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仇鸟 - xp1024.com
《重生之仇鸟》


番外:夫妻108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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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莲雨:咳咳,《超级访问》现在开始,首先有请我们的男一号严砺、女一号许青鸟闪亮登场!鼓掌!撒花!

......

啊咧,人捏?

帷幕后面,许青鸟挽着严砺的臂膀,.

莲雨(作花痴狗腿状):嗨喽你们好,很高兴见到你们,我叫......

严砺(冷冷地):直接问。

青鸟(微笑着):不好意思,请别介意,他向来如此。而且,知道你一度打算换男主,所以有些不快。

莲雨(微汗):没关系没关系的啦,咱们办正事儿要紧,好多读者等着问问题哩。可以开始了不?

青鸟:嗯。请问。

莲雨:咳咳!第一个问题,你们第一次见到对方是什么感觉哩?

严砺:淘气公主。

青鸟:前世第一次看到他,觉得这个侍卫很拽。

莲雨:看来两位第一印象不太好哦,那为什么你们会爱对方爱得死去活来?

严砺(瞥了青鸟一眼):她很好。

青鸟(微笑看他):哪里好?

严砺:哪里都好。

青鸟:比如?

严砺(脸颊微红):笑起来很美,很善良,单纯,聪明,身体凉......

青鸟:你前世就发现我体凉?什么时候?

严砺:冬天,被你当暖炉的时候。

青鸟:从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严砺:嗯。

青鸟(羞涩地笑了):我......我也是。

莲雨:我勒个去,都结婚了还这么娇羞是闹哪样?!

严砺(冷眸森寒):下一个问题。

莲雨(很没出息地缩了缩脑袋):咳咳,下一个问题哈。请问,你们俩谁的年纪大?

严砺:无聊。

青鸟:无聊。

莲雨:呃,好吧,两位拒绝该问题。毕竟按照青鸟的神龄来说,大了好几万年的说,不好意思面对也是情有可原,请大家谅解。

严砺:闭嘴!

莲雨:好好好,下一个问题,下一个马上就到!请问鬼王殿下,你们的婚宴准备办几场?会邀请哪些大咖前来?那个,俺能搞到几张邀请函不?有好几个读者想见见苏翼、季界还有冥王老大的说。

严砺(望了望青鸟白皙的脸颊,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一场真正的婚礼,是我们三世的梦想,自然是要盛大些的。我们准备,在清明节午夜举行。

莲雨(顿时感到冷风凉飕飕地刮过):清......清明节午夜?

青鸟:嗯,不错。到时地府大门打开,可以邀请到一些鬼魂朋友前来做客。婚宴上,我们准备了人类席位和鬼魂席位,饭菜也备了两套,一套正常餐点,一套香烛火钱,很周到吧?对了,你到时候,别坐错位置。有些鬼魂会比较凶,死相也稍显恐怖些。

莲雨(擦擦冷汗):别跟司徒高颖坐在一块儿就成。

青鸟:这个你不必担忧,高颖被严砺安排摘星星去了,还得赶工做钻戒。

莲雨(.突然觉得司徒高颖挺可怜的说):其他鬼执呢?窦月大美人,尹丽娘大美女?

青鸟:她们负责婚礼统筹,要去向雪妖借点儿雪,还要手工制作超长裙裾的婚纱,都需要连夜赶工。

莲雨(眼冒花痴心):也就是说,婚礼现场真的会有超长裙摆的白色婚纱,还有童话故事一样的冰雪奇缘婚礼?!哇塞!

青鸟(幸福微笑):在朝梦想中的婚礼努力中。

莲雨:必须完美啊!!!俺也想要酱紫的婚礼,呜呜......

严砺(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有话快问。

莲雨(擦擦口水,翻看问题卡):那个......其他鬼执做啥?

青鸟:他们负责现场治安。

莲雨:有鬼王镇场子,谁敢扰乱治安?

严砺:有备无患,未雨绸缪,方为大智。

莲雨(捂脸中):好吧,这么白痴的话就当俺没说过。真是的,这年头,拍个马屁都这么难。咳咳,下一个问题是死忠读者小佳(夕颜乐)美眉的提问,有点严肃哦!严砺不是要保护青鸟,之后魂飞魄散的吗?难道之前一直都是在复仇?

严砺(恢复严肃冰冷,握住青鸟的手):是,我之前,确乎是为了复仇。我恨灵雪,却也依然爱着她。当青鸟因为杀人而痛苦时,我心中的爱与疼惜便折磨着我的心,我舍不得她难过,又舍不下这些年的复仇计划。

莲雨:那“炙”劫也是你的计划?

严砺:不,“炙”劫并不在我的计划内。是冥王见我不肯如约解散红鬼簿,便联合天界搞出来的清扫计划。对冥王而言,红鬼簿仅仅是他处理冤魂问题的实验,但对无处可归的鬼执们而言,却是一个家。我不能说解散,就把大家的家给拆了。

莲雨:可你还是选择为了青鸟魂飞魄散,放弃了红鬼簿。

严砺(目光坚定):红鬼簿没有我,还可以有别的领导者,继续存在下去。可青鸟被“炙”劫所伤,没有我,便没了生路。

莲雨:所以,你把生路,给了你又爱又恨的青鸟?

严砺:彼时,我心中早已不恨了,我只想让她好好活下去。可我做错了一件事,一件很严重的事。

莲雨:什么事?

严砺:我私心里,怕她知道我的阴谋。所以,我没有告诉她事情的真相,甚至还希望她能杀死武帝的转世,为我家人报仇。到后来,更是怕她知道真相会恨透了我,怕失去她的爱。因为隐瞒,因为自私......青鸟,我欠你太多太多,我......

青鸟(温柔地捧起他的脸):我们还有整整一世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悠悠地偿还我。

严砺(轻吻她的额头):我爱你。

青鸟:我也......

莲雨:打住!

严砺(冷酷升级):又干什么!!!

莲雨:呃......那个......就是......

严砺:说!

莲雨:说就说嘛,这么凶干嘛,都没有人家苏翼温柔可爱......

严砺:嗯?!

莲雨(连忙摆手):你是不是跟魅姜签订了两个协定,一个报复一个守护?那个,真不是我要戳你心坎哈,是读者的问题,人家只是传达而已,真的啦!表揍我......呜呜......

严砺(郑重其事地):我永远不会同魅姜交易,他不配!

莲雨:那你们两个就只是合作关系?

严砺:嗯。

青鸟:好了,这个问题就到这里打住吧。莲,我们还要筹备婚礼,得赶紧走了。

莲雨:稍等稍等!还有问题的啦!之前说你是要经历三世,可现在不是两世吗?刘灵雪一世、许青鸟一世?

青鸟:投胎为许青鸟算一世,还有重生之后的一世。

莲雨:可是,一般意义上不都是投一次胎算一世吗?

青鸟:莲,这就要问你了,谁让你的思想这般奇葩呢?

莲雨(呆呆地):对吼,这貌似是我想出来的......

严砺:作者傻了,我们走。

青鸟:呵......好。

莲雨:不要啊!一百零八问还没结束呢!你们打算啥时候生孩子呀?!!!

严砺冷峻一笑,猛地将青鸟打横抱起来:现在就去。

青鸟脸色一红,深情地凝望他刀削般的侧脸,轻轻地将头放在他颈边。紫眸往主持席一转,唇角轻轻翕动:“莲,谢谢你。”

莲雨(怔住了):哈?

这部,筹备了整整三年,写了整整一年,从一开始的《红鬼启示录》到如今的《重生之仇鸟》,不停地修改,精益求精。所期望的,不过是给大家一些现实人生的思索。

现实人生,几多坎坷,有些甚至比中角色所遭遇的更加恐怖可怕。这里的很多故事、案例,都是根据真实新闻事件改编。当我们遇到这样的事情时,常常手足无措,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很多人说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变成一个失败者,不甘心被人欺凌,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一切,更不甘心就此变成一缕冤魂。

在里,莲雨希望给大家寻找一个契机、一个宣泄恨意不甘的出口,哪怕一时的痛快,也要将那种会憋死人的恨意释放。

但在现实里,我们没有一个“红鬼簿”,没有鬼执帮忙,只能靠自己。不甘心失败,就努力奋斗;不甘心被欺凌,就奋起反抗或寻求帮助;不甘心失去,就牢牢抓住......

就像青鸟一样,哪怕被压在最低的位置,也要有一颗不肯放弃的心,一点一点,把属于自己的自信、自由、自尊、自傲找回来。

在这个过程中,千万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否则,往往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自由自在的翱翔于天地间,并非只能依靠一双翅膀。相信自己,就算你是一只折翼天使,也能寻到自己的位置,找到行进的方向。

青鸟呵......莲雨我虐了你这么久,给你一个圆满结局也就那么一小点的良心发现。你却还说谢我......呜呜,伦家对不起你的啦~~呜呜,伦家保证,下部绝对不虐了啦~~~呜呜......~~~~(》_《)~~~~

青鸟(俯在严砺耳边):快跑......

严砺(唇角一勾):好的,老婆。

莲雨(痛哭流涕):青鸟啊,你太善良了,呜呜,好感动的说......啊咧,人呢?不——是——吧?!居然跑掉了?!!我的采访,我的108问啊!(狂奔追逐中)你们快给我回来!!!R1152

若燃燃长评

首先恭喜莲雨开新书,然后开始撒花花!废话不多说,接下来就将莲雨的这本新书仇鸟的人物设定,说些我的小小见解和提议。

女主青鸟这个名字,着实让我眼前一亮,话说青鸟是一种类似麻雀大小的青蓝色小鸟。但我更喜欢关于青鸟的神话说法,都说青鸟的如凤凰般,喜爱水和冰,周身通白,而且身体会散发蓝色的光芒,不止形态非常优美,甚至可以幻化成人,也是山海经里记载的王母取食的一神鸟。

李商隐更是有一首无题诗提到有关青鸟的字句:“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这首无题诗更是刻画出了一种陷入绝境中的感情,聚首与离别都是那么感伤难舍,我觉得莲雨以青鸟为名,已经将女主的命运暗藏于这个名字其中,这份心思不止细腻,而且非常有深意。

青鸟的命运从死亡中开始,所有的一切都采用了非常微妙的倒叙方式开始,前面的那段关于儿时青鸟的描写开始,本来很温情的讲童话却出现了带着杀意的猎枪。然后青鸟再次醒来就是死亡,周围可怕的环境氛围,莲雨的描写和渲染非常的到位,让读者可以深刻的体会到那种绝望和惊慌。腹中的孩子,生命还未开始便草草的结束,跳出来的严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而且莲雨的描写也让人对他一眼难忘。

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得无可挑剔,每一个细节都写得非常到位,溺水重生的设定也很有趣,重生而且是回到故事的重新再来,这种双线伸展的故事模式很不错,可以让故事更加饱满起来。了解未来,又重返过去的复仇故事带着极强的可读性。而且莲雨非常细腻的文笔更是将故事的内容写得非常立体,读得欲罢不能,无法停止下来,喜欢,太喜欢了,根本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了。

但因为青鸟也有寓意幸福和对于梦想和希望的追求,所以我希望青鸟的命运除去复仇可以得到新的设定,那么爱家人那么善良的青鸟不能只有仇恨蒙蔽了双眼,也可以在重生之中寻求新的幸福,这小小的青鸟信使也会是幸福的使者。嘻嘻,当然是个人意见啦,我觉得严砺这个酷酷的家伙就与青鸟蛮般配,而且透过莲雨的描写,觉得他会是个冷帅哥,哈哈,难怪冰美人都想他的基因呢。

哈哈,至于那个腹黑的千金萝莉苏艺瑾,我倒是觉得可以让她再好好发挥一下,我觉得莲雨还是比较善良,角色的设定还是不够厉害,嘻嘻!还有还有,要是有些推理更合我意了,化身小侦探的青鸟,一边复仇,一边强化自身也是超赞的!

最后给莲雨爱的抱抱,希望你一直加油,好好码字,带给大家一个不同于娱记的复仇故事。嘻嘻,顺便帮莲雨宝贝的上本书打个广告。《娱记的美好时代》有一个可爱的允星呢,等着养肥的同学可以先去看看这个轻松的故事,也是不错的选择!

千年恋长评

标题:青鸟重生,浴火凤凰!

原本只是想稍微看下内文,没想到强烈的故事性和紧凑感完全吸引了我,很快地将十章全数看完,第一个想法只有,这真是一本非常好kàn

的小说!

从一开始铺排出女主凄惨伤痛的结局,文笔中强调展现女主的伤痛和不甘,让读者深深為她感到愤nù

和同情,最后她為了拯救亲人,為了復仇,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这本书从一开始的定位,就相当能够吸引读者。

随后女主重生到了年轻的时候,相信这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际遇,让我们能够好好再活一次,挽救那些做错的事,珍惜那些拥有的一切,女主回去了,但却有著新的使命,她还必须帮zhù

那些冤魂,藉著吸取灵力来继xù

下去,这裡又加入了悬疑的元素,可以想像女主将会面对一桩又一桩的冤案,為那些受害者进行平反和復仇。

随著重生的展开,过去的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究竟女主要如何反抗命运,揭穿背后真zhèng

的阴谋。在这过程中又会遇到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如何帮zhù

那些冤魂,这本小说有著许多看点,很值得期待。

最后说到那个严总,想来他才是真zhèng

的男主,拯救了女主的过去和现在,虽然看起来像是无情的主人,有著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千年猜测,最后他还是会沦陷在女主的温柔和魅力中,全心全意帮zhù

她和照顾她,得到一个全新的幸福结局。

重生之仇鸟,好书,持续追看!

紫轩天空长评

标题: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人在地狱,不念天堂世界上有多少心存良善的傻女人,以为只要自己退一步,再退一步,那些是是非非,那些自私自利的人的各种敌视就会烟消云散?

退步,不过更接近地狱而已!

重生之仇鸟的楔子,先是描绘了一副慈父爱女的美满画面,可一转眼,猎枪冰冷的枪口已经瞄准了猎物,红色血光笼罩,慈父被谋杀。

美丽的小青鸟,失去亲人,就算依旧美丽,那颗心,却残缺一块。

第二章死亡中失去孩子的女子,应该就是楔子中的小女孩吧,人生究竟能承shòu多少次的痛失亲人?曾经的父亲,现在的孩子,还在奢望的出现的男子能救救自己的孩子,可是失去的,再也找不回,严砺,就像从黑暗中走来的恶魔,用引.诱的声音,对许青鸟说着残忍却最真实的话语——要复仇吗?我可以助你复仇,但是复仇完毕后,你要付出灵魂。

亲人被害,所有的示弱都是徒劳,敌人的心肠有多坚硬,莫非十四年的委屈求全,依旧失去所有,还不能深刻的体会吗?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可有时候,人情愿呆在地狱中,因为天堂,更残忍可怕。

所以许青鸟说出了那三个以灵魂为代价的字——我愿意!

世界像被施展了神mì

的魔法,时间竟回到了从前,严砺给予她的帮zhù

,竟是让她自己回到过去,亲手改变历史!

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报复这些伤害她,伤害她家人的人们!

只是,为什么,陆家豪宅中的女鬼,要她杀死陆新的爷爷?

接下去,许青鸟又将遇到多少诡异神奇的事情呢?她将如何亲手,将那一个个害她的人送入地狱?

莲雨文笔优美,故事构架新奇,字里行间都有一种吸引人的独特韵味,加油!会细细品味,不断跟读~~

蓝色妖璟(菲妍)长评

莲雨开新文,菲妍祝福那是必须的。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现代的重生文。

以前的一段时间是穿越文最火。

哈哈……

现在变成重生文火了。

但是看到这个重生文还是吓了一跳。

这种重生很新颖独特。

女主许青鸟必须要经过自己的努力才能真zhèng

的获得重生。

让我想到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付出努力。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很是合情合理。

被男友背叛、被好友妒杀,被掩埋在废墟中**而死也罢了。可黑暗的魔爪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我许青鸟誓要报仇血恨!

哎,好惨的女主。

临到死了还要承shòu失去母亲和弟弟的痛苦。

呜呜……

在此表示默哀和同情。

复仇之鸟,浴血重生!

期待女主许青鸟之后的精彩人生。

对于负心之人必要报复。

这是必须的。

相信女主许青鸟也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男主是严励,对吧???对吧???

瞎猜的,猜对了几分?

男主严励很可怕又很深沉的一个男子。

是一个女人心目中的完美男子。

但是同时也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恶男子。

这样的男子不容易心动,但是一旦心动应该就是至死不渝吧???

期待后续的精彩……

好了,在最后给莲雨一个大大的祝福。

希望《重生之仇鸟》新书大红大火,后续精彩万分。

哼哼……

要善待我们家青鸟,要是一个不善你懂得哦……

畅游书海笑看人生长评

首先恭喜莲雨开新书,然后开始看书,我得先看看才能写长评,据说这文章写得不错,我先看看!2014.5.19

女主的名字为啥叫青鸟呢?难道是传说中‘情’鸟,为了情而生存,然后又为了情而产生仇恨?从这个标题就看出仇鸟,肯定是复仇鸟,爱恨情仇,果然能够成书。文章题材选得不错,立意鲜明,值得夸赞。哇,原来简介都写了复仇啊,果然是如此……

废话不多说,先分析一下这本新书的人物设定。

一看前几章,怎么陆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该死的!

感觉节奏和矛盾还要掌握好,前几张没有那种兴奋的感觉,除了怀念亲情,应该还要有其它的比如友情和爱情,这需yào

写好,比如,既然已经认清了某些人的真面目,那就该如何在他们之间获得更多好处,而选择真zhèng

的爱情。为啥第五章她给青岩和她妈妈的感觉会有些奇怪呢,尤其是青岩的反应有些奇怪。

推荐你看一本不错的好书,重生之贼行天下,感觉不错!同样是复仇,但是写出了爱情,兄弟情,友情……

既然她是个重生者,为何还有第六章的平静得像白开水呢?要有奋斗的理由啊……

感觉不够腹黑,那种感觉抓得不够到位。

既然是复仇者就该有紧迫感,要奋斗,要偷偷地努力,下功夫,要懂得在仇人面前扮好人,要懂得太多太多了……可是这青鸟有些不像是复仇的。节奏要加快,要懂得捧杀……

唉,莲雨,多多努力,希望你一直加油,好好码字,带给大家一个不同于娱记的复仇故事。

彼岸花长评

彼岸花首先恭喜莲雨开新书,早就知dào

了莲雨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作者了,可惜一直无缘一见。然后开始为你鼓起加油了!接着开始看书,因为我得先看看才能写长评啦,早就听说莲雨的作品写得不错,我一定要去看看!最后就将莲雨的这本新书仇鸟的小说内容,说些我的小小见解和提议。

看到小说的题目,我觉得很有意境,由此吸引了我来读这部小说,情节新颖,题材也比较新,内容衔接的也比较好,环环相扣,我还是比较喜欢读类似这种恐怖小说的,在读这部小说时,我并没感到恐怖,反而觉得很吸引人。仇的一字直接说明了,这部书是以仇恨为主题的,有情有爱才是王道。

在看到了我许青鸟誓要报仇血这一句话的时候,我呢,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眼前一亮,就只有两个字,好kàn

!女主角许青鸟是悲惨的,周围人的背叛,亲人一个个的离去,她的世界陷入了绝望之中,可是,这样子的故事情节才更加的快意显示出作者的功力。最后祝小说红红火火,彼岸花献上。莲雨,呜呜,彼岸花晚了很久才献上这个长评,真的是抱歉,这几天忙死了。

爱之深,恨之切。

爱的对立面,不是恨,是陌然。

跨越千年,依旧记得那一份熟悉,爱已成殇,何去何从?

张小迈长评

看完莲雨里的仇鸟,心里有种淡淡的哀伤感觉,许青鸟,一个为仇恨飞翔的女子,被男友背叛、被好友妒杀,孩子没了,妈妈没了,弟弟没了,连自己的命都没了,回到七年前重生,许青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锲子,作者是用一种电影的角度,开始的,尤其是最后一句。红色血光笼罩,仇——杀!

就好像电视屏幕里突然打出两个字“仇杀”,既点了题,也为故事开了续。、开篇笼罩着一股阴森森的感觉,无论是严厉还是那个女鬼,都为许青鸟的复仇,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忧愁。这种感觉甚至在简介中都“这天下尘沉冤的鬼魂啊,让我来帮你们灭了怨气!至于你们的灵力,就化为美貌、地位、权势、财富,统统留给我,成为我的复仇利器吧!”复仇之鸟,浴血重生!

其实要说这是一本网文,倒不如说,这是一本需yào

静下心来,慢慢品味的纸质书,小说内容更丰满,发生在许青鸟身边的故事,在作者用一直时而虚,时而实的使小说本身的可读性得到进一步的提高,鬼魂的描写,看了让人看得紧张,精彩,让读者的情绪起伏不断。作者在文笔上更显成熟,在故事的结构上更完整,有更多的内涵体现在里面,让读者随着作者的笔,行走于故事人物的生活。小说并没有太多的华丽的语言装饰,却全部贯穿了人物的真情,以平实的真情打动读者,语句流畅,有一气呵成之感,心理刻画和细节描写都很成功,给人回味之感!从文学的儿度来讲,先材很是新颖,角度清晰可见,语言平实而不失风采,简洁而富有寓意。

女孩不哭长评

无意间看到大大的文,眼前一亮,只有两个字,好kàn



女主角许青鸟是悲惨的,周围人的背叛,亲人一个个的离去,她的世界陷入了黑暗,而雪上加霜的是,孩子的流失,她的世界是绝望的、整个天空是灰色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最后她快要绝望放qì

生命的时候,一束曙光照亮了她的心田,虽然是微妙的一束,但是给了她生的勇气,给了她复仇的力量。

以前的许青鸟信奉的是以和为贵,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是她错了,她错的彻底,她的退让换来的是别人的步步紧逼,她的淳善换来的是在别人眼中的懦弱,最后换来的是别人的冷漠和残酷,所以她要奋起,她不愿意在实行以德服人,她不想实行孔子的理论,对于什么的人,就要用什么手段对待,她要像她的名字一样,像一只青鸟,在浴火中重生,她的归来,以复仇者的姿态归来,别人的恩情她会加倍的偿还,而对待敌人,就像是寒冬里面的冰雪,冷酷毫不留情,寸土必争,毫不退让。

这一次,她不在成为弱弱的白莲花,,她不要自己当初圣母。她要强势的复仇,那些伤害她的人,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严总的那一抹曙光,是她坚强外表的一抹脆弱,游离在人间和地狱的强者,一次又一次地从生死边缘把她拉回,他的外表是冷酷的、但是也许他也没有意识到,许青鸟,是他陷入情网的女孩。真心的希望严总就是男主角。

好kàn

,希望快点更新,故事跌宕起伏,大作抱走。

念一长评

看到小说的封面,觉得很有意境,由此吸引了我来读这部小说,情节新颖,题材也比较新,内容衔接的也比较好,环环相扣,我还是比较怕读类似这种恐怖小说的,但是在读这部小说时我并没感到恐怖,反而觉得很吸引人。被男友背叛、被好友妒杀,被掩埋在废墟中**而死也罢了。可黑暗的魔爪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我许青鸟誓要报仇血恨!故事的女主角回到七年前重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天下沉冤的鬼魂啊,让我来帮你们灭了怨气!至于你们的灵力,就化为美貌、地位、权势、财富,统统留给我,成为我的复仇利器吧!复仇之鸟,浴血重生!作者每天只是更近一章节,挺急人,迫切想知dào

后面的发展情节,想知dào

男女主角的结果,莲雨里你要加油努力哦,希望你写出的小说,后面的情节更加精彩,更加的吸引人,希望小说中的女主能够慢慢的成长起来。该部小说坑巨多,大坑有,主线的悬念隐隐闪现,含而不露,让人猜想连连;小坑更多,周边人物,剧情悬念,每每仔细琢磨总觉得欲说还休,有些东西隐隐有联系,但是需yào

自己的寻找推敲。首先,可以这样说,这本书里没有绝对的恶!或者说书里的世界是一个向善的世界,有恶人有恶业,但是并不是那会儿让人痛心疾首的那种感觉,或者一时欲念所作之恶,或者迫于无奈行恶而煎熬其心,

好kàn

,希望快点更新,故事跌宕起伏,大作抱走。

小鱼咩咩长评

标题:青鸟的“都教授”

一个人只有一次生存的机会,生命没有第二次,除非能够获得重生的机缘。以前看过不少重生文,主人公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重生的,然后慢慢搞清楚情况,最后朝着新的目标努力。莲雨的《仇鸟》很特别,许青鸟有一个引导者——鬼王严砺。

莲雨笔下的严砺很可怕,但我却觉得他很可爱。有的人表面温暖,内心邪恶,有的人表面冰冷,内心温暖,有的人表面无情,内心多情……虽然莲雨现在只写了五万多字,但是这里充满了矛盾,有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更有人物自己内在的矛盾。许青鸟是坚强和懦弱的合体,陆新是开朗和冲动的合体,苏艺瑾是单纯善良和阴险心机的合体。这些人物中,很意wài

的,我更喜欢神mì

的严砺,我想知dào

,在他森寒诡秘的外在之外,究竟隐藏了哪种真心?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青鸟这样凄惨的经lì

,但我们也希望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遇到一个鬼王,一个能够给我们第二次机会的人,就算是鬼也可以。他会给我们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一个和家人再拥bào

一次的机会。

严砺会成为青鸟的“都教授”吗?

会融化脸上的冰霜吗?

会为青鸟付出一切吗?

会在青鸟每一次遇险的时候都帮zhù

她吗?

在青鸟复仇的道路上,他会全心全意地爱这个陷入仇恨的女孩吗?

我期待着……

应邀前来写长评,可能会显得有些文绉绉,请别介yì

哦。

楔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美丽小鸟,名叫‘青鸟’。它是凤凰的前身,色泽亮丽,体态轻盈,是具有神性的吉祥之物。青鸟特别勤快,所以王母娘娘让她当信使,去为人类传递美好与幸福。”

许正康正在为五岁女儿念童话书,声音温柔浑厚,充满了父亲对女儿满满的关怀和爱hù

。虽然生意已经做得很大了,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但他还是喜欢睡觉前为宝贝女儿念一篇童话。

漂亮的小姑娘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一双黑亮的瞳孔泛着神mì

的紫色光泽。听到有趣的地方,她忍不住从爸爸怀里拱出来,扒着童话书看插图,惊叹地长大嘴巴:“哇,青鸟好漂亮!”

“对呀,咱们家青鸟好漂亮!”看着女儿沉浸在童话故事里的小模样,许正康感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温暖与幸福。或许,女儿就是那只传递幸福的小青鸟呢!

小女孩儿突然尖叫起来:“爸爸,爸爸,那里有把猎枪!”

“哪里有猎枪?”许正康盯着女儿指着的地方,那里只有画着的绿草丛,哪有什么猎枪?

小女孩儿指着图画书的一角,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爸爸,爸爸,要是猎枪想杀掉小青鸟该怎么办呀?”

红色血光笼罩。

仇——杀!

第1章、死亡

黑暗的地下,阴冷的水泥板缝隙里,一个残弱的生命还在微弱地呼吸。温热的血慢慢地、慢慢地从许青鸟的身下流出,她感觉到有一个小小的肉团在自己的腹中挣扎了一阵子,然后从身体里消失了。

"孩子……我的孩子……救……命……"母性的本能,让她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qì

,呼唤最后一分希望。

这时,奇迹发生了!微弱的光芒从上空洒下,一只强而有力的红色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从这个死亡缝隙中拉了出来!

许青鸟跪在地上,拼命地呼吸,心在跳,心还在跳,她还活着!她从没有感觉到,活着是这么激动人心的事。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许青鸟感激着面前的人,当模糊变得清晰,她震惊地捂住自己苍白的唇,"严总,是你?"

那个红色光芒笼罩的男人此时像一个高耸入云的神祇,周遭红黑缠绕的朦胧雾光似一条条若隐若现的毒蛇,黑色劲装凸显出他矫健的身姿。

他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许青鸟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最近几天,她因为怀孕了,时常犯困,在上班时间睡着了。倒霉的是,每次她睡着,都会被下楼视察工作的总裁——严砺——抓个正着。每每在刚刚醒来,眼前一片朦胧的时候,看到这张脸,她都会彻骨寒冷,从脚底心一路冷到耳朵尖。

"我没有救你。"

许青鸟十分疑惑,以为他只是在谦虚,连忙说:"刚刚您把我救上来,真是太感谢了。我一定会报答您的,以后上班,尽量……哦不,一定不会再睡着,我保证!"

"我确实并未救你。"

许青鸟突然感到一阵冷意,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她急忙指着自己方才被拉出来的地方说:"你看,就是从那里……"

那里!哪里?!许青鸟看着自己指的方向,倒抽一口冷气,那里是一堆废墟,大楼拆迁倒塌后的废墟。残破的墙砖、水泥石板、钢筋堆在那儿,根本没有一个可以钻出来的缝隙!那她方才是从哪里出来的,被大楼埋了,她到底要从哪里逃出来?

"你已经死了。"严砺无情地吐露真相。

"不,不可能!我明明还在呼吸,明明还有心跳!"许青鸟把手放在嘴边,明明在喘气,可是手上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气流;她赶紧把手贴在胸口,没有任何温度,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在跳动。孩子,那孩子呢?小腹是平的,她感觉不到任何生命体!

“孩子只有六周,还没有注入灵魂,死了也只是一团血肉罢了。”严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冷到骨子里的严寒。

许青鸟无法忍受别人将自己的孩子说得如此不堪:“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那是我的孩子啊,他刚刚还在我的身体里孕育。今天早上,医生告sù

我,他非常健康,他会慢慢长大,长出细细的小胳膊、细细的小腿,还会有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我浓浓的眉毛、微翘的嘴角,像陆新他会跳、会闹,会喊我一声‘妈妈’”

许青鸟崩溃了,蹲在地上浑身颤抖,泪流满面。但她始终无法哭出声音,忍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无声的哭泣。

"只要再等一等,只要再等一等"许青鸟喃喃地说。

“你想等,可有些人等不了。”

红光笼罩天幕,大地徒然震动。许青鸟感到自己被一只红色利刃贯穿了胸膛,一帧帧画面、一幕幕惨象,让她痛苦地捂住胸口。

“不要我不要陆新,艺瑾,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陆叔叔,张叔叔,你们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妈妈,青岩,火太大了,快逃,快逃啊!”

“痛苦吗?”

“不要!”

“难受吗?”

“不要!”

“要复仇吗?”

“我我”

房子不远处,一辆高级轿车后座上,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一身黑色HUGOBOSS西装,向后梳起的头发,发根花白,唇角向下耷拉着,严谨深沉。

另一个,像一只哈巴狗,对着前者摇头摆尾:“陆先生,那个贱女人和他儿子都搞定了,他们逃不出这火屋子。不过,我之前套了他们的话,确信许青鸟死前没跟他们联系过。”

“确信?”陆功成微微抬头,狡猾的双眸看着自己的哈巴狗,轻蔑地说,“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是,是,您说的对,您说的对!”

“这是五百万现金,够你后半生吃喝嫖赌!”陆功成随手将一个黑手提箱丢给他。

他打开手提箱,仔细翻看,确定满满一箱子都是真钱,才满脸堆笑地说:“哎哎,多谢陆先生!”

“从今往后,再也不准出现在索尔市。否则,你就等着暴尸吧!”

“哎哎,明白!明白!”贪财的混蛋佝偻着腰,连连鞠躬,抱着自己的钱,退出了轿车,连摸带爬地逃走了。仿佛身后的一切,包括那火屋中凄惨而死的妻子和痴呆的继子都是陌生人,不,连陌生人都不如,是细菌、是病毒、是他日后享乐的累赘!

送走了那个贪财的混蛋,陆功成打通了一个电话。他的脸遮住了手机屏幕,只能看到手机号码的尾号:7749。

陆功成沉吟道:“按照您的吩咐,不留活口。”

“不,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杀,不要杀!救救妈妈,救救青岩!求求你们……”

陆叔叔,您是陆新的父亲,青鸟得不到您的承认,无法进陆家大门成为您的儿媳,但从来只怪自己怯懦无能,不敢对您有丝毫不敬。

张叔叔,您是爸爸的好友,是与妈妈互换过戒指,发誓一辈子对她好的男人。您讨厌青鸟、讨厌青岩都没有关系,青鸟已经能赚钱了,可以养活自己和青岩,不会去打扰你和妈妈的生活。

许青鸟崩溃地在心中呼喊:可是为什么,我这般的委曲求全,这般放qì

尊严,这般痛苦地生活着,依然唤不回一点点幸福?为什么你们要夺取我的爱情,我的尊严,我的生命?这些你们都拿去,没有关系,我无论怎样,就算死去也没有关系。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践踏我的家,焚毁我的亲情,谋杀我的家人?!

“懦弱的人儿啊,世人不会因你的示弱而放过。忍耐了十四年,痛苦了十四年,挣扎了十四年。最后,凄惨而死,连最心爱的家人也保护不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

“我可以助你复仇!但是,待复仇完毕,你的灵魂将生生世世归属于我!你愿意吗?”

“我”

“最后问你一句,要复仇吗?”

轰隆一声,巨大的房梁携着火焰,砸向妈妈的头颅。妈妈躺在地上,嘴角溢出鲜红的血,她虚弱地睁开眼睛,伸出双手,想把倒在前方的儿子往门外推。可是,她已经没有丝毫力qì

了,双手无力地垂下,死不瞑目!

大火蔓延开来,焚毁了整座房子,焚杀了许青鸟仅剩的两位亲人。

“不!!!”

许青鸟凄厉的哀嚎穿透漆黑的夜幕,丛林中的鸟兽,公园中的松鼠,仿佛感受到一种来自阿鼻地狱的复仇黑火,惊吓得凄凄哀叫,四处逃窜。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严砺阴森的声音仿佛地狱恶鬼的呼号,卷起天地间的鬼影魅光,遮去月与星斗仅剩的微光。

天堂,如果无法守护家人,连地狱都不如!

就算化为恶鬼,永生永世困在宿命的孽咒中,受尽炼火熬煎,她也要让这些恶鬼也不如的人类,尝一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和她一起,在地狱中嚎哭!

许青鸟大而空洞的眼睛里,闪过诡异的紫色光泽:

“我愿意。”

第2章、溺水

(谢谢三风、紫轩、千年的支持,谢谢不会用标点、寒山垂钓人的推荐票,大榭格子的推荐和评价票票,莲雨继xù

努力!O(∩_∩)O~)汹涌的急流将她卷入水底,冰冷的水如一双双大手狠命拍打着她的四肢,胸腔里灌满了水,她想呼吸,却被淹没窒息。耳膜被水流贯穿,轰隆作响,她努力地睁开眼,拼命地踢腿,拼命地摆动手臂,可就是无法浮上水面。

突然,眼前划过一道黑影,那长长的头发从她脸庞拂过,带着刺骨的寒意。终于,她看清了那人的脸,一张惨白的脸,一双飞血的瞳,一弯墨色的微笑……

“咳咳……”许青鸟不停滴呕吐,咳嗽,在呕吐,似乎要把胃和肺通通吐出来。

“太好了,青鸟,你终于醒了!”温柔的声音许青鸟耳畔响起。

许青鸟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这女孩年约十七八岁,一身淡粉色公主裙,头发烫成了可爱的波浪卷,用水晶发箍盘成了蓬松的丸子头。脚踏着一双最新款水晶高跟鞋,手腕上带着水晶表,连颈上带着的项链也是水晶的。她仿佛是水晶雕铸的人儿,清澈、明亮。

“苏……苏艺瑾?”她的喉咙因为方才的猛咳,已经充血了,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怎么回事,严砺不是说要帮她报仇吗?为什么苏艺瑾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明亮得刺痛她的眼睛?!

周围的声音十分杂乱,泳池边围了好些人,都穿着美丽的礼服,手里端着鸡尾酒杯,被子里缤纷的颜色让人头脑发昏。许青鸟喜欢寂静,素来最讨厌这种喧闹的场合,更讨厌那些对她嘀嘀咕咕指指点点的人类。

“太好了,能说话就没事儿了。”苏艺瑾浅浅地微笑,玉葱般的纤纤细手轻轻勾住许青鸟的胳膊,“来,我扶你。”

许青鸟感受到来自胳膊上的触感,顿时一阵反胃,用力甩开苏艺瑾的手,歪向一旁,再度呕吐起来。地上一摊黄褐色的水渍,呵,这回,连胃酸都吐出来了。

她恨恨地想:苏艺瑾,你居然还有脸碰我,你跟陆新滚上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是我和陆新的婚床?还是说,这样**才够刺激、够有趣,够满足你这位千金大小姐的虚荣心?!

苏艺瑾有些受伤地望着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转念一想,刚刚逃过一劫,青鸟一定是太难受了。

许青鸟越想越觉得恶心可怖,人心为什么会如此易变?昨日宣誓着最亲密的友情,今日便可做下那等龌龊之事。真是令人心寒,比方才的池水更寒!

“少爷,浴巾拿来了。”一个侍者对青鸟跟前站着的高大人影说。

“好了,下去吧。等下,冲碗感冒冲剂送到客房去。”这人是谁,声音如此好听,如此……熟悉?

她冷得发抖时,一条柔软的浴巾笼上了她的身体。她正要推拒,冷不丁地撞上一双阳光一样的明亮双眸。这双眸子,曾经带给她无限希望和憧憬,却也带给她致命的痛苦仇恨。

陆新一身暖白色运动装,因为下水救她已经湿透了,微卷的湿发在阳光下闪着棕黄色,好kàn

的大眼睛一双琥珀色的瞳仁,他的睫毛很长,沾着晶莹的水珠,让人一眼望过去,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不想转移视线。

慢着,这是陆新吗?是,也不是。自从上班以后,陆新从来都是西装革履,再也没有穿过运动服。而且,眼前的陆新,年轻朝气,还是17岁那年,初见的模样。

怎么回事?许青鸟头疼得厉害,自己不是死了吗?妈妈和弟弟也被害死了。严砺答yīng

帮她报仇,可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莫非,严砺已经把陆新和苏艺瑾拖进地府陪她来了?

“嗨,许青鸟,我是陆新。你现在还很虚弱,不介yì

的话,让我抱你到房间里休息好吗?”

轰!许青鸟的脑袋炸开了,这句话,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新时,陆新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落入游泳池,被陆新救起,苏艺瑾的搀扶,温柔的问询,柔软的浴巾。一切,都在重演!天呐,这太不可思议了,莫非,严砺说要帮她复仇,不是要替她杀了那些人,而是送她回到过去,让她自己来改变历史?

好,很好,回到过去,她绝对会让这些人痛不欲生!

“好的,谢谢。”许青鸟柔弱地回应,轻轻地靠在陆新的肩膀上。

陆新的身体微微一僵,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竟然有了一丝莫名的红晕:“不,不客气。”

陆新大概176cm,身材虽不算高大,但凭借这一张像张根硕一样花美男的脸和优越的家世,被评为格威中学第二大校草。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青鸟,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古瓷,匆匆忙忙地送她到客房里。不知不觉,竟把苏艺瑾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透过陆新湿润的发,许青鸟微眯着淡紫色双眸,看着远处慌忙跟着跑的苏艺瑾,勾起了一个阴冷的微笑:苏艺瑾,我的东西,你永远也别想再得到!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呼,还有人看好戏似的吹口哨。呵,历史在重演,明天她就会成为格威中学人人羡慕的灰姑娘,享shòu

到所有人的追捧、羡慕、嫉妒甚至是嫉恨。曾经,她觉得陆新把她变成了公主,没想到最后却把她推入了深渊。

陆新的家是一座临水别墅,紧靠着映苍湖畔,占地规模可以抵上三个商业广场。房子都是欧式建筑,纯白色的小洋楼,四周被蓊蓊郁郁的绿树环绕,碧蓝清澈可容纳百人的游泳池,古田园风的家居摆设……这里,像一个梦幻乐园。

陆新把她一路抱到二楼客房,小心地放在一张很大的皮沙发上,用浴巾轻柔地为她擦拭身体。发xiàn

许青鸟定定地看着他,他立kè

觉得自己帮她擦拭的动作十分逾矩,红着脸说:“里屋有浴室,你先洗洗,别感冒。”

“你还有客人吧?”许青鸟微笑着说,“我没关系的,你去忙吧。”

话音刚落,青鸟心里一沉,看着他温柔的脸,她竟然忘记现在只是初见,表现得太过熟稔了。

陆新一怔,随即笑了笑:“好,我待会儿让人把干衣服送过来。”

“谢谢。”

“嗨,都是同学,客气什么?”陆新展颜一笑,像阳光一样,笼罩了整个房间。

可是,许青鸟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她等待陆新出了房门,起身朝大床走去。她曾经在这里住过几日,知dào

床头柜的抽屉里有干毛巾。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电子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让许青鸟倒抽了一口气,是的,她猜测的没有错,这是七年前,她上高三的那一年。今天,正是陆新的17岁生日,他举办了一场泳池生日party,邀请朋友来玩。原本她并不在受邀人之列,是苏艺瑾说一个人来太孤单,非要她陪着过来的。严砺让她重生在这一天,有什么用意吗?

突然,一件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床头柜的侧面,被床的阴影遮住的地方,有一个相框。她把那个相框取出来,瞪大了眼睛,相片里面的一家三口和睦安宁,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陆功成……”许青鸟攥紧了相框,“别以为你可以永远这样幸福下去,我一定会阻止你!如果你敢再伤我家人分毫,我发誓,一定会让你死不瞑目!”

第3章、女鬼

(谢谢张小迈、微微壹笑、闲聊、紫轩、天使水柔、宝宝8号、爱酒、嘿嘿、hold住连衣裙等朋友的大力支持!爱老虎油!)=======================

陆家的房子十分豪华,连客房里的浴室用的都是高端品牌的顶级卫浴,擦拭得干干净净。

许青鸟打开花洒,脱去湿透的白裙子,让身体温暖的水流下渐渐升温。脑海中不停地闪现自己死去时的景象,身下血流不止,孩子没有保住,妈妈和青岩被火焚烧……如今她得以重生回到七年前,可是,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头绪。陆家家世好,有钱有势,她该如何阻止陆功成伤害她的家人?而且,陆功成所打的那通电话那头的才是主谋,可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如果她查不出那人,只是杀了陆功成,那么依然无法阻止惨剧的发生。更何况,她有什么本事杀人?

前世,她是一个懦弱、自卑、敏感怯弱的普通上班族,就算回到七年前,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才华,她能怎么复仇?严砺,或许严砺可以帮她,可是重生回来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莫非是要让她自生自灭?

越想,身体越冷,越冷,越止不住地发抖。

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发xiàn

花洒里的水越来越冷了,难道热水用完了?她检查了开关,是转向热水阀的没错,如果没有热水了,热水阀里应该就不会再流出水来。

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许青鸟心里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从心底升起。水越来越冷,她想关上水阀,但是没有丝毫用处,花洒喷出的水越来越大,整间浴室被喷得到处都是水,让她浑身发冷、避无可避。光线明暗之间,她感觉淋在身上的水变了颜色,手一摸,粘粘的,不像清水的样子。

嗅一嗅,一股子血腥味儿钻入鼻膜,让许青鸟猛地弯下腰,一阵狂吐。自从前世怀孕开始呕吐之后,她的嗅觉和味觉就特别敏感。胃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了,方才在外面早已吐了一会子,现在更是连胃酸也吐不出,只觉得干呕得要命,像是要把胃都抠出来才甘心。

好不容易呕吐感减轻了些,她深吸一口气,扶着白瓷雕花的浴室墙壁,正要起来。

一阵阴冷的风进她的耳朵里:“呵,原来,也是一只鬼。”

“谁!?”许青鸟猛地抬起头,直直撞上一双赤红色的瞳孔,“是……是你?你是鬼?”这是一个女鬼,青白的脸色在明暗闪烁的浴室中显得分外可怖,长及腰部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使得唯一裸露出来的红眸与黑唇更加突兀骇人。她一身白色长裙,湿漉漉地滴着水,像是刚从水池里爬出来的。唯一好kàn

些的,就是她项上佩戴的一块银质怀表。

“啊哈……”女鬼的黑唇微微勾起,凑近许青鸟的脸庞,滴着水珠的青色手掌抚上她的额头,“你也是呢。死时,有深仇大恨未结,可怜的夙愿之花,终将结出苦果,堕入无边业火,生生世世永不超生……”

被女鬼抚摸的地方,一阵刺骨的寒冷,让她头皮发麻。但是神奇的,头痛的感觉竟然消减了许多。

“你怎么知dào

?”

女鬼没有回答,而是将黑唇凑到她耳边,将冷风吹入她耳朵里:“你以为,你今天是怎么掉进游泳池的?”

怎么掉进去的?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许青鸟记不真切,只记得当时苏艺瑾告sù

她,她是在池边走路时不小心滑进去的。那时她有些疑惑,自己从小最怕水,从来不在水边走,为什么会去水边呢?后来,她被陆新热烈追求,渐渐地也就遗忘了这些疑问。难道,是苏艺瑾做的?她们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好朋友,苏艺瑾还没有喜欢陆新,而她也还不认识陆新,那么苏艺瑾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青鸟脑海中各种推断肆意翻腾。女鬼见她纠结着,便道:“我可以告sù

你,这样,你就不用猜了,多省心。”

“你愿意告sù

我?”许青鸟知dào

世上没有白送的晚餐,“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你可不是帮我。”女鬼黑唇轻笑,“咱们这是等价交换,谁也不吃亏。”

“好,说说看。”许青鸟觉得自己有些疯狂,竟然赤/裸着身体,在冰冷的浴室里跟一个女水鬼谈交yì

。若是在前世,恐怕她会吓得晕过去。但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许青鸟了,她必须让自己强dà

起来。

“杀一个人。”

“谁?”

“陆业森。”

“陆爷爷?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那是陆新的爷爷,很多年前出了一场车祸,颈部以下全部瘫痪,只能在医院监护室靠输营养液和氧气维持生命。这个女鬼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杀死一个生命所剩无几的老人?

“这你不用管!”女鬼厉声大喊,赤红的眸子突然瞪大,涌出两行血泪,“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否则,你永远不会知dào

要害你的人是谁!”

“但我不能杀害无辜,陆爷爷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许青鸟说,“而且,我不会杀人,你还是换一个条件吧。”虽然她想复仇,但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杀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地步,纵然那人是陆功成的父亲。更何况,她根本没有杀人的本事。

“无辜?哈哈,无辜?可笑!”女鬼长发骤然竖起,黑唇大大地张开,露出森柏的尖锐牙齿,青白的脸瞬间变成青黑色,她尖利的十指扣住青鸟的脖子,“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商量!你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

忽明忽暗的灯“咔”地一声彻底毁坏,浴室堕入黑暗。许青鸟喉头一紧,感觉从脖颈开始都被冻住了,无法呼吸。她想挣扎,但是刚刚呕吐过的她根本一丝反抗的力qì

也无,意识渐渐模糊。

“救……救命……”

忽而一道红光闪过,许青鸟得到了解放,转眼一看,女鬼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逃进浴室的下水孔里不见了。

“该死,你可真麻烦!”严砺一身黑衣,散发着死亡的黑气,仿佛修罗地狱的使者。他终于又出现了,她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这种生命力即将流逝的感觉,太熟悉了,她浑身发抖。

她感觉到一个什么东西附身下来,覆上了她的唇。唇舌交融之间,一股暖流灌入心肺。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地搂住那人的脖颈,指尖穿过他的黑发,迎上那亲吻。不,这不够,她还想要更多。

“救我……救救我……”

她拼命地吸吮,找寻温暖的源头。大掌所及之处,冰寒至极,却带给她异样的酥麻,滚烫的唇,冰冷的身体,冰火交融的折磨让她瞬间没了自己。她弓起腰身,疯狂地感受那人迸发的力度和气息。

“嗯哼……”她唇边溢出呻/吟。黑暗中的人顿了顿,随后更加疯狂地挺进。

“该死……”他本没打算要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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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性命

夜幕的寒风,是鬼魂的呼吸,把大地冻得瑟瑟战栗。今晚的夜空没有半点星光,仿佛世间万物都沉醉于暗夜的舞动中。但是,人间造就了霓虹,点亮了心灯。

许青鸟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窗外霓虹闪烁,怔忪之间,不知今夕何夕。难受得动了动,发xiàn

自己正坐在车子的副驾驶上,身上的穿着一条素白色的裙子,似乎还是之前落水时穿的那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干透了。而驾驶员,正是一身黑衣,面带煞气的严砺。严砺正在专心开车,他的侧影投映车窗上,如同黑暗中的山峦涌动。

记得当初在公司,他那刀削一般的英俊面容,酷若冰山的气质和凌厉激进、狠决霸道的工作作风,不知迷倒了多少职场女白领。许青鸟的上司,素来以“冰美人”著称,却独独钟情于严砺,时常打着工作的旗号往他的办公室跑。有一次聚餐喝醉了,那位女上司居然当众哭着对严砺表白,声称这辈子就算得不到他的爱,也一定要得到他的基因!

怯懦的许青鸟一听这话,惊愕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时至今日,她依然不明白,这样一个可怕、神mì

又诡异的男人,女上司怎么敢去爱?

“你……”许青鸟刚一出声,脑海中突然闪现许多碎片的画面,浴室中的缠.绵激吻,潮湿的空气,羞人的呻吟呢喃。她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并不是未经过人事的小女孩,自然知dào

那意味着什么。难道这就是他要的吗?灵魂生生世世归属于他,做他的鬼情.人?

“我只是要了你的灵魂而已。”严砺低沉的声音,像冰箱中透出的冷气,寒冷生硬。

而已?为什么他能把这种事情说得这么风轻云淡?仿佛根本不关他的事?

“什么……意思?”

“你的身体依然是处子之身。”严砺直直地看着前方的路,一眼都没有多看她,“虽然重生了,但是你的灵魂和身体并没有完全契合,方才因为受到水鬼惊吓灵魂险些逃出身体……”说完,他低咒一声:“你该死的真是个胆小鬼!”

“我……”许青鸟身子一缩,被他恼怒的模样吓到了。

“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没那个功夫去猜你的心思!”

“是。”许青鸟总觉得很别扭,跟一个刚刚占有了她的人,去讨论这种占有的问题,可是她必须让自己勇敢一点,不能永远做一个胆小鬼,“你,你怎么可以那样对我,我不是你的情/人,就算是为了救我,你没有权利那样做!”

“为了救你?”严砺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笑话,嗤笑道,“我是为了那笔交yì

。我要得到你的灵魂,岂能让你这么轻易脱离了重生体?”

“难道,以后还要做那种事情?”许青鸟双手护在胸前,防备地盯着他,“不,我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她一点都不喜欢,就和不喜欢的人做那种事情,哪怕是为了活着。是的,既然重生了,她绝不要再做那个委曲求全的许青鸟!

严砺突然打了个响指,车里一黑,再度亮起来的时候,许青鸟被困在了他的胸前,一抬头,就看见他深黑的双眼。难道,他还要对她做那种事情?不,他不能,她不愿!

她感觉到脖子一凉,严砺为她戴上了一串项链。一根黑色的长线,仿佛墨汁染就的,中间穿上一个骷髅头形状的白水晶,仔细一看,那水晶似乎是中空的,里面有白莹莹的空气涌动。

“你以为我想要你做情/人?就凭这副尊容?”严砺冷寒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深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我要的是一个忠诚的仆人,是红鬼簿的执行者。这是鬼露,你的灵力存储装置,你要在这个重生体中活着,就必须收集到足够的灵力。在红鬼簿中,所有的红鬼执行者要通过为冤魂了却夙愿让其投胎,以换取冤魂的灵力,等到鬼露被灵力灌满,你和你的重生体才能够彻底融合,不再发生今天这种险些魂飞魄散的事。”

许青鸟听懂了,他的意思是说,要是她想活下去,就必须通过帮冤魂报仇,换取冤魂的灵力。

“可是,我只是一个凡人,连冤魂都做不了的事情,我怎么做?”

“收集灵力的同时,属于冤魂的某种异能也会渡到你身上,让你慢慢成为异能者。”严砺沉吟了一下,笃定地说,“就从陆家的水鬼开始吧!你想对陆家复仇,就必须先让自己存活下来,然后获得足够的能力去对抗陆家以及陆家背后的势力。那只水鬼,已经有四十五年的鬼龄了,怨气极深,如果满足她的夙愿,得到的灵力足够你支撑你这副重生体两个月的时间。”

“你让我杀了陆爷爷!”许青鸟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这怎么可以?”

严砺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血红:“心软的下场,你自己知dào

!”

许青鸟瑟缩了一下,心软的下场,就是死!不光是她会死,连同妈妈和青岩也会凄惨死去。

“记着,你只是我的仆人而已,我不会做亏本的交yì

。如果你还要做那个懦弱心软的许青鸟,耗费我过多的精力,我会毫不留情地舍弃你这个灵魂!”

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只有严砺了。如果连他都舍弃了她,那她还能复仇吗?

“我明白了。”只是要了却水鬼的夙愿,或许,她可以找到其他的方法,做到两全其美?虽然许青鸟潜意识中觉得对一只鬼讲所谓的“两全其美”是一种妄想,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我为你渡的灵力只够五天使用。你自己看着办!”严砺突然有些焦躁,猛地把她推回副驾驶的位置,“坐好,我送你回家!”

许青鸟被她这么一推,右手肘硌到了车窗边,一阵疼痛。可是,当她听到“回家”这两个字的时候,惊喜的感情把那疼痛掩盖了。这时,她才发xiàn

,这条道路是那么的熟悉,两旁像雷电一样直劈下来的路灯发射着昏黄的灯光。街道上悬挂的招牌,挺立的学童雕塑,街边古铜色的长椅,还有越来越近的“华鼎公寓”。

她记得,从陆新的生日party回来的那天晚上,妈妈包好了饺子,是她最爱的香椿馅儿的。青岩写完作业,嚷嚷着肚子饿,把饺子全都吃光了。妈妈怕她饿着,又包了两碗,还笑骂青岩是小馋鬼。

终于,终于可以见到活生生的妈妈和青岩了吗?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好像要从嗓子尖儿冒出来了,眼睛就像抹了洋葱水儿似的,不住地酸痒流泪

她的“家”,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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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家人

华鼎公寓25楼,那是许青鸟生活了十几年的家。自从初一那年爸爸许正康去世,妈妈孙雪莉改嫁之后,她和弟弟就跟随孙雪莉住进了继父张启江的家,度过了从初中到大学毕业的日子。在这里,她见证了母亲的改嫁、弟弟因伤变痴傻还有自己的颓废。看到2501的门房号,那一瞬间,汹涌而来的记忆让她突然有些害pà



严砺站在她身后,挺拔的身躯埋在一片黑色的雾气之中。

“你准bèi

浪费时间到何时!”他森冷的话语在她耳畔震荡,让她不由得一抖。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有时候,越是期待,越是恐惧。

她伸出右手食指,慢慢接近门铃,那小小的乳黄色按钮看起来那么远又那么近。突然,按钮凹陷进入,门铃“叮咚叮咚”地响起来。怎么回事,她的手指明明还没碰到门铃!她心中大骇,转身想问严砺,可哪里还有他的影子?他就这么消失了,就像出现时那样突然那样神mì

。难道,是严砺耐心告罄,所以隔空帮她按响了门铃?

“咔嚓”一声,门开了。

“喂,许青鸟,你又没带钥匙吗?我在做作业呢,你老是这样很烦哎!”男孩的声音稚气未脱,可年仅12岁的他已经比自己的姐姐高出半个头了,面容清清秀秀的很是好kàn

,如果不是那头平头短发还有穿着男式背心儿的平坦前胸,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是个漂亮女生。

他往姐姐身旁看了看,没好气地问:“艺瑾姐没跟你一起来?”

“青岩……”许青鸟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是青岩,是那个聪明调皮、说话让人生气、总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做事情横冲直撞,还老是喊她全名的坏弟弟许青岩!

许青岩见姐姐表情不对劲儿,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又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嘟囔道:“又没发烧,你抖什么劲儿,真是!我警告你,今天叔叔要回来,表现好点!”

突然,许青岩被人用力地抱住,紧得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一样。

“喂,许青鸟,你干嘛,这样很恶心唉!”他烦透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拥bào

,嫌恶地想推开姐姐。

“一分钟!”许青鸟突然喊出声。

“什么?”

“只要一分钟就好!”许青鸟把脸紧紧地贴在弟弟的心口,那里传来“嗵——嗵——嗵”的声音,证明着弟弟的心脏跳动非常强劲,他还是健康活泼的,还没有变得痴傻,还没有死于大火,“我这次一定,一定会保护好你……一定……”

“莫名其妙!”许青岩的力qì

比她大多了,用力掰开她紧箍着自己的胳膊,气哄哄地说,“谁要你保护,别给我跟妈妈添乱就行了。快点儿进……”

许青鸟苍白的脸泪流满面,可这并没有让弟弟心生怜悯,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厌恶。

“你要是再哭,就别进来了!”他烦躁地转身,猛地把门一关。

许青鸟下意识地伸手,不料门关得又急又快,把她的右手硬生生地猛夹了一下。她疼得倒抽一口气,却并没有把手抽回来,而是用左手抹干了眼泪,深呼一口气,把腰杆挺得笔直。她在心中默念:许青鸟,这个家里有你最爱的人和最恨的人,不论再见到谁,你都必须打起精神!这是你最后最后一次哭!

这种心理暗示的方法很有用,不到半分钟,她的眼睛就已经恢复了清明,再也不是泪汪汪的软弱女孩了。

走进房里,就闻到一股很香的醋味儿,那是妈妈孙雪莉在调蘸饺子用的调料。

“青鸟,快来尝尝妈妈做的饺子。”孙雪莉隔着厨房门喊道,声音温柔极了,“香椿馅儿的,你最喜欢了。”

这时,许青岩瞥了姐姐一眼,径直走进厨房,“妈,我饿了。”说完,他把盛好的饺子和调料都端走了,用洁白的牙齿从筷笼子里叼出一双筷子,走到餐桌旁,大口吃起来。

“你这孩子,总得给你姐姐留点儿啊!”孙雪莉无奈地点了点儿子的脑门儿。

“她去参加人家的party,玩那么high,肯定吃过了。”许青岩嘴里塞着饺子,唔唔地说,“我都做了一下午的作业了,干的是正经事,当然我先吃。”

“青岩,你……”

“妈妈,我不饿。”许青鸟微笑着,在心里说:能看到妈妈,比什么都强。

孙雪莉一怔,眼眶有些湿润,自从她改嫁之后,女儿青鸟就没有这样微笑着喊过她“妈妈”,她原以为青鸟永远都不会原谅她了。她一直以来都在费力地对女儿微笑,接收到的却是冰冷的回答,甚至是不屑一顾的冷漠无言。现在,女儿终于肯原谅她了吗?

看到妈妈眼眶湿润了,许青鸟心里一酸。她不是不知dào

这些年来妈妈都在努力弥补她,但是因为张叔叔不喜欢她和青岩的缘故,所以妈妈的弥补总显得那样无力。而当年不懂事的她,总觉得妈妈根本就不爱她和弟弟,只是出于身为母亲的责任,勉强照顾这两个拖油瓶而已。而且,她认为是妈妈背叛了爸爸,所以爸爸去世还不到半年妈妈就改嫁了,所以她从来不愿意正视妈妈。

看到妈妈葬身火海,她不仅恨,而且悔。这么多年,她都在对妈妈进行精神折磨,她真是个可怕的女儿!不,她不会再这样做了,她会用微笑,补偿妈妈,让妈妈获得真zhèng

的幸福。

“不过……能再帮我做一碗吗,我很想吃妈妈做的饺子。”许青鸟侧着头,微微一笑,“可以吗?”就像小时候那样,为了让妈妈给她做好吃的,就发动甜笑攻势,让妈妈开心地合不拢嘴,不得不给她做。

一边大快朵颐的许青岩看姐姐这样微笑,像看怪物一样瞅了她一眼,闷闷地说:“许青鸟,你今天吃错药了?”

孙雪莉心中涌起千般情绪,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奔涌而出。

“妈妈……”许青鸟连忙跑过去,拥bào

她,心里不停地呼喊:妈,别哭,别哭,是我错了,一直……都是我错了,对不起。但是我不会再哭的,我会做你最坚强的女儿。

“没事儿,”孙雪莉怕女儿担心,连忙用手背揩了揩眼泪,鼻头一酸,哽咽着说,“你坐一会儿啊,饺子很快就好,很快就好。”说完,她赶紧一路小跑回去厨房,一边擦眼泪,一边包饺子。

许青鸟靠在厨房门边,默默地看着妈妈包饺子的背影,妈妈死的时候刚刚五十岁,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到四十五岁。妈妈长得很漂亮,但那种漂亮不是岁月可以磨灭的,她如同白色丁香花一般柔弱堪怜,让人不由得想去保护。爸爸曾经说过,会永生永世保护这朵美丽的花,可是他食言了,死神逼他违背了诺言。那么,妈妈有权利找一个更能保护她的人。

许青鸟眉头紧紧皱起,攥紧了拳头: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张启江!(P.S.O(∩_∩)O谢谢大家对莲雨的大力支持!中午被家里的网络坑了,没赶上12点的更新之约,灰常抱歉。晚上十点加更一章作为补偿,喵呜~)

第6章、上学

那天晚上,张启江并没有回家,只是打了个电话,说是临时有事。这和许青鸟记忆中的一样。但她做了一件不一样的事,让妈妈晚上陪她睡。很久没有和女儿睡在一张床上了,妈妈显得有些拘谨,时刻担心女儿会不习惯或者不喜欢。许青鸟轻轻地拉住妈妈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下面枕着,就像小时候一样。

“妈,给我唱首歌吧。”

“宝贝想听什么歌?”

妈妈很久没有喊过她“宝贝”了,许青鸟一晃神,随后说道:“谷堆旁边。”轻灵的歌声在耳边响起,如同绽放的白莲,夏夜的凉风,滋润心窝;又如同花朵的香气,雨后的青草,芳香宜人。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许青鸟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一到晚上,她就跑到床上,钻进爸爸妈妈中间,爸爸给她念童话,妈妈给她唱儿歌。她就像一个幸福的小公主,无忧无虑。

妈妈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肩膀,温暖的体温把许青鸟冰冷的身体晤得暖暖的。她渐渐地沉入梦乡,唇边露出一弯幸福的微笑。

突然,爸爸的脸扭曲起来,像一颗变形的螺丝,他痛苦地呼喊:“青鸟,青鸟,青鸟!”

火,好大的火,妈妈不见了,弟弟不见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大火里被烈焰烧得皮开肉绽!那火焰忽而变成黑色,像一只只皲裂的地狱之手,拼命把她往地狱里拽。她逃不掉,逃不掉

“啊!!!!!”

许青鸟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这才发xiàn

身上的睡衣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她拼命喘气,努力让自己定下神来,原来她还在自己的卧室里,白色田园式的家具,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柔光。她的房间里东西很少,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之外别无他物,连装饰的东西都没有,素净苍白的就像她的脸色。

“喂,许青鸟,你可算是醒了,再睡就成猪了!”这样欠扁的声音,正是弟弟许青岩。他推开门,把一堆衣服扔到姐姐头上,不爽地说:“妈妈把校服给你熨好了,快点穿好去上学!真是,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子,为什么偏偏让我给你送衣服。”

许青鸟把衣服从头上拿下来,猛然想起妈妈让弟弟给她送衣服的原因,她记得当时张启江因为酒驾被派出所拘留了,妈妈去保他来着。对了,今天是周一,就是在这一天,陆新开始对她展开了追求攻势。是的,她得快些起床到学校去,想必陆新已经在学校大门口等她了。这回,她会把陆新的心紧紧抓牢,再狠狠地踩在脚下!但这期间,她得好好想一想,该如何从陆新那里找到那个女鬼的线索,帮她消除怨气好换得生存下去的灵力和异能。因为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现在她只有四天时间了。

弟弟虽然嘴巴欠扁,但是做饭很好吃,老早就起床把早饭做好了,紫菜蛋花儿汤、煎饼、凉拌萝卜丝,既饱腹又爽口,最适宜夏末秋初的时候吃。

吃完早饭,许青鸟到卫生间整理了一下仪容,太多年没穿校服了,总觉得有些别扭。猛一照镜子,她被自己的脸吓了一跳,苍白得像纸一般,瘦削的脸颊微微凹陷,一双棕黑色的眼睛显得格外大、格外亮,看得她自己都心里发慌。头发因为营养**变得枯黄纤细,身上瘦得跟披了一层人皮的白骨精似的。这样的她,比鬼还可怕,陆新怎么可能会喜欢?

