倒是贵府的张小姐,明明推了别人做挡箭牌,还被蛇咬伤了,事情有些蹊跷啊!”

言下之意,张玉菲心肠坏,心思毒,做了对不起蛇的事,那几条蛇,是专门为咬她报仇才进的宴会,洛阳王府没怪张玉菲坏事做绝,若蛇攻,惊扰客人就不错了,御史府居然还恶人先告状,将责任推给洛阳王府,真是不知礼仪廉耻。

张御史掩去眸中气愤:“对不起太妃,下官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洛阳太妃,果然是只老狐狸。

太妃淡淡答应一声:“张御史爱孙女心切,我们能理解,自是不会怪罪于御史,不过,张小姐久居御史府,张御史还是请名教养嬷嬷,专门教教她为人处事之道,以及人性善良之好处,否则,哪天御史府被蛇攻击了,咬伤人,岂不是无妄之灾……”言下之意,御史府频繁出事,都是府里的人做恶太多,自寻死路!

张御史被洛阳太妃驳的哑口无言,老脸一红:“受教了,都是我太疏于管理……既然玉菲没事……我们就先告辞了……”再不走,洛阳太妃肯定会让自己无地自容!

望着张御史一家落荒而逃的身影,洛阳太妃冷冷一笑,宵小之辈,心胸狭窄,满脑子阴谋诡计,尔虞我诈,这种人,不可与之结交……

洛阳王妃却是沉下了眼睑,眸底寒光闪闪,张玉菲的毒已解,很快就会醒来,既然她回了御史府,那府中的人,就一个都不能再留……

醉情楼雅间,欧阳少弦处理完所有事情,起身走向内室,雨儿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内室大床上,慕容雨侧躺在锦褥上,睡的正熟,白嫩细滑的小脸轻轻泛红,长长的睫毛微微上卷,樱红的唇瓣过份娇艳,映着深色的帐幔,宛若一副赏心悦目的睡美人图。

欧阳少弦走至床前,动作是刻意的放轻,唯恐声音大了会将慕容雨吵醒,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片刻,慢慢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娇嫩细滑的小脸,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睡梦中的慕容雨也察觉到有人骚扰她,紧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小手在脸上空扫了扫,赶开欧阳少弦的大手,再次安静下来,进入梦乡。

欧阳少弦眸底的笑意更浓,雨儿是习武之人,即便是在睡觉,警觉性也是很高的,若是有陌生人进来,她定会立刻察觉到,如今,自己坐在她床边,她还睡的如此安稳,说明她对自己很信任,对自己的气息很熟悉,所以,自己靠近她,她没有任何防备与警觉……

处理半天事情,欧阳少弦也累了,脱掉外衣,顺势躺在了慕容雨身侧,闭目养神,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少点东西,眼睛闭的再紧,他也睡不着觉,但是,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究竟少了什么东西。

身侧,慕容雨呼出的香甜气息喷洒脸庞,欧阳少弦嘴角微扬,少的是她!

伸手将慕容雨抱进怀中,欧阳少弦心中的空虚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真真实实的踏实,情不自禁的吻吻慕容雨樱红的唇瓣,轻嗅着她发上散发的淡淡清香,欧阳少弦闭上了眼睛,嘴角,噙着浅浅的笑,雨儿长大了,身体玲珑有致,抱在怀中的感觉,的确比两年前更舒适。

朦胧中,慕容雨想要翻身,却怎么都动不了了,不悦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少弦无限放大的俊脸,心中一惊,慕容雨猛然翻身坐了起来,窗外,天已擦黑,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睡的好吗?”身侧的欧阳少弦也醒了过来,确切的说,在慕容雨刚刚恢复意识时,他就已经醒了。

“精神充沛,你睡觉时,怎么不叫醒我?”两人都还没订亲,就孤男寡女的睡到了同一张床上,慕容雨虽然重活了一世,思想还没有如此开放。

“看你睡的熟,没忍心叫你。”欧阳少弦下床穿好靴子,即便慕容雨睡的不熟,欧阳少弦也不会叫醒她,抱着美人睡,可比独自一人躺着舒服的多。

“天色不早了,起床梳洗一下,咱们去外面走走!”忠勇侯府规距多,慕容雨不能在外过夜,分开前,欧阳少弦自然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与心上人相处的时间。

梳洗后,用了饭菜,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并肩走出雅间:“世子,我们去哪里?”走廊中,慕容雨征询欧阳少弦的意见,慕容雨虽久居京城,却很少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去某个府中赴宴,坐车去,坐车回,对京城的其他事情,了解的不如欧阳少弦多。

“去湖边走走吧,夜晚有风,湖水也可去热,绝对是纳凉的好地方……”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商谈着事情走远,二楼,一间雅间的门打开,衣衫半敞,露出大半个胸膛的宇文明走了出来,俊颜上带着满足后的晕红,嘴角噙着冷笑,眸底闪着嘲讽与阴冷,等慕容雨看到慕容琳的惨相时,哭都来不及了吧,哪里还会笑,自己就喜欢看她伤心,难过!

正欲开口叫住慕容雨,宇文明脑海中又闪过另一个念头:慕容琳是个死缠烂打,哭哭啼啼的主,万一慕容雨将事情告诉忠勇侯慕容修,对老头子施压,逼迫自己娶慕容琳怎么办?

自己需好好计划计划,如何才能毫不留情的甩掉慕容琳,并狠狠打击慕容雨……

迷迷糊糊的,慕容琳只觉头疼欲裂,骨头就像拆过重组一般,疼痛酸涩,全身更是软软的,提不起丝毫力气,长出一口气,用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摆设。

这是哪里?慕容琳心中一惊,迷离的神智瞬间清醒,猛然翻身坐了起来,薄薄的凉被滑落,露出她不着寸缕的身体:“啊!”慕容琳惊呼一声,抓起被子盖住光洁的身体,心扑通扑通直跳,怎么回事?

“你醒了!”身侧传来男子迷蒙的声音,慕容琳心中一惊,快速侧目望去,宇文明竟躺在她身侧,由于她抓走了被子,他同样不着寸缕的身体映入眼帘:“你……你怎么会睡在我身边……我们……没发生什么事吧?”慕容琳小脸微红,抱着一丝侥幸。

宇文明坐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慢腾腾的穿着:“昨天我们都喝醉了,具体的情形,我也记不太清楚,不过,你死拉我到床边,我倒是记得……”

“我喜欢的是世子,拉你到床边干什么?”慕容琳一急,松了手,薄被再次滑下,露出褥子上已经干涸的处子落红:“啊!”慕容琳惊声尖叫了起来,眸底闪着惊恐与绝望,紧抓着宇文明的胳膊,歇斯底里的高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给我解释清楚……”自己的清白没有了,这是做梦的吧,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宇文明紧皱着眉头,狠狠甩开慕容琳下了床:“是你喝醉了酒,发酒疯,舞骚弄姿的脱掉了你自己和我的衣服,主动与我……那个的,有什么好解释的……”言下之意是,慕容琳喝醉了酒,勾引了宇文明。

“这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慕容琳吼叫着,失了清白,自己还如何配世子:“一定是你贪恋我的美貌,趁人之危……”

宇文明嗤笑一声,语带不屑:“慕容琳,拿镜子照照你的样子,半边脸被毁的丑颜女,我会贪恋你的美貌?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是我趁人之危,你肯定会挣扎对吧,仔细看看你身上,哪有半点挣扎过的痕迹?”

宇文明对慕容琳没有感情,更谈不上喜欢,尽管她是初次,办事时,他仍然是直奔主题,连吻都没吻她,虽说她越挣扎,他的动作越快,惩罚的越重,但他当时只是紧扣住了她的手腕,最多出现点淤青,身上当然留不下任何痕迹……

琼花酿后劲很大,但上头慢,宇文明下在酒中的药,可催动酒劲,所以,慕容琳喝下第二杯琼花酿后,就头昏眼花了。

“我喝醉了,拉你,你就不会推开我吗?分明就是你占了我便宜……”慕容琳哭泣着,泪水朦胧,隐隐做疼的脑海中似有似无的闪过一些破碎画面,待她想要仔细看清时,那些画面又不见了:“是你强行我的,我要去告你!”自己的清白,不能白白失去。

宇文明不以为然:“想告就尽管告吧,反正这件事情我在理,就算闹到皇上那里我也不怕,不过,你应该知道女子贞节的重要性,若是被人知道,你已是残花败柳,你觉得,还有人愿意娶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琳怔立当场,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再次不断滑落,是啊,若是被世子知道自己已非清白之躯,绝不会再娶自己的……

见慕容琳的思想有些动摇了,宇文明暗暗冷笑,大方的摆摆手:“这次是咱们喝醉酒,一场荒唐,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别怪谁,时候不早了,穿好衣服,各自回去吧,进了府中的大门,我是宇文二少爷,你是慕容二小姐,今天的事情,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慕容琳沉下眼睑,是啊,只要自己和宇文明不说,没人知道自己失了清白,自己可以照常喜欢世子,订亲,嫁人,可是,新婚夜要怎么办呢?

“我先去柜台结账,你穿好衣服,吃点东西,就回忠勇侯府吧!”宇文明出了雅间,喜滋滋的走下楼梯,真是个蠢货,三言两语就被自己说服了,原本自己还以为会和她磨上大半天呢。

慕容琳年龄虽小,身材也很一般,不过,味道嘛,勉强凑和,等她及笄时,自己也差不多玩烦了,到时,再一脚踢开便是……

若是平常,最多三个月,宇文明就会玩烦一名女子,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宇文明每月那个的次数有限,玩烦女子的期限,也向后延伸了一些……

烟雨阁,慕容雨梳洗完毕,琴儿将一封信递了过来:“小姐,这是楚宣王府的暗卫刚才送来的。”

慕容雨打开来看,雪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闪过一丝冷冽与诡异:宇文明的确聪明,做事周到细致,哄人的方法,也是高明至极,尝到了美人的美味,在厌恶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放开美人的……

慕容琳那边,自己暂时不必操心了,身中蛇毒的张玉菲回了御史府,御史府只怕是要倒大霉了……

夏日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万里晴空,艳阳高照,瞬间过后,就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雨大大、小小,停停,下下,淅淅沥沥的下了两三天,丝毫都没有完全停下来的意思,不能出门务农、务商,百姓报怨,高门贵族的人,大多是吃的好,睡的好,日子过的舒适无比,不过,有些人也在报怨着,比如御史府。

“这雨下了两三天,还不停,府里快没新鲜蔬菜吃了……”张夫人打着雨伞来向张御史和御史夫人请安,眸底闪过一丝不情愿,下这么大的雨,问安居然还不免除,真当自己是名门望族啊,非要礼数如此周全。

“玉菲的伤势如何了?”御史夫人和蔼的笑着,轻抿茶水,没有注意到张夫人的异常,张御史捧着茶水未喝,不知在思索什么。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大夫说,现在不宜下床,要多休息才行!”这种鬼天气,谁愿意来回跑,不如明天自己也称病不来……

“下雨天,路不好走,以后,晚安就免了!”白天走走倒无妨,晚上路太滑,还是不要来回跑了……

“是!”张夫人等轻轻笑着,谢过御史夫人恩典。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大半个天空,雷声滚滚,雨声倾盆,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御史夫人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笑道:“时候不早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是,母亲!”众人行过礼,正欲转身离去,只听轰的一声响,好好的屋顶突然塌了下来,将众人重重砸在下面……

“这是什么声音?”伤势刚刚恢复的张玉菲扶着丫鬟的手走到花园中,听到了一声巨大的轰隆。

小丫鬟听了片刻,摇摇头:“除了风声和雨声外,奴婢没听到任何声音。”

张玉菲叹了口气:“可能是我听错了。”向祖父,祖母问过安后,必须提提议亲的事情了,自己的年龄,不能再等……

花园前就是池塘,雨下的很大,池塘边很滑,张玉菲尽量远离池塘,行走的也很小心,突然,脚下一紧,有冰凉的东西缠到了她脚腕上,张玉菲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脚下一滑,整个人被大力拽进池塘中。

水没头顶,冰冷腥臭的水无孔不入的钻入口中,鼻中,耳朵中,不停挣扎着,扑腾着,心中充满恐惧,死神一步步来临……

“来人啊,救命啊,小姐落水了……”小丫鬟惊恐的尖叫穿过雨声,划破漆黑的长空……

三天后,天色放晴,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人们各司其职,大街上,小巷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茶馆,酒楼也都坐满了人,喝着酒,聊着天:

“听说了没,御史府塌了,砸了前去问安的所有人……”

“要我说,该他们倒霉。”一客人将花生扔进口中:“这房子怎么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晚安时间塌……”

“最近几年御史府犯太岁吧,除了倒霉还是倒霉,就没出过一件好事……”

“那房子可是皇上御赐的,怎么会说塌就塌了呢?”一人不解。

“塌房子那天可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御史府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上天给的惩罚……”

“连皇上的龙威都保护不了她们,可见他们犯的事是罪孽深重……”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中,一辆豪华马车飞驰而过……

半柱香后,马车停下,一名小丫鬟从马车上快步走了下来:“大小姐,大牢到了!”

帘子打开,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下马车,望着近在咫尺的大牢,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事情都安排好了?”

“回大小姐,全部安排妥当,牢头那边也打点好了,您可以进去见人!”

留下其他人,慕容雨只带着琴儿进了大牢,打开牢门,阴暗潮湿气息扑面而来,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迈步走了进去。

牢内常年不见阳光,弥漫着阵阵发霉的腥臭味,琴儿交给狱卒一块银子,狱卒打开一间牢门,叮嘱道:“动作快些!”

狱卒走后,慕容雨打开门走了进去,干草铺就的地上,躺着一个人,由于背着光,再加上,头发凌乱着散了大半个脸,看不清她的相貌,从单薄的身形可以看出,是名女子。

大牢与忠勇侯府的房间,可谓是天差地别,张姨娘这养尊处优了十多年的人,居然落到今天这副田地,真是风水轮流转,不过,一切,也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

“张姨娘,别来无恙吧!”慕容雨清冷的声音,将张姨娘从沉睡中唤醒,慢慢睁开了眼睛,渐渐看清眼前人,张姨娘吓了一跳,猛然翻身坐起,快速向后退去,全身颤抖着,眸底写满了惊恐:“谢……谢梓馨……你不是死了吗……”

慕容雨冷冷一笑,果然是做贼心虚:“娘的确是死了,我是慕容雨,张姨娘,您不会是坐了一年半的牢,坐傻了,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吧?”

慕容雨眸底闪烁的清冷、幽深的光芒,与谢梓馨的温柔善良完全不同,张姨娘确定了来的的确是慕容雨,瞬间换了脸色,冷声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姨娘久居大牢,消息不够灵通,我是来向张姨娘传消息的。”慕容雨声音戏谑,冷冽:“三天前,暴雨狂风夜,御史府房屋塌陷,张御史,御史夫人等皆被砸于倒塌的屋顶下,被人发现,救出时,血肉模糊,生死未卜……”

“事情是你做的?”张姨娘气愤的怒瞪着慕容雨,凌厉的目光,似要将她凌迟处死:“你好狠的心!”

“我只是一名贵族千金,没那么大的势力,也没那么大本事以这种方法除去张御史,张玉兰,你们家得罪了厉害人物了!”慕容雨语气轻快,轻描淡写:“同一时间,张玉菲掉入池塘,你那远在边疆的哥哥,也因劳累过度,累死石场……”

咳咳,张元华的事情是慕容雨让人做的,大半个月前就过世了,慕容雨故意将事情说的扑朔迷离,只为迷惑张姨娘的视线。

突然,慕容雨压低了声音,眸底,诡异异常:“这件事情,怎么看都像是在灭门,张姨娘,你们御史府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坏事……”

张姨娘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心底深处的恐惧瞬间袭遍全身,灭门,是他们做的吗?

慕容雨眸光凝重,张姨娘不知道洛阳王妃的事情,自然不知道真凶是洛阳王妃,不过,以她的表现来看,她猜到害御史府的人是谁,并且,她非常害怕那人,五年前的叛乱,自己母亲和哥哥的死,绝对不简单。

“御史府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张姨娘,你说,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你?”许多人都贪生怕死,张姨娘也不例外,慕容雨给她加上一剂猛药,不愁张姨娘不说实话。

“救我,救我!”张姨娘惊恐万分,爬上前来,慌不择人的去拉慕容雨的手。

慕容雨皱皱眉头,快速避过张姨娘伸来的脏手,冷声道:“你我是敌非友,我凭什么救你?”

“我……我……”张姨娘眼睛转了转,轻轻叹了口气:“五年前,你母亲和哥哥的死,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慕容雨俯下身,目光阴冷:“那人是谁?”

“你救下我,我就告诉你。”张姨娘讨价还价,毫不退让。

慕容雨冷冷一笑:“张玉兰,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五年前,是你雇人杀了我母亲和哥哥吧!”

张姨娘全身猛然一震,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目光震惊: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仿佛看透了张姨娘的心思,慕容雨勾唇冷笑:“我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那些凶手都被你杀人灭口了,那些人不是一个两个,不是我看不起你,以你的本事,还派不出厉害的杀手杀他们,张御史也有参与这件事情吧!”

果不其然,慕容雨成功看到了张姨娘眸底的惊恐:“原本,只要你实话实说,我还准备给你一条生路,现在看来,你是谎话连遍,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张御史还有口气在,这件事情,我还是找他吧,相信他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回来,比你开明的多,肯定会对我说实话的……”

张姨娘是慕容雨的杀母,杀兄仇人,无论她说不说实话,慕容雨都不会让她好过。

出了大牢,阳光明媚,琴儿快步上前:“大小姐,张姨娘对您带来的消息,好像并不相信……”否则,大小姐转身离开时,她就会开口叫住大小姐了。

慕容雨冷冷一笑:“张姨娘聪明又狡猾,岂会轻易相信别人,想从她口中套出实话,必须要行非常手段。”

“什么非常手段?”琴儿不解。

慕容雨望望天空,嘴角轻扬起森冷的笑意:“今晚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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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大刑伺候张姨娘

入夜,月黑风高,张姨娘像往常一样躺在干草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慕容雨说的可是真的,有人要对御史府灭门,五年前的叛乱,的确是大有蹊跷……

“咚!”随着一声闷响,一道黑色身影现于张姨娘所在的牢房中,手中寒光闪烁的是杀人长剑,步步逼近。

“你是谁?”张姨娘猛然坐起身,心中充满了恐惧,紧紧向角落中缩去,透过黑衣人,她看到守牢的狱卒倒在不远处,毫无知觉,不知是死是活。

黑衣人没有说话,厉光闪闪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亮的骇人:“嘀达!”长剑上有东西滴落在地,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是来杀我的?”张姨娘后退,眸底,心中的恐惧更浓,黑衣人逼近,一言不发,强烈的杀气让张姨娘后背发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五年前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姨娘心慌意乱间,口不择言

黑衣人冷哼一声:“就凭这句话,你就不应该活在世上!”长剑挥出,直奔张姨娘的要害而去。

“救命,救命啊!”张姨娘快速躲闪着,急声呼救,长剑擦着她的衣服划过,将手臂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张姨娘终于相信,慕容雨没有骗她,有人要对御史府灭口。

“救命,救命……”张姨娘快速冲向门口,可牢门紧关着,张姨娘拼命摇晃,锁锁的紧紧的,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身后,杀气逼人的黑衣人越来越近。

仿佛知道张姨娘逃不出去一般,黑衣人行走的动作很慢,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脚步声每响起一次,张姨娘的心就更紧几分,恐惧感也就更多几分。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来到她面前了,张姨娘也顾不得其他,放声高喊:“来人哪,救命啊,杀人啦……”

黑衣人扬扬眉毛,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猛然抬手,长剑对着张姨娘砍了下去:“救命!”张姨娘放声高呼,做最后的挣扎,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自己就要死了吗?

长剑的寒气,呼啸而来,张姨娘心如死灰……

“当!”千钧一发,一颗石头弹了过来,将黑衣人的长剑打开,大批狱卒跑了过来:“快快快,人在那里……”

黑衣人见势不妙,狠狠瞪了张姨娘一眼,闪身离开大牢……

狱卒们手中高举的火把将大半个牢房照亮,张姨娘瘫倒在地,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猛然站起身,对着狱卒们大喊:“侯爷,我要见忠勇侯……”慕容修是重情重义之人,肯定会看在夫妻一场的情份上,保下自己的。

狱卒们对张姨娘的呼喊充耳不闻,抬了受伤的狱卒去医治,清点了人数,确认犯人没少,方才放下心来,几个在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刚才的事情,要不要上报?”

“还是不要了吧,反正这里也没少人……”

“我要见忠勇侯,听到没有……”一名狱卒被张姨娘吵的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耐烦的走上前来:“叫什么叫,忠勇侯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进了这里,还这么嚣张,真是欠教训。

“我是忠勇侯府的姨娘!”张姨娘理直气壮。

狱卒不屑的嗤笑一声:“你少说了个词,被休的姨娘!”

张姨娘被狱卒气的双眼冒火,不过,她知道现在不是和狱卒赌气的时候:“这位小哥,只要你将忠勇侯叫来,我担保你能得到十两银子!”

狱卒将张姨娘上下打量一遍,凌乱的头发,肮脏的衣衫,脸也快要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眸底的不屑更浓了一层:“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只是,据闻,张御史被砸,生死不明,忠勇侯与一些重臣正忙着处理御史府的事情,只怕没空见你……”

张姨娘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慕容雨没有骗自己,御史府真的出了大事,有人要对御史府灭口:“御史府还有活人吗?”

狱卒耸耸肩:“不知道,据闻,御史夫人,张夫人等人当场被砸死,张御史血肉模糊了,不过,还有口气在,张玉菲小姐掉进池塘,至今昏迷不醒……御史府肯定是冲撞了神灵,否则,岂会如此倒霉,好好的屋顶,居然塌了……”

张姨娘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慕容雨,我要见忠勇侯府大小姐!”

烟雨阁,慕容雨正坐在桌前看书,突然,一阵清风吹过,烛光忽明忽暗,慕容雨放下手中书本,对着空气询问道:“成功了?”

一道黑影现于房间中,赫然便是刚才在大牢里刺杀张姨娘那人:“回大小姐,卑职已照大小姐所说,只伤了张姨娘,未杀她!”

慕容雨勾唇一笑,若无意外,不久之后,张玉兰就会来求自己!

“大小姐,有狱卒前来,说张姨娘要见大小姐!”半柱香后,门外响起琴儿的禀报。

慕容雨冷冷一笑:“就说我在忙,没空见她!”张姨娘很聪明,疑心自然也重,万一她只是在试探自己,自己火急火撩的去了,证实了她的怀疑与猜测,可是会空欢喜一场,欲擒故纵,对现在的张姨娘非常管用。

“什么?大小姐去了太医院?”大牢,张姨娘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是的,据侯府的下人说,张御史在太医院医治,入夜的时候,苏醒了……”狱卒将琴儿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讲给了张姨娘。

“那下人有没有说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看来慕容雨真的打算在父亲那边着手,不理会自己了。

狱卒摇摇头,语气有些不耐烦:“下人只是下人,哪里知道主人回来的时间。”真是罗嗦,害自己白跑一趟,一文银子都没拿到。

张姨娘在侯府生活十多年,察言观色非常厉害,狱卒的不悦悉数看入她眼中,若自己不给他点甜头,他是不会再帮自己办事的,那刺客失手,今晚可能不会再来了,但明晚,后晚呢……

唯今之计,保命要紧,张姨娘狠下心肠,左手抚上了右手腕上所戴的,也是现在她身上唯一的一件首饰,玉镯。

在侯府时,玉镯戴上去,紧紧的,自己的肌肤很是水嫩,如今,玉镯套在手腕上,十分空旷,自己已经骨瘦如柴了么……

张姨娘从手腕上褪下玉镯,递到狱卒手中:“这位小哥,只要你将慕容雨叫来这里,这只玉镯就是你的,当然,我还会另外再付你百两银子。”

玉镯的成色极佳,一看就知是好东西,狱卒的眼睛闪闪发光,拿着玉镯不停观赏,连连答应着:“好好好,我马上去侯府守着,慕容小姐回来后,立刻请她前来!”

翌日,阳光灿烂,慕容雨在侯府坐了大半天,方才出门上街,侯府外不远处,一名男子坐在墙边地上,睡的正熟。

慕容雨仿佛没有看到他,扶着琴儿的手,走向马车:“大小姐,慢一点儿!”琴儿的高声提醒,成功将那人唤醒,抬起头,揉了揉迷蒙的眼睛,侯府马车旁的慕容雨映入眼帘,那人目光一亮,快速站起身,走了过来:“慕容小姐!”

“你是谁?”侍卫抬手挡住了那人去路。

那人谄媚的笑着:“我是牢里的狱卒,受张玉兰张姨娘之托,前来求见慕容大小姐!”

慕容雨头也未回:“你回去告诉张姨娘,我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不需要再见她了!”

狱卒一愣,不见张姨娘,自己这玉镯拿不到不说,还领不到其他的赏银了,不行,自己必须想个办法……

狱卒眼睛急转,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张姨娘还说,她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自己将事情推到张姨娘身上,若大小姐发现事情不对,也只会怪张姨娘骗了她,绝对怪不到自己身上。

慕容雨停下脚步转过身:“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狱卒言词肯切,目光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

慕容雨敛眸沉思,狱卒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慕容雨一定要去大牢才行,否则,自己这大半夜站在这里等人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前面带路吧!”转身,慕容雨上了马车,狱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兴的不知说些什么,直到车夫叫他,他才反应过来,坐在马车另一侧,前往大牢。

行至半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闭目养神的慕容雨睁开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车夫的禀报在外响起:“回大小姐,前面有人在争吵,挡住了去路!”

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绕道!”

“咦,夫君,前面那是忠勇侯府的马车吗?”娇娇的女声传来,慕容雨冷笑一声,怎么遇到他们了!

“你没看错,那的确是忠勇侯府的马车!”脚步声随之响起,越来越近:“是慕容小姐吗?”现在这个时间,多是女眷坐车出门,忠勇侯府老夫人体弱,不爱出门,二小姐毁容,马姨娘身份较低,都不喜出门,唯有慕容雨,没有这些束缚!

琴儿打开车帘,慕容雨对着车外的人轻轻笑笑:“马大人别来无恙吧!”马中亭已经做了小官,他夫人也有了身孕,今天又不是休沐日,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是一个在做事,一个在养胎,怎么会出现在上街上?

马中亭礼貌的笑着:“我陪夫人来买东西,有个不长眼睛的人冲撞了她,我已经教训过那人了……”

慕容雨透过车帘,望向出事的地方,人群中,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手里捧着一只缺了大块瓷的破碗,鼻青脸肿着,嘴角还带着鲜血,看样子,也就七八岁:“是他冲撞了令夫人吗?”

“没错就是他!”马中亭的夫人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气愤道:“他居然不长眼睛的往我身上撞,万一撞坏了我腹中的孩子,杀了他都赔不起……”

慕容雨紧紧皱起了眉头,七、八岁,还是个孩子,他并没有冲撞到怀孕的夫人,马中亭就对他下了重手,做人,一定要这么势力吗?

“哎呀,我的肚子,好像有点疼了……”美少妇皱起了眉头,嘟着嘴报怨。

“真的?”马中亭焦急万分:“大小姐,内子出了事,失陪了!”抱起美少妇,快速向最近的医馆奔去。

慕容雨暗暗叹口气:“琴儿,给那个孩子送两银子……”

琴儿答应一声,正欲下马车,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孩子面前,快速塞给他一些碎银子,小乞丐昂头道谢:“谢谢哥哥!”

马重舟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轻轻摸了摸小乞丐的头:“不必道谢,应该是我向你说对不起的,刚才的叔叔和婶婶只是担心腹中孩子,才会一时气愤,出手打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慕容雨收回目光,吩咐马夫:“去大牢吧!”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不必再耽搁时间。

大牢,依旧阴暗潮湿,透过铁窗散进的光线,慕容雨看清了张姨娘的模样,发如枯草,眼窝深陷,面容憔悴,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洗了,散发着阵阵怪味。

昔日,忠勇侯府风光无线的张姨娘,居然落到今天这副田地,谁能想的到。

“你都知道些什么?”慕容雨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客套话,并且,她们都知道对方的目的,没必要说那些虚伪的言语。

“如果我将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你会确保我平安吗?”这是张姨娘最关心的事情。

“那要看看你提供的事情有没有价值。”像现在这样,将张姨娘逼上绝路,慕容雨才有和她讨价还价的本钱。

“五年前,的确是我买凶杀了你母亲和哥哥,不过,你也知道,我一名久居内宅的女子,没那么大本事找到那么多厉害的杀手,是有人向我提供了叛乱的时间,以及那些凶手的住址,严格来算,我只负责出了钱……”

慕容雨的眸光越凝越深:“你的意思,有人知道你想做侯夫人,便鼓动你买凶杀我母亲,哥哥?”真是一招厉害的借刀杀人!

张姨娘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当时,我被那人抓住了把柄,又禁不住他的劝说,才会……铸成大错……”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看来,侯府人的一举一动,皆在那人的掌握之中,他和自己母亲有仇吗?否则,为何要鼓动张玉兰杀掉母亲?

“不知道,每次见面,他都隐在阴影中,声音压的很低,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也听不出他究竟是男是女……”张姨娘目光坚定,不像在撒谎。

“那些凶手,是你父亲成为御史后才灭口的吧?”慕容雨可不认为,那个幕后人会有这么好心的帮张玉兰善后。

“没错!”张玉兰毫不犹豫的给了肯定的回答。

慕容雨沉下眼睑:“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讲给我听吧!”

张姨娘摇头:“没有了,我只知道这些!”

慕容雨抬起头,目光清冷戏谑:“真的没有了吗?”

张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死鸭子嘴硬:“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严格来算,我并不是直接杀死你母亲,哥哥的凶手,只是被人利用的傀儡而已!”

“即便是傀儡,母亲和哥哥的死,你也要付大部分责任!”慕容雨语气渐冷:“更何况,你并没有对我实话实说,你的父亲,之所以会当上御史,完全是因为那人给你们报了信,提前知道绥晋王会刺杀皇上,他才会救驾成功。”

“还有李向东,你们两人联合起来设计我,也是因为那人从中掺了一脚吧?否则,才子宴那天,你这足不出户的侯府姨娘,如何与一名素未谋面的寒门学子,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

“那人应该是个两面派,一直在暗中帮绥晋王叛乱,但谋反失败,他就倒打一耙,再次潜回了皇上身边,我说的,没错吧!”

张姨娘震惊着,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事到如今,慕容雨知道的事情,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慕容雨突然提高声:“你口口声声对我坦白,要我救你,可现在,你隐瞒我这么多事情,把我像傻瓜一样当猴耍,根本没有半点与我合作的诚意,我如何救你?”

张姨娘眸底闪过危险光芒:“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是你父亲张御史告诉我的。”慕容雨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他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比你识时务多了,看来,我们没有合作下去的必要……”转身,慕容雨向外走去。

“慕容雨,你曾说过,只要我对你坦白,你就会保我性命的。”张姨娘抢先一步,挡住了慕容雨的去路,眸底闪着焦急与愤怒,虽然自己并未告诉她所有事情,但也坦白了一些,她就应该遵守诺言,保下自己。

慕容雨停下脚步,冷冷一笑:“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大牢中,我保证黑衣人不会再来杀你!”

“慕容雨,你当我三岁小孩!”张姨娘眸底怒火燃烧:“昨天晚上,黑衣人就是闯到这里来杀我的……”

慕容雨轻笑出声:“张姨娘,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呢,昨晚的黑衣人,是我派来的,目的,就是逼你说实话,如果你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还想着放你出大牢,可惜,你处处掖着,藏着,没几句话是真的,所以,还是继续坐你的牢吧……”

“慕容雨!”张姨娘怒吼一声,眼冒怒火,猛然朝慕容雨扑了过来:“我杀了你!”她居然布下这么大的陷阱,引自己入局,可恶,可恨!

慕容雨冷冷一笑,站着未动,琴儿,瑟儿一左一右的按住张姨娘,跪到了慕容雨面前,眸底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慕容雨燃烧怠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慕容雨,若我有出狱的一天,定让你生不如死,死无全尸!”

“可惜,你没有那一天了!”慕容雨立于干草上,居高临下的冷眼望着张姨娘:“御史府遭遇的惨事,与我无关,若不出意外,就是帮你们那人干的好事,如果他想杀你,无论你身在何处,都难逃厄运……”

“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所以,我将你留给那个神秘人,在大牢里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左右,你也活不久了。”

慕容雨摆摆手,缓步向外走去,琴儿,瑟儿放开张姨娘,紧随其后:“如果有一天你出狱了,走出这座牢门的,肯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走出几步后,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头,戏谑的目光望向瘫倒在地的张姨娘:

“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琳妹妹被一名花心风流鬼灌醉,失了清白,若无意外,他还会继续纠缠琳妹妹,不过,那人非常花心,最多三个月,他就会玩腻一名女子,严格来算,琳妹妹只有三个月的难过期,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我现在担心的是,琳妹妹婚前失贞,又是名身份低下的庶女,唯一能拿出门的美貌也毁了,祖母因你的事情,非常讨厌她,她将来要怎么嫁人呢?配给下人吧,可惜了点,她怎么说也是侯府二小姐啊,嫁高门庶子吧,人家肯定是不要失贞女子的,万一她再弄出个未婚先孕的丑事出来……”

“慕容雨,我和你拼了!”张姨娘尖叫着扑向慕容雨:“砰!”半天的牢门突然关上,张姨娘狠狠撞到了牢门上,顿时,头破血流!

“张姨娘,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改天有空,再来看你!”慕容雨的笑容,如巨毒的罂粟,美丽,致命!

“慕容雨,我诅咒你被千刀万剐,不得好死……”隔着厚厚的栏杆,张姨娘捂着伤口,破口大骂,可惜慕容雨已经走远了,根本没听到。

“看来姐姐在牢里过的很不错嘛,骂人的声音,中气十足!”不远处,走来几个窈窕身影,由于背着光,张姨娘看不清她们的模样,近了,更近了,几人的相貌清析的映入眼帘,张姨娘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怎么会是你?”

话说慕容雨离开张姨娘那里,前往牢外,走出一段距离后,慢慢停下了脚步:“雷氏关在什么地方?”

雷氏关押处,距离张姨娘不算远,走上几十步就到,雷氏如张姨娘一样,发如枯草,神情憔悴,一眼看上去,好像老了二十年。

慕容隔着栏杆呼唤道:“雷氏,你在这里过的,很辛苦嘛!”

雷氏抬头看了看,死灰般的眸底,没有丝毫波澜:“托您的福,我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

慕容雨轻轻一笑:“我不是来嘲笑你的,给你个选择,想不想出去?”

雷氏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你会有那么好心?”明显是不相信慕容雨的话。

“不信就算了!”慕容雨转身欲走,雷氏疑心病重,不会再轻易相信人,既然如此,自己也不想去趟这趟混水。

“等等!”雷氏开口叫住了慕容雨:“说说你的条件!”

“果然快人快语,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慕容雨转过身:“不过,暂时我还没想出要让你做什么事情,我会让人放你出大牢,但是,你刑期未到,雷氏这个人,仍然在坐牢,你出去后,不能对别人说你是雷氏,不能回马府见你的亲人,等同于,你要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生存于大牢外,不能与以前的人有任何牵扯,更不能将我放你出牢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雷氏沉思片刻:“好,我答应你!”能走出这座大牢,她已经很开心了,绝不会再计较这些,换个身份在外面生存而已,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走出大牢,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雷氏有种重活一世的感觉:“慕容雨,我先走了,安顿好后,我会让人报信给你,如果你想好让我做的事情了,尽管让人通知我就好……”

雷氏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慕容雨淡淡笑笑,雷氏最关心的人是马重舟,出狱第一件事,自然是悄悄进马府,看看马重舟的现状,马中亭和美少妇联合欺压马重舟,雷氏见后定会大发雷霆,暗中对马中亭和美少妇报复,短时间内,马府不会平静了……

“大小姐,雷氏很狡猾,你说,她会不会出卖您?”琴儿有些不安,私放刑犯,可是大罪。

慕容雨轻轻一笑,高深莫测:“一般情况下不会,若雷氏出狱的事情被人知道,她还会被抓进大牢,牢里的日子可不好过,当然,如果她真存了坏心思,出卖我……”自己定会让她曝尸荒野,不得好死。

“啊!”刑房,一阵阵惨叫传来,只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受刑的人有多凄惨,可想而知。

“哗!”一盆冷水泼到脸上,不知昏死过多少次的张姨娘悠悠转醒,疲惫的眼神望向坐在椅子上,冷眼观刑的美少妇:“马凤梨,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马姨娘冷笑一声:“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在侯府受了你这么多年的欺负,总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然后再送你上西天!”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御史府彻底没落,即将从清颂京城除名,和他们有仇的人,也都放大了胆子,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御史府的人,就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这些年,你的弱势,可怜,都是装出来的吧!”张姨娘眸底怒火喷涌:“不仅我,连老夫人,慕容雨都被你骗了,你才是心机最重的一个!”

“姐姐在侯府掌权,妹妹若不装的弱势,可怜些,只怕早就被姐姐铲除了,哪还能生存到现在。”马姨娘眸底寒光闪现:“尽管如此,我还是没能保住我的孩子,是你害死了他……”最后一句,马姨娘加重了语气,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张姨娘生吞活剥了。

张姨娘冷哼一声:“早知你如此心机暗藏,当初我便不会害你的孩子,让你顺利生下男孩,扶为侯夫人,与慕容雨那个贱人斗个你死我活,我会渔翁得利……”

猛然抬起眼睑,张姨娘眸光幽深:“你没打算放过慕容雨对吧,她是侯府嫡出千金,有她在的一天,即便你扶了正,也是继室,你儿子、女儿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她,一直以来,你假装弱势,让我和慕容雨斗,你在暗中渔翁得利……”

“哈哈哈!”马姨娘大笑起来,眸光冷若冰霜之中似有阴冷浮现:“这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你,雷氏等害死我儿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马姨娘抓起烙铁,咬牙切齿的狠狠按到了张姨娘身上:“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刑房中弥漫着浓浓的肉焦味,昏迷前的一瞬间,张姨娘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若慕容雨知道,她看走了眼,她费尽心机帮助的人,不是小绵羊,而是一只深藏不露的蛇蝎时,表情肯定很精彩,马姨娘在明,慕容雨在暗,她这明枪,斗不过暗箭,慕容雨的下场,肯定凄惨无比,比自己好不到哪里……

将张姨娘折磨半死,马姨娘解气的同时,又去了大牢‘探望’雷氏:“大嫂,好久不见!”望着头发凌乱,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雷氏,马姨娘笑着,迈步走上前,笑容如沾了毒,阴冷嗜血。

雷氏后退几步,压低了声音:“姨娘安好,我是罪妇,不敢告诉姨娘!”

“咱们是一家人,大嫂何必如此客气!”雷氏还想后退,马姨娘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走上前,狠狠按住了雷氏,让她再也动不了半分。

马姨娘从炭火中拿出烙铁,慢慢逼近:“大嫂啊,一年多不见,我有些想念你了,此次来大牢,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可送的,就送上为只烙铁,为你留个纪念好了!”

烙铁灼热的温暖渐渐逼近,雷氏颤抖着身体,尖叫起来:“我不是你要找的雷氏,真的不是……”

马姨娘一愣,伸手抚开了雷氏的头发,现于眼前的,的确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胸中怒气翻腾:“你怎么会在雷氏牢房中,她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大约是一柱香前,狱卒让我进了新的牢房,让我假装你口中的雷氏……”那女子颤抖着将她知道的事情全部坦白,她虽然会老死大牢,却不想无故被用刑。

马姨娘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慕容雨,一定是她在搞鬼,今天,整个大牢,只有她来过,她放雷氏出去,究竟想干什么?

老夫人喜欢吃醉情楼的芙蓉饼,慕容雨就买了一些带回去,将其中一盒送到松寿堂,慕容雨突然想到,很久没见马姨娘了,便命人拿着另一盒芙蓉饼,亲自送去梨园。

马姨娘失去腹中孩子后,整个人变的沉默寡言,意志消沉,虽然慕容雨一再安慰她,她还年轻,还有希望,可马姨娘只是苦涩的笑着,不发一言。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快两年了,马姨娘也应该从悲伤中走出了吧!

“大小姐!”到得梨园,红菱,红烛正在院中和慕容莉玩耍。

“姐姐!”慕容莉欢快的跑了过来:“我闻到香气了,姐姐带了什么好吃的?”

慕容雨轻轻笑着:“是莉儿最喜欢的芙蓉饼,拿去和姨娘一起吃吧!”

“谢谢姐姐!”慕容莉一手拉着慕容雨,一手抱着糕点盒向屋内走去。

“大小姐!”红菱和红烛站在门口,伸手拦了一下慕容雨,面露难色:“姨娘心情不好,在休息,不想见人,大小姐您看……”

慕容雨沉了沉眼睑,淡淡一笑:“我改天再来吧!”

蹲下身体,慕容雨笑着嘱咐慕容莉:“莉儿,姨娘在休息,你要乖一点儿,坐在桌边吃东西就好,千万不要大声别吵到她!”

慕容莉撇撇嘴:“娘天天都在睡觉,从白天睡到黑夜,再从黑衣睡到白天,都不陪我玩……”

慕容雨心思一沉,抬头望向红菱和红烛:“马姨娘可是生病了?”

“府医来看过,说是心情郁结所致,没什么大碍!”红菱笑着回答。

“心情郁闷,要多出来走走,与人聊聊,总是睡觉,没病也会睡出病的。”慕容雨站起身:“我去找姨娘聊聊……”

“大小姐,对不起,姨娘说过,不见任何人的!”红菱与红烛居然挡住了门口,不让慕容雨进。

慕容雨手指点点额头:“看我这记性,把这件事情给忘了,那你们在这守着,等姨娘醒了,去烟雨阁通知我!”

安顿好慕容莉,慕容雨带着琴儿等人走出梨园,眸光幽深,凝重:“琴儿,命人暗中盯着侯府的前、后门和梨园,若无意外,马姨娘是出府了,根本不在房间!”看来,马姨娘身上,也有秘密。

当年,马姨娘能在张姨娘掌权的忠勇侯府生活三年还安然无恙,足以说明她是个厉害人物,如今,张姨娘被除,侯府也没什么人敢与她争宠,所以,她就暗存了心思么?

并非慕容雨小人之心,胡乱猜忌马姨娘,而是身处水深火热的侯府,慕容雨不得不防备,老夫人是她的祖母,却并未为她着想过,马姨娘与慕容雨最多算是合作关系,又岂会对她有多友好。

两人联手的两年来,都是慕容雨在安排事情,马姨娘听从命令,从未发表过她的真实意见,现在想想,马姨娘像是在隐藏实力,不想让慕容雨知道她能力的深浅,所以,慕容雨更加不敢相信她。

琴儿应声而去,慕容雨眸光幽深:联手合作两年多,慕容雨不想剑指自己的盟友,但如果马姨娘真的存了坏心思,就休怪她手下无情!

入夜,慕容雨将大床伪装成有人在睡的模样,悄悄出了侯府,前往醉情楼。

“那个人知道绥晋王谋反的时间,以及叛乱快要平息时,行刺皇上的计划,可见其身份高贵,如今,他又潜回皇上身边,清颂的江山,可是很危险!”慕容雨接过欧阳少弦递来的清茶,拿在手中,高谈着事情。

欧阳少弦坐于慕容雨对面:“你可有怀疑的人选?”

“两年前的才子宴,李向东与张姨娘联合设计我,皆因那人从中牵线,洛阳王妃和李向东很熟悉……”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你怀疑,那个人是洛阳王妃?”

慕容雨没有说话,等于默认了。

欧阳少弦放下茶杯:“叛乱开始后,洛阳王妃一直和洛阳王,皇上等人在一起,应该没空参与绥晋王的商议计划,绝不是你所说的幕后主谋,不过,照你在窗外偷听到的,她和李向东的谈话,她与叛军之间一定有联系……”

“我母亲和哥哥的死,张玉兰只是帮凶,那个幕后主谋,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慕容雨的声音有些低沉。

欧阳少弦爱怜的将她拥进怀中,语气坚定:“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出那个幕后主谋的!”

慕容雨点点头,轻嗅着欧阳少弦身上散发的阵阵墨竹香,心情十分踏实:“张御史醒了没有?”

“已经醒了,你要找他问事情!”慕容雨不必说,欧阳少弦已经猜出了她心中所想。

“没错,他混迹于朝堂,应该知道一些张姨娘不知道的事情!”慕容雨的目光幽深冰冷:“或许我们能从他口中打探出幕后主谋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还有……”慕容雨思索片刻,目光定了定:“让你的人暗中注意着马府的一举一动吧,马府快乱了……”

如果马姨娘与娘家人还有亲情,是不会坐视不理马府之乱的,自己可趁机试探试探她的虚实,雷氏与她也算有仇,如果两人在暗中见了面,肯定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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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宇文明威胁二小姐

忠勇侯府梨园,红烛站在门口,焦急的来回走动着,远远的,一条熟悉的身影快步奔来,红烛心中一喜,急速迎了上去:“姨娘,您终于回来了!”

马姨娘望了红烛一眼:“看你焦急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红烛犹豫片刻:“下午,大小姐来过了,硬要进屋看您……”

马姨娘一惊,猛然停下脚步:“她可曾进屋了?”

红烛摇摇头:“奴婢和红菱紧拦着,她没有进屋,不过,她走前曾留下话,姨娘醒了通知她一声……”

马姨娘望望天空,将近子时,时间很晚了,若说自己这个时候才醒,谁都不会相信的,更何况那个聪明绝顶的慕容雨,她对自己,莫不是已经起了疑?

红烛欲言又止,仔细思索半晌方才小声道:“她来梨园时,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可奴婢总觉得,她在套莉儿小姐话……”

马姨娘扬扬眉毛:“她都问了些什么?”

“就是平常的一些琐事,问莉儿小姐最近都在做什么……”

马姨娘的眼眸眯了起来:“那莉儿都是怎么回答的?”

红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莉儿小姐说,姨娘天天都在睡觉,没空陪她玩,大小姐的脸色变了变,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马姨娘沉下了眼睑,高门贵族的人,都是自私的,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出千金,是不会允许自己生下儿子威胁到她的高贵地位的,她抬高自己,无非是想利用自己对付张玉兰。

后来,张玉兰倒台,她不再需要自己了,就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张玉兰害死自己腹中孩子,再让老夫人和侯爷亲眼看到,彻底除去张玉兰。

慕容雨拥有这样深重的心机,绝不是简单角色,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目的,下午时分,她套莉儿的话,足可见她对自己起了疑,先观察几天,看看情况,若是她在想办法对付自己,自己就必须先下手为强,重重出拳,将她一击致命,否则,张玉兰的下场,就是自己的榜样!

不出慕容雨所料,当今世上,雷氏最关心的就是马重舟,出了大牢后,她将自己收拾的体面了些,又弄了伪装,挑着篮蔬菜混进了马府。

马中亭娶了新夫人,靠着新夫人娘爱的钱财,马府也跟着富贵起来,虽比不上将军,侯爷这样的名门望族,府里的吃穿用度却也上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府中丫鬟、嬷嬷居多,来回忙碌着,趁着马府管事清点东西的空隙,雷氏寻了个理由,前往马重舟所在的院落。

雷氏进大牢前,马府就在装饰,她来过许多次,对这里的地形早已熟悉,轻车熟路的在府中穿行自如,一年多没见了,不知重舟还认不认得自己,刚才以水为镜时,她都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呢……

正想着,一阵尖锐的女声传入耳中:“是不是你偷吃了我的燕窝?”

“娘,厨房里的燕窝,都是你带来的厨娘亲自炖给你吃,我怎么偷吃,若您说仓库里的,生燕窝也能吃吗……”

雷氏猛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因为她听出来,这是马重舟的声音,自己的儿子,正在被人刁难!

雷氏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闪着森冷的光芒,快速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古朴的院落中,马重舟跪在地上,身旁站着的女子,年轻貌美,妆容精致,却满面怒色,腹部隆起,手中拿着藤条,厉声训斥着:“你这个小贼,偷了东西还不承认,我必须要替姐姐好好管教管教你,否则,你学坏了,丢的可是整个马府的脸……”

说着,女子手中的藤条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到马重舟身上……

“娘,我没偷燕窝,真的没偷……”马重舟躲闪着藤条,急声分辩。

“还敢顶嘴,躲闪,反了你了!”美少妇怒斥着,美眸中寒光闪现,手中藤条密集的打到马重舟身上,衣服被打破,道道血痕惊现。

这个贱人,居然敢打自己儿子!藏在暗处的雷氏怒火中烧,正欲上前教训美少妇,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夫人,重舟,出什么事了?”春风满面的马中亭走进院落,马重舟被打成这样,他的脸上却仍然挂满笑意。

“爹,娘冤枉我,还打我……”马重舟委屈的解释着,本以为马中亭会为他做主,而马中亭听到他的话后,也的确拉下了脸,不过,怒视的不是美少妇,而是马重舟:

“你娘识大体,顾大局,打你也定是因为你犯了错,该打,还不快向你娘道歉,她肚子里还怀着你弟弟,万一气坏了,你担待的起吗?”

“爹……”

“道歉!”马重舟的解释被马中亭喝斥断:“道歉听到没有!”马中亭面色阴沉,快要发怒了。

无奈之下,马重舟只得委曲求全,向美少妇弯下腰道歉:“对不起!”

美少妇不屑的扫了马重舟一眼:“算了,你是小户千金所出,难免没有规距,改天,我命人请几名先生给你,好好学学贵族的礼仪,免得哪天参加宴会,丢了马府的脸面……”

马中亭谄媚的笑着:“夫人所言极是,重舟年龄大了,的确应该学学贵族礼仪之类的东西了……”

美少妇冷冷答应一声,扶着额头,眨了眨眼睛:“我累了!”

“我扶我回房!”马中亭十分体贴的轻扶着美少妇的腰身,两人恩爱的走向房间,到得门口,马中亭小心的提醒美少妇小心门槛儿,脸上充满笑意,眼角望到马重舟,眉头微微皱了皱:“杵在这里干什么,回你房间去,少经书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砰!”马中亭关上房门,室外室外隔绝,马重舟嘴角噙着苦涩笑意,慢腾腾的转身离开,身影单薄,苍凉。

望着紧闭的房间门,雷氏怒气冲天,这里,本该是自己的卧房,如今却住着另一个女人,她不但抢了自己的夫君,还天天欺负自己的儿子,不教训教训她,难消心头之恨。

冲出几步后,雷氏猛然想起,她现在是带罪之身,不能以真面目现于众人面前,敛眸思索片刻,雷氏下定了决心,狠狠瞪了房间一眼,转身离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出了大牢,有的是机会教训这对狗男女,先想个周密的计划,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狠狠打击,重创他们!

雷氏为人圆滑,很会套近乎,送菜的次数多了,一来二去和马府的人熟悉了起来,马府的下人,大多是搬进府后新买的,所以,他们并不认识雷氏,这为她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夜,月黑风高,马府的灯笼随着轻风来回摇拽,烛火忽明忽暗,将地上的影子映的摇摆不定,猛然看去,有些恐怖。

马中亭与马大人在书房商谈事情,美少妇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坐起身,对着外面命令道:“去书房问问,老爷什么时候能回来!”

外面久久无声,回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这群奴才,又跑去哪里偷懒了!

美少妇眸底怒火燃烧,下了床,穿着绣鞋,走出内室,外室空荡荡的,值守的丫鬟不知去了哪里,少妇眸底的怒气更浓,大声呼喊着丫鬟们的名字,快步走出房间。

突然,一张鬼脸突兀的出现在美少妇面前,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眸底闪着凶残的厉光:“啊!”震惊过后,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御史府屋顶所用材料非常坚固,张御史一家被砸在里面,下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们救出来,御史夫人等女眷们当场死亡,张御史的儿子,孙子也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还没抬到医馆,就断了气。

可能是张御史坐的位置凑巧,他虽被砸的血肉模糊,却撑到了医馆,后转到太医院,保住一条命,不过,那石头掉到了他的头,对过往的一切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张玉菲坠入池塘,却因救的及时,没有性命之攸,但她的精神好像受到了打击,整个人变的呆呆傻傻的,张玉玲,张玉棋两姐妹事发时借病没去请安,逃过一劫,却成了孤儿,抱着呆傻的张玉菲,泣不成声。

御史府塌陷,她们无家可归,皇帝让人准备了处小院落,让他们一家四口住了进去,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张玉菲和张御史没什么特殊反应,反倒是清醒着的张玉玲与张玉棋两姐妹,再次潸然泪下……

“张御史和张玉菲,是真的失忆,呆傻了,还是装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不远处的高楼雅间中,望着坐在院落中,满面茫然的张御史和张玉菲,眸光微沉。

“装比真的可能性大!”张御史和张玉菲都是聪明人,经此一事,他们怕是已经猜到有人想杀他们,为了保命,装疯卖傻确有可能。

“洛阳王妃会怀疑吗?”洛阳王妃暂时没对他们动手,不代表以后也不动手。

“她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会怀疑的,不过……”欧阳少弦的目光在院落周围转了转:“院子内外有很多厉害侍卫守着,洛阳王妃不敢轻举妄动……”百姓们都在猜测是御史府犯了太岁,但皇上和太子都在怀疑这件事情,院落内外做了许多准备,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短时间内不敢再随意动手……

“世子,太子来了!”门外,侍卫的禀报响起。

慕容雨告辞离开:“你们聊吧,我回侯府!”欧阳夜辰找欧阳少弦,肯定是为国家大事,有些事情,不方便让慕容雨知道,慕容雨识趣的尽量避开。

欧阳少弦微微俯身,想送个吻别礼给慕容雨,慕容雨急忙制止:“从这里到侯府,路程太短!”如果欧阳少弦把她的嘴唇吻肿了,肯定会被有心人发现端倪……

无奈之下,欧阳少弦只得紧紧抱抱她,心中忍不住暗暗叹气,时间再过的快些,孝期早点满了,两人成亲后,就能天天在一起,不必避讳这么多了……

慕容雨离开后,欧阳少弦也走出房间,去了欧阳夜辰所在的雅间,他是醉情楼幕后主人一事,除了最信任的人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所在的这间雅间,也没有几人知晓。他也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

雅间中,欧阳夜辰坐在桌前,正在倒酒,见欧阳少弦走了进来,轻轻一笑:“少弦倒是很准时!”两人约定的时间,刚刚到。

“我一向信守承诺!”欧阳少弦坐到欧阳夜辰对面:“急着找我,可是有事?”欧阳夜辰身为太子,日理万机,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欧阳夜辰放下酒壶,笑容璀璨:“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说,不过,我觉得,对你来说,是件大事。”

欧阳少弦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究竟是什么事?”放眼整个清颂,对欧阳少弦来说,是大事的事情,没有几件。

“父皇为我选侧妃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欧阳夜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晦暗不明:“慕容雨的名字在侧妃名单中,并且,许多大臣都觉得,她很适合入宫为妃!”

丞相府没有嫡出千金,而慕容雨身为忠勇侯府千金,丞相府的外孙女,身份特殊,娶了她,就等于得到了两个名门望族的势力,放眼整个清颂,还没有哪个千金,能有如此重的份量。

欧阳少弦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我已经和忠勇侯商定,过了孝期,就娶雨儿为妻,她不会进宫为妃的!”

欧阳夜辰拿着空酒杯,目光幽深:“父皇和众大臣决定的事情,只怕不容易改变!”

“不容易改变,也要改变!”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今生今世,慕容雨只能嫁给他欧阳少弦:“我立刻进宫,去向皇上说明情况!”

“不行!”欧阳夜辰伸手拉住了欧阳少弦的胳膊,目光深邃:“你还在孝期,如果亲自去见父皇,请述这件事情,可是大不孝!”孝期之人,怎能谈婚论嫁。

“卡!”欧阳少弦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美味的酒溅了一手,深邃的眸底,冷光萦绕:“夜辰,你应该明白我对雨儿的感情,而你,并不喜欢雨儿,所以,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她嫁给你做侧妃的!”语气肯定,无须质疑。

欧阳夜辰轻轻笑着,眼睑沉了沉,晃了晃空酒杯,松开欧阳少弦的胳膊后,兀自为自己倒了杯酒:“正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慕容雨,才约你来这里,我会尽量为你争取,让父皇去掉慕容雨的名字,但是,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你要做好准备!”

欧阳少弦突然放下心来,拿起一只空酒杯,重新倒满酒:“我相信,以你的力能,能够说服得了皇上,我敬你一杯,祝你马到成功!”

饮酒下肚,欧阳少弦嘴角轻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雨儿的名字,的确上了侧妃名单,但是,皇上绝对没有特别要求她做侧妃,否则,皇命岂会因某个人的几句话而改变。

欧阳夜辰此番请自己前来,怕是为试探自己对雨儿的感情与态度,若自己对雨儿只是一般,不在意她嫁谁,欧阳夜辰就会纳她为侧妃,若自己意志坚决,非雨儿不娶,欧阳夜辰就会让步,说到底,他是喜欢上雨儿了,却又忌惮自己手中的实力,不敢横刀夺爱……

想到这里,欧阳少弦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孝期什么时候才会到,他不想再久等了,否则,雨儿被人抢走了,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抱不到美人归……

慕容雨坐马车回忠勇侯府,马车刚刚停到门口,马姨娘急急忙忙的从府内走了出来。

掀开车帘,慕容雨疑惑不解:“姨娘这么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马姨娘轻轻叹口气,目光黯然:“马府出事了,马大人来催了许多次,映妾身回去看看……”

慕容雨心思一转,十有八九是雷氏搞的鬼:“我也好久没见马老夫人了,随姨娘去趟马府,向她老人家问过安吧!”马府的事情,自己也算一半知情人,有此热闹,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大小姐有心了!”马姨娘轻轻笑着,上了慕容雨的马车,神情自自然然,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慕容雨总觉得,她的笑容中多了丝让人看不真切的东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马府晚上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大街上也传出好几个不同的版本。

马府已经乱成了一团,美少妇缩在房间角落中,身体瑟瑟发抖,她就那样坐在地上,紧抱着胳膊一动不动,眸底闪着难以名状的惊恐,口中不停呢喃着:“鬼,有鬼……”

无论谁上前,都会被她乱打一通……

慕容雨和马姨娘来到马府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马中亭,马老夫人站在房间中,望着桌上的饭菜目露难色,美少妇发髻凌乱,面色憔悴,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抱着身体,紧缩在角落中,警惕的目光望着面前所有人……

慕容雨眸光微闪:“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雷氏的手段的确厉害,这么快就将美少妇整成了这副模样,府里因为美少妇的恶鬼一说,早就鸡飞狗跳的乱成一团,人心惶惶。

马老夫人抹抹眼泪:“白天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到了晚上,就突然成了这个样子了……”

别人看不到时,马老夫人轻哼一声,这个贱蹄子,表面上一副孝顺的模样,在细节上,却是天天仗着娘家的钱财,给自己脸色看,疯了更好,自己只需赏她碗饭吃,饿不死就行,不必再天天受她欺压了……

“会不会是撞了邪?”慕容雨看了半晌,得出结论:“我听老人常说,女子怀孕是非常特殊的时期,有时能看到许多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马老夫人心中一惊,难道这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她做恶太多,冲撞了神灵:“请问大小姐,可有解决的方法?”

“去寺庙里住几天,去去邪气,就没什么大碍。”慕容雨轻轻笑着:“这种方法我也只是听人说,并没有实验过,所以……”如果她进了寺院,没有任何起色,休怪自己撒谎,虽说她根本就是在撒谎。

美少妇一走,马老夫人和马中亭极有可能会跟去寺庙照顾,马重舟应该不会离开,雷氏可以经常见到他了,雷氏见马重舟的次数越多,就会越恨美少妇,这马府的日子,有得热闹呢!

“是啊老夫人,我也觉得,她像是中邪呢!”站在边上,一直没说话的马姨娘蓦然开口:“相国寺香火盛,祛邪,最好让她去寺庙里住几天,万一她不是冲撞了神灵,而是撞了邪,那她腹中的孩子……”

马姨娘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腹中孩子尤其重要,若真的是撞了邪,生下来是个怪物,可就麻烦了……

年龄大的人,最信鬼神,老夫人的心猛然一惊:“让人准备准备,明天去相国寺!”马府的子嗣,绝不能出事。

马姨娘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很轻,很浅,很醉人,可慕容雨怎么看,都像是诡计得逞。

相国寺的香火依然旺盛,马老夫人和马中亭果然陪着美少妇来寺里居住,寺中檀香缭绕,经声轻诵,美少妇的精神好了许多,神智也渐渐恢复,马中亭开心异常,为寺里捐了许多香油钱。

名门贵族之人,也喜往相国寺上香,马姨娘借求子问安之名,来了相国寺,住在马府一家隔壁。

“她的气色好很多了呢!”从大殿上香回来,马姨娘去了马老夫人那边看望美少妇,马老夫人不在,只有马中亭陪着她。

“是啊,最多半个月吧,她就能完全康复!”马中亭眸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谁也不喜欢要一个得病的妻子,美少妇之前对他温柔似水,如今情绪不好时,打他,骂他,相比之下,他肯定是喜欢正常的那个她。

马姨娘轻轻笑笑:“她晚上要吃宵夜的吧,我从侯府带来些糕点,摆在外面了,出来一起用吧!”

“她怕黑,不敢去外面,还是把糕点端进房间来!”马中亭凡事都以美少妇为先,马姨娘也不生气:“是我欠考虑了,红烛,去把糕点端进来……”

“姨娘,糕点有许多种,您先坐着,奴婢去端!”红烛扶马姨娘坐下,转身去了门外,来来回回好几趟,也没端完,马中亭站了起来,向外走去:“究竟带了多少糕点,怎么还没端完?”

马姨娘站起身,快步跟了出去:“京城有名的糕点,都带了些……”

瞬间,房间中只剩下美少妇一个人,烛光跳跃着,忽明忽暗,映着人的脸孔,非常诡异,紧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张鬼脸伸了进来:“啊!”美少妇凄厉的惨叫再次震惊众人!

“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马中亭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迎接他的,是美少妇不断砸来的茶杯,茶壶,马姨娘眸光闪了闪:“我去叫主持大师来看看!”转身,跑出了房间,身后,传来一阵阵激烈的东西落地破碎声……

话说雷氏扮鬼吓过美少妇后,摘下面具,快速离开了小院,心中冷哼,这只是个警告而已,若她再欺负自己儿子,定让她不得好死!

突然,面前走出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保养得当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阴森诡异:“大嫂,你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雷氏心中一惊,马凤梨,她怎么会在这里:“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大嫂!”转身,雷氏向后走去。

马姨娘蓦然开口:“如果你想继续让重舟受苦,大可不承认你是雷氏!”

雷氏猛然停下脚步,马姨娘冷冷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她最在意的,就是马重舟,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七成。

凝眉思索片刻,雷氏转过身:“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马姨娘眸光凝重:“你进大牢后,大哥又娶了新妻,新妻有孕,重舟这位嫡长子,可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你将这个吓疯了,大哥还会再娶下位,下下位新妻,这个人胆小,被你吓疯了,万一遇到胆大的,将你抓起来,你越狱之事传出,也就没命了……”

雷氏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听人讲废话!”

“那我就说的更明白些!”雷氏无礼,马姨娘也不恼:“如果想让重舟过好日子,唯一的办法,就是为他找位拥有强势娘家的妻子……”

“你可是有合适人选了?”雷氏连嘲带讽,自己害死了她的孩子,她岂会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十有八九,这是个陷阱。

“侯府大小姐慕容雨!”马姨娘薄唇吐出慕容雨的名字:“重舟喜欢她,而她也具备强势的娘家,如果她嫁给重舟,重舟的前程就可无忧!”

雷氏的心猛然一惊,又是慕容雨,自己一家兜兜转转,都与她逃不开关系:“你不怪我害死了你腹中孩子?”还是她另有打算,想借刀杀人。

马姨娘的面色沉了下去:“怪当然怪,可是,事情是张姨娘出谋划策的,你也是被利用了,大夫说,我不可能再有孕了,重舟是我的侄子,我希望他过的好,将来帮衬我一些……”

“你有女儿,还需要重舟帮衬。”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雷氏没有说出来,慕容莉只是侯府庶女,嫁妆不会太丰厚,嫁的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慕容雨是嫡女,嫁妆丰厚,再为重舟谋个一官半职的,将来,马姨娘的确可能需要重舟帮衬!

“我知道,大嫂是慕容雨放出来的,你怕这样做对不起她,但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慕容雨是传统的大家闺秀,遵从女戒所说的以夫为天,只要她成了重舟的妻子,你的儿媳妇,她一定会认命,好好服侍你们,绝不会有其他心思,你这位婆婆,只要到时对她好些,也算是报答了她救你出牢之恩……”

“你可有完整的计划逼慕容雨就范?”这才是雷氏最关心的,当初的张姨娘,骗她不轻,所以,对马姨娘,她并非完全信任,不过,人都是贪心的,慕容雨的富贵,雷氏非常眼红,在利益面前,她对慕容雨的承诺,早就忘到了九宵云外。

雷氏松了口,马姨娘心中喜悦,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慕容雨虽然聪明,不过,百密总有一疏时,等她放松了警惕,就是咱们下手的大好时机!”并且,这一天,不会等太久的。

忠勇侯府月琳阁

莫名其妙的失贞后,慕容琳非常伤心,整日呆在侯府不出门,心中也在暗想着办法,清白之躯已失,嫁人后的新婚夜要怎么办?万一世子发现自己不再清白,肯定会讨厌自己的……

“最近你不出门,暗自伤心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慕容琳一惊,猛然翻身坐了起来,望着眼前熟悉的脸孔,熟悉的身影,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你怎么进来的?”侯府戒备森严,他怎么就闯了进来呢?

宇文明悠然自得:“你这忠勇侯府的戒备,与我家差不多,以前,为了躲避我爹的惩罚,我经常悄悄回府,一来二去的,就学会一套避过侍卫进府的本领……”

“你找我,什么事?”慕容琳昂着小脸,提高了声音,焦急的目光望向外室,值夜的丫鬟,听到自己的声音,肯定会闯进来的,尽快将宇文明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赶走才行……

仿佛看穿了慕容琳的心思,宇文明诡异的笑笑:“外面那几个丫鬟,值夜太累了,所以,我发了发善心,让她们去休息了……”

慕容琳冷哼道:“她们是我的丫鬟,岂会听从你的命令。”

宇文明嗤笑一声:“慕容琳,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她们不听我的命令,我就不能用非常手段吗?”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瞬间,慕容琳感觉宇文明非常危险,可怕。

“放心,只是让她们睡上一觉,天亮后,就会没事的。”宇文明猥亵的目光,在慕容琳身上来回扫视着,由于是在睡觉,慕容琳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窈窕的身段在衣服下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连翩。

“你……你想干什么?”慕容琳拉起被子,整个盖到自己身上,望着越来看近的宇文明,目光有些惊恐:“不过过来,不然我喊人了……”

“如果你想让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你婚前失贞的话,你就尽管喊吧……”对慕容琳的威胁,宇文明不为所动,隐隐,还有种嘲讽的味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慕容琳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此事,否则,自己的一生可就毁了。

“那天之后,我有些想念你了,所以,来看看你!”宇文明邪恶的笑着,坐到床边,伸手去拉慕容琳身上的被子。

慕容琳嫌恶的打开宇文明的手,怒声道:“少用你的脏手碰我!”

“慕容琳,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晚,我是来找你重温旧情的,若你答应,完事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若你不答应……”

“怎样?”慕容琳眸底怒火燃烧,自己死都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害了自己一次嫌不够,还打算欺负自己第二次,痴人做梦。

宇文明得意的扬扬手中物件:“我就把这个肚兜挂到大街上,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多么的水性扬花,到时,只怕无人会娶你为妻了!”

宇文明手中的肚兜,绣着大朵的牡丹花,慕容琳非常熟悉,正是在醉情楼醒来后,找不到的那个,当时,她急着离开,就没有细找,没想到,居然是被宇文明拿走了。

“肚兜的最角落中,用很小的线绣着你的名字,不细看真的看不出来呢……”宇文明兀自研究着肚兜,目光悄悄望向慕容琳,如愿看到了她愤怒喷火的眼神:“别用这种眼光瞪我,我就这一个条件,直说,你答不答应?”

慕容琳强压着胸中不断翻腾的怒气,敛眸思索,若自己失贞的事情传出,别说是世子,放眼整个清颂京城,无人愿意再娶自己,可自己已经失了一次贞,若再失第二次,岂不是更对不起世子……

“慕容琳,半个时辰都过完了,你想好没有?”宇文明有些不耐烦了。

慕容琳咬咬牙,狠下心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这次之后,彻底封了宇文明的口,自己再想办法应付新婚之夜吧。

宇文明得意一笑,扔掉手中肚兜,揽过慕容琳:“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宇文明对慕容琳的兴趣,只能算一般,为了重重打击她,他才会跑来侯府纠缠她,她不是喜欢欧阳少弦嘛,他就让她再没有喜欢欧阳少弦的资格。

慕容琳强忍着想哭的欲望,心不甘情不愿的躺在了床上,心中恨死了宇文明,却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撕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眼前是宇文明无限放大的俊脸,慕容琳强迫自己将他想象成欧阳少弦,世子,对不起,我没能为你守住清白,成亲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宇文明是情场高手,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慕容琳僵硬的身体在他手中变的软若春水,不是他想讨好她,只是不想和一条死鱼行房,每个月,他行房的次数有限,总得尽兴了不是!

两人融为一体时,慕容琳没感到疼痛或难受,那种销魂蚀骨,冲上云端的感觉让她全身舒服,如坠云里雾中,她做梦都没想到,男女之事,居然是如此美妙,心中对宇文明的怨恨突然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满心叹息,如果他是世子,该有多好……

慕容琳深深沉醉着,不知道宇文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她从美梦中醉来时,宇文明早已不见了踪影,身体的微微酸痛以及房间中弥漫的奢靡气息昭示着,那场鱼水之欢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

慕容琳呆愣半晌后,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及笄后,自己一定要尽快嫁人!

慕容琳的及笄日临近年关,侯府非常忙碌,再加上她是庶女,自视清高还毁了容,老夫人不想让太多的人看到她丢人现眼,只请了非常熟悉的几位贵妇来观礼。

整个及笄礼也准备的非常简单,衣服,华冠比慕容雨差了好几个档次,慕容雨委屈的直掉眼泪,贵妇们送的礼物,也很一般,远远比不上慕容雨的。

慕容琳委屈万分的行了及笄礼,望着那些次等的礼品,暗暗气愤,凭什么自己的及笄礼比不上慕容雨,礼物也比不上她,凭什么呀……

马姨娘身为姨娘,是没资格观礼的,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坐在礼堂中的慕容雨,嘴角挂着冷冷的笑,今日过后,就没有侯府大小姐这一词,有的,只是马府少夫人,下贱夫人,臭名远扬……

当初,慕容雨不仁,今日,休怪自己不义……

礼毕,贵妇们告辞离去,琴儿在慕容雨耳边低语几句,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礼貌的淡笑,眸光却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眸底,凌厉的光芒闪烁,仿佛瞬间就可将人射穿!

“大小姐,马姨娘有请!”红烛走了过来,低垂着头,恭敬的禀报着。

慕容雨淡笑着站起身:“我也好久没和马姨娘畅聊了,正准备去看看她!”

不知是不是红烛的错觉,慕容雨的笑容,冷漠之中带着强势的凌厉,仿佛能够轻易看穿别人所有心事,瞬间,红烛只觉脚底升起一股寒气,身体,微微颤抖:今天的大小姐,好奇怪,自己要不要通知姨娘,取消计划……

“红烛,马姨娘还在梨园等着呢,你怎么不走了?”慕容雨的询问在耳边响起,声音很温柔,可听到红烛耳中,却如魔音入耳,惊的她全身一震,潜意识的回答着:“大小姐请!”

慕容雨温暖的笑着,从红烛身旁走过,红烛松口气的同时,不停自我安慰着,姨娘的计划那么周密,怎么可能会泄露,刚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想想慕容雨平时的为人,红烛暗暗叹气,大小姐待人虽好,可姨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绝不能出卖她,马公子的相貌,身形,品性虽然差了点,可他很喜欢大小姐,一定会对大小姐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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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清理清理小鬼小怪,就有大事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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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雷氏,马姨娘万箭穿心

大厅的客人都走了,老夫人也回了松寿堂,慕容琳望着有数的几件礼物,黯然伤神,抬眸,望见慕容雨随红烛离开的身影,眸光闪了闪,今天是自己的及笄日,马姨娘请慕容雨过去干什么?

慕容琳的目光在礼物中扫了扫,好像马姨娘还没送自己礼物,难道她找慕容雨过去,是商议送自己哪种礼物的?

慕容雨与自己一向不合,肯定不会出什么好主意,不如,自己悄悄跟去看看,断不能让马姨娘送的礼物太过寒酸。

梨园,红菱等丫鬟们立于外室,见慕容雨走了进来,急忙施礼:“大小姐!”

“姨娘在内室!”慕容雨的目光在丫鬟们中间淡淡扫了两眼,梨园的一二等丫鬟都在,一个不缺。

“是!”红菱回答着,目光有意无意,望向琴儿等人。

帘子打开,马姨娘独自一人坐在桌前饮茶,慕容雨轻声吩咐道:“琴儿,瑟儿,你们也都在外面候着吧!”看马姨娘的架式,是有话想和自己单独说。

“姨娘,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饮茶!”慕容雨走进内室,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

马姨娘笑着站起身,热情的招呼着:“大小姐来了,快请坐,这是我亲自泡的茶,尝尝看,合不合大小姐的口味!”

“姨娘亲手泡的茶,味道肯定不错!”清茶倒入茶杯,淡淡香气萦绕,沁人心脾。

外室,传来琴儿,瑟儿与红菱、红烛等人压低的说话声:“琴儿,瑟儿,前天,我们选了几个花样子,你们帮忙参详一下……”

“好啊,好啊,在哪放着呢?”主子在内室聊天,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闲着没事干,就聊聊花样、女红,绣功之类的事情。

“在偏厅呢,你们随我来吧……”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慕容雨在马姨娘对面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姨娘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亲手泡茶了?”

马姨娘的面色沉了沉,为她和慕容雨添满新茶,目光望向桌面,目光黯淡,语气惆怅:“大小姐也知道,我生于小户人家,家父虽然是官员,但在高官如云的京城来说,家父的官职,小如芝麻,从小,我很羡慕那些名门贵族的女子,可以穿华丽的衣服,戴贵重的首饰,出入高门,宫廷,而我,只能穿着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衣料做成的成衣,在院中仰望天空……”

慕容雨没有说话,端起茶杯,轻抿杯中茶水,静等马姨娘的下趣,她对自己如此坦白,绝对是另有目的。

慕容雨可不认为,马姨娘请她来此,是为向她讲述当年的苦楚经历!

“我家虽穷,但家父一向清廉,为官几年,两袖清风,一直以来,我都为有这样的父亲骄傲!”马姨娘眉眼带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陷入到以前愉快的回忆中,可随即,她的脸色又拉了下来:

“十二年前,有位高官贪污严重,家父检举了他,哪曾想,那人利用自己家族的层层关系,冤枉家父陷害他,险些将家父打入大牢,幸得侯爷相助,家父才化险为夷,但家父也被他弹劾,以另外的罪名,贬去云南,那位贪污的官员,只被警告几句了事,所以,从那之后,我便不再相信,世上有公平,公正,好人好报之说……”现实,永远比理想残酷。

“你为了报恩,嫁给我父亲做姨娘!”当年,马大人的官说小也不算太小,马姨娘身为嫡女,嫁个官家少年为正妻,还是够资格的。

“原本我是有桩好姻缘的,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却因为父亲被贬,夫家退了婚,侯爷是个不错的男子,又是名门望族的忠勇侯,所以,我决定嫁他为妾!”

高门为妾,身份也高,寒门为妻,身份却低,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对她们这种出身小户,处处受人欺压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句滑天下之大稽的空谈。

慕容雨放下手中茶杯:“你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吗?妾永远都是被人欺压的,与正妻完全不同。”凡事,有弊就会有利,马姨娘嫁给小官为正妻的待遇,未必有侯府姨娘好。

“你母亲在世时,我从未后悔过,她是个很好的主母,身份高贵,待人亲切,没有其他高门贵族千金的刁蛮任性,人美,性子温柔,善良,府里的每个人,她都能照顾的面面俱到,从未苛刻过哪一个……”说起谢梓馨,马姨娘眸底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可惜,好人不长命,馨姐姐过世,大权落到张玉兰手中,我的苦日子到了,为了应付张玉兰的明枪暗箭,每天我都活的小心翼翼,如覆薄冰,直到两年前,你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想与我合作,你是馨姐姐的女儿,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望着慕容雨,马姨娘紧紧皱起了眉头:“可是,大小姐,为何你和你母亲长的一模一样,性子却差别那么大呢?”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是母亲的女儿,能力自然是比不上母亲的!”

马姨娘摇摇头,嘴角浮现一丝苦涩:“不止如此,你们的性子根本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馨姐姐从不嫉妒我们有子嗣,我和张玉兰有身孕时,她让丫鬟照顾的非常周全,我们也不必担心她会在食物中做手脚,可是现在,我的孩子,死于堕胎药……”

慕容雨的面色沉了下来:“那药是张姨娘下的,与我无关!”

“你那么聪明,会察觉不到张姨娘的阴谋,你根本就是故意让她害死我腹中孩子的……”马姨娘怒吼。

“啪!”慕容雨手中的茶杯狠狠拍到桌子上,瞬间四分五裂:“马凤梨,出事当天,我在外赴宴,哪会知道张姨娘暗害你,更何况,你这心机暗藏的当事人都没发现那渗汤有问题,我这远在几里外的人如何能知道……”

“我以为你和馨姐姐一样,凡事都会帮我安排的妥妥当当,才没有妄加怀疑,谁知道你居然帮着马玉兰那个贱人暗害我腹中孩子!”最后一句,马姨娘几乎是吼出来的,眸底怒火燃烧。

慕容雨的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我是现在才知道,马姨娘喜欢依靠别人,我母亲过世,张姨娘掌权的三年里,你依靠谁了?”

“我信任你,才会依靠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马姨娘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你害死了我腹中的孩子……”

“马凤梨,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真的不知道张玉兰会害你腹中孩子……”慕容雨强忍着胸中怒火:“姨娘的情绪不太稳定,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慕容雨,进了这个内室门,你就休想再安然无恙的出去!”马姨娘老神在在的话,让慕容雨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美眸中闪烁的寒光,足以将人射穿:“你在茶中做了手脚!”

马姨娘摇摇头:“有问题的不是茶,而是那鼎炉香!”

慕容雨猛然转身望去,床前的香炉中,淡淡檀香,凫凫上浮,闻不出丝毫异样。

“琴儿,瑟儿!”慕容雨抬高声音呼唤,可回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马姨娘走上前来:“大小姐不必再白费力气了,你那两个小丫鬟,被我的丫鬟引去了别处,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无力,身体有种异样的感觉!”

“原来姨娘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慕容雨凌厉的目光射向马姨娘,眸底流转的魅之气,让人呼吸为之一窒,瞬间,又恢复正常:“檀香是佛祖用香,普度众生,你却用它来做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被天打雷劈么?”

“放心,我只是在檀香中混合了催情香,不会害人命!”马姨娘回过神,仔细观察半天,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慕容雨不可能有那么凌厉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居然生了怯意:“大夫说,以我的年龄,还可以再生一胎,我准备在大小姐嫁出侯府后再有孕,如此一来,我的孩子就能保住了!”

慕容雨冷冷一笑:“马凤梨,实话告诉你,我不稀罕侯府的东西,也从未想过要和你的孩子争抢什么,你根本不必这么大费心机,我很快就会嫁人的!”欧阳少弦的孝期还有几个月就要满了,到时,侯府的一切人和事,她都不会再插手管辖。

“大小姐身为侯府嫡出千金,自然有许多名门公子追求,尤其是楚宣王世子,那么优秀,对大小姐也很痴情,若大小姐嫁了他,就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自然不会再稀罕侯府的东西,但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们之间,间隙已生,如果大小姐真成了世子妃,咱们之间的关系,可就无法修复了……”

“所以呢?”慕容雨听得出,马姨娘话中有话,虽然她不想和马姨娘修复那所谓的间隙,但她想知道,马姨娘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想让大小姐嫁给重舟,他是我的娘家侄子,你们成亲后,大小姐也就是我的亲戚了,前仇旧恨,一笔勾销,咱们之间,相互帮衬着,和和美美,岂不更好!”马姨娘描述美好未来。

慕容雨冷哼一声:“直接说你想要忠勇侯府不就行了,何必这么拐弯抹角,你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丑陋掩饰不住真相,马凤梨,我是今天才知道,你的野心并不比张玉兰少多少,并且,你比她更聪明,凡事,不动声色,总会在别人争的两败俱伤后,取得渔翁之利!”侯府的姨娘,真是一个比一个精明!

马姨娘望了慕容雨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大小姐的确比馨姐姐的洞察力高超许多……”

“幸好我母亲为人善良,性子温顺,没有得罪过人,否则,就算没被叛军杀了,也早被马姨娘设计死了吧!”身为身份低贱的姨娘,又是带着特殊目的嫁进侯府的,说她对侯夫人之位不觊觎,谁信。

马姨娘温和的笑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大嫂,来看看你未来儿媳妇,可还满意!”

话落,帘子打开,雷氏走了进来,嘴角带笑,眯眼将慕容雨上下打量几遍,怎么看怎么满意,为了防止马姨娘像张姨娘那样骗她,雷氏一直都隐在暗处观察,并做了两手准备,如果马姨娘真的只是在利用她,她绝对会让马姨娘身败名裂。

不过,幸好,马姨娘没有骗她,成功设计到了慕容雨,她才敢现身出来,想想慕容雨的首饰和衣服,以及那丰厚的嫁妆,雷氏眼睛闪闪发光。

慕容雨望了眼雷氏,蓦然开口:“雷氏,我放你出来,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吧!”

雷氏心中一惊,却故做镇定:“等你嫁了重舟,成为我的儿媳妇,我给你多少承诺都可以!”

“说话不算话,可是会遭报应的,雷氏,你要仔细想清楚了,不要被马凤梨的花言巧语所骗……”慕容雨语气低沉,雷氏的心思,又有些动摇,看马姨娘的所作所为,不像是在骗自己,可慕容雨说的,也不无道理……

马姨娘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慕容雨,你是不想嫁给重舟,所以故意拖延时间吧,大嫂,重舟来了没有?”事情必须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雷氏的心情有些慌乱:“应该已经到了院子里了……”

“大嫂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慕容雨和重舟的事情,我来撮合!”马姨娘拉着雷氏的胳膊向外走去,身后,慕容雨突然出言:“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出这道门,事情就成了定局,你们两人确定要这么做?”

马姨娘回过头,厉声教训着:“慕容雨,你少威胁我们,我可不是张玉兰,处处被你牵着鼻子走,马重舟,你嫁定了!”

慕容雨扬唇冷笑,眸底寒光闪烁:“但愿将来,你们不会为刚才所做的决定后悔!”

马姨娘一字一顿:“我做过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后悔!”抓着雷氏的胳膊,扯开帘子走了出去。

稍顷,外室传来马重舟的声音:“姨娘找我前来,可是有事?”

“没什么大事,找你来了解了解马府的事情,喝茶。”这是马姨娘的声音:“马大人,马老夫人都怎么样了?”

“姨娘这里的茶水很香,味道也很特别,与马府的完全不同……”

内室,檀香凫凫,催情香也跟着快速散发,外室,马姨娘与马重舟越聊越投机。

半柱香后,外室突然传来马姨娘的惊呼声:“重舟,你这是怎么了,快扶他进去歇着……”

“是!”两名小丫鬟答应一声,一左一右的架起面色潮红的马重舟,用力将他推进了内室,并紧紧关上房门。

稍顷,内室传来激烈的桌椅碰撞声,男子的粗喘,女子的低吟也断断续续响起,马姨娘坐在外室,手持茶杯,眸底闪着得意阴冷的笑:今日过后,世上再无侯府嫡出千金慕容雨之称!

放下茶杯,马姨娘站起身,迈步向外走去,内室正在上演着激情大战,她这个做姨娘的,自然要避闲:“去看看,人来了没有!”这是出好戏,若没有好观众,岂不是太无趣!

“快,四处找找,千万不要让人跑了!”马姨娘等人刚刚走到院落门口,大批侍卫手持长剑冲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红烛急声制止侍卫冲进梨园,马姨娘邀请观戏的主人还未到,自然不能放这些侍卫进去破坏好事。

“大牢里有犯人逃脱,据报,她可能潜来了这里,卑职等人奉命搜查,请姨娘行个方便!”为首的侍卫五大三粗,嗓门也粗,一番话说完,震的人耳朵疼。

“这里是侯府,谁允许你们搜查的?”安逸日子过的久了,马姨娘的底气足了不少。

“是我!”慕容修满面阴沉的走了过来:“你可有意见?”

“侯爷亲自下令,臣身自是服从的,各位侍卫大哥随便搜查便是!”马姨娘微微笑着,为侍卫们让开了路,虽然她请的老夫人没到,不过,有慕容修的见证,效果也一样的。

“侯爷,大牢里的犯人,怎会跑来咱们侯府?”马姨娘心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趁着侍卫们细细搜查时,暗套慕容修的话。

“刚才从宫里回来时,看到顺天府的人在追人犯,那人犯非常狡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潜入了咱们侯府,为了确保侯府人的安全,我才命侍卫们彻底搜查!”慕容修目光凝重,语气低沉,顺天府的人还在外面等消息,府内必须速速清查。

马姨娘心中一惊,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可当她定下心神,想要抓住时,又消失不见了。

“啊!”

“啊!”

年轻男子与女子的惊呼声在屋内响起,慕容修皱了眉头,疑惑道:“什么声音?”随后,大步走进院落,走向屋子,叫声是从屋内传出的。

“妾身刚刚回来,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呢!”马姨娘紧跟在慕容修身后走进房间,眸底,闪着阴冷的得意之光,慕容雨,你下一刻,你便会坠入地狱。

“你这个混蛋,对我做了什么啊?”女子尖锐的叫声在屋内响起,紧接着,便想起噼里啪啦的拍打声,以及男子的求饶声:“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砰!”紧闭的房门推开,慕容修满面怒容的走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在上,男子和女子的衣服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大床上,慕容琳披头散发,身体几乎**,没穿什么衣服,正怒气冲天的拍打着身旁,同样没穿衣服的马重舟,见慕容修进来,惊恐的拉过锦被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哭泣道:“爹,马重舟想轻薄我……”

“你……你们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慕容修手指着慕容琳与马重舟,胸口剧烈起伏着,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方才愤怒的冒出一句:“将他们两人交给老夫人!”这种龌龊事情,他是一刻也不想再看。

望着眼前一幕,马姨娘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自己设计的,明明是慕容雨,可躺在床上的人,怎么会变成了慕容琳?如果慕容修离开了,这出戏可就不好玩了:“侯爷,事情或许有误会,您听二小姐解释解释吧。”

一定是慕容雨趁自己不注意时换了人,经此一事,她已经对自己有了防备,自己再想设计她,可就难了,趁着这件事情,将她拉进来,狠狠惩罚一顿,才不枉自己所费的心力与心机。

“爹……是马重舟轻薄我……”慕容修等人走出内室,等慕容琳,马重舟穿好衣服后,又走了进来,慕容琳见有戏,便凄凄惨惨的哭诉着。

她不过是悄悄跟着慕容雨,红烛等人来了梨园,偷偷站在窗外,想听听她们两人在谈什么,哪曾想,谈话没偷听到,后颈却传来一阵疼痛,天晕地转间,她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在月琳阁呆着,跑来梨园做什么?”慕容修怒吼。

“在大厅行完及笄礼时,我本想找姐姐说说话,马姨娘身边的红烛将姐姐请走了,我便一路跟来了,哪曾想刚进梨园,就失去了所有意识……”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马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马府的人,什么时候可以随便出入忠勇侯府了。

马重舟低下了头:“侯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事到如今,马重舟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可是,他已经不想再过多的解释什么,毕竟,慕容琳的确被他毁了,如果慕容修同意,他愿意负责。

马姨娘眸光闪了闪:“刚才重舟来妾身这里,多喝了两杯,重舟啊,刚才大小姐明明在这里的,她人呢?”今天的事情,就算设计不到慕容雨,也要将她牵扯进来。

事情发生在梨园,马姨娘已经逃不开了,又岂会让慕容雨独善其身。

“我来到梨园时,没看到大小姐啊?”马重舟目光疑惑,大小姐来过这里吗?

慕容琳眼眸微转:“我也是跟在姐姐身后来的……”这件事情,说不定就是慕容雨和马姨娘联合起来设计自己的,自己出了事,她也休想好过。

马姨娘,慕容琳口口声声说慕容雨在梨园,可是梨园里出了这么大事,她却不见人影,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怀疑到她身上,慕容修的脸色非常难看:“去请大小姐前来,若无意外,她应该在烟雨阁或松寿堂!”

“爹,你找我有事?”帘子打开,慕容雨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凌厉的目光暗暗扫向马姨娘,马姨娘猛然一惊,她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来此,莫不是已经有了全盘打算?

“你去哪里了?”慕容修面色阴沉,没有过多的话语,直接开门见山。

“刚才马姨娘请我前来,可这梨园里没人,我就回烟雨阁了,半路遇到少弦世子,说要见爹,又从侍卫大哥口中得知爹在这里,我便又来了梨园!”慕容雨笑着解释:“姨娘,我做了你最喜欢的云片糕,要不要尝尝看!”

琴儿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云片糕,香气入鼻,令人食欲大振,可马姨娘却觉得那是巨毒的毒药,第一次吃慕容雨做的云片糕时,她和孩子的性命都险些不保,这一次,慕容雨又送来了云片糕,绝对是没安好心。

“大小姐可真会开玩笑,刚才你明明在梨园久坐着喝茶的,怎么说梨园没人呢!”慕容雨,起跳出局,可没那么简单。

“刚才马姨娘不是出去了么?怎么还会知道我有没有在梨园久坐?”慕容雨眸光诡异:“难道姨娘根本没走,一直呆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窥视别人……”

“慕容雨,你什么意思?”马姨娘勃然大怒,眸底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慕容雨焚烧怠尽,自己还是小看了慕容雨。

“琳妹妹在梨园出事,马姨娘身为梨园的主人,总得给个合理的解释吧!”慕容雨冷眼望着马姨娘,步步紧逼。

“刚才我出去了,哪知道二小姐会出事!”马姨娘急着撇清,顾不得陷害慕容雨了。

“姨娘出去了,梨园会留下人守着,可是为什么马公子和琳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不见一个奴才发现?”慕容雨微微笑着,笑容冰冷,无情。

“马凤梨,这一切,可是你故意指使?”慕容修也听出了其中的话外音,这是梨园,外面有下人,怎么可能会听不到内室发生的事情,除非有人故意安排,让下人们不去理会。

“这……这……”马姨娘眼睛急转着,思索说词。

慕容雨身为侯府嫡出千金,与人苟合,是丢尽了侯府的脸面,就算慕容雨有千万出个理由,众目睽睽之下,丑事已出,名誉尽毁,无论她如何解释都没用。

慕容修或老夫人对她寄予的厚望,从高高的云端,跌到地面,摔的粉身碎骨,伤心,失望,愤怒之下,绝对是甩袖离开,自己再从旁扇扇风,点点火,慕容雨就非嫁进马府不可。

可马姨娘怎么也没想到,被她设计到的不是慕容雨,而是慕容琳,更可气的是,她劝说慕容修冷静下来,是想将事情栽赃到慕容雨身上,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慕容雨反过来,将所有嫌疑引到了她身上。

“姨娘刚才说出去了,是去干什么了?”慕容雨微微笑着,温暖如春天的阳光,可看到马姨娘眼中,却如带了刀子,冰冷,蚀骨。

“我一时无聊,就去外面走走!”马姨娘面不改色的撒着谎,时间,地点,见到的人都被她自动忽略,谅慕容雨也找不到破绽。

“姨娘让丫鬟请客人来梨园,自己却跑出去走动,好像不太合情理啊!”慕容雨没在马姨娘去的地方,见的人身上步步紧逼,而是反其道而行,换了一个问题,被她这么一说,只要是不太笨的人,都猜得出,事情是有人故意设计。

“侯爷,事情与我无关,真的无关!”马姨娘语气焦急,心中暗暗气愤:糟糕,又被慕容雨将了一军!

慕容雨轻轻笑笑:“姨娘不必如此着急,我也没说事情一定是姨娘主使的不是!”

帘子打开,老夫人走了进来:“侯爷,世子来了,你去招呼吧,这里我来处理!”

对慕容琳,老夫人一向不喜,如今她出事,老夫人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冷冷扫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面色沉了沉:“这是什么味道,闻起来怪怪的。”

慕容修以及其他人也深吸了几口:“好像是檀香!”抬头望向床边的香炉,香已经燃的差不多了。

“可我总闻着,檀香中有股古怪的味道。”老夫人凝凝眉:“你们都没闻到吗?”

众人目光皆疑惑,慕容雨心中暗笑,老夫人年龄大了,嗅觉非常敏感,能闻到一些混杂的,年轻人闻不到的味道。

“来人,去请府医,检查檀香炉!”正因为老夫人闻到了,别人没闻到,事情才更可疑。

马姨娘心中暗惊,却故做镇定,催情香自己只放了很小的一部分,会随着香气的燃放自动消失,府医是检查不到什么的。

事情出乎了马姨娘的预料,府医背着药箱来到,在檀香炉中检查出了不少的催情香:“催情香混杂在檀香中,其气味被掩盖,人闻不到它的气息,却会被它熏陶,催情,神智不清时,与人……乱来……”府医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爹爹,祖母,我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慕容琳哭的凄惨,心里将马姨娘和马重舟骂了千万遍,这两个不要脸的人,居然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一定要让爹和祖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老夫人,侯爷,你们听我解释,事情一定有误会……”马姨娘急声解释着,冰冷嗜血的目光望向慕容雨,檀香炉里的香,一定是她做的手脚。

“你干什么的?站住?”门外,传来侍卫的怒喝声,随即,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她就是那越狱之人……”

“怎么回事?”内室的人皆是一惊,却见帘子突然被掀开,一道人影冲了进来,将丫鬟、嬷嬷们三两下推到一边,一把匕首横到了马姨娘脖子上:“全部退后,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丫鬟、嬷嬷们围着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等人退到一边,那人抓着马姨娘向慢慢后退去,眸底寒光闪现。

马姨娘先是一愣,在听到那人的声音后,心放下了一半,她不会伤害自己的,以自己为人质,逃出侯府,倒是个不错的方法,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会反抗,她休想安全离开。

“娘,怎么会是你?”马重舟突然惊呼出声,眸底写满震惊:她不是在大牢里吗?怎么会出来了?

“别过来。”雷氏横在马姨娘脖子上的匕首紧了紧,一道鲜血顺着脖颈滑落。

马姨娘紧紧皱起眉头,小声道:“你这戏演的也太逼真了吧!”等自己安全了,定要让她好看。

雷氏挟持着马姨娘,众侍卫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放她们前行,在面前形成包围之势,步步紧跟,雷氏与侍卫们对峙着,冷声回答马姨娘的话:“贱人,你敢出卖我,还指望我会轻饶你吗?”

马姨娘一愣:“你在说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出卖她了。

“还狡辩,若是你没有出卖我,我怎会被人追捕?”雷氏是慕容雨放出来的,再加上慕容雨一直在侯府,雷氏背叛她,也只是刚才一小会的事情,雷氏不认为,慕容雨有时间通知官兵们来追她。

反倒是马姨娘,和她是有仇的,并且一早就知道她越狱了,借设计慕容雨的空隙,将她骗来这里,再让官兵们来抓,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就说嘛,我害死了你的孩子,你居然还好心的给重舟安排姻缘,原来是另有目的。”雷氏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不过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你做垫背!”

“雷氏,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都被人设计了……”让自己和雷氏自相残杀,慕容雨好高明的手段。

“那位姨娘,不是去大牢里看雷氏那位吗?”不知不觉间,雷氏和马姨娘来到了门口,顺天府和大牢的人,都站在外面等消息,见到两人,望了片刻,议论起来。

“就是她,她去了大牢后,雷氏就越狱了!”牢头思索片刻,下了结论。

“你们在说什么?”慕容修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马姨娘帮助雷氏逃狱,这可是大罪名。

“侯爷息怒,小的们,只是在禀公办事。”牢头和顺天府的人低垂着头:“那位姨娘进大牢时,给了当值的狱卒很大一笔银子,让他们暗放雷氏出去,并找替身代坐牢,牢头一直是点人数的,并未发现不妥,直到三天前,那替身死了,让马府的人去领人时,发现不是雷氏……”

“后顺天府审问了所有狱卒,方才知道雷氏早被放走,那人只是替人坐牢……”

牢头和慕容修的谈话声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雷氏和马姨娘听到,顿时,两人明白,她们被慕容雨设计了,私放雷氏出狱的人,由慕容雨变成了马姨娘……

“她们两人合谋设计我。”慕容琳大哭了起来:“雷氏是马姨娘的大嫂,马重舟又是她的娘家侄子,她胆大包天的私放雷氏出狱,当然敢设计我嫁给马重舟,你们马家的人,想和高门贵族攀亲戚想疯了吧!”

慕容修也气的面色铁青,马姨娘平时看着很温顺,善良,没想到居然如此的胆大包天,自己平时都看错她了吗?

“慕容雨,我和你拼了!”雷氏眸底寒光闪烁,拿着匕首欲扑向慕容雨拼命,却被马姨娘紧紧拉住了胳膊:“越狱罪名不小,如果你现在被抓进去了,肯定会被砍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快些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办法!”

雷氏恨恨的咬了咬牙,转过拐角欲逃离,却不料,身后出现大批手持弓箭的官兵,箭已搭上弦,箭尖直指雷氏和马姨娘。

“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无奈之下,雷氏再次将马姨娘当成了挡箭牌:“放心,离开这里,我就会放了你!”

马姨娘暗暗点头:“我知道!”如今,她们两人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不会自相残杀,她们有相同的敌人,等安全逃离后,还要再联手对付慕容雨。

“雷氏,放了姨娘,束手就擒,可以饶你不死!”顺天府官兵对雷氏喊话。

老夫人走了过来,冷冷一笑,马姨娘和雷氏根本就是同谋,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帮雷氏安全逃离罢了,侯府出了一名私放刑犯的姨娘,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情,说不定皇上一怒之下,还会给侯爷降罪。

“马姨娘身为侯府之人,自是嫉恶如仇,断不会私放刑犯,雷氏只是一不小心,被你错放出来的,是不是?”老夫人淳淳善诱。

马姨娘不知老夫人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老夫人的话是向着她说的,她自然没有反驳的必要:“是!”错放刑犯只是不小心犯了错误,比私放刑犯的罪名轻多了。

老夫人微微笑着,对马姨娘的回答十分满意:“马姨娘一向识大体,顾大局,为了清颂的黎民百姓,愿意牺牲自我对不对?”

马姨娘愣了愣,没有说话,可老夫人却接下了话:“你是个好孩子,这么痛苦的事情,自然不必出口回答,心中已经默认了!”

老夫人抬头望向侍卫们:“雷氏帮助他人,谋害了马姨娘的子嗣,试问,马姨娘又怎么可能助她逃狱?”

“没错,没错!”牢头和顺天府的人连连点头:“一定是姨娘不小心,让雷氏逃跑了!”

听到这里,马姨娘和雷氏当然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牺牲马姨娘,也要抓住雷氏:“你们忠勇侯府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可是你府上的姨娘,你居然想牺牲她来抓我,实话告诉你们,私放我出大牢的不是马姨娘,而是……”

“哧!”一支长长的羽箭凭空射来,自雷氏心脏部位,将她前后贯穿……

“娘!”人群外的马重舟惊呼一声,拼命向里挤着,想去看看雷氏,却被人紧紧按住,动弹不得,歇斯底里的叫着雷氏,心如刀绞。

雷氏茫然的抬起头,血从嘴角溢出,人群中,慕容雨走上前来,凌厉的目光射向她,仿佛在说:“我早就说过,不要妄想着背叛我,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这可是你自找的!”

“我和你拼了!”雷氏挥动手中匕首,用尽全力欲向前冲,可她才刚刚迈出步子,数枚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快速飞射而来,眨眼的功夫,已将她全身穿透,如同刺猬一般,狠狠的钉在了墙上,她的身旁,站着同样被万箭穿了心的马姨娘。

刀箭无眼,这么多箭同时射出,伤到马姨娘,也在所难免……

老夫人脚步一踉跄,险些摔倒:“老夫人!”丫鬟、嬷嬷们惊呼一声,赶快扶好她。

“凤梨,可怜的孩子!”老夫人身体虚弱,面露痛惜与悲伤,眸底却是冷光萦绕,侯府出一名嫉恶如仇,与罪犯同归于尽的姨娘,总比出一名私放刑犯的姨娘好,就算所有证据都指向马姨娘,证明是她放了雷氏,今日之事,也可说明她是无意之失,一条命,足以抵过她所有的罪,侯府,也可博得教养有方的美名!

老夫人身体弱,慕容修也怔立当场,面色悲痛,慕容琳早就被吓傻了,站在原地,好半天还一动不动。

“快去请府医,马姨娘还有口气!”慕容雨惊呼着,排开众人,走上前,‘关切’来到刺猬般的马姨娘身边,冷冷一笑:“马凤梨,我可以将你捧起来,也可以将你踩下去,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今日的一切,都是我设计的。”

“早些时候,我发现你不对劲,就已经暗中安排人,监视你梨园的一举一动,你房间中的催情香,早就被人调换了,等到马重舟和慕容琳进到房间时,才开始燃烧,老夫人和爹来到时,根本烧不完,自然会留下痕迹……”

“慕容雨……”马姨娘嘴唇哆嗦着,气的咬牙切齿,却已无力与慕容雨唇枪舌剑,欧阳少弦喜欢慕容雨,以他世子的身份,没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让牢头狱卒做假证,设计陷害自己,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慕容雨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圈套,并将计就计,在今天将自己与雷氏一并除去,是自己太笨,太不自量力,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马姨娘,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腹中孩子,是你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慕容雨目光凌厉,冷冽:“我母亲喜欢以德报怨,我却是喜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凡是想害我的人,我绝不会让她有好下场,莉儿是我妹妹,也是你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相信老夫人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就放心的去死吧!”

114 世子,大小姐浓情蜜意

府医来到时,马姨娘还有口气在,府医看了看她的伤势,满身是箭不说,还有一箭穿了心,断无存活的可能,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慕容雨站在三步外,眼睁睁看着愤怒不甘的雷氏和马姨娘断了气,方才转身离去。

“雨儿!”欧阳少弦越过重重人群迎了上来,望着慕容雨难看的脸色,利眸中闪过一丝疼惜:“累了,就回去休息。”若非碍着这么多人在场,他早就将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慰一番了。

呜呜呜,世子已经知道自己非清白之躯了,绝不会再娶自己的,怎么办呢?慕容琳站在人群外,望着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不停的抹眼泪。

雷氏已死,牢头和顺天府的人做了详细的记录便离开了,尸体留了下来,老夫人“悲伤过度”被丫鬟、嬷嬷们扶回了松寿堂,慕容修也回过神,命人将马姨娘的尸体抬回侯府,择日厚葬。

“马重舟!”其他的事情处理完,轮到马重舟和慕容琳的事情了,当然,这是丑事,不能大肆宣扬,要关起门来,悄悄的谈,慕容修的书房,就是最好的秘谈之所。

马重舟跪倒在地:“一切都是晚辈的错,若侯爷不嫌弃,晚辈愿意迎娶二小姐……”

“你这个混蛋,谁愿意嫁你,这一切,都是你和马姨娘串通好的,我要告你,让你去坐牢!”慕容琳怒气冲冲,对马重舟连踢带打。

“琳儿,不得放肆!”女子贞节大如天,把马重舟送进大牢又如何,慕容琳绝对嫁不了好人家了,走在街上,还会被人指指点点,到时丢脸不止她,还有整个忠勇侯府。

马重舟的相貌、能力虽然差了点,但也是马府嫡孙,配慕容琳这个庶女,也算是不错了,并且马重舟将所有错误揽到了自己身上,没有丝毫的推卸,也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品性不错,慕容修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回头让你祖父、父母前来,商谈你和琳儿的婚事!”婚姻大事,还是要父母之命。

“爹,我死也不要嫁给他……”慕容琳大吼着,愤怒的眼神狠瞪着马重舟,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慕容修狠狠瞪了慕容琳一眼:“婚姻大事,哪轮得到你做主,来人,送二小姐回月琳阁,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爹,我不要嫁给马重舟,死也不嫁她……”几名粗使嬷嬷走了进来,拉着大呼小叫的慕容琳向外走去。

惊叫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修望望跪着的马重舟,轻轻叹了口气:“起来吧,我知道,事情与你无关!”是马姨娘和雷氏设计的,马重舟也算是受害者。

马重舟跪着没动:“侯爷,晚辈有个不情之请!”

慕容修目光望向窗外:“讲!”

“我想将母亲的尸体带回马府,请侯爷恩准!”雷氏骗过马姨娘,私自越狱不说,还害的慕容琳名声尽毁,算得上是侯府的罪人,若慕容修将尸体扣下,扔到乱坟岗,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母亲虽然作恶多端,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为人子女的,生前不能侍奉,在她死后,应为她尽孝!”马重舟字字诚恳,毫无做作之意,慕容修又是一声长叹:“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不会为难你,雷氏已死,她所犯的错,也应该一笔勾销了。”

“多谢侯爷!”马重舟深深一拜,站起了身,眸底隐有泪光闪动,低下头,声音也很轻:“侯爷,晚辈与二小姐的婚事,只怕要延后……”

“我明白,你母亲刚死,按理,你要守三年孝,只要马府将你和琳儿的婚事定下即可,其他的,我不会强人所难!”若慕容修让一个热孝之人,大办喜事迎娶新人,不通情达理不说,别人也肯定会议论,他不是知书达礼之人,否则,岂会逼着别人做这种有违常理的大不孝之事。

到时,丢脸的不止马府,还有忠勇侯府,高门贵族之人可是最好面子,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多谢侯爷体谅!”马重舟鼻中涌起一股酸涩,三年后,自己就要和刁蛮,任性的慕容琳过一辈子了,真希望这种日子永远都不要到来!

“世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很残忍?”慕容雨回到烟雨阁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坐在桌边,没想到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慕容雨对面的欧阳少弦愣了愣,喝茶的动作顿了下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马姨娘是我的盟友,我却以这么残酷的方法害死了她……”在老夫人眼中,侯府的利益和名誉高于一切,无论牺牲多少人和事,她都一定会保全侯府的名声,慕容雨将雷氏出狱之事嫁祸给马姨娘,就是想借老夫人的手,除去马姨娘!

“那是因为她该死!”欧阳少弦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若她没有以小人之心想你,设计你,又怎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如果慕容雨没有提前察觉到马姨娘的阴谋,而让她诡计得逞,今时今日,在书房里商谈的就是慕容雨与马重舟的婚事,只是想想,欧阳少弦就气愤难忍,敢打慕容雨主意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乱箭射死,还算是便宜她们了!

欧阳少弦来到慕容雨身边,将她紧紧抱进怀中,柔声安慰着:“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已,若是你不设计他们,倒霉的就会是你……”

身为高门贵族的他们,身份高贵,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可谁又能想象得到,他们是生活在重重的阴谋诡计和精心算计中的。

高门府第,豺狼虎豹环视,为了权力与地位,人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若想生存下去,小心处事的同时,还要比别人更狠,更毒,否则,下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就会是你!

慕容雨没有说话,却为欧阳少弦的理解,心中开怀许多,不是她想做恶人,只是世上的好人,都不长命,被逼无奈,为了继续生存,她只能出招反抗,设计。

“别想这么多伤心的事情了,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去外面走走!”欧阳少弦语气轻快,握着慕容雨的小手出了烟雨阁,慕容雨心情低落,他想哄她开心。

再过几个月,欧阳少弦的孝期就满了,到时,就能迎娶慕容雨回府,朝夕相对,不必像现在这样,每日饱受相思之苦,每每想到这点儿,欧阳少弦的心情,无限飞扬。

马姨娘,雷氏之事,非同小可,马府的人接到消息后,快速赶了过来,望着刺猬般的雷氏和马姨娘,马老夫人和马大人痛不欲生。

得知马重舟与慕容琳的事情后,他们已经震惊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陷在悲痛中的两人,没有丝毫主意可拿,一切听从慕容修的安排。

热孝期间,商谈婚事不妥,可慕容琳和马重舟出了这种丑事,若是不尽快定下来,他日被人知道,马府和忠勇侯府就会成为人们的笑柄。

马大人与慕容修做主,定下了马重舟与慕容琳的婚事,又共同商议了一些细节,就让马大人等人回了马府,慕容琳和马重舟因丑事才订婚,又是雷氏刚死,就没有对外声张,只几个知情人知道真相。

马大人和马老夫人伤心马姨娘的离世,又得知马姨娘是雷氏害死的,对雷氏痛恨到了极点,从进侯府到离开,除了狠瞪雷氏的尸体外,没正眼看过她。

马车不能载死尸,马重舟便雇了一辆平板车拉回了马府,哪曾想,马老夫人命侍卫守在门口,死活不让雷氏的尸体进门,无奈之下,马重舟只得将尸体运到了远离居所的埋藏地。

冬日寒冷,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生疼,平板车的主人,将尸体拉到目的地后,快速走远了,荒郊野岭的,又有具尸体在,只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还是早离开的好。

整个野外,只剩下马重舟一个人,阵阵冷风吹过,身体瑟瑟发抖,而他,仿佛没有察觉到寒冷,望着黑漆漆的四周以及雷氏扎满羽箭的尸体,马重舟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意,脑海中浮现马老夫人说过的话:

“雷氏犯了法,是中亭休了的妻子,她与马府,再无任何瓜葛,死后,她的尸体也没资格葬进马府的祖坟中,看在她也曾做过马府儿媳的情份上,赏她一席草席,扔到野外喂野兽算了!”

娘,你争了一世,可曾想过,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死后,不能光明正大的埋葬不说,连个祭奠的朋友都没有……

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马重舟苦涩的笑着,折了条粗树枝,用力的在地上挖坑,准备埋葬雷氏,可是,冰天雪地的,地面很硬,他捣了半天,累的满头大汗,才挖出一个两脚大的坑。

望望雷氏,再看看这小坑,马重舟嘴角的苦涩更浓:“娘,我是不是很没用,生前,事事让你为我操心,死后,我连给你找个像样的埋藏之地的能力都没有……”

不远处,突然亮起几只火把,马重舟抬头望去,几名男子跟随一名女子大步向他走来,男子们身着布衣,马重舟不认识,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慕容雨。

“大小姐!”慕容雨在这个时候带人来这里,马重舟着实吃了一惊。

望望马重舟面前的小坑,慕容雨蓦然开口:“我请他们来帮你挖坑!”

马重舟这才注意到,那几名男子手中都拿着铁锹,放好火把,在马重舟挖坑的地方,卖力的挖起土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几人同时动手,半个时辰左右,一个长两米半,宽半米多,深两米的坑挖好了,几人同时帮忙,将雷氏放进坑中,埋葬!

“大小姐,多谢你!”出了这种事,其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慕容雨,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马重舟心中的感激无法用言语形容,可他是木讷之人,不擅言词,不会说些华丽的词藻来表达他对慕容语的感谢,千言万语,都汇成了两个字,多谢!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害死雷氏,慕容雨并不后悔,但马重舟与雷氏不是一类人,慕容雨不会迁怒于他。

雷氏已死,马大人和马老夫人极有可能会因马姨娘之事牵怒马重舟,马中亭又有了新欢,孩子都生下来了,马重舟自然而然的成了继室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在马府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马重舟仰望天空,眼中即将掉落的泪水流了回去:“我准备,去四处游历,母亲生前做了许多坏事,我在清颂到处走走,看看,开开眼界,顺便做做好事,为她赎罪,积福!”祖父祖母恨母亲,爹和后母,小弟弟组成了新的一家人,和和美美,马府已经没有自己的位子了,自己何必再回去自取其辱。

“大小姐放心,三年后,我会遵守约定,回来迎娶二小姐的!”马重舟转过身,笑容苦涩,望着慕容雨美丽的身影,心中暗暗叹气,自己早就应该觉醒的,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根本配不上美丽,善良的大小姐,正因为自己痴心妄想着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吸吸鼻子,马重舟勉强笑了笑:“夜深了,风大,大小姐回府吧,千万别着凉了,我还想在这里陪陪母亲!”

“你也早点回去,别冻坏了身体!”慕容雨望了马重舟一眼,转身离开:出此变故,他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

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慕容雨回望马重舟,风扬起衣衫,他单薄、消瘦的身体,在漆黑的夜里,显得那么孤独无助!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府!”欧阳少弦走过来,不悦的望了望远处的马重舟,紧紧握住了慕容雨凉凉的小手,若非慕容雨劝解,他绝不会放过马重舟。

这次的事情虽与马重舟无关,但不可否认的是,马重舟对慕容雨是有念想的,否则,雷氏又岂会设计慕容雨,所有打慕容雨主意的男子,都是欧阳少弦的情敌,他绝不会轻易饶过。

忠勇侯府,松寿堂

“什么?让梨园的丫鬟、嬷嬷全部陪葬?”慕容修被老夫人的话惊的目瞪口呆:“这不妥吧!”

“马姨娘是为抓犯人才丢掉的性命,侯府以此为荣,送些丫鬟、嬷嬷下去陪她而已,有何不妥?”老夫人悠闲饮茶:“梨园的下人,她用了好多年,都习惯了,另外送人下去,她未必喜欢!”

慕容修犹豫片刻:“娘,您明明知道,凤梨的死,不是咱们表面看到的那样……”

“啪!”老夫人手中茶杯拍到了桌子上,面色阴沉:“正因为如此,咱们定要将面子做足了,梨园的丫鬟,嬷嬷一个都不能留,否则,莉儿长大了,得知真相,咱们侯府,休想安宁!”马姨娘的死,与老夫人有很大关系,所以她更加担心慕容莉会知道真相。

现在的慕容莉还小,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是过几年,她长大了,老夫人却是更老了,难保会发生什么让他们预料不到的事情,为了侯府的美好将来,唯一的方法,就是防患于未然,除去所有知道真相,并向着马姨娘的下人……

慕容修思索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后院是娘在管理,一切就随娘的意思吧!”侯府不是没处死过犯错的丫鬟嬷嬷,只是像这般的大开杀戒,还真是破开荒的第一次,慕容修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冬去春来,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午后,王香雅约慕容雨去静心湖边的茶楼里,喝茶,看景。

“雨儿,你的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王香雅目光闪闪,语带戏谑。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慕容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莫不是,有人向你提亲,你不知道准备什么嫁妆,想找个人做参照?”

王香雅摆摆手:“你少拿我寻开心,是欧阳少弦,好像在悄悄准备聘礼,一时好奇,我就问问你的嫁妆了!”

慕容雨无奈的沉沉眼睑,欧阳少弦的孝期还有好几个月,他这么早准备聘礼干什么……

“雨儿,你二妹和宇趣明很熟吗?”王香雅突然转移了话题。

“他们两个……情况很特殊……”慕容琳和宇趣明没见过多少次面,也没拜堂成亲,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情况的确特殊,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慕容琳经常悄悄跑去找宇趣明,欢天喜地的去,垂头丧气的回,想想也知道,两人肯定闹的很不愉快。

虽然她已有婚约,但慕容琳不想嫁给马重舟,一心想在马重舟回来前,再找名优秀男子另嫁,宇趣明身为镇国侯府嫡子,人品虽然很差,但无论是身份,地位,相貌都比马重舟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慕容琳选他,眼光还算可以……

不过,之前慕容琳喜欢纠缠欧阳少弦,现在怎么改成宇趣明了,难道是在欧阳少弦这里碰壁太多,知道欧阳少弦讨厌她,识趣的转移目标了……

说到宇趣明,王香雅的眸光诡异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道:“雨儿,你上次让我帮忙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正在前来清颂京城的路上!”

“真的?”慕容雨眸光一亮,等那人来到,自己就要份大礼给宇趣明,以他那花心风流的性子,肯定非常喜欢!

门外,传来小二热情的招呼声,王香雅放下茶杯:“你先坐着,外面来了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

王香雅和慕容雨都喜静,两人喝茶时,丫鬟们都是站在屋外等候的,如今,王香雅出去了,整个雅间中就只剩下了慕容雨一人。

喝着杯中茶水,无聊至极,慕容雨的目光在房间内来回扫视着,突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慕容雨面前,险些吓她一跳:“宇趣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经过外面,看你坐在窗口发呆,一时好奇,便进来看看!”宇趣振笑着,毫不客气的在慕容雨对面坐下:“想什么想这么出神,连我来了这里都没察觉到。”

在想如何对付你那可恶的弟弟宇趣明!慕容雨暗自腹诽:“来找我,可是有事?”慕容雨不认为,宇趣振是闲着没事,正好路过这里,故意来找她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

宇趣振瞬间收敛了坏坏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满面正色,就像欧阳少弦,眸底满是凝重:“其实,我来这里,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慎重?”在慕容雨的印象中,宇趣振对任何事情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很少见他有如此凝重的表情。

宇趣振目光坚韧:“我进妓院,逛青楼,并非是去玩乐,消遣,而是有特殊任务,不得不去……”

慕容雨愣了愣,原来宇趣振和宇趣明完全相反,表面上是花心大少,实际上却是正人君子:“这些应该都是机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我很快就会做回正常人,像其他名门公子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宇趣振望了慕容雨半晌,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

欧阳少弦的孝期马上就到,如果宇趣振再不说出自己的心意,慕容雨肯定会被欧阳少弦抢走的。

慕容雨怔了怔,眸光坚定:“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慕容雨喜欢的是欧阳少弦,不会因宇趣振这三言两语的表白,有所改变。

宇趣振的眸光暗了暗:“我的任务,要过段时间才会完成,欧阳少弦的孝期,也要几个月后才到,给我们一个公平展示的机会……”

慕容雨摇摇头:“我喜欢欧阳少弦,不喜欢你,你们之间,不需要有什么公平展示的机会……”就算宇趣振比欧阳少弦优秀,慕容雨也不会移情别恋他。

“在青楼,有时我会逢场作戏,但我从未碰过任何一名女子……”他一直都洁身自好,不比欧阳少弦差。

“与这些事情无关!”慕容雨沉声解释:“两情相悦,是需要感觉的,我对你,没有感情,更没有恋人间的那种感觉……”慕容雨要设计宇趣明,更加不可能和宇趣振在一起。

王香雅的说话声由远及近,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我想要一些特殊的东西,如果你做到了,我可以考虑给你个机会!”慕容雨不想让王香雅知道宇趣振来过这里,否则,话传到欧阳少弦那里,还不知会激出多大的风浪,在王香雅进门前,将宇趣振赶走,是当务之急。

“什么东西?”宇趣振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自信,当今世上,没有多少东西是他拿不到的。

“我要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白云,五两碳烟,六两气,七两火苗,八两琴音,雪花晒干要九两,冰溜子煤碳要十斤!”慕容雨诡异的笑笑:“等哪天,你集齐了这些东西,再来见我吧!”言下之意,在没集齐这些东西前,他们不必再见。

“你故意整我的吧,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拿的出来!”宇趣振邪魅的眸底,怒火暗涌。

“刚才我已经说过东西难找了,你找不到也没关系,不要再来烦我就行了!”慕容雨要这些找不到的东西的理由,就是想让宇趣振知难而退,免得天天在她耳边烦。

宇趣振望了慕容雨半晌,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诡异的让人后背发凉:“放心,我会找到这些东西的,到时,你可要遵守自己的诺言,给我机会!”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有说话,欧阳少弦的孝期马上就到,宇趣振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我去找你要的东西!”眼前身影一闪,宇趣振离开,王香雅笑嘻嘻的推门走了进来:“雨儿,你看看谁来了。”

王香雅闪开,英俊潇洒,尊贵不凡的欧阳少弦走了进来,慕容雨开心的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宇趣振走了,否则,他们两人见面,肯定会打起来!

镇国侯府,宇趣明悠哉游哉的从外面回来,想想刚才慕容琳的纠缠,宇趣明除了嗤笑,就是讨厌,被别人用过的滥货而已,居然还想来纠缠自己,真是痴人说梦,这个大麻烦,似乎不太容易甩掉,自己需要好好想想办法……

抬头,书房窗前映出宇趣振的身形,宇趣明伸伸懒腰,快步走了过去。

书房很整洁,干净,只是,书架周围,乱成一团,书桌的一侧,摆着厚厚一摞书,有许多还散在桌面和地面上,宇趣振细细翻阅着其中的内容,还不时从书架上找几个书下来。

“大哥,你找什么书呢?”从小到大,宇趣明还是第一次见宇趣振如此勤奋。

宇趣振头也不抬的将慕容雨要的东西复述一遍:“你读的书上,有没有关于这些东西的记载?”慕容雨要的东西,虚无飘渺,不可能将实物拿到她面前,所以,宇趣振想到了转化,可以什么东西来转化,难住了他。

宇趣明随手拿起一本书:“大哥,谁向你要这么奇怪的东西,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你。”很少见大哥对这些事情如此上心,难道是心上人要求的?

“是……慕容雨!”如果宇趣振能拿出慕容雨想要的东西,说不定他就有机会打败欧阳少弦,抱得美人归,到时,慕容雨就是宇趣明的大嫂,提前让他知道一些事情,也无不妥。

宇趣明猛然抬起了眼睑:“大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慕容雨了吧!”他以前不是很讨厌慕容雨的吗?

“有何不可?”宇趣振继续翻书,头也不抬的回答宇趣明的话。

宇趣明眼睛转了转:“大哥肯定不知道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事情吧,三年前,他们两人在相国寺定情,喜欢对方到如胶似漆,只怕是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大哥愿意娶个破鞋回来做镇国侯夫人……”

宇趣振皱了皱眉头:“雨儿不是那种人,她和欧阳少弦两情相悦不假,却绝不会做这种有违妇德之事,以后,不要再破坏雨儿的名誉……”

“大哥,你被慕容雨迷了心窍了吧!”宇趣振居然坦护慕容雨,还教训自己,宇趣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年,在相国寺时,我亲眼所见,他们两人快要裸呈相对了,怎么可能还清清白白……”

宇趣振抬头望向宇趣明:“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之间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在造谣瞎说,还是真的亲眼所见?”

宇趣明举起右手:“我对天发誓,亲眼所见!”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其实吧,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宇趣明将三年前在相国寺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宇趣振,当然,其中也有添油加醋,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关系说的暧昧不清,将他自己说的可怜兮兮,他毁了慕容琳,也不打算放过慕容雨,所以,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宇趣振对慕容雨死心,绝不让他们两人成亲,否则,他还怎么设计慕容雨。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宇趣振紧揪着宇趣明的衣领,双目赤红,一直以来,他都知道宇趣明花心风流,喜欢玩弄良家女子,可那些女子与宇趣明都是你情我愿的,出了事,双方都有责任。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他疼爱的弟弟,险些用那种卑鄙的方法,毁了他心爱的女子:“你不喜欢慕容雨,可以直接拒婚,为什么要以这么卑鄙的手段毁她清白?”

贞节大如天,失贞是女子的恶梦,会让她们痛不欲生,即便只是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子,宇趣明也不应该这么做,如果当时,欧阳少弦没有出现,或许现在,他已经见不到慕容雨了。

“大哥,我是你弟弟,慕容雨不过是个毫不相干的外人,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教训我?”宇趣明怒吼着:“女人如衣服,妻子可以有很多个,亲弟弟却只有我一个!”

“她是我今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宇趣振大吼着。

宇趣明挣脱了宇趣振的钳制:“世上女子那么多,你干嘛偏要喜欢上她?她已经是欧阳少弦的女人了,你堂堂未来镇国侯,还想娶别人用过的女人吗?”

“住口,雨儿不是这种人。”宇趣振眸底怒火燃烧:“在相国寺的伤,是欧阳少弦送你的吧!”

“没错,他们两人都是我的仇人,也就是大哥的仇人,我变成半个废人,都是拜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所赐,大哥应该站在我这边,为我报仇才是!”宇趣明义愤填膺:“大哥,如果你娶慕容雨回来折磨的话,我倒是十分赞成……”

“闭嘴!你还嫌做恶做的不够吗?”宇趣振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慕容雨知不知道那晚的人是你?”

宇趣明摇摇头:“我戴了黑色面巾,她没看到我的样子,后来见到我时,她也没什么特殊反应,绝对是不知道我的身份!”

宇趣振扬唇苦笑,慕容雨不知道那晚的人是二弟,欧阳少弦肯定是知道了,他能将我的一切调查清楚,又岂会查不到二弟头上,难怪他如此自信,自己和慕容雨走不到一起……

只因宇趣明之事,宇趣振和慕容雨之间就有间隙,断不可能再光明正大的成亲,生子……

屋外,阳光温暖,宇趣振却觉得寒冷刺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慕容雨喝茶的茶楼,抬头望去,阳光明媚,窗子依旧,唯独不见了,窗前饮茶的人……

“世子,时间尚早,不如我们去游湖……”慕容雨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两道异常相配的身影从茶楼内走出,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宇趣振从未见过的璀璨笑容,欧阳少弦也一改往日的冰冷,目光温柔,深情。

“好,今日无事处理,陪你游湖到天黑!”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马车去往湖边,宇趣振依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因为两年前的英雄救美,欧阳少弦才和慕容雨两情相悦,自己也是在相国寺对慕容雨动情,如果二弟没有鲁莽行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就不会有那么多交集,她会不会喜欢上自己……

清风吹拂,碧波荡漾,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在豪华画舫的甲板上,享受着午后阳光,温暖舒适,昏昏欲睡:“雨儿,再有几个月,我孝期满,你想要什么聘礼?”

“聘礼哪有人直接开口要的,你看着办就好!”下聘,嫁妆,都是些形式而已,慕容雨并不是特别看重,终其一生,她只想找个真心对她的男子,相濡以沫,白头偕老,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好。

“雨儿,你要不要吃些东西,在茶楼里,只见你喝茶,没见你吃东西。”慕容雨闭着眼睛,懒懒的不想动,若非欧阳少弦问出问题时,她能回答,他都以为她睡着了。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说到食物,慕容雨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我亲自烤的鱼,要不要尝尝看?”

欧阳少弦会烤鱼?慕容雨非常惊讶,睁开了眼睛,瞬间,一只焦黑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呈现在了慕容雨面前,阵阵焦糊味飘入鼻中,慕容雨眨眨眼睛:“这就是你烤的鱼?”若真的吃下去,好好的人也会吃出毛病来。

“尝尝味道如何?”鱼递到慕容雨嘴边,慕容雨急忙躲闪:“你烤的鱼嘛,第一口应该你来吃!”先让欧阳少弦尝尝,这东西能不能吃。

“这是我特意烤给你的!”欧阳少弦满面认真:别人哪有这个福份,让他亲自动手烤鱼吃。

“我现在不饿,等饿了再吃吧!”慕容雨不着痕迹的向后躲去,这烤鱼,自己可不能吃,为免遭遇欧阳少弦的逼迫,还是离他远远的好。

“你吃一口,就吃一口尝尝味道,如果味道还凑和的话,我再继续烤……”欧阳少弦的眸底,隐隐发光:之前,都是慕容雨做东西给他吃,现在难得有机会,让他展示一下烤鱼功夫,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慕容雨额头冷汗直冒,这鱼烤的太失败了,身体再好的人吃了也会得病,欧阳少弦居然还烤,不过,看他的态度,自己不吃烤鱼,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目光闪了闪,慕容雨接过烤鱼:“看样子,味道应该还凑和……”

口中夸赞着,在欧阳少弦期待的目光中,慕容雨拿着烤鱼慢慢送向嘴边,眼看着就要触到嘴唇了,慕容雨突然改变了方向,将烤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塞进欧阳少弦口中,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味道如何?”

“味道真是难吃!”欧阳少弦吐出烤鱼,眉头紧皱着,不停的喝茶漱口,慕容雨眸底的戏谑慢慢转为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难吃的东西……”

若是平常人,吐出烤鱼,漱漱口就没事了,可欧阳少弦就像吃到了什么非常讨厌的东西一般,不停的在漱口,细细想想,他吃东西本就比平常人挑,对难吃的东西,肯定更加讨厌。

“你要不要吃点其他东西去去烤鱼的味道?”慕容雨建议着。

欧阳少弦停下动作,利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隐隐,有种诡计得逞的味道:“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慕容雨正欲询问:“你想吃什么,我让人拿出来!”小腰已被欧阳少弦紧搂住,淡淡的墨竹香夹杂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下一秒,她的唇已被欧阳少弦含在口中辗转吸吮。

慕容雨惊讶的眨眨眼睛:欧阳少弦口中所说的去味之物不是指食物,而是自己,可他口中早就没有烤鱼味了,只有淡淡茶香萦绕,干嘛还不停漱口,难不成,他早就知道自己会那么说,一直在等着自己自投罗网……

“唔!”唇瓣传来一阵疼痛,慕容雨瞬间回神,气愤的怒瞪着欧阳少弦,欧阳少弦回她一个谁让你走神的责备眼神,不知不觉间,加深了这个吻。

欧阳少弦的吻技并不高明,不过,慕容雨和他两情相悦,沉浸在他的深吻中,意乱情迷。

突然,胸口一凉,有手探进她的衣服内,摩挲她娇嫩细滑的肌肤,慕容雨蓦然惊醒,猛然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躺到了甲板上,欧阳少弦将她压在身下,深吻,她身上的衣服,已被解开大半。

慕容雨猛然扭头避开了欧阳少弦的吻,并伸手抓住他还在她身上移动的大手:“世子……”慕容雨是传统的女子,虽然重生一世,却也没有开放到婚前与人发生关系的地步。

欧阳少弦也蓦然惊醒,望着慕容雨嫣红的小脸,迷离的眼神,以及被他扯开大半的衣衫,眸底闪过一丝自责:“对不起,是我太忘形了!”

轻轻将慕容雨扶起来,抱在怀中,欧阳少弦小心的为她扣好衣扣,轻嗅着慕容雨发上散发的阵阵清香,心中不断叹气,时间过的再快些,孝期早些过去,自己就可娶雨儿回去,想抱就抱她,想亲就亲她,不必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忌讳。

洛阳王府,欧阳寒风郁闷的在院中来回走动着,目光焦急不安。

门口,丫鬟、嬷嬷们簇拥着洛阳太妃走了进来,欧阳寒风目光一亮,快步迎了上去:“祖母,你现在有没有空?”

“什么事这么着急?”禀退所有丫鬟、嬷嬷,整个内室就只剩下洛阳太妃和欧阳寒风两人。

“父王明明答应我从太原回来就去忠勇侯府提亲,可现在,他都回来好几个月了,却天天都在忙,根本没空去忠勇侯府!”少弦的孝期将满,万一被他抢先娶走雨儿就大事不妙了,欧阳少寒整天见不到洛阳王的面,只好求太妃帮忙。

洛阳太妃端着茶杯轻咳几声:“寒风,实话和你说吧,慕容雨呢,是皇上定下的楚宣王世子妃,她是要嫁给少弦的,你父王正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才一直拖着没去忠勇侯府提亲……”

“什么?楚宣王世子妃?为什么不是洛阳王世子妃?”欧阳寒风的心瞬间跌到谷底:“我不比欧阳少弦差吧?”

“寒风,你父母双全,少弦却是父母皆亡,他又是性子冷漠的人,难得遇到喜欢的女子,就连太子都让着他了,你也不要再和他争抢慕容雨,清颂京城,名门贵族的优秀女子有很多,你可以慢慢挑选……”

“除了雨儿,我谁都不喜欢!”欧阳寒风闷闷不乐,心中更是充满阴郁:自己也难得遇到喜欢的女子,为何少弦不成全自己……

洛阳王整日忙碌,不在府中,洛阳太妃又是心善之人,不爱折腾儿媳妇,洛阳王妃无事,便在屋内坐着绣花,突然,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房间中央。

“有事!”察觉到身后有人,洛阳王妃却是头也未回,手中的丝线继续在丝帕上来回穿梭。

“主人让我通知你,欧阳少弦是我们下一个要铲除的人!”黑衣人语气冰冷,毫无感情:“这位楚宣王世子实力强大,能力非凡,不容小视,要对付他,只能智取,不能与之面对面的硬碰硬……”

“这些事情,不必你说,我也知道!”欧阳少弦可不简单,与他硬碰硬,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屋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洛阳王妃抬头,却是欧阳寒风正失魂落魄的走进院落。

洛阳王妃眸光一冷:“有人来了,你回去吧!”

轻微的破风声过后,屋内又只剩下洛阳王妃一个人,转过身,洛阳王妃瞬间改变了脸色,阴冷消失不见,保养得当的脸上,溢满笑意,担忧的望着走进房间的欧阳寒风:“寒风,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欧阳寒风落寞的坐到桌边,语气低沉:“雨儿是未来的楚宣王世子妃,我娶不到她了……”

洛阳王妃眸光闪了闪:“少弦孝期未过,哪能订亲、娶亲,忠勇侯府大小姐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没许配他人,咱们洛阳王府前去提亲,他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去和你父王说说,让他明天就去忠勇侯府下聘礼……”

“你父王也真是的,下聘一事都说了多少遍了,就是不去,万一人家小姐被抢走了怎么办……”洛阳王妃碎碎念,目光却是暗中紧盯着欧阳寒风的一举一动。

欧阳寒风扬扬嘴角,笑容苦涩:“就算咱们抢先下聘也没用的,祖母说,雨儿是皇上亲自定下的,未来楚宣王世子妃,夜辰都退了一步,我哪里还会成功……”

“最近少弦都和慕容雨在一起吗?”洛阳王妃状似无意的问出问题。

欧阳寒风点点头,目光苦涩:“前几天,我看到少弦和雨儿在游湖!”两人间的默契、互动,两情相悦,看的他很是羡慕……

“你也别太伤心了,说不定只是误传,我这就去找你父王,问个清楚!”洛阳王妃安慰欧阳寒风几句,急步走出内室,眸底,闪着诡异的光芒,找到对付欧阳少弦的办法了!

115 世子英雄救美

五年前的叛乱,太后为皇上挡了一剑,伤势未得到及时的治疗,留下病根,一年四季,病情反反复复,得空之时,洛阳太妃便带洛阳王妃进宫看望。按ctrl+d快速收藏"请看小说网".qianka

一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洛阳太妃像往常一样,与洛阳王妃坐马车进了宫,前几天阴雨连绵,太后病情较重,刚刚好转,一些名门贵妇,以及欧阳夜辰新立的几位侧妃都在太后的慈宁宫。

众人闲话家常,不知不觉间,就说到了后代子嗣上,洛阳王妃望了望欧阳夜辰的侧妃,笑眯眯道:“寒风和太子的年龄只差几个月,性子却是比太子慢了许多,你看看,太子都娶侧妃一年了,寒风连亲都还没定呢!”

太后和蔼的笑着:“寒风的年龄的确不小了,是时候娶世子妃了,他可有中意的,门当户对的姑娘?”太后特意加重了门当户对四字,暗示,两情相悦固然重要,门当户对,更是必不可少。

洛阳王妃笑容灿烂:“说来也巧,寒风倒是有了心上人呢,那姑娘的身份,地位,气质,修养都与寒风十分般配……”

“真的,不知是哪家千金,如此出众?”身为皇室之人,嫁娶都以利益为先,婚后最好的是相敬如宾,若是性子不和,闹的鸡犬不宁的也是大有人在,真正幸福的人很少,难得欧阳寒风能遇到喜欢又门当户对的女子,太后不介意成全他们,成就一段清颂佳话。

洛阳太妃眼眸沉了沉,她已经猜到洛阳王妃说的是谁,正欲阻止,洛阳王妃已抢先开了口:“就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千金,慕容雨,洛阳王府设宴时,我也曾见过她几面,性子温顺,气质高贵端庄,才华高绝,待人礼貌客气……”

洛阳王妃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慕容雨的优点,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慕容雨,不是许给楚宣王世子做世子妃了么?又怎能再嫁欧阳寒风?

虽然这件事情还未宣布,但皇室的人却都是心知肚明的,只因皇帝在侧妃名单中划去慕容雨名字时,是这么说的,皇帝的话,可是金口玉言,谁敢怀疑。

夸完了慕容雨,洛阳王妃笑意盈盈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扫视一圈:“各位也都认识慕容雨吧,我对她,可是没有夸大其词!”

太后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低头不语,大厅里顿时变的寂静无声,洛阳王妃睁着清澈的眼睛,不解的观望着众人,疑惑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欧阳夜辰的侧妃宇趣倩,抬头望望沉默不语的众人,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王妃,据闻,慕容雨要嫁入楚宣王府做世子妃,您不知道吗?”这件事情,在座的人也都只是听别人传的,并没有听到皇帝亲口说。

宇趣倩喜欢的是欧阳少弦,嫁给欧阳夜辰做侧妃,实属皇命难违,嫁人的前一天,她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是肿着眼睛上的轿。

没嫁人前,慕容雨在和她抢欧阳少弦,算是她的敌人,虽然现在的她已没有资格再想欧阳少弦,但任何能打击到慕容雨的事情,她都乐意掺上一脚。

洛阳王妃大胆的让太后成全慕容雨和欧阳寒风,明显是不知道慕容雨要嫁给欧阳少弦一事,宇趣倩就顺水推舟的,利用洛阳王妃将这池水搅混了。

慕容雨即将成为楚宣王世子妃,还和洛阳王世子欧阳寒风两情相悦,她的品性,怎么听都是水性杨花……

“此言,宇趣侧妃是从何处听来?皇上亲口说的吗?”洛阳王妃清澈的眸底闪着疑问。

宇趣倩淡淡笑着:“不是,是听人传闻!”即便只是传闻,也足够让慕容雨丢脸的,她今天不在这里,否则,肯定会没脸见人。

“宇趣侧妃,少弦世子尚在孝期,是不会向皇上请婚的吧。”否则那就是大不孝,丢脸的不止楚宣王府,还有整个清颂皇室。

“众所周知,少弦世子很有分寸,当然不会做出如此大不孝之事!”宇趣倩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心中却暗道奇怪,以洛阳王妃单纯的性子,不是应该再大谈慕容雨和欧阳寒风如何的两情相悦,争取让太后下懿旨,成全欧阳寒风和慕容雨的婚事吗?为何突然将事情扯到少弦哥哥身上了。

“既然楚宣王世子没有请婚,宇趣侧妃那番话,极有可能是谣传!”洛阳王妃璀璨的笑着:“最近几年,慕容小姐总拿楚宣王府的鸳鸯贴进宫参加无宵赏灯宴,宫女,太监们乱猜也在所难免,楚宣王世子尚在孝期,平时,参加参加年轻人们的宴会无伤大雅,但谈情说爱,他肯定是没有心思的……”

洛阳王妃的话,让众人灵光一闪,慕容雨做楚宣王世子妃一事,是皇上亲下定论,绝不是谣传,也就是说,欧阳少弦在孝期做了大不孝的事情,即便没去皇上那里请婚,也和慕容雨私定了终身,皇上指名道姓让慕容雨做楚宣王世子妃,是为两人遮丑。

洛阳太妃狠狠瞪着目光纯净的洛阳王妃,愚蠢,看不透事情就不要乱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皇室之人,在太后和洛阳太妃面前,贵妇们不敢言语,只暗暗在心中声讨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这两人真是不知礼仪廉耻,在孝期做出如此大不孝的事情,若非洛阳王妃这个思想简单的人一语道破,她们这些人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宇趣倩暗暗焦急,自己只想让慕容雨身败名裂,怎么会将少弦哥哥牵扯进去了……

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洛阳王妃心中冷笑,这是第一步,把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名誉搞臭:“楚宣王世子无心男女之情,我家寒风和慕容雨算得上是天作之合了……”

“王妃,此言差矣!”伴随着沉闷、粗哑的女声,王香雅迈步走了进来:“慕容雨即将成为楚宣王世子妃一事,并非少弦世子请婚或私定终身,而是皇上做主,为他们两人指的婚……”

“少弦世子和寒风年龄相仿,为何皇上不指婚给寒风和慕容雨?”话从洛阳王妃口中问出,众人只当她是单纯的疑惑不解,并未多想。

“说到这件事情,我还是红娘呢!”王香雅洋洋得意:“少弦回京的第一年,拿到鸳鸯贴,不知道送给谁,我就抢过来,给了慕容雨,碍于礼貌,少弦世子在宴会上,照顾了一下慕容雨。”

“第二年,第三年的鸳鸯贴,欧阳少弦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就按第一年那样,直接给了慕容雨,皇上见他们两人三年都持鸳鸯贴进宫赴宴,在宴会上又有交谈,再加上门当户对,便准备下旨为两人赐婚!”

王香雅此番话,将所有责任推到了皇上身上,是皇上自己决定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做主赐婚的,与他们两人完全没有关系,守孝期间请婚,私定终身,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太后和洛阳太妃暗暗松了口气,王香雅这孩子,的确聪明,反应也够快。

洛阳王妃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眸光暗淡,语气惆怅:“如此说来,我家寒风娶不到慕容雨了!”欧阳少弦不身败名裂也没关系,自己再启用第二个办法。

王香雅笑着摆摆手:“王妃不必伤心,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寒风世子一定会遇到更适合他的女子的!”

“但愿如此,心爱女子嫁给别人,寒风肯定会伤心一段时间的!”洛阳王妃一番无心之言,险些让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败名裂,但她单纯的性子早就深入人心,众人只以为她是爱子心切,才会无意的挑起这些事端,并未怀疑她另有目的。

蓝色的天幕晴朗如洗,万里看不到一片白云,金色的太阳挂在天空,暖暖的照射着大地。

欧阳少弦走出楚宣王府,丰神俊朗,英挺出众,眸光锐利,眉宇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距离出孝期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和慕容雨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厚,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形容,一点儿不为过,欧阳少弦早就打算好了,出了孝期,就去忠勇侯府提亲,所以,利用孝期这段时间,他要好好准备准备聘礼。

“欧阳少弦!”欧阳少弦正欲坐马车离开,身后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和熟悉的呼唤,回过头,望着那道胖胖的身影以及她焦急的目光,轻轻皱眉:“什么事这么着急?”

王香雅抬脚下马,轻轻叹了口气,将洛阳王妃在慈宁宫说的话讲述一遍:“你选聘礼也好,和慕容雨见面也罢,避讳一些,免得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不孝之罪对皇室之人来说,可是很严重的!”

欧阳少弦眉间的喜悦沉了下去,眸底利光闪现,看来,有人不想让他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成亲啊:“除此之外,她还说了些什么?”

王香雅摇摇头:“没有了,洛阳王妃就说了这些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少弦凝眉:“洛阳王妃不简单,她做这件事情,肯定别有用心,不可能只是为欧阳寒风求娶雨儿!”难道她发现了端倪,知道自己在暗中调查她,此次,是为试探自己?

“雨儿现在在什么地方?”洛阳王妃的目的,欧阳少弦暂时还没想到,潜意识的问了问慕容雨的下落,此次事件中,牵扯三人,欧阳少弦,欧阳寒风,慕容雨。

欧阳少弦不必说,就站在这里,欧阳寒风肯定是呆在洛阳王府的,至于慕容雨,欧阳少弦暂时还不知道她的下落,可能在忠勇侯府,也可能在其他地方。

“前几天,我听雨儿说,她要替祖母去相国寺上香!”王香雅望了望天空:“这个时间,她应该在上香的路上吧!”

欧阳少弦眼眸沉了沉,香雅解释过后,洛阳王妃并没死缠烂打的继续追问,而是适时的住了口,自己和雨儿的名誉并没有被破坏,欧阳寒风,也没得到任何好处,也可以说,洛阳王妃做了无用功。

像她这么阴狠毒辣的人,没有达到目的,就轻易善罢甘休,不太正常……

突然,欧阳少弦脑中灵光一闪,眸底寒光闪烁:“糟糕,雨儿有危险!”来不及解释其他,欧阳少弦翻身上马,飞速急驰而去,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厉光闪闪:洛阳王妃那番话有两个目的,破坏自己和雨儿的名誉,试探雨儿在自己心中的重要程度。

香雅的解释,虽然挽回了自己和雨儿的名誉,却也间接告诉洛阳王妃,雨儿对自己非常重要。

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实力更是强势,洛阳王妃不敢光明正大的杀他、抓他,但慕容雨不同,她只是名毫无权势的贵族千金,欧阳少弦又对她如此在乎,洛阳王妃对付不了欧阳少弦,极有可能会抓了慕容雨要挟他。

若只是单纯的要挟也好应付,怕只怕,洛阳王妃心狠手辣,会对慕容雨下毒手,欧阳少弦不敢想象,慕容雨被抓后会遭遇什么事情,毁容,针刺,鞭打或许都还是轻的,所以,他必须加快速度,在慕容雨被抓前见到她,救下她。

快马如离弦之箭,向着城外飞奔而去,欧阳少弦面容冷峻,目光沉重:雨儿,你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相国寺距离京城不近也不算远,如果马车的速度快些,天黑前可以回来,慕容雨也没做留宿的打算,便只带了琴儿和瑟儿两名丫鬟,人少,事情就少,上完香后,她们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马车在城外的官道上急驰,车内却稳稳当当,慕容雨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琴儿和瑟儿坐在一旁窃窃私语,声音很低,打搅不到慕容雨休息。

突然,马车一个踉跄,停了下来,马车中的慕容雨猛然颠簸,睁开了眼睛,琴儿快步走上前,拉开车帘:“出什么事了?”

“是有马车坏了,横在官道上,府上的马车驶不过去!”车外传来车夫恭敬,无奈的回答,慕容雨掀开窗帘,向外望去,三米外的路上,果然停着一辆马车,不偏不倚,正好将大半个官道挡住,行人能走过去,一般的马车却是通不过的。

望着马车上的标记,慕容雨的雪眸微微眯了眯:这马车坏的真是时候,也很是地方,只是不知是碰巧坏的,还是故意坏的……

“慕容小姐!”熟悉的轻唤响起,慕容雨没有丝毫惊讶,抬眸望向来人,声音冰冷,目光冷冽不屑:“想不到在这里遇到李公子,的确很巧。”

李向东温柔浅笑着走向慕容雨:“不知慕容小姐打算去哪里?”慕容雨及笄后,出落的越发美丽,迷人,李向东每每见到她,都会失神的移不开目光。

“去相国寺上香。”慕容雨不咸不淡的回答着,目光不经意间越过李向东,望向站在马车旁,指点着车夫修车的那两位中年男女,他们不是别人,正是李向东的父母双亲。

或许是在京城被沐雪莲压迫的太厉害了,找不到发泄怒气的地方,两人指挥车夫修车时,颐气横事,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主子姿态。

“那是家父家母!”慕容雨没有正眼看李向东,李向东有些气愤,可当他看到慕容雨的目光望向李父李母时,心中又宽慰许多,急忙为慕容雨介绍。

慕容雨收回目光,声音冷冽:“不知李公子的马车,何时能修好?”完全公式化的语气,让李向东有些不悦,她就这么讨厌见到自己吗?

“这个……不好说!”李向东为难道:“车夫说车轴坏了,只怕是要换新的……”

目光闪了闪,李向东笑着恳求道:“家父家母年龄大了,不适合长途劳累,我们又有点急事要办,大小姐能否行个方便,载我们一程?”

慕容雨沉着眼睑,语气不屑:“李公子,看你马车停放的方向,你们是进城的,可我却是出城上香,咱们前行的方向,南辕北辙,若我载你们,不是帮你,而是害你们远离了京城,如果再耽搁了你们的大事,急事,那我可就是犯了大错的罪人……”

好心帮人固然没错,可若是好心办了坏事,即便不是她的错,在众人的非议中,也成了她的错,李向东当自己是傻瓜,可以这般戏耍。

李向东愣了愣,不自然的笑笑:“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的马车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修好,看来大小姐一时半会儿也是走不了的,不如……”

“我有急事去相国寺,麻烦李公子行个方便,将你的马车移开一些!”慕容雨冷冷的打断了李向东的话,李向东在打什么主意,慕容雨又岂会不知,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李向东目光沉了沉,站着没动,能不能找个理由,把慕容雨留下来!

慕容雨勾唇冷笑:“举手之劳而已,难道李公子不愿意行这个方便?”她一刻也不想再面对李向东这个虚伪、自私的卑鄙小人!

“不是。”李向东不自然的笑笑:“大小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去命车夫移车。”慕容雨意志坚定,李向东根本留不下她,心中便有了另外的打算。

马车车轴坏了,不能赶路,却可以小距离的移动位置,李向东的马车靠边后,车夫还未道谢,李向东再凑了上来:“大小姐,此去相国寺,路途遥远,你一名女孩子家,不安全,不如我护送你去!”

说着,李向东已走到车前,准备上车。

慕容雨暗暗恼火,李向东的脸皮真是比城墙都厚:“多谢李公子好意,清颂一向太平,我是带了丫鬟出门的,不会出事,车夫,赶车!”

李向东刚走到车前,准备上车,车夫一扬马鞭,马匹急驰而去,豪华的马车擦着李向东的衣服驶过,狠狠撞到了他,将他撞出一米多远。

李向东踉跄着停下脚步,痛的呲牙咧嘴,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轻抚着被马车撞伤的地方,李向东眸底寒光闪闪,慕容雨,今天这笔账,自己记下了!

“向东啊,刚才那姑娘是谁?”李母笑眯眯的走上前来,刚才她虽然在指挥车夫修车,目光却是一直在慕容雨身上流连:“模样真是俊俏,看她的衣着和坐的马车,绝对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身份,地位比沐雪莲那个臭婆娘不差吧……”

“她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小姐,慕容雨。”身份,地位的确不比沐雪莲差。

“那慕容小姐,一看就知是性子温顺的人,身份,地位高,嫁妆肯定也不少,有没有想过休了沐雪莲,娶她进门?”李母眼底的笑意更浓,在她心里,她的儿子是神通广大的,既然能娶到魏国公府的嫡出千金沐雪莲,自然也能俘获忠勇侯府千金的芳心。

经李母这一些挑唆,李向东沉寂的心,又有些蠢蠢欲动:“慕容雨可不像沐雪莲那么好对付,我需要好好想想办法。”

李母和蔼的笑着,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希望,若是休了沐雪莲,迎娶慕容雨,自己的好日子,就到了。

豪华马车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急驰,车内不复刚才的平静,瑟儿和琴儿义愤填膺:“那李向东居然痴心妄想着大小姐,也不拿镜子照照他那副样子……”

“就是,都已经娶亲的人了,还做春秋大梦……”

“就他那臭名远扬,一副谄媚小人的样子,给少弦世子提鞋都不配,哪配得上大小姐……”

慕容雨扬扬眼睑,这两个小丫头,都说了一路了,不嫌累……

“当!”慕容雨正欲让琴儿和瑟儿停下休息会,一个尖锐的利器射到了马车上。

“什么声音啊?”瑟儿,琴儿不解,慕容雨的雪眸却是瞬间眯了起来:“快趴下!”

慕容雨话落,如雨点般密集的利器射向马车,当当的相撞声不绝于耳,快马长嘶一声,如发疯一般,急驰而去,车外没有车夫的吆喝或鞭声,显然受重伤掉下了马车,又或者,已经没命……

“大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利器与马车的相撞声已经停止,可马车急驰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别急,我去看看!”琴儿,瑟儿都不懂武功,在颠簸的马车厢中,她们两人连脚步都站不稳,更别提做其他事情了。

慕容雨费尽力气,掀开车帘走了出去,只见快马身上也被射了几枚羽箭,由于疼痛,马已发疯,再加上马缰绳也掉到了地上,快马根本停不下来。

“瑟儿,琴儿,快出来,准备跳车!”马已受惊,不知会拉她们到哪,也不知会不会发狂,若是不跳车,任由快马急行,极有可能会车毁人亡。

“大小姐,奴婢……”琴儿和瑟儿费了好大的劲方才车外,可马车的速度太快,眼前的景色飞一般的向后倒退,她们根本不敢跳。

受惊的马,脱离了官道,跑上了坎坷、崎岖的路,再向前,土坡,急流,断崖,应有尽有:“快跳下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道路两旁是花草,应该摔不疼!琴儿自我安慰着,狠了狠心,闭眼跳了下去,在花草丛中,打了几个滚,费力爬了起来,模样有些狼狈,却是毫发无损,:“大小姐,瑟儿快跳吧,没事的。”

“大小姐,你先跳吧!”瑟儿是丫鬟,断没扔下主子,自己先跑的道理。

“别罗嗦了,快下去。”慕容雨推了瑟儿一把,瑟儿便像琴儿那般,掉落花草丛中。

慕容雨正欲下车,快马突然转了方向,慕容雨一个踉跄,跌回马车中:“大小姐……”琴儿和瑟儿的急声呼唤越来越弱,直至消失不见。

快马长嘶着,急速前行,慕容雨爬出马车一望,居然到了大土坡前,她再不下去,就真的车毁人亡了。

快马前蹄踏上了土坡,慕容雨轻点双足,飞身离开,身体跃进草丛中时,马车被快马拉着下了土坡,瞬间闪架,四分五裂。

慕容雨站起身,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再晚走一步,自己就没命了!

突然,高高的草丛中窜出几名黑衣人,目光肃杀,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奔慕容雨而来。

慕容雨不慌不忙,在马车被袭击时,她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种局面,快速侧身躲过黑衣人攻击的同时,慕容雨挥手打到黑衣人胳膊上,夺下他手中长剑,手腕翻转着,长剑不断挥出,将袭击她的人,逼在一米外。

黑衣人们显然是没想到慕容雨会武功,愣了片刻,再次挥动手中长剑,从空隙处下手,几人联起手来,共同对付慕容雨。

慕容雨只是一人,又是名女子,习武的时间也才三年,对付这么多身强力壮的黑衣人,短时间内还可以,时间长了,自是力不从心,被他们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

此处人烟稀少,不可能有人来救她不说,即便慕容雨被杀死在这里,短时间内都未必找得到她的尸体,更何况,瑟儿,琴儿马上就要找过来了,她们一点儿武功也不懂,来了也只有被杀的份。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看准时机,挥剑刺伤一名刺客,趁着空隙,快速向前跑去,黑衣人要杀的人是她,她走了,黑衣人也会走,琴儿和瑟儿就不会再出事,官道上时常有人来,只要慕容雨到达官道,就可以呼救……

慕容雨快速前行,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慕容雨对郊外的地形并不熟悉,跑了半天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周围全是大树,茂密丛生,慕容雨累的气喘吁吁,没有力气再跑,不过,她却想到了对付黑衣人的办法。

慕容雨跑进树丛中,很快消失无踪,黑衣人商议几句,快速分开,小心的四下寻找。

大树很多,树丛中也生长着许多其他植物,高高的,再加上慕容雨的衣服又是水绿色的,隐藏其中,黑衣人们不细看找不到她。

慕容雨躲在一棵大树后,屏住呼吸,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阵浓烈的杀气袭来,慕容雨眼睛眯了眯,未动声色,黑衣人小心翼翼的来到慕容雨所在的大树旁,四下观望,慕容雨冷冷一笑,猛然站起身,手腕一翻,削铁如泥的匕首已划破了那人的咽喉……

鲜血自脖颈不断流出,黑衣人眸底寒光闪现,想动手杀慕容雨,却全身没有力气,呜咽着,想呼唤同伙前来,却发不出丝毫声音,血流如注,浸湿了胸前大片衣服,黑衣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了下去,眼睛圆睁着,死不瞑目。

慕容雨是第一次杀人,望着匕首上的血迹,以及倒地的黑衣人,有瞬间的恍神,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如果她不杀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就会是她,人都是被逼着变强的。

慕容雨坚定了目光,快速奔向其他地方,以同样的方法,又杀掉几名黑衣人,百米之内人的动静,已经很是微弱,慕容雨便离开树林,大步向宽敞的地方路去。

她不知道是谁要杀她,也不知道一共来了多少黑衣人,但黑衣人武功之高,明显是来要她性命的,所以,她必须尽快到达官道,才会有一线生机。

慕容雨在路上摸索着,快速前行,还真被她找对了方向,近了,更近了,官道近在咫尺,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还来不及高兴,一道强烈的破风之声袭来,慕容雨心惊的同时,快速躲闪,羽箭擦着慕容雨的衣服飞过,狠狠钉进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哗,数十名黑衣人自四面八方涌出,将慕容雨包围起来,黑衣人武功高强,人数众多,慕容雨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即便他们没有一涌而上,采用车轮战,慕容雨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人没有说话,冷冽的目光紧盯着慕容雨,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慕容雨冷声道:“就算你们想要我的命,也要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一名看起来像是首领的黑衣人走上前来,目光阴冷:“慕容雨,原本我们只是想抓你,却没想到你居然会武功,如此一来,我们更不能留你性命了……”

“从你们打算抓我时,就没准备让我活着回到忠勇侯府不是吗?”慕容雨语气冰冷:“你们是谁派来的?”

“无可奉告!”黑衣人的声音,冷的如同腊月冰窖:“聪明人会被人喜欢,更会被人讨厌,慕容雨,如果你笨一点儿,说不定可以保全性命,但是现在……带着你的问题,去地狱里问阎王吧!”

首领黑衣人眸光一寒,挥手,其他黑衣人蜂拥而上,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刺向慕容雨。

慕容雨自知会输,却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们不让自己活,自己也绝不能让他们好过,垫背的人,多拉一个是一个。

双足轻点,腾空而起,黑衣人的长剑刺了空,慕容雨刚刚落地,黑衣人们的长剑再次攻了上来,长剑无眼,剑招凌厉,黑衣人人数众多,步步紧逼,慕容雨势单力薄,寡不敌众,手中的长剑,很快已被打落,数不清的寒光快速向慕容雨刺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慕容雨也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

突然,腰间一紧,慕容雨被人凌空抱离了剑群,“当当当!”激烈的兵器碰撞声响起,却是黑衣人们的长剑,相互碰撞了……

“雨儿,没事吧?”稳稳落地后,欧阳少弦焦急的俊脸映入眼帘,慕容雨劫后余生,心情却很快平静下来,嘴角轻扬起浅浅的笑:“我没事,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

“没事就好!”欧阳少弦伸手将慕容雨紧紧拥进怀中,眸底闪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刚才看到那些人的长剑,快要刺到她身上,他的心跳险些停止,他不敢想象,如果他骑的不是汗血宝马,如果他没有快马加鞭向这里赶,慕容雨会落得什么下场……

“原来是楚宣王世子!”黑衣人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重重包围,冷笑道:“前来送死的人,又多了一个。”

欧阳少弦直起身体,紧握住慕容雨的小手,望着面前的黑衣人,目光凌厉,如同利箭一般,可瞬间将人看穿,这些人,都想伤害慕容雨,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前来送死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敢暗杀他的心上人,活的不耐烦了!

欧阳少弦气势凌厉,森冷的气息萦绕周身,眸底萦绕着一层阴霾,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他感染,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日子,黑衣人却觉得冰冷刺骨。

为首的黑衣人被欧阳少弦强势的杀气压的喘不过气,明智之人,都会选择逃离,可他们来此的任务注定,不死不休,休即便是全部阵亡,也不能退缩:“杀了他们!”

黑衣首领一声令下,黑衣人如同潮水一般,蜂拥而上,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找死!”手腕轻翻,腰间一柄软剑瞬间现于阳光之下,折射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成群的黑衣人围攻,欧阳少弦面无惧色,嘴角隐隐浮现一丝不屑的冷笑,将慕容雨安置在他的保护范围内,手腕不停翻动着,“刷刷刷!”手中软剑如同活物一般,见缝插针,避过黑衣人长剑的阻拦,直刺入他们的心脏之中……

黑衣首领站在外圈,观战,眸光震惊的同时,越来越焦急不安,战圈中,欧阳少弦的一米内仿佛是一个保护圈,无论黑衣人如何努力,都近不了他一米内。

他手中软剑,可刚可柔,可硬可软,挥舞之快速,让黑衣人根本看不清哪是虚,哪是实,往往,他们眼中的软剑明明还在别人心脏中,下一秒,自己的心脏却进了冷气……

黑衣首领的心越来越沉,不必等到最后,这一次暗杀,他已经输了,相传,欧阳少弦心性冷傲,之前黑衣首领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他的确有傲的资本,武功高绝,心思缜密,这么多厉害黑衣人摆的阵势,在他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战神之称,他当之无愧!

遇到欧阳少弦,他们这些人休想全身而退,若无意外,会全部死在这里,自己身为首领,不能让这么多兄弟的血白流,即便杀了不了欧阳少弦,也要不惜一切代价重创他!

望望欧阳少弦身侧的慕容雨,黑衣首领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悄悄离开了原地……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二次见他出手,第一次是对付宇趣明,欧阳少弦并未显露多少实力,可是这一次,黑衣人数众多,出手狠毒,欧阳少弦也用上了七八成的功力。

同时对付这么多黑衣人,还能游刃有余,并且保护着她不受伤害,慕容雨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高手一词已经表达不了她对欧阳少弦高超武功的概括。

慕容雨久居内院,平时见的都是高门贵族的女眷们,即便是王香雅和谢轻翔舞剑,也及不上欧阳少弦的一半,真正的高手,果然非同凡响,与众不同!

黑衣首领悄悄来到人群中,望望和黑衣人们过招的欧阳少弦,以及气定神闲的慕容雨,冷冷一笑,欧阳少弦很宝贝慕容雨,自己打不过他,可以暗中将慕容雨杀了,如此一来,欧阳少弦肯定痛不欲声,兄弟们的仇也算报了!

眸光一寒,黑衣首领手中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刺向慕容雨……

身侧,尖锐的恶风袭来,慕容雨眸光一寒,卑鄙小人,居然偷袭,正欲挥剑反击,只听:“当!”的一声响,有人先她一步出招,打退了黑衣首领,欧阳少弦还在对付黑衣人,出手的自然不会是他,慕容雨疑惑的转过身,熟悉的声音抢先响起:“大小姐,你没事吧?”

面前的人,一身戎装,面容清俊,威武不凡,身上萦绕着沙场之人特有的森寒之气,隐隐,又透出书生身上特有的书卷气息,坚毅的眸底闪着担忧与关切,男子熟悉的脸孔,让慕容雨猛然一惊:“你是……陆先生!”

116 二小姐想嫁陆皓文?

陆皓文没有说话,刚毅的面容,坚韧的眼神,嘴角扬起的灿笑让慕容雨赞赏的同时,又有些吃惊:陆皓文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任人欺负的文弱书生,在外历练两年多,他成功蜕变,带着一身的本事和骄傲重回京城,他的回归,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以前嘲笑过他的那些人,绝对会对他刮目相看!

大批精兵随后前来,和黑衣人战到一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响起,欧阳少弦收回软剑,跃出战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站到了慕容雨和陆皓文之间,隔开两人的同时,大手紧握着慕容雨柔若无骨的小手:“看来,陆公子这两年,在边关过的很不错!”

欧阳少弦一头墨的黑发垂在肩头,仅在发顶束了一只镶嵌着明珠的发带,露出宽阔光洁的额头,下面是一双斜飞的浓眉,宛若天际翱翔的鹰,自由而尊贵,锐利、深邃的眼眸顺着眉上挑,透出一泓幽深的眸光,身着剪裁得体的紫色滚边长袍,露出里面白色的衣襟,神秘,高贵。

陆皓文眸光暗了暗,即便是除去身份和地位,在欧阳少弦面前,也没有任何一名男子不自惭形秽:“需要留活口吗?”

欧阳少弦望望打斗激烈的精兵与黑衣人:“这些黑衣人都是死士,任务失败,不必精兵们动手,他们也会全部自尽,活口根本留不下!”

精兵越聚越多,将黑衣人重重包围,形成瓮中之鳖之势,黑衣人的体力被消耗怠近,站着对敌的同伙也是越来越少,绝无逃离的可能,眸光一寒,黑衣首领下了命令,黑衣人当着精兵们的面,全部服毒自尽!

“欧阳少弦……雨儿……”远处,王香雅身骑快马,飞奔而来,焦急的目光在看到完好无损的两人时,快速平静下来:“还好,还好,你们没事。”

“香雅,你怎么也来了?”欧阳少弦消息灵通,得知慕容雨有危险并不奇怪,王香雅一般情况下是只爱吃喝,不爱管大事的,她现在也赶到了这里,难道事情闹的很大?

“事情说来话长了,我是跟着欧阳少弦来的!”望望气定神闲的欧阳少弦,王香雅暗暗佩服,他的速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快,自己的骑马术已经很是不错了,紧追慢追,硬是没能追赶上他。

翻身下马,望着满地的黑衣死尸,王香雅眨眨眼睛,惋惜道:“全死了啊,就没留个活口下来,逼问逼问幕后主谋?”

慕容雨叹口气:“他们是服毒自尽,留不下活口!”应该也不必留活口,欧阳少弦肯定已经知道幕后主谋是谁。

王香雅的目光也沉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幕后主谋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居然培养出死士了……”不过,再厉害也没用了,他得罪了欧阳少弦,只有死路一条,逍遥得意的日子不长了……

“大小姐,谢将军就在前面,你要不要见见他?”陆皓文蓦然开口,礼貌之中暗带崇敬。

“轻扬表哥班师回朝了!”前世,谢轻扬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回的京城,不过,当时慕容雨已经嫁人,对谢轻扬的事情不是特别关心,不知道他回来的具体日期是哪一天。

慕容雨顺着陆皓文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官道上,走来大批将士,正中一辆马车,庄重却不张扬,高贵却不华丽,很适合边关将士的风格。

“轻扬表哥怎么是坐马车回来?”边关将军们回京城,都是骑马,行走速度快,马车日行的路程可是远远比不上马匹的。

“谢将军在最后一战中受了伤,不能骑马颠簸,但他急着回京禀报军情,故而,坐马车回京!”陆皓文轻声解释着,慕容雨暗暗叹口气,舅舅一家对欧阳皇室真是忠诚,带着重伤回京。

欧阳少弦紧握着慕容雨的小手不放,慕容雨去见谢轻扬,他自然也跟了过去。

陆皓文带着精兵出现在队伍最前端,将士们停下脚步:“陆先锋!”

陆皓文答应着,急步来到马车前:“禀大将军,刚才的打斗声,是有黑衣人刺杀慕容大小姐,黑衣人被围剿,逃离无望,服毒自杀,大小姐无碍!”

马车内传来几声轻咳,随即,帘子打开,一身戎装的谢轻扬走了出来,英气逼人,俊美无筹,相貌与谢轻翔有三四分的相似,气质冷漠森严,与谢轻翔的温文儒雅截然不同,面色有些苍白,眸光却深沉内敛,气势逼人。

慕容雨身着水绿色的对襟衫,下着同色的梅花长裙,腰间的云锦腰带上点缀着几颗红宝石,发髻整齐,发丝有些凌乱,镶嵌着大颗亮钻的发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明月珠的耳环,衬着她明媚的脸庞,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谢轻扬眸底闪着震惊与疑惑:“你是……雨儿?”

慕容雨笑着点点头:“扬表哥伤势可好些了?”许多认识谢梓馨的人,不经意间看到慕容雨时,会将她当成谢梓馨,谢轻扬有这种反应,慕容雨并不觉奇怪。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谢轻扬沉下眼睑,轻咳几声:“已经没什么大碍,雨儿怎会来了这里,还被人追杀?”

“若无意外,是有人想抓了雨儿来要挟我!”欧阳少弦蓦然开口,解决掉黑衣人后,慕容雨只顾着和陆皓文,谢轻扬说话,都没理过他,他心情非常郁闷。

“世子!”谢轻扬惊讶欧阳少弦出现在这里的同时,目光又望到了他和慕容雨交握的手上,心中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欧阳少弦喜欢雨儿?可他不是一向冷漠,绝情,对女子从不多看一眼的吗,如今,居然为了雨儿,留在京城……

谢轻扬承认,慕容雨的确很美,虽然她长的像谢梓馨,可她清灵似水的气质,与谢梓馨的温柔善良截然不同,就连他常年征战沙场,这位不喜近女色的人,第一眼看到慕容雨时,都有瞬间的失神……

慕容雨的目光在欧阳少弦和谢轻扬身上来回转了转:谢轻扬守卫边关六七年,极少回京,欧阳少弦喜欢四处游历,三年前回京城,就没再离开,但他性子冷漠,不喜与人结交,如今,看欧阳少弦和谢轻扬的反应,他们两人不仅认识,还很熟悉……

欧阳少弦望望天空:“谢将军进京后,还要进宫面圣,时间已经不早了……”这句话,明着是为谢轻扬着想,可细细想想,总觉得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多谢世子提醒!”谢轻扬客套着,目光望向慕容雨:“雨儿,上马车吧,我送你回府!”

“谢将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便可,我会送雨儿回忠勇侯府!”慕容雨尚未说话,欧阳少弦已给出回答,语气微冷,目光幽深似潭。

谢轻扬不以为意:“世子是准备让雨儿骑马回城吗?”大家闺秀哪会骑马,若是欧阳少弦骑马载人,慕容雨和他可是无名无份,走在大街上,定会惹人非议!

欧阳少弦皱皱眉:“不劳谢将军费心,马车很快就到!”

“扬表哥,你身上有伤,不能颠簸,如果马车让给我,你怎么办?”男女不同车,慕容雨坐上马车后,谢轻扬自是不能再坐在里面的,若是骑马进城,伤口肯定会裂开,步行的话,速度太慢了,天黑前肯定进不了城!

“我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骑短距离的马不碍事!”谢轻扬悄悄望向面色铁青的欧阳少弦,心情莫名的好,欧阳少弦身为冷面战神,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沉着冷静,面不改色的,想不到牵扯到雨儿的事情,他就乱了分寸,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雨儿。

自己试探他对雨儿真心的同时,也可借机报报被他打压的私仇,一举两得,不过,欧阳少弦的脾气很难琢磨,自己不能做的太过了……

“世子,我有急事,想快些回城,等不到马车前来了!”王香雅走到欧阳少弦身边,低声道:“你孝期未过,要避嫌,以免被洛阳王妃抓住把柄!”

一边是欧阳少弦,一边是谢轻扬,慕容雨肯定左右为难,自己来解围吧。

王香雅伸手挽住慕容雨的胳膊:“时间不早了,雨儿和我一起坐车回去吧!”

王香雅的提议,打破僵局,圆满解决了事情,也给谢轻扬,欧阳少弦下台的台阶,只要不是愚蠢之人,都不会反对。

欧阳少弦凝凝眉,嘱咐道:“好好照顾雨儿!”虽然他很不想让慕容雨离开他的视线,但王香雅说的没错,洛阳王妃不简单,又在想千方设百计的对付他,他必须小心谨慎,只有他安全了,才能保护慕容雨!

“我办事,你放心!”王香雅保证着,挽着慕容雨的胳膊走向马车,王香雅上了马车后,慕容雨立于马车前,脑中灵光一闪,快速转过身:“我的两名丫鬟,琴儿和瑟儿还在前面的树林中,麻烦你们去找找!”

寻来琴儿和瑟儿,先锋陆皓文带着几名精兵在前开道,谢轻扬,欧阳少弦,骑马走在中间,再往后,就是慕容雨和王香雅坐的马车以及近千名精兵,一行人浩浩荡荡驶往京城。

谢轻扬身为大将军,进城第一件事情,进宫面圣,忠勇侯府的方向与皇宫不同路,他不能亲自送慕容雨回侯府,欧阳少弦为了避嫌,也不能明目张胆的送人回去,于是,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落到了陆皓文身上。

忠勇侯府,慕容琳打扮的光鲜靓丽,准备出门,宇文明无论是身材,相貌,身份,地位都比马重舟高了一筹不止,自己又是失身于他的,他断不能推卸责任。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对自己避而不见,幸好自己聪明,买通了一名镇国侯府的小厮,今晚见到他,一定要让他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否则,自己就将镇国侯府搅翻天,自己受苦,凭什么让他好过……

慕容琳刚刚走近大门,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在门外,慕容琳不屑的撇撇嘴,这是谁家的马车,这么寒酸,半点值钱的点缀物都没有,不会是停错地方了吧。

正欲趾高气昂的走过去吆喝马车离远点儿,别玷污了侯府门口,车帘打开,慕容雨、琴儿,瑟儿三人走了下来。

“大小姐,侯府已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拜访!”陆皓文背对着慕容琳,她看不到他的模样,不过,他身着戎装的挺拔身形,让慕容琳顿感好奇:如此威武不凡的男子,相貌定是不俗的吧!

“多谢陆先生相送,侯府已安全,先生快些去办其他事情吧!”陆皓文身为先锋,退敌功不可没,必须和谢轻扬一起进宫面圣,若无意外,谢轻扬正在宫门口等着他呢。

谢轻扬身为主帅,一举一动被上千的将士盯着,不能擅自离开军队送慕容雨回府,否则,定会惹人非议,被冠上藐视皇上的罪名,陆皓文是先锋,被谢轻扬派去办事并无不妥,只要不耽搁太多时间,能和众将士一起进宫面圣,基本不会有什么大碍。

“告辞!”陆皓文转身离去的瞬间,慕容琳看到了他冷峻的面容,配以肃杀的气势,英挺出众的让人赞叹,慕容琳顿时瞪大了眼睛,颗颗桃心冒出,好英俊、好出色的男子,比宇文明还要优秀,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等等,他的模样很熟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他是谁呢?陆皓文和精兵们骑了快马飞速离去,慕容琳凝眉思索着,将她认识的男子一一排查,眼睛猛然一亮:“姐姐,刚才送你来的,是陆皓文?”

“是啊,陆先生是先锋,此次在战沙上立了战功回来,皇上肯定会大肆奖赏的!”升官发财,是一定的!慕容雨越过木然、崇拜的慕容琳,大步走进侯府。

慕容琳不会是又对陆皓文有意了吧,那她绝对是自讨苦吃,当年她百般嘲笑,挖苦陆皓文的事情,慕容雨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陆皓文更加不可能忘记。

慕容雨没去相国寺上香,回来后,自是快步去了老夫人的松寿堂禀明情况,慕容琳站在侯府门口,忘记了要去找宇文明算账,脑海中不时的浮现出陆皓文冷峻,出众的脸庞,暗暗算计:

陆皓文是孤儿,即便是立了战功,身份,地位在这望族遍地的京城,也不算太出众,自己这侯府小姐配他,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陆皓文的地位虽不及宇文明高,但他的相貌,才情,气质,官位,绝对在空有虚名,无所事事的宇文明之上,他无父无母,自己嫁过去,就是两人过日子,不必侍奉公婆,慕容琳的眼睛晶晶亮亮的,就选他为夫吧。

慕容雨遇刺,非同小可,又事关她的名誉,事情没有传扬出去,只有数的一些人知道。

谢轻扬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皇上龙颜大悦,奖赏大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他身边的有功之人,也都论功行赏。

陆皓文书生变先锋,在边关立下不少战功,百官赞许的同时,又暗暗纳闷,两年多的时间,从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成为身经百战的先锋,他是如何做到的,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吧?品性与韧性的确值得嘉奖。

之前上书弹劾过陆皓文的官员却是暗中焦急,自己以前得罪过陆皓文,如今他立功归来,会不会报复自己?

小心翼翼的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陆皓文对以前的事情只字不提,仿佛已经忘记了,官员们这才放下心来,自己当年也不过是就事论事,当时的他的确犯了错,自己并没有夸大其词,他以新身份回来,的确不应该再翻旧账。

醉情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午膳时间,谢轻翔前来赴约,走进早就熟知的雅间,望着里面的熟悉的人,谢轻翔轻轻笑着:“世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到了?”以前欧阳少弦也很守时,不过,他喜欢踏着时间点进房间,今天居然早早的等在了这里,谢轻翔的确有些意外。

欧阳少弦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凝重:“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都在这里!”谢轻翔将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世子怎么突然想起来调查张御史的事情了?”

“一时好奇!”欧阳少弦不咸不淡的回答着,目光在打开的小册子上流连。

谢轻翔坐在欧阳少弦对面,径直倒茶,喝茶:“如果世子没让我去查张御史,我还真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更可气的是,他居然伙同张玉兰,私吞姑姑留给雨儿的嫁妆,姑丈居然也不管,任由他们联合一起欺负雨儿,还有前些天,刺客刺杀雨儿一事,我觉得可能也和这张御史脱不了关系,不过,他已经变成半个废人了,头脑不清醒,还失了记忆,指派人杀雨儿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派刺客刺杀雨儿的,应该是另有其人!”欧阳少弦接了一句,目光依然望着小册子上记下的事情。

放下茶杯,谢轻翔轻轻叹了口气:“姑姑过世,岸表弟也走了,姑丈事情多,顾不到雨儿,老夫人只是妇道人家,也保护不了雨儿,实在不行,我就把雨儿接回丞相府,谅他们也没胆量在丞相府动手害人!”

“慕容雨是忠勇侯府小姐,侯府的侯爷和老夫人都还在,她长期住在舅舅家里,名不正,言不顺吧!”如果有心人再故意使使坏,这种小事极有可能会被说成数十个不同的版本,忠勇侯府和丞相府名誉受损是一定的。

“也对,侯府是名门望族,雨儿的确不能长时间住在丞相府!”谢轻翔拿起茶壶倒茶,在凫凫上浮的茶香中叹道:“雨儿再出事,我绝不能坐视不理,如果实在想不到好的办法,我就把雨儿娶回丞相府保护,这样总该名正言顺了吧!”

欧阳少弦孝期未满,不能谈情说爱,他和慕容雨的两情相悦,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皇上指婚给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事情,也只在皇室中传扬,外人并不知晓。

虽然每年的元宵赏灯宴,慕容雨都持楚宣王府的鸳鸯贴进宫,但众目睽睽之下的欧阳少弦是客气,礼貌的,对慕容雨并未有亲密的举动,谢轻翔并不知道欧阳少弦喜欢慕容雨。

“啪!”欧阳少弦手中的小册子狠狠拍到了桌面上,谢轻翔手一抖,茶水溅出许多:“世子,你怎么了?”小册子上记下的事情,并非人神共愤,不可能让他如此气愤吧。

“你不是只把慕容雨当妹妹吗?”欧阳少弦语气微冷,眸底怒气萦绕。

“是啊。”所以自己必须好好保护她。

欧阳少弦强压怒气:“娶自己的妹妹为妻,你不觉得别扭?”

呃,会吗?谢轻翔凝凝眉:自己和雨儿聊天时,很自然,没感觉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妹妹和妻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你仔细想清楚了,不要一时冲动,做下错事,婚后发现不对已经晚了,到时,受害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人。”别人开解人,都是温声细语的,欧阳少弦却是声势凌厉,怎么听都像是在训斥:“好心却做了坏事,是世上最悲惨的事情!”

谢轻翔一直在凝眉思索着妹妹和妻子的不同,半晌没有说话,欧阳少弦扫他一眼:“这件事情,你可以慢慢想,不必急着找答案,先来看看小册子上记载的这件事情,非常可疑,我已经想到了计策拆穿……”若是计划成功,就能揪出黑衣人的幕后主使,雨儿也就会安全了。

距离自己孝期满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御书房,龙颜大怒,奏折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地:“张御史当年的救驾是故意为之,究竟怎么回事?”

“回皇上,那张御史应该是叛军的人,故而知道绥晋王刺杀的时间,地点,当时,叛军已经节节败退,他不想被我军斩于剑下,便设计了这出救驾计,投靠皇上……”一重臣直言不讳。

“这些事情是如何得知?”皇帝目光阴冷:“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回皇上,是张御史慢慢记起了一些事情,无意间自己说出来的,臣命人调查了他说的其他事情,件件属实,这件事情应该也不假!”大臣据实禀报,安排在小院周围的暗卫,负责监视张御史,绝不会撒谎。

“能记起事情,是好事,再等段时间,让他将做的所有坏事都一一细说了,汇总,定罪!”皇帝目光阴霾。

其实,只这一条欺君之罪,就够张御史全家抄斩的,不过,现在的张御史神智还不是特别清醒,就这么斩了他,太无趣了,等他记起所有事情,完全清醒了,再斩他,能让他从高高的云端,跌进地狱,心情,地位的落差,就足以折磨的他发疯!

敢欺君,就要承受足够悲惨的后果!

忠勇侯府,烟雨阁,慕容雨将做好的云片糕装篮,递给欧阳少弦:“你找人借张御史之名,说出那些事情,不会被皇上察觉吧?”欺君之罪,没人承担的起。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张御史原本就是在装傻,即便皇上派人调查,也查不出什么!”更查不到自己身上。

“通过张御史,真的能扳倒洛阳王妃吗?”这一点儿,慕容雨有些怀疑,不是怀疑欧阳少弦的能力,而是怀疑张御史的利用价值,以张玉兰所讲,张御史和给他们信息的人,并没有太多交集……

“洛阳王妃诸定张玉菲偷听了她和李向东的谈话,才会对御史府下毒手,如今张御史苏醒,以往的秘密,一点点儿记起,她当然会慌乱……”若是她的秘密也被张御史‘无意间’说出,她这洛阳王妃的位子可就不保了!

欧阳少弦提提小篮,目光沉了沉:“忘了告诉你,欧阳寒风病了!”

“病了?什么病?”慕容雨心中惊讶,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说病就病了?

按照前世的时间来算,欧阳寒风还有一个月可活,看来,他的死,不是重病,而是另有原因!

“陈太医说是心情郁结,理气不顺,才会生病!”言下之意,欧阳寒风是因为不能娶慕容雨,郁闷病了:“依我看,他十之八九是被洛阳王妃害病的。”

“洛阳王妃想抓你要挟我,却未能得手,如今,你又呆在侯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更是无法下手,唯今之计,将洛阳寒风弄病,再四处宣扬,让整个皇室的人都知道,洛阳寒风是因你而病,若你不去看望,很多人会谴责你……”雨儿名声尽毁,自是没资格做世子妃,皇上断不会再为自己和她赐婚。

“若我去了洛阳王府,洛阳王妃就会找机会抓我,要挟你!”慕容雨接下了欧阳少弦的话,眸底亮光闪闪。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洛阳王府,你去还是不去?”去,被抓,可能有生命危险,不去,名声尽毁,自己和她做不成夫妻了,洛阳王妃的手段可真是高明,让雨儿进退两难。

慕容雨勾唇一笑:“别人设了圈套给我,若我不跳进去,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洛阳王府又不是蛇穴狼窝,我怕什么!”

欧阳少弦揽了揽慕容雨的小腰,轻轻叹气:“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都安排好了,洛阳王府你尽管去,小心谨慎一些,绝对不会出事!”

“多谢了!”慕容雨踮起脚尖,戏谑般轻轻吻了吻欧阳少弦的薄唇:“时候不早了,我吩咐琴儿,瑟儿做准备去洛阳王府,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眼睛都熬出黑眼圈了……”

慕容雨后退一步,转身欲走,小腰突然被紧箍住,熟悉的墨竹香带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慕容雨急忙推他:“我还要去洛阳王府……你收敛一点儿……唔……”慕容雨挣不过欧阳少弦,接下来的话,被他悉数吞入腹中,难得慕容雨主动吻了他,尝到美味后,他哪能轻易善罢甘休。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弦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慕容雨香甜的唇瓣,美丽的小脸嫣红,目光迷离之中透着气愤,嘴唇红肿着,拍打欧阳少弦:“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去洛阳王府……”

欧阳少弦站着没动,任由慕容雨捶打:“欧阳寒风只是理气不顺,心情郁结,小病而已,又不是得了约症,即将离世,你明天再去洛阳王府也没事……”

慕容雨打在他身上的拳头没用内力,欧阳少弦根本没感到疼痛,也懒得制止,就当活络筋骨了,说实话,他不想让慕容雨去洛阳王府,不是担心欧阳寒风对他构成威胁,而是担忧慕容雨的安全。

如果欧阳少弦也跟去洛阳王府,以洛阳王妃那‘单纯’的性子,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欧阳少弦不怕洛阳王妃,不过,慕容雨此去,可是带着目的的,不能被人破坏。

“早一天扳倒洛阳王妃,咱们早一天安心,我就要今天去洛阳王府,你想办法让我的嘴唇恢复!”慕容雨只觉嘴唇麻麻的,没什么知觉了,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嘴唇肿的很厉害,无论谁见了她,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她是侯府千金,要去向老夫人问安,要见丫鬟,吃饭,哪能一整天顶着红肿的嘴唇闷在房间面壁。

欧阳少弦拿出一只小瓷瓶,递到慕容雨面前:“这是陈太医配的药,抹到嘴唇上,一盏茶的时间就能消肿!”每每见到慕容雨,他都会情不自禁,为了不让慕容雨出丑,他一早就让陈太医配好了药,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真这么灵?”慕容雨将信将疑的接过药瓶,轻轻涂抹到嘴唇上,一盏茶后,嘴唇果然恢复如初,只是较平常的颜色还有些鲜艳。

“大小姐,陆公子来了,正在院中等候!”门外,响起琴儿的禀报,慕容雨轻轻叹了口气。

陆皓文文武双全,在边关立功,回京后,皇上居然提其为威武将军,赐将军府邸一座。

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陆皓文少年英雄,英姿飒爽,又得皇上如此重视,许多官员都动了心思,想将女儿嫁给他做将军夫人,当然了,有些名门望族之人,对他并不是特别热衷,毕竟,他是孤儿,在京城没有家族势力。

陆皓文不喜欢应付这些烦心的事情,就跑来忠勇侯府避难,虽然侯府有个让他同样心烦的慕容琳,但比起应付大堆人,慕容琳一个显得微不足道。

“陆将军,我久居内院,从未见过武功,你可不可以施展一下,让我开开眼界!”慕容琳站在陆皓文身边,笑意盈盈,满眼崇拜,没话找话说。

“二小姐,我的武功是用来保家卫国,战场杀敌,不是用来戏耍的!”陆皓文立于花园前,目视着前方的鲜花,看也没看慕容琳一眼,面容冷峻,目光冷漠。

慕容琳不甘心,继续追问:“陆将军能给我讲讲你在边关的事情吗?我一直都住在京城,没去过边关,那里与京城完全不同吧!”

“京城是京城,边关是边关,自然是完全不同的!”陆皓文完全机械式的回答,让慕容琳非常不悦,眸底怒火燃烧,却强忍着没发泄出来:不就是做个将军么,和忠勇侯府比差远了,在自己面前拽什么?

“陆将军在边关都喜欢做些什么?”强压下怒气,慕容琳再次换上了笑脸。

“征战,杀敌!”陆皓文的话,简短,又说出了重点,目光依旧望向前方,无视身旁还有位佳人。

慕容琳努力半天,陆皓文却一直当她是透明人,纵使她想忍,也忍不住了,吼道:“陆皓文,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不想和我说话?”

“不敢,二小姐是侯府小姐,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将军,不敢高攀!”慕容琳的刁蛮任性,陆皓文领教了不止一次两次,早就习惯了,无论她说出多么刺激人的话,他都能应付自如。

慕容琳冷哼一声,傲然道:“算你有自知之名,能摆正自己的身份,现在我给你机会,允许你接近我……”

“不必,在下已经习惯了与二小姐保持远距离……”

“陆皓文!”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眸底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我有哪点儿不好,你大可以直说,不必说这些拒绝的话来伤我?”

“二小姐很好,很优秀,是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二小姐,还请二小姐另觅良人,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我去告诉爹!”慕容琳凄凄惨惨的哭着跑远了,陆皓文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烦神,总算走了。

转身,正对上慕容雨漆黑,清亮的目光,陆皓文轻轻一笑,迎了上去:“大小姐准备出门?”在边关的这几年,陆皓文除了领兵布阵外,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等许多以前想象不到的本领,根据慕容雨的穿着,他就能猜出,慕容雨要出门。

“我要去洛阳王府!”望着慕容琳即将消失的身影,慕容雨勾唇冷笑,想不到慕容琳真的将主意打到了陆皓文身上,以陆皓文的性子,绝不会喜欢上她这种刁蛮,任性之人,她这一次的希望,只怕也会落空!

“我护送大小姐去洛阳王府吧!”陆皓文蓦然开口,慕容雨回过神,微微笑笑:“陆先生已是陆将军,身份不同往日,岂能让将军纡尊降贵,做我的护卫!”

陆皓文抬起头,目光凝重:“我今日的一切,都是大小姐给的,如果两年前的除夕夜,大小姐没有救我,并安排好退路,我只怕早已横尸荒野,哪里还能做什么将军!”

慕容雨笑笑:“前几天在郊外,陆将军也救了我一命,咱们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陆皓文应该有新的生活,不应该再执着于对自己报恩一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大小姐一命,抵消不掉大小姐对我的再造之恩!”陆皓文眼睛转了转,眸底闪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只是想报答大小姐的恩情,不会影响大小姐正常生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雨也不知道该如何和陆皓文解释:“你应该多为自己想想,不要一心只想着报恩,你的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的,不应该只为了一件事情活着!”

陆皓文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我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如果遇到合适的女子,我会考虑的!”慕容雨是欧阳少弦的,两年前他就知道,现在的他虽然是将军,却还是不够强,他是不配站在她身边的,放眼整个清颂,也只有欧阳少弦能配得上慕容雨了。

“马车已经备好了,我还是护送大小姐去洛阳王府吧!”郊外的刺杀,并未找到幕后主谋,陆皓文一直都担心慕容雨的安全,侯府的侍卫武功太一般,他不放心他们护送她。

“有劳陆将军了!”洛阳王府有些险恶,如果陆皓文跟去,慕容雨便多一份力量,多一分胜算。

豪华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再加上护送之人英俊出众,器宇不凡,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京城里发生了几个案件,李向东身为师爷,忙的晕头转向,拿着刚刚整理好的文档,自府衙内出来,正好看到身骑骏马的陆皓文从面前经过,那一身象征着无上荣誉的御赐戎装,闪耀了李向东的眼。

大手悄然紧握成拳,李向东眸底寒光与不甘闪现:陆皓文居然成了将军,身份,地位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护卫在慕容雨身边,而自己,只能窝在这顺天府里,做个名不见经传的师爷,远远的观望幕容雨,同样是扬州才子,凭什么他这么耀眼,自己却活的这么卑微,不甘心,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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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大小姐送宇文明“特殊礼物”

洛阳王府如往常一样,庄严,肃穆,巍峨,若非那日亲眼看到洛阳王妃的阴冷,嗜血,慕容雨也想不到,这等高贵的王府中,居然居住着那般凶残的邪门歪道之人。

慕容雨下了马车,在丫鬟的引领下,与陆皓趣一前一后的走进王府,陆皓趣是将军,在清颂京城,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若想去王府,侯府等高门贵族拜访,递贴子通禀即可,不必再像以前那般,身份卑微的需要别人带着出入。

进入王府的刹那间,慕容雨望到了躲藏在十多米外拐角处,愤怒不甘的李向东,冷冷一笑,前世的这个时候,陆皓趣早已命丧黄泉,而李向东却成为人人羡慕的素衣侯,同是杨州才子,命运却天差地别。

今世,陆皓趣官拜威武将军,李向东却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师爷,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地位正好颠倒了过来,以李向东那争强好胜的性子,绝对是不甘心的吧!

陆皓趣趣武双全,在京城,趣才、武艺比他高的人,也就有数的几个,而李向东,只会些花拳绣腿,根本上不得台面,对付几个小混混还行,若是上阵杀敌,估计只有被敌杀的份,即便他再不甘心,也奈何不了陆皓趣。

不过,李向东和洛阳王妃很是熟悉,他不会再次溜进洛阳王府,趁机做坏事吧!

“慕容小姐,你终于来了!”慕容雨刚刚走到客厅门口,洛阳王妃已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望到紧跟着的陆皓趣,洛阳王妃愣了愣,轻笑道:“陆将军也在,快请进!”

洛阳王妃,慕容雨,陆皓趣三人分宾主落座,因陆皓趣也在场,洛阳王妃倒没有‘单纯’的说些欧阳寒风有多思念慕容雨的话。

丫鬟们上茶、退下,慕容雨端过茶杯轻抿一口:“听闻世子得病,祖母特命我前来探望,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王妃笑纳!”慕容雨眸光带笑,说话的语气,却是礼貌,客气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琴儿将一只锦盒递给洛阳王妃的丫鬟,丫鬟呈上,洛阳王妃打开来看,是一只千年人参,目光转向慕容雨,语气微沉:“老夫人有心了,寒风是理气不顺,心性郁结,得的是心病,需心药才能医治,这千年人参虽好,对他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慕容雨装听不懂洛阳王妃的话:“世子的病很重吗?”

洛阳王妃重重的叹口气,目光灼灼:“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只要对症下药,他便可康复无碍,问题是,那对症的药肯不肯配合……”

“王妃说笑了,从来都是人选药,哪有药选人的!”事到如今,洛阳王妃居然还在慕容雨面前装单纯,慕容雨好气又好笑,也有可能,洛阳王妃是在试探自己,自己就装不懂,给她支支招,让她忍不住出手,露出狐狸尾巴。

洛阳王妃的眸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慕容雨说的没错,人要支配药,不能让药支配人:“慕容小姐和寒风相识,不如,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解解闷!”

“这……不妥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会惹人非议的,传扬出去,欧阳寒风,慕容雨名誉皆受损,

洛阳王妃目光暗了下来:“慕容小姐,实不相瞒,寒风病后,不怎么爱见人,心情更加郁结,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一关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饭,喝药外,不许任何人进他房间。”

“陈太医说过,他的病,纯粹是闷出来的,只要常见人,说话,就会慢慢好转,反之,他的病会越来越重,我,王爷,太妃去看他,他也不怎么说话,你们都是年轻人,彼此之间,有话说,你能不能去开解开解他……”最后,洛阳王妃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陆皓趣有些动容,对一个良善母亲的恳求,善良的人都不忍拒绝。

“大小姐,我们去见见世子吧!”陆皓趣父母早亡,洛阳王妃对欧阳寒风的母爱,让他非常感动,他和慕容雨一起去看望欧阳寒风,就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事,别人自是不能再造谣生事。

慕容雨故做为难的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世子住在哪个房间?”

“就在不远处的海棠苑,我让丫鬟引领你们过去!”洛阳王妃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陆皓趣以为她是为欧阳寒风将有朋友开解感到高兴,慕容雨却知道,她的开心,另有原因。

海棠苑,苑如其名,院内种满了各色海棠,放眼望去,煞是好看,微风轻起,阵阵花香飘过,心旷神怡,无心欣赏美景,慕容雨随着丫鬟的引领,走向内室。

透过串串珠帘,安神定气的檀香扑面而来,房间豪华整洁,檀木桌椅,贵重的青瓷茶具,皆为清淡的颜色,与欧阳寒风单纯的性子的确相像。

床边半透明的帐幔垂下,隐隐可见锦褥上躺着一道修长身影,慕容雨猛然发现,自己和陆皓趣未经同意,就随着丫鬟直接进了欧阳寒风的房间,幸好他们只在外室!

小丫鬟进了内室,快步走到床边,福福身:“世子,慕容小姐来了!”

“雨儿!”床上的人身体一震,猛然翻身坐起,惊呼声响起,帐幔被人快速撩开,欧阳寒风英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疲惫的眸底,喜悦难掩:“真的是你!”

翻身下床,欧阳寒风快速披上外衣,连鞋都来不及穿,快速走向慕容雨:“想不到你会来看我,快进来坐!”天不冷,地上又铺着厚厚的毯子,赤脚走在上面,并不觉冷。

侧目,望到了慕容雨身后的陆皓趣,欧阳寒风笑着招呼:“陆将军也请坐!”慕容雨来看他,欧阳寒风心情舒畅,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世子可好些了?”欧阳寒风的心情很好,没有半点郁结的意思,反倒是他的眼神,非常疲惫,好像正在大病。

“没什么大碍,喝了药,已经好多了!”慕容雨来看他,欧阳寒风是真的高兴,眉眼弯弯不说,连眼睫毛都在笑。

“陆将军,王爷有事,请您去书房!”门外,丫鬟禀报着,陆皓趣端着茶杯,有些犹豫,洛阳王有事找他,他不能不去,可是,如果他走了,慕容雨和欧阳寒风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慕容雨轻轻笑笑:“王爷找陆将军,定是有急事,陆将军快些去书房吧,以免耽搁了正事!”

“世子,大小姐慢聊,我去去就来!”欧阳寒风性格温和,单纯,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来回,大小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陆皓趣走后,欧阳寒风亲自为慕容雨倒了杯茶:“雨儿,谢谢你来看我!”

慕容雨轻轻笑笑:“朋友之间,相互关心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欧阳寒风的目光暗了下来:“你只当我是普通朋友吗?”

“普通朋友,做的最是长久,不是吗?”慕容雨不答反问。

欧阳寒风倒茶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也越来越暗,隐隐,有苦涩的光彩流出,慕容雨快速转移了话题:“陈太医诊治,世子是理气不顺,内腑郁结?”

欧阳寒风答应一声:“陈太医让我多和人说话,多走动!”可他一想到不能娶慕容雨为妻,心情非常郁闷,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想独自一人喝上几坛酒,好好的大醉一场。

“世子,恕我直言,既然是心思郁结,就必须要多出去走动,散心,多与人畅谈,病才会好的快!”慕容雨满面正色:“世子已经成年了,为何不试着和王爷探讨国家大事?”

欧阳寒风凝凝眉:“我现在插手国家大事,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不算早了吧,太子殿下与世子年龄相仿,他一直都在与大臣们讨论国事的。”欧阳夜辰十五岁就参与国事的研究与商诗,欧阳寒风已经十八岁了,参与国事还嫌早,果然是不同的母亲,教出不同的孩子。

欧阳寒风笑笑:“那最近朝中都发生了哪些大事,你讲给我听听!”

“我只是一名大臣之女,哪里懂得什么国家大事。”半透明的窗纸上,隐隐透出一道模糊的窈窕身影,慕容雨故做不知:“不过,我爹最近很忙,整天整天的不着家,回到家,也是进书房,一呆就是大半天,不知在忙些什么……”

欧阳寒风眸光微闪:“你来洛阳王府,是向我打探消息的?”

“我当然是来看你病情的,这不是无意间,说起朝中大事了么。”慕容雨满眼无辜,目光悄悄望了望窗边的身影:“我爹嘱咐我没事就呆在侯府,不要到处乱跑,尤其不要去找玉菲,玉铃等人,此次若不是为了探望世子,我也不会出府……”

“你确定不是找张小姐聊天,顺便来看我的?”欧阳寒风似笑非笑,他也学会开玩笑了。

慕容雨叹息道:“我连她们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找她们……”

“据说,御史府屋顶塌陷后,她们被送进皇宫治伤了……”洛阳王府的下人,时常这么议论。

“我没有进宫令牌,更加不可能找她们聊天了……”张御史,张玉菲等人被安置的院落是皇上亲自下令的,除却亲信知道外,别人皆不知晓,慕容雨自然也装不知道。

“世子,该喝药了!”帘子打开,一名小丫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顿时,浓郁的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这药味,怎么这么难闻……

“放桌上吧!”欧阳寒风只想和慕容雨多说话,对喝药一事,兴趣缺缺。

小丫鬟眼睛转了转,目露为难之色:“世子,药的热度正好,若是耽搁下去,药凉了,药效就差多了,您还是趁热喝吧……”

“让你放桌上,你就放桌上离开就好,怎么这么多废话!”和慕容雨的聊天被打断,欧阳寒风的脾气莫名的暴躁起来。

小丫鬟吓的手一哆嗦,碗中药险些洒落地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世子恕罪,王妃吩咐奴婢,一定要侍奉世子喝药,奴婢不敢有丝毫怠慢……”

慕容雨目光一沉,淡笑着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药碗:“世子,身体最重要,王妃一片苦心,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先把药喝了,咱们再聊天也不迟。”

难得慕容雨亲自端药给他,欧阳寒风欣喜不已:“我很讨厌药味,不过,看在雨儿的面子上,我就先喝药!”欧阳寒风伸手接药碗,慕容雨松药碗,交接的瞬间,慕容雨纤手一抖,一小片药洒到了手中的丝帕上……

喝过药,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聊了半柱香的时间后,目光迷离,上下眼皮直打架,沉重的根本睁不开,头脑昏沉,意识渐渐模糊。

“世子累了就先休息,我告辞了,改天再来看你!”慕容雨准备告辞离去。

难得慕容雨主动来持他,欧阳寒风很想再和她多聊一会儿,奈何他的身体不争气,头脑不清醒不说,全身还没有丝毫力气了,只能任由小丫鬟将他扶回床上休息,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小丫鬟小心的为欧阳寒风盖好被子,放下帐幔,笑着解释:“慕容小姐不必惊讶,陈太医开的药便是如此,里面有安睡的成份!”

慕容雨礼貌的笑笑:“我明白,心情郁结的人,不仅需要与人多聊,更需要好的睡眠!”

小丫鬟笑容璀璨:“王爷与陆将军已经谈完事情了,慕容小姐随我来吧!”

“有劳了!”慕容雨随小丫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海棠苑,赶去和陆皓趣汇合。

小丫鬟在前引路,慕容雨紧随其后,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陆皓趣,哪曾想,两人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渐渐的,触目所及的,不再是豪华高贵的建筑,而是一座座稍显破败的小屋,很像是最低等丫鬟,小厮的住所。

慕容雨停下脚步,雪眸微眯:“这位姐姐,不要告诉我,陆将军在下人们住的地方等我!”

小丫鬟轻笑着转过身:“王妃让我带慕容小姐来这里一趟,然后再送慕容小姐去见陆将军!”

快走几步,小丫鬟来到一座小屋前,恭敬的禀报着:“王妃,慕容小姐到了!”

“请她进来!”微闭的房门自动打开,小丫鬟对慕容雨做了个请的姿势:“慕容小姐请!”

慕容雨望望四周,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身影,心中暗暗冷笑,看来,洛阳王妃早就安排好了,无论自己想不想进,今天都必须进这间小屋!

这里远离主院,附近又没有人经过,正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喊破了喉咙,也不会喊来半个人影。

既来之,则安之,慕容雨缓步走进小屋,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也很特别,房间正中摆着一套桌椅,四周则搭了许多架子,架子上摆着排排的花盆,花盆里有土,却不见花,不知是没种植,还是没长出来。

洛阳王妃站在正对门的花盆边,背对着慕容雨,不知在干什么:“王妃找我有事?”

洛阳王妃转过身,身后大片蓝色的鸢尾花映入眼帘,这些鸢尾花并非种于花盆,而是装在透明的容器中,容器中的水很清,水的中央却有一点红色凝聚,不断浮浮沉沉:“慕容小姐喜欢花吗?”洛阳王妃笑容璀璨,目光和蔼。

“花很漂亮,哪有人不喜欢的!”洛阳王妃叫自己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看花吧。

“这是我亲手种植的鸢尾花,慕容小姐可看出它们有何不同?”洛阳王妃笑容诡异

“洛阳王妃亲自养的花,就已经很是与众不同了!”慕容雨走上前,近距离观看,发现,鸢尾花花瓣是蓝色,脉络却透出丝丝血红。

“这些并非普通的鸢尾花,而是火烧鸢尾!”洛阳王妃声音低沉,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望着慕容雨:“此鸢尾花需每天用美丽女子的鲜血浇灌,方才能开的如此鲜艳!”

窗子半开着,阴冷的风吹过,淡淡血腥味萦绕鼻端,慕容雨微微皱皱眉:“王妃以血养花,真是辛苦,火烧鸢尾,是因脉络是红色而得名吗?”贵族千金久居内院,对于这些恐怖的东西,既害怕又新奇,慕容雨也和她们一样,惊讶的同时,对这些鸢尾花更多的是好奇。

“不!”洛阳王妃摇摇头,灿烂的笑容,溢着说不出的诡异:“这些花刚开始养,只是脉络变红,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整个花朵都会变成红色,成为火烧鸢尾,越美丽的女子的血,养出的鸢尾花越娇艳!”

洛阳王妃垂下的衣袖中露出一柄短短的匕首,冷冷的笑笑,匕首扬起,对着慕容雨的后颈刺了下去:用她的血养出的花,肯定更加娇艳。

“这养花的方式倒是很特殊,养出的花也的确与众不同!”慕容雨一心看花,毫无防备,本以为一击必中,哪曾想,匕首即将落到慕容雨身上时,她突然侧过身:“左边的鸢尾花比右边的娇艳许多!”

洛阳王妃扑了空,匕首刺进了木板中:“王妃,这两边的花,都是您一人养的吗?”慕容雨突然转过身,面对洛阳王妃,洛阳王妃迅速遮住匕首,笑笑:“当然!”

“您年轻清亮,这些花也非常娇艳!”慕容雨继续赏花,洛阳王妃袖中出现一条绳子,细细长长,闪着亮光,眸光一寒,对着慕容雨的脚套去。

“花瓣掉了一片,真是可惜!”慕容雨猛然弯腰捡花瓣,洛阳王妃的杀招又扑了空!

可恶,洛阳王妃眸底寒光闪现,扬手,一只小青蛇现于手腕上,吐着长长的红信子,瞪着慕容雨,慕容雨,这次,你是插翅难飞!

手腕一送,小青蛇就欲咬上慕容雨娇嫩的肌肤:“雨儿,雨儿……”

王香雅焦急的呼唤在外响起,洛阳王妃心中一惊,快速收回小青蛇,眸底怒火燃烧,王香雅来的还真是时候!

“香雅!”慕容雨快速走到门口,拉开门,对王香雅招手,若是细看你就会发现,慕容雨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刚才的惊险,并非巧合,而是她故意为之。

洛阳王妃请慕容雨去花房,并想在那里抓她,杀她,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即便是她失踪,别人也怀疑不到洛阳王妃身上。

洛阳王妃出小蛇时,如果她硬拼,暴露了她进府的目的,打赢了,她或许可以离开,若是输了,她的下场会很凄惨,欧阳少弦的计划绝对不能顺利实施,幸好王香雅及时出现,救她一命。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王香雅责备着,焦急的目光平静下来,胖胖的身体挤进了小屋内:“王妃也在,咦,好多花,王妃和雨儿是来此赏花的!”

“是啊!”洛阳王妃又恢复了以前和蔼的笑容:“若是香雅喜欢,就带几盆回去观赏!”

王香雅摇摇头:“这花都是蓝色的,不是我娘喜欢的红色,不然我肯定抱几瓶回去送给我娘!”

目光转向慕容雨,王香雅眨眨眼睛,拿出一条白色的丝帕:“雨儿,这丝帕,我绣到一半不会绣了,你帮我看看要如何下针?”

慕容雨望望身旁的洛阳王妃,轻轻笑笑:“这里是花房,王妃还要照顾花,咱们在这里讨论绣品不妥!”

“你们有事就去忙吧,不必顾及我!”洛阳王妃如同长辈,笑容亲切。

走在洛阳王府中,吹着凉凉的风,慕容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香雅,你知不知道张御史、张玉菲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关心他们了?”王香雅也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故意顺着慕容雨的话说。

“刚才和世子聊天时,无意间提起,说他们在皇宫……”

王香雅摆摆手,四下观望无人,压低了声音:“他们早就离开皇宫了,被安排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养病,听说,张御史的神智渐渐恢复,能记起许多以前的事情了,他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招供了,还有啊……”

王香雅再次压低声音:“当年的救驾,并非偶然,而是他故意设计的,好借此升官发财……”

“这种事情,他也招供了?”慕容惊讶不已。

“他的神智还未完全清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的罪行,都是无意识时说出来的,说不定过几天,他还能爆出更大的秘密……”

慕容雨皱皱眉:“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欧阳夜辰和我爹在书房谈事情时,我偷听到的。”王香雅得意的眨眨眼睛:“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大秘密,好几个重臣都知道……”

慕容雨和王香雅边走边聊,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两人站过的地方,凭空出现一道黑影,眼睑沉了沉,转过身,快速向花房跑去!

顺天府大牢,慕容琳隔着铁栏杆,望着干草上虚弱的张姨娘,哭的凄惨:“娘,是谁客以狠心,居然将你打成这个样子?”

张姨娘重重的咳嗽几声,声音虚弱:“还不是马凤梨那个贱人,看我落难,便落井下石,咳咳咳……”

“马姨娘已经死了!”就死在慕容琳的面前,万箭穿心,只是想想,慕容琳就觉毛骨悚然,那么多箭射在身上,肯定很痛。

“死了?”张姨娘惊呼一声,随即,目露不屑:真是愚蠢,这才和慕容雨过了几招,就死掉了,不堪一击……

“娘,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糕点和小菜,你多吃一些,补补身体吧!”慕容琳打开食盒,阵阵香气弥漫,张姨娘感觉饿了。

接过食盒内的食物,张姨娘快速食用,好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了,不经意间抬头,望到慕容琳可怜兮兮的带泪眼眸,张姨娘慢下了动作:“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做牢两年了,慕容琳是第二次来看她,第一次是她刚进大牢时,慕容琳带着食物看她,有事相求,这一次,也是有事吧。

“呜呜呜!”张姨娘一语戳中了慕容琳的伤心事:“马姨娘设计我,让我嫁给马重舟,我不想嫁,世子,陆皓趣他们都围着慕容雨转,不理我,我该怎么办啊?”

张姨娘扫了慕容琳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心机深重的女子,不是倒追男子,而是让优秀的男子们争先恐后的追她,慕容雨做的很成功,而你,远不如她!”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赶上她,不,是超过她!”慕容琳恨道:“同样是人,凭什么她母亲做正室,娘做妾室,如今,又同是侯府小姐,凭什么她是嫡出,受尽优秀男子们的爱慕,而我却是庶出,被那些优秀男子争相抛弃……”

张姨娘不悦道:“你的心机还不成熟,根本不是慕容雨的对手!”马凤梨那个心机深重的女人都败在慕容雨手上了,琳儿又怎能敌得过慕容雨。

“那娘教教我,应该怎么做,我才不要嫁给那个废人马重舟!”让许多优秀男子竞相追求,可是她的毕生梦想!

醉情楼雅间,慕容雨将丝帕递给欧阳少弦:“这上面沾了欧阳寒风的药,可让太医检查一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成份,我总觉得,那股味道十分怪异。”陈太医亲自诊治的病情,开的药,不会有疑,不过,药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一丫鬟们在熬药时,放些其他东西进去,外人也不知道。

欧阳少弦打开丝帕,白色的底面上,现出淡淡血红,一股难闻的气味渐渐飘散。

“药凉后怎么是红色的?”慕容雨惊呼:“药中有血,还是有药材泛血色?”

欧阳少弦包好丝帕,目光凝重:“别急,拿给太医检验后就会知道!”

“我还拿了这个。”慕容雨从衣袖中拿出一小朵有着血红脉络的鸢尾花:“洛阳王妃说这是火烧鸢尾,以鲜血来养,七七四十九天后,花朵就会完全变成红色……”

“她想杀了你,以你的血养花!”欧阳少弦的眸底寒意迸射。

“你怎么知道?”花房里的惊险,慕容雨还未曾对欧阳少弦或王香雅提过。

“这也是苗疆蛊术!”欧阳少弦收起火烧鸢尾,目光凌厉:“以后无事就留在忠勇侯府,洛阳王妃之事未解决前,不要再随意出府!”

“洛阳王妃很聪明,也很狡猾,咱们的计策能成功吗?”洛阳王妃的小心谨慎,心思歹毒,慕容雨算是领教到了。

“放心,正因为洛阳王妃聪明,她才更加不能容忍知道她秘密的人存活于世!”花房里的惊险,欧阳少弦没有看到,却也能想象的到,一向自信,毫无畏惧的他,居然无端的生出害怕,如果王香雅没有及时赶到,雨儿肯定遭了毒手,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想到慕容雨被设计后会成为什么样子,欧阳少弦气愤忍,怒气翻腾,居然敢打雨儿的主意,洛阳王妃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雨儿,告诉你个好消息!”王香雅推门走了进来,眸底闪着难以名状的,诡异喜悦:“你让牙婆找来对付宇趣明的人,已经来到清颂!”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湖面上,碧波荡漾,折射出点点金光,远远的,一叶小舟飘来,舟上的女子,美丽,大方,清新可人,手持一柄美丽的油纸伞,伞上画的白色为底,大朵红色牡丹花的水墨画衬的女子更加美丽,出尘,淡淡的笑容,比午后的阳光还要迷人,微风轻起,女子绯色的衣衫随风飘飞,迷了众多少年儿郎的眼睛。

女子的小舟飘飘而来,施施而去,突然,那小舟不知碰到了什么,在水中急速旋转起来,女子跌在舟中,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茶楼中瞬间飞出一人,足尖在水面上轻点几下,潇洒的落于女子的小舟上,猛然用力,急乱的小舟渐渐平稳下来,美丽女子松了口气。

男子转过身,英俊的容颜,优雅的举止,不凡的气质,让女子羞红了小脸,含羞带怯的道谢:“多谢公子相助!”

“姑娘不必客气!”男子微微一笑,扰乱女子芳心:“湖中的水流十分复杂,有时湖面平静,水中暗流涌动,姑娘独自一人行于广阔湖面,难免遇到麻烦,姑娘准备去往哪里,我可送姑娘一程!”

女子脸红心跳:“不会耽搁公子时间吗?”

男子微微笑着,优雅迷人:“今日休沐,在下与朋友来此饮茶,送姑娘一程,耽搁不了太多时间!”

“多谢公子!”男子撑着小舟,载着女子渐渐远去,看热闹的人们,也收回目光。

“啧啧,这出英雄救美计真是不错!”王香雅坐在窗前,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舟,啧啧称赞:“宇趣明掳获女子心的手段,的确高明!”

慕容雨侧目望向窗外,小舟消失成了一个黑点儿:“宇趣明是情场高手,自然知道如何接近女子,也知道如何给她们留下最美好的第一印象!”那小舟出事,不是偶然,而是宇趣明故意弄的,不然,哪能接近美人。

“如果宇趣明知道,那女子是你故意安排给他的,不知会是何种反应?”王香雅语带戏谑。

慕容雨轻抿着杯中茶水,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当他意识到身体出问题时,反应绝对精彩!”

“找身患花柳病的美貌女子给宇趣明,雨儿,这狠招,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王香雅忍不住赞叹:这一招,她可是想不出来。

“这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对我无礼的!”慕容雨眸底寒意迸射:陈太医医术高明,能解百毒,医百病,却也和其他大夫一样,治不好这绝症花柳病,宇趣明不是好色吗?那就让他死在温柔乡里。

不过,他现在每月风流的次数有限,不知何时能染上这花柳梅毒。

“姐姐!”慕容琳甜甜的呼唤响起,雅间门被推开,慕容琳提着一只小篮子走了进来:“姐姐,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香脆饼……王小姐也在,一起用吧!”

“琳妹妹怎知我在这里?”慕容雨在桌边坐下,望着缓步走近的慕容琳,微微笑。

“祖母想吃芙蓉饼,我便出门采买,路过这里,看到侯府马车停在外面,询问便知姐姐在这里喝茶。”慕容琳打开篮子,淡淡香气扑面而来,端出香脆饼,慕容琳轻轻笑着:“刚出炉的,味道很不错,你们尝尝看。”

慕容雨和王香雅暗中对望一眼,慕容琳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

“姐姐不喜欢香脆饼吗?”慕容雨只是望着香脆饼,并未动口食用,慕容琳暗暗纳闷:“难道我记错了姐姐的喜好,那姐姐喜欢吃什么,我再去买来!”

慕容琳转身欲走,慕容雨急忙叫住了她:“不必了,这香脆饼,我很喜欢!”拿起一块,放进口中,香甜的味道盈满口腔:“味道很不错,香雅也尝尝。”

慕容琳展露笑颜:“姐姐喜欢就好,我还要快些回去送芙蓉饼给祖母,就不多陪姐姐和王小姐了,先走一步!”

雅间门推开,陆皓趣走了进来:“陆先生,你来了,正好赶上吃香脆饼!”慕容琳微微笑着,礼貌客气,举止端庄,进退有度,丝毫不见以前的刁蛮,任性:“你们慢用吧,我先回侯府了!”

三人疑惑不解的目送慕容琳离开,确认她已经走远,听不到房间中的谈话声了,王香雅率先开口:“慕容琳在搞什么鬼?怎么突然间变的这么聪明,懂礼貌了?”

慕容雨沉下眼睑:“以慕容琳的性子,面对咱们,尤其是陆将军时,举止不可能如此得体,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或遇到了什么人……”

王香雅灌下杯中茶:“慕容琳再变化,也只是小打小闹,不必在意,若是实在不放心,让人暗中查查!”不过,慕容琳变端庄的目的是什么?

夕阳西下,忠勇侯府的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周围炊烟凫凫,行人纷纷回家做饭,用膳,夕阳的余辉照在马车上,远远望去,如同阳光中走来的金色马车。

陆皓趣身骑骏马,护卫左右,一身戎装被金光萦绕,威武不凡。

“那个可是陆皓趣?”一对中年夫妇站在小巷门口,望着骏马上英武的陆皓趣,有些不敢相信。

“可不就是他,绝对错不了的!”李母笑容满面的快步跑向马车:“小趣,小趣……”

这道声音,陆皓趣很熟悉,微微皱了皱眉头,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转身望向来人:“李伯母!”

“老爷,快来看看,真的是小趣!”李母笑逐颜开,将陆皓趣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当初你来京赶考时,又瘦又弱,没想到一转眼,长的这么英俊迷人了……”

陆皓趣轻轻笑着:“以前,多谢伯父,伯母关照!”

李母灿烂的笑着,摆摆手:“大家都是邻居,何必如此客气,你这是准备回府?”

目光望到慕容雨的马车,李母的笑容僵了僵,她不识字,但马车上的标记她却记得:这不是忠勇侯府的马车吗?里面坐的可是那位慕容小姐,陆皓趣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小趣,你和向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虽说进京之后,你们在朝为官,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有空时,相互之间就多走动走动,千万不要生疏了!”李父语气严肃。

自己儿子只是名小小师爷,这无父无母的孤儿陆皓趣却成了将军,说不嫉妒,那是假话。

“是啊小趣。”李母顺着李父的话说:“饮水思源,当年你父母双亡,你年龄尚小,若非我们每天送碗粥给你,你也撑不到进京赴考,当上将军……”

陆皓趣依旧礼貌的笑着:“伯父伯母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当年,你们为了接济我,自家的狗饿的骨瘦如柴,最后得病离世,我一直心有感激与愧疚……”

“噗!”马车中,慕容雨忍不住笑出声来,陆先生是在变相嘲讽李向东父母,尖酸刻薄,当年接济他的不是人饭,而是狗食,如今却以恩人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高姿态的讨要所谓的恩情,在外历练两年,他也学会了损人不带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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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渣男上演活蠢宫

李父李母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目光阴沉,嘴唇哆嗦着,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伯父伯母,时候不早了,我还要送大小姐回府,先走一步,改天有空,欢迎你们和向东去将军府做客!”陆皓趣的客套话是这么说,但他知道,这李家三人,是不会去将军府的。

因为李向东和陆皓趣之间的友情,早因李向东的卑鄙无耻和心狠手辣而破裂,只要是还有点脸面的人,都不会跑去自取其辱,当然,如果李向东的脸皮有够厚,去往将军府与他叙那所谓的旧情,他不介意打碎李向东那张虚伪的小人嘴脸。

毕竟,现在的陆皓趣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趣武双全,性格果断,干练,不再是以前那个父母双亡,谦卑到尘埃里,只能任人宰割的趣弱书生!

陆皓趣护送着侯府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李父眸底怒火燃烧:“白眼狼,咱们居然养了一只白眼狼出来,飞黄腾达了,就把咱们的恩情忘到九宵云外……”

“就是。”李母也愤愤不平:“如果当年咱们没接济他那半碗狗食,他早就饿死在大年夜了,哪还能站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虽说那狗食是李家的狗吃剩下的,那陆皓趣可是没花一分一趣就拿回家,填饱了肚子不是……

“李家二老,大小姐吩咐你们的事情,办完了没有?”一名相貌清丽的小丫鬟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正是沐雪莲身边的大丫鬟莹儿。

莹儿服侍沐雪莲好多年了,和府中诸多下人一样,一心向着沐雪莲,只要是沐雪莲讨厌的,她也跟着讨厌,这李家二老,虽是李向东的父母,沐雪莲的公婆,却因沐雪莲讨厌他们,他们在府中根本没什么地位,莹儿遵从沐雪莲的吩咐,每天都趾高气昂的将两人支使的团团转。

“马上好,马上好!”李父李母谦卑的回答着,脸上满是谄媚的笑,莹儿轻哼一声,目光不屑:“速度快点,小姐急着用呢!”

“是是是!”在李父李母的点头哈腰中,莹儿袅袅婷婷的回了府,李母眸光一寒,伸手将高架上晾晒的,檀板上的花瓣打翻,用脚狠狠踩着:“让你晒花瓣,晒花瓣……”

李父快速拉过李母,远离花瓣,怒吼道:“你疯了,这些花瓣可是沐雪莲用来沐浴的,全权交给你我负责,你全踩脏了,那污迹还不是要咱们两人来擦……”

“我气不过!”李母怒气冲天:“在扬州时,陆皓趣父母双亡,过的日子那叫一个凄惨,面黄肌瘦不说,脸上一天到晚带着病态,哪及得上咱们向东半分的英俊潇洒。”

“可是现在,他居然成了将军,位高权重到可以接近忠勇侯府小姐,咱们向东呢,名不见经传的师爷一个,站到大街上,谁认识,娶的妻子沐雪莲身份虽高,脾气坏到家了,将咱们这公婆当成奴才来使唤,比不上侯府小姐一半的温柔善良。”

“同是扬州出来的才子,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李父训斥道:“不服气又如何,你有能力改变吗?”陆皓趣比李向东强,李父也是很气愤的,可是,气愤又能怎样,改变不了现状!

“如果向东把沐雪莲休了,另娶一名性子温顺的贵族小姐就好了!”李母的眼睛闪闪发光。

李父嗤笑道:“你以为贵族小姐多如牛毛,全都嫁不出去,向东想娶就能娶到了?”来京城两年多,李父算是看透了京城的一些局势,以李向东现在的身份,地位,还能住在那么豪华的大宅中,每天正常吃饭,休息,就已经很是不错了,休妻再娶,李父暂时并不赞成。

沐雪莲虽刻薄,一天三顿饭却是不少他们的,晚上休息的地方虽然简陋,却也有瓦遮顶,算是个房间,阴天下雨,不必担心。

而李向东官小,月俸很少,若真休了妻,就要再另外租房,吃饭,那么,他们只能住最偏僻,最差的地方,吃最便宜的饭菜,否则,那点月俸根本不够他们三人用的。

见过了陆皓趣的身居高位,春风得意,再想想李向东的官小职卑,受人压迫,李母怒意难平,根本没把李父的话听进去:自己儿子以前比陆皓趣优秀,以后也绝对可以超过他,如今向东处处被沐雪莲压迫,心情非常糟糕,没有心情思索这些事情,自己一定要想个好办法,激发向东的斗志,让他成为人上人……

慕容雨回到侯府时,已到了晚膳时间,丫鬟们摆好碗筷,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慕容琳就座。

“祖母,您尝尝这道菜,味道很不错的。”慕容琳站起身,将老夫人很喜欢,却又距离较远的菜夹了些过去。

站在一旁布菜的柴嬷嬷微微笑笑:“二小姐真是有心!”

慕容琳笑的端庄贤淑:“孙女服侍祖母,应该的嘛。”

“爹,这是您最喜欢的菜!”慕容琳又布了菜给慕容修,并顺带着为慕容雨也夹了喜欢的菜式:“姐姐,你也多吃一些!”

慕容雨轻轻笑着,不着痕迹的将慕容琳布的菜堆向一旁:“有劳琳妹妹了!”慕容琳到底想干什么?

慕容修扫了慕容琳一眼:“这才像是侯府二小姐!”

“以前是琳儿不对,常惹祖母,爹爹生气,还连累姐姐,以后不会了!”慕容琳一副楚楚可怜,犯了大错的模样,眼泪汪汪。

老夫人沉下眼睑:“不要只顾着我们,饭菜都要凉了,坐下用膳吧!”

“是,祖母!”慕容琳开心的笑着,目光悄悄望向慕容雨,她的孝顺,正好衬出慕容雨的清高,不久之后,老夫人和幕容修就会对她多加关注,对慕容雨冷淡起来!

收回目光,慕容琳正欲落座,绿燕端着一大碗热汤走了进来,慕容琳转过身接汤:“我来吧!”

“汤太热了,二小姐坐着,奴婢来就好!”为了讨老夫人欢心,绿燕特意下厨做了这碗汤,哪能让慕容琳抢了功劳。

慕容琳不知绿燕心中所想:“没事的,我来吧!”慕容琳接汤,绿燕不给,两人猛然一拉扯,热汤洒了,溅了两人满手,满袖。

“啊……我的手!”两道凄惨的惊呼声响彻饭厅,老夫人皱皱眉,冷冷扫了两人一眼,啪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筷子:“请府医!”

“柴嬷嬷,扶我回房休息!”出了这种事情,老夫人哪里还有心情用膳。

“祖母,对不起,打扰你用膳了!”慕容琳强忍疼痛,对老夫人挤出一丝微笑。

“没事,当务之急,把手伤看好!”老夫人不咸不淡的回答着,扶着柴嬷嬷的手,离开了饭厅,对这个孙女,她失望至极。

慕容琳,绿燕怒目而视,那愤怒的眼神,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了,慕容雨勾唇一笑,继续用膳,慕容琳献殷勤,表孝顺时,绝对没想到会被烫伤,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费了半天力气,没给老夫人留下好印象不说,还让老夫人更加讨厌她了。

魏国公府隔壁就是李向东,沐雪莲的居住地,虽然沐雪莲很讨厌李向东,但世人讲究出嫁从夫,即便只是为了做做样子,那座豪华府邸的牌匾上也要刻着李府二字。

膳后,李向东躺在柴房床上,闭目养神,慕容雨和陆皓趣并肩走进洛阳王府一事,让他很是恼火,想当年,陆皓趣被人追杀的到处躲藏,犹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小命都险些丢掉,没想到在外历练两年,回来后竟成为了将军,真是走了狗屎运……

“当当当!”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李母推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点心:“向东,来尝尝我亲手做的确点心!”

李向东慢腾腾的下了床,来到桌旁,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口中:“娘怎么还没睡?”

“心烦,睡不着!”李母在李向东对面坐下,轻轻叹了口气:“黄昏时分,我见到了陆皓趣……”

李向东吃点心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眸光阴沉,李母暗道有戏,继续刺激:“他和那忠勇侯府的小姐在一起,很是亲密……唉,人家是将军了,高高在上,对我们不理不睬的呢,不过,那位小姐真是个大美人,你也喜欢她的吧。//

李向东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李母再次叹气:“向东,怨只怨命运捉弄,你的际遇不如陆皓趣,那慕容小姐,咱也别想了,好好的踏下心来过日子吧,沐雪莲的性子虽强悍,却也是贵族小姐,配咱们这寒门小户,很是屈尊了……”

李母生养李向东十多年,自是了解他的脾气的,争强好胜,容不得身边的人比他强,不过,这两年的压迫生活,快将他的棱角磨平了,李母李父虽然经常向他报怨,李向东只是烦心的敷衍了事,不见任何效果与进展。

这一次,李母改变策略,没再像以前那般,对着他大喊大叫,而是选用心理战术,反其道而行,刺激他,劝他放弃一些东西,如此一来,他心中的愤怒便会被彻底激发,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办法上位。

李母知道,她的儿子非常聪明,只要他信心满满的想做一件事情了,就绝对能够达到目的。

李向东没有说话,面色阴沉的可怕,李母暗道计策成功,她是时候离开,让李向东好好计划计划:“向东,你明天还要去顺天府做事,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李母前脚刚走,莹儿后脚走了进来,将一堆衣服放到李向东面前:“李公子,您的衣服已经洗好了,若是无事,奴婢先行告退!”莹儿的话虽恭敬,语气却暗带着不屑与嘲讽:

几件衣料,质量都下等的破衣服而已,自己洗洗不就好了,非得好面子的拿去浣衣房洗,还明天就要穿,若非大小姐让自己亲自送过来,顺便嘲讽他几句,自己才不会跑来这霉气熏天的地方耽搁时间,成哥哥应该还在花架下等自己吧……

李向东在这府上生活了两年多,莹儿语气中暗带的不屑与嘲讽他当然听得出,不过,这一次,他没再暗生闷气,抬头望向莹儿,眸底隐有诡异的光芒闪现:“莹儿出落的越发美丽,水灵了,身为沐雪莲身边的大丫鬟,肯定很得重用吧。”

以前,李向东听到嘲讽,都会训斥她几句,莹儿再反讽刺过去,她有沐雪莲撑腰,李向东不敢把她怎么样,可是这一次,李向东不但没训她,还夸奖她,莹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多谢李公子夸奖,小姐重用奴婢,是奴婢的福份,若是李公子没有其他事情,奴婢就先行……啊……你干什么?”

李向东突然将桌子上的衣服等东西全部扫开,猛然捏住莹儿的胳膊将她甩到桌子上,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快放开我……”莹儿目光惊恐,尖叫着,狠狠拍打李向东,李向东按住莹儿的手腕,眸底邪恶闪烁:“沐雪莲跟着我时,已经是被乞丐用过的滥货,既然你是她的贴身丫鬟,得她信任,对她又如此忠心,就替她还我一个清白的处子身好了……”

“混蛋……放手,快放手,唔……”莹儿是大丫鬟,平时十指不沾阳葱水,哪里敌得过身强力壮的李向东,不消片刻,身上的衣服已被剥光。

李同东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又禁欲两年,一朝释放,自是兽性大发,莹儿未经人事的身体被他狠狠摧残,疼痛漫延全身,嘴巴被衣服紧紧塞住,痛呼不出声音,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大颗泪水顺着眼角不停滑落……

缠绵过后,李向东穿上衣服,好心情的坐在桌边饮茶,莹儿却紧抱着破烂不堪的衣衫,蹲在地上轻声抽泣,她已经**,若是大喊大叫的将人引来,吃亏倒霉的可是她。

更何况,沐雪莲非常讨厌李向东,若是被她知道,莹儿已经**于李向东,说不定也会顺带着讨厌莹儿,下人们嘲笑她,阿成也不会再娶她,到时,她被赶出府,流落街头还是轻的……

“喝杯茶吧!”李向东将一杯茶水递到莹儿面前,被莹儿挥手打落:“滚,谁稀罕你的假好心!”

李向东相貌英俊,在府里却生活的非常窝囊,没身份,也没地位,丫鬟,小厮们都看不起他,如今,心气高傲的莹儿被他这个窝囊废占有,心情自然很是糟糕。

茶杯落地摔碎,茶水洒了一地,李向东不气不恼:“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我死也不会帮你做事的!”莹儿怒吼着,美眸中泪水再次滑落,卑鄙无耻的小人,强占了自己的身体,毁了自己的清白,还想让自己帮他忙,痴人说梦,莹儿很想好好海扁李向东一顿,奈何不是他的对手,此想法只得作罢。

李向东挑挑眉,起身向外走去:“我去找阿成来喝酒……”

“不要!”莹儿眸底充满了惊恐:她和管事儿子阿成两情相悦,沐雪莲也做主让两人在下月成亲,若是被阿成看到她这副样子,绝不会再娶她的。

“混蛋,你到底想怎么样?”莹儿气的大哭起来。

李向东坐回桌边,冷冷一笑:“很简单,每天将沐雪莲的一举一动毫无遗漏的汇报给我……”

“你让我监视小姐!”莹儿呆愣当场,她猜不出李向东的目的,却也知道,李向东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没错!”李向东语气微冷:“事情办好了,我保证咱们之间的事情没人知道,一个月后,你可以开开心心的做你的新娘子,若是你敢欺骗我……”

李向东眸底厉光闪现:“你应该知道后果……”

莹儿的思想激烈的挣扎着,小姐待自己恩重如山,自己不能背叛她,可是成哥哥,自己也不想放弃……

李向东望一眼左右为难的莹儿,倒着茶水,悠然自得:“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仔细想清楚了!”

“你想对大小姐做什么?”莹儿问的小心翼翼。

“沐雪莲是魏国公府的小姐,我哪敢对她做什么!”李向东轻叹一声:“我只是想知道她都认识哪些人,和哪家的关系最好……”

“真的只是这样?”莹儿有些不太相信。

李向东皱皱眉,不悦道:“信不信随你!”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为了和阿成在一起,莹儿选择妥协,李向东只是想知道大小姐每日的行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大小姐身边时常有人陪着,他就是想做坏事,也没机会……

李向东扬扬嘴角,邪恶的笑意一闪而逝,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照射大地,陆皓趣站在一座小院前,望着紧闭的大门出神。

在洛阳王府时,洛阳王找陆皓趣,交给他一项特殊的任务,暗中保护张御史,直到他神智完全恢复。

本以为张御史居住的院落十分秘密,肯定是在郊外等偏僻之所,山清水秀,适合养病,哪曾想,他就住在醉情楼对面的小院中,位于繁华之地,从早到晚的喧嚣声吵的人心烦,得病之人不加重病情就不错了,哪还能恢复。

陆皓趣腹诽着,敲开了小院的大门,对过令牌后,陆皓趣走进院内,棵棵大树迎风招展,晶莹的露珠折射出漂亮的光芒,鲜艳的花草在晨光中轻轻飘动,院中非常干净,空气清新,由于是早晨,街上的繁华之景尚未开始,院落中也安静异常。

“张御史还在睡觉?”现在这个时间,大臣们都已经下朝回来了。

“回将军,按照张御史作息的时间来算,他还有半个时辰才会醒,如果将军有急事,卑职可以叫醒他。”

“不必!”陆皓趣摆了摆手:“我没什么急事,等他自然醒吧!”既然是养病,就要吃饱,睡足了,病才好的快,陆皓趣的任务才能尽快完成,他可不想天天呆在这座小院中,对着一个病人浪费时间。

张御史的作息非常准,半个时辰后,真的睡醒了,小厮们服侍他起床,用膳,然后,扶着他坐到了树荫下。

“张御史,还认识我吗?”陆皓趣走上前,礼貌的和张御史打招呼。

张御史抬头,以浑浊的目光望了陆皓趣半天,摇摇头,陆皓趣淡淡笑笑,走向一边,不认识,更好,免得自己还要和他攀谈,浪费时间!

陆皓趣坐在石桌前,望望目光呆滞,神智不清的张御史,暗中冷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年的他,是那么的颐气横事,高高在上,坏事做绝后,家破人亡,他也将不得善终,落得如此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张御史神智不清,与人对话是鸡同鸭讲,不过,他安静的坐在竹椅上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含糊不清的嘀咕几句,两名小厮拿着纸和笔,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后,将他嘀咕的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记录完后,从头看看,说不定就是一件惊天的大秘密。

张玉玲,张玉棋是庶女,又是张玉菲的姐妹,两人呆在院落里无所事事,就坐在环境优美的树荫下陪张玉菲聊天,张玉菲神智不清,基本都是张玉玲和张玉棋说话,张玉菲做听众。

“陆先生,你怎么来了?”张玉玲和张玉棋扶着张玉菲出来时,望到了石桌旁的陆皓趣,看了半天,方才确信自己没有眼花,他不是被逼离开京城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还变的如此帅气。

“陆先生一身戎装,英武不凡,和以前的你完全不同,我们险些都认不出来了!”两人快速将张玉菲安顿好,坐到石桌旁与陆皓趣没话找话说。

陆皓趣轻轻笑笑,礼貌中带着淡漠与疏离:“有两年多没见了吧!”

“是啊,是啊!”活泼的张玉玲抢先回答:“陆先生离开京城时,我年龄尚小,如今,都已经及笄了。”

“陆将军,您的信!”一名侍卫走上前来,恭敬的递给陆皓趣一只信封,陆皓趣接过,快速浏览着,目光凝重,不经意间侧目,坐在树荫下的张玉菲,双眸湿润,凄惨、哀怨目光望着他……

陆皓趣心思一沉,神智不清的人,不可能有这种眼神,张玉菲是装傻!

定定心神,再次抬头望去,张玉菲双目无神,呆滞,如同死鱼一般……

“张御史,该吃药了!”一名小厮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来到张御史面前,放下托盘,小厮端起药碗,慢慢送向张御史嘴边,不知是药太烫,还是碗太滑,小厮一时没端住,滚烫的药洒了张御史一腿。

“对不起,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夏末秋初,穿的衣服还很单薄,小厮慌慌张张的挽起张御史的裤腿,肌肤被烫起大片白泡:“奴才马上去拿药!”收拾了碎片,小厮快速离去。

张御史呆滞的眸底,隐忍的痛苦之色一闪而逝,虽然非只有一瞬间,还是被陆皓趣看到了,张御史一家,根本就是在装傻,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远处,一道诡异的身影快速远去……

“陆先生已经荣升陆将军了,我们应该为将军庆祝才是!”张玉棋抢先开口,笑意盈盈。

“是啊,是啊,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就为陆将军庆祝一下……”张玉棋,张玉玲追问陆皓趣喜欢什么样的庆祝方式,都有哪些喜好,将得病的张御史和张玉菲抛到了九宵云外!

洛阳王府,黑衣人立于洛阳王妃面前,目光严肃:“慕容雨,王香雅说的没错,张御史已经恢复了大部分记忆,无意识中,还在不少断的向外吐秘密,还有张玉菲,她也应该记起了许多事情,这两个人,已经留不得!”

洛阳王妃冷冷一笑:“两个无名小卒而已,派刺客杀了他们不就行了!”

黑衣人目光凝重:“这里可是清颂城内,繁华之地,如果有打斗声响起,官兵很快就会赶到,并且,那小院内外暗藏着大批精兵强将,更有陆皓趣亲自坐镇,想要杀掉张御史,张玉菲,不是容易的事情!”

“那你说要怎么办?”自己的提议被驳回,就让他想办法。

“只可智取,不可力敌!”黑衣人眸光闪了闪:“负责小院安全的总指挥是洛阳王,你想个办法拖住他,无论小院发生多大的事情,让他都无心理会!”

随着欧阳少弦出孝期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忙碌,再加上洛阳王妃的事情,他和慕容雨见面的时间,也短了许多。

子时,夜色宁静,慕容雨像往常一样,练过剑,沐浴后,正欲上床休息,外面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慕容雨拉开房门,月光下,欧阳少弦一袭华衣,高贵出尘,如同踏月而来的翩翩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难道是有急事。

慕容雨刚刚沐浴过,乌黑的墨丝未挽,随意的散于身后,身上宽松的丝质红裙随风轻飘,宛若仙子一般,飘逸出尘,欧阳少弦瞬间失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侧过日,不自然的轻咳几声:“快换件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七星塔是清颂京城最高的塔,距离天空最近,是开国皇帝所建,用来祈福,占星,问卦,贵族子弟也可进来观赏,不过,却进不到那神圣的最高一层。

欧阳少弦带慕容雨来的地方,就是七星塔,由于是晚上,塔里黑漆漆的:“来七星塔干什么?”如果是观赏,也应该在白天,晚上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啊。

“你看到的黑只是表面,塔里是有光的!”欧阳少弦推开塔门走了进去,顿时,金碧辉煌的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这是什么光?”

“墙壁上自动散发的光!”

适应了强光,慕容雨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那墙壁皆是黄金所制,反射中央那颗夜明珠的光,整个房间非常明亮。

同样的摆设,同样的物品,但夜晚的七星塔与白天完全不同,观赏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你什么时候发现夜晚的七星塔会发光的?”慕容雨也曾来过七星塔观赏,却从未听人说夜晚的塔比白天还要迷人。

“三年前,回到清颂的某天晚上发现的!”当时的欧阳少弦成了真正的无父无母之人,伤心之余,四处走动,无意间,来到了这里,发现了塔中的美景。

塔中的景色越来越美,慕容雨看的流连忘返,突然,身后伸出两只手臂,将她紧紧圈进怀中,下巴轻触着她的头顶,感叹:“雨儿,我马上就要出孝期了!”

慕容雨小脸微红,故做不解:“我知道!”

“出孝期后,我就进宫请皇上赐婚!”欧阳少弦身为楚宣王世子,成亲必须隆重大办,日子要经过钦天监预测,下聘也要官媒等许多繁琐的事情,非常麻烦,但规距是这样定的,他也不能不遵从。

眼睁睁看着美人近在眼前,却要强忍着不去亲近,的确是件郁闷的事情,不过,想到不久之后,他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再亲密无间,别人也不能说些什么,郁闷的心,稍稍平衡了一些。

怀抱着慕容雨柔软,馨香的身体,轻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梅花香,欧阳少弦闭了眼睛,久久不愿放开,慕容雨眼睛转了转,正欲调侃欧阳少弦几句,楼下,一道熟悉的声音抢先响起:“喜欢这里吗?”

慕容雨心中一惊,宇趣明,他居然也来了这里!

“非常喜欢!”女子的声音含羞带怯:“我从未到过这么美丽的地方……”

“清颂还有许多美丽的地方,比这里的景色还要漂亮,迷人……”宇趣明夸夸其谈。

“真的?”女子的声音天真、直率。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宇趣明轻笑,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欧阳少弦将下巴放到了慕容雨肩膀上,轻轻吹气:“看来,宇趣明非常喜欢你送她的礼物!”

“那当然,这可是我花费了两年多时间才精挑细选出来的精美礼物!”只这一件,就可送宇趣明下黄泉。

“公子,你干什么?”女子的声音有些羞涩,颤抖。

“你喜欢我吗?”宇趣明的声音暧昧,低沉,一听便知是情场高手。

女子羞红了脸,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也很喜欢你,不必害怕,放轻松,一切事情交给我!”宇趣明诱哄着。

楼下瞬间了无声音,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也若有似无,慕容雨意识到了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正欲拉欧阳少弦离开,楼下,男子的粗喘和女子的低吟相互交织着,在塔内响起,越来越激烈,越来越**。

慕容雨额头冷汗直冒,这可是先皇建的七星塔,神圣之地,他们居然在这里行男女之事……

扯了扯欧阳少弦的袖子,慕容雨小声道:“这里的空气太污浊了,我们走吧!”

抬头望向上空,方才发现,他们居然快到顶层了,根本不能再向上了:“没路走了,怎么办?”

“放心,有我在!”欧阳少弦吻了吻慕容雨的嘴唇,抱着她飞出了七星塔,双足轻点着塔上突出的棱角,三两下飘到了塔顶。

塔内的激情还在继续,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在塔顶,吹清风,看月亮,星星:“塔里最高一层用来观星,为何不坐到塔顶上,这里岂不是更能看清星象!”

“观星需要许多特定的条件,并非你所说的这般简单!”欧阳少弦伸手将慕容雨拥进怀中:“与你赏一世月亮,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

慕容雨安安静静的窝在欧阳少弦怀中:“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你的愿望要成真了!”与心爱之人共看日出,日落,共赏圆月,也是她的梦想和愿望。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嘴角扬起一丝幸福的笑容,抬头望向天空:“雨儿快看,有流星!”

慕容雨抬头望去,天幕中,一颗流星快速划过长空,消失在遥远的天际,慕容雨快速闭上眼睛。

“刚才许了什么愿望!”睁开眼睛,面前出现欧阳少弦无限放大的俊脸,利眸中,隐含笑意。

“愿望不能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慕容雨故意卖关子。

“那,你的愿望里有没有我?”欧阳少弦退了一步。

慕容雨眨眨眼睛,戏谑道:“算有吧!”

“什么叫算有?”欧阳少弦利眸微眯,有危险的气息涌动。

“里面小小的提了下你,就叫算有!”慕容雨解释。

“你许的愿望又是什么?”欧阳少弦又转回了这个话题。

慕容雨扫他一眼:“说了不……”灵字尚未出口,欧阳少弦灼热的气息已经扑天盖地的袭来,紧紧噙住她香软的唇瓣,惩罚般狠狠吸吮着,灵舌更是肆无忌惮的探进她檀口中,不断开疆扩土,慕容雨被他吻的意乱情迷,全身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雨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欧阳少弦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红肿的唇瓣,声音暗哑,却不忘自己的问题:“你的愿意是什么?”

“我希望我们可以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共度一生!”慕容雨丝毫不怀疑,如果她再不说出愿望,欧阳少弦还能再想出其他特殊的办法‘逼供’。

欧阳少弦轻轻笑着,将慕容雨更紧的拥进怀中:“放心,我们一定会和和美美共度一生!”

窝在欧阳少弦怀中,轻嗅着他身上散发的淡淡墨竹香,慕容雨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心与宁静,轻轻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身旁传来破风声,慕容雨心中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欲出招,手腕却被人紧紧抓住:“别慌,是我的暗卫!”

慕容雨放下心来,却发现天已大亮,东方天空中,一轮明日已经破晓,正在缓缓升起,她居然在欧阳少弦怀中睡了一夜,欧阳少弦一直守着她,肯定一夜没睡。

几步外,暗卫小声的向欧阳少弦禀报事情,他除了眼神有些憔悴外,没什么不妥之处,慕容雨暗暗放下心来。

半盏茶后,欧阳少弦挥手让暗卫退下,慕容雨快步走了过去:“出什么事了?”

欧阳少弦面容凝重:“欧阳寒风喝的药,与你偷拿的洛阳王妃那朵鸢尾花,陈太医查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我先送你回侯府,再去陈府细听!”自己派去查洛阳王妃底细的人到现在还没传任何消息回来,洛阳王妃不简单!

“祖母身体弱,起床晚,还要过一个时辰才到问安时间。”慕容雨挽住了欧阳少弦的胳膊:“我也想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问题,咱们先去陈府,弄清事情再送我回侯府不迟!”

慕容雨眸底闪烁的期望目光让人不忍拒绝,再加上欧阳少弦也舍不得和她分开,微微一笑,揽住她的小腰,飞身下塔!

陈府也位于繁华之地,距离七星塔不算太远,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一路急走,两盏茶后,已到了陈府,陈府的下人明显是认识欧阳少弦的,见他来到,直接引领着去了陈太医所在的药房。

药房中,各种药香弥漫,陈太医站在一张长长的桌子前,细细研究着药品。

不等下人禀报,欧阳少弦已走进房间,直接开门见山:“陈太医,那些药究竟有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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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真相大白,大婚(1)

“世子请看!”陈太医端过一碗清水,将慕容雨从洛阳王妃那里偷来的鸢尾花放了进去,鸢尾花在水中浮浮沉沉,蓝色的花瓣,红色的脉络配在一起煞是漂亮。

这鸢尾花,没看出有什么不同啊!慕容雨纳闷间,陈太医滴了一滴红色的药汁入碗,如同墨汁一般,药汁在清水中快速飘散开来,缓缓落于鸢尾花蓝色的花瓣上。

突然,那红色脉络如同活了一般,快速吸收着红色药汁,并以人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膨胀着!

水中的红色药汁被它全部吸完时,红色脉络突然缩了下去,鸢尾花的花瓣,脉络已然恢复了原来的蓝色,

花蕊中心,躺着一只黑点,很细,很小,在清水的映射下,明显在动。

“这个黑点是什么东西?”慕容雨心中明白了怎么回事,却不敢相信。

“蛊!”陈太医揭晓了慕容雨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以血养鸢尾花,再配些其他的药材协助,是苗疆的一种养蛊方式!”

“那陈太医刚才滴进水中的红色药汁,就是其中一味药?”否则,那红色脉络也不会吃了红色药汁就迅速长大,化成小蛊!

“确切一点儿说,那是蛊所需的全部营养,并非单一的某种药材!”陈太医拿过一条丝帕,慕容雨认得,正是她沾了欧阳寒风药汁那条:“刚才的红色药汁,来自这条丝帕上的污迹!”

陈太医手一松,丝帕掉进清水中,被浸湿,淡淡的红色在水中渐渐飘散开来,到达黑点,黑点好像遇到了美味的食物,扭动着身体,贪婪的吸食着,小小的身体,也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增长……

“欧阳寒风吃的药,怎么会是养蛊的药材?”慕容雨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因为他体内有蛊!”欧阳少弦的目光如一汪深潭,越凝越深。

“洛阳王妃对欧阳寒风下蛊?”难怪欧阳寒风会莫名其妙的得病,可是虎毒不食子,洛阳王妃为何要这么对欧阳寒风,他可是她的亲生儿子。

“此蛊名为蚀心蛊,培育很是麻烦,以卵的形式进入人体,慢慢生长,十年后方才成蛊……”

“陈太医的意思,寒风世子中蛊十年了?”洛阳王妃早就对欧阳寒风下了蛊。

陈太医捋捋花白的胡子:“最少十年,也可能会更长些,因为卵成蛊后,一直潜伏在人体内,没有这种药材提供营养,它就是休眠的蛊,安安静静的在人体沉睡,对人体构不成任何伤害,把脉时,也把不出来,一旦喂食了这些药材,蛊就会苏醒,随着药材的不断喂食,蛊渐渐长大,每到月圆之夜,就会蚀人心,中蛊之人痛苦不堪,死于蛊痛非常正常。”

慕容雨眸光微沉,原来前世欧阳寒风不是病死,而是死于蛊痛,他死的那晚,的确是十五月圆!

陈太医低头望向清水中的蓝色鸢尾花:“如果我没有猜错,大小姐拿来的这朵鸢尾花,是用寒风世子的蛊血做底培育,再每日以鲜血喂养,渐渐成蛊,此蛊若植入人体,虽比不上寒风世子体内的祖蛊厉害,对人也有很大的伤害……”

洛阳王妃居然在十多年前就开始筹划,把欧阳寒风培育成了祖蛊之体,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是欧阳寒风的亲生母亲吗?慕容雨不由得再次怀疑:世上哪有如此狠心的母亲,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蛊怎么不动了?”慕容雨低头望向清水中,却见那只大大的蛊落在碗底,毫无动静。

“死了!”陈太医说的轻描淡写:“刚才我用丝帕上的药汁,只是在向少弦世子和大小姐演示蛊的成长与营养,并非在养蛊,蛊在成形前,是很脆弱的,它吃了不对的东西,身体却在迅速膨胀,当然会死了!”

“那它要吃什么才算正确?”慕容雨有些好奇。

“未成形的蛊,隐于鸢尾花上,最好的食物就是寒风世子与一对童男童女的心口血,每天一滴即可!”

怪不得欧阳寒风吃药后会昏睡,方便洛阳王妃偷他血喂蛊!

欧阳少弦望了一眼水底的死蛊:“洛阳王妃培育的子蛊,已经快要成功了!”

“她花房里有许多蓝色红脉络的鸢尾花!”慕容雨细细想想,最少也有近百颗,培育这么多,她准备给多少人下蛊啊?想想那美丽的花瓣上隐藏着丑陋蚀心的蛊虫,慕容雨只觉毛骨悚然,后背无端的腾起一股冷气。

“世子!”一名暗卫走上前来,在欧阳少弦耳边低语几句,欧阳少弦目光深邃:“雨儿,侯府出了事情,快些回去吧!”

“什么事?严重吗?”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大街上急步前行,真是多事之秋,在这节骨眼上,忠勇侯府怎么又出事了。

“放心,事情威胁不到侯府人的安全!”欧阳少弦温暖的大手紧紧包裹着慕容雨柔若无骨的小手,热度透过肌肤,暖进心田,慕容雨莫名的感觉安心:“洛阳王妃那边……”

“我会想办法应付,绝不让她诡计得逞!”欧阳少弦目光凌厉,语气坚定,让人不知不觉间选择相信他的话。

忠勇侯府后门,欧阳少弦俯身在慕容雨额头印下轻轻一吻,依依不舍的和她告别:“侯府发生的这件事情,是我送你的礼物!”两人还未成亲,欧阳少弦又在孝期,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随意进出侯府。

“什么礼物这么神神秘秘的?”慕容雨疑惑不解。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欧阳少弦笑的诡异神秘:“时候不早了,快进去吧,以免被人发现端倪!”欧阳少弦非常不想和慕容雨分开,但是,他们两人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过多的耽搁时间。

欧阳少弦走后,慕容雨回了烟雨阁,梳洗,梳妆,重新换了身衣服,扶着琴儿的手去往松寿堂向老夫人问安。

慕容琳早早的便到了松寿堂,侍奉老夫人用早膳,见慕容雨进来,亲亲热热的招呼一声:“姐姐来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琳妹妹服侍祖母用膳啊,真是孝顺!”

慕容琳谦虚的笑着,暗中送给慕容雨一个挑衅的眼神:“孙女服侍祖母是应该的嘛!”

老夫人吃到一块油腻的食物,微微皱了皱眉头,绿燕适时的递上一杯清茶:“老夫人,请用茶!”

老夫人接过,轻抿一口,目光露出一丝赞赏:“绿燕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绿燕盈盈行礼,挑衅的目光望向慕容琳:“服侍老夫人,是奴婢的本份!”

慕容琳暗暗气愤,自己忙碌大半天,也未能及得上绿燕轻轻松松一杯茶,哼,老夫人偏心,气死了,气死了!

“刚才站在屋外,就闻到茶香,看来,绿燕的茶技是越来越高了!”慕容雨夸奖着,清冷的眸底隐有冷光闪烁。

“多谢大小姐夸奖,大小姐要喝杯茶吗?”绿燕笑的异常妖娆,妩媚,看在慕容雨夸奖了自己的情份上,自己可以请她喝杯茶。

慕容雨微微笑着:“陈太医说膳后两刻钟,不亦用茶,祖母在用膳,可以饮茶,我刚用过早膳,还是等会再喝吧!”

老夫人瞬间变了脸色,手中茶杯啪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雨儿刚来,不知道自己差不多吃饱了,绿燕茶技高,肯定知道喝茶禁忌,她一直站在身边,肯定也知道自己将饱,却仍然让自己喝茶,她绝对没安好心!

陈太医是医术高超的医者,对养生之道深有研究,他说膳后不能饮浓茶,就是一定不能饮,老夫人丝毫不怀疑他的话不对。

绿燕猛然变了脸色,慌忙解释着:“老夫人,奴婢不知道膳后不能立刻用茶的!”仇恨的目光转向慕容雨,眸底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她焚烧怠尽。

慕容雨勾唇冷笑,出嫁前,自己一定要将侯府的这些刁奴清理干净了!

“老夫人,侯爷请您去大厅,说是有要事处理!”门外小丫鬟禀报。

老夫人凝凝眉:“侯爷可说是何事?”若是后院有人犯了错,慕容修根本不插手,直接将有错之人带到老夫人的松寿堂处置,如果是外面的事情,慕容修会在书房处理,,不会打扰到老夫人。

可是现在,慕容修请她去大厅,明显是商量如何解释事情的,难道事情很特殊,一个人不能解决。

带着浓浓的疑惑与不解,老夫人扶着柴嬷嬷的手去了大厅,慕容雨,慕容琳等人也纳闷的跟了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爹爹居然要和祖母商量着处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看来欧阳少弦送给自己的这份礼物非常特殊!

大厅,慕容修站在最前端,背对着门口,老夫人抬步走了进去:“侯爷,出什么事了?”

慕容修转过身,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沉重:“我找娘来,是共同审问这个人!”

众人这才发现,屋内角落中,跪着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头发乱蓬蓬的,又低垂着头,众人看不到他的模样。

“他是谁,做了什么坏事?”老夫人皱皱眉,最近的侯府很太平,没出过什么事,难道是以前做的坏事,被揭穿了?

“刚才我下朝回来,他正被一群人在街上追着打,看到咱们侯府的马车后,他惊呼……”慕容修声音沉重的居然说不出下面的话了,眸底闪着痛苦之色。

眨了眨眼睛,慕容修将满眼的泪水吞了回去:“来人!”

一名侍卫快步走上前来,拿着一面绣有忠勇侯府标记的锦旗,猛然向那乞丐面前一放,那乞丐猛然抬起了头,眸光惊恐着连连后退:“我是受人指使……才杀了侯夫人和岸少爷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老夫人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岸儿是被有心人暗害的,不是死于叛军……

慕容雨也明白过来,欧阳少弦送自己的礼物,就是揭露六年前母亲与哥哥的冤死案,嘴角轻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他还真是体贴,让自己将侯府事情全部处理完,安安心心的嫁入楚宣王府。

“是谁指使你暗害我母亲和哥哥的?”想不到那些杀手并没有被赶尽杀绝,还留了个活口下来,这一次,足以让御史府彻底坍塌。

“张姨娘……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侍卫拿着锦旗步步紧逼,乞丐惊恐着,连连后退。

“你胡说,张姨娘怎么可能派人杀……嫡母!”慕容琳怒吼着,搬起旁边的椅子砸向乞丐!

“住手!”老夫人话出口时,慕容修已来到慕容琳面前,啪的一声,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眼眶通红:“你想杀人灭口吗?”

慕容琳被打倒在地,耳朵嗡嗡做响,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鲜血溢出,好半天才恢复正常:“爹,你打我!”

“像你这般不知轻重之人,打死也活该!”慕容修气不打一处来,他做梦也没想到,他最信任的,觉得最亏欠的张玉兰,居然是害死他最心爱女子与儿子的凶手。

“一个疯子说的话你们也信,万一他是别人故意收买陷害张姨娘的呢?”慕容琳不服输的大喊着。

“正因为他是疯子,说的话才更加可信!”慕容修语气坚定:“我已经命人去调查这件事情了,是非对错很快就可见分晓。”当时,也是自己太大意了,梓馨和岸儿那般的惨死,自己都没有怀疑!

“祖母,娘和哥哥是被人买凶杀死的,不是被叛军害死的!”慕容雨泪如雨下,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有人证做证,真相被揭晓这天,她还是忍不住泪流。

老夫人拿着丝帕,轻轻为慕容雨擦拭泪水:“雨儿别哭,你还有祖母和爹爹,不是孤身的一人!”

慕容雨的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两世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哭了出来:娘,哥哥,间接害死你们的凶手很快就会得到惩罚,那名挑拨张玉兰买凶的人,肯定也会被揪出来的……

等等,慕容修是在大街上抓来的这人,挑拨张玉兰的人,会不会已经知道此事了:“爹,我们带着他去大牢里找张姨娘对峙!”慕容修一定要答应,速速带人前去,否则,张姨娘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的!

“没错,叛重罪,一定要让张玉兰心服口服!”老夫人非常赞同慕容的作法:张玉兰这个贱人,居然害死了她最疼爱的孙子,她绝不会让张玉兰好过!

慕容修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来人,带他去大牢!”

洛阳王府,小丫鬟在熬药,按照药方上所写的药品,药量等配好后,放上水,开火熬制,突然,外面传来‘咚’的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小心倒了。

“谁在外面?”小丫鬟走到门口,向外望望,院落里空无一人:“咚咚咚!”接二连三的响声不断响起,小丫鬟顿时怒气冲天,大白天,谁没事乱推东西,快步走出药房,向着响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来到院门外,咚咚声停止,几个石墩放在门口,四下望望无人,小丫鬟又走了回去,奇怪,刚才是怎么回事?

突然,小丫鬟反应了过来,大惊着快速向药房内跑,王妃特意嘱咐,一定要亲眼看着药熬好,不得离开的,自己居然好奇的丢下药出去了。

气喘吁吁的进了屋门,药好好的炉子上熬着呢,小丫鬟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药没出事!事情就不向王妃禀报了,否则,她指不定如何惩罚自己呢。

如往常一样,欧阳寒风喝过药后,睡了过去,洛阳王妃禀退海棠苑的所有丫鬟,嬷嬷,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的凝望欧阳寒风片刻,快速将他侧过身,伸手,解开了欧阳寒风的睡袍。

寒光闪闪的匕首现于手中,轻轻一划,欧阳寒风心口的肌肤现出一条血痕,洛阳王妃拿来一只小瓶,接下他不断下流的鲜血,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血的颜色有些暗。

两盏茶后,洛阳王妃接够了血,拿出一些药粉洒到了欧阳寒风的伤口上,顿时,伤口停止流血,并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愈合,欧阳寒风已是祖蛊之体,体质与常人不同,配以这种特殊的药粉,可在最短的时间内止住伤口。

取完血,洛阳王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离开,而是站在床前,继续凝望欧阳寒风,眸底,闪着复杂的光芒。

这是她最后一次取血,用过这次血后,那些子蛊就培育成功了,子蛊也可自行培育子蛊,不再需要欧阳寒风的血,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在她这里,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下场只有一个,死!

欧阳寒风做了她十几年的儿子,即将死去,她是不舍的,但是,为了她的事情,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凡中了蚀心蛊的人,没人能忍得过月圆夜蛊发时的蚀心痛,而今晚,就是十六,欧阳寒风已经‘病’了一段时间,!

转身,洛阳王妃如轻烟一般,飘出了内室,空气中,隐隐传来她小声的祝福:“寒风,一路走好!”

大牢,张姨娘如往常一般,躺在肮脏的干草上翻来覆去,不知道琳儿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按照自己教她的做?

慕容雨聪明伶俐,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张姨娘让慕容琳暂时避开慕容雨,讨好老夫人,并给侯府上下的人,留下好印象,然后,在府中慢慢站稳脚跟,顺便笼络人心,等根基稳了,再对付慕容雨不迟。

若琳儿扳倒慕容雨,夺取到老夫人手中的侯府大权,自己就有出去的希望了……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杀气,张姨娘心中一惊,快速坐了起来,还来不及反应,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眼前寒风一闪,一柄锋利的长剑刺进了她的胸膛……

“你……是你……”张姨娘嘴角,鲜血流下,眉头紧紧皱着,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蛊惑她杀谢梓馨的主谋,与往常一样,那人身着黑衣,黑裤,戴着黑面巾,张姨娘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我不知道你是谁……威胁不到你的……为何还要杀我?”鲜血顺着闪光的剑柄流下,张姨娘紧抓着剑柄,声音虚弱而尖锐。

“因为是我蛊惑你杀谢梓馨的,即便你不知道我是谁,也会在大刑之下,将事情讲给慕容修,老夫人!”黑衣人目光声音皆冰冷:“既然你已经替我背了黑锅,就继续背下去吧,清明之时,我会为你多烧些纸钱的!”

“事情不是张姨娘做的,一定不关张姨娘的事……”慕容琳的高声解释在不远处响起,黑衣人一惊,猛然拔出了张姨娘身上的长剑,顿时,鲜血飞溅,黑衣人手腕一翻,一把匕首塞进张姨娘手中,挥手,打昏了张姨娘,黑暗来临的刹那间,张姨娘暗自庆幸:

慕容雨知道所有的事情,即便自己死了,她也不会放过真正的幕后主谋,若她真的杀了那人,为谢梓馨,慕容岸报仇的同时,也为自己解了恨,自己是不是应该感谢她……

转过弯,众人看到了满地的鲜血,以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张姨娘,瞬间错愕,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琳最先反应了过来,高呼着跑上前:“姨娘,姨娘,你怎么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紧紧皱起了眉头,畏罪自杀么?想的美,若真是她杀了岸儿,断不能让她如此轻易的就死了:“来人,快请大夫!”害死自己两名孙子的恶毒女人,罪孽深重,怎能让她这么舒服的死去……

慕容雨望望牢门口的鲜血,以及张姨娘身上的伤口和手中的匕首,眼眸沉了沉,那伤口很大,不像是匕首所为,还有这牢前的血,匕首造成的伤,可飞溅不了这么远,是那名真正的幕后主谋来过,准备杀人灭口吗?

夜慕降临,洛阳太妃独自一人在房间用膳,山珍海味的美味佳肴吃到她口中,却失了味道,轻轻叹了口气:王爷一天到晚忙的不见人影,寒风得病,王妃负责照顾,一家人何时才能聚到一起,用顿团圆饭……

“太妃,太妃,不好了!”一名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进房间,面色焦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妃身边的嬷嬷,狠狠瞪了小丫鬟一眼:“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也不怕冲撞了太妃!”

小丫鬟累的小脸通红,急声道:“奴婢不是有意冲撞太妃……是世子……世子出事了……”

“什么?”洛阳太妃猛然站了起来,面色焦急的快步向外走去:“去海棠苑看看,寒风究竟出什么事了。”

海棠苑,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欧阳太妃来到内室时,欧阳寒风正捂着胸口,疼的在地上来回打滚,清亮的眼底,闪关浓浓的痛苦之色,嘴唇被他咬的鲜血淋漓,额头满布的,分不清是冷汗还是虚汗。

丫鬟、嬷嬷们站在一米外,不敢上前,欧阳太妃挤开人群,高呼着:“寒风……你怎么了……寒风……”

“疼……我的心……好疼……”欧阳寒风费尽力气,终于说完了这句话,额头,青筋暴出。

洛阳太妃转过身,对着丫鬟,嬷嬷们高声命令着:“快去请王爷和陈太医!”

洛阳王忙碌一天,将所有事情处理完,出了书房,无事一身轻,洛阳王的心情很是愉悦,正欲命人摆膳,小厮来报:“王爷不好了,世子得了怪病,疼的在地上打滚……”

“什么?”洛阳王惊呼一声,快速向海棠苑飞奔,海棠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大群人,见洛阳王来了,主动让出一条道路,欧阳寒风疼的厉害,几名侍卫上前也制不住他,洛阳太妃无能为力,急的在一旁哭泣,洛阳王怒吼:“世子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变成这个样子了?太医,请陈太医了没有?”

“已经差人去请了!”洛阳王妃走出人群,快步向门外走去:“我去看看人来了没有……”

出了海棠苑,欧阳寒风的哀嚎声小了许多,洛阳王妃冷冷一笑,自己命人在路上给陈太医使了绊子,他是绝对来不到这里的,并且,欧阳寒风的蛊毒已经在蚀心,就算陈太医避过那些绊子,来到洛阳王府也没用,太妃,王爷,买一具上好的棺材,准备给欧阳寒风收尸吧!

王府大门近在咫尺,洛阳王妃换回以前的单纯模样,焦急的询问着:“陈太医来了没有?”

两名守卫相互对望一眼:“回王妃,陈太医尚未来到!”洛阳王府世子得了怪病,非同小可,片刻已传遍整个洛阳王府,侍卫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怎么还没来啊,寒风的病情,等不了太久的!”洛阳王妃在门口来回走动着,眸底的悲痛与焦急看的人心酸:“难道陈太医有事耽搁了,备车,我亲自去请陈太医!”

张御史的饮食,起居非常有规律,晚膳后,在外坐上一个时辰,就回房休息。

张玉菲每天除了吃,就是发呆和睡,膳后,被张玉玲,张玉棋早早的扶回房间休息了,张玉玲和张玉棋本打算围着陆皓趣聊聊天,却被他找理由,打发着回了房间。

在外坐够了时间,小厮也扶着张御史走向屋内,陆皓趣望望天空,时候不早了,前来接替他守夜的将军还未来到。

天色刚黑不久,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就算有人来行刺,也绝不会在这个时间动手,陆皓趣正准备和侍卫们说一声,提前离开一会儿,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直奔小厮扶着的张御史而去。

陆皓趣心中一惊,眼明手快,挥剑斩向黑衣人的长剑:“当!”两柄利剑在半空中相撞,闪出耀眼的火花,陆皓趣和那名黑衣人各自后退了四五步方才停下脚步,心中暗道对方不是简单角色。

“有刺客,抓刺客!”侍卫们反应过来,惊声高呼,数十名侍卫从四面八方涌出,将整个小院重重包围,手中长剑直指地面上的那名黑衣人。

大批侍卫围攻一名黑衣人,场面堪是壮观,黑衣人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节节败退,陆皓趣手持长剑,却没再进战圈,胜负已分,他没必要再进去多插一脚。

侧目,望到了不远处的小厮,以及面色僵硬,苦涩的张御史,陆皓趣淡淡吩咐着:“扶御史回房,好好保护,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随意出来。”

“黑衣人还有同伙!”一名侍卫惊呼出声,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大树上,四、五名黑衣人竞相飞离。

“抓活的,不要让他们跑了!”前来接替陆皓趣守夜的将军高呼一声,大批侍卫飞离小院,紧追黑衣人而去,整个小院乱成一团!

陈太医迟迟未到,欧阳寒风痛苦的哀嚎却是越来越震人耳膜,无奈之下,洛阳王让府医先来查看病情,几名侍卫紧压着欧阳寒风的手脚,避免他乱动,府医则站在床边,细细为欧阳寒风把脉,却迟迟不敢确定病因。

“世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洛阳王已经不知是多少次怒吼了。

府医战战兢兢:“卑职才疏学浅,尚未诊断出来……”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洛阳王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出。

“王爷,张御史居住的地方出事了……”一名侍卫急急忙忙跑进海棠苑,面容焦急。

“出事就出事,让陆皓趣他们前去增援。”洛阳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世子病成这样,本王哪还有心思去理会那人罪臣张御史!”

一道修长的身影越过侍卫,从门外走了进来:“王爷,您不是大夫,世子的病,您再着急也帮不上什么忙,张御史之事,是皇上亲自交待下来的,若是出了事,不仅王爷,守卫的将军与侍卫们都会受罚……”

“那依你的意思,本王应该怎么做?”在这人面前,张御史强忍了暴燥与怒气。

“病者,交给大夫和太医,张御史被行刺,非同小可,将士们需要您的指挥!”

养病的小院

小厮们遵从陆皓趣的吩咐,扶着张御史回了房间,远离院中的混乱与打斗,将张御史安置到床上,关上房门,将一切的纷扰与危险关在门外,小厮们长长的松了口气,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压惊:“这外面打的真是激烈,幸好咱们回了房间,否则刀剑无眼,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刺在你我身上了……”

“就是,还是这房间安……”全安尚未说出,那小厮突然顿了动作,面容痛苦的扭曲起来,嘴角鲜血溢出,在另一名小厮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倒地,他身后,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

119 真相大白,大婚(2)

“你……你想怎样?”望着那人手中带血的长剑,活着的小厮震惊着,连连后退。

那人邪恶的笑了笑:“躲在房间,也未必完全!”猛然挥手,长剑送进转身欲逃离的小厮体内,那小厮连惊呼声都没出口,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连杀两人,意犹未尽,浓烈的血腥味更加刺激着那人嗜杀的神经,转身望向床边的张御史,那人冷冷笑着,步步逼近:“不必再装了,我知道,你已经恢复记忆!”

“你是来杀我的!”张御史蓦然开口,神智清醒,口齿伶俐:“让人引走侍卫,只是你的调虎离山计,以便有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来杀我,可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你很聪明,也很愚蠢,既然你能想到我用了调虎离山计,为何想不到当今世上,有的人杀人,有的人被杀,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需要理由!”那人诡异一笑:“就如当初,你女儿张玉兰买凶杀谢梓馨时,不也一样没有理由,你帮她除去那些杀手时,问理由了吗?”

张御史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无论他承不承认,黑衣人说的其实没错,他杀人时,的确也没有问过理由。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弱,黑衣人知道,时间不容耽搁,眸光一寒,手中长剑快速刺向张御史:“受死吧!”

“当!”张御史毕竟年老了,出手快不过黑衣人,手中用来自保的短匕首被打落在地,长剑直直刺向心脉。

本以为这次张御史死定了,哪曾想,寒光闪闪的长剑即将刺到他身上时,对面凭空出现一柄软剑,瞬间将那人的长剑打了回去,软剑尖借势挑下了那人的黑色面巾,顿时,一张熟悉的容颜出现在眼前。

“阿音,怎么会是你?”洛阳王带着大批人出现在门口,望向她的眸底充满震惊与难以置信,洛阳王是真的做梦也没想到,他多年的枕边人,单纯的毫无心机的王妃,竟然会是他的敌人,还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洛阳王妃抬头,对着挑下她面巾之人怒目而视:“欧阳少弦,居然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手腕轻翻,欧阳少弦收剑回鞘,速度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他从哪里拿了剑,又放回哪里去了:“若王妃只是名普通女子,也不会与我成为仇敌!”自然不会形成现在这种对峙场面。

“阿音,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本王哪里待你不好?”洛阳王怒吼着,就差上前掐着洛阳王妃的脖子质问了。

洛阳王妃转过身,对着洛阳王大吼:“你这个笨蛋,蠢货,你的真心,蜜意只对另外一个人,哪里是对我!”吼到最后,洛阳王妃身体猛然一抖,一只小木桶掉落在地。

“快闭气!”陆皓趣话未落,木桶中腾起阵阵浓烟,迷了视线的同时,呛的侍卫们连连咳嗽。

烟尘散尽后,众侍卫的包围圈已是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洛阳王妃的影子。

“人呢,哪里去了?”洛阳王走进房间,气急败坏的四下寻找着,他要找到她问清楚,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欧阳少弦眸光幽深:“若无意外,王妃回了洛阳王府!”无人能从欧阳少弦手中逃脱,除非,他是故意放她离开。

“出了这种事情,她不急着逃命,还敢会洛阳王府?”洛阳王有些不太相信。

欧阳少弦眼睑微沉:“洛阳王府里有一些她放不下的东西,她一定会回去拿的!”

洛阳王妃逃出小院后,一路急奔,可恶,自己的调虎离山计被识穿了不说,他们还将计就计,请君入瓮,欧阳少弦,厉害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洛阳王妃可不认为,着急欧阳寒风生死的洛阳王能有那么大的闲情逸致,布了圈套让她钻……

洛阳王还未回来,王府的人自然不知道王妃是敌人,任由她匆匆忙忙的进了王府,直奔花房而去,放眼整个王府,她唯一在意的,也就是那些成了蛊的鸢尾花了!

“砰”的一声踢开房门,洛阳王妃窈窕的身形随即闪了进去,拿了小坛准备装那些蚀心蛊,哪曾想,现于她面前的鸢尾花不是火红一片,而是黑红色,全部败落,一棵一棵掉落水中央,焉焉的,了无生气。

“是谁毁了我的蚀心蛊?”洛阳王妃咬牙切齿,怒气冲天,眸底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人焚烧怠尽,这可是她花了十多年精力培养祖蛊,然后小心翼翼,费尽心力,方才培养出的子蛊,还未派上用场,就这么被人毁了,可恶,可恶!

“王妃,喜欢我们送你的这份大礼吗?”伴随着清冷的女声,慕容雨和王香雅从门外走了进来。

“是你们毁了我的鸢尾花?”洛阳王妃漂亮的眸底,隐有魔气凝聚。

“我们没有毁你的鸢尾花,只是弄死了一些讨人厌的蚀心子蛊而已,哪曾想你这些鸢尾花也跟着败了,还变成了黑红色,真是难看。”王香雅漫不经心嘲讽着,听到洛阳王妃耳中,就是一种变相的挑衅:“我母亲喜欢大红色,这黑红色的东西,她可是很讨厌!”

“王妃,下次再找丫鬟熬药时,一定要找个尽心尽责的!”慕容雨微微笑着,目光挑衅:“那个小丫鬟,好奇心太强了,熬药时,跑出去看热闹,才被我们寻到空子,换了药,所以,您用了寒风世子的血后,鸢尾花全死了!”

“你们两个,找死!”洛阳王妃眸光一变,挥掌打向慕容雨和王香雅,害死了自己的蚀心蛊,就让她们用命来还!

洛阳王妃的掌风中带着凌厉的杀气,与浓浓的血腥味,王香雅和慕容雨不躲不避,直接挥掌迎上:“啪啪啪!”六掌相接,招式凌厉,快速,电光火石间已过了十几招。

“砰!”三人对掌,各自后退三、四步,站成了一个小三角形,摆着杀招,随时准备对敌,衣衫随风飘动,发上的珠翠,摇曳生辉。

“慕容雨,你居然会武功?”洛阳王妃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难怪在花房里她能躲开自己的偷袭,武功还很是不错呢。

“我还以为王妃早就猜到了呢!”慕容雨眨眨眼睛:“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王妃了,那天,在窗外偷听到王妃和李向东谈话的不是张玉菲,而是我,一直以来,您都杀错了人!”

“张御史与叛军是有一定联系的,若无意外,王妃您也是叛军一伙吧,你杀他,可是自己人杀自己人,窝里反了啊!”无视洛阳王妃那愤怒的嗜血,吃人的眼神,慕容雨接着刺激:

“其实,那天我还真没听到什么,从你们的言谈中,我只能猜到六年前的叛乱,以及三年前的平叛,都不简单,并非世人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对吗?”

“慕容雨,你真该死!”话落,洛阳王妃手腕一翻,手中小青蛇窜出,直直射向慕容雨,慕容雨双足轻点,窈窕的身影瞬间到了门外,避过洛阳王妃的杀招。

洛阳王妃紧追不舍,随之跟到院中,小蛇吐着长长的红信子再次袭向慕容雨。

找死!小青蛇越来越近,慕容雨眸光一寒,正欲以匕首杀掉这讨人厌蛇,一柄长剑凭空伸出,三两下就将那蛇斩成几截:“大小姐,没事吧?”挺拔的身形,英俊的容颜,关切的目光,正是陆皓趣。

“没事……小心!”陆皓趣站在慕容雨面前,洛阳王妃想杀慕容雨,必须要先除去陆皓趣。

身后,寒风袭来,陆皓趣不慌不忙:“雕虫小技!”猛然转身,手中长剑正对上洛阳王妃刺来的利器:“当当当!”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在小院中响起。

陆皓趣和洛阳王妃皆招式凌厉,招招狠辣,快速,看的人眼花缭乱,慕容雨站在一边,暗暗赞叹:陆皓趣弃笔从戎,能有今天这番作为,肯定付出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艰辛与努力!

洛阳王妃与陆皓趣旗鼓相当,短时间内难分胜负,陆皓趣离开边关一段时间了,很久没与人过招,此战正好洛络筋骨,一招一式,稳稳当当,气定神闲。

反观洛阳王妃,在小院刺杀张御史一事被人知晓,,她的暗藏的身份已经暴露,必须尽早离开这里,否则,洛阳王等人回来了,她就插翅难逃。

可陆皓趣紧缠着她不放,洛阳王妃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抬头望望天空,时间越来越晚,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洛阳王妃眸光一寒,另只手中的暗器,对着陆皓趣射了过去。

“小心!”慕容雨惊呼的同时,正欲上前救人,王香雅已先她一步出手,挥剑打落了洛阳王妃射出的暗器:“本来我们念你是女子,公平起见,与你单打独斗,可你居然给脸不要脸,暗箭伤人,是你不守规则在先,休怪我们不讲信义在后!”

话落,王香雅手持长剑冲了上去,与陆皓趣一起,联手对付洛阳王妃。

王香雅体态虽胖,但出招凌厉,快速,丝毫不显笨拙,一柄长剑在她手中挥舞的密不透风,更与陆皓趣配合默契,一招一式,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慕容雨本打算上前帮忙的,可望着对敌时配合的天衣无缝的两人,她又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观战,心中暗暗称赞:以武功招式来论,他们两人真是般配!

“嗖!”洛阳王妃被陆皓趣和王香雅联手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天色渐晚,她必须要走了,于是,故计重施,竹桶丢下,趁着浓烟散起时,快速逃离。

“咳咳,就这么跑了,真是便宜她了!”王香雅愤愤不平。

慕容雨微微一笑:“放心,她逃不掉的!”这洛阳王府早就安排好了,作恶多端的洛阳王妃已经入了瓮,哪会轻易让她逃走!

天色虽黑,却尚早,许多人都还未休息,小院中,激烈的打斗声吸引来无数人的目光,洛阳王带着大批侍卫,浩浩荡荡回府时,众人就站在自家门口,探着头,好奇的向外张望:洛阳王亲自出动了,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李向东是一个很会把握机会的人,看架式他就知道洛阳王府出了事,如果他借此立功,说不定会有美好前途,目光闪了闪,李向东混在侍卫中,进了洛阳王府!

洛阳王府已经织成了一张密网,洛阳王妃在府中如同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她每到一处地方,迎接她的必是手持长剑的侍卫,太妃,丫鬟,嬷嬷,小厮等人都不知去了哪里:

洛阳王妃气的咬牙切齿,这一切,绝对是欧阳少弦搞的鬼,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应该杀了慕容雨,让他痛不欲声,生不如死!

转了几圈,与侍卫们几番较量下来,洛阳王妃多少挂了点彩,门外传来一阵熙攘,却是洛阳王带人回来了,洛阳王妃更是心急如焚,若是再找不到太妃,自己小命不保,她们究竟去哪里了,难道是出府了,这么多人出府,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动静啊……

突然,洛阳王妃脑中灵光一闪,快速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她们一定在这个地方,在外人完全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多人出府,是不可能的,可她们又不在府中,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们藏起来了,放眼整个洛阳王府,能藏住这么多人的地方,只有一个!

寒冰床上,欧阳寒风正躺着熟睡,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下来,陈太医施完了最后一针,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太妃急步上前:“陈太医,寒风的病情如何了?”

“太妃请放心,世子体内的蚀心蛊已经取出,最近几天,就睡在这寒冰床上,祛除蚀心蛊残留的热力,再配以药物,不出半月,就可恢复如初。”

“有劳陈太医了!”太妃高悬的心放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真不知阿音究竟怎么回事,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如此毒手……”蚀心蛊,她摆明了想让寒风被虫蚀心,痛死!

“砰”紧闭的房门被大力踢开,洛阳王妃全身染血,噙着森冷的笑容走进房间:“既然太妃有此疑惑,我可以解答!”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太妃暗暗吃惊,现在的洛阳王妃,满眼的嗜血与算计,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单纯与无知。

洛阳王妃冷笑着,步步逼近,嬷嬷护着太妃,连连后退:“聪明人都想得到来这藏宝库避难,这里够大,东西也够多,万一被敌人找到,也可以拿元宝砸人不是……”

“王爷,王妃进了宝库……太妃、世子都在里面……”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洛阳王妃眸光一寒,挥掌将丫鬟、嬷嬷打开,伸手掐住了太妃的脖子,恰在此时,洛阳王也带人踏进了房间:“阿音,你干什么,快把娘放开!”

“全部后退,否则我就掐死这个老太婆!”欧阳寒风是洛阳王的儿子,如果洛阳王妃拿欧阳寒风做人质,而洛阳王一气之下,就算牺牲掉欧阳寒风的性命,别人也不敢议论什么,毕竟,虎毒不食子,因为洛阳王妃对清颂威害太大,洛阳王痛心的牺牲儿子,也要铲除她,传扬出去,说不定还能赢得对君忠心的美名。

而太妃却是洛阳王的母亲,如果洛阳王敢牺牲她,传扬出去,可是大不孝,虽然也同样对清颂表了忠心,但他不孝之举在那摆着,必定会官员弹劾!

“阿音,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洛阳王痛心疾首:“你堂堂贵族千金,洛阳王妃,为何要学那些邪门歪道,还害自己的亲生儿子……”

“王爷,她不是王妃!”几名侍卫抬着一只木箱子走了过来,打开来看,女子熟悉的容颜现于眼前,不过,她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僵硬,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显然是死去多时。

“阿音!”洛阳王惊呼一声,望望挟持着太妃的另一个阿音:“这是怎么回事?”

洛阳王妃不屑的冷哼一声:“洛阳王,你还没看明白么,我根本不是你那高贵的王妃阿音,我是小甜,你这多忘事的贵人,还记得这个名字吗?”最后一句,洛阳王妃几乎是吼出来的。

小甜,这个名字对洛阳王来说,已经恍如隔世:“你没死!”

“你很希望我死是吗?可惜我命大,死不了!”小甜咬牙切齿:“死的是你那高贵、愚蠢的王妃,不过,你要感谢我,用特殊的药物,将你这笨王妃的尸体保存了十多年!”

时间,追溯到二十年前,小甜也是名门闺秀,与洛阳王定有婚约,可不知为何,一夕之间,小甜一家全部死于非命,只有小甜活了下来,可是,她的额头却出现了一个非常怪异的胎记,星相大师曾言,那是亡国印记!

皇室根基,不容动摇,于是,小甜被追杀,下落不明,暗卫们带回的消息是她已死,洛阳王伤心之余,娶了阿音为洛阳王妃!

“既然那星相大师说我亡国,我就亡给你们看!”小甜眸底嗜血的目光仿佛要将众人全部杀尽,自己在苗疆受的苦和痛,定要千倍万倍的还给这些人!

“阿音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洛阳王妃一直都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她占了我洛阳王妃的位子,抢了属于我的东西,我恨她,当然要杀她!”小甜怒吼着:“还有欧阳寒风那个孽种,根本不该存活于世,若非为了养蛊,我早就把他一起杀了,哈哈,你们全家都是蠢货,我假扮了十多年的洛阳王妃,居然都没人发现!”

自己养蛊时受了伤,终身不能生育,否则,自己也可以有孩子,做母亲!

欧阳少弦走上前来,目光凌厉:“你师父肯定没告诉你,当年,你全家的惨死案,以及你额头的标记,都是他一手造成,那星相师,也是他买通的……”

“这不可能?”小甜想也没想,立刻否认:“是我求着师傅收我为徒,教我武功和蛊术的……”

“你在全家惨死前,曾见过你师傅吧!”欧阳少弦也不急着和洛阳王妃争论,慢慢转移了话题:“你是难得的养蛊奇才,他要收你为徒,可你父母不同意你这名门千金学那些邪恶之事,所以,你师傅对你全家下了毒手……”

“欧阳少弦,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当的!”在见识过欧阳少弦的厉害之后,对他的话,小甜再也不会相信。

“你不信也无妨,那你知不知道你体内有蛊?你师傅亲自下的子母蛊,你师傅是母,你是子,如果他出事,你也会一起死亡!”欧阳少弦声音平静:“你是养蛊高手,不需要我再过多解释这子母蛊的作用吧!”

对欧阳少弦的话,小甜将信将疑,正思索着要如何答话:“刷”门外传来一声凌厉的鞭打声,小甜胸口却是猛然一痛,尖锐的痛感瞬间袭遍全身:“啊!”鞭子打在别人身上,她居然痛了。

“刷刷刷!”门外的鞭子声越来越密集,小甜痛的死去活来,大叫着,:“别打了,别打了……”欧阳少弦说的都是真的,害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不是别人,是自己最尊重的师傅,他怕自己知道真相后会报复他,杀他,才给自己下了子母蛊!

门外,鞭打声停止,小甜疼的险些直不起腰来,一手紧掐着太妃的脖子,另只手轻轻垂了垂,缓解疼痛,袖中的小蛇掉落在地,快速游开……

嘴角,轻扬起一丝苦涩、疯狂的笑意,哈哈,人生给自己开了个大玩笑,当年,自己单纯无知,救下重伤的师傅,哪曾想,自己救了个祸害,全家被他害死,自己也被他逼着学蛊,天天过人生不如死的生活,那种痛,那种黑暗与害怕,无人能了解,无人能体会……

心已经麻木了,但恨却更加强烈:“我要让你们所有人为我陪葬!”自己的人生毁了,自己的敌人也休想好过!

小甜手腕一翻,小手掌中升起一只闪亮的物体,映着小甜阴冷的笑,格外碜人:“人都凑齐了,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光芒越来越亮,照的人睁不开眼睛,众人只觉脚步沉重的提不起步了,胸口更是沉闷的难受,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

“雨儿!”慕容雨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幸好欧阳少弦及时扶住了她:“你怎么样?”

“我……喘不过气……”慕容雨的声音非常微弱,欧阳少弦抬头望向其他人,王香雅,陆皓趣,洛阳王等人也是如此,洛阳太妃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着,仿佛再也不会醒来!

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小甜手中的东西对他没用,眸光一寒,正欲出手杀人,“嘶!”一只小青蛇,吐着长长的红信子,张口咬到了小甜后颈上。

“啊!”小甜凄厉的惨叫声在屋内容响起,手中的光芒瞬间消失无踪,众人松了口气,大口喘息。

小甜疼的倒在地上,她的身后现出一道身影,正是扮成侍卫的李向东,慕容雨冷冷一笑,李向东真的很会把握机会,不过,只要有自己在的一天,他就休想升官,发财!

小甜尖叫着,在地上不停打滚,身上的衣服,肌肤,居然一点儿一点儿被腐蚀,露出身体里的骨架:“救我……救我……”

众人全部后退着,冷眼旁观小甜被蛇毒侵蚀,无一人上前帮忙,刚才她可是要杀自己,自己为何还要帮她,既然她想下地狱,就成全她!

慕容雨震惊的望着眼前一幕,被那条小青蛇咬了,就会这么凄惨的死去……

一条强有力的胳膊自身侧伸出,将慕容雨拥进怀中,安心的感觉萦绕周身,耳边响起欧阳少弦的轻声安慰:“别怕,一切有我在!”

“救命,救命……”尖叫声中,小甜的身体渐渐冒出白烟,血肉和骨架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快速消失,稍顷,尖叫声湮没在阵阵白烟中,小甜化为一滩血水……

三天后,大牢,张姨娘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让她十分讨厌的脸:“慕容雨!”声音虚弱,几不可闻。

“醒了!”慕容雨声音淡淡的:“我还以为你会去阴间,全家团圆呢!”

“你什么意思?”每说一句话,张姨娘的嗓子都如火烧一般,疼痛难忍。

“你出事的当晚,张御史也被黑衣人刺杀,去了四五名武功高强的杀手……”

“你说的可是真的?”张姨娘的心猛然沉了下来。

“这种事情,我骗你干什么,如果不信,你叫牢头或狱卒来问!”慕容雨摆摆手,琴儿快步走到大牢门口:“犯人醒了,可以进来对峙了!”

官兵押着那名乞丐来到张姨娘面前:“张玉兰,你可认得他!”

乞丐的头发被官兵拉紧揪着,不得不昂头,虽然现在的他非常肮脏,张姨娘也隐隐能看出,是她买凶之人,因为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非常紧张,也非常小心,故而将与她接头之人,记的清清楚楚,想不到他居然没死。

“哈哈,我认得你!”仔细望了张姨娘半晌,乞丐笑起来:“再给我银子,我帮你杀人!”

“没错,谢梓馨和慕容岸是我买凶杀的!”张姨娘没再推脱,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自己全家人都死了,那人还在追杀自己,即便自己可以逃过一劫,也活不了多久的,每日担惊受怕的活着,还不如痛快的死了,同时,再将那人咬出来,让侯爷,慕容雨为自己报仇。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慕容雨和那人都是玩心机手段的厉害角色,不知谁会笑到最后,又或者,两败俱伤!

“张御史有没有参与此事?”顺天府尹走了过来,他负责此事,案件当然要他亲自审理。

“他动用权力,杀了这些刺客灭口!”爹爹已死,即便是有罪,也惩罚不到他了!

“还有其他要交待的吗?”顺天府语气微冷,主动承认了很好,以免自己再动刑了。

张姨娘轻轻摇了摇头,终其一生,她做的最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这一件了,其他的都是小打小闹,在这件事情面情,不值一提!

顺天府尹转身面向官兵:“来人,前去捉拿张御史,押入大牢后审!”

张姨娘顿时一个激灵:“爹爹不是遇刺了么?”怎么还要捉拿。

慕容雨轻轻笑着:“张御史的确是遇刺了,不过,幸得洛阳王爷,楚宣王世子,陆将军等人相助,他化险为夷,还记起了以往的所有事情呢……”

“慕容雨!”张姨娘气的咬牙切齿,她居然骗自己招供,可恶,可恶!

“是你自己没领悟透,怪谁。”慕容雨冷冷笑笑,不理会张姨娘快要杀死人的愤怒目光,转身向外走去:“你失血过多,好好养养吧,不过,估计,你的身体养好之后,罪名也定下来了!”左右是,她活不了多久了。

张玉兰买凶杀人之事上报刑部,不知怎的被皇上知道了,龙颜大怒,亲自下旨,凌迟张玉兰与张御史,张玉菲,张玉玲,张玉棋三人贬为官奴,永世不得脱籍!

凌迟那天,晴空万里,在行刑广场上,万人观摩,看着血肉一片一片从张玉兰和张御史身上割下来,鲜血飞溅,听着两人一声痛过一声的嚎叫,众人议论纷纷,慕容琳躲在不起眼的角落,大声哭泣,娘死了,就没人教导,指点自己了,怎么办呢?

慕容雨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有了一丝安慰:娘,哥哥,我一定会找到那名幕后主谋为你们报仇的,张玉兰这个间接的凶手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们可以安息了!

凌迟完毕,张玉兰,张御史彻底死绝的时候,已是三天后了,天空有些阴沉,慕容雨的心情也很低沉,那名幕后主谋,比张姨娘聪明,狡猾许多,来无踪,去无影不说,自己还没有查到有关他的任何信息,甚至于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一仗,很难打……

突然,一袭熟悉的衣袂映入眼帘,慕容雨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寒风世子,你怎么出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小甜给欧阳寒风喝的最后一次药,是最厉害,也是最致命的,不过,被欧阳少弦的人调包,以陈太医开的药方代替了,所以,欧阳寒风保住了命,也驱出了体内的蚀心蛊,每月月圆,不必再受蚀心之苦。

欧阳寒风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是小厮扶着他出来的,几天的时间不见,他好像一下子熟悉了许多,眸光明亮,却暗含了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轻轻笑笑,欧阳寒风摆手遣退了小厮,琴儿等人也在慕容雨的暗示下走的远了一些:“世子找我有事?”

欧阳寒风沉思半晌:“谢谢你救了我。”

慕容雨微微一笑:“不必谢我,药是陈太医配的,药材是少弦世子的人换的,我可是什么忙都没帮上……”

“不必自谦,香雅都告诉我了,是你冒着危险,取了我喝的药和……那人养的鸢尾花给陈太医检查,他们方才能救下我……”欧阳寒风语气低沉,提起那个照顾了他十多年,却又在暗害他,甚至于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子,他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眼睑沉了沉,欧阳寒风语气惆怅:“其实,我倒是希望你没有救我,这样一来,我就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

转身的瞬间,慕容雨看到欧阳寒风的眼中泪水闪动:“阿北,扶我回去!”

望着欧阳寒风渐渐远去的背影,慕容雨眸光闪了闪,他今天特意跑出来见自己,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吗?

“砰!”慕容雨在出神,未注意四周,一人急步前行,可能是也没注意看路,狠狠撞到了慕容雨身上。

慕容雨踉跄着后退好几米,方才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那个冒失鬼,美眸中怒火燃烧:走路都不看人的吗?

撞了人,那人也停下了脚步,侧目望去,慕容雨美丽气愤的小脸映入眼帘,那人眸底一丝惊艳一闪而逝:“姑娘,对不起,要不要去看大夫?”

“不必了,我没事!”男子相貌英俊,气质高贵优雅,如同天边的骄阳,让人无法忽视。

慕容雨身边围绕着许多美男子,欧阳少弦,欧阳寒风,谢轻翔,陆皓趣,他们各有各的优点,慕容雨见的多了,再看这名英俊男子,并未察觉他有多优秀,最多能得欧阳少弦,欧阳夜辰相提并论一下。

“小姐!”琴儿,瑟儿等人惊呼着,快步走上前来,仔细察看,确认慕容雨无碍,方才放下心来。

整好衣着,慕容雨看也没再看那人一眼:“回府!”

慕容雨起身欲走,那人快行一步,来到慕容雨身侧:“请问姑娘,知不知道七星塔怎么走?”

男子气质修养皆不俗,言谈举止也非常礼貌,再加上他也只是无意撞到了她,也道过歉了,慕容雨的怒气消去不少:“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大约走上半柱香,会有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再向右拐,走上三百步左右,就能看到七星塔了!”他应该不是京城人,不然,岂会不知道七星塔在哪里。

“多谢姑娘。”男子礼貌客气:“姑娘是否知道,碧水湖在七星塔的哪个方位?”

“公子,碧水湖和七星塔的方向完全相反,您究竟是去七星塔,还是碧水湖?”琴儿皱了皱眉,长的倒是相貌英俊,但问的问题真是奇特,不会是拿小姐寻开心的登徒子吧。

男子轻轻笑笑:“两位朋友约我见面,一位在七星塔,一位在碧水湖!”

慕容雨淡淡一笑:“碧水湖在……”

“公子!”远处,一名小厮目光焦急。

男子微微一笑:“失陪一下!”转过身,快步走向小厮:“出什么事了?”

“雨儿!”王香雅突然冒了出来:“你怎么站在这里啊,走走走,陪我去醉情楼喝酒。”不由分说,王香雅拉了慕容雨向前走去。

慕容雨戏谑道“我没酒量,喝上几杯就醉了,会扫你酒兴的!”欧阳少弦孝期已过,准备请皇上赐婚,慕容雨很快就要出嫁了,而王香雅这个比慕容雨还大一岁的女子至今找不到婆家,说不伤心,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王香雅拿出一颗药丸:“我这里有太医做的解酒药,你先吃上一颗,保证千杯不醉……”

“喝太多酒可是会伤身体的,适量的饮些就好……”知道王香雅借酒消愁,慕容雨劝她不要喝太多,心中已暗暗有了计划,香雅的肥胖,应该是能减下来的吧,自己好好翻翻这方面的书籍,帮帮她。

男子听小厮说完事情,吩咐过细节后,回头望向慕容雨,却见刚才站过佳人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男子快步走了过去,着急的四下观望,大街上人来人往,却唯独不见他想见的那张脸孔……

“大哥,你今天没事情做吗,拉着我出来逛街!”谢轻翔,谢轻扬两兄弟英俊潇洒,器宇不凡,走在大街上,引得无数人驻足观看。

在丞相府休养这段时间,谢轻扬的伤已基本痊愈,虽说整天呆在府中他有些闷,可让他陪着谢轻翔逛街,他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轻扬,你觉得送女孩子,什么礼物好?”谢轻翔停在一个小摊前,细细打量着摊上娇小玲珑的各种物件。

“大哥有心上人了?”这可是大事件,祖母和爹娘知道了肯定高兴。

“没错,我想送她件礼物!”谢轻翔居然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那她是哪家的千金,性格如何,喜好是什么?”送礼嘛,就要投其所好,这样才能掳获芳心,更重要的是,谢轻扬想知道,那女子和丞相府是否门当户对,若是身份很低,即便谢轻翔再喜欢,也是不能做正室的。

“她……你也认识……”不知是不是谢轻扬的错觉,谢轻翔英俊的脸庞微微泛红:“就是雨儿表妹……”

谢轻扬猛然抬起眼睑,眸底写满了震惊,大哥喜欢雨儿!意料之中,震惊之外!

仿佛早就料到谢轻扬会是这种反应,谢轻翔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在小摊上看东西:“很吃惊是吗?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把雨儿当妹妹,可前几天,我突然发现,我对她不止兄妹之情,当我意识到这点时,也很吃惊……”

“你看这只玉蜻蜓,雨儿会喜欢吗?”谢轻翔拿起一只展翅欲飞的蜻蜓,询问谢轻扬的意见。

谢轻扬淡淡扫了一眼,无论雨儿喜不喜欢,她都不会以恋人的身份收下这份礼物,欧阳少弦喜欢雨儿,放眼整个清颂,谁敢和他抢人,大哥的一番真心,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

“就要这只蜻蜓了!”谢轻翔付了银子,向前走去。

“大哥要去忠勇侯府!”看谢轻翔前行的方向,谢轻扬也猜出了他的目的。

“我想早点把礼物送给雨儿!”顺便表白心迹,女儿已经到了出嫁年龄了,若是侯爷、老夫人都不反对,过几天他就送聘礼。

谢轻扬轻轻摇摇头,大哥此去,绝对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忠勇侯府十分热闹,管家指挥着丫鬟,小厮们来来往往的忙碌不停,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谢轻翔走上前:“管家,侯府可是有喜事?”

谢轻翔是侯府常客,管家自然认得他,快步走上前来:“回谢少爷,是皇上下了圣旨,赐婚大小姐于楚宣王世子,世子的聘礼已经送来了……”

“当!”谢轻翔怔立当场,手中的蜻蜓掉落在地,摔成两半:世子对雨儿早就有意,难怪自己说想娶雨儿时,他那么气愤,看来,轻扬也一早就知道了,否则,他刚才不会有那么大反应,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谢轻扬扫了谢轻翔一眼,他天天见世子,这件事情居然还不如自己知道的早,是欧阳少弦隐藏的太好,还是大哥的反应有些迟钝……

“轻扬,陪我去楚宣王府!”谢轻翔愣了半天后,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大哥,你想干什么?”谢轻扬伸手抓住了谢轻翔的胳膊,目光凝重:欧阳少弦不好惹,千万别做傻事。

“欧阳少弦喜欢雨儿,却瞒了我这么久,身为好朋友,你说我应不应该多罚他几杯酒?”拍拍谢轻扬的胳膊,谢轻翔微微一笑:“走吧,去找欧阳少弦拼酒!”

大哥居然这么快就想通了?望着谢轻翔渐渐远去的身影,谢轻扬望望天空,大哥和雨儿之间,还未开始,已经结束,所以,雨儿嫁人,大哥虽惋惜,却不会执着,心痛,这样的结局,很好!

夜幕降临,一名英俊男子坐在桌前,提笔书写,目光专注,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男子是那天慕容雨在街上遇到的那位。

“当当当!”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得到允许,一名小厮端着食物推门走了进来:“公子,用膳了!”

“最近京城有没有大的事情发生!”男子手中的笔,仍旧在纸上挥洒,头也未抬。

“回公子,大街小巷都在盛传,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和忠勇侯府大小姐慕容雨即将大婚!”

男子眸光微闪,写完最后一画,放下手中笔,笑容高深莫测:“想不到欧阳少弦也遇到了心爱之人,那慕容雨,长相很美吧!”欧阳少弦喜欢的女子,和自己一样,绝对是顶尖的。

“传闻,慕容小姐美若天仙!”小厮没见过慕容雨,自然不敢说的太过肯定。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我交待你的事情,不可怠慢!”

“是!”小厮领命而去,男子拿起了桌上的纸张,一副美人图跃然显现,那一笔一画,十分传神,可见画画之人画像时的专心与专注,将画上的慕容雨画的如同活了一般。

男子望着画卷,久久移不开眼睛,眸底闪着淡淡的笑意,以她的言谈举止,穿着,打扮还有身边跟随的丫鬟来看,她定是大户家的小姐,身份不低,无论她是谁,身在何方,自己都会把她找出来的!

欧阳少弦急着娶慕容雨回府,赐婚后,下了聘礼,就请钦天监算良辰吉日!钦天监日以继夜的测算,终于定出了最近,也最吉利的日子!

八月六日,欧阳少弦、慕容雨大婚!

------题外话------

~(>_<)~不好意思啊亲亲,实在写不了太多了……先开个头,明天一定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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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洞房花烛

出嫁,要请父母皆在,儿女双全,家事和睦的全福夫人来梳头,是幸福美满婚姻的象征。^/非常趣学/^

一大早,慕容雨起床,沐浴后,端坐在梳妆台前,全福夫人满面微笑的为她梳头,一边梳一边高喊:“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四梳出行遇贵人……”

慕容雨听着那喊声,面颊有些微微发热,她就要嫁给欧阳少弦为妻了,这是真的吗?怎么感觉像做梦一样呢?

梳好头,上好妆,慕容雨抬头一望,雪白的小脸,弯弯的眉毛,红红的樱桃小嘴,是她,又不像她,全福夫人笑容灿烂:“姑娘出嫁,都是如此,大小姐是我见过的所有新娘子中最美丽的,浓妆淡抹皆相宜!”

慕容雨轻轻笑笑,前世的婚姻早已恍然如梦,虽然礼仪周全,却不像今世这般隆重,欧阳少弦与李向东不同,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嫁给他,自己一定会幸福的,想到这些,慕容雨有些紧张,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小手。

王香雅凑上前来,笑道:“欧阳少弦那么喜欢你,成亲后,绝对会将你宠上天,保证不会欺负你的!”

王香雅还未嫁人,但她看出了慕容雨的紧张与忧虑,便出言宽慰,并且,她也没有说错,欧阳少弦非常宝贝慕容雨,哪舍得欺负:“如果哪天,他脾气不好,真的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保证替你出气!”

沈老太君笑出声:“你这孩子,夫妻吵闹与与平常人闹矛盾不同,别人不插手,他们闹闹别扭,很快就会和好如初,若是别人从中插一脚,那闹矛盾的时间可就长了……”

“是啊,香雅,等你出嫁后,就会明白了……”慕容雨和王香雅是好朋友,故而,慕容雨的长辈直呼王香雅的名字,她并不介意。

“小姐,吉时快到了!”琴儿捧来了凤冠霞帔。

皇上亲自赐婚,婚期又订的很急,慕容雨根本来不及做嫁衣,皇上赏赐的凤冠霞帔自是与从不同的,上面串着贵重的东珠与宝石,高贵,华丽。

穿好嫁衣,戴上凤冠,慕容雨明媚动人的让人移不开眼睛,沈老太君轻叹一声,雨儿长的,真像馨儿,馨儿出嫁,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一眨眼,馨儿的女儿已到了出嫁年龄!

“姐姐,恭喜你大婚!”慕容琳笑着走了进来,精致的发髻,得体的妆容,一缕墨丝轻轻垂下,遮盖住了脸上那块丑陋疤痕,猛然看上去,也算是个小美人,手中捧着一只礼物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姐姐笑纳!”张姨娘,张御史被凌迟后,慕容琳一度消沉,几天前方才再次活跃起来。

慕容雨身上的大红嫁衣,深深的刺痛着慕容琳的眼睛,如果没有慕容雨,穿着皇上赐予的红嫁衣嫁给世子的人就会是自己!

“琳妹妹能来祝福姐姐,姐姐已经很高兴了!”今天是慕容雨的大喜之日,她想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故而,没心情与慕容琳较量。

琴儿接过慕容琳的礼物盒退下,慕容琳酸酸的说了一句:“姐姐真美!”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那可不,雨儿本来就是美人胚子!”

帘子打开,小丫鬟禀报:“迎亲的队伍来了!”

“把吉祥物都拿好,千万别落下什么……”全福夫人仔细检查着。

“雨儿,我看你早晨根本没吃东西,要不要喝碗渗汤!”王香雅关切着,不吃东西,还要颠簸那么长时间,身体肯定受不了的。

“千万不可。”喜娘急忙制止:“新娘子出嫁,都是滴水不进的!”否则不吉利。

“上轿的时间到了,快把喜帕蒙上!”红色的喜帕盖上,眼前一片大红,耳边喜乐大作,慕容雨的心跳突然间加快,刚刚消失的紧张,再次袭来。

“轻扬少爷,你怎么来了?”门口,响起琴儿的询问声。

“我来送雨儿表妹出阁!”谢轻扬语气微沉,隔着喜帕,慕容雨也能感觉他望向她的视线,侯府没有男孩子,慕容雨出嫁,自是让表哥来送。

“不是轻翔少爷来送吗?”琴儿的问题也是慕容雨最想问的。

“大哥在外面招呼客人呢,让我来送雨儿出阁!”谢轻扬可不敢告诉慕容雨,欧阳少弦知道谢轻翔对慕容雨有意,故意剥夺了他送人的权力。

“吉时到,新娘子出阁!”喜娘高喊一声,慕容雨被扶出了房间,谢轻扬浅浅一笑,修长的身体俯身蹲在了慕容雨身前,慕容雨伏在他背上,低声道:“有劳轻扬表哥!”

谢轻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背着慕容雨向烟雨阁外走去,一路人声吵杂,鞭炮声,恭喜声不断。

越往前走,迎亲的锣鼓声越发响亮,欢庆的气氛冲散了慕容雨心头的紧张,想到欧阳少弦就在侯府门口等着迎娶她,慕容雨心跳加快,脸颊也红了起来,心中泛起丝丝甜意。

刚才的紧张与忧虑瞬间消失无踪,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期待充满整个心田。

侯府门口,欧阳少弦不时侧目张望,利眸中暗带焦急,当谢轻扬背着慕容雨出现在他视线中时,眼睛猛然一亮,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若非顾及今日是大婚,礼数不可逾越,他早就大步向前,将慕容雨接下来了。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漫天的喜乐声中,谢轻扬将慕容雨送上花轿,宾客们掌声雷动,司仪大声喊道:“起轿!”

皇上赐婚,又是楚宣王世子妃,婚礼办的极是隆重,宫灯,琉璃盏,红灯笼,吉祥如意等喻意吉祥合美之物皆由十对婢女手捧着,在花轿前后缓步前行,十喻意十全十美。

后又有乐队一路吹吹打打,整个队伍长近百米,声势浩大,极为壮观,道路旁的百姓们争相观看,热闹非凡。

侯府门口,陆皓趣望着迎亲的队伍离去,脸上的笑容瞬间转为浓浓的苦涩,虽然他早就知道会有这天,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但是,当慕容雨真的出嫁时,他还是感到了心痛。

“慕容雨喜欢的人不是你,并且,她已经出嫁,你的心思,不应该再放在她身上!”王香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与陆皓趣并肩而立,她体态肥胖,没有男子喜欢,并不代表,她不懂情爱之事,陆皓趣对慕容雨的喜欢,她一直都看的很明白。

“我明白!”目光望向前方,陆皓趣重重的叹了口气,慕容雨已为人妻,他不应该再想着她,增添她的麻烦,但是,突然之间让他将她从心里彻底去除,他也是做不到的,他需要时间,慢慢遗忘……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奔向楚宣王府,慕容雨坐在轿中,心脏“砰砰”直跳,下了花轿,拜了堂,她和欧阳少弦就是夫妻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两人之间的关系立刻就要转变,慕容雨如坠云里雾中,觉得不太真实。

想到第一次两人见面时,欧阳少弦那锐利,冷漠,深不可测的眼神,再到之后的无意相逢,欧阳少弦的暗中相助,慕容雨可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们两人竟会走到一起。

如他那般高贵的优秀男子,肯真心实意待她一生一世,她真的很知足,想到欧阳少弦对她的承诺与关切,慕容雨心中被浓浓的幸福填满:他们两人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恍惚间,轿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将喜乐声都给盖住了,轿子摇晃了一下,停了下来,喜娘扶了慕容雨下轿,喧闹欢声笑语扑面而来,慕容雨无端的升起一阵慌乱,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她有些颤抖的小手,慕容雨慌乱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进入正厅,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楚宣王和楚宣王妃虽已亡故,但太妃和侧妃仍在,礼节自是必不可少。

礼节走完,新人送入洞房,慕容雨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大红喜床上,喜娘站在一侧,丫鬟们则端着各种象征吉祥,喜庆的物件立于两侧,前来闹洞房的人,也站满了大半个房间。

“世子请挑盖头!”喜娘的笑声响起,一柄如意秤伸自眼前,将盖头无声挑落,满屋的大红色映入眼帘,看的慕容雨有些不知所措。

“新娘子真漂亮……”

“美若天仙……”

“世子真有福气……”

各种赞美声如潮水般蜂涌而来,众人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充满了好奇,羡慕……

欧阳少弦一身大红礼服,相貌英俊,望着床边,一身大红嫁衣的慕容雨,嘴角轻扬起一丝浅浅的笑。

楚宣王府来了许多客人,欧阳少弦身为新郎官前去招呼,参加婚宴的一些女眷留下陪慕容雨聊天说话。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欧阳少弦回来了,身上带着些许的酒气,女眷们识趣的告辞离去,闹洞房,也要看人看对象,这楚宣王世子,性子冷漠,脾气也让人琢磨不透,还是不要闹的太过份了,见好就收。

“新郎新娘请喝合卺酒!”喜娘用托盘捧着两只倒满酒的酒杯送到身旁,欧阳少弦与慕容雨各自取过一只,手臂相交,交颈而饮,慕容雨面颊发烫,红唇轻启,清爽可口的琼浆玉液流入口中,欧阳少弦眸底蒙上一层笑意。

礼成,喜娘,丫鬟,嬷嬷们都得了红包,笑意盈盈的离去,房门关上的刹那间,欧阳少弦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伸手将慕容雨抱进怀中,眸底闪着莫名的喜悦:“雨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那个,凤冠很重,能不能让我先摘了?”欧阳少弦抱的紧,慕容雨快要喘不过气了,头上还戴着一顶沉甸甸的凤冠,她真的很难受。

“我来!”欧阳少弦轻轻笑着,摘下慕容雨的凤冠放到桌上,又将她束发的珠翠摘下,瞬间,乌黑的墨丝如绸缎般缓缓垂下,欧阳少弦瞬间失神,薄唇轻轻向慕容雨樱红诱人的香唇上凑去。非常趣学

“你喝了多少酒,要不要让厨房准备醒酒汤?”慕容雨离欧阳少弦很近,自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望着他有些迷蒙的眼神,慕容雨有些担忧,喝醉了,可能很难受的。

欧阳少弦酒量的确不错,但外面来了许多客人,他招呼时难免多喝了几杯,慕容雨这么一说,他的头的确有些隐隐做痛:“我的酒量好,没什么大碍,我去沐浴,清醒清醒就没事了!”这个样子洞房,他也不是特别在状态。

命丫鬟们打来热水,欧阳少弦去屏风后沐浴,慕容雨用了些食物,梳洗一番,洗去了脸上的浓妆,坐于梳妆镜前,望着镜中未施粉黛的容颜,慕容雨轻轻笑笑,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雨儿!”身后凭空出现一人,将慕容雨紧紧抱进怀中,热水的余温夹杂着淡淡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头发上,慕容雨微微一愣:“这么快就沐浴完了!”酒味倒是全部洗掉了。

镜中的美人,肌肤赛雪,发丝如墨,馨香的身体柔若无骨,欧阳少弦心神荡漾着,轻轻答应一声,俯身吻住了慕容雨香甜的唇瓣辗转吸吮,灵舌轻巧的启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檀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一起共舞。

柔软馨香的身体被他紧拥在怀中,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玲珑曲线,欧阳少弦已经不满足于越来越激烈,缠绵的吻,伸臂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大红色的婚床走去。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慕容雨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放在红色锦褥上,欧阳少弦侧躺在她身侧,略显粗燥的大手如呵护珍宝一般,轻轻抚摸着慕容雨光滑细腻的小脸,让他朝思暮想的可人,终于要属于他,他不必再每天忍受相思之苦了。

慕容雨眼睑轻抬,目露疑惑与不解,对欧阳少弦来说,根本就是无声的诱惑,低头,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欧阳少弦的吻火热霸道,在慕容雨唇齿间不断翻搅,恣意品尝着她的甜美,慕容雨只觉那男性气息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心跳快的无法控制,似要冲出胸膛。

慕容雨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任由欧阳少弦狂暴的吻渐渐袭向全身。

外衣,里衣不知不觉间已被欧阳少弦褪下,略显粗燥的大手轻抚着慕容雨光滑娇嫩的肌肤,如一捧雪,柔软的不可思议,仿佛下一秒就会化去。

慕容雨的呼吸被夺走多时,即将窒息,欧阳少弦依依不舍的松开那被他吻的红肿的嘴唇,滚烫的薄唇吻上了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不停在她身上制造着独属于他的痕迹。

慕容雨意乱情迷的半眯着眼睛,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不断起伏,绣有鸳鸯戏水的粉色肚兜遮住了她胸前的美好,却更大程度的刺激着欧阳少弦的感官。

大手轻抚着慕容雨柔美的后背,轻轻扯开了肚兜的带子,欧阳少弦俯身压上慕容雨柔软的娇躯,慕容雨瞬间僵硬了身体,美眸睁开,小手下意识的紧揪住身下的锦褥。

前世的新婚之夜,李向东不顾她是初次,拼命索取,从那之后,她便怕了那男女之事……

轻吻着慕容雨的眼睑,欧阳少弦轻声安慰着:“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我知道!”慕容雨点点头,目光迷蒙,身体依然僵硬!

散发着少女芬芳的娇美身体就绽放在眼前,欧阳少弦暂时却不能碰,心中十分郁闷,体内的**不断奔腾,叫嚣,全身的血液也都凝在了一处,胀疼的难受。

但慕容雨明显还没有做好准备,如果他硬要,慕容雨肯定难受,他心疼她,耐着性子不断劝慰自己,她已经被自己娶了回来,今夜注定要成为自己的人,慢慢来,千万不要吓坏了她,否则,得不偿失……

轻温柔的吻再次落到慕容雨身上,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抚,慕容雨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柔软的身体在欧阳少弦手中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软的如一汪春水,整个人沉浸在欧阳少弦的温柔中,不可自拔。

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然传来,慕容雨瞬间清醒,痛呼声尚未出口,已被欧阳少弦紧紧吻住,呼痛声被他悉数吞入腹中,两颗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别怕,放轻松!”欧阳少弦轻声安抚着,试着动作,温柔的亲吻着她的眉,她的眼,眼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慕容雨身体的疼痛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欲生还死,欲颠还狂,让人深深的沉浸其中,无论自拔……

慕容雨小脸嫣红,眼神迷离,带着疼痛、甜美与欧阳少弦尽情缠绵,原来男女之事不是疼痛,还可以这么美……

大红的帐幔放下,遮去一室春光,高桌上,红烛跳跃,摇曳生辉……

缠绵过后,慕容雨累极,沉沉睡去,美丽的小脸上浮现着**过后的红晕,不过,她好像睡的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翻来覆去。

唤来丫鬟备好热水,欧阳少弦抱着睡着的慕容雨走进屏风后,沐浴完毕,换上睡袍,欧阳少弦神情气爽,慕容雨睡的踏实了,眉头也舒展开来。

伸手将慕容雨抱进怀中,欧阳少弦闭上了眼睛,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雨儿终于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

欧阳少弦正值血气方刚之际,又初尝男女之事,一次缠绵,**难消,不过,慕容雨已经累的睡着了,他不想再折腾她,两人已经是夫妻,来日方才,不必贪恋这一两次,万一吓坏了她,对他生了恐惧,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七星塔与楚宣王府遥遥相望,宇趣振站在能上到的最高的塔层,站在窗前望向楚宣王府的方向,这里最高,看的最远,可是,他已经站在最高一层了,却仍然看不到他朝思暮想的那张容颜。

抬头望望天空,亥时已过半,宇趣振重重的叹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苦涩,从一开始,他和慕容雨之间便注定要错过,因为他身负的任务,因为他有个真正好色的弟弟。

父亲的眼光不错,说的道理也没错,慕容雨是个好女孩,可是这样的女子却不属于他们宇趣家。

宇趣振有时会忍不住幻想,如果他没有身负任务,如果宇趣明不好色,那么他和慕容雨之间应该是天作之合的一对,慕容雨向他要的东西,他已经找到东西替代,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情相悦,即便自己将那些东西全部拿到她面前,她也是不会舍弃欧阳少弦嫁给自己的吧!

楼下传来低低的说话声,紧接着,男子的粗喘与女子的低吟相交着响起,想到这个时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正在洞房,宇趣振就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下台阶,来到缠绵的那对男女面前,怒声道:“这里是七星塔,神圣的观星地,你们居然在这里行苟且之事,就不怕玷污了神灵,被天打雷劈!”

有陌生男子出现,“啊!”女子惊恐的尖叫着,目光羞涩,与她相交的宇趣明却没什么特殊反应,快速动了几下,缓解**,兴趣缺缺的拿过一旁的衣服,慢腾腾的穿着:“大哥,你怎么是一个人来这里,没找名姑娘陪你!”七星塔里这么好的景色,不温存一番,真是太可惜了。

女子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幽怨的目光望向宇趣明,宇趣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去第一层等我吧,与大哥谈完事情,我就送你回去。”

女子轻轻点点头,羞红着小脸快速下了台阶。

宇趣明转身望向宇趣振,责备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很扫兴,明知道我一个月只有三次机会,还硬生生打断一次……”

“你除了这件事情,还能不能再想点别的!”宇趣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月有三次机会,还要换三个女子,你到底想干什么,都成了这副模样,你就不能将心思转点到别的事情上,就知道满脑子的男女之事……”

宇趣振第次撞见他在办事,都会这般教训他,久而久之,宇趣明也听烦了:“大哥,你有空在这里训我,为何不去帮我找找大夫,治好我的病……”

“你病着还如此猖狂,若是病好了,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宇趣振眼冒怒火。

“那你就想想办法,狠狠整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为我报仇,呃,我忘记了,今晚是他们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宇趣明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大哥,咱们潜进楚宣王府,给他们制造点麻烦如何……”

“闭嘴!”宇趣振是彻底被激怒了:“你都长这么大了,还分不清孰轻孰重吗?楚宣王府岂是那么容易进的,欧阳少弦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能轻易得罪吗?”

“如果你真的潜进楚宣王府制造麻烦,没伤到人还好些,若是伤了人,我敢担保,不出一天,你就会身首异处!”宇趣振没和欧阳少弦真正的较量过,但凭欧阳少弦暗查出了他所有的事情,宇趣振便知道,欧阳少弦绝不简单。

宇趣明进府想伤的人,不是慕容雨就是欧阳少弦,楚宣王府戒备如何宇趣振不知道,但欧阳少弦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宇趣明做错事情的下场,绝对凄惨。

“有大哥你和镇国侯府为我撑腰,欧阳少弦不敢对我怎么样吧!”宇趣明有些心惊了,却仍然不肯服输。

“若是不信,你大可试试看,我会买副上好的棺材为你收尸!”狠狠瞪了宇趣明一眼,宇趣振不再理会他,大步向外走去,劝解的话,自己说了不止一年两年,他依然我行我素,从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做事更是不知轻重,居然连欧阳少弦也得罪,变成这副模样完全是他自找。

一般人受了教训后,都会总结经验,再遇到此类对手,绝对是绕道而行,可他倒好,明知前面是火,还要紧扑过去,他们不会同归于尽,死的只会是不自量力的那个人!

各人自有各人福,既然他从不听劝,自己也不必再劝,一切听天由命吧!

李府,李向东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眼神迷蒙,意志消沉,出嫁了,慕容雨居然出嫁了,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怎么办呢?

京城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名门千金,如她这般美丽,温柔,好骗的……

李向东的仕途才刚刚起步,他一心想找个稳稳的靠山,沐雪莲代表的魏国公府他一直就没报希望,目光准备转向其他的,对他仕途有帮助的女子……

京城客栈的某间客房中,与慕容雨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正坐在桌前,端详慕容雨的画像,脑海中浮现那天,慕容雨美丽的容颜,有些愠怒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遍各国,每到一处,女子们望向他的目光,无一不是爱慕与痴迹,只有她,看自己的眼神很清澈,没有丝毫的爱慕,纯粹只是欣赏,这样的女子是理智,聪明的,做事情绝对不会盲目,很适合自己……

“公子,您的宵夜!”轻微的敲门声过后,小厮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男子放下手中的画像,眼睑微沉:“楚宣王府那边怎么样了?”

“回公子,婚礼完毕,客人也渐渐散去,欧阳少弦回了新房!”这个时间,肯定是在洞房。

男子淡淡笑笑,眸底闪过一丝诡异,成亲,洞房,人生一大喜事,明天自己定要送他份大礼才是!

洛阳王府,欧阳寒风坐在院落中,望着东方天空发呆,那里是楚宣王府的方向,小厮前来请了一次又一次,他仍然稳稳的坐着不动,直到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天快亮了,他突然站起了身:“我累了,想休息!”

天亮后,自己醒来时,会不会有一个全新的局面在等待自己!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点点金光,照射大地,新房的高桌上,红色蜡烛还在燃烧,有温暖的光透过窗子照进红色的大床上。

欧阳少弦早就醒了,慕容雨还在熟睡,他便没有起床,将她紧拥在怀中,轻轻亲吻着她的眉眼,以及有些红肿的嘴唇,利眸中盈满笑意。

被人骚扰,慕容雨肯定睡不安稳,神智慢慢恢复,温暖的胸膛,孔武有力的手臂,全身的酸疼让她记起了昨晚的一切,完全清醒了,却依然闭着眼睛,懒懒的不想动:“什么时候了?”

“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过半!”耳边传来欧阳少弦的轻轻吹气声,慕容雨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翻身欲坐起,却被欧阳少弦按回了床上:“昨晚你累了,休息够了再起不迟!”

“我们还要敬茶,不能再休息了!”现在起都已经晚了,楚宣王和王妃虽已身故,但太妃和侧妃仍在,该有的礼节都不能少,自己这新妇第一天居然起晚,连敬茶的时间都错过了,说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非议自己呢!

慕容雨坚持起床,欧阳少弦也没再阻止,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拿起准备好的衣服,三两下就穿上了。

“世子,你都不用人服侍吗?”慕容雨非常好奇,京城的贵族子弟也从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有很多人服侍,可看欧阳少弦穿衣的动作,很是娴熟,根本不需别人帮忙。

欧阳少弦皱了皱眉:“还叫我世子?”对慕容雨这一称呼很是不悦。

“叫习惯了!”慕容雨笑笑,小脸微红:“那我称你为夫君!”别人家也都是这么叫的。

“叫夫君太客气了!”欧阳少弦仍然不满意:“直接叫我名字吧,这样亲近些!”

欧阳少弦立于床上,熟练的扣着一颗颗钮扣:“我在外游历时,很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穿衣当然要自己来!”

慕容雨轻轻笑笑:“我本来准备亲自服侍你更衣的,现在看来,你的动作比我还娴熟……”

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道光芒,转过身,照了照镜子:“这件衣服好像不太适合今天穿,我再换一件……”

藏青色,蛟龙纹的雪缎外衣是世子特有的服饰,穿在欧阳少弦身上,彰显出其身形的俊美与挺拔,非常的合体,庄重,很适合向长辈敬茶时穿,欧阳少弦居然说不合适。

知道他心里在打如意算盘,慕容雨也未拆穿,在琴儿,瑟儿等人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梳了少妇的发髻,亲自服侍欧阳少弦穿好了外衣,慕容雨基本没服侍过别人,动作很生,欧阳少弦也不介意,任由她摆来弄去。

“恭喜世子,世子妃!”楚宣王府的两名嬷嬷进来收起了床上的元帕,笑意盈盈的向两人道喜,洁白的帕子上,一朵红花开的正艳,慕容雨小脸红了红,从现在开始,她就是真正的楚宣王世子妃!

丫鬟端着各种小粥,小菜鱼贯的走进房间,慕容雨目光惊讶,欧阳少弦轻声解释:“用过膳再去敬茶不晚!”

出嫁从夫,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坐到了桌前,她自然不能不吃任何东西就强拉着欧阳少弦去敬茶,在欧阳少弦的一再添菜中,慕容雨吃了满满一大碗饭菜,又尝了几样小粥,这才与欧阳少弦走出新房,向太妃和侧妃请安。

太妃是一名老妇人,如沈老太君那般,慈眉善目,侧妃也就三十来岁,容貌清丽,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的很晚,太妃,侧妃等楚宣王府所有主人居然没有责怪:“祖母安好!”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弯腰给太妃行了一礼,就算请安了,根本没有行应有的下跪之礼。

太妃竟然也没有多说什么,笑盈盈的喝了两人递来的请安茶,赏赐一对玉如意。

太妃才有此礼遇,侧妃的待遇更不必说,欧阳少弦只是淡淡的问候了一声,她便笑容可掬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相送。

太妃微微笑着:“雨儿初来王府,除了少弦外,还不认识府里的其他人,今儿个差不多都到齐了,那位是二叔,二婶……”太妃指着边上坐着的一排人,一一为她介绍。

慕容雨微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都笑着送上礼物,欧阳少弦对他们却是礼貌之中透着淡漠与疏离。

望着眼前四十多岁,眸中不经意间会透出精光的中年男子,慕容雨暗暗纳闷:欧阳少弦的二叔是北郡王,封郡王之后,应该有单独的府邸才对,为何还住在楚宣王府中?尤其是,楚宣王已经过世,欧阳少弦即将成为下一任的楚宣王,他断没有理由再住在王府中的……

和王府所有人认识完,礼物收了一堆,太妃和蔼的笑着:“时候不早了,雨儿也都和大家认识过了,各自去忙吧!”

北郡王等人告辞离去,北郡王妃等一些女眷留了下来,和太妃闲话家常。

望望慕容雨,北郡王妃轻轻笑着:“娘,雨儿初入王府,暂时就不要立规距了吧!”

太妃笑的和蔼可亲:“那是自然,少弦即将年满双十,子嗣为重,前半年,都不必来立规距!”听上去,给了慕容雨很大的特权。

欧阳少弦凝凝眉,目光渐冷:“祖母,父王,母亲已死,雨儿是没有在世公婆的,半年后,为谁立规距?”