她赶紧用妈妈的护发精油把头发打理得顺滑一些,从中间分开,遮住两边瘦削的凹陷,又涂了一些微红的润唇膏,让嘴唇不那么苍白干燥。幸好格威中学的校服是深蓝色小西装配及膝百褶裙,还有长筒白色棉袜,遮住了她瘦骨嶙峋的身体,衬得她身材显得苗条瘦弱。再照照镜子,勉强像个人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拎起书包下楼坐公交车。

这条路她上学时走了无数遍,所以尽管时隔七年,她依然记得路边的每一处细节。半个小时后,公交车抵达格威中学对面的公交站,车上很多和她一样穿着校服的学生纷纷涌下车去。许青鸟看了看手表,六点五十,离早读课开始还有十分钟,五分钟后陆新就会走出校门,送她人生中第一束玫瑰花。当初她心里对这样一个纨绔子弟的浮夸行为非常不喜,也不想招惹事端,所以他连送了一个月的玫瑰花,她都没有理他。但是现在,她得转换方法,尽快从他那里套出话来,看那个女水鬼跟陆业森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家的游泳池里,又为什么会有那样深的仇恨。

她正沉思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的肩头一下。她脊背发冷,浑身紧绷,却不敢转身。

“青鸟,我可算见着你啦!”苏艺瑾温柔娇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走到许青鸟面前,挽住青鸟的胳膊,亲昵地说,“你也真是的,都不说一声就回家了,要不是我打电话给阿姨,知dào

你已经到家了,肯定会担心死的。你从小最怕水了,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许青鸟强忍住扇她耳光的欲/望,冷硬地回答道。苏艺瑾知dào

她从小怕水,难道推她下水的真的是她?

苏艺瑾今天穿着校服,黑亮的发丝柔顺地垂下,只在左侧用一个水晶蝴蝶结发卡作为点缀。她的脸色是健康的奶白色,脸颊微微泛着粉红,又长又密的睫毛让她的眼睛很有神,暖粉色的唇角弯弯的,看起来清纯可爱。她身后,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捧着她的书包,态度十分恭敬。

“那就好。”苏艺瑾微笑着,“那我就放心啦。马上就上早读课了,咱们一起走吧?”

一起走?许青鸟心里一沉,不想跟她靠得太近。可是苏艺瑾并没有发xiàn

许青鸟对她的排斥,从保镖手里扯过书包,紧接着自顾自地挽着她往校门口走。

“早晨吃过了没有?”苏艺瑾关心地问,“我书包里带了面包,我们家甜点师做的,蛮好吃的。”

“不用,我吃过了。”许青鸟不冷不热地回答,“谢谢。”

她正想着怎么摆脱苏艺瑾烦人的手臂,突然一束火红的玫瑰冒了出来。那红艳的光像烈火一样,让许青鸟惊得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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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勾/引

这是一束鲜艳异常的玫瑰,散发着强烈的爱欲气息。许青鸟闻到它的味道,感觉很不舒服,但她心里清楚,陆新来了。明显感觉到苏艺瑾勾着她的手臂一颤,许青鸟心中冷笑,原来苏艺瑾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在乎陆新了。

穿着校服的陆新清新优雅,一头短发在阳光下闪着光,让他整个人像太阳之子,耀眼迷人。

“许青鸟,送给你。”陆新洋溢着温暖的微笑,满眼期待。他早已经准bèi

好了一肚子的甜言蜜语来告白,可临到跟前,竟有些紧张,手心都冒出汗了。

“谢谢。”许青鸟接下那束火玫瑰,没等陆新告白,拉着苏艺瑾就往教室走去。

陆新一怔,连忙追过去问:“许青鸟,你知dào

我什么意思吗?”

许青鸟心里冷笑,他就是这样,没有确定的答案就是不能安心。可她偏就不让他安心,一句话都不说,只侧过头,留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她要让他忐忑不安,心中不宁,让他时时刻刻都在揣测她的想法,为她着迷,为她入魔!

陆新又欢喜又担忧,喜的是她接受了玫瑰,说明她应该是喜欢他的,愿意接受他的心意;忧的是她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不想接受他,只是不好拒绝而已?可如果是不想接受,又怎么会对他那样微笑?他已经观察许青鸟很久了,她一直都是冷冷的,不苟言笑,对所有人都不远不近,苍白又柔弱的她从来没有对人这样微笑过。而且,今天的她,比平时美太多了。

这样一想,他猛地一喜,英俊的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学校大门口来来回回很多学生,可他兴奋地难以自制,大喊一声“yes!”然后抬腿拼命往前跑。周围的学生看到这一幕,纷纷拿出手机拍照,互传消息。不到十分钟,整个格威高中都轰动起来了。

许青鸟捧着玫瑰花进入教室,感觉到身边的苏艺瑾脸色有些泛青,心中大快。教室里的学生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交头接耳。偶尔一两句闲言碎语传进她的耳朵里,她也毫不在意,那些诋毁侮辱的闲言她前世听得太多,重生这一世,她不准bèi

再为那些不相干的人难过。只要她恨的人不痛快,就是她最大的痛快!

苏艺瑾是她的同桌,一连几节课,苏艺瑾都有些精神恍惚,不时地暼瞥她,有些欲言又止。许青鸟把玫瑰放在抽屉里,下课的时候就摆到桌子上,细细地看。果然,每次她把玫瑰取出来的时候,苏艺瑾都下意识地咬了咬粉嫩的下唇。许青鸟很喜欢这种慢性的精神折磨,不再排斥苏艺瑾的碰触,而是主动执起她的手,放在玫瑰上,轻轻地说:“艺瑾,你看,这玫瑰多好kàn

,摸起来,就像绸缎一样。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玫瑰花。”

“嗯,很好kàn

。”苏艺瑾咬着唇说。

“哎”许青鸟低呼一声,装作沉闷难过的样子,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家那么有钱,什么花儿没见过?这种花在你眼里,肯定不算什么吧?”有钱又如何?这一世,她就算是毁了陆新,也不会让他再落在苏艺瑾手里。

苏艺瑾正想劝慰她,班里的几个女生围了过来,拉着她出去,说是有事情要说。那几个女生和苏艺瑾关系很好,都是家中有钱有势的人物,因为苏艺瑾家世最强,所以这个小团体以她为核心。

“青鸟,我先出去一下。”

“嗯,好的。”许青鸟点点头,瞥见那几位公主派正用一种蔑视的眼光狠狠地盯着自己。如果是以前,她会被她们吃人的眼光骇得惊慌失措,话都说不利索,但是现在,她迎上她们的目光,给了她们一个清冷的微笑,然后便不再理会她们。

看起来单纯的班级,其实暗藏玄机,各个小团体林立。许青鸟扫了班级一眼,这些小团体在课间的时候表现得最突出。靠窗户边的一堆学生正聚在一起看电影,他们的头外号叫“D派”,总能找到最新最好玩的东西跟同学分享;最后一排聚着七八个男生,是班里有名的色胚,同样是在看电影,但他们看的都是色情片,班里的女生们都很讨厌他们,称他们为“变/态/色/狼/团”;第三排边角三三两两的人在讨论题目,这是学霸团,老师们眼里的“天使”;倒数第三排靠窗户的,几个女生在照镜子补妆,以神龙集团大小姐龙茜为首的“Darkgirls”;苏艺瑾带领的那一批富家小姐则是“公主派”。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情侣、散人喜欢窝在角落或者跑到外面去厮混。至于许青鸟,永远都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靠着窗户发呆。

许青鸟搜寻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D派后来考上了电影学院,成了一名青年导演;学霸团里几乎每个人都考上了重点大学,只有副班长因为考试期间家里出事,只考上了普通二本;“Darkgirls”的下场似乎最糟糕,龙茜在高考前溺水而死,那个整天跟在龙茜身边的太妹米丽则是在两个月后的运动会场上意wài

死亡。

许青鸟原本不属于任何团体,但是苏艺瑾莫名地对她有好感,硬是把她拉进了“公主派”。公主派的成员对她的贸然出现很不感冒,根本不愿意理睬她。在她们眼里,只有家族企业上市,资产过亿的人才配做她们的朋友。所以公主派们混在一起聊的最多的问题,就是怎么把水晶公主苏艺瑾从许青鸟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吊扇在教室顶上呼呼地转着,那声音让许青鸟觉得有点恶心。没有要刺激的人在身侧,许青鸟顿时觉得这束玫瑰非常碍眼,眼角瞥到班级讲台旁边的垃圾桶,她起身抱起玫瑰,准bèi

把它丢进垃圾桶里去。

“咚咚”,许青鸟的座位紧靠着窗户,清晰地听到有人在敲打窗玻璃。一转头,就发xiàn

陆新正扬着笑脸,贴着窗户跟她打招呼。

班里边的人一看到陆新来了,都兴奋起来,瞎起哄:“嘿,来看你女朋友的吗?”

“兄弟,干得漂亮!”

“可恶,陆新居然真的来找许青鸟,她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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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折磨

风扇还在头顶呼呼地转,整个教室,包括走廊的人都沸腾起来,往窗口这边集聚。拥bào

着玫瑰的苍白少女和前来表达爱意的赤诚少年,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如果你以为所有人好奇的是这个,那就大错特错了,男生们看热闹吹口哨,女生们则是打翻了醋坛、酱坛、泡菜坛,什么恶毒的话都说得出口。所以上面的那个问题的现实版本应该是:这么丑的女的怎么把校草勾/引了?她活着对于校草陆新就是一种耻辱!

耻辱么?许青鸟的心越来越沉,眼神越来越冷冽,眼底一丝紫光闪过,她冰冷地微笑起来,抱着那束充满爱欲气息的火玫瑰,走到讲台旁,丢进了垃圾桶!整个过程一起呵成,转身的动作随意而优雅。她要让所有人看到,是她许青鸟不要陆新,不要这个虚伪肮脏的男人!

陆新闪着光的眸子突然暗了下来,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脸色难看极了。作为校草,当众被人拒绝,他一定会被所有人耻笑,这种耻笑会跟着他一辈子,让他抬不起头来。

复仇的快感充溢心间,许青鸟低垂着头颅,笑容自唇角而上弥漫开来,看起来分外诡异。突然,她感觉到胸前的鬼露灵气涌动,记起自己还有要事要做,现在把陆新彻底拒绝了,可如何了解女水鬼和陆业森的事,又如何接近陆功成套取消息?更重yào

的是,这点儿折磨还不够狠,相比于陆家给她的伤害实在是微不足道。她要把陆新玩弄在股掌间,让他想近,近不了,想跑,跑不掉!

陆新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紧紧的,难堪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许青鸟,你什么意思!”

“别生气。”许青鸟甜甜地笑着,走过去隔着窗户,把脸贴近他的耳朵。

陆新没料到她会突然靠得这么近,怔仲间听到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放学之后,学冠亭见。

那声音如同一缕清泉,把他的怒火浇熄,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小火苗还在顽强抵抗。

许青鸟见他怔住了,便不再多说,坐回自己的位子,拿出英语美文册,读得分外认真:“Maybe/God/wants/us/to/meet/a/few/wrong/people/before/meeting/the/right/one,

so/that/when/we/finally/meet/the/person,we/will/know/how/to/be/grateful.”(在遇到梦中人之前,上天也许会安排我们先遇到别的人;在我们终于遇见心仪的人时,便应当心存感激。)

许青鸟的英语很糟糕,大学时连四级都没有过,美文书上也没有这句话,可她知dào

陆新一定能听懂。陆新虽然成绩不好,但他们家每年暑假都会出国旅游,所以英语口语向来很棒,并且是标准的英式发音,透着绅士的严谨。记得刚同/居那会儿,陆新喜欢用英语跟她说情话,她不懂,他就一字一句地教她。后来许青鸟的英语发音,几乎和陆新一模一样了。而这句话,就是陆新的耳畔情话中,她最喜欢的一句。

果然,陆新听完之后,大喜过望,眼睛又亮起来:“好,我等你,我等你!”说完,陆新像着了魔一样,在走廊里横冲直撞,欢喜得像是得了天大的好东西。

其他人都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许青鸟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段英语,陆新就多云转晴了。关键是,许青鸟的英语不是很烂吗?常常考班里倒数第一来着,她什么时候发音这么标准了?听懂了的学霸们朝他们抛去一个鄙夷的小眼神儿,又低下头继xù

啃题。

许青鸟看着美文册,上面的英语单词像一条条泥鳅钻进她心里,把她的心钻得千疮百孔。曾经,她陪他在阳光下的草坪上,一起看英文原著,听迈克尔杰克逊的歌。她的头枕着他的大腿,他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轻轻抚摸她细嫩而苍白的脸颊,有时候他会把一只耳机塞进她的右耳,共享同一首美妙的音乐。她幸福地勾起唇角时,他便俯下身来,在她的唇上印上缠/绵悱恻的亲吻。每当此时,她常常在心里默念:“we.will.know.how.to.be.grateful.”那时的她,感激陆新赐予了她阳光,把她从那个可怕阴暗的家庭里解救出来。他就是她的救世主

吧嗒,吧嗒

两滴眼泪打在美文册上,晕湿了一片。许青鸟发觉了自己的软弱,立kè

用手掌盖住那泪滴,“刺啦”一下,把那页沾了泪的书页撕下来,然后一片一片,撕成碎片。

后面的两节课,许青鸟都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dào

老师在讲什么。不时地注意着时间,等待放学后的相会。

终于等到放学铃声了,学生们都赶紧收拾好书包,冲向楼下。只有住校生和许青鸟,向来是不紧不慢的。许青鸟讨厌那个家,一天回去一次都觉得是一种煎熬,所以中午都在食堂吃,午睡的时候就在教室的桌子上随便凑合一下。虽然硬硬冷冷的不舒服,但对她来说,比回“家”好多了。所以,就算她今天中午不回家也很正常,妈妈不会担心的。

苏艺瑾从跟公主派们讲完话,回来就没有再跟青鸟说过话,放学后也只说了句“先走了,拜拜”,就急匆匆地跟公主派一起走。她们都是有豪车接送的,放学的时候显得格外幸福。许青鸟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记忆不是特别清晰,但是苏艺瑾平日里很有耐心,而且特别注重自己的优美形象,做事情都是不疾不徐尽显优雅。今天走得那么匆忙,是为什么?难道,她被公主派打动了,决定离开许青鸟这个“魔爪”?

许青鸟在心中嗤笑,真该让苏艺瑾看看陆新焦急等待约会的模样。不过,今天有正事要办,折磨她,可以等到以后。

格威中学的绿化极好,五步一花坛,十步一巨松,虽然已是夏末,许多繁茂明艳的花朵开始凋落,但盎然绿意丝毫未减。学冠亭是格威中学比较偏僻的一处小亭,就在学校西南角,平日里很少有人去。从教学楼走到学冠亭,大约要走半个小时,足见校园规模之大。学冠亭旁边是一栋三层小楼,以前是学生宿舍,后来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荒废了,没有人住。但是要走到学冠亭,那栋小楼是必经之地。

然而,经过小楼下面时,鬼露突然灼烧起来,烫得许青鸟胸口痛。她拿起鬼露,发xiàn

里面的白色灵气正在急速翻涌,突然变成了一片血红!紧接着,一种奇怪的声响从上空传来,许青鸟猛地抬头,惊愕地无法动弹。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鸣叫:“救命!”

第9章、异能

高高的楼顶上,一个巨大的花盆摇摇欲坠,忽然间坠落下来,许青鸟就在它的正下方!如果被砸中,定会头破血流甚至当场丧命!

许青鸟根本来不及反应,本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头,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森冷的面容。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在危险时第一个想到他?

鬼露烫得吓人,突然“嘭”地一声爆zhà

开来,直射出一股红光飞向上空。许青鸟定睛一看,花盆竟被那红光托住,悬在了离她头部两米左右的半空中。

“这是”许青鸟伸出手,想试着够到那盆花,好把它安全放到地面上。“嗖”!红光钻进她的右手心儿不见了!没了托住的力量,花盆再度砸下,许青鸟用手一挡,花盆又悬在了半空。

许青鸟心里一惊,怎么回事,莫非是那红光作祟?她刚一放松,花盆猛地砸上她的额头,接着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泥土洒了满地。她跌坐在地上,感觉被花盆砸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整个头颅震颤不已,像是要把灵魂都震出去了。她紧紧地握住鬼露,感受里面的灵力,力量一点点地回来,灵魂的震颤也稍稍减轻了。她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黏黏的猩红血迹沾了满手。血腥味儿窜入鼻腔,她的胃一阵收缩,她按着胸口拼命压制,才把呕吐感生生压抑下来。

“许青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样?”

许青鸟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明亮的物体越来越近,那物体长得很像陆新,他神情十分焦急,声音也微微发抖。

“我没事。”说完,许青鸟眼前一黑,坠入了无边黑暗中。

大雾茫茫,天地被一层水气笼罩。许青鸟感觉自己的从脚心到小腿都是冰凉,低头一看,她正趟在一片浅水中,水很清澈,倒影出一张美丽的脸。但,这是谁?!这张脸不是她的!许青鸟惊恐万状,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来,美云,把手递给我。"

谁?谁在说话?

许青鸟惊愕地发xiàn

,听到这个声音以后,这张美丽的脸竟洋溢起灿烂的笑容,嘴巴也不受控zhì

,张口便说:"业森哥,你喜欢我吗?"

"当然了,美云。我一定会娶你做我的小新娘。"

雾气缓缓散去,那个少年的面容清晰起来,和陆新极为相似的面容让许青鸟心里一跳,但她很快就发xiàn

,他不是陆新,眉宇间比陆新多了份英气,脸色比陆新黑,像是经常在野外被风皲成的色泽。业森哥,跟陆新长得很像,难道这是陆业森?那么她是在做梦,还是被恶意控zhì

困在了这幻境中?难不成是女水鬼做的?她有什么目的?

林美云听到爱人的承诺,娇羞地垂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陆业森把她拥入怀中,在她额上印上一个吻。他们互相搀扶着淌水往前走,走进茂密的芦苇荡。蓝天白云,如痴如醉,林美云躺在芦苇铺就的自然之床上,深情地凝望着陆业森的眼睛,那双好kàn

的眼睛里倒影着她羞红的脸颊。

许青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自己的灵魂好像被困在了林美云的身体里,能感受到她所有的感觉。再这样下去,陆业森跟林美云滚/床/单,她也会感受到全过程!不,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陆业森的脸越靠越近,印上林美云的唇。不过陆业森好像是个生手,青涩而生硬地亲吻着,将彼此的唇都吻得红肿一片。

许青鸟脑中飞快地想着办法,要么,她脱离林美云的身体;要么,她能够控zhì

林美云;又或者,她可以把陆业森打昏。

对了,鬼露中有灵力!

严砺说过,渡入的灵力不仅可以让她的灵魂和身体融合,维持重生体的生命,还会带来异能,让她成为异能者。或许,方才托住花盆的力量就是严砺渡给她的异能。她四处瞧了瞧,发xiàn

右侧不远处的芦苇丛里有散落的石块。

她立kè

沉下心来,将右手心对准一块最大的,集中注意力,心里默念:"起,起,快起来!"

不行,石块完全没有动静。陆业森已经开始脱去林美云的衣裳了,她该怎么办?

"集中灵力,跟我念!"

是严砺,是严砺来救她了!许青鸟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立kè

跟随他念起来:

"魂!苦!荣!斗!戮!"

虽然不明白这些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集中精力,大声喊出来。右手心变热、发烫,射出一道红光,红光如蛛丝将她的身体层层缠绕,束得紧紧的。

天空飞来一只乌鸦,只见它墨色的身体附身直冲而下,坚硬的鸟喙叼起红丝的一端,立kè

又冲上云端。许青鸟感觉一阵头晕,就被拽出了林美云的身体,甩到了天上!

红光丝"嘭"地一声爆碎,化作颗颗细小的红色星火,散落在天幕中。

许青鸟再度睁开眼睛,发xiàn

自己掉落下来,正被严砺抱在怀里,以一种暧/昧不已的姿势。严砺盯着她的唇,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森寒。

许青鸟立kè

从他怀里跳出来,向后连连退了五六步。

"怎么,我比水鬼还可怕?"

"嗯。"

"嗯?"

"不,不是,我只是……"许青鸟刚要解释,一抬头就撞上他冷酷的眸,吓得一低头,立kè

噤声。这时,她发xiàn

自己的双脚竟悬浮在水面上,那水光波纹荡漾,晃得她眼晕,直往旁边跌倒。她慌乱地拽住了什么,这才站稳了些。

“这只是幻境,并非真zhèng

的水,淹不死人。”严砺把她拽住自己衣襟的手拿开。

许青鸟脸一红,方才他还在五六步开外,莫非自己一慌神就跑去拽人家的衣服?他曾经说过,如果她再这么懦弱无用,就会放qì

她。严砺的脸色这么冷,肯定是因为她太没用了,每次都要他来帮她。

“对不起,严总,麻烦您了。”

“你知dào

就好。”

“是我不会再这样了,请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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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温存

(谢谢燃燃宝贝、小迈还有hold住连衣裙的长评哟~~O(∩_∩)O~)

少女甜蜜的笑声如银铃儿一般,甜美的笑颜如初春的桃花瓣。沉浸在爱情里的林美云,穿着六十年代的银灰色女式衬衫和亚麻长裤,梳着两个又粗又亮的麻花儿辫,和陆业森在田野里追逐打闹。在现代看来,这些服装打扮已经过时陈旧了,但是那份快乐,是那么美好,那么纯洁。

“美云,慢点儿,别摔倒!”陆业森宠溺地在她身后呼喊。

“呵呵,业森哥,你来呀,来追我呀!”林美云脸颊红红的,一双眸子晶晶亮。

忽然,她直勾勾地盯着许青鸟,黑亮的眼睛变成一片血红,流下两行鲜红的血泪!她的头发披散开来,如水波一样蔓延伸展,粉红色的唇变得苍白,又忽而如冻僵一般青紫,最后沉淀出墨汁一般的黑色。

陆业森见她停下来,微笑着从背后拥bào

她,为她戴上了一条银链,银链上串着一个精致的茉莉花纹银质怀表。

“美云,我喜欢你。”

他在她耳边轻声诉说,紧接着,右手拿出一把匕首,刺进她的胸膛!

林美云微笑着,血泪越流越多,滴在水面上,把整片水域染成血河。

“许青鸟,帮我报仇,帮我报仇,求你”

许青鸟感觉头很晕,悠悠转醒,发xiàn

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被针插入,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看得人眼花。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轻轻一按,还有些疼。她往四周看了看,严砺并不在这里,他又消失了。

“你醒了?”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陆新提着个塑料袋走进来,坐到床边,“饿了吧,我买了肯德基全家桶,起来一起吃吧?”

肯德基全家桶?许青鸟在心里轻笑,陆新还是这个样子,喜欢吃快餐,不知dào

生病是不能吃这种油腻的食物的。

“谢谢。”许青鸟坐起身,自己把枕头放到后背上垫着。陆新见状,赶紧又从临床拿了两个后枕头给她加上,让她躺得舒服些。

“谢谢。”许青鸟再度表示感谢,“你吃吧,我不饿。请问,这里是哪儿?”看起来不像校医院,因为中午的时候校医院都下班了,而且也没有这么好的病房可用。

陆新见她不肯吃,有些尴尬:“你不喜欢吃肯德基吗?听艺瑾说,你没吃过,所以想让你尝尝鲜来着。”

艺瑾?关系好到可以免去姓氏的地步了吗?也对,苏家和陆家原本就是世交,两家的长辈从几十年前就是朋友,并且一直有商业上的往来。

“苏艺瑾说的,就一定对吗?我还没有穷到吃不起肯德基的地步。”许青鸟听到那个名字,突然有些气闷,这些人知dào

她父亲死了,母亲改嫁,所以就认为她是个穷鬼,要靠别人施舍才能吃到快餐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是哪儿?”许青鸟冷硬地问,“我要回家了。”

“这是我家的私人医院,你现在得好好休息才行,班主任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打扰到你的。”

“你的存zài

已经打扰到我了。”

“许青鸟!”陆新突然扬起声音,“你约我到学冠亭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我”

“那你知dào

我想跟你说什么吗?我想告sù

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他抓住她苍白纤细的手,紧紧握住,“从我看到你第一眼起,就喜欢你了。”

这话那么熟悉,但是提前了一个月。那时,就是他这番直白炽热的告白打动了她。她一直觉得,自从爸爸去世以后,世界上便不再有人爱她、疼她。可他的一句“我喜欢你”,烧融了她的心。但是,再深的喜欢也抵挡不住时间的考验,再多的爱恋也会被自私的人性打败。就像诉说爱恋的他,七年后走到了苏艺瑾身边,就像诉说爱恋的陆业森,把刀子插进了爱人的心口。

“为什么喜欢我?”她一直想问却没敢问过的话,脱口而出,“我长得不好kàn

。”

“但我喜欢。”

“我瘦得不像人。”

“但我喜欢。”

“我没有很好的家世。”

“家世是个屁!”陆新激动地说,“你介yì

的就是这些东西吗?丢掉我的玫瑰花也是这个原因吗?那我可以告sù

你,我不在乎那些!现在都21世纪了,又不是封建社会,自由恋爱在中国在美国在任何国家都是光荣的,是受法律保护的!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没有任何理由,我也不管任何人的任何眼光!”

不用管吗?如果她的身体里还是高中女生的灵魂,或许她也会天真地这么想。但是经lì

了那么多年的磨难,她早已明白了,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

“但我喜欢你有理由。”许青鸟沉静地看着他,“你阳光、健康、有活力、对我温柔体贴。这些都是我没有的东西,我看着、羡慕着,祈求能从你那里得到一点点。可是,你不可能永远对我如此包容,就像”

她差点脱口而出,就像毕业找工作的时候,他因为家里不同意他俩的恋情,就和家里闹翻了,犟着脾气自食其力,结果处处碰壁。那时候,他的脾气越来越厉害,她想从他那里得到的温柔与阳光一点点被消磨殆尽。常常是他穿着西装在屋里踹桌子,求职简历撒了一地,而她就躲在房子的一角,无声地捂着嘴巴流泪。后来她发xiàn

自己怀孕了,他也找到了比较好的工作,她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却没想到他背叛,她死亡,孩子也永远地消失在这污脏的尘世间。

“你喜欢我?”陆新好kàn

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说你喜欢我!”

“我的意思是,你的喜欢太盲目”

陆新根本听不进她的话,激动地把她搂紧怀里:“你喜欢我,我就知dào

你喜欢我!做我女朋友,做我女朋友吧!我保证,会让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保证么?她心里直发酸,眼眶涩涩的,他的怀抱依然如此温暖,重来一世,回到相爱之前,他们是不是能够重新开始呢?她是不是可以把那些伤害控zhì

在它们发生以前?不,她没有把握,伤过一次,付出生命,她已经没有这个勇气对他再付出自己的真心了

她缓缓地伸出手,从他背后轻轻地拥住他,紧紧地闭上眼睛。片刻温存,一生祭奠。

“好,我答yīng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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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鬼王

(谢谢菲妍、女孩不哭、千年恋、紫轩天空还有小鱼咩咩的长评哟~~擦浪嘿呦~~)阴暗潮湿的地下水域,一抹黑色的高大身影忽然出现。

“参见鬼王殿下。”水鬼从水中露出骇人的头颅,墨色的唇微微勾起,“殿下,许青鸟的意志似乎不太坚定呢,您一定很头疼吧?”

“该你出马了。”严砺森冷地说。

“鬼王殿下为我解开了赤魂砂的封印,又配备了红鬼执行者帮我报仇,我自然是要为殿下鞠躬尽瘁。只是……您也知dào

,我的灵魂困于水中,无法自由活动,方才若不是有您的灵力相助,我哪里能这么顺利把许青鸟控入幻境?”

严砺食指按住她的眉心,往上空一挥,一股水流喷涌而起。水鬼顺着水流飘去,张狂肆意的诡异笑声久久回荡:“谢鬼王!”

“呲呲~~”卫生间里突然穿出奇怪的声响。

许青鸟觉得那声音有些奇怪,让人头皮发麻:“陆新,那是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陆新递给她一张纸巾:“可能是水龙头没关好吧,我去看看。”

“嗯。”许青鸟点点头,狐疑地盯着病房里卫生间的门。一股水流从卫生间的门底下流淌出来,一直蔓延到许青鸟的病床下。水慢慢变成红色,一颗黑色的头颅钻出水面,越升越高,最后露出一双悬浮的**双脚。

“林美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只水鬼了,但许青鸟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上次水鬼居然想掐死她,现在突然出现又把她控入了可怕的幻境,这只水鬼到底想做什么?

“唉……”水鬼悠悠叹息,“这个名字,真是久违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来请求,求你帮帮我。”

“你不是说,那是交yì

吗?”许青鸟不由得拽住身下的床单,身体紧绷着,微微发抖,生怕水鬼突然劣性大发,又要杀了她。严砺在哪里?还在不在这儿?真希望他能出现,好让她心里平静一些。

“以前或许可以这么说,但……你是鬼执,那就不一样了。”水鬼打量着她苍白的脸,还有颤抖的身体,墨色唇角微微勾起,“身为鬼王的手下——红鬼执行者,你的表现可有点弱啊。”

鬼执,是严砺口中的红鬼执行者,通过为冤魂了却夙愿让其投胎,以换取冤魂的灵力的那类灵魂。那么,鬼王是谁?严砺说过,所有的鬼执都要听命于他,做他的奴仆。而且,当时水鬼看到他,吓得落荒而逃。许青鸟一直在想严砺的身份,却不敢去问。原来,是鬼王……这样可怕诡秘的身份,再适合他不过了。

如此看来,水鬼忌惮于鬼王和鬼执的身份,不敢对她做些过分的事情,所以才放低了姿态,请求她帮忙报仇。

“那你认为,鬼执应该如何表现?”确定水鬼不敢对她如何,许青鸟放松了一些,不再发抖。

“聪慧、强悍、狠毒,”水鬼说,“至少我认为是如此。”

“我一直很不明白,之前看到的鬼故事里,冤鬼明明可以自己报仇,为什么你们却要通过别人呢?”

“鬼故事?谁写的?”

“嗯……人写的。”

“或者你还想说,还有很多的鬼片,比如《咒怨》《午夜凶铃》《回魂夜》?这些又是谁拍的?”

“还是,人。”

水鬼点点头:“悟性不错。这些所谓的鬼故事,鬼片,都是出自你们人类自己的想象而已。当然,不排除有符合实情的细节,比如中元节鬼门大开,人类最好还是躲在家里,少去外面招惹是非。但是,鬼出自虚空,没有实体,除了弄出些呼啸的声响或者现出原形吓吓人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去报仇。如果是在五胡乱华以前,冤鬼灵力较强的时期可以吞噬人类,但是五胡乱华之后,天界和冥界对冤魂的控zhì

日益严格,他们制造了血魂砂将冤魂的怨气和灵力一并封印。被封印后的冤魂不光灵力被削减,而且会丧失有关怨恨的记忆。这样一来,黑白无常就可以趁冤魂浑浑噩噩无知无识之际,强行将冤魂遣送回地府,喝下孟婆汤,轮回转世。”

“那你怎么还会在这里,上次还险些将我掐死。”

水鬼半开玩笑似的说:“怨气太深,死不悔改。”

见许青鸟似懂非懂,她紧接着解释道:“天界和冥界的计划有漏洞。因为血魂砂确实可以削减冤魂灵力,但同时也会削弱我们身上的鬼气,让黑白无常感应不到我们的存zài

位置。我们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是那股怨气并未消散,它让我们觉得不能走,得留下来,必须留下来,因为还有事情没有做。我们不知dào

自己要做什么,于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留在死去的那个地方,徘徊,期待,再徘徊……却,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你的记忆明明存zài

。”

“这要感谢红鬼簿,它是鬼王赐予我们冤魂的希望!”水鬼直视着青鸟的眼睛,伸出冰冷的手,想抚摸她枯黄的发丝,“天界和冥界那些自以为是的神,以为封印就能解决一切,他们从来没有为我们想一想,问一问我们冤魂愿不愿意!所幸,红鬼簿拥有解除血魂砂封印的能力,凡是想找回记忆前去报仇的冤鬼,都会去寻找红鬼簿的帮zhù

。我是幸运的,找了二十多年,问了三百多只水鬼,才寻到它。现在,你是红鬼薄派给我的鬼执,是我的希望!帮帮我吧,帮帮我吧,求你!你已经拥有了鬼王赐予的异能,你可以帮我的……”

水鬼的逼近让许青鸟感到很不舒服,不停地往后靠:“不……”

“不?!”水鬼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黑长的发丝高高飘起,双眼发出骇人的红光。

“咚!”卫生间的门一声响,水鬼发xiàn

了,立kè

用发丝缠住门把手,让门无法打开。

许青鸟看了看卫生间,发xiàn

那门被紧紧关闭,陆新进去之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心里一惊,立kè

问道:“你想把陆新怎么样?”

“你还担心他?一个背叛过你的人?”水鬼阴狠地问,心想:这个许青鸟,着实难缠。软弱、优柔寡断、能力也很弱,真不明白鬼王为何选她做鬼执。但既然我已经受了鬼王恩惠,自然是要办好事情,更何况,此事还关系到我自己的复仇大计。

第12章、怨始

“至少他没有害过我的性命。”这也是她面对他,还会感到温暖心动的原因吧。许青鸟这样劝慰自己。

“所以,你不准bèi

偿还自己的夙愿,为自己复仇了?”水鬼发丝落下,垂着头说,“都说女人一旦陷入爱情就会变成傻瓜,我是如此,你又何尝不是。我们为爱情付出了一切痴心不悔,可是到了最后,受伤的都是傻瓜。”

水鬼面露悲伤,仿佛一个迷路的女孩儿,刚才的张狂诡异如同从未出现过。

她凄切的话语让许青鸟心神一颤:“真的是陆业森杀了你?”

水鬼俯下身,靠近她苍白的面颊,潮湿的冰寒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幽幽的悲切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想听一个故事吗?”

许青鸟点点头:“说说看。”她从来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对这水鬼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林美云的悲伤让她感同身受。

“五十年前,我十三岁,因为家庭成分高,一直没有机会上学。那时候,镇上只有一所中学,我现在还记得,那所学校是很普通的三栋小砖房,用长长的院墙围起来,门口挂着一个油漆木牌,上面刻着学校的名字。学校周围种满了梧桐树,每到夏天的时候,走在林荫小道上,听着蝉声,真美好。所以,我经常跑去学校附近割草,再自己扛回去赚工分。有一次,我在割草的时候一不留神,把小腿划伤了,血流如注,我吓哭了,不知dào

该怎么办。就在那个时候,他出现了……”

林美云回忆起美好过往的时候,眼中的血红竟慢慢褪去,露出一双澄澈的眸子。

“那个人就是陆业森?”

“不错,他家祖辈都是农民,但他成绩很好,每次都是全年级第一!就算是到市里参加比赛,也总能拿到前三名。”林美云微微扬起头,话语中满是崇拜,就像现代的追星族似的。

“他送你回家,为你包扎伤口,还对你嘘寒问暖,所以你就喜欢上他了。”许青鸟分析道。

“呵,就像言情小说里那样,我活得很傻,是吧?”水鬼的神情,似喜非喜,似悲非悲,仿佛千言万语道不尽心中之情殇。

“你也知dào

言情小说?”许青鸟有些疑惑,林美云是四十五年前死的,会如此先进看过言情小说?

“你以为鬼怪都是老古板?我作为鬼比你作为人活得还要久,每天透过水面去看这个世界。只是你们人类不知dào

罢了。”水鬼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有时候,你自以为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别活在自己的思考中,闭门造车只会让你越来越矛盾,你得多去观察、分析、探求真相,才能把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重生,是多么不容易的机缘,你可别又那么傻,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搭上家人的性命。”

也对,林美云方才还提到过《咒怨》之类的电影呢,可见做鬼也可以与时俱进的。不过,林美云这样说教一番,倒有些像几十年前的人了。许青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极有道理,可是现在的自己脑中十分混乱,还需yào

时间去厘清。

“后来呢?”许青鸟问道,“一般来说,情侣之间发生问题,要么情感问题,要么是利益问题。他有了别的**,还是说,你触犯了他的利益?”可是,究竟是怎样的纠纷,能让陆业森狠心杀死心爱的女孩?

“我怀孕了。”水鬼半透明的手掌抚着自己的小腹,痛苦地说,“可那时候,他考上了大学,马上要去城里上学。如果这个时候被人知dào

了我们的事情,他的大学资格就会被取消。他努力了那么多年,所有的亲戚朋友还有学校的校长老师都盼着镇上出一个大学生,而身处光环中的他,怎么能愿意舍弃?可是,我的怀孕反应很强烈,经常恶心干呕。所以,很快就被人发xiàn

了。我家的成分本来就高,我未婚先孕,家里就成了别人攻击的对象。隔三差五,就有人把我从家里拽出来游街,把一双双破鞋挂在我身上!”林美云难受地闭上眼睛,苍白的脸颊因为痛苦变得青黑,渗出清白色的水滴。

“陆业森呢?”许青鸟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没有站出来承认,是不是?!”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自己的利益,比心爱的人,甚至比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紧!这样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活着!

“有一天,他把我叫到小河边,说他也是没办法,希望我能原谅他。然后,给了我两个选择,一,堕胎;二,找个人嫁了……他弄了堕胎药给我,让我天真地以为,只要堕了胎,在镇上等他,等他毕业回来了,就能重新和他在一起。可是,我失血过多被送到医院,最后,不治而死……而他,却逍遥自在地活着,娶妻生子,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爱错了一个自私的男人啊!”水鬼崩溃地哭泣,血泪从她的身体里渗出来,将床铺和地板淹没。

许青鸟不由得伸出手,放在水鬼肩头,想要安慰她。突然,她眼前出现了那可怕的画面:简陋的医院,一张破旧的病床上,苍白的女孩儿不住地呼喊着心爱之人的名字,期盼他能来陪陪她,哪怕看她一眼也好。她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门,隔着窗,爸妈拼命地捶打着房门,呼喊着她的名字,哭得老泪纵横。

“爸……妈……对不起,女儿……不孝……”眼角的泪已经流尽,身下是大滩大滩的血迹,把病床染成一片惨红。手术台旁边,一个白色的托盘上,放着一团模糊的血肉。医生叹了一口气:“丢了吧,没救了。”

女孩儿瞪着一双含着怨愤的眼眸,没了呼吸。

而陆业森却在几十公里外,享shòu

着良好的教育,和教授的女儿一起牵着手在樱花树下低语。

突然,那惨白的女孩变成了许青鸟,陆业森的脸变成了陆新,她又记起那个夜晚,身下流淌出的不是泪,是她的骨肉,她的孩子!而陆新,正和苏艺瑾享shòu

二人世界翻云覆雨!

“不!”许青鸟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头颅,失去一切的那种痛,她不能再承shòu一次,绝对不能!哪怕现在多么温暖美好,都不能把已经造成的痛苦抹去!

“青鸟,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报仇了,帮我报仇,帮我报仇,求你!”水鬼的血泪滴在许青鸟的手上,渗入她的心头。水鬼深红色的眼睛直视着许青鸟的眼眸,不停地诉说,不停地诉说。那祈求声像带着某种魔力,让许青鸟头痛欲裂。

“好,我帮你报仇!”许青鸟眼中的紫光大盛,“我会让陆家,付出代价!”

第13章、苏翼

(喵呜,终于签约啦,谢谢大家的支持!为庆祝签约,今晚6点加更哟~~)

卫生间里,陆新把水龙头关上,又翻开下水翻盖,让洗手池里积存的水顺着下水管道漏下去。可是,水龙头突然又喷出水来,溅得他一身湿。

“Shit!”陆新暴躁地用英语骂了几句脏话,掏出手机拨通后勤部的电话,“彭主任,你们怎么做事的,病房配备定期检查怎么做的,快点过来给我修!”

电话那边的男人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派人过来!”

“NOW!”

挂上电话,陆新气愤地朝水龙头猛地一捶,坚硬的水龙头把他的手硌得一疼,立马红肿一片。突然,水停了,水龙头回复了正常。往上抬,流出清水,往下按,水流停止。

陆新打开卫生间的门,却发xiàn

,病床上的许青鸟不见了踪影,吊针被拔出来,悬在半空。地上流着一滩水渍,那水痕蜿蜿蜒蜒,一路流到病房外。

许青鸟沿着水鬼为她指引的路线,一路走到医院五楼的一个特级病房门前。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摆满了许多医疗仪器,一个护士坐在仪器后面的桌椅旁,正在电脑上输入什么信息,并且随时注意着另一边的病床。病床上平躺着一个苍老的身躯,那人身上盖着医院的薄被,头发花白,手上夹着各式仪器夹子,口鼻被呼气罩罩住,另一头连着呼吸器,用来帮zhù

呼吸。

要怎样才能杀人不留痕迹呢?许青鸟微微眯起眼睛,思索起来。护士在房间里,她肯定不能直接进去。或许,她可以用异能掐住陆业森的脖子,让他窒息死亡。但是,这很快就会被护士发xiàn

并急救。而她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无法逃脱嫌疑。为今之计,必须先将护士引开,再用异能把房门扣死。那之后呢?她往上面看了看,病房里的墙角有摄像头监控,一切过程都会被拍摄下来。如果她用异能动病房里的东西,一定会被拍摄下来,让人以为是闹灵异事件,说不定还会弄得沸沸扬扬。除非……

许青鸟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都说很多人忍受不了瘫痪在床的折磨,会选择自杀而死……

“你怎么在这儿?”

许青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向右一看,只见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双手插在口袋里,胸前挂着听诊器,修长的身材穿起白大褂并没有一般医生显得那么臃肿难看,反而像穿着高档男士风衣一般潇洒。深棕色的短发有些自然卷,不是很服贴,黑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让他看起来文质彬彬。

白大褂的前胸口袋上别着一个塑料铭牌,上面插了一张卡片,写着:实习医生,苏翼。卡片上还印着他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微笑和他现在的表情神同步,迷人至极。

“苏翼?”

“你认识我?”苏翼微微一笑,“是陆新跟你说的吧?”

“嗯?不是……”许青鸟有些冷硬地说,“你在学校很出名,我想,很多人都认识你吧。”

如果说陆新是太阳,张扬耀眼,是格威中学的第二校草;那么苏翼就是夜月,格威中学传奇一般的存zài

,传说中的第一校草,以后无论过了多少年,哪怕第二校草陆新的被多少后起帅哥超越,都无人能撼动苏翼“第一”的地位。但最关键的问题是,他是苏艺瑾的哥哥!想到这一点,许青鸟忽而莫名地对他生出一丝恨意。苏艺瑾的哥哥身体健康、聪慧过人,做了几年医生之后突然弃医从商,竟也能在商界呼风唤雨。而她的弟弟青岩原本那么聪明,却被人害得痴傻一生,最后被火烧死。天道如此不公,她不服,不服!

“你的额头还没有好,需yào

休息。”苏翼笑了笑,不予置评,只是说,“不过不用担心,我检查过了,只是轻微震荡,没有太大问题。”

原来,是苏翼为她包扎的。许青鸟低头道:“谢谢,我这就回去。”她从他身边走过去,身体绷得紧紧的。

“等等。”

许青鸟一震,难道他要问她为什么来这里?她该怎么回答?就说她出来透透气吧,应该可以说得过去。

苏翼捡起地上的铭牌,走到她跟前,笑道:“你把自己弄掉了。”

她把自己弄掉了?什么意思?许青鸟定神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姓名铭牌,原本别在校服外套的左胸口袋上的,不知dào

什么时候弄掉了。看来,她实在太大意,竟然留下了自己的东西。如果出了什么事,很可能沦为别人的把柄。等等,什么把自己弄掉了,苏翼是在取笑她吗?许青鸟脸色一冷,伸手把铭牌拿走,也不道谢,转头就走。

许青鸟一路走着,一路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的建筑是方形结构,陆业森病房的对面就是药剂房还有护士台,还有一间专家诊室,应该是专门为陆业森配备的专家。这层楼只有陆业森一名病人,真不愧是陆家的私人医院。楼廊上每隔五米就有一个摄像头,监控非常严密。许青鸟不禁有些疑惑,如果只是出于陆业森的安全考lǜ

,用得着安装这么多摄像头吗?照这种密集程度,倒像是在监视什么。

苏翼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耸耸肩,扶着黑色镜框自言自语道:“看来,我挺不讨喜呢。”

“学长!”陆新跑过来,问道,“你看见许青鸟了吗?”

“怎么急成这样?”苏翼笑道,“你的心上人就在那边,去吧。”

“谢谢学长!”陆新夸张地给他敬礼,然后往学长指的方向跑,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转回来强调,“学长,千千万万帮我保密!不能让我爸妈知dào

!”

苏翼微笑着,眼神却微微暗下来:“陆新,学长有句话想跟你说,但不知dào

你能不能听得进去。”

“学长说的话,当学弟的哪能不听?”

“那个女孩子,轻易不能伤害。她伤不起……”

陆新急匆匆地点头,不住地说着“知dào

知dào

”,然后拔脚溜走了。这个学长哪里都好,就是说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太古板了。在被学长折磨得耳膜发炎之前,他只好先溜走了。追回四楼,总算是找到了许青鸟。只见她走回了病房,看到里面有人在修理东西,又慢慢退了出来。她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柔弱无助,让陆新心里某一块地方狠狠地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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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训练

(谢谢ycy91、小懒喵喵、鸣剑天下、死海虾子等盆友的支持,二更来也!)

下午的课和晚自习都没有去上,许青鸟按照晚自习后正常到家的时间回到家里。陆新把她送到楼下电梯里:"我去跟你家人解释。"

"不用。"许青鸟拒绝,"你去了更难解释。我能处理,你回去吧。"

"青鸟……"陆新突然省去了姓氏,"以后我都这样喊你好不好?"

陆新似乎急于确定青鸟的心意,眼里闪着光,满是期待。见对方点头,他展开了笑容,跳着往后退:"OK,seeyou!"

许青鸟微笑道:"seeyou。"

等到电梯门一关上,许青鸟突然敛去笑容,重又变得冷漠起来。她告sù

自己,现在所有的温暖美好都是假象,总有一天会消失殆尽。罢了,多想无益。明天下午,陆新要带她去医院换药,这是下手的好机会。所以今晚,她必须好好做个计划。

进家门之前,许青鸟把头上缠的纱布取下来,放进书包的侧袋里。然后拿口袋里的创可贴往伤口上随意一贴,让自己的伤看起来轻一些。

进门之后,弟弟青岩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许青鸟,你不会跟人打架了吧?"

"打架?"妈妈孙雪莉正在厨房准bèi

宵夜,听到儿子这样说,赶紧擦擦手急匆匆地出来,"青鸟,这是怎么回事?额头怎么了,撞哪儿了?怎么撞的?疼不疼?"

妈妈一连串的关心询问让青鸟心里一暖:"妈,没事儿,就是走路的时候绊了一下,已经在医务室擦过药了。"

"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注意不要碰水就行。"

"嗯,还不能吃辣,对,不能吃辣。"孙雪莉喃喃地说,"幸好汤面还没放辣椒,回头不放了,咱们晚上吃清淡些啊!"

"我要吃辣!"许青岩不痛快地说。

"青岩,回头你的单放辣椒。"孙雪莉想出了折中的办法,先把女儿的做好盛出来,剩下的再给儿子放上辣椒。

"妈,我来端。"许青鸟进厨房去,把盛好的两碗汤面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孙雪莉突然有些感动,女儿从来没有这么懂事过,懂事得……让她既感动,又感伤。

一顿宵夜,无声过去。许青鸟原本要刷碗,但妈妈坚持要她洗漱完去休息,她只好听妈妈的话。回到房间,许青鸟睡得依旧不安稳,想着明天的计划。要使一切进行顺利,她的异能不能出现任何问题。从严砺那里知dào

了口诀,但她如今使用异能还不稳定。她心里烦躁,立kè

坐起来。等到夜深人静,确定妈妈和弟弟睡着之后,她便开始尝试训liàn

自己的异能。

许青鸟将右手心对准桌上的台灯,默念:"魂!苦!荣!斗!戮!"

纤细的红光从手心钻出,慢慢地延伸到台灯周围。她心里一喜,突然失望地发xiàn

,台灯纹丝未动,红光也消失了。

难道是台灯太重?

许青鸟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水笔,放在桌面上,重新对准它,默念咒语。

红光将水笔紧紧缠绕,慢慢漂浮起来。许青鸟知dào

自己开始能够控zhì

住了,可右手忽然发起抖来,水笔立kè

掉了下来。

但她没有放qì

,深吸一口气,用左手把住右手,再将右手慢慢抬起来。随着右手的抬起,水笔也向上浮动。手向上,笔便向上;手向下,笔便向下,之后无论是向左向右还是绕圈,都能做得很顺利。

水笔的实验做完,额头上渗出汗来。许青鸟简单地用抽纸擦拭了一下,觉得伤口火辣辣地疼。她没空去管它,忙着开始尝试更重、更大的东西。渐渐地,苹果、笔记本、台灯,甚至是椅子,她都能控zhì

了。

当许青鸟把椅子放下的时候,突然有些头昏眼花,踉踉跄跄地走回床边。她心里想着,不行,不能倒下来,还没有训liàn

长距离控zhì

物品。明天她不能离陆业森的病房太近,必须能够在五米之外隔空控zhì

才行。所以,她不能倒下,至少现在……

失血、噩梦、心焦、伤心纠结,加上过度的异能训liàn

,迅速地消耗着她的体能。就在青鸟昏倒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一双强壮的臂膀扶住了她,把她抱回了床上,轻轻地为她盖上了被子。额头的伤口火辣辣的,但是不一会儿,有人用棉签蘸了药水,为她细心上药。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是眼皮就像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许青鸟,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这声音,好像是弟弟青岩。可是,青岩这么讨厌她,怎么可能过来照顾她呢?一定是她太累了,幻听了吧?是啊,一定是太累了,就睡一会儿吧,只睡一会儿……慢慢地,沉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许青鸟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往学校。刚到班门口,就被班长拦住了:“许青鸟,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找他。”班长司宇一直以来喜欢拉长脸,严肃得像个小老头,每天主要负责传达班主任的各项指示,是班里最不招人待见却又最有权力的人。

但再有权力,也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许青鸟没有搭理他,径直走进班里,到自己座位上把书包塞进抽屉。头依然很晕,她趴在座位上,准bèi

小睡一会儿。

“许青鸟,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司宇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视过,他品学兼优,家世又好,老师喜欢他、信任他,就算是班里的那些我行我素的差生也从来不敢给他难堪。

“我没聋。”许青鸟微微睁开眼,喃喃地说,“所以不用学狮子吼。”

“我什么时候狮子吼了!”司宇大声说,“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快起来!”

“呼”许青鸟无力地坐起身,知dào

自己现在不出去是没办法安生的,抚了抚额头,站起来走出教室。

见许青鸟听话了,司宇仿佛打了一场胜仗,趾高气昂地走上讲台,扫视了班里的学生一眼:“赶紧背书!”其他学生立kè

埋头朗读起来。

许青鸟在走廊上左看右看,时隔这么多年,她早已忘记班主任的办公室在哪个位置了。再说了,去办公室做什么?她这样一个差生,就算是回到七年前还是一个“差”字,那个眼里只有好学生的班主任能给她什么好脸色看?与其把时间花在和班主任纠缠上,还不如抓紧时间练好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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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心口

许青鸟旷课了。整整一个上午四节课,她都在教学楼顶楼呆着。以前中午不回家,许青鸟偶尔会在天气阴沉有风的日子,去食堂买一份盒饭,到教学楼顶楼的小水房里吃。顶楼很空旷,零星地丢了一些石砖、铁丝,小水房很破旧,只有一个矮梯子和几个破水桶。

环境不好,可许青鸟喜欢,因为这里很安静,几乎没有人会来,空旷寂寥得就像她自己的心一样。有时候,她会把木头矮梯子搬出来,坐在上面,迎着呼啦啦的野风,让自己的发丝凌乱飞舞。

现在,这里是她的异能训liàn

场,场地很宽敞,极其适合练习远距离控物。许青鸟把破水桶、砖头、矮梯子分别放在离水房三米、五米、十米的地方,左手握住胸前的鬼露汲取灵力,右手伸向前方。

“魂!”

水桶被红光托起,摇摇晃晃地漂浮起来。

“苦!”

右手手势翻转,水桶也在红光的控zhì

之下翻转过来,向远处移动,倒扣在砖头上面。

“荣!”

许青鸟感觉有些呼吸不畅,微微调整好呼吸,再度集中精力,这回,她同时控zhì

了水桶和石砖,让这两个物体同时向后移动。太好了,成功了,她能同时控zhì

两样东西了!她自信了很多,继xù

使力!

“斗!戮!”

许青鸟,加油,加油!她鼓励着自己,将手臂用力往前伸展。突然,心脏处像是有一块大石头横冲直撞,马上就要破体而出!胸口疼得厉害,可她不愿意就此放qì



一阵冰冷的触感附在许青鸟的心口。她心里一惊,心脏剧烈地跳动,那大石头冲撞得更厉害了。嘴里忽地一阵腥甜,青鸟头昏眼花,看着对面的物体都有了重影。

“像你这样使用异能,早晚会把命搭进去!”严砺在青鸟耳后严肃地说,“放松,感受心口的灵力。灵力和你的心意相通,便可为你所用。让它从心里流出来,经由右臂,转移至右手。你的手不需yào

这么僵硬,完全可以自由活动。”

说着,严砺握住青鸟的右手,将五指分开,轻轻揉搓:“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就像弹琴一样,只要你学会灵活运用,就能弹奏出最美的曲子,控zhì

所有你想控zhì

的东西!”

许青鸟头脑发昏,几乎处于无意识的状态,脑海中只能融入严砺的语言。一个字、一个字,扣入她的脑海,让她不得不按照他的话去做。神奇的是,放松之后,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跳动得缓慢许多,幻化成一粒粒沙石,最后在心脏处跳转两圈,化为一缕冰凉的水丝向上游荡,经由肩膀,沁入手掌心。

许青鸟五指张开,又猛地攥紧。轰!水桶和石砖轰然崩碎!

那声音震得许青鸟恍然清醒:“我这是我的力量吗?”她有力量了,她有复仇的能力了!她激动得拼命喘气。

“是我赐予你的力量。”严砺冷道,“但这力量是有限度的,只剩两天。”

两天?许青鸟心里一沉,咬了咬唇,是啊,严砺赐予她的灵力只够五天使用,如今已经过去两天半,如果她在后天晚上12点之前无法杀死陆业森,她就会死。

“我明白。”

“你最好真的明白。”

许青鸟突然觉得很难受,不由得低下头来,严砺为什么总要让她紧张不安痛苦纠结才甘心?这时许青鸟才发xiàn

,方才附在她心口的冰凉物体居然是严砺的手掌,他的另一只手正握住她的右手,而她整个人完全陷在他怀里了。

“拿开。”

“嗯?”

许青鸟觉得很丢人:“你的手。”

严砺向下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掌贴在了十分暧/昧的部位,可他并没有立kè

松手:“你的灵魂,我早已摸遍。”

所以呢?所以他就能对她的身体为所欲为?不知dào

哪里来的勇气,许青鸟沉声道:“既然是严总赐予的力量,不知dào

能不能和你比划一番。”

说完,许青鸟五指微动,将地上的石块全部控zhì

住,让它们化身最坚硬的武器,直扑向严砺。

严砺纹丝未动,任由石块砸上他的额头。一缕黑色的液体从他额头上划破的伤口流出,蔓延而下,一直流到下巴上,形成一弯诡秘的弧度。严砺松开她的手,用食指指尖抹了一滴黑血,涂上她的下唇。

“不”许青鸟讨厌这血腥味,偏过头不肯就范。可她根本逃不脱严砺的控zhì

,眼睁睁看着他从后面拧过她的脸,青薄的唇贴上她柔弱的唇角,舔去那血腥。她一狠心,张唇便咬,可他更狠,竟将她吻得头晕目眩,再无招架之力。

“小猫开始长出利爪了。很好!”待青鸟虚弱到快要站不住了,严砺才大发善心松开她的唇,“记住你今天的勇气,一名鬼执,不仅要强dà

,更要敢挑zhàn

强dà

!”

话音刚落,严砺强如神祗一般的身躯便被一层黑雾笼罩,待黑雾散去,他的身影也消失无踪。许青鸟跌坐在地上,扶着额头,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

放学铃声响起,许青鸟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与陆新约好了放学后在教室见,她立kè

赶了回去。回头看了看之前毁掉的东西,许青鸟唇角弯了弯,不必等到后天晚上12点那个催魂时刻,她会在今天下午将一切了结!

陆新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正在教室门口等她。教室里的学生三三两两地挤出来,看到他以后都跟他打招呼告别,还有几个女生黏糊糊地凑到他跟前,竟跟他聊起天来。陆新阳光般的笑容让那些女生无法自拔。

苏艺瑾被公主派们簇拥着出来,和陆新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她跟那些缠着陆新的女生微笑着说了些什么,那些女生就跟着她一起离开了。虽然班里各式小团体林立,但壁垒并非绝对森严。至少在苏艺瑾这里,公主派并不能束缚她扩展自己的交际圈子。她温柔可爱,善良又乐于助人,连最孤僻的许青鸟都被她“感化”了,可见她的人缘极好。那几个女生上了苏艺瑾家的豪华轿车,笑呵呵地一起走了。

陆新松了一口气,左右望了望,突然发xiàn

许青鸟就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旁边,静静地望着他。

(莲雨:今天中午有事,担心没办法按时发布,所以提前发咯~~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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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绝杀

来到四楼病房,陆新让她躺好,笑着说:“你等一会儿,我去叫医生来。”

许青鸟乖顺地点点头,目送他箭一般地快步跑出去。5分钟后,陆新还没有回来,倒是护士过来了。

“小姐,陆少说,苏医生那边有病人,耽搁了一会儿。陆少在那儿等着,待会儿就回来。您要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

“好,我知dào

了,谢谢。”

“不客气,有什么事情就按床头的呼叫器,我们24小时随叫随到。”

“嗯。”

护士走出病房,另一个护士端着医疗器皿正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了,不耐烦地说:“她是谁啊,怎么这么娇贵?不光让陆少给她跑腿,还非得苏医生来看,不就是磕破头了嘛!”

“嘘!”护士压低了声音,“来咱们医院的,哪一个不娇贵?不然,咱们哪里有这么好的福利待遇?想做下去,就少说废话。”

“行行行,你最有理!切,我就是不想苏医生累着嘛”

两人嘀嘀咕咕地走到别的病房去了,许青鸟见四下再无旁人,便走出房门,沿着步梯登上顶楼平台。她四处查看了一下,果然只有这里没有安装监控。作为陆家的私人医院,这里只接受陆家以及和陆家关系亲密之人的入院申请,所以重在环境及医疗水平,而非规模。许青鸟居高临下俯瞰整栋医院,这里其实只有三栋小楼,每一栋只有五层。

现在,许青鸟脚下正下方就是护士站,对面则是陆业森的那间病房。她趴下身子,贴在地面上,从书包里拿出在许青岩抽屉里拿来的望远镜,观测对面的陆业森。幸好这栋楼比较奇特,这一边的顶楼平台比对面的低一些,所以在她这个位置,刚好可以30度角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形。看守的护士和昨天一样,正在仪器旁边记录着什么。

好,就是现在。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伸出右手,运用灵力,食指上下波动,红光穿过玻璃缠住仪器。

护士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所有的仪器都在剧烈抖动。

“地震了?地震了!”护士惊慌失措,冲出房门大喊起来。

就是现在!房门合上的一刹那,许青鸟动起拇指,红光缠绕,将门锁紧紧扣住。

下面的护士长听到呼喊,赶紧跑过去:“你怎么跑出来了,病房里不能没人看护!”

“刚刚地震了!”

“哪有,根本没有震感!”护士长拽住她跑回病房门口,“快回去,身为护士,不管什么时候都必须照顾好你的病人!”

护士长把住门把手,突然发xiàn

门打不开,转动了一下门锁,可那里扣得紧紧的。

“你刚刚把门反锁了?”

“没有啊,我一着急,哪来得及锁门?”

“那怎么回事?”

许青鸟心中冷笑:“你们是打不开那把锁的!陆业森,没人能救你!”她运用剩余的三指,红光像丝线一样缠住了陆业森的左手,如拉提线木偶一般,让他的左手缓缓升起。

地下阴暗潮湿的黑洞中,一双黑瞳默默注视这一切。

“鬼王殿下,真是有眼光呢。”水鬼从黑水中露出头来,“许青鸟确实是个可造之才,不过两天的功夫,竟能将灵力运用得如此自如。呵,说到底,这恐怕要归功于她有个好师傅呢。”

严砺的身躯笼罩在黑雾中,看不清表情,但他身上突然迸发出的寒气让水鬼也禁不住一抖。

“你的故事编的不错。”

“能得到鬼王殿下的夸赞,是我的荣幸。”

“但还不够圆满。”

“哦?”水鬼道,“愿闻其详。”

“溺毙于水中,死后灵魂束缚在水中凝结怨念无法超生投胎,方成水鬼。流产死于医院病床,那是血鬼。她如今不懂,未必将来不懂。”严砺冰冷地道,他不喜欢漏洞。

“等许青鸟懂了,也早已无法回头,鬼王何必担忧?”水鬼墨色的唇角向上飞扬,头颅高高扬起,可看到映像中的陆业森苍老的面容时,愤恨、感伤、怨怒迷乱纠结在水鬼的脸上,“更何况,我没有说谎。是他爱了我,给了我一切幸福,却又生生把一切夺走。我被他的家人逼着喝下堕胎药的时候,我被人挂着破鞋游街示众的时候,他在哪儿?当我绝望至极,投河自尽的时候,他又在哪儿?!他以为他说一句‘等我回来’就可以逍遥自在了吗?!我恨他,就算不是他亲手送给我堕胎药,也是他亲手毁了我的一生!他已经活得够久了,该是偿还的时候!”

严砺凝视水鬼怨愤的狰狞面孔,脑海中忽然闪现许青鸟柔弱又倔强的神情,如果她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迷失了心智,那该是多么丑陋的一缕灵魂。

映像之中,陆新和苏翼发xiàn

了病房的问题,立kè

赶过去询问情况。透过窗玻璃,他们发xiàn

陆业森的手竟然抬起来了!这对于一个自颈部以下全部瘫痪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个奇迹!可是,接下来,他们可高兴不起来了。因为陆业森竟然抓住了自己的氧气罩,要把它扯下来!

“爷爷!爷爷!”陆新惊慌失措,拼命地扭动门把手,使劲撞门,可就是打不开。他这一撞不要紧,许青鸟的灵力红光受到影响,力量削弱。陆业森的左手脱离掌控,垂下了来。许青鸟心里一慌,一下子没了主意。

“既然如此,就让我再助她一臂之力!”

严砺突然高举起双手,黑色的气团凝聚在他双掌之间,忽而化成三颗黑色炮火,轰向上空,“嘭!嘭!嘭!”炸开炫目的诡谲烟火。

整栋楼房都在震动,到处都是“地震了,快跑啊”的杂乱呼喊。护士见病房门怎么都打不开,脚下的楼板跟得了癫痫似的狠命震动,赶紧落跑了。护士长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她几句,赶紧对陆新说:“陆少,地震了,您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陆新根本听不进去,倒退了几步,狠命往门上撞,想把门撞开。许青鸟赶紧把所有的灵力灌注在那扇门上,不管如何,在陆业森死之前,绝对不能让陆新他们冲进去!

第17章、黄泉

苏翼见情况不妙,立kè

把陆新拽过来,让护士长拉住他:“陆新,这里有我,快走!”

“不,爷爷还在里面!”陆新拼命往门上冲,从小到大,爷爷那么疼爱他,他不能让爷爷就这么死了。

苏翼知dào

,地震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立kè

果duàn

地往陆新脑后一砍。陆新眼前一黑,像喝醉了一样,倒在苏翼肩上。

“护士长,请带他走。”

“苏医生,那你”

“我自有办法,现在下到一楼来不及,快找个坚固的边角处躲起来,快!”

“好好好!”护士长把摇摇晃晃的陆新一路往护士站里拖,一起躲在了桌子底下,希望可以借助桌子的庇护,逃过一难。

苏翼拼命撞击病房门,依然撞不开。他立kè

挥动拳头,把窗玻璃砸碎,稍微清理掉碎玻璃渣,立kè

把胳膊伸进去,尝试去够里面的锁头。

玻璃一碎,红光再无阻碍。许青鸟趁机收回三指灵力,重又缠住陆业森的手,让他拽住自己的氧气罩。

“嘶啦!”氧气罩被硬生生拽了下来。

许青鸟又控zhì

他的手,让他扣住自己的喉咙,用力捏!

陆业森呼吸困难,清醒地瞪大眼珠子。浑浊的银灰色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苍白干裂的嘴唇张得大大的。

许青鸟一不留神,两指灵力未能控zhì

住房门,竟然让苏翼成功地破门而入。苏翼见陆业森呼吸困难,立kè

调动呼吸机,把双手用消毒液清洗一遍,来不及戴手套,重新给他套上氧气罩,把他自残的手拿开,绑在床边。但是没有用,陆业森两眼翻白,马上就要断气!

情况紧急,苏翼在病房里转了两圈,陆业森现在的情况必须马上做气管切开术,让他能够及时恢复呼吸功能。但是,这里没有手术工具,根本无法实施。他在桌子抽屉里找到了之前医生放在这儿的备用手术刀,立kè

消毒,快步跑过去准bèi

实施切开术。

许青鸟心中气闷,好好的计划都被苏翼搅乱了,但她绝不能就这样放qì

。左手被绑,陆业森还有右手,她倒要看看,苏翼能有多大本事!这回,她全部的灵力都用来控zhì

住陆业森的右手,让他再度扯掉氧气罩,扣住自己的脖子!而且这一次,扣住的力qì

更大!那手背上正插着吊针,一使力,血液回流而上,一直沿着塑料输液管流到输液瓶里,将整瓶药水染成了可怕的血红色。

“陆爷爷,陆爷爷你别这样!”苏翼喊道,“你得活下去,活下去!”他用力扯住陆业森的右手,让他松开自己的脖子。

只见陆业森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涨得通红,挣扎着挤出几个字:“苏许帮她”

“滴”

仪器上,微弱的波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象征死亡的平行线。

“陆爷爷!”苏翼无力地垂下双手,早就知dào

,身为医生,一定会面对死亡。他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准bèi

,却原来,还是这样痛心。他真的很想救人,真的

“死了么?”许青鸟望着远处的病房,和躺在那里的老人,她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嘶哑得不像人。

她原以为,杀死一个负心之人,为林美云报仇,是一件正义的事情。可为什么,陆业森心跳停止的那一瞬间,她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就像小时候,她不小心把碗打碎了,邻居哥哥收拾碎片的时候扎伤了手。她看着他手上流的血,乖乖地等着挨骂。她做错了吗?

突然,陆业森的身体上,有一个半透明的人形坐了起来。那是陆业森的灵魂。陆业森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的身体,还有旁边自责地站着的苏翼,伸出苍老的透明手掌,拍了拍苏翼的肩膀。

陆业森的脚底下蔓延出红色的地毯,那长长的红毯一直向上伸展,伸向碧蓝的天空。红毯的尽头,一黑一白两个人影自虚空中忽而冒出。陆业森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跟他们离开。一股森寒潮湿的气息刮过天际,红毯上又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水鬼黑色的长发铺在红毯上,冲撞出诡异绚丽的色彩。

许青鸟出神地望着,很想去跟黑白无常问一问,问一问爸爸在哪儿,他过得好不好。水鬼的身影变得几近透明,一股银色闪亮的水泉从她身体里涌出,在半空中旋转三圈,突然冲向许青鸟!

许青鸟胸前一凉,低头一看,鬼露中白气涌动,竟已充满了三分之一。难道这就是林美云给她的灵力?

许青鸟连忙跟上去,在房顶上奔跑,跑到房顶边缘,险些一脚踩空。她惊吓地喘息着,五楼,万一掉下去就完了。再一抬头,陆业森、水鬼、黑白无常,还有那神mì

的红毯全部消失在天际。

楼下一阵骚动,闹出了很大的声响。陆新清醒过来,发xiàn

爷爷去世了,趴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许青鸟从来没见他哭得那么伤心,前世陆爷爷死的时候,是他们上大一那年。而那时候,她和陆新正处于分手的状态中,对他家里的事情丝毫不知。陆爷爷的死讯,还是他们大三复合时,他告sù

她的。

许青鸟把望远镜收好,下楼去。来到他身边,却不知dào

该说什么。身为杀死他爷爷的人,无论现在说些什么,都显得虚伪可笑。

“你去哪儿了。”

说这话的人是苏翼,他站在她左侧,审视着她。身为陆新的女朋友,许青鸟的表现未免太过平静。

许青鸟瞥了他一眼,冷淡地说:“我去顶楼透透气,需yào

跟苏医生报备吗?”

“刚才地震,你怎么能往顶楼去?”

“苏医生有时间盘问我,倒不如好好反思,怎么会让陆爷爷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事!”

“够了,别吵了!”陆新猛地站起来,大吼一声。

没了陆新的遮挡,许青鸟看到了陆业森的脸,那狰狞惨烈的表情,还有那微微凸出来,狠狠瞪着的灰白眼珠。一具死尸,却好像知dào

凶手是谁,狠命地瞪着她!尸体的气息,消毒/药水的味道,一齐冲入她的鼻腔。她的胃里翻江倒海,捂着嘴巴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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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病魅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些转折点,也就是让我们的命运偏离原定轨道的某个人、某样东西或者某件事。它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到我们身边,猝不及防,且无法摆脱。譬如:死亡。

许青鸟生病了,发烧、咳嗽、呕吐,反反复复,复复反反,整整三天。她怎么都不肯去医院,妈妈孙雪莉只好让女儿在家里呆着,请社区医生来家里诊治吊水。

“青鸟,我可怜的孩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孙雪莉守在女儿身边,不停地哭泣,嘴里喃喃低语,恨不得替女儿生了这场病。

阴暗诡异的梦中,红色、白色、黑色交织,头颅、眼珠、黑发、鲜血缠绕,每一样东西都让许青鸟心惊肉跳。她拼命地逃,拼命地逃,可是无论她逃向哪个方向,都是无法逃脱的冰墙。许青鸟狠狠地砸那冰墙,冰屑扑撒在她脸上,冷得她直发抖。终于,冰墙破了,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啊!”许青鸟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那张苍老的脸,分明是陆业森,那个被她亲手杀死的人。

“青鸟,你醒了?”孙雪莉满脸惊喜,长时间守护导致的疲惫因为女儿的苏醒一扫而空,“感觉好点儿吗?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想喝什么?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

“妈”许青鸟嗓子很痒,发出的声音也低沉粗糙,“我想喝点儿水。”

“想喝水?好好,烧已经退了,医生说就得多喝点儿白开水。”孙雪莉把床头的茶杯端过来,里面的水温度刚刚好。她早已把水烧好,倒在杯子里,等着女儿醒过来喝。凉了就倒掉,再倒一杯热的冷着,现在总算是让女儿喝到一口恰到好处的白开水了。

孙雪莉看着女儿咕嘟咕嘟地喝完一大杯水,露出满足的微笑。

许青鸟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见妈妈眼角又湿了,连忙说:“妈,你放心,我没事。挺过去,就好了。”

许青鸟在心中告sù

自己,对,挺过去就好了。杀了人又怎样,一来,那人该死,二来,换得了灵力,她就有能力保护妈妈和青岩了。所以,她不需yào

自责。就算杀人是一种罪孽,那么所有的罪孽,她愿意一力承担!

孙雪莉听着女儿说的话,心里担忧:“什么挺不挺过去,说得这么严重。就是重感冒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

“嗯,我明白。”

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互相安慰一番。许青鸟刚刚发完汗,身体还很虚弱,在妈妈的催促下又睡了下去。半睡半醒之间,冰冷的气息贴近她的脸,不用睁开眼睛,她也知dào

是谁。

“严总,你很喜欢登堂入室吗?”

“看来病得还不够重。”

“所以呢?”许青鸟微微睁开眼,看见他英俊却森冷的面容就在自己面前,忍不住讽刺道,“严总准bèi

强吻一个生病的人?”

严砺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却仿佛能够看穿她此时的虚弱无助。他伸出冰冷的手,抚摸她额头缠绕的纱布,突然用力一按。

“疼!”许青鸟疼得直往后缩,伤口原本就没完全愈合,如今这么一按,恐怕又要裂开出血了。

“有人在等你。”严砺森寒地的话语刚落,许青鸟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他单手抛向地面,再一睁开眼,就已身处红毯之上。

红毯下面黄涛翻滚,一望无际的黄色海浪映得天边呈现出黑黄的奇诡色泽。红毯上有很多人在走路,他们或者头破血流,或者面白唇青,或者腰间插着一只刀子眉间都有一颗红痣,色泽艳丽异常,可他们全都无知无识,面无表情,不知dào

自己要去哪儿,却又不能停下。

“你来了。”林美云温柔地将她扶起来。

许青鸟看着她的脸,微微惊讶,属于水鬼的那副可怕容颜已经完全消失,现在的林美云仿佛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的模样,清纯美好。林美云身后,站着陆业森。但这已经不是那个苍老的他了,而是回归了年轻时期的灵魂。

“谢谢你,让我能够提前离开,见到美云,跟她说一声对不起。”陆业森诚恳地说,“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几十年。真的,谢谢你。”

“你”许青鸟觉得心脏紧紧揪起,“你不怪我不怪我害你性命?”

陆业森摇头,温柔地将美云拥入怀中:“这是我欠你的,我会在未来的炼火中补偿你。”

“未来的炼火什么意思?”许青鸟不解。

“时间到!”白无常忽然出现,要将两人押走。

林美云在她耳边留下最后一句:“推你下水的人,和扔下花盆的是同一个,你要小心!”

“他是谁?!”许青鸟的问话回荡在浩淼的黄泉路上,能够回答问题的灵魂却已消失无踪。无知无识的鬼魂在红毯上继xù

游走,却无人看得见她。

许青鸟突然有些害pà

,这些鬼都非善终,死相凄惨可怖,他们会不会突然跳起来把她给吞了?

许青鸟想逃离这红毯,脚步凌乱,险些撞上一个嘴歪眼斜的鬼魂。她惊叫一声,继xù

在红毯上奔跑。

红毯那边,有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男人背对着她,直挺挺地立在那儿。是严砺,一定是严砺来接她回去了!

“严总!”她奔到他身后,大口喘息,“请带我回去”

“你想回地府?”那人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精致的黑色面具。

“你不是严砺!”许青鸟倒抽一口气,“你是黑无常!”

“嗯哼。”那人耸耸肩,伸出被黑布包裹的修长右手,“不过,我更喜欢人家喊我‘季界’。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鬼王的小/情/人。”

空旷素净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严砺森寒如星的冷眸盯着床上的一团墨绿雾气:“病魅,别让我再看见你!”

墨绿雾气中露出一只黑色的巨大眼睛,透着狡黠:“鬼王,抱歉啦,许青鸟的病体实在是太香甜了,特别是她自责难过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腐败的香甜滋味,真是入口回甘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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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疑惑(加更)

(单日点击快到1500啦,加更答谢亲们的支持下,喵呜~~哪天俺单日收藏涨一百,俺就爆五更,哼哼哈嘿~~小伙伴们,冲呀!)

严砺浑身爆fā

出冷厉的气息,手掌心凝聚出黑色气团,那黑气汹涌旋动,伴随冰蓝的电光。

病魅是至阴至邪的鬼妖,往往挑有心病、受了伤的人类附身,专门吸食人类肉体的健康,让有心病的人疯魔至死,有身病的人病重而亡。许青鸟因为初次杀人,负罪感极强,又眉心受伤,一不留神竟让病魅有机可乘。

病魅吓了一跳,巨大的独眼瞪得老大:“鬼王,你不会真要为了一个小姑娘,伤伤伤了和气吧?我我我我一开始不知dào

他是你挑中的鬼执,再说,红鬼簿的鬼执都是怨灵,还从来没有过重生体。不知者不罪”

“别再让我重复,滚!”黑色气团扑向病魅,冰蓝的电光立kè

化身蓝火,烧得病魅急急哀嚎。

病魅窜窗而逃,墨绿的身体被烧得缩了一大半,吭吭唧唧地咒骂鬼王。突然,他听到“乒呤乓啷”的嘈杂声音从远处街道的一户人家传来。这是一户普通人家,丈夫和妻子为了一些小事情争吵不休,甚至互相辱骂殴打。七八岁的儿子躲在一边不住地哭泣:“爸爸,妈妈,别打了”

丈夫和妻子打得正酣,一不留神竟将家里的玻璃打碎,玻璃碎渣迸进了儿子左眼里!

“啊!疼!”儿子捂着眼睛,小手指缝里渗出了血。

夫妻俩发xiàn

了儿子出事,这才停战,急急忙忙地抱着儿子去医院。

病魅巨大的独眼闪出愉悦的暗光:“嘿嘿,这个味道不错!”他飞身过去,墨绿的气团窜入了男孩眼中。

许青鸟在季界的护送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季界怂了怂面具之下高挺的鼻尖,嗅出了房间里鬼魅的气味儿:“鬼王,你把病魅干掉了?”

严砺瞪了季界一眼,没有回答。

季界朝青鸟吐吐舌头:“这家伙脸真臭,对吧?”说完,他黑色的身影立kè

消失。许青鸟一愣,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走了,她还没有向他道谢。

“见到他们了?”严砺冷眼看着许青鸟,语气中却透出少有的一丝温柔。

“嗯。”许青鸟点点头,小声回答,怕被正在厨房忙碌的妈妈发xiàn

,“见到了,他们说要谢谢我。”突然,许青鸟脑海中闪过一丝大胆的猜测,莫非,严砺把她送到黄泉路,去见林美云和陆业森,是为了让她放宽心,别再自责?会吗?他会有这么好心?

“嗯。”严砺道,“这次水鬼给你的灵力,可以使用两个月。但并不能保证你两个月后就能活下来。接下来的时间,你至少还要帮zhù

三名冤鬼复仇。待鬼露充满,你的灵魂和重生体就可以完全契合,不必担心灵魂脱体灰飞烟灭了。”

“好的。”许青鸟乖顺地点头。

严砺见她如此安静,森冷的眸子微微一闪,身体被一团雾气笼罩起来。

许青鸟知dào

,每当这个时候,就意味着他要走了。她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襟。严砺看着她的手,眼里有疑惑。

该问他吗?许青鸟心中十分矛盾,问了,他就会回答吗?如果他并非好心让她宽心,那她岂不是显得自作多情?

“有事?”

“嗯”

“什么事。”

许青鸟犹豫着说:“我想说,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如果没有这次重生,她如今恐怕就像黄泉路的红毯上那些无知无识的鬼魂一样,再也没有机会感受人间的温暖了。

“我说过,这只是交yì

。”严砺无情地把她的手挥开,“做好身为鬼执的本分,记住,等你报仇雪恨那天,我会来取你的灵魂。”

果然,还是这般无情呢。许青鸟心中自嘲地想着,罢了,既然已经道过谢,她以后照他说的做便是,而自己的心再也不欠他。

连生病带恢复,整整折腾了三四天。因为就读高三,课业紧张,所以从周日晚上开始上课,一直上到周六晚上。

许青鸟再度回到班里的时候,已是周六下午。她原本不想来上课,可是妈妈说她已经耽误了不少课程,可不能再耽误了。她只好拎着书包到学校来。

一进教室,许青鸟感觉到整个班级的气氛十分诡异,好像所有人都把她当成怪物一样。虽然她以前孤僻难相处,同学们都不喜欢她,后来因为陆新追求她,大家都在背后议论。可气氛似乎从未如此阴沉过,比陆新追求她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某些人呐,良心不知dào

是不是被狗吃了,人家对她那么好,出了事,连问都不问一句,哎呀!”

在班里大声说话的是“Dark。Girls”的米丽,她长着妖精般的锥子脸,妩媚的丹凤眼,总爱往自己脸上涂些色彩斑斓的化妆品,涂得像个大马怪,还自以为很漂亮。最出众的还不是她的脸,而是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和那副逮谁揍谁的太妹德行。

苏艺瑾拉了拉许青鸟的衣襟,小声问:“青鸟,你身体还好吗?别管米丽,我知dào

你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哪种人?许青鸟可以猜测出米丽和苏艺瑾是什么意思,陆新的爷爷过世,她身为陆新的女朋友,应该去关心一下。可她居然消失了一个星期,对陆新不闻不问。

苏艺瑾说完,又起身去米丽旁边说:“米丽,青鸟这些天生病在家,并不是有意的。她心里也不好受,大家都是同学,你就别说了。”

许青鸟心中冷笑,看来高中时期的苏艺瑾跟她印象中的一样,仗着自己人缘好,就处处做和事佬。她每次都能把事情圆过来,而且圆得漂亮,所以大家更喜欢她。

米丽又叽叽呱呱骂了一通,所有的难听话其实都是骂给许青鸟听的。苏艺瑾好言相劝,总算让米丽消停下来了。

上课铃声打响,同学们各归各位,打开书本上课。许青鸟根本听不进去,心中思索着该如何揪出害她的人。能够在陆新的生日party上出现,能够进入学校废弃宿舍楼,一定是格威中学的学生。这个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要屡次三番的害她?

许青鸟记得前世时,自己并没有被花盆砸到过,倒是在教学楼前被上空掉落的空白笔记本砸到。后来连续一个月,不时会有一些奇怪的坏事发生,害得妈妈为她担心了好久。

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扔下笔记本的那个人呢?不管如何,既然重生了,许青鸟不允许任何人胆敢伤害自己!她一定会把那个家伙找出来!

第20章、渣滓

“下面这个问题,请一位同学来回答。我看谁没有认真听课许青鸟!”这节是班主任孔敬祖的地理课,在讲解地理练习册上的题目。可许青鸟忙着在脑海中过滤可能害她的人选,班主任喊了三遍,她都没听到。

苏艺瑾心里着急,连忙拽了拽她的手,小声喊:“青鸟,快起来!”

许青鸟这才回过神来,发xiàn

班主任眼里冒着火瞪着她,班里所有的同学都目光矍铄地盯着她。

“什么事?”

哪有学生被老师提问,还敢问老师“什么事”的?!班主任耐住性子,憋着火说:“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哪个问题?”许青鸟看着眼前的地理练习册,慢慢悠悠地站起来,还是有些晃神。多少年没在课堂上回答问题了,她很不适应,觉得当众站起来十分丢脸。

米丽在后面笑呵呵地讽刺道:“老师,人家许青鸟身体太弱了,您的问题人家找不到唉!”

话一说完,整个班里轰然大笑。班主任狠狠地瞪了米丽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又把狠毒的眼神转向许青鸟,让她心里猛地一跳。

苏艺瑾在旁边,用手挡着嘴巴,小声提醒:“第56页,第3题!”

许青鸟有些慌乱地翻到那一页,看到了题目:我国的准噶尔盆地与四川盆地相比较共同点是()。是什么?她怎么没听说过?

许青鸟瞅了瞅下面跟着的四个选项:A.都属于外流区域,都有绿洲农业B.都处在我国地势的第二级阶梯上C.外力作用对地表形态的影响都是以风力侵蚀作用为主D.都是我国重yào

的产棉区。

奇怪为什么她觉得哪一个都像对的,可哪一个又都像不对的呢?

“选”

苏艺瑾又小声提示:“B!”

“选D。”

苏艺瑾一脸无奈,早知dào

这两个字母这么难分辨,她该提示“第二个”才对。

“选D?!”班主任脸色又青又红又紫,气得跟调色板似的,“这一题咱们讲过五遍,五遍了!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你,下课之后到我办公室来!”

整整一节课,许青鸟都没有被允许坐下,等于间接罚站。她在想,如果她把这一幕拍下来,寄到教育局去告他会怎样?再一想,还是算了,是她自己没有答对问题,能怪谁?前世成绩就不好,高考只考上了大专,现在六七年过去了,高中学到的那一点点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孔敬祖不是她的最终敌人,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等,拍下来许青鸟突然记起,陆家的私人医院安装了许多监控,陆家的别墅里也是这样。那么,在游泳池旁的一切,应该也会被监控记录下来。只要她调出监控录像,就能查出那个人是谁了。但,怎样才能潜入陆家,调到监控录像呢?如果贸然前去,恐怕还没有调出监控录像,她自己就被监控拍摄下来了。

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的破锣嗓子一声“下课”,震得全班同学耳膜发疼,只好乖乖起立说“老师再见”。班主任没有立kè

回办公室,而是用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她。许青鸟知dào

这次躲不过去了,只好跟着班主任去办公室。

“啪!”班主任把书往桌子上一砸,指着她的鼻子就骂,“许青鸟,你自己看看你最近的学习状态,作业不写,练习不做,还有半个月就段考了,你这样能考到多少分?!”

许青鸟垂着头,枯黄的发丝遮住了她冷漠的双眼,现在的她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考上大学。就算考上了又能怎样,能用分数把陆功成和张启江杀了吗?能用分数找出要害她的人吗?能用分数把陆新和苏艺瑾这对贱人推向地狱吗?!不能!那她好好读书又有什么用?

班主任见她乖乖的听话,火气消了一些,放低了声音缓和地道:“老师也知dào

,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学习上没什么劲头,这一点,老师可以理解,也很关心同情你。但你也得理解老师,老师说你这是为你好”

“我明白。”许青鸟知dào

,如果她还不表态,发誓好好学习,再生为人,班主任会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真明白?”班主任询问着,表情有些不太相信。

“是的。”许青鸟抬起头,看着班主任,以前觉得班主任是个强dà

的可怕的魔鬼,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年小老头罢了,没什么可怕的。

班主任对她的态度十分满yì

,眉头虽然皱着,唇角却放松了许多,意味深长地拍拍她的肩膀:“许青鸟啊,其实你以前成绩很好的,我也问过你以前的班主任,高一是岳老师带的吧?”

“是。”岳老师是许青鸟的高一语文老师,五十岁,人很慈祥,对她也特别亲切。许青鸟很喜欢岳老师,所以高一的时候,语文学得很认真,顺带提高了自己的总分。

“岳老师跟我说过,你其实初中和高一的时候成绩很好,底子很不错。可你要是高三冲刺不努力,最终肯定会被别人比下去的,最后沦为学校的渣滓,社会的渣滓”

“孔老师!”许青鸟心中气愤,成绩不好就会沦为渣滓?这就是他的理论!前世已经被这句“渣滓”羞辱过,不代表她愿意被羞辱第二次!

许青鸟愤恨的眼神让孔敬祖一怔,莫名的感到脊背森寒:“嗯你,你好好努力,先回班去吧。”

许青鸟向他鞠躬,努力让自己恢复方才懂事的模样:“老师再见。”

“嗯……”孔敬祖缓过神来,觉得很不可思议,许青鸟这孩子,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但是,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回到班里,米丽像在开大会一样,坐在讲台上翘着二郎腿,模仿刚才班主任的样子:“你,许青鸟,下课以后到我办公室来!”

其他同学笑哈哈地:“不错,真像,真像!再学下许青鸟呗!”

米丽清了清嗓子,垂着脑袋,一脸无辜:“选选D!”

“哈哈哈哈!”底下的同学笑得前仰后合,有的甚至受不了地猛拍桌子。

哼,真是挺热闹!许青鸟立在教室窗外,左手握住胸前的鬼露,右手食指微微一动,红光缠住米丽翘起的小腿,猛地一拽。

“哎呦!”米丽一下子跌下讲台,屁股着地,摔得哇哇直叫。(俺今天要去医院检查身体,中午没办法回家了。~~~~(>_

第21章、嘲弄

米丽被红光拽下去,摔到了尾椎骨,疼得直咧嘴。那张如五色板一样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像只活猴。其他同学没有去扶她,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许青鸟站在窗外冷冷一笑,米丽是将死之人,自己本不想与她过多纠缠,之前米丽多次诋毁、羞辱自己,自己都没有反抗,但不代表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是米丽偿还口舌之债的时候了!许青鸟运起灵力,红丝将米丽的四肢紧紧缠绕,一拽,米丽整个人成了个“大”字,惊得哎哎直叫唤。

“啊,怎么回事!”米丽惊慌地发xiàn

自己躺在地上像只翻了的乌龟,四肢像要被五马分尸一样,着急的往四个方向拼命拉扯。米丽使劲儿把胳膊收回,想爬起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隐形的束缚。胳膊肘、大腿骨都被扯得生疼,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扯断了!

“哈哈哈,米丽,这是你的新造型吗?”没有人把米丽救起来,反而都捂着肚子狂笑。

许青鸟暗暗地想,嘲笑别人的人,终将被别人嘲弄!

突然,许青鸟透过窗玻璃的反照,惊愕地发xiàn

自己的影子上,两粒紫色的光球闪烁。那是她的眼睛!怎么回事,她的眼睛怎么会突然变成紫色?许青鸟连忙捂住自己的脸,生怕被人发xiàn



红光消失,米丽终于恢复了自由。她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好像已经不疼了。

班里的同学依然笑个不停:“米丽,你干脆去当喜剧演员吧,二人转那种,绝对能闪电登场!”

“笑个屁,再笑我抽你!”米丽被人笑得十分恼怒,立kè

从地上爬起来,高扬起拳头。要不是班长司宇及时拉着她,恐怕以米丽的脾气,会真的打起来。

“行了,别闹了。刚刚在讲正事,怎么都扯那么远。”司宇一副领导风范,发表命令,“明天我和六班的班长商量好要去看望陆新,你们谁跟陆新关系好的,现在过来报名一起过去。我和苏艺瑾派车,来回接送,这方面大家可以放心。”

陆新是校草,人又阳光迷人,人缘和苏艺瑾不相上下,所以班里面的同学特别是女同学都热情高涨。

米丽惊魂未定,挪回自己的位子,心里的惊与气急需一个发泄的渠道,立kè

骂道:“许青鸟呢,她不会连这都不去吧?哼,我看像她那样的人,就是没心没肺没皮没肉没脸没心肝!”

苏艺瑾微微一怔,柔声说:“别说的那么难听,青鸟当然会去。”

“切,你跟她关系好,什么都护着她。可人家不一定领情!”米丽不屑地扭过头,真想现在就把许青鸟大卸八块,好摆脱刚才那种惊恐不安的感觉。米丽自小就是这样,遇到不开心的事,要么就骂,要么就打,打完骂完就舒坦了。

苏艺瑾发xiàn

了正在窗外背着身子的许青鸟,连忙走过去:“青鸟,班主任没有为难你吧?”

“别过来!”许青鸟捂着脸,往后退。

“你怎么了?”苏艺瑾一惊,倒抽一口凉气,“难道班主任打你了?!”

许青鸟转过身,小心地往窗户上看了一下,还好,紫色已经褪去,变回了原来的棕黑色。她放下手,冷淡地说:“没有,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

“只是觉得很丢人。”许青鸟放低了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柔弱难堪。她知dào

,这个理由绝对能把善良过头的苏艺瑾瞒过去。

果然,苏艺瑾满脸同情,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青鸟,没关系的,你别太在意。你只是这段时间生病了,没能好好复习。回头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嗯”许青鸟心里忽然有一丝感动,“谢谢。”

自从父亲去世,母亲改嫁之后,许青鸟就不爱说话,不爱跟人交流了。慢慢的,想交流也不知从何说起,感觉自己已经和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其他同学一开始也尝试过和许青鸟聊天,但总会被她的冷淡挫伤,再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也不再愿意同她分享。其实,许青鸟不是生性孤僻,只是有些自卑,生怕自己说出的话不受欢迎,越怕越说不出,最后只能尴尬地沉默以对。

苏艺瑾是许青鸟上高中以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忍受她的性格,坚持和她沟通的人。许青鸟曾经那么信任艺瑾,所有的心事都向她倾诉,却没想到,艺瑾居然那样伤害她。现在,许青鸟突然有种想法,这么多年来,都是苏艺瑾在包容她,宽慰她,分担她的痛苦,可她似乎从没想过走进苏艺瑾的世界。她甚至不知dào

苏艺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陆新的,不知dào

苏艺瑾温柔暖心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心事。难道,这就是艺瑾背叛她的原因?

“青鸟,咱们俩还需yào

说谢谢吗?”苏艺瑾牵着她的手,走回座位,面对其他同学异样的眼光,小声安慰道,“做你自己,不用管他们。明天周末,上午9点在学校门口等着,咱们一起去陆新家。”

“明白。”许青鸟审视着此时的苏艺瑾,想从她的眼中看到些不同的东西,很遗憾,除了水晶一般的温柔纯真,她没有发xiàn

任何不对劲的东西。

等等,许青鸟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顾苏艺瑾的神情,突然发xiàn

一个奇怪的地方。每次苏艺瑾温和地劝解过别人之后,都会歪着头,温柔甜美地冲着对方笑,但是眼神里丝毫笑意也没有,那嘴角的笑倒像是一种嘲讽!天呐,许青鸟心里暗暗一惊,自己竟然到现在才发xiàn

,高中时期的苏艺瑾,并没有自己曾以为的那么单纯善良。

突然,许青鸟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天,陆新和苏艺瑾被她捉奸在床。苏艺瑾赤/裸着嫩白美好的身躯,随意地将地上的衬衫套在身上,性感得如同一只野猫。苏艺瑾一丝愧意也无,指着许青鸟的鼻子骂道:“这么多年,你为我做过什么?!”

那才是苏艺瑾的真面目!

画面有些残碎,后面又发生了什么?苏艺瑾骂完她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许青鸟感觉头很疼,越想越疼,那天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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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恨意

第二天上午,十五名学生聚集在学校门口,手上提着各式各样的慰问品。苏艺瑾和司宇家派的五辆豪车刚好够接送,大家纷纷上车,叽叽喳喳地谈论着陆家的豪华气派。

许青鸟冷笑,他们这是去参加葬礼,还是去观光旅游?

“青鸟,上车。”苏艺瑾坐在一辆宾利后座上,朝她招手。

司机打开车门,绅士一般地向许青鸟鞠躬,请她入座。

车子开得并不快,可是晕车的许青鸟还是有些不适应,她左手握住鬼露,看着左腕上带着的银色四叶草手链,希望从中获得一些力量。

苏艺瑾递给她一颗小酸橘:“呐,早就准bèi

好啦。吃一颗,待会儿就好了。”

苏艺瑾总是这么细心体贴,凡事都考lǜ

周到。这回,苏艺瑾不仅给青鸟准bèi

好了小酸橘,还老早摸清了每一位同学的家庭住址,依照每人的不同情况,安排车送。所以从陆家回去的时候,会保证送到家门口。

与此同时,苏艺瑾还从后座上拿了一束白菊花给青鸟:“呐,就知dào

你肯定没买慰问礼品,去参加葬礼,空着手总归不太合适,更何况你还是陆新的女朋友,别失了礼数,让陆叔叔、陆阿姨不高兴。”

许青鸟怔了怔,虽然活了二十多年,但是礼数方面,她还没有十七岁的苏艺瑾懂得多、安排得细致。又或者说,苏艺瑾有一种时时刻刻保持完美无邪的“优良”品性。

“谢谢。”既然苏艺瑾这么会装,许青鸟也可以装给她看,保持淡淡的微笑,藏起心中的恨意。总有一天,她许青鸟会把受到的伤害,连本带利还给苏艺瑾。

“不过呢,转送白菊花,有些不合适,我是要收钱的哦,一块钱,拿来!”苏艺瑾半开玩笑地伸出细长柔嫩的手,“快点儿啊!”

许青鸟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这是妈妈给她的午餐费:“给你,不用找了。”

“唉?”苏艺瑾笑着说,“一块钱就行了。”

许青鸟笑道:“你也说了,转送白菊花不合适,还是买下来的好。”

苏艺瑾想了想,觉得也是,只好收下来,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眼珠儿转了转,柔声道:“嗯回头我请你吃哈根达斯。”

“不用了,谢谢你。”许青鸟依旧保持微笑,既然重生了,她不想再欠苏艺瑾任何东西,不想让自己的复仇之路有任何情感上的阻碍。

陆家大门越来越近,欧式田园风格的围墙上,爬满了碧绿的蔷薇藤,星星点点的白色蔷薇给绿墙添上一抹飘逸悠扬。

许青鸟望着那耸立的高墙铁门,不由得攥紧手心。她还记得自己是怎样被陆新带进陆家,又是怎样被陆功成和栾玉梅羞辱,最后被连人带行李丢出这扇大门的。碧绿的藤蔓、白艳的蔷薇,倒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场,掩埋了许青鸟的尊严。前世的屈辱,今世必将讨回!

进入陆家,许青鸟的心脏越跳越快,她知dào

,自己马上就要见到陆功成,那个毁了她的尊严,杀了她的亲人的刽子手!许青鸟告sù

自己,一定要镇定,不能被任何人看出破绽,但见到陆功成的那一刻,恨意如同火山喷发,快要把许青鸟的心烧炸。

陆功成嘴角向下,一副深沉严谨的模样,身上穿着纯黑色西装,左胸别着一只白花。这时的他比七年后看起来年轻许多,发根还是黑色的,偶有一些白发。他满脸哀伤,但奇怪的是,眼中并无多少哀色。

陆功成旁边站着他的妻子栾玉梅,穿着黑色套裙,头发梳得油光发亮,高高盘起形成一个贵妇髻。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哀伤一些,栾玉梅脸上仅涂了一层粉,显得有些苍白,但是脖子上挂了一串大珍珠项链,倒是衬出了几分贵气。

宾客们送上鲜花,向死者的相片弯腰致敬。陆功成和夫人栾玉梅不停地向来到的宾客鞠躬致谢,双方互相劝慰一番。

格威中学许多领导都来了,许青鸟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还是苏艺瑾在耳边悄悄介shào

的:“从左到右,分别是郑校长、刘副校长、赵书记、教务处齐主任、总务科郑主任、会计室丰会计。陆叔叔是咱们学校的董事之一,每年对咱们学校的投资不少于一百万,所以校领导这么重视。你待会儿见到他们,要有礼貌一些。”

“嗯。”这些利益关系,许青鸟大学毕业以后才慢慢开始懂得。记得苏艺瑾毕业时,苏家给她办了个毕业酒会,当时连大学校长都来了。肯定是苏家往学校砸了不少银子。

同学们在班长司宇的领导下整齐地排好队,缓慢而有秩序地进入灵堂,向遗照鞠躬献花。

司宇来到陆功成面前,鞠了一躬:“陆叔叔,家父因病无法前来,我代表家父向叔叔、阿姨以及陆新致以深切的问候,希望您节哀顺变。”一整套官话说出来,有如行云流水。

陆功成拍拍他的肩膀:“替我谢谢你爸爸。”

司宇有礼貌地微笑:“我们学校的许多同学十分关心陆新,也赶来慰问。”接着,他把二十多名同学——包括他们在班里的职位和与陆新的关系——简明扼要地向陆功成做了介shào

,陆功成也很慈祥地向同学们道谢,并且告sù

大家,陆新身体不舒服,正在卧室休息。如果想去看他,只需派几名代表前去。

许青鸟从陆功成身边走过的时候,双手攥得紧紧的,上下牙齿生硬地咬合,险些把牙床咬出血来。她满脑子都是那晚的情景,遮天大火,把妈妈和青岩烧死。而陆功成,坐在豪华轿车中,阴冷地笑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陆功成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他有什么权利夺取别人的生命,他怎么就这么狠,一定要赶尽杀绝?!

许青鸟的右手心燃烧起来,只要她现在把陆功成杀了,就能讨回前世所受的屈辱,就能替妈妈和青岩报仇雪恨!

“陆叔叔,这位是我们班的许青鸟。”司宇介shào

到她,“没有什么职位,不过和陆新关系不错。”

“你好。”陆功成伸出右手,准bèi

握手。可这时的许青鸟盯着他的眼,瞬间放射出的恨意好像能把万物焚烧成灰!陆功成微微一怔,锐利的眼神扫过许青鸟的双眼,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奇怪。

“许青鸟,许青鸟?”司宇推推她的肩膀。

“叮铃铃”陆功成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说了句“不好意思”,就接电话去了。

许青鸟被铃声惊醒,心中大惊:天呐,我刚刚在做什么?!如果现在杀了陆功成,我就会变成杀人凶手,无法找出幕后主使者,该怎么保护家人?而且,陆功成这么精明的人,万一他发xiàn

了我的动机,先下手为强,那我还如何复仇?现在,敌在明,我在暗,是对我最有利的形势,千万要保持!许青鸟暗暗地用牙咬住自己的舌尖,疼痛弥漫全身,竟奇迹般地让她暂时忘记了心里的痛,慢慢冷静了下来。

第23章、甜言

七年前,智能机尚未流行,手机市场还是翻盖机、直板手机的天下,滑盖机刚刚兴起。陆功成的这个手机就是翻盖式商务机,而不是那时跟幕后主使通话时使用的智能机。但是,能有共同杀人的交情,想必认识年数不短。那么他的手机里,应该会有那个幕后之人的号码。

“7749”,许青鸟记得重生前,看到了幕后主使者的号码后四位。她必须接近陆功成,把手机弄到手。

“许青鸟,你怎么回事!”司宇一脸不痛快,压低声音怒道,“你是要丢尽咱们班的脸吗!”

许青鸟没有理会他,而是抬脚要往陆功成那里走。可是转念一想,她过去了该怎么说?借手机用?太过突兀。陆功成那么精明谨慎的人,岂会看不透她?方才的失态已经暴露出自己的恨意了,她万万不可再如此冲动。或许,许青鸟不需yào

透过陆功成本人查验手机,因为陆功成并非只有一台手机。

许青鸟收回脚步,转过头,恢复柔弱堪怜的神情,对陆夫人栾玉梅鞠了一躬:“方才是我失礼了,请夫人海涵。对于陆爷爷的不幸离世,我深感难过,请您节哀顺变。”话音刚落,许青鸟在心中冷笑,原来自己说起谎话来,也可以如此干脆利落。

司宇连忙搭话:“她最近生病,偶尔会这样头脑发昏,很抱歉。”

栾玉梅见学生们很懂礼貌,倒没有责怪什么,只是用真丝手帕揩了揩眼角的泪,微笑说:“你们高三复习那么紧张,还大老远来,真是难为你们了。陆新就在卧房休息,柳妈,你带同学们上去看少爷。”

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过来,带着一群学生浩浩荡荡地去了。

陆新的房间以深蓝色和白色为主,既有男性的深沉,又有少年的明亮。深蓝色书桌上,摆放了许多变形金刚模型,和篮球明星的Q版陶瓷玩偶,书桌下面的放着两个篮球,一个是平时玩的,另一个上面有乔丹的亲笔签名。

陆新躺在床上,捂着厚厚的被子,脸色很差,阳光明亮的眼睛隐藏在晦暗之中。见大家都来了,他坐起身,给大家打了个招呼,笑得很勉强。

司宇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没事儿吧?看你平时生龙活虎的,一场病就压趴下啦?”

陆新猛地咳嗽几声,笑着拍回去:“死不了!”刚说完一个“死”字,他脸色一沉,眼睛又暗了些。突然,陆新的双眼亮起来,望着人群中的那一抹素白的纤弱身影,嘴巴一张一合:“青鸟,你还好吗?”

米丽不爽地翻了翻白眼,大声说:“陆新,你都生病了还关心人家,可人家”

“米丽!闭嘴!”司宇是个完美主义者,今天是他表现自身能力的最佳战场,刚刚险些被许青鸟搞砸,已经够烦了,偏偏米丽这个小太妹还让人不省心。

司宇发挥班长的威势,命令所有人出去,不准再来打扰陆新。只留许青鸟一人在房里,他知dào

这个时候陆新想见的只有她。虽然司宇不喜欢许青鸟,甚至很烦,但是兄弟的希望,他不想打碎。

许青鸟纤瘦的身体轻飘飘地游弋过去,抚摸着陆新的额头,轻柔地像对待一只刚出生的小狗。

陆新心里暖洋洋的,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的掌心贴在他额上:“青鸟,我好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许青鸟柔声说,"我这不是好好的?"

"对啊,好好的,我就放心了。"陆新深情地凝望她的眼睛,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许青鸟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只是尴尬一笑,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环顾了整个房间。房间整理得很干净,陆家的下人向来勤快能干。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陶瓷茶杯,旁边放着药片。

"吃过药了?"

陆新摇摇头,扁着嘴说:"太苦。"

许青鸟查看了一下药片的剂量,一天三次,一次两片,药片没有包糖衣,也不是胶囊形式的,这对于味觉敏感的陆新来说确实是种折磨。同/居之后,许青鸟才好笑地发xiàn

,陆新看起来挺阳光帅气,实jì

上还是个怕吃苦药的大男孩。

有一次喝中药,陆新的脸都拧巴起来了,还搞笑的说:"要是我能穿越,一定把发明苦药的人抓起来灌他十罐药!"

"呵"忆起那时的他,许青鸟不由得笑了出来。不是假装的笑意,而是真心的笑容。

"青鸟,你笑起来真好kàn

。"

许青鸟一怔,立kè

敛去笑容:"说什么呢,快吃药。"

"你再笑一笑,我就吃。"

"你不是怕苦吗?"

"你笑了,我心里就甜了。"陆新的甜言蜜语,总是让人非常受用。

许青鸟微微一笑,把药片递给他:"光说不练假把式。"

陆新嘴角抽抽,可是话都说出去了,不能反悔,只好磨磨唧唧地接过药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把药片丢进嘴里,紧接着狂灌三大口水,可算是把药片吞了下去。

许青鸟从口袋里掏出小酸橘递给他。陆新正被喉咙处的苦意折磨得直翻眼,见了酸橘子,连皮儿都来不及剥,直接丢到嘴里嚼起来。橘子的酸甜味儿把苦意压了下去,陆新才缓过神来。

房间门外,八卦细胞泛滥的同学们正贴在门上细细倾听。米丽火大得直瞪眼,学着许青鸟的口气,阴阳怪气地说:"说什么呢,快吃药!切,我看她才该吃药!”

苏艺瑾站在那儿,看着紧闭的房门,攥紧了手心,眼神也变得锐利了一些,但她脸上并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悦,反而笑得更加柔和:"行了,咱们别呆在这儿啦,去休息室吧。"

许青鸟心里冷笑,知dào

那些人都在门口呆着,等着听墙角。她也知dào

,苏艺瑾一定会听到她和陆新的亲密互动。既然如此,她就再温柔一些,又有何妨?

许青鸟揽过陆新的脖颈,紧紧地搂住他:"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而她心里却在说:你可得好好的,看着我如何把你们陆家毁掉。你得好好地看着,这场战争才够精彩。

陆新受宠若惊,也伸出手臂牢牢地搂住她:"青鸟,你真好。我喜欢不,我爱你!"说完这三个字,陆新觉得自己的世界里重新阳光普照起来,真的,爱情真的可以消除阴霾!他兴奋得难以自持。

门口引起了一阵骚动,有几个人忍不住惊呼起来。许青鸟冷笑,高中学生,还是比较单纯,这样简单的告白,已经可以让他们脸红心跳,回味半年了。也足够让苏艺瑾,难受半年。

但,许青鸟这样做的目的并不仅仅在此。昨天晚上,她就已经做好了详细的计划,陆家守备森严,要调取陆家的监控录像、偷到陆功成的手机并不容易,但如果能利用好眼前这个男生,那可就好办多了。

门口的司宇一听见里面在亲密了,立kè

指挥学生们离开这里,去休息室吃点心。

许青鸟暗想,时候到了,立kè

在陆新怀里小声惊呼:“哎呀!”

陆新惊慌地问:“怎么了?”

“我……”许青鸟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指尖,一时间大大的眼睛里泪花儿翻滚,“我的手链不见了。”(这章字数很足哦~~求推荐,求打赏思密达达~~~~~~(>_

第24章、蜜语

“手链?”陆新执起她的手,慌忙安慰她,“什么手链?很重yào

吗?别担心,想想在哪儿丢的,我陪你去找!”只要青鸟别哭,他什么都愿意做。

许青鸟的眼泪一颗一颗滴到他的手背上,溅起了一朵朵透明的小花儿,像针一样扎着他的心。陆新恨不得自己变成那条手链,牢牢地系在青鸟手腕上。

“那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刚刚进大门之前它还在。”许青鸟说着,泪如泉涌。那条银色四叶草手链,是她八岁那年陪妈妈逛商场的时候看到的,它静静地躺在橱窗里,像一条蜿蜒的银河,闪着柔和的星光,特别好kàn

。许青鸟说什么都要买,妈妈觉得她还小,不给买,最后还是爸爸买下来送给了她,还笑着说“我们家小青鸟长大了,知dào

臭美咯”。

陆新立kè

从床上爬起来,套上运动服:“走,我陪你去找。”

“不行的。”许青鸟握住他的手,“你身体还没好呢。”

她心里暗笑: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这句话果然没错。但是,如果男人无心,再多的眼泪也是枉然,就像那时,她哭得那般凄惨,也无法让狂躁的陆新有丝毫怜恤。趁着陆新心里还有她,她可得把这个武器好好用在他身上!

“没事儿没事儿,我一个大男人,一点儿小病怕什么!”

许青鸟还是摇头:“今天是陆爷爷的葬礼,如果我贸然找手链,很不礼貌,万一冲撞了什么,那可不好。再说了,这里这么多宾客,陆叔叔和陆阿姨都忙着,要是惊动了他们,不是给你家里添乱吗?”

陆新见她如此为别人考lǜ

,心里很受感动:“但是,你的手链怎么办?嗯……放心,我去找,一定给你找回来。”

“唉……”许青鸟微微叹气,“要是能知dào

手链掉在哪儿就好了,直接去找到,省时省力不说,还不用惊动大家。”许青鸟一边说,一边观察陆新的表情。陆新听到她的话,恍然顿悟:“对对对,可以去查监控录像!”

很好!许青鸟心中冷笑,果然上钩了呢。

陆家极其重视安保工作,不但在各个角落安装监控摄像头,竟还单独设立了一栋警卫楼,培养了八十名安保人员和二十名职业保镖。警卫楼就在陆新一家居住的主楼西侧,徒步三分钟便到了。

这场面,大大出乎许青鸟的意料,因为监控室中的监控屏幕实在太多,整个监控室大概有一百多块屏幕,一台约十平方米大小的主仪器立在房间中央。监控室里的灯很亮,有十个人值班,监控着陆宅的各个角落。陆新跟值班警卫说明了情况,让他们找到方才青鸟途径路段的视频,从大门到灵堂再到陆新的房间。

“找到了!”陆新兴奋地喊道,“青鸟,你真是个小糊涂,竟然掉在走廊上了!幸好早晨走廊打扫过了,现在没人打扫。走,我带你去捡!”

许青鸟怔了怔,怎么办,这跟她的计划可不一样!她原本想让陆新把监控室的人引出去,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去查那天游泳池的监控了。但是现在这计划根本无法实施。其一,这里的监控仪器庞大而复杂,许青鸟不会使用;其二,让陆新引走一两个人倒还有法子,可是十个人如何引走;其三,这些警卫个个都极为专业,如果许青鸟硬要引走这些人,势必会引起怀疑。

许青鸟也想过,干脆直接让路新查那天的监控录像,但她最终否定了这一点。前世的许青鸟柔弱胆小,什么事情都是得过且过,决然不会主动提出调查。再说,如果这事情真的和苏艺瑾有关,许青鸟查出来,岂非打草惊蛇?

“青鸟,你在想什么?”陆新见她半响不吭声,只低着头,不禁有些担忧。

“没什么,能找到,真是太好了。”许青鸟缓缓抬起头,把心绪掩盖,温柔深情地看着陆新,“谢谢你,你真好。”

陆新心里自豪又兴奋,手脚都不知dào

往哪儿放了,脸颊上竟隐隐飘起一丝红晕:“你……你开心就好!”

计划被打乱,许青鸟依旧不想放qì

。从警卫楼出来,回主楼的路上,她始终在盘算。既然目前查不到监控,那么暂且不查也罢。现在最重yào

的,是查出幕后指使者是谁。好不容易进入陆家,可以接触到陆功成,她绝不能白白放qì

这个机会。所以,许青鸟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把那条手链,遗留在了陆功成的书房门口。

前世时,陆新曾经无意中提起过,他爸爸很谨慎,有两个手机,一些重yào

信息都会拷贝起来,放在自己的书房里。陆功成不准别人进他书房,但是陆新很调皮,偏偏偷偷配了爸爸的书房钥匙。

“其实我爸书房里真没什么好玩的。”那时候,陆新很是一通埋怨,“都是一些经济类的书,看得人头大。唉,害我还以为能挖到宝呢,费了那么大功夫。”

许青鸟那时只是觉得陆新这种行为很小孩子气,但又很是可爱。现在想想,陆功成那么精明,岂能不知dào

陆新配了他书房的钥匙?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儿子的个性,如果硬是阻挠陆新,陆新一定会更好奇。所以,陆功成把一切藏好,放手让陆新进去看,等到陆新看腻了,自然就会放qì



来到走廊上,许青鸟瞥见了手链,就在书房门的正前方不远的位置。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把它弄到门里面。

“看,就在那儿!”陆新兴奋地说,直往前方跑过去。

“魂!斗!”

许青鸟运起灵力,让陆新脚下一绊,一跤摔在地上。他的手刚好碰到了手链,许青鸟用红光缠住手链,一瞬间将它从门底缝里丢了进去!

“陆新,你没事吧?”许青鸟快步跑过去,担忧地问他。

“没,没事!”陆新趴在地上,低声咒骂,“该死的,大概是病还没好透,脚有点儿软。不过,我平时可不是这样啊,你知dào

的,我可是篮球队的,体力强着呢!”原来,他到这会儿,担心的竟是自己在青鸟心中的形象。

“呵……”许青鸟闷声一笑。

“你笑什么?”陆新心里一紧,自己的形象真的被毁了吗?糟糕!

“陆新就算摔倒,依然很帅。”陆新喜欢对她甜言蜜语,同样也喜欢她对自己甜言蜜语。前世里,青鸟十分害羞,总要陆新逼到劲儿了,才肯说一句“喜欢”。每次陆新都会开心得半晌合不拢嘴,得瑟得好像天下都是他的了。然而,许青鸟现在的夸奖,只是为了转移陆新的注意力,让他忘记思考摔倒的原因。

“真的?!”果然,陆新立kè

笑起来,阳光俊朗的脸因为这笑容,显得更加迷人。他慢慢地靠近青鸟,看着她方才吐出夸奖之词的唇,突然觉得这两片粉色的唇瓣,红嫩好kàn

,仿佛带着醉人的香醇魅力。

陆新咽了口唾沫:“我……可以亲你吗?”(求票票,求收藏哟~~)

第25章、猜疑

吻,是情/人唇畔开出的花。

吻,也是毒。

许青鸟望着迎面而来的俊朗面容,不禁想起了他们的初吻。学校的小池塘边,紫藤花架下,天有些闷热,陆新买了一杯冰淇淋给她。青鸟正要接过来,陆新突然在上面咬了一口。青鸟看着那冰淇淋上的缺口,红了脸。

“不好意思吃?”陆新咧着嘴地看着她。

青鸟垂下头,害羞得说不出话。

突然,陆新低下头,吻了她的唇:“亲过了,这样就好意思了。”

空气仿佛凝滞了,只有陆新的气息,像春日里的暖风,扑撒在她脸上。红晕浮动在苍白瘦削的脸颊上,那是初尝爱情滋味的见证。

熟悉的暖热气息扑面而来,让许青鸟有些昏沉,心跳也越来越快。但她已不再是当初害羞的少女,那些美好早已被陆新亲手毁了,粉身碎骨。

“手链,好像弄到里面去了。”许青鸟用左手压制心脏的跳动,别过脸,没有让他成功。越是得不到,才越是值得珍惜。

陆新被拒绝,有些讪讪的,右手不自在地摸着头顶的短发:“那个……我给你勾出来。”

说完,陆新趴在地上,用手去摸里面的手链。许青鸟微微眯起眼眸,右手食指运起灵力,把手链往里面推去。

陆新够不到手链,站起来摸了摸口袋,幸好他习惯把钥匙串随手装在运动裤口袋里。

“咔”,书房门缓缓打开,里面的装修与外面的欧式田园截然不同,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房间里以深棕色为主色调,靠墙摆放了五个两米高、一米八宽的棕木书架,有两个书架是玻璃推拉门,透过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着书籍、瓷器还有精致的收藏品。另外三个与其说是书架,倒不如说是衣橱,都是棕木推拉门,把里面的物品牢牢掩盖。

一台古色古香的书桌立在书房左侧,上面放着一本摊开的《经济学概论》,还有一个样式古朴的台灯和一个竹筒形状的笔筒。书房墙面贴着暗金色壁纸,空墙上悬挂了几幅画着远山的油画。

陆新弯腰捡起手链,送还给她。

许青鸟把手链装进上衣口袋,扫视书房,猜测陆功成会把手机放在哪里。

“我爸的书房很丑吧?”陆新耸耸肩,笑道,“我爸不准人进书房,我原来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好东西的,偷偷配了钥匙。一进来才发xiàn

,这里的东西实在太无聊。”

许青鸟只是微微笑着,没有回答,径自往里面走去。她走到书桌前,翻看那本摊开的书:“陆叔叔真认真,如果我也能拥有一个这么大的书房,该有多好。”许青鸟用手摸遍书房里的每一个地方,表现得像是极其喜欢这里,陆新倒也没有怀疑。

“你喜欢看书?”

“嗯。”许青鸟走到第二个书架旁,打开推拉门,仔细检查一番,“不过,这些书最好能换一下。”她立kè

又去检查其他几个书架。

许青鸟的动作极为小心,使所有的东西全部保持在原位,看不出移动的痕迹。

“哦,换成什么?”

“最好是整整一屋子张爱玲小说,散文也行,实在没有,《读者》也是可以的。”

书架里全是尘封的书籍,还有几件换洗用的睡袍。

“女生都喜欢这些?”

“其他人,我不清楚。”那些女生是不会亲近许青鸟的,她们都觉得她是个孤僻难缠的女生。

许青鸟突然觉得有些挫败,到处都找不到,难道她推断有误?还是说,她得另外想办法接近陆功成,再把他口袋里的手机偷过来?

突然,走廊里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陆新反应极快,立kè

拉住她,一起钻进书架里:“嘘!我爸回来了!”

陆功成踩着沉重的脚步进入书房,严谨而深沉的表情几十年如一日,仿佛已经刻在脸上。他掀开一幅远山油画,露出了一个保险箱,输入密码之后,从一堆金条中取出一个黑色手机。

许青鸟悄悄透过书架的门缝往外看,心里记下那密码:7749。又是这几个数字!它到底有什么秘密?

陆功成用那台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唇角始终下垂,一丝柔和的表情也无:“喂,她和阿康什么关系。什么?女儿……是么。不,没什么威胁性……”

陆功成脑海中闪过许青鸟愤恨的眼神,难道这女孩知dào

些什么?不,不可能,她今年和陆新同年级,应该只有17岁,不可能知dào

任何事。更何况,那眼神只有一瞬,他方才又细细观察一番,这女孩温和柔弱,神情中还透着几分怯弱,或许那愤恨只是他的错觉。但无论如何,还是谨慎些为好,所以他才会打发完宾客之后,立kè

着手查探她的身份。

陆功成和对方说话十分简练,前后不超过一分钟。说完,他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根雪茄,从造型精致的笔筒里取出一个怀表,细细抚摸上面细润的茉莉花纹,喃喃地说:“别怪我无情,你死了,所有人都安心。”

烟雾缭绕之间,陆功成的面色好似笼上了一层青黑色的烟雾,透着阴冷诡秘。

怀表……是水鬼林美云胸前的那个!怀表造型花纹十分特别,许青鸟相信自己不会认错。然而,这只怀表是陆业森送给林美云的,怎么会在陆功成手里?莫非是林美云死后,陆业森把它拿回来,传给了儿子?那么陆功成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死了”,这个“你”是指谁?林美云吗?但林美云死了四十五年,和陆功成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难道是…….

许青鸟心中一颤,今天是陆业森的葬礼,难道陆功成早就希望自己的父亲死?!

到底是一个多么狠毒的人,竟会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咔!”陆功成出去了,书房门也被重新锁上。

许青鸟松了一口气,紧紧握住的手心也缓缓展开。这时,她发xiàn

手心有些不对头,方才紧紧握住的并不是自己的手心,而是陆新那双大而温暖的手。

狭小的黑暗空间里,只有一盏小小的衣帽灯从顶上发射出晕黄的光亮。两个人靠得很紧,仿佛一对相依相存的植株,亲亲缠绕。陆新被这暧/昧/缠/绵/的氛围蛊惑,竟大着胆子,再度吻了下来。(谢谢燃燃宝贝、郎格子的PK票票,谢谢菜菜的平安符哟~~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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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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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鸟低下头,让枯黄的发丝遮住自己的眼睛,只露出苍白的面颊。她伸出左手遮住陆新的眼睛,柔声说:“你别这么看着我。”

陆新感觉她的手心凉凉的,放在自己的眼睛上面,很是舒服。今天不知怎么了,一看到青鸟,他就觉得心里温暖异常,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躁动着、叫嚣着,希望能够把青鸟紧紧捆绑在自己怀中。

“对不起,我不是色/狼。”陆新尴尬地解释着自己的失常。

“呵……”许青鸟低声笑着,“我知dào

。”

“你没生气吧?”

许青鸟没有言语,抬头往上看了看,这里有陆功成换洗的睡袍。她扯下睡袍的腰带,取代自己的手,蒙上了陆新的眼睛,在他脑后系了一个死结。

陆新心里嗵嗵直跳,无数的邪/恶小细胞在脑海中意/淫起来:“青鸟,你这是……”

“你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许青鸟在他耳边害羞地低喃,“你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好好好!”几乎没有任何疑问,陆新连声答yīng



许青鸟双眸微微眯起,紫色的诡秘光泽浮现,她趁机运起手心的灵力,用红光缠住那副油画,把它高高托起。

经过数次历练,如今许青鸟对于这项异能掌握得极为纯熟,红光已完全可以和手指的动作同步,甚至可以随着心中所想,做出比手指更多、更灵活的动作。

“咔”,保险箱开了,红光托起黑色手机,慢慢浮动,飞向许青鸟身边。

“青鸟,什么声音?”陆新双眼被蒙住,听力却更好了,一听到异响,便要把眼睛上的布拿下来,“我怎么听到保险箱好像开了?我爸又……”

突然,他的唇被一个柔软的物体附上,沁凉、柔软、美好的吻让他飘飘然如坠花海云端,哪里还有心思管保险箱?

许青鸟心知时间有限,立kè

翻找手机通讯录和通话记录。

没有……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样!许青鸟吃惊地看着手机上的内容,陆功成那个老狐狸,居然把所有的通信记录全部删除了!连一条短信、一个号码都没有留下!

简单的唇唇相接已经满足不了陆新,他的心躁动不已,伸出舌头,开始描绘青鸟的唇形。

许青鸟心里烦闷,恨不能把陆新的舌头割下来,但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敷衍陆新的同时,查询本机号码:131****7749。

是7749!原来这个手机的尾号就是7749!

不,这怎么可能,陆功成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打电话?

陆新的动作越来越放肆,许青鸟心里一冷,该结束了。她用红光小心翼翼地把手机送回保险箱,重新锁上,又把油画放回原位。细细审视一番,没有什么异常,许青鸟这才把目光收回,冷冷地推开陆新。

陆新正在兴头上,猛地被推开,心里一凉,扯下眼罩正要质问,却发xiàn

青鸟垂着小脑袋,害羞地瞅着自己,唇瓣像盛开的桃花一般艳丽。陆新立马消了气性,也不好意思起来。

陆新和许青鸟很快从书房出来,跟其他人汇合,去参加陆业森的葬礼。接下来的葬礼时间里,许青鸟始终沉默不语,陆新以为她还在害羞,支支吾吾地不知dào

自己该说什么。陆功成见儿子气色好了很多,便交代了许多长孙该做的事情,弄得陆新忙得不可开交,更难跟青鸟说话了。

然而,此时的许青鸟并未在意陆新的行踪,她只知dào

,自己心里是多么的挫败。调查了半天,依然是在原地打转。她被7749这几个数字紧紧纠缠,颓丧不已。

葬礼结束后,格威中学的学生们一同离开陆家。

回去的路上,许青鸟心情不佳,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听从安排。

苏艺瑾心情也不好,可她依然温柔细致地跟每一位同学问好,并安排送回事宜。

经过这次的事情,同学们对苏艺瑾的印象又加分不少。可对他们许青鸟的印象,又减分不少,依然认为许青鸟这样的无才无貌无德之辈,无论如何也配不上帅气又温柔的陆新。

苏艺瑾让司机开车把许青鸟送到公寓楼下,许青鸟向她道了谢,就要上楼。

"青鸟!"苏艺瑾突然喊住她,"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那里,不是我的家你明白的。"许青鸟从来不让朋友到她家里,也正因为如此,大家更认为她不合群。那里是张启江的房子,自己始终只是一个外来的寄住者。这个原因,别人可能不知dào

,但苏艺瑾是再清楚不过的。

苏艺瑾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地说:“抱歉,我忘记了。那……下次一起去吃哈根达斯,说好我请你哟!”

"不,我请你。"许青鸟说,"没能请你做客,就当是补偿了,做东是必须的。"

"可是……你有钱吗?"苏艺瑾话音刚落,连忙捂住嘴巴,满脸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

不是故yì

的?许青鸟冷笑,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苏艺瑾向来最懂得察言观色,最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出口。她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方才苏艺瑾分明是刻意要她难受,要她记起自己只是个寄人篱下的穷鬼!好吧,苏艺瑾,你做到了!

苏艺瑾见好友脸色苍白,连忙隔着车窗,伸出手握着她的手心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yì

的!"

"你说的对。"许青鸟唇角勾起,笑得比哭得还苦涩,可她依然坚持让自己笑着,"我确实没多少钱,不过并不妨碍做东。"

说完,许青鸟面带微笑,背过身去,满面寒霜地回家。现在还不是和苏艺瑾闹僵的时候,苏艺瑾的这些小心机幼稚得很,就算让青鸟一时不痛快,但还妨碍不了什么。许青鸟很清楚自己是谁,更清楚自己现在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做。只是那挫败那挫败感像丝线一样缠绕着她,让她有些透不过气。

见许青鸟走了,苏艺瑾端坐在车中,温柔歉疚一扫而空,从椅背方便兜中连续抽出四五张纸巾,使劲儿擦拭自己的手,好像要擦掉什么恶心的玩意儿。她把纸巾从窗户扔出去,冷道:"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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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一粟

戴着墨镜的年轻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苏艺瑾心情不佳,便说:"大小姐,您今天的表现很好,学校的各位领导对您有很深刻的印象,陆先生和陆太太也对您十分赞许,相信这一回,先生和老夫人会很满yì

的。"

"哼,满yì

?"苏艺瑾冷笑着,"前有司宇那个献事王抢风头,后有许青鸟抢陆新,好好的一场葬礼,我都没能和陆叔叔说上几句话!"原本以为陆新对许青鸟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这个风/流鬼居然玩真的了!可恶!

"大小姐,"司机按了前面的一个按钮,苏艺瑾的座位旁便升起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置一瓶柠檬水,"先喝点东西消消气,凡是都可以慢慢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又是从长计议!我忍的时间还不够久吗?!"苏艺瑾恨恨地盯着橙黄色的鲜美果汁,越想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越觉得窝囊。装善良、装纯真、装可爱、装贤淑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要多久以后爸爸和奶奶才能把重视的眼光从那个毛头弟弟身上挪开,重新放在她身上?!现在别说爸爸和奶奶了,连许青鸟和陆新都渐渐不把她放在心上,这口气,她苏艺瑾怎么咽得下去!

苏艺瑾猛地把头上的水晶发卡扯下来,往车窗外一丢。紧接着,那发卡被后面的车轮碾过,立kè

粉身碎骨。

"我是公主,谁也别想踩在我头上!"