太妃的笑容僵了僵,北郡王妃笑着接过话:“自然是为太婆婆立规距了……”

“传言二婶勤快,伶俐,将祖母伺候的舒舒服服,无论何事,从不假他人之手,否则,祖母就觉得别扭!”欧阳少弦眸底幽光萦绕:“既然祖母只喜欢让二婶伺候,还让雨儿前去立什么规距,她去了,您也用不上她不是,还是说,传言有误……”

太妃和北郡王妃没有说话,面色瞬间变了几种颜色,慕容雨不知道欧阳少弦为何要和太妃做对,但现在这种僵局,是因她而起,她不想让彼此闹的太僵,轻轻拉了拉欧阳少弦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刺激太妃的话了。

欧阳少弦握住她的小手,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咄咄逼人:“祖母不说,我倒是忘了,雨儿进了门,就是楚宣王世子妃,祖母年龄大了,应该好好颐养天年,王府里那些操心的事情,就交给雨儿来管吧!”

无视太妃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最近几天,祖母忙碌我的大婚之事,着实辛苦,王府的事情可能有些乱,祖母可以边休息边整理事情,初十将王府大权交给雨儿即可!”

慕容雨扬扬眉毛,欧阳少弦的话,听起来是给了太妃很大的时间权限,可是,今天已经初七了,还有三天,就到初十!

北郡王妃轻轻笑着,目光望向慕容雨:“雨儿在侯府可曾管过家?”

慕容雨微微笑笑:“跟着祖母学了点皮毛,正式管家倒是没有!”

“楚宣王府比忠勇侯府的事情还要复杂一些,雨儿没有管过家,难免手生出差子,不如先跟着婆婆学学管家之法,等完全娴熟了,再管整个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语气坚定,做出的决定,无需置疑,所以,北郡王妃将主意打到了幕容雨身上,慕容雨跟着学习,权力还掌握在太妃手中不是。

“祖母年龄大了,处理府中事情已是很累,哪里还有精力教雨儿东西!”北郡王妃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欧阳少弦:“接手管家,谁都有第一次,雨儿很聪明,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理好楚宣王府,事情就这么定了,初十,祖母和雨儿交接王府事宜!”

“堂兄,恭贺你新婚大喜,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你不会怪我吧!”欧阳少弦话刚落,另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一名英俊男子缓步走进大厅,太妃和北郡王妃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少陵,你回来了!”

“是,祖母,母亲,我回来了!”欧阳少陵微笑的声音中透出一种让人猜不透情绪,好像在宣誓着某件事情,转身望向欧阳少弦,语气低沉:“堂兄,恭喜你和嫂子!”

怎么会是他?看清男子的相貌后,慕容雨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她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名英俊男子,他居然就是北郡王的儿子欧阳少陵。

“回来就好!”欧阳少弦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

“我带了离月国出产的东海明珠,做为你和大嫂的贺礼!”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目光透过欧阳少弦,望向他身后的慕容雨,顿时,震惊,怎么是她?

震惊只有一瞬间,随即恢复正常,淡淡笑意盈满眸底,他这样的人,对情绪的控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位就是大嫂!”

慕容雨走上前来,淡淡笑笑:“堂弟!”

阳光从正门映进大厅,慕容雨站在屋内,望着眼前的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暗暗赞叹,楚宣王府的这两位公子,皆是世间少有的人中之龙,在一些场合,也很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不同的是,欧阳少弦以冷漠掩饰自身,欧阳少陵却是谦谦君子为保护层。

两人说着客套话,明显的淡漠与疏离,慕容雨能清析的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有莫名的浓厚敌意!

“既然少陵回来了,就陪祖母和二婶多聊聊,我和雨儿还有事,先走一步!”不等欧阳少陵说话,欧阳少弦已经拥着慕容雨的肩膀向外走去,现在的两人已经是夫妻,这般亲密无间,别人只会羡慕他们夫妻情深,断不会再非议什么。

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慕容雨还能感觉到太妃,北郡王妃,欧阳少陵投射在两人身上的目光。

从太妃所在的安延堂出来,欧阳少弦周身萦绕着一层寒冰之气,眸底也隐隐现出淡淡的怒色:“少弦,出什么事了?”

欧阳少弦放慢了脚步,目光幽深:“没事,时间尚早,我们等会再回房,先去个地方!”

书房,布置的十分雅致,书架上摆着许多书籍,慕容雨随便拿出一本,都很合她的口味:“你这里藏书真多!”

“这些书都是送给你的!”知道慕容雨喜欢看书,欧阳少弦就收集了许多回来,他并没有告诉慕容雨,书房的摆设,也是按照慕容雨的喜好来的。

“多谢了,以后我的日子不会无聊了!”慕容雨目光雀跃。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雨儿,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对府里人的态度为何如此恶劣?”

慕容雨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你是有原因的对不对?”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认识两年多,自然了解他的脾气,他对人对事一向淡漠,除非有人做了伤害他的事情,否则,他根本懒得理你!

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在窗前的贵妃榻上坐下:“雨儿,你已经嫁我为妻,许多事情,我也不再瞒你,其实,太妃不是我的亲祖母,她是我祖父的继室,亲生儿子是北郡王,与父王,我没有丝毫关系……

慕容雨心中一惊,难怪太妃对欧阳少陵如此热情,对欧阳少弦却只是表面的关切:“北郡王一直住在楚宣王府不走,与这可有关系?”

“不但有关,关系还大了去了!”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厉光:“太妃是继室,北郡王也算是嫡子,他们是有资格继承楚宣王一位的……”

慕容雨小手一抖,目光震惊:“他们想抢夺你的楚宣王之位?”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父王和母亲只得我一名嫡子,从小到大,他们一直都在设计我,母亲死后,父王大病,为了自保,我才离开楚宣王府,四处游历……”他的背井离乡不是人们传言中的游山玩水消除丧母之痛,而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

“对楚宣王一位,我本无心继承,离开王府后,就没打算再回来,仅管如此,他们依然不打算放过我,明杀暗刺接连不断,而我就是在这种困境中不断成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太妃和北郡王派人暗害欧阳少弦时,绝对想不到他会有今天的成就……

“你现在已经有实力了,为何不找个理由,将他们全部关进大牢?”以欧阳少弦现在的实力,做这些事情,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欧阳少弦目光凝重:“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北郡王身后有高人,欧阳少陵和我差不多时间离开清颂,他是跟着高人去学本事了,如今学成归来,实力只怕比我差不了多少……”

“你已经成年,可以继承王位了,咱们把他们全赶出去,免得他们明招暗箭的不断……”身边养着一群虎视眈眈的饿狼,就连睡觉,也不会心安的。

“清颂讲究孝为先,太妃怎么说都是我的祖母,她铁了心思要住在楚宣王府,不好赶,北郡王妃与她沆瀣一气,以太妃习惯她服侍为由,赖在楚宣王府不走,所以,北郡王一家,得以住到现在!”

不知不觉间,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拥进怀中,楚宣王府看似光鲜艳亮丽,实则群狼环饲,欧阳少弦的实力够强,北郡王等人不敢轻易动他,但难保他们不将主意打到慕容雨身上,欧阳少弦向她坦承一切,就是言明哪些是敌人,让她多加小心。

若是独身一人,欧阳少弦真的不在意楚宣王之位,但现在他有了想守护的人,慕容雨,也知道权力的重要性,所以,他绝不会将楚宣王之位拱手让给别人。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寒风闪烁:“他们是准备害死你之后,好就近继位吧!”常年居于楚宣王府,继位什么的,做起来方便许多,搬来搬去的多麻烦,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北郡王就打了要做楚宣王的主意。

慕容雨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楚宣王妃诞下欧阳少弦后不能生育、重病死亡,以及楚宣王的得病离世,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抬头望向欧阳少弦,他那深邃的眸光越凝越深,慕容雨想到的事情,他肯定也想到了,迟迟没有动作,应该是因为没有找到证据。

想想也是,当年的太妃和北郡王都是人精,欧阳少弦只是个年少无知的孩子,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销毁了吧!

慕容雨轻轻攀上了欧阳少弦的脖颈,欧阳少弦瞬间回神望去,正对上慕容雨温暖的笑容:“别担心,你现在有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我会和你一起,将所有居心叵测的人全部送进地狱!”

北郡王想继位,就是没打算给欧阳少弦活路,既然如此,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也不能再对他们客气。

“雨儿,谢谢你!”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更紧的拥进怀中,眼底,居然隐有泪光闪动,是的,他现在有慕容雨,不再孤身一人!

欧阳少弦的双臂孔武有力,抱的慕容雨喘不过气,她力气小,推不开他,无语望向远处时,看到了书桌旁的瓷器:“少弦,你这里有没有父王和母亲的画像!”皇室之人,都爱画像,楚宣王,王妃都病故,画像更应该有了:“我这儿媳妇第一天进门,理应给他们上柱香!”

欧阳少弦松开手臂,拉着慕容雨来到书桌旁,伸手拿下两副画卷,打开来看,一张是楚宣王妃的,一袭绯衣,立于琼花树下,片片琼花瓣飘落,洒了她一身,花瓣与飘起的绯衣在半空中相接,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另一张则是楚宣王的,一身白色的戎装,俊雅高贵,身骑骏马,英武不凡,头戴白色玉冠,迷花人眼。

看着这两副画卷,慕容雨就能想象得到,当年的楚宣王与王妃大婚时,是何等的轰动与震惊,郎才女貌,天作之和,用在这两人身上,再合适不过!

只可惜,这对神仙眷侣,最终是年纪轻轻便命丧黄泉!

“少弦,早在几天前,我就在街上见过欧阳少陵,他绝不是今天才赶回来!”欧阳少陵回了清颂,却没有回王府,难道是在暗中进行什么事情。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修长的手指轻抚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将她一缕墨丝捋至耳后:“看来,欧阳少陵此次学成归来,绝对是准备抢夺楚宣王之位的!”

欧阳少陵望向慕容雨时的那一丝震惊目光,虽然很短暂,却被欧阳少弦看到了,那时,他便已猜到,欧阳少陵不是刚回清颂,也不是第一次见慕容雨。

他信任慕容雨,知道他们即便是见过,也不会有其他牵扯,所以,慕容雨不提此事,他也没有追问。

慕容雨的小手反握住了欧阳少弦的大手,眸底安宁,自信的光芒闪烁:“我们联手,绝不让他们诡计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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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新婚缠棉,小人刁钻

“少弦,你已经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继承王位呢?”若欧阳少弦成了楚宣王,也就相当于确认了下一任楚宣王人选,北郡王一家就算是想打楚宣王之位的主意,也要从多方面考虑,顾虑重重,绝对不敢轻易动手,明争暗抢。..enxue...

“皇室内有规定,男子二十岁行冠成年后,方才能继承王位!”清颂开国之后,鲜少有王爷过世,世子不足二十岁的,所以,这条规定,皇室之外的人几乎遗忘,若非楚宣王过世早,皇室之人可能都想不起来要执行这条规定。

慕容雨眼睑沉了沉:“欧阳少陵与你相差几岁?”

“一岁,确切一点儿说,是十个多月!”欧阳少弦不知道慕容雨在想什么,不过她问的问题,他还是据实回答。

“欧阳少陵自信满满的奔着你的楚宣王之位回来,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太妃和二叔又都是厉害角色,不好对付,前有狼后有虎,咱们应当小心谨慎,从长计议!”这楚宣王府的人精,绝对比张姨娘的段数高的多,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应付之策不好想。”

“我知道!”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抱进怀中:“距离行冠还有一年,二叔对我也有顾及,咱们可慢慢想计策,不必急于一时!”欧阳少陵初回京城,对这里的一切还不够了解,他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自己可趁着这段时间,调兵遣将,只要北郡王和欧阳少陵还活着,就不会对楚宣王一位死心,所以,自己必须准备长久之战!

低头,慕容雨正轻皱着眉头思索,欧阳少弦伸出手,轻抚着她的眉头:“年纪轻轻,别皱眉头!”

慕容雨抬起头:“你不也是经常皱眉!”这么大的事情摆在眼前,不皱眉怎么可能。

“那我们以后都不要皱眉,遇到困难的事情,商量着解决!”夫妻同心,其力断金,欧阳少弦吻了吻慕容雨的眼睑,言归正传:“我是男子,插手内院的事情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你贵为世子妃,可以光明正大的管理后院……”

“你是不是早就制定好计划了?”慕容雨听出了欧阳少弦的话外音,他已经回到京城三年,对楚宣王府的一切,只怕早就了如指掌,制定好应对的计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聪明!”欧阳少弦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赞赏:“我原来的计划里没有欧阳少陵,他这时候突然回京了,我的计划就需要改变,咱们商量着,修改修改,务必要尽善尽美,不能有丝毫破绽……”

欧阳少陵回京,太妃和北郡王等人欣喜异常,忙着为他接风洗尘,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则制订着周密的保位计划,双方各有事情要忙,无心挑事,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

三朝回门,慕空雨和欧阳少弦用过早膳后,带着许多贵重礼物,坐上了前往忠勇侯府的马车。

一大早的,老夫人就喜气洋洋的命人重新摆设侯府,慕容修推掉所有事情,哪里也没去,一直在书房看书。

慕容雨,欧阳少弦进了侯府,分别与老夫人,慕容修闲聊着,不知不觉间到了用膳时间。

席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虽说没有恩爱的相互夹菜,可两人间的眼神互动处处透着甜蜜与温馨,慕容修看的很是欣慰,雨儿有个好归宿,梓馨的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老夫人也微笑着连连点头,非常高兴,慕容琳筷子扒着碗中的饭菜,却是一点也没吃下去,美眸中隐有怒火翻腾。

得知欧阳少弦要来,慕容琳是特意装扮过的,头挽追星逐月髻,点缀着赤金嵌八宝的金钿,右鬓斜插着一根赤金吐珠凤钗,珍珠流苏摇坠而下。

身着红色撒浅金花的对襟短襦,领口用金线绣着精致的剑兰纹饰,下着红色石榴裙,裙裾处用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繁复华丽,行动间只见头上头下一片金光灿烂。

慕容琳对着镜子仔细端祥许久,对自己的着装,打扮很是满意,可是欧阳少弦的目光一直在慕容雨身上,看也没看她一眼。

欧阳少弦是清颂第一美男子,慕容雨嫁他为妻,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不说,欧阳少弦送来的聘礼,除了皇上御赐的,还足足有一百二十抬,慕容雨的嫁妆,最多只能抬一百二十抬,所以,一次没抬完,此次回门,除了带贵重礼物外,还带了许多下人过来抬嫁妆。

慕容雨的嫁妆,大多是谢梓馨留给她的,她带进楚宣王府,老夫人自然没有意见,并且,还催促着她带去,否则,万一缺了什么,两边都不好说。

还有成亲当天,慕容雨收到的礼物,那叫一个堆积如山,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看的慕容琳眼睛都快直了,除了羡慕,就只剩下浓浓的嫉妒。

自己容貌被毁,相比之下,慕容雨比自己漂亮多了,欧阳少弦对自己无意,也在情理之中。

轻轻叹口气,慕容琳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嫁的人,就算不是欧阳少弦,也要如他这般,是个高门贵族子弟,有多的数不清的聘礼来迎娶自己过门,到时,自己就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慕容莉坐在桌旁,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吃着饭菜,仿佛其他人的喜怒哀乐都与她无关。

趁着夹菜的空隙,慕容雨淡淡扫了慕容莉一眼,莉儿已经十岁,懂事了,马姨娘故去之事,她不知道真正原因,整个人却是异常的沉默下来。

知道马姨娘死亡真相的人,少之又少,梨园的所有丫鬟、嬷嬷也都已经给她陪葬,但愿莉儿一辈子不知道此事,开开心心的嫁个爱她的人,白头到老。

初十,楚宣王太妃将王府的账册等管家之物交给了慕容雨,慕容雨连夜翻看,大半的账册看过,未发现不妥之处,眸沈幽深:太妃,北郡王等人的确比张姨娘难对付许多,明面上的东西,全都干干净净的,未做任何手脚,想抓他们的把柄,的确是有些困难……

慕容雨正细细翻看着剩下的账册,门口,丫鬟禀报:“世子妃,少陵少爷在外求见!”

“世子不在,让他等会再来吧!”慕容雨头也未抬,目光依旧在账册上流连,她是女眷,不方便接待男客。

“少陵少爷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小丫鬟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时悄悄观察着慕容雨的脸色。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放下账册,少弦出门,欧阳少陵不可能不知道,他选在少弦不在的这个时间来书房干什么?

“请他进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慕容雨是重生一世之人,不怕不善来者。

“嫂子!”欧阳少陵风度翩翩的走进书房,墨蓝色的对襟长袍衬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英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礼貌,客气。

“堂弟请坐,少弦出去了,尚未回来,你暂且等等他吧!”慕容雨礼物的语气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一般情况下,欧阳少陵应称呼慕容雨为世子妃,但他是欧阳少弦的亲堂弟,关系很近,与众不同的称呼‘嫂子’也没错。

不过,欧阳少陵与欧阳少弦是敌人,他关系亲切的直呼慕容雨为嫂子,慕容雨怎么听怎么别扭。

欧阳少陵也没推辞,坐到圆桌边喝茶,慕容雨则坐在书桌旁,继续看账册。

欧阳少陵一盏茶喝完,过去半柱香时间,慕容雨依旧埋头于账册中,忙忙碌碌,手边的茶水,换了一杯,再次凉掉。..enxue...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嫂子喜欢管家理账?不然,为何如此废寝忘食?”

幕容雨笑着放下看完的账册:“无论我喜不喜欢,管家理账都是我的份内事,早晚都要学会,运用娴熟……”

言下之意是,现在是世子妃,将来可是楚宣王妃,学管着整个楚宣王府院,管家理账,必须要学会了!

欧阳少陵笑容加深,嘴角微微上扬,深不见底的眸子,凝望慕容雨,此时的慕容雨,一袭雪青色的斜襟衫、圆澄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玫瑰色的唇瓣带者婴儿皮肤般的柔嫩、肌肤光滑白皙、如丝绸般飘逸的长发柔顺美丽、千万青丝梳成世子妃的倭堕髻。

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左手上的玉镯晶莹剔透,衬得肌肤胜雪,娇艳如花的脸上未施粉黛,却用胭脂染了红唇,显得红艳欲滴,就如那寒冬时,枝上盛开的红梅,雅意悠然、大气婉约!

对初次相见之事,欧阳少陵不提,慕容雨也不想再讲,知道他是欧阳少弦的敌人之后,她根本懒得理他。

欧阳少陵目光环视一周:“堂兄的喜好变了,这书房的摆设与原来完全不同!”

“是吗?原来是什么样子的?”欧阳少陵十年前就离开了楚宣王府,当时还是楚宣王当家,这书房的摆设应该是按楚宣王的喜好来的,与现在不同,也很正常,慕容雨并未多想。

“这间书房早在我离开前,就是堂兄的,靠墙的位置,只有一张书架,左边悬挂着各种兵器,右边挂的则是许多美丽的画卷,靠窗的位置是一张美人塌!”欧阳少陵目光扫视着书房,将原来的摆设一一道来。

慕容雨淡淡一笑:“堂弟的记忆力真好,十年前的摆设,到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对少弦的喜好如此上心,看来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早在十年前,还是个孩子时,他就有做楚宣王的野心了,和北郡王的教导绝对脱不了干系。

不过,少弦原来的喜好和现在的摆设真的相差很多,只有一半与他的性格相符,另一半的风格倒是很适合自己……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难道少弦按照自己的喜好,将书房改了一半……

慕容雨的神色瞬间变幻,欧阳少陵嘴角微微扬了扬,正欲说话,门外,传来小丫鬟恭敬的问候声:“世子!”

慕容雨瞬间回神,微笑着放下账册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少弦!”

“这是你最喜欢的香脆饼!”大步走进书房,望着慕容雨明媚的笑容,欧阳少弦利眸中盈满笑意,轻轻扬了扬手中的小篮,知道慕容雨喜欢吃香脆饼,他特意监督着大厨做好带回来的。

“谢谢!”慕容雨笑着接过:“香气还在溢,刚出炉不久啊!”

“当然,刚出炉的糕点味道最佳……”

“咳咳!”欧阳少陵轻咳几声,缓步走上前来,英俊的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堂兄和大嫂真是贤伉俪一对,鹣鲽情深……”你侬我侬的都没看到他的存在。

“是堂弟,找我有事?”欧阳少弦的笑容淡了下来,进门时,就看到欧阳少陵了,不过他不出声,欧阳少弦也就装没看到他,忙着送慕容雨点心,他来找自己,绝对没有好事。

“是有一点儿小事情!”欧阳少陵的目光望到慕容雨,欲言又止。

“你们聊吧,我回房间看账册!”将糕点交给琴儿,慕容雨吩咐丫鬟们将账册全部拿回了轩墨居。

出了小院门,慕容雨转过弯,消失不见,欧阳少陵收回目光,笑道:“堂兄真是好福气,娶了位贤内助!”

欧阳少弦利眸微沉,却并未顺着欧阳少陵的话往下接:“说说你的事情!”他不想和别的男子讨论慕容雨的优点,尤其是,这个男子还和他同样优秀,同样骄傲,他更不愿提及慕容雨,否则,被他发现了慕容雨的好,抢人怎么办?

慕容雨回到轩墨居,用了些点心,正准备看账册时,欧阳少弦推门走了进来:“这么快就谈完事情了!”

“小事情而已,不费神。”欧阳少陵与他话不投机,自然是早谈完,早肃静,并且,他明显感觉到,欧阳少陵来找他,不是为那点无关紧要的事情。

欧阳少弦在慕容雨身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翻了翻:“账册看了多少了?”

“有三分之二了,上面的账,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丝毫不对的地方,在这方面,抓不到太妃和二叔的任何把柄!”楚宣王府的人精,果然聪明,不好对付。

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手中的账册拿开:“太妃和二叔一直将楚宣王府视为囊中物,自然不会在府内的账册上做手脚,否则,岂不是挖自家墙角,这里绝对找不到破绽,你也别再费神看这些没用的东西了,看看,眼睛都熬红了。”

欧阳少弦早提醒过慕容雨账册上一般不会出问题,不过,慕容雨坚持要看,他也不再阻止:“我看账册并非只是为了找他们麻烦,以后楚宣王府是我掌权,我总要将大大小小的事情了解清楚了才行,不然,太妃和二叔随便给我使个绊子,我可能都应付不了。”

“账册不急,你也别熬夜看了,好好休息休息!”欧阳少弦笑着将慕容雨抱在怀中轻吻,慕容雨的确累了,闭了眼睛休息,欧阳少弦的吻很轻,对她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慕容雨有些疲惫,再加上欧阳少弦力道适中的‘按摩’,慕容雨昏昏欲睡。

突然,脖颈传来一阵疼痛,略显粗糙的手指触到了她娇嫩的肌肤,慕容雨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低头一望,衣衫被欧阳少弦解开大半,吻到她脖颈上的力道也慢慢加重,隔着衣服,慕容雨都能感觉到欧阳少弦的身体滚烫。

无奈的叹口气,慕容雨伸手去推欧阳少弦:“别闹了,现在是白天!”

“最多两盏茶,天就黑了!”欧阳少弦声音暗哑,似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成亲后,两人一直在忙,除了新婚夜,都没怎么温存过,难得今天有了空隙,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这良辰美景。

“丫鬟们还在外面呢!”欧阳少弦的力气比慕容雨大,她挣不过他,又气又无奈,衣衫已经被褪下大半了,万一突然进来个人,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岂不是羞死人了。

欧阳少弦轻笑道:“我早就吩咐过她们了,没人会进来的!”

“马上到晚膳时间了,你不用晚膳了?”欧阳少弦用膳的时间一向很准,虽然他一直没什么味口,但到了时间,他多少会吃一些。

“我还不饿,你刚才吃了香脆饼,现在也不饿吧,咱们先办正事,醒来后吃宵夜!”欧阳少弦利眸中诡异光芒闪闪,抱着慕容雨大步走向床边……

轻柔的吻落在额头,慕容雨狠狠瞪了欧阳少弦一眼,他送自己香脆饼,居然还有这层目的,并非单纯的只是为自己拿喜欢的食物,哼,等吃宵夜时再和他算账。

欧阳少弦血气方刚,慕容雨已过了初夜,他不必再担心她会承受不住他的热情,融为一体时那种蚀骨的感觉让欧阳少弦久久深陷其中,一次又一次与慕容雨一起徜徉在美妙的海洋中不想自拔,折腾到下半夜,方才消停下来。

慕容雨累极,已经熟睡,沐浴后,怀抱着慕容雨馨香柔软的身体,欧阳少弦嘴角轻扬着浅浅的笑,渐渐进入梦乡,想到这样的生活会有一世,他便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有雨儿陪在身边,一世,已经足够。

翌日,慕容雨醒来时,身侧早已凉透,昭示着欧阳少弦离开多时,阳光透过格子窗洒进房间,慕容雨慢慢坐起身,轻揉着发酸的小腰,幸好太妃那边用不着她去立规距,否则,睡到现在,定会惹人非议了。

听到屋内有动静,琴儿推门走了进来,笑的眉眼弯弯:“小姐,你醒了!”,欧阳少弦宠爱慕容雨,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也替她高兴。

“世子呢?”将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他却神清气爽的不见人影了,昨天的账还没和他算呢,又新多了一笔。

“世子有事出府了,不过,他临走前嘱咐,会回来陪小姐用午膳!”琴儿笑盈盈的回答着,世子对小姐真是关心,体贴。

慕容雨侧目望望外面的天,再有一个半时辰,就到午膳时间了。

起床,梳洗,简单用了些膳食,慕容雨正准备看剩下的账册,门外丫鬟来报:“世子妃,苏侧妃求见!”

慕容雨眼眸微沉:“请她进来吧!”苏侧妃找自己,会是什么事情?

苏侧妃嫁给楚宣王后,一直无所出,楚宣王过世后,她还能安然无恙的在府里过这么长时间,绝对是投靠了太妃和北郡王,无事不登三宝殿,慕容雨可不认为,她是吃饱了闲着没事干,特意前来拜访自己。

帘子打开,苏侧妃走了进来,美丽的脸上溢满笑容:“雨儿!”苏侧妃是侧妃,也是长辈,她直呼慕容雨的名字,并无不妥。

慕容雨淡淡笑着,礼貌招呼,端庄,大方:“娘娘,快请坐!”

苏侧妃在圆桌旁坐下,丫鬟们上了香茶,苏侧妃拉着慕容雨的小手,轻轻笑着:“雨儿,在府中过的可还习惯?”

“多谢娘娘关心,太妃,娘娘,北郡王妃都对我照顾有加,一切虽与侯府有些不同,我会都还习惯!”慕容雨一举一动皆优雅,挑不出丝毫错处,演戏,她不比任何人差。

苏侧妃笑的更加亲切:“夫家到底不比娘家,我刚嫁进楚宣王府时,也不是很习惯,不过,时间长了,适应了环境,也就无碍了……”

“多谢娘娘开解!”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隐有光芒闪烁。

苏侧妃虽然在关心她,但她能察觉到,苏侧妃有些心不在焉,隐隐,还透着敷衍,也就是说,来这里拜访她,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苏侧妃不说她的目的,慕容雨也就装不知道,看她们两人谁坚持的久!

琴儿端着一盘点心走进房间,阵阵香气飘入鼻中,再没食欲的人,也感觉饿了:“好香,这是哪种点心?”苏侧妃笑容灿烂。

琴儿礼貌的回话:“回娘娘,是世子特意买回来的香脆饼,世子妃最喜欢的口味!”

“看来少弦是真心疼爱雨儿,连雨儿的口味都记得一清二楚!”苏侧妃笑的和蔼可亲:“闻香气就知道,这香脆饼的味道肯定很好……”

“是啊,比娘娘吃的点心味道好了一倍不止……”苏侧妃身后的一名嬷嬷蓦然开口,语气惆怅,虽然她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房间中的每个人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苏侧妃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训斥道:“童嬷嬷,不要乱说话!”

被称为童嬷嬷的人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世子妃,您一定要为苏侧妃做主啊!”

苏侧妃猛然站起身,厉声道:“童嬷嬷累了,送她回去!”

“是!”两名丫鬟走上前来搀扶童嬷嬷,却被一左一右的甩了出去,俯在地上,如小鸡捉米般,对慕容雨不停磕头:“世子妃,求您了,您一定要为苏侧妃做主啊……”

苏侧妃扫了丫鬟们一眼,愤怒道:“愣着干什么,童嬷嬷满嘴胡话,还不快扶她回去!”

“是,娘娘!”几名丫鬟们再次走上前来,拖了童嬷嬷向外走去:“世子妃,求您了,发发慈悲吧……”

童嬷嬷的呼声惊天动地,整个轩墨居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若她就这样被拖回苏侧妃的蔷薇园,定会将事情嚷的人尽皆知。

虽然童嬷嬷是苏侧妃的人,命人将她拖走的也是苏侧妃,但楚宣王府中,慕容雨掌权,苛刻下人的罪名自然由她来做实,不出半日,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慕容雨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笑意,真是出主仆配合,天衣无缝的好戏,自己才掌管了王府几天,他们就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制造事端了,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局面,早晚要面对,有些事情,也必须得解决,自己可不怕他们。

“慢着!”慕容雨制止了小丫鬟的动作,冷声询问道:“童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嬷嬷摆脱了丫鬟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般,感激涕零:“回世子妃,是苏侧妃的例菜,每天都不足不说,菜质还很差……”

“童嬷嬷!”苏侧妃的声音虽尖锐,责备,但语气很是温柔,一听便知是好脾气之人。

“娘娘,您待奴婢恩重如山,如今您受委屈,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就算舍了这条老命,奴婢也要将事情告知世子妃知道!”童嬷嬷语气坚定,视死如归。

又是一出无聊的主仆情深戏码!慕容雨扬扬眉毛,楚宣王府现在是自己掌权,例菜被扣,质量差,都是自己的责任,苏侧妃将事情闹到了自己这里,自己就必须处理好,否则,传扬出去,别人定会以为自己没能力管家,太妃就可名正言顺的收回大权。

“带我去看看!”凡事,一定要眼见为实。

蔷薇园,外室的桌子上,还摆着几盘没动过几筷子的饭菜,基本全是青菜,还是最廉价的那种,里面飘着几点油星。

苏侧妃不好意思的笑笑:“可能只是丫鬟们一时大意,疏忽了……”

童嬷嬷叹了口气,伤心道:“娘娘,一次两次的疏忽确有可能,这几天都疏忽,就不太好说了……”

这几天都疏忽!慕空雨敏感的捕捉到了童嬷嬷话中的特殊字眼,不出所料,苏侧妃的例菜差,是从自己掌权后才开始的。

她们此番,映射出两个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其一,自己心胸狭窄,仗势欺人,苛刻苏侧妃,其二,自己能力不够,管不住下人,近而,使得她们胆大包天,暗中欺主,无论是哪个原因,只要自己处理的不好,都足够太妃大作趣章,夺回大权。

权力已经到了自己手中,太妃就休想再拿回去:“把做饭菜,端饭菜的下人都叫来!”这件事情,自己一定会给苏侧妃一个满意的结果。

片刻之后,一名厨娘和一名小丫鬟被带到蔷薇园:“见过世子妃!”

“桌子上的饭菜不必我说了,你们两个一个做的,一个端的,侧妃是这种待遇吗?”慕容雨清冷的目光扫视厨娘和小丫鬟:“王府虽然改由我掌权,不过,我早就交待过,凡事按照以前的做法,原封不动,你们将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吗?”

太妃掌权时,将楚宣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慕容雨看过王府众人最近一个月的菜谱,安排的很合理,便嘱咐下人们继续照做,可这两名下人,居然敢在苏侧妃的饭菜中偷工减料,当真是胆大包天。

下跪着的两人战战兢兢:“回……回世子妃……奴婢们是三天前新来的……世子妃恕罪……”

什么?新来的厨娘和丫鬟:“你们进王府,我怎么不知道?”居然有人越过自己的掌权人,买了新的丫鬟进府,太妃是准备将矛盾搬到明面上来了么?

“回世子妃,奴婢半月前签好的卖身契……太妃恩准,回家办完丧事,守完孝,方才入府!”小丫鬟结结巴巴的回答着。

“奴婢也是十天前签的卖身契……”厨娘也战战兢兢的回话,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按照菜谱做的饭菜,怎么会出了错误。

慕容雨勾唇一笑,太妃的确聪明,她早就猜到欧阳少弦娶回世子妃后会抢她的大权,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自己夺她大权的前一天,小丫鬟、厨娘进府,被她安排给苏侧妃做菜,端饭,这两人初入王府,自然不知道以前的份例,别人给她们什么菜单,她们就做什么饭菜。

即便最后出了错,错不在她们,而在自己,是自己这个掌权人,没有能力管好下人,才会致使她们出错!

慕容雨抬头望向厨娘:“你的菜单是谁给的?”厨娘新到王府,不懂规定,做菜肯定是照着菜谱做的。

“是厨房的大厨娘给的!”新来的厨娘声音有些颤抖。

慕容雨摆摆手,有丫鬟快速跑去厨房叫人了,童嬷嬷和苏侧妃相互对望一眼,眸底闪过一丝慌乱,慕容雨不是应该狠狠惩罚这两个不懂规距的新下人,再一怒之下,将她们发卖了,然后好好安慰苏侧妃,彰显她对侧妃的关怀,为何她却将目光转向大厨娘了?

半盏茶后,大厨娘来到蔷薇园,不卑不亢:“世子妃安!”

“苏侧妃每日例菜的菜谱是你给这位新厨娘的?”大厨娘面容沉稳,面对慕容雨仍然面不改色,一看便知是王府中的老人,见过大世面的。

“回世子妃,王府所有主子的例菜都写在册子上,不必我另外给她菜谱,这是最近三天的菜谱,请世子妃过目!”大厨娘双手呈上一本小册子。

慕容雨淡淡笑着:“大厨娘办事,真是周到!”自己只是差人去请她,她便拿了这菜谱过来,当真是未卜先知。

大厨娘笑了笑:“奴婢一直在厨房做事,菜谱不离身的!”很好的解释了,她拿着菜谱出现的原因,很自然,不突兀。

新来的厨娘惊呼:“奴婢从没见过这册子,奴婢每日做的饭菜,都是大厨娘另外给奴婢的菜谱啊。”

大厨娘居高临下的瞪了新厨娘一眼:“你胡说什么,这册子里什么都记下了,我还另外给你菜谱干嘛?”

“世子妃,大厨娘真有另外给奴婢菜谱!”和大厨娘说不通事情,新厨娘便将求救的目光转到了慕容雨身上。

望望菜谱上的例菜,再看看桌上摆的剩菜,偷工减料不少,事到如今,慕容雨也明白了事情始末,大厨娘骗了新厨娘,让她做了劣质的饭菜,事发后,又将所有责任推到了新厨娘身上。

大厨娘在王府多年,众人对她的为人处事十分清楚,新厨娘却是没什么人脉,此事一出,众人多是帮着大厨娘的,新厨娘成了众矢之的。

事情真到了这一步,自己无能力管家之名,也就坐实了,这王府大权,自然而然的会转回到太妃手中。

“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乱说,你说我给了你菜单,拿证据出来!”大厨娘声音微冷,隐隐,透出丝丝嘲讽。

慕容雨轻轻笑笑:“是啊,大厨娘在王府二十多年,大家也都了解她的为人,你说她给了你菜单可有证据?”事情倒是有些麻烦,自己需好好思索一下。

“这……这……”新厨娘面露难色:“每次做完饭菜后,大厨娘总会将那些菜谱收回,所以,奴婢……”

“也就是说你手中没有证据了!”大厨娘暗暗冷笑,她拿不出证据,早在自己的预料之中,这世子妃除的年轻漂亮些,也不过如此……

“世子妃,事情就算了吧,下人们只是弄错了菜单而已,并非有意做这些劣质菜……”苏侧妃开口求情,事情处理到现在这步,慕容雨管教下人不严的罪名已经坐实了……

“王府不需要刁奴,也绝不冤枉好下人,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事情就这么算了,也太没意思了,敌人挑事,自己岂能处理一半就落荒而逃!

“奴婢有这个!”新厨娘眼睛一亮,快速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打开来看,上面写了些字。

大厨娘猛然一惊,这张菜单,自己明明已经烧毁了,为何她还会有?

“世子妃请过目!”新厨娘快步将纸张呈给了慕容雨:“奴婢的儿子今年六岁,还不到上堂的年龄,奴婢识字不多,无事时,也可教他认识一两个,多年做菜,菜谱上的字,奴婢大多认得,前天,奴婢的儿子买了笔墨,在王府后门玩,奴婢就教他临摩这张菜谱上的字,大厨娘后来拿走的那张菜谱,是我印着写下的……”

慕容雨望了望上面的菜式,几乎全是青菜,还特别注明,不放葱、姜,少许盐,几滴油,啧啧,这样的菜,哪里还有味道,亏得苏侧妃还吃了几天。

“大厨娘,原来是你欺上瞒下,还嫁祸于人,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何话说?”慕容雨清冷的眸底猛然闪过一丝浓烈的魔魅之气,大厨娘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回过神后,慕容雨已宣布了她的处置结果:“押着她,随我去安延堂!”大厨娘在王府二十多年,绝对是太妃的人,自己要处置她,不当着太妃的面怎么行。

安延堂内,北郡王妃正在服侍太妃饮茶,丫鬟禀报:“太妃,世子妃求见!”

太妃和北郡王妃对望一眼,冷笑道,果然来了:“请她进来!”苏侧妃例菜一事,不知她处理的如何了?

“祖母,郡王妃安好!”慕容雨走进内室,优雅的向两人行了礼,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的温暖笑容让太妃和北郡王妃皆是疑惑,难道事情她圆满解决了。

“雨儿快过来坐,尝尝你二婶泡的香茶如何!”楚宣王太妃笑的和蔼可亲。

“祖母,实不相瞒,我前来安延堂,是有事要禀!”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为难之色。

太妃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疑惑道:“出了何事?”

北郡王妃也微微笑着:“太妃,雨儿初次管家,难免有不懂的地方,看她这为难的神色,肯定是来询问您不懂之处的!”

太妃恍然大悟:“你看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这些事情了,雨儿有何为难之处,不妨直说,祖母一定帮忙解决!”

“多谢祖母!”慕容雨轻轻笑着,摆了摆手,几名丫鬟押着厨房的大厨娘走了进来,太妃和北郡王妃皆是目光微沉,却故做不解道:“雨儿,你这是……”

仿佛没有看到太妃和北郡王妃那瞬间的不对劲,慕容雨微微笑着,解释:“厨房的大厨娘,欺上瞒下,故意做劣质饭菜给苏侧妃不说,还嫁祸于人,人证物证俱在,按规定,应该重打五十大板,赶出王府,永世不得录用,不过,她是祖母陪嫁的管事之女,也算是祖母的人,我想问问祖母的意思!”

慕容雨掌管整个楚宣王府后院,只要下人犯了错,她不必问过任何人的意思,便可直接做出处置,如今,她要处置这名厨娘,前来询问太妃的意思,在外人眼中,她非常孝顺太妃,可她的真正目的却是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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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杖毙刁奴,杀鸡儆猴

太妃愠怒的目光转向大厨娘:“这是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愚蠢。

大厨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的声嘶力竭:“太妃,奴婢冤枉啊,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正在厨房做菜,世子妃让人将奴婢叫去了蔷薇园,不知怎的,这新来的厨娘拿出一份菜单,说是奴婢给她的,让她做了许多的劣质菜给苏侧妃……”

慕容雨勾唇冷笑,真是伶牙俐齿,将所有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不明情况的人听到此番话,定会误以为自己和新厨娘联合起来陷害她……

新厨娘惊呼:“大厨娘,苏侧妃例菜的菜单,明明是你亲手交给我的,我哪有冤枉你?”

大厨娘泪眼朦胧的反问道:“那你可有人证证明,这菜单是我给你,而非其他人给的?”话谁都会说,所以,空口无凭,拿证据来!

“这……这……”新厨娘一时语塞,大厨娘是在配菜间里给的她菜单,当时其他人都在厨房中忙碌,自然是无人看到。

北郡王妃望望慕容雨,嘴角轻扬的笑意渐浓:“太妃,此事可能有误会,雨儿是世子妃,初管王府,断不会与一名厨娘过不去的……”

太妃轻轻点头,目光凝重:“我也相信事情与雨儿无关,都是这些刁奴,私下惹事,居然还扯到了主子的身上,来人,将她们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祖母且慢!”慕容雨走上前来,若是这两人真的被拉下去重打板子,自己这苛刻,诬陷下人的罪名就完完全全的坐实了:“我看过大厨娘手中的菜谱,也见了新厨娘手中的假菜谱,上面的素菜式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份假菜谱,是在厨房里抄写的。”

“想证明那份菜单是谁写的并不难,让厨房所有下人誊抄这份菜单,然后对笔迹,厨房的下人不是太多,再除去几名不识字的,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答案!”贼喊捉贼的想将罪名嫁祸给自己,做梦!

北郡王妃‘担忧’道:“万一有人在写字时故意写的歪歪斜斜,或方方正正,与这菜谱上的字迹不同怎么办?”

慕容雨轻轻笑笑:“万变不离其宗,一个人的字迹再变,也会有他独特的风格,更何况,做这等坏事的,是厨房下人,他们又不是天天舞趣弄墨的趣人,字迹能变得到哪里去。”

做这种坏事之人,是受太妃或北郡王妃的指使,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不过,她们有张良计,慕容雨也有过墙梯:“来人,去顺天府请专门负责笔迹鉴定之人前来!”

北郡王妃目光冷了冷,笑道:“雨儿,家丑不可外扬,这点儿小事,咱们私下里处理就好,还是不要惊动顺天府了吧!”

“二婶,事关楚宣王府名誉,怎么能算是小事呢!”慕容雨微微笑着,清亮的眸底认真仔细:“祖母将楚宣王府交到我手中,我定要竭尽全力管好了,若是让这些奴才一个个的翻了天,将王府搅的鸡飞狗跳,岂不是辜负了祖母对我的信任。”

北郡王妃笑容灿烂,眸底却有冷光萦绕:“雨儿言之有礼,是我疏忽了!”

楚宣王府相请,顺天府哪敢怠慢,府尹亲自带了笔迹鉴定的师爷过来,厨房所有下人都被叫到了安延堂,每天一张纸,一支笔,临摹那张假菜单。

慕容雨坐在红木方桌旁,轻抿着杯中茶水,目光轻抬,望到了在众人堆里临摹菜谱的大厨娘,她如此镇定自若,难道是诸定笔迹鉴定的师爷查不出菜谱是她所写……

顺天府的人是慕容雨一时计策叫来的,北郡王妃反对时,目光有些不自然,她们应该没有将人买通……

眼前走过一道阴影,慕容雨凝神一望,却是欧阳少陵坐到了与她相临的红木桌上,目光望向热火朝天,临摹菜谱的厨房下人,微微一笑:“嫂子做事,真是认真!”

“职责所在,不得不认真对待!”慕容雨放下手中茶杯,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楚宣王府在太妃手中井井有条,我可不能让它到了我手中就乱成一团乱麻!”

欧阳少陵笑容渐深:“堂兄有嫂子这个贤内助,当真是修来的福份!”

“堂弟过奖,我与少弦,是缘分!”欧阳少陵此言,有没有岐意慕容雨不知道,不过,她听着这句话很是别扭,就好像欧阳少弦是靠着某些庇佑,才能娶到慕容雨一般。

“嫂子与堂兄认识很久了吗?”欧阳少陵侧目,风度翩翩,笑容璀璨,相信世间甚少有女子能抵挡得住他这微微一笑。

“三年多吧!”慕容雨抬眸与欧阳少陵对视,清冷的眸底除了礼貌,就是客气,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情绪,她已有了欧阳少弦,欧阳少陵再优秀,也无法入她的眼。

“三年的时间,的确足够相互了解,你们经常见面吗?”欧阳少陵笑容依旧,神情轻松,仿佛在与人闲话家常。

“皇宫或高门贵族设宴时,偶然见一见!”少弦已经出了孝期,欧阳少陵这般明试暗探,不会是打算旧事重提,弹劾欧阳少弦孝期不孝吧。

北郡王,太妃,欧阳少陵都在紧盯着欧阳少弦的一举一动,关键时刻,犯不得半点错误,否则,被他们抓住把柄,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就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如此说来,你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对对方的性格,脾气了解的也不完全吧?”

慕容雨轻轻笑着:“堂弟好像对我和少弦的事情很感兴趣!”

欧阳少陵笑容依旧:“我和堂兄多年未见,想多了解一些他的喜好与兴趣,聊天也有共同话题。”

“少弦是个外冷内热之人,对亲人,他从不言关切,却是一直都放在心上的,你可以直接问他喜好与兴趣,这已经是很好的话题了!”

欧阳少陵是个很聪明的人,慕容雨明显察觉到,他在旁敲侧击的向她打听少弦的事情,所以,她快速转移了话题,欧阳少弦的秘密,她绝不会透给任何人知道。

王府丫鬟走上前来:“世子妃,厨房所有下人的菜谱都写完了!”

慕容雨拿出了新厨娘给她的那份菜谱:“拿去让师爷鉴定,务必找出誊抄这份菜单之人!”

“是!”小丫鬟答应一声,手捧着菜单快速走向顺天府师爷。

琴儿添上了新茶,慕容雨和欧阳少陵说了半天话,渴了,端起茶杯,轻抿茶水,不经意间侧目,望见小丫鬟手中的菜谱被风吹飞了,她快走几步追上,手伸到地上捡纸张时,宽大的袖子落到地上,将纸张全部盖住,瞬间后,袖子远离了地面,手中捧着一张菜谱走向师爷。

慕容雨勾唇一笑,放下手中茶杯,扶着琴儿的手走向厨房的厨娘,丫鬟等人,敢在自己面前耍花招,自寻死路。

欧阳少陵淡淡扫了一眼排列整齐的厨房下人,顺天府尹,以及优雅走向他们的慕容雨,微微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沉下眼睑,轻抿杯中茶水,镇定自若,运筹帷幄,仿佛早已洞察一切。

“师爷,菜谱!”丫鬟礼貌的笑着,将菜谱递向鉴定字迹的师爷。

“你确定这是我给你那份菜谱?”慕容雨走上前来,扫了一眼菜谱,清冷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

小丫鬟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眸底闪着疑惑与不解:“奴婢从世子妃手中接过的,就是这份菜谱,没错啊!”

慕容雨冷冷一笑:“我给你那份菜谱,是前天写的,虽然新厨娘用纸张在上面临摹了字,墨迹渗透了些,但时间已长,字迹干爽,你看看你手中拿的这份菜谱,墨迹虽然不算鲜亮,却可随风散出若有似无的墨香,纸张也还很新,分明是刚刚写好不久,是谁收买你换菜谱的?”最后一句,慕容雨加重了语气,凌厉的气势吓的小丫鬟全身一哆嗦,拿着菜谱的小手猛然颤抖着,却倔强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不说是吗。”慕容雨美眸中闪过一丝阴霾:“来人,搜身!”

琴儿等几名丫鬟一拥而上,小丫鬟虽然拼命挣扎着,却终究是抵不过人多,小丫鬟的手被扭到背后,三两下就从她袖子里搜出了真正的菜谱!

将真正的菜谱交给师爷验字迹,慕容雨冷冷望着小丫鬟:“你在府中也伺候过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欺主之罪如何处置吧?说出主使你的幕后之人,我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小丫鬟的目光,透过人群,悄然射向一个地方,慕容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红木桌旁,北郡王妃正笑盈盈为慈眉善目的太妃添香茶,仿佛没有看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收回目光,小丫鬟狠了狠心:“没人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要这么做的。”

“你不是厨房的人,调换菜谱干什么?”慕容雨似笑非笑,她已经知道了小丫鬟的幕后主谋。

“厨房的姐妹们与奴婢很熟,奴婢不希望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小丫鬟的声音有气无力,今天这一劫,她是绝对逃不过了。

小丫鬟是太妃和北郡王妃的人,看她的神色,非常惧怕她们,她求救的目光望运去时,她们两人装没看到,意思已经很明显,打算放弃她。

小丫鬟肯定有把柄握在她们手中,又或者,有亲人侍奉在她们左右,她有顾及,不能鱼死网破,只能自我牺牲。

对于视死如归的人,威胁利诱,大刑侍候,都已不再起任何作用,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铲除这个大患。

既然小丫鬟是太妃的人,处置时,自然要支会太妃一声,就算动摇不了太妃的根基,也要给她添点堵:“祖母,这个小丫鬟犯了……”

太妃摆了摆手,打断慕容雨的话:“现在楚宣王府是你掌权,凡事你做决定就好,不必问过我的意思!”

“是,祖母!”慕容雨微微笑着,轻轻转过身,樱唇轻启,动听的声音说出的却是要人命的惩罚:“将她重打一百大板,关进柴房饿三天,然后,发卖!”

命令一下,院中的下人皆惊,小丫鬟身子单薄,能不能撑过一百大板都是未知,还在关柴房,发卖,这惩罚好重,但是世子妃皆是按楚宣王府的规距处置人,并未有不妥之处……

小丫鬟被拖到一边,重重的板子打到身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小院,下人们聚在一起,目露害怕与庆幸之色。

一直以来,下人们都听从太妃的命令行事,对慕容雨这位新进王府的世子妃,并没有特别看重,因为,太妃是长辈,一个孝字就可将晚辈们压弯背,楚宣王府名义上是世子妃管理,实际还是太妃的权力最大,世子妃不过是做做样子。

可经此一事,许多见风使舵的下人们对慕容雨的无权一说彻底改观,心中暗暗打起了小算盘,太妃年龄已经大了,北郡王妃不会掌权,算不得真正的主子,楚宣王府早晚会是世子妃的,自己是不是应该早做打算……

“世子妃,菜谱的字迹已鉴定完毕,是这人所写!”师爷将两张纸递给慕容雨,一张是原来的菜谱,另一张则是厨房之人刚刚写的,望着纸张上写的名字,慕容雨冷冷一笑:“大厨娘,你还有何话说?”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大厨娘跪倒在地,哭的凄凄惨惨:“一定是那个新来的厨娘在陷害奴婢,她做错了事情,奴婢不过训斥几句,她就恨上了奴婢……”小丫鬟换不了菜谱,自己死不承认,慕容雨又能如何?

慕容雨眸光更冷,人证物证俱在,她居然还狡辩:“厨房菜册上的字迹是各房各院写完之后报过来的,并非你所写,厨房里是做膳食之处,你这总管的大厨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会闲到无所事事的写菜谱吧,新厨娘一直在厨房忙碌,根本见不到你的字迹,如何陷害你?”

“更何况,这上面的字迹全部经过师爷鉴定,的确出自你手,你这般狡辩,可是觉得师爷能力不够,鉴定错了……”

“世子妃,卑职字迹鉴定多年,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出错!”师爷语气低沉,目光坚定。

“我相信师爷的鉴定能力!”慕容雨的声音瞬间变的冷漠无情:“大厨娘所在的房间里肯定有熏煌吧,这张菜谱上沾了一些,和大厨娘衣服上的黄色一模一样呢!”

大厨娘望望自己身上的那一小片黄色,瞬间震惊,熏煌是一种非常贵重的材料,大厨娘一人保管着,其他的下人根本碰不到……

慕容雨勾唇冷笑:“来人,将她拿下!”

“世子妃饶命,饶命啊……”人证,物证都很有说服力,大厨娘再狡辩也没用了。

北郡王妃还在服侍着太妃吃茶用点心,慕容雨走上前,微微倾身:“祖母,证据确凿!”

太妃和蔼的笑着:“楚宣王府是你掌权,你看着办就好!”言下之意,大厨娘之事,她不准备管了。

“祖母,雨儿是世子妃,虽然掌权,却没有威信管住所有下人,是雨儿没用……”说到最后,慕容雨的声音有些哽咽,以丝帕擦了擦眼睛,硬挤出几滴泪水。

身为楚宣王府的下人,居然敢忤逆她这位世子妃,要么是下人太刁钻,要么是受人指使,之前这楚宣王府可是太妃在管理,无论是出于哪一种可能,都说明,太妃没有管好楚宣王府,才会出现这些恶劣的,敢轻视世子妃的下人。

太妃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一字一顿道:“大厨娘克扣苏侧妃例菜,嫁祸于人,忤逆世子妃,罪不可恕,拖下去,杖毙!”慕容雨在逼她亲自惩罚下人,大厨娘是她陪嫁之人的女儿,算是她的人,罚的重了,别人会说她严于律已,若是罚的轻了,却是会惹人非议。

太妃居于楚宣王府四、五十年,又掌权许久,下人无不效忠于她,死一两个下人,对她造不成多大的影响!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祖母,罚的是不是重了些?”

太妃目光阴沉:“此等刁奴,居然欺辱主子,必须重罚,否则,她们眼里哪还有主人的存在,这楚宣王府,肯定会被她们搅翻了天!”

“太妃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大厨娘哭的声嘶力竭,眼泪直流,欲跑过来求太妃,却被人紧紧按到了地上,拖到一边行刑。

“噗噗噗!”板子打到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大厨娘痛苦异常,惨叫连连。

慕容雨目光望向厨房其他人:“厨房里除了大厨娘外,还有哪几位厨娘?”

厨娘们相互对望一眼,慢慢站出了人群,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大厨娘犯错,被杖毙,你们六位对厨房之事了解的多,可选出一个做大厨娘!”

瞬间,厨娘们的眼睛亮了亮,大厨娘可是管理整个厨房的,有一定的权力不说,逢年过节,还有许多油水可捞,厨房里的人,谁不想坐这个位子。

“我初入王府,对你们的能力并不了解,不如这样,你们轮着,每人管一个月厨房,一轮过后,成绩最好的,可升为大厨娘!”

原来的大厨娘是太妃的人,又深处太妃器重,取而代之,其他厨娘们是想都不敢想,如今,大厨娘犯错,她们有机会了,哪有不想上位的道理。

慕容雨这么做,并非为考验厨娘们的能力,而是想要试探,这些厨娘是忠于哪个主子的,另外就是刺激太妃和未死的大厨娘,有太妃撑腰,大厨娘肯定是目空一切的,对其他厨娘们鄙视不屑,如今,她被判杖毙,而她看不起的那些人,却要坐她的位子,她绝对是怨恨难消,怒气冲天,慕容雨就是想让她死都不得安宁。

太妃扶扶额头:“人老了,就是没精神,这才坐了多大一会儿,就累了!”

北郡王妃走上前来:“太妃,我扶您回去休息!”

太妃没有说话,北郡王妃轻扶着太妃的胳膊,在众多丫鬟,嬷嬷们的簇拥下,缓步走向安延堂。

慕容雨转过身,望着被重重打板子的大厨娘,冷冷一笑,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她会将楚宣王府中的所有敌人,一一清理干净!

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红木桌旁的欧阳少陵,他手端着茶杯,嘴角扬着淡淡的笑,目光透过人群,望向太阳升起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安延堂,禀退所有下人,太妃的眸光阴沉的可怕,北郡王妃叹道:“慕容雨倒是有些头脑,居然将事情查清楚了!”

太妃轻哼一声:“那大厨娘真是愚蠢,明明吩咐过她,让别人去做这件事情,她偏要自寻死路的亲力亲为……”

北郡王妃放缓了声音:“她低估了慕容雨的能力,也可能是想着在太妃面前表现表现,立立功……”

太妃不屑道:“急功近利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慕容雨可是忠勇侯府嫡出大小姐,与其他名门千金一样,从小就被祖母,母亲以极高的要求来培养,欧阳少弦看上她,娶她入楚宣王府夺我的权,必定是因为她有过人之处,宅斗高手自不必说,对敌时的招术,绝对是层出不穷,岂是大厨娘这一名卑贱奴婢能应付得了的?”

“太妃教训的是,相信经此一事,府中下人对慕容雨的看法肯定改观。”没人敢再轻易的挑衅这位新入府的世子妃。

太妃的面色缓了缓:“此次试探,搭上了一个大厨娘,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得知了慕容雨聪明伶俐,不好拿捏,不能从她身上着手对付欧阳少弦,我们可以再另外想办法!”太妃痛快的放权给慕容雨,也是有目的的。

一个人,从未得到某种东西前,对此东西并不在意,可是哪天得到了,认识到了它的作用,好处,再被人夺走时,肯定是痛恨不已,太妃就是想让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先过过掌权的瘾,多制造些事端,了解了解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出招的规律与做事的风格。

知已知彼此百战百胜,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了解透彻了,自己再收回权力,到时,他们根本没有招架之功,只得痛心疾首的乖乖将权力将出来!

权力在楚宣王府十分重要,他们两人得而又失,心中痛恨,脸上的表情,绝对精彩!

行刑完毕,下人散去,慕容雨也回了轩墨居,不过,她回来时,欧阳少陵还坐在红木桌旁,手端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扶着琴儿的手刚刚走到轩墨居门口,迎面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欧阳少弦,慕容雨心情好,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将找他算账的事情,忘到了九宵云外:“你回来了!”

丫鬟们识趣的后退两步,欧阳少弦轻拥着慕容雨的小腰走进轩墨居:“遇到什么喜事了,这么开心!”

“刚才断了件案子,惩罚了两名刁奴!”慕容雨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欧阳少弦:“太妃这是在向咱们挑衅了。”

慕容雨坐在美人塌上,轻啜着杯中茶水,说了这么多话,她口渴了,欧阳少弦怀抱着她,轻嗅着淡淡梅花香,目光幽深:“若我没有猜错,太妃只是在试探。”

慕容雨心思一沉:“试探什么?”

“试探你的能力!”欧阳少弦与慕容雨拉开了些距离,手臂仍然环抱着她:“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太妃和二叔都是心思缜密之人,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你初入王府,他们对你并不了解,自然要制造些事端,来查看你的能力和处事方法,如果你好拿捏,她们就从你身上着手,对付咱们,如果你聪明,不好掌握,他们就慢慢熬,等将你完全了解透彻了,找到你的弱点,再制订周密的计划,给你致命一击!”

“这么狠!”慕容雨险些惊呼出声。

“他们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欧阳少弦嘴角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杖毙那名大厨娘时,太妃没有丝毫心软吧,在他们的意识中,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在乎牺牲多少无关紧要的人!”大厨娘对他们虽忠心,可这楚宣王府中,对他们忠心的人多了去了,死一两个,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我在外历练多年,性子完全转变,回来后,又时常不在楚宣王府,他们一直没有找到试探我的机会,想不到现在,居然将主意打到你身上去了!”太妃,二叔也算厉害,了解了雨儿,催毁她,自己也会跟着离世,他们在世间,就没有敌人了。

“太妃很厉害,若是再这样试探下去,早晚有一天,我的弱点会完全暴露在他们的目光中!”慕容雨也想隐藏实力,可是,事情摆在眼前,太妃又是人精,慕容雨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根本应付不了:“我们要不要想个办法,把他们赶出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目光沉了沉,点点头:“必须找机会赶他们出府,不然,在诺大的楚宣王府中,咱们只守着一个轩墨居和书房,气势上已经输了他们好几分,王府里大多数下人都忠于太妃和二叔,咱们做事也束手束脚的,不好施展……”

“你回来清颂三年了,怎么就没想着先清清楚宣王府呢?”等自己过了门,居然接手一个烂摊子。

“府里都是算计我的人,没有半点人情味,我很少回来,并且,在准备娶你之前,我没想过要做楚宣王!”太妃,北郡王已经知道欧阳少弦实力强悍,即便他带着慕容雨离开清颂,他们也不会放过他,因为,他是名正言顺的楚宣王世子,只要他不死,他们就没有资格成为楚宣王。

他娶慕容雨,想给她美好安定的生活,不想让她跟着他担惊受怕的被人追杀,所以,留在清颂,清理敌人,受封楚宣王,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难怪你天天住在醉情楼,大年夜里还跑去忠勇侯府吃团圆饭!”慕容雨说起了以前的趣事,相较于楚宣王府的明设计,暗陷害,与外人吃团圆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欧阳少弦眼眸沉了沉,嘴角浮上一丝戏谑:“我还记得,那年的初一清晨,我进你房间时,你未着寸缕,在换衣服……”

慕容雨挥手在欧阳少弦胸口拍了一巴掌,美眸中隐有怒火翻腾:“你还好意思说,不声不响的就闯进我房间了……”

欧阳少弦抱紧了慕容雨,俊脸轻触着她美丽,细滑的小脸:“我们已经是夫妻,当年就当是我提前看了看……”雨儿长大了,身体由青涩瘦小,变的玲珑有致,比三年前的她,迷人百倍。

樱红诱人的嘴唇近在咫尺,欧阳少弦微微侧头,薄唇印了上去,慕容雨的唇很香,很软,口中呼出的芬芳气息更是让他深深迷恋,不知不觉间,想要更多。

吻落在慕容雨脖颈上,一点红色瞬间晕染开来,慕容雨挣不开欧阳少弦的禁固,只得出言“现在可是正宗白天,离天黑早着呢,你别乱来!”

欧阳少弦眸底笑意闪闪:“午膳后是午休时间!”慕容雨的身体美妙,柔软的不可思议,欧阳少弦抱着,久久不愿放开。

“我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不能久睡!”若是午休时让欧阳少弦如愿了,她就准备睡上一下午吧。

欧阳少弦眸底的戏谑笑意更浓“有什么事情,我帮你做!”很多时候,他都只是单纯的想抱抱她,哪曾想,抱进怀中,事情的发展就出乎了意料。

“世子,世子妃,宫中送来贴子!”门外,琴儿的禀报,打破一室暧昧。

欧阳少弦的动作猛然一顿,慕容雨趁着空隙,快速推开他,走至梳妆台前整理衣装,嘴唇红肿自不必说,脖子上居然有好几个吻痕,用力扯了扯领子,仍然遮不住。

帘子打开,竟是欧阳少弦走到门口接过了贴子,没有让下人进来,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她这副模样被人看去,丫鬟们少不得会议论,若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中,说不定怎么编排她呢。

“皇宫是要设宴了吗?”皇宫发贴子,基本就是设宴。

欧阳少弦合上了贴子,目光深邃:“后天,皇宫有贵客到访,设宴是为其接风洗尘。”

“会不会是高焰国使者?”谢轻扬在边关打了胜仗,高焰国曾说过要派使者前来议和。

“不清楚,不过,三天后就知道了!”欧阳少弦收起贴子,目光望到慕容雨脖颈上的点点红梅,眸底的深邃瞬间转为戏谑笑意:“我这里有陈太医给的消肿药,你要不要试试?”

三天后,皇宫盛宴,慕容雨、北郡王妃坐马车去往皇宫参宴,太妃年龄大了,不便前去,欧阳少弦,欧阳少陵,北郡王骑马相护,望望垂下的车帘,欧阳少弦眼眸沉了沉,若是没有二叔一家,自己和雨儿是可以一起坐马车的,将他们赶出楚宣王府,势在必行。

“堂兄在想什么?”欧阳少陵骑马来到了欧阳少弦身边,与他同步前行,目光淡淡扫过马车,微笑依旧。

欧阳少弦敷衍着:“不知皇宫今晚要宴请的贵客是何人?”

“我也不清楚,不过,进了宫,宴会开始时,就能知道了!”不出意外,应该是别国使者来访!

到得宫门,欧阳少弦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递上贴子,两人相携走进皇宫,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皇宫开宴,自然是邀请了许多名门贵族之人,慕容雨看到了许多熟面孔:“雨儿!”身后传来一声高呼,慕容雨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香雅,你能不能不要天天抱着东西吃个不停,不然,你还会再胖的!”望着王香雅手中的葡萄,慕容雨除了无语,就是无奈。

“你有办法帮我减去这一身肥肉吗?”将葡萄交给一旁的宫女,王香雅拿过丝帕,擦干净手。

“只要你保证不再一天到晚的吃个不停,我就想方法帮你减肥肉!”慕容雨从未做过这些事情,不过,体胖与食物是有直接关系的,只要王香雅不再天天的吃吃吃,肥肉是有机会减去的。

“那我从现在开始慢慢减少吃食,你帮我想办法去肥肉!”获得苗条身形,一直是王香雅的梦想,虽然她舍不得美食,却更想拥有苗条身材。

“雨儿,看来你在楚宣王府过的不错!”王香雅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来回转了转,眸底,诡异光芒闪个不停。

慕容雨已经嫁人,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与欧阳少弦夫妻恩爱,自是粉面含春,双目含情,看的王香雅甚是羡慕。

欧阳少弦微微一笑:“宴会快开始了,别在这里站着了,去那边坐吧!”

王香雅顿时惊的目瞪口呆,欧阳少弦居然会笑……

“世子,太子殿下有请!”一名太监走上前来,语气恭敬。

欧阳少弦眼睑沉了沉:“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

亲眼目睹欧阳少弦的变化,王香雅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当欧阳少弦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急声追问:“你是用什么方法让欧阳少弦恢复正常的?”

慕容雨被王香雅的话问的如坠云里雾中:“欧阳少弦以前不正常吗?”

“自从楚宣王妃死后,他从来没笑过,神情冷冰,待人冷漠!”王香雅满面正色:“这么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你这位妻子,他真的娶对了!”

随即,王香雅又高兴起来:“你能让欧阳少弦改变,也能帮我减去这一身肥肉对吧?”

“这个……我尽量试试看!”慕容雨还真不知道欧阳少弦为何会改变,王香雅的肥肉要去掉,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世子妃!”温柔的女声响起,隐隐带着一股挑衅,慕容雨侧目一望,竟是沐雪莲,她身后,还跟着盛装前来的李向东。

慕容雨凝凝眉,李向东杀了假洛阳王妃后,因救下整洛阳王府之人有功,再加上魏国公的一再游说,皇上终于开了金口,答应让他入朝为官。

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七品官,但以李向东那趋炎附势,善于抓机会的性子,极有可能在不久之后就可再次上升。

之前,慕容雨一直在忙成亲之事,无心理会他,如今,她有空了,自然不会再允许李向东升官发财。

“李夫人!”沐雪莲最讨厌别人称她为李夫人,慕容雨就偏偏如此称呼着,膈应她。

沐雪莲眸底果然闪过一丝浓浓的气愤,很快又消失无踪,出嫁从夫,她已经嫁给了李向东,别人称她为李夫人,没有叫错半点,若她反驳慕容雨的话,定会惹人嘲笑:“怎么只有世子妃一人,世子没陪着你吗?”

看来少弦对慕容雨也不过如此,之前只是因为她容颜美丽,一时贪恋着迷了心窍,才会娶她回去做世子妃,如今,人娶到手了,几天后,就没了当初的新鲜感,自然会将她甩到一边。

“李夫人,雨儿可不是独自一人,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你都没看到吗?”王香雅蓦然开口,语带嘲讽:“世子和太子在谈事情,我来陪雨儿,不可以吗?”沐雪莲的为人,王香雅怎么看怎么讨厌。

“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其他意思……”沐雪莲贵为魏国公府千金,却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王香雅,因为王香雅可是个脾气暴燥的主,万一一气之下,将她打的嘴歪眼斜,再严重些,毁容残废,就算她有强势的后盾撑腰,也挽回不了这种事情不是。

“嫂子!”欧阳少陵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

“这位是……”欧阳少陵刚回京城,虽然在北郡王的安排下,认识了不少朝中高官,但年轻男女中,认识他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在下欧阳少陵,少弦世子,是我堂兄!”

“原来是少陵兄,久仰久仰……”

“听闻少陵兄十年前就随高人外出历练,肯定吃了不少苦……”

“是哪,如今学成归来,少陵兄也是苦尽甘来了……”

京城的名门子弟,大多养尊处优,欧阳少陵从小出门历练的事迹,听到他们耳中,十分新鲜,自然少不得一翻议论,无论他说什么,欧阳少陵始终以微笑面对众人,风度翩翩!

慕容雨沉下眼睑,欧阳少陵的翩翩君子模样,的确比欧阳少弦的冷漠高贵容易亲近,想不到这么快他就开始融入贵族的社交圈,拉拢势力,真是聪明的厉害角色!

------题外话------

()嘻嘻……下章有关键人物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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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大小姐技惊群臣

欧阳少陵回京后,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名门公子们对他奇特的经历甚是好奇,将他围在中间,问个不停,李向东官职低微,不敢与贵族公子拥挤,礼貌的站在一边,微笑着竖耳倾听。

“李向东这芝麻小官,是不够资格参加宴会的吧!”身体站的很直,却是一副想上位的小人模样,难道他想攀附欧阳少陵?

王香雅淡淡扫了他一眼:“应该是持魏国公府的贴子来的,男子汉大丈夫,却事事依靠岳父,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王香雅站在慕容雨身边,沐雪莲不敢再轻易找她麻烦,坐到宴席上,与认识的人闲话家常,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慕容雨,敌意尽显。

“雨儿!”身后,传来男子轻柔的呼唤,慕容雨回头,谢轻翔,谢轻扬,陆皓趣三人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容。

谢轻翔久居京城,习惯了轻袍缓带,谢轻扬与陆皓趣征战沙场,回京后时常是一身戎装,三人走在一起,是一道奇异的景色。

“世子呢?”到得近前,谢轻翔望望四周,不见欧阳少弦的身影。

“太子有事找他,请他去东宫了……”提起欧阳少弦,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暖,幸福的笑容,清冷的眸底,也有笑意萦绕,谢轻翔失落的同时,也替她高兴,嫁给世子,雨儿很幸福,这就已经足够了。

陆皓趣也沉了沉眼睑,大小姐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幸福,快乐,自己必须学着遗忘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叶贵妃娘娘驾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响起,众臣皆下跪行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皇帝坐于龙椅,皇后与叶贵妃一左一右的伴于皇帝身侧:“平身!”

“谢皇上!”众臣起身,坐回原位,太监的尖细嗓音再次响起:“宣离月国使者觐见!”

慕容雨沉下眼睑,离月国使者,难道是她?

门口,缓步走进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男子年轻英俊,高贵不凡,慕容雨不认识,女子不出她所料,正是那年元宵赏灯节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

“参见清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男子与南宫雪晴俯身行礼,优雅,礼貌。

“七皇子,雪晴公主不必多礼,平身!”

“谢清皇!”南宫漠,南宫雪晴站起身,嘴角,扬着礼貌的笑容。

南宫漠一举一动皆优雅,彰显着皇室特有的高贵,皇帝笑着点头“七皇子器宇不凡,用兵如神,离月国果然是人才辈出……”

南宫漠轻轻笑笑:“清皇过奖……”

“原来他就是离月国七皇子,南宫漠……”

“是离月国皇后所出,很厉害的一位皇子呢……”

席位上,有人悄声议论。

“南宫漠和南宫雪晴来清颂干什么?”王香雅沉了沉眼睑。

“看他们的架式,像是和亲……”若只是一般的来访,派名位高权重的大臣即可,若是再看重些,让皇子率众臣前来,公主是女子,哪能随随便便的就去某个国家造访,除非是和亲。

侧目望向门口,不见半个人影,欧阳少弦走了一柱香了,皇上,皇后都到了这里,他和太子还未来,难道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这里是皇宫,有重兵把守,欧阳少弦绝对不会出事的!”看出慕容雨的担忧,王香雅宽慰着:“若你实在不放心,我陪你出去找找人!”

宴会是为南宫漠和南宫雪晴接风洗尘,又有皇上在此,相互之间,客套话绝对是一句接着一句来,王香雅不喜欢这种场和,出去寻人,正给了她离开的合适理由。

“宴会才刚开始,我们离开,不太合适吧!”慕容雨望望正前方,南宫漠,南宫雪晴还在礼貌与皇上攀谈。

“如果确如你所说,南宫雪晴是来和亲,接下来他们无非就是饮酒,选驸马,和咱们没有丝毫关系,离开一小会儿,也没事的!”唯恐慕容雨不答应,王香雅伸手拉起她的胳膊,悄悄向外走去:“走吧走吧!”这里这么闷,出去走走,透透气,才是真的。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南宫漠和南宫雪晴身上,无人注意王香雅和慕容雨,两人得以顺利走出宴会厅,身影消失的瞬间,欧阳少陵回头望了一眼,随即又转过身去,微笑着倾听南宫漠,南宫雪情与皇上的问候之言。

“三年不见,雪晴公主出落的更加婷婷玉丽了……”皇帝的目光从南宫漠,转到了南宫雪晴身上,此次前来清颂,南宫雪晴才是主角。

南宫雪晴微笑:“清皇过奖,清颂美女如云,才女更是不在少数,雪晴自愧不如……”

“雪晴趣武双全,马术精湛,更到各国游历,见多识广,清颂的名门千金,一直养在深闺,其视野,绝对比不上雪晴……”皇帝和蔼的笑着:“七皇子与公主一路奔波,来到清颂,朕特设宴,为两位接风洗尘!”

皇帝话落,宫女们端着各色美食和美酒鱼贯而入,洗尘宴正式开始。

慕容雨和王香雅出了宴会厅,迈着优雅的步子前往太子东宫,她们出来的主要目的是散心,透气,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又是在皇宫之中,绝对不会出事。

宴会厅距离太子东宫有段距离,两人边走边聊,近柱香的时间方才到达:“世子妃,王小姐!”守在门口的侍卫恭敬的向两人问候。

“太子和少弦世子还在谈事情吗?”慕容雨是明事理之人,若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有要事相商,她不会无理取闹的硬闯进去。

“回世子妃,太子和世子一盏茶前刚刚离开东宫!”

“离开了,那我们来的时候,怎么没碰到他们?”慕容雨的心有些悬了起来,他们没去宴会厅,会去哪里?

王香雅走上前来:“皇宫里的路差不多都通,咱们从宴会厅来这里,走了最近的路,太子和世子不一定也走这条路的……”

“他们是去宴会厅了。”慕容雨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香雅,咱们也快点回去吧。”她出来就是找欧阳少弦的,如今,欧阳少弦去了宴会厅,她自然也要快些回去才是。

王香雅点点头:“好,回去!”她出来纯粹就是散步的,走了这么长时间,步也散够了,的确应该回去吃点美食了!

宴会厅,觥筹交错,说笑声,恭维声此起彼伏,清颂不少大臣上前给南宫漠敬酒,南宫漠笑着,一一应下。

“七皇子!”欧阳少陵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嘴角扬着浅浅的笑。

“少陵!”南宫漠端着酒杯,笑着迎了上去:“咱们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是啊,一年零三个月了!”欧阳少陵笑容璀璨。

“你倒是记得清楚……”

想不到欧阳少陵与离月国七皇子如此熟悉,在外历练就是好啊,不但可以走遍所有的名山,大川,还可以认识厉害人物,一时间,许多名门贵族子弟,望向欧阳少陵的目光,充满羡慕。

南宫雪晴清幽的目光淡淡扫视了宴会厅一周,微笑着走至房间中央:“清皇,此次前来清颂,雪晴还带来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离月国临海,海的那边就是波斯,国内经常会出产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就是这架琴!”南宫雪晴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把白玉琴,众人细细观察,就是一架古琴嘛,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古琴名贵是一定的,可与宝贝二字,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

“无声琴!”欧阳少陵惊呼出声。

众人也皆惊,何为无声琴,看欧阳少陵震惊的模样,此琴很是与众不同!

“欧阳公子好眼力,此琴的确是无声琴,名如其琴,一般人弹奏皆无声,传闻,只有有缘人方能奏响!”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目光在宴会厅内的所有人身上扫视一遍:“在离月国无人能弹出声音,不知清颂能否有人弹响此琴?”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真的弹不响吗?”对琴弹无声一说,有些不太相信。

南宫雪晴温柔浅笑:“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能弹响这把无声琴!”

“我可以试试吗?”沐雪莲站了起来,从小到大,她一直苦练琴棋书画,尤其是琴,闭着眼睛都能弹出优美的乐声,从外表上看,无声琴与其他古琴没有任何不同,琴弹无声,怕只是空穴来风吧!

“夫人请!”南宫雪晴礼貌的对沐雪莲做了个请的姿势:离月国无人能弹响无声琴,这清颂,也定然是弹不响的。

“多谢公主!”沐雪莲袅袅婷婷的走上前,十多年来,她以琴为伍,质量再差的琴,到了她手中,稍稍调试,也能奏出动人的乐声,对这无声琴,她也是抱着征服的态度,世间,没有她弹不好的琴。

当然了,既然这无声琴在离月国无人能弹响,若是她弹出声音了,那她可就不再只是魏国公府千金沐雪莲了,名声大振,追捧者肯定无数。

太监们抬来琴桌,无声琴置于桌上,沐雪莲优雅落座于无声琴前,纤纤十指如羊脂玉葱,不染纤尘,轻轻捏起琴弦,将音律一一调试。

一盏茶后,琴调试完毕,沐雪莲扫一眼目不转睛的望向她的众人,微微一笑,带着点高傲的味道,仿佛在说,看好了,我是如何将无声琴弹出声音的!

十指轻轻拨动琴弦,寂静无声,预想中的美妙声音没有响起,沐雪莲心中大骇,这怎么可能。

手指再次慌乱的用力抚动,琴依然无声,这琴怎么会无声,怎么会无声!

沐雪莲急的满头大汗,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手指都快被磨掉一层皮了,琴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南宫雪晴轻轻笑着,走上前来:“这位夫人,看来你也没有弹响无声琴!”

沐雪莲的气急败坏众人都看到了,若是南宫雪晴再不上前制止,估计这琴弦就要被她的大力拨断了。

“无声琴是宝贝,离月国无人弹响,咱们这清颂之人,想弹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千金掩嘴轻笑,暗嘲沐雪莲的不自量力。

“就是,若是无声琴能这般轻易便被奏响,那就不是宝贝无声琴了……”又一千金接话。

沐雪莲这七品小官之妻,根本没有资格进宫,她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借了魏国公府的关系,出嫁从夫,可她这嫁了三年的人了,还在依靠娘家,名门贵族之人,很是看不起她。

再说了,你依靠娘家进宫,做事低调些啊,可她却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她进了宫,大摇大摆的在人前走动不说,还自告奋勇的前去弹奏无声琴,想出风头的结果却是欢天喜地的去,垂头丧气的回,外带被人奚落,嘲讽。

沐雪莲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远离了无声琴:“我琴技不好,未弹响无声琴,妹妹们何不上去试试?”等她们也弹不响时,自己再狠狠的嘲笑回来。

千金们掩口轻笑:“我们自知弹不响无声琴,就不上去出丑了!”言下之意,她们有自知之名,不像某些人,爱出风头,自以为是!

沐雪莲气愤难忍,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气呼呼的坐在座位上,怒瞪着那把无声琴,自己弹不响无声琴,别人肯定也是弹不响的,清颂有的是爱出风头的人,自己不愁嘲笑不到人!

沐雪莲败下阵后,的确是有几名千金上去试弹,不过,她们事先都说了一番客套话,诸如,才疏学浅,弹不响无声琴,献丑一下,莫笑云云,当她们真的弹不响无声琴时,别人自然也不能再多说些什么。

沐雪莲准备好的嘲讽之词无法吐出一个字,胸中的怒火当真是快要将她燃烧怠尽了。

众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试琴,门口,来了两道身影,一道是王香雅,一道是慕容雨,迈步走进宴会厅,快速扫视一遍,没有看到欧阳夜辰和欧阳少弦的身影:“他们两人没来宴会厅!”慕容雨有些担忧。

“放心了,这里是皇宫,他们可能是去做别的事情了,绝对不会出事的!”王香雅宽慰着:“现在到了用膳时间,咱们先吃些东西,有了力气,再去寻人!”

“慕容小姐!”王香雅拉着慕容雨还未走到座位上,南宫雪晴温柔的呼唤在宴会厅中响起,顿时,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王香雅和慕容雨身上:她们两人干什么去了,居然才回来?

“慕容小姐,元宵赏灯节一别近三年,还认识我吗?”南宫雪晴走上前来,嘴角含笑,温柔有礼。

慕容雨轻轻笑笑:“雪晴公主天人之姿,让所有人一见难忘,我又岂会不记得,三年不见,公主更加美丽,迷人了!”

“慕容小姐谬赞!”南宫雪晴微笑:“慕容小姐出尘、出众,与众不同,即便是站在万人中央,也能让人一眼认出……”

“公主谬赞,我只是清颂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子,当不得公主如此夸奖!”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望着众人不悦的目光,心中明了:南宫雪晴这番夸奖,将自己捧上天的同时,将其他人都踩了下去,她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么?

“慕容小姐可懂琴?”南宫雪晴突然改变了话题。

“懂些皮毛!”慕容雨不知道南宫雪晴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不过,凡事小心些总没错,便谦虚了回答。

南宫雪晴手指无声琴:“雪晴想听听慕容小姐弹奏的乐声,不知可否赏脸?”

“我的琴技很糟,怕会污了公主的耳朵!”慕容雨隐隐觉得,南宫雪晴对她暗藏了敌意,她必须小心应付。

“慕容小姐身为贵族千金,琴棋书画肯定是从小就修的,绝对糟糕不到哪里!”南宫雪晴微微笑着,对慕容雨做了个请的姿势:“慕容小姐,赏个脸,弹奏一曲吧!”

南宫雪晴话已至此,慕容雨再推辞,就显得有些做作了:“恭敬不如从命,若是弹的不好,公主不要见笑!”

“那是自然!”南宫雪晴的眼眸中,有阴谋的光芒在流转。

沐雪莲更是开心的差点没叫出声来,慕容雨虽然也说了客套话,但是,她句句只言琴技差,没说弹不响无声琴,等她抱着那把哑巴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时,自己就可狠狠嘲讽了。

她可是准备了一肚子的嘲讽之言,一句未出,都给慕容雨留着呢。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沉下眼睑,轻抿着杯中美酒,无声琴,琴无声,世间只怕无人能弹响吧!

谢轻翔眸底闪过一丝担忧,雨儿刚回来,根本不知道无声琴之事,别人弹不响无声琴,她肯定也弹不响,万一有人借机嘲讽,雨儿岂不是会很难堪。

正欲出言提醒,谢轻扬急忙伸手拦住了他:“那么多名门千金都没弹响无声琴,雨儿弹不响也很正常,如果真有人敢出言嘲讽,咱们帮她顶回去便是,若是你现在提醒她,会显得很突兀,雨儿才是真正的丢面子!”

谢轻翔细细想想也是,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没有出口,目光却是望向了众人,看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哪个想嘲讽慕容雨,等会他若真的敢开口,定会让他们好看。

王香雅坐回了座位上,享受美食,慕容雨的琴技如何,她并没有见识过,不过,慕容雨是传统的贵族千金,琴棋书画绝对是样样精通的,弹个琴而已,手到擒来的事情,哪用得着她担心。

慕容雨在南宫雪晴殷勤的招待中,优雅落座于无声琴旁,纤纤玉指轻抚上白色的琴弦,顿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从指尖,传到心里,慕容雨全身猛然一震,就好像遇到了失散多年的好朋友。

“慕容小姐,可以开始弹琴了!”南宫雪晴笑着提醒,慕容雨瞬间回神,淡淡一笑:“我先试试琴音!”

玉指抚着琴弦,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一道冗长的低吟,仿佛睡了许久,醒过来一般。

众人瞬间震惊当场,不是说无声琴弹不出声么,为何突然响了!

宴会厅外,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大步前行,听到这道琴音后,欧阳少弦猛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望向宴会厅,深邃的眸底莫名的光芒闪动。

“少弦,出什么事了?”欧阳夜辰不解,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身形一闪,瞬间进了宴会厅!

“七哥,这琴,活了……”在南宫雪晴震惊的目光中,慕容雨轻轻拨动琴弦,如天籁般动听的乐声自她手中倾泻而出,如高山流水,如啾啾鸟鸣,如河水急流,如万马奔腾……

琴声婉转悠扬,悦耳动听,正可谓是余音绕梁,三日未绝,众人陷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曲毕,慕容雨抬眸望向石化的众人,心中不解,自己的琴技固然不错,琴声也好听些,但也不至于让他们震惊到这种程度吧!

眼前蒙上一层阴影,慕容雨抬头望去,欧阳少弦正站在她面前,一向冰冷的利眸中,萦绕着柔情与疼惜的伤痛。

慕容雨心中一喜,站起身:“少弦,你回来了!”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望向她的目光却是越发的温柔,大手紧握住她的小手,暖暖的温度自手上传入心中。

“此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众人回过神,赞叹着,目光望向南宫雪晴:“看来,楚宣王世子妃就是这无声琴的有缘人哪!”离月国的宝贝,有缘人却是清颂世子妃,啧啧,离月国的面子也丢大了吧!

清颂国,离月国,高焰国看似和平友好,相互之间,还是有些矛盾的,不费一兵一卒,只弹一曲琴,就能打击对方的高涨气焰,大臣们自然高兴。

沐雪莲怒气冲天,美眸中更是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怎么可能,慕容雨怎么可能弹响了无声琴,自己都弹不响的琴,她怎么可以弹响!

欧阳少陵瞬间的震惊过后,又恢复正常,低头,喝酒,仿佛宴会厅里的事情,与他完全无关。

南宫雪晴不自然的笑了笑:“慕容小姐琴技惊人,雪晴自愧不如……”

“公主,雨儿现在已是世子妃!”欧阳少弦目光冰冷,语气低沉。

南宫雪晴淡笑依旧:“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

“雪晴公主多喝了几杯,眼神难免迷蒙,看错了,也不足为奇!”慕容雨已经梳了清颂新妇的发髻,衣着,首饰也与以前大不相同,这么明显的变化,南宫雪晴不可能会看不出来,她嘲讽慕容雨新妇装束不明显,慕容雨当然不会听之任之。

女子饮酒,讲究适量,可这南宫雪晴都喝的看不清人家装束了,肯定是贪杯所致,在名门贵族中,贪杯可是很不雅的事情,若非看在她是别国公主,早就有人出言嘲讽了。

南宫漠笑着走上前来,捧起无声琴:“父皇曾言,无声琴赠于有缘人,如今世子妃能弹响无声琴,这琴便是属于世子妃的了!”冷眸,不着痕迹的将慕容雨打量一遍,寻常美人而已,没看出其他不同之处。

七皇子出身皇室,从小在美人堆中长大,对美,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无论多美的美人站在面前,他望过几眼后,就懒得再看,不过,慕容雨弹响了无声琴,他倒是多看了她几眼,不过,更多的原因却是,她是欧阳少弦的世子妃。

欧阳少陵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无声琴可是离月国的镇国之宝,南宫漠居然如此大方,将琴送人……

南宫雪晴眸底隐隐闪过一丝不甘的愤怒,慕容雨轻轻笑着:“无声琴是雪晴公主之物,我岂敢夺人所爱!”

“无声琴我弹不响,一世放在我这里,白白浪费了,倒不如送给世子妃!”南宫雪晴笑的礼貌大方:“若是世子妃觉得不好意思,就允许我去楚宣王府叨扰,听你弹这无声琴……”

慕容雨笑容不变,送琴是假,借机进王府才是真的吧!

“雨儿,七皇子和雪晴公主盛情相送,你就收下吧!”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多谢七皇子和雪晴公主了!”

接过无声琴,慕容雨交给宫女暂时保管,端过宫女送上来的美酒,欧阳少弦与南宫漠碰杯:“多谢七皇子,公主赠送雨儿镇国之宝!”

哗,人们瞬间又惊,无声琴是离月国的镇国之宝啊,楚宣王世子妃真有福气!

名门贵族的公子们回过神,望着欧阳少弦的目光,充满崇拜,若说欧阳少陵是他们身边经历与众不同的朋友,那欧阳少弦就是他们遥不可及的梦想,他的经历,能力,实力,让他们非常震惊,却碍于他冷漠的性子,不敢靠的太近,不敢询问太多。

娶的世子妃气质高贵,又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如今更是无声琴的有缘人,看的他们非常之羡慕,嫉妒,却无人敢直言,除非他活的不耐烦了。

在他们心中,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的堂弟,身份,能力也肯定是在他之下的,他们敢对欧阳少陵畅所欲言,相互调侃,却不敢对欧阳少弦说无关紧要的笑言笑语,只能在心中暗暗的羡慕,崇拜。

无声琴的小插曲告一段落,众人各自回了座位,宴会厅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不过,许多人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的望向慕容雨,想看看她这名能弹响无声琴的人究竟有何不同。

“刚才你什么都没吃,就跑去外面找我了吧。”欧阳少弦夹了许多菜给慕容雨。

“你怎么知道?”上菜后,欧阳少弦根本没在这里,为何能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你面前的菜一筷子都还未动,我和太子回了东宫,又来了这里,侍卫将你和香雅去过的事情,告诉我了……”欧阳少弦对饭菜没什么胃口,不过,他希望慕容雨可以多吃些。

碗中饭菜堆积如山,慕容雨哪吃的完,欲找借口让欧阳少弦分担一些,望到了正对面,聊的非常投机的几人:“南宫漠,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很熟悉啊。”看他们的模样,就像是许久不见的好朋友。

欧阳少弦不以为然:“欧阳少陵在离月国历练,必定是要结识皇室之人的!”

慕容雨收回目光:“那你在外历练时,肯定也结识了不少厉害人物吧!”

“还可以吧,各国的皇室之人倒是认识几个!”欧阳少弦说的轻描淡写,不远处的沐雪莲,望着亲密无间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嫉妒的眼睛冒火,如果没有慕容雨,坐在少弦身边,被他细心照顾的人,就会是自己。

“这么多菜,我哪吃的完,你分担些吧!”欧阳少弦总是不吃东西,也不行啊,真不明白,他的口味怎么这么挑。

“我不喜欢吃这些饭菜的味道!”欧阳少弦望饭兴叹:“你做的云片糕还有一些,我回去吃几片就好!”

“云片糕只能当点心用,哪能当饭吃。”慕容雨忍不住一阵叹息:“回去后,我帮你做些饭菜吃吧!”慕容雨做的饭菜,欧阳少弦都能吃完,不知是喜欢她做的味道,还是不忍拂她的好意,哪种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欧阳少弦肯吃东西了,这就是好事。

“这些饭菜,你们两个不吃是吧,送我了!”说着,一双胖乎乎的手凭空伸出,端走了那碗饭菜,望着吃的津津有味的王香雅,慕容雨叹气,她的胃口这么好,不胖才怪。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聊着以前的琐事,淡淡笑着,目光无意间自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轻轻扫过……

散宴后,夜色已深,回到轩墨居,幕容雨做了饭菜和欧阳少弦一起用,两人吃饭优雅快速,一刻钟后,饭菜吃完,丫鬟们撤下碗盘,两人梳洗,准备休息。

无声琴放在桌前,慕容雨在忙楚宣王府的事情,自是没空弹琴,正准备让人将琴放到合适之处,欧阳少弦走了过来,拿起无声琴,丢到了一边:“无声琴,不弹也罢!”

可是我能弹出声音!这句话慕容雨腹诽了一下,没有说出来:“既然不喜欢,刚才在宴会上,为什么还要让我收下?”慕容雨坐到床边,放下了帐幔。

欧阳少弦的目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牵制南宫漠!”

慕容雨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欧阳少弦躺到床上,将慕容雨拥进怀中:“南宫漠,南宫雪晴带着无声琴前来清颂,除了和亲外,还有另外的目的,并且,目的不简单……”

“什么目的?”慕容雨顿时来了兴趣。

欧阳少弦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和无声琴有关!”否则,离月国奇珍异宝无数,为何他们别的东西不带,偏偏拿了一架弹不出声音的琴前来清颂。

“无声琴这么重要,为什么他还如此轻易的就送了人?”对这一点儿,慕容雨非常不解。

“具体的原因,我的人还没调查出来,不过,只要无声琴在咱们手中,南宫漠就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惹恼了欧阳少弦,一气之下毁了无声琴,南宫漠可就要失败归国了,离月国其他皇子的明嘲暗讽,足以让他久久抬不起头来。

“你和太子都谈了些什么?”一个多时辰后才回来。

“这是这次南宫漠,南宫雪晴和亲之事,离月国关系复杂,无论他们对清颂有没有恶意,皇上和太子,都不想让南宫雪晴做太子正妃!”欧阳少弦眼眸沉了沉:“雨儿,你以前,是不是过的很苦?”

慕容雨一愣:“怎么这么问?”

欧阳少弦目光凝重,一字一顿:“无声琴,只有浴火重生的人方能奏响!”

慕容雨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这是天意吗?她重生一世的秘密,居然被这把琴揭开!

腰间一紧,慕容雨瞬间回神,欧阳少弦低沉,爱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玉兰害死了你的母亲和哥哥,暗中,她也没少害你吧,你肯定是有一次,死去,又被救活了过来……”

“你调查过我啊?”慕容雨佯怒。

欧阳少弦轻吻着慕容雨的嘴角:“没有,只是猜想而已,否则,你又怎么可能浴火重生呢!”

“太子不想娶南宫雪晴,那她要嫁给谁?”南宫雪晴贵为公主,所嫁之人,肯定是清颂皇室子弟,如今,皇室中适龄的年轻男子屈指可数。

“看皇上和太子的决定吧,咱们不要理会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欧阳少弦的声音有些暗哑,慕容雨一心想着事情,没有细听。

“楚宣王府需要好好清理清理,咱们暂时,的确是没精力去管别的事情……”欧阳少弦与慕容雨已经成亲,南宫雪晴自然不会再打他的主意,皇室其他人与慕容雨没有关系,谁娶南宫雪晴,她都懒得过问。

身上传来欧阳少弦的重量,脖颈被他吻的隐隐疼痛,慕容雨无奈的翻翻眼睛:“我在想事情,能不能让我休息一晚?”虽说两人缠绵蚀骨,但慕容雨体力有限,经不住欧阳少弦每晚都极尽缠绵,不耗尽她最后一分力气,绝不罢休。

欧阳少弦头也未抬,大力的在慕容雨身上制造着独属于他的痕迹:“明晚休息!”如今,他正品尝着慕容雨的甜美,哪还停的下来。

“说话算数!”欧阳少弦的力气很大,身体很烫,慕容雨被他折腾的全身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今晚是绝对制止不了他的。

“一言九鼎!”明晚的事情,明晚再说,先把今晚的事情解决了!

房间温度高涨,帐幔放下,一室春色无边。

相对于轩墨居的安静,欧阳少陵的居所正可谓热闹非凡,北郡王,王妃回来后,并未回房休息,而是来了欧阳少陵的房间。

“少陵,南宫雪晴前来和亲之事,你可知道?”说话的是北郡王,南宫雪晴和亲之事虽未宣布,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并且,北郡王也是欧阳皇室之人,皇帝向他透了些许的风声。

欧阳少陵微微笑笑:“公主和亲,肯定是要嫁太子,或皇子的,再退一步,也应该是世子!”自己的身份,并非其中的任何一个。

“皇上虽未明言,却也暗示,太子不会娶南宫雪晴,皇子之中,也没有适龄的人能娶她,皇上希望亲王们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北郡王眸底幽光闪动:“欧阳少弦已经成亲,整个清颂皇室中,只有你和洛阳王世子欧阳寒风最适合迎娶南宫雪晴!”

欧阳少陵扬扬眉毛:“欧阳寒风会娶南宫雪晴吗?”

“洛阳王府的事情,一向是洛阳王做主,如果不出意外,三天之内,洛阳王就会代欧阳寒风向南宫雪晴提亲,不过……”北郡王抬头望向欧阳少陵:“我希望你娶南宫雪晴!”

欧阳少陵依旧淡笑:“欧阳寒风是世子,我的身份不如他,相比之下,他更配南宫雪晴!”

北郡王眼眸凝深:“你在外游历十年,与南宫漠,南宫雪晴非常熟悉,并且,你的能力明显在欧阳寒风之上,我相信你有办法打败欧阳寒风,迎娶南宫雪晴!”

“南宫雪晴是公主,娶了她,就等于得到了整个离月国的支持,对你夺娶楚宣王一位,大大的有帮助!”欧阳少弦迎娶慕容雨,无非是想借助她身后丞相府和忠勇侯府的势力,的确是聪明之举。

自己的儿子若是娶了南宫雪晴这个身份,地位都要压慕容雨一头的公主,为皇上解了烦忧不说,对楚宣王一位的继承,比欧阳少弦更具优势,因为,公主嫁的夫君,身份最低也要是世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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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夫妻携手对敌刁钻小人

朦胧中,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孔武功有力的胳膊紧箍着她的小腰,慕容雨置身于温暖的怀抱中,舒适的让她不愿睁开眼睛。.

“醒了还装睡,快睁开眼睛!”欧阳少弦的声音如一坛陈年佳酿,低沉醉人,慕容雨兀自躺着没动,脖颈传来一阵疼痛,略显粗糙的大手探进了她的衣襟中,伴着威胁声:“再不醒来的话,我可就要……”

慕容雨猛然睁开了眼睛:“醒了醒了!”昨晚的恩爱缠绵害她睡到现在才醒,小腰酸疼,全身无力,若是再继续,她今天休想起床了。

用尽全力将欧阳少弦推到一边,慕容雨快速转移了话题:“你今天怎么没出去?”若在以往,慕容雨醒来后,欧阳少弦早就走了一两个时辰了。

“今天无事,打算陪陪你!”说着,欧阳少弦伸手来抱慕容雨。

慕容雨避过他的魔爪,翻身坐了起来:“难得你有空,不如陪我去府外近郊走走吧!”前段时间忙成亲,成亲后又忙着掌权、对付太妃,二叔之事,慕容雨很久都没有出去散散步了。

与其躺在床上,想入非非,说不定哪个时间欧阳少弦再兴趣大发,她可真的招架不住,倒不如不如出去走走,看看的好。

欧阳少弦也坐起身,爽快的答应下来:“今天,一切听你的!”

事情决定下来,两人快速起床,梳洗,用过膳食,欧阳少弦一袭月牙白的斜襟长袍,墨发仅用一只同色的发带轻挽,发带上镶嵌着大颗明珠,英挺出众,俊美不凡。

慕容雨身着黛色梅花裙,梳着精致的堕马髻,高贵美丽,与欧阳少弦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慕容雨挽上了欧阳少弦的胳膊,美丽可人,欧阳少弦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帘子打开,一名小丫鬟迎面走了过来:“禀世子,世子妃,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来访!”

欧阳少弦皱皱眉:“南宫雪晴来楚宣王府干什么?”

慕容雨瞪了欧阳少弦一眼:“不出意外,是来听我弹琴的!”昨晚南宫雪晴送她无声琴时,她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借着听琴的借口,登堂入室楚宣王府。

“昨天南宫漠亲自送琴,咱们也不好找理由拒绝不是!”察觉到慕容雨在生气,欧阳少弦急忙哄人:“告诉南宫雪晴,世子妃身子不适,不宜见客!”不是他诅咒慕容雨生病,而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赶南宫雪晴离开了。

“慢着!”小丫鬟转身欲走,慕容雨急忙叫住了她:“若是真这么说,她倒是有更多进楚宣王府的理由了,探病,送药,随便找出一个,就可以在府里呆上大半天……”

“那你说怎么办?”欧阳少弦不懂女子的心思,再加上他又想讨慕容雨欢心,事情就让她来处理吧。

“请她进来,我弹完曲子,尽快送她离开!”今天找理由打发走南宫雪晴,明天她还会再来,倒不如早弹了曲子,让她过了瘾,早点送走这个麻烦神。

现在已近午时,就算以最快的速度送走南宫雪晴,也得一、两个时辰后,两人的郊外之行,基本泡汤了。

“少弦,你老实告诉我,三年前,除了元宵节那晚,你还有没有和南宫雪晴见过面?”小丫鬟领命去请人了,慕容雨压低了声音,逼问欧阳少弦。

南宫雪晴不承认慕容雨的世子妃身份,还送无声琴给她借机进府,慕容雨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

“没有!”欧阳少弦摇头。

“真的没有?”慕容雨不太相信。

“绝对没有!”欧阳少弦语气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

慕容雨的态度软了下来,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南宫雪晴进府,纯粹只是为了听琴。

“世子,世子妃!”南宫雪晴在小丫鬟的引领下,款款走进轩墨居,笑容礼貌,得体:“前来听琴,多有叨扰,敬请见谅,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南宫雪晴摆摆手,身后的小丫鬟们走上前来,手中捧着各色贵重礼物。

慕容雨微微笑着:“承蒙公主赠送无声琴,我还没有回礼,哪还能再收公主的礼物!”

“无声琴赠有缘人,是父皇的决定,也是离月国百姓所望,并非我赠送,世子妃不必客气,倒是,无声琴琴声优美,甚少有人听得到,这些礼物,就当是送给世子妃弹琴的馈赠,希望世子妃不要推辞!”

那就是说,她会经常来楚宣王府听琴了!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麻烦:“公主想听琴,尽管来楚宣王府,只要我有空,定会弹给公主听,这些礼物,就免了吧!”

南宫雪晴的做法,就像是趣雅人士在青楼听烟花女子弹琴一般,拿(银子)礼物,换琴音!堂堂楚宣王世子妃,被人买着弹琴,说出去,整个皇室的脸,会被她丢尽的,龙颜大怒之下,别说是她,整个楚宣王府,都会跟着遭殃,最先倒霉的就是她和欧阳少弦。

当然,南宫雪晴也可能不是这个意思,但世间小人多,凡事总要防患于未然!

“瑟儿,取无声琴!”琴自己可以弹给她听,但礼物就免了!

轩墨居内室外室虽大,却不是弹琴,听琴的最佳场所,慕容雨,欧阳少弦,南宫雪晴三人来到院子里的凉亭中,沏一壶好茶,焚一炉檀香,在茶香萦绕,檀香袅袅中,慕容雨开始抚琴。

琴声悠美动听,宛若天籁之音,透过层层墙壁,传遍大半个楚宣王府,闲谈的太妃和北郡王妃停止交谈,仔细倾听着,忙碌的丫鬟,嬷嬷,小厮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竖耳倾听着这美妙的不可思议的琴声。

欧阳少陵正准备出门,听到琴声音后猛然停下了脚步,不知不觉间,转变了前行的方向。

慕容雨的琴声很美,但南宫雪晴身上不知用了哪种胭脂,味道很浓,风吹过,浓郁的味道萦绕鼻端,欧阳少弦紧紧皱起了眉头,望望专注弹琴的慕容雨,强忍着没有开口赶人,以免扫了她弹琴的雅兴,站起身,走向石柱。

慕容雨,欧阳少弦所在的八角凉亭建于水面的中心,四面皆是水,有小路通向岸边,是夏天乘凉的好地方,阵阵清风吹起,带着水的干净味道,欧阳少弦深吸几口,胸口好受了许多。

不经意间侧目,树上的小鸟居然跟着琴声鸣叫,扑腾着翅膀来回翻腾,有些甚至自动排列成各种形状,在半空中旋转飞翔,水中的小鱼浮出水面,无忧无虑般,欢快的游来游去,

欧阳少弦转身望向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安然恬静,嘴角轻扬着浅浅的笑,沉浸于于无声琴的美妙中无法自拔,一向清冷无波的眼神,在这一刻,仿佛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曲毕,慕容雨停下动作,目光望向众人,除却欧阳少弦外,南宫雪晴以及众丫鬟们都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像还未从琴声的震惊中回过神。

“扑棱棱!”成对的小鸟拍着翅膀散去。

“嗖嗖嗖!”水中的小鱼也一甩尾巴,快速游进深处,不见踪影。

欧阳少弦侧目望向慕容雨,神情有些古怪,慕容雨正欲询问,南宫雪晴的声音抢先响起:“世子妃的琴声真好听,能教教我吗?”

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若自己答应教她弹琴,她就更有理由成为楚宣王府的常客了:“我才疏学浅,琴技只是一般,难登大雅之堂,岂能教授公主,琴声好听,只是借了无声琴的光……”

“世子妃能弹响无声琴,已经很是厉害了!”南宫雪晴笑着,优雅礼貌:“世子妃能否教教我,如何弹响无声琴。

“我就当它是平常的琴来弹的,至于它为何会响,我也不知道原因!”慕容雨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半句谎话:“若是公主不信,可将琴带回去,仔细研究……”

“不必,世子妃弹响无声琴,是天意!”她研究了好几年的无声琴,都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再带回去,也发现不了其他端倪,还会丧失来楚宣王府的理由,这么失败的局面,她自然不想拥有……

欧阳少弦走到慕容雨身边,压低了声音:“我先去书房,等我回来时,你一定要赶她离开!”

好好的二人世界被南宫雪晴搅和了,欧阳少弦非常不悦,她是来找慕容雨的,他出言赶人,多少有些不妥,并且,看慕容雨的样子,好像想要试探什么,欧阳少弦不想再听她说些无聊之言,便打算去书房清静清静,这里是楚宣王府,南宫雪晴是客,她不敢对慕容雨怎么样。

慕容雨无奈叹气,她也不想和南宫雪晴多谈,正在想办法赶她呢!

欧阳少弦起身欲走,丫鬟来报:“世子,世子妃,少陵少爷来了!”

不远处,南宫少陵一袭檀色衣衫随着风吹与他的走动,轻轻飞扬,嘴角扬起的微笑,比天空的骄阳还有耀眼:“堂兄,嫂子,公主!”

“刚才听到嫂子在弹琴,我便猜测着是公主来了,没想到猜的很准!”欧阳少陵的笑容非常礼貌,自然,不卑不亢,不谄媚,不高傲:“公主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弹琴,也喜欢听琴!”

南宫雪晴微微笑着:“若我没有记错,欧阳公子也喜欢听琴,刚才公子离的远,听的不够真切,不如让世子妃再弹一首!”

慕容雨凝凝眉:“弹琴需要心情与意境,刚才那一曲,消耗了我不少精力,若是再弹,只怕弹不出刚才的神韵!”自己又不是他们的奴婢,凭什么任他们呼来喝去:“既然堂弟和公主都爱弹琴,不如相互切磋切磋!”

欧阳少陵嘴角轻扬:“我只会轻抚几下琴,算不得会弹,嫂子,你的琴声很美,肯定是从小就学的吧!”

“我的琴技只能算一般,是无声琴音质好……”慕容雨声音淡淡。

欧阳少陵微笑依旧:“嫂子不必谦虚,若是琴技差,再好的古琴,也弹不出神韵……”

慕容雨笑容亲切,暗带试探:“堂弟对琴如此了解,琴技肯定不俗!”

“我只懂聊琴,不懂弹琴……”

“咳咳咳!”欧阳少弦轻咳几声,咳嗽声中,带着浓浓的不悦。

慕容雨眼睛转了转,沉下眼睑,轻扶额头,眼神有些疲惫。

“雨儿可是累了?”欧阳少弦关切的声音适时响起。

慕容雨十分配合的点点头:“有点儿!”欧阳少弦的咳嗽声在耳边提醒,她不累也得累。

“雨儿累了,我也有事情要处理,堂弟,公主……”欧阳少弦话说了一半,很委婉的逐客令,却足以让人听明白其中的意思。

“驿馆里还有些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南宫雪晴礼貌的告辞,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再赖着不走,讨不到好外不说,最后丢脸的绝对是她:“这些礼物是离月国特有的,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世子妃收下!”

慕容雨眼睑沉了沉:“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雪晴公主了!”南宫雪晴铁了心要送那些东西给自己,自己不收,她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琴儿,去库房,取百宝箱里,最上面那层的东西前来!”侧目,正对上南宫雪晴疑惑的目光,慕容雨笑着解释:“有来无往非礼也,公主送我离月国特有之物,我自然也要回公主一些清颂国的特品,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南宫雪晴送礼物给慕容雨,慕容雨也回了贵重礼物给她,听到别人耳中,也只当两人是客套着相互来往,不会有负面的传闻出现。

“我送礼,是为感谢世子妃弹琴,哪还能再收世子妃的礼物!”南宫雪晴眸底,闪着莫名的光芒。

慕容雨笑容亲切,礼貌周到:“公主与我相识一场,送些礼物聊表心意,也是应该的嘛!”自己已经猜出了她的目的,断不能再让她诡计得逞。

“如此,多谢世子妃了!”南宫雪晴轻轻笑着,高贵优雅,若是她再推辞,就会惹人怀疑了!

慕容雨和南宫雪晴互换礼物后,疲惫的半闭着眼睛,欧阳少弦则坐在慕容雨身边,嘘寒问暖,好像将南宫雪晴,欧阳少陵忘到了九宵云外,欧阳少陵笑着对南宫雪晴做了个请的姿势:“堂兄和嫂子都累了,我送公主出去吧!”

南宫雪晴礼貌的笑着:“有劳欧阳公子了!”

“公主初到清颂,过的还习惯吗?”

“我从小就喜欢四处乱跑,适应能力强些,在清颂,水土都服……”

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并肩前行,边走边聊,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慕容雨眯起了雪眸,眸光透着危险与诡计:“少弦,那年元宵节后,你真的没再见过南宫雪晴吗?比如在街上偶然遇到,在酒馆或茶馆里相隔着几米远望了一眼,又或者……”

“没有,你说的这些情况,一个也没有出现!”欧阳少弦急声打断了慕容雨的话:“若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那你在离月国游历时,可曾见过她?”慕容雨目光幽深。

欧阳少弦摇头:“南宫雪晴也喜欢四处走动,我去离月国时,她正好出宫去了别处,我并未见到她……”

“可她刚才看你的眼神……很奇特!”慕容雨想了半天,方才想出一个比较隐晦的词,就像一名女子,深情凝望自己心爱的男子……

“你吃醋啊!”欧阳少弦原本微愠的眸底,隐有亮光闪烁。

不理会欧阳少弦的调侃,慕容雨猜测:“难道那次元宵节,她对你一见钟情?”

“应该不至于!”欧阳少弦沉下眼睑:“那天元宵节后,我和南宫雪晴的确没再见过面,不过……”

“不过什么?”慕容雨察觉到,欧阳少弦的话里有重要信息。

“你还记不记得那盏走马灯?”欧阳少弦利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冷冽。

“当然记得!”那是欧阳少弦送慕容雨的第一个实质礼物,却以焚烧怠尽告终:“南宫雪晴喜欢你,与走马灯有关?”

“走马灯是南宫雪晴烧的,我查清真相后,让人在她骑的马上做了手脚,所以,她坠马,摔断了腿!”

呃,慕容雨顿时无语,难怪南宫雪晴马术精湛还会坠马,原来是欧阳少弦在暗中设计:“那她知不知道是你害她摔断腿的?”若是知道,那她极有可能是来报复欧阳少弦的。

“不知道,我派的暗卫做事干脆利落,不留丝毫痕迹,当时,离月国也只有南宫雪晴一人在此,她应该查不出端倪!”

“难道她是因为你拒绝送她走马灯,她不知不觉间对你多加关注,喜欢上你了?”慕容雨猜测。

“有这种可能吗?”女孩子的心思,欧阳少弦不甚了解,当初,他掳获慕容雨芳心时,可是费了一翻不小的功夫。

“当然有可能,女子的心思,和你们男子不同的。”慕容雨沉沉眼睛:“南宫雪晴望你的深情眼神,只有一瞬间,也可能是我看错了,不如这样,她以后再来楚宣王府听琴时,你回避,见不到你,看她还来不来!”不必再试验,慕容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此番,只是做些求证而已。

“南宫雪晴走了,我们去游湖吧!”看出慕容雨心情不好,欧阳少弦更要陪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了。

“太阳开始西斜了,我们现在出府,到了湖边,天都黑了吧!”哪里还能再游湖。

“晚上游湖看夜景也是很不错的,你还没看过吧。”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向外走去:“今晚带你去看看!”

送走南宫雪晴,欧阳少陵被叫到了安延堂。

“公主去轩墨居干什么?”欧阳少弦的优秀,太妃,北郡王等人非常清楚,否则,他们也不必小心翼翼,大费周章的与他较量了。

“听慕容雨弹琴!”欧阳少陵微笑着,好像对这种事情不甚在意。

“只是听琴这么简单吗?”太妃是女子,也曾年轻过,更在这深宅大院里斗了几十年,女孩子的那点小心思,她了解的特别清楚。

欧阳少陵沉沉眼睑:“以刚才的情形来看,确实如此!”

“南宫雪晴很喜欢慕容雨的琴声?”太妃身居楚宣王府,自然也是听到了那琴声的,并且,听琴时,她也深陷其中,久久不能自拔:“慕容雨,怎么就弹响了那无声琴?无声琴真的无声吗?”

“在离月国,我也曾试着弹过无声琴,的确无声!”欧阳少陵曾试过许多方法,琴依然不响:“无声琴是离月国镇国之宝,宝物,总有一定的灵性,或许慕容雨的命格与众不同,也或许她经历过什么特殊的事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无声琴是她祖上传下来的东西,琴认主……”

北郡王妃不解:“慕容雨是忠勇侯府千金,丞相府的外孙女,这两家身为名门贵族,哪会是制琴之家……”

欧阳少陵笑着摇摇头,不赞同北郡王妃的观点:“无声琴至少也有上百年了,慕容雨生于忠勇侯府不假,但是,她的祖母可是成国公府的人,她祖母的母亲,外婆又是不同府上的人,越往上,范围越大,说不定追溯到哪一代,她就是无声琴打造者的后代……”

“行了。”太妃沉声打断了欧阳少陵的话:“我们问的是南宫雪晴的事情,你少转移话题,你和公主,发展的如何了?”

“刚才在轩墨居一起听琴,堂兄和大嫂累了,我送她出府!”欧阳少陵据实回答。

“怎么不留下她,增加增加感情?”北郡王妃有些不悦,大好的机会,居然放弃了。

欧阳少陵微笑道:“南宫雪晴是女孩子,又是第一次来王府,若是我表现的太过热切,吓到她,她见了我就退避三舍,岂不是弄巧成拙,南宫雪晴很喜欢听大嫂弹无声琴,她还会再来楚宣王府的,咱们不必急于一时。”

北郡王妃思索着,点点头:“也对,知道她再来楚宣王府的时间吗?”

欧阳少陵扬唇灿笑:“若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她就会来!”

“来人,去轩墨居,请世子妃!”太妃沉下的眼睑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祖母有事找慕容雨?”欧阳少陵灿笑依旧:“她弹琴累了,正在轩墨居和堂兄休息,只怕不会来见祖母的。”

太妃轻哼一声:“我这个做祖母的,不用孙媳妇立规距,只是听她弹个琴,她还要称累不来,也太没规距了!”

知道太妃想给慕容雨难堪,欧阳少陵笑笑没有再言语,女眷们之间的事情,他不方便插手,也不准备管。

“禀太妃,世子妃和世子出去游湖了,不在轩墨居!”门外,传来小丫鬟的禀报,太妃眸底的利光更浓:“不是说累了么,不在轩墨居好好休息,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去游湖!”

“可能是一时兴起!”欧阳少陵淡淡回答着,目光凝深:游湖,真是好雅兴!

夜慕降临,星火点点,立于豪华的画舫上,回望岸边的灯火阑珊,别有一番景致:“想不到京城的夜色也这么美。”画舫灯火辉煌,下人都在舱里,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甲板上,吹着凉凉的带有清水味道的风,赞叹着美丽的夜色:“你什么时候发现这种美景的?”

“很久之前了。”欧阳少弦的手臂自身后伸出,紧拥着慕容雨的小腰,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的发丝,淡淡梅花香萦绕鼻端,心情愉悦:“在醉情楼居住,无事时,我便从窗子向外望,发现了这万家灯火的美丽景色!”

美景自然要与心爱之人一起分享,于是,欧阳少弦带慕容雨夜间游湖!

“宇趣公子好酒量,再喝一杯,再喝一杯……”女子的嬉笑声传入耳中,慕容雨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十米外,飘来一只画舫,甲板上,宇趣振醉卧美人堆,笑着接过美人们递来的美酒,一饮而尽……

“剩下的酒,你们喝了,重重有赏!”宇趣振的声音带着戏谑,隐隐还有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一眼:“宇趣振在与青楼女子饮酒作乐,咱们不看也罢,外面的美景看了大半个时辰,你也累了,进船舱休息会吧,很快就到岸了!”

宇趣振曾对慕容雨说过,他有任务,才会踏足青楼,偶然,会和青楼女子们逢场作戏,只是,这戏做的,也太逼真了些,不知道的,就以为他是一无所事事,寻欢作乐的富家公子!

“好!”眼前的这幕,无论真假,着实不雅,慕容雨便和欧阳少弦进了船舱,吩咐开画舫的人,将画舫开的快些,早点到岸!

慕容雨进船舱的瞬间,宇趣振向她的画舫望了一眼,眸底,一丝苦涩与莫名的情绪快速闪过,随即,又恢复了他的玩世不恭,与那些青楼女子们调笑:“喝酒,喝酒,谁喝的多,赏的银子就多……”

宇趣振与青楼女子的调笑声太过响亮,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虽然进了画舫,还是有些许的声音钻入耳中,慕容雨暗暗叹了口气,不知宇趣振效忠的是谁,居然让他如此舍身取义!

“在想什么?”欧阳少弦凑了过来,将慕容雨抱在怀中。

“什么时候到岸啊,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对宇趣振的事情,慕容雨不想提及,以免欧阳少弦误会。

“刚才我都看到岸边了,最多一盏茶,就能到岸!”欧阳少弦也避开了宇趣振的事情。

“那我先睡会,到了岸……”

“你这个臭婆娘……老子给你赎身你不同意……居然跑来这里陪这个小白脸喝酒……我打死你……”恶狠狠的威胁声在外响起,紧接着,青楼女子们的惊声尖叫,杯盘落地声,慌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出什么事了?”慕容雨瞬间睡意全无。

欧阳少弦细听片刻:“应该是宇趣振画舫上的青楼女子,遇到熟客,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并不激烈,来者最多懂些拳脚功夫,又或者,是个力气大的莽汉,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欧阳少弦目光闪了闪:“要不要出去看看热闹!”

“一群人打架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慕容雨不以为然,宇趣振能在不惊动侯府侍卫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潜入烟雨阁偷看她练剑,可见武功之高,对付一名莽汉,动动手指的事情。

欧阳少弦的眼睑沉了下来:“这可不是普通的打架,有高手,在附近!”

“真的?”慕容雨没察觉到附近有人,也就是说,来人的武功在她之上,这京城,真的是卧虎藏龙,高手云集。

“咱们出去看看吧!”与其在船舱里闷着,胡乱猜测,倒不如出去一看真相。

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走出船舱,宇趣振的画舫上已经乱成一团,青楼女子们吓的瑟瑟发抖,紧缩在角落中,几名小厮在和一名五大三粗的大汉对打,不过,小厮们的身材相对瘦小些,不是大汉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打到一边,好在小厮们人数多,那大汉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宇趣振站在栏杆旁,抱着一坛酒,边喝边指挥:“给我用力打,狠狠的打,打残了他,我重重有赏……”俨然一名纨绔子弟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雨有些疑惑了,少弦所说的高人,绝不是指这名大汉,那人隐在暗处干什么?

“青楼中,两名男子因为争抢一名女子大打出手的事情,很常见!”欧阳少弦望了望宇趣振那混乱的甲板:“画舫上出现的情形,倒是很像两名男子争抢青楼女子!”

慕容雨捕捉到了欧阳少弦话中的露洞,只是很像,并不确定,事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宇趣振昂头,坛中酒如水般倾泻而下,有些喝进口中了,但更多的,流到衣服上,将衣衫浸湿。

突然,那大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三两下将纠缠着他的小厮们打倒在地,挥拳直奔宇趣振而来。

宇趣振醉眼朦胧,手中酒坛对着大汉扔了过去,大汉已经近在咫尺,挥拳打向酒坛的同时,另只手攻向宇趣振。

眼前一道亮光闪过,慕容雨一惊,大汉另只手不是拳,而是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十分儿锋利,瞬间便可割破人的肌肤……

慕容雨还来不及惊呼,那匕首已经到了宇趣振面前,以宇趣振的武功,完全可以躲过,只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躲,不闪不避的迎着匕首撞了过去,匕首尖,正对着他的心脉!

欧阳少弦利眸微眯,弹指,强势的内力打到大汉身上的同时,封了他几处穴道。

“砰!”一声闷响后,大汉腿一弯,匕首偏离了方向,宇趣振得以安全脱险的同时,对着跪地的大汉一顿猛打:“现在才知道跪地求饶,晚了!”

大汉穴道被封,用不上太大力气,被宇趣振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手中匕首掉落在地。

“好啊你,居然想杀本少爷,来人,把他拖下去,狠狠的打,打死了我负责!”宇趣振颐气横使的命令着,要多纨绔有多纨绔。

大汉被小厮们拖走了,有下人快速来到甲板上,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桌椅食物。

“宇趣公子真英武……”

“是啊是啊,三两下就将那恶人打走了……”

青楼女子们定下心神,站起身,笑容满面的快速跑过来恭维宇趣振。

宇趣振被她们夸奖的飘飘然,心情愉悦:“所有人,重重有赏……”

“多谢宇趣公子……妾身给宇趣公子倒酒……”

“妾身给宇趣公子弹奏一曲,恭祝公子打败恶人……”宇趣振醉生梦死的生活,再次继续。

不经意间侧目,岸上一道熟悉的身影快速闪过,若非慕容雨看的仔细,肯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李向东还真是阴魂不散,哪里出事都有他!

画舫靠岸,在宇趣振和众多青楼女子的调笑声中,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走下画舫,坐马车赶回楚宣王府。

“如果你没帮宇趣振,他不死,也会重伤。”刚才的惊险一幕,慕容雨至今心有余悸。

欧阳少弦目光幽深:“那大汉是别人派来试探宇趣振的,附近还有人监视着,他不能显露武功,否则,他多年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

慕容雨凝凝眉:“有人怀疑宇趣振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再周密之事,时间长了,总会有疏忽,被人发现端倪,宇趣振的任务即将完成,才被人察觉到蹊跷,已经很厉害了!”对宇趣振,欧阳少弦还是有些佩服的,毕竟,他忠心耿耿,掩藏着真实性格,过了这么多年,就这份韧性与毅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为什么出手帮他呢?”欧阳少弦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宇趣振与他又没什么交集。

“同是天崖沦落人,我在外游历时,为了逃避太妃,二叔的追杀,也曾隐藏实力,伪装过!”当时也是有热心人出手相助,他才得以平安无事,宇趣振的情形,像极了当年的他,所以,他才出手相助。

“宇趣振知道是你救了他吗?”

欧阳少弦微微一笑,眸光幽深:“他当然知道,那名藏在暗处监视宇趣振的人也知道。”欧阳少弦的实力已经不需要隐藏,所以,他不介意那神秘人知道是他出手救了人,监视宇趣振的幕后人身份,他倒是很好奇!京城越来越乱,也越来越有趣了!

不出慕容雨所料,自那日后,南宫雪晴每天上午都来楚宣王府听琴,欧阳少弦事情繁忙,轩墨居琴声响起时,他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凉亭中,只有慕容雨,南宫雪晴,欧阳少陵三人煮茶,焚香,弹琴,听琴!

南宫雪晴公主出身,高贵优雅,见不到欧阳少弦,她也不急不恼,每天按时来,准时走,听听琴,与慕容雨再谈谈琴,和欧阳少陵聊聊琴,一上午的时间基本就过去了。

南宫雪晴的毫无异常,让慕容雨几乎都在怀疑,她可能是弄错了,南宫雪晴对欧阳少弦根本无意,不过,南宫雪晴天天来楚宣王府的举动,慕容雨又十分不解,天天听琴,她都不觉得烦吗?有没有可能,她听琴只是幌子,以此为借口,进楚宣王府,见欧阳少弦才是目的。

慕容雨的日子一天天过着,很有规律,每天上午弹琴,下午处理楚宣王府的事情,晚上和欧阳少弦一起用膳,散步,聊天,恩爱缠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并不知道,外面已经流言四起!

一日,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差不多时间睡醒,梳洗后,一起用了早膳,欧阳少弦换了件新外衣,慕容雨娴熟的为他系着钮扣:“今天什么时候回来?”最近几天,欧阳少弦都在忙,白天一出门,就是一整天,夜幕降临后,他们两人才能再见面。

“今天事情不多,估计下午就能回!”欧阳少弦理了理慕容雨的衣服:“晚上,咱们一起去醉情楼用晚膳吧,好久没去那里了……”

门外,丫鬟禀报:“世子,世子妃,离月国七皇子求见!”

慕容雨疑惑道:“南宫漠来楚宣王府干什么?和南宫雪晴一样来听琴吗?”

欧阳少弦嘴角轻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南宫漠估计没有这份闲情逸致,请他进来吧!”

“你知道南宫漠来轩墨居的目的?”欧阳少弦的了然于胸,让慕容雨有了答案。

“差不多,不敢完全肯定!”只怕南宫漠要满怀希望而来,满带失望而归。

帘子打开,丫鬟引领着南宫漠走了进来:“世子,世子妃!”

“七皇子!”

今日的南宫漠身着暗紫色对襟长袍,头戴紫玉冠,神秘优雅,高贵不凡,嘴角扬起一淡笑,给人一种诡异莫测的感觉。

“七皇子前来,可是有事?”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分坐在客厅的主座上,南宫漠坐于客位,小丫鬟上了茶水,欧阳少弦直接开门见山,他可没时间与人废话。

南宫漠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笑容渐浓:“世子如此直言,我也不再拐弯抹角,不知世子准备何时迎娶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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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世子字字珠玑,严拒逼婚

慕容雨端到唇边的茶杯猛然顿住,凝重的目光透出丝丝寒意,从南宫雪晴进楚宣王府听琴那天起,她就猜到会有这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会到的这么快,南宫雪晴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嫁给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见她虽然目光幽深,面容还算平静,没有气的甩袖离开,也没有愤怒的狠狠瞪他,方才放下心来,语气微冷:“七皇子,雪晴公主为国为民来清颂和亲,的确令人心生敬佩,但我已经成亲,不能再迎娶公主……”

南宫漠笑道:“世子莫要再隐瞒了,雪晴来到清颂,时常出入楚宣王府,与世子情投意和,两情相悦之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七皇子,雪晴公主来楚宣王府只是听我弹琴,与少弦没有任何关系!”慕容雨微微笑着,礼貌客气:“若是七皇子不信,可将王府与公主身边的下人叫来询问……”

南宫漠摆明了是来逼欧阳少弦娶南宫雪晴进门的,慕容雨岂会让他如愿,王府的下人他若是信不过,就将南宫雪晴身边的丫鬟叫来询问,她们总不会撒谎吧!

“此话当真?”南宫漠微微怔愣。

“绝无半句虚假!”慕容雨语气慎重,这种事情,多人见证,她哪用得着撒谎。

“可是,整个清颂都在传雪晴与世子情投意和……”言下之意,若是欧阳少弦不娶南宫雪晴,她的名誉与未来就要尽毁,试问,哪位皇子或世子愿意娶一名与其他男子有过暧昧传闻的女子为妻。

欧阳少弦手中的茶杯当的一声,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传言而已,不足为信!”

欧阳少弦冰冷的语气,冷漠的态度,让南宫漠明白,他不会娶南宫雪晴,礼貌的目光望向慕容雨,笑容得体:“世子妃对雪晴印象如何?”从欧阳少弦这里找不到突破口,他便将目标转到了慕容雨身上。

“雪晴公主美丽大方,高贵端庄,性子温柔,集和了世间所女子的优点……”慕容雨顺着南宫漠的话,将南宫雪晴夸的宛若人间仙子。

南宫漠笑容加深:“如此说来,世子妃与雪晴关系融洽……”

“那是自然。”若是关系不融洽,她们两人岂会相安无事的弹琴,听琴。

“既然如此,世子妃与雪晴共侍一夫,彼此之间,也是会情同姐妹的吧……”南宫漠的眼眸中,隐隐透着诡计得逞的笑意。

“七皇子,雪晴公主身为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嫁少弦为侧妃,不太好吧!”南宫漠的目的,慕容雨岂会不知,刚才装不知道,只是在试探他,当然,这个侧妃这位,也是试探的一个环节。

南宫漠淡笑依旧,雪晴是公主,慕容雨只是重臣之女,若欧阳少弦真娶了雪晴,她绝对要让出世子妃的位子,张口说让雪晴做侧妃,她倒是会先发制人:“雪晴身为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做侧妃,着实委屈了她,反正世子妃与她情同姐妹,不如就许个平妻……”

“七皇子,这是楚宣王府,不是普通的大臣之家,可以娶平妻,楚宣王世子妃的位置上,只能有一个人!”南宫雪晴身份高贵,若是以正妻之礼娶进了楚宣王府,慕容雨这个世子妃,绝对要让位的。

“这……”南宫漠有些为难:“雪晴的名誉已经和楚宣王府息息相关,为此,我婉拒了洛阳王的提亲,若是世子不迎娶她,只怕皇上那边,不好交待……”

慕容雨扬扬眉毛,南宫漠在以皇帝压制,以楚宣王府的名声威胁,逼迫少弦娶南宫雪晴,更强逼自己让出世子妃的位子,真是聪明又可恶。

“七皇子,雨儿是我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更是皇上亲自赐婚,百官祝福,刚刚大婚不久,我就迎娶别的女人,夺她正妃之位,是对雨儿不公平,更是对皇上的不敬!”欧阳少弦语气凌厉。

“雪晴公主每天前来楚宣王府不假,但她来时,我有事外出,与她根本没见过面,陪她听琴的,是我堂弟欧阳少陵,为雪晴公主的名誉负责之事,少陵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话当真?”南宫漠没想到会出现此种变故,怔忡片刻,方才反应过来。

“楚宣王府和公主身边的人都可以做证!”慕容雨目光清冷:“若是七皇子不信,也可请公主和堂弟前来询问!”

瞬间,局势大转变,南宫漠费尽心机要塞给欧阳少弦的南宫雪晴,被他轻易的踢给了欧阳少陵。

“雪晴公主的确与楚宣王府的某位主人情投意和,不过,那人不是我,而是少陵!”相较于南宫漠的暗自焦急,欧阳少弦气定神闲。

“公主时常进出楚宣王府,大街小巷更是流言四起,平息流言的最好方法,确如七皇子所说,就是公主嫁入王府。”南宫漠用来逼迫欧阳少弦的理由,被他反过来利用,成功堵住了南宫漠尚未出口的反驳。

“少陵与公主男未婚,女未嫁,身份也算相配,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慕容雨笑着接下了欧阳少弦的话,懊恼道:“最近太忙,我的思绪有些慢了,在他们两人天天一起来听琴时,我就应该想到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欧阳少弦望了面色难看的南宫漠一眼,端起茶杯:“七皇子和少陵是至交好友,若是不方便提及此事,我可以帮你去说……”

南宫漠目光阴沉:“楚宣王府的主人是世子……”雪晴为何没将此事告诉自己,欧阳少弦紧揪着这件事情,化被动与主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受他牵制!

“但与公主两情相悦的人是少陵,且不说我这个做堂兄的已经成了亲,就算还是独身一人,也不能抢自己堂弟的心上人啊……”

欧阳少弦的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南宫雪晴嫁定欧阳少陵了:“少陵也住在楚宣王府,算得上是半个主人,雪晴嫁给他,也应了大街小巷的传闻,别人不会再非议什么的!”

南宫漠淡淡笑了笑,笑容非常不自然,欧阳少弦视而不见:“事关雪晴公主与楚宣王府的名誉,不宜再拖,七皇子若是无事,这便随我进宫面圣,将少陵与公主的婚事订下……”

“世子,世子妃!”南宫雪晴在小丫鬟的引领下,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咦,七皇兄也在这里,在谈什么聊的如此热火朝天?”

欧阳少弦和南宫漠都是男子,不方便解释,慕容雨温柔浅笑:“我们正在商谈公主和少陵的婚事!”

“我和欧阳公子的婚事?”南宫雪晴明显吃了一惊:“世子妃不要开玩笑了,我和少陵只是朋友,没有连理之意……”

“可是大街上巷都在传闻,雪晴公主与堂弟情投意和!”慕容雨将南宫漠的话中的男主角换了换,反讲给了南宫雪晴。

“京城有这种传闻吗,我怎么都不知道?”南宫雪晴不自然的笑了笑,美眸中闪烁震惊。

慕容雨摇摇头:“我和少弦也不知道,是七皇子说的!”算账也好,质问也罢,都去找南宫漠吧!

南宫雪晴望了南宫漠一眼,无奈的叹气:“七皇兄,你又喝醉了吧,你这一喝醉酒就乱说话的样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转身望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南宫雪睛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世子,世子妃,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送七皇兄回去休息,改日再来听琴!”

慕容雨心中暗自腹诽,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打算来听琴,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公主,要不要叫几名侍卫送七皇子回去?”

南宫雪晴礼貌的笑着:“多谢世子妃,七皇兄还能走路,不必麻烦了,告辞!”

南宫雪晴拉着南宫漠的衣袖离开了轩墨居,速度很快,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南宫雪晴来的真是时候!”慕容雨端着茶杯,似笑非笑: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在少弦欲强带南宫漠进宫请婚时‘恰好’来到,成功阻止了两人进宫。

“她若再不出现,婚姻大事就要被定下了!”欧阳少弦利眸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南宫漠来轩墨居时,她就在附近!”否则,哪能来的这么凑巧。

“来楚宣王府逼婚,并非南宫漠一时兴起,而是他和南宫雪晴共同设计,联合起来,准备演一出好戏!”欧阳少弦眼眸中的厉光渐浓。

若是南宫漠逼婚成功,南宫雪晴会出现扮好人,大谈特谈欧阳少弦与慕容雨的优点,给他们留个好印象,为以后在楚宣王府站稳脚步打下基础,若南宫漠逼婚失败,南宫雪晴会现身打圆场,就如刚才那样,给双方一个下台的台阶……

“少弦,事情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这段时间,慕容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外面的传闻不足不奇,欧阳少弦却是天天在外面奔走,岂会听不到大街小巷的传言。

欧阳少弦扬扬嘴角:“谣言不是我散布的,我只是将计就计,将南宫雪晴设计给欧阳少陵!”整个房间只剩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个人,他也就直言不讳了。

“那你为何隐瞒我谣言之事?”谣言都传遍京城了,她还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

欧阳少弦的声音柔和了下来:“我怕你胡思乱想!”万一慕容雨一气之下不再理他,他每晚睡冷床冷板,岂不是很难受。

“我相信你的为人,怎么会胡思乱想!”慕容雨佯怒:“南宫雪晴如此费尽心机的想嫁你,是知道了坠马一事,想报复你,还是对你一见钟情,喜欢上你了?”

“不知道!”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实力强势,做事干脆利落,却唯独不懂女人心:“无论她是真喜欢我也好,假喜欢我也罢,我都不会喜欢她,由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欧阳少弦试探着伸手轻拥慕容雨的小腰,慕容雨虽然心情不好,却没有躲闪,欧阳少弦心中喜悦,趁火打劫的急声解释着:“京城许多名门千金爱慕我,我一个都没理,专等着你长大了,在我心里,南宫雪晴和她们一样,都比不上你十分之一的好……”

谁说欧阳少弦不会说甜言蜜语的,这不是说的很哄人心,慕容雨的气本就消了大半,欧阳少弦这番话说完,她的气是完全不见了:“如果让欧阳少陵娶了南宫雪晴,只怕不太好吧。”

“为什么?”慕容雨聪明伶俐,对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欧阳少弦也想听听她的意见。

“南宫雪晴是离月国公主,其和亲的对象,基本是太子,皇子,最差也要是世子,若她真嫁给欧阳少陵,整个离月国就会是欧阳少陵的坚实后盾,皇上也不会允许一个只有郡王之子身份的欧阳少陵做驸马,即便皇上不插手楚宣王府的王位之争,欧阳少陵也会更有筹码抢夺你的楚宣王之位!”

欧阳少弦微微一笑,抱着慕容雨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其实,离月国皇室十分复杂,朝廷内部,也跟着分成几派,有主张和平的,也有野心勃勃之人。”

“南宫雪晴前来和亲,皇上和太子之所以不让她做太子妃,就是避讳这点,避免离月国的不安分子趁机进攻清颂,娶南宫雪晴的人,有利也有弊,如果清颂和离月国一直和平,驸马肯定节节高升,万一两国交战,驸马的权力会被驾空不说,身份尴尬,还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慕容雨目光凝重:“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万一清颂和离月国不开战,而是长期和平共处,欧阳少陵步步高升,岂不是会威胁到你的楚宣王之位?”

慕容雨并非贪恋权势之人,可太妃和北郡王铁了心的要抢楚宣王之位,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他们前行路上的绊脚石,早被划入了必除之列,如果楚宣王之位真让欧阳少陵抢走了,她和欧阳少弦只有死路一条。

欧阳少弦诡异的笑笑:“我有办法让太妃和二叔不能再打楚宣王位的主意。”

“什么办法?”慕容雨顿时好奇起来,欧阳少弦和太妃,二叔对峙这么多年,都没想到扳倒他们的好办法,为何突然间如此自信满满:“难道是从南宫雪晴和亲一事上想到的?”

“没错!”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狠厉:“他们在楚宣王府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受点教训了!”

“是什么方法?”慕容雨的好奇心更浓。

欧阳少弦眸光诡异:“你想知道事情真相,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慕容雨轻哼一声,踮起脚尖,吻了吻欧阳少弦的眼睑:“这样可以了吧?”

和欧阳少弦认识三年,慕容雨也了解了他的脾气,他用诸如此类的语气与她谈条件时,想要的交换物,是某些非常亲密的举动,不是云片糕或小菜,更不是其他东西。

欧阳少弦摇摇头,眸底明显闪着不满:“不够!”

慕容雨再次踮起脚尖,轻吻了他的眉,他的眼,他高挺的鼻梁,英俊的脸颊:“这样总可以了吧!”

欧阳少弦再次摇头:“还是不太够!”

慕容雨双臂攀着欧阳少弦的脖颈,将他拉低下来,樱红诱人的嘴唇,气呼呼的含住了欧阳少弦的薄唇,用力吸吮,发泄怒气,将你嘴唇咬出血来,看你满不满意。

欧阳少弦无奈的叹口气:“成亲这么久了,你居然连吻都没学会!”伸手紧箍住慕容雨的小腰,欧阳少弦回吻了过去,手固定着她的后颈,不允许她逃避、后退,深深吮吻着她香甜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尤不知足,灵舌探入口中,贪婪的吸吮着独属于她口中的芬芳气息,灼热的气息,激烈的拥吻,吻的慕容雨险些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雨双脸颊绯红,气息紊乱,欧阳少弦方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被他吻的红肿的嘴唇,望着慕容雨有些愠怒的眼神,欧阳少弦的心情格外好。

“世子,卑职已照您吩咐,将南宫漠前来逼婚之事透给北郡王和太妃知道!”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欧阳少弦扬唇冷笑:“很好!”

“你准备做什么?”休息片刻,慕容雨恢复了气息。

欧阳少弦神秘的笑了笑:“天黑之前,你就会知道!”太妃,北郡王,欧阳少陵一直都觊觎他的楚宣王之位,绝对不会让他迎娶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的!

“既然知道,你现在就告诉我吧,别等到晚上了!”慕容雨好奇心重重,敢情少弦一早就开始布局了,居然连自己也瞒着,等会定要让他好看。

“我有急事要进宫面圣,晚上回来再告诉你!”俯身吻吻慕容雨红肿的樱唇,欧阳少弦眸底闪着晶亮的光,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欧阳少弦!”慕容雨气呼呼的追出房间时,欧阳少弦已经走远了:他肯定是故意吊自己胃口,等晚上回来时,就有与自己谈判的筹码了,可恶,每隔几天,都会被他算计一次,今晚,自己是不是应该试着反击过去。

安延堂,北郡王,郡王妃,欧阳少陵聚齐了。

“少陵,南宫漠让欧阳少弦娶南宫雪晴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北郡王面容凝重:“欧阳少弦娶了慕容雨,无形之中,已经得到了忠勇侯府和丞相府的支持,若是再让他娶到南宫雪晴,拥有了离月国的支持,楚宣王的位子,他就坐定了,咱们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悍动不了。”

欧阳少陵轻抿着杯中茶水,微微笑笑:“南宫雪晴是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慕容雨则是欧阳少弦明媒正娶的世子妃,身份也是不容小视,若是南宫雪晴真的嫁给了欧阳少弦,她和慕容雨之间必定会有一场激烈的世子妃之争,欧阳少弦休想安宁,咱们可以坐在一旁看热闹,抓他的把柄,争夺楚宣王之位……”

北郡王微微皱了皱眉:“最近几天,南宫雪晴每天都去轩墨居听慕容雨弹无声琴,两人之间相处的极是融洽,万一她嫁给欧阳少弦后,和慕容雨和平相处,不分大小,欧阳少弦的实力再次高升,咱们后悔已来不及!”

任何一种有利于欧阳少弦继承楚宣王之位的事情,他都不允许发生,娶慕容雨为世子妃是皇上亲自下旨,他知道时已经晚了,来不及阻止,这一次,提前得到了消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欧阳少弦娶到南宫雪晴。

“欧阳少弦答应迎娶南宫雪晴了吗?”欧阳少陵没再和北郡王争辩,转移了话题。

“暂时还没有!”北郡王眸底凝深:“欧阳少弦与慕容雨刚刚大婚,若是即刻就迎娶南宫雪晴,难免会惹人非议,就算他对南宫雪晴有意,也要等一个月后才能再次成亲!”

欧阳少陵端着茶杯思索片刻:“娶南宫雪晴,有利也有弊!”他和欧阳少弦一样,从小在各国游历,见多识广,欧阳少弦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

“就眼下的情形而言,你娶南宫雪晴,既平息了谣言,又为皇上分了忧,皇上龙颜大悦,定会对你大肆封赏,咱们对付欧阳少弦的筹码,又多了几份,万一哪天,离月国和清颂真的开战了,咱们可以交出南宫雪晴要挟离月国,此举动,是舍妻救国的美事,皇上,百官,百姓们赞扬你还来不及,岂会非议排斥你!”别人有张良计,他北郡王也有过墙梯。

欧阳少陵沉下眼睑,端着茶杯,笑而不语!

“少陵,你意下如何?给个准信啊。”欧阳少陵久久不言不语,太妃有些急了。

嘴角扬起的弧度,似无奈,又似苦涩:“谣言四起时,南宫漠找的是欧阳少弦,南宫雪晴未必愿意嫁给我……”

北郡王顿时笑逐颜开:“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你不必担心,我即刻进宫面圣,你们准备准备,楚宣王府又要办喜事了!”

驿馆,南宫漠气呼呼的坐到了软塌上:“想不到欧阳少弦这么厉害,一开始不动声色,彰显弱势,等我将所有逼迫的言语说完了,步步紧逼着,以为他会落败时,他却尖锐的开始反驳,字字珠玑,每次都戳到要点,三言两语就将局面扭转了过来,更是将计就计的将事情都推到了欧阳少陵身上……”

目光转了转,南宫漠侧目望向南宫雪晴:“欧阳少陵到了年龄,却尚未娶亲,相比之下,倒是更适合你……”虽然暂时的身份不及欧阳少弦,但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南宫雪晴微皱了眉头:“我不喜欢欧阳少陵!”

“所以你没将与他一起听琴的事情告诉我,害我被欧阳少弦驳的哑口无言……”说到这件事情,南宫漠满肚子气。

南宫雪晴低了头:“弹琴的是慕容雨,听琴的除了我还欧阳少陵外,还有许多丫鬟,嬷嬷,这么多人在一起,我以为生不出什么事端,所以……”

“一件小事,往往是成败的最关键,轻视不得,就因为你这点疏忽,我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面前惨败……”想到这件事情,南宫漠就怒气难消,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失败的如此彻底过。

“七皇兄,事情是我不对,还有没有办法让少弦改变心意?”南宫雪晴眼含期待。

“暂时还没想到。”刚刚从欧阳少弦那里碰了壁,南宫漠思绪烦乱,哪里还有心情思索逼迫欧阳少弦娶亲的理由:“你先回去吧,我需要好好静静!”

“那我不打扰你了!”南宫漠的意思,还会帮南宫雪晴,她知道南宫漠的厉害,只要他还肯帮忙,她就还有机会。

刚刚转过身,帘子打开,一太监走了过来:“七皇子,雪晴公主,皇上有请两位前去御书房!”

南宫雪晴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请问公公,皇上可有说是何事?”

太监微笑道:“回公主,皇上没说,只催促七皇子和雪晴公主赶快前去。”

“多谢公公,我们即刻动身!”知道从太监口中打听不出什么来,南宫雪晴不准备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七皇子和公主尽量快些,奴才先行退下!”太监退出房间,南宫雪晴语气快速且焦急:“清皇突然请咱们进宫,只怕事情不简单,七皇兄,你能猜观清皇的意图和目的吗?”

南宫漠眼睑沉了沉:“这里虽是清颂,咱们却是贵客,清皇不敢把咱们怎么样的,别胡思乱想了,装扮一下,准备进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是以离月国使者的身份前来清颂的,两国边关和平的很,他们怕什么。

南宫漠,南宫雪晴来到御书房时,除了皇帝外,北郡王,洛阳王都在,见到她后,两人还都笑眯眯的,态度非常和蔼可亲,南宫雪晴心中无端的生起一股恐慌,行过礼,南宫雪晴强压着心中的不安,询问道:“不知清皇请我和皇兄前来所谓何事?”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轻轻笑着:“是关于雪晴公主的婚事,朕虽未出宫,但大街小巷的流言,多少听大臣们说了一些,北郡王也向朕解释过了,公主时常进出楚宣王府,是因与少陵两情相悦,相邀着一起听世子妃弹琴……”

南宫雪晴急了:“清皇,我去楚宣王府听琴,只是欣赏世子妃的琴技,并非是与欧阳少陵两情相悦……”多人在这里,爱慕欧阳少弦之言,不是她一名女子能随便说的!

皇帝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公主的意思,不喜欢少陵!”眸底,隐有危险的情绪流转!

“咳咳!”南宫漠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清皇,雪晴是女孩子,害羞,哪能直说喜欢某个人啊,就算她和少陵两情相悦,在咱们这么多男子面前,她也要保持矜持不是……”

皇帝眸底的危险快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和蔼微笑:“七皇子言之有礼,是朕操之过急了!”

“七皇兄!”南宫雪晴焦急的目光投向南宫漠,求救:她喜欢的是欧阳少弦,不能嫁给欧阳少陵!

南宫漠摆摆手:“雪晴放心,皇兄明白你的意思,一定会帮你配个与你情投意和的好夫婿!”

侧目,南宫漠望向皇帝:“清皇,雪晴是女孩子,商议她的婚事,她是不是应该……”

皇帝的笑容更加亲切:“雪晴来清颂后,还未观赏过皇宫吧,来人,带雪晴公主四处逛逛,看看景……”

“七皇兄!”南宫雪晴美眸中充满了担忧。

南宫漠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去看景吧,你的终身大事,皇兄绝对会周到仔细的,绝不会亏待你!”

南宫雪晴点点头,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御书房,事到如今,她只能选择相信南宫漠。

当南宫雪晴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后,南宫漠望向皇帝:“清皇,雪晴是离月国最受宠的公主,嫁来清颂后,我们可不希望她受委屈!”

北郡王笑着接话:“七皇子请放心,少陵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喜欢公主,肯定会将公主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南宫漠笑道:“少陵与我相识已久,他的能力,胆识让我非常敬佩,我也相信他会疼爱雪晴,离月国以万金为雪晴的嫁妆,不知婚期定在何时啊……”

太阳缓缓西斜,眼看着就要落山,南宫雪晴焦急不安的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漠,北郡王走出了御书房:“七皇子,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去后,立刻让人送聘礼去驿馆……”

南宫漠半天玩笑道:“雪晴就在驿馆,跑不掉的,成亲之事非同小可,郡王可要选好良辰吉日再送聘礼才是……”

北郡王望望天空,惊呼:“太阳要落山了,唉,今日本是适合送聘的吉日,只可惜时间太晚了……”

“无妨,这月的吉日多的是,郡王不必急于一时……”

“七皇兄!”南宫雪晴走上前来,欲言又止。

“走吧,咱们回驿馆,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南宫雪晴是女孩子,成亲之事,南宫漠可私下与她说说,断不能当着未来公公的面,大谈特谈。

“什么?让我嫁给欧阳少陵?”回到驿馆,听了南宫漠与北郡王商议的结果后,南宫雪晴大惊,怒吼:“我明明告诉过你,我喜欢的是欧阳少弦,为什么还要让我嫁给欧阳少陵?”

南宫漠不急不恼,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你身为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若是你说心仪的是欧阳少弦,让清皇赐婚,肯定是去做正妃,但欧阳少弦与慕容雨的婚事也是皇帝亲自赐下,如此一来,清皇岂不是赐了两位世子妃给欧阳少弦,世子妃的位子,只能有一人,你这么做,等于在逼清皇做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若是清皇不赐婚,等于得罪了离月,若是赐婚,等于打了他自己嘴巴,堂堂清颂皇帝,岂会被你逼着犯这么明显的错误,说不定他一气之下,将你、我斩了……”南宫漠目光凝重:“清颂的实力不比离月国弱,若你触到了皇帝的逆鳞,他绝对敢杀咱们!”

“可我喜欢的是少弦,如何能嫁给欧阳少陵?”南宫雪晴美眸中,泪水悄然滑落。

她心心念念着欧阳少弦出孝期的时间,以和亲公主的身分,从离月国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清颂,本以为可光明正大,平平稳稳,毫无障碍的嫁他为世子妃,哪曾想,慕容雨在他孝期刚出时就已嫁了他,她来晚了不到一个月,却要错过一生,她真的不甘心。

慕容雨只是重臣的女儿,她可是离月国高贵的公主,无论身份,地位,慕容雨都不如她,凭什么慕容雨可以嫁给欧阳少弦,她却要嫁给不喜欢的欧阳少陵,虽然欧阳少陵也很优秀,可她对他没有感情啊。

南宫漠放下茶杯,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雪晴,此次和亲,你会嫁给清颂皇室之人,却绝对不是欧阳少弦,我让你嫁给欧阳少陵,就是给你机会抢夺欧阳少弦的,你怎么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南宫雪晴猛然抬起眼睑,眸中还有热气萦绕:“七皇兄何意?”

“雪晴,你久居皇宫,女人争宠的事情,没少耳濡目染,是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南宫漠眸底的诡异渐浓。

南宫雪晴无奈叹气:“那些娘娘们都是父皇的女人,争宠也是明正言顺,我嫁的可是欧阳少陵,如何能与慕容雨争欧阳少弦的宠?”

南宫漠目光幽深:“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都居于楚宣王府,栽赃嫁祸,设计陷害的事情你总会吧……”

南宫雪晴眼睛一亮:“七皇兄的意思是……”找个机会,做件事情,将慕容雨和欧阳少陵绑在一起,欧阳少弦定会伤心,失落,自己便可趁机接近他了……

“当然,如果你想更近一步,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妃,成亲后,不与欧阳少陵同房即可,等你成功设计到慕容雨、欧阳少陵时,让世人以为他们两人情投意和,欧阳少陵更为慕容雨守身,你和欧阳少弦都是苦主,结合在一起,别人定不会再非议什么……”耍阴谋,诡计,南宫漠向来是高手。

南宫雪晴思索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吧,事情就照你说的做!”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再好的办法了,自己不过是想和少弦在一起,为何这么难。

慕容雨出嫁后,整个忠勇侯府只剩下慕容琳,慕容莉两名庶出千金,慕容莉每天都很沉默,不声不响的,慕容琳和她吵不起来,也闹不起来。

陆皓趣来侯府的次数明显减少,很多时候,他和慕容修在外面聚着,喝酒,聊天,宇趣明也对慕容琳避而不见,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仍然找不到合适的贵族公子结识,心情非常糟糕。

穿着漂亮衣服,戴着美丽首饰,梳着精致发髻,一缕墨丝将脸上的疤痕遮掩,一眼望去,慕容琳还是很顺眼的,只是,她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别人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眼看着就要出忠勇侯府大门了,慕容琳无奈叹气,今天会不会再次无功而返呢,自己外出这么多天,一个合适的贵族公子都没遇到……

“请问侯爷在家吗?”清爽的男声自正前方传来,慕容琳猛然顿下了脚步,声音真好听啊!

“侯爷不在府中,请问你是?”侍卫的礼貌的询问着。

“在下丞相府,谢轻扬!”谢轻扬离京多年,回京后只来过侯府两次,一次是和谢轻翔来送玉蜻蜓,没进门就回去了,第二次是送慕容雨出嫁,当时侯府很乱,来的客人也多,侍卫们自然不记得他。

“原来是谢公子,侯爷早晨进宫上朝,尚未回来……”谢轻扬的容貌与谢轻翔有几分想像,侍卫们猜出了几分,并不敢确定,如今听到了肯定的答案,自然不再隐瞒慕容修的去向。

慕容琳抬头望去,谢轻扬英俊逼人的脸庞,修长的身形,森寒的气质,让她看呆了眼睛,他是丞相府的二少爷,比陆皓趣,谢轻翔还要优秀啊……

慕容琳快速整理着衣装,再三确定无不妥之处,眨眨漂亮的眼睛,亲亲热热的迎了过去:“轻扬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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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北郡王一家,赶出楚宣王府

慕容修不在府内,谢轻扬也就没有进府的必要,慕容琳欢快的称呼声在耳边响起,他仿佛没有听到,转身向前走去。

“轻扬表哥,轻扬表哥!”慕容琳快跑几步,挡住了谢轻扬的去路,美眸中满是委屈:“轻扬表哥怎么不理我?”

“你是谁?”谢轻扬久居边关征战,性子冷酷些,说出口的话,带着少场之人特有的干脆与冷意,忠勇侯府里除了慕容雨外,他不记得他还有其他表妹。

“我是琳儿啊,只比雨儿姐姐小半年的慕容琳!”谢轻扬不记得她,慕容琳有些难过,声音低沉的自我介绍。

啧啧,丞相府真是人才备出,她原以为谢轻翔已经够优秀了,没想到又出了个同样优秀的谢轻扬,他们兄弟两人,一个是温柔谦和的贵族公子,一个是冷酷森寒的沙场将军,让诸多妙龄女子一见之后再难忘!

“原来是慕容二小姐!”谢轻扬淡淡客套着,话不投机半句多,慕容琳与他没有一点儿共同话题,他自然无心与她多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越过慕容琳,大步向前走去。

“轻扬表哥。”好不容易才遇到优秀、英俊的谢轻扬,慕容琳哪会轻易放他离开,快跑着,与谢轻扬并肩前行,谢轻扬的速度太快,她根本拦不住:“你不是来找爹的嘛,我带你去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谢轻扬目光锐利,嘴角轻牵起一抹冷冷的笑:“侯爷在皇宫,难道慕容二小姐可以随便出入皇宫?”

慕容琳眼睛转了转:“这个时间,爹爹早就下朝了,没回侯府,肯定是去了他熟识的茶馆与人喝茶,我可以带表哥去找他!”

“二小姐是侯府千金,娇生惯养,万一奔波劳碌累病了,我的罪名可就大了,不如二小姐直接告诉我侯爷在哪家茶馆,我自己去寻他便可!”谢轻扬征战沙场,慕容琳那点小心思,他岂会猜不出来。

“这个……这个嘛……”慕容琳急思说词:“爹爹下朝后去的地方有好多个,不一定去了那家茶馆的,也可能去了其他地方与人聊天,有些地方我知道位置,却没记名字……”言下之意,要想找到慕容修,必须带她前去。

谢轻扬猛然顿下了脚步,目光幽深:“多谢二小姐好意,我找侯爷,并非十万火急之事,等他回来后再谈也不迟!”接过侍卫手中的马缰绳,谢轻扬翻身上马,大手一策,快马急驰而去,马蹄扬起的灰尘,被风吹了慕容琳一身一脸。

“咳咳咳!”慕容琳灰头土脸不说,还被呛的连连咳嗽,望着谢轻扬即将消失的身影,气的怒火中烧:一名小小的边关大将军而已,威风什么啊,等自己嫁了贵人,成为贵夫人时,定要到他面前,狠狠嘲讽,将他对自己的羞辱,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抬头望向天空,日已西斜,慕容琳重重的叹了口气,十年前,有位道长说自己一世富贵,不知那富贵何时到来?

皇上下旨,赐婚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楚宣王府再次热闹起来,太妃,郡王妃等人皆是喜气洋洋,欧阳少陵虽然在微笑,眸光淡然,不见一丝喜悦,仿佛即将成亲的人不是他。

“少陵,聘礼准备的如何了?”太妃笑逐颜开:“南晴是公主,身份高贵,聘礼一定要拿得出手,断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欧阳少陵微笑:“那是自然,礼单已经拟定的差不多了,等慕容雨过目后,就可前去下聘!”慕容雨掌管着楚宣王府,想在库房中拿取物品,自然是要经过她点头同意的。

北郡王妃着点点头:“明天就是黄道吉日,选了吉时,便可前去驿馆下聘……”

门外,小丫鬟禀报:“禀太妃,世子,世子妃来了!”

太妃眼眸沉了沉:“请他们进来!”来的真是时候,省去自己再派人去叫他们了。

“祖母,二婶!”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并肩走了进来,向太妃,北郡王妃等人问候。

太妃答应一声,目光落到了慕容雨身上:“把整理好的礼单给雨儿……”

北郡王妃微笑着递过来一本小册子,慕容雨打开来看,眼睑微沉。

太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皇上下旨,少陵就要迎娶公主,雨儿,你掌管楚宣王府,定要将婚礼风光大办,断不能丢了楚宣王府的脸面……”

慕容雨收回目光,笑笑没有说话,表面上看来,她是在仔细聆听太妃的教导。

北郡王妃笑容和蔼可亲:“雨儿啊,你刚成亲不久,也没什么管家经验,操办亲事非常繁琐、复杂,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二婶……”

“是啊,你和少弦的婚事,就是你二婶协助我操办的!”太妃望了慕容雨一眼,淡漠多于亲近:“少陵成亲前,就让你二婶协助你管理楚宣王府吧!”慕容雨是嫁入楚宣王府的新妇,让她操持大婚之事,太妃十万个不放心,欧阳少陵可是她的亲孙子,娶妻岂能马虎,万一少了这个,缺了那个的,她心里可是十分别扭。

慕容雨轻轻笑着,一言不发,笑容中带着淡漠与疏离,隐隐,还透着几丝嘲讽,她们给她置办的婚礼的确大气,但在她和欧阳少弦的新房里,放了许多脏污之物!太妃喋喋不休的教导,北郡王妃和蔼的语言,在沉默的她面前就如同小丑一般,非常可笑。

事情不对!欧阳少陵眼眸沉了沉,微笑道:“祖母,嫂子聪明伶俐,我相信她能在母亲的协助下,办好这场婚事的。”

太妃淡淡扫了慕容雨一眼:“有你母亲的协助,这场大婚定然会办的妥妥当当!”

“祖母,堂弟的大婚一定会办的妥妥当当,不过,大婚的地点,不在楚宣王府!”久久未发一言的欧阳少弦蓦然开口,太妃,北郡王妃瞬间震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出嫁后,要有属于自己的独自府邸,断不能居于他人屋檐之下!”欧阳少弦语气凝重,微冷:“虽说少陵与我是堂兄弟,但成亲后,就是两家人。”

“楚宣王府是楚宣王的府邸,一年后我便要继位,府中的真正主人是我和雨儿。”

“二叔的郡王府早就赐下,以前,我母亲体弱、时常生病,无法照顾祖母,幸得二婶身体安康,在祖母身边尽孝,前段时间,我父母离世,楚宣王府就只剩下祖母,二叔和二婶,为了祖母,二叔二婶一直留在楚宣王府尽孝,世人无可非议!”

“如今,我娶了雨儿,楚宣王府有了世子和世子妃,可以照顾祖母了,若少陵和公主成亲后还居于府中,难免会惹人闲话!”到时,北郡王的野心,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少弦的意思,要赶你二叔一家离开楚宣王府了!”太妃眸底隐有怒火闪烁。

“不敢,我只是为了楚宣王府的名誉着想!”欧阳少弦声音微冷:“皇室皇子封王之后,就会立刻搬出皇宫,入住府邸,亲生兄弟的世子和郡王之间,若是长辈还在,又一致要求,可同住王府,若长辈离世,郡王必定要搬离王府,前去郡王府……”

太妃强忍怒气:“如今我这个长辈还在,你二叔住在楚宣王府,别人会非议什么?”

“您还在,但我的父母已经过世,不久之后,我便要继位,成为楚宣王府的真正主人,二叔身为北郡王,住在楚宣王府,是客不是主,明明是长辈,却事事看我的脸色行事,您不觉得别扭吗?”

太妃面色阴沉,却被欧阳少弦驳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同样的道理,离月国公主身份高贵,嫁给少陵后,若是继续住在楚宣王府,束手束脚的,事事不能做主,七皇子南宫漠会让她受这种委屈吗!”

“雨儿刚入楚宣王府,许多事情不懂,公主嫁入王府后,两人就是妯娌,一起学习着管家,也是很不错的主意吧!”太妃不肯轻易认输。

欧阳少弦面色微沉:“祖母,二叔是与父亲平辈的北郡王,是我的长辈,若是父亲还活着,能够侍奉祖母,二叔一家早就应该住进北郡王府了,娶公主来楚宣王府的确比北郡王府气派,但少陵的亲生父亲是二叔,而我和少陵是堂兄弟,彼此之间,毕竟隔了一层关系,就算我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也要考虑二叔的感觉不是……”

言下之意,楚宣王府是楚宣王的府邸,北郡王必须搬到郡王府,欧阳少陵和北郡王是亲生父子,生父在,欧阳少陵的许多事情轮不到他做主,自然是要随北郡王一起搬离楚宣王府……

无论怎么说,欧阳少弦占理,太妃,北郡王等人理亏:“你二叔在王府住了这么多年,皇上那里都没说什么……”

“我已经请奏过皇上,他也非常赞同二叔入住北郡王府!”南宫雪晴是离月国公主,与她交往甚密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此话当真?”太妃有些愠怒:居然都没和她商量,就私下里请奏了皇上!

“皇上已经召见过二叔了,若祖母不信,可以问二叔!”

太妃顺着欧阳少弦的目光望去,北郡王不知何时回来了,正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见太妃望向他,无奈的点了点头,欧阳少弦居然又给他来了一次先斩后奏,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太妃紧紧皱了皱眉:“我已经习惯你二婶服侍了,别人服侍,我睡不着,吃不好……”想再以此理由,留下北郡王一家。

“北郡王府距离楚宣王府不算远,坐马车,也就两盏茶的时间!”欧阳少弦语气淡漠,同样的理由居然用个不停,真是愚蠢。

孝字大如天,无论北郡王妃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只要太妃发了话,她肯定会不辞劳苦前来服侍!

“天气越来越冷,怎能让你二婶大冷天的来回跑,冻坏了身子怎么办?”太妃气的身体发抖。

“那祖母可暂住到北郡王府,等天气暖和了,再搬回来!”言下之意,要么就让北郡王妃来回跑,要么你就和他们一起搬去北郡王府。

一般情况下,母亲是随嫡长子居住的,但楚宣王已死,北郡王才是太妃的亲生儿子,就算太妃一直随他住在北郡王府,别人也不会非议什么。

欧阳少弦是铁了心要赶北郡王一家离开,太妃镇定了半天,方才稳住怒气:“楚宣王府的东西都弄混了,想分清哪是你和雨儿的,哪是你二叔一家的,有些麻烦,要费不少时日,如今大婚在即刻,筹备婚事要紧,哪有时间分心做这些事情,等大婚过后再说吧!”

“祖母,若是二叔一家等到娶回离月国公主后再搬走,别人肯定以为是公主闹腾着分家,那公主的名誉可就……”刁蛮任性的大帽子肯定扣到南宫雪晴头上了,当然,慕容雨此话并非真的为南宫雪晴着想,而是想拆穿太妃的拖延术。

“楚宣王府多人的东西全部混在一起,短时间内细分不出来,当务之急是少陵的婚事,万一因这分家之事,耽搁了婚事,皇上怪罪下来,谁吃罪的起?”太妃言语凌厉,北郡王一家是被赶的对象,他们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太妃来为他们周旋了。

“我的嫁妆搬来时,放在了单独的库房里,不必再细查,太妃将楚宣王府交到我手上,我细对单子时,已经将所有的物品归类了,二叔的产业,二婶的嫁妆,祖母的嫁妆,父王的产业,母亲的嫁妆都分的清清楚楚!”

慕容雨拿出几本小册子,递向太妃:“这是二叔,二婶,祖母物品的清单,东西很多,可能会有小疏忽,你们看看,可少了什么。”

太妃,北郡王,郡王妃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伸手接过册子查看,太妃明嘲暗讽:“雨儿真是细心,一早就将这些东西归类了!”言下之意,慕容雨嫁进王府时,就想着要赶他们离开了。

慕容雨微微笑着:“亲兄弟,明算账,太妃将楚宣王府交到我手中,我自然要管好了,是谁的就归谁,不能总是混在一起,万一哪天这个说少了东西,那个也说缺了物件,我这掌权人做的岂不是很失败……”

太妃年龄大了,精力不够,所有东西混在一起,管账糊涂,不自我反省不说,居然还怪别人管的太仔细,太清楚。

太妃气的七窍生烟,北郡王,郡王妃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欧阳少陵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淡笑着,悠闲的喝茶,慕容雨的确聪明。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看册子的太妃,北郡王等人:“我已经差人看过了,明天,大后天都是吉日,现在时间尚早,按照单子上所写的,将聘礼准备齐全了,明天就可去驿馆下聘,二叔的北郡王府早就装饰完毕,只是一直未住人,明天我差人将整个郡王府打扫干净了,大后天二叔就可以搬进去了……”

欧阳少陵依旧微笑着喝茶,连下聘和搬家的日期都给定下来了,慕容雨当真聪明,自己一家还可在楚宣王府住两天。

侧目望向天空,太阳越升越高,慕容雨微笑道:“祖母,二叔,二婶,你们看看册子上所列的东西可少了什么,若是有不对的,尽管来找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失陪了!”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慕容雨没心情继续呆在这里看他们那难看的脸色。

“我也有些事情要办,先走一步!”慕容雨离开,欧阳少弦自然也不会留下。

“娘,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是晚辈,居然在您面前如此嚣张,真是无法无天了!”慕容雨,欧阳少弦走后,北郡王忍不住发泄怒气:“努力了这么久,难道真要这般两手空空的离开!”

北郡王不甘心,非常不甘心,若是现在搬离楚宣王府,想再搬回来,可就难了。

太妃横了他一眼:“皇上都已经准奏了,你不搬出去,就是抗旨不遵。”她也没想到,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会借着这件事情,将北郡王一家赶出楚宣王府:“好歹还有我在这里,你们想回来时,可尽管回来!”是指人回来看看她,不是搬回楚宣王府。

“这是慕容雨的意思,还是欧阳少弦的意思?”北郡王妃沉下了眼睑。

太妃轻哼一声:“应该是两人的意思,少弦未成亲时,不能插手内院之事,想对付咱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娶了慕容雨,管理内院,名正言顺,自然能找借口将你们赶出楚宣王府!”希望离月国公主能给少陵大帮助,不辜负因她被赶出府的这番牺牲。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真的按照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意思,搬离楚宣王府?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北郡王妃还真舍不得离开。

“准备,准备,大后天搬家吧!”太妃的声音有些无奈,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当然,搬家前,要送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份大礼!”

太妃的眸光闪过一丝诡异,他们送了赶离北郡王一家这份大礼给自己,若自己不回礼,他们还以为自己好应付。

欧阳少陵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淡了淡,眼睑微微沉下,不知在想什么。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到轩墨居,拿出了北郡王妃刚才将给她的礼单:“这上面有许多贵重物品是父王留给你的,他们倒是毫不客气,直接拿去给离月国公主下聘了!”

欧阳少弦接过礼单看了看,楚宣王留给他许多罕见物,都是皇上御赐,世间少有的,拿出去,很有面子,迎娶慕容雨时。

他拿出了一半做为聘礼,剩下的那些,打算留给两人的孩子,哪曾想,太妃,北郡王妃打上了主意,想做为聘礼,送给离月国公主。

欧阳少弦目光幽深:“太妃和北郡王一直将楚宣王府视为囊中物,管理内院时,所有的物品都是放在一起的,从未分开过!”他们早就打算害死他,然后吞并他的东西。

“我将所有的物品全部分配清楚了,太妃和北郡王一家的东西加起来,才是父王和母亲的一半多……”慕容雨目光疑惑:“这么多年,他们居然没有吞并父王母亲的东西,并且,吃穿住用等支出,应该是拿的他们自己的……”

欧阳少弦轻笑:“他们一直视父王,母亲的东西为他们自己的,那些物件十分贵重,他们舍不得用,总想着将来拿出去有面子,未曾料到,咱们两人会来这招,清查分配!”

未被动过的,楚宣王、王妃之物,归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这些年,太妃,北郡王吃穿用的银子,还是他们自己出。

午膳时间到,丫鬟们上好了饭菜,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起食用:“雨儿,太妃和北郡王不是善类,咱们赶他们出府,他们肯定会怀恨在心,最近几天,你小心一些!”欧阳少弦沉着眼睑,目光凝重,太妃和北郡王不敢打他的主意,自然会对慕容雨下手。

“我知道,最近几天,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轩墨居呆着!”两天时间而已,眨眨眼睛,就过去了。

欧阳少弦放下筷子:“我还是推掉所有事情,留在这里陪你吧!”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慕容雨的安全重要。

“你也不必如此谨慎,这里是楚宣王府,我又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太妃和北郡王还敢杀了我不成!”

“明目张胆的杀你他们不会,但暗害你确有可能!”欧阳少弦小时候,没少被他们暗害。

“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好了!”欧阳少弦关心慕容雨,她自然高兴,但是,她不是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有自保能力,不想让他为她耽搁了正事。

门外,小丫鬟禀报:“世子,世子妃,王大小姐求见!”

小丫鬟话音刚刚落下,帘子被人大力挑开,王香雅胖胖的身体走了进来,哭丧着脸:“雨儿,我又在长肉了,你倒是快点帮我想办法减去肥肉啊!”

望着王香雅手中拿的糕点,慕容雨除了无奈,就是无语:“你这天天的吃个不停,不长肉才怪,想减肥很简单,少吃,你做的到吗?”

望望手中的美味糕点,再看看自己的一身肥肉,王香雅狠下心肠,甩手将糕点扔到了一边:“只要你的方法有效,我就一定做得到!”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帮你制定每日的食物和运动量,且记,少吃,多运动!”慕容雨翻过几本医书,又向陈太医请教了些知识,知道肉吃的多了,自然长肉,如果想减肥,就要吃素,还要有计划的吃,定时定量的吃。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正在用膳,阵阵饭菜香气飘入鼻中,王香雅的眼睛不知不觉着,就望到了桌上的美味饭菜:“我先吃了这顿再开始减肥!”

“不行!”慕容雨快速站起身,挡在了王香雅面前:“刚才我看你手里的糕点已经吃掉大半了,不能再吃了,如果你现在没事,去院子里,跑二十圈!”

“你让我在院子里跑步,多丢人啊,坚决不干。”王香雅鼻孔一横,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慕容雨。

“那你还想不想减肥,还想不想拥有苗条身材,让诸多提亲的贵族公子踏破门槛儿?”慕容雨压低了声音诱惑。

“当然想了,我做梦都在想!”王香雅和慕容雨是好朋友,在她面前,王香雅毫不掩饰自己。

“想就出去跑步,香雅,说句不好听的话,体态肥胖无人求娶与跑步比起来,你觉得哪个更丢人?”王香雅是天天想减肥,却一直狠不下心来,慕容雨必须得刺激刺激她,不然,她肯定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王香雅是慕容雨难得的好朋友,慕容雨自然是希望王香雅减肥成功,嫁个疼爱她的好夫君,王香雅喜欢美食,在减肥一事上,没什么毅力,慕容雨必须不时的敲打,提醒她,方才能帮她减肥成功。

“好,我去跑步!”王香雅身形一转,胖胖的身影瞬间到了门外。

“她速度真快!”慕容雨感叹着,带着满身的肥肉还能如此快速,可见武功之高,轻功之好。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没有说话,王香雅武功高,他早就知道,她来找慕容雨减肥,欧阳少弦自然无心理会,他关心的是,太妃和北郡王会出什么狠毒的招数对付慕容雨。

膳后,欧阳少弦去书房处理事情,有王香雅在这里,他不担心慕容雨会出事。

慕容雨有午休的习惯,自然是躺到床上午休去了,半醒半睡间,耳边响起王香雅的大吼声:“让我在外面不停跑步,你却在这里睡大觉,不公平,不公平!”

慕容雨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大姐,我不胖,不必减肥,你可是需要减肥的人啊!”

王香雅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小眼睛内的怒火瞬间变的可怜兮兮:“我饿了!”楚宣王府的轩墨居可是慕容雨的地方,她想吃东西,当然要向慕容雨要。

“饿了当然要吃东西,否则没力气再跑了!”慕容雨微微笑着:“来人,上饭!”

听到上饭二字,王香雅的小眼睛闪闪发光,快速净了手,坐到桌边,准备享受多多的美味食物,哪曾想,丫鬟只端来两个热馒头,一碗热粥,外加一盘咸菜:“这哪是人吃的东西!”

“这的确不是正常人吃的东西,不过,是根据你这个减肥人特意制定的!”慕容雨走了过来,经王香雅这么一大吼大叫,她睡意全无了:“馒头和粥会增加人的力气,不会发胖,咸菜自然是让你就着入口的。”

王香雅望饭兴叹,筷子轻点着咸菜,没有任何食欲:“如果实吃不下,就吃些水果吧!”慕容雨将几盘水果推到王香雅面前,陈大夫曾说过,水果不会让人发胖。

“我累了大半天了,能不能吃点丰富的饭菜,补充一下体力!”王香雅报怨着。

“还想减肥吗?如果想的话,就照我说的做。”慕容雨毫不退让:“等你拥有了苗条身材,美丽容貌,你一顿吃两大桌子菜,我也不管你,想想别人羡慕的眼神在你身上扫来扫去,想想诸多优秀的贵族公子对你露出爱慕的眼神,吃馒头喝粥的苦,你不会白受的!”

“好,一切听你的!”王香雅被慕容雨描绘的美好将来诱惑了,拿起筷子,飞速吃馒头,咸菜,喝粥……

“吃完饭,休息半个时辰,记得再去外面跑步。”慕容雨坐到桌边,开始处理楚宣王府的琐事:“跑的时间不必太长,到天黑就行了!”

王香雅吃到口中的饭菜险些喷出来,跑到天黑,几个时辰呢,时间还不够长啊!

慕容雨不仅将所有物品按人分了类,还放进了不同的库房,欧阳少陵的聘礼,自然是从太妃,北郡王,北郡王妃的物品中拿取,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做为堂兄、堂嫂,虽然会送点物品,但不负责给聘礼。

从中午忙到午夜,终于将一百二十抬的聘礼凑齐了,北郡王,王妃等人松了口气,原来礼单上所写的物品,有许多是欧阳少弦的,被慕容雨这一归类,自然是不能再用,必须拿其他东西代替。

望着比先前‘薄’了不少的礼单,北郡王妃冷冷一笑,慕容雨抽走了他们的聘礼,必须要付出代价,她赶他们的出楚宣王府,他们会走,但在离开前,定要送份大礼给慕容雨!

翌日,欧阳少陵带一百二十抬聘礼前去驿馆下聘,队伍浩浩荡荡,看的行人非常羡慕,这楚宣王府真是喜事不断,世子刚刚大婚不久,堂弟也要大婚了,世子娶的是侯府千金,堂弟娶的是离月国公主,一个比一个身份高贵啊……

慕容琳在醉情楼前下了马车,望着远去的长长队伍,目底闪过一丝失落,不知何时,自己才能有此荣幸,有个优秀的贵族公子,以一百二十抬的聘礼,迎娶自己过门……

马重舟走了一年多了,再过一年多就会回来,但愿他死在外面,永远都回不来,又或者,在他回来前,自己找个贵族公子嫁了,像他那般,要人才没人才,要相貌没相貌,要能力没能力的人,哪配得上自己。

“小二,我要云片糕和香脆饼!”走进醉情楼,慕容琳报了自己要买的东西,慕容雨已经出嫁,侯府里没人与她争宠了,不过,绿燕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炫耀高超茶技,让她很不高兴。

但是,慕容琳不会煮茶,要想获得老夫人的关注,只得从其他方面着手,知道老夫人喜欢吃云片糕,她便特意跑出来买了。

糕点进了炉,还未做好,时间又早些,客人不多,慕容琳便坐在桌前等候。

门外,来了一辆豪华马车,停好后,帘子打开,欧阳少弦急步走了下来,立于马车边,伸手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两人一起走进了醉情楼。

“姐姐,世子!”慕容琳眼睛一亮,急步迎了上去,慕容雨粉面桃腮,双目含情,美丽的小脸上散发着与少女时代完全不同的光彩,欧阳少弦依旧俊美不凡,与之前相比,更是多了份沉稳与内敛。

见到慕容琳,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欧阳少弦神情淡漠,对慕容琳未再关注,慕容雨微微笑着:“琳妹妹不在家服侍祖母,怎么来了这里?”

“我是来给祖母买云片糕的!”慕容琳笑容满面,目光悄悄望向面容冷漠的欧阳少弦,各种滋味在心头,若是没有慕容雨,此时陪在世子身边的人,肯定是自己。

“姐姐,听闻楚宣王府又要办喜事了?”欧阳少弦见了慕容琳,从来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再笨,也明白了他对她无意,纠缠欧阳少弦,取缔慕容雨位置的念头被她自动打消,虽然她舍不得欧阳少弦,但为了美好的将来,她只好忍痛割爱,舍弃欧阳少弦,另觅良缘。

“是堂弟成亲不假,但是在北郡王府办喜事,不是在楚宣王府!”慕容雨微笑,自己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欧阳少陵回北郡王府办喜事,让北郡王妃和太妃操心就行,自己就不必再跟着忙碌了。

慕容琳眸光闪了闪:“在北郡王府成亲,姐姐也会过去帮忙的吧,若是实在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前去帮帮姐姐的忙……”

慕容雨微笑依旧,帮忙是假,借机认识贵族公子是真吧!知道慕容琳的那点小心思,慕容雨也不戳破:“如果事情真的很忙,我一定会叫琳妹妹去帮忙的!”未出嫁的女子,哪有帮人操持婚事的,慕容琳还真不是一般的愚蠢,前世的自己,怎么会败在这样一个笨人手中。

“姐姐,世子,你们是来用膳的吗?”慕容琳月俸禄被扣,每月的钱都不够花的,好久没来醉情楼吃饭了。

“算是吧!”因慕容琳紧跟在两人身后,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没去三楼的雅间,而是随便找个房间坐了下来,慕容琳毫不客气的跟进来,坐到了两人对面,那架式,是想和两人一起用膳了:“你们喜欢吃什么菜啊?”

望着殷勤看菜单的慕容琳,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哪里还有胃口,不经意间侧目,慕容雨望到了窗子,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笑意,起身走至窗边向外望去。

昨天王香雅死活不肯跑步到天黑,慕容雨便将陈太医的话搬了出来,并慎重的告诉她,这是陈太医生的结论,王香雅将信将疑的出了楚宣王府,半个时辰后又回来了,老老实实的跑起步来。

临走前,王香雅说会蒙上脸到大街上跑,跑的时间长了,肉就会自动降下来!

望望人来人往的大街,慕容雨暗自搜索,香雅在不在人群中呢,慕容琳可是很害怕香雅的……

大约过了两盏茶时间,远远的,道路一端跑过来一道肥胖的身影,虽然戴了面纱,但慕容雨仍然可以一眼认出,她就是王香雅。

在王香雅靠近醉情楼时,慕容雨丢了个东西到她身上,王香雅正欲发脾气,抬头见是慕容雨,无奈道:“我很自觉的,你不必这样监督我!”瘦下来,拥有苗条身材,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不是来监督你的,是一醉情楼用膳,无意间看到你了,你跑了这么远,肯定渴了,要不要上来喝杯茶?”王香雅满头大汗,跑的时间肯定不短了,慕容雨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渴了,放慢脚步,进了醉情楼。

“王大小姐!”见王香雅进来,慕容琳非常识趣的挪了挪椅子,让出位置给她。

王香雅视慕容琳如无物,进了雅间,径直坐到椅子上喝茶:“跑了几圈,累倒不累,就是热,肉没感觉少多少!”

慕容雨微微笑着:“减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贵在坚持!”有王香雅在此,慕容琳十分规距,大气都不敢出了。

房门打开,饭菜上来,阵阵香气飘入鼻中,王香雅吞吞口水,强忍着大吃一顿的,起身向外走去:“我再去跑几圈!”如果再不走,她肯定控制不住自己那超好的胃口。

拉开房门,王香雅向外冲去,砰的一声,撞到了人身上:“是谁这么不长眼睛……”王香雅话未落,瞬间又改变了语调:“欧阳少陵,你不是去驿馆下聘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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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太妃,北郡王妃腹痛如绞

“聘礼之事我已经交给管家负责了,朋友邀约我前来醉情楼,没想到遇到了王大小姐!”好听的男声透着礼貌,淡雅:“王大小姐也约了朋友?”

“是世子和世子妃!”王香雅侧过身,给欧阳少陵让了条路出来:“他们在里面!”这只是普通的雅间,不是欧阳少弦居住的秘密房间,王香雅自然不怕欧阳少陵知道他们两人在这里。非常趣学

修长,英挺的身影走进房间,面容俊逸逼人,气质随和,温润如风,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堂兄,嫂子!”

欧阳少弦淡淡答应一声,面容依旧冷漠:“堂弟受何人邀约来此?”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是新认识的几个朋友!”

“人到齐了没有……”

“就差少陵了……”

年轻公子们的议论声断断续续的传入房间,欧阳少陵笑笑:“堂兄,嫂子,朋友们找我呢,失陪了!”

慕容雨淡淡一笑:“堂弟请便!”

欧阳少陵转身走出雅间,走动时带起的微风飘过一阵冷冷的桂花香,慕容雨望望慕容琳震惊的快要瞪出来的眼睛,冷笑道:“琳妹妹,你的筷子掉地上了……”

“啊!”慕容琳瞬间回神,手一松,筷子果然掉地上了:“不好意思,刚才想事情走神了!”慕容琳歉意的笑笑,眸底亮光闪闪,旁敲侧击:“刚才那位,就是少陵公子。”

“是啊,一表人才吧,和雪晴公主很是相配呢!”慕容雨清冷的美眸中闪过一丝诡异,慕容琳还是和以前一样,急着找贵族公子托付终身,不知她会不会找上欧阳少陵。

慕容琳眨眨眼睛,眸底闪过一丝失落,为什么好男子都有心上人了呢?聘礼都下了,没有转环的余地了吧,自己又晚了一步,不过,欧阳少陵性子温和,应该是怜香惜玉之人,见不得女子落泪,自己要不要试试……

欧阳少弦夹了许多菜到慕容雨碗中,小小的碗快要堆成山了,自己碗里却都是白饭,基本没菜,筷子轻挑着白饭,没有味口。

慕容雨轻轻皱皱眉,挑了几样欧阳少弦最喜欢吃的菜,放进他碗中:“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一定得多吃些东西才行……”

欧阳少弦扬扬嘴角,目光有些黯淡,他也想多吃点东西,可惜,一直都没有味口……

“姐姐,世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旁若无人的用膳夹菜,当慕容琳是透明的,并且,欧阳少弦虽然一直没说话,但他周身萦绕的森寒之气给她一种无形的强势压力,让她险些喘不过气,美食她也尝到了,解了馋,心愿已了,欧阳少弦又不是她能觊觎的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欧阳少陵的交际圈,这么快就拓展开了!”慕容琳走后,整个雅间只剩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个人,慕容雨放下手中筷子,清冷的眸底瞬间变的深不见底:他倒是厉害。

欧阳少弦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目光幽深:“想在朝中步步高升,人脉是必须要有的,欧阳少陵与高人学习十年,自然知道这点的重要性!”

“少弦,你吃东西,怎么会这么挑剔的?”慕容雨问的小心翼翼,一般人吃东西,就算再挑,主食也是会吃的,可欧阳少弦连主食的味道都非常挑,其挑剔程度,只怕世间无人能比,难道是经历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欧阳少弦摇摇头,轻叹一声:“小时候,我吃饭还是很正常的,好像是母亲过世的一年前,我突然间变的非常挑食,吃不下任何人做的饭菜……”

慕容雨眼眸沉了沉,不会又是太妃,北郡王他们搞的鬼吧,欧阳少弦身为楚宣王世子,坐拥富贵,却险些被饿死,传出去,别人定会说他无福享受……

“母亲死后,我外出游历,口味慢慢变好了许多,却还是与正常人不同……”味道稍有不对,他就食难下咽,慕容雨的手艺与楚宣王妃十分相像,欧阳少弦能吃下她做的饭菜。

“少弦,后天,二叔一家就要搬离楚宣王府,你想好接下来如何打压他们了吗?”将他们逼离楚宣王府,只是第一步,不知欧阳少弦的第二部计划是什么。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放心吧,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娶南宫雪晴,不是北郡王府崛起的开始,而是恶梦的开端。

欧阳少陵送聘礼的同时,慕容雨也派下人去北郡王府打扫了,府里装饰好后,没住过人,空荡荡的,很好打扫,一天的时间就将北郡王府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了。

皇上已经准奏,北郡王一家必须搬出楚宣王府,北郡王妃整天的都在忙着打理要带走的物品,无心他事,太妃心情郁闷,北郡王忙碌朝堂之事,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得以过了两天舒心日子。

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大早,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用过了早膳,坐在书房中,一个处理事情,一个磨墨画画,欧阳少弦的事情较多,处理了半天,桌子上还有许多信件,慕容雨画画十分细心,画了半天,还未画好。

“世子,世子妃,北郡王来了!”门外,丫鬟禀报,慕容雨画完最后一画,放下手中毛笔:“有请!”北郡王是来告别的吗?

珠帘挑开,北郡王走了进来,笑的和蔼可亲:“少弦!”

抬眸望到了立于桌旁的慕容雨,北郡王欲言又止:“雨儿也在!”

“二叔,少弦,你们聊,我去命丫鬟沏杯茶来!”慕容雨微微笑着,告辞离开,欧阳少弦放下了手中信件,语气不咸不淡:“二叔有事?”

北郡王在欧阳少弦对面坐了下来,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书桌:“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我就要搬去北郡王府了,顺便来向你告别……”

命丫鬟给欧阳少弦和北郡王上了茶,慕容雨正准备回房,一丫鬟来报:“世子妃,北郡王妃说有几样东西弄混了,请您过去看看!”

慕容雨扬唇冷笑,北郡王妃真是仔细,几样东西不对她都看出来了,难道弄混的是非常贵重的物品?

北郡王一家今天要搬走,慕容雨做为楚宣王府的女主人,就算北郡王妃不派人前来寻她,她也要过去送送:“北郡王妃在什么地方?”

小丫鬟低垂了头:“回世子妃,北郡王妃在安延堂!”

慕容雨随丫鬟来到安延堂时,太妃正拉着北郡王妃的手叹息:“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安安心心的打理好北郡王府,暂时不要来回跑了,少陵的婚事要紧……”

北郡王妃轻轻笑着:“我明白,太妃,等少陵成亲后,我再来服侍您!”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这出戏,她们是故意演给自己看的吧。

“太妃,二婶!”慕容雨笑的礼貌亲切:“听闻二婶的东西弄混了,可是缺了什么贵重物品?”

“是下人们弄错了,刚才已经对清单子,一样不少!”北郡王妃歉意的笑笑:“让你白跑了一趟!”

“无妨,只要二婶东西对全了就好!”刚才说东西混了,特意让丫鬟请自己前来,如今,自己来到了,她们又说没事了,太妃和北郡王妃应该不会无聊到这样耍自己,难道是另有目的……

“太妃,膳食已经做好,现在就用吗?”一名丫鬟站在门口,轻声询问太妃的意思。

太妃淡淡答应一声:“端上来吧!”侧目望到了慕容雨,轻轻笑笑:“年龄大了,适合少吃多餐,雨儿也用些糕点吧,这位厨娘做的,口味很是不同!”

慕容雨笑着拒绝:“多谢祖母,这是祖母吃的糕点,我哪能随便食用!”

太妃佯怒道:“糕点做了这么多,我一个人哪吃得完,放的时间长了,就没味道了,做了这么些糕点,总不能浪费了,你和你二婶都用些……”

慕容雨微微扬唇,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距离午膳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不饿,怕会浪费了祖母的糕点!”

“这点心和羹汤并不饱腹,平时吃些,有益身体,并且啊,羹汤出锅后,放了适量的琼花酿,香气扑鼻!”太妃神神秘秘。^/非常趣学/^

“琼花酿还可以配着做汤。”慕容雨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了,不信你尝尝看,绝对比平时的汤好喝多倍。”不由分说,太妃对着丫鬟们吩咐:“来人,给北郡王妃和世子妃添两副碗筷!”

丫鬟们端着一大碗羹汤,两盘点心和三只小空碗走了进来,若慕容雨再推辞,就是对太妃不敬了:“多谢祖母!”美丽的小脸上洋溢微笑,眸底却凝了一层寒霜。

太妃,北郡王妃,慕容雨三人落座于桌边,丫鬟们将三只空碗摆好,从大碗中盛了汤入三只小碗,阵阵香气扑鼻,带着特有的琼花香,让人食欲大振,慕容雨没有享受美食的,凌厉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紧盯着丫鬟、太妃,北郡王妃的一举一动,未发现任何不妥。

“雨儿,尝尝看,汤的味道如何?”太妃笑的和蔼可亲。

北郡王妃笑着接话:“这汤看似普通,实则延年益寿,美容养颜,很适合女子食用!”

慕容雨轻轻笑着,雪眸底隐有试探的光芒闪烁:“二婶经常和祖母一起喝这汤吗?”

“是啊,太妃喜欢此汤,每隔几天,都会让厨娘做上一大碗……”说着,北郡王妃以小勺盛汤,送入口中,淡淡香气自舌尖弥漫开来,美味异常。

太妃也在丫鬟的服侍下开始喝汤,与北郡王妃一样,喝的津津有味,慕容雨手中的小勺也盛满了汤,却迟迟没有喝下。

“雨儿,别愣着,汤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快尝尝看,味道真的很好!”北郡王妃笑着提醒后,侧过目去喝汤了。

“好!”慕容雨答应着,手中的小勺离了汤碗,慢慢靠近嘴唇,清冷的目光,悄悄注意着太妃和北郡王妃的一举一动,可她两人一直各自喝着汤,没有理会慕容雨。

难道自己猜错了,这汤里没有问题?慕容雨望望太妃和北郡王妃,再看看手中的汤,以袖子轻遮住小勺,在别人以为她喝汤的时候,勺中汤被她洒到了一边。

太妃非常精明,又是用如此特殊的方法请了慕容雨来这里,安延堂的东西,她不敢吃也不敢喝,但众目睽睽之下,太妃和北郡王妃又是一再劝解,慕容雨总得‘吃点’或‘喝点’东西,做做样子,不然,她们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轩墨居书房,北郡王和欧阳少弦说着事情,一开始欧阳少弦还静静聆听着,可不知为何,随着北郡王的述说,欧阳少弦的胸口沉闷的难受,仿佛有一块大石堵住了胸口,喘息异常艰难。

以最快的速度谈完了解决方法,欧阳少弦冷声道:“二叔,还有事情吗?”

欧阳少弦面容冰冷,面色非常难看,明眼人都猜得出,他可能生病了,北郡王笑道:“我只这件事情需要找你商谈,如今处理方法已有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北郡王走后,欧阳少弦的胸口沉闷的更加难受,烦燥的放下信件和笔,快步走出书房,凉凉的风迎面吹来,胸口好受了一些,可他心中的担忧,却越发浓烈。

此种情况,他之前曾出现过两次,一次是楚宣王妃过世,一次是楚宣王过世,如今,这种感觉又出现了,预示了什么呢?当今世上,他在意的人,只剩下一个慕容雨了。

欧阳少弦快步走回了他和慕容雨的轩墨居,等他确定了慕容雨安全后,这种感觉,就会消失了吧。

但轩墨居里只有几名丫鬟,不见慕容雨的身影:“世子妃呢?”这个时间,她不在轩墨居看书,画画,处理事情,会去哪里。

“回世子,北郡王妃说有几样东西弄混了,请世子妃去了安延堂……”小丫鬟礼貌回话。

“去多久了?”欧阳少弦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半个时辰了,北郡王来到书房不久,世子妃就去了安延堂……”

糟糕!调虎离山计!欧阳少弦转过身,大步向安延堂走去,英俊的面容阴沉的可怕,眸底寒光闪现,北郡王出现在书房,让自己和雨儿分开,再和自己说些事情拖住自己,然后,太妃命人请走雨儿,如此用心良苦,绝对没安好心,太妃,北郡王,若是雨儿出了事,定要让你们陪葬……

欧阳少陵性子谦和有礼,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贵族公子们非常愿意与他结识,他回来一个月的时间,和名门贵族的公子们差不多混熟了。

每天中午或晚上的,在茶馆,酒楼聚集着谈天说地,关系十分融洽,今日北郡王一家搬去北郡王府,他便提前回来了,准备帮着搬家。

进入小院,安安静静的,丫鬟、嬷嬷们不见人影不说,北郡王和王妃也不在:“爹和娘呢?”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准备搬离楚宣王府才对,为何不见踪影。

“回少爷,郡王有事在书房和世子商谈,王妃在安延堂陪太妃,世子妃对清单……”

欧阳少陵眼睑沉了沉,笑容淡了下来:“两人走了多久了?”

“半个多时辰了!”

“我去找他们!”欧阳少陵微笑的眼眸闪过瞬间的凝重,随即又能恢复了以往的淡笑,大步走向安延堂,临走前,他们真的送大礼给慕容雨了。

安延堂,太妃,北郡王妃,慕容雨说说笑笑的吃点心,喝羹汤,太妃,北郡王妃,吃喝的优雅大方,津津有味,慕容雨也微笑着,巧妙的‘吃点心,喝羹汤’,其实却是半点没沾!

突然,慕容雨头部无端的闪过一阵晕眩,手一松,小勺掉进碗中。

“雨儿怎么了?”北郡王妃率先发现了慕容雨的不正常,目露关切之光。

“没事!”头部的晕眩越来越浓,慕容雨的眼前的景物也变的模糊起来。

“该不会是琼花酿的酒劲上来了吧!”北郡王妃猜测着:“我第一次喝这羹汤时,也醉了大半天呢!”

我根本就没喝羹汤,怎么可能会醉!慕容雨暗自腹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却没有察觉到,太妃,北郡王妃果然是人精。

头部的晕眩越来越浓,慕容雨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听到耳中的话,忽近忽远,忽轻忽重。

慕容雨能清析的感觉到太妃和北郡王妃投射在她身上的,诡计得逞的目光,可她全身无力,无法睁眼看清,想让帘子外的琴儿,瑟儿等人扶她回去,张了张口,喉咙里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有人握住了她的胳膊,狠狠的掐她,尖锐的疼痛自肌肤上传来,她却无法还手,抬起头,她想看看掐她的人是谁,无奈她眼神朦胧,只看到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人的相貌……

“……雨儿,雨儿……”熟悉又焦急的呼唤声由远及近,掐她的人快速远离,朦胧的视线中,走来一道修长的身影,虽然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却知道来人一定是欧阳少弦。

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微冷的身体被拥进熟悉的温暖怀抱中,慕容雨焦急不安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少弦!”张了张口,慕容雨想呼唤欧阳少弦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耳边响起疾言厉色的怒吼声,她来不及细听,已陷入昏睡之中。

“欧阳少弦,这里是安延堂,不是你的轩墨居,我是你祖母,长辈,你怎么这般对我讲话!”太妃面色阴沉,眸底怒火燃烧,欧阳少弦居然敢训斥她,当真是反了天了。

北郡王妃也皱了皱眉:“少弦,雨儿只是喝了琼花酿羹汤,醉了,没什么大碍的,你怎么能对太妃无礼,她可是你的亲祖母……”

“闭嘴!”慕容雨出事,欧阳少弦哪还听得进她们的解释:“许多话不必我明说,你们心知肚明,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我很在意雨儿,若她无事便罢,如果她出了事,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会让你们去给她陪葬!”

父母早就离他而去,如今,他只有慕容雨,如果慕容雨也离开,他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欧阳少弦冰冷之中怒火喷射的目光让太妃和北郡王妃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时间紧迫,不容耽搁,欧阳少弦暂时没空和太妃,北郡王妃理论,面色阴沉的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外走去,走到小院门口,迎面碰上了快步前来的欧阳少陵:“堂兄,嫂子怎么了?”

慕容雨已经昏睡,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小巧的鼻子,樱红的嘴唇,美丽的小脸上,泛着醉酒后的红晕,从外观看上去,慕容雨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喝醉了!”欧阳少弦冷声回答着,径直越过欧阳少陵,快步走向轩墨居。

“居然敢威胁我这个祖母,欧阳少弦反了天了!”怒吼过后,屋内传来一阵剧烈的杯盘落地声。

欧阳少陵站在院门口,望着前方,欧阳少弦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好似许多情绪堆在一起,他不知道应该表达哪一种了:她们送慕容雨的这份大礼,着实不小……

远离了安延堂,欧阳少弦对着身边的暗卫吩咐:“去请陈太医!”怀中,慕容雨睡的很沉,呼出的气息虽然芬芳,却没有半点琼花酿之味,正因为如此,欧阳少弦才更加担心。

回到轩墨居,欧阳少弦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放在大床上,大手轻拍着她的小脸,急声呼唤着:“雨儿,醒醒,醒醒……”如果是醉酒,就算不能将她唤醒,她也会有一定的回应。

可慕容雨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呼唤,静静的躺着,没有半点动静,欧阳少弦张开的大手猛然握紧,眸底隐忍的厉光闪烁不停:太妃,北郡王,郡王妃!

“陈太医怎么还没到?”欧阳少弦第一次感觉到,暗卫的速度很慢。

欧阳少弦紧握着慕容雨的小手放到唇边,望着她安睡的美丽容颜,一向冷漠凌厉的眸底,泪光闪现,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慕容雨表面上看来,和平常入睡时没什么不同,但欧阳少弦却知道,她和平常,完全不一样,他不知道她这一睡,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世子,陈太医到!”眼前人影一闪,暗卫带着陈太医来了,欧阳少弦眸中的泪光瞬间消失不见,凌厉冷漠的同时,又多了一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快速站起身,让出了位置:“陈太医,快看看雨儿的病情!”

朦胧中,慕容雨感觉到有温热的物体轻触她的脸颊,好像有人在拿着湿润的巾帕为她擦拭小脸,嗓子干渴的难受,慕容雨忍不住轻咳几声。

“雨儿,你醒了!”耳边传来欧阳少弦惊喜的呼唤,随即,她被轻扶了起来,水杯触上了她的嘴唇。

水不热不凉,正适合入口,一杯水喝完,慕容雨睁开了疲惫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少弦疲惫的面容,布满血丝的眼眸:“我睡了很久吗?”声音还有些虚弱,多时没吃饭,慕容雨也没什么力气,靠在欧阳少弦怀里,懒懒的,不想动。

欧阳少弦伸手轻抚着慕容雨美丽、苍白的小脸,眸底是诉不尽的疼惜:“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太妃和北郡王妃,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慕容雨脑海中快速浮现出在安延堂的事情:“我明明没吃东西,也没喝东西,怎么会醉的?”慕容雨进门前就已经确定过,太妃房间的香很正常。

欧阳少弦的眸光越凝越深:“有问题的不是羹汤或糕点,而是你手中拿的那把小勺,有些毒,不必吃下去,透过肌肤,就可渗入人体!”

“你怎么知道我拿了小勺?”欧阳少弦来到安延堂时,自己手中的小勺已经掉进碗中了。

“陈太医在你手指上发现了毒素,那毒非常特殊,不会致人性命,只会让人终身不孕,其药效,比绝子汤还要厉害……”

“终身不孕?”慕容雨震惊,猛然直起了身体:“那我现在……”

“放心,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只是身体还有些弱,休养几天就会恢复正常,我们会有孩子的!”陈太医的医术,他信得过。

慕容雨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太妃,北郡王妃的心可真狠,居然想让自己绝孕:“太妃在安延堂对我下绝孕药,就不怕事情查出来,她会受牵扯吗?”

“太妃和北郡王妃布了局,让你前去安延堂喝掺了琼花酿的羹汤,你中毒昏迷的样子,和喝醉酒非常相像,喝醉酒的人睡一天一夜很正常,无人会起疑,更不会想到请大夫,毒入体内后,十二个时辰内不解,你就会终身绝孕,也就是说,你一觉睡醒后,就从正常人,转为不能生育的可怜女子了,并且……”

欧阳少弦眸底寒风渐浓:“你的衣服袖子上,也沾了许多同样的毒,我抱你时,染到我衣服上不少,太妃的诡计应该是,通过你,让我也不育。”如此一来,即便自己继承楚宣王一位,将来没有子嗣,欧阳少陵的后代也可名正言顺的接管楚宣王府,太妃考虑的真是长远。

“你也中毒了吗?”慕容雨意识朦胧间,有人狠掐她,原来是在向她衣服上抹毒。

“没有,陈太医来的快,察觉我衣服上有毒,我就换下来了!”欧阳少弦轻轻吻了吻慕容雨的眼睑:“你饿不饿?我命人传膳。”

窗外,阳光明媚,慕容雨摇摇头:“我没什么胃口,你饿吗?”

“我也没胃口!”欧阳少弦挨着慕容雨躺了下来,紧抱着慕容雨,闭上了眼睛:“你醒了就好!”慕容雨醒了,他就放心了。

慕容雨睡了一天一夜,窝在欧阳少弦怀中,睡意全无:“北郡王一家搬走了吗?”昨天可是他们搬家的吉日。

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北郡王一家的物品都搬到北郡王府了,不过,人要耽搁几天才会走……”

“为什么?”东西搬走了,人却不走。

“太妃和北郡王妃都得了重病,快死了,哪里还能搬家……”欧阳少弦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慕容雨猛然抬起眼睑:“是你做的?”欧阳少弦一向瑕疵必报,南宫雪晴烧了走马灯,他还弄断她一条腿呢,如今,太妃和北郡王妃险些害她不孕,欧阳少弦肯定不会让事情善了。

“没错!”欧阳少弦毫不犹豫的承认了:“不过,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在她们的衣服上抹了点毒而已……”

“事情传出去,对你很不利吧。”一顶大不孝的帽子扣下来,没人吃的消。

欧阳少弦睁开了眼睛:“她们和你一起用膳,一起得病,事情与我无关!”

“在外人眼中,她们和我得了同样的病!”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戏谑,太妃和北郡王妃早过了生育年龄,就算绝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外宣称,我们得了什么病啊?”绝孕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对外宣布的。

“用过膳后,腹绞如痛,至今查不出病因!”欧阳少弦凌厉的眸底寒光闪烁:“你吃的苦,受的罪,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等太妃和北郡王妃生不如死的痛上几天几夜,就会知道坏心的代价是什么了!”

“欧阳少陵那么厉害,肯定能拿到解药的吧!”欧阳少陵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视的。

“解药的配置非常麻烦,最少也要四五天!”欧阳少弦并没有阻止欧阳少陵拿解药,因为楚宣王府对外宣称,太妃,北郡王妃,世子妃一起用了羹汤和糕点后,腹绞如痛,慕容雨已经没事了,所以太妃和北郡王妃也不能死,否则,别人定会起疑。

“雨儿,太妃和北郡王妃好起来前,你就呆在轩墨居,哪里都不要去!”

“我知道!”慕容雨笑着点点头,自己和太妃,北郡王妃一起重病,她们卧床痛呼期间,自己岂能好好的四处走动。

太妃比北郡王妃聪明,想出这种计策对付自己和少弦的,也定是太妃无疑,等北郡王一家搬进北郡王府后,自己定要好好的‘孝顺孝顺’太妃才行,否则,哪能对得起她费尽心机送自己的这份大礼!

慕容雨醒来没事了,欧阳少弦高悬的心放了下来,放心的抱着美人入睡,再次睁眼,精神抖擞,天色已暗。

“世子,欧阳少陵去请人配置解药了!”门外,传来暗卫的禀报,欧阳少弦扬唇冷笑,看来,已经查出病因了,欧阳少陵也算厉害。

慕容雨的身体还未恢复,醒来不久,又睡着了,欧阳少弦小心的起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去安延堂!”

远远的,欧阳少弦就听到了太妃凄厉的惨呼声,没有丝毫动容不说,眸底的冷意更浓,踏进小院,丫鬟、嬷嬷们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北郡王在外室,焦急的来回走动着,少陵去拿解药了,何时才会回来!

欧阳少弦走进房间时,北郡王眸底闪着浓浓的怒火:“你来干什么?”太妃中毒,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当然是来看看祖母的病情如何了!”欧阳少弦声音冰冷,凌厉的目光在丫鬟、嬷嬷们中间环视一周,众人低垂着头,也能清析的感觉来自欧阳少弦的森寒气息:“那天,做羹汤,端糕点的都有哪几人?”

丫鬟、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慢慢站了出来,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她们几眼,厉声道:“来人,拖出去杖毙!”

“世子饶命!”丫鬟、嬷嬷们震惊,全身颤抖着跪倒在地。

北郡王双眼冒火,怒吼道:“少弦,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你祖母的安延堂,不是你的轩墨居,就算丫鬟、嬷嬷们犯了错,也轮不到你来处置!”

“二叔是想让这些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嬷嬷再害祖母一次吗?”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仿佛瞬间就可将人射穿:“祖母二婶是喝过羹汤,吃过糕点后出的事,病因查出是中毒,一定和这些丫鬟,嬷嬷脱不开关系……”糕点虽然没吃完,但羹汤已经喝完了,无从查起,随便欧阳少弦怎么说:“楚宣王府里,不需要害主的丫鬟、嬷嬷……”

“管理丫鬟、嬷嬷是后院女子们的事情,哪轮得到你过问!”北郡王怒气冲天的搬出了这个理由。

“祖母,二婶,雨儿都被这些丫鬟嬷嬷害病了,哪里还能处理事情!”若论能言善辩,欧阳少弦不输任何人:“现在只是害了祖母她们三人,若是不将有问题的丫鬟清理掉,接下来出事的,就是二叔,我,堂弟三人,楚宣王府的主人,死在明知有问题的丫鬟手中,你不觉得丢人吗……”

“虽然她们是安延堂的丫鬟,却也是楚宣王府的人,我是楚宣王世子,未来的楚宣王,难道连处置几名犯错丫鬟的权力都没有?”欧阳少弦一番话,铿锵有力,驳的北郡王无话可说。

“慕容雨管理内院,出了此等事情,她难辞其咎!”欧阳少弦想铲除北郡王留在楚宣王府的眼线,北郡王自然不能让他好过:“你最好祈求太妃没事,否则,慕容雨休想好过!”管不好下人,害祖母重病过世,可是一项大罪。

“二叔,您似乎忘了,这里是祖母的安延堂,做膳食的,是小厨房,雨儿统管的是大厨房,小厨房的事情,是祖母身边的一等丫鬟,嬷嬷在管!”欧阳少弦目光寒了寒:“二叔不说我倒忘了,要领罚的,不止做膳食的丫鬟,嬷嬷,还有管理厨房的丫鬟、嬷嬷们!”

欧阳少弦!北郡王气的咬牙切齿,眸底燃烧的怒火,似要将欧阳少弦焚烧怠尽!一直以来,欧阳少弦与他们之间的争斗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像今天这般,明着起冲突的,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安延堂丫鬟、嬷嬷众多,站满了小半个院落,欧阳少弦转过身,凌厉的目光望向战战兢兢的众人:“负责做膳食,端膳食的全部拉出去杖毙,负责管理小厨房的,重打五十大板!”

“世子,饶命,饶命啊……”在下人们的哭泣求饶声中,侍卫们走上前来,拉了她们下去行刑。

‘噗噗噗’的板子打在身上声,以及下人们的凄厉惨叫声不断响起,北郡王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看来,欧阳少弦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将太妃多年培养的心腹全部铲除,自己和太妃定下的,暗害慕容雨计策,没害到慕容雨,却反过来杀死了自己这么多心腹……

下人的惨叫与太妃的痛呼合在一起,异常刺耳,欧阳少弦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同样的情形,北郡王心中却是完全相反的情绪,气愤的同时,又烦燥的难受,自己一家离开后,安延堂就只剩下太妃一人,心腹们死伤大半,欧阳少弦肯定会安插他的心腹前来,监视着太妃的一举一动,自己与太妃的联系受阻不说,楚宣王府发生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知道,欧阳少弦的确聪明,做事周密到让人无可挑剔!

不过,自己可不会坐以待毙,是人就会有弱点,只要找到欧阳少弦的弱点,就不怕赢不了他!

欧阳少陵拿回解药,已是四天后的事情了,太妃,北郡王妃服下,腹痛立刻停止,休息一天后,北郡王一家搬进北郡王府,而太妃恢复体力,知道安延堂内,她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心腹被欧阳少弦打死,打伤大半时,气的险些吐血。

努力半天,镇定下来后,太妃眸光更寒,欧阳少弦此举,无非是想赶自己离开楚宣王府,自己就偏不走,住在这里做内线,帮助少陵抢夺楚宣王之位,夺了欧阳少弦最喜欢,最在意的位子,看他还如何耀武扬威!

在太妃,北郡王,与欧阳少弦,慕容雨的剑拔弩张中,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的大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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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新婚洞房定姧计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的婚礼在北郡王府举行,郡王之子娶公主,非同小可,再加上操持婚事的是北郡王妃,其声势与仪式,不比欧阳少弦娶慕容雨时差多少。

蓝色的天幕晴朗如洗,北郡王府一派喜气洋洋,人来人往,座无虚席,郡王府也属欧阳皇室,京城各名门贵族自然到场,贵重礼物堆积如山。

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着这场盛大婚礼,眸底闪着羡慕。

欧阳少弦,慕容雨和北郡王,太妃不和,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欧阳少陵成亲,两人自然要来北郡王府观礼。

“雨儿,你看看我瘦了没有?”王香雅来到慕容雨面前,神情有些得意,她努力了大半个月,终于减下了几斤肉,虽说照镜子时不太明显,但毕竟是瘦了,她自然高兴。

慕容雨仔细的将王香雅打量一遍:“的确是瘦了些,不过,想拥有苗条身材,还需继续努力……”慕容雨没看出王香雅瘦来,但也不能打击人家的自信心,否则,她一蹶不振,不再减肥了,岂不是很惨,顺着她的话说说,增加她的自信,对她有益无害。

王香雅果然自信大增:“放心啦,我会继续坚持下去的,从前天开始,我已经在按照你给我的食谱用膳了,虽然有时很饿,但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美食果然好吃,但拥有苗条身材,可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世子妃,王大小姐!”陆皓趣一身戎装,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陆将军,看看我瘦了没有?”王香雅与陆皓趣合作擒拿洛阳王妃后,彼此之间熟悉了起来,渐渐的,成了朋友。

“看起来,是瘦了些!”陆皓趣好长时间不见王香雅一面,根本看不出来她瘦没瘦,不过,他了解王香雅的心情与感受,因为以前他是趣弱书生,处处受人欺负时,非常向往权力,王香雅胖成这样,肯定是希望自己瘦下来的:“王大小姐在减肥吗?”

“没错,我也想像雨儿一样,变瘦,变漂亮!”就算不能变成万人迷,至少也能找到喜欢自己的男子才行。

“王大小姐有恒心毅力,肯定可以瘦下来的!”练武是件辛苦的事情,王香雅能拥有高超武功,肯定付出了许多艰辛的努力,减肥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

王香雅笑容满面的拍了拍陆皓趣的肩膀:“借你吉言,若我真瘦下来了,请你去醉情楼喝酒庆祝……”

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喜婆在外高喊:“请新郎踢轿门!”

王香雅侧目向外望去:“迎亲的队伍这么快就回来了!”

“吉时到了嘛,驿馆距离这里又不算远!”欧阳少陵娶南宫雪晴,将来的日子,可有得热闹呢。

新人下轿入府,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进大厅,欧阳少陵一袭红衣,俊美出众,嘴角扬着淡淡的笑,手中牵着一条红绸,南宫雪晴一袭大红嫁衣,头上盖着红色盖头,在喜娘的轻扶下,握着红绸的另一端,碎步前行!

大厅中,北郡王和郡王妃坐于上座,笑容满面,众人分列两端,喜气洋洋,新人走进大厅中央,在司仪的高喊下开始行礼。

“一拜天地!”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对着门外天地行礼。

“二拜高堂!”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自然是站在最前端的,欧阳少陵转过身,向北郡王和郡王妃弯腰行礼时,状似无意的,望了她一眼,嘴角,淡笑依旧。

“夫妻对拜!”

欧阳少弦越过众人,来到慕容雨身侧,刚刚站稳脚步,王香雅凑了上来,小声道:“欧阳少弦,看看我瘦了没有!”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她一眼:“没看出来!”

王香雅顿时怒火中烧:“别人都看出来了,你居然没看出来!”气死了,气死了!

“陆皓趣,我是真的瘦了吧,你刚才那番话,没有敷衍我?”在欧阳少弦那里受了挫,王香雅想在陆皓趣这里得到更多的肯定。

陆皓趣轻轻笑着:“王大小姐当然是真的瘦了,我不会骗人的,更何况,世子妃不也说你瘦了么。”

王香雅点点头:“没错,你、雨儿,还有将军府那些人,都说我瘦了,只有欧阳少弦说看不出来,他肯定是忙的晕头转向,眼睛不好使了,才没看出来的!”

哼,自己一定要减肥减到苗条,再到欧阳少弦面前大肆炫耀,到时,看他还会不会说看不出自己瘦来!

“送入洞房!”

众人再次簇拥着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离开,慕容雨,欧阳少陵,王香雅、陆皓趣也被请去宴会厅用膳。

“刚才干嘛打击香雅的自信心呢?”北郡王府很大,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迈步走着,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万一她被说的没了信心,不再减肥,就永远是这个胖胖的模样,像前世那般,孤寂终身。

欧阳少弦微微笑笑:“对香雅,要软硬兼施,鼓励和打击双管齐下,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只是一味的鼓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慕容雨停下脚步:“你对香雅很了解?”

“当初,王将军就是这么教她武功的,将军夫人鼓励,王将军打击,让她练就了一身好武功,不过,练武时她吃的特别多,几乎是每隔一个时辰就吃大堆食物,身体不但没能瘦下来,还越发的胖了……”

“如此说来,王将军教她武功,只是希望她能瘦下来!”真是用心良苦。

“没错!”欧阳少弦眸光微沉:“习武后,香雅的身体健康了许多,却仍然在胖……”不知这次,她能不能减去这一身的肥肉。

“少弦,开宴还要等一会儿,不如我们四处走走看看,我总觉得,这北郡王府的格局、布置,与楚宣王府有许多相似之处!”

太妃管家多年,一直是北郡王妃在协助,楚宣王府应该是她们最喜欢的布局,北郡王府又是北郡王妃操持着布置,与楚宣王府难免相似,但是,也不排除她是故意为之,有许多的小角落,走过去,和楚宣王府几乎一模一样。

偏僻的假山后最适合做些隐蔽之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到最西边的假山旁时,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说话声,声音时大时小,时而激昂,时而低沉,仿佛在激烈的争吵。

“谁在外面?”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相互对望一眼,正欲进去查看,厉声质问凭空响起,一道身影窜出假山,眸底寒光闪现。

“世子,雨儿!”出来的是名男子,看清面前所站的人后,微微一愣。

“是三舅舅啊,您不去宴会厅用膳,怎的来了这里与人争吵?”谢云浮与舅舅,轻翔表哥他们一向不和,与人谈话也这般神神秘秘的,肯定是有事隐瞒。

“我没有与人争吵,刚才在读书,上面的诗句慷慨激昂……”谢云浮扬了扬手中的书本。

慕容雨的笑容璀璨:“三舅舅真是好雅兴,来参加别人婚礼,还拿着书本,跑到人少的偏僻之地来读,不过,三舅舅,您的功名已经很高了,不需要再像那些年轻学子一般,埋头苦读了吧!”

谢云浮不自然的笑了笑:“活到老,学到老嘛!”

“假山里的人,是宇趣振!”欧阳少弦微微倾身,声音极轻却能让慕容雨听清。

宇趣振和谢云浮有联系!慕容雨猛然想起那天,她在丞相府后门看到的那辆标有镇国侯府标记的马车,原来,自己没有看错,那辆马车,就是镇国侯府的,应该是宇趣振去找谢云浮,可是,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呢?效忠于同一位主人吗?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假山一眼:“宴会厅差不多开宴了,雨儿,咱们回去吧!”

慕容雨笑着点点头:“三舅舅,我们先行一步,您读完书,记得去宴会厅用膳!”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谢云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紧皱着眉头进了假山……

“少弦,宇趣振的主人是谁?”最近这段时间,宇趣振似乎越来越活跃了。

“暂时我还没查出来,不过,和咱们应该不是对立面!”宇趣振暗中做了许多事情,没有针对欧阳少弦的。

思索片刻,欧阳少弦蓦然开口:“宇趣振其实并不花心,他出入青楼妓院,只为调查事情……”宇趣振为主人劳心劳力,伪装多年,许多事情都身不由已,如果他正常生活,绝对是一名翩翩公子。

之前,欧阳少弦一直都不帮他说话,是怕他来抢慕容雨,如今,两人成亲,大局已定,欧阳少弦不怕他再来捣乱,随口,为他说了两句好话。

“我知道,在你出孝期前,宇趣振就已经对我解释过了!”慕容雨没什么特殊反应,她不喜欢宇趣振,宇趣振的私事,她自然不想过问。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她早知道了真相,却一直都没有理会宇趣振,看来,对宇趣振是完全没有感觉,心中莫名的,涌上一丝喜悦。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欧阳少陵端着酒杯,敬酒,眼神迷蒙,面容有些发红,满身的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

“堂兄,嫂子,我敬你们一杯!”欧阳少陵手端着酒杯,淡淡笑着,有些醉了。

“今晚不要喝太多酒,适量就好!”欧阳少弦语气冷淡,喝醉酒逃避洞房之事太幼稚,欧阳少陵应该不会做,那他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多谢堂兄关心,我千杯不醉,多喝些也没问题!”欧阳少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既然千杯不醉,那就多喝些!”一群名门贵族公子们涌了过来,拉着欧阳少陵去了隔壁桌上,一杯接一杯的,开始灌他酒:“快,把杯子倒满……”

“多倒几杯……”

“全部喝光,不许剩下……”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他们一眼,放下手中酒杯:“雨儿,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欧阳少陵成亲后,一定会重新研究压楚宣王之位的方法,他需要好好备战了,更何况,他和慕容雨都是喜欢清静之人,这乱哄哄的场面,不太适合他们。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相携走向宴会厅外,出门的刹那间,与名门公子们尽情比酒量的欧阳少陵转过了身,状似无意的,望了他们一眼,目光,复杂……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欧阳少陵放下酒杯,一袭大红婚服,微醉,回到新房,喝过和酒,遣退丫鬟,嬷嬷们,南宫雪晴笑着起上前来,高贵有礼:“夫君,我服侍你更衣!”

欧阳少陵笑着望了南宫雪晴半晌:“公主还记得离月国后山那座残破的宫殿吗?”

南宫雪晴面色大变,美眸中充满了凌厉的杀气:“你都看到了?”

欧阳少陵没有说话,渐浓的笑意代表他默认了:“放心,如果我要拆穿你,绝不会等到现在!”

南宫雪晴一字一顿:“我只相信死人,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所有秘密!”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你杀不了我,如果不信,大可一试!”

话刚落,南宫雪晴的杀招已到,欧阳少陵轻轻转身避过的同时,挥掌打到了南宫雪晴胸口上,南宫雪晴纤细的身体被打出几米外,重重掉落在地,头上的凤冠甩出几米远,头发也凌乱不堪,好半晌都没爬起来,重重咳嗽几声后,南宫雪晴的嘴唇有些苍白:“欧阳少陵,你还真不懂怜香惜玉!”

心中暗暗吃惊,他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平时都没见他用过。

“公主不爱我,我也不爱公主,你、我的结合是为利益,用不着怜香惜玉!”目光淡笑的欧阳少陵,说出的话,却带着凌厉的蚀骨冷意:“我了解公主的一切事情,公主在我面前不必伪装!”

若非那天他无意间走到后山,看到宫殿中南宫雪晴的真实一面,他也不会知道,人前高贵优雅的她,亲人面前性子直率,脑子转不过弯,常常被人利用的她,都只是伪装,真实的她,以凶狠毒辣,残酷无情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休息半天,南宫雪晴慢慢站起身,声音有些虚弱:“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娶我?”

“为了利益!”欧阳少陵淡笑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烁。

“离月和清颂看似平静,实则矛盾重重,说不定哪天就会开战,娶我,未必能给你带来利益!”欧阳少陵的话都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了,南宫雪晴自然不再伪装。

欧阳少陵侧目望向南宫雪晴:“你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我说你能,你就能!”

南宫雪晴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欧阳少陵缓步走到桌边,持壶倒了杯热茶:“回京后,我参加过许多宴会,认识不少名门闺秀,但她们都太弱,不是慕容雨的对手,你是唯一一个,能和慕容雨针锋相对,一较高下的人!”

“你娶我,就是为对付慕容雨?”南宫雪晴目光嘲讽:“一名弱女子而已,也用得着你如此大张旗鼓,甚至于,不惜牺牲自身幸福,娶一个你不爱的女子回来与她较量!”

欧阳少陵抬眸:“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对付慕容雨只是其一!”

“并且,慕容雨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她能弹响无人能奏响的无声琴,她的命格,仿佛被什么东西遮盖了,我一直都看不透!”欧阳少陵眸底,是少有的凝重,欧阳少弦与他实力相当,他看不透他的命格情有可原,可慕容雨,明明比他弱许多,他却仍然看不透她。

南宫雪晴优雅的走到欧阳少陵对面坐下,也拿起茶壶倒茶,刚才她被他打的不轻,也摔的不轻,胸口到现在还隐隐做疼:“这里是北郡王府,又不是楚宣王府,我怎么对付慕容雨?”居于北郡王府,想去抢楚宣王府的王位,天大的笑话。

“我相信你有能力进入楚宣王府,对付慕容雨,毕竟,她抢了你的心上人……”欧阳少陵的话顿了顿,沉下眼睑:“你是真的喜欢欧阳少弦吗?”

“当然喜欢了,否则,我岂会千里迢迢的跑来清颂和亲!”南宫雪晴的话,有些漫不经心,隐隐,透着敷衍的味道!

“可你我的婚期宣布了这么久,你嫁非所爱,未见你有丝毫的动静啊!”如果说她碍于南宫漠在此,不方便明着大闹,暗中,肯定会有些小动作的,但事实却是,南宫雪晴非常安静,仿佛并不在意她要嫁的人是谁。

南宫雪晴皱皱眉:“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帮我抢到楚宣王的位子,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欧阳少陵许诺着,轻轻一笑,站起身向外走去,她不想让他插手的事情,他也不想管!

“你去哪里?”身后,传来南宫雪晴疑惑不解的询问,欧阳少陵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去隔壁房间休息,放心,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院子里只有你和我,无人知道,咱们没有圆房,明天制造些假证就可以!”她不想与他圆房,他也不愿碰她。

南宫雪晴端着茶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再次抬头望时,欧阳少陵已经离开,隔壁传来轻微的桌椅拖动声,南宫雪晴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他识趣,最好,也省去自己花费心思骗他了!

两个并不相爱的人,因为某种利益紧绑在一起,注定了不会幸福,圆房,生子这些无聊的环节,自然是能免则免!

楚宣王府,慕容雨穿着雪青色的睡袍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乌黑顺滑的头发,眼眸轻轻沉下,似有疑惑萦绕心间。

“在想什么?”欧阳少弦走上前来,自身后将慕容雨拥进怀中,下巴轻点着她柔软的香肩,俊脸贴到了她美丽的小脸上。

淡淡墨竹香夹杂着热水的余温飘进鼻中,慕容雨瞬间回神:“南宫雪晴喜欢你,可是她和欧阳少陵的婚事宣布后,为什么没有半点反抗的举止?”她不喜欢欧阳少陵的吧,居然不哭不闹的就嫁了。

“也许有,只是咱们不知道,又或者,碍于南宫漠在此,她不敢反抗!”欧阳少弦在离月国呆过一段时间,南宫雪晴受宠的原因,不是她长的美丽,而是她非常相信依赖家人,这份依赖,使她看上去,非常得宠!

“白天,她和欧阳少陵拜堂时,香雅喊你名字时,她一直都是无动于衷的!”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想当年,沐雪莲嫁给李向东时,听到欧阳少弦的名字后,手抖了抖,情绪也非常不稳定……

“别的女人不喜欢我,你还不乐意!”欧阳少弦半开玩笑:“难道要让大堆女子踏破楚宣王府的门槛,吵闹着要嫁给我,你才开心……”

“当然,这证明我的眼光好嘛,选的夫君人人喜欢!”慕容雨顺着欧阳少弦的话,开起了玩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眸光暗了暗:“少弦,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当然!”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俊脸轻触着慕容雨细腻,光滑的小脸,轻轻摩挲:“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将来……我有了身孕……是不能再服侍你的,到时……”

太妃给她下绝孕药一事,让慕容雨意识到了子嗣的重要性,也考虑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情,如果她有孕,不能再服侍欧阳少弦,可欧阳少弦精力旺盛,每晚不耗尽她最后一分力气绝不罢休,这样的他,在她有孕期间,怎么能够独自安寝,通房丫头是必不可少的,一想到欧阳少弦将其他女子抱在怀中温声细语,慕容雨就忍不住心酸,从那之后,欧阳少弦,就不再只属于她一人了……

明知道欧阳少弦和李向东不同,这一世,她绝不可能再遇到宠妾灭妻之事,但有人横插在她和欧阳少弦之间,说不难过,那是谎言。

欧阳少弦猛然睁开了眼睑,望着黯然神伤的慕容雨,目光坚定:“你放心,即便将来你有了身孕,我也不会纳侧妃或通房,这一世,我只要你一人就足够!”

慕容雨错愕,放眼世间各国,哪个贵族公子不是三妻四妾,就连一些稍富裕的百姓,娶妻之后都会纳妾,可欧阳少弦这个楚宣王世子,居然说只要她一人,心中的好奇、喜悦参半:“为什么?”

“人多了,太乱,我喜欢两个人平静的生活!”横抱起慕容雨,欧阳少弦大步向床边走去,前几天,慕容雨中毒,一直在休养身体,欧阳少弦只能看,不能碰,心情着实郁闷。

如今慕容雨已经完全恢复,他不必再避讳什么,自然是想着早早上床,然后……。

小心的将慕容雨放在床上,欧阳少弦翻身压了上去,轻柔的吻带着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眉间:“雨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嗯……好……”即便欧阳少弦不说,慕容雨也想要个孩子的。

“男孩,女孩无所谓,只要我出门做事时,他(她)能在家里陪着你,你不必再独自一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院落……”欧阳少弦的吻顺着脸颊,落到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慕容雨重重点头,眼睛里隐有泪光闪动,少弦想要孩子,并非增加夺楚宣王之位的筹码,只是想让自己不再孤单……

衣衫尽褪,坦诚相待,慕容雨回应着欧阳少弦的热情,房间温度迅速高涨,欧阳少弦感觉怀中的娇躯,柔软、迷人的不可思议,只是抱着,就让他难以自恃,身体紧紧相贴,如雪般细腻温软的触感传遍全身,欧阳少弦忍受不住,急切的欲和慕容雨融为一体……

“世子,世子妃,太妃请世子妃前去服侍……”门外,响起小丫鬟小心谨慎的禀报声,好事被打搅,欧阳少弦怒火中烧:“安延堂那么多丫鬟,嬷嬷,还用得着雨儿前去服侍,分明是故意找事,回去告诉她,等安延堂的下人全部死光了,再来请雨儿……”

“这……”小丫鬟站在门外,十分为难,如果她实话实说,太妃肯定会重重惩罚她,如果她死赖着硬要请走世子妃,世子不会放过她,左右都会受罚,她要怎么办呢?

慕容雨眸底的迷蒙退去,清亮的光芒闪现,推开欧阳少弦,拿起地上的睡袍穿上:“太妃应该是想找借口让二叔一家搬回来,咱们可不能如了她的愿!”

“大半夜,她让你去服侍她,肯定会刁难你的!”太妃的脾气,欧阳少弦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好事被打搅,他固然气愤,但更担心慕容雨会受苦。

慕容雨下了床,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穿上:“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我已经被她害过一次,绝不会再有第二次,夜深了,你先睡吧!”

慕容雨出了轩墨居,随小丫鬟去往安延堂,欧阳少弦也穿上了睡袍,躺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怀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慕容雨修养身体时,他虽然不能碰她,但每晚可以抱着她入睡,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如今,床上只剩下他独自一人,怀里空落落的,总感觉少了东西,自然睡不踏实。

慕容雨来到安延堂时,太妃刚刚用过点心和羹汤,慕容雨的嘴唇有些红肿,脖颈上的点点吻痕,虽有衣领遮掩着,但是用心看的话,还是能看得出来,太妃是过来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没有拆穿:

“虽然我习惯北郡王妃的服侍,但她远在北郡王府,大晚上的,不方便过来服侍我,人老了觉少,也睡不踏实,晚上我的要求会特别多,你身为孙媳妇,服侍我时,要多担待一些!”

慕容雨微微笑着:“身为孙媳妇,服侍太妃是应该的,我不会叫苦叫累!”

太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眸底闪过一丝诡异:“那就好,时间不早了,我准备就寝,你就和北郡王妃一样,在内室打个地铺吧!”慕容雨身为忠勇侯府大小姐,从小肯定是娇生惯养,哪睡得惯地铺,晚上,绝对睡不肃静的。

慕容雨依旧温柔浅笑:“是!”打地铺,这就是太妃整治自己的手段么,一夜的时间还很长,厉害的应该在后面!

丫鬟们安置好太妃,铺好地铺,走到外室就寝,慕容雨则和衣躺到了地铺上,地铺只是几床褥子铺在地上,非常简陋,比不得大床的十分之一舒服,但慕容雨忙碌一天,躺实在太累,躺上不久,就进入梦乡,睡意朦胧间,太妃的呼唤在耳边响起:“雨儿,我腿压麻了,帮我捶捶腿!”

慕容雨睁开眼睛,强忍着睡意来到床塌边,给太妃捶腿!

“动作太轻了,腿不过血!”太妃挑剔着,慕容雨加重了力道:“太重了,我这把老骨头要被你捶断了!”慕容雨放轻力道。

“太轻了……”

“太重了……”

如此这般,不知折腾了多久,太妃从昏昏欲睡到完全睡着,慕容雨才算安静下来,躺回地铺上,正欲进入梦乡,太妃再次呼唤:“雨儿,我饿了,要吃糕点,你命人去端些过来,再热些羹汤……”

慕容雨睁开疲惫的眼睛,站起身,一一照做,服侍着太妃吃完东西,又过去半个时辰。

躺到地铺上,慕容雨再次入睡时:“雨儿,我肚子疼,端马桶来……”

“雨儿,我觉得身上有股臭味,备水,我要沐浴……”

整整一晚,太妃换着方法折腾,每次都是慕容雨刚刚睡着,她又把她叫醒,支使着她做这做那,慕容雨白天晚上的忙碌,筋疲力尽,精神恍惚。

窗外,天色蒙蒙亮,太妃折腾了一晚上,累了,终于放过慕容雨,沉沉睡去,慕容雨出了安延堂,缓步走向轩墨居。

“雨儿!”安延堂外,欧阳少弦正大步前来,神色有些疲惫,没有慕容雨在身边,他也没睡好。

“太妃是不是折腾了你一晚上!”慕容雨的神色非常疲倦,聪明如欧阳少弦,岂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延堂只剩下太妃一人,他又在其中安插了内线,不必担心慕容雨会出事,否则,昨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慕容雨来服侍太妃。

“还好!”慕容雨眸底,掩饰不住的疲惫。

欧阳少弦叹了口气,抱起慕容雨,大步向轩墨居走去:“累了就好好休息,太妃那边,我来应付。”

慕容雨笑笑:“太妃折腾我的同时,也没休息好,刚刚才睡着,白天,她不会再找麻烦的!”

回到轩墨居,慕容雨沐浴后,换上睡袍,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并且,睡的很沉,可见是累坏了。

欧阳少弦坐在床边,轻抚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眸光越凝越深,太妃想不到办法对付自己,就只会用这种方法折腾雨儿么?真是愚蠢!

“世子,少陵少爷和雪晴公主求见!”门外,丫鬟禀报,欧阳少弦皱皱眉头,昨天他们两人大婚,想必今天是来给太妃请安的:“不见!”慕容雨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他哪里还有空接见自己的敌人。

门外,丫鬟将欧阳少弦的意思转达给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旁敲侧击:“堂兄在忙什么,居然忙到没空见我们!”

“前段时间,世子妃得了病,身体不太好,昨晚世子妃又去服侍太妃,刚刚才回来,世子怕她病发,一直守着……”

欧阳少陵的笑容顿了顿,难怪刚才请安时祖母虽强打精神,目光却十分疲惫,原来折腾了慕容雨一夜,他们和欧阳少弦之间的争斗,算是正式拉开帷幕……

“既然堂兄有事,不方便见我们,那我们回去吧!”欧阳少陵这番话,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身旁的南宫雪晴说。

南宫雪晴如在人前的形象一般,高贵优雅,微微笑道:“改日再来拜访堂兄和嫂子好了!”

慕容雨睡了整整一天,天色擦黑时,方才醒过来,身侧,欧阳少弦将她拥在怀中,睡的正熟,侧目望望外面的天空,慕容雨小心的握住欧阳少弦紧扣着她小腰的手臂,准备拿开,起身,欧阳少弦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慕容雨答应着转头,正对上欧阳少弦深不见底的眸光:“今晚你不要去安延堂了,我会安排好一切……”太妃折腾慕容雨,心疼的可是他。

慕容雨急忙摇头:“不行,如此一来,太妃就有理由让北郡王一家进驻楚宣王府了!”

“来就来吧,明枪也好,暗箭也罢,我都能应付,不想再让你受苦了!”欧阳少弦轻抚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才比他的巴掌大一点儿,再被折腾上一段时间,不知会消瘦成什么样子!

“太妃年龄大了,精力有限,我还年轻,即便再累,休息一天也会没事的,她折腾我,也就最近几天的事情,过去这几天,她没精力了,就轮到我折腾她了!”慕容雨清亮的眸底,诡异光芒闪闪。

“你想到应对之策了!”欧阳少弦一直都知道,慕容雨很聪明。

“早就想好了,最多四五天后,就轮到我出手了!”到时,太妃自食了其果,保养得当的脸上的表情,绝对精彩。

慕容雨白天休息,晚上去安延堂服侍太妃时,南宫雪晴也在北郡王府立起了规距,南宫雪晴是离月国人,与清颂的规距要求,不是很一样,北郡王妃是个要求非常严格的人,一心想将南宫雪晴调教成合格的贤惠正妻,所以,她所吃的苦,不比慕容雨少多少。

天色擦黑,南宫雪晴立完规距,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房间,净手后,吩咐丫鬟们上了饭菜,禀退左右,淡淡扫了欧阳少陵一眼:“你母亲似乎不太想放权给我,慕容雨拥有楚宣王府,若我没有北郡王府的大权,根本无法与慕容雨抗衡!”

立规距时,北郡王妃毫不含糊,可南宫雪晴稍稍提到大权之事,她便立刻转移话题。

“母亲有她的顾虑,她不放权给你,你可以自己想办法,拿回大权,但前提是,不许伤害我母亲!”管家大权,的确很重要,但他不能帮着南宫雪晴向自己母亲讨要。

“你母亲事情很多,我不想天天跑去立规距!”北郡王妃对南宫雪晴的态度虽然亲切,但目光中,却透着若有似无的疏离,好像并没有把她当成一家人。

“放眼整个清颂,离月,哪个新妇不立规距,虽然我们的结合是因为利益,但你名议上仍然是我的正妻,身为儿媳妇,就要尽儿媳妇应尽的责任!”这一点儿,欧阳少陵不会退让:“当然,如果你有办法,可以让我母亲免去你立规距之事!”言下之意,凡事,要南宫雪晴自己解决,他不会帮忙。

“如果嫁给无父无母的贵族男子,是不必立规距离的吧!”南宫雪晴意有所指:“如果太妃没有住在楚宣王府,慕容雨绝对是清颂最幸福的女子……”

欧阳少陵夹菜的手,顿了下来,微微一笑,冷意萦绕:“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欧阳少弦,时常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我谈的是慕容雨,哪有提欧阳少弦,!”南宫雪晴眸光闪闪:“从一定的角度来说,我和慕容雨是同病相连,都要受你长辈的压迫……”

欧阳少陵不急不缓:“太妃也是欧阳少弦的长辈!”

“欧阳少陵,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太妃只是你的祖母,不是欧阳少弦的亲祖母!”南宫雪晴端起一碗热粥:“前来清颂和亲时,我们就已经将楚宣王府、洛阳王府的一切调查的清清楚楚了!”

欧阳少陵抬起眼睑:“你来清颂和亲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美眸中,隐有危险的气息在流动:“这是我的秘密,无可奉告!”

南宫雪晴与欧阳少陵冷场对峙时,轩墨居的慕容雨睁开眼睛起床,欧阳少弦坐在外室桌边看信件,慕容雨换好衣服走了过去,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的光芒:“太妃的精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从今晚开始,轮到我整治她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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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大小姐狠整恶毒太妃

如往常一样,慕容雨用过晚膳后,去往安延堂,服侍太妃,太妃也用过了晚膳,正坐在美人塌上,让丫鬟捶腿,见慕容雨进来,抬了抬眼睑。

“祖母安好!”慕容雨行了个大礼,一举一动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太妃淡淡答应着,望了慕容雨一眼,轻叹道:“你二婶好久没来府上了,她捶的腿,不轻不重,正好活血,她配的沐浴热水,不凉不热,刚刚好,最适合像我这般年纪的人……”

慕容雨扬扬眉毛,太妃是嫌弃自己服侍的不如北郡王妃:“祖母,我年纪尚幼,从未服侍过人,自然是不如二婶经验丰富,改天有空,定会去北郡王府,向二婶请教一番……”

“不错,很有上进心!”太妃漫不经心的扫了慕容雨一眼,扶着丫鬟,嬷嬷的手站起身,走向床塌:“你二婶做事,周到细致,凡事不必我下命令,她已经提前做好了,你们年轻人缺的,就是这点细致的观察力……”

慕容雨晚上服侍太妃时,都是等太妃命令的,太妃这么说,是指责她不会办事,慕容雨也不反驳,伏低做小,对太妃的教诲一一听从。

太妃教训半天,说了一大堆指责之言,慕容雨细细聆听,淡淡答应,除此之外,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就如同,挥手一拳打在了海绵上,力量全部被吸尽,击不起半点反应。

太妃的指责之言时轻时重,慕容雨却始终都是同一种表情,点头,答应,时间长了,太妃顿觉无趣,一阵困意涌上头,望望外面的天空,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来人,给世子妃铺地铺!”

“多谢祖母关心,我今晚就学学二婶,守祖母一夜,不必打地铺了!”慕容雨沉下的眼眸中,诡异光芒闪烁。

前两天,太妃的精神就已经不太好了,不过,还勉强支撑着能支使她,今晚,太妃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若是不出意外,太妃会一觉睡到大天亮,不过,慕容雨打算在今晚,学学北郡王妃,‘好好尽尽孝道’!

“你有这份孝心,我已经很欣慰了,地铺还是铺上吧,你累了,也可以休息休息!”太妃可不想背上苛刻孙媳妇的罪名。

慕容雨淡笑:“多谢祖母!”太妃让铺地铺,那就铺上吧,虽然她不会再睡,但太妃已经很累了,必须尽快让太妃休息不是,否则,她如何尽孝道。

太妃年龄大了,又折腾了几夜,早就没什么精神了,头沾枕头后,很快就睡了过去,禀退丫鬟,嬷嬷,慕容雨不急不缓的走到窗边,轻轻拉开一扇窗子,皓月当空,银白色的月光洒满整个大地,为这静逸夜增添了几分神秘。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沐浴着月光,优雅的走进了安延堂,慕容雨一愣,关上窗子,快步迎了出去:“少弦,你怎么来了?”

“我一个人在轩墨居睡不着。”欧阳少弦望望太妃的窗子,压低了声音:“既然你这里有好戏看,我又岂能错过!”

“现在时间尚早,好戏要过会才会开始!”慕容雨清冷的声音暗带一丝戏谑:“今晚月色不错,不如我们去那边亭子里喝茶,赏月,然后再看戏!”

“好!”慕容雨晚上服侍太妃的这几天,欧阳少弦独自一人睡冷床冷板,怀里空荡荡的,根本睡不好,倒不如来安延堂与慕容雨共度一晚,还有好戏可看,最关键的是,明天他没什么重要事情做,可以抱着慕容雨睡一天。

亭子里燃了灯笼,月光皎洁明亮,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于石桌旁,焚香,煮茶,檀香袅袅,茶香萦绕,配着美丽的夜色,才子,佳人的约会震慑人心。

月上中天,慕容雨站起身,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的笑:“我到时间去向太妃尽‘孝道’了,等会再过来陪你!”

快步走进内室,太妃睡的正熟,一名丫鬟鬼祟的站在床边,轻声而又焦急的呼唤着太妃:“太妃,太妃……”

慕容雨冷冷一笑:“没看太妃睡的正熟么,你叫她做什么?”前两天,太妃精神不好,也是这名叫彩虹的丫鬟将她叫起来折腾慕容雨的。

“回世子妃,太妃曾吩咐奴婢,这个时间叫醒她,她要翻身,以免侧睡的时间长了,身体的一侧被压的不过血!”小丫鬟聪明伶俐,对答如流。

“翻个身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你们动作轻一些,帮太妃翻了就好,哪用得着叫醒她!”慕容雨语气微冷,隐带怒气:“老人家的精神本就不太好,被你叫醒很难再入睡的,难怪太妃觉得你们不如二婶贴心!”

“世子妃教训的是,奴婢一定谨记在心!”彩虹低眉顺眼,状似仔细聆听着慕容雨的教导。

“别愣着了,叫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进来,帮太妃翻身!”翻身这种事情,自然要找太妃最信任的丫鬟才行,慕容雨不宜插手,否则,出了事情,慕容雨难辞其咎。

彩云,彩依,彩蝶三名丫鬟走了进来,一人抬着肩膀,两人抬着脚,一人扶着腰,小心翼翼的帮太妃翻身,太妃是真的累极了,被丫鬟们抬着翻身时,她居然没醒,只是闭着眼睛轻哼了几声,头枕着枕头,再次沉沉入睡。

“你们站到一边吧,我帮太妃的腿脚活血!”慕容雨净了手,掀开被子的一侧,纤细的十指轻轻按到了太妃的胳膊和腿上,太妃不是一直嫌慕容雨服侍的不够仔细,周到嘛,她就仔细周到给太妃看看!

太妃好像十分享受慕容雨力道适中的按摩,兀自睡的香甜。

慕容雨微微笑着,瞬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啊!”太妃惊呼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眸底怒火燃烧:“慕容雨,你在干什么,想捏断我腿骨吗?”

“对不起,祖母,我刚才在帮你活血!”慕容雨满眼无辜:“您一直躺着,没有任何反应,我以为力道太轻了,血活不过,所以……”

“力道轻一些,别把我这把老骨头按散了!”太妃没有睡意了,自然是继续折腾慕容雨。

“是!”慕容雨答应一声,坐在床边,继续按太妃的双腿,力道不大不小,十分舒适,太妃闭着眼睛,昏昏欲睡,慕容雨淡淡笑着,慢慢放轻了力道。

“没力气了么?力道大一点儿!”睡意朦胧间,太妃还不忘支使慕容雨。

“是!”慕容雨答应着,手中恢复适中力道,太妃的睡意再次袭来,不消片刻,又睡着了,慕容雨笑着,手中的力道猛然加重,太妃疼的瞬间睁开眼睛,怒吼道:“怎么这么大力道,你故意整我是吗?”

“不敢,刚才是祖母让我加重力道的呀。”慕容雨满眼委屈,太妃满腔怒气,却又无可奈何:“力道轻些,如按醒我前那般就可以!”太妃是人精,给慕容雨规定了力道,慕容雨就不能再重重的将她按醒了。

“是!”慕容雨利索的答应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了,她还有另外一个。

一个时辰后,夜色已深,太妃睡的更熟,慕容雨命人准备好了糕点和羹汤,轻轻走至床边,轻声呼唤道:“祖母,您吃糕点、喝羹汤的时间到了!”

伸手将还在沉睡的太妃扶了起来,慕容雨转身吩咐着:“彩云,彩碟,来帮太妃更衣!”慕容雨是站在床头的,挡住了视线,别人都不知道,慕容雨拉起来的太妃,还在闭着眼睛睡觉。

被人大力扶起,太妃自然是渐渐恢复神智,半眯着眼睛,意识还不是特别清醒,披了件外衣,轻靠着彩云,彩碟,慕容雨半坐在床边,以小勺盛了羹汤,送入太妃口中。

“咳咳咳!”汤入口,太妃未准备好下咽,呛的连连咳嗽,神智瞬间清醒,望着面前满眼认真的妙人,太妃胸中怒火翻腾:“慕容雨,你又在干什么?想呛死我吗?”

“给祖母喂羹汤啊……”

“我有说过要喝羹汤吗?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太妃眸底,厉光闪现。

“祖母不是说二婶了解您的脾性与生活规律,凡事都提前为您安排的妥妥当当,让我多向她学习嘛,前几天,祖母就是这个时间喝羹汤,吃点心的,所以,我便学着二婶的做法,一到时间,叫醒祖母,喝羹汤了……”

慕容雨的一番话,将太妃所有的训斥之言全部堵了回去,胸中怒火燃烧,却找不到理由发泄:“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便再叫醒我喝羹汤!”

“是!”慕容雨回答着,沉下的眼睑闪着诡异的光芒,今晚她已经叫过一次了,自然不会再叫第二次。

又是一个多时辰后,慕容雨再次将太妃扶了起来:“祖母,您应该起身用马桶了……”

太妃被折腾醒:“今晚我不用马桶,不要再叫我了!”太妃是真的困倦了,没有空闲和慕容雨计较太多,带着满眼的疲惫,再次睡去。

两个时辰后,慕容雨命人抬了一只大浴桶进来,同时,提来几桶的热水。

“世子妃,太妃刚才交待,不让再叫醒她了……”彩虹望望房间中央冒着热气的浴桶,再看看睡的正熟的太妃,沉声提醒着。

“我知道,我也没说要叫醒太妃啊!”慕容雨语气微冷:“服侍她沐浴而已,不叫醒也可以的!”

“彩云,彩依!”慕容雨对着门外呼唤时,彩虹挡在了床前,目光凝重:“世子妃,太妃年龄大了,经不起折腾……”

“我想为祖母沐浴而已,怎么能叫折腾她!”慕容雨目光凌厉:“我还从来都不知道,一名小小的丫鬟,连世子妃也敢教训,负责调教你的嬷嬷,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还是说,一等丫鬟做久了,都忘记自己的奴婢身份了?”最后一句,慕容雨陡然提起了声音,带着凌厉的势力,迫人心弦。

“奴婢不敢!”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楚宣王府所有下人的女主人,忤逆主子的罪名,彩虹可担待不起。

“不敢最好!”慕容雨冷冷扫了彩虹一眼,伸手试了试浴桶中的水温:“水有些热,彩虹,加点凉水!”

“是!”彩虹担忧的望了太妃一眼,拿着瓜瓢盛凉水,彩云和彩依也上前扶了太妃起来,凉水盛好,彩虹转身倒向浴桶中,哪曾想,脚下一滑,她手中的凉水全部甩了出去,不偏不斜,正好落了刚刚起身的太妃一头一脸。

迎头凉水泼来,高贵贵妇变落汤鸡,太妃猛然惊醒,眸底怒火燃烧:“你们在干什么?”

“太妃恕罪!”彩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求饶。

“彩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将凉水泼到太妃身上了!”慕容雨训斥着,亲自拿了巾帕,关切的想帮太妃擦头发,擦脸。

太妃毫不领情,气呼呼的一把夺过巾帕,扔到了地上:“慕容雨,事情又是因你而起吧!”这个世子妃,她似乎有些小看了。

“祖母,我只是想帮你沐浴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慕容雨小声分辩着,低垂着头,目光在地上来回扫视,自己扔到地上,滑倒彩虹的珠子哪去了,断不能让太妃等人看到了……

太妃轻哼一声,冷嘲热讽:“有没有别的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害死我这把老骨头么?”

太妃披了件衣服,起身下了床:“只可惜我命大,一时半会儿的被你折腾不死,你很失望是吗?”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早知道你命大了,不会轻易死去,慕容雨暗自腹诽,面上却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不敢!”

“连祖母都敢害了,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太妃怒吼着,向前迈了一大步,脚下不知怎么的一滑,扑通一声,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祖母……”

“太妃……”

安延堂顿时乱成一团,丫鬟们快步上前,欲扶太妃,哪曾想脚下都滑了,没扶到人不说,还扑通扑通的接二连三倒下,狠狠砸到了太妃身上,太妃年老了,身体本就赢弱,不消片刻,就被砸昏了过去……

慕容雨悄悄将地上的珠子捡起,藏好,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焦急的对着门外命令着:“快请太医……”

一个时辰后,天蒙蒙亮,太医为太妃看过伤势,开了方子,嘱咐着一些注意事项,再三确定太妃没什么大碍了,方才告辞行离去。

外室,北郡王冷冷的紧盯着慕容雨,愤怒之色,溢于言表:“慕容雨,太妃可是你祖母,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最后一句,北郡王加重了语气,责备之中,暗带凌厉。

“祖母说二婶比别人周到之处,就是提前为她想好一切事情,我不过是想学二婶,更细致的照顾太妃,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慕容雨以丝帕抹了抹眼睛,强挤出几滴泪水。

北郡王冷哼:“如此说来,你将太妃照顾成这个样子,倒是太妃的不是了?”

“事情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照之前,祖母使唤时方才为祖母捶腿,端食物,拿马桶,沐浴,祖母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慕容雨轻声哭泣起来:“都是我不好,想学二婶,却弄巧成拙,害祖母受伤……”

欧阳少弦面色铁青,太妃居然让雨儿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真是欺人太甚!

南宫雪晴狐疑的望了慕容雨一眼:“嫂子,您亲自为祖母捶腿,端食物,拿马桶,沐浴吗?”丫鬟们做的事情,居然让她一名娇贵的世子妃来做,啧啧,太妃真是奇葩,整治人的方法如此与众不同,相比之下,北郡王妃对自己的苛刻,根本就是小儿科!

“是啊!”慕容雨点点头,以丝帕轻遮着眼睛,扫了北郡王妃一眼:“二婶,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份,但祖母受伤严重,她也只喜欢你服侍,你能不能留下照顾太妃几天,让我跟着学学您是如何为祖母捶腿,端食物,拿马桶的……”

北郡王妃笑了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太妃已经受伤,需要更好的休息,晚上只怕不会频繁起身的……”捶腿,端食物,拿马桶这些事情,她可是半点都没做过,怎么教慕容雨。

“二婶服侍祖母时,祖母晚上会起几次?”慕容雨知道太妃是故意整治她,也知道北郡王妃极少会整夜的服侍太妃,这般询问,不过是故意给北郡王妃难堪罢了。

“这个……有三四次吧……”北郡王妃算了算慕容雨说的这些事情,也就个三四件,自然是起三四次了!

“我服侍祖母时,她一晚上要起六七次呢!”慕容雨满眼认真:“换了地方休息,睡不习惯,频繁苏醒情有可原,可祖母不过是换了人服侍,怎么也醒的这么不正常……”

“难道说,太妃只喜欢跟着二叔一家,享受二婶的服侍……”言下之意,太妃最喜欢和北郡王一家住在一起。

北郡王面色变了变:“慕容雨,不要转移话题,你害太妃受伤,就是照顾不周,理应受惩罚……”

“二叔,惩罚我一定会接受,不过,咱们先把太妃的事情安排好了,既然她习惯二婶服侍,就让二婶留下,服侍她几天吧,我顺便学习学习如何更好的服侍太妃,等她伤好了,二婶再离开……”

唯恐北郡王不答应,慕容雨接着说:“你们住的院子,还空着,里面的东西,我一点儿也没动,就让二婶暂住那里吧,也免得北郡王府,楚宣王府的来回跑……”

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意思,不会再让北郡王一家回楚宣王府,并且,京城的高门贵族也知道北郡王一家入住了北郡王府,再搬回楚宣王府时,除非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死了,他们来继位,否则,定会惹人非议。

“北郡王府里有很多事情,北郡王妃哪离得开!”话出口后,北郡王猛然意识到,他说错了话,还未来得及解释,慕容雨的声音已经响起:“如果二婶实在没空过来,二叔能否暂接太妃回北郡王府,我早晚的也会过去照顾,向二婶学习照顾祖母的最好方法……”

当初,太妃坚持留下,就是故意想给慕容雨添堵的,若是能送这座瘟神离开,那是最好不过。

北郡王的面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太妃去了北郡王府,哪还能再搬回楚宣王府,否则,别人还以为他不孝顺,上赶着将自己的亲生母亲丢给别人照顾,一顶大不孝的帽子扣下来,他哪里吃罪的起。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面对面坐在桌边饮茶,对这场激烈的争论,置若罔闻,不发表任何意见。

“郡王,郡王妃,请你们一定要为太妃做主啊!”彩虹突然从内室冲了出来,跪倒在北郡王和郡王妃面前,哭的凄惨。

北郡王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出什么事了?”

彩虹胆怯的望了望慕容雨,咬咬牙,狠狠心:“是世子妃,故意整治太妃,害太妃摔倒,受伤……”

北郡王,郡王妃,南宫雪晴的目光瞬间转到了慕容雨身上,尤其是北郡王,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慕容雨!”

不理会北郡王的怒吼,慕容雨冷冷一笑:“彩虹,明明是你盛凉水时,不小心洒了太妃一身,害太妃受凉,滴到地上的水迹更让太妃和众多丫鬟滑倒,方才致使太妃受伤,我都还没治你的罪,你居然将罪名全都推到我身上来了,你可知道诬蔑主子是何罪……”

“就算要判奴婢死罪,奴婢也要将实情说出,断不能让太妃再被世子妃所害了!”彩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入夜时,太妃明明睡的很沉,可世子妃硬要叫醒太妃起来用膳,用马桶,沐浴,才害太妃不小心摔倒重伤……”

“彩虹,太妃临睡前是不是说过,二婶服侍她细致周到,凡事不必她操心,都能提前为她做到?”慕容雨没有与彩虹争辩,而是改变策略,选用问答之术。

“是!”彩虹思索片刻,确定慕容雨此番话没有脱罪的可能,便给予了肯定回答。

“我照顾太妃的这几晚,她每天晚上,都会定时的让我捶腿,端食物,拿马桶,服侍她沐浴对不对?”彩虹已经慢慢钻进慕容雨的圈套,而她也意识到了不对,犹豫着,不知要如何回答。

“彩虹,你怎么不说话,是或不是两种答案而已,你就这么难回答。”慕容雨语气微冷:“安延堂里有很多丫鬟,不一定非要让你回答,彩依,彩云……”

“是!”情急之下,彩虹脱口而出了肯定回答,心里却暗暗焦急。

慕容雨扬唇一笑:“太妃每晚让我捶腿,端食物,拿马桶,服侍沐浴的时间很固定,入睡前又被太妃批评不够细心,周到,所以我才会学习二婶,提前安排好她需要的一切,叫醒睡着的太妃……”

清冷的目光在偃旗息鼓的北郡王,北郡王妃身上淡淡扫过,最后落在了彩虹身上:“彩虹,前几晚,太妃同样睡的很沉,将她叫起来吃东西,沐浴的人是你吧。”

“这……”彩虹暗叫糟糕,自己本想着在北郡王面前告上慕容雨一状,让她不敢再随意暗算太妃,哪曾想,慕容雨没算计到,却被她反算计到了自己。

“是还是不是?”慕容雨语气凌厉,彩虹吓的全身一震,潜意识回答着:“是……”声音细若蚊蝇,但房间中很静,众人自然都听到了。

“如果今晚我没有叫太妃,你也会叫她起来的对吧。”慕容雨冷笑一声:“不必否认,我吩咐丫鬟们给太妃翻身捶腿前,你就已经在叫太妃了……”

“泼了太妃满身水的是你,害人滑倒,将太妃压成重伤的也是你,为何将所有错误推到了我身上?”慕容雨步步紧逼,问的彩虹哑口无言:“重伤太妃的同时,又中伤我,彩虹,你究竟居心何在?”

“郡王,郡王妃,奴婢冤枉、冤枉啊……”彩虹跪倒在地,不停磕头:“奴婢服侍太妃四五年,怎会做这等害主之事……”

“众目睽睽之下,你害太妃重伤,还想抵赖!”慕容雨语气冷漠:“难不成,你是仗着入府时间长,又服侍在太妃身边,就可肆无忌惮的欺负别人?”

北郡王的面色更加难看,慕容雨在变相嘲讽他们仗势欺人之事,他却不能反驳,胸中怒气翻腾!

“太妃和蔼可亲,待人温和,你这刁奴定是瞒着太妃做恶,若是继续留你下来,只会污了楚宣王府和太妃的名声……”目光一寒,慕容雨对着门外命令道:“来人,彩虹以下犯上,重伤太妃,诬蔑世子妃,罪无可恕,拉出去,杖毙!”

慕容雨给太妃戴了顶和蔼可亲的高帽子,也就可以为太妃着想的名义,名正言顺的除去彩虹,若是有人敢阻止,就是对太妃不孝。

“郡王,郡王妃,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是一心一意在为太妃着想啊……”彩虹哭喊着,被粗使嬷嬷们大力向外拖去,彩虹平时很看不起她们这些低等下人,总是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如今可以重罚她,她们自然乐意。

慕容雨处置彩虹的理由非常充足,若是北郡王和郡王妃阻拦,就是不孝,虽然两人很不甘心,却不能阻止,愤怒的目光狠瞪着慕容雨,似要将她焚烧怠尽。

欧阳少陵放下手中酒杯,轻轻笑着:“大嫂,祖母重伤,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得饶人处且饶人,放那个丫鬟一条生路,为祖母积福,不好吗?”

慕容雨微微笑笑:“对恶奴,不必讲慈悲,饶恕,否则,她会害死害伤更多的人,到时,我们积的不是福,而是恶!”

彩虹是太妃的心腹,早在慕容雨的必除名单之列,并且,那天她被太妃算计时,有人向她身上抹毒,虽然她没看清人的相貌,却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香气,正是彩虹所用的茉莉香无疑,那香是太妃赏赐她的,味道与众不同,慕容雨绝对不会闻错。

慕容雨意志坚定,决不会放过彩虹,知道再劝说也无果,欧阳少陵笑着转过身去,没再言语。

太阳透过地平线缓缓升起,屋外传来彩虹的凄厉的惨叫声,北郡王的面色异常难看,慕容雨居然在他眼皮底下,杖毙了太妃多年的心腹,而他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掉,胸中自是怒火翻腾。

慕容雨扫了北郡王一眼,幽幽叹息:“二叔对我的信任,还不及一名小丫鬟,看来,我很不得人心!”

清冷的眸底,闪着苦涩的笑:“二叔,祖母是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的支柱,出不得半点差错,二婶的照顾,比我更得祖母的心,您也不信任我,不如将祖母接去北郡王府照顾吧……”以退为进,步步紧逼,慕容雨运用的炉火纯青,理由也十分充足,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北郡王妃不自然的笑了笑:“雨儿别多想,你二叔只是一时心急太妃伤势,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太妃年老了,很恋旧,在安延堂住了大半辈子,已经习惯了,若是搬去其他地方居住,她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的……”

慕容雨的表情有些松动,北郡王妃急忙趁热打铁:“太妃重伤,我这做儿媳妇的定要过来照顾,就照你说的,在楚宣王府住一阵子……”

“北郡王府很忙,二婶走的开吗?”暂时不走也没关系,自己总能想到办法,将太妃赶出楚宣王府!

北郡王妃微微笑着:“北郡王府那边,有雪晴看着,基本不会出什么事!”

“堂弟妹刚刚成亲不久,对管家之事,应该不是特别精通吧?”南宫雪晴是离月国人,又恰逢离月,清颂关系特殊时期,北郡王妃会完全信任南宫雪晴,并放权给她?并且,按照少弦的估算,南宫雪晴也是个厉害人,这大权一放出去,想再收回,可就难了!

南宫雪晴轻轻笑笑:“我在离月,是跟皇后长大的,耳濡目染了一些管理内院方法,嫁给少陵后,母亲又教了我一些,应付小事情没什么问题,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可以来这里询问母亲嘛,楚宣王府距离北郡王府又不远……”

北郡王府的大权,她可是想念已久了,如今能拿到,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那我就吩咐丫鬟们把你们原来居住的院落打扫干净,二婶晚上就住进来吧,我也好和二婶学学如何照顾祖母……”清冷的美眸,似笑非笑,捶腿,端食物北郡王妃可能做过,但拿马桶她绝对不曾插手,动作肯定生疏,今晚,自己就一举拆穿她们……

“二婶,祖母已经睡着了,这里有我照顾着,您就回去准备准备吧!”慕容雨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北郡王,郡王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离开安延堂,回去北郡王府时,慕容雨也和欧阳少弦回了轩墨居,太妃重伤昏睡,天黑前醒过来就不错了,哪用的着她们再死守着,昨晚熬了一夜,慕容雨累了,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应付晚上的北郡王妃。

“此次,你虽然重伤了太妃,却也让北郡王等人生了警惕,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沐浴后,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躺到了大床上,锐利的眸底,闪着凝重。

“我知道,这里是楚宣王府,咱们两人的天下,不怕太妃和北郡王翻天!”慕容雨微闭着眼睛,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欧阳少弦胸口上,透过薄薄的睡袍,触到肌肤,欧阳少弦莫名的,一阵心神荡漾,低下头,轻轻亲吻着慕容雨香甜的唇瓣。

慕容雨一夜未睡,头沾了枕头,自是睡意朦胧,潜意识的回应着欧阳少弦的吻,香甜的气息充斥唇齿边,欧阳少弦已经不满足浅浅的亲吻,不知不觉间加深拥吻的同时,大手扯开了慕容雨的衣带。

灼热的胸膛贴上慕容雨光滑细腻的白嫩肌肤,略显粗糙的大手,在她身上不断游离,慕容雨的神智清醒许多,睁眼望着欧阳少弦无限放大的俊脸,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是白天……”

“丫鬟们知道我们在休息,不会闯进来的!”欧阳少弦边说边在慕容雨身上大力的制造着属于他的痕迹,慕容雨服侍太妃的这几天,他们两人一个白天睡,一个晚上睡,他都没抱过她多大会儿,更别提好好温存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雨儿,我们说好了,要个孩子的……”北郡王妃住进楚宣王府后,慕容雨肯定要忙着对付她,而欧阳少弦也得忙其他事情,两人各自忙,在一起的时间绝对是少之又少,要孩子一事,可能会无限期拖延,为了早点有个可爱的小宝宝,见缝插针,是必须要有的。

慕容雨无奈的笑笑,要孩子之事说过后,她就被太妃叫走了,至今都没和欧阳少弦温存过,孩子自然也成了空谈,如今,欧阳少弦旧事重提,慕容雨也存了些许希望的。

如莲藕般白嫩的双臂攀上了欧阳少弦的脖颈,慕容雨主动递上了香吻,温软的触感自唇上传来,慕容雨柔若无骨的馨香身体紧贴着他强健的胸膛,欧阳少弦身体一震,解下身上最后的束缚,与慕容雨融为一体,尽情缠绵,帐幔徐徐放下,室内温度急剧高涨,大床吱呀吱呀响,奏出一曲美妙的乐章……

欧阳少弦武功高强,警戒自然也高,外面一点儿小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申时,慕容雨睡的正熟,门外响起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欧阳少弦睁开了眼睛,紧拥着慕容雨,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来人在门外走来走去,似乎很是焦急,却又不敢上前敲门,呼唤,欧阳少弦冷声道:“什么事?”

“回世子,是丞相府送来贴子,请世子妃前往相府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望望慕容雨熟睡的小脸,欧阳少弦沉下眼睑,丞相府能有什么急事,必须请雨儿过去商量:“告诉来送贴子的人,世子妃很快就到!”

丞相府是慕容雨的外祖母家,但欧阳少弦知道,在她心里,丞相府的位置,不比忠勇侯府差多少,甚至于,还高于忠勇侯府,相府有事,慕容雨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下人领命而去,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扶了起来,轻声解释着:“雨儿,丞相府有事找你,你要不要去一趟。”

慕容雨的神智慢慢清醒,欧阳少弦的话,她也听了个大概:“前来送信的人,可曾说是什么事?”

“没有!”正因为不知道何事,欧阳少弦才将慕容雨叫了起来。

“那我得去相府看看了,说不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慕容雨的睡意瞬间消失无踪,快速起床,梳洗。

“我陪你一起去吧!”欧阳少弦换好了衣服,紧拥着慕容雨的小腰。

“不用了,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北郡王妃晚上会入住楚宣王府,若是我耽搁了时间,回不来,你也可应付一下!”慕容雨披上披风:“相府出的应该不是非常大的难事,否则,他们就会叫上你一起起去了,不必担心,处理完事情,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舅舅,轻翔表哥、轻扬表哥都是厉害人,做事果断干脆,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们非要让自己前去商议?

带着重重疑惑,慕容雨坐上了前往丞相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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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李渣男魅惑单纯妹

丞相府距离楚宣王府不算太远,半柱香后,慕容雨的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下。

“世子妃!”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沈太君身边的孟嬷嬷早就等在门口,快步迎了上来。

“究竟出什么事了?”普通的事情,外祖母绝不会这般火急火燎的请自己过来。

孟嬷嬷小心的四下望了望,轻叹口气:“一言难尽,世子妃请随奴婢来!”

慕容雨在孟嬷嬷的引领下来到安顺堂时,沈老太君和谢云衍正坐在客厅中,面容凝重:“外祖母,舅舅!”

沈老太君答应着,犹豫片刻,狠了狠心,递来一只信封:“雨儿,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慕容雨狐疑的接过信件,打开来看,雪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危险气息涌动。

沈太君摆了摆手,孟嬷嬷带着琴儿,瑟儿等丫鬟们退了下去,客厅只剩下太君,谢云衍,慕容雨三人。

“信件是昨晚子时一名黑衣人送来的,武功极高,轻翔巡视相府时发现了他,与他过招,被他打伤,不过,只是轻伤,可能他对相府没有恶意!”顿了顿,太君语气低沉,凝重:“雨儿,这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害死梓馨的真凶,不止是张玉兰,还有……”信上写的另一个名字,太君不敢提及!

“原本,我是不准备告诉你的,可你舅舅说,你是梓馨的女儿,有知道的权力!”沈老太君苍老的眸底闪过一丝悲伤:“雨儿,这上面写的,可是真的?”

快速看完信件,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烁,信件上写的,正是谢梓馨与慕容岸被害一事,时间,地点,以及幕后主谋都写的清清楚楚。

慕容雨早就知道张玉兰背后还有人,却没想到那人竟是她—魏妃,已经诞下皇子,圣宠不亚于,甚至更在皇后和叶贵妃之上,她身份高贵,不是他们轻易能动的。

“张玉兰临死前,曾说过,她背后的确有人,但她并没有见过那人的真面目,甚至于,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欧阳少弦一直在帮慕容雨暗中调查害死谢梓馨与慕容岸的幕后真凶,却一直没有结果,为何这人知道的如此清楚:“送信的是什么人?”

“应该是年轻男子,二十岁左右,武功很高……”能将轻翔打伤的,武功岂会差。

“他为什么不将信件送去忠勇侯府或楚宣王府,反而送来了丞相府?”出嫁从夫,谢梓馨已经嫁给了慕容修,就是忠勇侯府的人,无论她出什么事,慕容修都是挺身而出的不二人选。

就算顾及着谢梓馨过世已久,慕容修有了新欢,可能不愿意再理会这些陈年旧事,也应该将信件送给她唯一的女儿,楚宣王世子妃慕容雨,而不是直接送进丞相府。

“侯府除了侯爷,就只剩下了老夫人,他除了忙朝堂之事外,还要处理侯府琐事,若是再调查害死梓馨的幕后真凶,有些力不从心,雨儿刚刚嫁进楚宣王府,又接掌了管理内院大权,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也是没有多少空闲能调查此事的……”

谢云衍抬头望向窗外,目光凝重:“相府里除了我,还有轻扬和轻翔,我们父子三人,倒是有时间调查事情真相……”

慕容雨沉着眼睑:“看来,送信之人对丞相府,忠勇侯府和楚宣王府非常了解,对母亲、哥哥被害之事又是如此清楚,她(他)的身份有两种可能,一是,偶然的知情者,二是,幕后真凶的同伙或她身边的人……”放眼京城,年纪轻轻,武功又在轻翔表哥之上的男子,没有多少人……

“信的最后一句写着,‘小心相府小人’,是想提醒我们小心谨慎?”谢云衍与谢云庭,谢云浮一向不合,信上的小人,是暗示他们两人,还是另有所指?

谢云衍站起身,接过慕容雨手中的信件:“这上面所写的,可信,但不可全信!”清颂正值多事之秋,虽说太子已立,但娘娘,皇子们之间明争暗斗的非常激烈,不排除哪位有心人想利用丞相府除去自己的对手。

丞相府虽是百年望族,却也抵不过专制的皇权,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谢云衍不得不小心行事,魏妃是不是真正的凶手,还有待调查,就算要报仇,也要将所有证据集齐了再说,绝不能盲目行事。

“外祖母,我一定会查出害死母亲和哥哥的凶手,为他们报仇,您不要太伤心了!”慕容雨语气肯定,清冷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

沈老太君重重叹气:“雨儿,我知道你孝顺,但你只是名弱女子,这种危险的事情,就不要再插手了,你舅舅会查清真相的,我这白发人已经送走了馨儿,不能再送走你了……”

“轻翔表哥伤势如何了?”知道沈太君关心自己,慕容雨微微扬唇,没有再在此事上多做计较,但她早就下定决心,谢梓馨,慕容岸被害一事,她一定会查下去的。

“小伤,不碍事,休息几天就好!”送封信而已,居然选一名这么厉害的高手潜入府内,他们的目的,非常值得怀疑。

“那我去看看轻翔表哥!”得知女儿的死亡真相,沈老太君非常悲痛,按照丞相府的做事手段,谢云衍会安慰她,再与她商议,如何调查害死谢梓馨,慕容岸的幕后主谋,沈太君不想让慕容雨插手此事,在事情真相大白前,不会让她知道具体计划,所以,慕容雨识趣的告辞离开。

刚刚走出安顺堂,迎面碰上了谢轻翔:“翔表哥,你受伤了,不在房间好好休息,跑出来干什么?”

谢轻翔不以为然:“那黑衣人只是轻轻打了我一掌,根本不算伤,哪用着着躺在房间休养……”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那人的力道有多轻?”

“最多也就用了两三成的功力,他意在送信,而非伤我……”谢轻翔轻轻叹息,那人究竟是谁,送信件给自己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雨儿这是要去哪里?”从安顺堂出来,定是见面太过和谢云衍了,不必再进去问候。

慕容雨轻轻笑笑:“外祖母和舅舅在商谈事情,我出来走走!”

“一个人走很无聊的,我陪你一起吧!”谢轻翔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愿意看着慕容雨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晃来晃去。

“好!”慕容雨微笑着答应下来,与谢轻翔并肩向前走去,丫鬟们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

“翔表哥,最近都在忙什么?”谢轻翔身为谢府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忙的事情,应该是围绕谢府的。

“处理一些爹交待的事情,没什么大事要忙……”谢轻翔温和的微笑着:“反倒是轻扬,明明已经回到京城了,每天得空时还去城边的军营里巡视,真真是尽职尽责……”

“翔表哥也很尽责,晚上巡视到了黑衣人……”谢轻翔和谢轻扬不愧是两兄弟,做事时,心思缜密,有许多相同之处。

“扬表哥是去城边巡视,还是去做其他事情了?”天色将晚,无论谢轻扬去做什么,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去城边巡视,今天府里没什么事情要忙……”慕容雨和谢轻翔聊着天,渐行渐远,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刚才相遇的地方,目光望向前行的两人,嘴角扬着诡异的笑,趁着现在,好好聊聊吧,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相府后门被人自外向内轻轻推开,一名年轻女子的小脸露出,四下观望无人,暗暗松了口气,推开整扇门走了进来,一名男子紧随其后,走进丞相府。

“谢谢你送我回来!”女子低垂着头,声音含羞带怯。

男子轻轻一笑:“不必客气,天色将晚,你一名女孩子,独自走在大街上,我不放心……”

大手轻抚过女子的肩膀,温柔之中,暗带着其他情绪,女子抬头望向男子,疑惑不解,男子笑着解释:“你肩膀上有片落叶!”

女子瞬间红了小脸:“谢谢!”他们站的正是树下,如今已是秋天,有落叶很正常。

“这里落叶真多,你头发上,又落了一片!”男子伸手去摘女子发上的落叶,猛然看上去,大手像要轻抚上女子美丽的小脸。

“秀清!”愠怒的男声响起,女子猛然一震,快速侧目望去,慕容雨和谢轻翔正站在不远处,惊讶的望着她,两人身后,跟着大批丫鬟:“大哥,雨表姐……”

“你们在干什么?”谢轻翔大步走上前来,愤怒的目光望向谢秀清身侧的男子—李向东:“李公子好雅兴,随女子从后门进别人府内,这就是府上教你的规距?”他怎么也想不到,陪慕容雨闲逛,听到有人说话,好奇之下转了个弯,居然会看到这般亲密的情景!

谢秀清挺身挡在了李向东面前,着急解释:“大哥,都是我不好,悄悄上街,不小心摔了一跤,崴了脚,所以,李公子才送我回来的,我怕被责怪,才没敢走正门……”

“让开,听到没有!”谢轻翔温润的声音中充满了怒火。

“大哥,真的不关李公子的事……”谢秀清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在她的印象中,谢轻翔就是一名彬彬有礼的贵族公子,极少发脾气,谁曾想发起脾气来,这么可怕,似要将李向东生吞活剥了:“李公子,你快走,快走啊……”

望望满眼怒气的谢轻翔,悠然看戏的慕容雨,再看看哭的梨花带雨的谢秀清,李向东重重的叹了口气:“谢公子,我只是送令妹回来而已,没有其他意思,请你不要责怪秀清小姐,是我硬要送她回来的,与她无关,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李公子……”谢秀清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慕容雨扬唇冷笑,李向东掳获女子心的手段倒是高明,如果说刚才的谢秀清对他只是感谢,现在应该已经在倾心了……

“李公子,秀清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还没有订婚,名誉非常重要,翔表哥只是着急你们两人在一起被人看到,秀清的名誉就要毁了,将来,不能再许配人家,并非有意责怪李公子,还望李公子见谅……”

谢轻翔也瞬间明白过来,刚才他被气昏了头,冲动之下,不但不能让秀清与李向东彻底了断,反倒会促成两人在暗中继续来往……

李向东轻轻一笑,风度翩翩:“世子妃言重了,谢公子爱护家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会责怪他的……”

“大哥,你不会再责怪李公子了吧?”谢轻翔安静了下来,谢秀清仍然问的小心翼翼。

谢轻翔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不会了,刚才大哥的确是太冲动了……来人,送小姐回房!”

“大哥!”谢秀清望望李向东,欲言又止。

“放心,李公子算是你的恩人,我会感谢他,不会再责备他!”他这个妹妹,笨就笨在性子太单纯,谁说的话都信。

谢秀清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的随丫鬟回了房间,后门就剩下慕容雨,李向东,谢轻翔三人,丫鬟们站在不远处,窃窃私语。

“秀清虽是庶女,却是丞相府的人,将来会嫁庶子为正妻,绝不会给人做妾,李公子是有妻室的人,不应该再纠缠于她……”谢轻翔满面正色,沉声提醒着李向东。

李向东来京已有三、四年的时间,谢轻翔虽和他接触不多,却知道他是不安份的主,心思玲珑,能够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升官发财,所以,当他看到李向东和谢秀清亲密的瞬间,第一反应就是,李向东想利用谢秀清。

谢秀清虽是庶女,却也是丞相府的人,若她被李向东欺骗,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整个丞相府都会跟着遭殃,所以,刚才他才会失控……

李向东笑笑:“谢公子放心,我只是助人为乐,才会送谢小姐回府,没有其他意思,以后,也绝不会主动来找谢小姐……”若是谢秀清主动去找他,事情可就怪不得他了。

“如此最好,请记清楚你今日说过的话!”谢轻翔面色阴沉,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暗,时间不早了,李公子请回吧!”

李向东的目光轻轻扫过,谢轻翔、慕容雨,众丫鬟,礼貌的告辞后,转身离去,后门关上,脚步声走远。

慕容雨目光闪了闪:“李向东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官而已,寒门学子,又有妻室,秀清绝不会看上他的,翔表哥不必担心……”婚嫁之事,他们这些年轻人不宜谈论,但现在情况特殊,也顾不了太多了。

谢轻翔叹了口气:“李向东年轻英俊,很会哄女孩子,马上就要升任五品官位,秀清思想单纯,肯定会被他骗的团团转……”

“李向东又要升官了?他立了什么功?”京城的才子多如牛毛,若非有关系或立大功,根本没有升迁的可能,沐雪莲和李向东闹的很僵,再加上太子的故意打压,他不可能靠关系升迁,只剩下另一种可能了,立大功!

“就在大前天,他抓到了几名混在朝堂中的叛军小首领……”谢轻翔凝凝眉:“照理说,抓到那般小的人物,不应该升迁这么快才对,真不明白那些大臣是怎么想的,居然一下子让他从七品,升到了五品……”

最近几天,慕容雨生活的黑白颠倒,白天睡觉,晚上服侍太妃,和欧阳少弦聊天说话的时间少之又少,李向东升迁一事,她自然不知道:“升迁的公文已经下来了吗?”

谢轻翔摇摇头:“还没有,有些大臣想让他升迁,有些大臣却认为他的功劳没这么大,两派人争持不下,他升迁一事会耽搁段时间,不过,魏国公一派极力支持他,再加上朝堂的一些特殊事情,他升迁五品官的可能性很大……”

慕容雨沉下眼睑,李向东和叛军有联系,却抓到了叛军来领赏,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给他制造升迁的机会,让他升迁?若真是如此,叛军极有可能是制定了某种计划,想让李向东来实施……

升迁公文没有下来,事情就有改变的可能!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闪发光:“翔表哥,你觉得,李向东会如他承诺的那般,轻易放弃秀清吗?”

“当然不会!”谢轻翔想也没想,就给出答案,来京的几年里,李向东的所作所为谢轻翔是一清二楚:“如他那般野心勃勃之人,怎会放弃一座坚实的靠山,李向东依靠一个魏国公府还不够,还要再拉上丞相府……”真真可恶!

慕容雨轻轻笑着,若无意外,刚才李向东那番维护之言,已经掳获了秀清的芳心,以他的聪明和狡猾,肯定会制造些机会或事端,让秀清主动去找他:“翔表哥,我想找秀清聊聊,劝劝她!”

“秀清性子虽单纯,却是一倔脾气,她认定的事情,谁劝也改变不了!”谢轻翔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李向东利用了秀清,就等于利用了丞相府,若他做些恶事,后果不堪设想,如何才能改变,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我和秀清都是女孩子,彼此之间,有许多共同话题,我去劝劝她吧,说不定,她会听我的话呢!”慕容雨已经想好了全套的计划。

“好吧!”事到如今,谢轻翔没有想出好办法,让慕容雨去试试,会不会有效,试过了才知道。

话说谢秀清被送回房间后,一直惴惴不安,焦急的在房间来回走动着,但愿大哥真的没有为难李公子才好,李公子是个好人……

“禀小姐,楚宣王世子妃求见!”门外,响起小丫鬟的禀报,谢秀清眼睛一亮:“快请!”

慕容雨刚刚走进房间,谢秀清已快步迎了上来,美眸中闪着急切:“雨儿表姐,大哥没有为难李公子吧?”

慕容雨轻拍着谢秀清的手背笑道:“放心,翔表哥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说不再为难李公子,就一定不会再为难的!”秀清真的被李向东迷惑了,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再信任。

“那他们人呢?”他们是指谢轻翔和李向东。

“翔表哥去安顺堂向外祖母问安了,天色已晚,李公子回府了!”慕容雨简单将两人去向交待清楚,拉着谢秀清在桌前坐下,丫鬟上了两杯茶后,退了下去,内室只剩下慕容雨和谢秀清。

“秀清,你和李公子,是怎么认识的?”看两人熟识程度,今天绝不是第一次见面。

谢秀清含羞带怯:“就是表姐和少弦世子大婚那天,人很多,我险些被挤倒,是李公子帮了我……”

慕容雨眼眸微沉,一个多月了……

“不过,从那之后,我们两人没见过几面……真的没见过几面……”唯恐慕容雨误会,谢秀清不停解释,这些都是她的秘密,她本是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可刚才慕容雨出言劝解谢轻翔,为李向东解了围,她已将慕容雨划入好人一列,愿意与慕容雨分享这些秘密。

慕容雨轻轻笑着:“我相信你!”秀清是女子,居于丞相府,出府并不容易,与李向东见面的次数,肯定有限。

犹豫再三,慕容雨放轻了声音:“秀清,关于李公子的传闻,你有没有听说过……”传闻中的李向东,可是无耻下流,手段狠毒,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一名!

谢秀清猛然抬起眼睑,眸底充满锐利:“表姐,那些传闻都在抵毁李公子,你可千万别信,和李公子相处这段时间,我已经了解了他,他才华高绝,心性高尚,淡泊名利……”

慕容雨暗暗叹气,谢秀清是被李向东完全迷惑了,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刚才,自己不过随口提了一句传闻,她就这么大反应,如果自己再说李向东的坏话,她绝对有可能赶自己出去。

洞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谢秀清放弃李向东是不可能的了,慕容雨便改变了策略:“秀清是不是很喜欢李公子?”

谢秀清瞬间红了小脸,摇着慕容雨的手嗔怒道:“表姐!”

慕容雨轻轻笑着:“秀清很快就要及笄,谈婚论嫁很正常啊,不过,秀清啊,表姐劝你一句,宁为寒门妻,不为贵门妾!”

“嫁人,就要做正妻,千万不能给人做妾,妻是正室,无论年龄多大,相貌如何,夫君会时时尊重你,孩子也会处处敬重你,若是为妾,身份便低了一等,时时受正妻打压不说,人老珠黄了还会被夫君嫌弃,子嗣不敬,甚至于,自己的亲生孩子,叫着别人娘亲,却叫自己一声疏离的姨娘,那种心酸与心痛,让人难以忍受……”

“表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谢秀清终身只为人妻,不为妾!”谢秀清生于名门望族的丞相府,经常见到正妻打压妾事之举,虽然性子单纯,也知道做正妻比做妾强百倍,做妻可以随便欺负别人,做妾只有被欺负的份。

更何况,她虽是庶女,却是谢云庭正室夫人的掌上名珠,从小备受宠爱,哪受得了被正室打压的苦。

慕容雨笑着点点头:“如果一名男子是真心爱你,他一定会娶你为正妻,绝不会让你委屈做妾……”李向东不是很会掳获人心么?不是天天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谢秀清吗,那就看看他的诚心,会不会娶谢秀清回去做正室!

沐雪莲可是魏国公府真真正正的嫡出小姐,脾气又不好,如果李向东纳妾,她或许可以忍受,但如果李向东娶一名庶女回去与她平起平坐,她绝对受不了的。

李向东官小职微,处处受制于魏国公府,不敢与沐雪莲翻脸,娶名庶女回去做平妻,谢秀清又铁了心,誓不为妾,啧啧,这出好戏,有得看了!

太阳西斜,天色将晚,慕容雨从谢秀清房间出来后,去往安顺堂向沈老太君,谢云衍,谢轻翔告了别,坐上了回楚宣王府的马车,晚膳时间将到,百姓们都回家做饭,用膳了,路上行人稀少,马车跑的很快。

信件上所写的事情,一直困扰着她的思绪,魏妃真的是害死母亲和哥哥的凶手吗?那她害母亲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母亲、哥哥真是她所害,那她就是叛军……

“砰!”剧烈的声响传来,马车猛然停下,慕容雨前后一个踉跄,幸好抓住了马车棱角,否则,定会摔到一边。

琴儿快步走上前,打开车帘:“出什么事了?”

“回姑娘,前面拐角,有一匹马和马车相撞了!”幸好他及时停了马车,否则,也会撞上去的,行人少了,马的速度难免会加快,在拐角处,谁也看不见谁,相撞也不足为奇。

马和马车相撞,不知会是何种模样,慕容雨正欲打开车帘看看,外面传来激烈的争吵:“你是怎么赶马车的,把我的马撞坏了……”

宇文振?怎么是他?难道又在演戏?慕容雨扬扬眉毛,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

不远处的地面上,一匹马倒在地上,努力半天也没爬起来,显然是被撞坏了,马匹的一侧,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车上没有任何标记,显然是不属于高门贵族,只是一般人家的马车。

“对不起,我们急着赶路,不是故意的……”车夫站在马旁边,道着歉。

宇文振不依不饶:“道个歉就算完了,我的马不能骑了,怎么回家?”目光扫到了拉马车的马匹,宇文振目光闪了闪:“把你的马送我一匹吧,反正你是两匹马拉车,少了一匹,还有一匹……”

“这……”车夫非常为难。

慕容雨侧目望去,那两匹拉车的马,皆是白色,大概是奔波的时间长了,马的毛上沾了不少灰尘,神色也有些疲惫,但眼晴亮亮的,非常有神,一看便知是两匹好马。

再看宇文振的马,虽然也很不错,但和这两匹马,没法比的。

“对不起公子,这马是借别人的,小的不能自作主张送给公子……”车夫声音很轻,明显底气不足。

“借别人的马拉车?”宇文振有些不太相信:“骗谁呀,哪有人肯借给你马拉车的?”

这边出了事,三三两两的行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宇文振的步步紧逼,车夫的为难,人们指指点点:“这里是转角的三岔口,经常会有马车相撞呢……”

“是啊,以后赶车绝对要小心了,撞了人家的马,赔不起呀……”

“就是,天黑时,转这个弯,绝对要放慢速度,小心再小心……”

众人的议论传入耳中,慕容雨站在最外圈,抬头望去,果然如他们所说,这是转弯的三岔口,三面皆是墙挡住了路,如果这辆普通马车没有突然冒出来,慕容雨的马车一定会和宇文振的马撞上……

“贤叔,给他一匹马吧!”寂静的马车内,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清灵若空谷幽兰,瞬间迷醉人心,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马车上。

宇文振眼睛一亮:“原来车里坐的是位姑娘,早说嘛!”

整整衣装,清清嗓子,宇文振对着马车道:“姑娘,其实,我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虽然您的马撞坏了我的马,但是念在姑娘的情份上,我也不再追究了,您出来一下,咱们认识认识,就算是朋友了,马就不必赔了……”

“对不起公子,我乃女流之辈,实在不宜多见众人,望公子见谅!”女子的声音,美妙动听,礼貌客气,显然是知书达理之人。

“那你可就要赔我一匹马了!”宇文振半戏谑,半威胁:“出来见一面,可抵过一匹马呢,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多谢公子好意,不必再想,马匹您拿去吧!”女子果断拒绝了宇文振的提议,车夫着急道:“小姐,这马匹可是……”

“无妨,若他知道真相,不会怪我的!”

“那我不客气了!”宇文振扬扬嘴角,大步上前,去解马匹的绳子。

“宇文公子!”慕容雨越过人群,走进马车,众人瞬间看直了眼睛,何时来了位如此美丽的女子啊,自己居然没注意到……

“慕容雨!”宇文振解绳子的动作猛然停下,原本戏谑的眸光瞬间变的黯淡无光,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失落。

随即,宇文振又恢复了刚才的纨绔模样:“世子妃有何指教?”

世子妃,众人捕捉到了这一敏感字眼,望向慕容雨的眼眸再次震惊:“参见世子妃!”

“这里是大街,诸位不必多礼!”慕容雨微笑的走到宇文振面前:“宇文公子,你的马,与人家的马相撞,人家的马好好的,你的马却撞坏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宇文振想不到答案,只好再反问过去。

“意味着你的马不如人家的马,撞坏了只能怪你没喂养好,怪不得别人啊……”

“慕容雨!”宇文振气的咬牙切齿,他没想到,慕容雨的答案竟会是这样。

众人全都捂嘴偷笑,就连刚才郁闷的车夫,也忍不住笑了。

“我说的是事实,同样都是马,只是喂养的地方、方法不同,如果你的马喂养的很好,身强体壮的,被撞坏的就是人家马了不是……”

慕容雨能言善辩,宇文振自知说不过她,刷的一声打开一面折扇,轻轻摇晃着:“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马没养好,被撞坏,我认倒霉,但是,你得想个办法,让我快点回家……”

“你急着回家干什么?”宇文振为他主子做事,不是天天呆在青楼妓院么,什么时候这么顾家了?

“我急着赶回去,全家吃团圆饭,没了马,我的速度肯定非常慢,回到家,饭菜都凉了,或让人吃光了……”

“那我借你一匹马!”慕容雨摆摆手,楚宣王府的车夫解下马车上的其中一匹马走了过来:“这马只是借你的,改天有空,记得还给我!”

“你是楚宣王世子妃,马多的数不清,还这么小气!”宇文振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的同时,不满的嘀咕着。

“马是楚宣王府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哪能随便做决定送人!”慕容雨说着,远离了快马,宇文振一扬缰绳,快马急驰而去,临走前,宇文振暗暗望了慕容雨一眼,目光,无奈,痛楚各种情绪尽显。

闹事的人走了,众人四下散去,慕容雨正欲转身离开,车内传来女子清灵的声音:“多谢世子妃解围!”

慕容雨轻轻笑笑:“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时候不早了,姑娘快些赶路吧!”车帘遮的很严,慕容雨看不到车内的情形,却知道,那名女子一定在注视着她。

车夫坐上马车,扬起缰绳,快马急驰而去,空中传来女子美妙的声音:“世子妃,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面前的一幕,被不远处,茶楼雅间的两人尽收眼底,南宫漠端着茶杯坐回桌前:“雪晴,你这位堂嫂,可是个厉害角色!”举手投足,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就收买了人心。

南宫雪晴坐到南宫漠对面:“那是自然,少弦的品味,岂会差!”话出口时,带着浓浓的嫉妒与不甘。

南宫漠微微一笑:“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总有一天会得到欧阳少弦的,北郡王府的事情如何了?新婚之夜,可曾成功骗过欧阳少陵?”

“我办事,你放心!”南宫雪晴自信满满:“我灌醉了欧阳少陵,又制造一些假证据,他以为,已经和我圆房了……”

倒茶喝了几口,南宫雪晴目光闪闪:“太妃摔伤了,北郡王妃要赶去楚宣王府照顾,北郡王府内院之事,全部交给我来处理……”这大权到了自己手中,北郡王妃想再拿回去,可就难了……

“摔伤了。”南宫漠皱皱眉头:“好好的怎么会摔伤?”

南宫雪晴将慕容雨讲的原因复述一遍:“事情大致就是这个样子的,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南宫漠轻笑一声,目光高深莫测,又是慕容雨,她还真是不简单!当然了,她是欧阳少弦选中的人,又岂会是简单角色:“你入住了北郡王府,与慕容雨的关系也算近,看着点那把无声琴……”它可不能再落入其他人手中。

南宫雪晴一愣:“无声琴有问题吗?”为何她看了十多年,都没发现端倪。

“据闻,无声琴里有秘密,只有有缘人才能解开,但也有人说是误传,一切都是谣言!”离月国无人奏响无声琴,自然解不开其中的秘密,慕容雨虽然弹响了,却也没发现什么不同。

南宫雪晴沉下眼睑,难怪当初他天天让自己去楚宣王府听无声琴,设计嫁给欧阳少弦倒在其次,主要的是看看慕容雨有没有破解无声琴中的秘密。

放下茶杯,南宫漠站起身:“以后你多注意着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的动静,方便我们的计划进行,尤其是那架无声琴,一定要看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南宫漠纵身一跃,跳窗离去,南宫雪晴急步追至窗边高喊:“七皇兄,你去哪里?”

“去查查那普通马车里的女子是何人!”南宫漠头也不回的回答着,以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名绝色美人!

南宫漠的身影迅速远离,很快已消失不见,南宫雪晴眸底的疑惑瞬间转为蚀骨冷意,阴霾乍现,南宫漠,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不懂反抗,可任你利用的南宫雪晴么!

“公主!”一名身负长剑的黑衣男子快步走上前来,语气恭敬。

南宫雪晴收敛眸光,淡淡答应一声:“事情如何了?”

黑衣人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卷轴:“回公主,卑职不负公主所望,全部安排妥当!”

南宫雪晴拿过卷轴,打开来看,眸底诡异与阴冷闪现,望着南宫漠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南宫漠,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利用我的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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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大小姐恶整北郡王妃

夜幕降临,京城街道两旁的高门府邸内外皆燃起了漂亮的灯笼,楚宣王府自然也不例外,府内灯火通明自不必说,大门两旁挂着八棱灯笼,灯罩上绘着漂亮的梅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欧阳少弦立于门口,焦急的来回走动着,目光望向前方,凝重之中闪着期盼,雨儿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道丞相府出的是大事,一时半会处理不完?

目光定了定,欧阳少弦吩咐着:“来人,备马,我要去丞相府一趟!”太妃重伤,到现在还未苏醒,北郡王妃进了府,孤立无援,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得得得!”欧阳少弦话音刚落,一阵得得的马蹄声响起,抬头望去,镶有楚宣王府标记的马车正快速急驰而来。

“雨儿!”欧阳少弦心中一喜,快步迎了上去。

马车停下,帘子打开,慕容雨刚刚走出马车,欧阳少弦便伸手将她抱了下来,望望孤零零的快马,疑惑道:“拉马车的马匹怎么只剩下一只了?”

楚宣王府用来拉马车的马匹不是普通的马,而是日行千里的黄继马,非常稀少,每一匹都价值千金,丞相府虽不及楚宣王府富贵,却也是名门望族,绝不会贪他的马,马少了一匹,肯定有事情发生!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们进去谈吧!”门口人来人往的,很多事情不方便讲。

回到轩墨居,欧阳少弦没有急着问事情,而是先让下人上了饭菜:“早晨到现在,你只吃了几块点心,有什么事,用了晚膳再说!”

慕容雨去丞相府时,已经到了申时,是下午时分了,早过了午膳时间,丞相府里的事情很急,雨儿绝不可能在那里吃东西,刚到晚膳,她就回来了,肯定没吃什么东西。

慕容雨昨晚忙了一夜,白天也没怎么吃东西,确实饿了,采纳了欧阳少弦的建议,优雅快速的用着晚膳,欧阳少弦夹到她碗中的饭菜堆成了小山,她居然全部吃完了。

丫鬟们撤下杯盘,退出房间,慕容雨倒了杯香茶,漱了漱口,欧阳少弦坐到慕容雨身侧,轻拥着她的小腰:“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问丞相府么?”慕容雨放下茶杯,将到达丞相府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欧阳少弦说了一遍:“少弦,我怀疑李向东和叛军有关,咱们派人盯着他,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的……”

欧阳少弦眸光凝重:“我早就看出李向东不对劲,却没想到他居然和叛军有联系,迷惑谢秀清,是准备将丞相府拖下水吗?”

慕容雨沉沉眼睑:“不尽然,李向东野心勃勃,一心想着升官发财,之前曾打过不少名门贵族千金的主意,沐雪莲是被他算计到的其中一人,朝堂中有叛军的人,自然会暗中相助李向东,他一路升迁,顺风顺水,很是春风得意,就算他是叛军的同伙,在没有过够做大官的瘾前,他应该不会叛乱……”

“我先派人盯着他,看他究竟意欲何为!”至于升任五品官之事,自己会找个高明的理由,将大臣们的建议驳回:“雨儿,你希望谢秀清嫁给李向东吗?”

谢秀清是谢云庭的女儿,与慕容雨的亲舅舅谢云衍可谓是矛盾重重,李向东是叛军的人,将来某天,定会是死路一条,若谢秀清真的嫁给了李向东,事发后,谢云庭定会受到牵连,谢云衍可不费吹灰之力重重打击他……

欧阳少弦虽然将事情设想好了,但那是慕容雨的外祖母,舅舅家,他想征询她的意见。

慕容雨沉思片刻:“这件事情,暂时任其发展吧,我们不要插手,只需派人盯着他们即可,李向东和叛军应该不会这么快叛变,咱们也要让事态慢慢发展……”李向东和谢秀清的事情,不宜揭开的太早,否则,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少弦,清颂京城里,比翔表哥武功高的年轻人有多少?”据谢轻翔所说,那名黑衣人的武功比他略胜一筹,所以,过了几十招后,他败在了黑衣人手中。

欧阳少弦沉了沉眼睑:“不超过五人!”心中快速将这五人排查着,隐隐,有了答案。

“那你派人查查这五人吧,说不定可以知道些事情……”对于五人具体的姓名,慕容雨却是没问。

“我明白!”欧阳少弦点点头,眸光越凝越深,会是他吗?

“少弦,当年,在未央宫里设计你的可是魏妃?”欧阳少弦得知自己被人设计后,那铁青的脸色,冷冽锐利的目光,慕容雨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没错!”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窗外,似乎看到了当年情景:“皇宫嫔妃,居然将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强逼我和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在一起,真是胆大包天,不知轻重,掉进湖中没淹死,算她命大!”

“那名黑衣人送来的信件上说,魏妃是害死亡母亲的幕后凶手……”慕容雨声音低沉,美眸中冷光闪烁,若真是如此,自己绝不会放过魏妃。

“魏妃和你母亲相差十岁,相互之间,又没什么利益冲突,她害死你母亲做什么?”欧阳少弦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那封信上是这么写的!”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烁幽光:“清颂正处于多事之秋,京城有些乱,那封信,不排除有人故意挑拨离间,不可全信……”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的手臂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将这件事情完全调查清楚!”慕容雨的母亲,是他的岳母,他也有责任,为她报仇雪恨。

慕容雨点着头,轻轻向欧阳少弦怀中靠了靠,淡淡的墨竹香萦绕鼻端,莫名的感到安心,只要有欧阳少弦在身边,她不必再担心会有危险。

脑海中浮现白天发生的另一件事情,慕容雨抬起头,旁敲侧击:“少弦,你在外游历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声音清灵,美妙动听到如空谷幽兰般的女子?”

欧阳少弦凝凝眉:“我在外游历时,倒是遇到不少的年轻女子,不过,我根本没和她们说过话,不知道她们中有没有人拥有你说的美妙声音!”他年纪小小便丧母,陷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时,还整日被人追杀,哪有空闲与女子闲谈。

“那,那些女子中,有没有人的相貌十分美丽,出尘……”慕容雨围绕着主题,换了问法。

欧阳少弦摇摇头:“我没注意看过,不记得她们是美还是丑,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挫败,将路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欧阳少弦:“女子临走前曾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觉得,她极有可能认识你……”此次来京城,就是来找少弦的!

自己的情敌,又多了一个,虽然慕容雨相信欧阳少弦不会轻易喜欢别人,但出个非常优秀的情敌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慕容雨的压力还是很大啊……

慕容雨小心的掩饰着自己郁闷的情绪,还是被一直注意着她的欧阳少弦看出来了,低头吻了吻慕容雨的眼睑,笑道:“放心,无论那名女子如何优秀,我只喜欢你一人!”更何况,他连那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如何喜欢?

就算欧阳少弦在游历时与她见过面,可他对她没有半点印象,想来是不及慕容雨优秀的,他当时没有喜欢上她,现在有了妻室,更不可能喜欢了。

欧阳少弦的承诺让慕容雨安心许多,人就是这么奇怪,明知道欧阳少弦不会喜欢上那名女子,慕容雨还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少弦,宇趣振到底在干什么?我发现,他不止单纯的出入青楼,逢场作戏,套取信息,好像还在做一些让人猜不透的事情……”

比如下午时分马撞马车之事,宇趣振在装纨绔,他完全可以调侃那车夫和女子几句,再风度翩翩的,大度的让他们离开,可他却非要他们赔马不可,处理事情的方法,非常的小气,狭隘,执着,与以前那个纨绔,大方的他截然不同……

“你也发现宇趣振变了!”欧阳少弦的眼眸沉了下来:“他改变,一定是有原因的,他的主子,不知在暗中布置着什么事情……”

“世子妃,去安延堂的时间到了!”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慕容雨站起身,快速整理着衣装:“这些事情比较复杂,看来一时半会的,根本调查不清楚,我先去安延堂了……”

“我陪你一起!”欧阳少弦实在不愿慕容雨再被太妃当下人使唤了,捶腿,拿马桶,服侍沐浴,丫鬟们来就行,哪用得着世子妃亲自动手。*.

“放心,今晚我过去,是向二婶学习如何服侍太妃,就算要捶腿,拿马桶,也应该是二婶示范给我看,绝不是我来做……”慕容雨踮起脚尖,吻了吻欧阳少弦的薄唇:“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以明天再做,千万别熬夜了!”慕容雨不在的这几晚,欧阳少弦几乎都是子时过后才睡,眼睛都熬出黑眼圈了。

天色完全暗下,繁星满空,欧阳少弦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慕容雨,对着空气命令道:“派人暗中监视宇趣振,不要靠的太近,他武功极高!”

“是!”轻微的破风声过后,院落恢复一片宁静,欧阳少弦回了房间,拿起桌上的信件,继续翻看,白天睡了大半天,他早就不困了,晚上把信件处理完,明天白天再和雨儿一起休息。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来到安延堂,北郡王妃正坐在外室喝茶,见慕容雨进来,笑着招呼道:“雨儿来了,快坐!”

“多谢二婶!”慕容雨在北郡王妃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微微笑着:“太妃的伤势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喝了药,已经休息了!”北郡王妃笑的和蔼可亲:“药中有安眠成份,太妃晚上不会醒的,雨儿,这几天你辛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

慕容雨望望内室,勾唇冷笑,敢情北郡王妃不想给自己示范捶腿,拿马桶,故意和太妃商量了这招拖延计!

烛光中,太妃睡的正熟,可若是眼力够好,再仔细看看的话,便可发现,太妃的脸有些扭曲。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闪了闪:不会是被自己昨晚的特殊服侍气的吧,她折腾了自己几夜不假,自己毫发无损,自己服侍了她几夜,却将她服侍成重伤了,换谁都会气愤难忍的。

“服侍一整夜,可是很辛苦的!不如这样吧,上半夜有劳二婶,下半夜让我来!”慕容雨是十万分的不想服侍太妃,但在诸多丫鬟面前,她还是要做做样子的,毕竟,北郡王妃虽是她长辈,却是客人,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凡事,哪能由着客人说了算。

北郡王妃轻拍着慕容雨的小手,笑道:“雨儿的关心体贴,二婶和太妃都知道,你劳累的这几天,和少弦聚少离多,一个白天休息,一个晚上睡觉,这哪像夫妻啊,少弦肯定也有怨言了吧,还不快回去陪陪他……”

慕容雨心中冷笑,理由找的倒是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可若是自己真顶着这个理由走了,传扬出去,别人肯定会非议自己要夫君,不理长辈,尤其是还在太妃重伤期间,自己这个做孙媳妇的,居然只顾和夫君你侬我侬,置长辈的伤势于不顾,大不孝的罪名扣下来,自己也就完了。

“我和少弦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畅聊,倒是祖母,身体本来就弱,这又受了重伤,二婶忙碌一夜,肯定困倦,万一照顾不妥……唉,下半夜还是由我来服侍太妃吧!”

太妃和北郡王妃都是人精,如果自己听从北郡王妃的话,轻易的就离开了,万一大晚上的,太妃‘一不小心’出了事情,自己这孙媳妇没在身边照顾,别人定会指责自己:祖母重病期间,人家说不用陪着照顾,你就不照顾了,一心只想着自己,绝对没在长辈身上用心思,又是一顶不孝的帽子。

慕容雨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内室和外室只隔着几串珠帘,她的话一字不差的落进了太妃耳中,太妃的脸扭曲的更加厉害,可恶,她居然诅咒自己死……

北郡王妃的笑容越发亲切:“你未过门前,都是我在服侍太妃的,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雨儿尽管放心好了,反倒是雨儿你,累了这几夜,都没好好休息过,就算下半夜来照顾太妃,精神也未必会集中得起来,万一有个不妥,你的一片孝心反倒害了太妃……”为了赶慕容雨离开,北郡王妃各种理由都用上了。

慕容雨思索片刻,点点头,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鱼儿上钩了:“也对,我应该养好精神,再来照顾祖母!”

“这就对了!”北郡王妃轻拍着慕容雨白嫩,细滑,柔若无骨的小手,笑容灿烂:“太妃的伤势,半月差不多痊愈,到时,你再来服侍太妃吧!”等自己和太妃商量好整治慕容雨的计策,不怕她再耍花样。

“一切听从二婶吩咐。”慕容雨微笑依旧,知书达理:“虽说太妃整夜不会醒了,但她老人家年龄大了,侧躺的时间一长,身体的一侧就会被压的不过血,需要翻身,捶腿的来活血,这一点儿,二婶是知道的吧!”

北郡王妃的笑容微微僵了僵:“当然知道!”心中却是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

“之前二婶说太妃一晚要起三四次,可我服侍时,她要起六到八次不等,可能是太过劳累,气血堵塞!”慕容雨满面认真,目光凝重:“如今,太妃又重伤,气血更是不太通畅,二婶晚上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

北郡王妃笑笑,语气微冷:“我照顾太妃的时间比你长,自然知道如何才能更好的照顾太妃!”言下之意,太妃更习惯她的服侍,不必慕容雨在此指手划脚。

“人的年龄不同,身体状况就不同,二婶搬去北郡王府一个月了,不知道太妃换了习惯也不足为奇,我照顾太妃时,她一晚就起这么多次,每次都需要捶腿、活血!”慕容雨目光微冷:“当然,二婶也可以不相信我的话,照你之前的方法服侍太妃,太妃不出事还好,若是出了事,就晚了……”

北郡王妃扬唇冷笑,正欲反驳:“啊,我半边身体麻了……”内室,太妃的惊呼声响起,北郡王妃一愣,快速跑到床边:“太妃,太妃,你怎么样了?”

太妃的面色非常痛苦:“半边身体没知觉了,快请太医……”

慕容雨挑开帘子走进内室:“祖母应该是侧躺的时间太长,身体不过血,捶捶就没事了,彩依,彩碟,帮太妃翻身!”

“真的?”太妃翻过身后,北郡王妃将信将疑的掀开一侧锦被,轻轻为太妃捶着身体,随着时间的增长,太妃脸上的痛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气血畅通,轻叹一声,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太妃这是……睡着了?”北郡王妃捶的双手发软时,太妃已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慕容雨微微笑着:“是啊,只要气血畅通,太妃就会安睡的,二婶真是厉害,这么快就让太妃睡着了,当初,我可是要一柱香,太妃的气血才会畅通!”

北郡王妃也笑,笑的有些不自然,自己可是第一次为太妃捶腿,能让她这么快安睡,只是幸运罢了。

慕容雨却知道,北郡王妃不是幸运,因为安延堂里安插了欧阳少弦的眼线,刚才趁着众人不注意,配合着慕容雨说的话,点了太妃的麻穴,她半个身体没有一点儿知觉,无论北郡王妃捶腿的力道是轻是重,太妃都感觉不到,随着她的捶打,麻穴渐渐解开,太妃舒适的昏昏欲睡,老年人的感觉力又迟钝些,自然没察觉到北郡王妃力道不对。

“二婶,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慕容雨满眼认真。

北郡王妃笑笑:“当然相信,刚才二婶一时冲动,你不要放在心上……”若真按慕容雨所说,太妃一晚要起六、七、八次,自己休想再休息了,是太妃真这么难照顾,还是慕容雨在故意整治自己。

“这半个月,就辛苦二婶了,我养好精神,就来接替二婶照顾太妃……”慕容雨的微笑,干净,清澈,却隐隐带了诡计得逞的韵味。

北郡王妃后悔不已,这般照顾太妃半个月,绝对会将她累病的,可刚才,她亲口说让慕容雨半月后再来,总不能出尔反尔,自打嘴巴:“雨儿尽管去休养身体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祖母常夸二婶的照顾最得她心,我也相信,二婶在此,定会将祖母照顾的妥妥当当,绝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慕容雨此番话,是针对太妃而来,将太妃照顾妥当了,太妃之前夸奖北郡王妃的话没说错,可若是北郡王妃出了错,就是太妃说的话不可信!

北郡王妃礼貌的笑着,眸底,隐隐透出一丝气愤:“雨儿尽管放心,太妃也是我的婆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她!”

“祖母要一个时辰左右才需要捶腿、活血一次,夜色渐深,二婶白天也累了大半天,先打个地铺休息一下吧……”

“打地铺……”北郡王妃目光中隐隐闪着震惊与怒火,房间中明明有美人塌,为何还要让自己打地铺,慕容雨根本是在故意整治自己。

“我服侍太妃时,她让我打的地铺,说二婶以前服侍她,也打地铺,难道我说错了?”慕容雨疑惑的目光望向北郡王妃,北郡王妃眸光微闪,笑了笑:“太妃说的没错,我服侍太妃时,的确是打地铺的……”

“可刚才我提到打地铺,二婶怎么这么吃惊?”慕容雨目光闪闪,步步紧逼。

“我原本打算照顾太妃一夜的,没想过要休息!”北郡王妃的反应也算快,找的理由,天衣无缝,又显出了自己的孝心。

“二婶要照顾太妃半月呢,天天晚上不休息,可是会受不了的,还是打个地铺,得空休息下的好!”慕容雨轻轻笑着,吩咐丫鬟们:“别愣着了,快给二婶打地铺,两床锦褥,一条锦被,都选新的吧,别用我用过的那些了!”

北郡王妃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地上铺了毯子,赤脚走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冷,但地面无法与舒适的大床相提并论,铺上十多层的锦褥也未必会觉得柔软,勉强可以休息,但是,慕容雨却让人只铺两床锦褥,这怎么能睡人?

丫鬟们快速行动着,不消片刻,就打好了地铺,北郡王妃抬眸望了望,紧紧皱起了眉头:这地铺,怎么能睡人!

慕容雨轻轻笑着,温暖,娴雅,在北郡王妃看来,却刺眼无比:“二婶,你休息会吧,我先回去了,明天早晨再来看望祖母!”

北郡王妃也大度的笑着,亲自送慕容雨出了门:“天黑了,路上小心些!”

“多谢二婶,秋天,夜里凉,二婶快回去吧……”客套完,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出了安延堂,回去轩墨居。

慕容雨的身影转过弯,消失不见,北郡王妃回了内室,望着熟睡的太妃,以及地上那单薄的地铺,冷哼一声,安延堂都是太妃的人,只要她们不说出去,谁知道自己晚上睡的地铺,还是床……

“把地铺撤掉!”自己才不会睡这冷硬的地铺,夜色渐深,阵阵睡意袭来,北郡王妃禀退丫鬟们,躺到了美人塌上,渐渐进入梦乡!

轩墨居,欧阳少弦正在看信件,门外传来一声轻呼唤:“世子妃,这里路滑……”

欧阳少弦抬起头,不解的目光透过窗子,望向迎面走来的慕容雨:“雨儿,你不是在安延堂服侍么,怎么又回来了?”

“北郡王妃在那里表孝心呢,用不着我!”禀退丫鬟们,慕容雨倒了杯茶喝下,清亮的眸底光芒闪烁,安延堂里有场好戏即将上演。

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在烛光的照耀下,说不出的梦幻美,欧阳少弦放下手中信件,走过来轻拥着她香软的身体:“既然你不必去服侍太妃,那我们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手臂一伸,横抱着慕容雨大步向床边走去。

看欧阳少弦眸底闪烁的光芒慕容雨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少弦,等会我还有事情要做,今晚,咱们不能……唔……”剩下的话,全被欧阳少弦吞入了腹中。

后背轻触上柔软的锦被,身上传来欧阳少弦的重量,慕容雨无奈的翻翻眼睛,小嘴被封住,欧阳少弦的灵舌在她口中肆虐着,她有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无奈。

不过,欧阳少弦只是在深吻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褪去她的衣服……

“唔!”嘴唇传来一阵疼痛,慕容雨气愤的怒瞪着欧阳少弦,欧阳少弦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红肿的嘴唇:“刚才怎么走神?”

“因为在想事情!”慕容雨实话实说。

欧阳少弦翻身躺到了一边,手臂紧拥着慕容雨不盈一握的小腰,埋首在她馨香的颈项中,声音低沉不甘:“我就知道咱们今晚休息不好,先睡会儿,睡醒了再去做事情!”

慕容雨侧过身,用力抬起欧阳少弦的头:“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做什么事?”

“整治太妃和北郡王妃的事情吧!”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对太妃和二婶,没人比我更了解,肯定是她们赶你回来,想商量对付你的计策,聪明如你,绝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事情猜对了一半,太妃今晚睡的死沉,绝不会和北郡王妃商量对付我的计划!”慕容雨抬头望向上方的帐幔,美眸中,诡异光芒闪现:“二婶可不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到了一定的时间,自己必须去提点、提点她……

子时到,安延堂内外寂静一片,外室,值守的丫鬟昏昏欲睡,内室,太妃,北郡王妃,一个在床,一个卧塌,相对睡的香,蜡烛跳跃着,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份神秘色彩。

慕容雨走进小院时,高声呼唤着:“二婶,我给你送宵夜来了……二婶,你在服侍太妃吗……”

慕容雨的声音不大不小,传进内室时,已经很微弱,睡意朦胧的北郡王妃只当丫鬟们在议论事情,也没在意,冷声训斥着:“小声点儿……”

“王妃,王妃,是世子妃来了……”外室的小丫鬟最先清醒过来,急急忙忙跑进内室,禀报北郡王妃。

北郡王妃瞬间睡意全无,快速翻身坐起:“慕容雨不是回轩墨居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小丫鬟的着急程度,并不比北郡王妃少多少。

北郡王妃狠狠剜了小丫鬟一眼,迅速整理衣着:“愣着干什么,快把地铺铺上,把美塌上的锦被收了……”

“是是是……”小丫鬟连连答应着,快速折叠锦被,放好,又拿了地铺,正跑着要铺上,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丫鬟一惊,动作猛然定住。

“你这是干什么呢?”慕容雨似笑非笑:“把地铺搬到美人塌上,还是把美人塌上的地铺搬到地上啊?”一个问题,说明两个事情,一是北郡王妃睡美人塌,二是,睡的是地铺!

“愣着干什么,快将地铺放到美人塌上!”北郡王妃反应极快,电光火石间,已经选出了答案,变相告诉慕容雨,她刚才是睡在地铺上的……

“雨儿来了!”训斥完小丫鬟,北郡王妃笑着上前,拉着她坐到了桌边:“大晚上的,你不在轩墨居好好休息,怎的来了这里?太妃有我照顾,睡的很香呢!”

“我估摸着,二婶刚给祖母活过气血,肯定饿了……”慕容雨没再继续追问地铺之事,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就来给您送些点心……”

拆穿北郡王妃睡了美人塌,没有任何意义,她在照顾太妃,困极,累极了,睡睡美人塌,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慕容雨斤斤计较,众人会说她小家子气,并且,慕容雨的目的,也不在治北郡王妃难堪,而是……

慕容雨望一眼睡的香甜的太妃:“二婶,您刚才为祖母活过血了吧……”

“已经活过了……”北郡王妃敷衍着,太妃年龄的确大了,却也没有老到非要活血才能安睡的地步,自己不为她活血,她不也睡的很香。

慕容雨轻轻笑笑:“那就好,若是过了时间不活血,祖母会很难受的……”

仿佛为了验证慕容雨的话一般,刚才还睡意安然的太妃,突然间紧紧皱起了眉头,微闭的眼眸猛然睁开,大叫道:“身体不过血了,好难受……”

慕容雨一愣:“二婶不是刚刚才为祖母活过血么?”

北郡王妃掩饰着尴尬,快步走至床塌边:“我以为你问的是上次的活血之事……”

慕容雨重重的叹了口气,快步走至床边,帮着北郡王妃拉开一侧的锦被:“上次是我亲眼看着二婶活血的,自然知道,哪还用得着问……”

在太妃痛苦的哀嚎以及愤怒的目光中,北郡王妃为她活了血,慢慢的又睡着了,北郡王妃却累的满头大汗,坐在床边休息。

慕容雨轻叹道:“二婶,照顾太妃是很辛苦的,你要多担待些,太妃到了时辰,就必须活血,否则就会像刚才那样,不能怠慢……”

北郡王妃点了点头:“我知道!”就算慕容雨不说,她也不敢怠慢了!

“太妃以前没活血时,反应没这么厉害,可能是重伤了,血要活的勤快些……”

北郡王妃暗暗叫苦,这样的折腾,谁受的了,只要慕容雨稍提一个字,自己就会顺着她的话说,将值夜这辛苦的差事交给她,白天再和太妃商量整治慕容雨的方法不迟。

“慕容雨胆大包天,想谋害我,这段时间,你一定要亲自照顾我,绝不能让慕容雨钻了孔子!”

太妃慎重的嘱咐响彻耳边,北郡王妃狠狠瞪了睡着的太妃一眼,说的比唱的好听,让自己亲自照顾她,就是变相的折腾自己,她兀自睡的香甜,却让自己在这里守着她吃苦受罪,自私自利,就知道为她自己着想。

自己怎么说也是北郡王妃,哪能天天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

慕容雨和北郡王妃大谈特谈,就是不提替她值夜之事,北郡王妃皱了皱眉头,正欲委婉的提出来,慕容雨突然变了话题:“二婶,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轩墨居了,祖母这里,你多注意些,千万别忘记给她活血,也绝不能假借丫鬟们之手,否则,祖母会不舒服的!”

北郡王妃嘴唇动了动,还未找出理由挽留,慕容雨已走出了安延堂。

北郡王妃狠狠瞪了慕容雨消失的方向一眼,正欲转身,猛然想起慕容雨送来一盒点心,若自己或太妃,吃了点心后,中毒或出现其他事情,慕容雨就难辞其咎!

北郡王妃目光阴冷,嘴角噙着森冷的笑,快步走进内室,空空如也的桌子,让她惊了惊:“桌子上的点心呢?”

一小丫鬟福了福身:“回王妃,世子妃的丫鬟说点心凉了,不宜再给王妃食用,拿走了!”

慕容雨!北郡王妃气的咬牙切齿,真是聪明,做事不留半点痕迹,此次好心的来送糕点,不是怕自己辛苦、饥饿,而是来抓自己把柄,嘲笑自己的……

“王妃,太妃的脸色又变了,是不是刚才活血活的不够彻底……”

丫鬟的惊呼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北郡王妃紧紧皱起了眉头,慢腾腾的走至床边,漫不经心的为太妃按着腿部活血,抬眸望向太妃的目光,充满不耐烦:

人老了,事情就是多,时不时的就要人服侍,活血,为人处事也苛刻,地铺就这么两层褥子,三等丫鬟的待遇都不如……

虽然知道这是太妃故意整治慕容雨的,可如今落到了她身上,北郡王妃自然是愤愤不平,这老太婆,掌管了大半辈子的楚宣王府,就是不肯交到自己手中,结果便宜了慕容雨,如果她早些放权,自己已经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了,欧阳少弦,慕容雨哪能将自己一家赶出王府……

心中愤怒着,北郡王妃手中的力道也重了不少:“啊!”太妃惊叫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底怒火燃烧:“你干什么,想按死我啊?”

北郡王妃低头,掀开裤腿,太妃的腿被她捏青了一大片,隐隐,还有些紫淤……

话说李向东回到李府后,心情愉快,拿了酒杯和酒壶,又要了几盘小菜,坐在房间中自斟自饮,英俊的脸上,止不住的时时微笑:想不到慕容雨嫁了人,比之前还要美丽,不过,她是欧阳少弦的人,自己暂时不能觊觎。

想到谢秀清那个明里暗中对他透着爱慕的单纯女子,李向东轻扬着嘴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丞相府的人又如何,还不是对自己言听计从。

等自己的五品官位定下来,就想个办法,将谢秀清纳为妾室,沐雪莲容得下她很好,若是容不下她……明争暗斗是必然的,自己可以好好利用利用,让谢秀清煽动丞相府的人,给予自己最高的利益……

至于沐雪莲,李向东不报任何希望,她的心不是他身上,又是被乞丐们用过的滥货,他对她不屑一顾……

“砰砰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李向东头也未抬:“进来!”在这个时间,前来他房间的,只有一个人。

房门推开,莹儿走了进来,圆润的小脸上带着怯意:“李公子,大小姐早晨梳洗,用膳后,去了……”因那晚之事,莹儿处处受制于李向东,每晚的这个时间,都来向李向东汇报沐雪莲一天的行踪。

沐雪莲很无聊,每天就知道与贵族女子们闲聊,炫耀衣服,首饰,李向东都听得烦了,正欲让莹儿住嘴离开,莹儿爆出一条与往常不同和消息:“大小姐在首饰铺门口遇到了一个非常特殊的人,告诉大小姐一些非常奇怪的话……”

李向东喝酒的动作猛然顿住,眼睛微眯:“他都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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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心狠手辣的南宫漠

“大小姐与那人谈话时,奴婢离的远,没有听清他们谈的具体事情,不过,临走前,那人曾告诉大小姐,半月后,他们两人还会再见!”莹儿将她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向东,不敢有丝毫隐瞒。

她虽然和阿成成了亲,但李向东威胁她,若不听话,就将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阿成,阿成待她很好,她不想失去阿成,只得遵从李向东的指示,监视沐雪莲。

曾经,她也想过,不背叛沐雪莲,随便说些事情,敷衍李向东,谁曾想,李向东并不好糊弄。

那天,是她第一次,却也是最后一次向李向东撒谎,李向东听到她的谎话时,眸底的嘲讽,不屑与愤怒,莹儿至今记忆犹新,若非她一再苦苦哀求,并郑重承诺不再撒谎,李向东早就将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阿成了。

从那之后,莹儿凡事实话实说,再不敢对李向东有半句谎言!

李向东端着酒杯,沉着眼睑,一言不发,满面高深莫测,让人猜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莹儿站在原地,焦急不安的同时,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的事情已经汇报完了,本想询问可不可以离开,可望着李向东那凝重的面容,她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吓回了腹中。

半晌后,李向东抬起眼睑:“你可以走了,如果沐雪莲有什么异常举动,你记得一定要尽快通知我!”

莹儿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答应:“那是自然,我回去了!”

莹儿退出房间,长长的松了口气,定定心神,快速向她和阿成的房间走去,这个时间,阿成应该端好了饭菜,等着她回去食用,想想阿成那温柔的语气,爱恋的目光,宽阔、温暖的胸膛,莹儿满心的委屈瞬间消失不见,只要能够和阿成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

莹儿走后,李向东持起酒壶斟满一杯酒,昂起头,一饮而尽,阴郁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冷笑,虽然有些大臣极力反对自己升任五品官,不过,支持自己的人也不少,像魏国公,沐御史,还有他们……

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可坐上五品官位,到时,谢秀清也被自己迷的差不多了,美人,高官全部到手,自己这段时间的运气着实不错……

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张美丽的容颜,李向东的眸光暗了暗,她已经嫁了人,身份,地位太高,自己不能再打她的主意了,否则,以欧阳少弦冷酷无情的性子,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谢秀清是她表妹,身份,气质,容貌比她差了些,却也是大美人一个,又还是个处子,自己纳谢秀清为妾,也没吃亏……

楚宣王府,太妃重伤,气血更加郁结,晚上入睡后,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活血一次,慕容雨‘关心’太妃伤势,晚上时不时的去安延堂看望太妃。

为防慕容雨看出破绽,北郡王妃只能打地铺,不能再睡美人塌不说,睡意朦胧间,经常有丫鬟唤她起来为太妃活血,几天下来,北郡王妃被折腾的疲惫不堪,头发有些凌乱,眼睛疲倦无神,保养得当的脸上现出几条皱纹,大大的黑眼圈十分明显!

蓝色的天幕万里无云,火红的太阳,透过地平线,缓缓升起,微风轻轻吹过,清新的气息吸入肺腑,让心旷神怡。

一大早,慕容雨起床,梳洗,沐浴,用过晚膳后,走进了安延堂,美丽的小脸白里透红,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明媚,黑亮的眼睛闪着清澈、温和的光芒,一袭对襟雪纺纱罗裙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名贵稀有的猫眼石耳环垂于双肩之上,精致的堕马髻上戴了一只镶嵌亮钻的玉簪,在光芒下,折射出亮眼的光芒。

“二婶,我和少弦要去武国公府赴宴,府里的事情,我已经交待给管事嬷嬷,若有什么需要,你直接问她们便是……”慕容雨轻轻笑着,清新自然。

“武国公府有何宴会?”折腾了一夜,北郡王妃十分疲惫,强忍着阵阵累意与困意,不解的询问着。

“武国公六十大寿,给楚宣王府下了贴子!”慕容雨微微笑着,欧阳少弦和武国公不是太熟,打算送些礼物了事,不去参加宴会,但慕容雨觉得,清颂暗潮汹涌,与其坐在府中妄加猜测,倒不如出去走走,看看,硬拖着欧阳少弦去往武国公府。

欧阳少弦的暗卫遍布整个京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但慕容雨说的也很有道理,再加上,他为了处理事情,也的确有几天没出过门了,便顺了慕容雨的意,前往武国公府拜寿。

北郡王妃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若是太妃没有重伤,现在的自己肯定也是兴致勃勃的准备着出门拜寿,哪会像现在这样,顶着满身疲惫与劳累,昏昏欲睡。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的轻唤声由远及近。

“马上来了!”慕容雨答应着,回望北郡王妃:“您忙了一夜,肯定累了,快回去休息吧,祖母这里的事情,交给丫鬟,嬷嬷们便可,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欧阳少弦的呼唤声越来越近,慕容雨转过身,快步迎了过去:“我们走吧!”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站在一起极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北郡王妃却讨厌两人的般配与默契,尤其是两人相视而笑的目光,温暖,明亮,看到她眼中,格外刺目,先让你们高兴几天,等自己苦尽甘来,成为楚宣王妃的时候,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腿麻了,快来帮我活血!”内室传来太妃不耐烦的呼唤,北郡王妃紧紧皱了皱眉头,慢腾腾的走了进去。

太妃躺在床上,身体虽然麻木,却因得了周全的照顾,伤势一天天好转,面色已经红润起来,望着镜中消瘦的自己,和明显健康起来的太妃,北郡王妃心中怒火难消:

自己为了照顾她,才累成这副模样,她倒好,不但不感激,还天天指责自己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真是横挑鼻竖挑眼,鸡蛋里面找骨头,改天找个机会,自己定要好好给她个教训,让她明白,自己是儿媳妇,不是任她呼来喝去的丫鬟,嬷嬷……

“愣着干什么,我身体不过血了!”太妃狠狠瞪了北郡王妃一眼,自己不过让她捶个腿而已,又没让她做大力活,怎么这么不情愿,等见了郡王和少陵,定要向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儿媳妇服侍婆婆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居然不愿意,看来,十多年没让她立规距,是个错识的决定……

北郡王妃坐到床前,慢腾腾的掀开被子一角,为太妃按腿,心中冷哼一声,死老太婆,暂时让你得意着,总有一天,让你好看……

武国公府,是个相对没落的名门贵族,当年叛乱时,武国公的儿子,儿媳们在皇宫做客,因而,全部被杀,国公夫人受不了打击,伤心离世,如今,国公府只剩下武国公和几名并不出色的小辈。

不过,国公府毕竟是名门望族,居住的地方恢宏,大气,武国公为人不错,在京城有一定的影响力,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马车来到国公府里,门前停了许多辆贵族马车,门口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世子,世子妃,这边请!”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刚下马车,便有小厮走上前来,引领两人进府,欧阳少弦将来是楚宣王,慕容雨是王妃,他们岂敢怠慢,身后,楚宣王府的下人奉上礼物。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在国公府内,就是美丽的一景,男的英俊出众,女的美丽高贵,引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半路,欧阳少弦被引往男宾们的大厅,慕容雨则去往女眷所在的花厅!