"大小姐……"司机有些担忧。

"闭嘴,开你的车!"苏艺瑾忽而心生一计,拿出纯白色水晶壳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米丽,那件事咱们需yào

再商量商量哦"

因为高三学习紧张,三天后,陆新就回到了学校。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许青鸟。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他看见青鸟软软地趴在座位上,泛黄的纤细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让瘦削苍白的容颜更加我见犹怜。他傻傻地冲着青鸟笑,却没有叩响窗户。

"唉,陆新,你来找……"几个男生从门外进来,拍拍兄弟的肩膀。

"嘘!"陆新连忙示意他们别说话,"青鸟在睡觉。"

那几个男生拧了拧眉毛,对于兄弟的"护妻"蠢行十分不屑:"你对‘猎物‘也太上心了吧?"

突然,陆新狠狠地瞪住他们:"闭嘴!"

"好好好,我们封口,我们封口,OK?记得请吃饭!"他们吹了吹口哨,一颠一颠地走进教室。

许青鸟被那几声口哨惊醒,自从重生以来,她时刻保持警醒,极少当众睡着,总是害pà

会在意识消失的时间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这两天,她晚上失眠,脑海中的那串数字让她的胸口闷得厉害。许青鸟想问一问严砺,接下来该怎么办,所以她成夜成夜地坐在床头,看着黑色的夜空,希望那漆黑诡秘的烟雾可以再度蒸腾。

终于,严砺出现了,他冷冽的眼睛隐藏在黑雾中,紧紧地盯着青鸟的唇,仿佛要把她撕碎。

许青鸟感觉自己的身体忽地一颤,张了张唇,艰难地问出自己的问题。

"你的本事就只有这样?"严砺吐出冰冷的语言,那不屑的寒森语调让青鸟满是希望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我……"为什么在严砺面前,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总会被轻易摧毁?不行,她不能永远只做那个懦弱的许青鸟。

黑色雾气缓缓靠近床边,一只苍劲有力的臂膀从雾气中伸出,渐渐靠近许青鸟的脸。

许青鸟感觉到巨大的寒意和胁迫感,但她没有后退,逼着自己直视严砺森如寒星的眼眸:"严总,如果我能早些复仇,你就能早些得到我的灵魂。"

"你在跟我谈条件?"

"我不敢跟鬼王谈条件,只是陈述事实,你要的不就是我的灵魂吗?"

严砺的指尖带着点点冰蓝色的光焰,轻轻碰触青鸟的额头:"能早多少?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在鬼魂的生命中,那不过是流星划过的一瞬,在浩如烟海的宇宙里,亦不过是沧海一粟。"严砺的声音回荡在漆黑的夜,带着七分寒冷,三分悲哀。

许青鸟听懂了他的意思,早与晚,对严砺来说都没有分别,哪怕她没有报仇就死了,灵魂依然会属于他。所以,严砺没有义务必须要告sù

她幕后主使是谁,因为,许青鸟只是一个卑贱的奴仆,不值得他付出更多。

"我懂了。"许青鸟垂下头,攥紧了手心,以后,她不会再依赖任何人,一切都要靠自己。

严砺再度消失在黑暗中,就像从未出现一样。然而许青鸟,依旧无法入眠。直到上午开始上数学课,方程式里的x和y像一颗颗催眠豆,终于让她昏睡了过去。

许青鸟从迷蒙中惊醒,感觉浑身都酸酸软软,使不上力来。透过清澈的玻璃,陆新那双阳光一样的琥珀色眼睛散发着热力,正肆意地凌虐她的脸庞。陆新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能这么糊涂,竟然在班里面睡着了!

陆新忽而咧开嘴,爽朗地笑出来:"嗨,青鸟,你醒了?"

许青鸟让自己定下心来,起身掰开窗户上的锁扣,拉开窗户,微微笑道:"陆新,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陆新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引起班里同学一阵骚动,有的在"嘘",有的则在欢呼。方才进班的那几个男生,更是再度吹起了口哨。

陆新自始至终,都忘记了跟青鸟身旁的苏艺瑾打招呼,眼里只有青鸟一人。

察觉到身后的苏艺瑾脸色一僵,许青鸟笑得更加甜美:"陆爷爷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葬礼结束之后就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是我爸妈担心我的身体,昨天硬是让我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才放我回来。唉,见不着你,我都快闷死了。"陆新的眼神游弋到她的额头上,担心地问,"你最近怎么样?额头还疼吗?"

许青鸟摸了摸额头的创可贴,奇怪,好像一丝痛感也没有了。回想起昨天严砺的动作,那指尖冰蓝的光焰带着沁凉的芬芳,难道他在替她疗伤?怎么可能,这种小伤哪里配得上让鬼王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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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看穿越女如何到古代去搞怪拉风

很有趣哦,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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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警告

“你在想什么?”陆新见她垂下了头,以为她还疼着,一颗心突然紧紧揪起。

许青鸟连忙摇摇头:“没事,早就不疼了。”

“那就好……”陆新说,“我还以为……你还生我的气呢。”

许青鸟知dào

他指的是那天的吻,但有些事情说破了反倒做作,不如装装傻。她赧然一笑,小声说:“我生气?为什么?”

“就是……”

“陆新,怎么又来招惹人家女生了?”司宇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出来,正巧看见好兄弟陆新正在乖巧地承认错误,便严肃地问道。他觉得陆新实在是太没出息了,不就是一个瘦不拉几的女生吗?不过身为班级核心人物,司宇倒不会直接把难听的话说出来。

“嘿,司宇!”陆新一拳头捶到司宇肩膀上,“说话别老这么严肃,会早衰!”

“去你的,你才早衰!”司宇瞥了一眼其他人,让同学们去做自己的事情,然后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陆新,你就不能低调点儿吗?在班级门口谈恋爱,我这个班长看见了该不该汇报班主任?当然,我肯定不会说,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让多事的人传到班主任耳朵里,你觉得会怎样?”

“啊?哪有这么严重!”陆新嘴上说不相信,但是脸上的笑容却隐去一些。

“你别害了许青鸟。”司宇说着,眼角瞥了许青鸟一眼。其实,他根本不在意许青鸟会怎样,但是她毕竟是2班的一份子,出了事情会给班级抹黑。在他做班长的期间,他绝对不允许高三(2)班出任何乱子。所以,司宇表面上是在为许青鸟考lǜ

,实jì

上是要警告许青鸟做事收敛些。

许青鸟心中冷笑,司宇的意思,她自然看得明白。不过,追她的是陆新,高调的是陆新,到处张扬恋爱的也是陆新,司宇凭什么跑来用那种眼神来警告她?

“怎么会……我……我……”许青鸟装作被惊吓到了,身子往后一撤,跌坐在座位上,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似乎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陆新一见,立kè

推开司宇,握住青鸟的手:“青鸟,你别怕,没事儿的!司宇,你别说得这么吓人,青鸟胆子小,经不起你这样!”

司宇脸色有些泛青,觉得陆新这小子真是太小题大做,他又没对许青鸟怎么样。

“我没事儿……”许青鸟推开陆新的手,柔柔地说,“其实,班长说得对。我倒没有什么,可是你是要保送大学的,我不能害了你才是。快要段考了,我要看书,你快回班吧。”

以陆新的成绩,根本不足以保送大学,但是他的英语极好,加上家里肯砸钱,学校把他捧在手心儿里,早在上高二的时候就确定保送到索尔大学英文系了。只要高中顺利上完,他完全无后顾之忧,所以陆新才会这么轻松自在无所顾忌。

说完,许青鸟把窗户“咔”地一声扣上,转过头去拿出自己的书本埋头苦读起来。她用余光看了看窗外,只见陆新气得不轻,拽着司宇不知往哪儿去了。

许青鸟可不管他们去了哪儿,气头上的陆新可不是好惹的,他开朗但也易冲动。至于他们俩会不会打起来,这就是他们兄弟间自己的问题了。

不过,看来司宇和陆新的关系确实很铁,大课间的时候,他们俩又凑到一块儿去了。虽然司宇嘴角有一块淤青,陆新下巴上也紫了一块,但是两个大男生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影响到彼此的感情,反而看起来感情更深了。回来以后,司宇也没有再找许青鸟的麻烦,甚至看也没看她一眼,只顾做自己的事情。

看来离间计没成功呢……许青鸟这样想着,不过司宇暂时不会再找她麻烦了,这倒是可以肯定的。说不定班主任再找她的时候,司宇还会帮忙打个掩护。

“咳咳,许青鸟。”晚自习放学后,班里的同学离开得差不多了,司宇见左右无人,冷着脸丢了一本练习册过来。

许青鸟吓了一跳,从桌上把练习册拈起来,疑惑地看了看他:“这是?”这本厚厚的练习册上密密麻麻地画了许多红线,还有一些题目,用绿色荧光笔标注了下来,旁边标注了:重点、次重点、必背、必做之类的词语。

“前几天班主任跟我提了一下,这次段考如果你还考那么烂,就要叫你家长过来。”司宇趾高气昂地宣bù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好好把这本练习册上的重点背下来,我包你段考进班级前二十名!”

许青鸟道了声谢,紧接着把练习册双手捧到司宇面前:“这么重yào

的东西,还是给更需yào

的人吧。”

司宇是班内学霸团的领袖,他的笔记向来是考前必求神器,班里的学生一到快考试的时候,都会死活缠着司宇求一本哪怕是一页笔记。但是司宇从来只有一句话:“平时不努力,临时哪儿来滚哪儿去!”

司宇倒吸一口凉气,送到手的笔记,只要背一背就好,居然连这都不愿意?这个许青鸟真是不可救药!他越发不能理解,陆新到底喜欢她什么。但是,既然好兄弟拜托了,他必须做到。

“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司宇发挥班长的威势,咄咄逼人。

“呵,”许青鸟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是什么让你这样坚持?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差生而已……”

“为了我的职责,为了班级的荣誉,为了我的兄弟陆新!”

许青鸟眼皮儿跳了一下,这人可真是高尚呢!有时,高尚的人比小人还难缠。罢了,不过是一本练习册,收下也无妨。

许青鸟弯腰给了司宇一个深深的鞠躬:“谢谢班长。”她不想欠任何人,既然司宇看的是陆新的面子,那她欠司宇的只是一句道谢。好,她还他。

莫名地,司宇心里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觉得许青鸟的鞠躬,并没有几分真心,反而像是对他的一种讽刺。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许久,住校生们出去休整完毕,回班级继xù

上后晚自习了。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司宇不想被人知dào

这件事,立kè

背起书包离开班级。

“班长再见!”学生们跟司宇打招呼。

“嗯,明天见。”司宇微微颔首,颇有领导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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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监控

接下来的一周,那本练习册一直沉睡在许青鸟的书包里,她没有心情去看。这些日子,许青鸟始终在考lǜ

一个问题:线索中断,该怎么办?

最终许青鸟得出了一个结论:线索其实并未中断,关键点依旧集中在陆功成那里。至于如何接近陆功成,并从他那里套出话来,这是很难的事情,还需yào

从长计议。在此期间,首先,要保持好与陆新的关系,因为陆新是她和陆功成之间的连接点;其次,找出学校里要害她的那个人,不管那人是不是苏艺瑾,都得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隐患;再次,适当提高分数,毕竟她并不希望妈妈真的被班主任叫来。

晚自习后,司宇正和卫生委员一起检查班级的卫生状况,面容十分严肃:"最近乱扔垃圾的现象又开始出现了,你看第三排和第五排的边角,这些情况明天都要跟班主任汇报,明白吗?"

"班长,有人找你!"坐在门边的住校生喊道,"是学生会的。"

司宇点点头,快步走出去,跟来人说:"这次的段考,学校非常重视,把各项任务下达到了咱们学生会。考试期间的各区域卫生检查,还有考场监控都得做好。我因为要参加考试,不能及时参与指挥,以后这些任务就得慢慢交接到你手上了。好好做,知dào

吗?"

两人就学生会工作的具体问题,又说了一会儿。原本许青鸟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会员工作没有任何兴趣,但她听到了一个关键词:监控。

许青鸟暂时无法进入陆家调取监控,但是学校的监控呢?学冠亭附近的旧宿舍楼虽然已经荒废,但那条路上的监控并未撤掉。也就是说,只要她调出那条路上的监控,查出在她出事期间,有谁在宿舍楼下出现,那个人必定就是用花盆砸她的罪魁祸首!

许青鸟拎着书包,跟上学生会的那个男生,来到高二教室。这个男生她不认得,但从两人对话看来,应当是高二理科班学生,学生会副主席,是主席司宇的接班人。

班里还有住校生在学习,他们见副主席来了,便叽叽喳喳地问起来:"唉,你怎么还没回家?"

"我刚刚去找学生会主席了,高三段考,这次监控工作归我管。"

"不是吧,学校这么变/态,整一个段考还要监控?"

"就是,逮作弊的干嘛,反正都高三了,是骡子是马,都差不多了。"

"话说,谁知dào

监控室在哪儿,要是我段考的时候有监控,我就去监控室把那玩意儿拆咯!"

"切,监控室就在总务科旁边,"副会长半开玩笑地说,"有那胆子就去拆啊,反正监控室每天就一人值班,你直接把他砍了,再把仪器全砍了就成。你要是敢,我替全体高三学长学姐感激你!"

"哇靠,你当玩《电锯惊魂》啊?!"

许青鸟的身体隐没在走廊黑暗的尽头,冷笑着:多谢!

看来,找到那个害她之人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夜色正浓,星光黯然,学校的行政部门早在下午五点半就下班了。走读生一放学,教学楼里就只剩下住校生还在努力用功,没了平日里的喧闹,清冷了许多,只是偶尔听到走廊上巡查老师走动的脚步声。

一楼总务科旁边的那扇门紧紧关闭,窗玻璃从里面被帘子遮住,看不见里面的东西,只能感觉到里面偶尔闪烁着一些不明频率的暗光。走廊上有两处监控摄像头,正好对着监控室门口。

许青鸟躲在楼梯口,思量该怎么进入。首先,她的行动绝不能被人发xiàn



"魂!苦!荣!斗!戮!"

她举起右手,红光缠绕摄像头,猛地往下一扯!咔,监控摄像头内部的线路被硬生生扯断。

第二,得将里面的人引出来。许青鸟四处看了看,这里被打扫得极为光洁,没有石子儿可用。但不知是哪个学生在走廊里跑得太过匆忙,竟遗落了一只水笔。她再用红光将一块那水笔托起,叩响监控室的门,"叩叩叩"连续三声。

"吱呀!"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保安,左右看了看,见只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根水笔躺在地上,骂了一声"搅了老子好事儿",一脚把水笔踢飞,又往地上啐了一口。他活动活动脖子,从屋里撕了几段儿卫生纸,慢悠悠地踱进男厕,嘴里还嘀咕着"最近又便秘了"。

就是现在!许青鸟立kè

钻进监控室,一下子被映入眼帘的景象骇得连连后退。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满屋的监控电脑屏幕,像一扇扇密密挨着的小窗透着光,演绎着不同区域的不同风貌。屏幕里的人,万万没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忠实地记录下来。原来,自己觉得很平常自然的举动,在漆黑的夜幕下,透过第三方的异角度去看,竟带有一种诡异的刺/激感和变/态感。

更想不到的是,屋里竟然还有两名保安,正围着一个屏幕嗑瓜子,瞅着屏幕里的人咧嘴嘻嘻哈哈,嘴里不时地点评着。

"哎嘿,这个姿势不错!"

"舌头怎么还不伸出来?"

"妈的,菜鸟!"

就在这一幅屏幕里,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穿着格威中学的校服,背着书包,正躲在树后面偷偷接吻。

偷窥的场景,像一根刺插入许青鸟的胃中,引得她阵阵作呕。

突然,两名保安发xiàn

了她,连忙遮住屏幕,怒喝道:"是谁!"

许青鸟心里一惊,低头说:"抱歉,我走错地方了。"连忙退出去。

保安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门"咔"地一声关上。他们一前一后,阴沉地靠近她。许青鸟往前走也不是,向后退亦不能,在这狭小的阴暗闪烁的诡异房间,她是如此渺小虚弱。

"你看到什么了?"身材高大的保安语带威胁。如果被人知dào

他们在值班期间做这种事,很可能会被解聘。他们绝对不能让这个女生把事情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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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血脸

许青鸟努力让自己定下心来,眼珠儿流转,四处查探了一下,这里有桌椅,她都可以用这些东西把保安砸晕。是的,她拥有异能,根本不需yào

害pà

这两个普通人类,但为了这样的人渣暴露自己也是不值得的。

许青鸟思考了一下,这里光线极暗,哪怕有屏幕闪耀,应当也是看不清面容的。既然如此,她还有隐藏自己的机会。

“请问,这里不是总务科吗?”许青鸟微笑着问道,“郑叔叔下班的时候落了东西在办公室,让我帮忙拿回家。”她记得在陆业森的葬礼上,苏艺瑾曾经告sù

过她,总务科的主任姓郑。

“你郑叔叔?”保安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在总务科只有一个人姓郑,就是总务科主任郑易。如果这个女生是郑主任的侄女,那他们可怎么惹得起?

“是的,你们知dào

郑叔叔的办公室在哪儿吧?可不可以帮我带路呢?”许青鸟故yì

放低自己的姿态,把声音也放柔了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无害的普通高中女孩。

“哦,原来是郑主任的侄女儿,怎么不早说呢。”保安立马把微笑起来,“这儿可不是总务科,总务科在旁边呢,要不,我们送你过去?”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了。”

两个保安带她来到隔壁总务科门口,看着她拿出钥匙,打开总务科的门。他们这才对视一眼,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许青鸟低垂着头,拿出了家里的钥匙装模作样地开门,实jì

上却是用异能打开了门锁。为了防止被两个保安认出她的脸,许青鸟在进入房间的一瞬间,把电灯开关内的电线全部扯断!

“哎呀,灯好像坏了呢!”许青鸟微颤着声音说,“太黑了,两位保安哥哥,可不可以去找人帮忙修一下呢?”如果他们能暂时离开,她就能趁机逃走了。

两位保安“嘿嘿”一笑,其中一个说:“放心放心,我们就会修!等着,我去把手电筒找来啊!”说完,他就要去隔壁监控室取手电筒。

糟糕!许青鸟在心中咒骂,这样下去要拖到什么时候?

“不用了,保安哥哥。”许青鸟连忙说,“不用麻烦了,你们看,星光也是很亮的,我想应该可以找到。”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的星光照进屋里,把所有的东西照得影影绰绰,似道道黑影与光影的纠缠。她从办公桌中间的抽屉里,随便拿出一摞文件,微笑道:“谢谢你们,这回我可以回家跟郑叔叔交代了。”

许青鸟背着光,把脸隐没在黑暗里,只有一层朦胧的轮廓。

保安连连点头:“那刚才的事儿,你可得帮我们,咳咳,兜着点儿”

“刚才?”许青鸟故作不懂,“刚才什么事儿?学生早恋又不是保安哥哥的错,你们说对吗?”

他们一听,总算是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讨好地笑着:“就是就是!那你有机会得跟郑主任……那什么一下?”

许青鸟把文件塞进书包里,和两名保安作别:“今晚多亏了两位保安哥哥,我才能这么顺利拿到文件,回家以后,我一定会跟郑叔叔推荐两位的。”

保安一听,喜不自禁,巴不得把眼前的女生当菩萨一样供着,弯腰下背恭送离开。

许青鸟镇定自若地下楼去,手心紧紧攥着。到了大门口,她才微微缓了口气,却依然心有余悸,摊开手心,里面全是冷汗。今晚太掉以轻心,听副会长说一人值班,就当真信了,竟没有彻底弄清房中人数就冲了进去,平白历了一次险。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果然不错。

今晚算是逃脱了,但那些保安一旦知dào

她是个假侄女,该如何是好?不,没问题的,因为他们根本没看清她的长相,再者说,就算看清了,他们也不敢找她的麻烦,否则就等于是自找麻烦。只要她不把事情说出去,他们见平安无事,自然不敢再做什么。只是,查监控的事情,还需另做筹谋。

厕所里的保安出来了,见留守的两人正在锁总务科的门,啐了一口:“你们俩崽子敢撬门!不想活了你们!”

两保安赶紧把前因后果跟头儿说清楚,可非但没得到头儿的信任,反而每人又挨了两拳头:“郑主任哪来什么侄女,连个干哥哥干弟弟都没有!”

“啊?你怎么知dào

?”

“我怎么知dào

?”头儿说,“我就是郑主任介shào

过来的,我是他亲外甥!”

学校里的后勤保安之类的工作人员,大都是学校领导、老师的家属或者亲戚,这两个保安是刚刚介shào

过来的,对学校情况还不是很了解,所以才被糊弄了。

“说,那女生叫什么,长什么样!”头儿说,“把她弄出来封口,不然有你们好瞧的!”

长什么样?这可真把他们难住了,方才黑漆漆一片,只能看出大概轮廓,是个清瘦的女生,也不知是光线的问题还是怎么着,脸色煞白煞白,胳膊腿也煞白煞白,五官反而记不真切。但是走廊的灯光是正常的,应该能看到脸。他们连忙去调外面走廊的监控录像,却发xiàn

F1、F2的监控窗口雪花一片,没有任何影像。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两个保安突然感觉脚底板发冷,一想起月光照映的那煞白的轮廓,连牙齿都忍不住打起战来。

“难道会是鬼?”

“去你娘的鬼!”头儿骂道,“我天天晚上在学校巡逻,都两三年了,也没见过什么鬼影子!要是有鬼,你们让它来啃我啊!”

“可是,那个女生真的很诡异”

“少废话,去走廊看看是不是摄像头坏了!”

两个保安打开监控室的门,一下子看见了走廊尽头的穿着校服的纤瘦女生的背影,一定是她,一定是这个女生害得他们被头儿骂,可恶至极!他们赶紧跑过去怒气腾腾地说:“你,就是你,你到底是啊!”

他们瞪大了眼珠子,瞳孔凸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生。

她转过身来,血肉模糊的脸扬起惨烈的微笑,声音却如空谷中的布谷鸟儿:“你们,在喊我吗?”

鲜血一滴、一滴,滴在走廊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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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群架

翌日,天气阴沉沉的,乌黑的雨云堆积在天幕,像是要把整座学校都压得坍塌破碎。

许青鸟一来到班里,就听见同学们在大发议论,说是昨晚学校闹鬼,有三个保安在走廊里狂奔,还大喊大叫,像疯了一样。要不是值班的男老师把他们控zhì

下来,他们说不定会直接撞墙死掉。

发议论的大都是班里的男生,说得有模有样绘声绘色。有的学生胆子不大,却格外喜欢新鲜刺激的故事,硬着头皮听,倒也颇有几分滋味。但还是有几个胆子小的女生,被这些添油加醋的鬼故事吓哭了。

保安?许青鸟暗暗地想,难道是昨晚的那几个保安?可是,她走的时候,他们明明还好好的,周围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并未感觉到鬼魅的气息。

“够了,吵死了!”米丽突然站起来,调色板一样的脸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不就是闹鬼吗,谁没听过鬼故事,谁没看过鬼片,当宝贝似的那么稀罕,讲讲讲讲讲,还没完了你们!”

D派觉得很纳闷儿,笑嘻嘻地说:“喂,米丽,平常最爱讲的不就是你吗?怎么着,只许你讲,不许我们讲啊?还是说你怕鬼呀?要不要我给你介shào

几部鬼片,练练胆子?唔唔唔,我是鬼,我是鬼……你来抓我呀……”

米丽高挺的胸脯一起一伏,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调色板一样的脸面目狰狞。突然,米丽猛地一踢桌子。“啪”!她冲上去给了D派一巴掌。

D派虽是个身强力壮的男生,可米丽这一巴掌突如其来而且力道极大,他一时没有躲过去,脸上立kè

出现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D派团的那帮人见自己的头儿被一个小太妹给打了,立马站出来要打米丽。“Dark.Girls”的头领龙茜本不想插手这些事,但她绝对不能容许别的团体欺负自己团体的人。于是,D派团和“Dark.Girls”一言不合,竟在班里打了起来!

男生上拳头,女生靠指甲,碰撞撕扯,血肉纷飞。桌椅板凳都成了武器,砸得班里一片狼藉。其他学生不敢跟这两派抗衡,纷纷抱着自己的书包,躲到教室外面去了。只有班委会的几个同学上前去拉架,想把他们扯开。但是这几人的力qì

不足,上去之后反而被挠破了手,完全控zhì

不住场面。

许青鸟冷眼旁观着班里发生的一切,觉得这个场面十分熟悉。前世,在米丽死前,也发生过一次班级群殴事件,挑起的人也是米丽。看来历史没有发生变化,米丽的死期不远了。但是,许青鸟发xiàn

了前世没有发xiàn

过的疑问,那就是米丽发火的原因。

米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太妹,平日里非但不怕鬼,反而喜欢说一些恐怖故事故yì

吓唬班里的女生,得罪了许多同学。所以,这回除了龙茜和“Dark.girls”的几人,没有任何人帮米丽。照理来说,D派说的鬼故事不可能会吓到米丽,可是看米丽方才的反应,呼吸急促,面目狰狞,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濒临崩溃。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米丽会怕成这样,必定是做了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事。会是什么事情呢?跟米丽后来的死亡有什么关系?

“干什么!全都给我住手!”

孔敬祖一声爆喝,如同一记暴雷直劈下来,威力极为强dà

。打得正酣的学生停了下来,迫于班主任的威慑,不敢再轻举妄动。但他们彼此依旧不服,眼神如同即将爆fā

的野兽,要把对方生吞活剥。

司宇带领一众高个子体育生,在班主任的指挥下,把所有参与打架的学生扭送去办公室。卫生委员让值日生把班级重新打扫干净,东西各归各位。但是,班里并未恢复宁静,大家都在讨论,米丽他们会受到怎样的处罚。只有学霸团的同学又开始看书了,让人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定力。

群架事件比想象中结束得要快,孰是孰非清晰明了,幸而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参与者又都愿意承认错误并积极改正握手言和,所以米丽被罚回家反省一周,不准许参加段考。其他人作为参与者,被罚两个月打扫卫生,这件事就算是了了。至于医药费及其他损害,因为双方伤害程度相当,也就没有多做追究。

段考将近,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复习上面,渐渐地忘记了班里还有一个叫米丽的小太妹,忘记了她之前挑起的事端。除了一个——“水晶公主”苏艺瑾。

“唉……”苏艺瑾双手托着下巴,满脸的担忧,“不知dào

米丽在家怎么样了,班主任的惩罚挺重的。青鸟,你说是不是呢?”

许青鸟抬眼看了看她,心里冷笑,苏艺瑾真有这么担心米丽?如果关系真有那么好,为什么米丽打架的时候,苏艺瑾没有帮她?就算是因为苏艺瑾身为“水晶公主”,参与打架这种恶性事件会影响自己的形象,那后来呢?后来在班主任那里,苏艺瑾为什么没有替米丽求情?心理委员虽是个虚职,但以班主任对苏艺瑾的信任程度,必定会听取她的意见。苏艺瑾这时候说“担心”,非但没有让人感到善良,反而很是虚假。

许青鸟点点头:“大概是吧。”

“不过这样也好。”苏艺瑾微微一笑,“这样她就不会找你麻烦啦!”说完,她顿了顿,纤细嫩白的食指放在粉嫩莹亮的唇上,小声说:“嘘,别告sù

别人哦!”

许青鸟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米丽是将死之人,许青鸟没有必要为这样一个人浪费心力,她的心思在一件更重yào

的事情上。

这些天,因为保安发疯事件,监控室那里时常有警察过来调查,学校也派遣了更多的执勤人员。许青鸟始终无法再接近,只好先作罢。但她没有放qì

,而是在等待一个更适合的时机。

这个时机,已经来到!

第32章、演技

今天是段考的前一天,学校会在段考期间撤出执勤人员,把监控室交给学生会来管理。司宇已经拿到了监控室的钥匙,中午会带着学生会成员前往监控室熟悉机器操控,做好准bèi

工作。

中午放学后,许青鸟没有去食堂买午餐,而是去校门口用自己仅剩的午餐费买了两斤柑橘,她尝了一瓣,丝丝润润,甘甜中透着酸,酸甜中沁着凉意,十分可口。

监控室的门并没有关上,许青鸟假装从门口经过,看到里面的人。司宇和那位高二的副会长以及几名学生会干事正在检测监控屏幕,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保安看着他们检测,不时做出指导。之前闹鬼的事情虽已经告一段落,但许多女生还是心有余悸,所以这回负责监控室的全都是学生会的男生。

许青鸟让自己保持微笑,小心翼翼地叩响门:“你们好,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司宇见是她,皱了皱眉,印象中,她可不会笑得这么甜,她所有的甜笑似乎都只属于陆新一人。

“有什么事?”

许青鸟亮了亮手里的塑料袋,怯怯地问:“那个……大家还没吃午饭吧?我刚刚买了些柑橘,虽然不能解饿,倒是可以暂且润一润喉咙。你们,要不要尝一尝呢?”

因为陆新也是学生会成员,又人气极高,所以学生会的人几乎都认得这个让陆新狂热追求的女孩。他们刚才来之前还跟司宇抗议呢,肚子饿得咕噜叫,还得过半个小时才能检测完毕回家吃饭。这回一见着黄橙橙、亮晶晶的柑橘,立kè

都眼馋得直冒火星。

副会长心直手快,笑嘻嘻的把塑料袋接过来,将里面的柑橘发放给同学们。见会长司宇并没有异议,大家欢呼着,纷纷剥起橘子。一时间,整个监控室里弥漫起酸甜甘醇的气味儿。

“嘿,会长,接着!”副会长检出一个最大的柑橘,丢给司宇。

司宇单手接住柑橘,却没有立kè

就吃,而是疑惑地看着许青鸟。他觉得,许青鸟这种胆小又敏感的人,不可能向任何人献殷勤,更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向他献殷勤。

许青鸟知dào

他在怀疑什么,便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应付:“其实,是陆新让我来的……他说,不能跟大家一起并肩作战,觉得很遗憾,所以……所以…….”

因为陆业森的死亡,这几日陆家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陆新自然没办法参加学生会的活动。但陆新的慷慨热心是出了名的,在学生时代,只要有什么集体活动,他必定会出一份力,给大家送上最好的关照。所以,昨天约会的时候,许青鸟特意提及了这件事,陆新也同意了。就算司宇有所怀疑,到了陆新那儿也只会得到同样的答案。

副会长见许青鸟委屈得说不出话来了,顿时起了怜悯之心:“会长,陆学长的心意就收下呗,别让嫂子为难嘛!”许青鸟一听到“嫂子”,立kè

垂下头,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儿。

司宇虽则心智较成熟,但毕竟还是高中生,并没有想得太复杂,只是瞪了副会长一眼:“别乱讲!”他接着剥了柑橘吃起来,只是吃进嘴里,格外地酸。司宇怀疑是别人把甜橘子都挑走了,硬是要和其他人换着吃。几个大男生在监控室里笑笑闹闹,气氛十分欢愉。

高中的友情很简单,建立起来,有时只需yào

一颗柑橘就够了。趁着欢乐的气氛,许青鸟没有离开,而是留在监控室,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观看他们检测仪器。男生们见女生好奇,非常乐意发挥绅士风范,到最后都成了许青鸟的解说员。

许青鸟嘴角噙着微笑,耐心而温柔地听着他们解说,心里早已把他们所说的方法牢牢记在心里,盘算着等他们走了,如何调取那天的视频。半个小时后,一切检测工作完成,司宇他们相继离开,只剩下那个保安留守。

许青鸟把屋里的柑橘皮、塑料袋和卫生纸收拾干净。

保安不好意思地说:“我来收,我来收!”

“我来就好。”许青鸟摇摇头,柔柔地问:“师傅,您也还没吃午饭吧?”

保安点点头,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年轻的黝黑脸庞泛着红光:“呵,真不好意思。”

“把这里弄成这样,是我们的不是。可是,他们都已经走了”许青鸟面露难色,忽而又微笑起来,“您看这样行不行,反正我已经吃过了,就留在这里帮您看着,顺便把这儿收拾干净。您呢,就先去吃点儿饭。”

“可是学校规定”

“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学校总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吧?”许青鸟说,“再说了,监控室能有有什么大事?就算真有什么需yào

处理的,我回头用座机给您打电话就成。为这几分钟的时间饿坏了身体,那可得不偿失了。”

保安觉得这个小女生说的有道理,接班的人得到下午两点半才来,而且现在这个时间点订外卖得等太久,他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吧?

“那,那好,多谢你了。”保安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抄给她,又说,“我去去就回!”

许青鸟噙着笑意,看着保安狂奔出去,突然脸色冷了下来,把监控室的门关上,牢牢反锁。

室内的气温骤然下降,不知是空气冷,还是心冷。

许青鸟调出B区3号监控录像,输入出事那天的时间:9月18日中午12时前后。

第三视角的记录依然让她觉得恶心,那里面显示出的人更令她作呕。只见那人在11时45分出现在废弃宿舍楼下,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悄悄地钻了进去。寒意自脚底心缓缓渗出,蔓延全身,把许青鸟整个人笼罩着银灰色的冰冷世界里。她曾经揣测过,那个要害她的人,或许是两面三刀的苏艺瑾,或许是厌她烦她的太妹米丽,又或许是某个喜欢陆新见不得他被抢走的狂热粉丝,却万万想不到,竟会是陆新自己!

第33章、真相

为什么?许青鸟盯着屏幕里的陆新,双手紧紧地捂着苍白的唇,不停地在心中追问: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是说从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欢上我了吗?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就是骗我的吗?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动人的蜜语甜言,全都是虚伪?!原来,七年后的背叛,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等等!屏幕里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校服,却脱去了纯白的高筒长袜,校服外套也脱下来,随意地系在腰间。妖冶艳丽的脸,不是米丽还会是谁?

紧接着,从另一个方向,又走过来一群人,他们穿着打扮斜斜扭扭,口里叼着烟,不时地给同伴几脚,暴力地打闹。那群人见了米丽,咧着嘴笑呵呵的跟她说了些什么,米丽的表情隐没在那些人高大的身影下,看不真切。但从对方拍拍米丽肩膀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们应该是熟人。

为首的高大痞/子抽出一根烟递给米丽,笑得痞味儿十足。米丽没有拒绝,把烟含进嘴里,就着痞/子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烟,猛地吸了两口。

他们又说了几句,就离开了。米丽一个人在灯柱下站了一会儿,把烟抽完,狠狠地丢下烟头,用鞋尖死劲儿捻灭。

这时,陆新从宿舍楼里走出来,见到米丽,跟她说了会儿话。从手势和表情来看,两人好像在商量些什么。可恨的是,监控录像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根本什么也听不到。

许青鸟微微眯起眼睛,把心绪放平,现在再怎么激动再怎么愤恨都没有丝毫用处,她要冷静地找出事实真相。陆新出现在那里,其实并不是奇怪的事。那天陆新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许青鸟和他约好在学冠亭见面,他提前翘课过去途径废宿舍很正常。但是如果陆新真的是着急要见她,应该先去学冠亭才对,为什么会在废旧宿舍里耽误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陆新抬头,指了指顶楼的位置,跟米丽比划了一下。米丽拍拍他的肩膀,打了个响指,三步两步钻进了废宿舍楼里。陆新左右张望了一下,朝学冠亭的方向走去。

许青鸟记下陆新从监控里消失的时间,11点59分12秒,然后立kè

找到B区6号监控,这里拍摄的是从废宿舍楼到学冠亭之间的那段小路。奇怪,陆新并没有在这里出现。她又重新调回3号监控,细细审查了所有的细微之处。发xiàn

了!他正躲在附近的一颗巨松后面!

等许青鸟被砸之后,陆新立kè

从巨松后面跳出来,把她抱起来,一路狂奔。陆新的身影越跑越远,渐渐变成一个细小的点,消失在监控录像中。

又过了五分钟,米丽从宿舍楼里出来。她拍了拍手心,又把手心在衣服上蹭了蹭。看着地上的花盆碎片、满地泥土和血迹,米丽顿了顿,紧接着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若无其事地拿出包里的化妆镜和粉扑,给自己补了补粉,左脸右脸仔细的审查过后,确定满yì

了,这才离开。

许青鸟往前往后快进搜寻了从上午10点到下午2点的录像内容,除了陆新和米丽,没有第三个人进入过废宿舍楼。到了下午2点钟的时候,学校的清洁工把碎片、泥土还有血迹全部清除掉了。

“嗵嗵!”敲门声响起。

许青鸟一怔,知dào

是保安回来了,立kè

把屏幕调回道实时监控状态。可是,一着急,竟怎么也调整不回来。操纵鼠标的手突然变得很僵硬,无论如何也点不到正确的按键。

“许青鸟,你在里面吗?!”是司宇!他怎么回来了?

“嗵嗵嗵!”司宇急切地捶打着监控门:“许青鸟,你没事吧?快出来!”

这个时候可不能被司宇发xiàn

,他是陆新的好友,他若知dào

自己在调查陆新,必定会向陆新和盘托出。

许青鸟心念咒语,运起异能,红光交缠起来,形成一道密密的红网,紧紧地贴在门后。这样一来,就算司宇撞门,也断然撞不开。她定了定心神,用左手操纵鼠标,把屏幕调整好,紧接着删去了浏览记录。

门一开,司宇突然撞了进来,一跤摔在了地上。他“哎哟”一声,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右胳膊好像受了伤,往上抬一下就拧紧眉头。

“咦,班长,你不是回家了吗?”许青鸟连忙蹲下来,将司宇扶起。

司宇一怔,被青鸟碰触的地方有种奇异的冰冷触感:“嗯你没撞见什么吧?”

“呵……你担心我怕鬼?”许青鸟心中了然,之前监控室闹鬼的事沸沸扬扬,许多女孩子听了之后都不敢从这里经过。他必定是从保安那里听说她一个人呆在这儿,所以特地赶了回来。

“你不怕?”这世上不怕鬼的女生,确实有,但许青鸟这么脆弱的女孩,怎么看也不会是其中之一。

“怕……当然怕。”许青鸟回想起初次见到水鬼的场面,险些被水鬼掐死的恐惧,只怕司宇是无法体会的。

“害pà

你还自己留在这儿!”司宇突然严肃地批评道,“以后别干这种让人担心的事!”

“担心?”

“陆新会担心!”

“哦……”许青鸟心中冷笑,司宇的高尚真是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程度了呢!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柔柔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司宇原是在骂她,却突然得到了一句感谢,怔怔的不知dào

该如何回答。

“你胳膊受伤了。”许青鸟让他坐在凳子上,捋起他的校服袖子,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有些青肿,微微蹭破点儿皮,消消毒就好了。”

说完,许青鸟从书包里取出碘伏药瓶儿和棉签,细细为他擦拭蹭破的地方。虽然许青鸟对司宇这种高高在上的班干没什么好感,但他能回来找她,确实让她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哪怕他只是为了陆新。

司宇从未被女生这般照料过,更何况这个女生平日里对人那般冷淡,一点都不像会照料别人的模样。他瞅着她的手:“你还随身带着药?”

许青鸟用苍白细长的指尖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用创可贴覆盖的部位,温柔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凄惶:“你若多受几次伤,也会为自己做好万全的准bèi

。”

前世里,许青鸟便时常受伤,不仅是身体的伤,更多的是心灵的伤痛。她曾以为陆新就是医她的药,医到最后,却满身伤痕。这一世,谁会是她的药呢?若那药没有出现,就让她做自己的药吧,带着坚强和倔强。(莲雨:大家端午节快乐哦,吃粽子了米有捏?晚上加更一章,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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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段考(端午节加更)

(大家端午嗨皮,多吃粽子哦,二更来也~)

“重生是为了再活一场,弥补一些悔不当初的过往。然而,如果重生后面临的是人生中最可怕的高考,恐怕大部分人都会望而却步吧。曾经有人在网上做过调查,如果让你重生,你是希望回到单纯的童年、懵懂的高中还是闲趣的大学时光。百分之八十的人,选择最后一个”

许青鸟在语文试卷的作文上,写了这么一段话。这次的段考作文题目是:“如果”她想了想,便在后面加上了“重生”二字。

两天段考的风雨洗礼,总算让许青鸟彻底明白,为什么百分之八十的人会选择最后一个了。因为就算人们会怀念懵懂而充实的高中生活,也会被一场又一场的考试折磨到胆颤心惊。

“青鸟,”陆新又提前交卷了,守在考场门口等着她,“今天晚上有事儿吗?”

许青鸟看着他明朗如阳光的脸,心里却寒风凛冽,曾经还对现在的他有一丝希冀,如今都被屏幕上的事实摧毁。这些天,她思索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自从陆新开始追求她以后,那一个月她时常会遭遇各种各样的危机。而重生回来的这一个月,就只经lì

过两次危机,所有危险结束的时间点都在她接受陆新追求的时候。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只是陆新为了追求她,而设下的圈套,是一场“英雄救美”的幼稚游戏。呵为着一个游戏,竟让她陷入生命危险。陆新,算你狠!

至于陆新的那个帮手,必定就是米丽。只是许青鸟始终想不通,米丽和陆新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再加上米丽特别讨厌青鸟,为什么会帮zhù

陆新追求她?

不管是陆新还是米丽,许青鸟都下定决心不会放过他们。对于陆新,现在还不好说破,她得利用他接近路功成,哪怕再烦他恼他恨他,都得藏在心里。至于米丽米丽将在运动会上被抛起的铅球砸中头颅而死,但许青鸟不会提醒她,更不会救她,就让她自己慢慢地走向死亡吧!

“今晚?”许青鸟微微笑起来,“没有什么事情呀。”

“那”陆新见到她的笑脸,心里乐开了花儿,“咱们去约会?”

“好。”

“想去哪儿?”

“我”许青鸟羞涩地低下头,“听你的。”

考试结束之后的几天最是轻松,约会也比较频繁。但一旦分数快要出来时,整个班级的气氛就开始紧张了。考试分数出来的那天,天气很不错,碧蓝的天空似乎刚刚被大雨清晰过,格外清凉。许青鸟望着窗外出神,感觉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气了。七年的时间,索尔市的经济发展得极为迅猛,但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空气污染,时常爆fā

雾霾。

苏艺瑾戳了戳许青鸟的胳膊,小声说:“唉,青鸟,你小心点儿。”

许青鸟回过神来,见苏艺瑾神色紧张,心下一怔,脱口问道:“怎么?”

“我刚刚去办公室看分数,发xiàn

班主任脸色很差,好像咱们班这次平均分倒数呢。”苏艺瑾光洁的手臂挽住她的胳膊。

“哦。”许青鸟依旧不喜欢被她碰触,但忍耐着没有躲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只想把痛苦的高三混过去,完成自己的复仇大计。成绩、班主任、名次之类的事情无所谓,只要别再考倒数,让妈妈担心就成。

苏艺瑾靠在她耳边:“班主任准bèi

杀鸡儆猴!”

许青鸟怔了怔,她明白苏艺瑾的意思了,“杀鸡儆猴”是老师们经常使用的办法,逮住典型加强惩治,好让其他学生不敢再犯。这样说来,孔敬祖是准bèi

拿班里的差生开刀,进行重点“整治”了。

“看来我也在‘整治名单’之列,说不定还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真是不胜荣幸!”许青鸟嘲讽地笑了笑,“谢谢你提醒我,艺瑾。”

苏艺瑾甜美温和地微笑着,头上的水晶发夹在日光灯的照耀下闪烁着银白色的柔和光亮。见许青鸟并不十分在意,苏艺瑾心中有些惊讶,难道许青鸟不怕被班主任整治?

以前许青鸟每次听到班主任喊她,都会吓得发抖,整个人像风中的苇草一样。这回是怎么了?

方才去办公室,名为看分数,实jì

上是孔敬祖叫苏艺瑾过去问询班级同学的情况。因为苏艺瑾平日里人缘好,在老师面前表现得温和有礼貌,所以孔敬祖十分欣赏她、信任她,时常叫她到办公室去,希望通过她的口,更多地了解班级情况。

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苏艺瑾把每位同学的近况、性格、学习状态、进退步情况说得清晰明了,并且加以点评。班里的同学有知dào

这底下的猫腻的,便私下里和她讨人情,请苏艺瑾在孔敬祖面前说说好话。所以,尽管苏艺瑾干的是“打小报gào

”的事儿,却没有得罪任何同学,反而让同学和老师更加信任她。

但这回,苏艺瑾有意无意地提起了许青鸟平日里不爱学习以及有早恋倾向的事情,言语间虽然没有批评许青鸟,却惹得班主任大为光火。班主任是不会透露她所说的只言片语的,这已经是不成文的契约了。苏艺瑾有信心,许青鸟绝对撑不住班主任的怒火!

发xiàn

苏艺瑾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似乎对自己的反应很是怀疑,许青鸟立即垂下头,小声解释道:“之前班长有提醒过我,说班主任很重视这次段考成绩,要是我这次再考倒数,只怕会喊家长来。我……你知dào

的,我不想让妈妈担心我……”

苏艺瑾心里暗想,班长从来不待见许青鸟,这回怎么会特意提醒她?哼,肯定是陆新拜托他的!怪不得许青鸟这次进步了十名,脱离了被班主任喊家长的名单,但只要是涉及到早恋,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其实,你这次进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别这么担心啦!”苏艺瑾故作轻松地拍拍青鸟的肩膀,“好不容易考完试了,这周末咱们去吃哈根达斯吧!”

“嗯,好。”许青鸟微笑说。“我请你。”

“有钱了?”

许青鸟笑而不答,同样的招数,她不会让自己被伤害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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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中邪

有钱了?算是吧。昨天早晨,许青鸟起床的时候发xiàn

口袋里多了两百块钱,应该是妈妈知dào

她没钱花了,又怕她不好意思要钱,所以偷偷塞过来的。虽说灵魂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领家里的钱很是别扭,但目前的她正值高三,没有赚钱的时间。许青鸟握着手里那两张钞票,看着妈妈在厨房里做早餐的背影,整颗心像是被千缕蛛丝紧紧缠住。

许青鸟走进厨房,从后面紧紧拥住妈妈:“妈,我以后会孝顺你的,相信我。”等到把高三熬完,她就去找份工作,尽快赚钱,绝对不会再让妈妈拿张启江的钱,接着再劝服妈妈离开那个混蛋。

孙雪莉笑呵呵地说:“说什么傻话呢,妈只要你开心。”

青岩白了她们一眼,满脸的不爽:“一大清早的,肉麻死了,烦人!妈,早饭快点啦,饿死了都快,我还要上早自习呢!”

想着妈妈和青岩,许青鸟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突然觉得回到高三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还有机会在高考之前,救下弟弟,让弟弟的生命保持光彩。或许是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即使每天被弟弟损,也是一种幸福呢。

“发卷子咯!”语文课代表的一声吼,把所有学生的注意力都呼唤了过去。许青鸟也不例外。

虽然很多高中知识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但好歹上过三年大学,又做过公司文员,中文的知识、写作的能力都有增无减,仅语文一科,便足以让她的成绩提升十名以上。所以这一次,许青鸟认为自己不用依靠司宇的练习册,也可以免于“喊家长”的命运。苏艺瑾的提醒,其实是不必要的。

“下一个,许青鸟,135……135分,怎么这么高?!”

听到语文课代表宣读自己的分数,许青鸟心里安稳许多,松了一口气。但多年没有上台领试卷,重新开始,竟还会有些紧张。看来做学生久了,有些东西深深烙印在骨髓里,怎么也抹不掉呢。

语文课代表将试卷地给她,满脸的不可思议:“天呐,作文满分,考的真挺好!”

“谢谢。”许青鸟微微一笑,接过试卷回座位去。她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试卷上用红笔标注的鲜红的“135”,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过于喜悦的样子。

其他同学听说她考了那么高的分数,纷纷惊呼起来:“哇塞,许青鸟这是小宇宙爆fā

了吗?”这是头一回,同学们不因陆新对她的追求而惊呼,而是因为她自身的能力而惊呼。这种感觉…….很不错!

滴答……滴答……

咦,怎么会有水滴落在试卷上?作文上的字迹像是被水渍晕染开来,“重生”两个字越来越模糊,突然从试卷上消失了!

许青鸟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水滴变成了红色!

是从上面落下来的!许青鸟立kè

抬头,只见自己正站在吊扇正下方,吊扇呼呼旋转,像一个透明的无底深渊。旋转的扇叶中央,一个小小的肉球突出来,一滴血从肉球里挤出,落下。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仿佛一场没有结局的血雨,笼罩了许青鸟的头顶。

许青鸟感觉自己的牙齿发酸,血腥味儿弥漫了周身,仿佛要把她扯入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潭。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死去时的那个地下黑暗之处,体内的血慢慢地流逝。

孩子……孩子……是那个从腹中流走的孩子,来找她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来吧,来到妈妈怀里,让妈妈再度孕育你,弥补前世对你的亏欠,好吗?

许青鸟鼻子一酸,眼眶里溢出晶莹的泪花,忍不住踮起脚跟,伸出右手,想要触碰那个红色的肉球。

“许青鸟,你干什么!”司宇突然从座位上冲下来,猛地把她的手拍下,“干什么去抓风扇,手不要了吗!”

“我……”许青鸟恍然惊醒,自己刚刚在做什么,怎么会着了魔一样去够风扇?要知dào

,风扇的转速每分钟在三千转至五千转之间,产生的力量能在瞬间把一个人的头颅削掉!

班里所有的同学都齐刷刷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许青鸟低垂着头,喜悦感一扫而空,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一言不发。

司宇心里有隐隐的担忧,方才许青鸟的表情像中了邪一样,挺吓人的,让他不禁想起之前发疯的那三个保安。他们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已经被送到市里的精神病院了。段考前,许青鸟一个人呆在监控室那么久,难道也被……不,怎么会……司宇否定了心里的想法,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别胡思乱想!但是,还是有必要告sù

陆新,让他注意一下的。

同学们都开始嘀嘀咕咕:“刚才怎么回事?”

“不知dào

啊,突然就那样了!”

“中邪了?”

“不会吧?”

“你们不知dào

那三个保安……”

司宇见学生们讨论得越来越激烈,许青鸟的脸色也越来越差,立kè

吩咐语文课代表继xù

发试卷。

“下一个,10分!”

被喊到的男生刚要加入神侃的队伍,就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分数迎头痛击,急急哀嚎。其他同学也被分数拉回了心思,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自己的试卷上。

许青鸟看着试卷上的血迹,脸色越来越青,只见血迹慢慢自行整队,形成了三行血字:苏艺瑾向班主任告密恋爱之事,班主任准bèi

明天叫你家长到学校来,你要小心!

是谁?这血字,到底是谁弄出来的?莫非是严砺特意来提醒她?但如果是严砺要提醒她,大可以趁无人的时候出现,为什么要这样故弄玄虚,害她在班里出糗?若是她一时暴露了,对复仇百害而无一利,严砺会这么笨吗?

暂且不论这人或者这鬼是谁,他所传达的意思非常清晰。许青鸟原以为成绩提升之后,班主任便不会再找她麻烦,却没想到苏艺瑾会横插一杠,把她和陆新的事情提前说出来。

前世的时候,就因为自己成绩差,妈妈被班主任叫来说了一回。回家之后,妈妈照常给她做饭,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厨房里蹲着,哭得满脸泪花。那时候,许青鸟想安慰妈妈,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开脚步。妈妈哭着对她说:“青鸟,你就好好学习好不好?妈妈求你了……你这样,妈妈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

不,她绝对不能再让妈妈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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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分手

“青鸟,你没事儿吧?”苏艺瑾关心地问道,“唉……‘如果重生’,这个题目很特别唉,能得满分,你真厉害。”

糟了,苏艺瑾在看她的试卷!许青鸟一惊,连忙准bèi

遮住试卷上的血字。但她突然发xiàn

,自己不需yào

遮住,因为苏艺瑾根本看不见这血。就像刚才,全班这么多人,只有许青鸟看见了风扇中央的肉球和血雨。由此可以肯定,背后提醒她的,定是一只鬼。

“谢谢。”许青鸟对着虚空处说了一句,她知dào

,那只鬼一定能听见。

“嗯?”苏艺瑾怔了怔,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甜甜地笑起来,“不客气。”

许青鸟转过头,也对着苏艺瑾微微笑起来,只是眼里的笑意深处,是浓浓的杀气。她在心里说:苏艺瑾,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这一世,我定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按照格威中学的制度,下午第三节课放学后就是自由时间,可以吃饭休息。但很多同学会利用这段时间抓紧学习,或者去一个美丽幽静的小花坛背书,或者留在教室里做习题。高三的老师们都很尽职尽责,时常在这个时间留守在办公室,如果有同学需yào

问问题,随时都可以来问。

许青鸟把自己所有科目的试卷整理好,夹在地理书里面,带到了办公室门口。她从窗户外往里望了望,这个办公室原本只有三个班主任,现在另外两个班主任去吃饭了,只有孔敬祖一人在里面,旁边为了三四个学霸团的同学,正在讨论地理题目。

十分钟后,题目讨论完毕,那几个同学推门离开。许青鸟躲起来,没有让他们发xiàn

,心里一直在打着腹稿。以前做文员,虽然因为性格怯弱的关系一直混在最底层,但她也是见过世面的,知dào

如果想要达成某种效果,必须事前做好充分的准bèi

。而在职场上,很多准bèi

是你不能写下来的,只能在心里把所有程序捋清楚。这就是腹稿。

孔敬祖把桌上的书本收拾好,拿出班主任手册,翻开之后,拿起了桌上的固定电话,按下了一串数字。许青鸟微微眯起双眼,那是她家里的电话号码,看来不能再拖了。

“喂,是许青鸟的妈妈吗?我是她的班主任。许青……”

孔敬祖刚开口说话,只听见话筒里面“呲”的一声,紧接着就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他紧接着按了重播键,依然没有声音。

许青鸟在窗外冷笑,收回了指尖的红光,方才她用异能拔掉了电话线。

“咚咚!”许青鸟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孔敬祖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声音依旧浑厚有力。

孔敬祖正在检查固定电话,见来的是许青鸟,微微吃了一惊:“是你……”

“孔老师,对不起!”许青鸟没等他说话,来了个先发制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说完,许青鸟双手把地理课本举到孔敬祖面前,却始终不起身。

孔敬祖见是她,心里怒气腾腾,打算把她好好教xùn

一顿。可他没想到这孩子主动承认错误了,认错的态度还如此诚恳,一时有些感动,竟也说不出太难听的话了。见许青鸟始终不起身,孔敬祖有些尴尬,接过地理课本,赶紧说:“咳咳,知dào

错了就好,你先起来……”

“请您先看一看我的试卷。”许青鸟坚持不直起身。

孔敬祖翻开课本,映入眼帘的就是语文试卷上的“135”分,虽然之前看分数表,知dào

许青鸟语文考得极好,作文这次更是拿到了班里的第一名,但直接看到这张答得极其漂亮的试卷,他还是深受触动。语文考及格不难,但能考出这样的好成绩,实属不易,这孩子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只是……他拧紧了眉头,其他科目10分、20分,文综112分……实在惨不忍睹。

许青鸟故yì

把语文试卷放在第一张,就是为了引起孔敬祖的触动,老师们对分数的敏感程度,比老鼠看到奶酪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

“孔老师,我……我很难过,我真的有努力,想要在段考时取得好一点的成绩,不再给咱们班丢脸,可是,我太笨了,除了语文,没有一门科目上得了台面。让您失望了,真的对不起……”许青鸟暗暗掐住自己的指尖,让自己疼得眼眶溢出泪来。她的双眸本就大大的,满是泪花的柔弱模样最是楚楚可人。孔敬祖一望见这孩子的模样,心里的那根硬刺又软了些。

孔敬祖心里纳罕,怎么许青鸟跟苏艺瑾说的不一样呢?这孩子明明十分诚挚,不像是苏艺瑾口中那个班主任在时便装看书,班主任不在时便装也懒得装的孩子。就算之前确实如此,但能够主动前来承认错误,这是多少差生做不了的事儿。最起码,许青鸟现在是愿意学的。意识到这一点,孔敬祖感到十分欣慰和自豪,看来自己的教育真的起了作用。

“咳……其实呢,其他科目你想补也还是来得及的,”孔敬祖把之前鼓励过许多差生的话重新搬了出来。

“真的吗?”许青鸟直起身子,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孔敬祖感受到了学生对自己的崇敬,便长篇阔论起来:“现在才是高三上学期,以前有很多学生都是高三的时候努力学习,拼命学习,最后成绩突飞猛进……”

孔敬祖絮絮叨叨地教育了半个小时,许青鸟虽然听得厌烦,却仍旧保持期待的神情,不时地点点头,应和他。最后,孔敬祖终于说到了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不能早恋。我说的,你应该明白。”

许青鸟垂着头,沉吟了一下:“其实,我和陆新,刚刚分手了。”

“分……手了?真的?”孔敬祖不太相信,明明苏艺瑾上午才说过这事儿,他也问过其他学生,都说许青鸟和陆新打得火热。才这么会儿就分手了?唔……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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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心机

“是的,我想努力学习,考一个好的大学,而且,我也不想影响陆新的学业,毕竟早恋对我们的影响都不好。所以我主动提了分手。”许青鸟回答道,“这一点,苏艺瑾可以作证的。”

孔敬祖狐疑地问:“苏艺瑾?”

“嗯!”许青鸟点点头,“您现在就可以找苏艺瑾过来。”

“不用。”孔敬祖心想,回头再找苏艺瑾便是,现在当面说,只怕苏艺瑾会碍着同学的面子,不得不隐瞒真相。

“您不相信我吗?”许青鸟知dào

他的意思,便楚楚可怜地说。她用眼角瞥了一眼旁边的墙上的时钟,快到六点了,时间刚刚好。

这时,敲门声响起。

苏艺瑾进入办公室的一瞬间,被眼前的场面惊了一下,自己明明是收到了一张留言条,让自己六点钟到办公室来。她还以为是班主任找她有事儿,准bèi

趁机加一把火,让班主任好好教xùn

教xùn

许青鸟。哪成想,许青鸟居然在办公室!

“艺瑾,你怎么来了?”许青鸟故作吃惊地问道。

“我……”苏艺瑾一时错愕不已,竟忘记保持原本的温柔甜美的外壳,“我来找班主任。”

孔敬祖一看到苏艺瑾错愕的模样,心知这两人不像是串通好的,便把之前的事情重复了一遍,问道:“许青鸟说,他们俩分手了,是么?”

苏艺瑾的脸色阴晴不定,心里挣扎不已。许青鸟和陆新真的分手了吗,为什么特意跑过来跟班主任交代?为什么班主任不问别人,偏偏把她叫来?难道班主任把她告密的事情说出来了?

如果现在苏艺瑾说没有分手,岂不是当面拆了许青鸟的台,那她建立的温柔知心好友的形象,岂不是立kè

坍塌破碎?可如果说已经分手了,班主任非但不会教xùn

许青鸟,反而会赞赏她。这样一来,之前的小动作就完全失效了,想利用班主任拆散许青鸟和陆新的计划更是完全泡汤。

办公室里的空调吹出阵阵冷风,吹得苏艺瑾细嫩润白的皮肤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许青鸟心里一阵冷笑:苏艺瑾,你想来阴的,我就把你晒在阳光之下,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苏艺瑾点点头,娓娓道来:“嗯,孔老师,他们已经分手了。我之前有跟青鸟聊过这个问题,我们现在都是高三关键时期,谈恋爱会严重影响学业。青鸟很懂事,听了我的意见,觉得很有道理。可她不知dào

该怎么跟陆新说,还是我带她去找陆新解释的呢。他们现在只是很好的朋友,希望以后可以一起努力学习。”

好一个自圆其说,果然口才了得!

许青鸟暗笑,多谢了苏艺瑾,不过你做梦也没想到,你的好口才有一天会用来解你自己下的套吧?!

不愧是“水晶公主”,片刻错愕凌乱之后,苏艺瑾很快恢复镇定,把自己甜美懂事的一面重新展示出来。三两句话给自己解了围,还能赢得许青鸟和孔敬祖双重肯定。

孔敬祖听了她的解释,赞赏地微笑:“嗯,你做的很好,不愧是咱们班的心理委员!”

苏艺瑾心里憋着怒气,脸上却谦虚地微笑:“谢谢老师,这是我应该做的。”

孔敬祖终于褪去了之前的严厉和质疑,看着许青鸟的目光竟带了几分慈祥:“许青鸟,你的选择是正确的,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好好努力。你之前不是还想补课吗?可以多跟苏艺瑾学一学,让你跟她同桌也正是这个意思。”

许青鸟懂得一个道理:敢于示弱的人,才有机会成为强者。她微微一笑,主动拉起苏艺瑾的手:“那当然,我们是好朋友呢。我会好好学,你也会好好教,对吧,艺瑾?”

“当然咯,青鸟……”

苏艺瑾始终保持甜甜的笑容,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从办公室里出来以后,苏艺瑾忍不住小声问道:“你跟陆新真的分手了?”

许青鸟摇摇头,柔弱无辜地说:“没有啊!孔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我太害pà

了,只好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本来孔老师还不相信呢,幸好你来了,艺瑾,你真好……”

没有分手,居然没有分手!自己竟然就这样被利用了!苏艺瑾心里的怒气有如翻江倒海,觉得被握住的手像是爬满了毛毛虫,让她想尖叫、想摔东西,想把许青鸟丢进油锅里!

华鼎公寓2501房间,孙雪莉系着围裙,擦擦湿哒哒的双手,拿起了话筒,刚刚听见几个字,便只剩下“嘟嘟嘟”的占线声。孙雪莉不禁担忧起来,来电话的是青鸟的班主任,难道青鸟出事儿了?她赶紧按照显示的号码回拨过去,却怎么也打不通。

“妈,我回来了!”许青岩把书包往房间书桌上随手一丢,再把自个儿的高瘦身体扔到床上,四肢伸开,躺成了一个“大”字。一想到每天都那么多人问他题目,许青岩就觉得超烦。

“妈,我快饿死了,有什么吃的啊?”

“青岩,冰箱里有火腿肠,你先自己吃一点。”孙雪莉连忙取下围裙,换上出门的衣服。

许青岩一听见自己没饭吃了,赶紧跑出来问:“妈,你今天不做饭吗?这么急着要去哪儿?”

“刚刚你姐姐的班主任来电话,但是电话突然断了,也不知dào

是什么事。可是我总觉得心里头不安稳,还是得去看看。”

许青岩一想,能有什么事?他这个姐姐,一点本事都没有,唯一的本事就是整天让人操心。格威中学高三刚刚段考过,肯定是许青鸟考砸了,喊家长过去替她挨训的。但是妈妈不知dào

段考的事情,就算知dào

,去了也是白白挨训。

“妈,你在家做饭吧,我去就行了。”

“你去?”孙雪莉还是不安心。

“我这身强力壮的,去看我姐,你还不放心?”许青岩拧紧了眉头,把妈妈的身体掰转身,指着厨房的方向说,“您老人家就乖乖在家做饭吧,小的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许青岩大跨步走出家门,从兜里拿出公交卡,嘴里念叨:“去格威中学,要坐几路车来着?”

第38章、抓狂

看着苏艺瑾越来越青的脸色,许青鸟笑得更柔和了,现在的苏艺瑾虽然演技了得,但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在许青鸟面前,早已被看穿。许青鸟心中冷笑:从今天起,我会向你学习的,学习你的演技,学习你的两面三刀,学习你施予我身上的所有心机。把我所受的苦难,让你也尝个痛快!

“不过,我和陆新以后肯定会小心,不让任何人发xiàn

的。”许青鸟接着刺她的心,“我们会偷偷约会哦。这件事我只告sù

你,你会帮我们保密的,对吧?”

苏艺瑾再也无法掩饰心里的愤nù

,说了句“我先去趟卫生间”,就抽出自己的手,一路跑过去,优雅的公主做派也管不得了。见卫生间里一个人也没有,苏艺瑾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难以抑制地怒吼出来:“米丽,你在哪儿?!”

手机里传来米丽慵懒的声音:“在外面喝酒呢,怎么了?”昏暗迷乱的酒吧里,米丽正坐在吧台上,身上穿着五颜六色的性感套裙,嘴唇涂得血红一片。因为还没到正式营业时间,酒吧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碌。一双大掌从米丽身后慢慢抚摸,一直摸到胸前,痞气十足的笑容里透着些不耐烦:“是谁?”

“怎么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苏艺瑾来来回回地走动,像只抓狂的火鸡,“那件事情,今天就必须做!”

米丽推开身后那人的手,连忙从吧台座位上跳下来:“什么,你不是说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我……我不能再做了,上次你让我把小花盆换成大花盆,差点把许青鸟砸死。为这事儿,陆新已经警告过我了,要是我再自作主张,他就……”

“他就怎样?他能怎样!”苏艺瑾怒火攻心,不管不顾地说,“别忘了当初是他找我出主意的,推许青鸟下水、砸花盆,这都是陆新自个儿同意的!他根本不敢把事情说出来!再说了,你是我手底下的,有我护着你,他能把你怎样!”

“可是,我刚刚被班主任处罚,万一班主任知dào

了,我会被退学的!我不能……”

“不能?你现在敢跟我说不能?!”苏艺瑾的声音尖锐如刀,险些刺穿米丽的耳膜,“要不是你闹出打架这种事,我又怎么会冒险去找班主任?现在我被人阴了,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别忘了,你的事,我全都知dào

!只要我把事情说出去,退学?哼,只怕你下半辈子要在牢里呆到死!”

米丽握住手机的微微一颤,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嘴唇也哆嗦起来:“别别别!我做,我做就是了!”

听到米丽乖乖听话,苏艺瑾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微微歪着头,重新拿出平日里的甜美微笑:“米丽呀,你放心,我只是想给她一点点教xùn

而已,又没有要她的命。只要你把这件事儿做好了,我一定会履行诺言,那条‘薇米娅女神’项链就是你的咯!”

一条“薇米娅女神”项链价值二十万元,这对于普通高中女生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诱/惑。

米丽放下手机,双手不停地搓动,总感觉心里很不安。她向来胆子大,跟混子们呆久了,更是野性得很,打人、收保护费、玩刀子,她什么没干过?对付许青鸟的办法,其实是小菜一碟。但是,自从上次在班里无缘无故被扯得四肢疼痛之后,她总是觉得心里惶惶然,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阴暗的地方盯着她。所以那天D派说鬼故事的时候,她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张血肉模糊的笑脸,一股寒意从脚底下窜进心里。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哪怕是现在想起来,都能感觉到从心底生发出来的恐惧感。米丽赶紧猛地摇头,把那笑脸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好,既能得到“薇米娅女神”,又能取得苏艺瑾的支持,做就做!怕被发xiàn

?她不亲自动手就是了!或许,还可以一箭三雕!

“程哥,”米丽跟身后的男子说,“还记得你答yīng

我的吧?放过我……”

程哥咧开嘴,露出素白的牙齿,邪邪地上下打量她艳丽的脸:“发xiàn

大鱼了?”

“是的。”米丽点点头,“这是最后一次。”

黄昏是一天之中最撕扯人心的时间,太阳欲落未落,月亮欲升未升,欲/望狰狞地攀爬而上,所有的欲/望生物都在此刻暴露出内心最隐秘的思绪。橙红霞光透过银灰色的窗,投射在米丽身上,如同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慢慢将她吞没。

黄昏过后的夜,漆黑一片,把一切喜与怒、错与对通通吞噬,而欲/望已经彻底露出森白的獠牙,伸向无知者的脖颈。

回家的路,许青鸟走过无数次,下了公交车,走到对面,再走上半里路,便到了公寓大门口。这段路上人烟不多,每到晚上下了晚自习以后,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匆而过。但路灯很亮,一般来说都十分安全。

许青鸟像往常一样,拎着书包慢慢走着,脑海中不停地闪现今日在办公室的一幕幕。苏艺瑾的伪装被她一点一点撕扯下来,必然会引起反弹。可是苏艺瑾回到班级以后,依然是那个纯真美好的“水晶公主”。是她伪装太好,还是另有打算?已经看到了苏艺瑾的真面目,许青鸟不相信她会善罢甘休。

突然,许青鸟闻到一股极为浓重的酒味儿,顿时感到十分反胃。她捂住口鼻,往前一看,只见七八个年轻男子东倒西歪地走过来,像是都喝醉了,嘴里唔哩哇啦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样的人不好惹,还是赶紧躲一躲比较好。

许青鸟脚步顿了顿,走到马路上,准bèi

从那些人另一边绕过去。

“呕……”一个男人忽然扑过来,一下子吐到了许青鸟的鞋子上。

恶心的气味,陌生的男人,空旷的街道,让青鸟感觉到了危险。等等,今天是几号?前世的今天,也是这个时间,同样的喝醉酒的男人……怎么回事?记得前世,这是她最后一次遇险,陆新救了她,对她告白,也就是那一次,她彻底接受了陆新的追求。

不对,这太奇怪了,按照之前的推论,这些危险应该像空中坠落的空白笔记本一样,不再发生。可是,眼前的状况该如何解释?

许青鸟拼命回忆,那时候喝醉的男人跟她说过什么?她隐隐约约记得,那句话让她恶心了很久。

“嘿,小/妞,陪大爷喝一杯呀!”喝醉的男人把狼手伸向许青鸟细长的小腿,不住摩挲。

果然,是同一批人呢……许青鸟左右看了看,陆新藏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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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受伤

腥臭的酒后秽物粘在许青鸟的鞋面上,让她恶心欲呕。她连忙后退了几步,想摆脱这个男人的狼手。然而此人抓得极紧,竟把她的小腿牢牢拽住。

剩下的六个醉酒男子也纷纷围了过来,像一群野兽,把许青鸟困在中央。许青鸟左手握住胸前的鬼露,暗暗运起右手心的异能,准bèi

自我防卫。

“嘿,小/妞,一个人在外面游荡,是不是很寂/寞啊?”为首的高壮男子痞气十足,双眼如同雪狼的眼睛,精亮有神。

“呦,还是个学生妹呢!”另外的痞/子附和着。

许青鸟觉得很奇怪,这些人身上是有酒味儿,但是眼神看起来很清醒,特别是眼前这个高壮男子,神色中没有任何醉意,像是刻意围攻她的。而且,这个男子看起来有些面熟,高壮的身体,一脸痞气,还有说话时下颚微微上扬的动作,都像极了监控视频里出现的那个痞/子。

对,就是他!给米丽递烟的那个痞/子!也就是说,今晚是陆新和米丽导演的另一出“英雄救美”?哼,许青鸟心中冷笑,自己还真是魅力十足呢,竟能让校草陆新如此大动干戈,非要采用这种幼稚的办法来追求。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这几个痞/子,高瘦胖矮不一,但都攻击力十足。许青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击搞定,况且,说不定现在陆新和米丽就躲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如果被他们发xiàn

了自己的能力,定会引起怀疑。

许青鸟放松手心,将异能收回。今晚注定有惊无险,她只要装一装可怜,往巷口里逃跑,最后陆新就会出现,把她救下。既然陆新这么爱当英雄,她就满足他这“高尚”的愿望!

“你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许青鸟像一只受惊的绵羊,抱着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

“哟,小/妞别怕呀,哥哥们就是想跟你一起玩一玩!”程哥长如猿臂的胳膊一把揽住青鸟的脖颈,把她扣进自己怀里,死拖硬拽着,把她从马路上一直往旁边的巷口拖。

许青鸟被后面的几个痞/子推推搡搡,洋装成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的样子。她暗暗观察四周的地形,这个巷子其实是个死胡同,两边是快要拆迁的两层旧洋房,比较矮,对面是马路,马路对面是一个小公园。陆新和米丽应该不会在胡同里面,有可能藏在旧洋房里。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救命啊!”

“叫声真好听呐!”程哥紧紧扣住她的脖子,左掌捂住她的口鼻,一把将她按在巷子的墙壁上。

许青鸟后背猛地一撞,像是突然嵌进了墙体里,骨头颤抖发疼:“呜呜……放开!”

虽说知dào

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被这样对待,依然是难以忍受的事情。她渐渐觉得呼吸不畅,大脑陷入了缺氧的状态。怎么回事,陆新怎么还没有来?糟了,如果她推断错误,陆新不来了……

“只可惜呢,越是好东西,越让人有把它砸烂的冲动。嘶,稀巴烂!”

不行,不能再拖了,许青鸟头晕眼花,渐渐睁不开眼睛。她运起手心的异能,可是她刚举起右手,旁边的痞/子就把她的手攥住,用力一扭。

“啊!”许青鸟只觉得自己的右手好像被掰断了,疼得直冒冷汗。

“程哥,接下来怎么办?”一个瘦瘦矮矮的小痞/子问。

程哥把脸贴近许青鸟惨白的脸,用力嗅了嗅:“把她衣服给我扒了!”

“是!”其他人色眯眯地笑起来,从程哥手里接过半昏迷的许青鸟,把她按在地上,伸手就扯。校服被扯得七曲八扭,书包也被甩到了墙根。

许青鸟用力咬了下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默念:“魂、苦、荣……”

“这妞还能说话?”瘦矮痞/子随手脱掉身上的背心儿,塞进许青鸟嘴里。

右手疼痛难忍使不上力,嘴巴被塞住念不了咒语,自己本身的力量又太弱,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严砺……许青鸟脑海中突然闪现那森冷的面容,他会来吧?就算陆新不出现,严砺也一定会出现吧?

突然,巷口传来一声哀嚎,是把风的那个高胖的痞/子发出来的。只见一个人影拿着根大棍子冲了进来,冲着痞/子们一顿狂夯。痞/子们也不是好惹的,从腰间抽出白晃晃的弹/簧刀,纷纷围攻上去。

那人根本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躲着闪着,还是被刀子划到了胳膊。正疼痛间,又被程哥一手扯住,狠狠地揍了三拳。

“哼,敢管我们的闲事!你小子不想活了!”其他人见那人被程哥制住,往他身上啐了一口,开始拳打脚踢。

“你们这些坏人不得好死!”那人被打的时候,嘴里依旧不饶人。

“胆子挺肥啊!”程哥靠在墙边,点了根烟,缓缓吐了口烟圈,“给我继xù

打!”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那人吼道。

“警察?”高胖的痞/子方才被打得最惨,立kè

报复似的狠踩了那人一脚,“老子还怕他们?我呸!”

“呜——呜——”寂静的街道上突然响起警笛声,高胖的痞/子一怔,突然慌了。

程哥骂了句“妈的”,立kè

喊“撤”,带着自己的小弟,匆匆逃出巷口。

不知过了多久,许青鸟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抱了起来,他清爽如阳光的气息很舒服。是陆新来了,她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青鸟,青鸟,你怎么样了?”陆新抱着她,放进自己的车里,“我送你去医院!”

“不!”许青鸟摇摇头,“太晚回去,妈妈会担心。”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睁开眼睛,陆新的担忧神情是那么真实,和前世一模一样,可是这颗心,究竟是什么颜色呢?她都已经答yīng

了他的追求,为什么他还是不放过她?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陆新看着她凌乱的衣服,还有露出的雪白肌肤,连忙别过头去,“你这样回去,阿姨恐怕会更担心。”

许青鸟一怔,连忙把被扯开的校服整理好,细细检查一番,幸好校服只是被扯皱了,没有破损。脊背很疼,右手只是有些淤青,稍稍一碰就疼入心扉,但与前世死亡时的疼痛相比,这一切还可以忍受。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整理一下,我妈不会发xiàn

的。”

“可是……”

许青鸟有些不耐烦,以前陆新关心她,她觉得幸福无比,可是现在这关心虚假得让她想呕吐。但她忍住了,小声说:“我没事,回家休息一下就好。”

“真的没事?”

“嗯。”

“回家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手机号知dào

吗?”

“知dào

。”许青鸟垂着头,忍住疼痛。她原是想趁机楚楚可怜一把,让陆新沦陷在她的柔弱堪怜之中。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种焦灼之感,仿佛被什么东西牵绊了心神,无论如何也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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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错误

陆新见青鸟忍着疼,脸色很糟糕,心下更是怜爱万分。一路护送到公寓电梯下面,扶着她进入电梯,温柔地道:“小心点。”

“谢谢,你回去吧,太晚了。”许青鸟低着头,轻声地说。

“青鸟,你放心。”陆新用胳膊挡住电梯门,急切地说,“我一定会找出那些人,给你报仇!”

找出那些人,给她报仇?呵……许青鸟心中冷笑,这是她重生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那些人是他派来的,他要怎么给她报仇?如果真要报仇,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他回到家,拿副**放进他父亲陆功成喝的水里。到陆功成咽气的那一刻,或许她会重新爱他!

回到家中,屋里非常安静,只有客厅的电视机里传来“婆妈剧”东家吵完西家吵的声音。妈妈孙雪莉侧卧在沙发上睡着了,腰间系着围裙,手里还握着遥控器。厨房里飘来浓浓的香味儿,想必是孙雪莉煲了母鸡汤,看电视等她回家的时候,一不留神睡着了。弟弟许青岩的房门紧紧关着,想必是在做作业。主卧的门开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张启江应该又出去应酬了,不知多晚才会回来。

许青鸟把沾满秽物的鞋子脱下来,丢到垃圾桶里,然后拿了条毛毯给妈妈盖上。看着妈妈的睡颜,许青鸟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妈妈睡着了,不会看到她这一身狼狈,也就不会担心。并且,经过今天的一番恳谈,孔敬祖必定打消了喊家长的念头,这一劫,也算是过去了。

尽管这里不是自己真zhèng

的家,但有家人存zài

的地方,比任何富丽堂皇之处都要温暖、安心。孙雪莉皱了皱眉头,似乎快要醒来了。许青鸟连忙躲开,确定妈妈没有醒,她才回到自己房间,取出睡衣,进入卫生间洗漱。

热水划过冰凉的肌肤,带着烈火燎原一般的灼热疼痛,许青鸟虚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咬牙忍受。疼痛之间,大脑清醒起来,之前的昏沉迷蒙一扫而空。不用照镜子,她也知dào

自己的后背如今是怎样一番青紫的模样,自己今晚的行为究竟对还是不对?会不会太过冒险?不,只要不暴露自己,只要能够把陆新牢牢抓在手心,只要对将来的复仇有利,所有的疼痛都是值得的!

“叩叩!”孙雪莉醒过来,听到卫生间传来淋浴的声音,便敲了敲门问道,“青鸟,是你回来了吗?”

“是的妈妈,我在洗澡,很快就好。”许青鸟听到妈妈温暖的问询,感觉疼痛已不是那么明显了。

“哦,那你弟弟跟你一起回来了吧?”孙雪莉一边说,一边走向许青岩的房间,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深蓝色的书包丢在书桌上,床铺微微泛皱。

弟弟?许青鸟一怔,青岩怎么可能会跟她一起回来?他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应该五点多就回家了。

“奇怪,这孩子怎么没在房间呢?”孙雪莉疑惑地喊道,“青鸟,你弟弟刚才又出去了吗?”

许青鸟擦干身上的水珠,套上纯白色的棉睡裙,为防止被妈妈看到手腕的淤青,她取了一条毛巾搭在手腕处。

“咔嚓”,许青鸟打开卫生间的门:“我没有看到青岩。”

“没有看到青岩?”孙雪莉突然变了脸色。

许青鸟眉头微皱:“妈,到底怎么回事?”

“下午你班主任打电话过来,可是话到一半就断了线。我担心是不是你出了什么事,想去学校找你,青岩回来说他去。我拗不过这孩子,就让他去了。”孙雪莉一边叙述,一边担忧不已,“可都这个时间了,他还没回来,也没去找你。那能跑去哪儿?难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坏人?天呐,这可怎么办?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许青鸟攥紧手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方才半昏迷之间,好像听到有人来救她,还跟那些痞/子打了起来。可是陆新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校服干净整洁,根本不像是打过架的样子。难道说,救她的人不是陆新,而是……是青岩!

糟了,青岩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难道是被他们……前世时,青岩就是在她高考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因为和别人打架,大脑受重伤后变痴傻的。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提前发生了,难道说青岩也会提前出事?如果是这样,那她岂不是罪魁祸首?不,不行,她要去找青岩!

许青鸟转身欲跑,却突然顿住了,妈妈有低血糖,最不能受惊受累,会有昏厥的危险。

“妈,我刚刚好像想起来了,”许青鸟让自己沉下心来,微微笑着,“晚自习的时候,有同学跟我说弟弟找我,当时班主任喊我去办公室做题目,我就没来得及过去。后来那位同学给我递了张纸条,是青岩给我留的,说是碰见小学同学了,去他家里玩一会儿,估计会比较晚。我一上课,就把这事儿忘记了。”

“真的?”孙雪莉还是不太放心。

“是啊,”许青鸟淡然地微笑,“我还记得他那个同学的地址呢,你放心,我这就去找他回来。”

“唉,吓死我了。”孙雪莉拍拍心口,不住地说,“这孩子大了,玩心越来越重,怎么能在别人家玩这么晚呢。”

“男孩子嘛,难免的。”许青鸟又说了些好话,才让妈妈放下心来。孙雪莉原要自己去找儿子,可拗不过青鸟三番劝阻,答yīng

留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走出公寓楼,许青鸟立kè

狂奔起来,她跑到了方才的巷口,里面漆黑一片。用手电筒照过之后,她发xiàn

这里的确有打斗过的痕迹,还有一片血迹。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一路从巷子里,滴到巷子外面。

“青岩?青岩!你在哪儿?!”许青鸟沿着血迹行走,不住的呼喊,她的心焦灼不堪,仿佛下一秒就会烧成灰烬。

血迹到了出租车站牌处,却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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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心疼

夜幕像一只漆黑的鬼魅,遮住了月与星光。夏末初秋,夜半时分气温骤降,冷风袭人。许青鸟出来时太过焦急,依旧穿着素白棉睡裙,虽是长袖,在这样的天气里,也还是冷的。她不住地呼喊弟弟的名字,声音回荡在街道上,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有路人经过,许青鸟赶紧去询问,可那些人一看到她全身素白,面色苍白,还以为是夜晚的幽魂,赶紧躲得远远的。

最后,许青鸟蹲在出租车站牌旁边,看着那最后遗留的血迹,抱住自己的身体。一想到弟弟浑身是血的样子,她就难以抑制地浑身发抖。

突然,一阵灼热的风从马路尽头袭来,在这冷风袭人的秋夜里显得格外诡异。紧接着,许青鸟瞪大了眼睛,看见一个巨大的火球从马路尽头呼啸而来,火球灼烧过的地方,马路两边的绿化带瞬间枯萎。

“那是……”许青鸟感觉到火球上的火舌正在接近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也烧成灰烬,可她双脚仿佛被强力胶粘住,动弹不得。

火球掠过出租站牌的时候,瞬间停住,火焰渐渐消褪,露出里面深黑色的车体。

许青鸟惊愕之余,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严砺的车子。这辆车没有牌子,属于定制车辆,通体深黑,泛着金属的冷硬光泽,造型有些像跑车,但尾翼处如同展翅的雄鹰,酷炫无比。

严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上车。”

许青鸟拧了拧眉头,严砺是鬼王,再诡异的事情放在他身上都似乎很正常。方才车子如同火球一般掠过倒也罢了,怎么严砺身上也着火?那火焰慢慢褪去,只剩下双足上还有几簇火苗,熠熠生光。

严砺见她还不上车,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双眸森寒,右手一挥,那火苗便消散了。

“严总,您知dào

我弟弟在哪儿?”

“上车!”严砺冷硬地说。

虽然严砺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但许青鸟觉得他一定知dào

,并且会带她过去。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许青鸟心中的焦灼依然没有减轻,看着车窗外的霓虹,双手攥得紧紧的。青岩会在哪儿呢?现在怎么样了?上次坐上这辆车,是刚刚重生那天,她下定决心会保护好青岩,可是现在……为什么她这么没用?都是她的自以为是,害了青岩……

这时,车窗中央突然闪现一簇火苗,许青鸟一怔,伸手想学着严砺那般把火苗挥走。突然,她的手被紧紧抓住。

“别碰!”严砺森冷地道,“那是炼狱真火!火焰过处,寸草不生!”

许青鸟怔了怔,她只听说过“三昧真火”,这炼狱真火是何物?莫非是炼狱中用来惩治孽鬼所用的火焰?可是这种火焰为什么会出现在严砺身上?若真是寸草不生,为何严砺没事?难道是因为他是鬼王?

“到了!”严砺道,“下车!”

到了?许青鸟侧头一看,这里是离公寓最近的“丰明医院”,夜间急诊室照常营业,是以灯火通明。

许青鸟顾不得那些谜团了,立即跳下车子,跑到急诊室去。当她看见那个正侧卧在医院休息区长椅上睡觉的男孩时,她的整颗心仿佛被千百万只尖锐的指甲划过,和那个男孩一样伤痕累累。

许青岩左肩包着绷带,上面殷着血迹,身上穿着学校的校服,皱皱巴巴,有几处还被撕破了。嘴角破了,右眼青了,裸露出来的肌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都青青紫紫。

许青鸟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控zhì

不住会失声痛哭,吵到好不容易睡着的青岩。

许青鸟还记得自己四岁的时候,爸爸问她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她嘟着嘴巴说:“不要不要!要是妈妈敢要弟弟,我就把弟弟丢进洗衣机里去!”

五岁那年,妈妈的肚皮大起来。爸爸告sù

她,如果有了弟弟或者妹妹,就有人陪她玩了。可她还是不开心,直到发xiàn

幼儿园的小朋友有了弟弟妹妹可以拿双份的压岁钱,这才喜滋滋地等着小宝宝从妈妈的肚皮里滚出来。

五岁还没结束,弟弟就真的滚出来了。他小小的身体,皱巴巴的小脸,好丑。可是莫名地,青鸟很喜欢摸摸他、抱抱他、亲亲他,压岁钱拿了双份的,她就存起来,通通给弟弟买好吃的。

然而幸福总是那么短暂,那么仓促,只一瞬,便消失无踪。爸爸下葬的那天,五岁的青岩什么也不懂,睁着好kàn

的眼睛看着骨灰盒,还以为是糖果盒。许青鸟抱着青岩,不住地哭泣,哭得仿佛天地都已崩塌。

那时的许青鸟只有十岁,被爸妈家人宠着爱着惯着长大,什么风浪也没有经lì

过。面对突然的变故,她不知dào

该怎么办,但她知dào

自己应该保护妈妈、保护弟弟。可是,慢慢的,许青鸟发xiàn

,妈妈和弟弟都有自己的主意,一个嫁了别的男人,另一个对那个继父言听计从,就只有她,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一个异类。发xiàn

了这一点,许青鸟开始排斥妈妈、排斥青岩、排斥继父、排斥继父的儿子,排斥所有的人,她把自己困住了。

直到高考的时候,青岩出事,妈妈一直瞒着她,瞒到高考结束。再次见到青岩,他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好kàn

的脸被层层白纱包裹着,那张总是爱损她的坏嘴巴,怎么也张不开了。她怨恨妈妈瞒着她,怨恨继父忙着应酬没有保护弟弟,怨恨那些伤害弟弟的人,更怨恨她自己……那天,在重症病房门外,她放声大哭,好像要把所有的爱与痛,一并哭给青岩听。

“青岩,你不是老骂姐姐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吗?现在姐姐还是这样,你醒过来骂我吧,好不好,醒过来,姐姐不反嘴,也不恼你,你骂我好不好,只要你能醒过来!”

回忆和现实一起汹涌而来,击碎了许青鸟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坚硬围墙,她跪在青岩身边,恍惚之间,竟喊出了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来。

第42章、怪怪

“许青鸟,我还没死呢,别搞得跟哭丧似的!”许青岩挠了挠耳朵,修长的双腿一抖,从椅子上坐起来。他不耐烦地说:“大晚上的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要是又被坏人盯上,我不是白挨揍了?”奇怪了,他明明亲眼看见陆新哥把姐姐送回家,这才放心打车来医院的。怎么姐姐会找到这儿来?

还是那副拽拽的样子,还是那张损人的嘴巴,青岩没事,没有像前世那样重伤痴傻,太好了……许青鸟望着青岩,满脸爱怜。

“喂喂喂,许青鸟,说了别这样看着我,很瘆人唉!”

“好,我不看。”只要弟弟没事,一切都好,许青鸟收回视线,看向青岩胳膊上的伤,“受了伤怎么还在椅子上睡觉?医院没有床铺吗?还有,应该吊水消炎的啊,你怎么……”

“那些要钱的好不好。”许青岩嘀嘀咕咕,“医生也是看钱办事儿,现实得很。”

“妈妈上星期不是刚给你两百块零花钱,怎么这么快就花没了?”许青鸟质问道。

“那个……”许青岩眼睛往上翻了翻,支支吾吾地说,“丢……丢了。”

“丢了?”许青鸟皱了皱眉,不太相信他的说辞,等等,难道说,她口袋里莫名出现的两百块,是青岩偷偷塞过来的?

“丢就丢了,问那么多干……”

“你把钱给我了?”

许青岩一怔,姐姐怎么突然变聪明了,这跳跃的逻辑她是怎么勒出来的?

“就……那天我看见你跟艺瑾姐在楼下说话……所以……”许青岩支支吾吾,说了一半的实话,突然觉得说这样的事情太肉麻,立kè

喊道,“哎呀给你你就拿着,哪这么多废话!”

原来是这样……那天下午,苏艺瑾刺激她“没钱”的事情,被青岩看到了,所以青岩把自己的零花钱全部塞进了她的口袋里,是怕她因为没钱而低人一等。这个弟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没心没肺,而是像她爱着他一样,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姐姐。

“我爱你,青岩。”许青鸟心中溢出浓浓亲情,突然觉得有句话很正确:爱就要说出来,让你爱的人知晓。她不想再像前世那样,到死都没能对家人表达自己的真心。

许青岩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突然憋不住说了一句:“青鸟,有些小说不能乱看。”

小说?不能乱看?什么意思?许青鸟皱了皱眉,觉得弟弟说的话怪怪的,突然,她好像弄明白了,该不会指的那种禁/忌小说吧?这个青岩,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

许青鸟倒没有骂他,反而笑了笑:“许青岩,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有乱看小说,回家我就让妈妈搜你的书桌。”

“不是吧?许青鸟,你不可以恩将仇报!”许青岩大喊起来,“我得赶紧回家把书藏好!”

“行了你,”许青鸟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你这副样子回家,妈妈肯定会担心,不如住院几天,我回头就跟妈妈说,你同学家里没人,很害pà

,让你陪他住几天。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家拿钱给你办住院手续。”

“小姐你好。”一名值班护士走过来,很有礼貌地把一叠文件递过来,“您的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现在就可以入住。”

许青鸟狐疑地看了看那叠文件,病历单、住院单、缴费单等等一应俱全,上面写着“许青岩”的名字。她往急诊室门口望去,只见严砺深黑的身影一步一步,消失在夜幕中。

“谢谢你……”虽然严砺没有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却是在她最恐惧焦急的时候拯救了她这颗濒临崩溃的心。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护士甜甜地笑着,让医护人员弄来一辆轮椅,推着许青岩去住院部住下。所有待遇,比贵宾还要贵宾。

回到家里,许青鸟按照方才准bèi

好的向妈妈说明,虽然说谎不太好,但这也是为了不让妈妈担心。

躺在自己的床上,许青鸟望着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觉。今晚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可怕的噩梦。她原是想,知dào

了陆新和米丽的真面目,但还不到立kè

亲自动手的地步。但是,他们伤害她可以,敢伤害到她的家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手腕还青紫一片,稍微动一动就会疼痛。但是要报复,没有这只右手怎么可以?

许青鸟默念道:“魂、苦、荣、斗、戮!”

丝丝红光从掌心溢出,游走于指尖,随着她心中所想,缓缓缠绕住枕头,将枕头慢慢托起,再慢慢放下。很好,虽然用力的时候,手腕如同针扎一般疼痛,但灵力还在,异能还可以使用,她的报复计划就可以实施。

“陆新,米丽,还有那些痞/子,你们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第二日。

陆新趁放学时来找青鸟,告sù

她:“对不起。”

许青鸟微微笑着:“怎么了?”

“那些人……没抓到。”陆新心情十分低落,阳光俊逸的脸上布满阴云,“我找了警局的刘叔叔,他们也帮我查了,但是那条巷子里没有监控,也没有找到目击证人。对了,你有没有看清他们的脸?如果你能画下来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没找到?哼,他自己派的人,当然“找不到”。许青鸟心里知dào

这一切的根源,也清楚那些人的长相,但她并不认为供出来会有什么好结果。

许青鸟摇摇头:“太黑了,我没看清……对不起……”

陆新一听,心里更内疚了。其实,刘叔叔已经抓到了那些人,但是他们坚持自己是喝醉了,不知dào

自己做了什么。后来,有个痞/子没耐得住审问,供述派他们找许青鸟麻烦的人,竟然是米丽。

陆新找到米丽,质问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明明已经警告过你!”

米丽咧开红艳的嘴唇:“我这是在帮你制造机会啊,难道你忘了吗?”

“但是青鸟已经答yīng

做我女朋友了!”

“你觉得这样就够了吗?”米丽笑着说,“我也是女孩子,知dào

女生心里的想法,有好男人,就还想要更好的。你没发觉最近许青鸟跟司宇走得很近吗?而且,许青鸟跟班主任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呵,你要是不抓点紧,到嘴的鸭子一样会飞掉的。我这是帮你!”

陆新无言以对,恼怒地道:“总之,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自作主张!如果你再敢做伤害到青鸟的事,我绝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唉,好吧。”米丽撇了撇嘴巴,“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她心里松了口气,好险好险,幸好苏艺瑾早料到陆新会来,于是提前帮她想好了应对陆新的说辞。虽说她一身轻松无牵无挂,可是苏家和陆家都不是好惹的。她现在只想把项链卖了钱,还清欠程哥的债,等到高考结束之后,她随便考个外地的学校,从今以后与索尔市的人再无任何瓜葛。

陆新担心事情败露,没有办法,只好让刘叔叔先把那些人放了。看着青鸟手腕的青紫,和她柔弱的模样,陆新万般懊悔:这一切,都怪那该死的赌!

第43章、报复

对陆新的报复行动,在周六下午放学后的操场进行。

这里正在举行全校足球比赛,作为秋季运动会的热身赛,只是三个年级之间的比拼,规模不大。但是,足球场上依旧热力四射,男生为精彩的足球运动吼叫,女生则为赛场上流汗不服输的帅气男生嘶吼。

陆新酷爱运动,身为校篮球队队员,曾经代表校队拿到过两届索尔市高中男篮大赛第一名。不过,他偶尔也会踢踢足球,客串本年级的足球运动员。

陆新一出现,阳光帅气的笑脸惹得场下女生尖叫不断:“陆新陆新你最帅,比赛第一就是你!陆新陆新我爱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然而,当女生们看到他身旁的许青鸟时,立kè

嘘声一片。

许青鸟笑了笑,装作没有听到那嘘声,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待会儿上场,一定要努力哦!我会在这里,一直为你加油!”

女友的鼓励像一记兴奋剂,刺激得陆新肾上腺素激增,立kè

容光焕发。他郑重其事地说:“我一定会赢!”

陆新激动地拥bào

她,不料许青鸟突然后退两步,拒绝了他。

“别忘了咱们约好的,可不能再被人说闲话呀。”许青鸟温柔地笑,安抚他焦躁的心,“但是,在我心里,你一定是最棒的。”她压低声音接着说:“我的男朋友……”她早已巧言劝服陆新,假装已经分手,瞒过孔敬祖的双眼。

陆新的心随着青鸟的话语上下起伏,在听到“最棒的男朋友”时,感觉整个人都快要飞到天上去了。他绽开笑脸,大喊一声“Yes”,兴奋地冲到赛场上。

看着陆新的兴奋模样,许青鸟冷笑,高中时期的陆新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单纯。但可以肯定的是,陆新最爱听别人夸赞,只要她多夸几句,等会儿上了运动场,他就会化身不要命的斗牛士。

裁判发出口号,比赛正式开始。陆新作为前锋,带球奔跑,速度极快。一个接一个的拦截,都被他巧妙地躲过,和队友之间的合zuò

也极为默契。

抬脚——奋力一击——进了!

全场爆fā

出激烈的欢呼声,所有人都为陆新呐喊,女生们更是疯狂到喜极而泣。

队员们激动地和陆新拥bào

,陆新则转过身,望着许青鸟。他明朗的笑颜让许青鸟心中一寒,这般热力四射的生命体,从前是她心中所爱,如今是她心中所恨。而这个热力四射的生命体,平生最热爱的就是体育运动,既然如此,她今天就让他栽在最钟爱的运动赛场上!

许青鸟冷冷一笑,起身离席,穿过拥挤而疯狂的人潮,抵达计划中的地点。这里有一棵老树,很高,也很粗壮。树的位置刚好在赛场外围的制高点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全场的情况,但只要她稍稍往树后一躲,运动场上的人便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陆新刚出师就率先拿下一球,整个高三足球队士气大盛,在陆新的带领下,把高二足球队逼得全体退到后方防守。然而,此时高二的高壮后卫都把目光放到了陆新身上,纷纷冲过去铲球。

“陆新,传球!”司宇喊道。

陆新左右打量了一下,觉得这种情况应该可以带球躲过,他一定要再进一球,让青鸟看一看。如果他能赢,青鸟一定会高兴起来了,那么她之前的那些阴云也会烟消云散。这样一想,陆新硬是跳过几人,坚持不传球。

司宇暗觉不妙,跟队员们使眼色,让他们赶到陆新身边随时接应。

陆新球技惊人,竟一人带球突pò

了四人的防守,眼看着球门就在眼前,他用眼角余光瞄向观众席,希望能够看到青鸟为他加油助威的模样。突然,陆新发xiàn

原本坐在观众席的青鸟不见了,怎么回事,她明明说过会在这里一直看着他……

“果然,走神了呢……”许青鸟冷笑,运起右手心的异能,丝丝红光如细细的丝绳伸向远方的运动场。手腕一阵刺痛,她好像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不,再痛比不上青岩的伤痛,她一定要坚持!

红光一直伸向陆新的脚腕处,抖了抖,缠上了他的鞋子。鞋带被红光猛地一抽,登时散开。

这时,左边和右边的对手球员同时拦截,陆新一时怔仲,被两人铲得足下不稳。一时没有躲过,竟被左边球员铲中脚踝。他急欲摆脱困境,混乱之中,不知是谁踩到了陆新的鞋带。陆新此时奔跑速度极快,多方夹击之下,猛地重心不稳扑向前方。

“啊!”

陆新大脑一片空白,膝盖先是一疼,接着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受伤时,有时不痛比痛更可怕,因为那可能意味着更糟糕的伤势。

“陆新!”司宇赶紧跑过去,想要扶起他,却发xiàn

现在根本不能动他分毫。因为陆新脸色惨白,满脸冷汗,嘴唇青白,连眼睛也睁不开了。陆新的手扶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膝盖,身体剧烈颤抖,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

裁判老师见出事了,赶紧吹哨喊停,校医连忙抬了担架过来。校医简单给陆新做了固定,立kè

把他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司宇跟在担架旁,不住地给陆新打气:“陆新,陆新,你听好,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坚持住!”

陆新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

司宇连忙凑过去:“你想说什么?”

“青……青鸟……”陆新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但司宇还是听见了。司宇怔住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现在陆新惦记的不是比赛,不是自己的伤,而是许青鸟。

莫名的,司宇一阵火大,吼道:“靠,都什么时候了,你管她干什么!”陆新眼皮抖了抖,却嘴唇颤抖发不出声音。

高三球员纷纷跟过来,跟着一起上了车。临出发,司宇却下了车。

“队长,你去哪儿?“

“你们先走,我去把该来的人带来,绑也要绑来!”

司宇立kè

冲向喧哗躁动的观众席,搜寻那个瘦弱的身影。

第44章、手术

许青鸟蹲在大树后面,面色苍白地握住自己的右手腕,额上满是汗珠。方才为了让陆新跌得更重,她硬是强行始终异能,将陆新的膝盖用红光缠住,二度撞向地面。可是异能过度使用带来的后果,竟是她自己难以承shòu的痛,她咬着牙,嘴唇也被自己咬破,渗出血丝。

“许青鸟!”司宇发疯一样在观众席搜寻,却始终搜寻不到她的身影。

一个女生见到司宇,连忙问:“陆新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要去哪个医院啊!”周围的女生也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问陆新的情况。她们都是被老师控zhì

在这里,不准离席,否则早就冲过去跟着医院的车子跑了。

原来是陆新的粉丝,司宇没有理会她们,接着找。突然,他想起什么,反身回来问她:“有没有看见许青鸟?”

女生一怔,指了指上面的大树:“我好像看到她往那边去了”

“谢了。”司宇立kè

往大树的方向跑去。

女生气呼呼地:“真是的,怎么什么都是许青鸟,许青鸟,她有什么好呀!”

司宇穿过人群,远远地看见树后露出一截校服裙摆,心里怒气升腾,陆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许青鸟居然还在这里睡觉!

“许青鸟,你居然还有心情”当他看到许青鸟的模样时,顿时怔住了,连忙蹲下来问道,“你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许青鸟脸色的惨白程度丝毫不亚于方才受了重伤的陆新,司宇到嘴边的责怪生生被自己吞了回来。或许,是他误会什么了。

许青鸟艰难地抬起头,微微笑着,额上的汗珠划过细嫩的脸颊:“班长,你找我有事儿?”

司宇见她捂着手腕,立kè

查看,只见手腕青紫一片,手掌心充血一般赤红:“这是怎么回事!”

许青鸟忙抽回自己的手,收在背后,怕被他看出什么破绽。她微微垂着头,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晓:“前些天不小心碰伤了,刚才有点疼,就想过来休息一下涂点药膏。你们不是在比赛吗?你身为队长,怎么离开赛场了?”

赛场上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许青鸟居然不知dào

?司宇皱着眉头,看来她确实疼得厉害,自己着实误会了她。他心里的怒火消了不少,口气也舒缓了许多:“起来,我带你去医务室。”

许青鸟摇摇头:“我自己带了药膏,没事的,你们赶快去比赛吧。”

“比赛终止了。”

如果是正规比赛,球员受伤自然有替补队员上场接着比赛。然而在学校里,学生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输赢都是其次。只要有学生受了伤,那么校方会视事情严重程度终止比赛。加上陆新人气极高,他一受伤,球队的球员全都跟着跑了,周围观战的学生,特别是女生跟要疯了似的。如果比赛继xù

下去,不知dào

会出什么乱子,不终止是不可能了。

许青鸟心中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但她还是睁大了无辜的双眼,问道:“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陆新呢?”

“陆新受伤了,现在送往医院。”

“受受伤了?”许青鸟想笑,但表情却像在哭,她突然觉得手腕受伤其实不是件坏事,最起码她不用假装,也表现得很痛苦。

司宇点点头,命令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换了衣服,开车带你一起去医院看陆新,顺便找医生帮你看看手伤。”虽然他觉得许青鸟是个可有可无之人,但能让陆新心心念念的人,他也需重视起来。他的好兄弟,现在或许不需yào

别人的陪伴,只需yào

心爱的女孩给他一句安慰吧。

医院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从陆新被推进去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了。陆功成和栾玉梅得到消息之后立kè

赶来,守在病房外,校长和几位校领导一个劲儿地跟他们赔不是,说没能顾到学生的安全,是校方的责任。

栾玉梅脸色铁青,心想:伤了的又不是他们的儿子,赔个不是就够了吗?

“是谁把我儿子弄伤的!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校领导有些为难:“这这体育场上的事情,有些意wài

那也是”

栾玉梅咄咄逼人,尖锐的声调与雍容华贵的贵妇打扮极不相称:“我不管!不管是谁,你们都得找出来,我要把他们告到法/庭/上去,给我儿子讨回公道!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玉梅!”陆功成冷厉地喝止住妻子抓狂一般的行径,转头跟校长说,“母亲最见不得孩子受伤,所以才会如此无礼,请海涵。但是,陆新是我唯一的儿子,相信校长会给我一个满yì

的答复吧?”

虽然陆功成言谈更显温和有礼,但他眼中迸射出的冷光比栾玉梅更具杀伤力,让校领导一阵恶寒。陆功成是学校的投资人之一,万一他撤资,对学校将是极大的损失。更何况,陆家在索尔市的势力极大,除了苏家和龙家,尚无人能与之匹敌。再加上陆家和苏家又是好友,若是得罪了他,等于得罪了全市三分之二的强dà

势力,没有谁能够承担得了陆功成的怒火。

许青鸟刚到手术室外,就看到了这战火四溅的一幕。陆功成深沉严谨的神情被儿子的突然负伤打破了,他的担忧和焦急,让许青鸟暗自称快。陆功成,你犯的罪,就先让你的儿子,替你偿还一些吧!与此同时,许青鸟暗暗思考,看来陆新确实伤得极重,只是不知严重到什么程度?

手术室门终于打开,医生出来,脸色不太好。陆功成心知事情不妙,脸色又暗了一层。

栾玉梅扑过去,抓住医生的胳膊,连声问道:“丰医生,丰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我儿子怎么样了!啊?”

丰医生叹了口气,劝慰道:“夫人别太难过,陆新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踢球的时候,冲撞,变向,对膝盖都是有直接冲击的,而陆新所受的冲击比一般情况下的都更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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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赌局

按照丰医生的说法,陆新的膝盖骨严重受损,这次手术之后很难根治,还需yào

后续的修复手术。而且,就算修复手术做完了,恐怕陆新这辈子也无法继xù

踢球,更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打篮球了。能够正常行走,这才是目前最主要的医治目标。

栾玉梅一听这话,脸色一白,昏了过去,旁边的柳妈赶紧扶她到一边长椅上坐下。陆功成嘴角向下搭着,双手背在身后,骨节攥得咔嚓作响。

不能再打篮球了许青鸟心口一颤,脑海中恍然出现陆新在阳光下投篮的身影。

“青鸟,三分球,看我的!”陆新展开明朗的笑容,高高跳起,篮球在他手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准确无误地落进篮中。同/居之后,陆新常常带着她和他的宝贝篮球,到社区楼下的篮球场,手把手地教她运球、投篮。

打篮球时的陆新,就像一个小太阳,发出炽热的光芒。可是现在,这光芒就要消失了,在她的手上消失了。许青鸟惊愕地发xiàn

,自己竟然在哀伤,在不舍,甚至在后悔。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残忍?

“许青鸟,你怎么站在这儿?”司宇把车子停好,赶了过来,却发xiàn

许青鸟呆呆地站在拐角后,眼眶红红的。

守在手术室外的一个球员看到司宇,赶紧跑过来,把司宇拦住,小声说:“队长,咱们现在还是先别过去吧,叔叔阿姨刚知dào

陆新的情况,心情很糟,你去了也只能添堵。”

“情况很糟?”

“非常糟!”

司宇道:“那更要去!”

“队长!”球员拦住他,瞥了许青鸟一眼,跟司宇使了个眼色。随后,他带着司宇去了楼梯间,在那里,其他几名球员正在谈论方才球场上发生的事情。

“咱们现在没办法帮陆新分担什么,但总得找出原因,给陆新讨回个公道!”

“对!你们说,陆新球技那么好,别说俩高二小子了,就算三四个人一起上都没问题。这次怎么栽了?”

“还不是许青鸟!”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忿忿地说。

“许青鸟?她又干什么了?”

“要不是陆新当时分神去看她,怎么可能会出事!”

“妈的,早知dào

许青鸟是陆新的克星,咱们当初就不该哄他去追她玩儿!”

一听这话,高高瘦瘦的男生哑巴了,过了半响,才说:“我也后悔了。你说咱们当初是不是脑子烧糊了?看许青鸟冷冷淡淡不好追,就打赌就算是最受女生欢迎的陆新也追不上。”

“是啊陆新本来没想赌的,咱们还商量着用激将法”

“都怪我们”

“现在知dào

怪你们了!”司宇怒气腾腾地走过去,天生的领导威严让其他球员登时矮了一大截,“我早就警告过你们,可你们就是不听!”

高高瘦瘦的男生辩解道:“可我们也没想到陆新赌着赌着,就把自己赌进去了啊!说到底,陆新会出事,还是怪许青鸟!”

“是陆新没有系好鞋带,跑步的时候鞋带开了才会造成这样的事故!”司宇道,“遇到事情就会责怪女生,你们还有没有脑子!”他当时就在陆新身后不远处,虽没能及时救陆新,但他把全过程看得很清楚。所以尽管他担心着自己的好兄弟,但还是要实话实说。

“许青鸟?!”一个男生突然低声喊出来。

司宇怒道:“说了不怪许青鸟!”

“不是队长那个”男生们支支吾吾地说,手指指向司宇身后的瘦弱身影。

许青鸟见司宇走了,便跟了过来,没想到这一跟,竟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听了个清清楚楚。原来,陆新会追她,只是一个赌局,他对她的喜欢、对她的爱,从开始,到后来,除了谎言,还是谎言。不知为何,听到这样的缘故,她竟异常平静,心里的难过积蓄太多,刺得整颗心脏都快要麻木了。

“许青鸟,你听我说!”司宇连忙跑过去,追上她,“相信我,不管陆新追你的初衷是什么,他现在都是真心喜欢着你,把你当成最重yào

的人来守护的!”

“所以呢?”许青鸟平静地问,“所以我就该欢天喜地的感激你们设下那个幼稚可笑的赌局,感激陆新不嫌弃我这糟糕的冷淡性格,感激他隐瞒一切用谎言把我的心偷去是么?”

司宇见她语气异常平静,心下也不知该喜还是忧,他看不懂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好兄弟争取:“他不是故yì

的!陆新也没想到会真的喜欢上你。你相信他,他一旦真心喜欢,就会一直对你好!”

“那如果他没有喜欢上呢?”许青鸟突然提高了音调,“是不是我就活该承shòu被人玩弄的后果,再痛再伤再难熬也要咬牙吞下那痛苦!你们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怎么可以!”

许青鸟情难自已,陆新招惹了她,七年后又毁了她。他给了她最沉重的痛苦,那她就留给他最沉重的伤痛,让他终身难忘!她从来没想过主动去害人,但这一世,谁要伤害她和她的家人,也别指望可以全身而退!

手术室的红色灯光还亮着,像白色世界里一株颤抖的虞美人。

许青鸟背过身去,不愿多看那光芒一眼。

看着许青鸟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司宇攥紧了拳头,狠狠地捶上楼梯间的墙壁。许青鸟这么一走,陆新该有多难过?

许青鸟一边走,一边咬住自己的胳膊,把心中的痛吞下,把眼中的泪收回,把那残余的爱情噬去。从今往后,她会把脑海中的那个美好如阳光的陆新彻底放下,她不会再爱他,不会再爱他。

扑棱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许青鸟昂头看向天际,一只鸽子划过碧蓝如洗的天幕,算一算时间,米丽很快就要惩罚结束,回到学校了。她该送米丽一个怎样的回校大礼呢?怎样的大礼,才配得上偿还青岩的伤?这真是个有趣的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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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尸虫

尖锐的嚎叫刺穿寂静的教室,让所有正在看书的学生拧紧了眉头。

“是谁!到底是谁把我抽屉弄成这样的!”米丽打扮得一如既往的妖艳,咧着红彤彤的嘴唇,张牙舞爪地喊着。

在米丽被罚在家反省的这段时间,她的位置一直没有人坐,今日她回来,准bèi

把抽屉收拾一下,没想到手刚伸进去,就摸到一团毛毛肉肉的物体,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只死老鼠!

无论米丽怎么嚎叫,也没有人承认。许青鸟往后看了看,心中冷笑,看来米丽的敌人真是不少,自己还没出手,便已有人将“大礼”送上。

整个晚自习,米丽都魂不守舍,低声咒骂着。等到放了学,她赶紧收拾书包,夺门而逃。许青鸟淡然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随即跟了上去。

米丽在卫生间不停地洗手,虽然课间已经洗过十来遍了,可她还是觉得奇臭无比,恨不得把手都给剁下来。

她洗手的时间太长,等到出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竟洗了超过一个小时,连住校生都早已结束一天的学习,回宿舍去了。教学楼里空无一人,大部分教室都已熄灯,只有走廊上的路灯还亮着。

米丽看着这寂静清冷得过分的走廊,脑海中闪过那只死鼠的模样,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恐惧。

“叮铃铃!”

手机铃声划破这寂静,米丽咽了口唾沫,接听电话:“喂,程程哥?程哥?程哥!”

手机正在通话中,可无论米丽怎么喊,程哥那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咳嗽”。而那咳嗽声,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明明是声音,却让听的人好像看得到声音里渗出的血丝。米丽忽然感到很害pà

,又想起那天被扯得四肢疼痛的诡异场景,赶紧加快脚步。

路灯“嗞嗞”响起来,忽明忽暗,原本擦拭明亮的地板渗出红黑色的液体,像一条条小蛇爬过来。

“啊!救命啊!”米丽惊惧地看着这一切,尖叫着往教学楼外跑。跑了很久很久,跌倒了不知多少次,米丽终于踉踉跄跄地逃出了教学楼。

保安见她面色苍白精神恍惚,连忙走过来:“同学,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米丽本想喊“闹鬼”,可她转头看到刚刚扭曲的教学楼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愣了一下,然后只是摇摇头,苍白地笑了笑:“没,没事。我这就走!”心想:或许只是我自己神经错乱吧,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这一定是我在瞎想,只是瞎想而已

但米丽没有注意到,在校园的阴暗角落里,一双紫色的眼眸正盯着她的背影。

许青鸟紧握住右手,眸中紫光闪烁,额上再度渗出冷汗来,心中却惊异不已。

“魂,苦,荣”反复念了几遍咒语,掌心的红光怎么也不肯出来。她一用力,一丝红光冒出一截,可随之而来的是锥心刺骨一般的疼痛。那痛一路沿着掌心,蔓延到肩部,一直渗透到心脏中央。

许青鸟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晨练习的时候,明明还可以使用,怎么刚才她想使用时,却怎么也用不了了?难道因为受伤,所以暂时失去了异能?

许青鸟握住胸前的鬼露,只见里面的莹莹白光忽明忽暗,好似快要消失了。

保安检查完教学楼,确认无人之后,把整座楼的电源全部切断。许青鸟的身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空气越发寒冷,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顺着秋夜的凉风钻入青鸟的鼻腔。

许青鸟忍着疼痛,顺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张脸好似曾经遭受过重击,脸中央的鼻子深深地凹陷,脸颊的皮肤早已溃烂,流出紫红色的血液。一双眼睛没有黑瞳,微微凸起的白眼球微微颤着,仿佛在眨眼。额头破了一个洞,成群结队的白色尸虫在洞里钻来钻去,有些尸虫爬着爬着,爬到了紫黑色的嘴唇上,顺着双唇的缝隙钻了进去。还有一些尸虫掉落在地上,慢慢地向许青鸟爬过来。

许青鸟捂住口鼻,被这恶心的场面刺激得连连后退,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嗨,你还好吗?”紫黑色的唇发出宛如布谷鸟一般好听的声音。

许青鸟半跪在草坪上,胃里翻江倒海。看这鬼的摸样,竟跟保安发疯时的描述极其相似。若果真是同一只鬼,就怪不得监控室的那三名保安会发疯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被这样一张恐怖的脸惊骇得精神失常。

“别过来!”许青鸟惊慌地喊道。

“呵呵,”紫黑色的唇一张一合,“你怕我么?”

“刚才制造幻境吓唬米丽的,就是你吧?”许青鸟知dào

她是冤鬼,因为在她额头伤洞的上方,有一颗红艳的赤魂砂,和黄泉路上那些冤魂额上的赤魂砂一模一样。许青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防止那些尸虫爬到自己身上。

“唔算是吧。”紫黑色的唇道,“我原本想看你怎么惩罚她的,只可惜,你的灵力耗损太严重了,我只好稍稍帮你一把咯!”

“帮我?”许青鸟狐疑地问,“难道,你就是之前用血迹提醒我的那只鬼?”

“对呀!”冤鬼语调轻快,如果单听她的声音,定会认为她是一个单纯可爱的普通女生。

“谢谢。”许青鸟点头道,“但是,你为什么要帮我?”有了水鬼的前车之鉴,许青鸟并不认为冤魂帮她只是出于好心,莫非,是要她再度杀人除怨?

冤鬼突然靠近许青鸟,在她身上嗅了嗅:“因为你身上有鬼魅的味道,一定能帮我找到红鬼簿呀!!”

尸虫仿佛找到了更好吃的食物,纷纷从冤魂女孩脸上落到许青鸟身上,张开六瓣恶嘴准bèi

啃噬她的肌肤。

突然,鬼露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扫过之处,尸虫立kè

化为灰烬。

冤魂女孩脸上的尸虫也消失了,可怕的血脸沐浴了鬼露的红光,渐渐露出本来的面貌。

第47章、最强

月光透过云层,冤鬼的面容时隐时现。奶白色的小脸,杏仁一样的灵巧双眸,微微翘起的粉色唇角,让这个冤鬼看起来纯美可人。她身上穿着格威中学初中部的校服,右胸处的铭牌上刻着一个名字:薛晓怡。

“呵呵,我变漂亮了唉!”薛晓怡发xiàn

脸上的尸虫消失了,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我就知dào

你不是一般人哦!听鬼娃娃说,你有可能是红鬼簿的鬼执呢!呼~果然是酱紫!有你在,我就可以解除赤魂砂的封印,找回记忆啦!欧耶!”

许青鸟暗暗思索:冤鬼女孩言语间透露出她的年龄和爱好,和普通初中生一样,是动漫的爱好者。同时,她所穿的校服款式比较新颖,如此看来,她应该死亡没有太久。

“我确实是红鬼簿的鬼执,但是我并没有解封赤魂砂的能力。”

“啊?”薛晓怡失落极了,双眸暗淡下来,“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件事,要找鬼王。如果我碰到他,一定会把你的事情告sù

他的。”许青鸟道,“你先别难过。”

“真的吗?”薛晓怡重新扬起笑脸,“谢谢你,青鸟姐姐!”

许青鸟笑了笑,觉得这个冤魂并没有那么可怕,反而透露着小女孩的天真,之前的恐惧和紧张竟被她的笑容消解了。

“天太晚了,我得回家了,如果有消息我会告sù

你。”许青鸟把掉落在一旁的书包捡起来,“唔我该去哪里找你?”她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水鬼曾经说过,赤魂砂会封印怨气和记忆,想必薛晓怡自己也不清楚是如何死去的。如果解除了赤魂砂,薛晓怡还会像现在这样可爱天真么?会不会变得像水鬼一般,暴虐凶残?

“我家呀?”薛晓怡笑呵呵地说,“你已经去过了呀!”

许青鸟心里一咯噔,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意。

“学冠亭那边,有一栋非常美丽的楼房,楼顶上,种满了一盆又一盆虞美人,那里就是我的家”薛晓怡的身影突然消失了,那布谷鸟儿一般的甜美声音回荡在凄冷的校园。

这些天晚上,许青鸟都没有回家睡觉,而是跟妈妈说了谎,说是自己要去同学家中补课,晚上就不回去了。实jì

上,她是去医院病房照顾弟弟。

去医院的路上,许青鸟买了弟弟最爱吃的炒米粉作为宵夜,带给弟弟。

许青岩看见炒米粉,兴奋地瞪大眼睛,顾不得身上还有伤,跟个强盗似的,把米粉抢过来全扒进胃里去了。

许青鸟怜爱地摸摸他的头,递了一碗蔬菜汤给他:“慢点吃,喝口汤,别噎着。”她从书包里拿去一本语文书和一本几何练习册放在病床旁边的置物柜上,跟其他几科的书本放在一起。

“昨天的作业都做完了?”许青鸟抽出一本化学练习册,大致翻看了一下,里面的题目他几乎都已经做完,只有几个大题目不太会,便在题号上画了一个红色的星号。别看许青岩性子不讨喜,却是个学霸,人聪明,又爱学,是以初一上了一个月就直接跳级到初二,成为了班里年龄最小的男生。

“早就做完了,”许青岩喝完一口汤,拍拍肚皮,昂头躺下来,伸了个大懒腰,“我还以为初二的科目有多难呢,也就那样吧!”

“别太骄傲。”许青鸟说,“你这本化学练习册里的红星比代数那本的多了一大半。”

“那那是因为我还不太适应。”许青岩把化学练习册抢回来,昂着脑袋说,“我才刚学化学,能做成这样不错了”

“你不是想下学期直接跳到初三么?现在这样自满,可不是什么好事哦。”

许青岩双眼一瞪:“怎么,你不相信我能跳级?”

许青鸟摇摇头,微笑着把吃剩的饭盒收好,她自然是相信弟弟的,因为前世他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的能力。在初二下学期,直接跳级到初三,参加中考。别人读初中用三年,可他用一年就全部完成了。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参加中考,就出了事,从此再没能回到学校继xù

念书

不论如何,这样聪明的青岩,她会用生命去守护!

陆新已经接受了惩罚,米丽的惩罚可不能吓一下就结束。不过许青鸟心中有了另一番盘算,既然如今异能受限,她可以先利用米丽顺藤摸瓜,找出那些痞/子的身份和住址。等她稍作休息,恢复异能,再好好跟他们来个了断!

“许青鸟,你想什么呢?”许青岩在她眼前挥挥手,“你不会真对我这么没自信吧?”

许青鸟回过神来,微笑道:“我当然相信你。”

“相信才怪!”许青岩忿忿地说,“你刚才那个死人表情,分明就是不相信我!哼,我告sù

你许青鸟,我的记忆力虽然没有薛晓怡那么强悍,但我的智商那是全年级有目共睹的,你等着吧,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许青鸟摇摇头,笑了笑,青岩就是这么好强呢。等等,青岩刚刚提到了谁?薛晓怡?莫非就是学校那个冤鬼女孩?青岩怎么会认识她?

“你认识薛晓怡?”

“薛晓怡谁不认识啊?”许青岩拿起语文书,一边津津有味地看,一边说,“她是我的偶像,小学连跳两级。初中两年完成,还参加过全国‘最强dà

脑’淘汰赛,而且因为长相可爱,所以被封为‘记忆芭比’!不过,我觉得这个称号有点腻,一点都不适合她。”

这么厉害?许青鸟微微皱了眉头,会是同一个人吗?那个冤鬼女孩看起来很是普通。

“她是你们学校的?”

“不,要是我们益源中学能有这么位强人,学校还不得高兴死?她是格威中学初中部的,不过”许青岩闷闷地叹了口气,“她中考失利,跳楼自杀死了”

死了,果然是那个冤鬼。但薛晓怡真的是自杀而死的吗?自杀而死的鬼魂为何也会怨气凝滞,徘徊校园中不愿投胎而去呢?如果她身有冤屈,并非自杀,那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别人会认为她是自杀的呢?

薛晓怡听青岩这么一说,许青鸟好像有些印象了,这个女孩好像比她低一届,班主任有一次还特意开了一次班会,让所有同学向薛晓怡学习。除此之外,许青鸟不记得跟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不对,还有一件事,是最近发生的!当初为了进入监控室查监控,许青鸟曾经从总务处郑主任的抽屉里拿出过一叠文件,她之前粗略地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好像就是有关全国“最强dà

脑”淘汰赛的,或许里面会有更详细的资料。

第48章、封印

医院顶楼的阳台处,许青鸟从书包里翻出那叠一直忘记丢掉的资料,细细翻看。里面有最近五年来格威中学参加“最强dà

脑”淘汰赛的所有学生名单,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薛晓怡。

12岁就读格威中学初三,父亲薛山,母亲岳素英,父母都是教师,薛晓怡从小聪明伶俐,记忆里超强,9岁获全国“最强dà

脑”冠军。许青鸟计算时间,推断出薛晓怡应该是在两年前七月份死亡的。

寒风吹皱夜色,许青鸟摩挲着纸页上黏贴的一寸彩照,上面的女孩有奶白色的俏脸,杏仁般的瞳孔放射着自信的光芒。

“这是你的第二个任务。”冷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浓黑的烟雾深处,走出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严砺俊逸的面庞一如既往地冷若寒冰,浑身的肃杀之气有增无减,一双寒星般的黑眼睛仿佛能看透尘世间一切黑暗。

许青鸟左手握紧胸前的鬼露,里面的灵气时隐时现,原来,两月之期就快到了。她又要接受鬼执的任务,杀人除冤。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本能地排斥这次的任务。

“严总,我想问一个问题。”

“说!”

许青鸟鼓起勇气:“破除赤魂砂封印之后,薛晓怡会变成什么样子?”

严砺看透了她的心软,冷道:“亲眼见一见,你便明了!”说罢,严砺如疾风一般迅速拥住许青鸟的身体,从阳台往下跳。

“啊!”许青鸟害pà

地紧紧闭上眼睛,双手牢牢地拢住他的脖子,那冰冷的触感却奇异地让她的心安定了许多。她微微睁开眼睛,发xiàn

自己手上的那叠资料被焚烧成灰,带着莹蓝色火焰飘向天际。

“你”

“给自己留下隐患,就是愚蠢!”

许青鸟被严砺抛进那辆酷炫的车子里,一路狂飙。奇异的是,许青鸟这样一个晕车的人,每次乘坐这辆车,都不会晕,哪怕严砺开得如暴风一般迅猛。

车子靠近学校的围墙时,突然笼罩了一层冰蓝色的光雾,直接穿墙而过,停在了一栋熟悉的房子前。

那是学冠亭旁的废旧宿舍楼,已经太多年没有人住,荒废无人烟。夜晚的云散去,月光洒在这栋房子上方,像一张细密的银白色蜘蛛网,把所有尘封的往事,统统埋葬。

站在宿舍楼下,许青鸟有些晕眩,上次就是在这里,她被掉落的花盆砸伤,那盆中所栽种的,正是虞美人。多年无人照料,顶楼的虞美人非但未枯萎而死,反而开得越发艳丽。

“青鸟姐姐,你这么快就来找我来啦?”薛晓怡站在顶楼边沿,摇摇欲坠。

“危险!”恍惚间,许青鸟竟忘记她是鬼魂,连忙紧张地呼喊,“退后,快退回去!”

“咦,那位帅哥就是鬼王殿下吗?哇,好像动漫里的男主啊,比犬夜叉还帅呢!”薛晓怡笑呵呵地说,“青鸟姐姐你等着,我这就过来呀!”

薛晓怡甜甜的话语刚落,她整个身体从顶楼摔下,头朝下落在地上。许青鸟倒吸了一口凉气:“薛晓怡”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薛晓怡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鲜血,额头上的洞黑漆漆的,溢出腐朽的臭气。

“呵呵”薛晓怡扭了扭脖子,“看吧,这样下楼特别快呢!青鸟姐姐也可以试一试呀!”

许青鸟感觉一阵恶寒,不由得后退两步,小心地拽住严砺的衣袖。

严砺走到薛晓怡面前,居高临下,冷道:“你要解除赤魂砂封印,可知后果是什么,要付出何等代价?”

“嗯嗯!”薛晓怡点点头,“鬼娃娃已经告sù

我了,后果就是我会记起所有黑暗的往事,可能会迷失心智变成恶鬼。不过这没关系啊,如果不解除封印,那我永远也不知dào

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要让我就这么去投胎,太不甘心了。至于代价嘛小case啦,不就是把自己的灵力送给鬼执么,我很高兴我的鬼执是青鸟姐姐,我愿意把灵力交给她。”

“好。”

严砺伸出双手,一股黑色雾气将薛晓怡的身体重重包裹,像一个厚厚的黑茧。黑茧中央,猩红色的电光闪烁,电光越聚越多。

“轰隆隆!”

这时,天空中打了一个响雷,蓝色闪电直直劈下来,和红色电光交融。电闪雷鸣之间,黑茧中央的薛晓怡凄厉地嚎叫,仿佛剥骨扒皮一般痛苦。

许青鸟眉心突然一阵剧痛,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汹涌灌入。

六岁的薛晓怡坐在书桌前,嘟着粉粉的嘴巴,不情愿地说:“爸爸,妈妈,我可不可以不背书了?我想我想出去玩一会儿。”

爸爸严肃地摇头:“不行,不背书怎么考第一!”

妈妈吻了吻她的面颊,哄到:“晓怡乖,咱们得加油,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等你马上上了一年级,考了第一,爸爸妈妈就带你出去玩。”

薛晓怡失落地拖着腮,望着眼前的唐诗三百首,还有一摞一年级数学题。小小的女孩儿,竟已懂得了叹气。

9岁那年,下了领奖台。同学们蜂拥过来:“晓怡,你真棒,能拿到‘最强dà

脑’冠军,太厉害啦!”

大家的夸奖让薛晓怡打心眼儿里高兴,原来自己的努力,真的没有白费。

突然,画面一转,爸爸严肃地说:“晓怡,不可以骄傲,你要努力学习,将来考上京都大学,给爸妈争光才行!”