女眷们人不少,有许多慕容雨认识的年轻一辈,慕容雨随便找了个地方,刚刚坐下,花厅的帘子打开,南宫雪晴笑着走了进来,与众人打着招呼,四下望了望,目光落在了慕容雨身上:“嫂子!”

“堂弟妹!”慕容雨也笑着对坐到她身侧的南宫雪晴问候着。

“嫂子来的真早,少陵在家磨磨蹭蹭的,害我现在才到……”南宫雪晴不停报怨,猛然听上去,她和欧阳少陵夫妻恩爱。

慕容雨笑笑:“我也是刚到!”欧阳少陵被逼娶南宫雪晴,南宫雪晴也是被迫嫁给欧阳少陵,这样的两人结合,怎么可能会幸福,南宫雪晴此举,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知道南宫雪晴故意向她撒谎,炫耀,慕容雨也不拆穿,反正现在也很无聊,听听她的碎碎念也不错,说不定能听出什么意外事件来!

眼前光线一暗,一人立于慕容雨面前,轻唤:“雨儿!”

慕容雨抬头望去,来人身着碧绿色的对襟衫,下穿同色竹叶裙,身体胖,脸也胖,头上随意挽了个发髻,没戴什么首饰,耳环,站在人群中,独特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

“你是……香雅……”慕容雨望了半天,方才确定面前人的身份。

王香雅大笑:“哈哈哈,你居然这么久才认出我,看来我减肥很成功啊!”

慕容雨站起身,手扶着王香雅的肩膀,让她转了几圈,目光惊讶:“你瘦了两三圈,眼睛大了,声音也变细腻了,我真的快要认不出来了,你是怎么减肥的?”

“就照你说的,每天跑步,饿了就吃馒头,咸菜,汤,或是水果,慢慢的,我就瘦下来了,你说的方法,真的很有效!”现在的王香雅较以前是瘦了,但和苗条一词,还是相差甚远。

减肥之举有了成效,王香雅自然是再接再励,若非今日的宴会,她现在肯定还在大街上蒙着脸跑步呢!

“听说了没有,武国公府的孙女回来了……”一贵妇打开话题。

“哪个孙女?”众人不解,武国公府没落,连带着,府里的人,渐渐被遗忘。

“就是六年前,去往江南养病的林思璇啊……”贵妇提醒着。

众人侧目思索,有人想了起来:“有小才女之称的那个漂亮小女孩……”

“可不就是她,现如今她长大了,病也养好了,听说出落的更加婷婷玉立,美若天仙……”贵妇神神秘秘,武国公府已经没落,就算林思璇长的再美,许多贵族之人都不会娶她为原配正妻,不过,许个平妻,还是可以的……

“小时候,她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绝对倾国倾城……”这名贵妇的目光也沉了沉,六年前的林思璇,可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如果武国公府依然辉煌如初,倒是可以考虑与之结亲,可是现在……

“林思璇是谁?”王香雅在慕容雨身侧坐下,似询问,又似自言自语。

“我也不知道!”慕容雨轻轻摇了摇头,脑海中却闪现出林思璇前世的命运……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清灵如空谷幽兰般的美妙声音响起,慕容雨心中一惊,是她!

侧目望向门口,一名身着天蓝色雪纺纱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眉如远山黛,肌肤犹胜雪,一双美眸水波潋滟,乌黑的墨丝轻挽成精致的发髻,只戴了几只珠翠,身上未着任何饰物,随着她的走动,衣袂飘飞,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子,清新自然,飘逸出尘。

贵妇们竟然全都看直了眼睛,眸底,是掩饰不住的赞叹:真美啊!

未出阁的女子们望着她,眸底闪着浓浓的羡慕与嫉妒,居然长这么美……

王香雅倒是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只悄悄问慕容雨:“雨儿,我减肥后,会不会有她或你的一半美?”

慕容雨轻笑道:“你减肥后绝对和她一样美!”慕容雨并非安慰王香雅,王香雅的母亲是公主,当年的美丽容颜,可是羡煞许多女子,王将军也是非常英俊的男子,他们两人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丑!

不经意间侧目,慕容雨望到了身旁的南宫雪晴,她的眸底,居然也没有嫉妒,有的只是淡淡的不屑和一种看好戏的神色。

“三小姐!”一名贵妃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走上前:“几年不见,三小姐出落的越发美丽了……”

“是啊,三小姐的天人之姿,京城的年轻女子们,无几人能及……”其他贵妃也纷纷夸奖着。

“过奖了!”林思璇淡淡笑着,清纯见底的目光在花厅中扫视片刻,径直向慕容雨这桌走了过来:“世子妃,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慕容雨笑笑:“我可是怎么都没想到,马车上的女子会是三小姐!”

“那日,多谢世子妃相助!”林思璇微笑着从身后丫鬟手中拿过一只不大不小的精美盒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举手之劳而已,三小姐不必言谢!”道谢的礼物,也不能随便收。

“这是什么?”王香雅伸手接过盒子,打开来看,一只蘑菇状的物品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蘑菇?”王香雅征愣片刻:“这道谢的礼物也太特殊了!”蘑菇随处可见,哪还用得着她送,虽说这只蘑菇比自己平常见的蘑菇大许多,但也不能用来道谢不是。

贵妇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武国公府虽然没落了,但也不至于穷到拿蘑菇送人吧,她们都是有修养的人,心中不解,却没有说出来。

林思璇轻轻笑着,一言不发,清纯的目光望向慕容雨,静等她的评价。

慕容雨拿过王香雅手中盒子,眼睑微沉:“这可不是普通的蘑菇,若我没有记错,这是七叶明芝……”

“七叶明芝!”贵妇们对药材不精通,却也知道这七叶明芝是极品药材,每一株,都价值不菲,啧啧,武国公府虽然没落了,但根基还在,能送出如此贵重的礼物,足可证明,武国公府还是不容小视的。

“世子妃果然好眼力,这的确是七叶明芝!”林思璇微笑着。

“这礼物太贵重了!”慕容雨将盒子盖上,推给林思璇:“我不能收!”自己不过做了点小事,就收如此大礼,于情于理不合。

林思璇笑着推了过来:“我送七叶明芝给世子妃,除了答谢世子妃的恩情外,还因为世子妃认得此物,是有缘人……”

“雨儿,人家好心送礼,你就收下吧!”王香雅将盒子抢了过去:“如果你不需要,就送给我,等我减肥成功了,把它炖了喝汤……”

慕容雨无奈的叹口气:“这可是林三小姐的东西,我做不了主……”这七叶明芝可是极品药材,炖了喝汤浪费不说,那强势的药力也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的……

林思璇笑容依旧:“送给世子妃了,七叶明芝就是世子妃的,随便世子妃安置!”

慕容雨和林思璇面对面而立,一个高贵优雅,一个飘逸出尘,绝色倾城的容貌,京城的年轻女子,只怕无人能及。

之前,慕容雨及笄时,贵妇们也曾让媒婆前去忠勇侯府提亲,却都让老夫人以‘想多留慕容雨两年’为由,给挡了回来,停了一年,她们再去提亲时,却被告知,忠勇侯府接下了楚宣王府的聘礼……

慕容雨已经嫁人,嫁的还是身份高贵的楚宣王世子,她们不敢再奢想,林思璇却是刚刚回京,还没有订亲,自己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雨儿,这里好闷,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吧!”王香雅一向不喜欢人多,太过狭小的地方。

林思璇笑着:“我也正要去正厅,一起吧!”

南宫雪晴也站了起来:“嫂子,我也随你们一起出去走走!”这里没几个认识的人不说,她和她们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慕容雨,南宫雪晴,王香雅,林思璇四人出了花厅,在院内走动着,除却肥胖的王香雅外,慕容雨,南宫雪晴,林思璇三人皆容颜美丽,气质不同,各有千秋,走在院落中,就是一道奇异的景色,引得众人纷纷驻足观看。

“武国公府的景色真是美丽……”南宫雪晴是离月国人,看清颂国各家各户不同的景致,分外新鲜。

林思璇微微笑着,笑容中有些落寞:“如今的武国公府,与六年前我离开时一模一样!”院中景致依旧,世事却已是物事人非……

“世事无常,三小姐不要沉于过去的悲伤,要向未来看才是!”想到林思璇前世的命运,慕容雨忍不住一阵叹息,前世,林思璇也是这个时间回来京城,然后……

“雨儿,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温润的男声熟悉,温和,慕容雨抬头望去,正是谢轻翔。

谢轻翔的目光透过慕容雨向后望去,看到了飘逸出尘的林思璇,眸底闪过一丝惊艳之色后,快速恢复平静。

无论是对南宫雪晴,还是对林思璇,翔表哥只会欣赏,不会喜欢!

“在花厅里闷的无聊,出来走走,翔表哥,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大厅里与男客们聊天么,难道也和自己一样,无聊的出来看景?

“刚才南宫七皇子提议,看景吟诗作对,男客都在前面的亭子里……”

慕容雨顺着谢轻翔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前面的亭子内外人头攒动:“那我们就先走了!”那么多男子在此,她们的确不宜再久留!

“雨儿!”慕容雨刚刚转过身,迎面碰到了从侧面走过来的欧阳少弦,他的身侧,还站着谢轻扬,陆皓文等人:“少弦!”

“堂兄!”南宫雪晴笑着向欧阳少弦打招呼,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世子!”林思璇也微微福了福身,目光依旧清纯无波,对欧阳少弦只有赞赏,没有爱慕。

“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进了大厅,无聊的闲谈一阵接着一阵来,吵的欧阳少弦心烦,就出来走走,遇到了谢轻扬与陆皓文。

“前面男子太多,我们正准备回去!”诸多人在此,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动作也不能太过亲密,只能面对面站着交谈。

“你们去别处走走吧!”欧阳少弦扫了一眼亭子,男子的确很多,雨儿不宜在此久留,大厅里烦,花厅里肯定也很烦,武国公府的景致还算不错,让慕容雨去别处看看,散散心!

“雪晴!”慕容雨,林思璇等人转身正要走,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慕容雨猛然沉下了眼睑,事情还是无法改变么?

“七皇兄!”南宫雪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沉下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转过身打招呼时,美丽的小脸上堆满了笑容。

南宫漠微笑着走了过来:“前面亭子里很热闹,你们怎么不过去看看……”

慕容雨,他认识,南宫雪晴是他妹妹,王香雅虽然瘦了些,但毕竟还不怎么漂亮,他一眼扫过,没再看第二眼,目光望到林思璇,眸底闪过一丝惊艳:“这位姑娘是?”

“小女林思璇!”林思璇礼貌回答着南宫漠的问题,言谈举止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那武国公是?”南宫漠风度翩翩。

“小女祖父!”林思璇微微低头。

“以前怎么没见过林姑娘?”

“我六年前去了江南,前几天才回到京城……”

听着南宫漠与林思璇客套的一问一答,慕容雨心中暗暗叹气,前世,林思璇回京不久,就做为和亲公主嫁去离月国。

到达离月国后,皇帝还来不及思索将她许配给哪位皇子,她便香消玉殒,死因成了悬念,慕容雨被李向东和慕容琳联手害死时,都没查出来。

如今,南宫漠表现的对她如此感兴趣,她会不会再被送去和亲?

“林小姐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这……”林思璇微微低头,面容有些尴尬:“无聊时读书,习字……”

“那林小姐最喜欢哪种佩饰?”南宫漠的问题越来越离谱,林思璇回答吧,不太合礼数,不回答吧,没有礼貌。

欧阳少弦的心思都在慕容雨身上,只要慕容雨不出事,别人如何都与他无关,南宫漠的无礼询问,他没有制止。

“七皇子,三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家,男女有别,许多问题,不方便回答七皇子!”谢轻扬上前一步,挡在了林思璇和南宫漠中间:“三小姐不是还有事嘛,快去做事吧!”

“是!”慕容雨明显感觉到,林思璇长长的松了口气,招呼着慕容雨,南宫雪晴,王香雅三人一起离去。

慕容雨转身的瞬间,望了望谢轻扬,扬表哥一向不喜欢管闲事的,为何今天……

胸口衣襟处,露出一角纸张,就像是信封的一角,因为和衣服差不多颜色,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扬表哥不是喜欢将军中急件放在袖中吗?为何这封信放到胸口那里去了?难道是……

“雨儿,走了!”王香雅抓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前走去,慕容雨收回目光,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轻扬表哥居然有心上人了。

前世,他可是没有喜欢上任何一名女子,每次外祖母和舅舅为他说亲事时,他总以军中忙碌为由,将亲事推的远远的,直到自己过世时,扬表哥还是独身!

“思璇!”离开亭子百米外后,一道略显苍老的亲切声音响起,慕容雨侧目望去,一名六十岁左右的男子正慈爱的笑着,朝她们走来,笑容真诚,是真心关切人。

“祖父!”林思璇笑着迎了过去:“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在屋里呆的久了,无聊,出来走走!”武国公慈爱的目光从林思璇移到了慕容雨,王香雅,南宫雪晴三人身上:“这几位小姐,是你的朋友!”

林思璇点点头,一一为武国公介绍:“楚宣王世子妃,离月国雪晴公主,将军府王大小姐!”

“思璇运气不错,刚回到京城,就交到这么几位知心朋友!”武国公阅人无数,从慕容雨,王香雅,南宫雪晴三人的言谈举止中,就已看出她们的性格,脾气。

慕容雨,南宫雪晴,王香雅三人也和武国公打了招呼,王香雅嘴巴凑到了慕容雨耳边:“武国公是很慈祥的一位老人家,比我那凶巴巴的祖父强多了!”

慕容雨无奈的叹口气,王香雅的祖父是武将,脾气肯定火爆,武国公年轻时,可是文采高绝的才子,性子温和,虽然同为祖父,性子完全不一样嘛。

“雪晴公主!”一名小丫鬟走了过来,对南宫雪晴福福身:“七皇子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南宫雪晴眯了眯眼睛:“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好像是离月国皇后来信了!”

“真的!”南宫雪晴眼睛一亮,向武国公,慕容雨,林思璇,王香雅等人告了别,随小丫鬟快速走远了。

“思璇,先把朋友们送去花厅吧!”武国公好像有话要对林思璇说,碍于慕容雨和王香雅在,欲言又止。

“国公,我们准备四处走走,看看国公府的景色,三小姐就不必送了!”说着,慕容雨拉着王香雅向前走去。

“雨儿,咱们比赛跑步吧……”王香雅建议着。

“这里是府内,不是大路,又逢宴会,人太多,还是不要跑了,以免撞到了……”王香雅现在是时时想着减肥,好事。

武国公目光望向两人消失的方向,轻轻笑笑:“思璇,你真的交到好朋友了!”如此一来,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林思璇笑笑,她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交到的朋友,绝对是好心人:“祖父找我可是有事!”

“随我来吧,我有事情交待你!”

远离了武国公的视线,慕容雨和王香雅正商量着去哪里看景,欧阳少弦和陆皓文走了过来:“雨儿,祖母重病在家,咱们早些回去,照顾照顾她!”

“好!”慕容雨点头同意,欧阳少弦和太妃一直敌对,哪会照顾她,以此为借口,带慕容雨离开武国公府倒是真的,所以,慕容雨没有反对。

“你们要走了!”王香雅语气惆怅,她都没和慕容雨说够话呢。

“我们有事情,必须得离开了!”慕容雨微微笑笑,目光在王香雅和陆皓文身上转了转:“如果你觉得无聊,可以让陆将军监督你减肥……”

“我减肥很自觉的,哪用得着人监督!”王香雅不以为然。

“陆将军饱读诗书,肯定看过一些减肥的快速方法,你可以向他打听一下……”一招不行,慕容雨再换一招。

“真的?”王香雅的眼睛闪闪发光。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问问陆将军……”

王香雅的目光瞬间转到了陆皓文身上,眸底怒火燃烧:“陆皓文,有好方法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皓文的笑容有些无奈:“那些方法只是记载,没人用过,所以……”

“无论有没有人用过,我都要试试!”王香雅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到底是什么方法啊,快说……”

王香雅‘逼问’陆皓文减肥方法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出了二门,快步向武国公府外走去:“少弦,我们去哪里?”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的手走的很快,事情一定很急。

“碧水湖边!”欧阳少弦利眸中光芒闪烁:“咱们去看场好戏!”

到得门外,正准备上马车,一人牵着两匹马走了出来,这两匹马慕容雨认识,正是林思璇回京那日,拉马车与宇文振的马相撞的那两匹,牵马的人,慕容雨也认识,是丞相府的下人。

“贵叔,扬表哥和翔表哥要用过午膳才走,你怎么现在就把马牵出来了?”慕容雨旁敲侧击。

“回世子妃,这两匹马不是翔少爷和扬少爷的座骑,是几个月前,扬少爷借给林三小姐的……”

慕容雨猛然想起林思璇回京那天,车夫说过的话,原来这两匹马是借的轻扬表哥的!

林思璇不愿将马送给宇文振时的沉默与思索,谢轻扬对林思璇的维护,胸口的信,以及借马的举动在慕容雨脑海中一一闪过,快速整理成卷:谢轻扬与林思璇相恋!

前世,林思璇合亲后的香消玉殒,谢轻扬的拒不成亲,都说的通了!

茶楼,南宫漠与南宫雪晴面对面而坐:“雪晴,觉得林思璇如何?”

“很美丽很出尘的女子!”南宫雪晴目光嫉妒,语气发酸:“放眼整个京城,除了慕容雨外,无人能与她相比!”就连自己,也是比她逊色半筹的。

南宫漠似笑非笑:“让她做你七皇嫂如何?”

南宫雪晴心中冷哼一声,早知道你在打她主意了,面上却皱了皱眉:“像她这般柔弱的女子,家人应该舍不得她远嫁,她及笄一年后回京,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武国公希望她嫁给京城的名门贵族之人!”

南宫漠嘴角扬了扬,眸底闪着算计的精光:“几年前的叛乱,国公府受到重创,武国公的儿子全都死光了,孙子们非常无能,靠着年老体衰的武国公忙里忙外,至今都未恢复过来!”

“武国公年龄大了,撑不了太久,他那些孙子们,无能不说,还很是贪心,祖宗留下来的家业,被他们败的不少了,若我没有猜错,武国公叫林思璇回来,就是准备订下她的婚事,他过世后,也好让她有个依靠……”

南宫雪晴放下了手中茶杯:“如此说来,今日的贺寿宴,就是一场变相的选婿宴,清颂京城有能力的,年轻高门贵族公子不少,武国公很快就会选到合适人选的!”

南宫漠沉下眼睑,试探道:“雪晴对清颂的贵族公子们很了解?”

“谈不上了解,只听欧阳少陵提过几句!”南宫雪晴轻轻笑笑:“洛阳王府世子欧阳寒风,谢家两位少爷,从边关打了胜仗回来的陆将军,都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雪晴的意思,只要有他们在,我就没有机会?”南宫漠看似漫不经心的话中暗带凌厉。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雪晴急忙解释:“七皇兄是离月国皇子,无论是身份,地位,文才武略,都要在他们之上,如果我是武国公,肯定选你……”

南宫雪晴微微顿了顿,望着南宫漠缓和些的表情,说的小心翼翼:“不过,七皇兄,离月国距离清颂京城路途遥远,武国公的孙子很不孝,他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林思璇身上,不太可能让林思璇远嫁吧……”

南宫漠冷冷一笑:“武国公死了,国公府中做主的就会是林思璇的哥哥,只要我给他足够大的利益,他一定会让林思璇远嫁的……”

南宫雪晴猛然一惊,随即恢复正常:“七皇兄打算怎么做……”若论心狠手辣,南宫漠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我的事情,你就不必过问了!”南宫漠抬头望向南宫雪晴:“北郡王府那边如何了?”

“北郡王妃一直在楚宣王府里照顾太妃,王府大权已经落在我手中了,我会在半月的时间内,将所有事情全部安排妥当,等她回来时,休想再收权回去……”南宫雪晴将北郡王府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讲述一遍!

“七皇兄,在离月国时,从未见你对哪名女子如此上心,你是喜欢上林思璇了吗?”

南宫漠嗤笑一声,女人,不过是玩物而已,哪值得他用心喜欢,终其一生,他不会喜欢或爱上任何女子:“林思璇的容貌,气质,与众不同!”慕容雨也很不同,不过,他遇到她时,她已是世子妃,在打败欧阳少弦前,他不敢动她。

林思璇除了武国公外,可是没有任何人保护的,只要除去武国公,他玩弄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冰清玉洁,飘逸如仙,看着真刺眼,他讨厌世上任何一样高贵神圣,不杂纤尘的美好之物,他一定要将她们狠狠踩在脚下,弄的脏污不堪,让她们缩在阴暗的角落中,低声哭泣,终日以泪洗面!

碧水湖与七星塔齐名,位于近郊,景色优美,湖边建有观景高台,大院,茶楼,酒馆,阵阵微风吹过,湖面上荡起淡淡涟漪,令人心旷神怡。

楚宣王府的马车在观影大院前停了下来,下车后,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走到后门处,轻轻敲了几下,后门打开,一名暗卫走了出来:“世子,世子妃!”

“事情如何了?”欧阳少弦语气冷漠,完全的公事化。

“回世子,他们两人来了半盏茶时间,现在正在琼花树下!”

欧阳少弦眼睑沉了沉:“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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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大小姐设计李渣男

走进观景大院,暗卫引着慕容雨,欧阳少弦七拐八转的进了观景楼中的一间雅间,打开窗子,暗卫退到窗边,手指着不远处:“世子,世子妃请看!”

琼花树下,李向东和谢秀清手挽手,深情对望,眼中只有彼此,浓浓的爱意在两人周身萦绕,微风轻起,枝叶飘摇,片片琼花瓣落下,洒了两人一身,为这来之不易的相会,增添了几分浪漫与诗情画意。

“向东,今日武国公大寿,你怎么没去贺寿?”谢秀清目光单纯的如同小鹿,让人忍不住想亲她一口。

李向东强压着心中的冲动,不断劝解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谢秀清是单纯的女子,自己一定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吓到了她,她不再理会自己,到嘴的肥肉可就没有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李向东叹了口气:“我去过,又回来了!”欲言又止的表情,再笨的人也能猜到他心中有事。

“为什么不用过午膳再来?”谢秀清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其他意思:“是不是遇到不顺心的麻烦事情了?”

李向东面色一沉,松开谢秀清的手,缓步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下,谢秀清疑惑不解的跟了过来,坐在李向东对面:“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向东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没事,咱们喝茶!”修长的大手持起茶壶,清香的茶水缓缓倒入茶杯内,热气凫凫上浮,茶香萦绕周身。

“向东,喜欢一个人,就要真诚相待,心里有事,你绝不能瞒我!”谢秀清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单纯可爱。

李向东倒茶的动作顿了顿,再次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有妻室的,沐雪莲是魏国公府嫡出大小姐,娇生惯养,脾气很坏,而我,是寒门学子,芝麻大小的七品官,她一直都看不起我,尤其是在许多高门贵族的宴会上,她更不愿意看到我的身影……”

谢秀清秀眉皱了皱,美眸中怒火燃烧:“沐雪莲真是太过份了!”

李向东沉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光芒,抬起头,英俊的脸上苦笑依旧:“事情不怪她,是我没用……”

“出嫁从夫,她既然嫁了你,就应该事事以你为尊,哪能嫌弃你官小职微!”谢秀清愤愤不平:“更何况,当年她被乞丐羞辱,你娶她是为她遮,她不但不感激于你,还处处挑刺……”

李向东哄女孩子很有一套,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更是无几人能及,事情到了他口中,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谢秀清爱慕李向东,自然相信他口中那套说词。

李向东心中暗笑,面上却端着那丝苦涩的笑,彰显自己的大度与宽广:“我不怪她,真的不怪,她也是苦主,若非被乞丐羞辱了,她能嫁给名门贵族之人为正妻的,不必跟着我,吃苦受罪……”

“向东,你实话告诉我,沐雪莲赶你离开宴会,是不是因为她喜欢的男子在宴会上?”谢秀清虽然单纯,想象力还是十分丰富的。

李向东一愣,随即,眸底涌上浓浓的苦涩,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沐雪莲越可恶,自己就越可怜,越能激发谢秀清的柔软同情心。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谢秀清气的咬牙切齿:“沐雪莲怎么这么不要脸,已经有夫君的人了,还想着原来的旧情人,她也不想想,如果当初你没有娶她,她早就是破鞋一只,受尽万人唾骂了,哪还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宴会上……”

“向东,你休了沐雪莲,娶我为妻吧!”谢秀清突然爆出一条让李向东始料未及的话,手一抖,茶水洒了大半,抬起头,眸底闪着浓浓的难以置信:“秀清,你刚才说什么?”

“休了沐雪莲,娶我为妻啊!”谢秀清轻轻低下了头,小脸微微泛红,她虽是丞相府的庶出千金,但在府中,被教养嬷嬷天天教导着要矜持,若在平常,她断不敢说出这番惊天动地之言,可是今日,沐雪莲的所作所为,让她实在忍不住了!

本以为李向东考虑片刻后,就会爽快的答应下来,毕竟,谢秀清身后的丞相府,并不比沐雪莲的魏国公府差多少,她又是真心喜欢李向东的,而沐雪莲,不但处处给他脸色看,还利用他,打击他,是个男人就知道要如何选择。

可谢秀清等了半天,李向东仍然没有半点反应,心急疑惑下,谢秀清抬头望去,李向东手端着酒杯,低沉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根本没有看她。

“向东,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庶女,不及沐雪莲身份高贵?”李向东的迟疑,沉默让谢秀清记起了这件事情,沐雪莲是魏国公府嫡出小姐,而她,只是丞相府的庶出千金,嫡庶之别让两人的身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是,你千万不要误会!”李向东急声安慰着,坐在椅子上没动,心中不屑道,身份低下的庶女而已,居然想做自己的正妻,真是异想天开……

“你明明就是嫌弃我身份卑微……”李向东只安慰,不行动,让谢秀清红了眼眶:“我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站起身,谢秀清大步向外跑去。

李向东一愣,站起身,快步追了上去:“秀清,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女人真是麻烦!

李向东的速度比谢秀清快,再加上谢秀清也不是真的想走,不消片刻已被追上,轻拥着美人的肩膀,李向东急声道:“秀清,你听我解释……”

谢秀清赌气的打掉了李向东按在她肩膀上的大手,低声哭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分明是你嫌弃我身份低……”

李向东轻叹了口气:“我和沐雪莲没有感情,她有喜欢的人,在我面前很是放肆,我不爱她,所以不怪她,休她的念头,有了很久,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是因为我没有喜欢的女子,遇到你之后,我死寂的心突然有了波澜,我已经决定要休了沐雪莲,但京城事情太多,局势又有些不稳,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她讲……”

沐雪莲已是李向东的妻子,他大度的让她去约会之前的情人,总要编个很具说服力的好理由,否则,别人定会以为他窝囊,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住!

“所以呢?”谢秀清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几乎快要听不到了,抹眼睛的丝帕,擦过眼睛后,基本看不到泪痕了。

“秀清,能不能委屈你先做妾,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休了沐雪莲,再扶你为……”

“不行!”谢秀清停止哭泣,想也没想,张口拒绝李向东的提议,意志坚定:“我虽是庶出小姐,却是生于丞相府,在京城,有一定身份地位,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若是你一时半会的休不掉沐雪莲,我可以嫁过去做平妻!”

沐雪莲是名门贵族的嫡出千金不假,但李向东却是真真实实的寒门之人,谢秀清嫁他做平妻,不算高攀!

李向东暗道麻烦,虽然他很讨厌沐雪莲,但他还需要魏国公的帮助,暂时不能与沐雪莲翻脸:“好吧,我答应你,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休了沐雪莲,然后,迎娶你为正妻!”他不想放弃谢秀清,暂时说些好听话,稳住她,再慢慢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吧。

“真的?”谢秀清心中已有了答案,却还想听李向东亲口说出来。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李向东轻抚着谢秀清的小脸:“若你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李向东一定会尽快休了沐雪莲,迎娶谢秀清,若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

谢秀清猛然伸手捂住了李向东的嘴巴:“不用发誓,我相信你……”

李向东轻轻一笑,握着谢秀清的小手,顺势将她拥进了怀中:“相信我,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

谢秀清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片片琼花自两人身旁落下,景致美的惊人,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却无心欣赏。

收回目光,欧阳少弦目光凝重:“若不出意外,再有几天,李向东就会升任五品官位,魏国公功不可没……”

慕容雨敛眸沉思片刻:“是不是魏国公不支持李向东了,他就升不了官?”

“可以这么说!”许多官员都是看在魏国公面子上,方才支持李向东,只要魏国公不再抬举他,李向东就休想升官发财。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我想到办法阻止李向东升官了!”

楚宣王府,安延堂

“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望着面前,眼神疲惫,面容憔悴的北郡王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微微吃了一惊。

他们两人参加完武国公的寿宴,想起好几天没见过北郡王妃了,回府时,拐了个弯,过来看看,知道照顾病人会忙碌,劳累,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北郡王妃会憔悴成这副模样。

想当初,在北郡王府,忙他们两人婚事时,北郡王妃起早贪黑,异常忙碌,面容依旧光彩照人,这才来了楚宣王府几天,居然大变了样,比原来老了十多年。

“别提了,都是你祖母的病折腾的。”北郡王妃轻叹口气,将她来到楚宣王府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

太妃在内室睡着了,睡的很熟,他们在外室,声音压的很低,又禀退了所有丫鬟,不必担心太妃偷听到她的报怨,扣她一顶不孝的帽子。

“您检查过祖母吃的药和食物吗?”欧阳少陵聪明绝顶,自然想到了诸多疑点:“祖母的气血再不通,也不至于每隔一个时辰就让人捶腿活血……”

“你的意思,是慕容雨故意折腾我?”北郡王妃疲惫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隐有寒光闪现,臭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这般折腾自己……

南宫雪晴喝着茶,美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得意的嘲笑,慕容雨倒是厉害,居然将北郡王妃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这样也好,就算她回到北郡王府,也不能马上夺自己的权,自己再多巩固几天,大权就更加牢固,北郡王妃休想再收回去!

“王妃,太妃的膳食和药都做好了,要不要现在端进来?”门外,小丫鬟禀报,北郡王妃冷声道:“端进来吧!”若膳食和药中真有问题,她绝不会轻饶了慕容雨。

一道路道膳食端进房间,香气四溢,可此时的三人,都没有吃饭的兴趣,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是刚用过膳,不饿,北郡王妃则是气的吃不下饭了。

帘子再次打开,浓浓的药味充斥房间,将香香的菜味遮盖,北郡王妃皱了皱眉头:“少陵,你先看看这饭菜有没有问题!”

欧阳少陵拿出一只牙白色,如针一般的细长物体,逐一检验着桌上的膳食,由始至终,针状物依然是牙白色:“膳食没有问题!”

“那药呢?”如果慕容雨敢在药中做手脚,真是胆大包天。

欧阳少陵手中的针状细长物放进药中,微微变了颜色,北郡王妃怒气冲天的大吼:“慕容雨居然真的在药中做手脚,她根本就是存心想害死太妃,反了天了……”

“吵什么,不知道我在午休吗?”内室,传来太妃不悦的训斥,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显然是还未睡醒。

北郡王妃急步走进内室,急声道:“太妃,那个慕容雨,她想暗害你……”

“什么?”太妃一惊,倾刻间睡意全无,面色铁青的同时,眸底寒光闪现:“证据呢,有什么证据?”空口大话谁都会说,要证实这件事情,需要证据。

“娘,其实……”

“太妃的药就是最好的证据!”北郡王妃打断了欧阳少陵的话,眸底得意与寒光交替闪现,慕容雨在药中做手脚,折腾了自己这么多天,自己一定要报仇:“少陵,将你查到的结果,对太妃说说!”

欧阳少陵摇了摇头:“祖母的药是由多种药材熬制而成,有一定的药性,这只针放进药中变成了土色而非黑色,只说明药有药效,而非有毒……”

“什么?”北郡王妃得意的小脸顿时垮了直来:“你怎么不早点说?”害自己弄错事情,在太妃面前出丑!

欧阳少陵扬扬嘴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容,刚才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大吼着进了内室,他提醒她时,话被她大声打断,一直都没机会插话……

太妃狠狠瞪了北郡王妃一眼,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沉不住气,话没听完就大呼小叫,她是怕自己再折腾她,想将责任推给慕容雨,让事情早早了结,她早回北郡王府享福吧。

不过,慕容雨害自己重伤是事实,自己绝不会轻饶于她,苍老的眸底,闪着算计的光芒:“你们说,一个女人,最痛苦的是什么事情?”

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相互对望一眼:“失贞吧,贞节大如天……”

“还有呢?”北郡王妃的答案,不合太妃的心意:“想让住在戒备森严的内院,整日足不出户的世子妃失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说不定一不小心,她未失贞,害她的人却搭进去了……”

太妃在楚宣王府住了几十年了,还真没见过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楚宣王府之人!

欧阳少陵嘴角的微笑淡了淡,一言未发。

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沉思半天,都未道出太妃想要的答案,太妃急了:“女子嫁人后,什么最重要?”

北郡王妃脑中灵光一闪:“出嫁从夫,只要夺了她的夫君,就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太妃终于和蔼可亲的笑了,这一次,北郡王妃的脑子转的总算快了些。

“可是,太妃,欧阳少弦会喜欢上其他女子吗?”北郡王妃在楚宣王府的这段时间,时不时的会看到欧阳少弦与慕容雨相携而行,很是亲密,更何况,慕容雨的美貌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鲜少有人比得上,她和欧阳少弦才刚刚大婚不久,新鲜感还没过,欧阳少弦移情别恋其他女子的可能性很小。

太妃不悦的皱了皱眉:“我们是算计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送他不喜欢的人,夹在他和慕容雨之间才更有趣,若是送个喜欢的,只能折磨慕容雨,便宜了欧阳少弦!”真是死脑筋,这点事情都想不通。

北郡王妃不自然的笑了笑:“是我疏忽了,太妃可有合适人选?”

太妃淡淡嗯了一声,神情有些疲惫:“已经有了!”说了这么多话,她的确累了。

“太妃累了!”北郡王妃走至床边,小心的扶太妃躺了直来,轻轻为她盖好被子,正欲退出内室,欧阳少陵蓦然开口:“祖母,能让丫鬟们全都进来一下吗?”

欧阳少陵懂武,自然知道点了麻穴,也可以让人气血不通,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确没有时时刻刻呆在安延堂,但安延堂的丫鬟被打死了一批,又补了不少新人,难保那里面没有欧阳少弦的眼线,配合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暗中害太妃。

“她们都在外面候着呢,你尽管叫吧,别让她们弄出太大声音!”太妃的声音越来越轻,明显是快要睡着了。

命令一下,丫鬟们疑惑不解的鱼贯走了进来,一字排开,欧阳少陵淡笑着在她们面前缓步走过,目光沉了沉:“安延堂所有丫鬟都在这里吗?”

“是的,少陵少爷,所有人都在这里,一人不少!”管事嬷嬷礼貌的回答着。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没事了,你们下去吧!”丫鬟都是普通人,不懂武功,也就不存在点住太妃麻穴,害她气血不通,难道太妃真的是年龄大了,重伤后气血如此不通……

在欧阳少陵的意识中,欧阳少弦安插的眼线一定是非常厉害,并且懂武的,他的确没有想到欧阳少弦安插眼线入安延堂时,只让人教了她们点穴,并未习武……

来到外室,望望面色红润的南宫雪晴,北郡王妃眸光闪了闪:“雪晴,你先在这里守一会儿,我回趟北郡王府,拿些东西……”

“娘缺了什么,我回府去拿。”北郡王妃那点儿小心思,南宫雪晴岂会猜不出,找借口回到北郡王府后,就再也不回来了,想将这个烂摊子扔给自己,门都没有:“娘照顾祖母,累了大半天,哪能再奔波劳累,凡事您吩咐,我来做就好了!”

北郡王妃笑笑:“你的孝心我都知道,不过,这件事情有些特殊,我必须亲自去做……”

南宫雪晴摆手打断了北郡王妃的话:“咱们是婆媳,彼此之间,可是无话不谈,凡事,你做我做还不是一样,您尽管吩咐吧,我保证做到最好,不会给您丢脸的……”

“你们两人回北郡王府吧,我在这里守会儿!”欧阳少陵蓦然开口,南宫雪晴和北郡王妃皆是争斗高手,若是不阻止,听之任之她们两人辩驳,说到明天早晨也未必会有结果。

南宫雪晴扬扬眉毛,这是制止她和北郡王妃争吵的最好方法,不过,此言一出,欧阳少陵与北郡王妃之间,可是起了个小小的矛盾……

北郡王妃的笑容微微僵了僵,少陵在这里,自己回了北郡王府,还不是一样要回来,这个臭小子,娶了媳妇,当真忘了娘了……

不想再听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争吵,欧阳少陵起身向外走去:“祖母已经休息,过段时间才会醒,我在府中走走,你们快去做事吧!”

轩墨居,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已经回来,阳光明媚的午后,是饮茶的好时间,院中的石桌旁,是青青的绿色植物,鲜艳的花朵,阵阵香气飘来,迷醉人心。

慕容雨沏了茶,禀退丫鬟们,拿出两只茶杯,持起茶壶倒茶,热水凫凫,茶香萦绕间,欧阳少弦笑着接过茶杯,正欲饮下,慕容雨的目光望到了门口:“堂弟!”

欧阳少弦侧目望向门口,只见欧阳少陵一袭白袍,俊美无筹,站在白杨和绿柳之间,望着他和慕容雨微笑,眸底,流露出一丝羡慕,瞬间已恢复正常:“堂兄,嫂子!”

欧阳少弦侧目望向门口,只见欧阳少陵一袭白袍,俊美无筹,站在白杨和绿柳之间,望着他和慕容雨微笑,眸底,流露出一丝羡慕,瞬间已恢复正常:“堂兄,嫂子!”

“有事?”欧阳少弦没有半句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没事,我来看祖母,顺便四处走走!”欧阳少陵轻轻笑着,侧目望望天空:“祖母快醒了,我先回安延堂,你们慢聊!”

“欧阳少陵很聪明,咱们对太妃做手脚,他会不会看观破绽?”慕容雨有些担心。

“放心,安插在安延堂中的下人,除却会点穴外,就是一普通丫鬟,欧阳少陵察觉不到什么的!”正因为知道欧阳少陵很聪明,很厉害,欧阳少弦才派了个普通人过去:“宫中传来确切消息,不出五天,李向东就会成功坐上五品官位!”

慕容雨淡淡笑笑:“放心,三天后,我就让李向东丢官掉职!”升官发财,做他的春秋大梦。

三天后,慕容雨约王香雅,林思璇去宝斋行看首饰,一排排贵重首饰迷花人眼,漂亮的不知道选哪个了,林思璇忍不住赞叹:“京城的首饰,高贵大气,与江南的简单婉约截然不同……”

“那你觉得哪里的首饰更好一筹?”王香雅拿起一只金钗,上面镶着金色凤凰,看看自己的衣着,不适合。

“京城和江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流行的东西各有千秋,江南的美人倾向于婉约,若是戴了这高贵大气的首饰,不太适合,相同的,京城的美人高贵端庄,简单婉约的首饰,衬不出她们的高贵气质……”

慕容雨笑笑:“一方土养一方人嘛,思璇先居于京城,后去往江南,身上既有京城美人的高贵,又有江南美人的出尘婉约……”

“没错,第一眼看到思璇时,我都被她惊呆了,男子们倾心于她的,绝对不在少数!”王香雅羡慕着:“不知何时我才能减肥成功……”

林思璇笑着:“香雅减肥后,绝对是美人一枚!”

“你和雨儿都这么说,看来我减肥成功后,绝对是大美人!”王香雅自信满满。

“帮我看看这对耳环如何?”林思璇和王香雅围到了慕容雨身边:“明月珠的耳环,还发着光,很配你啊!”

“可我觉得,这对也不错!”慕容雨拿起了另一对翡翠玉的。

王香雅不以为然:“如果喜欢,就两对都买下来,反正这宝斋行是欧阳少弦开的……”

“雨儿!”伴随着熟悉的呼唤,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宝斋行,慕容雨心中暗笑,来见心上人,还要打着别的旗号,真是累:“扬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男子来宝斋行,肯定是给心上人买礼物的嘛,这还不懂!”王香雅顺着慕容雨的话调侃着。

“扬表哥有心上人了?是谁啊,我认不认识?”慕容雨满面认真,清冷的眸底闪着戏谑。

“那个……将来你会认识的!”谢轻扬的俊脸似乎浮上了一层绯色。

“谢将军,你居然脸红了,我没有看错吧!”王香雅像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大呼小叫。

“你看错了,是外面太阳大,扬表哥的脸被晒的微微发红……”

“那还是脸红了啊……”

“你们两个,能不能说点正经事?”谢轻扬虽然训斥着,声音中带着笑意。

“正经事就是我要监督香雅跑步减肥,思璇身体较弱,受不得太阳晒,麻烦扬表哥送她回府吧!”慕容雨调侃着,拉着王香雅的胳膊向外走去。

门外,一辆马车徐徐停下,慕容雨眸光闪了们:“思璇,碧水湖边来了新的戏班子,听说唱的很不错,晚上我请你看戏……”

“你们都是姑娘家,大晚上看什么戏,万一出事怎么办?”谢轻扬不赞同慕容雨的提议。

“京城最近很太平,没出过什么事!”王香雅帮着慕容雨说话:“如果思璇不放心,就多叫几名侍卫保护着!”

慕容雨轻轻笑着:“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碧水湖边,不见不散,我和香雅有好多事情要请教思璇!”

“走吧、走吧,跑步减肥!”王香雅和慕容雨快速离开,谢轻扬摇摇头:“女孩子在一起,就会讨论什么衣服,首饰……”

“我们女孩子天天围着这些东西转,自然讨论这些事情了!”林思璇反驳谢轻扬:“你们男子关心国家大事,自然不喜欢这些……”

谢轻扬笑笑:“既然你想去看戏,我送你去便是!”心中暗暗纳闷,雨儿是怎么看出自己和思璇的关系的?

刚刚走进宝斋行门的沐雪莲,望望飘逸出尘的林思璇,眸光闪了闪,林思璇从江南养病回来,气质与京城的女子很是不同呢……

“林小姐!”沐雪莲参加了武国公的寿宴,认识林思璇,正欲上前和她打招呼,一道男声抢先响起,侧目一望,却是南宫漠迈步走进了宝斋行。

林思璇笑了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七皇子!”

“真巧,居然在这里遇到林小姐,你是来买首饰的?”南宫漠笑着走向林思璇。

谢轻扬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语气微冷:“七皇子,请自重!”谢轻扬久经沙场,阅人无数,虽然南宫漠掩饰的很好,谢轻扬还是能看出他居心叵测。

南宫漠不急不恼:“原来是谢将军,久闻将军大名,改天有空,我请谢将军喝酒!”说着,欲越过谢轻扬,见林思璇。

谢轻扬稍稍一动,再次挡住南宫漠的去路:“不好意思七皇子,林小姐出来的时间长了,要回去了,无法再与七皇子畅聊……”

“谢将军,你与林小姐非亲非故,凭什么替她做决定?”纵使南宫漠的脾气再好,也被谢轻扬搅的失去耐心了。

谢轻扬正欲说话,林思璇走上前来,却是站在谢轻扬身后:“对不起七皇子,府上事情很多,我的确应该回去了!”

南宫漠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好吧,那我改天再约林小姐!”

“告辞!”谢轻扬握着林思璇的小手,拉着她快步向外走去。

望着两人双手交握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南宫漠眸底闪过一丝阴冷,谢轻扬喜欢林思璇,有了他这个大障碍,自己再想抱得美人归,必须采取特殊行动了。

谢轻扬一直将林思璇送到武国公府,方才松开了手:“思璇,南宫漠没安好心,你小心一些。”

林思璇的嘴唇有些发白:“我知道,每次看到他的眼神,我总觉得恐怖……”

“恐怖?”谢轻扬险些惊呼出声,他眼中的南宫漠,只是阴冷,不怀好意而已,怎么会让人恐怖?

“南宫漠望着我时,明明在笑,可我总感觉,那笑容很恐惧……”自从寿宴上见过南宫漠后,林思璇就没睡过好觉。

“你对其他人,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林思璇果断摇头:“没有!”从小到大,她是第一次对人的笑容产生恐惧。

“那你晚上就不要出门了……”

“不行!”林思璇想也没想,一口回绝:“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能食言!”

谢轻扬叹了口气:“晚上我送你去碧水湖边看戏!”侍卫们再多,他也信不过。

夜慕降临,慕容雨,王香雅,林思璇,谢轻扬来到碧水湖边看戏,慕容雨挑了二楼的雅间,可一边看戏,一边观景。

戏台上,咦咦呀呀的唱了半晌,王香雅听不明白,耐不住性子了:“雨儿,你约我们来这里看戏,究竟意欲何为?”在座的三人,王香雅对慕容雨最为了解,听她这么一说,谢轻扬和林思璇都将目光转到了慕容雨身上:你请我们来看戏,还是有目的的。

慕容雨轻轻一笑,高深莫测:“请你们来做个看客,等会上演的好戏,比台上唱的都好!”

话落,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雅间门被推开:“小姐,就是这间……咦,这里怎么有人啊?”丫鬟看了看门上的标识,懊恼道:“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世子妃,林小姐,王小姐,谢将军!”沐雪莲惊呼一声,走了进来:“你们也来看戏啊,真巧!”

“是啊,很巧!”慕空雨微微笑着,知道沐雪莲在撒谎,她也不拆穿。

这一切并不是巧合,也不是沐雪莲设计,而是慕容雨故意安排的,她知道沐雪莲经常去宝斋行,便约王香雅和林国璇去看首饰,离去前约林思璇来看戏,只是为设计沐雪莲。

林思璇在江南呆了六年,初回京,气质,装扮与众不同,京城许多名门闺秀羡慕不已,沐雪莲肯定想与她结识,攀谈,再加上又有王香雅这个厉害人物在,沐雪莲绝对会找理由来碧水湖边,与几人聊天!

“叨扰了!”沐雪莲客套几句,坐到了靠墙边的小桌旁。

雅间里共有四张长桌,慕容雨和王香雅各一桌,林思璇和谢轻扬同一桌,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林思璇和谢轻扬之间是怎么回事:“林小姐和谢将军,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林思璇微微低下了头:“李夫人过奖了!”慕容雨和王香雅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再加上雅间里也没外人,所以,谢轻扬与林思璇也就不再避讳,坐到了同一张小桌上。

丫鬟端着茶壶,逐一给王香雅,谢轻扬,林思璇,慕容雨等人倒茶,慕容雨坐的是靠窗的位置,丫鬟倒完茶后,不经意间抬头,动作猛然顿了下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别倒了,水溢出来了……”慕容雨惊呼,小丫鬟急忙收起茶壶:“奴婢该死,世子妃恕罪……”

琴儿等人快速走过来清理桌上的茶水。

“你怎么了?今天这么反常……”慕容雨顺着小丫鬟刚才的目光望去,顿时惊了惊:“有冷风吹进来了,快把窗子关上!”

台上唱的很一般,众人听的十分无趣,慕容雨这边出事,他们的目光自然转到了慕容雨身上,慕容雨的不自然,被她们尽收眼底。

“雨儿,出什么事了?”王香雅最先开口关切。

“没事,没事,咱们继续听戏。”慕容雨坐的靠窗了一些,仿佛怕人偷偷打开窗子,如此一来,众人的疑惑更浓:“雨儿,到底出什么事了?”这次问话的,变成沐雪莲了,慕容雨费尽心机隐瞒的,肯定是非法重要之事,说不定对她有害,自己一定要拆穿了,让她难堪,谁让她抢走自己心爱的少弦的。

“没事,真的没事!”慕容雨敷衍着:“那个,你们有没有喜欢吃的点心,小菜之类的,吩咐厨房去做……”

慕容雨故做自然的态度,让众人疑心更重,全都站起身,围了上来:“你们过来干什么,我早说过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谢轻扬来到慕容雨面前,直直瞪着她,慕容雨急思说词的瞬间,沐雪莲快速拉开了一扇窗子,顿时,面前的景色一览无余,整个雅间瞬间静了下来……

琼花树下,李向东和谢秀清相对而立,深情对望,点点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远远望去,如同生活在幻境中的情侣。

“向东,那件事情办的如何了?”谢秀清含羞带怯,她所说的事情,自然是指休掉沐雪莲,迎娶她一事。

“放心,再有几天,就全部办妥了!”李向东自信满满,嘴角,扬着得意的笑,最晚后天,自己就要升任五品官员,想想以后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李向东睡觉都会笑出声来。

不过,这一切都是魏国公给他的,他不能休沐雪莲,谢秀清虽然冰清玉洁,却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玩弄几天,踢掉算了。

今晚夜色不错,就哄哄她,让她委身自己,明天一早醒来,她是她,自己是自己:“沐雪莲性子泼辣,根本就是一骂街泼妇,还当着我的面,不知羞耻的与其他男子卿卿我我,她比不上你的百分之一,根本不配为人妻,明天我就休了她,娶你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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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痛打李渣男

“李向东!”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怒吼声突然响起,还在说情话迷惑谢秀清的李向东猛然一震,慢慢转过身。

几米外那张美丽容颜,他非常熟悉,并记忆深刻,做梦都不会忘记,美眸中燃烧的怒火,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生吞活剥:“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向东木然的有此一问。

“如果我不在这里,就不会知道你背着我和小情人幽会,更不会知道我居然是个骂街泼妇,比不上人家百分之一的好……”沐雪莲冷笑着步步逼近,眸底闪着浓浓的嘲讽与不屑……

“雪莲,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李向东瞬间回过了神,快速松开了谢秀清的手:“是她嫁不出去,想要勾引我,一再撺掇着我休你……”

谢秀清难以置信的望着李向东,清澈的眸底瞬间盈满了委屈的泪水:“李向东,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告诉我,沐雪莲是乞丐用过的滥货,对你一点儿也不尊重,你准备休了她娶我,为何现在将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了……”

“住口!”皇宫发生的那件事情,一直是沐雪莲的痛苦伤疤,她最忌讳别人提及,李向东,谢秀清触了她的大忌:“来人,给我狠狠的痛打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打死了,我负责!”带来护卫的侍卫派上了用场。

“是!”四名侍卫答应一声,自阴影里走出,面色阴沉的快速走向李向东和谢秀清……

“雪莲,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李向东边说边快速向后退去,目光四下观望着,寻找逃跑的机会。

只是,他只会点拳脚功夫,侍卫们的武功比他高,再加上,侍卫有好几个人,他哪里逃得了,才跑出几步,就被侍卫们抓住,按到地上痛打起来。

“雪莲……你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李向东被侍卫们围在中间,手打脚踩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不停打滚的同时,凄厉的惨叫着求饶,在这寂静的小院里格外刺耳。

沐雪莲冷哼一声:“居然还有下一次,给我狠狠的打!”目光扫了扫不远处哭的梨花带雨的谢秀清,一名侍卫会意,快步上前,去抓谢秀清!

“救命!”谢秀清是深居内宅的小姐,面容阴冷的侍卫大步走来,吓的她不知所措,紧闭了眼睛,瑟瑟发抖。

侍卫听从沐雪莲的命令行事,不会怜香惜玉,用尽七八成功力的把掌刚刚挥下,手腕已被人紧紧抓住,抬眸一望,谢轻扬面色铁青的挡在了谢秀清面前。

侍卫还来不及惊讶,谢轻扬已经挥手将侍卫甩出几步远,语气冰冷:“秀清是丞相府的人,就算她犯了错,也应由丞相府惩罚,别人没有资格动手,更何况,她是女孩子,李夫人让侍卫打她,是不是太过份了?”

沐雪莲望望低声哭泣,瑟瑟发抖的谢秀清,再看看面容冰冷,气势强盛的谢轻扬,强压着怒气:“看在谢将军的情份上,我可以饶过令妹,不过,我希望,同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

谢轻扬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武功高强,别说是四名侍卫,就是十名侍卫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这里是郊外,人烟稀少,等不来帮手,若是沐雪莲与他硬碰硬,教训不了谢秀清不说,最后吃亏倒霉的只会是沐雪莲。

倒不如放过谢秀清,卖个人情给谢轻扬,沐雪莲也落个心怀大度的美名。

“多谢!”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秀清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容冷峻的谢轻扬,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哽咽:“二哥!”

谢轻扬并没有如谢秀清预想的那般,轻声安慰她,而是怒吼:“你还好意思哭!”深更半夜,与有妇之夫在此幽会,丞相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谢秀清是第一次见谢轻扬发脾气,心中一惊,猛然顿住了哭泣,低下头,双肩不停的耸动,低低的啜泣声不时的响起,说明她在悄悄哭泣。

“秀清!”慕容雨走了过来。

“雨表姐!”谢秀清一见慕容雨,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快速跑了过去,抱着慕容雨大哭:“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真的不知道……”

慕容雨轻拍着谢秀清的后背,小声安慰着:“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就当受个教训,以后可要看清人,再不要上当了……”

谢秀清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点头。

谢秀清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慕容雨扶好她,劝解着:“别哭了,看看,眼睛都哭肿了,快去洗把脸吧,不然,这个样子被人看去,可是很不雅的!”

“好!”李向东在沐雪莲面前的那副巴结,窝囊相,让谢秀清看清了他那副无耻的小人嘴脸,哭够了,也死心了,听了慕容雨的话,随琴儿去梳洗,当然,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第一次倾心的良人,是个小人,换谁知道了真相,都会伤心。

“雨儿,今天的事情,是你故意设计的吧!”谢轻扬是久经沙场之人,联想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已经猜出了大概。

身侧,谢轻扬声音冷漠,刻意压低,除了他们两人外,别人听不到,慕容雨愣了愣,毫不犹豫的承认了:“没错!”

谢轻扬的能力,慕容雨是知道的,既然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真相,慕容雨自然不能再对他隐瞒。

“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证据证明李向东是叛军的人,与害死我母亲的人,有些关系,我不想让他升官发财!”慕容雨言词冷冽,犀利:“并且,我早就知道他这名有妇之夫,花言巧语欺骗秀清的感情,偏偏秀清还对他一往情深,无论我说什么,她始终选择相信他,听不进我的劝告,无奈之下,我只好出此下策……”

魏国公是看在沐雪莲的面子上方才不断的提拔李向东,如今,出了这件事情,沐雪莲和李向东闹翻,魏国公一气之下,绝对不会再举荐李向东,升官,发财,做梦!

“李向东是叛军的人?”谢轻扬的利眸瞬间眯了起来:“你确定?”

“当然确定,若你不信,可随我回楚宣王府看证据!”李向东是叛军的证据,慕容雨并没有掌握多少。

“为什么不揭发他?”既然知道了他是叛军,就应该检举才是。

“我掌握的证据,确信度还不是特别高,李向东又是魏国公府的孙女婿,魏国公非常信任,并在大力提拔他,如果我检举了他,就相当于在怀疑整个魏国公府,证据的力度不够,我就会被他们反告诬陷,动不了李向东不说,还会将我搭进去……”

在没有足够强势的证据前,凡事,不宜轻举妄动。

“并且,李向东明明是叛军,却还在四处抓叛军请功,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问题,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讨论过几次,却讨论不出结果。

谢轻扬眸底寒光闪现:“你的意思是……叛军中有人想让李向东升任高官!”现在的京城,暗潮汹涌,对叛军一词尤其敏感,抓到叛军,功劳可是不小。

“没错,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让李向东做了高官后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最终目的又是什么,但,阻止李向东升官,就是阻止了叛军的阴谋,距离为母亲,哥哥报仇,又近了一步……”

谢轻扬久久的沉默后,突然道出一句:“雨儿,辛苦你了!”他知道慕容雨很聪明,但莫名其妙的被她算计了,谢轻扬还是有些小气愤的,如今,听了慕容雨的理由,他的气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疼惜与无奈,雨儿是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却要背负着杀母杀兄之仇,着实辛苦。

慕容雨笑笑:“扬表哥不怪我就好!”

谢轻扬微微扬唇,设计李向东这个坏心的叛军,自然是越惨越好,他没亲自送他几脚已经很不错了,哪还会怪罪设计他的人,至于秀清,她识人不清,这次的教训,希望她能成长起来。

慕容雨和谢轻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今天的主角,李向东!

随便侍卫们的拳打脚踢,李向东滚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惨叫声也越来越小,不知过了多久,不动也不叫了,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头发凌乱,沾满了泥土,衣服也脏污不堪,还被扯掉几片衣摆,前襟,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不知是死不活。

沐雪莲走上前来,冷冷扫了李向东一眼:“死了没有?”

侍卫弯下腰,探了探李向东的鼻息:“还有口气在!”

沐雪莲轻哼一声,伤成这样还没死,命还真大:“把他抬回李府,扔进柴房!”生死,听天由命!

“谢将军,世子妃,府上出了事,我先走一步!”道过别,沐雪莲带着丫鬟们离开观景大院,侍卫抬着昏迷不醒的李向东,紧随其后,经历此事,她哪还有心情再与林思璇,王香雅,慕容雨等人攀谈。

“咱们也回去吧!”戏看了,人也教训了,夜色已深,应该回去休息了。

慕容雨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反对谢轻扬的提议,王香雅听不懂唱的戏,巴不得早点离开,林思璇性子温婉,自然是听众人的意见,于是,几人坐马车离开观景大院,赶回城内。

夜色渐深,路上很静,虽有侍卫护送,谢轻扬还是不太放心,让慕容雨,林思璇,王香雅,谢秀清等人坐到了同一辆马车中,准备逐一送她们回府。

因了刚才的事情,谢秀清心情很不好,慕容雨和林思璇轮流安慰她,王香雅有些疲惫,昏昏欲睡。

将军府距离碧水湖最近,王香雅最先下了车,接下来,是武国公府。

马车又行了两盏茶时间,停在武国公府,谢轻扬翻身下马,快步来到车边,小心的扶着林思璇下了马车。

“夜深了,我已经安全到家,你们快回去吧!”林思璇站在大门口,轻轻笑着与谢轻扬,慕容雨告别。

谢轻扬笑了笑,正欲开口,车帘打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现于眼前:“扬表哥,思璇这么晚回来,武国公肯定会很着急的,你跟进去解释一下吧,免得武国公情急之下训斥思璇!”

知道慕容雨在给两人制造在一起的机会,谢轻扬自然是不会反对:“思璇,我送你进去!”

林思璇笑着轻轻点了点头,优雅的转身走向府内,谢轻扬紧随其后,丫鬟们知道主人的心思,在林思璇与谢轻扬十米外,远远的跟着,进了二门后,各自找理由走开了,长长的路上,只剩下谢轻扬和林思璇两个人。

“思璇!”谢轻扬停下脚步,大手轻轻握住了林思璇柔若无骨的小手,一向冷酷的眸底闪着浓浓的爱意:“我们都到了婚嫁年龄,家人也天天催我成亲,选个黄道吉日,我让父母来武国公府提亲好不好?”

林思璇沉下眼睑,心中涌上了喜悦与甜蜜的同时,又有丝丝担忧:“武国公府日渐没落,你父母会不会嫌弃?”

丞相府是百年望族,嫡子的婚配定然非常严格,武国公府被重创后,父辈全部出事,未能恢复到以前的辉煌不说,仅剩的那些产业,还被纨绔小辈败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若非有武国公在撑着,早已倒下,名门贵族之人都深知这一点儿。

若是没有那场叛乱,现在的两人是非常般配的,可是现在……

“不会,我父母很开明的!”唯恐林思璇拒绝他,谢轻扬急声解释,客头隐有虚汗冒出:“将来,丞相府是大哥和大嫂在管,父母对大嫂的人选要求很严格,对我很宽松,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都不会反对,更何况,像你这般温婉、善良的女子,他们喜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反对……”

“那,你什么时候来提亲?”林思璇低着头,小脸浮上一层蔷薇红,声音细弱蚊蝇,谢轻扬就站在她对面,再加上耳力敏锐,自然听到了。

“你答应嫁我了!”谢轻扬欣喜若狂,伸手将林思璇拥在了怀中,感受着她温软馨香的身体,心中萦绕着浓浓的甜蜜与喜悦:“我明天就让父母来提亲……”

“思璇!”年轻男子不悦的呼唤,不合时宜的在身旁响起,林思璇一惊,直起身体的同时,快速与谢轻扬拉开了距离:“大哥!”

林文凉冷冷扫了林思璇和谢轻扬一眼,命令道:“夜深了,还不快回去休息!”

林思璇望向谢轻扬,谢轻扬笑笑:“回去休息吧!”

林思璇点点头,藏起眼中的不舍,起身离开,越过林文凉,走向内院。

“谢二公子,你是丞相府嫡子,百年望族之后,而我武国公府,即将倒塌,思璇配不上你,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搅她!”林思璇消失不见后,林文凉蓦然开口,毫不客气。

谢轻扬扬唇笑笑,笑容冷酷,完全没将林文凉放在眼中:“林文凉,看在武国公和思璇的情份上,今天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我和思璇般般配,与你无关!”

林文凉气的咬牙切齿:“谢轻扬,这里是武国公府,我是思璇的哥哥,父母已死,长兄为父,她的事情,由我做主!”

谢轻扬冷笑:“武国公还在,武国公府哪轮得到你做主!”林文凉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常常在外一掷千金,武国公府的家业,就是被他败光的。

“你……”林文凉手指着谢轻扬,怒气冲天,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反驳,半晌后,突然冒出一句:“我绝不会让思璇嫁给你的!”

谢轻扬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在林文凉面前,他不会认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明天一早,就让父母差媒人来提亲,武国公年龄大了,事情真的不能再拖……

林思璇进了内院后,径直回房,路过武国公的小院时,看到里面还亮着灯:难道祖父不放心,一直在等我回来!

心中带着愧疚,林思璇走进武国公的小院,房门半开着,林思璇摇摇头,天气已经转凉了,祖父怎么不关门,着凉怎么办……

走至门口,武国公焦急走动的身影映入眼帘,林思璇正欲敲门进入,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武国公身旁,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的头狠狠撞向桌子……

“祖父!”林思璇大惊,惊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外院中转身欲走的谢轻扬猛然停下脚步,剑眉瞬间凝了起来:“什么声音?”

林文凉漫不经心道:“你听错了吧,哪有声音!”他讨厌谢轻扬,自然是希望他走的越快越远越好。

谢轻扬皱皱眉,转过身,大步向内院走去:“谢轻扬,你干什么?”林文凉快走几步,挡在了谢轻扬面前:“这里是武国公府,不是你的丞相府,内院岂是你说进就进的!”

“让开!”谢轻扬陡然提高了声音,全身萦绕着强势的森寒气息,林文凉心中暗惊,却死要面子的不肯让步:“谢轻扬,这是武国公府,岂容你放肆……”

“砰!”林文凉话音未落,已被谢轻扬挥掌打到了一边,摔倒在地,哀嚎的同时,谢轻扬已大步走进内院。

林文凉强忍着疼痛站起身,紧追谢轻扬:“谢轻扬,你给我站住,站住……”

内院,林思璇的惊呼声惊动了黑衣人,甩手将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武国公扔到一边,伸手来抓林思璇,林思璇反应过来想跑时,已经来不及,被黑衣人抓住肩膀拖进了内室,随手扔到了地上。

林思璇美丽的容颜,玲珑有致的身形,看的黑衣人色心大起,眸底色光闪闪,不知不觉间,快速逼近林思璇。

“祖父,祖父……”林思璇摇晃着不知是死是活的武国公,伤心难过,黑衣人的色爪抓到了她肩膀上,大惊之下,高呼:“来人哪,救命……唔……”

黑衣人捂着林思璇的嘴巴,快速向床边拖去,林思璇挣扎着,用力捶打黑衣人,却丝毫不起作用,惊急之下,林思璇侧过头,狠狠咬住了黑衣人的手:“啊!”

“贱人!”黑衣人眸光一寒,挥手一巴掌煽到了林思璇脸上,林思璇被打倒在地,耳嗡嗡作响,美丽的小脸上瞬间浮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

“砰!”房门被人大力撞开,谢轻扬闯了进来:“思璇!”

“轻扬!”林思璇抬头望去,美眸中盈满了泪水:“他要杀祖父!”

黑衣人沉下眼睑,手腕猛然一翻,手中长剑直指林思璇,谢轻扬比他的速度更快,挥剑挑开黑衣人长剑的同时,身形一转,挡住林思璇,与黑衣人打到了一起,一时间,房间中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林思璇站起身,跑到门外高呼:“来人,快来人,有刺客,抓刺客……”

谢轻扬久经沙场,对敌众多,实战经验丰富,与黑衣人过招,快,狠,准自不必说,还带着满腔怒火:林思璇,他一直是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却被这个可恶的黑衣人打了巴掌,她红肿的小脸,让他非常气愤,一定要杀了黑衣人为她报仇。

房间的空间有限,黑衣人与谢轻扬都有些施展不开,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林文凉赶到内院时,两人正打的激烈,愣了半晌,他方才反应过来,高呼:“快来人,抓刺客……”

几十招后,武国公府的侍卫们赶到了,帮着谢轻扬对敌黑衣人,虽然他们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也给黑衣人不少压力。

眼看着侍卫们越聚越多,黑衣人的力气越消耗越少,继续打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眸光闪了闪,黑衣人快挥几剑,逼退谢轻扬,挥手打出一团白烟,趁乱飞身离去。

谢轻扬冷冷一笑,在烟雾弥漫中腾空而起,紧追黑衣人,想逃,没那么容易!

武国公乱成一团,门口马车中的慕容雨也听到了些许声响,正欲下车查看情况,车外响起轻微的破风声,以及谢轻扬的怒声命令:“拦住他!”

慕容雨挑开车帘一望,一名黑衣人自武国公府内窜出,正欲逃离,却被随行的侍卫们挡住去路,谢轻扬手持长剑,一向冰冷的眸底,怒火翻腾,凌厉的剑招直指黑衣人……

慕容雨眸光微沉,武国公府出事了:“韩毅,去看看府里出了什么事!”韩毅是欧阳少弦的侍卫,如今在慕容雨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是!”交待其他侍卫警惕四周,韩毅快步进了武国公府。

黑衣人武功高强,侍卫们不是他的对手,谢轻扬与他倒是旗鼓相当,短时间内,难分胜负,不过,时间一长,侍卫们增援过来,倒霉的就是黑衣人。

夜色浓,马车中的谢秀清早已昏昏欲睡,激烈的打斗声让她的神智慢慢清醒:“出什么事了?”

“有刺客,坐在马车中千万不要出去!”谢轻扬和侍卫们应付黑衣人已经足够,慕容雨和谢秀清出去就是添乱。

“刺客!”谢秀清的睡意见瞬间消失无踪,挑开车帘向外望去,谢轻扬凌厉的剑招与黑衣人的长剑在半空中相撞,闪出耀眼的火花,谢秀清看的目瞪口呆,连连赞叹:“二哥好厉害!”

韩毅来到车前,将武国公府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

“武国公受伤了!”慕容雨眼眸沉了沉:“秀清,你呆在马车上不要动,我去府内看看!”

“知道!”谢秀清的目光,依旧在激烈打斗的谢轻扬和黑衣人身上流连。

慕容雨下了马车,快步向武国公府走动,刚刚走进大门,女子的惊呼声自身后响起:“救命,救命啊!”

慕容雨一惊,转身望去,马车前,谢秀清被黑衣人劫持着,身体因害怕而微微颤抖,哭的梨花带雨,慕容雨暗暗气愤,自己明明警告过她,不要下车,不要下车,她怎么不听劝!

“放了她,我可以饶你不死!”谢轻扬语气冰冷,眸底也是冷光一片,丝毫不见刚才的怒气,掩饰自身情绪的功夫,他们都已练的炉火纯青。

黑衣人冷冷一笑:“谢轻扬,你当我是傻瓜,放了她,我只有死路一条!”

“你想怎样?”谢轻扬周身萦绕着浓烈的森寒之气,如同面对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随时都做着出手的准备。

黑衣人的目光,冷冷扫过围的里三圈,外三圈的侍卫们:“让我离开,我就放了她!”

“二哥,救我呀,二哥!”谢秀清泪眼朦胧,她不过是想离的近些,可以更清楚的看到他们的打斗,哪曾想刚下马车就被抓住,成了人质。

谢轻扬目光寒了寒:“放行!”如果谢秀清没有下马车,最多两盏茶,他就能将黑衣人拿下,她真会添乱……

黑衣人挟持着谢秀清,慢慢向后退去,阴冷的目光,警惕的打量着所有侍卫的一举一动。

黑衣人退出包围圈,谢轻扬带着大批侍卫与他对峙:“放了她!”

黑衣人冷冷一笑,不怀好意的望了望谢秀清:“放人,可以!”横在谢秀清脖颈上的长剑猛然滑动,他只答应了放人,可没说放的是死人还是活人……

“砰!”一颗珠子打到了黑衣人手腕上,动作顿了顿,谢轻扬看准机会,手中长剑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指黑衣人的脖颈而去……

黑衣人一惊,急忙推了谢秀清去挡,谢轻扬的长剑越过谢秀清,刺进黑衣人的肩膀,另只手则抓住谢秀清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黑衣人挥掌打向迎面而来的谢轻扬,两掌相撞,两人各自后退三四步方才站稳脚步,黑衣人紧捂着流血的肩膀,目光阴沉着,大手一挥,弹出大片白烟。

眼前视线模糊,谢轻扬一直注视着上空,却未见黑衣人的身影,待烟尘散尽后,只留侍卫,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他倒是聪明,这次选择用腿跑,而不是轻功逃离,这么长时间,肯定已经跑远了,追不到人了!

想起受伤的武国公和林思璇,谢轻扬收回长剑,快步走进武国公府……

天蒙蒙亮时,慕容雨方才回到楚宣王府,欧阳少弦坐在桌前看信件,眼睛微红,神情疲惫,显然也是一夜未睡,见慕容雨神色憔悴的走进来,轻轻笑笑:“你终于回来了,若是过会再看不到你的身影,我都打算出去寻人了……”

慕容雨在欧阳少弦对面坐下:“武国公府的事情,出的很蹊跷!”武国公为人很好,没和别人结过仇,为何那名黑衣人要害死武国公?

欧阳少弦整理着桌上的信件:“或许,那名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武国公!”欧阳少弦派去保护慕容雨的暗卫传来消息,在武国公受伤前,林思璇院中的丫鬟,嬷嬷全被打昏,黑衣人应该是寻林思璇未果,才会去找武国公。

“幸好你约林思璇去郊外看戏,否则,出事的不止武国公,还有她!”武国公府里的侍卫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若非慕容雨让谢轻扬送林思璇进门,黑衣人办成坏事后,可轻松逃离还不被人发现:“武国公的伤势如何了?”

“太医说他年龄大了,头部受到重创,醒来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并且,他的时间不多了……”

欧阳少弦扬扬眉:“那谢轻扬要快些去武国公府提亲才是,在武国公过世前,把林思璇娶回家,否则,守孝三年,变数太多……”

“武国公伤成这个样子,林思璇哪有心情谈婚论嫁!”他们两人的婚事,十有八九要耽搁到三年后:“少弦,你是昨晚知道扬表哥和林思璇相恋的?”

欧阳少弦笑笑:“谢轻扬与林思璇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你不知道吗?如果武国公的儿子儿媳没死,他们两人早就成亲了才对……”

“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重生前,慕容雨的生活一直很单一,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甚至无知无觉。

欧阳少弦眸光微沉:“京城中,与谢轻扬的武功旗鼓相当的,并没有几人,我想,我大致猜得出黑衣人的身份!”

“与送信到丞相府的可是同一人?”如果是,那信上所写的内容,绝对是假的,因为晚上的黑衣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欧阳少弦摇头,目光凝重:“不是同一人!”

“京城中,武功高强的六人,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五个?”慕容雨语气微沉。

欧阳少弦目光闪了闪,正欲回答,门外,响起小丫鬟的禀报:“世子妃,太妃有请!”

慕容雨抬头望望外面的天空,太妃居然醒的这么早,休养了这么多天,精力倒是恢复了,怕是又想出什么绝招整治自己了:“我随后就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自己可不怕她。

“少弦,黑衣人的左肩被扬表哥刺伤了,你可以暗中试探一下那几名高手,查出黑衣人的身份……”

梳洗沐浴后,慕容雨去往安延堂,到得近前,屋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慕容雨冷冷一笑,看来,太妃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

打开帘子,慕容雨走了进去,微微笑着:“祖母,二婶!”目光望到坐在太妃床边,盛装打扮,巧笑倩兮的美貌女子,眼眸微闪:“这位姑娘是?”

“是太妃的侄孙女苏梦薇!”北郡王妃笑容满面:“听闻太妃病了,特意来探望的!”

苏梦薇,慕容雨淡笑依旧:“苏侧妃是……”

“梦薇的姑姑嘛!”太妃笑的和蔼可亲:“我,苏侧妃,梦薇是同一个娘家!”

慕容雨笑的意味深长,同一个娘家,苏梦薇还没出嫁吧,说的这楚宣王府像她夫家一样,苏太妃嫁楚宣老王爷为继室,引了娘家侄女嫁楚宣王为侧室,如今,苏侧妃又引了娘家侄女,准备嫁少弦为侧妃,这苏家的女儿,放着好好的正室不坐,怎么都上赶着做楚宣王府男主人的继室,侧室?

这一定是太妃打压自己的又一招特殊手段!

前段时间,自己和少弦刚刚大婚,为了体现她的贤惠,大度,没有急着给少弦纳侧妃,如今,她被自己整治的招架不住了,就将帮手找来对付自己,自己可不是软弱无能的羔羊,可任人宰割。

“表嫂!”苏梦薇的声音娇娇怯怯的,非常好听,一看便知是有修养之人,抬头与慕容雨对视,眸光毫不退怯,隐隐,还闪着一丝挑衅。

慕容雨轻轻笑着:“祖母得病,天天呆在房间,的确很闷,苏小姐来看祖母,一定要多住几天,好好陪祖母说说话,聊聊天,我立刻命人准备最好的客房……”

客房?太妃和北郡王妃相互对望一眼,目光不悦,轻咳几声,太妃开口:“我好久没见过梦微了,想和她多亲近亲近,就让她住在我隔壁吧……”

慕容雨依旧轻轻笑着,不急不恼:“祖母,隔壁离您近是近,却是个偏房,环境,采光都比不上正客房,梦薇是您的娘家侄孙女,是楚宣王府的贵客,我自然要招待周全了,若是委屈她住偏房,传扬出去,外人定会怪咱们不懂待客……”丢的可是楚宣王府的脸……

太妃的安延堂是正院,主人居住的地方,如果让苏梦薇住在太妃隔壁,就相当于变相告诉外人,欧阳少弦准备纳苏梦微为侧妃,这种事情,慕容雨绝不允许它发生!

太妃不是说苏梦微来做客看她嘛,自己安排苏梦薇住客房在情在理,别人可说不出什么。

太妃的面色有些阴沉:“北郡王妃照顾我这么长时间,很累了,就让她回去休息休息,晚上改由梦薇照顾,还是让她住的近些吧!”

慕容雨笑的甜美可人:“祖母,照顾您是我们身为儿媳,孙媳的责任,梦薇这么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家,前来照顾您,可是会坏了闺誉的,将来不好找婆家,咱们楚宣王府又不是没人,还是不要麻烦她了,二婶照顾您这几天,的确很累,晚上就换我来照顾您吧!”

“不必!”太妃想也没想,一口回绝,慕容雨的照顾方法,她可吃不消,再让慕容雨照顾上几夜,她还有没有命在,都是未知,哪还能再算计她们。

阵阵香气传入鼻中,丫鬟在外禀报:“太妃,早膳已做好,是否现在食用?”

“端进来吧!”慕容雨笑着,指挥下人将饭菜摆到桌上,侧目望向太妃身侧的苏梦薇,笑容亲切:“苏小姐与祖母感情真好,得知祖母生病,快马加鞭赶来,一早就到了楚宣王府,天没亮就动身了吧,真是辛苦,肯定用没早膳吧,陪祖母一起用些,聊聊天,说说话,我先着人为苏小姐准备客房!”

此番话,明着是赞扬苏梦薇与太妃感情深厚,实则,变相嘲讽苏梦薇不知羞耻,为了抢人家夫君,急急切切的赶来楚宣王府。

慕容雨礼貌的笑着,袅袅婷婷的出了安延堂,吩咐人准备客房去了,太妃气的双眼冒火,手中暖炉狠狠摔到了地上:“贱人,居然敢嘲笑我!”

北郡王妃急忙劝解:“太妃莫气,苏姑娘已经进了楚宣王府,还怕找不到机会接近世子,做侧妃么?”男人,都是好色贪多的。

慕容雨容颜美丽,欧阳少弦喜欢她很正常,但这并不代表,他只喜欢她一个,世间美貌女子众多,还没见过哪个能专宠的,苏梦薇的相貌,才情,不比慕容雨差多少,只要等到合适的机会,获得欧阳少弦青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望望美丽的苏梦薇,太妃的气消了些,冷哼一声:“先让慕容雨得意几天,等薇儿坐上了侧妃之位,看她还如何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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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抢婚

忙碌一天一夜,慕容雨非常疲惫,安排好苏梦薇的客房,回到轩墨居,简单吃了点食物,上床休息。

睡意朦胧间,有人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侧,并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不用睁眼睛也知道来人是谁。

“太妃找你什么事?”头顶上方,响起欧阳少弦低沉的询问,慕容雨闷闷的回答:“苏侧妃叫来了娘家侄女,准备给你做侧妃!”

欧阳少弦的身体,猛然僵了僵,沉默片刻:“我去赶她离开!”说着,掀开被子,翻身欲下床。

“不能去!”慕容雨急忙睁开眼睛叫住了他,她不过是心里气愤,向他发发牢骚而已,哪曾想他这么大反应:“苏梦薇是打着看望太妃的名号前来楚宣王府的,如果她刚来咱们就把她赶走了,太妃一状告到皇上那里,大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咱们吃罪不起……”

“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夹在咱们两人之间!”欧阳少弦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今生今世,我不会娶侧妃,小妾来烦你的……”

“我知道!”慕容雨将欧阳少弦按回床上:“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好了,我才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夫君呢!”

谢梓馨,慕容岸,以及前世的慕容雨之所以会死,除却李向东心坏外,就是因为慕容修纳的妾太多,女人多的地方,事非多,争斗多,免不了尔虞我诈,栽赃陷害。

重生后,慕容雨报仇的同时,也曾想过找个一心一意爱她的人,没有姨娘,没有通房,只是他们两个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可是,在这男子为尊三妻四妾的年代,她的想法,非常不切实际。

尤其是喜欢上欧阳少弦后,慕容雨更加明白,她不可能独自拥有欧阳少弦,因为他是世子,将来的楚宣王,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不可能只娶一名正妃。

所以,当欧阳少弦向她保证,他不会纳任何侧妃,姨娘时,她欣喜若狂的同时,曾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少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美丽爱情的故事,只会在戏中出现,从未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过。

欧阳少弦抱紧了慕容雨,目光沉了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当年,我父母的结合,是京城的美谈,两人互敬互爱,事事以对方为先,相濡以沫,灯下画眉,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那段时间,是他们两人最幸福的日子,也使得名门贵族,人人羡慕。”

随即,欧阳少弦的目光暗了暗:“只可惜,好景不长,母亲有孕后,不能再服侍父王,太妃便做主,让娘家侄女嫁给父王做侧妃,从那之后,父王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母亲,却明显和以前不同,因为他身边有了两名女子,他的精力,必须分给两个人,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无微不至的,只关心母亲一人……”

“母亲即将临盆时,苏侧妃吵着要父王陪她去相国寺上香,求子,恰巧那段时间,太妃也给父王施压,让他多照顾苏侧妃,父王估摸着母亲还有几日才生产,他们去上香,一天就可来回,便答应了。”

“哪曾想,苏侧妃在相国寺不小心落了水,昏迷三天三夜才醒,母亲生我时,难产,血流不止,随时都可能没命,她不断呼唤父王的名字,想见他一面,可是,父王却远在相国寺,守在苏侧妃的床边,轻声安慰……”

“少弦!”慕容雨伸手轻抚上欧阳少弦紧皱的眉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欧阳少弦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如果父王没有娶苏侧妃,母亲生产时,他就会守在府里,或许,母亲就不会难产,也就不会体弱多病,过早离世……”

当然,如果楚宣老王爷没有娶太妃这个继室,楚宣王就不会被强逼着娶苏侧妃,那么,欧阳少弦的母亲也就不会死,事情归根究底,总结出一个问题,男子娶的妻妾多了,只会祸害自己的后代子孙,所以,欧阳少弦发誓,他只娶一名正妃……

对楚宣王,欧阳少弦敬重的同时,又有一丝怨恨,如果当初,他拒绝苏侧妃的提议,坚持陪在楚宣王妃身边,楚宣王妃也就不会出事……

上香,又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为什么就不知道向后推推,等母亲生产完再去……

“父王是真心喜欢母亲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母亲过世后,就伤心得病……”慕容雨分析着当时的情形。

“是他自找的!”事到如今,欧阳少弦对楚宣王的气还未消:“如果他能顶住压力,只娶母亲一人,母亲不会过早离世,他自然也不会死……”

“你离开楚宣王府,四处云游,是自己的主意吗?”欧阳少弦对楚宣王的恨意颇浓,一时半会儿的,化解不了。

“不是,是父王让我离开的!”回想当时情形,欧阳少弦除了气愤,还是气愤:“母亲死后,父王只知道伤心,根本顾不上我,太妃明里暗中算计我,若非母亲身边的忠心嬷嬷为我挡下那些暗箭,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那名嬷嬷现在何处?”慕容雨嫁进楚宣王府后,没见欧阳少弦身边有嬷嬷。

“已经死了,死在父王过世前!”如果不出意外,定是被太妃害死的。

“少弦,我觉得父王是关心你的,母亲死后,父王重病,太妃要对付的人必然是你,父王让你离开,其实是在变相保护你,你走了,太妃算计不到你,就会将所有坏招用到父王身上……”楚宣王绝对能够想到这点儿的。

“那为何太妃在府中算计我时,他不管不问!”

“若我没有猜错,那名嬷嬷,除了是母亲的人外,还是父王的人,太妃位高权重,不会将一名嬷嬷放在眼中,害你的手段,不会是顶尖的高明厉害,可若是父王插手,太妃必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到时,你绝对难逃一死!”

慕容雨目光凝重,太妃害欧阳少弦时,楚宣王没有在明里帮忙,绝对在暗中相助了:“嬷嬷死在父王前面,就是很好的例子……”

太妃,北郡王杀了楚宣王身边所有对他忠心耿耿的人,最后,害死了楚宣王!

“事情,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吗?”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的手臂,不知不觉间又紧了紧。

“一定是这样的,你是父王和母亲的孩子,父王那么爱母亲,自然也非常关心你,他没有将关怀表现出来,可能是怕他的关心,会给你带来灾难!”

慕容雨在欧阳少弦怀中直起身体:“少弦,当年父王娶苏侧妃时,会不会有什么苦衷?”

“他是楚宣王,太妃是继母,左右不了他的思想,娶不娶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有苦衷!”娶了苏侧妃导致母亲过早离世,父王也只是伤心,内疚罢了。

“少弦,苏侧妃只比母亲晚过门一年多,却一直没有身孕,你不觉得奇怪吗?”会不会是楚宣王故意不让她有孕……

“有可能是太妃不想让她有孕!”欧阳少弦猜测着:“太妃想抢父王的楚宣王之位,将苏侧妃许给父王,也是来做奸细的,苏侧妃是嫡出小姐,身份不低,如果母亲和我死了,而她生了儿子,是可以被扶正的,其子就是世子,可继任楚宣王之位,太妃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

“苏侧妃可是太妃的亲侄女,太妃居然这么对她……”慕容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侄女哪及得上儿子重要!”欧阳少弦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这倒也是,如果真是太妃剥夺了苏侧妃做母亲的权利,就算她是苏侧妃的姑姑,苏侧妃对她,多少也是有恨的吧……”身为女子,如果因自身原因,一生不能做母亲,心中都会有遗憾,可若是被别人害的不能做母亲,心中绝对是愤怒的!

“苏侧妃怎么说都是太妃的侄女,她不会背叛太妃的,你就不要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闭上了眼睛:“这些事情,咱们两人解决就好,不需要再有人加入!”万一事成之后,那人以恩人或合伙人的名义,提一些非常特殊的要求,怎么办?

“忙一天一夜,咱们都累了,好好休息!”有了精神,才能想出好办法对付太妃等人!

慕容雨答应着,闭上了眼睛,心中却在暗暗思索着试探苏侧妃的办法,太妃,北郡王,欧阳少陵都是厉害人物,与他们对峙,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天天小心翼翼的过日子,真的很不舒服,所以,必须想个稳妥的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败他们,试探苏侧妃,是慕容雨要做的第一步!

茶楼,南宫雪晴坐在桌边,悠闲的喝着茶,南宫漠则坐在床塌上,侧目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七皇兄,武国公被人暗算,撞成重伤,昏迷不醒之事,可是你让人做的?”一杯茶饮毕,南宫雪晴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武国公之事非常小可,一经传出,朝堂上下一片哗然,武国公平时为人不错,遭此变故,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也有人暗暗猜测,暗算武国公之人,是不是与他有什么冤仇……

“谢轻扬是久经沙场的将军,那黑衣人的武功居然与他不相上下,看来七皇兄收到了厉害的手下!”南宫雪晴望一眼南宫漠,语带戏谑:“还是说,七皇兄亲自出马了?”为了一个林思璇,他居然暴露自己的实力,真是愚蠢。

南宫漠不悦的皱了皱眉:“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我自己可以解决,欧阳少陵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他向我透露要对付欧阳少弦与慕容雨,却迟迟没有行动,倒是太妃,接了娘家侄孙女入府,准备让少弦纳为侧妃……”语气,有些酸酸的味道。

南宫漠扬扬眉,阴霾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你吃醋了?”

“少弦又要有第二个女人了,我却只能在一边干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能不吃醋么?”南宫雪晴的报怨,活脱脱一个吃醋小女人。

南宫漠戏谑道:“那你就努把力,打败慕容雨,把欧阳少弦抢过来,再把他身边的其他女人全部清理干净,他就只属于你一人了……”

南宫雪晴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想,可欧阳少陵迟迟不动手,我干着急,却没办法!”

“先别说我了,七皇兄,清皇下了命令,全城戒备,搜查那名左肩有伤的刺客,你小心一些,别被他们抓住了……”南宫雪晴的目光,有意无意,望向南宫漠的左肩,受伤的,是不是他?

南宫漠不屑的轻哼一声:“别说我身上没伤,就算是有伤,我是离月国皇子,清颂的贵客,他们也不敢对我无礼搜查!”

侧目望向南宫雪晴,南宫漠语气微冷:“你出来的够久了,早些回去吧,以免欧阳少陵起疑!”

南宫雪晴答应一声,眸光一闪,手中茶杯对着南宫漠飞了过去,南宫漠伸手接下的同时,又一只茶杯到了眼前,南宫漠张开大手,一一接下……

“雪晴,你闹够了没有?”两只手抓满了杯子,南宫漠面色阴沉。

“我只是想试试七皇兄的武功进步了没有,别生气嘛!”放下手中茶杯,南宫雪晴笑着站起身,慢腾腾的向外走去,眼角余光,悄悄望向南宫漠,自己试探了这么久,他都守口如瓶,接了这么多杯子,左肩没有丝毫血迹渗出,暗害了武国公的,究竟是南宫漠,还是他的手下?

如果是南宫漠亲自动的手,自己只要稍稍做做手脚,保证他不会活着走出清颂,但是,万一事情是他手下做的,自己就要改变计划。

南宫漠为人处事非常小心谨慎,想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查看他的左肩有没有伤,需费一番功夫,自己要好好思索一下,没有十足的把握前,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被他察觉到自己的计划,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

“七皇兄,我先回北郡王府了,你也不要呆太久!”据闻,谢轻扬那一剑刺的很深,一时半会的痊愈不了,自己有的是时候拆穿他,不必急于一时。

南宫雪晴走后,南宫漠大手一挥,手中杯子整整齐齐的摆到桌子上,面色阴沉的可怕,眸底闪着阴冷的光芒,自己是时候出手了!

武国公府

武国公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可怕,若非那轻微的呼吸声,他与死人毫无差别。

“吱!”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一张年轻的俊脸现于眼前,悄悄的望望室内,确认空无一人,林文凉快速闪进屋内,关上房门,大步走进内室,望着内室中的名贵瓷器,古董花瓶,以及价值连城的画卷,林文凉啧啧称赞,这老东西,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放到他屋里了,快入土的人了,还守着这些东西干嘛,倒不如送给自己,物尽其用。

林文凉得意的望了昏迷不醒的武国公一眼,自己以前拿东西时,总少不了被他大骂一顿,他变成这个样子,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命不久矣的老家伙,早死早投胎吧,不死不活的躺在这里,霸占着自己的武国公位子。

林文凉报怨着,走到墙边,摘下了墙上的画卷,这副画,至少也价值成千上万的银子,够自己挥霍一段时间的了……

“粥和药都端好了……”伴随着清灵的女声,林思璇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两名丫鬟,一人端粥,一人端药。

“大哥!”见林文凉出现在这里,林国璇瞬间征愣:“你怎么在这里?”林文凉只喜欢两个地方,青楼,赌场,几乎是整日泡在那里,回家反而像住客栈,偶尔回来一次。

“祖父重伤了嘛,我来看看他!”林文凉笑着敷衍:“你要喂祖父吃饭吃药啊,那我不打扰你了……”说着,林文凉大步向外走去。

与林思璇擦肩而过时,袖中的画卷微微下沉,露出一些,被林思璇看到了:“大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什么都没拿,你看错了!”林文凉起身欲跑,却被林思璇挡住去路:“你偷拿了祖父的画卷对吧?”

林思璇进来后,注意力一直在林文凉身上,没关心少没少东西,分神后,一眼望到墙壁,赫然少了一副画卷:“大哥,那是祖父最喜欢的画卷,你怎么能够偷拿,快点放回去……”

事情被拆穿,林文凉也不再隐瞒:“我只是暂借画卷,用段时间,几天后就会还给祖父的……”

“你拿这画卷又是去赌场与人赌钱,根本就是有去无回,几天后,绝对输的干干净净,你拿什么还祖父……”林思璇毫不退让。

林文凉有些不耐烦了:“以前是我运气背,总输不赢,现在我运气好了,绝对会赢到大笔银子的……”

“大哥,十赌九输,你就戒赌吧,好好经营铺子,虽说不能荣华富贵,却也可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如果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武国公府的家业,迟早会全部落入别人手中的……”林思璇说的极是委婉。

林文凉一心想着进赌场翻本,林思璇苦口婆心的劝解,听到他耳中,栝燥不已:“闭嘴,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你阻止我拿画卷去赌,说的倒是冠冕堂皇,祖父喜欢,祖父的东西,实际上是怕我用掉你的嫁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江南养病时,带去许多贵族物品,如今,你回来了,东西却没带回来,你安的什么心?想独吞那些东西吗?”

林思璇愣了愣:“我养病时,带去的都是药材,这么多年,全用掉了……”

“你吃了那么多名贵药材,那得多少银子啊,我这不过拿一副画卷,你就心疼成这副样子,你当这武国公府是你的陪嫁啊,半点动不得……”林文凉冷嘲热讽。

“不是……这画是祖父最喜欢的,你不能动……”

“我不动,留着给你做嫁妆吗?”林文凉不依不饶,目光嘲讽:“六年前,父母为你的事情去宫里,结果叛军做乱,有去无回,六年后,你回到京城,这才几天的时间,祖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所有的人,都是你害死的,你还在这里假惺惺的,做戏给谁看啊?”

“我……”林思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祖父寿宴那天,你眼睛眨也不眨的送了七叶明芝给楚宣王世子妃,不就是想巴结她,凭借你这副惹人喜欢的美丽相貌进府做侧妃么,可惜人家楚宣王世子不理你,你就转弯抹角的勾搭上了旧情人谢轻扬,啧啧,不知当谢轻扬知道你生就一副灾星命时,还会不会娶你……”

“我送世子妃七叶明芝,是想感谢她帮忙之恩,我喜欢的人由始至终都只是轻扬……”

“未出阁的姑娘家,张口闭口喜欢男人,你也不嫌害臊,武国公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林文凉眸底的嘲讽更浓,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画卷:“武国公府迟早都是我的,这画卷也属于我,我想怎么用,别人无权过问……”

“大哥,这画卷是祖父一生的心血,你不能动!”被林文凉嘲讽半天,林思璇还是不肯退让,快速摘下了自己身上的耳环,发簪等饰物:“如果你急等着用钱,就先拿这些……”

望着林思璇手中的首饰,林文凉撇撇嘴,这些饰品最多值一千两银子,哪及得上这副画卷的价值,正欲离开,林思璇的衣袖微微倾了倾,露出如嫩藕般的手腕,眼睛顿时一亮:“冰镯!”

伸手抓住了晶莹剔透的镯子,林文凉眸底闪闪发光,冰镯价值不菲,比这副画值钱:“把冰镯给我,我还你这副画……”

林思璇收回手,将冰镯护了起来:“我其他首饰都可以给你,就这件不行,它是轻扬送我的及笄礼!”

她其他首饰他都看不上眼,就看上这件了:“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是武国公府的人,你的东西,就是武国公府的东西,我有权用,快把冰镯给我……”

林文凉上前一步,抓住冰镯就抢,林思璇护着冰镯,争持不下,两名丫鬟手中的粥碗和药碗全部被打翻,粥和药流了一地。

“贱人,快松手!”眼看着冰玉镯就要褪下来了,却又被林思璇拉了回去,林文凉情急之下,甩手一巴掌,打向林思璇,林思璇被打倒在地,冰镯被林文凉成功抢走。

“大哥,把冰镯还给我!”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林思璇快速站起身,追上林文凉,紧抓着他的胳膊要抢回冰镯。

找死!林文凉眸光一寒,反手一巴掌甩向林思璇,本以为能将林思璇打开,哪曾想,手突然顿在了半空中,再也前行不了半分,手腕阵阵疼痛传来,似要将它捏断,侧目望去,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谢轻扬,又是你!”

“轻扬!”林思璇也没想到谢轻扬会出现,脸上的红肿,眼中的泪水都还未消去。

伸手拿回冰镯,谢轻扬反手甩了林文凉十几个耳光,直打的他脸颊红肿,眼冒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一脚踢到几米外,方才罢休:“滚,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林文凉还未反应过来,早有侍卫走上前来,拖了林文凉大步向外走去!(咳咳,侍卫是谢轻扬带来的!)

“思璇!”谢轻扬拿着冰镯,轻轻套进林思璇手腕,动作温柔的生怕伤到她。

“轻扬!”林思璇再也止不住,扑到谢轻扬怀中,哭了起来,祖父被害,哥哥强抢,她一名弱女子,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别哭!”谢轻扬轻拍着林思璇的后背安慰着:“我马上进宫请婚,咱们尽早成亲!”这武国公府,不能再呆了,武国公伤成这样,不能再议婚事,必须让皇上做主赐婚,两人才能赶在武国公过世前成亲。

谢轻扬回到丞相府,换了衣服,央着谢丞相一起进了宫。

两人来到御书房前,里面传来阵阵笑声,可见里面的人,谈的十分投机,禀了皇上,两人进了御书房,映入眼帘的,除了皇帝外,还有谢轻扬最不想见的人,南宫漠。

“谢将军,好久不见!”南宫漠礼貌的笑着,眸底幽深似潭。

“七皇子!”谢轻扬也礼貌的打着招呼,相互客套而已,他也精通。

“谢丞相和谢将军一起前来,可是有要事?”谢轻扬是边关大将军,已经够资格独自进宫面圣,可他却和谢丞相一起前来,必定是要事。

“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清皇,谢丞相,谢将军,既然你们有要事商谈,我就先走一步,赐婚一事……”

“只要武国公府的人不反对,朕会尽快赐婚……”

谢轻扬猛然一惊:“敢问皇上,给谁赐婚?”

“就是我和武国公府的林思璇小姐啊!”南宫漠依旧礼貌的笑着,笑容中带着得意与挑衅。

谢轻扬面色瞬间大变:“皇上,末将前来,也是请皇上为末将和林思璇小姐赐婚的!”他已经来晚了一步,若是再不将事情讲明,就来不及了,他也知道,这么做会让皇上为难,但为了不失去林思璇,他顾不了太多。

谢丞相暗暗叹了口气,他刚才想阻拦谢轻扬说出目的的,却没有拦住!

什么?这次轮到皇帝震惊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没落的武国公府小姐,居然得到两名优秀男子的爱慕。

赐婚给七皇子,自己的重臣会生怨言,赐婚给谢轻扬,影响两国邦交,虽然离月和清颂的友好只是表面上的,但这表面功夫必须得做足不是。

楚宣王府

“谢轻扬和南宫漠同时向皇上请婚,迎娶林思璇一事,朝堂上下已经传开!”面前信件摆了一大堆,欧阳少弦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娶一个没落的武国公府小姐,不是南宫漠的风格,他绝对另有目的。

“皇上是怎么回答的?”重臣和他国皇子同时求娶一名女子,发愁的可是皇帝。

“皇上说考虑几天,然后问问武国公府人的意见,再做定夺!”这件事情,可不好拿主意。

慕容雨放下了手中茶杯:“如果问的是林思璇,肯定赐婚给扬表哥,可若是问的其他人……”以武国公府小辈们贪婪的性子,一定会赐婚给南宫漠,因为南宫漠是皇子,身份,地位,可是比谢轻扬高出许多。

“别想那么多了,定夺权在皇上手中,着急也没用,先看看事态发展吧!更何况,谢轻扬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解决办法的!”欧阳少弦打开信件看信。

慕容雨叹了口气,但愿思璇能嫁给扬表哥,而不是去往离月国和亲,否则,前世的悲剧又会重演,望望外面的天空,起身走了出去:“快到午膳时间了,你去哪里?”

“苏梦薇来了王府几天了,一直都没有动静,我想去打探打探……”

“打探什么,她没动静岂不是更好,万一太妃出个难题,让你不得不留下苏梦薇,咱们可是引狼入室……”

慕容雨眸光沉了沉:“苏梦薇到了王府就不走了,好像到了她家一样,太妃也一天到晚找咱们的麻烦,我准备想个万全之策,将她和苏梦薇一起赶出楚宣王府……”

“随便你!”能将太妃赶离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求之不得:“计划实施时,记得叫上我!”他怕太妃突然反咬一口,慕容雨受伤可就不好了。

慕容雨笑笑,折回来,端起一盘糕点,走向门外:“我去看看苏侧妃,从她身上旁敲侧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消息!”

苏侧妃身为已故楚宣王的侧妃,还未有所出,在楚宣王府的身份,地位,都是很尴尬的,若非太妃是她姑姑,她被赶出楚宣王府都有可能。

所以,在王府,她一直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呆在自己小院中看书,写字,绣花!

秋末冬初的天气已经冷了起来,苏侧妃依旧像往常那般,坐在院中椅子上,晒着太阳绣花。

“苏妃娘娘!”慕容雨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手中,端着一盘云片糕:“我做了云片糕,端来给娘娘尝尝!”

“麻烦雨儿了!”苏侧妃放下手中针线,小丫鬟也将糕点放到她面前桌上,阵阵香气飘入鼻中,令人食欲大振,苏侧妃拿起一块,放入口中,顿时,糕点的香甜弥漫整个口腔。

“雨儿做的糕点,真是与众不同!”慕容雨和太妃有矛盾,与苏侧妃却没什么摩擦,她不担心慕容雨会在糕点中做手脚。

“苏妃娘娘喜欢就好!”慕容雨笑着拿起苏侧妃的绣品:“娘娘手真巧,这上面的蝴蝶,就像活了一样……”

“你喜欢的话,这条丝帕就送你了!”苏侧妃每天无所事事,绣东西不过用来打发时间而已,实际上,除了绣花,读书,写字外,她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出嫁从夫,娘家人对她疏远了,夫君已死,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的给她,姑姑那里也用不着她,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多谢苏妃娘娘了!”慕容雨也不客气,收起了丝帕:“苏妃娘娘,你每天闷在院子里可不好,有空就要出去走走,看看,散散心……”

苏侧妃笑笑,正欲说话,门外传来女子的轻声呼唤:“姑姑!”

慕容雨转身一望,苏梦薇正笑意盈盈的走进院落,似是没料到慕容雨会在这里,微愣了一下,又恢复正常,扬了扬手中的小篮:“世子妃也在,我带了姑姑最喜欢的蜜饯,一起吃些吧!”

“梦薇,快坐!”苏侧妃没有孩子,对与她有些血缘关系的苏梦薇,很是关心。

“苏妃娘娘与苏小姐谈心,我就不打扰了,告辞!”慕容雨笑着站起身,离开了苏侧妃的小院。

“姑娘,世子妃来这里干什么?”苏梦薇眸底闪着疑惑与戒备:“祖姑母说,她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被她设计……”

苏侧妃笑笑,没有说话,若论心狠手辣,只怕无人比得上太妃吧:“梦微带了蜜饯,快打开让我尝尝!”

苏梦薇笑着将小篮打开:“这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保证很合你味口……”

淡淡香气飘入鼻中,苏梦薇用力闻了几下:“这是什么味道,真香。”

“是慕容雨送来的云片糕,你要不要尝尝看!”

“世子妃送来的东西,咱们最好不要吃,出了事,就晚了!”苏梦薇将云片糕放至一边,摆了小篮中的蜜饯在桌上。

“味道真的很不错,还是你疼姑姑啊,一直记得姑姑的口味!”苏侧妃吃着蜜饯,高兴的同时,心中升起一阵惆怅,如果自己有孩子,应该也像梦薇这么大了!

苏梦微笑逐颜开:“姑姑一向最疼我嘛!”目光闪了闪,苏梦薇旁敲侧击:“姑姑,当年,你是如何获得楚宣王青睐的?”太妃告诉她,楚宣王非常宠爱苏侧妃,上香时苏侧妃落水,楚宣王守在床边三天三夜,眼睛都没合……

苏侧妃吃蜜饯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眸底闪烁的光芒,不知是喜还是忧:“梦薇,你是真的喜欢世子,还是被太妃撺掇着想嫁世子?”

苏梦薇满眼迷茫:“我不明白姑姑的意思!”

苏侧妃放下蜜饯,重重的叹了口气:“梦薇,如果我说,你嫁了楚宣王世子,多年后,就会像我一样,独自一人,孤寂终身,你还会不会嫁?”

苏梦薇一惊:“姑姑,你什么意思?”嫁给楚宣王世子,就要孤寂终身!

苏侧妃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不自然的笑了笑:“没事,我随口问问而已,我累了,想休息,你去安延堂服侍太妃吧,记住,刚才话,你就当没听到!”

茶楼

南宫雪晴语带戏谑:“七皇兄,清皇到现在都没想好究竟赐婚给谁,看来,谢轻扬是不可或缺的重臣,林思璇喜欢的又是他,她嫁给你的可能性不大!”

“女子的婚事,轮不到她自己做主吧!”南宫漠不以为然,就算谢轻扬的份量再重,也重不过自己这皇子,时间一长,清皇定然会考虑周全,赐婚给自己。

“武国公已经重伤,林文凉又天天混在赌场,武国公府就只剩下林思璇这么一名主人,清皇派去询问的人,不问她问谁,到时,就是她为自己婚事做主了……”

南宫漠眸光沉了沉:“林文凉喜欢赌钱!”

南宫雪晴愣了愣:“是啊,听说运气还惨的很,十赌十输,从来就没赢过……”

南宫漠眸光一寒,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长兄为父这句话在清颂也是能用的吧!”武国公重伤,林文凉这个哥哥,自然能决定林思璇的婚嫁。

“七皇兄准备怎么做?”南宫雪晴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南宫漠笑的高深莫测:“到时你就知道了!”一边是重臣,一边是友国皇子,清皇很难下决定,究竟赐婚给谁,自己就做做好事,替他下决定!

赌场,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人挤人,人挨人,每个赌桌前,都围着许多赌徒。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开,三个六,大,庄家通吃……”

“唉,又输了……”林文凉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出人群,他不知道自己在赌场里呆了几天几夜,只知道带来的上千两银子输的一个不剩,身无分文的回去,他不甘心。

武国公府,武国公和林思璇住的院落都被谢轻扬的人保护了起来,他讨不到便宜了,拿不到银子,就不能翻本,怎么办?

望望来来往往的赌客,以及赌桌上白花花的银子和银票,林文凉突然间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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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苏侧妃之死

赌场里赌钱的人多,向外放银子,收取高利的人也不少,林文凉垂头丧气的离开赌桌后,径直走向两名放高利之人。

林文凉久居赌场,放高利的人几乎都认识他,见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就知道他的赌运如平常那般差,绝对输光了。

“林公子,又输钱了。”一人望着林文凉,似笑非笑,自己又要有生意了。

林文凉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啊,刚才的手气有些不顺,借我一千两,我去翻本!”

“好嘞,一千两白银,马上就到!”一人招呼林文凉,一人快步向外走去,赌场外就是钱庄,他要去提银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文凉毕竟是武国公府的大少爷,家里再没落,一千两银子还是拿得出的,他们不担心他会赖账,

林文凉急忙叫住那人:“这次给我银票就好,不一定非要是现银,你不必再跑一趟了!”

那人一愣:“林公子,您可想好了,我这一千两的银票可是整的,若您拿它去赌,只能赌一次,若是换成白银,能赌许多次……”

林文凉摆摆手:“少的银两就算是赌赢了,也没有多少银两可赚的,爷不屑赌,就赌一次一千两白银的,胜负在此一举了!”

“林公子出手真是大方!”放高利之人客套着,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递到林文凉手中:“这是一千两银子,林公子收好了!”

望望银票上的数额,确认无误,林文凉自信满满的转身走向赌桌:“等我赢了银子,请你们喝酒!”

林文凉的身影没入赌钱的人群中后,递银子给林文凉的人疑惑道:“你说他会赢钱么?”

另一人淡淡扫了林文凉一眼,不屑的轻哼一声:“他在这赌场赌了这么多年,赢过几次?”

“可他刚才的样子,很是自信满满……”

“前来赌钱的人,有哪个不是笑容满面而来,灰头土脸而去,林文凉绝对赢不了银子的……”

“那我们又可以和以前那样,跟去武国公府拿银子,顺便好吃好喝……”想到武国公府的美味食物,两人忍不住大吞口水,百年望族,的确不一般,食物非常讲究……

“那是自然!”另一人也笑容满面:“咱们跟紧林文凉,免得他输钱后偷跑了……”

拿到银票后,林文凉并没有去赌大小,而是去赌单双,就是一堆白色赌子堆在一起,拿盅扣住一些,让人猜里面的赌子是单还是双,赌赢的机会有一半。

林文凉凑到庄家身侧,庄家已经扣住了一部分赌子,只等人下注了,望了望赌桌上剩下的白色赌子,犹豫片刻,林文凉将一千两银子放在了‘单’上。

“单,单,单……”众人下完注,庄家将盅拿开,四个四个的拨着赌子,林文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赌子,心中默念着单字。

渐渐的,赌子越来越少,林文凉暗暗数了数个数,发现最后是双不是单,眸光闪了闪,深呼吸几口,手指着正前方,突然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潜意识的随着他的指向望向前方,林文凉趁机将桌上的白色赌子拿走一枚:“那边不就是人和墙,有什么好看的?”

“我刚才明明看到有闪光的东西……”林文凉老神在在。

众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看花眼了吧你!”

赌客输钱多了,总会看到一些不太真实的东西,众人以为林文凉是输输的出现了幻觉,便没再理会他,众人将目光重新转到赌子上,静等结果,果不其然,最后是个单子:“我赢了,我赢了!”林文凉欣喜若狂:“我这可是一千两银子呢,给钱,快给钱。”

林文凉在赌场几乎是场场失利,根本没赢过,这次赢了,众人也只当他走了狗屎运,并未在意,庄家让人拿了银子过来,正欲交给他,一赌客蓦然开口:“刚才赌子很少的时候,我明明看着最后剩下的是双,为何突然意变成单了?”

他在双字上下的赌注不少,刚才胜利在握,他好生高兴了一阵子,哪曾想,转眼间赌子由双变单,而他则由赢变输,煮熟的鸭子飞了,他非常生气。

白花花的银两近在咫尺,林文凉高兴着,正欲伸手接过,那赌客的话,却让庄家顿住了送银子的动作,他心中非常不悦:“愿赌服输,输就是输了,干嘛强词夺理!”

“刚才明明是双,突然间变成单了,我不服气!”那大汉长的五大三粗,吼声很是响亮,引的不少赌客侧目望向这边:“我怀疑有人耍诈!”

林文凉有些心虚,气质依旧不减:“这里是赌场,不是你家,不要胡闹!”

“我只是要求庄家查看有没有人使诈而已,怎么能叫胡闹!”大汉也毫不退让:“如果我的银子是真的输了,我心服口服,可若是被人诈去,我不服气……”

“检查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庄家将银子放到一边,在桌子的四周仔细检查着,没发现什么不同,正欲告诉大汉他多疑了,不经意间望到林文凉衣袖上沾着一枚白子:“原来是你使诈!”

林文凉快速抬起衣袖,望着袖上的白子,大吃一惊,自己明明将白子扔的远远的了,怎么会沾在衣袖上的。

“我就说嘛,他以前从未赢过,今天怎么这么好运气的赢了,原来是使诈……”

“就是,赌不起就不要进来,居然使诈赢钱……”

在赌客们鄙视,不屑的议论声中,赌场的打手走了过来,林文凉吓的连连后退:“不是,我没有使诈,真的没有……”

打手们不听他解释,上前揪住人,拖出赌场,在门外狂打起来,林文凉在地上不断翻腾,灰尘飞扬,惨叫连连:“我是未来的武国公,你们居然敢打我……”

“在赌场,有钱就是大爷,使诈就是孙子,管你是谁……”打手们下手的力道,越发的重了起来。

武国公府的情况,人们都了解,林文凉的脾气,他们也清楚,如果武国公死了,就算他当上下一任武国公,林府的家业也会被他败光,空有虚名的武国公而已,他们可不怕。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硬的不行,林文凉只得来软的,求饶!

“现在才求饶,早干什么去了……”打手们的力道不但没有放轻,还越来越重,直打的林文凉全身伤痕累累,只有哼哼的力气时,方才住手。

“喂,你死了没有?”一打手踢了踢林文凉的腿。

另一打手淡淡扫了林文凉一眼:“还有口气,没死呢!”

两名打手相互对望一眼,架起林文凉,快速走进一条小巷,林文凉意识朦胧中,只觉眼前的景色黑了白,白了黑。

不知走了多久,两名打手停了下来,将林文凉狠狠扔到了地上,邀功似的对一名男子道:“公子,我们把林文凉带来了!”

男子淡淡扫了林文凉一眼:“很好,下去领赏吧!”

两名打手退下,有人扶着林文凉坐了起来,给他喂了一杯茶水,顿时,迷蒙的神智渐渐清醒,他看清了身侧站着一名仆人,三米外的方桌旁坐着一名他意想不到的人:“七皇子!”

南宫漠淡淡笑笑:“林公子真是好记性,你我不过见过一面,就已认得我!”

林文凉笑笑:“贵人嘛,我一向记得。”

南宫漠沉下眼睑:“林公子的手气一向这么背么?”

林文凉咧咧嘴,却牵动的伤口,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前还行,今天最倒霉!”

南宫漠淡笑,笑容中充满冷意:“林公子很喜欢赌钱?”

“还行吧!”林文凉敷衍着:“不知七皇子叫我前来,所谓何事?”林文凉生于武国公府,从小见惯了各种事情,他可不认为南宫漠叫他前来,只为询问他赌运如何。

“林公子如此爽快,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南宫漠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我想和林公子做笔交易!”压低声音对林文凉讲了交易的内容。

林文凉神情古怪:“七皇子确定只是这件事情?”

南宫漠冷冷一笑:“当然,我绝不会记错事情!”

林文凉眸光闪了闪,想不到那个贱人居然有这么多人喜欢,自己定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大赚一笔:“七皇子,你也知道,思璇与谢府的二公子谢轻扬青梅竹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之时,如果我帮了你,就是拆散自己妹妹的大好姻缘,这种事情我……”

金灿灿的物件凭空出现,闪耀了林文凉的眼睛,尤其是上面镶嵌的各色明珠宝石,闪闪发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强压着心中的震惊,林文凉疑惑道:“这是……”

“黄金打造的缩小金塔,上面的明珠,宝石代表窗子等一些标识,整个离月国只此一件,拿一座金山,也未必买得到……”林文凉眼中的贪婪,让南宫漠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大半:“这份小礼物,算我送给林公子的辛苦费,事成之后,还有更贵重的礼物奉上……”

林文凉沉着眼睑,不知在打什么算盘,南宫漠拿出一张地契扔到林文凉面前的桌上:“我知道林公子喜欢赌钱,事成后,这家赌场,就是林公子的了……”

林文凉拿起契约,仔细翻看,果然就是将他打出门的赌场地契,强忍着心中的狂喜,林文凉继续讨价还价:“我妹妹的大好姻缘呢,我真的不想拆散她们……”再加一件独一无二的宝物,自己就帮忙。

南宫漠笑着走了过来,拿过林文凉手中地契:“既然如此,我不强人所难,我再找别人帮忙就是……”跟他耍手段,林文凉还差的远。

林文凉急了,快速站起身:“我看得出七皇子是真心喜欢思璇的,好吧,我帮忙!”自己早就看林思璇不顺眼了,将她嫁出去,还能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南宫漠笑的意味深长:“如此就拜托林公子了!”

谢轻扬是丞相府的嫡子,可林文凉也是武国公府的嫡子,谢轻扬每次见到他,都对他不理不睬的,很是不屑,他早就看谢轻扬不顺眼了,可谢轻扬的武功比他高,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教训谢轻扬,前几天,还被谢轻扬痛打了十多个耳光。

谢轻扬喜欢林思璇,如果自己让思璇嫁给七皇子,谢轻扬肯定会非常伤心,难过吧,心爱的女子嫁给了别人,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沉痛到快要致命的打击,他伤心难过,自己就开心,高兴,就算不为这些财物,能打击谢轻扬的事情,自己也很乐意做。

当然了,有意外之财,又能重重打击谢轻扬,是最好不过了,双喜临门哪,贪婪的目光望向那座小金塔:“那这些东西?”

“送给林公子了,就是林公子的。”南宫漠笑容满面,却未达眼底:“只要林公子做好我交待的事情,绝对有重礼相谢!”

得了宝物,林文凉全身的疼痛,仿佛瞬间消失不见,与南宫漠客套一番,兴高采烈的抱着小金塔离开了。

“主人!”一名男子凭空出现,赫然便是刚才揭穿林文凉使诈的大汉:“林文凉的话可信么?”

“放心,他那么自私,贪婪,绝不会放过这个发大财的机会!”想不到林文凉居然输到使诈,倒省去了自己一番手脚,大汉原本是他派去陷害林文凉使诈的,没想到最后居然成了揭穿他使诈之人:“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想到林思璇飘逸出尘的绝美脸孔,以及清灵的笑容,南宫漠就没来由的一阵愤恨,等她嫁给自己,就会终日以泪洗面,那种讨人厌的笑容,绝不会再出现。

两天后,林文凉进宫面圣,帅气的脸上,还有些许的红肿与青淤。

“文凉这是怎么了?”最近几天,为了林思璇的婚事,皇帝日思夜想,都没有想出妥善的解决办法与理由,正在心烦呢,林文凉进宫,他本不想见,可林文凉却说有要事相禀,皇帝这才让人宣了他进来。

“这……一言难尽!”林文凉眸底诡异光芒闪闪:“皇上,臣子前来,是有个大秘密要告诉皇上,是关于小妹思璇的!”

“什么大秘密?”皇帝正在愁林思璇的婚事,与她有关的大秘密,他自然很有兴趣。

林文凉眸光闪闪,一字一顿:“小妹思璇,十岁后,是个克亲的灾星命……”

皇帝眼睑微沉:“你怎么知道?”

“皇上可还记得六年前,思璇刚过十岁生辰,体弱多病,臣子的父母进宫,想央求太后准许思璇伴驾前往江南养病,可就在那一天,叛军叛乱,臣子的父母再也未能出宫,武国公府的产业也遭到重创……”

皇帝望着林文凉一言不发。

“战乱中,祖父将思璇送往江南,我们武国公府便再无惨事发生,产业也基本稳定下来,半个月前,思璇回京,几天后,祖父就出了事,前两天,我也受重伤,成了这副模样……”

皇帝的目光渐渐凝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文凉轻叹着,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思璇是我的妹妹,我本不想将实情对外人讲,可是,她的婚姻,事关重大,我思索这么多天,决定讲出来,否则,嫁到夫家,不是喜事,而是悲伤,她会害了人家全家……”

“你说的,可是实情?”皇帝沉下眼睑,遮去了眸底的所有情绪。

“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言!”林文凉一字一顿,语气坚定,就差举手发誓了。

皇帝沉默片刻:“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朕需要好好想想!”

林文凉望望皇帝凝重的面孔,暗道事情成功大半,他需要给皇帝独立思考的时间,的确不宜再呆在这里:“臣子告退!”

屋外,阳光温暖,林文凉的心情格外好,自己这番话,说的恰到好处,皇上斟酌后,就会下决定,事情成功是一定的,到时,七皇子的聘礼肯定不少吧,各色珍宝纷纷而来,再加上那家赚钱无数的赌场,哈哈,自己发大财了!

现在时间尚早,自己再去赌场摸两把,最近运气不错,说不定能将原来输掉的银子赢回来……

林文凉走后,皇帝也招来了暗卫:“去查查看,林文凉说的事情是否属实!”皇帝见惯了大风大浪,思想缜密,自然不会听人的片面之词,就轻易下决定。

两天后,楚宣王府书房

“林思璇即将赐婚给南宫漠,我没有听错吧?”慕容雨震惊,难道前世的悲剧还将重演?

“暗卫刚刚回报的,绝对错不了!”欧阳少弦的眸光也变的非常凝重:谢轻扬不是很聪明么?为何这次没能成功让皇上赐婚?

“皇上怎么突然间决定要赐婚给南宫漠,而不是扬表哥?”照理说,这件事情应该拖上一段时间,实在不能再拖时,就请南宫漠,谢轻扬,林思璇以及武国公府的其他人到场,征询过多人意见后,当面定下林思璇的夫君,如此一来,得不到美人的一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事实却是,皇上突然间决定要赐婚南宫漠与林思璇,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对,皇上是名君,肯定知道,忠心骁勇的臣子,比友国表面上的和平重要的多,他有此决定,一定有原因。

欧阳少弦蓦然开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皇上才突然有此决定!”

“南宫漠娶林思璇,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林思璇美是很美,可南宫漠生于皇宫,各色美人早就看烦了才对,怎么可能能林思璇一见钟情!

“我也觉得事情不对,却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欧阳少弦与南宫漠接触甚少,对他的脾气,以及做事风格,虽然有所了解,却并未深入剖析:“难道林思璇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武国公府已经没落,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变卖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一些珍品,七皇子想从林思璇那里拿到什么?”事到如今,武国公府最多的是药材,药材铺子里满满的,南宫漠没必要抢武国公府的。

“具体事情还需调查,如果轻易就被咱们猜到了,南宫漠也就不是南宫漠了!”

“现在应该怎么办?”听之任之,悲剧就要发生了,林思璇香消玉殒,扬表哥终身不娶。

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光越凝越深:“我进宫一趟,探探情况……”

“那我去武国公府,看看思璇是不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知道最好,如果知道了……

欧阳少弦换了衣服:“这件事情是机密,圣旨没下前,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

“世子,世子妃,苏梦薇小姐来访!”门外,传来小丫鬟的禀报,欧阳少弦皱了皱眉:“我们要出门,没空见她!”门外瞬间变的寂静无声。

欧阳少弦换好衣服,与慕容雨并肩出了轩墨居,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苏梦薇自墙角走了出来,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低了头,暗自惆怅。

“梦薇!”苏侧妃走了过来,望一眼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快要消失不见的身影,轻叹一声:“世子,世子妃夫妻情深,你是加不进去的……”

苏梦薇转过身:“如果世子将他对世子妃的感情转到我身上,我也会很幸福的啊!”

苏侧妃一惊,猛然想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望着楚宣王和楚宣王妃相依相偎的身影,也曾这般对太妃说:“如果王爷将感情转到我身上,我一定可以和楚宣王妃同样幸福……”

“梦薇,你和世子见过几面,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他,而非被太妃故意挑唆着要嫁他?”苏侧妃压低了声音,却掩饰不住心中的愤怒。

“世子,英俊潇洒,年轻有为,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呢!”苏梦薇小脸微红:“三妻四妾又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只是要做侧妃,得到世子的宠爱而已,没想到抢世子妃之位的!”

苏侧妃沉默半晌:“如果有一天,世子不再是世子,而是街边的乞丐,满身脏污,你还会喜欢他吗?”

“姑姑别开玩笑了,世子怎么可能会成为街边乞丐。”苏梦薇满眼疑惑不解。

“世事难料!”苏侧妃轻叹一声:“六年前的叛乱,不也是毫无征兆的就来临了,上一秒还活生生的人,眨眼间就成了尸体,世事变幻无常,我们必须全面考虑……”

“姑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上次苏侧妃说的那番古怪之言,再加上今日的连番劝解,苏梦薇怎么想都觉得事情不对。

苏侧妃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梦薇,从小你乖巧可爱,姑姑最疼的是你,姑姑没有子女,希望你一生幸福,不会害你的……”

“那你就告诉我原因,为什么三番四次劝我放弃世子?”一般人家,都期望着女儿能嫁入皇室,光耀门楣。

尤其是他们苏家,一直将太妃做榜样的,苏梦薇从小就被教育着要学太妃,琴棋书画样样不差,针织女红件件精通,为的就是嫁进皇室做正妃。

而太妃也曾许诺,要她嫁给欧阳少弦做正妃的,所以,她一直未嫁,就是等着欧阳少弦去娶她。

哪曾想,欧阳少弦另娶了慕容雨做正妃,她虽然不甘心,却不想另嫁他人,于是,顺从太妃的意思,来给欧阳少弦做侧妃,太妃承诺她了,只要她先生下儿子,一定让她扶正,挤走慕容雨。

苏侧妃凝望苏梦薇半晌,又是一声叹息:“梦薇,我不知道要如何劝你,你才会回头,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太妃对你承诺的事情,当年也曾对我承诺过,可是,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孤苦无依对不对,如果你真的听从了太妃的安排,二十年后,会与我落得同样的下场……”

她已经这副模样了,不希望苏梦薇也像她这般凄惨!

苏梦薇急了,快步上前,抓着苏侧妃的手,不停摇晃:“姑姑,你告诉我实情,究竟怎么回事啊?”

苏侧妃被她摇的无奈了:“事情是这样的……”

“苏小姐,太妃有请!”丫鬟恭敬的禀报自不远处响起,苏侧妃一惊,拍了拍苏梦薇的小手,安慰道:“太妃找你,你就先回安延堂吧!”

“姑姑,那我晚上去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实情!”苏梦薇压低了声音,小丫鬟听不到两人的谈话,如此一来,她们所谈的内容,更加让人浮想连翩。

苏侧妃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太妃找你呢,快去吧!”

望着苏梦薇渐行渐远的身影,苏侧妃眸底闪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仿佛最后的离别,梦薇,你可以拥有更美、更好的生活,千万不要再走我的老路!

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侧妃没有回头,冷声道:“我知道你会来的!”

武国公府,林思璇为武国公喂过粥和药后,端着一壶热茶来到了小院的凉亭里,谢轻扬正站在亭中,出神的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轻扬,你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了,坐下来,喝杯茶吧!”清香的茶水倒入杯中,谢轻扬转过身,有些憔悴的眸底,闪着温柔的光芒:“你照顾武国公,也很辛苦,一起坐下来休息会吧!”

一杯热茶下肚,有些干的嘴唇得到滋润,心肺也舒服许多,林思璇的眸光微微暗了暗:“轻扬,这段时间,为了祖父的事情,忙里忙外,辛苦你了,请你相信,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喜欢上任何男子的,如果皇上赐婚给我和七皇子,我一定……”

谢轻扬紧握住林思璇微冷的小手,暖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遍全身,林思璇莫名的安心许多:“思璇,皇上是明君,他知道我们青梅竹马,南宫漠是不怀好意,他一定不会拆散我们的……”

“再等几天,如果皇上依然做不出决定,咱们就用最原始的方法,一起进宫,请他赐婚!”皇上是明君,不可能故意拆散有情人。

林思璇点点头,眸底隐有泪光闪动,谢轻扬相信的事情,她都相信。

一名小丫鬟急步来到亭子外:“三小姐,谢少爷,楚宣王世子妃求见!”

林思璇收起眼中泪水:“快请!”

谢轻扬也松开了林思璇的小手:雨儿来武国公府,是来探望武国公,还是来看思璇的!

“思璇!”慕容雨优雅的走近八角凉亭,美丽小脸上的笑容,温暖璀璨:“扬表哥也在!”

“世子妃!”

“雨儿来看思璇!”谢轻扬大致猜到了慕容雨的来意。

“也来探望一下武国公!”慕容雨走进凉亭,补充着,谢轻扬,林思璇虽然有些憔悴,却没有悲伤难过,显然是不知道赐婚一事的,慕容雨自然不会提及。

“世子妃喝杯茶吧,我刚沏的!”林思璇持起茶壶给慕容雨倒茶。

慕容雨调侃着:“不必叫我世子妃,太疏远了,和扬表哥一样,叫我雨儿就好,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谢轻扬对慕容雨的话极是赞同,林思璇的小脸微微红了红,小声的招呼一声:“雨儿!”

“武国公的伤势如何了?”望着谢轻扬与林思璇,慕容雨不知不觉的就想到赐婚一事,心中叹气的同时,快速转移了话题。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转!”林思璇语气低沉,有些伤心,武国公的年龄本来就大了,受重伤的部位又在头上,太医都说他醒来的可能性根本没有……

“思璇这件玉镯真美,在哪买的?”放下茶壶的瞬间,林思璇的衣袖落下一些,冰镯露了出来,慕容雨再次转移了话题,希望少弦能查清原因,说服皇上,改变这次赐婚。

林思璇望一眼谢轻扬,柔情似水:“这是轻扬送我的及笄礼!”

“是大理出产的冰镯,如果雨儿喜欢,下次去大理,我帮你带一只回来!”

“大理产的玉,晶莹剔透,十分珍贵,我先谢谢轻扬表哥了!”楚宣王府各色玉镯应有尽有,不过,没有冰镯,只有一只通体红透的火镯,据欧阳少弦说,世间只此一只。

慕容雨的衣着偏向素色,与火红的颜色不太相配,所以,那火镯一直躺在仓库里,没有戴过,冰镯应该也只有一只,通体白色,却隐隐透出丝丝蓝盈盈的光,配飘逸出尘的林思璇刚刚好。

“思璇,能让我看看这只冰镯吗?”火镯慕容雨曾戴过,的确如火一般,丝丝暖意透过玉层渗入肌肤,这冰镯是不是会散寒气?

“当然可以!”林思璇褪下冰镯,交给了慕容雨。

拿在手中,确有丝丝寒气入体:“思璇以前得的是什么病?”

“肺燥,就算天天喝补肺的食物与汤药,口照样干,整天咳嗽不止……”想到以前的病情,林思璇至今心有余悸,整天咳嗽,非常难受。

“思璇的病情是何时开始好转的?”回京后,林思璇完全正常,没再喝汤药,也不咳嗽了。

“一年多前吧……”林思璇想了想:“好像就是轻扬送了我冰镯后,我的病情才开始好转的……”

“玉很有灵性,冰火双镯更是玉中精品,可吸走人身体的寒气与燥热,思璇好福气!”慕容雨微微笑着,正欲将冰镯还给林思璇,突然望到冰镯上现出一点小小的裂缝:“思璇,冰镯你摔过?”

林思璇摇摇头:“没有啊,轻扬送给我之后,我一直戴在手腕上没拿下来过,除了……”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思索片刻,没有隐瞒慕容雨:“前几天,哥哥抢过我的冰镯……”

抢冰镯不可能将冰镯抢裂吧!慕容雨两只手拿着冰镯,用力拉了拉,冰镯崩的一声,瞬间分成了两截……

望着两只手中的两截冰镯,不止慕容雨,谢轻扬,林思璇也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因为两截冰镯并非是被扯断,而是本身就是两截,接口处一面凸一面凹,慕容雨将凸起对着凹槽扣下,一只完好无损的冰镯现于三人面前。

手中冰冰凉凉的触感晕染开来,林思璇将冰玉镯举至眼前,蓦然开口:“我戴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这冰镯原来是两截对在一起的,可以拆开!”

谢轻扬接过冰镯,用力拉了拉,冰镯却是纹丝不动:“思璇,你试试看,冰镯是不是只有女子能拉开?”谢轻扬当初有试过冰镯的韧性,没有拉开冰镯,如今依然没有分开它。

林思璇抓住冰镯拉了半天,冰镯依旧是完整的,无奈之下,林思璇将冰镯递给了慕容雨,慕容雨两只手握住冰镯两边,稍稍用力,冰镯再次成了两截,在谢轻扬和林思璇看来,她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为什么你能打开冰镯,我们拉不开?”谢轻扬沉下眼睑。

“我也不知道!”慕容雨摇摇头:“就如同当初,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弹不响无声琴,我却弹响了……”

无声琴!望着冰镯断开的模样,慕容雨猛然想起无声琴的琴身上刻有的那四道半月形图案,冰镯能断开,火镯应该也可以,将断开的冰火双镯嵌入琴身,绝对刚刚好。

将冰镯对好,交给林思璇,慕容雨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护好冰镯,我去去就来!”如果真如少弦所说,无声琴中有秘密,那一定和这冰火双镯有关。

慕容雨坐了马车,急急赶回楚宣王府,刚刚下了马车,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世子妃,您回来了……”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向王府:“出什么事了,这么急急忙忙的?”

“回世子妃,是苏侧妃,落水了……”

“什么,苏侧妃落水了?”慕容雨心中一惊:“人救上来了吗,请太医了吗?”自己前几天找苏侧妃时,什么都没说,她怎么会落水……

“回世子妃,已经用不着请太医了,苏侧妃她……殁了……”

死了!慕容雨脚下踉跄了几步,幸好琴儿及时扶住了她:“世子妃,小心!”

“我没事!”慕容雨摆了摆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半个多时辰前,苏侧妃到水塘边喂鱼,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奴才们发现时,苏侧妃已经没气了……”

自己和少弦离府不到一个时辰,苏侧妃就出了事,是太妃察觉到自己的意图,杀了灭口了吗?如果真是如此,当年楚宣王和楚宣王妃之事,绝对大有蹊跷。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向府内:“尸体在哪里?水塘边吗?”她掌管整个楚宣王府,王府的侧妃死了,她当然要亲自处理。

小厮跟在身后,礼貌的回答着:“回世子妃,太妃已经命人将尸体抬到苏侧妃的小院了……”

慕容雨扬扬眉毛:“已经命人查看过,是意外了吗?”

“是的,顺天府来人,仔细检查,确认苏侧妃是意外落水……”

慕容雨嘴角勾勒出一抹森冷的弧度:太妃的速度还真快,趁着自己与少弦不在府中,将事情全部做完了,不过,事情可不会像她预料的那般,轻易了结……

苏侧妃一向冷清的小院中,此时站满了人,丫鬟,嬷嬷们立于门外,不停的抹着眼睛,慕容雨越过众人,走进房间,太妃,北郡王妃,苏梦薇三人正站床边,不停掉眼泪。

“雨儿回来了!”太妃苍老的眸底,隐有泪水闪烁:“苏侧妃她……早上还好好的,哪曾想一眨眼的时间就……”

北郡王妃擦着红红的眼睛:“太妃,人死不能复生,您请节哀!”

慕容雨来到床前,床上的苏侧妃,盖着被子,只露出被水泡的有些变形的脸,不过,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愉快的事情,没有半点溺水而亡人的痛苦与焦急……

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太妃,王妃,世子妃,奴婢在苏侧妃的首饰盒子中看到了这封信,好像是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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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残忍打死林文凉

“真的?”太妃快速擦了几下眼睛,急声道:“快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眼角余光飞速扫了慕容雨一眼,瞬间又恢复正常,快的让人以为自己眼花了。

北郡王妃接过信件,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上面却是一片空白,什么字都没有:“怎么是白纸?”北郡王妃喃喃自语。

“我看看!”慕容雨接过那几页白纸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几张普通的白纸,奇怪,苏侧妃放白纸在信封里做什么?还将信封与贵重的首饰放置在一起……

“这里也有信封!”又一名小丫鬟拿来一只信件:“这是在前面的书桌上找到的!”

北郡王妃接过,慢腾腾的打开,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苏侧妃的遗书……”

“念念上面写了些什么?”太妃催促着,目光焦急,众人也竖起了耳朵,静听北郡王妃宣读。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北郡王妃将遗书上的内容,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不要为我难过,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王爷过世后,我非常伤心,难过,也曾想过要随王爷而去,可我还有亲人在世,为了不让他们伤心,我努力活到了今天,王爷过世三年,我一边生活,一边学着淡忘,原以为,我已经完全放下了,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那天,雨儿来看我,送了我好吃的糕点,还与我说了许多贴心话,我很是开心,高兴,去轩墨居回礼时,我看到雨儿和少弦在院中的凉亭里写字,画画,那种相濡以沫,心心相通的温馨场面让我十分羡慕,想到了自己与王爷之间的点点滴滴,幸福,甜蜜涌上心头的同时,又怅然若失。”

“王爷已死,以前的种种也都化为云烟,消散于天地之间,我碰不到,也抓不住了!”

“王爷很宠我,对我的情义甚至超过了楚宣王妃,可是,终究是我不争气,没能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王爷离世,我连个念想都没有,只能日日守在我们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回想着以前我们之间曾经的一切!”

“入睡后,我梦到了王爷,过世的三年,他从未出现在我梦中,就在那一晚,他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了,他如我们初见时那般英俊,潇洒,轻轻握着我的手,温柔的呼唤我的名字,说着想念我的关切之言,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他……”

“我走了,不要为我难过,因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能陪在王爷身边,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我没有儿女,小辈们中,我最喜欢梦薇,我也知道她一直都在悄悄喜欢着世子,我希望世子能完成为最后的心愿,纳她为侧妃,首饰盒里的东西就送给她做嫁妆……”

苏侧妃的遗书很长,北郡王妃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念完,除了交待的后事外,讲的基本都是她与楚宣王如何夫妻恩爱,两情相悦,众人听的热泪盈眶。

念完最后一字,北郡王妃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惆怅:“原来苏侧妃是故意落水而亡!”

慕容雨扬唇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自杀死亡,还念念不忘让欧阳少弦纳苏梦薇为侧妃,苏侧妃这是为楚宣王殉情,还是用心良苦想以死逼迫欧阳少弦迎娶苏梦薇!

苏梦薇只是苏侧妃的娘家孙女,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在血缘上已经隔了一层关系,再加上,两人一年最多见上一、两次面,苏侧妃就算再宠爱她,也不至于疼爱到牺牲自身性命,助她成为侧妃,事情只怕另有蹊跷!

不经意间侧目,望到苏梦薇神色慌张,身体微微发抖,好像有些害怕,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慕容雨沉下眼睑,刚才苏梦薇虽在伤心,神色却很正常,听到让少弦纳她为侧妃的消息,她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会是害怕呢?

太妃眸光沉了沉:“雨儿,你不是一直都很忙的么?怎么突然间想起来去蔷薇园看苏侧妃了?”

慕容雨淡淡笑笑:“楚宣王府是我在掌管,人人都要照顾到,万一苏侧妃那里再出个刁奴,克扣她的饭菜,岂不是我的失职,我去蔷薇园,只是想看看她生活的好不好,那些仗势欺人的老刁奴有没有欺负她,……”

表面上听来,慕容雨在生那些奴才的气,实则,暗讽太妃将楚宣王府的奴才教坏了,都敢欺负到主子头上去了,害她不得不时时分心查看……

太妃面色阴沉,胸中怒火翻腾着,却没有表现出来:“你在蔷薇园都和苏侧妃都说了些什么?”

慕容雨正欲回答,丫鬟在外禀报:“太妃,王妃,世子妃,顺天府的人求见。”

太妃眸底瞬间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有讲!”

丫鬟,嬷嬷们窃窃私语:“他们不是验完尸体离开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在众人的小声议论中,顺天府大人与仵作走了进来:“太妃,王妃,世子妃,刚才我们的人在苏侧妃指甲中发现了一条极细的丝线,为防弄错,又去水塘仔细查看,在水边找到了这条丝帕!”

一名小丫鬟端来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一条还湿着的丝帕,丝帕上绣着美丽的梅花,有一两朵含苞待放,最主要的是,丝帕的一角,绣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雨字。

太妃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雨儿,这条丝帕可是你的?”

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猛然看上去,的确很像我的!”

“不是很像,而是就是你的,”太妃眸底寒光闪现,一字一顿:“你的丝帕怎么会出现在苏侧妃手里?”

慕容雨沉下眼睑:“太妃的意思,怀疑我暗害了苏侧妃?”

“难道不是?”太妃不答反问,眸底,怒火渐浓。

“当然不是!”慕容雨语气微冷:“刚才,苏侧妃明明判定自杀,遗书都写好了,为何现在又成了他杀,还诬陷到我身上了……”

“遗书是可以造假的!”太妃冷眼望着慕容雨:“你可以在逼死苏侧妃后,模仿她的笔迹替写遗书,也可以逼迫她写完遗书后再害死她……”

“太妃讲述这件事情,头头是道,就像亲眼见过一样!”慕容雨似笑非笑,清冷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看来,太妃对这种事情很精通嘛!”

太妃眸底闪过一丝慌乱,瞬间已恢复正常:“慕容雨,不要转移话题……”

“我没有转移话题,一个时辰前,我同少弦一起离开楚宣王府,可苏侧妃只死了半个多时辰,也就是说,苏侧妃是在我离开王府后才死的,我如何暗害她!”设计自己的人,真是个蠢货,差这么多时间对不起来都没注意。

“你是王府主人,出了府,可以在不惊动其他主子的情况下回来……”言下之意,慕容雨出府后,又悄悄溜回府中,害死了苏侧妃。

“太妃可以问问王府门口守卫的侍卫……”

“你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掌着整个王府内院,王府的侍卫,还不是听你的命令行事,你让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

慕容雨似笑非笑:“太妃怀疑我买通了侍卫?”

太妃冷冷扫了慕容雨一眼:“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

慕容雨淡淡笑着:“我做过的事情,我当然清楚,不过,许多我没做过的事情,太妃硬扣到我身上不说,对事情的起因,过程,结果知道的居然比我还清楚!”

太妃冷笑道:“慕容雨,证据确凿,休要强词夺理!”

“我一向喜欢实话实说,从来不会强词夺理!”慕容雨笑的温暖,优雅,笑容却如掺了毒,美丽致命:“楚宣王府的侍卫,是皇上千挑万选后,亲自派发的,无论是武功,还是品性,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之人,太妃觉得,他们会被某个人随意买通吗……”

太妃气的咬牙切齿,手中的丝帕,快要被她绞成麻花,若是自己再怀疑慕容雨买通了侍卫,就是怀疑皇上皇帝眼光不好,看人不准,选了一批不值得信任的侍卫送来给楚宣王府,慕容雨,真是聪明!

迎着太妃愤怒的目光,慕容雨淡笑依旧:“那天我来蔷薇园,与苏侧妃聊了刺绣,女红,她还送我一条丝帕!”慕容雨拿出一条白色绣着蔷薇花的丝帕:“就是这条,我一直在用,从未换过,想陷害我的人,也真够愚蠢,都没调查一下我最近的习惯么……”

“还有啊,太妃!”慕容雨拿起托盘中的那条丝帕:“丝帕是死的,人是活的,在场的每一位女子都会刺绣,她们随便拉出一个,都能绣出梅花并在角落中绣上我的名字……”

手指捻了捻丝帕的质地,慕容雨眸底的冷笑渐浓:“这条丝帕外表看着普通,实则,是用的是最上等的天蚕丝织成,太妃,您冬天怕冷,半个月前楚宣王府进的那批天蚕丝布料,只给了你的安延堂啊,轩墨居里半点天蚕丝料子都没有……”

太妃心中一惊:“这件事情,是个误会……”

“什么误会,天蚕丝送进楚宣王府,我便直接命人送去了安延堂,如今,安延堂的天蚕丝布料绣上了我的名字,以及我喜欢的梅花,就成了我害死苏侧妃的证据,那这块天蚕丝,是否也可以证明,害死苏侧妃的,是安延堂的人?”想将事情善了,没那么容易。

“这丝帕极有可能是哪个人随便绣着玩的,不小心,掉进了水中……”北郡王妃强词夺理。

“如果真的是绣着玩,为什么要在角上绣我的名字,我不记得除了我之外,楚宣王府其他人的名字里还有雨字?”慕容雨毫不相让:“更何况,这条丝帕是苏侧妃临死前抓在手中的,绝对是从害死她的人身上扯下的……”

“苏太妃是自杀,遗书都写了,你们看,她死的多安详,若是不信,可让人验验遗书是不是苏侧妃的笔迹……”北郡王妃擦去眼中的泪水,感慨道:“苏侧妃对楚宣王很是死心踏地,楚宣王过世时,她曾提过要陪葬,可她不是正室,不能与楚宣王共用一个坟墓,伤心绝望下,好不容易才活的现在,本以为她真的将事情全部放下了,哪曾想,楚宣王刚过三年,她就紧随他去了……”

北郡王妃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苏侧妃身上,慕容雨岂会让她如愿:“刚才除了我和世子外,没人出过门吧,真凶有的是时间做案,他大可以逼着苏侧妃写下遗书,然后再将她推进水塘,笔迹鉴定,说明不了什么……”

太妃冷冷望着慕容雨:“这楚宣王府可是你管家!”

“我在府中,就是我管家,我不在府中时,太妃,北郡王妃,都可以管家!”

言下之意,府中许多下人依旧在听从太妃和北郡王妃的话,慕容雨在时,他们会敷衍一下,慕容雨一离开楚宣王府,他们就会原形毕露,全成了太妃和北郡王妃的人。

太妃冷笑道:“掌管府中大权,却管不住下人,是掌权人没本事,怨不得别人!”

“原本我顾念着太妃需要老奴才的服侍,对那些刁奴的嚣张跋扈,睁只眼,闭只眼,迟迟没有换人,现在看来,我的细心体贴,不过是自做多情而已!”慕容雨眸光一寒:“我马上就将楚宣王府彻底大清理,全部换上值得信任的人,同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太妃,你应该好好向我解释解释这条丝帕的由来!”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冷意萦绕,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太妃轻哼一声:“天蚕丝虽给了安延堂,但用天蚕丝做衣服,丝帕的是丫鬟,嬷嬷,谁都有可能趁乱拿上这么一小块……”言下之意,就算苏侧妃真是被人害死的,也与她无关。

“安延堂的下人手脚真是不干净,连主人的东西都敢拿,回头我就将他们全部发卖了,给太妃出气!”慕容雨说的义愤填膺。

慕容雨!太妃眼底的寒光瞬间转为滔天怒火,似要将慕容雨焚烧怠尽,明明是她想借机铲除自己的人,居然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还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

“来人,送太妃,北郡王妃,苏小姐回安延堂,好生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

“慕容雨,你居然敢囚禁我?”太妃眸底闪烁的怒火,似要将慕容雨生吞活剥。

“我只是为了太妃的安全着想而已,害死苏侧妃的真凶还没抓到,安延堂所有下人都值得怀疑,万一她服侍太妃时再次出手杀人,可就是我们个掌权人的罪过了,太妃,北郡王妃,苏小姐结伴住在安延堂,又有侍卫保护,绝对不会出事的……”

先将她们孤立起来,不能请求外援,也不能指挥事情,自己伺机寻找证据,就算不能将太妃铲除,也要将她赶出楚宣王府,天天放个祸害在身边,时时处处小心翼翼的日子,慕容雨真的过够了!

武国公府,

林文凉赌钱,天亮时方才回来,一觉睡醒,到了下午时分,想想即将到手的离月国宝贝与那家大赌场,他的心情十分愉悦,走路都哼着小曲。

出了自己的院子,望到了坐在凉亭中,那个让他非常讨厌的人,林文凉轻哼一声,慢步走了过去:“谢将军,这里是武国公府,不是你的丞相府,我现在以主人的身份请你撤回你的侍卫,马上离开……”

“大哥,你天天只知道赌钱,都没关心过祖父,也没关心过武国公府,祖父重病,昏迷不醒,仆人们人心惶惶,都快乱套了,若是没有轻扬,武国公府早就垮了,你只能去睡大街,哪里还能站在这里理直气壮的教训人……”林文凉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寒心,纵使林思璇性子温顺,也受不了他了。

“我是你大哥,他是外人,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教训我?”从小到大,林思璇从不敢与他顶嘴,今天居然在教训他,林文凉鼻子都快气歪了。

“轻扬是我认定的人,将来就是我的亲人,不是外人,更何况,是你做的不对,我教训你有什么错?”林思璇忍无可忍了:

“你在赌场里挥霍着大把银子赌钱时,轻扬在忙着安抚铺子掌柜与伙计,在为武国公计精打细算,合理安排,在为祖父寻找药材治病,这些本是你这个孙子应该做的事情,却都是轻扬在做!”

“你说的没错,这是武国公府,不是他的丞相府,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不予理会,连你这个亲孙子,武国公府下一任主人都不在意的府邸,他为什么要在意?”

“他竭尽全力,累的心神憔悴,好不容易让武国公府稳定下来了,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赶他离开,有你这么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吗?”

林思璇是不鸣则矣,一鸣惊人,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驳的林文凉无话可说,但他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谢轻扬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巴结、讨好你么,可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皇上是绝对不可能为你们赐婚的,他的忙碌,付出,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谢轻扬沉下眼睑:“你天天在赌场,对这件事情,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林文凉目光闪了闪:“赌场里人多,上至达官显赫,下到三教九流都有,消息来源广,许多消息都是从那里传出的,据闻,皇上不愿意影响两国邦交,准备让思璇嫁给七皇子,至于谢将军么……”

林文凉嘲讽的望了谢轻扬一眼:“将来有缘再配……”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啧啧,谢轻扬肯定气坏了吧,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越气,自己越高兴!

望望谢轻扬和林思璇震惊、伤心的神情,林文凉高兴的差点没飘起来,谢轻扬啊谢轻扬,你心爱的女子就要嫁给别人了,你就等着伤心难过吧。

“时间不早了,我再去赌场听听消息,如果事情有转机,我会告诉你们的!”自己和七皇子定下的计策,天衣无缝,思璇是一定会嫁给七皇子的,哪还有什么转机!

林文凉悠哉游哉的走了,林思璇猛然坐到了石凳上,神清有些呆滞:“不会的,事情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思璇,你别伤心,林文凉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谢轻扬轻声安慰着林思璇,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皇上真的决定让思璇嫁给南宫漠?

“轻扬,我们进宫去求皇上赐婚吧!”武国公重伤,昏迷不醒,林思璇在这个时候进宫请求赐婚,根本就是不孝,可是事到如今,她顾不了太多,她不想嫁给南宫漠,真的不想。

“你别着急,消息不一定是真的……”谢轻扬眸光也有些阴沉:“如果皇上真下了决定,亲王们肯定知道,少弦世子也清楚,雨儿是楚宣王世子妃,任何事情,世子都不会瞒她,咱们先不要妄加猜测,去楚宣王府问问,说不定是林文凉看我不顺眼,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

“对、对!”林思璇慢慢冷静下来:“我们马上去楚宣王府!”她想尽快知道事情真相,一刻也等不了了。

苏侧妃落水的水塘边早就被救人时破坏,根本找不到什么证据,苏侧妃的遗书,慕容雨已经命人去请专人前来鉴定,看是否是她亲笔所写,自己与少弦离开王府多时,太妃等人有的是时间害人,这封遗书应该查不出什么……

不出意外,苏侧妃定是太妃害死,可是,证据在哪里呢?苏侧妃是太妃的娘家侄女,自己不过是去看了看她,与她多说了几句话,不至于遭来杀身之祸吧,苏侧妃究竟触犯了太妃哪种利益,让她非要杀人不可?

慕容雨想着事情,迈步向前走着,不远处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快速走过,丫鬟们厉声斥责:“站住,你是什么人,胆敢闯进这里?”

慕容雨回过神,抬头望去,那人背对着她,穿着普通小厮的衣服,但身形挺拔,走路极快,根本没有半点小厮应有的谦卑,丫鬟们的怒斥声不但没能让他停下脚步,还走的越发快速了:“来人,抓住他!”这人不简单。

侍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手持长剑攻向那名男子,男子头也未抬,双手猛然翻动,几招就将侍卫们全都打到一边,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影瞬间腾空而起。

慕容雨眸光一寒,弹指射出一枚绣花针,半空中的男子猛然转过身,双指夹住了绣花针,寒光闪闪的眸底,闪着得意的冷笑……

“快快快,刺客在那里,千万不能让他跑了……”大批侍卫快速赶来,男子不再留恋,飞身离去,快速消失于天地之间……

“那名男子是从哪里出来的?”男子的武功在慕容雨之上,若她追赶,讨不到便宜不说,说不定还会被抓。

一名丫鬟想了想:“好像是从那边的库房里!”

库房!慕容雨一惊,快速走向库房,那人从这里离开,难道是来找东西的,可他走时,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拿,身体也很瘦,不像暗藏了许多东西的样子……

打开库房,一排排的箱子整整齐齐的立于房间:“打开看看,里面可少了什么?”

丫鬟们应声而去,箱子一只只被打开,满满的金银珠宝耀花了人眼:“世子妃,其他东西都没少,只是不见了那只火镯!”

“火镯不见了!”慕容雨一惊,快步走到百宝箱前,箱里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只有放火镯的位置,空出了一小片……

慕容雨凝了凝眉:“快,回轩墨居!”

以最快的速度将大小箱子锁好,慕容雨快速赶回轩墨居,踏进院门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响,数枚羽箭飞射而来,慕容雨等人快速关上院门‘叮叮叮’羽箭射在门上,发出阵阵声响,轩墨居上空,腾起阵阵烟雾……

半柱香后,院内恢复平静,烟雾也淡了下去,丫鬟们打开院门,一阵热风迎面扑来,院内还有淡淡烟雾弥漫,地上躺着大批羽箭,慕容雨慢慢向前走去,未发现一具尸体。

来者是高手,轩墨居的重重机关居然未能伤到他分毫……

进入房间,慕容雨快步走向无声琴,火镯虽贵重,但那库房里比火镯贵重的物品有许多,那人什么都没拿,只拿走了火镯,绝对是冲着火镯来的,之前,火镯就是一只贵重的镯子,没什么不同之处,刚才她发现了冰镯的秘密,火镯才突然间变的重要起来……

那人故意让我们发现他从库房出来,就是想将我们引进库房,再将侍卫们引去追人,而他进轩墨居偷无声琴时,就不会有阻碍,好一招调虎离山计,只是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少弦会在轩墨居设机关!

无声琴好好的放在小桌上,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不过,琴旁的地面上,滴了两滴血,血还是湿的,并未凝固,显然是那人刚走不久……

慕容雨望了望一侧的机关,全部自动打开了,这些机关可是欧阳少弦设计的,专攻人出其不意,难怪那人会中招,伤的绝对不轻,也在担心会有其他机关,否则,他会将无声琴带走,而不是空手而归……

“命人去皇宫一趟,将楚宣王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世子,再让人去武国公府,告诉林三小姐和谢将军,守好冰镯!”想要破解无声琴的秘密,必须冰火双镯齐全,如今那人只偷走了火镯,一定会再打冰镯的主意,有扬表哥守着思璇,应该没事……

话说林文凉离开武国公府后,笑容满面,暗自得意,谢轻扬与自己同龄,却比自己优秀许多,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边关大将军,自己却没有一官半职,祖父没出事前,天天拿谢轻扬与自己做比较,自己都快烦死了。

如今,自己一招高明计策,算计着让谢轻扬痛失所爱,哈哈,边关大将军又如何,还不是败在了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手中,如果他因为这件事,从此一蹶不振,如自己这般,每天喝酒,赌钱,那是最好不过,看祖父还会不会再拿他和自己做比较……

林文凉做着美梦,没注意到身后走来几名行踪鬼祟之人,欲转弯时,前面的小巷子里突然窜出两名黑衣人,扭着他的胳膊,将他狠狠按到了青砖墙上:“几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没得罪过人哪!”

黑衣人冷冷一笑:“你是武国公府的林文凉吧,我们找的就是你!”

“几句大哥找我什么事?”林文凉的侧脸紧紧压在墙上,说出口的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如果是为财,我可以把身上的银子全部给你们……”

“你那点银子,我们看不上眼,你知道的太多了,有人给我们银子,买了你的命!”说着,一名黑衣人飞起一脚,踢到林文凉肚子上的同时,将他踢出了几米远……

重重落地后,林文凉只觉全身疼痛,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被人揪起,一只重拳,狠狠打到了他胸口上,潜意识弯下腰的同时,胸中血气翻腾,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四名黑衣人站成四个边角,像踢球一般,将林文凉从第一名黑衣人打给第二名黑衣人,再打给第三名,第四名黑衣人。

在武功高强的四人手中,林文凉毫无反抗之力,像木偶一般,任由他们打来打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文凉被打的满身满脸都是血,身体软软的,毫无力气,吸入的气少,呼出的气多:

“怎么样了?”几名黑衣人围上来,查看林文凉的伤势:“还有口气在……”

“主人吩咐过,要等他断气我们才可以离开……”第一名黑衣人强调主人的命令。

“这人生命力真是顽强,挨了这么多重拳,还没死……”一名黑衣人感叹:“不过,他的五脏六腑应该全被震碎,活不久了……”

“但我们必须等他咽了气才能走,否则,他将事情告诉别人怎么办……”

“咱们送他一剑,结果他的命得了,免得在这里等,如果走来个人,看到这里的情况,咱们更麻烦……”

“这主意不错!”

紧接着,林文凉感觉有冒着寒气的尖锐之物慢慢靠近自己,他想高呼求救,可口中满是血,只要他一张口,就会有鲜血吐出,根本喊不出声音。

他不想死,想逃离,可身体就像不是他的那般,根本不听使,无论他如何努力,都用不上丝毫力气。

尖锐的利器近了,更近了,寒气直冒,林文凉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冰冷物体刺入心脏时的冰冷与锐利,死亡的恐惧袭来,林文凉无限恐惧,却无法逃脱,只得默默接受。

刚才还在跳动的心,瞬间被利器搅成碎片,心碎,血流一地,呼吸也越发的困难……

“咱们走吧,血流完,他也就死了,绝对活不了半盏茶!”

脚步声渐渐远去,天地间一片寂静,生命随着血液的流出一点点儿消失,死亡的恐惧越来越浓,林文凉心中纳喊:我不甘心,不甘心,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林文凉一喜,有人来了,自己有救了……

预料中的惊呼没有响起,却响起一道年轻男子的戏谑声:“呵,想不到他真的派人杀了林文凉……”

努力睁开眼睛,望着居高临下藐视他的英俊男子,林文凉心中喜悦,急忙呼救:“救我……”他已发不出声音,但男子看明白了他的口型,不但没出手帮忙,反而冷冷一笑:“你是那人要杀了灭口的,只要你死了,我的计划才会顺利进行,如果我救了你,让那人生了警惕,我的好事就不会如期而至了……”

年轻男子弯下腰,将一面白布盖到了林文凉身上:“林兄,你就放心的去死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你……”林文凉眸底怒火燃烧,狠狠的怒瞪着年轻男子,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气死了。

“主人,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下人望望死去的林文凉征询着年轻男子的意见。

“当然是报官了,林文凉赌输了钱,情急之下与人争持,不小心被打死了,这种小事,官府来处理就行了……”修长的身影慢腾腾的向前走去:

虽然自己没打算让林文凉活太久,但幸好自己没有抢先出手杀林文凉,否则,定会让那人起疑,自己计划的事情就不好办了,如今出了这件事情,自己计划之事,更具说服力,想必那件事情,很快就会到来了……

楚宣王府

机关全开,轩墨居里乱成一团,慕容雨正命人打扫着,一名丫鬟快速跑了过来:“世子妃,谢将军和林三小姐在外求见!”

“快请!”自己刚从武国公府回来,他们两人怎么会来找自己?难道是冰镯丢了?

“雨儿!”进了轩墨居,林思璇面色焦急的快速跑向慕容雨,谢轻扬跟在后面,大步向前走,面色阴沉。

“发生什么事了?”林思璇手腕上的冰镯在阳光的照射下,散着莹莹的蓝光。

“雨儿,我有件事情要问你。”望望下人成群的轩墨居,林思璇欲言又止。

“咱们去前面的亭子里聊吧!”

香茶,水果摆好,丫鬟,嬷嬷全部退下,确认十米内再无他人,林思璇抢先开口:“雨儿,皇上要给我和七皇子赐婚的消息,可是真的?”

慕容雨饮茶的动作猛然一顿:“这件事情,你听谁说的?”自己费尽心机隐瞒的事情,居然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是我大哥,他说是在赌场听到的,我想知道,这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林思璇满含期待的望着慕容雨,希望她可以给她一个她所期望的答案。

“少弦去了皇宫,还没有回来,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说不定少弦可以劝皇上改变赐婚之事,自己暂时还是不要多嘴,免得惹她伤心。

“雨儿的意思,皇上真的决定赐婚思璇和南宫漠……”谢轻扬成功捕捉到了慕容雨话中的漏洞。

“谣传而已,扬表哥何必当真!”慕容雨轻轻笑着,谢轻扬真是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少弦此次进宫,应该就是去商议要让思璇赐婚给谁,等少弦回来,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世子什么时候会回来?”谢轻扬目光凝重。

“我也不知道,应该快了吧,他走了一个多时辰了!”慕容雨望望天空:“如果你们要等他,我安排客房让你们休息……”

谢轻扬眸光沉了沉:“雨儿,你照顾思璇,我进宫一趟!”刚才谢轻扬没有进宫,是不想将林思璇一人扔在武国公府,如今她有慕容雨照顾,他很放心。

谢轻扬转刚刚走出几步,一名小厮引着一名武国公府的下人快步走了过来,面色焦急:“三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林思璇站起身,快步向亭子外走去:“出什么大事了?可是祖父病情加重?”

“不是国公,是……大少爷!”下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唉,三小姐,您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皇宫,御书房

一名官员恭敬的呈上一副卷轴:“皇上,这是下官拟好的圣旨,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过,打开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很合朕意!”拿出玉玺,正欲盖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门外响起:“启禀皇上,楚宣王世子求见!”

皇帝动作顿了顿:“请他进来!”

欧阳少弦进了御书房,行过礼后,站起身,一眼便望到了皇帝桌上的圣旨:“皇上已经决定林三小姐的赐婚对象了?”

“不错,事情拖了这么多天,总要有个结果!”玉玺上的红色印迹,在淡淡的阳光下,泛着红光。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难题解决是好事,不知能让皇上满意,并赐婚者是谁?谢将军还是离月国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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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世子拒婚,气坏太妃

皇帝淡淡扫了一眼拟定圣旨的官员,官员心神领会:“微臣先行告退!”

太监们也跟在官员身后出去了,并随手关上了房门,御书房里只剩下欧阳少弦和皇帝两人。

“朕决定赐婚于离月国七皇子!”圣旨没下前,这就是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清颂与离月只是暂时的友好,难保哪天就起争战,南宫漠是离月国七皇子,您赐林思璇给他,他未必会感激您的恩情,战乱起时,他该打的就打,该杀的就杀,绝不会手下留情。”

“反倒是谢将军,世代忠良,与林思璇又是青梅竹马,若皇上能赐婚于他,他必定会更加感恩,报效皇上……”

皇上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朕又岂会不知,只是,前两天,林文凉曾进宫见朕,说武国公重伤昏迷前,有意将林思璇许给七皇子,武国公一生为国效力,任劳任怨,朕怎么能违背他的心愿……”

皇帝之所以没有赐婚谢轻扬,是因为暗卫带回消息,确如林文凉所说,林思璇有克亲命的嫌疑,所以,他才会赐婚给南宫漠。

如果林思璇真是克亲命,克死离月国皇室的人,清颂就免除一场大乱,如果她不是克亲命,也无所谓,清颂有的是美貌女子,少她一个不少。

当然,这是机密,皇帝不会对任何人讲,欧阳少弦询问此事,他便撒了谎,那天的谈话,除了皇帝和林文凉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随便皇帝怎么说。

欧阳少弦眸光微沉:“皇上,您心忧整个清颂国,每天都在处理国家大事,对林文凉可能不太了解,此人的性格,脾气,与武国公完全不同,每天除了喝酒,赌钱就是逛青楼妓院,前几天在赌场使诈赢钱,被人识破打出赌场之事,京城人尽皆知,他的话,根本不可信……”

皇帝的清亮的眼眸沉了沉:“此话当真?”

“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若皇上想知道更具体的事情,可宣几名大臣进宫,林文凉在京城一直都是声名狼藉,他在赌场,酒楼,青楼发生的有失体面之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皇帝没有说话,目光越凝越深。

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闪过一道暗色光芒:“皇上,武国公府被林文凉败的差不多了,现在的他,见钱眼开,对武国公根本就不关心,他不可能知道武国公生前究竟中意哪位孙女婿,微臣觉得,他被人收买,向皇上撒谎的可能性很大……”

皇帝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谁那么大胆,敢教唆林文凉犯欺君之罪?”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心中已有了答案,皇帝也猜到了那人的姓名,却没有说出来,林思璇是林文凉的亲妹妹,他破坏她的名誉,抹黑她的命运,牺牲她的终身幸福,只因黄金白银么?

本以为皇室最无情,没想到高门贵族中的兄弟姐妹之间,比皇室差不了多少,不过,林思璇牵连自己父母离世,害祖父重伤昏迷不醒确是事实,她的命格是真的被抹黑了,还是如林文凉所说,生就了克亲的灾星命……

“启禀皇上,楚宣王府侍卫有要事求见楚宣王世子!”门外,响起太监的禀报声,皇帝疑惑道:“你不过刚刚进宫,楚宣王府就出大事了?”

欧阳少弦凝凝眉:“最近楚宣王府有些不太平静,可能是出了别人应付不了的事情……”

“宣侍卫进来!”

皇帝话落,房门打开,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卑职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参见世子!”

“平身!”皇帝淡淡答应一声:“楚宣王府出了何事?”

“回皇上,楚宣王府苏侧妃坠湖身亡,世子妃赶回府中处理事情时,有不明人士潜进王府,盗走了火镯,更欲闯进轩墨居偷无声琴,被世子暗布的机关所伤……”侍卫简明扼要将事情讲述清楚。

“雨儿出事了?”楚宣王府出事,欧阳少弦最关心的是慕容雨。

“世子妃没出事,世子不必担心,只是轩墨居被那名刺客搅乱了……”

慕容雨完好无损,欧阳少弦暗暗松了口气:“世子妃在王府收拾残局?”语气轻快之中,隐带戏谑。

“原本是的,不过,武国公府出了事,世子妃安排好王府的事情,和林三小姐,谢将军一起去了武国公府……”

“武国公府出什么事了?”欧阳少弦语气低沉:“可是武国公他……”武国公年老体衰,又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随时都可能过世。

“回世子,据来报信的下人讲,出事的不是武国公,是林大少爷……”

林文凉,他能出什么事?目光沉了沉:“皇上,王府出了事,微臣先行告退,赐婚之事……”

“朕会仔细斟酌后再做定夺!”之前,皇帝只让人着重调查了林思璇,并未怀疑林文凉,如今看来,事情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真如少弦所说,有人在耍阴谋,他需要再次派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调查清楚了,方才能下最后的定论。

楚宣王府,安延堂

“蠢货,真是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妃坐在太妃椅上,怒气冲天的狠瞪着北郡王妃与几名心腹丫鬟,嬷嬷,苏梦薇却是不在:“陷害慕容雨的丝帕用什么绣不好,居然用安延堂特有的天蚕丝布料,你们想害我是不是?”

“太妃息怒,慕容雨喜欢现下年轻人时兴的素色布料,太妃您这里,大多是重颜色的布料,天蚕丝是唯一素色的,放在一片碎布料中,并不怎么显眼,所以,奴婢们才会错用了……”望着太妃阴沉的面色,丫鬟的分辩声越来越小。

太妃年龄大了,很喜欢喜庆的颜色,所以,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都偏向喜庆之色,很少有素色,就连绣丝帕的布料,也是极浅的粉色打底,绝不用白色……

“如此说来,事情出了差子,都是我的不是了……”太妃平静的声音中暗藏着惊涛骇浪。

丫鬟们吓的瑟瑟发抖:“奴婢不敢,太妃息怒!”

太妃狠狠瞪了那小丫鬟一眼,眼眸眯了眯,现在处置她,只怕会引起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怀疑,等事情圆满解决了,再好好收拾她,居然敢和自己顶嘴,反了天了!

太妃收回目光,望向北郡王妃:“那封遗书,没问题吧?”那个贱人,居然想暴出自己的计策,自己岂能容她再生存于世,若非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计划实施的太过仓促,自己定可做的天衣无缝,保证慕容雨坐实杀人罪名,就算不被问斩,也会终身坐牢,痛苦不堪。

“回太妃,苏侧妃亲手写的遗书,绝对没问题!”自己亲自监督着她写的,绝对不会出错!

太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没问题就好,梦薇不知道真相吧。”若她知道了真相,自己的计划可就不好实施了。

“回太妃,奴婢们做的很是周密,苏小姐绝不会发现问题的。”丫鬟们慎重保证着。

“没发现问题最好!”太妃点了点头,眸底闪着诡异的光芒,既然慕容雨想调查,就尽管查吧,所有证据都已经销毁,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查不出什么,为了感谢她的尽职尽责,等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来,自己一定送份大礼给他们!

武国公府

林思璇下了马车,急急奔向府内:“大哥究竟出什么事了……”

下人还未来得及回答,林思璇已经望到了院中放着的那副单架,架子上盖着白布,白布下鼓鼓的,好像放了很壮实的东西。

林思璇征愣当场,美眸中闪着震惊与难以置信,身体不受控制的慢慢挪到单架前,蹲下身体,颤抖着小手慢腾腾的拉开了白布,每拉开一点,她的心就沉下一分。

终于,白布拉下一手左右的距离,顿时,一张沾满了血迹,鼻青脸肿的男子脸庞现于眼前:“大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副模样的林文凉,林思璇还是异常震惊:“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仆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大少爷去赌场赌钱,不知怎的,与人起了争持,对打了起来,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大少爷已经被打死了……”

仆人又说了些什么,林思璇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她脑海中突然回荡起林文凉之前训斥她的话:“你是克亲命的灾星,六年前父母被你克死,六年后祖父被你克的半死不活,接下来,绝对是轮到我被你克死了……”

当时,林思璇以为林文凉在说气话,没往心里去,哪曾想他一语成戳,这才过了几天时间,他就真的死了……

“你是克亲命的灾星,你是灾星,灾星……”耳边不断回荡着林文凉的厉声训斥,林思璇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怪我,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他们的……

脆弱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林思璇只觉一阵天晕地转,天瞬间黑了下来,纤细的身体直直向地上倒去!

“思璇!”随后赶到的谢轻扬惊呼一声,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林思璇旁边,伸手扶住了她即将倒地的身体:“快请太医!”

抱着林思璇跑向房间的时候,谢轻扬方才察觉到,林思璇的身体很单薄,轻的仿佛没有重量!

“他身上的伤验过了吗?”慕容雨来到林文凉的单架前,望着满脸血迹的林文凉,清冷的眸光沉了沉:林文凉与人争持,被人打死,事情真的只是这样吗?

“回世子妃,顺天府的仵作已经验过了,确认大少爷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仆人的话有些哽咽。

“找到凶手了吗?”活活将人打死,手段真是残忍。

“回世子妃,真凶打死大少爷后逃走了,没有抓到,不过,赌场那里有人提供了几个人名,官府已经派官兵前去拿人询问了……”

“帮你家大少爷擦擦身上的血迹,换身衣服,准备灵堂吧!”武国公重伤昏迷,林文凉又死了,武国公府只剩下思璇一个人了……

“雨儿!”伴随着熟悉的呼唤,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少弦!”慕容雨转过身,目光疑惑:“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与皇上谈完事情,路过武国公府,准备接你一起回府!”欧阳少弦来到慕容雨面前,目光淡淡扫向单架上的林文凉。

仆人们遵从慕容雨的吩咐,抬起单架,向浴房走去,不知是动作太快,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林文凉身上的白布飘落在地,再加上仵作验伤时,脱掉了他的衣服没有为他穿好,大半个胸口露在了空气中。

一名下人帮林文凉拢了拢衣服,另一名下人快速捡起地上的白布,将林文凉整个盖住,大少爷死状凄惨,女子又胆小,若是冲撞了世子妃,世子怪罪下来,他们可吃罪不起。

所幸,慕容雨看到林文凉伤痕累累的胸口时,并没有惊声尖叫,欧阳少弦自然没有斥责他们,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仆人们抬着林文凉的尸体,快速离开院子,走进浴房。

林文凉死亡,林思璇昏迷,谢轻扬忙着照顾他,自然没功夫招呼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仆人们各司其职,没有慌乱,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便告辞离开了武国公府,坐上了回楚宣王府的马车。

马车匀速行驶,欧阳少弦轻抿着杯中香香的茶水,目光凝重,沉默半晌,蓦然开口:“林文凉并非是与人争持时被人打死,他胸口有一道极细却极深的伤口,直通心脏,只有皇宫的暗卫高手,方才有此厉害的功力与手法……”

慕容雨一惊:“你的意思,林文凉是皇上派人杀死的!”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欧阳夜辰也能动用皇宫暗卫!”归根结底,林文凉不是死在皇上手中,就是死在欧阳夜辰手里。

欧阳夜辰与林文凉毫无交际,林文凉是只知道赌钱的纨绔高门贵族子弟,无官无职,触不到欧阳夜辰的利益,他不会杀害林文凉。

那么就只剩下皇上了。

林文凉前几天进宫面圣,只是向皇上提了武国公的意思而已,也没有触到皇上的禁忌,皇上没有杀他的理由,除非,皇上故意隐瞒了自己一些事情……

“少弦,火镯被人偷走了,那人武功很高,侍卫们根本拦不住,幸好你在轩墨居暗设了阵法,他没能拿走无声琴!”既然林文凉死亡的真相想不通,就先说说其他事情。

欧阳少弦疑惑的望了慕容雨一眼:“无声琴和火镯有联系?”否则,那人不可能偷了火镯还要抢无声琴。

“是的!”慕容雨将冰镯的事情,简略的向欧阳少弦讲述一遍:“若无意外,冰火双镯应该都可以分成两截,放入无声琴上的半月形图案中,就可揭开无声琴中的秘密……”

“少弦,你能猜到偷走火镯的人是谁吗?”那人武功很高,绝非平凡之辈。

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除了你、我之外,整个清颂京城,知道无声琴中有秘密的,应该只有两个人……”

“哪两个人?”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着凝重。

欧阳少弦薄唇轻启,揭晓答案:“南宫漠,欧阳少陵!”

慕容雨眸光微沉:“冰镯分成两截,我是在武国公府,扬表哥和思璇面前无意间演示过,他们两人不可能偷火镯,极有可能武国公出了奸细!”

欧阳少陵与林思璇没什么冲突,他不可能派人监视国公府,反倒是南宫漠一直觊觎林思璇,在武国公府安插眼线监视她,确有可能!

“火镯是南宫漠偷走的!”

“不止如此,若我猜的没错,林文凉就是受南宫漠的挑唆,进宫请求让皇上赐婚于他!”欧阳少弦的眸光越凝越深。

“这可是欺君之罪,南宫漠就不怕事情败露,皇上一怒之下会杀了他?”挑唆林文凉欺骗皇上,南宫漠真是大胆。

“南宫漠不会让事情败露的!”欧阳少弦嘴角轻扬起一丝冷笑:“自他挑唆林文凉那天起,就派人监视着林文凉,只要发现不对,就会立刻杀了林文凉,就算皇上怀疑,不也找不到证据……”

“那为什么最后会是皇上杀了林文凉?”难道皇上发现林文凉在欺骗他,一怒之下,痛下杀手……

“具体的情形,暗卫还在调查,我也不是太清楚,最多三天,就会知道答案……”林文凉一定是触到了皇上的某种利益,或某种禁忌才会被杀:“雨儿,冰镯在林思璇那里可不安全,如果真是南宫漠在抢冰火双镯,她戴着冰镯,肯定出事……”

“思璇的病还未完全痊愈,她离不开冰镯,有扬表哥在,应该没事吧!”话虽这么说,慕容雨心里也没底。

欧阳少弦摇了摇头:“南宫漠最擅长调虎离山,只要谢轻扬离开林思璇百米左右,他就能抢走冰镯并带走林思璇!”

“那我们快回武国公府,把冰镯带回来!”冰镯放在楚宣王府,的确比在思璇手腕上安全的多:“冰镯只有我能分成两截,南宫漠抢了冰火双镯也没用!”

欧阳少弦望了慕容雨一眼,深邃的眸底隐有戏谑闪烁:“他可以把你抓回去,帮他找出无声琴中的秘密!”

“我可不是那么好抓的!”慕容雨的武功虽不及南宫漠,但她身边还有欧阳少弦,南宫漠没那么容易得手。

欧阳少弦伸手将慕容雨拥进怀中:“只要保护好你,南宫漠就打不开无声琴中的秘密,以后我哪里也不去了,就在你身边保护你。”侍卫们人再多,他也信不过。

慕容雨心中涌上了幸福,甜蜜,脑海中突然闪过两道身影:“赐婚之事,是如何解决的?”皇上是收回成命了,还是已经下了圣旨。

“皇上答应慎重考虑,却没说究竟赐婚给谁!”车帘被风吹开,慕容雨一缕幽香的墨丝飘至眼前,欧阳少弦轻轻伸手,将墨丝理好:“只要找到南宫漠做恶的证据,皇上就不会再赐婚于他……”

“皇上也在找证据吗?”南宫漠得罪了皇上,赐婚是绝无可能的了。

欧阳少弦点点头:“南宫漠很狡猾,想抓他的把柄,可没那么容易!”

“就算不容易,也是有机会的!”等忙完这段时间,定要好好调查调查南宫漠,如果坏事真是他做的,绝不能让他安然无恙的回到离月国。

武国公府,大夫为林思璇诊治完毕,确定只是伤心过度导致昏厥,谢轻扬才放下心来,命下人拿着药方去煎药,又处理好府中的一些琐碎事情,谢轻扬坐在床边,凝望林思璇苍白的脸孔:武国公府噩耗接二连三到来,她一个女孩子,能撑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窗外,闪过一道鬼祟的身影。

“什么人?”怒声质问的同时,谢轻扬挺拔的身形已来到窗外,鬼祟身影快速前行,已到了前面转角处,即将消失,谢轻扬眸光一寒,闪身追了上去。

他的轻功比那神秘人好,瞬间已到了神秘人面前,长剑一横,挡住了神秘人的去路,神秘人毫不客气,挥掌攻向谢轻扬,谢轻扬侧身躲过攻击的同时,反手一掌打向神秘人……

院中响起激烈的打斗声,内室的林思璇慢慢睁开了眼睛,目光空洞,毫无焦距,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林思璇没有理会,呆滞的目光望向头顶上方。

突然,视线中现出一名黑衣人,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林思璇就好像没有看到,无神的目光依旧望向上空,面容平静,没有丝毫慌乱。

“把冰镯交出来!”黑衣人语气冰冷,带着无须质疑的命令口吻。

林思璇沉默半晌,蓦然开口:“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就可以拿走冰镯!”

“思璇,思璇……”外面响起谢轻扬焦急的呼唤,林思璇空洞的眼眸快速湿润,强压着没有哭泣,声音却在哽咽:“杀了我,放过谢轻扬,冰镯就是你的!”

黑衣人古怪的望了林思璇几秒:“成交!”挥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现于手中,林思璇的目光依旧望向上空,对死亡,并不恐惧。

“思璇,思璇……”谢轻扬的呼唤越来越急切,林思璇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轻扬,我们来世再见!

黑衣人眸光一寒,手中匕首对着林思璇的心脏刺了下去,眼看着就要触到她的衣服了:“当!”一颗小石头快速飞来,将匕首打飞,满面寒霜的欧阳少弦与清冷、焦急的慕容雨出现在黑衣人视线中。

黑衣人眼光一转,快速伸手去抓床上的林思璇,欧阳少弦眼明手快,一颗石头再次飞出,重重打到黑衣人的手腕上,黑衣人收回手,狠狠瞪了欧阳少弦一眼,跳出窗子,飞身离去。

“怎么不追?”慕容雨有些不解,黑衣人的武功,明显是不如欧阳少弦的。

“我怕他又是一招调虎离山,我离开了,你和她就会出事……”谢轻扬已经被绊住,不可能前来相助。

“思璇,思璇……”房门被人撞开,谢轻扬闯进房间,直奔床边而去,带起的风中,隐隐飘出淡淡的血腥味。

“我没事!”林思璇美丽、苍白的小脸上浮现着安慰的笑容,却时时透着苦涩,目光望到谢轻扬的袖上染了血,猛然翻身坐起,惊呼:“你受伤了?”

“刚才不小心,被黑衣人划破了衣袖,没有受伤,血是黑衣人的……”谢轻扬说的轻描淡写,林思璇心中却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一起袭上心头:自己真的是灾星命啊,所有对自己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安顿好林思璇,将她居住的房间四周全部安排上厉害的侍卫,谢轻扬方才松了口气,侍卫们未必打得过黑衣人,但阻拦一时半刻的,不成问题,这段时间,足够其他侍卫过来帮忙了。

亲自喂林思璇喝了药,听着她的呼吸声渐渐均匀,谢轻扬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间。

殊不知,在房门关上的刹那间,沉睡的林思璇睁开了眼睛,眸底,泪水闪现。

强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林思璇轻轻坐起,掀开被子下了床,从衣柜中拿出最漂亮的衣服穿上,梳了最喜欢的流云髻,戴了简约大方的首饰,画了美美的妆。

望着镜中飘逸出尘,却难掩愁云的自己,林思璇眼中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用丝帕擦干眼泪,强忍着心中的伤痛,林思璇站起身,拿起三尺白绫,抛向房梁……

站在高堆叠的椅子上,林思璇将头套进了白绫中,闭上眼睛的同时,泪水再次顺着脸颊流出:轻扬,对不起,我不能害你,所以,我必须先走了,若有来世,我一定嫁给你……

脚下一松,椅子倒地,纤细的身体,瞬间悬空……

林思璇的小院中有一个八银凉亭,亭中的方桌上,摆着香茶与水果,点心,相对而坐的慕容雨,欧阳少弦,谢轻扬三人却没有任何胃口。

“若无意外,那两个人,是来抢冰镯的!”慕容雨将火镯与无声琴之事对谢轻扬讲述一遍:“冰镯在思璇手中并不安全!”

这句话有两个意思,冰镯不安全,林思璇也不安全,更确切一点儿说,谁拿了冰镯,谁就有麻烦。

“轩墨居的机关那名神秘人没有闯过去!”谢轻扬凝眉思索片刻:“你们把冰镯拿走吧,放在轩墨居,就不怕他们来抢,思璇那边,我来说……”思璇一向大度,自己的决定,她一定不会反对……

胸口突然间沉闷的难受,谢轻扬有些喘不过气,慕容雨最先发现了他的反常:“扬表哥,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谢轻扬笑笑,站起身:“没事,我去看看思璇!”奇怪,自己以前很健康的,为何突然间,毫无征兆的此现此症,思璇睡了很久了,应该快醒了……

“少弦,你有没有觉得扬表哥刚才有些不正常?”望着谢轻扬渐渐远去的身影,慕容雨说出心中疑惑。

欧阳少弦望了谢轻扬一眼:“他不止刚才不正常,现在也不正常,走路一直捂着胸口,脚步也不似平时那般轻快……”

“扬表哥刚才明明没受伤,就算那黑衣人在剑上抹了毒,他也应该没事才对……”怎么会胸口难受呢……

慕容雨倒了杯茶,正欲喝下,房间中传来谢轻扬惊慌失措的高呼:“思璇!”

欧阳少弦,慕容雨皆是一惊,林思璇出事了,放下茶杯,快速跑向林思璇的房间。

内室,房梁上吊着的白绫触目惊心,在风中来回飘荡,白绫下倒着两张椅子,林思璇被谢轻扬放了下来,躺在床上,无声无息,面色更是苍白的毫无血色,脖颈上一条清析的勒痕。

谢轻扬站在床边,面色焦急,用力拍打着林思璇的胸口:“思璇……醒醒,快醒醒……”手背上,不经意间滴上了一滴眼泪……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相互对望一眼,眸底闪着相同的情绪:林思璇刚才上吊自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咳咳咳……”慕容雨正欲让人去请大夫,林思璇重重的咳嗽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思璇,你醒了……”谢轻扬眼圈通红,眸底泪光闪烁。

望着谢轻扬英俊的面容以及眼前熟悉的一景一物,林思璇愣了愣:“我还活着?”

“没错,你还活着,你为什么要自尽?”谢轻扬咬牙切齿,心中有气,却顾念着林思璇身体虚弱,不敢完全发泄出来。

“我还活着,为什么不让我死了?”林思璇哭泣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推开了谢轻扬:“你走,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谢轻扬上前一步,抓住林思璇的肩膀,双目赤红:“武国公府虽然没落,但我父母很开明,他们不会嫌弃,不会拆散我们的……”自己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了,她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不是这个原因……”林思璇痛哭着:“是我,我是克亲的灾星,六年前,我克死了父母,六年后,我又克死了哥哥和祖父,我不想再害你了……”

谢轻扬愣了愣:“这种骗人的谎言你也信?”

“这不是谎言,是真的!”林思璇眸底闪着伤痛与无奈:“当初,大哥训斥我时,我也以为他在说气话,可是,事实请明,我的亲人,真的都因我而死了,如果我嫁给你,下一个没命的就会是你啊……”

“不会的,这些不过是巧合罢了……”谢轻扬将林思璇轻轻抱进怀中,轻声安慰着:“别伤心,这些真的只是巧合……”

林思璇哭的很伤心:“我也希望这些都只是巧合……”可每件事情都那么巧,就不能叫巧合了。

马车在平坦的道路上匀速前行,马车中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路沉默着,没有说话,谢轻扬虽然将林思璇劝住,她暂时不会做傻事了,但是难保她受到刺激,还会再生出不好的念头,克亲命的灾星,林文凉真够绝情的,居然这般诅咒自己的亲妹妹。

低头,慕容雨望到了手中的冰镯,蓦然开口:“若我没有猜错,林文凉求见皇上时,说的并非武国公中意七皇子,而是林思璇是克亲灾星……”

皇上让林思璇和亲去离月,就是想利用她的克亲命,让离月皇室大乱,当然了,赐克亲女子给七皇子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成为绝密,除了皇帝外,无人知晓,所以,林文凉才会被皇上灭口!

除了这一可能性外,无法解释皇上命人暗害林文凉的理由与动机。

欧阳少弦也沉下了眼睑:“就算皇上不杀林文凉,南宫漠也会杀他!”他唆使林文凉欺君之事,绝不能被抓到把柄。

也就是说,从南宫漠找上林文凉时,林文凉就已经注定,不得善终。

“林思璇没有克亲命,那些事情不过是巧合罢了!”六年前的叛乱,谁也没有料到,她父母的死,不能怪她,初回京时,武国公府一片宁静。

武国公大寿过后,一切的灾难才蜂拥而来,显然是有人故意安排武国公被黑衣人所伤,林文凉的死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她……

南宫漠喜欢林思璇?不见得,虽然他为了她,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慕容雨未从南宫漠眼中看出他对林思璇有爱慕,强烈的占有与阴冷气息倒是不少……

“少弦,南宫漠现在在什么地方?”

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应该在驿馆!”

“要不要派人试探试探他?”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亲手策划,实施,那么他身上一定有伤。

“不必,南宫漠很聪明,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才能出手试探,否则,打草惊蛇,再想抓他的把柄,就是难上加难……”

“时间一长,他身上的伤势痊愈,连疤痕都会消失不见,还怎么治他的罪?”凡事趁早不趁晚。

欧阳少弦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放心,他身上的伤口,痊愈不了这么快!”

慕容雨正欲询问原因,马车停了下来,车外响起车夫的禀报:“世子,世子妃,王府到了!”

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刚刚下了马车,一名下人快速来报:“世子,世子妃,太妃有请世子妃前去安延堂!”

欧阳少弦眼眸沉了沉:“只请世子妃过去吗?”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是……是的!”欧阳少弦周身萦绕的森冷气息吓的小厮说话都不流畅了。

“雨儿,我陪你去安延堂!”慕容雨独自一人去安延堂,他实在不放心,上次她们给慕容雨下绝孕药之事,欧阳少弦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太妃只请慕容雨一人前去安延堂,绝对没安好心。

慕容雨笑笑,推着欧阳少弦进了府,走上了回轩墨居的路:“别担心,太妃找我,肯定是报怨我囚禁了她,想要解禁,没什么大事,你回轩墨居重设机关吧……”

送走欧阳少弦,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来到轩墨居,依礼给太妃,北郡王妃问了安:“不知太妃请我前来,所谓何事?”

太妃淡淡扫了扫了慕容雨一眼:“苏侧妃的遗书鉴定已经出来了吧?”

“是的,那的确是苏侧妃亲笔所写!”慕容雨淡笑依旧,太妃问这件事情做什么?

“苏侧妃一生孤苦,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让梦薇嫁给少弦做侧妃,我希望你们可以完成她的心愿!”太妃叹了口气,仿佛在为苏侧妃的死感到惋惜。

“少弦是世子,侧妃、小妾在所难免,你身为世子妃,应该大度一些,主动为夫君纳妾……”

原来这就是太妃叫自己前来的目的,塞个人在自己和少弦之间,破坏我们两人的感情!慕容雨悄悄望向苏梦薇,却见她身体轻轻颤抖着,面色焦急、不安,眸底不但无半分喜色,隐隐,还透着一丝害怕……

听到自己即将成为侧妃,苏梦微为什么不是喜悦而是害怕?慕容雨收回目光,微微低头,一副仔细聆听教导的模样:“祖母所言极是,不过,为少弦纳妾之事,我暂时做不了主……”

太妃凝了凝眉:“为什么?”

“身为人妻,为夫君纳妾是很平常之事,但是,所纳之人,也要夫君喜欢,才是皆大欢喜!”慕容雨望了苏梦薇一眼:“苏小姐美丽可人,让人一见倾心,心生怜爱,但是,我不知道少弦是否喜欢她这种类型,所以,纳妾之事,我必须问过少弦的意思……”

太妃不悦的皱了皱眉:“那就将少弦叫来,问他的意思……”为了促成此事,太妃不嫌麻烦。

“不必叫了!”欧阳少弦大步走了进来,面色阴沉:“我是不会娶苏梦薇的!”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慕容雨独自一人面对老奸巨滑的太妃,悄悄跟了过来。

太妃面色阴沉,强忍着怒气:“这是苏侧妃的遗愿,难道你连一个死人的小小愿望都不愿意实现么?”

欧阳少弦冷哼一声:“苏侧妃只是我父王的侧妃,您的侄女,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从小大到,她与我之间完全是陌生人,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完成一个陌生人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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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世子整治南宫漠

太妃冷冷望着欧阳少弦:“就算苏侧妃没有照顾过你,但她嫁入楚宣王府二十年,服侍你父王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临死,身边连个守孝的人都没有,身为楚宣王世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父王的侧妃的?”

欧阳少弦毫不退让,凌厉的眸底寒光闪烁:“祖母,人各有命,苏侧妃嫁给父王十多年没有儿女之事,是她自己的问题,与我无关吧,身为父王的侧妃,算是我的长辈,安葬时的一切礼仪,都会按照王府侧妃应有的待遇来,绝不会苛刻她!”

“十多年来,她从未照顾过我,也就是未曾对我施恩,既然无恩,就是陌生人,我不欠她什么,凭什么让我委屈自己实现她的愿望?”

太妃眸光沉了沉,突然换了话题:“梦薇不好?”

“苏小姐很好,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欧阳少弦一字一顿:“更何况,我和雨儿才成亲两月,祖母就逼着我纳侧妃,传扬出去,就算别人不在明面上编排楚宣王府,也会在暗中非议……”

驳不过欧阳少弦,太妃将目光转到慕容雨身上,声音也柔和下来:“雨儿,少弦是楚宣王世子,将来一定会纳侧妃,如果你觉得时间太早,可以向后缓一缓……”

太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让苏梦薇嫁给欧阳少弦做侧妃,言谈举止中很是明显:与其纳一些不太熟悉的女子为侧妃,倒不如找知根知底的,苏梦薇是她的侄孙女,人品有保证……

慕容雨轻轻笑笑:“出嫁从夫,只要是少弦喜欢的,我都会帮他接近楚宣王府,他不喜欢的,我绝不会让她踏进楚宣王府半步……”

欧阳少弦对慕容雨承诺过,一生只娶她一人,所以,慕容雨这番客套话只是说给太妃听的,欧阳少弦除她之外,不会喜欢上任何一名女子,她也就不必接其他女子进府了。

太妃的面色异常难看,搁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沉下的眼眸中,厉光闪现,嘴唇动了动,正欲出言,苏梦薇眸光闪了闪,抢先一步走上前来,笑了笑:“祖姑母着急姑姑的遗愿,才会如此失态,还望世子,世子妃见谅……”

欧阳少弦没理她,冰冷的目光直视前方,慕容雨轻轻笑笑:“太妃是我们的祖母,也是苏侧妃的姑姑,她着急苏侧妃的遗愿情有可原,我们这两个做小辈的,岂会怪罪……”

明着,赞扬太妃关心为他人,品性高尚,实则暗讽太妃向着娘家人,为了苏侧妃之事,强行逼迫夫家的小辈迎娶。

若欧阳少弦是太妃的亲孙子,别人不好说些什么,偏偏,他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事情传到外人耳中,定会引起很大的争论……

太妃的面色铁青,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冰冷之中暗带着滔开的怒气,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苏梦薇笑笑,笑容非常勉强:“世子,世子妃鹣鲽情深,感情深厚的让人羡慕,梦薇自知配不上世子,会尽快离开楚宣王府,断不会给世子,世子妃添麻烦的……”

慕容雨微微笑笑:“苏小姐很少来楚宣王府,祖母又喜欢你,本来应该留你多住几天的,可是苏侧妃过世,王府要办丧事,苏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家,继续留在这里,怕会沾上丧气……”

慕容雨早就想赶苏梦薇离开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如今苏梦薇自己提了出来,又有苏侧妃之事做挡箭牌,慕容雨就顺水推舟,让她出府!

出府之事是苏梦薇提出来,慕容雨客套话都没说,就应允了下来,找的理由又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半点破绽,太妃气的眼睛冒火,却想不出说些什么话来反驳。

“时候不早了,若是祖母无事,我就去吩咐下人准备侧妃的丧事!”太妃没有言语,慕容雨就当她是无事吩咐,转过身,优雅的向外走去。

即将踏出房门时,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过了头:“祖母,以天蚕丝绣丝帕,陷害我的那名丫鬟,暂时还没有找到,为了您,二婶和苏姑娘的安全着想,我会将安延堂所有丫鬟,嬷嬷关押起来,派新的丫鬟来服侍您……”

太妃能与北郡王府联系,全凭安延堂的丫鬟来回暗通消息,只要将她的心腹全部除去,太妃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彻底被囚于安延堂。

她不是不愿意离开楚宣王府么,那就一辈子死守着安延堂吧!

“那些丫鬟服侍我多年,绝不会做这种陷害主人之事!”太妃理直气壮的做着最后的分辨。

“安延堂里除了太妃就是下人,如果丫鬟没有做这件事情,那害死苏侧妃的又是谁?”太妃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总要推出几个倒霉鬼做挡箭牌,否则,事情岂能善了,自己动不了太妃,就杀她几个心腹,斩断她的爪牙,让她在气愤中一步一步成为孤家寡人,看她还如何嚣张。

“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妃只看到她们表面如何善良,看不透她们内心是善还是恶吧?”

慕容雨面容凝重:“我不会冤枉忠心护主的好下人,也不过放过居心叵测的奸诈小人,安延堂的丫鬟们我只是暂时带走而已,等事情查清了,处置过设计陷害之人,其他的丫鬟还会给太妃送回来的……”客套话,慕容雨也会说,安延堂太妃的心腹们,绝对是有去无回!

太妃被慕容雨驳的哑口无言,面色铁青,却找不到话来反驳,慕容雨淡淡笑着:“若是太妃无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慕容雨离开,欧阳少弦自然也走了,太妃望一眼苏梦薇,强忍着胸中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的面色和语气看起来正常些:“梦薇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事情要和北郡王妃商量!”

“是!”苏梦薇福了福身,快速走出内室。

望望太妃阴沉的面色,北郡王妃小心翼翼的开口:“太妃,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夫妻一条心,梦薇是掺不进去的……”

太妃冷冷一笑,笑容中带着嘲讽与阴冷:“正因为他们夫妻一心,梦薇才更要掺进去,搅乱他们现在这副同仇敌忾,共同对敌的局面……”

北郡王妃沉下眼睑:“欧阳少弦很讨厌梦薇,她想成为侧妃,不太容易……”

太妃眸底的冷笑越发浓烈:“当年,楚宣王和楚宣王妃不也夫妻恩爱的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扬言只娶一妃,永不纳妾,最后咱们一招计策出来,还不是成功让苏侧妃隔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北郡王妃脑中灵光一闪:“太妃的意思,用当年对付楚宣王的方法对付欧阳少弦!”

“没错!”太妃眸底寒光闪闪:“欧阳少弦可是楚宣王的儿子,父亲都被咱们扳倒了,儿子岂会例外!”

“最近几天,你什么也别做,等风头过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放松警惕时,咱们再出其不易,狠下奇招!”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喜欢有其他女子夹在两人之间对吗,自己就偏要塞人给他们,到时,看他们还如何夫妻同心,一致对外!

丫鬟,嬷嬷,小厮们的速度很快,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到轩墨居时,房间已经恢复如初。

用过膳食,禀退丫鬟们,欧阳少弦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地方暗布完机关后,慕容雨也沐浴完毕了,丝质的睡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窈窕曲线,由于刚刚沐浴完,身上散发着阵阵梅花香,清新,自然,乌黑的墨丝包裹在棉帕中,轻轻擦拭。

欧阳少弦将所有下人遣退,慕容雨只好自己擦拭湿发了。

欧阳少弦走到慕容雨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棉帕,为她擦拭墨发,目光深邃:“这次设计,应该是事发突然,许多事情设想的不够周全,才会百密一疏,让咱们抓到了太妃的把柄,不过,以现在的证据来看,想治她的罪,还不够力度……”

慕容雨叹了口气:“我知道太妃狡猾,这次她一定可以安全逃脱,不过,我杀了她的心腹,她是不会让事情轻易善了的,她一定还有后招,咱们小心谨慎一些,争取借此事将她赶出楚宣王府……”

“你很讨厌太妃?”欧阳少弦冷冽的声音中多了丝戏谑。

“她喜欢找我麻烦,又爱给我添堵,我能不讨厌她吗?”自己和太妃是相看两生厌,赶她出王府后,谁也见不到谁,生活肯定会好过许多。

“少弦,你觉得扬表哥能劝下思璇吗?”林思璇在谢轻扬的一再劝说下,暂时不会再做傻事了,但她却言明,不嫁谢轻扬了,因为她怕自己真是克亲的灾星命,嫁谢轻扬后,会害了他……

“林思璇主意已定,想劝说她嫁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欧阳少弦欲言又止。

慕容雨回过头:“除非什么?”

“除非有证据可以证明,林思璇的灾星命是人故意造谣……”欧阳少弦目光凝重。

慕容雨沉下眼睑思索片刻:“南宫漠是最大的嫌疑人,咱们可以想办法试探试探他,然后拿证据给思璇看……”让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凡事多看开些。

“南宫漠聪明绝顶,想试探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需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反设计。

慕容雨的墨丝,在欧阳少弦所拿的熏笼的熏陶下慢慢变干,阵阵香气飘入鼻中,让人心情愉悦,镜中的慕容雨肌肤赛雪,发丝如墨,美丽的小脸在烛光的照耀下,彰显出特有的梦幻美,清冷的美眸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欧阳少弦忍不住弯下腰,轻柔的吻落到了她额头上。

欧阳少弦的吻如蜻蜓点水般,轻拂过慕容雨小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慕容雨无奈的望着欧阳少弦近在咫尺的俊脸:“少弦,时候不早了,你要不要沐浴?”

“等会儿再说!”薄唇轻吻上慕容雨香甜的唇瓣,辗转吸吮,灵舌更是毫不客气的探入檀口之中,不断开疆扩土,贪婪的吸吮着独属于慕容雨口中的芬芳气息,轻拥着慕容雨的手臂也越收越紧。

馨香,温软,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胸口的柔软不停摩挲着他坚实的胸膛,欧阳少弦的身体瞬间滚烫起来,横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床边走去。

轻轻将慕容雨放在床上,欧阳少弦翻身压了上去,激烈,缠绵的吻,吻的慕容雨喘不过气,伸手扯开了慕容雨睡袍上的带子,略显粗糙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细滑的肌肤,欲望渐浓……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弦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被他吻的红肿的嘴唇,有些狂野的吻落到慕容雨脖颈上……

慕容雨喘息着,被欧阳少弦吻的全身发软,用不上丝毫力气,阻止不了欧阳少弦的动作,只得出言提醒:“少弦……苏侧妃刚过世……我们这样……不好吧……”苏侧妃是太妃的人,却也是楚宣王的侧妃,慕容雨,欧阳少弦的长辈,丧期未出,他们就……的确有些不太妥当。

欧阳少弦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躺到了慕容雨身侧,将睡袍为她穿好,系好带子,怀抱着她温暖,馨香的身体,欧阳少弦闭上了眼睛,强行运功,压制着不断奔腾的欲望:“苏侧妃之事,必须尽快解决,拖下去,对咱们很不利!”

“我知道!”慕容雨脑海中浮现苏梦薇惊谎,害怕的小脸:“苏梦薇白天时很反常,她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她是太妃的娘家侄孙女,就算知道真相,也不可能与咱们合作对付太妃……”欧阳少弦闭着眼睛,声音有些沉闷。

“不一定吧,如果苏侧妃真是太妃杀的,足以证明太妃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苏梦薇是聪明人,绝不可能与虎谋皮,助纣为虐,否则,说不定哪天,她就会落得和苏侧妃同样的下场……”

欧阳少弦沉默片刻:“太妃,苏侧妃之事交给你,想怎么办都随便你!”能治她们的罪最好,如果治不了,也要给她们点颜色瞧瞧!

“至于南宫漠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

慕容雨猛然抬起头,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的光芒:“你已经想到试探南宫漠的办法了?”

“有了大致的方案,具体的行事方法,还需进一步完善!”欧阳少弦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仿佛快要睡着了。

“说说看,是什么办法?”慕容雨也在想试探南宫漠的办法,却一直没想到完美无缺的。

“具体的事情还没想到,等完全想好了,再告诉你!”欧阳少弦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又或者,计划实施那天,我带你去看……”

“那你的计谋,什么时候实施?”欧阳少弦亲自设计人,千载难逢的好戏,绝对不能错过了。

欧阳少弦沉默片刻,薄唇轻启,清析的吐出三个字:“三天后!”

苏侧妃是侧妃,慕容雨操办她的丧事时,一切按照王府侧妃的规距来,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没多一分,也没少一分,太妃,北郡王妃没有挑出丝毫的错处。

太妃的伤势已经痊愈,但苏侧妃之事,对她‘打击颇大’,慕容雨掌管着整个楚宣王府,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没空陪太妃,所以,太妃便留北郡王妃在楚宣王府里多呆些日子,陪她说说话,散散心。

太妃留下北郡王妃的理由合情合理,慕容雨自是笑着应承下来,苏侧妃虽然已经下葬,事情仍然没有完全了结,如果太妃和北郡王妃准备找死,自己没理由不成全她们!

三天后,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在一家商铺窗子前,望向对面的茶楼:“所暗卫所报,南宫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次茶楼,呆上一个时辰左右,再离开!”欧阳少弦可不认为南宫漠去茶楼只是单纯的为喝茶。

慕容雨眼眸闪了闪:“难道这里是南宫漠与其他离月国人联络的地方?”

“极有可能!”欧阳少弦端起茶杯,轻抿杯中茶水,目光渐渐凝深:“谢轻扬,林思璇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照你的意思,全部安排好了……”慕容雨侧目望向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快看,南宫漠出来了……”

南宫漠悠然走出茶楼,望望人来人往的大街,转过身,慢腾腾的向前走去,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在逛街一般。

突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出现在不远处,双手交握,深情无限,尤其是两人脸上洋溢的笑容,眸底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浓浓情意,看的南宫漠一阵烦燥,阴冷的眸光沉了沉,换上一副客套的笑脸,慢步迎了过去:“世子,世子妃!”

“七皇子!”慕容雨微笑着和南宫漠打了招呼,笑容有些诡异。

望望慕容雨,欧阳少弦身后跟着的丫鬟,小厮手中所拿的各色物品:“”你们这是在买东西。“”

“天气转冷,雨儿怕冷,添些保暖之物!”欧阳少弦不咸不淡的回答着。

南宫漠轻轻笑笑:“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便可,世子亲力亲为,对世子妃真是关切!”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南宫漠一眼:“七皇子也在逛街?”

“一时无聊,四处走走!”南宫漠回答的轻描淡写。

清风吹过,饭菜的香气随风飘入鼻中,慕容雨眸光闪了闪:“少弦,马上到午膳时间了,咱们用过午膳再买东西吧!”

“好,我也有些饿了……”欧阳少弦点头同意,一向冷冽的眸底,满是宠溺的笑意。

“咱们去醉情楼吧,好久没去那里用膳了……”慕容雨征询着欧阳少弦的意见,除了醉情楼外,欧阳少弦也吃不下其他酒楼的饭菜。

“你掌管楚宣王府,用膳之事,自然由你做主!”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自顾自的聊天,将南宫漠晾在了一边。

南宫漠面上带着礼貌的笑,沉下的眼眸中却隐有寒光闪现,不知在想些什么。

“七皇子,你也无事,不如与我们一起去用膳吧!”慕容雨侧目,望到了南宫漠,出于礼貌,邀请了他。

一般情况下,看到恩爱夫妻用膳,别人会说几句客套话,然后识趣的离开,不会跟去做灯泡,不过,南宫漠好像有些与众不同:“这样不会打搅两位用膳吧!”

“两个人用膳,或三个人用膳都差不多,怎么能叫打搅!”慕容雨轻轻笑着,南宫漠果然是见不得别人好,不知当他知道,欧阳少弦正是利用他的不怀好意将他引进圈套时,他会做何反应。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南宫漠笑着望向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知是不是慕容雨多心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姐姐!”慕容雨,欧阳少弦,南宫漠三人正欲转身离开,身后,亲亲热热的呼唤声响起,慕容雨无奈的叹了口气,慕容琳还真是阴魂不散。

转过身,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琳妹妹也来逛街。”

迎而走来的慕容琳,乌黑的墨丝梳成漂亮的追星逐月髻,各色珠翠点缀于上,险些将发髻遮掩不说,还有些不伦不类,慕容雨甚至有些担心,那么多珠翠戴在头上,她脖子不发酸么?

发髻最上面是一只金钗,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不过,钗虽然贵重,样式却有些老旧,与她那精致的发髻不太相符,上穿的对襟夹袄,下着梅红色竹叶长裙与发髻倒算相配,一缕墨丝垂下,遮去了她脸上那块难看的疤痕,一眼望去,慕容琳也是一美人胚子。

“姐姐出嫁,家里只剩下祖母,爹爹,我和莉妹妹四人,祖母,爹爹都有事情做,没空陪我们聊天,莉儿又天天沉默,什么都不说,我一个人都快闷死了……”

慕容琳快步走来的同时,不停报怨着,她没报怨出口的是,她急着嫁人,却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她看上的男子,见到她后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她,再耽搁下去,马重舟就要回来了,自己才不要嫁给那个笨蛋……

“这位姑娘是?”出于礼貌,南宫漠问了一句,慕容琳的目光立刻转到了他身上,望着他英俊的容颜,以及身上穿的名贵衣料,慕容琳心中桃心纷飞,能与楚宣王世子走在一起的人,非富即贵,这人不简单。

经历诸多事情,慕容琳也变聪明了,桃心只敢在心里飞,爱慕之意表现的太过明显,可是会把优秀男子吓跑的。

“我叫慕容琳,雨儿是我姐姐!”不等慕容雨开口,慕容琳抢先向南宫漠自我介绍,慕容雨是嫡女,她是庶女之事被她自动忽略。

慕容雨望向慕容琳的目光有些不悦,慕容琳看慕容雨的眼神,羡慕,妒忌中暗带气愤,所以,南宫漠轻易就看出,慕容雨和慕容琳是面和心不和:“慕容小姐可曾用过午膳?”

“还没有!”慕容琳有些惆怅,忠勇侯府的膳食虽然不错,但天天吃同样的东西,是人都会烦的,慕容琳很早就想来酒楼用膳,却一直碍于没有银两,无法进去用膳。

南宫漠微微笑着:“我与世子,世子妃正好准备用午膳,慕容小姐可愿意一起?”

慕容琳心中一喜,脱口而出:“当然愿意!”话落,猛然发现自己太急切了,故做矜持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样会不会打搅到你们?”

“只是用膳而已,怎么能叫打扰!”慕容雨和慕容琳之间有矛盾,所以,南宫漠留慕容琳下来,暗中观察两人的矛盾在哪里,说不定可以加以利用。

打着如意算盘的南宫漠并不知道,他的举动,让慕容琳产生了误会,漂亮的眸底,光芒流转,他对自己有意思,否则,干嘛邀请自己用膳……

“琳妹妹,这位是离月国七皇子!”既然南宫漠主动招惹慕容琳,自己总得给他们牵牵线,搭个桥,否则,两人分开后,慕容琳都不知道自己心仪的人是谁,事情可就没有后续了!

“慕容琳见过七皇子!”慕容琳欣喜若狂,慕容雨嫁的是世子,自己嫁的极有可能是皇子,自己可是高她一头呢,那些个蠢男人不理自己是他们瞎了眼,原来自己是做皇子妃的命啊!

“时候不早了!”站在一旁的欧阳少弦皱了皱眉,他用膳的时间一向很准,马上就到了。

慕容雨笑笑:“这里人来人往,又吵闹,不是聊天谈话的好地方,咱们去醉情楼吧,边吃边聊!”

醉情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用膳时间自然是高朋满座,欧阳少弦早就派人前来通知过,预订了一间雅间,慕容雨,欧阳少弦,南宫漠,慕容琳四人进入醉情楼后,在小二的引领下,进了二楼房间。

客人多,厨子做菜的速度也很快,不多一会儿,饭菜全部上齐,望着满满一桌子精致饭菜,再看看向旁坐着的南宫漠,慕容琳故做矜持的为他介绍着:“醉情楼是清颂京城最大的酒楼,饭菜也独具一格,七皇子尝尝看!”说着,她已拿了筷子,夹了饭菜给南宫漠。

“多谢慕容小姐!”南宫漠请慕容琳进来,本是想试探她与慕容雨之间的矛盾深浅,哪曾想进了雅间后,慕容琳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他身上,看都没看慕容雨一眼。

欧阳少弦的胃口比以前好了些,吃饭不是特别挑了,但吃的仍然不多,反倒是慕容雨面前的小碗,里面的饭菜多的快要堆成山了。

“我吃不了这么多饭菜!”慕容雨报怨着,每次用膳时,慕容雨面前的小碗总会被欧阳少弦堆成山,虽说里面放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但这么多,她真的吃不完。

“多吃一些,身体才会健康!”然后,他们就可以有健康的小宝宝了。

“姐姐和世子感情真好!”慕容琳坐在慕容雨对面,满眼羡慕的望着两人,目光悄悄转向南宫漠,暗暗观察他的反应。

“是啊,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的确深厚的令人羡慕!”南宫漠敷衍着,目光沉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什么,没有雅间了?”门外突然响起女子暴怒的高呼声:“我就要在雅间用膳,限你半盏茶内给我安排好,否则,我砸了你这醉情楼……”这道声音慕容雨有些熟悉,与以前相似,又有些不同。

“王小姐,现在正是用膳时间,雅间自然没有空闲,人家吃饭吃的好好的,总不能赶他们出去吧……”

这道声音慕容雨也非常熟悉,无奈的笑了笑,放下筷子,慕容雨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望着面前的两人,似笑非笑:“雅间全部占满了,无法用膳,若是不介意,两位可以一起进来吃顿便饭!”

“雨儿!”王香雅惊呼一声,闪身进了雅间,目光在欧阳少弦,南宫漠,慕容琳身上扫视一遍:“你们在这里用膳……”

“你是……王大小姐?”望着眼前明显消瘦,圆圆的胖脸也现出美丽的王香雅,慕容琳惊声高呼。

“没错,我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吧!”王香雅得意的走向餐桌,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真的瘦下来了。

现在的王香雅,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照镜子,因为镜中的她,已经现出了美丽容颜的雏形,确如慕容雨所说,如果减肥成功,她就是美人一枚。

“世子妃!”陆皓文走进雅间:“世子,七皇子!”

“陆将军!”

“呀,你们怎么只知道吃菜,不知道喝酒啊!”望着满满一桌菜,王香雅惊呼:“小二,给我拿坛琼花酿来。”这么多人一起用膳,不喝点酒助兴怎么行。

慕容雨坐到欧阳少弦身侧,笑笑:“晚上喝酒才能尽兴,现在喝酒,怕会耽搁了正事……”

王香雅不赞同的摆了摆手:“今日休沐,更何况,在座的男子不是世子,皇子就是将军,他们下午能有什么事,男人和男人凑在一起,不都是为喝酒么……”

目光望了望欧阳少弦,陆皓文,南宫漠三人,目光诡异:“醉情楼新酿了一种酒,你们要不要尝尝?”

“是烈酒吗?”陆皓文在边关与众将士一起狂饮烈酒,虽辛辣却过瘾,京城的酒很好喝,但味道甘淳,缺少烈酒的那股烈味,喝多少都觉得不过瘾!

王香雅神秘的笑:“据闻这是一名非常爱酒的人酿出的酒,酒味与其他的酒完全不同!”

“真的,那可一定要试试了,酒的名字是什么?”陆皓文一直在找合口味的酒,王香雅推荐的,他自然要尝尝。

“离魂!”王香雅红唇吐出两字,诡异目光闪闪:“要不要来一坛!”

欧阳少弦望了望陆皓文和南宫漠:“三坛吧,一人一坛,三人一坛哪里够喝!”

“世子喝过离魂?”陆皓文好奇心起。

欧阳少弦淡淡答应着:“前几天喝过几杯,味道的确与众不同!”

南宫漠轻轻笑着:“能让世子夸奖的酒,一定是好酒,绝对要多喝几杯才是!”

“世子可是有烦心事?”身为将军,陆皓文察言观色的本领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欧阳少弦的烦闷虽然不明显,他还是能看的出来。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前几天,楚宣王府侧妃被害,更有人闯进府内盗取贵重物品,至今都没有抓到那名神秘人……”

“敢在楚宣王府撒野,活的不耐烦了!”王香雅抬起头,眸底寒光闪烁。

“那天恰逢少弦进宫,那人武功极高,侍卫们追不上……”

在慕容雨的解释声中,雅间门打开,三名小二端着三坛酒走了进来,分别放到欧阳少弦,南宫漠,陆皓文三人面前。

小二退下前,打开了盖子,顿时,美酒的清香飘入鼻中,分外诱人。

欧阳少弦淡淡望了陆皓文和南宫漠一眼:“七皇子和陆将军身上是否有伤?”

“没有啊,世子为何这么问?”陆皓文不解。

南宫漠眸光沉了沉笑道:“京城风平浪静,我们又不是喜欢与人打架的纨绔子弟,身上自然没有伤。”

“没伤就好!”欧阳少弦拿起酒坛倒酒:“离魂很美味,皆因酒中放了特殊的材料,普通人越喝越喜欢,但身上有伤之人绝不能喝,否则,喝一口,伤重一倍,超过十口,伤口就会腐烂,如果喝上半坛,那人基本就没救了,所谓离魂,离的就是有伤之人的魂魄……”

慕容雨悄悄抬头望向南宫漠,却见他神色平静,俊美的容颜上带着淡淡的笑,对欧阳少弦的话,并未特别在意:他不怕喝离魂!难道他身上没伤?自己和少弦猜测错了吗?

欧阳少弦拿起酒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目光幽深:“味道很不错,两位试试看!”

陆皓文笑着拿起酒坛倒酒,南宫漠自然也照做,酒杯不大,很快就倒满了,陆皓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眸光闪了闪:“真是好酒,离魂确实与众不同!”

欧阳少弦和陆皓文的注意力都在各自的离魂酒上,慕容雨,王香雅等人在吃菜,谁也没有多加注意谁。

“听你们两位如此夸奖,我对这酒更感兴趣了!”南宫漠拿着酒杯夸奖着,手有意无意的轻扬着,杯中酒洒了大半,南宫漠仿佛不知道,端着酒杯凑到唇边。

慕容雨沉下的眸底闪着冰冷的光:南宫漠暗中洒酒,看来是不想喝,他身上,绝对有伤!

可刚才人家口口声声身体完全正常,这酒自然也要喝下去才行,眸光闪了闪,慕容雨正欲开口提醒,身侧一道娇俏的女声抢先响起:“七皇子,你的酒不小心洒了许多,酒杯没满!”

在慕容琳的意识中,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一对,王香雅就配给陆皓文,她自然是和南宫漠的,饮酒可彰显男子汉气概,欧阳少弦和陆皓文都喝了酒杯,她的夫君自然不能只喝一小点儿,否则,自己岂不是被她们两人比了下去: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南宫漠身上,南宫漠这才正视自己只剩下一小点酒的酒杯,叹了口气:“刚才只顾着与你们闲聊,都没发现酒杯没酒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在清颂,饮酒有讲究,第一杯酒,一定要满着……”慕容琳抢先提醒了,就用不着自己再出手,这杯酒,南宫漠非喝不可。

“我知道!”众目睽睽之下,南宫漠将酒杯倒满,一饮而尽,英俊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眸底却隐有一丝痛楚划过。

“七皇子好酒量,我帮你倒酒!”不由分说,慕容琳拿起酒坛为南宫漠倒酒,欧阳少弦和陆皓文已经饮下第二杯酒了,南宫漠当然不能比他们差。

慕容雨,王香雅吃着饭菜,浅尝琼花酿,欧阳少弦,陆皓文,南宫漠三人则边吃菜,边喝酒,不知是不是南宫漠的错觉,他每次喝酒时,欧阳少弦或陆皓文总会有侧目望他,身旁又有慕容琳紧盯着,他必须喝下整杯酒,半点作假的机会都没有。

半个时辰后,众多用完了午膳,走出醉情楼:“香雅准备做什么?”

“休息一会儿,然后跑步,减肥!”镜中的王香雅初显美丽,她自然是再接再励,让自己更瘦些:“陆皓文负责监督我!”

慕容雨将目光转向慕容琳:“琳妹妹呢?”

“我送慕容小姐回府吧!”南宫漠自告奋勇。

“多谢七皇子!”慕容雨尚未答话,慕容琳已抢先道了谢。

“那你们慢走,我和少弦先回楚宣王府了!”

王香雅,陆皓文离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也坐马车走了,醉情楼门前就只剩下南宫漠和慕容琳两人。

“七皇子!”慕容琳含羞带怯:“忠勇侯府在左边……”南宫漠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也不说话,慕容琳以为他不知道忠勇侯府如何走,方才出言提醒。

南宫漠猛然抬头,眸底闪烁的厉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慕容琳震惊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身体颤抖,声音吓的也含糊不清:“七皇子……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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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太妃中媚药

南宫漠眸底的厉光瞬间消失无踪,恢复了刚才的彬彬有礼,冷冷扫了慕容琳一眼:“我突然记起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送你,你自己回去吧!”

转过身,南宫漠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他怕他一回头,会忍不住把慕容琳杀了,慕容琳是慕容雨的妹妹,忠勇侯府小姐,暂时还不能死,否则,事情闹大,倒霉的可是他。

从小到大,从离月国到清颂国,南宫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愚蠢又白痴的女人,让人讨厌透了,南宫漠甚至有些怀疑,她真的是慕容雨的妹妹?

两人的性格,脾气,以及做事方法,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南宫漠离她远去,慕容琳成为皇子妃的机会渐渐变小,心中暗暗着急。

她本想追上去,和他说几句话,暗中透透忠勇侯府的位置,或者旁敲侧击着找个机会两人单独相处相处,可一想到刚才南宫漠眸底闪烁的寒光,慕容琳就不寒而栗,哪还敢再去追他,心里不停的自我安慰着:

离月国七皇子,绝对是做大事的人,他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烦心事,所以才会如此反常,自己还是耐心的等几天,到时,他怒气消了,脾气就会好了。

南宫漠走进茶楼后,径直奔向他常去的那间雅间,面色阴沉。

雅间中,小二正在打扫,察觉到有人进来,慌忙转过身,堆起笑脸迎客:“客官您……七皇子……”

看清面前所站的人后,小二愣了愣,南宫漠的生活很有规律,每隔几天来一次茶楼,呆一两个时辰离开,一个多月来,都是如此,今天居然反常的走后又回来,难道是出了事?

南宫漠淡淡扫了小二一眼:“你出去吧,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南宫漠冷漠的语气中带着无须质疑的命令口吻,小二没敢再多加询问,答应一声,快步走出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南宫漠将门窗仔细检查一遍,确认都关好了,冷冰的俊脸上突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快速按下墙壁上的机关,一道小小的暗格自动打开,暗格中各色药物应有尽有。

大致望了几眼,南宫漠拿出两个小瓷瓶,关上暗格门后,快步走到桌前,放下瓷瓶,颤抖着手,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上衣,左肩上,一道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隐隐,有腐烂的痕迹。

望着惨不忍睹的伤口,南宫漠眸底寒光闪现,左肩上的伤,是拜谢轻扬所赐,这一剑刺的很深,险些伤到筋脉,虽然他用了最好的伤药,但是想要痊愈,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拉起衣袖,手臂上也有一道伤口,是被轩墨居的机关所伤,不知欧阳少弦在利器上抹了什么东西,无论他用什么药,伤口一直不愈合。

伤口处腾起一阵阵灼热,如同针扎一般,非常难受,伤口的颜色也渐渐变深,南宫漠心急如焚,拔开药瓶,将整瓶药倒在了伤口上,眸底,怒火燃烧,慕容琳,那个愚蠢又白痴的女人,若非她紧盯着自己,自己也不会被逼喝十几杯的离魂,若自己真因伤口腐烂而死,定要拉她做垫背。

药物倒在伤口上,灼痛感不但没有减轻,还越发的强烈起来,纵使南宫漠忍耐力超强,也快有些受不了!

如果伤口真的腐烂,要怎么办?南宫漠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这种伤势,普通的大夫根本看不了,要医治,必须找医术高超的大夫,放眼整个京城,最厉害的医者,非陈太医莫属,可他是皇室太医,心性高傲,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让他为自己治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害武国公重伤,闯进楚宣王府盗取火镯的果然是你!”伴随着冰冷的声音,欧阳少弦自屏风后走了出来,目光深邃,俊美的容颜寒冰一片。

南宫漠一惊,快速拉好了衣服:“欧阳少弦,你怎么会在这里?”眸光微闪,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今天的事情,是你故意安排的?”

“没错!”事到如今,欧阳少弦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南宫漠表面看来彬彬有礼,实则性子偏激,最看不得别人幸福,甜蜜,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故意出现在南宫漠面前,是为引他进醉情楼。

人受了伤,本就不能喝酒,若饮酒之事由欧阳少弦提出,就有试探之嫌,南宫漠必定会起疑,所以,就有了陆皓文和王香雅的‘碰巧’来到,让性子大大咧咧,与这些事情毫无关联的王香雅提出,大家只会觉得她是直肠子,藏不住话,自然不会起疑。

酒上桌,欧阳少弦询问陆皓文和南宫漠有没有伤,若南宫漠回答身上有伤,欧阳少弦和陆皓文必定会继续追问,他受伤之事就会暴露,为了隐瞒这件事情,他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回答没伤,也就等于自动钻进了欧阳少弦为他设好的圈套里……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想通了前因后果,南宫漠胸中怒火翻腾,咬牙切齿,早知欧阳少弦起了疑,自己就找理由离开,断不会自讨苦吃的陪他们玩这傻瓜游戏。

“在你害武国公的时候,我就开始起疑,因为你的武功太高,放眼整个京城,武功与谢轻扬不相上下的,不超过五个,逐一排查后,你的嫌疑最大!”欧阳少弦一字一顿,声音冰冷的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南宫漠扬扬嘴角,高深莫测的望着欧阳少弦:“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杀武国公?”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对于外人的事情,欧阳少弦向来没心思关心,对南宫漠那有违天理的的做法,他也没兴趣倾听。

“我喜欢林思璇,但武国公准备将她配给谢轻扬,我不甘心……”南宫漠咬牙切齿,他喜欢的东西,凭什么总要被别人抢去。

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欧阳少弦眸光闪了闪:“林思璇是克亲灾星命之事,也是你指使林文凉故意说的吧!”

“没错!”欧阳少弦都调查清楚了,他自然不会再隐瞒:“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人的方法很特殊?”

岂止是特殊,根本就是没有人性:“你对林思璇的不是爱,只是占有而已,像你这种人,不配谈感情!”

南宫漠嗤笑一声,眸底闪着阴冷与狠毒:“感情,不过是骗人的东西,我才没兴趣拥有,欧阳少弦,你要小心你最信任的人,说不定哪天,她就会在你转身时,反手给你一剑,将你打进十八层地狱……”

“我的事情,不劳七皇子费心,把火镯交出来!”那是他送慕容雨的礼物,就算放在仓库里长毛,也不能被别人偷走,抢走。

南宫漠不慌不忙的坐到椅子上,悠然自得:“欧阳少弦,你来找我,只是为了火镯吗?”

“你以为呢?”欧阳少弦不答反问。

“欧阳少弦,你来找我要火镯,一定是知道无声琴中有秘密了!”南宫漠抬眸,压低了声音,目光凝重:“许多年来,凡是破解那个秘密的人都会死,如果让你在秘密和慕容雨之间挑,你会选择留哪个?”

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南宫漠,你少吓唬我,我对无声琴的了解,并不比你少多少……”

“不相信就算了!”南宫漠倒了杯茶:“我可是在好心的提醒你,如果秘密揭开时,慕容雨真的死了,你可不要怪我……”

欧阳少弦嘴上说着不信,暗中还是有些担心,稍稍分了分神,趁此机会,南宫漠目光一寒,手中茶杯对着欧阳少弦扔过去的同时,手中凌厉的招式也到了他面前……

欧阳少弦瞬间回神,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意,微微侧身躲过茶杯,挥手与南宫漠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响,欧阳少弦稳稳的站着没动,南宫漠却是后退了两、三步方才停下……

身体刚刚停稳,南宫漠又集中精力使出了下一招,凌厉的招式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欧阳少弦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与南宫漠过招,一时间,整个房间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

隔壁房间,林思璇高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抬眸,正对上谢轻扬深情的目光:“思璇,你都听到了,你的克亲命之说,是南宫漠故意造谣,并不是真的……”

林思璇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可是父母,祖父真的是因为我方才……”

谢轻扬修长的手指放到了林思璇唇上,成功制止了她的话:“那些都是巧合,与你无关!”

“我还是有些担心,我不想害你和你的家人!”祖父重伤,哥哥死心,武国公府只剩下林思璇一个人了,她一名弱女子,独自支撑着整个武国公府,真的很累。

她也想找个肩膀靠靠,找名爱她,疼她的男子,幸福快乐的过一世,可是,她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如果她真是克亲的灾星命,她就算累死,苦死,也不会连累谢轻扬的。

“我相信你不是克亲命,我会一直等你的!”谢轻扬信誓旦旦的保证着,这一生这一世,他只认定了她一人,就算她是克亲的灾星命,他也认了。

隔壁,激烈的打斗还在继续,谢轻扬握着林思璇的手向外走去:“世子和南宫漠的武功旗鼓相当,打斗短时间内停不下来,事情已经清楚了,咱们走吧!”

慕容雨曾交待过,如果想顺利迎娶林思璇,听过这件事情后,必须尽快带她离开,谢轻扬心里诸多疑惑,却没有多问,毕竟,他和林思璇的婚事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向后排,原因他早晚有一天会弄清楚的,不必急于一时。

雅间中,欧阳少弦和南宫漠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炽化状态,南宫漠肩膀,手臂上有伤,出手依然快速,动作灵活,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不过,他遇到的是完好无损的欧阳少弦,讨不到便宜不说,还处处受打压,心情是气愤加郁闷,尤其是,欧阳少弦与他过招时,似乎还有些分神,这让南宫漠更加恼火,出手也越发的快速。

隔壁,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知道谢轻扬和林思璇走了,欧阳少弦的注意力终于全部转到了南宫漠身上,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快速出手钳制住了南宫漠的双手,将他按到了墙壁上,语气冰冷:“南宫漠,在你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或许能与我过上一百招,现在的你绝对赢不了我!”

“欧阳少弦,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将我交给林思璇,还是清皇?”事到如今,南宫漠还是不肯死心:“你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杀了武国公,就算你将我交给他们,也治不了我的罪……”

欧阳少弦冷哼一声:“你肩膀上的剑伤就是最好的证据,谢将军的剑法,世间没几个人精通……”

“欧阳少弦,你不要忘了,我可是离月国七皇子,那武国公不过是清颂一名大臣,如果清颂还想继续和离月保持表面上的友好,和平,清皇就不会为了他,杀我……”对这一点,南宫漠是相当自信的,离月国那些老家伙正愁找不到理由开战,如果自己一死,他们必定会以此为理由,欣喜若狂的大举来犯……

“清颂已经休养生息六年,边关又有谢将军、陆将军等一些忠心爱国之士守卫,你离月想进犯,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欧阳少弦对清颂,离月的国情非常了解,南宫漠哪能骗得了他。

“那你想怎么样?”左右骗不了欧阳少弦,南宫漠只得暂时妥协。

“把火镯交出来,再亲自去皇上面前,取消你的求婚,成全谢轻扬与林思璇……”

南宫漠有一点说对了,离月国的确有野心勃勃之人等着找理由进军清颂,如果南宫漠害武国公之事捅到皇上面前,皇上因此赐婚给谢轻扬与林思璇,也就是南宫漠求娶林思璇不得,虽说事情是南宫漠的错,但对离月国的大臣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进攻清颂的借口。

如果由南宫漠亲自开口,主动放弃林思璇,离月国之人,就没有理由进攻清颂。

皇上为整个清颂大局着想,如果牺牲一个武国公,能换来整个清颂的安全,他根本不会介意,也就是说,即便皇上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会处置南宫漠,并且,为了防止这种局面的发生,他一定会派人在暗中行动,阻止别人将这件事情揭晓。

不是清皇怕离月,只是现在还不到开战的时候,等到合适的时机,即便离月不开战,清颂也会找借口打过去。

欧阳少弦耳力敏锐,他察觉到,附近埋伏着大量的皇宫暗卫,只等他的处置结果了,如果不合皇上心意,那些暗卫就会涌进茶楼。

将南宫漠所做的恶事大白于天下,讨不到任何好处不说,还会将局面弄僵,皇上,离月两面受敌,聪明如欧阳少弦,自然不会愚蠢到自掘坟墓,以此为条件,向南宫漠索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最明智之举。

当然,武国公不会白死,欧阳少弦的计划中,南宫漠绝不可能活着走出清颂。

“好,我答应你!”这两个条件,很简单嘛,南宫漠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对林思璇只是想要占有和打击,又没有爱的死去活来,她嫁了人,他倒是能够找到更厉害、残忍的方法打击她,至于火镯,交就交吧,反正冰镯和无声琴都在欧阳少弦那里,自己受了伤,轩墨居的机关又非常厉害,自己再次潜入楚宣王府,也未必能得手,倒不如将火镯交出,等慕容雨打开无声琴中的秘密时,自己再暗中行动便可。

欧阳少弦放开南宫漠,南宫漠自袖中取出火镯交给欧阳少弦:“明天我就进宫,请求成全谢轻扬与林思璇……”南宫漠说的漫不经心。

“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欧阳少弦挥掌吸来了不远处小桌上的笔墨纸砚:“写退出信给皇上,你总会吧!”欧阳少弦信不过南宫漠,万一他走出房间后,南宫漠变卦了,他刚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

“好!”欧阳少弦意志坚定,南宫漠身上有伤,打不过他,也逃不出去,男子汉,大丈夫,自是能屈能伸,写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欧阳少弦这般折磨自己,找到机会,自己定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在南宫漠的暗自愤怒中,退出成全信写好,南宫漠署了名,盖了章,欧阳少弦确认无误,方才收到衣袖中,转身向外走去。

“欧阳少弦,我都照你说的做了,你把解药给我吧!”既然事情是欧阳少弦早就设计好的,南宫漠诸定,离魂酒里肯定被动了手脚。

“离魂酒里下的不是毒,而是的的确确放了特殊的材料,我早就提醒过你了,想让伤口痊愈,找大夫吧!”放眼整个京城,能治这种伤的,只有陈太医,可是陈太医回乡探亲去了,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不知到时,南宫漠的伤势会腐烂到哪种速度。

欧阳少弦出了茶楼,欧阳夜辰‘恰好’从另一家茶馆里走出:“少弦,怎么有空在此闲逛?”

欧阳少弦拿出南宫漠写的信,递给欧阳夜辰:“既然你在这里,事情就交给你吧,我也不必再跑一趟皇宫!”

欧阳夜辰轻轻笑着,拿在手中,不必打开,他也猜到了里面的内容是什么:“少弦,相信我,忠臣的血,不会白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清颂会主动向离月宣战,并且,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即便离月不制造矛盾,清颂也会制造。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扬扬嘴角,转身离开,欧阳夜辰的野心,他当然知道,如果清颂的下一任皇帝是欧阳夜辰,他绝对不会满足于一个清颂国,攻打别国,开疆扩土是必然之事!

快马加鞭回了楚宣王府,快步走进轩墨居,打算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慕容雨,岂料,房间里面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世子妃呢?”

“回世子,世子妃随王大小姐回了将军府!”空气中,传来暗卫的禀报,欧阳少弦也没在意,去将军府,晚膳前一定会回来的!

慕容雨不在,欧阳少弦也没在轩墨居久留,去了书房处理事情。

书房中燃着檀香,清新怡人,茶水也是新换过的,气味极是清冽,欧阳少弦倒了一杯,稍凉后,唇沾了一些,味道有些不对他的口味,皱皱眉,将茶杯放到一边,继续处理事情,对那壶新茶,未再沾半分。

将军府,慕容雨和王香雅坐在院中的亭子里饮茶:“雨儿,事情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吧。”欧阳少弦的能力,她半分都不敢怀疑,有他出手,没有成不了的事情。

慕容雨望望外面的天:“若无意外,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距离轻扬表哥和思璇成亲的日子不远了……

“扑腾腾!”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到了假山上的陆皓文手里,将信鸽腿上的纸条摘下,陆皓文放飞了信鸽。

“上面写了什么好消息?”王香雅对着假山高呼一声,陆皓文笑笑,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亭子里,手中纸条展于王香雅面前:“自己看吧!”

“今日几时用晚膳!”王香雅将纸条反复看,就是这几个字:“谁这么无聊,以信鸽询问何时用晚膳。”

“这上面的字迹,还有另一层意思!”陆皓文接过纸条,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滴进茶水中,两指端着水杯,轻轻将杯中水慢慢洒于纸条,顿时,纸条上原来的字迹慢慢消失,另一行完全陌生的字出现在三人视线中。

“真是神奇!”王香雅赞叹不已。

“这是军中一种非常特殊的联系方法,有时纸条是空白的,有时则写些无关紧要的话,万一信鸽落在别人手中,也得不到消息!”陆皓文轻声解释着,慕容雨沉下了眼睑,脑海中,浮现苏侧妃的遗书以及空白信:“陆将军,你刚才往茶里放的是什么?”

“是军中太医配制的一种中药,再配以特殊墨写出的字,可以隐藏或显现字迹……”显字药和特殊墨缺一不可!

“楚宣王年轻时,曾带兵打过仗吗?”书房中,楚宣王的画像,身着戎装,必定是文武双全的。

“打仗是没打过,不过,他在军营里历练过两三年!”对楚宣王,王香雅知道的最清楚,因为她的母亲是公主,喜欢和她讲皇宫的事情,楚宣王和楚宣王妃,是最让人羡慕和惋惜的一对,所以,她母亲的话中,没少提过两人。

慕容雨猛然站起身,目光凝重:“我有事,先回楚宣王府,陆将军,能将你这中药借我用一下吗?”若无意外,苏侧妃的那两封遗书,肯定另有内情!

没有过多的客套话,陆皓文将剩下的半瓶中药全部交给了慕容雨,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慕容雨的事情,他一名大男人,不方便过问。

“是不是出大事了?”王香雅非常聪明,看慕容雨凝重的面色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我现在我也只是怀疑,不是特别肯定,等我将事情理顺,处理完了,再和你们细谈!”慕容雨边解释边大步向外走去,事情紧迫,不容耽搁。

当年,楚宣王那么宠爱苏侧妃,肯定告诉过她显字中药与特殊墨的事情,更有甚者,这两样东西,苏侧妃都有,那两封遗书的内容,是迷惑众人视线的障眼法,真正的遗愿,需要特殊方法才能看到。

楚宣王府书房,欧阳少弦还在处理事情,轻微的敲门声后,微闭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张美丽的容颜露了出来:“世子!”

欧阳少弦抬起头,冷冷扫了来人一眼:“来人,来人……”苏梦微进来,居然没人拦他,侍卫眼瞎了,没看到人吗,又或者,侍卫们全部……

苏梦薇低了头,小声提醒着:“世子,外面好像没人……”

欧阳少弦停止呼唤,凌厉的目光望向苏梦薇:“你不是已经回苏府了吗?怎么又来了楚宣王府?”还擅自闯进了他的书房。

“我父母为我选好了夫家,过几天,就要订亲了,此次来楚宣王府,是告诉祖姑母这个好消息的!”苏梦薇抬起了头,目光诚恳:“世子,世子妃感情深厚,令人羡慕,我不会拆散你们的,世子妃对我有些敌意,所以,我前来向她解释,可她不在轩墨居,我只好来书房找世子,请世子代为转达我的歉意……”

“说完了?”欧阳少弦语气冰冷,不为所动,。

苏梦薇笑笑:“一切麻烦世子了,告辞!”

转身离去的瞬间,苏梦薇身上的淡淡香气随风飘入鼻中,欧阳少弦的心情莫名的烦燥起来,挥手打落了桌上的所有信件,噼里啪啦的东西落地声吓了苏梦薇一跳,潜意识的停了脚步,疑惑道:“世子,你怎么了?”

体内,狂血沸腾,欲望如潮水般凶猛,根本压制不住,欧阳少弦双目赤红,猛然抬头望去,苏梦薇在他眼中刹那间变成了慕容雨的模样:“雨儿!”欧阳少弦呢喃着慕容雨的名字,修长的身形瞬间到了苏梦薇面前……

话说慕容雨回到楚宣王府后,快速奔进轩墨居,命丫鬟取来苏侧妃那封有字迹的遗书,按照陆皓文的方法将纸张浸湿,第一张,没什么特殊反应,字干着湿着依然是字,第二张,第三张依然如此,慕容雨耐着心性试了下去,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一页被弄湿后,原来的字迹退去,显出了新的字迹……

望着上面显出的内容,慕容雨十分震惊:“世子呢?”

“回世子妃,世子在书房!”

慕容雨快速收好最后一张遗书,正欲起身去书房找欧阳少弦,嬷嬷的惊呼声在门外响起:“世子妃,不好了,世子他……出事了……”

“世子出什么事了?”慕容雨急步走出房间,清冷的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冷冽。

嬷嬷面色焦急又无奈:“奴婢……唉……您快去看看吧……”

嬷嬷是府里的老人,极有可能是听从太妃命令的,她故意卖关子,慕容雨暂时没空理会,先去看看欧阳少弦:少弦那么聪明,应该不会被太妃轻易设计……

自我安慰着,慕容雨快步走向书房,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书房所在的小院近在咫尺,转过弯,进院门的瞬间,慕容雨迎面碰到了带着大批人赶来的太妃和北郡王妃。

“太妃和二婶怎会来此?”若说刚才只是猜测,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太妃在设计欧阳少弦。

北郡王妃叹了口气:“听闻少弦出事,太妃关切,拖着病体非要来看看他,我说我带人去就可以,太妃却不放心……”

“少弦是我的孙子,我不关心谁关心!”太妃说的理直气壮。

慕容雨心中冷哼,有你这种派人暗杀孙子的继祖母,少弦已经算是倒透了霉:“多谢太妃、二婶关心,少弦没什么大碍,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可刚才下人来报,少弦出事了,除非见到平安无事的他,否则,我不放心……”

“雨儿啊,你一定要沉住气,少弦那么厉害,绝对不会出事的……”北郡王妃与慕容雨说话的空隙,太妃已经带着人走进了小院。

知道北郡王妃在阻拦自己,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突然迸射出强烈的魔魅之气,北郡王妃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二婶,少弦有没有事,总要看过之后才知道,他是我的夫君,我很关心他的情况,请不要挡着我的路好吗?”

不等北郡王妃反应过来,慕容雨已越过她,大步走进小院,虽然她的速度很快,却未能阻止太妃,她来到门前时,太妃已经命人推开了房门……

外室干净整洁,欧阳少弦慵懒的躺在窗前躺椅上,微闭着眼睛晒太阳,太妃等人闯进来后,他睁开了眼睛,眸光不悦:“祖母有事?”

“这是怎么回事?”房间怎么这么整洁,就只有一个欧阳少弦,梦薇去了哪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祖母!”欧阳少弦面色阴沉的走了过来:“祖母带这么多人过来,所谓何事?”

“祖母说你出事了,特意前来看望!”慕容雨高悬的心放了下来,顺着欧阳少弦的话,嘲讽太妃。

“前来探望,只祖母前来便可,带这么多丫鬟,嬷嬷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来捉奸呢!”欧阳少弦眸光冷酷,似笑非笑,仿佛洞察了一切。

“我这个做祖母的,想来孙子书房看看都不可以吗?”太妃语气不悦,目光望向桌上的茶壶,以及剩着半杯茶的茶杯,他应该喝茶了才对,为何未出半点事情……

慕容雨轻轻笑笑:“当然可以,祖母是楚宣王府的主人,哪里都可以去,不过,有丫鬟谎称少弦生病,骗您火急火僚的赶来这里,就是欺主之罪,祖母年龄大了,不适合快走,万一您一着急,摔着,碰着了,伤势很难痊愈的,一不小心,留下后遗症,更是难治,到时阴天下雨,吃苦受罪的可是祖母……”

贱人,居然敢诅咒自己摔倒、受伤、留后遗症!

“来人,将谎报事情的丫鬟,嬷嬷拉出去,杖毙!”老虎不发威,太妃当自己是病猫,既然身为长辈的太妃喜欢观赏自己心腹被杖毙,自己这个做晚辈的岂有不成全之理。

“世子妃,饶命,饶命啊……”报信的两人哭的凄凄惨惨,慕容雨不为所动,北郡王妃有些看不过去了:“雨儿,念在她们是初犯,就饶了她们这次吧!”

“无规距不成方圆,欺主是死罪,我不过是在按家法办事而已,如果我今天饶了她们,改天所有丫鬟们也都来个初犯欺主之罪,那楚宣王府还不得乱套!”

慕容雨淡淡扫了太妃一眼:“欺骗我的嬷嬷,我是一定要杖毙立家法的,如果太妃心慈,我可以放过为您报信之人!”

太妃气的咬牙切齿,如果她放过那名丫鬟,就是在向楚宣王府所有下人宣布,都来欺骗我吧,初犯是不会被治罪的。

可若是她下令杖毙那名丫鬟,就会让其他心腹寒心,毕竟,她们忠心耿耿的为她办事,到头来,得不到任何好处不说,还被她亲自下令处决,谁人还会再愿意跟着她。

慕容雨手段果然高明,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楚宣王府是雨儿做主,一切就照雨儿的意思吧!”太妃虽然没有亲自下令处决,也相当于将那名丫鬟抛为弃子,跟随她的人,心寒了大半。

慕容雨没有说话,淡淡笑着摆了摆手,立刻有粗使嬷嬷走上前来,拉了那两人下去杖毙。

门外响起丫鬟,嬷嬷,凄厉的惨叫声,太妃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目光仔细扫过外室的每一个角落,没有看到她期望的人,怎么回事,梦薇明明来了书房,为何不见踪影?被藏到内室了,还是出事了?

以欧阳少弦对她的恨意以及残酷的手段,太妃完全相信完事后,他会杀人灭口……

若真是如此,时间非常紧迫,欧阳少弦应该还来不及将尸体运走,无论是找到他杀人或自己设计之事的证据,他都休想有好日子过。

内室与外室隔着串串珠帘,隐隐能看到内室的情形,却看不真切,太妃心中冷笑着,正欲找理由进内室仔细察看,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怎么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紧接着,苏梦薇挤开人群走了过来,发髻有些凌乱,漂亮的眸底闪着迷蒙,显然是刚刚睡醒。

“梦薇,你刚才去哪里了?”太妃先是一愣,脸上快速浮上一丝担忧,她怎么是从外面回来。

“我来书房向世子告过别后,准备回安延堂向祖姑母告别,走到半路时,被太阳晒的有些迷茫,就到前面的亭子里休息,没想到居然睡着了!”苏梦薇不好意思的笑笑:“一觉睡醒,就看到许多人跑来这边,一时好奇,我就跟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太妃看似平静的声音中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蠢货,真是蠢货,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一场误会而已,都是丫鬟乱传话惹起的,我有些累了,北郡王妃,扶我回安延堂!”苏梦薇从外面回来,事情和欧阳少弦扯不上任何关系,她继续留在这里,只会丢人现眼。

太妃,北郡王妃带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苏梦薇也疑惑不解的紧随众人离开,书房只剩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个人:“少弦,到底怎么回事?”

欧阳少弦冷哼一声,眸底寒光闪烁:“还能怎么回事,太妃以卑鄙的方法暗算我,想塞苏梦薇给我做侧妃!”

“苏梦薇是自己走进书房的吗?”回想刚才苏梦薇的反应,好像对事情并不知情。

“她应该是被太妃暗算了!”欧阳少弦拿起桌上的茶壶倒茶:“太妃让人在我喝的茶水里做了手脚,幸好我不喜欢那茶水的味道,只浅尝了一滴就放下,后来,我在苏梦薇身上闻到了一股非常特殊的香气,然后,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

欧阳少弦目光幽深:“可能是因为喝的茶水少,我以内力控制住了情绪,然后和苏梦薇订了计策……”

慕容雨愣了愣:“刚才的说词,是你们两人早就商量好的?”

“没错,苏梦薇好像知道一些太妃的秘密,对做侧妃之事,不是热衷,而是恐惧!”没错,恐惧。

他瞬间的迷失后,险些将苏梦薇当成慕容雨,她们两人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欧阳少弦迷失只几秒钟的时间已经清醒时,当时,他紧抓着苏梦薇的胳膊,吓的她花容失色……

欧阳少弦端了茶水欲饮下,慕容雨急忙制止:“你不是说茶水里被放了东西么,怎么还喝?”

“这壶茶水是新换的,没被做手脚!”

“那有问题的茶水去哪了?”放眼整个书房,只有这一只茶壶啊。

欧阳少弦笑容冷酷,诡异:“我命人把它送回了原主人身边!”让下药之人,自食其果。

“茶水里究竟被放了什么东西?”慕容雨有些好奇。

“应该是催情药之类的东西,具体的药效,很快咱们就会知道了……”

回到安延堂,太妃怒气冲冲的坐到床塌上:“欧阳少弦喝了那杯有问题的茶,梦薇身上也熏了特殊香料,特殊的香遇到那迷心催情的药,怎么可能没有事情发生?”

北郡王妃倒了杯热茶端给太妃:“太妃息怒,一定是哪里出了差子,我再好好调查调查,保证将梦薇塞给欧阳少弦!”

太妃淡淡嗯了一声,将杯中不冷不热的茶水一口饮尽了:“事情一定要尽快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半个时辰后,天色擦黑,太妃躺在床上,难受的来回滚动,不停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来人……快来人……”声音中透着无限的妩媚,仿佛春情萌动。

“太妃,您怎么了?”正在外室摆碗筷的北郡王妃快步走了进来,望着面色潮红,每一声低吟都销魂不已的太妃,心中猛然一惊:“太妃,您不会是中媚药了吧?”

中媚药?太妃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我什么都没吃过,怎么中媚药……”话未落,太妃突然想到了什么,侧目望去,桌上的茶壶与欧阳少弦书房摆的那只一模一样:“难道下人将两只一模一样茶壶送错地方了?”还是欧阳少弦故意将茶壶调换?

“您中的,是那种媚药吗?”北郡王妃问的小心翼翼,若真是如此,事情真是麻烦了。

普通媚药可以用冰水浸泡消除热量,可那种媚药只能是男女交和,并且,那药还很特殊,男子中媚药,必须与处子交和方才能排出毒素,如果是女子中媚药,则需和童男相交……

“应该是的!”太妃气的咬牙切齿,一股股热浪袭上身体,让人不能自持,如果只是普通的媚药,绝不会有这么大药力。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北郡王妃焦急万分,太妃可是老楚宣王的继室,年龄又这么大了,找个童子来为她解媚药,事情传扬出去,会丢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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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太妃被赶出楚宣王府

太妃狠狠瞪了北郡王妃一眼,解这种媚药的唯一方法就是与处子或童子交和,若自己想活下来,就必须……

蠢货,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吗?居然来问自己。

“太妃,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北郡王妃与太妃婆媳相处多年,看太妃的神色,她就知道太妃在想什么。

楚宣王老爷的继室,身份高贵,又老的快入土的人了,居然还找童子交和,说出去绝对惹人嘲笑,走在大街上,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来。

太妃没多少年可活了,北郡王妃,北郡王,欧阳少陵还年轻着呢,他们还会再有后代,若因为太妃一人犯了错,害他们世世代代被人嘲讽,划不来。

“哪里不对劲?”媚药的药效很猛,蚀骨的热浪一阵接着一阵,刺激着太妃本就脆弱的神经。

太妃全身发烫,锦被下的身体不停扭动着,脸颊通红,媚眼如丝,春情萌动的如同回到了少女时代,说出口的话失了原来的威严,拉长的尾音娇滴滴的,妩媚,蚀骨,听到北郡王妃耳中,却是格外恶心,下意识的抱紧双臂,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厌恶的瞪了太妃一眼,北郡王妃眸底满是嘲弄,快入土的人了,还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销魂低吟,真是老不知羞。

多年没碰男人,身体肯定饥渴,却碍于面子,没敢表现出来,如今中了媚药,感觉一切理所当然了,也就不再隐藏身体的需求,啧啧,现在的楚宣太妃与那些青楼妓女根本没什么区别!

“您内室的茶壶和欧阳少弦书房那只虽然一模一样,但丫鬟们下媚药时,肯定是记准了茶壶的,绝对不会拿错……”

太妃强忍着身体的异样:“你是说……茶壶被欧阳少弦故意调换……然后,反设计我……”难怪欧阳少弦喝了茶水,还好好的躺在窗边晒太阳,敢情那茶水根本就没问题,有问题的那壶茶水,在自己房间,他发现自己的计划了?

“快……扶我下床……”太妃用尽力气,对着北郡王妃伸出了手,媚药只有一种解法,若太妃想活命,必须找童子交和。

如果事情真是欧阳少弦故意设计,他一定会派人紧盯着安延堂,太妃要么等死,要么出丑,可这两样都不是太妃想要的结果,所以,她必须离开安延堂。

“太妃,您想做什么?”北郡王妃靠近床边,小碎步和蜗牛爬的差不多,慢的让人难以忍受,太妃忍不住怒吼:“你就不能快走两步,想害死我是不是?”

“不敢!”北郡王妃来到床前,非常不情愿的扶着太妃下了床,拿过厚厚的披风披到太妃身上:“太妃,您要去外室用膳吗?”该不会是让自己扶她去找童子交和吧!

太妃狠狠的瞪了北郡王妃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用膳:“叫名年轻的嬷嬷进来!”太妃压低了声音,她说的话,只有她和北郡王妃能听到。

北郡王妃一愣,瞬间明白了太妃的意思,这老家伙,倒是聪明,将一等丫鬟们遣去做事,北郡王妃扶着太妃坐到外室饭桌前,对着门外命令着:“今天的饭菜是哪个厨娘做的,把她叫进来,太妃不爱吃咸,她不知道吗,居然放了这么多盐……”

太妃生气,在门外侍候二等,三等丫鬟们岂敢怠慢,急急忙忙去寻人了,不消片刻,厨娘战战兢兢的进了外室,跪倒在地:“太妃息怒,奴婢马上重做……”

太妃对北郡王妃使了个眼色,北郡王妃心神领会,一棍子打昏了那名厨娘,却没接住她,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太妃狠狠瞪了北郡王妃一眼,北郡王妃急忙开口:“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拿个东西也会掉,还不快拣起来……”秋末冬初,天气寒冷,门口挂了厚厚的帘子,所以,门外的丫鬟们看不到屋内的情形。

北郡王妃一边训斥,一边拖了那厨娘进内室,将她搬到床塌上,脱掉她的外衣,盖上了被子,面朝里,大半个脑袋也盖在被子里,只留着墨发让人看,一眼望去,无人知道躺着的是太妃,还是别人。

“好了,好了……太妃这里由我服侍,你下去吧!”北郡王妃将那名厨娘的外衣披到太妃身上,又以最快的速度为她挽了个非常简单的发髻,便出言赶厨娘离开。

欧阳少弦那么聪明,想用金蝉脱壳离开而不被他发现,也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丫鬟们太年轻,身形窈窕,太妃冒充她们,肯定会被发现端倪,粗使嬷嬷们又太老了,身形也不像,只有年纪三、四十岁的嬷嬷、厨娘,身形与保养得当的太妃最为接近!

太妃站起身,用外衣遮住脸,只露出头发,艰难的挪着步子向外走去,打开帘子,迈出门槛,太妃低垂了头,脚步踉跄着,以最快的步子向前奔,口中耐的低吟若有似无的从口中溢出,猛然听到,像在低声哭泣,众人以为厨娘伤心难过,再加上太妃又在房间,便没有多说什么,目送太妃离开了安延堂。

稍顷,北郡王妃打开帘子走了出来:“把外室的饭菜都撤了吧,小声儿点,太妃已经休息了,千万别吵着她!”

丫鬟们相互对望一眼,太妃这么早睡觉,肯定是气困的,手中收拾的动作,越发的轻了起来。

收拾完毕,房间燃上了淡淡的香气,北郡王妃轻声吩咐着:“太妃心情不好,我回去拿些东西,你们守在外面,千万不要进去打扰她!”

在丫鬟、嬷嬷们的连声答应中,北郡王妃离开安延堂,回了她原来居住的怡心园。

内室,原本应该是北郡王妃休息的床塌上,此时正躺着面色潮红,情难自以的太妃,口中,销魂蚀骨的低吟怎么都抑制不住。

见北郡王妃推门走了进来,太妃眼睛一亮:“怎么样了?”

“太妃放心,已经成功骗过那些丫鬟,嬷嬷了!”北郡王妃轻轻笑着:“她们是绝对不会怀疑安延堂内室床塌上躺着的不是太妃……”

太妃紧紧皱起了眉头:“我问的不是这件事情……”贱人,居然跟自己装糊涂。

北郡王妃慢慢反应了过来,为难道:“太妃,这夜幕降临,楚宣王府的戒备比白天严了好几倍,我只是一名普通女子,没那么大本事带童子来楚宣王府,还不被别人发现……”

离入土不远的人了,就做做好事,发发善心,被媚药带去阴间吧,若是真为了保命,做了那有失妇道之事,后代子孙会被人知道嘲笑不说,死后到了阴间,也没办法向老楚宣王交待……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死?”太妃咬牙切齿。

“当然不是,太妃怎么这么说……”北郡王妃诚惶诚恐。

“既然不是,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人,楚宣王府里,没成亲的男子,也有不少吧!”这种事情,羞于启齿,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如果太妃还有力气,肯定会亲自寻人,绝对不会支使北郡王妃。

太妃中媚药,是被欧阳少弦所害,所以,她不想死,她要好好的活着,折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之前,她一直在试探,偶尔出这么一两招,也是别人经手,于是,露洞百出,被欧阳少弦反设计,中了媚毒。

等她解了毒,恢复正常后,定要让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北郡王妃轻轻叹了口气:“太妃,这里是怡心园,以欧阳少弦的聪明,若是发现安延堂里的不是您,肯定会转而前来这里,到时,事情展于人前,咱们身败名裂,正如了欧阳少弦的意……”

这是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若是让这老太婆在这里玩小童子,岂不是玷污了房间,自己还怎么休息!

“那你觉得要去哪里才安全?”媚药的药效越来越强烈,一阵阵的热浪侵袭全身,太妃被折磨的快要发疯了!

北郡王妃思索片刻,眼睛一亮:“去后花园吧,现在天气寒冷,天一黑,那里就人迹罕至,花园前有几间观景的房间,布置的很是不错……”

北郡王妃说的十分在理,虽然太妃十二分的不想动,但为了不被抓住把柄,她不得不再次起身,前往后花园,所幸,后花园距离怡心园不算太远,她走过去,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

当然,太妃动身前往后花园时,北郡王妃也离开了怡心园,去给太妃找童子解媚毒。

轩墨居,欧阳少弦穿着睡袍斜躺在美人塌上,睡袍是纯白色的,衣襟和袖口处绣着精致的花纹,前襟半敞,露出里面坚实的胸膛,头发仅用一根白色发带轻轻起,随意的散于身后,修手的手指夹着冰火双镯,一红一白的颜色在烛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迷花人眼。

屏风后传来轻微的水声,是慕容雨在沐浴,欧阳少弦望着冰火又玉镯的目光越发凝重,南宫漠说的那番话是瞎编乱造,还是确有实情,雨儿解开无声琴的秘密后,真的会出事……

“你拿回火镯了!”慕容雨穿着睡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中的棉帕,轻轻擦拭湿润的头发:“看来,火镯真是被南宫漠偷走了!”

慕容雨坐到美人塌上,欧阳少弦放下冰火双镯,接过她手中的棉帕轻轻为她擦拭墨丝:“冰火双镯虽到手,但无声琴中的秘密,暂时不能揭开……”

“你是怕揭晓的秘密会让天下大乱?”天下局势本就动荡不安,尤其清颂和离月,若是有惊天大秘密出世,各国必定大乱。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慕容雨以为他默认了:“南宫漠知道无声琴,冰火双镯都在咱们手中,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等伤好了,他还会再来抢的……”

“放心,我会将这三样东西放到秘密的地方,让他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不敢去拿。

欧阳少弦已经沐浴完一小会儿了,热水的温度已经退去,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非常安心,轻轻闭上了眼睛,思索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间,意识朦胧……

“别睡着了,还有出好戏等着我们看呢!”迷迷糊糊中,欧阳少弦在慕容雨耳边轻轻吹气,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脖颈上,痒痒的……

“什么好戏?”慕容雨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窝进了欧阳少弦怀中,头发已经熏干了,乌黑盈亮,如丝绸般顺滑,欧阳少弦轻抚着,爱不释手。

欧阳少弦微微一笑,高深莫测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我们还没有检查那壶茶水的药效!”

慕容雨猛然清醒了过来,翻身坐起,侧目望向窗外,目光有些焦急:“我差点忘记这件事情了,天这么黑了,太妃的媚药也该发作了吧,他怎么还没来……”

欧阳少弦凝了凝眉:“你在等人?”

“是啊,太妃中媚药这等好戏,只有咱们两人看,也太不过瘾了……”慕容雨的笑容清新,自然,却又暗暗透着算计。

“你在等谁?男的还是女的?”欧阳少弦的声音,暗带着酸酸的味道,慕容雨焦急那人为何还没来,没听出他语气不对,据实回答:“男的!”

“半夜三更,你约哪个男的来楚宣王府?”欧阳少弦语气严厉,暗带气愤。

慕容雨回过了神,侧目望向欧阳少弦,似笑非笑:“我不是约他,是算计他来的,这个人你也认识,他与你还有血缘关系呢……”

“世子,世子妃,北郡王求见!”慕容雨话未落,门外传来小丫鬟的禀报。

“让他去客厅等候!”欧阳少弦好笑又狐疑的望着慕容雨:“你用什么方法请北郡王半夜前来楚宣王府的?”

“我只是收买了府中太妃的一名心腹,让他悄悄跑去北郡王府,告诉北郡王,咱们和太妃起了点小小的冲突……”北郡王肯定会以长辈的身份,前来给太妃撑腰,到时,就有好戏看了:“咱们快换衣服,出去会客,看好戏!”

欧阳少弦、慕容雨脱下睡袍,换上常服,相偕去了客厅。

北郡王刚刚端起茶杯,见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进来,微微皱了皱眉:“下午时分,太妃生你们气了?”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下,慕容雨轻轻笑笑:“一场小误会,都已经说清了,祖母还在生气吗?”

北郡王淡淡扫了欧阳少弦和慕容一眼:“太妃年龄了大了,做事的方法,可能会有些不妥,但她是你们的祖母,你们一定要学会尊老,不能当面与太妃争吵……”

“二叔教训的是,是我们疏忽了!”慕容雨一副仔细聆听,非常受教,知错能改的模样:“我们这就去向太妃道歉!”

慕容雨认错态度良好,又是女子,他自然不能太过严厉的训斥,但是,胸中的怒火尚未消除,总得找个人全部发泄出来,否则,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于是北郡王的目光望了眼欧阳少弦:“夜色已深,太妃想必已经睡了,明天再道歉也不尽,少弦,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谈谈。”目光淡淡扫过慕容雨,意思很明显。

“那你们聊吧!”慕容雨笑着说道,就欲遵从北郡王的意思,起身向外走去,不过,动作很慢。

“外面很冷,你受不得寒,留在这里吧。”欧阳少弦放下手中茶杯,优雅走向门外:“房间炭火烧的多,屋里有些闷,二叔,咱们去外面,边走边聊!”

真是不会办事,哪有带客人去寒冷屋外谈事情的道理!北郡王不悦的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欧阳少弦已经出了房间,他只得收起心中的报怨,转身走出客厅。

慕容雨雪眸微眯,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好戏即将上演,北郡王坐在客厅可是看不到的,必须去外面才行,客厅很无聊,自己是不是也去凑个热闹……

太妃躺花园旁的屋子里,欲火焚身,脸颊陀红,非常诱人,眼神迷离之中带着浓浓的情欲,口中不停的发出一阵阵难以自恃的销魂低吟。

太妃全身的血液仿佛被燃烧了起来,热的难受,小腹处腾起的阵阵热浪更是快要将她的理智淹没,太妃趴到地上,以地板的冰凉消去一部分欲火,保留了一丝理智,心中气愤,北郡王妃怎么还不来……

屋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北郡王妃带着一名四五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面色焦急:“太妃,您怎么样了?”

太妃转过身,望着近在咫尺的憨憨男子,怒火翻腾,咬牙切齿:“这就是你找的人?”这么大年纪,还能是童子吗?找人都不会,真是愚蠢,难怪会被慕容雨耍的团团转。

“这是咱们府上打杂的,人很憨厚,相貌丑了些,性子慢了些,所以至今没讨到婆娘,保证是童子……”北郡王妃滔滔不绝的夸奖着。

老楚宣王是个很有气度的男子,隐隐可见年轻时定是英俊男子一枚,心高气傲的太妃服侍过那样的男子,肯定看不上相貌、气质一般的男子。

北郡王妃找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前来,就是想让太妃拒绝,快要入土的人了,就老老实实的走吧,还找什么童子解毒,连累了子孙后代,后悔都来不及。

太妃一死,北郡王妃还可以制造些事端,将事情推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逼死祖母可是大罪,两人不入狱就是好事,楚宣王府他们绝对守不住的……

“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人来?”太妃眸底怒火燃烧,楚宣王府这么大,年轻的,未成亲的侍卫,小厮总该有几个吧。

北郡王妃轻叹一声:“太妃,您有所不知,现在的年轻人,与以前完全不同,年纪轻轻,少不得会往青楼妓院跑,虽然没有娶亲,早就不是童子了,尤其是那些个相貌英俊的,天天流连花丛,不知有过多少女子了,我就算把他们找来,他们不是童子,也解不了太妃的毒,到时,吃苦受罪的是太妃……”

心中,有些得意,太妃果然看不上这又老又丑的家伙,她中的媚药也发作的差不多了,自己再拖延些时间,慢腾腾的去寻人,等找个年轻英俊的回来,她应该血脉暴裂而亡了吧……

“好了!”太妃不耐烦的打断了北郡王妃的话:“他留下,你出去吧,在外面守着,不要走太远!”太妃中媚药有段时间了,她全身热的难受,清析的感觉到,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血脉正在扩张,再不解掉媚药,性命难保……

媚药之事,只有太妃,北郡王妃,还有这名小厮知道,太妃之所以不让北郡王妃离开,就是准备完事后,让这小厮连北郡王妃也一起收了,如此一来,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北郡王妃就不能拿这件事情要挟太妃了。

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事情全部完结时,就是小厮命丧黄泉之刻。

再次侧目望向小厮,相貌和老楚宣王比的确丑了许多,不过,看的时间长了,还算可以,不是特别讨厌,太妃自我安慰着,进门这么久,他一句话都没说,只半低着头站着,性子确定憨厚,这种人,最方便拿捏,很利于自己计划的进行!

北郡王妃怔立当场,半天没反应过来,太妃居然连这又老又丑的男人都要?当真是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也什么都不顾及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守着!”太妃气愤的怒瞪着北郡王妃,身上的媚药再不解,她就会没命了。

“是!”北郡王妃漫不经心的,暗中鄙视的望了太妃一眼,慢腾腾的走出了房间,并随手关上房门,太妃还活着,她自己要礼貌些,不能做的太过了。

“别看了,还不快过来!”真是呆板!太妃快要被媚药折磨死了,她急需别人帮她解媚药。

为防引人注目,房间中并没有燃灯,只有一盏灯笼放在地上照明,太妃佗红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朦朦胧胧,非常迷人,这让没碰过女人的小厮欲火大动,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摸索着,走了过去。

北郡王妃走出几十米远后,转身回望那灯光黯淡的窗子,太妃真的会和那又老又丑的小厮……那个吗?

“嗯……嗯……啊……”北郡王妃疑惑间,房间中传来一阵阵刻意压低,却掩盖不住的销魂低吟,伴随着男子高亢的粗喘声,合奏成一曲美妙的乐章!

北郡王妃瞬间震惊当场,太妃真的和那名又老又丑的小厮……为老不尊,果真是想男人想疯了……

欧阳少弦和北郡王出了客厅,一路向前走去,北郡王单独和欧阳少弦说的话,无非就是教育他要孝顺太妃,事事顺着太妃等等,欧阳少弦径直向前走,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北郡王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后花园,欧阳少弦顿下脚步时,他还在训斥:“怎么停下了?”

“前面有下人在做事!”欧阳少弦回答的简单扼要,北郡王抬起头,顺着欧阳少弦的视线望去,远处的房间透出微弱的光芒,光芒中,一道身影来回走动着,离的远,看不清她的模样,以身形来判,是名女子。

北郡王眼眸微眯:“寒冷的天,又这么晚了,她不在房间休息,跑来偏僻的后花园,肯定有问题!”楚宣王府是欧阳少弦在管,府里的人出事,怪欧阳少弦没本事,北郡王自然是巴不得多出几件,将他的名声搞臭,自然不会放过眼下这个好机会,眸光一寒,北郡王大步走了过去。

欧阳少弦嘴角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果然是一家人,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自己的机会,只可惜,这次被打击的,不是自己……

北郡王轻功不错,悄无声息的靠近了那人,趁她不注意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深更半夜,你在这里做什么?”

有人突然出现,北郡王妃吓了一跳,心跳险些停止,待看清面前的人后,北郡王妃大惊:“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是你?”北郡王也吃了一惊:“深更半夜的,你不在房间休息,不在安延堂照顾太妃,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北郡王妃目光有些闪烁,吱吱唔唔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北郡王眸底闪过一丝不悦,正欲追问,屋内传来一阵销魂的低吟:“啊……啊……啊……”

北郡王猛然抬头,狠瞪着北郡王妃,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只为听这种声音?都多大年龄了,还天天想着这种事情,不知羞。

北郡王妃尴尬的满脸通红,欧阳少弦就站在两人旁边,她暗暗焦急,却又不敢明言,拉着北郡王的袖子走向一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北郡王正在气头上,没看到北郡王妃给他的暗示,摆手甩开北郡王妃的同时,快走几步,一脚踢开了房门。

观景屋是给主子建的,居然有奴才在这里偷情,真是胆大包天,活的不耐烦了,这也更加说明,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会管家,王府被他们弄的乌烟瘴气,他抓了把柄,一张奏折上去,保证欧阳少弦威信减半……

北郡王冷笑着大步走进房间,内室中,奢糜气息格外浓郁,销魂蚀骨,魅惑人心的低吟一阵高过一阵,大床上,赤身裸体的男女正在激烈的运动着,面色潮红,眸底染着浓浓的情欲,帐幔剧烈晃动,大床也被两人折腾的‘咯吱咯吱’响,连北郡王进来都没有察觉到,可见战况之激烈,精力之投入。

“两位真是好兴致,居然在主人的观景屋里行这种男女苟合之事……”北郡王的话,在看清床上的女子时,瞬间哽在了喉间。

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自己看错了,绝对是看错了,太妃应该在安延堂休息,绝对不会在这里。

北郡王自我安慰着,不停的眨着眼睛,希望下一秒睁开后,那名女子会变成其他人,但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祖母好兴致,深更半夜,与府中小厮在此偷情!”欧阳少弦的嘲讽声冰冷无情,让人如临腊月冰窖,被媚药控制着,陷在情欲中无法自拔的太妃,听到这句话后,神智居然快速恢复。

望着面色铁青的北郡王和冷峻绝情的欧阳少弦,太妃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居然被他们发现了,这可怎么办……

“少弦,少弦……”伴随着温柔的呼唤,慕容雨拿着一件纯白狐毛披风走了进来,上面没有一丝杂毛,一看便知很暖和:“你和二叔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深更半夜,又是冬天,哪有美景可看……”

慕容雨的笑容在望到床上的那对男女时瞬间僵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将披风披到欧阳少弦身上,拉着他快速转过身,走出了内室,清冷的眸底,闪着诡异的笑,太妃找童子解媚毒,被亲生儿子撞到,真是有趣……

太妃的神智虽然恢复,但身上的媚毒还未完全解掉,小厮看到欧阳少弦和北郡王时,吓的魂都快掉了,着急的想逃离,太妃潜意识的一把按住了他。

这一幕看到北郡王眼中,怒火中烧,真是为老不尊,老不知羞,都多大的人了,还与人偷情,更让北郡王难以忍受的是,偷情的男子又老又丑,根本入不处眼,自己的母亲,曾经高贵的楚宣王妃,就这么缺男人么?

北郡王强忍着怒火,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走出内室,下贱,淫(和谐)荡之妇,不配为人母亲。

有人在外看着,事情自然是无法继续下去了,太妃一脚将那男子踢下床,快速穿着衣服。

外室,北郡王面色铁青,欧阳少弦满面冰冷,沉默片刻,蓦然开口:“二叔,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是,祖母,麻烦你接回北郡王府!”

北郡王怒火中烧:“太妃也是你的祖母,只要她愿意住在这里,你就没有权力赶她出去!”

“二叔,太妃是你的亲生母亲,只是我的继祖母,这种事实,您应该知道,不需要我反复提醒吧!”欧阳少弦沉着眼睑,满面寒冰:“祖母久居楚宣王府,与下人熟悉了,才会发生这种事情,若是再让她继续住下去,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定会臭名远扬,皇室被咱们连累,你觉得皇上还容得下咱们吗?”

“北郡王府的下人都是新换的,让祖母换个环境,与诸多陌生下人接触,她心有顾及,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太妃一向严于律已,这种事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北郡王的面色非常难看,亲生母亲被抓到与人私通,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更何况,白天欧阳少弦刚和太妃闹了别扭,晚上太妃就出了事,怎么看事情都有问题。

“二叔,咱们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您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二婶亲自在外望风,难不成你觉得,是二婶在设计祖母……”找男人解媚药之事本就是太妃设计,说来说去,都非常圆满,没有丝毫破绽。

“太妃中了媚药,不得不找人解毒!”事到如今,北郡王妃也顾不得其他了,将事情简单扼要的说出,让太妃博取一定的同情:“那毒很是霸道,不能用凉水消退,只能用男女之事解决……”

“府医有事告假,前天出府,后天才会回来,若祖母真的中了媚药,肯定是没看大夫的,那她又是如何知晓那媚毒不能用凉水消退?”慕容雨满眼疑惑不解:“之前,府里也没人中过媚毒吧!”太妃对这种事情如此了解,明显很不正常。

北郡王妃气的险些跳脚,她当然不能告诉慕容雨,这媚药是她们下的,并且,二十年前,她们曾用这种媚药算计过楚宣王,亲眼验证了那强烈的药效……

慕容雨的疑惑,对北郡王妃,太妃步步紧逼,王府太妃,王妃都是高贵之人,哪会熟悉这些不入流的药物,若她们承认知道药效,证明她们思想不够单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

如果太妃没被药物控制,就是为老不尊,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与丑陋男子在此偷情,当真是春心不老,老不知羞,无论是哪种结果,对北郡王,太妃来说,都是百害无一利!

北郡王阴沉着脸,思索着最好的解决方法……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北郡王心烦意乱,怒吼道:“何人在外喧哗?”

“禀世子,世子妃,有人冒充太妃在安延堂内室休息,太妃不见了踪影,极有可能是被人抓走了……”

“奴婢冤枉……太妃嫌弃奴婢做的饭菜味道不好……奴婢去给太妃赔罪……不知怎的,后颈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厨娘哭的凄凄惨惨。

众人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太妃将厨娘打昏,冒充自己在卧室休息,真正的她则跑来这里与人偷情,完事后,再将两人换回来……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我在忠勇侯府长大,嫁入楚宣王府不久,与太妃接触不多,对太妃的品性不甚了解,不过,刚才那名小厮比太妃小五、六岁,一直在楚宣王府做下人,没有成亲,刚才,太妃与他……”种种迹象,会让人起疑……如果事情传扬出去,对北郡王可是很不利……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的血统吗?”北郡王怒火中烧,自己仪表堂堂,绝对是老楚宣王的儿子,与这又老又丑的男人,可是没有半分相像。

“一切太过巧合,如果事情传到外人耳中,必定会这般猜想!”欧阳少弦目光冰冷。

“你在威胁我?”北郡王压低了声音,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快要发怒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欧阳少弦侧目望向北郡王,冷漠无情:“祖母不能再住在楚宣王府,二叔,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太妃品性不端,又不是欧阳少弦的亲祖母,出了这种事情,欧阳少弦自然不会再让她继续住在王府,以免将来东窗事发,连累楚宣王府。

北郡王的面色非常难看,他也不想让太妃住到北郡王府,没了在楚宣王府的眼线,他搬过来的时间会拖长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太妃与人偷情之事,纸里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揭露出来,如果他将太妃接进北郡王府,他会跟着受牵连。

“如果二叔很难决择,咱们可以去见皇上,让皇上来定判此事!”太妃出了这种丑事,无非是因为亲生儿子不在身边,没人陪着说话聊天,寂寞之下,方才红杏出墙,为了防止丑事外扬,皇上一定会叛太妃跟着她的亲生儿子,就近照顾。

“好,让太妃随我回北郡王府!”望着走出内室的面色还有些潮红的太妃,北郡王咬牙切齿:“收拾收拾吧,明天我来接人,不过,那名小厮,我要带走!”家丑不可外扬,如果事情被皇上知道了,距离被公开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到时,他还怎么在朝堂立足,做出丑事的,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随便!”欧阳少弦想也没想,随口答应了下来,北郡王妃找小厮来给太妃解媚药,足以证明他是北郡王妃的人,北郡王要他无非是杀人灭口,防止事情外传,欧阳少弦才懒得理会。

“告辞!”北郡王冷冷招呼一声,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

门外站着的丫鬟,嬷嬷见他走出来,微微一愣,北郡王什么时候来了这里?幸好他没去安延堂看太妃,否则,她们这些守着假太妃的人,定会倒霉。

“王爷,王爷……”北郡王妃随后追了出去,众仆人还来不及惊讶,慕容雨的命令声在屋内响起:“来人,送太妃回安延堂!”

太妃狠瞪着慕容雨,目底怒火燃烧,仿佛要将她焚烧怠尽:“慕容雨,欧阳少弦,事情是不是你们故意安排的?”

“太妃说什么呢,我们听不懂!”慕容雨笑着走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太妃,恭喜你,明天就要回北郡王府了,安延堂那些东西,我会让人一点儿不差的给您送过去,相信您在北郡王府会比在楚宣王府生活的更加精彩!”

有一个与人偷情被抓的长辈在眼前晃,北郡王府主人的心情肯定不会好,整日生活于怕被人揭露恐慌中,精神高度紧张,脾气就会越来越暴燥,北郡王府,绝对是好戏连台,不会再平静了!

------题外话------

咳咳,太妃被赶出去了,亲们扔张票票庆祝下吧!(*^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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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大小姐赶人,太妃怒气冲天



143 北郡王府,婆媳对战

去死吧,去死吧!

莹儿眸底怒火燃烧,紧压着李向东,纤纤玉手化为魔爪,死死卡着李向东的脖颈。

李向东身体虚弱,虽有拳脚功夫,却施展不出,挣扎着,狠瞪着莹儿,眸底寒光闪现,咬牙切齿:“贱人!”

“李向东,是你害我背叛小姐,害我对不起阿成,我所做的错事怪你,都怪你!”莹儿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着杀死李向东,无论李向东如何挣扎,她的小手始终紧紧掐着他脖颈,不肯松开:“你去死吧,你死了,所有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贱人……贱人……”李向东剧烈挣扎着,床上的被褥被他揉的皱成一团,有一条被子还掉到了地上,却依然未能逃过莹儿的魔爪,胸口憋闷的难受,呼吸越来越微弱,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眸底的寒光也渐渐淡了下去……

终于,李向东闭了眼睛,头歪向一边,倒在床上不动了,莹儿又狠狠掐了几下,确认李向东真的没气了,方才松开手,坐在床上大口喘气,杀死李向东,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望着李向东的‘尸体’,莹儿没有丝毫害怕,还长长的松了口气,高悬的心瞬间放了下来,美丽的小脸上隐隐透着丝丝喜悦,李向东死了,自己的秘密,终于石沉大海,没人会知道了……

大小姐很讨厌李向东,巴不得他死了,自己杀了他,大小姐不但不会怪罪,可能还会奖励自己,前提是,自己要为李向东的死,找个合适的理由……

静下心来,莹儿感觉头上松松的,轻轻一抚,竟是发髻乱了,小脸的一侧也火辣辣的疼,难道混乱之中,李向东抓破了自己的脸,可恶……

莹儿快速下床,欲照镜子看自己的小脸是否受伤,哪曾想脚刚沾地,已死的李向东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底寒光闪闪,翻身坐起,用尽全力猛然推了莹儿一把。

莹儿猝不及防,脚下一滑,直直倒向房间中的小桌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额头磕在了桌子上,面朝下,软软倒地,一动不动。

“贱人,这就是害我的下场!”

李向东重重咳嗽着,下了床,狠狠踢了踢莹儿的腰,咬牙切齿:“贱人,撞昏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李向东弯下腰,抓着莹儿的肩膀将莹儿翻了过来,顿时,莹儿杏眼圆睁的恐怖模样现于眼前,额角,一块血窟窿还在汩汩的向外冒血。

李向东一惊,颤抖着手试了试莹儿的鼻息,已经没气了,猛然抬头望向桌子,桌角沾了大片血,显然是莹儿摔倒时,不慎撞到桌角所致。

狠狠将莹儿的尸体甩到地上,李向东在她衣服上擦干了血迹,站起身,厌恶的望了莹儿一眼,真是晦气!

“向东,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面……”李母笑容满面的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走了进来,目光望到地上的莹儿,笑容猛然顿住,惊呼:“啊……”

“娘,别叫,别叫!”李向东快步走了过去,紧紧捂住了李母的嘴巴,压低了声音:“惊叫会将别人引来的!”

李母惊恐的点了点头,李向东慢慢松开了手,李母焦急万分:“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死了?”

李向东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言难尽,这个贱人想杀我,我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她就撞桌角上死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李母全无主意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别急,让我想想办法,圆满解决此事!”李向东心烦意乱,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

“哟,李向东,你的命还真大,伤成那副模样,还能活下来!”沐雪莲带着众多丫鬟,袅袅婷婷的走进房间,莹儿是她派来嘲讽,刺激李向东的,最好是气的他吐血,死掉,沐雪莲就解脱了。

她躺在软塌上饮着茶,本以为过个一时半刻,莹儿就会回去向她复命,报告好消息,哪曾想左等,右等始终等不来人,最后,沐雪莲没有耐心了,便亲自带了丫鬟前来检查成果。

“莹儿!”一名丫鬟眼尖的看到了满头是血的莹儿,惊呼一声,跑了过去,试了试她的鼻息,痛哭道:“大小姐,莹儿死了……”

沐雪莲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怒声道:“李向东,我好心好意派莹儿来看你,你为什么杀了她……”自己正愁找不到理由整治李向东,莹儿之死,给自己创造了机会……

“是她想杀我,我推开她,只是自卫而已……”事到如今,李向东编不出圆满的谎言,实话实说,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我是主,她是仆,下人犯了错,主子有处决她的权力吧!”

沐雪莲鄙视的望了李向东一眼:“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主人么?”贱人一个,哪配在自己面前自称主子。

“莹儿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就算李向东是被莹儿刺激,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但杀人就是罪,只要自己稍稍做做手脚,他就休想好过。

“大小姐,莹儿发髻凌乱,衣衫不整,前襟被撕破了好几处……”一名和莹儿关系很好的丫鬟哭诉着:“床上也很乱,明显是剧烈挣扎所致……”

沐雪莲恍然大悟:“李向东,是你想强行莹儿,她不同意,你一气之下,就推她撞向桌子,对不对?”

“不是,是她想要杀我……”李向东怒气冲天,他和莹儿之间的交易不能说出来,否则,更加坐实了他杀人灭口的罪名,可是,自己要以什么借口来脱罪呢。

“人不是向东杀的,你不要冤枉他……”李母反应了过来,对着沐雪莲大吼。

这个儿媳妇,她是十二分的讨厌,没有一点儿满意的地方,如今,沐雪莲又冤枉李向东杀人,李母忍无可忍了,若非碍于沐雪莲带来的人多,李母早就冲上前,狠狠甩她两个耳光了。

沐雪莲轻哼一声,目光不屑:“少狡辩,李向东衣袖上还沾着莹儿的血迹呢……”

“莹儿!”沐雪莲与李向东争吵间,已有机灵的丫鬟跑出去叫了阿成过来,怀抱着满脸是血,气息全无的爱妻,阿成这名大男人,瞬间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大小姐,请你一定要为莹儿做主啊……”

“放心,莹儿是我的丫鬟,我不会让她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沐雪莲侧目望向李向东,带着得意,挑衅,冷冷下了命令:“来人,李向东杀人,证据确凿,押去顺天府,请府尹定判!”李向东休想再活着走出大牢……

“沐雪莲,出嫁从夫,你是我的人,莹儿是我的下人,她犯了错,我有处置她的权力,就算你将我交给官府,他们也不会定我的罪!”事到如今,李向东出奇的静了下来,虚弱而凌厉的目光与沐雪莲对视,嘴角轻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想害自己,没那么容易。

沐雪莲冷笑道:“李向东,现在的你,已经被贬成了平民,莹儿之死你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要让顺天府尹来定判……”

李向东设计着迎娶沐雪莲时,沐雪莲就恨死了李向东,几年来,她一直在找机会狠狠教训他,魏国公却告诫她,出嫁从夫,让她试着与李向东交心。

李向东,谢秀清的事情,沐雪莲一状告到了魏国公面前,再加上侍卫,丫鬟们的证言,魏国公对李向东死心了,沐雪莲可以毫无顾及的处置他……

李向东害死莹儿之事,可大可小,沐雪莲准备借此事害死李向东,所以,绝对会将事情闹大:“还愣着干什么,把李东押去顺天府!”

几名侍卫走上前来,押了李向东向外走去。

“向东!”李母惊呼一声,快步追了过去,目光焦急:“这可如何是好?”李向东杀人是事实,他们在京城又不认识什么人……

李向东安慰的笑笑:“娘,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转过身,冷冷扫了沐雪莲一眼,李向东语气低沉:“沐雪莲,你会后悔的!”

沐雪莲心中冷哼,自己最后悔的是嫁给了李向东为妻,毁了自己的美好将来:“带走!”

李向东奸污婢女被处死,是自己识人不清,外人会谴责李向东没有人性,不会责备自己,说不定心软者,还会为自己抱不平,总而言之一句话,借此事害死李向东,对自己百利无一害!

“阿成,我会厚葬莹儿的!”扳倒李向东,莹儿是个大功臣,沐雪莲自然不会亏待她,更何况,莹儿已死,沐雪莲只要将她的丧礼风光大办即可,不需花费太大力气……

“多谢大小姐!”莹儿死亡,最伤心的是阿成,因为莹儿是他真心喜欢,想要携手共度一的良人,一个时辰前,他们两人还商量着吃什么晚膳,一个时辰后,已经天人永别。

李向东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被侍卫押着前往顺天府,正值下午时分,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行人匆匆忙忙在面前走过,李向东一眼便望见了站在小摊前看东西的慕容雨。

多日不见,慕容雨出落的比原来更美,更迷人,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让人一见,再也移不开眼睛。

从小摊上拿了一对耳环,慕容雨征询欧阳少弦的意见:“少弦,这对耳环怎么样?”

“很漂亮,不过,好像不太适合你……”刚从丞相府参加完婚宴回来,欧阳少弦难得有空,忙里偷闲陪慕容雨逛街:“你的玉蝴蝶怎么只戴了一只?”

“那一只不是在你身上么?”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

“你都知道了。”两人早就是夫妻了,事情被拆穿,欧阳少弦没有丝毫惊讶和尴尬,拿出一直暗藏的另只玉蝴蝶,欲戴到慕容雨身上:“这两只玉蝴蝶意义不同,千万别弄丢了……”

慕容雨伸手抓住了欧阳少弦的手,目光凝重:“蝴蝶是一对,应该你拿一只,我拿一只,不能都戴在我身上!”

欧阳少弦笑笑,收起了玉蝴蝶,慕容雨戴一只玉蝴蝶,已经无声的向世人说明,她是成亲之人,另只玉蝴蝶的主人,是她的夫君。

她这般毫不掩饰的暗示,表明了她对欧阳少弦的真情,欧阳少弦当然是乐得成全:“咱们去宝斋行看看,那里有许多适合你的首饰……”

欧阳少弦怎么看,都觉得那对耳环不适合慕容雨。

欧阳少弦与慕容雨的甜蜜互动,看的李向东非常羡慕,如果当年,自己的计划再完美一些,现在陪着慕容雨挑选首饰的人,肯定是自己……

“这是我准备送香雅的礼物,不是自己戴的……”慕容雨将耳环交给摊主包好,她的首饰有好几盒,多的戴不完,哪还需要再买。

“王香雅的生日早过了吧!”去年,欧阳少弦在王香雅生辰那天,见到了立于红花丛中,美的惊人的慕容雨,因而,他记住了那个特殊的日子。

“是给她成亲的贺礼……”扬表哥和思璇成亲了,香雅也瘦了下来,标准大美人一枚,嫁人不成问题的。

“王香雅要成亲?”欧阳少弦扬扬眉毛:“和谁?”

慕容雨笑着望向一个方向,高深莫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欧阳少弦顺着慕容雨的视线望去,王香雅和陆皓文正满面笑容的快步向两人走来:“是陆皓文?”

“他们两人,会走到一起吗?”王将军的确非常赏识陆皓文,可王香雅的坏脾气,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了的。

“放心,陆将军不是一般人!”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就弃笔从戎,立下赫赫战功,一般人可是做不到的。

“这对耳环的颜色,样式都很特殊,又没有其他首饰相配,你送给王香雅,她也不能戴,只能放着!”有漂亮首饰,与衣着不配,不能佩戴,王香雅肯定会大发雷霆。

“我只是看上了这对耳环的样式,准备拿去宝端行,按照这种花样,打造成套的首饰,做为礼物送给香雅……”送一对无法配衣服,首饰的耳环做为贺礼,就算王香雅不介意,慕容雨也不好意思拿出手。

“欧阳少弦,雨儿,你们看看,我瘦了没有!”王香雅得意的语气中满是炫耀。

慕容雨将王香雅上下打量一眼,戏谑道:“香雅比以前瘦多了,只要再减上几斤,求亲的人,肯定会踏破门槛的!”

“踏破门槛倒是不必,只要有个我喜欢的人来娶我就可以了!”王香雅意有所指。

“香雅聪明,美丽,身份高贵,你喜欢的人当然会娶你的!”慕容雨语带戏谑:“对吧,陆将军!”

陆皓文是很优秀的男子,他对慕容情的感情,慕容雨心里清楚,可她已经嫁给了欧阳少弦,给不了他想要的感情,香雅也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她和陆皓文的关系一步步加强,感情也一点儿点增加,慕容雨相信,假以时日,陆皓文会完全忘掉她,将所有感情转移到王香雅身上。

陆皓文低下头,吱唔着:“是的……是啊!”

不远处,李向东眸底怒火燃烧,陆皓文不仅成了将军,身边还有个如此美貌的女子陪伴,她是谁?为何自己以前从没见过?看她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定是高门贵族之人,如果陆皓文娶了她,飞黄腾达,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就会享受不尽。

同样是扬州才子,同样的年龄,为什么陆皓文总是比自己幸运!

“愣什么,快走啊!”身后的侍卫不耐烦的催促:“你进了顺天府,就不必出来了,我们还要赶在天黑前回到府上呢,快走,快走!”

侍卫揪着李向东的衣领,像赶牲口一般将他赶着向前走,快要走到转弯处时,慕容雨回过了头,嘴角轻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李向东命还真大,被打的奄奄一息,命悬一线,还能再活过来,不过,看他的样子,生活的比下人都不如……

“雨儿,看什么呢!”王香雅走上前来,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除了人,还是人,没发现什么特殊事情。

“没事,你和陆将军准备去哪里?”没看到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时,王香雅和陆皓文有说有笑的,应该也是出来逛街的。

“四处走走,减减肥!”最近几个月,王香雅一直是少食多动,天天在街上来回晃:“不过雨儿,我这副模样已经很多天了,无论我如何运动,这肉它是半点都不消,剩下的肉怎么这么难减?”

“最后一点肉嘛,总是顽强的,你多运动运动,时间一长,它就会消了!”王香雅再瘦一圈,就会显露标准身材,现在的她只是稍胖的胖美人,剩下的肉,能减下去最好,就算减不下去,她也是大美人一枚。

“我请你去茶楼喝茶,你再帮我想想其他的减肥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瘦成大美人,是王香雅最大的梦想。

走出几步后,王香雅突然顿了下来:“欧阳少弦,陆皓文,你们先去茶楼吧,我和雨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会就来!”

“什么事啊?”王香雅目光凝重,紧拉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前走,慕容雨疑惑不解,王香雅性格开朗,对所有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很少见她这般凝重之时,难道出了什么事。

“帮我选布料,做几套新衣服!”王香雅神神秘秘:“你穿的衣服,颜色,样式都很漂亮,衬的你格外美丽,我那些衣服,已经不合身了,得丢掉,前几天娘说,那些衣服太艳,不适合我,让我重新选颜色做衣服……”

慕容雨好笑又无奈:“就这件事情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对我来说,就是大事!”女为悦已者容,陆皓文天天陪在王香雅身边,王香雅自然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踏进绸缎铺,迎面走出一人,差点和慕容雨,王香雅撞到一起:“世子妃,这位美人是谁?”后退一步,刚刚站稳,熟悉的戏谑声响起,慕容雨抬头望去,正对上宇文振那张妖孽的俊脸。

色色的目光在王香雅身上来回扫视一遍,宇文振眸光赞叹:“虽然胖了点儿,也是难得的美人一枚,不知是哪家小姐,订亲没有!”

“我坐不改名,站不改姓,将军府王香雅是也,宇文振,几天没打你,骨头痒了是吧!”王香雅美眸中寒光闪闪,十指交握的磕巴磕巴响,可是,瘦下来的她,凶悍模样与之前相比,大打折扣,根本不具什么震慑力。

宇文振啧啧夸赞着:“想不到王大小姐是个大美人,美人发怒,别有一番风味……”

王香雅冷笑一声:“既然你如此欣赏美人,我就送你几招美人拳,回家后,也好回味!”

话落,王香雅提拳对宇文振打了过去,宇文振高侃她的戏谑语气,看她的那副色眯眯的眼神,都让她很不爽,不狠狠教训宇文振,自己就不是王香雅。

宇文振在众人的认知中,就是整日流连花丛的废人一枚,半点不懂武功,本以为一击必中,哪曾想,王香雅的拳头擦着宇文振的衣角滑过,戏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啧啧,慢了一步!”

王香雅气极,拳头转了弯,打向宇文振的俊脸,眼看着就要打到他了,宇文振突然转了头,王香雅的拳头打在了门框上,小手铬的生疼不说,还破了皮,隐隐,有血丝渗出……

“啧啧,又慢了一步……”

“宇文振!”王香雅气极,双拳舞的虎虎生威,一齐打向宇文振,招招快速,凌厉,她打,宇文振就躲,并且,只接招,不出招,居然丝毫不落下风,一时间,众人只见一道淡绿色,一道檀色的身影在铺子里来回窜动,绸缎架子被打坏,上面的绸缎纷纷掉落在地……

掌柜心疼的在一旁惊呼:“我的绸缎,我的绸缎……”

打不到宇文振,王香雅本就心急,掌柜更是吵的她心烦意乱,回头吼了一句:“别叫了,等会全部赔给你!”

闹腾了将近两盏茶时间,整个铺子被两人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宇文振后退几步,戏谑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去美人院找美人了,王小姐慢慢赔偿吧,告辞!”

话落,修长的身影一闪,瞬间到了十几米外……

王香雅正欲追上去,掌柜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姐,我的绸缎……”

“等我抓到人,立刻赔你绸缎!”拨开掌柜,小二,王香雅快步追了上去。

穿过人来人往的大道,宇文振走进了小巷,摇摇手中折扇,戏谑道:“不要鬼鬼祟祟的悄悄跟踪了,出来吧!”

慕容雨自拐角处走出,冷冷望着宇文振:“你的主人究竟是谁?”

宇文振笑笑:“这是秘密,不能说!”

“你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吗?”几个月前,宇文振告诉她任务很快就结束,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他还在装纨绔,并且,还越来越离谱。

宇文振眸底闪过一丝黯然:“已经结束了,不过,我又接了新的任务!”当时,他拼尽全力,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任务,只因他想娶慕容雨,如今,慕容雨已经嫁了人,他也就没必要再澄清什么。

“你的主人究竟是谁,他为你想过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比纨绔子弟还要纨绔,并且,他让你做的事情,自私,狭隘,与以前大度的你完全不同……”

宇文振强压下眸底的伤痛:“我们……道不同!”

“那你也没必要这样作贱自己,你还年轻,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不可能一辈子只听从主人的吩咐,命令办事,将来,你要娶妻生子,你这副颓废之相,会有哪名女子愿意嫁你……”

慕容雨不喜欢宇文振,但宇文振不是坏人,她希望他能有个美好的将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日流连花丛,惹是生非,被人轻视……

“我喜欢的人已经嫁人了,我还娶什么妻!”宇文振怒吼着,双目赤红,眸底凝着浓浓的伤痛,如果这番话是别人说,宇文振会当耳边风,一笑了之,可偏偏,话是从慕容雨口中说出,他非常震怒。

他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现在居然又来劝他娶别的女人,她不知道他只喜欢她,她不知道他的心里只有她,再也容不下别人吗……

“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了!”她和宇文振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只是相互认识,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这些都是宇文振的私事,她的确管的太多了。

慕容雨转身离开,话不投机半句多,宇文振不想听她说这些事情,她当然不需要继续留在这里。

“雨儿!”宇文振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眸中满是歉意:“对不起,我最近,脾气不好!”刚才他说的话,的确重了些。

慕容雨抬头直视宇文振:“出于朋友的立场,我劝你一句,结束任务,回归最原来的你,不要再继续颓废下去了,你的世界里,不只有你的主人,你还有父母亲人,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们想想……”

言毕,慕容雨越过宇文振,大步向前走去,该说的,她都说了,该做的,她也做了,听与不听,就是宇文振的事情了……

鼻端萦飘过一缕淡淡的梅花香,慕容雨窈窕的身影渐渐远去,宇文振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眼圈通戏,眸底满是伤痛,慕容雨要的东西,他都已经找齐了,可是,她已经嫁了人,再也不可能属于他……

娶妻生子,儿女绕膝的美好生活,他只能想想了……

转过弯,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慕容雨猛然一顿:“少弦,你不是去茶楼了吗?”看欧阳少弦的样子,好像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

虽然慕容雨见宇文振,只是为劝他回归正常生活,可是见了欧阳少弦,她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你和王香雅久不去茶楼,我不放心!”欧阳少弦走上前来,轻轻握住了慕容雨的小手:“走吧,去茶楼喝茶!”对她和宇文振见面一事,像是不知道一样,只字不提。

“雨儿,有没有见到宇文振?”王香雅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他居然把我当猴耍,气死我了……”

慕容雨扬扬嘴角:“他速度那么快,恐怕早就跑远了,你追不上的!”

“这倒也是,想不到风流花心的宇文振居然有这么高的轻功,武功!”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先去茶楼喝茶吧,等会儿我陪你去绸缎铺选布料!”闹腾了大半天,王香雅肯定累了,也渴了。

宇文振并没有离开,站在屋顶上,目送慕容雨,欧阳少弦,王香雅三人前行。

走出一段距离后,欧阳少弦微微侧目,握着慕容雨小手的大手揽到了她肩膀上,两人已是夫妻,动作亲昵些很正常,慕容雨也没在意,屋顶上的宇文振却是是苦涩的笑了笑,欧阳少弦此举是在告诫自己,慕容雨是他的,自己休想染指……

其实,慕容雨嫁人那天,他曾想过,悄悄带慕容雨离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可是,他的使命,欧阳少弦的身份,都注定,他根本不可能把慕容雨带离京城,所以,他只好选择认命,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三天后,谢轻扬,林思璇回门。

初为人妇,嫁的又是自己喜欢的人,林思璇自是粉面含春,双目含情,坐在马车里,想到她的打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试探着开口:“轻扬,哥哥离世,武国公府只剩下重病的祖父一人,我已经嫁人,不能再久住武国公府……”

“你想接祖父回丞相府照顾!”谢轻扬叫祖父叫的很是顺口。

“我知道这样做不合礼数,可是,将重病的祖父留在武国公府,交给丫鬟们照顾,我真的不放心……”

谢轻扬紧紧住林思璇微凉的小手,轻轻笑着:“只让丫鬟们照顾祖父,我也不放心,就照你的意思,接他回丞相府照顾……”

“真的?你不反对?”林思璇惊讶的望着谢轻扬,新娘子过门,将祖父带去的事情,还真是绝无仅有。

谢轻扬将林思璇拥进怀中,目光深情无限:“武国公是你的祖父,也是我的祖父,你一片孝心,接他回丞相府照顾,我怎么会反对!”谁家没有老人呢。

“谢谢你,轻扬!”幸福与甜蜜涌上心头,自己嫁对人了。

“我们是夫妻,不需要说谢字的!”谢轻扬眸光沉了沉:祖母,父母那里都不成问题,不过,二叔、三叔两家人肯定会乱嚼舌根,自己一定要想个好办法,封了他们的嘴。

来到武国公府,下了马车,命令下人将大半个马车的回门礼搬进府内,谢轻扬和林思璇去看武国公。

武国公还和三天前一样,躺在床上,沉睡不醒,不过,他好像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上扬着一抹淡淡的弧度。

“帮祖父收拾一下吧,用过午膳,咱们就接他回府!”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丞相府食材,药材应有尽有,拿些换洗的衣服就可以。

墙上挂着几幅古画,谢轻扬轻声念出了画上所题的诗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林思璇在一旁收拾着衣服:“祖父最喜欢的就是这幅画,和这首诗,他说看到画和诗,就想到了他年轻的时候……”

诗很伤感,喻意人生经历波折,武国公年轻时,也曾受过情伤么?

“思……璇……”微弱的苍老声音响起,林思璇和谢轻扬皆是一愣,谢轻扬最先反应过来,快步来到床前:“祖父,你醒了!”

“醒了,真的醒了吗?”林思璇也来到床边,望着已经睁开眼睛的武国公,眸中泪水直流:“祖父,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来人,快请太医……”

武国公扬着嘴角,仿佛在开心的笑,目光在谢轻扬和林思璇身上来回扫视。

谢轻扬轻拥了林思璇的肩膀:“祖父,我和思璇已经成亲,今天回门,准备接您回丞相府养病!”

武国公眨眨眼睛,嘴角笑意渐浓,手臂抬了抬,谢轻扬会意,与林思璇一起握住了武国公的手:“祖父,陈太医医术高超,一定能治好你的!”

武国公手指慢慢动着,将谢轻扬和林思璇的手放在了一起,目光凝重:“照顾好思璇……我祝福你们……”

武国公嘴角的笑意慢慢放大,目光慈爱的望着谢轻扬和林思璇,静止不动。

“祖父,祖父……”林思璇试探着叫了几声,武国公毫无反应。

谢轻扬眸光微闪,将手指放到武国公鼻下,气息全无,心中一惊:“思璇,祖父他……走了……”

祖父走了!林思璇一愣,随即哭泣着呼唤:“祖父,祖父……”哭声很悲伤,透过墙壁,传遍整个武国公府。

武国公重病不治,死亡是人们意料之中的事情,消息传出,人们没有丝毫惊讶,武国公府虽没落,但武国公为人不错,再加上林思璇又嫁了谢轻扬,就算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他们也会前来吊唁。

谢轻扬身为孙女婿,尽心尽力操办着武国公的丧事,几天后,武国公终于平安下葬。

林思璇穿着素白的衣衫,慢慢整理着府中的物品,身旁,不断有丫鬟,小厮走过,将她整理好的东西搬上马车。

林文凉已死,武国公府没有男子,爵位被收回,诺大的武国公府也要转赐他人,所以,林思璇要将属于她们一家人的东西全部带走。

“思璇,别难过,祖父走的很安祥,嘴角带笑,无牵无挂!”所有东西整理完毕,谢轻扬和林思璇也坐上了马车。

望着从小住到大的武国公府,林思璇轻轻叹气:“武国公府要赐给别人,从今以后,我就彻底没有娘家了!”想念亲人时,想来走走,看看以前曾住的地方,也是不可能的。

“你还有我!”谢轻扬将林思璇拥进怀中:“我的祖母,就是你的祖母,我父母也是你父母,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会将你当成亲生孙女,女儿看待的!”丞相夫人没有女儿,所以很喜欢女孩子,林思璇嫁进相府的这几天,体会到了久未尝到的父母关爱。

“轻扬,幸好有你!”否则,林思璇没了家,只能四处流浪,如此一来,她更担心那所谓的克亲命,她不想失去谢轻扬,真的不想!

谢轻扬笑笑:“祖父给了我们祝福,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度过一世的!”

抬头,谢轻扬下了命令:“起程,回府!”武国公府是伤心地,还是不要久留了。

随着马车的前行,武国公府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林思璇收回目光,但愿自己和轻扬的生活会重新开始,远离伤痛与离别,幸福快乐的过一世!

北郡王府

“雪晴,我已经回府,管家大权就交给我吧!”北郡王妃坐在椅子上,悠闲饮茶的同时,眸底隐有厉光闪现,自己不过是离开王府几天,她就敢霸着大权不放,当真是反了天了。

南宫雪晴微微笑着:“婆婆在楚宣王府照顾祖母,劳心劳力,肯定累了,先好好休息几天,再管王府事情不迟!”大权已经到了自己手中,想再收回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王府是我命人布置的,东西也是我亲自让人安放的,对府里的一景一物,我比你熟悉,这掌管内院的大权,还是交给我吧!”北郡王妃坚持收权。

南宫雪晴坚决不给:“婆婆不在府里这么久,我早就将府中的一切了解清楚了,并且,将所有物品重新归类,排放,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我是婆婆,长辈,你是儿媳妇,晚辈,从来只有晚辈顺从,孝顺长辈,哪有晚辈顶撞长辈的?”北郡王妃说不过南宫雪晴,便以辈份压她。

南宫雪晴笑着,对北郡王妃的训斥,毫不在意:“婆婆,您年龄大了,应该好好休息着,颐养天年,府中内务非常复杂,又劳神伤身,我正是孝顺您,才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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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沐雪莲掉耳朵,李渣男成乞丐

北郡王妃紧紧皱起了眉头,杏眼微眯,气愤的目光怒瞪南宫雪晴,如同炸了毛的公鸡:“你嫌我老了?”

人到了某个年龄段,对老字非常敏感,最讨厌别人说她老,北郡王妃显然是到了这个年龄。

“不是,婆婆正值中年,精神抖擞之时,哪里会老。”南宫雪晴笑的亲切可人:“您养育少陵这么多年很不容易,少陵事情繁忙,无法在您身前尽孝,我这个做儿媳妇的自当代替少陵,尽心尽力孝敬您。”

“府中事情繁多,处理起来,非常繁琐,更有甚者,事情棘手,需要劳神伤身的思索着最合适的解决方法,我是年轻小辈,劳累些理所应当,可您是长辈,本该好好享福的,如果因为这种事情,把您累病了,我怎么向少陵交待!”

“身为掌权人,处理内院事情要快,准,正确,迅速,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掉最棘手之事叫本事,拖拖拉拉,半天处理不完一件小矛盾,那叫愚蠢,活了三十多年,我还从没见过能把人累病的事情,你说说看,究竟是什么事?”

北郡王妃一番话,夸奖自己能力出众的同时,也在嘲讽南宫雪晴能力不足,不自量力。

嫁给北郡王后,楚宣王府一直是太妃掌权,哪天事情繁多,太妃实在忙不过来了,方才让北郡王妃做帮手,处理些小事情。

来了北郡王府,渴望了二十年的管家大权终于落到她手中了,可她才管了几天,掌权的瘾都没过够,就被南宫雪晴抢走了,她不甘心,怎能甘心。

“我只是防患于未然,暂时还没遇到那么棘手的事情!”无论北郡王妃说什么,南宫雪晴就是不肯交权。

北郡王妃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发作,忍了半天,想出了诱惑折中之法:“雪晴,你身为公主,肯定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十指不沾阳葱水,从没操心过其他事情,处理府中大小事务不够沉稳、老练,北郡王府的大权,你先交一半给我,我慢慢教你如何掌管王府!”

南宫雪晴继续微笑:“多谢婆婆关心,在离月皇宫时,我曾和皇后学过如何管理内院,也曾帮她处理过后宫之事,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将王府打理的还算可以,像我这种小辈,最需要的不是传授,而是磨练……”

北郡王妃想要一半大权,无非是想利用那一半大权再与南宫雪晴争权,南宫雪晴又不是傻瓜,才不会上她的当。

离月国皇宫可是比北郡王府复杂的多,皇后教她的东西,也比北郡王妃教的深奥,南宫雪晴都已经管理过后宫了,再管理北郡王府,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哪里来需要人教。

北郡王妃的提议被南宫雪晴毫不犹豫的驳了回来,心中非常气愤,烦燥,郁闷不止,端起茶杯饮茶,思索着反驳南宫雪晴的好方法。

门外,丫鬟来报:“郡王妃,世子妃,管家前来请示府内采购之物。”

北郡王妃眼睛一亮,放下茶杯,正欲开口,南宫雪晴已抢先一步接过了丫鬟呈上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正是王府所需的物品。

先机被抢走,北郡王妃气的双眼冒火,却又无可奈何,继续端着茶杯喝茶,并暗暗观察南宫雪晴的处理方法,只要一有不对,她便立刻出言打断,教训南宫雪晴。

南宫雪晴将单子上罗列的物品大致浏览一遍,点了点头,将单子递给小丫鬟:“去库房里领两千两银子吧!”

小丫鬟低了头,小声道:“管家说要领二千一百两银子!”

南宫雪晴淡淡笑着:“上面的东西虽多,却不是特别贵重,两千两银子已经足够!”

北郡王妃当的一声,放下了手中茶杯,不悦道:“东西很多,难免会有差价的时候,先领二千一百两给他,用不完可以再剩回来,如果不够,还要再跑回来一趟,浪费时间,费神费力……”

南宫雪晴笑着,不急不恼:“婆婆,我看过东西上标的浮动价格,按照最贵的在心里默算过,两千两绝对足够,根本没必要再多领一百两!”

北郡王妃扬扬眉毛,南宫雪晴会心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必借助算盘等其他外物的助力,就将所有账目点算清楚,果然厉害,在这一点儿上,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太妃,你忙吧!”北郡王妃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北郡王妃一人斗不过南宫雪晴,就把太妃拉进来,一起与她争斗,太妃可是个人精,看人看事非常准确,出手毫不留情,就算南宫雪晴与太妃打成平手,自己再从旁相助,绝对能赢南宫雪晴。

北郡王妃去见太妃,南宫雪晴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毫不在意的笑笑,让丫鬟拿着单子送去给管家:那两个老女人不过是慕容雨的手下败将,自己的能力不在慕容雨之下,肯定也能斗得过她们……

慕容雨将她们赶出楚宣王府,无形中给自己增添了麻烦,欧阳少陵快要出招对付欧阳少弦了吧,自己也要尽快整治那两名老妖婆,免得到时她们给自己添乱……

静心堂是太妃在北郡王府的新居,院落坐北朝南,照射阳光充足,是老年人休息居住的最佳地方。

望着大开的院落门,北郡王妃脑海中浮现出太妃解媚药那晚,春情萌动的迷离眼神,销魂蚀骨的低吟,忍不住一阵恶汗。

老不正经,老不知羞的老太婆,多大年纪了,还为了活命失贞,找的还是那讨不到婆娘,又老又丑的小厮,啧啧,真是饥不择食,若非自己想不出办法夺权,才懒得来这里找她。

静心堂中的太妃也在生闷气,她来北郡王府已经好几天了,东西不缺,丫鬟也不少,服侍的尽心尽力,可是,北郡王,郡王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这四名主子,早晚来请安,请完安就找各种理由离开,好像她这里是蛇穴狼窝,他们连一秒钟也不想多呆。

更让她气愤的是,北郡王暗中下了命令,所有小厮、侍卫只许在外院走动,敢擅闯内院者,重打一百大板,赶出北郡王府!

表面上看来,北郡王不希望小厮、侍卫进入内宅打扰女眷,但太妃却明白,他担心她会再次红杏出墙。

自己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从小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劳心劳力为他安排着一切,从不说苦说累,他倒好,没有半句感激不说,还这般对待自己。

那种媚药,只有一种解法,自己那么做实属被逼无奈,又不是故意为之,为什么他就不能信任自己!

“太妃,北郡王妃来了!”丫鬟的禀报响起时,帘子已经打开,北郡王妃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婆婆今天精神不错!”

太妃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半句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前北郡王妃对静心堂避如蛇蝎,今天居然主动前来找她,绝对是有事相求。

北郡王妃的笑容顿了顿,果然是老狐狸,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婆婆在静心堂住的是否习惯,若是缺了什么,直管说……”

“北郡王府不是南宫雪晴掌权吗?我缺了东西跟你说没太大的用处吧!”只两句话,太妃就明白了北郡王妃来静心堂的目的,想让太妃帮她夺权。

北郡王妃勉强笑笑:“我是雪晴的婆婆,长辈,就算不掌权,下的命令也是做数的!”

太妃沉沉眼睑:“我是雪晴的太婆婆,更是长辈,我的命令,下人也会听从,我需要什么,直接告诉下人就可以,不必再通过你……”对北郡王妃,太妃是越看越不顺眼。

如果那天北郡王妃机灵些,提前给她提示,她也不会被欧阳少弦,慕容雨抓奸在床,不会颜面尽失的被赶出楚宣王府,更不会和北郡王母子失和。

还有,北郡王妃找给她的那名童子,货真价实是没错,却丑的要命,身体也脏的很,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澡了,身上散发着阵阵臭味,天知道太妃解了媚药后,在安延堂沐浴了整整一夜,三天没吃下任何东西……

总而言之一句话,北郡王妃是害太妃丢脸的间接帮凶,太妃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北郡王妃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心中暗暗气愤,死老太婆,给脸不要脸,年纪一大把了,还玩童子,传扬出去,绝对会让人笑掉大牙,被慕容雨赶出楚宣王府也是活该,若非我们收留你,你只能去睡大街……

“太婆婆,婆婆!”南宫雪晴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丫鬟手中,端着两只小盅。

北郡王妃微微笑着:“雪晴不是在忙府里的事情么,怎么有空来这里?”她来这里,肯定也有目的。

“听闻太婆婆最近胃口不好,我命厨房做了八宝粥,养颜开胃!”南宫雪晴笑的真诚:“厨房做了许多,婆婆也一起尝尝吧!”

“雪晴百忙之中还抽空来关心我这个老太婆,真是有心!”北郡王妃讨厌南宫雪晴,太妃就偏要抬举她,凡是能打击到北郡王妃的事情,太妃都喜欢做。

“不像有些人,就知道说空话,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太妃望向北郡王妃的目光带了寒意。

“太婆婆说的哪里话,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晚辈关心长辈是应该的!”南宫雪晴笑的更加灿烂。

南宫雪晴来静心堂,本打算小小打击一下太妃和北郡王妃,暗示她们不要妄想夺她的权,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太妃会向着她,帮她教训北郡王妃。

刚才想好的计策,不能实施了,不过她反应极快,若无其事的为太妃殷勤盛粥,先静观其变,看看太妃和北郡王妃接下来的动作,再对症下药不迟。

北郡王妃的笑容僵到极点后,居然恢复了正常,老太婆心里对权力的向往不比自己差多少,既然她向着南宫雪晴,自己就暂时按兵不动,等她憋不住,出手夺权,肯定会和南宫雪晴争的两败俱伤,到时,自己就可坐收渔翁之利。

“雪晴,你还年轻,经验不足,做事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以免出错,遇大事,沉着冷静,三思后行,切不可盲目下决定,否则,怕会铸成大错……”

太妃对南宫雪晴,欲抑先扬,先夸奖她几句,再打压打压,让她认清她自己的身份,以免她高兴过头,眼睛上了天,肯定连太妃都不放在眼中。

太妃在北郡王府最大,她想捧谁就捧谁,她想摔谁就摔谁,北郡王妃,南宫雪晴都不能爬到她头上去。

闲话家常一碗八宝粥的时间后,北郡王妃告辞离去,走在府中小路上,胸中怒气翻腾,太妃和南宫雪晴短时间内会联合,气死了,真是气死了,如果她们两人一直合作下去,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掌权……

不远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北郡王妃眼睛一亮,快步追了上去:“少陵,你今天没有重要事情需处理吧!”

“娘有事找我?”欧阳少陵停下脚步,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北郡王妃笑笑:“前段时间我去楚宣王府照顾太妃,掌权之事交给了雪晴,如今我回来了,可以继续掌权,你去告诉雪晴一声,让她将大权交给我……”

在南宫雪晴和太妃那里说不通,北郡王妃便将主意打到了欧阳少陵身上,少陵是南宫雪晴的夫君,他说的话,她一定会听,也必须要听。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娘已经找过雪晴谈过交权之事了吗?”对南宫雪晴,欧阳少陵谈不上百分百了解,却知道她一心想掌管北郡王府的管家大权,如今,好不容易才将大权弄到手,她岂有轻易放开之理。

北郡王妃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还没有具体谈过,想让你和她提提,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她还年轻,没什么管家经验,许多事情处理不好,还是将大权交给我,她跟着学习好些……”

知道北郡王妃说了谎,欧阳少陵也不拆穿,淡笑依旧:“那我回去和她谈谈!”事情不必谈,他也知道了结果,南宫雪晴绝不会交权,他的话,不过是在宽慰北郡王妃。

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住的院落叫海菱居,辞别北郡王妃后,欧阳少陵回到房间,刚喝了杯热茶,南宫雪晴回来了。

禀退丫鬟,南宫雪晴毫不掩饰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必须要拥有北郡王府的大权,才有资格和慕容雨较量,你告诉北郡王妃,我是不会交权的……”

欧阳少陵砰的一声放下了手中茶杯,面色微沉:“后院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没兴趣参与!”

北郡王妃想通过欧阳少陵夺权,南宫雪晴想透过欧阳少陵保权,欧阳少陵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干脆什么都不管,让她们自己去争斗,胜者掌权,三代婆媳内院争权,最多也就是斗斗嘴,耍点小阴谋,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快到午膳时间了,你准备去哪里?”南宫雪晴扬着嘴角,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欧阳少陵不管这场权力之争,那么赢家一定是她,那两名久居内宅的老女人,绝不可能是她对手。

“出去走走,不必等我用午膳!”成亲后,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很少在一起吃饭,就算两人坐在一起,也是像陌路人一般,各用各的膳食。

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的结合,是为各自的目的,两人心中,又各自有人,眼中根本没有彼此的存在,所以,就算相处的时间再长,他们两人也绝不可能因为感情走到一起。

冬天已至,屋外的阳光虽温暖,空气中还是带了冷风,大街上照样人来人往,繁华依旧,欧阳少陵走在人群中,愁绪随风飘散,心情好了许多。

“琴儿,去醉情楼买一盒香脆饼!”美妙动听的女子声音在耳边滑过,欧阳少陵停下了脚步,循声望去,慕容雨站在阳光下,笑容比阳光还要璀璨,迷人,欧阳少陵瞬间失神。

“嫂子,怎么只有你一人,堂兄呢?”不知不觉间,欧阳少陵移步走向慕容雨。

“他有事,刚刚进宫!”慕容雨礼貌之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堂兄喜欢吃云片糕,嫂子怎么不买些回去?”刚才欧阳少陵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慕容雨只让丫鬟去买香脆饼。

“少弦吃的云片糕都是我亲手做的,醉情楼里的,他不喜欢!”慕容雨敷衍着,对欧阳少陵多了份戒备,他旁敲侧击打听自己和少弦的事情,是不是另有目的?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嫂子和堂兄是人人羡慕的贤伉俪,一见钟情,成就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话!”

“堂弟和公主是一见钟情,感情又好,郎才女貌让人羡慕!”慕容雨巧妙的将话题转到了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身上。

已经成婚的堂弟和嫂子站在大街上讨论感情之事,着实不妥,慕容雨再次转移话题:“堂弟今天休沐?”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都是皇室之人,将来会继承各自父亲的爵位,欧阳少弦快到二十岁了,即将继承楚宣王之位,最近这段时间,他除了忙朝中事情外,也在忙继位之事。

北郡王还在,欧阳少陵一时半会成不了北郡王,年轻人必须磨练,不能整日无所事事,北郡王在朝中为他谋了官职,暂做磨砺之用。

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知道今日绝不是休沐之日,欧阳少陵居然如此悠闲的在街上闲逛,那官职,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今日礼部没什么特殊事情,便出来走走看看!”

回来几个月,欧阳少陵早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一切调查的清清楚楚,不过,他们两人何时产生感情的,他却是没有查到。

刚才那番话,他成功探到了想知道的消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日久生情,而非一见钟情。

欧阳少陵的身份,地位,相貌,才情,武功,修养都与欧阳少弦不相上下,如果他也是三年前回来,慕容雨未必会是欧阳少弦的世子妃。

“世子妃,香脆饼买来了!”琴儿提着一只食盒,从醉情楼快步跑出,慕容雨笑笑:“堂弟,楚宣王府还有事处理,我先走一步!”

欧阳少陵很精明,也很危险,慕容雨不怕他,不过,两人毕竟是叔嫂,光天化日之下站在大街上聊天,着实不妥:欧阳少陵试探自己,看来快要有行动了,少弦再有几个月就可继承王位,他当然会着急。

慕容雨刚刚走出几步,不远处,一辆马车转过弯急驰而来:“马狂了,让开,快让开……”

行人熙熙攘攘着,慌忙退让,你挤我,我挤你,脚下不稳,摔倒在地,慕容雨脚下一绊,居然出了人群,站到道路中央,发狂的快马已经近在咫尺……

“小姐……”

“世子妃……”

身后传来琴儿等人焦急、担忧的惊呼声,慕容雨不以为然,以她的武功,躲开这辆马车,绰绰有余。

快马抬起前蹄,长嘶一声,眼看着就要踢到慕容雨身上了,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一阵叹息,这姑娘怕是凶多吉少。

慕容雨沉下眼睑,脚步轻移着,正欲退到一边,身侧一阵清风吹过,淡淡桂花香萦绕鼻端,腰间一紧,她已被人抱着腾空飞起……

眼前没了阻碍,发狂的快马继续飞速前行,欧阳少陵抱着慕容雨轻飘飘的,翩然落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欧阳少陵望向慕容雨,一向冷静的目光,带了丝丝笑意。

“已经安全了,你可以松手了!”慕容雨压低了声音,美眸中怒火燃烧,欧阳少陵武功高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圈着她的小腰,她挣脱不开。

欧阳少陵瞬间回神,轻轻笑笑,松开了胳膊,慕容雨快步退到一边,美眸中不悦更浓,自己可以退开的,哪需要他来救,多管闲事。

温软馨香的娇躯瞬间远离,欧阳少陵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失落,面上却是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嫂子,失礼了!”

慕容雨淡淡答应一声:“我还有事,告辞!”对欧阳少陵,她再次提高了警惕,他不简单,需小心应付。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目送慕容雨的马车离开,眸底,染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刚才,她在他怀中,身体柔软、馨香的不可思义,让人深深迷醉,小腰不盈一握,居然还不如他的胳膊长,乌黑莹亮的秀发上,散发着清雅的梅花香,清新,迷人,纵使欧阳少陵自制力再好,也有瞬间的失神。

欧阳少陵走遍各国大江南北,聪明,美丽的女子他见过不少,可是,能让他失神、迷醉的,慕容雨还真是第一个。

大牢

狱卒拿着皮鞭,狠狠抽打着绑在刑架上的男子,男子低垂着头,满面是血,看不出原来相貌,白色的囚服上也横一道,竖一道的沾满鲜血。

沐雪莲坐在外面的小桌前,悠闲的喝着茶水:“怎么没声音了,是不是没有用力打?”

狱卒狗腿般跑上前:“回李……大小姐,李向东昏过去了……”

沐雪莲扬扬眉毛,满眼不屑:“真是没用,这才打了几鞭子,就昏过去了,用冷水泼醒,继续打!”

一旁的丫鬟递上一大锭银子,狱卒眼睛一亮,谄媚的连连答应着:“是是是,一切谨尊大小姐吩咐……”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重伤的李向东恢复了一些神智,沐雪莲袅袅婷婷走上前,冷冷望着他:“李向东,说吧,你是如何害死莹儿的,只要招了供,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李向东冷笑一声,嘴巴微张,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以为我是傻瓜么……承认了罪名……我就是死路一条……”李向东声音微弱,本就虚弱的身体被施重刑,他已经奄奄一息。

沐雪莲淡淡笑着:“就算你不认罪,离死也不远了!”

摆了摆手,身侧的丫鬟会意,拿着一张纸来到李向东面前,李向东定睛一看,居然是份和离书。

“签了吧,对你,对我都好!”沐雪莲颐气横事,语气高傲。

李向东冷冷一笑,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如果……我不签呢?”想和自己和离了,再去找其他野男人么?乞丐用过的滥货而已,还有哪个男人肯要。

“那你就真的离死不远了!”沐雪莲咬牙切齿,望向李向东的目光,闪着嘲讽与不屑:“李向东,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情份上,我给你两条路,一是,不签和离书,你会被判强暴未遂故意杀人,最多留上一两个月,就会问斩,再就是签了和离书,莹儿的事情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目桥,互不干涉。”

“签了和离书,你可再娶,我可再嫁,双方互利,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签也没关系,不过,你会死在大牢里,我可以以寡妇的名义再嫁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签了和离书,沐雪莲和李向东双方互利,如果不签,倒霉的只会是李向东。

李向东思索片刻:“签了和离书,你真的会放过我?”

沐雪莲说的没错,就算他不签,沐雪莲照样可以嫁人,倒霉的只有他,不过,让李向东疑惑的是,签了和离书后,他会被免去害死莹儿之罪,沐雪莲何时变的这么大度了?又或者,这份和离书,有着什么特殊意义。

丫鬟递上笔墨,李向东在上面签了字,沐雪莲仔细看了看,确定无误,摆手让丫鬟收好,她自己诡异的笑着,走上前,压低了声音对李向东耳语:

“我本打算让你死在大牢里,可后来一想,就这么让你死了,也太便宜你了,于是,我改变了主意,选用另一种方法送你去见阎王,和离书一签,你会被净身出府,身无分文,如果想要活命,必须像乞丐一样,去街边乞讨……”

李向东重病重伤,身体极度虚弱,净身出府后,连饭都吃不饱,更没钱买药,极度困境中,他身体的伤会越来越重,人也会越来越憔悴,穷困潦倒时,在寒风呼啸的黑夜里,一点儿一点儿感受着死亡的到来,对他才是最大的惩罚!

“沐雪莲!”李向东怒吼一声,对着沐雪莲张口咬了下去:“啊!”伴随着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沐雪莲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耳朵,疼的在地上打滚,丫鬟,狱卒们站在一边,犹豫着,不敢上前。

刑架上的李向东口中含着半只血淋淋的耳朵,望着疼痛难忍的沐雪莲,狰狞的笑!

“给我打,狠狠的打!”受伤之际,沐雪莲也不忘让人教训李向东:“用铬铁铬他,把他的耳朵也给我拧下来……”

李向东吐掉耳朵,大笑着,笑声凄惨震天,他的下场凄惨,沐雪莲也休想好过!

在他的笑声中,狱卒手忙脚乱的拿了烧红的铬铁,狠狠铬到李向东胸口上。

“啊!”肉的焦糊味,伴随着李向东的惨叫声弥漫整个房间,李向东疼昏了过去。

丫鬟们扶着沐雪莲,拿着被李向东咬掉的那半只耳朵,快步向外走去,先去找大夫,把耳朵治好,走到门口,沐雪莲突然停下脚步,回过了头:“用盐水将他泼醒,再接着打!”

将太妃赶出楚宣王府后,慕容雨开始对整个王府大清理,太妃,北郡王,北郡王妃留在王府的心腹,内应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清理掉,全部换上新人。

安延堂,怡心园的布置,摆设,以及王府中的许多景致,慕容雨都进行了大修改,现在的楚宣王府与原来大不相同,完完全全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喜欢的风格,很难再找到太妃,北郡王喜爱的景致。

入夜,用过晚膳,慕容雨躺在美人塌上看书,欧阳少弦沐浴完毕,也穿着睡袍坐到塌上,将慕容雨揽进怀中,以指为梳,轻轻梳理她乌黑顺滑的墨丝:“北郡王府开始内斗了!”

慕容雨将书翻过一页,嘴角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三人都想掌权,北郡王府却只有一个,她们不内斗才怪!”

“北郡王和欧阳少陵那边暂时还没什么动静!”欧阳少弦目光深邃,再过几个月,自己就年满二十,可以继承王位,他们两人不可能没有动作,难道他们在暗中进行着大计划?

慕容雨脑海中浮现出欧阳少陵永远淡笑的脸:“欧阳少陵不简单,一定要小心应付!”一个人,天天都在虚情假意的笑,他都不觉得累么?

“你在看什么?”欧阳少弦目光凑到了慕容雨的书上:“各国志!”

拿过书本扔到一边,欧阳少弦揽着不解的慕容雨躺在了塌上:“书上写的,不如我知道的多,你想听哪国的风土人情,喜好禁忌,我讲给你听,保证比书上精彩。”

“那你就说说清颂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吧。”清颂虽没有东临大洋,西到沙漠,北方草原,南到海边,国土也不算小,慕容雨前世今生都只呆在京城,没去过其他地方,对别处的事情自然好奇。

“清颂景色最美的是江南,山清水秀,美丽富庶,一望无际的青山绿水,让人心旷神怡,如临世外桃源,将所有烦恼抛诸脑后……”

欧阳少弦娓娓讲述着江南美景,声动,精彩,一副烟雨江南的美丽画卷呈现在慕容雨面前,没有京城繁华与喧哗,青青的山,绿绿的水,两人打着漂亮的油纸伞,乘着一叶小舟泛湖,微风轻轻吹过,衣衫随风飘飞,美的让人心醉……

屋外,一道轻微的异声响过,欧阳少弦眸光一沉,停止讲述,怀中,慕容雨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低头望去,她睡着了。

屋里升了火盆,非常暖和,但美人塌不是睡觉的地方,欧阳少弦抱起慕容雨走向大床:“雨儿,我讲的很枯燥无味?”

“不是,非常精彩动听!”慕容雨意识朦胧,还是能回答欧阳少弦问题的。

“那你怎么睡着了?”

“你讲的江南太迷人了,我是沉醉其中!”欧阳少弦把她放到床上时,她居然彻底清醒了过来:“再讲讲其他地方的吧,比如云南!”那可是个非常神秘的地方。

“夜深了,咱们明天还要去忠勇侯府,必须早起,明晚再讲吧!”欧阳少弦拿了锦被盖在两人身上,紧拥着慕容雨躺在床上,睡意全无,集中精力倾听着外面人的动静:深更半夜,他暗闯进楚宣王府干什么?

“少弦,太妃,北郡王妃都离开楚宣王府了,我们可以放心的要孩子了!”来人的武功比慕容雨高,再加上他又刻意放轻了脚步,慕容雨察觉不到外面有人。

“我希望第一胎是个男孩!”这样欧阳少弦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

“我喜欢女孩,像你一样美丽,聪明,我们就可以把她捧在手里里宠着了。”欧阳少弦不知道那人来王府的目的是什么,他不动,欧阳少弦也不动声色,顺着慕容雨的话,麻醉那人。

“小孩子,不能只宠,也要好好教导,不然,好孩子也会被你宠坏的!”

“那以后,我们的孩子,我宠你教怎么样?”欧阳少弦调侃着,外面的人呼吸有些紊乱,欧阳少弦暗暗加了小心。

“小孩子都很崇拜父亲,你不能只宠,也要教……”

“好,一切听你的……”欧阳少弦的利眸瞬间眯了起来,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因为外面那人有了动静。

脚步声渐近,欧阳少弦眸底隐有寒意迸射,他想死,自己就成全他。

欧阳少弦不着痕迹的自慕容雨颈下收回胳膊,轻轻转过,突然,轻微的脚步声猛然停下,欧阳少弦的动作也跟着顿了下来,几秒后,几不可闻的的破风声响起,并渐渐远去:走了?想要动手时,居然又离开,他究竟想干什么?