薛晓怡收起笑容和奖杯,默默地拿出课本。

11岁,薛晓怡跳级念初二,史无前例地只考到班级第十名。

爸爸很生气:“晓怡,这次怎么考到第十名?真给我们丢脸!”

妈妈没有说话,而是失落的接起一个电话,好声好气地跟电话里的人说:“哎,对对,晓怡这次这次考得不太好,大概是跳级,还没有跟上班。我们的女儿,怎么会差?”

“爸爸,妈妈,我真的好累好累好想睡一下,睡一会儿就好”

许青鸟感受到薛晓怡内心的痛苦,小小的年纪,要达成爸爸妈妈的期待,该是多么不容易。难道,她是因为承shòu不住巨大的压力,才选择了跳楼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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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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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电光闪过,许青鸟脑海中掠过一个熟悉的声音。

“薛晓怡,你最好乖乖地把钱交出来,否则哼,后果你太清楚了!”

那是是米丽的声音!

这张狂的腔调,许青鸟再熟悉不过了。可是,眼前一片迷雾,许青鸟看不清那人的脸。她努力地睁大眼睛,伸手去拨开迷雾。

突然,迷雾仿佛听从她的命令,四散开来。许青鸟发xiàn

自己竟已站在了废旧宿舍楼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通往顶楼平台的楼梯处透着些许灯光。

一个小小的影子闪过,一只芭比娃娃出现在楼梯口。它穿着公主裙,裙上沾满了血迹,像一朵朵鲜红的虞美人。又长又浓的睫毛扑闪扑闪,两束碧绿的光从眼睛里射出。芭比娃娃僵硬地扭动脖子,发出“咔”“咔”的机械声。在芭比娃娃手指指向的楼梯处,几个高壮的男生手持棒球棍冲了过来。可他们都看不见许青鸟,竟从她身体中凭空穿过。领头的那个人,就是程哥!

许青鸟心底一寒,总觉得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那一定和薛晓怡的死有关。她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在绿眼芭比娃娃的指引下,一步一步登上楼梯。

红艳的虞美人在微风中颤抖着,就像此时被米丽逼到绝路的薛晓怡。顶楼平台没有护栏,薛晓怡再往后退一步,就会坠落楼底。

“我不会我不会再被你们欺负了!”薛晓怡倔强地说,“我明天就去跟老师自首!反正中考已经结束了,我我马上就毕业,再也不怕你们了!”

“自首?”米丽夸张地大笑两声,“有胆子你去啊!我看你还能不能守住脑袋上的光环!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dào

,‘记忆芭比’是个大骗子!你爸妈知dào

你骗人的事儿吗?”

薛晓怡被米丽吓到了,杏仁般的眼睛泪汪汪的:“不,不是的,我不是骗子,我不是!”

程哥和手下们赶到,拿着棒球棍指着薛晓怡:“妈的,老子耐心是有限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米丽朝程哥使了个眼色,程哥会意,棒球棍一挥。

“嘭!”一盆虞美人被挥落楼下,花盆摔碎,发出可怕的声响。

薛晓怡浑身一抖,斜着眼睛,小心地往下看,只见花盆碎片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看一眼,便割一下她的心脏。

米丽艳丽的红唇咧开一道弯弯的弧度,她故yì

咳嗽两声说:“我知dào

你有钱,每次考年级第一,又是学校奖励又是爸妈奖励,就算这次中考只考了全市第五名,这奖金也不会少吧?大家同校一场,你就‘借’给我们这些穷学长穷学姐用一用嘛!真的,我们要的就这么简单。只要你答yīng

,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了。”

“真真的?”

见薛晓怡像是要妥协,米丽笑嘻嘻地说:“当然咯,来吧,把书包给我!”

薛晓怡迟疑了一下,她被胁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知dào

米丽的话并不可信。可是现在,她不屈服不行了,只好犹豫着,把书包从背上拿下来,拉开拉链,翻找自己的钱包,把里面的两百块钱交给米丽。

“这么少?”米丽嫌弃地拽过钞票,眼睛瞟过薛晓怡的书包,一把扯过来。

“不行,你把书包还给我!”那个书包里面有她准bèi

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

米丽见她这么紧张,心想里面肯定有钱,便牟足了劲儿去拽。程哥他们见了,立kè

扯住薛晓怡的胳膊,把她悬空架起。薛晓怡一个12岁的女孩儿,哪里是这些痞/子的对手?她不停挣扎,却逃脱不开。

米丽道:“程哥,她嗓门儿太大了,别把保安招来,赶紧捂上!”

程哥咧嘴一笑,巨大的手掌捂住了薛晓怡的口鼻。薛晓怡渐渐喘不过气来,奶白色的小脸变得青白骇人。

米丽从书包里翻出一个项链盒子,里面有一条造型别致的白金项链。程哥、米丽和痞/子们知dào

这玩意儿值钱,都喜不自禁。全然没有发xiàn

,此时的薛晓怡,已经停止了呼吸。

糟了!许青鸟想去阻止那些人的行动,却无能为力。因为她现在看到的并非实体,仅仅是回忆的影像。看着薛晓怡慢慢地死去,她懊恼地攥紧拳头。身旁的绿眼芭比娃娃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唇色红艳异常。

程哥要去拿项链,刚一松手,薛晓怡的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这时候,米丽才感觉到紧张,伸手放在薛晓怡鼻子下面。

“啊!死她死了程哥,你杀杀人了!”米丽吓得脸色煞白,虽然她混得很野,胆子极大,可她从来没见过死人,顿时吓得方寸大乱。

程哥冷道:“不是我杀人,是你!”

“什什么?”

“别忘了,是你让我捂住她的嘴。”程哥无赖似的说,捡起掉落的项链盒子,跟手下们说,“咱们走,这儿是米丽的场子,就交给她了!”

米丽惊吓万分,连忙扯住程哥的手:“不行,你怎么能这样!我要是被逮着,你们也逃不掉啊!”

“所以,你千万别被逮到!”程哥俯下身,拍拍她的脸颊,“你说,你就一张嘴,我们这么多张嘴,警察会相信谁呢?”

米丽绝望地瞪着眼,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不过,你也别说我程哥不讲义气,给你个提示。”程哥在她耳边道,“两个字:自杀!”

程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只留下米丽和一具尸体在这开满鲜红虞美人的顶楼天台上。

米丽咽了口唾沫,脑中不停地缠绕着“自杀”两个字。要让所有人相信薛晓怡是自杀的,得找出她自杀的理由啊!而且这理由还得把米丽撇清,最好是让所有人责怪他们自己。据说薛晓怡父母对她学习上的要求特别严格,要求必须是第一。这次薛晓怡只考到第五名嗯,有办法了!

米丽打定主意后,颤着手,从薛晓怡的书包里翻出她的笔记本,模仿她的字体写下一行字:第五名,没脸活下去。

米丽把纸条放在一个花盆下面,接着费力地拽着薛晓怡的胳膊,一路拖着尸体,往楼边走。

“薛晓怡,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自保,没办法你下辈子投胎,找准地方,咱们别再撞见就成”

米丽把薛晓怡放到楼边儿,风很大,刮得校服猎猎作响。

突然,许青鸟吃惊地发xiàn

,薛晓怡的手指在动!难道方才她只是暂时性昏厥?

“米丽,快停下,薛晓怡还没有死!快停下啊!”许青鸟的呼喊回荡在空旷的时空,却无法传入影像中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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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芭比

许青鸟握紧鬼露,不顾右手疼痛,拼命射出红光。红光从掌心费力破出,伸向米丽的身体。太好了,总算是将她的身体缠住了!许青鸟猛地一拉,想把米丽拽开。突然,红光竟从米丽的身体里穿过,根本无法拽开她。

“笨蛋!”一个机械一般的尖碎嗓音从下方出现,“明明知dào

这只是回忆的影像,根本不是实体,还做这种无用功。你的脑子是浆糊做的吗?”

许青鸟一惊,这只诡异的芭比娃娃竟然会说话。难道,它就是薛晓怡口中的“鬼娃娃”?它和红鬼簿有什么关系,为何会知晓许青鸟是鬼执?但不管如何,这只芭比娃娃绝非善类,不能小视。

“但是之前在水鬼的回忆幻境里,我用异能将自己拉了出来。为什么在这里不行?”

“哼,你以为所有的鬼魂都有你这么幸运,可以得到鬼王殿下的灵力吗?回忆幻境里,所有人都是虚像,只有你是真实的鬼魂,有了鬼王殿下的灵力,拉不出你才叫奇怪。”

许青鸟眯了眯眼睛,点点头,原来自己能够脱离幻境而不沉溺其中,均是得益于严砺的帮zhù



“那么,你是?”

既然这只芭比娃娃也可以在回忆幻境中保持客观独立,想必它也不是虚像。它和严砺是什么关系呢?

芭比娃娃转过身来,用碧绿的眼睛从头到脚扫视许青鸟全身,突然冒出一句鄙夷的话:“红鬼簿里那么多美女,窦小娥、苏小小,尹丽娘,还有我,哪个都比你强上百倍千倍,为什么鬼王脑子里面都是你?真是秀逗了!”

许青鸟怔了怔,心道:这只芭比娃娃莫非也是鬼执?若它也是鬼执,薛晓怡的案子它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为何鬼王不派它来处理,反而交给我?

“救命”

顶楼边沿,米丽已经伸出手,马上就要把薛晓怡推下楼去。突然,薛晓怡被拖动带来的疼痛弄醒,软弱无力地说:“米丽别杀我”

米丽被薛晓怡的突然清醒惊着了,非常害pà

,要是薛晓怡把这事儿告sù

别人,那她肯定会坐牢的!

“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米丽疯狂地摇头,被恐惧和杀意染红了双眼“是你自己倒霉,你别怪我,你别怪我!”

米丽一咬牙,猛地一推。薛晓怡的身体“轰隆”一声掉下楼去。

“薛晓怡!”许青鸟连忙跑过去,只见薛晓怡的脸和额头被楼下的花盆碎片刺穿,殷红的鲜血染湿了泥土,染湿了那株虞美人。

薛晓怡,死了。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吗?所以所有人看到那张八个字的遗书,都以为她是自杀的。

许青鸟感觉心口一阵疼痛,口中腥甜,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一只手掌把许青鸟从幻境中扯出来,握住她受伤的手腕。

许青鸟拧紧了眉头,被握住的地方仿佛已经碎裂。

“疼吗?”布谷鸟儿一样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许青鸟定睛一看,这哪里还是可人的初中女孩?黑色的怨气笼罩全身,薛晓怡双目赤红,血迹已经由红变黑,皮肤斑驳皲裂,一双嫩白的手黑筋毕露,红黑色的指甲如铁勾从指头出撑出。

“鬼执,替我杀了米丽,我要报仇!”

阴厉的声音穿透凄冷的夜,震得树上的鸟儿惊慌失措,扑棱着翅膀,不知要逃亡何方。

杀了米丽?许青鸟暗想,莫非,前世米丽的死亡,正是因着薛晓怡的复仇?虽然我的报复目标和薛晓怡是一样的,但我并未想过要米丽的命。杀人,我真的不想杀人

“杀了米丽,你就能彻底放下怨气吗?如果我们找到证据,让警察还你一个真相,就可以让米丽去坐牢。这是米丽最害pà

的事情,不如”

“不行!”薛晓怡厉声道,“她杀了我,毁了我的一切,我的爸爸妈妈因为我的死痛苦伤心,坐牢就能洗刷她犯下的罪孽吗?绝对不可能!替我杀了她,我要让她踏上黄泉路,陪我一起下地狱!”

许青鸟沉默片刻,确实,米丽犯下的罪,不是坐牢可以抵消的。而且找证据这种事情十分耗费精力,两年前的事情早已尘埃落定,别说证据难找,就算找到了,警察也不见得会相信。再者,她若是对于这件事紧追不放,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暴露身份。

“好,我帮你杀了她。但是,怎么杀,要听我的。现在我的灵力不足,异能忽隐忽现,我需yào

时间恢复异能,筹谋一切,把一切做的像一场意wài

。”

“我懂。”薛晓怡森冷的气息喷洒在许青鸟脸上,“你还有自己的仇要报呢,可不能暴露身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别让我失望哦,青鸟姐姐”

说完,薛晓怡把绿眼芭比娃娃抱在怀里,在浓黑色的怨气中,消失了。

许青鸟拧紧了眉头,薛晓怡果然变得像水鬼那般可怕了。

“看来,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了。”严砺手中握着一片虞美人的花瓣,冰蓝电光闪过,花瓣立kè

灰飞烟灭。

许青鸟看到他,突然想起了芭比娃娃的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鬼王殿下的灵力。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呢?是否真如芭比娃娃所说,鬼王心里有她?不知为何,许青鸟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感觉月光照映下的严砺,身姿修长,俊美无筹。

“怎么不说话?”严砺森冷地看着她。

许青鸟一怔,把凌乱的心绪拉回,低头道:“是。已经想好了。”

“说说看。”

“运动会快到了,米丽该怎么死,我就让她怎么死。”

“愚蠢的固执!”严砺懂得她的想法,让米丽在原来的时间死于既定的原因,可以让她自己消除一些负罪感。

“我”许青鸟欲反驳,却无从反驳,只好低下头,握住自己的手腕,低声道,“不管如何,我得先让手腕复原,否则异能无法使出,一切都是枉然。不知严总有没有好办法,可以让我尽快恢复?”

严砺森眸一闪,深黑色的身影突然逼近她的身体,寒星般的眼眸盯住她苍白的唇:“有,但是,你会愿意吗?”

第51章、醉吻

严砺的呼吸像是在冰柜中滤过,冷得让人心颤。许青鸟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按住自己的心口。不知心口是因疼痛而颤抖,还是因为颤抖而疼痛。

“不敢?”严砺双眸更寒,再度逼近。

“不是我”

许青鸟还未说完,便睁大了眼睛,她的唇已被牢牢覆上,冰凉的气息透过唇齿,沁入心扉。没有过去的侵占性,而是温和的缠/绵,许青鸟感觉到冰凉的气息过处,带来丝丝烟草的甘香,心口的疼痛消失了,手腕的疼痛也消失了。

这就是严砺吗?每每冷厉的呵斥,霸道的侵占,却给予了她重生的机会和至关重yào

的异能。没有人比他更冷酷,也没有人比他更温柔,哪怕他为的只是要得到她的灵魂。

许青鸟缓缓闭上眼睛,攥紧的拳头舒展开来。

月光照映下,严砺高而黑的霸气身影,和许青鸟瘦弱而苍白的摸样,竟奇异地和谐。

上空云层中央,一黑一白两个人影默默看着下方的男女。

“可怜的灵魂啊!”黑无常季界咂咂嘴,“看得我都想下去谈谈恋爱了。每天接引灵魂,好腻歪啊!”

白无常白了他一眼:“别忘了你今天的任务,不把鬼王带回去,你还得再熬三百年。”

“啧啧,”季界往下面瞅了瞅,“你瞧下面难舍难分的,今晚不知什么时候能到个头哟~~”

“反正这是你的任务,我的任务只是接引薛晓怡的冤魂而已。”白无常说完,立kè

消失在云层里。

“真不够意思!”季界骂了一句,转头继xù

欣赏,“啧啧,鬼王耐力不错嘛!”

严砺右手心闪出一道蓝光,直射入云层。季界“哎哟”一声,险些被蓝光打到。

季界吐了吐舌头:“不想被人看说就是了,这么暴力一点儿也不可爱!算了,今晚算给你的福利了,拜拜!”随后,季界的身影也消失在云层里。

许青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微微睁开眼睛,却突然撞上了严砺森冷的双眸。他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她吗?许青鸟心里一颤,立kè

推开他。可严砺的双臂牢牢地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拥进怀里。

“别动!”严砺冷道,“如果你不想灰飞烟灭!”

许青鸟皱了皱眉头,不知dào

他想做什么,暗暗运起右手心的异能准bèi

防卫。可是,严砺只是扣着她,并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行动。

“严总”许青鸟尝试着喊他。

“嗯。”

“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青岩找不到我会担心。”

“嗯。”

“嗯?”许青鸟不懂他什么意思。

严砺确认云层里的白无常和黑无常都已离开,这才放开她,开车送她回医院。

回到病房,灯还亮着,青岩已经睡着了。许青鸟把他手边的书本收起,静静地看着他,轻轻地说:“青岩,你放心,姐姐一定会给你报仇,让他们付出代价!”

许青鸟给弟弟掖好被子,躺在隔壁床上睡下,脑海中不停地在思索该如何杀死米丽。距离运动会还有不到两个星期,前世米丽很擅长铅球,所以代表班级参加铅球比赛,在比赛时不慎被铅球砸中而死。但是以米丽的技术,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莫非是鬼执做的?现在许青鸟的异能恢复了,只要以同样的方法将铅球控zhì

住,一切都可以水到渠成。

许青鸟望着自己的手腕,已经完全康复,不见一丝青肿,鬼露里的白色灵气又清晰起来。严砺的灵力当真如此厉害,只是一个吻而已。

想到唇畔的冰凉花香,许青鸟心里又是一颤,她这是怎么了?不是打定主意,不会屈服于他吗?为何那时又会不由自主地倾附于他?不,她只是为了得到灵力而已,恢复了异能,她才有机会杀死米丽,得到薛晓怡的灵力,让自己有机会继xù

复仇。是的,这只是一场交yì

,公平交yì



许青鸟心里乱极了,没有注意到,许青岩根本没有睡着,把她方才的话,全部听入耳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终于开始了。天气阴沉沉,无阳光也无雨水,同学们为此感到庆幸,因为秋天的阳光也是可以灼得人抓狂的。

操场上各路人马齐聚一堂。东区的跳远比赛正在进行,西区的铅球比赛也即将开始了,米丽将代表高三(2)班挑zhàn

铅球项目。

运动员们已经到场,裁判也已准bèi

好量尺和小标旗,学生们早已把激动之情提到了嗓子眼,随时都能爆fā

出来。

许青鸟四处张望,搜寻米丽的身影。周围有许多本班的同学过来加油助威,但基本上都是Dark.girls的成员。

龙茜见到许青鸟,不甚友好地斜睨着她。龙茜身旁的Dark.girls成员蔑视地说:“许青鸟,你不会是来给米丽加油的吧?哈,真搞笑!”

许青鸟微微笑着,没有像往常一样阴着脸走开:“我只是对铅球有些好奇。”

她在铅球场旁边仔细观察过,这里一旦开始比赛,四周都会围满学生。要控zhì

这里的米丽,就必须站在高处。

可是这附近的高建筑物只有一栋男生宿舍楼和教学楼。男生宿舍楼进不去,教学楼又偏远了些。再加上这里围的人太多,异能使用稍有不慎,可能会伤害到其他学生。

但也正是因为人多,只要许青鸟挤在人群里,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她。而她也会在使用异能时,让自己不表现出任何异常。

这时,米丽穿着运动服出现了,她扎起马尾辫,穿上运动鞋,看起来清纯了许多。但那一张脸,依然粉妆艳抹,极其不搭。Dark.girls的成员们忙活着给她加油,懒得再去理会许青鸟。

随着哨声响起,铅球比赛正式开始。按照比赛规则,每个人都有三次投掷的机会,以最好成绩为最后成绩。米丽抽到的是15号,前面有14名选手。

许青鸟仔细观察那些人的投掷手法,寻找让米丽失误最好的角度。然而,许青鸟越看,心里越没有底,选手们的动作非常规范,右手持球置于右肩处,用力推出。怎么看,那铅球也不可能砸到自己。她不禁怀疑,前世的鬼执是怎样做到的?

(修改版,情节会有些改动,希望更紧凑一些,让大家看得更爽呵。表揍莲雨的啦~~)

第52章、要命

“米丽加油!”

米丽一上场,2班的学生都疯狂地喊加油。

许青鸟此时心中没有什么把握,原以为很简单的事情,现在看来是自己大意了。没法子,米丽已经投出两球,而且顺利的地超过了目前的第二名。看见裁判把小旗子插在第二的位置,在场的人都欢呼起来。

米丽骄傲地昂起头,咧嘴大笑:“哼,让你们看看我米丽的厉害!我马上就会超越第一名!”

说完,米丽摆好姿势,准bèi

投出第三球。

罢了,没时间了,只能硬着头皮做。许青鸟默念:“魂,苦,荣,斗,戮!”

红光从掌心窜出,如道道闪电直奔米丽的右臂,紧紧缠绕住。许青鸟的五根手指微微抖动,如牵线木偶控zhì

住了米丽的右臂。

米丽惊恐地尖叫着,突然发xiàn

手臂不受控zhì

地向上伸展,竟把铅球抛向了半空!

“啊!!!”在场的女生全都吓傻了,眼看着铅球马上要落下来砸中米丽的脑袋!

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裁判老师也都惊愕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许青鸟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这次能够成功!

突然,铅球掠过米丽的前胸,落在她身前大约1厘米的地方。只差1厘米,米丽有惊无险,吓得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大声喘息。

裁判老师和同学们都松了一口气,连忙围过来问她身体情况。

米丽摇摇头,呆滞地说:“我我没事。”她忽而想起在班里那次,也像是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控zhì

住,还有上次在教学楼发生的事情,难道她真的撞鬼了?会不会是,会不会是薛晓怡?突然想起这个她一直逼迫自己忘记的名字,米丽心里惊恐万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来了!

裁判道:“米丽,你刚刚属于失误,要不再投一球?”

再投一球?不,不,不!薛晓怡会杀了她的,薛晓怡一定想用铅球杀了她!薛晓怡想把她的脑袋砸个稀巴烂,就像薛晓怡摔下楼的时候那样,脑浆崩裂、血肉模糊!

米丽大喊起来:“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从地上跳起来,一路往校门口跑,可是跑到门口发xiàn

自己的钱和公交卡都在书包里,而书包放在班里。于是她立kè

跑回教学楼,去拿自己的书包。

天色越来越暗,风也越来越冷,枫树叶沙沙作响。米丽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可还是止不住地发抖,心中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

跑进教学楼,里面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学生,要么在听歌,要么在自习,还有两对小情侣藏在拐角谈情说爱。看到气喘吁吁地跑来的米丽,都迷茫地抬起头来。可是,米丽觉得他们就像是一只只阴蓝色的人影,不停地将杀人的目光射向她。

米丽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拿了书包就走,拿了书包就走。我我转学,我大不了不上了,反正杀了薛晓怡的不是我,不是我!

终于跑到了五楼,高三(2)班门外。米丽一口气跑了这么远,饶是体力极好,也有些受不住,气喘吁吁地靠在门框边。太好了,安全到班,只要把书包拿出来就好

忽然,教室里传出动感的音乐,是动漫《犬夜叉》的片头曲。怎么会,班里的同学不是都到操场集合了吗?难道是有人偷偷跑回班里玩儿?

米丽推开班里的门,猛地被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全身寒麻。一个女孩儿坐在教室的窗口上,只要一不留神,就会摔下五楼。那女孩背影是那么的瘦弱纤细,那么的熟悉,是米丽最讨厌的类型。

米丽咽了口唾沫,小声问:“你是谁?”

女孩儿转过头来,露出一张骇人的血脸:“嗨,米丽!”

米丽惊恐万状,转身欲逃,却发xiàn

门已经被反锁,怎么也打不开。她想打开靠走廊的窗户,却发xiàn

窗户也被扣得死死的。

“你逃不掉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薛晓怡站在窗口,身后就是乌云密布的天幕,“对吧,青鸟姐姐?”

青鸟?许青鸟?米丽一转头,发xiàn

透过被扣死的窗玻璃,许青鸟正面色阴沉地站在走廊上。

“许青鸟,太好了,你来了!”米丽抓到了救命稻草,“快点帮我把这该死的窗户打开!”

许青鸟五指微动,控zhì

窗户的红光微微松动,窗户打开,米丽连忙往外爬。早在米丽跑出操场的时候,许青鸟就跟上了米丽,没想到薛晓怡亲自现身,将米丽吓得不轻。更没想到,薛晓怡居然丝毫不避讳,竟让米丽发xiàn

了她。

许青鸟心中一冷,既然米丽已经发xiàn

了她,就不能再留。正好,今日事,今日毕,就让米丽的命在这里结果吧!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发动红光,将米丽的身体牢牢缠住,猛地一挥,丢回班里。

米丽惊愕地望着对她施用异能的许青鸟:“是你,原来是你!靠,你这个妖女,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米丽随手捞起班里的板凳,往许青鸟身上丢。

许青鸟微动食指,用红光将丢过来的板凳挡开,紧接着将米丽的两条胳膊一并捆了起来:“你到现在,还不知dào

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犯了什么罪?我没有!那不是我的错!”米丽狠狠地瞪着许青鸟,又看了看薛晓怡,“啊,我知dào

了,你是要报复我,报复我天天骂你,所以故yì

装神弄鬼吓唬我对吧?许青鸟,你够阴险的啊!放我出去,你这个贱女人!”

双眸微眯,一丝紫光在眸中闪烁,许青鸟冷道:“你身后的那只鬼,就是当年被你丢下楼的薛晓怡。”

“你”米丽骇得连连后退,精神恍惚,“你怎么知dào

这件事?是谁告sù

你的?这件事只有程哥他们知dào

,他们不会出卖我的苏艺瑾?是苏艺瑾告sù

你的是不是!”

许青鸟怔了怔,怎么,苏艺瑾也知dào

这件事?

米丽用力地甩着头,头发凌乱如蓬草:“我就知dào

,那个臭女人不可靠!我都帮她教xùn

你了,她居然还敢出卖我!”

“你帮她教xùn

我?”许青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收紧红光,将米丽的身体拉近,冷冽地说,“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第53章、坠楼

米丽发xiàn

自己的身体悬空起来,被控zhì

着往许青鸟的方向漂移。她惊恐万状,拼命地挣扎尖叫:“啊!我不知dào

,我什么都不知dào

,你放开我,放我下来!我不想死!”

许青鸟紫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正要继xù

问。

突然,薛晓怡深黑色的长指甲伸向米丽的后颈,血肉模糊的脸紧挨着她的脸,怒道:“你不想死?难道我就想死吗?你凭什么,凭什么欺负我,凭什么杀死我!你明明知dào

我还活着,为什么要把我推下楼!你这个凶手!去死吧!”

话音刚落,薛晓怡黑长的指甲刺穿了米丽的心脏!

米丽巨大的尖叫声响彻整栋教学楼,下一秒,她发xiàn

自己竟然还活着。薛晓怡的指甲自虚空处穿过,对她没有任何杀伤力。

薛晓怡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不能亲手杀了这个凶手?

许青鸟道:“鬼魂是虚空之物,无法对这个世界的人产生实质性的影响。所以,才需yào

鬼执的存zài

。”

米丽见薛晓怡的鬼魂伤不了自己,咯咯地笑了起来,红艳的嘴唇如同盛开的尸花。

“薛晓怡,你就是个可怜虫!活着没用,死了更没用!”

许青鸟双眸微眯,这个米丽,居然到现在连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她对米丽的最后一点点不忍,也消失殆尽。

“米丽,”许青鸟冷冷地笑着,“她伤不了你,不代表我不可以。你做过多少亏心事,犯过多少罪,有多少孽,自己到阎王殿说去吧!”

许青鸟用红光将米丽的嘴巴堵住,防止她的叫声引来教学楼里的学生,然后把她的身体放在方才薛晓怡坐着的窗户上,任她如何瞪眼踢腿也无法摆脱牵制。

米丽面对着下面的水泥地,惊恐万分,这里是五楼,摔下去肯定会死!她双腿发抖,两眼发黑,这时候才想到求饶,可她的嘴巴被堵住,只能“唔唔”叫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薛晓怡怒气腾腾地盯着米丽:“来吧,感受一下摔死的滋味儿吧!”

忽然,米丽盯着楼下,心中升起了希望之火。是龙茜!龙茜她们过来找她来了!

薛晓怡立kè

警告道:“许青鸟,快点,有人来了!”

许青鸟点点头,瞬间将所有红光收回。没有了红光的缠绕支撑,米丽在窗户上站立不稳,栽了下去。

“啊!”楼下传来几个女生尖锐的喊叫。

许青鸟把教室里的桌椅收拾好,放回原处,又从米丽的书包里翻出她的书本。许青鸟想了想,用卫生纸包裹住自己的左右手,防止留下指纹。她仿照米丽的笔迹,写下一行字:两年前,是我和程哥杀了薛晓怡。

许青鸟把那本书放在米丽坠落的窗口处的课桌上,紧接着离开了教室。教学楼里所有的人听说有人跳楼死了,都往外面跑,许青鸟趁机随着人流走了出去。

米丽坠落的地方,被前来的学生、老师围个水泄不通。不少女生看了一眼,就呕吐不止,说是米丽浑身是血,脑浆崩裂,眼珠凸出,死相极为可怖。

一条红色的地毯从人群中蔓延而出,延伸到遥远的天际。红毯尽头,一黑一白两个鬼影忽隐忽现。

半透明的鬼魂从米丽的身体里走出来,她看着眼前的一切,抓狂地呼喊:“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米丽拼命地往自己的身体里钻,却怎么也钻不进去。

“啧啧,”季界推了推脸上的黑面具,“又一个钉子户呀!”

白无常挥动白袍,长长的袍袖如同一张巨大的白色巨网,把米丽的鬼魂卷了进去。

许青鸟看着身边的薛晓怡,叹了一口气:“你也该走了,我在米丽的遗言上面写下了真相,警察看到,肯定会继xù

追查。就算这个案子最后不了了之,想必你的父母知dào

了真相,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薛晓怡吃惊地看着青鸟,片刻之后突然抱住她,低声啜泣:“谢谢你,谢谢你为了考lǜ

了这么多。我解除封印之后回到家里,发xiàn

我的爸妈都很自责,他们以为是他们害了我。我爸爸的头发全都白了,妈妈的皱纹也深了好多好多可我不敢出现在他们面前,怕我这个鬼样子会吓坏他们谢谢你,谢谢你解除了我最后的担忧,谢谢你”

眼泪洗刷了心中的怨念,薛晓怡血肉模糊的脸恢复了原来奶白色的可爱摸样,十指的黑指甲也逐渐消退。

“好了,别哭了。”许青鸟心里一颤,觉得这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便小心地揩去她脸上的泪花,“你笑起来很好kàn

的。马上就要离开人间,最起码,带着笑容离开。好吗?”

“嗯嗯!”薛晓怡连连点头,小脸微微笑着,“青鸟姐姐,我可以最后请求你两件事吗?”

“你说。”

“可不可以替我常去看看我爸妈?”

许青鸟怔了怔,本能地准bèi

拒绝,因为如果她莫名地去看薛晓怡的父母,很可能会暴露自己。但是,看着薛晓怡满是期待的眼神,许青鸟心软了:“好。第二件是什么?”

“我走以后,鬼娃娃会很孤单的,你能不能偶尔去废宿舍楼,去跟她说说话?”

许青鸟眼前浮现出一双碧绿的大眼睛,那只芭比娃娃身上有许多疑点,而且它似乎对她有很深的敌意。

“不行吗?”薛晓怡问。

“可以。”许青鸟点点头,“但它愿不愿意跟我聊,我没办法保证。”

“谢谢你!”薛晓怡激动不已,她心里很清楚,就算身为鬼执,青鸟的任务到杀死米丽就结束了。就算不帮她这两个忙,青鸟姐姐依然可以得到她的灵力。可是青鸟姐姐真的很善良,如果自己活着的时候,也有这么位姐姐,该有多好

“去吧。”许青鸟摸摸她的头发,温柔地笑着。

“青鸟姐姐,好人终归会有好报的!”

薛晓怡闭上眼睛,双臂伸展开来,全身散发着蓝色的星光。那星星点点的蓝色光亮汇聚到一处,突然冲进了鬼露中。

骷髅形状的鬼露被突然灌入巨大的灵力,不住颤栗,“嘭”地一声爆碎,蓝光直冲天际,又忽然转弯,直冲下来,灌入许青鸟眉心。

许青鸟感觉大脑仿佛被什么东西敲碎,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条神经都碎裂般疼痛。

第54章、温润

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都被敲碎,又重新组合。许青鸟双手抱着头,不住地敲打,怎么回事,上次水鬼输送灵力时,明明什么感觉也没有,为何这次这么痛?

一分钟后,痛感才渐渐平息,许青鸟觉得这一分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待她睁开眼睛,薛晓怡、红毯、黑白无常全都消失了,就像做了一场奇诡的梦。

回想起薛晓怡消失前说的话,许青鸟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好人么?自从手上沾上鲜血,她就背负了罪孽,哪怕杀人的理由是多么冠冕堂皇。但是没关系,这罪孽她自己承担,只要能够保护好妈妈和弟弟,一切都值得。

许青鸟握紧胸前的鬼露,感觉到手心传来冰凉的触感,低头一看,鬼露竟已充满了五分之四。她眉头微皱,不禁疑惑起来,林美云有几十年的鬼龄,薛晓怡只有两年,没理由后者的灵力比前者还多

这时,一阵警笛声将她从沉思中唤出。

教学楼前的喧闹还没有结束,警车、救护车都呼啸而来。发xiàn

米丽已经死亡,警方开始了一系列的侦破工作,最终在教室里发xiàn

了她的临终留言。

当时在教学楼的很多学生都被警察一一盘问,但因为人太多,而且乱,警察也只能简短地抽人问询。

许青鸟没有被抽到,便握紧胸前的鬼露,装作没事一样,按时放学去医院照顾弟弟。今天许青岩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不回家露面,妈妈肯定会怀疑的。

办理好出院手续,许青岩背起自己一大包书本,拽拽地走出去。女孩子一样漂亮的脸,却有男子的身板,稍不留意,会被误以为“女汉子”。

许青鸟连忙跟上,轻声喊道:“青岩,书包我给你拿!”青岩身体才刚刚好,她还有些不放心。

许青岩冲她吐了吐舌头:“就你那小身板,我看还是算了吧!”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男子气十足。

明明是体贴姐姐,却总是说得这么欠扁,许青鸟无奈地笑着。突然,她记起青岩的球鞋落在病床底下忘记拿了,便转身回病房,不料撞上了一个她并不想见到的人。

苏翼还是文质彬彬的摸样,深棕色的发微微卷起,他摘下了黑色眼镜框,露出一双如黑水晶一般的眼睛,深邃、迷人。而他此时的笑容,那般温润,如山中清泉,亦如泉中映月。格威中学第一校草,绝非浪得虚名。

苏翼递给她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声音如春风拂柳:“又落下东西咯。”上次是校服铭牌,这次是一双球鞋,这女孩还真是丢三落四让人不放心呢。

许青鸟眼角掠过苏翼白大褂上面标牌,心中疑惑,他不是陆家私人医院的实习医生么,怎么又来丰明医院当实习医生了?回想起上次苏翼的干涉和质问,还有他妹妹苏艺瑾的所作所为,许青鸟无论如何也无法对他产生好感。

把盒子拿过来,从中取出球鞋单手拎着,再把盒子放回苏翼手上,整个动作快速而流畅。许青鸟转头就走,忽而觉得心中依旧不痛快,便回身在空盒子上写下:谢谢您,DGXS。

苏翼掂了掂手里的空盒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伸手扶了扶镜框,却发xiàn

自己今天没有戴眼镜。无奈地耸耸肩:“看来,我还是不讨喜呢。”

护士拿着一叠文件走过来:“苏苏医生?”

苏翼微微一笑,便让护士面颊微红起来。

“这是剩下的单据?”

“是是是的。”护士把单据递给他,试探地问,“那个许青鸟和苏医生是亲戚?”她一见到苏翼就喜欢上他了,他长得帅,温文儒雅,而且还是医学系高才生,连院长都特别欣赏他。这样的完美男人,到哪儿找?见苏翼给许青鸟的弟弟安排病房,还付了所有的医药费,她特别担心苏翼是不是对那个许青鸟有意思。虽然对方只是高中生,可是女人天生对情敌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朋友。”苏翼在单据上签好字,想了想,便问道,“李护士,能否请教一个问题?”

李护士兴奋地直点头:“你说你说!”

“女生说‘DGXS’的意思是?”

“那是什么?英文缩写?地名?拼音还是”李护士不明白那几个字母的意思,却急切地想在他面前表现。

“嗯没什么,谢谢你了。”苏翼脑海中跃出对应的四个字,便温润地微笑着道了谢,随手将那个空盒子丢进了垃圾桶。

许青鸟和许青岩按照演练好的和妈妈解释,总算是把事情糊弄过去了。孙雪莉见到儿子,格外开心,中午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许青鸟下午按照上学时间回到学校,来到操场,却发xiàn

原本应该如火如荼地进行比赛的运动场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收拾场上残余的运动器材。一打听才知dào

,因为运动会期间出了人命,所以运动会暂停举办,所有学生回班上课。

然而到了教室,2班所有的学生都挤在走廊上,教室门被黄色的封条拦着,有警察在里面勘查。

还有几个警察正在盘问Dark.Girls的成员,其中一个女生看到许青鸟,撇撇嘴,往她的方向指:“就是她!”

许青鸟皱了皱眉,心道:她跟警察说了什么?难道是告sù

警察,我和米丽关系不好,让警察调查我?不行,我不能紧张,也不能透露出不安的情绪,要镇定!警察就算知dào

我和米丽关系不好,也不会有证据的,因为我在进入教学楼的时候,提前把教学楼的电闸扳了下来,监控没有电能,根本无法使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把四楼和五楼路过的监控摄像头用黑布遮住,离开之后才用异能摘掉。警察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相关证据,只要我能够挺过心理战,就绝对没问题。

第55章、审讯

两名警官没有过来找许青鸟,而是径直去了办公室。

许青鸟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警察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为了保护未成年人,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审讯或者直接带走学生,他们应该是去找班主任,准bèi

通过老师来处理这些问题。

果然,五分钟后,班主任孔敬祖把许青鸟喊去了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几个学生在,都是平时跟米丽关系不太好的,连曾经和米丽打过架的D派也被叫了过来。

孔敬祖面如菜色,眼眶黑黑的,额上的皱纹也如百褶裙一层叠着一层。班里的学生出了问题,想必孔敬祖这段时间会遭受校方和家长的双重麻烦,日子不会好过。许青鸟依稀记得前世,米丽死后,班主任换成了一个女老师。莫非,孔敬祖当时是因为米丽的死亡而不得不辞职离开?

“许青鸟,你们都是老师的学生,老师相信这件事你们是清白的。只不过,现在警方调查需yào

你们配合,所以,待会儿老师带你们一起去趟警局,做个笔录。到时候实话实说就好,明白吗?”

许青鸟点点头:“明白。”如果是一般性的问询,就像上午那样在学校里简单问一问就可以,可是警察下午又过来重新勘查,重新审问,可见事情没有孔敬祖说的那么简单。

来到警局审讯室,三名警官坐在对面,对她进行问讯。其中一个女警进行记录。他们一个个目光矍铄,严肃而审慎地盯着许青鸟。

“你和米丽关系怎么样?”

“不太好。”许青鸟知dào

这时候说谎并非明智之举,“米丽不喜欢我,经常在班里骂我。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招惹了她。”

“所以,你很讨厌她,对吧?”警察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许青鸟不能说讨厌,也不能说不讨厌,便委屈地睁大眼睛:“我我是不喜欢她,但是,我们毕竟同学一场,所以我总是告sù

自己,不要介yì

。说不定毕业以后,再见面,会怀念这段时光呢。”

警察见她说得真诚,只是记录下来,又问:“米丽坠楼时,你在哪儿?”

“在教学楼里。”许青鸟回答。

“当时正在举办运动会,你为什么要跟着米丽去教学楼?”

许青鸟知dào

他们在挖坑给她跳,便说:“我没有跟着米丽。只不过当时米丽投球失误,就跑了。我看运动会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想回班里看会儿书。”

“你到班里,见到米丽了?”

许青鸟摇摇头:“我刚刚到三楼,突然肚子疼,就去了趟厕所。出来就看见好多人都往楼下跑,说是有人跳楼了。我就跟着下去了。”

警察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他们查了教学楼里的监控录像,发xiàn

监控在米丽出事的那个时间段因为断电出了故障。但后来学校检查发xiàn

电闸被扳了下来,这是一个疑点,但三楼的监控确实拍到许青鸟进去三楼卫生间,而四楼五楼在那个时间没有拍到许青鸟出现过。以其他同学对许青鸟的评价,这个女孩柔柔弱弱,对人对事都比较冷淡。结合方才的问讯,她应该不会杀人,也没有杀人的本事。

现在只剩下指纹对比这一条。

警察采集了许青鸟的指纹,跟米丽遗书上和电闸上的指纹进行比对,上面没有她的指纹。

“好了,你可以走了。”

许青鸟从审讯室出来,就知dào

警方已经打消了对她的怀疑,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拥有异能,可以做事不留痕迹,否则恐怕没有这么幸运。

其他同学被审讯完毕,也没有什么嫌疑,他们便在孔敬祖的带领下,回到学校。

两天后,传来消息,通过现场勘察,没有发xiàn

他杀痕迹。联系之前米丽在球场的奇怪举动,警方怀疑她是自责导致压力过大,产生幻觉,最终自杀而死。

但警方没有立kè

判定案情结束,而是对米丽自杀一案和薛晓怡死亡案件进行立案侦查,把程哥连同他的团伙一同拘捕。

许青鸟心中冷笑,涉嫌杀人,程哥和那些痞/子这回没那么容易躲过。因为米丽的事情闹得很大,程哥和那些痞/子的身份也被深扒出来。许青鸟通过其他人的传言,弄清了他们的姓名、身份和住址,程哥姓“程”,名“松”,20岁,住在索尔市有名的黑社会据点——十里街。

原本许青鸟是有机会亲手报复他们的,但如今她刚刚被警方问讯过,程哥和那些痞/子又正处于警方控zhì

中,她不能轻易行动。他们如今被捕,也算是他们的幸运。否则,落在许青鸟手里,不见得会比较幸福。

现在,就看警方如何处置他们了,如果程哥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她许青鸟不介yì

再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教xùn



课间,班里的几个八卦女生开始闲聊起来:“哎哎哎,你们说米丽跟那个程松是什么关系?”

“听说他们从初中就开始混了,能是什么关系?”变/态/色/狼团的男生咧着嘴说,“而且啊~他们老早就滚上床去了,米丽还堕过三次胎哦!”

“噫~~~”女生们音调怪异,“好恶心哦!”

轰隆一声,龙茜往桌子上猛拍一掌,满面怒火:“对一个死去的同学说三道四,你们的素质是有多高!”

八卦女生们被震得一抖,连忙封住自己的嘴。这龙茜是龙家大小姐,据说龙家以前是黑/道起家的,谁也不知dào

里面的水有多深,更没人敢得罪于她。

许青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没有必要再去管那些闲事。倒是身旁的苏艺瑾,最近都没有来上学,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米丽死前虽然没有把事情讲清楚,但是意思很明显,让程哥找她麻烦这件事,跟苏艺瑾脱不了干系。

“许青鸟,你跟我过来一趟。”司宇走过来,神情严肃。

许青鸟心中疑惑,司宇这是要做什么,自己最近可没做什么违反班规的事情。能让司宇如此严肃,除了班级问题,就是陆新的问题。她心中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蒸腾起来:莫非陆新出了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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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焦急

陆新刚受伤那几天,司宇每天早晨都会拦住许青鸟,义正词严地说:“陆新想见你。”

许青鸟淡然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用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其实,知dào

赌局两天后,她便不再生气。因为她已想明白,陆新这样的男人,不值得自己生气,更不值得为了他乱了方寸。

现在许青鸟要做的,只是抓紧他的心,方便自己接近陆功成,进而找到背后的主谋。但如果她立kè

就原谅了陆新,会让陆新觉得她很容易上钩,既然要抓住陆新的心,就要让他想得到却得不到尽全力才得到的。如此一来,他才会全心挂念,任她予取予求。

所以,司宇每次都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无法打动许青鸟。后来或许是因为忙于运动会的事宜,又或许是知dào

来也无用,司宇便没有再找她。而许青鸟忙于暗杀米丽,也将陆新之事搁置下来。

现在,司宇又来了许青鸟暗想:莫非是陆新出了什么事?哼,冷着陆新只是为了让他更放不下,看来是到了收网的时候。

许青鸟这回没有拒绝,跟着司宇一同走到楼梯口无人处。

“陆新他好些了吗?”许青鸟略略犹豫着,先开了口。

“他要走了。”司宇神情严肃地道。

许青鸟拧了拧眉头:“走?”

“陆叔叔和陆阿姨要送他去美国治疗。”

许青鸟搜寻前世的记忆,陆新高三时并没有去过美国,看来因为自己的介入,改变了一些历史。

“要去多久?”现在去美国会影响到大学保送,陆新应该不会去太久吧?

司宇紧紧地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可能不会回来了。”

“什么?”许青鸟惊诧不已,怎么会这样,不回来了,那她还怎么接近陆功成!

“陆新伤得很重,手术加上恢复期,可能会耽误大学入学。所以陆叔叔打算让陆新先在美国休养,顺便准bèi

留学。”司宇顿了顿,“他想见你,这些日子以来就算是苏”

苏?许青鸟心中狐疑,莫非是她对“苏”这个姓太过敏感,为何司宇一提到,她的脑中忽而出现苏艺瑾的模样?

司宇不自在地往旁边看了看,又说:“就算有人照顾他,可他心里面想的都是你!他想亲口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可你一直都不肯见他。现在他马上就要走了,飞机两个小时后出发”

飞机两个小时后就出发?许青鸟脑中忽而警铃大作、一片混乱,怎么会这样,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毫无防备。

“我不希望陆新留下遗憾,也不希望你因为一时气愤留下遗憾,你心里其实三在意他的,对吧?”

在意?当然在意!陆新这一走,会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哪个机场?”许青鸟攥紧手心问道。

看来许青鸟总算愿意去见陆新了,司宇从口袋里拿出校园通行证,沉声道:“索鹰机场,UAS72,飞往纽约。”

“谢谢!”

许青鸟立kè

下楼,幸好有校园通行证,很顺利地通过了门口保安那一关。她飞奔到在公交站牌等,可公交车就是不来。还剩下不到两个小时,如果继xù

等公交车,一定会迟。不行,她不能迟,必须把陆新留下,就算不能现在留下,也要说服他尽快回国,绝对不能让陆新留学,否则她的计划就全完了!

急促的刹车声刺穿焦急的心绪,司宇开着车子赶了过来:“许青鸟,上车!我送你去机场!”司宇本不想来,但一想到这个时间乘坐公交太慢,许青鸟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若是焦急之下出了什么事,那可糟了。他心中不安,到底还是跟了来。

许青鸟本不愿接受他的好意,但如今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上了车后座。一路上,她不停地责备自己,只想着以退为进,好拴住陆新的心,却未料到人算不如天算,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许青鸟双手紧紧攥着鬼露,祈祷着能够赶上见到陆新。

抵达索鹰机场,许青鸟下车赶往候机室。司宇刚要下车陪她一起,不料被保安拦住,要求他把车辆停到泊车区域。司宇心里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先按保安的要求去做。

许青鸟在候机室焦急地四处张望,却遍寻不着陆新的影子。不,不行,慌乱之中最容易出问题!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一口气,告sù

自己:着急也无济于事,不如冷静思考陆新现在可能在哪里。陆新膝盖受伤,出现的地方必定有不少人照顾。陆家是富贵人家,陆新曾经说过,他们家的私人飞机是交由索鹰航空公司代为保管养护的,因此陆家在索鹰机场有自己的VVIP休息室。可那个休息室在哪里,陆新却并未说明

突然,许青鸟感觉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掌搁在了她的肩膀上,那诡异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颤。难道又是一只鬼?

“是许青鸟小姐吧?”

声音有些苍老,像是中年农村妇女的腔调。

许青鸟转头,顺着那粗糙的手往后看,这才微微放松,原来是陆家的佣人柳妈。但这放松还未持续两秒,她又把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许小姐,我们夫人想见一见你,请跟我来。”

栾玉梅要见她做什么?许青鸟心知栾玉梅是心高气傲的贵妇做派,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见一个普通高中女生。莫非栾玉梅已经知晓她和陆新的关系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栾玉梅要见她,必定会在陆家的VVIP休息室。这样一来,要见到陆新便多了几分希望。

富豪之家的待遇果真不一般,连专用通道都是隐蔽而又金碧辉煌,若不明真相的人来了,或许会以为此处是国宾馆。许青鸟第一次知dào

,原来机场里也有这等地方。

“就是这里,许小姐请进。”柳妈打开一扇银白色的门,里面放射出的奢华气息让许青鸟为之一颤。

“哒——哒——”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声着光可鉴人的地面,一名贵妇打扮的中年女人站在巨大的水晶柱雕塑旁,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那女人的头发盘成贵妇髻,梳得油光发亮,耳畔、项间都配饰这珍珠饰品,更显得贵气逼人。然而,她神情冷冽,眉间深深地蹙着,都能够昭显出她的怒气。

许青鸟心中警铃大作,栾玉梅如今的神情分外熟悉,当初高三下学期,因为知晓了陆新和她的恋爱关系,栾玉梅曾经到学校通过班主任找到她,打了她一巴掌,逼迫她与陆新分手。当时栾玉梅的神情,便似现在一般。

第57章、受辱

“你就是害我儿子受伤的,那个许青鸟?”栾玉梅对眼前这个女孩没有太多印象,若不是柳妈提醒,她甚至忘记这女孩曾经参加过陆业森的葬礼。没身份的人,栾玉梅向来不放在心上。

许青鸟让自己沉下心来,既然栾玉梅还在这儿,就说明陆新还没走,自己还有机会。

“陆阿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陆新受伤,我也很意wài

,很担心”许青鸟小心应对。

“‘陆阿姨’是该你叫的吗?”栾玉梅冷道,“就凭你这么个平民女生,也敢跟我攀亲道戚!”

许青鸟心中一冷,看来栾玉梅是存心找茬,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反驳回来。她努力让自己更有礼貌一些,虽然不指望博取栾玉梅些许好感,但得为自己争取到见陆新的机会。

“多谢您的提点,请问,我该称呼您什么,才比较有礼貌呢?”

“哼,好一个奸猾的脑袋!”栾玉梅尖刻地说。

许青鸟攥了攥手心,但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夫人,我只是”

“别以为你装得一副柔弱的狐媚样子,就能把人弄得晕头转向!”栾玉梅走上前来,步步紧逼,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和她的声音一样刺耳,“上次在葬礼上见到你,我还以为你是有多好心来探望,没想到你是跑来**我儿子的!要不是有人无意中透露这事儿,我还被蒙在鼓里!”

果然,栾玉梅已经知dào

这件事了,但,那个“无意中”透露的人会是谁?如今已然无法隐瞒,倒不如像骗孔敬祖一样,把事情糊弄过去。

许青鸟皱了皱眉,沉声道:“夫人,您误会了,我和陆新确实曾经交往过,但早已经分”

“啪!”

许青鸟感觉左脸火辣辣地疼,左耳“嗡嗡”作响。栾玉梅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硬是让许青鸟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

居然居然再一次挨了栾玉梅的巴掌!

这种羞耻感,让她心中抽痛,分外难受。许青鸟愤恨地咬紧牙关,把难受的感觉吞入腹中,化为冷厉的异能。她运起右手心的灵力,红光缠住旁边奢华耀眼的水晶雕塑。

等等!许青鸟猛然清醒,她不能这么做,不能暴露自己。

红光收起,许青鸟咬牙把剩下的话说完:“我们早已经分手了。”

栾玉梅见她挨了一巴掌,居然还能如此倔强,心中怒火更炽:“分手?唬谁呢!别以为你那套假说辞能骗到我,我什么都知dào

!你**我儿子,害我儿子在赛场上分心出事,这笔账我还没给你算呢,你居然还敢来这儿?你想做什么?还想继xù

祸害我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没学历,二没家世,三没教养,四没本事,要能耐没能耐,要长相没长相,你也配!”

栾玉梅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针,不停地刺穿许青鸟的自尊。许青鸟真想高高地举起右手,用力地扇在栾玉梅的脸上,比方才更加清脆响亮!

不,她不能这么做许青鸟强忍住杀了栾玉梅的冲动,暗中四处观察,这个房间是个套间,在房间的有墙边还有一道门。陆新会不会在那里面?

“夫人,作为同学,我是来看陆新的,希望您能让我见他一面。”许青鸟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栗,需yào

花费千万吨的力量才能克制住内心的愤nù



栾玉梅吃惊地看着她,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看起来柔弱,可是内心强得让人发毛。这样的人可万万不能让她接近陆新,否则,儿子会被她吃得死死的。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栾玉梅几乎在咆哮,左手端着的红酒杯中红酒快要洒出来了,她的高贵外壳坍塌剥落,“还想祸害我儿子?做梦!我看,能养出你这种祸害人的小狐狸精,我看你爸妈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许青鸟可以咬牙接受自己被侮辱,但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的父母!

什么假装柔弱,什么以退为进,什么利用陆新,种种计谋在栾玉梅的侮辱言语之下全都化为灰烬。许青鸟猛地抬起头,高高地举起右手。突然,手腕被人从后面紧紧抓住,紧接着左手也被扣住,往后面用力一掰。许青鸟想挣脱,用力把胳膊抽出,可是越挣脱,身后之人的力qì

就越大,像是要把她的胳膊掰断一样。

“你!你!你!”栾玉梅气得脸上的粉噗噗地往下掉,“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还想打我?看我不打死你!你们两个,给我把她架起来!”

黑衣保镖听了命令,把许青鸟牢牢架住,让她动弹不得。

栾玉梅嚣张地笑起来,把红酒猛泼到许青鸟脸上,看着她满脸红酒的狼狈摸样还是不痛快。她对保镖使了个颜色,保镖听命,上来又对许青鸟拳打脚踢。许青鸟感觉腹部被一个厚重的东西狠狠一踢,疼得厉害。

华丽的水晶映衬下,这里像是一个美好的纯真空间,可是里面传出的痛苦呻吟却让人毛骨悚然。

怎么会这样?许青鸟不明白,自己之前并没有做什么招惹栾玉梅的事,甚至强调自己已经和陆新分手了,为什么栾玉梅还会对她这般狠?如果单纯为了陆新受伤的事,是谁告sù

栾玉梅的,难道是足球队的那些人?但真的单纯为了这件事吗?栾玉梅方才说什么都知dào

,甚至知dào

许青鸟和陆新是假分手莫非,是苏艺瑾透露的?但这件事司宇也知dào

司宇!是司宇让她来机场的,难道司宇是栾玉梅这边的人,故yì

引诱她来?

许青鸟已被欺辱得如此之惨,陆新还没有出现,可见他并不在这里。至于严砺,他不会在众人面前现身,如果司宇是帮凶,那么更不可能指望他会帮她。为什么她身边没有一个真zhèng

的朋友,没有一个可以在危难时机帮一帮她的人?

“啊!”许青鸟忍不住痛呼出声。

怎么办?栾玉梅好像是不打死她不罢休似的,比前世出手时还要狠毒。现在只有靠自己了,等等,许青鸟好像听到了摄像头运行时的细微声响。之前为了查监控,她开始对摄像头的特殊声波变得敏感许多。是谁在监控这个房间?有什么企图?有本事、有胆量监控栾玉梅,在陆家只有一个人——陆功成。

第58章、忍刀

许青鸟浑身疼痛地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栾玉梅怡然自得地在高档沙发上坐下来,将高脚红酒杯搁置在一边的水晶茶几上。

“许青鸟,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许青鸟心中一凛,栾玉梅还想做什么?

“我们陆家家大业大,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随手捏死两只蚂蚁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今天只是对你过去所做所为的一点小小的教xùn

,如果你敢在外面乱说什么,我保证你第二天就会收到学校的开除通知!”

许青鸟知dào

,身为学校投资人之一,连校长都忌惮三分,栾玉梅敢说出这样的话,是有把握的。并且,许青鸟不知dào

陆功成是否真的在监视着这里,也猜不透他的想法。敌暗我明,是兵家大忌。既然如此,她要化敌暗我明,为敌明我暗。毕竟她身为重生者,有这样的优势,自然要好好地继xù

利用。

于是,许青鸟像一只可怜的小兽蜷缩着,大大的双眸泪花滚滚,用细细的声音说:“我,我不敢了”

栾玉梅见她已经完全臣服,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心中自大地笑起来:哼,从我嫁进陆家开始,就没少对付过狐狸精。再倔的人,我都能把你的脊梁骨卸了!

栾玉梅吩咐柳妈送许青鸟离开,又丢了一张一万块的支票给她,作为封口费。

房间的另一扇门打开了,栾玉梅见着自己的丈夫,立kè

说:“功成,依我看,那个女生以后是不敢再打咱们儿子的主意了,咱们还有必要给她钱吗?”

陆功成自始至终都在房间里看监控,把许青鸟的所有反应掌握在手心里。自从知dào

了她的身世,发xiàn

了她眼里一闪即逝的恨意,他就不能不去关注这个女孩子。没想到,儿子居然看上她了。她是不是刻意接近陆新的?陆功成十分担心。

趁这个机会,陆功成要试探出许青鸟真zhèng

的性格,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威胁性。当陆功成发xiàn

许青鸟要挥手反抗时,他已经在脑中设想出了毁掉她的方案。不过后来许青鸟的表现证明,她的反抗只是一时激动,她不过是一个柔弱并且毫无抵抗力的小女生而已。也罢,以后断了陆新和她的联系即可。

陆功成嘴角往下耷拉,深沉地说:“走吧。”

见丈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栾玉梅嘴角抖了抖,有些下不来台。但她只字未敢抱怨,一切听从丈夫的命令。

为了治疗陆新的腿,陆功成一家登上了去往纽约的飞机。

许青鸟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出机场,周围人看着她狼狈的摸样,指指点点。有机场工作人员过来关心地询问:“小姐,你怎么样,需yào

帮zhù

吗?”

许青鸟摇摇头,扯出一个微笑。帮zhù

?谁能帮zhù

她?许青鸟真想反问一句:“我需yào

帮zhù

,你能帮我把陆家扳倒吗?”可是,她想了想,在心中嘲讽地笑着,谁能做出这样的承诺?任何口头的关心,都只是虚伪的招牌。所以,就让她一个人走接下来的路吧!

豪华的飞机飞上蓝天,像一只展翅高飞的猎鹰。

许青鸟抬起头,仰望承载着自己的敌人的那架飞机,突然发xiàn

她的敌人是这么的强dà

。他们可以一句话决定别人能否留在学校,还可以一句话决定她能否见到陆新,也可以一句话指挥几十上百名保镖的行动,更可以一句话在商海里翻云覆雨。因为他们有钱,有地位,有权势!

许青鸟这时候才发觉,要扳倒这样的人,查出他背后的势力,绝不是凭着利用陆新就能完成的。更何况,现在连陆新这张牌都失去了,她该怎么办?

突然,一个深黑色的身影吸引了许青鸟的注意力。严砺站着机场对面,森寒的目光隔着宽阔的马路,直射入许青鸟眸中。

看着他,许青鸟心中的痛苦、纠结、燥郁忽而减轻了许多,因为他知dào

她的一切,知dào

她的仇与恨。有时候,痛苦积郁太多无法诉说的感受比痛苦本身跟令人窒息。这时,有一个人,仅仅是“知dào

”,也会让你感觉自己仿佛有了知音,有了可以分担一切的朋友,有了一种名为“安心”的感觉。

严砺一步一步地走上人行横道,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走到她的身边。

许青鸟微微笑着,张了张嘴唇,却没有说话。

“上车。”严砺吩咐道。

这时候,许青鸟才发xiàn

停车位上有一辆深黑色的越野车,便跟随严砺坐上了副驾驶。

严砺开车一如既往地快,车子像飞起来一样,但交警根本看不见这辆车,所以就算开得再快也不会被开罚单。

“我们去哪儿?”

严砺冷冷地转过头,突然猛踩刹车。许青鸟一不留神,险些撞上额头。

许青鸟惊魂未定,忽而感觉自己被人揽进了怀里,那怀抱寒冷异常,可是心跳的声音那样真切。鬼王是有心跳的吗?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让自己受伤!”

许青鸟一怔,他说这话,是在担心她吗?

严砺冰冷地说:“我不想再为医治你而耗费灵力!”

许青鸟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呵,果然还是那个冰冷无情的鬼王。

“严总无需为我医治,这伤既然已经形成,如果太快消退,反而会引起怀疑。”许青鸟努力让自己勇敢地直视他的眼睛,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我要复仇,自然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受伤,今天只是权宜之计,为了不引起怀疑,有些事情自然是要‘忍’的。”

严砺道:“‘忍’字当头一把刀,你以为仅仅是‘忍’就能复仇?如果你想的这么简单,只怕你这辈子也别想复仇!”

“我”许青鸟想要反驳,却无从反驳。确实,她现在还太弱小,异能又不是随时使用。面对陆家人,她现在除了“忍”,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轰隆隆!一声闷雷在云层中打响,震得天地都在摇晃。

奇怪,方才在机场,还是晴空蓝天,怎么这会儿忽然变天了?

“呆在车里别动。”严砺神色一凛,低声警告。

“怎么了?”

“嘘!”

严砺将她紧紧拥住,按下车中的一个冰蓝色按钮。车窗里层升起一层黑色的玻璃,将车内的空间和车外的空间完全隔离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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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变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严砺一直保持拥bào

她的姿势,纹丝不动。如果是旁人,许青鸟或许会认为他在占便宜,但是严砺不同,一定正在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才会让他的神情如此紧张。是的,紧张,许青鸟头一次在严砺的脸上看到除冰冷以外的表情。

轰隆隆!雷声一阵接一阵,比盛夏时分的雷还要响亮骇人。以前听邻居奶奶说,秋雷阵斩,必有冤孽。但什么样的冤孽,会让鬼王也如此不安?

终于,雷声消失了,严砺又谨慎地等了一会儿,才重新按下冰蓝色的按钮,将车窗的黑玻璃降下。许青鸟倒吸一口气,紧接着微微勾起了唇角,外面是一片碧绿的青草地,还有一棵极高大的合/欢树。那棵合/欢树,和小时候院子里的那棵特别像。

“我我可不可以下车看看那棵树?”

严砺微微一怔,遥望着那棵苍翠的合/欢树。怎么会,把她带到了这里?

“严总?”

“嗯。”他点点头,放手,让她下车。

毛毛细雨点缀阴沉的秋日天空,细碎地落在苍白的脸上,让她清醒无比。许青鸟站在合/欢树下,抚摸着粗粝的树干,记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爸爸把她扛在肩头,让她去够漂亮的合/欢花。可是转眼间,一切皆成云烟。

许青鸟伸出手接下一滴雨水,突然有些感叹:“其实人生也如同雨水,奔流,蒸发,下落。每个人都希望人生只有奔流,却又都难免蒸发坠落。”就像她那位伟大的可爱的爸爸,再强再好,也抵不过死神的召唤;就像前世的她,生命陨落的那样凄凉。

严砺望着此时的许青鸟,在细雨迷蒙之中,她的表情好像笼着一层烟纱,瘦削的脸颊滑润嫩白,苍白的双唇宛若病中西施,泛着奇异的颓废的美感。她的脸和另一张脸重合,让他心中一跳,一种奇异的冲动充盈心间。他突然很想吻她,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

“严总,你有没有相机?”

严砺骤然回神,恢复了冰冷的摸样:“做什么?”

“我想把这一刻、这个画面记录下来。”

“哼,”严砺冷道,“你的伤春悲秋来的真是时候,这么快就将自己的仇恨忘了?!”

“不,正好相反!”许青鸟的眸光忽然变得坚毅起来,“我要记住这一刻,这是我最后一次忍耐!”

每个人的人生只有一次,可她有了第二次。前世陨落,今世活回来,连同爸爸的那一份,一同活回来,活个够本!所以,许青鸟想通了,与其伤春悲秋,不如提升自己的能力。

栾玉梅不是说她一没学历,二没家世,三没教养,四没本事,要能耐没能耐,要长相没长相吗?那好,下次见面的时候,许青鸟会高高在上地出现在栾玉梅的面前,把她和陆功成全部踩在脚底下。只有自己强dà

了,才能不畏惧任何敌人!

以前的许青鸟,觉得保证顺利高中毕业,去打工或者找点别的工作,赚钱早些让妈妈离开张启江那个混蛋。但是打工能赚多少钱?赚钱少,辛苦,社会地位低不说,妈妈又会开心吗?