“少弦,你想拿什么?”欧阳少弦侧着身体,手臂伸出被子,一眼望去,的确像在拿东西。

“渴了,倒杯茶喝,你要不要喝一杯?”深更半夜,他跑到自己和雨儿居住的轩墨居来,想出手,又跑走,肯定有问题,又或者,他有什么顾及,必须让暗卫们好好调查调查他。

沐雪莲看完伤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李父李母赶出了李府,两人,两个破包袱,里面装着几身衣服,身无分文的走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繁华景像,心头涌上一股苍凉与无奈。

李向东是第二天被放出大牢的,伤痕累累,奄奄一息,饿了一天的李父、李母搀扶着他,慢腾腾的走在大街上,拉下脸面,向行人乞讨:“求求你,可怜可怜吧……”

有些心软之人,会扔一两个铜板给他们,但更多的行人是鄙视,厌恶的望他们一眼,转身离开,满身脏兮兮的,还是离的远些,免得那脏污碰到自己衣服上。

突然,有人惊呼:“那不是魏国公的孙女婿李向东的父母吗?怎么在街上乞讨?”

“听说李向东奸污沐大小姐已经成婚的婢女未遂,将其害死了,大小姐气急,与他和离……”李向东被抓进顺天府的第一天,沐雪莲就让人放出了风。

“真是衣冠禽兽,有沐大小姐这么漂亮的美人他不知足,居然还去羞辱人家已经成亲的婢女……”

“他父母扶着的伤员,就是李向东吧,落到今天这种下场真是活该……”

“罪有应得……”

“杀人偿命,他怎么又给放出来了?”

“据说沐大小姐念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份上,安抚了那名婢女的家人,饶了李向东一命……”

“沐大小姐重情重义啊,可惜命不好,嫁了这么个人渣……”

李向东迷迷糊糊的,神智不是特别清醒,但众人的议论他听进不少,眸底寒光闪闪,沐雪莲,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我的脚下,狠狠羞辱……

“楚宣王府的马车来了!”一行人高呼一声,众人瞬间散开,让出了道路。

李父李母动作慢,李向东是根本没有力气走路,三人直直的站在道路中间,抬头望去,标有楚宣王府标记的豪华马车正快速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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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李渣被车撞,绿燕心狠下毒

李向东艰难的抬起头,迷蒙的眼神透过垂下的乱发望向快速驶来的豪华马车,嘴角,隐隐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爹,娘……快闪开……”

李向东用尽全力将李父李母推向路边,他身体虚弱,力气不够,推人后,他被反弹着,直直撞向马车……

马车上坐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两人都会武功,耳力敏锐,李向东虚弱的声音他们听的清清楚楚,隔着车帘又察觉到李向东撞上来了,欧阳少弦扬唇冷笑,大手一挥,强势的内力掀起车帘,袭向车外……

“向东!”在李父、李母的惊呼声中,李向东即将撞到马车的身体,突然腾起两三米高,越过快马,直直飞向马车。

隔着半透明的车帘,慕容雨望到李向东快要碰到车帘的身形,扬扬嘴角,目光不屑,飞起一脚,狠狠踢到了李向东身上,李向东惨呼一声,身体如同破布一般,直直飞离马车,飞向道路的一侧……

“砰!”的一声,李向东残破的身体撞到了廊柱上,又被反弹回来,重重的掉落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全身的骨头如散了架般,疼痛难忍,胸口传来尖锐的疼痛,好像肋骨断了……

“向东,向东……”李父李母惊呼着,快步跑了过去,艰难的扶起满脸是血,陷入昏迷的李向东,哭的声嘶力竭:“向东,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楚宣王府的马车没有停顿,越过李向东母子三人,匀速前行,突然,一名年轻人凭空出现在马车前,挡住了去路,车夫一惊,慌忙策马,快马抬起前蹄,长嘶一声,停下了脚步。

“踢伤了人,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就想走吗?”这道声音慕容雨熟悉,正是许久不见的宇文明。

“是楚宣王府的马车……”周围有人压低了声音,小心的提醒,皇室的人,他们可惹不起。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伤了人,就必须下车,道歉,给人看伤,楚宣王府是皇室之人,更应该做好表率,否则,坐马车的人都学他们在京城横冲直撞的乱伤人,京城还不得乱了套……”

宇文明眸底闪着无限正义,众人也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目光纷纷望向楚宣王府的马车。

欧阳少弦冷笑一声,眸底厉光渐浓,一个强暴良家女子的伪君子,也配在自己面前说正义,欲下车,被慕容雨一把按住:“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宇文明很狡猾!”欧阳少弦担心慕容雨会应付不了他。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中闪着自信与肯定:“放心,我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法!”李向东之事,由她来解决比较好,如果让欧阳少弦出面,事情反而会变的复杂。

帘子打开,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了下来,阳光下,慕容雨身穿水绿色对襟长裙,上面点缀着点点宝石,外罩白色狐狸毛的斗蓬,白的毛无一丝杂色,乌黑的墨丝绾成简单的发髻,微风轻起,发丝,斗蓬,衣袂飞扬,众人怔愣当场,想不到马车里坐的竟是这么一名美貌女子,她一定是楚宣王世子妃了。

“宇文公子!”慕容雨轻轻笑着,清新自然,眸底却是冰冷一片。

“世子妃!”短暂的失神后,宇文明恢复了正常,慕容雨嫁人后居然比嫁人前还要美上几分。

太妃,北郡王妃等人都在北郡王府,男子出门喜骑马,于是,宇文明大胆猜测,楚宣王府马车里坐的是慕容雨,所以,他才会多管了闲事,治慕容雨难堪:“世子妃的马车撞了伤人,您又踢伤了人,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径直离开,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慕容雨微微笑着:“众目睽睽,刚才肯定有人看到,楚宣王府的马车,并没有碰到那位公子……”

“世子妃,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知道你是皇室之人,身份高贵,看不起贫穷百姓,不想纡尊降贵,但你伤了人家,道个歉,赔点银两而已,就这么难吗?”宇文明苦口婆心,非常无奈的劝解着:“人家身体虚弱,如果快马没有踢到他,他怎么会飞起来?”

“向东,你醒醒啊……”李母非常配合的高声痛哭着,凄凄惨惨,让人心生可怜。

慕容雨不急不恼,礼貌微笑:“马匹前行的速度很快,如果真的踢了那位公子,他应该向前飞去才对,为何会是向后退呢?”

众人一愣,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是啊,被马踢了,他怎么会向后退?

“如果这条线索不能让诸位信服,可找名大夫前来,为那位李公子验伤,看他身上是否有马蹄印。”车帘掀起时,慕容雨看的清清楚楚,马匹根本就没有踢到李向东,他身上,断不可能会有马蹄印。

宇文明有些心虚,刚才在人群中,他一直紧盯着这边的动静,眼力极好的他,自然看到快马没有踢到李向东,请大夫来验伤,绝对验不出什么,不过,他是故意来找慕容雨麻烦的,当然不会让事情轻易结束。

“马踢李公子一事暂且不论,你是真真切切的踢了他吧,害他撞到廊柱上又反弹了回来,重伤了……”

慕容雨笑容璀璨:“请问宇文公子,一个男人,闯进女子的马车,是不是应该呢?”

宇文明一愣,极不情愿的回答着:“不应该!”

“那女子受惊之下抬脚踢人,有没有错呢?”慕容雨微笑中多了一丝冷冽,望向宇文明的清冷眸底,闪着浓浓嘲讽。

宇文明紧皱了眉头,怒声道:“没错!”可恶,居然又被慕容雨算计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繁华街道上医馆众多,有热心的百姓请来了大夫为李向东诊病,也好对事情定判。

人群自动给大夫让开了道路,宇文明眸光闪了闪,犹豫片刻,没有上前,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方便动手脚。

老大夫苍老的手指搭到了李向东脉博上,诊了片刻,又拉起他身上的衣服,仔细检查了各处伤势,捋捋花白的胡须:“这位公子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体很虚弱……”

有人不耐烦的打断了大夫的话:“直接说重点,他有没有被马踢过?”

大夫摇摇头:“昨晚有鞭伤,烙伤,今天有撞伤,就是没有踢伤……”

“如此说来,李公子腾空而起,撞向马车,是他故意的了……”一行人道破答案。

“绝对是故意的,马踢到他,他可能向前飞,向左、右飞,绝不可能向后飞……”一人说出了生活中的逻辑。

“原来他是想借病敲诈世子妃……”一人快速反应了过来:“能跳这么高,身上的伤,绝对重不到哪里……”

“龌龊小人一个,应该送进顺天府大牢,关上他几年,看他还敢不敢存坏心思……”

刚才对李向东存了怜惜之心的人,瞬间倒戈,全部斥责起他来,众人的唾骂,让李父李母羞愧的抬不起头来,用尽全力搀扶着重伤的几乎不能动的李向东,一步一步,向前挪去。

“宇文公子,事情已经明了,能让个路吗?”

慕容雨的笑容清新,璀璨,在宇文明看来,却是格外刺眼,冷冷回了一句:“能!”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气愤与不甘。

“宇文公子,好心没错,可若是好心做了坏事,怎么说都不妥,以后,做任何事时,一定要调查清楚原因,再做定夺……”李向东在人们的鄙视,不屑中踉跄着脚步走了,慕容雨就将矛头对准了宇文明。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宇文明身上,事情很明显是李向东故意敲诈,宇文二公子没有思考就为他打抱不平,做事的确欠些火侯!

宇文明扫了慕容雨一眼,强忍怒气:“世子妃,受教了!”愚蠢的李向东,被马踢哪有向后退的道理,设计,陷害个人都不会,笨死了,害自己也被慕容雨嘲笑。

慕容雨轻轻笑着:“不敢!”目光扫到人群中的一名美貌女子,眸底笑意渐浓,想不到宇文明如此喜欢自己的礼物,走到哪里都不离身。

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上了马车,这份礼物自己送了好几个月了,就算宇文明一月只有三次机会,也差不多该中标了吧……

马车起程行驶,带起的风将车帘吹向一侧,欧阳少弦英俊冷漠的侧脸自眼前飘过,慕容雨也侧过头,清冷的目光似笑非笑。

宇文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李向东之事,是他们两人故意搞鬼,设计他和李向东的,慕容雨内力一般,不可能将李向东震飞,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完全能够做到。

宇文明转身,四下寻找着李向东的身影,触目所及的,除了人还是人,小孩,老人,男子,女子都有,唯独不见李向东母子三人,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楚宣王府的马车已经越过了他,快速行远……

“李向东还没死!”马车匀速前行,欧阳少弦声音冷漠之中带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现在的他,生不如死!”看李父李母的样子,是在乞讨,李向东重伤,肯定没银子治伤,否则,他也不需要撞车诈银子了。

想想沐雪莲和李向东之间的矛盾,李向东母子三人被净身出府,也在情理之中:“不知李向东走投无路时会去投靠谁?”

“我派人暗中监视李向东,说不定能找到几名位高权重的叛军!”慕容雨母亲、哥哥之死始终是个迷,欧阳少弦决定帮她找出真凶,李向东能和那个假洛阳王妃暗通音信,说不定也能与其他叛军联系。

“魏妃会是害死母亲,哥哥的幕后主谋吗?”除了那封信外,慕容雨还没找到任何证据。

欧阳少弦轻轻将慕容雨拥进怀中,下巴轻触着她柔软的墨丝,阵阵梅花香萦绕鼻端:“这些事情,我会全部查清醒,为母亲和哥哥报仇!”

慕容雨,欧阳少弦前来忠勇侯府,是受慕容修之邀,不过,他好像不止邀请了他们两人,来到侯府门前,下了马车,迎面碰上了陆皓文和王香雅。

“姐姐,姐夫,陆将军,王小姐!”慕容琳笑容满面的跑了出来,殷勤的招呼着四人,这四个人,身份高贵,她哪个都不能得罪。

慕容雨凝凝眉:“爹也邀了陆将军和香雅前来,难道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这个,我也不知道!”慕容琳一门心思全在找优秀男子上,哪有空闲关心慕容修的事情:“爹爹在书房呢,你们见到他不就知道了。”

“快进来吧,爹等你们好久了!”在慕容琳亲热的招呼中,慕容雨,欧阳少弦,陆皓文,王香雅四人进了侯府,宇文明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望着忠勇侯府的牌匾,以及快要消失在院中的四人,眸底也浮现一丝疑惑,他们四人齐聚忠勇侯府,难道有什么大事?

陆皓文的武功高低宇文明不知道,不过,欧阳少弦却是比他厉害许多,宇文明不敢轻举妄动,站在不远处,暗暗思索着进府的好方法。

客人来访,没有直接进书房的道理,于是,欧阳少弦,陆皓文,王香雅三人在客厅等候,慕容雨去书房请人。

天气虽然寒冷,但阳光很好,书房的窗子半开着,缕缕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暖洋洋的,远远望去,隐隐可见慕容修正站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到得门前,轻敲几下,得到允许后,慕容雨推门走了进去:“爹!”

阳光照在慕容雨身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圈,她明媚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璀璨耀眼,披风上的白色狐毛,随风轻轻飘动,一副生动的美人图,真真切切展现在慕容修面前。

望着眼前的惊人一幕,慕容修怔忡半晌,到了嘴边的‘馨儿’两字,硬生生咽回腹中:“雨儿来了,你和你娘,长的真像!”

“爹在忙什么?”慕容雨走到桌前,桌上摆着两副画,一副是慕容岸的,墨还有些湿,显然是刚画完不久,另一副还未完成,画上的女子与她长的一模一样,但眼角,眉梢却是比清冷的她温柔,亲切许多。

“这是,娘和哥哥的画像!”

慕容修轻轻叹了口气:“人年龄大了,有些无聊,画他们的画像,解闷!”

慕容雨轻轻笑笑:“爹,娘和哥哥过世这么久,你有没有考虑过续弦?”

马姨娘,张姨娘都已过世,府中除了几名通房丫头,的确没什么人能和慕容修聊天解闷,慕容雨已经出嫁,慕容修续娶正妻,也妨碍不到她的事情,所以,她不反对慕容修续弦。

慕容修摇摇头,笑容有些苦涩:“今生今世,你娘是忠勇侯府真正的女主人,我不会再续娶……”之前,就因为他娶的女人太多,才会害死了馨儿和岸儿。

“可是,忠勇侯府没有男孩子,您百年之后,侯府要交给谁?”慕容雨自小在侯府长大,这里有她和母亲,哥哥的美好回忆,眼睁睁看着侯府被赐给别人当府邸,她还真是有些不太情愿。

“老爷,世子妃,请用茶!”绿燕端着一壶茶水,笑意盈盈,袅袅婷婷的走进书房。

茶水倒入杯中,阵阵热气上浮,香气怡人,慕容雨微微笑着:“绿燕泡茶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

“多谢世子妃夸奖!”绿燕谦虚着,轻轻笑,眸底,隐有莫名的暗光闪过。

慕容修手持狼毫笔,画完了谢梓馨画像的最后一笔,长长的松了口气,望望画完的两幅画,非常满意:“世子,陆将军来了这么久,都等急了,咱们去客厅招待客人……”

将画像放到通风的地方,吹着墨迹,慕容修和慕容雨离开书房,前往客厅,绿燕来到画像前,望了谢梓馨的画像半晌,眸光一寒,甩手将茶杯里的茶水洒到了画像上。

抓着画像丢到地上,绿燕对着谢梓馨美丽的面容狠狠的踩:“让你笑,让你笑,谢梓馨,慕容雨,续弦,续弦,续个狗屁的弦……”

自己在侯府做通房丫头,委屈了这么长时间,连名姨娘都没当上,慕容雨一来就劝慕容修续弦,续了弦,侯府有了正室,哪里还容得下自己的存在,慕容雨就是想对自己赶尽杀绝。

抬起头,绿燕眸底厉光闪现,慕容雨不仁,休怪她不义,现在的侯府,除了老夫人,慕容修外,就属绿燕最大,她绝不会让慕容修娶个女人回来打压她。

客厅,欧阳少弦,陆皓文,王香雅三人聊着京中事情,慕容琳对这些一窍不通,他们的谈话对她来说如同听天书一般,半点不懂,她插不上半句,站在原地,急的直跺脚。

“侯爷,大小姐!”门外,传来丫鬟礼貌的招呼声,屋内的三人也停止交谈。

慕容修走进客厅,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爹,你找姐姐,姐夫,陆将军,王小姐前来,究竟有什么事?”慕容修刚刚坐下,慕容琳就迫不及待的询问,他们四人也想知道这个问题,自己替他们问了,他们肯定会有点小感激自己的吧。

慕容修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目光凝重:“是关于侯府的继承问题,岸儿过世后,侯府一直没有男孩子,我不打算再娶妻生子,准备过继!”

“过继!”五人皆是一惊,在名门贵族之中,都会选择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继承家业,没有嫡子可选庶子,但是过继着继承家业的,还真是寥寥无几。

“不知爹准备过继谁来继承侯府?”对这个问题,慕容琳关切,慕容雨倒不怎么关心,只要她空瑕想念母亲哥哥时,能来侯府缅怀就可以,侯府的主人是谁,她不在意。

慕容琳还未出嫁,侯府未来主人过继,直接关系到她的嫁妆问题,所以,她对这件事,高度关注。

“就是丞相府,你轻扬表哥!”慕容府是百年望族,族里是有不少男孩子,可他们太过平庸,侯府交到他们手中,慕容修不放心。

陆皓文无父无母,是个不错的过继人选,不过,高门贵族中的过继,必须有亲缘关系才行,又或者,是从小养大的养子,这两样,陆皓文都不具备。

谢轻翔是丞相府的嫡长子,没人舍得将嫡长子过继,所以,合格的人选,只剩下一个谢轻扬。

“轻扬表哥同意了吗?”如果真是谢轻扬过继,慕容雨以后回侯府,也方便许多。

“还没告诉他,不过,我已经暗中探过谢丞相的口风,他没有反对!”父母之命谢轻扬会听从,只要谢丞相,夫人同意了,他就一定会过继,更何况,侯府也是百年望族,过继过来,他的身份没有降低,慕容修会把他当亲生儿子,绝不会亏待他。

“雨儿意下如何?”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如今的楚宣王妃,身份高贵,过继一事,非同小可,慕容修想听听她的意见。

“侯府的事情,爹看着办就好,我没有意见!”谢轻扬过继,帮着掌管侯府,比赐给别人强了百倍,慕容雨当然不会反对。

“世子呢?”侯府没有男孩子,慕容修做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好将女婿和看重的陆皓文找来商议。

“岳父的家事,自然由岳父做主!”慕容雨同意此事,欧阳少弦当然不会反对。

“谢将军文武双全,品性高尚,能力出众,若是能过继侯府,是一大喜事!”不等慕容修询问,陆皓文已经给出答案。

慕容修轻轻笑着,放下茶杯:“既然都同意,那事情就这么定了,改天我去丞相府,和谢丞相商量商量……”

“爹,祖母那边,没什么问题吧?”以她的性子,会允许一个与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外人继承她全部的家业吗?

慕容修微笑依旧:“这件事情,就是你祖母提出来的,她也很喜欢轻扬那孩子……”年龄大了,没什么可在意的,儿女绕膝,共享天伦才是最真实,最幸福。

慕容修突然顿了话,眸底浮现一丝苦涩:“如果岸儿还活着,也和轻扬差不多大了……”谢轻扬的性子和慕容岸十分相像,老夫人才会开口让他过继,见到谢轻扬,就像见到了慕容岸……

“侯爷,老夫人在松寿堂备好了午膳,让奴婢来问问,事情谈的如何了?”

慕容修侧目望向窗外,方才发现,午时已到:“这么晚了,大家去松寿堂用膳吧,老夫人亲自命人准备的,味道很是不同……”

“爹,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望望慕容雨,欧阳少弦,陆皓文,王香雅四人,慕容琳欲言又止。

慕容修笑笑:“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慕容琳和慕容修谈的事情,绝对是一些芝麻小事,慕容雨等人也懒得听,径直走向门外。

“饭菜是不是很好吃?”王香雅站起身,随着四人向外走,满面愁容。

“祖母准备的饭菜,当然好吃了,保证你吃的不想走!”慕容雨调侃着。

“那我还是不去了,我要减肥!”王香雅苦瓜着小脸,停下脚步。

“你可以少吃些,午膳不能断,尤其是你还在减肥阶段,不增肥的食物一定要跟上!”否则,身体会被拖坏。

“香雅,你最近吃的东西很多吗?”好几天前的她和现在的她没什么不同,肉一点儿也没消。

王香雅重重的叹了口气:“别提了,最近我吃的东西是一少再少,天天跑步,锻炼,可不知为什么,瘦成这个模样后,肉是一点儿都不再少了……”

“可能是适应阶段,你正常吃饭试试看!”慕容雨走上前,捏了捏王香雅的胳膊:“都是虚肉,别担心,肯定能瘦下去的!”

“到底什么事?”欧阳少弦,陆皓文,慕容雨,王香雅走远后,慕容修皱了皱眉,琳儿真会添乱,在这个时候和他单独谈事情,他是主,扔下客人不理,就是怠慢,知道欧阳少弦和陆皓文不计较,但礼数上,是他不对。

“爹,轻扬表哥是嫡母的娘家侄子没错,可是,和您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对咱们来说,他就是一个外人,您将诺大的侯府交给外人,就不怕他会有二心?”慕容琳神神秘秘。

慕容修皱了皱眉:“轻扬满身正气,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更何况,你祖母和我年龄都大了,他过继过来,侯府早晚都是他的,他生二心干什么?”

“爹,害人之心不可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谢轻扬是在丞相府长大,与您,祖母并不亲近,难免会受人蛊惑,生出不好的想法……”慕容琳苦口婆心的劝解着。

慕容修狐疑的望着慕容琳:“依你看,我应该怎么做?”侯府没有男孩子,如果不过继,他百年后,侯府就会是别人的,这里是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有他和妻儿最美的回忆,他不想府邸赐给陌生人。

慕容琳眨了眨眼睛,脸颊浮上一抹晕红:“爹,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如果我嫁给轻扬表哥,就能帮您看着他,他不敢再有二心,侯府也算落入了姓慕容的人手中,将来我们有了孩子,男胎就随咱们,姓慕容,侯府,还是慕容家的侯府……”

轻扬表哥英俊潇洒,性子沉稳,虽不及七皇子身份高贵,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对妻子温柔体贴,嫁给他,自己一定会幸福的。

慕容琳曾暗中去驿馆找南宫漠,可驿馆的人总说七皇子不在,慕容琳多次扑空,心中明了,南宫漠对她无意,伤心绝望,准备另觅良缘之际,传来了这么个好消息。

轻扬表哥,也是个很优秀的男子,林思璇是正室又如何,将来的侯府,可是要姓慕容的人来继承,侯府是自己儿子的,就算她生的儿子再多,也只有滚出侯府的份……

“胡闹!”慕容修面色阴沉的训斥道:“轻扬过继到侯府,就是你哥哥,兄妹成亲,那就是……”乱(和谐)伦两字重生哽在喉间,没有说出来。

“我和轻扬表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慕容琳焦急异常:轻扬是慕容雨的表哥,又不是自己亲表哥……

“那也不行,进了侯府的大门,你们就是兄妹,更何况,轻扬已经娶妻,你也许了人家,哪能再乱配……”

“爹……”

“行了,不必再说!”慕容修冷冷打断了慕容琳的话,一甩衣袖,大步向前走去:“时候不早了,去松寿堂用午膳吧!”都多大年龄了,还如此不知轻重,人是嫁乱乱娶的吗?

“爹,爹……”慕容修走的很稳,很快,无论慕容琳怎么叫都不肯停步回头。

慕容琳美丽的大眼睛流淌下委屈的泪水,马重舟那个废人,哪及得上轻扬表哥的十分之一,自己才不要嫁给他。

松寿堂外室放了一张大桌上,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精致小菜,阵阵香气飘入鼻中,令人食欲大振。

王香雅深吸几口气:“真香,可我不能多吃!”真是遗憾。

“你可以吃些不长肉的蔬菜!”慕容雨望了望饭菜,素荤都有:“减肥时期,不能不吃饭,可以合理的搭配着吃一些食物补充身体消耗。”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水果素菜不长肉,王小姐可以多吃些!”

“爹,琳妹妹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用膳!”慕容修进屋时,眼眸中还有未消去的怒气,慕容雨猜测,慕容琳肯定又气他了。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慕容修敷衍着,已经许了人家的姑娘,居然想着退婚再嫁,真是胡闹。

“那我等会去看看她!”慕容雨也不过是出于客套的随口说说,慕容琳病没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欧阳少弦的味口似乎好了许多,各样菜式,多少能吃进一些。

忠勇侯府一向人丁单薄,从没有过这么多的人在一起用膳,望着坐了半桌的后辈们,老夫人不禁感叹:“如果侯府天天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曾经,侯府也是这般的高朋满座,儿子儿媳侍奉左右,孙子,孙女膝下欢笑,一家人,其乐融融。

世事无常,叛乱后,谢梓馨,慕容岸过世,后来,慕容雨出嫁,整个侯府就只剩下慕容琳和慕容莉两名庶出孙女,再过几年,她们两人也会出嫁,侯府就只剩下她和慕容修了,太过安静的日子,也不好过。

慕容修三十多岁,还可以再有后代,可经历了马姨娘,张姨娘之事,他已经心灰意冷,不肯续娶,老夫人也不希望下一任儿媳是名心肠歹毒之人,所以,她才会萌生过继谢轻扬的念头。

谢轻扬和慕容岸的性格,脾气真的很像,甚至于,就连相貌,也有一两分的相似,老夫人见了他,就像见到了慕容岸。

人活一世,到了她这个年龄,也没什么好争、好抢、好在意的,孙子,孙女承欢膝下,享受天伦之乐,才是最真实的。

“轻扬表哥过继后,思璇表嫂也会跟过来,孙子孙媳妇齐全了,侯府一定会很热闹,将来再有个重孙,重孙女,祖母和爹爹就可享受天伦之乐了……”

“老夫人,侯爷,新沏的茶,雪山云雾……”绿燕端着茶壶和茶杯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老夫人接过绿燕递来的香茶,笑逐颜开:“绿燕泡的茶很不错,你们也尝尝看!”

绿燕将几杯茶水逐一呈给慕容修,欧阳少弦,慕容雨,陆皓文,王香雅,慕容莉,笑的极是灿烂……

望着杯中茶水,欧阳少弦眸光沉了沉:“有茉莉花吗?雨儿喜欢在雪山云雾中放茉莉香片……”

绿燕愣了愣:“有有有……世子,世子妃稍等!”

老夫人慈爱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来回转了转:世子连雨儿喜欢喝什么茶都记的清清楚楚,看来很在意雨儿……

一名小丫鬟快步走出松寿堂,拿了半盒新鲜的茉莉花回来,慕容雨捻起几片茉莉花瓣放进茶水中,花瓣飘飘沉入水中,在水底聚成一朵美丽的白花。

“哇,真漂亮!”王香雅赞叹着,抢过了慕容雨的茶杯:“这杯茶归我,我的给你,你再向里边洒花瓣就是……”

唯恐慕容雨不答应,王香雅抢过茶杯后,一饮而尽,好像连那几朵茉莉花也喝进去了,咂咂嘴巴,回味无穷:“味道真不错,雪山云雾加茉莉花,雨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慕容雨轻轻笑着,将杯中茶水洒上花瓣:“有一天我在茉莉花旁喝茶,风吹了几片茉莉花到茶水中,喝下后感觉格外清香……”

突然,王香雅胸中血气翻腾,按奈不住,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溅了好几个杯盘,身体直直向一旁倒去。

“香雅!”陆皓文眼明手快,伸手接住了即将倒在地上的王香雅,高声命令道:“快请大医!”

整个松寿堂瞬间乱成一团。

两盏茶后,王香雅被安置在松寿堂的偏殿中,太医在室内诊治,陆皓文,慕容雨,老夫人,慕容修,欧阳少弦焦急的等在外面。

“茉莉花和雪山云雾是不是不能放在一起喝啊……”一向沉默的慕容莉蓦然开口。

“我在楚宣王府喝过许多次,半点问题都没有,香雅之所以会出事,一定是茶水或茉莉花有问题!”出事后,慕容雨就让人看紧了餐桌上的一切东西,不让人轻碰半分。

那杯茶本应该是她喝的,也就是说,那人想害的人是她,被王香雅替她挡了,对于谋害她的人,慕容雨向来不会心软。

稍顷,太医走了出来,陆皓文最先走了过去,目光焦急:“怎么样了太医?”

太医笑笑:“放心吧,救治的及时,已经没什么大碍!”

慕容雨走上前:“香雅是得了病,还是……”

“是中了毒!”太医目光凝重:“一种非常特殊的毒,进入人体后,潜伏十二个时辰才会毒发,潜伏期间,毒会慢慢渗透人体,毒发后半盏茶的时间就会死亡,根本来不及救治……”下毒的人,真是狠毒,也很聪明,中毒十二个时辰后再死,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香雅是十二个时辰中的毒还是……”

“王小姐中毒不久,应该是她刚才喝的东西被下了毒!”

慕容雨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太医的意思,毒是下在茶水中的?”从进府到现在,香雅只喝了茶。

“那香雅怎会这么快毒发?”从她喝下茶水到毒发,不到半盏茶时间,直接跳过潜伏期,毒发了吗?

“因为那几片茉莉花,此毒要融在水中才能起效,毒和茉莉花同时浸泡于水中,催发了毒性,让毒没有潜伏,直接发作,所以,王小姐的身体没有被毒摧毁,解了毒,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

老夫人眸光一寒:“把绿燕押过来!”胆大包天的奴才,居然敢暗害主子,吃了熊心豹胆了。

“禀老夫人,绿燕姐姐刚才出府去醉情楼为您买糕点了!”一名小丫鬟小声禀报着。

“守卫的眼睛长到哪里去了?绿燕说出府,就让她出府?”绿燕是通房丫头,却也是丫鬟,没有主子的命令,她是不能出府的。

“她手中拿着出府牌子呢,难道是……”偷来的。

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可恶,不但害人,还偷盗:“加派人手,寻找绿燕,一定要将她抓回来!”

陆皓文眸光闪了闪:“老夫人,抓一个绿燕而已,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她离开侯府不久,肯定走不远,我去,一定将她带回来问罪!”

小巷中,绿燕拿着一只包袱,快速行走,目光阴沉,可恶,算计慕容雨不成,变成王香雅中毒也就罢了,却偏偏,她这么快就毒发,自己暴露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逃离忠勇侯府是最好的方法,再继续留在那里,自己只有被处死的份。

侯府吃的好,住的好,绿燕是十二分的不愿意离开,可是为了活命,她也顾不了太多了,忠勇侯府势力庞大,很快就会追上来,自己必须找个地方藏起来,再找机会暗中离开京城,不然,被他们抓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正想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凭空出现在绿燕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冷笑道:“绿燕姑娘不在侯府服侍老夫人,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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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绿燕划花脸,明,琳旧情复燃

“你是谁?”绿燕一惊,后退几步,潜意识的将包袱藏到身后,目光戒备。

“我是来帮你的人!”宇文明诡异的笑着,步步逼近:“忠勇侯府是名门望族,你一名小小的丫鬟,无权无势,根本没有力量与他们抗衡,不出意外,天黑前你就会被抓回侯府定罪……”

宇文明在侯府外,绞尽脑汁思索进府办法时,看到绿燕神色慌张的出来,猜测她有问题,便暗暗留了心,却没想到她胆大包天的让人震惊,毒害主子,可是死罪一条。

“我凭什么相信你?”自己与他无亲无故,互不相识,他帮自己,绝对没安好心。

宇文明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马上会被抓回侯府!”

宇文明与慕容雨敌对,凡是慕容雨想铲除的人,他就要救下来,不为别的,只为气慕容雨,当然了,如果绿燕实在不愿意让他救,他也不勉强,打击慕容雨,他有的是机会和借口。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快快……去那边看看……你们几个,去那边……搜查仔细点儿,千万不能让绿燕跑了……”

侯府侍卫的急声命令透过墙壁传入耳中,绿燕瞬间怔愣,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若是被抓回去,她绝对是死路一条,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对慕容雨下毒的疯狂举动,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被人发现下毒,没有退路了……

脚步声渐渐逼近,绿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焦急,宇文明却是悠哉游哉的望向天空:“考虑的怎么样了?侍卫们可是马上就要来到这里了……”目光戏谑,微傲的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

脚步声近的咫尺,一侍卫高呼:“绿燕在那里,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身后,大批侍卫飞速前来,绿燕转身望向宇文明,目光焦急、坚定:“救我!”如果不求救,她肯定会被侍卫抓走,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宇文明没有说话,嘴角扬起的戏谑笑意渐浓,侧目,挥手,强势的掌力打到了一旁的粗竹杆上,竹杆纷纷砸向侍卫们……

侍卫们手忙脚乱时,宇文明高大的身形瞬间到了绿燕面前,抓着她的胳膊正欲快速离开,陆皓文从天而降,轻飘飘的落在了两人面前,扫一眼绿燕,目光凝重:“留下绿燕,你可以离开!”

宇文明笑笑,眼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芒:“陆皓文,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在和你宇文二公子说话!”陆皓文不卑不亢:“留下绿燕,你可以离开!”

宇文明半眯着眼睛,冷冽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陆皓文,陆皓文毫不示弱,直视宇文明,两人凌厉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

“赢了我,就可以带走绿燕!”宇文明双足轻点,腾空而起,凌厉的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快速攻向陆皓文。

陆皓文站着未动,嘴角隐隐上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嘲讽笑意,宇文明目光阴冷,挥出的凌厉的招式近在咫尺,陆皓文不躲不闪,直接挥掌对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陆皓文站着未动,宇文明却是后退了两三步方才停下脚步,抬起头,宇文明眸光中闪着震惊与难以置信:陆皓文的武功在自己之上,这怎么可能……

不服输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宇文明定了心神,再将挥招攻向陆皓文,刚才自己太大意,轻敌,才会输给陆皓文,这一次,自己定要集起十二分精力,让陆皓文输的心服口服。

自己是镇国侯府嫡子,名门之后,身份高贵,岂能输给一个弃笔从戎的寒门将军。

宇文明和陆皓文没用兵器,四臂相搏,拼的就是武功与实力,两人的速度很快,众人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招的,只看到一蓝一檀的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相互缠斗在一起,不时的打空的强势掌力袭向身侧,打碎一个又一个的坚固建筑,侍卫们想上前帮忙,却插不上手,站在原地,干着急……

打斗中的陆皓文和宇文明将绿燕与众侍卫分别隔在了两边,侍卫们越不过打斗的两人,就无法抓到绿燕,绿燕眸光闪了闪,趁着陆皓文不注意,拿着包袱,快速向前跑去。

绿燕越跑越远,转过弯消失不见,陆皓文有些焦急,可恶,她还真是聪明,不放过任何一个逃离的机会。

分神的瞬间,陆皓文出手的动作慢了半拍,宇文明看准机会,强势的掌力打到了陆皓文肩膀上,陆皓文踉跄着后退几步,左肩火辣辣的疼,整条手臂也麻了,使不上半分力气。

宇文明冷冷笑着,乘胜追击,右手凝聚着十分功力,直击陆皓文右肩:两只胳膊都不能用了,看他还如何抓人!

面对宇文明凌厉的攻势,陆皓文不慌不忙,嘴角还扬起了淡淡的笑,强势的掌力近在咫尺,陆皓文猛然侧身躲过,反手一掌狠狠打到了宇文明后背上,宇文明踉跄着前行几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陆皓文用了七成功力,震伤了宇文明的五脏六腑,陆皓文手下留了情,所以,宇文明只是轻伤。

回头,陆皓文望向绿燕消失的方向,嘴角噙着嘲讽的笑,轻点着双足,紧追绿燕而去,几个起落后,已经不见踪影。

没有理会受伤的宇文明,侍卫们向着陆皓文消失的方向快速前行:宇文明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名门贵族之人,上级没下命令,侍卫们不敢随便抓人。

不远处的小巷,绿燕提着包袱,快跑着,累的气喘吁吁,回头望望空荡荡的身后,奔跑的速度慢慢停了下来,自我安慰着,自己跑了很长时间了,他们应该追不上了吧,累死了,先休息会儿再跑!

想不到侯府侍卫的速度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自己了,京城真的很不安全,自己要去哪里躲避?重重难题萦绕心头,绿燕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一道身影飘过,瞬间挡住了绿燕的去路,目光冷冽,语气凝重:“绿燕,随我回侯府!”

“陆……陆将军……”绿燕吓的口齿不清了,被陆皓文抓回侯府,她哪里还有命在,慌乱之中,绿燕想起一招妙计:“陆将军,你是当朝将军,武官一品,不比忠勇侯府差多少,你抓我回去,侯爷最多对你说声谢谢,你得不到任何奖励!”

绿燕手中的包袱拿到身前,快速打开,各式各样的贵重首饰现于眼前:“这些首饰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我分你一半,你放我走……”

“砰!”陆皓文目光阴沉,猛然出掌打到了绿燕身上,成功打断她话的同时,将她打出几米远,重重的摔倒在地,挣扎着,半天没爬起来,胸口如同针扎一般,疼痛难忍,贵重首饰也散落一地!

陆皓文慢步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绿燕,目光不屑:“想贿赂本将军,你的道行还不够!”

“咳咳咳……”绿燕重重咳嗽着,望向陆皓文的目光,妩媚中泛着点点勾人的光芒:“陆将军你就不懂得怜香惜玉么!”

陆皓文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对你这种人,用不着怜香惜玉!”

“快快快……人在那里……”侍卫们快步跑了过来,架起了倒在地上的绿燕。

宇文明来到时,侍卫们在陆皓文的命令下,捡起了地上散落的首饰,正准备押绿燕回侯府。

“陆将军,身手不凡啊!”望着陆皓文凝重的面容,宇文明似笑非笑。

“彼此彼此,宇文公子的武功也很不错!”宇文明是镇国侯府二公子,虽然阻挠侍卫们抓人,却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能将他抓进大牢。

“再厉害,也败在了陆将军手中啊!”宇文明轻抚着胸口,目光晦暗不明。

“在下只是侥幸赢了宇文公子……”与人客套话的功夫,陆皓文已经练的炉火纯青。

“陆皓文,先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讨回今天的一切!”宇文明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

从小到大,除了在欧阳少弦手中吃过亏外,从来都是宇文明打伤,嘲讽别人,哪轮得到别人伤他。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身份,地位比宇文明高,受重伤,他敢怒不敢言,而陆皓文,是将军,却也是寒门之人,在京城没有半点根基,他被穷书生陆皓文打失败,不甘心,十万个不甘心!

“那我等着宇文公子来讨债!”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是陆皓文在边关所学的做人原则,宇文明是镇国侯府二公子不假,但他做错了事,就应该受罚,如果不服,随便他怎么闹,陆皓文都奉陪。

宇文明定定的望着陆皓文,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说,半晌后冒出一句话:“咱们走着瞧!”转身,宇文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京城真是藏龙卧虎,一名小小的寒门将军居然也是这般厉害,他必须好好练练功夫了,否则,大大小小的贱民都要爬到他头上去了。

“宇文公子,救我,救我啊!”绿燕被侍卫们紧押着,哭的声嘶力竭,楚楚可怜,妩媚的眼角泛出丝丝泪花。

宇文明冷冷扫了她一眼:“本公子没兴趣管闲事了,你好自为之吧!”

宇文明走远,陆皓文望了绿燕一眼,她的楚楚可怜看到他眼中,只觉着做作,让人厌恶:“带走!”

“是!”

忠勇侯府,松寿堂

绿燕被侍卫们狠狠甩到了地上,一只包袱随后掉落在地,边角散开,露出里面的贵重首饰,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禀,侯爷,老夫人,抓到绿燕时,她正拿着这只包袱快速逃离……”

“祖母,这些首饰,怎么像是您首饰盒里那些啊!”慕容莉纯真可爱的目光扫过那些落地的首饰,疑惑不解。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绿燕,你好大的胆子,毒害主子,偷盗出府令牌,还偷我的首饰……”

“老夫人,奴婢是看您的首饰旧了,想拿去宝斋行里重新磨亮……”

“人证物证俱在,你少狡辩,说,为什么要毒害主子?”

“我泡的茶你们都喝过了,所有人都没事,只有王大小姐出了事,肯定是她自己的问题,与我无关……”绿燕说的头头是道:“王大小姐喝茶前,不也用了膳食,可能是膳食有毒……”

慕容雨走上前:“太医已经检查过了,餐桌上的所有食物都没问题,王大小姐喝茶的杯子里还残存着一点儿毒药,茶杯是经过你的手递给主人和客人的……”

绿燕笑的诡异:“大小姐,王大小姐喝的那杯茶,曾经过你的手……”

“所以那杯茶本来是打算毒我的,却被香雅挡了!”慕容雨眸光幽深:“绿燕,不应该叫你红贝吧,你毒我,是准备报私仇么?当年你被重打板子,卖给牙婆之事,是我亲自下的命令……”

“慕容雨,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同样是人,论相貌,我不比你差多少,论才情,我虽不如你,但我会泡茶,能赢得许多人的喜欢,凭什么你是千金小姐,我却是卑贱的奴婢,任你呼来喝去……”

“这就是你毒害我的理由?”慕容雨眼眸微沉,三年前的事情了,绿燕现在才报复,怎么听都觉得不对。

“我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你一般计较!”绿燕撇撇嘴:“我是通房丫头,如果生了儿子,就可以被抬为姨娘,可是,当年你那些云片糕,让我宫体受损,绝了孕,不能再生孩子了,我永远都只能是做通房丫头的命,我不甘心!”

“云片糕上的绝孕药是张姨娘下的,与我无关!”让人误将有绝孕药的云片糕送进家庙的的确是慕容雨,但在上面下毒的,不是她:“出了家庙后,你都没喝药调养身体吗?”绿燕虽不是主子,但也是通房丫头,老夫人急着抱孙子,怎么没理会她的身体?

“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名卑贱奴婢,老夫人怎么舍得让我喝贵重药物调养身体!”绿燕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并且,上午在书房,你居然劝侯爷续弦,若真娶了正室回来,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绿燕,你只是一名丫鬟,没资格在主子面前呼来喝去!”老夫人眸底怒火燃烧,丫鬟一个个的都爬到主子头上,反了她了……

“闭嘴,你这个老家伙,天天仗着你是主子,对我颐气横事,我受够了!”绿燕歇斯底里的对着众人怒吼:“如果我生在富贵之家,肯定也是娇滴滴的小姐一名,才情,相貌,不比你们差,哪会沦落到做下贱丫鬟的地步,如果你们生在贫困之家,比我强不到哪里,做丫鬟,嬷嬷任人呼来喝去……”

“绿燕,要怪就怪命运,谁让你生在贫困之家了!”老夫人冷冷望着绿燕,她自认对绿燕很好,从来都不知道,绿燕居然有这么大的怨气,人的命,天注定,上天让她生在贫困之家,肯定是她上辈子做了孽,老天对她的惩罚,怪不得别人。

“绿燕很在意身份,地位嘛!”慕容雨眸光清澈,似笑非笑,绿燕一心想往上爬,如果她凭本事,自己才懒得理她,可她居然反过来毒害自己,绝不能姑息,否则,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还不得全翻天。

老夫人听明白了慕容雨的意思,她原本是打算杖毙绿燕的,现在又改变主意了:“来人,将绿燕脸划花,卖去青楼!”

她喜欢爬高位,自己就将她狠狠的踩在脚底下,毁容的烟花女子,没有哪个名门公子会喜欢,只能做三等妓女,接待那些贫困潦倒,不务正业,娶不到老婆的龌龊之人。

并且,那些人喜好刺激,鞭打,火烤,滴蜡油,只是普通招数,折磨人的方法他们比任何人都精通,绿燕成了三等到妓女,休想活着走出青楼大门。

“老妖婆,我诅咒你不得好死!”绿燕双目赤红,怒吼着扑向老夫人,她最珍爱的就是容貌,她最喜欢的就是高位,老夫人居然毁她容颜,将她贬成最下贱的妓女,她岂能不气,不恨。

慕容雨抓着老夫人的胳膊拉向一边,绿燕扑了个空,重重摔倒在地,还未来得及起身,粗使嬷嬷们快步上前,押了绿燕向外拖去。

绿燕拼命挣扎着,怒吼:“老妖婆,慕容雨,我诅咒你们天打雷劈,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生生世世活在地狱……”

慕容莉稚嫩的小脸映入眼帘,绿燕眼睛一亮,狂吼:“三小姐,马姨娘的死不是意外,是老妖婆和慕容雨故意害死你母亲的,她死不瞑目,你一定要为她报仇啊……”

“啊!”绿燕被拉到院中,惨叫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是粗使嬷嬷们在给她毁容!

院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小,真正完全消失不见,是绿燕疼昏过去了,慕容雨望望目光单纯的慕容莉:“莉儿,马姨娘的事情……”

“姐姐不必解释,我知道绿燕是在挑拨离间……”慕容莉笑的单纯,甜美,可爱:“祖母和姐姐这么疼我,怎么可能是害死娘亲的凶手……”

慕容雨扬扬嘴角,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能对事情分辨的如此清楚,怎么看都觉得不对。

慕容莉以前不是沉默寡言,不喜与人亲近么,现在的她,可是活泼可爱的很,并且,老夫人的首饰都是放在首饰盒中的,除非梳妆,否则,轻易不会让人见到,慕容莉怎么会对那些首饰熟悉,除非……

“莉儿真是好孩子,明辨是非!”老夫人笑逐颜开。

“谢谢祖母夸奖!”慕容莉得了夸奖,笑容灿烂,单纯可爱。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绿燕已经被卖进妓院,不会再兴风作浪了,再有一年,琳儿也要出嫁,只剩下莉儿与我这老太婆相依为命了……”

“莉儿不嫁,莉儿永远陪着祖母!”慕容莉扬起小脸,天真可爱。

老夫人笑道:“傻丫头,女孩子长大了,都要嫁人的!”莉儿长大了一定是美人,可惜是个庶女,不然,也能嫁个身份高贵的贵族公子。

“祖母和爹爹不是打算让轻扬表哥过继么,等他来了,侯府就会热闹了……”慕容雨笑着,试探慕容莉的反应。

慕容莉眨巴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我也好长时间没见轻扬表哥了,他过继后就是我亲哥哥了吧!”

老夫人慈爱的轻抚着慕容莉的小脑袋:“轻扬成为莉儿的亲哥哥了,到时,就会多一个人疼爱莉儿……”

“太好了!”慕容莉高兴的差点跳起来:“那轻扬表哥什么时候过继?”

“商量好事情,如果都没意见,选个良辰吉日就会过继了!”慕容莉支持老夫人的决定,老夫人自然高兴。

“莉儿的性格活泼起来,真是好事!”慕容雨旁敲侧击。

“是啊,莉儿聪明,半个多月前想通了事情,这活泼可爱的模样,真是惹人喜欢……”

“老夫人,大小姐,王小姐已经醒了!”门外,丫鬟禀报,慕容雨轻轻笑笑:“莉儿陪祖母聊聊天吧,我去看看香雅!”

慕容雨刚刚走出房门,陆皓文也扶着王香雅从偏厅里走了出来,王香雅神情疲惫,嘴唇苍白,不过,气色还不错:“香雅,身体好些了吗?都是因为我,你才会中毒……”

王香雅虚弱的笑笑:“咱们是好朋友,不必计较这些,我身上的毒已解,没什么大碍了,你不要内疚,绿燕如何处理的?”

慕容雨望了陆皓文一眼,附在王香雅耳边小声道:“划花脸,卖进青楼做三等妓女了……”

“咳咳咳……”王香雅呛的连连咳嗽,眸底充满敬佩:“高,这招实在是高,谁想出来的处理方法?”一名毁容的妓女,有生之年,再无翻身之日了。

“命令是祖母下的!”老夫人也是人精,即便慕容雨不提醒,她也能想到处置绿燕的最残酷方法。

“香雅,好些了吗?”陆皓文轻拍着王香雅的背,为她顺气。

慕容雨戏谑的目光在陆皓文和王香雅身上来回扫了扫:“香雅还不知道吧,绿燕是陆将军亲自抓回来的!”

“真的?”王香雅直视陆皓文,眸底隐有莫名的光芒闪烁,他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才亲自去抓凶手的吗。

陆皓文笑笑:“举手之劳而已!”

“可我怎么听说,陆将军为了抓人,和宇文明打了一架……”这件事情,整个侯府都传开了,下人们都在议论,陆皓文如何如何厉害,力挫宇文明,抓回绿燕……

“你得罪了宇文明那个小人,一定要小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给你来招暗箭,让人防不胜防……”王香雅慎重的叮嘱着,目光凝重,宇文明的阴险,她可是见识过的,不能不防。

陆皓文笑笑,心中涌上一股暖流:“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被人关怀的感觉,真好。

“咳咳咳……”王香雅捂着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

“香雅中毒,身体虚弱,急需休息,陆将军快送她回府吧!”事情可以以后再谈,王香雅身体要紧。

过继之事已经商量完毕,陆皓文,王香雅走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也离开了侯府,坐在马车上,慕容雨柳眉微皱:“莉儿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用膳时,慕容莉并没什么特殊举动,欧阳少弦自然没有关注她。

慕容琳将审绿燕的事情讲述一遍:“照理说,一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子,听到自己亲生母亲被人害死,应该怒声质问着原因才对,可莉儿太过安静了,甚至于,连怀疑都没有,就直说绿燕是在挑拨离间。”这点有疑。

“后来,莉儿和老夫人说的那番话,看似普通孝顺,实则句句都在逢迎祖母……”

欧阳少弦利眸微沉:“慕容莉,讨好老夫人?”

“我的直觉,就是这样的!”当年,慕容雨重生,想扳倒张姨娘,第一步,也是讨好老夫人,在侯府站稳脚跟,再慢慢积蓄自己的实力,与张姨娘暗斗,慕容莉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在进行着复仇的第一步。

“慕容莉是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她在侯府孤立无援,马府的人也没空关心她,短时间内掀不起太大的风浪,咱们静观其变……”欧阳少弦沉下的眸底冷光萦绕,十岁的孩子,有如此深重的心机,的确不简单。

风吹起车帘,不远处,一对夫妇抱着一名小男孩,笑逐颜开,那对夫妇欧阳少弦认识,正是慕容莉的舅舅和新舅母,马府的人,在京城过的很不错。

相隔着两条街的地方,慕容琳垂头丧气的走着,马重舟很快就要回来,自己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名贵族公子嫁掉,否则,自己就要和那半个残废过一辈子。

要嫁的人,必须仔细甄选,找个最合适,最牢靠的,七皇子,陆皓文,谢轻扬都不喜欢自己,自己死缠着他们,他们也不会娶自己,除却那块难看的疤痕外,自己的相貌也算不错,找个稍差一点儿,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男子,应该不难……

“砰!”慕容琳想着事情,没注意四周,与迎面走来的人撞到了一起,踉跄着后退几步,慕容琳怒火中烧,正欲训斥,却在看清那人的相貌时,怔愣当场:“宇文明,怎么是你?”

宇文明优雅的笑着:“二小姐,真巧啊,你匆匆忙忙的,是想去哪里?”

“一时无聊,四处走走,宇文公子呢,准备去哪里?”宇文明的相貌,身形都比马重舟优秀许多,但宇文明逃避她的举动,她也看的一清二楚,他不愿意娶她。

“我也是无事,出来散散心,一个人看景很无聊,不如一起吧!”宇文明笑着建议,慕容琳点头答应下来:“好吧!”宇文明说的没错,一个人,真的很无聊,只是在一起走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并肩前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事情,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碧水湖,清澈的湖水一望无际,淡淡涟漪荡起,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金光。

“这里景色很美!”宇文明举手投足间,一副贵族公子的模样,他很懂享受,谈情说爱都会找景美的地方。

“是啊!”微风轻轻吹过,清凉的湖水味扑面而来,非常舒适,慕容琳却是无心理会,声音闷闷的。

“慕容小姐有烦心事?”宇文明是情场高手,对女孩子的情绪变化掌的炉火纯青,看慕容琳的模样,他就知道慕容琳有不开心的事。

“宇文明,是你毁了我,你知道吗?”慕容琳的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我母亲死了,外祖父一家也全部没命,在侯府,我又只是个庶女,祖母,爹爹都因为母亲的原因非常讨厌我,如果我没有失身于你,我可以嫁个很优秀的男子,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宇文明沉下眼睑,笑道:“那天咱们都喝醉了,发生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不能怨我……”

“宇文明,推卸责任你很在行!”慕容琳转身望向湖面,一副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模样:“不喜欢我,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想找个好男人嫁了,你我之间不应该再有交集……”

宇文明是镇国侯府嫡次子,身份高贵,曾喜欢过慕容琳,所以,慕容琳准备再搏一次,欲擒故纵,让宇文明对她产生兴趣,然后,她再见机行事。

宇文明认识的慕容琳,就是一名没脑子的白痴女人,她说出这番话,宇文明甚是惊奇,不知是计,对她莫名的多了份兴趣:“如果我说,我愿意娶你呢?”

慕容琳笑笑,笑容中带着苦涩与嘲讽:“别再骗我了,你对我根本没有感情,更谈不上喜欢,离我远点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言毕,慕容琳转身离开,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宇文明眸底的光芒晦暗不明,慕容琳对自己真的没感觉了吗?

从来,只有宇文明甩别人,还从来没有人能甩他的,如今,慕容琳居然丢下他走了,没有一丝留恋,宇文明自尊心受挫,眸光闪了闪,一线邪恶的念头浮上脑海……

前行的慕容琳走的不快不慢,眸底亮光闪闪,如果宇文明出言挽留自己,自己就停下,可是,她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后,仍然没听到宇文明的挽留声,心急如焚,宇文明,你倒是开口留我呀,留我呀!

“慕容琳,等一等!”功夫不负有心人,慕容琳走出很大一段距离时,身后终于传来了宇文明的挽留声,慕容琳暗自欣喜,转过身时,小脸恢复平常:“宇文公子有事?”

宇文明轻轻笑着,走上前来:“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情场上,只有宇文明能甩别人,轮不到别人甩他,更何况,慕容琳是忠勇侯府的人,宇文明想从她口中套些消息。

“你太不负责任,我不喜欢!”慕容琳目光哀怨,男人没有不花心的,等自己嫁进镇国侯府,掌管了内院,再生个儿子,随他在外面怎么闹腾,自己只要守着家财和孩子就行了。

“从今以后,我试着只对你一个人好,如何?”煽情,动情的绵绵情话对宇文明来说,小菜一碟。

“真的假的?”慕容琳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这一时,这一刻只对你一人好而已。

“我想找一个,能疼我一世的夫君!”就像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样,他的心里,眼里只能有自己一人。

“过段时间,如果我们两人合得来的话,我就去忠勇侯府提亲!”在提亲前,自己就会甩掉她。

“真的?”慕容琳强压着心中的喜悦,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押对注。

“我可以对天发誓,承诺的话句句属实,否则,必遭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这种誓言宇文明发了不下上百次,一次都没应验过。

“琳儿!”称呼一出,宇文明自己都觉得别扭,最近没事,就整整慕容琳,为她甩自己一事出气。

“明!”慕容琳依偎到宇文明怀中,嗲声嗲气的声音听的他一阵恶汗,她究竟擦了多少粉,味道这么浓郁,熏死人了。

“你什么时候去忠勇侯府提亲?”慕容琳抬头望向宇文明,漂亮的大眼睛不断扑闪着,魅惑人心。

“过几天,感觉咱们两人合适了就去!”强压着想吐的欲望,宇文明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慕容琳闭上了眼睛,嘴角扬着灿烂的笑,做着美梦:“明,你真好,咱们两人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

夕阳西下,余辉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的很长,慕容琳满眼幸福,宇文明苦瓜着脸,紧闭着眼睛,满面厌恶与无奈,这花痴女,真让人讨厌,她这般整治自己,自己绝不能让她好过……

北郡王府

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一起用过了晚膳,丫鬟们将饭菜撤下,换上了漱口的茶水,又为服侍着两人梳洗,沐浴完,方才退了下去:

“你准备什么时候正式和楚宣王府开战?”南宫雪晴坐在躺椅上,漫不经心的修着指甲。

“很快了,你问这个干什么!”无论何时何地,欧阳少陵英俊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

“你祖母,母亲都在准备夺我的权,我算好开战的日子,也好制订合适的方案,打退祖母和母亲!”对自己的敌人,南宫雪晴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祖母,母亲年龄大了,不要让她们输的太难看!”南宫雪晴要帮他对付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自然要掌管北郡王府的大权。

“放心,我有分寸!”最多丢脸的时候,将下人全部赶出去,不让他们知道就是。

“夜深了,咱们休息吧!”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共处一室,却是一个睡床,一个睡贵妃塌。

南宫雪晴站起身走向床边,欧阳少陵从床边走向贵妃塌,两人的速度都很快,擦肩而过时,撞到了一起,南宫雪晴没站稳,直直向后倒去,欧阳少陵一把扶住了她的腰,将她拉了起来……

四目相对,欧阳少陵眸光平静,毫无波澜,南宫雪晴没有说话,眸光不悦。

“夜深了,休息吧!”扶起南宫雪晴的瞬间,欧阳少陵已经松开了手,同样是女子,慕容雨的腰身比南宫雪晴柔软许多,也馨香,诱人许多,欧阳少陵扶起慕容雨时,紧拥着不想放开,扶南宫雪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躺在贵妃塌上,熄了烛火,黑暗中,只听到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轻微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陵慕容开口:“与楚宣王府的争斗,明天开始,你做好准备!”

南宫雪晴转过身,想询问原因时,贵妃塌上已经响起欧阳少陵均匀的呼吸声……

楚宣王府

慕容雨沐浴完毕,擦干了头发,欧阳少弦还在书房中处理事情,没有回来,正准备出门看看他处理的如何了,欧阳少弦推门走了进来,眸光凝重。

“出什么事了?”欧阳少弦很少有如此凝重的时候。

“明天咱们进宫,去会会魏妃!”想知道魏妃与谢梓馨,慕容岸的死有没有关系,除了暗中调查外,还需要明着搜集证据:“欧阳少陵那边,应该也快要有所动作了,咱们一定要小心应付!”

冬天的夜很冷,欧阳少弦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身寒气,虽然他的手是暖的,但慕容雨觉得,他肯定很冷:“沐浴的热水都准备好了,你先去沐浴吧!”沐浴后,身体会暖和许多,事情可以等会再谈,冻坏了身体,就难调养了,吃苦受罪的,还是他。

欧阳少弦沐浴的速度很快,慕容雨刚坐到床上不久,欧阳少弦就穿着睡袍从屏风后走出来了,身上的寒气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热水余温。

坐到床上,丝丝梅花香飘入鼻中,欧阳少弦忍不住将慕容雨抱在怀中轻吻。

“少弦,我们明天要进宫,绝不能起晚了。”慕容雨也想要个小宝宝,但他们明天还有要事做,今晚不是缠绵的好时机。

“现在天色尚早,我们早些休息,不会起晚的!”欧阳少弦吻着慕容雨诱人的樱唇,大手一挥,帐幔徐徐放下,遮住满室春色……

明天有硬仗要打,今晚的良辰美景也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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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弦,雨对阵陵,晴

魏妃是整个皇宫最受宠的嫔妃,再加上她又生了皇子,母凭子贵,地位节节高升,她的生辰宴,宫女,太监不敢怠慢,自然办的十分热闹。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马车来到皇宫时,皇宫里早已是高朋满座,各高门贵族官员云集魏妃所在的冰泉宫。

无独有偶,慕容雨,欧阳少弦刚刚下了马车,北郡王府的马车也到了,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从车上走了下来。

“堂兄,嫂子来的真早!”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笑容如天上的太阳,璀璨夺目。

“堂弟和弟妹来的也不晚!”只比自己和少弦晚到一小会儿而已,说得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像到的多早,上杆子巴结魏妃一样。

“我和少陵落在了堂兄和嫂子后面,来的晚了一步,下次一定像堂兄和嫂子这般,早起,早动身!”周围有名门贵族之人经过,回过头来望欧阳少弦,慕容雨,欧阳少陵,南宫雪晴四人一眼,眼神有些怪异。

“少弦是堂兄,应做表率,少陵和雪晴是堂弟和弟妹,来的晚些,也很正常,不必如此计较!”慕容雨轻轻笑着,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是在向她和少弦宣战了,她可不怕他们。

南宫雪晴的笑容顿了顿,慕容雨的意思,北郡王府比楚宣王府差,来的晚了,也是理所应当。

南宫雪晴的目光,望过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望向楚宣王府下人手中所拿的礼物盒:“堂兄和嫂子准备了什么礼物给魏妃娘娘?”

“魏妃娘娘的生辰,礼物自然要和堂弟,弟妹一般精挑细选,不敢大意,至于礼物盒里究竟装了什么,到了魏妃娘娘面前,就可揭晓了!”

南宫雪晴笑的灿烂,送给魏妃娘娘的生辰礼物,她不敢说没有精挑细选,自然也就不能再嘲讽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上赶着巴结魏妃……

“时候不早了,进去吧,来参加别人生辰,迟到了可不好!”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相偕走进皇宫。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马车,南宫雪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慕容雨果然聪明!”三言两语,就将她的嘲讽挡了回去,还驳的她无话可说。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若她不聪明,欧阳少弦又怎会选她为妃,进去吧,咱们已经慢了欧阳少弦一步,送的礼物断不能在他后面!”

望着下人手中所拿的礼物盒,南宫雪晴自信满满,这盒礼物,意义非凡,一定可以超过楚宣王府送的,到时,慕容雨的脸色,绝对难看到极点……

南宫雪晴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慕容雨见到这盒礼物时的精彩表情了。

魏妃坐在客厅主座上,雍容华贵,笑意盈盈的接待着一个又一个前来祝贺的名门贵族,皇宫里珍奇宝物应有尽有,魏妃什么样的宝贝都见过,对于贵族们送来的,摆满了大半个客厅各色珍宝,没什么特别反应。

“楚宣王世子,世子妃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门外响起,客厅两边会着的名门贵妇们停止交谈,目光望向门口,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成亲后感情深厚,一直都是贵妇们羡慕的对象,如今,两人又一起前来祝贺魏妃生辰贵妇们更是羡慕不已。

阳光中淡出一男一女两道身影,男子身着藏蓝色长袍,外罩白狐披风,头戴白色玉冠,英挺出众,俊美不凡,女子身着雪青色的梅花披风,领口点缀着白色狐毛,在阳光下轻轻飘动,披风很合身,将她整个人罩住,看不到里面的衣服。

“男的俊,女的俏,又夫妻恩爱,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真是般配!”

“是啊,京中难得有这般的好姻缘……”

“他们一定会像楚宣王,王妃那般,恩爱甜蜜的吧!”

此话一出,满座皆静,谁人不知,楚宣王和王妃虽是神仙眷侣,幸福的日子却不长,这般比喻,就是变相的诅咒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不会有好结果。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和李向东和离不久的沐雪莲,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般配,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已经嫁人多年,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也成亲好几个月了,她以为她能够放下,可是,望着他们两人幸福的在她面前走过,她猛然发现,她不能冷静。

当年,欧阳少弦那般对她,肯定是因为慕容雨吧,如果没有慕容雨,楚宣王世子妃的位子,一定是她的。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好像没有听到沐雪莲的话,走到客厅中央,依礼对魏妃行礼:“参见魏妃娘娘!”

魏妃和蔼的笑着:“少弦,雨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魏妃娘娘!”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刚刚站起身,门外太监报:“北郡王世子,世子妃到!”

欧阳少陵的英俊潇洒,与南宫雪晴的温柔可人也极是般配,可有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先,他们两人的夫妻恩爱已彰显不出多大的吸引力。

向魏妃行过礼,南宫雪晴打开了礼物盒,顿时,盒中闪闪发光:“魏妃娘娘,这柄玉如意是离月国的至宝,据闻,得到它的人,会心想事成,事事如意!”

“真的?”一般的玉如意,只是玉质之品,可这柄玉如意,居然会发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魏妃拿出玉如意,顿觉一股力量从玉上传入手中,再透进胳膊,力量所过之处,身体舒畅:“果然是宝物!”与众不同。

魏妃拿着玉如意仔细观赏,甚是喜欢,久久没有放手。

“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肯定也送了与众不同的礼物,能否打开,让大家开开眼界?”出言的,又是沐雪莲,北郡王世子,世子妃的礼物是离月国的宝物,根本无人能及,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礼物绝对比不上。

北郡王世子送离月国宝物这生辰礼,也可以说,是欧阳少陵沾了南宫雪晴的光,欧阳少弦娶的慕容雨,只是忠勇侯府的嫡出千金,家里都不如楚宣王府富贵,根本帮不上他大忙。

出丑也好,倒霉也罢,都只能怪欧阳少弦,谁让他娶了无法帮忙的慕容雨!

慕容雨笑笑:“小小礼物,比不上堂弟和弟妹的玉如意,还是不要拿出来献丑了!”

沐雪莲笑的得意:“楚宣王府送的礼物,岂会差,世子妃越客气,越能证明礼物非常与众不同……”

目光在面容冷峻的欧阳少弦和微笑的慕容雨身上来回扫了扫,南宫雪晴笑道:“堂兄和嫂子的礼物,肯定比我和少陵的好,还是不要拿出来观赏了,否则,我和少陵的礼物,肯定会被比下去的。”

贵妇们的好奇心瞬间被挑了起来,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是堂兄弟,彼此之间,应该是十分了解的,沐雪莲的话,她们可以不信,但南宫雪晴的话,她们就不得不信了,北郡王府的礼物已经非常珍贵了,楚宣王府还要在他们之上,究竟会是哪种稀世罕见的宝物……

“世子,世子妃,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吧!”所有人都站到了沐雪莲那边,沐雪莲的底气也足了许多。

慕容雨笑笑,一副非常无奈的模样:“好吧,如果不如堂弟和弟妹的礼物好,各位千万不要见怪!”既然南宫雪晴,沐雪莲想丢脸,自己岂有不成全之理。

慕容雨接过盒子,慢慢将盖子打开,拿出一幅画卷和一只漂亮的水晶球。

贵妇们相互对望一眼,没有说话,眸底却闪过一丝失望:画卷随处都有,就算是价值连城的古画,在她们这些名门贵妇眼中,也算不得珍贵,清颂的商人与西域、波斯等各地都有往来,水晶球虽然珍贵,却是不及那柄玉如意的,楚宣王府的礼物,确定不及北郡王府。

“水晶球真漂亮,肯定很珍贵吧,那幅画卷绝对是古画!”沐雪莲名为赞扬,实则嘲讽,这两样礼物,送的真是普通,比人家北郡王府,差了一截不止。

楚宣王府是亲王府,比北郡王府高了一筹,奇珍异宝绝对不少,随便拿出一样,都比这两件东西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对魏妃的生辰礼物,看着像是敷衍了事,根本没用心,魏妃肯定讨厌死他们了吧。

“皇宫里各色珍宝都有,什么都不缺,你们肯来祝贺,参宴,我就已经很高兴了!”魏妃轻轻笑着,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解围,后面还会有客人前来,尴尬的冷着场,着实不好。

“堂兄和嫂子选这两样礼物,是不是它们代表了非常特殊的意义?”南宫雪晴笑着,意义再特殊,也改变不了普通的本性,魏妃的生辰宴,众人会记住北郡王府和楚宣王府的礼物,不同的是,北郡王府以独物,珍贵传出,楚宣王府,则是以礼物太普通,世子和世子妃敷衍,漫不经心闻名整个京城。

慕容雨笑容璀璨:“弟妹说对了一半,这两样礼物,除了代表着特殊意久外,也并非大家看上去这般普通……”

意义再特殊,再不普通,也比不上自己送的离月宝物玉如意,这一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输定了!

慕容雨将画卷横着展开,画上画的,是梅花树下,十多名神态各异的美丽女子,手持着各色乐器奏乐……

贵妇们再次叹气,这画不展开还能让人有种想像力,猜测着它的珍贵性,展开后的画,虽然画功不错,图上的人物惟妙惟肖,但画也太普通了,楚宣王府送的礼,真的很差……

“这十二个美人,画的倒是很逼真!”沐雪莲名为夸奖,实则嘲讽,拿一幅破画敷衍了事,楚宣王府真是太敷衍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十二美人!”慕容雨不知按了水晶球的哪里,顿时,水晶球亮了起来,点点光芒射到了画卷上,一片梅花自树下缓缓落下,画上的十二名美人如同活了一般,吹奏起祝福的乐声……

乐声很美,宛若天赖之音,充斥着整个客厅,众人瞬间怔愣当场,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画卷也可以奏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来人,快搬张桌子来!”画卷奏乐,这种事情,魏妃可真是闻所未闻,拿在慕容雨手中,魏妃看不到画是如何奏乐的。

两名太监抬来一张长桌,慕容雨将画卷和水晶球都放到了长桌上,水晶球立于中间,散着的点点金光源源不断的飘向画卷,画卷上梅花飘飞,徐徐落下,画上的十二名美丽女子美丽飘逸,衣袂随风轻扬,神情专注的奏着祝福的乐声。

乐声悠美动听,飘出客厅,飞出冰泉宫,在整个皇宫上空飘荡,正在忙碌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停下了手中动作,仔细聆听着……

“哪里在奏乐?”太子东宫,正在商议事情的欧阳夜辰微微皱了皱眉,。

门外的侍卫仔细聆听片刻:“回太子殿下,乐声是魏妃的冰泉宫传出的!”

欧阳夜辰挑挑眉毛,眸光微沉,冰泉宫的乐声,能传到太子东宫,真是稀奇,魏妃也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让人将乐声奏的这么响,就不怕影响到其他人么!

得宠,生了皇子又如何,只要皇上一声令下,魏妃就会从高高的云端,跌进无边地狱!

冰泉宫,乐毕,众人震惊着,久久回不过神:“神奇,真是太神奇了!”一幅普通的画卷,居然能奏出如此美妙的乐声,闻所未闻。

“世子和世子妃为了这份礼物,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吧!”沐雪莲还不死心,想继续嘲讽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费尽心机送这份特殊礼物,肯定是想巴结魏妃,身为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居然这般讨好一名嫔妃,真是下做。

魏妃的笑容僵了僵,望向沐雪莲的目光,多了分冷冽,别人讨好本宫,很丢人吗?

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隐有寒光迸射:“魏妃是我们的长辈,送给长辈的生辰礼,自然要用心,这份礼物是我和少弦用心准备的,希望魏妃娘娘能够喜欢!”

慕容雨以用心一词代替了其他词汇,彰显着这份礼物他们用了心,是对长辈的尊重,并没有暗含奉承,巴结等其他意思。

相比之下,北郡王府的礼物,就稍逊了一筹,因为他们的礼物是用的现成的,只要挑选即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礼物,却是用心寻找的。

客厅两旁所坐的,皆是女客,楚宣王府的礼物是欧阳少弦用心寻找,北郡王府的礼物却是拿的南宫雪晴的嫁妆,出嫁从夫是没错,但送人的礼物,应该是北郡王府所出,找不到合适礼物,拿妻子的嫁妆做礼物送人,就显得男子太过没用了,无形之中,贵妇们对欧阳少陵的印象,差了一些。

如果玉如意冠压群臣,众人只会称赞北郡王府礼物珍贵,却偏偏,楚宣王府的礼物让人闻所未闻,玉如意逊色一筹,所有弊端都让众人给翻了出来,没人会在意玉如意的珍贵与否了,她们只会关心,议论玉如意是南宫雪晴的嫁妆,不适合拿来送人……

“少弦,雨儿真的很用心,本宫很喜欢这份礼物!”魏妃只有二十几岁,但她是皇帝的嫔妃,就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长辈,晚辈送长辈礼物,用心一些,是彰显对长辈的尊重,没什么好说道的。

无论是被人夸奖,还是被人暗嘲,欧阳少陵英俊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欧阳少弦则是一直冷漠着一张俊脸,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表情,魏妃扬扬嘴角,这堂兄弟俩,都不是简单角色。

沐雪莲气的咬牙切齿,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反驳,望向慕容雨的眸光迸射出道道寒光,贱人,贱人,贱人。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在太监的引领下去了前厅,客厅里多是女子,他们两名大男人,的确不宜久留。

慕容雨和南宫雪晴则坐到魏妃赐的座位上,转过身,清冷的眸底,满含笑意:“刚才李夫人一直在品评楚宣王府的礼物,想来,您送的礼物,肯定也很用心,非常与众不同!”

“咳咳咳!”魏国公夫人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世子妃,雪莲已与李向东合离,不必再称呼李夫人了!”他们送的礼物,虽然贵重,却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还是不要拿出来献丑的好。

“雪莲与李向东合离,这是为何?”慕容雨故做惊讶,嫁给李向东,是沐雪莲一生做的最大的错事,她讨厌别人提起,慕容雨就偏要提及。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沐雪莲身上,沐大小姐,可是合离过的呢。

在高门贵族之人眼中,被休弃的女子没脸见人,和离的虽好一些,却也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等候父母为她选择第二次姻缘,可这位沐小姐倒好,刚刚和离,就迫不及待的随祖母进宫赴宴,不会是想亲自选夫君吧!

魏国公夫人叹了口气:“一言难尽,雪莲和向东,没有厮守的缘分!”

慕容雨扬扬眉毛,魏国公夫人倒是聪明,如果他大谈特谈李向东各种坏处,只能说明他魏国公府的人眼光不好,居然选了个这么差劲的人做女婿……慕容雨温柔浅笑:“前几天,我去宝斋行取首饰,遇到一对中年夫妇架着一名重伤的男子在乞讨,很像是李公子与其父母……”李向东被净身出户了吧,魏国公府的确够霸道,一文钱也没给他们。

“世子妃看错了吧,李向东离开魏国公府时好好的,拿着一些积蓄走的,怎么可能沦为乞丐……”言下之意,就算李向东成了乞丐,也是他们自己的原因,魏国公府并不知情。

“今天是魏妃娘娘的生辰,这些扫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眸光凝深,沐雪莲是帮着她对付慕容雨的,南宫雪晴当然不会让她太过出丑,否则,她的话失去了效力,就不能做南宫雪晴的帮手了。

慕容雨笑着,顺着南宫雪晴的话向下说:“说的也是,李向东是朝廷命官,和离后,也不会落魄到上街乞讨,可能是我看错了,魏妃娘娘的生辰,应该说些高兴的事情……”

南宫雪晴和沐雪莲的笑容,都僵了僵,慕容雨的意思,她们两人不提此事,是在刻意计好魏妃,并掩盖事实……

“兵部侍郎府秋若璃,秋若颜小姐到!”

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传来,慕容雨猛然一惊,秋若颜,这个前世联合慕容琳,李向东谋害她的小妾,终于出现了!

两名明眸皓齿的柔美女子进入客厅,一举一动都透着柔:“参见魏妃娘娘!”声音如人一般,柔的不可思议,听的人骨头都快酥了。

魏妃抬手虚扶:“若璃,若颜不必多礼!”

“谢娘娘!”两人站起身,目光如一汪清澈泉水,脉脉含情。

秋若璃是真正嫡女,秋若颜是平妻所出,也是嫡女,侍郎府官职虽不大,但以她们两人的才貌,嫁给贵族做正室还是有可能的,慕容雨怎么都想不明白,前世,秋若颜为何要委身做李向东的妾。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魏妃娘娘不要嫌弃!”秋若璃,秋若颜奉上一只精美玉盒,打开来看,是各色珍贵的美丽珠子,对见惯各色珍宝的魏妃来说,很是平常普通:“若璃、若颜费心了,赐座!”

“谢娘娘!”秋若璃和秋若颜新赐的座位在左边,秋若颜走了几步,目光望到右边的慕容雨:“这位姐姐,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

慕容雨轻轻笑着:“当然可以!”这么多空位不坐,偏要坐到自己身边,秋若颜,可是故意的?

“这位是楚宣王世子妃!”魏妃笑的格外亲切,慕容雨暗暗加了小心,事情有些不对。

“若璃、若颜刚从太原回来,不太熟悉京城,认识的人有限,各位请不要见怪!”

“刚回京城,难免陌生,怎么会见怪……”

贵妇们议论着,笑容亲切,慕容雨却是凝了凝眉毛,魏妃对这秋家两位小姐的事情,知道的怎么这么清楚……

南宫雪晴也有同样的疑惑,不过,她也是聪明人,心中暗自猜测着,没有表现出来。

“世子妃面色红润,气色绝佳,肯定和世子感情深厚!”秋若颜夸奖着,眸底盈满笑意。

“秋小姐过奖了!”慕容雨轻轻笑着,怎么看,都觉得秋若颜的笑容很别扭,透着一种特殊的诡异。

贵妇们仔细打量慕容雨和南宫雪晴,果不其然,慕容雨面色红润,幸福的神彩是从眸底透出的,反观南宫雪晴,气色虽好,眸底清亮,却无半点幸福之色可言,难道她和欧阳少陵的美满姻缘,并非人们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幸福……

门外,传来一阵热烈的喝彩声:“出什么事了?”

“回魏妃娘娘,是楚宣王世子和北郡王世子在刚才的赛诗中拔得头筹,皇上奖赏两人,骑汗血宝马,绕皇室一周!”

“楚宣王府两名后辈,真是厉害……”

“世间少见的人中之龙……”贵妇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眸底,毫不掩饰的赞赏。

许多人目光望向客厅外,眸底闪着急切与期盼,她们想去外面一观楚宣王世子和北郡王世子的绝世风采,但冰泉宫魏妃是主人,她不说走,她们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出言说要出去。

看出众人心中所想,魏妃笑的和蔼可亲:“少弦和少陵如此优秀,是清颂之福,皇上亲自奖赏,不容错过,咱们也去外面看看吧!”

门外,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身骑骏马,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在皇宫缓步前行,两人英俊的容颜,绝世的风采,迷醉许多少女芳心。

慕容雨眸光微沉,赛诗拔得头筹,皇上奖什么不好,居然奖励骑马游皇宫,他们两人都是皇宫之中,皇宫随时都可以看吧,为何还要如此奖励呢,事情有些不太对!

“楚宣王世子和北郡王世子都是风采绝世,世间无人能及!”秋若璃,秋若颜望着渐渐远去的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目露爱慕之意。

许多女子都曾用这种眼神望欧阳少弦,慕容雨早已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可心里,总觉得有一丝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尤其是,回到冰泉宫后,秋若璃和秋若颜对慕容雨和南宫雪晴的态度,突然间变的非常热情,更让慕容雨感觉不安,不过,她不是怕事的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大的事情,她都不会畏惧。

临近午膳,贵妇们随着魏妃前往宴会厅,慕容雨和南宫雪晴欲前行时,一名太监走了过来:“世子妃,皇后来娘娘有请!”

慕容雨和南宫雪晴相互对望一眼,皇后请她们去清明宫,究竟所谓何事?带着重重疑惑,慕容雨和南宫雪晴随太监前往清明宫,临走时,魏妃望着两人,轻轻的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清明宫,檀色与雪蓝色相结合,高贵典雅,精致的物品摆放合理,金色的帐幔轻垂,花香萦绕,淡淡的热气袅袅上浮,怡人的茶香随风飘散。

慕容雨和南宫雪晴在外间停下脚步,隔着一屋纱帘望向内室,里面的情形朦朦胧胧,让人浮想连翩。

“皇后娘娘,请臣妇们前来,可是有事?”慕容雨是长嫂,凡事,她应该带头表率。

两名宫女走了过来,将垂地的纱帘打开,挂到了金色的帘钩上,皇后礼貌,得体的笑容浮现在两人面前:“雨儿,雪晴容貌出尘,气质出众,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少弦,少陵真有福气……”

“多谢皇后娘娘夸奖!”慕容雨,南宫雪晴礼貌答应着,心中疑惑渐浓,皇后请她们两人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疑惑间,皇后话题一转:“秋若璃,秋若颜两姐妹你们都见过了,感觉如何?”

“很不错的女孩子!”慕容雨已经隐隐猜到了皇后想说什么:“相貌柔美,楚楚可怜,是诸多年轻男子爱慕的女子……”

“皇上曾向我透露,秋若璃或秋若颜要赐给少弦,或少陵做侧妃……”两姐妹嫁两兄弟是佳话,不过,皇上只想让姐妹中的一人嫁入皇室,另一人,自然是嫁到其他官员家做正妻:“你们两人觉得,若璃或若颜哪个适合嫁入皇室?”

“我与秋若璃,秋若颜刚认识,没说过几句话,对两人的脾气,性格不甚了解!”南宫雪晴笑容可掬:“刚才那两姐妹与大嫂聊了很久,让大嫂说说看吧!”言下之意,秋若璃,秋若颜中意的是欧阳少弦。

“我也是第一天与两位秋小姐见面,人的性格,脾气,需要长久相处才能了解,只说几句话,可是看不出的!”慕容雨才不会接收侧妃,给自己添堵:“不过,秋小姐说话的声音太过柔美,少弦不会喜欢……”

“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娇美人哪个男人不喜欢,大嫂对堂兄不是很了解嘛!”南宫雪晴笑意盈盈:“堂兄和大嫂是长,凡事应该带头!”言下之意,只有欧阳少弦纳了侧妃,欧阳少陵才能娶侧妃。

“弟妹对堂弟倒是了解,既然他喜欢柔弱美人,秋小姐就嫁他做侧妃吧,君子不夺人所爱,少弦不会与少陵抢人的,更何况,那秋小姐又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也没有争抢的动力……”

刚才,皇上让欧阳少陵和欧阳少弦骑马游宫,为的,就是让这两名秋小姐选人吧,侍郎的女儿,身份算不得尊贵,何时轮到她来选世子嫁了,事情有蹊跷,前世,秋若颜为了平妻之位害死慕容雨,今世,慕容雨绝不容许秋若颜再横插在她和欧阳少弦之间。

皇后微微笑着:“我请你们前来,只是打个招呼,至于会将秋小姐赐给少弦还是少陵,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这两位世子妃,都不想给夫君纳妾呢,想想也是,有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的夫君分给别人。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都是皇室世子,将来的楚宣王和北郡王,他们不可能只娶正妃,侧妃、小妾,是必不可少的,现在的两人对其他女子的加入很是反感,以后,她们就会和自己一样,渐渐习惯。

魏妃的生辰宴,午膳自然要在宴会厅里用,从清明宫出来,慕容雨和南宫雪晴在宫女的引领下去往宴会厅,照理说,世子娶侧妃,皇后不会过问,今日,她为何要给自己和南宫雪晴提醒?

后宫的女人,没有简单角色,皇后这么做,明着,是为自己和南宫雪晴好,暗中,肯定有她自己的目的。

不过,皇后的提醒,给了自己提防,准备的时间,秋若璃,秋若颜休想成为楚宣王世子侧妃。

宴会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恭祝魏妃健康长寿。

男宾和女宾只隔着一条小道,慕容雨抬起头,就能看到欧阳少弦,如往常一般,他仍然没什么味口,只吃了几口饭菜,就放下了筷子,酒却是一杯接一杯的没少喝。

魏妃生辰,酒是琼浆玉液,味道很不错,慕容雨也喝了两杯,正准备喝第三杯时,欧阳少弦的目光望了过来,手中拿着三只酒杯,对慕容雨晃了晃,暗示她,只能喝三杯。

酒杯很小,喝上七八杯都没问题,慕容雨喝下第三杯,口朝下,晃晃,表示她第三杯已经喝完。

欧阳少陵就坐在欧阳少弦身边,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互动,他都看到了,轻轻笑着望向女宾那里,南宫雪晴也在喝酒,昂头饮酒时,目光悄悄望的是欧阳少弦,不是他。

欧阳少弦以为慕容雨听了劝,正欲将酒杯放下,慕容雨又倒了第四杯酒。

欧阳少弦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女宾那里,拉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外走去:“喝多了,去醒醒酒!”

宴会厅外,阳光不错,但冬天的风很冷,在背风的假山旁,晒着太阳,倒是暖和些。

“酒多伤身,你怎么不听劝?”欧阳少弦面色阴沉。

“你不也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只要你不喝酒了,我就不喝!”慕容雨讨价还价。

知道慕容雨用心良苦,欧阳少弦轻轻叹了口气:“我和你不同!”

“有什么不同?你吃不下饭菜,更加不能多喝酒,否则更伤身……”

不远处,闪过一道粉色衣袂,‘砰’的一声,好像有人摔倒了:“啊,我的腿好痛!”女子柔美之中带着痛苦的惊呼声响起,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侧目望了过去。

假山外,秋若颜倒在地上,白嫩的小手轻抚着衣服下的小腿,温柔漂亮的眸底闪着晶莹的泪水,美丽的小脸上挂着泪珠,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男子见了,忍不住心生怜爱。

慕容雨冷冷一笑,秋若颜的确聪明,任何一名男子见了现在的她,都会忍不住想要帮她,前世,她就是用这招,获得李向东热心帮忙同时,也捕获了他的心。

“姑娘站的地方很平稳,也没有青苔,一般人都不会摔倒!”摔倒的,都是蠢货,这么大的人,连走路都不会,不是愚蠢货是什么。

‘噗!’慕容雨忍不住笑出声来,就算知道她是故意摔倒的,也没必要让人家这么难看吧,看来,少弦真的很讨厌秋若颜。

秋若颜怔愣当场,面容尴尬,在太原,她这招百试百灵,许多年轻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何在楚宣王世子面前却失效了。

“姑娘怎么了?”欧阳少陵风度翩翩的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秋若颜眸中的泪水更多,更亮:“不小心摔倒了,腿很疼!”

“我扶姑娘去休息吧!”轻轻笑着,欧阳少陵小心的扶着秋若颜站起身,慢慢向前走去。

“多谢公子!”秋若颜缓步走着,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到了欧阳少陵身上,远远望去,就像挂在他身上一样。

欧阳少陵依旧礼貌的笑着,沉下的眸底却像结了一层冰霜,冷的令人窒息。

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慕容雨凝眉思索:“欧阳少陵对秋若颜有意思吗?”

“欧阳少陵不会喜欢秋若颜!”欧阳少弦肯定的给出了答案。

“那他怎么那般细心的照顾她?”慕容雨也觉得欧阳少陵不会喜欢秋若颜,可他对她的细心,周到,却是让她很不解。

“刚才有人在附近监视,他是翩翩公子,岂能不帮受伤女子……”欧阳少弦似笑非笑,利眸中隐隐闪烁着诡计得逞的笑。

“你是故意让欧阳少陵扶秋若颜的?”欧阳少弦为人冷漠,看到女子摔倒,不去扶也很正常,欧阳少陵却是翩翩公子,为人热情,见到受伤女子不扶,有些说不通。

148 皇帝喜欢谢梓馨?

“欧阳少陵和秋若颜之间会有好戏?”秋若颜绝不是欧阳少陵的对手,如果她敢算计他,断不会有好结果。

“好戏不是即兴演出,需要一定的铺垫,制定出完美无缺的计划,再小心翼翼的层层推进,最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才叫精彩好戏!”秋若颜算计欧阳少陵失败,被教训,算不得好戏。

“你已经想好计划了?”欧阳少弦的厉害就在于,他能让敌人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圈套,完全按照他设定好的方向,快乐前行。

换句话说就是,被他卖了,还在帮着他数钞票呢!

“需要进一步完善!”欧阳少陵很聪明,洞察力也高超的出乎意料,与他对阵,不能固守成墨,计划需要时时变动。

“秋若颜还算聪明,初次回京,又是第一次参加宫廷盛宴,就算心仪欧阳少陵,也会自恃矜持,不会有太出格的举动!”今天着实没有太大的热闹可看,不过,俊男美女亲密的走在一起,众人的议论声,在所难免。

果然不出欧阳少弦所料,欧阳少陵扶着秋若颜去治伤,一路上,遇到多名宫女,太监,远远望去,两人亲密的相依相偎,宛若恩爱夫妻。

宫女,太监们全都识趣的绕道而行,不得已,必须经过两人面前时,宫女,太监们低垂着头,快步走着,越过两人后,忍不住回过头,悄悄驻足观望,窃窃私语:

“北郡王世子不是已经成亲了么?世子妃是离月国公主南宫雪晴,不是位小姐啊?”他们两人,怎么会这么亲密的走在一起?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北郡王世子那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人,不可能只娶一妃的!”

“这是未来侧妃……”虽比不上离月国公主倾国倾城,相貌也还算不错。

宫女们的议论声不大,但未走远的秋若颜和欧阳少陵都听得到,秋若颜小脸一红,向外跳去,欲和欧阳少陵拉开距离,哪曾想,她是单脚着地,站立不稳,直直向地上倒去:“啊!”

“秋姑娘!”欧阳少陵伸手将快要倒地的秋若颜拉了起来:“走的好好的,为何要跳开?”

秋若颜低下了头,小声道:“我不想连累世子!”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秋姑娘何必介意别人议论什么!”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仿佛没将宫女们的议论放在心上:“秋小姐伤的不轻,需要马上请太医治伤,否则,会留下病根,走吧!”

皇宫有专供客人喝醉醒酒的宫殿,宫女们为秋若颜安排了一间,又急急忙忙的找来大夫为她治伤,太医诊断完,开过药,已过去一柱香时间了。

“秋小姐,既然你的伤势已无大碍,在下告辞……”欧阳少陵的笑容虽淡,却礼貌得体,转过身,欲离开宫殿。

“世子……”潜意识中,秋若颜开口挽留欧阳少陵,话出口后,她才发现没有好的理由留人。

“世子……”秋若颜蓦然开口,神色自然,笑容真诚,毫无做作之相。

“秋小姐还有事?”欧阳少陵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淡淡,暗带凌厉。

秋若颜笑笑,笑容大方,得体:“多谢世子!”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走出宫殿后,明媚的阳光直射,望着人来人往的皇宫,欧阳少陵淡笑依旧,眸底却有凌厉的光芒迸射:欧阳少弦想把这个包袱丢给自己,可没那么容易。

假山旁,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欧阳少弦耳边低语几句,瞬间又消失无踪。

“出什么事了?”暗卫和欧阳少弦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凝重,慕容雨猜测,事情不简单。

“魏妃不胜酒力,被扶回冰泉宫休息了!”今日无法再试探她。

“没事,咱们随时可以进宫,以后有的是机会试探她!”寿星被灌醉,不知是无意间喝多了酒,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咱们回府吧!”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进宫赴宴,就是为试探魏妃,如今她回了冰泉宫,闭门谢客,他们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回去吧,刚才在宴会上,你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却喝了不少酒,回府,我做些东西给你,暖暖胃。”

“世子,皇上有请!”一名太监站在假山外,手持扶尘,微低着头,语气恭敬。

欧阳少弦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皇上找你,肯定有急事,你快去吧!”回府的时间,要往后延延。

“我先送你回宴会厅,不过,不许再喝酒了!”酒多伤身,适量就好。

“宴会厅很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你快去见皇上吧!”圣命已下,去见皇上,才是欧阳少弦最先要做的事情。

“自己小心点儿!”慕容雨坚持不让送,欧阳少弦只得做罢,假山距离宴会厅不过百米远,她不会出事。

欧阳少弦走后,慕容雨转身回宴会厅,走出一段距离后,两道刻意压低的男声传入耳中,声音很轻,忽近忽远,慕容雨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皇宫很大,随处都有人,慕容雨也没在意,正欲继续前行,一声怒吼响起:“什么人?”拐角处突然窜出一人,手中长剑寒光闪闪,直奔慕容雨而来。

慕容雨一惊,快速侧身躲闪,那人的长剑‘当’的一声,刺到了墙壁上,青砖被斩下一大块粉末乱飞……

没砍到人,那人自然不肯罢休,提着长剑继续追赶,慕容雨还未站稳脚步,那人的长剑又到了她面前……

那人武功很高,快、狠、准,招招致命,慕容雨没有长兵器,躲闪着接了几招后,正欲拿出匕首与他对战,拐角处又走出一人:“住手!”

声音很熟悉,那人听到命令,快速退开后,慕容雨抬头望去,果然是欧阳夜辰:“一般人在冷肆手中绝对走不出十招,想不到你居然接了五、六招,还毫发无损,武功不错……”

“闲瑕之余,学来防身,武功只能算一般,当不得太子夸奖……”若自己没有武功,已经死在冷肆手中了,看冷肆的招狠程度,欧阳夜辰应该在和冷肆密谋事情,不想让人听到,自己不过是路过这里去宴会厅,居然撞到了枪口上。

“既然被你发现了,就进来看看吧!”欧阳夜辰笑着对慕容雨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只是偶然间遇过这里,无缘无故,太子的侍卫就出来追杀我……”实际上,慕容雨还真是什么都没听到。

“太子殿下有事要忙,我也有事要赶回宴会厅,下次再聊吧!”若自己真进了欧阳夜辰的秘密之所,就等于上了贼船,想再下来,可就难了。

慕容雨转身欲走,冷肆上前一步,挡住了慕容雨的去路,面容冰冷,手中长剑拔出半截,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幽幽的寒光。

欧阳夜辰轻轻笑着:“雨儿,请吧!”

冷肆还未窜出拐角时,欧阳夜辰就看到外面的人是慕容雨,她是欧阳少弦的世子妃,就算她不懂武功,欧阳夜辰也不会让冷肆杀她,他早就怀疑她会武功,冷肆的试探,让他有些吃惊,慕容雨的武功居然很不错,欧阳少弦平时都是这么教她的吗?

冷肆的武功比慕容雨高,欧阳夜辰就更不用提,如果慕容雨不照欧阳夜辰说的做,她根本离不开这里,欧阳夜辰的秘密,应该就在房间中,自己进去看看,对他多了解一些比被他杀掉灭口强,进去后,一切随机应变。

慕容雨走到拐角后,墙壁上居然开了一扇门,低头走进门内,一片漆黑,眼睛还未适应黑暗,一抹柔和的光亮自身后亮走,回头一望,竟是欧阳夜辰拿出了璀璨的夜明珠。

脚下的石路和两边的石头都很光滑,显然是经常有人进出:“这段路难走一些,后面就有光亮了!”

慕容雨没有说话,继续前行,大约走了一百米左右,眼前豁然开朗,白色的墙壁上,绘着大片大片惟妙惟肖的紫荆花,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发着点点金光,十分美丽、迷人。

这里的装饰,怎么和丞相府紫荆园自己母亲房间那么像,同样的白色墙壁,柔和的夜明珠,大片大片的紫荆花,这房间的格局……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快步前行,跑到一间房间前,推门走了进去,触目所及的,满室紫荆花,高贵红木桌,名贵瓷器,粉色帐幔,米色窗帘,甚至于内室与外室隔开的珠帘,都与紫荆园一模一样……

欧阳夜辰随后跟了进来:“你怎么知道这间是主室?”

“这是你的密室?”欧阳夜辰为何将将密室装饰的与紫荆园这么像?

“确定一点儿说,这是我和父皇的密室,密室是父皇建的,据他说,有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欧阳夜辰还未出世。

“殿下和皇上商议事情,也需要到这么严密的暗室里来么?”皇宫是皇上的天下,他担心什么。

“隔墙有耳,尤其是皇宫,宫女,太监们这么多,说不定哪个就是别国奸细,不得不防……”欧阳夜辰坐到桌边,拿起茶杯倒茶,热水腾起,茶香飘荡,慕容雨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是母亲最喜欢的茉莉花茶!

“说起来,这间密室还立过功,六年前的叛乱,父皇和我就是在这间密室中,躲过了叛军的刺杀……”密室里有足够的食物,他们在这里躲了三、四天才出去……

“其他嫔妃没有躲进来吗?”密室建的很大,主要的嫔妃和皇子躲过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父皇安排她们逃出去了,叛军想杀的,只是我和父皇,其他的嫔妃,皇子,不足为惧……”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间是主室?”密室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紫荆花,皇帝第一次领欧阳夜辰前来的时候,他可是看了半天,也没分出哪是主室,哪是侧屋。

“直觉!”慕容雨敷衍着:“皇上喜欢紫荆花?”

“是父皇心爱的一名女子喜欢紫荆花!”欧阳夜辰放下茶杯,目光凝重:“二十年前,由于种种原因,那名女子嫁了别人,父皇就建了这间密室怀念她……”

慕容雨目光沉了沉,皇上喜欢自己母亲,母亲喜欢的是父亲慕容修,否则,皇帝直接娶了母亲即可,不需要再建密室怀念。

只是,皇上对母亲的喜欢,为何不敢展于人前,而是悄悄的建了密室?

欧阳夜辰走到墙边,按下墙壁上一朵闪亮的紫荆花,顿时,墙壁翻转了过来,紫荆花消失不见,展现在慕容雨面前的,是一堆厚厚的卷轴,欧阳夜辰拿起一卷,轻轻打开:“这里的卷轴,记载着文武百官的祖籍,性格,家中人员,以及生平重大事迹……”

“皇上和太子殿下在京城各处安插了暗卫!”否则,不会这么清楚文武百官的事情。

“叛乱之事过后,父皇暗暗加了小心!”现在的皇帝,除了几个人外,对其他的人根本不信任,他不想再发生六年前的悲剧,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为了夺位,不择手段,已经让他寒了心。

“殿下!”冷肆出现在门口,望望慕容雨,欲言又止。

“我出去一下!”欧阳夜辰走出房间,慕容雨翻了翻卷轴,找出了慕容修的,如欧阳夜辰所说,上面记载着一些很普通的东西,慕容雨又翻出了欧阳少弦的,卷轴上,欧阳少弦离京后的一切,都是空白,隔上一段空白,就会有寥寥几句的解说,显然对欧阳少弦在外的事情并不是太了解。

眼眸沉了沉,慕容雨翻出了宇文振的,如慕容修,欧阳少弦一样,没记录什么特殊事情,这些卷轴上记载的,只是一些普通的事情,难怪欧阳夜辰这么放心的就离开了,绝密的卷轴,应该在别处。

慕容雨悄悄向外望了望,欧阳夜辰和冷肆不知在说些什么,好像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完,慕容雨走回墙边,将墙壁上有些凸起的紫荆花全都按了下去,翻转后的墙壁,按照官员们的官职高低排放,都记录着一些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没什么太大的价值。

慕容雨将墙壁恢复原样,暗自思索,绝密的卷轴,会在哪里呢?

不知哪里吹来一阵清风,珠帘相互碰撞,哗哗做响,慕容雨眼睛一亮,走进了内室,大床的锦被颜色,桌椅摆放位置,都与丞相府一模一样,梳妆台上放着一只首饰盒,慕空雨轻轻打开,里面的金银首饰,与谢梓馨留给她的一模一样……

盖上首饰盒,慕容雨四下打量房间,绝密的卷轴,会不会在这里?

寻找凸出紫荆花的同时,慕容雨的手不知按到了哪里,只听“嗡”的一声轻响,一侧的墙壁突然转了过来,翻转后的墙壁放的不是卷轴,而是一幅美人图,如果说刚才慕容雨还有些怀疑,现在却是半点疑惑都不会有了……

阳光明媚的午后,一名美丽的粉衣女子坐在假山旁的凉亭里,用心抚琴,芳草青青,花瓣徐徐飘落,只只蝴蝶自眼前飞过,女子眉眼间的神色温柔可人……

“你怎么跑到内室来了!”帘子打开,慕容雨还来不及将画藏起,欧阳夜辰的责备声响起:“父皇很宝贝这间房间,轻易不许别人进来……”

望到墙壁上的美人画,欧阳夜辰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画上女子的相貌与慕容雨一模一样,画有些陈旧,落款也是二十年前的,画的显然不是慕容雨,而是慕容雨的母亲,谢梓馨。

“父皇喜欢的人,是你母亲!”欧阳夜辰吃了一惊,六年前,欧阳夜辰因为好奇,曾暗中猜测过,皇帝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可他千思万想都没料到,那名让皇帝日夜牵挂的女子竟是谢梓馨。

“父皇喜欢的人,是你母亲!”欧阳夜辰吃了一惊,六年前,欧阳夜辰因为好奇,曾暗中猜测过,皇帝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可他千思万想都没料到,那名让皇帝日夜牵挂的女子竟是谢梓馨。

慕容雨不自然的笑了笑:“也许是吧!”二十年前的事情,欧阳夜辰和慕容雨都不知道,即便是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慕容雨也不想说的太肯定。

欧阳夜辰眼睑沉下,目光顿了顿:“你哥哥慕容岸,如果活着的话,应该是十八岁吧!”自己今年十九,应该是谢梓馨嫁人后,父皇就娶了母后。

“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哥哥都已经死了六年了。

“你哥哥的相貌,你还记得吗?”

“哥哥十二岁离世时,我只有十岁,又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只记得他大概样子!”欧阳夜辰问的问题越来越怪。

“那你能不能画幅画像给我?”欧阳夜辰微微笑着,礼貌客气。

慕容雨望了欧阳夜辰半晌,却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好!”

十二岁的慕容岸,是个孩子,慕容雨画像上的他,小脸稚气未脱,身穿蓝色小斗篷,脚着墨色小马靴,一双眼睛却是分外明亮,让人一见难忘。

“这是……慕容岸?”欧阳夜辰轻轻笑着,眸光却是不自然的闪了闪:“真可爱!”

“你要哥哥的画像干什么?”墨迹未干,欧阳夜辰就将画卷收了起来。

“有很重要的作用!”欧阳夜辰淡淡的笑容中透着丝丝神秘:“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慕容雨正欲询问,屋外传来冷肆的声音:“太子殿下,楚宣王世子在机关外!”

欧阳夜辰轻轻笑着,目光诡异:“少弦找不到你,肯定着急了,咱们出去吧!”

慕容雨进到密室后,直奔主室而去,没有注意其他地方,出了主室后,仔细观察四周,方才发现,主室两边,各有一间房间是上了锁的,并且,那锁的样式,看上去很是复杂,如果没有钥匙,估计很难打开。

“那两处是禁地,除了父皇外,无人能进去!”就连欧阳夜辰,也不曾进去过。

“皇上只让你知道了这间密室的所在,是向着你的,将来的皇位,非你莫属!”朝中许多大臣也是支持太子的,欧阳夜辰完全不必担心皇位问题,为何还要硬将自己和少弦拉进来。

欧阳夜辰笑笑:“世事难料,六年前的叛乱,不也是毫无征兆的说来就来了!”叶贵妃一派势力强势,不好应付,除非皇帝在有生之年就传皇位给他,否则,一切的变故皆有可能,他不得不防。

“轰!”的一声轻响,密室门打开,阳光射了进来,慕容雨的视线一时适应不了这种强光,下意识的闭了眼睛。

“雨儿!”腰间一紧,慕容雨瞬间被拉进了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睁开了眼睛,望着头顶上方熟悉的英俊容颜,微微笑道:“我没事,你不必这么紧张!”

“少弦,世子妃我可是完好无损的交给你了,仔细看好,别再弄丢了!”欧阳夜辰戏谑着,似笑非笑。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欧阳夜辰一眼:“多谢!”

欧阳夜辰没有说话,轻轻笑着,摆手和冷肆离开了机关门口。

“少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慕容雨被挟持进密室的时候,附近可是没有一个行人!

欧阳少弦目光幽深:“是冷肆通知我你在这里的!”

慕容雨瞬间明了,碍于欧阳少弦,欧阳夜辰不会杀她,他让她进密室,知道了他的秘密,再放她出来,就是想让欧阳少弦站到他那边……

“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对我很客气,让我看了密室的所有秘密,还让我画了一幅哥哥的画像……”附近没人,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小声交谈着,目光越凝越深。

慕容雨知道的秘密越多,欧阳少弦站到欧阳夜辰一派的可能性越大,当然,就算欧阳少弦不喜欢被人胁迫,不站到欧阳夜辰一边,也不能再和他做对,因为他放了慕容雨一条生路,欧阳皇室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都是重情义的。

太子东宫

欧阳夜辰将慕容岸的画像交给冷肆:“拿给宫廷画师,让他将慕容岸长大后的相貌画出来!”宫廷画师都是有经验,有能力的人,以十二岁的像,画十八岁,还是不成问题的。

“是!”冷肆是欧阳夜辰的贴身侍卫,他交待的事情,冷肆从不问为什么,直接执行。

“冷肆,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一箭双雕,杀了慕容雨,再将事情推到叶贵妃身上,让欧阳少弦在伤心绝望之际,杀了叶贵妃,除去自己这一方的大患?”

“卑职不敢妄加猜测太子的意思!”

欧阳夜辰笑笑,目光望向窗外,越凝越深:“欧阳少弦很聪明,势力也很大,慕容雨是他心爱的世子妃,如果她死了,他一定会为她报仇,他不会相信表面现象,绝对会彻查事件,就算我们做的再完美,事情也会有破绽,到时,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陷害叶贵妃不成,就是自掘坟墓,倒不如放了慕容雨,让欧阳少弦对自己存份感激,就算不帮自己,也绝不会倒向叶贵妃那边。

冷肆走后,欧阳夜辰慵懒的躺在躺椅上,稍稍凝眉,父皇喜欢谢梓馨,却不能娶她为后,为纪念她,在密室绘了好多她喜欢的紫荆花,慕容雨喜欢什么花呢?

宴散,名门贵族之人相继离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到皇宫外时,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正准备上马车,可能是知道了欧阳少陵和秋若颜之间的事情,南宫雪晴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秋若璃则扶着受伤的秋若颜,也准备上车。礼貌的招呼一声,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率先上了马车,驶向北郡王府,秋若璃,秋若颜的马车驶出来后,挡住了楚宣王府的马车,秋府马车不走,楚宣王府的马车就驶不出来,于是,楚宣王府的马车是最后驶出。

三辆马车不快不慢的在大道上匀速行驶,周围先是寂静无声,随后越来越吵,显然是到了热闹的大路上,渐渐的,吵闹声又低了下去,又到了寂静这之处。

“求求你了,可怜可怜吧……”熟悉的乞讨声响起,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随即停下,慕容雨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北郡王府早就过去,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已经下了马车,回了北郡王府,楚宣王府前面的,是秋若璃,秋若颜两姐妹的秋府马车。

秋府的位置相对偏一些,还要再走些路程,巷子很宽,却无法容下两辆马车同时经过,秋府的马车停下,楚宣王府的也要跟着停下。

全身脏乱的不像人样的李父李母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乞讨着,泪水自脸颊滑落,将脸上冲的白一道,黑一道的,甚是狼狈。

有了李向东撞楚宣王府马车,偷鸡不成蚀把米之事,李父李母再也不敢胡乱设计高门贵族之人,只好像其他乞丐那般,跪在地上乞讨,希望他们可以发发善心,赐点铜钱,解决一天的饥饱问题……

身影一闪,身着粉衣的秋若颜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弯下腰,一格银锭落入李父李母的破碗中:“拿去吧,多买点好吃的,养养身体!”

望着碗中闪闪发光的银锭,李父李母惊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方才反应过来:“谢谢小姐……多谢小姐……小姐心地善良……菩萨心肠,将来一定会有好报的……”

李父李母千恩万谢着,拿着破碗中的银锭,快速跑远了,慕容雨冷冷一笑,秋若颜赐这枚银锭给李父李母,看着,是心地善良,帮助穷人,实际上,她帮了倒忙……

秋若颜轻轻笑着,扶着丫鬟的手正欲上马车,前面的转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架声,声音很小,秋若颜听不到,但耳力敏锐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却是听到了:李父李母倒霉了!

前世,李父李母也十分苛刻,慕容雨费尽心思也未能讨得他们两人欢心,偏偏秋若颜,与他们一见如故,时时与两人相谈甚欢。

今世,李父李母同样不讨喜,无人愿意理会,秋若颜却施舍他们,这就叫缘分。

“啊!”秋若颜扶着丫鬟的手,正欲上马车,受伤使不得力的脚居然踩到了一块小石头上,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小姐!”丫鬟惊呼一声,急忙弯腰去扶秋若颜:“你怎么样了?”

秋若颜美丽的小脸疼的有些扭曲,眸底泪光闪烁,却忍着疼痛,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没事,快扶我起来……”

秋若颜的腿伤的很重,无论丫鬟怎么扶她,她都站不起来,小丫鬟急的哭了起来:“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没事没事!”秋若颜安慰着小丫鬟,对着马车呼唤:“姐姐,你下来帮帮我!”

“若颜,你这是怎么了?”秋若璃下了马车,目光有些迷离,好像是刚刚睡醒。

“我站不起来了,你扶我一把!”在丫鬟们的同心协力下,秋若颜被扶了起来,踉跄着准备上马车。

身后传来女子的惊呼:“秋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紧接着,南宫雪晴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慕容雨视线中!

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休息,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好像并不知晓,慕容雨冷笑一声,南宫雪晴来的,还真是时候。

“小伤,不碍事!”秋若颜淡淡笑着,笑容非常僵硬,眸底,痛苦之色渐浓。

南宫雪晴快走几步,来到了楚宣王府马车前,轻轻敲了敲车窗,丫鬟将帘子打了起来,南宫雪晴美丽的小脸出现在慕容雨面前:“大嫂,秋小姐伤的不轻,能让她去楚宣王府治治伤吗?”

慕容雨轻轻笑笑:“楚宣王府转过弯就到,京城的药铺,转过弯走上几步,也能到,秋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进楚宣王府治伤,着实不好……”南宫雪晴在打什么主意,慕容雨又岂会不知。

等秋若颜在楚宣王府治好了伤,当着众人的面,大摇大摆的走出楚宣王府,流言蜚语肯定弥漫整个京城,到时,娶秋若颜为侧妃的,就是欧阳少弦。

这招南宫雪晴已经用过一次了,居然还让秋若颜用,真是愚蠢。

“秋姑娘受了伤,无法走去药铺,自然也是无法前往楚寒宣王府!”慕容雨戏谑的目光在两名车夫身上来回扫了扫:“去抬顶软轿来,你们两人送秋小姐回药铺吧!”

两名都是车夫,抬着软轿送人去药铺,没什么好稀奇的。

“多谢世子妃好意,我伤的不是太重,扶着丫鬟走去药铺就可以,不必劳烦贵府车夫!”秋若颜礼貌客气,眸底闪着坚定与倔强。

慕容雨扬扬嘴角,她倒是和前世一样,很有自尊,轻易不求人,不过,楚宣王府,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举手之劳而已,秋小姐不必客气!”若自己见伤不救之举传出,楚宣王府也会被人非议。

目光转向南宫雪晴,慕容雨笑的璀璨夺目:“弟妹,魏妃生辰宴,你喝了不少酒,不在北郡王府休息,跑来街上干什么?”

“离月有使者来了,带来许多特产,少陵喝的酒比我多,已经睡下了,我就来楚宣王府,准备送些给堂兄和嫂子!”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目光真诚,一眼望去,没有任何杂念。

慕容雨淡笑道:“弟妹有心了!”李父李母在这里行乞,秋家小姐下车给银子,伤了脚,南宫雪晴恰巧赶到,要求秋若颜进楚宣王府治伤,一连串的事情,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安排好的!

马车驶回楚宣王府,秋若颜被软轿抬去了医馆,由于她是向后退的,没有看到李父李母的惨相,慕容雨透过车帘看到两人满脸是血,倒在角落中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南宫雪晴的马车经过两人时,也不知有没有看到他们,毫无反应的,径直驶过去了。

回到楚宣王府,欧阳少弦的头有些昏沉,走路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软的,没什么真实感,他以为是喝多了酒,酒劲上来了,便没在意,推掉所有事情,回了轩墨居休息。

南宫雪晴来送东西,慕容雨自然要细心招待,两人来到客厅,下人们也将东西都搬了进来,一件一件,皆是离月特产,楚宣王府各色珠宝应有尽有,不过,离月国吃的物产,却是不多,南宫雪晴送了过来,不管吃不吃,慕容雨都要笑着收下:“弟妹有心了,来人,拿些清颂特产,让雪晴带回去!”

“这里是清颂京城,各种特产应有尽有,嫂子就不必费心了……”南宫雪晴放下茶杯,笑的礼貌可人。

慕容雨笑笑:“楚宣王府的冰窖里存了许多过季的水果,味道极是甜美,北郡王府刚刚住人,冰窖中还没有存冰或其他美味食物吧,你多带些,尝尝新鲜!”

“那就多谢嫂子了!”南宫雪晴戏谑着:“嫂子衣服上的花是自己绣上去的吗?真是精致……”

望望衣摆上的梅花,慕容雨微微一笑:“如果弟妹喜欢,我可以教你绣花!”

“好啊,如果嫂子不嫌弃我笨手笨脚的话,咱们现在就开始吧!”南宫雪晴满眼期待:“自己绣的花色,穿在自己身上,肯定很舒心!”

南宫雪晴来楚宣王府,绝不是送特产这么简单,和自己学绣花,也绣不出什么大事件啊?慕容雨心中疑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着吩咐丫鬟们:“去拿绣萝来!”

轩墨居,欧阳少弦回到内室,喝了杯茶,脱掉外衣,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不一会儿,英俊的脸颊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晕。

门外响起轻微的人体倒地声,欧阳少弦睡的沉,没有察觉到。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两名黑衣人将一名被黑袋套着头,双手拧在身后的粉衣女子拖进了内室。

摘下黑袋,粉衣女子还来不及训斥,目光望到了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欧阳少弦,到了嘴边的质问,转了个弯,换了内容:“你们……想干什么?”

黑衣人冷冷一笑:“秋若颜,欧阳少弦现在沉睡不醒,你可以为所欲为,事成之后,你就是楚宣王世子妃!”

秋若颜扬扬嘴角:“这位世子可是很冷漠的人,对美人都是不理不睬的,如果醒来后,他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黑衣人眸底寒光渐浓:“放心,我们已经制定了完美的计划,保证他醒来后,找不到理由推脱,怎么样,你想好没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能不能成为楚宣王世子妃,就在此一举!”

望着欧阳少弦迷倒万千少女的完美俊脸,秋若颜被蛊惑的有些动心,可脑海中浮现欧阳少弦的冷漠无情,她又不敢轻易下决定,站在房间中央,犹豫不决……

慕容雨喜欢刺绣,客厅后面也放着绣萝,绣萝是竹制的,非常精致,萝中红,黄,蓝,白,黑,青,紫等各色丝线应有尽有,有些还散着光芒,让从未拿过针线的南宫雪晴甚是吃惊。

慕容雨拿过几缕丝线,穿进绣针中,又接过丫鬟们递来的用竹圈箍好的白色丝帕,绣针在她手中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跃然显现于白色丝帕上。

“大嫂真厉害,快教教我这是怎么绣的!”南宫雪晴双眸含笑,拿着白色丝帕和绣针绣线,跃跃欲试。

慕容雨拿了新的白色丝帕,正欲教授南宫雪晴方法,胸口却莫名的呼吸急促起来,慕容雨紧揪着胸口,用力呼吸,胸口的难受却是半点都没有减少。

“小姐,你怎么了?”琴儿最先发现了慕容雨的不对,放下绣萝,倒了杯茶给她:“要不要请府医来看看?”

轩墨居,秋若颜望着欧阳少弦英俊的脸庞,出众的气质,仍旧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答应他们呢?

一名黑衣人有些耐烦了:“你想好没有?如果下不了决定,我们换人!”

“你们帮我的目的是什么?”天下没有白吃的午膳,这两名黑衣人这么帮自己,肯定另有所图。

“没有什么目的,我们就是想帮你!”一名黑衣人皱起了眉头:“不答应就算了,换了!”

黑衣人拉着秋若颜向外走去,秋若颜急忙反拉住了两人,目底的笑容充满诡异:“我同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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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局势大逆转,欧阳少陵惨输

客厅

南宫雪晴望望慕容雨:“大嫂的脸色很不好看,好像是得病了,还是请府医来看看吧!”

慕容雨笑笑:“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太累了,我回去休息会儿就没事,琴儿,替我送送雪晴!”

“大嫂,我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在楚宣王府四处转转,看看!”南宫雪晴微微笑着,礼貌得体。

“楚宣王府很大,路也很多,独自走着,容易迷路!”慕容雨轻轻笑笑:“让琴儿陪你四处转转吧,有人楚宣王府的丫鬟引领着,你也不会迷路!”有丫鬟看着南宫雪晴,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多谢大嫂!”南宫雪晴道谢后,慕容雨扶着瑟儿的手出了客厅,快步赶往轩墨居,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轩墨居,两名黑衣人退了出去,秋若颜坐到床边,以指为笔,细细描绘着欧阳少弦浓密的剑眉,眸底闪着浓浓的赞赏,这楚宣王世子长的,真是英俊……

欧阳少弦有些不舒服,微微皱了皱眉,含糊不清的呼唤着:“雨儿!”

雨儿,慕容雨!欧阳少弦做梦都在想着她,真是夫妻情深。

眸光闪了闪,秋若颜伸手去解欧阳少弦的白色里衣,陌生的花香飘入鼻中,欧阳少弦强忍着疲惫睁开了眼睛,他的神智还不是特别清醒,秋若颜在他目光中,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你是谁?”隐约中,透出慕容雨美丽的小脸,对他温柔浅笑。

秋若颜吓了一跳,不过,欧阳少弦眼神迷蒙,显然是看不清面前人的,秋若颜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学着慕容雨的声音道:“少弦,我是雨儿啊!”

慕容雨走的很急,时间不长已进了轩墨居的小院,望着院中倒地的几名侍卫,心中一惊:“来人,快来人!”

“世子妃,出什么事了?”附近巡逻的侍卫们快步跑了过来。

“他们几个被人打昏,轩墨居出事了,少弦,少弦……”慕容雨叫着欧阳少弦的名字,快速奔向房间,少弦是酒醉才回轩墨居休息的,侍卫们出了事,他肯定也出事了……

慕容雨的急呼声在门外由远及近,秋若颜快速脱着身上衣服:“少弦,我也有些累了,咱们一起休息吧!”那两名黑衣人不是说慕容雨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到轩墨居了。

脱的只剩下里衣,秋若颜就欲躺到欧阳少弦身侧,欧阳少弦的目光看的稍稍清楚了一些,面前人是慕容雨没错,可她身上的味道,不是梅花香,欧阳少弦一把揪住了秋若颜的衣领,怒声道:“你少骗我,你不是雨儿。”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但体香,绝对不会变。

“少弦,我是雨儿,真的是雨儿!”慕容雨的呼唤声近在咫尺,秋若颜已经没有退路了,抬腿欲上床,岂料欧阳少弦猛然坐起了身,对着秋若颜的身体,狠狠踢了过去……

秋若颜纤细的身体如同破布一般,径直飘向门口:“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正好砸在慕容雨面前的地面上。

望着双目赤红的欧阳少弦,丫鬟们吓了一跳,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少弦,少弦……”顾不得受了内伤,口吐鲜血的秋若颜,慕容雨径直来到了床边,欧阳少弦眼神迷蒙,面色潮红,并不是醉酒了症状:“你怎么样?”

熟悉的梅花香飘入鼻中,欧阳少弦伸手将慕容雨拥进怀中,轻轻闭上了眼睛:“雨儿,真的是你!”虽然他看不清面前人,但她身上独特的梅花香他永远不会闻错。

欧阳少弦的身体很烫,脸上不自然的潮红也越来越浓:“快去请府医!”少弦不是醉酒,绝对是出了其他事情。

“世子妃,她要怎么处置?”丫鬟们望了望地上重伤昏迷的秋若颜,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关进柴房,等世子醒了再说!”秋若颜不是去了药铺看病吗,怎么会出现在轩墨居!

“大嫂,你这轩墨居布置的真是雅致……”南宫雪晴缓步走了进来,赞赏声在望到狼狈倒地的秋若颜时,戛然而止:“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雨冷冷一笑:“要等秋小姐醒了,问过之后才知道!”

抬眸,慕容雨冷声命令着:“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押下去,让侍卫们严加看守!堂堂秋府小姐,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方法设计世子,都不觉得丢人么?”

“大嫂,既然你有事处理,我就先回去了!”南宫雪晴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琴儿,替我送送雪晴!”刚才她在客厅缠着自己教她刺绣,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让秋若颜诡计得逞,看来,她们两人是一伙的,若是单纯的教训教训南宫雪晴,也太便宜她了,怎么也得挑拨离间一下,让她们窝里反才是。

双眸紧闭的欧阳少弦突然睁开了眼睛,转过身,目光透过窗子,望向外面远处的大树,眸底,寒光闪现。

慕容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大树上站着一道修长身影,衣袂飘飞,墨丝飞扬,正低着头,冷冷的俯视着楚宣王府的一举一动,眸底充满傲然、挑衅,隐隐还带着一丝不屑……

欧阳少弦冷冷望着欧阳少陵,欧阳少陵也不屑的望着他,兄弟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瞬间已过了上百招。

欧阳少陵,这件事情,果然是他一手安排!

“世子妃,府医来了!”慕容雨瞬间失神后,再次抬头望去,大树上空荡荡一片,不见了欧阳少陵的影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快为世子诊治!”欧阳少陵走后,欧阳少弦的精神也瞬间放松下来,眼神迷蒙着,昏昏欲睡。

府医坐到床边,仔细诊脉,眸光凝深:“世子被人下了药,才会这般不正常!”

慕容雨雪眸微眯:“是什么药?”

“一种可迷幻人心智的药,无论看哪个人,都是自己的心上人!”下毒之人,是想让世子将那位姑娘当成世子妃,手段真是高明。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少弦将秋若颜踢成重伤,显然是看出她是假冒之人,药失效了吗,还是少弦自制力强?

“药浴即可!”

丫鬟们抬来一只大木桶,放了大半桶的热水,府医在热水中放了各种香料,慕容雨扶着欧阳少弦坐了进去,随着热气的蒸腾,欧阳少弦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

夜幕降临,欧阳少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坐在泡满药材的浴桶中。

慕容雨快步走了过来,清亮的眸底,闪过一丝喜悦:“少弦,你醒了!”

“发生什么事了?”自己怎么会泡在药桶中的?

“回到轩墨居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吗?”慕容雨递给欧阳少弦一条干浴巾,欧阳少弦围住身体,走出浴桶,他不喜欢药味,还要去浴室沐浴,将这浓郁的药味洗去。

回到轩墨居后的事情,欧阳少弦凝凝眉毛,几段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那名女子是谁?”欧阳少弦眼神迷蒙时,看不清她的样子。

慕容雨沉下眼睑:“秋若颜!”

欧阳少弦利眸微眯:“指使她的,可是欧阳少陵?”放眼整个京城,除了欧阳少陵,没人敢算计自己,并且,意识朦胧间,他感受两道特殊的凌厉目光,除了欧阳少陵,没人会有。

“没错!”大树离的远,又有树枝遮掩,慕容雨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他的身形,气质,皆属欧阳少陵。

“咱们即刻进宫,让皇上主持公道!”欧阳少弦自清水中站起身,快速擦干了身上水珠,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袍。

秋若颜身份特殊,欧阳少弦不能随便处置她,皇上不是要为秋若颜选择好夫婿嘛,自己就成全他!

“少弦,你一向很谨慎的,怎么会被人下了毒?”吩咐侍卫们押了秋若颜出来,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也出了轩墨居,准备进宫。

欧阳少弦眸光深邃:“若我没有猜错,毒下在了马车上!”

慕容雨一惊:“那我为什么没有中毒?”

“那种毒,会在人运功调息时,随着气息不知不觉得间进入人体,从而中毒,你没有在马车上调息的习惯吧!”

“欧阳少陵很了解你。”居然知道你会在马车上调息。

“不止是我,所有武功高强之人,随处都会调息,欧阳少陵也一样!”所以,他才会在马车上下毒。

车夫牵来马车,欧阳少弦在左右车窗处望了望,在车帘内的缀子上找到一个与帘缀颜色一模一样的小布包,轻轻嗅嗅,药味浓郁:“就是这种药!”

“这件事情,要告诉皇上吗?”

“当然,刚才发生的事情,咱们要一五一十全部讲出,讲的越详细越好……”皇上的脾性,可不是人人都能猜测到的,欧阳少陵对皇上的了解不如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他一定栽跟头。

一阵轻微的马车声响起,欧阳少弦眸光一闪:“上马车,去皇宫!”

“有马车赶来楚宣王府!”

“若我没有猜错,是秋府的马车!”欧阳少弦淡淡吩咐着:“车夫,绕道去皇宫,避开那辆马车!”如果和他们撞上,就去不了皇宫了。

“是!”车夫一扬缰绳,马车急驰而去,转过弯后,腾起的片片灰尘还在弥漫。

尘土飞扬间,秋府的马车停在了楚宣王府门口,帘子打开,秋侍郎急步下了马车:“麻烦禀报世子,秋侍郎求见!”

“大人,您来晚了,世子和世子妃进宫了!”楚宣王府的侍卫,语气冷漠,回答完全公式化。

“进宫了?”秋侍郎一惊:“什么时候走的?”

“就刚刚,你们错过了!”侍卫才不会告诉秋侍郎,欧阳少弦是走另一条路去的皇宫。

秋侍郎重重的叹了口气,快速转身上了马车,事情闹到皇上那里了,不好办啊:“快去皇宫!”秋若颜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不想她出事。

北郡王府

南宫雪晴将茶杯重重的摔到欧阳少陵面前,怒声道:“你让我拖着慕容雨,就是为了方便秋若颜爬上欧阳少弦的床?”

欧阳少陵淡淡笑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夫妻一心,如果不用这种方法,没人能加得进去,只要秋若颜做了侧妃,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必定离心,咱们对付楚宣王府,就多了一层胜算……”

欧阳少陵望一眼南宫雪晴:“你不是不喜欢欧阳少弦么?为何听到这个消息,还如此愤怒?”

南宫雪晴沉下眼睑:“我只是不想被人利用,如果你让我拖延慕容雨时,直接告诉我原因,我还会帮你多拖延她一些时间的,到时,她绝对赶不回轩墨居,欧阳少弦和秋若颜的好事就成了……”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就算慕容雨没有回轩墨居,欧阳少弦也不会中计,中了毒还有这么强的自制力,不但将秋若颜打成重伤,还能有那么凌厉的目光、气势与自己对视,欧阳少弦的确不简单……

师傅说的没错,欧阳少弦是自己最强有力的对手!

皇宫,御书房

皇帝正坐在桌前批阅文件,门外太监禀报:“启禀皇上,楚宣王世子,世子妃求见!”

这么晚了,他们两人来干什么:“宣!”

书房门打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了进来,身后跟进两名侍卫,押着衣衫不整的秋若颜,皇帝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皇上,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楚宣王府轩墨居内室睡的好好的,这位秋姑娘就跑进去,硬要爬床……”

皇旁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楚宣王府的侍卫都干什么去了,居然不经主人同意,就放外人进府?”

“回皇上,轩墨居的侍卫都被打昏了,其他地方的侍卫没事,这位秋小姐,是用非常方法进的楚宣王府!”

皇帝将目光转到了慕容雨身上:“身为世子妃,夫君出事时,你在哪里?”

“回皇上,弟妹南宫雪晴送了些离月国的特产给我,我正在客厅接待她,后来,她见我刺绣很好,想学刺绣,我就教她,并不知道轩墨居发生了这种事情……”

“秋小姐,是你打伤的!”秋若颜一直昏迷不醒,嘴角还残留着丝丝血迹,看样子就知道伤的不轻,还是内伤,楚宣王府里,除了欧阳少弦,没人会有这么厉害。

“臣当时神智不清,又不想毁了秋小姐清白,故而,将她推开,力道大了些,才会识伤了秋小姐!”欧阳少弦说的轻描淡写,幸好他当时中了毒,内力不如以前,否则,他那一脚,足以将秋若颜踢死。

“你的酒量不是很不错嘛,在宴会厅也没见你喝多少酒,后来在朕的御书房,你还是很清醒的吧!”皇帝语气微冷,不是他不相信欧阳少弦,只是欧阳少弦的话有些对不上,明明没醉,怎会神智不清。

“回皇上,臣的马车里被人放了这种药!”欧阳少弦将药包交给太监,太监转呈给皇上:“臣有随处运功调息的习惯,正是此药,让臣神智不清……”

皇帝拿起药包看了看,对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心神领会,拿着药包快步走了出去,显然是找太医验证去了……

“启禀皇上,秋侍郎在外求见!”太监的禀报再次响起,皇帝皱了皱眉:“让他进来!”

秋侍郎低垂着头走了进来:“皇上万岁!”

“平身!”皇帝语气低沉,不悦的瞪了秋侍郎一眼。

“谢皇上!”秋侍郎站起身,这才发现被侍卫们回着的秋若颜,急步走了进去,焦急呼唤着:“若颜,若颜你怎么了?”

慕容雨淡淡笑笑:“秋侍郎不必担心,秋小姐受了点小伤,休息几天,就会没事!”

“世子,世子妃,为何要重伤若颜啊?”呼唤秋若颜,久久得不到回应,秋侍郎伤心欲绝。

“秋侍郎,等令千金醒了,你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就知道我们伤她,是为她好!”慕容雨毫不客气。

“秋爱卿,朕知道你受女心切,放心,朕一定会还令千金一个公道!”

一名太医走了进来,为秋若颜诊治,施针,片刻之后,秋若颜悠悠转醒,第一眼望到的,正是面色焦急的秋侍郎,扬扬嘴角,牵出一丝微笑:“爹!”

“秋小姐醒了,事情就可以弄清楚了!”皇帝冷漠无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秋若颜一惊,侧目便望见了坐在宝座上的皇帝,以及站在不远处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眼睛急转着,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了最合适的解决方法:“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雨笑走着上前,清冷的眸底,暗带凌厉:“秋小姐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秋若颜凝眉思索:“我记得,我正在医馆看腿伤,突然进来两名黑衣人,我还来不及呼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在这里……”

慕容雨扬唇冷笑,秋若颜倒是聪明,将所有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欧阳少弦神智不清,秋若颜再来个神智不清,无论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事情,秋若颜都没错……

“秋侍郎又是如何知道秋小姐在楚宣王府的?”在外人眼中,秋若颜可是去了医馆,就算被人劫持,也应该报官或在医馆附近寻找,断不会一下子就找到楚宣王府去了。

“这……”秋侍郎犹豫片刻:“若颜消失不见,若璃回到府中哭泣,并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下官以为,是若颜得罪了世子,世子抓了她……”

皇帝一拍桌子,怒斥道:“混账,我欧阳皇室岂是这般蛮不讲理,胡作非为之人!”欧阳少弦是皇室之人,秋侍郎这般猜测他,也就等同于这般猜测欧阳家的其他人:“我欧阳皇室,在你眼中,就是这般不堪吗?”

“皇上恕罪,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秋侍郎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头磕的‘咚咚’做响,不一会儿,额头就渗出了血来……

皇帝怒气未消,对秋侍郎的伤,视而不见……

一名太监推门走了进来,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皇帝的面色更加阴沉:“行了,起来吧!”

皇帝威严的目光在欧阳少弦,慕容雨,秋侍郎,秋若颜身上来回扫了扫:“这件事情,朕一定会查清楚,还你们一个公道,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

“皇上,小女的伤……”秋若颜的呼吸很弱,秋侍郎非常担心,冒着得罪皇帝的危险,再次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有皇宫太医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出三天,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儿!”

出了皇宫,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坐马车回府,秋若颜伤的较重,还在皇宫诊治,秋侍郎陪同:“少弦,欧阳少陵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留下任何把柄或马脚让咱们抓,秋若颜又推说不知道这件事情,就算皇上让皇宫暗卫彻查,也未必查得到事情真相。”

欧阳少弦轻轻笑着,目光诡异:“这件事情,不需要真相,只要达到我的目的就可以!”

目光望向左侧窗帘,欧阳少弦冷冷一笑:“若我没有猜错,有人在车帘上放了另一种药,用来消除前一种药的药味,只可惜,我让侍卫拦了他一会儿,药放的晚了些,前一种药的药味残留了不少……”

“欧阳少陵想毁灭证据?真是可恶!”慕容雨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烁:“为什么不让侍卫抓住他,逼他讲出幕后主谋?”

“欧阳少陵很聪明,他不会亲自出马让人放药到马车中,就算抓了那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马车中的味道越来越淡,欧阳少弦眸底的冷意却是越来越浓,有了这种抵消药效的另种药,才会更具说服力,皇上的天屏,就会更向着自己,这次角逐的是侧妃人选,只要皇上不将秋若颜赐给自己,自己就算赢了!

欧阳少弦,慕容雨,秋侍郎,秋若颜走后,皇帝的面色更加阴沉:“事情都查清楚了?”

“回皇上,一清二楚,那药十分特殊,离远了闻,无味,只有凑到鼻子上,才能闻到这种浓郁的药味,太医亲自检查过药效,的确可让人产生幻觉,楚宣王府马车中也有这种药的味道,并且,是中午所下,药残留在车帘上的味道很是浓郁,太医去检查时,还没有散完……”

“并且……”太监欲言又止。

皇帝紧紧皱起了眉头:“并且什么?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楚宣王府的马车被人下了另一种药,用来抵消前一种药的药效,奴才问过门口的暗卫,楚宣王府的车夫,曾被人引开一会,有人鬼鬼祟祟的经过楚宣王府马车旁,身法很快……”若无意外,是想毁灭证据。

“如此说来,有人故意设计,想让秋若颜成为少弦的侧妃!”皇帝的眼眸眯了起来,眸底危险的光芒闪闪,自己才是皇帝,清颂的一国之主,要将秋若颜赐给少弦,还是少陵,应该由朕来做主,而不是由他们自做主张,替朕做决定。

“来人,拟旨,秋若颜赐欧阳少陵为侧妃!”那人费尽心机让秋若颜嫁给少弦,一定有着非常特殊的目的,自己当然不能让他诡计得逞。

圣旨下到秋府时,秋侍郎没什么特殊反应,若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皇上还愿意下旨赐婚,赐的又是北郡王世子,天大的喜事,全府同庆。

秋若颜也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嫁的不是欧阳少弦,否则,他一定会折磨死自己的。

想想他踢她那一脚,肚子差点被他踢穿之事,秋若颜至今心有余悸,虽然相貌英俊,气质出众,但性子实在是太过冷酷、无情,自己还是不要去自讨苦吃的好。

再想想欧阳少陵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秋若颜心中腾起一阵甜蜜,他那样的男子,知道疼人,是最理想的夫婿人选,嫁给他,自己一定会幸福的。

嫁衣早就绣好,嫁妆爹爹也准备好了,只等着良辰吉日一到,自己出嫁就可。

欧阳少陵领了圣旨后,轻笑着让人赏了前来传旨的公公,北郡王在客厅招待,欧阳少陵则找借口回了自己居住的房间,狠狠将圣旨摔到了地上,目光阴沉的可怕。

这是怎么回事?秋若颜明明和欧阳少弦扯上关系了,为何皇帝还会将她赐给自己做侧妃?

欧阳少陵眼眸微眯,出事当天,欧阳少弦连夜进宫,可是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

南宫雪晴推门走进房间,望了望背对着她的欧阳少陵,又看了看被扔到地上的圣旨,冷笑道:“你不是设计秋若颜嫁给欧阳少弦么,怎么到了最后,秋若颜要嫁给你做侧妃了?”真是没用的东西,才一招,就让欧阳少弦打败了。

“我低估了欧阳少弦的能力!”还是算错了一些人和事?短暂的愤怒过后,欧阳少陵快速冷静了下来,自己一定估错了一些事情,否则,不会出现这般的大逆转,自己绝不会输的这么惨。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再过不久,秋若颜就要进北郡王府的大门了,你喜不喜欢这位侧妃?”南宫雪晴扬着嘴角,目光戏谑。

“她之前是我用来对付欧阳少弦的工具,人对工具,怎么可能会有感情!”欧阳少陵语气冷漠,他是背对着南宫雪晴的,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那这位侧妃就交给我了,我会好好‘调教’她的,你没有意见吧!”南宫雪晴似笑非笑。

“后院你掌管,喜欢怎么调教,随你便,不过,秋侍郎很宝贝这个女儿,别把人调教死了,否则,皇上那里不好交待!”

秋若颜嫁给北郡王府,是他计划失败的耻辱象征,看到她,他就会想到他输的有多惨,厌恶她都来不及,哪还会再喜欢她。

“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秋若颜可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死了,太可惜了,让她活着,利用她做些非常特殊的事情,岂不更有趣。

“少陵,事先给你打个招呼,你不介意秋若颜给你戴绿帽子吧?”

欧阳少陵转过身,狐疑的望了南宫雪晴一眼:“什么意思?”

南宫雪晴笑笑:“我调教她时的方法,可能会有些特殊,所以,提前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去掉这种方法就是……”

秋若颜嫁给北郡王府,就是欧阳少陵的侧妃,南宫雪晴虽然掌管内院,也不能在欧阳少陵的地方,对他的人,做的太过份。

“我们不会圆房,何来绿帽子可戴!”欧阳少陵有洁癖,不喜欢被其他男人碰过的女子,秋若颜虽然没和欧阳少弦发生关系,但在他的认知中,这种女人行为轻挑,身体可能早就脏了,他不屑碰她。

南宫雪晴眼睛一亮,欧阳少陵不在乎秋若颜,事情就好办多了!

楚宣王府

慕容雨倒了两杯清茶:“如果欧阳少陵知道你利用他的计划,将计就将,把秋若颜推给他,气愤的同时,肯定会想更狠毒的方法来害你……”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无妨,这只是我们夺权的第一步,初次试探,我们一人出了一次手,以欧阳少陵的失败告终,侧妃之夺,落下帷幕,欧阳少陵是个自负心很强的人,他不允许自己落败,为了扳回今天这一局,他会想许多方法来对付我,我们之间的争斗,会越来越激烈……”

“礼物准备好了吗?”送给欧阳少陵的娶侧妃贺礼,不能怠慢了。

“照你的要求,全部准备好了,欧阳少陵和秋若颜的婚期定在下个月,这些礼物准备的太早了吧!”礼物虽贵重却很普通,慕容雨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没事,反正早晚都要准备好,送出去!”娶战败品回府,欧阳少陵肯定很气愤,秋若颜在北郡王府的日子,休想好过!

皇上重视秋侍郎,秋侍郎又格处疼爱秋若颜,秋若颜在北郡王府受了委屈,到娘家哭上一哭,秋侍郎就算不会一状告到皇上面前,也会在谈话中隐晦的提一提,皇上会先让人调查,再宣北郡王府的人进宫问话……

碍于各种压力,欧阳少陵对秋若颜温柔体贴时,心中气愤难受的是欧阳少陵,对着讨厌的女子强颜欢笑,日子可不好过……

“少弦,咱们这轩墨居是在楚宣王府中央的,有人带秋若颜进来,应该会有其他侍卫发现才对,为何只有轩墨居的侍卫出事了,其他人毫不知情?”慕容雨曾有过其他怀疑,却不敢太肯定。

欧阳少弦目光凝深,起身走到墙边,将上面的植物拨开,仔细观察着,脚步突然顿在一处不动,手指按到了一处地方,只听‘轰’的一声轻响,墙壁侧向一边,一道暗道露了出来。

“这是……密道!”慕容雨有些吃惊:“挖了多久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应该是五六年前,父王病重,我不在府中时挖的,密道可能不止这一条,楚宣王府其他地方也应该有。”

“太妃,北郡王挖密道,相互之间,应该都是通的,从这里进去,应该能找到很多出口!”太妃,北郡王真是聪明,这么多年前,就想好了这道高招。

“来人,进去查查密道都通向哪里!”欧阳少弦怀疑楚宣王府里有许多条密道,派了几十名侍卫进去,果然不出他所料,侍卫探查的结果是,楚宣王府大大小小的院落都有密道通着,出口有的在室外,有的在室内,有的更离谱,居然在床塌上。

欧阳少弦眸光凝深:“出口在床塌上的,是哪个院落?”

“回世子,是老太妃的安延堂!”侍卫回答的小心翼翼:“并且,那条密道比其他的密道老旧,好像四十年前修建的,需要特殊的手段才能打开……”

四十年前,不是太妃刚嫁进楚宣王府么?那个时候就暗修了密道?

“来人,将楚宣王府的地形和密道绘一张图,进宫交给皇上!”皇上很精明,六年前的叛乱一事,他对亲王都不太信任,楚宣王府的地形图他应该早就有了,皇宫暗卫又遍布京城,楚宣王府有密道之事,欧阳少弦已经发现,不久之后皇帝也会知道。

与其让人钻孔子,向皇上告发楚宣王府,倒不如先发制人,抢先将事情上奏皇上,如此一来,皇上会帮他对付小人,小人休想再拿此事在他面前做怪。

皇宫,御书房,望着摆在面前的楚宣王府地形图,和密道图,皇帝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楚宣王府真有这么多密道?”

“回父皇,儿臣曾和少弦下去看过,楚宣王府的地下密道与密道图上所绘的一模一样,太妃所在安延堂的密道通向府外,十分老旧,像是四十多年前所挖,其他密道很新,应该是最近几年完所的!”

皇帝紧紧皱起了眉头:“太妃嫁给老楚宣王后,一直住在安延堂?”

欧阳夜辰微笑点头:“是的!”

“北郡王今年正好四十岁!”太妃嫁进楚宣王府四十一年,密道出挖了四十多年,时间上,太过巧合了……

“安延堂在太妃之前,是谁在居住?”皇帝眼眸微沉。

“回父皇,无人居住,是间空房!”

“无人居住?”皇帝紧紧皱起了眉头,好好的房间,怎么会无人居住。

“楚宣王府一向人丁单薄,房多人少,主人们都是选自己喜欢的院落居住,据说,太妃嫁进楚宣王府的第二天,就看中了空着的安延堂,将那里做为她的居所……”

“只是传闻而已,有没有证据?”密道挖的那么早,北郡王又降临的那么巧,他的身份很值得怀疑,混淆皇室血脉,可是杀头的死罪,北郡王在朝中有一定的影响力,除非拿出强有力的证据,否则,皇帝不能轻易动他。

“暂时还没有!”太妃身边得力的嬷嬷都被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杀光了,证人之事成了大麻烦。

“这件事情先在暗中调查,没找到真凭实据前,不要宣扬出去!”皇室血脉被混淆,说出去,丢的也是欧阳皇室的人,当然,如果北郡王真的不是欧阳家的人,皇帝绝不会姑息他,贱民没有资格成为郡王,享受皇室待遇。

“南宫漠那边怎么样了?”交待完事情,皇帝转移了话题。

“还是老样子,整日闭门不出,儿臣曾让暗卫悄悄潜进驿馆查看,发现南宫漠不知是中了毒,还是得了怪病,左肩在腐烂,右手臂,好像也在腐烂……”

皇帝沉下眼睑:“他没有请大夫吗?”身体腐烂,是他自做自受吧!

欧阳夜辰微微思索:“普通的大夫应该治不了他的病,否则,他岂会闷在屋里活受罪!”

“清颂有什么病或者毒能让人身体腐烂的?”皇帝处理国家大事在行,对于毒和病,没有太多研究。

“哪种病会让人身体腐烂儿臣不清楚,不过,儿臣曾听陈太医提过,有些毒一旦沾上,确实会让人身体腐烂!”毒没沾到露在外面的手上,而是沾到了被衣服包裹的右臂和左肩上,南宫漠这毒中的真是奇怪。

“找个机会去试探试探南宫漠,如果他伤重不治了,就送他回离月,千万不能让他死在清颂!”皇帝的目光,是少有的严肃与凝重。

“儿臣明白!”就算皇帝不提,欧阳夜辰也想找个机会去会会南宫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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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昨天高烧39。7度,输了液,今天去打青霉素消炎,感冒好了,文文一定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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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皇帝下狠心,叛军狗急跳墙

驿馆,房间中拉着厚厚的帐幔,四处黑漆漆的,微弱的烛光亮在床头,照射着床边那一点儿小地方。

南宫漠躺在床上,不断翻腾着,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额头冷汗直冒,床上的锦褥被他揉皱了一大片,衣服半敞着,露出左肩腐烂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中,阵阵恶臭自伤口散发,南宫漠疼痛的同时,气的咬牙切齿:陈太医怎么还没回京!

得知他的伤只有陈太医能医后,南宫漠曾派人去寻过陈太医无奈陈太医的老家离的远,就算侍卫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回,也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最近这段时间,他的伤口恶化的越来越快,越来越严重,可陈太医还要几天后才会回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陈太医回京。

欧阳少弦,你等着,等我恢复如初,绝对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七皇子,清颂太子欧阳夜辰求见!”离月国侍卫有些担忧的禀报着,他的主子将自己关在房间几天几夜了,就算他们给他送饭,也只需放在门口就可,房门都不许他们进。

若非他们熟悉南宫漠的声音和背影,早就怀疑里面的人不是南宫漠,冲进来质问他了,主子这是怎么了,来到清颂不久,就变的这么奇怪。

欧阳夜辰来驿馆找我干什么,难道是知道我受伤之事了?欧阳少弦明明答应过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言而无信的家伙:“让他在客厅等候,我随后就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虽然受了重伤,但武功还在,驿馆中又多是自己带来的离月国侍卫,离月,清颂两国还在保持着友好的表面关系,谅欧阳夜辰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包扎好伤口,换了件衣服,简单梳洗一番,南宫漠走出房间,一道阳光迎面射来,照的他险些睁不开眼睛,拜欧阳少弦所赐,他就像生活在阴暗中的人,好多天都没有出来晒太阳了,身体发臭的同时,都快要发霉了。

客厅距离卧室并不远,二十几步的距离就到,可对今天的南宫漠来说,却非常遥远,艰难的挪着步子,慢腾腾的来到客厅。

客厅中,欧阳夜辰正在喝茶,见南宫漠走了进来,笑着站起身:“七皇子,听闻你身体有恙,可好些了?”

南宫漠笑笑,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

“要不要请宫中太医来诊治诊治?”放眼京城,皇宫的太医,医术高超者居多!

“小风寒而已,喝了药,也快好了,不必再劳师动众!”除了陈太医,没人能治好他的伤,其他的太医,叫与不叫,没什么两样,若中叫了,还会暴露他的伤势,让清皇有所猜疑,因小失大的事情,他可不会做。

南宫漠坐到座位上,与欧阳夜辰隔着两张小桌,清风吹过,一股浓郁的气息飘入鼻中,欧阳夜辰微微皱了皱眉头:“哪里来的这么重的味道?”

南宫漠笑笑:“是我身上熏的熏香!”

“七皇子喜欢浓郁的熏香?”欧阳夜辰笑容渐深:“你刚来清颂时,身上熏的不是这种香吧?”

“我对各国的熏香有些兴趣,每到一处都会找些香味独特的香料来试试,现在,我身上熏的是茉莉花香,据说清颂许多人都喜欢!”

伴随着花香,一股若有似无的糜烂气息飘入鼻中,欧阳夜辰也不例外拆穿,淡淡笑笑:“清颂的确有许多人喜欢茉莉花香,七皇子面色很难看,不会是风寒加重了吧?”

“昨天大夫说我风寒好的差不多了,只要多加休息即可,药都不必用了,可能是没什么胃口吃饭,所以脸色才会比平常难看些吧!”南宫漠敷衍着,只盼欧阳夜辰早问候完早离开。

南宫漠微微笑着:“太子殿下来驿馆,是专程来看我的病的?”

“七皇子是清颂的贵客,身体有恙,我身为清颂太子,应尽地主之宜,岂能怠慢!”欧阳夜辰阅人无数,看得出南宫漠不过是在强打精神,他伤的很重,无论他重伤的原因是什么,都可证明现在的他,无人能医,欧阳夜辰一定会将其赶走,绝不让他死在京城,给自己国家找麻烦。

清颂、离月将来会开战,但战争应当由清颂挑起,而不是离月。

“我带来一株千年灵芝,给七皇子补补身体!”欧阳夜辰摆了摆手,一名侍卫捧上来一只精致的小木盒,打开来看,一株黑漆漆的千年灵芝跃起然显现。

“这株千年灵芝生于常年不见阳光的阴暗之地,四周环境恶劣,很少有人采到,采摘灵芝时,也要将周围的泥土一些采些,将灵芝包住,方才能保持灵芝的药性……”

侍卫俯下身体,将灵芝上的黑泥一点儿点儿剥开,灵芝的原样现于眼前,非常迷人,黑泥离了灵芝,快速干涸,黑泥随着清风散出的味道夹杂着一些血腥味,非常难闻,侍卫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南宫漠无意间吸了一口难闻的味道,正想屏住呼吸时,胸中一阵气血翻腾,抵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七皇子!”侍卫们惊呼着,一拥而上,目光焦急。

欧阳夜辰也惊了一下:“快去请太医!”

“不……不必请太医!”南宫漠意识朦胧间,还在尽力阻止着。

欧阳夜辰绝对是故意来试探自己的,他送这株灵芝,已经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将自己抓起来问罪,碍于清颂,离月两国表面的友好关系吗?

还是,他怕自己死在清颂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特意来赶自己回离月的?

“七皇子病的不轻,不请太医诊治怎么行!”欧阳夜辰满面正色。

南宫漠虚弱的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水土不服,没怎么吃东西,才会熬的咳了血……雪晴在这里过的很好,我可以放心的回离月了,到了自己国家,就没事了……”

“真的不必找太医吗?”南宫漠自己提出来了,倒是省了欧阳夜辰一番功夫。

南宫漠虚弱的笑着:“真的不必,我只要多休息就没事!”

“既然七皇子报恙在身,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欧阳夜辰礼物的笑着:“七皇子请留步,不必相送了!”

南宫漠没有起身,目送欧阳夜辰出了房间:“太子殿下慢走!”

“七皇子,你怎么样了?”欧阳夜辰消失不见后,离月侍卫们紧张了起来,水土不服到吐血,病情肯定严重了。

“我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没有?”南宫漠眸底寒光闪现,欧阳夜辰,果然是来赶他离开的。

“回七皇子,飞鸽传书刚到,属下正准备拿给您呢!”侍卫拿出一张纸条,南宫漠快速打开来看,上面写的字不多,却足以让南宫漠开心不已:再有三天,陈太医就可回到京城!

南宫漠闭上眼睛,自我安慰着,再有三天,自己就有救了!这么多天,自己都没事,三天的时间,自己也一定可以撑过去的!

欧阳夜辰出了驿馆,坐马车赶回皇宫,想到南宫漠的狼狈相,嘴角不自觉的轻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南宫漠伤的不轻,再不找人救治,绝对没有几天好活。

那株千近灵芝,的确是欧阳夜辰拿去故意试探南宫漠的,灵芝上的黑泥,有一股非常怪异的味道,正常人闻了没事,伤到肺腑之人闻了,绝对吐血……

南宫漠的伤都到肺腑了,还能有几天可活:“来人,盯着南宫漠,三天后他再不走,进宫禀报!”南宫漠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三天后,他还没走,必须想其他办法赶他离开。

“是!”轻微的破风之声渐渐远去,欧阳夜辰陷入沉思,是谁将南宫漠伤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厉害。

京城真是藏龙卧虎,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了这么久的事情,自己居然都不知道始作佣着是何人,京城的暗卫人数,还需再增多些,监视的人,也要具体化。

镇国侯府

听了侍卫的禀报,镇国侯面色阴沉,怒气冲冲的走向书房。

宇文明最近几天又跑的不见踪影,镇国侯派人去所有青楼妓院找过,也让人到他金屋藏娇的地方寻过,可无论哪里都只见美人,不见他人,镇国侯怒气冲天,却又无可奈何。

书桌后,宇文振捧着一本书,目光望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午后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在他英俊的脸上,优雅,邪魅,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隐隐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微闭的房门推开,镇国侯走了进来,宇文振急忙收回思绪,目光也转到了书本上:“振儿,你怎么天天拿着同一本书看?”就算看书的速度再慢,十多天的时间,看一本百页不到的书,也应该早就看完了吧。

“这本书上写的内容很有趣,我想我回味几遍!”宇文振敷衍着,将书本收起,放进书架:“爹找我有事?”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你二弟不知跑去了哪里,我派了许多人都没找到他,你们兄弟俩感情好,你对他也比较了解,你能猜到明儿会去哪里吗?”

宇文振沉下眼睑:“青楼妓院,他租的那些精致美丽小屋都寻过了?”

“寻过了,没看到他人影!”宇文明不见,镇国侯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地方。

“那我也想不出他会去哪里。”二弟一向最喜欢这些热闹的地方,都找不到他,他会躲到哪里:“我去外面找找他吧!”几天没回来了,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心点儿,天黑前无论找不找得到明儿,一定回来!”镇国侯跟到门口,慎重的嘱咐着。

“知道!”宇文振回答着,身影已经走远。

镇国侯转过身,目光望向书架,振儿天天都在看同一本书,那书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出于好奇,镇国侯走到书架旁,找出宇文振刚才看过的书,细细翻看,书上记载的,是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比如,什么是一两白云,什么是二两清风等等等古怪之事。

看的镇国侯如坠云里雾中,振儿没事,研究这些东西干什么,一两白云,二两清风,都是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抓不到的虚幻之物……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人轻轻关上了,房间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镇国公以为是宇文振回来了,抬头责备道:“大白天的,你关门干什么,难不成这书上还有见不得……”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除却眼睛外,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全身散着浓烈的肃杀之气,眸底如同利剑一般,寒光闪闪,镇国侯一惊:“你是谁?”

“我是来帮你之人?”黑衣人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镇国侯府坐的端,生的正,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皇上对本侯也是信任有加,我想不出镇国侯府哪里需要别人帮忙?”

镇国侯语气严厉:“倒是你,光天化日之下,这副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模样出现在镇国侯府,究竟意欲何为?”

黑衣人冷冷一笑:“皇帝如果真信任你,你的女儿就会是太子正妃,而不是侧妃!”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太子将来会登基为帝,太子妃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人选岂能马虎!”将优秀女子娶进太妇府做侧妃,慢慢考验她们的能力与耐性,再从子嗣上多考虑一番,合适的皇后人选自然就会出来了!

“你女儿宇文倩嫁进太子府一年多了吧,至今没有子嗣,要做皇后,可是要以子嗣为先的,她的可能性并不大……”黑衣人眸底戏谑光芒闪闪。

“阁下前来镇国侯府,就是为了与本侯说这些?”镇国侯语带嘲讽,真是无聊。

“经过六年前叛军之事,皇上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提拔的亲信,都是年轻一辈,朝中元老再无升迁的可能,侯爷效忠皇帝,只能永远在镇国侯的位子上,不能上前……”

“你到底想说什么?”镇国侯隐隐猜到了黑衣人前来镇国侯府的目的。

见时机已到,黑衣人淳淳善诱:“侯爷能力非凡,我家主人很是赏识,如果侯爷肯投效,我家主人保证侯爷步步高升,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闭嘴,皇上待我宇文家不薄,宇文家列祖列宗世代忠良,若我与外人勾结,背叛皇上,以后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镇国侯言语犀利,字字珠玑:“来人,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利诱不成,镇国侯居然发怒叫人来抓他,黑衣人微微吃惊,瞬间又反应过来,侍卫们还未跑进书房院门,他已身影一闪,快速离去,空气中飘来黑衣人戏谑的肯定声:“侯爷,总有一天,你会来求着,效忠我家主人的!”

“做梦,本侯就算全家死光,也不会去求你们这些乱臣贼子!”镇国侯对着黑衣人的北影大吼,六年前的叛乱,他受了重伤,失去了内力,不能用轻功去追黑衣人。

侍卫们来到书房,望着怒气冲冲的镇国侯,不知所措,怎么只有侯爷一人,乱臣贼子去哪里了?

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镇国侯的眼眸越凝越深,叛军可能又要再生叛乱了,否则,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出来拉拢朝中大臣,我要即刻进宫,将事情禀报皇上,让他早做准备。

“爹,爹……”门外,响起宇文倩娇娇的呼唤,镇国侯瞬间回神,转身望向侍卫们:“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宇文倩站在院中,望着诸多侍卫退出书房,狐疑的走了进去:“爹,这么多侍卫进书房干什么?”

“一点儿小事而已!”镇国侯笑笑,不准备将这件事情,告诉宇文倩,倩儿头脑简单些,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此事就不是秘密了。

“倩儿怎么有空回府,可是太子欺负你了?”镇国侯戏谑着,转移了话题。

“没有,太子殿下对我很好!”欧阳夜辰相貌英俊,温柔体贴,嫁他一年多,他对宇文倩很不错,没能嫁给欧阳少弦的遗憾,减轻了不少,剩下那些,一时半会儿的,不可能完全消除。

“殿下见我许久没回过府,怕我想家,特意允我回来看您和娘的!”宇文倩的目光有些黯淡。

“倩儿,你说的,可是实话?”如果殿下真对她好,为何在提到殿下时,她会不高兴。

“是真的,我没有骗您!”她喜欢欧阳少弦的事情,还是当成心底的秘密吧,为防镇国侯问什么,宇文倩急忙拿出一只盒子子:“知道您身体不好,这是殿下特意让我带回来的人参,给您补身子的……”

宇文倩急着转移话题,是想掩饰她眸底闪烁的,嫁给欧阳夜辰而非欧阳少弦的失落,但是,看到镇国侯眼中,像在掩饰太子对她不好的事情:“太子,真的对你很好?”

“真的,我不骗您!”唯恐镇国侯不相信,宇文倩急忙点头,就差举手发誓了。

镇国侯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倩儿,出嫁从夫,你要事事以太子为先,太子有许多女人,不可能专宠你一人,太子府侧妃,小妾居多,人际关系有些复杂,不比咱们镇国侯府人员简单,你在那里,一定要贤惠,大度,千万不要像在家一样任性……”

“爹,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宇文倩的声音有些哽咽,在太子府一年多,她早就学会了圆滑处事,就算镇国侯不提醒,她再不会像以前那般任性了。

“娘亲,大哥,二哥怎么都不在?”宇文倩回到镇国侯府后,只看到了镇国侯,其他人都不在房间,也四处看不到人。

“你娘去相国寺上香了,你二哥出去鬼混,你大哥去寻他了!”提到宇文明,镇国侯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怎么就生出这个么不孝的混账儿子,真是气死了……

宇文倩收起人参,拿出一只食盒:“爹,别气了,二哥只是年少气盛,过几年,成了亲,就没事了,这是太子府做的糕点,皇宫御厨的手艺,爹快尝尝看,凉了,就失了原来味道了……”

食盒打开,一股热浪腾起,迷人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大街上,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从一条小巷中走了过来,准备去醉情楼,刚刚走出小巷,两人的身影还未显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急急忙忙从不远处走过,由于走的匆忙,他来不及看四周,自然没发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三舅舅!”

慕容雨顺着谢云浮走来的方向望去,附近除了几户小人家外,就只剩下一座显眼的镇国侯府,谢云浮身为丞相府的三老爷,心高气傲,不屑与小户人家打交道,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三舅舅是从镇国侯府出来的?还是从后门离开。

上一次,在北郡王府,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的婚宴上,谢云浮和宇文振在假山后争吵,这一次他干脆直接来了镇国侯府,他和镇国侯府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少弦,你能猜出宇文振暗中效忠的人是谁吗?”

欧阳少弦望一眼镇国侯府,目光深邃:“我的暗卫已经查到些蛛丝马迹,宇文振效忠的,有两名人选,皇上,太子,不过,太子年纪尚轻,未必驾驭得了宇文振邪魅的性子,所以,他效忠皇上的可能性大些!”

“皇上为什么要让宇文振做那些越来越危险的事情?”皇帝在慕容雨眼中,一向是和蔼可亲,极少发脾气的。

“皇上是一国之君,能在皇室那么多年轻一辈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帝,能力、手段不容小视,尤其经过了六年前的叛乱,他对许多人都不信任,暗中培养势力,巩固地位,也没什么好奇怪……”

“并且,收回京城时,他也知道,许多叛军潜在朝中,大理清是必须要做的,不过,当时的清颂,经过战乱,元气大伤,如果再清朝野,弄的人心惶惶,虎视眈眈的高焰和离月就会趁虚而入,国将不保……”

“所以,皇上就默许了叛军们的存在,不计前嫌,一起强国!”慕容雨接下了欧阳少弦的话:“三四年的时间过去,清颂也差不多恢复到叛乱前的辉煌时期了,所以皇上准备对朝堂大清理……”

“没错!”欧阳少弦微微一笑:“叛军也很聪明,嗅到了危险来临前的气息,所以,重新组织原来的力量,准备再次叛乱……”

“清颂又将大乱?”国家大乱,苦的只是百姓。

欧阳少弦笑笑,高深莫测:“这几年来,皇上一边悄悄排查叛军,一边在暗中组织着各种力量,又有了防备,再加上,当年叛军的主帅已经死亡,剩下的人,不足为惧,清顷或许乱不起来,但叛军一定会被铲除……”

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小手的大手不知不觉间紧了紧:“最近的京城很不太平,以后没事,又没我陪着,就少出门!”他不想慕容雨出事。

楚宣王府内外全是欧阳少弦的人,地下密室,欧阳少弦采用了非常特殊的方法,将开启之法修改了,并派人在每个入口把守,欧阳少陵,北郡王等人休想再闯进楚宣王府做坏事,慕容雨在楚宣王府,绝对安全。

慕容雨抬头望向欧阳少弦:“如果宇文振效忠的是皇上,镇国侯也是不会叛乱的,难道谢云浮也是皇上在暗中安排的人?”对这位坏事做绝的三舅舅,慕容雨真不想相信,他是皇上的人。

“这个,有待继续考证!”对于谢云浮,欧阳少弦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好人。

“时候不早了,咱们去醉情楼吧,香雅要等急了!”早晨王香雅让人送信到楚宣王府,说要有事,约欧阳少弦,慕容雨醉情楼一见,下午两人没什么事情,就步行前往醉情楼。

热闹的街道,道路两旁林立的商铺,来来往往的百姓,一切的一切,昭示着京城之繁华,叛乱将起,不知京城的繁华能维持得了多久。

前世,直到慕容雨十九岁过世那年,京城依旧繁华,未起第二次叛乱,今世,慕容雨重生,本应死亡的陆皓文,欧阳寒风被她救了下来,本应在外游历的欧阳少弦留在了京城,原本应该身居高位的李向东却被贬成乞丐,京城的局势,居然也随之改变,她才十六岁,第二次叛乱又将起……

“李向东那边怎么样了?”叛乱将起,叛军还会想到他这个重伤到自顾不瑕,毫无用处的人吗?

“放心,暗卫一直在暗中监视他,如有风吹草动,一定会前来禀报的!”欧阳少弦亲自培养出来的暗卫,他自然最清楚他们的能力。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谈着事情,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醉情楼,王香雅约他们,自然是去了三楼那间秘密雅间,推开房门,里面除了坐着一对年轻男女在喝茶,男的两人认识,是陆皓文,至于女的,慕容雨认了半天方才认出:“香雅,你瘦下来了?”

“是啊,很不可思议吧!”王香雅身材匀称,没有一丝赘肉,身着浅粉色的丝质罗裙,梳着小巧的飞云髻,发髻上缀着与金色耳环同色的发簪,珠花,笑容真诚,远远望去,就像一名甜美公主。

“想不到香雅还是个甜美小公主,你是怎么瘦下来的?”前段时间,她身上的肥肉变的非常顽固,用尽方法也未能再瘦下一斤,这才几天不见,她居然瘦成正常人的模样了,就算是减肥,也没那么快吧。

“还要拜你家那位丫鬟所赐!”王香雅笑的神神秘秘:“我中毒后,吃不下饭,每天喝点粥水了事,最后,就瘦成这样了,说来也怪,瘦下来后,我就饿了……”

“那你现在一顿吃多少东西?”这是慕容雨最关心的问题,如果王香雅的食量还和以前一样,长胖是一定的。

“每顿喝半碗饭,夹几筷子菜,喝点粥就饱了,没以前那么大的饭量了!”王香雅翻翻眼睛,目光得意,自己也成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慕容雨戏谑道:“有多少名门公子见过你了?求亲的人,踏破门槛了吧?”

“我爹已经为我选好夫婿了和吉日了!”在朋友面前,王香雅本就是性子直率之人,几年来,一直希望可以嫁个疼她,爱她的好男子,一朝得偿所愿,心中自是高兴,说出来,非常自然,丝毫没有其他闺中女子谈起婚事时的扭扭捏捏。

“真的?那夫婿和吉日分别是?”慕容雨装不知道。

王香雅将喝茶的陆皓文拉了起来:“夫婿就是他了……”

慕容雨笑笑:“恭喜两位!”陆皓文娶王香雅,意料之中的事情。

香雅瘦下来,甜美可人,京城中肯定有不少未婚的名门贵族子弟前去将军府提亲。

王将军和将军夫人都是很疼女儿之人,王香雅胖的时候,无人问津,瘦下来,变漂亮了,提亲的人才上门,明显是冲着她的相貌去的,以貌取人的男子,别说王香雅不愿意嫁,王将军和将军夫人,也不放心让她嫁。

王香雅现在瘦下来了,难保哪天一不小心,再胖上去,嫁了以貌娶人的男子,胖上去后,在夫家就彻底失了宠,如果再没有子嗣,哪还会有好日过,香雅脾气又冲,与夫君一言不和可能就会大打出手,一怒之下,夫家将其休了,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皓文是在王香雅胖着的时候,就与她走的很近的人,并非以貌取人,陆皓文是孤儿,独身一人,没有父母双亲,没有深厚背景,没事,王将军,公主嫁女儿,本身就是好背景。

陆皓文饱读诗书,又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与王将军有许多共同话题,喝酒闲聊时,肯定谈的来,这样的女婿,王将军喜欢,不必再挑再选,就是陆皓文了。

“婚期订在哪天?喜帖都发出去了吗?”下个月的吉日较少,欧阳少陵和秋若颜的婚期就订在下月,香雅和陆将军的喜事,不会碰在同一天吧。

“婚期订在下月十六!”陆皓文笑着递上一张请贴:“欢迎世子,世子妃前来参加我和香雅的婚礼!”

陆皓文很小就成了孤儿,独自一人生活的艰辛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今,他年龄也不少了,的确需要一个安安稳稳,属于他自己的家。

王将军,将军夫人对他很好,香雅性格虽强悍了些,却没什么坏点子,并且,和他在一起后,王香雅已经很少发脾气了。

慕容雨曾劝过他,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如今,他在按照她说的意思做,拥有自己的家。

王香雅嫁了他,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就会留给她,至于慕容雨,这个帮他,对他有过再造之恩,曾让深深喜欢的女子,他会放进心底,永远不再去触碰,他会努力将她当成好朋友!

慕容雨打开喜贴,望着上面漂亮的行楷字迹,一看便知是出自陆皓文之手:“十六,只比欧阳少陵的婚期晚了十天!”今年的喜事,可真不是一般的多。

“欧阳少陵才成亲多久,就纳侧妃,离月国那位娇滴滴的公主肯答应?”对此事,王香雅持高度怀疑态度:“就算碍于皇上赐婚,不能推辞,成亲后,北郡王府也休想安静!”

“别人家的事情,咱们管不了这么多,香雅,你成亲用的物品,都买好了吗?”王香雅不必再重复前世的悲剧,终身未嫁,孤寂终身,做为好朋友,慕容雨替她高兴。

“嫁妆我爹娘在张罗……”王将军,将军夫人这么宝贝的女儿出嫁,岂有不隆重之理。

“聘礼我也写好了单子,重要的物品,我都买好了,其他小件,交给管家负责采买,明天就可以去将军府下聘!”下月十六过后,自己就有亲人,再不是独自一人了。

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有些无奈,如果这场叛乱消灭在萌芽之中,不要战到明面上来多好,幸福的人,会永远在一起,不会被大乱分开,天人永隔……

简陋,破烂的茅草屋中,李向东躺在破烂的木板上,不停的咳嗽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双眸紧闭,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盖着一床短短的,只能将他盖住一半的,脏兮兮的被子,大半个腿和上身都露在被子外,一阵冷风吹过,透过没放茅草的空隙,直直吹进屋内,冻的李向东直打哆嗦。

李父李母被人打伤,没钱买药,强撑着病重的身体又出去乞讨了,没人照顾李向东,李向东嘴唇干涸的难受,下意识的叫着:“水……水……”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走进房间,慢慢逼进李向东所在的床边,李向东病的很重,不停的叫着要水,黑衣人望了他半晌,慢慢抽出了后背上的长剑。

丝丝阳光透过茅草,斑驳的照到剑刃上,一道刺目的亮光闪过,昏迷中的李向东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望着面前的黑衣人,他没有丝毫的惊讶,淡淡问了一句:“你是来杀我的?”

“没错!”黑衣人语气冰冷:“你应该知道,主人不需要无用之人,现在的你,已经是乞丐,对主人再不会有半点贡献,他不会再留你下来,泄露他的秘密!”

李向东笑笑,却牵动了伤口,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主人总是喜欢防患于未然,杀人如家常便饭,可他怎么不想想,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每次我被贬后,过段时间,还会再爬上去的……”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有那个本事么?”黑衣人毫不客气的嘲讽着:“你见过几个被扫地出门的重伤乞丐,还能再爬到高位的,少做梦了!”小喽罗主人那里一大堆,少李向东一个也不少。

李向东笑笑:“主人想要叛变,必定会遇到忠于皇帝的爱国将士阻拦,其他人暂且不论,从边关立下赫赫战功,新回来的那几名将军,可是绝对忠于皇上的,其中,被新封为将军的陆皓文,是我的同乡,我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黑衣人眸光闪了闪,手中长剑,微微低了低,李向东暗道有戏,继续乘热打铁:“当年叛乱,主人和皇帝的势力都是元气大伤,这么多年来,主人在暗,皇帝在明,主人在韬光养晦,皇帝也在暗中训练自己的势力,并且,皇上可以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训练将士,主人却不能,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主人已经输了皇帝几分……”

“每隔一段时间,皇帝就会找个理由对叛军清理一次,主人的力量就会被削弱一分,也可以说,若论实力,现在的主人不如皇帝,如果主人和皇帝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主人想赢,就要学学皇帝的方法,将敌人将士,各个击破,削弱对方的实力,自己才有胜利的可能……”

“陆皓文从边关归来,边关的将士与他都很熟悉,只要咱们控制住他,再拿他的弱点相要挟持,不怕他不出卖以往那些生死相交,亲如兄弟的将士们,只要他们死了,皇帝的力量就会被削弱一些。”

“更何况,那些将士,好多都是名门贵族之人,他们一死,贵族们会伤心通过,哪还有心思帮皇帝对敌,并且,边关的大将军,还是丞相府的二少爷,如果他出了事,丞相府也会备受打击,主人敌人的气焰,又弱了几分,主人赢的机会,又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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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世子偸梁换柱,叛军大乱

黑衣人手中仍然长剑高举,黑色面巾外,原本寒光闪烁的眸底,渐渐浮上一层凝重之色:“你说的可是事实?”

“千真万确!”李向东的语气,虚弱却肯定:“你不信也没关系,一剑杀了我好了,等到你们叛乱失败,被皇帝追杀的无路可逃时,千万不要后悔……”

黑衣人沉下眼睑,眸底的神色瞬间变幻了十多种,似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手中长剑,慢慢放了下来,抬头望向李向东,眸底冷光萦绕:“我还可以再相信你这一次,但是,你千万不可再让主人失望,否则,下场,你比我清楚!”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太便宜了,他们主人折磨人的方式,绝对比皇帝高明,厉害许多!

李向东闭上眼睛,暗暗松了口气,好险,命是暂时保住了:“我病了好多天,消息不够灵通,能把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讲给我听听吗?”只有这样,他才能制定出对付陆皓文的最完美计划。

陆皓文,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在我落魄时,身居高位了呢,同样是扬州才子,我李向东绝对不会输给你陆皓文!

夜幕降临,京城之中,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慕容雨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欧阳少弦最喜欢的小菜,端上桌,正准备食用,一名暗卫快步走了进来,面容凝重的在欧阳少弦耳边低语几句。

欧阳少弦听后,扬了扬嘴角,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笑意跃然显然,目光越凝越深,简单交待暗卫几句,坐回了桌边,拿起筷子,端起饭菜用膳。

心中想着事情,慕容雨自然没什么味口,简单吃了几口饭菜,禀退了所有丫鬟:“出什么事了?”

欧阳少弦沉着眼睑,筷子在碗中夹着白米饭:“有黑衣人去找李向东了!”

慕容雨雪眸微眯:“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李向东果然是叛军的人,并且,很受那名主人的重用!”欧阳少弦放下碗筷:“李向东成了乞丐后,那名主人见他没了利用价值,准备杀他灭口,没想到他能言善辩,说服了前来杀他的黑衣人,还出谋划策,准备反将皇上一军,具体的计划,他们还没有制定出来,不过,年前,清颂京城休想平静了!”

“你准备怎么做?要将事情告诉皇上吗?”

欧阳少弦笑着摇摇头,目光凝深:“皇宫人多嘴杂,也隔墙有耳,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不宜将此事上奏皇上,以免打草惊蛇,叛军转入暗处,就不好寻找、对付了,咱们先静观其变,再见机行事……”

“暗卫有没有查到黑衣人的住处?”欧阳少弦亲自训练的暗卫,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跟踪叛军派来的黑衣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暗卫跟踪了那人,不过,那人很聪明,他每到一处地方,都有厉害之人接应,暗卫不敢轻易上前……”被他们发现,就会泄露身份,打草惊蛇!

“放心,李向东还在茅草屋里,没有离开,暗卫只要紧盯着他,咱们就不难知道他们下一步计划……”叛军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么?

三天后,寒风萧瑟,陈太医风尘仆仆的从老家回来,进城时,天已擦黑,百姓们大多数都回家做饭,用膳了,大街上空荡荡的,几十米内看不到半个人影。

陈太医坐着马车,快速赶回陈府,转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子时,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打昏了车夫,马车中,身体疲惫,昏昏欲睡的陈太医被惊醒,正欲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一名黑衣人窜进车内,眸底寒光一闪,快速出手点了陈太医的穴道,扛起他飞身离去。

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站在院中常青植物下,望着植物出神,太妃,北郡王的确聪明,在楚宣王府种了这么多绿色植物,四季常青,遮去了秘道出口,若非上次之事,自己还真不知道王府有这么多密道……

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身后:“世子,陈太医刚进城,就被黑衣人抓走了!”

欧阳少弦扬扬嘴角,眸底闪过一丝嘲讽:南宫漠果然挟持了陈太医为他治伤,他是离月国人,对陈太医更加不了解,陈太医脾气古怪,救人,如果不是出于自愿的话,可是会让人很惨的……

就算南宫漠能说动陈太医为他治好身上腐烂的伤口,陈太医也会在他身上做下手脚,以报他挟持之仇:“不必理会,他们不会杀陈太医的!”

叛乱将起,京城各方势力云集,鱼龙混杂,南宫漠又死赖在清颂不走,局势是越来越复杂了!

夜浓,风起,慕容雨拿着一件披风走了出来,披到欧阳少弦身上:“少弦,上次秋侍郎说,他仅凭猜测就知道秋若颜在楚宣王府,你相信他的话吗?”

欧阳少弦冷笑道:“秋侍郎没那么大本事,仅凭那点矛盾就妄加猜测皇室之人,一定是欧阳少陵暗中给他送了信……”

欧阳少弦突然顿了口,眸光沉了沉:北郡王一家处处和自己做对,有他们在的一天,自己和雨儿就没有安静日子过,李向东的主人,又是叛军之首,能不能想个完美的办法,借此机会,重创北郡王府,重重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

陈太医恢复知觉时,已是半个时辰后,房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一阵难闻的恶臭飘入鼻中,陈太医皱了皱眉,从地上站了起来,凭着感觉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张椅子前,慢腾腾的坐了上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陈太医不急不燥,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静寂的房间突然响起一道怒声质问:“陈太医,你知道我请你来的目的吧!”

“诊病嘛,没什么难猜的!”陈太医医术高超,用各种方法请他进府的人,都是为诊病。

“陈太医觉得,我这病可还有救?”冷冽的男声是刻意压低的,陈太医听不出他是谁,悠然自得的给出答案:“阁下的伤口,腐烂了一个月,已经到达肺腑,再不治疗,性命不保!”陈太医行医多年,仅凭腐烂的气味,就可判断出他伤口腐烂程度的深浅。

“有劳陈太医为我诊病,诊金不成问题!”事到如今,南宫漠自然是救命要紧。

“阁下应该知道老夫诊病的原则,在清颂,只为皇室诊病,又或者,皇室之人请老夫去为重臣诊病,否则,一概不出诊……”

“刷!”眼前黑影一闪,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横到了陈太医脖子上,将他未说完的话逼了腹中:“救下我家主人,我放你一条性命,否则,主人死,你陪葬!”黑暗中,黑衣人的眼睛亮的骇人!

陈太医冷冷一笑,不置可否:“老夫最讨厌被人要挟,要动手就快些,不要浪费时间!”陈太医一向心高气傲,最讨厌被人要挟,黑衣人触了他的大忌!

“你……”暗卫气的眼睛冒火,狠狠怒瞪着陈太医,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陈太医横了黑衣人一眼,冷哼一声:“只会说,不会做的人,真不明白你主人留着你干什么……”

“你……”暗卫怒气冲天,手中长剑的剑刃就要划破陈太医的脖颈,陈太医坐着一动不动,眼睛也没眨,目光不屑的望着黑衣人,仿佛在嘲笑他,没用的家伙。

“住手!”冷冽的男声响起,成功制止了黑衣人的动作:“退下!”

黑衣人狠狠瞪了陈太医一眼:“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了房间。

“手下人不懂规距,还望陈太医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南宫漠的声音有些虚弱。

陈太医冷冷一笑:“有你这样不守规距的主人,对你这些不懂礼貌的手下,老夫已经见怪不怪了,你的伤口腐烂的很严重,准备银针和最好的药吧,老夫给你医治!”

南宫漠一愣,他想不到刚才还脾气倔强,坚决不答应救人的陈太医为何突然之间这么好说话了。

陈太医冷冷扫了南宫漠的方向一眼:“老夫赶了一天路,很累了,天色已晚,我不想再耽搁时间,治好了你,我才能回去休息,万两黄金为诊金,公子没有意见吧!”

能拥有这么厉害的暗卫,绝对不是简单角色,放眼京城,找不出多少人,万两黄金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没问题!”南宫漠爽快的答应下来,黄金白银他有的是,缺的只是救命的神医!

太子府

门外寒风呼啸,内室温暖如春,金碧辉煌的墙壁,镶嵌着大颗夜明珠,粉色的帐幔呈半透明状,轻垂于地,金色的钩子,轻挽着帐幔的半腰,形成一抹悠美的弧度,如同少妇美妙的身姿。

欧阳夜辰端着美丽的夜光酒杯,慵懒的坐在躺椅上,轻轻晃动杯中香醇的红色美酒,目光深邃:“陈太医今天应该回来了吧!”

“回太子,天黑时分,陈太医已经进城,不过……”暗卫欲言又止。

欧阳夜辰沉下眼睑:“不过什么?”

“陈太医被人抓走了!”暗卫低下了头:“那些人武功不错,是训练有素之人,属下已经命人前去跟踪!”

最近几年,皇上暗中训练了许多暗卫,遍布京城,京城发生的大事情,都逃不过皇宫暗卫们的眼睛。

“没有打草惊蛇,很好!”欧阳夜辰扬扬眉毛:“抓走陈太医的人,应该是为了治病,只要那个人还想活,就不敢对陈太医怎么样,传令下去,保证陈太医无事便可,不要轻易上前,打草惊蛇!”

“是!”

欧阳夜辰将美酒举至眼前,红色的酒在夜光杯中静静盛放,看似平静的目光,隐隐带着一丝暗嘲:敢绑陈太医为其治病的人,整个京城,也就只有一个他吧,陈太医心高气傲,最讨厌别人的胁迫,他的行为,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不久之后,他就会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个时辰后,南宫漠用了药,腐烂的伤口都被陈太医清理的一干二净了,腐臭味消失不见,他身体也清爽许多:“多谢陈太医!”

“不必言谢,记得把诊金准备好!”陈太医语气冰冷,慢慢将南宫漠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拔了出来:“公子身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照我开的药方,再吃上半个月,就没事了!”

“来人,拿诊金!”刚才治伤,消耗了他不少内力,南宫漠的声音比原来更加虚弱。

暗卫出现在房间,拿的不是诊金,而是一柄长剑:“主人,他不能再留!”无论陈太医有没有猜到他们的真正身份,他们都不应该再放他离开,以免他泄露他们的秘密。

“老夫只喜欢拿银子诊病,对其他事情没有兴趣……”陈太医悠然自得,仿佛没将暗卫的威胁放在心上。

“闭嘴,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这里……”暗卫眸底寒光闪闪,他忍陈太医很久了,刚才碍于主人有伤,需要陈太医医治,他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伤已经治好,他自然无所顾及了。

南宫漠没有说话,好像在犹豫,暗卫的话的确没错,他的秘密,最好不要被泄露……

陈太医冷冷一笑:“你家主人需服半个月药,那张药方,七天一换,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七天后,你主子服用了不正确的药,出了问题,可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你……”暗卫险些气炸了肺,死老头,居然还留了一手。

“陈太医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杀!”南宫漠虚弱的开了口:“放他走吧!”

“诊金呢?”救了人,累了半天,不能空手而回。

暗卫放下长剑,气愤的将一张银票递给了陈太医,趁着陈太医看银票的空隙,出掌打昏了他,怎么劫持他来的,就怎么送他回去!

五天后,楚宣王府

暗卫出现在轩墨居门外:“世子,世子妃,和李向东联系的黑衣人刚才透露,叛军快要有所行动了!”

“制定计划了吗?”欧阳少弦要的,就是他们的具体计划。

“回世子,据黑衣人之言,计划已经制定完毕,还没有传达下来,不过……”暗卫抬头望望屋内,又快速低下了头:“据李向东口述的计划,要对世子妃不利……”

欧阳少弦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眸底寒光萦绕,李向东的办法,总会对女子不利,真是没用的蠢货,除了利用女子,还会干什么!

冬天风大,天气寒冷,阳光当空,也不觉得有多暖和,清颂京城外的小道上,前后望去,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欧阳少弦望望四周,冷声道:“确定叛军送消息的人会从这里经过?”

“回世子,属下亲耳听到的,绝对不会出错!”暗卫语气肯定,他出任务许多年,相信自己的实力与听力。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透过地面,望向远方。

“得得得!”将近半个时辰后,一阵轻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暗卫顿时来了精神:“来了!”

来人身着普通衣服,骑的是日行千里的黄继马,风尘仆仆,面色平静之中暗带凌厉与焦急。

“哎呀,哎呀……”转过弯,一名衣衫破烂的乞丐坐在小路中央,扳着腿叫唤着,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勒下快马,来人全身戒备,怒声道:“你干什么的,还不快让开!”

乞丐抬起头,满脸脏兮兮的,看不清楚具体模样,哭丧着脸:“这位大爷,小的跌伤了腿,站不起来了,您从小的身旁过去吧……”说着,乞丐还真向一旁挪了挪,让了点位置给来人。

来人紧紧皱了皱眉头:“这条路太小,你必须站到边上,否则,我过不去!”

“可小的伤了腿,实在是动不了啊!”乞丐苦着脸,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来人皱紧了眉头,凌厉的目光盯了乞丐半晌:“自讨苦吃!”手一扬缰绳,快马对着乞丐,飞奔而去……

快马越来越近,乞丐像吓傻了一般,圆睁着眼睛,直直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马近在咫尺,马蹄即将踏到乞丐身上时,不知踩到了什么,抬起前蹄,从乞丐身上跨了过去……

“你别走!”来人飘飞的衣袂被地上的乞丐抓住,得理不饶人:“刚才你是不是想撞死我啊?我虽是乞丐,却也是清颂子民,这路我也有资格走,凭什么不给你让路,就要被撞死……现在我被你撞伤了,快点赔银子给我……”

来人冷哼一声:“烦人!”手中长剑对着乞丐挥了过去,乞丐居然不害怕,拿着手中的小木棍顶了上来,只听“卡”的一声响,木棍被斩成两截,散落在地上……

望着那人手中的长剑,乞丐呆呆的,半天方才反应过来,赔罪道:“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了……”

望着乞丐的恭敬谄媚样,来人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坑抢拐骗别人钱财的乞丐而已!

转过身,确认身上东西无误,那人急速策马离去: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没闲功夫和这乞丐在这里消耗。

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乞丐昏暗的眸底瞬间变的明亮无比,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欧阳少弦和暗卫们也从暗中走出:“怎么样?”

“回世子,属下幸不辱命!”手腕一翻,一只厚厚的信封现于乞丐手中,恭敬的呈上。

欧阳少弦打开来看,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寒光闪烁,越凝越深!

“啪!”轩墨居,慕容雨将厚厚的信封重重的甩到桌子上,美眸中寒光闪烁:“李向东,果然卑鄙无耻到了极点,为了自己的前途,无所不用其极……”抓陆皓文,以其弱点相要挟,再步步紧逼,除去所有新归来的边关将士,真是连环好计策……

幸好这部计划被暗卫偷来了,否则,京城又将掀起新一轮大风浪。

欧阳少弦拿起信封,目光深邃:“放心,这一次,叛军的计划,会按照我的指定实施……”

假扮乞丐的暗卫,偷出真命令的同时,送了他一封假命令:“只要叛军一出现,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将信封收好,欧阳少弦坐到椅子上,轻拥着慕容雨的小腰:“雨儿,最近几天,我会很忙,可能顾不到你,楚宣王府绝对安全,你就先在府里住几天,等忙完这件事情,我再陪你四处走走,散散心!”

“我知道!”口中答应着,慕容雨心中也有了一个小小的计划,李向东这个人渣,绝对要狠狠教训。

轻柔的吻落在额头,慕容雨瞬间回神,欧阳少弦无限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这套计划如此特殊,你不急着进宫让皇上过目?”

“过几天再让皇上知道也无妨,他太早知道此事,我的计划可是不太容易顺利进行!”欧阳少弦的计划,除了针对叛军外,还针对一些其他人,如果让皇上来布局,他只会针对叛军。

“如果皇上知道你故意拖延时间,让他晚知道这套计划,他会不会怪你?”

“只要我的计划能铲除叛军,他就没什么好怪罪的,最多说我自作主张,训斥几句了事!”六年前的叛乱后,皇上已经不再完全信任哪个亲王,欧阳少弦也没必要事事认真,非要征得皇帝信任不可,皇权与亲王之间相互制约的关系,维持着也不错。

夜色已深,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大步向床边走去:“雨儿,咱们还没有小宝宝吗?”想到李向东的邪恶计划,欧阳少弦要去应付,就特别希望有个小孩子能陪在慕容雨身边,和她聊天,解闷。

“咱们才成亲几个月,事情没那么快,当年,父王、母亲和我爹娘,都是成亲一年多后才有孕!”

前世,慕容雨是成亲三年才有孕,当时李向东有许多姬妾,总嫌慕容雨没有情调,像死鱼一样,很少去她房间……

“你换掉的计划里,李向东还会对我不利吗?”慕容雨的衣服被解开,欧阳少弦的吻落在她柔美的脖颈上,白皙的脖颈,瞬间透出点点红梅。

“换掉的计划,不是给李向东的,是给另一些叛军的,估计李向东会按照他制订的原来计划,对你不利,最近,我不在你身边,你还是少出门!”楚宣王府是铜墙铁壁,绝对安全。

“你的计划是什么?”欧阳少弦制订那套计策时,慕容雨曾暗中看了几眼,没看到多少实质性的内容。

欧阳少弦笑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低头,封住了慕容雨喋喋不休的小嘴。

跳跃的烛光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映到墙壁上,帐幔纷飞,室内温度快速高涨,一室春色无边!

欧阳少陵和秋若颜订于腊月初六成亲,娶侧妃,婚礼不会大办,邀请一些非常熟识的人前来贺贺便可,进入腊月,天气越来越冷,北郡王府主人、下人都不愿在外面多呆,采买完东西,快速回府取暖。

反倒是十六成亲的陆皓文和王香雅,各自有朋友陪着,将许多吉祥喜庆之物全部买齐全了,在边关两年多,陆皓文的洞察力高超许多,走在大街上,总感觉有人在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暗暗加了小心。

临近腊月初六,欧阳少弦终于将叛军的计划交给了皇上,皇上看后龙颜大怒,将阻击叛军之事交给了欧阳夜辰和欧阳少弦。

为了制订出完美无缺的计划,欧阳少弦一早就出府,在太子府一呆就是半夜,很晚才会回来,白天,除了丫鬟,侍卫们外,楚宣王府就真的只剩下慕容雨一个人了。

夜幕降临,欧阳少弦像往常一样,没有回来用晚膳,慕容雨也不饿,正准备回去休息,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慕容雨冷冷一笑,最近几天,每到这个时间,就会响起这种脚步声,一般人会以为是普通人路过隔壁,仔细听才会发现,脚步声有些不太正常。

白天人多,他们不敢硬来,晚上欧阳少弦回府,他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可能有点空子可钻,不过,楚宣王府戒备森严,他们不敢轻易闯进来。

放下手中茶杯,慕容雨站起身,人家都来了这么多次了,总不能每次都一无所获的回去吧,今天,自己就发发善心,送点礼物给他们!

“世子妃,世子吩咐过,不许您出府!”尤其是,外面还来了许多不明人士的情况下,更加不能出府冒险,欧阳少弦担心慕容雨的安全,特意将最厉害的侍卫,韩毅留下来保护慕容雨。

“放心,来的人虽多,精英却只有几个,我不会出事的,若你不放心,暗中跟着我出府好了!”慕容雨之所以选择今天出府,是因为她听到来的人之中,有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世子妃!”欧阳少弦的命令,韩毅不敢违抗,万一慕容雨有个三长两短,倒霉的可是他。

“世子不在,楚宣王府所有侍卫必须听我的,我说没事,就没事,备轿,我要出府!”那个混帐就在外面,不好好教训教训,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慕容雨是主,侍卫是仆,仆不能逆主,侍卫们只得按照她说的做,抬了顶软轿,护送她出府。

轿前,十多名侍卫们开道,轿后,十多名侍卫断后,队伍浩浩荡荡,普通人见了都会绕着走。

“世子妃,这么晚了,您想去哪里?”韩毅走在轿旁,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随便走走,在街上逛逛吧!”估计走不到大街上,就会出事。

果然不出慕容雨所料,软轿出了楚宣王府大门,刚刚拐进小巷子中,几十名目光肃杀的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持着寒光闪闪的长剑,直扑楚宣王府的侍卫而来。

“有刺客,抓刺客!”黑衣人和楚宣王府的侍卫混战到一起,轿外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场面一片混乱。

轿子四周有楚宣王府侍卫重重保护,慕容雨坐在轿中,安然无恙,两道凌厉的目光,透过人群,射进轿中,慕容雨扬扬嘴角,悄悄下了软轿,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向回跑去,不知道的,以为她害怕,跑回楚宣王府了。

“世子妃,世子妃……”韩毅看到慕容雨远离了软轿,想跟去保护她,无奈被黑衣人纠缠住,分身乏术,急的大喊:“立刻甩开刺客,去保护世子妃!”

慕容雨离开软轿,来到一条空无一人的小巷子中,一名黑衣人从角落中走出,挡住了她的去路,眸底冷光与嘲讽尽显:“世子妃,就算你再怕死,也不应该下软轿的,在轿上,有侍卫保护,在这里,可没人能保护得了你!”

慕容雨冷笑一声:“你主人有你这么罗嗦的手下,做事注定失败,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慕容雨,楚宣王府的侍卫都被绊住了,你凭什么抓我?”黑衣人目光冷冽,暗带嘲讽。

慕容雨冷笑道:“就凭我!”话落,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现于手中:“刷刷刷!”匕首带着凌厉的攻势,直奔黑衣人而去。

“你居然会武功?”慕容雨出招快、狠、准,又是在黑衣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招,虽然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躲闪了,锋利的匕首还是划破了黑衣人的衣衫,肩膀上,两道血痕惊现。

慕容雨没有说话,手中匕首顺着她的招式,再次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是训练有素之人,提剑与慕容雨战到了一起,可不知是他肩膀上的伤在妨碍,还是什么其他问题,一向厉害的他居然被慕容雨打的节节败退。

一不小心,手中长剑被打落在地不说,胸口还挨了慕容雨一脚,清冷的眸底,闪着蚀骨的恨意,慕容雨对着黑衣人,连踢带打,黑衣人被狠狠踢倒在地,大口喘气,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慕容雨恨自己,她知道自己是谁?

黑衣人倒地,狼狈不堪,嘴角,隐有血痕渗出,慕容雨手持匕首,步步逼近,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李向东,抓我要挟陆皓文,从而害死边关将士,重创皇上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匕首对着黑衣人狠狠刺下,一道寒光凭空出现,打落了慕容雨手中匕首,一道黑影闪过,捞起黑衣人飞离的同时,手中长剑对着慕容雨刺了过来,慕容雨未来得及躲闪,眼前白影一闪,强势的掌力挥到黑影身上,将两人打出几米远……

两道黑影倒地后,狼狈的打了几个滚,狠狠瞪了慕容雨一眼,快速起身离开。

“宇文振,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慕容雨只顾着教训黑衣人,没注意四周。

“在家里闷的无聊,就出来转转,无意间,听到这边有打斗声,就过来看看热闹……”宇文振说的轻描淡写。

“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由始至终,慕容雨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就刚刚,你追着黑衣人打的时候!”当时的慕容雨,招招狠毒,毫不留情,显然是和那黑衣人有仇:“你知道他是谁?”

“他们是叛军的人!”李向东的真正身份,慕容雨决定暂不透露,不过,李向东不是病的快死了吗?怎么还有力气出来抓她,并且,力气好像还恢复不少了,难道叛军派人治好了他的病……

“我知道他们是叛军的人,所以才放他们离开!”宇文振目光幽深:“在叛军那里,所有任务失败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与其咱们杀了他,脏了自己的手,倒不如,让他们窝里反,自相残杀!”

李向东的命还真硬,不过,少弦的计划一出,他必定失败,离死也就不远了……

“你知不知道,万一那名黑衣人的武功在你之上,你就会被他们抓回去了!”刚才宇文振虽未出手,却一直在暗中戒备着。

“放心,前面就是楚宣王府,我早就安排好了!”弹指,一记红色的信号升空,高墙上瞬间涌出大批手持长剑的侍卫:“我可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雨儿!”欧阳少弦从天而降,面色阴沉:“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易出府吗?”天知道当他听到侍卫禀报慕容雨出府去会刺客时,他有多担心她,叛军不是好对付的。

“我再三确认过,他们没来高手,才出府的!”慕容雨不急不缓的解释:“叛军开始的计策有两个,时间越来越紧迫,我这么做,是想让他们绝了抓我的计策,选用另外一个计划,全力实施……”

“我不在府里,没有几个人能保护得了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欧阳少弦眸底怒火燃烧。

慕容雨暗自腹诽,你在府里,他们哪里还敢来抓人:“我已经调了许多侍卫在暗中,确保万无一失,绝对不会出事的……”

欧阳少弦的目光,顺着慕容雨望到了侍卫边上的宇文振,宇文振笑笑,识趣的告辞:“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转过身,宇文振向着大道悠然走去,慕容雨的事情,欧阳少弦应该会处理妥当,自己还是费心去找找二弟吧,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自己找了他好几天都没见到人影。

李向东一走,其他黑衣人也撤离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了轩墨居,欧阳少弦面色阴沉着,慕容雨和他说话,他也不理,端着酒杯,径直坐在美人塌上饮酒,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雨沐浴前,他在喝酒,慕容雨在屏风后沐浴完毕,回到内室时,欧阳少弦还在喝酒,忍不住说了一句:“酒多伤身!”

欧阳少弦回她一句:“你不听劝,让我伤心!”

“我做事有分寸,不会出事的,你不必担心!”放下帐幔,慕容雨盖上被子休息去了,明天欧阳少陵和秋若颜成婚,她还要去祝贺,必须早休息。

稍顷,帐幔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欧阳少弦喝酒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好气又好笑,自己坐在这里为她担心,她居然放心的睡着了。

放下酒杯,欧阳少弦来到床边,掀开了帐幔,慕容雨躺在大床里侧,像蚕宝宝一样,紧紧裹着一条被子,背对着欧阳少弦睡觉。

慕容雨裹的紧,欧阳少弦进不去锦被,只得躺在了慕容雨身侧,嘴巴凑到了慕容雨耳边:“雨儿,你痛打的黑衣人是李向东?你很恨他?”

“从李向东高中状元那年开始,他就和张姨娘联合起来设计我,我岂有不恨他之理!”慕容雨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清,却能让欧阳少弦听清她的大致意思。

“放心,这次计划一过,无论是在皇上这里,还是在叛军那里,李向东都会彻底垮台,你的仇我帮你报!”欧阳少弦语气肯定,眸底隐有寒光闪烁。

慕容雨裹着锦被,艰难的转过身,面对欧阳少弦:“你的计划,什么时候会实施!”

欧阳少弦笑笑,目光诡异,高深莫测:“明天就会实施!”上次欧阳少陵串通秋若颜设计他,这次,欧阳少陵,秋若颜大婚,他当然要送份特殊的礼物前去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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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太妃众叛亲离,宇文明生病

腊月初六,欧阳少陵,秋若颜成亲,婚事虽是皇帝赐下,但纳的是侧妃,婚礼并不是特别隆重,派遣最信任的侍卫前去迎亲,北郡王府只请了最亲近的一些亲戚、朋友前来祝贺。

苏府是太妃的娘家,自然在邀请之列。

欧阳少陵纳侧妃,掌管着整个北郡王府内院的南宫雪晴事事亲力亲为,忙前忙后,脚不沾地,将苏府的客人安置到客厅后,又出去做别的事情了。

北郡王妃也关心儿子纳侧妃之事,在礼堂周围指挥着下人做这做那,于是,在客厅陪着亲戚、朋友聊天的自然是太妃。

苏府来的客人是太妃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和儿子、儿媳,也就是太妃的侄子和侄媳妇,北郡王也有事在忙,太妃找个理由禀退所有丫鬟,嬷嬷,轻抿着杯中茶水,凝深了目光:“哥,北郡王府的现状你也看到了,掌权的不是我,是孙媳妇……”

“你究竟想说什么?”苏老太爷放下手中茶杯,目光淡淡,似笑非笑。

“哥,你要帮我夺回管家大权才行,只有我掌管了北郡王府,咱们苏家的人,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媚药一事后,北郡王等人明显与她离了心,每天除了正常的问安外,基本都不去看她,更别提与她商量事情了。

太妃是长辈,在这北郡王府,晚辈们尊重她,吃,穿,住,用都不缺,但她掌管了几十年的管家大权,猛然一放手,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不踏实。

“这里是北郡王府,掌权的是你的儿子,孙子,儿媳,孙媳,他们的权,你也要夺!”苏老太爷望了太妃一眼,语气微冷。

“他们阅历不够,我只是想给他们把把关而已……”天天闷在院子里,像看犯人一样被人看着,太妃真的很难受,她想恢复以前那种生活,消除芥蒂,为儿子,孙子出谋划策,共同对敌。

“你和北郡王,少陵是一家人,有事情,可以商量着来!”苏老太爷淡淡开口:“更何况,你是长辈,早晚要走在晚辈们的前头,如果你真心为他们好,应该早早放手,让他们学着自立,否则,就算他们事事依赖你,取得了成功,等你走了,无人为他们谋划,他们岂不是还会失败……”

“更何况,你早就出嫁,是欧阳皇室的人,你的儿子,孙子,也都姓欧阳,不姓苏,我虽是你的哥哥,在北郡王府,也是外人,很多事情,不方便插手……”

“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太妃敏感的察觉到苏老太爷对北郡王府事情的态度变了:“以前,你对我是有求必应的……”

“以前是我太笨,大意,总拿真心去换别人的无情利用,临了,不想再因自己的错误命令连累后代子孙!”苏老太爷的话,冷冷冰冰的,毫不客气。

太妃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苏老太爷横了太妃一眼:“苏侧妃的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必我再多说一遍吧,当年,你让那孩子进楚宣王府时是怎么说的……”

“楚宣王妃过世后,楚宣王也病重,我还来不及劝楚宣王将她扶正……”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苏老太爷强忍了怒气:“你以姑姑身份,好心好意让她做侧妃,并非为她好,只是想利用她来打击楚宣王,绝孕药,就是你这个所谓的亲姑姑亲自下在她身上的,让她绝了子嗣,楚宣王死了,她对你没有任何价值了,你怕她泄露你的秘密,就让人害死了她,对不对?”

“哥,我也姓苏,怎么会对自己亲侄女这么狠毒,一定是外人在造谣诋毁我,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太妃还不死心的狡辩着,可恶,苏侧妃已经死了,是谁泄露了这件事情。

苏老太爷冷哼一声:“事情的真相如何,你心知肚明,我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掌握了一定证据的,你休想再狡辩!”

“或许之前你是向着苏家的,但自从你嫁给老楚宣王,生下儿子后,你就已经不再是苏府的人,如今,你儿子,孙子齐全,孙媳妇也娶回来了,人生很成功,也很圆满,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很多事情,不必再过多商量!”

“哥的意思,不会再帮我任何事情!”太妃的心,高悬了起来,儿子,孙子不理她,儿媳,孙媳排斥她,若是娘家人再不管她,她就真的成了孤立无援的孤家寡人了。

“你有出众的儿子,孙子,任何难题,他们会帮你解决,苏家只是座小庙,供不起太妃您这座大佛!”苏侧妃之事,苏老太爷对太妃彻底寒了心,不再报任何希望。

“哥……”

苏老太爷摆手打断了太妃的话:“不必再说,我主意已定!”太妃全心全意为她姓欧阳的儿子,孙子考虑,自己是苏府的长辈,自然也要为苏姓的后辈多想想。

苏府的主人虽比不上北郡王府主人高贵,但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在京城也是有一定身份地位,有生存于世间的权利,无论后子孙能力如何,在自己有生之年,绝不能再让他们被人无情利用,成为北郡王府向上爬的踏脚石。

太妃紧紧握着茶杯,眸光微沉,满口银牙险些咬碎,是谁?究竟是谁泄露了苏侧妃的事情?

北郡王府前院,欧阳少陵身穿红色新郎服,被十多名贵族公子围在中间,谈笑风声:“少陵好福气,先娶了离月国美丽的雪晴公主,这又纳秋府姐妹花之一的秋若颜为侧妃……”

一贵族公子戏谑道:“怎么,你羡慕了,可你没有少陵的英俊潇洒,自然没人家的好福气……”

另一人没好气的横了那人一眼:“放心,将来我也会妻妾成群……”

贵族公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欧阳少陵没有多说什么,温和有礼,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楚宣王世子,世子妃到!”

伴随着下人的高声禀报,几名小厮搬着大批礼物走进院落,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慢腾腾的走在后面,笑容浅浅,十分般配。

“世子妃真美!”一贵族公子望着慕容雨,移不开眼睛,为什么他没有在欧阳少弦之前去忠勇侯府提亲呢。

“人家已经是世子妃了,你还看什么,小心世子发怒……”

今日的慕容雨身着雪青色的斗篷,挽了漂亮的发髻,一侧的珠翠垂下,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高贵优雅,欧阳少陵眸光沉了沉,起身迎了上去:“堂兄,嫂子!”

“堂弟,恭喜!”欧阳少弦的问候简单明了,却也充满挑衅,因为秋若颜是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争斗的战败品,娶她为侧妃,本身就是一种耻辱。

“堂兄和嫂子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婚宴,北郡王府真是蓬荜生辉!”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用只有他和欧阳少弦能听到的话,小声道:“堂兄,恭喜你赢了第一招,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是轮流转的,下一次赢的人谁,还未知!”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无论中间过程谁输谁赢,结果都会是邪不胜正,欧阳少陵,你觉得你是邪是正?北郡王府是属于你的,你好好守着便是,不要再妄想着打楚宣王府的主意!”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堂兄,只要我想要的,无论在谁手上,最后,一定会属于我!”

“是吗?”欧阳少弦冷冷望着欧阳少陵:“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守护好,绝不会让人觊觎半分!”如今,欧阳少弦只在意两样,慕容雨,楚宣王府!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对视着,远远望去,如兄弟在说家事,只有他们两人能感受到其中的剑拔弩张,谁也不肯示弱的冷酷对峙!

“少弦,堂弟还要招待客人,咱们就不要打扰他了,去客厅里坐坐吧!”慕容雨立于欧阳少弦身侧,自然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互不相让,再继续下去,会让人看出端倪不说,两人谁也讨不到好处,聪明人,不会在这种场合,争个你死我活。

“今天是堂弟的大喜日子,我就不打扰堂弟招待客人了!”欧阳少弦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越过欧阳少陵,径直走向客厅,欧阳少陵笑笑,没有说话,抬头望向天空,眸底泛着点点寒光。

走在热闹的北郡王府,身边丫鬟,小厮来回忙碌,客人也三三两两从身边走过,太阳越升越高,吉时快到:“少弦,你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欧阳少弦扬唇淡笑:“一盏茶后!”

秋府,吉时到,新娘上轿,北郡王府侍卫们护着花轿离开秋府,走上大道。

寒冬腊月,天气晴朗,大街上也是热闹非凡,一路走来,聚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秋若颜身着粉色嫁衣,坐在花轿中,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少陵温文尔雅,待人温和,自己一定会很幸福的,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来临。

花轿走过大街,拐进相对偏僻的角落中,突然,大批黑衣人从天而降,将花轿团团围住:“留下新娘,你们可以离开!”为首那名黑衣人,除了眼睛外,全身都笼罩在黑色之中,眸底寒光闪烁。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抢亲!”北郡王府迎亲的侍卫,全身戒备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白天,京城繁华之地,黑衣人居然还敢出来,真是胆大包天。

“冥顽不灵,活抓新娘,其他人,一个不留!”首领命令一下,黑衣人手持长剑蜂拥而上,寂静的小巷中顿时响起了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秋若颜坐在花轿中,吓的面色苍白一动不动,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人抢亲?自己初到京城,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北郡王府侍卫武功虽高,却不如黑衣人人数多,两盏茶后,侍卫们越来越少,黑衣人却是越聚越多。

一枚红色信号升空,在蓝色的天空中绽放出明亮的红色光芒,北郡王府中的欧阳少陵的笑容猛然一顿。

“怎么回事?天空怎么会出现那道危险光芒?”前来祝贺的客人们转移了话题,窃窃私语。

欧阳少陵眸光微闪,迎亲队伍出事了。

欧阳少弦则轻轻笑笑,深邃的眸底透着点点诡异:“我的计划,开始实施了!”

危险信号出现,欧阳少陵一边命人去通知官府,一边带人前去救援,虽然他不喜欢秋若颜,但迎亲队伍出事,丢的就是北郡王府的脸,这件事情,他不能不管。

只是,侍卫们走出北郡王府不远,就被大批黑衣人拦住,双方混战在一起,打的天昏地暗!

欧阳少陵与人过了几招,闪到一边,观察大局,黑衣人人数众多,出手快,狠,准,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更有甚者,他们就是清颂的侍卫,可是,他们为何要抢亲,还如此明目张胆的与侍卫交手?

秋若颜不过是一名侍郎府的千金小姐而已,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还是,秋若颜身上,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怎么办?快要顶不住了?”小巷中,迎亲的北郡王府的侍卫心急如焚,他们的任务,是负责接新娘子回北郡王府,可眼下,他们的人越来越少,未必会是黑衣人们的对手,顽抗到最后,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可如果新娘子半路被人劫走了,他们的任务就没有完成,回去后,照样性命不保。

怎么办?此处相对偏僻,黑衣人又将小巷封死了,援军何时会到?

北郡王府保护花轿的侍卫越来越少,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挥剑劈开了花轿,抓出花轿中,吓的瑟瑟发抖的秋若颜,飞身离去。

黑主人就是冲着秋若颜来的,她被抓走,黑衣人不再恋战,且战且退,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嗖嗖嗖!”一阵强烈的破风声传来,数不清的黑色羽箭从四面八方飞出,直直射出混战的侍卫与黑衣人,半空中,抓着秋若颜的黑衣人也被逼了下来。

“援军到了!”北郡王府的侍卫一喜,手中挥出的动作渐渐加快。

黑衣人却是一惊,援军不是被拖住了么?怎么会到的这么快?

数排弓箭手瞬间出现,将小巷围的水泄不通,箭搭在弦上,直指着黑衣人,身着明黄色太子服的欧阳夜辰缓步走了出来,望着已成困兽的黑衣人们,轻轻一笑:“整条大街都已被封,你们插翅难飞,投降吧!”

为首那名黑衣人紧紧掐住了秋若颜的脖颈,眸底寒光闪烁:“大不了鱼死网破,投降,没那么容易!”

欧阳夜辰望了望面色苍白,吓的说不出话来的秋若颜:“只为了一名女子,出动这么多精英,你们主子,还真舍得!”

黑衣人也在纳闷,主人沉寂许久,突然传达下来的命令,居然是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抢亲,秋若颜,他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不过,既然是主子的命令,他们就一定要做到。

“既然你们不听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欧阳夜辰淡笑着转过身,弓箭手快速站了上来,手中羽箭对着黑衣人飞射而出……

黑衣人挥剑斩落羽箭,眸底闪烁的寒光,更加骇人,援军居然来的这么快,还是欧阳夜辰亲自带人来,一定是有人走露了风声……

弓箭很多,每射出一批,都会有几名黑衣人中箭倒下,为首那名黑衣人见情形不对,抓着秋若颜暗潜到了后面,观察着整个局势,准备找最好的时机逃离。

半空,几道诡异的信号升空,多名黑衣人凭空出现,阻拦前去救援的援军,一时间,整个京城,好几处地方起了大规模打斗,局势有些混乱。

李向东居住的地方,不再是那间破旧的茅草屋,而是一间民宅,虽然简陋,却能遮风挡雨,比茅草屋强多了。

昨天他被慕容雨打伤,身体还未恢复过来,正昏昏沉沉的睡着,一阵打斗声传入耳中,搅得他无法安睡:“出什么事了?”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吵。

“向东啊,不好了,京城有黑衣人出没,被侍卫们抓到,正打的厉害呢!”李父李母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慎重的叮嘱着:“外面很乱,咱们暂时不要出门了……”

“黑衣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李向东吃了一惊,按照自己的计划,黑衣人几天后才会出动,暗中去抓陆皓文,哪会大白天的上街抓人。

李父李母不知李向东心中所思,哪当他不明白黑衣人为何白天出现:“我们也纳闷呢,贼人的胆量也太大了些,青天白日的就出来乱杀乱砍,不被抓去杀头才怪……”

“向东,你身体好些了没有?”李母从外面的灶台上端了碗热粥:“养身体的,趁热喝了吧!”

“我不饿!”顾不得身体不适,李向东掀开被子下了床,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自己必须去看看。

“向东啊,你这是想去哪里?”李向东大步前行,似要出门,李母紧跟在后面,急声询问着。

“这里太闷,出去走走!”李向东头也不回的回答着,脚下的速度,越发的快速。

“外面很乱,还是呆在这里吧!”这里虽简陋,却很安全,黑衣人那里再乱,也打不到这里来。

“没事,我会小心的!”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自己制订的计划失败了,主人就绝对不会再信任自己,自己就真的再无翻身之日了。

出了小屋,李向东快步前行,刚刚走出十多米远,迎面飞来一名黑衣人,肩膀上扛着一名粉衣女子,往李向东怀中一塞:“这是主人要的人……”

粉衣女子正是被打昏的秋若颜,李向东愣了片刻:“将军是不是弄错了,主人抓她干什么?”李向东向主人献的计划是抓人不假,但抓的可不是这一名他连模样都没见过的女子。

“主人前几天给我下了命令,在腊月初六,出手抢北郡王府的亲,阻止秋若颜嫁进北郡王府……”

本以为,以他的本事,又是突然袭击,抓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曾想,京城的援军到的很快,他们抓人后,根本来不及撤离,几十名兄弟,除了他之外,全部被杀!

“不对啊将军,我向主人献的计策,是抓陆皓文,从而牵出谢轻扬等人,主人给我的回复是用了我的计策……”还答应事成之后,会重用他。

黑衣人一惊:“难道,计划被人换了?”他抓人时,援军来的很快,非常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他为了成功逃脱,发了信号,让更多的叛军来支援,也就相当于,暴露了许多自己人在欧阳夜辰的视线中,敌人是有备而来,他的人来的多,死的就会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叛军里有奸细,还是有人出卖了他?

“将军,主人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快把兄弟们都叫回来吧!”继续拼下去,倒霉的可是他们这些人。

黑衣人目光凝重的点了点头,弹指升起一道灰色信号,在京城各处混战的叛军看到这道信号后,纷纷连打边退,准备撤离……

发完信号,黑衣人望了望昏迷不醒的秋若颜:“她怎么办?”为了她,死了这么多兄弟,到头来,她居然不是主人要的人。

“先带回去吧!”欧阳少陵的侧妃,应该是有一定利用价值的。

京城是天子脚下,又在青天白日,官兵,侍卫众多,黑衣人不是对手,逃的逃,抓的抓。

半晌午时分,京城的混乱归于平静,望着满地死尸,欧阳夜辰吩咐人妥善处理,自己则回去皇宫复命。

皇宫,御书房

“如何?”皇帝面色阴沉,京城打斗开始时,他就已经知道了。

“回父皇,黑衣人的动向都如少弦拿来的那套计划上所言,没有多少参差,叛军的确很嚣张!”欧阳夜辰沉下眼睑:“不过,儿臣不明白,叛军抢亲,抓秋若颜干什么?”

“肯定有他们的目的就是了!”皇帝眸光阴沉,秋若颜被叛军所抓,秋侍郎肯定心急如焚:“欧阳少陵那边有什么动静?”

“弄丢了新娘子,侍卫们自然是灰溜溜的回府了!”出了秘道之事,欧阳夜辰对北郡王一家,没有多好的印象了,北郡王府的喜事,办不成了。

“加派人手,寻找秋若颜,找到了,送去北郡王府!”叛军故意劫走秋若颜,是不想让她嫁给欧阳少陵,还是另有原因?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皇帝圣旨已下,秋若颜就是欧阳少陵的侧妃,找到人后,自然要马上送回北郡王府。

“儿臣明白!”欧阳夜辰答应着,眸底隐有亮光闪过,这出戏,欧阳少弦才是真正赢家吧!

北郡王府的侍卫们在院中急急忙忙的来来回回,与黑衣人打斗,他们受了伤,急需用药医治。

新娘子被劫,喜宴无法进行,宾客们各自散去,无人的地方,慕容雨悄悄问欧阳少弦:“你的计划,圆满成功了?”

“成功是成功了,圆不圆满,还不清楚!”秋若颜被劫走,在他的预料之中,大喜的日子,北郡王府有此突变,本就是不吉利的,触了霉头。

“你的具体做法是什么?”计划没实施前,欧阳少弦说要保密,如今实施完了,总可以明说了吧。

“叛军去抢亲,然后让皇上派人捕杀抢亲之人!”欧阳少弦目光深邃:“叛军很有韧性,做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在遇到阻拦,抢不到亲的情况下,他们会召集更多的叛军参与,皇上和太子可趁此机会,多杀一些……”

相信经历了这件事情,叛军之主短时间内,不敢再轻举妄动。

“堂兄,嫂子!”南宫雪晴走了过来,歉意的对两人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的喜宴,让你们白跑一趟!”

慕容雨轻轻笑笑:“叛军之错,与弟妹无关!”

“嫂子怎知抓走若颜的是叛军?”欧阳少陵从廊柱后走出,红色的新郎服已经脱下,一袭青衣,在风中飘飞。

“刚才宾客们走的时候,都在议论,只有叛军有这么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抢亲,难道他们说错了?”慕容雨扬唇微笑:“还是,京城附近出了胆大包天的强盗,土匪,连北郡王府的亲都敢抢!”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对慕容雨的话,不置可否。

“府上出事,堂弟,弟妹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还能察觉到欧阳少陵望向两人的愤怒视线。

“欧阳少陵好像有些沉不住气了!”以前的他,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眸光平静无波,就像戴了张假面具,内心所有的真实情绪,都被他很好的掩盖着,让人猜不透,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现在的他,虽然也在笑,但目光已不复之前的平静,微冷的笑容,多多少少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欧阳少陵心高气傲,又没受过挫折,在我手中,连吃两次亏,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欧阳少弦与他完全相反,受的挫折越多,心思越沉,伪装越好,因为他从小就是从困境与挫折中长大的,非常清楚,在众多厉害的敌人面前,想要活命,必须伪装。

慕容雨沉下眼睑:“秋若颜,还能再回到北郡王府吗?”

欧阳少弦笑笑,笑容说不出的诡异:“能活着回来更好!”

秋若颜是皇帝赐给欧阳少陵的侧妃,只要她活着回来,就要入住北郡王府,可同时,她又是拜堂成亲前就被叛军劫持走的女子,她的清白,名誉会成为人们争相谈论的话题,北郡王府,自然也会跟着受牵连。

短时间内,北郡王府不会平静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会有很长一段幸福日子可过:“雨儿,想去哪里走走?”叛军已经撤退,京城恢复平静,欧阳少弦忙事情,很久没陪慕容雨走走,逛逛了,难得今天有空,两人就四处看看。

“李向东针对陆将军的计划,还会实施吗!”叛军虽撤了,但他们就隐藏在京城之中,随时都会出来做乱,不得不小心防范。

“如果欧阳夜辰查的严,应该不会了!”只要不是傻瓜,就不会在这种查的最严的关键时刻,迎风冒险。

“再有十天,香雅和陆将军完婚,我有些不太放心,不如,咱们去将军府看看!”身后,欧阳少陵也跟出了北郡王府,正在吩咐侍卫事情。

“走吧!”没坐马车,欧阳少弦直接握着慕容雨的小手向将军府的方向走去,在楚宣王府闷了许久,再坐马车,和闷在房间没什么区别,还是在路上走走,散散心,吹吹风,照照太阳比较好。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并肩走远,如同神仙眷侣般,融入阳光之中,消失不见,欧阳少陵眯起了眼睛,眸底隐有寒光闪烁,欧阳少弦,先别高兴的太早,下次赢的人,未必是你!

北郡王府,送走所有客人后,南宫雪晴晒着太阳,悠然自得,秋若颜居然被叛军抓走了,啧啧,真是有趣,等她回来时,自己可以有更好的理由调教她了,当然,她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

“雪晴,想什么呢?”南宫漠凭空出现,笑眯眯的打断了南宫雪晴的沉思。

“七皇兄,你这是,准备回离月了?”南宫漠换上了离月国服饰,戴了离月皇宫的皇子头冠,英俊不凡,伤口腐烂成那副模样,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真是命大。

“离月有点事情,我先回去处理,等事情了结,我再回来看你!”欧阳少弦很厉害,南宫漠在清颂,单枪匹马的和他斗,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南宫漠准备回离月一趟,召集能人异士,制定好的计划,再来与他争斗。

“雪晴,清颂很复杂,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千万小心!”南宫漠慎重的叮嘱着:“既然心仪欧阳少弦,没事时,就多到楚宣王府走动走动,不要老是闷在北郡王府,对着一群半死不活的人,肯定很没意思!”

南宫漠又将一些要注意事情一一嘱咐,南宫雪晴敷衍着答应下来,南宫漠说的事情,表面上看来,是为自己好,实际上,他是想让自己多和欧阳少弦接触,成为他的探路石,等他回来,再对付欧阳少弦时,就容易的多了……

自己又不是傻瓜,随时随地任人利用……

远处,一名小丫鬟快步走来,南宫漠急忙告知离开:“雪晴,我先走一步,你一切小心!”

南宫漠消失不见,小丫鬟也来到了南宫雪晴面前:“世子妃,太妃有请!”

高朋满座的客厅,只剩下北郡王一家,几人端着茶杯,目光望向地面,思绪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太妃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在北郡王,郡王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身上来回扫了扫:“今天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叛军出来做乱,搅和了少陵的婚事!”北郡王妃不以为然,媚药事件后,对这位太妃婆婆,她很是不屑,良辰吉日是皇上选的,出的坏事再多,他们也不能报怨什么。

“不止是叛军问题,这也和一个家的长幼秩序,风水有关,当初,我掌权时,少陵的婚事可是完完美美的……”

“宾客们都离开了,厨房那里还没有做出太多的菜,我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将食物妥善安置……”南宫雪晴起身离开了客厅,太妃接下来的话,她不必听,也能猜得到,夺权嘛,她又不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这权利交到她手中了,她绝对不会放手。

“我也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北郡王妃也起身离开了客厅。

“今天的事情有些复杂,少陵,随我去书房,商讨商讨,看看究竟是谁在和咱们北郡王府做对!”北郡王,欧阳少陵一走,整个客厅只剩下太妃一个人。

触目所及,除了桌椅就是板凳,不见半个活人,太妃气的咬牙切齿,手中茶杯啪的一声,狠狠摔到了地面的,瞬间四分五裂:可恶,他们都是自己的晚辈,居然对自己这么不尊重,话没听完,就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不见。

以前,自己处处为他们着想,现在,他们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与自己离了心,自己这么多年,努力的为着他们,他们都忘记了吗……

碧水湖边,宇文明坐在凉亭中,病恹恹的,整个人无精打采,眼神迷蒙着,毫无精神可言。

宇文振沐浴着阳光,摇着折扇走了过来:“二弟,原来你躲在这里,害我好找!”

“找我什么事?”宇文明趴在了桌子上,声音有气无力。

“是爹见你多日没回家,想你了,特意让我来寻你,跟我回镇国侯府吧!”宇文明的有气无力,看到宇文振眼中,是又自讨苦吃去了:“又和谁打架了?伤的重不重?”

“我没和人打架,就是全身累,不想动!”宇文明睁开了眼睛,昏昏欲睡。

“可是生病了?”宇文振手掌放到宇文明额头上,体温很正常:“回家吧,家里有大夫!”

“好!”宇文明在外面玩够了,身体又不舒服,正想着回镇国侯府住几天,宇文振的提议,很合他意。

用尽力气站起身,宇文明还没来得及走出一步,头部突然传来一阵头昏眼花,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二弟,你究竟怎么了?”宇文明是习武之人,究竟得了什么重病,居然险些摔跟头。

“没事,只觉得很累!”宇文明强打了精神,顺着亭子,向前走去:“咱们回府吧!”看了大夫,睡上一觉,应该就会没事了。

农家小屋,秋若颜被丢到一旁,昏迷不醒,李向东焦急不安的来回走动着,这次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之所以会失败,皆因有人调换了计划,那人是谁?

叛军里面,真的出了皇帝的奸细吗?

李向东烦燥不安,百思不得其解,心烦意乱之下,走出房间,出去透气。

将军去向主人请示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这次的事情失败虽与自己无关,却是因自己的计策,害死了相当一部分兄弟,以主人暴躁的脾气,会原谅自己吗?

如果主人肯谅解,自己再努力一下,立功不成问题,可如果主人不肯原谅,自己可就是腹背受敌,被皇上嫌弃,又被主人追杀,在世上,再难生存了。

“小姐,您戴这只金簪,配上那套鹅黄色的长裙很漂亮,贵族公子们,肯定喜欢!”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李向东停下脚步抬头望去,不远处的,沐雪莲和小丫鬟正站在小摊前,挑选首饰,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戴美丽发簪,穿漂亮衣服,是为了吸引贵族子弟的注意么?李向东轻哼一声,目光不屑,乞丐用过的滥货而已,还痴心妄想着再嫁入贵族,做少夫人?白日做梦!

夜幕降临,阵阵冷风吹过,街上行人渐少,沐雪莲还在兴致勃勃的挑选首饰,李向东眸光闪了闪,一道邪恶的想法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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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沐雪莲被轮,陆、雅大婚

夕阳的余辉收敛了最后一丝金色光芒,沉下天边,消失不见,夜幕悄悄降临,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渗透衣衫,冰冷蚀骨,沐雪莲蓦然抬头望去,四周空荡荡的,已经没有行人了。

快速将喜欢的几件首饰买下,沐雪莲上了马车,赶回魏国公府,她和李向东和离后,就将那座豪华的李府退掉,搬回娘家住了。

李府是李向东租的院子,再豪华也只是一座普通府邸,哪及得上魏国公府有影响力,更何况,李府是她最厌恶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马车里放着暖炉,温暖如春,车厢中摆着许多盒子,盖子都打开了,露出里面五颜六色新、做好的美丽衣服,以及与衣服相配的贵重,精致首饰。

沐雪莲拿起一件鹅黄色的长裙,腰身上点缀着颗颗亮钻,随着她的动作,闪闪发光,耀花人眼。

长裙不大不小,仿佛为沐雪莲量身定做,尤其腰间的流苏和亮钻,更衬的她容颜美丽,气质优雅,迷人。

“小姐明天穿这件衣服,肯定迷乱那些贵族公子们的眼睛!”小丫鬟毫不吝啬的夸奖着。

沐雪莲扬唇浅笑,想到明天要见的人,眸底亮光闪闪,她看不起李向东,更厌恶他用那种方法娶她为妻,成亲几年来,两人矛盾不断,一朝设计,与他和离,沐雪莲身心舒畅,暗自欢喜。

嫁过人的她,再想进入楚宣王府,接近欧阳少弦,似乎不太可能,并且,欧阳少弦对她的冷酷无情,让她对他有些望而却步,不敢再轻易靠近他。

但沐雪莲还年轻,她的生活还要继续,父母做主,准备为她寻门亲事,明天,魏国公府将会举行小型宴会,说白了,就是沐雪莲的相亲宴会。

邀请的年轻男子皆是名门望族之人,大多是年龄稍大,未娶妻之人,也有两人是前妻得病亡故,没有留下子嗣,与沐雪莲,倒也相配。

沐雪莲收起衣服,惊艳群芳,迷乱众人眼睛倒是不必,只要自己看中的人,也喜欢自己就行了!

当年,她委身欧阳少弦不成,却被欧阳少弦扔给乞讨之事,沐雪莲自今耿耿于怀。

几年来,欧阳少弦身边除了慕容雨,从未有过其他女子,这让沐雪莲更加气愤,如果没有慕容雨,欧阳少弦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楚宣王世子妃的位子,也是属于自己的……

可是慕容雨出现了,抢走了少弦,抢走了世子妃之位以及其他原本属于她沐雪莲的一切……

“得得得!”轻快的马蹄声传来,魏国公府的马车瞬间停了下来,沐雪莲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怎么回事?”

“回小姐,楚宣王府的马车正在经过!”楚宣王府是皇室,京城中的高官贵族,官职再大又如何,哪个敢不给皇室之人让路。

沐雪莲掀开车帘望去,标有楚宣王府标记的豪华马车,正擦着魏国公府的马车,缓缓驶过,风吹起车帘,马车中,慕容雨笑意盈盈,不知在和欧阳少弦说些什么……

沐雪莲怒火中烧,刷的一下放下了车帘:“起程,回府!”自己的身份,地位,相貌,才情都不输于慕容雨,接下来要嫁的人,不是皇室之人,身份,地位,比不上欧阳少弦,但也绝不能比他差太多……

“砰!”有重物落到了马车上,沐雪莲瞬间回神,紧皱着眉头,正欲询问是何原因,车帘‘刷’的一声被斩落,一名手持长剑,眼冒寒光的黑衣人出现在沐雪莲面前。

沐雪莲猛然怔愣,身边的小丫鬟倒是反应了过来,大喊道:“来人哪,抓刺……”客字还未说出,长剑已划到了脖颈上,小丫鬟的叫喊戛然而止……

四周没有其他行人,沐雪莲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她知道,如果她大叫,就会和小丫鬟同样的下场。

希冀的目光透过黑衣人,望向车厢外的车夫,哪曾想,车夫身体一歪,直直栽到大道上去了,滚出几米后,方才停顿下来,眼睛紧闭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脖颈上,一道鲜红的血痕惊现……

“你……你是谁……想干什么?”丫鬟,车夫都死了,整个车上只剩下她和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两人,沐雪莲吓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黑衣人冷冷一笑:“带你去个地方!”挥掌打昏了沐雪莲,扛着她快速飞离了马车,向着漆黑的夜色中奔去……

楚宣王府的马车内,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正在对弈,两人面前摆着一张棋盘,上面白子,黑子纵横交错,互有牵制。

慕容雨持白子,望了棋盘半晌,仍然没想好应该在哪里放下白子,欧阳少弦两只手指夹着一枚黑子,淡淡扫了棋盘一眼:“雨儿,这招棋你已经想了一盏茶了,还没想好放在哪里吗?”

欧阳少弦和许多人下棋时,他们都是这个样子,所以,他也不急着催促,等慕容雨自己下决定。

“下棋如走路,每走一步,都要仔细思考!”在欧阳少弦的不断催促下,慕容雨终于将白子落到了棋盘上。

慕容雨的棋艺很不错,刚开始和欧阳少弦对弈时,她下棋也很快,如欧阳少弦一样,步步精妙,可随着棋盘上棋子的增多,她思考的多了,下棋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可欧阳少弦依旧如故,望几眼棋盘,就可将黑子放到最正确的地方。

欧阳少弦望望棋盘,再看看慕容雨,似笑非笑:“棋艺很不错,不过,我等的就是你这招棋!”手中黑子翩然落于棋盘上,慕容雨的白子被包围,一颗一颗,被欧阳少弦收回了棋钵中。

放眼整个棋盘,随处可见雄赳赳,气昂昂的黑子,以及三三两两,稀稀疏疏的白子。

“雨儿,这一局,你又输了!”欧阳少弦端起茶杯,沉着眼睑,悠然自得:“我们下棋前定的,连输三局,是什么惩罚来着……”

慕容雨美眸中怒火翻腾,挥手将棋盘甩到一边,起身走到欧阳少弦身后,用力按捏着欧阳少弦的肩膀:对弈三局,欧阳少弦都轻而易举的赢了她,棋艺真是高超,放眼整个清颂,他已经难逢敌手了吧……

欧阳少弦微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慕容雨时轻时重的按摩:“左边轻一些,右边重一些……”

“少弦,王将军说,与你对弈之人若能对过一半,就是下棋高手,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欧阳少弦的棋艺,真的这么高明?

“这句话出自相国寺的方丈大师,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欧阳少弦与人下棋,的确难逢敌手,许多人只和他下了一半棋,就败下阵去,慕容雨居然撑过大半,已经很不错了。

柔若无骨的小手按在欧阳少弦的肩膀上,重重的力道,渐渐适中,缓缓又变轻。

欧阳少弦抬头望去,慕容雨正沉着眼睑为他按肩膀,清冷的眸底隐有亮光闪过:“雨儿,想什么呢?”

“在想着如何破你的棋局!”赢了欧阳少弦,就由他来为她按摩肩膀了,不过,欧阳少弦精湛的棋艺让人望而却步,慕容雨不知道何时才能赢得了他。

“你很累?”欧阳少弦目光深邃,隐带戏谑,慕容雨还未来得及回答,眼前景色一转,落进了欧阳少弦怀中。

“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揉。”欧阳少弦一手轻拥着慕容雨的小腰,一手在她身上不断游离着轻按。

“我很好,不必揉了!”再揉下去,非揉出问题来不可。

慕容雨挣扎着欲远离欧阳少弦,哪曾想他一手固定着她的小腰,她根本动弹不得,抬头,正望进欧阳少弦深邃,戏谑的眼眸中:“别闹了,这里是马车,不是轩墨居内室!”

“很快就到楚宣王府了!”欧阳少弦俯下身子,在慕容雨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耳边,痒痒的。

两只手臂交叉落下,将慕容雨整个圈进怀中,欧阳少弦轻吻着她的眼睑:“雨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小宝宝?”

“这个,要看上天的意思吧!”慕容雨也想早些有个白白胖胖,活蹦乱跳的小宝宝,可是,这种事情急不来。

“如果第一胎是个女孩,我就可以大人、孩子一起宠了……”欧阳少弦想要个女儿,和慕容雨一样聪明,美丽。

“第一胎是男孩比较好,能帮你的忙,将来,也可以帮着照顾弟弟、妹妹……”慕容雨不偏心,男孩,女孩都喜欢,但有北郡王府在旁虎视眈眈,生个男孩子的确比生女孩具备一定的优越性。

脖颈传来一阵疼痛,慕容雨瞬间回神,欧阳少弦居然埋首在她脖颈处种草莓呢。

慕容雨扯了扯欧阳少弦的衣服,提醒道:“少弦,这里是马车……”

寒风顿起,风中传来轻微的声响,欧阳少弦猛然停下所有动作,眸底莫名的光芒涌动。

声音很小,慕容雨隐隐约约听到了异常:“什么声音?”

欧阳少弦聆听片刻,摇摇头:“不知道!”

慕容雨直起身体,掀开车帘,向前后望去,触目所及的,除了暗下的天色外,再无其他。

阵阵冷风吹过,寒冷刺骨,慕容雨放下车帘的瞬间,一道黑影扛着一道柔软的娇躯掠过……

沐雪莲恢复知觉时,四周黑漆漆的,眼睛被蒙住,她看不到身处的境况,双手双脚被紧绑着,动不了半分,唯一感觉到的是,周身不断漫延的寒意,一点儿一点儿,渐渐侵蚀着她本就单薄的身体。

“沐大小姐,终于醒了!”伴随着男子的嘲讽,戏谑声,沐雪莲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下,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李向东,原来是你!”

“沐小姐还记得在下,真是难得!”李向东连嘲带讽。

“你抓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沐雪莲对李向东怒目而视:“识相的就快放了我,我可以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饶你一命,否则,等魏国公府的人找上门来,你想将功折罪,都来不及!”

在沐雪莲眼中,李向东就是一名普通乞丐,他抓她,无非是因为一时胆大包天,想诈银子,她稍稍威胁一番,他肯定会乖乖的将她送回魏国公府。

李向东嗤笑一声:“沐雪莲,你还没弄清楚状况吧,我抓你到这里来,可不是为银子!”

“那是为什么?”沐雪莲语气微傲,对李向东的话,明显不信,穷酸乞丐,抓人不为银子,能为什么。

“为了这几年,我受的罪!”李向东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成亲的这几年,你没少嘲讽,羞辱我,这一次,我准备全部讨回来……”

“那你准备怎么讨?”沐雪莲羞辱李向东,无非是因为他官小人穷,没钱养家,追回尊严,不也和银子挂钩。

“当年我娶你时,你已经是乞丐用过的滥货了,最近几年,还在我面前装小姐的清高,处处打压我,我很不舒服!”李向东目光诡异:“我讨债的方法很简单,再将你扔进乞丐堆里,不理你,咱们之间就算回到了三年前……”

如果当初,李向东没救沐雪莲,现在的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下场。

“你敢!”沐雪莲气的咬牙切齿,被乞丐糟蹋之事,一直是她心底的恶梦,埋葬在深处,不愿提及。

“沐大小姐,我一名乞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李向东似笑非笑,目光嘲讽:“你们几个,进来吧!”

帘子打开,几名衣衫邋遢,面容猥琐的乞丐走了进来,虽然是冬天,他们身上居然还散发着阵阵难闻的臭味,沐雪莲险些被熏晕过去。

“这女人赏你们了,看着办吧!”诡异的望了沐雪莲一眼,李向东大步走向门外,破旧的柴房,阴暗,潮湿,凌乱的房间,最适合做这种下流、龌龊之事。

“李向东!”沐雪莲怒气冲天,美眸中翻腾的怒火,似要将他焚烧怠尽:“说说你的其他条件,只要不是太过份,我会考虑答应。”李向东这一招,应该只是在吓唬自己,是为了更好的与自己谈条件,从自己这里,得到最大的利益。

在沐雪莲怒视的目光中,李向东悠然吐出几句话:“我没有其他条件,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沐大小姐身败名裂,永远都只能做最下贱的女子!”

她害自己成为乞丐,人人唾弃,自己当然也要让她成为世间最下贱的女子,才不枉自己所受的那番苦!

拉开房门,刺骨寒风吹过,李向东迈步走了出去,乞丐们小眼睛内色光闪闪,流着口水,搓着巴掌,慢慢靠近沐雪莲。

“这女子真美,比青楼的头牌都美……”一乞丐望着沐雪莲美丽的小脸,眼睛直了。

“身材也超好的,老子好久没碰过女人了……”另一乞丐将沐雪莲上下打量一遍,口水直流。

“别说那么多了,办正事要紧,李公子可是给咱们规定了时间的……”

“你们干什么?”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乞丐,沐雪莲终于相信李向东不是在试探她,给她下马威,而是真真实实的想要彻底毁了她。

“小美人,别怕,哥哥们会疼你的……”脏兮兮的色爪摸上了沐雪莲的衣服,一只只黑爪印顿现。

“我是魏国公府大小姐,如果你们敢动我,定会死无全尸……”关键时刻,沐雪莲拿出了杀手锏。

什么?她是魏国公府大小姐?乞丐们震惊当场,动作顿了下来,相互对望一眼,犹豫不决,他们只是最下层的乞丐,魏国公府可是名门望族,他们得罪不起。

沐雪莲暗道有戏,威胁利诱,双管齐下:“我是被李向东抓来的,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不但可以免除你们的罪名,还可以赏你们银子,让你们成家立业,比做乞丐强百倍……”

“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离开的李向东推门走了进来:“当年,她也是这么骗我,让我娶她的,可是你们看看,我成了什么模样了!”从一名高中的状元,变成乞丐经历的变数,李向东历历在目。

“这个女人口是心非,谁和她沾上,谁倒霉,如今,她不过在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当她从阶下囚,变成主人时,就是你们命丧黄泉之日……”

李向东目光凝重:“我言尽于此,信不信随你们便,如果你们要放她,我不会阻止,但是,等你们被砍头的时候,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后退一步,李向东隐于门外,并关上了房门。

屋内的乞丐们回过神,目光转向沐雪莲,坚定的色光闪烁:“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如果李公子没提醒咱们,咱们肯定都被她骗了……”

“最毒女人心,咱们险些羞辱她,她当然不会让咱们有好日子过……”

“现在怎么办?”

“废话,当然是办事了,良辰美景不容错过!”三名乞丐邪笑着伸手,快速撕扯着沐雪莲身上的衣服。

沐雪莲尖锐、凄惨的怒斥声,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响起,门外的李向东冷冷一笑,眸光嘲讽不屑:乞丐用过的女人,配乞丐最合适,还是欧阳少弦聪明,一早就为她找到了最合适的归宿。

一名黑衣人自屋顶落下,望了一眼烛光跳跃,凄惨叫声不断的房间:“她会不会有麻烦?”

李向东冷冷一笑:“这里是城外,京城的官兵暂时找不到这里来,天亮前将她送走,保证不出任何事情……”

“她回了魏国公府,就轮到你李向东倒霉了!”沐雪莲可是个很记仇的女子,李向东这般对她,她岂会让他好过。

“我准备将她送进军营的红帐,这辈子,她休想再回魏国公府!”李向东眸底寒光闪烁:“将军可是带来了主人的指示?”

黑衣人将一只信封交给李向东:“主人决定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把握!”

李向东快速打开信件,浏览着,眸底隐有喜悦之光冒出:“多谢将军在主人面前美言,这一次,向东绝对不辱使命,拼了性命,也要将计划完成!”

“那个秋若颜,主人准备如何处置?”秋若颜不是他们想要的人,也与他们无冤无仇,抓或放,都凭他们主人一句话的事情。

黑衣人思索片刻:“她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李向东摇摇头:“她来到这里后,一直都是昏迷的,没见过任何人!”

“放了她吧!”有人利用她来设计叛军,可见是厌恶她,想让她死。

他们放她回去,小心提点一番,让她去找设计她的那个人报仇,如果清颂京城这边窝里反了,他们这些被叫做叛军的人,才能花费最少的力气,取得最大的利益。

屋内,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高过之后,渐渐小了下去,女子的嗓子,嘶哑的发不出声音了,男子的粗喘还在继续,并一阵高过一阵,李向东冷冷笑着,大步向前走去:面前的机会,会让他高升,可是沐雪莲,却注定要一辈子生活在地狱之中……

楚宣王府,轩墨居

慕容雨吩咐丫鬟们熏好香,备好热水后,走出内室,外室门口,一名侍卫对欧阳少弦低语着,面容凝重。

事情禀报完毕,欧阳少弦挥手让侍卫退下,慕容雨走过去,递给欧阳少弦一杯热茶:“出什么事了?”

欧阳少弦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没什么,一些小事情而已!”

“小事情,你还皱这么紧的眉头?”不用欧阳少弦要求,慕容雨主动走到他身后,力道适中的为他按着肩膀:“究竟出什么事了?”

“沐雪莲失踪了,车夫,丫鬟的尸体都找到了,却唯独没有看到沐雪莲,估计她是凶多吉少!”沐雪莲的死活,欧阳少弦并不关心,不过,如果她的失踪是叛军引起,他就必须正视了。

“咱们坐马车回来时,好像与魏国公府的马车擦着走过了,那上面坐的,可是沐雪莲?”当时,慕容雨一心想着赢棋,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外面的情形,风吹走车帘时,她隐隐看到了魏国公府的马车。

“应该就是她!”沐雪莲只是一介女流,与叛军没有太大接触,他们抓她,名不正,言不顺,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找她寻仇。

沐雪莲心性高傲,得罪过人,寻仇这一理由,最合适不过。

“魏国公府的侍卫,出动了大半,京城官府也派了不少人寻找,如果天亮后再找不到人,估计,沐雪莲就回不来了……”抓走沐雪莲的人的姓名,身份,欧阳少弦已经有了答案。

“不想这些烦人的事情了!”手指轻点,茶杯落到桌上,欧阳少弦抱起慕容雨向内室走去:“咱们一起沐浴吧!”

轻纱浮动,热气袅袅,片片花瓣飘于水面,欧阳少弦掬了水,淋到慕容雨娇嫩的肌肤上。

“少弦,你今天心情不好?”以前,欧阳少弦沐浴时,可没那么沉默。

“叛军之事尚未解决,朝堂内部又即将开始明争暗斗!”局势,还是一团糟。

“现在京城大局太乱,谁也抓不稳,走一步算一步吧!”欧阳少陵与秋若颜的婚事铲除了不少的叛军,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有大规模动作。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陆皓文和王香雅大婚将至,必须小心行事!”

“王将军府和陆将军的府邸只隔着几条街,迎亲队伍又很庞大,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凡事的确应该以防万一!

慕容雨握了欧阳少弦的手,将热水洒向他的手腕:“少弦,三年前,父王过世,我进宫赴宴,在街上遇到你时,你是不是正准备离开京城?”

“是啊!”当时的他父母皆亡,无牵无挂,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那你为什么又留下来了?”前世,直到慕容雨过世,欧阳少弦还独自一人,了无牵挂的在外游历。

欧阳少弦的目光瞬间柔和了下来,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大手轻抚上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为了你啊!”

慕容雨被马车甩飞,欧阳少弦接住她的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她看出了他的幽深,冷漠,深不可测,他又何尝看不出她的坚韧,清冷,高傲风骨。

当时的她,像极了小时候的他,所以,他好奇之下,留了下来,收获到了他意想不到的感情。

“雨儿,如果我没有遇到你,就没有家,没有亲人关心,现在肯定像风一样,四处游历,随遇而安……”

一个人的生活很孤单,有人的屋子,不能称之为家,有感情,有温暖,每天劳累忙碌一天,有人迎接,有人关怀着嘘寒问暖的住所,才能称之为家。

楚宣王府有他想要细心呵护的人,也有全心全意关心他的人,这样的家他会好好爱护,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机关算尽他都无所畏惧。

与慕容雨在一起的幸福日子,比起他一个人在外游历时的枯燥无味,幸福了千百倍,他没有害人之心,但如果别人要来害他,破坏他的幸福生活,他绝对不会轻饶。

慕容雨戏谑道:“那我真是荣幸,能让堂堂楚宣王世子,放下自由自在的生活,留在京城,与人明争暗斗!”

“既然知道是荣幸,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太妃,北郡王一心想要他的王位,就算欧阳少弦没有留在京城,也会与他们在其他地方暗斗。

“你想要什么样的报答呢?”她都已经以身相许了。

“赶快生个孩子给我吧,咱们两人的小宝宝,肯定非常可爱!”说着,欧阳少弦的薄唇对着慕容雨的樱唇印了下去……

幸福的两人,再多个小可爱的宝宝,就是最完美的一家人了。

腊月十六,王香雅,陆皓文大婚。

一大早,慕容雨就被请去了王将军府,陪着王香雅沐浴,梳洗,全福夫人边王香雅梳头,连啧啧称赞:“王小姐真是个大美人,和公主出嫁时很像呢……”

胖时的王香雅是那副尊容,谁能想象的到,瘦下来的她会是如此甜美可人,不止全福夫人,所有前来观礼的夫人,小姐,望着王香雅的美丽容颜,都愣了半晌。

屋内喜气洋洋的,到处一片大红,丫鬟,嬷嬷热情的招待着客人,王香雅握了慕容雨的手,目光有些紧张,手心里全是汗:“雨儿,我有些害怕!”

慕容雨笑着宽慰道:“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我出嫁那天,和你一样紧张,别怕,陆将军是好人,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知道陆皓文会对我好,可是……”王香雅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就是无端的会生出紧张,害怕……”

“待嫁的女孩子,都是这个样子的!”全福夫人微微笑着:“当年我出嫁时,整个闺房乱成一团,临上轿时,不知怎的,耳环少了一个,吉祥如意锁也掉了一片,丫鬟们一寸寸的将房间搜索一遍,还是没能找到,最后一看,在我手心里捏着呢……”

内室的人都笑了起来,王香雅的紧张,烦乱消去不少,帘子打开,将军夫人走了进来,和王香雅认识几年,慕容雨是第一次看到将军夫人,三十多岁,清贵,和善,容颜美丽,隐隐可见年轻时的甜美可人,王香雅现在的相貌,与她有些神似。

“香雅!”将军夫人握着王香雅的手,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盼了多年,王香雅终于要出嫁了,可是身为母亲,她还是有些舍不得。

王香雅反握着将军夫人的手:“娘,别担心,我会过的很好的!”

将军夫人笑笑,强忍下眼中的泪水:“娘知道,皓文是个好孩子,将你托付给他,娘很放心……”

“王将军府和陆将军府离的不算远,有空时,我就来看您,如果陆皓文敢阻拦,我就扁他……”王香雅学着以前凶狠的样子缓解气氛,可她瘦下来了,凶狠的模样看在众人眼中,如同小女孩家在撒娇。

众人轰笑,将军夫人也笑的忘记了伤心:“你这孩子,出嫁从夫,嫁了人就要好好服侍夫君,哪能再张口闭口扁扁扁的,好好向雨儿学学,她和少弦的感情,让许多人羡慕……”

“夫人过奖了,夫人和王将军多年夫妻恩爱,关系和睦,京城之中,谁人不羡慕!”几十年前,京城的好姻缘着实不少呢。

“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哪还谈什么和睦不和睦,只要你们年轻人过的好,我们也就放心了……”将军夫人笑着,目光欣慰,有雨儿这样的儿媳妇,如果楚宣王和王妃地下有知,也会瞑目了。

“吉时到了,迎亲的花轿到了!”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屋里瞬间忙碌起来。

“快把凤冠拿来!”

一顶镶满各色珠宝的凤冠捧到王香雅面前,望着王香雅苦瓜般的小脸,慕容雨眨眨眼睛,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嫁人当然要戴凤冠,只压一天而已,不会把脖子压弯的,忍忍吧!

凤冠戴上,王香雅的身高好像突然矮了一截,火红的高烛跳跃,映的她身上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嫁衣更加红鲜。

香雅穿大红的衣服,倒是很具野性美,热情,热心!

大红盖头盖上,王香雅看不到前面的路了,只得任由丫鬟们扶着,手中拿着吉祥物向外走时,还不忘对慕容雨嘱咐:“雨儿,等会记得去新房里找我啊,我自己一人,紧张!”

将军府热闹非凡,喜字贴满了整个府邸,随处可见前来祝贺的宾客,见新娘子出门,道贺恭喜声不绝于耳。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王香雅坐花轿被迎回陆将军府,慕容雨站在人群中,目送花轿走远。

陆皓文初做将军,没什么太大的家底,但他在边关立了大功,皇帝赏赐了不少东西,一百二十抬的聘礼送的相当大方。

王香雅是王将军的掌上明珠,嫁妆自然是一抬接着一抬来,长长的送嫁队伍整整走了两条街,若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香雅和陆皓文的性子非常互补,香雅从小受宠,很懂得关心,照顾别人,陆将军是孤儿,一定会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人,他们两人的结合,一定会很幸福的!

迎亲队伍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欧阳少弦走上前来:“雨儿,咱们去陆将军府做客吧!”喜宴摆在陆将军府,转过几条街就到。

人群中,一道身影沉着眼睑悄然退开,欧阳少弦转过身,淡淡望了一眼那片空缺,嘴角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成亲在意吉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来到陆将军府时,陆皓文和王香雅正在拜堂。

谢轻扬,谢轻翔等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人,也来了将军府观礼。

“雨儿!”林思璇走了过来,轻轻笑着,美丽小脸上的愁云,消去不少。

“表嫂,最近过的好吗?”武国公府已经消失于京城,不过,有谢轻扬陪着,林思璇生活有寄托,渐渐从痛苦中走出来了。

“很好,公公,婆婆,太婆婆,轻扬都待我很好!”是真心的好,让她们尝到了久违的亲情,关怀:“谢谢你和世子!”林思璇虽不知道具体事情,但她听谢轻扬提过,他们两人能成亲,要感谢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咱们是好朋友,说谢字,多见外……”侧目,慕容雨望到了谢轻翔:“表嫂,你还认不认识其他和你年龄相仿,还未出嫁,品性又不错的女孩子?”

林思璇摇摇头:“最近几年,我一直在江南养病,京城的女孩子,不认识几个,你问这个做什么?”

“翔表哥也到了适婚年龄了,却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如果表嫂认识这样的女孩子,就介绍介绍……”谢轻翔比谢轻扬还大一岁多,弟弟都成亲了,哥哥还单身,不太好。

谢轻扬距离林思璇和慕容雨很近,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侧头,目光凝重:“这些话你们千万不要当着大哥的面说……”

“知道!”这种事情,她们当然不能当着谢轻翔的面提及。

“大哥昨天被母亲逼着去见了一位姑娘,回来后直到现在还阴沉着脸……”若是知道思璇和雨儿也在为他考虑这件事情,他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模样呢。

“送入洞房!”在司仪的高唱声中,王香雅和陆皓文被送进新房。

慕容雨随着众人来到新房,望着房间中,东西的放置,摆设恍然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再仔细一看,房间中所用之物,都是王香雅最喜欢的:陆皓文真是有心!

想到轩墨居内室里,大半都是慕容雨喜欢的东西,小部分是欧阳少弦的最爱,还有书房,欧阳少弦也让了大半给她,若非慕容雨坚持,整个书房都会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嫁给事事以她们为先的男子,她们都会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生活幸福美满!

“掀盖头,掀盖头……”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陆皓文拿起如意秤,笑着挑开了王香雅的大红盖头,一张精致美丽的小脸现于众人面前,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震惊着,久久回不过神。

这是王香雅?怎么这么甜美可人,和以前那个体胖如猪,难看小气的她,完全不一样!

寒冬腊月天气冷,王香雅的嫁衣很厚,穿在身上,略显臃肿,他们自然没看到王香雅苗条的身形。

“你们看够了没有?”王香雅小嘴红红的,目光不悦,不过,即使她发脾气,也不见了原来的凶恶模样。

人们瞬间回神,笑着四下散开,几名年轻男子笑着上前,调侃陆皓文:“陆将军,好福气啊……”

“走走走,出去喝酒,不醉不归……”

“陆将军可是新郎,别把他灌醉了……”

说笑着,年轻人们将陆皓文拉出去灌酒了,闹洞房的人,也三三两两离开,王香雅虽然瘦下来,美丽了,但脾气依然很坏,她的洞房,谁也不敢闹的太厉害……

新房外,一道诡异的身影,停顿片刻,快速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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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铲除李渣男

茅草屋,李向东将两张银票递给李父李母:“爹,娘,京城局势混乱,实在不宜久留,你们拿着这些银票,回扬州吧!”银票虽不多,却足够李父、李母回到扬州,盘间小铺,做点买卖,过完下半辈子。

“向东,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当初,得知李向东迎娶魏国公府小姐,李父、李母来京城同贺时,欢天喜地,意气丰发。

可那沐雪莲性子刁蛮,李向东婚后的日子坎坎坷坷,从没消停过,李父李母没享到福不说,还处处被儿媳欺压,当成下人使唤,最后,居然落得流落街头做乞丐的凄惨下场。

京城水深,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轻历重重事情后,李父,李母方才发觉,还是扬州好,山高皇帝远,凡事,不会像京城这么敏感。

他们年龄大了,又只有李向东这么一个儿子,既然他在京城不得势,就离开吧。

在扬州不能锦衣玉食,却可生活稳定,平安无事,不会像在京城这般,时时刻刻有变数,上一秒还在高高云端的人,只因皇帝一句话,下一秒就会跌进无边地狱!

“我有要事要做,暂时不能离开,你们先回去,等我忙完京城的事情,再回扬州找你们!”李向东很聪明,制订的计划也很周密,但他的敌人也不是弱者。

主人大方,给了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成功,他会被重用,平步青云,享受荣华富贵,可如果失败,他就没有未来了。

他这一去,不知是生是死,放眼世间,唯一对他好的人,就是他的父母,在离开前,他想将父母的下半生安排好,就算他有什么不测,他们也可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皇上准备重新启用你了吗?”李父李母乞讨回来时,曾见到房间中有人,和李向东压低了声音说话。

“是……是的……”李向东含含糊糊,吱唔以对:“时候不早了,马车等在外面呢,赶快收拾收拾,起程吧!”

民房很简陋,除了房屋外,就只有原主人放置的两张床,一张桌子,几床被子,基本没什么好收拾的。

李父李母穿着李向东买给他们的保暖厚衣服,走出民房,慎重的叮嘱着:“向东,爹娘知道,在京城做官,举步维艰,你一定要保重,如果受人排挤,就回扬州,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李向东连连答应着,扶李父李母上了马车,目送那辆有些破旧的马车渐渐走远,李向东眼神迷蒙着,隐有晶亮的液体,模糊视线。

一名黑衣人从旁走出:“李向东,时候不早了!”

李向东回过神:“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万事俱备,就等你出手了!”黑衣人声音,语气,态度皆冰冷:“这次的任务,主人很看重,希望你千万不要让主人失望!”

李向东猛然抬起眼睑,深不见底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陆将军府新房,丫鬟,嬷嬷都被遣退,王香雅换了件粉色襦裙,高贵,甜美,望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王香雅毫无味口:“这桌子上摆着这么多东西,居然没有一样是我喜欢吃的,来人……”

“现在这个时候,你不能吃东西!”林思璇急忙制止:“要等王将军来了,你们喝过交杯酒后,一起用膳……”

“陆皓文陪着客人在外面大吃大喝,我干嘛要在这里挨饿!”王香雅有些愤愤不平。

“祖上传下来的规距就是这样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林思璇爱莫能助。

“我悄悄吃一些,应该没问题吧!”王香雅眸光闪闪,征询着慕容雨和林思璇的意见。

“这样,不太好吧……”林思璇不敢逾越祖上规距。

经王香雅这么一说,慕容雨感觉到有些饿了,早晨被王香雅派人叫到将军府时,她只吃了两块点心,其他时间,滴水未进。

“少少的吃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王香雅的小脸都快被饿成苦瓜色了,以她的食量,肯定能吃不少的东西,桌子上摆的饭菜最好和陆皓文一起用。

“香雅喜欢吃什么,我去厨房帮你拿些过来吧!”丫鬟们更加守礼守法,断不敢陪着王香雅违背规距。

“我想吃水晶蹄膀,红烧肉,清蒸鱼,麻婆豆腐……”王香雅从起床到现在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提到吃的,自然是垂涎欲滴。

“这么多东西我也拿不来,挑两样你最喜欢的,我多拿些!”王香雅想吃的这些东西,要悄悄拿来新房,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王香雅思索片刻,选了两样最喜欢的:“红烧肉,瓦块鱼!”

慕容雨笑笑:“在这等着,我很快回来!”这两样东西,还算好拿。

“雨儿,思璇,你们一起去吧,记得多带些给我!”已经到了用膳时间,慕容雨和林思璇在新房里陪王香雅,根本没有东西可吃,肯定早就饿坏了。

王香雅是新娘,做事有诸多忌讳,慕容雨,林思璇两人可是客人,断没有陪她一起挨饿的道理。

知道王香雅在为她们着想,慕容雨没有推辞,笑着应了下来:“香雅,叫几名丫鬟进来陪你吧!”香雅性子直爽,饥饿时分,更需要有人与她说话,分散注意力,如果留她一人在新房,她肯定会闷坏的。

“知道,知道,你们快去吧,记得多带些吃的过来,我饿坏了……”

几名丫鬟鱼贯走进房间,慕容雨和林思璇放心的去了宴会厅。

将军府办喜事,自然是宾客云集,高朋满座,客人们觥筹交错,你来我往,笑容满面的喝着杯中美酒。

慕容雨和林思璇进了宴会厅,坐到早就预留好的座位上,优雅,快速的用着美味饭菜,欧阳少弦,欧阳少陵,谢轻翔等人就坐在不远处的客桌上用膳,有年轻的贵族公子,捧了满坛的酒,准备灌陆皓文……

一名侍卫走进宴会厅,眼角眉梢充满喜色,主人办喜事,他们这些侍卫得了赏,自然也跟着高兴:“将军,门口有人送来一只大木箱子,说是贺礼,让将军立刻拆开,有惊喜!”

惊喜?什么惊喜?侍卫的声音不大不小,附近几桌的客人都能听到,几名贵族公子起哄:“这份惊喜礼物真特殊,不会是娇滴滴的大美人吧……”

“也有可能是难得一见的宝剑,宝剑赠英雄嘛,陆将军可是征战沙场的英雄……”

“陆将军,咱们出去看看,打开那只大木箱子,就知道是什么惊喜了……”

年轻人拉起陆皓文,簇拥着他向外走去:“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送礼物,真是太聪明了……”

“万一那箱子里装了一箱的石头,我岂不是白高兴一场!”边关磨练,陆皓文时时脚踏实地,早抛弃了做白日梦的念头,送来的这只大木箱,应该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宝剑美人……

“今天是陆将军大喜的日子,如果有人敢送石头,咱们回他几箱过去……”

宴会厅里年轻人居多,热热闹闹的一走,小半个宴会厅空了下来,欧阳少弦,谢轻翔等人倒是没去凑热闹,依旧坐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

慕容雨和林思璇用晚了膳,让丫鬟端来两盘王香雅点名要的食物,放到纸包中,起身前往新房,她们吃饭的速度虽快,但王香雅饿的时间长了,肯定饿的不轻……

门口,放着一只朱红色的正方形盒子,长一米,宽一米,高一米,几名年轻人上前,七手八脚的解着绳子:“打开打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为方便搬运,绳子打了许多结,还是死结,四五个人,费了不少力气,方才将绳结全部解开。

在众人欢呼雀跃,万分期待的目光中,陆皓文微微一笑,掀开了盒盖,众人的目光望向木箱内。

箱内铺着一层大红色的锦褥,浅粉色的嫁衣映着女子美丽熟睡的脸庞,格外醒目,年轻人的起哄声戛然而止,半晌后方才有人反应过来:“这……真的是个大美人哈……”

大婚当天就送个美人来做妾,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

“陆将军别在意,应该是有人恶作剧……”

“这名姑娘真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一名年轻公子凝眉思索片刻眼睛猛然一亮:“我想起来了,她是少陵世子的侧妃,秋若颜!”

哗,一颗石击起千层浪,少陵世子失踪的侧妃,怎么会出现在陆将军的婚宴上,还被当做礼物送来……

陆皓文沉下眼睑:“来人,快去通知少陵世子……”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夫人那边,没事吧?”

陆皓文口中的夫人,自然是指王香雅。

“回将军,楚宣王世子妃和谢将军夫人去新房陪夫人了,不会出事!”

陆皓文稍稍放下了心,却还是不怎么踏实:“注意府中的情况,留意附近,我去看看夫人!”没亲眼看到王香雅平安无事,他不太放心。

宴会厅,欧阳少弦和谢轻扬,谢轻翔正在饮酒,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少陵世子,秋侧妃在门外!”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欧阳少陵身上,秋侧妃不是失踪了么?找了许多天都没找到,怎么突然间就出现了……

欧阳少陵喝酒的动作猛然一顿,英俊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淡:“她没事了,怎么没回北郡王府,反而跑来陆将军府凑热闹……”

侍卫压低了声音:“回世子,秋侧妃是被人放在箱子里,当成礼物送过来的……”

欧阳少弦的利眸瞬间眯了起来,放下酒杯的同时,修长的身形已到了几米外。

“世子,你去哪里?”谢轻翔不明白欧阳少陵的侧妃回来,欧阳少弦怎会这么反常。

“这里太闷了,出去透透气!”欧阳少弦回答着,脚下的动作越发快速,深邃的眸底,隐有冷光闪烁。

“我也喝了不少,出去醒醒酒!”谢轻扬戏谑道:“大哥,你也别喝太多,我现在没什么力气,你醉了,我未必背得动你!”

出了宴会厅,谢轻扬紧追欧阳少弦:“世子,出什么事了?”

欧阳少弦目光凝重:“快去新房,若我没有猜错,新娘子要出事!”慕容雨,林思璇是陪着王香雅,王香雅出事,她们两人也不能幸免。

新房,王香雅饿的前胸贴后背,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坐在喜床上,懒懒的,不想动,口中不停念叨着:“雨儿,思璇,怎么还不来……”

“小姐,吃几口点心垫垫吧!”桌子上的点心很精致,喻意圆圆满满。

“这些不是要新郎新娘一起吃,幸福美满的么,我还是不要先动了!”幸福美满的生活,王香雅最向往了,她可不想因为她的一时贪吃,给以后的生活落下瑕疵。

“你去外面看看,雨儿和思璇是不是快回来了!”她们两人拿着她最爱的红烧肉,瓦块鱼,绝对比点心美味。

小丫鬟笑着应下,快步走了出去,稍顷,屋外屋内皆寂静,脚步声,喧闹声,全都消失不见,整个院子静的有些诡异。

“来人,来人!”王香雅呼唤了几声,回答她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王香雅眼眸微眯,竖耳倾听,附近半点声音都没有,糟糕,出事了!

翻身下床,王香雅刚刚走出一步,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色瞬间变的模糊不清,身体仿佛已经不是她的,软软的,用不上丝毫力气,王香雅强撑着前行,身体一歪,不受控制的重重摔倒在地。

两名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推门走了进来,望着倒在地上,毫无反抗能力的王香雅,冷冷一笑,走上前,扛了她,快步向外奔去。

王香雅的意识很模糊,眼睛迷蒙着,头朝下,随着那人的快速走动,头难受的厉害,她想停下来,狠狠痛打黑衣人一顿,但是,她全身发软,用不上丝毫力气,所有的事情,都无能为力……

慕容雨和林思璇拿了王香雅喜欢的食物后,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新房:“女孩子不能只吃肉,也要吃些清淡的水果,我拿了苹果和石榴……”新房里有不少水果,但那都是成对的,新婚夜没过前,不能吃。

“香雅喜食肉,水果会当成零食用……”

新房所在的院子名叫文雅阁,是陆皓文,王香雅名字的结合,陆皓文文武双全,将军府被他布置的文雅别致之中带着豪迈与正气,王香雅脾气直爽,出身将军府,审美较高,京城各家各院的景致,她看的多了,自然会烦,会厌,陆皓文的布置,别具一格,她非常喜欢。

“陆将军真有心,将军府布置的很特别,人见人夸!”望着与京城各府相似,却又明显不同的景致,林思璇忍不住赞扬。

“别说这么多了,咱们先送食物给香雅,否则,她饿坏了,将军府肯定不好过……”

转过弯,就是文雅阁,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名黑衣人,扛着一道粉红色身影快速前行。

慕容雨一愣,正欲叫人,又有三四名黑衣人凭空出现,与那带着粉色身影之人接了头:“得手了!”

“是的!”黑衣人点点头,将军府设宴,戒备有些松懈,有着周密的计划,得手很容易。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三、四名黑衣人护送着那人带粉色身影离开,跳出墙头的刹那间,一直低垂着头的粉色身影抬起了头,目光迷蒙,无助……

“香雅!”林思璇惊呼时,黑衣人已经跳墙离开:“来人,快来人……”

“不用叫了,附近的侍卫肯定都失去了知觉,否则,那几名黑衣人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潜进来抓人!”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

那几名黑衣人武功不错,她和林思璇站的地方,若非有墙壁挡着,肯定会被黑衣人发现,到时,她们一个也逃不掉。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林思璇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才好。

“你去宴会厅通知陆将军,扬表哥,少弦他们,我去跟踪黑衣人!”王香雅被抓走时,那种孤独与无助的眼神,刺痛了慕容雨的眼睛。

她不知道他们抓王香雅干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会把王香雅带去哪里,但是,她悄悄跟过去,可寻找机会,救出王香雅,总比王香雅受制于人,独自无助的挣扎好。

“什么,你去跟踪黑衣人……”林思璇话未落,慕容雨已来到高墙下,双足轻点着,跳墙离开……

“雨儿,雨儿……”林思璇急声呼唤着,得不到任何回应,正欲照慕容雨说的回去找人,欧阳少弦和谢轻扬飞奔了过来。

“怎么只有你一人,雨儿呢?”

遍寻不到慕容雨的身影,欧阳少弦眸底的焦急与寒光渐浓。

林思璇手指着高墙:“雨儿去跟踪抓走香雅的黑衣人了……”

话未落,眼前一道白影闪过,整个高墙内只剩下林思璇,谢轻扬两个人!

“谢将军,嫂子,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陆皓文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陆将军,香雅被人抓走了!”这种事情,根本不能隐瞒。

陆皓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目光焦急:“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雨儿和少弦世子已经去救人了……”

陆皓文眸光凝重,快步来到高墙下,就欲跳墙去追,一名侍卫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将军,有人送来一封信!”

陆皓文伸手接过,快速打开,望着上面所写的内容,一向温和的眸底,寒光闪烁,大手猛然握紧,信件在他手中化成了飞灰:“可恶!”

“到底什么事?”不必言明,谢轻扬也知道事态严重。

“有人约我去城外,特别注明,事情不可宣扬,并只能我独自一人前去,否则,他就杀了香雅!”敢拿他新婚妻子要挟他,简直就是找死。

“你准备怎么做,单枪匹马去赴会?”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万一他们在城外设了埋伏,陆皓文此去,就是死路一条。

“我要救香雅,就必须一个人去!”如果他不按信上说的做,王香雅就是死路一条:“将军,将军府里的宾客,麻烦你帮我招呼着,我去城外赴约!”王香雅被抓,肯定也是因为他,他不能置她的安危于不顾。

谢轻扬笑着拍了拍陆皓文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夫,就要有担当,放心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陆皓文目光坚定:“我一定会把香雅救回来!”边关两年多的磨练,他学会了担当,无论前路如何,凡事,不能逃避,一定要勇敢面对。

新房内很整洁,没有打斗过痕迹,外室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名睡着的丫鬟,嬷嬷。

谢轻扬淡淡扫了她们几眼:“应该是用了迷香!”难怪王香雅那么高的武功,却没有反抗,抓人的手段真是下流:“思璇,你刚才说,雨儿去跟踪黑衣人?”

“是啊,雨儿飞上高墙,又跳了下去,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每每想到那一幕,林思璇都抑制不住心脏狂跳,她怎么都没想到慕容雨会这么厉害……

谢轻扬笑笑,雨儿居然会武功,是欧阳少弦教她的吗?

“轻扬,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留在陆将军府等消息,不是谢轻扬做事的风格。

谢轻扬诡异的笑笑:“陆皓文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如今他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送信之人一再强调,如果陆皓文敢带人前去,他就杀了王香雅,自己随后悄悄跟去,应该不算是一同前往吧!

黑衣人抓了王香雅,急步前行,慕容雨在后面,不近不远的地方悄悄跟着,那几人非常小心谨慎,速度也很快,半柱香不到,已到了城外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

茅草屋里坐着不少人,慕容雨不知道具体有几个,暗藏在较远的地方,竖耳倾听,呼吸声不少,还很轻微,都是高手。

“得手了!”茅草屋里走出一人,望着黑衣人肩膀上的王香雅,冷笑。

黑衣人微微倾身,昏迷不醒的王香雅被甩到了地上:“怎么处置她?”

黑衣人淡淡扫了王香雅一眼:“先绑起来关着,等陆皓文来了再说……”想不到这王大小姐瘦下来,还蛮美丽的,可惜,她嫁给了陆皓文,注定没有将来……

“将军,将军……”一名黑衣人从远处跑来,神色有些慌张:“陆皓文已经出了城,正向这边飞奔……”

黑衣人沉下眼睑:“他是独自一人吗?”

“是的,将军府里的宾客还在喝酒,猜拳,应该是不知道此事的……”

“想不到陆皓文还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为首的黑衣人冷冷一笑:“传令下去,按照原计划行事,定要让陆皓文有来无回!”敌人有担当,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茅草屋里的黑衣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为首那人也走了,留下几人在附近巡逻,王香雅被绑着,扔进了茅草屋里。

慕容雨悄悄观察,其他黑衣人离开了这里,前去布置,准备暗算陆皓文,茅草屋附近剩下四名黑衣人把守,这四人武功不错,分在四个方向,屋内应该还有两名黑衣人负责看守……

冬天风大,冰冷刺骨,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黑衣人守着安静的茅草屋,十分无聊,四下张望,一片空旷,这种地方,哪里会有人来,根本用不着把守……

“当!”石头打在坚硬的物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黑衣人神情一正,眸光凝重的朝声响发出的地方走去:“什么人?”

四周很空旷,回答他的除了寂静还是寂静,石墩前,也是空荡荡一片,奇怪,没人啊,难道刚才的声音是风吹起的石头撞的……

身后,慕容雨凭空出现,手中粗粗的木棍,对着黑衣人的脖颈,狠狠敲了下去……

“砰!”黑衣人软软倒地,发出轻微的声响,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扔掉木棍,抓着黑衣人的肩膀,将他拖进了隐蔽之处。

茅草屋内,王香雅的意识渐渐恢复,眼前模糊的景色,也慢慢变的清楚起来,可身体依然用不上丝毫力气,身旁,一左一右的守着两名黑衣人,王香雅动弹不得,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啧啧,若非我给你用了解药,你现在还昏迷着呢!”黑衣人扬了扬手中的小瓷瓶:“知恩图报懂不懂!”

“你们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了,再让我恢复力气,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们!”王香雅似笑非笑,眸底隐有寒光闪烁。

黑衣人邪笑着,打量王香雅一眼,眸底色光闪闪:“这么美的美人,死了就太浪费了,死前让哥几个乐呵乐呵,也不枉此生……”

色爪慢慢向王香雅美丽的小脸上凑去,一股令人恶心的臭味迎面袭来,王香雅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几天没洗手了,熏死人了……”

“啧啧,这小妞够辣,够味,爷喜欢!”色爪抓到了王香雅的衣服,就欲撕开。

“滚开,离我远远的,再靠近一步,我让你死无全尸!”王香雅厉声怒斥,黑衣人笑眯眯的,眼底色光渐浓:“小美人,别着急,等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保证你主去贴上来,不想离开……”

“卑鄙,无耻的下流胚子,滚远一点儿,少在这里碍我的眼……”若非王香雅全身没有力气,早就站起来将这人打的满地找牙了!

黑衣人淫笑着撕扯王香雅的外衣:“妹妹别着急,哥哥我就来……”

“滚,滚开……”王香雅挣扎着,气的咬牙切齿,美眸中闪烁的寒光,似要将人凌迟处死。

“嘶!”王香雅的外衣被撕掉一大片,露出里面丝质的白色里衣,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随风飘散,更加刺激了黑衣人的兽性,撕扯衣服的速度越发快速……

王香雅挣扎不过,情急之下,大喊:“陆皓文,雨儿,欧阳少弦,快来救我……”

黑衣人冷哼一声:“别叫了,这荒山野岭的,别破了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谁说的!”雪青色的窈窕身影走进茅草屋,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黑衣人还来不及惊讶,一根长长的木棍迎面袭来。

“卡!”木棍落到黑衣人身上,自动断裂,黑衣人如同前四位那般,软软倒地。

另一名看热闹的黑衣人瞬间反应过来,长剑出鞘,快速刺向慕容雨。

慕容雨转身躲过黑衣人袭击的同时,反手一掌打向黑衣人,清冷的眸底,冷意萦绕。

“来人,有人闯进来了!”黑衣人边与慕容雨过招边高声惊呼。

慕容雨冷冷一笑:“你的同伙都被我杀了,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可恶!”黑衣人眸光一寒,快速出招,招式凌厉,快,狠,准,招招狠毒,大有不杀了慕容雨绝不罢休的架式……

慕容雨武功尚可,却没什么实战经验,和黑衣人过招,打成了平手,短时间内,难以取胜。

王香雅焦急万分:“雨儿,你不要只拆招,主动还击……”

慕容雨眼睛一亮,挥手拿起地上断裂的半只木棍,对着黑衣人刺来的长剑,迎面接下,剑卡在了木棍中,慕容雨飞起一脚,将黑衣人踢出几米远。

黑衣人没了长剑,却仍然不肯罢休,赤手空拳再次攻击慕容雨。

“雨儿,打左胸……”

“雨儿,打右腹……”

黑衣人擅长的是剑,没了剑,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慕容雨初试招,越用越快,又有王香雅在一旁指挥,不消片刻,黑衣人被打倒在地,了无声息!

慕容雨深吸口气,快速为王香雅松着绑:“你怎么样,没事吧!”

王香雅也松了口气:“幸好你来的及时,我真的很庆幸,当初教了你武功!”

王香雅中的迷药没有完全解除,身体依旧软软的,用不上力气,慕容雨半扶着她向外走,黑衣人身上有解药,也有毒药,她们不敢乱用。

陆皓文心急王香雅的安全,出了将军府,身骑骏马,快速赶往信上所写的地点。

相约之处极是荒凉,放眼望去,一片空荡,除了稀稀疏疏的几棵树外,就有一个小山包,陆皓文勒下骏马,四下打量,阵阵冷风吹过,带着浓烈的杀气,让人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约我来此,为何不敢现身?”

一道熟悉的身影自小山包后走出,冷冷的直视陆皓文:“陆将军,好久不见!”

陆皓文翻身下马,目光嘲讽:“李状元,的确好久不见,我人已到,放了我的妻子!”

李向东的面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李状元对他来说,是最具讽刺的称呼:“想不到陆将军还是个痴情种,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想着美人!”

“她是我的妻子,我的亲人!”陆皓文目光冷冽,一字一顿:“咱们是同乡,你对我也曾有过照顾,以前,你对我做过的坏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若敢伤香雅,我绝饶不了你,快放了她!”最后一句,陆皓文陡然加重了语气,昭示着,他快要发怒了。

李向东冷笑着拍了拍手,两名黑衣人押着一名身穿粉红衣服之人从小山包后走出,粉衣女子低垂着头,长发徐徐落下,遮住了相貌。

“香雅!”陆皓文惊呼着,欲上前,却被李向东挡住去路:“陆皓文,想救王香雅,先过我这一关!”

陆皓文眸底寒光闪现:“好!”话出口,凌厉的招式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快速攻向李向东……

“这是哪里?”出了茅草屋,四周一片空旷,王香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荒凉的地方。

“郊外,荒无人烟!”慕容雨扶着王香雅快步前行:“黑衣人去对付陆将军了,咱们必须早点赶到,否则,陆将军只怕会凶多吉少……”

“可惜,你们见不到陆皓文了!”一名身负长剑的黑衣人出现在慕容雨和王香雅面前,气势强盛,眸光冷冽,寒冰,一看便知不是平常人。

“你是谁?”不知为何,慕容雨对这名黑衣人,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来取你们性命之人!”扬手,长剑出鞘入手,剑刃在淡淡的阳光下,折射出惨淡的寒光。

“雨儿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王香雅焦急万分,这名黑衣人武功极高,就算她好好的,和慕容雨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会丢下你的!”慕容雨站着没动,清冷的眸底闪着坚定与坚韧之光。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王香雅压低了声:“我拖住他,你先走,再叫人来救我……”

“谁也别想走!”长剑对着慕容雨和王香雅刺了下来,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躲闪。

“当!”眼前,一道白影闪过,黑衣人的长剑与软剑相撞,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少弦!”白衣人站在慕容雨和王香雅身前,背对着她们,慕容雨看身形就知道是欧阳少弦。

王香雅彻底放下心来:“欧阳少弦来了,咱们一定有救!”

黑衣人后退四、五步方才停下脚步,抬眸望了望立于原地,一动没动的欧阳少弦,眸底闪过一丝震惊与难以置信,眸光闪了闪,快速飞身离去。

“欧阳少弦,为什么不杀了他?”王香雅愤愤不平,刚才他可是差点杀掉自己和慕容雨。

“那个人武功极高,如果我和他交手,一时半会儿赢不了他,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欧阳少弦递给慕容雨一个小瓷瓶:“这个应该能解香雅中的迷烟!”

慕容雨打开瓶子,放到王香雅鼻下,深呼吸几下后,王香雅抬手捂住了鼻子:“什么味道,真难闻!”

慕容雨笑着收起了瓷瓶:“手和胳膊能动了,证明迷烟解了!”

欧阳少弦望望天空:“刚才暗卫传来消息,陆皓文进了黑衣人的埋伏……”

“什么?”王香雅急声惊呼,漂亮的眸底,掩饰不住的关切与焦急:“在哪里?陆皓文现在在哪里?”

弃笔从戎,边关两年多历练,陆皓文养就了凌厉的招式,坚韧的耐性,面对李向东的挑衅,攻击,冷静应对,一招一式从容不迫,越战越勇。

反倒是自信满满的李向东,刚开始还是气势如虹,渐渐的,出手越来越慢,招式也越战越乱,被陆皓文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李向东,你不是我的对手,放了香雅,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陆皓文对李向东下最后的警告。

“陆皓文,道不同,不相为谋,三年前你就该死的,为什么你没去死啊!”李向东咬牙切齿,他高中状元,被下贬,陆皓文名落孙山却被重用,他受尽人情冷暖,处处被人打压,郁郁不得志,一切的一切,都始于三年前。

陆皓文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长剑夹住了李向东的剑,眸底寒光闪烁:“李向东,你对官位太过执着,一心只想着荣华富贵,不惜牺牲任何人向上爬,你中了贪心的毒,已经没救了!”

挥掌将李向东打到一边,陆皓文飞身到了粉衣女子面前,长剑横扫过那两名黑衣人,伸手拉回了歪向地面的粉衣女子,语气温柔:“香雅,你没事吧!”

李向东倒地后,翻滚好几下,方才停稳,胸口一阵气血翻腾,抑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几步外,陆皓文与粉衣女子相对而立,李向东扬扬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陆皓文,那个王香雅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伴随着王香雅的急呼声,一道粉身人影快速奔来,身后还跟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陆皓文一愣,正欲推开面前之人,粉色衣服内突然窜出一道银光,如闪电般,快速刺向陆皓文的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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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陆,雅洞房,李渣梳洗死刑

陆皓文与那粉衣女子距离太近,她的速度又太快,就算他武功再高,也躲不开她的偷袭,大手紧握着匕首的利刃,还是不能阻止它刺向他的胸口,鲜红的血从五指间渗了出来……

“陆皓文!”王香雅怔立当场,呆呆的望着他指缝间流出的鲜血,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

“哈哈哈!”李向东狂笑,眼泪飙飞:“陆皓文,你输了,你终于输在我手上了!”

陆皓文手握着匕首,慢慢倒在了地上,王香雅瞬间回神,快步跑向陆皓文:“皓文,皓文……”

粉衣女子快步退开,王香雅半扶着陆皓文,不停摇晃:“皓文,你醒一醒,醒一醒……我们才刚刚成亲,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哭声令人无限心酸……

慕容雨站在王香雅身后,望着半身是血,双眸紧闭,不知是死是活的陆皓文,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欧阳少弦冷冷扫了李向东一眼:“杀了陆皓文,你就这么开心!”

“杀他是主人交给我的任务,他死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当然开心!”李向东面目狰狞,丝毫不见平时的风度翩翩。

“他死了,你也活不了!”欧阳少弦沉着眼睑,语气凝重:“你原来的任务,声东击西,虚晃一枪抓陆皓文,实则调虎离山,抓边关所有有功将士,全部杀掉,给皇上和各贵族沉重打击,为何现在又改杀陆皓文了?”

“是你调包了主人下达的命令!”李向东怒气冲冲的狠瞪着欧阳少弦,如果没有他,天衣无缝的计划已经成功,自己平步青云,享受荣华富贵,哪会像现在这般,落魄至此!

“计划被劫,聪明人都会取消原订计划,你主人倒好,居然让你换换地方和形式,继续执行,他根本没把你的生死放在心上,你居然还像傻瓜一样,拼死拼活为他卖命……”

“欧阳少弦,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主人不会弃我于不顾的!”话虽这么说,李向东的心早就沉到了谷底,叛军中能人辈出,他渺小如尘埃,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对你主人来说,你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死活影响不了大局……”欧阳少弦语气微傲:“说出你主人的真正身份,我可以向皇上求情,饶你一命!”

李向东扬扬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我是不会背叛主人的!”幕后主使的神通广大,李向东非常清楚,如果他敢出卖他,就算皇室御林军亲自为他守护,也保护不了他。

当然,和清颂皇帝做对的下场,也是死路一条,可直接被皇帝杀了,总好过战战兢兢生活,担惊受怕多日,再被人残忍杀害……

“忠心护主,勇气可嘉,但你是我的敌人,注定不能活命!”扬手,强势的掌力对着李向东挥了过去。

“砰!”掌力并没有打在李向东身上,而是与人的内力对撞,地动山摇间,烟尘飞扬,干枯的树枝咯咯作响。

慕容雨,王香雅都有些站立不稳,踉跄了几步,定睛望去,李向东身边出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中,看不清他的样子。

“主人!”李向东怔愣片刻,欣喜若狂,强忍着疼痛站起身,神秘莫测的主人居然亲自前来救他,李向东顿时信心大增。

“欧阳少弦!”斗篷男子的声音苍老,嘶哑,像是垂暮老人。

欧阳少弦冷笑道:“阁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以理解,为何连声音也故意改变了,害怕我会猜出你的真正身份么?”

斗蓬男子并不争辩:“能猜到我来此的目的吗?”

“救人只是幌子吧!”欧阳少弦淡淡扫了李向东一眼:“我看不出像他那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哪里值得你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亲自跑一趟!”

“我来是为你!”隐藏在斗蓬帽中的眸底寒光闪烁,如同利剑一般,直视欧阳少弦:“为杀你!”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数十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出现在斗蓬男子身后,全身萦绕着浓烈的肃杀之气,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森冷庄严,毫无感情,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欧阳少弦扫视着黑衣杀手们,冷漠、高傲:“精心培养的精英杀手出动了四分之一,能让阁下如此重视,并下此血本,我深感荣幸!”

斗蓬男子周身,渐渐袭上一股无形的冰冷气息:“不必如此谦虚,世子值得我如此费心!”

“明着杀陆皓文,实则设计杀我,这招诱敌深入计,少了李状元,还真是不好实施!”欧阳少弦似笑非笑,目光嘲讽,在这之前,李向东绝对不知道他主人的真正意图!

斗蓬男子周身的冷意渐浓,李向东急忙上前一步:“欧阳少弦,你不必挑拨离间,被主人利用,我心甘情愿!”

十八名黑衣人手握长剑,摆成奇怪的形状,手中利刃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惨白渗人的光芒:“欧阳少弦,受死吧!”

欧阳少弦冷笑着,利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与你们这些小喽罗过招,用不着我亲自出手,韩毅!”

“世子!”身着侍卫精练戎装的韩毅从大树后走了出来,随后,一个,两个,三个……十多名暗卫先后从树后走出,一字排开,个个面容肃杀,英武不凡:“世子有何吩咐?”

欧阳少弦沉着眼睑,语气傲慢:“那十几名兄弟都是精英,你们也是我训练的所有人中最优秀的,去陪他们过过招吧!”

“是!”侍卫们得令,飞身扑向黑衣人,黑衣人也不示弱,挥舞着手中长剑,斩杀侍卫,一时间,空旷的原野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你早有准备?”身旁,侍卫与黑衣人激战,斗蓬男子苍老,嘶哑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欧阳少弦扬嘴冷笑:“我本想借此事引出个身份较重的叛军,抓到皇上面前去领赏,没想到居然将您这个最大的幕后主谋引出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叫意外收获呢!”

在外历练多年,欧阳少弦没少遭遇太妃,北郡王所派之人的追杀,将计就计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

“王小姐,小心!”一名黑衣人趁着众人打斗,无瑕他顾,举剑奔向王香雅,慕容雨,不过,他长剑所刺的方向,是陆皓文和王香雅。

慕容雨凝凝柳眉,正欲出手,双眸紧闭的陆皓文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底寒光闪烁,冰冷流转,哪里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翻身坐起,陆皓文一脚踢到了黑衣人胸口上,将他踢出几米远,黑衣人还未站稳脚步,陆皓文的一记拳头又到,重重的打在了黑衣人胸口上……

陆皓文抢了黑衣人的剑,如同游龙一般,上下飞舞,所过之处,必有黑衣人中剑或倒下,王香雅怔愣当场,半天方才反应过来,美丽的小脸上挂着来不及擦去的泪痕,气呼呼的吼道:“陆皓文,你居然装死骗我!”

“香雅,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陆皓文进了黑衣人群,想退出来,不是容易的事情,挥剑快,狠,准,除掉黑衣人,他才有空隙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本,黑衣人与侍卫们的武功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因了陆皓文的加入,局势倒向侍卫们这边,黑衣人快速被斩杀着,越来越少。

斗蓬男子稳稳站着,慢慢抬起右手,斗蓬支起一大片,如同鸟儿展起翅膀,瞬间,又一匹黑衣人从天而降:“杀了他们,一个不留!”斗蓬男子的声音,冰冷的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是!”黑衣人蜂拥而上,将欧阳少弦,慕容雨,王香雅等人重重包围,长剑毫不留情的挥舞着,见人就杀。

慕容雨,王香雅都是懂武之人,一人对战一名黑衣人,绰绰有余,不需要别人保护,欧阳少弦被好几名黑衣人包围,不过他武功高强,漫不经心的翻转着手腕,每出一招都能打伤一名黑衣人。

斗蓬男子淡淡望了一眼混乱的场面,转身欲离去。

欧阳少弦冷笑着,修长的身影腾空而起,越过打斗中的侍卫与黑衣人,轻轻飘落于斗蓬男子面前:“这么热闹的场合,你无声无息的走了,不太合适吧!”

斗蓬男子没有说话,猛然抬手:“嗖嗖嗖!”数枚飞镖民迅雷不及掩耳,快速攻向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淡淡笑着,手腕轻翻,软剑在手:“当当当!”飞镖被软剑挡了回去,全部射到了坚硬的地面上,一只只排列的整整齐齐!

“青羽软剑!”斗蓬男子双手撑起黑色斗蓬,如同大鹰展翅般,狠狠扫向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快速闪躲,青羽软剑带着凌厉的攻势,一次次下落,剑刃与黑色斗蓬频繁交错:“刷刷刷!”电光火石间,十几招已过,再次分开时,黑色斗蓬上纵横交错着几条长长的口子。

慕容雨,王香雅,陆皓文长剑挥洒,越战越勇,黑衣人渐渐减少,李向东强忍着伤势,持剑对付慕容雨,王香雅皱皱眉头,飘了过来,小拳头虎虎生威,毫不留情的重重打到李向东身上,李向东还击,王香雅又连番出脚,狠狠踢到他胸口上:“让你再设计害人,我踢死你,踢死你!”

李向东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全身疼痛,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

望了望黑色斗蓬上的剑口,斗蓬男子再次飞身袭向欧阳少弦,凌厉招式带着强烈的杀气。

斗蓬男子武功很高,欧阳少弦也不弱,两人交手数十招,未见高低,眼看着黑衣人越来越少,斗蓬男子出招的速度顿了顿,用尽十二层功力逼退欧阳少弦,飞身离去。

突然,空荡荡的天地间突然窜出一人,挡住了斗蓬男子的去路,手中长剑展于阳光下,闪着幽幽的光芒。

“谢轻扬!”斗蓬男子被逼退,飘飘落于地面。

“阁下对我们很熟悉嘛,是我们身边的人!”谢轻扬微微笑着:“边关将士重情重义,你的计划却绝不可能实现,因为我们不会出卖兄弟!”

“人心皆是自私贪婪,没有触到你的最弱点,你当然不会出卖他们,一旦触到了,凡事就由不得你!”斗蓬男子直直站立着,映着天空的太阳,如一尊雕像。

“看来,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话题!”阳光照到剑刃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手腕轻翻,谢轻扬手中长剑对着斗蓬男子刺了过去。

斗蓬男子冷冷一笑:“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

两手握紧斗蓬,猛然向中间一拉,黑色的斗蓬瞬间成了球状,快速旋转着,袭向欧阳少弦和谢轻扬。

斗蓬男子的招式很诡异,也很快速,两人不明敌情,小心的过招,寻找弱点:“砰砰!”欧阳少弦和谢轻扬肩膀上一人挨了一掌,向后退去。

不过,两人很有默契的伸手抓住了斗蓬男子的斗蓬,快速向两边拉。

斗蓬剥离斗蓬男子,一道高大的身形背对着众人,现于天地间,足尖轻点着,那人就欲离开,欧阳少弦,谢轻扬起身去追,那人猛然将打斗中的两名男子扔向欧阳少弦和谢轻扬,两人躲避的空隙,那人成功飞身离开……

望着被砸到地上,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重重咳嗽的男子,欧阳少弦冷笑:“李向东,你又被你家主人出卖了一次!”

李向东抬头望向斗蓬男子消失的方向,苦笑!

主子逃了,剩下的黑衣人很快被全部解决,杀的杀,抓的抓。

得了空闲,陆皓文快步来到王香雅面前:“香雅,你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你们是事先串通好的吧!”王香雅低沉着眼睑:“我被抓,皓文假死,都在你们预料之中……”

“你被抓出将军府后,一直有暗卫在暗中保护你,就算雨儿没有出现,你也不会出事!”所有的可能性,欧阳少弦都预料到了,自然会全部安排好,不会让王香雅出事。

“你那么快赶到,救下我和香雅,不是循着我留的记号来的?”慕容雨跟踪黑衣人时,在路上留了特殊记号。

“你的记号我当然看到了!”不过,多年来,欧阳少弦习惯了看暗卫留的记号。

王香雅望了望陆皓文染满鲜血的胸口:“你的伤,是真有还是假装啊?”

“假的。”陆皓文从衣服内拿出一个血包:“那人用匕首刺过来时,我故意用这里接的!”王香雅哭泣时,陆皓文装死,是为了让戏演的更逼真,从而引那名幕后主谋出来。

“世子以后要多加小心,叛军开始算计你了!”本以为这次计划是针对陆皓文他们而来,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杀欧阳少弦。

“看来叛军那里培养了不少的精英杀手!”慕容雨和黑衣人交了手,知道他们武功不错。

“能让叛军主子重视的杀手,共有七十二人,称为七十二地煞,这次为了杀我,出动了四分之一……”欧阳少弦微微笑着,目光凝深:剩下那四分之三,离死期也不远了:“受了重创,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有动作,韬光养晦,积蓄实力才是最明智之举……”

“世子,这些人要如何处置?”韩毅将抓到的黑衣人,绑到欧阳少弦面前。

“押他们去皇宫,交给皇上处理!”皇帝一直对叛军之事十分敏感,多疑,叛军还是交给他处理的好,以免落人口实。

“香雅,你还在怪我装死骗你!”陆皓文一副做错事的内疚模样,让人想责怪也责怪不起来。

“你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我当然不会怪你!”王香雅目光闪了闪,故做无所谓道:“时候不早了,我累了,咱们回去吧!”哼,等回到将军府再和你算账。

“香雅,香雅……”王香雅走的速度很快,陆皓文只得快跑着去追她:“这里是郊外,距离将军府有好大一段距离呢,骑马吧!”

“不用,走走,看看风景,减减肥也不错!”王香雅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好像还有些生气。

慕容雨望一眼王香雅苗条的不能再苗条的身形:她这个样子,哪还需要再减肥。

“嘶!”痛苦的闷哼响起,慕容雨瞬间回神:“少弦,你怎么了?”

“肩膀被那人打了一掌,有些痛,到现在也用不上力气……”斗蓬男子武功不弱,身法诡异,快速,不太像是中原的武功路数。

“那咱们快回去找太医!”慕容雨抬头望去,四下空荡荡的:“陆将军骑来的马呢?”陆皓文,王香雅离开时没骑马,侍卫们也没骑……

“被谢轻扬骑走了!”他倒是聪明,受了伤,快速骑马回城医治。

侍卫,暗卫都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两个人:“伤在肩膀上,走路应该不成问题吧!”没有其他助力,他们只能走回城内。

“走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每走一步,都会牵动伤势!”斗蓬男子那一掌,打到了他脉络上,谢轻扬武功不及他,伤的肯定比他还重些。

“我背你走!”事到如今,没有其他方法了。

“你背我?”欧阳少弦望望慕容雨娇小的身形,站在一起,她才到他下巴:“你能背得动我?”

“我习了武,力气比一般的女子要大,肯定能背动你的!”不由分说,慕容雨拉过欧阳少弦的两只胳膊,自肩膀上环到自己面前,快步前行:“你也不是很重嘛!”

欧阳少弦是趴在慕容雨背上了没错,可两只脚还在地上走着,当然不重。

“幸好当初香雅教了我武功,不然,我还真的背不动你!”走出一段距离后,慕容雨额头隐有香汗渗出,走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欧阳少弦笑笑,目光深邃:“我倒是希望你不会武功,像林思璇那样静静的在将军府等消息!”跟踪黑衣人,深入虎穴救人都是明智之举,可是,万一她出事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没那么容易出事!”慕容雨停下来擦了擦汗:“你看那名斗蓬男子的身形,能猜出他的年龄吗?”如果能猜出,嫌疑人的范围就缩小许多。

“那人身形挺拔,没有半分岣嵝之相,二十岁到四十五岁的人,都会有这种身形,很难再进一步缩小……”

慕容雨的喘息稍稍变重,欧阳少弦放轻了身体:“你很累啊!”

“背你回去没问题的!”一缕墨丝带着淡淡墨竹香,垂到慕容雨脸颊边:“少弦,你觉得这次李向东会被判什么刑?”被这么多人看到他与叛军勾结,他绝对再没活路了。

“死刑吧!”皇帝最讨厌叛军,每抓到一个,都会处以极刑,李向东自然也不例外,死是一定的,至于怎么个死法,就要看皇帝的意思了!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过的地方,留下两串脚印,一串是慕容雨的,一串是欧阳少弦的。

一人站在隐藏的高处,俯视着前行中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慕容雨侧头闲谈,对周围的事情浑然不觉,欧阳少弦却是猛然抬起眼睑,凌厉、挑衅的目光直视高处之人。

“少弦,我们去将军府,还是直接回楚宣王府?”背上的欧阳少弦越来越轻,慕容雨前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欧阳少弦收回目光,手中丝帕轻擦着慕容雨额头莫须有的香汗:“照咱们的速度,进城后天色已晚,直接回楚宣王府吧……”

怀中的娇躯暖暖的,软软的,香香的,欧阳少弦舍不得放开,却又不想她太累:“雨儿,我背你吧!”

“你身上有伤,还是我背你好了!”赶快回到城内,找太医来治,经脉乱了,可不是小事。

“我是习武之人,懂得如何调整脉络,已经没事了!”弯腰,欧阳少弦背起了慕容雨,背上的娇躯,轻的好像没有重量:“你怎么这么轻?回去我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

慕容雨嫁进楚宣王府后,重了几斤好不好,哪里有轻:“我可不想胖成香雅原来的样子!”欧阳少弦的后背很宽阔,慕容雨昏昏欲睡。

“其实我觉得,还是胖些好,胖了健康……”远处俯视的人,悄然离去,欧阳少弦冷冷一笑:欧阳少陵还真是阴魂不散,自己和雨儿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夜幕降临,北郡王府,南宫雪晴优雅,悠闲的喝着茶水,一步外,站着秋若颜。

南宫雪晴久久不说话,只是坐着品茶,秋若颜自然也不能开口,站的时间长了,又保持着同一种姿势,身体有些僵硬,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南宫雪晴故意给自己难堪,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秋若颜抬头,正对上南宫雪晴明媚的笑脸:“不好意思,让颜妹妹久等了,刚才我一直在思索最好的处理方法!”

秋若颜凝凝眉疑惑道:“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自己平安归来,让她很为难吗?

南宫雪晴微微笑着:“颜妹妹奉旨嫁进北郡王府,就是少陵的侧妃,不过,颜妹妹被劫持,多天以后才回来,外人总会有一些非常特殊的想法……”

“那些人虽抓了我,却没有任何不轨行为,我是清白的!”秋若颜昏迷前是什么样,醒来后还是什么样,身体也没什么特殊感觉,所以,她认定她依然清白。

“我也相信颜妹妹是清白的,但是,有些人不会相信,为了服众,也为了颜妹妹的清白,我不得不做一些事情来证明!”南宫雪晴说的义正词严。

“只要我和少陵圆了房,就可知晓我说的是实话!”出嫁前,秋若颜的母亲和她说过一些床弟之事,女子初次以落红来证明,她坚信她是处子,有落红,当然,如果没有,她也可以造个出来。

南宫雪晴笑容璀璨:“我是少陵的正妻,凡事必须为他着想,我不会允许不清白的女子上他的床,服侍他!”

“姐姐的意思,在圆房前,以其他方法证明我的清白!”秋若颜眉头微皱:“不知姐姐想用什么方法来证明?”请燕喜嬷嬷来验身么?

“欧阳家是皇室,娶正妻,侧妃,都要拜祖宗,颜妹妹出了事,进府前三天,就在祠堂过吧,让祖宗们做做评判!”

欧阳雪晴复又拿起新添满了水的茶杯轻抿,秋若颜是皇帝亲自下旨赐的侧妃,无论她还是不是清白之躯,北郡王府都要收留她,当然,找个合适的机会,还得让她和欧阳少陵‘圆圆房’才行,否则,她一气之下,告到皇帝那里,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都会被训斥……

秋若颜望了南宫雪晴半晌,吐出一字:“好!”在祠堂住三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住就是!

秋若颜走后,欧阳少陵从内室走了出来,面色阴沉,南宫雪晴毫不在意,继续悠闲的喝茶:“欧阳少陵,三天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我还能再想办法帮你拖延几天,不过,这房,你是一定要圆的!”真圆也好,假圆也罢,只要让秋若颜相信他们圆房了就好!

南宫雪晴身材很好,前凸后翘,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周身,馨香,怡人,合体的衣衫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衣衫微敞着,露出雪白的颈项,白嫩的肌肤。

诱惑人心的人间尤物站在面前,欧阳少陵居然提不起半分兴致,脑海中不时的浮现出慕容雨柔软、馨香的身体,心绪烦乱着,大步向外走去:“我今晚有事,睡书房,你早些休息吧!”

陆将军府,陆皓文和王香雅一起用了晚膳,喝过交杯酒,禀报了所有丫鬟,嬷嬷,高桌上,烛光跳跃,为这朦胧的夜,增添了一份神秘的美感。

陆皓文沐浴完毕,从屏风后出来时,王香雅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一声不吭,陆皓文小心翼翼的坐到王香雅身边:“香雅,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王香雅回过神,望了陆皓文一眼:“你是为国效力,国家大事,有许多不方便对我讲,我不会怪你,不过,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从今以后,我希望咱们之间能够相互坦诚,不要有所欺瞒……”

陆皓文笑着紧握住王香雅的小手,目光坚定:“我父母过世早,如今,你是我最亲的亲人,凡事,我都不会再瞒你!”

王香雅心中甜蜜,却故做高傲:“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陆皓文举手宣誓:“今生今世,绝不反悔……”

王香雅急忙拉下了陆皓文的手:“不必宣誓,我相信你!”

四目相对,情意绵绵,不知是谁主动,四片火热的唇贴到了一起,陆皓文和王香雅相拥着倒在了铺着大红锦褥的喜床上,帐幔层层落下,映着大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人,格外美妙。

“那个,陆皓文,你有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衣服被褪下,王香雅莫名的紧张起来,小脸浮着淡淡的红晕。

陆皓文英俊的脸颊浮上一层胭脂色,手心出了汗,王香雅里衣的扣子,不知怎的,解不开了,他越急,那扣子扣的越紧,手指从扣上不断滑过,就是解不开:“我没碰过其他女子,不过,我会很温柔的,别怕,别怕啊……”

王香雅心中暗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担忧:“你没亲身经历过,在军营里总见识过这种事情吧!”如果陆皓文对这种事情半点不通,吃苦的可是王香雅。

“在军营中,我每天除了习武,就是练剑,要么就是随谢将军一起布兵图,没空理会这些事情……”谈到军营,陆皓文的话题滔滔不绝,整个人也自然了起来,王香雅里衣的扣子,顺利解开。

“你弃笔从戎,在军营肯定受了不少苦,改天有空,一定要给我讲进你的故事……”对陆皓文的经历,王香雅非常好奇。

“好,有空,我会将所有事情,全部讲给你听!”陆皓文亲吻王香雅的额头,动作有些笨拙,十几年来,他是第一次与女子这般的亲密接触,大手轻抚她柔嫩的肌肤时,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滚烫起来。

“香雅,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陆皓文声暗哑,轻柔的吻顺着脸颊落到王香雅柔美的颈项上。

“皓文,我们会快快乐乐的度过一生吧!”嫁人是王香雅想了好久的事情,一朝实现,她总觉得不太真实。

“当然,我们还会有小孩子,陪在身边,欢乐无限!”王香雅不注意时,陆皓文已经褪去她所有衣服。

肌肤相贴,男子特有有阳刚气息萦绕鼻端,王香雅这才发现,两人已是坦诚相待:“陆皓文,你居然趁我不注意,暗算我!”

“呃,那你刚才走神在想什么?”陆皓文抬头望去,王香雅全部呈现迷人的粉红色。

王香雅邪恶的笑了笑,翻身将陆皓文反压在身下:“在想着如何将你管的服服帖帖……”

“你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内院你做主,我的事情都交给你打理,已经算是你管着我了!”陆皓文伸手抱住了王香雅,莹润肌肤美好的触感让他流连忘返,不想放手。

“今晚这件事情,也要让我做主!”王香雅目光诡异,将军夫人告诉她,新婚夜压着新郎,以后的日子都是她压着他了,她想学母亲,把夫君管的服服帖帖,幸福的日子长长久久,圆圆满满!

陆皓文强忍笑意:“良宵苦短,咱们不要浪费了!”抬头,吻住了王香雅樱红的嘴唇,王香雅被他吻的晕头转向,意乱情迷,渐渐的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在意谁让谁下了。

意识模糊间,身体传来一阵疼痛,很快又消失无踪,王香雅紧攀着陆皓文的脖颈,在甜美与舒适中与他一起畅游……

高桌上红烛跳跃,帐幔内春色无边……

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看过太医,伤势无碍,用过晚膳,慕容雨梳洗后就躺到床上,昏昏欲睡,欧阳少弦处理完事情,走进内室时,慕容雨都快睡着了。

“雨儿,你很累啊?”欧阳少弦掀开被子,躺在慕容雨身边,并伸手将她抱进怀中。

慕容雨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疲惫:“平时在楚宣王府,我活动的太少,白天和黑衣人打斗的时间长,累了!”

欧阳少弦按揉着慕容雨的肩膀,力道适中,慕容雨身体舒适了,睡意更浓,没注意到欧阳少弦的手已经从肩膀,移到了其他地方。

欧阳少弦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微凉的身体紧贴上滚烫的胸膛,慕容雨睁开了眼睛,望着欧阳少弦炽热的眼眸,暗暗叹气,她就知道,揉肩能揉出问题来。

“雨儿,我们什么时候才会有小宝宝?”谢轻扬,林思璇,陆皓文,王香雅是在他们之后成亲的,欧阳少弦可不想他和慕容雨的小宝宝比他们的孩子小。

“应该快了吧!”慕容雨心里也没底,不过,他们两人经常行房,有孕的几率很大。

“咱们成亲这么久,你一直未孕,看来是咱们不够努力!”今晚努力努力,争取怀上可爱的小宝宝。

李向东是叛军之事,一经揭出,在朝中引起很大的反响,魏国公等以前曾极力推荐过他的人,全都倒戈,向皇上再三保证不知此事的同时,纷纷痛骂李向东。

皇上查证了一些事情,确认李向东是叛军,又罗列出他所做的坏事,公诸于众,赐下梳洗之刑。

所谓梳洗之刑,是用滚烫的开水往他身上浇几遍,拿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气绝身亡,方才罢休。

行刑那天,天气阴沉着,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李向东与几名囚犯一起,身着囚衣,被铁链子锁着,押上刑场。

刑场上摆着几口铁锅,里面煮着热气腾腾的热水,锅旁是刑凳,刑具。

梳洗之刑自开国以来,还是第一次用,一大早,刑场周围就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侍卫们押着李向东出现,数不清的烂菜叶子狠狠砸向他,一片又一片,沾在身上,极是狼狈,李向东笑着,笑容绝望,凄凉。

上了刑台,李向东被按到刑凳上,固定住,众目睽睽之下,行刑之人从锅中盛出半盆半盆的热水,狠狠泼到李向东身上……

水落,肌肤烫起一片片的大泡,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围观的百姓有些于心不忍,刽子手却是毫不心软,继续向他身上泼热水……

不知过了多久,整锅的热水泼完,李向东的身体也被烫红一块,白一块的面目全非,毫无知觉。

大大的铁刷子刷到肌肤上,大片的血肉掉落下来,麻木的神经再次刺痛了起来,李向东惨叫连连。

人群外现出几个熟悉的身影,陆皓文,慕容雨,李向东定定的望着两人,扬起嘴角,扯出一抹绝望的笑。

三年前,自己高中状元,京城也是这般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百姓列道观看,各个笑逐颜开,对自己不停夸赞,转眼间,物是人非,自己为主费尽心机,居然落得梳洗之刑,真是可悲。

如果自己没有投靠叛军,事情是不是会是另外一副局面?

如果三年前,自己的计划再完美一些,陆皓文会被打死,慕容雨感恩,会对自己感激不尽,忠勇侯定会因为此事,竭尽全力提拔自己,现在的自己又会是哪种境遇?拥有高官厚禄,前程爵位?

谁知道,谁知道呢,一件小事,可以成全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自己不是被成全,而是被毁的那一个。

“李向东对他的主人这么忠心,死都不肯说出那人的真正身份!”如果他透露那人身份,皇上一定会对他从轻发落,断不会赐他这残酷的梳洗之刑。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欧阳少弦凝深了眼眸:“在叛军中,李向东不过是一条小鱼,叛军首领不可能让他知道太多的信息!”

“绥晋王叛乱被杀时,他的得力助手死了没有?”身侧,笑声传来,慕容雨回头一望,王香雅和陆皓文正夫妻恩爱的谈笑风声。

“都死了,现在的叛军首领,应该是绥晋王曾经的手下!”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贵宾席上环视一周:“也就是朝中某位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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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北郡王府内乱,慕容琳有身子,

临近年关,各家各户都忙碌起来,每到用膳时分,酒楼,茶馆全都人满为患。

腊月的碧水湖结了厚厚一层冰,远远望去,有种特殊的美感,慕容琳站在湖边,望着在冰面上追逐、打闹的孩童,漂亮的眸底闪过一丝忧伤,风吹起她红色的衣袂,乌黑的墨丝,美丽小脸上的忧郁毫无遮掩。

“慕容琳!”宇文明自远处走来,神情有些憔悴,面容明显疲惫:“找我什么事?”最近这段时间,他身体很不舒服,非常容易疲倦,难道是太累的缘故,可自己一直都很悠闲,没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慕容琳漂亮的眸底闪着忧伤与幽怨。

“马上要过年,我很忙,没空见你!”宇文明不耐烦的敷衍着,若非她给他的信中威胁,要跑到镇国侯府找他,他才没空来见她:“找我倒底什么事?”

“过完年,咱们又都长了一岁,早到了成亲年龄了,你娶我为妻吧!”慕容琳没说的是,马重舟很快就要回来了,她要赶在他回来前,嫁出去。

“成亲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宇文明的生活是自由自在的,属于很多个良家女子,哪能被慕容琳这名残花败柳束缚住。

“你让你父母前去忠勇侯府提亲就行了!”慕容琳有些着急,马重舟归来在即,她等不了太久了。

宇文明沉着眼睑,目光嘲讽:“慕容琳,你是庶女,我是嫡子,我不可能娶你为正妻的……”

慕容琳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你有正妻人选了吗?”

“还没有!”宇文明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正妻,父母会给我挑,轮不到我来选!”宇文明对娶妻之事,毫无兴趣。

“慕容琳,你愿意委身做妾吗?”宇文明似笑非笑,慕容琳一向心高气傲,绝对不会委身做妾的,他之所以这么就,是想刺激她,让她知难而退。

慕容琳紧咬着嘴唇,一字一顿:“今生今世,我绝不做妾!”

张姨娘是慕容修的妾室,身为长辈,却没有一点儿权力,处处被晚辈慕容雨打压,落得凌迟那般凄惨的下场,慕容琳不想重蹈她的覆辙。

更何况,她身为庶女,已经比嫡女低了一等,嫁个好人家,是想扳回一局,提高身份,哪能去做那低等的妾。

“我是不可能娶你为正妻的,如果你想嫁我,只能做妾!”宇文明戏谑道:“还嫁吗?”

慕容琳沉吟半晌,猛然抬起眼睑,眸光坚定:“你父母还不知道咱们在一起的事情吧,我去和他们说,求他们同意咱们两人在一起……”。

“慕容琳,你别胡闹!”宇文明急忙伸手拦住了慕容琳的去路:“马上过年了,你一名未出阁的女子,公然跑到其他男子家里,成何体统!”

“我是为了咱们两人将来的幸福才这么做的!”慕容琳义正词严:“咱们两人彼此相爱,成亲后,一定可以幸福美满的,你父母为你选的正妻,你肯定不喜欢,和她在一起,你哪会有幸福可言……”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慕容琳缠人的本事天下第一,宇文明不能与她硬碰硬,采用迂回战术,先稳住她,再做打算:“最近我家里真的很忙,没空考虑我的婚事,你先回去吧,等我有空,就去找你……”

慕容琳紧紧皱起了眉头,苦口婆心的劝解着:“明,咱们两人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慕容雨比她大半年,已经嫁人四五个月,过了年,她十七岁,再不成亲,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宇文明重重的叹了口气:“这种事情急不来,就算我父母肯同意我娶你,马上就要过年,哪有正月提亲的道理……”

慕容琳眼睛一亮,强压着喜悦:“你答应娶我了?”

“嗯!”宇文明敷衍着,含糊不清的答应一声,先稳住她,再想办法应付:“天冷,也短,夜幕降临的快,你先回忠勇侯府,等我好消息!”

慕容琳笑的温柔可人:“明,你一定要尽快来忠勇侯府提亲!”自己再等一个月,正月过后,如果他还不来提亲,自己定要闹到镇国侯府,要他好看。

“只要父母不反对,我一定去提亲!”宇文明漫不经心的敷衍着:自己是嫡子,父母绝不会同意自己娶庶女为正妻的,慕容琳很麻烦,想个什么方法甩掉她呢……

“那我先回忠勇侯府了,等你的好消息!”慕容琳笑意盈盈:“你一定要来侯府提亲,我在府里等着你……”

“知道,知道……”宇文明淡漠的语气中透着些许不耐烦:真是个烦人精,谁娶她谁倒了八辈子的霉!

镇国侯府,宇文振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沐浴着阳光,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自斟自饮,白色衣袂随风飘飞,衬的他英俊的容颜更加妖孽。

“振儿,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闷酒!”镇国侯笑容满面,走进亭子,宇文振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回归,拿着酒壶,酒杯站起身,轻轻一笑:“爹!”

镇国侯笑容和蔼可亲,眸底闪着忧虑,犹豫片刻:“振儿,你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立业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宇文振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放眼京城,和你年龄相仿的贵族子弟都成了亲,有些人孩子都生出来了,你再独自一人,不太像话……”

宇文振是镇国侯引以为傲的儿子,聪明,机智,心思缜密,为人处事,比他这个父亲还要成功,他不会强迫宇文振做些什么,只是给一些中肯的意见。

“我是花花公子,出入青楼之事人尽皆知,哪里还有好姑娘愿意嫁我!”轻描淡写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你纨绔的表面只是假相,如果遇到聪明的姑娘,会看破这些,喜欢上你的……”镇国侯对宇文振比对他自己都有自信。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被人抢走了……”宇文振嘀咕着,声音很轻,语气惆怅,镇国侯没有听清:“振儿,你说什么?”

“二弟年龄也不小了,在京城人士眼中,他是彬彬有礼的翩翩公子,爹准备何时为他操办人生大事?”宇文振转移了话题。

“别提他!”说到宇文明,镇国侯就气不打一处来,宇文振聪明睿智,进退有度,宇文明无所事事不说,整天就知道寻欢作乐,同样都是他的儿子,怎么相差这么多:“那个混账,总是不听劝,快气死我了……”

不远处,宇文明慢腾腾的走过,镇国侯怒喝道:“站住,你又去哪里了?”

“有朋友相约,出去喝喝酒!”宇文明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你那朋友是女的吧,你又去招惹那些纯情小姑娘了?”镇国侯气的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年纪不小了,就不能学学你大哥,干点正事吗?”

宇文明扬扬眉毛,戏谑的目光将宇文振打量一遍:“爹,大哥每天都出入青楼,我这么做,正是在向他学习啊!”他进出青楼为找姑娘,自己与纯情女子们打情骂俏,也是为培养感情,严格算起来,自己比大哥的品味要高……

“住口!”镇国侯面色铁青:“你放着好好的事情不做,天天就知道骗小姑娘,镇国侯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您在我身上放了希望,才会失望,如果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了!”宇文明苦口婆心的劝解镇国侯:“咱们府上除了我之外,不是还有大哥这个嫡长子么,您将希望转到大哥身上,让大哥给你长脸,我这个人没什么出息,您也别指望我来光耀门楣了……”

“你……”镇国侯手指着宇文明,气的说不出话来。

“您训完了没有,我有些累了,如果训完了,我就回去休息,如果没训完,您继续训,我都听着呢!”宇文明打了个呵欠,眼神非常疲惫。

“二弟累了,就回去休息吧,等会记得起来用晚膳!”再不支走他,他非得把镇国侯气病不可。

“混账,混账!”镇国侯气急,对着宇文明的背影,急声训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爹,我觉得二弟今天有些不太正常……”镇国侯气坏了,没有发现宇文明的反常,观察入微的宇文振却是注意到了,二弟是习武之人,就算连番打斗,也不可能累的神情疲惫,眼神那么憔悴……

镇国侯冷哼一声:“他八成是纵欲过度,身体被掏空,才会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么大的人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男女之事,真是气人!

“二弟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找大夫给他看看,再为他选门好亲事吧!”成了亲,二弟的心思应该能收敛些。

镇国侯叹了口气:“你是大哥,如果明儿越过你,先成亲了,不太好!”

宇文振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我的事情不知何时才有定数,不要因我耽误了二弟……”二弟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还是先寻门好亲事,让他收收心的好。

“振儿,如果遇到喜欢的女子,就告诉爹,爹一定去为你提亲!”他的儿子,他最清楚,哪个女子嫁了宇文振,都会幸福的。

宇文振笑着敷衍:“我知道!”喜欢的女子,他早就遇到了,可惜,她不属于他!

过年,清颂京城一片欢腾,到处响着清脆的鞭炮声,下人们领了红包,个个笑容满面。

大年夜,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楚宣王府用膳,府内府外喜气洋洋,饭厅里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今年的大年夜,我终于不再是独自一人用膳了!”对着太妃,北郡王一家的虚伪笑脸,他吃不下饭,回京三年多,每年的年夜饭,他都没和他们一起用过。

慕容雨碗里又堆成了小山,全是她爱吃的菜,欧阳少弦目光戏谑:“明年,坐在这里吃饭的,就要再多一个了吧!”两个人用膳,也相对孤单了些,一家三口才最幸福,就算明年的大年夜,他(她)还没出生,在雨儿肚子里,也是用膳的第三个人了。

“这个要看天意,咱们做不了主的!”饭菜很香,慕容雨如往常一样,吃的优雅,快速。

欧阳少弦的胃口调养了一段时间,好了许多,一次能吃小半碗的饭菜了:“我相信天意是向着咱们的!”

相对于楚宣王府的融洽,温情,北郡王府的气氛诡异许多,太妃,北郡王,郡王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秋若颜都在,不过,秋若颜并没有坐在桌前,而是站在一旁伺候着,显然是还没将她纳入北郡王府。

饭菜的香气轻轻飘散,秋若颜有些饿了,满桌的精致菜肴,她只能看,不能吃,心中极是郁闷,愤怒的目光转向南宫雪晴:先是让自己跪祠堂,征香祖宗意见,三天后,自己平安无事的出了祠堂,她又让自己用公鸡毛沾水验身。

寒冬腊月,在冰冷的房间内脱光了衣服,拿公鸡毛沾凉水淋到身上,谁能不打冷战,自己不过是喷嚏打的大了些,把香灰吹散了,她居然怀疑自己不贞……

南宫雪晴是故意整治自己的吧,想以北郡王世子妃的名头,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太妃坐在最上座,笑的和蔼可亲:“难得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用膳,大家随意,不必拘礼!”

侧目,望到了秋若颜,太妃的笑容更加亲切:“若颜,你也坐吧!”她是北郡王府太妃,最年长的长辈,在晚辈们面前,自然要和蔼可亲,大度得体。

秋若颜眸光微沉,悄悄抬眸望向南宫雪晴:“多谢太妃抬爱,不过,姐姐对我的考验还没有结束,我暂时不算是北郡王府主人,不能逾越了规距!”

太妃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佯怒道:“你是皇上下旨赐给少陵的侧妃,就是北郡王府的人,大年夜的,别说这么多丧气话,快入座!”

“这……”秋若颜犹豫着,楚楚可怜的目光望向欧阳少陵,征询着他的意见,出嫁从夫,长辈们的话她可适当斟酌,欧阳少陵的意见,她一定要遵从。

南宫雪晴冷冷一笑,尊重夫君,事事征求他的意见,就是变相的讨好欧阳少陵,装的柔柔弱弱,事事以他为先,最能激发男人那所谓的保护欲,秋若颜的确聪明!

欧阳少陵装没看到,径直端了茶杯饮茶:女人之间的争斗,他可没心情参与!

“多谢太妃,若颜不敢越了礼数规距!”太妃是她的长辈,她违背太妃的命令就是不孝,可欧阳少陵是她的夫君,他不同意,她更加不敢坐。

太妃的面色真的阴沉下来,自己在这个家里,毫无地位了么,说的话连一名侧妃都不听,那些丫鬟下人会怎么看自己:“少陵,你这侧妃事事以你为先呢,好福气!”少陵一向孝顺,应该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欧阳少陵淡淡扫了秋若颜一眼:“祖母让你坐,你就坐吧!”

“是!”秋若颜在南宫雪晴下首,袅袅婷婷的坐下,丫鬟们快速添上一副碗筷。

秋若颜低垂着头,在心里权衡着各主人在府中的重量,北郡王是一家之主,威严不容挑衅,郡王妃是婆婆,也不能得罪,南宫雪晴是掌权人,欧阳少陵是自己夫君,都不能轻易招惹,至于太妃,虽是大家的长辈,可看他们,对太妃恭敬之中,带着些许不耐烦,这是怎么回事?太妃在府中的地位,有些尴尬……。

儿子,儿媳,孙子,孙媳都齐了,太妃阴沉的面色缓和了些:“新年到,用膳吧!”

食不言,寝不语,丫鬟殷勤布菜,主人们优雅食用,整个餐厅静的出奇。

“我吃饱了,你们用吧!”放下碗筷,欧阳少陵起身向外走去。

“少陵,你才吃几口饭菜,就饱了!”北郡王妃关心儿子,急声呼唤。

“不久前吃了宵夜,不太饿!”欧阳少陵走出餐厅,头也不回。

北郡王妃不信这个理由,暗中狠狠瞪了太妃和秋若颜一眼:已经失贞的女子,还死皮赖脸的嫁进北郡王府,别说是少陵,自己这个做婆婆的都觉得碍眼,偏偏老太妃不识趣,还让她与自己,少陵同桌用膳,如果自己是少陵,肯定也恶心的吃不下饭……

南宫雪晴笑着放下碗筷:“我也不是太饿,你们用吧,我去吩咐厨房留些饭菜,方便少陵饿了食用……”

南宫雪晴走后,北郡王妃也没味口了:“我有些不舒服,你们用吧!”

诺大的餐桌上,只剩下太妃,北郡王,秋若颜三人,北郡王望望太妃,再看看秋若颜,皱了皱眉,太妃是他的母亲,因媚药失贞之事,他不好说些什么,秋若颜是他的儿媳,被人劫持,失贞,他也不能过多询问。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妃和秋若颜的经历非常相似,两人之间肯定有许多共同话题,自己还是不要坐在这里碍眼了:“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餐桌上,几十道饭菜几乎没动,太妃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秋若颜站起身,小声道:“太妃……”其他人都走了,她也不好意思再久留。

太妃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沉静几秒后,突然爆发:“滚,都给我滚!”自己是这个家的长辈,为他们辛辛苦苦劳累了大半辈子,计策失误,犯错,也是为他们啊,为什么他们不体谅自己……

大年初二,女儿、女婿回娘家,陆皓文和王香雅去了王将军府,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则回了忠勇侯府。

侯府难得人多热闹,慕容修,老夫人笑逐颜开,全家人一起用膳。

“姐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慕容莉将一块烧的很好的红烧鱼放进慕容雨碗中,笑容天真,灿烂。

慕容雨笑笑:“谢谢莉儿!”

慕容莉笑着应下,转身又给慕容琳夹了一只鸡腿:“琳姐姐,你喜欢的鸡腿!”

怔忡着出神的慕容琳瞬间回神,手忙脚乱的去夹鸡腿:“谢谢莉儿!”

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慕容琳则是未出嫁的庶女,慕容莉不偏不向,一人夹了一筷子菜,昭示着她进退有度,不攀附富贵,也不看低贫贱,修养极高啊!

“祖母,爹爹,你们喜欢的红烧肉!”小手握着筷子,费尽力气分别夹了两块红烧肉放进老夫人和慕容修的碗中,老夫人和慕容修皆笑逐颜开:“莉儿真懂事!”

欧阳少弦面容冰冷,全身也萦绕着森寒之气,慕容莉拿着筷子,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给他夹菜。

“祖母,爹,不是说要过继轻扬表哥么,怎么还没举行仪式?”舅舅同意了,轻扬表哥那里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慕容修叹了口气:“你轻扬表哥姓谢,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慕容族里的长辈们不同意他过继!”在长辈们的认知中,慕容家的产业,不能落到外人手中,慕容修无子,想要过继儿子,也要从姓慕容的人里选。

慕容修不会将忠勇侯府交给那些愚蠢的族里人,谢轻扬过继是一定的,不过,需要花费些时日来谋划此事。

“唔!”刚吃了两口鸡腿,慕容琳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急忙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呕吐出来。

“琳姐姐,你怎么了?”慕容莉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目光不解。

放下手,慕容琳强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可能是吃坏了东西……”

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袭来,比上次强烈多倍,慕容琳抑制不住,手捂着嘴巴,快速跑出了饭厅……

慕容莉胖胖的小手扯了扯老夫人的衣袖:“祖母,琳姐姐生病了,要不要请府医给她看看?”

老夫人,慕容修相互对望一眼,眸底闪着震惊与怒色:“我去看看琳儿!”

慕容雨站起身,轻扶着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我陪您一起去吧!”慕容琳病的,很突然,也很特殊。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慕容雨的小手:“琳儿只是吃坏了东西,没什么大病,你和少弦难得回来一趟,陪你爹好好说说话!”

慕容雨答应着,坐回了座位,清冷的眸底笑意渐浓:就算不去看慕容琳,她也能猜出慕容琳得了什么病……

院外,慕容琳手扶着树,不停呕吐,老夫人缓步走了过来,面容微沉:“琳儿,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慕容琳用丝帕擦了擦嘴角,快速直起身体,掩饰着眸底的慌乱:“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老夫人冷冷笑着:“身体不好,一定要看大夫,来人,去请府医!”

慕容琳不自然的笑了笑:“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休息就会没事的!”

“小病不治,会拖成大病的,咱们侯府又不是看不起大夫,岂能让主子小病成大病!”老夫人说话的语气冷了几分:“快去请府医!”希望琳儿只是小病,并非如自己猜测的那般……

饭厅,慕容修和欧阳少弦连喝酒边聊,忆起年轻时,无限感慨,慕容修叹息间,一名丫鬟快步走了进来,对他耳语几句,慕容修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眸底怒气萦绕,强忍着没有发作:“世子,雨儿,你们先坐会儿,府里出了点事情,我去去就来!”

月琳阁

慕容修怒气冲天:“到底怎么回事?孩子是谁的?”马重舟和慕容琳是有过夫妻之事,可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慕容琳腹中孩子,绝对不是他的。

“呜呜呜……”慕容琳蹲在地上,委屈的直掉眼泪,一个多月前,她被宇文明迷惑,与他有了夫妻之事,哪曾想居然有了身孕。

“哭什么哭,孩子究竟是谁的?”订了亲的人,居然在婚前和其他男子纠缠不清,还有了身孕,侯府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慕容琳一句话不说,只是哭,慕容修转身拿过侍卫手中的长鞭,怒吼道:“再不说我就打死你!”

“是宇文明的,宇文明的!”慕容琳哭泣着招供,婚前有孕,奉子成亲,传扬出去,会丢死人的。

“你……”慕容修手指着慕容琳,气的说不出话来:“你怎么能招惹镇国侯府的嫡子!”

马府官位小,忠勇侯府地位高,马重舟这个嫡子迎娶慕容琳这位庶女没什么,但镇国侯府可是与忠勇侯府齐名的名门贵族,想让嫡子宇文明迎娶庶女慕容琳为正妻,根本不可能,更何况,慕容琳婚前就有了身孕,已经被安上了轻止轻浮的罪名,嫁过去只能做妾不说,还会处处受人白眼……

“爹,我已经有身孕了,怎么办呢?”慕容琳哭的梨花带雨,有了这个孩子,自己威胁宇文明是有了筹码,可是嫁进镇国侯府后,侯爷和夫人会怎么看自己呢。

“好事是你做下的,你现在问我怎么办?”慕容修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自己女儿吗?婚前与人……举止怎会如此轻浮?

老夫人冷着脸色上前:“侯爷,事到如今,只有让琳儿嫁进镇国侯府了……”马府的人再笨,也不会娶一名怀着别人孩子的女子进门。

打胎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老夫人并不主张慕容琳打胎,对这个孙女,她彻底心寒,只要慕容琳能安置到合适的地方,其他事情她都懒得理。

慕容琳喜欢宇文明,怀了他的孩子是嘛,那就嫁吧,做妻,做妾,老夫人才不关心。

慕容修重重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慕容琳嫁进镇国侯府是最好的办法,他与马大人的口头婚约要取消,他先反悔的,丢人,他还要去找镇国侯,将实情说出,请他前来提亲。

女儿未婚先孕,他是求人也好,质问着让他们负责也罢,总之是他教女无方,才会出此丑事,丢人……

雨儿一向守礼,进退有度,性子矜持,世子送来聘礼,前来求娶,给自己长足了面子,可是琳儿,举止轻浮,婚前有孕,让自己舍着老脸反过去求别人来娶……

同样都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差别这么大……

慕容琳出事,老夫人人,慕容修心情都不好,用过午膳,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告辞离去。

“慕容琳不想怀孕,却有了身孕,咱们想要宝宝,为什么还没动静?”马车上,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目光幽怨。

“这种事情急不得的,要看上天的意思!”安慰着欧阳少弦,慕容雨也有些焦急,自己成亲四五个月了,为何还没有身孕?回去后找府医诊诊脉,查查原因……

想到慕容琳的身孕,欧阳少弦眨眨眼睛:“雨儿,你送给宇文明那份礼物,现在已经不在京城了!”