既然重生了,她就又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好,让妈妈和弟弟过得更好!当然,许青鸟的目标还不止于此,她要挤入上流社会!这样一来,就算没有陆新,她也能够接近陆功成,甚至超越陆功成!

对,就是这样!既然已经高高地举起了右手,那用力就扇下去吧!

想一想,陆新离开国内未必是坏事。这样以来,她不必再去担忧自己原来的性格、柔弱的形象,不必担心陆新会不会喜欢她,更无需介yì

别人怎么看待她的改变。现在,她只需yào

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活,去努力!她的忍耐,到此为止!

许青鸟望着阴沉的天幕,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我不要像雨水一样坠落,我要变强,我要踩在那些人的肩膀上,报仇雪恨!”

严砺神色复杂地看着满怀复仇斗志的许青鸟,冷道:“记住自己今天的话,如果你做不到我不要无用的灵魂!”

许青鸟微微颔首:“我懂。”

阴霾过去,细雨消失,周遭的景物也变幻莫测。合/欢树和碧绿的草地消失在眼前,但发下誓言的画面记录在手机中。

许青鸟摩挲着手中深黑色的精致手机,唇角微勾。这是红鬼簿鬼执的专用灵机,比七年后的苹果还要精致好kàn

、功能强dà

,据说是红鬼簿的计算机专家设计的。严砺用这个手机给她拍了照片,然后直接将手机交给了她。以后,它就是许青鸟和严砺联系的工具了。

回到学校,开始上课。许青鸟把课本翻开到老师讲的那一页,头一次认认真真地听老师讲课。要变强,首先要武装自己的头脑,获得在社会上立足所必须的学历和知识。

身体虽然很疼,头脑却格外清醒,老师说的每一句话,讲的每一个知识点,她竟都听得懂。

司宇不停地往许青鸟的方向望,见她左颊还微微红肿,脸色苍白无比,他就觉得分外对不住她。

其实,停好车以后,司宇赶到了候机室,一路跟到了陆家专属的休息室。他在门外听到了栾玉梅对她的侮辱和虐待,可是他没有出手护她,而是选择了明哲保身。他这样的行为,愧对好兄弟陆新,也愧对“班长”这个名号。

历史老师发xiàn

司宇总往许青鸟的方向看,心里很是不高兴。司宇身为班长,上课从来都是认真无比,而许青鸟上课素来浑浑噩噩,这回司宇表现这么不正常,肯定是受了许青鸟的影响。

“这个问题,请许青鸟来回答!”历史老师怒道。

其他学生把目光唰唰地射向许青鸟,公主派和Dark.girls的女生嗤笑起来,都准bèi

看她的笑话。

许青鸟心中有些紧张,虽然都听懂了,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可能一下子都记得住?

见许青鸟乖乖站了起来,历史老师问道:“文艺复兴运动的基本主张?!”

公主派们嘀嘀咕咕地说:“嘿,文艺复兴时期的名人,许青鸟差不多能说出来几个。可现在问这个,她肯定要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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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反击

许青鸟攥了攥手心,历史老师是故yì

的吗?他明明知dào

她底子很差!

司宇有些担心,可他的座位离许青鸟太远,根本无法传递消息。苏艺瑾今天也没来上课,更没人帮许青鸟,怎么办?

“老师,许青鸟肯定不会的!你问了也是白问!”有人开始说起了风凉话。

许青鸟心中冷笑,你们越是要看我的笑话,我越不会让你们得逞!她细细回忆方才老师讲过的内容,忽而脑中掠过一串清晰的文字,她脱口而出:“1、提倡人道,反对神道;2、提倡人性解放,反对宗教桎梏和禁欲主义;3、提倡人的品质、才能、智慧与仪态,反对蒙昧与粗俗。”

“哗!”班里的学生惊诧地张大了嘴巴,赶紧瞅着课本,一个字一个字的比对。结果发xiàn

,许青鸟居然答对了,而且一个字都没有错。学霸们鄙夷地看了看那些张大嘴巴的家伙,这个题目这么简单,回答出来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历史老师是个又瘦又矮又黑的中年男人,同学们都知dào

他心眼儿极小,只要有学生不对他的性子,他必定要趁势欺人的。不怕得罪君子,最怕对不住小人。所以学生们上历史课格外“认真”,虽然都是装出来的。

“下一个问题!”历史老师很不满yì

她那种自信的表情,感觉这个女生像在跟他对着干,立kè

接着问,“意大利文艺复兴产生的背景?”

同学们倒吸一口气,历史老师这是要开始他最擅长的整治学生的方法:车轮战提问。就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直到把学生问到心力交瘁、心里吐血、大脑短路、不治身亡同学们不禁为许青鸟捏了一把汗。

许青鸟把根本原因、物质基础、人才条件、文化遗产四个方面全部阐述了一遍,没有看书,居然一字不差地回答出来。许青鸟自己也十分诧异,她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历史老师气不过,黝黑的脸泛起红光,像猴屁股上涂了层墨水,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他紧接着又抛出一连串问题,比如文艺复兴的时间、实质、核心思想、代表人物和作品甚至包括传播和意义!而许青鸟,竟然一字不差,全部回答正确!

这回,连学霸团都惊诧了,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从未做到一气呵成一字不落!

教室里极度安静,像是掉根针都听得见弥漫在空气中的声响。

突然,不知是谁拍了拍手。紧接着,教室里爆fā

了雷鸣般的掌声!

“哇塞,许青鸟你太牛了!”D派甚至猛吹口哨,手掌也鼓得通红。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历史老师的车轮战提问下逃脱生天,获得全胜!看着历史老师那超级臭的脸色,同学们心里爽极了,顿时觉得许青鸟为全班同学出了口恶气。

“拍什么拍!这是在上课!上课!”历史老师怒气腾腾,却没有别的法子,只好让许青鸟坐下来。

许青鸟微微鞠躬,沉稳地坐下,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其实她自己方才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只是把脑海中闪出的字念出来。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能力,难道这是重生后基因发生了变异?还是说,她的灵力积累到一定程度,获得了新的异能?记得以前听陆新说过,打游戏的时候,人物可以升级。难道她的异能也升级了?

下课以后,许青鸟走到走廊无人处,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严砺。不知dào

他会不会回消息,她的心里有些忐忑。

“嗨,许青鸟!”路过的同学给她打了声招呼。

许青鸟有些诧异,这个女生是学霸团的,从来没有跟她打过交道,怎么今天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许青鸟微微僵了一下,然后舒展开脸上的肌肉,笑道:“嗨!”

“今天表现不错哦!”这个女生很友好。

许青鸟笑着说:“谢谢。”

她们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气氛不错。紧接着,路过走廊的人,都跟许青鸟打了招呼。许青鸟也都一一回应,没有像以前那样冷淡躲开。这是她的第二个计划——人脉。

在社会中,真zhèng

的财富,不是钱,而是人。

有人,就有关系,有关系,就有消息、就有人肯帮你做事。许青鸟想明白了,以前之所以没有人帮zhù

她,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让任何人进入过她的世界。感情是相互的,交情、人脉也是如此。

以后要和陆功成打一场硬仗,没有人脉,单凭单打独斗,是成不了大事的。班里的同学,有很多人要么是家里有权有势,要么是以后可以在不同领域创出事业来,这可是千金难买的人脉。所以,她已经准bèi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改变自己,抓住人脉。不过,没想到只是一次提问,竟让她的计划提前运作起来。

许青鸟微微一笑,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叮咚!”手机信息铃声响起来。

许青鸟赶紧打开,十分诧异,严砺发信息用的竟然是繁体字,用语也偏于文言,完全不似现代人的口吻。严砺他,究竟活了多少年?又或者说,他死了多少年?

“此乃薛晓怡灵力汇聚而成,凝结其全部记忆力本源。”

原来,许青鸟的记忆力突飞猛进,源于薛晓怡传送而来的灵力。薛晓怡本就记忆力超群,死后记忆力转化为灵力,最后进入许青鸟的身体,成为异能。只是,为什么使用红光控物异能需yào

咒语启动,而记忆异能却不需yào

呢?还有,全部记忆力本源是什么意思?全部薛晓怡把全部的记忆力都给她了?

许青鸟又把问题发送过去。

“叮咚!”

信息上写着:鬼存三魂七魄。全部记忆力本源,相当于鬼之一魄。转世后,薛晓怡将丧失记忆力,轻则易忘,重则痴傻。而记忆力本源将融入宿主体内,与宿主魂魄融合。

许青鸟握着手机,心中激荡起莫名的情愫:薛晓怡,竟然把自己的一魄都送给了我?!

第61章、利用

许青鸟心中有种从未有过的感动,薛晓怡那个单纯可爱的初中女孩,竟然把自己的一魄都给了她。是为了报答她的复仇之恩么?可是原本不需yào

做到如此程度啊!又或者,是因为她答yīng

经常去看望薛晓怡的父母和鬼娃娃?可她从未奢望有如此丰厚的回报。

“唉”许青鸟微微叹息,那么纯真善良的女孩死去了,实在太可惜。

许青鸟暗暗对着天空起誓:晓怡,我答yīng

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但是,米丽的跳楼风波还未平息,一有风吹草动,老师和警察都会警觉出动,并且废旧宿舍楼也被学校控zhì

,严禁进入,所以许青鸟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一个月许青鸟算了算,这个时间事情应该就可以平息了,到时候她必定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许青鸟将手机收好,鬼执的灵机太过先进,七年前还没有类似的智能机。她在使用时得万分小心,不能被人发觉。

第二日,天气没了昨日的晴朗,突然阴沉起来,下起了小雨。下午放学后,雨停了,许青鸟便没有带雨伞,没料想出去吃了顿饭回来,竟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许青鸟用手心试了试,还好,雨并不算太大。她淋着小雨往教学楼走,突然,她感觉到有人正在接近,那人身上的气息十分压抑。她立kè

警惕起来,猛地转过身,看来人是谁。

没想到许青鸟会突然转身,司宇怔了怔,有些尴尬:“咳咳,吃过晚饭了?”

“班长?”许青鸟转过身,见他手上拿着伞却不打,疑惑地问,“有事?”

自从昨天被司宇带到机场,受到栾玉梅的羞辱之后,许青鸟就发xiàn

司宇总是暗暗地瞧她,可等她把目光投过去,他又躲闪开了。许青鸟心中对他的怀疑更深,若不是心虚,他怎么会如此躲闪?因此,要她对他和颜悦色,实在难以做到。

“没事就不能打个招呼?”司宇反问。

许青鸟扯了扯唇角:“可以。”

仅有两个人在,气氛冷滞而尴尬,没说两句话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滴答!雨越下越急,越下越大。许青鸟心中暗骂,若不是司宇过来搅局,如今她早已经到了教学楼。

“你身体这么弱,可不能淋雨!”司宇大声训斥道,“快跟我过来!”

说完,司宇拽住许青鸟的手腕,强硬地不准她甩开,一路拽到一株巨松下面。松树冠盖茂密,足以遮风挡雨。

男生的校服外套比女生的厚实很多,穿起来也格外暖和。司宇连忙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肩上,接着迅速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哈了一口气。

许青鸟一惊,连忙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倒退了两步。她心中微惊:司宇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他又是听了栾玉梅的命令过来的?他这样失常的行为,到底是为哪般?

司宇怔了怔,觉得很尴尬,可身为领导的自觉让他放不下架子解释:“许青鸟,你要是感冒了,又请假什么的,我的工作会很难做!”

许青鸟看着他趾高气昂、无比高尚地解释自己失常的行为,心中冷笑。他是在关心她么?她对司宇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漠然,因为怀疑,就算他是真关心,她依然十分抵触。

司宇越说,越觉得口干舌燥,完全词不达意。脑中一直闪现着许青鸟被人欺辱的画面,心中的愧疚越变越浓,堆积在心口,折磨着他的心。可是道歉着这种事情,他从来没做过,着实说不出口。

“班长,谢谢你。”许青鸟把身上的外套取下来,还给司宇。

司宇不愿接过来:“一件外套而已,我不需yào

。”

“不是为外套。”许青鸟道,“是为昨天的事,谢谢你送我去机场。还有,很抱歉,出来以后身体有些不舒服,就自己打车回去了,没有跟你说一声。”

司宇心中挣扎不息,应该说“抱歉”的是他啊,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他就像个胆小鬼一样?司宇双拳紧紧地握着,牙齿也咬得吱吱作响。可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许青鸟看出了他的纠结矛盾,心中有些诧异,如果司宇是真的想要整治她,根本无需这样纠结。莫非,他之所以那样做,是被栾玉梅利用了?

突然,许青鸟脑中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反客为主,把陆家那边的人,抢到自己手中,留为己用。像司宇这样动摇中的人,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司宇。”许青鸟柔柔地喊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什么?”司宇微微怔仲,许青鸟从来只生疏地喊他“班长”,仿佛特意划清界线一样,她还是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许青鸟顿了顿,接着微笑着说,“可能会比较麻烦,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你说!”司宇命令道,“没有我司宇办不成的事!”他很是激动,道歉的话实在说不出口,那他就用行动来弥补吧!

“我要考京都大学。”许青鸟笃定地说,论学历,全国自然是最高学府京都大学的学历含金量最高。只要能够进入京都大学,就等于再给栾玉梅一记狠狠的耳光。

司宇愣住了,京都大学,就凭许青鸟现在的成绩,怎么可能?许青鸟为什么会突然定下这样不切实jì

的目标?难道是为了陆阿姨说的那些话?原来,她还是为了陆新。

“我知dào

这有些不切实jì

,”许青鸟道,“但是我愿意前进一次,试一试,如果连拼搏都没有尝试过,那不是太逊了?这两天,我已经开始努力学习,相信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缺少一个愿意帮zhù

我、支持我的人,有了他的帮zhù

,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在一年后站在京都大学的入学典礼上!司宇,你愿意做那个人吗?”

许青鸟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的目光,就像一道明媚的曙光照射到司宇眼中,刺得他眼睛一痛。司宇感觉有些呼吸急促,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像是有一支乐队在他心里拼命地演奏摇滚乐。

第62章、飞跃

许青鸟的高考冲刺之战正式打响,司宇每天都会给她划定必背的重点,一三五语数外,二四六政史地。

背书、背书、背书、背书司宇是个极严格的“老师”,每天下午放学的休息时间都会把她喊到学校的凉亭里,检查背诵情况。

“你的记忆力真的非常好。”司宇听完她背的历史知识点后,夸奖了一句,但脸上的表情依然严肃,“但是你的理解力跟不上来。”

许青鸟点头道:“我也觉得如此,有些知识点,我分明记得十分清楚,可是碰到题目,就完全不知dào

该怎么写了。这就是你所说的理解力跟不上吗?”

“对,你看这一题,你应该这么去思考”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许青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怀疑和芥蒂,因为她发xiàn

司宇是真的在教她,全身心地教她。哪怕她懂的再少,问得题目再简单不过,司宇也会非常严肃而且认真地告sù

她该怎么背、怎么做。

身为学霸团之首,司宇考试总是轻松上阵,休息时间都要去球队踢会儿球。可现在为了帮她冲刺,已经完全放qì

了休息时间,甚至几次拒绝了足球队的训liàn

要求,惹得队友和教练很是不满。可司宇拿“高考复习”做借口,他们也没法子强迫他。

“嗯,我明白了,谢谢。”许青鸟对他微微一笑,十分真诚地道谢。

司宇怔了怔,许青鸟笑起来时,眉毛微微弯起,略显苍白的脸上会浮起一丝红晕,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与平日冷淡漠然时的模样全然不同。最近她时常对他展露笑容,只是这笑容原本是只给陆新的。

“咳咳,”司宇回过神来,用笔点了点方才讲过的题目,“你再做一遍试试,我等下给你找几个类似的题目,接着练。”

“嗯。”

许青鸟低下头重新做题,泛黄的发丝垂下,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只露出长长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尖。司宇感觉心里的摇滚乐队又开始闹腾了,赶紧转身把练习册拿出来,大笔一挥,圈出了十几道同类型的题目。

完全投入到学习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秋天的单衣褪去,换上了厚实的大衣,有些怕冷的学生甚至裹上了羽绒服,把自己包裹成小企鹅。

因为天气的缘故,司宇给许青鸟补习的地点换成了图书馆,虽然不如凉亭方便,但好在有暖气,十分暖和。

许青鸟进步飞速,已经脱离仅仅听讲的状态,开始可以司宇讨论题目了。有时,他们甚至会因为一道题目而争执不休。

司宇性子强势,下命令下惯了,总是以命令的口吻说:“我说这样做最快、最好!你那种方法太绕,绝对不行!”

许青鸟耐着性子道:“你的方法确实简便,但是太跳跃,我有些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就好好听,你”司宇正要发火,却见许青鸟又对他微笑起来,心里的火气立kè

消了不少,支支吾吾地说,“你到高考的时候,做题速度也很重yào

,用你的方法,这题要花费十几分钟,对你不利。”

“我知dào

你是为我好,”许青鸟淡淡地笑着,“我会努力理解的。”她已经掌握了司宇的性格,和陆新有些相像,属于吃软不吃硬的类型。不过司宇比陆新做事、做人都更细致严谨。陆新就像个被宠坏的大男孩儿,而司宇则是受过磨砺的大男生。

如今,司宇已经成为许青鸟的头号人脉,至于班里的其他同学,很多已经改变了对她的意见。有时候集体讨论明星偶像时,还会问一问她喜欢谁。加上有司宇的护航,学霸团已经接纳了她,每个人都对她成绩的突飞猛进十分敬佩。

许青鸟有时会在恍惚之间,觉得前世的自卑、疏离与冷漠仿佛一场云烟,但她心中清楚地知dào

,自己早已不是单纯的高中生,而是身负着鲜血与仇恨的红鬼簿鬼执。

单纯的学习生活,在某一天戛然而止。

许青鸟早晨照常来上课,发xiàn

自己的座位上聚集了许多人,其中以公主派的女生为主。人群的中心,那个明亮迷人的“水晶公主”时隔两个月,终于再度现身。

一个女生问:“苏艺瑾,听说苏叔叔给你找来了最好的家教?是谁呀?”

另一个公主派女生高傲地瞥了她一眼,道:“这你都不知dào

?是苏翼!”

女生们一听到苏翼的名字,都兴奋地尖叫起来:“苏翼吗?是咱们学校那个传说中的苏翼吗?哇,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那么帅?”

班里面叽叽喳喳一大片,连学霸团都骚动起来了,因为苏翼不仅是所有女生的梦中王子,也是学霸团的偶像,是集外貌、人品与才华为一体的传奇。

这一个多月以来,关于苏艺瑾没有来上学的传闻听了许多,据说她的父母为她找来了一对一的家教,给她进行专门的辅导。但许青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苏翼。奇怪苏艺瑾与苏翼不是兄妹么?还需yào

特地请来做家教?

苏艺瑾头上的水晶发卡闪闪发光,她绽开明亮夺目的笑颜:“确实是苏翼,他很厉害,什么都会。”

“哇!苏艺瑾你好幸福!”

“那你现在跟苏翼关系很好咯?能不能把他叫出来让我们也开开眼?”

“去你的,当苏翼是展览品啊?!”

苏艺瑾微笑着看大家讨论,十分享shòu

被众人包围、艳羡的感觉。

许青鸟不想过去,总觉得苏艺瑾太过耀眼,映得自己就像一个外来闯入者。上课铃声打响了,老师已经从办公室出来,很快就要来了。许青鸟犹疑了片刻,准bèi

穿过人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司宇发xiàn

了门口青鸟的窘境,立kè

猛拍桌子,喊道:“上课了不知dào

吗?都回自己座位去!”

学生们被班长这么一吼,都不情不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苏艺瑾看到走过来的许青鸟,脸上的明媚笑颜微微一僵,心中那种抓狂的厌恶感再度蒸腾起来。虽然已经顺利拆散了许青鸟和陆新,可是许青鸟就像一把刀,割裂了苏艺瑾那颗高傲的心脏。

第63章、僵局

(因为家里停电,更新迟了些,灰常sorry哟!明儿双更补偿大家,大家表揍莲雨的啦~呜呜〒_〒)

因为语文老师的到来,班里迅速安静下来。

“今天检查《离骚》背诵!”

这是极度难背的一篇课文。学生们一听,赶紧投入的紧张的背诵之中。

许青鸟坐在座位上,拿出书本,浑身紧绷着。她一直没有停止对苏艺瑾的怀疑,总觉得米丽的事、陆新的事、薛晓怡的事,背后都有她的影子。但苏艺瑾究竟做了些什么,怎么做的,那些线索若有似无,许青鸟总也理不出确切的头绪。

一张纸条游弋到课本下面,许青鸟不用看也知dào

是苏艺瑾写来给她打招呼的。许久未见,水晶公主必定是想挽回因时间而导致的隔阂。

许青鸟瞥了语文老师一眼,悄悄将纸条取出,果然,上面写着:青鸟,我爸爸给我找了家教在家补课,本来只打算补一个星期的,可是那位老师太好了,就延长了时间。这么久没跟你说,你不会怪我吧?

苏艺瑾自小练习书法,字迹小巧清秀,透着书香之气。然而这清秀圆润的字体中,总是微微带些刺眼的锋芒。许青鸟前世上大学时曾经学过书法课,虽然自己的书法不佳,但她还记得当初那位老先生曾说过的:字如其人。

苏艺瑾真的只是想要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吗?若是以前,许青鸟会非常感动,觉得苏艺瑾心里有自己这个朋友,只是因为跟自卑较劲,会对她暂时冷淡。但只要苏艺瑾再说两三句关心的话,她就会彻底臣服于苏艺瑾的裙下。

可是现在,许青鸟在怀疑,苏艺瑾这回又想做什么?她究竟又有什么阴谋?又或者说,因为陆新已经走了,许青鸟失去了竞争力,所以苏艺瑾不再提防她,所以想要挽回友情?

许青鸟在心中冷笑:呵,我们之间,有真的友情存zài

过吗?罢了,不管是哪一种,苏艺瑾的用心必定不会那般纯良,我还是要多多提防才是。

“艺瑾,欢迎回来。”许青鸟微微一笑,写下这样一句话。

这些日子抓住人脉的实验,让许青鸟发觉了一个要点,就是以笑待人。无论对谁,用笑容打动对方,同时用笑容隐藏自己。现在许青鸟还不清楚苏艺瑾的真zhèng

目的是什么,背后又藏着什么人。隐藏在暗处的人,实力往往难以捉摸,她不能暴露任何真实的情绪。

苏艺瑾微怔,从方才一进门,她就在暗自观察许青鸟的神色,只要青鸟稍稍流露出一丝孤单落寞,苏艺瑾就会感到十分痛快。她很清楚,按照许青鸟原本的个性,这时候一定会冷淡地转过头去。其他同学看不过去,必定会数落许青鸟的不是,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从中斡旋,提高自己的形象和在班里的影响力。从前,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每次都非常有效。成功地利用许青鸟的弱势,把自己在班中的地位巩固起来。怎么这次

“许青鸟,你来背!”

苏艺瑾一听,暗自高兴起来,许青鸟必定要被老师训斥的,而其他同学也会讽刺她。哼,真是个“小可怜”!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苏艺瑾设想的发展,而是出现了完全相反的情况。

“许青鸟,加油!”D派喊了一声,被老师瞪了一眼,连忙捂住嘴巴。

许青鸟对D派笑了笑,表示感谢,接着合上书本背起来:“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

课文节选的部分一字不差,全部背完,并且没有出现一处忘词。

“怎么会”苏艺瑾喃喃地说,满脸的不可思议。

许青鸟察觉到她的错愕,心中冷笑:苏艺瑾,别以为我会永远做弱者!

“嗯,背的非常好。”自从许青鸟段考时考出了135分的好成绩以后,语文老师就十分欣赏她,比其他老师都要重视她的学习。所以,每次提问,总免不了要提她。而且面对许青鸟,语文老师的眼中总是充满期待,期待她能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公主派的女生对于语文老师的评价非常不满,最近老师们都喜欢夸奖许青鸟,对她们公主派要么爱理不搭、要么出言批评,可恶之极。要知dào

,她们在家里都是说一不二的公主,怎么甘心?

所以,公主派们时常聚在一起,偷偷地用高傲的姿态辱骂老师:“哼,你们的工资可是我们家人给的,你们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敢给我们脸色看!要是让我们不高兴,就让你们这些教书匠回去吃自己!”

可她们只敢私底下说,还没有胆量与老师公然对抗。因为,虽然家中有钱有势,不在乎她们的成绩,只要有个文凭,以后通过商业联姻嫁入富贵之家,她们一辈子有娘家婆家双重护持,金银财富享之不尽。但如果在就学期间名声不好,以后联姻方面会出现问题,父母也会气恼她们为家族丢脸。

在公主派中,只有苏艺瑾成绩最好,所以她一回来,公主派们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决定让她助她们一解心头之恨。

“老师,不就是《离骚》节选吗?苏艺瑾会背全文呢!”公主派们连连怂恿,“许青鸟肯定不会吧?”

苏艺瑾脸色一青,她之前是有夸口自己可以背《离骚》,但那只是想提升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地位,让人们觉得她非常优秀。再说了,有谁会真让她把《离骚》背完?所以,她从来不担心会露馅,结果她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这些弱智,居然在这个时候把我推到前面去,她们看好戏!

许青鸟心中冷笑:前世有句话说得实在太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苏艺瑾这回可如何是好?

语文老师极其喜爱古诗文,一听说有人能背《离骚》全文,便格外感兴趣:“好,苏艺瑾,你来试试?”

第64章、岳师

苏艺瑾若是背诵不出来,会失了脸面,只得起身对语文老师解释道:“老师,我最近忙于复习,《离骚》课文节选已经熟记于心,可是其他段落与考试无关,这么久没看,恐怕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您看,我还是别献丑了吧?”只要是关乎考试复习,老师们都会非常理解,不再过多强求。苏艺瑾说出这番话,既躲过了考验,又让老师觉得她复习非常认真。

“苏艺瑾,你是背不出来吧?要不,让许青鸟替你试试?”D派好死不死又扯出一句让苏艺瑾想杀人的话来。

许青鸟故作苦恼地瞥了D派一眼,眉头紧紧皱着。

苏艺瑾原本还很生气,觉得D派是在挑zhàn

她,让她难堪。现在一看许青鸟的神色,便知dào

她也不会背,放下心来,等着许青鸟出丑。

“许青鸟,你会吗?”语文老师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她。

“我”许青鸟低下头,支支吾吾地说,“我只看过两遍,也不确定能不能背下来,要是背错了”

要是背错了,自然是要丢人的。苏艺瑾暗笑,嘴里却鼓励道:“青鸟,试一试嘛,我相信你哦!”

许青鸟冷笑:试一试?怎么方才你不试一试?既然你如此期待,我怎么好让你失望呢?

“济沅、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敶词:

启《九辩》与《九歌》兮,夏康娱以自纵。

不顾难以图后兮,五子用失乎家衖

乱曰:已矣哉!

国无人莫我知兮,又何怀乎故都!

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一开始,声音还很小,越往后声音越发洪亮,随着屈原的情感变化而动情蒸腾。

最后一字刚一落音,班级里爆fā

出又一阵热烈的掌声,连语文老师都忍不住鼓起掌来,连连夸赞许青鸟,甚至让所有同学多向青鸟学习。

公主派和Dark.girls成员本不想鼓掌,可大家都在鼓掌,如果不做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许青鸟,改天你去参加全国最强dà

脑淘汰赛吧?肯定能拿冠军!”

“对啊,你太厉害了!真牛!”

学霸团的成员都为许青鸟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赞赏她。司宇对她点点头,露出罕见的赞赏笑容。

苏艺瑾侧着头,甜甜地笑着,用纯真而明亮的双眼深深地看着许青鸟,心中却如一千只狸猫在抓、在挠。该死的许青鸟,居然还有这一手!不行,她苏艺瑾才是这个班里最受欢迎的女生,最被老师看重的女生,最最优秀的女生!许青鸟抢走了陆新的心不算,居然把其他人的心也一一俘获!她苏艺瑾回来,可不是为了让自己愤nù

的!

“艺瑾,”许青鸟转过头,轻柔地握住苏艺瑾的手,“谢谢你的鼓励,不然我恐怕还背不出来呢。”

苏艺瑾僵硬地笑了笑:“咱们是好朋友嘛,应该的。”

许青鸟看出了苏艺瑾的僵硬和不甘,心中大快,这是自己头一次,在学习上压制她。这一切,都要感谢薛晓怡的记忆力本源。

警察将米丽、薛晓怡的案子定案之后,家长与学校达成一致,虽然米丽是在学校自杀而死,但事出有因,她自己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所以学校有部分赔偿,不至于像前世那样负全责。班主任孔敬祖也间接得了益处,没有被逼引咎辞职。

这些日子,同学们仿佛得了“健忘症”,忙着自己的事情,很快便将米丽之事抛诸脑后。在他们看来,人生就是要往前看、往前走,连两边的风景都懒得看,更何况是回顾过去?

看来,到了实现诺言的时候。

周日清晨,天还没亮,阳光隐藏在厚实的云层里,仅嵌出一环细细的金边。

许青鸟买了一袋苹果、一袋核桃放进大塑料袋中,悄悄地来到索尔市西区的一栋普通公寓。这里的公寓大约有二三十年的历史,物业很不齐全,电梯吱吱呀呀,楼梯扶手也已斑驳褪色。

许青鸟敲了敲403的房门,把塑料袋放在房门口,便立kè

转身离开。

“许青鸟?”

许青鸟迎面撞见一个满头银发的妇人,微微一惊,这人的长相极为熟悉,可是她的头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人怎会苍老得如此迅速?七年前的她应该还不到五十岁呀!

“岳岳老师?”

岳素英确定来人是自己曾经的学生,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原来最近总来送东西的人是你呀。你这孩子真是的,来了也不说一声,还送什么东西?快进来喝杯茶!”

许青鸟看着她打开403的房门,恍然大悟,难道薛晓怡的母亲,就是自己高一时最喜欢的语文老师——岳老师!

当初薛晓怡只是说请许青鸟多来看望她的父母,却没有说明她父母的地址。好在许青鸟得到了记忆力异能,将被严砺撕碎的资料回忆出来,按照上面所写的地址找到了这栋公寓。但自己和薛家的人并无任何交集,突然打扰着实引人怀疑,只好买些他们可能喜欢吃的东西送过来。

许青鸟只知dào

语文老师姓岳,从没听说过老师的全名。她调动记忆力,回忆“最强dà

脑”资料上的名字,一串串文字从脑海中穿梭而过,她摘取其中一段审查,是了,薛晓怡的母亲姓岳,名素英,必定就是岳老师无疑。

“傻孩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呀!”岳老师和以前一样热情,对学生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儿女一般。

房间大约只有70平米,两室一厅,装修、家具已经比较老旧,但整理得十分整洁清爽。岳老师似乎极为偏爱摄影,房间墙壁上装饰着许多相框,里面的照片右下角都标注了一个时间。

许青鸟在客厅的银灰色沙发上坐下来,静静地看着岳老师忙碌的身影:“岳老师,您不用忙了,我待会儿就走。”

“那怎么行!”岳老师笑容满面,从橱柜里翻出两个玻璃杯,“哎呦不好意思,家里太久没人来了,连个茶杯都不好找。你等下,我刷刷就好,刷刷就好!”

许青鸟心里一悸,岳老师笑容掩饰下的寂寞,那么深、那么浓。

第65章、病危(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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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素英开心地忙活,不停地招呼许青鸟喝水、吃水果、看电视。

许青鸟注意到,客厅里最大的一副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影,背景是庄严肃穆的京都大学校门,丈夫薛山高大严肃,妻子岳素英左手勾着他的胳膊,笑容很是温柔,女儿站在他们中间,看起来很开心。右下角的日期,标注的正是薛晓怡考到全年级第一的时候。

一家欢聚的美好时刻,许青鸟年幼时也曾有过

“今儿星期天,不用上课,你中午就别走了,就在老师家,老师给你做饭!我女儿最爱吃我做的鱼香肉丝,今儿你也尝尝看……”岳素英一边洗菜,一边说。

许青鸟怔怔地回过神来,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会出现如今的状况,觉得心中不安。为免节外生枝,她还是早早抽身为好:“岳老师,我中午得回家,不然我妈妈会担心的。”

“这样啊……”岳素英神色黯然,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也对,你们都有事儿……”

许青鸟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知dào

自己方才的话,必定勾起了岳老师对女儿的思念。若是薛晓怡看到这般场景,定会伤心难过吧?

“不然,我给我妈妈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

许青鸟话还未说完,卧房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岳素英一惊,连忙放下手头的活,推开卧房的门,大呼一声:“薛山,怎么了!”

许青鸟跟过去,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异味,像是医院中各种药水和汗液混合的味道。房间里,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倒伏在床下,浑身抽搐。岳素英费力地抱起他的上身,想把他搬到床上,可是他抽搐得太厉害,岳素英根本控zhì

不住。

薛山?难道他就是薛晓怡的父亲?怎么会,照片上的人虽不算英俊,但身形高大,像一座坚实的高山,庇护着妻女。可床下分明是一个瘦得只剩下半条命的小老头儿。

父亲重病、母亲白发,这就是薛晓怡无法放心离开,定要她多来照看的原因吧?

突然,许青鸟感到脚底泛起寒麻的感觉,敏锐的察觉到这个房间里有一种诡异的气息,那是鬼魅的寒气。她谨慎地扫视房间周围,忽然,紧闭的窗帘动了一下。许青鸟轻轻走过去,猛一掀开窗帘,一张黑色的鬼面具撞入眼帘。

“黑无常……”是黑无常季界,难道说在这个房间里,那个浑身抽搐的老人将会死去?

季界“啧啧”两声:“别这样看着我,我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叫来工作,而且我们boss派临时工作从来不给加班费的,我也很郁闷的好不好?!”

许青鸟咬了咬唇,却不敢出声,怕被岳老师发xiàn

,只能用唇语说:“我不能让他死!”

季界道:“哎呦,本来他的命还有的剩,可是谁让他自己瞎作?”

“既然薛山的阳寿未尽,那就一定还有办法。”

季界笑道:“那感情好,你去帮他们想办法吧,我回去十八层地狱补觉去咯!”

帮他们?如何帮?许青鸟正要问,却见季界消失在窗帘后。

“薛山,薛山,你别吓我,你别……”岳素英慌了神,止不住流泪,双臂也渐渐没了力qì



许青鸟连忙打电话给120:“建兴公寓403,有人病危。什么状况?浑身抽搐。病史?你等一下”

许青鸟问道:“岳老师,薛先生是什么病?”

可岳素英已经心力交瘁,思维混沌,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许青鸟知dào

时间不能耽搁,立kè

跟120急救中心的人说:“现在也不清楚,病人身体极为瘦弱,心跳不规律,时快时慢。请赶快过来!”

幸好建兴公寓离医院很近,不一会儿便听见救护车的警鸣声。医生护士将薛山用担架抬进救护车,岳老师随行。

许青鸟原要走,可岳老师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她彷徨痛苦而又无助的神情,让许青鸟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在漫天大火中,那无助的模样。

许青鸟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陪伴在岳素英的身边,直到薛山被推进手术室。

“他会没事儿吧?他会没事儿吧?”岳素英颤抖地问,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不下一百遍了。

“岳老师,你放心,医生说了,薛先生会没事的。”

“真的?”

“嗯。”许青鸟安慰道,“岳老师,你坐这儿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早点。”

“不,我不饿。”岳素英坚持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哽咽。

自从女儿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一双可爱的小手给她温暖、给她快乐了。如果女儿还活着,应该也会长大,会上高中,会在她无助的时候,让她紧紧握住。许青鸟的手冰凉异常,可岳素英却觉得它很暖。

许青鸟坐回来,轻轻地拍着岳素英的肩膀,心想:或许岳老师现在需yào

的不是早饭,而是一份安全感。薛晓怡,你放心,我会履行诺言,替你照顾好他们的。

一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说没什么大碍,但还需yào

住院观察几天。

许青鸟松了一口气,陪着岳素英安排好病房的一切,才放下心来。

“岳老师,请问您家里有没有什么亲戚可以过来帮忙照看?您一个人恐怕顾不过来。”

“青鸟啊”岳素英望着丈夫皮包骨头一样的脸,眼泪忍不住又溢出眼眶,“谁还会来照看我们呢?我们是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人?”

自从看到了女儿的遗言,他们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之中。女儿是硬生生被他们逼死的啊!如果他们当初多给她一些温暖、少给她一些苛责,多给她一些空间、少给她一些压力,或许他们一家三口不会因女儿的成绩被人艳羡,但会过着平淡又快乐的小日子。那不正是这世上最好的日子吗?

“岳老师,案子已经告破,薛晓怡并不是因为压力大而自杀的。您可以不用再如此自责了”

岳素英摇摇头,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细细摩挲着:“你不懂,晓怡她,就是我们害死的”

许青鸟心中微惊,原以为案子破了,薛晓怡父母的自责内疚便会消失。可如今岳老师的话很是奇怪,难道这件事另有玄机?

第66章、碧眼

“岳老师,您有什么话,不妨跟我说一说。说出来,心里会好过一点儿。”许青鸟迟疑了片刻,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岳素英的肩膀,“您知dào

,我不是多话的人。”

记得前世,她心情不好在课堂上发愣时,岳老师没有责骂她,而是把她叫到办公室,也是这般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那种无声的安慰,至今仍让她感动不息。

岳素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敞开心扉,和一个人说说心里话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是自己过去的学生,心眼儿不错,可是,女儿的事情,可以和她说吗?这关乎女儿在这世上最后的尊严,她不能轻易说出口。

见到岳素英迟疑,许青鸟心中担忧,长此以往,只怕岳老师和薛先生,会因内疚自责,永远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一直到死。

一道碧绿的光线越过岳素英的身体,射到薛山的病床上,印出一个绿点。许青鸟双手猛地攥紧,转头看到一只芭比娃娃坐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碧绿的眼眸,染血的裙子,都是那么的诡异。

碧眼芭比机械地动了下脖子,发出“咔嚓”的脆响,突然脖子断了,头颅掉了下来,滚落在地上。

许青鸟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绷紧,下意识地握住鬼露,运起右手心的灵力。

头颅上青红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喂,许青鸟,帮我把脑袋放回去,我有办法让你知dào

真相。”

许青鸟迟疑了一下,眼角观察岳素英和薛山,薛山一直闭着眼,岳素英痛苦地扶着额头哭泣。许青鸟把口袋里的卫生纸扔到地上,装作捡卫生纸,顺手将那颗小小的长发娃娃头颅捡起来。

这种芭比娃娃,她小时候玩过,只要把头颅插进脖子上的插口即可。可是,小时候玩的是没有生命的娃娃,现在她手里拿的,却是冲着她咧嘴笑的鬼头颅。

碧眼芭比又“咔嚓”“咔嚓”活动活动脖子,觉得舒坦了,才跳到床上。

“你要做”许青鸟连忙压低声音,用唇语问,“你干什么?”

碧眼芭比没有理会她,径自跳到岳素英面前,用碧绿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的双眼。

“现在,你很困。”

岳素英仿佛被控zhì

住了,漆黑的双眼染上了浓浓的绿色,机械地重复:“现在,我很困。”

“现在,你要睡觉。”

“现在,我要睡觉。”

“好的,乖孩子,快快睡吧。”

“好的,乖孩子,快快睡”岳素英闭上眼睛,趴在病床上,沉入深深的梦海。

碧眼芭比朝许青鸟示意:“呐,薛晓怡的日记本,你有十分钟的时间。”

许青鸟点点头,从岳素英手上,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个小小的本子。她在心里说:晓怡,抱歉偷看你的日记,但我也是为了帮zhù

岳老师解开心结,希望你不要介yì



这本日记,确切地说,只是一些想法的片段而已,而且看得出,薛晓怡写的时候十分匆忙,仿佛怕被发xiàn

一样,字迹十分潦草。

许青鸟看到前面,心中疑惑,这里记载的都是薛晓怡学习上的累,不想学的情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突然,她发xiàn

了一行字:我作弊了,怎么办?

接着:最近大脑很昏沉,我怕考不好。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

后一页:被发xiàn

了,我很害pà



接着:考到全市第一,爸爸妈妈很高兴。

再往后:米丽,求求你,别说出去!

紧接着,潦草的三个字:杀杀杀!

一个比一个深,最后一笔甚至将纸页都戳破了!

到了最后一页,薛晓怡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她在日记本上写下:今天,米丽又约我出去,我知dào

她一定又要威胁我。我不想去,可是我害pà

,如果爸爸妈妈知dào

我作弊,一定会把我看作人生中最大的耻辱。我怕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怕他们不要我这个无/耻的女儿。

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妈妈能真zhèng

的伤害我

中考已经结束了,米丽不能再威胁我!

我决定了,如果米丽还不放过我,我就和她同归于尽!

可是,我真有这份勇气吗?

我是个胆小鬼,爸爸妈妈白养了的胆小鬼。

爸爸,如果我死了,请不要伤心;妈妈,如果我死了,请不要流泪。因为,我不值得

许青鸟难以抗拒这言语中带来的震撼,薛晓怡她,内心竟藏着这么多痛苦而深刻的情绪。因为想让爸爸妈妈高兴,选择了错误的方法;因为害pà

被爸爸妈妈唾弃,选择了独自隐忍就算薛晓怡不是自杀,看着这样的心语,怎样的父母会不自责、不流泪?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让岳老师和薛先生不再自责,就要让他们了解薛晓怡现在真zhèng

的想法,让他们知dào

,女儿没有真的责怪他们。

可是,薛晓怡已经魂归地府,怎么办?

“看完了?”碧眼芭比问,“想好怎么办了没?”

许青鸟皱了皱眉,点点头:“我去找黑无常,问问能不能让薛晓怡先回来”

“白/痴!”碧眼芭比对她所说的方法嗤之以鼻,“已经魂归地府、记入生死簿的鬼魂,哪还出得来?要出来,除非是投胎。再说了,你当黑无常是你家管家,随时能出来给你解决问题?又不是都像鬼王,对你那么好”

许青鸟沉吟一声,觉得碧眼芭比的话虽不中听,却有其道理。或许,她可以问一问严砺,该怎么做。

许青鸟正要拿出灵机给严砺发信息,只听碧眼芭比冷哼一声:“什么事情都要找鬼王处理,要你当鬼执干什么?麻烦死人了!”

碧眼芭比果然是看她不顺眼,什么事都要将她压下,才痛快。

许青鸟不想再跟它绕弯子,为无谓的纷争浪费时间:“我自认与你只见过几次,并不熟悉,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清楚,更无所谓得罪于你。你究竟为何处处针对我?”

第67章、血口

“对啊,我就是针对你、讨厌你、恶心你!”碧眼芭比也不避讳,直言道,“你总算是问为什么了,我都快忍不下去了!”

许青鸟没有生气,反倒镇定下来,与苏艺瑾那种两面三刀的双面阴人相比,眼前这种直来直往的对手反而更容易对付些。

“哦?”

“你就是个大笨蛋,连只纯粹的鬼都算不上,为什么鬼王还把任务都交给你来做?米丽的命,本来该交给我,薛晓怡的灵力也原本是属于我的!薛晓怡竟然还把全部记忆里本源都给了你,你知不知dào

,如果我有了这些灵力,就能直接报仇了!鬼王明明知dào

,偏偏把我的任务夺走,平白便宜了你,还要我来辅助你凭什么啊!”

原来,前世夺取米丽姓名的鬼执,就是碧眼芭比。可是许青鸟有些疑惑,一只娃娃,怎么做鬼执,又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报?看来,红鬼簿不仅替别的冤魂除怨,每一个鬼执背后,也都有一段血泪仇恨。她是如此,碧眼芭比是这般,那严砺呢?他是否也有深仇大恨未报,才不甘投胎转世?

“对不起,”许青鸟真诚地道,“我不清楚这些事,让你难过了。”

碧眼芭比一怔,没料到许青鸟会真诚的道歉,感觉怪怪的:“哼,道歉就行了?我的复仇计划因为你,要推迟了,你得赔我。”

许青鸟略带试探性地问道:“哦?怎么赔?”

碧眼芭比说:“把薛晓怡的记忆里本源交给我。”

想把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异能拿走?绝对不行!许青鸟冷笑道:“你以为,如果你负责了薛晓怡的任务,就能得到记忆力本源?”

“当然!”

“看来,不聪明的人是你,不是我。”许青鸟冷道,“薛晓怡把记忆力本源交给我,是因为我可以帮她照顾父母。你呢,一只芭比娃娃,能做什么?”

“可你这段时间”

“我这段时间不能来是有原因的,为的是避免被怀疑,以后有更多的时间来。”

“可薛晓怡还有个原因是让你多看看我,那说明”

许青鸟根本不给它抢白的机会:“那说明她认为我能够帮她,而你不行。”

碧眼芭比被抢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浑身的关节喀喀喀作响。它张开血盆大口,那嘴巴瞬间张得像鳄鱼嘴一般大,要把许青鸟的头颅吞下!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默念咒语,侧身躲过血盆大口的攻击,紧接着用红光勒住碧眼芭比的脖子。

“咔!咔!咔!”碧眼芭比被勒住脖子,体内的气体哽在喉头,长大的嘴巴合不拢,只能发出奇怪的单音声响。

许青鸟冷冷地看着它:“虽然今世的我依然不喜争权斗势,但不代表我会继xù

隐忍不发。谁敢触及我的利益,我会让它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你是鬼执,也一样!”

她连鬼王都敢攻击,还会怕一只鬼娃娃?只是她素来不喜欢将矛盾升级,总觉得若能和平解决事端,是再好不过的了。若非碧眼芭比太过嚣张,她也不会使出这般强势的手段。

“喀你不怕喀鬼王罚喀喀喀”

“你也知dào

鬼王护着我,不是吗?”

“放开喀喀”碧眼芭比挥舞着塑胶手臂,突然手臂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猛地一抡,从许青鸟的脸颊蹭过去。

许青鸟动动食指和小指,抽出两丝红光缠住它的胳膊,和脖子捆在一起。

“叮~~~”碧眼芭比体内突然爆出一阵铃声。

岳素英趴伏着的身体缓缓蠕动,马上就要醒了。许青鸟连忙将日记本放回她手里,一不留神,感觉右手背一疼。转头一看,手背被咬出了两排深可见骨的牙印,而那个肇事者,已经逃脱红光的控zhì

消失在病房里。

接下来的几天,许青鸟又成了医院的常客,时常家里、学校、医院三头赶路,脸色更加苍白,眼圈也黑了许多。司宇见她状态不佳,便暂时取消了放学后的补习,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好在碧眼芭比只是鬼娃娃,对许青鸟的肉体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牙齿伤到的,只是她的灵魂,外表看不出什么。而灵魂,只需休养几天便好了。所以,这牙印并未困扰她。真zhèng

困扰许青鸟的,仍是岳老师的事。

许青鸟一直在思考,寻找一个能解决岳老师问题的办法。薛晓怡的鬼魂来不了,是否可以找人代替?可是,父母对女儿的感觉那般敏锐,稍有不慎就会露馅儿。

“嘿,许青鸟,你喜不喜欢《名侦探柯南》?”D派破天荒地邀请她加入电影团,“我这边有新番哦,一起看吧。柯南的变声器又派上大用场了!”

许青鸟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有一次,D派因找不到好kàn

的电影而苦闷时,许青鸟提及了几部外国经典。从那以后,D派就把她也纳入了电影电视爱好者行列,虽然她并没有多少兴趣。

突然,许青鸟被一个东西吸引了,柯南的变声器?为什么她没有想到这个呢?

“真的不看?”

许青鸟起身走过去,柔柔地说:“你给我介shào

一些可以吗?”

“当然当然!”D派介shào

道,“领结型变声器是柯南使用的道具,使用内侧的旋钮调节,可以自由变换声音。右侧旋钮调节音程,左侧调节音量。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是第59号、工藤新一的声音是67号、毛利兰的声音是24号”

“哦,这种东西,真的能买到吗?”许青鸟依稀记得,七年后有许多网店,里面确实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可是,在这个时候,会有吗?

“要是有那就太好了!”D派兴奋地说,“许青鸟,你这个主意真不错,以后我也可以根据原理造一个!”

许青鸟淡淡地笑着,心中暗自盘算,变声器这种东西买不买得到还是其次,有没有实jì

功能才是重点。若是变不了薛晓怡的声音,不管是领结型还是什么型,对她来说,都形同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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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惩罚

阴冷的地下之城,漆黑的岩石封住四周的出口,湿润的水汽凝结,自顶上的石笋尖滴落。滴答,滴答,打在来人的肩头。

身材妖娆的女子身穿红艳晚礼服,波浪般的卷发长及腰部,面容精致,柳叶眉,丹凤眼,嘴唇小巧,是古代女子最标准的美貌容颜。除却红艳的衣装,她身上无半点坠饰,那冰雪般透明润白的肤色便是最美的点缀。

然而她秀美的脸上却无一丝笑意,反而严肃异常。

女子紧紧跟着前方的主人,那高大的黑色身影就是她心目中的至尊。

“窦月,你入红鬼簿多久?”黑色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冰冷的气息比寒冰还骇人。

“回禀鬼王殿下,”窦月单膝跪下,恭敬地回答,“一千二百年前,窦月被冤杀,是鬼王殿下为我找到了张驴儿的转世,报仇雪恨。从那时起,窦月便决意生生世世为鬼王殿下鞠躬尽瘁,灰飞烟灭亦在所不惜!”

“但你竟敢纵容冤鬼放肆!”黑色雾气自鬼王足底蒸腾而起,瞬间把整个地下空间笼罩在黑气中。

窦月感到摄人的压迫感,连忙道:“请鬼王殿下赎罪,是属下律下不严……”

“你的冤鬼,你自己处理!”

“谨遵殿下之命!”

窦月一入此处黑洞便知事情不妙,这里是红鬼簿的刑房,一切极端惩罚都会在这里实施。看来这次龙嘉在劫难逃,怪只怪她得罪的不是一般鬼执,而是许青鸟。

窦月细长的双臂高高举起,只见黑洞上空出现一个透明的方形结界,结界中央白色闪电凝结成一个黑洞,洞中冒出一只沉睡中的芭比娃娃。

芭比娃娃睁开眼睛,露出碧绿的瞳孔:“窦小娥?这是哪儿?”

窦月道:“龙嘉,你可知罪!”

碧眼芭比茫然地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形结界,用手一碰,就电一下,忙一缩手:“窦小娥,这是什么,我做错什么了?”

“身为冤鬼,竟敢对鬼执不敬,依红鬼簿律法,处‘破魂’之刑!”窦月说完,掌心爆fā

出白色电光,刺穿芭比的双眼、胸口、双臂、双足。顿时,肉色的娃娃躯体爆碎,碧绿的眼珠在结界中横冲直撞。撞过的地方,沾染着绿色的浓汁。

“啊!”

尖叫声刺破漆黑可怕的梦境!

许青鸟猛然惊醒,发xiàn

双手压在了心口,身上的睡衣被冷汗浸得泛起潮气。方才是噩梦吗?为何会梦到碧眼芭比,那个窦月又是谁?严砺为什么要惩罚她?为何那梦境如此真实,仿佛正在发生?

一闭上眼睛,许青鸟依然能看到碧眼芭比被电击贯穿之后,那支离破碎的身体。

她感觉口干舌燥,起身端起桌上的水杯,正要喝水。突然,桌子旁边出现一个人影。她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到人影的面目,这才松了一口气。

“严总,原来是你”

严砺向来神出鬼没,她早该习惯才对,但是方才做了噩梦,实在难以承shòu这般惊吓。

然而下一秒,许青鸟忽而脚下悬空,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提到了半空中。

“严总,你做什么?放开我!”难道要被施以“破魂”之刑的,不是碧眼芭比,而是她?许青鸟怕极了,立kè

运气右手心的灵力,缠住桌子,好让自己保持平衡。

这般挣扎在鬼王面前如同蝼蚁之理,根本没有丝毫用处。

严砺稍一用力,许青鸟就被甩到了浴缸里。滚烫的水淹没她的身体,侵袭着她的意志。许青鸟屏住呼吸,拼命挣扎,水花溅出浴缸,洒了满地。

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这时,一只大手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她趴伏在浴缸边沿,用力喘息。怎么回事,方才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何突然来到了卫生间?为什么严砺要这样对待她?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翻腾,可许青鸟呼吸急促,拼命咳嗽,怎么也问不出来。

许青鸟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严砺站在旁边,衣冠端正,连一滴水珠也未沾到。

严砺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不”那森冷的气息让许青鸟很难受。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让自己受伤!”严砺冰冷的唇印上她的额头,冰蓝色的灵力随着额上的吻痕滑入她体内。

许青鸟无力反抗,只觉得手上被碧眼芭比咬到的地方丝丝痒痒,不一会儿便再无感觉了。

整个浴室静谧异常,浴池中的水散发着水蒸气,让一切情意朦胧不清。

“放开”许青鸟感觉好一些了,便尝试着推开他。

严砺突然扣住她的脖子,冷冷地说:“这是对你的惩罚!你最好把异能练得更好,可以随时应战,否则再有下次,支离破碎的就是你的身体!”

许青鸟微惊:“碧眼芭比死了?”

“龙嘉是冤鬼,八年前就已死去,若再死一次,便是灰飞烟灭。”

“这么说,我方才梦见的,是真的?碧眼芭比不,龙嘉并非鬼执,而是普通的冤鬼,她是因为我而被施以‘破魂’之刑?”龙嘉总是针对许青鸟,许青鸟自然不喜欢她,可是,有必要让龙嘉灰飞烟灭吗?

“在红鬼簿中,亦有等级之分。那些想要报仇,却不愿借助鬼执的冤鬼,可以在鬼执的辅助下收集灵力,待灵力极其之后便有一次‘实体化’的机会,可以亲自复仇。但这类冤鬼,乃是红鬼簿中最低等的成员,只可听命,不得擅作主张,更不得以下犯上。龙嘉伤你,便是触犯了红鬼簿律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许青鸟心中了然,原来,龙嘉并非鬼执,也不是芭比娃娃,而是红鬼簿最低等的冤鬼。龙嘉要收集灵力报仇,所以才会对她如此痛恨。依据严砺的说法,龙嘉并未灰飞烟灭,只是受些惩罚而已。可那惩罚着实骇人。怪不得当初水鬼知dào

许青鸟是鬼执之后,再不敢造次。如此看来,许青鸟身为“鬼执”,倒是个不错的职位。

第69章、灵机

许青鸟心中还有些疑惑,依据严砺所说,龙嘉和她的情况极为相似,都是收集灵力亲自报仇的冤魂。可是,现在龙嘉只是普通冤鬼,而许青鸟被鬼王推为鬼执享有红鬼簿特权。

由此可见,不管是人间还是鬼界,律法都是“主宰”决定的。

“多谢鬼王为我出头。”许青鸟明白,严砺就是那个主宰。

严砺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冷道:“别高兴的太早,会被冤鬼伤到的鬼执,本身的能力会受到考验。再被伤到一次,受‘破魂’之刑的,便是你!”

许青鸟心口一紧,道:“明白。”

黑色雾气自严砺脚下蒸腾而起,许青鸟知dào

他要走了,连忙拽住他的衣袖:“我还有一事相求”

之前因为岳老师的事情,许青鸟用灵机发信息给严砺以寻求帮zhù

,可他一直没有回复。如今见着了他,她定要当面问一问。

严砺森冷的眸子笼罩着黑色的雾气,如同黑夜里的沼泽,让人惧怕,可一旦对上,就越陷越深。

面对这样的他,许青鸟心中微微颤抖,可她告sù

自己不能害pà

:“严总,薛”

严砺丢下一句话:“管好自己的事!”说完,便在雾气中消失了。

许青鸟筋疲力尽地趴在浴缸边沿,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无力地叹息。早知严砺是个无情之人,怎能指望他会帮忙呢?也罢,明天接着想办法吧

“许青鸟,你怎么在这儿?大晚上游泳?”许青岩起床上厕所,刚一开灯就被浴缸里趴着的人影下了一跳,“不会是要演《下水道美人鱼》吧?噫~~~~好恶心!”

许青鸟勉强笑了笑,还好严砺已经走了,否则还真是难以解释。

“睡不着,洗个热水澡舒服点儿。”

许青岩显然不相信这种话,鄙夷地说:“穿着睡衣洗热水澡?你脑子秀逗了?快起来啦,我要上厕所!”

“好,马上”许青鸟双臂用力,强撑着浴缸边沿,想要站起来,可是脚底一滑,又颓然趴下,溅起许多水花。严砺方才的惩罚太狠,明知dào

她怕水,竟还把她按在水里。

“喂,怎么了?”许青岩见姐姐爬不起来,觉得很不对劲,连忙走过去,“把胳膊伸过来,我抱你出去。”

“不用了,”许青鸟笑了笑,“别弄你一身水。只是泡久了,有些晕堂而已,待会儿就好。”

“少废话,都爬不起来了还逞能!”许青岩虽然身材精瘦,肌肉却很发达,一把将姐姐从水里捞出来,抱在怀里,“安静啦,先送你出去,我才能上厕所!”

许青鸟无奈地笑着,这孩子,明明就是在关心她,偏偏每次都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

“还是帮我回房间拿换洗衣服吧,这样子出去,只怕会弄得到处都是水。”许青鸟顿了顿,说,“乖”

每次碰到这个字,许青岩就真的会乖乖听话。

许青鸟满脸不乐意,嘟嘟囔囔地说:“真是,说过多少次,我都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嘴上不乐意,可他还是乖乖地将姐姐抱到塑料凳上安置好,接着走到姐姐房间,在衣橱里随便挑了件白裙子拿过来。

突然,一个闪光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个方方扁扁的小东西,摸起来像金属,又有些像塑料,很滑溜,并且很有质感。侧面有几个突起的按键,按下去,东西的正面就会发出光亮来。

“唉,这是什么?”许青岩十分好奇,“有点儿像游戏机,还有点儿像MP4,可是上面显示时间和手机键盘,下面还写着‘紧急呼救’几个字。难道是手机?手机拨号按键在哪儿?”

他用手指碰了碰发亮的显示屏,屏幕显示的画面变成了九个圆圈,背景变成了一个骷髅头,还有一行赤红的血字:解锁错误。

许青鸟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许青岩素来对新奇的高科技产品极为感兴趣,决定先把裙子送到卫生间,问一问她。

“你先出去,我换衣服。”许青鸟接过裙子,小声说。

许青岩摇摇头,亮出那个奇怪的东西:“你先告sù

我这是什么。”

许青鸟一惊,糟了,方才忘记将灵机收起来!这个时期是没有智能机的,更何况这还是红鬼簿的灵机。她该怎么解释这个东西的存zài



青岩聪明至极,又是科技高手,7岁时便将家里的电视机拆得七零八落,因为怕妈妈责骂,又在半小时内重新组装起来,与原先一样使用。所以,不管什么新产品到他手里,不要两个小时,便可把每个零件摸个清楚。

如果骗他这是没用的东西,他一定不会相信,说不定刚才在房间就已经研究了个通透。如果告sù

他这是新型手机呢?他必定要求送他玩一玩,若是让他发xiàn

了她和严砺的信息,红鬼簿的事情怕是瞒不住的。

关于复仇、关于怨恨、关于杀人、关于保护妈妈和他,这些事交给她便好,她不想让弟弟的心灵被罪孽玷染。

许青岩见姐姐愣着不说话,觉得这东西一定不寻常:“喂,怎么不说话,聋了?还是哑巴了?”

许青鸟抬头道:“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随便拿,妈妈难道没教过你这些?”

许青岩弯下腰,敏锐地盯住姐姐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低声道:“你有秘密。”

他有些担心,上次在医院,听到姐姐说的那些话,跟平日里的她完全不同。那声音,那语气,满是摄人的寒意。

紧接着程哥那伙人就出事了,这般巧合,让他想不怀疑都难。可是,姐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还有这个奇怪的东西,出现的太突然,上面的骷髅头标志和血红的字迹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许青鸟微惊,弟弟的直觉太过敏锐,她故作镇定地说:“一个小东西而已,算什么秘密?再说了,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是,我也一样。你既然觉得那是秘密,就更不要问。”

第70章、怀疑

“才怪!”许青岩心有不甘,“秘密就是要问才能解开,许青鸟,你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了?嗯?”

“你先出去。”许青鸟心知说不过他,便装作无所谓地道,“把裙子留下,那东西你想看就看,先让我换衣服再说,天气很冷。”灵机被她加了三层电子锁,相信青岩一时半会儿破解不了。“哦”许青岩怕姐姐真的冻着,“知dào

了,我去你房间等你,反正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孩子许青鸟叹气,青岩的性格到底是随了谁?爸爸温文儒雅,妈妈柔弱温婉,可青岩连半分温润都没有学到。说起温润,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得上苏翼吧可惜,他是苏艺瑾的哥哥,这辈子是做不成朋友的。

思量再三,许青鸟决定,与其藏着掖着让青岩起疑,倒不如让他玩个痛快。否则,以青岩的性子,必定还会打灵机的主意,不把它拆完重组他是不会罢休的。

换好衣服,感觉已经身体好一些了,许青鸟走回了房间。果然,许青岩趴在姐姐的床上,拿着水果刀正准bèi

把灵机的盖子撬开。

“你要是撬开,这全国仅有一台的最新高科技手机,可就坏了。”许青鸟煞有介事地道。

“呀,这玩意儿真的是手机?我猜的果然没错!”许青岩格外兴奋,“可是怎么开?”

“拿过来,我帮你。”许青鸟一边说着,一边从弟弟手里取过灵机。她侧过身子,不让弟弟看到她的动作,利用弟弟不甚懂得的优势,迅速解锁,把信息项全部删除清空。

“姐,你快点儿!”许青岩等不及了,立kè

蹭了过来。

还好灵机性能极佳,运行速度超快,一秒之内全部清空。许青岩蹭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主界面上鲜红的蔷薇花背景。

“这种是触屏手机,没有按键,全部靠手指触摸。这里是一些可以使用的软件,就跟电脑软件一样。”

许青鸟稍稍讲解一些,许青岩就完全领悟了,躺在床上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回自己房间的打算。许青鸟无奈地看着这个大孩子,见他已经把床占了三分之二,只得坐在椅子上假寐。

见姐姐睡着了,许青岩从床上跳起来,轻手轻脚地把她抱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许青鸟感觉这拥bào

十分熟悉是了,她记起来了,第一次练习异能头脑昏沉险些昏倒的时候,有人把她抱到了床上。莫非就是青岩?糟了,难道他发xiàn

她之前在使用异能,所以才会追问不休?

紧接着,许青岩四处翻查,想找一找值得怀疑的东西。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找什么,但脑海中姐姐那满是恨意的声音太过揪心,要是没有任何行动,他总也放不下心。

许青鸟听到弟弟在翻东西,心里一惊,他在找什么?她没敢真的睡着,生怕弟弟会在房间里或者灵机里发xiàn

蛛丝马迹,故yì

转了个身,喃喃地说了些含混的话语。

许青岩吓了一跳,凑过去一看,姐姐没有醒,赶紧趴在床边装睡着。慢慢地,慢慢地,竟真的沉入了梦乡。

梦里面,天边的晚霞红艳迷人,一个瘦瘦的女孩牵着一个小小的男孩,小小的男孩牵着一只小小的黄狗,一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四周的植物在风的吹动下颤颤的,仿佛在笑。

女孩唱起歌儿来,声音清脆甜美: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

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

牧童的歌声在荡漾

喔呜喔呜喔喔他们唱

还有一支短笛也在吹响

笑意写在脸上

哼一曲乡居小唱

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

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唱着唱着,他们手牵着手,一起回家去。

小男孩笑嘻嘻地喊:“姐姐,姐姐”

小时候,爸爸每年暑假会都送孩子们回到乡下,交给奶奶照顾。青鸟和青岩很喜欢乡下的日子,无忧无虑、纯真可爱,令人怀念至深。

许青鸟微微起身,轻轻地抚摸弟弟柔顺的短发,小声喊:“青岩,青岩?”