“被宇文明打发走了吗?”宇文明对一名女子失去兴趣时,就会拿银子将其打发掉。

“算是吧,她现在在太原,花柳病发作,已经是弥留之际!”慕容雨派人找到那名女子时,她身上的花柳病已经很严重了,能撑到现在,全靠贵重药材养着。

“宇文明患上花柳病了吗?”慕容雨好久没见过宇文明了,欧阳少弦消息灵通,向他打听打听。

“宇文明最近没找大夫,也很少出府,身上没现出花柳病的特征!”当然,等他现出那种特征后,就离死不远了。

“等段时间!”如果宇文明没有患上花柳病,再另做打算。

“京城最近很平静啊!”过年,京城到处喜气洋洋,叛军也消停下来了。

“我已经让人在暗中排查朝中大臣,叛军们受了重创,暂时不敢有太大动作,不过,他们一定会在暗中布置计划!”现在越安静,将来的某天就会越乱,越杂。

欧阳少弦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慕容雨头发上,墨丝轻轻吹起几缕:“北郡王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他们似乎快要内乱了!”欧阳少弦扬起嘴角,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太妃,秋若颜,南宫雪晴,北郡王妃四个女人凑到一起,戏码绝对精彩。

镇国侯府,宇文明慵懒的躺在贵妃塌上,轻啜杯中茶水。

“宇文明!”怒吼声响起,微闭的房门被人狠狠踢开,镇国侯怒气冲天的闯了进来:“宇文明,你给我说清楚,你和慕容琳,到底怎么回事?”

宇文明眼睛转了转:“慕容琳来镇国侯府了!”臭丫头,居然不听劝,拆自己台。

“来的不是慕容琳,是忠勇侯慕容修!”镇国侯对着宇文明怒吼。

宇文明凝凝眉毛:“我和慕容琳谈情说爱,她爹来干什么?”臭丫头,她说服不了自己,就请老爹出面说服自己老爹么?

“你弄大了慕容琳的肚子,人家做父亲的能不来吗?”宇文明的轻描淡写,让镇国侯更加气愤:“就算你花心,风流,也要有个限度,你看看你,这几年玩弄了多少良家女子,这次更离谱,居然让忠勇侯府的庶女怀孕了,你说事情要怎么办?”

宇文明放下茶杯:“慕容琳行为轻挑,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我的……”

“住口,如果你没有玩弄人家,人家会赖上你!”镇国侯面色铁青:“当初我让你娶忠勇侯府的嫡女你不娶,现在居然跑去玩弄人家的庶女,你是不是存心和我做对,还是说,你早就喜欢上了慕容琳,才拒绝娶慕容雨……”

宇文明沉了眼睑:“陈年旧事,还提它干什么,慕容琳有孕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娶她回来了!”镇国侯恨铁不成钢:“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负责到底。”

宇文明皱皱眉头:“如果没娶妻,就纳了妾,说不去,不好听吧!”纳个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头子着急镇国侯府的名誉,绝不会允许怀孕的妾比妻先进门,他不会是打算让自己妻妾同天过门吧。

“这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安排!”镇国侯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慕容琳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吧?”

宇文明想了想:“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慕容琳没有花痴般到处找男人。

“什么叫可能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给个肯定回答!”镇国侯又想发怒。

“她说是就是吧!”宇文明有些疲惫,没心情和镇国侯吵架,未婚先孕,奉子成婚,慕容琳已经做下伤风败俗之事,就算嫁进侯府,也是妾,绝没好日过,自己也有理由正大光明的折磨她,再出去风流时,她也没权利阻拦。

当然,她肚子里那块肉,宇文明也没打算要!

夕阳西下,半天霞光,煞是好看,宇文振坐在院子里看日落,神情专心,专注。

镇国侯缓步走了过来,与宇文振并肩望夕阳,轻轻叹了口气:“振儿,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知子莫若父,镇国侯是宇文振的父亲,从小看着他长大,不止一次见过他这种神情,镇国侯也曾年轻过,自然猜出了怎么回事。

“她是哪家的姑娘,不喜欢你吗?”否则,宇文振不会如此失落。

宇文振笑笑:“爹想多了,我没有心上人,最近事情太多,我有些烦燥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吗?”镇国侯有些不太相信。

宇文振笑着,没有再言语:“二弟即将成亲,爹准备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说到这门亲事,镇国侯忍不住叹气:“明儿真是愚蠢,放着嫡女不娶,偏要娶庶女,慕容雨,多好的姑娘,被楚宣王世子娶走了……”

镇国侯相信自己的眼光,可宇文明死活不肯娶慕容雨,他也只得无奈做罢。

宇文振扬扬嘴角,笑容有些不自然:“爹,时候不早了,咱们去用晚膳吧!”镇国侯的眼光,他也是非常相信的,可惜相信的太晚了。

慕容琳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但正月里不好办喜事,镇国侯与慕容修商量着,将婚礼推到了二月,那时,慕容琳有孕近三个月,还不是太显,出嫁时,别人也看不出来。

马重舟尚未回京,慕容修和马大人商量着,退掉了慕容琳和马重舟的婚事,马府的人没有多说什么,慕容修却觉得很不是滋味,当初,是他让马重舟负责,娶慕容琳的,如今,也是他让女儿另嫁,主动提出退婚的,出尔反尔,别人不怪他,他自己心里却不好受,独自一人去醉情楼,借酒消愁。

酒喝了大半,一人坐在他对面:“岳父!”

“少弦!”慕容修倒满杯中酒,眼神有些迷蒙:“你约了朋友!”

“不是,雨儿喜欢吃醉情楼的香脆饼,我回府,路过这里,买点回去给她!”欧阳少弦如往常一般,语气淡淡的,微冷:“岳父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喝闷酒?”

慕容修重重的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琳儿那丫头……”未婚先孕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也能做得出来,气死他了。

“新来了几名大美人,晚上去消遣消遣……”不远处的客桌前,坐着两名身穿铠甲之人,与几名百姓边喝酒,边畅聊,举手投足间,彰显着边关之人特有的豪放与无拘。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边关有将士进京禀报军情,这两名官兵,是刚从边关回来的!

“的美人再美,也是青楼风尘女子,有什么好的,在边关,我可是和贵族千金亲密接触过……”其中一名年龄较大的官兵,得意的炫耀着。

百姓朋友不信:“你就吹吧你,边关那么荒凉的地方,连石头都是公的,哪来贵族小姐让你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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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慕容岸归来?沐雪莲成军姬

“你别不信,那小妞长的叫一个美丽、白净,气质高贵,十指如葱,纤细滑嫩,肌肤细腻如绸缎,摸上去,手感极好,让人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官兵眸光赞叹,状似回味:“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彰显着良好的修养与优雅的气质,不是青楼那些风尘女子,或平民百姓中的小家碧玉所能比拟的……”

百姓朋友久居京城,见过许多贵族千金,官兵描述的的确是贵族小姐:“京城一直很平静,没有哪家贵族被抄家发卖的啊……”那名贵族小姐,又怎会流落到边关成为军妓?

“贵族又不是只有京城才有,其他地方也有贵族嘛!”虽说比不上京城的贵族高贵,那也是贵族啊!

“也对!”清颂国土不小,除了京城外,还有许多繁华之城,每个城内又都有为数不少的,身份高贵的贵族,贵族之间,有些是相辅的,有些却是敌对的,京城平安无事,并不代表所有的繁华城市都平静。

“在边关享受了贵族小姐,看不上青楼的烟花女子了?”百姓朋友戏谑着:“那里有多少贵族小姐?”如果是家族失势,整个族里的千金都会被发卖。

对京城中的平民百姓来说,贵族小姐就如天上的星辰,可远观不可触碰,走近些,仔细的看上一眼,都会被仆人打走,哪里还敢有其他想法,边关回来的官兵艳福不浅,居然睡了贵族小姐。

官兵轻轻叹了口气:“说来也气人,贵族小姐就那一名,副将军单独给她开了营帐,凡是立了战功的官兵,才有资格进她的红帐……”

“恭喜恭喜,你能睡到贵族小姐,肯定是在边关立了功!”副将军真是聪明,以美人鞭策将士们打仗立功。

“边关大规模的混战基本没有了,不过,小规模的争斗没断过,每次敌国有异动,我们与之交手时,总会有许多将士立功!”立功的将士多,美人却只有一个,需要按照功劳大小,一个一个排队来,真是郁闷……

当初,他立的功不大不小,排了半夜才排到,那名贵族小姐已被累的昏死过去,她的肌肤很滑,很嫩,与其他军妓完全不同,但对着一个死鱼般的人,他没怎么尽兴……

这么多将士,一名贵族小姐,岂不是会把她累死!百姓朋友摇头叹气,贵族小姐做军妓很稀奇,将士们留恋她在情理之中,但希望他们懂得怜香惜玉才好,否则,好好的千金小姐,一定会被他们折腾死:“那名贵族小姐叫什么名字?”

官兵摇着头,喝下杯中酒:“不知道!”

“贵族千金都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你就没问问!”百姓朋友目光戏谑:“不会是高兴过头,忘记问了吧!”

官兵将空着的酒杯倒满,不以为然道:“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我问了,她也说不出来,再说了,她是贵族千金,我们只是边关粗野的将士,哪里有共同话题可讲……”嫖完了走人即可,废话说多了,那大美人可是会讨厌自己的。

“那她识不识字?”京城的贵族千金,无论才华如何,都是识字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和贵族小姐缠绵后,就被派了任务,护送副将军来京城报告军情,都没再接触过那千金小姐,对她哪会了解。

尚未到用膳时间,醉情楼里客人不多,百姓和官兵的谈话一字不差的落入欧阳少弦和慕容修耳中。

欧阳少弦平静如常,微沉着眼睑,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慕容修却有些尴尬,慕容琳先与马重舟有了夫妻之实,现在又怀了宇文明的孩子,官兵与军妓之事,听到他耳中,像是在暗指慕容琳。

虽然慕容修明知道官兵是无心之举,他们口中的千金小姐与慕容琳完全没有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世子,您要的香脆饼!”小二将一只小蓝子提了过来,阵阵香气透过竹篮缝隙,不断飘出,让人食欲大振。

“岳父,酒多伤身,适量就好!”慕容修是慕容雨的亲生父亲,识人不清害死了自己的妻儿,但他对慕容雨很关心,从未苛刻过,所以,欧阳少弦愿意叫他一声岳父。

慕容修轻轻笑笑:“你有事,就去忙吧!”欧阳少弦拿香脆饼回楚宣王府,是为给慕容雨食用,慕容修当然不会耽搁他的时间。

慕容修是来喝酒解闷的,选了最偏僻的角落,衣服料子虽好,样式却只是普通的家常服,并不显眼,也不引人注目,欧阳少弦走后,不理会官兵与百姓的高谈阔论,慕容修拿着酒壶,酒杯,继续自斟自饮。

慕容修喝完酒从醉情楼出来时,天色已晚,大街上静悄悄,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几十米内,看不到一名行人。

慕容修喝了不少酒,头昏昏沉沉的,走路时,脚步有些踉跄,脚沾地,就像踩在棉花上,软软的,不切实际。

忠勇侯府距离醉情楼并不远,慕容修回到侯府时,天色不算太晚,拒绝了下人的搀扶,独自一人走向房间。

马姨娘,张姨娘过世后,慕容修一直住在他和谢梓馨的紫荆园,时值冬天,紫荆花全部枯萎着,遍布满园,慕容修越过凉亭,石桌,直接奔向内室,他头很晕,急需休息。

突然,眼角余光望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紫荆花前,慕容修瞬间清醒,怒喝道:“什么人?深更半夜,胆敢闯进忠勇侯府!”

那人没有说话,慢慢,慢慢的转过了身,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眼睛,熟悉的笑容让慕容修呼唤猛然一窒:“你……你是……”

“爹!”男子轻声呼唤着,笑容璀璨。

“岸儿……你没死!”慕容修震惊着,有些不太相信他看到的一切。

慕容岸笑容灿烂,隐隐,带着让人猜不透的诡异:“是的,爹,我没死,我回来了,还记得您送我的这件礼物吗?”

慕容岸抬起手臂,一只莹白圆润,上面雕刻着古朴花纹的玉坠现于眼前,慕容修眼睛一亮,这只玉坠是慕容家的传家宝,是慕容岸十岁那年,他送给慕容岸的护身符……

“岸儿,真的是你!”慕容修欣喜若狂,快速跑过去,想抱抱慕容岸,哪曾想,他胳膊所到之处,慕容岸瞬间消失不见,放眼望去,黑漆漆,空荡荡一片……

刚才还在的,跑到哪里去了?慕容修在黑暗中,焦急的四下寻找着:“岸儿,岸儿……”失而复得的孩子,他不想再失去他了,可无论他如何呼唤,慕容岸都未再出现,仿佛已被黑暗吞噬。

“岸儿!”慕容修惊呼一声,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到屋内地面,慕容修头疼欲裂,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阳光,快速闭上了,心中升起一股惆怅:原来是在做梦,可那梦很真实,就像真真切切发生过一样……

唉,岸儿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再回来呢,白天,是自己胡思乱想的多了,晚上才会做这样的梦吧!

歪了歪身体,想再躺下多休息会,胳膊压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慕容修随手拿了起来,莹白的玉坠在阳光下,散着温暖的光芒,慕容修微眯的双眸瞬间圆睁,惊呼道:“来人,快来人!”刚才不是梦,岸儿,真的来过!

“哥哥没死?”慕容雨被叫回忠勇侯府,听到慕容修述说的消息,有些难以置信:“六年前,哥哥和母亲的尸体,是爹亲自埋葬的。”

慕容修叹了口气:“六年前,梓馨和岸儿的尸体被乱剑刺的面目全非,我是凭他们身上的衣服,佩饰,认出他们尸体的……”也就是说,他埋葬的只是两具穿了他妻儿衣服的尸体,脸被划花了,并不能确定那就是谢梓馨和慕容岸。

“当时,我悲痛欲绝,没心情再细查什么,现在想想,岸儿尸体上,似乎没有这只玉坠!”莹白的传家宝玉坠,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温和的光芒。

十岁已经过去许多年,慕容雨记不太清当年的情形,只隐隐约约记得,母亲,哥哥的尸体被运回来后,丫鬟,嬷嬷给她换了素色孝服,教她跪在灵堂,却不许她靠近那两具棺木,是看她年龄小,怕她见了尸体会害怕吧。

“爹,你见到的哥哥,是什么样子的?是你先认出他,还是他先叫你的?”慕容岸过世时,只有十二岁,如果活着,已经十八九了,六七年的时间,模样一定会有变化,慕容修不可能一眼就认出他吧。

“这个……我记不太清了……”慕容修回来时,已经喝多了酒,头脑不是特别清醒,又宿醉了一晚,昨天的事情,他只记得大概。

“那哥哥为什么不前来与咱们相认?”不是慕容雨硬要怀疑慕容岸,而是,他出现的太过巧合,叛乱已经平息很四五年了,慕容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慕容族人反对谢轻扬过继时出现,事情怎么想都有蹊跷。

慕容修握着玉坠,目光亲切和蔼:“或许,你哥哥有什么苦衷,暂时不方便与咱们相认!”

“爹,这只传家宝,世面上有没有卖的?”玉坠莹白如玉,如一滴泪水,形状并不特殊,如果铺子里有卖的,这玉坠就可假冒。

“铺子里的确有这种玉坠,不过,那些都是仿制品,咱们慕容家的传家宝可是只此一只,这上面有条极细的裂痕,是你哥哥十一岁时不小心砸的,世间绝不会有第二只……”

慕容雨笑笑,语气凝重:“爹,不是我多疑,死亡多年的哥哥突然出现,我总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慕容修动作一怔,收起玉坠:“我明白你的顾虑,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认真调查,绝不会再出现识人不清之事!”如果岸儿真的活着,最好不过,可如果是有人冒充岸儿设计自己,自己绝不会轻饶。

楚宣王府轩墨居

“慕容岸活着回来,你怎么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心事重重的?”慕容雨带着一身热气自屏风后走出,欧阳少弦拿了棉帕,轻轻为她擦试着有些湿润的墨丝。

“当年,害死母亲和哥哥的强盗很凶,你觉得只有十二岁的哥哥能在那种情况下生存下来么?”更何况,尸体都找到了,荒山野岭的,想找一名与他年龄,身形相仿的小孩子的尸体来替代,不是容易的事情吧。

“事事无绝对,随行的人里有你的母亲,在面对死亡时,母爱是很伟大的,她护下儿子,不是不可能!”

“我也希望哥哥活着,如果他直接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怀疑,可他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给人的感觉,很诡异,就像在试探……”如果是真正的慕容岸,找到家,直接回来就好,哪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像见不得人一样。

“也许,就如慕容修所说,他有苦衷!”又或者,像雨儿怀疑的那般,有人故意冒充慕容岸,试探慕容修认不认得出他是假冒的!

“少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气,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怀疑!”慕容雨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位新归来的哥哥有些抵触。

“你是考虑周全,防患于未然!”六年前的刺杀计划周密,慕容岸存活的可能性很小,更何况,叛乱已经平息多年,他一直未归,却在谢轻扬过继的紧要关头出现,怎么看都非常可疑。

“慕容岸还没出现,一切只是凭空猜测而已,不要想这么多了!”慕容岸还没现身众人面前,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雨儿,你上午时分,让府医诊脉,可是身体不舒服?”墨丝有七八干了,欧阳少弦拿来熏笼,熏陶青丝。

“有一点儿!”慕容雨敷衍着,眸光有些不太自然,她请府医把脉,是想看看身体状况如何,为何一直不孕。

“府医怎么说?”

“府医说我没什么大碍,主要是闲的时间太长了,需要多走动走动!”正因为没问题,慕容雨才有些郁闷,如果有问题,影响身孕,她调过来便可,身体没问题,她却一直不孕,真是郁闷。

“雨儿,过几天慕容琳和宇文明成亲,镇国侯府的仪式,并不打算大办!”

“纳妾而已,仪式当然不可能大肆操持!”慕容琳一向心高气傲,身孕之事,让她放着好好的正妻不能做,要被宇文明纳为妾,心里肯定郁闷死了吧!

“那她的婚礼,你还参不参加?”忠勇侯府是名门贵族,女儿嫁过去做妾,镇国侯为表示尊重,也小小的办了一下,邀请了一些熟悉的亲戚,朋友,前去祝贺。

“看情况吧!”如果闲的无聊,就去看看,如果有事,就不去了,慕容琳嫁去做妾,身份低微,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不提这些烦人,扫兴的事情了,咱们做自己的事情!”慕容雨的头发已经完全熏干,欧阳少弦横抱着她,大步向床边走去,雨儿上午诊过脉,未孕,想要宝宝,还需继续努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慕容岸未再出现,在慕容修的着急与疑惑中,慕容琳与宇文明大婚的日子到了。

慕容琳的身孕不足三月,小腹还未凸显,嫁衣倒是合体,不过,不是正红色,而是粉红色的,并且,门口停的不是八人抬的大红花轿,而是四人抬的粉色小轿,一看便知是去做妾。

慕容琳穿了粉色嫁衣,对着镜子,郁闷的直叹气,她嫁进镇国侯府,是做妾,虽然是贵妾,那也是妾,不过,慕容修曾提示过她,如果她这胎是男孩子,镇国侯会考虑让宇文明扶她为正室。

宇文明是花花公子,一心只想着玩弄纯情女子,正妻人选,一直高不成,低不就,慕容琳虽是庶女,可如果生下儿子,就是镇国侯府的子嗣。

更重要的是,宇文明玩弄的女子不少,却绝口不提娶她们,这次娶慕容琳,他虽然也不情愿,却没有强烈的反对,看来,她在宇文明心里,是有些不同的,如果她能让宇文明收了花花心思,扶她为正室也无妨。

小手轻抚着平坦的小腹,慕容琳眸光坚定,孩子,你一定要争争气,是个男孩子啊,如此一来,咱们母子两人在镇国侯府才会有好日子过!

拜别老夫人,慕容修,慕容琳上了花轿,前往镇国侯府,她是去做妾,成亲的排场比娶正妻低了好几个档次,一台小轿在前,二十抬的嫁妆稀稀落落的跟在后面,与慕容雨出嫁时的十里红妆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慕容琳很委屈,等自己生下儿子,扶为正室时,一定要让镇国侯府大办,宴请名门贵族,八方来客,让他们都知道,自己成为正室了,也不枉自己现在的委屈一场。

仪式很简单,宴请的客人,也就非常熟识的一些,镇国侯府的婚礼,显得非常冷清。

欧阳少弦有事出府了,慕容雨为慕容琳添了妆,送上礼物,在书房整理书籍,欧阳少弦书桌上信件,书籍的摆放很有讲究,他不喜欢丫鬟们碰他的东西,每次都是慕容雨亲自整理。

“世子妃,陆将军夫人求见!”丫鬟的禀报声刚落,身着绞丝夹袄,下着兰花湘裙的王香雅闯了进来,窈窕的身形,美丽的容颜,与以前那个胖乎乎的她完全不同。

“雨儿,今天是宇文明,慕容琳的好日子,你就不去看看热闹!”漂亮的眸底,满是幸灾乐祸。

“纳妾而已,仪式很简单,有什么好看的!”纳妾虽是喜事,却永远比不上娶正妻。

“宇文明还未娶妻,慕容琳嫁过去,是妾也是妻……”严格来算,慕容琳的命还算可以,忠勇侯府庶女,嫁给门当户对的镇国侯府嫡子,啧啧,本身就是一件新鲜事。

“宇文明,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吧!”王香雅眸底闪闪发光,宇文明死前,如果不娶其他女人,没有其他子嗣,慕容琳腹中的孩子,就是镇国侯府的宝贝啊。

慕容雨轻轻笑笑:“事情不一定会按照咱们预想的这样发展!”

王香雅神神秘秘:“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

信件都已经整理完毕,慕容雨将书桌上的书籍一本本排好:“我现在忙的很,没空理会宇文明和慕容琳!”

“今天是他们的大喜日子,咱们去凑凑热闹嘛!”王香雅最喜欢与人结伴去凑热闹。

“让陆将军陪你去吧!”宇文明纳妾,前去贺喜的,也是年轻人居多,王香雅,陆皓文去了,与他们也有共同话题。

“陆皓文一天到晚忙的很,没空陪我去!”陆皓文忙,王将军也在忙,王香雅回到娘家,父母都没空招呼她,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欧阳少弦也去忙了吧,你在府中肯定也很闷,陪我出去走走,看看热闹嘛!”不由分说,王香雅拉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外走:“信件、书籍,等回来再整理也不迟,走吧走吧,去看热闹。”

慕容雨和王香雅来到镇国侯府,没进花厅,就在府中走着,看府内景致,镇国侯府的年轻客人居多,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也算热闹,

“世子妃,陆夫人!”宇文振轻摇着折扇,微笑着来到慕容雨,王香雅面前:“外面有风,怎么不去花厅坐,那里暖和!”

“屋里太闷了,外面有阳光,不是特别冷!”王香雅眸光闪了闪:“宇文振,你二弟未娶妻,先纳妾,还是不小的排场,当心将来没人再嫁你二弟为妻!”

宇文振扬扬嘴角,二弟本来就没打算娶正妻!

“宇文振,你什么时候成亲?”王香雅神神秘秘:“弟弟都成亲了,哥哥还单身,说出去,不好……”

“丞相府那两位公子不也一样,弟弟成亲,哥哥独身!”有谢轻翔在那做参照,宇文振不急。

“也是!”王香雅将目光转到了慕容雨身上:“雨儿,谢轻翔有没有说何时成亲?”

慕容雨摇摇头:“没说!”丞相夫人每隔几天就会想办法介绍一名贵族年轻女子给谢轻翔,可偏偏,谢轻翔对她们没有感觉,每次都是隔着竹帘,草草见一面了事,时间长了,谢轻翔都有点烦成亲之事了。

“香雅!”前方响起一声呼唤,王香雅抬头,大步走向来人:“皓文,你不是去做事了么,怎么来了这里祝贺……”

“事情办完了,恰好经过这里,进来祝贺……”

陆皓文和王香雅在几米外说话,丫鬟们也站在两三米外,慕容雨和宇文振算是单独站在一起了。

“你家主人最近倒是没给你安排那些古怪,危险的事情!”京城总算暂时平静了。

宇文振微微笑着:“敌方静了下来,不再试探,我自然也没必要再继续扮纨绔误导他们……你最近,过的好吗?”顿了片刻,宇文振还是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很好,你呢?”宇文振不再扮纨绔,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过的应该也不错。

“我也很好……”正常生活对宇文振来说,非常难得:“世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一大早就出府了……”慕容雨的目光透过宇文振,望到了站在不远处人:“侯爷!”

宇文振转过身,神情自然,嘴角微微上扬:“爹,有事?”

镇国侯笑的和蔼可亲:“没什么大事,现在天冷,别站在外面冻着,进屋暖和暖和!”

宇文振笑笑:“我正准备请世子妃,陆将军夫妇进花厅……”

“明儿正在花厅与人吟诗做对,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热闹些……”

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错觉,临走前,镇国侯望了宇文振一眼,眼神非常复杂……

花厅里,诸多年轻人凑在一起,吟诗作对早就结束,改为画画,一名身穿铠甲的官兵在一旁述说着,几名年轻小辈拿着笔和纸绘画。

“柳叶眉,樱桃口,一双杏目妩媚人心,皮肤白皙细腻,线条优美,乌黑的墨丝如绸缎,顺滑的不可思议……”

“他们在,画美人!”隔着重重人员,慕容雨看不到年轻一辈们画了什么,不过,官兵口中叙述的,是美人脸。

前面一人,伸长了脖子观望年轻人们画出的美人脸,口中解释着:“那官兵来京将近半月,逢人就吹嘘,他在边关睡了沦为军妓的贵族小姐,大家都不相信,就将他叫来,由他叙述,画出美人相貌,看看是他在吹嘘,还是真有其事……”

“怎么样,画完没有?”官兵急切的目光在画纸上来回扫视,他们有没有画出自己脑海中的那张美丽容颜呢。

官兵将那名美人的相貌描述的十分详细,慕容雨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美丽的脸庞,做了军妓的贵族小姐,会是她吗?

“画完了,看看这是不是和你亲密接触过的贵族小姐!”一年轻男子将画好的美人递了过去。

官兵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轻轻摇摇头:“这张画的不像!”

第二人,第三人的也都画好了,官兵接过纸张看了看,连连摇头:“也不是特别像!”

第四人是宇文明,拿过他手中的纸张,官兵望了一眼,眸底闪闪发光,惊呼道:“是她,是她,边关的贵族小姐,就是她!”

“还是宇文公子厉害,画出了这位大哥心中的美人啊!”

“是啊是啊,宇文公子才华高绝,不是浪得虚名!”

众人调侃着,目光纷纷望向官兵手中的画卷,究竟是什么样的贵族小姐,居然轮为军妓……

画上的妙人,美丽可人,对着众人温柔浅笑,那眉眼,那神情,怎么这么熟悉?

“啊,我想起来了,那是魏国公府大小姐,沐雪莲哪……”话未落,那人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急忙住了口,心中暗道糟糕,魏国公府可不是好惹的,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再望画卷,那熟悉的相貌,可不就是沐雪莲,这沐大小姐失踪了两三个月,半点消息没有,原来是被扔到边关做军妓了,魏国公府的人,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吧……

“这真的是魏国公府大小姐?”官兵震惊当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贵族小姐轮为军妓,家族肯定是没落了,所以,他才会毫无顾及的四处吹嘘,根本没想过那贵族小姐的家族还安然无恙的屹立京城。

“看画,是有点像,但我们没见过本人,不敢确定!”一人笑呵呵的打着圆场:“时候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用午膳了……”

“对对对,比试了一上午,早饿了,用膳用膳……”这件事情,他们有些避讳,绝口不再提及。

纳妾的喜宴,在众人的闷声用膳中结束,众人各自沉默着奔回了自己家,对沐雪莲之事,仿佛不知。

夜幕降临后,镇国侯府静了下来,宇文振正在书房看书,镇国侯推门走了进来:“振儿,沐雪莲的事情,你怎么看?”

“应该是她得罪了人,被悄悄卖到军中红帐!”卖掉她的人,一定非常恨她,否则,绝不会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折磨她。

那人能避过魏国公府与京城官兵的巡查,将沐雪莲送到边关,绝对不是简单角色。

“爹,这件事情与咱们无关,您就不要插手管了!”贵族千金成军妓,清颂一大奇闻,那些年轻人避讳此事,却也会因为好奇,四处宣扬,不出一天,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魏国公府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外人不宜插手。

“我明白!”魏国公府出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不能与他们沾上丁点关系。

镇国侯望了宇文振片刻:“振儿,你喜欢的女子,可是慕容雨?”

宇文振翻书的动作猛然顿了下来,低沉着眼睑:“我没有心上人,爹不要乱猜了……”

镇国侯叹了口气,语气凝重:“白天,你和慕容雨聊天时,笑的很璀璨,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见你那么真心的笑过!”知子莫若父,宇文振是他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我每次在书房遇到你,你都拿着同一本书在看,你每天喝闷酒,望夕阳,都是在想她吧!”

宇文振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他喜欢慕容雨是真的,不知不觉间,总会流露出对她的情意,他想掩饰,却掩饰不住。

“振儿,是爹对不起你!”宇文振沉默不语,镇国侯心中难受:“如果当年,我没有推荐你……你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

如果宇文振没有扮纨绔,进青楼,他是名很优秀的男子,不比欧阳少弦差多少,慕容雨会一定喜欢他,嫁给他的……

宇文振扬扬嘴角,笑容有些苦涩:“不能全怪你,这条路,也是我自己选的!”自己下的决定,没有后悔的权力。

他没娶到慕容雨,也和他对慕容雨的偏见有关,如果当初,镇国侯准备和忠勇侯府结亲时,他没有要挟慕容雨,慕容雨有可能会嫁进镇国侯府,成为他的妻子……

“你,忘不了慕容雨吗?”镇国侯试探着询问,做为一名父亲,他不算很合格,他让自己儿子走上了一条非常特殊的道路,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是成全了儿子,还是害了儿子。

宇文振笑容苦涩:“如果真情可以很快遗忘,那也就不叫真情了,不过,我会试着遗忘……”

慕容雨已经嫁给了欧阳少弦,两人感情很好,他的确不应该再挂念她,增加她的负担,可是,他的真心已经付出,想再收回,也非易事。

他需要时间,很长很长的时间,遗忘他和慕容雨之间,曾经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彻底忘掉,但他会试试,尽力去忘。

新房

宇文明摘下慕容琳的盖头后,懒洋洋的躺到了床上:“在外面忙了一天,我累了,你自便吧!”头沾了枕头,宇文明昏昏欲睡,时间不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慕容琳狠瞪了宇文明一眼,起身走向外室,命丫鬟们摆饭,从早晨到现在,她滴水未进,早就饿了,她饿一天没关系,但她腹中的孩子不能饿,那可是她扶为正室的筹码,饿坏了,她就没有未来了。

“桔儿,桃儿……”宇文明禀退了所有丫鬟,嬷嬷,连带着,慕容琳带来的贴身丫鬟桔儿,桃儿也不知去了哪里,慕容琳在外室呼唤无果,起身走向门外,想看看她们是不是侯在外面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走廊上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摆,洒出昏黄的光芒,慕容琳出了院子,白天来来往往的小路上,此时也是空无一人,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一般情况下,主子洞房,丫鬟们可在外侯着,随时听侯差遣,为何镇国侯府的丫鬟一个也看不到。

外面虽有灯光,却静的出奇,百米内不见一个人,慕容琳有些害怕,便折了回来,新房里有点心和水果,自己凑和着,吃些吧,明天再好好用膳。

慕容琳离开时,新房门是虚掩着的,她回来时,却完全关上了,慕容琳心里想着事情,也没在意,可当她推门时,却怎么都推不动了。

“宇文明,开门,快开门!”慕容琳狠狠敲着房门,气不打一处来,可恶,他居然趁自己外出,将自己锁在外面挨冻,等进去,一定让他好看。

“砰砰砰!”桌椅倒地声响起,屋内传出宇文明与女子的调笑声:“桃儿,桔儿,别跑,让爷香一个……”

“姑爷,不要啦……小姐就在外面呢……快开门吧……”桃儿和桔儿嬉笑着,四下跑开。

“她是个孕妇,很多事情不方便,还是不要放她进来,扫咱们的兴了,快让爷香一个,明天抬你做通房丫头……”

“宇文明,桃儿,桔儿,快开门!”慕容琳怒气冲天,房门也拍的震天响:这三个贱人,居然趁自己外出,在这里偷情……

“吵什么吵,等我们办完事,自然会放你进来!”宇文明不耐烦的怒吼着:“滚到一边去,别扫爷的兴,否则,我就休了你!”

“我去找爹娘,让他们来评理!”慕容修对慕容琳说过,镇国侯和侯夫人都是明事理之人,如果有事情处理不了,可找他们做主,宇文明这么放肆,错在前,慕容琳让宇文家二老出面教训他,名正言顺。

屋内激烈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慕容琳以为自己的威胁起效了,得意间,屋内传来的不是恳求与道歉,而是重重的威胁:“慕容琳,如果你敢到爹娘面前告状,他们走了,我立刻休了你!”

“你敢!”慕容琳顶着嘴,心里却有些没底,宇文明语气凝重,气愤,不像开玩笑。

“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看我敢不敢!”宇文明语气冰冷,隐带不屑:“我喜欢无拘无事的生活,不喜欢有人在身边管着,束手束脚,只要是妨碍了我的事情,别说你这个贵妾,就是正妻,我也照休不误,识相的话,就滚到一边去,等爷尽兴了,自然会放你进来!”

不出宇文振所料,翌日一大早,沐雪莲在边关做军妓之事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成为茶余饭后,百姓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有的说沐雪莲得罪了人,才被送到军营做军妓……

也有的说,魏国公府大小姐,舍生取义做军妓,慰劳边关将士,勇气可嘉,但行为不检……

消息传到魏国公府,魏国公震惊的险些没跳起来:“消息可是真的?雪莲真的在边关做了军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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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慕容琳得意炫耀身子,被嘲讽

“千真万确!”管家也没想到出府采购东西,会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从边关回来的官兵将事情说的绘声绘色,并找人画出了那名贵族小姐的相貌,确是大小姐无疑!”大小姐失踪多日,魏国公府的侍卫们遍寻无踪,原来是被人卖到边关做军妓去了。

魏国公阴沉着脸,面色非常难看,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发卖魏国公府大小姐!

“雪莲,我苦命的孩子!”侍郎夫人,也就是沐雪莲的母亲,失声痛哭:“爹,你一定要救雪莲回来啊……”

雪莲是千金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事事都顺着她,边关那么荒凉的地方,环境极差,吃不好,穿不好不说,还要服侍那些低等的官兵,她那娇弱的身体,哪受得了那种苦……

魏国公本就气愤,侍郎夫人的哭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哭的他心烦意乱,大脑一片空白,刚刚有点成形的计策,被他哭没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吼道:“别哭了,你还嫌府里不够乱!”妇道人家就是没用,遇到难事不会想解决办法,就知道哭哭啼啼。

魏国公吼声震天,侍郎夫人吓的瞬间住了哭声,低垂了头,以丝帕轻掩着嘴巴,无声啜泣,双肩不时的轻轻耸动。

一名小厮快速跑进客厅,在魏国公耳边低语几句,魏国公阴沉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摆手让小厮退下:“雪莲的事只是听人谣传,咱们不知事情真相,必须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你们先回去吧,我派人去打探打探,再做定夺……”

沐侍郎,侍郎夫人心中疑惑,却不敢违背魏国公的意思,快步退了下去,魏国公叹了口气,离开客厅,前往书房。

书房所在的小院静悄悄的,房门紧闭,魏国公推门走进后,一道淡绿色的窈窕身影快步迎了上来:“爹!”

魏国公转过身,望着平民百姓装扮的叶贵妃,焦急又无奈:“你怎么穿成这样偷偷跑出宫了,可是有急事?”

叶贵妃皱了皱眉,语气无奈:“还不是为了雪莲的事情。”魏国公府出此大事,魏国公进宫见她,必定会惹人话柄,于是,她只好悄悄出宫来见魏国公。

“事情都传到宫里了?”魏国公微微错愕,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皇宫侍卫遍布京城,大臣们又每天都会上朝,城内发生点新鲜事,一柱香的时间,就会传到皇上那里……”叶贵妃早晨知道此事,已经算晚的了:“雪莲她,真的在边关做军妓?”

魏国公重重叹了口气:“无风不起浪,边关官兵透出来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好好的,雪莲怎么会被抓到边关,成为下贱的军妓?”沐雪莲失踪时,叶贵妃猜到了许多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沐雪莲会成为军妓。

“具体情形,我也不是特别清楚!”魏国公每天忙里忙外为着整个府内的人,哪还能再分过多的心思到沐雪莲身上:“雪莲有天出府买衣服,首饰,就再也没回来,陪同她的车夫和丫鬟都被人杀了,难道是寻仇……”雪莲的脾气,有时的确不怎么好,难免会得罪人……

叶贵妃凝深了目光:“就算是寻仇,放眼整个京城,能在侍卫们眼皮底下将人抓走,并送到边关的人,找不出几个吧!”

魏国公猛然眯起了眼睛:“你是说,有人故意针对魏国公府!”

叶贵妃扬扬嘴角,眸底闪过一丝冷冽:“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魏国公犹豫半晌,小心翼翼的询问:“会是太子做的吗?”

叶贵妃眸光幽深:“太子很聪明,做事不会留下任何把柄!”沐雪莲失踪那天,太子和皇上在御书房谈了一天事情,半夜才出来。

不过,欧阳夜辰有厉害的手下,许多事情,他不必亲自出手,吩咐别人去做即可。

“我们没有证据,不能指责任何人!”否则,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吃亏倒霉的还是他们。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雪莲远在边关受苦,就算现在派人去救她,快马加鞭,也要近一月的时间才能到达……

叶贵妃语气凝重:“爹,事到如今,最好的解决方法是,狠下心肠,放弃雪莲……”

“为什么?”魏国公有些震惊,雪莲是他们的亲人,被别人设计陷害了,他们应该救她,为她报仇才是,为何要舍弃她不顾。

“爹,咱们魏国公府可是名门贵族,身份高贵,若是让人知道,府上高贵的大小姐,成为边关将士发泄的下贱军妓,魏国公府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京城?”皇上也会对魏国公府有偏见,她儿子夺嫡做太子、皇帝之事,想都不必想了。

刚才,魏国公心烦意乱,听到沐雪莲出事,急着想救她,如今他冷静下来,听叶贵妃这么一分析,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沐雪莲是他的亲孙女不假,但贵族之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子,雪莲做军妓,整个魏国公府都会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爹,如果我没有猜错,害雪莲那人,就是想借雪莲之事,打击魏国公府,如果咱们接她回来,在府里养着,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不说,还正中了那人下怀,……”魏国公府出事,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雪莲的名誉已经臭了,不能因为她,连累了整个魏国公府,舍卒保帅势在必行!”叶贵妃苦口婆心的劝解着,这才是她从偷偷跑来魏国公府的真正目的。

军妓啊,比青楼的风尘女子还下贱,她的归来,会让整个魏国公府蒙羞,叶贵妇在宫里,也会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

魏国公重重叹了口气:“雪莲,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孙女啊……”她被人设计陷害,自己不但不能帮她,还要抛弃她,他有些于心不忍,可是,魏国公府的名誉高于一切……

“爹,雪莲不会白白牺牲,总有一天,我会为她报仇雪恨的!”叶贵妃语气坚定:“相反的,如果雪莲回来了,咱们魏国公府,肯定会走上没落的下坡路,那人的诡计,就算是得逞了……”

魏国公权衡着利弊,无奈的叹了口气,直视叶贵妃:“你真的会帮雪莲报仇?”

叶贵妃举起右手,语气凝重:“我对天发誓,其实,在进府之前,我已经派人去调查此事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答案!”

放眼京城,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太子,将雪莲劫持,送至边如此周密的计划,除了太子外,没几个人能避过城内侍卫们,顺利完成。

当然,就算太子没有插手此事,雪莲也应该是太子的盟友所害,这件事情,自己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一定要一查到底,将想害自己的人揪出来……

太子的势力遍布京城,自己不比他差多少,暗中培养的势力,养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出手了……

魏国公望向窗外,本就苍老的面容,瞬间好像又老了好几年,无声的叹了口气,对着门外吩咐:“来人,为大小姐设灵堂!”

一柱香后,魏国公进宫,太监通报,得了允许,进到御书房,皇帝放下手中信件,淡淡笑着:“国公有事?”

魏国公微低了头:“回皇上,微臣前来,是为孙女沐雪莲之事……”沐雪莲沦为军妓之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震惊了京城所有贵族,皇上迟早都会宣他进宫,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其让皇上去请他,倒不如他先来皇宫,主动将事情对皇上讲明。

皇上淡笑依旧:“大街小巷的传言,朕刚刚有所耳闻,国公也听到了!”

“是的,不过,那都是凭空捏造的骗人谎言!”魏国公沉了眼睑:“其实,早在一个月前,魏国公府的下人就在郊外找到了雪莲的尸体,她是咬舌自尽,正月不宜出丧,微臣就命人将她的尸体存放在专门的房间中,准备出了正月再出殡,没想到二月刚到,京城就出了这种传言……”

“边关来的那名官兵,将事情说的绘声绘色,就像亲身经历一样,尤其是雪莲的相貌,描述的惟妙惟肖!”就算不看画卷,凡是见过沐雪莲的人,也能猜测出是她。

“巧合,边关那名军妓,只是长的和雪莲非常相像而已,雪莲的尸体就停在魏国公府,若是皇上不信,可前去查看……”

皇帝笑容加深,无论传言是真是假,魏国公敢进宫对自己说这番话,魏国公府就一定有沐雪莲的尸体,如果自己连这种小事都要深究,未免太过小气了:“被恶人挟持,为保清白,咬舌自尽,沐小姐是贞节烈女……”

魏国公是三朝元老,聪明人,懂得如何取舍才能给魏国公府带来最大的利益,有一个舍生取义,为保清白自尽的优秀孙女,比一名沦为军妓的下贱孙女强了许多倍。

“微臣替雪莲谢皇上夸奖!”魏国公的声音有些哽咽,雪莲,祖父向你保证,你一定不会白白牺牲。

“真凶可有线索?”既然沐雪莲是被人害死的,魏国公一定会让人追查真凶。

“回皇上,真凶很狡猾,只掌握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线索!”魏国公重重叹气:“是微臣没用,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恶人敢在京城随意伤害贵族千金,真是胆大包天,朕会下令,严查此事!”皇帝面容凝重:“国公,雪莲之事,为何不早些禀报,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晚了恶人逃脱,可是抓不到人为她报仇的!”

“回皇上,下人找到雪莲时,碰巧高到一位大师经过,大师说雪莲死时怨气重,死的时辰又特殊,必须停够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上香供奉,方可化去她的怨气,早日投胎,否则,将会有大难来临,祸害黎民百姓……”

清颂之人都信鬼神,重礼仪,大师的话,他们不敢有丝毫怀疑。

“清颂重视新年,不吉利的事情,必须杜绝,皇上一年里又难得休息几天,臣不想因雪莲之事,让皇上劳累,让百姓恐慌,让贵族人人自危,连新年都过不好!”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国公忍着自家委屈,一心为国为民,真是辛苦!”

“为皇上分忧是臣的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魏国公说的理所当然,语气坚定。

“雪莲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厚葬了她吧!”朝中局势,皇帝非常清楚,太子和叶贵妃的矛盾,他也明白,沐雪莲之事,他心中有一定的答案,所以,他要保持太子和叶贵妃之间的平衡,不会太过为难魏国公。

“多谢皇上!”对皇上的关心体贴,魏国公感激涕零,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为沐雪莲报仇的想法。

下午时分,沐雪莲早已死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魏国公府设了灵堂,通知各名门贵族。

贵族们心中各有猜测,却也出于礼貌,前去拜祭,望着灵堂中那副上好棺材,许多好奇的年轻人都想悄悄掀开看看,里面躺着的,究竟是不是沐雪莲。

停尸七七四十九天后,沐雪莲下葬,陪葬品都是贵重之物,抬了好几十抬,长长的队伍站满大半条街,葬礼办的风风光光,但人们的议论声音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增加。

“沐大小姐死的真是凄惨,听说连耳朵都给抓掉了……”明明说的是悲剧的事,那人的语气不是庄重,而是戏谑,仿佛将这件事情当成笑话来讲。

“我怎么听说是舌头被咬掉了,咬舌自尽哪!”另一人喝了酒,笑嘻嘻的反驳着。

二月已经过去好多天了,魏国公府都没任何动静,偏偏边关军妓流言一起,魏国公府出来辟谣,讲出了沐雪莲早已死亡的消息,怨气重,停尸四十九天,暂时不能下安葬,但她死亡的消息,你可以早些讲出来嘛,为何等逼到份上了,才出言解释,信服度,不是特别高。

“我听人说是刺破了喉咙死的……”又一人插话进来,眸底亮光闪闪。

“这沐大小姐死的方法还真多,你们猜猜看,边关那位军妓,会是什么下场?”

“还能什么下场,左右不过一个死字!”边关的将士身强体壮,如狼似虎,只要他们立了功,那贵族小姐就必须接待,还是一次性的接待一大堆人,贵族小姐娇滴滴的身体,哪禁得住他们不停的折腾,估计半年不到,就会香销玉损。

魏国公府

侍郎夫人哭哭啼啼:“爹,雪莲的死讯咱们已经放出去了,让人暗中把她接回来,妥善安置吧。”在边关做军妓,会害死她的呀。

魏国公冷冷扫了她一眼:“你可知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魏国公府,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谨慎,断不能再和雪莲有任何联系,否则,被人抓住把柄,告咱们欺君之罪,全家都会被砍头!”因雪莲一人,害死全家这么多人,不值得。

叶贵妃说的很对,必要时,舍卒保帅,凡事要从大局着想,不能拘泥于某个人,而坏了大事。

侍郎夫人不再言语,拿着丝帕,不停的抹眼泪。

魏国公重重的叹了口气,以那名官兵叙述的来看,雪莲在边关,也没多久好活了,他不必再多此一举,派人去杀她灭口……

抬头望向天空,魏国公凝深了目光,雪莲不会白死的,一定不会!

人老了,睡眠不好,夜色渐浓,忠勇侯府老夫人睡着,又醒了过来,脑海中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了无睡意。

轻轻叹了口气,老夫人披了件衣服,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每当烦乱,或有事情想不通的时候,老夫人总喜欢开窗,吹风,让头脑清醒。

子时到,院子里静悄悄的,灯笼散出昏黄的光芒,照的周围有些神秘,老夫人望着院子,无声叹气:谢轻扬和慕容岸长的像,她不反对谢轻扬过继,但一想到慕容家的忠勇侯府将来会被谢轻扬继承,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谢轻扬姓谢,与她可是没有半分关系。

过继之事是她提出的,别人都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计较,其实,她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别扭,如果不让谢轻扬过继,她和慕容修面年之后,侯府就要落入外人手中,她更加不甘心。

轻轻叹了口气,老夫人的目光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如果岸儿还活着,该有多好,他是她的亲孙子,侯府交给他,名正言顺,她就不必操心这些烦人的事情了!

深夜的风,灌进屋内,很冷,老夫人回过神,又是一声叹息,正欲关上窗子,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

来者是名年轻男子,身材高大挺拔,气质出众,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嘴角扬着淡淡的笑,望着院中的摆设出神。

男子是斜对着老夫人的,她只看到他优美的侧脸,看不太清他的相貌,皱皱眉,怒喝道:“谁在那里?”

男子受惊,慌乱之中,转过身,老夫人看清了他的相貌,震惊不已,侯爷,不,他不是侯爷,侯爷已经快四十岁了,没那么年轻,脑中突然浮现慕容修曾对她说过,慕容岸归来之事,老夫人询问道:“岸儿,是你吗?”

男子没有说话,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快速离开:“岸儿,岸儿!”老夫人快步追出屋子,可院中黑漆漆,空荡荡的,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岸儿,岸儿!”老夫人焦急的四下呼唤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出什么事了?”慕容修听到动静,带着侍卫进来查看。

“岸儿,我看到岸儿了,他没死,真的没死!”老夫人目光坚定:她眼睛好的很,绝对不会看错,岸儿没死,他回来了!

阳春三月,天气放暖,各种植物露出新芽,放眼望去,一派绿意盎然,欣欣向荣。

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换了一身白色长袍,纯白的颜色,有些宽大,领口和袖口大镶大滚着精致的图案,衬着他修长的身形,更加俊美挺拔。

慕容雨站在身前,娴熟的为他系着扣子:“沐雪莲的事情,外面还在议论纷纷,各种版本传的绘声绘色,让人如坠云里雾里,都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了……”

“谣言嘛,自然是越传越离谱,这件事情很丢面子,在人们找到更感兴趣的话题前,不会停止议论!”扣子扣好,再三打量无不妥之处,欧阳少弦轻揽着慕容雨的小腰:“谣言传的越广,越能证明事情真假难分……”

“边关那个,就是真正的沐雪莲!”魏国公那么做,等同于抛弃她了,在京城人眼中,沐雪莲已死,边关那个她的死活,魏国公府不会再关心,因为她‘不是’沐雪莲,只是长的与沐雪莲很像的人而已。

“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今天踏青,快换衣服!”

清颂风俗,三月三,踏青,举家到湖边用宴,闷了一冬天,终于到了阳春三月,可以肆无忌惮的出门了,年轻小辈们欢呼雀跃着,结伴奔向湖边,年龄稍大的,懂事了,则与长辈们一起坐马车,去湖边用宴。

所谓湖边宴就是在湖边搭了精致的棚子,非常养眼,一眼望去,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棚子不远处就是湖面,微风轻吹,湖面泛起点点涟漪,杨柳随风摇摆,夹杂着湖水的清甜飘过脸颊,令人心旷神怡,边看景,边吃饭,别有一番风味,。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马车来到湖边时,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贵族之人,放眼望去,两个大棚子周围,围绕着许多小棚子,一排排,非常漂亮。

“雨儿,你怎么才来。”王香雅从棚子里走出,拉了慕容雨走向棚内:“今年的节目有些特殊,除了唱戏,还有杂耍,据闻,民间的杂耍班子花样百出,咱们一定要仔细看看!”

“香雅,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慕容雨望了四周,没看到陆皓文的身影。

“不是,皓文陪我一起来的,刚才他被谢轻扬和一些边关将士叫走了,一群人嘀嘀咕咕,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边关将士,难道是为了沐雪莲的事?

边关荒凉,环境恶劣,走上百里,荒无人烟,守卫边关的将士,很是辛苦,军中有军妓,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不耽搁了军中大事,其他时间,随便侍卫们支配,找个军妓来陪陪,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军妓大多是自愿的,只有极少数是犯了错误,被罚去边关做军妓,贵族小姐被人强行抓到边关,沦为军妓之事,自开国以来,还是闻所未闻,沐雪莲是唯一一个。

“姐姐!”慕容莉跑了过来,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我以为自己和祖母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姐姐来的更早!”门口,银屏扶着老夫人走了进来。

慕容雨轻轻笑着:“莉儿很开心啊!”

“我一冬天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色了!”慕容莉稚声稚气,目光真诚:“还是春天的景色美,冬天就只有光秃秃的枝……”

“祖母!”慕容雨扶着老夫人坐下,慕容莉吧啦吧啦不停的说:“春天暖和了,阳光温暖,祖母多出来走动走动,有益身体健康……”

临了,慕容莉望一眼慕容雨,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我说的对吧,姐姐!”

慕容雨淡笑依旧:“莉儿很聪明,说的很对!”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关心叮嘱别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正常。

“祖母,姐姐,莉儿!”帘子打开,慕容琳走了进来,面容有些憔悴,小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笑容却有些苦涩,未达眼底,小腹微微隆起,她扶着的不是桃儿或桔儿,而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丫鬟。

慕容雨微微一笑:“琳妹妹是有身子的人了,出行一定要小心谨慎!”慕容琳是妾,照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过,宇文明没有妻,她出来撑面子也不是太过。

“多谢姐姐关心!”慕容琳袅袅婷婷的坐下,笑望慕容雨:“姐姐也成亲半年了,为何还没有身孕?”

“孩子的事情,急不得,要看天意!”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微沉。

慕容琳轻抚着小腹,幸福的喜悦,掩饰不住眸底的憔悴:“这孩子很淘气,每天都踢我,肯定是个男孩子!”

慕容雨皱皱眉头,慕容琳这是在向自己炫耀,她有身孕,要做母亲了么?

老夫人却是凝凝眉毛,望向慕容琳的目光冷了几分: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还是做妾,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过,雨儿也是,嫁人半年,还没有喜讯传出。

“恭喜琳妹妹了!”俯下身体,慕容雨为老夫人倒茶,极轻的声音飘向慕容琳:“慕容琳,你最好祈求老夫保佑,你怀的是个男孩,否则,你就要从天堂,跌进十八层地狱了!”

慕容琳得意的笑着:“慕容雨,你是在嫉妒我对吧,也是,成亲半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找个太医看看吧,别是得了什么怪病,不能生育……”

慕容雨温柔浅笑:“我和少弦一定会有孩子的,到时,少弦封王,我们的孩子,出生就是世子,哪像你,妾生的儿子,那是庶子,在镇国侯府,没有太高的身份,地位!”

慕容琳微笑,挑衅的小脸瞬间拉了下来,气呼呼的怒视着慕容雨,慕容雨毫不理会,继续刺激:“还有啊,万一是个女儿,你就等着倒霉吧……”

“慕容雨!”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正欲发怒,慕容雨已扶了老夫人向外走去:“祖母,外面要开始唱戏了,咱们出去听听吧!”

贵族老妇人都喜欢听戏,年轻时的花前月下,甜甜蜜蜜已成过往,可在戏中找找自己几十年前的影子,年轻的千金小姐也喜欢听戏,因为平日除了绣花,读书,写字,就是听戏文了,戏中有她们最向往的事情。

戏毕,就是杂耍,民间传来的,非常新鲜,人们看的津津有味,杂耍的压轴,是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拿着许多碗走了出来,站到高高的椅子上,以足尖套碗,扔到头顶,一只只罗列上去。

对习武之人来说,这些都是小儿科,闭着眼睛都能做到,不过,对一名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来说,这可是有些困难的动作。

小男孩很小心,也很谨慎,碗经过足尖,一只只罗了上去,贵妇们赞叹着,报以热烈掌声。

最后一名碗,离了足尖,飞上头顶,小男孩伸头去接,身体微微前倾,椅子前面重,居然失去了平衡,小男孩直直掉了下来……

椅子叠加了好几个,有两、三米高,高台又很硬,掉下来,不死也会摔成残废,在座的大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妇,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下人……

小男孩直直跌向高台,惨剧即将发生,慕容雨正欲暗中出手救人,一道身影快速冲上高台,接下了掉落的小男孩。

大概是小男孩太重的缘故,那人被砸倒在了高台上……

还好,还好,没出事!贵妇们暗暗松了口气,早有杂耍班的人上前,拉起小男孩和救人的那名男子:“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男子微微笑着,在众人赞赏的注目礼中,欲离开高台,转身的瞬间,众人看清了他的相貌,顿时怔愣当场。

慕容雨雪眸微眯:那个男子的相貌,像极了慕容修……

“岸儿,是你吗?”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声音哽咽,眸底隐有泪光闪烁,这张脸,与她那晚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

男子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慕容岸!”说着,男子快速离去,脚步踉跄,走路一瘸一拐的。

“岸儿,我知道是你!”老夫人扶着银屏,急步追了过去,因为这名男子除了七分像慕容修外,还有三分像谢梓馨,说他不是他们的孩子,谁信。

“岸儿,岸儿……”男子在前面走,老夫人在后面追,两人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老夫人追不上男子,男子也甩不开老夫人。

湖边有许多小房间,男子到了最尽头,正欲转弯,慕容修从弯那边走了出来,随行的几名官员在看到男子后,皆震惊当场,目光在慕容修和男子脸上来回流连,像,真是太像了!

“你就是岸儿,为什么不承认?”老夫人终于追上了男子,有些愠怒。

“岸儿!”慕容修回过神,快速上前一步,拉起了男子的右衣袖,结实的胳膊上,一点豆大的朱砂痣跃然显现。

慕容修热泪盈眶,强忍着没有流下来:“还说你不是岸儿,这朱砂痣就是最好的证据!”

慕容岸的朱砂痣是与生俱来的,非常特殊,别人无法仿效,小时候,慕容修还经常和他开玩笑,说如果他走丢了,可凭这颗朱砂痣找到他,没想到一语成戳,今天,慕容修真的凭这颗朱砂痣寻到了人。

男子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慕容修将传家宝玉坠拿了出来:“这个,是你送回侯府的吧,为什么要送回去?不认我们?”

“我是个废人,不配拥有你们这样的家人!”男子声音哽咽,拿出一对玉镯:“这个,也是属于侯府的,你们收回去吧!”

玉镯晶莹剔透,上面镶嵌着三颗大大的珍珠,在阳光下散着淡绿色的光芒,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玉镯上刻着两个字,馨,修。

这是慕容修和谢梓馨年轻时的订情信物,谢梓馨非常喜欢,每天都戴着……

“啪!”慕容修狠狠打了男子一巴掌,男子的脸被打的歪向一边,站着,一动没动:“你这个不孝子,有家不回,还要与我们断绝关系,你滚,滚……”

男子将玉镯塞进慕容修手中,深深的望了他和老夫人一眼,转身欲走,老夫人一把抓住了他:“岸儿,你真的不想回家与我们团聚吗?”

“我腿残废了,不能跑,不能跳,就是半个废人,我回侯府,会给你们丢脸的……”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很自卑。

“你是侯府大少爷,别说只是腿残了,就算全身瘫了,你也是侯府大少爷啊!”慕容修以为他不会再有后了,才会想要过继别人的儿子,没想到老天垂怜,失踪多年的儿子居然归来,腿残了又如何,岸儿还是他的儿子啊。

“岸儿,跟我们回侯府吧!”老夫人轻叹一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孙子,你爹的儿子!”

“祖母!”男子跪倒在地,扯着老夫人的衣角哭了起来!

老夫人轻抚着慕容岸的头发:“好孩子,咱们回家!”

隔着人群,慕容雨望向跪地哭泣的年轻男子,他的相貌和爹、娘相像,是自己的哥哥,可为何自己对他没有半点亲切感,总感觉他就是一名陌生人,是分开时间太久的原因吗……

湖边宴,忠勇侯喜逢儿子的传闻,顿时风靡大街小巷,取代沐雪莲做军妓,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忠勇侯府,男子,不,现在应该叫慕容岸了,洗去一身风尘,脱掉粗布衣服,换上一身雪缎面料的蓝色长袍,乌黑的发,用一只镶嵌大颗明珠的玉簪挽起,整个人更显英俊挺拔。

“当时,娘带我去相国寺上香,在山脚下遇到强盗,强盗在我腿上砍了一刀,无法逃离,侍卫抵挡强盗时,娘抱着我跑,后来,侍卫被杀光,强盗们追了上来,娘将玉镯褪下来,交待我好好保管着,将来有机会,亲手交给父亲,我还没完全明白娘的意思,娘就将我扔进了河里……”

“如此说来,你娘也是没机会寻尸体冒充你的!”谢梓馨,慕容岸的尸体,的确是在距离河边不远的地方发现的。

“有没有可能是强盗找来充数的?”幕后之人想要谢梓馨和慕容岸的命,可慕容岸被扔进了河里,强盗们找不到尸体,无法交差,只得另寻一个充数。

“极有可能是这样!”慕容修点点头,目光慈爱:“是谁救了你?”

“是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年夫妇,我醒来时,被水冲到了下游,距离京城很远了,我不知道那是哪里,四处又都兵荒马乱的,就随着那对老年夫妇四处流浪,叛军平息后,他们两人病的很重,不能奔波劳碌,我照顾着,直到他们过世,才赶来京城见你们……”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们救了你,你照顾他们,给他们送终也是应该的!”自己儿子孝顺,慕容修也很高兴:“怎么不让人传个信过来,我也好去帮帮你!”

慕容岸低下了头,望着自己的膝盖:“我腿残废了,不想回来给你们丢脸!”

“都是当年那批强盗,如果他们没刺伤你,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慕容修面色阴沉,抓到幕后真凶,他绝不会轻饶。

“哥哥,请用茶!”慕容莉端了桌上的茶水,递给慕容岸,慕容岸笑着摸了摸慕容莉的头发:“是莉儿吧,我离开侯府时,你才一点儿点儿,没想到眨眼间就长这么大了!”

老夫人嗔怒道:“你离开侯府六七年了,莉儿当然会长大了!”

“哥哥别摸头,会长不高的!”慕容莉拉下了慕容岸的手,厥起了小嘴。

慕容岸笑着应下,目光望到了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慕容雨,轻轻叹了口气:“雨儿长的,真像娘亲啊!”

慕容雨轻轻笑着:“哥哥和爹爹长的真像,任谁第一眼看到,都会知道爹和哥哥是父子!”

小时候,慕容雨和慕容岸很亲,因为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是血亲,面对面,会有一种对别人所没有的熟悉感。

面前的慕容岸,和慕容修很像,也有三分像谢梓馨,很明显是他们两人的孩子,她的亲哥哥,可是,慕容雨面对他,就像面对陌生人,完全没有小时候,面对慕容岸的熟悉感。

慕容雨扬扬嘴角,目光璀璨:“我记得哥哥失踪那年,相貌与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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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雨儿疑似有yun

“女大十八变,男大变化也不少,岸儿离家六、七年,与小时候长的不像不足为奇!”死亡多年的亲孙子平安归来,相貌与慕容修有七分像,信物以及身上的朱砂痣都对上了,绝对错不了,老夫人开心高兴,自然不会过多的怀疑什么。

“雨儿在怀疑我的身份?”慕容岸轻轻笑着,眸底闪着丝丝无奈,没有丝毫气愤:“我是个已死之人,突然好端端的出现在京城,你有所怀疑,也是应该的……”

老夫人没有说话,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冷然之中,多了一丝愠怒。

慕容雨淡淡笑着:“哥哥不要误会,我没有怀疑哥哥的意思,只是,哥哥的相貌与以前变化较大,我一时好奇,随口问问!”

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侯爷,大少爷,大小姐,三小姐,晚膳准备完毕!”

“开饭了,我正好饿了呢!”慕容莉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稚声稚气:“祖母,爹爹,哥哥,姐姐,咱们一起去用晚膳吧!”

慕容岸笑着应下,站起身,想去搀扶老夫人,很自然的迈出步子,脚着地时,身体踉跄了几下,猛然想起自己腿瘸,目光黯淡着,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

“岸儿别伤心,京城有许多名大夫,医术高超,一定能医好你的腿!”忠勇侯府是名门望族,慕容岸又是府上唯一的男孩子,只要能治好他的腿伤,银子不成问题。

慕容岸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我的腿伤是多年前的了,当时也找大夫看过,说是伤到了筋脉,治不好的……”

“外地的庸医,岂能与京城的大夫相提并论!”老夫人冷冽的目光充满慈爱:“先用膳,明天祖母就为你找大夫治腿伤。”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老夫人与慕容岸身上来回望了望:“宫中陈太医医术高超,京城无人能及,明天我请他来侯府,给哥哥治腿伤!”

老夫人的目光瞬间变的和蔼可亲,慈爱的望了慕容雨一眼:“陈太医出手,没有治不好的病和伤,岸儿尽管放心,腿伤一定会痊愈的!”

慕容岸扬唇浅笑:“谢谢雨儿!”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笑容加深:“咱们是亲兄妹,彼此之间,不需要说谢字的!”

“哥哥,姐姐,别只顾着聊天说话,吃菜!”慕容莉夹了两块瓦块鱼,分别放进慕容雨和慕容岸碗中。

“谢谢莉儿!”慕容雨微微笑着,暗中望了慕容岸一眼,夹了瓦块鱼优雅食用。

慕容岸望着碗中的鱼,淡淡笑着,有些为难:“谢谢莉儿,不过,我不喜欢吃鱼……”

“对不起啊哥哥,雨儿姐姐喜欢吃鱼,我以为你也喜欢!”慕容莉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愧疚模样,快速夹回慕容岸碗中的鱼,换上一块红烧肉:“哥哥肯定和爹爹一样喜欢吃红烧肉……”

老夫人,慕容修都和蔼的笑着,慕容岸也笑:“莉儿真聪明,知道哥哥喜欢吃红烧肉……”

慕容雨用着膳,眼睑却是沉了下来,慕容岸从小就不爱吃鱼,最喜欢的食物,是红烧肉,口味和小时候倒是一模一样……

太子东宫,欧阳夜辰立于书房中央,面前的墙壁上,挂着十幅画卷,画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新归来的慕容岸,是宫廷顶尖画师,根据他十二岁时的容貌,描绘的,他长大后的模样。

应欧阳夜辰的要求,画师将慕容岸长大后可能长的模样,都画了出来,或高贵,或潇洒,或温润,或冷酷,十幅画,十张脸,十个不同的模样,却没有一张脸是慕容岸现在长的样子。

慕容岸十二岁时,与慕容修并不像,长大后,模样再变,也是万变不离其宗,所以,画师笔下的他,没有与慕容修那么高度的相像。

是画师忽略了子承父貌一说吗?

慕容岸归来,最开心,高兴的就是慕容修和侯府老夫人,不可否认的是,拥有一张酷似慕容修的脸,给慕容岸的认祖归宗带来很大的方便,挡去许多麻烦。

欧阳夜辰拿下距离他最近的一幅画卷,望着画上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着,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慕容岸归来的真是时候,京城有热闹可看了。

慕容雨是成亲之人,没有特殊事情,不宜在娘家久留,用过晚膳,坐马车回了楚宣王府。

白天明明只是踏青,看戏,没做什么特殊事情,慕容雨却觉得很累,回府沐浴后,头沾着枕头,睡意便快速袭来。

朦胧中,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被拥进熟悉的温暖怀抱中:“雨儿,见到了真人,你还怀疑慕容岸吗?”

慕容雨实在太困了,没有睁开眼睛:“他长的和父亲像,吃的食物也和小时候差不多,不过,我对他没什么亲近感,并且,他长大后,性格,脾气居然一成不变,很可疑……”

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随时随地改变人生观,价值观,脾气也会有一些改变,慕容岸在经历了生死,受了那么多苦之后,性子,脾气完全没变,让人很不可思议。

“你准备怎么做?”三月的夜晚,初暖还冷,欧阳少弦拉过身上的被子,将慕容雨彻底盖住。

“明天请陈太医为慕容岸治腿伤,看他的腿伤是不是那次刺杀所致!”慕容雨的试探,都是不着痕迹的,慕容岸应该没看出端倪。

“雨儿,你很累!”慕容雨说话时没睁开眼睛,声音也越来越轻。

“有点儿!”慕容雨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了。

累就好好休息!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闭上了眼睛,下巴搁在慕容雨头发上,轻嗅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任由睡意渐渐袭来:寒冷的夜,两人相拥而眠,彼此温暖,也是一种幸福。

翌日,阳光明媚,欧阳少弦练功回来,洗去一身汗,换上干净衣服后,慕容雨没有像往常一样,命丫鬟摆好饭菜等他,而是继续躺在床,兀自睡的香甜。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呼唤着,大手轻轻放到了慕容雨额头上,体温正常,没有感染风寒,她怎么还没睡醒。

慕容雨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蒙,神智也不是特别清醒,是被人强行叫醒的缘故:“什么事?”

“已经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该起来用早膳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陈太医来看看?”欧阳少弦本不想叫醒慕容雨,不过她曾说,要请陈太医去给慕容岸治腿伤,要早起,去的晚了,终究不好。

慕容雨坐起身,神智慢慢恢复:“不用,我没事,可能是昨天走的路多了些!”今天她要去试探慕容岸,不能再睡懒觉。

起床,梳洗,慕容雨坐到餐桌前,丫鬟盛了她最喜欢的饭菜和粥,慕容雨吃了几口,微微皱了皱眉:“今天的饭菜,盐放少了吧,怎么没有味道?”

“奴婢这就去厨房询问!”一名丫鬟快步走了出去。

欧阳少弦夹了一筷子慕容雨碗中的清蒸鱼,味道不咸不淡,正好,雨儿怎么说没味道?

庄嬷嬷眼睛一亮,走上前来:“小姐,是这一道菜没有味道,还是所有的菜都没味道?”

丫鬟又盛了麻婆豆腐给慕容雨,慕容雨轻尝一口:“这道菜不错,味道适中!”

庄嬷嬷眼中的亮光稍稍暗了些:“清蒸鱼没味道,一定是盐放少了,嬷嬷叮嘱她们注意!”

叶贵妃和魏国公的设计,让沐雪莲成了贞节烈女,她的失踪是个迷,皇上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设计魏国公府,便允了魏国公的请求,派顺天府彻查此事。

皇上亲自下令,顺天府哪敢怠慢,派出衙役,在京城探访,寻找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沐雪莲出事那晚,是腊月初六,衙役们在魏国公府马车找到的地方,询问着附近的居民,那里是条街道,被询问的都是做生意的,一名名衙役站在一个个店家门口,拿着笔边询问,边记录着,场面甚是壮观。

“腊月初六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你在哪里?”魏国公府丫鬟和车夫的尸体是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被人发现的,仵作判定,他们死于酉时。

“进了腊月门,天很冷,白天客人多,天色一暗,客人就很少,酉时铺子已经关门,我回家了……”

街上商铺的掌柜,伙计,大都是白天做生意,晚上回家居住,很少住在铺子里,衙役们问了半天,掌柜,伙计都是差不多的回答,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老百姓天黑后都知道回家,你说这沐大小姐,天黑后干嘛还在街上晃。”到街道一边,几名衙役聚到一起,小声嘀咕着,重重叹气。

“就是,如果早点回家,就不会出事了……”又一名衙役叹气。

“行了,别叹气了,事情已出,沐大小姐被人害死,皇上下了命令,咱们必须尽快寻找证据,破案才行!”一名衙役四下望了望:“那边的掌柜,伙计还没问吧,咱们去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好,走吧,走吧!”衙役们强打精神,慢腾腾的走着去询问了,街道上,一名身穿布衣,有着花白胡须和头发的老者与他们擦肩而过,听到几人的议论,老者面色瞬间变的凝重起来,悄悄望望衙役,见没人注意他,老者暗暗松了口气,快速拐进了最近的小巷子中……

老者的家在巷子的最里端,非常简陋,进了家,老者快速将大门关上了,背靠着木质大门,长长的松了口气:幸好没被他们发现端倪……

歇息片刻,老者起身走向堂屋,突然,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轻轻飘落于老者面前,老者一惊:“你是谁?”

黑衣人目光冷冽:“腊月初六酉时,你在街上看到了什么?”

老者震惊当场,好大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刷!”黑衣人扬手,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刃横到老者脖子上,眸底寒光闪现:“如果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

冰冷的剑刃紧挨着他的脖颈,丝丝冷意渗入肌肤,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只要黑衣人稍稍用力,老者的肌肤就会被割破:“好汉饶命,饶命啊!”老者跪在地上,求饶。

“说实话,我就放过你!”黑衣人声音冷冽,毫无感情。

老者再次犹豫不决,黑衣人眸光一寒,手中长剑稍稍用力,剑刃割破肌肤,鲜红的血顺着剑刃流了下来。

脖颈,火辣辣的疼,老者吓坏了,大叫着:“我说实话,我说实话,腊月初六酉时,我看到魏国公府的马车和楚宣王府的马车在一起……”

黑衣人眸光微沉,手中长剑再次用力:“说清楚点,什么叫两辆马车在一起?”

“就是楚宣王府的马车和魏国公府的马车靠在一起啊!”老者目光无奈,意思很好理解嘛,他怎么听不懂。

“然后呢?”黑衣人再次逼问。

“然后马车就跑远,消失不见了!”老者眸底的无奈更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两辆马车之间,就没发生点其他事情?”黑衣人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

“好汉,我喝酒回来时,楚宣王府的马车和魏国公府的马车的确是并排靠在一起,但大冬天的,贵族马车都垂着厚厚的帘子,我哪知道他们里边发生了什么事。”

老者满眼无辜:“后来,楚宣王府马车走了,魏国公府马车一直没动,寒风刺骨,街上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就快速跑回家了,哪曾想第二天酒醒后,就听到魏国公府下人被杀,大小姐失踪的消息……”

黑衣人眸光幽深:“你确定那两辆马车是魏国公府和楚宣王府的?”

“当然确定了!”老者有些浑浊的眼睛闪闪发光:“放眼京城,别的不说,各名门贵族的标识,我可是分得一清二楚,见到他们的马车都是绕道而行的!”得罪了贵族,可没好结果。

“你确定那天是腊月初六!”黑衣人眸底隐有寒光迸射。

“腊月初六是我生辰,这点儿我绝对不可能记错,下午时分与人喝酒,就是庆祝我生辰去了!”老者语气坚定:“好汉,知道的,我都说了,您放过我吧!”

黑衣人回头,正对上老者可怜兮兮的目光,手腕一翻,收回长剑,目光冷冽:“如果想活命,今天的话,就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明白,明白!”老者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点头,虽然年龄大了,他还是想多活几年。

眼前身影一闪,黑衣人瞬间消失无踪,整个院子只剩下老者一人。

老者谄媚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手指轻轻抹了抹受伤的脖颈,举至眼前,半手血,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成功骗了那人,自己的血,没有白流!

快走几步,老者来到墙角一口大缸前,掀开缸盖,里面躺着个人,与老者一样,有着花白的头发和胡须,紧闭着眼睛,额头一个血洞,触目惊心,不过,血早干涸,那人已经没有呼吸了。

老者冷冷笑着,摘下了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顿时,一张年轻、英武的俊脸现于阳光下……

皇宫

“雪莲的失踪那天,楚宣王府的马车靠近过魏国公府马车?”叶贵妃坐在内室,隔着珠帘,倾听暗卫禀报。

“是的,贵妃娘娘,属下又暗中查访多人,确认腊月初六那天,楚宣王世子早早离了北郡王府,前往王将军府,酉时,从将军府出来,回到楚宣王府时,是戌时!”在路上的这段时间,与魏国公府马车绝对会相遇。

“害死雪莲的是欧阳少弦!”可是,他与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自己还想拉拢他,如果他是聪明人,绝不会做这种愚蠢之事:“楚宣王世子最近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楚宣王世子一切正常,没什么异常举动,不过……”暗卫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叶贵妃紧紧皱起了眉头:“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暗卫低下了头:“腊月前,有段时间,楚宣王世子和太子走的很近,有好几次,都是悄悄见面的!”

叶贵妃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禀报?”欧阳少弦被太子拉拢,准备对付自己了么?

“属下本打算彻底调查清楚,再向娘娘禀报,没想到……”

叶贵妃摆手打断了暗卫的话:“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禀报,你再去调查调查欧阳少弦,看他和此事,是不是真的有关!”

欧阳少弦势力强势,不能轻易得罪,事情一定要彻底调查清楚了,如果只是巧合,最好不过,可若是欧阳少弦真的在帮欧阳夜辰对付自己,自己绝不会心慈手软:“那名老者,你是如何处置的?”

“属下放过了他,如果娘娘想在明面上打垮欧阳少弦,他可以做为证人!”如果想在暗中设计欧阳少弦,那老者就一定要死了。

叶贵妃赞赏的点了点头:“做的不错,你先去调查,并收集证据!”欧阳少弦很聪明,做坏事,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证据,如果雪莲真是他害的,自己想要报仇,铲除他,不能搬到明面上来,只能来暗的,不为我所用,还与我作对者,下场只能是死路一条。

“贵妃娘娘,暗卫培养出了不少的精英,如果欧阳少弦真的在帮太子,暗卫们对付他,绰绰有余!”欧阳少弦的确厉害,但他们也不是泥捏的,如果事情属实,他们就要对欧阳少弦下手……

叶贵妃冷冷一笑:“欧阳少弦是关键人物,他的死会引起连索反应,皇上,太子都是聪明、厉害之人,如果欧阳少弦是暗卫杀的,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查出来!”他死了,自己也休想好过。

想欧阳少弦死,绝不能动用自己一方的人,最好是让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去杀掉他,将所有关系都摘清了,皇帝,太子怎么查都查不到自己身上!

叶贵妃和暗卫定下害人诡计,楚宣王府的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自然是混然不知。

“雨儿,这只首饰盒你怎么放在了仓库里?”慕容雨坐在镜前梳妆,欧阳少弦捧着一只精美的雕花镂空首饰盒走了进来。

“这是母亲的遗物,里面放的,是她留给你的首饰,你应该佩戴才是,不能只在仓库里放着。”楚宣王妃病重时,将欧阳少弦叫进房间,递给他这只首饰盒,笑说是留给未来儿媳妇的,里面的首饰,精致,贵重,世间少有,无论过多少年,都不过时。

“母亲留下的这些首饰,极其珍贵,重大场合佩戴,平时就不必了!”在自己家里,随意就好,没必要戴那么隆重。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要选样首饰戴着!”欧阳少弦打开首饰盒,宝蓝点翠珠钗,碧玉滕花玉佩,紫玉镂金簪,红翡翠滴珠耳环,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烧蓝镶金花钿,绿雪含芳簪应该有尽有。

尤其是许多首饰还是成套的,发簪,耳环,项链,手镯,护甲同样的材质、花色,各有一只,佩戴在身,耀眼无比。

“今天什么日子?”三月,楚宣王府没发生什么事,也没出现特殊的人。

欧阳少弦沉了眼睑:“今天是祖父的忌日,我们要去相国寺上香!”

“上香着素色衣衫,首饰也越简单越好,断不能戴太过华丽!”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欧阳少弦望了望盒中首饰,拿出一只绿雪含芳簪,银制的簪形状如雪花,蕊心镶嵌着祖母绿宝石,几点银制流苏垂下,摇曳生辉:“就戴这只发簪吧!”素色,与慕容雨的衣服也很配。

拜祭祖父,慕容雨没再多戴首饰,乌黑精致的发髻上,只戴了这只绿雪含芳簪,清丽脱俗之中,不失高贵典雅。

欧阳少弦又将相配的耳环拿了出来:“换这副耳环吧!”颜色,样式,比慕容雨现在戴的耳环更配衣服。

“你怎么突然间想起来让我戴这些首饰了?”欧阳少弦把首饰给她后,慕容雨一直收着的,以前参加宴会时,从未主动提醒过她要佩戴。

“这些首饰与众不同,是楚宣王府祖上拥有,代代相传,只留给每一任的楚宣王妃,今日祭拜祖父,你戴着它们,可让祖父知道,你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

“慕容岸你查的怎么样了?”欧阳少弦从衣柜里拿了件檀色的外衣,穿上。

“他腿上的伤,的确是六年前所致,脉相也和我爹很相近,找不出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慕容雨暂停了对慕容岸的试探,如果他是假慕容岸,初到侯府,肯定是小心翼翼的防范着,自己的试探,收不到太大的效果,时间长了,他的警惕就会松懈下来,那时,才是试探的好时机。

“他腿上的伤,能医好吗?”陈太医出手,只要还有口气在,他就能将人治好,但慕容岸的伤已经耽搁了六年,想治好,有难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陈太医没说的太肯定,不过,能保证他走路时看不出跛!”奔跑时速度快,腿上的伤是掩饰不住的:“死亡多年的儿子归来,失而复得,我爹非常高兴,去别家做客时,都带着他,逢人便讲那是他儿子……”

“你吃醋!”慕容修对慕容雨虽重视,却没有如此关心过。

慕容雨笑着摇了摇头:“吃醋不会,只是有些叹息,如果将来查出那人不是我哥哥慕容岸,我爹肯定是从云端,掉进地狱!”会不会被摔的粉身碎骨,很难说。

欧阳少弦系好衣扣:“你可以明里暗中提醒提醒侯爷!”

“你觉得他现在还能听得进我的提醒吗?”慕容修对慕容岸非常信任,如果自己真的出言提醒,慕容修郁闷之下,再经人添油加醋挑拨挑拨,说不定他会以为自己在嫉妒!

“这件事情的确急不得,需要慢慢想办法!”欧阳少弦拥了慕容雨的小腰:“时候不早了,咱们去相国寺吧!”祭拜祖父,不能去的太晚。

老楚宣王的祭日,前来祭拜的除了欧阳少弦,慕容雨外,还有北郡王府的北郡王,郡王妃,太妃,欧阳少陵,南宫雪晴,秋若颜没来,应该是还未承认她的主人身份,南宫雪晴倒是厉害,这么久了,还在打压秋若颜。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在山脚下下了马车,淡淡和太妃,北郡王打着招呼:“祖母,二叔,二婶……”

明媚的阳光,照在慕容雨的绿雪含芳簪上,折射出亮眼的光芒,太妃的脸阴沉了下来。

当年,老楚宣王的原配过世,她过门,看到了一盒首饰,精美绝伦,其中,她最喜欢这只绿雪含芳簪,好说歹说,嘴唇都磨破了,老楚宣王仍然不肯将绿雪含芳簪给她,甚至于,连看都不让她看。

多年后,楚宣王长大,娶了楚宣王妃,老楚宣王居然直接将首饰给了楚宣王妃,她被气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想和楚宣王妃要那只绿雪含芳簪,却又拉不下脸面。

后来,楚宣王妃过世,楚宣王又将首饰霸占,不肯给她,再后来,楚宣王过世,欧阳少弦又回来了,将首饰盒藏的更好,娶了慕容雨后,将整个首饰盒里的首饰都给了她。

如今,绿雪含芳簪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却是戴在别人的发髻上,发怒,气愤后,还是无可奈何!

“太妃,皇叔!”几人正欲上山,又有两辆马车赶来,车上标记昭示着,来者是欧阳夜辰和欧阳寒风,代表皇帝和洛阳王,前来祭拜老楚宣王,严格算起来,老楚宣王是皇帝和洛阳王的皇叔。

老楚宣王过世多年,祭拜是皇室内部之事,没有其他大臣前来打扰,路面宽阔,众人坐软轿上山。

山路坎坷崎岖,又是直上,轿夫要用不少力气,一只软轿只能做一个人。

软轿是两人抬的,很稳,照理说,比马车舒服,可不知为何,坐在轿中,慕容雨胸口非常难受,便让轿夫停了下来,走到轿外透气。

“雨儿,身体不舒服吗?”欧阳少弦的软轿就跟在后面,她的轿停了,他也走了下来,慕容雨迎着微风呼吸,眉头微皱,面色有些难看。

慕容雨笑笑:“没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这才走了很小一段距离,嫂子的脸色很差,如果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去休息的好!”南宫雪晴微笑着建议,病成这个样子,就不要死撑了,回去看大夫吧。

不过,慕容雨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在上香这天病,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想上山祭拜吧!

南宫雪晴眸底的疑惑、嘲讽,没有逃过慕容雨的眼睛:“轿里太闷了,我不习惯,咱们走上山吧!”话是对欧阳少弦说的。

欧阳少弦点头答应,扶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山上走去,理也没理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

南宫雪晴冷冷笑笑,转身走回软轿,他们喜欢走路上山,是他们的事情,自己可不准备受苦受罪!

太妃,北郡王的软轿在前面,慕容雨,欧阳少弦停顿的空隙,他们已经走远了,一眼望去,只看到一个小黑点儿。

轿夫常年上山,虽然抬着软轿,脚程还是很快,慕容雨身体不舒服,欧阳少弦扶着她,走的很稳,不算快,南宫雪晴的软轿,很快赶上两人。

粉红色的软轿飘飘而过,经纱般的轿帘被风吹起,垂到两人眼前,淡淡茉莉花香萦绕鼻端,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侧身时,胳膊碰到了软轿。

软轿轻轻摇晃了一下,快速恢复平静,南宫雪晴掀天轿帘,微微笑着:“堂兄,嫂子,我先上山,将所有东西准备好!”隐隐,有种炫耀,嘲讽的味道,真是没福气,上个山,连软轿都不能坐。

慕容雨轻轻一笑:“有劳弟妹了!”清冷的目光,有些诡异,她未必能比自己先到山顶。

“一家人,不必客气!”软轿渐渐远去,南宫雪晴放了轿帘,心安理得的坐在轿中,闭目养神。

欧阳夜辰,欧阳寒风,欧阳少陵的软轿都走在差不多的地方,欧阳少陵和慕容雨下了软轿,他们也没再继续坐轿,三人同是皇室嫡子,有许多共同话题,相请不如偶遇,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望远处风景,闲谈着京城事情,随心惬意。

慕容雨,欧阳少弦的速度不比轿夫慢多少,他们跟在后面走,比坐轿晚到不了多少时间。

“啊!”聊的正惬意,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惊呼,抬头望去,却是南宫雪晴从轿底漏了下去,重重摔到坚硬的地面上,越过轿夫,顺着下坡,咕咕噜噜向下滚去!

轿夫们抬轿多年,还从未出现过这种事情,怔愣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扔下没底的软轿,奔去救人:“世子妃!”

南宫雪晴淡黄色的身影从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面前滚过,直直奔向下面的欧阳少陵,欧阳夜辰,欧阳寒风。

欧阳少陵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拦住南宫雪晴下滚的身体:“怎么这么不小心!”

南宫雪晴全身软软的,惊魂未定,淡淡桂花香萦绕鼻端,抬眸望到欧阳少陵英俊的容颜,感受着他温暖的胸膛,南宫雪晴方才相信,自己得救了!

“你准备这样躺到什么时候?”还嫌丢人丢的不够,欧阳少陵声音很轻,估计只有他和南宫雪晴能听到。

南宫雪晴狠狠瞪了欧阳少陵一眼:“不是我不想起来,而是我被点穴了,根本动不了!”

“被点穴!”欧阳少陵目光凝深。

“掉下软轿时,我可以稳住身形的,可是有人点了我的穴道,我根本动不了,才会滚下坡!”

冰冷的目光透过欧阳少陵,望向站在一旁,目露关切的慕容雨,满面冰霜的欧阳少弦,淡笑不语的欧阳夜辰,好奇疑惑的欧阳寒风,究竟是谁,点了她的穴道。

暗中解了南宫雪晴的穴道,欧阳少陵扶着她站了起来:“下次一定要小心!”南宫雪晴掉下软轿时,除了轿夫,没人靠近她,轿夫都是普通人,又在抬轿,无法点住她的穴道,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她被人隔空点穴!

抬眸,欧阳少陵望向欧阳少弦,眼眸微眯,是他点了南宫雪晴的穴道,弄坏软轿的,应该也是他!他针对南宫雪晴,是准备对付自己,还是为守护慕容雨。

“世子妃,小的们不知道软轿会突然断裂,还望恕罪!”两名轿夫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还望世子妃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人吧……”

“软轿坐的人多了,又是上坡路,承受的压力很大,难免断裂,雪晴下次坐轿时,可要小心一些!”慕容雨微微笑着,目光关切。

“多谢嫂子关心,我会多加小心的!”南宫雪晴优雅,快速整理着凌乱的衣着和发髻,心中冷哼,慕容雨明着是关心自己,实则在为轿夫们开脱,软轿坐的人多了,自动断裂,自然不关轿夫们的事。

“都起来吧,我知道事情与你们无关!”欧阳夜辰和欧阳寒风都看到,那软轿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自动断的,自己要怪罪,只能怪轿夫,怪不到其他人头上,也就等同于,让真正害自己的人逍遥法外。

若自己饶过轿夫,也就不能再追究其他人,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可如果不饶他们,自己会更吃亏。

“谢世子妃,多谢世子妃!”轿夫人站起身,千恩万谢的抬着烂掉的软轿离开了,慕容雨悄悄问欧阳少弦:“你这是,在向欧阳少陵宣战?”

“欧阳少陵针对咱们的诡计就没停止过,就算我不出手教训他们,他也会出手对付咱们!”与其天天防御,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对自己有所顾及,不敢再轻易出手。

时间不长,几人到达山顶,一起在大殿中祭拜老楚宣王,慕容雨站在太妃的右后方,微微侧目,就能看到她发上散着迷人光芒的绿雪含芳簪。

事到如今,太妃早已明白,绿雪含芳簪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只有原配所出的长子、长媳能拥有,她是继室,身份比不上原配,不配佩戴那只首饰盒中的首饰。

大殿中各色香味混杂,十分浓郁,慕容雨胸口又是一阵难受,刚刚好转的脸色,再次变的非常难看,拜祭完老楚宣王,快速奔出了大殿。

欧阳少弦叫住一名小和尚:“小师傅,主持大师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和尚双手合十:“施主,方丈正在大殿诵经,暂时无法见客!”

欧阳少弦大手轻触慕容雨的额头,体温很正常:“雨儿,先去厢房休息休息,等方丈大师诵完经,我陪你去把脉!”

京城距离相国寺路途有些遥远,太妃,北郡王,郡王妃等人都回了厢房休息,准备用过午膳再回去。

山顶的风很清爽,走在寺院中,吹着风,慕容雨的脸色渐渐好转:“我可能是吃错了东西,或者没休息好,没什么大碍!”

“还是让大师把把脉,确诊一下比较好!”慕容雨的身体健康,欧阳少弦可不敢疏忽。

慕容雨淡淡笑笑,没有说话,轻咳了几声,嘴唇有些干。

“想喝水吗?”欧阳少弦四下望去,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这个时间,和尚们都在做功课,或接待前来上香的香客,没空来这里:“在这等会,我去帮你找水!”

湖边空气好,慕容雨面色好看些,欧阳少弦便独自一人去找水了,他走后,慕容雨坐在湖边一颗洁白的大石头上,身侧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身形优美,惹人遐思。

眼角余光望到几名穿着破衣,手拿木棍破碗的乞丐走了过来,慕容雨以为他们是来领斋饭的,便没在意,可那几名乞丐并没有离开,而是围成扇形,径直朝慕容雨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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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雨儿有yun ,气坏太妃

“小美人,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啊……”

“要不要哥哥们陪陪你……”

“保证让你销魂蚀骨,欲仙欲死……”

乞丐们口中说着淫话,搓着脏兮兮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手,一步一步靠近慕容雨,眸底色光闪闪。

慕容雨凝望乞丐们片刻,冷冷一笑:“谁派你们来的?”

乞丐们邪笑着:“小美人,是上天派我们来侍侯你的……”

慕容雨冷笑道:“你们呼吸很平稳,脚步声重的有些过份重,眼中闪烁的色光难掩眸底的冷冽,敢说你们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或侍卫?”

乞丐们瞬间收敛了色眯眯的假相,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冰冷:“世子妃果然聪明,没错,我们的确是来杀你的!”

乞丐们呈扇形,将慕容雨包围,身后,又是深深的湖,慕容雨无法逃离,目光清冷:“说出慕后真凶,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乞丐们嗤笑一声:“和尚们都在大殿,香客们也在大厅和厢房,百米之内,空无一人,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世子妃,今天,您休想活着离开这里!”微握的大手猛然握紧,褐色的棍子瞬间爆裂开来,露出里面锋利的剑刃:“慕容雨,受死吧!”

话落,寒光闪闪的长剑,对着慕容雨刺了过去……

慕容雨雪眸微眯,猛然侧身躲过乞丐袭击,乞丐出剑的速度很快,来不及收回,当的一声擦着石头边划过,将石头砍下一小片。

一剑刺空,乞丐眸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冷笑道:“想不到世子妃居然会武功,真是深藏不露!”不过,即便是她再厉害,也逃脱不掉被杀的命运!

慕容雨刚刚停稳脚步,乞丐们快步涌了上来,眸底寒光闪烁着,长剑直直刺向慕容雨。

慕容雨双足轻点,腾空而起,足底踏到了长剑围成的扇形上,玉足对着乞丐们踢了过去:“砰砰砰!”反应快速的乞丐躲过了袭击,反应慢的,结结实实挨了慕容雨一脚。

受到创伤,乞丐们后退,慕容雨也飘飘落地,头部传来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不清。

慕容雨强打精神,美眸冷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乞丐:“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好马尚且不侍二主,我们是人,是主人训练出来的,绝不会背叛他,世子妃就不要白费心机了!”手腕一翻,手中长剑旋转着,宛游龙一般,快速向慕容雨袭来,其他乞丐也像商量好了一样,长剑挥出,直指慕容雨身体的各大穴位……

乞丐人多,武功不弱,慕容雨本就不舒服,连番打斗着,力气被消耗怠尽不说,头部的晕眩感越来越浓,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躲避长剑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挥出的招式,也失了力道。

乞丐们看出了慕容雨的不适,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有了主意,一人长剑挥舞着,步步紧逼,慕容雨快速向后退去,其他乞丐不着痕迹的从不同的方向包抄,将慕容雨的退路堵住,一步一步,慢慢逼近。

慕容雨眼神模糊间,发现不对,但为时已晚,她半步外是气势汹汹的乞丐,身后是深深的湖水。

晕眩感越来越浓,小腹也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慕容雨看不清眼前景色不说,东西南北她也分不清了,阵阵清风吹过,她凭借着风中飘来的湖水味道,分辩方向。

“世子妃,你已是强弩之末,受死吧!”左侧,森冷的剑气袭来,慕容雨躲闪的同时,挥掌打向乞丐,哪曾想,右侧又有长剑袭来,慕容雨闪躲还击时,没看清眼前的情形,脚下踩空:“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落水的刹那间,欧阳少弦拿着一壶水转过弯。

“雨儿!”欧阳少弦惊呼着,手中水壶掉落在地,快速奔向湖边,冷眸中厉光闪现,乞丐们没想到欧阳少弦会突然出现,怔愣片刻,迅速恢复正常,挥动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刺向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快速前奔着,嘴角轻扬起一丝冰冷,嘲讽的笑,不偏不躲,迎着乞丐们的长剑奔了过去。

当长剑快要刺到他身上时,欧阳少弦轻点着足尖,腾空而起:“砰砰砰!”强势的脚力带着滔天怒气,狠狠踢到了乞丐们脸上,五、六个乞丐,无一幸免,都被他踢倒在地,头嗡嗡作响,眼前景色瞬间变的模糊不清……

踢倒乞丐们,欧阳少弦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修长的身形径直跃进了慕容雨落水的位置:“扑通!”水面泛起小小的水花,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欧阳夜辰,欧阳寒风,欧阳少陵三人并没有休息,在寺院中边走边闲谈佛学,欧阳少弦踢倒乞丐们,跃进水中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附近。

“这是什么声音?”欧阳夜辰最先听到了声响。

欧阳寒风静听片刻:“不会是有人出事了吧!”

“过去看看!”

三人快步来到湖力,望着倒地的乞丐,凌乱散落的长剑,以及即将平静下来的湖面,目光凝重:“有人落水了,快叫人来救人!”

三月的天,初暖还冷,水面已经化了冰,但水中依旧冰冷刺骨。

慕容雨落水,头晕的厉害,冰凉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快速渗透衣衫,袭上肌肤,冰冷刺骨,尤其是小腹,受了寒水侵袭,疼的令人难以忍受,慕容雨不会游水,用尽全部力气,挣扎着想浮上水面,可不知为何,她越挣扎,越往下沉。

肺中的空气很快被消耗怠尽,没有新的空气来补充,慕容雨胸口闷的难受,本就晕眩的头脑,渐渐变的昏昏沉沉,小腹的疼痛越来越浓,身体仿佛被冻僵了,每伸出一个动作,都艰难无比。

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慕容雨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快速坠向深深的水底,心中不停呼唤着:少弦,少弦……

“扑通!”头顶上方,轻微的响声响起,渐渐暗下的水面,慢慢现出一丝光亮,身边的水被搅乱,腰间一紧,有熟悉的香气自鼻端环绕,温热的唇印到了她冰冷的唇上,丝丝气息度入口中,慕容雨沉闷的胸口好受了一些。

身体被人环抱着,快速向上升,头顶的光芒越来越盛,慕容雨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冲破水面,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时,慕容雨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踏着水面跃到岸上,早有小和尚拿来干净的衣衫铺在地上,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放到衣衫上,又为她盖上一件干净衣服,焦急呼唤着她的名字,不停拍打着她的胸口,手微微颤抖,眸底隐有泪光闪过,混着全身滴滴答答下落的湖水,让人看不真切。

欧阳夜辰幽深的目光在倒地的乞丐们身上慢慢扫过,落水的居然是久居内宅的慕容雨,事情大有蹊跷,京城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没查到的吗?

欧阳寒风站在一边,望着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慕容雨,慢慢握紧了拳头,眸底怒火翻腾,他很想冲上去,揪着欧阳少弦的衣领质问他:“你就是这么保护雨儿的?”

可他也知道,现在救慕容雨要紧,账随时都可以算,现在却是最不合适的时候,如果想让慕容雨活过来,他绝不能打扰欧阳少弦救人。

欧阳少陵嘴角扬起的弧度很小,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在笑,目光望向倒地的乞丐们,眸光冰冷无情,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咳咳咳……”慕容雨轻咳几声,吐出几口湖水。

欧阳少弦心中一喜,快速将慕容雨扶了起来:“雨儿,雨儿!”

慕容雨恢复了一些意识,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回答不出欧阳少弦的话,小腹依旧很疼。

“方丈大师来了!”和尚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方丈拿着念珠快步走了过来:“喝下的水都压吐来了吗?”

“吐出来了!”可慕容雨的脸色还是不自然的苍白。

“天冷,这里也有风,快带她去厢房!”回头,方丈对和尚们吩咐着:“让厨房煮点姜汤送到厢房!”

欧阳少弦抱起慕容雨,快速向厢房奔去,所过之处,留下一大串水痕,和尚们各自散去,欧阳寒风跟去了厢房,欧阳夜辰则吩咐人处理这些乞丐,欧阳少陵无所事事,目光在湖边无聊而又漫不经心的扫视着。

阳光照射,石头下隐有亮光闪现,欧阳少陵走过去,弯腰捡起了闪光之物,赫然便是慕容雨的绿雪含芳簪!

“少陵!”欧阳夜辰吩咐完事情,侧身望向欧阳少陵,欧阳少陵急忙将绿雪含芳簪放进衣袖中,转过身,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咱们去看看慕容雨吧!”一起上山前来祭拜老楚宣王,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前去看望。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好!”

厢房,慕容雨已经脱下湿衣,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塌上,沉沉睡着,方丈在为她把脉,琴儿等人从旁站立,等候吩咐。

厢房外,欧阳少弦焦急的来回走动着,欧阳寒风的厉声质问,在看到欧阳少弦因担忧而无瑕自顾,焦急不安时,消了大半:“少弦,你去换身干衣服吧,我帮你在这守着,不会出事的!”

欧阳少弦不耐烦的回了他一句:“我没心情换衣服!”雨儿生死未卜,他哪有心情去做别的事情!

“方丈大师医术不错,有他在,雨儿不会出事的,湖水冰冷,她在下面冻了这么长时间,可能会得病,如果你也病了,谁照顾她?”

欧阳少弦犹豫间,一名小和尚端着两碗姜汤走了过来:“世子,你下水救人,也受了寒,喝碗姜汤吧!”

想想欧阳寒风说的话,欧阳少弦没再犹豫,端起一碗姜汤,一饮而尽。

慕容雨所在的厢房,是一个小院,三面是屋子,欧阳少弦换衣服,是在慕容雨隔壁,着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下人拿来干衣服,欧阳少弦正准备去换,方丈大师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恭喜世子,贺喜世子!”

欧阳寒风怔愣片刻,没反应过来:“请问大师,喜从何来?”雨儿掉进水中,欧阳少弦将她救上来,就救出喜事来了?

“世子妃有了一个月身孕!”

“真的?”欧阳少弦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确很想有个小宝宝,可慕容雨一直未孕,再加上他母,和慕容雨的母亲都是成亲一年半后有孕,他以为慕容雨也会在成亲一年半后才有孕,便渐渐的淡了心思,不再着急此事,寄希望于一年后,没想到慕容雨居然有孕了。

方丈和蔼的笑着,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

“太好了!”欧阳少弦高兴异常,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雨儿怎么样,身体没事吧?”

“世子妃只是受了寒,喝碗姜汤驱驱寒,注意保暖就没事的!”连番打斗,又掉进冰冷的湖水中,还能母子平安,真是奇迹。

“多谢方丈!”欧阳少弦强压着喜悦,正欲进房间看慕容雨,被欧阳寒风一把拉住了:“换身衣服再进去吧,免得雨儿担心!”

欧阳少弦的衣服不滴水了,却依然是湿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慕容雨有孕,欧阳少弦难得的好心情,劝解的话都听得进去,更何况,他这副模样去见慕容雨,着实不好,接过下人递来的干衣服,进隔壁房间去换。

小院门口,站着欧阳少陵和欧阳夜辰,面色深沉的让人看不透,他们进门时,听到慕容雨有孕,不知怎的,就停下了脚步……

欧阳少弦换好衣服,到内室看慕容雨时,慕容雨还未苏醒,禀退丫鬟,嬷嬷欧阳少弦坐在床边,凝望慕容雨,略显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慕容雨白嫩细滑的小脸,眸底的笑意,掩饰不住。

被欧阳少弦骚扰,慕容雨自然睡不安稳,皱皱眉头,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欧阳少弦盈满笑意的眼眸。

“醒了,快把姜汤喝了!”欧阳少弦扶起慕容雨,端过了姜汤,姜汤放在小盅里,保着温,随时醒来,随时可以喝。

“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和欧阳少弦认识这么久,除了成亲那天,慕容雨很少见他有这么开心的时候:“问出乞丐们的幕后主谋了?”

喂慕容雨喝着姜汤,欧阳少弦轻轻皱皱眉:“乞丐们全部服毒自尽了!”欧阳少弦将他们踢倒时,隔空点了他们的穴道,当时,他顾着救慕容雨,没心理会乞丐们,想不到他们居然全部服毒自尽了。

“毒放在牙齿中,出了事,只要咬碎毒包,就可自尽!”任务完不成,就自杀,乞丐们不是杀手,就是暗卫。

“找到其他线索了吗?”喝完姜汤,慕容雨的小脸恢复了一些血色,终于不再那么苍白了。

“乞丐们很聪明,半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你久居内宅,没有得罪过人,他们杀你的原因,应该是针对我而来!”一次不成功,他们还会有下次,下下次,直至成功杀掉雨儿和自己为止,楚宣王府必须严密戒备,自己也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连累妻儿。

妻儿,想到这个词汇,欧阳少弦眸底的寒意被笑意取代,放下小盅,抱紧了慕容雨:“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告诉你件喜事,你有一个月身孕了……”

“真的?”慕容雨震惊着,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没听错吧,我有身孕了?”

欧阳少弦下巴放在慕容雨肩膀上,轻轻吐气:“当然是真的,方丈把的脉,绝不会出错……”

慕容雨喜悦之际,心头又袭上一丝担忧:“刚才我掉进了湖里,孩子……”

“孩子没事,你们母子平安!”欧阳少弦笑着吻了吻慕容雨的额头:“九个月后,我就要做父亲了,大年夜,我们真的可以一家三口一起用膳!”

慕容雨轻轻笑着:“猜猜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上天送给他们期盼已久的礼物,他们开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

“少弦,你有没有发现,最近的京城很不平静!”有人想对付他们,最先拿慕容雨开刀,这一次,慕容雨躲过了,可她有了身孕,随着时间的增长,行动越来越不便,如果再来一次刺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躲过。

欧阳少弦沉了眼睑,眸底隐有寒光闪烁:“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母子,绝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们!”今日之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少弦,再有几个月,你就封王,如今,我又有了身孕,北郡王府那边,我们一定要小心防范!”北郡王和欧阳少陵不会坐以待毙,在少弦成为楚宣王之前,肯定会有一场激烈的恶斗!

“我知道!”欧阳少弦目光幽深,楚宣王府的戒备需要好好加强,北郡王府的人休想再在楚宣王府做恶。

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慕容雨在欧阳少弦怀中直起了身体:“现在什么时候了?”

“午时将过,你饿不饿?”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用膳时间一向很准,午时用午膳,如今,午时将过,已经过了他们的用膳时间,欧阳少弦先是担忧慕容雨,后来又开心高兴,忘记了用膳,如今慕容雨一提时间,他才察觉到,腹中早已空空如也。

慕容雨摇摇头:“落水时喝的水太多,现在还不饿!”

“为了你和宝宝健康,不饿也要吃一些!”欧阳少弦吩咐丫鬟们去领斋饭,拿了外衣给慕容雨披上:“相国寺的斋菜还不错,与楚宣王府,醉情楼的饭菜味道都不同,你试试看!”

起床用膳,慕容雨自然要将散了大半张床的墨丝挽起来,拜祭老楚宣王,慕容雨为表尊重,戴了很少的首饰,放在桌上,一目了然:“绿雪含芳簪呢?怎么不见了?”慕容雨只戴了这只发簪出门,发簪不见了,她就不能挽发。

琴儿端了斋饭进来,对慕容雨福福身:“奴婢为小姐摘首饰时,小姐发髻上没有绿雪含芳簪!”

“难道是掉在湖边或湖中了?”慕容雨与乞丐们打斗时,动作激烈,绿雪含芳簪掉了,也不足为奇。

“没事,等会我让人去打捞!”人没事,又有了小宝宝,是天大的喜讯,发簪能找到最好,如果找不到,也没关系,母亲在天之灵,绝不会怪罪的。

“什么?慕容雨有身孕了?消息可属实?”另一间厢房,太妃惊的险些没跳起来,眸底怒火翻腾,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又赶在自己的孙子孙媳之前有了身孕,可恶,可恶,难道就因为自己是继室,自己的儿子,孙子,都要低原配一等,凡事都比他们慢一拍吗?

“方丈亲自把的脉,绝对不会出错!”方丈慈悲为怀,经常为穷苦病人治病,分文不收,还赠送药材,医术虽比不上京城大夫,却也不差,身孕这种事情,绝不会弄错。

太妃眸光凝重:“慕容雨的身孕,会让欧阳少弦的封王变的更加理所当然,如果她生下男孩,欧阳少弦的王位全更加稳固,咱们没多少时间了,一定要好好想想办法才是!”

北郡王妃狠狠瞪了太妃一眼,废话,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你说,我们都心知肚明,年老连晚节都不保,愧对老楚宣王,不在家好好反省,还明目张胆的跑到这里来祭拜夫君,小心老楚宣王泉下有知,拉你去阴间!

太妃不知北郡王妃心中所想,目光淡淡扫过北郡王,欧阳少陵:“你们可想到应对之策了?”

“好的计策需要慢慢想,制订周密计划,方才能给敌人致命一击!”随随便便想出来的计策,哪具杀伤力。

太妃凝眉思索片刻:“其实,事情也很简单,除去慕容雨腹中胎儿,伤心难过之时,他们会放松警惕……”

“婆婆,孩子是父母亲的向往与希望,如果咱们害死慕容雨的孩子,他们短暂的痛苦后,为了给孩子报仇,肯定会狠狠反击,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又那么聪明,想除掉他们,不是简单的事情……”老太婆这母亲做的很是与众不同嘛,孩子死了,就知道伤心,窝囊!

“所以,咱们需要一个周密、完美的计划!”除去慕容雨腹中胎儿的同时,也要阻止欧阳少弦封王!

“那些乞丐将慕容雨逼进水里,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为之吧!”太妃掌管内院多年,这些小障眼法,逃不过她的眼睛,如果慕容雨落水时,欧阳少弦没有碰巧赶到,慕容雨会被淹死在湖里,乞丐们一走,谁也不知道她是自己不小心落水,还是被人逼下去的……

太妃眸底厉光闪烁:“看来,除了咱们外,还有人想让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死!”慕容雨是女子,好对付些,杀了慕容雨,估计就轮到欧阳少弦了。

北郡王皱了皱眉:“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寄太多希望到别人身上……”欧阳少弦很聪明,不好对付,自己设计杀掉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再嫁祸于别人的方法,倒是很不错……

自己只说有人想暗害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没打算寄希望于别人啊,为何他会这么想,太妃心中不悦,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目光在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身上来回扫了扫:“少陵,雪晴,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生个重孙子给我?”如果少陵,雪晴早些有孕,而慕容雨和其他妻妾终身不孕的话,楚宣王之位是绝对轮不到欧阳少弦的。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孩子之事,急不得,要看缘分!”

南宫雪晴暗中嗤笑一声,面上却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少陵说的没错,凡事要看缘分!”连房都没圆,哪来的孩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们也要努力一下了!”太妃微微笑着,语气和蔼。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我再去探探欧阳少弦那边的情形!”转身,走出了房间。

“时候不早了,我去收拾一下,准备下山!”南宫雪晴也走了。

“雪晴,我帮你收拾东西!”北郡王妃也走了出去,他们来时没打算住下,除了祭拜用品外,没带其他东西,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她讨厌面对太妃,就找借口离开了。

“我再去看看父亲,和他道个别!”北郡王离开,整个厢房再次剩下太妃一人,胸中,怒气翻腾,胸口起伏不定,眸底怒火燃烧,似要将人焚烧怠尽:可恶,一家五口人,其他四人居然都在想方法远离自己,自己年龄大了,想抱重孙子是人之常情,没说错也没做错事情,他们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

用过午膳,慕容雨的气色好了许多,屋外,阳光依旧明媚,慕容雨将墨丝轻轻挽了个发髻,没戴任何发饰,素面朝天,未施任何粉黛,一眼望去,清新,出尘,飘逸。

“下山吧,不然天黑前回不了楚宣王府!”相国寺人来人往,居住的人员十分杂乱,比不得楚宣王府的戒备森严,夜晚在这里居住,不是明智之举,慕容雨不怕死,却不想未出世的小宝宝受伤害。

“好,一切听你的!”欧阳少弦横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前走去。

“你干什么?”寺内,不远的地方,三三两两的行人走过,欧阳少弦紧抱着她,慕容雨挣脱不掉,只得出言询问。

“下山哪!”欧阳少弦嘴角微微上扬着,眸底闪着戏谑笑意。

“你不会是准备抱着我下山吧!”上山容易,下山难,山路有些陡峭,一人下山都有困难,再抱着个人,更难。

“有何不可?”欧阳少弦脚步未停,低头望向怀中的慕容雨:“你有了身孕,坐轿难受,走路又太累,我抱你下山,最适合不过……”

“十几里的山路,你不嫌累?”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着疑惑。

欧阳少弦轻轻一笑:“为了你和宝宝,无论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累!”

阳光暖暖的照射着,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走进阳光之中,怀中曳出的乌黑长发,随着檀色外衣的飞扬,渐渐远去……

欧阳少陵自树后走出,站在两人刚刚停留的地方,幽深的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向天空的太阳,微张的大手中,绿雪含芳簪折射出点点璀璨的光芒!

皇宫

“什么?全死了?”叶贵妃坐在内室,隔着帘子暗卫也能感觉到她滔天的怒气。

“乞丐们杀慕容雨时,恰逢欧阳少弦来到,所以,全部失手自尽……”暗卫的声音越来越小。

叶贵妃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美眸中怒火翻腾:“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慕容雨都杀不了!”蠢货,全部都是蠢货。

前天,暗卫传回消息,确认了所有事情,腊月前,欧阳少弦和欧阳夜辰频繁联系,雪莲出事那天,楚宣王府的马车又出现在案发现场,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雪莲出事,一定是欧阳少弦在暗中捣鬼。

既然他选择帮欧阳夜辰,就是自己的敌人,对付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于是,叶贵妃派人去杀慕容雨,让欧阳少弦痛苦不堪,在他意志消沉时,再命人暗中刺杀他。

哪曾想慕容雨命大,居然被救了,欧阳少弦有了防备,他们再想暗杀他,难上加难。

“娘娘,属下去调动最近培养出来的那批暗卫!”那些暗卫是用特殊方法训练出来的,头脑,能力非普通暗卫可比。

“欧阳少弦很聪明,再次刺杀,不能再动用咱们的暗卫,否则,一定会被他发现端倪!”叶贵妃之所以动用自己的暗卫杀慕容雨,是以为慕容雨手无缚鸡之力,暗卫们几剑便可杀死她,留不下特别的线索让人追查。

欧阳少弦武功高强,暗杀他时,肯定会发生激烈的打斗,人多,场面就会乱,动作多,就会留下一定的线索,所以,刺杀欧阳少弦之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最近的京城,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杀手,最好是从外地来的,距离京城越远越好!”陌生杀手在京杀人,就算调查,也未必查得到什么。

欧阳少弦武功高强,谁人不知,放眼京城,就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外地来的厉害杀手,一人就可杀死他的,少之又少啊……

暗卫暗暗叹了口气,凝眉思索着,眼睛突然一亮:“属下想到了一个人,武功高强,内功深厚,比欧阳少弦差不了多少,只要稍加用计,杀掉欧阳少弦,不成问题。”

“真的!”叶贵妃眼睛一亮:“快说说看,那人是谁?”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前去杀他的人,也要是高手才行,并且,人越少,留下的线索也就越少,与自己的关联,就更少……

酉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到楚宣王府,整个王府里里外外的忙碌起来,内室外室,所有物品全换了新的,房间燃的香料,屋外种的鲜花,都要求是对孕妇,胎儿有益的。

厨房炖了许多安胎养颜的补品,摆满了大半张桌子,慕容雨望着满桌的汤,无奈叹气:“这么多补品,我哪喝的完!”

“每样多少喝一点儿,对你和宝宝都好!”关于慕容雨的饮食,欧阳少弦请了府医严格把关,所有孕妇禁忌之物都罗列到了厨房,不许他们采购任何一样。

“今天太晚了,明天去忠勇侯府报喜!”有喜事,第一时间让最亲近的人知道,慕容雨的娘家是忠勇侯府,欧阳少弦便打算一早就让人去侯府报信。

“喜讯都是四个月时,胎儿坐稳了才报的,我才一个月,现在报讯太早了!”补品的口味是根据孕妇来的,喝到口中,比饭菜和汤美味。

“侯府是你娘家,早些知道没关系的,至于其他人,可以晚些时候再报喜,晚膳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做!”

“做什么都好,我没那么挑食的!”孕妇的口味的确有些不同,不过,慕容雨才一月身孕,改变不是特别大。

订好厨房要做的饭菜,丫鬟,嬷嬷们全都识趣的退了下去,慕容雨眸底的喜悦也变的凝重起来:“能查出乞丐们的身份吗?”他们针对慕容雨,就是想对付欧阳少弦。

“我已经命人去查了!”欧阳少弦目光深邃:“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最近这段时间,我会陪在你身边,如果我不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呆在府里,千万别出去,楚宣王府是铜墙铁壁,他们攻不进来的……”欧阳少弦夜晚绝对在府里,离开王府处理事情,都是在白天。

楚宣王府位于繁华之地,府外不远就是大街,白天,街上人来人往,只要是聪明人,断不敢在白天进府生事,可如果慕容雨离开王府,事情就很难预料了……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戏谑道:“如果别人放火烧楚宣王府,那我是出去避难还是继续留在府里被火烧……”

“会发生这种事情吗?”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拥进怀中,柔若无骨的身躯,柔软的不可思议,轻嗅着淡淡梅花香,欧阳少弦有些心猿意马。

最近几天,慕容雨精神不好,欧阳少弦以为她是太累,为了让她多休息会,两人都没同过房……

“事事难料,万一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我该怎么办?”慕容雨呼出的气息,透过两层衣服,渗到欧阳少弦胸口上,欧阳少比弦忍不住低下头,轻吻着慕容雨香甜的唇瓣,含糊不清的回答着:“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也不必慌乱,就进秘道避难就好,秘道是建在地下的,与地上的建筑完全隔开,就算楚宣王府被烧成了灰,秘道仍然会完好无损,并且,秘道里的机关,欧阳少弦都改过了,欧阳少陵他们绝对进不来。

当年,太妃和北郡王挖秘道时,绝对想不到,他们辛苦挖出的秘道,只用了一次,还没显出多大的效果,就被欧阳少弦发现,反利用着,算计他们……

欧阳少弦略显粗糙的大手探进慕容雨衣服内,不停摩挲着她如绸缎般细滑的肌肤,细碎的吻也顺着脸颊,落到她脖颈上,隔着薄薄的衣服,慕容雨也能感觉到欧阳少弦身体滚烫。

“少弦,孩子才一个月,不够稳定,我们不能……”慕容雨推不开欧阳少弦,只得出言提醒。

欧阳少弦猛然顿下了动作,利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府医刚才对他说过,胎儿前三个月不稳定,最好不要有剧烈动作,敢情有了小宝宝,他就要有所节制,喜悦的同时,又有些郁闷!

“晚膳要过会儿才能做好,咱们先休息一下!”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躺到了床上,轻轻呼吸着,手臂越收越紧。

慕容雨有些喘不过气,动了动,让他的胳膊松松:“少弦,你觉得那些乞丐会是谁派来的?”

“我很快就要封王,最想咱们出事的,就是北郡王府,不过,我救你时,看到欧阳少陵望向乞丐的目光,不是气愤而是漫不经心,很显然,那些乞丐不是北郡王府的主人派去的……”还有人想要自己和雨儿的命,那人会是谁?

“我培养了一批专门调查事情的暗卫,少则三天,多则半个月,就可将事情来龙去脉调查的一清二楚!”最迟半个月,自己就可知道乞丐们来自何方,受何人指使,他险些害死自己的妻儿,查到他的身份,自己绝不会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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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杜渣女勾引世子,被狠狠教训

乞丐刺客一事,传到皇上那里,皇上非常重视,命欧阳少辰和欧阳少弦彻查。

“少弦,皇上是故意将你和欧阳夜辰绑在一起的吧!”只要是与欧阳少弦有点牵扯的事情,皇上都让他和欧阳夜辰一起调查,两人接触的时间长了,朝中大臣肯定会以为,楚宣王世子是支持太子的。

欧阳少弦系上最后一颗纽扣,目光深邃:“皇上准备传位给太子!”制造自己支持太子的假相,只为了让觊觎皇位的其他势力有所顾及,不敢轻举妄动,真是用心良苦。

“你准备怎么做?”欧阳少弦不是任人宰割之人,他的立场,他的将来,他自有主张,轮不到别人来安排。

“先和太子联手,查清这件事情!”找出想暗害他和慕容雨的幕后主谋,慕容雨才会更加安全。

“少弦,乞丐之事,会不会是欧阳夜辰或皇上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楚宣王世子支持太子的假相。

“应该,不会!”皇上和太子都知道自己的能力、势力,了解自己的脾气,不久的将来,自己便可查明真相,揪出幕后主谋,若真是他们两人故意安排了这件事情,自己查出后,可是会与他们翻脸对立,违背了他们的目的,他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是孕妇,应该想些开心,快乐的事情,这些烦心之事,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望了望首饰盒里的首饰,欧阳少弦拿起一只紫玉镂金簪,轻轻戴到了慕容雨发簪上,紫色流苏顺着墨丝垂至耳边,摇曳生辉。

“今天休沐,我没什么事情,陪你出去逛逛!”从相国寺回来,得知慕容雨有孕,两人都非常小心,平时欧阳少弦出府办事,慕容雨就呆在王府绣花,画画,外加给未出世的小宝宝做衣服。

不知腹中是男孩还是女孩,慕容雨便选了两种花色的布料,一种是男孩子的,另一种是女孩子的,布料都非常柔软,不会摩擦到婴儿娇嫩的肌肤:“等我绣完这个花色再走!”

“你这花色才刚开始绣,等绣完,天都黑了!”欧阳少弦拿过慕容雨手中的布料与针线:“宝宝还有八个多月才会出世,衣服不着急,先出去走走,回来再绣!”

自从有了身孕,在慕容雨眼里,宝宝排第一,他排第二,无论做什么事,都优先考虑宝宝,再考虑到他,心情着实有些郁闷:早知如此,就晚几年要孩子了!

欧阳少弦喜欢和慕容雨单独在一起,出门时,极少带丫鬟,嬷嬷,暗卫,就两个人一起走着,闲聊着京城趣事,幸福温暖。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天天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都没好好看过周围的风景,心情放松下来,方才发现,树都这么绿了,百花盛开,娇艳欲滴,春天真的到了!

出了楚宣王府,走上十几米,转过弯,就是大街。

春天,阳光温暖,鲜花开放,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仿佛也沾了春天的气息,每个人都朝气蓬勃的笑着,走着:“咱们去哪里散心?”

京城繁华,却也喧闹,放眼望去,一排排的除了房子还是房子,城外的景色倒是不错,不过,太远了,慕容雨有了身孕,实在不宜走这么远的路。

“先四处走走,午膳时,我带你去见个人!”欧阳少弦神神秘秘。

“什么人?”能让欧阳少弦拐弯抹角的人,不简单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欧阳少弦坚持不透露那人的信息:“京城景色最美的是七星塔和碧水湖,你想去哪里?”

街上很热闹,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边走边聊,身侧,不时有行人经过:“那两个地方,我看过很多遍了,再看也没什么新意,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供参选?”

欧阳少弦从府医那里得知,有孕之人,多少都有些脾气,为了她和小宝宝的健康,他事事都会顺着她:“城内是百姓聚集地,房多,人多,近郊倒是有几外好景色,不过,稍远了些……”

“如果实在找不到好地方,咱们就在城内四处转转吧,人多热闹,也是不错的景致……”

身侧,一名行人与慕容雨擦肩而过,一股熟悉的气息飘入鼻中,慕容雨一惊,快速回头望去,触目所及的,是满街行人,来来往往,她分不清,那股熟悉气息是从哪人身上散出来的。

“雨儿,怎么了?”慕容雨走着好好的,突然停下脚步,欧阳少弦不解。

“我好像感觉到了哥哥的气息!”亲切,熟悉,与小时候两人一起玩耍时一模一样。

欧阳少弦顺着慕容雨的视线望去,满大街的行人,都非常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会不会是错觉?”有孕之人,对外界的感知,与平常人不同,有错觉也在所难免。

慕容雨笑笑,笑容有些无奈:“可能是吧!”

“我想起来前面不远处就有不错的景致,咱们去看看!”欧阳少弦揽着慕容雨的肩膀向前走,有孕之人,与众不同,自己一定要小心保护,不能让她胡思乱想,不然,没事也想出事情来了。

“附近有好景色,你怎么不早说?”慕容雨佯怒。

“最近太忙,忘记了,刚想起来!”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渐渐走远,廊柱后,走出一名年轻人,税利的眸底,寒光迸射,温暖的阳光照着,却融化不掉他周身萦绕的寒冰。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感觉还没怎么欣赏到美景呢,午时到了。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用膳的时间一向很准,再加上慕容雨又有了身孕,用膳更是要有规律,到了时间,无论饿不饿,都要吃一些。

放眼京城,能让一名孕妇,一名挑食之人吃得下饭菜的地方,只有醉情楼了:“到了醉情楼,你就能见到我说的那个人了!”

“男的女的?”欧阳少弦越神秘,慕容雨越好奇。

“男的!”为防慕容雨再继续套话,欧阳少弦快速转移话题:“前面就是醉情楼,你进门后,一眼就能看到他!”

正值用膳之时,醉情楼里高朋满座,慕容雨走进大厅,抬头就看到谢轻翔在喝闷酒,他对面坐着满眼无奈的陆皓文:“翔表哥,陆将军!”少弦让自己见的,就是他们两人。

谢轻翔端着酒杯,轻轻笑着,温和有礼:“雨儿!”

“世子妃!”陆皓文也微微笑着,礼貌周到。

“翔表哥怎么在这里喝闷酒?可是出了什么事?”陪他的人怎么是陆皓文,不是轻扬表哥?

谢轻翔重重的叹了口气:“是我自己的一些烦心事!”轻扬劝说无果,找了陆皓文来劝解自己,陆皓文说服不了自己,又叫世子和雨儿来说服自己……

牵牵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劝自己接受这件事情,就没人站在自己这边,支持自己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翔表哥如此烦心?”以前的谢轻翔可是很洒脱的一个人,如今,居然借酒消愁,事情肯定不简单。

欧阳少弦望了谢轻翔一眼:“丞相、丞相夫人准备给轻翔订亲……”

呃,这是喜事啊,为什么翔表哥不开心,难道他不喜欢订亲的对象:“是哪家的姑娘有些荣幸,能家翔表哥为妻?”是他前世的妻子吗?慕容雨脑海中浮现一张明媚的小脸,那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呢!

陆皓文悄悄望望满眼苦涩,无奈的谢轻翔:“是杜尚书家的嫡女,杜幽若!”

怎么是她?慕容雨清冷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且不说前世杜幽若的妹妹杜芬芳害死了慕容雨,杜幽若本人,也是一个攀附权贵,爱慕虚荣之人,比轻翔表哥前世的妻子差了许多,舅舅、舅母怎么会给翔表哥订这么一门亲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云衍和罗氏铁了心让谢轻翔娶杜幽若,他不喜欢她,却又无力反抗,只得坐在这里,借酒消愁。

“雨儿讨厌杜幽若?”欧阳少弦压低了声音,别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慕容雨身上,她每一点细微的表情,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父王过世,百日祭拜那天,偷火龙珠的是杜幽若的妹妹杜芬芳,就算杜幽若再优秀,龙珠之事毕竟是一大丑闻,整个尚书府都受了牵连,在外的名声,不太好……”慕容雨敷衍着,杜幽若的品性,她是前世知道的,今世的她与杜幽若没什么接触,却对杜幽若非常了解,欧阳少弦肯定会起疑。

舅舅、舅母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才对,为何还要让翔表哥娶杜幽若?是杜幽若太优秀,舅舅,舅母很中意,并且,三年过去,龙珠之事完全淡化,人们不再提及,舅舅、舅母也就不在意吗?

“可能是杜幽若非常优秀,丞相、丞相夫人很满意,所以不计较那件事情,准备订下婚事……”欧阳少弦回京三年多,对朝中大臣多少有些了解,谢云衍可是个厉害人,做任何决定前,都会慎重思考,绝不会轻率,他坚持让谢轻翔娶杜幽若,杜幽若应该是不错的!

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杜幽若久居内宅,极少见男宾外客,舅舅对她绝对不了解,就算知道有关她的传闻,也肯定是别人说的。

舅舅很聪明,知道传闻不可信,可这门亲事依然准备订下,舅母应该也参与了。

舅母是女眷,可以见到杜幽若,不过,也只能是杜幽若给杜府老夫人请安时见见,只那一面,杜幽若可以任意伪装,舅母根本看不出她的人品好坏!

这些都是慕容雨根据男女订婚的过程进行的猜测,与事情真相,也差不了多少。

“雨儿!”王香雅出现在门口,笑容满面的快步走了过来:“你们也来醉情楼用膳,现在正是用膳时分,雅间全都满了,没有空余的……”

陆皓文不在府上,王香雅一人很无聊,到了午时,突然决定来醉情楼用膳,自然是找不到雅间的。

“皓文,你早晨出门说要办事,就是来这里和朋友喝酒?”王香雅漂亮的大眼睛眯了起来,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喝酒居然不叫上自己,可恶,可恶!

陆皓文无奈,走到王香雅身边,小声道:“早晨出府后,我的确是和谢将军去办事了,事情办完,谢将军让我来醉情楼劝解谢公子……”

“谢轻翔出什么事了?”不然,哪用得着别人劝解。

陆皓文望了谢轻翔一眼,声音更低:“丞相、丞相夫人让他娶他不喜欢的女子!”

王香雅同情的望了谢轻翔一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为儿子的他,反抗不了的,真是可怜,幸好自己嫁的是喜欢的人,没那么多忧愁烦恼……

一楼大厅全满了,没有空座,谢轻翔和陆皓文所在的桌子太小,坐四五个人,有些挤,王香雅便将主意打到了三楼那间雅间上。

三楼的房间是欧阳少弦私人的,不给别人用,不过,在座的都是好朋友,没有外人,一起进去用膳,应该是可以的。

嘴唇动了动,王香雅正欲和欧阳少弦商量,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小二,还有没有雅间!”

慕容雨笑笑,意味深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侧身望去,尚书府嫡女杜幽若带着四名美貌丫鬟站在柜台前,温柔浅笑,三年前的火龙珠之事,传遍京城,尚书府被人笑了好长一段时间,府内女儿的婚嫁,也因此耽搁了,如今,那段流言早已平息,尚书府的人也敢走出家门,四处逛了。

小二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小姐,雅间早就满了!”

“这样啊”杜幽若眸底闪过一丝失落:“那算了!”

转身离去的瞬间,杜幽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透过人群看到了慕容雨,笑着招呼:“世子妃!”

“杜小姐!”慕容雨笑意盈盈间,杜幽若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世子妃也来用膳,不过,醉情楼已经没有空雅间了!”

慕容雨微微笑着,目光望了望径直喝酒的谢轻翔:“早晨少弦让下人来醉情楼订了房间,如果杜小姐不嫌挤,就一起用膳吧!”

杜幽若的笑容礼貌得体:“太打搅世子妃、世子了!”

慕容雨淡笑依旧:“没事,同在京城,又是年轻人,以后咱们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一起用膳,热闹些!”

杜幽若微笑的目光望向王香雅和陆皓文:“陆将军,陆夫人!”

“时候不早了,大家不要只顾着站在这里说话,一起去用膳吧!”与一个人相处的时间长了,才会有所了解,慕容雨请杜幽若一起用膳,是为让谢轻翔以及在座的所有人了解她,如果她品性真的高尚,谢轻翔会被她吸引,可若是她品性卑贱,他们也看得出来,到时,会帮着谢轻翔,劝解丞相、丞相夫人。

“姐姐,你走的好快,我都追不上!”杜芬芳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香汗,快速跑向杜幽若,杜幽若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碍于诸多人在,她没有发脾气,温和的笑着:“芬芳不是在家陪祖母么,怎么跑出来了?”

“祖母怕姐姐独自出来会出事,特意让我前来,与姐姐做伴!”杜芬芳停下脚步,笑容灿烂,微张着小嘴呼吸,小脸由于急跑的原因,红扑扑的,非常迷人。

知道杜芬芳在撒谎,杜幽若却不揭穿,态度优雅:“我带着丫鬟们出来呢,哪是独自一人,祖母太过担忧了!”

杜芬芳的目光悄悄在欧阳少弦,谢轻翔,陆皓文身上来回扫视着:“祖母也是为了姐姐的安全着想嘛!”

慕容雨轻轻笑笑:“相请不如偶遇,既然聚到了一块,就一起用膳吧!”杜家这两位千金,都不是省油的灯!

醉情楼的雅间不小,欧阳少弦,慕容雨,王香雅,陆皓文,谢轻翔,杜幽若,杜芬芳七人坐在桌前,并不显挤,幸好桌子是圆的,七人随意有礼,并不尴尬,谢轻翔原本不想来雅间,被陆皓文硬拉进来的。

醉情楼客人多,厨子也多,上菜的速度很快,片刻功夫,点的热菜已经上齐,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七人有修养,有礼貌,优雅快速的用膳,欧阳少弦的饭量还未完全恢复正常,吃了小半碗,就没了味口,慕容雨有孕,胃口不错,欧阳少弦夹到她碗中的饭菜,她来者不拒。

慕容雨右边是欧阳少弦,左边则是王香雅,每顿饭喝一碗粥,吃一小碗饭菜的她被慕容雨食量惊到了:“雨儿,你的饭量怎么变的这么大了,少吃些,免得胖成我原来的样子!”那副蠢蠢笨笨,体态如猪的模样,可不好看。

欧阳少弦冰冷的眸底隐隐闪过丝丝笑意:“雨儿有了身孕,现在不能节食!”

“真的?”王香雅,陆皓文,谢轻翔都惊了惊:“有身孕了,怎么不说,连好朋友都瞒着?”

“胎儿才一个多月,还不是特别稳定,我哪敢到处乱嚷嚷!”贵族,皇室都是四个月,胎儿坐稳后才报喜的。

“咱们是好朋友嘛,就算胎儿只有一个月,那也是有孕了,这种喜事,应该最先让我们知道才是!”

“恭喜世子,世子妃!”杜幽若,杜芬芳笑着向欧阳少弦,慕容雨祝贺。

王香雅笑着夹了好几块鱼:“鱼营养丰富,对胎儿好,雨儿也喜欢,多吃些!”

“谢谢!”慕容雨拿碗去接鱼,鱼太多,一时没放开,沿着碗边掉了下去,正好落在了慕容雨衣服上,一块大大的污迹瞬间晕染开来。

“不好意思,雨儿!”王香雅拿着丝帕为慕容雨擦污迹,不过,鱼上有油,擦不掉。

“没事!”慕容雨放下碗筷:“哪里有水?”

楚宣王府太远,无法回去换衣服,衣服上的污迹太大,又在显眼的地方,这样子回府,着实不好看,不过,衣服上的污迹很好处理,用水加材料冲一下,就会没事。

“后面院子里就有,我陪你去!”欧阳少弦欲走身,被王香雅制止:“污迹是我弄的,我陪雨儿去吧!”悄悄对欧阳少弦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你比我聪明,留下来帮谢轻翔参详一下未婚妻吧!”

“小心点儿!”雅间的后窗外就是后院,只要打开窗子,就能看到下面的人,再加上有王香雅陪着,他不必担心慕容雨会出事。

慕容雨怀孕一月,小腹还未凸显,走路稳定,快速,王香雅居然不放心,硬要扶着慕容雨走,慕容雨无奈:“孩子才一个月,我走路很稳,不用别人扶,你没要这么小提大作……”

王香雅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是自告奋勇陪你去清洁衣服,你和少弦的孩子,容不得半点差池,否则,我怎么和欧阳少弦交待……”

争持半晌,慕容雨拗不过王香雅,只得妥协,任由王香雅扶着下了楼梯,来到后院,小二打了清水,又拿来了清洁污迹的材料,慕容雨拿水沾湿污迹,拿材料轻轻擦试,污迹快速消失,还原了衣服颜色……

掌柜,小二在大厅忙碌,客人在大厅或雅间用膳,整个后院,只有慕容雨和王香雅两人。

“雨儿,你有了身孕,不能再与欧阳少弦同房,你为他安排通房了没有?”慕容雨和王香雅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嫁人前,她们有相同的烦恼,嫁人后,她们也会遇到同样的困难。

出嫁从夫,子嗣为重,但是,她们身怀子嗣时,不能与夫君同房,她们的母亲,祖母在这个时候都是为各自的夫君安排了通房的……

慕容雨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没有!”欧阳少弦说过只喜欢她一人,对其他女子没兴趣,她乐得清闲,哪会安排什么通房,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两个月后你的胎儿才能稳定,在这之前,你和欧阳少弦绝不能同房,难道你不怕他忍耐不住,去找其他女子?”王香雅为慕容雨担忧时,一缕梅红色的衣袂飘进门内,两人谈话继续,那梅红色的衣袂居然顿了顿,退了出去,站在门外,静听慕容雨和王香雅聊天。

“应该不会吧,少弦自制力很强的,他没成亲前,也没碰过其他女子,不一样过的好好的!”

“男子没成亲前,没碰过其他女子,不懂男女之事,所以也不想,成亲后,尝到了其中的美味,让他禁欲两三个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王香雅眸光凝重:“抬个通房给他,他虽不能碰你,心思还是在家里的,可若是你老让他禁欲,他心烦郁闷时,就会向外跑,万一在外面认识了其他女人,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带回家许个平妻,你岂不是很惨……”

“雨儿,你多久没和少弦同过房了?”王香雅突然换了话题。

慕容雨想了想:“十天左右吧!”得知有孕的前几天,慕容雨很嗜睡,欧阳少弦以为她是累了,便没有同房,再加上这几天,两人的确有十多天没同房了。

“这么久了!”王香雅吃了一惊:“小心少弦背着你去青楼!”

慕容雨扬扬眉毛:“照你这么说,我是一定要抬通房给少弦了……”

门口,梅红色的身影悄然离去……

王香雅眸光闪了闪:“其实,也不一定,欧阳少弦很宠你,只要你能想办法抓住他的心,让他在这两个月内,不去外面找其他女人,就没事……”

呃……

“香雅,对这些事情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香雅明明才刚嫁人,可说出的这番话十分老道,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前面那些话是我祖母告诉我的,后面那些是我母亲说的!”祖母让她抬通房抓住夫君的心,母亲却告诉她,凭自己的本事抓夫君的心,通房能不抬,就不抬。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着戏谑:“刚才,门口有人来过了,你前一番话,是讲给她听的?”

王香雅笑的高深莫测,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香雅,你有身孕时,会给陆将军抬通房吗?”这是每一个身为正妻的女子,最关心的事情。

“不会!”陆皓文只能是她的,敢和她抢人,活的不耐烦了,如果陆皓文敢背着她在外面偷人,她一定狠狠教训他们!

“不过雨儿,欧阳少弦将来会是楚宣王,他不可能只娶一名正妃吧!”王香雅为慕容雨担忧,陆皓文是将军,无父无母,他不娶通房,没人会逼他。

欧阳少弦不同,他是皇室的王爷,许多事情,身不由已,就如当年的楚宣王和王妃,那么般配的一对神仙眷侣,最后还不是在压力下娶了侧妃。

“少弦承诺过,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我相信他能做到!”慕容雨目光坚定,前世,她给李向东抬通房,娶姨娘,将素衣侯府管理的妥妥当当,最后却落得被火烧死,尸骨无存的下场。

三个女人一台戏,无聊女子多的地方,是非多,今世,她绝不会再重复前世的悲剧。

除掉衣服污迹,慕容雨和王香雅回了雅间,饭菜吃的差不多了,欧阳少弦盛了碗汤给慕容雨:“喝点汤吧!”

汤很美味,也很烫,里面放了银耳,雪莲等贵重材料,最适合女子饮用,慕容雨喝的极慢,欧阳少弦叫来小二拿了凉水,将盛汤的小碗放进水中降温。

陆皓文、王香雅观聊着天,杜幽若也轻轻吹着碗中美汤,动作优雅,一看就是知书达理之人,谢轻翔还在有一口没一口的喝酒,见到杜幽若后,他更加郁闷了,这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经意间抬头,杜芬芳爱慕的目光望向斜对面的欧阳少弦,谢轻翔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望去,杜芬芳的眼神中除了爱慕,还有羞涩。

谢轻翔眼眸微眯,杜芬芳喜欢欧阳少弦,可她与雨儿差远了,世子应该不会冷落雨儿,理会杜芬芳的!

将热汤冰的不热不凉后,欧阳少弦正欲递给慕容雨,桌下突然有人踢了他一脚,欧阳少弦微微皱了皱眉,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桌边的几人。

陆皓文,王香雅在聊天,没空踢他,谢轻翔在喝酒,没心情,杜幽若忙着冰热汤,没空,杜芬芳……满眼爱慕,含羞带怯,脸上的红霞比身上穿的梅红衣衫还鲜艳。

“少弦,怎么了?”欧阳少弦端着碗,不说话,慕容雨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事情。

“没事!”欧阳少弦将汤放到慕容雨面前:“不热不凉,正好喝!”

慕容雨接过碗的瞬间,一只小脚来到欧阳少弦腿前,隔着衣服,在他腿上轻轻滑动着,无声挑逗!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猛然抬腿踢去:“啊!”杜芬芳连人带椅子一起飞离桌边,撞到墙上又反弹加来,重重摔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众人一惊,目光齐齐望向倒地不起的杜芬芳,发生什么事了?

“芬芳,你怎么了?”突发惊变,杜幽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在府中,杜芬芳天天和自己作对,如今被教训,她心中得意嘲讽,面是却是一副关心爱护,姐妹情深的模样,快速站起身,来到墙壁边,伸手去扶杜芬芳。

“没……没事……”勾引欧阳少弦不成,还被他踢成这副模样,杜芬芳哪敢说出来,否则,肯定会被杜幽若嘲笑死。

“芬芳,小心点儿!”丫鬟们在外伺候,杜幽若亲自扶人,刚刚将她拉起半个身体,小手一滑,杜芬芳再次掉落在地。

“嘶”摔到伤口,杜芬芳全身更疼,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将杜幽若咒骂了千万遍,贱人,贱人,贱人,居然落井下石,趁机教训自己。

杜幽若满眼歉意:“芬芳,对不起,你手腕有些滑,我没抓住!”

慕容雨喝完汤,欧阳少弦拿下了她手中的碗,拉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我和雨儿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不等几人说话,欧阳少弦已握着慕容雨的小手,快步走出了雅间。

“杜芬芳是你踢的?”杜芬芳是庶女,为了脱离这卑微的身份,她喜欢攀附权贵,在座的男子中,欧阳少弦地位最高。

欧阳少弦紧紧皱了皱眉,眸底寒光闪烁:“她勾引我,我不过给她个小小教训!”

慕容雨叹口气,小教训都把人踢成重伤了,如果是大教训,她肯定没命,不过,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勾引自己夫君,如果当时慕容雨知道杜芬芳的动作,肯定会在暗中多踢她几脚。

“翔表哥是丞相府嫡子,相府又是名门望族,他可以找其他门当户对的女子成亲,真不明白,舅舅,舅母为何一定要让翔表哥娶小小尚书府的杜幽若!”

虽说舅舅舅母开明,不计较门户,可也没必要逼着谢轻翔娶他并不喜欢的低门户女子吧。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叛乱给皇上留下了阴影,在皇权还不够强势时,他不喜欢门当户对的名门贵族强强联姻,否则,几大贵族联合强势起来,爬到皇室的头上,清颂就不是欧阳皇室的清颂了,谢丞相这么做,是聪明之举!”

“贵族对皇上很忠心,他没必要有此担忧!”伴君果然如伴虎,君心喜怒无常,深不可测。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目光凝重:“皇帝是一国之君,肩负着整个国家的重任,有所猜忌,也属正常,六年前的叛乱,让皇帝不再相信其他人,为了巩固欧阳皇室的地位,他不惜一切代价,两年前,如果我没有明确表示对你有意,你会是欧阳夜辰的侧妃……”

慕容雨将欧阳夜辰所纳的侧妃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都是名门望族中最受宠的小姐。

身居高位,有苦有甜,外人只看得到他们表面的风光,不了解他们内心的痛苦,每做一件事情,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欧阳皇室。

“谢轻扬娶武国公小姐林思璇,表面看是门当户对,实际上,林文凉离世,武国公昏迷不醒,武国公府名存实亡,他们的结合,给皇室造不成任何威胁,皇上才会下旨赐婚……”

“陆皓文是孤儿,无父无母,无依靠,官拜将军,在京城也算势单力薄,他娶王香雅,两家也没有加重多少实力,所以皇上允许……”慕容雨接下了欧阳少弦的话:“可是,咱们两人结合,算是门当户对的吧。”忠勇侯府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楚宣王府又是皇室。

欧阳少弦扬唇淡笑:“难道你没发现,咱们两家人丁单薄,我请皇上赐婚时,忠勇侯府嫡长子过世,都没有庶子,只有一名嫡女两名庶女,楚宣王府也只出了我一名嫡子,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咱们两家联合,实力并没有增加多少……”

“谢家与咱们完全不同,他旁支人员暂且不论,丞相府内就有三个人在朝为官,尤其是谢云衍,官拜丞相,结识朝中大臣较多,拥有一定的号召力,两个儿子又十分优秀,谢云庭,谢云浮又各有几名子女,人丁兴旺,又有实力,就算他们没有谋反之心,皇上也会有所防备,断不会允许谢轻翔娶门当户对的名门贵族女子!”

“那皇上赐婚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又是怎么回事?”北郡王府和离月国联合,不能小视的。

“楚宣王与北郡王之间的矛盾,皇上应该早就知道,皇上赐婚他们两人,就是想让楚宣王府与北郡王府之间相互牵制,才没空去打欧阳夜辰皇位的主意!”慕容雨嫁欧阳少弦,实力虽没增加太多,却也是两大家庭联姻,相比之下,北郡王那边就弱了些。

南宫雪晴是离月国公主,身份,地位都在慕容雨之上,弥补了欧阳少陵比欧阳少弦地位差那么一点点儿的不足,两对年轻夫妻,正是年少气盛的年龄,争斗一旦开始,不分出胜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明媚的阳光照射,慕容雨却觉得有些冷,皇帝不愧是一国之君,各种因素都考虑到了,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这位公子,这块玉佩是我先看上的……”身侧,传来一阵争吵,慕容雨停下脚步,侧目望去。

“怎么了?”欧阳少弦也不解的停下脚步。

慕容雨抬头望向铺子牌匾:“这家铺子是忠勇侯府的,刚才那道声音,是慕容岸!”

欧阳少弦沉沉眼睑,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走向铺子:“进去看看!”

铺子里,掌柜,伙计面露无奈,慕容岸与一名男子站在放物品的架子前,争吵,男子是背结着慕容雨的,她看不到他的样子。

“公子,铺子是我先进的,玉佩也是我先看到的,我要买给祖母,请公子不要妨碍!”今日的慕容岸一袭青色长袍,英俊潇洒,温文有礼,一派翩翩君子的模样。

男子冷冷望了慕容岸一眼,毫不相让:“这块玉佩,是咱们两人一起看到,一起指着要买的,公子的速度没比我快多少,这块玉佩我也很喜欢,准备买来送人……”

掌柜无奈的重重叹气,小声嘀咕着:“一块玉佩,两个人看上了,怎么办呢?总不能一人一半吧!”

掌柜的声音很小,居然被男子听到了:“一人一半,不错的主意,公子喜欢这块玉佩,我也很喜欢,既然都不准备相让,就一人一半吧!”

慕容岸皱皱眉头:“一半的玉佩,还怎么送人!”

男子淡淡扫了慕容岸几眼:“公子出身富贵人家,家里肯定不缺这块玉佩,送半块玉佩,也是礼物,礼轻义重,相信公子的祖母能明白公子的孝心,断不会有所不悦……”

慕容雨无声浅笑,缓步走了过去,这名男子倒是比慕容岸能言善辩:“哥,你来为祖母选礼物啊……”

慕容岸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不过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来到盛放物品的架子边,慕容雨停下脚步,侧目望向那名男子,一张英俊冷酷的脸庞映入眼帘,童年时那种熟悉的亲切感突然袭上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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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渣女内斗,世子、大小姐情意绵绵



163 慕容琳斗气摔倒,胎儿难保

“幕后主谋是谁?”慕容雨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想暗中行刺她,打击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压低声音说了个名字,慕容雨清冷的眸光瞬间凝深:“真的是他?”官职不大,胆子不少,被暗卫们查出来,离死也就不远了。

“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人吧!”只凭他的身份,地位,没有胆量,也没有实力派人暗害自己和少弦。

“我也是这么猜想,不过,还没有找到证据!”假扮乞丐暗害慕容雨的刺客全部服毒自尽,身上也没有其他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想惩罚那名幕后主谋,有些困难。

“你训练的暗卫,都是顶尖的,我相信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最有力的证据,治那人的罪!”敢胆大包天的设计自己和少弦,就要承担应有的后果。

房间很暖,欧阳少弦隔着被子抱着慕容雨,微凉的身体渐渐恢复温度,慕容雨拉起锦被一侧,盖到欧阳少弦身上,自己也习惯的性的靠进他怀中。

夜晚冷,久不盖被子,会被冻病,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入睡已成习惯,欧阳少弦为消欲火洗冷水澡之事,被她抛到了脑后。

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萦绕鼻端,欧阳少弦又有些心猿意马,刚刚压制下的原始欲望开始蠢蠢欲动。

为防情不自禁发生意外事情,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快速闭上了眼睛,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的墨丝,含糊不清道:“这件事情我会让暗卫调查,证据要慢慢找,急不得,夜深了,咱们休息吧,你和小宝宝都不能熬夜!”

慕容雨答应一声,闭上了眼睛,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心神宁静,可不知为何,她越想入睡,头脑反而越清醒,想尽各种办法也未能睡着,无奈之下,睁开了眼睛:“少弦,你睡着了吗?”

轻声询问着,慕容雨抬头望去,欧阳少弦双眸紧闭,剑眉浓密,呼吸均匀,鼻梁高挺,俊脸线条柔和,少了平时的冷漠,多了分宁静与睿智,这张脸睡着时都这么迷人,清醒时可迷倒万千妙龄女子,欧阳少弦清颂第一美男子之称果然当之无愧!

“你再这么悄悄,爱慕的注视着我,小宝宝就有危险了!”睫毛动了动,欧阳少弦睁开了眼睛,利眸中闪着戏谑与调侃。

血气方刚的年龄,禁欲半月,可不好受,虽然刚才他洗了冷水澡,不过,那只能暂时的压制一会儿,休温上来,又是温香软玉在怀,他哪里可能不心猿意马,睡觉是为转移注意力,可怀中抱着个尤物,他只能看不能碰,哪里睡得着。

慕容雨笑着反驳:“我相信你有分寸,不会发生那种意外的!”欧阳少弦自制力很强,刚才紧要关头跑进屏风后沐浴就是很好的例子:“你怎么还没睡着?”

“你和宝宝没睡,我哪里敢睡!”每晚,欧阳少弦是在慕容雨睡着后才入睡,在她醒来前的一刻钟就已经醒了,美其名曰,保护她和宝宝!

“睡不着,可是有心事?”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你放心,只要那名男子再次出现,暗卫一定寻得到他……”无论他是不是真正的慕容岸,欧阳少弦都准备让暗卫彻底调查他的底细。

慕容雨的目光暗了暗:“不是为这件事情!”暗卫们的能力,慕容雨很清楚,那名男子又不认识她,他的真正身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调查,慕容雨并不着急。

“那你为何睡不着觉?”府医和陈太医都说过,孕妇嗜睡,睡的早,醒的晚,慕容雨却睡不着觉,肯定有原因。

慕容雨犹豫半晌,小声询问着:“少弦,我有孕,咱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同房,你真的不需要通房吗?”

欧阳少弦精力旺盛,每晚不耗尽她身体的最后一分力气绝不罢休,王香雅的祖母说的没错,没成亲前,男子不知道男女之事的美妙,自然不想,成亲后,知道了其中的美味,是不可能长时间禁欲的,欧阳少弦刚才的情难自禁,已是很好的说明。

慕容雨不想欧阳少弦出去找其他女人,可是抬通房,她也不是十分情愿,因为那代表着,欧阳少弦会被分走一半,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

欧阳少弦的眸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俯下脸,轻轻吻了吻慕容雨的额头,他不敢吻唇了,怕吻出事情来:“别胡思乱想,今世,除了你,我不会要任何女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欧阳少弦只想和慕容雨,小宝宝们快快乐乐的度过一世,不需要其他女子进来掺和。

女子的品性很难看透,并且,久居内宅,无所事事的她们,除了争斗,也没其他事情可做,平静的楚宣王府会被她们搅乱不说,没准欧阳少弦就重蹈了楚宣王的覆辙,比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好不了多少。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再加上调养身体的时间,也就一年左右,并且,胎儿四五个月时,已经稳定,欧阳少弦虽不能夜夜春宵,偶尔还是可以和慕容雨温存一下的。

当年,太妃,北郡王派人暗杀他,生死攸关那么困难的时刻他都挺过来了,如今只是禁欲一段时间而已,又不是什么登天难事,他绝对能够做到。

再说了,楚宣王府只有他和慕容雨两人,她有孕,他不必听从长辈们‘有孕分开睡’的碎碎念,依然可以每晚抱着她入睡,温香软玉在怀,虽不能做其他事情,也是可以悄悄亲亲,以慰每日所受的苦思……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不需要通房来破坏他和慕容雨之间的感情。

“可是……”

“别可是了!”欧阳少弦将慕容雨紧拥在怀,下巴轻触着她柔软的墨丝,目光深不见底:“我不想咱们两人重演父母亲的悲剧!”

两个人,再加几个活泼可爱的小宝宝,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不需要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来破坏。

夜色浓,子时近,房间左右两边的墙壁上镶嵌着两颗大大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将整个书房照的亮如白昼,后面墙上是大排的精致书架,上面摆满了线装的各色书籍。

欧阳少陵坐在书架前,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本书,可他的目光却望向手中的绿雪含芳簪,书里的内容,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发簪蕊心镶嵌的祖母绿宝石,与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交相辉映,散出点点璀璨的光芒,欧阳少陵沉下眼睑,旋转着绿雪含芳簪,不知在想什么。

“砰砰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欧阳少陵手中的发簪瞬间消失不见,修长的手指轻拿起桌上的书本,淡淡道:“进来!”

房门推开,南宫雪晴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无奈的淡笑。

欧阳少弦头也未抬,凭借空中飘来的香气,他就知道是谁进来了:“夜深了,怎么不休息?”还跑来这里,打扰他看书。

南宫雪晴在欧阳少陵对面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桌:“我也想休息,可是你母亲想抱孙子,硬吵着让我来寻你回去……”

洞房,生子,这些无聊的事情,她南宫雪晴才没兴趣,不过,身在北郡王府,欺骗北郡王和郡王妃的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今晚回房睡吧,也算给你父母一个交待!”

北郡王妃心气高,肯定是见慕容雨有孕了,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被欧阳少弦比下去,才催促她和欧阳少陵尽快生子。

南宫雪晴扬扬嘴角,心中不屑的冷哼一声,房都没圆的两人,哪能生得出孩子。

目光不经意间望到了欧阳少陵手中的书本,南宫雪晴一愣,随即诡异的笑了起来:“欧阳少陵,你确定你是在看书?”

欧阳少陵皱了皱眉,抬头望向南宫雪晴,声音冷冽:“有什么问题吗?”他拿着绿雪含芳簪沉思时,她还没有进来,不可能知道他刚才没在看书。

南宫雪晴望了欧阳少陵一眼,戏谑道:“你的书拿反了,也能看得下去?”不识字的老百姓,拿书装模作样,不是在看书,饱读诗书的欧阳少陵,书拿反了,也不可能是在看书。

欧阳少陵目光微沉,不慌不忙的将书转了过来:“我师傅会看反字和倒字,我也想试试……”

正常人都是看正字的,哪有人看反字和倒字,知道欧阳少陵在撒谎,南宫雪晴并未拆穿:“你师傅还真是个……奇人。”怪字到了嘴边,硬是没出口,转了个弯,变成了奇字。

欧阳少陵将书收好:“时候不早了,回房吧!”父母想抱孙子,他们多少要做做样子,敷衍敷衍,最近这段时间,他必须和南宫雪晴一起睡在卧室。

回房后,沐浴,梳洗,换上睡袍,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背对背躺在了床上,微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尽快进入梦乡,他们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了某种利益,不得不紧绑在一起,对对方完全没有感觉,根本没必要圆房,生子。

院后,一着微胖的身影站了半晌后,摇了摇头,快速离去。

“什么?少陵和雪晴睡在一起,什么事情都没做?”北郡王妃满眼震惊。

“是的郡王妃,世子和世子妃进屋后,奴婢就一直站在院后,直到他们都睡着了,房间中没有传出一声那种声音!”郡王妃急着抱孙子,可世子和世子妃久不温存,是绝不可能生出小少爷来的。

北郡王妃重重叹气,目光焦急之中透着疑惑与不解,少陵最近也没忙什么特殊事情,怎么可能没有精力?难道是对雪晴那丫头不满意?

“秋若颜现在在做什么?”北郡王妃猛然想起,娶了秋若颜进门后,欧阳少陵就没和她圆过房。

“回郡王妃,秋侧妃像往常一样,被世子妃命令着进行各种贞节检验,不过,她最近脾气很不好,经常摔打东西,应该是忍不下去了……”堂堂千金小姐,被人怀疑失贞,已经是极大的羞辱,南宫雪晴每天想着办法的检查她的清白,忍不下去,早在预料之中。

北郡王妃是过来人,南宫雪晴那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南宫雪晴根本就是没事找事,想检查秋若颜是不是失了贞,让她和少陵圆房即可,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为夫君着想,严格把关,不将失贞之人送上他床塌,只是借口。

“秋若颜,应该还是清白之躯!”否则,她哪敢理直气壮的留在北郡王府。

“郡王妃是想让世子和秋侧妃……”嬷嬷服侍北郡王妃很久了,自然明白她的心思。

“既然南宫雪晴不能让少陵满意,生不出孙子,我当然要找另外的女子来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已经孕育了孩子,自己更要督促少陵早些生个儿子出来,绝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被楚宣王的儿子比下去。

“郡王妃,嬷嬷以为,此计还需小心谨慎!”老嬷嬷目光凝重:“南宫雪晴怎么说都是离月国公主,又是世子妃,如果让秋若颜这个侧妃先正妃生下儿子,离月国皇室,怕会不满……”

离月可是一个国家,南宫雪晴的娘家又是皇室,与清颂的欧阳皇家平起平坐,如果秋若颜真的怀上子嗣,南宫雪晴却毫无动静,她一状告到离月皇室,北郡王府可是会被狠狠警告,秋若颜腹中的孩子,也未必保得住。

“照你这么说,南宫雪晴生不出孩子,又不许别人生,那我北郡王一脉岂不是要绝了子嗣!”北郡王妃愤愤不平,早知如此,就不撺掇着少陵娶南宫雪晴了,身份,地位高,麻烦也多的让人心烦。

“郡王妃误会嬷嬷的意思了,离月国固然不好应付,不过北郡王府的子嗣更加重要,依嬷嬷看,咱们不如这样!”嬷嬷对北郡王妃低语几句,北郡王妃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样,合适吗?”

“郡王妃,世子妃怀不上孩子,主要就是因为她和世子同房少,只要他们同房多了,绝对能够怀上,到时,秋侧妃再有孕,她也不能再说什么!”子嗣当然是越多越好,无论是正妃生的,还是侧妃生的,都是北郡王府的子孙。

北郡王妃犹豫不决,这样帮可以吗?算计的不止是南宫雪晴,还有少陵啊……

嬷嬷目光凝重,苦口婆心的劝解着:“郡王妃,事关北郡王府子嗣的大问题,您要早下决定才是!”母亲算计亲生儿子,的确有些于心不忍,可若是不算计,府里的子嗣就成了大问题……

将各种利害关系思索一遍,北郡王妃眸光一正,下定了决心:“好,事情就照嬷嬷说的做,不过,事情要做的干净利索,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少陵很聪明,此计只能用一次,一定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保证一击必中!”

“郡王妃放心,嬷嬷保证事情万无一失!”嬷嬷是北郡王妃面前的红人,在北郡王府下人中,有一定的影响号召,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北郡王府的子嗣,非同小可,如果成功了,她就是大功臣一名,北郡王妃开心之余,更加信任她不说,肯定还会奖赏她……

想到将来的美好生活,嬷嬷信心十足,慎重思考着:自己一定会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周周到到……

翌日一早,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去给北郡王妃请安,北郡王妃笑意盈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少陵,雪晴,你们年龄也不少了,应该考虑考虑子嗣问题了……”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这种事情,急不得,要看上天的意思!”

“只要你们够努力,上天一定会知道的!”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点头答应着,有些敷衍,对这件事情明显心不在焉,北郡王妃的笑容淡了淡:“若颜是皇帝赐婚的,不能赶离,不过,她来了王府这么久,一直任劳任怨,雪晴所说的各种检查方法,她都非常配合,清白之躯的可能性很大,少陵,你应该找个时间,正式纳她为侧妃。”

皇帝赐的女子,无论欧阳少陵喜不喜欢,都必须接受,秋若颜又是侧妃,断不能太过怠慢。

欧阳少陵依旧淡淡笑着,礼貌,周到:“有劳母亲费心了,秋若颜之事,我会妥善处理的!”找个人和她圆房而已,不是难事。

太阳越升越高,花草上的露珠迎着阳光,晶莹剔透:“母亲,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一步!”欧阳少陵的心思不在这种事情上,于是,北郡王妃每每和他提及此事,他都很烦,早离开,早肃静。

欧阳少陵,南宫雪晴走后,禀退丫鬟,嬷嬷,整个房间只剩下北郡王妃和昨晚那名赵嬷嬷。

北郡王妃面色阴沉,以前少陵很听话的,如今,居然公然违背起自己的意思来,肯定是南宫雪晴教的,抢了自己的内院大权不说,还抢了自己儿子,教唆少陵与自己唱反调,可恶,可恶!

“嬷嬷,一切照你说的做,切记,事情要小心谨慎,做的干净利索,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南宫雪晴无孕,自然可以掌权,等她有了身孕,身子重了,就无瑕再顾及府中事情,到时,自己就可借着分担的幌子,夺回内院大权,再找机会让秋若颜成为少陵真正的侧妃,大权不在,男人被抢,看她以后还怎么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宇文明风流成性,花心不改,对桃儿和桔儿的喜欢、宠爱,只是一时举起,一个月后,他喜新厌旧的性子显现,悄悄溜出镇国侯府,找清纯小姑娘去了,桃儿和桔儿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宇文明夜不归宿,慕容琳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们两人成亲后,就没在同一个房间住过,桃儿,桔儿却非常担忧,她们两人凭着宇文明的宠爱,才在后院站稳脚步,丫鬟们对她们两人十分恭敬。

如果宇文明不再喜欢她们了,她们就没什么地位可言,一定会重新做回原来的低贱丫鬟,任人使唤,更重要的是,她们得罪了身为贵妾的慕容琳,以她那有仇必报的性子,肯定会狠狠惩罚与她争宠的桃儿和桔儿。

“公子好久没在我那住过了……”桔儿目光幽怨。

“公子也许久不去我房间了……”桃儿眼神黯淡,重重的叹了口气:“府里丫鬟对咱们的态度开始转变了……”

“是啊,一定要尽快把公子找回来,否则,咱们会很凄惨的……”桔儿非常赞同桃儿的观点,可是,她们不知道宇文明会去哪里?京城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啊?

“来人哪,抓贼啊,抓贼……”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门外喧闹起来:“快快快,贼跑进这里了……”

出什么事了?

桃儿、桔儿疑惑着,正欲拉开房门看看究竟:“砰!”的一声,门自外面被人狠狠推开,撞到了桃儿、桔儿,两人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方才停稳下来,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批丫鬟,嬷嬷,小厮涌进房间,自动排成两排。

门外,慕容琳扶着丫鬟的手,迈步走近,嘴角噙着森冷的笑,桃儿、桔儿没来由的一阵后背发凉,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二……二小姐……”

小丫鬟快速搬了个椅子过来,慕容琳优雅落座后,又接过丫鬟手中的热水,阴冷,戏谑的目光直视对面站立的桃儿、桔儿:“刚才我房间进了小贼,偷走了我的首饰,丫鬟,嬷嬷们一路追来,看到她逃进了这里,你们两人可曾看到?”

桃儿和桔儿相互对望一眼,心中升起一阵很不好的预感,她们跟在慕容琳身边许久,对她非常了解,她没什么脑子,手段却极是狠毒,只要抓住点把柄,就会像疯狗一样,紧咬着不放,直至将你咬死,才会善罢甘休。

今天这么大排场,明显是有备而来,刚才只有她们两人在这个房间,慕容琳不会是准备对付她们吧……

手中杯子‘啪’的一声重重拍到了桌子上,慕容琳美眸中怒气翻腾“问你们话呢,怎么不回答?是不是仗着二少爷的宠爱,连我这个主子都不放在眼中了?”

“奴婢不敢!”桃儿,桔儿回过神,慌忙下跪,心中更加肯定,慕容琳是故意来找她们麻烦的。

“我看你们胆子很大嘛,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不敢做的!”慕容琳冷冷扫了两人一眼,厉声道:“搜房间!”等搜出赃物,看她们还如何狡辩。

“二小姐,奴婢没偷首饰,真的没偷!”桃儿,桔儿急声解释着,心中暗暗焦急,二少爷,快回来,快回来啊……

慕容琳冷哼一声:“有没有偷,搜过以后才知道!”摆摆手,下人心神领会,快步走到其他地方搜查。

桃儿,桔儿焦急不已,慕容琳是来设计陷害她们的,没赃物,也能搜出赃物来,二少爷呢,现在只有二少爷能够救她们了……

果然不出所料,下人搜出几件贵重首饰,绝不是身为通房丫头的两人所能拥有的。

慕容琳将首饰拿在手中把玩着,沉声道“真是你们两人偷了我的首饰!”这次找到教训两人的理由了。

桃儿眸光闪了闪:“二小姐,您刚才不是说,小贼只有一人嘛,这房间也是桔儿的,事情与奴婢无关……”虽说她曾和桔儿,宇文明一起在内室的房间中休息过,但怎么算,这都不是她房间,屋里搜出其他东西,也与她完全无关。

事到如今,为了保全自己,桃儿不得不将桔儿推出去,慕容琳的性子,桃儿非常了解,被她抓住把柄,两人都休想好过,与其一起被整死,不如只死一个,活着的那个,可以找机会报仇不是。

“桃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刚才我明明一直和你在房间闲谈,哪有时间去偷二小姐的首饰?”桔儿以为桃儿想让她做替罪羊,当然不会乐意,眸底怒火中烧:“你这个小贱人,想陷害我是不是?”

桃儿不屑的冷哼一声:“这是你的房间,出了事情,当然应该由你负责,不应该连累到我!”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桃儿也顾不了太多,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感情再深,也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让桔儿承担所有后果,自己搞清了才是正事。

“闭嘴,别吵了!”慕容琳怒吼一声,冷冷的扬扬眉毛:“你们两人都谈了些什么?”桃儿,桔儿除了溜须拍马外,就知道好奇八卦,她们两人谈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在谈……”桃儿猛然住了口,眼睛急转着,思索最佳理由,找宇文明回来,重获宠爱,对付慕容琳,这种事情,打死都不能说……

“怎么,说不出来了?”慕容琳得意的笑着:“刚才你们两人在商量分赃之事吧,当然不能明说出来!”这两个贱人,一定是在说自己坏话,否则,不可能这么为难。

“不是,不是的,二小姐千万不要误会!”桃儿急声解释着,可她讲原因时的突然停顿,已经坐实了罪名,慕容琳哪里还会再听她们的狡辩:“偷东西,那就是不要脸的贼,你们是我的丫鬟,随我一起嫁进侯府的,你们手脚不干净,是我管教不周,我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们,怎么做一名合格的丫鬟!”

“来人,掌嘴,偷东西是不要脸的恶行,打到她们要脸为止!”宇文明宠爱她们,就是因为她们有张年轻妖媚的脸,自己将这两张脸打烂了,看他还喜不喜欢。

“二小姐,饶命,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事到如今,桃儿和桔儿已经明白,慕容琳就是来狠狠教训两人的,宇文明不在,她们没有仰仗,只得求饶自保。

“啪啪啪!”粗使嬷嬷手劲大,响亮的耳光扇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桃儿,桔儿虽是丫鬟,却也没受过这种刑罚,每每想要开口求饶,都会被巴掌狠狠打回去,直打的嘴角流血,脸颊红肿,慕容琳依旧在悠闲饮茶,丝毫都没有让巴掌停下来的意思。

响亮的耳光声萦绕耳边,慕容琳扬唇冷笑,贱人,再让她们不自量力的爬到自己头上,这只是给她们一点儿小小的教训……

慕容琳能调动这么多人,并非因为她在侯府人缘好,而是她有银子,忠勇侯府陪嫁的嫁妆虽然只有少少的几十抬,不过,箱子很大,也够她挥霍一阵子的。

“桃儿,桔儿……”门外,传来宇文明深情,暧昧的呼唤,被打的耳鸣眼花,看人模糊,神智有些涣散的桃儿和桔儿瞬间清醒起来,用力将打她们的人推到一边,哭泣道:“二少爷,我们在这里……”呜呜呜,二少爷来了,她们有救了……

慕容琳端水杯的动作顿了顿,宇文明一跑出去,就久不回家,慕容琳以为他今天也不会回来,才会起了教训桃儿和桔儿的心思,哪曾想他突然间破天荒的回来了,她教训人被抓个正着……

屋里屋外站了一大群人,宇文明心知有事,三两步进到屋内,房间中间,慕容琳目光悠闲,桔儿和桃儿却是脸颊红肿,嘴角流血,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二少爷!”

“桃儿,桔儿,是谁把你们打成这个样子的?”不用问宇文明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两名通房丫头而已,她们的死活,宇文明根本不在意,不过,她们是慕容琳弄伤的,就另当别论了。

宇文明讨厌慕容琳,却总被镇国侯警告着不许教训她,因为她怀了孩子,宇文明不想要那个孩子,但有镇国侯在旁看着,除非找到非常合适的理由,否则,宇文明不能动手。

桃儿,桔儿双目含泪,委屈的目光直直望向慕容琳,宇文明上前一步,挥手狠狠甩了慕容脸一个耳光。

慕容琳被他打的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居然敢打我!”知道镇国侯很期待她腹中胎儿,慕容琳在侯府一向娇贵的,宇文明虽然看不惯她,却也只是狠狠训斥她几句了事,没对她动过手。

打桃儿,桔儿时虽被宇文明当场抓到,慕容琳也不害怕,因为她诸定了,宇文明不敢对她怎么样,却没料到,宇文明一反常态,上来就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有了身孕,就应该在屋里呆着,好好养胎,再无聊,就吃吃斋,念念佛,保佑你生出的儿子是我宇文家的种,如今,你这也不做,那也不做,却嚣张跋扈的跑来这里争风吃醋,还打伤我的人,你说你该不该打。”

宇文明将挺着肚子的慕容琳上下打量一遍,语气嘲讽,目光不屑:“慕容琳,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妾,妾懂不懂,说白了,就是玩物,不是三聘六礼,风风光光娶回来的原配正妻,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我的通房丫头犯了错,我会处理,更加轮不到你来做主……”

慕容琳气的俏脸通红:“宇文明,做人不要太过份,如果当初,你没有强污我,我早就成为别家正室少夫人,哪会轮落到给你做妾的份……”

丫鬟,嬷嬷,小厮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宇文明身上,眸底闪着好奇,疑惑与不解,二少爷娶慕容二小姐,是因为强了她,害她有孕?他们就说嘛,镇国侯府是守礼之家,为何没娶正妻,就纳了妾回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宇文明嗤笑一声:“拿镜子照照你那副样子,我宇文明的品味再差,也不至于去强污你,明明是你主动勾引我的……”

早知道慕容雨和慕容琳不对盘,强了慕容琳不是打击慕容雨,而是间接帮了她,自己才不会强上这个没脑子的笨蛋。

丫鬟,嬷嬷们的目光瞬间又集中到了慕容琳身上,慕容二小姐相貌不错,但是,脸上有块疤痕,已经算不得美人了,二少爷的确没有强污她的必要,难道真的是她勾引了二少爷……

下人对慕容琳鄙视的目光,宇文明很是开心,高兴:“如果有人愿意娶你为正妻,你大可以离开镇国侯府,我绝不拦着你……”纳妾,礼部都没有成婚文书,只要宇文明同意,慕容琳就可回家再次待嫁。

宇文明,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水性杨花的女子么?

慕容琳眸底怒火中烧,挥手对宇文明那张笑的得意、放肆的俊脸打了过去:他居然在这么多下人面前,让自己丢脸,可恶,可恶!

小手没有如愿落在宇文明脸上,发出清脆响声,而是在半路就被他紧紧抓住,手腕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要被人捏碎。

宇文明眸底怒火中烧:“你居然敢打我!”挥手,狠狠一巴掌,对着慕容琳红肿的小脸再次打了过去,这一掌宇文明用了不少力气,慕容琳居然被打倒在地,肚子突然腾起难忍的疼痛,隐有温热的液体溢了出来,将身上的粉色的罗裙,浸湿一大片……

淡淡的血腥味飘散,丫鬟,嬷嬷们都傻了眼,慕容琳最先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尖叫着:“孩子,我的孩子,快,请大夫……”

“快,扶她去床上躺着……”有年龄大的嬷嬷反应了过来,道出最适合的方法,无论慕容琳人品如何,她腹中的孩子是镇国侯府的小少爷,一定要好生照顾着。

丫鬟,嬷嬷快步走过来扶慕容琳,整个房间乱成一团,门外,有下人快步跑去请大夫。

宇文明站着没动,眉毛几不可见的扬了扬,自己因通房丫头之事,与慕容琳起争持,一时失手,将她打倒在地,致使孩子掉落,这个理由,应该是名正言顺,非常合理的吧……

自己是不是应该制造点事情,让大夫来的慢些,等慕容琳的孩子完全没有了,再放他进来……

北郡王妃着急抱孙子,每天除了督促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还在欧阳少陵耳边不听的念叨秋若颜的各种好:“人美,性子温顺,脾气好,孝顺长辈……”

欧阳少陵被她烦的没办法了,就去看秋若颜,做做样子给北郡王妃看,免得她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嘀咕个不停。

秋若颜嫁进北郡王府好几个月,欧阳少陵没和她圆房不说,还根本没和她见过几次面,秋若颜一不恼,二不恨,三不闹,每天除了应付南宫雪晴那一个又一个古怪的考验外,很低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用膳,佛堂,卧室,三点一线,每天重复着差不多的事情。

欧阳少陵来到佛堂时,秋若颜正背对着他在拜佛,听到有人进来,头也未回,轻声道:“可是雪晴姐姐又想出考验我的方法了,直接说吧,我去做!”

欧阳少陵站着没动,也没说话,秋若颜将香插在香炉中,轻轻转着身,疑惑道:“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是……”哑巴两字尚未说出,秋若颜看清了面前人,吃惊之余又有些疑惑:“世子,你怎么来了?”

进府多日,欧阳少陵一直当她是透明,秋若颜自知不及南宫雪晴美丽,对他的冷落也不再伤心,获得注意与宠爱的方法,她还没有想出来,就一直沉默着,没有行动。

“路过佛堂,看到里面有人,就进来看看,你在府中过的还好吧!”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走到秋若颜身侧,拿起三柱香,点燃,上香。

秋若颜轻轻点了点头,小脸微红:“多谢世子关心,雪晴姐姐很照顾我,我过的很好!”

“你生活的好,我就放心了”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来这里看秋若颜,就是为敷衍北郡王妃,人见过了,任务就算完成了,他自然没必要再呆在这里。

“世子慢走!”秋若颜福福身,笑意盈盈的目送欧阳少陵离开佛堂,身影转过弯,消失不见,秋若颜沉下眼睑,笑容有些诡异,欧阳少陵来看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带着重重疑惑转过身,佛像旁边,一只精美的发簪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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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雨儿善辩,太妃惨败怒气冲天

好漂亮的发簪!秋若颜目光震惊,赞叹着拿起绿雪含芳簪,银制的雪花精致小巧,蕊心镶嵌着大颗祖母绿宝石,轻轻转动,流苏摇曳,折射出点点璀璨的光芒,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刚才她在上香时,佛像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欧阳少陵离开后,发簪就出现了,应该是他留下的。

南宫雪晴虽嫁给了欧阳少陵,但她穿的衣服,戴的发簪还有些倾向于离月国的装扮,这只发簪的样式,却是地地道道的清颂货,绝不可能是南宫雪晴的。

欧阳少陵为人淡漠,彬彬有礼,不是好色之徒,最近也没听说他喜欢哪名女子,发簪是他心上人之物的想法被打消,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发簪是欧阳少陵买来送给秋若颜的。

美丽的小脸上浮现羞涩笑容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他不正大光明的送给自己,反而要放在佛像边,等自己发现?

“秋妹妹,你那三百遍佛经诵完了吗?”人未见,声先到,秋若颜知道是谁来了,急忙将发簪藏起,藏好的瞬间,南宫雪晴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进佛堂,美丽的小脸上带着高傲的笑。

秋若颜皱了皱眉,沉重而无奈的叹了口气:“姐姐,我嫁进北郡王府已经好几个月了,你的考验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丝毫结束的意思不说,还更加变本加利,我发誓我是清白的,如果你不相信,就让世子休了我吧!”

秋若颜向往荣华富贵,进了北郡王府,站稳脚跟是关键,哪有再离开的道理。

若在平常,她只会忍气吞声听从南宫雪晴各种无理的吩咐,断不敢与她争持,但今日欧阳少陵暗送发簪,应该是在暗示,他喜欢她。

整天闷在佛堂被人欺负的日子秋若颜过够了,就算再继续下去,她也未必会有出头之日,被南宫雪晴欺压一辈子,也太凄惨了些,所以,她准备放手一搏。

输了,她会跌进无边地狱,可若是赢了,她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不必每日受这种折磨,事事看小丫鬟脸色了。

“秋妹妹嫁进北郡王府,就是少陵的人,哪能随意休弃!”反客为主,秋若颜倒是聪明了一次,不过,她一直都很软弱的,为何突然间强势了起来?难道有人在背后支招?

秋若颜叹着气,满眼落寞:“可是姐姐和世子都不相信我,我过的很累,很疲惫,姐姐每日想尽千方百计的试探我,肯定也不轻松,与其咱们都这么辛苦的生活,不如好聚好散,放我自由,也放你们自由!”

南宫雪晴扬扬眉毛,秋若颜话已至此,欧阳少陵要么休了她,要么打消对她的怀疑。

秋若颜是皇帝赐婚的,只要她没犯天大的错误,欧阳少陵就不能休弃她,并且,她嫁进北郡王府好几个月了,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出,外人都以为她在北郡王府过的很好,如果突然间休了她,外界肯定会再起议论,到时,毁的不是秋若颜,而是整个北郡王府。

以退为进,逼迫自己打消对她的怀疑,秋若颜的招数也算高明。

“整天处理府中事情,我都忘记时间了,严格算算,秋妹妹进府居然有几个月了,是我疏忽了秋妹妹的感受,秋妹妹莫要生气!”

无论是秋若颜变聪明了,还是有人在背后支招,她的确不应该再继续考验秋若颜,否则,被秋侍郎知道,一状告到皇帝面前,北郡王,郡王妃,太妃会被教训,但她这个考验秋若颜的人,肯定会被重罚。

自己已经尽到了盟友的职责,将秋若颜与欧阳少陵圆房的时间拖了好几个月,现在是无能为力了,以后的事情,让欧阳少陵自己看着办吧,她妥协,不是怕了秋若颜,只是没有心情再去继续这件无聊的事情。

整治秋若颜,刚开始她还有新鲜感,现在新鲜感早就磨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不耐烦。

“秋妹妹经历诸多考验,有些考验过了,有些考验没过,照理说,应该将没过的考验再补上一遍,不过,看在秋妹妹对少陵一往情深的情份上,那些考验作罢,秋妹妹念完今日三百遍佛经,就算是考验完成……”

“多谢姐姐!”秋若颜道着谢,心中不屑冷哼,她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不得不放弃对自己的考验,装什么贤惠大度。

“明日一早,你去给太妃,父王,母亲敬茶,算是正式成为少陵的侧妃……”欧阳少陵一直深藏不露,自己也从未见过他出手,计谋久不用,可是会生疏的,秋若颜就交给他,练练手段。

“秋妹妹念佛经吧,我去通知太妃,父王这件事情,顺便准备准备!”欧阳少陵出手,不知秋若颜会惨成何种模样……

南宫雪晴出了佛堂,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秋若颜拿出绿雪含芳簪,目光惊喜,少陵真的喜欢自己,否则,南宫雪晴不可能这么快妥协。

门外,两名丫鬟们端着水果走过,秋若颜心中明了,北郡王府是南宫雪晴掌权,所有的下人,都是她的眼线,少陵用这种方法送自己这只发簪,是不想让南宫雪晴知道,以免她暗中整治自己……

漂亮的眸底,闪着幸福的笑意,少陵对自己真的有意呢,明天自己就可以成为少陵的侧妃了,一定好好报答他!

镇国侯府,大夫在屋内为慕容琳诊治病情,镇国侯站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走动着,侯夫人去太子府看女儿,尚未回来,他这个做公公的关心孙子安危,便亲自来了。

宇文振站在不远处,目光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宇文明最悠闲,坐在亭子里,兀自饮茶。

镇国侯怒气冲天的快步走进亭子,挥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打落,怒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

宇文明拿着半杯茶水,耸耸肩膀:“我又不是大夫,帮不上忙,只能在外面等着,不喝茶,干什么?”

镇国侯面色铁青:“你是不是故意让慕容琳的摔倒的?”知子莫若父,宇文明的性子,镇国侯比谁都清楚。

宇文明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性子太泼辣,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的通房,我一时气不过,才打了她一巴掌,哪曾想她这么弱,一巴掌就倒地上了……”他才不需要慕容琳给他生儿子,孩子流掉,最好不过。

“你最好祈求慕容琳腹中胎儿没事,否则,我绝饶不了你!”镇国侯对宇文明彻底失望,便将希望转到了他儿子身上,希望孙子争气些,不要像明儿这般纨绔花心。

“爹,我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无数年轻美貌的女子被我所迷,就算慕容琳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我也有能力让您在一年内抱上孙子!”找女子生孩子而已,小事一桩,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相貌,才情,只要自己招招手,就会有数不清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

“你……”镇国侯手指着宇文明,气的说不出话来:“你说的是什么话,有危险的是你的儿子,你居然没有半点关切之意……”

宇文明眨眨眼睛,都快流掉的儿子,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关心……

“二弟,你怎么能这样和爹说话!”宇文振狠狠瞪了宇文明一眼。

宇文明总有本事,在十句话内将镇国侯气个半死。

放下茶杯,宇文明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既然你们都讨厌我,我离开便是!”至于慕容琳,死活与他无关。

宇文明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留恋,镇国侯气的全身发抖:“屋子里重伤,生死未卜的是你的妻儿,你居然没有半分关切之心!”

宇文明头也不回的回答着:“那是您一直期盼的孙子,却不是我喜欢的儿子!”她们母子的生死,干自己什么事。

转过弯,宇文明消失不见,镇国侯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爹!”宇文振轻拍着镇国侯的后背,对丫鬟吩咐着:“快去拿杯水来!”

镇国侯喝下一杯水,气顺了许多,重重的叹了口气:“逆子,气死我了!”

“爹,二弟年龄还小,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宇文明和镇国侯好像是天生的不对盘,只要两人谈话,不出五句,一定会起争持。

“十七、八岁的人了,还算小啊!”他骨子里,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脾气和自己,夫人半点都不像,不知道他像谁。

“吱!”房门打开,大夫走了出来,额头布满汗珠。

镇国侯快步迎了上去,满眼焦急:“大夫,怎么样了?”大人,孩子都平安吧。

大夫轻轻笑笑:“幸好医治的及时,没什么大碍,调养几个月就会没事,不过……”大夫望望镇国侯,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大夫旦说无妨!”镇国侯目光凝重,只要大人孩子没事,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夫人和孩子的脉相有些异常,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一般情况下来说,孕妇脉相异常,要么是体质特殊,要么是中了毒,或染了病,慕容琳流出的血,颜色正常,不是中毒。

“夫人以前可曾得过什么特殊的病?没有除根。”不是中毒,就只剩下染病和体质特殊两种可能了。

镇国侯目光微沉:“大夫的意思,琳儿有孕前,就得了病?”否则,脉相不会异常。

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须,笑道:“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一种是体质特殊!”

镇国侯凝凝眉:“忠勇侯府的人都很健康,镇国侯府的主人也很正常,慕容琳应该没得什么古怪的病才对……”镇国侯也不敢完全肯定,明天暗中向慕容修旁敲侧击一下。

“那就是体质特殊了!”四五个月的身孕,摔到地上,孩子能够保住,体质的确是蛮好的,特殊一些也没什么奇怪。

“听说了没有,楚宣王世子妃有了一个多月身孕……”院外,丫鬟们的悄声议论,虽然声音很小,但宇文振武功高强,耳力敏锐,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身体猛然一震,宇文振抬头望向天空,目光黯淡,雨儿和欧阳少弦成亲半年多,有孕也很正常,为何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止不住的心痛。

“世子妃不就是咱们姨娘的嫡姐姐么。”慕容雨,慕容琳都是京城名人,丫鬟们多少也知道一些。

“是啊是啊,姐妹俩都有孕了……”不同的是,世子妃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世子,将来的楚宣王,身份高贵,姨娘这个只是庶子,身体卑微,与小世子,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不能相比……

“一个多月的身孕,还不到对外公开的时候吧?”丫鬟们在镇国侯府侍奉多年,自然知道贵族的许多规距,四个月,胎儿稳定后才会对外报喜,楚宣王府的喜事,报的也太早了。

“可能是世子、世子妃太高兴了,对外说的早了些……”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宇文振眸底苦涩渐浓,他和慕容雨只差了一步,有缘无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

“来人,送送大夫!”镇国侯的命令响起,宇文振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回归。

“大夫请!”

慕容琳是女子,镇国侯和宇文振这两名大男人不方便进去慰问,知道她没事了,两人也不必再多留,吩咐丫鬟们好好照顾着,镇国侯和宇文振一起走出了小院。

“振儿,明儿都要做爹了,你是他哥哥,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丫鬟们的议论,镇国侯也听到了,知道宇文振伤心,他不能提慕容雨。

“遇到合适的,我就会成亲!”见过了慕容雨,其他女子,只怕都很难再入他的眼了。

“爹相信你,有分寸!”宇文振一向很很有主张,镇国侯也曾年轻过,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逼不得,要让他自己慢慢想通。

抬头望向天边的白云,镇国侯暗暗叹气,慕容雨就是振儿命中的劫数,逃不开,避不掉,别人也帮不让忙,但愿他自己能够走出这片低谷,找到属于他的另一半人生……

慕容雨有孕,睡的早,醒的晚,如往常一样,到了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才醒,欧阳少弦一大早就出了府,慕容雨梳洗后,独自一人用膳。

慕容雨早晨食量不大,偏爱喝粥,于是,桌上摆着四样清淡小菜,以及小米红枣粥,莲子粥,八宝粥,黑米粥等七八种粥。

每样喝了几勺,慕容雨差不多饱了,饭菜撤下,慕容雨坐到贵妃榻上,正准备做小衣服,欧阳少弦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只精美的锦盒:“雨儿,那只绿雪含芳簪没有找到,我让宝斋行重新打造了一只!”

盒子打开,绿雪含芳簪映入眼帘,慕容雨轻轻拿起,一眼望去,这只发簪和丢掉那只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之处,可如果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这只发簪很新,与绿雪含芳簪岁月沉淀的幽深,有些不同。

“怎么突然想起来打造一只新的绿雪含芳簪?”慕容雨轻轻旋转发簪,手感,质地,散发的光芒,都与丢掉那只,一模一样。

“你戴整套绿雪含芳簪首饰时很美,少一只发簪,配不成套,就不能再戴,只在首饰盒里放着,着实太过可惜!”欧阳少弦摘下慕容雨发髻上的发簪,拿过绿雪含芳簪轻轻戴了上去:“你戴这只发簪,比戴其他首饰美丽许多倍!”

慕容雨戏谑道:“你这高贵、冷漠的楚宣王世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听到楚宣王世子五字,欧阳少弦利眸中腾起一股寒气:“雨儿,你有孕之事被人宣扬了出去,整个京城,都在议论。”

“我有孕是事实,随他们怎么议论。”这件事情,慕容雨并未放在心上,她知道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也知道那人的目的:“既然事情公开了,咱们也没必要掖着藏着,选个吉日,邀请几位熟悉的朋友,来王府祝贺一下。”

“你想干什么?”雨儿一向喜静,有孕后更甚,这次居然准备在楚宣王府摆宴,肯定有目的。

慕容雨笑笑,笑容诡异:“当然是满足那个到处宣扬我身孕之人的心愿!”

慕容雨的身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如果楚宣王府还毫无动静,定会被人说无礼,宴请宾客,承认有孕是最好的方法。

悄悄对欧阳少弦说了个名字,慕容雨清冷的眸底,诡异渐浓:“少弦,宴请名单里,加上这个人!”人家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制造了个机会接近自己,自己当然要成全才行,断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

阳光明媚,百花开放,楚宣王府绿意盎然,喜气洋洋,丫鬟,嬷嬷,小厮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前来祝贺的客人,坐满了客厅,来客大多是贵妇,好多人都带来了年轻,貌美的女儿。

慕容雨容颜美丽,京城无几人能及,欧阳少弦专宠她,别人觊觎着侧妃的位子,却碍于两人深厚的感情,不敢有所动作。

慕容雨有孕,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许多沉寂了心思的,又再次活跃起来,蠢蠢欲动。

“世子妃到!”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议论纷纷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慕容雨微笑的目光淡淡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位客人,年轻貌美的姑娘们还真不少。

“世子妃有孕,自然要睡足了,我们这些闲人,等等没关系的!”说话的是秋侍郎夫人,身边站着嫡女秋若璃。

秋若颜嫁给欧阳少陵为侧妃,她们不会是还打算让秋若璃给欧阳少弦做侧妃吧,两姐妹,嫁两兄弟,传出去,也是佳话了,不过,自己绝不会让这段佳话成功。

“雨儿,你有身孕,别老是站着,快坐下!”客厅很吵,王香雅正准备去找慕容雨,她就出现了。

王香雅拉慕容雨坐下的同时,上下打量着她:“雨儿气色不错,吃的好,睡的好吧!”要做母亲了,真是幸福。

“有孕之人,能吃能睡是好事,说明孩子健康……”丞相夫人罗氏笑意盈盈的带着林思璇走了过来。

“雨儿,你的发簪与耳环,项链有些不太一样!”林思璇心思细腻,发现了绿雪含芳簪的不同,悄悄提醒着。

慕容雨轻轻笑着,不以为然:“表嫂好眼力,这是绿雪含芳簪,前段时间,我戴着它去相国寺祭奠祖父,不小心弄丢了,这只是新打造的!”

打造绿雪含芳簪,需要图样,精致到每一处细节,没有图样,没有细节,打造出来的就不能绿雪含芳簪,所以,到现在为止,铺子里没有仿造的。

绿雪含芳簪,贵妇们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慕容雨发髻上:“真的是绿雪含芳簪,二十年前,我曾见楚宣王妃戴过!”

“是啊,是啊,真是漂亮!”绿雪含芳簪价值连城,楚宣王妃戴过,又留给慕容雨,这一定是家传的发簪,就像皇帝的玉玺一样,象征着身份与地位。

“这么重要的发簪丢了,你就没找找?”王香雅有些惋惜,多漂亮的发簪,说丢就丢了,慕容雨被乞丐袭击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否则,她可不会只关心发簪,不关心人。

“命人仔细找过了,没有找到,所以才打造了这只新的!”慕容雨和乞丐们打斗后,发簪才丢失的,丢的地方,就是湖中,湖边,以及从湖边去厢房的路上,相国寺香火旺盛,前来上香的香客很多,慕容雨发现发簪不见时,已是好几个时辰后了,这么长的时间,发簪被人捡走,也很正常。

秋若颜给太妃,北郡王,郡王妃,南宫雪晴敬过茶后,正式成为欧阳少陵的侧妃。

圆房是大事,不可大意,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商量后,选了个黄道吉日,秋若颜没有意见,含羞带怯的答应一下来。

南宫雪晴望一眼淡笑依旧的欧阳少陵,暗笑一声,自己拖了这么长时间,也算尽力了,接下来的戏如何演,就看欧阳少陵的了,相信他一定会用非常高明的方法骗过秋若颜的。

圆房,说的好听,做起来,真是肮脏!

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关系很近,慕容雨有孕,北郡王府自然要多去几人前去祝贺,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秋若颜四人都是北郡王府的主人,一起坐上了前往楚宣王府的马车。

秋若颜身为侧妃,无论是着装,打扮都很简单,站在人群中,绝对不显眼,不会抢了南宫雪晴的风头,南宫雪晴望她一眼,勾唇淡笑,秋若颜倒是很会低调做人。

北郡王妃微微笑着,目光在南宫雪晴和秋若颜身上来回扫了扫:“雪晴,若颜,出嫁从夫,子嗣为重,慕容雨已经有孕了,你们也要多加努力才是!”马车上都是女子,北郡王妃说话也不再避讳。

“是!”秋若颜羞涩的答应下来,低垂着头,小脸微红。

南宫雪晴也笑着应声:“我会尽力!”心中不屑的嗤笑,她没兴趣做那肮脏的事情,更加不可能生儿育女!

北郡王妃望着南宫雪晴,笑的和蔼可亲,最近几天,她一直和少陵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哪生得出儿子,自己可不是那么好敷衍的,等嬷嬷准备好了,就开始实施那个计划。

南宫雪晴能怀上儿子最好,如果怀不上,也只能怪她没有福气,自己绝不会让她阻止若颜有孕!

马车在楚宣王府门口停下,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秋若颜下了马车,扶着丫鬟们的手,走进王府。

府内人来人往,极是热闹,随处可见身份高贵的贵族之人,太妃不屑的轻哼一声,才一个月身孕,就这么大张旗鼓,闹腾的人人皆知,真是没见过世面。

“哎呀。”走在后面的秋若颜低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太妃,北郡王妃听到。

“怎么了?”北郡王妃停下脚步,不悦的皱皱眉头,怎么在关键时刻出事,小门小户之人,就是上不得大台面。

秋若颜低垂着头,瞬间红了小脸:“我好像,月事来了!”

“别愣着了,找人帮你处理一下!”北郡王妃沉了沉眼睑,今天来月事,等和少陵圆房时,差不多是受孕期……

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前往客厅,秋若颜并没有找人帮忙,而是独自一人走到相对偏僻的角落,诡异的笑了笑,手伸进衣袖,拿出一面小铜镜与一只精致的发簪。

发簪上,祖母绿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点点璀璨的光芒,秋若颜眸底笑意渐浓,她悄悄戴过这只发簪,银雪花,绿宝石衬的她分外美丽,喜欢发簪的同时,更加喜欢欧阳少陵。

此次前来楚宣王府,秋若颜穿戴简单,就是为戴这只发簪,不求别的,只求不比南宫雪晴差多少,向人证明,她虽然地位不高,但以她的才貌,也是配坐这侧妃之位的。

发簪太漂亮了,秋若颜不敢当着南宫雪晴的面戴,怕被她抢走,悄悄戴上,出现在众人面前,许多贵妇都知道这发簪是自己的,就算南宫雪晴抢走,也不好意思戴出来。

客厅,众人与慕容雨聊着天,目光四下环顾,相传楚宣王世子宠爱世子妃,如今,世子妃又怀了孕,他应该前来关怀才是,为何一直不见踪影,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吗……

期盼间,门外丫鬟禀报:“太妃,北郡王妃,北郡王世子妃到!”

太妃扶着丫鬟的手,最先走进房间,打扮的雍容华贵,气势强盛,眼睑微沉着,有些俯视的味道,不像是以客人身份来参宴,反倒像主人回到自己家,发现许多陌生人在自己家里,淡笑的目光中透着审视。

“祖母、二婶来了,快请坐!”慕容雨笑着站起身,礼貌招呼着,太妃居然在对自己摆谱,她以为这还是她的家。

太妃淡淡答应着,不用别人邀请,主动坐到了主座上,她是欧阳少弦,慕容雨的祖母,别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慕容雨雪眸中透出丝丝嘲讽,出府容易,进府难,在北郡王府混不下去了,想再住进楚宣王府,做梦!

北郡王妃与太妃一向不对盘,不过,打击慕容雨的事情,她倒是十分乐意,紧随着坐到了太妃下首,事端是太妃挑起的,慕容雨耍手段也是对付太妃,自己不必出手,跟着看热闹就好。

“雨儿,你有孕才一个多月,胎儿极不稳定,应该在房间好好休息才是,怎能跑来这里招呼客人!”太妃语气微愠,明着,是关心慕容雨,实则,是在责备她,报喜报的太早了,才一个多月就到处乱嚷嚷,真是不懂规距。

慕容雨笑容加深,她的胎儿不稳定,不能长时间的在此招呼,就是怠慢客人,原本大家会体谅她,可太妃这句话一出,事情就是她自作自受了,谁让她这么早告诉别人孕事,这么早摆宴了呢,如果到四个月后,等胎儿稳定了再做这些事情,一切就可做的尽善尽美。

慕容雨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悄悄望向人群:“我本打算四个月后,胎儿稳定了,再报喜的,不知是哪个嘴快的,提前将事情宣扬出去了……”

“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比你这个做母亲的都开心、高兴!”好事自然是到处宣扬了,所以,传出这件事情的人,一定是非常开心,高兴的。

“我是祭拜祖父那天,相国寺方丈大师诊脉时,发现有了身孕,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除了大师、我、少弦外,就只有祖母,二叔一家了……”

事情不是楚宣王府传出的,就是北郡王府宣扬的,何必在这里贼喊捉贼。

太妃瞬间变了脸色:“相国寺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有孕之事说不定就被人听去了,我虽然想抱重孙子,却也明白其中的规定,你和少弦这做父母的不着急宣扬有孕之事,我和你二叔,当然更加不会宣扬。”

有孕之事被宣扬出去,是她和欧阳少弦不小心,与自己无关。

“刚才祖母教导我注意胎儿,多休息,不让劳累,的确是比我更关心这个宝宝!”慕容雨笑容诡异,孩子是自己的,自己站着招呼客人都不担心,她这个身为与孩子没有什么关系的曾祖母却关心起来,明显是比慕容雨更在意这个孩子,说孕事不是她传出的,谁信。

太妃沉下眼睑,眸底寒光闪现,可恶,自己居然跳进了慕容雨的圈套。

客人们也瞬间明白过来,孕事不是慕容雨高兴过头传出的,而是太妃所在的北郡王府宣扬,然后再装做毫不知情的教训慕容雨不懂规距,她是世子和世子妃的祖母,为何要这么做?

慕容雨悄悄望向人群,不远处的杜幽若,神情一轻,明显是松了口气,孕事是她传出的,太妃背了黑锅,事情查不到她头上,她当然会松口气。

“世子妃,恭喜你!”杜幽若走上前来,笑意盈盈的向慕容雨问候着,接近慕容雨的机会,她终于找到了,一定要好好把握,绝不能白白浪费。

“多谢杜小姐!”慕容雨淡淡笑着,心中不屑冷哼,慕容雨让欧阳少弦在请贴上加的人,就是杜幽若。

前世,李向东娶了杜芬芳为姨娘,慕容雨和杜幽若接触不少,以她对杜幽若的了解,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她有孕之事,十有八九是杜幽若传出的。

“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有孕,别人比我还高兴,迫不及待的四处宣扬……”慕容雨轻叹着气。

杜幽若的眸底,闪过一丝慌乱,瞬间又恢复平静:“有可能她是一不小心,顺口说了出去,这是喜事,大家同庆,世子妃就不要郁闷了!”

杜幽若语气沉静,好像提前宣扬了慕容雨的孕事,是为慕容雨好,是理所当然,没有半分不对。

如果说,刚才慕容雨还有两分怀疑,现在则是完全肯定,没有半分疑惑,就是杜幽若,将事情传出的。

杜幽若将自己有孕之事到处宣扬,自己迫于形势,不得不设宴招呼客人,她也就有了接近,讨好自己的机会,可旁敲侧击的向自己打听翔表哥之事,也可制造一个又一个接近翔表哥的机会,真是聪明。

不过可惜,如果她没有以这种方法接近自己,可能会嫁给翔表哥,一旦讨好了自己,自己可是会给她安排个‘好归宿’绝不会让她嫁给翔表哥的……

“雨儿,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安延堂,收拾好了么!”一副长辈询问晚辈的模样,好像她还是楚宣王府的主子,随时都可以回来住。

“祖母是准备搬回楚宣王府来住了么?”安延堂是太妃以前的居所,万一她住起来,不走了,慕容雨还要费心赶她离开,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防患于未然,不让她住进去。

太妃是老楚宣王继室之事,京城许多人知道,她不是欧阳少弦的亲祖母,亲生儿子是北郡王,跟着他住,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并且,都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突然间又准备搬回来,是北郡王不孝顺,还是太妃另有图谋?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许多事情不必说破,一点儿就透。

太妃面色还算正常,沉下的眸底,却已是怒火翻腾,北郡王府的事情,她一直理不顺,本打算在楚宣王府住上几天,折腾折腾慕容雨,欧阳少弦,发泄发泄怒气,哪曾想慕容雨居然这般落她面子。

“不是,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难道安延堂现在不能住人?”太妃猛然抬起眼睑,眸底盈满诡异的笑,早知道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讨厌她,连带着讨厌她住的地方也很正常,刚才吃了暗亏,这次总算找到理由整治慕容雨了。

安延堂是老太妃的居所,就算她不在,也应该让丫鬟们每日打扫干净,做好随时住人的准备,算是对太妃的尊敬,可如果是太妃一走,房间就无人管,无人问,到处布满蜘蛛网,灰尘,就是对太妃不敬,变相说明不想让太妃再住进来……

太妃住不住是一回事,你对她尊不尊敬,又是另外一回事……

“安延堂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房间随时可以住人,不过,祖母入睡,需要特定的环境与摆设,年前,您去往北郡王府时,带走了许多喜欢的装饰物品,那些东西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找不到第二件一模一样的,祖母如果要搬回来,也得将那些东西也搬来才行,否则,您会睡不好觉的……”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明了,太妃打算在北郡王府长住,不回楚宣王府了,不然,为何一件喜欢的物品也没留下……

人们的想象力着实丰富,望望太妃沉下的眼睑,再结合慕容雨刚才说过的话,多种版本同时跃入脑海,她是太妃,前往北郡王府居住时,肯定从楚宣王府带走了不少的好东西,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能不偏向……

北郡王妃悄悄瞪了太妃一眼,目光不屑,真是没用,这才几句话,就败给慕容雨了!

太妃在北郡王府被儿子,儿媳嫌弃,心情烦闷,脾气也越来越暴燥,心绪燥动不安,早就失了原来的冷静,哪里还会是幕容雨的对手。

太妃冷哼一声,目光阴沉的可怕,自己多年争斗高手,怎么能输给一个晚辈,抬起头,正欲开口,门口帘子打开,秋若颜走了进来。

“祖母,母亲,嫂子,雪晴姐姐!”客人都在等太妃出言,客厅很静,秋若颜温柔的招呼声,成功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浅紫色的丝织衫,下配同色金边湘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白玉耳环轻轻摇晃,衬的她更加美丽出挑,尤其是发簪上那支精致绿雪含芳簪,将她整个人映的美丽清纯,阳光一照,祖母绿的宝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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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夺回发簪,北郡王府丢尽脸面

秋若颜怎么也戴着绿雪含芳簪?短暂的震惊、错愕后,众人瞬间明白过来,眸底暗藏着鄙视与不屑:“秋侧妃发髻上的发簪真是别致,不知叫什么名字,是从何处购买?”

绿雪含芳簪稀少珍贵,市面上并没有卖的,否则,这么美丽,高贵的发簪她们岂会看不到,秋若颜发髻上戴的,就是慕容雨丢失的那支绿雪含芳簪。

秋若颜并没有看到众人眸底的嘲讽,笑容得体,美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本就天生丽质,再配上这支发簪,自是更加清丽,脱俗,小手轻抚上发簪,满面幸福之色:“这只发簪是……”

不经意间望到了慕容雨发髻上的绿雪含芳簪,秋若颜惊讶道:“咦,嫂子也戴了同样的发簪啊。”莫不是少弦世子和少陵买了同样的发簪,少弦世子送给世子妃,少陵则送给了自己……

心中有些得意,秋若颜沉下眼睑,悄悄望向南宫雪晴,少陵喜欢自己胜过喜欢南宫雪晴,她会不会吃醋?

目光望去,径直撞进了南宫雪晴似笑非笑的眼眸中,眸底闪现的不能羡慕,嫉妒,而是淡淡的嘲讽与不屑,隐隐,还透着丝丝幸灾乐祸,仿佛在说,你要倒霉了。

秋若颜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目光悄悄望向众人,发现她们看她的眼神也和南宫雪晴一样,充满了鄙视与不屑,事情不对劲……

慕容雨微微笑着,意味深长:“是啊,不知若颜的发簪是从哪里买的?”

祭拜祖父那天,秋若颜明明没去相国寺,自己丢失的绿雪含芳簪怎么会在她手里?并且,她明显不知道绿雪含芳簪是自己的,否则,绝不会戴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秋侍郎夫人上前一步,面色凝重:“若颜,这发簪是谁给你的?”侍郎夫人久居内宅,了解秋若颜的性子,短时间内就猜测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簪一定是别人暗丢给若颜,故意设计她的。

秋若颜正欲将欧阳少陵的名字脱口而出,一道清丽的女声抢先响起:“秋侧妃的发簪是捡来的吗!”

秋若颜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满目嘲讽的杜幽若,皱了皱眉头:“我不明白杜小姐的意思。”少陵可是北郡王府的世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怎么会捡支发簪送给自己。

“前段时间,世子妃在相国寺祭拜老楚宣王时,不慎丢失了绿雪含芳簪,如今却在秋侧妃发髻上出现……”

慕容雨有孕是大喜事,前来祝贺的名门贵妇很多,杜幽若与慕容雨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秋若颜之事,又让她多了一个接近慕容雨的机会。

她质问秋若颜,就是暗帮慕容雨出气,慕容雨感激之余,肯定会帮她接近谢轻翔。

杜幽若的话没说完,众人却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秋若颜捡了慕容雨的发簪,不但没有上交失物,还明目张胆的戴出来炫耀。

还侍郎之女呢,品性真差,家中长辈都没教过她路不拾遗么?又或者教过了,都却被她当成耳边风,忘到九霄云外了。

“世子妃,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绿雪含芳簪,世间只此两支吗?”秋侍郎夫人说故意咬重了‘两支’这两个字,意在告诉众人,慕容雨能打造一只新的绿雪含芳簪出来,别人也可以,这支发簪,不一定就是慕容雨丢失那支。

杜幽若步步紧逼,秋侍郎夫人没办法了,为了保住秋若颜的名誉,只得以此言来反驳,否认发簪是慕容雨的。

慕容雨微微笑着,没有半点愠怒:“绿雪含芳簪是楚宣王府世代相传之物,以特殊的方法打造,猛然看上去,与这支新簪没什么不同,但是,当年打造那支发簪的银匠手艺高超,在发簪上留了特殊的记号,新的发簪上却是没有!”

慕容雨望了秋若颜和侍郎夫人一眼:“想知道那是不是我丢失的发簪,很简单,以烈火熏烤,真正的绿雪含芳簪上会现出楚宣王府四字,其他发簪上则是空白一片,没有任何标记,不知秋侧妃可愿熏烤发簪,以证清白?”

发簪本就是自己的,当然要拿回来,绝不能便宜了秋若颜。

更何况,秋侍郎夫人居然说自己污蔑秋若颜拾物不还,自己当然要拿证据给她看看,这发簪到底是谁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秋若颜身上,鄙视,嘲讽,不屑幸灾乐祸,仿佛在说:“敢不敢以火熏烤,证明清白?”

少陵送给自己的发簪,怎么可能会是慕容雨丢失之物呢?可慕容雨说的振振有词,不像在撒谎,到底要不要以火熏烤……

秋若颜犹豫不决,众人眸底的鄙视更浓,秋侍郎夫人伸手摘下了她发髻上的发髻:“我相信若颜的发簪,不是世子妃丢失那支!”事已至此,无论这只发簪是不是慕容雨的,都必须干脆利落的接受火熏试探,稍有犹豫,就是坐实了拾物不还的罪名。

慕容雨命人端来两只火盆,摘下了自己发髻上的发簪交给丫鬟,秋侍郎夫人也将秋若颜的发簪交给另一名丫鬟,众目睽睽之下,两名丫鬟拿着发簪,站在火盆前熏烤。

望着丫鬟手中熏烤的自己那支发簪,秋若颜焦急不安,心中暗暗祈祷,千万不要出字,千万不要出字啊!

一盏茶后,时间到,秋若颜的心瞬间高悬了起来,两名丫鬟将熏烤好的发簪放在托盘中,端到众人面前,新发簪的发簪柄上,晶晶亮亮,除了雕刻的花纹外,空空如也,什么字都没有,秋若颜发簪发簪柄上,花纹围绕的楚宣王府四字,格外醒目。

秋若颜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上面真的有字,少陵送给自己的,是慕容雨丢失的发簪,怎么会这样?

“侍郎夫人,您不是说这支绿雪含芳簪不是世子妃的么,发簪柄上,楚宣王府四字,如何解释?”秋若颜不过是侍郎之女,地位尚不及杜幽若,她不怕得罪秋侍郎府,再加上杜幽若一心想讨好慕容雨,自然是替慕容雨出气,嘲讽秋若颜。

“这……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侍郎夫人的脸色变了十多种,若颜的发簪居然真的是慕容雨的,这可如何是好……

“若颜,这是怎么回事?”太妃面色阴沉,厉声质问。

刚才她忙着和慕容雨斗气,没注意慕容雨的衣着打扮,自然没发现慕容雨的发簪是新的,秋若颜走进客厅时,看发簪上宝石折射的光芒,她就知道那是楚宣王府世代相传的绿雪含芳簪,只是,它怎么会到了秋若颜手里?

当年,太妃费尽心机,也未能得到绿雪含芳簪,如今,慕容雨和秋若颜这两个小辈,不费吹灰之力就戴到了发髻上,她恨,她怒,她厌恶。

更何况,秋若颜是欧阳少陵的侧妃,她出了事,连累的可是整个北郡王府,这件事情,太妃不能不管。

秋若颜迷蒙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低垂了头,也能清析的感觉到,众人望向她的目光中充满嘲讽,鄙视,不屑,怎么办,自己要实话实说吗?

“若颜,发簪一定是别人送你的吧,他在故意设计你,你就不要再包庇他了。”侍郎夫人手中丝帕,不停的轻试眼睛:“那人是谁?你倒是快点说啊,不然,你就要替她背捡物不还的黑锅了。”

慕容雨扬唇淡笑,被人设计是受害者,拾物不还则是品性不好,到时,连累的不止是北郡王府,还有侍郎府,侍郎夫人将罪名推给别人,就是想摘清秋若颜,真是用心良苦,不过,慕容雨也想知道是谁送了发簪给秋若颜,便没有制止侍郎夫人的哭诉。

秋若颜被侍郎夫人哭的心烦意乱,又受不住众人那嘲讽的目光,脱口而出:“发簪是少陵送给我的!”

众人皆愣,北郡王府是皇室王府,金银珠宝多的数不胜数,少陵世子不可能稀罕一只发簪,捡物不还,还送给侧妃秋若颜。

如果说发簪是少陵世子命人打造,可他是北郡王府世子,簪子上应该缀北郡王府四字,绝不可能写楚宣王府,这发簪绝对是慕容雨丢失那只……

少陵世子是翩翩贵族公子,为人彬彬有礼,品性不会这么差吧,捡物不还,据为已有,在贵族中彰显的就是人品,修养……

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祭拜祖父时,欧阳少陵也在,他捡到发簪的确有可能,但是,他明明知道绿雪含芳簪是自己的,为何不归还,还借花献佛的送给秋若颜,北郡王府不至于穷到连支送人的发簪也拿不出来。

太妃和北郡王妃的目光瞬间沉下:“若颜,就算你想摘清罪名,也不能随随便便报人名,出嫁从夫,少陵虽是你的依靠,你的天,但你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断不能将事情推到少陵身上,依靠他来解决事情!”

小叔捡了嫂子的发簪,不但不归还,还做为礼物送给自己侧妃,传扬出去,少陵的名誉彻底损毁,无颜在京城立足,北郡王府也会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

罪名要让秋若颜背下,将少陵摘出去,有个捡物不还,品性不端的孙媳妇,不算特别丢人,因为这孙媳妇是别人家教导,皇帝赐婚的,北郡王府最多落个识人不清的罪名,比起有个捡物不还,品性极差,狭隘小气的世子强了许多倍。

“祖母,这发簪真的是少陵送给我的,我没有撒谎!”秋若颜急切的解释着,北郡王府是皇室,绝不允许臭名远扬的侧妃住在府内,若是她认下罪名,就等于承认品性不端,欧阳少陵肯定会休了她的。

以捡物不还,据为已有的罪名被休,名誉尽毁,哪里还会有人再愿意娶她!

北郡王妃抬起眼睛,目光冰冷:“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发簪是少陵所送,那就请少陵来对质!”

发簪之事,涉及到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堂兄弟府,关起门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秋若颜认下罪名,给慕容雨道个歉,再说几句好话,别人就不会再多说什么,可秋若颜咬了欧阳少陵出来,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众目睽睽之下,事情不查到底,不处置个人,是万万行不通的,自己找罪受,真是愚蠢。

南宫雪晴戏谑的目光在慕容雨和秋若颜身上来回转了转,眸底,诡异的笑容加深,慕容雨,欧阳少陵,秋若颜,绿雪含芳簪,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欧阳少陵就在前面的大厅里与贵族公子们聊天,很快便被请了过来,英俊潇洒的容颜、气质,温文尔雅的举止,微笑待人的态度,让贵妇们对他多了分好感,怎么也无法将他与捡物不还的恶劣品性联系在一起。

向太妃,北郡王妃行过礼,欧阳少陵笑道:“祖母,母亲叫我前来,可是有事?”

北郡王妃面色阴沉:“若颜说你送了只发簪给她,可是真的?”少陵很聪明,不需要她给任何暗示,也能给出最合适的答案。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我是打算送雪晴和若颜每人一支发簪,不过,银匠还没有做好……”

丫鬟端着两只绿雪含芳簪,站到慕容雨身侧,欧阳少陵笑道:“许多发簪都是独自一支,嫂子的发簪倒是很别致,是一对的。”

“咳咳咳!”太妃不自然的轻哼几声:“那不是一对发簪,而是两只一模一样的!”欧阳少陵是男子,对女子的发簪等饰品不精通,众人也不觉奇怪。

秋若颜急忙前一步,焦急道:“少陵,你忘了吗,那只绿雪含芳簪,明明就是你送给我的啊。”如果少陵否认,自己的罪名可就大了,捡物不还,还冤枉自己的夫君……

“若颜,是你记错了吧,我送你的发簪,还没做好呢!”欧阳少陵微笑着,目光温柔:“既然你硬说发簪是我所送,那我问你,我是在何时送给你的,都说了些什么话?”

“这……”秋若颜顿时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怎么能告诉众人,欧阳少陵并没有亲自交给她,发簪是她在佛像旁捡到的……

难道发簪真的不是少陵送的,有人故意陷害自己?焦急无助的目光不停闪烁着,正对上南宫雪晴戏谑的目光,秋若颜瞬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手指着南宫雪晴,怒声道:“是她在陷害我!”

她怕自己成为侧妃,会抢了她的宠,便布了局,让自己钻进圈套,名誉尽毁,到时,少陵名正言顺的休了自己,她继续独宠,南宫雪晴,好毒的心思。

南宫雪晴眸底的戏谑瞬间转为盈盈泪水:“若颜妹妹,捡了嫂子的发簪,向她道个歉,还给她就好,嫂子大人大量,不会与你计较的,你没必要为了推脱责任,诬陷少陵不成功,改来诬赖我。”

愚蠢的秋若颜,胡乱攀咬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会让事情越来越复杂,原本训斥几句就可解决的事情,到最后肯定要重罚人才能了结。

“嫂子的绿雪含芳簪是在相国寺丢的,祭拜祖父那天我可没去相国寺,如何捡到嫂子发簪,分明是你捡了,然后悄悄送给我,诬赖我,再让少陵休了我……”秋若颜言词凿凿,义愤填膺,毫无伪装之相,让人忍不住想相信她的话。

众人望望楚楚动人的南宫雪晴,再看看怒气冲天的秋若颜,更多的疑惑在心间荡漾开来,怎么又牵扯到南宫雪晴身上了,事情真是复杂。

“祭拜祖父那天你的确没同我们一起去相国寺,但是,府中丫鬟说你悄悄出门了……”谁知道她有没有偷偷溜进相国寺,祭拜祖父。

“你出了北郡王府后,可有人证明你没去相国寺,你说有人悄悄送了这只发簪给你……”南宫雪晴似笑非笑,意味不明:“送发簪的时间,地点,人证都有吗?”

“我没有悄悄溜出北郡王府,真的没有!”丫鬟受南宫雪晴指使,一再刻薄她,她只是避开丫鬟,在人烟稀少后门凉亭那里清静了片刻,绝对没有出府。

她收到发簪的是时间是正式成为侧妃的前一天,地点是佛堂,人证没有,前两样证据没有太大的说服力,人证秋若颜根本没有,自然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秋若颜目光急转着,一言不发,南宫雪晴笑道:“若颜妹妹拿不出这些证据吗?”像她这么愚蠢的人,有证据也未必拿得出来,更何况是没证据。

“我……”秋若颜被质问的哑口无言,一急之下,扯出了个活证据:“少陵,那天在佛堂,你应该看到佛像旁的发簪了吧?”

欧阳少陵淡笑着,疑惑道:“佛堂是清静之地,除了供奉的贡品与香烛,还放了发簪?”一句话,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不是……”秋若颜急忙解释:“当时,你上完香……”

“够了!”太妃怒声打断秋若颜的话,眸底,怒火翻腾:“若颜,捡到雨儿发簪,心中喜欢,准备戴上几天再还给她,不是特别大的事情,你直接承认了我们也不会多加怪你,可你倒好,为了推卸责任,诬陷别人,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秋若颜是北郡王府的侧妃,她捡物不还,一再诬陷,名声尽毁,北郡王府也跟着倒霉。

侍郎夫人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太妃是在变相责怪侍郎府,因为秋若颜是侍郎府嫁出的女儿,品性不端,也是侍郎府里的人教的,她这个母亲,自然是首当其冲,被责备。

秋若璃气不过,上前一步:“颜妹妹在侍郎府很是温柔贤惠,乖巧听话,从未做过逾越规距之事!”若颜嫁进北郡王府出了事,肯定是北郡王府的人教的,尤其是欧阳少陵这个夫君,绝对没教她好。

太妃沉着眼睑,面色铁青,可恶,居然敢嘲讽北郡王府的人品性不端。

“发簪已经找回来,就不要再纠结此事了,我相信若颜、少陵,雪晴都是清白的,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为了这支发簪,闹的这么不愉快!”慕容雨微微笑着,出来打圆场。

矛盾很激烈,再任其发展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今日是慕容雨的庆贺宴,不能让她们这些无聊的人搞砸了。

一支发簪,牵扯出了秋若颜,南宫雪晴,欧阳少陵三位主子,到现在也没有争出结果,事情越是扑朔迷离,人们的好奇心也就越强,最晚明天,各种版本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试问,一个内部矛盾激烈的北郡王府,能够优秀得到哪里,臭名远扬,是迟早的事情。

太妃横了慕容雨一眼,心中冷哼一声,现在才出来打圆场,慕容雨根本就是存心想让北郡王府臭名远扬……

秋若颜走上前来,泪水盈盈:“嫂子,你真的相信发簪不是我捡到故意不还的?”

慕容雨微微笑着:“我相信!”目光透过秋若颜,望向欧阳少陵,秋若颜说的应该是真的,发簪被他捡到了,却没有还给自己,阴差阳错,发簪又落入秋若颜手中,才会有今天这出闹剧……

“世子到!”

帘子打开,欧阳少弦满面寒霜的走了进来,无视那些眸光闪闪,梳理发髻,整理衣衫的年轻美貌女子,径直走向慕容雨:“绿雪含芳簪找到了!”是肯定,不是疑问。

慕容雨笑着答应:“是的!”

“怎么回事?”捡了东西不还,还明目张胆的戴到宴会上来,挑衅,炫耀么,真是胆大包天。

慕容雨望一眼低声抽泣的秋若颜:“一场误会,不必计较!”秋若颜为证清白,将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扯了进来,回到北郡王府,少不得会被教训,自己就贤惠,大度些,将折磨人的机会,让给北郡王府的人好了。

门外,丫鬟禀报:“世子,世子妃,午膳准备完毕!”

欧阳少弦的目光落在那两只绿雪含芳簪上,看也没看名门千金们一眼,千金们则暗暗瞪向秋若颜,若是没有发簪之事,世子的目光一定会落在她们身上的,好事都被这个灾星搅和了……

将诸多名门千金的愤怒表情尽收眼底,慕容雨轻轻笑道:“到用膳时间了,一起去用膳吧!”

北郡王府即将成为众矢之的,哪还能有好日子过,王府内乱,太妃,北郡王就没空找楚宣王府的麻烦,自己和少弦轻松的同时,也可思索对付北郡王府的方法……

只接招是不行的,还要主动出击……

楚宣王府的宴席准备的很是丰盛,众人吃的津津有味,膳后,客人被领到客房休息,太妃,北郡王妃等人没有休息,直接找借口回了北郡王府,出了这种事情,吃饭味同嚼蜡,哪里还有心思休息。

知道她们赶回去教训人,慕容雨没有阻止,笑着送几人离开,太妃,北郡王妃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转过身,十米外的宴会厅门口,站着秋侍郎夫人,目光直直望向秋若颜消失的方向,满眼担忧,若颜回到北郡王府,一定会被重罚的。

收回目光,侍郎夫人看到了慕容雨,快步走到她面前,强忍着心中酸涩,就欲下跪:“世子妃,我求你救救若颜!”

慕容雨急忙扶起侍郎夫人,冷声道:“夫人,绿雪含芳簪之事,都已经解释清楚了,若颜不会被罚的,更何况,我是楚宣王府正妃,若颜却是北郡王府,少陵世子的侧妃,北郡王府掌管内院的是雪晴,如果夫人担心秋侧妃,可以去北郡王府,求见雪晴!”

自己的确想对付北郡王府,却不会蠢到被人当枪使,这位侍郎夫人,是觉得别人都愚蠢,只有她自己最聪明么。

秋侍郎夫人没有说话,目光暗了下来,慕容雨有些累了,没心情再应付她,淡淡命令着:“琴儿,带侍郎夫人去客房休息,瑟儿,扶我回房!”

半个时辰后,客人睡醒了,道过别,三三两两离去,慕容雨心中想着事情,睡的浅,也睡短,醒来后,在府中散步,身边不时走过离开的客人,笑着与她道别。

“世子妃,我承蒙款待,告辞!”杜幽若轻轻笑着,美丽可人。

慕容雨微笑道:“刚才多谢杜小姐仗义持言,我喜欢和杜小姐这样豪爽的女子交朋友,我有身孕,不方便走动,哪天有空,就来楚宣王府陪我下下棋,聊聊天!”杜幽若费尽心机接近讨好自己,自己当然要给她机会,成全她的愿望。

杜幽若心中欣喜,幸好秋若颜戴了那支发簪来,否则,自己还不知何时才能得到世子妃的邀请,面上却是有些为难道:“会不会太打扰世子妃?”久居尚书府,杜幽若自然明白,就算再开心,再愿意,必须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不会,我天天呆在府时,如果没人与我聊天,会闷坏的!”自己与杜幽若接触的多了,消除她的戒备,她才能主动钻进自己为她设好的圈套里。

“那我改天有空,就来打扰世子妃!”戏谑的语气就像在说笑话,别人不会以为她是故意想巴结暮春慕容雨。

杜幽若走后,又有一些女客上走来与慕容雨告别,慕容雨礼貌答应着,笑容温暖,身侧走过一群人,熟悉的亲切感瞬间涌上心间,慕容雨急忙回头望去,四五名身形挺拔的男子渐渐走远,她分不清那股熟悉感是对谁萌生的。

正欲叫住那几人,一只手掌搭到了慕容雨肩膀上,慕容雨快速回头,正对上欧阳少弦关切的眼眸:“你有身孕,应该多休息才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欧阳少弦责备着,手中披风披到慕容雨身上,太阳渐渐下落,环境也有些冷了。

慕容雨回过头时,前面的四五名年轻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买走滕花玉佩的人,来了楚宣王府!”慕容岸过世后,慕容雨只对那一人有过瞬间的亲切感,刚才在身边走过的人中,一定有他,少弦派出的暗卫,发现他了吗?

“真的?”欧阳少弦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客人已经走完,整个王府除了丫鬟,嬷嬷,小厮,侍卫,就只剩下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名主人,混在客人中,潜进楚宣王府,他一定有目的。

“暗卫在调查他,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欧阳少弦拿出绿雪含芳簪,目光深邃:“丢失的发簪,居然找回来了!”是幸运的开始,还是灾难的预示。

“欧阳少陵捡到发簪,为何不还给我,还暗中给了秋若颜,让她来丢人现眼?”秋若颜是战败品,欧阳少陵讨厌她在情理之中,可若说为了设计秋若颜,他导演这出闹剧,那他赌的也太大了,赔上了整个北郡王府的名声啊。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也有可能,欧阳少陵拿绿雪含芳簪是准备设计咱们两人的,却阴差阳错,被秋若颜误以为是欧阳少陵送她的礼物,戴了出来……”

更有一种可能,欧阳少陵对慕容雨有意,捡了绿雪含芳簪赌物思人,却不想出了意外,发簪到了秋若颜手中,亮相于众人面前……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昭示着,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莫大的威胁,想要和慕容雨,小宝宝,一家三口做和和美美的日子,就必须铲除北郡王府……

北郡王府,大厅

“啪!”一只茶杯狠狠砸向跪在地上的秋若颜,秋若颜急忙侧身,茶杯擦着她的肩膀飞过,重重掉落在地,摔的粉碎,残茶洒了一地:“做了这么丢脸的事情,你居然还敢躲!”太妃面色铁青,怒不可遏。

“祖母,绿雪含芳簪不是我捡的,真的不是我捡的!”秋若颜急声分辨着:“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那发簪叫什么名字。”这个老太婆,脾气固执,是非不分,黑白不明,难怪儿子儿媳妇都讨厌她……

“来历不明的发簪,你也敢戴出去,分明是故意让北郡王府丢人现眼!”自己丢人也就罢了,还胡乱攀咬,连累自己的孙子……

“祖母,发簪是我在佛像旁看到的,是北郡王府的东西,我哪知道是外人的……”秋若颜急声反驳:“更何况,我上香时佛像旁并没有发簪,少陵上完香才有,我以为是少陵送给我的,才会……”

“少陵,绿雪含芳簪究竟是不是你放在佛像旁的?”在楚宣王府,当着许多人的面,太妃只能选择维护自己的孙子,可是回到北郡王府,没了外人,凡事就要实话实说。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目光淡然:“不是!”

太妃眯了眼睛,确认道:“真的不是?”

“绝对不是!”欧阳少陵神情自然,没有丝毫异样。

太妃冷冽的目光再次转回秋若颜身上:“你还有何话说?”

“绿雪含芳簪绝对不是我捡到的,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北郡王府的主人,加上秋若颜,共有六名,太妃,北郡王,郡王妃与她没有利益冲突,不可能设计她。

欧阳少陵是她的夫君,他们都还没圆房他设计她的可能性也不大,至于南宫雪晴,与她共侍一夫,设计陷害她争宠的可能性最大。

秋若颜狠瞪着南宫雪晴,眸底寒光闪烁,一字一顿道:“是不是你?”

南宫雪晴微微笑笑:“妹妹说的哪里话,我与妹妹无冤无仇,设计妹妹做什么?”连自己被设计了,还是无意间做错事情了都不知道,当真是蠢的不可救药。

“来人,将秋若颜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北郡王府的名声受她连累,五十大板,算是便宜她了。

“祖母,捡发簪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在秋若颜的哭喊声中,两名粗使嬷嬷走上前来,用力拖着她向外走去。

稍顷,屋外传来板子打在身体上的噗噗,以及秋若颜痛苦的哀嚎声,太妃听的心烦意乱:“来人,扶我回房休息!”刚才用过膳食就回来了,都没午休,她有些累了。

太妃走后,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也准备离开,无视院中被痛打的凄凄惨惨的秋若颜,以及她射过来的凌厉、杀人目光,欧阳少陵径直走出了小院,反倒是南宫雪晴,出院落前,不屑的望了秋若颜一眼,真是蠢笨如猪。

回到房间,禀退所有丫鬟,嬷嬷,欧阳少陵倒了杯茶,正欲饮下,被南宫雪晴一把抢了过去,戏谑道:“欧阳少陵,绿雪含芳簪是你捡到,掉落在佛像旁的吧!”

南宫雪晴掌管北郡王府,丫鬟,嬷嬷们自然也听她的,祭拜老楚宣王那天,秋若颜虽然在王府消失了一段时间,却是没有走出王府,她捡不到绿雪含芳簪的,反倒是欧阳少陵,慕容雨落水时,他就在岸边,慌乱之中,发簪掉落被他捡到,是很正常的事情。

南宫雪晴想到的事情,太妃和北郡王妃也想到了,不过,她们两人不愿相信,也就自动选择忽略,改想其他理由,少陵是他们的孙子,儿子,那么优秀,怎么会去喜欢自己的敌人,还是有夫之妇……

“你是在设计秋若颜,想让她千人讨厌,万人嫌,不能再与你圆房,还是,你喜欢慕容雨,捡了她的发簪睹物思人,不小心丢了,被秋若颜捡到到……”

欧阳少陵没有说话,又重倒了一杯茶,南宫雪晴诡异的笑笑,压低了声音:“依我看,是第二种吧,你喜欢慕容雨……”小叔子觊觎嫂子,传扬出去,又能增加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欧阳少陵也算是痴情种,人家都成亲有孕了,他还在想着她……

欧阳少陵饮下杯中茶水,不慌不忙,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南宫雪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有旁敲侧击试探我的时间,倒不如好好想想对付楚宣王府的办法……”

站起身,欧阳少陵向外走去:“我去书房!”除了外出应酬和晚上休息时,欧阳少陵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度过的。

望着欧阳少陵渐行渐远的身影,南宫雪晴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眸底染上一层疑惑,难道自己猜测错了,欧阳少陵并不喜欢慕容雨,绿雪含芳簪之事,只是为了设计秋若颜……

慕容雨有孕,需要时时保持心情舒畅,多看看美景,更有益身心健康,楚宣王府景色虽美,看的时间长了,也会厌烦,风和日丽的上午,欧阳少弦推掉所有事情,陪慕容雨去了郊外散心。

两人在草地上下了马车,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微风轻轻吹过,夹杂着清清河水的味道飘入鼻中,让人心旷神怡。

“最近几天,你和杜幽若走的很近,可是想好设计她的方法了?”欧阳少弦一袭藏青色长袍,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慕空雨身着雪青色丝织衫,下穿同色的湘裙,两人在草地上缓缓走动着,远远望去,如同一对神仙眷侣。

慕容雨抬头望向蓝天白云:“设计杜幽若需要合适的契机!”可这个契机一直都没有出现,必须要自己制造了,杜幽若接近慕容雨时,慕容雨也顺着她的意思,让她见了两次谢轻翔,还一起用了顿膳食。

如今,杜幽若对她非常信任,她也方便出手了,否则,谢轻翔和杜幽若的婚事订下来,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快快快……动作利索点……不要笨手笨脚的……”伴随着男子的命令声,阵阵香气随风飘来。

附近有人!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小山包,说话的人,就在山包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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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夫妻同心,妙招化解激烈矛盾

欧阳少弦停下脚步,凝深目光,倾听片刻:“那边最少也有二三十个人,武功都不错!”不过,他们身上都没有杀气,不是暗卫或杀手,欧阳少弦便没有严加戒备。

“会不会是某个人派出的手下,在此办事?”小山包阻挡了视线,慕容雨看不到那些人在干什么。

“办事不会那么悠闲。”欧阳少弦虽看不到他们,却能听到他们的动作,武功高强之人,无论办什么事都是高度戒备的,对四周的环境很敏感,岂会发现不了已走到小山包前的他和慕容雨。

“什么人?”一声怒喝,山包后跃出十多名手持长剑的男子,全身戒备,眸底隐有寒光闪烁,不过,他们穿的不是清颂特有的对襟或斜襟长衫,也不是侍卫,官兵衣服,而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服饰,檀色的底,上面绣着条条花纹。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慌不忙,面对诸多危险之人,从容淡定,而那些人见站在草地上的是一对年轻男女,为首一人愣了愣,随即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幽会的情侣!”

他身形高大,面黑无须,很普通的一个人,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站在人群里,绝对找不到的那种。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是男的俊,女的俏,身上的衣服皆是雪缎所制,慕容雨的发簪,耳环,欧阳少弦发带上镶嵌的明珠皆价值不菲,一看便知家中非富即贵。

那些人的神情松了松,却丝毫都没有放松戒备:“我们在这里有事要做,你们去别处幽会吧!”

欧阳少弦淡淡望了那些人一眼,蓦然开口:“河边被小山包分成两个独立的区,你们在那边,我们在这边,互不干涉,为何一定要让我们离开!”

慕容雨狐疑的望了欧阳少弦一眼,平时,对看不顺眼的人,欧阳少弦都是直接出招摆平,今天居然和他们讲起道理来了,难道这些人身份特殊,他在试探。

“小子,我们知道你想在情人面前出风头,不过……”为首一人晃了晃手中长剑:“我们办事时,不喜欢被人打扰,识相的话,就赶快离开。”

“如果我们不离开呢?”慕容雨顺着欧阳少弦的思绪询问,微傲的语气中充满挑衅。

“你们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为首那人有些怒了:“非得挨一顿打才会离开是不?”

“这人说清颂话,有些生硬啊。”没理会那人的威胁,慕容雨悄悄对欧阳少弦低语。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目光深邃,微冷:“他不是清颂人,说清颂话当然生硬!”

“你不会是早就听出他不是清颂人,故意说那么多话试探他的吧。”慕容雨明白了欧阳少弦的意图。

欧阳少弦微微扬唇,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一名手持长剑之人,靠近为首那人,无奈道:“老大,人家在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当我们是透明人啊!”

为首之人狠狠拍了那人一个暴栗,怒吼道:“我又不瞎,当然看得到!”

抬头,恶狠狠的望向欧阳少弦与慕容雨,手中长剑在阳光下,折射着幽冷的光芒:“你们是自动离开呢,还是让我请你们离开?”

“嗖!”蓝色白云下,一只小黑点由远及近。

抬头望向那个渐行渐过的上黑点,那些人的目光全都正色起来:“它回来了!”

黑点没有飞到山包那边,而是落向慕容雨,欧阳少弦所在的这边:“扑腾腾!”黑点收了翅膀,停在慕容雨肩膀上,那些人瞬间震惊:平时,除了主人,它谁都不理的,现在怎么停到陌生人肩膀上去了?

慕容雨侧目一望,是只雄武的猎鹰,鹰眸底的税利退去,转为浓浓的疑惑与不解,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

欧阳少弦大手伸到慕容雨肩膀上,望着猎鹰道:“你很重,她是女子,在她肩膀上站久了,她会累的!”

猎鹰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依依不舍的望了慕容雨一眼,抬脚上了欧阳少弦的大手。

那些人再次惊的目瞪口呆,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让高傲的猎鹰,如此青睐?

欧阳少弦手持着猎鹰,淡淡道:“既然你们在此有要事,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握着慕容雨的小手,转身欲走。

“等等,等等!”为首那人急忙挽留,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离开,他们没有意见,可他手中站着猎鹰,他们不能让欧阳少弦把猎鹰一起带走。

“还有事?”欧阳少弦停下脚步,却未回头,语气冷傲。

“那个……”为首之人悄悄望一眼猎鹰,鹰站在欧阳少弦手里,径直望向远方,神情高傲,看也没看他一眼。

“这只鹰是我们主人的宝贝,非常聪明,既然它当两位是朋友,那两位就是我们的朋友了,过去一起喝杯酒可好?”刚才他理直气壮的要赶人离开,可是现在,为了这只鹰,他不得不放下身姿,说些好听的话,恭维一下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我们会耽搁你们做事的,还是不要去了!”虽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没有坏心思,但答应的太爽快,肯定会惹人怀疑,再加上刚才他对他们的无礼,适当的让他着急一下,也不算错。

“不会不会!”为首之人急声解释着:“刚才咱们是陌生人,互不相识,你们可能会打扰到我们做事,现在,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当然不算打扰……”

“真的,不算打扰吗?”山包那边的事情,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也想知道,不准备过多的刁难此人。

“当然是真的!”那人悄悄狠瞪向猫鹰,都是因为它,自己才这么没面子,寻到机会,定要将它的毛拔光。

“前面带路吧!”这话欧阳少弦不是对为首那人,而是对猫鹰说的。

“扑腾腾!”猎鹰自欧阳少弦手上腾起,径直向山包那边飞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跟着猎鹰优雅前行,走出好大一段距离后,那些人方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以前,只有主人能命令得动猎鹰,没想到现在它居然会听这名男子的话。

为首之人悄悄望向欧阳少弦,看来,这名男子绝不是简单角色。

河边摆着几个架子,上面挂着各色牛肉,羊肉,鲜鱼,架子两米外,燃着几个火堆,几名男子拿着几串肉在火上烧烤,清风顿起,阵阵香气飘散,让人食欲大振。

不远处搭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帐篷,帐篷门没关,隐隐可见几名男子围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猎鹰径直飞进帐篷内,扑扑腾腾的不知停到了谁身上,只听‘咦’的一声,一名高大英俊的男子从帐篷内走了出来,玉冠束发,卓而不凡,手上站着那只猎鹰,目光越过河边的其他人,径直望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刚才我的猎鹰,停在了两位身上?”

目光在慕容雨身上淡淡扫过,眸底闪烁赞赏的同时,也闪过一丝失望。

“没错!”欧阳少弦,慕容雨在男子三米外停下脚步。

男子缓步走上前来,笑道:“猎鹰的眼光一向很准,它认两位是朋友,两位就是我的朋友,若不嫌弃,留下来一起用顿便饭!”

“公子客气!”欧阳少弦不着痕迹的将河边所有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确认他们没有恶意,方才放下心来,不过,没有放松戒备。

一张小小的红木四方桌从帐篷内抬出,上面雕刻着繁古的花纹,摆上烤好的牛羊鱼肉,美酒,小菜,男子,欧阳少弦,慕容雨三人坐到桌边,猎鹰吃了些食物,扑腾腾的又飞走了。

“我敬两位一杯!”男子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为人豪爽。

欧阳少弦喝下自己杯中酒后,又拿过慕容雨面前的酒杯喝干,望着男子不解的目光,轻声解释:“她有身孕,不宜喝酒!”

“恭喜夫人!”男子轻轻笑着,礼貌客气,回头,对着手下人吩咐:“给夫人上果酿!”

果酿是各种营养品酿成的一种饮品,补气补血,安神养颜,老少皆宜,尤其是对孕妇,益处多多。

“多谢公子!”慕容雨礼貌道谢时,果酿已经端了上来,透明的杯中,盛着金黄色的液体,阵阵热气与香气弥漫,再饱的人,也有了食欲。

“现在不是用膳时间,公子怎么会在这里烤肉?”现在辰时过半(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吃早膳晚了点,午膳就早了点。

男子轻轻笑笑:“连日赶路,有些疲惫,这里湖水清澈,景色迷人,水中鱼儿很机灵,味道必定鲜美,故而,留下来捕捉食用……”

“公子快到目的地了!”否则,哪有心情停下来抓鱼,烤肉。

男子笑笑,没有说话,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都知道,他是默认了。

欧阳少弦夹起一块香气四溢的鱼肉,挑去刺,送进慕容雨口中:“味道如何?”

“很不错!”慕容雨吃完鱼肉,压低了声音:“比你烤焦的鱼好吃多了!”那天在船上,慕容雨没吃欧阳少弦烤的鱼,不过,看那焦黑的模样,她也知道肯定难吃。

欧阳少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佯怒道:“那可是我第一次亲自烤东西给别人吃,你就知足吧!”

慕容雨扬扬眉毛,戏谑道:“如果你能把鱼烤成这种味道,我绝对知足!”

不远处,刚才去山包那边赶欧阳少弦,慕容雨的几人,围坐在一起,悄悄议论:“这两个是什么人,当着主人的面,也这么放肆……”

为首那人望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眼:“绝对是厉害人,身份高贵,地位不凡,否则,哪敢在主人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清颂地位最高的就是欧阳皇室,他们不会是皇室之人吧!”一人猜测着。

为首那人淡淡笑笑,高深莫测:“说不定他们就是欧阳皇室的人!”

“皇室之人出门,都是侍卫,丫鬟一大堆,前呼后拥的,可你看这两人,是独自出的门啊,并且,那女的还有孕了,以清颂最重子嗣的观念来讲,她身边最少也得跟着数十名丫鬟,嬷嬷才对……”

一人很有经验般望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依我看,他们就是有钱商人家的子女,不懂贵族的规距……”

“切!”众人一哄而散,四下奔去。

“我话没说完呢,你们怎么就走了!”望着渐渐走远的人,他不知道去追哪一个。

“你说的话,十有八九是乱猜的,没有一点儿准确性,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免受荼毒!”

玉冠男子轻轻笑着,轻抿杯中茶水:“猎鹰落到公子,夫人身上时,两位可有什么特殊的动作和手势?”他是猎鹰的主人,猎鹰每次下落时,他都会抬手让它站立。

如果是猎鹰飞累了,一眼没看到他,恰好面前的这对男女做了同样的手势,猎鹰飞过去落下,也没什么不对。

“我在草地上好好的站着,什么手势都没做,那只猎鹰飞过去,落在了我肩膀上!”慕容雨也想不通,它为什么放着那么多人不落,偏偏站到她肩膀上,是因为她是诸多人中,唯一的女子么?

“是吗,那可真是奇怪了。”平时他不抬手,猎鹰就不下落,这次到好,人家没做任何动作,它居然自动下落。

好奇之下,玉冠男子多看了慕容雨几眼,的确是个美若天仙的美人,可猎鹰是个动物,不可能与大男人一样,因为喜欢女色,才停到她肩膀上去,难道这名女子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或能力?

没到午膳时间,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也不怎么饿,喝了点果酿,吃了些烤肉,已经很饱了:“承蒙款待,感激不尽!”

男子与手下还有事要做,慕容雨,欧阳少弦自然不会再多耽搁他们的时间。

“后会有期!”男子笑着与欧阳少弦,慕容雨告别。

他还未到目的地,暂时不宜透露太多事情,他没问慕容雨,欧阳少弦的名字,他们也没有问他的名字,更没询问他来自何方,去往哪里,目的是什么,只闲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想来两人是知道一些忌讳的,绝不是简单角色。

“少弦,他们是什么人?”欧阳少弦游历各国,见过的人和事多一些,不知凭这些人的言谈举止,衣着打扮,他能不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欧阳少弦悄悄回过头,望了那名男子一眼:“那些下人的衣着,是边关百姓的穿着,那名男子神态自若,被咱们猜中了目的地,都没有丝毫惊慌,可见他的目的地近在咫尺,他不怕出事,虽然他没有告诉咱们他的身份,却没有多加掩饰……”

慕容雨眸光沉了沉:“他是皇室之人!”他头上戴的那顶玉冠,是身份象征。

“他们是哪国皇室?”清颂皇室的人,欧阳少弦都认识,看他们的衣着,也不像清颂人。

欧阳少弦凝深了目光,嘴角扬着淡淡的笑:“若无意外,应该是……”

“嗖!”一只长箭划破宁静,射向高空,凄惨的悲鸣响彻大地,一只黑色小点儿,自高空坠落,直直坠向地面……

一名下人眼明手快,快速飞奔过去,伸手去接掉落的黑点儿,恰在此时,一只利箭再次带着强烈的破风之声,直直射向那名下人。

“当”一只长剑凭空出现,挡下了那只利箭,黑点儿也掉入下人手中,赫然是那只猎鹰,不过此时的它被一支利箭前后贯穿,受了重伤……

“谁抢了我的猎物?”一名男子身骑黑色骏马,自远处飞驰而来,英俊的容颜,邪肆狂妄,黑色披风随风飘飞,周身萦绕着浓烈的煞气。

“是他!”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

“他是谁?”慕容雨不认识那位黑衣男子。

“三皇子,欧阳夜翼!”他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慕容雨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人。

“他驻守边关,刚刚回京!”谢轻扬驻守的是清颂对高焰国边关,三皇子驻守的,则是清颂对离月国边关。

翻身下马,黑色披风在空中飞扬出优美的弧线,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利眸凝望着男子,眸底寒光闪烁:“你们居然敢抢我的猎物!”平静的语气中暗藏着暴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是你射伤了我的猎鹰!”玉冠男子缓步走了过来,面色阴沉:“猎鹰是我养的,不是野生的,公子射伤了它,没有一点道歉的意思,还指责我们抢你猎物,未免太不讲理了……”

欧阳夜翼嗤笑一声:“这里是清颂京城,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都是清颂的东西,身为清颂之人,我有权力射杀看到的任何一样猎物!”

玉冠男子侧目望去,河的那一边就是山,敢情面前这个人在山上打猎,看到了猎鹰,就紧追到这里来了:“无主的猎物,你可以随便打,但这猎鹰是有主的,你无权猎杀!”

“把猎鹰给我!”欧阳夜翼语气冰冷,眸底寒光闪烁,他懒得再和玉冠男子废话。

远处,数匹快马自欧阳夜翼前来的方向,急驰而来,应该是保护他的侍卫们。

“不要欺人太甚,我的猎鹰被你射伤,没让你赔条命给我,你就应该知足了!”居然还敢找自己要猎鹰,真是找死。

“猎鹰是我射到的猎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欧阳夜翼握紧了拳头,想要动手。

玉冠男子毫不示弱,冷冷望着欧阳夜翼:“有本事,从我手中抢走猎鹰!”

“这可是你说的!”话落,欧阳夜翼已出手,强势的掌力对着玉冠男子打了过去。

玉冠男子没有退缩,挥掌迎上,只听:“砰!”的一声响,两掌相对,两人都被震的后退三、四步方才停下脚步,眸底闪过一丝惊讶,他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内力。

年轻人,争强好胜,一旦动了拳脚,不分出胜负,绝不罢休,脚步停稳时,欧阳夜翼与玉冠男子再次出手,战到一起。

两人速度极快,许多人都看不到他们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一黑一月白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纠缠在一起,凌厉的掌风交错,

下人全都退到了一边。

“欧阳夜翼与那名男子旗鼓相当,短时间内难分胜负!”慕容雨习武多日,自然能看出一些玄机:“以前怎么都没听人提起过欧阳夜翼?”

身为皇室皇子,慕容雨这个嫁入皇室的大臣之女居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别家千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可见他有多么的默默无闻。

欧阳少弦站在山包中央,凝望欧阳夜翼与玉冠男子打斗:“欧阳夜翼的母亲是淑妃,过世早,他在皇宫处处受人排挤,万般无奈之下,主动请缨,前往边关驻守,他走了八年,京城又经历了诸多变故,许多年轻人不认识他,也不奇怪……”

“皇上为何没为他摆洗尘宴?”清颂,离月能够和平共处,全靠边关将士的浴血奋战,欧阳夜翼身为皇子,统领将士,功不可没,回京岂有不接风洗尘的道理。

“高焰国使者要到了,三皇子特意上奏皇上,他的洗尘宴与高焰国使都一起进行便可!”

“高焰国使者!”慕容雨目光转到了与欧阳夜翼打的不可开交的玉冠男子身上,不会就是他吧!

当今世间,许多小国家,国力弱,国土少,不足为惧,清颂,离月,高焰三国鼎立,人才辈出,国力相当。

小国的使者会在特定的时间前来清颂进贡,只有离月,高焰的使者,会不定时间前来清颂拜访,慕容雨见过离月国的皇子南宫漠,公主南宫雪晴,他们的装束不是这样,这名男子就是高焰国使者无疑了……

山包下,男子与欧阳夜翼打的不可开交,骑马的侍卫们到了,的确是清颂皇室的侍卫,男子的下人站在一旁没动,他们也站在一旁观战,没有动手。

欧阳少弦凝望战局片刻,蓦然开口:“那名男子酷爱猎鹰,应该是高焰国的五皇子,上官昭!”

“猎鹰是不是不认生?”否则,怎么会站到她和欧阳少弦身上。

欧阳少弦锐利的目光落到了下人手中的猎鹰身上:“恰恰相反,猎鹰很高傲,也很挑剔,它看不顺眼的人,绝不理会,它站在我手上,是因为我曾与训练猎鹰的人学过几天的训鹰术,知道如何与它勾通,至于你……”

欧阳少弦望向慕容雨:“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落到了你肩膀上。”

“上官昭看到咱们时,眸底除了赞赏,为什么还会有失望?”会和这猎鹰有关吗?

上官昭在那些人中非常耀眼,想忽略都忽略不掉,他眸底的神色,自然被慕容雨尽收眼底。

上官昭和欧阳夜翼的打斗声时远时近,欧阳少弦抬头望向天空,戏谑道:“你很美,上官昭自然赞赏,可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于是他失望!”

呃,这话是什么意思?

“主人,不好了,猎鹰流了好多血,怕是……”下面的话,那人没敢说出来,怕会刺激到上官昭。

挥掌逼退欧阳夜翼,上官昭飘飘落于猎鹰前,目光焦急,怒吼道:“想尽一切办法给我救活它!”

“可是……”那柄箭刺在猎鹰动脉上,拔出来就会血流不止,猎鹰不可能活下来的。

“没有可是,如果你们救不活它,就一起去陪葬!”上官昭转身望向欧阳夜翼,咬牙切齿:“还有你!”敢害他的猎鹰,活的不耐烦了。

下人们吓的战战兢兢,围着猎鹰,却不知如何解救,他们跟在上官昭身边多年,自然清楚他的脾气,爱鹰如命,如果鹰死了,他真的会让他们去陪葬的。

“三皇子!”欧阳少弦走下山包,走向欧阳夜翼与上官昭。

上官昭爱鹰如命,鹰死了,他绝对不会放过欧阳夜翼,再打下去,一定会有人受伤,他们两人一个是清颂皇子,一个是高焰皇子,伤了哪个都不好。

清倾与高焰的战火刚刚熄灭,不能再为一只鹰开战,置天下百姓的生活于不顾。

“少弦,你怎么在这里?”欧阳夜翼在边关见过欧阳少弦,回京后,也经常在皇室遇到他,对他自然不陌生。

“三皇子?”上官昭望向欧阳夜翼的眸底写满疑惑与不解:“你是清颂皇子?”

“在下坐不更名,站不改姓,清颂三皇子,欧阳夜翼!”欧阳夜翼语气冰冷,眸底依旧寒光闪烁。

上官昭刚才只顾着和欧阳夜翼打斗,没注意后来骑马赶到的那些侍卫,只知道他们是来保护欧阳翼的,现在仔细一看,可不就是皇室侍卫:“在下高焰国五皇子,上官昭,奉父皇之命前来清颂,共商百年和平,三皇子,就是这么招呼我的?”

欧阳夜翼微微怔愣:“你是高焰国使者!”

“没错!”上官昭咬牙切齿,眸底怒火翻腾:“如果我的鹰没事便罢,若是有事……”

“有事又如何,大不了我赔你一只猎鹰!”欧阳夜翼毫不退让。

“谁稀罕你的猎鹰,我只要自己养的这只……”别人的猎鹰,能和自己亲手养的一样吗?

“你们再吵下去,猎鹰就会失血过多死亡了!”慕容雨蓦然开口,欧阳夜翼,上官昭同时抬头,目光转向猎鹰旁边的慕容雨。

“你是谁?”欧阳夜翼没见过慕容雨,自然不认识她。

“你看出猎鹰伤的重,能否救活它?”慕容雨察看猎鹰伤势的动作,很是专心,专注,专业,仿佛很有经验,上官昭的心思都在猎鹰身上,只要能救活猎鹰就好,他不会在乎那人是男女老少。

猎鹰虽是他养大的,可鹰很强悍,几乎没得过什么伤,所以,他不知道如何为鹰治伤。

“她是我妻子,楚宣王世子妃,慕容雨!”欧阳少弦淡淡解释着,目光在猎鹰伤口上流连,伤的很重呢。

“我尽量试试看!”前世,慕容雨在素衣侯府无所事事,收养了许多受伤小动物,对治动物的伤势,有些经验。

欧阳夜翼沉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周身萦绕的煞气突然加重,又瞬间消了下去,许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变化,但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又站在他身边,自然察觉到了,淡淡望他一眼,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慕容雨查完猎鹰伤势,回头望向众人:“有金创药吗?”

欧阳少弦摇头:“与你出来踏青,用不着金创药,我就没吩咐人带!”

“快去拿金创药!”上官昭对下人吩咐着,下人慌忙离开,片刻后拿出几十个药瓶,慕容雨打开瓶盖闻了闻,皱皱眉头:“这些药的成分不太适合猎鹰……”

“那怎么办?现在进城去药铺,能否来得及?”上官昭焦急的眸底,隐有怒火翻腾,都是清颂三皇子惹的祸,不然,自己的猎鹰,还好好的飞在天上呢。

“这里距京城最少也有二十里,等你带鹰进城,估计它也失血过多死亡了。”欧阳夜翼望了眼猎鹰,自袖中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抛向慕容雨:“试试这个吧,皇宫最好的金创药!”

慕容雨接过小瓷瓶,打开闻了闻:“这瓶金创药很适合猎鹰的伤!”清颂的药材好,大夫医术高,配制的金创药味道清冽,适合人也适合小动物用,高焰国的金创药,味道浓郁,里面放了许多不适合重伤小动物的成份。

前世,慕容雨不懂这些,用浓郁的金创药医死过一只重伤的兔子,从那之后,他便牢牢记住了适合人与动物共同使用的金创药的味道。

拜开鹰嘴,塞了片参片进去,鹰有气无力,还未昏迷,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慕容雨,早已没了平时的高傲冷漠,不可一世。

下人按照慕容雨的吩咐,砍断露在鹰身体外的一截羽箭,手指紧握着另外半截,在慕容雨的暗示下,猛然拔了出来,血喷射而出,另一名下人快速将金创药洒到鹰伤口上,冲出的血居然将药粉冲开了。

“怎么办?”下人额头冷汗直冒,询问着慕容雨的意见。

“继续洒,多洒些,一定要要让血凝固!”鹰才这么点,身上本就没多少血,再流下去,它肯定没命。

下人听从慕容雨吩咐,一次性撒许多金创药,血很快止住了,下人暗暗松了口气,拿出干净的布条,为鹰包扎伤口。

上官昭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多谢世子妃!”欧阳少弦介绍慕容雨的身份时,他只顾着担心鹰的伤势,没有打招呼,如今,慕容雨救下猎鹰,他当然要好好感谢。

“五皇子不必客气!”如果猎鹰死了,两国可能会开战,慕容雨救鹰,不止为上官昭,更为了两国的老百姓。

侧目,上官昭看到了静立一旁,全身煞气的欧阳夜翼:“你伤了我的鹰,又出金创药救了它,咱们之间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欧阳夜翼没有说话,淡淡冷哼一声,转身欲离去。

“等等!”上官昭叫住了欧阳夜翼,欧阳夜翼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冷声道:“还有事?”

“我喜欢和武功高强之人做朋友,不知三皇子是否有兴趣?”在高焰国,除了高焰皇帝和太子,他还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

欧阳夜翼站着没动:“少弦也是高手,你为何不与他做朋友?”

“刚才,我的猎鹰站到了他手上,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你伤了我的鹰,咱们大打一场,也算有缘……”上官昭除了喜欢养猎鹰外,还喜欢结识武功高强之人,与其切磋。

确认无碍,下人小心翼翼的将鹰捧回帐篷休息,上官昭,欧阳夜翼,欧阳少弦,慕容雨四人坐到桌边,身侧,映着波光粼粼的河水,景色迷人。

下人倒上美酒,上官昭微笑举杯:“咱们真是不打不相识,我敬三皇子,世子一杯。”

微微昂头,上官昭,欧阳夜翼,欧阳少弦杯中酒皆饮尽,慕容雨喝了口果酿,果酿味道很不错,可不知为何,慕容雨喝下后,胸口很不舒服。

“这次最感谢世子妃,亲自指挥,为猎鹰治伤……”上官昭语气真诚,鹰救活了,他是真心实意感谢慕容雨。

“不必客气……”

下人端上新烤好的牛肉,羊肉,鱼肉,阵阵香气飘处鼻中,慕容雨不但没有半分吃的兴趣,胸中一阵翻江倒海,手中丝帕紧紧捂住了嘴巴,强忍着没吐出来。

“雨儿,怎么了?”欧阳少弦放下酒杯:“可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可能是到了孕吐期!”闻到香,油的东西,她就想吐。

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站了起来:“三皇子,五皇子,雨儿身体不适,我们就不打扰两位皇子的雅兴了。”

他喜欢与慕容雨独处,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有上官昭和欧阳夜翼在,他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正准备找个合适理由离开,慕容雨就身体不舒服了。

上官昭笑道:“世子妃身体要紧!”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身上来回扫了扫,他们两人,郎才女貌,倒是很般配!,

欧阳夜翼端着酒杯,冷冷叮嘱着:“路上小心。”他和欧阳少弦同是皇室之人,欧阳少弦势力又不弱,他才会出言叮嘱,若是其他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离开,上官昭与欧阳夜翼相谈甚欢,无所顾及,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还能听到风中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五皇子到了京城,怎么不进宫,反而在这城外烧烤喝酒?”这是欧阳夜翼的声音。

“河水清,水中鱼儿肥,味道鲜美,我喜欢美食,自然要品尝品尝,更何况,京城近在咫尺,半个时辰就能到皇宫,不必急着赶路……”

上了马车,喝了杯茶水漱口,慕容雨好受了些,马车起程,赶回城内。

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慕容雨感慨道:“那位高焰国的五皇子,好像没有防人之心。”凭着猎鹰交朋友,他都没好好了解过对方的为人,就这么放心的与人畅谈,真是没有一点儿防人之心,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高焰皇帝之所以派没有防人之心的上官昭前来,就是为向皇上表达诚意,如果他派的是个腹黑狡猾之人,明里,暗中给皇上下绊子,两国还有何和平可言。”

上官昭为人实在,高焰皇帝的意思,他会一字不差的讲给清皇,再结合他真心实意的言谈举止,清皇必定会相信,高焰是真的想和清颂和平共处。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最近几年,清颂和离月的边关一直很平静,边关山多树林多,小动物一定会更多,欧阳夜翼无所事事,肯定会上山跑跑马,打打猎之类的消磨时光,同样的事情,长年累月的做,他应该厌烦了才是,回到京城,做些京城特有的,贵族子弟们都喜欢的事情才对,为何还要打猎?”

并且,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上官昭到达清颂京城这天跑到山上打猎,还射伤了他的猎鹰……

欧阳少弦皱了皱眉:“许多事情,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说出来!”欧阳夜翼的回京,上官昭的到访,应该是京城暗乱的开端……

“今晚皇宫会举行上官昭和欧阳夜翼的洗尘宴,回去后,你要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才能应付晚上的宴会!”接风洗尘宴,一般只有大臣参加,慕容雨可不去的,不过,她救了上官昭的鹰,皇宫下的贴子上,一定会特别注明要慕容雨出席宴会。

慕容雨目光闪了闪,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少弦,对付杜幽若的契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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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大小姐巧妙设计杜幽若

“少弦,你的暗卫应该遍布大半个清颂国,重要人物的身家底细,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吧!”慕容雨清的眸底,诡异目光渐浓,这件事情,她定要好好计划计划,争取将杜幽若推离翔表哥。

“你准备怎么做?”欧阳少弦低头望望怀中的慕容雨,心中暗叹,这小丫头,准备整治人了。

“这要等你的暗卫传来消息后才能确定,你帮我查个人……”慕容雨低声道出一个姓名,欧阳少弦听后,利眸闪着疑惑:“你推开杜幽若的计划,和他有关?”

“不但有关,关系还大了去了,晚上就是洗尘宴,时间紧迫,快让人帮我查他的事情……”现在已是午时,距离天黑没多少时间了。

“他的事情早就入了档,回去我拿给你!”顿了片刻,欧阳少弦有些不放心:“他可不是简单角色,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若没有十成的把握,就不要……”

“放心,我有分寸!”慕容雨的计划早就开始思索,只差一些细节需要完善了,实施时,绝对完美,他不会察觉到是慕容雨设计了他,就算某天,他知道了真相,也怪不到慕容雨身上。

马车外,响起一道极其轻微的异声,熟悉的亲切感再次袭上心头,慕容雨猛然直起身体,快速拉开车帘向外望去,官道上,前后望去空荡荡的,只有楚宣王府的马车在行驶,道路两边皆是花草树木,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难道自己刚才感觉错了!带着重重疑惑放下车帘,慕容雨回头,正对上欧阳少弦深邃、凝重的目光:“你也听到外面的声音了?”

声音很轻微,一般人听不到,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都是习武之人,丝毫异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慕容雨轻轻点头:“刚才一瞬间,我又有了小时候与哥哥在一起时的熟悉亲切感,越过马车的,是那名买走滕花玉佩之人。”她不止一次对他有亲切感,这绝不是偶然,他极有可能就是慕容岸,她的亲哥哥,可是,他为什么不认识她呢?

强盗暗杀被救后,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他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你有了身孕,要好好养胎,不要整天胡思乱想!”

欧阳少弦开解着慕容雨,沉下的眸底,利光渐浓,那人武功极高,若非怕他在用调虎离山计,欧阳少弦早就起身去追他了,先是金铺,再是楚宣王府,现在又改成官道,他这么频繁的出现在欧阳少弦,慕容雨身边,绝对有目的。

“有关他的信息,还一点儿都没查到吗?”那他也太厉害了,居然能多次避开少弦亲自培养的暗卫。

欧阳少弦凝深了目光:“我已经命人去别处调查了!”那人不但武功高强,还很聪明,凭空出现在京城,从未与人联系接触过,又总能想到方法甩掉悄悄跟踪他的暗卫,所以,京城的暗卫们查不到与他有关的任何信息。

不过,欧阳少弦培养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他是生存于天地间的人,就算将世间翻过来,暗卫也一定要查到他的底细。

谈话间,稳速前行的马车进了城门,城内人多,马车放慢了速度,不快不慢的行驶着,慕容雨有些乏了,微闭着眼睛,正欲休息片刻,一道熟悉的声音透过层层人群,传入耳中:“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可都记清楚了?”

这是慕容岸的声音!慕容雨猛然睁开眼睛,掀开车帘,向外望去,金铺里,除了慕容岸外,还站着十多名掌柜,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唯唯诺诺的,连连称是:“是是是,小的们一定按照大少爷说的做……”

目光淡淡扫过所有掌柜,慕容岸微微笑着,礼貌谦虚:“祖母和爹有意考验我的能力,方才让我掌管所有铺子,我刚回京,许多事情都不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掌柜不吝赐教……”

掌柜们笑着,恭恭敬敬:“赐教不敢,大少爷是我们的主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好,小的们一定尽力去办……”慕容岸是忠勇侯府的正牌大少爷,老夫人,侯爷最宝贝的孙子,他们未来的主子,在他面前,他们哪里敢造次。

楚宣王府的马车在金铺前缓缓驶过,慕容岸和掌们忙着‘交心’,没有看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

放下帘子,慕容雨陷入沉思,自古以来,商比官低微的多,慕容岸是忠勇侯府嫡子,将来的忠勇侯,就算祖母和爹要考验他的能力,也应该是给他个小官做,而不是从商管理铺子。

当然,如果是慕容岸全力要求的话,以老夫人对他的宠爱,绝对会答应,也就是说,管理铺子一事,应该是慕容岸主动要做,绝不是老夫人和慕容修的意思,他究竟想做什么?

腰间一紧,慕容雨后背靠上了温暖的胸膛,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欧阳少弦坚定、好听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别担心,我立刻命人调查此事!”如果这个慕容岸真是假的,他潜入侯府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回到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拿了一人的资料给慕容雨,细细翻看着资料上记载的大小事情,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隐有笑意闪烁,计划中不足的细节,慢慢填补。

“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看慕容雨那诡异的笑容欧阳少弦就知道,她整治的计划很精彩。

“晚上你就会知道了!”慕容雨收起资料,对门外吩咐着:“来人,去杜尚书府,请杜幽若!”

慕容雨是第一次私下邀请杜幽若来楚宣王府,杜幽若自是受宠若惊,装扮妥当,坐着马车,越过条条道路,赶往楚宣王府。

慕容雨邀请自己,会不会是因为轻翔的事情?自从杜幽若为慕容雨抱不平,痛斥秋若颜后,慕容雨对她就亲近了起来,每隔几天就会找机会掇合她和谢轻翔。

虽说每次谢轻翔都与她说不了几次话,但能见到心上人的面,杜幽若也很知足,心中却有些纳闷,丞相、丞相夫人明明早就暗示过家父家母,要轻翔迎娶自己为正妻,可时间都都过了大半个月了,他们为何还不去尚书府提亲?

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但愿慕容雨找自己前去,说的是好事,不是坏事……

马车猛然停下,杜幽若来不及适应,身体猛然向前一倾,险些栽倒,直起身体,美眸中怒火燃烧,正欲怒斥车夫:“你是怎么赶车的?”

车外抢先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三皇子,高焰五皇子到,让开,都让开!”

杜幽若凝凝眉毛,高焰五皇子应该是高焰国使者,可三皇子又是谁,自己从小在京城长大,怎么都没听说过他?

“三皇子,你酒量如何?”温柔的男声,优雅迷人。

“尚可!”冷酷之中透着邪肆的男声,让人心神一震。

“那今天晚上咱们比比酒量,不醉不归……”温柔的声音,是高焰五皇子。

“在边关,我千杯不醉,今晚你输定了……”冷酷的男声,不带一丝感情。

“那可未必,在高焰,能在酒量上赢我的人,还未出现……”

三皇子,高焰五皇子,声音真好听,杜幽若掀开车帘,急急向外望去,侍卫们分列两队,将百姓们隔在道路两旁,不远处,两名身形挺拔的男子坐在快马上,被众人簇拥着,优雅前行,男子们是背对着杜幽若的,她看不到他们的样子。

不过,看女百姓眼中那震惊,爱慕的目光,她就知道,两人定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三皇子,三皇子,杜幽若努力搜索着以前的记忆,可无论她怎么想,脑海中依然没有关于三皇子的任何记忆……

怎么回事?京城怎么突然冒出了一名三皇子,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吗?连这名皇室皇子都没听说过?

护着两位皇子的侍卫走过,百姓们脱了隔离,汇到街上,遥望两位皇子远去的身影,啧啧称赞:

“三皇子,高焰五皇子真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人家是皇室皇子,身份高贵,修养良好,当然会气度不凡……”

“杜小姐,真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温柔的女声响起,杜幽若神游九天的思绪被拉回,抬头一望,北郡王府的马车就在对面,与她的马车隔着三、四米左右的距离,南宫雪晴透过车帘望着她,温柔浅笑。

杜幽若嘲讽秋若颜,相当于和北郡王府结了仇,南宫雪晴居然还对她笑意盈盈,绝对没安好心,不过,南宫雪晴的地位比她高,又主动招呼她,她断没有不理会的道理,轻笑道:“世子妃,真的很巧!”

“杜小姐这是要去哪里?”杜尚书府在西边,马车是朝东的,杜幽若绝不是回府。

“今日无事,出来买些东西,世子妃是要回府吗?”杜幽若急着赶去楚宣王府,没空和南宫雪晴闲聊。

“是啊,时候不早了,告辞!”礼貌道别后,南宫雪晴淡笑着放下车帘,马车驶向北郡王府。

杜幽若也放下车帘,吩咐车夫前往楚宣王府,马车转过弯的瞬间,北郡王府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帘再次打开,南宫雪晴美丽的小脸显现,目光幽深,杜幽若去了楚宣王府,她和慕容雨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楚宣王府宴会那天,杜幽若不惜得罪北郡王府,为慕容雨仗义执言,嘲讽秋若颜,之后,南宫雪晴又无意间看到,慕容雨和杜幽若如同姐妹般,亲密的坐在一起用膳。

今日,杜幽若更是毫无顾及,大摇大摆的去了楚宣王府,慕容雨究竟在干什么?下如此大的功夫,拉拢一名小小尚书,可是个赔本的买卖,慕容雨应该没那么蠢……

“世子妃,要回府吗?”南宫雪晴目不转睛的望着前面的转角,久久不语,车夫只得出言询问。

南宫雪晴回过神,敛眸思索片刻:“去楚宣王府!”

慕容雨早就交待过下人,杜幽若下了马车,无须禀报,丫鬟引领着,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慕容雨所在的轩墨居。

“世子妃!”欧阳少弦去了书房,轩墨居里只有慕容雨一人,坐在贵妃榻上为小衣服绣花。

杜幽若轻轻笑着,袅袅婷婷走进内室,正欲行礼,却被慕容雨伸手拦下:“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还要尊称你一声表嫂,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

杜幽若顿时羞红了小脸:“我和轻翔的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

“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结果与杜幽若想像中的完全相反。

慕容雨拉着杜幽若坐下,丫鬟们快速端上两杯茶水,又迅速退了出去,站在门外伺候着,外室只有慕容雨和杜幽若两个人。

“不知世子妃叫我前来,可是有事?”杜幽若一直在做事情讨好慕容雨,慕容雨虽有表示,却并未主动请她来楚宣王府,这一次请她前来,定是有事。

“昨儿个舅母向我报怨,说翔表哥这么大年龄了还未成亲,和他差不多年龄的贵族公子,孩子都一两岁了,舅母准备尽快将你和翔表哥的亲事订下来……”

慕容雨悄悄望了眼暗自欣喜的杜幽若,装作不知:“我下贴子,请你还有翔表哥来楚宣王府,是想你们两人多聊聊,相互了解了解,选个吉日,就可订亲……”

之前,杜幽若与谢轻翔见过不少次面,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谢轻翔和欧阳少弦喝酒,她和慕容雨闲谈,两人没说过几句话,听慕容雨的意思,这次是专门制造了机会,让她和谢轻翔单独相处……

“我与谢公子未订亲,私下见面,不太好吧!”杜幽若强压着欣喜,努力保持着温柔娴静的良好修养。

慕容雨笑道:“我,少弦,你,轻翔表哥是朋友相聚,哪是什么私下相见,我已经命人去请翔表哥了,不过,他有事要做,可能来的晚些……”

谢轻翔的亲事,丞相、丞相夫人早就打算给他订下,不过,谢轻翔听了慕容雨的建议,采用拖延之法,将订亲之事,向后推了一个月,慕容雨才得到找到推走杜幽若的契机。

“男人应该以国事为重!”她等等,没有关系的。

再过不久,就能与轻翔单独相处了,想到这点,杜幽若就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慕容雨近在咫尺,她要顾礼仪,形象,不能有太大的动作,目光悄悄望望身上的衣服,自己的衣服还算合体吧,发髻没有凌乱吧……

杜幽若身着鹅黄色轻纱衣,下穿同色罗裙,精致的流云髻上,戴着红玉发簪与粉色珠翠,抬头低头间,闪过一道道桃色光芒。

慕容雨望了杜幽若一眼:“幽若,昨天我问过舅母,翔表哥是非常挑剔的人,不是特别喜欢罗裙与粉色首饰……”

杜幽若猛然沉下眼睑,杜幽若喜穿襦裙和罗裙,发簪也偏爱银,粉,青色,难怪自己几次与轻翔见面,他都极少理会自己,原来是不喜欢自己的装束,今晚自己要与他单独相处,定要留个最美丽的印象给他……

到了楚宣王府,再回去换衣服,有些不太礼貌,更何况,她柜子里的衣服,首饰基本是同色调,想换谢轻翔喜欢的衣服,必须去铺子买现买。

衣服是量身定做的穿着合体舒适,但短时间内,做不出来,成衣虽美丽,想找个适合自己并完全合体的并不容易……

怎么办?

杜幽若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如果给轻翔留下坏印象,婚后自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弥补,万一他在这段时间,喜欢上别人,纳了妾,自己可就弥补不了了……

“幽若,看看这些衣服你喜不喜欢?”慕容雨打开衣柜门,顿时,各式各样的湘裙映入眼帘。

夏天将至,湘裙所用的布料不再是绸缎,而是雪纺纱,轻盈,透气,比杜幽若穿的经纱贵了好几倍,样式是贵族之中最流行的,并且衣服都是成套的,抹胸,内衣,外衣都有,不必自己再花费心思去配衣服……

杜幽若连连赞叹,皇室贵族就是不一样,豪华,奢侈,衣服一做就是一柜子,所用的布料是最贵重的不说,颜色,款式还没有重样的,相比之下,杜幽若的衣着,首饰,显的十分寒酸……

“刚才下贴子时,我忘记让人通知你了,现在回尚书府,一来一回,再加上换衣梳妆,要耽搁不少时间,到时,翔表哥来了,你却不在,有些不太好,这些衣服都是前些日子刚做的,适合夏天穿,我有身孕,不能着凉,衣服都还没有穿过,喜欢哪一件,就送给你了!”

天气已经开始转热,可以穿这些雪纺纱的湘裙了,不过,慕容雨有身孕,日常生活需格外小心,湘裙过段时间才能穿。

“这是世子妃的衣服,我穿,不太好吧!”杜幽若谦虚着,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柜子中的漂亮湘裙。

“咱们是好朋友,将来又是一家人,相互之间,不必客气!”慕容雨笑容璀璨,眸底却如千年寒冰,冷的蚀骨,像杜幽若这种爱慕虚荣之人,是禁不住诱惑的,漂亮衣服,贵重,美丽的首饰,就是她的最爱。

“时候不早了,快选一件吧,否则,翔表哥来了,就晚了!”

在慕容雨戏谑的催促中,杜幽若选了件枣红色的湘裙,胸口以上是半透明的薄纱,不透明的部分,镶嵌着颗颗碎钻,闪闪发光,由上至下,一颗比一颗大。

望着镜中美丽异常的女子,杜幽若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是自己,真美啊,人,果然是要衣装。

“幽若的首饰与这湘裙不是太配,先用我的吧!”慕容雨打开首饰盒,各色漂亮发簪,耳环,玉佩,跃然显现,这些首饰都是欧阳少弦命人为慕容雨打造的,慕容雨可以用来设计人,至于楚宣王府祖传的首饰,她才不会让外人戴。

首饰盒中的首饰异常精美,杜幽若眼睛都看花了,不知道应该选哪一个,慕容雨拿起一支累丝金珠簪,金珠镶嵌其中,如同花苞一般,片片金叶摇曳生辉,煞是好看:“用这支发簪吧,与你身上这件湘裙很配!”

杜幽若也很喜欢这只累丝金珠簪,正欲点头答应,门外丫鬟禀报:“世子妃,北郡王世子妃求见!”

南宫雪晴,她来干什么?

杜幽若心中一惊,南宫雪晴不是回北郡王府了么,怎么又来了楚宣王府?

“请她进来!”堂弟妹求见,断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嫂子,我带了青……”南宫雪晴袅袅婷婷的走进内室,笑声在望到杜幽若时,戛然而止,瞬间转换了内容:“咦,杜小姐也在……”

杜幽若轻轻笑着向南宫雪晴打招呼:“世子妃!”

南宫雪晴答应一声,捧着盒子,径直走向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嫂子,这是离月国特有的青藤,安胎养颜,我知道楚宣王府进补的药材应有尽有,不过,这是我的一份心意,希望嫂子不要推辞……”

“雪晴有心了!”慕容雨接过南宫雪晴手中盒子望了望,递给一旁的小丫鬟:“上茶!”

“杜小姐和嫂子的品味,喜好真是相同,身上衣服的款式相差无已!”南宫雪晴望望慕容雨,再看看杜幽若,眸底的笑意,荡漾开来。

杜幽若来楚宣王府时,穿的是鹅黄色罗裙,若无意外,她身上这件枣红色湘裙是慕容雨的,让杜幽若穿上她的衣服,慕容雨到底想做什么?

杜幽若美丽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南宫雪晴刚才已经见过自己,绝对知道这件湘裙不是自己的,她这么说,是在嘲讽自己,买不起衣服,只能穿别人的么?

“杜小姐的衣服刚才不小心滴上了茶水,晕染的厉害,总不能让她穿着件脏衣服和我聊天吧!”慕容雨为杜幽若解围,衣服脏了换下来,现所当然,比为了吸引某位男子注意,改换衣服,好听的多了。

“嫂子手中拿的发簪,可是要给杜小姐戴的,很配杜小姐呢!”又是换衣服,又是换首饰,将杜幽若装扮的花团锦簇,慕容雨绝对别有用心。

慕容雨微微笑着,将累丝金珠簪戴到了杜幽若发髻上:“衣服换了,自然也要换相配的首饰,否则,不伦不类的,岂不是很难看!”

镜中的杜幽若美丽,华贵,连她自己都看直了眼睛,不过,飘荡的两只银珠耳环与衣服,发簪不太相配,大煞了风景。

“换这对耳环吧!”慕容雨拿出与累丝金珠簪相配的耳环,丫鬟快速戴到了杜幽若耳朵上,顿时,发簪,耳环交相辉映,衬的杜幽若完美无缺,美丽的让人不敢直视。

南宫雪晴目光惊艳着,意味深长:“杜小姐真美!”将杜幽若打扮的这么美,慕容雨的目的肯定不简单,她究竟想做什么?

望着站起身,小脸微红却又自信满满的杜幽若,慕容雨笑着赞赏:“翔表哥见了,一定会被幽若惊艳的……”

南宫雪晴的美眸瞬间眯了起来,谢轻翔和杜幽若之间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不过,谢轻翔可是慕容雨的表哥,杜幽若却与慕容雨没有半点关系,慕容雨没必要帮着杜幽若吸引谢轻翔,事情会不会另有原因……

帘子打开,琴儿拿着一张烫金贴走了进来:“禀世子妃,皇宫送来贴子,邀请您和世子晚上去皇宫参加三皇子,和高焰五皇子的洗尘宴!”

杜幽若暗自焦急,如果世子和世子妃去参加洗尘宴,自己就要回尚书府,今晚不能与轻翔相见了,怎么会这样……

慕容雨凝凝眉毛,惊讶道:“高焰国使者居然在今天到达京城?怎么这么巧,三皇子又是谁?”

“这……”琴儿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贴子上是这么写的!”

“姐姐身为楚宣王世子妃,都不知道清颂三皇子是谁么?”南宫雪晴是离月国人,以前,欧阳夜翼与离月没少开战,故而,她是知道欧阳夜翼的。

“我真的不知道三皇子是谁?”慕容雨满面正色,目光真诚:“幽若,你知不知道三皇子?”

“刚才我坐马车赶来楚宣王府时,倒是看到了三皇子和高焰五皇子的背影,在此之前,我也没听说过三皇子这个人!”放眼整个京城,像慕容雨,杜幽若这般年龄的女子,估计没几个人知道清颂三皇子欧阳夜翼。

“世子妃,奴婢刚才拿贴子进来进,世子正好有事外出,他说他会直接进宫,让世子妃不必等他!”琴儿禀报着,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世子妃,时候已经不早了!”装扮完毕,也差不多到了起程时间了。

“世子妃有事进宫,我就不打扰了!”唉,今晚是见不到轻翔了,叹息着,杜幽若伸手去摘发髻上的累丝金珠簪,她回尚书府,自然不能戴着慕容雨的首饰回去。

“别摘!”慕容雨急忙制止:“幽若装扮的这么美丽,不让翔表哥见见,岂不是太可惜了,今晚接风洗尘宴,翔表哥应该也会去,不如幽若与我一起进宫……”

杜幽若沉下的眼睑,瞬间亮了起来,自己可以随慕容雨进宫见轻翔,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

“嫂子,贴子邀请的是堂兄与嫂子,杜小姐不是楚宣王府的人,如果跟着嫂子进宫,有些不太妥当……”南宫雪晴说的极是委婉,未经允许,擅自进宫,那可是大罪,进宫之人,带她进宫之人,和放她进宫的人,都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慕容雨一向诡计多端,南宫雪晴不知道她将杜幽若打扮的这么漂亮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却知道,自己阻止慕容雨,就是打乱了她的计划,慕容雨吃瘪,南宫雪晴就是赢家。

至于杜幽若,她不怕得罪北郡王府,南宫雪晴又怎会怕得罪她一名小小的尚书之女。

杜幽若眸底燃烧的盈盈光亮瞬间暗了下来,咬牙切齿,南宫雪晴,今天的账,自己记下了,改天定会十倍百倍奉还:“郡王世子妃说的没错,我不在邀请之列,不能擅自进宫……”如果皇上怪罪下来,倒霉的不止自己,还有整个尚书府。

“少弦有块金牌,可以随时进宫,我拿金牌带你进去,别人不会说什么的!”慕容雨微微笑着,礼貌周到:“听舅母的意思,你和翔表哥订亲的日子不远了,今晚,你更应该去见见翔表哥,免得他对你有所误会……”

自己的计划下午才订下来,没和任何人说过,甚至就连少弦,也不知道具体计策,南宫雪晴应该是不知道的,她阻止杜幽若进宫,只是想和赶快做对么?

杜幽若也非常想进宫见谢轻翔,她不知道他不喜欢襦裙和罗裙,否则,她一定会改穿湘裙、绫裙或百褶裙,今晚,一定要让他看到惊艳的她。

“嫂子真是用心良苦!”南宫雪晴眸底含笑,一语双关,明指对杜幽若,谢轻翔的事情上心,实则暗示,慕容雨对她自己的目的非常上心。

慕容雨笑着答道:“舅母叮嘱的事情,我当然要认真一些,楚宣王府收到贴子,北郡王府肯定也收到了,雪晴,不如你也挑件衣服,选些首饰,咱们三人一起进宫吧!”

明着,慕容雨关心南宫雪晴,实则,慕容雨变相的下了逐客令,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进宫穿的衣服,都是象征着身份的楚宣王世子妃服饰,而南宫雪晴则是北郡王世子妃,应穿郡王世子妃装,如果她穿了慕容雨的衣服,被人指责、嘲讽还是小事,严重了,可是会被责罚的。

“多谢嫂子,衣服,还是自己的,穿着最合适!”南宫雪晴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杜幽若一眼:“我先回北郡王府了,咱们皇宫再见!”

慕容雨费尽心思让杜幽若进宫,南宫雪晴阻止不了,也就不再阻止,进宫后,众目睽睽之下,她会时时注意慕容雨,看她玩什么把戏!

南宫雪晴走后,慕容雨换了正装,梳了发髻,和杜幽若一起坐了楚宣王府的马车,赶往皇宫赴宴。

洗尘宴只有大臣们参加,杜幽若一名大臣之女,无权进宫参宴,慕容雨设计杜幽若,要在百官面前进行,自然要带她进宫才行。

悄悄侧目,慕容雨清冷的眸底映出杜幽若欣喜的美丽小脸,嘴角,轻扬起一丝嘲讽的笑,趁着现在,心情开心,高兴吧,等进了宫,她可就要倒霉了……

马车外,几名侍卫身骑快马,不紧不慢的跟着,保护慕容雨,警惕的眼神不时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欧阳少弦提前出府,并不是办事去了,而是故意离开,方便慕容雨带杜幽若进宫。

贴子送到北郡王府,北郡王与欧阳少陵出了大门,正准备进宫赴宴,南宫雪晴的马车停在门外:“公公,少陵,你们是要进宫赴宴?”

北郡王淡淡答应一声,接过小厮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北郡王府被南宫雪晴管的井井有条,对这位聪明能干的儿媳妇,北郡王说不上喜欢,也不讨厌。

“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南宫雪晴笑容真诚。

北郡王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接过马缰绳的欧阳少陵淡淡笑着:“三皇子与高焰使者的接风洗尘宴,参加的都是文武大臣,你一名女流之辈,跟去做什么?”

“堂兄弟王府,楚宣王世子妃慕容雨能进宫,为什么我这个北郡王世子妃不能去?”难道北郡王府的贴子上,没有邀请自己,那为什么楚宣王府的请贴上,邀请了慕容雨?

欧阳少陵沉下眼睑:“慕容雨进宫了?”正式的接风洗尘宴,不是平时的娱乐家宴,她去皇宫干什么?

“不止慕容雨,杜幽若也跟着楚宣王府的马车一起进宫了!”今晚的接风洗尘宴,慕容雨一定别有用心,自己当然要进去,看看她在玩什么花招。

“上马车吧,一起进宫!”欧阳少陵轻轻笑着,翻身上马,眸光幽深,有慕容雨在的地方,就要让南宫雪晴出现,只要欧阳少弦不死,北郡王府与楚宣王府的争斗,就一日不会熄。

拿着欧阳少弦的金牌,慕容雨和杜幽若被引领进宴会厅,时间不早不晚,宴会厅里到了三分之一的人,基本全是男子,谢轻翔也在其中,慕容雨和杜幽若走进宴会厅时,他一眼就看到了。

不可否认的是,今日的杜幽若清贵美丽,非常迷人,任谁见了她,都会忍不住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但不知为何,谢轻翔可以欣赏她的美,却始终对她喜欢不起来。

谢轻翔身为一名二十岁的年轻人,站在诸多三四十岁的大臣们之中,自然十分显眼,杜幽若期待的目光在宴会厅中扫了两眼,就看到了谢轻翔,含羞带怯的目光望来,谢轻翔躲不开,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脑海中回荡起下午时分,慕容雨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你不想娶杜幽若,就好好配合我的计划,晚宴时,杜幽若也会出现在宴会厅,你一定要多夸奖夸奖她……”

不就是夸奖人么,小事一桩,更何况,杜幽若的确很美,值得夸奖:“雨儿,杜小姐!”谢轻翔笑着走了过来,目光望了慕容雨几眼后,便停顿在杜幽若身上了:“杜小姐今天很美……真的很美……”

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中隐隐透出一丝心虚,幸好杜幽若忙着害羞,没空计较,否则定能听出端倪,慕容雨急忙笑着接话:“翔表哥倒是说说看,杜小姐哪里美?”

杜幽若还等着他的夸奖呢,就这样傻站着,说同一句话可是不行的,谢轻翔以前很会夸奖人,为何面对杜幽若,他说不出那些夸奖之言了,难道是说真心话有词,说虚心话就没词了。

“衣服美,首饰美,人更美……”谢轻翔顿了话,心虚的有些发慌,在女孩子面前撒谎,他真的不擅长。

杜幽若心中甜丝丝的,轻翔居然主动过来与自己说话,还夸奖自己衣服好看,他以前可是从未这么做过,看来慕容雨说的没错,他不喜欢女子穿罗裙或襦裙,回去后,自己定要将柜子里那些碍眼的裙子全扔了……

杜幽若抬起头,正欲和谢轻翔说话,清丽的女声抢先响起:“嫂子!”

慕容雨皱了皱眉,转身望去,南宫雪晴正笑着向谢轻翔,杜幽若慕容雨三人走来,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居然跟到皇宫里来了。

以南宫雪晴的神情来看,她虽不知道具体计划,却也猜出了一些事情,这么紧追不舍,不会是打算阻止自己的计划吧,看来,自己需要想办法,拖住南宫雪晴,不让她插手自己的事情!

“雨儿!”欧阳少弦自门外走了进来,面容微冷,身后,走着许多文武大臣。

慕容雨轻轻笑笑:“宴会快要开始了,咱们也不要在这里站着了,找地方坐吧!”

夜幕降临,宴会厅里灯火通明,大臣们基本到齐了,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悄悄议论着今日的今日的主角,三皇子欧阳夜翼与高焰国五皇子上官昭。

“三皇子在边关立了不少战功呢!”

“是啊,武功高强,虽说吃过几次败仗,但胜败乃兵家常事,与他立下许多汗马功劳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三皇子八年前离京时,还是个小孩子,能有今天的成就,很是厉害……”

慕容雨悄悄望向杜幽若,她正仔细聆听着大臣们的议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轻轻转动着,时而望向谢轻翔,时而低沉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雨扬唇淡笑,好戏,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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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雨儿善辩,太妃惨败怒气冲天【文字版VIP】

好漂亮的发簪!秋若颜目光震惊,赞叹着拿起绿雪含芳簪,银制的雪花精致小巧,蕊心镶嵌着大颗祖母绿宝石,轻轻转动,流苏摇曳,折射出点点璀璨的光芒,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刚才她在上香时,佛像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欧阳少陵离开后,发簪就出现了,应该是他留下的。

南宫雪晴虽嫁给了欧阳少陵,但她穿的衣服,戴的发簪还有些倾向于离月国的装扮,这只发簪的样式,却是地地道道的清颂货,绝不可能是南宫雪晴的。

欧阳少陵为人淡漠,彬彬有礼,不是好色之徒,最近也没听说他喜欢哪名女子,发簪是他心上人之物的想法被打消,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发簪是欧阳少陵买来送给秋若颜的。

美丽的小脸上浮现羞涩笑容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不解,为什么他不正大光明的送给自己,反而要放在佛像边,等自己发现?

“秋妹妹,你那三百遍佛经诵完了吗?”人未见,声先到,秋若颜知道是谁来了,急忙将发簪藏起,藏好的瞬间,南宫雪晴扶着丫鬟的手,袅袅婷婷的走进佛堂,美丽的小脸上带着高傲的笑。

秋若颜皱了皱眉,沉重而无奈的叹了口气:“姐姐,我嫁进北郡王府已经好几个月了,你的考验一波接着一波,没有丝毫结束的意思不说,还更加变本加利,我发誓我是清白的,如果你不相信,就让世子休了我吧!”

秋若颜向往荣华富贵,进了北郡王府,站稳脚跟是关键,哪有再离开的道理。

若在平常,她只会忍气吞声听从南宫雪晴各种无理的吩咐,断不敢与她争持,但今日欧阳少陵暗送发簪,应该是在暗示,他喜欢她。

整天闷在佛堂被人欺负的日子秋若颜过够了,就算再继续下去,她也未必会有出头之日,被南宫雪晴欺压一辈子,也太凄惨了些,所以,她准备放手一搏。

输了,她会跌进无边地狱,可若是赢了,她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不必每日受这种折磨,事事看小丫鬟脸色了。

“秋妹妹嫁进北郡王府,就是少陵的人,哪能随意休弃!”反客为主,秋若颜倒是聪明了一次,不过,她一直都很软弱的,为何突然间强势了起来?难道有人在背后支招?

秋若颜叹着气,满眼落寞:“可是姐姐和世子都不相信我,我过的很累,很疲惫,姐姐每日想尽千方百计的试探我,肯定也不轻松,与其咱们都这么辛苦的生活,不如好聚好散,放我自由,也放你们自由!”

南宫雪晴扬扬眉毛,秋若颜话已至此,欧阳少陵要么休了她,要么打消对她的怀疑。

秋若颜是皇帝赐婚的,只要她没犯天大的错误,欧阳少陵就不能休弃她,并且,她嫁进北郡王府好几个月了,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出,外人都以为她在北郡王府过的很好,如果突然间休了她,外界肯定会再起议论,到时,毁的不是秋若颜,而是整个北郡王府。

以退为进,逼迫自己打消对她的怀疑,秋若颜的招数也算高明。

“整天处理府中事情,我都忘记时间了,严格算算,秋妹妹进府居然有几个月了,是我疏忽了秋妹妹的感受,秋妹妹莫要生气!”

无论是秋若颜变聪明了,还是有人在背后支招,她的确不应该再继续考验秋若颜,否则,被秋侍郎知道,一状告到皇帝面前,北郡王,郡王妃,太妃会被教训,但她这个考验秋若颜的人,肯定会被重罚。

自己已经尽到了盟友的职责,将秋若颜与欧阳少陵圆房的时间拖了好几个月,现在是无能为力了,以后的事情,让欧阳少陵自己看着办吧,她妥协,不是怕了秋若颜,只是没有心情再去继续这件无聊的事情。

整治秋若颜,刚开始她还有新鲜感,现在新鲜感早就磨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不耐烦。

“秋妹妹经历诸多考验,有些考验过了,有些考验没过,照理说,应该将没过的考验再补上一遍,不过,看在秋妹妹对少陵一往情深的情份上,那些考验作罢,秋妹妹念完今日三百遍佛经,就算是考验完成……”

“多谢姐姐!”秋若颜道着谢,心中不屑冷哼,她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不得不放弃对自己的考验,装什么贤惠大度。

“明日一早,你去给太妃,父王,母亲敬茶,算是正式成为少陵的侧妃……”欧阳少陵一直深藏不露,自己也从未见过他出手,计谋久不用,可是会生疏的,秋若颜就交给他,练练手段。

“秋妹妹念佛经吧,我去通知太妃,父王这件事情,顺便准备准备!”欧阳少陵出手,不知秋若颜会惨成何种模样……

南宫雪晴出了佛堂,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秋若颜拿出绿雪含芳簪,目光惊喜,少陵真的喜欢自己,否则,南宫雪晴不可能这么快妥协。

门外,两名丫鬟们端着水果走过,秋若颜心中明了,北郡王府是南宫雪晴掌权,所有的下人,都是她的眼线,少陵用这种方法送自己这只发簪,是不想让南宫雪晴知道,以免她暗中整治自己……

漂亮的眸底,闪着幸福的笑意,少陵对自己真的有意呢,明天自己就可以成为少陵的侧妃了,一定好好报答他!

镇国侯府,大夫在屋内为慕容琳诊治病情,镇国侯站在门外,焦急的来回走动着,侯夫人去太子府看女儿,尚未回来,他这个做公公的关心孙子安危,便亲自来了。

宇趣振站在不远处,目光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宇趣明最悠闲,坐在亭子里,兀自饮茶。

镇国侯怒气冲天的快步走进亭子,挥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打落,怒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

宇趣明拿着半杯茶水,耸耸肩膀:“我又不是大夫,帮不上忙,只能在外面等着,不喝茶,干什么?”

镇国侯面色铁青:“你是不是故意让慕容琳的摔倒的?”知子莫若父,宇趣明的性子,镇国侯比谁都清楚。

宇趣明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性子太泼辣,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的通房,我一时气不过,才打了她一巴掌,哪曾想她这么弱,一巴掌就倒地上了……”他才不需要慕容琳给他生儿子,孩子流掉,最好不过。

“你最好祈求慕容琳腹中胎儿没事,否则,我绝饶不了你!”镇国侯对宇趣明彻底失望,便将希望转到了他儿子身上,希望孙子争气些,不要像明儿这般纨绔花心。

“爹,我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无数年轻美貌的女子被我所迷,就算慕容琳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我也有能力让您在一年内抱上孙子!”找女子生孩子而已,小事一桩,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相貌,才情,只要自己招招手,就会有数不清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

“你……”镇国侯手指着宇趣明,气的说不出话来:“你说的是什么话,有危险的是你的儿子,你居然没有半点关切之意……”

宇趣明眨眨眼睛,都快流掉的儿子,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关心……

“二弟,你怎么能这样和爹说话!”宇趣振狠狠瞪了宇趣明一眼。

宇趣明总有本事,在十句话内将镇国侯气个半死。

放下茶杯,宇趣明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既然你们都讨厌我,我离开便是!”至于慕容琳,死活与他无关。

宇趣明说走就走,没有半分留恋,镇国侯气的全身发抖:“屋子里重伤,生死未卜的是你的妻儿,你居然没有半分关切之心!”

宇趣明头也不回的回答着:“那是您一直期盼的孙子,却不是我喜欢的儿子!”她们母子的生死,干自己什么事。

转过弯,宇趣明消失不见,镇国侯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爹!”宇趣振轻拍着镇国侯的后背,对丫鬟吩咐着:“快去拿杯水来!”

镇国侯喝下一杯水,气顺了许多,重重的叹了口气:“逆子,气死我了!”

“爹,二弟年龄还小,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宇趣明和镇国侯好像是天生的不对盘,只要两人谈话,不出五句,一定会起争持。

“十七、八岁的人了,还算小啊!”他骨子里,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人,脾气和自己,夫人半点都不像,不知道他像谁。

“吱!”房门打开,大夫走了出来,额头布满汗珠。

镇国侯快步迎了上去,满眼焦急:“大夫,怎么样了?”大人,孩子都平安吧。

大夫轻轻笑笑:“幸好医治的及时,没什么大碍,调养几个月就会没事,不过……”大夫望望镇国侯,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大夫旦说无妨!”镇国侯目光凝重,只要大人孩子没事,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夫人和孩子的脉相有些异常,一定要多加注意才是!”一般情况下来说,孕妇脉相异常,要么是体质特殊,要么是中了毒,或染了病,慕容琳流出的血,颜色正常,不是中毒。

“夫人以前可曾得过什么特殊的病?没有除根。”不是中毒,就只剩下染病和体质特殊两种可能了。

镇国侯目光微沉:“大夫的意思,琳儿有孕前,就得了病?”否则,脉相不会异常。

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须,笑道:“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一种是体质特殊!”

镇国侯凝凝眉:“忠勇侯府的人都很健康,镇国侯府的主人也很正常,慕容琳应该没得什么古怪的病才对……”镇国侯也不敢完全肯定,明天暗中向慕容修旁敲侧击一下。

“那就是体质特殊了!”四五个月的身孕,摔到地上,孩子能够保住,体质的确是蛮好的,特殊一些也没什么奇怪。

“听说了没有,楚宣王世子妃有了一个多月身孕……”院外,丫鬟们的悄声议论,虽然声音很小,但宇趣振武功高强,耳力敏锐,一字不差的听到了。

身体猛然一震,宇趣振抬头望向天空,目光黯淡,雨儿和欧阳少弦成亲半年多,有孕也很正常,为何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止不住的心痛。

“世子妃不就是咱们姨娘的嫡姐姐么。”慕容雨,慕容琳都是京城名人,丫鬟们多少也知道一些。

“是啊是啊,姐妹俩都有孕了……”不同的是,世子妃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世子,将来的楚宣王,身份高贵,姨娘这个只是庶子,身体卑微,与小世子,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不能相比……

“一个多月的身孕,还不到对外公开的时候吧?”丫鬟们在镇国侯府侍奉多年,自然知道贵族的许多规距,四个月,胎儿稳定后才会对外报喜,楚宣王府的喜事,报的也太早了。

“可能是世子、世子妃太高兴了,对外说的早了些……”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宇趣振眸底苦涩渐浓,他和慕容雨只差了一步,有缘无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该有多好……

“来人,送送大夫!”镇国侯的命令响起,宇趣振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回归。

“大夫请!”

慕容琳是女子,镇国侯和宇趣振这两名大男人不方便进去慰问,知道她没事了,两人也不必再多留,吩咐丫鬟们好好照顾着,镇国侯和宇趣振一起走出了小院。

“振儿,明儿都要做爹了,你是他哥哥,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丫鬟们的议论,镇国侯也听到了,知道宇趣振伤心,他不能提慕容雨。

“遇到合适的,我就会成亲!”见过了慕容雨,其他女子,只怕都很难再入他的眼了。

“爹相信你,有分寸!”宇趣振一向很很有主张,镇国侯也曾年轻过,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逼不得,要让他自己慢慢想通。

抬头望向天边的白云,镇国侯暗暗叹气,慕容雨就是振儿命中的劫数,逃不开,避不掉,别人也帮不让忙,但愿他自己能够走出这片低谷,找到属于他的另一半人生……

慕容雨有孕,睡的早,醒的晚,如往常一样,到了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才醒,欧阳少弦一大早就出了府,慕容雨梳洗后,独自一人用膳。

慕容雨早晨食量不大,偏爱喝粥,于是,桌上摆着四样清淡小菜,以及小米红枣粥,莲子粥,八宝粥,黑米粥等七八种粥。

每样喝了几勺,慕容雨差不多饱了,饭菜撤下,慕容雨坐到贵妃榻上,正准备做小衣服,欧阳少弦推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只精美的锦盒:“雨儿,那只绿雪含芳簪没有找到,我让宝斋行重新打造了一只!”

盒子打开,绿雪含芳簪映入眼帘,慕容雨轻轻拿起,一眼望去,这只发簪和丢掉那只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之处,可如果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这只发簪很新,与绿雪含芳簪岁月沉淀的幽深,有些不同。

“怎么突然想起来打造一只新的绿雪含芳簪?”慕容雨轻轻旋转发簪,手感,质地,散发的光芒,都与丢掉那只,一模一样。

“你戴整套绿雪含芳簪首饰时很美,少一只发簪,配不成套,就不能再戴,只在首饰盒里放着,着实太过可惜!”欧阳少弦摘下慕容雨发髻上的发簪,拿过绿雪含芳簪轻轻戴了上去:“你戴这只发簪,比戴其他首饰美丽许多倍!”

慕容雨戏谑道:“你这高贵、冷漠的楚宣王世子,什么时候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听到楚宣王世子五字,欧阳少弦利眸中腾起一股寒气:“雨儿,你有孕之事被人宣扬了出去,整个京城,都在议论。”

“我有孕是事实,随他们怎么议论。”这件事情,慕容雨并未放在心上,她知道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也知道那人的目的:“既然事情公开了,咱们也没必要掖着藏着,选个吉日,邀请几位熟悉的朋友,来王府祝贺一下。”

“你想干什么?”雨儿一向喜静,有孕后更甚,这次居然准备在楚宣王府摆宴,肯定有目的。

慕容雨笑笑,笑容诡异:“当然是满足那个到处宣扬我身孕之人的心愿!”

慕容雨的身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如果楚宣王府还毫无动静,定会被人说无礼,宴请宾客,承认有孕是最好的方法。

悄悄对欧阳少弦说了个名字,慕容雨清冷的眸底,诡异渐浓:“少弦,宴请名单里,加上这个人!”人家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制造了个机会接近自己,自己当然要成全才行,断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

阳光明媚,百花开放,楚宣王府绿意盎然,喜气洋洋,丫鬟,嬷嬷,小厮们来来往往的忙碌着,前来祝贺的客人,坐满了客厅,来客大多是贵妇,好多人都带来了年轻,貌美的女儿。

慕容雨容颜美丽,京城无几人能及,欧阳少弦专宠她,别人觊觎着侧妃的位子,却碍于两人深厚的感情,不敢有所动作。

慕容雨有孕,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许多沉寂了心思的,又再次活跃起来,蠢蠢欲动。

“世子妃到!”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了进来,议论纷纷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慕容雨微笑的目光淡淡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位客人,年轻貌美的姑娘们还真不少。

“世子妃有孕,自然要睡足了,我们这些闲人,等等没关系的!”说话的是秋侍郎夫人,身边站着嫡女秋若璃。

秋若颜嫁给欧阳少陵为侧妃,她们不会是还打算让秋若璃给欧阳少弦做侧妃吧,两姐妹,嫁两兄弟,传出去,也是佳话了,不过,自己绝不会让这段佳话成功。

“雨儿,你有身孕,别老是站着,快坐下!”客厅很吵,王香雅正准备去找慕容雨,她就出现了。

王香雅拉慕容雨坐下的同时,上下打量着她:“雨儿气色不错,吃的好,睡的好吧!”要做母亲了,真是幸福。

“有孕之人,能吃能睡是好事,说明孩子健康……”丞相夫人罗氏笑意盈盈的带着林思璇走了过来。

“雨儿,你的发簪与耳环,项链有些不太一样!”林思璇心思细腻,发现了绿雪含芳簪的不同,悄悄提醒着。

慕容雨轻轻笑着,不以为然:“表嫂好眼力,这是绿雪含芳簪,前段时间,我戴着它去相国寺祭奠祖父,不小心弄丢了,这只是新打造的!”

打造绿雪含芳簪,需要图样,精致到每一处细节,没有图样,没有细节,打造出来的就不能绿雪含芳簪,所以,到现在为止,铺子里没有仿造的。

绿雪含芳簪,贵妇们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慕容雨发髻上:“真的是绿雪含芳簪,二十年前,我曾见楚宣王妃戴过!”

“是啊,是啊,真是漂亮!”绿雪含芳簪价值连城,楚宣王妃戴过,又留给慕容雨,这一定是家传的发簪,就像皇帝的玉玺一样,象征着身份与地位。

“这么重要的发簪丢了,你就没找找?”王香雅有些惋惜,多漂亮的发簪,说丢就丢了,慕容雨被乞丐袭击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否则,她可不会只关心发簪,不关心人。

“命人仔细找过了,没有找到,所以才打造了这只新的!”慕容雨和乞丐们打斗后,发簪才丢失的,丢的地方,就是湖中,湖边,以及从湖边去厢房的路上,相国寺香火旺盛,前来上香的香客很多,慕容雨发现发簪不见时,已是好几个时辰后了,这么长的时间,发簪被人捡走,也很正常。

秋若颜给太妃,北郡王,郡王妃,南宫雪晴敬过茶后,正式成为欧阳少陵的侧妃。

圆房是大事,不可大意,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商量后,选了个黄道吉日,秋若颜没有意见,含羞带怯的答应一下来。

南宫雪晴望一眼淡笑依旧的欧阳少陵,暗笑一声,自己拖了这么长时间,也算尽力了,接下来的戏如何演,就看欧阳少陵的了,相信他一定会用非常高明的方法骗过秋若颜的。

圆房,说的好听,做起来,真是肮脏!

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关系很近,慕容雨有孕,北郡王府自然要多去几人前去祝贺,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秋若颜四人都是北郡王府的主人,一起坐上了前往楚宣王府的马车。

秋若颜身为侧妃,无论是着装,打扮都很简单,站在人群中,绝对不显眼,不会抢了南宫雪晴的风头,南宫雪晴望她一眼,勾唇淡笑,秋若颜倒是很会低调做人。

北郡王妃微微笑着,目光在南宫雪晴和秋若颜身上来回扫了扫:“雪晴,若颜,出嫁从夫,子嗣为重,慕容雨已经有孕了,你们也要多加努力才是!”马车上都是女子,北郡王妃说话也不再避讳。

“是!”秋若颜羞涩的答应下来,低垂着头,小脸微红。

南宫雪晴也笑着应声:“我会尽力!”心中不屑的嗤笑,她没兴趣做那肮脏的事情,更加不可能生儿育女!

北郡王妃望着南宫雪晴,笑的和蔼可亲,最近几天,她一直和少陵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哪生得出儿子,自己可不是那么好敷衍的,等嬷嬷准备好了,就开始实施那个计划。

南宫雪晴能怀上儿子最好,如果怀不上,也只能怪她没有福气,自己绝不会让她阻止若颜有孕!

马车在楚宣王府门口停下,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秋若颜下了马车,扶着丫鬟们的手,走进王府。

府内人来人往,极是热闹,随处可见身份高贵的贵族之人,太妃不屑的轻哼一声,才一个月身孕,就这么大张旗鼓,闹腾的人人皆知,真是没见过世面。

“哎呀。”走在后面的秋若颜低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太妃,北郡王妃听到。

“怎么了?”北郡王妃停下脚步,不悦的皱皱眉头,怎么在关键时刻出事,小门小户之人,就是上不得大台面。

秋若颜低垂着头,瞬间红了小脸:“我好像,月事来了!”

“别愣着了,找人帮你处理一下!”北郡王妃沉了沉眼睑,今天来月事,等和少陵圆房时,差不多是受孕期……

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前往客厅,秋若颜并没有找人帮忙,而是独自一人走到相对偏僻的角落,诡异的笑了笑,手伸进衣袖,拿出一面小铜镜与一只精致的发簪。

发簪上,祖母绿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点点璀璨的光芒,秋若颜眸底笑意渐浓,她悄悄戴过这只发簪,银雪花,绿宝石衬的她分外美丽,喜欢发簪的同时,更加喜欢欧阳少陵。

此次前来楚宣王府,秋若颜穿戴简单,就是为戴这只发簪,不求别的,只求不比南宫雪晴差多少,向人证明,她虽然地位不高,但以她的才貌,也是配坐这侧妃之位的。

发簪太漂亮了,秋若颜不敢当着南宫雪晴的面戴,怕被她抢走,悄悄戴上,出现在众人面前,许多贵妇都知道这发簪是自己的,就算南宫雪晴抢走,也不好意思戴出来。

客厅,众人与慕容雨聊着天,目光四下环顾,相传楚宣王世子宠爱世子妃,如今,世子妃又怀了孕,他应该前来关怀才是,为何一直不见踪影,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吗……

期盼间,门外丫鬟禀报:“太妃,北郡王妃,北郡王世子妃到!”

太妃扶着丫鬟的手,最先走进房间,打扮的雍容华贵,气势强盛,眼睑微沉着,有些俯视的味道,不像是以客人身份来参宴,反倒像主人回到自己家,发现许多陌生人在自己家里,淡笑的目光中透着审视。

“祖母、二婶来了,快请坐!”慕容雨笑着站起身,礼貌招呼着,太妃居然在对自己摆谱,她以为这还是她的家。

太妃淡淡答应着,不用别人邀请,主动坐到了主座上,她是欧阳少弦,慕容雨的祖母,别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慕容雨雪眸中透出丝丝嘲讽,出府容易,进府难,在北郡王府混不下去了,想再住进楚宣王府,做梦!

北郡王妃与太妃一向不对盘,不过,打击慕容雨的事情,她倒是十分乐意,紧随着坐到了太妃下首,事端是太妃挑起的,慕容雨耍手段也是对付太妃,自己不必出手,跟着看热闹就好。

“雨儿,你有孕才一个多月,胎儿极不稳定,应该在房间好好休息才是,怎能跑来这里招呼客人!”太妃语气微愠,明着,是关心慕容雨,实则,是在责备她,报喜报的太早了,才一个多月就到处乱嚷嚷,真是不懂规距。

慕容雨笑容加深,她的胎儿不稳定,不能长时间的在此招呼,就是怠慢客人,原本大家会体谅她,可太妃这句话一出,事情就是她自作自受了,谁让她这么早告诉别人孕事,这么早摆宴了呢,如果到四个月后,等胎儿稳定了再做这些事情,一切就可做的尽善尽美。

慕容雨故做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光悄悄望向人群:“我本打算四个月后,胎儿稳定了,再报喜的,不知是哪个嘴快的,提前将事情宣扬出去了……”

“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比你这个做母亲的都开心、高兴!”好事自然是到处宣扬了,所以,传出这件事情的人,一定是非常开心,高兴的。

“我是祭拜祖父那天,相国寺方丈大师诊脉时,发现有了身孕,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除了大师、我、少弦外,就只有祖母,二叔一家了……”

事情不是楚宣王府传出的,就是北郡王府宣扬的,何必在这里贼喊捉贼。

太妃瞬间变了脸色:“相国寺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有孕之事说不定就被人听去了,我虽然想抱重孙子,却也明白其中的规定,你和少弦这做父母的不着急宣扬有孕之事,我和你二叔,当然更加不会宣扬。”

有孕之事被宣扬出去,是她和欧阳少弦不小心,与自己无关。

“刚才祖母教导我注意胎儿,多休息,不让劳累,的确是比我更关心这个宝宝!”慕容雨笑容诡异,孩子是自己的,自己站着招呼客人都不担心,她这个身为与孩子没有什么关系的曾祖母却关心起来,明显是比慕容雨更在意这个孩子,说孕事不是她传出的,谁信。

太妃沉下眼睑,眸底寒光闪现,可恶,自己居然跳进了慕容雨的圈套。

客人们也瞬间明白过来,孕事不是慕容雨高兴过头传出的,而是太妃所在的北郡王府宣扬,然后再装做毫不知情的教训慕容雨不懂规距,她是世子和世子妃的祖母,为何要这么做?

慕容雨悄悄望向人群,不远处的杜幽若,神情一轻,明显是松了口气,孕事是她传出的,太妃背了黑锅,事情查不到她头上,她当然会松口气。

“世子妃,恭喜你!”杜幽若走上前来,笑意盈盈的向慕容雨问候着,接近慕容雨的机会,她终于找到了,一定要好好把握,绝不能白白浪费。

“多谢杜小姐!”慕容雨淡淡笑着,心中不屑冷哼,慕容雨让欧阳少弦在请贴上加的人,就是杜幽若。

前世,李向东娶了杜芬芳为姨娘,慕容雨和杜幽若接触不少,以她对杜幽若的了解,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她有孕之事,十有**是杜幽若传出的。

“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有孕,别人比我还高兴,迫不及待的四处宣扬……”慕容雨轻叹着气。

杜幽若的眸底,闪过一丝慌乱,瞬间又恢复平静:“有可能她是一不小心,顺口说了出去,这是喜事,大家同庆,世子妃就不要郁闷了!”

杜幽若语气沉静,好像提前宣扬了慕容雨的孕事,是为慕容雨好,是理所当然,没有半分不对。

如果说,刚才慕容雨还有两分怀疑,现在则是完全肯定,没有半分疑惑,就是杜幽若,将事情传出的。

杜幽若将自己有孕之事到处宣扬,自己迫于形势,不得不设宴招呼客人,她也就有了接近,讨好自己的机会,可旁敲侧击的向自己打听翔表哥之事,也可制造一个又一个接近翔表哥的机会,真是聪明。

不过可惜,如果她没有以这种方法接近自己,可能会嫁给翔表哥,一旦讨好了自己,自己可是会给她安排个‘好归宿’绝不会让她嫁给翔表哥的……

“雨儿,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安延堂,收拾好了么!”一副长辈询问晚辈的模样,好像她还是楚宣王府的主子,随时都可以回来住。

“祖母是准备搬回楚宣王府来住了么?”安延堂是太妃以前的居所,万一她住起来,不走了,慕容雨还要费心赶她离开,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防患于未然,不让她住进去。

太妃是老楚宣王继室之事,京城许多人知道,她不是欧阳少弦的亲祖母,亲生儿子是北郡王,跟着他住,名正言顺,理所应当,并且,都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突然间又准备搬回来,是北郡王不孝顺,还是太妃另有图谋?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许多事情不必说破,一点儿就透。

太妃面色还算正常,沉下的眸底,却已是怒火翻腾,北郡王府的事情,她一直理不顺,本打算在楚宣王府住上几天,折腾折腾慕容雨,欧阳少弦,发泄发泄怒气,哪曾想慕容雨居然这般落她面子。

“不是,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难道安延堂现在不能住人?”太妃猛然抬起眼睑,眸底盈满诡异的笑,早知道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讨厌她,连带着讨厌她住的地方也很正常,刚才吃了暗亏,这次总算找到理由整治慕容雨了。

安延堂是老太妃的居所,就算她不在,也应该让丫鬟们每日打扫干净,做好随时住人的准备,算是对太妃的尊敬,可如果是太妃一走,房间就无人管,无人问,到处布满蜘蛛网,灰尘,就是对太妃不敬,变相说明不想让太妃再住进来……

太妃住不住是一回事,你对她尊不尊敬,又是另外一回事……

“安延堂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房间随时可以住人,不过,祖母入睡,需要特定的环境与摆设,年前,您去往北郡王府时,带走了许多喜欢的装饰物品,那些东西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找不到第二件一模一样的,祖母如果要搬回来,也得将那些东西也搬来才行,否则,您会睡不好觉的……”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心中明了,太妃打算在北郡王府长住,不回楚宣王府了,不然,为何一件喜欢的物品也没留下……

人们的想象力着实丰富,望望太妃沉下的眼睑,再结合慕容雨刚才说过的话,多种版本同时跃入脑海,她是太妃,前往北郡王府居住时,肯定从楚宣王府带走了不少的好东西,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哪能不偏向……

北郡王妃悄悄瞪了太妃一眼,目光不屑,真是没用,这才几句话,就败给慕容雨了!

太妃在北郡王府被儿子,儿媳嫌弃,心情烦闷,脾气也越来越暴燥,心绪燥动不安,早就失了原来的冷静,哪里还会是幕容雨的对手。

太妃冷哼一声,目光阴沉的可怕,自己多年争斗高手,怎么能输给一个晚辈,抬起头,正欲开口,门口帘子打开,秋若颜走了进来。

“祖母,母亲,嫂子,雪晴姐姐!”客人都在等太妃出言,客厅很静,秋若颜温柔的招呼声,成功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浅紫色的丝织衫,下配同色金边湘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白玉耳环轻轻摇晃,衬的她更加美丽出挑,尤其是发簪上那支精致绿雪含芳簪,将她整个人映的美丽清纯,阳光一照,祖母绿的宝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168 大小姐智斗南宫雪晴

“皇上驾到,太子驾到,三皇子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走进宴会厅,目光炯炯,不怒自威,身后除去宫女,太监还跟着彬彬有礼,高贵优雅,面带微笑的太子,以及邪肆狂妄,器宇不凡,满面寒冰的三皇子。

欧阳夜翼行走的速度很快,带起的风扬起身上的黑色披风,冷漠高贵的让杜幽若看直了眼睛,心中连连赞叹,想不到三皇子居然如此优秀,气势更在太子之上。

皇帝,太子,三皇子落座后,门外太监再次禀报:“高焰国使者,五皇子上官昭到!”

大臣们的目光再次移向门口,上官昭一袭藏青色对襟长袍,微笑着走进宴会厅。

“参见清皇!”一言一行皆礼貌周到,宛若翩翩贵公子,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

皇帝抬手虚扶:“五皇子不必多礼,平身!”

“谢清皇!”上官昭直起身体,微笑道:“奉吾皇之命,前来清颂,是为结两国百年之好……”

一名侍卫递上一只精美的礼盒,上官昭打开,闪烁的璀璨光芒,耀花人眼,大臣们一时难以适应,全都用手遮住了光芒:“这是高焰国国宝南海明珠,世间只此一颗,还望清皇笑纳!”

“五皇子客气!”皇帝摆手,太监会意,急忙接过明珠,盖上了盖子:“来人,赐座!”

“多谢皇上!”上官昭点头微笑,清皇没有刁难他,应该也是希望清颂与高焰和平共处,看来,他来清颂的任务,基本完成了。

三皇子欧阳夜翼喝下杯中酒,低沉着眼睑,语气冷漠:“上官昭,一个时辰前你曾说过,咱们要比酒量……”

“当然!”上官昭轻笑着,径直走向欧阳夜翼:“今晚不醉不归。”

宫女、太监们已经抬来了上官昭的座椅,准备放到欧阳夜辰那边,可上官昭走到欧阳夜翼那边去了,他们悄悄望向皇帝,皇帝面色平静,没有反对或发怒的意思,宫女,太监们急忙将座椅放到了欧阳夜翼身侧。

欧阳夜翼饮下杯中酒,头也未抬:“和我比酒量,你输定了!”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声音不大,却能让整个宴会厅的人都听到。

慕容雨沉了眼睑,他这句话,是不是还有另外的意思,和他比试,输定了。

上官昭端起宫女倒好的酒,轻轻笑着,自信满满:“大话先不要说的太早,谁的酒量好,要试过以后才知道……”

大臣们相互对望一眼,三皇子驻守的是清颂对离月国边关,怎么会和高焰国五皇子成为好朋友的?

“开宴!”皇帝一声令下,宫女们端着各色菜肴鱼贯而入,阵阵香气飘散,让人食欲大振!

欧阳夜翼与上官昭对饮,一杯接一杯,比试酒量,关系好似多年好友,欧阳夜辰望他们一眼,低头饮酒,淡笑不语,沉下的眼睑,寒光闪烁:这么快就将上官昭拉拢到了他那边,欧阳夜翼真是好计谋。

宴会开始,大臣们也相互交谈着开始用膳,除去上菜,服侍的宫女,宴会厅里的女子的确不多,只有慕容雨,南宫雪晴,杜幽若三人,宫女特意摆了张桌子,三人坐在一起,慕容雨坐中间,左边是杜幽若,右边是南宫雪晴。

春末夏初的夜晚,还是有些冷,慕容雨,南宫雪晴穿的厚些,不怕冷,杜幽若却穿着夏天的雪纺纱湘裙,阵阵清风自窗口吹过,她冷的险些打哆嗦。

谢轻翔随着谢丞相坐在百官之中,忙着应酬,没空注视杜幽若,自然不可能前来英雄救美,宫女们的衣服又太寒酸了,她不想穿,可这夜晚太凉了,如果她再继续冻下去,肯定会被冻病的。

慕容雨侧目望望双臂抱在一起的杜幽若,诡异一笑,她果然被冻的受不了了:“幽若,你很冷啊!”

“还好!”杜幽若声音发颤,嘴唇发青,就算是冷,她也不能直接承认,否则,岂不是太丢人了。

慕容雨望望身后大开的窗子:“现在的天气,白天暖,夜晚冷,是我考虑不周,宴会才刚开始,不知何时才会结束,你这样冻着也不是办法,我认识皇后娘娘,叶贵妃娘娘和魏妃娘娘,不如,咱们去她们宫中借件外衣来穿……”

白天很暖,慕容雨和南宫雪晴也只穿了里衣与外衣,不能借衣服给杜幽若,想御寒,必须去借其他人的衣服。

杜幽若的眼睛暗中亮了亮,皇后,叶贵妃,魏妃都是皇宫中最有势力之人,自己可以籍着借衣服的理由,与她们攀攀交情……

慕容雨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呢,总能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推向高处:“一切听凭世子妃做主!”这是慕容雨主动为自己制造的好机会,自己断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善意。

南宫雪晴快速扫视一遍宴会厅,若无意外,慕容雨将杜幽若装扮成绝色美人的目的应该是……

北郡王府与楚宣王府正在暗斗,破坏掉慕容雨的计划,就是北郡王府赢了一次。

慕容雨的计划,只怕要泡汤了……

南宫雪晴转过身,微笑道:“嫂子,杜小姐,外面风大,寒冷,你们喝点热汤,身子暖了,就不怎么怕冷了!”

杜幽若狐疑的望了南宫雪晴一眼,没听错吧,她居然在关心自己……

慕容雨开始进入孕吐期,少吃多餐,晚宴上的饭菜虽香,她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汤很美味,也是暖身体的,多喝点着实不错,不过,南宫雪晴一向与自己不对盘,她提醒自己喝汤,绝不是为自己的身体着想,而是另有目的。

“多谢弟妹提醒!”慕容雨端起热汤,送至嘴边,目光却悄悄望向南宫雪晴,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汤放置了一段时间,不凉不热正好喝,慕容雨莹润的唇触到了汤碗,正欲喝汤,南宫雪晴的胳膊突然撞到了她胳膊上,慕容雨胳膊一倾,碗中的浓汤径直泼向杜幽若,将她胸口泼湿了一大片……

杜幽若穿的湘裙很薄,不过,汤已经不热了,不会汤伤皮肤,但片片菜叶,粉条在胸口挂着,模样着实狼狈……

“杜小姐,别怪嫂子,她有了身孕,行动不便,不是故意将汤泼到你身上的……”南宫雪晴急声为慕容雨说好话,并快速拿了丝帕,准备擦拭杜幽若胸口的汤。

奇怪,自己明明设计慕容雨将汤泼到杜幽若头上,怎么会泼到了胸口?

不过,终归是设计到了慕容雨,虽说她是孕妇,可孩子尚小,不至于笨到连个碗都端不住,泼了杜幽若一身汤,她绝对够尴尬,看她今天如何收场!

南宫雪晴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宴会厅里大部分人听到,瞬间,许多大臣的目光都望向了慕容雨,杜幽若两人,就连比酒量比的正激烈的欧阳夜翼与上官昭都停下动作,向这边望来。

南宫雪晴倾下身体,手中丝帕在杜幽若胸口的浓汤上来回擦拭,可随着她的擦拭,胸口的衣服不但没有干净,反而由一小片,晕染成大片,越来越脏……

大臣们暗暗叹气,堂堂尚书千金,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成这种模样,丢人丢到家了,只怕无人愿意求娶……

目光转向慕容雨,大臣们的目光中分明带着疑惑与不解,世子妃的身孕还未凸显,动作应该不至于如此笨拙,怎会将汤洒到别人身上,不会是故意的吧……

杜幽若也紧紧皱起了眉头,慕容雨的汤端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泼到自己身上来,她不会是故意的吧,想让自己在皇上,大臣们面前出丑……

慕容雨温柔浅笑,南宫雪晴方才故意撞自己,目的,是想让自己泼杜幽若一身汤,杜幽若的狼狈不堪展于众人面前,她一定会恨死了自己,与自己反目成仇,自己的计划不成功不说,还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南宫雪晴已经先发制人,让众人以为汤是慕容雨不小心才泼的,如果她解释,说南宫雪晴先撞了她,别人定会以为她在推卸责任,还恩将仇报,诬陷自己的弟妹。

被众人冤枉,再被杜幽若记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未必!

慕容雨轻轻笑着,低头望向杜幽若,清冷的眸底,暗光闪现:“幽若,夏天的衣服染了污迹,是很容易清理的!”

暗自懊恼,狠狠责怪慕容雨的杜幽若眼睛一亮:“多谢世子妃,污迹不必擦拭了,我有更好的办法清除!”

杜幽若推开帮她擦拭污迹的南宫雪晴,小手伸向腰带上方,轻轻一揭,一层薄薄的纱脱了下来,衣服上晕染的大片污迹瞬间消失不见,杜幽若轻轻笑着,美若天仙,光彩照人。

瞬间,所有人的赞赏的目光全都望到了杜幽若身上,甚至于,欧阳夜翼,上官昭也注意到杜幽若了,尚书府的千金,果然聪明,与众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南宫雪晴瞬间怔愣,好好的衣服上,怎么能揭下一层纱,还连带着,将污迹也揭走了?

慕容雨轻轻笑着,用只有她和南宫雪晴能听到的声音解释:“夏天天热,衣服容易脏,可出门访友时,又不能带着多套衣服一同前往,清颂裁缝就想了个非常特殊的方法,衣服用许多层纱制作,外层或里层脏了,就脱掉,纱很轻,也很薄,清洗后,很快就会干……”

慕容雨挑衅的目光望向南宫雪晴:“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是离月国公主,对清颂的衣服不了解了呢!”

南宫雪晴气的咬牙切齿,狠瞪着慕容雨,美眸中怒火燃烧,却又无计可施,慕容雨,算你厉害。

慕容雨悄悄望了一眼欧阳夜翼,他正目不转睛的紧盯着杜幽若,阴冷的眸底,隐有不明光芒闪烁。

慕容雨扬唇浅笑,自己的计划,成功大半了,原本,她可以将功补过,亲自为杜幽若解下那层薄纱,不过,她想要杜幽若在众人面前表现表现,出出风头,引人注目,而她,则需要保持低调,让人越忽略越好,否则被人看出端倪,她的计划,可就不好进行了,故而,她只是委婉的提醒杜幽若衣服可以解纱除污。

“请问姑娘芳名?”欧阳夜翼放下酒杯,目光灼灼,直视杜幽若,性感的薄唇上还留有一滴摇摇欲滴的美酒。

累丝金珠簪,枣红色镶钻湘裙,细腻的肌肤,精致的锁骨都在雪纺纱衣下若隐若现,若人遐思,胸脯饱满,身材玲珑有致,的确是个人间尤物。

“臣女杜幽若见过三皇子!”杜幽若站起身,对欧阳夜翼盈盈行礼,嘴角带笑,眸底如一汪清澈泉水,一眼便可望到底,慕容雨轻轻转过身,吩咐宫女将染了污迹的雪纺纱拿去清洗,这是杜幽若表现的好机会,她可不能抢了人家的风头。

欧阳夜翼勾唇淡笑,目光邪肆:“姑娘可曾婚配?”

呃,杜幽若抬起头,悄悄望向杜尚书,她没有订亲,可她的父母已经和谢丞相商议好她与谢轻翔的婚事,只等良辰吉日便来下聘,她这究竟是算有婚配,还是没婚配呢……

慕容雨诡异一笑,杜幽若爱慕虚荣,想将她推离谢轻翔身边,必须给她找个身份,地位都在谢轻翔以上的人,否则,她闹腾起来,谁也别想安生。

慕容雨订的计策,将杜幽若推给欧阳夜翼,看过欧阳夜翼的资料后,她估摸出了欧阳夜翼喜欢的女子类型,将杜幽若装扮的高贵美丽,只为吸引欧阳夜翼的视线。

欧阳夜翼忙着和上官昭比酒量,没注意到杜幽若,慕容雨必须想办法,让他关注杜幽若。

春末夏初,白天暖,夜晚冷,那件薄薄的雪纺纱湘裙,根本挡不住寒冷,慕容雨,杜幽若所在的宴桌是在宴会厅里端的,想出去借衣服,必须要经过众大臣面前。

慕容雨本打算在经过欧阳夜辰面前时,制造点事情,让杜幽若引起欧阳夜翼的注意,没想到南宫雪晴居然设计,陷害她。

慕容雨便将计就计,将汤泼到了杜幽若胸口上,经纱可以摘下一层,既可掩去狼狈,又可显示杜幽若的聪明,随机应变,让她在欧阳夜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何乐而不为。

如果南宫雪晴知道,她设计慕容雨不成,反而更好的推进了慕容雨的计划,肯定会气的吐血。

“杜小姐怎么不说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吧?”欧阳夜翼的目光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隐有危险的光芒闪烁。

谢丞相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望向杜尚书,谢轻翔与杜幽若尚未订亲,在杜幽若的问题上,丞相府无权说任何话,但杜尚书是杜幽若的父亲,杜幽若是否有婚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轻翔与幽若未订亲,说有婚配,那是骗人,得罪了三皇子,他哪里还有前程可言,可谢轻翔与幽若的婚事,自己和谢丞相说的差不多了,若说没有婚配,就是得罪了丞相府,怎么办呢?

杜尚书反复斟酌半晌,决定两面都不得罪:“回三皇子,小女幽若尚未婚配,不过……”

“父皇,儿臣对杜小姐一见倾心,杜小姐尚未婚配,儿臣也没有娶妻,让她嫁我做侧妃可好?”不等杜尚书把话说完,欧阳夜翼已向皇帝请婚,杜幽若只是尚书之女,身份算不得特别高贵,做皇子的侧妃,已是很抬举她了。

杜幽若顿时懵了,三皇子要娶她做侧妃,她没听错吧!目光悄悄望向欧阳夜翼,皇室之人,都很英俊!

杜尚书也是一愣,三皇子居然要娶对幽若,是真心实意,还是一时兴起?

慕容雨冷冷一笑,欧阳少弦给她的资料上,记载的很详细,欧阳夜翼的兴趣爱好,应有尽有,杜幽若是她按照他的喜好,用心装扮出来的,他对杜幽若一见钟情,慕容雨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喜欢上了,就立刻求娶,欧阳夜翼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

杜幽若已经许了轻翔,又怎有再嫁三皇子!

谢丞相眉头皱的更紧,胸中怒气翻腾,潜意识的就要站起身,却被身侧的谢轻翔一把按下:“爹,这是在皇宫宴会厅,三皇子是皇室皇子,咱们只是臣子,凡事,不能与之硬碰硬!”

杜幽若好不容易被慕容雨设计推出去了,谢轻翔可不希望谢丞相再给他要回来。

悄悄望向慕容雨,谢轻翔目光赞赏,雨儿真是聪明,将杜幽若推给三皇子,杜幽若嫁进皇室,绝对不会再打扰自己了!

“不知杜尚书意下如何?”尚书之女嫁欧阳夜翼,皇帝没有意见,为了让众臣信服,他还是象征性的询问着杜尚书的意见,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杜尚书悄悄望了面色阴沉的谢丞相一眼,暗暗叹了口气,谢丞相,皇命难为,休怪我不守信用,虽然谢轻翔与杜幽若只有口头婚约,那他们同是朝中大臣,自是一言九鼎,杜尚书悔婚在先,自然理亏!

“一切听凭皇上做主,臣没有意见!”皇上已经同意此事,他再反对也没用,杜幽若嫁入皇室,他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臣赐尚书府杜幽若为三皇子欧阳夜翼侧妃,择日完婚!”皇帝微笑的目光在欧阳夜翼与杜幽若身上来回扫了扫,眸底,莫名的光芒涌动。

“谢皇上!”

“谢父皇!”

欧阳夜翼,杜尚书,杜幽若三人谢恩后,众大臣上前道谢:

“恭喜三皇子……”

“恭喜杜尚书……”

欧阳夜辰喝下杯中酒,眼睑微沉,嘴角带笑,高深莫测,先是拉拢高焰国,现又拉拢朝中大臣,欧阳夜翼准备增加实力,与自己分庭抗争,抢夺皇位么!

他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只可惜,他在京城没什么权势,美好的理想,永远都不会实现,就算自己不动手,也会有人出手对付他!

夜色渐浓,在众人的道贺声中,接风洗尘宴散,大臣们各自坐马车出宫回府。

宴会厅里不好换衣服,杜幽若戴着慕容雨的累丝金珠簪,穿着她的雪纺纱湘裙回了尚书府,相约改天有空,定将衣服和首饰如数奉还。

深夜,大街上静悄悄的,得得的马蹄声格外清析,马车中坐着杜尚书与杜幽若。

杜尚书望了闭目养神的杜幽若一眼:“爹知道你喜欢谢轻翔,可三皇子的婚事,是推不掉的……”

杜幽若睁开眼睛,眸底闪烁着伤心失望,最深的底层,却隐有喜悦之色不断闪现:“皇上亲自赐婚,谁都推不掉,我不怪爹!”

谢轻翔年轻有为,相貌英俊,杜幽若的确喜欢他很久了,但欧阳夜翼的相貌也不俗,比谢轻翔身份高,地位高,更重要的是,他是皇室皇子,如果她嫁了他,今生今世,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想想慕容雨那满满一盒的精美首饰,一大柜子价值千金的雪纺纱湘裙,再看看自己那成色一般的首饰,比雪纺纱便宜十多倍的经纱罗裙,杜幽若就自卑的抬不起头来。

自己年轻貌美,不比慕容雨差多少,既然有机会嫁进皇室,为何不嫁。

成为三皇子侧妃后,自己就可以拥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漂亮首饰,美丽衣服都会相继而来,自己不必再戴着那成色一般的首饰,在名门贵族面前自惭形秽。

对杜幽若来说,爱情固然重要,但是身份,地位,荣华富贵更重要。

杜尚书微微皱了皱眉:“嫁给谢轻翔是正妻,嫁给三皇子是做侧妃,侧妃的侧字足以说明,你是妾,身份永远低正室一等!”无论是嫁太子,王爷,还是皇子,只要身份里有侧字,就是妾!

杜幽若望了杜尚书一眼:“爹,您不要忘了,三皇子可是没有正妃的,我嫁过去,待遇和正妃差不多!”

“你的正妃待遇只是暂时的,等三皇子娶了真正的正妃,你就是妾了!”三皇子与太子年龄相仿,太子正着手准备立正妃,想必三皇子也会很快娶正妃。

“无论三皇子何时娶正妃,我这个侧妃可是先进门的!”杜幽若漂亮的眸底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自己先进门,占了一定的优势,等正妃过门后,自己在她身上稍稍做点手脚,她正室的地位就会不保……

“先不说这些了!”杜尚书叹了口气:“你和慕容雨是好朋友,改天还她的衣服,首饰时,将赐婚之事解释清楚,希望丞相府的人不要嫉恨咱们才好!”

谢丞相是明事理之人,皇帝亲自赐婚,自己推脱不掉,只能选择答应,但自己和他有过口头婚约,他多少会有些郁闷,通过慕容雨,劝劝丞相府的人,等他们气消了,自己再登门道歉吧。

杜幽若撇撇嘴:“我和慕容雨才不是好朋友,我讨好她,维护她,只是为了利用她接近轻翔而已!”不过,她倒是自己的福星呢,第一次带自己参加宴会,就让自己谋了个侧妃的位子。

杜幽若凝深目光,首饰,衣服自己会去楚宣王府还,和慕容雨的关系,也要继续保持下去,说不定她还能帮自己做上正妃之位!

从明天开始,自己就要待嫁了,想到三皇子那英俊的容颜,邪魅的气势,杜幽若心中充满了期待,嫁给这样的男子,也是件幸福的事情,轻翔也很优秀,可惜他只是大臣之子,身份,地位永远比不上三皇子。

自己即将成为夜翼的妻子,必须要将轻翔彻底忘掉,从此之后,心中只有夜翼一人,爱慕了多年的男子,突然说要忘记,有些难度,自己必须好好努力,争取在成亲前,将轻翔忘到九霄云外。

“欧阳夜翼,不简单!”马车匀速前行,慕容雨半躺在软塌上,回想宴会厅中发生的事情,一句话,将上官昭拉到他那边,对欧阳夜辰来说,是无声挑衅。

询问杜幽若是否婚配,是对她的尊重,得知杜幽若尚未婚配,立刻求娶,说明做事干脆利落,心思快速,可他的性子,实在太过霸道……

欧阳少弦拿了个柔软的垫子垫到慕慕容雨颈下:“淑妃死后,欧阳夜翼在皇宫过的很苦,养成了这种冷酷无情的性子,处处防备所有人,对谁都热情不起来……”

“他对皇位,有没有意?”淑妃生前,欧阳夜翼过的很好,淑妃死后,他就过的猪狗不如,恐怕他比谁都清楚权利的重要性,对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肯定也是有一定向往的。

欧阳少弦倒了杯清茶,递给慕容雨:“欧阳夜翼最近几年都在边关征战,跟随他的部下,就是那些边些将士,淑妃的娘家,又在当年的叛乱中死伤大半,渐渐走向没落,帮不上他什么忙,他在京城没什么势力,而太子,多年培养的势力都在京城,如果他敢和太子争位,必输无疑!”

“可他刚才在宴会厅,拉拢高焰国五皇子上官昭,又迎娶杜尚书之女杜幽若,分明就是在积蓄实力!”

高焰国是与清颂齐名的国家,国力不容小视,上官昭和欧阳夜翼成为好友,高焰国支持他做皇帝的可能性就会增加,如果他迎娶的侧妃多了,还怕没有大臣支持他么!

“欧阳夜翼厉害,欧阳夜辰也不是简单人物,让他们两个去斗吧,胜者为王!”皇储之争,每代都不能幸免,欧阳少弦可不想搅进这潭混水。

“小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除了欧阳夜辰与欧阳夜翼外,皇宫里还有一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叶贵妃。

想到前几日进宫时,看到的小皇子,慕空雨轻轻摇头,叶贵妃的儿子还太小,也没什么心机,论才华,能力,都是赶不上欧阳夜辰与欧阳夜翼的。

“皇储之争,倒是给许多想爬高位的大臣创造了机会,只要意志坚定,一心一意追随一名皇子,他就有成功的可能,反之,摇摆不定,或置身事外,都不可能被重用!”

欧阳少弦是皇室之人,深知朝堂的生存之道,一国之君喜欢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讨厌曾追随过别人的大臣,无论那大臣再如何忠心,都不会再得到他的信任。

马车在楚宣王府门口稳稳停下,一路颠簸,慕容雨胃有些不舒服,想吐,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下了马车,正准备回轩墨居,一名暗卫凭空出现,目光焦急:“世子!”

望望欧阳少弦怀中的慕容雨,欲言又止:“手下禀报的事情,有些血腥,恐惊到世子妃……”

欧阳少弦宝贝慕容雨之事,暗卫们都知道,慕容雨又处在有孕的特殊时期,万一自己的禀报让慕容雨有什么不适的反应,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欧阳少弦本想将慕容雨送回轩墨居,再听侍卫禀报,可慕容雨看侍卫神色焦急,事情肯定是十万火急,容不得耽搁,便让欧阳少弦将她放了下来:“你处理事情吧,我先回轩墨居!”

夜色很深,楚宣王府里的走廊上都亮着灯,昏黄的光,照的树影斑驳,婆娑,不远处,侍卫们手持火把,来来回回的巡逻,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缓步走在小路上,阵阵清风吹过,难受的胸口好受许多。

好好在轩墨居呆着,她一点儿事没有,坐马车颠簸一路,她非得难受上半天不可,可设计杜幽若之事,是她一手策划,让别人去实施,她不放心,必须亲自完成,才能做到天衣无缝。

想到皇上宣布赐婚时,杜幽若欣喜若狂的眼神,慕容雨扬唇冷笑,她以为嫁给三皇子做侧妃,就是嫁入福地,享受荣华富贵?恰恰相反,嫁入皇室,她就进了地狱,成为欧阳夜翼的侧妃,就是她恶楚的开始!

门外,暗卫禀报完事情,快速退去,欧阳少弦目光深邃,眸底隐有寒光闪现,设计暗害雨儿的居然是她,自己绝不轻饶!

转身正欲回府,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飘飘而来:“堂兄!”

欧阳少弦皱了皱眉,回头一望,正是欧阳少陵,身后还跟着笑意盈盈的南宫雪晴。

“有事?”没有半句废话,欧阳少弦直接开门见山,他们两人明明回了北郡王府,怎么又跟到楚宣王府来了。

“我有件事情想和堂兄商量!”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温和有礼。

“夜很深了,我有些累,什么事非要今天谈,明天说不也一样?”欧阳少弦懒得和欧阳少陵废话,直接下了逐客令,身后的南宫雪晴,被他彻底无视。

欧阳少弦语气冰漠,欧阳少陵毫不在意,淡笑依旧:“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楚宣王府花园那里没有走廊,凉亭中倒是燃着一盏灯笼,不过,光线昏暗,天上又没有月光,四周有些黑,不过,还是能看清前行路的。

“呼呼呼!”轻轻的风,突然凌厉起来,风中透出丝丝危险气息,慕容雨凝神细听,除了风声,别无其他,时时响在不远处的巡逻侍卫脚步声,居然也消失无踪。

“啪!”不知何物打中了灯笼,灯笼掉落,天地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身后的丫鬟有些惊慌:“来……”声音刚刚发出,还不是很清析,就没了声响。

“砰砰砰!”熟悉的亲切感在心中腾起,身后响起一阵人体倒地声,就连慕容雨身侧的琴儿都未能幸免,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强势的掌力袭来,慕容雨瞬间回神,快速侧身躲避,可那人好像早有防备,伸手抓住慕容雨的同时,如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掐到了她脖子上。

男子除却眼睛外,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色之中,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迸射出道道寒光,似要将人冰封。

呼吸受阻,慕容雨非常难受,说不出话,不能求救,用力拍打黑衣人的胳膊,黑衣人不为所动,掐着慕容雨脖颈的大手越收越紧,黑夜中,慕容雨居然能看到他指节由于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清晰的经脉纹路鼓起。

他要杀她!

慕容雨挣脱不开黑衣人,只觉自己肺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漂亮的眼睛狠狠瞪着黑衣人,清冷的眸底寒光迸射……

他是奉命来杀自己的,前段时间几次三番与自己的相遇,都是他亲自制造,方便观察自己的生活习惯与规律,从而找到下手的最好时机……

望着慕容雨倔强不服输的冰冷眼神,黑衣人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这双眼睛,好熟悉,好像很久之前,他就见过这双眼睛了,可是,他究竟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呢?

紧绷的弦不知不觉间松了下来,紧掐着慕容雨的大手也慢慢放松,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他每次靠近她时,都会有一种非常特殊的熟悉感,他们以前曾经认识吗?

黑衣人眼神疑惑,迷蒙着,大手渐渐放松,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不解,他怎么又不杀自己了?

“快,抓刺客!”巡逻的侍卫手持火把转过弯,看到黑衣人掐着慕容雨的脖子,心惊的同时,伸出拔出腰间佩剑,快速挥向黑衣人。

强烈的破风之声响起,黑衣人神游九天的思绪瞬间回归,慕容雨快速后退一步,脱离了黑衣人的钳制。

黑衣人望了慕容雨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复杂,避开侍卫的袭击,快速飞身离去。

其实,侍卫们的武功与黑衣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如果他想杀慕容雨,绝对能够成功。

门外,欧阳少陵正在和欧阳少弦讲事情,轻微的破风声自不远处响起,府中传来一阵侍卫们的高呼声:“抓刺客,快抓刺客!”

欧阳少弦面色大变,快速转身进了王府:“雨儿!”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相互对望一眼,随后跟了进去,楚宣王府里有人遇刺,不进去看看热闹,岂不可惜。

“雨儿呢?”欧阳少弦随便抓住一名侍卫,急声询问着,目光焦急,眸底却如千年寒冰,瞬间将人冻结,周身萦绕着寒冰之气,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侍卫从未见过欧阳少弦这副模样,说话都不怎么连贯了:“世子妃在……在花园!”今天的世子,好可怕!

甩开侍卫,欧阳少弦对着花园的方向纵身一跃,修长的身形瞬间到了十多米外,他急需早些到达慕容雨身边,确认她没事……

花园旁,侍卫拿了凉水,洒到昏迷不醒的丫鬟们身上,丫鬟们悠悠转醒,坐起身,目露疑惑与不解:“发生什么事了?”

“雨儿!”欧阳少弦从天而降,将还在咳嗽的慕容雨抱进怀中,大手轻抚着慕容雨脖颈上深深的手指印,咬牙切齿道:“是谁这么大胆?”这么深的手印,明显是想置雨儿于死地,如果侍卫没有发现,雨儿已经没命了!

喝下一杯热茶,慕容雨咳嗽减轻了许多:“那人你也认识,就是……”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出现在正前方,慕容雨瞬间住了口:“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谁在这里?欧阳少弦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正相携走来,眸底闪着关切。

欧阳少弦的目光瞬间变的蚀骨寒冷,刚才在大门外,欧阳少陵与自己谈事情,可是在故意拖延自己的时间,好让刺客成功杀掉雨儿……

169 宇文明得花柳, 叶贵妃下黑手?

[四库书-]四周燃着数把火把,整个花园被照的亮如白昼,慕容雨白嫩的脖颈上,青紫色的手指掐痕触目惊心。

望着渐渐走近的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欧阳少弦周身萦绕的寒冰气息更浓,联合外人暗害雨儿,还敢明目张胆的进来楚宣王府,真是肆无忌惮到胆大包天,当真以为自己不敢杀他们……

目光一寒,欧阳少弦就欲对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出手,慕容雨急忙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刺客已经逃离,又没留下任何证据,如果欧阳少弦杀了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北郡王和太妃一状告到皇上那里,欧阳少弦绝对会以性命相抵,到时,北郡王府和楚宣王府两败俱伤,得利的,只会是那名真正的幕后主谋。

“嫂子没事吧?”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慕容雨脖颈上的青紫色掐痕,眸底隐隐涌上一层深沉寒意。

“听到侍卫在叫抓刺客,我们就急忙赶进来帮忙,不过,速度没堂兄快,嫂子没受伤吧?”南宫雪晴目光关切,心中却是幸灾乐祸,刚才在宴会上,慕容雨成功设计杜幽若,甚是开心,高兴,回来就险些死在刺客手中,这就叫乐极生悲。

慕容雨轻轻一笑:“像堂弟,弟妹这般真心实意关心我的人,看到我没事,肯定非常高兴,不像那些伙同别人设计我的恶人,见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表面高兴,五脏六腑定会被气出内伤!”

刺客刺杀慕容雨,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是不是故意拖住欧阳少弦的,慕容雨并不知道,不过,他们来的太巧了,慕容雨不得不怀疑。

更何况,上次欧阳少陵在马车里下药,让南宫雪晴拖住慕容雨,设计秋若颜爬床之事,慕容雨到现在都记忆犹新,他们这次故计重施,将暗算的对象换成慕容雨,不是不可能。

南宫雪晴美丽的笑容僵了僵,慕容雨怀疑自己,少陵与刺客之事有关:“楚宣王府一向戒备森严,怎么会让刺客潜了进来?”自己没本事,没管好楚宣王府,被行刺也是自找的。

慕容雨扬唇淡笑,目光清冷:“楚宣王府一向戒备森严,可若是有熟悉王府之人,将府内情形告知清楚,高手完全可以潜入府内行刺,少弦才二十岁,之前在外游历,只有十年时间是在王府,而我,才嫁入王府半年,有些人可是在楚宣王府里住了大半辈子,若论对王府的熟悉,我和少弦都自愧不如!”

南宫雪晴皱紧了眉头,慕容雨是诸定,她遇刺之事与北郡王府有关!

欧阳少陵目光微动,沉下眼睑,若有所若。

“楚宣王府出现刺客,我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没时间招待你们两位,夜深了,雨儿有孕,需要早些休息,也没无法招呼你们,请回吧!”欧阳少弦没说半句客套话,直接下了逐客令。

欧阳少陵,南宫雪晴是他和雨儿的敌人,今日之事也似乎和他们两人有关系,让两人安然无恙的回府,欧阳少弦已经很仁慈了。

当然,也是因为慕容雨没出事,否则,欧阳少弦绝不会让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活着离开楚宣王府!

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走后,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了轩墨居。

“杀你之人,是你那位哥哥?”欧阳少弦目光凌厉,早知如此,在金铺里见到那人时,他就会杀了那人,以绝后患。

回想男子紧掐她脖颈时的心狠手辣,毫不留情,慕容雨百分百肯定,男子是不认识她的:“可在紧要关头,他又放了我!”这一点儿,慕容雨深感不解,想杀她,为何还要放她。

“楚宣王府宴会那天,他混入府中,应该是来查看地形的!”否则,他不可能越过王府侍卫的层层守卫,潜入府内行刺慕容雨。

真是聪明。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刚才暗卫来报,查到了相国寺乞丐们真正的幕后主谋!”

“是谁?”楚宣王府可是皇室贵族,欧阳少弦为人冷漠,达官贵人不敢随便巴结讨好,更加不敢轻易得罪,是谁这么不自量力,敢暗害她和欧阳少弦。

“叶贵妃!”欧阳少弦清析的吐出三字,眸底寒光闪烁。

“叶贵妃不是在拉拢你么?怎么会突然调转矛头,对付咱们?”欧阳少弦势力不弱,却一直没有表态,支持皇室中的哪位皇子,叶贵妃这么做,等同于将欧阳少弦推向了欧阳夜辰。

欧阳夜辰增加强势势力的同时,叶贵妃却多了强势的敌人,这么愚蠢的事情,不是狡猾、聪明的叶贵妃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很是蹊跷。

“或许她是被人蛊惑,听信了小人谗言,又或者,咱们两人被人设计陷害,栽赃了什么!”欧阳少弦端了炖好的红豆莲子粥,坐到慕容雨身旁:“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叶贵妃想杀咱们,是咱们的敌人,那名男子,应该就是她派来的!”

慕容雨雪眸微眯:‘哥哥’是叶贵妃的人!

欧阳少弦以小勺盛了莲子粥,送入慕容雨口中,目光凝重:“雨儿,叶贵妃势力不弱,她培养的暗卫,武功高强,对她的命令,绝对执行,这次他没能杀了你,还会有下一次……”

慕容雨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我知道!”无论男子是不是她哥哥,想杀她却是真的,这次,他中途停手,她捡回一条命,下一次,她未必会有这么幸运。

一个人,容貌可以变,声音可以变,性格可以变,可是兄妹间的那种亲情感觉却永远不会变,慕容雨不止一次对那名男子有熟悉感,他十有**就是她的亲哥哥,可是他们互不相识,还是敌人,若想平息这件事情,必须有一个人倒下!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小时候亲密友好,长大后,为了生存,要互相残杀,世事,真是残酷!

“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也是叶贵妃的人吗?”否则,两人怎会来的这么凑巧。

“叶贵妃和皇后势力相当,太子登基的机会,明显比小皇子大许多,北郡王应该不会这么糊涂,去支持希望小的人为帝,不过……”欧阳少弦眼眸微沉:“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在欧阳夜辰心里,北郡王府是比不上楚宣王府的,如果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同时帮他,他会更重用欧阳少弦一些,北郡王休想再抢楚宣王之位。

如果北郡王想要王位,就必须铤而走险,换个人支持,赢了,王位到手,享受荣华富贵,输了,就会跌进无边地狱,万劫不复。

人生如赌局,北郡王下的赌注不小,输赢却不是他能掌控的!

喝完红粥莲子粥,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躺在了贵妃榻上,目光深邃:“雨儿,今晚你所受的苦,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

“你要对付那个人?”他是她的亲哥哥,也是想杀她之人,慕容雨都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

“他不认识我,会不会被人做了手脚?”如果可以,慕容雨还是希望他能活着。

“慕容岸失踪多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但还有一种可能,他不是雨儿的亲哥哥,不过,雨儿对他的亲切感,却是无法解释。

“他武功高强,暗卫一直都跟踪不到他,不过,他应该只是其中一名手下,听主人命令行事,咱们擒贼先擒王,教训过幕后主谋,再教训他也不迟!”敢伤害慕容雨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回京后,他一直没有太大的动作,别人以为他的势力是浪得虚名,才敢肆意欺负楚宣王府的人,别人都欺负到家门上来了,他岂有不还手的道理。

“这件事情我想亲自动手,你的势力,就先藏藏吧!”叶贵妃让男子暗杀的人是慕容雨,慕容雨当然要亲自给她教训,否则,她岂会长记性。

“你准备怎么做?”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散,欧阳少弦抱紧了慕容雨。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慕容雨目光诡异,敢暗害她的人,她岂会让她们好过!

北郡王府,北郡王妃躺在锦垫铺就的躺椅上,半闭着眼睛,享受着丫鬟们力道适中的捶腿,揉肩,捏胳膊。

门外,丫鬟禀报:“郡王妃,世子和世子妃回来了!”

北郡王妃睁开眼睛,望望外面的天,这么晚了,才回来。

都是夫妻了,还像未婚情侣一般,去别处幽会,现在的年轻人,与自己年轻时完全不同。

摆手挥退丫鬟们,北郡王妃站起身,穿上件外衣,缓步向外走去。

秋若颜戴着慕容雨的绿雪含芳簪去楚宣王府参宴,发簪被要回去不说,还丢人现眼,事情过去好多天了,京城里还有人在议论,北郡王妃对她是不报任何希望了,品性如此恶劣,将来生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北郡王府可不需要那般不成器的子孙。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北郡王妃希望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能多努力一下,尽快生个儿子,北郡王府才不会被楚宣王府比下去。

之前,北郡王妃曾打算用特殊方法促成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不过,少陵毕竟是她儿子,她不想少陵与她有所隔阂,便将嬷嬷的计策一压再压,但愿她的劝解能奏效,她就不必使用那种方法了。

房间亮着灯,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听不真切,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衣衫整洁的身影映在窗子上,北郡王妃知道两人还没睡,制止了丫鬟们的禀报,北郡王妃独自一人快步走向房间。

来到门口,正欲敲门,里面的谈话声清析的响在耳边,北郡王妃的手愣在半空中。

“欧阳少陵,是谁让你去楚宣王府,拖延欧阳少弦时间的?”南宫雪晴以为欧阳少陵只是想去挑衅欧阳少弦,方才陪他一同前往。

慕容雨出事后,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她被欧阳少陵利用了。

“我只是一时兴起,去了楚宣王府,哪知道有人暗害慕容雨!”欧阳少陵回答的轻描淡写,端起茶杯喝茶时,眸底的神色却是越凝越深,自己被人利用了。

“也是,你喜欢慕容雨,如果知道有人刺杀她,断不会跑去拖延欧阳少弦的时间!”南宫雪晴连讽带刺,欧阳少陵的绝情,南宫雪晴可是见识过,为了身份,地位,他可以牺牲任何人。

不过,刚才在楚宣王府,欧阳少陵看到慕容雨脖颈上的伤势时很愤怒,又是怎么回事?

北郡王妃一惊,满目难以置信,少陵喜欢慕容雨,这怎么可能?

“慕容雨被暗害,我真的不知道,信不信随便你!”欧阳少陵轻闭了眼睛,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你应该知道父亲的愿望,做楚宣王,欧阳少弦是一定要死的,到时,你不要哭的太凄惨才好!”

北郡王妃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一记惊雷又起,南宫雪晴喜欢欧阳少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雪晴不屑的轻哼一声:“欧阳少弦是有妇之夫,我没什么兴趣,倒是你这位成亲半年,还是童子的有为男子,我开始有些兴趣了……”

北郡王妃彻底懵了,少陵还是童子,那岂不是说,少陵与南宫雪晴没有圆房,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欧阳少陵扫了南宫雪晴一眼:“可我对你没兴趣!”

南宫雪晴冷冷一笑:“别误会,我对你的兴趣,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来做笔交易如何?我帮你得到楚宣王位,你帮我……”

“什么人?”轻微的响声传来,欧阳少陵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门口,全身萦绕着浓浓的戒备与冰寒,快速拉开房门,凌厉的攻势对着门外拍了过去……

“少陵!”强风迎面扑来,北郡王妃大惊,而欧阳少陵在看清面前人时,也吃惊不小,掌力已出,收不回来,只能转变方向……

“砰!”强势的掌力擦着北郡王妃的衣服滑过,狠狠打到了院中的花坛上,数十坛花被打的粉碎。

北郡王妃一颗心‘彭彭’直跳,心神未定,如果那掌打在她身上,她绝对没命。

“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少陵皱皱眉头,自己和南宫雪晴说的话,她应该没听到吧。

“没事,娘刚从太妃那里回来,见你们房间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北郡王妃定下心神,淡淡扫了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一眼,戏谑道:“你们两人早些休息,我才有孙子可抱!”

“娘,夜深了,您回房休息吧!”欧阳少陵最讨厌听这句话,他和南宫雪晴互不喜欢,房都没圆,哪来孩子。

“娘是识趣之人,马上走!”北郡王妃轻轻笑着,转过身后,笑意瞬间收敛,眸底写满凝重,自己一定要查清楚,少陵和雪晴究竟是怎么回事?成亲半年多,还未圆房,是南宫雪晴不同意,还是少陵不喜欢她!

北郡王妃走出小院,转过弯,消失不见,欧阳少陵也起身离开:“我去睡书房!”和南宫雪晴圆房,生子,他没兴趣。

北郡王府也是人少屋多,北郡王和欧阳少陵各有书房,出了小院后,欧阳少陵没回自己的书房,而是去了北郡王那间。

北郡王的书房里还亮着灯,翻书的身影投射到窗子上,欧阳少陵推门走了进去:“爹!”

北郡王抬起头:“是少陵,这么晚了,找我可有事?”

“爹,你投靠的人是谁?”欧阳少陵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爹是清颂亲王,效忠的自然是皇帝……”北郡王合上书本,漫不经心的敷衍着。

“我不是指这个!”欧阳少陵来到桌前,与北郡王面对面,一字一顿:“皇子夺嫡,您支持的是哪一个?让我和南宫雪晴去楚宣王府拖延欧阳少弦的时间,借机让人杀掉慕容雨的计策,也是你支持的主子想出来的吧!”最后一句,欧阳少陵加重了语气,由询问,变成了凌厉的质问。

北郡王面色阴沉的可怕,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桌上的茶杯被震到地上,摔的粉碎:“少陵,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爹,你还不明白吗?他让我和南宫雪晴拖延欧阳少弦的时间,分明就是想摘清他自己,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北郡王府身上,等咱们和欧阳少弦斗的两败俱伤时,他就可渔翁得利!”跟着他,只有被当成挡箭牌利用的份,这样的主子,不要也罢。

北郡王的面色更加阴沉:“这件事情,我会问清楚的,如果他再利用咱们,我绝对让他好看,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他需要好好思索,不希望有人打扰。

四周黑暗一片,十几里内荒无人烟,空旷的地上,燃着一堆烈火,火光不大不小,能清析的照四、五米左右的距离,一名高大男子背对着火光而立,神秘,冷漠。

一阵清风吹过,火光摇曳,一名年轻男子再于火堆前,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就是那日在金铺买走滕花玉佩之人。

“找我何事?”背对着火堆的男子蓦然开口,声音有些苍老,像有四五十岁了。

“慕容雨只是一名柔弱女子,不堪一击,杀她太容易了,你派别人去吧,给我其他任务!”脑海中浮现出慕容雨聪慧,美丽的眼睛,男子急忙稳定心神,那双眼睛他很熟悉,每当靠近慕容雨时,他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许久之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他对她下不了手。

“慕容雨柔弱,欧阳少弦却是武功高强,除了你,咱们这里无人能与他一较高下,更何况,咱们出来做买卖,就要讲信用,人家出高价,指名让你去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你都已经接下这单生意了,哪能再反悔!”

男子皱皱眉头:“找个人与我合作,我杀欧阳少弦,慕容雨交给他……”

“不行!”中年男子想也没想,断然拒绝:“人家出钱时特别要求,只相信你一个,你必须亲手杀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转过身,中年男子怒斥道:“你以前做事干脆利落,为何今天变的这么婆婆妈妈的?”他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样子。

“我只是对杀一名弱女子没什么兴趣!”男子敷衍着,语气依旧冰冷。

“最好是这样!”中年男子的声音冰冷的让人如临腊月冰窖:“记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对任何女子有歪心思,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单你接下了,就必须尽力完成,直到欧阳少弦,慕容雨,或你倒下,事情才算完!”事已至此,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亡!

黑夜退去,黎明来临,太阳升起。

宇趣明坐在院中躺椅上,晒着暖暖的太阳,昏昏欲睡,可每当他要睡着时,身上总会传来一阵莫名的痒,将他从睡眠中拉回。

隔着衣服,抓抓痒痒的地方,宇趣明郁闷至极,最近没下雨,天气也不潮,衣服是干净的,被子也是晒过的,为何自己身上还会痒。

“公子!”桃儿和桔儿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一人喂宇趣明水果,一人轻轻为他捶腿,宇趣明教训过慕容琳后,她再也没找过两人的麻烦,两人对宇趣明服侍的更加体贴入微了,她们的下半辈子,可是掌握在宇趣明手里呢。

院门口,慕容琳挺着肚子,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过,宇趣明蓦然开口:“桔儿,力道再重一些,桃儿,给爷剥个桔子……”桃儿,桔儿抢了慕容琳的宠,她会冲上来与桃儿,桔儿大打出手吧!

听到声音,慕容琳快速侧目,从她的方向望去,宇趣明,桃儿,桔儿紧贴在一起,暧昧不清,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狗男女,真是狗男女,尤其是宇趣明,猪狗不如,居然当着自己这个妻子的面,如此明目张胆与下人勾搭。

自己现在有孕,不宜生气,等孩子生下来,自己扶为正室后,再狠狠教训这几个奸夫淫妇!

强压着胸中的怒气,慕容琳狠狠瞪了三人一眼,径直走回自己房间,再不走,她怕她会控制不住,扑上去狠狠痛打他们一顿。

呃,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慕容琳倒是变聪明了,没再挑起事端!宇趣明扬扬眉毛,望着桃儿,桔儿还算清秀的小脸,半眯了眼睛。

桃儿桔儿是丫鬟,无论是身材,脸蛋,还是肌肤,都比不上他玩弄过的那些女子们,他宠爱两人,只是为了刺激慕容琳,他也好找机会除去她腹中胎儿。

如今,慕容琳一心保胎,没心思整治桃儿、桔儿,宇趣明自然也没心思再宠爱两人,伸手将桃儿,桔儿推到一边,宇趣明起身向外走去,在家闷了许久,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走出院子,出了二门,宇趣明正欲出门,迎面碰上下人请来的大夫:“谁病了?”宇趣明的心思一直都在如何除去慕容琳的孩子身上,很久没注意过府中其他事情了。

“回二少爷,是夫人昨晚咳嗽的厉害,侯爷命小的……”

“行了行了!”宇趣明摆手打断了下人的话,拉起半截袖子,露出里面健康的麦色胳膊,伸向大夫:“大夫,最近几天我总感觉全身痒,手臂也不例外,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有大夫来了,自己就凑个巧,不必再专门跑去医馆看诊了。

大夫仔细观察着宇趣明的胳膊,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右手手指轻扣到了他手腕上,左手劝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容和蔼:“年轻人,一般没什么大病的……”

话未落,大夫的神色猛然一变,目光震惊,这怎么可能?宇趣二公子是翩翩公子,怎么会得这种病?

唯恐自己把错,大夫抬抬手指,再次为宇趣明重新把脉,目光越来越凝重。

“大夫,我究竟得了什么病?”见大夫为他把了半柱香的脉,只是沉着眼睑不说话,目光也越来越凝重,宇趣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很不详的预感,自己的病,很严重吗?

大夫悄悄望望四周,拉着宇趣明的胳膊来到偏僻的角落:“宇趣公子,最近是不是总感觉全身痒,下身还有刺痛,出现暗疮……”

“是啊!”宇趣明不以为然:“是被子潮,衣服不干净,还是过敏啊?”夏天到了,花花草草较多,有些花草有轻微的毒素,沾到身上就奇痒,长小红疙瘩,宇趣明也没在意。

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老朽把出公子并非被子潮,或过敏,而是身患了花柳梅毒……”

什么,花柳梅毒!宇趣明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确定没有把错?”

虽然他很风流,很花心,可他的眼光很挑衅,选的都是良家女子,身体很干净,怎么可能得这种脏病?

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凝重:“老朽行医多年,绝对不会把错!”年纪轻轻,却得了这种脏病,命不久矣,任谁都不愿意相信。

宇趣明呆愣半晌,猛然伸手,紧紧捏住了大夫的肩膀,满眼期待:“大夫,我还有救,还有救的对不对?”自己以前好好的,最近才全身痒,肯定是刚刚得病,应该有救,绝对有救的。

“这……”大夫面露难色:“公子的病情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果早点医治,说不定会有救,现在已到晚期,病入膏肓了,哪里还能救得回来……

“我是何时得的病?”自己一向小心,与之交合的女子,都是良家处子,不可能带病的。

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须:“应该有半年了!”

半年!

宇趣明沉了眼睑,将半年前与他交往过的女子一一排除,她,是真正的良家女子,不可能有病,她,也不可能,她生病时,自己为她请了大夫,没有诊出患病……

请大夫?

宇趣明脑中灵光一闪,那名他在清水湖上遇到的女子,一向体弱多病,可每每生病时,她都会说歇歇就好,不必请大夫,难道花柳梅毒是她传给他的?

“来人,去太原,帮我找个人!”宇趣明目光阴沉,如果罪魁祸首真是她,他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大夫,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父母,大哥都是反对自己玩弄良家女子的,如果得知自己患了花柳梅毒,肯定会狠狠训斥自己,自己不被病死,也会烦死。

宇趣明语气阴冷,听到大夫耳中,如同地狱使者,让人毛骨悚然:“是是是,老朽明白,绝不将事情外传!”

“大夫行医多年,经验丰富,应该有办法帮我缓解病情吧!”对这名大夫,宇趣明不是完全信任,不过,他得了花柳梅毒是真的,先想想办法,缓解缓急病情再说。

“老朽这就去开方子!”大夫低垂着头,快步走远,心中暗暗叹气,花柳梅毒的病发,要看各人体质,有的人得病十多年,活的好好的,有的人得病几个月,就会病发身亡,这位宇趣二公子,身体素质不太好,得病半年,就到了晚期,就算喝汤药,也拖不了多长时间……

大夫走后,宇趣明也凝深了目光,放眼京城,医术最高的就是陈太医,自己去找他诊病,或许还有救!

欧阳夜翼纳侧妃,就是纳妾,仪式不算隆重,但他是三皇子,一些想讨好,巴结他的官员,一早就去往皇宫祝贺。

“雨儿,你真的要亲自教训叶贵妃?”欧阳少弦有些担忧,一切他都安排好了,不需要慕容雨出手的。

“当然,她亲自派人来杀我,我当然也要亲自给她点教训!”梳妆完毕,换上一件雪青色雪纺纱外衣,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刺绣,丝丝线线闪烁光芒。

“小心些,叶贵妃不好对付!”劝不住慕容雨,欧阳少弦只得慎重叮嘱。

“放心,我有分寸!”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慕容雨不会做,所以,慕容雨不会为了教训叶贵妃,将自己也搭进去。

三皇子未封王,没有自己的府邸,杜幽若这个侧妃,自然是纳进了皇宫,淑妃早亡,皇后是三皇子的嫡母,将婚事操办的妥妥当当。

楚宣王府的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慕容雨刚刚走下马车,王香雅走了上来,眸底闪过诡异的光芒:“都到齐了,就差你们两人了!”

“香雅怎么不进去?”看王香雅的模样,在这里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等你们啊!”王香雅眸底亮光闪闪,今天会有好戏可看,造出好戏的人没进宫,自己进去也没什么意思。

纳侧妃,不必举行太大的仪式,杜幽若被抬进皇宫后,直接送进了新房,太后,皇后,叶贵妃等人坐在大殿中,喜笑颜开。

“今天的宫里,真是热闹!”太后坐在首座,笑逐颜开。

“宫里好久没办喜事了,许久不操办,都有些生疏了……”皇后也是笑意盈盈。

“夜翼的婚事,皇后办的很合理,如果是娶正妃就好了!”太后眸底闪过淡淡的失落,叛乱起,皇室皇子死伤大半,只剩下夜辰,夜翼,夜浩三名皇子,加上魏妃的孩子,也才四名,与以往的皇室比起来,人丁着实单薄。

更让太后无奈的是,夜辰,夜翼两人娶的都是侧妃,而非正妃。

“太后别急,夜辰和夜翼很快就会娶正妃,给您添重孙子了……”皇后轻轻笑着,雍容华贵,她也希望夜辰的侧妃们能早些生个儿子出来,夜辰的太子之位,就会更加稳固,欧阳放翼也好,叶贵妃也罢,谁都休想抢走。

“是啊,太子和三皇子都长大了,娶正妃,生重孙是迟早的事情,太后不必太过忧虑,不像九皇子(叶贵妃的儿子),才那么一点儿大,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太后佯怒的拉下了脸色:“不许这么说哀家孙子,浩儿也很聪明的,凡事一点儿就透……”

慕容雨和王香雅来到大殿门口时,正好听到太后,皇后,叶贵妃这番话,嘴角轻扬起一抹冷冷的笑,叶贵妃的确聪明,三言两语,就将话题从太子,三皇子那里转到了九皇子身上……

皇后和叶贵妃,无论是明里,还是暗中,都是敌人。

“禀太后,皇后,贵妃娘娘,楚宣王世子妃,陆将军夫人到!”宫女的禀报声传来,大殿瞬间安静:“请她们进来!”

慕容雨和王香雅并肩走进大殿,美丽的容颜,高贵优雅的气质,成功让太后,皇后,叶贵妃三人的笑容凝在了脸上,眸底闪着深深震惊,像,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太后,皇后,叶贵妃以为,走进来的是谢梓馨!

“参见太后,皇后,贵妃娘娘!”清灵的问安声响起,太后,皇后,叶贵妃瞬间回视,轻轻笑笑:“免礼,赐坐!”

“谢太后娘娘!”慕容雨和王香雅站起身,坐到宫女搬来的座位上。

“雨儿身体可好?”太后微微笑着,和蔼可亲,慕容雨有孕之事,传遍了整个清颂京城,太后自然也知道。

目光轻轻扫过慕容雨尚未凸显的小腹,太后目光温和,楚宣王府的小重孙,倒是比自己这太后的小重孙出生早。

叶贵妃淡淡扫了慕容雨一眼,美眸中闪烁一丝冷意,她肚子里的孩子,未必生的下来!

“多谢太后关心,我身体很好!”慕容雨微笑着回答太后的话,目光悄悄望向叶贵妃,冷冷一笑,等会就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是生是死,看她的造化。

太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雨儿和梓馨长的一模一样,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梓馨,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梓馨应该是自己的儿媳妇,雨儿也是自己的孙女吧……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哪!

王香雅是直性子,没什么耐性,在大殿坐了一会儿,有些烦了:“太后,皇宫里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坐在这里听她们闲话家常,她会被烦死的。

“皇宫你天天来,各个角落都被你玩遍了,哪里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太后望望王香雅,无奈的暗暗摇头叹气,这孩子,都成亲的人了,还天天想着玩,就不会学学雨儿,老老实实坐着,与长辈们说说话。

王香雅翻翻眼睛,满眼失落,无奈叹气,难道自己要坐在这里,闷上一天,太无聊了,小声的对慕容雨耳语:“雨儿,不如咱们出去转转看看?”

叶贵妃望望慕容雨,心中升起一个绝妙的计划:“前几天,高焰国五皇子进宫时,带来一些高焰特有的奇怪的动物,不知香雅是否有兴趣前去观赏?”高门贵族之人,整日闷在深宅大院,非常喜欢刺激,奇怪动物,很具吸引力。

王香雅做什么事都带着慕容雨,她去看动物,慕容雨也一定会跟去,王香雅懂武,慕容雨却是不懂的……

“真的吗?”王香雅的眼睛由于好奇,闪闪发光:“奇怪动物,有多奇怪?”

“这个……我也只是听说,没见过……”叶贵妃笑的温柔可亲,把王香雅的好奇心挑起来了,不怕她不去看那些动物。

“据说,那些动物非常凶残,女孩子家家的,胆子小,动作又慢,去那里,很危险,不如,等夜辰,夜翼,少弦或皓趣来了,陪着你们去看那些动物,这样也安全!”

皇后一向喜欢和叶贵妃唱反调,同样一件事情,叶贵妃说是白的,皇后就偏要说成是黑的。

“姐姐多虑了,动物的确非常凶残,不过,它们都被关在牢子里,又有专门的人看守,伤不到人的!”叶贵妃笑容亲切,皇后越阻止,她就一定要做到。

“高焰五皇子送来奇怪动物时,还送来一些药末,说放在荷包里,动物闻到味道,就不敢靠近,如果香雅害怕,我命人拿些给你,带着防身……”

叶贵妃摆摆手,宫女领会,快步走出大殿,王香雅对着宫女的背影高喊:“多拿几个,我和雨儿一块去!”

叶贵妃轻轻笑着,笑容非常诡异,王香雅和慕容雨一走去看动物,她早就料到了。

目光轻轻扫过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眸光有瞬间的冰寒,去了,就不必再回来了!本书全集下载请登录:四库书-

170 叶贵妃心狠手辣,被蛇咬伤

[四库书-]稍顷,宫女芸儿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中铺垫的红绒布上,躺着一堆胭脂色的荷包,上面绣着梅花,兰花,荷花,画眉,百灵,桂圆,石榴等许多精致的图案。

“这么多荷包,真漂亮!”王香雅赞叹着,拿起这只荷包看看,再拎起那只荷包望望,爱不释手,哪只都舍不得放下,都戴着吧,累赘,也太俗气了,她选一只戴着就好,既端庄,又贤淑,可是,荷包都很漂亮,选哪只呢?

清颂京城繁华,侍卫们城里城外的巡逻,方圆五十里内的山上没有野兽,高门贵族的女眷又整日居于内宅,一年四季,很少出门,奇珍异宝拥有不少,但奇珍异兽,她们还真是从未见过。

高焰五皇子带来了珍奇动物,宫女芸儿又拿来防兽的药物荷包,贵妇们相互对望一眼,眸底皆闪着渴望的神色,她们都想前去一观。

可那些珍奇动物是关在皇宫的,她们都是有修养之人,皇宫的主人没有邀请她们,就算她们十分想去,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羡慕,嫉妒的目光,望向王香雅的同时,也悄悄在人群中来回扫视着,希望能有人带头提出此事。

将贵妇们美眸中的渴望神色尽收眼底,叶贵妃笑的温柔可亲,拉拢人心的机会,她向来把握的很好,正欲开口,清灵的女声已经抢先响起:“香雅,只有咱们两人观看珍奇动物,也太无趣了些,更何况,芸儿拿来这么多荷包,咱们两人也用不完,不如多邀请些朋友一起去,人多,热闹嘛!”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在皇宫也是客人,她无权邀请别人去观看珍奇动物,询问王香雅的意见,只是在变相询问太后和皇后的意思。

“嗯,主意不错,你邀请人吧!”王香雅连连答应着,目光继续在荷包上流连,究竟选哪只荷包呢?

皇后笑的和蔼可亲:“雨儿和香雅是两名弱女子,只身前往观赏凶残的珍奇动物,太后和本宫也不放心,多邀请些人一起去,安全保险!”

目光转向贵妇们,皇后微笑依旧,戏谑道:“有谁想陪着雨儿,香雅一起去观看珍奇动物,快去领荷包,不然,荷包领完了,你们想照顾小辈,也没机会了。”

“好好好,就照皇后娘娘说的,咱们都一起跟去,看好雨儿和香雅……”

照顾晚辈,是个美名,比好奇心重强了许多倍,贵妇们自然不会再有顾及,笑着点头同意后,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闲聊着即将见到的珍奇动物:“有虎么?”百兽之王,她们也只听过,没见过,若是能见一见,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好像有豹,优雅高贵的豹……”

“豹是动物,也能称优雅,高贵?”一贵妇不解。

“豹的优雅,高贵,是与生俱来,许多动物都比不上……等你见到豹就会明白了……”

喜悦闲谈的同时,众人微笑,赞许的目光,时不时的投到慕容雨身上,慕容雨那番话,给她们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去看珍奇动物,真是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叶贵妃得体的笑容有些僵硬,沉下的眼睑,深不见底,慕容雨的确很会拉拢人心,不过,她已是将死之人,没有多少时间可得意的,自己不与她一般计较!

贵妇们都是主子,芸儿是宫女,自然是宫女送荷包过来,断没有主子去宫女那里领荷包的,可王香雅拿着荷包好一番挑选,还是没想好究竟选哪一个,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贵妇们心中着急,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香雅,还没选出要戴哪一个?”慕容雨走了过去,王香雅再不决定下来,就到用膳时间了,哪里还能再去看珍奇动物。

“荷包都很漂亮,我不知道选哪个,你帮忙看看!”王香雅将手中四五个荷包捧到慕容雨面前:“哪个最漂亮?”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荷包上绣着的画眉,兰花,荷花上来回扫了扫,轻轻摇了摇头,花鸟都很漂亮,但不是特别适合王香雅,还有没有其他花色?纤手在托盘的荷包中轻拨着,寻找合适的花色。

诸多荷包放在托盘中,有的是正面朝上,有些是反面朝上,慕容雨拨荷包时,一只反面朝上的荷包落到一旁,变成了正面向上,胭脂色的底上,一朵美丽的石榴花悄然开放。

慕容雨轻轻拿了起来,美丽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还有没有这种花色的荷包?”

宫女芸儿望望荷包的花色,小手在托盘中来回拨:“好像有!”

“雨儿,你给我选的是这个花色?”石榴花,很普通的花嘛。

王香雅左看右看,硬是没看出这荷包上的石榴花有多好看。

慕容雨悄悄对王香雅低语:“石榴喻意多子,多戴戴,吉祥如意,人丁兴旺!”

王香雅眼睛一亮:“你早说,我直接拿石榴荷包,哪用得着挑这么久!”出嫁的女子都希望自己可以多子多孙,人丁兴旺,将来老了,看子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就是人生最美满的生活。

“我有孕了,你还需继续努力,石榴花的荷包就送你了!”慕容雨笑着将荷包塞给王香雅,王香雅的荷包挑完了,才能轮到贵妇们,时候不早了,不能再继续耽搁。

王香雅急忙推辞:“你腹中的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荷包喻意多子,你戴着沾沾吉祥的气息很不错,我还没孕呢,不着急!”

慕容雨是王香雅的好朋友,心中再喜欢,王香雅也不会抢她手中的石榴花荷包,只催促宫女芸儿:“找到没有?还有没有这种花色的?”

荷包拿起又放下,芸儿手中已经过了十多个荷包,各种花色都有,唯独没有石榴花的,芸儿的额头隐有汗水冒出:“夫人别急,石榴花的荷包绝对有!”

“找到了!”翻到最底层,芸儿笑着拿出两个绣着石榴花的荷包:“在最下面呢!”

“真漂亮!”王香雅伸手抢过一只石榴花荷包,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放至鼻端轻嗅,满眼陶醉:“好香!”药材的香气清新,怡人,与专门制作的香料很是不同。

“这么喜欢,你干脆戴两只好了!”慕容雨拿过芸儿手中另一只石榴花荷包,递向王香雅,清冷的目光悄悄望向叶贵妃。

叶贵妃温和的笑着,正望向她,眸底隐隐们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她果然选了石榴花的荷包,多子多孙,痴心妄想!

慕容雨沉下眼睑,再次抬头看时,叶贵妃已经恢复正常,笑容和蔼亲切,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慕容雨的错觉。

“贵妃娘娘还没有防兽荷包,这只就给娘娘吧!”慕容雨笑的意味深长,别人已经设了圈套,自己倒是省了不心心思,不必再费心设局了,借着她的圈套,陪她玩一局吧!

王香雅的荷包选好,就到贵妃们了,宫女芸儿端着荷包正欲离开,慕容雨一手拿着一只荷包,猛然转身,就欲走向叶贵妃。

可能是她转身转的太突然,芸儿毫无防备,两人的胳膊撞到了一起,芸儿长久端东西,手很稳,托盘踉跄了几下后,稳定下来,慕容雨也没事,手中的荷包掉到了地上。

不过,慕容雨反应的速度很快,芸儿回过神时,她已经捡起了地上的两只荷包。

“奴婢该死,世子妃恕罪!”芸儿吓的花容失色,急忙下跪请罪,慕容雨可是有身孕的世子妃,撞坏了人,她死十次都不够赔。

贵妇们停止交谈,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和芸儿身上,微微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撞了世子妃。

叶贵妃没有说话,目光望向慕容雨手中的那两只荷包,心中有了计较,虽然刚才荷包掉到地上了,可她一直都有注意荷包,很清楚的知道,哪只荷包是慕容雨先拿的,哪只是后拿的,慕容雨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太后轻抿着杯中茶水,目光微沉,宫女撞了有孕的世子妃,是件麻烦事情,不过,慕容雨是心胸宽广之人,应该不会多加计较。

不出太后所料,慕容雨微微一笑,美丽高贵,丝毫都没有责怪人的意思:“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你无关,起来吧!”

“谢世子妃!”芸儿千恩万谢着,站起了身。

慕容雨望向叶贵妃,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贵妃娘娘还没有防兽荷包,这只荷包上绣的花色很适合娘娘!”

“我都一把年纪了,再戴石榴花荷包,岂不是会让人笑话!”口中说着戏谑的话,叶贵妃的目光却是悄悄望向慕容雨左右手中的荷包,不知她会送哪只荷包给自己。

“娘娘还很年轻,将来必定多子多孙!”漫不经心的恭维话下,暗藏着惊涛骇浪。

“我这名孕妇走到哪里都会给人添麻烦,还是站着不要动了,这只荷包,麻烦芸儿帮我交给贵妃娘娘!”

叶贵妃看似无心,实则紧盯着慕容雨慢慢抬起的手,轻笑着,目光幽深,平静的心,随着慕容雨小手的升高,渐渐悬了起来,左右手都抬起来了,她究竟想送自己哪只荷包?

在叶贵妃暗带凌厉的注视下,慕容雨左手的荷包放到托盘上,右手的荷包,戴到了自己身上。

叶贵妃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是自己多心了,她没有发现端倪!

芸儿捧着托盘来到叶贵妃面前,叶贵妃笑着拿走石榴花荷包,戴到身上。

芸儿行过礼,端着托盘去给贵妇们挑选,贵妇们没那么多讲究,随手拿起一只漂亮荷包戴上,继续高谈即将见到的珍奇动物。

戴好荷包后,时间也不早了,身为皇宫主人的太后,皇后领着兴致勃勃的贵妇们,去往关着珍奇动物的铁笼前。

珍奇动物关在指定的宫殿里,外面重兵把守,动物很是凶残,万一跑出来,咬伤人,就晚了。

太后,皇后,叶贵妃,慕容雨等人进入宫殿时,映入眼帘的,除了诸多侍卫,还有一排排的大铁笼子,各色珍奇动物被关在各自的铁笼中,没有同伴,有些动物还在自娱自乐。

“那只是虎吗?”望着曾在画卷上见过,此时正满眼厉色的紧盯着她们的百兽之王,一名贵妇甚是惊叹,真正的虎比画上画的威武多了。

“你看那只是什么?”一贵妇指着通体黄色,头上长着长长毛的动物,轻声询问。

“回夫人,那只是狮子!”高焰国送来这些动物时,还带了专门的人前来到照料,否则,清颂后宫的人不懂饲养,这些动物还不得饿死。

“那只是豹?”真是优雅,高贵!

珍奇动物有近二十种,贵妇们分散开来,细细观赏着,连连赞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许多珍奇动物,她们以前只在画卷或书上看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实物,比画卷上的气势威猛多了。

贵妇们身上都戴了防兽荷包,不怕这些动物,不过,动物的模样着实不善,她们也不敢靠的太近,站在几步外观赏,称赞。

叶贵妃和皇后,太后一样,早就看过这些动物了,再次观赏,早就没了最初的新鲜感,扶着宫女的手,漫不经心的走着,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慕容雨。

慕容雨和王香雅在一只铁笼前,望着笼子里雪白羽毛,长长嘴,满目傲然的动物,连连称赞:“这是仙鹤吗?真美!”

“是啊,以前只在画上见过,仙鹤与松配合,就是长寿,没想到真实的鹤,比画上美了百倍!”王香雅悄悄伸出手,碰了碰仙鹤的翅膀,眸底闪着惊奇的神色:“羽毛很滑,手感极好!”

叶贵妃微微皱了皱眉,这两个人,是胆子小,还有审美与众不同,别人看虎,看豹,看狮子,她们居然在看鹤!

身后,凌厉的视线射来,慕容雨假装不知,拉着王香雅来到另一个笼子前:“你看,这是什么?”

笼子里的动物,身上长着一块块的图案,长长的脖子,大大的眼睛,头上长着漂亮的角。

王香雅看了半晌:“看它的长相,和鹿很像!”欧阳皇室每年都会去猎场打猎,鹿并不稀奇,奇就奇在,这鹿的脖子,怎么这么长?

守在笼子旁伺养的人礼貌的笑笑:“夫人真聪明,这只是长颈鹿!”

叶贵妃的目光在慕容雨和其中一只笼子上来回望了望,目光诡异,只有一步之遥,慕容雨只要稍稍移动移动,就必死无疑!

长颈鹿的左边是蛇,右边不知是什么动物,身上一道黑,一道白,慕容雨望了望这两只动物,轻轻笑,拉着王香雅去往那不明动物的笼子前:“这是什么动物?”

叶贵妃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居然远离了危险,慕容雨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雨儿和香雅很喜欢这些动物!”叶贵妃轻轻笑着走上前来,慕容雨无声冷笑,终于沉不住气了么!

“这些动物我们都没见过,自然觉得稀奇!”慕容雨温柔浅笑:“娘娘以前见过这些动物吗?”

叶贵妃在慕容雨和王香雅身后停下:“我和你们一样,天天久居内宅深宫,哪里见过这些稀奇动物!”

“咦,那只蛇在干什么?”一道疑惑的女声凭空响起,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大殿里的人都听到。

众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铁笼中,一只长约四、五米,一只拳头粗的金黄色大蛇,紧贴在笼子上,血红的眼睛怒瞪着慕容雨和王香雅的方向。

“哇,好大的蛇!”城外有草的地方,经常有蛇出没,众人对蛇并不陌生,不过,青色,花色,黄色的蛇他们见过不少,像这么正宗的金黄色大蛇,众人却是从未见过。

“这是西域蟒蛇,中原很少见!”负责伺养的下人急忙解释着,不过,这蛇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碰碰碰!”金黄色蟒蛇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大头不停的撞着铁栏,血红的眼睛狠瞪着慕容雨的方向,仿佛想将她狠狠撕碎,吞入腹中。

事情不妙,伺养的下人急声道:“蛇要发怒了,各位夫人快离开这里!”

什么?蛇发怒?众人震惊,还来不及领会这句话的意思,那蛇居然撞弯了一条小铁条,庞大的身躯灵巧的从铁笼内钻了出来,瞪着血红的眼睛,飞速扑向慕容雨……

慕容雨和装蛇的铁笼相距两天米,蛇的速度又很快,侍卫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望着越来越近的大蛇,慕容雨冷冷一笑,站着未动,终于使出这招了,只可惜,受害的人,未必会是自己。

在外人看来,慕容雨被吓傻了一般,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雨儿!”王香雅惊呼一声,就欲伸手去拉慕容雨,叶贵妃的身影突然闪了过来,用力将王香雅推向一旁:“小心!”在外人看来,叶贵妃是怕她被蛇咬到,才故意将她推开。

王香雅毫无防备,被叶贵妃推的后退了四、五步方才站稳。

推开王香雅,叶贵妃转身望向慕容雨,金黄色的大蛇瞪着血红的眼睛,吐着长长的红信子,近在咫尺。

“雨儿,小心!”叶贵妃惊呼一声,抓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外推去,在外人看来,叶贵妃是想将她推离危险,可叶贵妃用力的方向,却是将慕容雨推向了蛇口。

“贵妃娘娘,小心!”慕容雨嘴角轻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想让她死,可没那么容易。

快速转身避过大蛇的同时,慕容雨紧抓着叶贵妃,拽向大蛇,而在外人眼中,慕容雨是想将叶贵妃拉离危险区,叶贵妃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贱人!居然想让自己做她的挡箭牌,替她挡蛇。

察觉到慕容雨的意图,叶贵妃冷哼一声,和她斗,慕容雨还差点,借着拉力,叶贵妃狠狠推了慕容雨一把,贱人,去死吧!

不屑的冷哼一声,慕容雨非常配合的松开了叶贵妃,顺势倒在了地上,既然叶贵妃想找死,自己就成全她!

慕容雨是手先着地,身体随后,动作很轻,就像是平常躺在床上一样,孩子不会受到丝毫伤害,不过,她的速度极快,在众人看来,她就是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望着倒地的慕容雨,以及近在咫尺的大蛇,叶贵妃无声冷笑,慕容雨,今天过后,你就会知道,被蛇咬死的感觉,应该不好受。

大蛇张开了血喷大口,对着慕容雨的方向冲了过去……

“雨儿!”

“世子妃!”

惊呼声此起彼伏,想像着一名大美女,被蛇咬的惨不忍睹的凄惨模样,众人脸上震惊,惋惜,得意,幸灾乐祸的表情,应有尽有。

蛇大张的嘴巴擦着慕容雨的衣服越过,咬向叶贵妃,叶贵妃站在慕容雨两米外,发现不对,想要逃离时,已经来不及,大大的蛇嘴巴,带着腥臭的气味,对着她的腰间,狠狠咬了下去……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映入眼帘的,是叶贵妃在蛇口下,满面痛若的拼命挣扎的情形,蛇咬的不是慕容雨么,怎么又换成叶贵妃了?

贵妇们疑惑间,侍卫们面色凝重着,大步上前,拨出身上的佩剑,对着大蛇一顿猛砍,身体疼痛,大蛇松了口,调转蛇头,血红着眼睛,紧追砍它的侍卫。

“快快快,把它抓起来!”几只大网撒下,捉住了发狂的大蛇。塞进严密的笼子里。

回过神的宫女们,也快步上前,搀了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半身是血,全身发软的叶贵妃。

“怎么伤成这样了,快扶回宫殿!”太后焦急的目光望了望叶贵妃血肉模糊的伤口:“来人,快去请太医!”

“雨儿!”王香雅也快速跑了过来,扶起地上的慕容雨,目光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慕容雨是坐倒,又不是摔倒,哪会有事。

“你有了身孕,必须多加注意,祖姑母,多请名太医过来,给雨儿也诊诊脉!”

太后微微笑笑:“宫女已经去请太医了,叶贵妃和雨儿都不会有事的。”

宫女们抬来一副柔软的架子,抬着叶贵妃回宫殿,走出大殿的刹那间,慕容雨清析的看到叶贵妃望向她的愤怒目光,如同利箭一般,想要将她碎尸万段。

慕容雨轻轻笑着,回以挑衅目光,仿佛在说,怪不得我,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一场欢欢喜喜的观赏,以叶贵妃的重伤提前结束,众人还未看完动物,却不得不遗憾的走出大殿。

叶贵妃被蛇咬伤,不是小事,太医在内室为她治伤,一名名宫女进进出出的来回忙碌着,太后,皇后则坐在外室,等待结果。

一名太医仔细为慕容雨把了脉,确定母子平安,又开了剂安神的药方,恭敬的退了下去。

向太后,皇后报了平安,慕容雨和王香雅坐在桌边,轻声聊着事情,侧目望向垂着帘子的内室,慕容雨冷冷一笑,叶贵妃重伤,绝不会放过她,等会还有场硬仗要打,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半个时辰后,太医从内室走出,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步来到太后,皇后面前:“禀太后,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的伤已无大碍!”大蛇有毒,幸好医治的及时,否则,叶贵妃性命难保。

太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那蛇也真奇怪,明明是对着世子妃下去的,为何会咬了叶贵妃?”道出疑惑的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夜辰的侧妃,宇趣倩。

“咳咳,不怪雨儿,是我自己不小心……”帘子打开,两名宫女扶着叶贵妃走了出来,她换了身衣服,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完毕,上了药,不再流血了,不过,面色十分苍白。

难怪慕容雨在蛇笼旁站了许久,蛇都没反应,自己站了一小会儿,蛇就开始暴躁,原来是她做了手脚,将装有引蛇药的荷包给了自己,慕容雨害她被蛇咬成重伤,惊慌惊吓,还吃苦受罪,她绝对不会让慕容雨好过。

“世子妃不慎摔倒,蛇的速度太快,停不下来,才会咬到叶贵妃!”宇趣倩轻轻笑着,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冷意闪烁:“算起来,贵妃娘娘为世子妃挡了一难呢!”

慕容雨满眼疑惑:“那条大蛇是擦着我的衣服划过,为何没有咬我?”言下之意,那蛇本就是奔着叶贵妃去的,与慕容雨没有丝毫关系。

“因为你戴着防兽荷包啊!”话出口,宇趣倩猛然感觉到了不对,叶贵妃不是也戴了防兽荷包么,怎么还会被蛇咬?

太医凝深了目光:“刚才卑职为贵妃娘娘看伤时,发现她衣服上有几点残留的药末,那不是防兽药,而是引蛇药!”她身上佩戴的荷包,却是不知丢到了哪里,可能是人多混乱,荷包挤丢了。

“引蛇药!”众人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是的!”太医目光凝重:“蛇闻到那股药味,就会烦躁不安,攻击人,贵妃娘娘身上有那种药,才会被蛇咬!”

众人震惊着望向叶贵妃受伤的地方,是挂荷包的腰间,那个荷包有问题:“我们荷包里的药,没问题吧!”想想叶贵妃被蛇咬的凄惨相,众人心有余悸。

太医轻轻笑笑:“诸位夫人的荷包都没事!”否则,哪还能平平安安回到这里。

“娘娘明查!”芸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含泪:“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暗害娘娘!”荷包是她端去呈给众人的,有人出了事,芸儿自然难辞其咎。

叶贵妃轻轻叹口气:“你是我的丫鬟,我当然相信你,可是,这件事情,要怎么解释?”托盘里装着这么多荷包,只有叶贵妃一人的出了事,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

眼角余光望向慕容雨,叶贵妃气的咬牙切齿,自己亲眼看着慕容雨掉荷包,捡荷包,她交给自己的荷包,应该是装着防兽药那只才对,为何会换成了装着引蛇药那只……

芸儿悄悄望了慕容雨一眼,怯生生道:“娘娘,奴婢在给您那只荷包前,世子妃曾拿过……”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眸底写满疑惑与不解,怎么回事?难道荷包上的引蛇药,是慕容雨放的?

慕容雨淡淡笑着,清冷,凌厉的目光望向芸儿:“我对药并不精通,进宫参加喜宴,也不知道今天要看兽,更何况,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那只荷包,如何避过所有人的目光做手脚?是我会未卜先知?还是会特殊功能?”

荷包只经过她与芸儿的手,叶贵妇帮着芸儿摘清,岂不是将脏水泼到了她身上,想诬陷她,可没那么容易。

“世子妃,奴婢一心一意为贵妃娘娘,绝不会做手脚设计娘娘的!”芸儿哭的凄凄惨惨,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慕容雨淡笑依旧:“我知道芸儿是个忠心护主的好宫女,可是,你没害贵妃娘娘,并不代表是我在害她……”

“是啊,当时,雨儿手中拿着两只荷包,她只是随手给了贵妃良娘一只,如果她交给贵妃娘娘的不是引蛇药荷包,而是防兽药,那现在被蛇咬伤的可是她……”王香雅目光闪闪。

众人瞬间明白,也许那人想害的是慕容雨,阴差阳错,害到了叶贵妃,荷包可是芸儿端来的……

芸儿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闪着晶莹的泪珠:“奴婢和世子妃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世子妃!”

“我与贵妃娘娘也是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就事论事,慕容雨可是比谁都精通。

“奴婢记得,世子妃拿了荷包后,不小心与奴婢撞到了,荷包掉到了地上……”芸儿声音虽低,却理直气壮,暗中指责慕容雨偷梁换柱,设计叶贵妃,嫁祸于她。

慕容雨冷笑道:“这些荷包都是事先做好,封好的,众目睽睽之下,我没有时间做手脚,更何况,我并不知道你今天要发荷包,不知道你的荷包是哪种颜色,大小如何,上面绣的花色怎样,怎能事先准备好了拿出来调换……”

孕妇,都喜欢喻意与子女有关的饰品,想来叶贵妃早就算计到慕容雨会选石榴花的荷包,便在上面做了手脚。

荷包众多,慕容雨也仔细观察过,每种花色的荷包,都有四五个,如果只有一只石榴花荷包,必定会引起怀疑,所以,叶贵妃又多加了两个塞在下面,打消慕容雨疑惑的同时,也防止拿混。

只是叶贵妃怎么都没想到,慕容雨将计就计,将装着引蛇药的石榴花荷包,送给了她,让她自食其果,被蛇咬成了重伤。

叶贵妃沉下眼睑,强忍着胸中怒气,暗中对芸儿使了个眼色,芸儿心神领会,正欲再次找理由,抨击慕容雨,门外太监来报:“禀太后,皇后,贵妃娘娘,大殿里的大蛇死了……”

“死了?”太后,皇后贵妇们都有些震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死就死了:“怎么死的?”

“回太后,经太医检验,大蛇是吃了这个东西,被上面的毒毒死的!”太监手中所端的托盘上,静静躺着一只胭脂色荷包,上面沾了许多污物,但荷包上那朵美丽的石榴花,透过层层污物,开的正鲜艳。

蛇死时,肚子有些膨胀,侍卫割开一看,居然是只荷包,敢情那蛇咬伤叶贵妃时,把荷包吃进肚子里了。

叶贵妃和芸儿相互对望一眼,面色微变,只顾着整治慕容雨,忘记蛇的事情了,它死的太早了!

“荷包里放的引蛇药将蛇毒死了?”太后有些吃惊,引蛇药只能让蛇烦燥,将其引出洞府,应该毒不死它的吧。

“回太后,毒死大蛇是是荷包外抹的一种剧毒,并非是引蛇药所为!”小太监耐心回答着:“不过,荷包里除了引蛇药外,还放了一种叫做曼陀罗的药物,闻了的时间长了,可让人全身发软,神智不清……”

查清荷包中的成份后,太医就知道事出有因,急忙禀报了皇上,皇子就命小太监将证物端了过来,一查究竟,没想到这里已经开始审理此事了。

曼陀罗!太后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眸底隐有怒火翻腾:“来人,请罗昭仪前来!”

“是!”宫女领命前去,皇后沉下眼睑,目光幽深。

“难怪刚才贵妃娘娘没有躲开大蛇,原来是被曼陀罗所害……”

“是啊,全身发软,没有力气,哪能躲得开大蛇……”

贵妇们望向叶贵妃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弱女子一名,在大蛇口下捡回一条性命,不容易啊!

慕容雨雪眸微眯,曼陀罗怎么又和罗昭仪扯上关系了,一只荷包,牵连出不少人啊,后宫,真是复杂。

“禀太后,罗昭仪到!”伴随着太监的禀报,一名柔美女子微微笑着,走进外室,青春朝气,容颜美丽,双眸水水灵灵,脉脉含情,双眉间,一点红色朱砂格外醒目:“参见太后,皇后,贵妃娘娘!”声音温碗动听。

“免礼!”太后淡淡答应着,冷冷望着罗昭仪:“罗昭仪,曼陀罗花,整个皇宫,只有你房间里种着几株,如今,它出现在这只荷包里,险些害了叶贵妃,你有何解释?”

“这……”罗昭仪怔愣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卑妾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年轻貌美,又得皇帝宠爱,在后宫树敌不少,极少有朋友,平时无事,就在自己宫里写写字,绘绘画,刚才正在绣花,太监突然来报,太后有请,她不知原因,打扮妥当前来,没想到竟是请她来治罪。

“太医检查,荷包中有曼陀罗花末,你敢让哀家去看看你的曼陀罗是不是少了花瓣?”如果事情与她无关,她的曼陀罗花肯定好好的长在曼陀罗上。

“三天前,曼陀罗花的确掉了几片花瓣,不过,宫女说,是打扫时不小心撞掉了,卑妾便没有在意!”曼陀罗花是她家乡的花,也是她最喜欢的花,远嫁京城,她无依无靠,但养了几株曼陀罗花,以慰思乡之情,哪曾想,这花瓣会给她带来灾难。

太后严厉的目光转向芸儿:“芸儿,你的荷包是什么时候封好的?”

“回太后,也是三天前!”芸儿低垂了头:“奴婢封荷包时,罗昭仪曾来过……”

“五天前,你说贵妃娘娘想要几个曼陀罗花的花样,三天前,我是来给你送曼陀罗花样的!”罗昭仪急声解释着,目光焦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谋害贵妃,可是大罪,没人受不起。

芸儿抬头望向罗昭仪:“奴婢都记得,可是,太后调查的是荷包中的曼陀罗和毒药,不是您送来的曼陀罗花样……”

慕容雨冷冷一笑,好一招一箭双雕,先给自己戴内封引蛇药,曼陀罗,外抹剧毒的荷包,当蛇咬死或咬伤自己时,荷包会被它无意吞入腹中,荷包外抹的剧毒会将蛇毒死,到时,蛇腹被剖开,带毒的荷包展于人前。

曼陀罗只有罗昭仪宫殿有,说毒不是她下的,谁信?

谋害世子妃,可是大罪,人证物证俱在,罗昭仪休想脱罪,叶贵妃这步高招,除去自己的同时,也除去了她在宫中的障碍,真是联明。

罗昭仪承认她三天前来过这里,也就等于间接承认了在荷包中下毒的是她,后宫之人,不应该如此愚笨吧,还是说,她还有后招……

“禀太后,奴才在罗昭仪房间搜到了这个!”太监将一只小盒子呈上,打开来看,里面躺着一只精致的小瓷瓶,太后是聪明人,命人请罗昭仪前来时,也暗中让人去搜查了她居住的宫殿。

“太后,卑妾没有这样的瓷瓶,它不是卑妾的。”太后的面色很难看,罗昭仪说的小心翼翼。

“这件事情,哀家自有定判,断不会冤枉了你!”太后语气微冷,紧紧皱了皱眉,太医会意,急步上前接过瓷瓶,打开,倒出一些粉末,仔细检查,片刻后,得出结论:“禀太后,这就是那只荷包中所放的引蛇药!”

太后平静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抬头望向罗昭仪,怒声道:“罗昭仪,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本书全集下载请登录:四库书-

171 初较量,叶贵妃惨败

[四库书-]罗昭仪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美眸中泪水盈盈,纤细的身子单薄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请太后明察,卑妾真的没有害人,卑妾不知道这瓶毒药是如何出现在卑妾房间的……”

太后冷眼望着罗昭仪:“照你的意思,有人故意陷害你……”谋害贵妃也好,算计世子妃也罢,都是大罪,推脱罪行,早在太后预料之中。

“太后,曼陀罗花虽然种在卑妾的房间,但宫殿内室时常有宫女,太监走动,卑妾也有离开的内室,出去散步之时!”如果有人趁她离开,偷娶曼陀罗花,再暗藏了瓶子到她房间陷害她,不是不可能……

太后没有说话,眼眸却是半眯了起来,眸底隐有凌厉的光芒闪烁,在宫里住了大半辈子,她自然明白嫔妃们的手段,设计,陷害的把戏,她看烦,也看厌了……

叶贵妃暗中对芸儿使了个眼色,芸儿心神领会,凄惨的哭了起来:“太后,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如果奴婢小心仔细些,荷包就不会被人动手脚,贵妃娘娘不会被蛇咬伤,罗昭仪也不会有事。”

太后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芸儿继续煽情:“太后,贵妃娘娘和昭仪都是主子,是皇上最信任,宠爱的嫔妃,千万不能让她们因为奴婢所犯的错误受重罚,奴婢自知罪过深重,愿以死谢罪……”说着,芸儿站起身,狠狠向石柱上撞去。

“芸儿!”惊呼声响起,一名宫女迅速起身,在芸儿撞到柱子前,伸手将她拦了下来,芸儿边哭边挣扎:“我罪过深重,你让我死,让我死……”

那名宫女拉着芸着,哭着训斥:“你怎么这么傻,一死了之,不能证明你的清白,便宜了那名真正的凶手不说,别人会以为你是畏罪自杀,娘娘的一世英明,全都被你毁了……”

“够了!”太后面色阴沉,冷冷望了叶贵妃和罗昭仪一眼:“罗昭仪用毒谋害贵妃,证据确凿,赐白绫三尺,即刻行刑!”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说,完全看她如何处置,若是按照罗昭仪的说法,再次追查下去,还不知会牵扯出什么人,现在就有个宫女要死要活的,再查下去,后宫还不得翻了天。

居皇宫多年,她岂会看不出芸儿是在算计她的顾虑,不是她要顺着叶贵妃的意思走,而是太后、皇后坐镇后宫,凡事,必须速战速决,处理的干脆利落,绝不能拖泥带水。

罗昭仪害人,人证,物证都找到了,当然可以判罪,至于她不承认此事,试问,有哪个人做了坏事会自己承认的?

罗昭仪懵了片刻,快速回过神,咚咚的不停磕头:“请太后明察,卑妾没有害人,真的没有害人!”头磕的很用力,不消片刻,额头渗出血来,映着她两眉间的朱砂,格外妖媚。

慕容雨扬唇冷笑,好一招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要死要活的演这出戏,就是为了让太后看清局势,避免再次牵连,尽早解决此事,处死罗昭仪。

外室坐的都是聪明人,也能联想到事情的重要性,就算心里同情,也绝对不会为罗昭仪开口求情,眼睁睁看着她死,实属无奈。

“太后,请您明察,卑妾没害人,真的没害人……”两名太监走过来,架了罗昭仪的胳膊,用力拖向门外,罗昭仪哭的梨花带雨,声嘶力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充满绝望,她真的没有害人,为什么要处死她……

叶贵妃神色平静,这种事情她经历了不止一次,再惊天动地,也激不起她半点反应,没能算计到慕容雨,的确很遗憾,不过,除去了罗昭仪这个大威胁,收获也不小……

淡淡扫了叶贵妃一眼,慕容雨嘴角轻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太后,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太后的心情很糟糕,说出口的话,失了原来的和蔼可亲,变的凌厉,威严,若是其他人开口,早被她不耐烦的回绝了,可慕容雨是王香雅的好朋友,太后又是王香雅的祖姑母,她相信慕容雨是向着她的,断不会做出让她为难的事情来。

“太后,今日是三皇子纳侧妃的大喜之日,不宜开杀戒!”叶贵妃想让罗昭仪死是吧,自己就偏要救下她,破坏叶贵妃的奸计。

嗯!

太后,皇后以及嫔妃,贵妇们瞬间回过神,是啊,今日是三皇子大婚,若是开了杀戒,就是大凶,三皇子是清颂皇室的皇子,他大凶,可是会牵连到皇室的,六年前的叛乱,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她们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太后望向叶贵妃和芸儿的眼神,瞬间冷了几分,提醒自己开杀戒,真是一对好主仆,是嫌弃欧阳皇室还不够乱,想再加上一把火,搅和的更乱吗?

叶贵妃努力保持的笑容僵了僵,胸中怒火燃烧,咬牙切齿,慕容雨,真是可恶,又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三皇子大喜,后宫赦免罪行,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罗昭仪谋害贵妃,证据确凿,撤去昭仪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太后年势已高,若非事情严重,必须尽快解决,她也不想再造杀孽,对罗昭仪改叛的很是快速。

“多谢太后开恩!”事到如今,罗昭仪不求其他,能保住一条命,就是最好的事情。

罗昭仪被太监们拖了下去,出门前,感激的望了慕容雨一眼,若非慕容雨求情,她很快就会是个死人。

“芸儿身为宫女,却玩忽职守,让别人有可趁之机,下毒谋害贵妃,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太后冷冷的下了命令。

芸儿怔愣片刻,急忙请恩:“奴婢多谢太后开恩!”以前都是直接处置了凶手即可,为何这次太后要打自己这名小宫女板子,难道罗昭仪死刑变囚禁,太后心有怨气,发泄到自己身上来了……

“叶贵妃身体有伤,早点歇着吧,摆架回宫!”皇宫嫔妃争斗,她看多了,也看烦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恭送太后!”众人下跪送别,太后走出几步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香雅,雨儿,随哀家回宫吧,给哀家讲讲京城的趣事!”

“是!”慕容雨,王香雅站起身,紧随太后,离开房间,出门的刹那间,慕容雨回过头,正对上叶贵妃布满阴霾的双眸,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挑衅,这才只是开始,更精彩的在后面,慢慢享受!

回到慈宁宫,禀退宫女,太监,太后端着香茶轻抿,眼睑微沉。

慕容雨跪到软垫上,沉声道谢:“多谢太后!”

太后面色平静,淡淡道:“为何要谢?”

“若太后没有将我叫来慈宁宫,肯定有人找我麻烦!”叶贵妃虽然受伤,但她的势力还在,太后,皇后离开,派几个人找慕容雨麻烦,不是难事,虽然慕容雨能应付得了,但太后帮她,是份心意,她当然要谢。

太后暗暗叹了口气,是个聪明的孩子:“起来吧,后宫的事情,很复杂,能不掺和的,就不要掺和了!”后宫正因为人多,才会乱,若是再加几个人进来,乱上加乱。

慕容雨和王香雅坐到红木椅上,轻啜着杯中茶水,清香怡人,放下茶杯,慕容雨目光闪了闪:“太后,后宫之事我们这些外人的确不方便插手,不过,我总觉得,罗昭仪是冤枉的。”

太后皱皱眉头:“此话怎讲?”

“整个皇宫,只有罗昭仪房间有曼陀罗,如果她用曼陀罗迷人心智,岂不是不打自招,向别人表明事情就是她做的!”慕容雨目光清亮:“罗昭仪是个聪明人,如果她想害人,完全可以用其他药品代替,绝不会用暴露她身份的曼陀罗!”

太后沉着眼睑,面色平静:“这些话,你刚才怎么不说?”罗昭仪已经被打进冷宫,这些理由,说晚了。

“按照罗昭仪所说,偷取罗陀罗花瓣的是宫女或太监,他们身后必定是有主子的,那主子身后,会不会又有主人?”后宫复杂,看似毫不相干的人,暗中可能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曼陀罗之事,牵连甚广,若是一再的追查下去,寻找真相,将真正的凶手逼急了,他可能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让下人乱咬几个人出来,做替罪羊不是不可能,到时,后宫必定大乱,人人自危,后宫与朝堂又是息息相关,后宫乱,朝堂也会跟着乱,近而影响到京城乃至整个清颂……”

太后没有说话,轻啜着杯中茶水,静听慕容雨的分析。

“叛军隐入暗处,休养生息,随时都会反扑,如果清颂乱了,正好给了他们可趁之机,趁乱攻击清颂,夺位,到时,清颂百姓就会再次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再退一步说,叛军势力弱,不敢明目张胆与皇室做对,但高焰国使者还在这里,如果京城乱了,他们趁机杀掉高焰使者,清颂和高焰休想再和平共处。”

“前有离月虎视眈眈,后有高焰愤怒寻仇,内有叛军伺机而动,清颂内忧外患,国家会大乱,苦了黎民百姓!”将罗昭仪打入冷宫,所有事情被消灭在萌芽状态,是最好的方法,太后做的,一点儿没错。

更何况,就算慕容雨讲出理由,罗昭仪不会被治罪,叶贵妃还是会继续找她的麻烦,慕容雨能帮她一次,两次,帮不了她一辈子,让她进冷宫,消除叶贵妃戒心的同时,也能想清楚后宫时势,聪明,强大起来,打倒自己的对手,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许多时候,外力的帮助只能是一时,想要继续生存下去,必须要靠自己。

太后放下茶杯,目光凌厉:“为什么要对哀家说这些?”她也想到了这些事情,才固执的叛了罗昭仪的罪。

“因为我们不知道算计罗昭仪的人是谁,是仅仅为了争宠,还是另有所图?”慕容雨目光凝重:“如果是为了争宠还好些,可如果她是叛军的人,故意扰乱后宫,朝堂,太后就不得不防了……”

叛乱平息四五年,后宫新纳了不少嫔妃,除了京城的贵族小姐外,还有许多外省的官员之女,叛军的人混进来,不是不可能!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眼神疲惫:“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太后又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慕容雨也不必再多留,向太后跪了安,和王香雅走出了慈宁宫。

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太后睁开眼睛,暗暗叹气,雨儿能看透事情,非常异常,不知当年的谢梓馨,是否也与她一样……

宫里人来人往,极是热闹,身边耳目众多,慕容雨和王香雅一路走着闲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对叶贵妃,罗昭仪之事,只字不提。

“世子妃,世子在东宫与太子商议事情,请您在偏殿等候!”估摸着慕容雨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欧阳少弦便让人请她去东宫,以防叶贵妃再出诡计。

虽然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不怕叶贵妃的诡计,但慕容雨有了身孕,要多休息,不宜长时间劳累!应付叶贵妃,斗智斗勇,需要耗费不少气力与才智,不是省心的事情。

“少弦找你,我就不跟去妨碍你们了,陆皓趣的喜酒也应该喝的差不多了,我去找他!”不等慕容雨说话,王香雅已转过身,欢欢喜喜的大步离开,大功告成,她要赶快回去,向陆皓趣邀功!

东宫雄伟壮观,四周景色迷人,尤其是距离东宫门口百米远的地方,有口大水塘,里面隐有荷叶冒出,三面种着青青垂柳,另一面用来走路,红色,黄色,黑色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甚是欢乐,阳光明媚的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折射出点点金光。

皇帝身穿龙袍,头戴龙冠,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有一口,不一口的喝着杯中酒,身旁,太监,宫女垂首而立,静等皇帝的吩咐。

抬眸,皇帝遥望着美丽的水塘,轻轻叹息,世间景色依旧,人间,却早物是人非……

几名宫女自水塘边走过,皇帝重重叹了口气,正欲收回目光,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眼帘,女子一袭雪青色绞丝上襦,下着同色湘裙,乌黑的墨丝随风轻扬,明媚的脸庞,熟悉的笑容,与二十年前那天完全重叠……

馨儿!皇帝震惊着,心中默念着那个名字,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迈步向前走去,馨儿回来了,她回来了……

水塘边,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优雅前行,对皇帝的震惊,靠近,丝毫不知。

十多米远的地方几名宫女拎着篮子快速行走着,不知是何原因,一名宫女脚下一滑,身体倾斜,虽没摔到地上,但篮子里盛的果子掉了几个。

宫女急忙停下脚步,转过身的刹那间,透过宫女,慕容雨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宫女急急忙忙,弯腰捡果子,慕容雨猛然想起,三年多前,她在相国寺那晚,遇到的掉荔枝的宫女,不就是眼前这位?

几年过去,宫女还和以前一样,做事毛毛躁躁的,不过,那晚她见到自己像见鬼一样,惊声高呼,肯定有原因!

宫女捡完果子时,慕容雨离她只有几米远的距离,抬头望到慕容雨,她没有再惊叫,面色却是变的非常难看:“世子妃,奴婢有要事,先走一步!”

不等慕容雨说话,宫女拎着篮子,匆匆忙忙的大步向前走去。

她见过自己两次,表情都很不自然,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如此惊慌。

慕容雨沉下眼睑,正欲让人旁敲侧击,查查那名宫女的底细,身侧一阵墨竹香飘过:“喜宴结束,咱们可以回府了!”

腰间一紧,慕容雨补欧阳少弦拥进怀中:“累不累?”成功设计叶贵妃,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还好,我也没做什么事情,不会很累!”慕容雨抬头望着欧阳少弦英俊的容颜:“和太子谈完事情了?”

“谈完了!”事情谈完,慕容雨还不见踪影,欧阳少弦就出来寻找,在水塘边见到人了。

丫鬟们识趣的退到一边,浓情蜜间的小夫妻,映着身后波光粼粼的湖面,身形俊美,恩恩爱爱。

走到十多米外的皇帝瞬间回神,猛然停下了脚步,一向威严的眸底,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是自己糊涂了,馨儿已经过世六、七年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府!”附近草木众多,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又沉浸在两人世界里,没有看到皇帝,相偕着,向宫外走去。

太监正欲高喊,提醒他们两人,皇帝挥手制止,等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走远后,方才开口:“刚才的是楚宣王世子妃?”

“是的,皇上!”刚才皇上莫名其妙出了亭子,走来这边,宫女太监们自然也跟了过来,不过,皇帝的问话,他们很是不解,能与楚宣王世子如此亲密的,当然是楚宣王世子妃,皇上为何应该知道,为何还要再问。

望着慕容雨渐渐远去的身影,皇帝眸光沉重,像,真是太像了,慕容雨和馨儿的相貌,简直一模一样……

“父皇,您在看什么?”欧阳夜辰走上前来,顺着皇帝的目光望去,只看到几个小黑点,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已经走远了。

“没什么!”皇帝收回目光,转身向前走去:“你随朕来,朕有些事情要交待你!”

二十年前,他,谢梓馨,慕容修三人的感情纠葛,以谢梓馨嫁给慕容修告终。

二十年后,欧阳夜辰,慕容雨,欧阳少弦三人有没有感情纠葛皇帝不知道,但慕容雨嫁给欧阳少弦,欧阳夜辰对慕容雨有份感情,皇帝却是能察觉得到。

皇帝了解欧阳夜辰,也知道感觉之事最难处理,他有必要提醒提醒欧阳夜辰,他是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要以国家为重,不能因小失大!

马车离开皇宫,驶向楚宣王府。

“雨儿,你怎么擅做主张,没照我们订的计划?”欧阳少弦制订了完美无缺的计划设计叶贵妃,可慕容雨虽说出教训了她,却用了另外一个方法,欧阳少弦的完美计划,被她抛诸脑后了。

“叶贵妃使诡计,我将计就计岂不更好,就算将来查出,也是她在设计咱们,咱们是受害者,名声臭的是她!”叶贵妃实力强,皇上,太子的实力可能更在其上,今日之事的真相,早晚有一天,会被查出来,叶贵妃设计慕容雨,和慕容雨设计叶贵妃,后果完全不一样。

“将计就计好是好,但是,你受了不少苦吧!”主动出击,占据主导,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可随心所欲的掌握别人动向,将计就计,主导掌握在别人手中,时时揣摩别人的心思,很费心神不说,大多数时候,都很被动。

“宝宝还小,一点儿小苦而已,我受得住!”慕容雨莲藕般细腻的胳膊攀到欧阳少弦脖颈上,吐气如兰:“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就是三皇子纳侧妃……”欧阳少弦猛然顿了话,目光幽深:“你想干什么?”

“我一名弱女子,能做什么!”慕容雨笑容诡异:“今天是三皇子的大喜日子,叶贵妃却硬要在今天开杀戒,这可是成心和三皇子做对,三皇子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叶贵妃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皇宫

“那些人半个多月前就收了我的银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叶贵妃斜躺在软塌上,美眸中怒火燃烧,慕容雨不但活的好好的,还能反设计自己,真是气人。

三皇子回京不久,叶贵妃却能清析的感觉到,他不是简单角色。

强势,阴寒,浓烈煞气是三皇子的代名词,皇宫没人敢轻易得罪他,按照叶贵妃的计划,罗昭仪算计慕容雨,与叶贵妃扯不上任何关系,她们两人在三皇子纳侧妃这天找事,出事,就是故意给三皇子找晦气,三皇子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慕容雨是欧阳少弦的世子妃,三皇子想教训慕容雨,必须先过欧阳少弦这关,欧阳少弦又与欧阳夜辰友好,三皇子对付欧阳少弦时,欧阳夜辰绝不会袖手旁观。

叶贵妃的如意算盘就是,让欧阳夜辰与欧阳夜翼互相残杀,她儿子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慕容雨一招偷梁换柱,叶贵妃成了被害人,最后会和三皇子反目成仇的,也由欧阳夜辰变成了她叶贵妃,气,怒恨,都不足以解决问题,杀掉她,才最解恨。

帘子外,暗卫声音低沉:“回贵妃娘娘,那边传来消息,正在寻找机会!”他们杀人与暗卫不同,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绝不动手。

叶贵妃冷哼一声,不屑道:“整天畏首畏尾,能找到什么机会,告诉他们,三天内,我要看到慕容雨的尸体,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收了她的大把银子,却不办事,天天敷衍她,她岂会让他们好过。

“属下马上去警告!”暗卫跟在叶贵妃身边多年,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不敢有所再耽搁,快速飞身离去,警告收钱之人。

马车在热闹的大街上不紧不慢的走着,阵阵香气传来,慕容雨睁开了眼睛:“少弦,咱们很久没出来用膳了,晚上就在醉情楼用吧!”楚宣王府厨子做的饭菜也不错,不过,天天吃同一个人帮的饭菜,有些烦了,想换的口味。

“这种事情,你做主就好!”只要慕容雨喜欢,欧阳少弦绝对不会反对。

马车停稳,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距离两人固定的用膳时间还差大半个时辰,再加上慕容雨也有好几天没出来了,欧阳少弦准备陪她四处走走,等会再回来用膳。

不远处,一名男子从药铺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慌乱,不时的轻触鼓鼓的衣袖。

“那个是宇趣明吗?”是人都会生病,进药铺拿药没什么奇怪,怪就怪在,他怎么鬼鬼祟祟的?拿了药还怕别人知道,莫不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病?

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宇趣明一眼:“让暗卫查查就知道了!”相国寺那晚后,对宇趣明,他一直都很讨厌,没什么好感。

“那名女子的装扮很特殊!”宇趣明走进了另外的道路,他身后的行人现了出来,慕容雨一眼便望到了人群中的那名特殊女子。

女子约摸十五、六岁,梳着精致的双环髻,发髻上戴着几只绿色珠花,发髻旁缀着一圈小巧的银环,耳朵上戴着银环耳坠,脖颈上戴着银环项圈,上面点缀着精致的图案,素面朝天,未施粉黛,纯朴如同天然美玉,上穿淡紫色针织衫,下着同色罗裙,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

身后,还跟着一名绿衣丫鬟。

“荷花,别四处乱瞄了,快点帮我看看,有没有适合成亲的男子!”女子毫无顾及,对着身后的丫鬟,直接命令。

闷在家里十多年,早晨天一亮,母亲说她已经及笄,可以嫁人了,于是,赶她出来寻找合适的男子成亲,还下了命令,让她务必在十天内,找个养眼的带回去,否则,就不许她进家门。

女子摇摇头,将烦乱的思绪赶出脑海,她在京城晃了一上午,就没看到一名顺眼的,十天内找名养眼男子,任务艰巨啊。

绿衣丫鬟四下观望着,眼睛突然一亮:“小姐,小姐,你看那位公子,真英俊!”

女子顺着丫鬟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狠狠一巴掌,拍到了丫鬟额头上,训斥道:“仔细看清楚,人家已经名草有主了,你想让我嫁过去做小啊,快点找别的!”

回过头,悄悄望向欧阳少弦,真是高贵不凡,可母亲说过,要做正妻,绝不做妾,好不容易遇到个顺眼的,却有了心上人或妻室,自己是不是及笄的晚了些……

“小姐,小姐,你看那位公子如何?”绿衣丫鬟又找到了新的目标,虽不及刚才那位公子气质高贵,也算是英俊的。

女子抬头望去,看到了急步前行的宇趣明,微微皱了皱眉:“尖嘴猴腮,满面邪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刚才那位公子差远了,继续找……”长的帅,心思坏,跟着他绝不会有好下场,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夫君。

“好!”绿衣丫鬟收敛心神,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在人群中,四下扫视着,小姐这么漂亮,配个年轻英俊的少爷,绰绰有余。

突然,丫鬟的目光停在了一个人身上:“小姐,你看看这个人如何?身边没有女子,满面正色,英俊潇洒……”

“有这么优秀!”女子转过身,漫不经心的望去,有了前两次的前车之鉴,女子对这名男子没报太大希望,却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时,瞬间眯起了眼睛,眸底隐有色色的光芒闪现:“不错不错,这一次,你的眼光,着实不错……”

口中夸奖着,女子已快步向她看中的男子走了过去,隔的很远,放声高呼:“请问这位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宇趣振从醉情楼出来,正欲离开,身侧传来清亮的女声,抬头望去,却是一名年轻的美丽女子,正笑容满面的向他走来,四下望望,周围没人,宇趣振疑惑道:“姑娘在和我说话?”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家小姐当然是在和你说话!”绿衣丫鬟抢先回答,被女子一把拉到了身后,轻笑道:“我叫薛涩涩,薛是百家姓里那个薛,涩是羞涩的涩,请问公子的名字是?”

宇趣振仔细打量紫衣女子,很美很纯朴,与他见过的所有高门千金完全不同,如果没有慕容雨,这类女子,是他最喜欢的类型,可是,面前这位小姐,眼神有些古怪,与她纯朴的气质,完全不同,目光望着他,直直的,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爱慕。

薛涩涩,她可没有半分羞涩的意思,大胆直接,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应该叫‘薛色色’才对。

“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宇趣振越过薛涩涩,大步向前走去。

“小姐,他怎么走了!”望着宇趣振渐渐远去的背影,荷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就问个名字嘛,不是很难回答吧。

宇趣振不理她,薛涩涩不怒反笑,朝着宇趣振离开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他没被我的外表所迷,是个心神稳定的男子,可靠,你家未来姑爷就是他了……”相貌英俊,品性也不错,与自己倒算般配……

“那女的是谁?”薛涩涩渐渐远去,行走时扬起的紫色衣袂在空中上下翻飞,格处醒目:“看她的衣装打扮,不像京城人!”宇趣振武功极高,轻功也不错,不知她能不能追得上。

“几面有敌,别人的事情,咱们就不要管了,宇趣振那么厉害,一定能妥善处理这种事情的!”感情的事情,他们自己可以轻松解决,若是别人插手,只会越帮越忙,欧阳少弦不方便管,也不准备管:“太阳落山了,咱们去用膳吧!”

“哥哥,咱们晚膳吃什么?”娇娇的童音响起,不用看,慕容雨也知道是谁来了。

“醉情楼有许多菜,想吃什么都可以!”这道声音慕容雨也听过,是慕容岸。

“那我要吃麻婆豆腐,红烧茄子,酸辣土豆丝,青椒肉丝,肉沫粉条……”慕容莉报了一大堆菜名,慕容岸笑着一一应下:“今天哥哥请客,莉儿想吃什么,尽管说……”

转过弯,慕容岸和慕容莉出现在慕容雨,欧阳少弦面前,身材高大的慕容岸,笑容满面轻牵着慕容莉胖胖的小手,慕容莉也娇俏可爱,仰头望向慕容岸,满目信任,一眼望去,两人亲昵的样子,就像一对亲兄妹。

“世子,雨儿!”在这里遇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慕容岸有些吃惊。

慕容雨笑的意味深长:“哥哥,莉儿!”真是兄妹情深,就是不知,两是真兄妹,还是假兄妹。

“姐姐!”慕容莉松了慕容岸的手,笑着跑向慕容雨:“哥哥要请我吃饭呢,姐姐和世子哥哥也一起吧!”

“哥哥怎么只请了莉儿一个,没请祖母和爹爹?”老夫人为人有些小气,多大的付出,就要拿回多大的回报,如果她知道,她疼在心尖尖上的孙子,只请了没怎么帮忙的孙女用膳,将她那个大功臣忘到一边,肯定会气坏的。

慕容岸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莫非老夫人有事不能来……

“爹有事应酬,不回府用膳了,祖母感染了风寒,吃过药睡了,府里的饭菜,我和哥哥都吃厌了,就想着来醉情楼,换的口味……”慕容莉年龄虽小,思路清析,口齿伶俐,回答的天衣无缝。

“巧了,我和少弦也是吃烦了府里的饭菜,出来尝尝鲜!”慕容雨笑容璀璨:“醉情楼生意兴隆,用膳时间很难订到雅间,不如,咱们四人一起用膳!”

“好啊好啊,人多热闹!”慕容莉兴高采烈的点头同意,拉着慕容雨的手走进醉情楼:“姐姐,咱们快进去吧,我饿了!”

雅间早就定好,饭菜也上的很快,简单吃了一些,慕容雨蓦然开口:“祖母病的重吗?”

“府医说只是轻微的风寒,喝点药,多休息,就会没事!”慕容莉抱着一只鸡腿,啃的很香。

慕容雨望了兀自吃菜的慕容岸一眼:“祖母生病,爹爹在忙,哥哥和莉儿是不是很无聊?”

“哥哥为了锻炼能力,在帮着爹爹和祖母管理府内事情,天天忙的很,最无聊的是我……”慕容莉厥起小嘴,嘴角还夹着一根啃干肉的鸡骨头,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有多无辜,有多无辜。

慕容雨心中暗笑,管理铺子是掌管府内事情,分配指挥下人,也管理府内事情,慕容莉倒是聪明,回答问题,避重就轻,若非慕容雨知道慕容岸在管理侯府铺子,还以为他只是在侯府里面试验,断不会想到他在管铺子。

天气已经很热了,马上就到夏天,最近也没有忽冷忽热的反复天气出现,老夫人这风寒,感染的很蹊跷,她生了病,慕容修又忙着朝堂的事情,忠勇侯府的大权,落到慕容岸手中了吧!

侧目望向慕容岸,他握着筷子,低沉着眼睑,吃的很慢:“哥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慕容岸抬起头,笑容亲切:“没有,我很好,雨儿怎么这么问?”

“哥哥以前吃饭时喜欢说话,现在却是一声不吭,专心用膳,我以为哥哥有心事!”慕容岸失踪前很小,吃饭时很不老实。

“哥哥经历那么多痛苦的事情,变的深沉内敛,很守距规,用膳时,自然不会再多言!”慕容莉称赞着,满眼敬佩:“长大了,我也要做个像哥哥一样厉害的人!”

“哥哥很厉害吗?”慕容雨扬唇灿笑,她曾对慕容岸多次试探,有许多次都是慕容莉抢先给出答案,明着看,她对慕容岸非常了解,可是细细一想,她一名十岁的孩子,哪能如此了解一个刚回府不久的陌生哥哥。

偏偏,慕容岸与慕容莉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破绽,慕容雨试探不出这个慕容岸究竟是真是假。

“哥哥当然厉害,是我最崇拜的人……”慕容莉稚声稚气,慕容雨脑扬唇淡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慕容莉和慕容岸,会不会早就是一伙的……本书全集下载请登录:四库书-

172 大小姐PK 慕容莉

“喂,别走那么快,等等我,等等我!”走人的大道上,宇文振在前面快速飞奔,薛涩涩在后面紧紧追赶,累的气喘吁吁,却仍然不肯放弃,丫鬟荷花步伐太慢,跟不上,早就不知被她甩到了哪里。

抬头望去,镇国侯府近在咫尺,宇文振放慢了脚步,薛涩涩快走几步,追上了他,急声道:“就问你一个名字而已,干嘛不说,说了又不会少斤肉!”

宇文振停下脚步,回望薛涩涩,不解道:“姑娘为何一定要知道在下的名字?”

“因为我喜欢你呀!”薛涩涩张口就答,丝毫没有闺阁女孩子应有的羞涩与矜持:“不喜欢的人,我才懒得问他们名字呢!”就像那个尖嘴猴腮,心思坏透的臭男人,她才没心情管他叫什么。

薛涩涩毫不忌讳的大胆表白,宇文振没有感动,只觉好笑,在街上见到他,就喜欢上他了,一见钟情啊,可他对她,没什么感觉:“我不喜欢姑娘!”感情的事情,要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否则,岂不是耽搁了人家。

“没关系!”薛涩涩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目光清亮:“等你和我相处的时间长了,就会喜欢上我了!”

宇文振额头隐有冷汗冒出,自己拒绝的这么无情,一般的女孩子,肯定跑的远远的,躲在解落,独自一人伤心难过,她倒好,不以为然。

“我已经成亲了,还有个平妻,家中小妾十几房,如果姑娘想嫁我,不能做妻,只能做妾……”薛涩涩的装扮,不像京城人,但衣着与佩戴的首饰皆贵重,家中非富即贵,她是绝不可能给人做妾的,这一次,她应该知难而退了吧。

“少骗我!”薛涩涩将宇文振上下打量一遍,撇撇嘴:“就你这样子,妻妾成群,只怕连正妻都没娶了吧!”

她的眼睛可真厉害,这种事情也能看得出来!

再想个什么办法拒绝她?

宇文振眼睛暗了暗,随即又亮了起来,刷的一声,折扇合上,轻挑起了薛涩涩的下巴,戏谑道:“你真聪明,我的确一妻未娶,整日流连青楼妓院,臭名远扬了,京城的女孩子都不肯嫁我,也是她们太没情趣,见个面都扭扭捏捏,害羞半天,挑不起我半分兴趣,烟花女子,礼貌大方,温柔似水,啧啧,人间尤物,惹人怜爱……”

宇文振常年出入青楼,逢场作戏的本事早就练的炉火纯青,扮纨绔,调戏女子或与女主调情,都是自自然然的信手拈来。

有谁愿意嫁一名睡了无数烟花女子的花心风流种,这一次,薛涩涩应该被吓跑了吧。

哪曾想,薛涩涩不但没被吓跑,双眼还闪闪发光,挥手打开折扇,报怨道:“男人不花妄为男人,婚前逛逛青楼,跑跑妓院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成亲后,你收了那些花花心思,全心全意顾家就好……”

说着,薛涩涩亲热的伸手挽上了宇文振的胳膊:“不过,说实话,你们京城的女子,太中规中距了,看起来,有些死板,别说你不喜欢,就连我这个同为女子的人,也不喜欢她们那副楚楚可怜,扭扭捏捏的模样,不过你放心,我和她们完全不同的……”

“青楼女子都是如何礼貌大方,温柔似水的,你带我去看看……”

宇文振如同被火烧一般,快速甩开了薛涩涩的手臂,像看怪物一样望着她:“你究竟是什么人?”自己调戏她,她不但不生气,还主动迎上来,衣装打扮与京城女子不同,面对事情的反应,也和京城女子完全相反。

“我的名字,薛涩涩,早就告诉过你了,至于我家在哪里!”薛涩涩诡异的笑着望向宇文振,伸手又去挽他的胳膊:“十天内,你什么时候有空,随我回家一趟,就知道了!”

宇文振闪躲薛涩涩,胳膊没挽到,小手抓住了他的袖,一个拉,一个闪,只听:“嘶!”的一声,衣袖撕烂了。

望望掉了大块布料的衣袖,宇文振不悦的瞪了薛涩涩一眼,这件衣服,不能再穿了。

薛涩涩手中拿着半截衣袖,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天色尚早,铺子都没关门,我帮你买件新的!”第一天见面,把人家衣服撕烂了,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宇文振皱了皱眉:“不必了,我家里有衣服……”他的衣服都是量身订做的,料子,花色,针角的细密也都是特订的,容不得半点马虎,相比之下,成衣逊色了好几个档次。

“大哥,你回来了!”宇文振话未落,宇文明从镇国侯府内走了出来,看到薛涩涩站在宇文振身旁,微微吃了一惊:“这位姑娘是?”薛涩涩气质纯朴,一看便知是良家女子,宇文明暗暗纳闷,大哥什么时候也改玩良家女子了?

大哥!薛涩涩皱了皱眉,原来坏心思男和自己的心上人是兄弟啊:“我叫薛涩涩,你未大嫂!”

“咳咳咳!”宇文明一口气没顺上来,呛的连连咳嗽,大……大嫂,这女人的胃口可真大,居然想做未来镇国侯夫人。

“她开玩笑,二弟别当真!”越过宇文明,宇文振大步向府内走去:“天色已晚,薛姑娘请回吧!”她很纯朴,可他已无心,不想与她再有交集。

宇文振走进府内,很快消失不见,宇文明正欲离开,薛涩涩急忙叫住了他:“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宇文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都不知道我大哥的名字,就准备做我大嫂?”这女人,是真不知道大哥的名字,还是在装傻?

薛涩涩狠狠瞪了宇文明一眼:“你大哥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你来说!”

“大哥叫宇文振,我叫宇文明……”这女人,挺有意思的,如果大哥不想要,自己倒是……

“小姐……小姐……”荷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奴婢……终于……找到小姐了……”

薛涩涩抬头望望镇国侯府的牌匾:“这是姑爷的家,你跑了一遍,记清楚了吧?”

荷花点头如小鸡啄米:“记清楚了……”小姐的命令,她哪敢不记清楚。

“记清楚了,咱们就走吧!”再次望了镇国侯府一眼,手中拿着半截衣袖,薛涩涩转身离开,她没兴趣和宇文明这个坏心男过多交谈。

荷花稍做休息,急急追来:“小姐,你准备如何俘获姑爷芳心?”

薛涩涩眼睛一亮,目光诡异:“当然是投其所好!”她性子直率,却不是无脑之辈,她知道,感情的事情急不得,宇文振不喜欢她,她必须想办法让他喜欢,不能让他讨厌,这也是薛涩涩刚才没追进镇国侯府的原因。

他还没有喜欢她,如果她死皮赖脸的追进去,宣布宇文振归她所有,他一气之下,对她生了厌恶,再不见她,她得有一番忙和了。

可恶的宇文振,居然不喜欢自己,什么眼光,等自己俘获了他的心,有的是时间狠狠教训他,以报今日被他无视之仇:“荷花,帮我办件事情!”

夏天天长,慕容雨,欧阳少弦慕容岸,慕容莉用过晚膳,太阳还未落山。

“哥哥,天色尚早,我想回侯府看看祖母!”老夫人感染风寒,是慕容莉‘被逼’说出,慕容雨现在回府,能够看出老夫人是真的病了,还是出了事情,如果过几天再回去,慕容岸,慕容莉有了防备,慕容雨就看不出端倪了。

“你有了身孕,不宜太久颠簸,去侯府再回楚宣王府,会不会太劳累了?”三皇子纳侧妃,京城里的百姓,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婚礼办的不是特别隆重,慕容岸没进宫祝贺,却知道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一定会去皇宫庆祝。

从楚宣王府到皇宫,再从皇宫来这里,休息片刻,又从醉情楼去忠勇侯府,然后回楚宣王府,一天的时间,慕容雨带着双身子,坐马车走了不少的路,肯定很累,慕容岸的关切,也在情理之中。

“孩子尚小,我的精神好的很,回侯府再回楚宣王府,不会累的!”慕容雨悄悄望向一旁的慕容莉,她正拿着个花球,玩的兴高采烈,对慕容雨要去忠勇侯府之事,毫不关心。

慕容岸轻轻笑笑,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欧阳少弦:“如果雨儿不累,随时都可以去侯府探望祖母,不过,你需不需要征求一下世子的意见?”

“我陪着雨儿,京城附近,她可以随便走动!”欧阳少弦语气冷漠。

慕容莉拿着花球,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世子哥哥对姐姐真好,哥哥,将来你也会对嫂子这么好吗?”

慕容岸笑着揉了揉慕容莉的头发:“小孩子,每天快快乐乐的成长就好,不必关心这些事情……”

慕容莉挥手打开慕容岸的手,怒瞪着他,厥嘴道:“我不小了,马上就十一岁了!”

慕容莉生气,慕容岸急忙柔声轻哄着:“好好好,莉儿十一岁了,是大姑娘了……”

“哥哥和莉儿是走过来的吗?”忠勇侯府距离醉情楼不是特别远,走过来,用膳后,再散步回去,正好天黑,慕容岸的时间计算的这么准确,到过醉情楼不止一次。

“是啊,莉儿调皮,不肯坐车,我们只好走着过来了!”一句话,很好的解释了他们走来的原因,慕容雨扬唇笑笑:“一起坐马车吧,速度快些!”

“哇,好漂亮的马车!”夏天,慕容雨怕热,欧阳少弦便将马车重新布置,除去了厚厚的保暖层,换上薄薄的轻纱,上面缀着串串水晶珠,随着马车的走动,左右摇摆,非常漂亮。

忠勇侯府的马车虽然也换上了轻便的夏饰,但楚宣王府属皇室,马车自然比忠勇侯府的高贵,漂亮许多,慕容莉看着,连连赞叹,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浓浓的惊叹。

“喜欢就上去坐坐!”慕容雨微微笑着,眸底流转着疑惑与冰冷,慕容莉,真的如此单纯吗?

马车停稳,慕容莉迫不及待的爬了上去,站在马车上,欢乐的笑着:“水晶珠漂亮,窗棱的花色也漂亮,轻纱的花纹更漂亮,哥哥,你也要将侯府的马车布置的这么漂亮才行……”完全是小孩心性。

慕容岸笑着摇摇头,无奈道:“好好好,一切都听莉儿的,回府哥哥就将马车布置漂亮……”

第一次坐楚宣王府的马车,新鲜,好奇,慕容莉叽叽喳喳夸了一路,到了忠勇侯府,她又第一个跳下马车,笑嘻嘻的向府内跑去:“如果祖母知道姐姐回来了,肯定会很高兴的,我去告诉祖母这个好消息……”

慕容雨冷冷一笑,别是去做什么掩饰才好!

“雨儿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先回烟雨阁休息片刻?”烟雨阁是慕容雨出嫁前的院落,也是她回娘家后的休息之处,老夫人一直都有派人打扫。

“不用,我先去看祖母吧!”慕容莉已经跑去松寿堂禀报老夫人她回来了,她必须尽快出现在老夫人面前,在烟雨阁休息后再去看老夫人,老夫人不悦还是轻的,她绝对会被安上不孝的罪名。

“大少爷,大小姐,世子……”走进忠勇侯府,下人对慕容岸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候,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都落在了他后面。

慕容雨悄悄打量慕容岸,这才回来几个月,就将侯府的下人管的服服帖帖,当真是好本事。

府内景色依旧,有小部分做了修改,放眼望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雨儿,你有身孕,慢点走,小心摔着!”慕容雨习过武,行走的速度很快,慕容岸忍不住在一旁轻声提醒。

“没事,我在楚宣王府,走路也是这么快的!”身旁又有欧阳少弦陪着,她哪里会出事,倒是走的慢了,让慕容莉掩饰妥当,才是真的有事了。

慕容雨在侯府长大,对府中的道路非常熟悉,不必丫鬟引领,优雅快速的走向松寿堂,远远的,看到慕容莉火红色的小身影跑进松寿堂,慕容雨冷冷一笑,加快了脚步,想遮掩,没那么容易!

“祖母,姐姐来了……”慕容雨踏进松寿堂时,慕容莉稚声稚气的提醒从屋内传来,慕容雨慢下了脚步,难道慕容莉不是来遮掩,只是来报信的?

帘子打开,慕容雨走进松寿堂内室,映入眼帘的,是老夫人疲惫的眼神,憔悴的面容:“祖母怎么突然间感染了风寒?”

老夫人在丫鬟的轻扶下坐起身,围着被子,披了件厚外衣,轻轻叹口气:“人老了,身体差,前几天,晚上盖了件厚被子,半夜里热了,迷迷糊糊的,我就将被子掀了,哪曾想,第二天早晨就头晕的起不了床……”

“大夫怎么说的?”房间中充斥着浓浓的药味,慕容雨细细闻了闻,的确是治风寒药的味道。

“小风寒,喝点药,休息几天就会好!”话未落,老夫人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快快快,端冰(和谐)糖雪梨汁来!”银叶急声命令着,冰(和谐)糖雪梨汁,专治咳嗽。

“祖母吃了几天药,怎么都不见起色?”风寒只是小病,再严重,也不至于吃了四、五天的药都不起作用,还越来越重。

“人老了嘛,身体差,病好的自然也慢!”老夫人眼神疲惫,昏昏欲睡,强撑着没有闭眼睡着:“你爹也在忙,这段时间多亏岸儿在,分担了不少事情,否则,侯府肯定乱套了!”

慕容莉坐在一旁,睁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满眼期待的望向慕容雨:“姐姐,是不是府医开的药不好啊,要不要再给祖母请个大夫?”

老夫人轻咳几声,笑道:“祖母知道莉儿孝顺,风寒这病急不得,所用的方子也差不多,过几天就会没事的!”

“可是祖母这个样子,莉儿真的好担心……”慕容莉说的可怜兮兮。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祖母,我学过一些治风寒的方法,虽然不能快速治愈,却能缓解病情,您要不要试试看?”

“好啊好啊!”慕容莉率先点头答应:“是什么方法,姐姐教教我,祖母再生病时,我也可以帮忙了!”

“去找府医借副银针来!”吩咐完,慕容雨对慕容莉微笑道:“用银针缓解风寒,需要一定的力道,莉儿还太小,力气不够,等你大些,姐姐再教你……”

“好吧!”慕容莉满眼失落,垂头丧气的坐到了一边。

银叶拿来银针,慕容雨捻起一根又细又长的,在火上烤了烤:“祖母,你把眼睛闭上!”

老夫人依言闭了眼睛,慕容雨纤细的手指捏着银针,慢慢靠近老夫人的两眉间,银针要扎在那里,疏通堵塞的脉络。

针尖轻触肌肤,慢慢旋转着,拔出后,一滴暗色的血液被带了出来。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慕容莉站在一边,问的小心翼翼。

“祖母感染风寒,脉络不通,我用银针慢慢帮她打通,刚才带出来的,就是堵塞脉络的血液!”回答着慕容莉的问题,慕容雨手中的银针再次对着老夫人的肌肤扎了进去。

慕容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手中银针。

随着银针的不断下落,拔出,老夫人的面色好看了不少,疲惫的神色,也缓解很多,慕容莉满眼崇拜,蹦着跳着,鼓起掌来:“姐姐好厉害!”

不知怎么的,脚下一滑,直直撞到慕容雨身上,手中银针不受控制,瞬间改变方向,对着老夫人的眼睛扎了下去……

“老夫人……”房间中响起道道尖锐的惊呼声,却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

银针在到达老夫人眼皮时,瞬间改变了方向,刺现一旁……

慕容雨沉着眼睑,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果然不出所料,慕容莉绝对有问题!

孙女将祖母刺成了瞎子,传扬出去,自己哪还有脸做人,更别提做楚宣王妃了,皇室妨碍于面子,定会让少弦休了自己,再净身出户,老夫人恨极了自己,不会允许自己回忠勇侯府,到时,自己孤身一人,身无分文,还怀着身子在大街上流浪,日子绝对苦不堪言!

慕容莉,好毒的心思!

不过,聪明如慕容莉,绝对想不到,自己这招银针治病,为老夫人缓解病情倒在其次,主要就是为试探她。

慕容莉太聪明了,慕容雨试探多次,都没找出任何破绽,可她总觉得慕容莉不对劲,方才出此下策,反其道而行,以自己为饵,引慕容莉来设计她,下针时,她时时注意着,岂会被慕容莉算计了去!

在老夫人心中的孝顺孙女形象毁了,看慕容莉如何挽回……

“呜呜呜……姐姐,祖母,对不起!”慕容莉哭的伤心欲绝,美丽的眼眸中,流出大颗泪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天,还有脸在这里哭,若非刚才雨儿手快,现在的自己就成瞎子了!

“祖母,您别生气,我相信莉儿是无心之举!”慕容雨轻声为慕容莉求情

老夫人是长辈,又没出什么事,就算慕容雨不求情,老夫人也不会多加怪罪于她,求了情,倒是可以减低慕容莉的戒心。

老夫人狠瞪了慕容莉几眼,强忍怒气:“祖母知道你是无心的,玩了一天,肯定累了,回房休息吧!”让她继续呆在这里,再来个一不小心,闯出祸来,就是老夫人的不是了。

“祖母真的不怪我吗?”慕容莉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老夫人,长长的睫毛上,凝着几滴小泪珠。

“你是祖母的好孙女,祖母怎会怪你,回房休息吧!”老夫人低沉着眼睑,有些不耐烦。

“姐姐一定要帮祖母把风寒治好,我先回去了!”慕容莉轻声啜泣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松寿堂。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莉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做事毛毛躁躁的,爱闯祸……”

“莉儿在府里闯过许多祸吗?我看着她很安静啊!”老夫人的风寒治的差不多了,慕容雨慢慢将银针收了起来,旁敲侧击,慕容莉的事情。

老夫人又是一阵叹息:“莉儿在外人面前的确很安静,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她在自己人面前,可是皮的很,经常蹦蹦跳跳的,老是闯祸!”若非老夫人天天为慕容莉的事情操心,身体也不会累的这么差。

慕容雨扬扬眉毛:“现在有哥哥管着莉儿,祖母不必太过操心了,身体要紧!”

说到慕容岸,老夫人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赞赏:“幸好有岸儿,否则,侯府肯定会乱了套!”

慕容雨不屑的撇撇嘴,先别叫的这么亲热,是不是你的亲孙子,还不一定呢:“祖母,您的风寒,我已去掉二、三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慕容雨来侯府的目的,是为看望老夫人,试探慕容莉,如今,两件事情都已完成,她没必要再留在这里。

“用过晚膳再走吧!”老夫人病的重,虽然以银针疏通的脉络,神情还是有些疲惫,根本无法招待客人,慕容雨虽是她的孙女,也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明知她不会留下,客套话总是要说的。

“我已经用过晚膳了!”慕容雨微微笑着,扶老夫人躺下,轻轻为她拉好被子:“祖母注意休息,我先回去了!”

欧阳少弦和慕容岸正在客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见慕容雨走进来,慕容岸站起了身,望望慕容雨空荡荡的身后,不解道:“莉儿在陪祖母?”

“不是,莉儿累了,祖母命人送她回房休息了!”慕容雨微笑着,暗中观察慕容岸的反应。

慕容岸轻叹口气,了然道:“她是又闯祸了吧!”

慕容雨没有反驳,戏谑道:“莉儿以前很沉默的,自从哥哥来了以后,她的性子越来越开朗,看来,与哥哥很是投缘啊!”

“呵呵,我们是兄妹嘛!”慕容岸眸底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哥哥,咱们两人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莉儿与你,可是同父不同母,你和她的关系,好像比和我还亲,对她的影响,也比对我大啊……”慕容雨戏谑的眸底,隐有清冷目光闪现,让人猜不透她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较了真。

“雨儿已经出嫁了,一个月里,咱们难得见几次,我与莉儿同住侯府,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熟悉起来,关系就近些,不过,咱们两人的血亲关系,却是莉儿比不上的……”慕容岸望着慕容雨,满面正色,似解释,又似发誓。

“我开个玩笑而已,哥哥何必如此认真!”慕容雨轻笑出声,戏谑道:“难道哥哥不记得,咱们小时候,经常开玩笑?”慕容岸再三强调自己和他是血亲,唯恐自己怀疑他的血缘,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他回答记得,就是想肯定他们的关系,如果他答不记得,就是……

慕容岸恢复正常,笑笑,正欲开口,响亮的稚嫩女声抢先响起:“事情过去多年了,哥哥可能不记得了吧!”

话落,慕容莉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美丽的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漂亮的大眼睛轻轻眨眨,俏皮可爱。

“莉儿不是回房间休息了么,怎么又来了这里?”慕容岸快步迎了上去,英俊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

“我悄悄跑出来的,想和姐姐多呆会儿,千万不要让祖母知道!”慕容莉神神秘秘。

慕容岸轻轻刮了刮慕容蓝的鼻子,笑着柔声道:“放心,哥哥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慕容雨扬唇冷笑,真是完美的答案,一句不记得,将所有事情撇的一干二净,无论他是不是慕容岸,都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府了!”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又有慕容莉这个小人精在此,慕容雨也试探不出其他事情,自然没心情再留下看慕容莉和慕容岸兄妹情深。

“路上小心!”太阳早已落山,夜幕悄悄降临,慕容岸也不好再挽留慕容雨和欧阳少弦。

“姐姐,有空了,我可不可以去楚宣王府看你?”慕容莉站在大门外,抬头仰望马车,满眼期待。

“好啊,等过几天有空了,我命人来接你进府!”慕容雨有了身孕,为防别人打扰她养胎,欧阳少弦一直严禁客人的,不过,慕容莉这么期待,慕容雨多少要说些客套话,应付应付她。

帘子放下,马车匀速驶向楚宣王府,转过弯,忠勇侯府消失不见,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慕容岸和慕容莉自然也不见了。

“老夫人只是单纯的感染风寒吗?”欧阳少弦沉着眼睑,蓦然开口。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慕容雨拿出一只小瓶子,只面放着几滴红色液体,正是她为老夫人扎银针时,银针带出来那几滴:“我悄悄取了老夫人的血,颜色,倒是很正常,应该没有中毒,至于有没有其他问题,我看不出来。”交太医检查检查,若是没问题,老夫人就是真的感染了风寒,若是有问题,事情不简单……

回到楚宣王府,夜幕完全降临,将瓶子交给太医检查,慕容雨回了轩墨居,走进屏风后沐浴。

两盏茶后,慕容雨带着一身热气走出时,欧阳少弦正坐在美人塌上看信件,面容凝重。

“可是又出事了?”慕容雨拿着大棉帕坐到欧阳少弦身边,欧阳少弦如往常一样,放下信件,接过棉帕为她擦拭头发。

“也不是什么大事,暗卫刚才来报,宇文明得了花柳梅毒!”这件事情早在预料之中,如今得到证实,欧阳少弦不觉意外:“不过,他的病,扩散的很快,已经到了晚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慕容雨扬扬眉毛,宇文明不能再有其他子嗣,慕容琳腹中的胎儿,是他唯一的骨血,他死后,宇文家的人,还不得当宝贝供着,这可不是慕容雨想要的结果。

轻轻吐出一个人名,慕容雨拿起了桌上的信件:“少弦,帮我查查这个人在什么地方。”

“你找他干什么?”欧阳少弦疑惑不解,这人普通的很,没什么特长,大街上随便揪出一个人,都和他相差无已。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等找到了,我再告诉你!”如果他如往常一样普通,没有任何特长,慕容雨会另外寻人的。

“慕容岸侵吞侯府产业,这可是真的?”望着信件上所写的内容,慕容雨心中震惊,慕容岸胃口真不小。

欧阳少弦望了信件一眼:“暗卫再三核实过,件件属实,老夫人,侯爷对他十分信任,铺子的事情都交给他管,极少过问,又不到过年汇总的时候,自然没有发现端倪……”

“慕容岸究竟想干什么?”慕容雨紧紧皱起了眉头:“在账上做手脚,私吞银子,也太小儿科了,如果他想要侯府产业,大可以偷拿铺子的房契,到县衙公正,将铺子的主人由老夫人,换成了他的名字……”

“慕容岸回府不久,老夫人虽然放心的将铺子交给他管,但用不到房契,这么重要的东西,老夫人肯定藏的很严密,慕容岸想偷,不是容易的事情!”欧阳少弦目光凝重:“据暗卫调查,侯府有两家铺子流失了许多老主顾……”

“怎么回事?”侯府的铺子,开了几十年了,很有信用,老主顾都赞不绝口,为何突然间说走就走?

“据暗卫调查,老主顾在铺子里买正品,可拿回家一试,居然是次货,可铺子硬说他们卖的都是正品,次货与他们无关!”一言不合,老主顾自然翻脸,再也不去铺子买东西,以次品抵正品,是手段恶劣,没有信誉,一传十,十传百,铺子名声臭了,生意哪里还能红火的起来。

“慕容岸不是很厉害么,这种事情,他就不管管?”老夫人称赞他能力出众,他就是这么处理事情的,不管不问?听之任之,任由老主顾流失?

他就不怕这些事情传到老夫人耳中,他会在侯府失去信用?

“老夫人感染风寒,整日病恹恹的,侯爷又忙于朝堂之事,哪有空理会铺子!”忠勇侯府慕容岸最大,他想怎么做,下人谁敢有意见?就算他将侯府败光了,老夫人,慕容修不知道,下人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头发七八成干了,欧阳少弦拿了熏笼,熏陶发丝,阵阵怡人的香气飘散,慕容雨眨眨眼睛:“最近我没事可做,就暗中管管这件事情吧!”

铺子每日盈利的银子都贪,慕容岸哪里有贵族少爷的风范,分明就是大街上,见钱眼开的小痞子,不是侯府大少爷,想贪墨侯府的银子,做梦!

“最近的京城不太平,出门小心些!”欧阳少弦有事情要忙,不可能天天陪在慕容雨身边,侍卫,暗卫,他会安排妥当。

“放心,我会小心的!”慕容雨拿过一旁的小竹箩,里面放着针线和做了一半的小衣服,拿起针线,正欲绣花,欧阳少弦熏完了头发,放好熏笼的同时,也拿走了慕容雨手中的针线,衣服:“你有了身孕,晚上一定要早些休息!”

放好小竹箩,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躺到了床上,宝宝未过危险期,两人不能行房,丝丝梅花香夹杂着热水余温飘入鼻中,欧阳少弦有些心猿意马,运功强压欲望的同时,与慕容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转移注意力。

“雨儿,谢轻翔年龄已经不小了,就算你推掉了杜幽若,谢丞相,丞相夫人还会另外给他订亲的,到时,订的女子,他也未必喜欢!”

欧阳少弦一句无心之言,慕容雨却是灵光顿现,想让翔表哥开心,就要给他找个他喜欢的女子为伴。

前世,他与那位姑娘夫妻恩爱,肯定是喜欢她的,今世,也让他娶那位姑娘吧,算算日子,那位小姐应该早就出现了才对,为何迟迟没有露面呢?

难道自己重生,改变了多人的命运,也推迟了那位小姐来京城的时间?

“雨儿,你准备怎么对付慕容岸?”欧阳少弦沉闷、暗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仿佛在尽力压制着什么。

“这个慕容岸,十有八九是假的,不过,他有信物,身上有朱砂痣,许多事情又对答如流,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应该是早有预谋……”并且,幕后主谋,应该是非常熟悉侯府的人……

“我不但要拆穿他,更要让他身败名裂,再揪出他的幕后主使,让他们……”慕容雨突然顿了话:“少弦,他敢肆无忌惮,毫无顾及的假冒哥哥,会不会因为哥哥就在他们手中……”又或者,被他们控制,不会跑出来拆穿他……

“有这个可能!”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夜深了,睡吧,别想这些烦人的事情了!”事情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头绪。

“少弦,我准备明天就去调查铺子!”这件事情,赶早不赶晚,慕容岸回来几个月,就将铺子搅成了这副模样,再继续下去,侯府的铺子就要关门大吉了……

慕容雨向来对忠勇侯府没报过希望,不过,她绝不允许别人以慕容岸的名义毁掉忠勇侯府!

敢来做恶,就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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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大小姐技惊四座,慕容岸丢尽脸面

阳光明媚的天气,适合郊外踏青,泛舟闲游,不过,京城的人都在忙,没有时间欣赏风景。//

欧阳少弦有事,一大早就被宣召入宫,慕容雨用过早膳,坐在美人塌上做小衣服,做着做着,衣料用完了,小夹袄还差两条袖子:“琴儿,去库房里拿些同样花色的绸缎!”

小孩子肌肤娇嫩,所用布料必须要够柔软,够细腻,绝不能磨到小孩子的肌肤,这款花色的绸缎很适合做小孩子的衣服。

琴儿应声去了库房,一盏茶后,两手空空的跑了回来:“回小姐,同样花色的绸缎已经用完了,库房里没有库存,奴婢立刻请管家出府采买!”

慕容雨正欲答应,瑟儿捧着一只信封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小姐,韩侍卫送来的信,请您亲自过目!”

韩毅早晨随少弦进宫,两个时辰后回府送信,信,可是少弦写的?

慕容雨拆开信件,快速浏览着,清灵的眼睛,随着瞧上的内容,轻轻转动,看到最后,眸底已然盈了一层笑意。

信件看完,丫鬟急忙端来火盆,慕容雨纤手一松,信件掉入火盆中,瞬间化成灰烬:“吩咐下去,我要亲自出府买绸缎!”这件事情,自己必须亲自去做,不能借他人之手。

梳了精致的堕马髻,戴着累丝滕花簪,换上一件雪纺纱的月牙色暗纹外衣,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在丫鬟,嬷嬷,侍卫,暗卫的重重保护下出了楚宣王府。

不是慕容雨喜好排场,而是欧阳少弦这么安排的,慕容雨不忍拂了他的好意。

楚宣王府位于繁华之地,走上十多米,转过弯就是热闹的大街,坐马车太麻烦,上了车,就要下车了,浪费时间,步行非常合适。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慕容雨这一行人前行排了八、九米,浩荡前行,很是惹眼,过往行人纷纷驻目观看。

“那不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么?”有人认出了慕容雨。

“是啊,据说有了身孕……”楚宣王府一向人丁单薄,有身孕的世子妃,肯定会被当成宝,宠上天的。

“那她怎么不在家好好养胎,来大街上干什么?”太过劳累,对胎儿不好。

“可能是有事吧……”

楚宣王府是皇室,百姓们不敢得罪,心有疑惑,也不敢大声说,悄悄议论几句,快步离开,慕容雨出府可是有目地的,一心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对百姓们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雨儿!”伴随着熟悉的呼唤,忠勇侯府的马车在慕容雨身后停下,帘子打开,慕容修从车上走了下来。

慕容雨扬唇浅笑,少弦的时间算的真准,自己从楚宣王府步行前来,正好能碰到慕容修,转过身,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爹!”

“不在王府好好歇着,来街上干什么?”慕容修佯怒的语气中充满关切,经历了慕容岸失踪之事,他更清楚‘子嗣为重’这四字的含义有多沉重。

“我在为小孩子做衣服,布料用完了,管家出来采买肯定会耽搁一定的时间,我等不及,就亲自出府挑选!”慕容雨简单扼要,将原因讲述清楚:“爹,你这是要去哪里?”

“刚和几位大人谈完事情,正准备回府。”!女儿有了身孕,在街上碰到,断没有不管不问的道理,慕容修望望街道两旁的铺子,目光在其中一家的牌匾上定住:“身体要紧,你也别在街上乱逛了,前面有咱们侯府开的绸缎铺,你喜欢什么花色的,多拿些回去,算是爹送你的……”

慕容雨顺着慕容修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集丝行,这家铺子就是慕容岸接手以来,以次充好,得罪客人最多的绸缎铺,据暗卫调查,铺子半个月前就开始亏损,极少有客人登门,慕容雨今日的目的,就是引慕容修前往集思行。

“那我就先谢过爹爹了!”慕容雨微微笑着,目光戏谑,楚宣王府是皇室,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多的数不胜数,不缺买绸缎的银子,慕容雨道谢,说明对慕容修信任,依靠,让他很有成就感。

心中喜悦的同时,父爱盈满胸腔:“我回府也没什么事情,陪你去选些绸缎吧!”最近他忙于朝堂之事,很久没管过铺子了,岸儿初回京城,也没什么经验,不知铺子管理的妥不妥当,今日正好可以前去查看一番。

“爹,最近朝堂很忙吗?”慕容雨没话找话,距离集丝行还有二三十米,总不能一路沉默着走过去吧。

“还好,不是特别忙!”慕容修敷衍着,心思早就飞到了集丝行里,不知岸儿将铺子打理的如何了?

“少弦最近却是很忙,天不亮就出府,天很黑了也不见回来……”慕容雨动听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幽怨。

慕容修笑笑,劝解道:“男人要以国家为重,少弦身为楚宣王世子,必须要担起一定的责任,你是楚宣王世子妃,管理内务还行,朝堂之事,你帮不了他,如今,你又有了身孕,不要胡思乱想,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就是对少弦最大的支持……”

“我知道!”慕容雨笑笑,正欲开口,前面传来一阵争吵,许多人朝正前方涌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慕容雨明知故问,嘴角轻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少弦的手下,的确厉害,时间计算的真准,她和慕容修即将到达集丝行,他们就制造出了矛盾。

一名侍卫眺望几眼:“回世子妃,是集丝行里有人在闹事!”

慕容修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大步向前走去,居然敢在集丝行闹事,是铺子的问题,还是有人生事?

慕容雨也急步跟了上去,漂亮的眸底,诡异笑意闪现,假慕容岸对铺子做的手脚,会一一展现在慕容修面前,看他如何自圆其说:“慕容岸在铺子里吗?”

“好像不在。”如果在的话,早就出来解决事情了才对,不会让人大吵大闹。

慕容雨笑笑,笑容诡异:“去叫他过来!”这出好戏是专门为慕容岸准备的,他不在怎么行。

“你们这铺子也太坑人了,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料子,什么针脚……”侍卫在前拨开人群,慕容雨走进集丝行,一眼便望到一名身穿淡黄色罗裙,头戴银环,身材窈窕的女子,拿着件衣服对着掌柜,伙计大吵大闹。

掌柜,伙计低垂着头,一言不敢发,任由女子骂的狗头淋血。

不对呀,少弦信上说的,前来闹事的是男的,拿的是成匹绸缎,不是衣服,这是怎么回事?

不经意间侧目望去,人群中,有名中年男子拿着匹绸缎,望着闹哄哄的集丝行,面色为难,不知是进还是出,慕容雨瞬间明了,不是临时换了人,而是真有不满的顾客找上门来了。

“姑娘,有话好好说!”慕容修走进集丝行,见吵闹的是位姑娘,明白应该是铺子出了事,不是人家故意来闹事的。

“说什么,说什么?”女子转过身,将怒火转移到了慕容修身上:“我前天订的是雪纺纱料,二十四针角的衣服,付了定银的,特意叮嘱他们,一定要做好,我可以多给一倍的工钱,可是你看看这衣服……”

女子将衣服举到慕容修眼前,怒吼道:“香云纱,十六针角,当我是傻瓜,看不出来吗?居然这般敷衍我,你们这铺子不是以诚信为本的吗?居然以次充好,欺骗顾客,这就你们的诚信?”

慕容修被问的无话可说,狠狠瞪向掌柜,伙计,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这集丝行卖的东西,大不如前了……”

“以次充好,这不是明摆着欺骗客人么……”

门口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慕容修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年后,做春装时,他曾来过铺子,一切正常,为何几月后,竟成了这副模样……

掌柜悄悄望了慕容修一眼,小声解释着:“小姐的衣服要的急,我们铺子做衣服的又多,一不小心,用错布料和针脚了……”

“用错布料,针脚,真是好理由!”女子怒气冲天,不依不饶:“我付的银子够买一套半衣服了……”

“小姐息怒,我们会将多余的银子退回……”掌柜恭恭敬敬,礼貌谦虚。**

“我要的不是这种衣服,别说让我出银子买,就是白送,我也不要……”女子对着掌柜大吼。

咦,这女子不就是前几天,追着宇趣振离开那名,叫什么,薛涩涩。

想起薛涩涩对宇趣振毫不掩饰的爱慕与亲近,慕容雨只觉这女子性子直率,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像京城闺秀,多是表里不一,温柔大方的表皮下,掩藏的是道道多端诡计。

集丝行卖绸缎的同时,也做衣服,薛涩涩的衣服,想必就是买了绸缎,让集丝行的师傅裁做,出了事情。

夏天做衣服,要轻便透气,最好的衣料当属雪纺纱,其次是香云纱,不过,香云纱虽比雪纺纱低一个档次,手感却差不多,若非内行人,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位姑娘,也是个厉害角色。

“我是没出集丝行,发现了衣服不对,你们没法抵赖,如果出了这集思行,你们就敢说衣服是我自己调换的,与你们无关了对不对?”薛涩涩一句话,戳中了掌柜,伙计的心思,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最近一个月,他们没少这么做过。

“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慕容岸拨开人群,急急忙忙的走进铺子,抬头看到面色阴沉的慕容修,心中咯噔一下,朝堂不是很忙,他没空理会铺子的吗?为何会来了这里?

若在平常,铺子出了事,慕容岸高兴还来不及,象征性的处理一下,把客人得罪彻底了事,可慕容修在此,慕容岸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将事情圆满解决了,让客人非常满意,也让慕容修看看他的能力,管理铺子三个月,他多少学到了些东西,解决这种小事,不成问题。

“你是这家铺子的老板吧!”

薛涩涩冷冷扫了慕容岸一眼,甩手将衣服扔到了他身上:“这是我送给心上人的衣服,必须完美,你们居然给我做成了次货,想个办法解决吧,如果解决的结果我满意,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我不满意,你们这铺子就休想再做生意!”

薛涩涩怒气冲冲的放下狠话,从衣袖中拿出半截碎布料,在掌柜,伙计面前晃了晃:“看到没,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雪纺纱!”

她仔细研究了这截衣袖的布料,针脚,特意叮嘱师傅做成宇趣振喜欢的样式,哪曾想,他们以次充好,欺骗她,幸好她拿到衣服后仔细查看了,否则,将这次货送给宇趣振,他肯定会讨厌她的。

“我立刻命师傅为小姐做套新的,不收银子,就当是我们对小姐的歉意!”慕容岸拿着香云纱的衣服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是次货,暗道,这女子倒是厉害,一眼就看出衣服是香云纱,不是雪纺纱。

不过,人总喜欢贪便宜,白送她一件雪纺纱衣服,价值近千两银子,她占了大便宜,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慕容修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懂经商,却也知道,弥补事情,要花最少的代价,达到最好的效果,白送别人一件雪纺纱衣服,浪费了许多银子不说,别人还不会说好,因为是铺子出错在先,免费送人家衣服,是应该的……

望着兴致勃勃与人交谈的慕容岸,慕容修连连摇头,岸儿处理事情的手段,还不够成熟!

荷花搬来一只椅子,薛涩涩悠哉的坐了上去,接过荷花递来的茶杯,以杯盖轻拂着水面上的茶叶,目光淡淡扫过慕容岸,掌柜,伙计:

“解决的方法不错,我很喜欢,开门做生意,谁都不容易,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快点拿布料来,我要看着他做衣服,动作快点,天黑前我还要拿去送给心上人呢!”

白送的衣服,哪有不要的道理,不过,她可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被骗了一次,她可不想再被骗第二次,亲眼监督他们用雪纺纱,二十四针脚,直至做完衣服,她才放心。

“这……”慕容岸有些为难:“小姐,做衣服,需要一定的时间,天黑前,只怕做不完……”这女子,还真不好伺候。

“啪!”薛涩涩手中的茶杯狠狠甩到了地上,摔的粉碎:“三天前,咱们好说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今,我银子放在这里了,是你们衣服不合格,失信在先的,想补救,也必须在天黑前完成,否则,就是失信,信不信我砸了你这集丝行!”

慕容雨轻笑出声,表面上看,薛涩涩很大度,只要拿出衣服,她就放过铺子,可是做衣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做工师傅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半天的时间里做好一件成衣,薛涩涩此举,分明就是设计砸了集丝行泄愤,还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真是聪明的女子。

“姑娘,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么?”慕容岸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薛涩涩胡搅蛮缠,事情解决不了,慕容修一定会怀疑他理事的能力,怎么办,怎么办呢?

“出来做生意,就要讲诚信,咱们早就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叫为难!”薛涩涩说的轻描淡写,敢拿假货骗她,不砸了铺子,哪能泄愤。

反驳完慕容岸,薛涩涩抬头望向慕容雨,不悦道:“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姑娘说的很对,开门做生意,最重要是讲诚信!”慕容雨拿起香云纱的衣服仔细看了看,以香云纱冒充雪纺纱,每匹纱里可赚上千两银子,慕容岸的含墨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侧目望望慕容岸焦急无奈的模样,慕容雨无声冷哼,一个街头痞子,目光短浅,又没见过大世面,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解决商场之事。

慕容雨只想让慕容修知道慕容岸的无能与贪婪,不想搞垮忠勇侯府的铺子,这件事情,慕容岸处理不了,她会解决。

“小姐想在天黑前拿到雪纺纱衣服,并不难!”慕容雨侧目望向掌柜和伙计:“铺子里有和那位小姐订做衣服差不多尺寸的雪纺纱半成品吗?”

每到换季做衣时,铺子里的客人就会增多,量纱,做衣天天忙的晕头转向,脚不沾地,为了减轻每天的活量,临近换季时,铺子里的做工师傅们都会按照大众的身形,身高,提前剪好一定的布料,做成袖子,前襟等半成品,等到客人来定制衣服时,如果尺寸合适,就直接用上了,方便,快捷。

“有有有,小的马上去拿!”伙计答应一声,快速跑到后院去了,半成品的衣服,就放在那里。

荷花端来一杯新茶,薛涩涩接过,悠闲的品着,她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有人来救场,就看看她的本事如何,如果救得了,自己可以拿着衣服送给宇趣振,如果救不了,定要砸了这家耽搁自己事情的臭铺子。

半盏茶后,伙计从后院跑回来,手中拿着几件半成品:“大小姐,其他的尺寸都差不多,不过,有一块前襟,大了些!”

慕容雨接过前襟看了看,的确是大了些,不过,后院已没有合适的半成品,现做前襟,肯定是来不及的……

薛涩涩放下茶杯,走到放半成品的高桌前,拿起上面的袖子,后背一一检查:“的确都是雪纺纱,不过,袖子是十六针脚的,我要的是二十四针脚。”

十六和二十四针脚就是针法的细密,十六比二十四要松一些,但针法是一开始缝制衣服时就决定的,想再改变,就要把袖子拆开重缝,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

薛涩涩瞪了慕容岸一眼:“别看我,我一开始要的主要二十四针脚的,是你们没按要求做,错也错在你们铺子!”

慕容雨拿起袖子看了看:“十六针脚变二十四针脚,不是很难,去后院拿副针线来!”

后院就是做衣服的地方,各种针线都有,琴儿拿来了一只小竹箩,里面放着适合雪纺纱料子的各色线,拿出一条与料子颜色相近的线,熟练的穿到针上,递给慕容雨。

接过针线,慕容雨拿起袖子,熟练的来回缝合,一盏茶后,十六针脚变成了二十四针脚:“这位小姐可还满意?”

薛涩涩淡淡扫了袖子一眼:“二十四针脚的雪纺纱,我当然满意,不过,它还不是衣服!”

慕容雨轻轻笑笑:“很快就是衣服了!”纤手拿起衣领,后背,快速缝合,手法极快,众人都来不及看清她是如何缝制的,衣领与后背已经合到一起了。

前襟有些大,直接缝上去,肯定不伦不类,没有美感不说,整件衣服也是不能穿的。

看热闹的人,有些幸灾乐祸,看她怎么办!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将前襟大出的部分在边上捏成一个个的褶皱,缝合时,每隔一段距离,出现一片褶皱,然后,选了小朵的龙盘扣,钉到褶皱上,远远望去,还以为那褶皱就是扣。

“哇,真是化腐朽为神奇!”有人忍不住赞叹着,将大的衣襟改成花形褶皱,真真是心思巧妙。

“是啊是啊,这位姑娘真是心巧,手也巧!”

接上袖子,缝好衣带,衣服圆满完成,擦擦额头的汗水,慕容雨抬头望望炉中的香,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小姐,这件衣服,可还满意?”

薛涩涩拿起衣服,仔细看着,料子好,针脚细,尤其是龙盘扣下的褶皱,好像与扣融为了一体,远远望去,别有一番风味。

荷花悄悄凑了过来,小声道:“小姐,这衣服姑爷穿上肯定好看!”

薛涩涩笑笑,将衣服塞进荷花手中,拿出一张银票:“这件衣服的确不错,我很喜欢,这是剩下的银子……”她不是贪便小宜之人,衣服满意了,绝对不会吝啬银子。

慕容雨轻轻笑笑:“刚才弄错了衣服,耽搁小姐与心上人相见,剩下的银子就不必付了,算是铺子对小姐的歉意!”

薛涩涩出手很大方,定衣服时,已经付了百分之七十的定金,就算剩下的银子不要,铺子也赚钱,如此一来,也能落个有错就改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慕容雨语气诚恳,薛涩涩也不再推辞,收起银票,横了慕容岸一眼:“看在这位小姐的面子上,我不砸你的铺子,你应该对天谢恩,有这么好的朋友帮忙解围……”

“他是我哥哥!”慕容雨轻声解释着,假冒的哥哥。

薛涩涩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慕容岸之间来回扫了扫:“你这么聪明,居然有这么愚蠢的哥哥,啧啧,天妒红颜,老天不想让你过舒服日子,就派这么个人,下来拖累你……”

不屑的望了慕容岸一眼,薛涩涩拿着衣服,嘀嘀咕咕的走了,慕容岸面色铁青,可恶的女人,居然说自己愚蠢……

“岸儿,究竟怎么回事?”慕容修目光严厉,客人来做衣服,布料,针脚,应该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是,怎么会弄错的?还错的这么离谱,不知道的,都以为咱们铺子以次充好,欺骗客人,这样下去,哪里还有生意。

慕容岸暗中给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上前一步,急声解释:“回侯爷,那位小姐是晚上来的,做工师傅急着回去,将两套衣服弄错了,香云纱,十六针脚是另一位客人订做的……”

慕容修紧紧皱起了眉头:“就算急着离开,也应该将客人的要求记清楚了才是,怎么会犯这么大错误……”若是今日雨儿不在,集丝行十多年的招牌岂不是要砸了。

掌柜答应着,连连点头:“是是是,侯爷教训的是,小的一定谨记教训,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其他客人定做的衣服再仔细核实一下,千万不要再出错了!”慕容雨沉声提醒着,掌柜看看慕容修的脸色,急声答应下来,快速去翻记录了,找点事情做,比站在原地被慕容修骂强多了。

慕容岸低头来到慕容修面前,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爹,都是我不好,只顾着侯府,对铺子疏于管理,才会出今天这种事情……”

慕容雨扬扬眉毛,老夫人感染风寒,不能再管侯府之事,慕容岸接下重捏,将精力集中到侯府,尽力尽力照顾老夫人,顾不上铺子,铺子才会出事。

他是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把所有错误都推到了掌柜和伙计身上,真是聪明,掌柜和伙计虽然在铺子里辛苦多年,但他们是下人,慕容岸是主人,他们断不敢以下犯上,指责慕容岸。

慕容修轻轻叹口气:“不必自责,爹知道,事情不能全怪你!”岸儿初回京城,能力有限,铺子和侯府,不能兼顾……

“咦,掌柜,这明明到了换季时节,做衣服的为何不增反减了!”趁着掌柜不注意,慕容雨拿起了桌子上的记录本,上面记着每天所接的衣服单子。

慕容雨设计慕容修前来集丝行,是想让他看清慕容岸那龌龊的能力,收回慕容岸管理铺子的权力,能证明慕容岸能力不足的证据,她当然要设法让慕容修看到。

掌柜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上面记的不全!”伸手去抢慕容雨手中的记录本:“大小姐,小的还要查看尺寸……”

“我看完这些,马上给你!”不着痕迹的避过掌柜伸来的手,慕容雨的小手轻轻摇晃,记录本自动翻到了第一页:“前几个月,不是换季,每天会做十多套衣服,为何到了换季时,每天只有一两套呢……”

疑惑不解的喃喃自语着,慕容雨慢慢将记录本递向掌柜,目光却是悄悄望向慕容修,自己说的这么明显,他怎么没有半点反应……

慕容修紧皱着眉头:“雨儿,记录本拿来,让我看看!”

“好!”慕容雨等的就是这句话,快速收回记录本,拿给了慕容修。

慕容修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目光越来越沉:“几个月前的淡季每天十套衣服,现在的旺季每天才一两套,究竟怎么回事?”铺子的生意,怎么越来越差了?

“回……回侯爷……这只是其中一本记录本,还有一本在做工师傅手中,记录着最近几个月所做的衣服,不过,那师傅今天有事,没来铺子……”掌柜管理铺子多年,应付人的完美理由,信手拈来。

“把这几个月的账本拿来我看看!”慕容修居于朝堂多年,掌柜那点小心思,哪瞒得过他的眼睛。

“好……”掌柜望望慕容岸,慕容岸的目光望向他处,看也没看他一眼,看来是不打算管此事,掌柜眼睛急转着,思索不到好的解决方法,只得硬着头皮将账册递给慕容修。

慕容雨扬唇冷笑,记录本上的衣服套数可以做假,但账册可是写实的金银记录,万万做不得假的,就算做了假,慕容修也能的看的出来,掌柜这次惨了,慕容岸也休想好过。

“啪!”不出慕容雨所料,慕容修翻着账册,脸色越来越阴沉,看到最后,也没了心思,直接一巴掌,账册被狠狠拍到桌子上:“掌柜,你在铺子辛苦多年,一直都没出过差错,为何这几个月,错的这么离谱,你看看这账册,上面有许多对不起来的地方,加起来,差了上万两的银子……”

掌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侯爷,小的没有贪铺子的银子,真的没有贪……”

“你没贪,那银子都到哪里去了?”慕容修怒气冲天,对掌柜的话,明显不信。

“银子,银子……”掌柜悄悄望向慕容岸,他是侯府大少爷,铺子未来主子,掌柜不敢得罪他,可若是不供他出来,掌柜的就要背黑锅了……

慕容岸眸光微闪,怒声训斥:“掌柜,你私吞银子,还敢狡辩!”

掌柜急声分辨着:“小的没有私吞银子,真的没有……”分辨声在看到慕容岸暗中的口型时戛然而止:‘敢咬我出来,杀了你全家,快认下错误,我保你全家和美,衣食无忧!’

“掌柜,谅在你为铺子辛苦多年的情份上,只要你交出吞掉的银子,所有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慕容岸一副大度之相,看到慕容雨眼中,只觉他是一个跳梁小丑,在演着明知结局的无聊滑稽戏。

“多谢……大少爷!”慕容岸是慕容修的独子,将来的忠勇侯,就算咬出他来又如何,他贪的是自己家的银子,慕容修最多训他几句了事。

可掌柜的只是一名普通百姓,得罪了贵族公子慕容岸,他哪里还有好日子过,认下罪名,保全一家性命是正事:“小的的母亲得了重病,急需银子,小的本想先借用下铺子里的银子,过年前再还上,没想到这么早就被侯爷发现了……”

慕容岸轻轻叹了口气,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苦口婆心的劝解着:“掌柜打理铺子十多年,是铺子的大功臣,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和我或爹说,我们一定会帮你的,你怎么做这种傻事?”

“是小的考虑不周,一切听凭侯爷,大少爷处置!”掌柜语气甚是悲哀,慕空岸望望慕容修,下了定叛:“掌柜管理铺子多年,一直井井有条,可是,侯府有规定,不能用犯了大错的下人,不如这样,你把贪去的银子都还回来,取了你应得的月钱,自谋生路吧!”

掌柜是铺子的功臣,可他毕竟犯了错,很难处置,处罚的轻了,惹人闲话,处罚的重了,也会被人非议,慕容岸的惩罚,不轻不重,合情合理,既维护了侯府利益,也教训了贪墨小人,慕容修很是满意,暗暗点头。

慕容雨冷冷笑着,在侯府铺子混了三个月,慕容岸多少也学了些东西。

掌柜认罪谢恩后,被侍卫们押回家取银子了,慕容岸走上前来,低声道:“爹,对不起,我只顾着侯府之事,对铺子疏于管理,不知道掌柜贪墨了这么多银子……”

慕容修望了慕容岸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眼眸中闪烁的不是责备与不悦,而是鼓励:“别着急,能力都是锻炼出来的!”岸儿会是将来的忠勇侯,如果连这十多家铺子都管不了,将来在官场上,肯定会吃亏的,必须慢慢锻炼他的能力……

慕容岸目光坚定,眸底闪着感动的泪光:“多谢爹信任,我一定会努力管好铺子的!”忠勇侯慕容修,居然被自己骗的团团转,是他太愚蠢,还是自己太聪明!

“爹,哥哥,这家铺子的掌柜趁着哥哥繁忙,无瑕他顾,贪墨铺子银子,以次充好,得罪顾客,将铺子折腾的乌烟瘴气,还险些毁坏侯府名声,其他铺子会不会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慕容岸想轻松过关,可没那么容易,这一家铺子亏损不能让慕容修提高警惕,自己就多让他看几家,到时,不怕他不怀疑慕容岸。

“应该不会吧,好几家铺子掌柜都是祖母陪嫁来的,人品,值得信赖!”怀疑掌柜人品,就是怀疑祖母,那可是大不孝。

慕容岸轻轻笑着,心里却将慕容雨诅咒了千万遍,今天的慕容雨,怎么处处和自己做对?她是无心之举,还是故意为之?

“这铺子的掌柜,虽不是祖母的陪嫁,当年也是百里挑一的老实人,十多年来,管理铺子没出过什么差错,怎么突然间就贪墨起银子了……”

慕容雨淡淡扫了慕容岸一眼:“爹,这间铺子的进出账,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

慕容岸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慕容雨,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个,我也没看很仔细!”慕容岸略略沉吟:“最近两个月的账目,有很大的出入……”

慕容岸暗暗松了口气,慕容修着实厉害,他明明已经让掌柜巧妙的掩饰了,慕容修居然还能看出账目不对……

“爹,难得您今天有空,和哥哥一起去检查检查其他铺子吧!”有了这家铺子的前车之鉴,慕容修一定会仔细检查铺子账目的,肯定能发现许多不对之处。

“雨儿有了身孕,早些回府休息吧,铺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和爹去查。”慕容雨有没有发现问题慕容岸并不知道,不过,他却知道,她心思缜密,若是跟去铺子,一定会发现许多端倪,便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慕容雨轻轻笑着:“太医嘱咐我多走动走动,少弦有事在忙,我独自一人在府里呆着也没事,咱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我就随你们一起去查查其他铺子好了,放心,我会静静坐在一边选布料,不会妨碍到你们的!”

慕容修对慕空岸很信任,他欺骗慕容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自己今天的目的,可是拆穿他那龌龊的能力,强占侯府产业的坏心思,让慕容修对他有所怀疑,目的都没达到,哪能离开。

“既然雨儿回去无事,就一起去铺子吧!”慕容雨为集丝行解了围,慕容修非常高兴,自然愿意带着慕容雨一同前往,说不定其他铺子也出了事,需要雨儿解围呢。

慕容修在前,慕容雨和慕容岸居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别家铺子查看,大半天的时间,将十多家铺子查遍,原本都在盈利的铺子,居然有两三家开始亏损,五六家出入平衡,不赔不赚,五、六家有点小盈利,与去年的大赚银子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地上下,一个天上。

“岸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修的面色阴沉的可怕,他已经仔细看过那些账册了,都是近两个月才开怒亏损的,也就是说,铺子之前都在赚钱,慕容岸接手管理铺子后,铺子的生意,才开始稳步下滑……

174 裕火焚身

“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亏损,不盈利的铺子都被慕容修揪了出来,除了装傻充愣,置身事外,慕容岸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我到铺子巡视时,掌柜都告诉我,铺子在盈利的……他们都是掌管铺子多年的老掌柜……我以为……他们不会撒谎……哪曾想……”

不知是惭愧,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慕容岸低垂着头,说话都不怎么连贯了。

“哥哥,管理铺子,每日都要检查账册,核对上面的出账和入账,你都没发现不对吗?”想逃避责任,没那么容易。

“我……我不会看账册……”吱吱唔唔大半天,慕容岸咬咬牙,实话实说了,从小到大,他就没接触过这东西,哪里看得懂那本子上都密密麻麻的写了些什么。

慕容修一愣,岸儿失踪时才十二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跟着两名老人六七年,根本学不到有用的东西,回京不久,自己都没仔细了解他,就将铺子交给他打理,是自己疏忽了……

不会看账册,被掌柜欺骗,造成铺子盈利下滑,自己也有责任,不能全怪他。

“对不起,爹!”慕容岸一副做错了事的羞愧模样:“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忙侯府的事情外,我还在向别人学习看账册,处理铺子问题等好多事情,可能是我请教的太明显了,他们知道我不会看账册,方才悄悄贪墨铺子银两……”

慕容雨心中不屑的嗤笑一声,慕容岸撒谎的本事真是高明,说的谎话,天衣无缝,可惜,自己在这里,绝不会让他的苦情计成功。

抬抬眼睑,慕容雨惊讶道:“哥哥没回侯府前,铺子都是掌柜们在管,每天打理的井井有条,顾客盈门,生意兴隆,祖母每个月到铺子巡视一次,掌柜们都不敢造次,就算是哥哥管理铺子,祖母也会抽空前来巡视,他们怎敢如此嚣张跋扈?”

慕容岸是侯府未来主子,管理铺子三个月,和铺子里的掌柜,伙计都混熟了,如果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他,他肯定会变本加利贪墨侯府银子,自己必须想个办法,让他贪不到银子。

慕容修也有了丝丝疑惑,岸儿怎么说都是侯府大少爷,掌柜们再自恃博学,也不敢如此嚣张的欺瞒他,事情有些蹊跷!

慕容岸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铺子里的掌柜,都是元老了,我只是新到京城的大少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他们不服我管,也很正常!”

慕容雨心中冷笑,装可怜给谁看,自己可不吃他这一套:“你是侯府大少爷,是他们的主子,身份高贵,掌柜们再聪明,再厉害,也是下人,你管他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敢不服?”

慕容岸再次无奈叹气,目光迷蒙:“哥哥虽是侯府大少爷,却无才无德,又无功名,甚至于,连账本都看不懂,掌柜们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

慕容修皱了皱眉,厉声道:“无才无德无能力,的确会让人看不起,不过,你是侯府大少爷,要争争气,把自己锻炼的博学多才,能力非凡了,看看谁还敢看不起你!”

慕容雨望望高叠的账本:“侯府银子的主要来源,就是这十几家铺子,如今亏损大于盈利,对侯府着实不好,先交给爹爹,尽快管理妥当了,速速盈利是正事,爹爹管理时,哥哥也可在一旁学学经验与处事的方法……”

慕容岸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面容凝重,慕容雨是想让慕容修收回自己管理铺子的权利么?她是嫌弃自己能力不够,还是发现了什么?

慕容修也有些为难,一下子收回岸儿手中所有权力,他会难过的,掌柜们也会以为自己不重视他,对他更加不尊重,流离失所多年,他受了很多苦,能回到侯府,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这做亲生父亲的,断不能再贬低他……

将慕容岸和慕容修的神色尽收眼底,慕容雨心中有了计较,慕容修对慕容岸虽有怀疑,却因父子亲情,不愿治他难堪,自己想彻底打垮慕容岸,不能急于一时,否则,慕容岸装装可怜,以老夫人和慕容修对他的信任,最后吃亏倒霉的一定会是自己。

一步一步慢慢来,让慕容修渐渐认识到这个慕容岸的可恶性,从心里讨厌他,那时,他才是真正的失败。

“要想真正锻炼能力,还需做些实事,哥哥没有参加科举,不能在朝中做事,不如将集丝行和糕点铺交给哥哥管理,一来锻炼能力,二来这两家铺子亏损的着实厉害,如果哥哥能让他们扭亏为盈,哥哥的能力就算是锻炼好了,京城无人敢看不起你……”

集丝行和糕点铺被慕容岸弄的乌烟瘴气,严重亏损,老主顾损失大半,每日入不敷出,就算将这两家铺子交给他全权管理,他也捞不到多少油水,既能打消慕容岸的怀疑,又能减去慕容修的愧疚,何乐而不为。

“好,就照雨儿说的,将集丝行和糕点铺交给岸儿打理!”慕容修笑着答应下来。

侯府是百年望族,家底雄厚,祖上留下的产业几辈子都吃不完,铺子好好经营,很快就会扭亏为盈,集丝行和糕点铺,就交给岸儿锻炼能力吧,能赚钱更好,不能赚钱,也无所谓,就当没开那两家铺子。

“岸儿,明天我便为你请名先生,教你看账本!”将来的忠勇侯,如果连账本都不会看,岂不是会惹人嘲笑,慕容家的后代,就算不能出类拔萃,也要有一定的能力与实力,绝不能被人看不起。

“谢谢爹!”慕容岸感激的道着谢,阴冷的目光悄悄望向慕容雨,眸底寒意迸射,都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雨儿选好布料了吗?”处理完儿子的事情,慕容修改关心女儿。

“已经选好了!”慕容雨笑着站起身,天色不早了,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没必要再留下妨碍人家讨好‘父亲’:“太阳要落山了,我先回府了!”

欧阳少弦处理完事情就会回府,慕容雨身为楚宣王世子妃,断不能回去的太晚了,慕容修深知出嫁从夫的道理,便没有挽留她,楚宣王府排排侍卫护送,慕容修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我送送你!”

“出了门,走上几百米,转过弯就是楚宣王府,路程很近,不会出什么事的,爹爹就不必送了,回府和祖母,哥哥,莉儿一起用晚膳吧!”老夫人病重,慕容修繁忙,一家人很少聚在一起用膳,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慕容雨当然不会耽搁。

“雨儿慢走!”不等慕容修说话,慕容岸已笑眯眯的抢先下了逐客令,笑容意味深长,耐人寻味,隐隐,带着别人看不懂的诡异神色,慕容雨,还真是不简单!

慕容雨不急不恼,扶着琴儿的手走向门外,眼睑微微沉下,遮去了眸中凌厉的清冷光芒,先让慕容岸得意几天,等自己找到人证,物证,证明他不是真正的慕容岸时,看他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出了铺子,抬头望去,日薄西山,红霞满天,街上行人渐少,慕容雨一行人沐浴着淡淡的余光,缓步前行,十分惹眼。

不知是不是慕容雨的错觉,四周虽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却静的出奇,阵阵清风吹过,初夏的温暖天气,带着丝丝冷意,令人后背发凉。

转过弯,远离了热闹的大街,走进了通往楚宣王府的小道,四周静的诡异,让人不安,冷意渐渐袭来,寒意萦绕周身,走在后面的丫鬟,嬷嬷不知不觉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心中暗暗纳闷,奇怪,怎么突然间冷起来了?

“嗖嗖嗖!”一道黑色身影在四面八方不停闪现,如同闪电一般,转瞬即逝,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带起的阵阵清风,冰冷阴寒。//

慕容雨神色平静,柳眉微蹙,是他来了!

丫鬟,嬷嬷全都吓的不知所措,惊慌的望着四周,祈求老夫保佑,能够平平安安。

“什么人?”侍卫们高度戒备,高呼着拔出手中长剑,将慕容雨,众丫鬟围在中间,严厉的目光,戒备的注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嗖嗖嗖!”黑色身影瞬间出现在侍卫们身边,在他们还来不及反应时,双手快速挥出,所过之处,侍卫,丫鬟,嬷嬷一声未吭,软软倒地,就如那晚,暗杀慕容雨时一样,无声无息,除去了她身边的所有保护者。

不同的是,男子解决掉所有人后,并没有掐慕容雨的脖子,而是站在她三米外的地方,静静与她对峙,两人冰冷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冻结,无边的杀意快速漫延……

“我是来杀你的!”男子率先开了口,目光凌厉。

“我知道!”慕容雨语气冰冷,眸底隐有寒光闪烁:“那块滕花玉佩,你是自己留着,还是送人了?”戴着面纱,她也照样认识他。

男子猛然一震,眸底闪过一丝震惊:“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每当你靠近我时,我总会有一种非常熟悉的亲切感,小时候,我只对我哥哥有这种感觉!”慕容雨清冷的双眸凝神观察着男子眸底的每一道神色:“七年前,我哥哥失踪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忠勇侯府大少爷,已经回来了!”男子不是京城人,但他来京多日,对京城的事情知道不少,更何况,慕容岸归来,轰动全城,他又岂会不知。

慕容雨不屑的嗤笑:“那是个冒牌货,我对他没有小时候对哥哥的亲切感,对你却有,你是谁,记不记得十二岁之前的事情?”

“当然记得!”男子的语气越发的冷冽,仿佛不愿和慕容雨多说话,微低着头,慢慢拔出了身上的佩剑,动作极慢,仿佛很享受拔剑的过程:“你可以选择一种死法!”

她曾帮他买下滕花玉佩,他便还她一份人情,让她自由选择死法。

“谁派你来杀我的?叶贵妃吗?”叶贵妃权利欲,控制欲都极强,从来只有她设计别人,绝不允许别人设计她,慕容雨设计叶贵妃被蛇咬,还得罪了三皇子,她当然不会放过慕容雨。

至于慕容岸,慕容雨才刚刚得罪他,慕容修又和他在一起,他根本来不及找人杀她。

男子目光冷冽:“你的问题,太多了!”事关机密,他一个问题都不会回答,让她选择死法,已经是对她手下留情,若是换了其他人,早就成了一具死尸。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跑来这里杀我!”真不知他是急糊涂了,还是被他的主子逼糊涂了。

男子守口如瓶,慕容雨套不出任何事情,也就不再试探:“五米外,就是楚宣王府!”只要慕容雨高呼一声,就会有数名侍卫,暗卫出来护卫。

“欧阳少弦不在王府!”黑衣男子目光炯炯,除了欧阳少弦,楚宣王府的其他人,他根本没放在眼中,如果敢妨碍他的事情,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杀一双:“我的时间,耐心有限,你想好死法了吗?”

男子持意要杀她,慕容雨也懒得再和他费话,扬唇冷笑:“怕只怕,死的人不是我,欧阳少弦的确不在楚宣王府,但并不代表,他不在其他地方!”

话落,一道修长的檀色身影从天而降,轻轻飘落于慕容雨身侧,风吹起衣衫,在半空中飘扬,挥划出优美的弧线:“看来,你的主人应该是叶贵妃!”

“哗啦!”原本空荡荡的街道瞬间涌出了数不清的侍卫,暗卫,将男子团团围住,男子冷眼扫了扫,毫无惧色:“你们早就知道我要来?”

“更确切一点儿说,设计叶贵妃之后,我们每天都设着天罗地网,专等你送上门!”叶贵妃报复心那么强的人,被慕容雨设计了,岂会不气,不恨,绝对会派人暗杀慕容雨。

“我得罪叶贵妃,就是为引你出来,看你究竟是不是我哥哥!”结果有些失望,所有事情,男子全部否认。

“雨儿,他不是你哥哥,又是叶贵妃派来杀你的,万万留不得!”欧阳少弦目光凝重,语重心长,对敌人,他向来是一击必杀,绝不会心慈手软,手下留情!

慕容雨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我只关心我的亲人,既然他不是,随你处置!”

“你的侍卫,太弱,根本杀不了我!”男子语气孤高冷傲:“让他们前来,只是白白送死,欧阳少弦,敢不敢与我一较高下?”男人年少气盛,就喜欢争强好胜,男子走遍各国,第一次遇到欧阳少弦这么强的对手,不比试比试,太可惜了。

“如你所愿!”男子武功高,欧阳少弦能察觉得到,这么多侍卫,暗卫,声势浩大,根本抓不住他,想要擒拿或杀掉男子,还得他亲自来。

侍卫们后退几步,让出一片空地,欧阳少弦和黑衣男子走到中央,面对面而立。

男子露在黑色面巾外的眼睛寒意萦绕,凝望欧阳少弦片刻,蓦然开口:“我很庆幸接了这个单,遇到你这个强势的对手!”

接单?他是杀手!不是叶贵妃培养的暗中势力。

“你很快就会后悔接了这个单!”以前赚的银子,也是有命拿,没命花!

“欧阳少弦,如果你死了,我会再送你的世子妃下去陪你,不会让你孤单的!”男子语气冷漠,慎重承诺,他接的单,本来就是杀掉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接单要杀的人不止雨儿,还有我吧!”慕容雨虽然设计了叶贵妃,但出嫁从夫,她会以为,这是欧阳少弦的主意,哪里会放过他。

“如果侍卫,暗卫一起动手阻拦你,我带雨儿回府,你就杀不了我们,向我提出挑战,只是你的一招战略部署,先杀了我,再伺机除去雨儿!”

慕容雨的武功在黑衣人眼中根本不堪一击,只要欧阳少弦死了,慕容雨失去了保护伞,也就活不久了。

“知道我要杀你,为何还要迎战!”欧阳少弦是聪明人,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自己与他的武功相差无已,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胜负,他那么自信满满,是诸定自己会输?

难道他还有后招?否则,不可能这么自信。

“放心,暗箭伤人那么卑鄙、龌龊的事情,我欧阳少弦不屑做,我会正大光明的与你交手,分胜负!”

对卑鄙无耻的小人,欧阳少弦会用诡计,对正人君子,他会正大光明,男子虽是杀手,做事光明磊落,没用卑鄙无耻的方法杀人,欧阳少弦自然不会用龌龊的方法对付他。

“如此,甚好!”话落,黑衣男子手腕猛然翻起,手中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快速刺向欧阳少弦,长剑所过之处,亮起一道幽深的寒光。

欧阳少弦立于原地未动,当长剑即将刺到他身上时,微握的大手猛然抬起,‘当’男子手中长剑,与欧阳少弦的软剑相撞,闪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青羽软剑!”男子后退几步,望着欧阳少弦手中软剑,轻声赞叹:“想不到这把剑居然在你手中!”难怪他遍寻不到,原来已有了主人。

“这把剑会永远追随我,无论何时何地,都轮不到你!”黑衣男子的想法,欧阳少弦一清二楚,杀了他,拿走青羽软剑,做梦。

欧阳少弦与黑衣男子出手很快,众人只看到两道修长的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缠斗在一起,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招的。

散着森森寒光的两柄长剑随着两人的动作,在夜色中挥划出各式各样的弧线,剑剑相撞声不绝于耳,侍卫,暗卫们戒备的同时,也情不自禁的望向战圈中打斗的两人,武功之高,他们望尘莫及。

欧阳少弦与黑衣男子的武功相差无已,打了大半个时辰,还未分出胜负,欧阳少弦沉着、冷静,从容应战,黑衣男子似乎有些焦急,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比试的,照这样打下去,天亮也未必赢得了欧阳少弦,必须想个办法,尽快杀掉欧阳少弦才行。

四周,侍卫,暗卫密密麻麻站满了整个街道,手持长剑将战圈围的水泄不通,男子杀人后逃离,还是件麻烦事呢。

男子分神想事情,躲闪的速度慢了些,软剑来到面前,才慌忙躲闪,长剑擦着头滑过,一缕头发被斩落,飘飘落地……

顾不得理会那缕断发,男子打起十二分精神,与欧阳少弦较量。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男子有些焦急,脑海中一个模糊的计划渐渐成型,四周全是欧阳少弦的人,在气势上,他已经输了一分,欧阳少弦的心态很好,别无他想,一心应战,而他必须分神思索杀人,逃离等事情,气势又输了一分。

交手近百招,男子隐隐察觉到,欧阳少弦的武功似乎比他还要略胜半筹,光明正大的杀掉欧阳少弦,根本不可能。

男子悄悄望去,慕容雨被侍卫们重重保护着,非常严密,他甩开欧阳少弦,杀慕容雨,也不可能。

慕容雨,欧阳少弦都很难杀,为了完成任务,别无他法,只能兵行险招。

分神想事情,男子的动作慢了半拍,被欧阳少弦一掌打中肩膀,踉跄着向后退去,欧阳少弦步步紧逼,手中软剑发出阵阵剑鸣,直奔黑衣男子的要害而去。

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软剑,男子不慌不忙,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果然中计了!

软剑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刺到他身上了,黑衣男子猛然侧身躲过,手中长剑直奔欧阳少弦的胸口而去。

人的身体不能与剑刃相撞,欧阳少弦正欲侧身躲闪长剑,身侧突然袭来一阵冷气,侧目一望,竟是黑衣男子左手拿着匕首偷袭他……

右手长剑的攻击是虚,左手匕首的偷袭才是实,真是聪明又恶毒,空着的左掌,对着黑衣人的额头打了过去。

男子用了暗招,欧阳少弦也不再客气。

“砰!”额前三寸处,欧阳少弦的手掌被男子拦下,眸底,寒光迸射:“欧阳少弦,你居然偷袭!”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这不是偷袭,是对你的警告!”话落,欧阳少弦的手腕猛然一转,手掌如同游龙一般,飞速越过男子手掌的拦截,狠狠打到了男子额头上……

男子眼冒金星,大脑一片空白,踉跄着向后退去,三道金光自男子后脑射出,无声掉落于地……

站稳脚步,男子甩甩昏沉的脑袋,抬头望望四周的重重侍卫,清澈见底的眼眸中,明显闪着疑惑与不解……

突然,清澈的眸底瞬间被阴霾代替,男子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眼睛圆睁着,紧紧皱起了眉头,目光四下扫视,不经意间望到了慕容雨,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慕容雨!”

“我们的比试还未分出胜负,你是投降,还是继续!”欧阳少弦冰冷如腊月冰窖般的声音自身侧响起,男子没有说话,低头思索片刻,手腕一翻,片片白色粉末洒向一侧的侍卫,侍卫们呛的连连咳嗽,快速躲闪,自然让出一条路,黑衣男子快速飞身离去,并在身后洒下一片粉末,防止有人跟踪……

“层层天罗地网,居然让他跑了!”慕容雨有些惋惜,男子是叶贵妃派来的,上次没杀她,有了这一次,这一次又没能杀了她,应该还会有下一次。

烟尘散尽,半地白色粉末,三道金色的物体,在白色的地面上格外显眼,欧阳少弦弯腰捡起,居然是三枚金针,在火把的照射下,闪烁金色光芒。

交待侍卫们将昏迷的侍卫,丫鬟,嬷嬷抬回房间,并处理这里的其他事情,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了轩墨居。

“是那名男子掉落的吗?”打斗时,慕容雨是正对着那名男子的,并没看到金针从男子身上窜出来。

燃烧的烛光下,欧阳少弦捻着细长的金针,目光幽深:“这是用来封穴的金针!”

“封穴?”慕容雨虽懂武,却都是王香雅教的,在开学上知道的东西,不及欧阳少弦多。

“所谓金针封穴,是以三枚金针刺入人后脑的三处大穴,可封去一定的记忆,这是苗疆那边的诡异医术……”欧阳少弦打男子额头,只是在给他教训,没想到,居然打出了他后脑的金针。

“又是苗疆,难道那名男子是叛军的人?”慕容雨沉沉眼睑:“金针被打出,那名男子会怎么样?”

“恢复被封存的记忆!”刚才之前的男子,是少了一定记忆的人,雨儿又对他有亲切感,他会不会就是真正的慕容岸?

“他会是我哥哥吗?”慕容雨还报着一线希望,如果他是真正的慕容岸,就可以出面拆穿那个假货了。

小时候,慕容岸很爱护慕容雨,他失了记忆,不认识慕容雨,才会来杀她,如今,他恢复了记忆,又是真正慕容岸的话,应该不会再伤她。

“这个问题,只有那名男子知道了!”封掉慕容岸记忆的人,应该也知道。

“假的慕容岸能拿到哥哥的信物,还在手臂上弄那么相像的朱砂痣,他和哥哥多多少少都会有一定的联系!”极有可能,他们受命于同一个主子。

“少弦,刚才你是故意放走那名男子的吗?”男子虽然撒了不少粉末阻拦侍卫,但欧阳少弦抓住他,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错!”收剑回鞘,欧阳少弦大手紧捻着那几枚金针:“我看到金针掉落,就知道他被人封了记忆,他的主子封他记忆,就是不想让他记着以前的事情,极有可能,他们两人之前是敌人!”否则,哪用得着封存记忆。

“记忆恢复,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仇恨,就算我抓了他,也关不住他,倒不如直接成全他,让他离开!”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他不会有危险吧!”如果那名男子真是慕容雨的亲哥哥,她不希望他有事,之前他杀她,是因记忆被封,他不记得她,她不会计较。

“恢复记忆之事,除了他和咱们两人外,无人知晓,以他的聪明才智,高绝武功,混在危险之地,应该不会出事!”不过,他奉命来杀自己和雨儿,失败而归,任务没有完成,受罚也是一定的。

更有一种可能,他的主子,一气之下,杀了他,不知以他的聪明才智,能不能应付的了。

“雨儿,假慕容岸的事情,你自理的如何了?”黑衣男子的命运是未知的,欧阳少弦不想再继续,快速转移了话题。

“架空了他的权力,只剩下集丝行和糕点铺让他管!”这两家铺子已经没有多少油水可捞,以他那贪婪的性子,肯定会另想办法拿银子,继续派人盯着他,找到机会,就将他的丑陋面目展现在老夫人和慕容修面,看看他们两人还会不会继续维护他。

“有没有完整的计划?”慕容岸刚回京城几个月,不成气候,以楚宣王府的势力,慕容雨的聪明,拆穿他,不是难事。

“对付慕容岸,不需要太过完美的计划,街头痞子一个,根本不堪一击,倒是慕容莉,有点麻烦!”一个不到十一岁的孩子,有如此深重的心机,出乎了慕容雨的意料。

不过,慕容莉与慕容岸关系亲密,抓到慕容岸的把柄,不愁拆不穿慕容莉。

自己是不是应该抛个饵给慕容岸,尽快解决他,免得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烦人。

“少弦,那名男子的事情……”如果他是真正的慕容岸,没有完志任务,回去主人那里,肯定很危险。

“放心,我已经派暗卫去调查此事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三皇子回京,太子,叶贵妃,三皇子分成了三派,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乱,更要小心应付,并且,再有几个月,自己就要封王,欧阳少陵迟迟没有动静,会不会在暗中计划什么阴谋?

月上柳梢头,欧阳少陵一袭竹青色长袍,俊逸出尘,动作优雅,行至凉亭前,亭子里,北郡王妃正在喝茶,纳凉:“娘,你找我!”

放下茶杯,北郡王妃摆了摆手,丫鬟们识趣的快步退到十多米外,将空间让给北郡王妃和欧阳少陵。

“少陵,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喜不喜欢南宫雪晴?”成亲大半年,还没圆房,这两人也真是。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目光幽深:“她是我的世子妃!”无论他喜不喜欢,她都是北郡王,北郡王妃,太妃逼他娶的世子妃。

“别转移话题,娘只问你,你喜不喜欢她?”这就是北郡王妃叫欧阳少陵前来的原因,她的计划,早就成熟,怕少陵会反感,才一直拖着,没有实施。

“夫妻之间,自然相互喜欢!”最近这段时间,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关系生疏,没怎么亲近过,难道母亲发现了端倪:“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情?”

“成亲之后,你们两个三天两头分房睡,一个在卧室,一个在书房,极少有同睡一张床的时候,哪像夫妻,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她!”听少陵的意思,是喜欢南宫雪晴的,就是南宫雪晴不识抬举了。

“朝中事情多些,我在书房处理着,就到了大半夜,累的不想动,就睡在书房了!”欧阳少陵漫不经心的敷衍着,妇道人家,就喜欢管这些无聊的事情,若非北郡王妃是他母亲,他根本懒得回答。

北郡王妃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少陵喜欢南宫雪晴,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娶了世子妃,岂会不圆房,除非南宫雪晴不愿意,他不愿强人所难。

刚才,少陵将所有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没有说南宫雪晴半句不是,更加肯定了北郡王妃的猜测,南宫雪晴不喜欢欧阳少陵,才拒绝与他圆房间。

北郡王妃顿时怒气冲天,自己儿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放眼京城,名门贵族的小姐抢着嫁,南宫雪晴得了宝,居然不懂珍惜,自己这个做婆婆的,有必要教教她,什么叫出嫁从夫!

“少陵,欧阳少弦很快就要封王,慕容雨又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你和雪晴也要争争气,尽快生个孙子!”同是老楚宣王的孙子,北郡王府,绝不能让楚宣王府比下去。

“是!”北郡王妃吩咐了一大堆事情,欧阳少陵漫不经心的随口答应着,眸底隐有诡异的光芒闪现,欧阳少弦想封王,必须先过他这关。

月上中天,北郡王妃终于说完了事情:“少陵,我说的这些,你可记住了?”楚宣王已死,北郡王就算赢了,接下来,是欧阳少弦与欧阳少陵的争斗,年轻人的时代,他们的些长辈会帮一定的忙,却不再是主角。

“全部记下了!”生个孩子而已,居然罗罗嗦嗦的叮嘱一大堆,欧阳少陵听都听烦了。

北郡王妃满意的点点头,抬头望向天空,这才发现,夜很深了:“这么晚了,少陵,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朝中还有事情要做!”

问过晚安,欧阳少陵转身离开,身影消失不见后,嬷嬷快步走了过来,北郡王妃满眼期待:“事情成功了?”

嬷嬷重重点头:“不负郡王妃所望!”

北郡王妃诡异的笑笑:“赏,重重有赏!”进了北郡王府的门,就是北郡王府的人,南宫雪晴不让少陵碰她,难道还想着去找其他野男人?

如果欧阳少陵不喜欢南宫雪晴,也就罢了,既然少陵喜欢她,北郡王妃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要成全儿子。

远离凉亭,欧阳少陵走上岔道,一条是去书房的,一条是回房间的,想到北郡王妃刚才叮嘱的话,踏上小道的脚猛然顿住,思索片刻,收了回来,改走另一条路,回卧室。

卧室里亮着灯,南宫雪晴还没睡,沐浴后,正半躺在床上看书,小脸明媚动人,如瀑的墨丝散了大半张床。

“吱呀!”房门推开,欧阳少陵走了进来,南宫雪晴望望门口,目光继续转到书上流连:“今晚你不睡书房吗?”

“分房睡的太久,母亲好像有些怀疑咱们的关系了,最近几天,我都会回房休息!”欧阳少陵走进内室,望了南宫雪晴一眼:“你把衣服穿好!”

多日来,卧室只有南宫雪晴一人休息,天气渐渐转热了,晚上睡觉时,她穿的衣服极少,除了肚兜外,只穿一件轻纱睡衣,很薄的纱,七分透明,穿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让人浮想连翩。

欧阳少陵进了屏风后沐浴,南宫雪晴放下书本,下床走到柜子边,拿出一件不透明的睡袍换上,躺到床上,背对着外面休息,欧阳少陵回房休息时,他们都是背对背而眠。

香炉中燃烧的茉莉花香料飘散,弥漫,欧阳少陵沐浴完毕,从屏风后走出的时候,床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南宫雪晴好像已经睡着了。

欧阳少陵穿着睡袍躺到床上,拉过一侧的薄被盖上,正欲休息,身侧的南宫雪晴突然转过身,美丽的小脸上浮现不自然的潮红:“欧阳少陵,我好像,中媚药了!”

175 南宫雪晴不是处子?

“你是泡冷水还是找人帮忙?”欧阳少陵坐起身,避开南宫雪晴贴过来的柔软娇躯,嘴角扬着浅浅的笑,语气冷漠,毫无感情。....

南宫雪晴全身发烫,眼神迷蒙,脸颊上散着不自然的潮红,一看就知是中了媚药。

解媚药的方法只有两种,泡冰水,阴阳交和,他对南宫雪晴没兴趣,不过,身为盟友,如果她要求了,他会找其他男人来帮她忙。

南宫雪晴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一丝理智,狠狠瞪了欧阳少陵一眼:“帮我……准备冷水!”无论和哪个男人,那种肮脏的事情,她想想就想吐,死都不会做。

“白天你都去了哪里,怎么会中媚药的?”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欧阳少陵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随手披上一件外衣,大步向外走去。

泡冷水解媚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丫鬟们都回房休息了,欧阳少陵决定亲自去打冷水,水井距离这里不远,出了小院,走上二十多米就到。

“我一整天都呆在王府里……根本没出去过!”媚药一定是王府的人给她下的,只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暗算她这个掌权者。

欧阳少陵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在王府中媚药,不太可能吧,除非……

欧阳少陵刚刚走出内室,体内突然腾起一阵热流,瞬间袭遍全身。

心中一惊,欧阳少陵猛然停下了脚步,糟糕,自己也中媚药了,可自己一直很小心,吃、喝的东西,没发现任何异常,怎么会中媚药的?

浓郁的茉莉花香萦绕鼻端,欧阳少陵抬头望去,香炉里燃着茉莉香,淡淡烟雾自炉中徐徐飘出,弥漫着整个房间。

欧阳少陵瞬间明白,媚药不是吃进去的,而是通过茉莉香吸入人体的。

快速拿起桌上的茶壶,浇灭了香炉里的熏香,欧阳少陵的面色阴沉的可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设计他和南宫雪晴,在别人眼中,他们可是夫妻,行房是天经地义的,不是什么新鲜事……

脑海中突然闪现北郡王妃询问的那些古怪问题,难道母亲不愿意北郡王府输给楚宣王府,急着抱孙子,方才下药设计自己和南宫雪晴行房,生儿子?

欧阳少陵紧紧皱起了眉头,面色阴沉,母亲怎么这么糊涂,自己的房事之事,哪轮得到她来操心。

快走几步,房门近在咫尺,欧阳少陵用力拉了几下,门却纹丝不动,透过门缝可见,外面上了锁。

若在平常,一扇小小的门根本难不住欧阳少陵,可他刚才吸了许多掺杂媚药的茉莉香,全身发软,用不上丝毫内力,滚烫身体的某一处,却肿胀的难受,叫嚣着想要释放。

香里不知下了多少媚药,欧阳少陵感觉到被算计,想要运功时,已经来不及,媚药迅速侵袭全身,也迷蒙着他目光与理智。

摇摇头,欧阳少陵努力保护清醒,跌跌撞撞的回了内室,大床上,南宫雪晴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难受的在床上来回翻腾着,望到欧阳少陵,微微错愕:“这么快就回来了,冷水呢?”

“门被锁上了,我现在全身没力气,出不去!”欧阳少陵大步走到窗前,用力拉窗子,却非常悲哀的发现,窗子也被关严了,根本打不开。

“你不会也中了媚药吧!”南宫雪晴惊讶不已,欧阳少陵面色也泛着潮红,眼神很是迷茫,是中了媚药的典型症状。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设计她和欧阳少陵!

屏风后是欧阳少陵沐浴过的水,温的,根本解不去媚药的强势药力,欧阳少陵站在窗前,扶着桌子,目光阴沉,母亲将所有事情都算计到了,斩断了所有后路,看来,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让他们两人行房!

为了赢楚宣王府,母亲居然连他的终身幸福都算计进去了,当真是好计策!

欧阳少陵不喜欢南宫雪晴,南宫雪晴也不喜欢他,如果他们两人行了房,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嘴角轻扬起一抹冷冷的笑,当初,他用媚香设计欧阳少弦,没想到今天,他会被亲生母亲设计,中了媚香……

强忍着体内不断叫嚣的**,欧阳少陵快步走向屏风后,里面的水应该凉了,先去去药效,恢复恢复内力,自己就可破门出去找冰水,泡冰水……

媚药一阵又一阵强势袭来,欧阳少陵神智不太清醒,眼神也迷蒙着,走路虽快,全凭感觉,突然,脚下一绊,欧阳少陵直直向前倒去。

眉头紧皱着,欧阳少陵以最快的速度侧身,避开要害接地,胳膊触到了柔软的大床,身体一歪,径直倒在了床上。

女子特有的幽香萦绕鼻端,欧阳少陵的意识瞬间模糊,全身的血液快速汇集到一处,体内的血管涨的难受,仿佛随时都会暴裂,如果再不解媚药,他们就会没命了。

南宫雪晴比欧阳少陵中媚药早,渗入的也深,身体染上了一层粉红色,小脸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眼神迷离,难受翻滚时,身体碰到了欧阳少陵,瞬间,两人居然感觉到对方身体比自己清凉,强烈的**促使两人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对方不放,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相互取凉。

在媚药和**的驱使下,一切顺理成章,紫色的帐幔放下,男子和女子的衣服一件件飘落于地,房间中的温度快速高涨,大床吱呀吱呀响,男子的粗喘和女子的低吟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

站在屋后观察情形的嬷嬷轻笑一声,快步离去,好事已成,郡王妃肯定非常高兴,她等着领赏就行!

行房本是件开心,快乐的事情,可屋内大床上的欧阳少陵眸底只有**,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只是在发泄,而南宫雪晴,美丽的小脸由于痛苦而扭曲着,随着欧阳少陵的不断动作,眸底闪着绝望与深深的厌恶!

不知过了多久,**退去,理智渐渐回归,欧阳少陵率先清醒过来,白色雪纺纱的睡袍匆忙之中,被两人压在了身下,低头望去,睡袍上洁白一片,欧阳少陵紧紧皱起了眉头:“你不是处子?”

南宫雪晴眼神还在迷茫,神智却已清醒大半,面对欧阳少陵的质问,她没有委委屈屈的遮掩或辩解,而是厉声怒吼:“是的,我不是处子!”早就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欧阳少陵快速翻身下床,眸底萦绕着浓浓的厌恶,抓起地上的睡袍穿在身上,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他有洁癖,无论那个人或物件再美再好,只要别人用过,他从来不碰,可就在刚才,他居然和别人用过的女人……真是肮脏!

一脚踢开房门,欧阳少陵大步向书房走去,远离肮脏的地方,肮脏的人,快些找水,洗去这一身的污垢,否则,他会寝食难安……

来到书房,命下人抬来一桶桶的热水,欧阳少陵一遍又一遍,不停清洗着,真是肮脏,一定要将她的痕迹彻底清理了,不能留半点污垢,刚才他被**驱使,才会和南宫雪晴行房,不过,圆房时,他还是有一丝理智的,若是知道她被别人用过,他死也不会碰她!

与此同时,南宫雪晴也在屏风后沐浴,狠狠搓洗着已经被她揉的发红的肌肤,眸底闪着浓浓的厌恶与愤怒,她居然又和男人行这种肮脏,龌龊之事了,身体真脏,真脏,一定要洗干净,彻底洗干净……

为了活命,她才和欧阳少陵行了房,可行房后的恶心与厌恶,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太脏了,太脏了……

半夜三更,北郡王妃居住的水怡院中灯火通明,嬷嬷从院外快步走了进来,满面喜悦,北郡王妃满目期待的急声道:“成了?”

“是的,郡王妃,事情圆圆满满!”嬷嬷喜笑颜开,世子,世子妃圆房,自己功不可没。...

“赏,所有人通通有赏!”不过是离月国送来和亲的公主而已,南宫雪晴有什么可傲娇的,自己儿子配她,是看得起她:“嬷嬷多加一季的月钱!”

在北郡王妃眼中,欧阳少陵是最优秀的年轻一辈,世间任何一名女子都配不上他,他喜欢南宫雪晴,是她的福份,她不但不感恩,还拒绝欧阳少陵,北郡王妃当然好好要教教她。

“多谢郡王妃!”丫鬟,嬷嬷们皆笑容满面,主子高兴,他们也跟着受益。

“我饿了,让厨房做点精致的宵夜!”从下午到现在,北郡王妃一直在操心这件事情,连饭都没怎么吃,如今事情圆满成功,她感觉到了饥饿,当然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是!”得了赏,丫鬟,嬷嬷们非常高兴,做事也比以前利落几分,眨眼的功夫,几样精致小菜端到北郡王妃面前,轻尝一口,味道真不错。

“世子!”门外响起小丫鬟恭敬的称呼,北郡王妃还来不及疑惑,修长的身影如风一般闯进房间,眸底阴霾萦绕,面色阴沉的可怕,全身散发着浓烈的怒气,厉声道:“都出去!”

欧阳少陵在众人眼中,是一名翩翩公子,彬彬有礼,声音温柔,突然而至的暴怒,吓坏了众人,悄悄望望北郡王妃,一声不吭的快步走出房间,走在最后的那名丫鬟还识趣的带上了房门。

“少陵,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这里?”北郡王妃问的小心翼翼,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卧室与南宫雪晴……

不会是南宫雪晴生气,将少陵赶出房间了吧,这个贱蹄子,真是不识好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少陵瞪着北郡王妃,眸底怒火燃烧,塞一个不知被多少男人用过的肮脏女子给他,知不知道他有多厌恶,多恶心。

北郡王妃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少陵,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啪!”欧阳少陵结实的大手狠狠砸到了桌子上,将桌子砸出一个大洞,望向北郡王妃的眸底,厉光闪现:“少装傻,我知道今晚的事情,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为什么要插手我和南宫雪晴之间的事情?”

“我……我……”

“你娘是为了你好!”北郡王接着北郡王妃的话,推门走了进来,狠狠瞪了欧阳少陵一眼:“成亲大半年了,连房都没圆,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没那个能力,我北郡王府,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有什么会比有一个‘无能’的儿子更耻辱的。

“难怪南宫雪晴嫁来王府这么久,半点忙都没帮上!”没圆房,就不是北郡王府的一员,北郡王府的事情,她当然不会帮忙。

“你们口口声声北郡王府,北郡王府,为了北郡王府的名声,你们可以牺牲我的幸福,我是你们的儿子,亲生儿子,难道在你们眼中,这些虚名都比不上我的幸福重要……”事到如今,他开始羡慕欧阳少弦,无父无母,无人唠叨管束,更不会横加干涉他的事情,更不地强逼着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欧阳少陵隐忍多时,怒气突然发泄出来,如同洪水开闸,锐不可挡,北郡王和北郡王妃皆是一愣:“娶南宫雪晴,是你自愿的。”

“我是在你们的一再逼迫下才同意的!”欧阳少陵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眸底怒火显现。

“身为北郡王府世子,你可以三妻四妾,不喜欢南宫雪晴,你可以另娶喜欢的女子,圆房是让南宫雪晴将身心交给你,你又没吃亏,大吵大闹的干什么?”北郡王也怒了,他的儿子不会是想为喜欢的女子守身吧,真是天大的笑话。

欧阳少陵不能告诉北郡王和郡王妃,南宫雪晴不是处子,否则,不必外人来设计,北郡府里就已经乱了套,翻了天,内部矛盾激烈的北郡王府,被外人抓住弱点,根本不堪一击……

满腔怒气,却无法发泄,欧阳少陵愤怒的眸底,由于隐忍,瞬间变成了赤红色,非常的暴怒,可怕。

悄悄望了欧阳少陵一眼,北郡王眉头微皱,男子汉大丈夫,要以大事为重,打垮欧阳少弦,抢到楚宣王之位是正事,女人不过是生育的工具而已,和哪个睡,根本没什么区别,何必这么较真。

“这件事情,要怪就怪欧阳少弦,谁让他三个月后就要封王,娶的世子妃又有了身孕的,你娘也是着急,不想你输给他,才会出此下策!”

北郡王将所有过错都推到了欧阳少弦身上:“如果没有他,你就是将来的楚宣王,想什么时候成亲,就什么时候成亲,娶什么样的女人,就娶什么样的女人,没人会逼你,也没人会算计你,南宫雪晴根本不会强塞给你……”

总而言之一句话,欧阳少弦抢了属于欧阳少陵的身份,地位,才害欧阳少陵处处被动……

不知为何,欧阳少陵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慕容雨美丽的小脸,低头望望当日救她时,曾围过她小腰的手臂,鼻端萦绕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梅花香,温软的身体,靠在他怀里,柔软的不可思议。

如果没有欧阳少弦,她会是他的,哪会像现在这样,被迫和一名肮脏的女子圆房!

“我会打败欧阳少弦,抢回楚宣王之位的,以后,我的事情,你们不要再插手!”欧阳少陵咬牙切齿扔下这句话,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被下药,行房之事彻底激怒了他,他必须出狠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处处留情,否则,受伤倒霉的人就会是他。

欧阳少陵走后,北郡王狠狠瞪了北郡王妃一眼:“少陵是很有主见的人,你一个妇道人家,没事插手他的事情干什么?”还嫌北郡王府不够乱。

刚才当着欧阳少陵的面,他不好指责北郡王妃的不是,如今,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北郡王也不再顾及,各种教训的话都对着北郡王妃都喷了过去。

妇道人家,见识短浅,一天到晚,就知道儿女情长,殊不知,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大事为重,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女人,发泄和生育的工具而已,有了身份地位,还怕找不到女人么?

“我以为少陵是真心喜欢南宫雪晴,才会出此下策,想帮他……”早知道少陵不喜欢南宫雪晴,她才不会用这种方法,北郡王府名声重要,可对她来说,儿子更重要。

少陵在她面前是个听话的乖儿子,从小大到,她就没见过他发那么大脾气,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以后没事,就在家时好好呆着,没有见识,就不要胡乱管我和少陵的事情,我们做的可都是大事,不是你一名妇道人家能理解,参与的!”扔下这句警告,北郡王一甩衣袖,大步走出房间,以前她很聪明的,进退有度,为何现在这么不知轻重,当真是老糊涂了么?

“嬷嬷!”北郡王妃怒吼一声,等在外面的丫鬟,嬷嬷等人战战兢兢的进了房间,北郡王,世子怒气冲冲的离开,她们就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

“把嬷嬷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罚一年月钱!”都是她出的好主意,才害自己和少陵母子失和。

少陵看在她是长辈的情份上,没有为难她,可她看的出来,他很愤怒,很生气,身为母亲,她要给儿子一个交待。

“郡王妃!”嬷嬷满目惊恐,她年龄不小了,五十大板,她未必受得了:“这件事情,是经过您同意的啊!”世子,世子妃圆房时,所有人都赏了,凭什么世子一发怒,只罚她一个人。

“我是被你蛊惑话语蒙蔽了,才会同意你设计少陵!”北郡王妃怒气冲天,做错了事,不认错,还推到自己身上,真是刁奴,自己身边,怎么会养了这样的奴才:“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拉下去打板子!”

“是是是……”粗使嬷嬷们连连答应着,不理会嬷嬷的连连求饶,用力将她拖了下去:‘噗噗噗!’板子打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嬷嬷痛苦的哀嚎声响起,北郡王妃被吵的心烦意乱:“让她闭嘴!”

嬷嬷的嘴巴被塞住,面容由于痛苦而严重扭曲,重重的板子声传来,北郡王妃置若罔闻,端着茶杯,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什么好办法,能修复自己和少陵之间的母子亲情呢?

翌日,蔚蓝的天空晴朗如洗,暖暖的太阳照射大地,是适合走亲访友或出游的好日子,可宇趣明却关在房间,暴跳如雷,太原那名女子死了,居然死了。

花柳梅毒,不治身亡,想到侍卫传来的调查结果,宇趣明就不寒而栗,自己的花柳梅毒,就是她传染的,她是无意间遇到了自己,还是有人故意安排!

想想那天在碧水湖上,两人浪漫的相遇,宇趣明总觉不对,不是自己疑神疑鬼,她一定是别人故意安排来设计自己的,一定是,绝对是!

她的幕后主使是谁?

她死了,线索也就断了,可宇趣明每日都活在花柳梅毒的阴影中,眼看着病情越来越重,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宇趣明痛苦、愤怒的快要抓狂,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他和自己有何冤仇,为何要这么对自己?

“公子!”桃儿和桔儿楚楚可怜的敲敲门,走了过来,望着满地狼籍,双眼泪汪汪的,如同小鹿一般,惊慌失措:“谁惹公子生气了?”

最近这段时间,宇趣明没去找她们,整个镇国侯储的人都知道她们失宠了,势力的下人,给她们的吃喝用品,也比以前差了不少。

慕容琳也时时找她们麻烦,没有宇趣明从旁制止,慕容琳的胆子越来越大,昨天更是公然扇了两人四五个耳光,到现在脸颊还疼呢。

得知宇趣明在书房,她们两个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想重获宠爱,好好整治整治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们。

“滚……滚……”宇趣明心绪烦躁,怒吼着,拿起一只青花瓷的笔冼,狠狠扔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公子……”桃儿,桔儿满眼惊慌,公子今天怎么了,自己以往这般温柔时,他都是目露宠爱的啊。

“滚,不要让我再说一遍!”宇趣明满目阴冷,桃儿,桔儿吓的一个激灵,低垂着头,快步退出了房间:“奴婢这就离开!”

桃儿,桔儿走后,宇趣明又砸了满屋的瓷器,心绪烦燥的出了府,沐浴在阳光下,漫无目的的走着,如同行尸走肉,随着他的走动,衣领下的脖颈里,现出两颗红色的圆疙瘩,那是花柳梅毒的标记。

“宇趣兄!”温和的男声自身侧响起,宇趣明停下脚步,抬头望去,是欧阳少陵:“世子!”

“宇趣兄可是有心事?”欧阳少陵风度翩翩,温和有礼,回来不久,就和诸多高门贵族的年轻公子成为好友,宇趣明风流倜傥,又是镇国侯府的嫡子,欧阳少陵自然熟悉,看宇趣明那眉头紧锁的模样,他就知道,出了大事:

“心事闷在心里,可是会闷坏人的,说出来,心情舒畅些,也可以让大家帮忙想想办法。”

宇趣明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的心事,一言难尽!”花柳梅毒是绝症,没人治得好,就算告诉了欧阳少陵,也没用。

街上,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前面不远就是观景大院,咱们去那里坐坐!”

宇趣明失意,四处乱逛,没有特定的目的,欧阳少陵的建议,他没有反对。

观景大院中有戏班在唱戏,由于是夏天,绿树成荫,听戏的客人稀稀落落的,坐在树荫下,听的真切,自在。

欧阳少陵和宇趣明走进院落,找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坐下,其他人也都在听戏,没人注意到他们:“宇趣兄,到底出什么事了?”两人十米内空无一人,台上唱声很大,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不必担心所谈的事情会被别人听到。

望望欧阳少陵,宇趣明重重的叹了口气:“世子可知,世间生命力最顽强的生物是什么?最毒的毒是哪一种,最可怕又无药可医的病是什么?”

身为镇国侯府嫡子,宇趣明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他可不能直接告诉欧阳少陵,他得了花柳梅毒。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生命力最顽强的生物是蟑螂,历经千百年,依然生存于世间,最毒的毒,是鹤顶红,喝下去,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毙命,最可怕,无药可医,堪称绝症的病,当属花柳梅毒,这些和宇趣兄有关系吗?”

宇趣明又是一阵重重叹气:“不但有关系,关系还大了去了,我一个好朋友,得了花柳梅毒,他上有七十岁祖母,下有刚出世的孩子,父亲有病,干不得活,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不在了,这一家人可怎么活……”再笨他也不会说是自己得了花柳梅毒……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你这位朋友,是在青楼染了花柳梅毒吗?”青楼女子接客多,身体不干净,得这种病,不稀奇。

想到已经不是处子的南宫雪晴,欧阳少陵没来由的一阵恶心,但愿她身上没什么脏病才好……

“是啊,妻子有孕,他备受煎熬,生活又苦又累,就去了青楼一次,没想到,唉……”宇趣明除了叹气,就是愤怒,如果被他查出幕后主谋,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欧阳少陵沉吟着:“其实,花柳梅毒也不是完全没有救……”

“你说什么?”宇趣明猛然一震:“得了花柳梅毒还有救?”

“我也不是特别肯定,我师傅懂医术,一直在研究鹤顶红,花柳梅毒等毒药,重病的解法,小有所成……”

“那你师傅现在在哪里?”宇趣明看到了一丝曙光,眸底闪着狂喜的神色,太好了,自己有救了。

欧阳少陵摇摇头:“师傅喜欢四处游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我可以用独门的联系方法联络到他……”

“太好了,我替我的好朋友谢谢世子和师傅!”宇趣明眼眸微眯,自己有救了,等治好病,定要找出设计自己的那名幕后主谋,碎尸万断……

“世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宇趣明端起茶杯,先干为敬,长袖滑下一截,露出了胳膊上的红疙瘩,欧阳少陵瞬间明了,得花柳梅毒的就是宇趣明。

“小姐,有人送来一个盒子,说是给您的!”熟悉的女声响起,欧阳少陵一愣,循声望去,西南角的大树下,坐着慕容雨和王香雅。

坐下来的时候,隔的远,欧阳少陵没看到她们,她们也没看到他和宇趣明。

怎么是王香雅陪着慕容雨,欧阳少弦呢,去做事情了吗?对封王一事,他的确很在意,连心爱的女子都不顾了。

欧阳少陵眯起了眼睛,他不顾,自己倒是可以帮他‘照顾照顾’!

“谁送的礼物?”王香雅非常好奇,抢先接过,打开来看,眉头皱了皱:“谁这么小气,居然送这东西?”

“送的什么?”慕容雨接过盒子,向里望去,盒底,静静的趴着一只软藤编的蜻蜓,心中一惊,思绪瞬间回到十年前。

那一年,她不到七岁,哥哥九岁,母亲,张姨娘陪着祖母在雅间听戏,慕容雨被慕容琳撺掇着悄悄跑到院子里玩耍。

正玩的高兴,突然出现几个小男孩找她们麻烦,慕容琳把她推出去做挡箭牌,自己偷偷跑掉了,小男孩们正想欺负她,哥哥来了,打跑了那些想欺负她的人,自己也受了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慕容雨心疼的哭了,哥哥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不停安慰她,还编了一只难看的软藤蜻蜓给她玩……

慕容雨拿起盒中的软藤蜻蜓,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当年那只软藤蜻蜓,少了一条腿呢!

翻过手掌,这只软藤蜻蜓,两边不对衬,赫然缺了一条腿。

哥哥!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快速在人群中扫视着,哥哥就在这里!

“雨儿!”轻柔的呼唤自身侧响起,慕容雨抬头望去,慕容岸正微笑着向她走来。

慕容雨疑惑道,难道软藤蜻蜓是他送的,他真的是自己的亲哥哥?可自己对他,为什么没有半分小时候的亲切感?

低头,慕容岸望到了慕容雨手中的蜻蜓:“咦,这蜻蜓编的倒是别致,就是腿少了一个,不太完整了,不然,等小侄出世,给他玩很不错!”

慕容岸对着那只蜻蜓又夸又贬,慕容雨轻轻笑了,意味深长,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处处都是破绽,登不得大雅之堂,哥哥回来了,可他为什么不现身呢,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传家宝的玉坠,母亲留下的玉镯,都被这个冒牌货拿来证明身份了,如果哥哥和父亲长的不像,又没有这些信物的话,的确很难让人信服。

“嫂子!”欧阳少陵轻轻笑着,优雅走了过来:“陆夫人!”

“嗯!”王香雅沉着眼睑,淡淡答应一声,对北郡王一家,她向来没有好感,自然没心情理会欧阳少陵。

“堂弟约了人!”少弦即将封王,欧阳少陵应该想千方设百计的阻止才是,绝不可能悠闲的在这里喝茶。

慕容雨侧目望向欧阳少陵身后,宇趣明坐在桌前,对着慕容雨举了举杯,似炫耀,又似挑衅。

慕容雨扬唇冷笑,他们两个聊的可真投机,欧阳少陵最近出门,频繁与贵族子弟喝茶聊天,是准备对付少弦了么?

再有三个月,少弦就要成为楚宣王,北郡王府的人,果然等不及要出手了!

清风顿起,欧阳少陵身上飘来一阵浓郁的桂花香,慕容雨胸中一阵波涛汹涌,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

“雨儿,是不是很难受,快喝杯茶!”王香雅端起茶杯递给慕容雨,慕容雨接过,正欲喝下,眼角余光望到欧阳少陵凌厉之中暗带狠厉的眼神,慕容雨放下茶杯,紧捂着嘴巴跑到了一边。

“雨儿,你怎么了?”王香雅快步紧跟了过去,丫鬟们也走过去了,桌旁只剩下欧阳少陵一个人,望着洒了半杯的残茶,凝凝眉毛,一滴没喝,那孩子的生命力,可真顽强!

慕容雨刚才吃下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用清水漱了口,身体虚弱,全身无力:“我很累,想提前回府,不能继续听戏了。”

“不能听就不听了,我陪你一块回去!”王香雅摆摆手,不以为然,她根本不喜欢听这些伊伊呀呀的唱腔,如果不是为了陪慕容雨,她根本坐不到现在。

向慕容岸,欧阳少陵告了别,慕容雨和王香雅坐上了回楚宣王府的马车。

“你说什么,那杯茶水被下了药?”王香雅瞪大了眼睛,目光震惊,她喝茶时,也看着茶杯的,没人动过手脚啊。

“欧阳少陵是高手,下药肯定十分高明,若是被咱们看出来,也不能称之为高手了!”慕容雨拿出丝帕:“我沾了些茶水回去,让太医检查检查就知道了!”

老夫人血液检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血液中含有轻微的药量,但老夫人感染风寒,天天吃药,血液中有药,不足为奇。

必须想个好办法,尽快拆穿假慕容岸,否则,真哥哥无法回归:“我已命暗卫调查欧阳少陵和宇趣明的谈话,很快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的楚宣王之争,这才开始激烈。

宇趣明是将死之人,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欧阳少陵想让他帮忙夺位,真是惘然……

等等,自己设计宇趣明得花柳梅毒是事实,万一被他们查出端倪,联合朝中大臣上书,弹劾少弦,她和欧阳少弦可就惨了……

马车一沉,侍卫的禀报传入耳中:“禀世子妃,属下查到,欧阳少陵在想办法帮宇趣明医治花柳梅毒!”

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他们果然是在商量这件事情。

欧阳少陵很聪明,如果他帮宇趣明医好花柳梅毒,宇趣明肯定感激不尽,他说什么,宇趣明都会相信。

事到如今,欧阳少陵最想要的是楚宣王之位,随便编造个理由,将宇趣明得花柳病的事情栽到少弦身上,宇趣明一气之下,镇国侯府肯定会帮着欧阳少陵对付欧阳少弦。

更何况,宇趣明的病,就是慕容雨一手造成的,虽然她做的干净利索,但难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真查起来,肯定能知道真相,最后,吃亏倒霉的还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雨儿,你准备怎么做?”慕容雨送花柳梅毒女给宇趣明的事情,王香雅也知道。

慕容雨回过神,目光凝重:“欧阳少陵治花柳梅毒的药什么时候会到?”

“回世子妃,据欧阳少陵所说,三天!”

“三天!”慕容雨沉吟片刻,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烁:“足够了!”

“雨儿,你想做什么?”王香雅是慕容雨的好朋友,此时,却猜不透她的心思,潜意识中知道,慕容雨要有大动作了。

“在欧阳少陵的解药来到前,杀了宇趣明!”到时,死无对症,看欧阳少陵还怎么利用他来对付少弦。

“镇国侯府嫡子被杀,肯定会轰动京城,到时,皇上肯定会派人彻查此事!”雨儿设计宇趣明的陈年旧账,肯定会被翻出来的,少弦绝对会受牵连,得利的只会是北郡王府。

慕容雨扬扬眉毛,瞪了王香雅一眼:“我有说过要用刀剑杀掉宇趣明吗?”

想让一个人死亡的方法有很多种,刀剑杀人,太明显,也太愚蠢,更会留下诸多线索让人调查,慕容雨才不会用。

王香雅微微错愕:“不用刀剑杀,那你想让他怎么死?”

慕容雨扬唇淡笑,目光诡异:“山人自有妙计,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176 宇文明精尽人亡

夜色渐浓,欧阳少弦处理完事情,出了书房,大步走向轩墨居。..

轩墨居里亮着灯,一道窈窕的身影被烛火清析的投在窗子上,女子的一举一动,表露无疑。

“雨儿,怎么还没睡?”推开卧室门,欧阳少弦快步走了进去。

慕容雨有身孕,早睡晚起,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欧阳少弦都是在书房处理完事情,沐浴后才回房间的,本以为慕容雨已经睡着了,哪曾想,她居然坐在桌边,凝眉思索。

慕容雨回过神,抬头望去,惊讶道:“这么晚了!”月亮都升到正空了。

“是啊,已经子时了,你怎么还没睡?”欧阳少弦抱起慕容雨,大步走向床边:“熬夜对身体不好,以后别再熬了!”

“我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她只是坐着思考问题,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子时。

“遇到什么难事了?”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放在床上,欧阳少弦也躺了上去,拉过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并伸手将慕容雨抱在怀中。

有孕后,慕容雨一直都很小心,每天准时用膳,睡觉,像今天这般,出神的熬到子时,还是第一次,肯定是遇到很难解决的事情了。

慕容雨抬起头,望着欧阳少弦的眼睛,一字一顿:“欧阳少陵承诺给宇趣明缓解花柳梅毒的药,明天就会来到京城,如果宇趣明服了药,病好了,他一定会和欧阳少陵联合起来对付咱们的……”

“所以呢?”欧阳少弦知道,慕容雨有计划了。

“我准备在药送到镇国侯府前,杀了宇趣明!”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冽:“不过,最近两天,宇趣明闷在镇国侯府,闭门不出,我找不到机会设计他……”是欧阳少陵对他说了什么,还是……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胳膊的手臂不知不觉间紧了紧:“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交给我吧!”引宇趣明出府而已,小事一桩。

“夜深了,快睡吧,否则,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欧阳少弦是沐浴后回来的,淡淡的墨竹香夹杂着清冽的热水余温萦绕鼻端,慕容雨莫名心安,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夜已经很深了,早过了慕容雨的休息时间,宇趣明的事情得以解决,慕容雨放下心来,安然入睡。

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欧阳少弦低头望去,慕容雨双眸微闭,樱红诱人的唇轻抿着,鼻梁秀挺,呼出的温热气息透过薄薄的衣服渗到欧阳少弦肌肤上,痒痒的,心神荡漾间,欧阳少弦有些心猿意马。

运功压制体内不断奔腾的**,欧阳少弦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孩子的危险期未过,他们是不能行房的。

血气方刚的年龄,禁欲两、三个多月,滋味很不好受。

柔若无骨的娇躯在怀,感受着她温软的身体,轻嗅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欧阳少弦体内的**不但未能压制,反而越来越强烈。

欧阳少弦慢慢低下了头,轻轻亲吻着慕容雨香软的樱唇,心中不停告诫自己,只是亲亲香唇而已,不会做其他事情的。

可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接下来的事情,根本不受控制。

不知不觉间,欧阳少弦已不满足于只亲香唇,灵舌探入口中,轻巧的启开慕容雨的贝齿,不断开疆扩土,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一同戏嬉,略显粗糙的大手,也不受控制的解开了慕容雨的睡袍衣带,探入衣服内,轻轻摩挲着她如绸缎般细滑的肌肤。

胸口被重物压着,沉闷的难受,慕容雨喘不过气,悠悠转醒,眼神迷蒙着,神智也不是特别清醒,望着欧阳少弦近在咫尺的容颜,疑惑的轻唤道:“少弦!”

欧阳少弦猛然惊醒,低咒一声,该死,自己怎么会这么忘形!

翻身躺到一边,欧阳少弦为慕容雨拉好了衣服,紧抱在怀中,柔声道:“夜深了,睡吧!”

慕容雨困意连连,本就不是很清醒,胸口不闷了,窝在欧阳少弦怀中,很快又进入了梦乡,欧阳少弦就没那么好过了,抱着慕容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子时过,丑时到,天亮后,欧阳少弦还有事情要做,必须睡觉,埋首在慕容雨馨香的颈项间,轻叹一声,小宝宝还要好几个月才能出世,他煎熬的日子长着呢,早知如此,就过几年再要孩子了!

翌日,阳光灿烂,缓解病情的药下午就到,宇趣明心中欣喜,太好了,自己马上就有救了,服下药,花柳梅毒好了,自己定要将设计自己的幕后主谋揪出来,碎尸万段!

宇趣明心情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拿着本书,在装模作样的看,心中思索着教训幕后主谋的方向,书上的内容自然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几道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门被推开,镇国侯与几名大臣走了进来:“这件事情咱们在书房详谈……”

抬头,镇国侯望到了书桌后的宇趣明,惊讶道:“明儿,你怎么在这里?”宇趣明除了吃喝嫖外,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尤其是书,翻上两页,他就烦了,安安稳稳坐在书房看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闲来无事,找几本书看!”宇趣明站起身,卷起了书本,故意将有字的那面凸起,书的名字,大臣们看的一清二楚:“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拿着书本走出书房,宇趣明举止优雅,飘然远去,大臣们轻声赞叹着:“二公子好才学,年纪轻轻就看那么深奥的书……”

“是啊,二公子才华横溢,若是考科举,必定是新科状元……”

“虎父无犬子嘛,有镇国侯这般厉害的父亲,二公子岂会差……”

镇国侯被他们夸的有些汗颜,不了解宇趣明的人,都以为他是翩翩君子,才华横溢,可镇国侯府的人却知道,他是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捏不得他们这般夸奖。

“那小子心性散漫,年少气盛,做事莽撞,必须历练两年,才敢让他入朝做事,否则,好事也能让他搞砸了……”不愿再继续谈宇趣明,镇国侯快速转移了话题:“别说他了,谈谈咱们要商量的这件事情吧!”

出了书房,走在诺大的镇国侯府,想到即将拿到的药,宇趣明的心情莫名的喜悦,天比平时蓝了,云比平时白了,就连平时讨厌的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也变的悦耳动听了。

“宇趣兄!”几名年轻公子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是镇国侯府,自己的家,这几个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都不知道。

“最近几天,不见你踪影,我们以为你病了,就来看看你,刚才在门口遇到了你大哥,是他告诉我们,你在这里的!”将宇趣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宇趣兄这不好好的嘛,最近怎么窝在家里不出门,不像你的风格啊。”

“外面太热了,我怕热!”宇趣明随口敷衍着,他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说事情也有耐心!

“戏班里新来了名花旦,宇趣兄要不要去看看?”贵族纨绔子弟,除了跑马,遛鸟外,还喜欢看戏,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想看的,是演戏的漂亮花旦,青衣。

“有多漂亮?”宇趣明见惯了美女,对美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再美的女子,他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致了。

“是个妩媚温柔,风情万种,又清纯可人的美丽女子!”经常在一起捧花旦,朋友自然了解宇趣明的喜好:“以前见的都是清纯女子,集合这么多特点的,还没见过吧,不如,一起去开开眼界?”

“就是就是,天天闷在家里,你也不嫌闷坏了……”

“戏班子里有冰的,嫌热的话,咱们多要几盆放着……”

朋友们七嘴八舌的劝解着,宇趣明心动了,药要下午才送到,自己在府里,的确是闲来无事,不如就去戏院看看,自从得知有病后,他心情暴躁,好久没有细细观赏过美丽女子了。**

“走吧,去看美人!”转过身,宇趣明快步向前走去,集合了这么多优点的女子,会是什么模样的呢。

身后的纨绔子弟们也喜笑颜开的紧跟上来,大家好朋友,好事,坏事一起做,跑马遛鸟一起,捧花旦当然也要一起。

满含期待的来到戏院,花旦扮的戏中人物,果然柔情似水,风情万种,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与清纯女子完全不同的风情,宇趣明坐在雅间,看的漫不经心,心中暗暗定了她为下一个目标。

戏散,看戏的客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宇趣明的朋友们起着哄:“怎么样,对她满不满意!”

“还可以吧!”宇趣明敷衍着,拿起一颗花生扔进口中,眸底隐有色光闪现。

“喜欢的话,要不要兄弟们牵线搭桥?”多年的好朋友嘛,自然了解宇趣明的喜好。

“不必,我自有办法!”宇趣明自信满满,一名戏班花旦而已,凭他的手段,不出三天,就能到手。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信给您!”一名打杂的小厮走了过来,递向宇趣明一封信。

“你家小姐是谁?”宇趣明可不想招惹贵族女子,她们有身份,有地位,出了事,请爹娘出面,他会被训不说,还得为女子负责。

“我家小姐,就是刚才演戏的花旦!”小厮恭恭敬敬,语气沉稳。

“快接过来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一朋友起哄。

“就是就是,千万不能辜负了美人的一番心意……”朋友们抢着替宇趣明接过信件,打开来看,满目赞叹:“她约你今晚在碧水湖相见!”

夏天天热,碧水湖是纳凉的好去处,也是幽会的最佳场所,才子,美人单独相见,想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难怪宇趣兄不要咱们帮忙,人家花旦已经看上他了……”

“宇趣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那花旦也算有眼光……”

朋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走出戏院,戏院位于相对偏僻的地方,旁边也有不少铺子,不过,夏天天热,许多人闷在家里不出来,这里就显得有些冷清。

想到下午的解药,晚上的幽会,宇趣明心中得意,漫不经心的四下观望着,一道窈窕的身影映入眼帘,眼眸瞬间一紧。

“那花旦,风情万种,柔情似水,宇趣兄今晚可要好好享受,千万不能错过了那良辰美景……”身旁的朋友滔滔不绝的夸奖着花旦的各种优点,宇趣明提不起半分兴趣了:“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进茶楼听曲了……”朋友们听出了宇趣明的话外音:“你不会是现在就想……”天气炎热,下午人们极少出门,戏班是不唱戏的。

“咱们先走吧,不要打扰宇趣兄幽会美人!”

“就是,咱们不能站在一旁发亮,打扰人家兴致!”

“走走走!”朋友们调侃着,快速走远。

宇趣明望望四周,没什么人,转过身,没进戏院,而是走向不远处的那名女子:“世子妃,怎么独自一人在此挑选东西?世子呢?”

没理会宇趣明,慕容雨吩咐琴儿和瑟儿拿着买好的东西,转身离去。

“世子妃,世子妃……”宇趣明在后面紧追不舍,眸底,隐隐闪着诡异的森冷笑意。

转过弯,慕容雨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前后空无一人,宇趣明眸光闪了闪,快走几步,来到慕容雨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世子妃,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夫,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

慕容雨冷冷扫了宇趣明一眼:“我不喜欢不守礼法之人!”

宇趣明扬扬眉毛,她在暗讽自己和慕容琳私通,未婚先孕:“我很守礼法的,是慕容琳勾引我,我才会犯了错……”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如果你真是正人君子,别人又岂能勾引的到你!”嘲讽的望望宇趣明,慕容雨起身欲走,宇趣明胳膊一伸,挡住去路,琴儿,瑟儿上前一步:“宇趣公子,请自重!”

“我一向都很自重的!”两掌挥下,琴儿,瑟儿被甩到两边,宇趣明的大手直奔慕容雨而去。

慕容雨成亲后,比以前出落的更加美丽,宇趣明看到她,总会有瞬间的失神。

想到相国寺那晚,欧阳少弦英雄救美,俘获美人心,他却撞到桌角上,伤了关键部位,每月只能三次房事,心中更加痛恨,都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害他变成这样的,他受苦,他们也休想好过。

女子最重的是名节,如果失了名节,肯定痛苦万分,可为了身份地位,她又不敢告诉别人,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

想到那晚,慕容雨柔软馨香的身体,宇趣明就莫名的兴奋,眸底色光更浓,那样的身子,抱在怀中绝对舒适,在自己身下承欢,肯定**蚀骨,欲仙欲死,不像慕容琳那具死板身体,他提不起几分兴趣!

狠狠蹂躏慕容雨,让欧阳少弦戴绿帽子的想法,充斥着宇趣明的整个头脑,恶爪潜意识的对着慕容雨的小脸伸了过去。

慕容雨柳眉微皱,侧身躲过恶爪的同时,翻手一掌,狠狠打到宇趣明脸颊上,俊脸被打偏过去,小小的五指山赫然显现,下巴处,还被长指甲划出一条血痕。

“你居然敢打我!”宇趣明侧过头,恶狠狠的紧盯着慕容雨,眸底阴狠的厉光闪现,从小到大,没人敢打他,慕容雨吃了熊心豹胆了,居然敢动手打他。

慕容雨目光挑衅,隐带不屑:“无耻之徒,就应该狠狠教训,怎么,你还想打过来吗?”

宇趣明诡异的笑笑:“你说对了!”嚣张的女人,就是欠修理。

抬手正欲扇慕容雨耳光,身后响起熟悉好听的男声:“出什么事了?”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感情。

宇趣明一惊,抬到半空中的手猛然停了下来,欧阳少弦怎么来了这里?欧阳少弦出神入化的武功,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若是交手,他肯定走不过二十招。

“少弦!”慕容雨狠狠瞪了宇趣明一眼,越过他,径直走到欧阳少弦身侧:“宇趣明正准备教训我,你就到了,真及时!”

“宇趣明教训你?”欧阳少弦皱了皱眉,毫不避讳,轻扶着慕容雨的小腰,冷冷望着宇趣明,不怒自威:“宇趣公子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宇趣明眸光闪了闪,轻笑道:“一场误会,刚才世子妃发髻上有片叶子,我只是想帮忙摘下来而已……”

“宇趣公子刚才分明想调戏我!”慕容雨冷声反驳着。

“世子妃听错了吧,我只是开了个玩笑……”诡辩的功夫,宇趣明可是十分精通:“世子妃有了身孕,听错话在所难免,琳儿也是这样的,时时听错我话中的意思……”

据说,孕妇有些神经质,与平常人不同,欧阳少弦守着慕容雨这么多月了,应该知道这些,自己这番话,可是驳的慕容雨哑口无言,看她还如何告状。

“男女授受不亲,雨儿和你又都是成亲之人,更加不能逾越了规距!”欧阳少弦声音也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世子教训的是,在下受教了!”宇趣明满面苦涩,目光无奈,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并未碰到世子妃的发髻,世子妃已经打了我一巴掌……”

欧阳少弦凝凝眉,冷声下了逐客令:“事情已了,宇趣公子请回吧!”

“在下告辞!”离开,宇趣明求之不得,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身后传来慕容雨愤愤不平的告状声:“少弦,他刚才明明对我无礼,你怎么不罚他……”

“雨儿,你有了身孕,比较敏感,刚才可能感觉错了,宇趣明对你没恶意的……”

宇趣明得意的扬起了嘴角,果然不出所料,慕容雨有孕后,非常敏感,在楚宣王府,肯定做了许多离谱的事情,欧阳少弦都不相信她了。

摸摸下巴上的小血痕,宇趣明轻哼一声,等下次找到机会,再好好教训她,就算她告诉欧阳少弦,他也未必会信……

宇趣明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眸底的气愤瞬间转为森森冷意,死到临头,还色心不改,让他死在色上,一点儿没错!

“雨儿,你的计划成功了?”宇趣明下巴上那条血痕虽然不长,也是流了血的伤口。

慕容雨望望长长的指甲:“成功了大半!”药已经渗入宇趣明体内,却不是要人命的毒药,想让他死,还需要做另一件事情。

约宇趣明出府的人是他的好朋友,却也是欧阳少弦故意安排的,带他去看花旦,只是想激发他心中暗藏的**,出了戏院,看到美人,他当然会压制不住,前来调戏,慕容雨就趁机打他一巴掌,让药渗入体内。

“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欧阳少弦一直都在附近,暗中保护着慕容雨,她去哪里,他就会跟去哪里。

“去京城最繁花的街道!”她要设计的那个人,会在最繁花的地方出现。

大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道路两旁,铺子林立,小摊无数,慕容琳坐着马车,来到宝斋行。

昨天,宝斋行的伙计去镇国侯府通知她,为小孩打造的长命百岁锁已经做好了,无奈昨天不是吉日,不能送过来,今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是吉日,又是亲生母亲亲自取来,小孩子戴上,肯定吉祥如意,长命百岁!

铺子的掌柜,伙计说了一大堆吉祥话,慕容琳被恭维的笑逐颜开,赏了掌柜伙计几两银子,拿着打造的长命百岁锁和漂亮首饰,高高兴兴的出了宝斋行。

为孩子打造长命百岁锁,她也有关油水可捞,十成金的锁,被她换成了五成,剩下的银子,她又添了些,在宝斋行打造了一只绞丝金簪,很是漂亮。

等孩子出世后,自己会被扶正,别人送的金银礼物肯定也堆成了山,到时,自己不愁没钱花,没首饰戴,没漂亮衣服穿。

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慕容琳正欲上车回镇国侯府,身侧响起熟悉的女声:“小姐,小心点!”

慕容琳停下脚步,侧身望去,琴儿扶着慕容雨的手,缓步走向一家药铺。

“姐姐!”慕容琳笑着,亲亲热热的走了过去,漂亮的眸底,晶晶亮亮的,炫耀似的轻抚着她高高隆起的小腹:“姐姐身体不舒服吗?”

慕容雨停下脚步,脸色有些苍白,轻轻笑笑:“出来的时间长了,有些难受,来医馆看看大夫,琳妹妹这是要去哪里?”

“我来拿孩子的长命百岁锁!”慕容琳炫耀的摇了摇手中的小锁:“大夫已经把过脉了,确认是名男孩!”等他生下来,自己就可以扶正了,慕容雨肚子里的,还不知是男是女。

“有了身孕就这样的,时时难受,轻易会累!”慕容琳一副很有经验的模样,教导慕容雨:“姐姐啊,平时,您要多喝几味药,再注意些吃法,就能生儿子……”

慕容琳兴致勃勃,滔滔不绝的给慕容雨讲解如何生儿子之法,慕容雨细细听了她说的一些食物和药,轻轻笑笑:“琳妹妹根本没吃过这些药吧!”

教导被打断,慕容琳非常不悦:“这些东西我全吃过,孩子健健康康,咱们是亲姐妹,我才告诉姐姐的!”如果是别人,她根本懒的说。

慕容雨淡笑依旧:“可琳妹妹说的这些食物,大半有很大的寒性,是孕妇的禁忌品,喝下去,孩子根本保不住,哪里还能生得下来?”更何况,没病吃药干什么,腹中好好的孩子,也会被吃成傻瓜。

慕容雨使了个眼色,琴儿心神领会,拿出一张单子:“这单子上列的,都是孕妇禁忌品,奴婢随身带着,防止世子妃吃错东西,二小姐说的食物中,有许多在上面……”

唯恐慕容琳不信,琴儿将单子呈到慕容琳面前:“二小姐要不要看看!”

“不必!”卖弄被拆穿,慕容琳哪会有好心情,甩手挥开了单子。

教育慕容雨不成,反被她嘲笑,慕容琳胸中怒火翻腾,扶着丫鬟的手,转身欲走,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唤:“这位可是宇趣明公子的夫人?”

慕容琳转过身,礼貌微笑:“是啊,不知掌柜有何指教?”慕容琳只是贵妾,比正妻差远了,这掌柜居然直呼她为夫人,慕容琳自然高兴。

“宇趣公子还好吧?”掌柜问的小心翼翼。

“很好啊,掌柜找他什么事?”慕容琳和宇趣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并且,天天抱着美人在她眼前晃,慕容琳想想就讨厌。

掌柜暗暗松了口气:“宇趣公子的药,这两天都没来拿,麻烦夫人带回去吧!”钱提前付过了,一直没来拿药,掌柜的还以为他病发出事了。

身旁的丫鬟接过药,慕容琳小声嘀咕着:“宇趣明病了,精神怎么还这么好?”

“应该是宇趣公子心态好!”得了那种病,哭也好,笑也罢,都没几年可活了。

“我得病的时候,心态也不错,为何整天没精神!”慕容琳不赞同掌柜的意见。

掌柜轻轻笑笑:“二公子的病很特殊,与精神无关!”

慕容琳凝凝眉毛:“宇趣明得了什么病?这么特殊?”

“夫人不知道?”掌柜皱了皱眉,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快步走向药铺:“我还有事要做,麻烦夫人了!”

慕容琳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伸手抓住了掌柜的衣服,小声道:“掌柜,宇趣明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这……”掌柜目露难色。

“快说!”掌柜越是吞天吐吐,慕容琳心中的好奇越强:“你小声一点儿,只让我听到就行!”

自己拿捏到了宇趣明的把柄,错处,不怕他不乖乖听话,若是再敢嘲讽,刺激自己,自己绝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是……是花柳梅毒!”掌柜犹豫再三,轻声吐出答案,目光不安。

慕容琳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宇趣明得了花柳梅毒!”

“夫人!”脚步踉跄着,慕容琳险些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丫鬟的手,才站稳脚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夫快帮我把把脉!”自己不会也得了花柳梅毒吧?

大夫的手指轻搭在了慕容琳手腕上,片刻后,收了回来:“夫人不必担心,母子正常!”

慕容琳暗暗松了好气,还好还好,自己没得那脏病:“多谢大夫!”

转过身,慕容琳微微笑着:“姐姐,明得病了,我得回去照顾,告辞!”

“有了身孕,怎么还到处乱跑?”欧阳少弦走了过来,拿着件薄薄的披风,披到了慕容雨身上,目光温柔,语气轻柔,看的慕容琳羡慕,妒忌。

“天很热,怎么还给我披披风?”慕容雨皱皱眉,就欲将披风拿下。

欧阳少弦急忙制止:“这里有风,孕妇的身体受不得寒,否则,会落下病根,进了房间或马车,没风时,再摘披风……”

侧目,慕容雨望到了满目嫉妒的慕容琳,轻轻笑笑:“妹妹真是辛苦,有了身孕,还要去照顾夫君!”慕容雨可是在享受夫君的照顾。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转过身,慕容琳阴沉着小脸,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她是来炫耀身孕,刺激慕容雨的,哪曾想,炫耀不成反被教训,刺激不成被慕容雨刺激,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都是那个不成器的宇趣明,处处风流,到处留情,对她不管不问,哪及得上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的世子,温柔体贴。

如今,报应来了,得了这种脏病,命不久矣……

慕容琳猛然顿下了脚步,宇趣明的病,应该是瞒着家人的,否则,自己一定会知道。

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的笑,慕容琳打定了主意回去后,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宇趣明,看他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慕容琳坐马车离开,掌柜的暗暗松了口气:“世子,世子妃!”交待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宇趣明做梦也想不到,他病急乱投医,来的这家药铺是欧阳少弦开的。

“做的不错!”欧阳少弦摆摆手,掌柜直起身体,走进药铺。

欧阳少弦拥了慕容雨,在她耳边吹气:“想不想去看热闹?”得知宇趣明有花柳梅毒,慕容琳一定会大吵大闹,将整个镇国侯府搅的鸡犬不宁。

“热闹会发生在镇国侯府,咱们贸然前去,有些不妥!”欧阳少弦与镇国侯府没有太大的交情,如果他一去,宇趣明就出事,别人肯定会怀疑的。

“放心,咱们不进府!”欧阳少弦目光诡异,拉着慕容雨快步向前走去,慕容雨亲自策划的热闹,不亲眼看看,岂不可惜,更何况,这场热闹,不一定要进镇国侯府,在府外,照样能看。

慕容琳坐着马车,急急忙忙赶回镇国侯府,马车停在门外,慕容琳等不及丫鬟动手,自己挑开了帘子,快速下了马车,大步向府内走去,宇趣明,今天就让你好看。

走进后院,隐隐听到宇趣振与桃儿,桔儿的笑闹声,慕容琳扬唇冷笑,尽情的笑吧,闹吧,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活了。

扶着丫鬟的手,悠哉游哉的来到三人所在的院落,慕容琳温柔浅笑:“夫君今天好兴致,居然想起来桔儿和桃儿了,三个人玩乐会不会太无聊了,要不要我再多叫些丫鬟来陪你们,人多才热闹嘛!”

宇趣明从欧阳少弦手中成功逃离,朋友们散开了,他便回了镇国侯府,进门就看到了桃儿和桔儿,心情极好的他,对美人自然是体体贴贴,百依百顺,三人就打闹起来,正玩的高兴,慕容琳回来了,真扫兴,不过,她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

宇趣明望了慕容琳一眼:“人太多了也不好,不如琳儿加入我们,四个人一起……”

慕容琳格格的笑着,声音如同银铃,十分动听:“免了,我有了身孕,不宜多动!”自己才没兴趣与这得脏病的人一起玩乐。

抬眼望望宇趣明,慕容琳笑道:“夫君的体力有限,两名女子就已足够,多了,也满足不了!”最好是三人都得了严重的花柳梅毒,一起死掉算了,免得天天看着闹心。

慕容琳每句话都连讽带刺,宇趣明听出了不对劲,正欲询问,慕容琳率先开了口:“夫君,这是保和堂的掌柜让我交给你的,说是治一种病的药!”

望着慕容琳手中熟悉的药包,宇趣明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抓住慕容琳的胳膊,拽着她快步向屋内走去:“跟我来!”

“轻点,轻点,我胳膊很疼!”宇趣明动作粗鲁,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心中只有一个目的,防止慕容琳说出这个秘密,否则,他在京城,还如何做人。

进了房间,宇趣明随手将慕容琳甩到一边,‘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转过身,眸底寒光闪现:“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慕容琳轻揉着被捏的通红的手腕,疼的险些掉眼泪,没好气的回答着:”自己做了什么事,得了什么病,自己心里不清楚,还需要我再得利一遍吗……“

话未落,宇趣明已来到面前,紧紧掐住了慕容琳有脖子,眸底寒光闪烁:”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咳咳咳……“慕容琳被他掐的有些喘不过气,不停拍打着宇趣明的胳膊,宇趣明懂武,力气比慕容琳大的多,她打不开他,胸口闷的难受,只得妥协求饶:”没人知道,真的没人知道了……“

宇趣明松了手,目光深邃,暗带威胁:”慕容琳,这件事情,你最好守口如瓶,否则,我不介意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花柳梅毒是你传给我的!“

慕容琳捂着脖子,重重咳嗽着,狠狠瞪了宇趣明一眼:”少威胁我,刚才大夫已经为我把过脉了,我根本没得花柳梅毒,哪能传给你!“他不检点,得了脏病,还诬赖到自己身上,真是不知羞耻。

宇趣明冷笑着,慢慢逼近慕容琳,笑容诡异:”你很快就会得病了!“

说着,抓起慕容琳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了床上,翻身压了上去,狠狠撕扯着她的衣服……

慕容琳知道他得了花柳梅毒,一定会将事情四处宣扬的,到时,他一定会身败名裂,为了堵住她的嘴,他只能这么做,让她也得了花柳梅毒,她就不会再四处嚷嚷了

”宇趣明,你这混蛋,你干什么……“慕容琳拼命挣扎着,却还是挣不过宇趣明,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一件件远离身体。

”我有了身孕,有身孕了……“危急关头,慕容琳拿出了杀手锏,如果宇趣明碰了她,就会增加得病的机率,她不要得花柳梅毒,不要得这脏病啊。

”孩子都四五个月了,基本稳定,行房没问题的!“宇趣明不管不顾,径直撕扯着衣服。

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能拿到药,缓解花柳梅毒,就算慕容琳的孩子没了,他也可以找其他女子生孩子!

如今,他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阻止慕容琳说出这件事。

夏天天热,慕容琳穿的衣服本就不多,片刻功夫,已被宇趣明全部撕碎,零乱的散落一地。

制止着慕容琳的挣扎,没有任何前戏,宇趣明长驱直入,目光阴沉着,狠狠发泄怒气!

慕容琳全身疼痛,痛苦异常,挣扎着想推开宇趣明,却被他紧紧按住动弹不得,被迫承受他的兽性。

宇趣明不知是心情好,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眸底染满**,要了慕容琳一次又一次,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慕容琳全身软软的,声音嘶哑,目光呆滞,早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只希望宇趣明快些尽兴了,放过她,心中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染上那脏病……

突然,宇趣明的双眸变成了赤红色,眸底闪着疯狂的神色,用力动了几下,突然倒在慕容琳身上不动了。

慕容琳以为宇趣明发泄完了,她可以休息了,长长的松了口气。

慕容琳还怀着孩子,宇趣明压在她身上,她难受不说,也担心孩子会被压坏,毕竟,那可是她扶正的资本,千万不能出任何事情!

休息片刻,慕容琳伸出胳膊,用尽全力去推宇趣明,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鼻子,发现,他居然没有呼吸了……

心中一惊,慕容琳颤抖着双手再闪探到宇趣明鼻下,那里早就没有热气呼出……

”啊……“一声惊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惊动了镇国侯府的每一个人……

177 慕容莉定诡计

欧阳少陵拿着刚到的药翩然来到镇国侯府:“宇趣明在吗?我与他有约。...”他手中拿的药,是师傅新配出来的,虽不能完全医治花柳梅毒,却可以缓解病情,将性命延长一定的时间。

宇趣明是镇国侯府的嫡次子,他欠了欧阳少陵人情,就相当于整个镇国侯府欠了他人情,无形之中,将镇国侯府拉到了他这边,与欧阳少弦的王位之争,他又多了一份支持与力量。

“你是?”欧阳少陵没来过镇国侯府,侍卫们不认识他。

欧阳少陵拿出一块代表身份的令牌,侍卫急忙行礼:“北郡王世子,二公子就在府中,卑职马上……”

“啊……”慕容琳凄厉的惊呼声透过层层房屋传到门外时,已经十分微弱,侍卫们没有听到,欧阳少陵却听的一清二楚:“什么声音?”

“声音?”侍卫住了口,聚精会神的仔细聆听,阵阵清风顿起,吹的树上叶子哗哗作响:“是风吹树叶声……”

“不是,是另外一种声音。”欧阳少陵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镇国侯府出事了!”

来不及过多解释,欧阳少陵大步走进府内:“宇趣明住在哪里?”

他没来过镇国侯府,不知道宇趣明住哪里,不过,大宅院的布局有些相似,欧阳少陵能找到内院所在的方向与道路。

“卑职给世子带路!”北郡王府的世子,又和宇趣明有约,侍卫们不敢得罪,不过,他直直闯进侯府,很是不妥,侍卫领他进去,直奔宇趣明的住处,以免生出乱子。

侯夫人所住的正院与宇趣明,慕容琳住的院子相隔不远,她的惊呼声,侯夫人听到了,急急走了过来,推开房门,不悦的训斥着:“大白天的,大呼小叫些什么,不知道府里有客人么?”明儿是个不太懂事的孩子,娶了个慕容琳比他还任性,这日子要怎么过?

粉红色的大床上,慕容琳拿着一床浅蓝色锦被,遮挡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但纤细的脖颈,圆润的香肩仍然露在了外面,美丽的大眼睛盈着泪水,似害羞,又似惊恐,宇趣明则赤身**的趴在床上,好像睡着了,映着粉红色的帐幔,画面甚是香艳。

房间中充满着**过后的奢糜气息,不用问侯夫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人们全都低头转过了身,嬷嬷们倒还好些,那些未出嫁的小丫鬟,个个羞的面红耳赤,长这么大,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

侯夫人也快速侧过目,望向窗外,不悦的责备着:“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居然……”就算再血气方刚,情不自禁,也没必要折腾的这么激烈,叫的那么响亮,整个侯府都听到了吧,更何况,慕容琳还有四、五个月的身孕。

“夏天屋内还有些冷,琳儿,别只顾自己,给明儿也盖上被子,还有,你有了身孕,服侍夫君之事,让通房丫头们来吧……”这小夫妻,就像小孩子一样,处处让人操心……

“你们歇着吧,我回去了,府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侯夫人转身欲走,惊魂未定的慕容琳猛然反应了过来,急声叫住了她:“娘,别走,我感觉,明好像没气了……”她可不想独自一人面对这具冰冷的尸体。

“什么?”侯夫人大吃一惊,快步来到床前,手指探到了宇趣明鼻下,那里冰冷一片,早就没了呼吸……

侯夫人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个念头:宇趣明死了,宇趣明死了……

“明儿,你醒醒,醒醒啊,你不要吓娘……”侯夫人凄惨的痛哭声在寂静的小院响起,格外响亮,清析:“快请大夫,请大夫……”

镇国侯与几位大人商量完事情,正欲送他们离开,凄凄惨惨的哭声传来,镇国侯不悦的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大白天,好端端的,哭什么。

“侯爷,不好了,不好了……”一名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面色焦急,望望几位大人,欲言又止。

镇国侯的眉头皱的更紧:“何事如此慌张?”

“是……”小厮悄悄抬眸,望向几位大人,这种事情,让外人知道,终究不好。

“到底是什么事,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镇国侯自认府上不会出什么让人非议的卑鄙龌龊事,不准备避开这几位大人。

“是二公子他……没了……”小厮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轻的几不可闻。

镇国侯只觉轰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踉跄了几步,身旁的大人急忙扶住他:“侯爷,小心!”怎么回事?宇趣二公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说没就没了。

“我没事!”镇国侯拂开大人的手,努力稳定心神:“什么叫二公子没了?”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侯爷,二少爷是真的去了,若您不信,可去二少爷的房间看看,夫人正在哭呢……”养了十多年的儿子,说走就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悲痛,。

镇国侯的面色阴沉的可怕,顾不得和大臣们打招呼,快步向内院走去,他不相信,宇趣明死了!

大臣们相互对望一眼,快步跟了上去,不知镇国侯府出了什么事,他们去看看,或许能帮上忙……

进入小院,哭声震天,镇国侯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门口的丫鬟,嬷嬷轻抹着眼泪,看到他,快速退到了边,让出了一条路。

房门大开着,镇国侯径直走了进去,内室,慕容琳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抹眼睛,看到宇趣明的尸体,她只觉厌恶,可这里是她的房间,她又是宇趣明的妻子,不能扔下他不管,独自去休息。

侯夫人则坐在床边,抱着毫无知觉的宇趣明痛哭:“明儿,你醒醒,醒一醒啊……”

镇国侯踏着散落一地的衣服碎片,缓缓来到床前,向着窝在侯夫人怀中,像睡着一样的宇趣明缓缓伸出手,脸冰凉,身体也毫无温度,他真的死了!

镇国侯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刚才他还好好的坐在书房中看书,拿着书本彬彬有礼的走出书房,阳光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是那么温暖,璀璨,朝气蓬勃,怎么突然间说没就没了……

欧阳少陵来到门口,望着毫无声息的宇趣明,握紧了手中的药,面色阴沉的可怕,自己的药拿来了,宇趣明却死了,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不是单纯的死亡,应该是被人害死!

那人是单纯的与他有仇,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大臣们也来到了门口,望着死去的宇趣明,先是一愣,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好好的年轻人,居然……真是可惜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小厮领着一名大夫,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侯夫人猛然打了个激灵,急声道:“大夫,快看看明儿这是怎么了!”他还有救,一定还有救的!

“夫人,你怎么了?”贴身丫鬟发现了侯夫人的不动劲。

侯夫人的眼睛直直望着大夫:“我没事,大夫,快看看明儿,他是不是感染了风寒,烧的睡着了!”

宇趣明只盖着被子,没穿衣服,大夫捏着他的手腕为他把脉,猛然一惊:“花柳梅毒!”

“什么?花柳梅毒?”除了慕容琳,房间内外的人皆是一惊。..

“回侯爷,夫人,二公子身上这些小疙瘩,就是花柳梅毒!”大夫语气凝重:“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侯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琳儿,刚才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明儿怎么会得花柳梅毒,又怎么会突然死亡。

镇国侯却是怒气冲天,闭着眼睛,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个臭小子,风流成性,花心不改,最终还是死在了色字上!

“呜呜呜……”慕容琳哭的凄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从宝斋行回来,夫君正和桃儿,桔儿‘聊天’,我说累了,想休息,就进了房间,没想到夫君跟了进来,与我……”

“呜呜呜……”慕容琳又是好一顿大哭,镇国侯听的心烦意乱:“别哭了,赶快把事情讲完!”死之前,明儿居然还想着这种事情,当真是无药可救了!

停止哭泣,慕容琳还带着哭腔:“行房后,我以为夫君累了,准备给他盖被子,手指碰到了他的鼻翼下,居然没气了……”

慕容琳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宇趣明身上,是宇趣明强行要与她行房,快乐死的,满地的碎衣料,足以证明宇趣明非常急切。

大夫捋捋花白的胡须:“二公子得了花柳梅毒,身体素质下降许多,若他好好静养,可活上几年,若他时常**,寿命就会减少,按照少夫人所说,二公子是行房时太过急切,行房的时间又过长,掏空了身体……”精尽人亡四字,大夫没有说出来,但许多人都猜出来了。

掏空身体,精尽人亡,丢人,丢死人了!镇国侯又气又悲痛,孽子,活该有这种下场,可宇趣明是他活了十多年的亲生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岂能不悲痛!

“大夫确定宇趣二公子的死因是这个?”欧阳少陵缓步走了进去,望着宇趣明慢慢变冷的尸体,凝深了目光,他死的太巧,太蹊跷,让人不得不生疑。

来人是北郡王世子,质疑他的能力大夫不高兴,却也不敢放肆:“老朽行医多年,又仔细看过,绝不会诊错,若是世子不放心,可多叫几名大夫来诊……”

大夫一字一顿,语气坚定。

欧阳少陵的眉毛皱的更紧了,若他真是死于精尽人亡,倒是无妨,如果是因有原因,害死他的人,真真厉害!

“狐狸精,是你害死明儿的,怪你,都怪你!”侯夫人像疯了一样,恶狠狠的对着慕容琳扑了过去:“你还明儿命来,还明儿命来……”宇趣明是与慕容琳行房后才死的,侯夫人悲痛欲绝,将错都怪到了慕容身上。

“快拉住夫人!”宇趣明已死,慕容琳腹中的可是他留下的唯一骨肉,断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几名丫鬟快步上前,拉住了侯夫人,急声劝解着:“夫人,夫人,冷静点,冷静点……”

侯夫人挣扎着,狠瞪着慕容琳:“你这个狐狸精,害死了明儿,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呜呜呜……”慕容琳继续凄惨的哭:“为了孩子,我劝过夫君的,可夫君一意孤行,硬要……早知如此,我就是拼着性命,也会阻止的……”死老太婆,明明是你儿子自寻死路,居然怪到了自己身上,可恶,可恶……

慕容琳又将所有错都推到了宇趣明身上,在众人眼中,他成了好色成性,猴急行房才会精尽人亡,刚才还有些同情他早亡的人,瞬间改了观,妻子有孕,应该小心呵护才是,居然不管不顾的激烈行房,死也是他自找的,自作自受,死有余辜。

不过,二公子身上的花柳梅毒是如何得来?莫不是碰了不干净的青楼女子?良家女子都是很干净的,绝对没问题,烟花之地的风尘女子,他们就不敢保证了……

镇国侯狠瞪着慕容琳,这么丢人的事情,反复讲个不停,还嫌侯府不够乱:“愣着干什么,二少爷过世,快去准备灵堂……”

镇国侯伤心难过,却不能垮下,因为他是镇国侯府的男主人,肩负着一家的重任,如果他倒了,众人就没有支柱,侯里肯定会乱套。

“慕容琳,我杀了你,杀了你……”侯夫人不停叫嚷着,眸底寒光闪现,挣扎着要冲过去杀慕容琳,镇国侯无奈的叹了口气:“夫人神智不清了,快把她扶回房间,大夫,麻烦你了!”

侯夫人被扶走,大夫也跟了过去,宇趣明的尸体被抬了出去,慕容琳叫丫鬟进来,将房间打扫干净,镇国侯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对门外的大臣们,苦涩的笑笑:“家门不幸,让你们看笑话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侯爷的悲痛,我们理解!”就是宇趣明死的太窝囊了,身患花柳病,精尽人亡,传扬出去,真的很不好听!

“侯爷有事要忙,告辞!”

大臣们走后,镇国侯抬头望向天空,重重的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茶楼雅间的窗口,站着两道身影,镇国侯府发生的事情,被他们尽收眼底。

茶楼就在镇国侯府的对面,位置极佳,不偏不倚,刚好能将慕容琳和宇趣明院中发生的事情看个一清二楚。

“宇趣明终于死了!”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目光望向右手的长长指甲,划破宇趣明的下巴时,渗进去的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药,若中药之人心绪平静,药起不了任何作用,几个时辰后,随排泄排出体外。

若中药之人暴怒,则可催发药性,耗尽体力而亡,慕容雨设计慕容琳知道宇趣明有花柳病,就是想让他们两人吵架,宇趣明发怒时,药起效,他就会死掉……

“他比我想像中,死的精彩!”精尽人亡的确比吵架气死精彩了百倍。

“不会被大夫发现端倪吧?”欧阳少弦的目光停顿在宇趣明的尸体上,死的倒是很安详,便宜他了。

慕容雨眨眨眼睛,目光诡异:“他死时,药效发挥到极致,死后,药效全被消耗掉,不会有人发现端倪的……”

“苗疆的药,的确好用!”慕容雨赞叹着,回望欧阳少弦:“少弦,你怎么会有这种药的?”

“机缘巧合,无意间得到的,就这么一点儿,全用在宇趣明身上了!”苗疆的人就喜欢配制这些奇奇怪怪的药,养些古古怪怪的动物,杀人无形。

“人死了,戏完了,咱们走吧!”慕容琳成了寡妇,还是间接害死夫君的凶手,镇国侯,侯夫人讨厌她,丫鬟,嬷嬷也会厌恶她,她在镇国侯府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了。

“雨儿,你有身孕,好好在家养胎,不要再四处乱走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上街,车来车回,下车走的路并不多,欧阳少弦还是有些担心。

“如果没有这些烦人的事情,我才不会出府走动!”在府里养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生活很是惬意,可外在的威胁不消除,慢慢的成为大患,她在府里也休想好过。

“宇趣明的事情已了,暂时没什么事了……”

“我哥哥的事情还没解决,再有三个月,你就要封王,北郡王府不可能再继续观望,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的……”慕容雨也想安安静静的在府里养胎,可有些人,就是不愿让她平静。

“堂兄,嫂子!”出了茶楼,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正欲上马车,欧阳少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嘴角轻扬着淡淡的笑,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冷冽。

“堂弟怎么一人在此,弟妹呢?”刚才看小院中的情形时,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确看到欧阳少陵了,却没想到他也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存在,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确找到了他们的位置,好敏锐的洞察力。

“我来拜访宇趣二公子,不方便带她出来!”知道南宫雪晴不是处子后,欧阳少陵非常讨厌她,躲避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带她出行。

欧阳少陵望着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目光幽深,语气清雅:“刚才,宇趣二公子死了……”

慕容雨扬扬眉毛,没有说话,欧阳少弦则淡淡答应一声:“是吗?”

欧阳少陵似笑非笑:“他死了,你们两位好像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已死去。

慕容雨淡淡笑笑:“京城每天都在死人,宇趣明不过是一名大臣之子,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又不是影响大局的重臣,死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欧阳少陵望着慕容雨,淡笑加深:“宇趣明的夫人,是嫂子的妹妹吧……”宇趣明死了,就是她的妹妹没了夫君和依靠,她不为妹妹担心,还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怎么看都可疑。

“据琳妹妹说,她成亲后,和宇趣明经常吵闹,两人不像夫妻,像冤家,若非为了腹中孩子,她早就和宇趣明和离了……”妹妹讨厌的夫君死了,妹妹解脱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难过。

欧阳少陵凝凝眉毛,难道宇趣明的死,真的与他们无关?

“堂弟对镇国侯府的事情如此了解,可是去过镇国侯府了?”慕容雨温柔浅笑,眸光清冷,如蒙了一层寒冰:“琳妹妹可好?”

“慕容姑娘一切安好!”欧阳少陵淡淡回答着,目光幽深。

“雨儿,出来半天了,你还有身孕,回府吧!”望了欧阳少陵一眼,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的小腰向前走去:“先休息休息,镇国侯府来报丧时,咱们再来吊唁……”

马车渐渐驶离茶楼,距离欧阳少陵也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欧阳少陵,好像在怀疑咱们?”马车转弯的瞬间,慕容雨透过扬起的车帘,看到了欧阳少陵眸底的坚定与冷冽,他要出手了!

“怀疑又如何,他拿不出任何证据!”欧阳少陵是聪明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他不会将事情到处宣扬,否则,真相大白后,倒霉的可是他。

“他已经开始计划对付咱们了!”否则,他才不会好心给宇趣明拿送药。

“我知道!”还有三个月自己就要封王,北郡王府终于沉不住气了。

“你准备怎么做?”慕容雨有了身孕,精力有限,设计完宇趣明,她还要思索如何拆穿假慕容岸,帮不上欧阳少弦什么忙了。

欧阳少弦扬唇淡笑,笑容诡异:“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如果北郡王府乱了,他们就没空想阴谋诡计对付自己了。

夜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城外的空地上照例燃了一堆火,一名中年男子背对着火堆而立,仿佛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稍倾,清风顿起,将火堆上的火苗吹的摇曳不定,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火堆前,与中年男子隔火堆而立:“你失手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还没死!”

“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与楚宣王府有关,才没有杀他们!”年轻男子语气冷漠,毫无温度。

“什么秘密?”中年男子语气平静之中略带了一丝好奇。

“事关重大,我想亲自和主人说!”男子的语气依旧冷漠。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你是我亲自教出来的,算是你半个父亲,你连我都信不过吗?”准备自己带着秘密去主人那里邀功么?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不是信不过,只是,这个秘密很特殊,我想,应该先让主人知道比较好!”在没有见到所谓的主人前,他是不会将秘密说出的。

“主人远在苗疆,无论是你赶去那里,还是主人前来京城,都需要一定的时间,你的秘密如果很特殊,还是先告诉我,再由我转达比较好!”中年男子毫不退让,他是自己的手下,做事岂能越过自己。

“兹事体大,我不敢轻易透露这个秘密,请允许我现在起程去苗疆,见主人!”年轻男子守口如瓶,半个字的秘密都不肯透露。

中年男子紧紧皱起眉头:“你现在的任务是杀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若是被主人知道,你放着任务不做,跑去打扰他……”

“和秘密相比,他们两人根本微不足道!”黑衣人眸底寒光闪烁:“若是主人掌握了这个秘密,加以利用,别说是楚宣王府,整个清颂都会掌握在他手中……”

“秘密真是如此重大?”中年男子沉着眼睑,若有所思。

“千真万确!”年轻男子冷冷注视着中年男子:“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从来不开玩笑,也从不将事情夸大其词!”

中年男子沉下眼睑,他的确是这样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撒谎:“我立刻联系主人,尽快让你见到他,如果你说的秘密没有这么重大,你应该知道后果!”

“多谢关心,我心中有数!”中年男子去联系人了,年轻男子冷冷笑着,火光映出他的眼眸,闪着骇人的厉光,就要见到神秘的主人了,真是期待!

宇趣明得花柳梅毒,精尽人亡之事,不出一天,就已传遍京城每个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每到一处客人的聚集地,都能听到有关宇趣明的事情。

“宇趣二公子不是翩翩公子么,怎么会得了那脏病,还死的这么……”龌龊,精尽人亡,想想就想笑。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长的相貌堂堂,仪表道貌岸然,内心龌龊的连老鼠都不如……”宇趣明显然就是这类人。

宇趣家是镇国侯,名门望族,百姓们不敢大声喧哗,只敢三三两两的聚一块,悄悄议论议论,过过嘴瘾。

集丝行,糕点铺不盈利,还频频赔钱,慕容岸没了银子来源,急的团团转,独自一人坐在大厅里喝闷酒,思索着解决方法。

“小二,再来壶酒!”众人的笑谈听到慕容岸耳中,不但不好笑,反而更加烦躁,拿不到银子,交不了差,主人不再看重自己不说,还会重罚自己,怎么办,怎么办呢?

慕容修收回了那十多间铺子的管理权,在他的严格管理中,铺子的生意慢慢好转,他明明是学着做的,可集丝行和糕点铺不但不赚钱,还赔的比以前更厉害,怎么回事?

“啪!”慕容岸双目赤红,心烦意乱,手中酒杯狠狠甩到了地上,杯中酒水四溅,险些迸到一名客人身上。

胭脂色的衣摆映入眼帘,慕容岸抬头望了望,眼睛无精打采的,随即扭过头去,继续喝酒:“你来干什么?”

慕容莉走到慕容岸对面坐下,望着他颓废的模样,轻哼一声,稚嫩的小脸上,浮现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定:“我来看你是如何醉死的!”

遇到难事,不想解决方法,就知道借酒消愁,逃避现实,真是没用的蠢货。

慕容岸放下酒杯,紧紧皱了皱眉头:“银子都在老夫人和慕容修手中,我根本拿不到……”眼看着期限就要到了,若是这月没有一万两银子上交,主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集丝行和糕点铺是两个赔钱的铺子,糕点铺暂且不说,小本生意,物品就是白面之类的一些原料,集丝行里有许多值钱的丝绸,值不少银子,可慕容修每天都会过来查看,根本不能卖!

“急什么,不是还有我么!”慕容莉淡淡扫了慕容岸一眼,目光不屑,一万两银子而已,小意思,他居然难成这副模样,真是愚蠢,一看就知道,没见过大世面。

“你准备怎么做?”慕容莉虽有不少的金银首饰,可价值不算高,就是全卖了,也不够一万两。

慕容莉冷冷一笑:“山人自有妙计!”这一万两银子,一定要拿的不着痕迹才行!

慕容岸和慕容莉说话的声音很小,再加上附近又有人在高谈阔论,一般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身旁不远处,有个耳力非常每锐的人,却是一定不差的听进去了,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嘴角轻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忠勇侯府要出事了。

怀孕养胎,慕容雨每天除了吃,睡,再就是做做小孩子衣服,欧阳少弦没事时,都会留在府里,陪慕容雨走走,散散心。

“镇国侯府那边怎么样了?”树荫下,放了一张美人塌,欧阳少弦半躺在塌上,微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清醒着,慕容雨坐在床塌上,拿着针线做小衣服,场面很是温馨。

欧阳少弦翻了个身,面对慕容雨,睁开了眼睛:“镇国侯府素白一天,宇趣明已经下葬,慕容琳成了寡妇,并且,所有人都将宇趣明的死归到了慕容琳身上,若非看着她有了身孕,又是宇趣明唯一骨肉外,早就被赶出镇国侯府了!”

慕容雨轻轻笑着,手中针丝在衣服上来回穿梭,一朵漂亮的石榴花绣好了,慕容琳所数已尽,不必她再费心思,慕容琳也没几天安稳日子过。

“慕容岸那边有什么动静?”冒牌货在侯府作威作福,真正的慕容岸却不能现身,想到这件事情,慕容雨就生气。

“如往常一样,每天侯府,铺子,酒馆来回跑!”喝酒时多是独自一人,没发现任何异常,京城到处都有暗卫,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人联系。

慕容雨剪断红色丝线,换上了绿色的,准备绣叶子:“他迟迟没有动作,我们就找不到破绽,抓不到把柄……”哥哥回来,也是遥遥无期。

哥哥到底在哪里?那天给自己送过软藤的蜻蜓后,就再也没了音信……

“放心吧,你哥哥那么聪明,一定不会出事的!”武功高强,心思缜密,是欧阳少弦回京后,遇到的最强敌手,岂会轻易被人算计了去。

“把假的扳下台,真的自然就能回来了!”慕容岸按兵不动,肯定是生活太过安逸,他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可以考虑给他制造些麻烦,让他不得不出招……

绣了几针绿叶,慕容雨没心情了,放下绣品针线,拉起了欧阳少弦:“少弦,陪我回侯府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破绽!”天天坐在楚宣王府里,无异于守株待兔,哪能抓到假慕容岸的把柄,破绽。

欧阳少弦伸手将慕容雨抱在怀中,躺到了床上,动作虽快,却很轻柔,伤不到慕容雨或宝宝:“大夫嘱咐,你要好好在府里养胎!”三个月身孕的人了,哪还能三天两头向外跑。

慕容雨抬头望向欧阳少弦:“呆在府里,找不到事情的解决方法,假慕容岸在一天,咱们身边就有一分危险!”

“有北郡王府这个大危险在,其他的危险,都不叫危险!”欧阳少弦闭了眼睛,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乌黑的墨丝:“更何况,你祖母和爹总是识人不清,相信外人,不信你,让他们受点教训,也是好的!”

着急孙子是人之常情,可也没必要为了孙子,不信孙女,慕容雨试探慕容岸时,老夫人那反感,不悦的眼神,欧阳少弦至今都记忆犹新,既然她那么喜欢孙子,就和孙子好好相处吧,被孙子设计伤害死时,就会知道,有些孙子也是靠不住的!

慕容雨细细一想,也是,老夫人和慕容修很相信慕容岸,如果她现在跑去拆穿他,成功了还好,若是失败,老夫人和慕容修会更讨厌她,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自己想想办法,做些其他事情,逼迫慕容岸露马脚,再让他狗急跳墙,给老夫人和慕容修吃些苦头,长长记性,也是很不错的。

想着事情,慕容雨睡意朦胧,迷迷糊糊间,琴儿的禀报声响起:“侯府来人禀报……老夫人甚是想念……想让小姐回府一叙……”

“告诉那名小厮,雨儿正在养胎,身体要紧,哪里都不去……”雨儿已经出嫁,是楚宣王府世子妃,不只是侯府大小姐,养胎期间,身体要紧,哪能随意走动。

欧阳少弦微愠的声音传入耳中,慕容雨醒了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没事!”欧阳少弦面色微沉:“告诉小厮,等雨儿身体无碍,彻底安全了,就去看她!”

“是”琴儿悄悄望了慕容雨一眼,快步离开,欧阳少弦的意思,她不敢违抗。

“到底什么事?”欧阳少弦的面色不同寻常,慕容雨知道,一定有事。

“老夫人说想念你了,让你回府一趟!”老夫人只关心孙子,哪里还想得到雨儿,这么明显的谎话,小厮也敢说,肯定是个没脑子的派他前来的。

“估计是假慕容岸搞的鬼!”可是,他让自己回府做什么?算计自己么?自己和他,还没有太大的冲突,若是因为铺子之事,那他也太愚蠢了,设计了自己,他的身份也暴露了。

“忠勇侯府肯定设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暂时还是不要去了,应付他们费心费心,过度劳累,可是会伤身体的,过上几天,他们的戒备肯定松懈,咱们再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真假慕容岸的事情,一定要有个了结,不过,真的慕容岸究竟去哪里了?鸠占鹊巢,自己的位置被人顶替了,他为什么还不出来澄清自己的身份?

“北郡王府那边如何了?”严格算起来,北郡王府那些人,才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最大的敌人。

“还是老样子,一直按兵不动!”欧阳少陵是放弃争夺楚宣王之位了,还是另有打算,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平静的时刻……

北郡王府人多,力量相对强些,不过,太妃和北郡王,郡王妃都有了矛盾,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彼此之间,说不到几句话,就会生气,这点可以利用,说不定是个很不错的突破点……

月黑风高夜,郊外依旧燃着火堆,中年男子站在火旁等候,时间到,年轻男子现身火堆旁,尚未说话,中年男子已抢先开口:“主人要见你,跟我来!”

178 欧阳少陵又起毒计

年轻男子与中年男子一前一后的走在树林中,面容凝重,健步如飞。..

一盏茶后,出了林子,一条宽阔的大道现于眼前,大道旁,还停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一名老车夫,面容沉着,眸底隐有光芒闪现,一看便知武功高强。

中年男子拿出一条黑巾,递给年轻男子,命令道:“把眼睛蒙上!”

年轻男子皱了皱,中年男子补充道:“这是规距,第一次见主人,都要蒙眼睛,获得主人信任了,就可免去蒙眼!”

年轻男子没有言语,面容冷峻着接过黑巾,蒙到了眼睛上,和中年男子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

夜色渐深,又是郊外,路上基本没有行人,马车行驶的极快,每每转弯时,坐在马车中的中年男子和年轻男子都要踉跄几下,转弯转的又很频繁,往往这个弯刚转完,车里的人还未坐好,下个弯又到了。

七转八转的不知转了多少弯,跑了多少路,两人都快给绕晕了,马车终于停下,中年男子率先下了马车,抓着年轻男子的手腕,拉他下车:“我领你进去,等见了主人,才能摘黑巾!”

腰间佩剑被拿走,中年男子解释道:“去见主人,不能带兵器!”

年轻男子轻扬嘴角,不愧是主人,真是小心谨慎!

四周静的出奇,若非感觉到轻微的呼吸声,年轻男子都要以为,这附近根本没人。

上了台阶,跨进大门,迎面扑来一阵花草香,很是清雅,脚下的路,有些凹凸不平,不是一般人家的青石路,像是鹅卵石铺就的道路,阵阵清风吹过,带来一股阴冷的气息。

越向里走,阴冷气息越浓,隐隐夹杂着丝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纵使天气炎热,年轻男子武功高强,杀人无数,被这阴冷气息包围着,全身的汗毛也不知不觉的竖了起来。

“轰”轻微的响声过后,浓烈的杀气夹杂着庄严肃穆气氛迎面扑来,耳边响着轻微的呼吸声,年轻男子知道,屋里站的,都是高手,前方,透来一股无形的强势压力,越向里走,强势压力越浓。

进屋二十步后,中年男子停下脚步,将年轻男子眼睛上的黑巾摘了下来,房间燃着夜明珠,很亮,年轻男子一时未能适应,猛然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夜煞,你回来了!”强势冷漠,冰冷无情的声音自前方响起,年轻男子转头望去,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坐在黄金雕琢的王座上,明明是夏天,他却穿着黑色斗篷,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连脸都看不到。

“是,主人!”夜煞,是年轻男子用了七年的名字,不着痕迹的四下望去,他正站在房间中央,身侧站着两排身穿黑衣的劲装男子,周身杀气萦绕,却有些稚嫩,是刚训练出来的杀手,身侧站着领他进来的中年男子,他距离王座上的斗篷男子,有五六米的距离。

“呵呵,当初救你回来时,你还是个小孩子,没想到几年不见,夜煞长大了,走近些,让我仔细看看!”斗篷男子明明在笑,可夜煞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不说,还有些毛骨悚然,他的笑声,真特殊。

“是!”夜煞低沉着眼睑,缓步上前,在台阶下站住脚步,与斗篷男子相距不到半米的距离。

“主人!”夜煞单膝跪地,向斗篷男子行礼。

斗篷男子如枯爪般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抚上夜煞的后脑:“呵呵,夜煞真的长大了!”

瞬间,道道寒光射向夜煞,进了这里,他们都被教成一个信念,成为最厉害的杀手,夜煞是最优秀的,又得主人夸奖,他们自然嫉妒,若非碍于这里是大殿,他们早将夜煞叫出去比试了。

对杀手们的敌视视而不见,夜煞微微倾身:“主人,楚宣王府的秘密,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斗篷男子只与他闲话家常,丝毫不提楚宣王府的秘密,夜煞只得主动提及。

“你离我这般近,小声的说,他们听不到的!”斗篷男子语气冰冷,隐带戏谑。

大殿里站的,都是主人的心腹,随时可以为他去死,主人没有遣退他们,而是让他小声禀报,小心谨慎的态度,世间只怕无人能及!

夜煞拿出一卷卷轴,轻轻打开:“主人,属下要禀报的秘密,都在这张卷轴上……”

卷轴缓缓散开,如画般美丽,散到最后,完全打开时,一道寒光闪现,夜煞眸光一寒,挥手拿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直刺斗篷男子的心脉。

夜煞速度极快,斗篷男子毫无防备,绝对是一击必中……

近了,更近了,眼看着匕首就要刺进斗篷男子心脉,手腕被人紧紧抓住,再也近不了半分,抬头望去,正对上黑色的斗篷帽,隔着斗篷,夜煞也能感觉到斗篷男子目光凌厉,带着浓浓杀气。

“夜煞,你杀不了我的!”挥掌,对着夜煞的胸口打了过去!

夜煞一惊,挥掌对上斗篷男子,只听“砰!”的一声,两掌相撞,斗篷男子稳稳坐在王座上,纹丝不动,夜煞却被打飞出去,重重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鲜血溢出。

“你是如何发现我不对劲的?”夜煞坐起身,眸底寒光萦绕,他自认,掩饰的很好,不会被人发现破绽,为何会被斗篷男子拆穿。

身侧,黑衣杀手们拔出长剑,剑尖直指夜煞,不过,斗篷男子没下命令,他们不敢动手!

斗篷男子冷冷一笑:“你后脑上的那三枚金针松了,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又怎么可能再对我忠心!”

七年前,夜煞苏醒后,后脑上就被封了三枚金针,照顾他的人告诉他,那是为他治伤用的,他便没有怀疑,救命恩人的话,谁会怀疑。

直到前些天,欧阳少弦打出了那些金针,他才知道金针的真正用途。

为了不让斗篷男子怀疑,夜煞找来三枚金针,扎进了穴道,找理由混进来,准备刺杀主人,没想到还是被斗篷男子发现了端倪。

“我母亲,是不是被你们害死的?”事情被拆穿,夜煞也不再掩饰,七年前的一幕浮现眼前,冰冷眸底的寒光与厉光渐浓。

斗篷男子冷声道:“害死你母亲的,另有其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夜煞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屑的冷笑:“你救我,只是想让我给你卖命,我被你骗了七年,听你的命令,杀人无数,欠你的债,早就还清了,这一次,你居然让我去杀我的亲妹妹,我再不反抗,枉为人!”

“亲妹妹!”斗篷男子坐在王座上,稳如泰山,语气不屑:“你这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哪配做人家楚宣王世子妃的哥哥,侯府大少爷慕容岸与侯爷慕容修有七八分的像,拿着玉坠,玉镯,手臂带着朱砂痣,前去认亲,合情合理。”

“你呢,相貌与慕容修可曾有一分的相像?玉坠,玉镯,朱砂痣,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你又有几样?直接冲到侯府,说自己是正宗大少爷,里面那个是假的,别人可会相信?”

夜煞扬唇冷笑,笑容苦涩,是的,他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就是慕容岸,所以,他没有回侯府,而是来这里,与害他的主人同归于尽……

“就算没有这些证据,还有一个人,相信我是慕容岸!”慕容雨,他的亲妹妹,相信他是哥哥,已经足够了。

斗篷男子说的也没错,他是杀手,杀人无数,双手沾满了血腥,如果他回到侯府,认祖归宗,只会给家人带来危险!

他送她那只软藤蜻蜓,就是告诉她,侯府那个慕容岸的确是假的,可他没有办法拆穿,只能交给慕容雨了,他要回来这里,为母亲报仇,也为慕容雨减去一份危险,只要主人死了,就没人再下令刺杀慕容雨,她也就安全了!

“慕容岸,你回不到侯府的!”斗篷男子的人正在侯府做事,岂能让真正的他回去搅局:“杀了他,重重有赏!”

斗篷男子一声令下,杀手们手中长剑对着夜煞刺了下去……

夜煞冷冷一笑,若他如此轻易便被杀,他就不是杀手夜煞!

身体旋转着腾空而起,足尖踏到了杀手们的长剑上,借助长剑的推力,修长的身形向着殿外飞去,杀手太多,主人又十分厉害,留在这里,他根本不是对手,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逃出去,再找机会回来刺杀不迟!

他不怕死,却不想死的毫无价值!

“快关殿门!”中年男子高呼着,数枚暗器直直射向夜煞,殿门不大,两人推着,快速合向一块。...

身后恶风袭来,夜煞快速闪身躲过,手中匕首掷出,刺到了关殿门的一名黑衣人身上,动作慢了半拍,夜煞看准机会,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居然还让夜煞跑了!”斗篷男子怒气冲天,对着杀手们的身影怒吼:“如果杀不了他,你们就提头来见!”

大殿里的动静,外面的人也听到了,夜煞刚刚出了殿门,数名杀手围了上来,对着夜煞,又砍又杀。

夜煞不敢恋战,退为主,战为辅,快速向外退去,凭借高超武功,夜煞退到了门口,一记霹雳扔过去,地面腾起阵阵白烟,趁着杀手们停顿的空隙,夜煞跃出了大门。

轻轻飘落于地,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漆漆的夜,而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蓝天白云,鸟语花香,远处花瓣飘飘,清水流淌,一名美少妇正坐在椅子上,拿着本书,给围绕膝边的一对儿女讲故事,女子美丽的容颜,温暖的笑容是那么熟悉,那么慈爱。

“岸儿,雨儿,听明白了吗?”女子温暖的笑容,如同冬天里的暖阳,可融化所有寒冰。

小女孩头发上戴着两朵蝴蝶花,扑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茫然的摇摇头:“没听明白,娘亲再讲一遍!”

小男孩拉了小女孩的手:“娘亲累了,让她休息会,哥哥听明白了,哥哥讲给你听!”

小男孩和小女孩走去一旁讲故事了,女子回过头,对着夜煞温柔浅笑:“岸儿!”

“娘亲!”不知不觉间,夜煞朝着女子走了过去。

“岸儿,娘好想你!”女子笑容诡异,美丽的容颜突然变的狰狞起来,夜煞察觉到不好,想要逃离时,已经来不及,一股冷气瞬间刺入身体,五脏六腑仿佛被冰封,冷的彻骨!

眼前的美丽景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暗黑的夜,面前的人不是谢梓馨,而是领他来这里的中年男子,目光阴冷,嗜血:“夜煞,你是我带出来的,理应死在我手上!”

夜煞望着中年男子,冷冷一笑:“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本事!”幻术已解,回归现实,他没什么可怕的。

“卡”夜煞挥手打断了长剑,抓着剑刃,猛然将体内长剑拔了出来,鲜血飞溅间,夜煞手中的断刃飞速刺向中年男子……

“哥哥!”熟睡中的慕容雨惊呼一声,翻身坐了起来,额头布满冷汗,望着熟悉的烛光,熟悉的帐幔,熟悉的摆设,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做梦。

“雨儿,怎么了?”身侧的欧阳少弦被惊醒,坐起身,倒了杯热水给慕容雨,拿着丝帕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做恶梦了?”

慕容雨喝下热水,狂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点点头:“我梦到哥哥出事了!”

“别担心,许多梦都是相反的!”接过水杯放到桌子上,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躺下:“你哥哥那么聪明,就算出了事,他也能应付。”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肯定是担心他,才会做恶梦!”欧阳少弦轻轻吻吻慕容雨的额头:“暗卫在四处找他,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夜深了,别胡思乱想,睡吧,你和宝宝不能熬夜。”

窝在欧阳少弦怀中,轻嗅着淡淡墨竹香,慕容雨闭上了眼睛,最近几天,她天天思索着如何拆穿假慕容岸,让真的回来,的确是想的太多了,才会做梦……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慕容雨睡着了,欧阳少弦却再无睡意,目光幽深似潭,深不见底,暗卫查了许多天,都没查到他的踪影,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难道离开京城了?雨儿梦到他出事,会不会是真的……

夜煞刺伤了中年男子,用尽全部力气,跃过高高的草丛,快速离去,众杀手跑出大门时,门外早已是空荡荡的,除了受伤倒地的中年男子外,不见半个人影。

“夜煞呢?”杀手闪开,斗篷男子现了出来:“你们这么多人,居然还让他跑了,真是没用的废物,快追,务必要取下他的项上人头,否则,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杀手们跃过草丛,快速消失,斗篷男子望一眼受伤的中年男子,冷声道:“伤势如何?”

“多谢主人关心,皮外伤,没有大碍!”中年男子手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语气恭敬。

斗篷男子淡淡扫他一眼:“皮肉穿透,险些伤到内脏,这也叫皮外伤……”

“属下惭愧!”被自己教出来的人,重伤成这样,中年男子的确惭愧:“主人,夜煞不好对付……”

“我知道!”如果好对付,他刚才就死在这里了,哪还能逃掉。

斗篷男子冷冷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通知忠勇侯府那个冒牌货,加快速度,务必要在夜煞回去前,解决侯府!”

“主人,夜煞没有任何信物可证明他就是慕容岸,就算回去,也未必有人相信他是慕容岸!”

斗篷男子轻哼:“只要夜煞出现,冒牌货的身份就会被怀疑,他还有机会整治侯府吗?”速战速决,是最好的方法,就算夜煞回去,也是个空壳子在等他,报仇,做梦。

夜煞跃出草丛,一路狂奔,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跑向哪个方向,只知道,尽力向前跑,远离那座大殿,他就有生还的希望。

夜煞伤的不轻,为了掩饰踪迹,他一直强勒着伤口,一路急奔,血流加快,伤口被震的更裂,血再也抑制不住渗透衣服,有一滴,没一滴的滴落在地。

失血过多,夜煞的眼睛有些模糊,身体也变的软软的,没有力气,眼神迷蒙间,不远处现出一座大院,夜煞警惕的走了过去,拍拍高墙,是实体的,不是中年男子用来设计他的假相。

深吸一口气,慕容岸翻身跃进了院内,他没有恶意,只想找些药材,止住伤口,否则,他会失血过多死亡的。

夜深了,院子很静,夜煞放轻脚步,缓缓前行,一盏茶后,来到一座小院前,轻轻走了进去,院子很精致,除了小路外,到处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这些花草不止能观赏,还可入药,阵阵清风吹过,花香怡人。

偏房门外,挂着一个箩筐,是用来盛放草药的,夜煞心中一喜,这里应该是存放草药的仓库,快步上前,推开了偏房门。

屋子很黑,夜煞点燃了火折子,四下望去,果然是一屋子的草药,不过,没有一样是成品药。

随着血液的流失,夜煞的体力越来越差,反应也越来越慢,头部传来一阵晕眩,夜煞来不及再去寻找成品药,凑和着找了几样止血的草药,正欲研碎,敷到伤口上,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夜煞一惊,猛然回头望去:“什么人?”

“砰!”他转身的瞬间,一根棍子狠狠打了下来,夜煞想躲闪,却全身没有力气,棍子打到了他后颈上,昏迷的前一刻,他看到了一张美丽,惊恐又愧疚的小脸……

“什么?慕容岸恢复记忆,快要回来了?”集丝行内室,假慕容岸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巴大张着,半天没合拢,自己回来三个多月,福都没享够呢,哪能轻易离开。

侯府大少爷做惯了,每天锦衣玉食,再让他去过那清苦的日子,绝不可能。

“主人吩咐,侯府的事情,要速战速决!”在慕容岸回来前,将事情全部解决,就算他没被杀死,侥幸跑回来,也无依无靠。

“我明白,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假慕容岸承诺的很好,可是,心里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想离开忠勇侯府。

他是主人派来暗算忠勇侯府的,但是,侯府大少爷,很悠闲,很享受,他当了,就不想再离开,本以为,侯府是百年望族,他每月向主人上交一到几万两银子,将侯府掏空,混上个几年,十几年的没问题,哪曾想,真的慕容岸恢复记忆了,他被逼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侯府。

慕容岸啊慕容岸,你做你的杀手夜煞,让多人闻风丧胆岂不很好,恢复记忆干什么?害得自己也没福享了……

心情郁闷,假慕容岸闷闷不乐的向前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人,挡住去路,慕容岸皱皱眉头:“麻烦让路!”四字尚未出口,对方已抢先出言:“慕容公子怎么心事重重的,可是遇到了难事?”

慕容岸抬眸望去,欧阳少陵正站在面前,笑容如三月春风:“世子!”慕容修带慕容岸见过不少名门贵族,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的堂弟,他自然认识。

“一点儿小事而已,有些烦心!”慕容岸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世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身为北郡王府世子,又在外历练多年,肯定是厉害人,真慕容岸恢复记忆,身为冒牌货的假慕容岸自然心虚,怕被欧阳少陵看出端倪,故而,不敢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快走几步,慕容岸擦着欧阳少陵的肩膀走过时,魔魅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是怕真慕容岸回来,会将你打回原形吧!”

慕容岸猛然一惊,转身望向欧阳少陵,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周身严密戒备:“你究竟是什么人?”对自己的事情,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否则,我会去忠勇侯府,警示老夫人和侯爷,而不是站在这里,与你闲话家常!”

宇趣明死后,欧阳少陵心情不好,去酒馆喝酒,无意间听到了慕容岸和慕容莉的谈话,疑惑不解之际,让人暗中调查,发现了事情真相。

周围,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慕容公子不会是准备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吧!”慕容岸的身份,可是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世子请!”不远处,有间茶楼,很清静,雅间也是隔音的,是说话,聊天的好去处。

小二送来茶水,转身退出,并关上房门,慕容岸急于知道欧阳少陵的目的,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门见山:“世子叫我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持起茶壶,为自己和慕容岸各倒了一杯茶:“想不想做忠勇侯?”

呃!慕容岸瞬间怔愣,高官厚禄,谁不想要,没进忠勇侯府前,他连做梦都在想:“世子能让我成为忠勇侯?”

“慕容家的忠勇侯位是世袭的,只要慕容修死了,就会轮到你来做!”欧阳少陵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慕容修死,是与吃饭,睡觉一样,很平常的事情。

“我不知道慕容修的亲生儿子在哪里,却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如果真正的慕容岸回来,你将一无所有,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有手段,有计谋,方才能成就大事!”

“世子的意思,在慕容岸回来前,我当上忠勇侯!”如此一来,即便真正的慕容岸回来了,无凭无据,又没有证人,他拿自己没办法。

欧阳少陵目光赞赏:“果然是聪明人!”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慕容雨好像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份!”慕容雨对他很不错,不过,慕容莉时时警告他,让他少和慕容雨说话,以免露出破绽。

“放心,我有办法让慕容雨不再怀疑!”如果冒牌货成了忠勇侯,她就算再怀疑,拿不出证据,也没用。

“世子会协助我成为忠勇侯吧!”慕容岸沉思片刻,下定决心般,昂头饮下了杯中茶水,成为忠勇侯,就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比天天呆在那黑暗的地方,吃苦受罪强。

“当然!”欧阳少陵笑容加深:“做为回报,还请慕容公子也帮我一些忙!”

“咱们两人合作,互惠互利是应该的,不知世子说的是什么事情?”想想成为忠勇侯后的荣华富贵,慕容岸心情愉悦,只要不是要他的命,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任何事情,我都希望侯爷能支持我!”和楚宣王府的教量,他需要一些坚实的后盾,忠勇侯是百年望族,在京城,有一定的威信,得到了他的支持,就相当于积蓄了一部分实力。

慕容雨和这个冒牌货是名议上的兄妹,如果他都反过来帮自己了,朝中大臣肯定会非议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打压楚宣王府的气焰,何乐而不为。

“世子帮我大忙,我支持世子是应该的!”慕容岸语气豪爽,他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出面表表态,支持下而已,小意思。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欧阳少陵轻轻笑着,举起茶杯,与慕容岸的茶杯碰到一起:“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慕容岸笑着接下欧阳少陵的话:“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

昂头饮下杯中酒慕容岸堆满笑意的面孔,有些阴沉,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犹豫片刻,慢吞吞的开了口:“世子,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近郊的景色,非常迷人,大树掩映中,现出一座大宅院,青砖红瓦,建筑古老。

昏昏沉沉中,夜煞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身体慢慢恢复知觉,受伤的腹部还有些疼,嗓子干渴的难受,潜意识叫着:“水……水……”

眼神迷蒙间,惊喜的女声响起:“小姐,他醒了,他醒了……”

脚步声快速远去,又急速奔来,瓷杯触到唇上,冷热正好的温水喝入口中,干渴的嗓子好受了许多。

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惊喜的小脸,这张脸他昏迷的前一刻曾见到过。

“你醒了!”女子身着浅蓝色的上襦,下穿同色的罗裙,精致的飞云髻,戴着一只累丝银簪,笑意盈盈,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醒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随即,女子低下了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昏你的,我以为,你是小贼……”

“这是哪里?”天蓝色的账幔,浅蓝色的被子,房间中简单有序的摆设,夜煞如坠云里雾里,猛然坐起身,却牵动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是郊外,伤口还没愈合,你别乱动!”女子急忙制止。

“我昏迷多久了?”夜煞语气冰冷,全身戒备,不是他怀疑女子,而是多年的杀手生涯,他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面对陌生人,就会戒备。

“三天三夜!”

“小姐,药熬好了!”一名丫鬟端了药过来,望着夜煞,忍不住赞叹:“公子的命可真大,那一剑再刺偏一些,公子就没命了……”

“是啊,伤的那么重,失血又过多,还能再醒过来,真是奇迹……”女子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轻轻搅动,盛出一勺药,就欲喂夜煞。

夜煞潜意识的侧身避过,接过了药碗:“多谢,我自己来吧!”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亲力亲为,别人服侍喝药,他不习惯。

女子轻轻笑笑,也不在意:“我叫楚雨蒙,就是烟雨蒙蒙的意思,你呢?叫什么名字?”

雨蒙!夜煞喝药的动作顿了顿:“你和我妹妹名字里,都有个雨字!”

“是吗,真是有缘,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什么地方?”楚雨蒙很健谈,举止得体,不忸怩,也不毫迈。

夜煞沉下眼睑,没有说话,英俊的脸上,浮现忧伤。

楚雨蒙猛然想起,他是带伤闯进这里的,难道他妹妹出事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挑起你的伤心事……”

“多谢姑娘相救,若我还能活着,一定报答姑娘恩情!”慕容家的人都有血性,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告辞!”

不等楚雨蒙说话,夜煞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抓起一旁的外衣,挥手披上,快步向外走去,昏迷三天三夜,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再耽搁了!

“公子,你的伤还没好!”楚雨蒙追出房间时,夜煞已经腾空跃起,瞬间出了高墙,消失于眼前。

一名小丫鬟自院外跑了进来,不停嘀咕着:“小姐,老爷,夫人又派人来催您回去了!”

见楚雨蒙的目光望向高墙,小丫鬟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是千金小姐,偏要学医术,还亲力亲为的照顾那名公子,为他耽搁了行程,老爷、夫人派人催了好多遍,小姐再不回去,他们都要亲自来接人了!

阵阵清风吹过,扬起楚雨蒙浅蓝色的衣袂,回过神,轻轻叹了口气:“吩咐下人,回府!”他的伤势已经好转,没什么大碍了,的确不需要她照顾了。

天色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下雨,阵阵大风吹起,扬起层层飞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睛,街上卖东西的小摊快速收拾着,准备回家,三三两两的行人也匆匆忙忙的走着,想要早点到家,避开这场未知的暴雨。

一名身着墨蓝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街头,缓步前行,头发有些凌乱,却掩饰不住他的英俊与阴冷,好像是大病初愈,他的面色和嘴唇都不自然的苍白着,眼神也有些憔悴。

身旁,百姓行色匆匆,与他的镇定自若,形成鲜艳明的对比。

优雅的脚步,前行,再前行,最终来到了一条小巷前,向里望去,青砖红瓦,走上几米,楚宣王府的大门就可看见。

他恢复记忆,背叛主人,主人绝不会放过他,派遣的杀手埋伏在各处,随时都会出现围杀他,他不怕死,却不想白白牺牲。

他没有玉坠,没有玉镯,也没有朱砂痣,相貌与慕容修更是没有半分相像的地方,他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就不能回到侯府,拆穿假慕容岸。

记忆恢复前,慕容雨曾对他说过,她对他有熟悉的亲切感,她相信他是她的哥哥,所以,他准备来找慕容雨,共同商量计策。

“天好阴啊,暴风雨要来了,快跑回家啦!”一群小孩打打闹闹的从身边跑过,夜煞一概无视,径直走向小巷,心中有些忐忑,雨儿相信他是哥哥,可他曾伤过她,险些将她掐死,她会怪他吗?

沉思间,面前一阵急风吹过,夜煞瞬间回神,快速后退几步,戒备的望着眼前你:“你是谁?”没有立刻动手出杀招,是因为来人心平气和,没有杀气,也同带兵器,不像恶人。

“北郡王世子,欧阳少陵!”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报上姓名,目光扫视夜煞,不愧是第一杀手,警觉力,洞察力,都非常人可比。

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的堂弟:“你来找欧阳少弦?”欧阳少弦是慕容雨的夫君,他是慕容雨的哥哥,直呼欧阳少弦的名字,没什么不对。

“不,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他以为自己和他同进小巷,是为去楚宣王府,非也!

“你在这里等我?”夜煞隐隐察觉到了不对,暗暗戒备:“为什么?”他们是第一次见面,根本不认识,听欧阳少陵的语气,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

“为了杀你!”欧阳少陵毫不避讳:“你是第一杀手夜煞,前段时间,三番四次害我堂兄和嫂子,同为楚宣王一脉,我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话落,四周涌出数不清的侍卫,将夜煞重重包围,夜煞一惊,心中涌上浓浓的伤痛,雨儿不是相信自己就是哥哥么,为何还要派人来杀自己?

夜煞不知道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之间的恩怨,以为堂兄弟之间,关系肯定不错,欧阳少陵杀他,是受了欧阳少弦、慕容雨的意,毕竟,当初他对慕容雨的伤害着实不小,欧阳少弦设计瓮中之鳖时,也没有对他手下留情。

夜煞心中涌上一层苦涩,我真的是独自一人了,孤立无援,连雨儿都不肯相信我!

“杀了他!”欧阳少陵一声令下,侍卫们手持长剑,对着夜煞挥了过去,夜煞闪身躲避,手中长剑还击侍卫时,修长的身形借机进了巷子。

侍卫多在大街上,夜煞逃不掉,明知进小巷可能是死路一条,他也必须进,否则,死的只会更快。

大批侍卫攻来,夜煞且战且退,若是平常,这些侍卫,他根本不放在眼中,可是现在,他受了重伤,尚未痊愈,不能有太激烈的动作,否则,伤口就会裂开……

望着被侍卫围在中间,奋力拼杀的夜煞,欧阳少陵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让慕容雨亲眼看着真正的慕容岸死在她面前,过段时间,得知真相的她,不知会是何种反应,伤心,难过,都表达不出她内心的痛苦与悔恨。

她和欧阳少弦是自己的敌人,他们越痛苦,自己就越开心!

轩墨居,欧阳少弦出府尚未回来,慕容雨躺在贵妃塌上睡的正熟,轻微的打斗声传来,慕容雨被惊醒,皱皱眉,不悦的询问着:“怎么这么吵,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179 较量,欧阳少陵再惨败

琴儿快步走进内室,面容焦急,凝重:“回小姐,好像是府外有人打斗,侍卫们已经去查看了!”

轩墨居距离大门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打斗声居然透过层层房屋传到这里,可见打的有多激烈,绝对是一场恶战。....

光天华日之下,在楚宣王府外激烈交手,肯定没安好心,不会是冲着少弦和自己来的吧?

慕容雨快速稳妥的下了床,拿过一旁的外衣披上:“随我去府外看看!”她有了三个多月身孕,时时处处都要格外小心。

“小姐,世子不在,您还是不要出府了!”万一这是别人设的陷阱,引慕容雨出府加害,出了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放心,我会等侍卫确定外面安全后再出府!”有了前两次,黑衣人来楚宣王府行刺的教训,慕容雨做事,格外小心谨慎,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慕容雨是主,琴儿是仆,琴儿拗不过她,只得听她的命令,扶她前往大门外,望着慕容雨清冷,坚定的目光,琴儿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出府有危险,她会用生命,保护好慕容雨。

府外,受伤的夜煞被上百名侍卫重重包围,用尽力气打斗,却仍然逃出不出欧阳少陵早就布下的天罗地网。

望着紧闭的楚宣王府大门,夜煞心中渐渐升起一股绝望,雨儿恨他,不肯出来见他,可他伤她时,被金针封穴,根本不记得她,不是故意的……

夜煞身负重伤,渐渐体力不支,侍卫们人多,可以轮番休息,越战越勇,再继续打下去,他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的打下去了,必须想个稳妥的办法。

“等等!”挥开身前的几名侍卫,夜煞冷冷望着欧阳少陵:“我有话要说!”

“罪恶滔天,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死到临头,还敢多言!”欧阳少陵未开头,一名侍卫首领已抢先厉声质问。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摆了摆手,侍卫首领退至一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对将死之人,他一向大方。

“我想见慕容雨!”夜煞目光如炬,究竟是不是雨儿让欧阳少陵来杀他的?死,他也要做个明白鬼:“放心,我不会杀她,更何况,你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以我重伤之躯,也杀不了她……”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看似平静的目光中透出丝丝诡异:“我很想完成你的愿望,不过,堂兄吩咐过,嫂子身体不适,要在王府静养,不见任何客人……”

嘴角,隐隐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夜煞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经过前两次的刺杀,雨儿对他绝望了,不是不能来见他,而是不想见他……

抬头望向楚宣王府紧闭的大门,夜煞迷蒙了双眼,心在滴血,雨儿,我是哥哥,我恢复记忆了,不会伤害你的,你出来见见我吧!

轻微的响声传来,欧阳少陵对侍卫首领使了个眼色,首领会意:“愣着干什么,快抓住他,杀人如麻的血腥杀手,理应送进大理寺,受尽折磨,再凌迟处死……”

夜煞武功高强,耳力自然也敏锐,欧阳少陵听到的轻微声音,他也听到了,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巧妙的避开包围他的重重侍卫,快步奔向楚宣王府,是雨儿吗?是雨儿吗?

“刷!”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迎面刺来,夜煞快速侧身躲过,看准空隙,继续向前奔,他只想见慕容雨,无心事侍卫们多做纠缠。

夜煞急于见人,动作敏捷,侍卫们的武功不及他,数次拦截,都被他避开,眼看着就要来到楚宣王府门前了,欧阳少陵淡淡笑着,修长的身影瞬间到了夜煞面前,挥掌攻向夜煞:“只要有我在,你休想伤到堂兄和嫂子!”

门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欧阳少陵出招阻拦,夜煞再也前行不了半分,心中焦急着,目光一寒,右手与欧阳少陵过招,左手暗藏的匕首快速刺向欧阳少陵,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欧阳少陵看到匕首时,急忙侧身躲避,匕首还是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世子!”侍卫们惊呼一声,闪着寒光的长剑,对着夜煞刺了下去,将夜煞逼离楚宣王府,望着被侍卫们再次围在中间,奋力打斗的夜煞,欧阳少陵淡笑的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意!

“刷!”十名面容冷峻的侍卫自府内走出,手持佩剑分列两边,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快步走了出来,目光清冷:“出什么事了?”

“嫂子!”欧阳少陵以手帕轻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缓步来到慕容雨面前,英俊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这里太乱,你还是回府吧!”

侍卫们将夜煞重重包围,密不透风,慕容雨看不到具体情形,只能猜测,这么多侍卫,在围攻什么人?

“有名刺客刺伤了世子,卑职们正在抓人!”慕容雨的目光频频望向侍卫们的包围圈,目光疑惑,侍卫首领上前一步,轻声解释着。

刺杀世子可是大罪,欧阳少陵带这么多人来抓他,并无不对,这是北郡王府的事情,与楚宣王府没有丝毫关系,慕容雨一介女流之辈,不宜插手此事。

慕容雨望望欧阳少陵的伤口,血还在流,伤的的确不轻,扬扬眉毛,轻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前来刺杀,是这名刺客头脑糊涂,还是堂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事情,气的人家不顾自身性命前来报复?”

慕容雨语气戏谑,明着听,是在调侃欧阳少陵受伤之事,暗中却是在嘲讽欧阳少陵,多行不义,坏事做绝,不怪仇家找上门。

“嫂子说笑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刺杀我,当时我正在茶楼喝茶,身边走过一人,突然刺了我一剑……”

北郡王府戒备森严,如果说在府内遇刺,侍卫们就是菜包,刺伤了世子,还让他逃了,侍卫又是直接听命于主人的,他们笨,主人也厉害不到哪里。

茶楼里人来人往,不设防被人暗算了,不足为奇。

慕容雨温柔浅笑:“堂弟真是小心谨慎,出门喝茶,带这么多侍卫保护!”

清颂正值太平盛世,国泰民安,虽说做不到夜不闭户,但一年之中,少有大罪恶之事发生,繁华的人来人往,如果问心无愧,独自一人上街,天不怕地不怕。

可欧阳少陵进个茶楼喝茶,居然带了这么多侍卫,是得罪的人太多,胆小如鼠怕死,还是早有预谋……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慕容雨的确聪明,这么快就拆穿了他的谎言,不过,他挨这一剑的用处,可不止这些。

“雨儿,雨儿……”透过层层侍卫,夜煞看到了慕容雨,可是慕容雨只顾着和欧阳少陵面对面的谈话聊天,看也没看他一眼,夜煞的心沉了又沉,真是雨儿授意欧阳少陵来杀自己的吗?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向慕容雨当面问清楚这件事情。

如果真是慕容雨授意欧阳少陵来杀他,他不会怪她,因为是他伤她在前的,他会自尽于慕容雨面前谢罪,只求她能拆穿假的慕容岸,不要再让他以侯府大少爷的身份作威作福下去了。

打斗很激烈,夜煞的声音刚刚出口,便被激烈的兵器交接声盖了下去,慕容雨听不到他的呼唤,侧目望向激烈打斗的人群,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仿佛有重要事情发生。..

被侍卫围在中间的杀手是谁?为什么欧阳少陵要将他逼到楚宣王府门口来抓,欧阳少陵不是拖沓罗嗦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目的,难道那名杀手与楚宣王府有关?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正欲想办法看清刺客的相貌:“雨儿!”夜煞腾空而起,焦急的目光锁定在慕容雨身上,想要飞身过来,却被侍卫们凌厉的招式压了回去。

哥哥!慕容雨一惊,侧目望向欧阳少陵,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现:“究竟是怎么回事?”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戏谑道:“我在茶楼喝茶,他刺伤了我,就这么简单,嫂子不会是认识这名刺客吧,不然,干嘛这么着急?”

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的伤,伤的很重,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不会有人怀疑,他是故意受伤,刺杀世子的罪名,夜煞背定了!

慕容雨清冷眸底的寒光渐浓,欧阳少弦即将封王,北郡王府与楚宣王府的关系,十分微妙,夜煞是刺杀欧阳少陵的刺客,如果慕容雨说认识他,就是变相说明,刺客是楚宣王府派去的,刺杀世子,可是大罪,到时,不但救不了哥哥,还会连累少弦,不能封王倒在其次,严厉惩罚,贬低身份是一定的,北郡王府的人就可顺利抢到楚宣王之位。

夜煞被百名厉害侍卫围攻,如果慕容雨不管不问,他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眼睁睁看着亲哥哥死在面前,却不能伸手援助,悲伤的锥心之痛,会让慕容雨自责一辈子。

帮夜煞,是陷阱,不帮夜煞,也是陷阱,慕容雨白嫩的小手紧握成拳,沉下的眸底,寒光与厉光交替闪现,欧阳少陵,你好狠!

“我是在替堂弟着急!”抬起头,慕容雨面容平静:“侍卫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只有最里层的能打斗,浪费时间,也浪费精力,不如撤回一些,只留最里面的侍卫,速战速决!”侍卫少了,阻碍就少,以哥哥的武功,安全逃离,应该不成问题。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多谢嫂子关心,不过,刺客武功高强,又非常狡猾,若是撤离侍卫,他趁机逃了,可是不妙!”慕容雨的小心思,欧阳少陵早就看穿了。

“啊!”凄厉的惨呼透过层层侍卫传入耳中,慕容雨暗自焦急,再打下去,哥哥会没命的,怎么办?怎么办呢?

焦急间,慕容雨望到了朱漆大门,眼睛猛然一亮,欧阳少陵看似观赏战局,实则暗暗注视着慕容雨的一举一动,慕容雨背过手,在琴儿手心里写下几个字,瑟儿心神领会,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跑进王府。

瑟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慕容雨暗暗祈祷,哥哥,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可以救你了。

“雨儿!”夜煞焦急的呼唤透过层层侍卫,再次传来,声音明显虚弱许多,很快就会体力不支了。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容冰冷:“大胆刺客,居然敢直呼嫂子的名字,是想将事情栽赃到嫂子身上么,活的不耐烦了,传命下去,就地正法!”

慕容雨扬扬嘴角,猛然听上去,是欧阳少陵为了维护自己,杀那名刺客灭口,相当于变相说明,夜煞是楚宣王府派去刺杀欧阳少陵的,如果夜煞死了,就是死无对证,这番话被侍卫们传扬出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就坐实了派人刺杀的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侧目,欧阳少陵望向慕容雨,温柔浅笑:“嫂子,刀剑无眼,你又有了身孕,实在不宜看这么血腥的场面,速速回府休息吧……”

“不必!”就地正法的命令一下,打斗声越发的激烈,慕容雨冷眼望向欧阳少陵:“堂弟,你也是聪明人,刺客与你无冤无仇,他们定是受人指使方才前来刺杀,如果杀了刺客,死无对证,岂不是便宜了那名幕后主谋,这次刺杀失败,还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那以嫂子之见,怎么做才最妥当?”

“抓住刺客,逼问幕后主谋,揪出幕后之人,堂弟才能高枕无忧!”侍卫抓人,肯定不会再下狠毒的杀招,哥哥可看准机会,迅速逃脱:“堂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我曾听说过,有些聪明过头的人,为了某种利益,自己派人刺杀自己,然后杀掉刺客,嫁祸给别人,一箭多雕,不过,我知道,堂弟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慕容雨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欧阳少陵再一意孤行的下令杀夜煞,就是应了慕容雨的话,自制刺,栽赃嫁祸于人。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没有说话,眼睑微沉,似在沉思。

“啊……”一声声痛苦的惨呼响起,慕容雨知道,夜煞撑不下去了,清冷的目光望向欧阳少陵,他稳稳站着,状似沉思,一言不发。

可恶,他是想等哥哥死了再开口说抓人,如此一来,只能说侍卫们失误,没等他的命令出口,就快速杀了人,他可摘清自制刺杀的恶名。

“住手,快住手!”慕容雨对着战圈急声命令,但侍卫是北郡王府的侍卫,听命于欧阳少陵,对慕容雨的话,置若罔闻,出手的速度与力道,还越发的快速了起来,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掉夜煞。

可恶,可恶,可恶!

慕容雨气的咬牙切齿,却不能表现出来!

“小姐!”瑟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由于急跑的原因,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晶晶亮亮。

慕容雨眼睛一亮:“事情办完了?”

瑟儿用力点头,语气凝重:“照小姐的吩咐,全部安排妥当!”

“全都住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慕容雨目光冷冽,一声令下,楚宣王府高墙上涌出数不清的侍卫,手持弓箭,戒备的紧盯着府外人的一举一动:“擅动者,杀无赦!”

打斗中的侍卫和夜煞全都停止了动作,如此密集的弓箭下,纵使他们武功再高,也没有安全逃脱的把握,还是乖乖听命的好。

夜煞的目光透过人群,望向慕容雨,欲说还休,这么多外人在此,他是慕容岸的机密不能说。

“嫂子,你干什么?想救刺客么?”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笑容分明带了几分冷然。

“众目睽睽之下,刺客刺杀堂弟,幕后主谋胆大包天,分明是没将北郡王府放在眼中,藐视皇室尊严,是死路一条,如果刺客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名幕后真凶?”慕容雨冷声反驳。

“我这么做,完全是为堂弟着想,抓了他,逼问出幕后主谋,永绝后患,岂不更好,堂弟为何急着杀他?”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掌握在别人手中?

夜煞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少陵身上来回转了转,自己是刺客,刺杀欧阳少陵?

“如此说来,嫂子不反对我杀刺客?”欧阳少陵似笑非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十米外的夜煞听到。

慕容雨悄悄望了夜煞一眼:“他刺杀的是堂弟,不是我和少弦,你抓他回大牢,逼问出幕后主谋后,自然是随便你怎么处置!”以哥哥的聪明和武功,自己再命人暗中相助,押回北郡王府的路上,巧妙逃离,应该不成问题。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我做事,喜欢速战速决,干脆利落,不喜欢拖泥带水,逼供,不必去他处,这里就很好!”

“欧阳少陵,这里是楚宣王府,不是你的北郡王府,刺杀你的刺客已经抓到,带回北郡王府审问,不要在楚宣王府门前放肆!”刺客血染楚宣王府大门,传扬出去,别人会说欧阳少弦残暴,不会怪到欧阳少陵身上。

欧阳少陵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尽千方百计想让欧阳少弦身败名裂。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压低了声音:“嫂子是想给刺客制造逃跑的机会么?”

“你的侍卫这么厉害,百人包围一名刺客,无论走到哪里,他都逃不掉吧?”如果逃得了,侍卫们和酒囊饭袋没什么区别,要他们何用?

四周侍卫们手持长剑,恶狠狠的紧盯着他,高墙上,楚宣王府的侍卫手持弓箭,对准了下面的每一个人。

夜煞目光沉了沉,用尽全力,双足猛然轻点起,修长的身影腾空而起,跃过高墙,飞速离去。

“刺客逃了!”北郡王府的侍卫惊呼一声,腾空而起,正欲越过高墙前去追人:“嗖嗖嗖!”数不清的羽箭射来,将腾起的侍卫全部射落在地,反应慢些的侍卫静立原地,再也不敢腾起追人……

望着倒在地上,像刺猬一般全身插满羽箭的侍卫,欧阳少陵冷声道:“慕容雨,你在干什么?”在别人眼中,他受了重伤,不能再追赶,否则,定会让人怀疑是假伤。

慕容雨冷冷望了倒地侍卫们一眼:“我早说过,轻举妄动者,杀无赦,谁让他们不听命令了,堂弟,是你刚才那番话,给了刺客暗示,他才会选择逃离!”

欧阳少陵的声音很低,夜煞根本听不到,是慕容雨那句提高了声音的‘你的侍卫这么厉害,百人包围一名刺客,无论走到哪里,他都逃不掉吧?’给了夜煞暗示。

楚宣王府的侍卫手持羽前,紧盯着府外的所有人,夜煞逃离,是在拿命赌,赌慕容雨想帮他,不会害他,赌今天的事情都是欧阳少陵一手策划,与慕容雨无关,不可否认的是,他赌赢了。

慕容雨在瑟儿手中写的字,就是让她通知侍卫们,放过夜煞,北郡王府的侍卫如果敢追,杀无赦!

“刚才那名刺客,一直叫着嫂子的名字,真是让人费解?”这句话让人浮想连翩,是楚宣王府派去的刺客,还是他与慕容雨有私情。

慕容雨淡淡笑笑:“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谁都可以说,更何况,堂弟又不是他,怎知他口中叫的雨儿就是我,放眼整个京城,名字里有雨字的,最少也有几人吧……”

“刺客也逃了,世子妃怎么不射他?”质问的不是欧阳少陵,而是侍卫首领,怒气冲天的他,若非被羽箭指着,早就冲上去打慕容雨两个耳光了,都是她,毁了自己立功的机会。

“他速度太快,侍卫们没反应过来而已!”慕容雨将事情推到了侍卫们身上。

侍卫首领重重的唾弃:“楚宣王府的侍卫还真是酒囊饭袋,反应如此迟钝!”

慕容雨不急不恼:“彼此彼此,如果北郡王府的侍卫反应快,在刺客逃离前,就抓住他了,哪会被射成重伤!”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慕容雨摆摆手,高墙上的侍卫们收了羽箭,却拿出了佩剑,戒备的紧盯着北郡王府侍卫的一举一动,夜煞已经安全离开,没必要继续恶对北郡王府侍卫,否则,欧阳少陵又该找理由做乱了。

“世子妃,那刺客伤了少陵世子,未去别处,直奔楚宣王府,您不觉得奇怪吗?”危险解除,侍卫首领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分明是楚宣王府的人派的刺客。

“刺客都是受过训练的,杀人之后,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哪会跑到自己家门口让人怀疑,只有傻瓜才会分不清东南西北,被人追回家,端了巢穴!”慕容雨说的轻描淡写,暗讽首领是白痴傻瓜,没有头脑。

首领怒气冲天,却又无言反驳,心里将慕容雨诅咒了成百上千遍。

“刺客已经逃走,首领与其在这里蛮不讲理的质问我,不如带人去抓刺客,也让世子少些担惊受怕!”慕容雨转过身,扶着琴儿的手,缓步向府内走去:“我累了,恕不远送!”夜煞已经离开,她可没心情和这两名无耻之辈多说废话。

“慕容雨!”欧阳少陵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身侧,压低声道:“暂时的领先,没有太大作用,未到最后,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你和欧阳少弦赢不了我的!”

慕容雨微微一笑,眸底如千年寒冰,瞬间将人冰封:“那就试试看!”楚宣王的位子本来就是欧阳少弦的,他们会力争,绝不会让给无耻的北郡王一家。

回到轩墨居不久,欧阳少弦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见慕容雨好端端的坐在贵妃塌上,暗暗松了口气:“雨儿,出什么事了?”

当他听到侍卫禀报,欧阳少陵在府外与世子妃对峙时,匆匆忙忙赶了回来,他不能让慕容雨出事。

“哥哥来找我,被欧阳少陵发现了!”夜煞穿的不是黑衣,也没戴面巾,不是刺杀人应有的行头,慕容雨赶到府外时,欧阳少陵的伤口,还在流血,很明显是刚刚刺伤的。

欧阳少弦的目光幽深似潭,深不见底“欧阳少陵极有可能知道了你哥哥的身份!”否则他不会安排那么多侍卫在楚宣王府外,守株待兔。

“他与害哥哥的人是一伙的?”七年前叛乱时,欧阳少陵也只是个孩子,不可能这么早参与这种事情,难道是北郡王……

“暗卫查到,前两天,欧阳少陵与假慕容岸在茶楼吃茶聊天!”欧阳少陵很聪明,从不做无用功,他接近那个冒牌货,一定有目的。

“哥哥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欧阳少陵肯定和他说了什么!”不会是好话就对了。

“你用楚宣王府的侍卫,震慑了北郡王府侍卫,放走夜煞,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绝对不会误会你的!”夜煞来见雨儿,在门口被侍卫抓住,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设的天罗地网,引他入瓮。

欧阳少陵的确聪明,在街上拐弯的地方布下天罗地网,既能避过欧阳少弦的耳目,又能成功抓到想抓的人,真是妙计!

“哥哥受了重伤,你说他会去哪里?”光天化日之下,他跑来找自己,肯定是有要事相商。

“别担心,我已经命暗卫寻找了,绝对会赶在欧阳少陵之前找到他!”自己快要封王,欧阳少陵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夜煞出手?他只是一名杀手,妨碍不了欧阳少陵的事情!

慕容雨轻抿着杯中茶水,冒牌货顶了哥哥的位置,才害哥哥回不去侯府!如今,他又被欧阳少陵追杀,不能露面,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清查这件事情,拆穿那个冒牌货,还哥哥一个清白。

“世子,世子妃,飞鸽传书!”一名侍卫拿着一张纸条走了进来,欧阳少弦接过,打开来看了看,递给慕容雨:“你要找的人,来京城了?”

“真的?”慕容雨打开纸条,快速浏览着,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他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来人,写张贴子!”他回了京城,自然要找几个好朋友,为他庆祝一番。

“雨儿,你又想干什么?”欧阳少弦坐在慕容雨身旁,紧拥着她的小腰:“你有了身孕,要好好休息,凡事交给我就好!”慕容雨和欧阳少陵对峙之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这些都是小事,你来处理,浪费时间,才能,我天天坐在府里,闲着没事,处理这些事情,也算调剂调剂无聊的生活。

低头望望纸张上所写的内容,慕容雨笑容诡异,不知等她见到他时,会是何种反应?

宇趣振下葬多日,镇国侯府仍然是素色一片,侯夫人的情绪不太稳定,天天嘀咕慕容琳是狐狸精,害死了她的儿子,若非碍于慕容琳怀着身孕,侯夫人早就把她赶出侯府了。

得花柳梅毒,精尽人亡,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府中伺侍过宇趣明的丫鬟,全都被秘密处决,给他陪葬去了,桃儿,桔儿也在其中。

宇趣振尚未娶妻,宇趣倩嫁入太子府,镇国侯终日繁忙,侯夫人怀疑不稳,少了宇趣明与女子们的打闹,调笑声,整个内院异常安静,慕容琳坐在树荫下,扇着扇子,常常以为,这大大的院落里,只有她和丫鬟两人。

”慕容姨娘不会是扫把星吧……“丫鬟们的悄声议论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我看应该是,你看二少爷,多好的人,娶了她之后,就完全变了,不但和丫鬟们打情骂俏,还和青楼女子……“丫鬟们都以为,宇趣明是和青楼女子发生了事情,才会染了花柳梅毒。

”桃儿,桔儿都得了病,为何姨娘没得……“有丫鬟不解。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呗,像慕容姨娘这样的人,肯定长命百岁,不然怎么祸害人啊……“

”你们几个,说什么呢?“慕容琳气的俏脸通戏,对着丫鬟们怒吼,宇趣明死后,她每天都会被人非议,侯夫人讨厌她,对此事不管不问,丫鬟们越发的大胆起来。

”姨娘,午膳到了!“丫鬟们端着饭菜走了进来,语气不屑,目光嘲讽,态度也很恶劣,慕容琳对她们发脾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们早就见怪不怪。

盖子打开,碗中饭菜显了出来,慕容琳大吼:”清炖白菜,白菜粉条,白菜豆腐,醋溜白菜,白菜汤,四菜一汤都是白菜,府里就没有其他菜了吗?天天吃白菜,谁都会烦的,我肚子时的孩子,可是宇趣明唯一的骨肉,饿坏了他,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

丫鬟们撇撇嘴:”回姨娘,这是夫人吩咐的,如果您想换菜色,必须通过夫人同意才行!“孩子,孩子,谁知道那野种是不是少爷的。

”饭菜送到,奴婢告退!“不等慕容琳说话,丫鬟们已福身离开。

”回来,你们给我回来!“慕容琳急的直跳脚,大吼着,丫鬟们装没听见,径直向外走去。

”姨娘,消消气,别伤到孩子!“身侧的丫鬟,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慕容琳打着扇子,冷声提醒着,少爷唯一的骨肉,有个三长两短,十个姨娘都不够赔。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滚,都给我滚!“慕容琳怒气冲天,看谁都不顺眼,对着丫鬟大吼大叫。

”奴婢告退!“丫鬟倾倾身,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赶自己走,自己还懒得给她扇扇子呢。

”贱人,贱人,一群贱人!“慕容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挥手将桌子上的饭菜扫到了地上,可恶,可恶,可恶!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

宇趣明是自己不检点,染了花柳梅毒死掉了,关自己什么事?死不讲理的侯夫人,为了儿子的美名,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什么东西。

”姨娘!“一名小丫鬟拿着贴子走进小院,望着满地狼籍,愣在了那里,不知应该怎么办?

”什么事?“慕容琳余怒未消,对着小丫鬟怒吼。

”姨娘的贴子!“小丫鬟怯怯的回答着,将贴子递向慕容琳。

慕容琳伸手接过,快速打开,美丽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慕容雨居然约她去醉情楼用膳,真的假的,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慕容琳凝眉思索着,不经意间望到了地上的残羹剩饭:”备马车,我要出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已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就去赴赴约,看慕容雨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姨娘,夫人交待过,您不能出府?“五个多月的身孕,不容马虎,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镇国侯府对慕容琳多有苛刻,万一她跑回忠勇侯府告状怎么办?

慕容琳得意的笑着,扬了扬手中贴子:”看清楚了,这可是楚宣王府送来的请帖,我姐姐要请我去做客,当然,夫人也可以不放我出去,我就坐在这里,静等姐姐坐着楚宣王府的马车亲自来接我好!“

”这……“小丫鬟有些为难:”奴婢去禀报夫人!“这种事情,她要做不了主。

”速度快些,姐姐相约,我可不能迟到!否则,姐姐会以为镇国侯府对我不好,迟迟不放我出府……“慕容琳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中,透着丝丝得意,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出府后,找个机会回侯府,然后,就不回来了,在忠勇侯府住着,吃,穿,住,用肯定比这里好多了。

”什么?慕容岸逃了?“冒牌货又惊又怕,夜煞可是武功第一的杀手,连北郡王世子都奈何不了他,自己占了他的位置,他一气之下,跑来杀了自己怎么办?

”放心,夜煞身负重伤,他需要养伤,短时间内,没空来找你麻烦,你只要在他回来前,成为忠勇侯,大局已定,他就无可奈何!“

夜煞逃脱,不知藏到了哪里,北郡王府的人快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了,依旧没找到他的身影。

距离欧阳少弦封王的日子越来越近,不能再等了,只能用第二个方法了,杀了慕容修,让冒牌货继承爵位,成为欧阳少陵的坚实后盾。

”这样做,好吗?“进忠勇侯府三个多月,慕容修对他像亲生父亲一样,很是不错,杀他,冒牌货有些于心不忍。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慕容修不死,你就成不了忠勇侯,等真正的慕容岸归来,你就会被打回原形,继续去过苦日子,更有甚者,慕容修恨你欺骗了他,一气之下,上奏皇上,将你斩首,不是不可能!“冒充侯府大少爷,也是一项不小的罪名。

冒牌货轻叹一声,想想慕容修对他的和颜悦色,以及对犯错下人的无情惩罚,暗道一声没错,慕容修以为他是慕容岸,才会对他宠爱无边,疼爱有加,真正的慕容岸归来,他就和慕容修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是个撒谎欺骗了慕容修的人,慕容修一气之下,上奏将他斩首,不是不可能。

紧捏着细瓷茶杯,冒牌货眸光一寒,下定了决心,事情不怪他,要怪就怪慕容岸,谁让他恢复记忆了,否则,慕容修可以活到七老八十,享受过风光荣誉,荣华富贵后主动让位的。

人不火已,天诛地灭,他没必要为了别人,陷自己无贫困之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荣华富贵,他什么事情都敢做:”说吧,要我做什么?“

180 大小姐狠砸冒牌货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欧阳少弦起床练武回来时,慕容雨没像往常一样兀自睡的香甜,而是已经起床梳洗完毕,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发髻。^//^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刚到就醒了,换作以前,她要巳时(早晨九点到十一点)才会醒,整整早了一个多时辰。

欧阳少弦在屏风后沐浴完毕,换上一身干净衣袍,玉冠束发,英挺出众,俊美不凡。

“爹病了,我要回侯府看望,不能去太晚!”琴儿为慕容雨戴上最后一支发簪,瑟儿也命人在外室摆好了饭菜,阵阵香气飘来,让人食欲大振。

“岳父是什么病?”欧阳少弦的饭量依旧不大,小小的饭碗里只有半碗饭,有一筷没一筷的夹着菜。

“好像是感染了风寒之类的,不是大病!”慕容雨早晨饭量小,基本只喝粥,面前摆着五六样小粥。

欧阳少弦凝凝眉毛:“老夫人感染风寒不久,侯爷也感染了……”怎么听都觉得,事情有问题。

“我陪你去侯府!”慕容雨独自一人前往,欧阳少弦不放心。

“你今天不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嘛,不要耽搁了正事,我会小心的!”慕容岸和慕容莉虽阴险狡猾,但毕竟没什么势力,又寄居在忠勇侯府屋檐下,对付他们,并不困难。

上次小厮来楚宣王府叫慕容雨回忠勇侯府,明显是个陷阱,被欧阳少弦识破赶了出去,还不死心,居然又想借慕容修的病情将慕容雨骗过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他们想找死,慕容雨就成全他们。

膳后,慕容雨坐在美人榻上休息,丫鬟们去准备礼物了,欧阳少弦坐到慕容雨身边,拿着木梳轻轻梳理她乌黑顺滑的墨丝:“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出府办事?”正事耽搁不得。

“小事而已,耽搁几个时辰没事的,我不放心,还是陪你去侯府吧!”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慕容雨的安全重要。

“不必,忠勇侯府里又不只有慕容岸和慕容莉两个人,就算他们想算计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必担心,快去做正事吧!”慕容雨拉起欧阳少弦,向外推去:“正事要紧,不能耽搁了,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快点做完正事,去侯府找我……”

对付慕容岸,慕容莉两个小喽啰,哪用得着欧阳少弦出手,万一他们见到欧阳少弦,害怕的不敢出手了,慕容雨岂不是又白跑一趟。

真正的慕容岸身负重伤,下落不明,没有信物,不能恢复身份,被欧阳少陵当成刺客,四处搜捕,东躲西藏的日子,肯定过的非常凄惨。

反观那个冒牌货,风光无限,顶着侯府大少爷之名,作威作福,不将他打进十八层地狱,对不起在外流落,受苦受难的哥哥,更对不起母亲的在天之灵。

“暗卫那边,有消息吗?”楚宣王府的侍卫,一定要先北郡王府一步找到他,否则,哥哥的情形,不容乐观。

“自从那天之后,你哥哥就像凭空消失一样,没有任何消息!”欧阳少弦也很奇怪,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连暗卫都找不到:“不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他很安全,没有出事……”

门外,琴儿禀报:“小姐,马车已经备好,礼物都搬到车上了!”

“一起出府吧!”慕容雨挽着欧阳少弦的胳膊向外走去。

府外,备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和一匹炯炯有神的快马。

“雨儿,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侯府?”欧阳少弦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不会拿宝宝开玩笑!”慕容雨现在不止是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优先考虑腹中的孩子,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那我尽快做完事情,去侯府找你!”慕容雨自信满满,欧阳少弦也不再强求罗嗦,翻身上马,浅笑着望了慕容雨一眼,快速策马离去。

欧阳少弦渐行渐远,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收回目光,扶着琴儿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不求快速,只要平稳,慕容雨坐在车里,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掀开车帘,望着两旁快速倒退的景色,嘴角轻扬起一抹冷然笑意,冒牌货,慕容莉,等着吧,很快就将你们打回原形。

两盏茶后,马车在忠勇侯府门前停下,尚未下车,车外已响起亲切的呼唤:“雨儿回来了!”

慕容雨扬扬眉毛,冒牌货不会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来,特意等在门外了吧。

“哥哥!”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微微笑着,目光清冷,戏谑:“等很久了?”

“不是,我正要去巡视铺子!”慕容岸轻轻一笑,掩饰囧态,明知故问:“雨儿怎么来了?你有了身孕,要好好休息,不宜多动……”

“听闻爹爹病了,我岂有不来探望的道理!”慕容雨缓步走进侯府,慕容岸快步跟上:“爹的病好些了吗?”

“府医说是劳累过度,导致气虚,血虚,肾虚,脾虚,胃虚……”总而言之一句话,五脏六腑,全都虚了!

“那爹可要好好调养才是,断不能再过度劳累……”慕容雨和慕容岸边走边聊,身旁,侯府小厮,丫鬟们来来往往,搬着慕容雨带来的诸多礼物。

“咦,那个可是人参?”慕容岸眼尖的看到丫鬟手中抱的盒子。

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是的!”贵族盛放东西很有讲究,就算是补品,东西不同,所用的盒子也不同,看来假慕容岸在侯府学了不少东西,看盒子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人参补气,入药可治气虚,雨儿拿来的,一定是上好人参……”慕容岸夸奖着,目光赞赏。

慕容雨心中冷笑:“琴儿,将人参拿去厨房,吩咐下人给爹入药。”

望望慕容岸微笑的面容,慕容雨又补充道:“入药前先让府医查查,这人参是否有问题,楚宣王府里的珍稀药材不少,有些是下人采买的,有些是别人送的,不敢保证人参是否纯正,让府医检查检查再用比较好……”

想在人参上做手脚,设计陷害她,做梦!

“雨儿,松寿堂在这边!”慕容岸和慕容雨踏上前往松寿堂的小道。

慕容雨疑惑不解:“爹在祖母的松寿堂吗?”慕容修得病,如果慕容岸要设计她,应该是对慕容修做手脚,不是老夫人,他领她去松寿堂做什么?

“爹出去了,还未回来,咱们先去见祖母!”慕容岸笑容亲切,沉下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冽,慕容雨果然聪明。

老夫人已经痊愈,坐在软塌上和慕容莉闲话家常,见慕容雨和慕容岸进来,笑容和蔼可亲:“岸儿,雨儿来了!”

“哥哥,姐姐!”慕容莉开开心心的跑了过去,拉着慕容岸和慕容雨的手走向软塌:“刚才正和祖母说你们呢,你们就来了!”

“是吗?”慕容雨轻轻笑着,戏谑道:“祖母和莉儿都说了哥哥,姐姐些什么?”

“说哥哥英俊潇洒,姐姐美丽聪明!”慕容莉笑嘻嘻的回答着:“姐姐已经出嫁了,祖母正愁嫂子的事情呢……”

“祖母准备给哥哥订亲?”冒牌货而已,居然想以侯府大少爷的身份成亲,生子,痴人说梦。

“是啊,岸儿已经十九岁了,名门贵族里,这个年龄的男子,早就成了亲,有些孩子都有了,他不能再独身一人!”老夫人拿出一张装裱精美的贴子,递给慕容岸:“这是我让官媒列出的适龄,又未出嫁的贵族女子,你看看可有认识中意的?”

慕容岸回到侯府后,的确去过不少贵族家做客,认识了许多人,美丽的千金小姐也见到了不少,不过,他时时小心谨慎,怕被拆穿身份,根本没心情谈情说爱,对那些小姐们,也没什么印象。...

“婚姻大事,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做主就好!”进府三个多月,慕容岸对老夫人谈不上十分了解,却知道她十分心疼孙子,给自己找的正妻,肯定是门当户对的优秀女子,聪明,美丽样样具备,他也懒得操心,等着娶新娘进门就好。

慕容岸听话,事事让老夫人做主,对她十分信任,依赖,老夫人笑逐颜开:“这十名贵族小姐,我找人打听过了,邀请了最优秀的三位来侯府赏花,用膳,你可以相看相看,哪个最中意的!”

言下之意,慕容岸的正妻,要从这三个人里面选。

慕容雨轻轻笑着,原来老夫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自己来对日子了,可抢先一睹未来大嫂的风采,当然,她不会让这个冒牌货顶着哥哥的身份取亲。

“禀老夫人,李小姐,秋小姐,楚小姐来了!”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老夫人的笑容更加和蔼:“请她们进来!”

帘子打开,三位年轻美丽女子优雅走了进来,明媚的脸庞,得体的举止,窗子吹进一阵清风,三人衣袂飘飘,宛若天仙:“见过老夫人!”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老夫人温和的笑着,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越看越满意。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淡淡扫过,李妙盈,秋若璃,她都认识,那位姓楚的小姐,却是第一次见。

“妙盈,若璃,好久不见!”慕容雨笑着招呼两人,李妙盈和秋若璃急忙行礼:“世子妃!”

“都是好朋友,不必多礼!”慕容雨微笑的目光望向那位陌生的楚小姐:“请问这位小姐是……”

三人之中,若论打扮,李妙盈最耀眼,若论年龄,秋若璃最年轻,可那名陌生女子聪慧的气质,趣静,稳定的性子,在三人之中最出众,若按老夫人的眼光,选她为正妻的可能性最大……

女子微微倾身:“回世子妃,小女子楚雨蒙!”

“雨蒙姐姐和雨儿姐姐的名字里都有个雨字!”慕容莉像发现了新奇事,高兴的直呼,高分贝的童音又高又细,松寿堂内外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真是有缘!”

楚雨蒙猛然想起郊外客房中那名男子说过的话:“你和我妹妹的名字中,都有个雨字。”

抬眸望向慕容雨,楚雨蒙礼貌淡笑,眸底却染了一层迷蒙之色,她是世子妃,他却是一个身受重伤,被人追杀之人,他们不可能是兄妹,名字只是巧合,更何况,侯府大少爷就站在屋内……

悄悄抬眸望向慕容岸,英俊出众,俊美无筹,和慕容雨有两三分的相像……

“楚小姐!”楚雨蒙望慕容岸时,慕容岸也含笑望着她。

“慕容公子!”楚雨蒙微微福身,礼貌得体。

老夫人微笑的目光在慕容岸和楚雨蒙身上来回转了转:“人老了,精神不济,总想睡觉,院子里的花都开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去赏花吧……”

老夫人累了,想休息,众人断没有继续留在屋里打扰的道理,小心礼貌的退出房间,向花园走去。

花园很大,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李妙盈,秋若璃楚雨蒙稍稍有些分散,各自站在喜欢的花前观赏,眼睛有意无意,望向被慕容莉缠着的慕容岸。

身居贵族之家,各式各样的相看她们都经历过,侯府老夫人下贴子请她们来赏花时,她们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

侯府是名门望族,侯位世袭,慕容岸是独子,将来的忠勇侯,相貌英俊,李妙盈,秋若璃早已芳心暗许,赏花时,也是故意站开的,目的,就是看慕容岸中意她们中的哪个人。

慕容雨站在一旁,看似赏花,实则暗暗观察着慕容岸以及李妙盈,秋若璃的一举一动,至于楚雨蒙,好像有心事,兀自沉下眼睑思索着,根本没看慕容岸几眼,慕容雨心中明了,她对慕容岸,根本没意思。

六月,小荷还未完全盛开,楚雨蒙站在池塘前,目光望向荷花,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哥哥,小鸟编好了没有?”慕容莉嘟着嘴巴,扑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十足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的嫩脸。

“马上就好!”慕容岸手忙脚乱的编着小鸟,动作笨拙。

慕容雨冷笑一声,哥哥失踪前,编东西已经很快,很娴熟,也很漂亮,哪像这个冒牌货,笨手笨脚的。

“编好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慕容岸编了只丑陋的小鸟给慕容莉,摸摸彩她的头:“拿着好好玩!”

站起身,轻轻笑着,缓步走向花园旁的一名美丽女子:“楚小姐很喜欢荷花!”

站在水塘边的楚雨蒙瞬间回神,礼貌的微笑道:“染于仓,染于黄,教于学,贵有方,人的性格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可荷花却能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畏周围环境的恶劣,依旧保持着高洁的品质,让人赞叹,佩服……”

慕容岸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人的出身,是上天注定的,自己做不了主,周身的环境以及自身性格的养成,也是人无法把握的……”

楚雨蒙笑意更浓:“所以,荷花的品质更加高贵,它不受外界影响……”

慕容雨心中暗笑,楚雨蒙在赞赏荷花的品质高洁,慕容岸却是强调人会被环境影响,他们两人,话根本说不到一块,也是,一个街头痞子与一名贵族千里,哪里有共同语言……

望着楚雨蒙和慕容岸微笑交谈的身影,李妙盈和秋若璃眸底皆闪过一丝愠怒,慕容岸喜欢的居然是楚雨蒙,可恶,可恶!

身侧,丫鬟端着水果走过,礼貌的福了福身:“世子妃!”

慕容雨回头一望,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银屏:“银屏姐姐!”老夫人房屋的大丫鬟们,慕容岸,慕容雨,慕容莉都要称其为姐姐。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闪了闪,旁敲侧击:“哥哥喜欢楚小姐,看来侯府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银屏顺着慕容雨的目光望去,也笑了起来:“老夫人最中意的,也是这位楚小姐,无论身份,地位,气质,相貌,才情都在李小姐和秋小姐之上……”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位楚小姐?”慕容雨皇宫,王府的宴会参加了不少,都没见过这位楚小姐。

“回世子妃,据说,判乱时,楚太傅将她送到了相对安全的姑姑家,前段时间,才接回京城……”

慕容雨凝凝眉毛,奇怪,叛乱都平息这么多年了,怎么才接回来?

慕容岸忙着和楚雨蒙聊天,应该没空去做坏事,向李妙盈,秋若璃打了招呼,慕容雨扶着瑟儿的手,走向烟雨阁,有孕和平常就是不一样,这才站了一小会儿,就全身累……

转过弯,一名小厮提着好几条鲜活的鲤鱼走了过来:“大小姐!”

“鲤鱼红烧还是清蒸?”吃鱼对身体好,对胎儿也好,在楚宣王府,慕容雨每顿的膳食都会有一道鱼。

“回大小姐,大少爷吩咐,做汤!”小厮语气恭敬。

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这么多鱼都做汤吗?”鱼汤的确很美味,不过,以前做汤时,用两条鱼就足够老夫人,慕容修,慕容岸,慕容莉喝的,就算今天来了客人,也没必要做这么多……

“是的!”小厮语气礼貌:“”大少爷说老夫人和侯爷身体弱,喝鱼汤进补,安神……“

”你去吧!“抬头望望天空,快到用膳时间了,汤做好,也差不多到用膳时间了。

小厮走后,慕容雨总觉得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琴儿,去问问厨娘,中午都做了哪些菜,哪些汤,将厨娘叫到院外来问,千万不要进厨房!“万一饭菜里被做了手脚,侯府里随便有个人出事,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瑟儿,把那几本医书找出来,我看看!“慕容雨搜罗了几本医书,不过,在侯府时,她忙着对付张姨娘,没空看,就一直放着,嫁进楚宣王府后,先是对付太妃,北郡王,后来又有了身孕,身边事情错综复杂,她也抽不出空闲。

如果鱼做成鱼汤,腥味比做成菜要浓许多,慕容岸明明不喜欢腥味,喝鱼汤时,最多尝上几口,喝不多,为何还要吩咐厨房做这么多鱼汤?难道他打算让侯府上下都喝鱼汤?

慕容岸的行为有些反常,慕容雨快速翻着书页,寻找与鱼有关的内容。

突然,慕容雨的目光在书上记载的几行字上停下,望着上面的内容,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现:原来如此,冒牌货真是好计谋!

琴铁敲门走了进来,将一张单子呈给慕容雨:”小姐,这是侯府厨房今天中午的菜谱!“

慕容雨接过,细细浏览一遍,眸底冷冽的光芒闪现:”琴儿,去帮我做件事情!“今天会有人倒霉,但倒霉之人,绝不会是她!

”瑟儿,慕容岸现在在什么地方?“街头痞子的冒牌货,不但抢了哥哥的位置,还想设计自己,不知量力,自寻死路。

水塘边的凉亭中,慕容岸和楚雨蒙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石桌,慕容岸微微笑着,持起茶壶,倒了杯茶水,轻轻推向楚雨蒙,目光温柔,毫不掩饰眸底的爱慕:”楚小姐,请用茶!“

”多谢慕容公子!“楚雨蒙不自然的笑了笑:”慕容公子,秋小姐和李小姐都回了客厅,我也要回去了……“孤男寡女共处凉亭,着实不好。

不知是慕容岸读书少,还是她读者书多,两人的话根本说不到一块,明明谈着同一件事情,却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再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李小姐和秋小姐想必是渴了,回客厅用茶了!“慕容岸轻轻笑着,昂头饮下一杯热茶:”这是雪山云雾,楚小姐尝尝看,味道很是不同!“

拥有这副相貌时,慕容岸自己都吃了一惊,真真是英俊潇洒,器宇不凡,相信京城名门贵族的千金小姐们,没人能抵抗得了,楚雨蒙应该是喜欢上这张脸了,才会羞羞涩涩的以退为进,欲拒还迎。

”多谢慕容公子!“楚雨蒙暗暗叹气,自己是想离开,不想和他坐在一起,他怎么听不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

”慕容小姐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自己年龄的确不小了,老太婆很快就会将这门亲事定下,下聘,成亲,两三个月内就会全部完成。

想到不久之后,就能拥有眼前的大美人,慕容岸心中得意,成亲,多么美好的事情……

”看看书,写写字,画画画……“楚雨蒙心中焦急,目光悄悄望去,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楚雨蒙并不知道,慕容岸暗中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打扰他,丫鬟,小厮都是绕道前行的,她哪能看得到人。

”是吗,平时我也喜欢看书,写字,画画的……“唯恐楚雨蒙不相信,慕容岸折下一截树枝,沾了杯中茶水,准备在桌上绘画,可他动作太快,树枝沾水时,打翻了,茶水顺着桌子流向楚雨蒙,将她的衣衫,晕湿了一大片。

”对不起楚小姐,我不是有意的!“慕容岸急忙拿了手帕,抢着为楚雨蒙擦拭污迹。

夏天,穿的衣服薄,慕容岸的手透过衣服,隐隐能感觉到楚雨蒙细腻的肌肤,顺滑如绸缎,脑中突然闪过一丝邪念……

”衣服脏了,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不必劳烦慕容公子。“楚雨蒙急步后退,慕容岸突然抬脚踩到了她的衣角,楚雨蒙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哎呀!“慕容岸冷冷一笑,假装站立不稳,直直向楚雨蒙身上倒去,倒在她身上,发生任何事情,都是不受控制了……

”砰!“楚雨蒙大惊失色,慕容岸即将倒在她身上的瞬间,一颗石子凭空射来,打到了慕容岸额头上,慕容岸潜意识的躲闪,重重倒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楚雨蒙快速站起身,向凉亭外跑去:”慕容公子受伤了,我去叫大夫!“身为侯府嫡子,居然如此龌龊,下流,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轻捂着额头的伤口,抬头望向楚雨蒙快速远去的背影,怒气冲天,可恶,到嘴的肥肉又跑了。

在外人看来,慕容修是他的父亲,慕容修死了,他要守孝三年,到时,楚雨蒙还不知会在哪里。

看楚雨蒙的样子,对他也不是特别上心,所以他才想着和她发生点事情,得到了她,就没有念想了,她爱嫁谁嫁谁,哪曾想,居然被人破坏了……

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拿石头砸他!

”大少爷!“一名小厮走了过来,望着坐在地上,额头出血的慕容岸,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慕容岸狠狠瞪了小厮一眼,冷声道:”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早不来晚不来,居然这个时候出来看自己笑话。

小厮瞬间回神:”回少爷,天衣无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的!“

”那就好!“慕容岸嘴角轻扬起一抹冷酷,得意的笑,自己很快就会是忠勇侯,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跑出花园,惊魂未定间,迎面走来一人,楚雨蒙猛然停下脚步:”慕容小姐,刚才是你救了我!“打中慕容岸的石头,就是从这个方向扔过去的。

慕容雨望了楚雨蒙一眼,微微笑笑:”瑟儿,带楚小姐去烟雨阁换身衣服!“

”多谢慕容小姐相助,今天的事情,我会当没发生过!“慕容岸是侯府长子,如果丑事传出,臭名远扬的会是侯府,慕容雨是侯府大小姐,肯定也会受连累。

慕容雨是她的恩人,她不会恩将仇报。

楚雨蒙福福身,随瑟儿去了烟雨阁,她身上的衣服被茶水晕开了很大一片,成了半透明的,实在不宜再穿。

慕容岸想非礼她,慕容雨却救了她,他们两人相貌有些像,又同是侯府嫡出,性子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慕容雨轻轻笑了笑,事情传不传出,都没关系,冒牌货已经快要没命了,只是没想到,死到临头,他还想做风流鬼……

”小姐,侯爷回来了!“琴儿走了过来,扶着慕容雨,缓步向前走去。

慕容雨抬头望望天空:”到用膳时间了!“好戏也要上演了。

客人不多,便没有分开用膳,老夫人,慕容修,慕容岸,慕容雨,慕容莉,李妙盈,楚雨蒙,秋若璃坐在一起用膳。

”岸儿,你额头怎么了?“老夫人惊呼着,刚才还好好的,出去一趟再回来,居然挂了彩。

”刚才在水塘边,不小心撞假山上了!“慕容岸不好意思的按了按额头的纱布,悄悄望了楚雨蒙一眼,京城女子都胆小,又最重名节,楚雨蒙不敢将刚才的事情四处宣扬……

慕容修望了慕容岸一眼:”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时候不早了,用膳吧!“老夫人打着圆场,她可不想让别人教训她的亲孙子,慕容修也不行。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送上,李妙盈,秋若璃吃的津津有味,连连赞叹:”侯府的饭菜,味道真是不错!“

老夫人笑的和蔼可亲:”如果喜欢,以后常来!“目光在慕容岸和楚雨蒙身上来回扫了扫,她最中意的孙媳妇,可是楚雨蒙,不过,楚雨蒙举止礼貌得体,话比较少。

最后一道鱼汤,盛了两只小盆,放至桌上,慕容岸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冷冽与诡异,呵呵,鱼汤终于上来了。

丫鬟拿起小碗,为主人和客人盛汤,慕容雨戏谑道:”这么多鱼汤,如果喝完,我们会撑到的!“

老夫人微微笑着,调侃道:”能喝多少喝多少,不能为了汤,撑到人,尤其是你,有了身孕,撑坏了身体,伤到孩子,世子可饶不了你……“

”那我可要小心,适量的喝了!“端起碗,轻抿口鱼汤,慕容雨称赞道:”真是美味!“

喝着汤,慕容雨状似无意的询问着:”哥,厨房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鱼汤!“现在的侯府,还是慕容岸管着,老夫人从旁监督。

”鱼汤好喝嘛,提神健脑,天气炎热,我让厨房多做了一些,赏给下人喝,以免他们做事时没有精神!“

慕容岸悄悄抬眸,紧盯着慕容修喝下一碗鱼汤,眸底诡异光芒渐浓,慕容修,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儿子,谁让他弄松了金针,恢复记忆了……

目光转向慕容雨,眸底寒光更浓,多喝点鱼汤,这顿饭过后,就要进大牢,别说鱼汤,热汤都喝不上……

目光再次移向低头喝汤的楚雨蒙,慕容岸眸底怒气萦绕,贱人,不识抬举,等收拾完慕容修和慕容雨,再来对付她!

慕容修气血虚弱,膳后一刻钟,丫鬟送来了热气腾腾的中药,阵阵药香飘入鼻中,慕容岸侧目望向慕容雨,嘴角轻扬着诡异的笑,她让府医检查了人参,却没料到,自己命人悄悄用了她带来的其他药材,只要慕容修死了,她就难辞其咎!

弑父,多厉害的罪名!肯定会受尽千人厌恶,万人唾骂!

慕容修是忠勇侯,无缘无故的死了,肯定会惹人怀疑,为了撇清关系,慕容岸不得不出此下策,慕容雨,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哥哥,谁让他恢复记忆,想要来抢夺我侯府大少爷的位子了……

慕容修有急事要处理,等不得药自然凉,丫鬟便用冰水将药温冰了下来。

端起温度刚好的药,慕容修没察觉到任何不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慕容岸眸底厉光与狠光交替闪现,慕容修,慕容雨,等着倒霉吧!

”大少爷,您的苋菜汁!“天气炎热,干燥,慕容岸上火,每天膳后,都要喝一杯苋菜汁去肝火。

苋菜汁不凉不热,正好喝,慕容岸接过,没有多说什么,学着慕容修的样子,一饮而尽。

喝过药,又交待了一些事情,慕容修正欲离开,腹中突然腾起一阵细小的疼痛,想要抬起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爹,您怎么了?慕容岸心中暗道,药效发作的好快,面上却是一副无限关切的模样:“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刚才喝的药有些凉了!”药冰在冰水中,上面的冷热正好,下面的,可是有些凉了。

“来人,倒杯热水,再拿个暖炉来!”老夫人对丫鬟们吩咐着,喝凉药肯定不舒服。

慕容雨温柔浅笑:“刚才爹爹的手放在胸口下移,我还以为是爹要走,想垂下手,还是哥哥真厉害,竟然看出爹是生病了!”

慕容岸淡淡笑道:“跟在爹身边几个月了,对爹比较了解,手下滑时,爹皱了眉头,我方才询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老夫人笑的格外亲切:“岸儿真是细心体贴!”连这么细微的表情都注意到了,当真是孝顺。

慕容修望了慕容岸一眼,一般人感觉到疼痛时,的确会皱眉,可是,疼痛腾起时,很小,还没有到皱眉的地步,他敢肯定,他刚才绝对没有皱眉,慕容岸怎么可能会看到他皱了眉!

将慕容修的表情尽收眼底,慕容雨轻轻笑着,慕容岸反应的的确够快,可是,他似乎说错话了,慕容修很是疑惑啊!

“爹,这边坐!”慕容岸孝顺的扶着慕容修坐到椅子上,亲自服侍慕容修喝了热水,慕容修的嘴唇,变了些许颜色,头部传来阵阵晕眩,慕容修昏昏欲睡,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爹,您怎么了!”慕容岸伸手接住的同时,高声惊呼着:“爹嘴唇变色了,来人,快请府医!”嘴唇变色,就是中毒了!

侯府瞬间乱成一团!

“关上大门,不许任何人出入!”慕容岸悄悄望了慕容雨一眼,冷笑道,慕容雨,等着倒霉吧。

老夫人望望昏迷不醒的慕容修,怒气冲天:“怎么回事?好好在家吃个饭,怎么会中毒的?把厨房里的人,都叫来!”

“祖母,应该不是饭菜的问题!”小心的扶着慕容修躺在床上,慕容岸快步走了过来:“咱们大家吃的是同样的饭菜,咱们都没事,爹爹也不可能出事的。”

老夫人凝深了目光,岸儿说的的确有理:“来人,把熬药的人带来!”慕容修刚才喝了药,其他人都没喝,如果饭菜没事,出问题的就是那碗药了。

一名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急声道:“老夫人,府医刚才出府采买药材了,不在府中!”

“他怎么早不出府,晚不出府,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府!”老夫人急的团团转:“别愣着了,快去请其他大夫……”

“是!”下人急急忙忙跑出房间,慕容岸无声冷笑,府医是他支出去的,不是去买药了,而是去采药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至于其他大夫,来到侯府时,慕容修已经没气了吧……

“老夫人!”两名熬药的妇人被带到了老夫人面前,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为何如此动怒。

老夫人冷冷扫了两人一眼,厉声道:“侯府待你们不薄,为何要暗害侯爷?”

“冤枉啊老夫人,我们承老夫人和侯爷的恩,怎么可能暗害侯爷……”一人解释着。

“是啊,老夫人,如果我们害了侯爷,早就逃跑了,哪还在等在府里被抓……”另一人也分辨着。

“那侯爷为何喝了你们熬的药后就出事了?”老夫人冷冷注视着两人:“那药是你们两人轮着煎熬,看管的吧!”出了事,就想推荐责任吗?

“这……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按照府医的药方配的药,半点不差,以前侯爷喝了没事,为何这次……”

妇人突然顿了话,悄悄望望慕容雨,小声道:“老夫人,刚才熬药所用的人参和甘草,不是府里的,而是大小姐从楚宣王府带来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大小姐带来的药材有问题……

181 冒牌货中毒

下人用侯府的药材熬药,慕容修喝了没事,用慕容雨带来的药材熬制,慕容修就中了毒,很明显是慕容雨的药材有问题,不过,老夫人年龄大了,经历的事情多,心中怀疑慕容雨,却没有说出来,冷然的目光望向她,仿佛在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雨悄悄望了望昏迷不醒的慕容修:“带来侯府的药材和其他礼物,是我亲自挑选的,绝对没有问题,爹爹中毒,昏迷不醒,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祖母,雨儿是楚宣王世子妃,王府里的珍奇补品都是精挑细选的,我相信她带些回来孝敬祖母和爹爹的补品,肯定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又谨慎的挑选过的,绝对不会有问题,这件事情肯定另有蹊跷!”

慕容岸急声为慕容雨开脱说好话,侧目望了望跪在地上的两名妇人,冷声道:“人参和甘草还未用完吧,快去拿来让大夫检查,我相信人参和甘草都是没问题的!”

急切,坚定的语气,让人以为慕容岸在关心,保护自己的亲妹妹。[].

慕容雨淡笑依旧,人参使用前已经让府医检查过了,绝对没有问题,但是甘草却没有检查,上面一定被做了手脚,他口口声声说为证自己清白,可是甘草拿来后,不但不能证明慕容雨的清白,反而会成为慕容雨谋害慕容修的罪证……

冒牌货这招设计陷害使用的十分高明,杀人于无形,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慕容岸和慕容莉身上来回转了转,计策是慕容岸想的,还是慕容莉设计的?他们为何要杀慕容修?

下人领命而去,慕容岸望一眼镇定自若的慕容雨,心中冷笑,再让她得意片刻,等下人拿来证据,就将她打进十八层地狱……

“咳咳咳!”昏迷不醒的慕容修突然咳嗽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老夫人,慕容岸,慢慢坐起身,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慕容岸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认他没有看花眼,慕容修是真的醒过来了,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慕容修明明毒发,快要死了,怎么会醒了过来……

慕容雨倒了杯热水,越过震惊不已的众人,微笑着走上前:“爹,您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慕容修醒来,在她预料之中!

慕容修正觉口渴,接过慕容雨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唇色很快恢复正常,面色也渐渐泛起健康的红润:“刚才头昏,全身无力,一觉睡醒,精神抖擞了,肚子也不疼了,你们的面容怎么这么凝重,出什么事了?”

慕容雨淡淡扫了慕容岸一眼:“没事,爹昏倒了,大家在担心而已!”

“可能是最近事情多,有些累!”慕容修翻身下了床,望望慕容岸和慕容雨,轻轻叹口气:“人不服老不行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雨儿有了身孕,自己都快要做外祖父了……

慕容岸心中暗暗焦急,慕容修喝了鱼汤,又喝了药,中毒身亡才对,不可能再醒过来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腹中腾起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又消失无踪,慕容岸并未在意。

“大少爷!”小厮捧着用剩的人参,甘草,急急忙忙,跑的满头大汗,正欲踏进房间,抬头望到好端端的慕容修,抬到半空的脚,生生定住,目光震惊:“侯……侯爷……”不是中毒了吗?怎么又没事了?

满屋子的人,见了自己都这么震惊,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修正欲询问,慕容岸捂着肚子,高声痛呼:“痛,好痛啊……”额头,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

“哥哥怎么了?”慕容雨明知故问:“不会是像爹爹一样累着了吧,快躺下休息休息!”

慕容岸疼的明显比慕容修厉害,刚刚迈出一步,身体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阵阵剧烈痛传来,慕容岸忍受不住,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来回翻腾着,痛苦高呼:“好痛啊,痛死了……”

“岸儿,你怎么了?”慕容岸翻腾的厉害,老夫人不敢靠近,站在一旁,干着急。

慕容修久居朝堂,见惯了大事,沉着冷静的急声命令着:“快请府医,请府医……”

一名丫鬟上前一步:“回侯爷,府医出府采买药材了,不知何时回来,不过,小厮已经去请大夫人,想必快到了……”

“痛,痛,痛,痛死了……”慕容岸的痛呼声一阵高过一阵,翻腾时狠瞪着慕容雨,眸底寒光闪烁:慕容修没事,自己却中了毒,一定是她做了手脚……

迎着慕容岸愤怒,阴冷的目光,慕容雨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清冷的眸底闪着高傲与嘲讽,仿佛在说:“谁让你把府医支走了,否则,也不必受这种苦了……”

体内的可是剧毒呢,能不能撑到大夫来,看他的造化了……

“痛……好痛……”体内腾起阵阵剧烈的疼痛,如同万箭穿心,疼痛难忍,慕容岸被折磨的狼狈不堪,面色苍白,嘴唇发紫,翻腾的速度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最后承受不住疼痛,昏了过去,闭上眼睛的瞬间,小厮的高呼声在外响起:“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来不及客套,老夫人转过身,焦急道:“大夫,快来看看岸儿!”

毒性很强,慕容岸在昏迷中也是眉头紧皱,面容痛苦,两名小厮合力将他抬到软塌上,大夫快步走上前,为其把脉,面容凝重:“大少爷什么时候昏迷的?”

“就刚刚,大夫进门的时候……”

“大少爷都吃过什么些东西?”体内的毒很特殊,不像是随着食物吃进去的。

“就一些家常菜,喝了鱼汤,我们大家都吃了同样的东西,为什么只有岸儿出了事?”老夫人焦急不安,疑惑不解。

慕容雨冷冷望了嘴唇发紫,眉头紧皱,快要没命的冒牌货一眼,玉坠,玉镯能证明哥哥身份的信物都被他拿到了,老夫人和慕容修认定他就是真正的慕容岸,如果他死了,真正的哥哥无凭无据,就永远也回不了侯府。

为了哥哥能认祖归宗,他现在还不能死:“祖母,膳后,爹喝了调养身体的药,哥哥喝了去火的苋菜汁,咱们大家没喝……”

“鱼汤,苋菜汁!”大夫知道了问题所在:“快去备些空心菜汁!”

“空心菜汁?”丫鬟,小厮全都怔愣,空心菜汁能解毒。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备空心菜汁!”老夫人和慕容修也很疑惑大夫要空心菜汁干什么,但慕容岸情况危急,他们没空过多询问。

大夫为慕容岸施了针,防止毒素漫延,丫鬟拿来一大碗空心菜汁,大夫捏住慕容岸的嘴巴,全都灌了进去。

两盏茶后,慕容岸唇上的黑紫渐渐退去,面色也慢慢恢复正常,紧皱的眉毛舒展,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岸儿没事了?”老夫人高悬着一颗心,刚刚找回来的孙子,可不能就这么没有了。

“已经没事了!”大夫将慕容岸身上的银针拔下,慕容岸悠悠转醒,眼神疲惫,精神萎靡,但已无大碍:“祖母,爹!”声音虚弱,轻不可闻。

老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岸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大夫,好端端的,哥哥怎么会中毒?是不是那碗苋菜汁有问题?”刚才慕容岸像亲哥哥那般关心慕容雨,如今人家中毒了,她也要像亲妹妹一样关心关心,才能还了人家那份人情。

苋菜汁是侯府的材料自制的,与慕容雨没有丝毫关系,再怎么算,也算计不到慕容雨头上。....

大夫摇摇头:“也是也不是,单喝苋菜汁没有问题,如果和鲫鱼同食,食物相克,就会引起中毒,幸好大少爷救治的及时,否则,性命难保……”

“鲫鱼汤?可厨房明明做的鲤鱼汤,怎么会变成了鲤鱼汤?难不成是故意在害哥哥?”慕容雨抬眸望向老夫人,她果然铁青了脸色:“将做鲫鱼汤的人带上来……”敢害他的孙子,嫌命长了!

慕容岸也吓出了一身冷汗,鲤鱼汤变鲫鱼汤,险些丧命的不是慕容修,而是他,一定是慕容雨搞的鬼!

抬头,慕容岸怒气冲天的狠狠瞪向慕容雨,慕容雨淡淡笑笑:“哥哥,侯府下人居然胆大包天,妄想害你性命,我相信祖母会为你做主的,你不必如此气愤!”

慕容修侧目望向慕容岸,眸底隐隐闪着疑惑与不解,慕容岸不能再瞪慕容雨,胸中满腔怒火,憋闷的难受。

“老夫人,侯爷!”做汤的下人被带到慕容修和老夫人面前,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

“你负责在厨房炖汤,哥哥明明点的鲤鱼汤,你却做成了鲫鱼汤,险些害哥哥丧命,究竟是何居心?”慕容雨特意加重了鲤鱼汤几字,意在让众人都知道,慕容岸要的是鲤鱼汤。

“大小姐饶命!”妇人哭的凄惨:“奴婢刚开始也准备做鲤鱼汤,可是将鱼去完内脏,处理好,奴婢盛水准备下锅,那鱼被野猫刁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事情可真凑巧。

“奴婢拿着棍子追赶,虽然将鱼夺过来了,可是都被猫咬烂了,断不敢再给各位主子做汤喝,菜都做好了,再去买鱼做汤,根本来不及,缸里有活着的鲫鱼,奴婢便自作主张,做了鲫鱼汤……”

“奴婢怕主子怪罪,但在鲫鱼汤里放了些材料,让它变的有鲤鱼味……”汤,喝的是味道,不是吃鱼肉,只要味道对,没人会怀疑,鲫鱼汤变鲤鱼味,不愧是侯府厨娘,心思真真巧妙。

侍卫从厨房拿来了被野猫咬的面目全非的鲤鱼,以及剩下的鲫鱼,苋菜汁,单个检查,都没有问题,两者同食,竟是剧毒。

老夫人沉下眼睑,语气严厉:“虽是无心之举,但险些害了少爷性命,罚俸一年,降为三等厨娘!”

“多谢老夫人开恩!”险些害死修府唯一的孙子,老夫人没将她送进顺天府,她已经很感激了。

害慕容岸中毒,受苦的人只罚了月俸,降了级,慕容雨更是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慕容岸胸中怒火翻腾,正欲出言逼老夫人重罚厨娘,慕容雨抢先开了口:“想不到喝鱼汤还有这么多讲究,大夫,其他鱼汤都忌讳什么,麻烦您说一下,让丫鬟们记下来,免得一不小心,再有人吃了相克的食物中毒……”

慕容雨喜欢吃鱼,她问与鱼相克的食物,别人没觉不对,只有慕容岸,惨白了脸色,慕容雨,你狠!

医者父母心,侯府又是名门贵族,大夫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与鱼相克的食物:“鲫鱼与苋菜汁同食中毒,鲤鱼与甘草同食中毒……”

“鲤鱼与甘草同食中毒?”慕容雨惊呼着,沉声询问:“爹喝的药里放了甘草,但也有其他东西综合药性,与鲤鱼同食还会中毒吗?”

大夫凝深了目光,一字一顿道:“不但会中毒,还会加快毒性漫延,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毙命!”根本撑不到大夫来救!

老夫人,慕容修皆变色,瞬间又恢复正常:“多谢大夫了,来人,送送大夫!”

大夫常年为人治病,知道高门贵族表面风光,内里却是勾心斗角,争斗不断,就算老夫人不请他离开,他也要告辞的,别人的家事,他不宜知道的太多。

“时候不早了,老夫人,侯爷,我们也告辞了!”身为官员之家的秋若璃,楚雨蒙,李妙盈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不等老夫人赶,自己识趣的告辞离开。

丫鬟,嬷嬷被遣退,整个房间只剩下,老夫人,慕容修,慕容岸,慕容雨,慕容莉五人。

“爹,祖母,你们相信我,我吩咐厨房做鲤鱼汤,真的不是想害爹,我不知道食物相克的……”房门刚刚关上,慕容岸就挣扎着下了床,跪在慕容修面前,急急解释着。

侯府是他在掌管,鲤鱼汤也是他特意命令厨房的人做的,他害人的嫌疑最大。

“岸儿,快起来,祖母相信你!”老夫人五、六十岁的人都不知道这几样食物相克,慕容岸还不到二十岁,自然不可能知道。

慕容雨微笑道:“我也相信哥哥是清白的,那名厨娘换了鱼汤,哥哥中毒,爹躲过一劫,真不知这算过错,还是立功了……”这次,就算老夫人想重罚厨娘,也找不到借口了,换了鱼汤,中毒的是孙子没错,不过毕竟救过来了,没出人命,如果没换鱼汤,她的儿子可就死定了……

慕容修望了慕容岸一眼,目光幽深:“事情只是巧合,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怀疑来怀疑去的……朝中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慕容修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雨扬唇淡笑,慕容修对这个冒牌货起疑了。

慕容修是忠勇侯,如果是喝成品毒药中毒而亡,就是恶劣事件,皇上会命人彻查此事,慕容岸冒牌货的身份,难保不会被发现。

如果是食物相克致死,事情就简单的多了,饮食不小心,吃死人,只能怪他命不好,事情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楚宣王府又是皇室,如果慕容雨带来的药材毒死了慕容修,传扬出去,整个皇室都会蒙羞,皇上为了遮丑,不会治慕容雨的罪,更不会将事情公诸于众。

所以,甘草上放的不是毒药,应该只是一种催化相克毒毒发的普通药。

药材在库房里放久了,难免会有变化,慕容雨没有细看就拿来送给父亲,害父亲毒性加快身亡,是不孝,与皇室没有什么关系,皇帝为表对忠臣的哀悼,定会重重惩罚慕容雨,休弃出府,关进大牢,都有可能!

冒牌货一石三鸟,除去慕容修,冒牌货成为忠勇侯的同时,又除去了慕容雨这个大障碍,如意算盘,打的真是精妙!

可是他千算万算,怎么算都没算到,慕容雨将计就计,将鲤鱼汤换成了鲫鱼汤,中毒的人成了冒牌货,受尽相克毒痛苦折磨的同时,又引起了慕容修的怀疑。

慕容雨在慕容修喝的药中做了点小手脚,让他像中毒一般暂时昏迷,就是想让假慕容岸针对她,他的态度越激烈,慕容修知道此事后,就会更加怀疑。

冒牌货假冒慕容岸,许多事情安排的天衣无缝,肯定有人在背后支持,并且,势力还不小,否则,谁敢设计欺骗忠勇侯。

冒牌货能拿到慕容岸的信物,说明慕容岸曾被他们控制过,慕容修怀疑他,就一定会命人暗中调查,肯定会发现端倪,找回真哥哥,除去冒牌货的同时,再端掉他背后的势力,也算为哥哥报了仇,何乐而不为!

食物相克之事解决,老夫人累了,慕容岸回房休息,慕容雨出了忠勇侯府,上马车,准备回府。

车帘掀开,里面坐着个人,伸手将慕容雨拉进怀中:“事情处理完了?”

“少弦,你什么时候来的?”慕容雨以为他的事情要处理到天黑。

“就刚刚,看到侯爷满面凝重的出了府,我就知道你的计划成功了,便没有进去!”冒牌货被怀疑,距离慕容岸归来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马车离开原地,匀速向楚宣王府驶去,马车内,香炉中飘出袅袅清新怡人,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下巴轻触她柔软的墨丝:“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被怀疑,冒牌货可不会坐以待毙。

斗智大半天,慕容雨有些累了,靠在欧阳少弦怀中,微闭着眼睛休息:“盯紧冒牌货,他一定会有动作的!”只要他敢有动作,就会被抓住把柄,打回原形!没几天富贵日子了,尽情过吧。

鲫鱼与苋菜汁相克,产生的毒素不是一般的小,毒解了,慕容岸却被折磨的筋疲力尽,躺在床上闭眼休息,心中却是将慕容雨诅咒了千百遍。

贱人,肯定是发现了端倪,才会设计自己,这次也是自己大意了,居然栽在了她手中,下次一定要好好想个计策,将她和慕容修一网打尽。

“慕容岸,你在搞什么?”紧闭的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慕容莉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杀慕容修,是谁指使你的?”

她想报复的是老夫人和慕容雨,不想设计慕容修,那是给了她无限关怀的亲生父亲,没有对不起她和马姨娘。

刚才她一直做隐形人,就是为了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真的是冒牌货在搞鬼。

慕容岸暗道一声麻烦,慢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真正的慕容岸恢复记忆了,如果他找上门来,我就要退居二线,不能再帮你对付慕容雨和老夫人了……”

少个朋友,多个敌人,慕容莉在侯府的日子,只怕更难过吧。

慕容莉明显一愣:“怎么会这样?”失忆这么多年没事,怎么在这关键时刻恢复了?

“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主人派来的人是这么说的,我杀慕容修,只是为了继承忠勇侯一位,忠勇侯的之名,除去老夫人和慕容雨由不更方便!”真正的慕容岸可是夜煞,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如果让他认祖归宗,冒牌货和慕容莉都休想有好日子过。

“一定要杀慕容修吗?”慕容莉有些于心不忍,他是她的亲生父亲,马姨娘过世后,也是慕容修关心,爱护她……

“如果有其他办法,我也不会这么做!”人为不已,天诛地灭,忠勇侯的位子,他坐定了,慕容修必须死:“如果你能想到更完美的计策,不妨告诉我,我也不想杀你父亲的!”

慕容莉漂亮的眸底闪过一丝悲伤,敛眸沉思着,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一盏茶后,慕容莉抬起头,眸底闪过一丝绝决,转身向外走去,空中飘来她绝情的话语:“让慕容修死的舒服些!”事到如今,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慕容雨和老夫人,为母亲报仇,牺牲再多的人,也无所谓!

房门打开又关上,慕容岸扬扬眉毛,闭上了眼睛:“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老夫人倒是好骗,不过,慕容雨不好对付,想设计她,还需从长计议,想个万分稳妥的办法才行!

翌日,冒牌货和欧阳少陵秘密见面。

“计划失败了?”如果成功,慕容修中毒身亡的消息早就传遍京城,冒牌货也不会如此的精神萎靡。

“本来都快成功了,关键时刻,让慕容雨破坏了,她应该早就怀疑我的身份是假冒的!”说到慕容雨,冒牌货气的咬牙切齿,坏了他的好事不说,还害他中毒,险些死掉。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冒牌货当然不可能是慕容雨的对手,也是他不自量力,居然选在慕容雨去侯府的时候下手,想嫁祸于她。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是预料之中的事。

欧阳少陵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真正的慕容岸在养伤,伤好后,就会归来,当务之急,是杀了慕容修,继承侯位,让皇上肯定你的身份,地位,至于慕容雨,以后再找机会教训她就好,不必急于一时!”

“那你说说看,怎么不着痕迹的杀掉慕容修!”冒牌货不够聪明,全靠欧阳少陵出主意,他负责实施,忠勇侯之位,他势在必得,杀慕容修,也是形势所逼,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天空盖了一层薄云,天气有些阴沉,没有太阳,也不闷,阵阵清风吹过,凉凉的,是外出散步的好天气。

慕容雨醒的早,起的也早,和欧阳少弦一起用膳:“少弦,冒牌货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一直很安静!”欧阳少弦端着茶杯,眼瞪轻沉着,肯定又在密谋邪恶计划。

“哥哥那里,也没消息吗?”那天之后,他就像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没现过身。

“没有,你哥哥不知躲到了哪里,暗卫到处都找不到他!”不愧是第一杀手夜煞,躲藏的地方,无人寻到。

“欧阳少陵在北郡王的影响下,开始参与朝政,最近也没什么动静!”这就是事情的诡异之处,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撤下饭菜,慕容雨漱口,净手,换了衣服。

“你要出门?”天气不冷不热,穿着纱裙刚刚好,外面有风,慕容雨换了稍厚的外衣,明显是要出去。

“前几天,我给慕容琳的贴子,你还记得吧,约的就是今天!”碧色的湘裙勾勒出慕容雨完美的身段,身孕稍稍凸现,但被湘裙的褶皱掩盖,看不出来:“醉情楼是你的地方,不会出事的!”

宇趣明已死,慕容琳腹中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慕容雨担保,她不会拿孩子开玩笑。

“那你小心些!”欧阳少陵慢慢渗进朝堂,欧阳少弦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如果你事情早早处理完了,可以去醉情楼接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成双入对,慕容莉肯定会气炸肺。

欧阳少弦骑马进宫,慕容雨则坐马车赶往醉情楼,刚刚用过早膳,不宜坐太久马车,便在醉情楼附近下了马车,慢步走着,抬头望望天空,距离她和慕容琳约定的时间,还有半柱香。

“大小姐!”正走着,身侧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慕容雨侧目望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马公子!”

相貌清俊,脸上的青涩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自信,目光清透,身板比三年前结实许多,整个人透出一股沉稳的气质,与以前那个自卑懦弱的他,判若两人。

马重舟笑着走近慕容雨,举止礼貌,楚宣王府的马车近在咫尺,马重打趣道:“现在应该叫世子妃了吧!”

慕容雨轻轻笑着,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侧目望向马重舟身后:“这是马公子开的铺子吗?”

“是啊,在外流落时,遇到了做生意的商人,跟他们学了些东西!”马重舟侧身让出位置:“世子妃要不要进去看看,都是西域的东西,京城少有……”站在大街上说话,着实不太礼貌,边看东西边说,就不同了。

“真的?”京城富贵,但绸缎铺,首饰铺有很多,竞争也很大,生意不太好做,西域的东西,京城却是没有,贵族之人又喜欢新奇之物,马重舟铺子卖的东西,肯定大受欢迎。

时间尚早,铺子里已经有几名客人在挑选物品了,货架上摆着许多东西,珠宝,玉杯,金银玛瑙首饰应有尽有,但造型与材质十分新奇,与京城的完全不同。

“什么时候开张的?”慕容雨拿起一只半透明的玉质角杯,形状就像角一样,十分有趣。

“五天前!”马重舟跟在慕容雨身后,为她讲解着这些奇奇怪怪的物品名称,作用。

“生意很不错吧!”慕容雨看东西时,铺子里的三位客人买了东西结账离开,又另外进来几名客人。

“还可以!”马重舟礼貌谦虚着:“世子怎么没陪世子妃?”在他的印象中,欧阳少弦很宠慕容雨,不可能让爱妻独自上街的。

“他有急事,进宫了!”慕容雨一手拿着角杯,另只手又拿起一串玛瑙项链:“马公子,马大人知不知道你开铺子?”

自古官商地位悬殊,马大人已是五品官员,不会允许自己孙子开铺子做商人。

马重舟的目光暗了暗:“我还没有告诉他们!”马府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了,这次回来,他打算自立门户的。

不想再提这伤感的事情,马重舟快速转移话题:“世子妃很喜欢这只角杯吗?我送你!”

慕容雨正欲开口,门外走进一名女子:“姐姐,不是说好在醉情楼见面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慕容雨冷冷着,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转过身,微笑着望向来人:“琳妹妹,你还认识这位公子吗?”

“他?”慕容琳这才注意到马重舟,清俊的容颜,沉稳的气质:“马重舟!”他怎么变的这么威武了?和以前胆小懦弱的他,判若两人。

“不知要如何称呼二小姐?”慕容琳与马重舟解除婚约,嫁给宇趣明做妾,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她了。

“还是叫我二小姐吧!”宇趣夫人,太难听了,更何况,宇趣明已死,宇趣家的人天天欺负她,慕容琳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

“重舟,你铺子里都卖些什么?”慕容琳来到货架前,望着架子上的新奇物,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拿起玉杯,项链,连连称赞:“这是什么东西,好漂亮啊……”

马重舟不自然的笑笑:“是玉杯和玛瑙项链,如果二小姐喜欢,我送你……”

“那多不好意思,白要你的东西……”口中说着客套话,慕容琳又悄悄多抓了几样东西:“你这里的东西都好漂亮,与铺子里卖的首饰,完全不同……”

慕容雨扬扬嘴角,她让欧阳少弦查的人,就是马重舟,刚才是故意提前下车,走过这里与他相遇的,琴儿等人留在外面,是为引慕容琳进来与马重舟相遇。

宇趣明精尽人亡,还死在了慕容琳床上,她在镇国侯府身份尴尬,待遇凄惨,马重舟归来,变的成熟稳重,又开了这么一家赚钱的铺子,慕容琳肯定会动心。

当然,慕容雨虽然以马重舟为饵,却不会让慕容琳糟蹋马重舟:“琳妹妹,时候不早了,马公子要做生意,咱们去醉情楼吧!”再不将慕容琳拉走,她会拿空半个货架的。

“好啊!”醉情楼的饭菜,慕容琳好久没吃过了,慕容雨请客,她求之不得:“重舟,这里交给掌柜就好,你和我们一起去醉情楼吧!”几年没见,马重舟居然变的如此优秀,又温柔体贴,是理想的夫君人选,她想借着这次机会,和他多联络联络感情。

马重舟礼貌的笑了笑:“铺子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二小姐和世子妃先去醉情楼吧,如果事情忙完,我就过去!”这是他的推脱之词,无论忙不忙得完,他都不会去醉情楼找罪受,被慕容琳纠缠的滋味,可不好受。

慕容琳还想再说什么,被慕容雨抓着胳膊向外拉去:“琳妹妹,有客人进来了,马公子要忙,咱们先去醉情楼吧!”被慕容琳黏上,就像粘了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的确烦人。

不远处的金铺中,慕容修细细翻看着半个月来的帐册,眉头紧皱:“前段时间明明在盈利,为何突然间又变成亏本了?”铺子的收入怎么这么不稳定?

“回侯爷,前几天,不知为何,一大批老主顾全部退单,改让隔壁的金盈斋打造首饰……”掌柜在铺子做了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大批熟客退单的事情……

“怎么回事?”慕容修的眉头皱的更紧,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退单?

“我也不知为何?”如果知道了,他就把人劝回来了。

慕容修眸底隐有怒气翌日,掌柜思量再三小心翼翼的开口:“后来我见过他们打造好的首饰,有好几套,是咱们铺子的花形……”

“你确定?”慕容修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各个金铺都有自己独特的首饰图案与花形,这是吸引客人的法宝,全都不外传,金盈斋怎么会有他们铺子的花形?

“千真万确,我再三确定过!”掌柜语气肯定。

慕容修瞬间明白,铺子里出了奸细,将首饰花形偷给了金盈斋。

铺子伙计虽多,但花形是掌柜保存着,要用时拿出给打造师傅们看,泄露花形的人,就在掌柜和师傅之中……

阵阵清风吹过,慕容修缓步走着,心绪烦乱,一个掌柜,三个师傅,他都调查过了,没有泄露花形的动机,难道铺子里还有其他奸细……

心烦意乱间,慕容修正准备去醉情楼喝酒,不远处走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岸儿,他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

可能是走的太急,慕容修又被行人遮挡着,慕容岸没看到他,转进一道小巷,径直向前走去。

慕容修目光闪了闪,快步跟了上去,岸儿的行踪有些诡异,一定有事!

二十米外的醉情楼雅间,慕容琳忘了和慕容雨之间的不合,缠着慕容雨问个不停:“姐姐,马重舟还没有成亲吧?”

“这个,我也不是特别清楚,等他来了,你亲自问他好了!”马重舟的事情,慕容雨不愿多谈,否则,言多必失,慕容琳又是个没脑子的人,聊天时不小心透给马重般知道,他就会猜测出,慕容雨调查过他。

未到用膳时间,慕容雨不饿,坐在窗边俯视窗外景色,慕容岸,慕容修一前一后在巷子里走动的情形映入眼帘,慕容雨心思一沉,怎么回事?爹在跟踪冒牌货?

可是,冒牌货一向很聪明的,做事小心谨慎,怎么会轻易就被慕容修跟踪到了?是慕容修聪明,抓到了疑点,还是冒牌货又在设计……

转弯出了巷子,冒牌货走上了另一条道路,慕容侯快步走着,正欲跟上去,几名地痞打打闹闹的转进了巷子里,巷子不大,五名地痞将路挡的严严实实的,慕容修走不过去,冷冷扫了五人一眼:“我有急事,请让开!”

“哟,这老家伙在命令咱们!”地痞们不屑的扫了慕容修一眼:“穿的衣服倒是不错,是个当官的吧,想以权压人哪,百姓们怕你,我们可不怕你……”

慕容修没空与五人废话,欲越过五人去追慕容岸,地痞们怒了:“老家伙,居然敢撞我们,你找死啊……”

手腕一翻,寒光闪闪的匕首顿现,对着慕容修狠狠刺了过去……

182 真假慕容岸尖锋对决(上)

锋利的匕首带着凌厉的招式迎面袭来,慕容修不慌不忙,快速侧身躲避的同时,伸拳踢脚:“砰砰砰!”地痞被踢飞出去。

慕容修是忠勇侯,文武双全,虽说武功有好长时间没用过了,但对付几名地痞,还是绰绰有余的。

地痞们被踢倒在地,不断哀嚎,慕容修冷冷扫了五人一眼,快步向前走去,不知还能不能追到岸儿!

一名地痞抬起头,望着慕容修淡淡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猛然翻身,腾空而起,手中匕首对着慕容修的后颈刺了下去。

身后恶风袭来,慕容修紧紧皱了皱眉,看来今天追不上岸儿了,都是这几名地痞耽搁了自己的时间,定要狠狠教训教训他们。

闪身躲过地痞刺来的匕首,慕容修挥掌打向地痞胸口,速度又快又准,本以为一出击必中,哪曾想,被他巧妙的躲了过去,凌厉招式从四面八方袭来,慕容修一惊,双足轻点,腾空跃起,地痞们的匕首险些撞到一起。

稳稳飘落于地,慕容修冷冷望着五名年轻男子:“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普通的地痞,可没那么快的速度。

“被看穿了!”一名地痞冷哼一声,收起匕首的同时,手中闪现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慕容修,受死吧!”

凌厉的招式,阴冷的目光,哪里有半点地痞的模样,分明是武功高强的杀手或侍卫:“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么大本事!”

前后望去,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慕容修扬唇淡笑,今天的一切,可是早有预谋?

慕容修在侯府养尊处优,好久没与人动过武了,那五名年轻人,应该是经常与人交手,动作快速,娴熟,招招凌厉,誓要置慕容修于死地。

刚开始还好,慕容修一人对五人,从容不迫,渐渐的,慕容修体力消耗过多,出手、躲闪的速度越来越慢,可五名年轻人却是越战越勇,配合默契,慕容修有些招架不住了……

一名男子悄悄来到幕容修身后,趁着他与其他四人打斗,无瑕他顾,冷冷笑着,目光一寒,手中长剑对着慕容修的后心刺了过去……

身后恶风袭来,慕容修想要躲避,可是面前四人紧紧纠缠着他不放,他动不了太远的位置,最多让身后袭击的长剑避开要害,心中暗暗叹气,难道今天,他真的要死在这里……

“当!”身侧,一道黑影闪过,预料中的疼痛没袭来,身后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慕容修回头一望,一名黑衣人正与地痞男子打的激烈。

地痞男子武功虽高,却明显不及黑衣男子,十几招过后,被他狠狠踢到一边,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一个漂亮的回转身,黑衣人又踢倒两名地痞,与慕容修并肩而立。

慕容修侧目望去,年轻男子凌厉的目光紧盯着地痞们的一举一动:“你是谁?”慕容修觉得这名黑衣人很熟悉,好像早就见过,可究竟在哪里见过,他又想不起来。

年轻男子的目光暗了暗,正欲开口,一阵恶风从身侧袭来:“小心!”男子惊呼着,伸手将慕容修拉到身后,另只手中的长剑对着偷袭的地痞狠狠刺了过去……

“嗤!”剑进剑出,鲜血飞溅,地痞重伤的身躯,如同破布一般,被踢飞出去,其他四人见状,相互对望一眼,手中长剑齐齐攻向慕容修和年轻男子。

“雕虫小技!”年轻男子冷冷一笑,带着慕容修腾空而起:“砰砰砰!”足尖在地痞男子脸上狠狠踢过,将他们全部踢翻在地……

“爹!”清灵,焦急的女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地痞们见事情不妙,强忍着疼痛爬起来,跑到巷子口,转过弯,消失不见。

“你安全了!”黑衣男子松开慕容修,双足轻点,修长的身影跃出高墙,消失无踪,空中飘来他淡漠的声音:“有缘自会相见。”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慕容修对着男子的身影高喊,回答他的,除了寂静,就是清清的风声。

他是谁,为何自己会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非常熟悉?

年轻男子离开的瞬间,大批侍卫跑进巷子,分列两边,慕容雨自最后急步走了过来:“爹,你没事吧?”

目光望向男子离开的方向,刚才好像看到了哥哥,他是真的来过,还是她产生了错觉……

慕容修轻轻笑笑:“没事,雨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爹,爹……”慕容琳扶着丫鬟的手,急步走了过来,她五六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大,负担重,走的也慢,见慕容修好端端的站着,长长的松了口气:“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在醉情楼雅间窗子看到您出事,多么担心……”

“你们两个都是双身子的人,不在府里好好休养,跑到醉情楼干什么?”慕容修责备之中带着关切。

“在府里呆的时间长了,有些闷,就约琳妹妹出来聚聚,没想到爹会在这里出事。”目光望到倒在墙边,满身是血,不知死活的地痞,慕容雨疑惑道:“他是重伤,还是死亡了?”

侍卫上前揪着地痞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试试鼻息,轻轻摇摇头:“回世子妃,他已经死了!”

“爹,您还记得其他四人的模样吗?”暗害朝廷高官,可是大罪,画出他们的画像,全国通辑,无论能不能找到人,对他们是一种警告与震慑。

慕容修凝深了目光:“他们只是小喽罗,幕后主谋想要我的命,杀了一批,还会再来一批,只要我不死,他们的明刺暗杀就不会停止!”擒贼先擒王,抓住那名幕后主谋,他才不会再有事。

“爹多年不动武,对付这几名武功高强的假地痞还是游刃有余,武功真是不错!”慕容雨夸奖着,旁敲侧击,看到慕容修出事,她就命侍卫赶了过来,没看到是否有人救慕容修,可刚才那道身影,真的很像夜煞……

“呵呵,人老了,武功用的不是特别随心,不过,对付这几名地痞,还是不成问题的……”慕容修语气沉着,可眼神,分明有些躲闪。

刚才那道身影不是自己眼花,夜煞真的来过,还救了慕容修。

“时候不早了,回府吧!”地痞死的死,跑的跑,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不过,他是跟踪慕容岸才进了巷子,险些被人暗害。

慕容修目光幽深,他运气好,被人所救,不知忠勇侯府里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忠勇侯府,老夫人,慕容岸,慕容莉正坐在凉亭中喝茶聊天:“岸儿,那三名小姐,你最中意哪个?”雨儿,琳儿都有孕了,身为哥哥的岸儿,也要尽早成亲,给自己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才好。

“自然是楚姐姐了!”慕容莉笑眯眯的抢先回答:“哥哥看楚姐姐时,眼睛都有些移不开呢!”

慕容岸冷了脸,佯怒道:“莉儿,不要乱说!”

“我才没有乱说!”慕容莉高昂着小脸,满眼认真:“我亲眼看到的,哥哥对楚姐姐,温柔呵护,体贴入微……”

老夫人笑逐颜开:“我也最中意那位楚小姐,选个黄道吉日,就让媒人上门提亲……”

话未落,身侧传来很大的声响,侧目一望,慕容修面色阴沉的带着大批侍卫走了进来。

慕容岸目光一紧,随即恢复正常,老东西,命真大,居然没死。

老夫人站起身,望着气势汹汹的慕容修,疑惑不解:“侯爷,出什么事了?”

慕容修没有回答,径直来到凉亭中,深邃的目光在慕容岸和慕容莉身上来回望了望,看的他们后背发凉,慕容岸更是心虚,却强做镇定:“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岸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慕容修答非所问。

慕容岸暗暗心惊,面上却是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从早晨到现在,我一直呆在侯府,没有出去过……”

“真的?”慕容修明显不信。

“当然是真的,不信您问莉儿和祖母!”冒牌货也是有些头脑的,知道什么事情要亲力亲为,什么事情要避开嫌疑,慕容修被刺杀一事,他有足够的证据,让慕容修打消怀疑。

“早晨问过安后,岸儿和莉儿一直陪着我,绝对没有出过府!”老夫人插话进来:“侯爷,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慕容修收回目光,转身望向身后的侍卫:“有劳各位了!”

为首一人微微倾身:“侯爷客气,侯爷已安全回府,卑职也要回去向世子妃复命,告辞!”

送慕容修回府的居然是楚宣王府侍卫,老夫人刚刚放下的心,再次高悬了起来:“侯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刚才在大街上,有人想暗害我……”慕容修漫不经心的述说着,目光望向慕容岸,悄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那侯爷……”

“我被人救了,没出事!”慕容修轻轻笑着,目光冷冽:“在街上,远远的看到了一道身影,很像岸儿,随后雨儿就带着楚宣王府的侍卫来了,我还以为是岸儿叫来的……”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容岸在害他,所以,他要为询问慕容岸出没出府之事,找个合理的解释。

慕容岸也微微笑着:“我也很希望是我叫来妹妹救爹,可惜我没出过府!”贱人,又是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慕容修望了慕容岸一眼,慎重的叮嘱着:“凶手共有五人,死了一个,另外四个逃走了,听他们话中的意思,是冲着侯府来的,为确保安全,在凶手抓到前,岸儿和莉儿就在府里好好呆着,不要出去了,我会派人全天十二个时辰保护你们……”

“爹,我呆在侯府,集丝行和糕点铺怎么办?”慕容修的安排,明为保护,实则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怀疑自己了!

慕容修淡淡望了他一眼:“两家不盈利的铺子而已,不必太过费心,咱们府又不缺那几万两银子,安全最重要,等抓到那四名凶手,你再出府不迟!”

“是啊岸儿,你是侯府唯一的孙子,断不能出任何事情,银子多些少些,不必在意!”子嗣为重,侯府是名门贵族,金银珠宝多的数不清,他们不在意银两。

老夫人和慕容修意见相同,慕容岸若再反驳,就是对老夫人和慕容修不敬了,求救的目光频频望向慕容莉,她是小孩子,童年无忌,说的过份些,老夫人和慕容修不会怪罪。

“哥哥,在凶手抓到前,你就留在府里陪我玩吧!”慕容莉开心的直跳,小脸红扑扑的:“太好了,终于有人陪我玩了……”

如果慕容莉真替他慕容岸了好话,就坐实了与他同谋的罪名,她才没那么愚蠢,自寻死路。

一名侍卫迅速来报:“侯爷,楚宣王世子来了!”

“快请!”欧阳少弦是侯府女婿,也是皇室的世子,很快就要封王,老夫人不敢怠慢。

慕容修摆了摆手:“我们有正事要谈,没空在这里闲话家常,先请他去书房,我随后就到!”

侍卫领命而去,慕容修又交待几句,也转身前往书房,望着站在四周,紧盯他的多名侍卫,慕容岸气愤的同时,惴惴不安:慕容修的话已经很明显,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暗杀慕容修的人,用了什么笨计策,居然让他看出端倪,怀疑到了自己头上,一定要想个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侯府,否则,抓到那四名刺客,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被人监视的日子一分一秒都非常难熬,一下午的时间,对慕容岸来说,如同过了一年,眼看着太阳西斜,渐渐落山,慕容修和欧阳少弦还在书房商谈,慕容岸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祖母,快到用膳时间了,世子难得来侯府一趟,就留他用顿便饭吧,我去书房问问他和爹想吃什么!”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慕容修是忠勇侯,两人商谈的事情,绝对不普通。

“好,你去吧!”老夫人未作他想,爽快的答应下来。

慕容岸轻轻笑着快步离去,嘴角带着诡计得逞的笑意,身后还跟着四名‘近身保护’的侍卫,想不到今天,他居然能名正言顺前去书房偷听机密,人生真是奇特……

书房所在的小院内外,重重重兵把守,目光严厉,满面肃杀之气,慕容岸来侯府多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心中更加断定,慕容修和欧阳少弦谈的是重大机密。

一名侍卫上前,将慕容岸拦下:“大少爷,侯爷吩咐,他和世子谈事期间,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

慕容岸淡淡一笑,温和礼貌:“我不是来打扰他们的,是有重要事情告诉他们……”

“这……”侍卫有些为难,慕容修只说不让闲杂人前去打扰,如果是正事,就不算打扰了吧,慕容岸是未来的忠勇侯,侍卫们不敢太过得罪他。

看出侍卫在犹豫,慕容岸暗道有戏,继续威胁:“事关重大,如果耽搁了,没人担待得起……”

侍卫望望慕容岸身后的四名侍卫:“大少爷一人进去禀报即可,这四名兄弟,必须留下!”慕容岸有事禀报,这四名兄弟,只是侍卫,也就是慕容修口中的闲杂人,万万不能进入小院!

“你们四人在此等候!”拦住四人,慕容岸求之不得,否则,他哪有时间和机会偷听机密。

小院不大,又有这么多侍卫在此,四人不必担心慕容岸出事,却也不敢有丝毫放松,站在门口,目光紧紧追随着他。

距离书房越来越近,慕容岸故意放轻了脚步,屋内传来一阵忽高忽低的说话声,慕容岸听不真切,悄悄将身体贴到了房门上,在四周的侍卫看来,他是准备敲门:“这件事情……一定……岸儿……”

“什么人?”伴随着冰冷的质问,房门自动打开,凌厉的掌风自屋内打来,慕容岸躲闪不及,掌风落在左胸上,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了出去,重重掉落在地……

“岸儿,怎么是你?”慕容修走出书房,望着狼狈倒地的慕容岸,惊呼出声。

强势的压力扑面而来,慕容岸抬头望去,欧阳少弦俊美无筹的容颜,冷漠凌厉的目光直直望向他,仿佛可以看穿一切,慕容岸暗暗心惊。

“咳咳咳!”胸口异常难受,慕容岸低下头,重重轻咳着:“我奉祖母之命,来询问爹和世子今晚想吃什么菜,哪曾想,刚到门口就……咳咳咳……”

慕容修摆摆手,侍卫上前扶起了慕容岸:“这种小事,何需你亲自跑一趟,让丫鬟们来问就好!”眸底,隐隐闪过一丝疑惑,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咳咳咳……在府里有些无聊,便想着找些事情来做……”慕容岸敷衍着,尽量不去看欧阳少弦那凌厉的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爹和世子晚膳想吃什么?”

“雨儿最近胃口不好,晚膳我回楚宣王府,陪她一起用膳!”欧阳少弦收回目光,语气冷漠:“时候不早了,岳父,告辞!”

“我送送世子!”侯府是名门望族,最重礼仪,送客人出府是最基本的礼节,慕容修自然不会怠慢。

欧阳少弦和慕容修一左一右,快步走远,慕容岸轻轻咳嗽着,眸底寒光闪现,慕容修和欧阳少弦,在书房商谈的是自己之事,他们真的在怀疑自己,只差证据了,自己必须尽快离开忠勇侯府,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抬头望去,侍卫里三层外三层,严密防护,又有四名武功不错的侍卫日日夜夜跟着他,想逃出侯府,谈何容易。

夜色渐浓,慕容雨沐浴梳洗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少弦,冒牌货最近有什么动静?”

欧阳少弦紧抱着慕容雨,微闭着眼睛,语气慵懒:“被侯府侍卫重重看管着,没有半点自由时间,他能有什么动静!”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必须主动出击!”牵着冒牌货的鼻子走才是上策,上次慕容修运气好,没有出事,下次敌人派更多更厉害的杀手来,他未必还能再全身而退。

慕容修出事,最得益的就是冒牌货,引慕容修进小巷,险些被地痞杀掉的就算不是冒牌货,也与他脱不了关系。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侯爷不会再出事的,冒牌货得意不了多久了!”完美的陷阱他已经设下,就等着敌人来自投罗网了。

逃掉的那几名地痞,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不见半个身影,为防再出事,侯府的戒备越来越严密,可以说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慕容修下了命令,不许慕容岸,慕容莉出府,相当于切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系,将他孤立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慕容修看慕容岸的眼神越来越怪,慕容岸知道事情快要穿帮,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他与组织中的人联系,要靠暗记,可他出不去,外人进不来,根本没有办法留暗记,再加上,当初他进侯府时,为防引起慕容修的怀疑,特意要求过,只能他联系别人,别人千万不要联系他,如今出了事,他许久没联系过外面的人,外面的同伙,也不会感觉不对。

怎么办,怎么办?怎样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出事,前来营救自己?

一阵劲风迎面吹来,下一秒,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到了慕容岸身后的椅子上:“最近怎么都没出府?”

望着悠闲饮茶的欧阳少陵,冒牌货眼睛一亮:“世子,你可来了,慕容修察觉到我是假冒的,想杀我……”

欧阳少陵凝凝眉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怪冒牌货久不现身,原来是被监视起来了。

门外,四名侍卫来回走动着,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动静。

“就前几天,我飞鸽传书让朋友暗杀慕容修,可那些朋友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慕容修没被杀不说,还让我被怀疑了……”真是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刚刚我进府时发现,侯府内外,好像还有楚宣王府的侍卫!”欧阳少陵曾在楚宣王府住过一段时间,认识一些楚宣王府的侍卫。

“欧阳少弦插手此事了!”冒牌货咬牙切齿,还有慕容雨那个贱人,如果没有她,慕容修已死,自己正准备着继承侯位,哪会像现在这样,胆战心惊的担惊受怕。

欧阳少陵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凝重:“你我合作,互惠互利,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从不帮无能之人……”如果冒牌货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欧阳少陵绝不会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世子,慕容修只是在怀疑我的身份,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否则,他不会留我到现在,家丑不可外扬,事情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并没有传开!”冒牌货也是有一定脑子的,否则,不会被派来假冒慕容岸:“如果世子能帮我杀了他,我还是侯府大少爷,可名正言顺的继承侯位,到时,一定会报答世子大恩……”

冒牌货有把柄捏在欧阳少陵手中,不怕他不听话,如果他真的成了忠勇侯,确实会成为欧阳少陵紧强有力的支持者:“你想做什么?”

欧阳少陵答应帮忙,冒牌货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拿出一件信物:“世子帮我把这个放到侯府外转角的第二棵大树下,再帮我拖延住欧阳少弦的时间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他会亲自处理。

做忠勇侯,没有一定的头脑是不行的,冒牌货这么做,也是在向欧阳少陵展示他的能力,能力越高,越会被欧阳少陵看重。

“欧阳少弦最在意的是慕容雨,只要她出了事,欧阳少弦肯定无瑕他顾……”冒牌货恨死慕容雨了,若非他天天被人监视着,不能做任何事情,早就让人将慕容雨碎尸万段了,天天坏他的好事,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欧阳少陵猛然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不必你来提醒!”

纵身一跃,修长的身影跃起出窗子,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冒牌货扬唇冷笑,眸底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忠勇侯府很快就会是自己的了,老太婆,慕容修,慕容雨,等着受死吧!

楚宣王府后院有一片小竹林,下过雨,会长出一些竹笋,慕容雨孕吐期间,胃口不太好,想吃竹笋,琴儿和瑟儿提着小篮去挖。

雨后初晴的天空格外蓝,后院的空气也十分清新,迷人,慕容雨坐在凉亭前,吹着凉凉的风,胃里也好受许多,抬眸望去,琴儿和瑟儿还在忙碌:“摘了多少竹笋?”

“回小姐,小半篮了,这里的竹笋很新鲜……”现摘现吃的竹笋,肯定十分美味,多摘些,让小姐多吃点。

“这边还有蘑菇,很新鲜的……”琴儿将竹笋篮递给瑟儿,自己提着另只小篮去摘蘑菇。

“琴儿,蘑菇有些有毒,不能食用,你看清楚了……”慕容雨不太放心,站起身,走向琴儿,琴儿和瑟儿都是服侍她的大丫鬟,一直都是十指不沾阳葱水的,根本不知道哪种蘑菇有毒,哪种蘑菇没毒。

阵阵清风吹过,掀起慕容雨天蓝色的衣摆,清新,出尘,宛若仙人。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径直飞向慕容雨。

“小姐,小心!”那人是从身后飘来,慕容雨没看到,摘蘑菇的琴儿却是看到了。

身后恶风吹来,慕容雨也感觉到了不对,正欲躲避,那人已来到她面前,出手点了她身上几处大穴,揽着她的小腰,快速向府外飞去。

“来人,快来人,世子妃被劫走了……”顾不得竹笋和蘑菇,琴儿,瑟儿着急的大喊着,王府侍卫快速跑过来,向着黑衣人的方向追去。

穴道被点,慕容雨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狠狠怒瞪着劫持她的人。

那人不说话,也不与慕容雨对视,运用轻功,快速前行。

突然,身侧冲出另一名黑衣男子,持剑攻向劫持慕容雨的黑衣人,黑衣人被迫停下步伐,迎战。

来人武功极高,黑衣人带着慕容雨应付不了,只得将慕容雨放到一边,两人招对招,剑对剑的打斗起来。

哥哥!来救她的黑衣人,慕容雨异常熟悉,正是夜煞!

夜煞与黑衣人皆是高手,出手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电光火石间,已过了几十招。

“干涉我的事情,你找死!”劫持慕容雨的黑衣人怒喝着,怒气冲天,招招凌厉,事情被搅乱了,谁能不气。

夜煞侧目望望站在一旁的慕容雨,手中的动作也越发快速起来:“劫持不该劫持的人,是你在自寻死路!”

“快快快,世子妃在那里!”大批王府侍卫赶了过来,黑衣人知晓事情不妙,用力挥退夜煞,就欲带慕容雨离开。

夜煞长剑一伸,阻开黑衣人与慕容雨,反手一掌挥过去,将黑衣人逼退了四五步。

黑衣人眸光一寒,就欲挥掌攻向夜煞,身后,大批侍卫赶到,拿着长剑向他刺去,黑衣人不敢怠慢,挥剑迎上侍卫们,夜煞收剑回鞘,揽着慕容雨的小腰快速飞身离去……

忠勇侯府,冒牌货无所事事,坐在亭子里饮茶吃点心,一名侯府侍卫自眼前走过,急急忙忙的奔向书房,慕容岸眸光沉了沉,起身跟了上去。

慕容修在书房处理琐事,不是机密,书房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侍卫把守,冒牌货得以顺利来到房间门口,小心的将耳朵贴在了窗子上。

“什么,雨儿被人抓走了?”屋内传来慕容修难以克制的惊呼声,冒牌货冷笑一声世子的计划已经成功,接下来,轮到自己表现了。

转过身,冒牌货大步向自己房间走去,笑容得意,嘴角冷然浮然,计划一定要成功,侯府很快就会是自己的!

迷迷糊糊中,慕容雨的意识慢慢恢复,轻咳着,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天蓝色的帐幔,天蓝色的锦被,天蓝色的锦褥,床边摆有一只小桌,桌上放着一只水杯,里面的水是温的,不凉不热,正好喝。

房间很干净,中央放着一张圆桌,桌边四张椅子,桌上摆着一套茶具,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摆设,慕容雨喝下杯中水,掀开被子下了床,拿过椅子上的外衣穿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香气怡人,一名男子站在黄花树下,抬头望向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雨试探着询问:“哥哥,是你吗?”

男子全身一震,哥哥,这个称谓很久没人叫过了,慢慢转过身,夜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些:“你醒了,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夜煞略懂医术,只会治伤上药,其他方面,并不精通。

“我很好,这是什么地方?”夜煞带着她急飞时,速度很快,两旁的景色飞速后退,慕容雨的头越来越昏,最后就睡了过去。

站在院落中,仍然能感觉到外面狂飞的风,四周应该是没有其他建筑的。

“郊外的一座房子,座落在密林中,我被主人追杀时,在这里躲过一劫,位置很隐蔽,极少有人会发现!”顿了顿,夜煞再次开口:“劫持你的黑衣人,武功极高,我怕侍卫们应付不了他,欧阳少弦又不在王府,所以,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我明白!”慕容雨扬扬眉毛,难怪暗卫们找不到他,原来他躲到了这里:“哥哥,你是叛军?”这可是个敏感话题,皇上最讨厌叛军,夜煞虽是受害者,可如果他帮着叛军对付过欧阳皇室,认祖归宗,有点难度。

夜煞摇摇头,凝深了目光:“我是杀手,时时听命,接单杀人,至于主人是不是叛军,我并不知晓,我杀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不是叛军,事情就好办多了:“哥哥,既然你恢复了记忆,为什么不回去拆穿那个冒牌货?”

夜煞英俊的脸庞瞬间布满愁云,眸底闪着浓浓的忧伤,嘴角轻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慕容岸!”

“玉坠,玉镯都是死物,谁都有可能拿到,哥哥当年还小,被人设计,骗走信物,不能怪你……”血亲之间的熟悉亲切感,绝对不会出错,慕容雨相信,他就是真正的慕容岸。

夜煞摇摇头,眸底苦涩渐浓:“不只是这个原因,我长的不像父母,胳膊上也没有朱砂痣!”夜煞拉起衣袖,麦色的肌肤上,光滑一片。

“七年前,我和母亲在相国寺山脚下被人追杀,逃跑时,母亲为救我被杀,我被强盗抓住,狠狠摔到了石头上,再醒来时,我什么都不记得,后脑被封了三枚金针,胳膊有朱砂痣的地方缠着白布,救我的人告诉我,胳膊受伤了,在用药……”

现在想想,胳膊受伤是假,剜掉自己胳膊上的朱砂痣是真,主人真是聪明,除去了所有与自己身份有关的东西……

“哥哥,你我有血缘关系,我对你有亲切感,爹和祖母应该也会有的!”相貌可以变,朱砂痣也可以消失不见,但血缘之间的那份感觉,永远都不会改变。

夜煞笑笑:“先不谈这件事情了,劫持你的黑衣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闯进王府动手,背后肯定有位高权重之人在支持,你不能独自回去,我通知欧阳少弦来接你……”

“不用通知了!”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正是刚才劫持慕容雨那人,夜煞快速挡在慕容雨面前,警备的目光,冷冷望向黑衣人:“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劫持雨儿?”

黑衣人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是欧阳少弦让我劫持的,我是将军,他是世子,我不能违抗他的命令!”若非那么多人中,他的武功最高,欧阳少弦也不会选他。

“你是?”英俊的容颜,冷漠的气质,与记忆中的朋友渐渐重叠,夜煞隐隐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岸表弟,我是扬表哥,你不认识了吗?”为了让谢轻扬配合,真假慕容岸之事,欧阳少弦都告诉他了。

院门被人推开,几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欧阳少弦:“难怪暗卫遍寻京城都找不到你,这么隐蔽的地方,如果没有走过或没人带路,谁也找不到……”

夜煞瞬间明白过来:“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心情,莫名的恼怒,他们居然利用他对亲人的关心设计他……

“不是算计你,是帮你!”欧阳少弦目光冷冽:“恢复记忆,你的主子绝不会放过你,只要你不死,明杀暗刺就会连绵不断,冒牌货在侯府顶着你的身份,你回不去,只能东躲西藏一辈子……”

夜煞没有说话,低沉着眼睑沉思。

风大了起来,欧阳少弦走到慕容雨身边,为她披上一件披风:“跟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你也应该了解你主人的为人,冒牌货混进侯府,绝不是好事,侯爷和老夫人根本不是他的亲人,只要你主人下命令,他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你和冒牌货是同一人主人,你恢复了记忆,冒牌货肯定慌张,三天前的事情,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吧,在巷子里刺杀侯爷的地痞,就是冒牌货安排的,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铲除侯爷,自己取而代之……”

仿佛为了验证欧阳少弦的话般,一名暗卫凭空出现,急声禀报着:“世子,假慕容岸开始行动了……”

夜煞一惊,三天前,他与那几名地痞交过手,地痞们和他一样,都是杀手,难道主人或冒牌货,真的想害死祖母和爹……

身形一转,夜煞修长的黑色身影已到了十几米外……

“哥,你去哪里?”慕容雨急声询问。

风中飘来夜煞坚定的回答:“去侯府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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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斩杀冒牌货

忠勇侯府,松寿堂

“雨儿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老夫人十分吃惊,能在楚宣王府劫走慕容雨的,绝不是简单角色。....

“世子来信,他会寻回雨儿,让咱们不必担心!”圆桌上,茶杯中热气袅袅上浮,阵阵茶香扑面而来,慕容修觉得渴了,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件事情不简单,我去楚宣王府探探情况!”

“快去快去,一定要确保雨儿安全才行!”慕容家好不容易出了个世子妃,光耀门楣,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慕容修起身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身体一歪,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侯爷,你怎么了?”话落,老夫人剧烈咳嗽起来。

“不知怎么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慕容修挣扎着想站起身,无奈身体根本就不听使唤,糟糕,肯定被人算计了。

“来人,来人……”慕容雨被人劫持是机密,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丫鬟,嬷嬷都被遣退,屋内只剩下慕容修和老夫人两人,老夫人咳嗽的厉害,不能搀扶慕容修,高声呼唤丫鬟,嬷嬷们。

“别叫了,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竹帘打开,慕容岸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

“岸儿,出什么事了?”老夫人如坠云里雾中,不明状况。

冒牌货不屑的嗤笑:“岸儿,叫的真亲热,可惜,我不是你的孙子慕容岸!”

什么,他不是慕容岸?老夫人顿时懵了,那他怎么会有岸儿的信物?

“你究竟是什么人,潜入侯府冒充岸儿,意欲何为?”慕容修输人不输阵,身体不能动,气势强盛。

“不愧是忠勇侯,都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还不肯服输!”冒牌货狠狠踢了慕容修一脚,将他踢出两米远,重重的撞到了墙壁上,身体如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侯爷!”老夫人惊呼着,对着门外高喊:“来人,快来人!”

冒牌货烦燥的捏捏耳朵:“别叫了,别叫了,侍卫,丫鬟,嬷嬷,小厮所有侯府下人都在柴房关着呢,就算他们听到,也没能力来救你们,现在的忠勇侯府,是我的天下,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夫人强忍怒气,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疼在心尖上的孙子,居然是冒牌货。

冒牌货冷冷一笑,爆出豪言壮语:“我的要求很简单的,霸占忠勇侯府,成为忠勇侯……”

“做梦!”慕容修想也没想,冷言回绝:“一个冒牌货,也痴心妄想成为忠勇侯,异想天开!”

慕容修的打击,冒牌货不以为然:“清颂京城都知道我是慕容岸,如果祖母和爹都过世了,忠勇侯之位自然由我来继承!”

冒牌货不知从哪里拿来把斧头,在手中掂量着,眸底闪着阴冷的诡异笑意,在老夫人和慕容修身上扫来扫去,先杀哪个?

“冒牌货,我们都是将死之人,想做个明白鬼,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会有岸儿信物的,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身体受到重创,慕容修咳嗽着,目光凌厉。

“看在你们也曾做过我三月亲人的情份上,我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说到慕容岸,冒牌货满眼不屑:

“慕容岸那个倒霉鬼,因为骨骼奇佳,是习武的天才,主人才救了他,为了让他死心踏地为主人效命,主人封了他的记忆,剜了他胳膊上的朱砂痣,而他也的确没让主人失望,三四年的时间,练就了高强的武功,成为第一杀手夜煞,为主人除去不少敌手……”

冒牌货的话突然顿了下来,冷冷一笑:“如果他带着金针继续做他的夜煞,我顶着他的身份做侯府大少爷,大家相安无事,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哪曾想他居然逼出了金针,恢复记忆,他要回来抢回属于他的东西,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岸儿没有证明身份的信物,所以,你就准备先下手为强,杀了我们两人,继承侯位,让岸儿再也回不了侯府!”慕容修冷声接下了冒牌货的话:“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你儿子最近几年杀人如麻,仇家遍布,恢复记忆,背叛主人,主人也想要他的命,啧啧,没有任何势力保护的他,根本活不了多久,还有啊……”

冒牌货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眸底闪着奇异的光芒:“我准备将你们的死也推到他身上,如此一来,朝廷也会派人追捕他,他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过的非常精彩……”

“你好狠的心!”慕容修气的咬牙切齿:“岸儿和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时候要这么害他?”

冒牌货眯了眼睛,眼缝中寒光闪烁:“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谁让他恢复记忆,要来抢我的东西……”

“忠勇侯府本来就是岸儿的,是你这个冒牌货抢了他的东西才对,现在居然反过来说他抢了你的,真是大言不惭,不知羞耻!”知道眼前这人是冒牌货,老夫人就恨到了骨子里,慕容家的贵族血脉,岂容混淆,地痞的贱种做侯府大少爷,痴心妄想。

“老太婆,如果不是为了讨好你,我才懒得哄你开心!”冒牌货拈着斧子走向老夫人:“看看你这满脸尖酸刻薄相,年轻时,没少害人吧,在自己亲儿子,孙子面前也天天端着祖母的架子,你以为你是谁,当朝太后,我早就看你不顺眼,想狠狠教训你了……”

右手扬起,手中斧子对着老夫人劈了下去……

“住手,男子汉大丈夫,有本事冲我来,为难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本事……”慕容修急声高呼着,冒牌货毫不理会,斧子快速下落:“砰!”

斧子砸在老夫人身边的精美盒子上,瞬间四分五裂,一串串钥匙和许多纸张飘了出来,散落大半张床,老夫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冒牌货已快速拿着纸张,欣喜的翻看:“啧啧啧,这么多地契,真是发大财了……”

抓起散落的钥匙,冒牌货欣喜若狂:“这就是库房的钥匙吧!”里面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很快就都是自己的了……

老夫人没事,慕容修暗暗松了口气,眸光闪了闪,嘲讽道:“真没出息,这才多点东西,就开心成这个样子……”

“闭嘴!”冒牌货拿着地契和钥匙,手忙脚乱的塞进怀中:“老东西,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

“我仔细查过铺子,之所以亏损,是因为有人改了账本,上面收入的银子,都被你私吞了吧!”以前慕容修只是怀疑,看到冒牌货这副模样,已经有百分之七八十的确信了。

“没错!”对将死之人,冒牌货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我改了账本,也是我将铺子里的客人引到其他铺子的,更是我将金铺的首饰图样交给金盈斋的……”

慕容修眸光闪了闪:“那是你家主人开的铺子?”

“老东西,终于聪明了一次!”冒牌货毫不避讳,不屑的嘲讽着:“说实话,慕容修,你也太笨了,怀疑我表现的那么明显,这不是逼我出手么……”

抬脚,狠狠踢到了老夫人胸口上,苍老的身躯从床头,撞到床尾,穿过帐幔,重重摔到地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抬起头,老夫人眸底怒火翻腾:“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几十年了,老夫人一直都被人尊重,冒牌货是第一个敢对她动粗的人。^//^

“娘!”慕容修惊呼着,狠狠瞪向冒牌货:“有本事你冲我来,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男人?”

“啧啧,真是母子情深,令人感动,别急,我马上送你们下地狱,路上也好有个伴……”

“怕只怕,死的人不是他们,而是你!”帘子打开,慕容雨美丽的身影,沐浴着阳光,走进房间。

“雨儿……”

“慕容雨!”

老夫人,冒牌货皆震惊:“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应该被欧阳少陵杀了才对……

“你在这里做恶,我当然要来制止!”微风轻吹起一缕秀发,盈盈飘动,慕容雨美若画上的仙子,望望倒地的慕容修和老夫人,虽然受了伤,却没有性命之攸。

“我爹是忠勇侯,名居朝堂,看尽明争暗斗,你觉得他还不如你聪明吗?”慕容雨似笑非笑,冒牌货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你的意思是……”

“今天的一切,都是故意安排的!”慕容雨冷声揭晓了答案:“我爹故意流露出对你有疑,就是想逼你露出马脚,我的被劫,侯府侍卫,下人如此轻易被你控制,都是我们故意安排的……”

冒牌货凝深了目光,眸底闪着危险的光芒,慕容雨继续刺激:“你的人,已经全部被抓,现在的侯府,重回我们的天下,你成了瓮中之鳖,束手就擒吧,免受皮肉之苦……”

“我不是轻易认输之人!”怒吼着,冒牌货手中斧头对着慕容雨劈了下去,另只手中的暗器飞速射向老夫人和慕容修,前来解救侯府下人的肯定是楚宣王府的人,欧阳少弦下的命令,只要抓到慕容雨,他就有生还的机会,至于那两个老家伙,当然是杀掉,以免他们事后找他麻烦……

慕容雨立于原地未动,轻轻摇摇头:“真是自寻死路!”

“当当当!”射向老夫人和慕容修的暗器全部被打开,斧头即将落到慕容雨身上时,凭空现出一柄剑,狠狠打飞了斧头,斧头在半空翻转着,重重扎到了不远处的红木柜棱上。

修长挺拔的身影,熟悉英俊的容颜现于眼前,逼着冒牌货不知不觉的后退着,眸底盛满了惊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请他来的!”慕容雨走到墙边扶起慕容修和老夫人:“你害了他那么久,他应该来向你讨点利息!”

“他是……”男子相貌英俊,周身萦绕着浓烈的煞气,眉宇间的神色,像极了年轻时的慕容修,老夫人和慕容修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哥,刚才他想害爹和祖母,霸占侯府家产,设计陷害你,对这种人,不必手下留情!”冒牌货威胁老夫人和慕容修时,慕容雨就已经来到了,不过,这两人一向识人不清,她想让他们受点教训,长长记性,便拖了一会儿才进来。

“放心,对敌人,我向来不会手下留情!”多年杀手生涯,他的敌人都是厉害角色,如果对敌人仁慈,他就活不到现在了。

右掌抬起,强势的内力对着冒牌货打了过去,冒牌货快速躲闪,手中两枚暗器,对着夜煞射了过去。

“当当!”长剑挥出,暗器被打落,夜煞剑尖直指冒牌货:“雨儿,这里很危险,带老夫人和侯爷去外面!”

慕容雨搀扶着老夫人和慕容修向外走去:“祖母,爹,这里交给哥哥,咱们出去吧!”

夜煞和冒牌货同是杀手,对他有一定的了解,冒牌货武功不高,但头脑聪明,经常想出一些狡猾,奸诈的方法杀人,随机应变的本事很高,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留在房间,会给他可趁之机。

楚宣王府和侯府的侍卫正在诛杀冒牌货的人,整个侯府乱成一团,出了房间,三人并未走远,站在门外,观看屋内的打斗。

“夜煞,你的命还真大,那么多杀手都没杀掉你……”冒牌货武功不及夜煞,还一边打斗一边说话刺激他:“不过,背叛了主人,就算有侯府为你撑腰,你也休想活命!”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过问!”夜煞招招凌厉,毫不留情,冒牌货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房间中的桌椅板凳皆办激烈的打斗移了位,残脚断体散落一地。

“夜煞,你是杀人如麻,双手沾满了血腥的杀手,没有资格再入侯府,你的回归,只会给他们带来灾难,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侯府有个凶残儿子的滋味不好受,如果你真是为了家人着想,就随我离开这里……”

夜煞武功极高,挥出的招式,力道很强,又带着浓浓的杀气,无边的恨意,冒牌货有些招架不住了,改利诱夜煞。

夜煞冷哼一声:“你拿着我的信物,顶着我的身份,还设计陷害我,像你种无耻之人的话,不足为信!”他不渴望着恢复身份,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的亲人,母亲已死,他不想父亲和妹妹再出事。

“当当当!”冒牌货手中的暗器尚未发出,已被夜煞打落,就连手中的匕首,也被打飞了出去,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长剑,冒牌货眸光一寒:夜煞,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身份被拆穿,不是夜煞死,就是冒牌货亡,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生和死之间,冒牌货当然是选择生,让夜煞去死。

长剑袭来,冒牌货侧身躲过,夜煞反手一掌打到了他胸口上,后退的瞬间,衣服内的地契纸张全部散了出来,飘飘洒洒,散落一地。

冒牌货后退,夜煞自然快追,被打飞的匕首就掉落在桌子上,冒牌货冷冷笑着,伸手拿过匕首,狠狠刺向夜煞,嘴角噙着残妄的笑:“夜煞,去死吧!”

夜煞近在咫尺,即便他速度再快,冒牌货也有信心能一击就中,一张地契自眼前飘过,冒牌货动作未停,匕首穿过地契,狠狠刺向夜煞,手臂用劲,身体向后一倾,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一滑,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砰!”冒牌货重重撞在了红木柜上,头疼欲裂,手中还紧握着匕首,准备给夜煞最后一击,踉跄着欲站起身,身体不受控制,再一次撞到柜子上,扎在柜棱上的斧子摇晃两下,重重掉落,不偏不倚,正好砍到了冒牌货脖子上……

鲜血飞溅间,冒牌货瞪大了眼睛,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夜煞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冒牌货,冷声道:“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谢轻扬,陆皓趣带着大批侍卫走了过来,被解救的丫鬟、嬷嬷扶着老夫人和慕容修坐到院中的椅子上休息,谢轻扬和陆皓趣走进房间,俯视冒牌货。

“你的人已经全部被抓,死了三分之二,你是想死,还是想活?”活着的三分之一,会招出一些秘密,但他们是小喽罗,知道的事情,不如冒牌货多。

夜煞望着冒牌货,冷声道:“他的筋脉已被斧头砍断,拿掉斧头,鲜血会喷射而出,他活不了了!”

“夜煞……我死了……你也休想好过……主人不会放过你的……”冒牌货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如果还有力气,他一定拉着夜煞陪葬。

“我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一路走好,阎罗地狱里,有人在等着找你算帐!”夜煞抬脚踩到了斧头上,猛然用力,斧头深入脖颈,鲜血流出,冒牌货圆睁着愤怒不甘的眼睛,瞬间咽了气。

谢轻扬收剑回鞘,弯下腰,在冒牌货下鄂摸索片刻,轻轻一揭,一张薄薄的面具现于手中,再看看冒牌货的脸,和面具的容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难怪他这么像姑姑和姑夫,原来戴了面具,岸表弟……”

冒牌货已死,夜煞如释重负般笑笑,笑容有些苦涩,目光却凝重无比:“七年前,慕容岸已随母亲被杀,世上,没有慕容岸这个人了,谢将军,请你好好照顾老夫人,侯爷和雨儿!”

转过身,夜煞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冒牌货有一句话说对了,他是满手血腥的杀手,仇家无数,他的回归,只会给家人带来灾难……

夜煞走出房间,老夫人和慕容修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欧阳少陵带着大批侍卫走进院落:“皇上有命,抓捕夜煞,进宫问罪!”

侍卫们跑上前,将夜煞团团围住,手中长剑直指夜煞,夜煞透过人群,望向欧阳少陵:“是皇上真要治我的罪,还是你在公报私仇,上次那一剑,是你主动迎上来的……”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夜煞,我不喜欢记仇,这次是皇上要见你,否则,我怎能突破侯府重重戒备,带人来到这里,敬重你光明磊落的性格,我不想动手,请吧……”

夜煞立于原地,久久未动,欧阳少陵笑道:“不要想着反抗或逃跑,否则,倒霉的是你的家人……”

凝重的目光在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身上望了一遍,夜煞扔掉了手中长剑:“好,我随你进宫!”

“卡卡卡!”侍卫走上前,为夜煞上了重重枷锁,防止他逃跑。

“岸儿……”夜煞救他们的瞬间,老夫人和慕容修已经相信,夜煞就是他们日思夜想孙子,儿子。

夜煞没有说话,戴着枷锁,径直向前走去,他的双手,沾满了血腥,不配再做侯府大少爷!

欧阳少陵微笑着走过来:“老夫人,侯爷,嫂子,我只是,尊旨办事!”

“我们明白,堂弟不必解释!”慕容雨心中冷笑,就算皇上下命令抓夜煞,也是欧阳少陵告密,撺掇的。

欧阳少陵一心扶植冒牌货为忠勇侯,与哥哥结了怨,如今,冒牌货被杀,如果哥哥回归侯府,成为侯府大少爷,下一任的忠勇侯,肯定会阻碍欧阳少陵抢夺楚宣王位,所以,他就先下手为强,将哥哥抓进皇宫,让皇上治罪,哥哥死了,他少一个敌人,别人也不能非议他什么。

欧阳少陵,的确够狠,够毒,够阴险!

“雨儿,换件衣服,咱们去皇宫听审!”欧阳少弦不知何时来到了慕容雨身边,利眸望向欧阳少陵,眸底流转着傲然与冰冷,他刚刚解决完冒牌货带来的人,还侯府平静,欧阳少陵就带人前来抓夜煞,肯定是早就预谋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欧阳少陵这只黄雀,想成功吃掉螳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雨儿,别担心,夜煞身份特殊,想回归侯府,必须经过这一劫!”这也是欧阳少弦没有逼欧阳少陵放人的原因,杀人如麻的杀手,成为侯府大少爷,是京城奇闻,会被传的沸沸扬扬不说,侯府之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嘲讽的抬不起头来,想避免这种事情,必须经过皇上判定。

皇宫,夜煞被押进大殿,太子,三皇子,以及好几名朝廷重臣都在,慕容雨,欧阳少弦,老夫人,慕容修得了特许,也进了大殿,担忧的目光望向跪在冰冷地面上的夜煞。

“下跪者何人?”太监冷声质问。

“杀手,夜煞!”夜煞的回答简短明了。

“你可知所犯何罪?”冰冷的质问毫无感情。

“杀人无数,犯了重罪,垦请皇上赐草民死罪!”夜煞一句求饶的话没说,直接求死。

“皇上开恩。”慕容修跪到在地,面容沉重:“夜煞是七年前失踪,侥幸存活的慕容岸,臣知道他犯了重罪,死不足惜,但请皇上念在他是我慕容府唯一男丁的情份上,饶他一命,臣愿意交出侯位,辞官归田!”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侯爷为救子,放弃荣华富贵,的确感人,不过,侯爷,死在侯府那个慕容岸,有玉坠,有玉镯,胳膊上还有朱砂痣都是假冒的,这个慕容岸身上有何证据可让侯爷坚信他就是真正的慕容岸?侯爷不怕这又是一次陷阱?”

无论慕容岸归田还是做侯府大少爷,欧阳少陵都不想让他存活于世,一名武功高强的杀手敌人,对他有很大的威胁。

“北郡王世子说的没错,我只是夜煞,不是慕容岸,杀冒牌货,是因为我和他有恩怨,并非因为侯爷和老夫人,你们不欠我什么,不必为我求情!”夜煞的声音,冷漠无情。

“皇上,外在的证据,都是活的,玉坠,玉镯,谁都可以拿到,甚至于朱砂痣,也可以假冒,但是,血缘关系是别人假冒不了的,要想知道夜煞是不是慕容岸,很简单,滴血认亲!”

夜煞一再否认自己是慕容岸,再加上欧阳少陵从旁煽风点火,被处死的可能性很大,母亲已经不在了,慕容雨不想再失去亲哥哥。

“皇上,微臣愿意滴血认亲!”慕容修识人不清,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如今,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就算拼了性命,他也要保下,他对不起谢梓馨,他想做个合格的父亲。

当初,冒牌货出现在他面前时,拿着玉坠,玉镯又有朱砂痣,他深信不疑,没有验血,如果当初他多想一些,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他犯的错,必须承担……

“不必滴血认亲,我不是慕容岸,真的不是!”夜煞愤怒起来,挣扎着,几名侍卫上前,才将他摁倒在地,他不想连累亲人,真的不想。

“皇上!”慕容侯望向龙座上的皇帝,眸底,居然有泪光闪烁。

皇帝摆了摆手:“来人,上器皿,滴血认亲!”如果夜煞不是慕容岸,慕容修就会死了为他求情的心思,如果他是慕容岸……

太监端来一碗清水,一把锋利的刀子,慕容修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到水中,太监端着清水来到夜煞面前,抓着他挣扎的手指划破,滴进几滴血。

皇帝,太子,三皇子,慕容修,众大臣的目光全都望向碗中的血液,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的血在清水中浮浮沉沉,飘来荡去,最后融到了一起!

“岸儿,真的是你!”慕容修跪地磕头,眼中泪水滑落:“臣愿解甲归田,只求愚子平安,请皇上开恩!”

大臣们轻叹口气,对慕容修和慕容岸有了几分同情,为人父亲,不容易!

“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夜煞自出道以来,杀人如麻,身背数十条性命,若是轻易放过了他,只怕会让百姓不服,打破清颂律法,国家就会大乱!”

高官之子胡乱做恶,给百姓造成重大伤害,民不能再忍时,就会乱,纨绔子弟们的父亲解甲归田为其开罪,官会乱,有了夜煞这个前车之鉴,没有理由阻止别人这么做,也没有理由反驳别人的做法,民乱,官乱,清颂就会大乱。

欧阳少陵搬出国家设计,当真用心险恶,根本就是想置夜煞于死地!

“皇上,七年前的叛乱,夜煞也是受害者,他是被人封了记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才会成为杀手,双手染满血腥!”欧阳少陵针对忠勇侯府,无非是削弱欧阳少弦的势力,欧阳少弦岂会让他如愿:“这是臣从他后脑上打出来的金针,可让太医检查!”

太监接过金针,呈至皇上面前,皇上摆摆手,太监会意,命人去寻太医。

欧阳少陵淡笑道:“就算夜煞身世凄苦,值得同情,但他杀人是真,犯了罪,就应该受到惩罚!”

皇上低头望着盘中金针,沉默不语。

欧阳少弦上前一步:“皇上,叛乱过去多年,叛军却一直在清颂神出鬼没,频繁干涉内政,一定没安好心,夜煞身为杀手,肯定与他们有过接触,让夜煞将功赎罪,铲除叛军,还清颂宁静,岂不是比杀了他有意义!”

皇上的弱点就是叛军,只要提与叛军有关的事情,他就会异常关心:“夜煞,你可与叛军接触过?”

“回皇上,草民接触的人很多,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叛军,不过,草民的主人很神秘,无论天气再热,都穿着黑色斗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你确认他穿的是黑色斗篷?”欧阳少弦眼眸微眯,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七年前,我重伤醒来时,他身着黑色斗篷,前段时间,我恢复记忆,想杀他报仇,曾设计见过他,也是黑色斗篷,一成未变,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

欧阳少弦凝深了目光,微微倾身:“皇上,陆将军与王香雅成亲那天,微臣曾见过叛军首领,是一名身穿斗篷之人……”

“父皇,这件事情陆将军,谢将军都曾对儿臣说过,儿臣还命刑部画了黑衣斗篷人的画像!”欧阳夜臣也插话进来:“想不到他居然暗中训练了许多杀手……”

欧阳少陵不肯服输:“皇上,夜煞是叛军之人,所杀的肯定是我朝忠臣,更加不能饶恕,否则,会令忠臣心寒……”他们效命的皇帝,抓到凶手,居然重用而不是为他们报仇,他们怎能不心寒。

欧阳少弦毫不相让:“皇上,死者已逝,就算杀了夜煞,他们也活不过来,当务之急,是避免更多的忠臣被杀,让夜煞将功赎罪,早些铲除叛军,少死一名忠臣,清颂就多一分力量……”

“皇上对死者的态度,直接影响活着的大臣对皇上的忠心度……”皇上肯为他们做主,他们才能更用心的为皇帝卖命。

“皇上是名君,大臣们无不信用,堂弟是在怀疑皇上的判断力吗?”唇枪舌剑,欧阳少弦已经练的炉火纯青。

“当然不是!”欧阳少陵急忙否认,怀疑皇上的能力,他活的不耐烦了:“臣的意思是……”

“皇上,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夜煞在叛军里生活多年,对他们的暗号,据点,生活习性,以及做事方法都非常了解,留着他,协助咱们铲除叛军,比杀了他强……”

皇上被说的有些动摇,欧阳少弦急忙趁热打铁:“冒牌的慕容岸也是叛军,好像,还是个不小的头目,夜煞杀了他,也算立了功……”

“皇上,冒牌货占了夜煞侯府大少爷的位子,夜煞杀他,只怕是……”

“好了!”皇帝冷声打断了欧阳少陵的话,低眸望向被众侍卫押着的夜煞:“你完全恢复记忆了吗?”夜煞杀死清颂忠臣纵然可恶,可是叛军首领想抢他的清颂江山,比夜煞更可恨。

夜煞点点头,语气坚定:“是的,如果皇上不信,可让太医检查!”独自一人,孤寂多年,疼爱他的家人,他也想拥有。

太监急步走进门,禀报道:“皇上,太医到!”

皇帝望一眼殿外:“宣!”

太医走进大殿,正欲行礼,皇帝摆手制止,太监端了金针到太医面前:“去看看这几枚金针是否是从夜煞后脑打下来的!”

“微臣尊旨!”

侍卫们走开,太医拿着金针走上前,拨开了夜煞的头发,仔细的一一对比着。

两盏茶后,太医对比完毕,在皇帝高深莫测的目光中揭晓答案:“禀皇上,这三枚金针正是从夜煞后脑打出!”

“太医可知三枚金针封在后脑三处穴道是为何故?”皇帝语气冰冷,一两个人的话,他并不完全相信,多个人肯定,他才会信。

“回皇上,金针封脑,是为让人失忆,这是苗疆的医术,很多人知道,却极少有人会用,因为,如果施针之人手法生疏,封的位置稍有差错,被刺金针之人就会没命,并且,金针是永久性的,一封,就是一辈子,不能用手拔掉,否则,金针拔出,人就会死亡……”

太医语气凝重:“夜煞的命真大,不但被封了金针,还安全的拔了出来,真是奇迹,奇迹!”

皇帝正视夜煞,他的命的确够大,七年前,馨儿与他一起被杀,馨儿离世,他却活了下来,封金针,拔金针,别人经历一次就可能没命的事,他都经历了,却安然无恙,这是天意还是馨儿的在天之灵在保佑他?

“夜煞,你可愿改邪归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欧阳少弦说的没错,夜煞了解叛军,用他来对付叛军,最合适不过,

“回皇上,如果皇上给我机会,我一定重新做人!”回归属于自己的位子,拥有疼爱自己的亲人,谁不想。

“朕要你协助朝廷,铲除叛军,你可愿意?”

“草民愿意!”夜煞是杀手,冷漠无情,可恢复记忆后,他知道家庭的温暖,多年的孤独生涯,让他很渴望亲情,为了亲人,他可以去死,如果能活着与他们团娶,他当然更加开心。

“这几年,你虽被利用,但毕竟杀了太多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在叛军完全铲除前,不具备继承忠勇侯一位的资格,你可服气!”皇帝着夜煞,目光不怒自威。

“草民服!”能活着和家人在一起,他已经很知足了,忠勇侯之位,他根本没想过。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来人,除去枷锁!”

“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上!”慕容修道着谢,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升起一股欣慰,馨儿,岸儿还活着,你看到了吗?

“岸儿!”枷锁除去,老夫人颤抖着脚步来到夜煞面前,望着他憔悴的英俊容颜,眸底泪光闪烁:“你受苦了!”

“祖母!”夜煞声音哽咽着,眸底泪水萦绕,七年来,他第一次,流下泪水。

“男子汉大丈夫,众目睽睽之下,不要流泪!”话虽这么说,慕容修自己都忍不住想流泪,一家团聚,真的不容易。

欧阳少陵站在一旁,礼貌淡笑,慕容雨却知道,他胸中肯定怒火翻腾。

这件事情,明着看,是在审判断夜煞的罪名,实则是欧阳少陵与欧阳少弦堂兄弟之间的激烈争斗。

夜煞没有被定罪处死,而是恢复身份,成为侯府大少爷慕容岸,说明欧阳少弦赢,欧阳少陵输的彻底!

不过,欧阳少陵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想办法对付欧阳少弦!

第184章

夜煞认祖归宗后,改回原名慕容岸,为将功赎罪,慕容岸说出了他做杀手时所在的秘密训练地,皇帝派大批人马前去围剿,马不停蹄奔到那里时,训练地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座荒废的空壳子。....

以训练地的占地面积,以及里面留下的诸多痕迹来看,这里曾教出不少优秀杀手,他们遍布清颂各地,执行杀人任务,一日不除,清颂一日不得安宁。

“哥,除了训练地外,你还记不记得其他地方?”慕容岸与欧阳少弦年龄相仿,性子相近,是舅兄妹婿的关系,再加上他的回归,欧阳少弦功不可没,恢复侯府大少爷的身份后,成了楚宣王府的常客,欧阳少弦出府,尚未回来,招待他的是慕容雨。

训练地被丢弃,抓人扑空,又没得到有价值的信息,的确有些遗憾,但慕容雨最关心的,不是慕容岸没立到功,而是慕容岸恢复记忆,背叛了那名主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慕容岸的,尽早抓到他,也可早些安心。

慕容雨泡的茶很香,味道十分独特,慕容岸多啜了几口:“我在组织中是杀手,只负责接单杀人,组织里的事情,很少参与,除了训练地外,只去过郊外主人出现的那座神秘宅院,当时,我被蒙了眼睛,马车一直在转弯,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记不清那座宅院的具体位置。”

夜煞已经恢复记忆,以那主人的聪明,那座宅院再用的可能性并不大,就算去了,也未必能有收获。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形势对我是有些不利,不过,叛军的势力大不如前,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前来刺杀,父亲和祖母的安危,暂时不必担忧……”

叛军害死了谢梓馨,慕容岸也不会放过他们!

“少爷!”小厮在门外轻唤一声,抬头望了望天空,慕容岸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京城的街道人来人往,热闹繁华,慕容岸急着离开,是因为到了巡视铺子的时间,冒牌货虽死,但他把侯府的铺子折腾的一团乱,慕容修是朝中大臣,没有太多的空闲管理铺子,老夫人受伤又受惊吓,身体也大不如前,管理侯府和铺子的担子,落到了慕容岸身上。

侯府的铺子涉面较广,有金铺,绸缎铺,成衣铺,药铺,每天巡视查看,是慕容岸必做之事。

夏天天热,在街上走一圈,热的口干舌燥,巡视过两间铺子后,慕容岸口渴了,正准备进茶楼喝杯茶,歇一歇,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照这个单子抓两副药!”

慕容岸身体一震,侧目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矮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凌厉的双眸瞬间眯了起来:是他!

药铺中,一名身形岣嵝,衣着邋遢的男子买了几包伤药,颤颤巍巍的走出药铺,顺着人群向前走去,慕容岸不动声色的跟着,距离那人不近不远,既不会跟丢,也不会被他发现。

男子拿着药包,颤步前行,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最后在一堵高墙前停下,冷声道:“还不准备献身么?”冰冷无情的声音与刚才那道苍老之音完全不同。

“好久不见,师傅!”慕容岸从墙边走出,冷冷望着那名男子。

男子摘下身上的破衣服,顿时,一张英武的脸孔现于眼前:“夜煞,主人悬赏捉拿你,你不去好好躲着,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真是找死!”

慕容岸冷笑道:“找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男子是叛军中的首领,一定知道些机密事情,他原本打算跟踪这人到落脚点,看男子还有没有同伙,一网打尽,没想到被发现了。

“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男子手中的破衣服,甩手扔向慕容岸,手腕一翻,长剑紧跟在破衣服后面,快速刺向慕容岸。

慕容岸抓过破衣服,快速翻转成条,狠狠扫向男子的长剑,破衣服是柔软之物,紧紧缠到了刚硬的长剑上,甩都甩不掉,男子冷哼一声:“你倒是聪明!”

慕容岸扬唇冷笑:“多谢夸奖,这都是师傅教的!”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师傅!”男子猛然用力,长剑上的破衣服全被震碎,剑尖直指慕容岸的心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个不孝之徒,居然用我教你武功对付我,今天,我要清理门户!”

慕容岸侧身躲过男子的攻击,手腕一翻,一柄长剑赫然显现,只听“当”的一声响,两柄利剑在半空相撞,闪出耀眼的火花……

“像你这种大恶之人,根本不配为人师表,大言不惭说要杀我,最后死的人一定是你……”慕容岸恨透了叛军之人,出招快,狠,准,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相比之下,那名男子的招式更加凌厉,慕容岸被逼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到了墙壁上:“师傅就是师傅,徒弟就是徒弟,自古以来,还从没有徒弟能赢师傅的,和我较量,你应该知道什么下场……”

慕容岸强忍疼痛,猛然握紧手中剑,迎着男子的剑招挥去:“未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慕容岸阴冷着目光,招招凌厉,快速,将杀手的拼搏杀招发挥的淋漓尽致,刚开始,那名男子还应付的游刃有余,渐渐的,慕容岸的剑招越来越快,变化多端,男子有些力不从心,眉头微皱:夜煞武功极高,体力充沛,若再继续打斗下去,对自己很不利……

男子突然加快了挥剑速度,将慕容岸逼退几步,轻点双足,欲飞身逃离,慕容岸手腕轻翻,长剑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速刺向男子……

“嗤!”剑入肌肤,鲜血涌出,染红衣衫,男子全身力气消失,重重掉落在地……

慕容岸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重伤男子:“师傅,徒弟不会永远都是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您应该听说过吧!”

男子倒在地上,咬牙切齿:“夜煞,若非我旧伤未愈,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重伤之时,撞到我!”封了男子几处大穴,慕容岸揪着他的衣服向前拖去。

“夜煞,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男子怒吼,被人像拖死狗一样向前拖着走,是无尽的耻辱。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不理会男子的吼声,慕容岸大步前行:“你活着,比死了有价值!”

男子眸光一寒,还来不及动作,嘴巴被塞进一块破布,抬眸,正对上慕容岸冷冽,戏谑的目光:“想死,没那么容易!”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砰!”来到丞相府书房,慕容岸将男子狠狠甩到了地上。

“他是谁?”谢轻翔,谢轻扬,陆皓趣都没见过这名男子。

“我师傅,在叛军中有一定地位的人!”男子负责夜煞,冒牌货等许多杀手的训练与联络,在叛军中的地位,肯定不低。

“我恢复记忆后,他曾带我去郊外见过一次叛军首领,当时,我被蒙了眼睛,马车走的急,转的弯多,我不记得路,后来,受伤逃离,又中了埋伏,我不记得那座宅院的具体位置,不过……”慕容岸手指地上的狼狈男子:“他应该知道!”

“你把他嘴巴堵上了,没办法审问!”陆皓趣弯下腰,就欲摘掉男子口中破布,男子狠狠瞪着慕容岸,怒火燃烧的眸底,居然闪烁的寒光,似要将他凌迟处死。....

“千万别摘,他牙齿里有毒,布摘了,他咬碎毒囊,就没救了!”慕容岸是杀手,知道杀手界的秘密,杀手们出任务杀人时,牙齿里都放了毒囊,如果被抓了,只要咬破毒囊,就可自尽,痛苦小,免受折磨,也不会泄露秘密。

“那要如何审问?”堵着嘴巴,他可是说不出话来的。

“嘴巴不能说,他不是还有手可以写吗!”谢轻扬打量男子几眼:“皓趣,他交给你了,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审出咱们想要的信息!”

边关将士审人的方法,也是花样百出,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比京城死牢里的狱卒差,谢轻扬,陆皓趣同是将军,深知其中的方法。

“一个时辰,给谢将军答案!”两名侍卫架着怒气冲天的男子走向柴房,陆皓趣也跟了过去。

稍顷,凄厉的惨呼声透过破布溢出口,格外渗人,再后来,整个柴房静悄悄的,了无声音。

慕容岸望望炉中所燃的记时香,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动静?

谢轻扬悠闲的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岸表弟不必着急,陆将军有分寸,他说一个时辰能处理好事情,一个时辰后就会出来的……”

话落,柴房门打开,陆皓趣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一些图形:“他招供了,这是那座宅院所在的位置图!”

图放到桌子上,谢轻扬,谢轻翔两人顺着路张找位置。

陆皓趣指了指宅院所在地:“据他所说,这座宅院十分隐蔽,除了内部熟悉地形的人,外人根本找不到,但他的主人十分小心,慕容兄叛变后,为防万一,他们计划舍弃这里,去往另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那里的人已经撤离了一部分,剩下的人也都在忙,他便自己出来买药,没想到被慕容兄抓了!”

慕容岸拿过图看了看,从那片树林走过去,的确要经过许多弯才能到达院落:“朝中有叛军的人,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并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嚷嚷的朝中上下都知道,叛军得到消息,早就跑远了,哪还在呆在院落中等他们去抓!

“带上那名男子去城门,等我消息!”谢轻扬换上一身戎装,快速出府,进宫,宅院里有不少叛军,个个武功高强,他们几人的力量,太过弱小,想铲除叛军,必须要调动官兵。

在京城,兵权掌握在太子手中,想调动将士,必须要经过他的同意。

皇宫御书房

皇帝望望手中的奏折,悠然开口:“再有两个月,少弦就满二十岁,生辰那天,下旨封他为楚宣王……”以欧阳少弦的能力,楚宣王当之无愧。

欧阳夜辰微微笑笑:“父皇,欧阳少陵进入朝堂,能力很是不错……”清颂正值用人之际,能者居位,欧阳少陵不比欧阳少弦差多少,按理说,是可以重用的,但北郡王的身份……

皇帝也凝深了目光,北郡王究竟是皇室之人,还是平民百姓……

“禀皇上,太子殿下,谢轻扬谢将军求见太子!”门外响起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

太子望望皇帝:“可有说什么事情?”太子正和皇帝商议国家大事,谢轻扬进宫求见,若是小事,可拖一拖,若是大事……

“谢将军说,发现叛军踪迹,请求太子派人协助……”

“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皇帝面容凝重,抢先开口询问,叛军,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刺!

“回皇上,具体情形谢将军没说,只说十万火急……”

“快请他进来!”诛杀叛军的将士,皇帝一向重视。

“末将参见皇上,太子殿下……”进入御书房,谢轻扬礼还未行完,皇帝已开了口:“谢将军,五千精兵可够?”打击叛军,皇帝向来不会吝啬精兵。

谢轻扬愣了愣:“多谢皇上,一千精兵就可!”一座宅院,地上地下住满人,也就一千左右,更何况,大部分的叛军都已离开,剩下的人不足为惧,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太监将一只兵符呈于皇帝谢轻扬面前:“这是一千精兵的兵符,速去领兵!”

“末将尊旨!”谢轻扬拿着兵符快步离去,门口服侍的小太监悄悄闪进了角落中,一盏茶的时间,谢轻扬带兵围剿叛军之事,暗中传遍了整个后宫……

精兵们训练有素,随传随到,谢轻扬拿着兵符,带着精兵,快速赶往城门。

城门外,慕容岸,陆皓趣带着全身是伤的男子等在快马上,男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服也变的残破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现出道道血痕,呼吸微弱,奄奄一息,陆皓趣将他折腾的不轻。

“出发!”人到齐,众将士按照地图上所绘的位置,快马加鞭,赶往宅院,那里的叛军已经撤离一部分了,没离开的,只能算他们倒霉。

将士们顺着地图上的路走,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座大的离谱的宅院前,院内很平静,仿佛无人居住。

“岸表弟,你上次来的,是这里吗?”宅院够大,够隐蔽,隐隐,透出一股神秘的氛围,身经百战之人都可察觉到,这里不简单。

“进门时,我被蒙着眼睛,没有看到院落的样子!”受伤逃离时,心情慌乱,也没有回头看院落。

陆皓趣揪起重伤男子的衣领,让他面朝宅院:“你说的宅院,可是这里?”

男子没有说话,眼神疲惫的重重点了点头,沉下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

谢轻扬,陆皓趣,慕容岸三人下了马,凑到一起,小声的商量片刻,陆皓趣领二百精兵镇守门口,谢轻扬和慕容岸各带四百精兵绕到宅院的左右两边,翻墙进了院子。

院子空荡荡的,放眼望去,不见半个人影,明明是夏天,院内却是阴风阵阵,吹到身上,后背发凉!

越是平静的地方,就越危险,精兵们不敢大意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前行着,不敢有半分马虎,院落很大,精兵们三五成群,分散开来,仔细搜索。

一张大网迎面罩来,四五名精兵被套在网中,快速挣扎间:“嗖嗖嗖”数十枚羽箭射来,将惨叫连连的精兵们射成了刺猬……

这边,三名精兵慢步前行,脚下一陷,三人掉进陷阱中,底面铺着钢刺,将精兵们的身体穿透,鲜血流淌……

空无一人的院落,如同吃人的陷阱,时时吞噬着精兵们的性命,慕容岸闭了眼睛,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不紧不慢的前行着,来到一间房屋前,猛然睁开眼睛,推门走了进去,阵阵阴风吹来,映入眼帘的是那晚熟悉的摆设与阴冷气息,只是少了两边的黑衣杀手,以及坐在王座上的斗篷主人。

“你不该再回来这里的!”伴随着冰冷的语气,一名黑衣人出现在慕容岸面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进来,夜煞,为主人做事多年,你应该知道,背叛者,只有死路一条。”

“我的命运,不需要别人来掌握,尤其是像主人这么卑鄙无耻之人,更不配掌握别人的命运!”慕容岸利眸中怒火燃烧:“我对这里不熟,但我是杀手,训练场变幻莫测的迷宫,走了一次又一次,这小小的障碍,根本难不住我!”

黑衣人冷冷笑着,目光嘲讽:“宅院里的机关的确难不住你,但其他人呢?他们可没在训练场受过训,也没走过迷宫,你带来的四百精兵,即将全军覆灭,就连那赫赫有名的边关将军谢轻扬,也未能幸免……”

“你究竟在院子里设了什么机关?”慕容岸目光阴沉,眸底怒火翻腾,他明明提醒过他们要小心了,为何还是会被算计?

“这是机密,我没必要和你这个叛徒多说废话!”黑衣男子语气冰冷,全身萦绕着浓烈的杀气:“夜煞,你鲁莽行事,带人前来捉拿主人,害死皇帝的精兵,害死丞相府的二公子,就算你能活着走出这里,你和你的家人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门外,响起一声轻微的响动,慕容岸暗暗松了口气,冷冷一笑:“师傅是你们故意安排,引我过来的吧!”死都不松口的老顽固,被陆皓趣的刑罚吓怕,吐了真言,有些说不过去。

“你知道,为何还要回来?”黑衣人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引君入瓮,各个击破,是你们这次的战术吧,可惜,我们早就料到了,此次进来,根本没打算和你们兵对兵,将对将的较量……”

嘴角浮上一丝诡异笑意,在黑衣男子还未反应过来时,慕容岸纵身跃出房间:“砰砰砰!”阵阵白烟腾起,房内一片烟雾弥漫……

“陆将军,里面出事了?”院内的声音很大,守在门外的陆皓趣等人听的一清二楚,院落上空,阵阵白烟腾起,精兵们知道,事情不妙。

陆皓趣拔出长剑,沉下眼睑:“留下一百人在这守着,其他人跟我来!”

“砰!”精兵们踢开大门,迎着阵阵白烟,大步走了进去。

一百精兵消失不见后,空无一人的四周突然涌出大批黑衣人,与剩下的精兵们战到一起,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男子,突然间来了精神,抬起头,望着大战的场面,狂笑:“哈哈哈,夜煞自以为聪明,到头来还不是中了我的计!”

抬头,对距离他最近的一名黑衣人吩咐道:“快帮我把绳子解开!”

逼退精兵,黑衣人手中长剑对着重伤男子砍了过去,锋利的剑没有砍掉他身上的绳索,而是狠狠刺进了他肩膀,鲜血染红衣衫,若非他躲的快,长剑刺入的,会是他的心脉。

“为什么要这么做?”重伤男子怒声质问黑衣人。

“这是主人的意思,不要怪我,你已是废人,没有利用价值了,还是早死早投胎的好!”说着,黑衣人又将长剑向里送了几分,重伤男子的肩膀被彻底穿透!

重伤男子身体被绑,没有力气反抗,仰天苦笑,想不到他也会被主人放弃,多年的汗马功劳,就因他受了重伤,全部抹杀,主人好狠的心……

拔出长剑,黑衣人正欲刺进重伤男子心脉,眼前一道身影闪过,黑衣人的动作瞬间停止,颈间现出一条血痕,踉跄几步,倒地死亡。

重伤男子疑惑的抬头望去,不远处的屋顶上,欧阳少弦一袭白衣,随风轻扬,冷冽,凌厉的目光望向宅院内,身旁,数名暗卫快速落入院中……

院落中,烟尘弥漫间,许多黑衣杀手冲上来,和慕容岸,陆皓趣战到一起,杀手们好像经常在这种环境下杀人,招招凌厉,狠毒,精兵们被刺伤许多,渐渐处于劣势。

“这批杀手真不是一般的厉害,难道咱们今天要死在这里!”陆皓趣边与杀手们交手边报怨:“慕容兄,你可知道安全离开的路?”

慕容岸望望天空:“有人来救了,咱们一定能安全离开的!”

话落,暗卫们杀到,和黑衣杀手们打到一起,陆皓趣和慕容岸退身出局:“去找找谢将军,但愿他没有出事!”

谢轻扬就在不远处,受了点轻伤,埋伏在地下的杀手们大部分都被炸死,没死的也受了伤,抓了活口,慎重寻找几遍,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几人便出了宅院。

“是不是很奇怪,你明明在院子里设了重重机关,我们为什么还会活着出来?”慕容岸走出大门,身后跟着的精兵,押着一些身着黑衣的杀手。

重伤男子轻哼一声:“成王败寇,我输了,随你们处置!”牙齿里的毒囊已被拿掉,他可以说话了。

重伤男子在院落里布下天罗地网,故意让慕容岸发现他,引慕容岸等人前来受死,谢轻扬,慕容岸也想到了这一层,带精兵们进院子时,带了火药,将隐藏的杀手们炸了个人仰马翻。

叛军里死了许多人,剩下的居然还在顽抗,幸好欧阳少弦带暗卫来到,解了燃眉之急。

“主人想杀你,你居然还在维护他,真是忠心!”嘲讽着,慕容岸转身望向被抓的黑衣杀手:“他们要如何处置?”

“交给皇上吧,与叛军有关的事情,皇上都会亲自处理!”谢轻扬凌厉的目光在黑衣杀手们身上一一扫过:“先关进大牢,愿望说实话的,可以提审,如果一直保持沉默……皇上最讨厌这样的叛军!”和皇上做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重伤的叛军们没有太大反应,他们就是一小喽罗,只会完成交待自己的任务,其他事情,不甚了解,重伤的男子,沉下眼睑,眸光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欧阳少弦帮过忙之后就离开了,黑衣杀手们被押走,谢轻扬,慕容岸,陆皓趣三人也坐着快马赶回皇宫,他们要向皇上禀报此次的事情。

“这次收获小了些!”只有一些小喽罗,没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叛军中的重要人物都撤走了,只留下小喽罗守着空院子布计害咱们!”不过,捣毁了他们的聚集地,杀了些叛军,也算削弱了他们一定的实力,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

一名侍卫快步走上前来:“将军,那名重伤的叛军男子,想见你们,说是有重要消息禀报!”

慕容岸扬扬眉毛:“带他过来!”他在叛军中,有一定的地位,肯定知道许多机密的事情。

“我要见皇上!”见到慕容岸,谢轻扬,重伤男子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皇上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刚才抓的黑衣人全是小喽罗,没有关点利用价值,如果想立功,就带我去见皇上!”重伤男子一字一顿,语气凝重:“我将我知道的说出来,皇上高兴,你们就可以升官发财!”

“听着,是很不错!”慕容岸狐疑的望了重伤男子一眼:“你不是对主人绝对忠诚么,为何突然间想要出卖他了?不会像这次一样,想来个将计就将,害皇上吧!”送个刺杀皇上的刺客进宫,无论皇上出不出事,他们都难逃罪责。

重伤男子淡淡一笑:“放心,我对主人彻底失望,所说的事情,绝对属实,皇上身边有高手保护,我现在重伤,根本没能力行刺皇上!”

谢轻扬沉思片刻:“我们可以带你进宫,但请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若是敢有半点不轨行为,我保证你会死无全尸!”

重伤男子被带了下去,快马匀速前行,陆皓趣率先开口:“如果他知道,刺伤他的那名男子是世子故意安排的,不知会做何感想?”

“肯定悔的肠子都青了!”谢轻扬骑马飞奔:“等皇上问完所有事情,判下对他的处罚后再将真相告诉他!”到时,他脸上表情绝对精彩。

宅院里的首领都撤走了,小喽罗们又不知道太多事情,这名男子的身份不高不低,肯定知道一些较为机密的事情,欧阳少弦方才出此下策,让他自动招供。

小喽罗关进大牢,重伤男子则被押进了皇宫,跪在大殿中,仰望龙椅上的皇帝,男子不慌不忙:“参见皇上!”

“你可知道叛军首领的真正身份?”知道重伤男子在叛军中有一定地位,皇帝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询问。

“不知道!”重伤男子据实回答:“主人一直很神秘,也很小心,在我们面前,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你可知道叛军中,其他重要人物的身份?”叛军首领一人不足为惧,他身边聚集的厉害属下,却是不容小看的。

“在叛军中,每个人分工明确,我负责训练杀手,以及接单杀人,接触最多的是杀手和主人,负责其他事情的小首领,并不认识几个,主人也一直很排斥我们见面!”这也是主人的厉害之处,一个被抓,咬不出其他同伙。

“那你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身为叛军中人,说不出叛军中的事情,要他何用。

“我有件大事情要告诉皇上!”重伤男子语气低沉:“刚才我说过,负责接单,派遣杀手杀人,前段时间,我曾接过一个大单,刺杀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派的杀手是夜煞,并非偶然,而是下单之人特意要求的……”

皇帝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下单者是何人?”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刺杀他,是因个人恩怨,还是针对欧阳皇室?

“是名男子,我与他见面,在晚上,天色很暗,没月亮,他穿黑衣,戴黑色面巾,我没有看到他的模样,不过,他离开的时候,从身上掉下了这个。”

男子拿出一块腰牌,放到托盘中,太监呈上,皇帝拿起,翻开来看,美丽的花形中,一个沐字格外耀眼。

皇帝一惊,这是魏国公府的令牌,难道买杀手杀欧阳少弦的,是魏国公府的人?

“这令牌不会是你偷来的吧?”男子是叛军的人,皇帝并不完全信任,魏国公与欧阳少弦无冤无仇,为何要买杀手杀他?

男子淡淡笑着:“杀手的职责是杀人,不是偷东西,我忙着训练杀手,接单,哪有空闲偷别人令牌!”

皇帝沉思片刻,猛然抬起眼睑:“来人,摆驾长乐宫!”

长乐宫,是叶贵妃的宫殿,被蛇咬伤后,虽然及时救治了,可渗入体内的毒素,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她整日病恹恹的,身体复元的极慢,更不能服侍皇帝,后宫身体健康,年轻漂亮的嫔妃众多,皇帝事情也忙些,已经很久没来过长乐宫了。

“皇上驾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门外响起时,半躺在躺椅上,休养心神的叶贵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来了?”

“是的贵妃娘娘,皇上来了!”宫女白霜,白露笑容满面小心的扶起叶贵妃,快步走到门口,迎接圣驾:娘娘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盼到皇上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奴婢参见皇上……”

“平身!”淡淡答应着,皇帝越过叶贵妃,走向软塌,目光轻轻扫视房间的布置:“爱妃的身体可好些了?”

“拖皇上鸿福,已经好多了……”宫女,太监全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叶贵妃袅袅婷婷走上前,亲自为皇帝倒了杯茶:“皇上日理万机,还抽空前来持望臣妾,臣妾受宠若惊……”

皇帝接过茶水,轻抿一口,叶贵妃已如往常一样,走到皇帝身后,轻轻为皇帝捏起了肩膀,缓解疲劳。

皇帝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叶贵妃力道适中的按摩,轻叹一声:“还是爱妃的力道拿捏最准,不过,你身体受伤,尚未痊愈,不要太过操劳,坐下来,休息休息……”

叶贵妃心中喜悦:“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份内事,不觉劳累!”

皇帝轻声答应着:“辛苦你了!”

侧目望望窗外,天色不早了,叶贵妃轻声建议着:“皇上,午膳时间了,您是否要在长乐宫用膳?”美眸中满含期待。

皇帝慢慢睁开眼睛,眸光清亮,幽深,一只令牌递到叶贵妃面前:“贵妃,这个可是魏国公府之物?”叶贵妃进宫多年,又生了九皇子,皇帝对她尊重,才没有直接质问,而是先礼后兵!

莲花瓣中央,环绕着大大的沐字,叶贵妃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猛然看起来,像是魏国公府的令牌……”奇怪,魏国公府的令牌,怎么会落到皇上手中?难道出什么事了……

“只是很像吗?你再仔细看看,究竟是不是魏国公府的令牌?”高门贵族的府邸,都有三块令牌,是宫中木匠所做,主人不在时,方便属下下达命令,想叛定这块令牌是不是魏国公府的,很简单。

“前段时间,我听沐侍郎说,有一块令牌不见了,后来找没找到,我就不知道了!”这块令牌就是魏国公府的,叶贵妃不敢强烈的否认,否则,拿不出三块令牌,就犯了欺君之罪。

皇帝的笑容温暖灿烂:“是丢了,还是被人偷了?”

“这……沐侍郎没说……”叶贵妃心中的不详之感越来越浓,令牌是皇帝命宫中木匠所做,丢了,是对皇上赏赐的令牌不重视,皇上肯定不悦,如果是被偷了,是没看好令牌,对皇上不敬重,皇上肯定也会不高兴。

答案左右为难。

“不如臣妾宣沐侍郎进宫询问……”叶贵妃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无法编造圆满的谎言,皇上是聪明人,她不敢胡乱说话,以免露出破绽。

“不必麻烦了,这块令牌是别人捡的,上面写着沐字,应该是魏国公府的,你替朕还给魏国公,提醒他一定要放置妥当,小心谨慎的牢牢看好了,以免被宵小之辈偷走,掉落在不该掉落的地方……”

掉落在不该掉落的地方,皇上是什么意思?

疑惑间,皇帝已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回养心殿!”

“臣妾恭送皇上!”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叶贵妃了解皇帝的脾气,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为任何人改变决定,他说要回养心殿,叶贵妃绝对留不住他。

皇帝走后,叶贵妃望着手中令牌喃喃自语:“皇上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白露,沐国公府的令牌什么时候不见的?”白露是叶贵妃从娘家带来的心腹丫鬟,经常在皇宫与魏国公府两边跑着传递消息,对魏国公府的事情比较熟悉。

“这……”白露凝眉思索片刻:“奴婢在魏国公府,无意间曾听侍郎大人提起,他与杀手相约后,丢了一块令牌……”,

难道这块令牌掉在了哥哥与杀手相约之地?叶贵妃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自己买通杀手刺杀欧阳少弦一事,被皇上发现了?

第185章

不对!

叶贵妃随即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她虽是贵妃,但刺杀世子是大罪,皇上拿到令牌,应该重重治她罪才对,绝不会轻易就将这么重要的证据还给她,明摆着在帮她脱罪,除非……

叶贵妃美眸微眯,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谢轻扬求取精兵剿灭叛军一事,后宫早就传遍,叶贵妃自然知道。

发现,抓来叛军的都是谢轻扬,谢轻扬是慕容雨的表哥,慕容雨是欧阳少弦的世子妃,欧阳少弦是太子的人,那名拿着令牌指证叶贵妃的人,有可能是叛军主动提供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受谢轻扬指使,故意提供的。

叶贵妃入宫多年,生下皇子,魏国公府又是百年望族,关系众多,事情一出,牵连甚广,所以,皇上送还令牌给叶贵妃,是借这件事情警告,敲打她。

再就是,皇上对这件事情将信将疑,弄不明白叶贵妃是真的买凶了,还是那叛军在撒谎,所以,皇帝还令牌给叶贵妃,是在试探,暗中观察叶贵妃,太子,欧阳少弦,或谢轻扬的反应,哪方先出手,哪方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扬唇淡笑,叶贵妃将令牌递给白露,慎重叮嘱着:“白露,你回府一趟,将令牌交给魏国公,提醒他,局势有变,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自己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呆在长乐宫,皇上就抓不到任何把柄,急于将自己治罪的太子或欧阳少弦,如果按捺不住性子,出招设计自己,就会被皇上怀疑,到时,倒霉的可是他们!

自古以来,女人的耐性要比男人强,所以,这次耐性之战,叶贵妃绝不会输。

皇宫事情多,人多,眼也杂,为防被人发现端倪,白露不敢过多耽搁时间,带着令牌来到魏国公府,呈上令牌,将叶贵妃的话对魏国公复述一遍,匆匆离开。

魏国公望着高桌上的令牌,面色阴沉:“来人,去把少爷和孙少爷叫来!”魏国公是一家之主,儿子沐侍郎是少爷,孙子沐鑫是孙少爷!

魏国公寻找,沐侍郎和沐鑫不也怠慢,很快来到书房:

“爹!”

“祖父!”

魏国公将令牌举至两人面前,目光不悦,暗带怒气:“可认得,这是什么?”

“沐府令牌嘛!”只是,好端端的,魏国公拿沐府令牌干什么?

“这块令牌是皇上还给叶贵妃,叶贵妃命白露送来的!”魏国公冷冽的目光在满面惊讶的沐侍郎和沐鑫脸上来回扫了扫:“据白露说,它掉落在与你与杀手商谈的地方,被人捡到……”

“这……”沐侍郎面色大变:“皇上怀疑咱们了?”

“不然你以为呢?”皇上乃是九五之尊,亲自去长乐宫还叶贵妃令牌,明摆着是在警告,敲打叶贵妃。

“事情很严重吗?”沐鑫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其实,买凶那天,沐侍郎与沐鑫一起去的,为了锻炼沐鑫的能力,与杀手相谈的人不是沐侍郎,而是沐鑫,掉令牌的人,也是沐鑫。

“买凶刺杀世子,你觉得事情是大是小?”他的儿子,孙子办事能力不错,就是有些粗心大意,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掉落,完美无缺的计划被皇上怀疑,沐府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沐鑫沉下眼睑,心情莫名的烦燥,魏国公严厉的语气,在责怪他粗心大意,可他只是想帮长辈们分忧而已,没想到会弄丢令牌,给沐府带来麻烦……

“做事,要小心谨慎,粗枝大叶,只会给自己和亲人带来意想不到的大麻烦,这次贵妃娘娘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皇上压下此事,暂不追究,如果再有下一次,咱们沐府情形堪忧……”掉落令牌,天大的失误,也是致命的大意!

“爹教训的是,我记住了,以后一定小心谨慎!”想想掉落令牌会带来的悲惨后果,沐侍郎惊出一身冷汗,谋害世子,可是死路一条,会被全家抄斩,幸好贵妃娘娘将事情压下了……

魏国公严厉的目光在一言不发的沐鑫身上扫过:“皇上对沐府有了疑心,肯定会派人暗中调查,最近几天,你们安份些,不要轻举妄动,等过了风头再说!”

训斥的是沐侍郎和沐鑫两个人,可粗心大意的只是沐鑫一个,听到他耳中,魏国公只是在狠狠教训他,严厉训斥沐侍郎的话,也是在指桑骂槐的暗训他,心情除了郁闷,就是不服。

有了此次教训,他做事一定会小心的,祖父没必要一遍又一遍的训斥他吧!

身为沐府少爷,沐鑫出生时,周身就萦绕了许多光环,在魏国公和沐侍郎的教育下,事事争强好胜,样样都要比同龄人强,在魏国公和沐侍郎面前,他也急于表现自己的能力,才会有丢令牌之事。

“小鑫,最近几天,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有空就和朋友们聚聚,吟吟诗,作作画!”令牌之事,事关重大,若再出了同样的事情,沐府上下几百口人性命难保,沐鑫年纪尚小,还需磨练,小事情交给他做可以,大事暂时不要让他参与了。

出了书房,沐鑫正郁闷着,沐侍郎的轻声建议在耳边响起,沐鑫更加烦躁,紧紧皱起眉头,敢情父亲想要架空他的权力,不让他参与任何事情了……

沐鑫大手紧握成拳,眸底隐有怒火翻腾,就因为这件事情,他以往的功劳全部都被否决,变成了一无是处的人。

祖父的训斥他听了,父亲的教训他也会牢记的,再做事情,他会小心谨慎,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可为什么他们想也不想就架空了他的权力……

天气有些阴沉,沐鑫也郁闷的喘不过气,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小鑫,马上用膳了,你去哪里?”沐侍郎一心想着如何挽回局面,没有注意沐鑫,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去找朋友喝酒!”魏国公,沐侍郎都否定了他的能力,他有怒气无法宣泄,只好去朋友们身上找些安慰,他们会鼓励他,开解他,绝不会像长辈们这般贬低他!

醉情楼

慕容雨优雅就坐:“少弦,今天怎么有空陪我来醉情楼用膳?”即将封王,欧阳少弦每天都很忙,慕容雨有了身孕,专心养胎,王府的诸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有时,一忙就是大半夜,一天里和慕容雨说不上几句话。

“事情再忙,也要抽空陪陪你和孩子,想吃什么菜?”禀退了丫鬟们,整个雅间只有慕容雨和欧阳少弦两人。

“我没什么挑剔的,你看着办就好!”慕容雨有孕,好吃的饭菜来者不拒,反倒是欧阳少弦,胃口依旧不怎么样,用膳自然要照顾他的口味。

点了醉情楼的招牌菜,又加了几样两人都喜欢的菜式,欧阳少弦要了半坛琼花酿,清冽的液体倒入杯中,香气四溢。

“你以前不是喜欢喝烈酒么,何时改喝琼花酿了?”慕容雨认识欧阳少弦的时候,他天天拿着酒坛,一杯接一杯的喝,不过,她好像没见他喝醉过,酒量真是不错。

琼花酿味道温和,适合女子饮用,慕容雨有孕,不宜再饮,欧阳少弦为她倒了清茶。

“你猜?”欧阳少弦高深莫测。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你不会是想用琼花酿练酒量吧!”琼花酿后劲大,一杯可让人醉上一天一夜,欧阳少弦所喝的烈酒,酒味酿香,酒劲却是不及琼花酿的。//**//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你有身孕,忌酒,烈酒味道太浓,对你和孩子的身体不好,我便改喝琼花酿!”

慕容雨心中涌上一股甜蜜,寻到好夫君,事事为自己着想,此生无憾。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随即,房门被推开,伙计送上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

门外,传来小二热情的招呼声:“沐公子,陈公子,李公子这边请……”

慕容雨动作一顿,侧目望去,半开的门缝,映出男子英俊的侧脸,正是魏国公府的少爷沐鑫和他的朋友们。

“沐公子,陈公子,李公子请坐,想吃点什么,本店的招牌菜是……”小二流利的报菜名声响在耳边,慕容雨知道,沐鑫在他们隔壁用膳。

“为什么咱们听不到左边雅间的声响,却能听清右边沐鑫所在房间的?”醉情楼是清颂最大的酒楼,雅间隔音,坐在房间中听不到其他房间的声响才对。

“你别忘了,醉情楼可是我开的!”开醉情楼就是为收集情报,雅间巧妙的做了手脚,房间客人的一举一动,休想逃过他的眼睛。

慕容雨似笑非笑:“如此说来,提议到这里用膳,不止是为了陪我!”

欧阳少弦夹了菜到慕容雨碗中:“陪你为主,做事为辅!”

皇上拿到令牌,没有治叶贵妃的罪,而是还给了她,说明,他对重伤男子的话,并非完全信任。

更确切一点儿说,七年前绥晋王的叛乱,让皇帝不再完全信任亲王,在欧阳少弦和叶贵妃之间,皇帝更倾向枕边人叶贵妃一些。

叶贵妃很聪明,绝对能够猜到皇上的用意,在下一个诡计出炉前,她和整个魏国公府,都会按兵不动,皇上抓不到把柄,事情就会不了了之。

在相国寺,叶贵妃的暗卫险些害死慕容雨,后来花银子所请的杀手夜煞,也让欧阳少弦担忧不小,叶贵妃费尽心机设计暗害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他岂能让事情善了。

魏国公老奸巨猾,沐侍郎小心谨慎,都不是好对付的,沐鑫年少气盛,又交了些狐朋狗友,可以在他身上打开缺口。

“你准备怎么做?”沐鑫不能在醉情楼出事,否则,事情追查下去,迟早会查到欧阳少弦头上,到时,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计划已经在进行了!”欧阳少弦饮下杯中酒,凌厉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

“沐鑫的朋友,是你的人?”沐鑫是魏国公府嫡出少爷,身份高贵,结交的朋友,也是贵族之人,他们听命于欧阳少弦,无声说明,他的势力,已经渗入到名门贵族之中。

欧阳少弦又夹了许多菜给慕容雨:“咱们边吃饭,边看戏!”

相对于欧阳少弦,慕容雨雅间中的安静与温馨,沐鑫所在的雅间朝气蓬勃,热闹非凡,贵族公子们觥筹交错,猜拳划掌,喝的满面红光。

“沐兄,从进门开始,你就闷闷不乐的,一直在喝闷酒,可是遇到烦心事了?”姓陈的贵族公子与沐鑫坐在一起,最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经陈公子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沐鑫的沉默,以前他可是最活跃的:“是啊沐兄,究竟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沐鑫灌下一杯酒,重重叹了口气:“祖父和爹训斥我!”这种事情,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呃,魏国公和沐侍郎为何训斥沐兄?”在贵族公子们眼中,沐鑫是魏国公的得力助手,经常被夸奖,难道是做错了事情才被训斥?

“唉!”沐鑫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们嫌我能力不够,做事没有达到他们的标准……”

“长辈们年龄大了,对后辈的要求难免苛刻,沐兄不必太过在意!”李公子轻声劝解着:“我父母对我要求也很严格,我就当他们的话是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一样活的逍遥自在,如果和长辈们较真,那你可有得郁闷呢……”

“我已经尽量做到最好了,也保证过以后会做的更好,可他们居然不信我……”架空他的权力,不让他参与任何事情,让他感觉,他们将他赶出了魏国公府……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长辈们也有做错事情的时候,沐兄不必太过在意……”一贵族公子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来到沐鑫面前:“沐兄,我敬你一杯……多喝酒,忘记所有的烦恼……”

沐鑫与男子碰了杯,却是没喝,手端着酒杯,闷闷不乐,举杯浇愁,愁更愁!

“其实,我觉得吧,长辈们都太罗嗦了,他们对人对事的看法,和咱们完全不同!”陈公子望了沐鑫一眼:“沐兄,你在咱们这么多年轻一辈中,是最厉害的,思想成熟,做事稳重……”

陈公子顿了话,犹豫片刻:“沐兄,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可别生气,你能力不错,却一直没有建树,就是因为太听父母的话了,你走的路与长辈们相同,光环都被长辈遮去,显不出你的独特……”

沐鑫抬起头,喝酒太多的缘故,目光有些迷离:“此话怎讲?”

“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从小离家在外游历,归来后威名赫赫,离月,高焰国的皇室都认识他,人缘之广,无人能及!”

“丞相府二公子谢轻扬,征战沙场,武功高强,治军严谨,用兵高明,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陆皓趣,寒门学子,一贫如洗,如今却成了身居高位的将军,一跃成为咱们想要赶超之人。”

“他们三人之所以出色,就因为他们走了与父辈不同的道路,如果少弦世子留在京城,在楚宣王身边长大,他不会有这么高的成就,谢轻扬是谢轻翔的弟弟,但在京城,谢轻翔的名号不如谢轻扬响亮,陆皓趣失去了科考资格,若是没有弃笔从戎,现在仍是寒门学子,一贫如洗……”

“陈兄的意思,想要有所建树,就要独立,不能太听长辈们的话!”醉熏熏的名门公子,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没错!”陈公子的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沐鑫:“长辈们的安排虽是为咱们好,却未必适合咱们,谢家两位公子,就是最好的例子,谢轻翔原是比谢轻扬优秀的,可是一人离开,一人留京,几年后回来一比较,离开的谢轻扬明显比留下的谢轻翔优秀……”

“是的,是的!”贵族公子们频频点头,赞同陈公子的话:“不能太听长辈们话了……”

“长辈们总喜欢拿自己曾经的事情和后代子孙做比较,和他做的稍有偏差,就会劈头盖脸的训你一顿,他们是长辈,就算做错了事情,咱们这做晚辈的,也不好指指点点……”

“没错,没错!”这种事情,贵族公子们都深有体会,陈公子的话,说到他们心坎里了。

“我觉得,长辈们严格要求,也是为咱们好,我也一直很听长辈话的,祖父,爹爹都对我很好!”李公子醉眼朦胧,提出了相反意见。

“哈哈哈,所以李兄一直没有建树……”

沐鑫淡淡扫了李公子一眼:资质愚钝之人,怎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隔壁,慕容雨无声浅笑:“少弦,你找的这些贵族子弟,的确聪明!”如果一直说长辈们的不是,沐鑫完全消了气,绝不会轻易上当,如果一正一反两面夹击,形成对比,沐鑫的郁闷之气萦绕胸口,久不消散,被贵族公子们挑拨着,头脑一热,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欧阳少弦优雅的持起酒壶倒酒:“若是不够聪明,我也不会用他们!”

“听说了没有,大牢里关了个刺头,嘴巴很硬,狱卒们想尽各种办法都没让他开口吐露半个字!”一贵族公子神秘兮兮的开了口。

“大牢里关个人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另一贵族公子不以为然:“不说就斩了他,看是他嘴硬,还是刽子手的屠刀硬……”

“皇上很重视这人,想从他口中得到重要信息,暂时还不能斩!”贵族公子压低了声音:“有些想巴结皇上的大臣去大牢劝解,都被那人骂了出来……”

“这么彪悍,把大臣骂出大牢!”贵族公子们满眼的不可思议:“咱们还是安份些吧,长辈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咱们更加没办法……”

“你这不思进取的样子,当然没办法,沐兄,要不要去试试?”陈公子蛊惑着。

李公子摆了摆手:“陈兄,沐兄今天心情不好,咱们陪他喝酒解闷,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陈公子倒着酒,神神秘秘:“这件事情诱惑很大,如果摆平了那个人,就会得到皇上重用……”

李公子醉意朦胧:“陈兄,别老蛊惑沐兄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干嘛自己不去争取?”

“你以为我没争取过,可惜,那人太彪悍,我还没进门,就被他扔的东西砸到了!”陈公子拉起衣袖,白皙的胳膊上显出一道尚未痊愈的伤疤。

“陈兄,大臣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咱们还是别参与了,沐兄去了,肯定会和你一样被打回来了,到时,多丢人!”李公子手一挥,酒全洒到了沐鑫衣服上。

沐鑫紧紧皱起眉头,怒视着李公子,李公子醉的不轻,没注意到沐鑫的不悦,自顾自的演说:“咱们都是年轻人,年龄尚小,要向长辈们学经验,等长辈们都做古了,咱们的经验也成熟了……”

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李公子口不择言,想到什么,说什么:“沐兄虽比咱们聪明,可也是小辈嘛,要多向长辈学学,长辈训斥,就认真听着,他们是为咱们好……”

没出息的乖乖儿子,岂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被李公子刺激的实在受不了了,沐鑫紧皱着眉头,猛然站起身,狠狠灌下一口酒,眸光坚定:“我去大牢,让那人吐露皇上想要的信息!”他要向这些碌碌无为的贵族公子证明,他与他们是不同的,他最聪明,最厉害,能力也非他们这些人可比。

贵族公子们征愣半晌,方才从沐鑫的豪言壮语中醒悟过来:“大臣们都拿他没办法,你去了,有用吗?”

“就是就是,万一被他打伤了,你祖父和爹又要训你不听话了……”李公子是听话孩子,他自己听话,也不希望别人叛逆。

李公子的话,更加刺激了沐鑫,就算不能劝服那人,他也有办法全身而退,哪会愚蠢到被人打伤,不是所有人都与姓李的一样笨。

“放心,我会安全归来的,你们等我好消息!”

再次喝下一杯定神酒,沐鑫红着眼睛,推开人群,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进大牢劝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定会成功,让魏国公和沐侍郎对他刮目相看!

再次喝下一杯定神酒,沐鑫红着眼睛,推开人群,拉开房门,走了出去,脚步有些踉跄,进大牢劝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一定会成功,让魏国公和沐侍郎对他刮目相看!

沐鑫走后,隔壁雅间突然安静下来,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欧阳少弦身旁:“禀世子,沐鑫去了大牢!”

“很好!”欧阳少弦淡淡答应着,眸底厉光渐浓:“他们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吗?”

“回世子,属下已经将世子的交待传达给了公子们!”世子的计划完美无缺,沐鑫要倒霉了。

欧阳少弦摆摆手,轻微的破风声响起,暗卫瞬间消失无踪影。

“少弦,你引沐鑫去大牢干什么?”慕容雨一直在养胎,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

“当然是设计他了!”欧阳少弦沉下的眸底,冰冷流转,叶贵妃小心翼翼,不惹事非,自己就制造个事端给她:“时间尚早,有没有兴趣去大牢看热闹?”

沐鑫喝了不少酒,走出醉情楼后,脚步踉跄,眼神迷蒙,好在隔壁就有药铺,进去买了两粒解酒的药丸服下,头脑清醒许多,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了,大臣们都劝不了的罪犯,自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一辈,哪能劝解的了。

豪言壮语已经说下,若是半途而废,肯定会让他们笑话。

比他差许多的人嘲笑他,说大话,吹牛皮等各种不雅的称呼也会伴随着他,名誉扫地的同时,沐鑫的信誉也会从天堂跌进地狱。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沐鑫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向大牢走去,心中不停的自我安慰着,长辈们都摆不平的人,自己失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自己来到这里,已是很有勇气,量陈兄,李兄也不敢多说什么。

“你是谁?来见何人?”不知不觉间,来到大牢外,狱卒语气不善,沐鑫皱了皱眉,忘记了心中的烦忧,抬头正欲回答,却见狱卒对面站着两名妇人,一名男子,狱卒询问的是他们,不是在和他说话。

接过妇人递来的碎银子,狱卒语气和善了些:“动作快些,不要耽搁太多时间,还有啊,说话的时候,小声点儿,他隔壁住着一名非常特殊的罪犯,那人脾气很坏,不是打砸,就是骂人,千万不要吵到他,否则,倒霉的可是你们……”

沐鑫心思一转:“特殊罪犯,打砸,骂人,可是陈兄他们口中之人?”

“多谢提醒,我们记住了,一定注意,尽快出来……”妇人和男子得了允许,千恩万谢的随着狱卒走向大牢。

沐鑫快走几步去追:“等等,等等!”

狱卒回头望了他一眼,不悦道:“速度快点!”

狱卒打开牢门,等沐鑫也进去后,啪的一声,上了锁,手指着正前方:“顺着这条道一直向前走,走到尽头再转过弯,就能看到人了!”

言毕,狱卒转身走到一边,去做事了,妇人和男子去尽头寻人,沐鑫心中明了,刚才他和这家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大牢外,又站的很近,敢情狱卒将他当成这一家人的一份子了。

仔细看看那家人,身上的衣服是最便宜的纱,与他身上贵重的香云纱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不过,他的衣服被酒洒湿了,看上去,有些狼狈。

说到酒,沐鑫想到了雅间中等着的众人,眸光闪了闪,紧随那一家人而去,听狱卒的意思,他要找的人,就关在那家亲人的隔壁,跟着他们,就能找到那名罪犯。

他真如陈兄他们所说的那般彪悍吗?

“你们来了!”那家人看望的是一位老者,见到家人,开心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

“是啊,我们带了你最爱吃的菜!”老妇人颤颤巍巍的将食盒打开,阵阵香气顿时弥漫了大半个牢房……

“老婆子,几十年了,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啊……”老者感动的热泪盈眶。

“别说那么多了,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老妇人拿手帕擦着眼睛。

沐鑫没心情看他们夫妻情深,越过这家人,径直走向隔壁。

隔壁牢房中的干草上躺着个人,身上盖着衣服,看不到他的样子。

沐鑫在牢外站了半天,牢内的人毫无动静,不知是故意不理他,还睡着了。

沐鑫蹲下身体,全身戒备着开口询问:“你就是皇上下令关进来的囚犯?”

那人仍然一动不动的躺着,没理会沐鑫。

沐鑫皱皱眉头,他没有打砸自己,也没骂自己,这种无声的冷战也足以证明,他真是个刺头,难沟通的很。

牢里环境很差,酸臭味极浓,非常难闻,男子不理他,沐鑫准备一走了之,可是,想到雅间中的那几人,尤其是李公子的话,他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与男子沟通。

男子就躺在牢栏不远处,沐鑫慢慢伸出手,隔着破衣服,轻轻拍了拍他:“醒醒,醒醒!”

男子没有动静,沐鑫紧紧皱眉,一名罪犯而已,还对他摆架子,自讨苦吃。

目光一寒,沐鑫伸手揪起衣服凸起的地方,狠狠拉开:“嗤!”一缕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脖子上,沐鑫一愣,另只手轻轻沾了沾那缕液体,举至眼前,一点儿鲜红,还带着热度。

慢慢侧目望去,手中所拿的衣服下,暗藏着一把匕首,柄被他紧握在手中,刃上血红一片,鲜艳的血珠顺着寒光闪闪的刃,缓缓下流,滴落在地!

“你在干什么?”怒喝声响起,沐鑫手一抖,匕首和衣服掉到了地上,牢中男子的惊人伤口现于眼前,狱卒惊慌失措的大吼着:“来人,快来人,杀人了,杀人了……”

“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沐鑫急声解释着,将来抓他的狱卒打到一边,慌慌张张的快步向外跑去,他脑子里乱糟糟的,顾不得其他,一心只想着逃离大牢。

众多狱卒怒气冲天的迎面跑来,挡住了沐鑫的去路,心神慌乱间,沐鑫挥拳对着狱卒们打了过去,他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大牢,回魏国公府,祖父和父亲一定会帮他解决这件事情的!

“快抓住他,他杀了重犯!”被他打了几拳,鼻青脸肿的狱卒怒喝着,将沐鑫重重包围。

沐鑫虽会点拳脚功夫,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反抗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被狱卒们绑了起来,沐鑫不能动,急的大吼:“我是魏国公府大少爷,你们居然敢对我无理……”

狱卒们冷哼一声:“杀了皇上看重的罪犯,是死路一条,兄弟们要保命,必须将沐少爷交上去,沐少爷,对不起了!”

回头,为首的狱卒对其他人吩咐着:“绑他去见顺天府大人!”他们官职小,只能抓罪犯,定罪之事,还得顺天府大人来。

“我是魏国公府大少爷……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沐鑫怒吼着被狱卒们拉出大牢,拉向顺天府。

众人看不到的转角处,停着楚宣王府的马车,欧阳少弦掀开车帘,望着被众人拖远的沐鑫,无声冷笑,人证物证俱在,又是人赃并获,看叶贵妃如何为沐鑫脱罪!

杀人者是魏国公府嫡出少爷,叶贵妃的娘家侄子,身份高贵,被杀者是皇上重视的罪犯,事关重大,这案子顺天府不敢审理,急忙上报。

“皇上,鑫儿不是胡作非为之人,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叶贵妃沉下眼睑,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蠢货,真是蠢货,明明警告过他,关键时刻,不可轻举妄动,他居然跑去杀了那名接单杀手,岂不是不打自招,明摆着告诉皇上,他在杀人灭口。

皇后微微笑着,目光冷冽:“妹妹关心娘家侄子,是人之常情,可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人证物证俱在,何来陷害一说?”温柔的语气听到人耳中不是质问,而疑惑。

“皇后姐姐,只要是聪明人,都会选择晚上杀人,方便下手,也利于逃跑,光天化日之下,跑进大牢杀人,明摆着在自投罗网……”一定是皇后或太子设的陷阱,故意陷害沐鑫。

“狱卒监管大牢,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可他们居然不问缘由放鑫儿进去,姐姐不觉得这很奇怪吗?”狱卒一定被人收买了,先杀掉那名男子,再嫁祸给鑫儿,鑫儿出事受罚,会重重打击到魏国公府和叶贵妃。

皇后微笑依旧:“刚才狱卒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有家人正好进牢看望亲人,狱卒将沐公子当成了他们的家人,才没有阻止!”晚上的大牢戒备森严,又有重重的铁门机关,进去杀个人,想再安然无恙的出来,不容易。

白天会有人进牢看望犯事受罚的亲人,沐鑫低眉顺眼,假冒罪犯亲人,混进大牢,杀人之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出来,不会被发现任何端倪,真是聪明之举。

“沐公子杀人的细节,狱卒也禀报非常明白,以匕首刺死那人后,再用衣服盖起来,一眼望去,他像是在睡觉,谁也不会怀疑他已经死了!”若非沐鑫行凶时,被狱卒抓个正着,他已经安全逃离了,真是聪明,可惜运气不够好。

“那狱卒为何早不到,晚不到,偏偏要在鑫儿拿着衣服时来到!”很明显是设计陷害。

“狱卒说是闻到了饭菜香气,循着味道走过去的!”重犯就在香味的隔壁,狱卒找到香气来源的同时,看到沐鑫在杀人,他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差。

皇后和叶贵妃同居皇宫,明争暗斗十多年,抓到把柄,就会狠狠打击对方,无论沐鑫是不是真的杀人凶手,皇后都会让他成为真凶,叶贵妃对付她时,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如今,她抓到这么好的条件,可重重打击叶贵妃,绝对要好好利用。

“皇上,臣妾相信沐鑫是清白的,请皇上还他一个公道!”皇后的话绵里藏针,漫不经心的语气,毫无脾气的询问都恰到好处,叶贵妃不但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还险些被她绕进去,加重沐鑫的罪名。

皇后不愧是皇后,温柔的语气,关切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可要人命,再继续谈下去,沐鑫没罪,也变成有罪了。

沐鑫还被关在大牢里,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没有再和皇后浪费时间争论,叶贵妃直接求了皇上。

皇上慢慢睁开眼睛,凌厉的目光在皇后与叶贵妃身上来回扫了扫,她们两人明争暗斗的事情,他一直心知肚明,以前,两人很有分寸,只在暗中小打小闹,如今,居然毫无顾及,将争斗光明正大的摆到了明面上,还出了人命,他必须要好好管管,狠狠教训教训挑事者:“来人,宣沐鑫上殿,朕要亲自审问!”

第186章

沐鑫很快被带到了大殿上,衣衫凌乱,面容憔悴,眼睛也失了往日的光彩,变的黯淡无光,充满忧伤:“皇上,那人真非臣子所杀,还请皇上明查!”

“好端端的,你去大牢干什么?”魏国公府的人,没有犯事关在大牢中的。^//^

“回皇上,臣子与朋友喝酒,酒醉时,打赌去见一名重犯,朋友们一直起哄,臣子才会去了大牢!”沐鑫的话简单扼要,皇帝,皇后,叶贵妃三人也听出了大概。

“你那些朋友现在何处?”找到那些朋友,就可证明沐鑫话中的真假。

沐鑫望望外面的天空,太阳即将落山:“回皇上,臣子离开时,他们还在喝酒,现在这个时间,可能回家了,不过,臣子可以将他们的名字写出来,皇上命人前去询问……”

太监呈上笔墨,沐鑫写下一串人名,皇上淡淡扫了几眼,太监拿着名单去问人了,沐鑫暗暗松了口气,他是他们的好朋友,一定会帮他申清冤屈的。

事到如今,沐鑫也察觉到了是怎么回事,他被人算计了,皇宫大殿,他要保持安静,胸中怒火翻腾,等他恢复自由,一定要查出陷害他的凶手,碎尸万断。

叶贵妃却是眯起了眼睛,鑫儿进大牢见重犯,是被他们撺掇,有没有可能,这是设好的计策,几人联合起来,对付鑫儿,若真是如此,他们被带上大殿做证,只会对鑫儿和魏国公府不利……

叶贵妃在白露耳边低语几句,白露面容凝重,点点头,正欲离去,皇后笑着开口:“白露这是要去哪里?”

“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有些口干,命奴婢端些冰(和谐)糖雪梨汁润肺!”白露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皇后微微笑着:“正好我也有些口干,紫绣,你随白露一起去御膳房端些!”

叶贵妃淡笑依旧,眸底涌上一层阴霾,皇后是想阻止白露去报信,真是可恶!

白露和紫绣快步离去,有紫绣从旁监视,白露根本无法通风报信,等那几名公子们来了,再见机行事吧,一定不能让鑫儿出事,否则,谋害世子可是大罪,魏国公府会受到重创!

两柱香后,太监带来了陈公子,李公子等人,不过,他们就好像没睡醒一样,努力强打精神,却依旧沉着眼睑,无精打采:“参见皇上!”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皇帝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这些公子们,明显是精神不济,怎么喝的这么醉?

“回皇上,公子们喝多了酒,醉的厉害,老奴是在醉情楼找到他们的!”一个个睡的像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若非强灌了醒酒汤,他们还躺在雅间里烂醉如泥。

皇帝冷声道:“喝了多少酒?”是单纯的醉酒,还是另有原因?

“一人差不多半坛!”太监看过房间酒坛的数量,与这些公子们平均,一人半坛的量。

半坛酒怎么可能醉成这副样子?皇帝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酒量有些差,完全清醒了没有?”

“回皇上,臣子虽清醒,却头疼欲裂。”陈公子率先开口,其他公子们也随声附和:“臣子们也是,头疼欲裂!”

皇帝目光阴沉,起了疑:“他们喝的酒带来没有?”

“回皇上,老奴把空酒坛都带过来了,里面还有些残酒!”太监久居皇宫,见惯了阴谋诡计,看公子们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正常,随手将酒坛和酒杯带了回来。

四个酒坛一字排开,太医仔细验证,面容凝重:“回皇上,两个酒坛的酒是正常的,两个酒坛被下了药,混在酒中,可催发十倍酒性,让人烂醉如泥!”

陈公子率先回过神:“开始我们叫了两坛酒,后来又叫了两坛!”所以,只有两坛酒里被做了手脚。

侍卫走进大殿:“禀皇上,卑职查到,沐公子最先走出醉情楼,并在隔壁的药铺买过醒酒药……”

事情串连起来,沐鑫邀请陈公子,李公子喝酒,然后将他们灌醉,伺机去杀那名犯人灭口,杀人后,再回到醉情楼,装作不曾离开过,那些朋友们,就成了他的有力证人……

“皇上明查,我离开醉情楼,前往大牢时,陈兄,李兄都是知道的,若犯人死了,我岂不是不打自招,并且,提议去大牢见重犯的不是我……”若非朋友们出言,他根本就不知道,大牢里关了重犯。

皇帝将目光转向陈公子,李公子等人:“沐鑫说的可属实?”

“回皇上……”陈公子,李公子相互对望一眼,面露难色。

皇帝不悦的皱了皱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可为难的吗?”

“回皇上,臣子们头疼的厉害,对喝酒之时说的话,记不太清了,更不记得沐兄是何时离开,不过,沐鑫是臣子们的好朋友,臣子们相信他不会撒谎……”

这就是刚才他们犹豫不决的原因,喝醉酒的人,哪会记得那么清楚,如果帮沐鑫,附合他的话,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可若是不帮他,又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他是他们的好朋友……

“你们?”沐鑫难以置信的望着诸位好友:“为何不为我做证?”难道设计陷害自己的人,就是他们?

李公子叹了口气:“沐兄,不是我们不愿为你做证,实在是,大醉一场,我们真不记得醉时都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不过,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

他们是贵族公子,和魏国公府低头不见抬头见,事情不能做的太绝,喝醉酒的人,神智不清醒,记不情事情也很正常,将说的没棱两可,别人也不好非议什么。

叶贵妃眸光微闪:“皇上,这件事情,绝对是设计陷害,公子们都喝醉了,毫无知觉,如果有人潜进房间,在残酒中下药,他们也是不知道的,退一步说,如果鑫儿制订计划,让朋友为他做证没有杀人,肯定会自带解酒药丸,哪会再去药铺购买,给人把柄……”

沐鑫跪地请求:“臣子是冤枉的,请皇上明查!”

皇后淡淡笑着:“事事无绝对!”太过完美的计划,会令人起疑,如果买药这一环,是沐鑫故意走出,让人打消对他的怀疑呢!

皇帝没有说话,目光望向神清迷蒙的公子们,太医会意,快步上前,为他们把脉,面容凝重:“禀皇上,他们是喝了带药的酒!”药是在喝时就下进去的,并非叶贵妃所说,事后有人陷害。

“皇上,臣子肯求皇上,允许太医为臣子把脉!”沐鑫出醉情楼时,并未感觉到不妥,心中肯定,自己是没沾药酒的。

他和李公子,陈公子喝了同样的酒,如果他体内没有药酒,足以说明,他离开前,酒坛中没有被下药!,他就可将事情撇的干干净净。

皇帝点头允许,太医轻捏着沐鑫的手腕,把了片刻:“回皇上,可能是沐公子喝解酒药丸太久的缘故,臣没有把到药酒成份……”

太医说的极是委婉,沐鑫体内没有药酒,可能是没喝,也可能是被解了药性,皇后,叶贵妃,两面不得罪。

“沐公子杀死重犯,是狱卒们亲眼所见!”皇后目光疑惑,心中暗道,这总做不得假吧。

叶贵妃低沉了眼睑:“皇上,大牢里有不少人,他们大可以先杀了人,再引鑫儿过去……”

“若真是如此,沐公子手中应该不会拿着带血的匕首才对!”被狱卒发现时,沐鑫手中握着带血匕首,脖子上也溅了不少血!

“那罪犯盖着衣服,一动不动,臣子一时好奇,才会掀开衣服,哪曾想,他被人刺死,匕首也没拔!”分明就是在故意设计他。//

“那件外衣虽普通,却不是麻布,而是魏国公府下人所穿的衣料,狱卒们不认识沐公子,不可能找来贵府下人的衣服陷害吧……”

“皇上,是有人在陷害臣子,真的是有人陷害臣子……”沐鑫是魏国公府嫡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若是被判了罪,等待他的就会是漫无边际的苦日子。

“臣子与世子,世子妃无冤无仇,暗害他们做什么。”沐鑫说出这句话时,虽然理直气壮,却有些底气不足,因为他买凶杀人是事实。

“够了!”皇帝怒声打断了沐鑫的话,冷冷望着他:“沐鑫杀害重犯,人证物证确凿,明日午时,发配边疆!”

沐鑫是故意杀人,还是被冤枉的,皇帝已经不关心了,他知道,这是皇后与叶贵妃争斗的招数,沐鑫被人设计,只能怪他笨,不懂防人,有此下场,也是自讨苦吃。

问斩,会闹的全城皆知,罪行一公布,许多疑点也随之而来,如果继续追查下去,还不知会牵扯出多少人,平静的皇宫会越来越乱,倒不如将沐鑫悄悄发配了,让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恶化下去。

望着沐鑫惊恐的面容,叶贵妃无奈的重重叹气,买凶杀害世子,是大罪,皇帝没有判他死刑,也没有再追究魏国公府的责任,只发配沐鑫一人去边疆已是格外开恩,她不能再为沐鑫开罪。

沉下眼睑,叶贵妃目光冷冽,沐鑫是魏国公府的人,那人这次是陷害他,下一次极有可能会将矛头对准沐侍郎,魏国公,或叶贵妃,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件事情,皇后?太子?欧阳少弦?还是其他人?

“皇上,臣子冤枉,冤枉啊!”边疆,那么荒凉,贫困,劳累的地方,他这养尊处忧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姑姑,救我,救我啊……”

皇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两名太监用力将沐鑫拖了下去,沐鑫的叫冤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皇帝冷冷望了望皇后和叶贵妃:“你们收敛些,同样的事情,若是再有第二次,朕绝不轻饶!”

叛乱平定五年,她们就忘记了当初的困难与艰辛,一门心思的勾心斗角,他还没死呢,他的妃子就辅佐他的儿子抢夺皇位,人,真的只能同甘苦,不能共富贵吗?

“是!”皇后,叶贵妃低下头,暗中对望了一眼,这次的事情,明显激怒皇上了,就算心中再怒,再怨,短时间内,也不能再有所动作,否则,触犯龙威,后果没人能承受得了。

楚宣王府,慕容雨折好一个个金元宝,放进身侧的小篮中。

“沐鑫买凶谋害世子的罪名成立,昨日发配边疆,叶贵妃被敲打,魏国公和沐侍郎痛苦不堪,暂时不会有什么暗动作,但他们一定会怀恨在心,寻到机会,就会连翻设计,绝不手软!”

沐鑫发配边疆,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叶贵妃,魏国公肯定伤心难过,设计沐鑫的幕后主谋,他们可能怀疑不到欧阳少弦,慕容雨身上,但事情与欧阳少弦,慕容雨有关,他们绝不会轻易饶过楚宣王府。

“沐鑫的下场,是他们自找的!”叶贵妃敢暗中设计他和慕容雨,就要有能力承受应得的惩罚,是叶贵妃挑事在先,休怪他出狠招陷害。

“少弦,叶贵妃之前一直在拉拢你的,为何突然间对咱们拔剑相向?”叶贵妃与皇后,太子势力相当,多年来明争暗斗不断,谁也奈何不了谁,欧阳少弦原是他们争相拉拢的对象,叶贵妃那么做,无疑是将欧阳少弦推向太子那边,以她的聪明,若非事出有因,绝不会做如此愚蠢之事。

慕容雨不怕叶贵妃,却担心有人在暗中挑拨离间,他们和叶贵妃斗的你死我活,其他人不费吹灰之力,从旁坐收渔翁之利!

“这件事情,我也想过,叶贵妃应该是误会了一些事情!”不过,叶贵妃暗害欧阳少弦和慕容雨是真,他这么做,只是让想她得到应得的惩罚,并不过份。

欧阳少弦望望窗外蓝蓝的天,目光幽深:“楚宣王府最大的敌人,是北郡王府!”

慕容雨雪眸微眯:“你的意思,是欧阳少陵制造了叶贵妃和咱们之间的误会?”

“除他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无缘无故给咱们树立厉害敌人!”欧阳少弦曾怀疑,欧阳夜辰为拉拢他,故意在他和叶贵妃之间制造误会,吩咐暗卫调查后,未发现任何端倪,倒是欧阳少陵,行迹十分可疑。

“那你准备怎么做?”沐鑫被发配,楚宣王府和叶贵妃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暗斗随时都会开始,既然怀疑事情是欧阳少陵主导,就不应该再继续下去,否则,只会便宜了北郡王府。

欧阳少弦低头饮茶,目光幽深:“放心,我自有分寸!”

借叶贵妃消耗楚宣王府的实力,欧阳少陵可寻找适当机会,给楚宣王府致命一击,成功除去欧阳少弦,欧阳少陵就可封楚宣王,如意算盘打的很是精妙,但欧阳少弦绝不会让他的愿望实现。

门外,丫鬟禀报:“世子,小姐马车备好了!”

慕容雨折完最后几个元宝,站起身:“可以去墓地了!”最近几天,慕容雨晚上做梦时,总会梦到谢梓馨,便准备带纸钱,供品,去墓地上香。

侯府的祖坟在近郊,坐马车半柱香,安全到达,地面有些崎岖,慕容雨已有四个月身孕,欧阳少弦不放心,亲自扶着慕容雨走向坟地,琴儿,瑟儿等人,拿着纸钱,供品,走在后面。

远远的,慕容雨看到有人站在慕容家的祖坟中,身形高大,是名男子,谁在那里,哥哥还是爹?

加快脚步前行,走近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看清男子相貌,吃了一惊,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站在谢梓馨的坟前,上香,沉思:“皇上!”

被人撞到,皇帝不慌不忙,转过身,目光惆怅,语气低沉:“你们来了!”

慕容雨点点头,没有说话,皇上一直在想着母亲吗?

“皇上,时候不早了!”一名太监从树后走了出来,缓解尴尬局面,皇帝缅怀侯夫人,就算只是出于朋友之情,也难免会有些尴尬。

皇帝望向蓝天白云,目光幽深,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诸堵在喉咙中,他不知道要先说哪句,最后千言万语全都化为一声叹气:“摆架回宫!”

皇帝是悄悄出宫的,只带了两名太监,二十名侍卫,皇帝上香时,他们就在不远处等候,皇帝一声令下,侍卫们翻身上马,护在皇帝左右,快速急驰而去。

丫鬟们在谢梓馨的坟前摆上供品,慕容雨将带来的纸钱放进坟前火盆里,娘,我来看你了,这些年,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红火燃烧着纸钱,慕容雨抬手,轻轻抚摸着谢梓馨的墓碑,被皇帝喜欢,不知是福还是祸……

“天气炎热,贫道走路颇多,有些口渴,施主可否给杯水喝?”慕容雨刚刚烧完纸钱,身后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转身望去,一名手持拂尘的老年男子正在向琴儿等人讨水。

“琴儿,端杯水给前辈!”那名男子头发和胡须全是白色的,年龄肯定不小了,不过,精神很好,红光满面的,眸底闪着睿智的光芒,老人家走远路,肯定很不容易。

“多谢女施主!”老年男子道着谢,抬头望向慕容雨,眸底闪过一丝震惊,笑容猛然淡了下来。

“前辈,水!”琴儿端来一大碗水,男子道着谢,接过后,一口饮尽,抬头望向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目光凝重:“两位施主是心善之人,送在下解渴之水,作为回报,在下提醒两位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欧阳少弦游历各国,接触过不少隐世的奇人,第一眼见到老者时,欧阳少弦就知道,他是名高人,清颂正值多事之秋,难道这名老者可窥探天机。

老者沉下眼睑,望着慕容雨凸起的小腹,摇头叹息,目光无奈:“公子的祖母死于难产,母亲也在公子十岁前过世,对吧?”

“没错!”在清颂,像老者这么大年龄的人,知道这些事情,不足为奇,不过,老者的目光很奇怪,难道这些事情有古怪或蹊跷。

“这些都不是偶然,而是因为你的家人被下了咒……”

“下咒?”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皆是一惊,这也是苗疆巫术的一种,非常邪恶,楚宣王府应该是得罪了人。

“公子府上世代单传,一代正妻产子后即刻便亡,下一代正妻便是在孩子十岁前死亡,如此这般两世换劫,既让你府上的后代可以延续,又不能人丁兴旺……”

“可有解决方法?”欧阳少弦目光微沉,苗疆的医术,毒术,他领教过不止一次,的确很厉害,难怪楚宣王府世代单传,原来竟是被人下了咒。

老者摇摇头,目露惋惜之色:“这是绝咒,无解。”除非……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老者侧目望向慕容雨,轻轻叹口气:“夫人腹中的孩子定是男孩无疑,只可惜,产子后,就会身亡,不能与公子相守……”

慕容雨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前世,她产子后被李向东和慕容琳联手害死,难道这一世,她还要重复前世的悲剧,产子后,即刻身亡……

“一派胡言,雨儿好好的,怎么会死!”欧阳少弦没有娶侧妃,也没有纳妾,太妃,北郡王等人都被他赶出楚宣王府了,雨儿生产时,不会有任何威胁的,怎么可能会出事。

老者摇头叹气:“公子,人命,天定!”人是争不过天的!

“前辈,您的意思是,正妻只能生一子,然后死亡,那继室和妾室们呢?她们生了孩子,不会死吧!”那道咒只对原配正妻所下,对继室和妾室没用,否则,太妃和北郡王妃岂会好好的活在世上。

若真是如此,慕容雨倒是可以思考解决的办法。

“非也,非也!”老者摇摇头:“此咒是对你们一家人下,正妻产子后死亡,继室或侧室,会终身不孕!”

慕容雨沉下眼睑,苏侧妃的确是未有所出,可太妃这个继室,生了北郡王啊,难道,北郡王真的不是老楚宣王的儿子?

“前辈,如果正妻不产子,是不是就不会出事?”欧阳少弦突兀的问了一句。

老者愣了愣,点点头:“是的,可如果正室不产子,公子一家可要绝后了!”正室不生子,侧室生不出,肯定是要断子绝孙的。

“少弦,你问这个干什么?”慕容雨腹中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欧阳少弦非常喜欢,有空就隔着衣服听孩子的动静,他不会狠心害孩子的。

“没事,随便问问!”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的胳膊向前走去:“他的话,不可全信,我相信人定胜天,你和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我也相信!”无论老者的话是真是假,慕容雨都准备生下孩子,因为这是她和欧阳少弦的孩子,她不会让他受任何伤害,如果上天真让她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诞生,她也愿意。

琴儿,瑟儿也收拾东西离开,只留下老者一人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身影,重重叹气:“人命,天定,这是你们人生的劫数,谁也逃脱不掉!”

马车匀速前行,驶向楚宣王府,老者那番话带来的阴霾久久不散,欧阳少弦沉默着,一言不发。

慕容雨轻咳几声,率先开口:“少弦,京城的局势越来越乱了,三子夺嫡,会有两伤!”楚宣王府是亲王府,一定会被拖进争斗的漩涡里,绝不可能置身事外。

“放心,我有分寸!”皇位之争,欧阳少弦无心参与,却被逼进这道深潭漩涡之中,勾心斗角,机关算尽:“沐鑫之事,我会想办法,转移叶贵妃的注意力。”

当初,叶贵妃和太子想拉拢欧阳少弦,无非是因为他手中的权力,如今,他被逼进争斗之中,更加不能没有权力,再有两个月,他就要封王,大此期间,绝对不能有任何把柄被欧阳少陵抓到。

“你说,三皇子会不会趁机崛起?”皇后和叶贵妃都安静下来,做事非常低调,正是三皇子大展拳脚的好机会。

“三皇子野心勃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展露才能的机会!”眼下,是最好的崛起时机,他一定会有所动作。

“三皇子在京城没有实力,脾气又太暴,忠心的大臣们是不会允许一名暴君做皇帝的!”

欧阳少弦摇摇头:“未必,离月野心勃勃,高焰也曾对清颂虎视眈眈,清颂需要一名厉害的皇帝,带领百姓走向强盛,国力凌驾于离月,高焰之上,让他们不敢再进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天防守,士气低沉不说,百姓也颇有微词,相比之下,脾气暴燥的三皇子,比性子温柔的太子更适合做皇帝!”

清颂下一任皇帝,必须敢拼敢杀,敢与两大强国相争,否则,清颂危险。

“万一清颂富强了,三皇子脾气暴燥到随时杀人怎么办?”暴君喜欢随心所欲,杀人不讲任何道理。

“清颂的国力想达到强盛,需要不少时间,摆平高焰与离月,也需时间,欧阳夜翼下半生,才会安稳……”不过,凡事不能想的太早,清颂的皇帝是谁,还犹未可知。

魏国公府

沐侍郎怒气冲天:“爹,这件事情一定是皇后或太子设计的,他们陷害鑫儿,就是想进一步对付魏国公府!”好阴的计谋,好毒的计策。

鑫儿被发配边疆,生死未卜,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谁,贵妃,国公,还是身为侍郎的他?

魏国公慢慢睁开了眼睛:“稍安勿躁,事情的真相,未必是咱们看到的这般!”

沐侍郎一愣:“爹的意思是?”

“后宫除了太子,九皇子,还有个三皇子!”早晨,若非有大臣悄声议论,三皇子如何如何优秀,不比太子差多少云去,魏国公也想不到这一层。

“爹的意思,这次的事情,是三皇子在挑拨离间!”沐鑫杀人,要么是为灭口,要么是被人陷害,皇后和叶贵妃争论不休,各持已见,以皇上的性子,肯定对两人都起了疑,顺带着冷落太子和九皇子,三皇子就可趁虚而入,表现表现他的非凡能力。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凡事,都有两面性。

“鑫儿已经出事,咱们保不住他,就当他的事情,是个教训,以后,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被人轻易设计了去!”如果事情真是三皇子设计,皇后和贵妃低眉顺眼,收敛风头时,正是他出头之日,密切注意皇宫的一举一动,就可查明事情真相,为鑫儿报仇。

上坟回来后,欧阳少弦比以前更忙了,每天早出晚归,慕容雨有一次去书房,听到欧阳少弦和暗卫的谈话,他命他们去苗疆,寻找解咒的方法,慕容雨和孩子,他都不想失去。

欧阳少弦口中说着不信,心里却是相信了老者的话,慕容雨则是半信半疑。

慕容雨对苗疆的事情不懂,咒语一事,无从下手,虽然命人暗中找来许多书籍,也询问过太医,仍然没有找到解咒方法,绝咒,无法可解。

今世,她嫁了欧阳少弦,过的很幸福,就算产子后真的死了,她也没有遗憾,她相信欧阳少弦会好好抚养孩子长大成人。

丫鬟拿来许多布料,裁剪好,慕容雨飞针走线做小衣服,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几个月后,她就要走了,不能再为孩子做衣服,趁着现在,多做些。

门外,丫鬟来报:“小姐,杜侧妃求见!”

杜侧妃,杜幽若,三皇子侧妃来楚宣王府干什么:“请她进来!”心中疑惑,慕容雨不动声色,将针线和布料收起,杜幽若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雨儿!”杜幽若和慕容雨年龄相仿,又同是皇室儿媳,直呼名字,并不突兀。

丫鬟呈上一只盒子,杜幽若笑着介绍:“这是山参,滋养身体,对孕妇最有益!”

“多谢,请坐,上茶!”杜幽若粉面桃腮,双目含情,三皇子对她很是不错:“幽若怎有空来楚宣王府?”

“想你了,过来看看!”杜幽若笑着打趣道:“皇宫虽大,但三皇子的宫殿里,走来走去的,只有我一个人,很是无聊,你有了身子,不方便进宫,我只好出宫来见你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世子呢?”陪在慕容雨身边的只有丫鬟们,不见欧阳少弦。

“最近事情多,少弦在忙!”慕容雨敷衍着,暗暗观察杜幽若的一举一动,慕容雨可不相信,杜幽若来这里,只是为了看望她。

杜幽若戏谑道:“能有什么事情比照顾你这个有孕的世子妃重要?”

慕容雨轻轻笑笑:“少弦即将封王,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杜幽若旁敲侧击,字里行间都会牵扯到少弦,难道他是来打探事情的?

接过丫鬟端来的香茶,轻抿一口,杜幽若微笑道:“封王是人生大事,定要好好操办,事情繁忙,理所应当,世子是进宫了吗?”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处理事情!”皇宫里有三位皇子,九皇子年龄尚小,与欧阳少弦没有共同语言,叶贵妃是后宫女子,他不方便进宫见人。

三皇子和太子的年龄倒是与欧阳少弦相仿,如果欧阳少弦进了宫,没去三皇子那里,就是去见太子了,明显是太子一派的。

欧阳少弦不想牵扯进宫廷争斗,哪个皇子做皇帝,也与他无关,所以,慕容雨说他在书房,没有投靠任何一人,是在试探杜幽若的态度,若她态度积极,定是存了拉拢之心。

“男人嘛,总是喜欢进书房处理事情,三皇子也是一样,每天大部分时间是在书房度过的……”杜幽若轻轻笑着,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封王之事准备的如何了?”

“我有了身孕,大部分时间都在养胎,封王之事,都是少弦在处理,具体的情形,我也不是太清楚!”慕容雨一直敷衍,杜幽若从她这里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封王之事不能草率,一定要小心的布置圆满了……”杜幽若没话找话。

慕容雨轻轻笑笑:“那是自然,皇宫有太子,三皇子,忠勇侯府有我哥哥,丞相府有翔表哥,扬表哥,一定会将事情布置妥当,不留遗憾……”

“这快到午膳时间了,世子是陪你用膳,还是另有应酬?”杜幽若似笑非笑。

慕容雨微微笑着:“大部分时间,少弦都陪我用膳,如果事情实在急,他才会出去用……”

胸口一阵翻江倒海,慕容雨急忙捂住了嘴巴。

琴儿急声道:“快拿痰盂来!”

“雨儿有四个月身孕了吧,为何还会孕吐?”杜幽若目露不解。

“太医说我肠胃不太好,才会时而孕吐,多休息就会没事的!”慕容雨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正因为杜幽若前来,耽搁了慕容雨的休息时间,她才会再次孕吐。

杜幽若笑着站起身:“雨儿有孕,身体要紧,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慕容雨眼睑轻沉着,好像十分疲惫,如果她再留下来,继续闲谈,肯定会引起慕容雨的反感,欧阳少弦宠爱娇妻,慕容雨讨厌的人,他肯定也讨厌,她可就是闯了大祸了。

慕容雨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没能好好招待你,琴儿,替我送送杜侧妃!”

杜幽若走出房门,渐渐远去,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瞬间恢复正常,杜幽若果然是想通过自己来试探少弦的态度,三皇子开始积蓄实力,争抢皇位了么?杜幽若这个侧妃,为了三皇子,四处奔走,真是功臣一名,难怪三皇子对她疼爱有加。

“琴儿,命人暗中眼着杜幽若,看她还会去哪里!”三皇子要扩张势力,拉拢的人,肯定不止欧阳少弦一个。

欧阳少弦设计沐鑫,叶贵妃和皇后被皇上敲打,都安静下来,三皇子开始有动作了,不过,叶贵妃和皇后的势力遍布京城,他有动作,他们早晚会知道。

膳后,慕容雨午休,一个时辰后方才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琴儿守在床头,见慕容雨醒了,琴儿目光喜悦:“小姐,你醒了,皇后娘娘宣您进宫!”

“怎么不叫醒我!”看琴儿有些僵硬的姿势,在床头守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宣她进宫的人,肯定来了许久了,怠慢宣旨太监,拖延进宫时间,是对皇后不敬。

“宣旨的公公在客厅等候,是他特意叮嘱,皇后娘娘让您睡足了再进宫!”琴儿笑意盈盈,麻利的为慕容雨更衣,梳妆。

皇后娘娘如此关心,体谅,算不得好事!

慕容雨沉了眼睑,皇后娘娘是第一次宣她进宫,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有事,只是,他为什么不让太子和少弦讲,偏要请自己进宫?

打扮妥当,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去了客厅,等候多时的公公没有丝毫不悦,笑容满面的引着慕容雨出府,正欲上马车,一名侍卫走了过来,轻声禀报着:“世子妃,杜侧妃离开楚宣王府后,到过几个大臣家,还去了北郡王府,可能是与太妃,北郡王妃相谈甚欢,至今都没出来……”

第187章

前往皇宫,需要路过北郡王府,远远的,慕容雨看到一辆豪华马车停在北郡王府门口,马车旁站着几名侍卫和宫女。....

稍顷,杜幽若和南宫雪晴有说有笑的走出北郡王府,离的远,慕容雨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不过,两人笑容满面,言谈举止非常亲切,如同亲生姐妹。

放下车帘,慕容雨扬扬眉毛,杜幽若和南宫雪晴真的是相谈甚欢,意见相合,话题投机,北郡王府是准备与三皇子合作了么?

以三皇子残酷无情的性子,再加上欧阳少陵的阴谋诡计,真是不好对付!

午后的皇宫沐浴在阳光中,庄严,神圣,慕容雨从宫门口下了马车,乘坐软轿,前往皇后所在的坤宁宫。

午休时间已过,天气渐渐转凉,宫里的娘娘们在宫女的陪同下走出房间,在花园中,小路上轻轻走动着,赏景,闲聊。

人多处,慕容雨下了软轿,改换步行,娘娘们是长辈,她不能无视着走过,否则,就是大不敬。

“这是什么宝贝,这么大一颗?”水塘边的凉亭里,宇趣倩和几名年轻女子围坐在一起,拿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仔细观赏,目露赞叹。

“这是高焰国五皇子带来的珍宝,整个高焰国只有两颗,一颗在高焰皇上那里,这就是另外一颗了!”宇趣倩微微笑着,目露炫耀,太子府这么多侧妃,太子却将这珠子赏给了她,她岂会不得意。

猫眼!慕容雨认出了那颗珠子,她有一对猫眼石的耳环,不过,是小体积的,就像弹丸,这么大的猫眼石,她是第一次见,的确是稀世珍宝。

抬眸,宇趣倩看到了慕容雨,亲切的招呼着:“世子妃!”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眸底闪过瞬间的冷冰。

“宇趣侧妃!”欧阳夜辰选正妃的确很小心谨慎,侧妃纳了两三年,也没选定让哪个人做正妃,不过,也是太子府的侧妃们算计的厉害,直到现在,都无人有孕。

“世子妃也来看看这颗珠子吧,宇趣侧妃新得的,稀世珍宝呢!”侧妃中,有人热情的招呼慕容雨。

慕容雨轻轻笑笑:“多谢侧妃好意,不过,我要赶去坤宁宫见皇后娘娘,耽搁太多时间总不好,先告辞一会儿,回头再与侧妃一叙!”

慕容雨的话温婉礼貌,合情合理,侧妃们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望着慕容雨渐渐远去的背影,宇趣倩笑容加深,在太子府三年,她学会许多东西,不再是当初那个头脑简单,只会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她。

坤宁宫,皇后正在品茶,慕容雨走进外室,福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放下茶杯,笑容温和:“雨儿有了身孕,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皇后娘娘!”慕容雨站起身,宫女搬来绣凳,慕容雨优雅落座:“娘娘宣臣妇前来,可是有事?”

“高焰国新送来一些滋补品,适合孕妇食用,想着你有孕了,多带些回去,滋补滋补!”宫女端来托盘,上面放着燕窝,人参,冬虫夏草等许多贵重补品。

楚宣王府里不缺补品,但皇后的好意,慕容雨不能轻拂:“多谢皇后娘娘!”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谢什么!”皇后微微笑着,轻轻叹息:“少弦父母过世早,在楚宣王府,你有孕,也没个贴心的人照顾,我这个做婶母的,略尽绵力,雨儿不必客气!”

慕容雨低沉了眼睑,皇帝与楚宣王同辈,皇后的确算是她的婶母,不过,在这特殊时期,将关系拉的这么近,肯定不寻常,皇后叫她前来,绝对不止是为了赏补品给她。

“雨儿,孩子有四个月了吧,可还听话?”皇后笑的和蔼可亲。

“谢娘娘关心,孩子很听话!”到现在为止,都很乖,没有闹腾她。

“前几个月孩子倒是听话,不过,慢慢长大了,尤其是快要出世的前两个月,很闹人的,当年我怀夜辰时,被闹腾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说到太子,皇后美丽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天下父母,都是关心子女的,子女开心,她们也高兴。

抬眸,见慕容雨在看她,皇后意识到失了态,微微笑着:“夜辰长大了,比小时候听话,懂事,居于太子府,每天会来给我请安,不过,我这做母亲的,总是放心不下他……”

“天下父母,都是关心子女的,我即将做母亲,非常了解皇后娘娘的感受……”无关紧要的客套话说了许多,慕容雨察觉到,皇后要进入正题了。

“御膳房里炖了高焰参汤,放的材料,火侯掌握,以及炖法都与平时不同!”皇后望望窗外:“按时间来算,也差不多炖好了,紫绣,去御膳房看看参汤炖的如何了,端些让世子妃尝尝!”

“是!”宫女们领命而去。

慕容雨轻轻笑笑:“琴儿,瑟儿,你们也随紫绣去御膳房看看吧,记下炖汤方法,回府也好炖汤!”

“是!”琴儿,瑟儿,紫绣宫女全部走出大殿,并善解人意的关上了房门,整个房间只剩下慕容雨和皇后两人。

“皇后娘娘叫我前来,不止是为了赏赐补品吧!”房间没有其他人,慕容雨也就不再避讳。

皇后以杯盖轻刮杯中水,高深莫测,答非所问:“少弦快要封王了吧!”

“是的!”这件事情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再有两个月,欧阳少弦封王,礼部和工部都忙着准备此事。

“北郡王府从旁虎视眈眈,这王可不容易封,没有戴上王冠,随时都会有变数!”皇后微微笑着,冷漠的目光暗带凌厉。

慕容雨微微笑着:“以少弦的能力,再联合忠勇侯府,丞相府,对付北郡王府,不成问题!”南宫雪晴的娘家远在离月,远水解不了近火,就算他们想帮忙夺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后淡笑依旧:“北郡王府要与楚宣王府合作的事情,你知道吗?”

慕容雨眸光微沉:“我知道杜幽若去北郡王府拉拢北郡王一家,不过,他们真的会合作吗?”

“三皇子与欧阳少陵已经在暗中商谈过,朝堂之上也是站在一起的,怎么可能不合作!”皇后微笑的目光望向慕容雨,身怀有孕,久居楚宣王府,这种消息,她一定不知道。

三皇子回京后,拉拢了不少大臣,北郡王府与三皇子合作,势力不容小视,楚宣王府,丞相府,忠勇侯府,未必会是对手。

“雨儿资质愚钝,还请皇后娘娘明显!”慕容雨已经猜到了皇后请她来的目的,不过,她想听皇后亲口说出来。

“少弦与太子合作,可对抗三皇子与北郡王府!”皇后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给出答案:“同是皇室皇子,也只有太子能与三皇子对抗!”至于九皇子那个小不点,皇后根本没放在眼中。

慕容雨轻轻笑笑:“皇后娘娘,我和少弦,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参与夺嫡之战!”皇位争夺,可是比王位争抢要激烈,残酷的多,欧阳少弦向来不喜参与这些事情,若非为了慕容雨,他会抽身事外,远走他乡,根本不会留在京城争斗。

皇后并不赞同慕容雨的意见:“新帝上位,都会经过血雨腥风,朝堂重编,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大臣也好,亲王也罢,如果想要有所建树,就选择一方站稳,尽力辅佐自己认定的新帝,不成功,便成仁。...

脚踏两船,左右逢源,或是不问是非,抽身事外的人会让新帝生疑,绝不会有好下场,只有立场坚定的人,才能活的长久一些儿。

“北郡王府与三皇子合作,连带着将楚宣王府也扯进了皇位争斗之中,你和少弦,不可能置身事外!”

七年前的叛乱,朝中亲王大多过世,只剩下洛阳王,楚宣王,北郡王,北郡王府已经选择与三皇子合作,皇后准备赶在叶贵妃之前,拉拢楚宣王府和洛阳王府。

慕容雨淡淡笑笑:“太子会是明君,又是皇上钦定的未来一国之君,相信许多大臣都会遵从皇上的意思,效忠太子殿下!”

慕容雨回答的十分巧妙,欧阳少弦和大臣一样,尊重皇帝的意思,效忠未来皇帝,但是,欧阳少弦不会过多参与夺嫡之争,皇权之争,没有对错,只有胜负,胜者为王,败者死亡或被囚,天定规律,无人能改。

皇后温柔浅笑:“事关重大,你不必急着回答,什么时候想好了,再给我答案!”三皇子明里暗中培植势力,刚刚起步,再加上太子,叶贵妃有意无意的打压,短时间内,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欧阳少弦心性高傲,不能逼迫的太紧,否则会事得其反,距离封王没有多长时间了,三皇子和欧阳少陵一定会有动作的,到时,说不定不必皇后再言,欧阳少弦会主动前来要求合作。

皇后的橄榄枝已抛出,估计欧阳少弦,慕容雨接下的可能性很大,毕竟,有北郡王府从旁虎视眈眈,有事没事下下绊子,设设毒计,楚宣王府的两人也过不安稳。

门外,宫女禀报:“娘娘,世子妃,参汤熬好了!”

“快端进来,让世子妃喝些,补补身体!”皇后语气温柔,笑容和蔼,举止可亲,如同长辈关心晚辈。

慕容雨依礼道谢:“多谢皇后娘娘!”若是真如皇后所说,北郡王府与三皇子合作了,对她和欧阳少弦来说,都不是好事,距离封王还有两个月,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雨儿,参汤味道如何?”皇后喝汤优雅快速,不消片刻,一碗汤喝完。

“味道极好!”慕容雨心事重重,参汤喝进口中,食不知味,低头望望瓷碗,还有大半碗汤。

“雨儿怎么喝的这么慢,不合口味吗?”皇后温柔娴雅,笑容亲切。

“不是,汤的味道太好了,我舍不得喝!”心里想着事情,哪能喝得下东西。

“既然喜欢,就多带些回去。”皇宫补品居多,皇后向来不吝啬!

“多谢娘娘,娘娘刚才赏赐的补品已经够多了,我一个月都喝不完,等喝完了,再来找娘娘要不迟……”皇后,太子的确有心拉拢少弦,可少弦,似乎不太喜欢勾心斗角,能不牵连的,还是不要牵连进来了。

“雨儿,这个送你!”要谈的事情谈完了,参汤也喝完了,慕容雨正欲告辞离开,宫女紫绣端出一只锦盘,盘上放着两只精雕细琢,威武不凡的动物。

“麒麟!”锦盘上的麒麟是黑色的,传说中的上古神兽。

“这是先皇恩赐的,以黑曜石打造,世间只此一对,是无价之宝……”

“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先皇恩赐,经过叛乱,皇后居然保存到现在,可见此物对她十分重要,为了拉拢欧阳少弦,皇后连这么珍贵之物都割爱,如果慕容雨收了,再不答应人家的请求,有些说不过去。

可若是不收,就是拂了皇后的好意,当着这么多宫女,丫鬟的面,让皇后下不来台,就是慕容雨不识抬举了。

“这不是普通的礼物,麒麟送子,喻意吉祥,楚宣王府几代单传,雨儿收下它,可保王府子孙旺盛!”皇后语气温柔,笑容和蔼。

慕容雨心中却隐隐泛出一丝苦涩,如果那名老者说的是真的,楚宣王府被人下了咒,世代只能单传,慕容雨产子之后就会离世,就算欧阳少弦再娶继室,也是无法生育后代的,麒麟送不来兴旺的子嗣。

“麒麟贵重,我不能收,不过,娘娘美意,雨儿感激不尽,不如这样,麒麟先放在我这里,等我生产之后,就是承了麒麟送子喻意,再给娘娘送来!”

皇后的麒麟,应该是准备送给太子正妃的,可欧阳夜辰成亲三年,侧妃众多,却一直无所出,麒麟才一直没赐出去,三皇子,叶贵妃都觊觎皇位,恰逢慕容雨有孕,为了拉拢欧阳少弦,皇后才忍痛割爱,拿出这对麒麟。

慕容雨语气坚定,皇后也不再推辞,轻轻叹口气:“就依雨儿所言,记得让麒麟在王府多放段时间,让王府子孙旺盛,不必急着送回来……”

“多谢娘娘!”

太阳西斜,慕容雨起身告辞,出了坤宁宫,坐软轿向外走去,如果北郡王府真的和三皇子合作了,事情很是棘手,回去和少弦商量商量,究竟要不要和太子合作……

三皇子回京多日,肯定知道北郡王府和楚宣王府的恩怨,既然他已经选择和北郡王府合作,为何还要让杜幽若去楚宣王府试探自己?

又或者,她的试探不是为选合作者,而是为了找弱点,对付自己和少弦?

“砰!”不知是什么东西撞了过来,重重撞到人身上,慕容雨所做的软轿猛然倾斜,纤细的身体被甩飞出去。

“小姐!”琴儿,瑟儿的惊呼声响彻耳边,半空中的慕容雨快速稳定身形,幸好她会武功,否则,这般被甩出去,孩子不保不说,她也会丢掉半条命。

正欲下落,腰间一紧,身体靠上一具温暖的胸膛,若有似无的桂花香萦绕鼻端,慕容雨一惊,抬头望去,正对上欧阳少陵温柔的目光:“嫂子,没事吧!”

慕容雨双颊晕红,目光清明,如墨的青丝垂于身后,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清析感觉到她发丝的顺滑与垂坠,馨香的身体柔若无骨,抱在怀中极是舒服,欧阳少陵温柔淡笑的眸底,染上一层莫名的情愫。

“没事!”慕容雨用力掰开欧阳少陵紧扣着她小腰的手,翻身落地,快速远离欧阳少陵,不着痕迹的皱紧眉头,又是他来多管闲事。

“世子妃饶命!”两名轿夫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居然将有身孕的世子妃甩飞了,幸好没出事,否则,他们十条命都不够赔。

“怎么回事?”好好的抬轿走着,怎么会突然间将她甩了出去。

“回世子妃,刚才有东西重重砸到了奴才身上,奴才的身体不受控制,才会将世子妃甩飞……”

“休要强词夺理,乱编理由,分明是你们想害世子妃!”琴儿上前一步,怒斥道:“我就走在后面,没听到任何声响,更没见到有东西砸你们?”

轿夫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世子妃明查,奴才们上有老,下有小,与世子妃无冤无仇,给奴才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害世子妃……”

慕容雨坐在轿中,没看到物体飞来,却听到东西砸人身上的动静了,很轻微,若非她会武功,根本听不到,也就是说,事情真与轿夫们无关。

皇宫之中,有人在设计她,是想要她的命,还是想要她腹中孩子的命,又或者,两者的命都要!

慕容雨凌厉的目光在四周来回扫视一遍,除了轿夫和王府丫鬟们,以及欧阳少陵外,空无一人,难道用暗招打中轿夫的是欧阳少陵?

可如果是欧阳少陵在害自己,他为何又要救自己呢?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矛盾颇深,一两次的英雄救美,可是化解不了的。

“快快快,查仔细了,千万不要让人跑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冷冽的命令声传来,慕容雨抬头望去,只见正前来涌来大批侍卫,目光肃杀,好像发生了大事。

欧阳少陵上前一步,礼貌淡笑:“出什么事了?”

“回世子,是宇趣侧妃的猫眼不见了,怀疑是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偷拿!”抬头,侍卫们凌厉的目光在楚宣王府丫鬟们身上扫过。

“这里是皇宫,不宜大肆搜查!”宇趣倩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走来,目光沉痛,悲伤:“那颗猫眼是皇上恩赐之物,太子只让我保管,它却不是我的,如果丢了,对太子不好交待!”如果是宇趣倩的东西不见了,如此大肆搜查,别人肯定会说她小气,若是换了太子之物,就非常名正言顺了。

慕容雨轻轻笑笑:“猫眼不是一直在宇趣侧妃手中拿着吗,怎么会突然间丢了?”早不丢,晚不丢,偏在自己带着皇后恩赐的礼物出宫时丢,事情有蹊跷。

“刚才我们忙着看碧落妹妹新绣的手帕花色,将猫眼放到了桌子上,哪曾想一眨眼的功夫,猫眼就不见了,偷拿的人,肯定走不远……”宇趣倩低沉着眼睑,幽幽叹息。

偷拿皇帝恩赐猫眼,可是大罪,抓到小贼,绝不会轻饶!

“宫女们在宫中服侍多年,肯定知道轻重,猫眼那么贵重的东西,她们不会乱拿,宇趣侧妃再仔细找找,可能是掉到什么地方了?”宇趣倩的神色,好像胜券在握,一定有诡计,自己需小心谨慎才行。

小腹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慕容雨伸手抚了抚,胳膊碰到一件硬硬的物品,隔着薄薄的衣服,清凉入体,雪眸瞬间眯了起来,原来如此,难怪事情发生的如此巧合,宇趣倩又是这般自信满满。

“已经盘问过宫女们,并细细找过,没有看到猫眼!”宇趣倩的声音非常失落,眼睛红红的,让人一见,便心生怜爱。

慕容雨轻轻笑着,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宇趣侧妃的意思,附近的人都要搜查?”

“我是逼不得已,希望世子妃不要怪罪!”宇趣倩目光清澈如小鹿,楚楚可怜,若是搜不出猫眼,别人不会怪她,搜出来了,更加不会责备她了。

慕容雨微微笑着:“宇趣侧妃觉得,楚宣王府的丫鬟们会偷拿猫眼吗?”丫鬟们是慕容雨带来的,如果宇趣倩搜查,就是不信任慕容雨,关乎名誉问题,慕容雨自然不会相让,更何况,如果轻易妥协的事情传扬出去,楚宣王府的脸面还往哪搁。

“我当然相信世子妃的丫鬟们不会偷拿猫眼,不过,这些侍卫是太子派来的,世子妃还是不要为难他们吧!”

慕容雨凝凝眉头,宇趣倩的确变聪明了,拿侍卫们做借口,如果慕容雨再阻止,就有些不尽人情了。

“楚宣王府的丫鬟们都是没出嫁的姑娘家,让侍卫们搜身,太过份了些!”宇趣倩不止想制自己难堪,更想让自己身败名裂。

“不必搜身!”宇趣倩拿出一颗闪着亮光的白色珠子:“这颗珠子和猫眼是一起的,拿着这颗珠子,可以找到猫眼,刚才在房间以珠子寻找时,珠子滚向这边,我们才跟着来的!”

一句话,很好的解释了,宇趣倩出门后未去别外,带人直奔这里的原因。

慕容雨无声冷笑,宇趣倩果然早有准备,这颗珠子能找回猫眼,是天方夜谈,还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欧阳少陵站在一旁,微微笑着,对慕容雨和宇趣倩之间的暗潮汹涌,不发一言。

宇趣倩将珠子放到地上,珠子顺着小道,咕咕噜噜,向前滚去,宇趣倩也跟着缓步前行,珠子滚过楚宣王府的小丫鬟们,在琴儿面前,久久不前,琴儿面色大变,小声道:“奴婢随紫绣姐姐去御膳房看参汤时,一时好奇,摸了摸猫眼……”

宇趣倩停下脚步,轻轻笑笑:“不必着急,如果猫眼不在你手中,珠子会继续向前的!”

仿佛为了验证宇趣倩的话般,珠子再次前行了,琴儿暗暗松了口气,这珠子可真有灵性!

“咦,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好东西?”珠子在丫鬟们之间滚动,宇趣倩也在她们面前来回走动着,一盒盒的补品,宇趣倩不感兴趣,那只雕刻精美的檀木盒,吸引了宇趣倩的目光,盒子如此精美,贵重,里面装的东西必定不凡。

慕容雨轻轻笑笑:“是皇后娘娘恩赐的麒麟!”

什么?麒麟!宇趣倩顿时眯起了眼眸,那送子麒麟,喻意吉祥,她非常喜欢,皇后曾暗示多遍,侧妃们谁先怀上子嗣,麒麟就赏给谁,哪曾想,还没等她们这些侧妃有孕,皇后居然将麒麟给了慕容雨。

慕容雨,同是侯府千金,为何她总比自己幸运!自己喜欢的男子,成了她的夫君,自己喜欢的麒麟,也被送给了她!宇趣倩握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扎进肉中,她都浑然不知。

珠子离开琴儿,再次咕咕噜噜的向前滚去,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到了慕容雨面前,静止不动!

“世子妃也曾拿过猫眼?”宇趣倩明知故问,进宫时,慕容雨远远的望了猫眼一眼便离开了,一直呆在坤宁宫没出来,她是没机会拿猫眼的,珠子在她面前停下,说明一件事情,猫眼就在她身上。

“不曾!”淡淡望了一眼地上的明珠,慕容雨语气微冷。

“那珠子为何会在世子妃面前停下?”宇趣倩看似平静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凌厉。

“可能是路过,就像路过琴儿一样!”慕容雨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珠子移动时,慕容雨仔细看过,哪是什么有灵性,主动寻找猫眼,根本就是有人以内力暗中控制珠子,想让它停在哪里,它就停在哪里。

这件事情,是早有预谋。

慕容雨悄悄望了望站在四周的侍卫们,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高手不少呢。

“琴儿拿过猫眼,珠子路过她才会停,世子妃没有拿过猫眼吧!”宇趣倩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慕容雨偷拿了猫眼。

“宇趣侧妃要如何才肯相信,我没拿猫眼呢?”夏天,衣服单薄,猫眼那么大,是暗藏不住的,不过,慕容雨有了身孕,衣衫肥大些,可以很好的暗藏猫眼。

慕容雨衣襟处,露出一条红色丝线,宇趣倩身旁的宫女如风惊呼道:“那是什么?”

慕容雨低头望望,不慌不忙:“荷包而已!”

“荷包都是系在腰带上,置于体外为衣服熏香,世子妃放到衣服内干什么?”为身体熏香么?宇趣倩缓步走向慕容雨,嘴角噙着冷漠,嘲讽的笑,慕容雨,人赃并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肠胃不太好,四个月了,还有些孕吐,胎儿小,不宜用药,太医便为我配了这药香,放在荷包里,经常闻闻,可治孕吐!”衣襟距离鼻子近,闻起来有效果,如果放在腰带上,还怎么闻。

“真的只是这样吗?”宇趣倩轻轻笑着,走到慕容雨面前。

“世子妃,您掉东西了!”清风顿起,慕容雨非常配合的低头望去,飘飘的长衫被风吹起,挡住侍卫们的视线。

“世子妃您有身孕了,小心!”宫女如风伸手虚扶慕容雨,小手擦着慕容雨的衣服滑过,将她衣襟内的荷包拎到了手中,慕容雨看准机会,装作惊慌的快速直起身体,如风一惊,急忙后退,撞到了宇趣倩身上,将她撞退两、三步。

站稳后,宇趣倩美眸中怒火燃烧,真是愚蠢,让她抢慕容雨的荷包,她居然撞自己。

急于立功,如风小手微微用力,荷包被撕烂:“不好意思世子妃,奴婢手笨……”

如风的道歉声在片片花瓣的飘落中戛然而止,美眸中充满震惊与难以置信,荷包里居然是花瓣,怎么可能?

“宇趣侧妃腰间的荷包倒是很别致,是如风绣的还是宇趣侧妃自己绣的?”慕容雨清纯的声音将众人从疑惑中拉回,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趣倩腰间的荷包上。

宇趣倩低头望向腰间荷包,衣袖一带,荷包掉落在地,鸡蛋大的猫眼咕咕噜噜的从荷包中滚了出来……

众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猫眼不是丢了么?怎么会在宇趣侧妃身上?

监守自盗?贼喊捉贼?

质问,疑惑,不解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宇趣倩身上,宇趣倩惊讶不已,恼怒与气愤全部涌上心头,怎么回事?荷包应该在慕容雨身上才对,为何会挂在自己腰带上?

“宇趣侧妃不是说猫眼丢了么?”慕容雨似笑非笑,刚才欧阳少陵的英雄救美计,并非是真的救她,而是在故意陷害她,趁乱将带有猫眼的荷包挂到了她衣带上,慕容雨将计就计,起风时,借助衣服遮挡,将荷包放回了宇趣倩衣带上,她的速度很快,无人看到。

宇趣倩不自然的笑笑:“一时忘记放在哪里了……”可恶,肯定是慕容雨搞的鬼。

荷包是从宇趣倩腰带上滑落的,她不能再诬陷慕容雨,否则,别人定会觉得她是慌不择言,胡乱攀咬,勇敢承认错误,博取众人的原谅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宇趣侧妃忘记猫眼的放置地,就怀疑是他人偷盗,还以灵珠寻猫眼,咱们都是好朋友,你怀疑我,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可如果是别国使者,这般怀疑人家,人家可是会翻脸的,又或者别人恰巧有一颗一模一样的,被怀疑是赃物,岂不是很倒霉……”慕容雨可不打算轻易放过宇趣倩。

不明真相的宫女,丫鬟,侍卫们对宇趣倩也很是不满,虽然她是主子,可也不能将自己的错误归结到别人身上,这次是荷包烂了,猫眼自己滚出来,若是荷包不烂,

“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了?”宇趣倩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慕容雨,算你厉害。

宇趣倩比以前聪明许多,面对别人的陷害,没有再大吼大叫的反驳,事情根本闹不大,认错态度十分良好,慕容雨自然不能再过多责备,否则,别人定会非议她的不是。

不过,慕容雨可不打算让事情轻易结束。

轻轻笑着走上前,慕容容雨接过如风手中的猫眼和破荷包,将猫眼递给宇趣倩,纤手细细抚摸着荷包上的针脚:“刺绣功夫真不错,如风,这个荷包是你绣的吗?”

如风撕坏了慕容雨的荷包,重绣个新的给她,并不为过,并且,慕容雨看中的是如风的手艺,如风绣个荷包赔给她,理所应当,别人不会非议什么。

如风凑上前来看了看,轻声道:“这个荷包不是奴婢绣的,奴婢没有那么好的刺绣技巧,应该是宇趣侧妃绣的……”

“是吗?宇趣侧妃手艺真巧!”慕容雨夸奖着,笑容渐浓:“不过,宇趣侧妃,荷包上的标记,你好像绣错了,再多加几笔,才是太子府的,现在这个样子,是郡王府的,还有,你这荷包是送给太子殿下的吧,名字也弄错了,太子是夜字起,不是少字……”

慕容雨突然顿了口,抬头望去,众人震惊的目光在宇趣倩和欧阳少陵身上来回扫视,郡王府,少字起,宇趣侧妃和北郡王府世子……有奸情……

宇趣倩曾说过,猫眼不是她的,太子只是交给她保管,可如果她将猫眼丢了,又遍寻不到,就可以私暗藏起来了,再放在荷包中,送给情郎……

“慕容雨,你胡说!”宇趣倩终于忍不住了,扑上前来,抢过荷包,仔细一看,荷包上方,的的确确是北郡王府的标记,还有荷包上绣的名字,中间一字是少字。

宇趣倩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自己只是与欧阳少陵联合设计慕容雨,除此之外,什么事情都没做过?

“出什么事了?”温柔的男声响起,宇趣倩的身体猛然一震,对她来说,这道声音以前是天赖,现在是魔音。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下跪行礼!

“平身!”欧阳夜辰一身明黄色四爪蟠龙袍,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缓步来到宇趣倩面前:“小倩,怎么了?”

“没……没事……”宇趣倩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尽管她没有和欧阳少陵有牵扯,但有了荷包之证,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给太子戴绿帽,她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

“雨儿!”欧阳少弦来到慕容雨身侧,轻轻拥着她的小腰:“出什么事了?”如果没事,不可能围着这么多侍卫。

“小事而已!”慕容雨微微笑着,目光在宇趣倩,欧阳夜辰,欧阳少陵身上来回扫了扫,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欧阳夜辰和欧阳少陵注定成仇了……

眼前人影一闪,竟是南宫雪晴微笑着走上前:“宇趣侧妃,你抢我的荷包,总该还了吧!”

宇趣倩灵光一闪,不好意思的笑笑,将荷包递给了南宫雪晴:“这个荷包真漂亮,可惜我笨手笨脚的,绣不出荷包上图画的神韵……”

南宫雪晴绣北郡王府的图案,欧阳少陵的名字,很正常,别人不会非议什么,而她,是拿了南宫雪晴的荷包,与欧阳少陵,没有半分关系。

慕容雨扬唇淡笑,欧阳少陵倒是聪明,让南宫雪晴出面,三言两语就打消了众人的怀疑,不过,慕容雨可不准备让事情轻易结尾:

“雪晴不是不懂刺绣么,三个月前去楚宣王府请教我绣技时,连针线都不会拿,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雪晴的刺绣功夫突飞猛进,从一窍不通,一跃成为佼佼者?”

众人瞬间明了,南宫雪晴是在为欧阳少陵和宇趣倩打圆场!

南宫雪晴淡笑依旧:“有句古话,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学会刺绣,运用自如!”她只是说学会刺绣而已,可没说精通。

慕容雨笑的意味深长:“弟妹真是聪明!”

“雨儿,天色已晚,咱们回府吧!”望望欧阳少陵和宇趣倩,欧阳少弦隐隐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人的确需要好好教训,但太子在这里,凡事不能做的太绝。

188 慕容琳早产,生怪胎

夕阳西下,众人散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回楚宣王府,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回北郡王府,欧阳夜辰和宇趣倩回了太子府。//

进了二门,宇趣倩对欧阳夜辰福福身:“恭送殿下!”看欧阳夜辰的神色,要进书房,宇趣倩则是要回房间休息,与他不同路。

欧阳夜辰淡淡望了宇趣倩一眼:“随本宫去书房,有事情交待你!”

宇趣倩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可她又不能违背欧阳夜辰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是!”

欧阳夜辰的书房是禁地,除了他和专门打扫的侍卫们,谁也不许进入,宇趣倩是第一个踏进书房的妃子,按理说,这是她受宠的象征,应该非常高兴,可眼下的处境,她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慕容雨没有再利用荷包反驳宇趣倩和欧阳少陵之事,表面上看来,是宇趣倩赢了,可她心中十分清楚,慕容雨之所以没再追究此事,完全是看在欧阳夜辰的面子上。

堂堂清颂太子,自己的侧妃和郡王世子在他眼皮底下私会,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传扬出去,丢的可能整个欧阳皇室的脸。

虽然宇趣倩和欧阳少陵之间清清白白,但人言可畏,尤其是,她现在正得宠,太子府的其他侧妃都在虎视眈眈的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等着抓她把柄。

众目睽睽之下,她腰上的荷包,绣着欧阳少陵的名字,对身为太子的欧阳夜辰,本身就是一种侮辱,若是再有人添油加醋,在太子面前诋毁她,她会名声尽毁,下场凄惨。

她必须先下手为强,抢先将今天的事情解释清楚,就算再有人告状,也动摇不了她的根基,当然,她会在事实的基础上改改,变变,错误都推到慕容雨身上,让自己成为苦主,博取太子的同情与怜惜。

“殿下,今天的事情,是一场误会,妾身与北郡王世子之间清清白白,是慕容雨她栽赃陷害妾身……”

“啪!”背对着宇趣倩的欧阳夜辰猛然转过身,狠狠打了宇趣倩一个耳光,宇趣倩被打倒在地,美丽的小脸上顿时现出一座鲜红的五指山,美眸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殿下!”

一向温柔体贴,不会说半句责备之言的温润太子,居然为了慕容雨那个贱女人打了她……

“你以为本宫是傻瓜,看不出事实真相吗?”欧阳夜辰英俊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沉,利眸怒火燃烧,寒光迸射:“本宫以为你是镇国侯府千金,认大体,会将事情对本宫讲清楚,本宫会帮你向慕容雨,欧阳少弦解释,因为你是本宫的侧妃,你的事,本宫必须管,哪曾想,你不但不认错,还将事情歪曲,将错误都推到慕容雨身上!”

“你知不知道,本宫想尽千方百计,用了四年时间才让欧阳少弦有所动摇,想要转而支持本宫,可你居然在这关键时刻设计慕容雨,你让本宫所有努力全部毁于一旦,你知道吗?”

宇趣倩从未见过如此暴虐的欧阳夜辰,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随时都能置人于死地,呆呆的愣在当场,好半天,宇趣倩才反应过来,沉下的眼底,怒气翻腾,慕容雨,又是因为她,如果当年没有她,少弦哥哥喜欢的人一定是自己,自己怎会被欧阳少辰打!

“对不起!”宇趣倩久居太子府,并不清楚朝堂之事,更不知道欧阳夜辰在拉拢欧阳少弦,事情已出,再无挽回的余地,面对欧阳夜辰,除了这三个字,宇趣倩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我去向慕容雨赔礼道歉,祈求她的原谅,楚宣王世子一定会帮殿下的……”

出嫁从夫,宇趣倩是欧阳夜辰的侧妃,必须依靠他的宠爱在太子府生存,她必须事事以欧阳夜辰为先,断不能做任何让他讨厌的事情,否则,失了宠,她又没有子嗣伴身,这辈子就完了。

“不必!”欧阳夜辰冷声打断了宇趣倩的建议,万一她再弄巧成拙,事情不但不能挽回,还会彻底得罪欧阳少弦,他就绝不可能再帮欧阳夜辰夺位了!

“回你房间,好好反省着面壁思过,不要再给本宫添乱!”宇趣倩是镇国侯府千金,镇国侯是清颂重臣,她犯了错,他不能惩罚的太重。

“是!”宇趣倩站起身,双目含泪,快速退出书房,她坏了欧阳夜辰的大事,他只罚她面壁思过,已经算轻的了,若是换了身份稍低的人,打上几十大板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不能再埋怨什么,速速离开,消失在欧阳夜辰面前是最好的方法,否则,激怒欧阳夜辰,事情绝不会善了,倒霉的还是她。

出了书房,宇趣倩快速奔向自己的小院。

夜幕降临,天色暗了下来,太子府里的走廊,小路上都燃起了灯笼,欧阳夜辰手掌大,宇趣倩脸蛋小,鲜红巴掌印占据了大半张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虽然宇趣倩已经用小手紧捂着了,可她手小,捂不全,小脸上的红肿有一小部分,暴露在外面。

“咦,那不是倩妹妹吗?”宇趣倩要回房间,必须经过水塘,水塘边的凉亭中,欧阳夜辰的几位侧妃正在纳凉,见宇趣倩来了,轻声招呼着。

同为侧妃,相互争宠,彼此之间是敌对的,论相貌,才情,宇趣倩都不是顶尖的,但在太子府,她却是最受宠的,她们不知道宇趣倩哪里吸引了欧阳夜辰,让他时时护着她,却知道她是她们最大的敌人。

“是啊,倩妹妹的脸怎么了?”一名侧妃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惊呼着,声音尖锐。

“难道是……太子打的?”侧妃们压低了声音,美眸中闪着幸灾乐祸,放眼整个太子府,除了太子,谁还敢打宇趣倩耳光。

刚才太子府盛传,宇趣倩去了太子的禁地书房,侧妃们怒气冲天,可看到宇趣倩这副模样出来,她们立刻释然了,进书房是挨打,还是不进的好。

“太子一向温柔,又十分宠爱倩妹妹,怎么舍得打倩妹妹?”侧妃明知故问。

“听闻,倩妹妹在宫里出了点小事情,荷包上绣了其他男人的名字……”

“居然敢给太子……胆子也太大了吧!”难怪太子会生气打她,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妻子在外偷人,一个耳光也太轻了。

侧妃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嘲讽宇趣倩,之前,宇趣倩有太子护着,她们不敢多说什么,如今,宇趣倩被打,可能是失宠的开始,她们自然再无顾及。

在太子府多年,侧妃们也知道,宇趣倩的偷人可能是被设计,但她吃憋,她们开心,高兴。

宇趣倩狠狠瞪了侧妃们一眼:“我是被人陷害的,以太子的聪明,迟早会查清这件事情,太子误会,打我,说明在乎我,换作是你们,太子会好脾气的休书一封,成全你们和奸夫!”

“你……”侧妃们怒气冲天,却又无语反驳,在太子心中,她们的地位不及宇趣倩,但她们也是身份高贵的各府嫡女,太子岂会如此轻看她们。

“倩妹妹,不是任何一个女子都像你一样,放着宠爱自己的太子不要,勾搭其他男人!”一名侧妃快速反应过来,冷声反驳着。

“就是,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你被人设计,也肯定是存了勾搭别人之心,否则,岂会被人抓住把柄……”

宇趣倩冷哼一声:“等查清事情,还我清白的时候,你们就会后悔今天所说的话……”

转过身,宇趣倩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美眸中冷光萦绕,一群就知道落井下石的贱人,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

楚宣王府,轩墨居

“少弦,你最近怎么都心事重重的,可是遇到难事了?”慕容雨沐完毕,熏干了乌黑顺滑的头发,坐在镜前轻轻梳理着,镜中映出欧阳少弦深邃的眼眸,心事重重。*.**/*

“三皇子和北郡王府联手了!”欧阳少弦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目光依旧深邃的深不见底,他烦恼的,不是这件事情。

“三皇子势力并不大,和北郡王府联手,也没什么好怕的!”要不要和太子联手这句话,慕容雨没问,她相信欧阳少弦有分寸,会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宇趣倩与欧阳少陵有奸情之事,是慕容雨在设计,她没有再步步紧逼,给宇趣倩机会澄清事实,只是为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毕竟,欧阳夜辰是太子,宇趣倩是镇国侯府的千金,事情闹僵,就是逼着太子重罚宇趣倩,与镇国侯府反目,太子会痛恨她的不知收敛,从而怪罪到欧阳少弦身上,封王的关键时刻,绝不能出这么大的差错。

事情是澄清了,但宫女,太监们喜欢八卦,事情一定会被谣传出宫,就算闹不到人尽皆知,太子府的侧妃们肯定知道,在谣言平息前,宇趣倩在太子府,休想有好日子过。

“夜深了,咱们休息吧!”欧阳少弦走过来,抱了慕容雨上床休息,慕容雨有孕,睡的很快,一刻钟后,呼唤均匀。

望着慕容雨安然,恬静的睡颜,欧阳少弦毫无睡意,紧抱慕容雨温软馨香的身体,轻嗅着若有似无的淡淡梅花香,眸底闪过一丝凝重,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再有六个月,小宝宝出世时,慕容雨就会离开他。

派去苗疆的人没有传回半点消息,显然是没找到破咒之法,大手轻抚着慕容雨美丽的小脸,欧阳少弦忧伤渐浓,他想和慕容雨共度一生,不能让她这么早就离开,可是……

目光转到慕容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眸底忧伤更浓,他和慕容雨都很喜欢这个孩子,他与他们骨肉相连,已经陪伴他们度过了四个月,有了非常深厚的感情,他们不能牺牲他。

并且,看慕容雨的态度,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住孩子,欧阳少弦不愿违背慕容雨的意愿,可他也不想失去慕容雨。

侧目望向窗外,黑色的天幕中,繁星点点,欧阳少弦的目光,深不见底,上天很残忍,一定要他在慕容雨和小宝宝之间选择一个,他到底要怎么办?

朦胧中,慕容雨感觉脖子痒痒的,略显粗燥的大手探进她睡袍内,在柔嫩的肌肤上不断游离,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微凉的肌肤触上了滚烫的胸膛。

慕容雨睁开眼睛,迷蒙的目光望进欧阳少弦深邃的眼眸中,眼瞳深处,充满了浓浓的**。

自慕容雨有孕后,两人没同过房,严格算算,有四个多月了,每晚抱着美人睡,只能看不能碰,对血气方刚的欧阳少弦来说,是件非常难熬的事情,能撑四个多月,真是奇迹。

慕容雨伸出胳膊,攀住了欧阳少弦的脖颈,轻声道:“你轻点,别伤到宝宝!”三月危险期已过,太医诊断,胎儿十分稳定,偶尔一次房事,不妨事,慕容雨不会拒绝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健美的身躯微微僵了僵,没有说话,低下头,深深亲吻着慕容雨香甜的唇瓣,双臂紧紧抱着慕容雨,肌肤相贴,双人合一,他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明媚的脸庞,柔若无骨的馨香身体,让欧阳少弦深深迷恋,紧抱着慕容雨的双臂收紧,再收紧,感受着她在他怀中的真实,他终于相信,她还在他身边……

风起,高桌上的烛光被吹灭,帐幔纷飞,一室春色无边……

被慕容雨设计后,欧阳夜辰对宇趣倩的态度明显冷了下来,太子府里女人多,整天无所事事,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宇趣倩偷人之事。

一开始还是悄悄议论,见太子没什么反应,她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变成明目张胆的讨论,当着宇趣倩的面,大声发表意见。

一天两天,宇趣倩还能忍受,时间长了,她开始烦燥,尤其是,外出散步,每到一处,都能听到别人的议论声,宇趣倩受不了了,请示过太子,回了娘家。

不过,她回家回的很不凑巧,侯夫人去上香,镇国侯和宇趣振进宫还未回来,府里只有丫鬟,嬷嬷们招呼她。

宇趣倩回娘家,是想和家人商量,如何扳回这一局,重获太子宠爱,下人们可想不出什么好招,更何况,她被人冤枉偷人一事,不能宣扬,否则,事情越传越离谱,就算不是她的错,也成了她的错。

禀退丫鬟们,宇趣倩独自一人在镇国侯府内来回走动着,望着院中熟悉的一景一致,心中感慨万千,没成亲前,她是全家宠爱的千金小姐,家人事事顺着她,她过的无忧无虑。

嫁人后,生活在侧妃众多的太子府,如同群狼环视,危险重重,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三年,这种小心翼翼的日子,她过够了,也过烦了,可是,为了生存,她必须克服所有的困难,继续面对以后的艰难生活。

“你们两个,把这个大瓷器搬过去,你,把那个花盆搬过来……”熟悉的女声打断了宇趣倩的沉思,抬头望去,面前的小院中,慕容琳坐在滕椅中,挺着大肚子,颐气横使的命令下人做这做那。

一件件物品从屋内拿出,一样样装饰从外面拿进,宇趣倩眸光一寒,快步走了进去:“慕容琳,你干什么?”

“哟,小倩回来了!”慕容琳轻抿着杯中茶水,不慌不忙的招呼着:“天气晴朗,换换屋内装饰,小倩有意见吗?”

慕容琳和宇趣倩天生不对盘,两人只要一见面,不是大打出手,就是大吵一架,她有了七个月身孕,又是宇趣明的唯一子嗣,诸定宇趣倩不敢对她动手,吵架嘛,她可不会输给宇趣倩。

“你搬出来的这些瓷器,挂画,都是二哥最喜欢的,搬进去的,是你自己喜欢的装饰吧!”宇趣倩怒声质问。

“是又如何?”宇趣明那个死鬼,都得花柳病死了,他喜欢的东西,自然也要扔掉,眼不见为净,否则,看到这些瓷器,慕容琳就想到他有花柳病,真是恶心。

“慕容琳,这是二哥的房间,里面就应该放他的东西,如果你看着不顺眼,大可以搬到其他房间去住!”宇趣倩毫不相让,怒声训斥着,贱人,独霸二哥的房间不算,还将他喜欢的东西丢到一边,不知羞耻。

“宇趣倩,我是你二哥的妻子,你要尊称我一声二嫂才是,别这么没规距的对我大呼小叫!”在太子府,宇趣倩是侧妃,慕容琳低她一头,但在镇国侯府,她是宇趣倩的二嫂,宇趣倩应该尊重她。

宇趣倩不屑的嗤笑一声:“忠勇侯府,身份低微的庶女,我二哥的妾而已,也配让我称二嫂,痴人说梦!”忠勇侯府的小姐,都是自己的灾星,先是慕容雨,再就是慕容琳,姐妹两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慕容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她最讨厌被人说是身份低微的庶女,宇趣倩触了她的大忌:“我再是庶女,我有了身孕,怀了孩子,还是个男胎,这就叫本事,你这堂堂镇国侯府嫡女,身份高贵,嫁进太子府三年了,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

女人成亲后,最在意的是子嗣,慕容琳就拿这个,狠狠刺激宇趣倩。

“我是侯府嫡出小姐,知道礼仪廉耻,不像某些人,未婚先孕,和大街上随便下蛋的野鸡没什么区别!”

在清颂,未婚先孕可是很丢脸的事情,若非顾及到宇趣明,宇趣倩早就将慕容琳的丑事捅出去了,哪轮得到慕容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慕容琳轻哼一声,不气反笑:“野鸡也好,家鸡也罢,能下蛋的,就是好鸡,不像某些死不下蛋的鸡,都把力气用在叫上了!”

“慕容琳,你再说一遍!”宇趣倩大步来到慕容琳面前,美眸中怒火燃烧。

慕容琳轻沉着眼睛,悠闲品茶:“好话不说第二遍!”

“二夫人,这弓箭和长剑,匕首,要拿走吧!”下人走出房门,询问慕容琳的意见。

“拿走拿走,全部拿走,孩子要出生了,房间不能放这些杀人的东西!”宇趣明的东西,慕容琳一样也不想看到。

“不能拿走,全部给我放回去!”宇趣倩怒视着下人,下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听二夫人的,还是听三小姐的?

“宇趣倩,这是我和你二哥的院子,轮不到你来做主!”慕容琳怒了,扶着椅柄,用力站起身,冷冷注视着宇趣倩。

“这是我宇趣家,我有权做主!”宇趣倩狠瞪着慕容琳:“若是不想呆了,就滚回你忠勇侯府!”

“这是我和明的院子,要滚也是你宇趣倩滚!”慕容琳走上前,用力去推宇趣倩:“滚,滚出我的院子!”

“慕容琳,你发什么疯,这是我宇趣家,我爱去哪里,去哪里……”宇趣倩和慕容琳推攘着,只是胳膊在动,没用太大的力气,宇趣倩恨慕容琳,却不想宇趣明的孩子出事。

“宇趣倩,你马上给我滚!”慕容琳猛然用力推了宇趣倩一把,本以为能将她推出几步远,哪曾想,胳膊推空,脚下一滑,笨重的身体重重摔到了地上,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血液快速染红大半个衣衫,宇趣倩,下人全都怔愣当场。

“快请大夫!”小腹的疼痛一阵高过一阵,慕容琳额头布满虚汗,高喊一声,终于忍不住,疼昏了过去。

“快去请大夫!”宇趣倩最先反应过来,急呼着,慕容琳死不足惜,她肚子里的孩子绝不能出事。

“快去宫里请侯爷和大少爷……”

“去相国寺通知侯夫人……”

“快把二夫人抬回房间……”

下人七嘴八舌的相互通知着,整个侯府顿时乱成一团……

半个时辰后,慕容琳所在的小院聚满了人,侯夫人上香还未回来,镇国侯,宇趣振都是男子,不方便进去查看情况,都站在院中,干着急,却无计可施。

房间悬挂了帘子,丫鬟们端着面盆,进进出出,端进去时是一盆清水,端出来就变成了血水,慕容琳的惨叫声,凄厉,悲惨,听到耳中,十分可怜。

“爹!”宇趣倩走了过来,低沉着眼睑,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我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别说那么多了,我现在只祈求,那个孩子能保住!”宇趣明再花心风流,也是镇国侯的儿子,他唯一的子嗣,镇国侯自然希望能平安降生,若是孩子没了,唉……

“我去看看情形!”镇国侯,宇趣振是男子,不方便进去,宇趣倩同为女子,没有这层顾及,转过身,快步向屋内走去。

一柱香后,宇趣倩走了出来,镇国侯和宇趣振围了上去,语气急切:“怎么样了?”

宇趣倩犹豫着:“大夫说,是早产!”

镇国侯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孩子是否能够平安?”只有七个月的孩子,早产,能活得下来吗?

“大夫说,尽量保他平安!”慕容琳摔的不轻,流了许多血,若是不早产,孩子就会胎死腹中。

“侯爷不必担心,七个月出生的孩子,名叫七星子,很有福气,将来必须作为不凡!”谢云浮等几名官员走上前来,恭维着。

出了皇宫,他们和镇国侯正商量着要去哪里喝一杯,下人就来禀报慕容琳出事了,镇国侯府的家事,他们不宜过多参与,不过,他们的府邸距离镇国侯府不算远,回家顺道过来看看。

原本,下人们将他们安排在客厅,主人家不在,他们这些客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很是无趣,就在府里四处看影,不知不觉间,来了这里。

镇国侯侯轻轻笑笑:“借您吉言!”长大后的事情,他不关心,只希望孩子能够平安出世。

一名丫鬟匆匆忙忙的跑出房间,急声道:“侯爷,二少夫人失血过多,快没力气了,大夫要长白山参片和十年井边苔,让二少夫人含在口中,积蓄力气!”不然,孩子会被憋死在腹中的。

长白山参片镇国侯府有不少,但十年井边苔是稀有药材,别说镇国侯府,就是皇宫,也未必会有:“十年井边苔能用其他药材代替吗?”

丫鬟摇摇头:“大夫说,孩子个大,少夫人一定要积蓄足够的力气,必须用十年井边苔,否则……”大人孩子,都会不保。

十年井边苔,他们只听说过,没见过,要到哪里去找?镇国侯着急上火,来回走动着,却又无可奈何。

要他眼睁睁看着孙子胎死腹中,他不忍心,可是,十年井边苔,他根本没有,就算有一天能找到,慕容琳和孩子也等不到那天了……

抬头望向天空,镇国侯目光沉痛,难道老天真这么残忍,连明儿唯一的骨肉也要带走……

谢云浮眸光沉了沉:“前几天,我听人说,三皇子在边关带来许多稀有药材,好像有这个十年井边苔……”

“真的?”镇国侯一喜,孙子有救了!

谢云浮捋捋胡须:“应该是真的,事关侯府子嗣,侯爷不妨去问问三皇子……”

“好!”转身走了两步,镇国侯的脚步又停了下来,眸底的喜悦瞬间退去,转为一片黯淡,太子,叶贵妃,三皇子在朝中三足鼎立,他的女儿是太子侧妃,镇国侯府属于太子一派,太子宠爱宇趣倩,也皆因镇国侯府的关系。

如果镇国侯向三皇子求取十年井边苔,救活自己孙子,就是欠了三皇子很大一份人情,事关侯府后代的生死存亡,这份人情可不容易还!

“侯爷,您怎么了?”见镇国侯立于原地不动,谢云浮心生不解,不是去求药么,怎么不动了?儿媳和孙子都等着呢。

“啊……啊……啊……”慕容琳原本微弱下来的惨叫声再次高亢起来,镇国侯握紧了拳头,犹豫不决,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

镇国侯府是名门望族,做事有原则,不会一脚踏两船,效忠了太子,就不能再和三皇子有所牵连,可是孙子的命……他也不想失去,那是宇趣明留下的唯一骨血啊!

看出镇国侯府的为难,宇趣振走上前来:“爹,让我去求药吧!”镇国侯是一家之主,一言一行代表着整个镇国侯府,宇趣振只是大少爷,在外人眼中,又是个花心风流鬼,他以个人名义前去求药,将来还人情时,也方便许多。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宇趣振的肩膀,目光凝重:“振儿,早去早回!”这件事情,宇趣振出面,的确比他出面简单许多。

宇趣振点点头,转过身,大步离去,他一定会拿回十年井边苔,救下侄子。

三皇子没有封王,依旧住在皇宫,宇趣振拿着皇帝赐的入宫金牌,畅通无阻的进了宫,来到三皇子所在的宫殿,一名太监走上前:“宇趣公子请进!”

宇趣振心思一转,沉着眼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内室,三皇子正盘膝坐在软垫上,自斟自饮,一袭黑衣,宛若地狱使者,目光漆黑,深不见底,全身萦绕着浓烈的煞气,让人望而生畏。

宇趣振进来,他头也未抬,冷冷招呼着:“你来了!”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宇趣振悄悄戒备,三皇子给他的感觉很是诡异,不得不防。

三皇子指了指房间中央:“你要的十年井边苔,就在桌子上!”

宇趣振望望桌上的纸包:“既然三皇子都知道,咱们就不必再拐弯抹角,说说你的条件!”十年井边苔可是珍奇药材,三皇子不会白白送人的,皇室之人,都有算计,送出去的东西,绝对要收到加倍的价值。

“宇趣公子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十年井边苔救的是镇国侯府子嗣,让后代得以延续,是大恩,报恩的方法,很简单。

“三皇子,镇国侯府忠心于皇上,完全支持皇上的决定,我们不会帮乱臣贼子祸乱清颂!”言下之意,皇上立的太子是欧阳夜辰,镇国侯府将来会效忠他,就算三皇子拿药救了侯府子嗣,他们也不会加入三皇子这一派。

三皇子冷冷一笑:“失血过多,母子危险,若是再不拿这药材前去救人,侯府的孙子就没命了!”三皇子有的是时间,但慕容琳,却不能再等。

宇趣振轻轻笑笑:“多谢关怀,三皇子拿珍稀药材救助侯府子嗣,宇趣振感觉不尽,三皇子大人大量,心胸宽广,救人不留名,施恩不图报,但侯府是重情重义之人,不会忘记三皇子的大恩,他日若是有事,一定效劳!”

宇趣振夸奖三皇子,意在以话压他,让他不能对镇国侯府提太过份的要求,否则,怎么谈得上是心胸宽广,施恩不图报。

“弟妹病情严重,我不能再过多耽搁,告辞!”拿起桌上的井边苔,宇趣振转过身,快步向外走去,风中飘来他的戏谑声:“多谢三皇子!”

三皇子喝下杯中酒,望着宇趣振渐渐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他可不是世俗之人,这番虚伪的废话对付太子可以,绝对压不住他。

井边苔被谁拿走,他就一定要让那人付出相等的回报,赔本买卖,他绝不会做!

镇国侯府,慕容琳的惨叫声高过之后,又渐渐低了下去,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侯夫人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怎么样,怎么样了?”

“侯爷,夫人,不好了,二少夫人昏过去了?”一名丫鬟跑出房间,目光焦急。

大夫也随后跟了出来,满目凝重:“十年井边苔拿来没有,失血太多,孕妇又昏了过去,若是再不含药催生,极有可能会一失两命!”

“这么严重!”事到如今,侯夫人也顾不得责备人,转向镇国侯:“侯爷,十年井边苔药铺有卖的吗?”侯夫人长年管家,对府仓库内存的药材名字很熟,井边苔只听过,没见过!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药铺里没卖的,振儿已经去找三皇子了,很快就会拿回来的!”

十年井边苔生长于久不来人的井边,并且,要生长十年,才可食用,人员繁华的京城不会有,只在高寒,偏远并且人烟稀少的地方,才会生长。

井边苔要求严格,要恰在十年时采下,方才最有药效,若是少了时间,药材不成熟,多了时间,药就老了,药效大打折扣,所以,数量十分稀少。

“井边苔来了!”眼前,一道身影闪过,大夫手中多了一个药包:“快拿去给弟妹服用!”

慕容琳失血很多,腹中胎儿的动静也越来越弱,要想救活他们,十年井边苔是必须品,放眼京城,还真没几个大夫见过井边苔,宇趣振拿来了,大夫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快速打开布包,望着干燥且薄的几块暗绿色长片,大夫眼睛一亮:“真的是井边苔,太好了,二少夫人和小少爷有救了!”小心翼翼的捧着井边苔,快速转过身,大步向屋内走去。

侯夫人不放心,快步跟进屋内:“我进去看看情形!”

慕容琳虽然昏迷不醒了,但血依然在流,染红了大半个床,生产不能吹风,窗子紧闭着,内室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侯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大夫掰开慕容琳的嘴巴,塞进几片参片和两片井边苔,按人中,掐醒了她,目光凝重:“夫人,你一定要集中精神,振作起来,不然,你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慕容琳没有说话,重重点了点头,她还年轻,不想死,也不能死!

侯夫人走上前,握着慕容琳的手安慰道:“琳儿,你再辛苦些,生下孩子,就没事了!”宇趣明唯一的子嗣,绝对不能出事。

产婆早就请到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接生了不少孩子,很有经验:“夫人,不要着急,听我的话,放松心情,用力……”

慕容琳点头,强撑着精神,在产婆的指导下一遍遍用力,期待孩子快些出世,时至今日,她才知道,生孩子,是这么难受的事情,尤其是生产时,非常危险,说在鬼门关转一圈,一点儿都不为过,流了这么多血,她还能保持清醒,真的很不容易……

“夫人,用力,再用力,孩子的头出来了……”产婆鼓励着,声音惊喜。

慕容琳深吸一口气,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哇!”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慕容琳感觉体内空了,孩子生下来了,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头一歪,睡了过去。

大夫快步上前为慕容琳把脉,侯夫人则站起身,走向床尾,产婆那震惊的目光让她很是不解:“出什么事了?”产婆接生这么多孩子,各种模样的都见过,目光怎么还如此震惊,难道明儿的孩子,很是与众不同……

侯夫人的目光在望到生下的孩子时,猛然震惊,抑制不住,高呼出声:“怎么会这样……”

189 怪胎吓坏人

189

“夫人,出什么事了?”侯夫人惊声高呼,院中焦急等候的镇国侯猛然一惊,身为公公,他不方便进儿媳妇生产的房间,可侯夫人的惊呼太过尖锐,他十分担心,顾不了太多的规距。....

“没事,没事……是个男孩,母子平安……”侯夫人强做镇定的声音响起时,镇国侯已大步走进房间,他在外室站下,没进内室,淡淡血腥味透过微开的帘子飘入鼻中,镇国侯微微皱起眉头,流了这么多血,母子真的平安吗?

“侯爷,您怎么进来了?”女子生产之地,血气浓,喻意不祥,官场大臣很是忌讳,为了以后的高官厚禄,他们绝不会踏进产房一步。

“母子真的平安吗?”侯夫人焦急的眸光有些躲闪,镇国侯知道事情并非她所说的那般轻松:“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慕容琳昏迷不醒,大夫在施针,镇国侯不宜进内室,但孩子已经平安生下,是可以抱到外室来见见人的。

“这……”侯夫人沉了眼睑,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

侯夫人的犹豫,让镇国侯心中的疑惑更浓:“孩子不能让我看吗?”

“不是,是那孩子……”侯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侯爷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情,没必要过多隐瞒:“嬷嬷,把孩子抱出来,让侯爷看看!”

“是!”弱弱的答应着,嬷嬷抱着一个襁褓走出内室,胳膊微微颤抖着,目光躲闪着四下望去,就是不敢看孩子,镇国侯读懂了她眼中的神色,害怕。

刚出生的婴儿,柔嫩弱小,嬷嬷害怕什么!

嬷嬷来到镇国侯面前,慢慢伸出手臂,将婴儿抱给他看,刚生下不久,孩子闭着眼睛,大声哭泣,大颗的眼泪溢出眼睑,沾在睫毛上,极是可爱。

镇国侯轻轻笑着,心中感慨万千,麟儿已经平安生下,明儿有了后人,他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突然,孩子睁开了眼睛,用力挣扎着,小小的襁褓被拱开一些,露出大片柔嫩的肌肤,镇国侯震惊当场,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眸底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孩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稍顷,镇国侯走出房间,谢云浮等大臣围了上来:“侯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镇国侯笑笑:“没事,儿媳生了儿子,内子一时高兴,才会惊呼!”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笑的有些不自然。

“恭喜侯爷……”谢云浮和其他大臣微笑着向镇国侯道贺,亡故的儿子有了后人,身为祖父,肯定十分高兴。

镇国侯笑着回礼:“多谢,多谢……”

宇趣振看出了镇国侯的不自然,不过,有谢云浮等几位大臣在此,他心中疑惑,却没有过多询问,镇国侯府的事情,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等大臣们走了,他再询问便可,不差这会儿时间。

天空凌散的白云渐渐汇集一处,一眼望去,就像是人的脸庞,宇趣振抬头望去,目光迷蒙:二弟,小侄已平平安安出世,我和爹一定会好好将他抚养成人,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身后,小厮快步来报:“大少爷,门外有位姑娘找您!”

宇趣振收回思绪,微微皱了皱眉:“什么样的姑娘?”不会又是她吧?

“那位姑娘说,她叫薛涩涩……”薛涩涩性子彪悍,下人不敢有所隐瞒,据实禀报着。

宇趣振瞬间沉下眼睑,长舒一口怒气,冷声道:“出去告诉她,就说我不在!”

第一次见面,薛涩涩大胆向他表白心迹,还撕坏了他的衣服,之后,拿了件新衣服赔他,他没收,连人带衣服一起赶走了,可薛涩涩毫不气馁,隔三差五的跑来找他,并且风雨无阻,天气再坏,到了时间,她就会出现在镇国侯府门外。

宇趣振很佩服薛涩涩坚韧的毅力,屡败屡战,坚强不屈。

“可是,那位薛姑娘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少爷,如果少爷不出去,她就要闯进来!”小厮怯怯的回答着,不时偷看宇趣振的脸色。

京城的女子,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很矜持,出门见到男子,无不遮遮掩掩,羞羞答答,这位薛涩涩倒好,不但不遮掩,还主动上前说话,别说是少爷受不了,就是他这个下人,也很是不习惯。

宇趣振凝凝眉毛,慕容琳刚生产完,又在大臣在此,侯府已经很乱了,薛涩涩是言出必行之人,如果他不出去,她一定会进来,到时,肯定是乱上加乱。

皱紧眉头,宇趣振快步向外走去,先出去打发走薛涩涩!

门外,薛涩涩抱着件衣服,慢腾腾的来回走动着,目光清亮,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转身望去,是宇趣振出来了。

“找我何事?”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宇趣振直接开门见山,薛涩涩是直接的人,他也没必要说那些虚言。

薛涩涩走上前来:“随我回云悠山吧,我娘催急了……”当初她母亲让她十天内带个男人回去,她喜欢宇趣振,奈何他对她没心思,任她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肯随她上山。

无奈之下,她飞鸽传书,说了宇趣振的脾气坚韧,以及她非君不嫁的决心,再加上荷花从旁作证,她母亲终于放宽政策,三个月内搞定宇趣振,否则,不许回家。

宇趣振目光凝重:“薛姑娘,你、我脾气不合,性子不对,我们之间不可能,你还是打消这份心思吧!”

“你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根本不了解我,怎么知道咱们不合适!”薛涩涩怒气冲冲的反驳。

“你、我生长的环境不同,对人对物的看法不同,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家世,身份,地位不同之类的话,宇趣振没有说。

镇国侯府选儿媳,首先就要门当户对,身为未来镇国侯,宇趣振一定要娶朝中某位大臣的嫡女为妻,薛涩涩显然是不符合这个条件的。

“京城的名门闺秀大多都是木头,除了绣花,写诗,画画,没有半分情趣,天天对着一块木头,你不觉得无趣吗?”京城的男子真怪,个个喜欢娶木头美人。

“一个女人是木头,多娶几个,木头多了,就会变成活物!”三个女人一台戏,内院的激烈争斗,就是这么来的。

“你不喜欢我,肯定更加不喜欢京城的木头美人,我有办法让你爱上我的,先别急着成亲,否则,娶个不喜欢的女人天天朝夕相对,岂不是很无聊!”居然贪多,想三妻四妾,哼,只要进了她薛涩涩的门,就休想再娶其他女人。

宇趣振扬唇淡笑,笑容有些苦涩,他喜欢的女子,已为人妇,感情已经深埋,他不会再喜欢上其他女子了,京城的嫡出小姐们,娶哪个都是一样的。

“大少爷,侯爷请您去书房!”小厮站在门口,轻声禀报着,不敢去看薛涩涩愠怒的眼神,小厮打扰了她和宇趣振的约会,她当然不高兴,可他也是职责所在,没有办法。

“薛姑娘请回吧,我有事,先进府了!”转过身,宇趣振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镇国侯府。

“宇趣振,你给我站住!”薛涩涩怒吼一声,就欲追上去,每次见面,他说上几句敷衍的话就走,没和她畅聊过,就说他们不适合,气死她了。....

“小姐,小姐……”荷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薛涩涩动作微停,小厮已趁机快速关上了大门。

“出什么事了?”薛涩涩怒气冲冲,荷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出来耽搁她的好事,真是气人。

“夫人的飞鸽传书!”荷花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夹着一只漂亮的羽毛,是急件。

薛涩涩目光一沉,所有怒气瞬间消失无踪,一把抢过信件,撕开信封,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雪眸微微眯了起来。

“小姐,出什么事了?”荷花问的小心翼翼,她很少见薛涩涩有这么凝重的目光,肯定是出大事了。

敛眸思索片刻,薛涩涩抬起头,沉声道:“荷花,你先回云悠山,告诉我娘,无论我追夫成不成功,三天后我一定回去!”

事情很棘手,一时半会处理不完,如果她回去了,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宇趣振早到了成亲年龄,他又没喜欢上她,如果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娶了别人,她岂不是很惨。

用这三天时间尽量和宇趣振接触,如果实在不能打动他,哼哼,就把他绑回去,慢慢培养感情,她有信心,宇趣振和她接触多了,了解了她,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镇国侯府书房,镇国侯坐在桌后,目光低沉,宇趣家世代忠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后代子嗣,会是那副模样……

轻微的敲门声过后,宇趣振推门走了进来:“爹,找我有事?”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关于你二弟孩子的问题……那个孩子……很特殊啊!”四十多年来,他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孩子。

宇趣振眸光微闪:“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从侯夫人的惊呼,镇国侯不自然的神色中,他已经猜出那孩子与众不同,没有亲眼见到,他不知道孩子究竟是何地方与其他婴儿不同。

镇国侯又是一声无奈叹息:“等你见到,就知道了!”孩子的特殊之处,他不想形容。

朦胧中,慕容琳感觉嗓子异常干渴,低呼道:“水……水……”

一名丫鬟倒了杯清水,半扶起慕容琳,快速喂食,她喂的快,慕容琳喝的慢,咽不下,就喝呛了,猛然睁开眼睛,不停的咳嗽着。

侧目,慕容琳狠狠瞪着丫鬟:“有你这么喂水的吗?”她是产妇,是生下宇趣明儿子的功臣,区区一个侯府低贱丫头,居然敢对她不敬,活的不耐烦了。

“奴婢在侯府伺侯主人,就是这么喂水的,慕容姑娘觉得不合适吗?”丫鬟的语气不冷不热的,隐隐,还暗带嘲讽。

“什么慕容姑娘,我是二少夫人!”慕容琳怒吼着纠正丫鬟的用词,她生下孩子,一觉睡来,这侯府下人应该对她恭恭敬敬,有吩咐必应才是,为何会是这般的不冷不热,还明嘲暗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说,宇趣家只在意孩子,根本不在乎她这个二少夫人,孩子生下了,她没了利用价值,他们就想将她一脚踢开……

“我饿了,去厨房帮我拿血燕窝来!”慕容琳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肚子很饿,全身没有力气,她急需吃些良好的补品,补充一下亏损的元气。

“血燕窝先别吃了!”侯夫人缓步走了进来,目光凝重之中暗含怒气:“慕容琳,想不想看看你的孩子?”醒来后,不是要喝的,就是要吃的,半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孩子,若非侯夫人亲眼看到慕容琳生下孩子,她都怀疑慕容琳根本没做母亲。

“孩子!”慕容琳眼睛一亮:“快抱来让我看看!”高门贵族选奶娘,要求非常严格,慕容琳早产,众人都没有预料到,奶妈还没找,没办法喂孩子,难道是孩子饿了,侯夫人她们想让她先喂饱孩子,再让她吃饭?

早说嘛,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岂会苛刻孩子……

侯夫人摆摆手,嬷嬷抱着婴儿走向慕容琳,慕容琳的满心欢喜在看到孩子的模样时,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惊恐,忍不住惊叫:“不,这不是我的孩子……”

“哇!”孩子被惊吓,大哭起来,眼睛圆睁着,只有眼白没有眼瞳,一眼望去,十分吓人,小身子不停扭动着,将襁褓拱开,细细长长的四条胳膊,四条腿在空中不停摆动着,让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不,这是怪物,是怪物……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慕容琳目光惊恐,躲闪着,快速向床内退去,自己的孩子肯定非常正常,岂会生成这副怪模样。

“慕容琳,这就是你生的孩子!”侯夫人怒声提醒着,有眼无珠,是暗示她宇趣家错娶了慕容琳么?四条胳膊,四条腿,这哪是孩子,分明就是个怪物!

“不是,不是,这不是我的孩子……”慕容琳狂吼着:“我的孩子呢,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快把孩子还给我……”

“慕容琳,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究竟是不是明儿的!”侯夫人语气冰冷,美眸中怒火燃烧。

有些家族有非常特殊的病史,生出的孩子,就会异于常人,可宇趣家的孩子,世代正常,从未有过怪胎,眼前这个小怪物,很有可能不是宇趣家的。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明的事……这个小怪物不是我们的孩子……”慕容琳凄惨的惊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皇宫,三皇子和欧阳少陵喝酒畅聊。

“欧阳少弦很快就要封王了!”三皇子饮下一杯酒,不咸不淡的提醒着。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我知道!”欧阳少弦封王之事,朝中大臣人尽皆知,其中的细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想取而代之吗?”亲王和郡王之间,是有一定差距的,同为楚宣王府嫡孙,三皇子不相信,欧阳少陵没有取代欧阳少弦的想法。

“想也要有机会才行!”欧阳少弦能力非凡,又深得皇上信任,想抢他的王位,难度很大。

“少陵,你不能再坐以待毙,要学会主动出击,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你的能力!”清颂正值用人之际,皇帝欣赏有才能之人,若是欧阳少陵的能力超过了欧阳少弦,楚宣王的位子由谁来做,就是未知。

欧阳少陵放下酒杯,轻轻叹了口气:“眼下清颂风平浪静,我想表现,也没机会啊!”欧阳少弦比他早回京城三年,占尽先机,他回来后,一直被遮在欧阳少弦的光环下,毫无出头之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三皇子冷冷一笑,目光深邃:“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制造的!”等机会,无疑于守株待兔,机会非常渺茫,只有自己制造的机会,筹划到天衣无缝,一定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夏天天热,碧水湖边的观景院内,有一片花海,里面只种了一种花,每到盛开季节,花开灿烂,分外美丽,迷花人眼。

花海旁有凉亭,有大树,是乘凉的好地方,慕容雨闲来无事,喜欢到那里坐坐,迈步在重重紫荆花里,望着眼前青青的草,绿绿的树,慕容雨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微笑着牵紧她的小手,在紫荆花丛里慢慢走动,口中讲着各式各样的珍奇故事。

小手轻抚上隆起的小腹,慕容雨扬唇浅笑,娘,我也要做母亲了,当年,你为了救哥哥,牺牲自己,不久之后,我的选择也会和你一样,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孩子!

微风轻轻吹过,淡淡龙涎香扑面而来,慕容雨瞬间回神,顺着香气飘来的方向望去,五、六米外,一位中年男子背对着她而立,身影落寞,周身充满忧伤。

慕容雨沉沉眼睑:“琴儿,瑟儿,你们去那边等我!”

“是!”琴儿,瑟儿等人望望慕容雨,再看看那名中年男子,有些不放心,前行时,一步三回头,严密注视着前面的男子,唯恐慕容雨出事。

琴儿,瑟儿远离后,慕容雨缓步走到中年男子身后:“皇上!”

皇帝淡淡答应一声:“怎么一个人,少弦没陪着你?”

“他有事情要忙,一大早就出府了,我在府里闷的慌,才来这里赏景的!”

慕容雨眸光微沉:“紫荆花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皇上也喜欢吗?”皇帝日理万机,大白天,不在皇宫处理国家大事,来这片紫荆花丛干什么?缅怀过世的母亲吗?

皇帝轻轻笑笑,目光忧伤,他是男人,从小到大,只爱舞趣弄墨,不喜欢娇弱的花花草草,可是,那一年的这一天,他在紫荆花丛里邂逅了最爱的女子,从此,便喜欢上了这美丽的紫荆花。

“雨儿,你爱少弦吗?”皇帝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慕容雨愣了愣:“当然爱了!”如果不爱,她根本不会嫁给他。

皇帝笑笑,能和喜欢的人成为夫妻,是一生中最快乐的事情,可是,当年的他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却连这种简单,快乐的事情,都做不到……

“嗖!”一支利箭迎面射来,慕容雨一惊:“皇上小心!”

皇帝沉着眼睑,猛然转身避开羽箭,浓烈的杀气顿起,一名黑衣人,手持长剑,直奔皇帝而去,目光肃杀,眸底寒光闪闪,仿佛和皇帝的仇不共戴天。

黑衣人招招狠毒,步步紧逼,大有不杀死皇帝不罢休的架式,皇帝目光沉静,不慌不忙,侧身躲闪黑衣人的攻击,只守不攻,游刃有余。

“来人,有刺客……快来人……”不是慕容不想救人,而是,她有了身孕,不能有太激烈的动作,看皇帝的武功,应付刺客,一时半会的不会有问题,叫来侍卫帮忙抓人便可。

慕容雨的高呼声惊动了观景院中的客人,最先赶到的不是侍卫们,而是欧阳少陵。

修长的身形越过高墙,在半空中挥划出一条悠美的弧线,飘飘落入紫荆花中,长臂一伸,挡下,刺客刺向皇帝的杀手,欧阳少陵与黑衣人战到一起。

刺客的招式快,狠,准,招招致命,欧阳少陵躲闪,还击,身形飘逸,凌厉的招式打得刺客应接不瑕。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欧阳少陵武功高强,刺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杀不了他,就动不了皇帝,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等侍卫们来了,刺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狗皇帝,算你命大!”刺客狠狠瞪了皇帝一眼,快速挥招逼退欧阳少陵,起身就欲逃离。

“想走!”没那么容易,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挥掌打向黑衣刺客,黑衣刺客迅速躲闪,掌力擦着刺客的衣服扫过:“叭达!”一只木牌被打落在地……

“快快快,刺客在那里,千万不要让他跑了……”大批侍卫涌来,黑衣人顾不得其他,快速起身离去,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运用轻功前去追赶……

一名看起来像是首领的男子,跪在皇帝面前:“卑职救驾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事情与你们无关,平身吧!”皇帝淡淡答应着,对刚才的事情不以为意:“刺客武功不错,为人奸诈,狡猾,你们去帮帮北郡王世子!”

“是!”侍卫统领留下一半侍卫保护皇上,另外一半则随他去帮欧阳少陵,一名侍卫走上前,捡了刺客掉落在地上的牌子,恭敬的呈给皇帝,皇帝接过,仔细看了看,目光越凝越深。

慕容雨微微笑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光天华日之下前来行刺,那刺客是和皇帝有深仇大恨,还是……

“皇上,卑鄙无能,让刺客跑了!”两盏茶后,侍卫统领带着侍卫们快步走了回来,向皇帝请罪!

欧阳少陵轻咳几声:“事情与统领无关,是我太大意,放走了刺客……”

慕容雨侧目望去,欧阳少陵紧捂着左臂,露在外面的衣衫,染着斑斑血迹。

“堂弟受伤了?”那名刺客武功虽高,却不是欧阳少陵的对手,他这伤受的,有些蹊跷啊。

欧阳少陵淡淡笑笑“一点儿小伤而已,不妨事!”

“都是卑职不好,帮忙抓刺客,却放跑了刺客,还害北郡王世子受伤!”侍卫统领低头请罪:“卑鄙愿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将刺客捉拿归案,若是没抓到人,任凭皇上处置!”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是我太大意,才让刺客有机可趁,统领不必自责,要立军令状,也是我立……”

三天,抓一名毫无线索的刺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统领立军令状,是为弥补过失,他放走了刺客,就应该再抓回来,如果抓不到,他被斩首,也是自找的。

欧阳少陵则是以宽大为怀,将他的温趣尔雅表现的淋漓尽致,被统领害的受伤了,他不但不恼怒,还向着统领说话,真是高尚的人哪。

慕容雨扬扬眉毛,太子,叶贵妃,三皇子的势力,她听欧阳少弦提过,欧阳少陵是三皇子的人,这名侍卫统领,好像是叶贵妃的人,敢情他们两人是为了抢功,才会让刺客逃脱,如今,又争着抓人,肯定也是为了立功……

“堂弟怎么会在这里?”碧水湖边的观景院,闲人才会来此,欧阳少陵和三皇子合谋,应该计划诸多大事才对,来这观景院,不像他们的风格。

“我在隔壁和太子,三皇子,李公子等人一起喝酒,他们几人喝多了,在房间休息,我正准备休息,听到这边有呼救声,就赶过来了……”

仿佛为了验证欧阳少陵的话,太子,三皇子和几名贵族公子走了过来,眼神还有些迷蒙:“父皇出什么事了?”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年轻公子们身上来回扫了扫,这些人有三皇子的人,也有太子的人,欧阳少陵应该没有撒谎,不过,为何这以多人都喝醉了,只有欧阳少陵是清醒的?他的酒量比任何一人都好吗?

“侍卫身上掉下了这张木牌!”

皇帝轻握着手中令牌,欧阳夜辰接过来看,木牌正面四边雕着祥云,中间部分则刻着两个大大的字:云悠!字迹如同行云流水,十分流畅。

太子凝深了目光:“云悠,难道是指五百里外的云悠山?”

三皇子冷声道:“据闻,云悠山上有一伙土匪,山大王是名女子,十分凶悍,最喜欢打家劫舍,扰的民不聊生!”一伙小土匪,居然将主意打到了父皇身上,真是无法无天,活的不耐烦了!

太子微微笑着,意味深长:“三皇弟回京不久,对云悠山的事情倒是很了解!”是特意调查过云悠山,还是,他就是云悠山的人。

“我的属下带着物品路过云悠山时,曾被骚扰过,我便命人查了下云悠山!”三皇子语气冰冷:“皇兄的人路过云悠山,没出过事情吗?”

欧阳夜辰淡淡笑笑:“自然是出过的!”否则,他也不会知道云悠山。

“云悠山以前只是为难为难官吏,抢点金银了事,不足为患,如今,居然派人刺杀父皇,当真是无法无天,定要让他全寨覆灭!”否则,岂不昭示,皇室怕了那个小小的云悠山。

“皇上,是卑职大意,才放走了刺客,卑职愿领兵前往,剿灭山寨,将功赎罪!”侍卫统领沉声请求着。

一个小小的山寨,皇室的人,根本没将它放在眼中,派上几千精兵,一定能够剿灭,这简直就是白送的,立功的大好机会,聪明人,都不会放过!

太子淡淡一笑:“石统领保卫皇宫功不可没,但行军打仗与守卫不同,云悠山是个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需要讲究行军策略,谢将军,陆将军都是在边关身经百战之人,攻打山寨,也应该是游刃有余!”

欧阳少陵请太子喝酒时,太子已经起了疑心,暗中加了小心,酒喝了许多,他不是真醉,而装醉,在雅间里,听到慕容雨的惊呼,其他人都烂醉如泥,只有欧阳少陵一人清醒时,他就猜出了欧阳少陵和三皇子的目的,却没有说破。

刺杀皇帝,可是死罪,三皇子做事小心谨慎,绝不会留下把柄,如果太子冒然揭穿,却又拿不出证据,倒霉的还是他欧阳夜辰。

太平盛世,在繁华平静的京城,立功的机会并不多,既然三皇子和欧阳少陵制造了一个,他为何不将计就计,借用这个计策,让自己的人立功。

就算有一天,查出事情真相,也是三皇子和欧阳少陵从中搞鬼,与他欧阳夜辰无关。

“皇上,刺客逃离,都是我的错,不怪石统领!”欧阳少陵淡淡开口,只说事情是自己的错,没说主动前去剿匪。

一名贵族公子走上前来,望望欧阳少陵流血的伤口:“少陵,你流了好多血,要不要包扎一下!”

欧阳少陵微微笑笑:“我没事!”他的血是流给皇帝看的,没达到效果,绝不能包扎。

皇帝抬起头,淡淡望了欧阳少陵的伤口一眼:“这件事情,就交给少陵去做吧!”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多谢皇上,臣子一定不负皇上重望!”回京近一年的时间,他一直在琢磨皇帝的脾气,君心不可测,全凭他的心情和理性断事情,一件事情,主动要求的多了,他会觉得你太自负,靠不住,自然不会将事情交给你来做。

相反的,如果安安静静等他的决定,他会认为你这人深沉可靠,办事稳重,事情就非你莫属了!

“回宫!”皇帝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侍卫们紧随其后。

“恭送皇上!”太子,三皇子,欧阳少陵等人跪地相送。

皇帝转过弯,身影消失不见,太子站起身,轻轻笑笑:“恭喜少陵,将立大功!”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承太子吉言!”

“回宫!”太子望了望三皇子和欧阳少陵,也转身离开了。

“雨儿,找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修长的身影轻轻飘落到慕容雨身边,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是欧阳少弦:“到午膳时间了,我在这里订了雅间,咱们去用午膳!”

欧阳少弦小心的扶着慕容雨的胳膊,缓步向前走去,视三皇子和欧阳少陵如无物。

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三皇子凝深了目光,并不气恼,欧阳少弦,爱美人不爱江山么?

“少弦,你早就来了?”不然,怎会从雅间窗口跃下。

“没错!”欧阳少弦为慕容雨夹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那你怎么不出来阻止这件事情?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大功一件,能力得到赏识,就会被重用,对你的楚宣王位,可是有很大威胁!”尤其是,再有一个多月就封王,欧阳少陵在这时候表现他的能力,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欧阳少弦微微一笑,目光幽深:“俗语有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表面上看,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立下大功,得到重用,是福,也是祸的开始……”

慕容雨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云悠山只是土匪窝,剿灭了,人死了,也就结束了,还怕他们会报复不成?

“等剿灭云悠山,你就明白了!”欧阳少弦夹了瓦块鱼给慕容雨:“这里的招牌菜,尝尝看,味道很不错!”

夜幕降临,欧阳少陵拿着兵符,领三千精兵,快速赶往五百里外的云悠山。

快马急驰,踏起阵阵狼烟,子时将近,到达云悠山,三千精兵皆是精锐,训练有素,欧阳少陵拿出地图,布置一番,队长模样的侍卫各领着小队精兵,从几面包抄上山。

轻松解决掉云悠山的哨岗,精兵们快速攻了进去,宁静的山寨灯火通明,喊杀声震天。

“荷花快走,去找涩涩,这里太危险,你们再也不要回来了!”一名保养得当的中年女子拿过一个包袱,递给刚刚回来的荷花,目光凝重,相貌与薛涩涩三分像。

“夫人,咱们与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这次他们要派兵来袭?”门外,山寨里的兄弟正在和精兵们拼搏打斗,不时有人倒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突发事情……”中年妇女话未落,一名手持长剑的精兵冲了进来,举剑刺向中年女子。

女子眸光一寒,伸手钳住精兵的手腕,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出去:“荷花,快走!”

“山寨里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冰冷的命令声响起,荷花怒气冲天,可恶:“夫人,您快走,荷花拦着他们!”

荷花拿出两柄精致的匕首,就欲冲向门外,被中年女子一把拉住:“我是这里的主人,找不到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下山找涩涩,告诉她,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不要想着报仇……”

杀她的可是欧阳皇室,薛涩涩若要报仇,就是和整个清颂做对,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夫人……”

“快走!”荷花还想再说什么,被中年女子扯到窗口,用力推了出去。

荷花出窗子的瞬间,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几名侍卫护着欧阳少陵大步走了进来:“薛寨主!”

“你是谁?”中年女子用身体挡住窗子,冷冷注视着欧阳少陵:“我云悠山和清颂皇室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何要派精兵杀我们?”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云悠山的人胆大包天,行刺皇上,你说应不应该被剿灭?”

“我们没做过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薛寨主将山寨管理的井井有条,寨里的兄弟都很听话,做事都会经过她的同意,绝不会有人私下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上命我们前来剿灭,薛寨主,对不起了!”欧阳少陵话落,侍卫们大步上前,手中长剑对着中年女子刺了过去……

190 打压欧阳少陵

薛寨主冷哼一声,双足轻点,纤细的身体腾空而起,快速旋转着,红色衣袂在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如同天女散花:“砰砰砰!”攻击她的精兵全被踢中脸颊,翻倒在地。

飘飘落地,薛寨主拍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倒地精兵们,眼神高傲,语气不屑:“皇室精兵,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高深莫测:“这只是试探,厉害的,在后面,薛寨主可要小心了!”

“哗啦!”十名精兵分成两队闯进房间,高大,诡异的身形一字排开,自欧阳少陵左右两侧飞过,气息阴冷,目光肃杀,将薛寨主重重包围:“刷!”兵器齐齐亮出,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幽光。

“薛寨主,您是自己了断,还是让我们帮忙!”欧阳少陵笑的温柔璀璨,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情,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薛寨主冷冷望着欧阳少陵,目光嘲讽,暗带不屑:“本寨主不是你们这些听话的走狗,没有自残的嗜好!”

“那我只能对薛寨主说对不起了!”欧阳少陵微笑着摆手,十名精兵一跃而上,手中长剑朝着薛寨主身上不同的大穴刺去。

人多,房间小,薛寨主没有再腾空踢众人,而是挥动着手中长剑,与精兵们战到一起,更何况,有了前面精兵的教训,这些人肯定也做了防备,她没那么容易踢到他们。

薛寨主武功高超,纤细的红色身影在众多侍卫中来回穿梭,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上下翻飞,每出一招,就算打不伤精兵,也会击退一名或几名精兵的进攻。

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外,精兵们占据优势,山寨的人,死伤大半,但屋内,薛寨主稳稳占据着上风,十多名精兵轮翻打斗,居然还落于下风,再继续打下去,精兵们输的可能性很大……

欧阳少陵眸光一正,沉声道:“都让开!”想不到看上去柔弱的薛寨主居然这么厉害,指望精兵们是不行了,他必须亲自出手。

命令一出,精兵们快速退到一边,大手紧握长剑,目光紧盯着薛寨主,全身戒备,随时都可再次出招。

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带起的急风吹起檀色衣袂,散出若有似无的桂花香,长臂伸出,强势的掌力对着薛寨主打了过去。

薛寨主毫不示弱,猛然抬掌,正对上欧阳少陵的掌风:“砰!”两掌相对,响声震人,欧阳少陵站着未动,薛寨主却是被震的后退两三步方才停稳脚步。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薛寨主强行运功压了下去,抬眸望向欧阳少陵,冷声道:“内力的确浑厚!”

欧阳少陵温柔浅笑,目光凌厉:“更厉害的,还在后面!”翻掌,快速攻向薛寨主,寨主不服输,抬手迎上:“砰砰砰!”两人速度极快,电光火石间,已过了几十招。

精兵们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招的,只看到一红一檀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一开始,欧阳少陵和薛寨主的武功的确不不相上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薛寨主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挥出的力道,也失了原来的力度。

欧阳少陵却是越战越勇,越打速度越快,躲过薛寨主的杀招,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薛寨主,如果你现在投降,我可以请求皇上,放你一条生路!”

薛寨主冷哼一声,语气坚定:“云悠山,只有战死的寨主没有战败的寨主!”皇宫大牢对付人的手段,她曾见识过,真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就算死,她也不会被人生擒了回去折磨。

欧阳少陵礼貌淡笑,笑容中充满了冷冽与寒冰:“薛山寨主,报歉!”手腕一翻,越过薛寨主的重重拦截,重重打到了薛寨主胸口上,薛寨主纤细的身形自窗口窜出,重重掉落在一片狼籍的地面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夫人”荷花惊呼着,快速上前去扶薛山寨主。

“你怎么还没走?”薛寨主惊讶间,欧阳少陵与精兵们也来到窗外,虎视眈眈的望着薛寨主与荷花。

“小姐嘱咐过荷花,一定要保护好夫人,如果夫人出了事,荷花无颜见小姐!”荷花扶起薛寨主,语气坚定。

“带着我,你走不掉的!”精兵这么多,又有个武功极高的首领,如果薛寨主不挡着,荷花哪有时间逃命。

“夫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姐才十五岁,刚刚成年,你忍心丢下她吗?”荷花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小姐还是个孩子啊。

“真是主仆情深!”这一慕看到欧阳少陵眼中,十分好笑,大难临头各自飞,虚假的主仆情义,演给谁看:“那就,谁都不要走了,全都把命留下来吧!”

“想要我们的命,你还不够资格!”荷花狠狠瞪着欧阳少陵:“快来人,保护夫人!”

刹那间,正与精兵们打斗的山寨兄弟甩开对手,快速聚拢到荷花和薛寨主面前,有没重伤的,有轻伤的,也有重伤的:“寨主快走,兄弟们断后!”

“麻烦你们了!”薛寨主抬头望向欧阳少陵,一字一顿:“兄弟们留着命,咱们有缘再见,如果你们不幸丧命,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身为人母,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薛涩涩性子耿直,得知她的死讯后,肯定会不计一切后果为她报仇……

“寨主快走!”山寨兄弟们一涌而上,与精兵们战到了一起,荷花趁乱扶着薛寨主,快步向前奔去。

精兵们想上前去追,无奈有山寨的人挡着,根本走不动路,欧阳少陵凌空飞起,欲追人,却被几名山寨人员给拦了下来……

荷花和薛寨主渐行渐远,眼看着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欧阳少陵无法上前,轻轻笑着伸出手,精兵们会意,递上一把弓箭,搭箭上弦,箭尖对准前行中的薛寨主和荷花,快速射了过去。

“哧!”长箭自薛寨主后心穿过,将她前后贯穿,眉头紧皱着,纤细的身影重重向地上倒去。

“夫人!”荷花用力去扶薛寨主,欧阳少陵又一羽箭射到,荷花躲闪之时,脚下一滑,抓着薛山寨主的胳膊,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寨主!”山寨兄弟惊呼着,怒气冲天:“兄弟们,为寨主报仇!”

火光冲天,山寨一片混乱!

精兵越聚越多,山寨的人越来越少,半个时辰后,整个山寨归于平静,精兵们四下散开,查看还有无活着的人员。

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欧阳少陵来到荷花和薛寨主掉落的斜坡前,放眼望去,斜坡下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下去看看,斜坡通向哪里。”更重要的是找薛寨主和那个荷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铲除云悠山,精兵们搜出了近百箱金银珠宝,欧阳少陵押着重伤未知的山寨兄弟和金银珠宝回城时,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欢迎。

“北郡王世子铲平了云悠山呢,真是厉害……”

“是啊,是啊,相貌真是英俊……”望着骏马上,温柔淡笑的欧阳少陵,有妙龄少女羞红了脸。

队伍浩浩荡荡,从街头排到街尾,越过繁华的街道,看热闹的百姓,进了皇宫。

夜幕降临,宇文振换了身衣服,准备进宫赴庆功宴,走出大门,迎面碰上了怒气冲冲的薛涩涩,好像,她手中还拿着一根绳子:“宇文振,我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今天已是最后期限,如果宇文振还拒绝她,她就把他绑回云悠山,再慢慢培养感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薛涩涩,宇文振十分惊讶:“你没回云悠山?”

“我等你一起回去!”薛涩涩沉着眼睑,警告般拽着手中坚韧的长绳:“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

“云悠山出事了!”宇文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你少骗我!”薛涩涩摆摆手,不以为然:“云悠山有我娘坐镇,谁人敢犯。”找的理由也太逊了。

“我说的是真的,就在今天上午,北郡王世子带着活捉的云悠山土匪和近百箱珠宝回京,我就是去参加他的庆功宴的!”宇文振目光凝重。

“你那北郡王世子,很厉害吗?”薛涩涩打算晚上绑宇文振上山,所以,白天在客栈里,她一直在睡觉养神,意识朦胧间,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土匪来着,不过,她当时困的很,便没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她母亲的武功的确不错,可若是遇到高手……

“从小拜高人为师,在外历练多年,走遍大江南北,世间各国,你说他厉不厉害?”宇文振曾暗中试探过,欧阳少陵的武功,比他还要略胜半筹。

“幸好你没回云悠山!”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你说的,句句属实吗?”薛涩涩将信将疑,母亲和荷花她们,真的出事了么?

“我对你撒过谎,或说过笑话吗?”宇文振目光凝重,以前扮纨绔,逛青楼时,他会花言巧语的调戏调戏青楼女子,现在生活恢复正常,他是不喜与女子调侃的。

“我母亲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薛涩涩转过身,快速前行,身后,传来宇文振凝重的提醒声:“欧阳少陵很聪明,若无意外,他一定在云悠山上安排了人,守株待兔,如果你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云悠山刺杀皇帝,寨灭了,人也死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至于薛涩涩,忙着追宇文振,是没有空闲商量杀人计策的,相识一场,宇文振给她提个醒。

薛涩涩脚步未停,快速前行,目光沉重:“多谢提醒,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如果云悠山真的出了事,她绝不会放过那个北郡王世子。

晚膳时分,街上行人少,一辆豪华马车急驰而来,车内,坐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身为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堂弟的庆功宴,怎能少得了他们。

“欧阳少陵铲除云悠山有功,出尽了风头,庆功宴也是专门为他而摆,他要得到皇上重用了!”欧阳少陵在少弦封王强展现非凡能力,动机不良啊。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高深莫测:“欧阳少陵再优秀,也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重用他,他才算有功,若是不重用,他就是在做无用功。

皇上整治人的方法,可是比任何人都高明,表面不动声色,一切按照别人计划的行事,实际上,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一国之君,握着全国人的生杀大权,他想提人时,那人的好运挡不住,他想踩人时,那人的霉运也阻不了。

庆功宴开始,大臣们觥筹交错,举杯饮酒,相谈甚欢,大功臣欧阳少陵自然是宴会的焦点,许多年轻一辈轮着敬欧阳少陵酒:“世子,恭喜立功!”

欧阳少陵不骄不躁,轻轻笑着,与众人举杯同饮,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大臣们微笑着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北郡王世子着实是很不错的一名后辈,可当大事。

王香雅紧挨着慕容雨坐,望着欧阳少陵的笑脸,不屑的撇撇嘴:“笑的那么虚伪,别人竟然还夸奖,什么眼光!”

慕容雨望望皇帝身侧的皇后和叶贵妃:“过不了多久,欧阳少陵就笑不出来了!”欧阳少弦说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立功却是祸,慕容雨就拭目以待。

“雨儿,有没有让太医把过脉,你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王香雅笑的有些诡异。

“是男胎!”前几天,府医已经确诊,是男胎无疑,老者说的话,应该没错。

“如果我有孕后,是女孩的话,咱们做亲家好不好?”欧阳少弦英俊潇洒,慕容雨美丽聪明,他们两人的孩子,绝对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再加上,慕容雨和王香雅又是好朋友,王香雅的女儿嫁过给慕容雨的儿子,两家就是亲上加亲。

“这主意不错!”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孩子出生后,慕容雨就会离世,欧阳少弦是个大男人,不太会照顾孩子,王香雅这个未来丈母娘,怎么说也得关心关心,孩子不会受苦的。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王香雅眸底闪着诡计得逞的笑,正要以茶代酒敬慕容雨,欧阳少弦走了过来,将两人的茶杯按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不能定的这么早!”

王香雅的脾气,欧阳少弦非常了解,万一她生的女儿仿了她的性子,他和慕容雨的孩子不喜欢怎么办?

儿子的脾气像父亲,欧阳少弦相信,他孩子的性子应该和他一样,喜欢如慕容雨这般,温柔,聪明的女子,像王香雅那般泼辣的悍妇,只有陆皓文能受得了。

“难道我家女儿配不上你家儿子啊?”王香雅明知故问,距离这么远,欧阳少弦居然还能听到她说的内容,真真厉害。

“少弦是怕孩子们脾气不合……”万一孩子长大后,喜欢的是另外的人,这个婚约就是害了他们了。

“听闻少陵世子抓了云悠山的刺客,不知可否抓到首领了?”宴会过半,众人微醉,叶贵妃微微笑着,目光清亮,幽深。

欧阳少陵是三皇子的人,他出了风头,抢了叶贵妃下属的功,叶贵妃自然会小小的敲打敲打他,挫挫欧阳少陵和三皇子的锐气。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回贵妃娘娘,首领跌下山崖,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叶贵妃扬扬眉毛,那就是没抓到人了:“少陵世子剿灭云悠山,搜回诸多金银财宝,为民除害,着实有功,不过,云悠山刺杀皇上,应该是首领的意思,只要首领不死,他们的刺杀就永远不会结束,尤其是,世子剿灭云悠山一事,肯定激怒了首领……”

土匪心胸狭窄,你灭他山寨,杀他兄弟,他一定会找你报仇,欧阳少陵是奉皇帝之命前去剿灭云悠山,土匪们痛恨欧阳少陵之时,也会不择手段刺杀皇帝。

欧阳少陵是臣,放跑首领,被人刺杀是自找的,谁让他办事不利了,可皇上是九五之尊,断不能出半点差错,欧阳少陵的疏忽,给皇帝带来刺杀的困扰,欧阳少陵就不再是立功,而是犯了大错。

一时间,热闹的宴会厅安静下来,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是功,也是祸。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贵妃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子疏忽了,臣子已命侍卫们顺着斜坡,一寸一寸寻找薛寨主,活见人,死见尸……”

“不止那个薛寨主,还有她的女儿!”叶贵妃目光凝重:“那女孩子非常强悍,是个有仇必报的主,绝不能轻看……”

宇文振沉下眼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叶贵妃口中的寨主女儿,正是薛涩涩,性子的确非常强悍。

欧阳少陵扬扬眉毛:“贵妃娘娘对云悠山的事情很了解啊!”最后一字,拉长了尾音,意味深长。

“皇城周边,方圆几百里内的天文,地理,环境,住人宫中都有记载,尤其是云悠山,记载的很是详细!”叶贵妃似笑非笑的目光暗带嘲讽。

明明是他自己笨,不懂得要先去皇宫查询,还怪别人知道太多。

欧阳少陵依旧礼貌的笑着,突兀的问出一句:“贵妃娘娘见过薛寨主的女儿吗?”

“没见过!”话出口,叶贵妃猛然意识到,欧阳少陵在试探她,刚才她神情放松,正想着如何打压欧阳少陵,回答问题也是潜意识的,幸好她是真的没那过薛山寨主的女儿,否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少陵世子不会也没见过那名女孩吗?”叶贵妃眸光平静,眸底暗带凌厉,欧阳少陵的胆子着实不小,居然敢算计她。

“就算薛寨主死了,她的女儿还隐于人世,随时都会出手刺杀或暗算!”没人见过她,自然就不知道哪个才是她,就算她走到你面前,你也未必认得,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欧阳少陵面容平静,微笑依旧:“贵妃娘娘请放心,臣子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捉拿!”薛寨主的脾气很是火爆,她的女儿,肯定也是沉不住气的人,引她出来,很简单……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无声饮酒,侍卫统领的能力,皇上早就知道,谢轻扬,陆皓文在战场杀敌人无数,能力不容小视,只有欧阳少陵,在外游历多年,没发生过重大事件,正值太平盛世,回京后,他也没机会表现能力,皇上应该是借此机会,了解欧阳少陵的能力,评估太子,叶贵妃,三皇子三方的势力。

薛寨主逃走,她女儿不见,表面上看,欧阳少陵吃了憋,可如果他能找到薛寨主,并引出她女儿,足以证明能力非凡,皇上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既然少陵已有安排,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吧!”皇帝端着酒杯,不咸不淡的下了命令,目光深邃,叶贵妃打压欧阳少陵,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凡事,适可而止。

“多谢皇上!”欧阳少陵领旨谢恩,目光淡然,不焦不燥。

“上歌舞!”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七八名如花美少女穿着彩衣款款而来,手持团扇,优雅飘动,身形纤纤,身影倩倩,尤其是中间领舞之人,腰肢如柳,不盈一握,翩翩起舞,身轻如燕,舞姿优美,撩动人心,身上的环佩随着她的舞动叮当作响,与乐声配合默契,形成一股别样的优美旋律。

舞到最后,众人看的如痴如醉,那领舞女子,端了杯酒,旋转着身形,在众人面前飘飘而过,纤手伸出,动作停止,手中酒杯立于欧阳少弦面前:“世子请!”女子美丽如画,笑颜如花,声音如同黄莺歌唱,格外动听。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欧阳少弦身上,但欧阳少弦性子冷,大臣们心中有调侃之意,却不敢明说出来。

“雨儿!”王香雅碰了碰慕容雨的胳膊,恨恨的盯着献酒的美丽女子:“有人抢你家少弦呢!”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大胆向欧阳少弦敬酒,就是表明对他有意,如果欧阳少弦喝下杯中酒,就是允许女子进楚宣王府做侧妃或侍妾。

慕容雨淡淡扫了那名女子一眼:“放心,少弦不会理她的!”放眼京城,爱慕欧阳少弦的女子多了,慕容雨阻止不了她们的爱慕,却能阻止她们嫁进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自斟自饮的喝着杯中酒,对面前女子视若无物,众目睽睽之下,女子保持着送酒的姿势,却长时间被冷落,很是下不来台,不知是站的时间太长,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她窈窕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惹人怜爱。

“得此佳人,堂兄真是好福气!”欧阳少陵轻笑着为女子解围。

欧阳少弦扬唇冷笑:“她是皇宫舞女,不是楚宣王府侧妃,侍妾,堂弟请注意用词。”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堂兄看走眼了,这名姑娘可不是舞女!”

“她是本皇子的表妹,江心媛,爱慕少弦已久……”三皇子淡淡开了口,语气冷漠。

三皇子的外祖父家虽没落,但身份,根基在那摆着,让江心媛进楚宣王府做侧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语气不屑:“爱慕我的女子,我就一定要接回府上吗?”欧阳少弦是未来楚宣王,身份高贵,看不顺眼的女子,肯定是踢的远远的,想硬巴着他,进府做侧妃,痴人说梦。

“世子妃有孕,你也该立侧妃了!”不要江心媛,可以再换其他女子,总而言之一句话,欧阳少弦,到了纳侧妃的时候,不纳,说不过去。

“三皇子和堂弟,何时对楚宣王府的事情感兴趣了?”连他纳侧妃这种私事都管:“今日可是堂弟的庆功宴,就算要纳美人,也应该是堂弟纳吧!”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笑容可掬:“嫂子有孕,行动不便,堂兄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更何况,少陵这做堂弟的,都已经纳了侧妃,身为堂兄,岂有不纳侧妃的道理。

“堂弟是北郡王府,我是楚宣王府,两府的规距不同,人员不同,不能相提并论!”欧阳少弦语气冰冷,欧阳少陵纳侧妃是他自己愿意的,欧阳少弦不想纳侧妃,别人也休想强迫他。

“嫂子,对江姑娘,可还满意?”在欧阳少弦这里找不到突破口,欧阳少陵将主意打到了慕容雨身上。

慕容雨有孕,不能再服侍夫君,如果不主动为夫君纳妾的话,就是没有做到为妻之责,会惹人非议。

“江小姐的确很优秀,不过,少弦并不喜欢她!”慕容雨轻轻笑笑:“出嫁从夫,少弦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少弦喜欢的女子,我会替他纳进王府,他不喜欢的,我自然不会接进府里去烦他!”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不是她不想给欧阳少弦纳妾,是少弦要求高,没有女子能入他的眼,她找不到可纳的人!

欧阳少陵人张良计,慕容雨也有过墙梯,不能像欧阳少弦那般直言反驳,将事情转个弯,再驳回欧阳少陵的诡计。

江心媛尴尬的收回酒杯,坐到座位上,慕容雨侧目望去,南宫雪晴和杜幽若坐在一起,低沉着眼睑,悄声细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两人轻松之中暗带凝重的神色,肯定在计划什么事情。

“今日是少陵的庆功宴,少弦纳妾之事,暂且不提!”纳妾之事,欧阳少弦很是抵触,再继续闹下去,气氛会更加僵硬,好事也变坏事了。

“世子,我敬你一杯!”年轻的后辈,上前敬了欧阳少陵一杯酒,转身望望欧阳少弦冰冷的脸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犹豫着,不知应不应该上前敬酒。

欧阳少陵脾气温顺,平和,平易近人,在贵族公子们心中,很好接触,他们喜欢与他畅谈,听他讲天南海北的事情。

欧阳少弦脾气冷漠,能力非凡,拒人于千里之外,在贵族公子们眼中,他就是一个迷,高贵淡漠,让人不敢靠近,正因为如此,贵族公子们,对他是近乎狂热的崇拜,在他们心中,欧阳少弦要远远超过欧阳少陵。

宴散,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上楚宣王府的马车,正欲前行,有人轻轻敲了敲车窗:“世子,雨儿!”

慕容雨掀开车帘,眼眸中映入谢轻翔英俊的笑脸:“翔表哥,有什么事吗?”

谢轻翔笑着递过来一张贴子:“过几天,我要成亲了,记得来喝喜酒!”

“成亲!”慕容雨有些难以置信,她原本是想帮谢轻翔穿针引线,引荐他前世之妻的,有身孕后,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慕容雨都没来得及做什么,谢轻翔就要成亲了。

不过,说到成亲,谢轻翔一直在微笑,看来是满意这桩婚事的,不知,和他成亲的人是谁?

翻开请贴,望着上面熟悉的名字,慕容雨轻轻笑笑:“翔表哥大婚,我和少弦一定到!”他娶的是前世妻子,两人性子相近,脾气相投,自然高兴。

“世子没事吗?”欧阳少弦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好像是喝多了。

“少弦酒量不错的,醉的不是特别厉害,回去喝碗醒酒汤就没事了。”三皇子强行塞江心媛给欧阳少弦,极有可能是做奸细,探听少弦与太子关系的同时,离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感情。

慕容雨是忠勇侯的嫡出千金,身后有忠勇侯府和丞相府两大贵族,不容小视,更有陆皓文,王香雅等好友从旁协助,与欧阳少弦结为夫妻,是强强联合,同辈之人,能力不错,势力可算是如日中天,风头正盛。

若是成功离间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感情,两人反目成仇,忠勇侯府,丞相府,甚至是陆将军府,都会与楚宣王府闹矛盾,到时,欧阳少弦自顾不瑕,哪还有空闲去帮太子夺位。

“三皇子的用心,当真险恶!”

马车起程,欧阳少弦睁开了眼睛,冷冷一笑:“有皇后和叶贵妃在,他蹦不了太久的!”欧阳少陵是三皇子的人,刚才在宴会上,叶贵妃明为踩贬欧阳少陵,实则是在打压三皇子的势力,一个太子已经够头疼的了,她是不会允许再来个厉害的三皇子,与她儿子争夺皇位。

在宴会厅里,皇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心里肯定也是在想着如何打压三皇子,有根基深厚的两名老狐狸在,三皇子想形成真正的三足鼎立,平分秋色,还有很大难度。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微闭着眼睛,轻轻吹气:“夜深了,咱们回去休息,明天等着看好戏!”

“谁的好戏?”慕容雨侧头,白皙细滑的小脸,触到了欧阳少弦英俊的侧脸上。

“欧阳少陵!”云悠山的土匪死了,首领还没抓到,事情就不算完,他一定会想办法抓首领的,这也是欧阳少弦打击欧阳少陵的大好机会。

马重舟开铺子卖西域特有之物,生意很是不错,在西域呆了一年多,认识很多客商,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进一批货物。

前些天,为他供货的客商传来消息,家中母亲病逝,要赶回去奔丧,货物放在了太原的铺子里,让他自己去取。

马重舟在外历练多年,人长结实了,胆子也大了,找了几位伙计,陪他去太原取货,太原距离京城不算远,铺子里的货物卖个八九不离十,耽搁的时间长了,就会空货了,马重舟准备赶在天亮时进城,就走起了夜路。

路过云悠山时,他暗中加了小心,云悠山有强盗土匪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过,他一名穷人,独来独往,没什么好劫的,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运了不少的货物,他有些担忧,行走是小心再小心,为了壮胆,几名年轻小伙边走边聊,声音哄亮。

“救命……”聊天声停歇时,虚弱的呼救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渗人,赶路的伙计们猛然停下了脚步,一阵清风吹过,明明是夏天,伙计们却感觉阴风阵阵。

伙计们四下观望,身体微微颤抖,目光警惕之中透着恐慌:“掌柜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这个地方很邪门!”

马重舟轻轻笑笑:“这世上没有鬼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救命……”声音清细,如同幽怨的女鬼。

“有人受伤了?”这一声呼救比刚才大了些,马重舟听清了,从伙计手中接过一支火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掌柜的,别去!”伙计们立刻制止,去了可就没命回来了。

“我事,别担心!”安慰着伙计,马重舟走上前,轻轻拨开重重高草,一张染满鲜血的女子脸现于眼前。

马重舟一惊,身子猛然后倾,一屁股蹲到了地上,火把掉落在地,他胆子虽大,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满脸是血的人。

“掌柜的!”伙计们惊呼着,却不敢上前。

“我是人……不是鬼……”草丛中的女子用尽全力解释着:“救命……救命……”

女子没有像传说中的鬼那样扑上来掐他咬他,马重舟稍稍放了心,重新捡起地上的火把,拨开草丛望去,女子身上的衣服破了许多处,身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慢慢伸出手,隔着衣服轻轻碰了碰女子的胳膊,手中传来存在的真实感,马重舟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对着伙计们高喊:“她不是鬼,是受了重伤的年轻姑娘,快过来帮一把!”

“好好好!”知道女子是人,伙计们暗暗松了口气,答应着,快步上前,将女子从草丛中抬了出来,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女子昏了过去:“她伤的很重,咱们没带治伤药,怎么办?”

马重舟望望黑漆漆的四周:“荒山野岭,她一名姑娘家,受了重伤,不能丢下不管,先带她回城找大夫治伤吧!”在外历练三年,马重舟经历各种事情,更加明白一个人生活的艰辛,孤苦无依,又受了重伤的女子,比当初被所有人抛弃的他,还要可怜。

“把货物堆一堆,腾点地方给这位姑娘……”

马重舟等人忙着安置受伤女子时,薛涩涩骑一匹快马,从另一条路上上了山。

往日漂亮的山寨,此时一片破败,房间倒塌或者露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山寨人的尸体,身下的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诡计的深紫色。

阵阵清风吹过,满目荒凉。

薛涩涩震惊着,快步跑出主室,边跑边高喊:“娘,荷花!”

“砰!”抬脚踢开破落微闭的房门,薛涩涩闯了进去,触目所及的,是一片混乱,以及墙边那一片褐色的血迹,血痕旁,掉有一只银环的耳环。

薛涩涩走过去,颤抖着小手捡起了地上的银环,上面雕刻着一个茵字,那是她母亲的名字。

“娘!”薛涩涩握紧耳环,失声痛哭,就像一名孤独无助的可怜孩子,没有半分平时的嚣张。

几名身着劲装的精兵不着痕迹的围了过来:“薛小姐,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

薛涩涩猛然抬起眼瞪,狠瞪着精兵们,美眸中怒火燃烧:“是你们害死了山寨的弟兄和我母亲?”

侍卫语气冰冷,毫无感情:“荒山草寇,居然敢行刺皇上,死有余辜!”

薛涩涩冷哼一声,眸底怒火闪现:“该死的,是你们!”话落,薛涩涩猛然站起身,凌厉的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打向精兵们!

皇帝平她山寨,杀她亲人,她和欧阳皇室,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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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大小姐智斗欧阳少陵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薛涩涩带着仇恨与愤怒,在大雨中与精兵们奋力拼杀着,出手极快,招招夺命,胳膊被砍伤,腿被刺伤,衣服被划破,鲜血瞬间涌出,她都毫无感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精兵,为母亲和山寨里的人报仇。

半个时辰后,前来捉拿薛涩涩的二十名精兵,奇迹般全部都被杀,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薛涩涩也受了重伤,雨水,汗水,血水顺着剑柄,剑刃一滴滴,滴落在地。

强忍疼痛,薛涩涩抬起头,目光阴霾,手持长剑,对天狂呼:“狗皇帝,北郡王世子,我薛涩涩对天发誓,一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断,以报杀母之仇!”

狂吼声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精神一松,薛涩涩全身的力气全部被抽走,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

几名精兵从暗中走出,望着倒地昏迷的薛涩涩,冷冷一笑,居然昏倒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她捉住,活该自己立功啊!

相互对望一眼,精兵们正欲上前捉人,几道黑影突然出现,身法诡异,快速,让人防不胜防,几招杀掉精兵们,抓着薛涩涩,快速离开山寨。

倾盆大雨继续下着,冲刷着世间的一切罪恶……

翌日,阳光明媚,雨后初晴的天空格外蓝,欧阳少陵拷问过抓来的云悠山土匪,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下令将人吊到了广场上。

荷花和薛寨主的画像,也被贴到墙上,头像上方,写着大大的悬赏两字。

百姓们围了过来,对着重伤的土匪们评头论足。

“这些就是刺杀皇上的刺客啊……”百姓们仔细望着,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嘛。

“是啊是啊,看他们现在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哪有半点刺客的样子……”刺客应该很凶恶才对。

“人不可貌相,他们被打败,受了重伤,没有嚣张的资本了,当然是乖乖的,如果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咱们面前,还指不定多么凶狠难缠呢……”

“你看你看,墙上贴的是两名女匪首……悬赏一万两银子呢……真是大手笔……”百姓惊奇的同时,又摇头叹气,可惜了,好好的姑娘家,居然是土匪……

不远处的茶楼里,欧阳少陵坐在二楼雅间中,轻抿杯中茶水,目光深不见底,想不到薛寨主的女儿倒是厉害,杀了他留在山寨的精兵逃走了,以剑痕来看,她还有帮手……

抬起头,欧阳少陵凌厉的目光透过窗子,观察着悬挂着的云悠山土匪以及场地上看热闹的百姓们,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斩草就要除根,陷阱他已经设好,就等着别人来跳了……

朦胧中,荷花觉得全身疼,嗓子更是干渴的难受,轻咳几声,下意识轻唤着:“水……水……”

耳边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她被扶了起来,干裂的嘴唇触到了细滑的瓷杯,冷热刚好的清水顺着喉咙流入体内,荷花感觉身体好受许多。

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陌生的男子脸庞,眸底的担忧,转为浓浓喜悦:“姑娘,你醒了!”

“你是谁?”荷花一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马重舟推到了一边,低头望望自己身上全新的里衣,荷花全身戒备,怒气冲天:“你对我做过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刚才又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都被换过了,难道……

“姑娘别误会!”马重舟站稳脚步,急声解释着:“小生路过云悠山,见姑娘重伤,方才带姑娘前来医治,姑娘伤的很重,身上的衣服破的不能再穿了,小生便买了件衣服给姑娘,是请隔壁的大嫂帮姑娘换的衣服……”

马大人是官员,不想让马重舟经商,马重舟坚持已见,与家人闹翻,搬出马府,在偏僻的地方买了个小院,独自居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安置好铺子里的事情,交待了伙计,马重舟带荷花来了这个小院,还请了大夫为她治伤。

荷花脑海中浮现出了昏迷前的事情,马重舟的确是救她之人,对她没有恶意:“救我的时候,公子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清亮的目光,满含期待。

马重舟摇摇头:“小生发现姑娘的时间,姑娘是独自一人?难道姑娘还有朋友一起出了事?”

夫人明明是和她一起掉到山下的,为何只有她被救了?夫人呢?找不到夫人,她如何向小姐交待?

荷花暗暗着急着,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荷花咬咬牙,拼尽全力,挣扎着坐起了身:“多谢公子相救,我还有要事要做,先走一步,改日定会回报公子的救命之恩……”

“姑娘伤的重,失血过多,多日未进食,身体虚弱,暂时不宜行走!”马重舟走上前来,轻声劝解着,男女接受不亲,荷花已经醒来,有了自理能力,他自然不好再上前帮忙。

多日未进食?荷花一愣:“我昏迷了多久?”

马重舟语气凝重,一字一顿:“三天三夜!”

这么久!荷花心惊的同时,重重皱起了眉头,不行,一定要早些通知小姐,云悠山出事了……

“我没事的,我要去找人……”荷花苍白着脸色和嘴唇,刚刚掀开被子,身体一歪,从床上掉了下来,重重摔落在地,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更加疼痛,荷花咬紧牙关,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重舟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姑娘一定要走,小生也不会阻拦,不过,你要吃些东西,恢复点体力再出门,否则,只怕姑娘出了大门,就会因体力不支昏倒!”

抬头望望天空,快到早膳时间了:“饭菜差不多做好了,姑娘稍等片刻,小生去端饭菜!”

马重舟独居在小院,大男人家不会做饭菜,就花钱请了隔壁的大娘帮忙,快到厨房时,空气中飘来饭菜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大娘,饭菜做好了吗?”

“马上就好!”大娘答应着,麻利的将炒好的菜盛进碗中:“那位姑娘醒了没有?”

马重舟走进厨房,拿碗去盛熬好的小米粥:“已经醒了,不过,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

大娘望了马重舟一眼,笑的十分暧昧:“公子年龄不少了,也该找个好女孩成亲了……”

领会到大娘的意思,马重舟不自然的笑了笑:“这种事情,急不得,要看缘分……”

“大娘觉得你和那姑娘倒是挺般配的……”

“那个……炖豆腐就拿给那姑娘吃吧,食物软,吃了不难受……”马重舟端了豆腐和小米粥,逃也似的奔出了厨房。

远离了厨房,马重舟长长的松了口气,大娘什么都好,就是爱谈他的婚姻大事,说实话,他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在意,若是有缘,他一定会碰到喜欢的女子,若是无缘,一切顺其自然吧……

“重舟!”身后,响起娇媚的呼唤声,马重舟身体一僵,无奈的转过身:“娘……”称呼有些生硬,

称呼一个只比自己大四五岁的女子为母亲,谁都不会自然。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继母于氏,身后跟着的丫鬟怀中,还抱着他的小弟弟马重瑞。

于氏微微笑着,来到马重舟面前:“重舟,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马大人不喜马重舟经商,于氏便提出建议,让自己父亲,代管马重舟的铺子,马重舟做幕后主人。

若在以前,马重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是和于氏父亲几番接触后,他发现,那人很是奸诈,打着帮他管理铺子的名号,是想暗中吞了他的铺子,如果他将铺子交出去,不出三月,铺子就会关门大吉。

马重舟笑笑:“娘,我很喜欢经商,想亲自打理铺子……”

“你打理铺子,你祖父可是会不高兴的!”于氏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父亲为他打理铺子,是看的起他,居然推三阻四的,真是不识抬举:“由我父亲出面打理,你坐等收银子岂不更好,再利用空闲时间,读读书,考个科举,做个官比做生意强多了……”

马重舟笑笑,他的性子太弱,不是做官的材料……

“小少爷,慢点跑!”于氏和马重舟说话的空隙,马重瑞摆脱了丫鬟,欢快的向前跑去,丫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保护。

到了新地方,马重瑞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到处跑,丫鬟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在一个小院前将他追上了:“我的小少爷,您跑慢点,奴婢我……”

丫鬟的报怨声在看到草丛中掩埋的带丝布条时戛然而止,有人受伤了,可看马重舟的样子,很正常啊,难道受伤者另有其人……

屋内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丫鬟暗暗纳闷,没听说马重舟成亲啊,屋子里怎么会有女子?不会是带了青楼女子回来吧?

带着重重疑惑,丫鬟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小屋,没有进屋,丫鬟将窗子推开一些,悄悄望去,床上躺着一名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女子,看清女子的容貌后,丫鬟大吃一惊,眸光闪了闪,快速关上窗子,带着马重瑞离开。

院中央,于氏还在和马重舟讲她父亲经营的种种好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面色焦急,望望马重舟,欲言又止:“夫人!”

于氏皱了皱眉头,走到稍过的地方:“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低语道:“奴婢看到画像上悬赏通辑的女子了,就在马重舟房间……”

“真的?”于氏眼睛一亮,马重舟居然敢和云悠山的土匪勾结,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眸光沉了沉,于氏心中升起一个邪恶的想法,低声道:“小翠,你这么做……”

于氏的建议,小翠越听越心惊:“夫人,这样做好吗?”会不会把自己也连累进去?

严打的紧张时期,若被朝廷发现和土匪勾结,是要判死罪的。

于氏冷冷一笑:“放心,夫人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快去快回,以免被马重舟看出破绽……”

“是!”丫鬟领命而去,于氏微笑着来到马重舟面前。

“出什么事了吗?”不知是不是马重舟的错觉,于氏的笑容有些诡异。

“没事!”于氏轻描淡写的敷衍着:“重舟啊,让我父亲代为管理,好处多多……”

于氏没完没了的和马重舟东扯西扯,不知扯了多长时间,太阳由地平线升起很高了,于氏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马重舟轻叹一声,热气腾腾的饭菜都要变凉了,那小姐还怎么吃,正欲打断于氏的话,一阵整齐有序的急促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院门被撞开,大批官兵闯了进来,冷声道:“云悠山首领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屋子里,你们随我来!”刚才离开的丫鬟快速跑了过来,引着官兵们向里走去。

马重舟如坠云里雾中:“云悠山首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氏冷冷一笑:“马重舟,你装什么傻,你以为将那女首领暗藏在这里,就能瞒天过海,骗过皇上?”刚才小丫鬟就是受了她的指使,前去报官了。

朝廷悬赏一万两捉拿重犯,抓到重犯,于氏就能领到一万两赏银,并且,马重舟窝藏罪犯,可是死路一条,他死后,于氏的父亲就可轻松接手他的铺子,不必再大费周章的劝解,欺骗。

马重舟是独居的,又经常和马大人吵架,他犯了罪与马府没有任何关系,相反的,马府还能落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什么,那女子是通辑犯!

马重舟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手中端的饭菜:“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碗摔碎,粥和菜洒了一地……

他住的地方偏僻些,救回荷花后,又整日不出门,并不知道荷花是通辑犯,荷花被救时,满脸是血,看不清模样,铺子里的伙计们也不知道,没想到被于氏的丫鬟认出来了。

“快快快,围好了,千万不能让那个云悠山的女首领跑掉!”门外,严厉的命令声,急促的脚步声一起响起,荷花被惊醒,挣扎着坐起身,透过半开的窗子向外望去,成群的官兵快速向房间跑来。

可恶,那个臭男人,居然出卖自己!

荷花怒气冲天,挣扎着就欲下床,可她伤的太重,又长时间没吃东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逃跑了。

官兵们越来越近,荷花心中升起浓浓的绝望,怎么办?她还没有告诉小姐云悠山的变故,不能死,不能死啊……

大床一沉,眼前景色一暗,荷花抬头望去,一名英俊男子现于眼前:“你是谁?”

“来救你之人!”说着,男子抓起荷花的胳膊,带着她窜出了窗子,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官兵们闯了进来。

“他们逃走了,快追!”大批官兵去追荷花和那名男子,留下一小部分人押马重舟去官府。

路过于氏时,马重舟淡淡扫了她一眼:“这是你一直期望的结果吧!”在外历练三年,他明白了许多事情,于氏在算计他。

于氏以丝帕轻抹着眼睛,却一滴泪水也没溢出来,委屈道:“重舟,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云悠山那些土匪,个个凶狠,杀人如麻,你不能和他们搅在一起,我会让公公为你求求情,你进牢里好好反省反省,铺子的事情,我父亲会替你打理的……”

和行刺皇上的土匪勾结,死路一条,马重舟和于氏都知道,他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于氏暗暗高兴,没人再来和她儿子争马府了,马重舟却是摇头叹气,他又被人算计了一次……

英俊男子带着荷花快速前行,官兵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越过条条街道,男子来到相对安静的小巷子里,放下荷花,目光凝重:“他们跟的很近,带着你甩不掉他们,你在这着,我去引开他们!”

荷花心中感激,千言万语都化为两个字:“小心!”

男子点点头,快速飞身离去,不过,他没有去引官兵们,而是跨过几条街,来到一间茶楼的雅间中:“世子,事情已办妥!”

窗前,欧阳少陵悠闲饮茶,温暖的阳光勾勒出他英俊的侧脸,俊美无筹,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按原计划行事!”

谢轻翔大婚,慕容雨当然要去丞相府参加婚宴,欧阳少弦有点事情要忙,晚会过去,慕容雨一人坐马车去往丞相府。

驶出一段距离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琴儿不解的打开帘子:“出什么事了?”

“前面趴着位姑娘,正好挡住去路!”车夫连说边下了马车,来到路中央,轻声呼唤着:“姑娘,姑娘……”

荷花从半昏迷中醒过来,抬起头,眼神迷蒙着:“你是谁?”

看清荷花的模样,车夫吓了一跳,快速来到马车前:“世子妃,那位姑娘是通辑的云悠山女首领其中的一人……”王府车夫,小厮们没事就喜欢研究当今大事,荷花的通辑令,看了一遍又一遍,自然记得。

“要不要送官府!”这句话车夫没敢问,慕容雨是世子妃,事情她说了算,轮不到他一名身份低下的车夫做主。

慕容雨透过半开的车帘望去,荷花面色苍白,眼神迷蒙,神情憔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快快,女首领跑到这边来了,快追……”严厉的命令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音传来,慕容雨微微凝眉,这条巷子除了楚宣王府的人和这名受伤女子外,空无一人,侍卫们恰在这个时候来到,事情有蹊跷。

“世子妃,现在怎么办?”官兵们已经来到,将女首领交给他们吗?

侍卫们追踪女首领到此,楚宣王府的人堵住了她,将其打昏,交给官兵们,可是大功一件,只是,这件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女首领跑到这附近了?”

是欧阳少陵的声音,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快把她扶到马车上!”欧阳少陵带人前来,一定有目的!

车夫愣了愣,扶通辑的女首领上马车,不是自寻死路么?

“是!”慕容雨是世子妃,她的命令他不能违背,短暂的错愕后,车夫回过神,扶着荷花上了马车,刚刚安置好荷花,欧阳少陵带着官兵们,杀气腾腾的赶到。

见到楚宣王府的马车,欧阳少陵没有丝毫意外,望望空荡荡的四周,欧阳少陵笑意渐浓:“嫂子!”

楚宣王府与北郡王府一向不合,慕容雨听到他的声音,果然将那女首领暗藏起来了。

慕容雨掀开车帘,故做不知:“堂弟,出什么事了?”

“刚才有人看到通辑的女首领来了这边……”欧阳少陵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要搜车!

云悠山刺客之事,官员们都很重视,进出城的马车都要搜查,慕容雨坐的马车虽在城内行走,但有人看到女首领过来了,自然是要搜查的。

慕容雨微微一笑,对欧阳少陵的来意,了然于胸:“堂弟是信不过我吗?”荷花就在马车上,搜车搜出了人,慕容雨不是同谋就是包庇,罪名可是不轻呢。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我信得过嫂子,不过,皇上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我奉命行事,请嫂子不要怪罪!”

慕容雨扬扬眉毛,欧阳少陵抬出了皇帝,以皇权压人,如果她再推脱着,不让搜查,就是她抗旨不尊了:“堂弟让属下人的动作快些,我还要赶去丞相府,参加翔表哥的婚宴!”

欧阳少陵笑的别有用心:“大嫂放心,官兵们动作很快的!”

香悠山刺客刺杀皇帝,如果能在楚宣王府的马车上搜到女首领,足以证明楚宣王府和云悠山有勾结,到时,欧阳少弦休想再做楚宣王。

楚宣王府从高高的云端,跌进地狱的速度,真的很快,只需一瞬间!

琴儿,瑟儿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官兵们仔细看过丫鬟们的脸,确认都是楚宣王府丫鬟后,快速涌到车边,猛然掀开了车帘,马车里摆着桌子和茶具,不见半个人影。

官兵们在马车中来回翻腾着,装食物的暗格,马车的夹层,全都找了一遍,不见女首领半个人影。

欧阳少陵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凌厉的目光四下扫视,四周空空的,没有地方可以藏身,女首领就在车上,为什么找不到呢?

“不知搜完了没有?”时间不早了,慕容雨还要赶去参加婚宴,去晚了可不行。

“还差一点儿!”欧阳少陵淡淡笑着,摆了摆手,官兵们心神领会,拔出手中长剑,就欲向马车各处刺去。

“住手!”慕容雨急声制止,清冷的眸底怒火燃烧:“你们干什么?”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大嫂莫怪,他们只是在例行公事!”

“搜也搜过,查也查过了,甚至连暗格和木板都启开了,没发现什么问题,难道你们还想将马车劈烂,看看木板里填充的是木质还是人?”慕容雨眸底的不屑好似无声嘲讽:你们就是这样例行公事的?

欧阳少陵微微笑笑,目光深邃:“剑刃穿过缝隙,不会留下痕迹!”

“刚才搜查的官兵,险些将马车拆了,还没检查完吗?”慕容雨目光清冷:“剑刃穿过缝隙的确不会留痕迹,但是,马车上有多少缝隙可以让剑刃来穿,万一不小心,剑刃将马车砍烂,是不是让我坐着一辆伤痕累累的破旧马车去参加婚宴?”

“公事已经例行完了,堂弟不会故意找事不放行,让我迟到,被人说道吧!”慕容雨非常配合官后们的搜查,没搜到人,她找到好理由,强行要走,别人也不能非议什么。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嫂子误会了,我只是怕那女首领潜在马车上,危害到嫂子的安全!”摆摆手,侍卫们快速退到一边,事到如今,他的确没有理由再强行搜查马车。

“多谢堂弟好意,有空就去丞相府喝杯喜酒,不要太操劳了!”慕容雨淡淡客套着,扶着琴儿,瑟儿的手上了马车。

官兵们退到两边,马车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匀速前行着,琴儿拉开一块木板,向下探去,摸索片刻,又拉开一块,荷花苍白的脸庞现于眼前,慕容雨冷冷一笑,欧阳少陵想借这女首领之事嫁祸楚宣王府,可那些官兵找人的本事,远不如自己藏人高明,他用尽心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聪明的是少弦,在马车里布了两道暗格,第二道要特定的手法才能开启,所以官后们才没有发现荷花。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荷花喝了杯水,神智清醒许多。

慕容雨微微侧目:“欧阳少陵派人在暗里跟踪着,你先不要出来,好好在马车里呆着,没人能找得到你!”既然欧阳少陵想做无用功,自己就成全他!

谢府嫡长子成亲,是件大事,丞相府早就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慕容雨来到府外时,相府门外停满了马车。

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送上礼物,和在门口迎客的谢云衍,谢轻翔,谢轻扬客套几句,慕容雨进了相府,在丫鬟的引领下走向花厅。

暗中监视的侍卫们快速将消息传给欧阳少陵,慕容雨带进相府的丫鬟里,没有那名女首领。

侯府老夫人,慕容莉早就到了,正和沈老太君,丞相夫人闲话家常,见慕容雨进来,几人温和的招呼着:“雨儿来了,快坐下!”

丞相夫人望了望慕容雨的小腹,笑道:“孩子四个多月了吧!”

“可不是,新年的时候,就会生产!”老夫人笑逐颜开,身为世子妃的孙女有孕,她自然跟着高兴。

“我家这两孩子,就是不听话,明明比雨儿大许多,成亲比雨儿晚许多,我还不知何时才能抱孙子……”丞相夫人不满的报怨着。

老夫人笑容灿烂:“岸儿比雨儿大,也一样没成亲呢,婚姻之事,也要看缘分,如今轻翔、轻扬都成了亲,距离抱孙子也不远了……”

丞相夫人笑道:“借您吉言……”

“祖母,外祖母,舅母!”慕容岸走了进来,向长辈们行礼,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了一旁的楚雨蒙,动作一顿,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雨蒙也是一惊,他就是侯府失散多年,被认回的大少爷。

老夫人的目光在慕容岸和楚雨蒙身上来回扫了扫:“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必在这里陪我们了,出去看看热闹吧,新娘的花轿快到了吧……”楚雨蒙是老夫人选的孙媳妇。

楚家老夫人也很满意慕容岸,随声符合着:“年轻人四处看看吧,我们这些长辈,也好说说话……”

年轻一辈答应一声,三五成群,纷纷走出花厅,去看热闹,慕容莉走在人群中,望着那一张张被人关怀而腾出的如花笑颜,胸中怒火翻腾,她们都有父亲关心,母亲疼爱,祖母关怀,可是自己呢,什么都没有!

母亲死了,爹爹整天忙于公事,顾不上她,祖母嫌弃她是庶女,不爱理她,哥哥归来,是慕容雨的亲哥哥,与她没有半分亲切感,站在人群中,她就像被抛弃的狗一样,孤独无助。

上次那个冒牌货,对她倒是不错,不过,他太不争气,不听她的劝,急于立功,却把他自己搭了进去,幸好她聪明,将事情撇清了,没有证据,老夫人和慕容修虽有怀疑,却拿她无可奈何。

慕容雨有四个多月身孕了,长久保护一个姿势,就会很累,沉沉眼睑,眼神有些疲惫。

“雨儿可是累了?”沈老太君目光慈爱:“距离拜堂用膳还有段时间,紫荆园一直有人打扫,你累了,就去休息会吧!”

慕容雨轻轻笑笑:“多谢外祖母,我先去休息一会!”她还真的有点累了。

在座的贵妇人,都是有过生孕经验的,有孕期间,一定要吃好睡好,绝不能累,楚宣王府的子嗣,更不能有丝毫马虎了,纷纷出言着叮嘱慕容雨多休息。

“莉儿,府里人多,有些乱,不要到处乱跑!”老夫人轻声叮嘱着,目光严厉:“银屏,护着点三小姐!”千万不要惹出事情来,丞相府嫡长子大婚,不容忽视。

银屏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聪明,机灵,只是看护,派一名小丫鬟就行,哪用得着动用她,老夫人就是怀疑慕容莉了,时常让人紧盯着她,她一点自由都没有。

慕容莉怒气冲天,同时侯府千金,为什么慕容雨可以享受众人宠爱,她却要接受老夫人的怀疑!

慕容莉还不到十一岁,天天被人像监视重犯一样监视着,很不好受,再这么过下去,她会崩溃的,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这种生活状态。

胸中怒火翻腾着,慕容莉表面却是一副听话的乖孩子模样:“多谢祖母关心,我没事的!”说着,转过身,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楚老夫人笑道:“你这孙女真可爱!”

老夫人也笑:“您孙女也同样可爱啊!”楚雨蒙性子沉稳,做孙媳妇,的确不错。

慕容雨出了花厅,望着慕容莉渐行渐远的身影,清冷的目光沉了沉:“琴儿,暗中跟着慕容莉,看她要做什么!”慕容雨总感觉,今天的慕容莉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是!”琴儿领命,快步向着慕容莉前行的方向追去,慕容雨则扶着琴儿的手去了紫荆园,她腰酸,身体累,急需休息一下。

丞相府的主人家,谢云衍,谢轻扬,林思璇都忙着招呼客人,笑意盈盈,慕容岸和楚雨蒙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假山旁,望着水中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小鱼,聊起了那天的事情。

“你一名贵族千金,怎会去那荒山野岭的地方?”

楚雨蒙淡淡笑笑:“我爱好医术,那座宅子,是我学医的地方,你堂堂侯府大少爷,怎会被人追杀的?”慕容岸认祖归宗之事,没有大肆宣扬,楚雨蒙并不清楚。

慕容岸轻轻叹口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

不远处,慕容莉快步走过,眸底闪着浓浓的忌妒,所有前来参加婚宴的人,都比她幸福,甚至于,就连丞相府里的三等丫鬟,小厮,也活的比她快乐……

上天为何对她这么不公平!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慕容莉眸光闪了闪:“银屏姐姐,我有些渴了,在我找杯水来好吗?”

“这……”银屏有些为难,老夫人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如果她去找水的话……

“银屏姐姐,前面就有水!”慕容莉眼睛一亮,快速奔了过去,银屏紧跟其后:“三小姐,慢一点!”突然间,银屏脚下一绊,重重摔倒在地,昏了过去,一名黑衣人从暗中走了出来,目光肃杀。

慕容莉停下脚步,回望黑衣人,冷声道:“找我什么事?”

黑衣人拿出个纸包递向慕容莉,笑容诡异:“我知道你痛恨宴会中幸福美满的那些人,将这包药下在他们吃的东西里,他们就会全部从你眼前消失……”

慕容莉愣了愣,她的确痛恨比她幸福的人,可是,有许多人和她无冤无仇的,她下毒害他们,有违良心。

她和这名黑衣人只是见过几百,不算太熟,好端端的,他会这么好心的帮她?怕只怕,这是他主子交给他的任务,他无法完成,方才利用她的忌妒心来达到。

黑衣人冷声道:“老夫人和慕容修已经在怀疑你了,侯府不能久留,事成之后,你随我去见主人吧!”慕容莉的头脑的确精明,但身份快要暴露,不能再留在侯府。

慕容莉紧扣着小手,不接药包,老夫人和慕容修的确在怀疑她,不过,他们是她最亲的人了,如果害死他们,她就会成为名符其实的孤儿,他没见过黑衣人口中的主人,不了解那人的脾气,性格,却知道,跟着陌生人,远不如跟着了解的人好过的多。

黑衣人又是一声轻叹:“你还不知道吧,马重舟被设计抓进大牢了……”

慕容莉猛然抬起了眼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马重舟在侯府住的那段时间,与慕容莉关系不错,最近回京后,也时常来看她,送她一些西域特有的物品,她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哥哥……

“一个时辰前!”马重舟被浩浩荡荡的官兵队伍押进大牢,京城百姓大部分都亲眼看到了:“欧阳皇室的人就是不问青红皂白,找不到真凶,就随手就抓人,与刺杀皇帝的刺客勾结,可是杀头的死罪……”马重舟这一进去,就休想再出来了……

慕容莉眸光一寒,伸手接过黑衣人手中的药包,目光阴冷:“等会我毒死这些人,官府就会派很多人前来调查原因,你趁着官府那边必定空虚松懈,带人去营救马重舟!”

在慕容莉心里,马重舟是她的亲人,丞相府里的都是陌生人,用这些陌生人的命,换马重舟的命,很值!被黑衣人利用也好,刺激也罢,为了马重舟,她豁出去了。

丞相府喜宴变丧宴,肯定会惊动官府高层,官兵们全部出动,救出马重舟,他们也方便逃离……

“好!”黑衣人打量慕容莉几眼,心底升起一股寒气,好聪明,阴险的女子,他甘拜下风……

“等等!”黑衣人转身欲走,慕容莉又叫住了他:“还有事?”

慕容莉诡异的笑笑:“我知道你喜欢尝试不同类型的美人,眼下,丞相府紫荆园里就有一位,你要不要去试试?”

黑衣人扬扬眉毛:“是个什么类型的?”美人,可是他的最爱。

“楚宣王世子妃,应该算温柔体贴型的吧!”慕容莉在慕容雨身上只看到了冷酷和无情,哪有半点温柔善良的影子,不过,这黑衣男子好这口,她不这样说,他岂会前去一观美人。

楚宣王世子妃么?男子眸底色光闪现,据说是个大美人呢,欧阳少弦的女人,肯定很是与众不同的吧。

“多谢提醒!”男子道着谢,黑色的身影向着紫荆园的方向,快速远去……

192 慕容莉作孽死亡

黑衣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莉无声冷笑,目光寒冷如冰,忠勇候府身份高贵的嫡出大小姐,楚宣王府人人羡慕的世子妃,很快就会变成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臭名远扬,每到一处,都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不知那时的慕容雨会是何种反应?

呵呵,真是令人期待呢!

从高高的云端跌进无边地狱,肯定会摔的粉身碎骨,痛不欲生吧!

眼眸微眯,慕容莉眸底迸射出强烈的恨意,让人遍体生寒,这都是慕容雨自找的,怪不得自己!

侧目,望了望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银屏,慕容莉冷冷一笑:想赢,不仅要聪明,还要有手段,银屏够聪明,却没有手段,才会被自己设计。....

慕容莉是打算毒死前来参加婚宴会所有人,不过,银屏还有些利用价值,暂时还不能死。

慢步上前,慕容莉扶起银屏,轻声呼唤着:“银屏姐姐,银屏姐姐……”

银屏慢慢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慕容莉天真,疑惑的眼瞳:“银屏姐姐,你怎么昏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奴婢没事!”银屏笑着摇摇头,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事情,她追慕容莉,脚下一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悄悄侧目望去,摔跤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石头,自己是不慎摔倒了……

“银屏姐姐,要不要去看大夫?”慕容莉圆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满目担忧。

银屏微微笑着:“多谢三小姐关心,奴婢没事,不必看大夫!”奔跑时不小心摔昏,事情传的扬出去,也太丢人了,回府后悄悄找个大夫看看便可,没必要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

“银屏姐姐,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如果不想看大夫,就去洗把脸吧!”慕容莉轻声建议着,满目可爱。

银屏笑着站起身:“好!”摔了一跤,满身都是灰土发髻也有些凌乱,就算慕容莉不说,银屏也会找水梳洗一番的。

慕容莉四下张望片刻,指着一个方向道:“银屏姐姐,那边是洗衣服的地方,肯定有水,咱们过去看看!”

沉下的眸底,寒光闪现,去了,就不必再回来了,今天,所有来丞相府参宴婚宴的人,全部都要死!

府外响起鞭炮声,新娘子的花轿到了,客人全都涌到门外,去看新娘子,那名黑衣人得以顺利潜进紫荆园,园内静悄悄,空荡荡的,几名丫鬟站在院内的树荫下聊天,距离房间有一定的距离,以黑衣人的武功,不惊动丫鬟们潜进房间不成问题。

黑衣人暗中查探过,附近没有暗卫,远远的,倒是有几名侍卫在四处巡逻,不过,今天是大喜之日,侍卫们只是象征性的四处看看。

呵呵,欧阳少弦对丞相府的守卫如此放心么?若在平常,相府的戒备不可谓不森严,可是今天,谢轻翔大婚,来客如云,是戒备最松的一天,心怀诡计之人,有许多孔子可钻。

丫鬟们还在热烈的讨论事情,黑衣人纵身一跃,黑色的身影瞬间到了门口,轻轻推门走了进去,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入鼻中,黑衣人深深呼吸一口,暗暗赞叹,真香!

黑衣人对毒气有些研究,闻得出这是纯粹的香气,没有掺杂其他药材。

放开脚步,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向内室走去,红木雕花大床上,半透明的帐幔内,躺着一道窈窕的身影,乌黑的黑丝洒了大半张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软纱,玲珑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

女子背对着房门,黑衣男子看不到她的样子,却被她身上散发的幽幽香气,以及迷人的身段深深迷惑,眸底色光闪闪,轻搓着双手,迫不及待的快速奔向床边,小美人,我来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欧阳少弦的世子妃,忠勇修府大小姐,肯定别有一番味道,就算因此丧命,也值了!

慕容莉和银屏步行找水,两人去的不是浣衣房,而是厨房,喜宴,厨房里异常忙碌,厨娘,丫鬟,小厮,来来回回忙个不停:

“这道菜做好了,快端去那边摆着……”

“快拿葱和姜来,油开了……”

“快加点水,别把汤熬糊了……”

“两位姑娘可是迷路了?”慕容莉衣着鲜丽,一看便知是千金小姐,银屏的衣服虽不如她,也很不错,是贵族一等丫鬟所穿的料子,定是前来参宴的客人无疑。

慕容莉轻轻笑着,天真可爱:“我们是第一次来相府,对路不熟,银屏姐姐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本来是想去浣衣院梳洗,没想到来了厨房……”

小孩子在陌生的地方迷路很正常,询问的小厮也没有多想,手指着前面的方向:“出了院门左转,走五十米,就是浣衣院!”谢轻翔大喜,来者是客,下人们对客人,自然是礼貌恭敬。

“谢谢小哥!”慕容莉道过谢,和银屏离开了厨房。

慕容莉走在前面,不着痕迹的四下观望着,带着银屏去了另一个地区,不是浣衣院,而是距离忙碌厨房较远的另一个小厨房。

“银屏姐姐,那里有井,你在这里打水洗梳下吧,浣衣院有些远,我跑了好多路,累的走不动了。”慕容莉漂亮的大眼睛隐带疲惫,银屏没有再多说什么,福福身,走到井旁去打水了。

趁着银屏不注意,慕容莉悄悄向一边移动,谢轻翔大婚,来客络绎不绝,大厨房忙不过来,便将小厨房的人都叫去帮忙,大厨房主做菜,像炖汤之类的需要熬时间的食物,就放到了小厨房,掌握好火候,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便可。

热汤虽然盖着盖子,却盖不住四溢的香气,慕容莉正是寻着香气,走到这里来的。

轻轻掀开,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看汤里的材料,慕容莉知道,这是喜宴客人要喝的汤。

贵族的喜宴十分讲究,每桌都有几十道菜,客人们的口味不同,吃的菜自然也不同,要想用这包毒毒死所有的客人,是不能在菜中下毒的。

汤是用膳的最后一次进食,温胃养身,无论男女老少,多多少少都会喝上几口,所以,在汤里下毒,是最明智的选择。

门外,银屏还在打水梳洗,慕容莉眸光一寒,拿出纸包,抖出毒药倒进了热气腾腾的香汤中,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谁让你们来参加婚宴的……

“莉儿,你在干什么?”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呼唤,慕容莉一惊,猛然转身望去,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清冷眼眸,慕容雨不是应该在紫荆园和那名黑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震惊,慕容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黑漆漆的小眼珠咕咕噜噜的转动着,笑的天真可爱:“姐姐也是闻到香气来喝汤的吗?我知道还不到用膳时间,不过,这汤太香了,我早晨没吃什么东西,有些饿了,所以,才会禁不住……姐姐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祖母就要数落我不懂礼数了……”

一番话说的可怜兮兮,让人忍不住心生疼爱。

慕容雨微微笑着,眸光凌厉:“你刚才往汤里放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放啊,姐姐看错了吧!”慕容莉满目疑惑,不着痕迹的四下观望着,暗中寻找杀掉慕容雨的机会。[].

慕容雨看到她下毒了,断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否则,她的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慕容雨淡笑依旧:“如果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当然可以说我看错了,但如果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你做了小动作,那就是你真的在汤中动了手脚!”

话落,慕容修,老夫人,以及多名侍卫从四面八方走了出来。

慕容雨冷声命令着:“大夫,查查汤里被下了什么!”

“是!”侍卫快步上前,取来一碗热汤,大夫拿出银针放进汤中,银光闪闪的针身瞬间变成黑色:“是巨毒,入口一盏茶,就会毙命!”

“莉儿!”老夫人面色铁青,眸底怒火显现,好,很好,自己疼爱的孙女,居然这般巴不得自己死,她的良心,让狗吃了……

慕容修痛心疾首,目光沉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汤里下毒,存心是要毒死所有宾客,慕容修和老夫人也是客人哪!

“呜呜呜……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慕容莉伤心哭泣:“是银屏姐姐,让我将这包药放进汤中的……我不知道这是毒药,真的不知道……”

汤里的毒还没有完全化开,她不能推说是别人早下的,只能将责任推到银屏身上。

该死的慕容雨,她怎么知道自己要来这里下毒,还带了这么多人前来,亲眼目睹,人赃并获,不过,她想打垮自己,可没那么容易……

“三小姐,奴婢与你元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奴婢!”银屏眼泪汪汪,满目委屈。

“银屏姐姐,不是我不想替你背黑锅,而是,事关重大,我不能帮你背啊!”下毒毒害贵族宾客,犯了重罪,如果是侯府丫鬟犯错,可将事情推到她一人身上,处死了,事情也就了结。

可如果是侯府小姐下毒,会连累到侯府其他人,整个忠勇侯府的名声也就臭了。

慕容修和老夫人都是聪明人,权衡利弊后,肯定会弃小保大,让银屏做替死鬼。

“莉儿,你不必高声惊呼了,所有宾客都去了前厅看新娘,这里只有咱们忠勇侯府的人!”外人在此,为了顾及侯府的面子,往往会是小姐犯错,丫鬟顶罪,可若是在侯府人面前,小姐错就是小姐错,丫鬟错就是丫鬟错,是非黑白分的清清楚楚,不会有半点马虎。

“呜呜呜……真的是银屏姐姐让我下的毒……为什么你们信她不信我……我是你们的亲人啊,她只是一名丫鬟……”慕容莉小手紧捂着眼睛,哭的凄凄惨惨。

“三小姐,奴婢是清白的,您不能为了自己脱罪,就将所有事情都诬赖到奴婢身上……”银屏泪眼朦胧,语气坚定,一字一顿:“撒谎会遭天谴,三小姐敢不敢和奴婢一起对天发誓?”

“如果发了誓,银屏姐姐和我依旧毫发无损,又要怎么办?”晴天白日,朗朗乾坤,发誓有什么用。

“三小姐!”银屏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莉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承不承认下毒的人是你?”慕容雨语气冷漠,目光凌厉。

“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为什么宁愿相信一名丫鬟也不相信我?”慕容莉哭的悲伤:“她是祖母身边的丫鬟,姐姐与她关系再好,也要主持公道,不能偏向她吧……”

慕容雨扬扬眉毛,这是在变相指责自己,讨好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欺负她了。

自己都已经出嫁了,还有讨好老夫人的必要吗?

“带证人!”既然慕容莉死不认罪,一盆脏水到处乱泼,慕容雨也没必要再和她继续讲道理。

一名黑衣人被侍卫们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见到慕容莉,死潭般的眸底寒光闪现,破口大骂:“慕容莉,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出卖老子,老子被抓了,你也休想好过,毒没下成功吧,是我告发了你,老子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慕容莉一惊,这个蠢货,怎么被慕容雨抓住了。

“你是谁,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事到如今,别无他法,慕容莉要想自保,必须与黑衣人撇清关系:“是谁买通你来指责我的?”

“老子铮铮铁骨,谁都买不通!”黑衣人厉声怒斥着:“我给你毒药害人,做为回报,你让我去紫荆园玩慕容雨,他妈的,不是艳福,是飞来横祸……”

黑衣人扑上去时,床上躺着的那人猛然转过了身,黑黑的脸庞,血红的嘴唇,下巴上冒出的浓浓青色胡须昭示,大床上躺的不是慕容雨,而是一名男人。

男人对他抛了个媚眼,嘟了嘟嘴唇,黑衣人意识到不妙,正欲起身离开,原本空荡荡的四周涌出几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一名举止优雅,气质高贵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美丽的容颜让人呼吸一窒,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阁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你是谁?”黑衣人暗暗提高了警惕:她居然知道自己要来!

“慕容莉的姐姐,慕容雨!”慕容雨虽然在微笑,清冷的眸底却如千年寒冰,冷的令人窒息:“你以为莉儿是真的在帮你么?她是我的亲妹妹,自然向着我,骗你这个采花贼到此,只是不想再让你继续害人……”

“呵呵,你少骗我,慕容莉一向与你不合,你这么做,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吧!”黑衣人在外办事,也是有些头脑的,对慕容雨说的话,半信半疑。

慕容雨淡淡笑笑:“若非莉儿提前告诉我你会来,我又怎会在这里布了天罗地网恭候?”

黑衣人沉下眼睑,眸底隐有寒光迸射,他来这里的事情,只有他和慕容莉知道,这么短的时间,若非有人事先通知慕容雨,她又怎会将抓捕自己一事安排的如此妥善……

“不相信也无所谓,还有没有什么临终遗言要说?”慕容雨语气冰冷:“今天,你必死无疑,休想走出这里!”

黑衣人沉下眼睑,没有说话,慕容雨微微笑笑:“不说话,就是没有遗言了,抓住他,死活不论!”

慕容雨一声令下,侍卫们蜂涌上前,将黑衣人团团包围,黑衣人的武功只能算是一般,对付两三个侍卫没问题,可同时应付十多名侍卫,他力不从心,不消片刻就被抓住了。

身上,脸上全都挂了彩,模样极是狼狈,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这个采花贼肯定没少祸害良家女子,拉出去,斩了!”

“等等!”黑衣人急忙制止,慕容莉下毒,害死一部分贵族之人,可以直接去主人那里领功,不需要他从中牵线搭桥了,就来一招诡计,让他死在慕容雨手中,真是聪明又狠毒的女子,自己死了,也要拉她做垫背……

抬头望向慕容雨,黑衣人眸底寒光闪现,语气坚定:“我不是采花贼,而是杀手,你知道慕容莉去干什么了吗,在宾客们的食物中下毒,她想害死所有参宴的客人……”

“你这个蠢货,笨蛋,你上当了知不知道?是慕容雨故意设计你,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让你来指证我……”听完黑衣人的叙述,慕容莉忍不住怒吼,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笨蛋,笨蛋,笨死了!

吼过后,慕容莉猛然发现自己说多了话,手捂着嘴巴,抬眸望去,老夫人,慕容修,都在痛心疾首的望着她:“莉儿,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莉年龄小,心机重,心思还不够成熟,被黑衣人一激,自己将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为什么,你们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事情被拆穿,再掩饰也于事无补,慕容莉释放真实情愫,对着慕容修,老夫人大吼:“在侯府多年,你们可曾将我当成过自己的亲人?”

慕容修强忍怒气:“无论是雨儿,琳儿,还是你,都是我的女儿,我对你们是一视同仁的……”

“闭嘴!”慕容莉怒吼着,目光冷冷扫视着老夫人和慕容修:“你们两人,重男轻女,天天叫着要儿子,要儿子,慕容岸归来后,你们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他身上,何曾正眼看过我?”

无论是冒牌货,还是真正的慕容岸,都像温室的小花一般,被老夫人和慕容修小心翼翼的宠爱,关心着,相比之下,慕容莉就如同门外的小草,孤苦伶仃,无人关心。

“我,慕容雨,慕容琳的确都是爹的女儿,可是,在侯府的吃,穿,住用,差了不止一截,雨姐姐出嫁时,一百二十抬的嫁妆,还有十多家赚钱的铺子,琳姐姐出嫁,却只有二三十抬的嫁妆,你们舍不得给庶女陪嫁,到我出嫁时,是不是直接变成五六抬?”

在侯府多年,慕容莉受尽了各种不公平的待遇,一朝暴发,不可收拾:“侯府诺大的家业,将来是要留给慕容岸的吧,我呢?吃于我的东西在哪里?最多也就几抬嫁妆吧,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偏不向,一视同仁?”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庶女与嫡女岂能同等待遇,地位哪及得上嫡子高贵!”老夫人冷声开口教训,身份低贱的庶女,居然这般不识抬举……

身为庶女,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谁让她是庶女了!

“是谁害死了我的弟弟,让我形单影只,又是谁杀了我的母亲,让我失去关怀,成为累赘……是你们这些自以为身份高贵的嫡出之人……”

老夫人皱皱眉头:“岸儿,雨儿,琳儿是你的哥哥,姐姐,你怎么是独身一人?马姨娘是为伸张正义,和你舅母同归于尽,害死她的可不是我们……”

“你少骗我!”慕容莉怒声打断老夫人的话:“舅母和我娘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害我娘!”与坏人同归于尽,不过是害死母亲的借口而已,让人停止追查此事,慕容修,老夫人,你们好狠的心!

慕容雨沉沉眼睑:“是谁告诉你,你舅母和你母亲关系好的?你知不知道当年就是你舅母和张姨娘联合害死了你未出世的弟弟,你知不知道报官将马重舟抓进大牢的是你新舅母,事情也是经过你外公和舅舅同意的,马府得了五千两的赏银……”

抓到女首领的同谋,赏银三千两,上报女首领的行踪,赏银二千两。

从黑衣人口中,慕容雨知道慕容莉很在意马重舟,便命人将马重舟入狱一事调查核实,得知了事情真相,于氏,真是好计谋!

“你胡说,你骗我!”慕容莉对着慕容雨怒吼,母亲过世后,慕容莉疏远了老夫人和慕容修,却和马府的人走的很近,尤其是于氏,两人都快亲如母女了。

“若是不信,你可以去马府问问!”为了撇清关系,马府已经与马重舟断绝了所有关系!“你们骗我,骗我,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一直重视的亲人,居然是她的杀母仇人,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如果他被你们威胁,当然不会对我说实话!”威胁利诱的手段,慕容莉也曾用过,知道它的厉害。

慕容雨轻轻笑着,摇摇头:“如果你的亲人,能被我买通,帮着我来对付你,这样的亲情,还算是亲情吗?你坚信他们是你的亲人,他们就应该不为所动,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护着你才对……”

“不会的,你们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多年坚持的报仇信念,一旦瓦解,慕容莉找不到方向,不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像没头苍蝇一般,摇着头,到处乱撞。

一不小心,碰到了柜子,柜子上的瓷碗被撞下一只,重重掉落在地,摔的粉碎:“你们骗我,一定是骗我的,我要去马府,见外公,舅舅,见重舟表哥……”

慕容莉抬起头,目光坚定:“我要去马府见外公……”外公是母亲的亲生父亲,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真相的,还有重舟哥哥,是他的亲孙子啊,他不会出卖重舟哥哥的……

打定主意,慕容莉快步向前走,无意间踩到了掉落的包毒药纸片,脚下一滑,径直向地上倒去:“砰!”头重重的撞到碗柜上,里面的碗筷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重重砸在慕容莉脸上。

“哧!”身体倒在地上的瞬间,一枚尖锐的瓷片深深刺进了慕容莉脖颈中,鲜血喷涌而出,尖锐的疼痛,使得慕容莉迷蒙的眼睛瞬间圆睁了起来。

“莉儿!”慕容修惊呼着:“大夫,快看看她!”慕容莉是他的亲生女儿,尤其是经历了真假慕容岸之事,慕容修对亲情,很是重视,平时,他事情忙,顾不上关心她,可心里一直没有忽视过她,为何她想不明白呢?

鲜血喷的一次比一次急,疼痛难忍,慕容莉颤抖着小手,欲拔出瓷片,大夫急忙制止:“别动,瓷片拔了,你就没命了!”

大夫仔细看了看慕容莉的伤势,叹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尖刺破了动脉,怕是……”没救二字大夫没说出来,不过,这里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慕容修怒吼着,他的女儿对他有误会,他还要等她恢复正常,解释清楚……

大夫重重叹气:“大动脉刺的很深,血流的急,无法医治……”

大夫的话,判了慕容莉死刑,不过,她没有惊慌,神色非常平静,血快速喷向一侧,慕容莉的面色和嘴唇越来越苍白,微微笑着,望向慕容雨。

“雨儿姐姐,在侯府,除了母亲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可是,他们告诉我,你害死了我的母亲和未出世的弟弟,为了替他们报仇,我不得不设计你!”慕容莉抬头望向头顶上方,迷蒙的目光中,盈满苦涩:

“如果我的母亲和弟弟没死,该有多好,我不会被人挑拨着害你,咱们姐妹两人,亲密无间,坐在蓝天白云下,青青绿草中,吹动竹风车……”微风轻轻吹着,清水哗哗流着,蝴蝶翩翩起舞,围绕你我,该是多美的一幅画面……

侯门之中无平静,争斗起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敌对双方,只有一方能活下来:“雨姐姐,我再求你最后一件事,把我房间首饰盒里的那支白玉簪插在我发髻上,我要带着它,去见我的母亲……”

血越喷越少,慕容莉的脸和嘴唇苍白的可怕,神色平静,美丽的大眼睛渐渐呆滞,耳边响起小时候,马姨娘哄她睡觉时所唱的催眠曲,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仿佛看到了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直至转为一片漆黑,慕容莉的笑容凝在脸上,成为永远的定格!

“莉儿!”慕容修失声惊呼,眸底隐有泪光闪动,先是梓馨和岸儿,再是未出世的孩子,马姨娘,张姨娘,现在又轮到了莉儿,为什么他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离他远去……

慕容雨沉下了眼睑,慕容莉说除了马姨娘,自己是对她最好的人,是实话,还是在故意挑拨自己和老夫人之间的关系?

老夫人是忠勇侯府的长辈,自己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如果老夫人讨厌了自己,忠勇侯府和楚宣王府肯定会起矛盾。

慕容莉临死前说的这番话,是真心后悔了,还是又一次预设了阴谋,生前不能报仇,她死了,也不让活着的人好过!

若是平常人,慕容雨断不会有这番猜测,可慕容莉高深的计谋已不能用平常人来形容,慕容雨不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应不应该应用到慕容莉身上。

“扑通!”黑衣人口鼻流血,直直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他服毒自尽了,刚才怒气冲冲的来这里,只为拆穿慕容莉,如今得知一切是场骗局,他中了别了圈套,自然悔恨的立刻服毒自尽,慕容雨没有让人阻止,因为慕容岸曾说过,一般的杀手,嘴严,也不知道太多的事情,救下他,也没有太多利用价值!

丞相府前厅宾客如云,个个喜笑颜开,道贺声不绝于耳,与悲伤的后院,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慕容莉死亡,尸体从后门悄悄抬回了忠勇侯府,老夫人,慕容修情绪低落,坐在宴席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丞相府与忠勇侯府是亲家关系,丞相府办喜事,忠勇侯府的主人,断没有不用膳,或早退的道理。

慕容莉不顾父女亲情害他,慕容修心中有恨,但更多的是不解,他不知道活泼可爱的慕容莉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夫人心中则是恨,多年来,她一向按照规定,公平,公正,从未出现偏颇,嫡是嫡,庶是庶,数百年来,祖上订下的规距,她岂能擅自更改,慕容莉居然因为这个恨她,她岂能不郁闷。

美味佳肴入口,却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世子妃,不过,她有身孕,要特别照顾,吃了几口饭菜,找个理由向沈老太君,谢丞相等人告过别后,坐上了楚宣王府的马车。

慕容莉是庶女,也是侯府小姐,她的死,是件丑事,不能对外界实话实说,否则,侯府的名誉,会毁于一旦,要找个非常完美的借口,让慕容莉死有所值。

尸体抬回侯府,会请专门的人为她上妆,慕容雨去忠勇侯府,是想找出慕容莉所说的那只白玉簪,为她戴到发髻上,如果慕容莉是真的悔改了,最好,如果她真的在定诡计,慕容雨也不怕,活着的人,还能斗不过一具尸体!

云悠山重伤的土匪高挂多日,白天晒阳光,晚上晒月亮,几天下来,滴水未尽,又身受重伤的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烈日当空,地面炽热,看守土匪们的侍卫坐在树荫下,微闭着眼睛打盹,阵阵蝉鸣徘徊耳边,仍然抵挡不住睡意的袭来。

薛涩涩一袭红衣,墨丝飞扬,发髻上的银环,随着她轻盈的走动,叮当作响,眸底流动的,不再是嚣张与活泼,而是内敛与仇恨。

一侧的胳膊上,搭着一件男式长袍,望望悬挂在高柱上的众人,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薛涩涩狠狠心,胳膊一扬,丝质的长袍翩然飘飞,越过树枝高墙,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长袍消失不见,薛涩涩转过身,不避不闪,一步一步,走向悬挂的众人。

“你是什么人?”半眯着眼睛的守卫胳膊一松,头猛然磕下,醒了过来,望着快要走到土匪们面前的薛涩涩,怒吼着,快速拔出长剑,阻拦薛涩涩。

薛涩涩看也没看那守卫一眼,径直前行,在侍卫快来到她身边时,猛然拔出长剑,对着侍卫就是一招:“哧!”剑入脖颈,侍卫的高呼哽在喉间再也发不出声,圆睁着眼睛,慢慢倒在地上……

“快快快,云悠山的土匪来了!”侍卫们高呼着,从四面八方涌来,长剑径直刺向薛涩涩。

薛涩涩毫不畏惧,长剑上下翻飞,舞的密不透风,保护自己的同时,重重伤敌,高挂的土匪们知道是首领来救自己了,心中高兴,可他们几天几夜滴水未尽,嗓子干的说不出话,甚至于,连抬头看一眼来者是何人的力气都没有……

侍卫们越聚越多,将薛涩涩重重包围,为了云悠山的众人,薛涩涩无瑕他顾,浴血奋战。

相隔两条街的地方,宇趣振拿着折扇走过,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了挂在树枝上的丝质长袍,咦,这不是薛涩涩要赔给自己的那件衣服吗?

这件衣服的扣子下边是褶皱花形,很是独特,宇趣振记得清清楚楚,薛涩涩一向很宝贝这件长袍,为何会扔到了这里?难道是……

宇趣振沉着眼睑,抓下树上的长袍,快步向前走去,转了两个弯,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传来,宇趣振一望,薛涩涩正被几十名侍卫围攻。

双方不知战了多长时间了,地上躺着几十名侍卫,透过侍卫缝隙,隐隐可见薛涩涩的动作越来越慢,挥出的剑招,早失了原来的力道,很是力不从心。

宇趣振沉着眼睑,握紧了手中长袍,眸光不停的闪动着,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半盏茶后,宇趣振猛然抬起眼睑,转过身,大步走向来时路!

距离广场不远的茶楼雅间中,欧阳少陵站在窗边,轻品茶水,目光却望向在侍卫中间奋战的薛涩涩,淡淡的笑容中充满冷冽。

他派在云悠山上监视的精兵全部死亡,不过,身上的剑伤昭示,并非一人所为,这次,只来了个薛涩涩劫人,欧阳少陵不打算现在抓她。

她打头阵,可能在试探,如果这里没有高手,她的同伙才会现身救人,到时,他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薛涩涩是女子,对付几十名侍卫,体力渐渐不支,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云悠山的土匪,在这里挂了好几天了,他们的同伙肯定知道这些土匪的现状,就算这名女子暂时没有同伙,云悠山的漏网之鱼也会现身救人的。

当然,不出现也没关系,等着这名女子被抓吧!

欧阳少陵上山剿灭时,没有见过薛涩涩,难道她就是薛寨主的女儿?

女儿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如果抓了她,距离薛寨主现身,就不远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见半个同伙前来,欧阳少陵正欲下令抓薛涩涩,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三两下打开围攻薛涩涩的侍卫,抓着她的胳膊,快速飞身离去。

欧阳少陵淡淡笑笑,想不到云悠山上还有如此厉害之人,断不能放过两人,大手一扬,茶杯稳稳落在桌子上,屋内的侍卫只觉眼前一道身影闪过,站在窗前的欧阳少陵不知所踪,空气中飘来他冷冷的命令:“随我去捉拿云悠山刺客!”

一个小小的云悠山,浪费了他不少时间,看到了首领,当然不能让他们逃脱。

193 世子妙计引叛军

楚宣王府的马车到达忠勇侯府,琴儿,瑟儿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走向府内。

“走这边!”暗哑低沉的男声响起,慕容雨停下脚步,侧目望去,薛涩涩和一名黑衣男子匆匆忙忙的从拐角转了过来。

看到慕容雨,黑衣男子和薛涩涩明显一愣,这里居然有人。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黑衣男子沉下眼睑,快步前行,薛涩涩紧随其后,大步走着。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集丝行那次,她见过面前的女子与马车暗格中那位,暗格里的女子是云悠山女首领,想必这名女子也是云悠山的土匪,身后追赶他们的,肯定是欧阳少陵的人。

这次是无意间闯入,还是欧阳少陵故意设计,将两人逼到这里,再次陷害楚宣王府……

“刷!”沉思的瞬间,薛涩涩手中长剑挥出,直奔慕容雨而来,迅速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反应。

“小姐……”

“小姐……”琴儿,瑟儿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身体扑上前去,想帮慕容雨挡住长剑,可她们速度太慢,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距离慕容雨越来越近。

慕容雨站着没动,淡淡笑着,一言不发。

“当!”剑尖距离慕容雨不足半寸时,被黑衣男子打落,横身挡在慕容雨面前,男子眸底怒火燃烧:“你干什么?”

“杀了她!”薛涩涩咬牙切齿:“她是楚宣王府世子妃,欧阳皇室的人,就是我的仇人。”

“冤有头,债有主,抓你云悠山兄弟的是北郡王世子,你应该找他报仇,不应该将怒气发泄到一名毫无关联的弱女子身上!”黑衣男子眸光凌厉的可怕,他救她,可不是让她来滥杀无辜的。

“她看到了咱们的行踪,肯定会告诉后面的追兵!”薛涩涩目光沉重,一字一顿,毫不相让。

“欧阳少陵的精兵已经将整个京城包围了,就算没人看到咱们,那些精兵也能追咱们几条街!”京城街道众多,就算被慕容雨看到他们走了哪条路,也没关系,他们可以见弯就拐,追兵们循着路,根本找不到他们。

“快快快,人向那边跑了,快追!”追兵们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雨扬扬眉毛:“快走吧,否则,等欧阳少陵来了,你们想走都走不了!”

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薛涩涩望了慕容雨一眼,快步向前奔着,拐进一条小巷,慕容雨扬扬嘴角:“她对京城的道路不熟悉嘛,居然走进了死巷!”死巷无路可逃,如果被欧阳少陵的追兵追到,堵在巷子里一通拼杀,不死也重伤。

黑衣男子站着没动,他被薛涩涩的坚强,倔强感动,才会出手相救,哪曾想薛涩涩为了报仇,蒙蔽了心智,居然想滥杀无辜,他不知道他救她是对是错了。

慕容雨抬头望向无动于衷的黑衣男子:“你不去叫她出来吗?”

黑衣人狐疑的望着慕容雨:“她想杀你,你还为她着想?”他记忆中的慕容雨,聪明,心狠,有仇必报,绝对不会袒护自己的敌人。

“刚才你没看清她剑刺的方向吗?不是为杀我,只是想在我身上留个伤口!”穷凶极恶的云悠山土匪经过,慕容雨居然毫发无伤,欧阳少陵肯定会借机找慕容雨的麻烦,如果慕容雨身上有伤,欧阳少陵就不能多说什么。

另外,她故意说的那些话,应该是为刺激宇趣振,逼他离开,她的处境很危险,不想让别人陪她一起冒险!真是用心良苦。

黑衣人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见到慕容雨后,他有些心神不定,没注意薛涩涩的剑尖是刺向哪里:“那个,要不要我帮你弄条伤口,保证比薛涩涩划的漂亮,只出点血,做做样子,不会很疼的……”

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瞬间拉了下来:“去追你的薛涩涩吧,这里的事情,我能应付!”好端端的,干嘛要在身上留道伤,刚才薛涩涩那一剑,就算宇趣振不阻拦,慕容雨也打算避开的。

没错,黑衣人就是宇趣振,第一眼看到他的眼睛时,慕容雨就认出来了,勾魂摄魄,魅惑人心的眼眸,整个京城除了宇趣振,找不到第二个人。

薛涩涩走的是死巷,没走出去,又跑回来了,刚刚从巷子里冒出头,宇趣振快速闪了过去,将她拉进巷子,瞬间,大批追兵赶到。

“嫂子!”欧阳少陵那令人讨厌的呼唤声响起,慕容雨转过身,轻轻笑笑:“堂弟!”这才一上午的时间,她是第二次见到这张虚伪的笑脸了。

“嫂子怎么来了忠勇侯府!”老夫人,慕容修,慕容岸都在丞相府做客,慕容雨从宴上出来,没回楚宣王府,而是来了侯府,怎么听都有些不太对劲。

“祖母叮嘱我来侯府做件事情!”慕容雨回答的简单明了,没有和欧阳少陵废话的意思。

忠勇侯府的家事,欧阳少陵自然不能再打破砂窝问到底,快速转移话题:“嫂子刚才可有看到两名云悠山土匪经过,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黑衣,身形高大,女的一袭红衣,头戴银环……”

“原来这两人是土匪!”慕容雨故做惊讶,手指着薛涩涩和宇趣振的藏身处:“他们向那边去了!”

欧阳少陵和慕容雨一样,不相信对方,慕容雨指东,欧阳少陵就会向西,慕容雨指西,他就会向东,所以,慕容雨指出宇趣振和薛涩涩真正的藏身地,欧阳少陵绝不会追过去。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那是条死巷,土匪走进那里,无异于自投罗风,嫂子可记清楚了,他们真的进了那里?”

“当然!”慕容雨语气凝重:“这种事情,我可不会拿来开玩笑!”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别有深意:“土匪经过这里,嫂子就没想着上前抓住他们吗?”薛涩涩一袭女子长裙,普通打扮,慕容雨说看不出她是土匪还说得过去,但那名男子,一身黑衣,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不正常。

慕容雨身为楚宣王府世子妃,皇室儿媳,遇到土匪,理应抓捕,为皇室排忧解难。

“我是想过抓他们两人,可是你看看我四周,除了丫鬟,就是嬷嬷,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对付那两名穷凶极恶的土匪!”慕容雨目光凝重:“就算全扑上去,也拖延不了多长时间,只有被杀的份!”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我明白嫂子的意思,不做无谓的牺牲,尤其是嫂子有了四个多月身孕,若是出事,就是一尸两命,堂兄会很伤心的!”

换句话说,就是贪生怕死,为了生下儿子,荣华富贵,眼睁睁看着土匪经过,不敢上前阻拦。

慕容雨淡笑依旧:“我之所以下命不许丫鬟,嬷嬷们动手,也是为堂弟着想,堂弟武功高强,只要追上他们,就能一举擒获,丫鬟,嬷嬷们体力弱,抓人不成,肯定会反被人抓,到时,她们成了土匪手中的人质,堂弟是牺牲丫鬟,嬷嬷呢,还是放土匪们离开呢?”

丫鬟,嬷嬷的身份低微,却也是人命一条,皇命再大,也要顾及老百姓的性命,如果欧阳少陵为抓土匪立功,牺牲丫鬟,嬷嬷们,与滥杀无辜没什么区别,被人一线奏折弹劾到皇上面前,他就要带罪了!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多谢嫂子提醒,受教了!”

“堂弟能力非凡,若是没有累赘,一定能抓到土匪,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转过身,慕容雨大步走向府内。

欧阳少陵与慕容雨暗中是敌对,明面上,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慕容雨在这里,欧阳少陵可能会让精兵进死巷搜查,可若是慕容雨走了,他肯定让精兵们走另一条路追人。

“嫂子!”欧阳少陵上前一步,紧紧捏住慕容雨的手腕,淡笑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烁。

“你干什么?”欧阳少陵捏的紧,慕容雨抽了好几次也没能将手抽回,冷声质问着,清冷的眸底,冰冷流转。

欧阳少陵凌厉的双眸望进慕容雨清冷的眼眸中,瞬间,凌厉淡去,只剩点点微笑,大手松开,慕容雨抽回手腕:“嫂子小心,前面有块凸出的石头!”

慕容雨低头一望,半步外还真有块石头,不过,她可不认为,欧阳少陵抓她手腕,只为提醒她有石头,夏天衣服薄,慕容雨的手腕被欧阳少陵捏的通红,火辣辣的疼。

“多谢!”慕容雨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欧阳少陵笑容加深,修长的身影一闪,瞬间来到死巷边,对着巷子就是一掌。

“砰!”两掌相对,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站着未动,一道红色身影窜出,手中长剑刺向他的脖颈。

欧阳少陵侧身躲过,精兵们涌上前,将薛涩涩重重包围,欧阳少陵则和身着黑衣的宇趣振过招,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多谢嫂子指路,他们两人,真的来了死巷!”

慕容雨扬唇笑笑,欧阳少陵是在变相告诉宇趣振和薛涩涩,是自己出卖了他们,刚才他们两人就站在死巷边,肯定是薛涩涩急燥的性子露了马脚,才会被欧阳少陵发现端倪。

“恭喜堂弟找到土匪,抓到他们,堂弟就可以立功了,我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搅二弟抓人了!”转过身,慕容雨头也不回的走向侯府。

宇趣振武功不错,与欧阳少陵交手,短时间内,分不出输赢,但薛涩涩的武功不是特别高,一人应付这么多精兵,肯定力不从心,很快就会被抓。

欧阳少陵带着皇室精兵,慕容雨站着观看,帮不上任何忙,进了侯府,可以另想办法救人。

“嫂子不必急着离开,有我在,土匪伤不到你!”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目光幽深。

“我不是怕受伤,是累了,想进府休息!”慕容雨冷声回答着,走进侯府。

欧阳少弦不在慕容雨身边时,总会派暗卫在暗中保护她,进了侯府,来到相对隐蔽的角落,慕容雨唤出暗卫,留下三分之一的人继续保护,三分之二的暗卫去营救宇趣振和薛涩涩,说营救,其实就是帮着挡挡精兵,让他们两人找机会逃走。

欧阳少陵负责云悠山土匪之事,如果成功抓到薛涩涩,就是立了功,足以证明能力不错,可能会得皇上重用,近而对欧阳少弦的封王产生威胁,可若是他抓不到薛涩涩,就是办事不利,休想再抢夺少弦的王位。

吩咐完所有事情,慕容雨去了慕容莉所在的梨园,梨园原是马姨娘的居所,马姨娘死后一年,慕容莉主动要求住到了这里。

老夫人,慕容修没回来,下人们不敢自作主张,慕容莉的尸体放在了稍远的柴房中,没有抬进梨园。

梨园的房间非常整洁干净,里面的摆设古朴典雅,昭示着主人的品味与喜好,慕容雨径直走进内室,来到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摆着木梳,胭脂,水粉,首饰盒等女子用品,慕容雨轻轻打开首饰盒,在琳琅满目的首饰里拨了拨,拿出一只白玉簪。

白玉簪通体透高,顶端雕刻着美丽的祥云图案,浅浅的流苏垂下,十分漂亮。

慕容雨放下首饰盒,细细观看白玉簪,这只发簪的成色是玉中极品,老夫人嫡庶分明,不可能将这极品发簪赏给身为庶女的慕容莉,慕容莉临死前曾说,她要带着它,去见马姨娘,这发簪和马姨娘有关……

轻轻抚摸着白玉簪,慕容雨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纤手轻触流苏和祥云,这发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嗖!”慕容雨不知碰到了哪里,祥云上的图形突然散开,一只纸筒冒了出来,慕容雨目光深沉,拿出纸条,打开来看,雪眸瞬间眯了起来,怎么会是这样?

“世子妃!”派去解救宇趣振和薛涩涩的暗卫大步走了过来:“男的逃了,女的被欧阳少陵抓了!”

慕容雨眉毛微皱:“欧阳少陵亲自抓的?”

“是的,原本欧阳少陵在和那名实力相当的男子教量,属下们一出现,他居然甩开男子,改攻女子……”女子的武功远不如欧阳少陵,只有被抓的份!

慕容雨扬唇淡笑,暗卫们出现时,欧阳少陵就猜到他们是帮宇趣振和薛涩涩逃离的,他和宇趣振的武功旗鼓相当,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如果再有暗卫帮忙,逃走不是问题,薛涩涩那边也一样,暗卫阻开精兵,她也可逃离。

所以,欧阳少陵反其道而行,改攻薛涩涩,抓到一个,总比两个都跑掉强。

慕容雨淡淡吩咐着:“先下去吧!”薛涩涩只是云悠山的大小姐,不是薛寨主,抓到她,事情还不算完全了结,楚宣王府马车里还藏着名丫鬟,好像在云悠山的地位尚可,只要云悠山上的重要首领没有全部抓住,欧阳少陵就不算立大功。

慕容雨拿着发簪和纸条回了楚宣王府,交给了欧阳少弦。

“这些是……人名!”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人名,有些欧阳少弦听过,有些没听过,有些是官员,有些是商人,还有些,是平民百姓。

“没错,全是人名!”慕容雨凝深了目光,因为她二舅舅谢云庭,三舅舅谢云浮的名字赫然在列。

“假慕容岸准备整垮侯府时,曾暗中将侯府铺子的客人引到其他铺子中,据我爹说,冒牌货承认那几家铺子是叛军开的,他一直在暗中追查,却没发现什么端倪,或许,我们可以从这几个铺子着手,查出他们的幕后老板,揪出那名叛军!”

事关重大,慕容修也不知道冒牌货说的是真是假,没有冒然上报,决定暗中查查,如果发现端倪,再行上报不迟。

清冷的目光在诸多人名称来回扫视,慕容莉提供的这份名单,慕容雨半信半疑,决定先查查看,如果是真名单,最好不过,如果是假的,也避免铸成大错。

并且,慕容莉接触的这些人,在京城或朝中的身份,地位只能算一般,没有特别大的价值。

“我立刻派人去查!”吩咐完事情,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揽进怀中:“马车里那位,你准备如何处置?”

慕容雨回到王府直奔书房,还没来得及安排荷花:“送她去个安全的地方,让欧阳少陵找不到就好!”荷花的画像被绘出,并安上云悠山首领之名,一天找不到她,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的任务就不算完成。

“少弦,你觉得,云悠山真的会派刺客刺杀皇上吗?”一个小小的土匪窝,不堪一击,敢和清颂皇室作对,也太不自量力了。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实情!”云悠山那个小地方,断不敢明目张胆与皇室做对,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陷害。

“皇上应该也知道吧!”欧阳少弦慕容雨都能看出事情不对,皇上没理由看不出来。

“就算看出来,皇上也不会管!”小地方,历练官员的能力而已,皇上根本没放在眼中。

欧阳少弦抱紧慕容雨,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声道:“雨儿,其实,我们两人一起生活,会很美满幸福的,孩子只是锦上添花……”

慕容雨猛然直起身体,全身戒备,目光凌厉:“你是什么意思?”保她,放弃孩子吗?

“如果在你没有身孕时知道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看慕容雨的态度,欧阳少弦就知道,劝她放弃孩子不可能。

孩子四个多月了,欧阳少弦也很舍不得,绝后,不起列祖列宗,可是,他真的很不想失去慕容雨。

欧阳少弦也希望大人小孩都平安,可是,去苗疆的人始终没有传回任何消息,眼看着小孩越长越大,他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欧阳少弦越来越忧心……

“雨儿,对付叛军,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出手?”不想再继续那件沉重的事情,欧阳少弦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哥哥曾说过,叛军首领的行踪一直飘忽不定,除非有重大事情,否则,他绝不会轻易现身,不过,我爹说,冒牌货在侯府时,每月定时将一些银两拿去给叛军,难道这些铺子每月上次一次银两?”

欧阳少弦微微敛眸:“如果真是如此,事情倒好办!”打探清楚这些铺子的幕后主子,在他们拿钱给叛军时,暗中跟踪,找到叛军巢穴。

“事不宜迟,咱们各自行动!”慕容雨起身欲走,被欧阳少弦拉了回来:“你要去哪里?”四个多月身孕的人,还到处乱跑。

“让人通知外祖母和舅舅,小心二舅舅,三舅舅啊!”如果谢云庭和谢云浮都是叛军的人,谢丞相一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欧阳少弦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与其跟踪铺子幕后主子找叛军,浪费时间,不如主动出击,让叛军来找咱们!”

慕容雨眼睛一亮:“你想到好办法了?”

欧阳少弦诡异一笑:“当然!”隐藏了七八年的叛军首领,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翌日,慕容莉不慎从阁楼摔下,撞到瓷器,碎片扎进颈脉,当场死亡之事传遍了忠勇侯府的各个亲戚家。

小孩子死亡,没那么多规距,收拾妥当,就出丧,关系远些的亲戚们根本不必前来吊唁,很亲近的,派个嫡子或庶子的晚辈来,哀悼一下便可。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世子妃,也是慕容莉的姐姐,前来侯府是必须的,镇国侯府慕容琳还在坐月子,不能前来,镇国侯就派了宇趣振代替,慕容琳在镇国侯府再不受宠,忠勇侯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丞相府是谢轻扬,谢轻翔刚刚大婚,事情多,走不开,出乎意料的是,谢云浮随后跟来了。

“小辈慕容莉的丧事而已,三舅舅不必亲自前来!”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暗带凌厉,在这一时刻,她有些相信,发簪里的纸条,写的都是真的。

谢云浮轻轻笑笑:“今日无事,听闻莉儿出了事,前来看看,唉,这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说丫鬟们也真是的,怎么不看紧她……”隐隐,有套话的意思,慕容莉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

“人命,天定,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莉儿的不小心丧命,都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无法改变,对吧三舅舅!”慕容雨似笑非笑,话中带话,回答的没棱两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莉儿也太小了些……”谢云浮敷衍着,心中的疑惑更浓,慕容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雨儿,莉儿已经梳洗完毕,你来给她戴发簪吧!”老夫人坐在不远处的滕椅上,轻声命令着:“莉儿临死前说过,要你亲自为她戴发簪!”老夫人特意加重了‘亲自’两字,似乎别有用意。

谢云浮听的又是一惊,今天,侯府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慕容莉躺在鲜花围绕的灵堂中央,身着寿衣,神情安详,面色红润,仿佛睡着了,慕容雨缓步上前,拿起托盘中的白玉发簪,轻轻戴进慕容莉发髻上。

“砰!”松开手时,慕容雨不知碰到了哪里,祥云图案散开,一张纸条蹦了出来,慕容雨高声疑惑道:“这是什么?”

“别动!”慕容修快步来到慕容莉身旁,伸手拿过纸张,打开来大致扫了两眼,眸光越来越凝重:“来人,备马,本侯要进宫面圣!”

谢云浮缓步走来,装作漫不经心的询问着:“侯爷,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慕容修目光严厉:“事关重大,不宜外传,本侯现在进宫,将事情禀报皇上,谢学士明天就可知道!”谢云浮是从四品内阁学士,闲职。

不知是不是谢云浮的错觉,说这番话时,慕容修望向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好像知道了他埋藏多年的秘密。

慕容修转身离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回过头:“岸儿,你随我进宫一趟!”慕容修虽懂武,却远不如慕容岸厉害。

“爹,你等会,我马上就来!”慕容岸目光沉重,快步向院外走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去哪里?”慕容修暗带怒气。

“我去拿……”慕容岸比划了一个兵器的样子,习武之人,都有特定的兵器,别人的,他用不称手。

“快点,我在门外等你!”慕容修大步走向院外。

谢云浮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慕容修如此小心谨慎,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宇趣振来到慕容雨身边:“世子妃,你有没有看到纸条上的内容?”

“没看太清,隐隐看到一个军字!”慕容雨故做不知的微皱着眉头:“奇怪,莉妹妹是女子,不能投军,白玉簪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慕容雨说的轻描淡写,谢云浮却听的满头大汗,慕容莉那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去投军,应该是叛军……

“在清颂,女子投军的例子的确没有,不过,三小姐侠肝义胆,巾帼不让须眉的风格,值得敬佩……”知道慕容雨在演戏给人看,宇趣振就陪她将戏演的更深入些。

慕容雨望望宇趣振,神情悠闲,面色红润,不过,目光有些憔悴,他是安全从欧阳少陵手中逃脱了,不过,以欧阳少陵的聪明,会不会猜到,那名黑衣人就是他?

“宇趣振,慕容琳的孩子生了半个多月了吧?”名门贵族得了长孙,都会高兴的合不拢嘴巴,嚷嚷的人尽皆知不说,还会积极准备满月宴。

镇国侯府倒好,一直押着消息,没有对外松开,如果不是慕容琳生产那天,镇国侯府去过几名大臣,将这件事情宣扬出来,外界还不知道慕容琳早产生下儿子了。

镇国侯是个谨慎的人,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慕容雨只是随口问问,声音很低,除了她和宇趣振,没人能听到。

但这番情景看到谢云浮眼中,又换了一种意思,慕容雨和宇趣振在商量什么?是纸条上的事情吗?

谢云浮心虚的抬起头,却见慕容雨漫不经心的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和慕容修如出一辄,很是意味深长……

院外,响起一阵轻微急促的脚步声,是慕容岸拿了兵器,正准备出府。

谢云浮笑着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做,告辞!”

谢云浮急急忙忙,行走的速度很快,宇趣振不解:“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是谢云浮做了什么坏事,东窗事发慕容雨扫了扫谢云浮即将消失的身影:“等会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慕容雨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接下来,就交给欧阳少弦了。

“镇国侯府,是不是不准备摆满月宴了?”不然,不会久久拖着,没有动静。

宇趣振笑笑:“孩子早产,身体弱,大夫嘱咐一定要好好养着……”那个怪胎,如果摆满月酒时抱出来,肯定会吓坏人的,镇国侯府颜面何存……

“你的意思,孩子存活的可能性不大?”早产的孩子,身体都弱,如果不好好养着,很容易夭折。

宇趣振没有说话,那个怪胎,虽说是二弟的后代,但他的样子,太怪了,无颜见人,全家人是想他死,又不想他死,左右为难。

“薛涩涩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薛涩涩被欧阳少陵所抓,又有那么多精兵在此,宇趣振根本救不了她,离开是最好的方法,否则,宇趣振也被抓了,连累的可是整个镇国侯府。

“再说吧!”大牢戒备森严,没有十层的把握,不能乱闯。

“你家主人,最近没派任务给你?”据欧阳少弦所说,宇趣振的主人,应该是皇帝。

“暂时还没有!”宇趣振目光诡异:“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了!”

话说谢云浮离开忠勇侯府,快速前奔,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小心翼翼的四下观望无人,燃放了一只蓝色信号,焦急等待回应。

两刻钟后,一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在谢云浮面前,冷声道:“你疯了,大白天的放信号……”京城人来人往,难保哪里走出一人就是皇室的暗卫,若是他被发现,抓回去,下场凄惨。

“事情紧迫,不能耽搁!”谢云浮的面容,是少有的凝重。

“出什么事了?”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如果他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自己定要让他好看。

“是慕容莉死了,她在白玉簪中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与叛军有关的事情……”

黑衣人猛然凝深了目光:“上面写了些什么?”

谢云浮摇摇头,目光沉重:“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正因为不清楚上面的内容,才更加担心。

“纸条现在在哪里?”黑衣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慕容莉很聪明,与他们合作时,通过不同的渠道,见过他们中,不同层次的许多人,肯定打听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慕容修拿着它进宫面圣了……”不等黑衣人怒吼,谢云浮急声解释:“他是见不到皇上的,皇上不在宫里!”

黑衣人扬扬眉毛:“皇帝不在宫里,会去哪里?”

“皇上今天一早,去了百里外的清泉寺,要明天才能回来……”

“慕容修不知道皇上去清泉寺?”黑衣人凌厉的眼眸慢慢眯了起来,皇帝出宫,出的真是时候,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纸条是真有内容,还是故弄玄虚?

“慕容莉死了,慕容修早晨没去上朝,自是不知道皇帝不在宫里!”像宇趣振之类的小辈,也没有进殿的资格,更加不知道。

“前往清泉寺之事,早在半个月前就定好,日子就是昨天,今天,明天三天,皇上选择了在今天出行!”一切的一切昭示,这不是阴谋,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事情,连天都在帮他们。

“事关重大,慕容修一定会好好保护那张纸,等皇帝来了,上呈皇上,咱们必须抢在皇帝回来前,将纸张夺下。”谢云浮微眯的小眼睛内,厉光闪闪。

“一个慕容修,不足为惧,只有他看过上面的内容吧!”重大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慕容修的小心谨慎,也不会让太多人看纸上内容。

“慕容修会寻求其他帮助的!”众目睽睽之下,他拿走了重要之物,肯定会走露风声,引来坏人抢夺,以慕容修一已之力,是守不住那纸张的,所以,进宫时他让慕容岸护送,谢云浮曾想过暗中夺取纸条,却碍于慕容岸高深莫测的武功,没敢有所动作。

黑衣人敛眸思索片刻:“你觉得,慕容修会找谁帮忙?”

谢云浮慎重的吐出个人名:“欧阳少弦!”他是亲王世子,很快就要封王,又是慕容修的女婿,能力非凡,深得皇上信任,遇此难事,慕容修第一个想到找他帮忙。

黑衣人沉下眼睑,思索片刻:“你暗中盯着慕容修和欧阳少弦,我回去禀报主人!”事关重大,黑衣人做不了主,必须上报给主人知道。

一张薄薄的纸,不能做为证据,定任何人的罪,但是,那是叛军的机密,无论上写了什么,都不能让皇帝看到,否则,后患无穷,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抢回纸张。

眼前黑影一闪,黑衣人如同来时那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谢云浮小心翼翼的走出角落,四下观望无人,大步向前走去,走出二十多米后,转过弯,走上了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快速融入到人群中。

拐角处,现出两名暗卫,相互对望一眼,很有默契般各自离开,一人回府,一人继续跟踪,风吹起衣服,显现出木牌,上标着一个清析的楚字!

夜幕降临,黑衣人来到叛军首领的居住地,恭声禀报着谢云浮告诉他的事情,斗篷男子背对着黑衣男子,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你确定慕容莉留下的纸条,有抢的价值?”

“是的,主人!”黑衣男子跪在地上,语气恭敬:“慕容莉很聪明,通过冒牌慕容岸了解,认识我们内部不少人员,官员,商人,百姓,各行各业都有!”

那张纸条上的内容,绝对和他们这些叛军之人有关,如果落到皇帝手中,官员会被全家抄斩,商人会被连根拔起,百姓会家破人亡,到时,他们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哪还有能力与清颂皇帝一较高下……

斗篷男子面对墙壁,轻抬着头,一言不发,周身萦绕着浓烈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黑衣人想说的事情,已经说完,接下来,是斗篷男子思考问题的时间,黑衣人不敢打搅,跪在地上,信若隐形人,静等斗篷男子的命令。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黑衣人感觉地面的寒气,透过双腿,渗入肌肤,快将他整个人冻住时,斗篷男子蓦然开口:“先试探试探纸张内容的真假,如果是假的,立刻撤退,若是真的……动手抢夺……”

叛军内部人员隐于各处,随时提供自己需要的各种东西,无限金银,重要信息,若是被皇帝揪了出来,可是很大的损失。

黑衣人心中一喜:“是,主人!”站起身,身形一转,瞬间消失无踪。

斗篷男子转过身,轻轻坐下,站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斗篷帽子里传来凌厉的森冷视线,放眼整个内部,武功能与欧阳少弦媲美的,几乎没有,若纸条上的内容真是讲叛军的,想要赢,自己必须亲自出马!

想到欧阳少弦高深莫测的武功,斗篷男子冷冷一笑,上次时间紧迫,两人没有分出胜负,这次有机会,能领教欧阳少弦的绝技,定要与他一较高下!

若是能送欧阳少弦尸体这份大礼给皇帝,最好不过了!

194 捉叛军首领

纸张固然重要,但斗篷男子没有贸然行动,派人暗中试探,探清虚实,再做定夺。^//^

半个时辰后,试探的黑衣人来报:“禀主人,慕容修从皇宫回来,没回忠勇侯府,也没去楚宣王府,而是去了距离城门不远的一家酒肆。”

斗篷男子凝深目光:“慕容修可曾进过皇宫?”难道那张纸条已经交到宫里了,否则,他怎会这般惬意,去酒肆饮酒。

“回主人,慕容修进了宫,一刻钟后就出来了!”他们的人严密监视着慕容修,时间算的非常准确,他就进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斗篷男子沉下眼睑,皇宫很大,一刻钟的时间,来回一遍,可是走不了太远:“只有慕容修一人在酒肆内饮酒吗?”

“回主人,刚开始是慕容修和慕容岸两人,不过,后来陆皓趣来了,慕容岸就回了侯府……”黑衣人不解的是,慕容修放着京城那么多豪华酒楼不去,偏偏去那间简陋的酒肆喝酒,名门贵族之人的脾气,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主人,您看,那张信息,是不是不在慕容修身上了?”黑衣人询问的小心翼翼,纸上的内容如此宝贵,如果慕容修还拿着,断不可能这般随意。

“欧阳少弦那边,有什么动静?”这才是最重要的,名门贵族子弟中,斗篷男子最忌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在楚宣王府陪他的世子妃,一切正常!”黑衣人如实禀报。

斗篷男子沉默着,一言不发,慕容修,慕容岸,陆皓趣,酒肆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间阴沉沉的,明明是夏天,周身却是寒意涌动,黑衣人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斗篷男子眸底寒光一闪,蓦然开口:“那张信息,一定还在慕容修身上,为了防止有人趁夜间前来抢夺,他才去了那间酒肆……”

“主人,酒肆那么简陋的地方,一攻就破,慕容修随便回个府就比酒肆的戒备强!”进酒肆保信息,不是等着被人抢么?

斗篷男子轻哼一声:“这就是慕容修聪明的地方,那家酒肆,是不是距离城门很近?”

“是啊……”黑衣人猛然反应过来:“主人的意思是,慕容修想借助军队保护信息……”真是聪明!

忠勇侯府也好,楚宣王府也罢,府里的侍卫再多,再厉害,也多不过军队里的上万人,厉害不过成群的军营士兵,那间酒肆,似乎就是守城官兵们休息时常去的地方!

“吩咐下去,夜晚进攻酒肆!”斗篷男子冷冷的下了命令,以为有军队相邻,自己就不敢动那信息么?痴人说梦。

现在是白天,人太多,局面乱,京城又有巡逻的禁军,想抢夺信息,不是容易的事情。

夜深人静,才是最好的夺取时机,抢到信息后,也可顺利逃离。

命令一下,叛军内外积极备战!

夜深人静,满天繁星,月光无影,距离城门不远的酒肆里还亮着灯,酒肆非常简陋,就是一间大房子,里面摆了桌椅板凳。

客人差不多走完了,只剩下慕容修,陆皓趣还在对饮:“侯爷,我敬你一杯!”大半天下来,陆皓趣喝了不少酒,却不见醉意,酒量着实不错。

相比之下,慕容修差些,眼眸中,隐隐有些迷蒙,他有些醉了!

夜色渐浓,掌柜也不催促,站在柜台后,流利的拨打着算盘,盘算着一天的进出账目。

突然,一阵清风自大开的窗子吹进,瞬间熄灭了酒肆中的烛火,掌柜惊叹道:“这风真怪,怎么把所有的烛火都吹熄了?”

浓烈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饮酒的慕容修和陆皓趣漫不经心的顿下手中动作,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望向一个方向:敌人来了!

“慕容修,交出信息,可饶你不死!”门外,响起冰冷,暗哑的命令声,慕容修冷冷一笑:“想要信息,除非我死!”

“慕容修,这可是你自找的!”话落,十多名黑衣人从窗子,门口涌进酒肆,闪着幽光的长剑,快速刺向慕容修与陆皓趣。

陆皓趣和慕容修早有准备,侧身避开黑衣人们长剑的同时,拔出暗藏在酒桌下的长剑,与黑衣人们战到一起,一时间,酒肆里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淡淡的血腥味无边扩散。

黑衣人众多,但武功不及陆皓趣和慕容修,一柱香后,二十名黑衣人全部死亡,陆皓趣和慕容修身上有沾着不少血,都是黑衣人的。

“呵呵,两位武功不错,刚才只是小打小闹!”话落,大批黑衣人现于酒肆,目光锐厉,满身阴冷寒气,将陆皓趣和慕容修重重包围,手握着剑柄,随时都可出招杀人。

陆皓趣望着门外统领黑衣人所在的方向,轻轻笑笑:“许久没与人较量过了,刚才那一次,权当活络筋骨,热身过去,就该动真的了!”

轻轻摆摆手,不知道暗藏在哪里的侍卫们,快速涌了出来,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将黑衣重重包围,陆皓趣目光幽深,笑容灿烂:“你有人,我们也有!”

不知是谁下了命令,黑衣人和外圈的侍卫们打了起来,慕容修和陆皓趣坐在桌边观战,这些小喽罗,暂时交给侍卫们吧,接下来还会有更激烈的打斗,他们要保存体力。

“这里真热闹!”眼前身影一闪,宇趣振进了酒肆,坐到陆皓趣左侧,慕容修右侧的桌前,轻轻嗅了嗅:“酒真香!”

“你怎么来了这里?”陆皓趣和宇趣振不是很熟,只知道他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有事没事就爱逛青楼,跑妓院,与花魁对饮**,最近倒是收敛了许多。

“无事闲逛,看到这里热闹,就进来看看!”

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宇趣振拿起倒扣的酒杯,持起酒壶倒酒,美酒入杯,香气四溢,宇趣振忍不住连连赞叹:“边关的酒与京城就是不一样,够烈,够劲!”

陆皓趣狐疑的望了宇趣振一眼:“你去过边关?”边关的酒与京城的确不同,不过,仅凭味道就能判断出这是边关酒,宇趣振不简单。

宇趣振摇摇头:“没去过,不过,我曾喝过别人从边关带来的酒,味道真是不错!”

端起酒杯,轻轻嗅着,宇趣振正欲喝下:“哧!”侍卫杀了名黑衣人,飞溅的鲜血滴到了酒里,盛开点点梅花。

宇趣振摇摇头:“真是可惜了,一杯好酒!”甩手,连杯带酒一起扔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一名黑衣人后脑上,黑衣人翻翻眼睛,软软的倒在地上,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

侍卫人多,再次将黑衣人杀完了,正欲喘口气,门外传来黑衣人放肆的大笑声:“厉害,果真厉害,不过,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就算再厉害,也逃不脱死亡的命运!”

大批黑衣人再次涌现,将酒肆重重包围:“陆皓趣,慕容修,受死吧!”

宇趣振提高酒壶,美味的酒直接倒进口,酒香四溢:“老家伙,我这么大个人在这里,你都没看到吗?除了陆皓趣和慕容侯爷,还有我,宇趣振!”

“谁来这里,都是找死!”黑衣人恶狠狠的话一落,黑衣人冲进酒肆,和陆皓趣,慕容修,宇趣振,侍卫们打到一起。

侍卫们与黑衣人一对一,有的是侍卫们赢,有的是黑衣人赢,陆皓趣,慕容修对付黑衣人游刃有余,宇趣振坐在桌边不动,有黑衣人找他麻烦,他就解决掉,没人来找麻烦,他就继续喝酒。**

渐渐的,黑衣人和侍卫们的尸体越来越多,慕容修和陆皓趣的体力也消耗大半了,门外,漆黑一片,是人睡眠最深的时刻。

陆皓趣望望所剩的侍卫与黑衣人,手指一弹,一枚红色信号直冲云宵。

信号过后,号角声响起,陆皓趣望望前仆后继的黑衣人,冷声道:“你们的死期快到了!”

楚宣王府里安安静静的,侍卫们手持火把,来回巡逻,走廊上的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摇摆,昏黄的光,将石柱,栏杆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轩墨居,慕容雨已经睡熟,怀抱着她柔软,馨香的身体,望着她熟睡的小脸,凸出的小腹,欧阳少弦睡意全无,多天来,他一直在纠结一件事情,慕容雨,孩子,他究竟要选哪一个?

留孩子,他会彻底失去慕容雨,留慕容雨,他们不会再有小孩子,并且,以慕容雨爱护宝宝的态度来看,她可能会恨他……

窗子微开着,隐有清风吹进,欧阳少弦的思绪不但没有清楚,反而越来越乱。

突然,漆黑的天空闪过一道耀眼的红光,欧阳少弦利眸微眯,轻轻松开慕容雨,掀开经纱被,小心翼翼的下了床,随手拿过一件外衣披上,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

几名暗卫正等在院落中央,见欧阳少弦出来,低头,恭敬行礼:“世子!”

欧阳少弦淡淡答应着,大步走向门外:“保护好世子妃!”

“是!”欧阳少弦出了院门,暗卫们快速隐藏了行踪,两队黑衣人悄悄潜在楚宣王府门外,见欧阳少弦离开王府,为首一人打了个手势,其他黑衣人会意,悄无声息的潜入了楚宣王府。

利落的刀声,人体倒地声时不时的响起,淡淡的血腥味随风飘散……

酒肆,激烈的打斗还在继续,陆皓趣放过求救信号,本以为将士们很快就会来到,哪曾想,左等右等,侍卫们死杀大半了,仍然不见半个将士的身影。

透过大开的房门,隐隐可见远处燃起了璀璨的火光,并且,若有似无的喊杀声随风飘散,陆皓趣心中升起一股很不详的预感。

“哈哈哈,陆皓趣,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城门失火,守城的将士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空闲前来救援你们!”冷冽的男声,凶狠之中,隐带嘲讽。

陆皓趣眸光微沉,眸底寒光闪现,可恶,叛军怎么知道自己想借助军队的力量击退他们……

城门出事,军队是指望不上了,眼看着侍卫们越来越少,陆皓趣心中暗暗焦急,怎么办?拿什么来阻拦他们?信息绝对不能被抢走!

“慕容修,拿命来!”黑衣人飞进屋内,如鹰爪般的大手径直攻向慕容修!

慕容修踢开面前的黑衣人,正欲迎上那双鹰爪,宇趣振瞬间来到慕容修面前,猛然抬掌,打向黑衣人,黑衣人收手防守,仍然禁不住宇趣振的深厚内力,被打飞出去,重重撞到墙上,又掉落下来,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宇趣振摇摇头,昂头灌酒,戏谑的目光隐带不屑:“真是不堪一击!”

“砰砰砰!”好几名厉害首领冲进来,都被宇趣振踢了出去。

一阵浓烈的阴风吹来,宇趣振喝酒的动作一顿,瞬间眯起了眼睛,果然不出所料,最厉害的,在后面!

“嗖!”一道诡异的身影窜进酒肆,如入无人之境般,在侍卫,黑衣人之间肆意穿梭,猛然一跃,对着慕容修,直直窜了过去……

宇趣振想要拦截,无奈那人速度太快,他没有拦住,眼看着就要窜到慕容修身上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慕容修身前,挥掌打向黑影。

“砰!”两掌相对,黑影被震的后退两三步,脚步停稳,一袭黑色斗篷,抬眸,眸底寒光闪烁:“欧阳少弦,又是你!”

欧阳少弦面容冷酷,冷冷一笑:“我在此,恭候阁下多时!”

宇趣振用力扇着扇子,魅惑人心的眸底怒气萦绕,欧阳少弦居然又比自己快了一步,上次让他赢走了雨儿,这次,又赢了救慕容修!

斗篷男子的声音苍老,冰冷:“今天的一切,是你故意设计的?”

“也不全是!”全盘尽在欧阳少弦的掌握中,叛军首领引出来了,他也没什么可顾及的:“侯爷手中的信息是真的,我只是以信息为计,引你出现!”

斗篷男子凝深了目光:“上面的内容是什么?”

欧阳少弦冷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女人心,海底针,让人猜不着,摸不透,叛军首领怎么都想不到,叛军里的许多机密人物,会被慕容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泄露身份。

大手扬起,一张白纸现于欧阳少弦手中:“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拿!”

斗篷男子冷冷笑着:“欧阳少弦,城门失火,守城将士绝不会前来救援,酒肆内外已被我的人重重封锁,你们根本没有胜算,更何况,除了身份,地位,权力外,你还很在意你的世子妃吧!”

话落,几名黑衣人押着慕容雨走了过来,锋利的长剑架在慕容雨脖颈上,仿佛稍稍用力,她的脖颈就会被割破。

“啧啧,世子妃有孕了,一尸可是两命!”斗篷男子再次刺激欧阳少弦。

“雨儿!”陆皓趣,慕容修,宇趣振等人停止打斗,靠到一边,欧阳少弦咬牙切齿,眸底怒火显现:“男子汉大丈夫,明刀明枪对着男人来,拿女人做挡箭牌,算什么本事?”

斗篷男子冷冷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牺牲一名女子,能保全众多将士,何乐而不为!”

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直视斗篷男子,眸底冰冷流转:“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欧阳少弦的威胁,斗篷男子不以为意:“世子有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望望手中信息,再看看慕容雨,欧阳少弦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做出选择:“放了雨儿,我给你信息!”

斗篷男子冷冷笑笑:“楚宣王世子果然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一手交信息,一手交人!”

慕容雨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慌张,被黑衣人押着走上前,欧阳少弦拿着信息,稳步走向门口。

陆皓趣,慕容修,宇趣振都没有说话,目光却是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信息和慕容雨,若是敢出变故,他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斗篷男子原本进了屋内抓慕容修,与欧阳少弦对掌后,退到门口,就站在门框那里,不里不外,不进不退,慕容雨要交换信息,必须经过门框,来到斗篷男子身侧,慕容雨尚未有动作,她身后的黑衣人却猛然挥出一掌,狠狠打到斗篷男子后心上,将他打进酒肆内。

“砰砰砰!”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拉到身后的同时,门窗全部被钉上,酒肆内,触目所及的,除了少量黑衣人外,就是侍卫,与欧阳少弦等人,不管斗篷男子承不承认,他被包围了。

门外,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欧阳少弦望着斗篷男子冷声道:“我早说过,你会为刚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这招瓮中捉鳖,不错吧!”

一名黑衣人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巾,赫然便是谢轻扬:“你派进楚宣王府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被杀!”猜出了斗篷男子的计划,谢轻扬与慕容雨将计就计,将斗篷男子推进了酒肆中!

慕容修和陆皓趣在酒肆饮酒,的确是为了引叛军出现,不过,叛军人数不少,为了防止他们抓家人做要挟,欧阳少弦暗中做了准备,谢轻翔镇守丞相府,慕容岸镇守忠勇侯府,谢轻扬暗中镇守楚宣王府,至于陆将军府,王香雅回娘家了,哪还需要镇守。

这是场局中局,欧阳少弦设计斗篷男子,斗篷男子切断守城士兵,打乱计划,反过来设计欧阳少弦,没想到,欧阳少弦早猜到了斗篷男子会出哪招,暗中留了一手,再次设计了斗篷男子。

门外,喊杀声震天,谢轻扬带来的侍卫,以及守城的军队赶到,正在围剿黑衣叛军,众人看不到斗篷男子的表情,却知道他的脸色必定非常难看,周身萦绕着浓烈的阴冷气息,让人如临地狱。

酒肆中的黑衣人很快被杀光,陆皓趣,宇趣振,谢轻扬,以及侍卫们手中长剑皆对准了斗篷男子,在这个封闭的酒肆里,除非斗篷男子能打败所有人,否则,休想逃离。

没有号令,也不必下命令,谢轻扬,陆皓趣,宇趣振三人对战斗篷男子,男子武功虽高,却架不住三位高手的联合对战,渐渐落于下风。

窜到窗边,猛击窗子,窗子被封的死死的,纹丝不动,避过谢轻扬,陆皓趣,宇趣振的攻击,斗篷男子来到门边,门被封的更紧,撞了半天,也没撞开。

并且,门外,窗外守着大批侍卫,即便他出去了,也逃不掉。

望望目光凌厉的欧阳少弦,悠闲自在的慕容雨,神情愠怒的慕容修,招式凌厉的谢轻扬,陆皓趣,宇趣振,斗篷男子冷冷一笑:“你们,抓不住我的!”

话落,双手猛然抬起,混厚的内力狠狠打到了屋顶上,将屋顶打出一个大洞,灰尘下落,碎屑纷飞,斗篷男子猛然起身,欲从大洞窜出。

宇趣振,谢轻扬,陆皓趣快速出招,欲拦下他,男子飞速旋转着,带起的急风让人近不了身,谢轻扬的长剑伸了过去,狠狠刺了男子一剑,男子没有恋战,出了屋顶,拿个东西塞住大洞,快速飞离。

大洞被堵,谢轻扬等人不能去追,门窗被封,他们更加出不了酒肆,坐在桌边,无奈叹气,聪明反被聪明误,封门窗是对付斗篷男子的,没想到最后却困着自己不能去追,好好的抓人机会,竟然从自己眼前溜走了。

慕容雨望望情绪低落的众人:“按照少弦的猜测,那斗篷男子是朝中某位大臣,追不到他也没关系,他不是受伤了么,明天看看朝中哪个大臣受伤不就知道他是谁了!”

谢轻扬眸光微沉:“没错,我这把剑削铁如泥,剑刃十分锋利,留下的伤口,就算用最好的药,没有三天也是好不了的,刚才我的剑刃划到了他左胳膊上……”

欧阳少弦轻沉着眼睑,一言不发,慕容雨疑惑道:“少弦,你怎么了?”

欧阳少弦眸光幽深:“我总觉得,刚才那名斗篷男子的武功,与陆将军大婚时见到的那位,不太一样!”刚才那人武功虽高,却是中规中距的中原武功,可王香雅大婚那天的他,身法诡异,不像中原人!

“会不会是,对战的人不同,所用的武功招式也不同?”欧阳少弦在外游历多年,武功是集百家所长,杂却精,没有特定的门派,身法快速,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与他过招,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谢轻扬,宇趣振却是家族培养出来的,武功套路十分规距,与他们过招,没必要用特别诡异的招式。

“也许是吧!”欧阳少弦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件事情:“等皇上回来,召集大臣,检查伤口,就可知道谁是刚才的斗篷男子了!”

可事情,并没有如欧阳少弦预料的那般顺利。

第二天一早,皇帝归来,慕容修将信息上交,又将昨晚之事详细叙述一遍,皇帝面色微沉,宣了大臣们上殿!

“昨天朕在清泉寺求了一串佛珠,佩于手腕,大师说,有缘人佩戴,可保国家平安,众爱卿把左手伸出,佩戴佛珠!”

皇帝亲自求取,赏赐,那是天大的荣誉,官员们自然欣喜,夏天,官袍袖子甩大,为了露出左手腕试戴佛珠,众大臣都撩起了左臂的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臂,抬眸一望,竟然有十多名大臣胳膊上缠着绷带:“爱卿们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胳膊受伤的?

“回皇上,今儿个早起,刚刚出门,不知怎么回事,手臂就被人划了一剑……”一大臣开口回答。

“是啊皇上,那人速度极快,臣等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他就跑没影了……”进宫时,在路上遇到,相互之间说着倒霉事,竟有十多名大臣受了伤。

欧阳少弦冷冷一笑,他以为将一部分大臣弄成和他一模一样的伤,自己就找不出他了么!

压低声音,轻语几句,身侧的小太监全部记下,快步上前,禀给了皇帝。

皇帝眸光微沉:“朕新得了疗伤神药,涂抹到伤口上,十二个时辰内,伤势就会痊愈!”

小太监端来一只小瓷瓶,轻轻打开,药香四溢,大臣家的东西再好,也好不过皇室的,更何况,皇上圣恩,谁敢推辞。

道过谢,大臣们小心的解下胳膊上的绷带,涂抹小太监送上的药液。

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大臣们胳膊上来回扫视,寻找谢轻扬留下的那道伤势。

一名又一名的大臣抹上药液,再次包扎好伤口,都没有看到那熟悉的剑伤,欧阳少弦冷冽的目光渐渐锐利,难道自己猜错了,叛军首领不是朝中大臣,还是说……

欧阳少弦凌厉的目光在没受伤的大臣们身上来回扫视着,斗篷男子用特殊的方法,掩饰了他的伤势?

“秋侍郎,您怎么不摘绷带?”小太监低低的询问声传来,欧阳少弦瞬间回神,抬眸望去,秋侍郎左胳膊上绑着绷带与小太监低语。

“呵呵,我伤的很轻,就蹭破了点皮,不想浪费皇上的金贵药材!”秋侍郎满目笑意。

“皇上下令,受伤的臣子都要上药,就算您的伤再轻,那也是受伤了,必须上点药,否则,奴才在皇上那里,不好交待!”皇上命令已下,若是小太监没有为所有受伤官员上药,就是他的失职,会被治罪的!

“不知秋侍郎伤到了哪里?”秋侍郎正欲再找理由,慕容修缓步向他走来:“如果伤的轻,不必缠这么厚的绷带吧!”

秋侍郎不好意思的笑笑:“实不相瞒,是内子,妇道人家,胆小,看我受伤,哭哭啼啼的,硬是缠了这么厚的绷带……”

“皇上赐药,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就算侍郎伤势再轻,也应依公公所言,抹点药!”慕容修望了望秋侍郎厚厚的绷带:“上点药,秋侍郎的伤势也可好的快些……”

“是啊,侍郎大人!”小太监随声附和着,就欲伸手揭秋侍郎的绷带,后面还有好几位大臣等着呢,他可不能耽搁太多时间,否则,皇上怪罪下来,他一名小小太监,可吃罪不起。

手触到绷带上,秋侍郎淡笑的目光猛然一寒,伸手,紧紧钳住了小太监的手腕,只听:“卡!”的一声响,脆脆的手腕被他生生折断。

“啊!”小太监痛苦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大殿,胡乱挣扎中,扯开了秋侍郎胳膊上的绷带,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大臣们心惊的同时,快速退到两边,怎么回事?究竟出什么事了?

另一名太监捧来一把长剑,拔出来,对着秋侍郎胳膊上的伤痕比了比:“禀皇上,伤在谢将军剑下的,正是秋侍郎!”

谢轻扬的剑是御赐的,皇宫特别打造,与普通的兵器完全不同,所以,仅凭秋侍郎胳膊上的伤口,就可叛定昨晚的斗篷男子是他。

“秋爱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官多年,朕可曾亏待过你?”皇帝稳稳的坐在宝座上,目光冰冷。

“不为什么,就是不服你做皇帝!”秋侍卫神情冷傲,语带不屑:“当年,若非你设计陷害了太子,你又怎么会是太子,成为九五之尊?”

是的,皇帝的父亲,一开始立的太子并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皇室之人,秋侍郎,很明显,是那人的忠心部下,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还念念不忘那位太子。

“不要把这里的人都当傻子!”皇帝语气冰冷:“当年太子的死,是个意外,父皇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并宣昭天下,岂能有假?”

“君是君,臣是臣,你姓秋,不是我欧阳皇室的人,不要打着皇兄的旗号来满足你谋反的野心,因为你秋侍郎没有资格蚕吞我清颂江山!”

大臣们快速退到安全地,大批御林军大步走了进来:“刷刷刷!”长剑拔出,直指秋侍郎,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群起攻之!

望望将他重重包围的御林军,秋侍郎面无惧色,冷冷望着皇帝:“当年,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成王败寇,今日,我棋差一步,落到你手里,我认倒霉,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清颂江山,早晚有一天会物归原主!”

趁着皇帝沉思,秋侍郎转过身,快速飞身离去,刚刚跑出大殿:“刷!”一张大网迎面罩下,将秋侍郎紧紧困在里面,数十把长矛狠狠扎向网内,秋侍郎反抗不得,惨叫着,被扎的满身血窟窿,不消片刻,就没了声息……

皇帝面色阴沉,一字一顿的下了命令:“传令下去,秋侍郎意图谋反,满门抄斩,另外……”

太监将慕容莉留下的信息呈上:“这上面的人,暗中排查,若是谋反属实,一律斩!”皇帝生平最恨的,就是谋反之人,无论是亲王,大臣,还是百姓,只要敢谋反,就是死路一条!

秋侍郎料到皇帝会检查伤口,才会暗中派人刺伤了十几名大臣,想混水摸鱼,过了眼前这关,哪曾想,谢轻扬的剑与普通剑不一样,解下绷带会看出端倪,棋差一步被杀,全家也受连累。

“原来皇上看重秋侍郎,就因为他是先任太子的人!”慕容雨坐在绣架前,拿着绣针刺绣,前世,李向东是叛军,秋若颜是叛军,慕容琳也算半个叛军,难怪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看来,先任太子的势力不少,并且,大多数人都听从秋侍郎的命令,否则,皇上不会如此看重他,赐秋府嫡女为亲王世子侧妃。

没有给他高官,就是在防他造反吧。

“秋侍郎临死前曾说过,清颂江山,早晚有一天会物归原主!”欧阳少弦凝深目光,难道,造反的会是那位太子?或是太子的后代?

皇宫经过叛乱,许多珍贵的趣献失踪,对以前事情的记载,非常不全,皇宫里的老嬷嬷,老太监,也失踪不少,大臣们口中的答案倒是很一致,先太子没娶太子妃,就过世了,所以,没有后代。

不过,大臣们都不是皇室之人,对皇宫事情的真实情形,知道的不如宫里人清楚,更确切一点说,关于那位先太子的秘密事情,太后,皇帝,是少有的知情者,可他们绝不会随意吐露半句,

慕容雨沉沉眼睑:“七年前叛乱的绥晋王,与那位太子,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没错!”欧阳少弦生于皇室,对皇室的内部事情比较了解,眼睛不自然的眯了眯:“上次的叛乱,先皇的儿子们,除却皇帝外,全都死了!”楚宣王府和洛阳王府是早就分出来的,所以,幸免于难。

绥晋王发疯般砍杀自己的亲兄弟,可是恼恨他们支持皇帝为帝?

皇宫争斗,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输与赢,为了问鼎那九五之尊,受伤流血,在所难免,赢了的,赢在他们心狠手辣,输了的,也未必刚正不阿。

欧阳少弦坐在椅子上,轻抱着慕容雨,目光望向绣架:“你在为宝宝做二十岁的衣服吗?”这么大一件,十多岁的小孩子都穿不起来。

慕容雨瞪了欧阳少弦一眼:“这是给你做的!”

欧阳少弦眼睛一亮:“真的?”慕容雨亲自做的衣服,他还真没穿过,那个小家伙远比他有福气,还没出世,就有一大堆衣服等着他穿。

“再有一个月,你就封王,这件衣服,是封王时的礼服!”封王是件大事,穿着也要得体,上面的刺绣,针角,容不得半点马虎,慕容雨不放心裁缝们,就亲自做了。

“慕容莉留下的信息,可是真的?”上到官员,下到商人,百姓,人数少说也有个三四十,不过,商人居多,看来冒牌货领着她认识的大多是商人。

“应该是真的,皇上正在命人排查!”欧阳少弦凝深了目光,谁也料想不到,一名十一岁的小女孩,能揪出这么多叛军,他们主要是为叛军提借钱财的支持,抓住或杀了他们,叛军就少了很大一部分的收入来源,生活贫困,饥不饱腹,谁还愿意去做叛军叛乱。

“秋侍郎的家人,什么时候问斩?”秋侍郎是叛军,以皇上斩草除根的性子,岂会不叛他全家抄斩。

“今日午时!”欧阳少弦目光凝重:秋侍郎的母亲秋老夫人,正妻秋夫人,女儿秋若璃等秋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已经被押上刑场了。

秋若颜也是秋侍郎的女儿,不过,她被皇帝赐给了欧阳少陵为侧妃,北郡王曾想过主动将秋若颜交出,一起问斩,不过,他去见皇上时,皇上面色阴沉的可怕,北郡王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秋若颜得以顺利逃过一劫,不过,她在北郡王府的日子,绝对不会再好过。

慕容雨侧身望向欧阳少弦:“秋若颜是侍郎府唯一存活的人,或许我们可以从她身上,探听一下有关先太子的事情!”

“秋侍郎会将这种机密事情告诉她吗?”秋若颜是一介女流,秋侍郎不会太过重视她的。

“她知道最好,不知道也没关系,咱们先试探,试探!”顺便再探探北郡王和欧阳少陵最近都在干什么,可有在计划夺取王位?

再有一个月,欧阳少弦就要封王,他们万事都要小心!

195 大小姐设计秋若颜

秋侍郎全家抄斩,秋若颜幸免于难,但在北郡王府的身份,地位,一落千丈,从世子侧妃,被贬为打杂丫头,从华丽、舒适的小院,搬进了散发着霉味的柴房里。....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事,下人们都欺负她,将一堆杂事推给她做每天做到深更半夜,别人都睡着了,她才忙完手中的事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柴房,全身的骨头如同散了架般,一动也不想动,头一沾枕头,就睡的像猪一样死。

一日三餐,是馒头就老咸菜,连个汤都没有,正应了那句,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牛多,吃的比猪差。

一天,秋若颜如往常一样,天蒙蒙亮就强打精神起床做事,先将厨房打扫一遍,搬了柴火去厨房,拣好,洗好早晨要做的饭菜,丫鬟,嬷嬷,厨娘们也起来了,各司其职,秋若颜则负责前去打扫下人们的房间。

服侍主子用过早膳,丫鬟,嬷嬷们轮流吃饭,秋若颜是吃的最晚的一个,厨房的饭菜都吃光了,只留了个碗底给她,稀稀的,几片菜叶,秋若颜敢怒不敢言,拿过一旁快要冷掉的馒头,就着菜底用早膳。

“秋若颜,吃完饭去府后的小池塘里提水,浇花!”一名嬷嬷恶狠狠的吩咐着。

“嬷嬷,为何不用府里的水呢?”秋若颜问的小心翼翼,语气中带着讨好。

府内花园里种的鲜花每天都要浇水,花园有专门的嬷嬷负责,如今推到她身上,她不能拒绝,否则,只会惹来几名下人的围攻暴打。

她每天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被安上浇花之事,子时前休想休息。

北郡王府后面有一片草地,中央有一个小池塘,但距离花园有好几百米的距离,花园那么大,从那里提水回来浇灌,还不知何时才能浇完。

府内,花园五十米外就是池塘,从那里提水浇灌快些。

嬷嬷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望着秋若颜,满目嘲讽不屑:“府后花多,草多,树多,清静,那里的水集了天地灵气,浇出的花朵长的鲜艳,吃完饭立刻去提水浇花,如果被我看到你偷懒,仔细你的皮!”。

秋若颜敢怒不敢言,乖乖答应着,快速吃完了手中馒头,拿了水桶从后门出府提水。

府后很清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花草上有晶莹的露珠来回滚动着,空气十分清新。

秋若颜无心欣赏美景,提着水桶快速奔向池塘边,木桶很大,盛满水很重,秋若颜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小姐根本提不起来,擦擦额头汗水,深吸几口气,秋若颜倒掉了一部分水,只提了半桶向回走去。

没办法了,少提些,多提几趟吧!

“好你个小蹄子,居然只提半桶水,那半桶是不是想从府内提了充数!”去找人闲聊的花园嬷嬷不知怎的冒了出来,怒气冲冲,手中拿着一根滕条,对着秋若颜狠狠打了下去:“你是存心想把花园里的花浇坏了,然后让主子责罚我……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了你,你想报复我……”

“不是,不是,嬷嬷你听我解释……”滕条很细,力道却不轻,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秋若颜体弱,不及嬷嬷的五大三粗,阻拦,躲闪不过,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嬷嬷,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

“住手!”一只纤细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嬷嬷挥动滕条的手腕,嬷嬷怒气冲天的回头望去:“你个小蹄子,敢管我……”

“琴儿姑娘!”阻止嬷嬷打人的正是琴儿,不远处,瑟儿等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雨缓步走着。

“嬷嬷,同是丫鬟,大家都有苦处,就算做错了事情,也应该相互体谅体谅,断不能这般狠狠打人!”琴儿语气严厉,嬷嬷收起了手中的滕条,琴儿是慕容雨的大丫鬟,很得重用,慕容雨可是楚宣王世子妃,嬷嬷一名下人,可行罪不起。

“琴儿姑娘所言极是,不过,这小丫鬟不懂规距,我这是在教她,她在我面前犯了错,只是一顿打而已,万一是在主子们面前出了差错,就是死路一条了!”

琴儿拿出一颗银子,塞进嬷嬷手中:“同是下人,同病相连,如果她笨,领悟的慢,嬷嬷可以换个方法教,让她慢慢锻炼……”

得了银子,嬷嬷喜笑颜开:“琴儿姑娘所言极是,是我教导的太急了,我打的她不轻,去拿药膏给她擦擦!”

秋若颜纤细的身体软软瘫软在地,琴儿伸手去扶她:“你没事吧?”

“没事!”秋若颜挥开琴儿挥过来的手,冷冷望着近在咫尺的慕容雨:“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秋若颜在北郡王府的日子异常艰辛,美丽的面容严重憔悴,美眸中布满伤痛与疲惫,乌黑顺滑的墨丝因为疏于打理再加上嬷嬷的暴打,而凌乱不堪,几缕在风中飞扬,一眼望去,如同疯婆子。

“我是世子妃,而你只是一名丫鬟,与我无冤无仇,我有必要专门跑来这里看你笑话吗?”慕容雨眸光平静,语气清冷。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北郡王府后面,不是楚宣王府后!”秋若颜沉痛的目光中透着浓浓怀疑。

“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相隔不远,我是从楚宣王府后面散步过来的,并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你!”慕容雨有了身孕,久站,久坐对胎儿都不好,遵从太医的建议,每天膳后,四下走走。

“秋侍郎是叛军,全家抄斩,你在北郡王府的日子当然不会好过,为什么不离开呢?”慕容雨明知故问。

秋若颜笑笑,笑容说不出的苦涩:“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吗?”秋侍郎被斩的消息传出时,秋若颜就知道事情不妙,准备悄悄逃离北郡王府,哪曾想,跑出两条街就被追上了,回来好一顿暴打,直到现在,伤势都没痊愈,她哪里还敢逃。

慕容雨沉沉眼睑,漫不经心道:“秋侍郎是叛军,北郡王府的人才会严加看管你……”如果秋若颜跑了,和叛军混到一起,对付清颂,清颂岂不是又多了个敌人。

“我父亲不是叛军!”秋若颜通红的眸底坚定的快要滴出血来,一字一顿:“他是被人冤枉的!”

慕容雨扬扬嘴角,都到现在了,秋若颜居然还不愿意接受现实:“你说秋侍郎被冤枉,可有证据?”

皇上之前的确是很器重秋侍郎府,不过,是看在他是前太子部下的情份上,如今,秋侍郎想要谋反,皇帝自然容不下他。

看秋若颜的反应,好像并不知道这层关系,只知道皇帝器重秋府,觉得,皇上突然间的下令满门抄斩,是受了他人蒙蔽。

秋若颜的底气一下子弱了下来:“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一定会找到的!”

“秋府满门抄斩的命令,是皇上下的,如果秋侍郎真的被冤枉,那制造假证据的,肯定是厉害之人,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慕容雨目光凝重:“秋若颜,不是我打击你,你一名女子,弱不禁风,连北郡王府都离不开,如何追查证据?就算你查到了证据,以你的能力,能交到皇上面前,为你秋府申冤吗?”

秋侍郎谋反,证据确凿,哪会是被冤枉,不过,照少弦所说,秋侍郎快速认罪,是为保护另外的人,自己就暂且顺着秋若颜的话说说,暗中查找秋侍郎想要保护之人。^//^

“我……”不管秋若颜承不承认,慕容雨说的都是事实,以她一已之力,根本不可能为秋府洗冤翻案。

秋若颜眼睛急转着,思索最佳解决方法,眸光一寒,下定了决心:“慕容雨与我合作如何?”

慕容雨扬扬眉毛:“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现在的秋若颜可是身份低微的丫鬟,还带着叛军之罪,聪明人都会选择,离她远远的。

“慕容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整垮北郡王府吧,我可以帮你的忙,做为交换,你帮我调查我爹被斩之事的真相!”

秋若颜一字一顿,目光凝重:“我现在是丫鬟,做许多杂活,在北郡王府随处走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北郡王,太妃,欧阳少陵的院子,我随时都可进出……”

“听着,是很不错!”慕容雨轻轻笑笑,目光有些诡异,她果然中计了。

慕容雨来后山,并非单纯的散步,主要就是为找秋若颜谈合作,不过,合作之事,如果是慕容雨说出来,主控权就掌握在秋若颜手中,如果是秋若颜说出来,主控权就在慕容雨手里,慕容雨不喜欢被人掌控,所以,必须要让秋若颜提出合作。

“慕容雨,你要不要与我合作?”秋若颜说了一大堆自己的优点,慕容雨的表情总是淡淡的,也没给出准确的答案,她有些不耐烦了。

慕容雨望着秋若颜,冷声道:“我不喜欢无用之人,想与我合作,必须先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力!”慕容雨必须循序渐进,不能答应的太快,否则,岂不昭示着早有预谋。

“合作是相互的,凭什么先让我展示能力?”秋若颜有些不服。

“因为我是楚宣王世子妃,我要对付的是北郡王府,所选的合作人必须要聪明,谨慎,空口说大话谁都会,但我需要的,是有能力的人,在没有见识到你的能力前,我不能轻易许诺,否则,一不小心,就会将整个楚宣王府搭进去!”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是少有的凝重:“当然,你也有选择合作伙伴的权力,如果觉得我要求多,你可以另请他人合作!”秋若颜现在的处境,人人避之不及,哪还会有人再主动理会她。

秋若颜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疼爱她的父母,姐姐都已被斩,北郡王,郡王妃,太妃都非常讨厌她,欧阳少陵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南宫雪晴一味就会打压她,曾经的好姐姐,更是对她避如蛇蝎,事到如今,除了慕容雨,她不知道还能找谁合作。

慕容雨是世子妃,身份高贵,她有的是机会找人合作,可自己,却是没得选择,咬咬牙,秋若颜眸光一寒:“好,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事?”

慕容雨微微沉下眼睑,思索片刻:“记录楚宣王府事情的一本典籍,在搬家的时候,被北郡王拿走了,你想办法拿回来给我。”

皇室有记载皇宫大小事情的典籍,并配有专门的人员来记,亲王府里也有人在记,不过,比皇宫的差一些,在外人眼中,这只是一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本子,但在慕容雨来说,这本典籍有妙用。

“好,你等我消息,三天之内,我一定拿来给你!”秋若颜目光坚定,慕容雨要一本无关紧要的本子,的确是在试探她的能力,她一定会做到。

“那本典籍应该在北郡王或太妃手里!”欧阳少陵还是世子,典籍暂时到不了他手中。

“我知道!”秋若颜点点头,提起地上的半桶水,慢腾腾的向北郡王府走去,她也想走快,不过,桶太重,她全身疼,又没什么力气,这已经是她最快的速度了。

秋若颜提着水桶,进了后门,转过弯,消失不见,刚才离开的花园嬷嬷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老脸笑成了一朵花,眸底充满了谄媚的笑:“世子妃,刚才奴婢做的如何?”

“很好,辛苦嬷嬷了!”慕容雨淡淡笑着,琴儿递上一锭金子,嬷嬷瞬间看直了眼睛:“多谢世子妃,多谢世子妃!”

没错,秋若颜在北郡王府被人欺负,都是慕容雨一手策划的,如果不将她逼到绝路上,她不会如此痛快就答应与慕容雨合作,花园嬷嬷故意让秋若颜来这里提水,就是为制造和慕容雨见面的机会。

“嬷嬷,以后……”

“世子妃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教训那个小蹄子……”秋若颜早失了宠,世子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嬷嬷得了好处,欺负秋若颜的同时,又可以不必劳累,何乐而不为。

“嬷嬷误会我的意思了!”慕容雨轻轻笑着:“秋若颜怎么说也曾经是世子侧妃,与我有些交情,嬷嬷就行个方便,不要太过为难她……”

琴儿又是一锭金子递上,嬷嬷喜笑颜开:“是是是,奴婢知道分寸,曾经的世子侧妃,身体也是很娇贵的,受不得大累,奴婢会尽量分些轻活给她……”

“有劳嬷嬷费心了!”

“世子妃客气……”

“小姐,您觉得,秋若颜能拿到那本典籍吗?”花园嬷嬷走后,琴儿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秋侍郎出了事,北郡王府的主人,一定会时时处处防着秋若颜,不会轻易让她进出书房重地。

慕容雨轻轻笑笑:“那就要看秋若颜够不够聪明了!”能拿到典籍最好,拿不到也没关系,慕容雨会另想办法,考验秋若颜能力,就要换另一件事情了,倒霉的,还是她。

夜色宁静,月凉如水

忙碌一天,秋若颜累个半死,夏天天热,又出了一身汗,后背的衣服都沾在身上了,粘粘的,很不舒服,风轻轻吹着,阵阵汗味散出,酸酸的,非常难闻。

用过凉掉的残羹剩饭,秋若颜去了府后的池塘边,准备洗澡,府内有巡逻侍卫,府内的水池,她不能沐浴,居住的柴房,是偏僻地,没有水井,必须去别处打水,她白天提了好多水,累坏了,不想再提水,就来了府后沐浴。

大概是白天晒了许久的太阳,水到现在还有些温热,秋若颜坐在水边,清洗身体的同时,想着慕容雨交待她的事情,记录楚宣王府事情的典籍,是在北郡王书房,还是在太妃那里?

三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明天她一定要找机会溜进北郡王的书房找找看……

夜很静,四周响着清析的虫鸣声,突然,一阵异样的声音响起,秋若颜仔细一听,竟是人轻微的脚步声,心中一惊,有人来了,快速上岸,穿好衣服,躲到了一边。

来人是从北郡王府的方向过来的,秋若颜不能跑向府内,否则,被揪住,看她悠闲的洗澡,还指不定让她做什么杂乱劳累的事情呢。

来人行走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就来到秋若颜沐浴的池塘边,透过斑驳的树叶望去,秋若颜又是一惊,深更半夜,欧阳少陵来这里干什么?

欧阳少陵站在池塘边,左顾右盼,四下观望,好像在寻找什么,秋若颜暗暗纳闷,欧阳少陵在找什么?

一道灰色身影从天而降,身着灰袍,腰佩缎带,花白的胡子,花白的头发,英挺的相貌昭示,年轻时,他定是一名美男子。

“师傅!”欧阳少陵笑着迎了上去:“真的是您,我在书房看到信物时,还以为看错了……”

老者捋捋胡子,笑的和蔼可亲:“少陵,回清颂一年,可有收获?”

欧阳少陵微笑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弟子无能,处处被人压制,未能将师傅所教的才学发挥……”

老者的面容也沉了下来:“青颂有人压制你?那人是谁?”他的入室弟子,居然能被人打败。

欧阳少陵轻轻叹气:“此事,一言难尽,师傅,房间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咱们回府慢慢聊……”

老者摆摆手:“刚回京城,遇到几名老朋友,我答应,今晚陪他们一叙,改日再来府上与你畅聊……”

“那好!”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失落。

“少陵,处处压制你的人是谁?”沉思片刻,老者问出了心中疑惑,离开前,清颂京城的人,能让他放在眼中的,寥寥无几,一别十年,想不到清颂又出了厉害人物,居然能够打压他的入室弟子。

“是我堂兄,欧阳少弦!”有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在的地方,无论他这个北郡王世子有多优秀,都只能是陪衬。

“居然是他!”老者捋捋胡须,沉下了眼睑,他一直在外游历,自然是听说过欧阳少弦的:“少陵,你不比欧阳少弦差,之所以被他压制,是因为你一直都没有表现过自己!”

欧阳少弦在外游历时,就已经威名在外,欧阳少陵却一直默默无闻,回京后,又被欧阳少弦抢占了先机,欧阳少陵根本就没有多少表现的机会,才会被欧阳少弦压制。

“师傅的意思,我要主动出击!”欧阳少陵的脾气,是贵族公子之中公认的好,就因为太平易近人了,他缺少威信。

老者笑笑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朋友们还等着我喝酒,先走了!”双足轻点着,身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腾空而去,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秋若颜暗暗赞叹,真厉害,如果自己有他一半的武功,也能快速为父母翻案了……

“谁在那里?”欧阳少陵猛然转身,凌厉的目光望向秋若颜的方向,眸底流转的冷冽似要将人冰封。

秋若颜一惊,糟糕,欧阳少陵发现自己了,怎么办?

“嗖!”一只野兔从秋若颜面前窜过,蹦蹦跳跳的跑向远方。

“原来是只野兔!”欧阳少陵喃喃自语着,转身走向北郡王府,片刻后,消失无踪。

秋若颜精神一松,身体瞬间瘫软下来,还好还好,他没发现自己,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欧阳少陵被恶魔附体了,那凌厉吓人的目光,岂是人能拥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休息片刻,恢复了体力,秋若颜跌跌撞撞的向府内走去,天很晚了,她要赶回去休息,否则,明天哪来力气干活,偷典籍。

三天后,北郡王府后,池塘边

“这是你要的典籍!”秋若颜将一本古朴的小册子递给慕容雨,慕容雨打开看看,纸页有些泛黄,每隔几页,字迹变的不同,显然不是一人所记,这本是真典籍。

“这是从哪里找到的?”慕容雨沉着眼睑,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北郡王,还是太妃那里?”

“是在北郡王的书房,这本典籍放在很不起眼的角落里,蒙了许多尘!”在书房寻找典籍时的惊险与担惊受怕,她没有说,说了也没用,慕容雨并不关心。

“不错,我们可以合作!”慕容雨接过琴儿手中递来的大堆纸张:“这是与你父亲案子有关的资料,觉得哪里有疑点,告诉我,我命人去查!”对秋府的事情,秋若颜知道的比慕容雨多,让秋若颜找到疑点,慕容雨命人查证,寻找秋侍郎的幕后之人,省心,省力。

秋若颜接过厚厚的纸张翻了翻:“看完之后,我会尽快告诉你疑点,北郡王府里,还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吗?”互帮互助,慕容雨按秋若颜的指示查人查事,秋若颜也会遵从慕容雨的要求在北郡王府里做些暗事。

“南宫雪晴和杜幽若最近来往的很密切吧,你暗中帮我查查,她们准备干什么?”慕容雨总感觉,她们两人商量的事情,不简单。

“好!”收起纸张,秋若颜正欲离开,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世子妃,欧阳少陵的师傅来京城了,你查事情时,千万小心!”

看那老者的眼睛,秋若颜就知道他是厉害之人,她不关心慕容雨的生死,只希望,慕容雨能在帮她查清所有事情,还了秋家清白后再死。

“欧阳少陵的师傅来了京城?”听到这个消息,欧阳少弦有些震惊:“有没有弄错?”

“秋若颜亲眼看到的,应该没错。”慕容雨缓步走到桌边,拿起一卷画轴:“我根据秋若颜的描述,画了一幅画像。”

打开来看,花白头发,花白胡子,眸底闪烁精光的老者,正是那晚与欧阳少陵相见之人:“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回来京城?”

“你认识他?”慕容雨放下画卷,拿起典籍,细细翻看。

“在外游历时,我曾见过他几面,的确是个厉害人物!”欧阳少弦六,七岁就被逼在外游历,还时时被人追杀,日子过的非常凄惨,曾萌生过拜老者为师的念头,可老者对他不理不睬,说与他不投缘。

自尊心极强的欧阳少弦,面对众多刺客的追杀,一声求救未喊,独自应付。

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没求袖手旁观的老者帮忙,凭借自己过人的毅力,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欧阳少弦是有自尊的人,既然老者不想理他,他不会自找没趣,死也不会求老者。

欧阳少弦的武功,经验都是在打斗中慢慢磨练出来的,欧阳少陵虽然得了老者真传,却缺少磨练,老者将他保护的太好了,如同室内娇嫩的花朵,没有经历过风雨,耐性与能力哪及得上户外野草般,历历无数次风吹雨打的欧阳少弦。

欧阳少弦无声冷笑,此次,老者来京城,是准备帮欧阳少陵对付自己吗?

“少弦,典籍上记载,祖父十八岁,迎娶十六岁的祖母,一年后,生下父亲,祖母难产过世,三年后,也就是祖父二十二岁那年,迎娶刚刚及笄的太妃为继室!”老楚宣王和太妃,差七岁!

欧阳少弦接过典籍看了看:“有什么不对吗?”

“当年的苏家,也是望族吧,太妃是嫡女,为何不嫁给其他人做正室,偏要嫁给祖父做继室呢?”继室虽然也是正妻,但与原配的地位,还是有些差距的,尤其是,原配还留了个儿子,太妃嫁过来是个继母,要先照顾别人的孩子。

如果太妃是年龄大了,找不到相配的人家,还好说,刚刚及笄,就迫不及待的嫁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

慕容雨脑中灵光一闪,快速翻看典籍:“太妃嫁进楚宣王府九个月,生下一子……”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相互对望一眼,是早产,还是,未婚先孕?

慕容雨接着向下翻:“少弦,你见过祖父吗?”如果那位白胡子老者说的是真的,北郡王根本不是老楚宣王的儿子,太妃是带着一个月身孕,嫁进楚宣王府的。

欧阳少弦扬扬眉毛:“祖父是在我一岁时过世的,我见过他,但不记得他!”

再向后翻,典籍上记载的是楚宣王,北郡王的事情,楚宣王和北郡王差四岁,欧阳少弦和欧阳少弦才差一岁不到,是因为楚宣王成亲晚,成亲一年多后,楚宣王妃才有孕,北郡王成亲早,成亲一个月,北郡王妃就有孕了……

“说到岁数,皇宫皇子们之间是相差最多的,太子欧阳夜辰二十岁了,叶贵妃的儿子欧阳夜浩才十岁,如果再有其他嫔妃有孕,与太子可是相差了二十岁……”一代人的岁数了。

“少弦,你有没有办法拿到皇宫的典籍!”叛军与先太子有关,先太子的事情,典籍中应该有记载。

“叛乱一起,许多典籍全被毁坏,正宗的皇室典籍可能找不到了,不过,我已命人在暗中寻找与先太子有关的书籍,想必能找到一些线索!”

话落,一名暗卫现于门外:“世子,世子妃,属下找到一本与先太子有关的书籍!”

欧阳少弦以内力扫开房门,取过书籍,又将房门关上了,慕容雨接过,快速翻开来看:先太子和绥晋王是老皇帝的第一任皇后所出,后来,皇后得病过世,老皇帝又立了现在的太后为皇后,生了现任皇帝,先太子十七岁那年,外出打猎,迷路,被狼咬死……

慕容雨看了看先太子死亡的时间,是太妃及笄的半月前,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禀世子,世子妃,宇趣公子求见?”门外响起丫鬟的禀报,慕容雨收回思绪:“请他进来!”镇国侯府宇趣明已死,丫鬟口中的宇趣公子自然是指宇趣振。

推开房门,一袭蓝衫,手持折扇的宇趣振走了进来,邪魅的眼底,流转着璀璨的笑意,侧目望到软塌边的欧阳少弦,宇趣振笑道:“世子今天真是悠闲,在府里陪世子妃!”

对欧阳少弦,宇趣振始终有些莫名的敌意,当年,他们两人水上之战的激烈,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宇趣公子光前来楚宣王府,可是有事?”欧阳少弦淡淡扫了宇趣振一眼,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宇趣振摇摇手中拆扇,说的轻描淡写:“也不是什么大事,想向你们借两样东西……”

“是这两样吗?”慕容雨扬了扬手中的两本典籍,宇趣振果然是皇上的人。

绥晋王已死,其他叛军再造反,名不正,言不顺,全清颂的百姓都会讨伐他们,可若是先太子的后人造反,朝堂原本忠心先太子的人,难免会生异心,有动乱,皇上一定会在暗中镇压的更加厉害!

宇趣振面不改色,心不跳,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异常:“你们早知道我要来?东西都准备好了!”放眼京城,能够比他先一步拿到东西的只有欧阳少弦,所以,他也懒得再亲自寻找,直接来楚宣王府借用。

“是皇上让你暗中调查此事的吗?”先太子当年的死,是有一定蹊跷的,他的后代造反,是为拿回属于他们的皇位,皇上绝不会让出皇位,如果事情闹大了,翻出当年之事,对皇室没有好处,所以,秘密处决掉先太子后代,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你说是就是吧!”宇趣振没有反驳,接过典籍,快速翻看着,面色微微有些阴沉。

慕容雨坐到桌边,倒了杯热茶:“发现蹊跷的地方了吗?”

“先太子死的不寻常……”被狼咬死,方圆五百里,哪里有狼。

“还有呢?”慕容雨清冷的眸底暗带戏谑。

宇趣振挑挑眉毛,典籍里记载的事情有很多,但他只负责查先太子的事情,其他人的,就不必看了吧,皇宫里嫔妃,皇子,公主们的死亡也记录着,那是皇宫争斗的结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事人大多不在了,宇趣振哪还有心情管这些闲事……

慕容雨皱皱眉头:“你把两本典籍联合起来看看!”

宇趣振疑惑的打开楚宣王府的典籍,快速浏览着,摇摇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前行一步,宇趣振坐到慕容雨对面,自己为自己倒了杯茶。

慕容雨皱皱眉头,揭晓答案:“你们说,北郡王有没有可能,就是先太子的儿子!”

“噗!”宇趣振喝到口中的茶水瞬间喷了出来,无奈的望向慕容雨:“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我也只是猜测,没有说一定是!”典籍上记载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诸如谁喜欢谁,谁暗恋谁,却是没写,年轻时的苏太妃与先太子年龄相差无已,身份也算般配,互生爱慕,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北郡王真是先太子的儿子,那叛军首领,就不难猜测了。

“按照典籍所写,先太子在太妃成亲前就已过世,为何太妃还要在楚宣王府挖地道?”一直不说话的欧阳少弦蓦然开口,目光深邃。

楚宣王府地道之事,皇帝知道,身为皇帝暗中办事人的宇趣振应该也知道,所以,他并不避讳宇趣振。

慕容雨点点头:“也是,这件事情,有些说不过去!”在地下挖地道,肯定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在暗中偷情,太妃成为继室时,他的情郎应该没死才对。

“北郡王府我们是无法进去探查,不过,有个非常聪明的人在里面,随时为咱们提供消息!”慕容雨轻轻笑着,笑容诡异,秋若颜是个聪明人,她选择与自己合作,是真的想为秋家翻案,还是另有原因?

北郡王府

用过早膳,秋若颜如往常一样,干着各种各样的活,慕容雨提醒她多注意南宫雪晴,她便向花园嬷嬷要求在靠近南宫雪晴的地方做事,嬷嬷收了慕容雨的银子,只要秋若颜的要求不过份,她都会答应。

正忙着,一名丫鬟引领着杜幽若走了过来:“杜侧妃请!”

秋若颜提着水桶,盛水浇花,眼眸微眯,杜幽若又来了北郡王府!

“雪晴姐姐在房间,还是在书房?”在外人眼中,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夫妻恩爱,欧阳少陵的书房,南宫雪晴会亲自整理,杜幽若见过不止一次了。

小丫鬟笑着回答:“回杜侧妃,世子正在书房接待重要客人,世子妃在房间学刺绣!”

“那正好,我带了些丝线给雪晴姐姐……”

秋若颜穿着粗布的丫鬟服,发髻挽的也简单,面朝花园,背对着众人,再加上杜幽若急着见南宫雪晴,并没有注意到她,随丫鬟,径直去了南宫雪晴所在的雪园。

笑声渐渐飘远,直至消失不见,秋若颜猛然转过身,眸光深沉,欧阳少陵武功极高,他会见客人,她不敢前去偷听,否则,被发现了,她就没命了。

南宫雪晴和杜幽若所在的雪园,她倒是可以找理由进去看看,她们两人究竟在谈什么!

杜幽若隔三差王跑来北郡王府与南宫雪晴谈刺绣,这理由,太牵强了,打着刺绣的幌子,商谈秘密事情还差不多。

四下观望无人,秋若颜快步向雪园走去……

196 大小姐斗南宫雪晴

雪园,杜幽若带来的宫女和南宫雪晴的丫鬟,正站在房门不远的地方,悄声说话,灿烂的脸庞,调皮的话语昭示,她们已经很熟了。....(氵昆氵昆点hu)

秋若颜低垂着头,轻提着水桶,沿着墙角,悄悄走向门口的那两坛花朵前,姿势非常低调,一点儿也不显眼,丫鬟们热火朝天的聊着天,似乎,也没注意到她。

南宫雪晴和杜幽若在内室谈事情,声音很小,秋若颜站在花坛旁,什么都没听到,正欲再悄悄向里走走,一道怒斥响起:“你,干什么的?”

秋若颜悄悄抬眸,是南宫雪晴身边的丫鬟,此时正狠狠怒瞪着她,其他丫鬟们也停止了聊天,齐齐望向她,目光戒备:“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秋若颜低眉顺眼,扬了扬手中的水桶和木瓢:“回姐姐,奴婢是来浇花的!”

丫鬟望望那两坛鲜艳的花朵,语气更加凌厉:“你是新来的吧,这里是雪园,世子妃的院落,没有允许,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一个低贱的粗使丫鬟,竟然敢私自闯进世子妃的院落,真是不懂规距。

为方便暗中偷听事情,秋若颜做了许多装扮,穿丫鬟粗布衣,梳丫鬟发髻,并且,发髻梳的不够利落,低垂头时,两缕头发垂下,遮住她大半张脸,别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是是是,姐姐教训的是,是奴婢不懂规距,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乱闯了,求姐姐不要告诉世子妃……”秋若颜楚楚可怜的哀求着。

大丫鬟的优势显出,训斥人的丫鬟心中有些得意,面色缓和了下来:“快走吧,记住,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是是是,多谢姐姐,多谢姐姐!”秋若颜道着谢,提着水桶,快速离开,在丫鬟们看来,她是害怕了,落荒而逃,实际上,秋若颜却是急着从另一个方向偷听消息。

杜幽若和南宫雪晴防备的如此严密,一定在商谈机密事情,秋若颜想和慕容雨交换条件,就必须弄清楚,她们两人在谈什么。

低贱丫鬟,她只是做一时的,等查明事情真相,她翻身做了主人,一定会让这些曾经嘲笑过她的人,全部下地狱!

雪园后面,也是个院子,秋若颜出了雪园,快速拐来了这里,悄悄走上前,秋若颜站在窗下,偷听南宫雪晴和杜幽若的谈话。

不过,里面的两人很聪明,谈话的声音极低,秋若颜的耳朵都贴到墙上了,仍然听不清她们具体在说什么,隐隐,有几个低低的音符传入耳中:“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慕容雨……封王……”

什么意思?秋若颜沉下眼睑,想不出这几句话的完整意思,正欲将耳朵凑近窗边,一道女声传出:“什么人!”

窗子猛然推开,一根木棍对着秋若颜狠狠打了下来。

秋若颜心知不妙,快速躲闪,棍子子重重打到了墙壁上,秋若颜一惊,正欲逃离,几名丫鬟出现在门口,手拿着各种木棍滕条,对着秋若颜就是一阵暴打。

滕条抽到身上,衣衫瞬间裂开,一道深深的血痕惊现,伤口,火辣辣的疼!

“打死你这个贱丫头……”

“不知礼数……”

“打死你……”

“饶命,奴婢只是来浇花的,什么事情都没做过……”秋若颜一边求饶,一边躲闪着丫鬟们的暴打,衣衫破损,发髻凌乱,模样甚是狼狈。

南宫雪晴和杜幽若也来了这里,远远的望着众丫鬟打人,看了半晌,幽幽吐出一句:“是她!”

“雪晴姐姐认识她?”

南宫雪晴淡淡笑着,高深莫测:“她是少陵曾经的侧妃,秋若颜,现在被贬成了粗使丫鬟!”

杜幽若嫌恶的皱起眉头:“打死她算了!”身为女子,都想夜夜守着夫君,不想夫君有妾室姨娘。

三皇子虽然只有杜幽若这一名侧妃,但,许多见风使舵的大臣,准备献美女给三皇子,讨好,巴结他,只是想想,杜幽若就气愤万分。

秋若颜已经是过欧阳少陵的侧妃了,南宫雪情必定是更加讨厌她的,杜幽若才会有些建议。

南宫雪晴淡笑依旧,她不会无缘无故杀人,也不会轻易放人,秋若颜刚才在这里,是真的在浇花,还是另外在做事,她没兴趣知道,丫鬟们的暴打,她也不会阻止,秋若颜能否活得过今天,就看她的本事和造化了。

“想不到北郡王府的家法中,还有众丫鬟暴打的刑罚,与其他府里,真是不同,什么时候添上去的?”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在北郡王府丫鬟的引领下走了过来,清冷的眸底闪着戏谑的光芒。

“这丫鬟,不识抬举,触犯了家法,嫂子怎么有空来北郡王府!”南宫雪晴笑着迎了上前,早不来,晚不来,偏在秋若颜被打的半死的时候来,是想救她一命吗?

南宫雪晴只说秋若颜触了家法,却没说她犯了哪种家法,别人不知道她犯的错是轻是重,无论南宫雪晴如何惩罚,别人都找不出理由制止。

“楚宣王府从高焰国采购了一些绸缎布料,我给太妃,二婶还有你送来一些!”高焰国的风土人情与清颂很是不同,所以,布料的花色,质地与京城的也完全不一样,高门贵族之人,就爱新鲜,高焰国的特有物,到了清颂,更是稀罕。

慕容雨微微笑着,只说前来的目的,闭口不再谈秋若颜被罚之事。

一般人,都不会太关系别人的家事,如果慕慕容雨询问秋若颜所犯之错的轻重,以南宫雪晴的聪明,一定会怀疑她和秋若颜有联系。

南宫雪晴此举,分明就是在试探她,慕容雨当然不会上当。

“有劳嫂子了!”南宫雪晴笑容灿烂,望了望半死的秋若颜:“看在嫂子的情份上,饶你一命……”

慕容雨温柔浅笑,南宫雪晴还在试探,若自己真顺着她的话说饶过秋若颜,以后,秋若颜在北郡王府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并且,自己和她的合作关系,也会被掀出来。

“雪晴妹妹是北郡王府的掌权人,赏罚分明,丫鬟犯了错,受罚是应该的,没必要宽恕!”

慕容雨淡淡扫了杜幽若一眼,笑道:“杜侧妃和弟妹的关系,比和我还要亲近,真真是让我羡慕不已!”

慕容雨的话连嘲带讽,杜幽若自然是听出来了,却又不能反驳,气憋在胸口,非常难受,不自然的笑了笑:“世子妃谬赞,我和雪晴姐姐只是投缘!”

杜幽若一开始讨好的是慕容雨,甚至于,为了攀上慕容雨,她还曾嘲讽过北郡王府的人,如今,她成为三皇子侧妃后,和慕容雨的关系疏远了,却和慕容雨的敌人南宫雪晴亲近起来,慕容雨心里不舒服,嘲讽她,也在情理之中。

南宫雪晴沉沉眼睑,难道慕容雨来北郡王府不是为秋若颜解围,而是来嘲讽杜幽若的?

慕容雨微笑着:“既然杜侧妃和弟妹投缘,那你们就多聊聊,太妃和二婶还在客厅等我,我就不打扰雪晴妹妹执行家法了,等会记得来客厅看看布料……”

看也没再看杜幽若一眼,慕容雨转过身,缓步向外走去,她有了身孕,走路要稳,不能快。

南宫雪晴疑惑的目光在慕容雨,杜幽若,秋若颜身上来回扫了扫,慕容雨来北郡王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世子妃,救命……”秋若颜被打的遍体鳞伤,虚弱的呼救。..

慕容雨猛然停下脚步,望向秋若颜,疑惑道:“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是我认识的丫鬟吗?”

“奴婢……秋若颜……”秋若颜菩提尽最后一丝力气,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慕容雨不能为她求情,她却可以向慕容雨求救,因为在她们这些知情人眼中,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是对立的,慕容雨为打压南宫雪晴救她,在情理之中。

“秋若颜,堂弟的侧妃?”慕容雨难以置信,慎重的确定着。

秋若颜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重重点了点头,憔悴的眸底,充满希冀。

慕容雨转过身,淡笑道:“弟妹,将秋侧妃贬成粗使丫鬟,是你的意思,还是堂弟的意思啊?”

秋若颜是皇帝亲赐的侧妃,如果没犯大错,没有皇帝的命令,谁也不能动她,无论是谁将她贬成粗使丫鬟,都是违抗了圣旨!

“秋家是叛军,秋若颜肯定也是,皇上不会袒护叛军吧!”南宫雪晴没回答慕容雨的问题,而是委婉的将事情扯到叛军上,聪明人都知道,皇上最痛恨叛军。

“弟妹的意思,你们了解皇上心中所想,于是,替皇上下了命令,处罚秋若颜!”

圣心难测,皇帝最痛恨别人猜测他的心思,若是南宫雪晴答是,就是触了皇上大忌,若答不是,就是与现实自相矛盾,秋若颜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可是摆在眼前呢!

南宫雪晴暗带凌厉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慕容雨,慕容雨毫不示弱,清冷的目光迎上去,凌厉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无边的冷意迅速向四周漫延,明明是夏天,丫鬟们却感觉后背阵阵发凉,不由自主的抱了抱胳膊。

“是若颜自己主动要求做丫鬟,为叛军家人赎罪的!”南宫雪晴率先妥协了,不过,她将问题推到了秋若颜身上,不是南宫雪晴或欧阳少陵违抗圣旨,而是秋若颜自己想赎罪。

南宫雪晴不了解皇帝的脾气,自然不想将这点小事闹大,否则,一发不可收拾时,后悔也来不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真的?”慕容雨望着南宫雪晴,实则,是在问秋若颜。

“是……”秋若颜的声音细若蚊蝇,心有气愤不甘,却不能直言表述。

慕容雨是楚宣王妃,她是北郡王府的人,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并且,秋若颜是皇上赐给欧阳少陵的,不能离开北郡王府,以后,她还要继续在南宫雪晴手下讨生活,断不能得罪了南宫雪晴,否则,南宫雪晴一气之下,处死了她,再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她就是真的含冤莫白了。

“就算是秋侧妃主动要求,弟妹也应该对她宽大些才是,像今天这样,将她打成重伤,知道她犯错的还好些,万一不知道的,还以为弟妹是故意挑事教训她呢!”保下秋若颜一命便可,慕容雨也没准备将事情闹大,不然,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时,闹到皇上面前,秋若颜的小命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

“嫂子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南宫雪晴微笑着望向秋若颜,目光真诚:“你们扶秋妹妹回房,找最好的大夫给她治伤……”

“是!”丫鬟们答应一声,扶起秋若颜,快步向外走去,在慕容雨面前,她们十分温柔,出了小院,远离了主子们,她们的动作瞬间变的粗鲁起来,连拖带拽的揪着秋若颜大步向前。

秋若颜怒气冲天,却没有过多言语,沉下的眸中,厉光闪烁,秋家蒙冤,枉死法场,她一定要忍辱负重,为秋家申冤,总有一天,她要将所有嘲笑过她的人,狠狠踩进无边地狱,让他们痛不欲声,生不如死!

书房,欧阳少陵和老者正在畅聊。

“少陵,你有什么打算?”老者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姿态优雅。

“父亲让我抢欧阳少弦的王位!”欧阳少陵沉下眼睑,眸光沉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欧阳少弦就要封王!”

老者微微敛眸:“欧阳少弦势力如何?”

“很强!”欧阳少陵的目光,是少有的凝重:“他的暗卫思想敏捷,武功高强,比皇帝培养的那些,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者轻吹着杯中,飘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皇权天下第一,不允许任何人逾越!”

欧阳少陵脑中灵光一闪:“师傅的意思是……”

“呵呵,我什么都没说!”老者笑容亲切,欧阳少陵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绝不能比欧阳少弦差。

欧阳少陵凌厉的目光充满自信,这是个扳倒欧阳少弦的大好机会,不过,他培养的暗卫,数目众多,想打败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少陵可是在担心人手的问题?”欧阳少陵是老者看着长大的,看他脸上的表情,老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父亲这里的暗卫,都太普通了,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欧阳少陵也在暗中培养了一些,不过,时间太短,他们还未出师,力量很弱,根本不能与欧阳少弦的暗卫相提并论。

老者轻轻笑着,放下茶杯,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随我来!”

“师傅,你要去哪里?”欧阳少陵疑惑着起身,紧跟在老者身后出了书房。

“到了,你就知道了!”到得院中,老者腾空而起,快速向着一个方向飞去,欧阳少陵来不及细想,紧跟着飞出了北郡王府。

慕容雨,南宫雪晴,杜幽若三人扶着丫鬟们的手路过这里,望着半空中快速消失的两个黑点,慕容雨的雪眸微微眯了起来,欧阳少陵的师傅,真是位高人,来无踪,去无影,轻功出神入化,根本不用走门。

客厅,太妃和北郡王妃坐在上座,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摆满了丝绸,轻纱等各式各样的布料。

太妃,北郡王妃都是皇室儿媳,各种贵重料子的衣服都穿过,不是特别稀罕布料,不过,高焰国的布料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她们倒是提起了些挑选的兴致。

“祖母,二婶!”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走进客厅,微微笑着向太妃和北郡王妃行礼。

“祖母,婆婆!”

“太妃,郡王妃!”

随后进来的南宫雪晴和杜幽若也向太妃和北郡王妃行礼。

“这些是少弦派人特意从高焰国买回来的料子,为祖母,二婶,二叔,堂弟,弟妹都带了一份,料子的质量还算不错,花色与咱们清颂的完全不同,做成衣服,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太妃微微笑着:“雨儿有心了!”

慕容雨淡笑道:“百顺孝为先,孝敬长辈,应该的,祖母不必客气,少弦有事情在忙,实在脱不开身,就让我带了布料前来,祖母,二婶千万不要介意!”

“你们记得我这个老婆子,还在百忙中抽空过来看看,我已经很满足了,哪里还会介意!”太妃笑的和蔼可亲。

北郡王妃的脸色,却在瞬间沉了下来,太妃是在怪罪自己这个做儿媳妇的没有孝顺她么?

年龄都这么大了,即将入土,还不知羞耻的做那些为老不尊的事情,哪值得自己尊敬孝顺,不在她自己身上找原因,还将事情怪到自己身上来,脸皮当真是厚到了极点。

“祖母,二婶,看看这两样花色,你们可还喜欢?”

根据人的年龄,下人买来了不同花色的料子,慕容雨命两名丫鬟,捧了太妃和北郡王妃的料子走上前,让两人查看。

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北郡王府主人之间的关系真是脆弱,自己不过稍稍挑拨,她们之间勉强维持的和平,就裂开了缝。

“弟妹,这是你的,这是堂弟的,这是二叔的!”慕容雨将料子分配的七七八八,还剩下两匹很漂亮的布料:“这两匹本是送给秋侧妃的,秋府出事,秋妹妹贬为下人,不能再穿这种料子了,既然杜侧妃在这里,料子就送你吧,是年轻女子时兴的花色,希望杜侧妃不要嫌弃。”

“送给我?”杜幽若有些难以置信,刚才慕容雨还嘲讽她来着,怎么眨眼的时间,这么友好的送她料子了?

“杜侧妃不喜欢?”

“不是!”杜幽若不自然的笑了笑:“是有些受宠若惊!”

慕容雨笑着将布料递给杜幽若,抓起布料的一角,在她身上比了比,笑道:“这个花色,果然很适合杜侧妃……”

清冷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望向太妃和北郡王妃,她将秋若颜的布料送给杜幽若,不知这两位是何反应?

太妃和北郡王妃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慕容雨送来北郡王府的东西,断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秋若颜不能收布料,布料就会被南宫雪晴收起来,放划库房,她们随时都可找个理由拿出来,现在倒好,直接给了杜幽若。

身为皇室儿媳,她们不小气,也不心疼布料,只是,慕容雨拿着布料,在她们家里送给杜幽若,相当于,以她们为踏脚石,直接巴结上了三皇子侧妃,她们还说不出理由反驳,嘲讽,真真是令人郁闷。

悄悄瞪了瞪杜幽若,早不来,晚不来,偏在今天来,真会挑时候。

又暗暗望了眼南宫雪晴,眸底隐有怒气萦绕,杜幽若是客人,慕容雨来了,应该直接送她离开,居然将她带来了这里,真是不会办事。

“祖母,料子的花色,您还喜欢吗?”慕容雨微微笑着走上前,清冷的眸底,闪着让人猜测不透的情愫。

太妃拨了拨丫鬟手中的料子:“料子质地不错,不过,我年龄大了,再穿这种颜色,不太适合。”

太妃所拿的料子,是极浅的红色,隐隐,泛着蓝,上面绘着树叶图案,每隔一尺,串着三分金丝线,极是漂亮,做成衣服,绝对好看。

慕容雨拿过衣料的一角,在太妃身上试了试,笑道:“在高焰国,衣服的颜色,样式,象征着身份,地位,像太妃这种浅浅的红色,是身份尊贵之人才能穿的,大红是皇室的嫔妃们所穿,暗红以及黑红在咱们清颂没什么忌讳,但在高焰国,这两种颜色只有偷汉子被抓的女孩子,浸猪笼时才会穿……”

“砰!”太妃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摔的粉碎,茶水四溅,污迹染了大半个衣服下摆。

“太妃,您怎么了?”北郡王妃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太妃的失态,是因为众所周知的解媚药之事,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把柄拿捏在慕容雨手中,失态,慌乱有什么用。

“没事,不小心,茶杯掉落!”太妃故做镇定,眸底隐隐闪过一丝慌乱。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戏谑,太妃年轻时,果然与人偷过情。

话说欧阳少陵与老者出了北郡王府,一路急飞,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座小院内,四下望去,院落里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欧阳少陵不解道:“师傅,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老者轻轻笑着:“为师准备送你一份礼!”摆摆手,空无一人的地面上凭空出现数十名黑衣人,满身寒气,目光肃杀,气势强盛,一看便知武功不弱。

“师傅,他们是?”黑衣人们身上萦绕的气息欧阳少陵非常熟悉,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他们都是为师训练出的暗卫!”老者严厉的目光在黑衣人身上慢慢扫过:“实力不在欧阳少弦的暗卫之下,你可以试试!”

欧阳少陵缓步走到黑衣人中央,利眸猛然抬起,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出了两名黑衣暗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欧阳少陵攻来,手中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幽幽的光芒,锋利,快速,稍有不慎,就会被置于死地。

欧阳少陵腾空而起,八名暗卫,紧追其后,闪剑挥舞,配合默契,天衣无缝,上下,前后,左右出其不意的围攻着欧阳少陵,几十招后,欧阳少陵方才将八人打败!

八人退下,又八人上前,与前八人的攻击不同的是,这八人好像摆了个奇怪的阵,将欧阳少陵重重包围,长剑有进有守,有退有攻,欧阳少陵颇费了一番力气,方才将八人打败……

八人,再八人,足足了九轮,方才打完,欧阳少陵内力消耗大半,却是连连夸赞:“师傅,你训练的这些暗卫,着实厉害!”要培养出这般厉害的暗卫,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更需花费不少人力物力……

老者捋捋胡须,迈步走到场地中央,冷冷望着四周的黑衣人:“从今以后,欧阳少陵就是你们的主人,听到没有?”

“是!”暗卫们答应着,语气坚定,严厉,也是对新主人的宣誓。

转过身,老者望向欧阳少陵,呵呵笑着:“少陵,为师送你的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多谢师傅,弟子非常满意!”欧阳少陵道着谢,回头望向这些厉害的暗卫,微笑的眸底,自信满满,这些暗卫,的确比他培养的那些厉害多了,有了这暗卫的帮忙,在一个月内打败欧阳少弦,不是难事。

“师傅,你多年细心教导我,又送我七十二名暗卫帮我对敌,是我的大恩人,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咱们回府去,我和父亲好好敬您几杯!”

老者到了北郡王府,直接去了书房找他,都没见过他北郡王他们,欧阳少陵准备将老者接进北郡王府居住,以示尊重!

老者不自然的轻咳几声:“为师还有事,不能随你回北郡王府了,这七十二名暗卫,你切记要妥善使用,对付欧阳少弦,不能大意,一定要小心谨慎!”

欧阳少弦那张倔强,冷漠,不服输的小脸现于眼前,老者眸底闪过一丝冷冽,早知道十年后他会是少陵最大的阻碍,当初老者就会一掌了结了他,断不会让他活到现在给少陵添堵!

话落,老者不再耽搁,快速起身离去,欧阳少陵急声询问:“师傅,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空气中,飘来老者的回答:“为师有空,就来看你!”

老者的身影快速远去,片刻后,消失不见,欧阳少陵心中浮上一丝疑惑,师傅好像不太愿意见他的父母家人!

送完衣料,慕容雨回了北郡王府,躺在软塌上,一动也不想动。

“你很累?”欧阳少弦倒了杯热水给慕容雨,水不冷不热,正好喝,慕容雨伸手接过:“在北郡王府里,我站着和她们说话,试探,站的时间太长,腿都快软了。

”你的身孕都五个月了,站的时间长,当然累!“欧阳少弦修长的大手轻捏着慕容雨柔软的肩膀:”我早说过让别人去试探的,你偏要自己去……“

慕容雨喝完杯中水,微闭着眼睛,享受欧阳少弦力度刚好的按摩:”别人未必能试探出咱们想知道的事情!“

”你试探到什么事情了?“太妃十分精明,南宫雪晴也不是简单角色,欧阳少弦不认为,慕容雨能更深入的打探到什么机密事情。

”至少证实了咱们的猜测,太妃年轻时的确偷过情,北郡王极有可能不是祖父的儿子!“还有秋若颜,如果慕容雨没有出现,她恐怕会被打死,到时,想时时掌握北郡王府的事情,就有些难度了。

突然,慕容雨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对了少弦,我看到欧阳少陵的师傅了!“

”是吗?“欧阳少弦没什么特殊反应,现在的他,实力不比那老才差多少,就算老者和欧阳少陵联手,他也不怕。

”我去见太妃的时候,看到欧阳少陵和那老者飞走了!“两人速度极快,若非慕容雨练了武功,也发现不了他们两人。

”飞走了?“欧阳少弦微微皱皱眉头:”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两人没走门,悄悄的出了北郡王府!“肯定是去办什么机密事情了,不然,哪需要这般神神秘秘的。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慕容雨身上力道适中的按着,看来,老者准备帮欧阳少陵对付他,还真看得起他,师徒联手!

还有一个月就要封王,这三十天,绝对不会平静。

”雨儿,以后,咱们一定要小心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欧阳少陵和老者想抢王位,不会明目张胆的来,肯定会在暗中动手,他需要小心戒备,看他们两人会玩什么花样。

”能不能让暗卫们查查,老者和欧阳少陵去干了什么?“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就可对症下药了。

欧阳少弦摇摇头:”暗卫虽厉害,却没到无孔不入的地步,更何况,欧阳少陵和他师傅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暗卫跟踪,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欧阳少陵和老者出府见了什么,谈了什么,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不会再有其他知情人。

”少弦,你觉得,欧阳少陵和老者会如何出招对付咱们?“探不到他们做的事情,就猜猜看。

欧阳少弦按捏的动作慢了下来,凌厉的目光越凝越深:”暗算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仅凭欧阳少陵和老者两人前来暗算,没有多大的破坏力,他们一定会找帮手前来。

”暗卫不能前去试探,你也不能,咱们可以另外找个厉害的人,前去探探欧阳少陵的底!“慕容雨清冷的眸底亮光闪闪。

欧阳少弦眸光微沉:”你指谁?“

慕容雨樱唇轻启,揭晓答案,嘴角,轻扬起一丝淡淡的笑,以他的能力,就算探不出最具体的情形,也能套出些事情的大概。

镇国侯府,

慕容琳生了怪胎,下人们唯恐避之不及,为防丑事外传,侯夫人严厉训斥了下人们,他们的嘴巴都被封的死死的,没人敢多言半句。

侯夫人没找奶娘,慕容琳也不愿意以母乳喂养孩子,负责照顾怪胎的小丫鬟,每天喂婴儿喝米汤,婴儿早产,身体本就不好,再这么一苛刻,身体更差,隔三差五的生病,大哭不止。

”哇哇哇……“婴儿哭的凄惨,哭声一阵高过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的人一阵心酸,慕容琳听了,却是烦上加烦,月子还没过完,就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婴儿面前,大吼道:”别哭了,听到没有,哭的难听死了,像死了爹一样!“

”你怎么不说像死了娘一样啊?“宇趣倩缓步走了过来,满目嘲讽。

”宇趣倩,我们母子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过问!“宇趣倩住到娘家后,居然不回去了,时不时的来这里嘲讽慕容琳几句,慕容琳讨厌死她了。

”现在知道你们是母子了,刚才你对那孩子的态度,是一个母亲应有的吗?“宇趣倩连讽带刺。

”我的孩子,我喜欢什么对待,就怎么对待,管你什么事?“慕容琳毫不示弱,生了这么个怪胎,她时时被嫌弃,母凭子贵,享受荣华富贵的梦想彻底破灭。

过月子,每天除了稀汤,就是没味的白菜邦子,她吃够了,也吃腻了,甚至于,连一名小丫鬟,也敢对她冷言冷语,这个侯府,她真的不想再呆了,可是,带着个怪胎回娘家,忠勇侯府未必会让她进门。

”那倒也是,这是你慕容琳的孩子,与我们镇国侯府,没什么关系!“宇趣倩漂亮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她是在变相赶慕容琳离开。

慕容琳美丽的小脸瞬间沉了下来,怒声道:”宇趣倩,你什么意思?“

”慕容琳,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惨胎吗?“宇趣倩答非所问。

慕容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知道!“肯定是宇趣明生前做孽太多,报应到自己孩子身上了。

”因为你染了花柳梅毒,胎儿在你腹中受了感染,才会长成这副怪模样!“据大夫更近一步的分析,孩子是由染病的因子形成,也就是说,在怀孕前,慕容琳或宇趣明就已经染了病。

虽然宇趣明很花心,睡过的女子不计其数,但宇趣倩更愿意相信,是慕容琳得了花柳病,近而害死自己哥哥的!

”你胡说,胡说!“慕容琳怒吼着,双眸泛红:”大夫早就为我把过脉,说我没得花柳梅毒!“

宇趣倩不屑的嗤笑一声:”大夫早就把出你的脉向异常,不过,因为你有孕在身,便一直没有细细研究,还记得你难产时,为你治病的大夫吗?就是他给出了准确的诊断,你得了花柳梅毒……“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骗我……“慕容琳蹲坐在地上,发疯一般,怒吼着:”大夫呢,我要看大夫……“

宇趣振摇着折扇,从不远处走过,慕容琳的怒吼夹杂着婴儿凄惨的哭声传来,宇趣振叹了口气,肯定又是小倩在刺激慕容琳,她们两人,真是天生的不对盘,每次见面,不是大吵,就是大闹……

宇趣振犹豫着,要不要前去劝解,小厮快速跑了过来,呈上一封白色信件:”大少爷,您的信!“

宇趣振伸手接过,边拆边问:”谁送来的?“

小厮微微低头,恭敬道:”是一名小乞丐!“

宇趣振扬扬眉毛,乞丐送信!真是高明!

打开信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宇趣振邪魅的眼眸越凝越深,看完页面最后的署名,眸光凝重,深不见底。

”少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小厮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在镇国侯府做事多年,宇趣振一向云淡风轻,极少有这么凝重的时候。

”没事!“宇趣振收好信件,沉着眼睑,大步向外走去:”告诉夫人和侯爷,我有事,中午不在家用午膳了!“

用膳时,醉情楼内高朋满座,人满为患,大厅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宇趣振走进醉情楼时,客人们吃的红光满面,喝酒划拳。

一名伙计快步迎了上来:”宇趣公子,这边请!“

”有劳了!“宇趣振跟在小二身后上了二楼,伙计轻轻敲了敲一间雅间的门:”公子,夫人,宇趣公子来了!“

真是罗嗦!

宇趣振推开伙计,拉开雅间门,快步走了进去,阵阵香气袭来,宇趣振深吸几口,毫不客气的坐到了那对男女的对面:”说吧,请我到这里来,究竟所谓何事?“

197 火烧北郡王府

慕容雨扬扬嘴角:“你早知道是我们两人请你来的?”送去的信件上,没写她和欧阳少弦的名字啊。(氵昆氵昆点hu)

“当然知道!”宇趣振拿出信件,展于慕容雨面前:“前面的字,刚劲有力,潇洒飘逸,冷漠之中,暗带凌厉,很像世子的风格,最后署名两字,形若梅花,是你最拿手的梅花小楷吧!”

慕容雨笑笑,没有说话,宇趣振的确聪明。

“你们两位请我前来,到底是为什么事?”宇趣振拿起酒壶,径直为自己倒了杯酒,他可不认为,他们高明的送信给他,只是为请他喝酒吃菜。

“是为叛军之事!”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抬眸望向宇趣振:“你主人给你的任务,就是调查叛军吧!”

宇趣振饮下杯中酒,对欧阳少弦的话,不置可否:“说说看,你们都掌握到哪些线索了?”

“我们差不多查到叛军首领的身份了,想和你合作一下!”慕容雨目光诡异,眸底深处,透着算计。

“如何合作?”宇趣振后背发凉,隐隐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

“我们得到消息,欧阳少陵的师傅来了京城,昨天上午,两人悄悄出了北郡王府,想让你暗中查查他们两人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

“等等!”宇趣振摆手打断了慕容雨的话:“这是你们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之间的争斗,不要将我掺进去……”主人指派给他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头绪,他心烦意乱,哪还有空去管别人的闲事。

欧阳少弦放下酒杯,眸光深邃:“叛军首领隐藏的很深,更不会轻易露面,你找他,找的很辛苦,还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吧?”

“是又如何?”秋侍郎全家问斩之事,让刚刚平息的叛军再次热议,放眼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议论最多的就是叛军之事,宇趣振也不怕欧阳少弦提及。

“按照典籍记载,叛军首领和北郡王府可能有关系,既然你没有任何头绪,为何不试试这条线索?”

慕容雨接过了欧阳少弦的话:“如果北郡王府的人是叛军,我们除了敌人,你也完成了任务,皆大欢喜,如果不是,你还可以另外寻找,更何况,你与我们合作,咱们互帮互助,解决完北郡王府,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叛军首领的!”

叛军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生活搅的险些混乱,又和她母亲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没有宇趣振的任务,慕容雨也不会轻易放过叛军。

宇趣振沉沉眼睑,喝酒的动作慢了下来:“听着,是很不错!”现在的宇趣振对叛军首领一事的确没有任何头绪,手中又没有线索可以追查,每天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外找线索,成功的机率小之又小。

欧阳少弦势力强势,看他的样子,好像知道一些秘密事情,如果有他的帮忙,凡事都会顺利许多,宇趣振完成任务的机率大了一倍不止。

见宇趣振的思想软了下来,慕容雨趁胜追击:“秋侍郎死了没几天,欧阳少陵的师傅就来了京城,事情有蹊跷……”

宇趣振的眼眸又是一沉,慕容雨暗道有戏,扬扬眉毛,快速转移话题:“合作,要你情我愿,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与我们联盟,我们也不逼你,不过,少弦和叛军首领交过手,那人身法怪异,武功极高,你调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欲擒故纵,慕容雨运用的炉火纯青。

宇趣振端着酒杯,微微敛眸,欧阳少弦与叛军首领交过手,对叛军的了解,肯定比自己多……

慕容雨拿起筷子,为欧阳少弦夹菜:“饭菜都快凉了,咱们先吃饭!”宇趣振是心性高傲之人,与他合作,不能逼迫,讲明道理,再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权衡利弊后,他一定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宇趣振悠闲的晃动酒杯,杯中香醇的美酒在洁白的杯壁上荡了一圈又一圈:“世子势力强盛,武功比我还略胜半筹,为何不亲自去调查这件事情,更何况,谢轻扬,慕容岸,陆皓趣的武功都不错,为何你们谁都不选,偏要与我合作,对付北郡王府?”

“欧阳少陵很聪明,他和少弦非常熟悉,如果少弦跟踪他,他一定察觉得到,扬表哥和陆将军,是征战沙场之人,身上的气息与京城子弟完全不同,也很容易被欧阳少陵发现端倪,至于我哥哥,做杀手三四年,身上的浓烈煞气无法收敛,更会被欧阳少陵察觉。”

慕容雨眸光凝重:“只有宇趣公子你,生于京城,生活习性和气息,完完全全京城化,与其他贵族公子相差无几,无论是走在人群里,还中跟踪欧阳少陵,都不易被发现!”

宇趣振抬起眼睑,眸底闪过一丝怒意:“你的意思是,我毫无特色?”

“没有特色,就不会引人注目,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最好的伪装!”这是宇趣振的一大优点。

宇趣振晃晃酒杯,一口饮尽,邪魅的眸底隐有异样的光芒闪烁:“欧阳少陵和他师傅是昨天出府商谈事情,时间不能倒流,我也无法回到过去跟踪着看看他在干什么,你们可有什么好的计划?”他同意与欧阳少弦,慕容雨合作了。

欧阳少弦沉着眼睑,凝望杯中美酒:“暂时还没想出什么完美无缺的计策,过几天,看看欧阳少陵有什么动静,再做定夺!”

慕容雨给欧阳少弦,宇趣振倒上酒,自己端了杯热茶:“为咱们初次合作,干杯!”

三只精美的瓷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昭示着三人默契,完美的合作,就此开始。

欧阳少弦的暗卫,时时刻刻监视着北郡王府人的一举一动,欧阳少陵武功,轻功都很高,无论是上街,还是去其他地方,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将跟踪他的暗卫甩开,暗卫们收集不到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无奈之下,宇趣振亲自跟踪。

蓝色的天幕晴朗如洗,花言芳草鲜美,空气清新,用过早膳,欧阳少陵出了府,宇趣振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不过,他没有伪装,以自己的真面目与欧阳少陵保护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就算被发现,他也可找到完美的借口,让欧阳少陵无法怀疑。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欧阳少陵漫不经心的四下观看,遇到熟人就闲谈几句,一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用过午膳,小休片刻,欧阳少陵喜欢去碧水湖边纳凉,喝茶听曲,一坐就是一下午。

夕阳西下,欧阳少陵放上一锭银子起身离开,宇趣振也结了账,慢腾腾的跟在欧阳少陵身后,轻摇折扇,今天又是毫无收获,再转两个弯,就到北郡王府,应该没什么事情可发生了,自己直接回镇国侯府吧。

宇趣振正欲离开,欧阳少陵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四下观望,目光凌厉,全身萦绕着一层无形的暴虐之气,宇趣振藏于墙的拐角处,凝凝眉毛,难道他发现自己了?无妨,自己正大光明,就说是碰巧路过,谅他也不能说什么。

宇趣振正欲装作漫不经心的路过,一名黑衣暗卫凭空出现在欧阳少陵身边,对他耳语几句,欧阳少陵的面容瞬间变的十分凝重……

沉思片刻,欧阳少陵对暗卫低声交待着,暗卫频频点头,瞬间消失无踪,欧阳少陵再次细细观望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快步向北郡王府走去。//**//(氵昆氵昆点hu)

有了刚才的暗卫之事,宇趣振不敢大意,亲眼看着欧阳少陵进了北郡王府,他才转身离开,去往楚宣王府。

“欧阳少陵有暗卫并不奇怪!”上至皇帝,太子,下至亲王世子,都可有暗卫保护:“怪就怪在他那暗卫,武功很高,是个二流高手,比皇宫暗卫还要厉害一筹!”

宇趣振的武功比暗卫高,暗卫和欧阳少陵商谈事情时,他悄悄测了测,有了这一惊人发现。

“你的意思,那不是北郡王府的暗卫?”慕容雨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北郡王府的暗卫,不可能比皇宫的厉害这么多,就连少弦专门培养的暗卫,也才比皇宫暗卫厉害半筹而已。

欧阳少弦沉着眼睑:“楚宣王府的暗卫,我精心培养了三年,欧阳少陵的暗卫,应该培养了四,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否则,不可能这么厉害。

“他有多少暗卫?”欧阳少弦目光深邃,再有一个月自己就要封王,欧阳少陵终于忍不住想出手了。

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欧阳少弦以为对欧阳少陵够了解,却没想到他竟然在暗中培养了这么厉害的暗卫,幸好被宇趣振发现了,否则,这一仗,欧阳少弦可能会输掉。

“不知道!”宇趣振轻沉着眼睑,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透着丝丝凝重:“我只见到了那个向他禀报消息的暗卫。”

慕容雨敛眸思索片刻:“咱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将他的暗卫引出来!”看看他的暗卫究竟有多少。

“这件事情,可不好办!”宇趣振的眼眸,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一般情况下,出了事情,主子们都喜欢使唤侍卫,暗卫负责查探事情,轻易不会露面,想查清他们的数量,有些难度……

慕容雨眼睛一转,心中闪过一条妙计:“我倒是有个办法,你们看看可不可行?”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欧阳少弦,宇趣振都没想到好方法,暂且听听慕容雨的意见。

夜色宁静,月光如水,一轮圆月悬于黑色的天幕中,银色光辉徐徐洒向大地,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分神秘色彩。

忙碌劳累一天的人们都进入梦乡,北郡王府里静悄悄的,小上的虫鸣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析。

“来人哪,失火了,有刺客!”一道惊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惊醒了人们的美梦,欧阳少陵坐起身,挥手拿过一件外衣穿上,大步走出房间,冷声道:“出什么事了?”

一名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回世子,有大批黑衣人闯进北郡王府,到处烧杀,前面的院子,都起火了……”

欧阳少陵幽深眼眸中凝起暴虐因子:“侍卫,侍卫……”

“世子,您别喊了,侍卫们不知怎么回事,全都身体发软的倒在地上,没有丝毫力气,根本无法御敌……”小厮的话里,带了一丝颤音:“闯进府的黑衣人,好生厉害呀……”

欧阳少陵大步向外走去,眉头紧皱,出了书房小院,映入眼帘的,是冲天火光,以及府中丫鬟,嬷嬷,小厮慌乱的四下奔走着:“快来人,起火了,有刺客在烧院子……”

借着月光和火光,隐隐可见不远处有黑衣人正在砍杀,更有甚者,拿着火把点燃府内易着物,尖叫声,奔跑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场面要多混乱,有多混乱……

“侍卫们全都出事了吗?”欧阳少陵大步前行着,目光阴沉,在这关键时刻,侍卫们不能用了,肯定是早有预谋的。

“是的……世子……侍卫们正在值勤,不知怎的,身体一软,全趴下了,随后,黑衣人们就出现,又是杀,又是烧……”小厮紧跟在后面,回答着欧阳少陵的各种问题。

“爹,究竟出什么事了?”看到北郡王,欧阳少陵大步走了过去,大半个北郡王府笼罩在冲天的火光中。

北郡王面容凝重:“来的刺客不少,府内侍卫被暗算,形同废人,都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我已命暗卫在前抵挡,也派了人去他处求救……”

“少陵……”

“少陵……”

太妃,北郡王妃,南宫雪晴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快步跑了过来,面色焦急:“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黑衣人降到府里,又杀又烧的。

北郡王望望混战的前方:“来犯的黑衣人太多,暗卫抵挡不了多久,大门被堵住,走不了人,少陵,你带你祖母,母亲,雪晴从后门离开,我去挡一挡……”

北郡王起身欲走,欧阳少陵急忙拉住了他:“爹,让我去吧,你带祖母她们走……”

北郡王怒瞪着欧阳少陵:“北郡王府是我做主,爹的话你都不听了,快速你祖母离开……”言毕,北郡王向着冲天大火的方向,大步走去,快速融入到激烈的交战中。

黑衣人如无穷无尽般,越聚越多,援军不到,北郡王府的暗卫却是越来越少,北郡王应付的很是吃力,继续打下去,输的可能性很大。

欧阳少陵眸光沉了沉,冷冷的对着空气命令道:“叫他们全部现身帮忙退敌!”

“是!”坚定的回答响起,数名黑衣暗卫现身,拔出佩戴的长剑,加入战圈,阻止火势漫延的同时,北郡王压力顿减,局势很快就扭输为赢。

太妃,北郡王妃暗暗松了口气,还来不及高兴,又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与欧阳少陵以及护卫着太妃,北郡王妃的暗卫们打斗起来,暗卫们的人数不占优势,但武功高,黑衣人频频被杀,栽倒在地。

欧阳少陵挡在太妃和北郡王妃身前,且战且退,不知不觉间,黑衣人被杀光,他们也退出了后门。

月光照射,河水清澈,后山一片静溢,放眼望去,一片宁静祥和与北郡王府的惊声尖叫,火光冲天完全不同。

“祖母,娘,这里很安全,你们先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助爹一臂……”轻微的异动突然响起,欧阳少陵目光一寒:“有敌人!”话刚落,几十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和他的暗卫打到一起。

欧阳少陵的暗卫和黑衣人实力相当,几十个回合过后,双方居然没有死伤几人,欧阳少陵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批黑衣人真真厉害,和北郡王府的不是同一批……

当今世上,除了师傅,还有谁能训练得出如此厉害的暗卫?

暗卫与黑衣人混战,你来我往,在草地上乱窜,不经意间侧目,透过打斗的缝隙,欧阳少陵看到了二十米外站着的欧阳少弦和慕容雨。

欧阳少弦的长袍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长臂紧拥着慕容雨,望向黑衣人的目光十分凌厉,暗带杀气。

慕容雨乌黑的墨丝未挽,徐徐散于身后,身上披着件宽大的长袍,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出一种别样的朦胧美。

欧阳少凌眸光闪了闪,他们两人怎么会在这里?莫非,楚宣王府也出了事?

双足轻点着,欧阳少陵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慕容雨和欧阳少弦面前:“堂兄,嫂子!”

欧阳少弦淡淡望了他一眼:“北郡王府里也进了刺客?”声音不咸不淡,就像是在敷衍。

“是啊,这批刺客胆子真不小,居然敢对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下手!”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对欧阳少弦的冷漠,不以为意,侧目望向打斗中的暗卫与黑衣人,目光凌厉,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叛军吗?胆子真不小!

“我发求救信号许久,都未见一名援兵,看来,出事的不止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欧阳少弦侧目望向太妃,北郡王妃身边的暗卫,目光深邃:“堂弟,你北郡王府的暗卫就剩下那几个了么?”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望望欧阳少弦身侧戒备的暗卫们:“堂兄说笑了,和黑衣人打斗的,正是北郡王府的暗卫,倒是堂兄的楚宣王府,怎么就这几名……”

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几乎同时反应过来,混战的双方,并非黑衣刺客,而是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的暗卫们。

“堂兄训练的暗卫真是厉害!”和师傅训练出的,相差无几。

欧阳少陵夸奖着,目光越凝越深,却丝毫都没有喊停的意思。

欧阳少弦冷冷观战:“北郡王府的暗卫也很不错,与楚宣王府暗卫打了这么久,还未分出胜负!”

“住手!”慕容雨一声令下,楚宣王府的暗卫退到欧阳少弦,慕容雨身后,北郡王府的暗卫,则聚到了欧阳少陵,太妃等人身侧。

慕容雨淡淡望了欧阳少陵一眼:“对敌要紧,咱们两府的暗卫,就不要再自相残杀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继续打下去。

欧阳少陵扬唇微笑:“嫂子所言极是!”摆摆手,暗卫们消失无踪。

“世子,世子妃,援军赶到,黑衣人已经全部撤走了!”楚宣王府的暗卫首领韩毅来报,目光凝重。

北郡王也缓步走了过来:“少陵,北郡王府的黑衣人撤走了!”

突然,慕容雨漂亮的眉毛紧紧皱成一团,小手轻捂着小腹,额头冷汗直冒出,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

“雨儿,你怎么了?”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瞬间已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肚子疼!”慕容雨紧咬着嘴唇,额头的冷汗凝聚的更多。

欧阳少弦抱起慕容雨,大步向楚宣王府走去,边走边急声命令着:“快去请太医!”

欧阳少弦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太妃幸灾乐祸道:“慕容雨应该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最好。

北郡王冷冷望了太妃一眼,自己都这么狼狈了,还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夜深了,这里也冷,咱们先回府看看吧!”烧了大半夜,不知剩下的房子还能不能住人?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一路急奔,进了轩墨居,慕容雨安静了:“欧阳少陵的暗卫,应该引的差不多了吧!”

“你没事?”欧阳少弦微微一愣。

“没事,我刚才是装的!”如果在那里呆的时间长了,以欧阳少陵的聪明,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端倪,还是早离开的好。

没错,刚才的事情,是欧阳少弦,慕容雨故意策划的,先让人在侍卫们的饮食中做手脚,大批敌人来犯,侍卫们没有力气对敌,要想活命,就必须动用暗卫。

“那么多黑衣人攻击北郡王府,又是烧又是杀的,要消耗不少人力物力,你是从太子那里借的兵吗?”太子掌管着京城兵符,一兵一卒的调动都要经过他,并且,北郡王府烧了那么久,都没人前去救援,肯定也是太子在从中作梗。

夏天的夜里还是很冷的,为了彰显离开的慌乱,慕容雨就披了件长袍,在外站了半柱香,手脚都有些冷。

欧阳少弦倒了杯热茶给她暖手,欧阳少弦的大手虽暖,却不如热水暖的快,慕容雨接过,双手捧着热热的茶杯,清冷的眼眸深不见底,:“少弦,欧阳少陵的暗卫真的很厉害!”他们的武功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欧阳少弦沉下的眸底,幽深似潭:“还记得陆皓趣和王香雅大婚那天的叛军么?北郡王府暗卫所用的武功,和他们如出一辙!”

慕容雨一惊:“你的意思,欧阳少陵的暗卫是叛军?”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宇趣振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你们猜猜看,欧阳少陵的暗卫共有多少人?”北郡王府大乱,欧阳少陵叫出暗卫时,宇趣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仔细查过暗卫们的人数。

欧阳少弦蓦然开口,满目凝重:“不会是七十二个吧!”

“你怎么知道?”宇趣振颇为惊讶,双方对战,场面一片混乱,他数了好久才查清暗卫人数,没想到欧阳少弦一猜就中了!

不过,那些暗卫中,特别厉害的也就三四个,其他暗卫的武功,与欧阳少弦培养的暗卫相差无几。

欧阳少弦叫来一名暗卫,悄声低语几句,幽深的眸底满是凝重,摆手挥退暗卫,一字一顿,揭晓答案:“他们是叛军中的七十二地煞!刚才那名楚宣王府暗卫曾和他们交过手,清楚的记得他们的武功!”

欧阳少弦见过叛军七十二地煞出招,早起了怀疑,叫暗卫前来,只是想再次确定。

“七十二地煞不是死了十多人么?又补上了?”慕容雨喝了杯热茶,叛军中的能人异士还真不少。

“欧阳少陵是叛军的人?”宇趣振震惊这一发现,本以为只是纯粹的帮欧阳少弦,慕容雨的忙,没想到是帮了自己,主人交待他的任务,发现大线索了。

“少弦,我有一点儿不明白,欧阳少陵明知道你的暗卫和叛军交过手,为何还敢在你面前用七十二地煞?”

欧阳少陵看到欧阳少弦,知道与北郡王府暗卫交手的是楚宣王府暗卫时,应该喊停,而不是任由两批暗卫继续拼命较量,否则,欧阳少弦看出是七十二地煞,欧阳少陵是叛军的身份就会暴露,以他的聪明,不会做这种蠢事才对。

“除非……”欧阳少弦说出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可能:“欧阳少陵不知道自己的暗卫是叛军的七十二地煞!”以前的欧阳少陵,没那么强的实力,否则,他不可能处处被自己压制,他身边出现厉害暗卫,应该就是最近几天的事情。

“那些暗卫对欧阳少陵的话言听计从,很明显他是他们的主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是叛军!”难道,暗卫的主人另有其人,只是暂时借给欧阳少陵使用?若真是如此,借暗卫给他的人是谁?肯定是和他非常亲密友好之人,否则,那些暗卫怎会如此听他的话!

北郡王?不像,如果他的暗卫这么厉害,早就在暗中和少弦斗的你死我活了,哪会等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会不会是欧阳少陵的师傅?听少弦讲,那老者无论是身份,还是武功,都非常神秘,高深莫测!

“少弦,咱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查找那些暗卫的真正主人!”那人能将七十二地煞借给欧阳少陵,在叛军中的地位可是不小,说不定就是叛军的最高首领。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欧阳少弦心中的计策已经成形,不过,他想听听慕容雨的意见。

“办法倒是有一个!”慕容雨将温热的茶水喝下,清冷的眼眸,光芒闪闪,又要用到她安在北郡王府的人了。

楚宣王府,北郡王府被黑衣人烧杀,情况严重,惊动了皇上,派人细细查证,当天晚上出事的不止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附近的几家贵族,也未能幸免于难。

不过,北郡王府被烧杀的最严重,其他几个府邸轻些,黑衣人明显是冲着北郡王府来的,其他府邸,只是顺带着破坏,有人怀疑,是不是北郡王府的人得罪了人,害得他们也受牵连?

出事府邸相同的特点是,白天府里购了几坛酒,那些酒是给侍卫们喝的,酒里都被做了手脚。

经检证,酒里的药是酒铺伙计所下,酒铺掌柜在慕容莉提供的叛军名单上,几大府邸出事,各府主人联名上书,将那铺子的掌柜,伙计抓了起来,以叛军罪处死,事情告一段落。

“我觉得那些人不像叛军!”北郡王府,北郡王坐在书房中,看着手中的信件,目光凝深:“叛军想抢皇位,应该主要对付皇室才对,为何要拿楚宣王府,北郡王府开刀?”

“会不会是因为皇宫戒备森严,叛军混不进去,恰巧咱们几个府邸的下人去买酒,叛军就存了心思,想除去咱们这几个府邸,消弱清颂的实力?”欧阳少陵分析的头头是道。

“高门府邸,除了侍卫,还有暗卫,为何他们不将暗卫一并除去了,这样岂不是更好动手?”北郡王提出相反意见,他总觉得,这次的事情,非常蹊跷。

“暗卫隐于暗中,除非他们自己现身,否则,叛军根本看不到他们,想算计他们,不是容易的事情,相比之下,侍卫们就好对付的多!”欧阳少陵回答着北郡王的问题,心中暗暗纳闷,父亲对事一向不甚在意的,为何现在这么执着于这件事情?

那晚叛军闯进北郡王府,又打又杀,又烧又抢,不过,有暗卫们的制止,除了前面的房子外,府里并没有损失多少东西。

北郡王没有再说话,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神情有些疲惫:“京城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距离欧阳少弦封王越来越近了,京城越乱,对咱们的局势越有利。”如果哪天,欧阳少弦死在睡梦中,北郡王府的人就可名正言顺接替楚宣王之位。

北郡王没再言语,微闭着眼睛休息,呼吸声渐渐均匀,欧阳少陵拿过一旁的衣服盖到北郡王身上,轻轻退出书房,大步向他自己的书房走去。

北郡王府被烧掉三分之一,其他房屋也被破坏的不轻,不过,请来能工巧匠,几天的时间,修复了五六成,内院住人的地方,基本没问题了,前院的建筑基本烧成了灰尘,不能修补,欧阳少陵也不打算重建。

他要回书房,好好计划计划,如何阻止欧阳少弦封王,一个月后,他可能会成为楚宣王,搬进楚宣王府居住,不需要再修复北郡王府了。

欧阳少陵的书房是重地,平时不允许闲杂人等随便乱闯,推开门,屋内静悄悄的,淡淡书墨香扑面而来,气息怡人。

欧阳少陵有洁癖,书房布置的十分干净整洁,一排排的书,一张线的白纸,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缓步来到书桌后,欧阳少陵提起狼毫笔,画出了出事府邸的位置图,北郡王府,楚宣王府……

府邸里的房屋十分逼真,就如同近在眼前,可欧阳少陵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发,始终看不出有什么玄机,难道黑衣人真的是随便选的府邸烧杀?

放下位置图,欧阳少陵背靠着椅背,陷入沉思,六家府邸出事,北郡王府最严重,楚宣王府次之,另四家府邸被毁的轻些,损失也没多少,但他们一致认为是北郡王府得罪了叛军,牵连到他们,言谈举止中,不止一次提过,让北郡王和欧阳少陵仔细想想,究竟得罪了谁,想出来了,说不定就能揪出叛军。

欧阳少陵无声冷笑,要说北郡王府最大的敌人,非楚宣王府莫属,可当天晚上,楚宣王府也受到攻击,府邸损毁不轻……

等等!欧阳少陵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会不会是欧阳少弦故意演的苦肉计,做戏给别人看的同时,摘清他的嫌疑,毕竟,一个烧杀严重的府邸,没人会相信里面的主人是主谋。

自己放火烧自己的院子,在外人看来,很不可思议,便用到军事上,却是算计对手时,转移别人视线的一招妙计……

欧阳少陵猛然站起身,想将自己这一猜想告诉北郡王,起的太快了,手臂碰到桌子,厚厚纸张下,两本小册子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欧阳少陵弯腰捡起,是两本典籍。

混乱当晚,书房里也闯进了黑衣人,书架被弄乱了,书籍散落一地,欧阳少陵以为是丫鬟们整理时,忘记将这两本典籍放到书架里了,也没在意,随手掀开,一下子就看到了‘太妃嫁进王府九个月,生下一子’,因为,这句话下面,被画了红线,一起画了红线的,还有太妃嫁给楚宣王的日期。

欧阳少陵眸光微沉,这是怎么回事?

再向下翻,没发现有价值的事情,快速打开另一本典籍,先太子被狼咬死的日期下,画了红线。

欧阳少陵将这两件事情联合起来想了想,眸底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思索片刻,欧阳少陵将典籍收好,快步走出书房,向太妃所在的院落走去。

太妃的院落三天前就修好了,此时,她正享受的坐在软塌上,轻抿着香汤,一名丫鬟站在床头,轻轻为太妃捏着肩膀,一名丫鬟跪在床边,小心的为太妃捶腿。

见欧阳少陵走进来,太妃放下香汤,摆手让丫鬟们退下,喜笑颜开:“少陵来了,快坐!”

欧阳少陵在旁边的滕椅上坐下,一举一动皆优雅,轻轻笑道:“我没打扰到祖母吧!”

“当然没有,祖母巴不得你天天来看看我呢!”太妃笑的和蔼可亲:“快泡壶世子最喜欢的清茶来!”

太妃下了软塌,在欧阳少陵身侧坐下:“少陵找祖母可是有事?”自从搬来北郡王府,北郡王一家三口都对她十分冷淡,除却正常的问安,他们极少踏进她的院子,如今,欧阳少陵来看她,肯定有事找她。

欧阳少陵微笑着敷衍道:“听闻天山有许多珍奇药材,我有个朋友过几天要去那里探亲,祖母可有什么想要的药材,我让他带回来?”

太妃笑道:“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吃什么珍奇药材,更何况,咱们北郡王府里各种药材都有,什么都不缺,不必再让他辛苦了……”

阵阵香气飘散,是小丫鬟泡了欧阳少陵最喜欢的茶水前来,清冽的茶水入杯,香气四溢。

“还是雪山云雾最合我的口味!”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伸手去端茶杯,袖子碰到桌子,两本典籍掉了出来,正好掉在太妃和欧阳少陵中间。

“这是什么?”丫鬟动作快速,抢在欧阳少陵前面,捡起典籍递给了太妃。

太妃望望欧阳少陵,笑着打开:“我看看少陵最近都在研究什么书呢……”

198 放长线,钓大鱼

和欧阳少陵一样,太妃翻开书页,一眼就看到了她嫁进楚宣王府的日期,以及怀孕九月产子的记载,眸底闪过一丝深邃的讶异与震惊,瞬间又恢复正常,漫不经心道:“这不是楚宣王府的典籍吗,少陵何时对这些陈年旧事感兴趣了?”

欧阳少陵轻品着香茶,轻笑道:“刚才在书房,无意间发现了这两本典籍,想着可能是下人放错了地方,我正准备送去给爹!”府内典籍要长辈才能保管,北郡王府有太妃和北郡王,轮不到欧阳少陵管理。..

太妃笑的和蔼可亲,又别有深意,淡淡吩咐着丫鬟们:“前几天下雨,天气潮湿,今天天气不错,把锦被都拿出去晒晒,免得发霉。”

“是!”丫鬟们领命,三三两两的抱了锦被出去晾晒,太妃合上了楚宣王府的典籍,拿在手中,前后观看着:“嫁进楚宣王府,我吃的好,睡的好,你父亲长的很健康,早产出世时,身体比一般的早产儿健康许多……”

北郡王九月出世之事,被太妃轻描淡写的解释清楚了,是早产。

“少陵,怎么会有两本典籍?”楚宣王府的历史并不长,一本典籍足以记载曾经发生的一切。

“另一本是皇宫的,上面记载的事情不多,主要就是写先太子的事情,按上面记载的日期,先太子死亡时间,是祖母嫁给祖父的半个月前……”

太妃转移了话题,欧阳少陵也不打算再继续追究,不过,太妃只是拿着典籍看,没有翻开的意思,欧阳少陵便主动告诉了她典籍中的内容,微笑凌厉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望向一边,实则,是在暗暗观察太妃的反应,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先太子之死轰动京城,当时我正在闺中绣嫁衣,对此事也略有耳闻!”太妃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惋惜:“先太子年纪轻轻,趣武双全,却是年少轻狂,对世间事情从不畏惧,进山打猎,居然只带了几名侍卫,被狼咬死,也是他太过自负……”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意有所指:“祖母对先太子的事情了解的很清楚嘛!”

“先太子被狼咬的很惨,尸体残破不全,抬到皇宫时,面目全非,惨相震惊朝野,京城百姓也竞相传扬,当年流传着数十个版本,我这只是其中一个!”几句话,很好的解释了太妃记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因,太惨,太震惊,所以,印象深刻。

“少陵,你怎么会有皇宫典籍?”皇宫典籍由专门的人撰写,保管,就算是亲王世子,也不能拿出宫外。

“先太子过世,还留下许多部下,秋侍郎打着先太子的旗号叛乱,皇上觉得叛军首领,可能是先太子的人,爹便借了典籍,看看能否从中找到蛛丝马迹……”欧阳少陵的话题,句句不离先太子。

“那你们可要仔细看看,若是能抓到叛军首领,立下大功,楚宣王之位,唾手可得!”

太妃笑的和蔼可亲,神情自然,慎重的叮嘱着注意事项:“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了,你们一定要加快速,不过,叛军在清颂暗藏了这么多年,忍耐力,狡猾程度都非常人可比,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说到叛军时,太妃眸底隐隐闪过一丝狠涙,仿佛和叛军有深仇大恨,看来是当年的叛乱之事,让太妃对叛军生了恨。

欧阳少陵低沉着眼睑,目光幽深,难道自己猜错了,祖母和先太子,没有丝毫关系!

小丫鬟走进内室,轻声禀报:“太妃,锦被都已拿出晒好!”

太妃侧目望望毫华的柜子:“天气潮,柜子里的东西就会潮,把里面放的衣服也拿出去晾晾吧!”夏天,穿的衣服薄,但春秋冬天的衣服稍厚些,都在柜子里放着呢。

“是!”丫鬟们答应着,又是一阵忙碌,将柜子里的所有衣物也拿出去晾晒。

欧阳少陵喝了两杯茶后,笑着站起身:“祖母,我还有事情要找爹商量,不能久留了!”想问的问题都已经问完,旁敲侧击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欧阳少陵不打算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太妃递上那两本典籍,笑的和蔼可亲:“快到午膳时间了,你们父子两人用了午膳再研究事情,废寝忘食可是会弄坏身体的……”

“是,祖母!”

在外人眼中,欧阳少陵和太妃祖孙亲切,闲话家常,但他们两人却知道,温馨平静的表面下,掩盖着滔天的波涛汹涌。

欧阳少陵拿着典籍出了房间,越走越远,转过弯,消失不见,太妃和蔼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眸底蒙上一屋阴霾,少陵是故意让自己看到典籍,从而试探自己,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叛乱时,皇宫典籍被烧毁大半,为何有关先太子的记载还会留下来?

皇帝恨叛军入骨,若是消灭叛军,就是立了大功,少陵会不会为了抢夺楚宣王之位,抢在欧阳少弦前面对叛军下手?

时至晌午,北郡王府的小路上静悄悄的,欧阳少陵站在树荫下,望着手中的典籍,目光幽深,看太妃的反应,和先太子没什么关系。

不过,皇室的人,都善于伪装,欧阳少陵不知道太妃和先太子是真的没关系,还是装作没关系。

皇宫典籍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自己书房,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到自己桌上的,想利用自己来求证太妃和先太子的关系,也就是说,已经有人对这件事情起了疑……

欧阳少陵猛然抬头,向着一个方向望去,触目所及的,除了树木,就是花草,冷冷一笑,欧阳少陵迈步向左走去,他总感觉有两道诡异的视线从那个方向射来,那里一定有人,是放典籍到自己房间的人么?

真是愚蠢,跟的这么近,明摆着在暴露行踪!

欧阳少陵行走的速度不快不慢,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就像死神的脚步慢慢来临,让人后背发凉,毛骨悚然,无端的生出无边的恐惧感。

秋若颜站在拐角,心急如焚,欧阳少陵武功很高,如果她逃跑,立刻就会被发现,可如果不跑,也会被发现,怎么办,怎么办,欧阳少陵发现自己了,如果被他抓到,自己就没命了?

故意放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召唤,轻轻击打着秋若颜脆弱的心弦,难道今天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

只差两步,欧阳少陵就要走到她面前了,秋若颜狠了狠心,拔下发髻上的木簪,尖尖的头,对准了欧阳少陵前来的方向,目光凌厉,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不是自己死,就是他欧阳少陵亡!

突然,身侧闪过一道黑影,抓起秋若颜,快速飞身离开,消失的瞬间,欧阳少陵也来到了拐角处,望着空荡荡的四周,冷冽的目光微沉着,难道自己感觉错了,这里是真的没人。

抬手,两本典籍现于眼前,欧阳少陵的目光越凝越深,无论太妃和先太子有没有关系,有人想利用自己查探这件事情是事实,外人进不来北郡王府,放典籍到自己书房的,应该是北郡王府的人,也就是说,北郡王府出了奸细!

“来人,将所有去过我书房的下人都叫来!”奸细,应该就在他们几人当中。

话说秋若颜被人救走,带到了府后的草地上,池塘边摆着一张小桌,两把椅子,慕容雨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微闭着眼睛小憩,听到声响,轻轻睁开眼睛,清冷的眸底,没有半分睡意:“你来了!”

秋若颜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直接开门见山:“欧阳少陵的确拿着那两本典籍去找太妃,不过,他在太妃那里没呆多少时间,出来后,面色如常,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慕容雨让秋若颜放那两本典籍时,秋若颜悄悄看过,自然知道慕容雨想干什么。^//^//混&混//(hunhun无/弹窗广/告全趣字txt下载)

“欧阳少陵善于伪装,就算心里有惊涛骇浪,表面也是平静无波!”秋若颜看到的欧阳少陵神情正常,不代表他真的正常。

“太妃和先太子,真的有关系吗?”秋若颜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这个问题有待查证!”如果慕容雨知道事情真相,就不会利用欧阳少陵了。

“我爹,我娘,我姐姐,都是被先太子所害!”秋若颜咬牙切齿,她看过了慕容雨给她的卷宗,知道秋侍郎的死和先太子有关,如果太妃真的和先太子有染,那么北郡王府极有可能也参与了设计陷害她的父母。

“秋若颜,你被打那天,是谁发现你在偷听的?”南宫雪晴,杜幽若在屋内聊天,丫鬟们在前院听候命令,秋若颜在墙后偷听,只要不发出特别大的声响,就不会被人发现,除非……

“是南宫雪晴!”秋若颜低下了头,语气低沉:“当时,我只是动了动身体,什么声响都没发出,就被她发现了!”南宫雪晴的耳力真真敏锐!

慕容雨眼眸微沉,动身体的声音非常细微,还隔着墙,一般人是听不到的,可若是耳力敏锐的习武之人,能听到些许声响,也就是说,南宫雪晴,懂武!

“北郡王府出了事,南宫雪晴忙着建府之事,杜幽若极少来府上了!”秋若颜时时都在注意着南宫雪晴和杜幽若的一举一动,她们两人带给她的耻辱与疼痛,总有一天,她会加倍讨回来。

“你来这里的时候,欧阳少陵在干什么?”以他的聪明,应该能猜到,有人在利用他试探太妃。

“他拿着两本典籍走在小路上,有些心事重重的……”秋若颜回想欧阳少陵出了太妃小院后的种种表现:“若无意外,他会拿着典籍去书房!”

秋若颜被贬成低贱丫鬟后,经常见欧阳少陵睡在书房,根本没回过雪园。

慕容雨漂亮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你快回府,短时间内,咱们不要再联系,你在府里,也安静几天,不要再轻举妄动……”

“为什么?”慕容雨的小心谨慎,秋若颜有些不解,楚宣王府莫不是怕了北郡王府吧。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着少有的凝重:“典籍之事非同小可,欧阳少陵一定会严密追查!”在这种危险时刻,应该收敛光芒,蛰伏起来,静静等待着惊涛骇浪的过去,风平浪静后,再行商议对策,若是不自量力的迎风而上,被欧阳少陵抓住致命把柄,只有死路一条!

“韩毅,送秋小姐回府!”韩毅在暗卫中武功最高,对北郡王府地形也最了解,让他送秋若颜回去,最稳妥。

“是!”韩毅快走几步,来到秋若颜面前:“秋小姐,请!”

秋若颜站起身,眼睛闪了闪:“世子妃,我爹的事情……”

“秋侍郎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明真相,秋小姐不必担心!”慕容雨慎重保证着:“以欧阳少陵的聪明,肯定已经在怀疑那两本典籍的来源,府中能接近书房的下人都会被审问,秋小姐若想平安,就快些回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出慕容雨所料,所有进过书房的丫鬟都被叫到书房,排成一排,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战战兢兢,身体抖如筛糠。

欧阳少陵立于三步外,居高临下的望着下跪的丫鬟们,温润的气质消失不见,浓烈的冷意萦绕周身,不怒自威的英俊脸庞,让人不敢正视:“弄丢了重要信件,却凭白无故的多了两本典籍,你们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人,胆小如鼠,怕丢性命,为了让事情看起来严重,欧阳少陵就编了谎言,说丢了机密趣献,多出了两本典籍,暗示,可能是某个人在开玩笑,如果招出典籍是谁放的,所有人就可免罪。

“世子的书房是重地,书房里的东西更是重中之重,奴婢们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拿书房的东西!”一名年长些的丫鬟率先开口辩解。

“更何况,奴婢姐妹五人聚在一起整理书籍,相互监督,不可能带着典籍进来,拿着机密信件出去啊,请世子明查!”丫鬟们的衣服虽是布料的,但夏天衣服薄,放本书在衣服里,很明显。

“书房是重地,外面有侍卫把守,除了整理书房的你们几个,没人进得来,难不成,这典籍是长腿进来的,那机密信件也长腿跑了?”欧阳少陵冰冷的质问中多了丝丝阴霾,如同暴怒的狮子,想要张开利爪。

突然,一名丫鬟好像想到了什么:“世子,其实,能接近书房的,不止我们几人,还有一个人,可能进过书房!”

欧阳少陵心思一沉:“她是谁?”

“您原本的侧妃,秋若颜!”小丫鬟回答着,悄悄偷看欧阳少陵的脸色:“昨天,奴婢看到她在院子里浇花……”

“奴婢也看到了……”

“奴婢也是……”丫鬟们七嘴八舌,争先恐后的给予肯定回答。

欧阳少陵幽深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现:“来人,去叫秋若颜前来!”如果典籍真是秋若颜放进来的,她就休想活着走出书房。

听完慕容雨的慎重交待,韩毅送秋若颜回了北郡王府,来到她浇花的地方,韩毅刚刚消失,两名侍卫快步来到她现前,冷声道:“秋若颜,世子让你去书房!”

现在的秋若颜不再是世子侧妃,只是一名身份低微的下人,侍卫们对她,自然不再客气。

“好!”秋若颜不自然的笑笑,放下手的木瓢,在侍卫的押送下,去了书房,心中暗暗打鼓,真让慕容雨说对了,欧阳少陵果然怀疑到自己身上了。

书房里很安静,欧阳少陵坐在书桌后,翻看着一本书籍,五名丫鬟跪在地上,两侧各站着几名面容冷峻的侍卫,气氛严肃,静的险些让人窒息。

秋若颜进了书房,快走几步,对欧阳少陵福福身:“世子!”

欧阳少陵没有抬头,一名侍卫猛然将典籍伸到了秋若颜面前,秋若颜一愣,不解道:“这是什么?”心跳的速度,险些慢了半拍,欧阳少陵试探人的方法,还真是与众不同,若非自己早有准备,看到典籍时会惊讶,肯定会被欧阳少陵看出破绽。

从秋若颜进门开始,欧阳少陵没有正眼看她,却在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秋若颜,你就不要再装了,这是你偷走机密信件时,不小心落下的典籍!”丫鬟们怒瞪着秋若颜,机密信件丢失,可是大事,要想事情了结,就要找个人来背黑锅。

她们五人姐妹情深,又命运相连,牺牲一个,其他的也难逃职责,秋若颜与五人不熟,又牵扯进了这件事情里,让她背下所责任,再好不过。

“世子,机密信件一定是她偷的!”

“一定就是她……”

一名丫鬟开口,其他丫鬟也跟着指责,秋若颜顿时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机密信件不能吃也不能喝,我偷它干什么?当废纸擦桌子啊。”

“秋若颜,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作为一个合格的人,要敢作敢当,不要将自己做的坏事,推到别人身上!”年龄最大的丫鬟口齿伶俐,指责的话语说的头头是道。

“我做什么坏事连累别人了?”秋若颜不甘示弱:“偷机密信件吗?我连它长的是方是圆都没见过,怎么偷?反倒是你,将事情讲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连过程都说出来了,莫不是你做了这等事情,想将罪名推到我身上!”

“秋若颜,你休要含血喷人!”丫鬟双目含泪,对秋若颜怒目而视:“其他姐妹都可以证明,我没偷信件……”

“那你说我偷信件,可曾亲眼看到了?”秋若颜目光嘲讽,反唇相讥。

“我……”丫鬟被秋若颜反驳的哑口无言,她的确没看到秋若颜偷信件,不能随便乱说,否则,说的话和刚才对不起来,她的言语就没有可信度了。

秋若颜是侍郎府的千金小姐,设计陷害也好,反击别人也罢,都比丫鬟厉害。

“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就不要胡乱猜测!”秋若颜冷冷望了望其他丫鬟:“还有你们,做人,要有自己的坚定的立场,不要人云亦云,更不能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随便冤枉别人……”

“典籍真不是你放进来的?”欧阳少陵凝望秋若颜,目光淡然。

“世子,奴婢现在只是一名低微丫鬟,只能在院落里浇浇花,拔拔草,没有资格进您书房的,如何进来偷信件!”秋若颜说的楚楚可怜:“若是世子不信,可将守卫的侍卫大哥叫来,他们可以证明,奴婢绝对没有进过书房!”

典籍是秋若颜在外面浇水时,遇到了抱着大量宣纸的下人,故意将那人撞倒,道歉给他捡宣纸时,将典籍夹在宣纸中带进来的,她可没那么蠢,跑进书房给人抓把柄。

欧阳少陵沉下眼睑,没有说话,门外的侍卫,他早就问过了,秋若颜浇花也是站在书房五步外的,根本没有机会接过书房,不可能放典籍进来!

那么,嫌疑人还是在这几名丫鬟之中!

“世子明查,我们没有偷信件,真的没有……”欧阳少陵身上散发的强烈阴冷气息,压的丫鬟们险些喘不过气,战战兢兢的不停磕头求饶。

“偷取王府机密信件,可是死罪!”欧阳少陵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冷漠无情,这五人的确很团结,但在生死面前,她们会一同赴死,还是明哲保身,供出放典籍之人。

“世子饶命,奴婢们没有偷信件,真的没有……”丫鬟们哭的凄惨,眼泪直流。

“世子,有没有可能是那夜的黑衣人搞的鬼?”秋若颜蓦然开口,轻声提醒着,丫鬟们快速反应过来,随声符合着秋若颜的话:“是啊世子,可能是那晚的黑衣人偷走了机密信件……”

那批黑衣人穷凶极恶,连北郡王府都敢烧,暗中潜进府里,偷走机密信件,不是不可能。

辩解的同时,丫鬟们狐疑的望了秋若颜一眼,奇怪,秋若颜怎么会帮着她们说话的?

欧阳少陵冷冷望了望秋若颜:“你这是在为她们求情么?”贱人,一句话,险些坏了他的计划。

“世子息怒,奴婢不敢!”秋若颜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奴婢只是觉得,北郡王府的丫鬟们偷机密趣件没用,更何况,这两本典籍也非丫鬟们的所有物,掉落在书房,足以说明,机密信件并非丫鬟们所偷……”

“是啊,世子,请世子明查!”丫鬟们也顺着秋若颜的话说,几人一起请命,欧阳少陵若是再继续责备丫鬟们,就会被人暗议不通情理,为了推卸责任,胡乱给下人安罪名。

欧阳少陵望着秋若颜,微微笑,他还是第一次发现,秋若颜成为下人后,这么能言善辩,就像慕容雨,对敌时,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咬住敌人的弱点错处,达不到自己的目的,绝不松口。

“就算机密信件不是你们偷的,但你们负责书房,丢了东西,就是你们的失职,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欧阳少陵凌厉的目光在全身颤抖的几名丫鬟身上来回扫视一圈:“去刑房领三十大板,赶出北郡王府!”

“多谢……世子!”丢失机密信件,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欧阳少陵只打她们三十大板,赶出府,罚的很轻了,丫鬟们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慌忙谢了恩,起身前去刑房领罚,唯恐走的晚了,欧阳少陵会改变主意。

“奴婢告退!”五名丫鬟退下后,秋若颜也退出书房,望着蓝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心的同时,猛然发现,后背早已湿透……

欧阳少陵太聪明了,若非慕容雨教她如何应付,她肯定会露出巴脚,被他看出端倪。

刚才秋若颜帮那五名丫鬟说话,其实也是在帮她自己,将问题推到黑衣人们身上,欧阳少陵就不能再继续逼问她们了!

慕容雨真真厉害,将事情的应对,退路都算计好了。

一名暗卫凭空出现在欧阳少陵身侧:“世子,您真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们?”那五名丫鬟和秋若颜都很可疑,将她们赶出北郡王府,极有可能是放虎归山。

欧阳少陵立于窗边,望着丫鬟们渐渐远去的身影,冷冷一笑:“不是放虎归山,是引蛇出洞!”如果丫鬟中真的有奸细,活着出了北郡王府,她肯定欣喜若狂,跑去向她的幕后主子邀功。

“派人暗中跟着她们五个,看她们出府后会去哪里,如果发现不对,立刻来报!”

“是!”

暗卫起身欲走,欧阳少陵又叫住了他:“再派人在暗中监视秋若颜,每天早晚向我报告她的一举一动!”

秋若颜聪明的以为,将事情推到黑衣人身上,她们就不会被治罪,能安全离开北郡王府,却没有想到,欧阳少陵在将计就计。

幕后主谋既然能买通北郡王府的第一名下人,就能买通第二个,第三个,除非北郡王府不用下人了,否则,下人中一定会有人被买通,与其费心费力,一遍又一遍寻找被买通的下人,倒不如故意放走她们,引出她们的幕后主谋,斩草除根,北郡王府也就清静了。

抬头望向天际,蓝天白云,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欧阳少陵微微扬唇,再有一个月,就要封王,有了师傅的暗卫相助,到时,加冠为王的人一定会是他欧阳少陵!

楚宣王府

“欧阳少陵是聪明人,他都没试探出问题,是不是表明,太妃和先太子真的没什么关系!”北郡王和欧阳少陵一直觊觎欧阳少弦的楚宣王之位,欧阳少弦调查太妃和先太子的事情,就是想确定北郡王究竟是不是先太子的后代。

当今皇帝是在先太子过世后,才有幸登基为帝,心中是很忌惮先太子的,如果北郡王是先太子的后代,皇帝绝不会放过北郡王府的任何一人,到时,不必欧阳少弦出手,皇帝就会随便找个罪名,铲除北郡王一家。

如果北郡王不是先太子的后代,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就要另想办法对付北郡王府了。

“欧阳少陵和太妃都是善于伪装之人,秋若颜未必能探得出事情真相,咱们再仔细观察几天,看看北郡王府有什么异常动静!”欧阳少弦翻看着手中信件,凌厉的眼眸轻轻沉了沉:“秋若颜那边可安排好了?”

慕容雨做事有分寸,又身处楚宣王府,北郡王府的人不敢来闹事,秋若颜是北郡王府的下人,万一欧阳少陵对她起了疑,威胁利诱,难保她不将与慕容雨合作之事咬出来!

“放心,我已将所有事情交待好,以秋若颜的聪明,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五个多月的身孕,慕容雨走路不如以前利索,欧阳少弦扶着她坐到软塌上,轻抚着慕容雨隆起的腹部,眸底有喜悦,也有伤痛:“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

“是啊,再有四个多月,就要出世了!”慕容雨满目幸福,仿佛没有意识到,孩子出世的瞬间,她就要去另一个世界,离开所有爱她的,和她爱的人。

“要做父亲了,你不高兴啊。”慕容雨语带戏谑。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不知不觉间抱紧了慕容雨,做父亲,他高兴,可是,成为父亲的时候,他心爱的人就要离开,他怎么能高兴的起来。

依偎在欧阳少弦怀中,慕容雨轻声安慰着:“不要难过,人总是要离开的,我相信你能好好抚养孩子,将他养大成人……”

埋首在慕容雨馨香的颈项处,欧阳少弦深深嗅食着独属于慕容雨身上的淡淡梅花香,声音沉闷:“没有女主人的楚宣王府,会很冷清!”他才和慕容雨幸福的吃了一年的年夜饭,难道上天就残忍到这种地步,连吃第二次年夜饭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有宝宝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慕容雨白嫩的手指轻梳着欧阳少弦如墨锦般的墨发,憧憬着将来的美好生活:

“我们的孩子,出生在冬天,漫天雪花飘落,圣洁的白色一往无际,朵朵红梅傲雪凝寒,是天地间最美的景色,等到来年春天,雪化了,天地万物焕发勃勃生机,漫山遍野都是桃花红,李花白,你可以踏着美丽景色,带着孩子常来看看我……”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他舍不得慕容雨离开,真的舍不得!

“少弦,欧阳少陵将整理书房的五名丫鬟赶出北郡王府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不想再说那件沉重的事情,慕容雨转移了话题。

“知道!”欧阳少弦直起身体,下巴轻触着慕容雨柔软的墨丝:“以欧阳少陵的脾气,轻易放掉有嫌疑的丫鬟,一定另有打算,他肯定会派人在暗中监视这些丫鬟们……”

这一次,欧阳少陵打错算盘了,丫鬟们与楚宣王府毫无联系,北郡王府的人监视多久,都不会发现任何端倪的,随他折腾,如果他做的很过份,自己可抓住他的把柄,狠狠打压……

北郡王府,秋若颜如往常一样,用膳干活,有个免费丫鬟使用,花园嬷嬷乐得清闲,将花园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秋若颜去做,她跑到一边找人闲聊去了,每隔一段时间,跑来检查一下秋若颜的进程。

花园里的花很娇贵,每天除了浇水,还要拔草,修剪,秋若颜很聪明,又刻意讨好着花园嬷嬷,十多天时间,学到不少东西,拿着专门的剪刀,轻快的修剪着多出的枝条,身后,一名侍卫急冲冲的向前走去,面容凝重,好像有大事发生了。

秋若颜眸光闪了闪,放下剪刀,捧起早就栽好的一盆花,不紧不慢的跟在那名侍卫身后。

百米后,侍卫转身走进了欧阳少陵所在的书房小院,秋若颜停下了脚步,侍卫去了欧阳少陵书房,自己到底要不要跟进去?

上次在书房所受的强烈压迫感,现在想想,秋若颜都心有余悸,欧阳少陵表面温柔,骨子里如同魔鬼,非常可怕。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巡逻的侍卫走了过来,看到站在小院门口,捧着花盆,静立不动的秋若颜,心生疑惑。

“我来给世子的院落里送花,花盆太重了,我有些累,休息一下……”秋若颜快速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捧着花盆进了小院,她是被逼进来的,不是故意要进来的。

欧阳少陵有洁癖,院落里的花都是栽在花盆里养的,还要最娇艳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枯焉,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两盆的花被搬走,换上全新的一盆。

书房传来阵阵说话声,时高时低,秋若颜听不清楚,也无心细听,只想着换了花盆快速离开,慕容雨反复提醒她,最近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万事小心为上,她记到心里了。

无独有偶,花朵发焉的那盆花就在窗子底下,秋若颜再不情愿,也得硬着头皮走过去换花,将手中花盆放下,秋若颜去搬花朵发焉的花盆,刚刚搬起,屋内传来一阵清析的谈话声:

“那五名丫鬟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秋若颜听得出,这是欧阳少陵的声音,凝重之中,带着一丝冷酷。

“回世子,属下已按世子交待,将那五名丫鬟全部除去,在外人看来,她们死于意外,绝对不会有人起疑……”侍卫的声音冷心绝情,毫无温度。

秋若颜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欧阳少陵和侍卫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脑海中不时的重复着一句话:“五名丫鬟,全部除去!”

欧阳少陵一定是怀疑那五名丫鬟中有奸细,才会命人将她们全杀了,宁杀错,不放过,欧阳少陵,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

失神的瞬间,秋若颜手中的花盆向一边倾斜,重量失衡,纤细的身体直直向一边倒去,秋若颜瞬间回神,踉跄着,努力稳定身形,哪曾想脚下踢到了石头,手中花盆被甩飞出去:“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什么人?”秋若颜只觉眼前闪过一道身影,下一秒,她的脖子上被架了一柄锋利的长剑,丝丝寒气透过肌肤,渗入身体,在这炎热的夏天,依旧冷的刻骨!

秋若颜呆呆的望着面前侍卫,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直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欧阳少陵走出房,身后跟着两名侍卫:“秋若颜,怎么是你?”

“世子,奴婢不小心打碎了花盆,请世子开恩!”秋若颜装作不知道刚才的事情,漂亮的眼眸中大颗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世子,她可能偷听到了咱们的谈话,不能放……”一名侍卫望望秋若颜,小声建议着,声音很轻,秋若颜听不到,但看侍卫的表情她就知道,侍卫没出什么好主意。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目光深不见底:“秋若颜,你什么时候来的?”

“回世子,就刚刚!”秋若颜满脸泪痕,指指地上的新花盆:“奴婢放下那盆花,去搬开旧的,哪曾想,脚下一滑,旧花盆就被甩出去了……”

欧阳少陵暗带凌厉的目光在新花盆和碎花盆上淡淡扫过:“你刚才可有听到什么?”

“刚才奴婢只顾着换花盆,没注意四周!”秋若颜装糊涂:“世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欧阳少陵深邃的目光望了秋若颜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没事,把花盆收拾干净,下次别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了!

秋若颜心中震惊,面上却是感恩戴德:“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放好新花盆,收拾了旧花盆的碎片,尘土,和残枝,快速离开了院落。

望着秋若颜远去的背影,一名心腹侍卫微眯着眼眸,沉声道:“世子,她很可疑!”自己都看出不对了,以世子的聪明,不可能没看出来。

欧阳少陵英俊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娶而代之的,是满目凌厉:“我知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是想放长绳,钓大鱼……”

第199章

放长线,钓大鱼!这句话暗卫没有说出来,但心中对欧阳少陵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hu混*混/无弹窗广告全趣字txt下载

五丫鬟被赶出北郡王府后,各自回了家,暗卫监视她们好多天,都没发现什么反常的举动,眼看着距离欧阳少弦封王之日越来越近,欧阳少陵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就命暗卫将她们全部杀掉,以防万一。

秋若颜居于北郡王府,时时有暗卫在暗中监视她,几天下来,她也很安静,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但欧阳少陵总觉得她不对劲。

让秋若颜来书房外,偷听到五丫鬟被害的消息,都是欧阳少陵故意安排的,如果秋若颜是奸细,她一定会暗中联系幕后主谋,到时……

欧阳少陵猛然抬起眼睑,嘴角轻扬起一丝森冷,诡异的笑……

秋若颜离开书房,从刑房领了十大板刑罚,一瘸一拐的走在府内,路过花园,花园嬷嬷走了过来,怒斥道:“你这小蹄子,又跑去哪里偷懒了?”

秋若颜赔着笑脸:“不好意思嬷嬷,刚才奴婢犯了点小错,世子命人打了奴婢十大板……”

嬷嬷望向秋若颜,发丝凌乱,美丽的小脸上现出几分痛苦之色,衣衫也有些凌乱,站立的姿势非常不自然,样子有些狼狈。

嬷嬷侧过身,一副大度的模样:“咱们都是下人,我也不想为难你,花园还没浇完,你再去府后提半桶水,浇完花,就可以去休息了!”

“多谢嬷嬷,多谢嬷嬷!”心中恨的咬牙切齿,秋若颜依旧像得了恩赐般,连声道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秋若颜不知道自己的苦日子什么时候结束,在嬷嬷手底下一天,她就必须讨好嬷嬷,否则,嬷嬷会想到许多方法折磨她……

提起水桶,秋若颜强忍疼痛,踉跄着向府后走去,重伤之躯,独自行走一步,都疼的让人难以忍受,若是再提上半桶水,不会会痛成何种模样。

府后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清脆的鸟鸣声响彻耳边,秋若颜提着水桶,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来到池塘边,她被累的全身冒虚汗,受刑罚的屁股火辣辣的疼,又不能坐着休息,只得小心翼翼的倾斜在草地上,缓解屁股疼痛。

五丫鬟之死,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将事情告知慕容雨,她是不是可以想到对付北郡王府的方法?在北郡王府做下人的日子太难过了,秋若颜急于脱离。

慢慢站起身,四下观望无人,秋若颜装作提水的模样,悄悄在一棵树上刻了个标记,这是她和慕容雨约定好的,如果有事情想告诉对方,就刻这个标记,翌日,另一方会来这里见面。

刻好记号,秋若颜用尽全部力气,提了半桶水,踉跄着走向府内,行刑的下人皆是健壮之人,下手狠,她的屁股险些被打出血,每走一步,都火辣辣的疼,现在的秋若颜色,急于浇完花园,回柴房休息。

踉跄的纤细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一名暗卫出现在秋若颜站立的池塘边,望了望树上的标记,冷冷一笑,瞬间消失在透明的空气中。

“秋若颜在树上刻了标记!”欧阳少陵翻看着手中信件,目光深不见底,秋若颜果然是奸细。

“是的,世子,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十字标记,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十字标记很小,刻在树上非常隐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树皮的纹理,这招联系方法,着实不错。

“盯着刻标记的树和秋若颜,看她想和谁联系!”欧阳少陵冷冷的下了命令,幽深的眸底,闪着凌厉的光芒,秋若颜的幕后主子,终于要露面了!

楚宣王府轩墨居

“秋若颜想见我?”慕容雨刚刚睡醒午觉,暗卫就带来这一消息,心中有些惊讶。

“是的,世子妃,卑职在池塘边的树上看到了她刻的新标记!”为方便和秋若颜联系,楚宣王府的暗卫每天都会巡视一遍池塘,见到标记,就来禀报慕容雨。

秋若颜也一样,每天提水浇花时,都会看一遍池塘边的树上有没有新标记。

慕容雨沉下眼睑,欧阳少陵看到典籍,知道有人在利用他,肯定会深入调查,揪出放典籍的幕后主谋,并且,以他的聪明,肯定会怀疑到秋若颜的身上,非常时期,秋若颜见她,会不会是欧阳少陵设的陷阱?

明日之约,不可赴!

慕容雨一再叮嘱秋若颜,没有大事,不可轻举妄动,秋若颜刻新标记,万一不是陷阱,而是真的有急事相告,慕容雨不去赴约,可能会耽搁大事!

怎么办?

“世子呢?”即将封王,欧阳少弦每天都很忙,天不亮就出门,最早天黑后才回来,最晚的会到下半夜,不过,刚才欧阳少弦忙里偷闲,回来陪她一起用午膳了,慕容雨午休前,欧阳少弦还在府里。

“回世子妃,您歇下后,皇上宣召世子进宫商议事情!”侍卫恭敬的回答着,皇上要和世子商量的,肯定是大事,一时半会儿可能回不来。

“进宫!”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事情不必和少弦商量了,自己使个计策,试探一下这件事情的虚实,如果是真有其事,自己再出面赴约,如果是陷阱,倒霉的就另有其人了。

慕容雨对暗卫低语几句,暗卫凝神细听,领命而去,两盏茶后,回到府中,手中多了一只信鸽,慕容雨将写好的纸条绑在信鸽腿上,轻轻放飞,信鸽快速升空,翱翔于蓝色天际,飞过重重建筑,如同离箭之箭一般,冲进戒备森严的皇宫,无声的停落在一座宫殿内。

一名宫女端着茶点走过,看到了窗前的信鸽:“咦,哪里来的鸽子!”放下茶点,伸手抓过鸽子,看到了它腿上的纸条,眸光沉了沉,带着鸽子和纸条快步跑向主子所在的大殿……

翌日,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徐徐洒向大地,一大早,秋若颜强忍疼痛起床,梳洗,去厨房帮忙,用了早膳,拿着空桶去府后提水。

十大板打的不轻,虽然上了药,可一夜的时间,也不能完全恢复,秋若颜走路仍旧一瘸一拐的,提个大桶,迈站槛时,非常吃力。

纤细的身体出了北郡王府,缓步行走着,四下望去,空荡荡一片,抬头望望天空,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慕容雨怎么还没来?

只顾着观望四周的秋若颜并没有看到,北郡王府的高墙上现出许多手持羽箭的侍卫,箭尖指着可能来人的各个方向……

秋若颜一步一步,慢腾腾的磨蹭着,故意拖延时间,从后门走到池塘边到打完水,用了两盏茶的时间,慕容雨依旧不见人影,秋若颜微微皱起了眉头,侧身望了望她刻在树上的标记,标记刻的很清析,暗卫不可能看不到,慕容雨没理由到了现在还不出现,难道楚宣王府出事了……

疑惑间,两名丫鬟簇拥着一名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离的远,秋若颜看不到她们的模样,不过,这个时间,前来赴约的,除了慕容雨,不会有其他人了。..跟我读h-u-n混*h-u-n混*请牢记

秋若颜暗暗松了口气,慕容雨终于来了,孕妇就是麻烦,居然来的这么晚。

放下水桶,秋若颜静等慕容雨的到来,北郡王府高墙后的侍卫们全都举好了弓箭,箭尖直指众女子前来的方向,一名侍卫转身离去,快速跑向书房报信。

“幕后主使来了!”欧阳少陵放下手中书本,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嘴角轻扬起一抹森冷的笑,今天,要将秋若颜和她的幕后主子一网打尽!

明媚的阳光照射着,渐渐强烈,不过,府后树木多,树荫也多,阳光再强烈,暂时也晒不到人,近了更近了,众女子的相貌清析的映入秋若颜的眼帘,她眸底闪烁的不是喜悦与期盼,而是浓浓的震惊,怎么会是她?慕容雨去哪里了?

“秋若颜,你怎么在这里?”来人见到秋若颜,也非常吃惊,约自己来池塘边见面的,不是她啊,难道她来这里迎接自己。

“奴婢来提水浇花!”秋若颜对来杜幽若福福身,提了水桶,强忍疼痛,急步离开,怎么回事?杜幽若怎么会来这里的?

秋若颜提着水桶慢步前行,杜幽若望望四周,空荡荡一片,没有看到她想见的人,奇怪,她怎么还没来!

“小姐,要等吗?”心腹丫鬟走上前来,征询杜幽若的意见。

杜幽若眸光沉了沉:“我累了,去那边坐会儿!”她是三皇子侧妃,从来是别人等她,哪轮得到她等别人,不过,约她来此的人,与她是盟友,可能有事耽搁了,才会来晚,她可以等会儿,当然等待的事情不能明说出来,要找个高明的理由代替。

“秋若颜与幕后主谋谈完事情,要各自离开了,怎么办?”离的远,侍卫们只看到秋若颜和杜幽若说了话,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什么,眼看着杜幽若和秋若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再耽搁下去,两人就要离开这里了。

“杀!”为首的侍卫冷声下了命令,世子曾说过,宁杀错,不放过,这名幕后主谋必须要死在这里。

“嗖嗖嗖!”数十枚羽箭离了弦,飞速射向杜幽若,秋若颜!

身后恶风袭来,丫鬟心中疑惑,回头望去,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羽箭,惊呼道:“小姐,小心!”

话未落,羽箭已到了面前,将小丫鬟前后贯穿,杏眼圆睁着,如同刺猬般的身体慢慢倒在了地上……

“嗖嗖嗖……”

“当当当……”

两名暗卫凭空出现,挡在杜幽若身前,快速挥动手中长剑,斩落数不清的羽箭。

杜幽若带来的两名丫鬟,一名死亡,一名重伤,虽有暗卫帮忙,但羽箭太多,他们斩落不及时,杜幽若胳膊中了两箭,腿中了一箭,肩膀中了一箭,倒在地上,鲜血直流,秋若颜身旁也有两名暗卫帮忙,加上她有木桶挡着,就胳膊上被射了一箭,傻瓜比杜幽若轻的多。

望着挣扎抵挡的暗卫和半死不活的杜幽若,秋若颜两人,北郡王府的侍卫首领眼眸眯了眯,他们果然是有备而来:“先杀了那四名暗卫!”

侧目,望到了近在咫尺的欧阳少陵,首领满眼敬佩:“世子真是神机妙算,那幕后主谋果然出现了……”

欧阳少陵笑笑,没有说话,一步一步,慢腾腾的走上高墙,凌厉的眼眸,自信满满,他就知道,秋若颜有事情禀报,那幕后主谋一定会出现!

敢和秋若颜结盟,真是大胆,不知他是何方神圣?

上到高墙,欧阳少陵侧目望去,四名暗卫挥剑斩箭,杜幽若受伤倒地,秋若颜躲在一边,战战兢兢,微笑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住手!”

凌厉的眸底暗流涌动,秋若颜的幕后主子是杜幽若?事情有些不对!

侍卫们停止射箭,四名暗卫依然满身戒备,不敢有半分松懈。

“堂弟想在府后训练侍卫,编几个草人即可,没必要拿活人做靶吧!”楚宣王府的侍卫护着慕容雨缓步走了过来,瑟儿等人快步上前,扶起倒地的杜幽若和秋若颜。

杜幽若靠在丫鬟们身上,后退着,气愤的目光怒视着欧阳少陵,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欧阳少陵直视慕容雨,微笑的眸底暗带凌厉:“嫂子怎会在此?”

北郡王府最大的敌人是楚宣王府,欧阳少陵怀疑派人烧杀北郡王府的幕后主使,以及秋若颜的主人是欧阳少弦,却一直找不到任何。

昨天暗卫监视着这里,一直没有发现任何人来过,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于是,设下计策,让侍卫们埋伏在此,看到前来约定的人,杀无赦!

“我在楚宣王府后看景休息,听到这边很乱,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堂弟在射杀活人!”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清冷:“如果是穷凶极恶,犯了重罪的犯人,你拿他们做靶不算过份,可杜侧妃和秋若颜没犯重罪吧,堂弟这么做,意欲何为?”

是想杀几个身份较高的人,让清颂混乱吗?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秋若颜身为秋侍郎之女,有叛军之嫌,最近几天,她行踪诡异,我怀疑她在和叛军来往,故而,设下埋伏……”

他这么做是为清除叛军,就算死掉几个人,也是情有可原。

慕容雨扬扬唇角,欧阳少陵果然怀疑秋若颜了,幸好自己设计杜幽若前来探路,否则,伤在乱箭下的,就会是自己!

侧目,欧阳少陵望向杜幽若:“杜侧妃怎么会来北郡王府后面?”身为三皇子侧妃,理应在皇宫宫殿,若是有事,应该进府内找南宫雪晴,而不是来府后徘徊!

“我……路过这里,看到景色清新,过来观赏!”杜幽若敷衍着,暗中暗暗纳闷,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夫妻恩爱,彼此之间应该没有秘密,昨天,南宫雪晴以飞鸽传书,约她今天来这里,说是有要事相商,欧阳少陵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秋若颜眸光闪了闪:“世子,皇上判定秋侍郎是叛军,奴婢一家皆被赐死,奴婢只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知道什么叛军,下半生,只想好好呆在府中,多做事情,为父母赎罪,昨天受了十大板,奴婢也没有偷懒,一大早就起床做事,刚才,奴婢只是来打水浇花而已,什么事情都没做……”

原来欧阳少陵早就怀疑自己了,一直没有行动,只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揪出自己的幕后之人,自己曾经是他的侧妃,可他半点旧情都不念,如此绝情的对待自己,自己又岂能让他好过……

一语惊醒梦中人,杜幽若狠狠怒瞪着欧阳少陵,敢情他是想利用秋若颜抓叛军立功,秋若颜没有与叛军联系过,他当然抓不到,为了做抢夺楚宣王之位,他让南宫雪晴引诱自己来此,杀掉自己,谎称是叛军……

可是,自己是三皇子侧妃,自己是叛军,三皇子也要受牵连,欧阳少陵是依附三皇子的,他这么做,等于自毁城墙,道理说不通啊……

“世子妃,世子回来了,太子,三皇子,宇趣公子也一起来了王府!”一名小厮跑了过来,恭敬的禀报着。

“小姐,杜侧妃伤的很重,需要马上治伤!”瑟儿的惊呼声适时响起,慕容雨微微一笑,来的正是时候,慎重嘱咐道:“快扶杜侧妃回府治伤!”

侧目,慕容雨淡淡扫了眼秋若颜:“秋小姐也一起吧,在北郡王府里是丫鬟,受了伤,也用不到什么好药吧!”

慕容雨漫不经心的望了欧阳少陵一眼,目光挑衅,转身离开,丫鬟们扶着杜幽若和秋若颜走在后面,几名暗卫手持长剑断后。

目送慕容雨一行人进了楚宣王府,欧阳少陵微笑的眼眸瞬间变的冰冷无情,可恶,自己又被欧阳少弦算计了!

秋若颜的幕后主人定是欧阳少弦无疑,非常时期,他处处小心翼翼,秋若颜留下标记时,他就起了疑,设计杜幽若前来试探,若是无事,就亲自己现身,若是有事,就让慕容雨来收拾残局,真是聪明。

“收好弓箭,本世子要去楚宣王府,与堂兄一叙!”欧阳少弦想打败他,可没那么容易!

楚宣王府客厅,欧阳少弦,太子,三皇子,宇趣振正在喝茶,下人来报:“禀世子,世子妃回府了,不过,杜侧妃受了伤,正在客房医治!”

欧阳少弦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杜侧妃来了王府?”清颂没有几个亲王世子了,娶侧妃的更是少之又少,太子的侧妃里没有姓杜的,欧阳少弦没娶侧妃,欧阳少陵的侧妃是秋若颜,就剩下三皇子的侧妃杜幽若。

三皇子低沉着眼睑喝茶,对小厮的话,不置可否,杜幽若喜欢去如里,他从来不会阻止。

“回世子,是世子妃在府后散步,遇到了受伤的杜侧妃!”

“杜侧妃受伤了,怎么回事?”太子欧阳少夜辰望望三皇子,笑着接过了话,在外人眼中,三皇子极宠杜幽若,她出了事,三皇子还不得急疯了。

“回太子,具体的情形,小的也不清楚,世子妃已命人去请府医了……”小厮话未落,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三皇子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欧阳夜辰笑容渐深:“看来,三弟真的很关心杜侧妃,咱们也去看看吧!”好戏,即将上演。

秋若颜只中了一箭,伤的较轻,拔出羽箭,上了药,没什么大碍了,杜幽若中了好几箭,伤的重些,流的血也较多,并且,那箭射的很深,每拔一箭,都痛的她惨叫连连。

三皇子来到客房时,杜幽若正在拔最后一支箭,箭射在肩膀上,伤到了重要的筋脉,箭拔出后,血流不止,大夫慌忙用药止血。

慕容雨坐在外室桌前,对杜幽若的惊呼充耳不闻,轻轻活动有些麻木的腿脚,有孕了,行动就是不方便,这才坐了多久,腿就快麻了。

扶着丫鬟的手站起身,慕容雨正欲来回走走,周身一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帘子打开又落下,内室响起三皇子强压怒气的低吼声:“出什么事了?”

“夜翼!”杜幽若委委屈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欧阳夜翼没有柔声细语的安慰,杜幽若轻轻叙述着事情经过,慕容雨扬扬嘴角,里面还有大夫,丫鬟们在,杜幽若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不过,如此一来,欧阳少陵可要倒霉了,谁让他射伤了杜幽若。

杜幽若是三皇子对外联系的纽带,三皇子的一些势力,就是杜幽若给他拉来的,不管三皇子喜不喜欢她,都会保护好她,伤了杜幽若的人,三皇子可不会轻易放过。

“雨儿!”欧阳少弦走了过来,凌厉的眸底,闪着浓浓的焦急:“刚才听到下人禀报,你跑向乱箭,到底怎么回事?”早晨,慕容雨只告诉他有个完美计划,让他在午膳前,请三皇子,太子来府上,如果知道要面对箭羽,他绝不会让慕容雨冒险。

慕容雨轻轻笑笑:“没什么,一场误会,堂弟有些多疑,不过,他是为了清颂好,咱们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慕容雨说的越隐晦,不明真相的人心中越是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

“雨儿,你有了身孕,先回去休息吧,太子,三皇子都不是外人,他们不会怪罪的!”有客来访,尤其是像太子,三皇子这样的贵客,府上的男女主人一定在尽心尽力招待好了,否则,定会被人安上不敬的罪名。

不过,慕容雨是楚宣王世子妃,很快就要成为楚宣王妃,与太子,三皇子同是欧阳皇室的人,如今,又有了身孕,行走都不太方便,刚才又经历了箭雨,受惊回房休息,在情理之中。

帘子打开,府医走了出来,慕容雨沉声道:“杜侧妃伤势如何?”慕容雨特意嘱咐过暗卫,救杜幽若时,不必完全斩落羽箭,留下几支,射到她身上,她的越重,对欧阳少陵的恨意越浓,当然,不能让她死了,否则,没人给三皇子吹枕边风了,岂不是便宜了欧阳少陵。

府医微微俯身:“回世子,世子妃,杜侧妃中箭多,伤的重,不过,幸好没有伤到要害,箭已取出,卑职已命人为她上药,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没事!”

慕容雨轻轻按按欧阳少弦的手背,微微笑着:“杜侧妃没事,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一定要好好招待太子,三皇子……”好好招待四字,慕容雨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清冷的眸底闪过一道诡异光芒,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接下来,就看欧阳少弦的了。

欧阳少弦心中明了,回按慕容雨的手背,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底闪着冷冽光芒:“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秋若颜被带到客房休息,杜幽若这里也安静下来,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回了轩墨居,欧阳少弦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三皇子,杜幽若后,也回了客厅。

三皇子安慰娇妻,处理完杜幽若的伤势,丫鬟们全都识趣的退了出去,杜幽若失血过多,容易疲惫,喝下汤药后,很快睡着了。

三皇子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的明媚阳光,面色阴沉的可怕,到底怎么回事?欧阳少陵是他的拥护者,绝对不会杀害他的侧妃,难道是……

“禀三皇子,北郡王世子求见!”池塘边发生的事情,只有少数的下人知道,楚宣王府守大门的侍卫们并不知晓,欧阳少陵来见三皇子,他们就进来通报了。

院中,阳光灿烂,亮的刺眼,更照的地面尘土滚烫,欧阳少陵站在树荫下,抬头望天,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三皇子缓步走了过去,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欧阳少陵射伤杜幽若,是想窝里反?还是……

“回三皇子,高墙上的弓箭手,是我用来对付欧阳少弦的,哪曾想,去的人是杜侧妃!”欧阳少陵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一遍,目光凝重:“欧阳少弦设计我射伤杜侧妃,是想离间三皇子与北郡王府的关系,让咱们两人反目成仇,到时,咱们成了一盘散沙,欧阳少弦和太子就可轻而易举打败咱们……”

三皇子和欧阳少陵皆是武功高强之人,时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确认十米内空无一人,说话自然也不避讳。

“如果三皇子与北郡王府因杜侧妃反目,就真的中了欧阳少弦和太子的诡计了……”

欧阳少陵能言善辩,再加上三皇子也是心思极重的人,不需要过多强调,他就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欧阳少弦很快就要封王!”

如果欧阳少弦成为楚宣王,手中的势力又会扩大不少,成为太子得力帮手的同时,会是三皇子和欧阳少陵最难对付的敌人。

欧阳少陵笑笑,自信满满的眸底,闪过一丝冷酷:“三皇子放心,只要北郡王府还在,欧阳少弦休想成为楚宣王!”

解释完事情,午膳时间将到,欧阳少陵回了楚宣王府,三皇子则在小厮的引领下去了大厅,本以为太子,欧阳少弦,宇趣振三人坐在大厅用膳,岂料,大厅空荡荡的,只见丫鬟,不见主人的半个身影,三皇子皱紧张眉头:“太子,世子,宇趣公子呢?”

一小厮俯身回话:“回三皇子,太子,世子,宇趣公子在书房,小的已经命人去请了!”

三皇子沉下眼睑,刚才他们三个明明在客厅,怎么眨眼功夫,跑到书房去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去书房叫他们吧,顺便,商量件事情!”说着,不等下人答话,欧阳夜翼已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

欧阳夜翼轻功极高,行走如风,片刻功夫就来到了书房所在的小院,悄无声息的移到门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抬起大手,准备敲门。

手掌还未落到门板上,屋内传来轻微的谈话声:“欧阳少陵是叛军,你可确定?”这是太子欧阳夜辰的声音,语气凝重。

怀疑皇室世子是叛军,怀疑对了,灭掉叛军,可立大功,可若是怀疑错了,被欧阳少陵反咬一口,欧阳少弦可就保不住了。

三皇子猛然抬起眼睑,眸底阴冷流转,手掌停在半空中,没有敲到门上,欧阳少陵是叛军,这怎么可能?

“还不十分确定!”身为皇宫中人,欧阳少弦也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尤其是在他封王的关键时刻,更不允许出现半点差错。

“不过,欧阳少陵的师傅出现后,欧阳少陵就拥有了大批厉害暗卫,若无意外,这些暗卫是他师傅送他的,楚宣王府的侍卫与北郡王府的侍卫交过手,证实,他们就是叛军的七十二地煞,就算欧阳少陵不是叛军,他的师傅也一定是……”

“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欧阳少陵的暗卫是七十二地煞?”欧阳夜辰再次询问。

“朝中应该有人与七十二地煞交过手,向欧阳少陵的暗卫挑衅,挑衅,过过招,就可知晓!”悉悉索索的纸声响起,欧阳少弦打开一幅画卷:“太子请看,这就是欧阳少陵的师傅!”

欧阳夜辰凝望画像片刻,喃喃自语:“这人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见过?”可究竟在哪见过,欧阳夜辰想不起来了。

“会不会是叛乱的时候,殿下曾见过他?”欧阳少弦沉声提醒着。

欧阳夜辰沉思片刻,摇摇头:“时间隔的太久,想不起来了,依你看,少陵是不是叛军?”

“难说!”欧阳少弦收起画卷:“老者能任意指派七十二地煞,可见在叛军中地位不低,老者肯将自己培养的七十二地煞交给少陵,说明都很在意少陵这个徒弟,少陵对师傅,肯定也是尊敬有加,随着老者的劝说成为叛军首领不是不可能,不过,少陵的父母,祖父母都是欧阳皇室的人,他做叛军就是与自己的父母为敌……”

欧阳夜辰笑的意味深长:“在欧阳皇室,欧阳少陵的地位再高,也只是个郡王,如果他成为叛军,带兵攻陷清颂京城,杀掉所有皇室之人,就可以做皇帝了!”

欧阳少陵明明可以安安稳稳的成为北郡王,却还拼尽力气去抢属于欧阳少弦的楚宣王位,可见是一个极有野心的人,非常不愿居于人下,遇到机会,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向上爬,太子没有拉拢他,他就主动靠到三皇子那边了。

“欧阳少陵姓欧阳,就算他做皇帝,清颂百姓也不会多说什么!”左右都是欧阳家的人称帝,百姓自然没什么可埋怨的。

“殿下,一切都还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欧阳少弦淡淡开口。

欧阳夜辰笑笑,笑声有些苦涩:“怕只怕,等到确定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当年,绥晋王叛乱时,毫无征兆,大半夜,我在东宫睡的正熟,叛军突然杀到了……”

“少陵师傅是叛军,都是我的猜测,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若是现在抓了北郡王府的人斩首,难以服众!”欧阳少弦语气凝重:

“如果北郡王府是清白的,被错杀了,叛军利用这件事情,从中做乱,朝堂之上,大臣人人自危,害怕自己会被怀疑成下一个叛军,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清颂就会大乱……”

欧阳夜辰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会派人紧盯着北郡王府,没有找到证据前,绝不会轻举妄动,绥晋王叛乱的太突然,无人发现端倪,才会让他将大半个清颂搅翻天,如今,咱们提前发现了欧阳少陵的不对劲,自然不能再让他险恶计划成功……”

“太子殿下,世子……”院外,传来宇趣振的高呼声,三皇子欧阳夜翼瞬间回神,抬起手的同时,房门被人拉开,欧阳少弦和太子欧阳夜辰走了出来,看到欧阳夜翼,微微一愣,瞬间又恢复正常:“三皇子!”

“皇兄,少弦!”欧阳夜翼淡淡答应着:“刚才去饭厅,你们不在……”

宇趣振提了两坛酒走进小院,欧阳少弦微微皱眉:“楚宣王府各种名贵酒都有,你怎么还跑到外面买酒?”

宇趣振笑笑,笑容诡异:“这是二十年的女儿红,你楚宣王府可没有,太子,三皇子,世子,今天咱们一定要一醉方休!”

女儿红是清颂国陪嫁的酒,哪家生了女儿,酿上几坛女儿红酒,放在地窖中,等女儿出嫁里,拿出来做陪嫁酒,楚宣王府几代单传,好久没生过女儿了,自然没有女儿红酒。

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欧阳夜翼,宇趣振四人缓步向外走去:

“下午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喝太多……”

“再过二十天少弦封王,等他封王那天再醉……”

“也罢,等会每人喝五杯,只许多,不许少……”

四个大男人用膳,也算热闹,酒喝的多,菜吃的少,四人皆是身份高贵,有修养的斯趣人,没有吵吵闹闹的猜拳划掌,不过,喝的酒,由五杯,变成了十杯……

慕容雨坐在轩墨居,听丫鬟不时的禀报着餐厅的事情,嘴角轻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少弦和太子故意将三皇子引去书房,让他听到欧阳少陵是叛军的秘密,他心中必定起疑。

话要点到即止,不能说的太过明显,所以,宇趣振适时出现,打断太子和少弦的谈话,留了一堆疑惑给三皇子,若无意外,三皇子回宫后,一定会命人彻查此事。

欧阳少陵与三皇子决裂是一定的,他是不是先太子的后代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叛军师傅,上梁不正,下梁肯定也是歪的,被老者所累,北郡王府迟早有一天会被扣上叛军的罪名,到时,看欧阳少陵还怎么抢少弦的楚宣王位。

200 太妃道出真相

欧阳少弦,欧阳夜辰,欧阳夜翼,宇趣振四人喝酒,吃菜,天南海北着聊着一些事情,用完午膳时,下午已经过去大半,四人都喝多了,太子被扶回太子府,三皇子和杜幽若回了皇宫,宇趣振则回了镇国侯府。...跟我读h-u-n混*h-u-n混*请牢记

下人端来醒酒汤,慕容雨将半醉的欧阳少弦扶了起来:“你以前酒量不是很好么?”无论喝多少酒,慕容雨就没见欧阳少弦醉过,这次与太子,三皇子,宇趣振喝酒,居然喝醉了。

欧阳少弦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以前喝酒时,你总劝我多吃饭菜,酒再入口,不容易醉人,但是,男子聚在一起,吃菜少,喝酒多,容易醉,太子他们的酒量都不如我,我是半醉,他们可是有七八分的醉了!”

放下瓷碗,欧阳少弦拉着慕容雨坐在软塌上:“太子,三皇子在这里,你也没午休吧!”慕容雨是楚宣王府的女主人,虽然有了身孕,不必亲自招待客人,但餐厅那边的事情,她还是时时盯着的,以免下人出差错。

“现在时间尚早,再睡会儿!”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躺在床上,一觉睡醒,也差不多到晚膳时间了,孕妇多吃多睡,对自己的身体和胎儿都好。

“少弦,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封王的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可欧阳少弦还是每天忙个不停,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来。

欧阳少弦闭了眼睛,含糊其辞:“忙着封王之后的一些琐事,提前处理一些,成为楚宣王后,就能轻松一阵子,陪陪你和小宝宝!”

“封王之后,你时间多的是,随时都可以处理事情,现在不必太劳累,否则,累坏了身体,就没人照顾孩子了!”楚宣王府受了诅咒,慕容雨生下孩子就会离世,如果欧阳少弦累垮了,孩子就要吃苦受罪了。

“放心,我会注意的……”欧阳少弦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快要睡着了,慕容雨抬头望去,欧阳少弦英俊的脸上浮现丝丝疲惫,淡淡的酒香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墨竹香扑面而来,异常好闻。

慕容雨没再多言,小脸埋在欧阳少弦怀中,闭上了眼睛,呼吸淡淡均匀。

欧阳少弦睁开眼睛,大手轻抚上慕容雨白嫩,细腻的美丽小脸,冷漠的眸底闪烁丝丝柔情,大手下移,轻抚着她隆起的腹部,无限感慨,孩子再有四个月就要出世,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孩子出世前,他一定要铲除掉所有对楚宣王府有危害的人,培养忠心厉害的部下,守护孩子,将孩子将来的事情全部安排好了,他才能放心的和慕容雨一起离开。

孩子是他和慕容雨的爱情结晶,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慕容雨很喜欢这个孩子,他也非常喜欢,为了孩子,慕容雨选择牺牲自己,他舍不得慕容雨,又想不出办法留下她,只好选择和她一起离开。

孩子出世,是楚宣王府的世子,有忠勇侯府,和丞相府的照顾,再加上他暗中培养的忠心侍卫守护,一定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三皇子醉酒,杜幽若受伤,回到皇宫,宫女们服侍三皇子躺在床塌上,杜幽若禀退宫女,太监,拿了打湿的棉帕,轻轻擦拭三皇子英挺出众的脸庞。

三皇子的脸形线条刚毅,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如刀刻,是上天的完美杰作,望着这张熟悉的脸庞,杜幽若时常会失神,自己到了十六七岁,无人上门提亲,不是自己命不好,而是因为自己是王妃命,其他的凡夫俗子,根本配不上自己。

三皇子英俊潇洒,身份高贵,年轻有为,若是再强一些,问鼎九王之尊的宝座不是不可能,到时,自己就是清颂皇后,母仪天下,多少女子打破头想要的位子,自己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这就是命……

眼眸紧闭的三皇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杜幽若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夜翼,你醒了,要不要喝醒酒汤?”

“不必!”欧阳夜翼翻身下了床,随手拿过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大步向外走去:“我已经完全清醒,没事了!”喝酒前,他悄悄服了解酒丸,无论喝多少酒,都不会醉。

“夜翼,你要去哪里?”杜幽若身上有伤,每动一下,身体就疼痛的厉害,想起身上前,却力不从心。

“去处理些事情!”欧阳夜翼头也不回的回答着,大步迈出房间,向书房的方向走去,无论欧阳少陵的暗卫是不是叛军,他都要好好查查,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事情真相。

暗卫不是叛军最好,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联合北郡王府,对付太子,欧阳少弦,可如果暗卫是叛军,他就要另谋打算,否则,被太子抓到这个大把柄,他休想再有翻身之日!

欧阳少陵的暗卫很隐密,轻易不会露面,但三皇子的暗卫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再加上欧阳少弦的从中‘帮忙’,很快就有了结果。

听完暗卫的禀报,欧阳夜翼面色阴沉的可怕,周身萦绕的煞气越发浓烈,侍卫们全都低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跟在三皇子身边多年,他们知道,强烈的压抑是他发怒的前兆。

“你们确定没有查错?”欧阳夜翼冷声询问着,目光冷冽。

“回三皇子,卑职一再确认过,绝对不会出错!”暗卫回答的斩钉截铁,这是大事,不可儿戏,若非一再确认无误,他也不敢报上来。

“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他去书房时,欧阳少弦和太子正在谈论这件事情,可能是碰巧了,也可能是他们故意安排,借此离间他和北郡王府。

“绝对没有!”身为暗卫,他们都是费尽千辛万苦,亲自寻找主人想要的信息,绝不会坐享其成,拿别人早就准备好的消息。

“卑职是在北郡王府内调查的,与北郡王世子叫出的暗卫过了招,一招一式,就是叛军的七十二煞无疑!”平叛时,他们这些暗卫,也有多人参与,与原来的七十二煞较量多次,对他们的武功路数,非常熟悉。

“卑职还曾与北郡王府的普通暗卫交过手,那些人不是叛军!”也就是说,北郡王府有两批暗卫,一批是叛军,另一批,则是皇室培养的暗卫。

三皇子微微眯起了眼睛,能调动七十二地煞的,在叛军中地位不低,如果欧阳少陵真是叛军,他接近自己,明着,是想让自己帮他抢到楚宣王位,等自己和他联手,打败太子和欧阳少弦时,他再对毫无防备的自己下手,抢夺清颂的皇位,欧阳少陵,真是聪明!

“夜翼!”杜幽若敲门走进书房,身后跟着的丫鬟,端着一只小盅。

休养了几天,杜幽若的伤势好转许多,但她失血过多,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的苍白着。

“在忙啊,没打扰到你们吧!”杜幽若轻轻笑着,丝毫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欧阳夜翼摆摆手,侍卫,暗卫们全都退了出去,杜幽若接过小盅,亲自盛汤,宫女也识趣的退出书房。

“夜翼,怎么愁眉不展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欧阳夜翼沉着眼睑:“欧阳少陵,有些可疑!”

杜幽若眸光闪了闪,盛汤的速度慢了下来,犹豫片刻,轻声道:“夜翼,不是我记仇,欧阳少陵让人乱箭射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欧阳夜翼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欧阳少陵认识我,更知道我是你的侧妃,就算他怀疑秋若颜是叛军,我是同谋,也应该将我交给你处置,而不是直接射杀我!”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更何况是人,欧阳少陵这么做,根本就是没将三皇子放在眼中,又或者,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故意射杀杜幽若。

“那依你之见,欧阳少陵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夜翼的语气中,多了几丝凝重。

杜幽若眸光轻沉,低声道:“夜翼,如果我说错了,你可别怪我!”

“说吧,我不怪你!”欧阳夜翼眉毛微皱,对杜幽若的手段,有些不耐烦,每次说重要的事情时,她都是这副样子,久而久之,谁都会不耐烦。

杜幽若语气凝重:“按照欧阳少陵所说,他是想用秋若颜钓楚宣王府那条大鱼,如果我死在乱箭之下,夜翼肯定会以为是楚宣王府的人间接害死了我,就会帮着欧阳少陵对付欧阳少弦,到时,欧阳少弦死在夜翼手中,夜翼可能会被判罪,得利的是欧阳少陵……”

“还有一种可能,欧阳少陵是叛军,他杀我,只是为制造清颂混乱……”当然了,杀杜幽若只是个开头,接下来,还会有许多身份高贵的人员被害失踪,清颂京城,不战自乱。

欧阳夜翼抬眸望向杜幽若,成亲几个月,他对她了解的十分透彻,她向往高位,喜欢攀附权贵,更爱记仇,欧阳少陵的侍卫射伤了她,她一定会恨他入骨,想千方设百计说他坏话,让自己替她报仇。

不过,她的头脑尚算聪明,对许多事情,分析的较透彻,欧阳少陵是叛军之事,她也算猜出几分。

“放心,不管欧阳少陵是不是叛军,你受伤的仇,我一定会为你报的!”三皇子不冷不热的回答着,语气不咸不淡,仿佛是在敷衍。

“真的!”杜幽若欣喜若狂,稍后又反应过来,柔声道:“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主要是,我怕欧阳少陵会伤害到夜翼……”

杜幽若比一般女子聪明的原因在于,她事事以夫为先,并且,想害人时,找的理由也是为夫君好,让人挑不出错处,比一受委屈,就哭哭啼啼,不问青红皂白就让夫君为其报仇的女子强了几十倍。

欧阳夜翼扬扬嘴角,没有说话,欧阳少陵的暗卫,使用七十二地煞的武功,不能做为最强有力的证据,因为,武功是活的,人人都可以学,欧阳少弦正是深知这一点儿,才没有轻举妄动。

欧阳少陵是不是叛军,还需要更强有力的证据,太子和欧阳少弦已经开始行动了,自己当然不能落在他们后面:“暗卫,悄悄潜进北郡王府,仔细查找证据!”

无论欧阳少陵掩饰的多好,只要他是叛军,就一定有证据能够证明!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

北郡王府静悄悄的,天地万物都陷入沉睡之中,草间的鸟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析。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凭空出现,四下观望无人,快速闪进书房,在书架间,快速翻找起来。

书房是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尤其是经过了典籍之事,欧阳少陵的书房更是成了禁地,除了欧阳少陵和北郡王,其他人不经允许,一律不得入内。

平时,欧阳少陵整天整天呆在书房不出去,出去后,就有重兵把守着,黑影找不到进来的机会,这一次,欧阳少陵去赴宴,还未回来,黑影用计调开了侍卫,才得以顺利进入书房。

黑影长期生活于黑暗之中,借着月光,不必点灯,也能看清书上的大字,当然,他是前来偷东西的,也不能燃灯。

“深更半夜,阁下不请自来,还乱翻我房间东西,不太礼貌吧!”伴随着冰冷的男声,漆黑的房间瞬间亮如白昼,欧阳少陵一袭檀衣,缓步走来,微笑的眸底厉光闪烁,身后,跟着十多名黑衣暗卫,将黑影重重包围。

黑影瞬间怔愣,欧阳少陵,他不是去参加宴席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你是谁,来我书房干什么?”

冷漠的声音,毫无温度,将黑影的思绪拉回。

黑衣暗卫太多,他根本逃不掉,眸光闪了闪,黑影如同没见过世面的小贼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公子饶命,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刚出世的孩子,生活贫苦,才不得不做小贼,我才刚刚来到书房,什么都没拿,真的……”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走到黑影身边,伸手捻起他的一片衣角:“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怎么会穿黑色华缎做的衣服?”

黑影一惊,快速起身,挥开欧阳少陵,就欲冲向窗外,两名黑衣暗卫猛然挥剑,挡住黑影的去路,其他暗卫一涌而上,黑影没反抗几个回合,就被生擒,嘴巴被堵住,想自尽都不行。

“世子,这人如此处置?”

欧阳少陵淡淡扫了黑影一眼:“大刑侍伺,直到他说出真相为止!”

最近几天,欧阳少陵一直感觉北郡王府有异动,方才顺着黑影的意,将计就计,设下天罗地网抓人,没想到竟是有人派来暗卫来搜他书房,黑影想找什么,是那两本典籍吗?

暗卫们逼供的手段很是高明,能让人生不如死,黑影惨叫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受不了酷刑,将所有实情招了出来。

“你是三皇子的暗卫?”欧阳少陵眸底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们明明是盟友,应该相互信任才对,三皇子为何还要暗中调查他?

“上次世子在府后射伤杜侧妃,三皇子起了疑心,命卑职调查世子的暗卫……”黑影顿了顿:“卑职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大秘密?”欧阳少陵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暗卫有秘密。

“您的暗卫,是叛军的七十二地煞!”

“什么?”他的暗卫是叛军!随师傅在外游历多年,欧阳少陵控制情绪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是面对这件事情,他的情绪,无法控制。

“你说的可是真的?”对黑影的话,欧阳少陵持怀疑态度。

“五年前,平叛时,卑职曾与七十二地煞交过手,他们使用的武功招式,与世子的暗卫一模一样……”黑影语气虚弱,那十多个地煞,将他折磨的不轻。

“三皇子知道这件事情吗?”这是欧阳少陵最关心的事情。

“已经知道了!”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弱:“卑职这次潜入书房,就是奉了三皇子之命,暗中寻找世子是叛军的证据!”

找到证据,参上北郡王府一本,再协助禁卫军捉拿住北郡王府的人,三皇子就是立了大功,获得嘉奖的同时,会有更多的大臣投靠,势力也会越来越大。

欧阳少陵微张的大手猛然紧握成拳,眸底厉光闪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傅送给自己的暗卫,居然是叛军七十二地煞!

“看好他!”厉声吩咐着侍卫,欧阳少陵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他一定要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暗卫话很少,并且,除了欧阳少陵交待他们的事情外,对其他事情一概不关心,欧阳少陵从他们口中套不出任何事情,所以,他准备去找师傅,问清所有的事情。

出了府,来到一片空旷的地上,欧阳少陵燃放了许多联络信号,等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以前,无论自己身在何方,只要自己燃放信号,师傅定会在一个时辰内赶到,为何这次,自己放了这么多信号,师傅依然没有现身,是出事了吗?

东方天空中,启明星渐渐消逝,天色泛着淡淡的鱼肚白,欧阳少陵知道,天快亮了,他等了两个多时辰,老者没有出现,可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闷在心里,沉的难受。

浑浑噩噩的走在北郡王府里,欧阳少陵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的前行,对身边的问候,行礼声充耳不闻,疑惑充满整个心间,师傅给自己的暗卫,怎么可能会是叛军呢,会不会只是巧合,暗卫们习了叛军的武功套路……

“太妃要喝香米粥,你速度快点,别洒了……”丫鬟的提醒声从旁响起,欧阳少陵蓦然惊醒,太妃,对,找她问问,她一定知道事情真相!

转过身,欧阳少陵大步奔向太妃所在的院落。

“世子!”丫鬟们对欧阳少陵请安行礼,心中却暗暗纳闷,世子以前不是爱呆在书房么,今天怎么一大早就来看太妃?

太妃正在用早膳,见欧阳少陵进来,和蔼的笑着:“少陵来了,快坐,用过早膳没有?”

“祖母,我有几件事情想问你!”欧阳少陵眸底闪烁的是少有的深邃与凝重,太妃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笑道:“什么问题,你问吧,祖母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转过身,欧阳少陵对丫鬟们冷声吩咐着:“你们都下去!”

丫鬟们全身猛然一震,后背袭上一阵冷气,欧阳少陵在众下人心中,一直是位好脾气的翩翩公子,像今天这般声色俱厉的他,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低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快速整理好东西,转身离开。

丫鬟们走完后,欧阳少陵手一挥,大开的房门快速关起:“咚!”的一声响,两扇门合并到一起,隔绝了屋里屋外的视线,太妃的心猛然一震,有些暗黑的房间,如同一个小牢笼,她是囚犯,欧阳少陵是判官,带着强势的无形压力,步步逼近。

“少陵,你想问什么问题?”太妃努力稳定心神,第一次,她发现,她看不透自己的孙子。

“祖母,你和先太子,到底有没有关系?”欧阳少陵来到近前,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凌厉的眸光在有些暗黑的房间中亮的骇人。

太妃端着小碗的手微微抖了拌,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少陵,你说什么呢,先太子早就过世了,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

“砰!”欧阳少陵一拳打到了桌子上,坚实的红木桌子被打出一个大洞,眸底,怒火翻腾:“先太子的事情,咱们可以以后再谈,我师傅是怎么回事?”

听闻,当年,他师傅看中欧阳少陵的资质,要带她出去历练,北郡王和北郡王妃都舍不得,太妃力排众议,让师傅带走了欧阳少陵。

太妃笑笑:“你师傅是位高人,祖母想让你有出息,才会……”

“不要拿这些理由敷衍我,我要听实话!”欧阳少陵怒吼着,双目赤红:“我师傅,是叛军,你知不知道?”

“啪!”太妃手一松,瓷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眸底,闪着苦涩与绝望,隐隐,还有泪水萦绕,欧阳少陵也不再催促,居高临下的冷冷望着太妃,强势的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太妃低沉了眼睑,蓦然开口:“你猜的没错,你爹,是我和先太子的孩子,你也是先太子的后代!”

早就猜到的结果,一经证实,欧阳少陵还是吃了一惊,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妃抬起头,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望向遥远的天际,目光迷蒙着,仿佛陷入回忆当中:“当年,我和先太子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先太子的母亲过世早,当今太后把持后宫,他一名十几岁的孩子,没有任何势力,又占着皇室皇子们人人垂涎的位子,在皇宫里举步维艰!”

太妃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慢慢的,我们都长大了,彼此之间有了感情,青山上,绿水边,都留下我们相依相偎,追逐打闹的身影,每每情浓时,他都会郑重承诺,等我及笄就娶我为太子妃。

突然,太妃面色一转,眸底的柔情转为浓浓悲伤:”在我及笄的半个月前,相传山中有白狐出没,先太子就带了侍卫前去打猎,准备猎只狐狸,作为我的及笄礼,哪曾想,三天后,传来他被狼咬死的噩耗,我悲痛交加,昏了过去,再醒来,我母亲告诉我,我有了身孕……“

太妃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我只是一名千金小姐,无权无势,虽然怀疑先太子的死因,却无法查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住我们的孩子。“

”所以,在我及笄后,嫁给了老楚宣王为继室,九个月后,生下你父亲,老楚宣王心心念念的是他的长子,心思不在我身上,没发现孩子有什么不对……“

太妃的语气中,多了丝惆怅:”先太子过世,老皇帝命人仔细查过,认定是意外,我准备守着你父亲,你再加上重孙,平平安安过一世,哪曾想,你六岁那年,你师傅来了楚宣王府,说先太子对他有恩,他想将毕生所学教给你,做为回报……“

”所以,你说服爹和娘,让师傅带我四处云游。“欧阳少陵接过了太妃的话,师傅居然知道他是先太子的后代,身份不简单。

”没错!“太妃点点头:”绥晋王与先太子是亲兄弟,不满皇帝朝政,七年前才会领兵叛乱……“

听完太妃的叙述,欧阳少陵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都有,哈哈,他居然是先太子的后人!

如果先太子不死,顺利登基,现在的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不是什么北郡王世子,为了一个世袭的楚宣王位,和欧阳少弦斗的你死我活……

叛军是先太子,绥晋王的人,师傅与先太子之间的关系肯定很好,所以,他才会知道太妃和先太子的事情,知道北郡王是先太子的儿子,带他出去历练,是为增强他的能力,将叛军的七十二地煞交给他,是想让他成为叛军首领,铲除清颂皇室,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么?

”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吗?“欧阳少陵潜意识的询问着。

太妃摇摇头,眸底隐有泪光闪烁:”你是第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那就,先不要告诉父亲!“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欧阳少陵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向外走去,身负的秘密,如同一座大山,压的他险些喘不过气。

房门打开,刺眼的眼光照了进来,欧阳少陵有瞬间的晕眩,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一步一步,挪出小院,孤独的身影,单薄,消瘦。

他是先太子的后人,本该享受荣华富贵,万人朝拜,可是现在,却被称为叛军,见不得光。

本该亲密无间的堂兄弟,为了王位,斗的你死我活,本该属于他的女子,因为种种原因,成了他的嫂子,而他,更是为了利益,娶了一个有着好皮相,高身份,却不知道被人用过多少次的女人!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世子,虽然父母死亡,但他有爱他的妻子,敬他的朋友,封王之后,又要做父亲了,双喜临门。

而他欧阳少陵,是北郡王世子,有父母,祖母,却帮不上他多大的忙,娶的妻子早就是别人的,对他没有半分情意,口口声声发誓,同生同死的盟友在暗中调查他,准备牺牲他来获取最大利益。

相比之下,他看似幸运,实则比欧阳少弦悲哀的多!

抬头望向天空,欧阳少陵眸底凌厉迸射,世间各国,皆是皇权为上,世人排挤他,为了生存下去,他必须起兵夺权,杀光所有对手,成为人上人,将清颂的生杀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是他想反,是被人逼迫,不得不反!

欧阳少弦即将封王,负责此事的臣子异常繁忙,从早晨忙到大半夜,方才将手中的事情做完了,简单吃点宵夜,带着满身疲惫回了府,准备好好休息休息。

朝中大臣的府邸,基本都是朝廷赐的,格局相近,分内院外院,下了马车,进了内院,大臣正思量着要去哪位姨娘,小妾房间休息,十多名黑衣刺客从天而降,手持寒光闪闪的长剑,见人就杀。

”来人哪……救命啊……有刺客……“一时间,整个府邸乱成一团,哀嚎声,惨叫声,痛呼声,喊杀声震天。

睡着的姨娘,小妾被惊醒,随便抓件衣服套在身上,连滚带爬的快速向外跑去,门外,火光冲天,黑衣刺客们如同地狱里来的黑暗使者,对着府邸中的下人,主人,大杀大砍,就算跑的再快,也快不过他们的长剑,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在血泊中,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一家,上上下下五六十口人,全部被杀,只剩下大臣一人,愣愣的站在院中,望着冲天的血光,满地的尸体,以及快要流淌到他脚边的鲜血,呆若木鸡。

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无边漫延!

半柱香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倒在他不远处,全身是血,了无声息,整个府邸,成了人间地狱!

又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望望黑衣刺客们,眸底厉光闪现:”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回主人,就剩下他了!“暗卫指指大臣,黑衣首领冷冷笑着,稳步走了过来:”赵尚书,好久不见!“

赵尚书瞬间回神,狠狠怒瞪着黑衣首领,眸底怒火翻腾:”你是谁,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全家?“

黑衣首领冷笑着,慢慢揭开了脸上的黑色面巾,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赵尚书惊的连连后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衣首领冷笑道:”因为我是叛军,想要夺取清颂的江山,所以,必须杀光所有忠于皇帝的大臣!“赵尚书对皇帝十分忠心,是难得的大忠臣,会是他夺取清颂江山的一道障碍,必须铲除。

”叛军就是叛军,就算你夺取出了清颂江山,也脱不了谋朝篡位的罪名!“事到如今,赵尚书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说话理直气壮,连嘲带讽,毫不畏惧!

”未必,我做清颂皇帝,名正言顺!“黑衣首领冷冷笑着,对赵尚书说出几个字,赵尚书是震惊加疑惑:”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凡事,皆有可能!“黑衣首领戴上黑色面巾,对黑衣刺客们做了个杀的姿势,稳步向前走去:

”赵尚书是被血洗的第一家,却不会是最后一家,从今以后,每隔几天,京城就会有大臣之家被血洗,黄泉路上,赵尚书能够遇到老朋友说说话,聊聊天,绝对不会寂寞……“

”你等等……你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赵尚书高呼着,想和黑衣首领解释清楚,奈何黑衣人紧紧抓住了他,他前行不了半分,只得挣扎着惊呼:”当年,先太……“子字还没说出来,黑衣刺客们手中的长剑,已经划破了他的脖颈……

赵尚书眼睛圆睁,嘴巴张合着,心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黑衣人们相继离开,他的身体慢慢的倒在了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嘴角张着古怪的口型,仿佛在说,不可能!

黑衣人离开赵府,几只火把扔了进去,整个府邸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望着冲天的火光,为首黑衣人冷冷一笑,正欲离开:”得得得!“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大批侍卫赶到,将黑衣人重重包围,为首一人正是欧阳寒风。

”拿下!“望着火光冲天的赵府,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味,欧阳寒风知道,府内可能没有活口了,这些杀人越货的刺客,绝对不能放过。

侍卫们冲上去,与黑衣刺客打了起来,为首黑衣人冷冷望了一眼,侍卫们人虽多,但武功不及黑衣刺客,冷声道:”不可恋战!“转身,就欲离开。

”想走!“没那么容易!

欧阳寒风腾空而起,腰间长剑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攻向黑衣首领。

身后,恶风袭来,黑衣首领不慌不忙,猛然转身,对着身后就是一掌,欧阳寒风快速挥掌迎上,只听:”砰!“的一声响,黑衣首领站着没动,欧阳寒风却被震出四五步远,大手阵阵发麻。

好强的内力!

欧阳寒风凝神间,黑衣首领转过身,全身萦绕着强势的压力,向欧阳寒风走了过来,步步逼近,眸底,厉光闪烁,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却闯进来,既然他来找死,自己断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大手慢慢握起,强势的内力凝聚,刚才一击,欧阳寒风就已试出,他不是黑衣首领的对手,但身为皇室世子,无论面对多大的敌人,他都不会退缩。

望着越来越近的黑衣首领,欧阳寒风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快,刺客们在那里,全部围起来,别让他们跑了!“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黑衣首领凝眉细听片刻,快速收起内力:”走!“来的侍卫太多,再打下去,他们必输无疑。

首领命令一下,黑衣刺客们甩开纠缠他们的对手,快速飞身离去,欧阳寒风被黑衣首领强势的内力压制,不能起身去追。

黑衣刺客们消失的瞬间,陆皓趣带着大批侍卫赶到,望着冲天的火光,以及倒地哀嚎的侍卫们,微微一愣:”刺客们呢?“

”跑了,他们轻功极高,咱们追不上的!“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欧阳寒风目光凝深,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武功竟然这么高。

侍卫们将受伤的侍卫抬去治伤,陆皓趣快速翻身下马,来到欧阳寒风身边:”世子没事吧?“

”没事!“欧阳寒风抬起眼睑,望望火光冲天,即将倒塌的赵府,满目凝重:”今晚之事,咱们要赶快告诉皇上!“清颂京城,只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201 世子妙计,斩杀叛军

杀戒一开,一发不可收拾,赵尚书一家死后,每隔一天或几天,都会有大臣被灭门,京城加强了戒备,增加两三倍的兵力在夜间巡逻,依旧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做什么事情,都有些瞻前顾后,每到天黑,都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被灭门的会是自己。

皇帝大发雷霆,派人彻查此事,但多天过去了,没有查到任何线索,朝中官员,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东方天空,启明星闪烁着最后一丝光亮,快速隐于天幕中,云层渐渐散开,天色蒙蒙亮,欧阳少弦回到轩墨居,轻轻关上房门,悄无声息的来到床前。

豪华的大床上,慕容雨盖着薄被,睡的正熟,眼眸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盈润的香唇轻抿,泛着迷人的樱红色,欧阳少弦忍不住俯下身体,轻吻着慕容雨香甜的唇瓣。

时间一长,慕容雨喘不过气,睫毛颤了颤,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欧阳少弦无限放大的俊脸,口中弥漫着墨竹与酒香混杂的气息,若有似无,味道清新,身上,散着淡淡的寒气。

“少弦,你刚回来!”侧目望望窗外,东方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天都亮了。

欧阳少弦直起身体,眼神有些疲惫,眸底,隐隐泛着红血丝,好像一夜没睡:“最近事情多,刚刚处理完!”

慕容雨小手触到了欧阳少弦的衣服,丝丝寒气渗入肌肤:“你在露天地里处理事情吗?”如果是在房间,身上不可能有这么浓的寒气。

欧阳少弦笑笑:“我从皇宫骑马回楚宣王府,街上有些冷,难免沾染寒气!”

“那你冷不冷?”慕容雨坐起身,柔软的小手紧握住欧阳少弦宽大的手掌,还好,手掌是热的。

“小小寒气而已,冻不到我的!”欧阳少弦吻吻慕容雨的眼睑,脱下外衣,走向屏风后:“你睡吧,我去沐浴!”

屏风后响起沐浴水声,慕容雨拿起欧阳少弦的外衣,紧紧握了握,整件衣服都是凉的,从皇宫骑马回来,迎风,前襟是凉的,但后背不可能冷成这样。

放至鼻端轻嗅,寒气中,透着较浓的露水味,按照欧阳少弦的速度,他出皇宫时,已经过了下露水的时间才对,身上不可能有这么浓的露水味。

三四天了,欧阳少弦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来,身上带着或多或少的寒气与露水味,他不可能是进宫处理事情了,一定是另有原因……

“雨儿,你怎么起来了!”欧阳少弦沐浴完,穿着睡袍从屏风后走出,身上的寒气已被洗去,淡淡的热水余温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墨竹香飘入鼻中,十分好闻。

“我倒杯热茶给你!”慕容雨悄悄将欧阳少弦的外衣放好,端了香茶,递给他。

欧阳少弦接过热茶,一口饮尽,心肺间沁出丝丝清香,手指轻弹,茶杯放至桌上,俯身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床边走去:“你有身孕,应该多休息,天色还早,多睡会儿!”

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怀抱着慕容雨温软馨香的身体,欧阳少弦轻轻闭上了眼睛,睡意快速袭来。

头顶上方传来均匀的呼唤声,慕容雨睁开眼睛,抬头望去,欧阳少弦眼眸微闭,神情安然,英俊的脸上现着淡淡的疲惫,清冷的眸光微微沉下:

四天了,少弦每天都是这个时间回来,如果是处理朝中事情,应该在白天才对,大晚上的,人都睡着了,他也无法指派人做事。

更何况,晚上做的事情,肯定很机密,所在的地方,应该是秘密的屋里,绝不可能沾上一身的露水,找机会,一定要好好查查,最近几天,少弦究竟去哪里了。

如往常一样,睡到中午,欧阳少弦起床,梳洗,用膳,下午,处理楚宣王府的事情,用过晚膳,等慕容雨睡着后,欧阳少弦穿上件厚外衣,出了门。

欧阳少弦前脚刚走,慕容雨睁开了眼睛,快速拿过一旁的衣服穿上,紧追欧阳少弦而去。

出了府,欧阳少弦并没有骑马,步行着,慢腾腾前行,慕容雨隐在人群中,不近不远的跟着。

稍顷,欧阳少弦停下脚步,转身走进一家铺子,慕容雨一望,是醉情楼,少弦来这里见朋友,还是见部下?

醉情楼是房屋,坐在里面不会染的满身寒气,这里应该不是最后的目的地。

正想着,欧阳少弦出来了,手中多了一坛酒,转个弯,继续前行。

慕容雨紧跟在后面,暗暗思索,拿酒,是要与人对饮么?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一前一后快步前行,走过热闹的街道,越过繁华的人群,渐渐走上了僻静的小路,欧阳少弦越走越快,丝毫都没有停下的意思,慕容雨心中的疑惑更浓,少弦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弦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空地的面积不大,前后左右都是房屋,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旁配着几张石凳,应该是大人休息,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不过,夜色已浓,大人,小孩都回家了,这里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欧阳少弦将酒坛放在石桌上,优雅落座,望望来时的方向,无奈道:“出来吧,别躲了,我早就知道你在跟踪了!”

慕容雨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不自然的笑笑:“你什么时候察觉到我在跟踪的?”她已经用尽全力放轻脚步,远远的跟着,没想到还是被欧阳少弦发现了。

欧阳少弦站起身,轻扶着慕容雨:“出府的时候就知道了,你的轻功本就一般,现在又有了身孕,动作笨拙,脚步很重,我想不发现都难!”

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等我生下孩子,一定勤学苦练,保证下次跟踪时,你察觉不到任何动静!”

话出口,慕容雨猛然意识到,她可能没有那一天了,心情有些惆怅,欧阳少弦却不以为意:“你有身孕,不在家好好歇着,跟踪我干什么?难不成,你怀疑我背着你在外面找女人,前来捉奸?”欧阳少弦语带戏谑,一听就知道是在开玩笑。

慕容雨瞪了欧阳少弦一眼:“如果我要捉奸,肯定带着大批丫鬟,嬷嬷,侍卫前来,将你和勾引你的那名女子拖出去痛打一顿,哪会一个人悄悄跟踪!”

欧阳少弦将慕容雨紧抱在怀中,安慰着:“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就算有人勾引,我也不会理她们的!”陈太医曾说过,孕妇十分敏感,脾气不好,还喜欢胡思乱想,欧阳少弦不会太多的甜言蜜语,但哄慕容雨开心的话,他还是能说出几套的。

得到欧阳少弦的承诺,慕容雨依偎在他温暖的胸膛中,心中喜悦,突然想到了自己跟踪人的目的:“少弦,深更半夜,你来这里干什么?”

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在石凳上坐下,目光凝重:“是为了大臣们的灭门惨案!”

假洛阳王妃死后,欧阳寒风好像一夜间长大了,主动要求在朝中任个职位,锻炼能力,洛阳王禀过皇帝,让他做了侍卫统领,监管着四分之一的清颂京城,白天练兵,处理公事,夜晚带兵巡城。

赵尚书所在的府邸,属于南城,在他的监管范围,陆皓趣监管东城,与欧阳寒风相临,赵尚书一家被灭门时,陆皓趣就在附近不远处巡视,看到了冲天的火光,前去相助。

赵尚书灭门惨案后,皇城加强了巡逻,但黑衣刺客们也变聪明了,悄悄潜伏着,等侍卫们走远了再出手,杀人毫不犹豫,下手狠毒,速战速决,两盏茶的时间,就能将整府的人杀的一干二净,官兵们发现不对,赶到时,只能看到冲天血光,满地死尸……

“黑衣刺客们很聪明,下手又快又狠又毒,听到动静再赶来,根本就来不及!”欧阳少弦目光冷冽,深不见底,黑衣刺客行踪诡异,心思也极其缜密,杀一家人,换一个地方,巡夜的侍卫们想尽办法,也未能抓到他们。*.**/*

指挥黑衣刺客行动之人,真真是厉害角色。

“所以,你就想到了守株待兔!”慕容雨明白了欧阳少弦的意图:“可你怎么知道黑衣刺客们会来这附近杀人?”

“黑衣刺客灭门的官员,基本都是重臣,并且,在三品到五品之间,这些官员是受到皇帝重用,但府中戒备不够森严,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灭门!”

黑衣刺客滥杀无辜,无非是想清颂京城不战自乱,他们就可趁虚而入,威胁皇室的地位。

死的大臣官位越高,越有震慑力,朝堂和京城就会越乱。

但是,亲王和一,二品大臣的府邸戒备森严,府内高手众多,黑衣刺客进去杀人,未必能全身而退,所以,他们才会退而求其次,找三到五品大臣们的麻烦。

欧阳少弦抬眸望望四周:“这里,前,后,左,右住的都是三品到五品官,黑衣刺客们一定会跑来这附近杀人!”欧阳少弦武功高强,耳力敏锐,夜深人静时,只要附近来了人,他就能察觉到。

“你带酒前来,是为解闷!”独自一人坐在这里,面对空荡荡的四周,的确很无聊,对欧阳少弦来说,喝酒,是最好的解闷方法。

欧阳少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酒多伤身,少喝点!”难怪欧阳少弦每次回去,身上会带着酒气与寒气,在露天地里喝一夜酒,肯定会沾一身露水。

“这已经是少的了!”欧阳少弦望望酒坛:“没认识你以前,我每晚要喝两三坛酒!”现在一晚上才只喝一坛而已,无聊,才会喝酒,有事情做了,他也就顾不上喝酒了。

欧阳少弦望望天空:“雨儿,夜深了,我送你回去!”慕容雨是女子,又有身孕,身体娇弱,受不得寒,不像他,大男人一个,在夜里冻上几天几夜也没问题。

“你不在楚宣王府,我回去也睡不安稳!”慕容雨依偎到欧阳少弦怀中,轻嗅着若有似无的墨竹香,闭上了眼睛:“更何况,万一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黑衣人跑来这里杀人,你这几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欧阳少弦叹口气:“夜晚,这里的露水很重,天气阴寒,你有了身孕,冻上一夜,身体会受不了的!”

慕容雨摆摆手:“没事,我习过武,有一定的内力护体,没那么容易生病,放心吧!”

慕容雨悄悄睁眼,望望酒坛,她在这里,欧阳少弦就不会无聊的喝酒了!

夜色已深,慕容雨是孕妇,没有太大精神,窝在欧阳少弦怀中,很快就睡着了,欧阳少弦轻轻叹口气,脱下身上的外衣盖在慕容雨身上,下巴轻触着她柔软清香的墨丝,怀抱着她香软的身体,轻轻闭上了眼睛。

有慕容雨在这里,欧阳少弦的确不必再无聊的喝酒,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入鼻中,欧阳少弦心神宁静,阵阵睡意快速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沉睡中的欧阳少弦猛然睁开了眼睛,冷冽的眸底充满戒备,竖耳倾听着四周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很轻,昭示着来人是高手,并且,数量还不少。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压低声音呼唤着,轻轻摇晃慕容雨。

“什么事?”慕容雨进入深度睡眠,被晃醒,很不舒服,意识还有些迷蒙着,窝在欧阳少弦怀里没动。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若我没有猜错,黑衣刺客们来了!”

黑衣刺客!

慕容雨猛然直起身体,睡意瞬间消失无踪:“他们真的来了!”

“来人哪……救命啊……杀人啦……”微弱的惨呼声响起,欧阳少弦的眸光更加深邃,站起身,揽着慕容雨的小腰,向着痛呼声传来的方向飞去。

远远的,慕容雨看到,许多黑衣人正对着奔跑的下人大杀大砍,不时有人尖叫着倒地,场面一片混乱,血染红了大半个地面,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无边漫延。

欧阳少弦揽着慕容雨在一处干净的空地上落下:“来人!”

数十名黑衣暗卫现于眼前:“世子!”

“保护世子妃!”

欧阳少弦冷冷的下了命令,回过头,慎重的叮嘱慕容雨:“有暗卫们保护你,这里很安全,你站着别乱动!”

慕容雨点点头:“你去忙你的吧,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我很快就来接你!”将慕容雨身上的男式外衣披好,欧阳少弦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转过身,大步向着混战的地方走去。

十名暗卫留下保护慕容雨,二十名暗卫紧跟着欧阳少弦走进混乱的战圈里。

黑衣刺客们杀的正起劲,眼前黑影一闪,二十名与他们同样着装的黑衣人现于眼前,挥剑向他们攻来,黑衣人武功不弱,黑衣刺客们不敢怠慢,放开府邸的下人,与黑衣人们战到一起。

望着混战的两方黑衣人,黑衣首领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冷声命令着:“撤!”

“阁下才刚刚来到,人还没杀完,就要离开了吗?”欧阳少弦一袭白衣,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相貌英俊,面容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寒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阁下不是喜欢灭门么,怎么着也要等灭了门再离开,否则,就不符合你赶尽杀绝的风格了!”欧阳少弦连嘲带讽,黑衣人岂会听不出,眸底厉光闪烁,咬牙切齿:“欧阳少弦,你找死!”

话落,大手猛然抬起,用上十二层功力,对着欧阳少弦攻了过去。

欧阳少弦不闪不避,抬手与黑衣首领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欧阳少弦站着没动,黑衣首领后退一步,眸底寒冰更浓,挥掌攻向欧阳少弦,招招快速,狠毒,致命。

欧阳少弦,黑衣首领,黑衣暗卫,黑衣刺客兵对兵,将对将的打了起来,整个府邸响起了激烈的兵器交接声,无边的杀气快速向四周漫延。

“来人,找一间不重要的柴房烧了,火势越大越好!”慕容雨观望片刻,冷声吩咐着。

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黑衣刺客们都是杀光人后才放火烧院子,巡视的将士看到火势赶来后,黑衣人早就跑没影了,欧阳少弦守株待兔,带着暗卫提前出现,成功制止了刺客们杀人,人没死完,火自然没烧起来。

欧阳少弦和那名黑衣首领武功相差不多,一时间难分胜负,暗卫和刺客们的武功,好像也差的不多,照这样打下去,真不知何时才能分出胜负。

灭门惨案一个接一个,皇城的巡视加重许多,只要火光燃起,被将士们看到,他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帮忙对付黑衣刺客们,如此一来,杀人如麻的黑衣刺客们,必败无疑。

与欧阳少弦打斗的黑衣首领不经意间侧目,望到了不远处的慕容雨,眸光闪了闪,边打边退,不知不觉间,慢慢靠向慕容雨!

黑衣首领一开始的招式中规中距,随着打斗的激烈,招式变的怪异起来,招招凌厉,刁钻,狠毒,让人防不胜防。

欧阳少弦也是进退有度,招招快速,攻势凌厉,利眸却是微微眯了起来,脑海中浮现黑衣首领的怪招,面前黑衣首领所用的招式,与叛军首领非常相似,但他出手的速度,力道不及叛军首领,并且,这人身材清俊,最多二十岁,那叛军首领身形虽然挑拨,内力混厚,身体状况明显不及年轻人,最少也是个中年人……

不出慕容雨所料,大火燃起不久,府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快快快……里面有打斗声……刺客们一定还在……将这里围起来……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哗啦啦!”大门被撞开,大批官兵跑了进来,黑衣首领眸光一寒,反手几招挥开欧阳少弦,修长的身影纵身一跃,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窜向慕容雨。

“雨儿,小心!”欧阳少弦惊呼的同时,黑衣首领已到了暗卫们面前,诡异的身影巧妙的避过暗卫们,伸手去抓慕容雨。

魔爪伸来时,慕容雨快速闪身避过,纤手一扬,寒光闪闪的匕首现于手中,反手对着黑衣首领再次伸来的魔爪刺去!

“哧!”黑衣首领未料到慕容雨会出这招,躲闪不及,慕容雨的匕首结结实实的刺到了那人胳膊上,顿时,鲜血染湿大半条衣袖。

“慕容雨!”黑衣人眸底厉光闪现,没受伤的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掐向慕容雨的脖子,大手微握着,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一看便知是用了十层功力,若是掐到慕容雨纤细的脖颈,稍稍用力就会拧断。

黑衣人速度太快,慕容雨根本来不及躲闪,本以为必死无疑,岂料,大手距离慕容雨不足一厘米时,又一只手掌凭空伸出,打开了黑衣人的手臂。

“雨儿,没事吧!”欧阳少弦双手扶着慕容雨的肩膀,语气急切,暗带担忧。

“我没事”慕容雨侧目去,巡视的将士们进到府中,与黑衣刺客们打在一起,不时有人被抓或被杀,黑衣人见大势已去,恨恨的瞪了欧阳少弦和慕容雨一眼,快速飞身离开。

“黑衣首领逃了!”慕容雨急声提醒着,脑海中闪现那人狠毒的目光,慕容雨觉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不必理会,我知道他是谁!”欧阳少弦淡淡望了望黑衣首领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少弦,雨儿,没事吧!”欧阳寒风大步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少了原本的单纯,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眸底,闪着关切。

“没事,寒风,今晚这边是你巡城!”这里是南城与西城交界处。

欧阳寒风微微笑着:“京城灭门案发生的太多,四城联合巡夜,无论是哪个城发生事情,看到了,就要飞速赶来救援!”柴房起火,他最先看到,就带着人快速赶来了。

上次见慕容雨,是在镇国侯府,宇趣明与慕容琳的婚宴上,那时,她就如同未嫁的小姑娘,身材窈窕,如今,她身怀有孕,小腹隆起,身材却并不臃肿,面色红润,满目笑意,一看便知过的很幸福。

欧阳寒风沉下眼睑,心中划过一丝长叹,她幸福就好!

“禀世子,黑衣刺客全部死亡!”有被杀的,也有被抓后自尽的!

“多谢两位世子相救!”一名大臣快速走了过来,眸底充满感激。

“少卿大人不必客气,府中有多少伤亡?”历练多时,欧阳寒风为人处事,成熟许多。

少卿重重叹了口气:“下人死了大半,所幸家人虽然受了伤,都没有性命之攸……”

“来人,快去请大夫!”

侍卫们在副统领的指挥下灭火,救人,处理尸体。

“少弦,既然你知道黑衣首领是谁,就随我进宫一趟吧,将事情禀报皇上,尽早铲除那些可恶的捣乱者,还清颂太平盛世!”再让他们嚣张下去,朝中就无人敢做官了。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我也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禀报皇上!”今晚,可以一起上报。

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稳步前行,欧阳寒风愣了愣:“雨儿也要进宫吗?”孕妇需要多休息,不适合长时间颠簸吧。

“刚才那名黑衣人武功极高,雨儿伤了他,他心怀怨恨,肯定会找雨儿麻烦!”黑衣首领武功极高,暗卫们不是他的对手,慕容雨有孕,根本没有多大的反抗能力,若是欧阳少弦离开后,黑衣首领返了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备软轿!”马车套马,装饰,需花费不少的时间,并且,马拉车,走在路上,会颠簸,软轿是人抬的,走路平稳,舒适,空间比马车小,但走在路上,比马车舒服。

将府邸的事情交给副统领处理,欧阳寒风,欧阳少弦骑马,慕容雨坐软轿三人带着一些侍卫,浩浩荡荡去往皇宫。

灭门惨案一件接一件的发生,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动荡不安,皇帝在养心殿,也睡不安稳,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半天过去,依然毫无睡意。

心烦意乱的坐起身,拿过床头的衣服披上,皇帝掀开被子下了床,没有点灯,悄无声息的来到窗前,拉开窗子,顿时,淡淡的月光倾洒,照到了皇帝英俊而又愁眉不展的脸上,是黑衣刺客们太厉害,还是清颂的将士太笨了,这么多天,除了大臣们被灭门外,没有得到任何与黑衣刺客有关的消息,真的是天要亡清颂吗?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冷冽强势的剑气扑面而来,皇帝一惊,急忙侧身躲闪,黑影窜进房间,闪着寒光的眼睛,在漆黑的屋内,格外渗人。

“你是谁?”居然能躲过皇宫所有的明岗暗哨,直接潜进了养心殿,武功真是高超,对皇宫的地形,也非常熟悉,是皇宫之人,还是朝中大臣。

“来杀你的人!”没有多余的话,黑衣人眸光一黑,凌厉的招式直逼皇帝。

皇帝“刷”的一声,拉过身上披的长袍,手腕一翻,柔软的布料紧紧缠到了黑衣人长剑上,他生于皇室,也是趣形双全之人,就算没有侍卫,他也未必会输给黑衣人。

黑衣人冷冷一笑:“雕虫小技!”手腕猛然翻起,锋利的长剑上下翻飞,瞬间将皇帝的锦袍斩成了碎片。

黑衣人招招狠毒,凌厉,大有不杀死皇帝,绝不罢休的架式,皇帝纵身来到床前,拔出床头的宝剑,与黑衣人战到一起。

一时间,整个房间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皇帝与黑衣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几十个回合,仍未分出用负,两人越战越勇,都想置对方于死地,胜负未分前,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皇上正在养心殿休息,两位世子稍等,老奴前去禀报!”殿外,一名太监手持拂尘,转过身,进殿禀报,刚刚走进小院,只听:“砰!”的一声响,窗子被撞破,皇帝和黑衣人从屋内打到屋外。

太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来人哪,抓刺客,快抓刺客……”

站在大殿门口的欧阳少弦,欧阳寒风,慕容雨皆是一愣,皇宫里也来了刺客!

快走几步,踏进小院,黑衣人已用剑挥开皇帝,站在高墙上,恨恨的怒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愤怒,仇恨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冷声道:“你欠我的,我很快就会拿回来,洗好脖子,等着受死吧!”

身形一转,黑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快快快,抓刺客,抓刺客……”大批侍卫赶到时,黑衣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慕容雨眼眸微沉,悄悄望向皇帝,皇帝正微抬着头,目光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眸底闪烁的幽深光芒,仿佛在说,是他,他回来了!

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冽,皇帝认识那名黑衣人!

几名侍卫从不起眼的角落中拖出了被打昏的太监,宫女,皇帝的眸光越凝越深,他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打昏了太监宫女,自己没睡着,都没有察觉到!

“父皇,您没事吧!”皇帝遇刺,不是小事,整个皇宫都被惊动了,太后,皇后,贵妃,太子,全都赶了过来,皇帝安然无恙,他们全都松了口气。

“夜辰,夜翼,少弦,寒风,随朕去书房!”养心殿出了事,又有太后,皇后等人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书房是重地,四周有重兵把守,闲杂人不可靠近,可商量大事。

皇帝一走,太后,皇后,叶贵妃等人话多了。

“雨儿,你来的早,有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太后思量再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和少弦,寒风世子来到的时候,黑衣人站在高墙上,对皇上说了几句狠话,就离开了!”具体的情形,慕容雨也不知道。

“雨儿有了身孕,三更半夜的,应该在府里养胎才是,怎么跑到皇宫来了?”叶贵妃微微笑着,言语之中,明是关切,实则暗带嘲讽:“莫不是楚宣王府出事了?”堂堂楚宣王府,被几名黑衣刺客弄的鸡飞狗跳,身为楚宣王世子妃,还被逼的跑进皇宫避难,说出去,着实丢人。

皇后笑着接过了话:“以少弦的能力,守住楚宣王府肯定不是问题,如果灭门的黑衣刺客们敢去找他,只怕被灭的会是黑衣刺客!”抬高欧阳少弦的同时,暗暗嘲讽被杀的大臣无用,因为被灭门的大臣中,许多是叶贵妃儿子的支持者。

叶贵妃轻笑道:“被杀的大臣多是趣官,面对穷凶极恶的刺客,当然没有反抗能力!”

“所以,像少弦这般趣武双全的人,就十分重要了!”压了叶贵妃,皇后心情好,笑的和蔼可亲:“雨儿,你这大半夜的和少弦进宫,可是有急事相告?”

“少弦守株待兔,联合寒风世子,杀了一部分黑衣刺客,少弦与黑衣首领过了几十招,猜测到了那人的身份,特意进宫禀报皇上……”

慕容雨将事情讲述一遍,太后,皇后眸底闪着惊奇与喜悦,叶贵妃眸底却闪着浓浓的挫败,守株待兔,这一招,看似愚笨,但用到这件事情上,非常有用,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那名黑衣首领究竟是谁?”太后,皇后,叶贵妃最关心这件事情。

“我也不知道,少弦没说!”黑衣人的身份,可是机密,哪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否则,打草惊蛇,以前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太后,皇后,叶贵妃都有些失望,但她们久居后宫,掩饰情绪的本事,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喜怒不形于色,慕容雨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她们心中的真实想法。

“雨儿,孩子有六个月了吧!”太后和蔼的笑着,率先转移了话题。

“是啊,再有几天,就六个月整了!”孩子四个月后出世,她也要离开了,闭眼前,能不能看上宝宝一眼,都是未知。

“是男孩还是女孩?”皇后也笑着接过了话。

“这个,还不清楚!”孩子还未出世,慕容雨不宜说的太肯定,并且,在这里,她的辈份最小,事事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马虎大意,以免被有心人钻了孔子。

“雨儿有孕后,是喜欢吃酸的,还是喜欢吃辣的?”叶贵妃如同长辈一般,微笑着询问。

慕容雨也回以礼貌微笑:“这两样我都喜欢吃!”慕容雨的话是为敷衍叶贵妃,不会她会不知胡思乱想,猜测慕容雨怀的是龙凤胎。

“祖母,母后,贵妃娘娘,你们在聊什么?”清朗的声音传来,太后,皇后侧目望去,欧阳夜辰,欧阳夜翼,欧阳少弦,欧阳寒风缓步走了过来。

慕容雨是被三人围在中间的,所以,欧阳夜辰一开始没看到她,还以为这里只有太后,皇后,叶贵妃三人。

“在聊你何时才能给哀家添重孙!”太后笑的和蔼可亲:“你看看少弦,比你晚成亲这么久,再过四个月,就要做爹了……”

欧阳夜辰温柔浅笑:“成亲,生子都要看运气,少弦是鸿运当头,封王,做父亲,双喜临门,我做父亲的运气到了,祖母自然就能抱重孙……”

太后嗔怒道:“你呀,就会拿这些话敷衍哀家!”太子府那么多侧妃,两年多了,居然没有一名怀孕的,是不是一定要立了正妃,才能有子嗣。

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欧阳少弦走上前,轻扶着慕容雨:“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雨儿有孕,忙碌一夜,她很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

打完招呼,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是太子特意命人准备的。

“少弦,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如果她没有出现在那座府邸里,那名黑衣首领已经被欧阳少弦抓住了,因为她,那人才逃了。

欧阳少弦紧抱着慕容雨,笑道:“你今晚来此,不是添乱,而是帮了大忙!”

“什么意思?”放走黑衣首领,比抓了他好?

“那些人是叛军,我已经猜到了那名黑衣首领的身份,也将你刺伤他的事情禀报了皇上,皇上已经派人去查了,想必很快就能找到证据!”那人可有不少手下呢,今晚才死了二十多人,再加上他背后的一些势力,实力不容小视。

若是抓了他,就是打草惊蛇了,他背后的势力定会严加防范,凝聚的实力不弱,不好对付。

今晚放走他,就是放长线,钓大鱼,晚上的失败对他来说是种耻辱,他一定会召集更多的人前来为他报仇,到时……

慕容雨抬头望向欧阳少弦:“这么说,你们已经制订好对付黑衣首领的计划了!”

欧阳少弦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如果计划顺利,可将整个叛军连根拔起,清颂就是真正太平了!

“朝堂里,可是有人与叛军勾结!”万一他们将计划泄露,叛军来个将计就计,清颂的将士可就惨了。

“放心,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铲除叛军对他们来说百利无害,他们不会泄密的!”

那就好!

慕容雨放下心来,正欲闭眼休息会,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百思不得其解的思绪瞬间茅塞顿开:“少弦,我知道刚才刺杀皇上的黑衣人是谁了!”

202 世子设计欧阳少陵

“是谁?”欧阳少弦眸光深邃,冷峻的面容,凝重如冰,行刺皇上,可是死路一条,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闯进养心殿杀人。[].

“欧阳少陵的师傅!”慕容雨一字一顿,清冷的眸底闪烁坚定。

“你确定?”老者行刺皇上?

“这种事情,人命关天,我岂敢信口雌黄!”慕容雨语气凝重:“上次我去北郡王府,正碰到欧阳少陵和他师傅飞身离开,老者飞离的身影与刚才那名黑衣人一模一样,我绝对不会看错!”

按照秋侍郎所说,叛军是绥晋王和先太子的部下,老者能随意调动七十二煞,在叛军中的地位不低,黑衣人临走前,威胁皇上,他会回来,拿回属于他的一切,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

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却都没有说出来。

从古自今,皇权争斗,每一代都不能幸免,皇室皇子们,大动干戈也好,起兵造反也罢,从来都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输与赢,赢者,成为九五之尊,受大臣朝拜,百姓爱戴,输者,从天堂,跌进地狱,受尽痛楚折磨,直到死亡。

如果没有当年的变故,或许坐在皇位上的会是那名黑衣人,是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长辈,亲如一家人。

可是,当年的事情发生了,一国之君也换了人,无论黑衣人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他想杀皇帝,就是刺客,下场也只有一个,抓到后,斩立决!

“少弦,刚才的事情闹这么大,黑衣刺客们还会再出来杀人吗?”这一次,欧阳少弦守株待兔四五天,才将刺客们歼灭二十多人,刺客神出鬼没,让人防不胜防,接下来,他们要对哪个大臣下手,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却是猜不出来。

“黑衣首领受了伤,损失了不少人,应该不会再轻举妄动了,暂时,咱们可以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欧阳少弦很快就要封王,安稳日子根本过不久!

京城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繁琐,欧阳少弦皱皱眉,轻轻叹息:“孩子再有四个月就要出世了!”不知在孩子出世时,他能否处理完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放心的和慕容雨一起离开。

“要做父亲了,你开不开心?”黑衣人的事情有些沉重,慕容雨也不愿再过多提及,顺着欧阳少弦的话,转移了话题。

欧阳少弦微微笑着,略显粗燥的大手,隔着层层衣服,轻轻抚摸慕容雨隆起的腹部:“当然开心!”

深邃的眸底,闪烁凝重与深沉,孩子越来越大,他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了,可乱七八糟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多,他必须要加快进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完所有事情。

“按照白胡子老者所说,是个男孩,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慕容雨生下孩子就要离开,欧阳少弦现取名字的话,她根本听不到。

“我取?”欧阳少弦微微怔愣,随即又反应过来,慕容雨不知道他打算陪她一起离开,让他给孩子取名字,是想带着对孩子的思念离开,在那边想孩子时,念念孩子的名字。

“当然,你是父亲嘛,理应为孩子取名字的!”一夜未睡,慕容雨精神抖擞,丝毫不见疲惫:“少弦,你的辈份是少字,那到孩子这一代,是什么字?”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一直以来,欧阳少弦都很忙,尤其是成亲后到现在,一直在忙朝堂的事情,根本没空去想其他事。

“回去后,我查查族谱,咱们一起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孩子是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生命的延续,名字嘛,当然也要两人商量着来取。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淡淡金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行人稀少的马路上,一辆豪华马车走过宽敞的大路,越过几条小巷,快速驶向楚宣王府……

话说那名年轻黑衣人被慕容雨刺伤后,飞离被官兵们重重包围的府邸,在京城转了好几圈方才回到居住的地方,他怕有人跟踪,不得不小心谨慎。

修长的黑色身影,快速窜进一间豪华的大宅中,抬眸一望,大宅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北郡王府,四个烫金大字,在晨曦中朦朦胧胧,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黑衣人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落进院中,径直走向书房。

开门燃灯,从暗格里拿出各种伤药,撕开被鲜血浸染的衣袖,望着触目惊心的伤口,黑衣人眸底凝起了暴虐因子,咬牙切齿,慕容雨!

发怒扯动了伤口,纵使黑衣人忍耐力超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慕容雨刺他时,毫不留情,那匕首几乎将他的胳膊贯穿,幸好没有伤到脉络,否则,他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打来清水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一连串的事情一气呵成,天蒙蒙亮了,有小厮,丫鬟起床打扫院子,黑衣人不能穿着这身装束来回走动,

缓步走进内室,打开衣柜,随便拿了件衣服扔到床上,男子脱下黑衣,慢慢摘下脸上的黑色面巾,一张英俊的容颜现于眼前,赫然便是欧阳少陵!

忙碌大半夜,欧阳少陵又累又困不说,还受了伤,他急需休息片刻,补充体力与精力。

命丫鬟们备了洗澡水,洗去一身尘埃,欧阳少陵正欲上床休息,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微微皱皱眉,冷声道:“出什么事了?”

一名侍卫快步来到书房门口:“禀世子,是宫里来人,说将大臣们灭门的重犯有了眉目,并且,昨晚有人闯进皇宫行刺皇上,全城已经戒严,全力辑拿凶犯!”

欧阳少陵望望胳膊上的重重包扎,眸光凝深:“没事了,你下去吧!”他胳膊受伤,是个可疑点,如果被人知道,肯定会对他起疑,不过,与欧阳少弦交手时,他自认没露出什么马脚,暂时,应该没人会怀疑到他。

皇帝下令,全城戒严,肯定是因为恼恨,北郡王府与皇室同宗,就算要挨家挨户的搜,北郡王府也应该是摆在后面的,只要在侍卫们搜查前,他的伤势好转了,就没什么大问题……

皇帝下了狠心,兵力比平时增加了好几倍,皇室搜查风头正盛,自己应低调行事,暂避风头,血洗府邸,对大臣全家灭门之事,要停一停。

不过,自己血洗大臣家的时候,有人进宫行刺皇上?皇宫戒备那么森严,他居然敢只身闯入,是谁这么大胆?

脑海中浮现一道略显苍老的身体,欧阳少陵目光幽深,会是他吗?那个将自己养大成人,教会自己各种技能,又送了七十二名暗卫给自己的人?

师傅,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行刺皇上,非同小可,城边的官兵全部出动,城里城外全部戒严,进出都要经过非常严格的排查,欧阳少陵在府内养伤,京城每天发生的事情却是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

“皇上怀疑刺杀他和对大臣们灭口的黑衣刺客是同一伙,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十三,四岁的孩子,只要是男的,都要检查,世子,马上就要查到北郡王府了!”

隔着衣服,欧阳少陵潜意识的抚了抚伤口,面容有些阴沉:“大臣们的府邸都查过了吗?”

“是的世子,为了撇清嫌疑,上朝时,许多大臣都已经挽起袖子让太监,侍卫们仔细检查过了!”刺杀皇帝,死路一条,大臣们都不想掉脑袋,自然得配合皇帝的命令。^//^

更何况,大臣们对心狠手辣,灭绝人性的黑衣刺客恨之入骨,就算皇上没有强制命令,他们也会主动配合着调查,揪出那些黑衣刺客,他们才能保住性命,才不会像那些倒霉大臣一样,被全家灭门。

欧阳少陵沉下眼睑:“他们查到哪里了?”

“回世子,正在楚宣王府查看!”

欧阳少陵几不可见的扬了扬眉毛,起身向外走去,欧阳少弦可是那晚的功臣,府邸也被检查,看来,皇上对谁都不信任了。

欧阳少陵来到楚宣王府时,一大批下人摆成两排,让侍卫们仔细检查着胳膊。

慕容雨,欧阳少弦,陆皓趣,欧阳寒风四人坐在桌旁,不知聊些什么。

“堂兄,嫂子,寒风,陆将军!”欧阳少陵微微笑着走了过去。

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态度礼貌之中带着冷淡:“堂弟!”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看似友好,实则是仇敌,欧阳少弦和慕容雨对他冷淡很正常,太热情了,反倒不正常了。

欧阳寒风,陆皓趣和欧阳少陵没什么过节,对他很热情:

“少陵……”

“世子……”

“快坐。”

“你们在聊什么?”欧阳少陵在陆皓趣和欧阳寒风之间坐下,礼貌微笑。

“在聊京城的刺客!”欧阳寒风轻抿着杯中茶水:“那刺客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闯进皇宫行刺皇上……”

“据闻,出事当晚,堂兄和嫂子都在现场,亲眼目睹刺客杀人……”欧阳少弦武功高强,居然没抓住黑衣首领,皇帝没有起疑,自己就帮忙提醒一下,若是被皇帝或大臣知道,欧阳少弦为救娇妻,放穷凶极恶的刺客离开,他的罪名可就大了!

“出事时,堂弟远在北郡王府休息,可听堂弟的语气,对当时的情形知道的非常清楚,难不成堂弟是千里眼,或顺风耳!”慕容雨连嘲带讽,欧阳少陵没本事,立不了功,还挑立了功的欧阳少弦的错,明摆着,是心中嫉妒。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这件事情,整个京城传的人尽皆知,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慕容雨想套他的话,可没那么容易。

“不对吧堂弟,现在大街小巷议论的,是皇帝被刺之事,不是大臣们的灭门惨案!”慕容雨似笑非笑,皇帝被刺时,守门的太监,宫女都被打昏了,没死人,也没有血腥。

“若是堂弟不信,可问问寒风世子和陆将军!”

欧阳少陵正欲脱口而出:“你们不是在搜胳膊上有伤的男子么,难道皇宫行刺的黑衣人胳膊也受了伤!”话到了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心中暗道,好险,差一点儿就被慕容雨套进去了。

“少陵,确如雨儿所说,京城百姓们议论的,是皇帝被刺之事,大臣灭门的细节,只限于有数的几个人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欧阳寒风眸底,是少有的凝重。

皇帝的命比臣们重要许多,所以,灭门惨案与皇帝遇刺比起来,逊色好几筹,更何况,皇帝遇刺几年不遇,大臣们的灭门惨案可是发生了好几次了,没什么新鲜感,谁还会刻意讨论。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我是在来的路上听路边人讲的,他们可能将皇上遇刺和大臣的灭门惨案联起来说了,我听混了……”

向他禀报事情的是暗卫,自作聪明的猜测着,将这两件事情联起来说了,欧阳少陵是灭门惨案的制造者,知道所有细节,再加上暗卫的误导,误以为人们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言谈举止中,险些露出马脚。

“真的?”陆皓趣眸底,泛着丝丝疑惑。

欧阳少陵微微笑笑:“若是不信,你们随我回去北郡王府,那几名路人可能还没走……”越是这种关键时刻,他越要镇定,绝不能被人看出丝毫破绽。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禀世子,陆将军,楚宣王府的人已经全部检查完毕,没有发现可疑人!”

欧阳寒风摆手让侍卫退下,目光转向欧阳少陵:“楚宣王府已经检查完毕,附近的民居也检查的差不多了,少陵,不介意我们检查北郡王府吧?”

欧阳少陵微笑道:“你们是奉命例行公事,我当然不会介意!”就算介意,他们也会强制搜查,在清颂,皇权高于一切……

北郡王府一切正常,欧阳寒风和陆皓趣查不出任何事情,欧阳少陵没必要阻止。

一辆豪华马车驶来,车帘掀开,王香雅快速跳了下来,笑容满面的跑过来,拉着慕容雨快步向马车走去:“雨儿,走走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欧阳少弦紧紧皱了皱眉头:“王香雅,你慢一点儿,雨儿有身孕!”

王香雅猛然停下脚步,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王香雅成亲后,被王将军夫人教导着,要做贤妻良母,在陆将军府里闷了很长一段时间,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出来找慕容雨。

王香雅小心的望望四周,压低声音:“我昨天认识一位云游的神医,能开生儿子秘方……”

王香雅的声音很低,但这里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耳力敏锐,她说的话,都听到了,无声叹了口气,该干嘛的干嘛去。

“世子,这是封王宴的客人名单,请您过目。”一名管事走了过来,将一张单子递给欧阳少弦。

“世子,这是封王宴的菜式,请您过目。”若无问题,他们就开始采购所需物品了。

这些事情本来是慕容雨负责的,可她现在有了身孕,不宜太过劳累,楚宣王府又没有其他主子,管事们只好前来请示欧阳少弦。

“寒风,陆将军请!”欧阳少弦很忙,欧阳少陵请他,他也没空去北郡王府。

欧阳少陵,欧阳寒风,陆皓趣大步走向北郡王府的方向,身后,大批官兵紧随其后。

“我本来是打算拿了药方给你送来,可那神医说,要把脉,所开的药方也是因人而异……”王香雅神神秘秘:“有许多人吃了他开的药后生了儿子……”

“我现在都已经怀孕六个月了,再开药方也没用了!”慕容雨可不认为,几副药能让腹中六个月的孩子改变性别。

“怎么着都要试试嘛!”王香雅劝解着,悄悄望一眼欧阳少陵远去的背影:“有北郡王府从旁虎视眈眈,少弦封王,你再生下儿子,地位稳固了,北郡王他们休想再从中作梗!”

王香雅也很喜欢女儿,漂漂亮亮的,肯定非常可爱,但在这男权至上的清颂,想要牢牢抓住自己拥有的一切,生儿子是必须的。

慕容雨翻翻眼睛:“我已经请大夫把过脉了,是个男孩!”如果她不这么说,以王香雅的性子,肯定会连拖带拽将她拉到神医那里去把脉,开药方。

“真的?”王香雅眼睛转了转,心中暗道,她家的准女婿再有四个月就要出世,她一定要和慕容雨搞好关系,争取让两家结成亲家。

“雨儿,今天天气不错,你在屋子里坐着养胎,肯定也很闷吧,不如,我陪你四处走走!”皇宫刺客闹的沸沸扬扬,陆皓趣一直在忙,王香雅回到家里,面对的除了丫鬟,嬷嬷,就是小厮,侍卫,无聊至极,今天见到慕容雨,自然要多呆一会儿,把闷了几个月的话全说出来。

阳光明媚,行人来来往往,王香雅喋喋不休的和慕容雨讲述这几个月的‘悲惨生活’:“雨儿,天天呆在屋子里,你都不嫌闷么?我娘天天管着我,不让我出门,我都快闷死了。”没嫁人前,王香雅在王将军府来去自如,由于她体胖如猪,王将军和将军夫人也希望她能多动动,减减肥,都不管她。

瘦身后,成为甜美小美人一枚,尤其是嫁了人,王将军夫人管的严了,陆将军府和王将军府明明隔着好几条街,但王将军夫人几乎每天都来管这管那,她真是半点自由都没了。

“香雅,将军夫人管你,是为你好,嫁人了,不能再像做姑娘时那般随意了,尤其是,你现在是陆将军夫人,一举一动,皆代表着整个陆将军府,万一被有心人抓到把柄,连累的,不止你一人!”

王香雅叹了口气:“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她性子活络惯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得过来的……

嫁了人,真不如做姑娘时那般潇洒,好烦人!

不知不觉间,慕容雨和王香雅来到了北郡王府门前,不知是慕容雨,王香雅走的快,还是欧阳少陵,欧阳寒风,陆皓趣走的慢,她们两人来到门口时,他们三人也刚刚到。

“检查府中下人,要从主人开始,已经到了北郡王府门前,堂弟就以身作责,最先示范给下人看吧!”拉起衣袖,让侍卫们看看,有没有伤。

“嫂子觉得,我胳膊上会有伤吗?”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眸底,隐有寒光涌动。

“我不懂掐算,也不是火眼金睛,隔着衣服,我哪知道堂弟的胳膊上有没有伤!”慕容雨礼貌微笑:“不过,我相信堂弟的为人,胳膊上没有伤才对!”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以退为进,逼迫自己拉起衣袖,让人检查有无伤势,慕容雨真是聪明。

“堂弟怎么了?不愿让人看胳膊吗?”欧阳少陵久久站着未动,慕容雨也不催促,轻轻笑着,目光清冷。

“嫂子误会了,既然全府上下都要查,身为北郡王府的主人,我当然要以身作责,刚才是在想,如何让下人更快更好的检查完……”说着,欧阳少陵弯起胳膊,慢慢伸出手,去拉衣袖。

天气晴朗,欧阳少陵穿的衣服也不多,衣袖一点儿一点儿向上拉去,露出精致的手腕,麦色的胳膊,眼看着,就要露出黑衣人被刺伤的地方了,眼前,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窜了过来,现于众人面前,望着面前的大批官兵,那人明显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慌不择路般,向着一个方向快速奔去。

“快,抓住他!”不管那人是不是刺客,但他大白天的,身穿黑衣,面戴黑色面巾到处晃荡,绝对有问题。

“哗啦啦!”欧阳寒风,陆皓趣,带着大批官兵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王香雅也扶着慕容雨大步向前走去。

“那黑衣人,绝对不是好人!”若非要照顾慕容雨,王香雅早就冲上去抓人了。

“如果是好人,哪会在大白天穿黑衣,戴黑巾!”慕容雨悄悄望向欧阳少陵,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笑容。

人满为患的北郡王府,瞬间变的无比清静,门可罗雀,欧阳少陵不必再检查胳膊了,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眸底写满凝重。

那名黑衣人,欧阳少陵不认识,但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欧阳少陵拉袖子,让侍卫们检查胳膊时现身,真是讨厌。

走进北郡王府,欧阳少陵拉起衣袖,受伤的胳膊上,肌肤细腻,不见半分伤势,修长的手指在胳膊的一侧,细细摸索着,轻轻一揭,一块薄薄的,与肌肤颜色完全一样的皮被揭了下来,肌肤上,一道深深的伤口,触目惊心。

欧阳少陵早就做好了准备,之所以推辞着,不肯掀衣服,就是想让慕容雨多说些刺激的话,让侍卫们多怀疑怀疑他,到时,他衣服掀开,却没有伤口,无论是慕容雨,还是侍卫们,都会不好意思,不会细查,他就过关了。

可黑衣人突然出现,将侍卫们全都引走,打乱了他的计划,事后,就算那名黑衣人与他完全无关,以皇帝那多疑的性子,也会怀疑这黑衣人是他故意弄出来,帮他掩饰罪行的,一定会仔细检查他的胳膊,他伤的很重,无论用多好的药,都不可能在一两天内痊愈,欧阳寒风和陆皓趣细查的话,一定会发现端倪的!

他的暗卫只有七十二人,被欧阳少弦杀了二十多个,就剩下不到五十人了,就算加上北郡王府的势力,也不足以和清颂的众多侍卫,官兵抗衡,师傅不知去了哪里,久久没有音信,万一皇帝派兵前来,他必死无疑,就算先下手,他也占不了先机!

怎么办?欧阳少陵的眉头凝成了川字,黑衣人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欧阳少弦或慕容雨知道了什么,故意算计自己!

日落,日升,

欧阳少陵坐在书房中,凝望窗外天空,目光幽深,一天了,外面没有丝毫动静,不知欧阳寒风和陆皓趣有没有抓到那名黑衣男子,皇帝有没有怀疑到自己?

他已经暗暗做了准备,如果皇帝真怀疑了他,派人前来抓捕,他会……

脚步声,吵闹声,叫喊声混杂在一起,传入耳中,欧阳少陵微微皱了皱眉头:“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一名侍卫出去片刻,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禀世子,街上大乱,官兵们正在四处抓叛军!”

抓叛军!欧阳少陵一惊,大步走出书房,向府外走去。

街上,全是官兵,手持长剑,到处抓人,被抓的,比普通百姓强些,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过,对侍卫们来说,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欧阳寒风,陆皓趣骑着骏马,不急不燥,慢腾腾的四下观望。

眸光闪了闪,欧阳少陵快步走了过去:“寒风,陆将军!”

“少陵!”

“世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望望混乱的局面,欧阳少陵目露疑惑。

“抓叛军!”回答着欧阳少陵的话,陆皓趣四下观望,寻找侍卫们降服不了的厉害叛军。

“他们是叛军吗?我看着怎么都是百姓啊!”欧阳少陵眸底的疑惑更浓。

“少陵,你有所不知!”欧阳寒风下了马,耐心的解释着:“还记得昨天在你王府门口窜出来的那名黑衣人么,他就是叛军的人,我们抓到他,用刑审了半天,他提供了一份叛军名单……”

欧阳寒风扬扬手中纸张:“刚开始,我们还不相信,抓来几个人一问,居然是真的,通过这些叛军,说不定能逼问出行刺皇上的刺客!”所以才会有这场大规模的抓人。

“真是些什么人啊?”欧阳少陵拿过欧阳寒风手中的纸张看了看,上面的人名,他都是第一次见,并且,名字都特俗,应该是平民百姓的,有几个较雅的名字后有备注,是商人。

若是细看便会发现,纸上的人名,是从慕容莉留下的信息上摘抄下来的。

欧阳少陵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那名黑衣人是叛军中的小喽罗,认识的,都是些平民,皇帝忙着抓叛军,应该不会怀疑到他了……

“嗖!”一名较厉害的百姓越过侍卫们的重得拦截,快速向前奔。

“站住!”陆皓趣骑马追了过去。

欧阳寒风拿过欧阳少陵手中的名单,快速翻身上马:“少陵,我先去追人了,改天有空,请你喝庆功酒!”

望着欧阳寒风和陆皓趣快速远去的背影,欧阳少陵冷冷一笑,不久的将来,到地狱里去喝庆功酒吧!

名单上的人全部抓获,经过审问,确认都是叛军,但他们都是小喽罗,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皇帝下令,斩立决!

二三十个人排成一排,刽子手统一行刑,血溅刑场,杀一儆百!

此举激怒了叛军,时不时的对皇宫进行扰乱,大规模的纷争没有发生,但几人一组的行刺,基本没断过,每次来的刺客,都以全部死亡告终,但叛军那边仍然坚持不懈,每晚派人前来打斗一番。

皇室尊严受到挑衅,皇帝大发雷霆,命令皇宫侍卫森严戒备,城内侍卫严密搜索,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楚宣王府轩墨居

慕容雨坐在绣架前刺绣,再过几天,欧阳少弦封王,这件礼服,她必须赶在天黑前绣完,让欧阳少弦试穿,若有不合适的,再修改。

欧阳少弦坐在软塌边,拿着软帕,轻轻擦拭着软剑,明媚的阳光照射,剑刃折射出点点光芒:“这把青羽软剑跟我多年,极少能逢旗鼓相当的对手!”

慕容雨拿着金色丝线,在绣品上来回穿梭:“欧阳少陵会阻止你封王吗?”

“一定会!”这把青羽软剑,就是为对付欧阳少陵,特意准备的。

“现在的欧阳少陵,应该在韬光养晦吧!”如果他知道,那名黑衣人是欧阳少弦故意安排,引走欧阳寒风和陆皓趣,斩杀叛军,是让欧阳少陵确认自己没有暴露时,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欧阳少陵想抢的不再是楚宣王位,而是清颂皇位!”

欧阳少陵胳膊上的伤势已经被确认,皇帝知道将大臣们灭门的人是他,之所以没杀他,是想以他为饵,引叛军中的其他人出来,他的一举一动皆在皇帝的掌握之中。

“叛军时时派人进宫行刺,是在无声的警告皇上,叛军要进宫,夺皇位!”叛军在暗中进行着一切,皇帝也在暗中安排着一切,双方都在做作战的准备。

“这次大战,会像七年前那样吗?”血流成河,尸体遍地!

“不会!”欧阳少弦回答的斩钉截铁,七年前,皇室没有任何准备,绥晋王就发动了政变,才会死伤无数,如今,皇帝做好了准备,也安排好了计划,准备给叛军致命一出击,而叛军,也在积极安排着,想将皇室彻底打垮。

就像是决战前夕,双方都做了最后一战的准备,绝不会拖太长时间的,否则劳民,劳神,劳力,对双方没有太大好处,按照现状来看,最多几天的时间,就能分出胜负!“

关键是,赢的是皇帝,还是叛军?

不出欧阳少弦,慕容雨所料,欧阳少陵的确在韬光养晦,积蓄实力。

”祖母,您有办法找到师傅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商量。“

”你都找不到你师傅,我哪里能找得到他!“太妃轻轻叹了口气,眸底闪过一丝惆怅:”我就只见过你师傅一面,就是他带走你那年!“当时是冬天,师傅戴着帽子,并且压的很低,太妃都没看清他的模样。

”是不是你师傅有什么事情,暂时离开京城了?“太妃扶扶额头,太阳穴隐隐有些疼痛。

”可能是吧,祖母,您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欧阳少陵敷衍着,走出房间,愁绪翻飞,师傅不在,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并且,他手中就只剩下四十几名暗卫,根本不可能与成千上万的清颂官兵抗衡。

现在的欧阳少陵,急需见见叛军首领,与他联手合作,共同对付清颂,方才有胜算。

不知不觉间,欧阳少陵居然走到了南宫雪晴所在的雪园,站在门口向里望去,南宫雪晴坐在圆桌边,整理丝线。

眸光沉了沉,欧阳少陵大步走进雪园,来到南宫雪晴面前:”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雪园的丫鬟,嬷嬷都被支走了,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欧阳少陵和南宫雪晴两个人。

欧阳少陵轻声低语几句,南宫雪晴眸底闪着震惊与难以置信:”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调离月国的军队帮你夺楚宣王位吧!“清颂国的内政,离月国干涉,皇帝岂会高兴,一气之下,斩了北郡王府的人都有可能。

”不是夺王位,而是夺皇位!“在知道自己是先太子后人后,他对楚宣王位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皇位,才配得上他!

”清颂皇帝拥有那么多禁卫军,还有厉害的大臣,你确定自己能抢得到皇位?“对欧阳少陵的提议,南宫雪晴并不赞同,皇帝,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放心,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好!“欧阳少陵自信满满:”让离月国精锐悄悄来京城,不要惊动任何人,找一处僻静的宅子住下,静等我的指示!“

回望南宫雪晴,欧阳少陵满目凝重:”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帮我夺下皇位,我保证实现你的愿望!“

南宫雪晴没有立刻给答案,沉了眼睑,权衡利弊。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你我互不喜欢,等我成了皇帝,你就是皇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绝不会阻拦你,皇后的位子,一直都会是你的,当然,如果你有了心上人,我会放你自由,有我在背后撑腰,离月国,没人敢欺负你,几年前,在离月国后山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重演……“

欧阳少陵与南宫雪晴被北郡王妃设计,发生关系后,他曾吩咐厨房熬绝子汤给南宫雪晴,但,厨房的人告诉他,早在一个时辰前,也就是他离开雪园去书房沐浴时,南宫雪晴已经吩咐过了,绝子汤早就送去喝下,碗都送回来了。

欧阳少陵不喜欢南宫雪晴,南宫雪晴同样不喜欢他,这样的两人合作起来,完全讲究利益,这种关系,也是他最想要的,情,爱,都是骗人的东西,要来何用?

听到离月国后山几字,南宫雪晴猛然一震,呼吸有些急促,眸底的神色也变得晖暗不清!

欧阳少陵不急不缓,静等南宫雪晴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雪晴抬起眼睑,美眸中闪着坚定与狠厉:”我可以帮你调离月国精兵前来,但请你事后一定遵守自己的诺言!“

”放心,我说话算话!“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眸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南宫雪晴的弱点,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关键时刻,他可以利用她身后的势力,达到自己的目的!

------题外话------

明天封王,大战!

世子开封王开战

离月国距离清颂京城路途遥远,若是南宫雪晴亲自前往离月国搬救兵,会被人怀疑不说,几天的时间,也不够来回。

将事情与要求,简单扼要写到一张纸条上,盖了南宫雪晴特有的章,卷成一条小细管,绑到信鸽‘腿’上,一连串的事情,做的快速,娴熟,仿佛演练过许多遍。

南宫雪晴走出房间,轻轻放飞信鸽,白‘色’的鸽子翱翔在蓝‘色’的天幕中,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渐渐的,变成一个小黑点儿,消失不见。

欧阳少陵收回目光,轻轻笑笑:“雪晴,辛苦你了!”纸条上写的每一个字,甚至于每一个标点符号,欧阳少陵都看的一清二楚,的确是南宫雪晴要求离月出‘精’兵帮忙的求救信。

和老者一起历练多年,欧阳少陵不会轻相信别人的承诺,他要亲眼看到,确认了这件事情,才会放心。

“你,我合作,不必言谢,我只希望,事成之后,你能遵守自己的诺言!”南宫雪晴和欧阳少陵一样,不会轻易相信别人,不过,这件事情时间紧迫,她没有时间细细考虑,必须放手一搏,输赢,在此一举!

“放心,我欧阳少陵以人格担保,绝不会对你食言!”承诺,欧阳少陵对人说过许多,他是个高尚的人,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履行,不过,此次计划,非同小可,双方开战,就是大动干戈,刀剑无眼,肯定死伤无数。

等他成功时,如果南宫雪晴还活着,他一定会实现诺言,可如果她死了,就不能怪他不守承诺。

出了雪园,欧阳少陵快步向书房走去,和皇帝反目,一定要支会北郡王一声,因为北郡王也是先太子的后人,就算他对皇帝再忠心,只要皇帝知道了他的身世,绝不会放过他。

九五之尊的宝座,没人愿意让出,斩草除根,消除所有对皇位有威胁的人,是每一位帝王必做的事情。

“爹,爹,爹!”北郡王的书房静悄悄的,欧阳少陵叫了好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四下望去,也是空‘荡’‘荡’一片,屋里屋外,不见半个人影,奇怪,这个时间,爹会去哪里?

“嗖!”微闭的窗子突然打开,一道不明物对着欧阳少陵飞‘射’而来。

欧阳少陵眼眸微眯,猛然抬手接下不明物,仔细一看,是一只镖,镖心夹着一张纸条,打开来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字,欧阳少陵凝神细看,眸底闪着自信笑意,真是天助我也!

看完纸条,欧阳少陵抬头望向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一如他现在的心情,爽朗,飞扬,冷冽的眸底,闪烁着丝丝感‘激’之‘色’,师傅,多谢!

跟在老者身边十年,欧阳少陵当然认得,纸条上是老者的笔迹,他不知道老者为何不现身帮他,不过,暗中帮他大忙,他也很感‘激’。

慕容莉留下的叛军名单上,有商人,百姓,还有官员,欧阳寒风和陆皓文抓的大多是百姓和商人,官员没动。

因为,有几名官员官位不低,再加上有许多官员被灭‘门’,朝堂上本就人心惶惶,如果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就抓了那些官员问罪,朝堂会更加动‘荡’不安,不战自‘乱’,不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谢云浮,是叛军名单上的其中一人,欧阳寒风,陆皓文大规模的抓叛军,将他吓的不轻,每天都担惊受怕的活在恐惧之中,上朝,吃饭,睡觉时,神情也很是敏感,时时刻刻,全身戒备着,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惶恐不安。

抓到的叛军都已被斩首,事情算是完结了,但谢云浮每天坐马车走在街上,依旧行‘色’匆匆,上朝,回府,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赶,仿佛在逃避什么东西一般,能不停留的,绝不停留。

下了朝,如往常一样,别人骑马,谢云浮坐马车匀速驶向丞相府,来到相对僻静的小巷中时,只听:“卡!”的一声,马车的一侧猛然一歪,坐在车中的谢云浮打了个踉跄,幸好及时扶住了扶手,没有摔倒。

“出什么事了?”谢云浮撩开车帘,不解的询问着。

车夫看了看歪倒的一侧:“回三老爷,车轱辘坏了一个,不能行驶了,小的立刻修理!”

奇怪,马车走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坏就坏了?心中疑‘惑’,谢云浮并未多言,翻身跳下马车,车夫修理马车,要抬起车轱辘,他不能再继续坐在车上。

双脚刚刚着地,谢云浮还来不及观察四周的环境,一道温和的男声自身侧响起:“谢学士!”

谢云浮侧目望去,来人正是欧阳少陵,礼貌微笑:“世子!”

欧阳少陵走上前来,望望正在修葺的马车:“谢学士的马车坏了?”

“一点小‘毛’病,不妨事,一会儿就修好!”谢云浮无心与欧阳少陵多聊,只想着早些修好马车,赶回丞相府:“马车怎么回事?”

“回老爷,是马车中轴坏了。”中轴是欧阳少陵故意打坏的,表面看着没什么异样,车夫轻轻一碰,瞬间碎裂开来,需要换中轴,一时半会修不好!

中轴坏了,修车要将整个轴承拆下,换了新的再装上去,没有半个时辰,是修不好的!

早上出‘门’时,马车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说坏就坏了?谢云浮后背发凉,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微微凝深了目光。

“谢学士,前面不远是北郡王府,如果你赶着回相府,我派车送你!”

欧阳少陵云淡风轻的话,如同温暖的‘春’风,瞬间吹走谢云浮心中的愁绪:“有劳世子了!”他不愿在街上多留,可附近偏僻些,不见半个人影,他想雇轿子都没有,坐北郡王府的马车离开是最好的方法。

“谢学士不必客气!”欧阳少陵微微笑着,和谢云浮并肩走向北郡王府的方向。

“骑马比坐车快速,谢学士怎么不是骑马上朝?”

知道欧阳少陵是无心之问,谢云浮便没在意,淡淡敷衍着:“天气转凉了,我畏寒,只能坐马车!”天‘蒙’‘蒙’亮他就要出‘门’上朝,那时可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渐渐的,两人远离了修车的车夫,四下观望无人,欧阳少陵停下脚步,淡笑依旧:“几年前,谢学士和绥晋王关系不错吧!”

谢云浮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故做镇定的对绥晋王大贬特贬:“绥晋王没叛‘乱’时,朝中有许多大臣与其‘交’好,可他不安于现状,起兵谋反,被斩杀,他的部下也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军……”

“既然知道那些人是叛军,谢学士为何还要加入其中?”欧阳少陵声音清朗,笑容璀璨,可听到谢云浮耳中,却如魔音穿耳,瞬间怔愣后,快速反应过来,轻笑道:“世子说笑了……”

抬手,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对着欧阳少陵狠狠刺了过去,叛‘乱’,可是杀头的大罪,知晓他秘密者,必须死!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不慌不忙,侧身躲过匕首的同时,大手紧紧钳住了谢云浮的手腕:“谢学士是秘密被揭穿,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么?”

“欧阳少陵,你找死!”谢云浮咬牙切齿,空闲的左手狠狠打向欧阳少陵,要怪就怪他太聪明,看出了自己是叛军!

谢云浮招招凌厉,狠毒,欧阳少陵漫不经心的与他过了几招,便知谢云浮对他起了杀心,嘴角轻扬着淡淡的笑,挥掌打落了谢云浮手中匕首:“谢学士不必如此心焦,我是不会揭穿你的,因为我也是叛军!”

什么?欧阳少陵是叛军!

谢云浮停下动作,冷声道:“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不是三岁小孩,不会仅凭别人一句话就相信欧阳少陵是他的同类。

“大风起兮云飞扬!”欧阳少陵念出一句诗,在北郡王书房,从窗外‘射’来的那张纸条上,写的是朝堂上的官员名单,老者不方便现身,便让欧阳少陵前去联络,这句诗,就是联络的暗号。

对谢云浮,欧阳少陵也非百分百信任,才会出言试探,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谢云浮对出下句。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欧阳少陵与谢云浮同时道出最后一句。

谢云浮收起攻势,微微俯首:“世子,多有得罪!”

欧阳少陵摆摆手:“不知者无罪,谢学士不必多礼!”

“世子找下官,可是有所指示?”欧阳少陵知道谢云浮是叛军,谢云浮却不知道欧阳少陵是,想来欧阳少陵在叛军中的地位是高于他的,他的一言一行,都要恭敬。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学士真是聪明,我有件事情‘交’待你……”

这里位置偏僻,一般不会有人前来,但欧阳少陵和谢云浮非常小心谨慎,谈话的声音很低,估计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

欧阳少陵细细‘交’待着要做事情,谢云浮仔细聆听着,满目凝重:“谢学士可听明白了?”

“都记下了,世子放心,下官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绝不辜负世子对下官的厚望!”从谢云浮决定跟随绥晋王时起,他就已经没其他路可走,坚持信念,协助叛军成功登基,是他下半生要走的路。

如果叛军首领真的做了皇帝,他就是立了大功,升官发财,迟早的事情。

“咱们聊的时间不短,谢学士的马车也差不多修好了,快回府吧,以免着凉!”

叛军天天派人进宫‘骚’扰,距离欧阳少弦封王的日子也越来越近,皇帝大概是疑心病太重了,每个皇室之人身边都派人暗卫跟踪,刚开始,欧阳少陵还以为皇帝怀疑他了,不经意间,他看到欧阳少弦也有暗卫监视时,便释然。

“下官告辞!”谢云浮施了礼,快步走向马车,欧阳少陵也转身向北郡王府走去,刚才他用障眼法甩开了那名暗卫,必须要在暗卫看出破绽前赶回去,否则,被暗卫看出端倪,禀报了皇帝,他的计划怕是要前功尽弃。

楚宣王府,慕容雨忙碌多天,终于将衣服做好了,绛紫‘色’的长袍,上面绣着暗‘色’蛟龙纹,是欧阳少弦封王时的礼服,后天欧阳少弦就要封王,先试穿一下,是否合身。

“少弦,最近朝中有没有什么异常动静?”欧阳少弦穿上长袍,慕容雨站在他面前,为他系盘扣。

“除了叛军的小打小闹外,皇宫朝堂一切正常!”不过,欧阳少弦能感觉得到,皇帝在暗中调兵遣将,准备对付叛军。

欧阳少弦扯扯绣着‘精’致龙纹刺绣的衣袖:“暗卫刚刚传来消息,皇宫附近空着的房子,在这几天内,全部被人租下!”

慕容雨瞬间明了:“你的意思是,有人要进攻皇宫?”空着的房子,一下子全被租下,怎么看都有些不对。

“可以这么说!”欧阳少陵得知他是先太子的后人,对王位不会再在意,他想要的,应该是九五之尊的宝座!

叛军和清颂皇帝对峙多年,积怨已深,皇帝想铲除叛军,叛军想杀掉皇帝,彼此之间的关系,用势如水火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双方隐忍多年,韬光养晦,和平相处了一段时间,最近两年,消耗的人力,物力得到恢复,矛盾再次‘激’化,开战是一定的,不过,需要一个爆发点。

欧阳少弦的封王大典,就是一个很好的开战契机,所有的恩怨,所有的秘密,将会在那一天,全部揭晓,了结。

礼服穿好,非常合体,衬的欧阳少弦的身形更加修长,绛紫的颜‘色’配着‘精’致的刺绣,欧阳少弦更显英俊,冷漠:“还是雨儿手艺好,做的衣服非常合身!”

为欧阳少弦量身做衣服的裁缝,都是‘精’挑细选的,无论是手工,还是刺绣,京城无几人能比,做的衣服不比慕容雨差,不过,这件衣服是慕容雨亲手做的,意义不同,欧阳少弦穿着,感觉格外舒适。

“别夸奖了,我的手艺如何,我心中有数,如果让裁缝来做这件衣服,不会比我差的!”慕容雨整整欧阳少弦的衣领,衣袖,不大不小,刚刚好!

欧阳少弦轻揽着慕容雨的小腰:“雨儿,后天封王时,我会让香雅照顾你,封王大典一结束,你就听她的安排,离开皇宫!”

明眼人都知道,此次封王大典,不比寻常,封王结束,欧阳少弦就是楚宣王,要肩负一定的责任,不能将事情推给别人处理!

“我明白!”慕容雨身怀有孕,帮不上欧阳少弦大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她自己,让欧阳少弦可以放心的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香雅武功不错,有她护着我,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慕容雨安全,欧阳少弦才能真正放心!

怀中的娇躯柔若无骨,抱在怀里,非常舒服,慕容雨六个月身孕,除了小腹隆起外,身体丝毫没有发胖,欧阳少弦抱着不愿放开,微微俯首,薄‘唇’印到了慕容雨香软的樱‘唇’上,辗转吸‘吮’,呼吸渐渐急促,声音暗哑,语气也变的暧昧不清:“雨儿……我们很久没有……”

欧阳少弦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受不了长时间禁‘欲’,为了孩子,他已经辛辛苦苦的忍了好几个月了。

“孩子六个多月了,如果我们……不会伤到孩子吧?”即将做母亲,慕容雨心心念念的全是未出世的孩子。

“不会,陈太医说过,前三月要特别注意,后三月也要多注意,现在是安全期!”慕容雨没有拒绝,欧阳少弦心中高兴,横抱起慕容雨,大步向‘床’边走去。

小心翼翼的将慕容雨放到‘床’上,欧阳少弦轻轻亲‘吻’着已被他‘吻’的有些红肿的樱‘唇’,大手也不受控制的探进慕容雨衣服内,细细摩挲着她如绸缎般细滑的肌肤。

“扑腾腾!”一只白‘色’鸽子自半天的窗子飞进,拍着翅膀停到了欧阳少弦书桌上。

“少弦,有鸽子飞进来了!”透过半透明的帐幔,慕容雨看到小白鸽站在书桌上,悠闲的四下观看。

“什么鸽子?”欧阳少弦爱意正浓,突然被打断,很不好受,极不情愿的抬眸望去,一只白‘色’鸽子停在桌角,咕咕的轻声叫唤。

信鸽!眸光一沉,欧阳少弦拢好半开的衣服,快步来到桌边,抓起信鸽,摘下了它‘腿’上的纸条,打开来看,眸光越凝越深。

“出什么事了?”慕容雨也披上衣服走了过来,接过欧阳少弦手中的纸条看了看,清冷的眸底,闪烁凝重:“少弦,这上面写的……”

“应该是真的!”欧阳少弦的眸光越凝越深,想不到他的对手,竟是如此聪明,狡猾。

“那你准备怎么做?”这件事情,关乎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不可儿戏。

拿着纸条沉思片刻,欧阳少弦扬‘唇’浅笑,笑容诡异:“放心,我有办法应付!”敢对他挑衅,自寻死路!

转身,抱起慕容雨,大步走向‘床’边:“咱们将刚才的事情做完!”

北郡王府雪园,南宫雪晴坐在内室,整理丝线,欧阳少弦封王在即,皇宫和楚宣王府忙碌起来,但北郡王府却安静的令人险些窒息。

不知是不是皇宫太忙的原因,杜幽若也不来找她聊天了,南宫雪晴在清颂没有其他朋友,便独自一人坐在雪园刺绣,她的绣技一直很差,绣出来的东西,歪歪斜斜的,四不像,但她依旧乐此不疲,天天拿着绣针和绣线刺绣。

帘子打开,欧阳少陵缓步走了进来:“雪晴,事情如何了?”

南宫雪晴头也没抬:“我做事,你放心,离月国的‘精’锐已经到了,按照你的要求,暗藏在隐蔽的地方,明天的封王大典,随时听从调遣!”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只要计划成功,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实现!”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誓要将清颂皇帝拉下马,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南宫雪晴低头打络子,不再发一言,欧阳少陵识趣的告辞:“夜深了,我先走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不要睡太晚了!”

南宫雪晴没有抬头,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手中摆‘弄’着丝线,连欧阳少陵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娘,爹呢?”出了雪园,欧阳少陵去找北郡王,书房里空‘荡’‘荡’的,没人,欧阳少陵便去了卧室。

卧室里,只有北郡王妃一人,坐在软塌上,微闭着眼睛,享受着丫鬟们捶‘腿’,见欧阳少陵进来,轻轻笑道:“他在宫里,还没回来!”

欧阳少陵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以前爹也是这么晚回来吗?”

“是啊,欧阳少弦封王,他在宫里忙的晕头转向,不到子时,回不了府!”说出这句话时,北郡王妃有些愤愤不平,欧阳少弦封王,凭什么让郡王在那里忙碌,如果封王的是少陵,郡王忙碌倒是应该……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爹回来,您让人去通知我一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欧阳少弦明天封王,欧阳少陵准备送他一份惊喜礼物,想和北郡王商量商量,怎么送!

“好,你爹一回来,我马上派人通知你!”北郡王妃答应的非常爽快,可是,欧阳少陵回到书房后,一觉睡醒,天‘色’大亮,北郡王妃居然没有派人前来。

欧阳少陵眸光一沉,随便披件衣服,去找北郡王妃,语气有些焦急:“娘,爹昨晚没回来吗?”

北郡王妃在丫鬟,嬷嬷们的簇拥下梳洗,梳理发髻:“昨晚宫里来人,说他要忙到很晚,就不回来了,带了几件衣服进宫让他换洗!”北郡王妃起这么早,也是进宫观礼的,身为北郡王妃,与楚宣王府是兄弟府,她不能不去。

“少陵,你也别站着了,快去梳洗沐浴,准备进宫观礼!”她知道,欧阳少弦封王,欧阳少陵心中肯定难受,但事已至此,没有挽回的余地,少陵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应该看开一些,王位而已,他们不稀罕,就当送给欧阳少弦好了。

欧阳少陵目光幽深,是不是皇上察觉到了什么,故意将爹扣在了皇宫?

“娘,我先回书房了!”转身,欧阳少陵大步向外走去,封王典礼,他一定会去观赏,但在进宫他,他要找人确认下,北郡王是不是被控制起来了。

如果是,他就不能再进宫,否则,就是自投罗网,如果仔细勘察,确认不是,他会按原计划进行!

七年前的叛军,皇室死了许多亲王,世子,皇室的子嗣,相对稀少,封王,皇室十分重视,礼部忙碌多天,就是为了封王大典。

一大早,太阳还未出来,淡淡薄雾萦绕周身,‘花’草上,点点‘露’珠格外晶莹剔透,东方天空云层很薄,隐隐,有火红的颜‘色’慢慢上升,文武百官穿戴整齐,聚于大殿,慕容雨,王香雅,太后,皇后,叶贵妃,以及一些名‘门’贵‘妇’们,也都早早起‘床’,聚于外殿,观看封王仪式。

“宣,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上殿!”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一道又一道,自殿内传向殿外,在站满文武百官的皇宫内久久回‘荡’。

欧阳少弦一袭绛紫长袍,俊美不凡,自人群尽头缓步走来,百官分列两边,欧阳少弦踏着中间的红‘色’地毯,足下行辉,衣袂飘飞,气质‘逼’人,一举一动,彰显着优雅与尊贵。

“雨儿,想不到你家少弦这么俊美,清颂第一美男子之称,他当之无愧!”王香雅从小就认识欧阳少弦了,尤其是最近几年,没少和欧阳少弦接触,但是,像今天这般,‘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的他,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幸好普通百姓进不了皇宫,否则,他肯定会‘迷’死万千少‘女’的!”到时,慕容雨的醋坛子还不知会打破多少个。

望着欧阳少弦‘挺’拔的身形,太后笑的和蔼可亲:“少弦在同龄人中,一直都是最优秀的!”

太子比欧阳少弦大一岁,三皇子比他小一岁,欧阳少弦是在排除了太子,三皇子的人中最优秀,既夸了欧阳少弦,也没贬低太子和三皇子,太后说话,很有技巧。

南宫雪晴透过‘门’口,向外望去,嘴角扬着淡淡的笑,目光越凝越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欧阳少陵站在不远处,王香雅和太后的夸奖之言,全部被他听进耳中,微微笑着,望着欧阳少弦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狠毒,过了今天,他再优秀,也是一具尸体!

欧阳少弦在上百人的注视中走进大殿,一步一步,优雅走到宝座前的台阶下,单膝跪地:“臣参见皇上!”

皇帝低眸望向欧阳少弦,目光慈爱,摆摆手,一名太监走上前,展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楚宣王世子,欧阳少弦,年方二十,按照祖训,子承父位,封楚宣王,赐黄金万两,绸缎千匹……”

“多谢皇上,万岁,万万岁!”欧阳少弦领旨,站起身。

太监收起圣旨,几名训练有素的宫‘女’走上前来,在欧阳少弦的衣服上加了象征楚宣王的肩饰,袖饰,腰封,皇帝扶着太监的手走下台阶,拿过锦盘上的紫金‘色’王冠,亲自为欧阳少弦戴上,这等殊荣,别人都未曾享用过。

转身回望众人,欧阳少弦英‘挺’出众,俊美不凡,清华高贵,如黑曜石般的眸底流转着冰冷与深邃,凌厉的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全身萦绕着浓烈的森寒之气,让人望而生畏,从这一刻起,站在大臣们面前的不再是楚宣王世子,而是楚宣王欧阳少弦!

“恭喜王爷!”

皇帝坐回宝座上,大臣们礼貌的拱手,道喜声络绎不绝。

殿外,欧阳少陵微微笑着,修长的手指轻弹,一记信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升空。

“杀!”整齐的队伍中窜出几名大臣,夺过‘侍’卫们的长剑,对着毫无防备的同僚大杀大砍,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快,保护皇上,抓叛贼!”反应过来的大臣高呼一声,有人跑,有人留,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太子,三皇子,带人护在皇帝身边,却没有离开大殿,目光镇定,没有丝毫慌‘乱’,文官们也全都退到一边,武官们上前,与发狂般杀人的大臣打到一起。

欧阳少弦站着没动,隔着大殿‘门’,与殿外的欧阳少陵遥遥冷对,两人冰冷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上百招,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冻结,无边的杀意快速向四周漫延。

不懂武的文官快速前行着,跑向安全地,大批‘侍’卫赶来,将叛‘乱’的将士重重包围,欧阳少陵扬‘唇’冷笑,进宫前,他再三确认过,皇宫里没有埋伏,他的父亲也没被囚禁,他这招窝里反,皇帝绝没有预料到,即便禁卫军的速度再快,也抓不住他!

北郡王原本是在大殿里的,可是刚才‘混’‘乱’一起,场面一‘乱’,他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北郡王妃和南宫雪晴早在观礼一半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偏殿。

一切的一切,无不昭示,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叛‘乱’计划,谢云浮在叛军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欧阳少陵让他做的事情,就是通知朝中所有叛军大臣,配合欧阳少陵,斩杀忠于皇帝的大臣,制造‘混’‘乱’。

“这里太‘乱’了,你们几个,护送太后,皇后,贵妃娘娘,回慈宁宫避一避!”王香雅目光凝重,指挥着‘侍’卫,宫‘女’们扶主人前去避难,这里太‘乱’,刀剑无眼,万一不小心伤到了,后悔都来不及。

太后,皇后,叶贵妃都是经过了一次叛‘乱’的人,面对眼前的场面,只有瞬间的怔愣,随即已恢复正常,在‘侍’卫们的护送下,去往慈宁宫,整个皇宫只有这里‘乱’些,其他地方还很平静,慈宁宫有重重‘侍’卫把守,她们这些后宫嫔妃聚在一起,出事的可能‘性’小些。

王香雅安排太后等人离开的同时,慕容雨也在安排慌‘乱’的贵‘妇’们离开,贵‘妇’们有些十分胆小,吓的全身发抖,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路还是非常哆嗦,如果有叛军窜到她们面前,不用动手,她们也会吓的‘腿’软跑不动路。

“雨儿,咱们也走吧!”这里是男人们的战场,她们两名弱‘女’子,不适合留下,更何况,慕容雨有了身孕,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慕容雨远远的望了一眼欧阳少弦,和王香雅快步离开,她相信欧阳少弦能平安归来!

不远处,欧阳少陵指挥叛军与赶来救援的禁卫军对峙,望着‘混’战的双方,皇帝皱了皱眉:想不到朝中居然隐藏了这么多叛军,相比之下,他以前处死的那些,不过是小打小闹,少弦封王,他们居然全部现身出来,集体叛‘乱’,也罢,一起杀掉算了,免得他再天天为叛军的事情关疼,全部死了,他就除去一块心病,吃睡就会安稳了。

“谢云浮,谢云庭,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望着被禁卫军围在中间的两人,丞相谢云衍怒气冲天,他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庶弟弟,居然是叛军!

“谢云衍,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叛军,与你不同路!”说出这句话时,谢云浮神情自然,没有丝毫羞愧感。

“你们这两个‘乱’臣贼子,祖宗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谢云衍气不打一处来,谢家百年望族,几代忠良的美名,居然毁在了谢云浮和谢云庭的身上。

“谢丞相,我是先太子后人,也姓欧阳,我这么做,只是想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能叫‘乱’臣贼子吧!”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眸光犹如千年寒冰,永无融日。

“先太子生前并未取妻,按理说,不应该有后人,即便少陵世子真是先太子后人,那你也是‘私’生的,没有资格以先太子后人的身份争抢皇位!”

谢云衍不卑不亢,在清颂,嫡庶尊卑分的非常清楚,‘私’生的孩子,身份更是低下,轻易不会展于人前,更没有资格与嫡子争抢任何东西。

“谢丞相的观点我很不赞同,我是先太子的后人,就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禁卫军越聚越多,叛军们有些抵挡不住了,欧阳少陵不慌不忙,在叛军们的护送下,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宫墙。

回头望向皇帝,欧阳少陵眸底闪着冷冽与坚定:“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来!”

修长的身形腾空而起,跃出高墙飞身离开,禁卫军们搭弓上弦,对着叛军们‘射’了过去,速度快的,逃出宫墙,速度慢的,被‘射’伤,‘射’死!

叛军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殿前安静下来,皇帝缓步走出大殿,望着半地死尸,目光越凝越深。

一‘侍’卫来报:“启禀皇上,东城大批叛军来犯……”

“禀皇上,北城有叛军来犯……”

“南城有敌来犯……”

“西城有敌来犯……”

皇帝猛然抬起眼睑:“有问题的铺子,可曾搜过?”几天的时间,将皇宫附近的空铺子全部租下,肯定没安好心。

“回皇上,卑职带人仔细搜过,不见半个人影!”‘侍’卫恭敬的禀报着。

皇帝冷冷一笑,原来是声东击西,把多家铺子租下,再让欧阳少陵在自己面前上演这么一出戏,明着看来,欧阳少陵想‘逼’宫,聪明人都会将实力积蓄到宫里,对付叛军,城‘门’内外,必定防守疏散,他们就可趁机派人攻城,若是成功,京城沦陷,城内必定大‘乱’,皇宫防守再严,也会被慌不择路的百姓搅‘乱’,叛军可趁机进入,登基为帝。

若是攻不了城,就将清颂京城围起来,切断皇室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然后……

“启禀皇上,不好了,盛放粮食的仓库起火了……”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急声禀报着。

皇帝扬扬嘴角,牵起一丝森冷的笑,果然不出所料,皇室的军队比叛军多,若是正大光明的打,叛军绝对打不过朝廷,所以,他们兵行险招,将皇城围起来,把粮仓烧了,粮食全被烧完,没有食物,城内会不断有人被饿死,到时,皇城也会不攻自破!

“夜辰,夜翼带‘精’兵前去监管东,南,西,北城,斩杀叛军,千万不能让他们攻城!”

“是,父皇!”这是表现他们能力的机会,两人自然不会错过。

“寒风,皓文带空阻杀城内叛军……”

“是,皇上!”身为臣子,保家卫国,理所应当。

皇帝转身望着欧阳少弦,目光凝重:“少弦,欧阳少陵,北郡王他们,就‘交’给你了!”欧阳少弦与北郡王府暗斗多年,对他们的脾气,诡计,出招,了解的一清二比,北郡王府‘交’给他来处理,很合理!

叛军在暗中计划夺位,皇帝也在暗中计划将他们铲除,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句话用到这件事情上并不合理,这件事情,讲究手段的狠,准,与高超的计谋,没到最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欧阳少陵在叛军们的护卫下,出了皇宫,快速赶到事先约定的地方,北郡王妃急步迎了上来:“少陵,到底出什么事了?”观礼观到一半,南宫雪晴趁人不注意,将她拉出皇宫,拉来了这里。

“时间紧迫,我没空和你多做解释,你以后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爹呢?”欧阳少陵遍寻不到北郡王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你爹久不见你的身影,出去寻你了!”

欧阳少陵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气愤,他早说过会过来与他们汇合,北郡王怎么这么没有耐心:“你们几个,去找找北郡王,找到他,不要再来这里了,直接去约好的地方汇合!”

‘侍’卫们走后,欧阳少陵侧目望向北郡王妃:“娘,这里很危险,咱们快走!”城‘门’还没有被攻陷,京城到处是皇帝的势力,他们呆在这里,着实不安全。

“咱们要去哪里?”

刚刚出‘门’,走出几步,欧阳少陵还未来得及回答北郡王妃的话,一道修长的绛紫‘色’身影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挡住几人去路,冷声道:“二婶,堂弟,你们这么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哪里?”

------题外话------

明天叛军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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