许青鸟思考片刻,觉得青岩应该没有发xiàn

异能,因为他是在她昏倒的时候才进门的,没有看到房间里之前发生的事情。现在,只要把一切有关线索清除干净,就不怕青岩再搜索什么了。同时,她以后得更谨慎一些,把门锁换掉,注意随时锁门。

见青岩睡着了,没有任何反应,她起身把自己的房间搜寻一遍,将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物品全部清除。好在她平日里便比较留心谨慎,只有一些纸条的碎片。

躺回床上,青岩还趴在床沿安静地睡着。许青鸟拿起毛毯披在他身上,静静地看着他俊美的睡脸。

弟弟睡着的时候,和小时候一样乖呢。那时候,他总爱黏着她;那时候,他喜欢听她唱歌;那时候,他还喜欢笑嘻嘻地喊她“姐姐”

指尖的触感随着每一根神经侵入她的心脏,许青鸟心里胀满酸酸暖暖的感觉。

第二日清晨,许青鸟醒来时,听到妈妈的声音。

“青鸟,青鸟,要迟到了!”

许青鸟一惊,连忙坐起身。

突然,她发觉有些不对劲儿,妈妈的声音不像是从门外传来的。低头一看,许青岩正捂着肚子大笑,灵机里的声音还在重复:“青鸟,青鸟,要迟到了”。莫非,是青岩录下了妈妈的话,给她恶作剧?

“哈哈,许青鸟,你这个手机软件真牛,还能模仿声音!”许青岩醒得很早,一醒来就开始研究这个超先进的手机,里面所有的软件,他都已经会使用了。

什么软件?什么模仿?许青鸟仅仅是使用它同严砺联系,从未研究过灵机的软件,难道说灵机中自带模仿人声的功能?如果是真的,那岳老师的事情就能解决了!

“软件怎么用?”

“笨蛋,连自己的手机都不会用。”许青岩像个老师一样一本正经地指点道,“咳咳,听好了,这里是‘录音’,可以把要模仿的声音录下来,接着点这个‘转化’‘开始’,这样你说的话就会变成别人的声音咯!”

许青鸟想了想,又问:“通话时可以吗?”

“我拿家里的固话试过了,也Ok。”

“很好。”许青鸟摊开手,“给我吧。”

第71章、意外

许青岩不情不愿地把手机还给了姐姐,还不停地问她是在哪儿弄到了这么先进的东西。许青鸟想了想,只说是陆新从国外寄来的试用机,因为签了保密协议,所以不允许向外透露,总算是让青岩相信了。

上课期间,许青鸟认真地听课、做笔记,下课时则跟同学们讨论问题,或者聊聊天。她要改变,要重新开始,就算有需yào

思考的事情,也不会再占用好不容易得来的重新学习的时间。

放学后,许青鸟一个人来到了她最喜欢的顶楼,让自由的冷风吹散泛黄的发丝。在这里,她可以毫无顾忌,专心研究灵机的使用。

录音——转化——开始,加上拨号通话。经过几次试验,灵机中的声音模仿软件已经可以熟练使用。

可是,薛晓怡已经死去,要从哪里找到她的声音来模仿?或许,岳老师那里会有她的录像或者录音?但,用什么样的借口可以让岳老师把录像交给她,又不引起怀疑呢?

又过了几日,许青鸟决意不能再等,便来到医院准bèi

伺机而动。

医院病房中,岳素英正在病床前,戴着老花镜念报纸上的内容。薛山依然沉睡在床上,脸色比前些日子好一些,可还是异常干瘦。

“岳老师,”许青鸟提着饭盒走进来,小声说,“该吃饭了,我妈妈做了您最喜欢的红烧茄子,让我带给您尝一尝。”

“哎呦,青鸟,怎么好麻烦你妈妈呢?”岳素英连忙起来接下饭盒,连声道谢。她知dào

,许青鸟的妈妈是不可能知dào

她的喜好的,知dào

她爱吃红烧茄子的有心人,其实是青鸟。这孩子,真是贴心,若是晓怡还在想到女儿,岳素英的脸色黯了黯。

许青鸟又和岳素英寒暄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如何切入话题。这时候,护士过来给薛山换吊水,岳素英担忧地询问:“请问,我丈夫什么时候能醒?”

护士道:“这要问主治医生,嗯他待会儿就会来看病人,到时候您可以问一问。”

“唉,好好,谢谢。”

“不客气。”护士换完药水,便出去了。

岳素英看着丈夫紧闭的眼睛,深深地叹息。薛山旧病复发,车祸造成的伤口感染,加上情绪激动,血压升高,险些中风。虽然现在已经消了炎症,血压也稳定下来了,可不知为何,一直都无法清醒,连医生也说不清究竟是何原因。

许青鸟眉头微皱,心中略略盘算了片刻,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时机。

“岳老师,薛先生到现在还没有醒,医生之前不是说,可以做一些他熟悉的事情刺/激一下么?”

“是啊”岳素英叹息道,“所以我每天都给他读报纸,可是,没有什么效果。”

许青鸟沉吟一下,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岳老师能否同意?”

岳素英一喜:“什么想法?你说。”

“对您和薛先生而言,最重yào

的人,最大的心结就是晓怡。”许青鸟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对方的脸色,随时调整语气,“您有没有想过,如果能够听到晓怡的声音,薛先生说不定就能够清醒过来。”

“这”岳素英双唇微颤,眼神犹疑不定,“这行吗?万一触到他的伤心处,他会不会”

这办法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岳素英清楚地知dào

,原本健康的丈夫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晓怡死后,他太过自责悔恨,冲到了马路上,被汽车撞伤了双腿。而这伤之所以久久不愈反而越来越严重,还是因为他一心求死。当她一不留神,翻到垃圾桶里被他故yì

丢掉的药片时,他的身体已经再也无法彻底康复了。

有刺/激自然是好的,可万一刺/激过了头,那后果只怕难以想象。

见岳素英有疑虑,许青鸟没有过分要求,只说:“不如待会儿问一问医生,如果医生说可以尝试,咱们不妨试试看。”

半小时后,岳素英果然问了主治医生,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喜出望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连忙跟许青鸟说:“你帮我在这里帮忙照看一会儿,我这就回家去拿晓怡的录像。晓怡那年参加‘最强dà

脑淘汰赛’,薛山特地拿录像机录下的,他亲手拍的,一定有用,一定有用!”

许青鸟点点头,微笑说:“嗯,您去吧,薛先生这边您尽管放心。”

“薛山的家属在吗?”就在这时,护士长拿了一叠文件过来。

岳素英一怔,忙上前道:“我就是。”

“这里有些住院费用还未缴清,另外还有病人体检的一些手续需yào

办理。”

“这”岳素英眼看着自己走不开,有些为难。

许青鸟上前道:“岳老师,您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您回家取录像。”

“傻孩子,老师怎么会信不过你,只是家里住过病人,又脏又乱。”

“没关系的。”

“那好吧”岳素英心里感动不已,教书一辈子,迎来了多少届学生,又送走了多少届学生,就只有许青鸟,还记得老师,还愿意帮一帮老师。一个老师,这辈子能有一名这样的学生,便已此生无憾了。

许青鸟郑重地接过岳素英家里的钥匙,微笑道:“我去去就回。”

建兴公寓403,许青鸟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依然是满墙的相框以及相框中各种各样的照片。只是,因为这些日子没有人住,家具上面、相框上面都落了一层灰尘,显得格外空寂萧索。

窗帘关得严严实实,屋里很暗,尘土混合着消毒/药水的刺鼻味道,把原本温馨的小家变得一丝人味儿也无,倒像是个可怕的坟墓。

许青鸟找到门边的电灯开关,一按,没有反应。退回门口一看,门上贴了一张欠费单,原来因为拖欠电费,岳素英家里已经停电了。

黑暗的屋子,刺鼻的味道,让许青鸟大脑昏沉,仿佛回到了死前的那一幕。她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很难受。

不,不行,要速战速决!

许青鸟给自己打气,从口袋里翻出面巾纸捂住口鼻,纸上清香的气味让她暂时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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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发现

来之前,岳素英告sù

她,录像带和录像机都放在主卧室的床头柜里面。因为薛山做事想来小心严谨,即便是床头柜,也加上了锁。而那把小锁的钥匙,就放在卫生间的抽水马桶里。

许青鸟听到这些,心中有些疑惑,直觉告sù

她,薛山严谨的未免太过头了,倒像是刻意隐藏些什么。罢了,或许只是他们家的事情,她身为外人,还是不要过多揣测为好。

马桶抽水桶盖并不十分紧实,用螺丝刀一翘,便翘了起来。蓄水桶里装满了清凉的水,许青鸟仔细检查,发xiàn

了其中有一团莹亮的物体,抽出来一看,是一团紧紧缠绕的塑料袋。用剪刀拆开塑料袋,便找到了一把小巧钥匙。她接着走进卧室。这里的味道更加难闻,许青鸟连忙跑到床头柜处,用钥匙打开第二层抽屉,翻到了一个黑色的方方正正的小匣子。

打开匣子的那一刻,许青鸟愣住了,心中犹如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击,跳得厉害,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激动,还是害pà

,抑或是惊喜。

匣子里放着一个录像机,虽然已经很旧了,可是一点灰尘也没有沾上,看得出主人十分爱惜,经常擦拭。

录像机旁边,一条银白色的白金项链闪着暗光,项梁上串着的并非一般的水晶或者宝石吊坠,而是一个银质怀表,怀表上的茉莉花纹精致好kàn

,带着古朴的诗意。

这怀表,竟同水鬼林美云项上戴的,还有陆功成书房里的怀表一摸一样!如果说陆功成的那块怀表,是从陆业森那儿传承下来的,那么这块怀表又是从哪里来的?薛山薛山怎么会有?还是说,这种摸样的怀表原本便不止一块?

许青鸟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方才直觉到薛山这个人带着某种秘密,看来不得不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查一查。或许,能够找到跟陆功成有关的某些线索。

她把匣子放在床头,寻到柜子里的胶带,想了想,立kè

用胶带把十指指尖缠住,防止其他东西留下她的指纹,接着用塑料袋套住鞋子,防止在房里留下过多足印。经过诸多事情的磨砺,许青鸟做事愈发谨慎。

准bèi

工作做完,许青鸟环顾四周,思考从哪里开始搜查。一般来说,人都会把秘密的东西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可是薛山已经病了太久,身体虚弱,没办法藏得太深,所以才会用加锁的方式来藏。现在,她要找到房间里所有带锁的东西。

衣橱、床头柜、书桌、书柜、电视柜所有带锁的,有可能隐藏东西的地方,她全部翻查一遍。可是,里面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

许青鸟找得累了,额头渗出了些汗珠,颓然地坐在床边,看着那怀表。等等,她只顾着找其他的可疑物品,却忘记查探这怀表的秘密。水鬼的怀表没有实体,陆功成的怀表偷不到,但这个怀表是看得见且摸得着的。

她小心地打开怀表盖,只见那表盘极为精致,素白的底图,漆黑的数字,黑白分明的设计简单又实用。每一个阿拉伯数字下面,都有一朵茉莉花水印,表盘外围用素雅的碎白水晶点缀。没错,陆功成打开怀表时,虽只是一瞬,她依然瞧见了表盘的设计与这个怀表一般无二。

翻到背面,没有任何花纹,平板无特色。等等!许青鸟敏锐地发xiàn

,背面似乎也可以打开。她用小指指甲插入缝隙,微微翘开一处,接着整个后盖便掀开了,路出一张纸,上面一行小楷:辛酉年四月九日,陆二公赠。

陆二公是谁?这人姓陆,莫非是陆家人?和陆功成有什么关系?

辛酉年四月九日,那是哪一年?许青鸟双眸微眯,这串时间好像在别的地方出现过。对,是客厅里的相框!

客厅里有一幅照片,是薛晓怡在花坛边拍的,花朵映衬下,照片颜色很是艳丽。可是,照片的右下角颜色不太一样,泛着白边,似乎年月很久了,上面一行字:酉年四月九日。

许青鸟把薛晓怡的照片往上面稍稍挪一些,那个被隐藏的“辛”字露了出来。看来薛晓怡的照片只是个幌子,下面藏着其他照片。

她立kè

把薛晓怡的照片抽出来,露出下面藏匿的黑白照片。照片年月已经非常久远,背景模糊不清,看起来似乎是一栋瓦房。照片里的六个青年男子笔直地站成一排,穿着七、八十年代的粗布工服,短发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可是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特别灿烂的笑容。

突然,六人中,有两人吸引了许青鸟的注意。

最左边的那个,分明就是年轻时的陆功成!

而最右边的,是苏艺瑾的父亲——苏锦堂。

怪不得陆家和苏家关系那么好,原来两人年轻时便有这般交情。只是,陆家和苏家都是商业大鳄,薛山一个普通的高中老师为何会有他们的照片,还特意藏在了别的照片下面?而且,照片里并无薛山,那薛山为何会保存这照片?难道他是拍照片的人?

“叮铃铃!”突然,电话铃声刺破黑暗寂静的房间……

许青鸟一惊,发xiàn

是客厅的座机响起来了。薛先生和岳老师都不在家,这时候会是谁打来的?她连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起话筒,却没有先说话,等着听对方是谁。

“青鸟啊,是你吗?”岳素英见许青鸟迟迟未归,不禁有些担心,“录像机找到了吗?”

许青鸟松了口气,把语气调整得柔和一些:“岳老师,我刚刚才找到钥匙,所以耽搁了一会儿。您别担心,我这就回去。”

“哎呀,才找到?”岳素英道,“都怪他总乱藏东西,有时候我都找不清,真是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您安心照顾薛先生吧。”

“那好,你回来注意安全。”

“明白。”

挂上电话,许青鸟心知不能再耽搁了,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但这里的东西是很重yào

的线索,她立kè

用灵机将照片、怀表拍下来存档,留待以后再做调查。

最后查看一遍房间,没有什么疏漏,她这才提着录像机锁门离开。

第73章、清醒

回到医院,许青鸟集中精神,在行走的过程中查探地形。在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把录像里面薛晓怡的声音录入灵机,只要打通岳素英的手机,她说出的话就会是薛晓怡的声音。

可是,这话语的内容若是说不到点子上,选择的时机若是不合适,就很难达到预期的效果。许青鸟的目标,是要让薛山和岳素英知dào

,女儿不恨他们,也不是因为他们而死的。让他们了解到女儿对他们的爱,让这份爱成为他们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与此同时,更令她更忧心的,是通话的地点。不能在病房里当着他们的面说,在别的地方又看不到他们的反应及时做调整,如果在病房门外边看边说,更不可行,因为医院走廊人来人往,太过嘈杂且容易被发觉。

许青鸟在走廊上驻足片刻,敏锐地发xiàn

视觉最好地点的依然是护士站。可是,这里的护士站人流量极大,杀陆业森时有地震帮zhù

,引走所有护士,但地震不可能每日都有,就算是有,一片混乱之间,又如何好好说话?唉,着实伤脑筋。

罢了,不可在外面耗费过多时间,还是先将录像交给岳素英,再做打算。

“岳老师,这是您要的录像机,录像带就在里面。”许青鸟微笑着说,“您是不是现在就放给薛先生听一听呢?”

“好好好,谢谢你呀青鸟!”岳素英激动地拥bào

她,眼眶里溢出泪花,连忙打开录像机,放在薛山耳边,“薛山,你听听,你听听,是咱们晓怡,她多聪明呀”

许青鸟微怔,看着老师的泪,心里紧紧地揪起。其实,岳老师完全不必谢她,因为薛晓怡早已给了她价值连城的宝物,让她获得了真zhèng

的新生。

这样算来,岳老师对许青鸟照顾有加,许青鸟替薛晓怡报了血仇,薛晓怡送给许青鸟珍贵的记忆力本源,许青鸟倾尽lì

量帮zhù

岳老师

这缘分,似乎早已注定。

只是这份善缘,谁也不知,是从何而起。

不管如何,但愿这盘录像,真的有效。

岳素英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录像,可是病床上的人始终没有醒来。

岳素英渐渐地失去了信心,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止不住叹气:“薛山啊,我怎么会不懂你的心呢?你这辈子,有太多遗憾,太多不甘,所以才希望晓怡能成才。可是希望越大,压力就越大,失去的时候,痛苦就越多。我又何尝不是呢?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想活,那就去找咱们的晓怡吧,你放心,我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等给你料理完后事,我就来陪你们。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可是我怕啊,我怕到了地府,晓怡她不愿意见我啊”

岳素英伏在床边,把脸埋进素白的床褥里,双肩耸动,隐忍哭泣。

许青鸟正要过去安慰,只见薛山枯瘦的右手缓缓抬起,轻轻放在了岳素英银白的头发上。

岳素英感觉到头顶的抚摸,惊喜地握住那只手:“你醒了?你终于愿意醒了?”

薛山还很虚弱,眼睛只能微微睁开一条缝,嘴唇一张一翕,却发不出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又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下可把岳素英吓坏了,急忙喊来医生。医生过来,重新诊断检查了一遍,告sù

他们,病人既然醒了,就无甚大碍,只是还需yào

多出去晒晒太阳,放松心情。

许青鸟一听这话,脑中即刻有了主意,对,到外面去,到医院的花园里去。那里有一片草地,草地旁边是一个凉亭,凉亭周围蓊蓊郁郁的植物极其茂盛,用来做遮挡再合适不过了。每天都会有许多病人到那里散心或者复健,但到了傍晚六点,病人们大多都会到病房休息,或者吃晚饭,留下空荡的地方。

“对啊岳老师,不如傍晚的时候,带薛先生去花园逛逛吧。那时候的太阳不是很烈,对薛先生来说比较适宜。”

“好好好。”只要丈夫好,岳素英什么都答yīng



“不过,我到时候可能得回学校上晚自习了,所以”

“唉,青鸟,”岳素英握住她的手,慈祥地笑着,“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许青鸟在心里告sù

自己:很好,可以去做准bèi

工作了。要让岳老师和薛先生认得出并且相信那是薛晓怡的声音,并且又不会太过害pà

。很难。但,她必须试一试!只有这一次机会,只许成功,不准失败!

下午六点,许青鸟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离开医院了,紧接着使用异能,从换洗室偷了一件护士服穿上,戴了个护士口罩作为伪装。

“魂,斗,荣,苦,戮!”红光将花园周围的摄像头全部用布片遮住,没有人会发xiàn

这里发生的一切。等到医院的人发xiàn

监控出问题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病人们陆陆续续地在家人的搀扶下离开,六点一刻,岳素英推着轮椅走过来,不时地跟轮上坐着的薛山说两句话。

突然,岳素英发xiàn

轮椅前方有一张照片大小的纸张,捡起一看,竟是薛晓怡的照片!

照片里的晓怡笑盈盈的,好像活着一样,在对她笑。

医院花园的草地上,怎么会有晓怡的照片?岳素英觉得很奇怪。突然,前面又出现了一张,两张,三张,她一张一张捡起,每一张都是晓怡的笑脸。难道说难道说是晓怡显灵了?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岳素英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忽而有些紧张,犹豫着用一根食指,戳中绿色通话键,小心地问:“喂,请问”

“妈妈”

是晓怡,是晓怡的声音!岳素英难以抑制地呼吸急促,拿着照片的左手抖得厉害:“晓晓怡?”

“妈妈,是我,你别害pà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能和爸爸一起,听我说吗?”

“晓好,好,你等着,你你等着,我让你爸爸也来听,别挂断,别挂断啊!”岳素英几乎是带着哭腔,扑到了轮椅旁,“薛山,薛山,是晓怡,真的是晓怡啊!”

薛山僵直的脖子微微一颤,呆滞的眼神忽而闪过一丝亮光,嘴角微微颤抖,可就是说不出话。

第74章、再见

岳素英慌乱激动之间,按下扩音键,薛晓怡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中传出。

“爸爸,妈妈,还记得小时候,奶奶过世时你们怎么跟我说的吗?你们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一直照耀着人间的亲人。所以,只要我抬头看,就一定能看到最可爱的那一颗。现在,我也已经变成天上的星星了,每天每天,都能看到你们。可是,每次看到爸爸妈妈,我都很难过”

薛山听到女儿难过,在轮椅上不住地挪动身体,嘴里发出单音:“不不不”

“爸爸,我爱你。”

薛山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看着照片上女儿的笑颜,凹陷的眼睛突然湿润了。

“爸爸,你和妈妈对我那么严格,都是为我好,其实我一直都懂得。只是偶尔会很难过,因为我好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像平常的小孩子一样,去公园散步,去郊外野餐,累的时候可以在爸妈怀里撒撒娇。所以,我有时候会写一些不好的话,埋怨的话,对不起”

“不,晓怡,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啊!”岳素英哭着说。

“但是,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们。那次作弊,是我自己的错,我一直不敢承认,一直躲避,才会酿成后来的悲剧。”

“不,晓怡如果爸爸妈妈不逼你考第一,你也不会那样做。我们平时只知dào

催你学习,从来没关心过你其他方面的问题,不知dào

你身体不舒服,不知dào

你被人威胁,不知dào

你心里装了那么多委屈。我,我是个什么妈妈呀,我不配当一个母亲!”岳素英嚎啕大哭,“老天爷,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要夺走你啊!”她一直以来忍在心中的痛苦愧疚,终于倾泻而出。

“妈妈,我爱你。”手机里传来动情的话语,“我的离开只是一个意wài

,妈妈,那只是一个悲伤的意wài

。该负责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我已经心无怨恨,可以安心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岳素英突然激动地握紧手机,吼道,“你要去哪儿,你要去哪儿,你不准走,你回来,你回来啊!”

“爸爸,妈妈,你们应该恭喜我才对呀!我很快就要投胎转世,重新回到你们身边了。现在的我,重新活一次的我,一定会幸福的。”

“投投胎?”薛山费力地张开嘴巴,终于能说出完整的词语,“晓怡,去哪儿?”

“每只鬼魂投胎之前,都可以实现一个愿望,黑无常答yīng

我可以用阴间的方式给你们打电话。呵呵,真开心呢!爸爸妈妈,你们记得三天后,就在这所医院的妇产科,出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我。到时候,我的手腕上会系一根红丝线,爸爸,妈妈,你们会认出我来吗?”

“会,会的,一定会的!”岳素英连声道,“妈妈一定会找到你,好好照顾你,让你幸福!”

“妈妈,谢谢你生下我,把我养育成人;

爸爸,谢谢你教育我,给了我最好的生活。

虽然转世后,我不再记得你们,但是,请你们一定记得,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一直一直爱着你们。你们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不要生气,不要折磨自己爸爸,妈妈,一定要幸福哦。咱们,下辈子见”

“晓怡,宝贝女儿,下辈子见”薛山和岳素英流着眼泪,和女儿挥手,完成了两年前没能完成的告别。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只剩下嘟声回荡在花园中。薛山和岳素英互相拥bào

着,流下了滚烫的泪。女儿走了,但也没有走。很快,他们就能和女儿见面了,还有什么比这更振奋人心的事?

许青鸟躲在远处的凉亭中,把灵机捂在心口,默默垂泪。她在替薛晓怡说话,其实又何尝不是在替自己说?那年那天,爸爸许正康早晨健康地出门,再见时便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她都没来得及和爸爸告别,就这样,永远地失去了他。

她多么想,再和爸爸说说话,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我爱你,再见”。

冰凉的眼泪滑过苍白的脸颊,滴在雪白的衣裙上,画出一朵水花。

许青鸟没有让自己悲伤太久,她很清楚自己该做的事。见岳素英已经推着薛山离开了,便立kè

跑出医院,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换回了校服。

接下来的三天,许青鸟来病房看望薛山,注意到他和岳素英的精神状态一天好过一天,吃的东西多了些,嘴角也有了笑意。只是,他们偶尔会紧张兮兮的,跑到妇产科去打听有哪些孕妇准bèi

生孩子了,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手腕上有没有红线。弄得妇产科的医生护士哭笑不得。

第三天上午,许青鸟跟班主任请了假,早早地来到医院。

先后有三个产妇进产房生产,一个出来的是男孩,第二个出来的还是男孩。

许青鸟皱了皱眉,有些担心,万一今天生出了的全都是男孩,她还要把准bèi

好的红线系上去吗?罢了,谁说女孩投胎就一定是女孩,遗传都有变异,投胎的变数不是更大?

“呜哇,呜哇,呜哇!!!”

第三个孩子出生了,哭声特别响亮,护士出来跟守在外头的男子说:“恭喜,是个健康的小千金”。

许青鸟松了口气,有了女孩,可以省去那些麻烦的解释了。

这时,岳素英推着轮椅,带着薛山来了。许青鸟连忙躲起来,不让他们发xiàn



终于,孩子被抱出了病房,岳素英想去看看。因为他们来的次数太多,护士有些不耐烦:“请赶紧回自己的病房去。”

“咦,”孩子的父亲惊奇地说,“孩子手腕上怎么有根红线?”

岳素英和薛山听见了,惊喜之情难以言表,不顾护士的反对,忙凑了过去。

红线?!许青鸟惊愕地看着那婴儿的手腕,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准bèi

好的红丝线,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还没来得及把红线系上,为何红线会突然出现在婴儿手腕上!

那根红线闪着亮莹莹的光,好似一条吐信的红蛇。

第75章、诡婴

婴儿圆滚滚、白呼呼的小胳膊在不停地挥舞,手腕上的荧亮红线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缓缓蠕动,像一条吐信的红蛇。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发生在她身上。

许青鸟惊愕不已,突然感到胸口的肌肤滚烫起来,低头一看,鬼露里的白色灵力不停翻滚,变成了一片血红。上次鬼露变成红色是在什么时候?是她被楼上的花盆砸到那次!莫非,这个婴儿会遇到灾祸?

不,不行,好不容易给了岳老师希望,她绝不能容许那孩子出事!

“魂,斗,荣,苦,戮!”许青鸟运气右手心的异能,将红光伸向那婴儿的手臂,试着将那条诡异的红线扯开。

两道红光相接的一刹那,楼道里的灯“砰”地一声全部崩碎!所有人都吓得抱头蹲下,战战兢兢。只有婴儿的父亲和岳素英把那个小婴儿护在了怀里。

怎么会这样?婴儿怎么样了?许青鸟手心的红光消失了,但她现在不能过去,只能焦急地等待婴儿的消息。

“咯咯咯~~”一阵笑声从岳素英怀里窜出来。岳素英和婴儿的父亲直起身,发xiàn

那小婴儿正挥舞着小手,冲着他们笑,手上的红线已经消失了。

岳素英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婴儿,心中涌起浓浓的爱意,这孩子,这孩子在冲她笑呢,和她的晓怡一样

“阿姨,刚才真是太谢谢您了。”婴儿的父亲道,一个陌生的阿姨竟能在关键时刻不顾自身安危保护他的女儿,他很感激。

岳素英泪眼婆娑地摇摇头:“这孩子,这孩子跟我们家有缘。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dào

您能不能答yīng

呢?”

婴儿的父亲说:“您请直说。”

“我们素不相识,可是这孩子我真的很喜欢,以后,我们可不可以当她的干爸干妈?”

“这”婴儿的父亲有些为难,“我恐怕得跟我爱人商量商量。您别误会,我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只不过,我是传说中的‘气管炎’呐。”他的调侃很快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护士去找电工过来修理毁坏的电路,岳素英和薛山获得邀请,来到病房帮忙一起照顾小婴儿。

许青鸟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突然,她感觉有一道不知名的目光,从小婴儿所在的方向射过来。那目光说不上是善意还是恶意,但让她心里很不舒服。然而,许青鸟四处观察之后,并没有发xiàn

什么问题,只好先回学校。

下午,回到学校,班里的气氛十分热烈,不是学习气氛,而是八卦气氛。

女生们都激动得像某位大明星要大驾光临一样,花儿一样的青春脸庞都洋溢着喜悦的光芒。

“青鸟,你回来了?”苏艺瑾微笑着跟她打招呼,故作关心地问,“听说你生病去医院了?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许青鸟用微笑回应她:“没事的,有点感冒,医生说吃点药注意休息就好了。”

“你呀,就是最近学习太拼命了。”苏艺瑾用教育的口气说,“学习呢,差不多就行了,可不能把身体熬坏了呀。依我看,你不如多请两天假,好好休养一番,要是怕班主任那边不好说,我去替你”苏艺瑾不喜欢她比自己学习好,一直在揣摩,如何阻止许青鸟继xù

努力。

“知dào

了,谢谢你,我没什么大碍的。”许青鸟微笑着岔开话题,“今天班里有什么大事么?”

苏艺瑾被打断,心中极不痛快,但又不好发作,只得维护自己“水晶公主”的甜美形象,温柔地说:“据说班里来了一个转校生,形象很不错,所以大家都挺开心的。”

转校生?许青鸟心中疑惑,高三上学期都快结束了,再过半个多月就是期末考试,紧接着便要过年,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转校生过来?

女生们依然激动不已:“天呐,自从陆新走了以后,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帅的男生了!”

“是啊,是啊,他要是能做我同桌就好了!”

“切,你都有同桌了,干嘛跟我抢!?”

“安静!”班主任孔敬祖走到讲台上。

一个头戴棒球帽,身穿黑金相间颜色运动服,脚踏刺猬形状球鞋,手里拎着黑色大书包的男生跟着走进来。

他身高大约一米八二,身形修长,但运动服太多宽大,看不出身材如何。棒球帽压得很低,亦看不清长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坏笑着的薄唇。他走路的动作很是随意,可是不知为何,许青鸟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莫名的气质,熟悉而又陌生,还带着一种暗黑系的压迫感。

“这位是新转来的同学,大家欢迎!”

学生们鼓掌欢迎,特别是女生,手掌都拍得通红。见到如此酷帅的男生,若非班主任在场压阵,她们早就起立尖叫了。

许青鸟皱了皱眉,还没看到长相,有必要如此激动吗?不过,她倒也很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

“来,请做一下自我介shào

。”

那男生唇角一勾,坏坏地笑着,背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字:半生季界。

半生季界?!许青鸟心里一紧,这人竟然和黑无常同名,是巧合吗?还是说,他们是同一人?不,这不可能,黑无常乃是阴间鬼差,岂会来到人间当学生?

“哇塞,日本人吗?”女生们蠢蠢欲动。

“名字和人一样酷唉!”

半生季界洋洋洒洒地写完名字,来了个单腿540度回旋,转回身来,整个动作酷到爆表。他掀起棒球帽,像绅士一样鞠躬道:“大家好,我是半生季界,不过,我比较喜欢大家喊我‘季界’,很高兴来到这个美丽可爱又迷人的班级,希望大家在一起,过得愉快!”

“哇,好棒!”女生们看到了棒球帽遮掩下帅气逼人的脸庞,再也抑制不住兴奋的感觉,尖叫起来。

“半生同学,”孔敬祖道,“现在有三个空位,你可以选择一个坐下。”

“请叫我季界,孔老师。”半生季界摇摇头,那三个空位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将目光锁定许青鸟,“我,要坐在,她的身边。”

第76章、危险

“又是许青鸟!”女生们一片低呼,极不痛快。陆新喜欢她也就罢了,怎么连新来的帅哥也点名找她?许青鸟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她们怎么就看不出来?

许青鸟微怔,这男生相貌俊美,神情张狂,穿着打扮与众不同,连头发都造型独特,如被狂风刮过一样,向后上方竖起,甚至挑染了几缕银白色。

这样一位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个性的男生,她从未见过。为何他会突然找上她,甚至还在班里公然宣告。这样做,会让班主任反感,也会得罪很多人,这分明就是在给她树敌。他究竟有何目的?

孔敬祖脸色一黑,沉声道:“季界同学,你只能选空着的位置!”

“Ok,Ok!了解。”半生季界随意地摆摆手,捋了捋高高龇起来的头发,把书包往许青鸟的方向一丢,越过她的头,落在她身后的空位上,“这也是空位,勉强Ok。”

那里原本坐着一个女生,但她因为压力过大患上了抑郁症,已经休学了,所以座位暂时空了下来。

许青鸟可没有感到“Ok”,这人对她带着极度浓厚的兴趣,也不知是善意还是恶意。当他在她身后落座的瞬间,许青鸟浑身的肌肉都用力绷紧,敏锐地感觉到来自身后的窥视。

“青鸟,你认识他?”苏艺瑾心里不快,觉得又被抢了风头,可她没有表现出来。

“不认识。”许青鸟低声说,故作镇定地翻开课本看书,想靠书本的内容消除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半生季界盯了她整整一个下午加一个晚自习,让她快要窒息了。

放学后,许青鸟急欲离开那种窒息感,立kè

收拾书包,一不小心,橡皮掉落在地。

她连忙转过身,准bèi

捡橡皮,突然感觉到诡异的视线,微微侧过脸,正碰上季界放肆的直视。她微微一怔,心里十分气闷,便道:“半生同学,我们认识?”

“你猜?”

“你”许青鸟差点脱口而出“黑无常”三个字,可是她立kè

吞下嘴边的话,现在教室里还有许多人,再者说,万一这人并非黑无常,她这样问岂不是会引人怀疑?如果他是黑无常,她尚且可以暂时放心,因为通过之前的接触,黑无常虽然狡黠了些,但心地还算不错。可万一他不是

“我怎样?”半生季界站起身,微微前倾,往她身前凑,邪气的紫黑色眼睛放射出媚人的气息,“说出来听听?”

许青鸟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目光中满满的温存,像是要把她拉进一个花的国度,里面有漫山遍野的鲜花,清脆的鸟鸣,还有温暖的家。突然,胸口一烫,鬼露的热力把她惊醒。

难道半生季界像龙嘉一样会催眠术?许青鸟有些怀疑,可是半生季界只是看着他微笑,那笑容很是无辜,不像是用了什么邪术的样子。

“怎么不说了?”

“我该回家了,再见。”许青鸟避开了正面回答,转头不再直视他的眼睛,立kè

收拾东西回家。半生季界给她的感觉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危险。所以,她决定回家之后给严砺发个信息,先确认半生季界的身份再说。

半生季界看着她慌忙离去的背影,眼睛里闪出紫黑色的光:“居然对‘惑灵’毫无反应,倒真是出乎意料呀!不过,你是逃不掉的,鬼王的小情/人”

夜里,许青鸟随便吃了两口宵夜,洗完澡便立kè

躲进房间,给严砺发信息:

半生季界究竟是谁,是不是黑无常?

如果真的是他,为何会出现在格威中学中学?

是否学校又有人要死了?

等待严砺回消息的时间,是一种煎熬,因为不确定他是否会回,不确定他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却不屑回复。想起严砺把灵机交给她时说出的话,犹如腊月寒冰:“信息我偶尔会处理,但不准打电话,我没空。”

有时候许青鸟会想,既然如此煎熬,改日把灵机丢还给严砺罢了!可是,这也只是想想,一来,灵机的用途十分广泛,二来,握着灵机,就像是掌握了和严砺沟通的媒介,会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全。

许青鸟等了又等,等到眼皮儿撑不住合上,也没有等到严砺的回信

接下来的半个月,半生季界很快跟班里的同学打成一片,因为他足够个性,引来了一票女生粉丝;因为他足够聪明,让学霸团都很欣赏;因为他足够博览万物,所以D派对他也极为看重。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竟和变/态/色/狼团也成了朋友,甚至能让酷劲儿十足、一向高傲的龙茜也乐意和他说话。

只是,许青鸟依然不敢与他太过接近,藏在暗处的人能力越强,越危险。半生季界刚和龙茜告别,便又踩着桌子跳回许青鸟身后,瞅着她眨巴眼:“看吧,这就是万人迷的魅力!”

呵一个危险的自恋者。

许青鸟没有理会他,尽lì

忽视他的注视,让自己沉下心来看书写作业。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这回,司宇给她定的目标是考到班级前十名。如果她能在这次考试中取得如此出众的名次,就真的离京都大学不远了。

晚自习后,半生季界拿水笔戳了戳许青鸟的肩膀。

许青鸟无奈地呼出一口气,转头道:“有事?”

“今天我陪你回家。”半生季界薄唇一勾,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实在难以信任。

“谢谢,我自己可以。”

“你确定?”半生季界双手一摊,“我是没关系,只要你别后悔!”

他什么意思?许青鸟直觉感到他话里有话,仿佛在说,如果她一个人回家,会出什么事似的。她觉得有些不安,搜寻前世的记忆,在期末考试之前,并没有什么危险发生。还是说,他只是在危言耸听,想引起她的注意?

“她不需yào

你担心,”司宇冷着脸走过来,把书包一下子竖到半生季界的桌子上,震得桌子微微颤起来,“我会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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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夜女

漆黑的夜空,有星星点点的星光点缀其上,点出了几分璀璨。许青鸟跟着司宇来到校门口,却拒绝了他要送她回去的好意。跟着他出来,只是为了甩掉那个危险的半生季界。

“真不用我送?”司宇道,“我让老王从你家那里绕一下,也就10分钟的事儿。”老王是他的专属司机。

“不用了,后天就要考试,你明天还有学生会的事情,快点回去休息吧。”许青鸟微笑道。

“那好”司宇顿了顿,又严肃地道,“以后别理那个半生季界,他就是个跳梁小丑。”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拜在了半生季界的刺猬球鞋下了,还有个清醒的司宇。

许青鸟点点头,和司宇告了别,坐上公交车。车里人很少,她独自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忍不住拿出了灵机,犹豫着点开解锁。果然,严砺还是没有回消息连续半个月不回消息,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她皱了皱眉,手指悬在“拨号”显示上,却怎么也下不定决心。

许青鸟深深地叹了口气,将灵机收起,她不能总是依赖严砺,因为依赖一旦变成习惯,就会变成一柄杀人于无形的双刃剑。当初被陆新“砍伤”的的心口,还未愈合,她不能再这么傻。

公交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每一站会停一下,下几个人,再上几个人。就快到家了,许青鸟把书包拿好,准bèi

等到下一站下车。

这时,有几个夜/场女上了车,她们穿的花枝招展,这么冷的天气,紧身的亮片裙子竟然才裹到大腿根。一层薄薄的网状丝袜帖服在腿上,成为抵御寒气的唯一屏障。唯一暖和的,就是肩上披的毛皮披肩。

“哈哈哈,唉哟,肖老板今晚肯定又要点你了”

“你打扮成这样,该不是要跟老娘抢人吧?小狐狸精”

“人家就是胸大,羡慕吧?”

她们笑闹着,张狂着,嘴里吐出没羞没臊的话,踩着12厘米的尖跟高跟鞋,扭着腰晃到了车子后面,紧贴着许青鸟的位置坐下来。

许青鸟被一股子腻人的香水味儿熏得有些犯晕,胃里很不舒服,连忙捂住口鼻,身子往窗口处歪了歪。

“哟,学生妹,你这是嫌弃姐姐们?”一个身姿妖娆,浓妆艳抹的高个子女人坐在她邻座,凑过来,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语气带着七分不满,三分威胁。

许青鸟一惊,这些夜/场女已经把她围住了,个个脸色都极嚣张,难道她们是特意针对她的?莫非,这就是半生季界要送她回家的原因?半生季界真的黑无常吗,否则怎会有这样的预判能力?

“叮咚!”公交车报站了,许青鸟不想和她们纠缠,立kè

起身要下车。突然,那些女人全都站起来,用力扯住她的胳膊,把她猛地按回座位,其中一个竟把她的嘴巴也捂住了。

许青鸟被那人掌心的香水味熏得难受,正要挣扎,突然感觉腰间一凉,一个刺刺的尖锐物体正抵在上面。她知dào

那是刀子,心中一凛,这些女人果然是有备而来。

“学生妹,别害pà

,咱们姐妹看你长得漂亮,想请你到我们的场子做做客。”

做客?会这么简单?许青鸟暗自思考,这几个女人虽然嚣张,但对付起来并不难。可现在不是使用异能的时候,她还得另外想法子才行。

公交车停站时间极短,见无人下车,司机便关门上路。车子渐渐驶离车站,驶向位于外郊的终点站。外面的灯光越来越少,越来越暗。刺骨的风从窗户刮进啦,刺得许青鸟脸颊微疼。

五站过后,公交车停了,一个人蹦蹦跳跳的上了车,径直来到车子后排。

“嗨,美女们!晚上好!”

半生季界?他怎么来了?!

夜场/女们起初都防备地看着他,可是,当她们看清他的眼睛时,绷紧的身体全都放松下来,看着他甜腻地笑着。

感觉到刀子已经离开了腰部,四周的围攻也放松了,许青鸟立kè

抱着书包跑出来,站到半生季界身后。

“嘿,小子,你还没投币!”司机冲着后面喊。

半生季界摆摆手:“sorry,马上下车!”话音刚落,他便牵起许青鸟的手,把她拽下了车。

“等等,”许青鸟道,“让她们也下车,我有话要问她们。”

半生季界侧过脸来,故做无辜地说:“她们想不想下车,我哪能管得了?”

“你管不了?”许青鸟狐疑地盯着他,笑道,“还有什么,是黑无常做不到的?”

从方才他出现的时候,许青鸟就感觉到了异样,跟上次在班里的感觉一样,他那双紫黑色的眼睛可以放射出一种迷惑人心的能量,控zhì

人的意志。而夜/场女的反应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其实,她还是不确定他是不是黑无常,但是在这诡秘的黑夜,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是么?既然严砺不给她答复,那么她就亲自来验证。她故yì

说的特别肯定,让半生季界怔了怔。

季界挠了挠龇得极高的头发,坏坏一笑:“啧啧,认出来啦?”

果然许青鸟微笑:“麻烦黑无常大人,让她们也下来,我有话要问她们。”

“啧啧,还黑无常‘大人’,我看你不是把我当大人,是当可以随意支使的家伙吧?”季界不大痛快地说,可还是朝公交车勾了勾手指头。

夜场女受到“惑灵”的召唤,纷纷扭腰跨臀,妩媚地下车,围绕在季界身边。

“帅哥,交个朋友好不好?”

“不,她是个骚/包,选我,选我!”

季界狂傲地咂咂嘴:“啧啧,好艰难的选择呀!”

许青鸟瞥了他一眼,道:“问问她们,今天准bèi

把我带到哪里去,有什么目的,还有是谁让她们这么做的。”

季界把她的问题问了下去,那些女人得到了在帅哥面前表现的机会,全都高高地举起手,叽叽喳喳地说:“我们要把她带到工厂去!”

“扒光拍裸/照!”

“把她右胳膊弄断!”

“咯咯咯”她们笑得花枝乱颤,让许青鸟感到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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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鸟上架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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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致命(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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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场女们欢天喜地手舞足蹈,恨不得把衣服都脱光了,贴在季界身上。

“谁派你们这么做的呢?”季界勾起其中一个的下巴,紫黑色的双眼放射出“惑灵”,把她的神智紧紧缠绕,再狠狠崩坏。

“不知dào



“说谎的女人,不可爱哦!”

女人神色迷茫,红艳的嘴唇吐出一句话:“一个学生妹,坐的车是兰博基尼,带着墨镜,直接给了我们两万块现金,出手这么大方的学生妹,还是第一次看到。”

许青鸟心中一凛,是女生,而且是很有钱的女生。如果她没记错,苏艺瑾平日里上下学坐的车,就是兰博基尼。

“知dào

她的名字吗?”

女人摇摇头:“车窗只摇下了一点点,她把钱和照片丢出来,就走了。”

“帅哥”另一个妖娆女子贴过来,“我还记得车牌号哦。”她在季界耳边说出一串数字,然后就又“咯咯咯”地笑起来:“我记豪车一向比记人厉害呢,帅哥你要怎么谢我?”

“啧啧,谢你?没问题呀!”季界往她丰腴的屁/股上狠狠一拍,“滚吧!”

女人们突然像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地往马路上走,笑呵呵地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丢到了马路上。

许青鸟回过神来,看着那些女人脱得只剩下内衣了,连忙问季界:“你在做什么?这样她们会很危险。”一群女人大半夜不穿衣服在马路上游荡,这实在太危险。

“你还顾得上别人危不危险?”季界凑过来,用紫黑色的眼睛盯住她。

“你那招对我没用。”许青鸟偏过头,冷道:“放过她们吧,要惩罚,也是我来惩罚。”

“哦哟,你要惩罚她们?”季界突然来了兴致。“怎么罚?”

许青鸟冷冷一笑,运起手心的灵力,红光延伸过去,把那几个女人捆在一起。缓缓升起。路边有个水坑,许青鸟把她们丢进水坑里:“她们身上的香水太难闻,还是洗一洗比较好。”

季界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哈哈,你可真有意思!”

这时候,又一辆公交车缓缓驶来,许青鸟笑道:“既然她们想去工厂,那我好人做到底,送她们一程。”

红光把全身*的女人们捞起来,丢到公交车顶上。司机感觉车顶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再听一听,又没声音了,嘀嘀咕咕地说:“肯定是累了,有幻觉了。唉,真不知dào

这夜班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完。一踩油门儿,驾驶着载了半裸湿身美女的公交车,朝下一站驶去。

季界学着美猴王的动作眺望着那辆车,嘿嘿一笑:“不错不错,明天早上一看,会更壮观!”

许青鸟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向季界。十分诚挚地道:“谢谢你。”

“谢我?”季界疑惑地挠挠头,“为何要谢我。”

“你帮了我,而且你是个好人。”从他带她上黄泉路见林美云和陆业森开始,她就一直想向他道谢,只是每次他都来去匆匆,一直没能如愿。既然现在确定他就是黑无常。那么她也就无需担惊害pà

了,不知为何,她对黑无常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好人?季界听了这话,眉间紧紧蹙起,他是人吗?他只不过是一只鬼差。游荡在冥界与人间,无处归依。每个人在对他说出那样的话之后,都会狠狠地把他抛到记忆迷渊,再狠狠丢弃。

许青鸟正想问一问,他为何会来到人间,到学校做学生。可是,一阵阴邪的冷风突然从四周刮过来,让她浑身发冷,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她刚想问一问季界,突然发xiàn

对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原本坏笑着的脸变得阴狠狰狞。

“季界你怎么了?”许青鸟感觉眼前的季界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很危险,很可怕。

“现在害pà

了?”季界紫黑色的眼眸盯住她,如一匹野狼,“迟了!”

许青鸟刚往后退了一步,突然被他抓住肩膀,按在路灯灯柱上。紧接着,唇上一痛,季界竟狠狠地撞了上来。

她不知dào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转瞬之间一切都变了。她吃力地推开他的脸,狠狠地挥动右手,给他一巴掌。

可是,季界的动作如鬼魅一般迅猛,许青鸟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便已被他扣住右腕背在身后。他邪魅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睛里,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魂,斗,荣,苦,戮!”

许青鸟眼看着他又俯下身来,连忙运起手心的异能,红光迸射而出,缠住季界的脖颈,用力一勒。

季界低声笑了笑,左眼一眨,红光便自动解开。许青鸟立kè

再念咒语,可是异能对季界完全没用。她脑海中飞速思考,对季界没用,但不代表对其他东西没用。红光缠住路边岩石,向季界砸来。

突然,季界眼中爆fā

出刺眼的紫光,像光波一样扩展开来,把周围的一切岩石“嘭”地一声全部崩碎!

“鬼王教了你不少东西嘛?”季界凑到她耳边,“嘶~~你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够让鬼王如此惦念,甚至为了改变你的命盘,不惜以三百年火刑作交换呢?”

命盘?什么命盘?许青鸟一怔,难道,是严砺用三百年火刑,换得了她的重生?是了,红鬼簿的鬼执,从来都是鬼魂,还从未有过重生体。

“你知dào

火刑吗?”季界用阴沉可怕的声调缓缓叙述,“在十六层地狱中,受炼狱真火的焚烧,身体肌肤崩碎,再重新长出,再崩碎,再重新长出我真是太好奇了,不如,我今天也尝一尝你的味道,满足一下好奇心呐”

炼狱真火?就是青岩受伤那晚,严砺身上带的火焰?天呐,他不准她碰一下,却要独自忍受三百年!

许青鸟呼吸一窒,感觉到季界正在舔弄她的耳垂,接着是脖颈、锁骨,甚至还想继xù

往下。不,不行,她不能让这家伙得逞!

许青鸟的身体和胳膊被压制住,但是头部是自由的。她低下头,张嘴咬住季界一撮头发,用力一扯。

“嘶!”季界吃痛地退了一步,捂着自己的被扯痛的头皮,怒道,“你干什么!”

许青鸟趁机脱离他的控zhì

,往马路上跑,希望能够碰到一辆公交车。

可是,她刚要踏上马路,却怎么也走不动了。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把她和人间隔离开来。

“哼,你逃不掉的,鬼王的小情人。”季界朝她走近,“我已经铺设了结界,你走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就算有人来了,他们看到你,只会想:啊,这儿的风景真美呀!”

此处已经靠近外郊,四周没有人烟,一排排高高的树木在漆黑的夜里,仿佛一个个巨人,正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方才不是还救了我吗?我以为我们可以做朋友”

“朋友?”季界哂笑道,“啧啧,和鬼差做朋友,你还真是异想天开!你以为我真是为了救你?我只是讨厌有人干扰我做事而已。”

“你走开!”许青鸟怒道,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竟对这样的人有信任感。

“走开?”季界笑着,伸出手指摇了摇,“,还没尝过你的味道,怎么可以走呢?”

黑无常乃是鬼差,谁也不知他的鬼龄是多少,灵力有多强。有人说黑无常是“天下太平”,意思是说如果看见黑无常的话,所有的坏人就都乖了。因为黑无常生性好斗,且很率直,恶人、奸人、厉鬼看见了都很怕他。

所以,季界要制服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严砺曾经说过,不要害pà

强dà

的力量,要敢于挑zhàn

强dà

!许青鸟再度运起手心灵力,准bèi

和他决一死战!

轰隆隆!一阵雷声在结界中爆响,电闪雷鸣之间,季界闪到许青鸟身后,用力勒住她的身体。

突然,一道冰蓝色的闪电直劈下来,在季界脚边炸出一个深坑。

季界也不慌乱,舔了舔嘴唇,笑道:“鬼王,你可算是来了,不然,我还以为你愿意把小情人送给我了呢!”

严砺来了?许青鸟睁大眼睛,朝四周看,只见结界正上方,一个深黑色的高大身影缓缓出现,他倏地如狂风一般冲击而来。

季界把许青鸟推到一边,正面迎战。

严砺的身体被黑色的雾气缠绕,雾气消散过后,他身上的黑色劲装褪去,竟变成了漆黑的古装战袍,干练的短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飘扬的漆黑长发。严砺眼中闪着赤红的光芒,手中紧握一柄红色长剑,气势强dà

,如同战神!

季界蹭了蹭鼻尖,身形一转,又变回了黑袍黑面具的黑无常,手握一条铁链,链上黑光闪烁。

季界挥动铁链,朝严砺挥去!

“严砺,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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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决斗(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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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许青鸟僵硬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她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年,竟会看到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那龙卷风一样强劲可怕的场景,恐怕只有科幻片中才会出现。

漆黑的战袍在猎猎大风中飞舞,严砺微微侧身,便躲过了铁链的攻击,接着倒挥长剑,直劈向季界头颅。然而季界的身影“唰”地一下消失了,长剑劈了空。

严砺面色森寒,双眸谨慎地扫过周遭,突然双眸一眯,瞅准三点钟方向,狠狠一刺。

呲!!!!!

刀剑和铁链碰撞出金灿灿的火花,那声音像是山石爆破,刺得许青鸟耳膜鼓痛。

双方力量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压得过谁,在半空中僵持不下。

“鬼王,别忘了你自己的誓约!”季界双手撑住巨大的铁链,吃力地道,“三百年火刑还剩七十年,妄想逃脱,只会遭受更大的惩罚!在冥王发怒之前,你给我乖乖束手就擒!”

“做完该做的,我自然会回去受刑!”严砺突然松了剑刃,接着双脚用力一击,踢中季界前胸。

季界被这狠命一击,踢到了结界边缘,他双腿抵住结界,猛地一蹬,长而粗的铁链像一条黑色长蛇,要将严砺缠住。严砺以飞行躲过铁链,可铁链紧追不舍,忽而分裂成千股细链,凝成一个细密的铁网,将严砺缠绕其中。

许青鸟心中一紧,糟了,铁链包裹住他的身体,她渐渐看不见他的身影。一直以来,都是严砺在保护她,可是现在严砺有危险。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不,她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运起手心灵力,化成无数根细小的红光,洒向上空,凝成一张红网,将季界控入网中。

季界见许青鸟如此动作,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生,竟然真敢和他对抗。方才她已经吃了一亏。季界以为她应该已经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知dào

她是不可能打得过他的。可是,许青鸟明知打不过,却还要用尽灵力来拼,难道不怕再死一次?

季界左眼一眨。红网瞬间化为点点红光,飞散消失。

怎么会这样许青鸟惊异地看着红网消失,再看向严砺,他依然被铁链深锁其中。看不到严砺的脸,看不到他寒冰般的表情,听不到他对她说“不准让自己受伤”她突然感到恐惧!

许青鸟一咬牙,左手紧握鬼露。大声喊:“魂,苦,荣,斗,戮!”红光从掌心迸发而出,化成一柄红剑。猛地刺向季界!

季界未料到她还敢拼,身形一顿,红光从他耳畔刺过,他的面具被红光打落,脸颊上一到黑色的伤口正在冒着黑色气体。

修长的食指拂过黑色的伤口。俊颜瞬间复原。

“啧啧,还真是挺倔,我喜欢!”季界左手一挥,又一根铁链瞬间冲出,将许青鸟牢牢捆住。

铁链冰冷刺骨,被缠绕的地方,皮肤阵阵疼痛。许青鸟痛苦低吟,她仅仅被一根铁链缠住便如此难受,可严砺现在承shòu的是她的千倍万倍啊!

嘭!!!!

冰蓝电光直冲天际,严砺挥舞巨剑,将铁链斩碎,冲出铁网!

许青鸟松了一口气,严砺没事了,太好了

这时,结界上空,有三道电光闪过,紧接着,出现了三个人影:一个身着红艳晚礼服、卷发如波浪般飘荡的美艳女子,一个身形精瘦、黑衣蒙面、手持狙击枪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肌肉健硕、面露横肉、粗眉巨眼、手持巨斧的中年男人。

“鬼王殿下,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三人齐声道。

许青鸟心中一喜,想必这三人都是红鬼簿鬼执,有他们助威,大可不必再畏惧黑无常。

季界挠挠头皮,缠住许青鸟的铁链并未松开,反而缠得更紧。

“鬼王呀,你以为叫来帮手就有用了?”季界神态轻松,“别忘了,许青鸟的性命掌握在我手里。就算你今儿带着许青鸟逃了,可许青鸟身上的鬼魅怨气并未消除,若是冥王怒了,直接收回誓约啧啧,你之前所有的功夫可就白费咯!”

手持巨斧的男人挥动斧头:“黑无常,少废话,看招!”

“司徒高颖,退下!”严砺冷道,“窦月、卫子,回去!”

三人不解:“殿下?!”

“走!”

“是!”尽管不解,三人还是遵守鬼王之命,退出结界。但他们并未走远,在结界周围守着,随时待命。

严砺看了许青鸟一眼,面色依然冷酷,可许青鸟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那寒冰之下,有某种她看不透、摸不到的情感缓缓涌动。

“走吧。”严砺来到季界身前,侧过脸,冷道。

季界“嘿嘿”一笑,指尖微动,将铁链收回。许青鸟感觉身体的痛消失了,忙抬起头,想告sù

严砺不要走。可一切都迟了,严砺和季界,随着结界一起,消失了

严砺许青鸟胸口疼痛,连忙握紧发烫的鬼露,耳边闪现严砺留下的话:“不准轻举妄动,我很快回来!”

很快?到底是要多久?

“很快”许青鸟耳边回荡着严砺最后的话语,意识渐渐抽离了身体,昏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许青鸟感到有人将她抱了起来,耳边有冷风习习,忽而情景一转,周遭温暖起来。

一个女子一直在旁边照顾她,声音有些熟悉,应该是红鬼簿鬼执窦月。许青鸟眼皮儿很重,怎么也睁不开。

“许青鸟被黑无常的刑链所伤,只怕一时半会儿无法清醒。她体内的灵力太突出,只怕会招惹恶灵吞噬。”

“窦月,我等先回红鬼簿加固防御结界,看守许青鸟的工作,由你负责。”司徒高颖交代完,便和卫子一同离开。

窦月用丝帕蘸了温温的药水,给许青鸟擦拭脸颊和身体上被黑无常刑链损伤的皮肤,眉头紧紧皱着:“他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像看你那般,看过我许青鸟,为了你,鬼王殿下算是付出了全部。你要如何偿还他?!”说着,手里擦拭的力度突然加大,仿佛手下的是痛恨的仇敌,要将她折磨致死。

许青鸟疼痛地低吟一声,窦月惊觉自己用力过猛,忙收了手。

有了窦月的庇护,恶灵只能嘴馋地在周围逡巡窥伺,却不敢上前行动。夜晚睡得倒也算安稳。

许青鸟再度醒来,已是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满了书桌。敲门声狠狠地响起,让许青鸟吃了一惊。她瞪大了眼睛环视周遭,窦月已不在了,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穿着睡裙。

“许青鸟,今天期末考试,再睡就要考零蛋了!”许青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今天是期末考试?莫非,她昏睡了一天一夜?

许青鸟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换好衣服出去,急急忙忙地赶上了期末考试。两天的期末考,她做题的速度极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把她往前赶,而她只有拼命做题的时候,才能暂时放下心中那种焦躁的感觉。

领成绩单那天,她坐在座位上,有些精神恍惚。左手握着鬼露,期盼着能从里面听到严砺的声音,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我很好”,起码能让她焦躁的心暂时有个着落。

苏艺瑾坐在她旁边,见她魂不守舍,以为她是没考好,便假意安慰道:“青鸟,别担心,就算没考好也没关系,还有半年呢,可以继xù

努力呀!”

许青鸟嘴角抽了抽,不想多言,极好的记忆力着实有用,能将夜场女所说的车牌号几个清清楚楚。她特意查看了苏艺瑾的车牌号,那天晚上的事情,果然是苏艺瑾指使的。

班主任孔敬祖拿着一叠学生手册过来,让班长发下去。拿到学生手册时,许青鸟看到司宇对她微笑点头,想必她考得还不错。

苏艺瑾看到自己的分数,很是满yì

,便甜笑着凑过来:“青鸟,我看看你的。”突然,苏艺瑾脸色暗了暗,仿佛能听到自己手指骨骼攥紧的咔咔声。许青鸟这一次,居然考得比她好,分数悬殊五十分!

孔敬祖宣bù

此次考试名次,从第一名往后,分别是:司宇、许青鸟第十名是副班长吴婷。而一向跻身班级前十名的苏艺瑾,此次竟只考到了第十一名。

可恶苏艺瑾感到万分耻辱,居然被许青鸟挤出了前十名

最后,孔敬祖向来严肃的脸,如沐春风,竟有了慈爱的笑意。他微笑着问道:“大家知dào

咱们班进步最快的是谁吗?”

同学们异口同声:“许青鸟!”

“许青鸟以优异的成绩,跻身班级第二名,年级第三十名,实在是可喜可贺,希望大家以后多向她学习!”

“好!”在d派和司宇的带领下,班级里爆fā

出雷鸣般的掌声。

和掌声相对的,是苏艺瑾咬碎牙齿的声音。许青鸟敏锐地感觉到身边的苏艺瑾状态不对,心下立kè

警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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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也,谢谢支持!

第80章、偿还

(谢谢各位盆友的支持,求订阅,求粉红,么么哒!)

许青鸟敏锐地感觉到,苏艺瑾虽然仍然保持着“水晶公主”的甜美笑容,甚至拉住她的手,甜甜地说:“青鸟,你真棒,恭喜你呀!”可是,那笑容根本没有抵达眼底深处。

学生手册、奖状等发放完毕,孔敬祖交代了放假时间。因为高三课业紧张,所以实jì

假期只有七天,大年初四便要回校上课。同学们早有心理准bèi

,虽然不痛快,倒也没有太焦心,都想着与其烦心,不如好好想想放假该做哪些好玩的事情。

公主派喊了苏艺瑾一起回家。

苏艺瑾转头甜笑着问:“青鸟,过两天我家集团举办年会,很有趣,可以带朋友参加,你要不要过来?”

许青鸟心中冷笑,她依稀记得前世也曾参加过那场盛大的年会,自己被苏艺瑾指挥着做这做那,还自以为是帮了朋友忙,别提多开心了。后来,无意中听到那些贵妇谈论,说是苏艺瑾身边有个女仆很勤快,当时在场的苏艺瑾竟没有反驳。

苏艺瑾发xiàn

她听到了那些话,便说那些贵妇都是长辈,反驳的话会显得极不礼貌。呵,当时她竟然信了!许青鸟觉得前世的自己,简直愚蠢的可笑!

许青鸟清楚,以苏艺瑾的性子,必定是准bèi

在年会上整治她。这回她可不会再任人欺辱!

“怎么办呢艺瑾,”许青鸟故作为难地说,“我要帮妈妈准bèi

年夜饭,恐怕会很忙呢”

“是么”苏艺瑾有些失望,“那真是可惜了呢”她心中思索:可恶,我本来还准bèi

在年会上把许青鸟狠狠踩在脚下呢!如今看来,得另想法子了。

苏艺瑾跟着公主派们一同出去了,走下楼梯时,还笑着谈论过几天年会穿什么晚礼服。

“艺瑾。你今年的礼服还是从意大利定制么?”

苏艺瑾保持优雅的笑容:“是呀,已经空运过来了,有兴趣欢迎来替我看一看,我相信你们的眼光呢。”

几人正谈笑着。没注意脚下何时多了片香蕉皮。苏艺瑾踩到香蕉皮的瞬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身子一歪,往前直扑。手里抱着的书本飞落在地,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竟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艺瑾!你怎么样?”公主派们连忙走过去,却见苏艺瑾脑门上破了个口子。她们刚要把她扶起来,只听她尖叫一声:“别动!”原来,苏艺瑾方才滚落的时候扭到了脖子,膝盖也破皮流血。如今是动弹不得。

楼上阴暗处,一只细嫩苍白的手收回了红色的光线。方才,许青鸟从垃圾桶里好不容易翻出来了一块香蕉皮,想必味道不错。许青鸟冷笑着:苏艺瑾呀,年会上的歪脖子公主。应该会上新闻头条的,这也给你那些亲爱的贵妇阿姨提供了饭余谈资。这下你的人气真的会直线飙升呢,真是恭喜了!

放假了,校医院压根儿不开门,一个女生连忙打电话给120,还把保安全都给招来了。几人好不容易找了个废旧木门,准bèi

先把苏艺瑾抬上去。送到门口,好争取抢救时间。可苏艺瑾打死也不肯躺在废旧木门上面:“我不要,那东西那么多灰,脏死了!我不要!”

“艺瑾,你别嫌脏,现在也是没办法”

“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没办法也得给我想办法!”

其他人好一阵慌乱。脑袋都快被苏艺瑾的尖叫炸懵了。众人心想,这苏艺瑾平日里看着也挺文静优雅的,怎么现在跟个泼妇似的,吼个不停?!

苏艺瑾被碰一下,就尖叫一声。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那是什么鬼东西,一个脏兮兮的门板,也敢拿来当担架?当我“水晶公主”是乞丐吗?!

好不容易等到救护车来了,苏艺瑾见了雪白干净的担架,这才同意上去接受救治。

“哼好好享shòu

动弹不得的美好时光吧。”许青鸟阴沉着脸,从教学楼另一侧的楼梯下楼,走到走廊尽头,还依稀听得见苏艺瑾的尖叫哀嚎。

“许青鸟?”司宇从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出来,正好kàn

到她,连忙道,“刚刚怎么了,谁在叫?出什么事了?”

“哦,”许青鸟淡然地说,“好像是有人受伤了吧,不知dào

是谁,不过救护车已经到了。”

“那行,你等我一下。”

许青鸟点点头,不知dào

司宇要她留下做什么。现在一学期结束了,她也拿到了目标名次,想必司宇是要恭喜她吧?其实,她原本是要请司宇吃顿饭,好感谢他这段日子的帮zhù

,可是心里因为严砺的事情郁结不已,实在没有心情。

司宇一会儿拿着一摞文件跑到六楼,一会儿又拿着三两只笔回五楼办公室写材料,接着又拿着那些写好的材料去了三楼。

等他满头大汗地拿着材料爬回五楼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抱歉抱歉,”司宇体力极好,可是这样来回折腾,呼吸也稍有不稳,“班里同学常住信息出了点岔子,班主任要我重新整理一下。”

学生常住信息?许青鸟微怔,她怎么没有想到呢,季界既然以人类的身份来上学,必定会留下一些常住资料。如果能够顺着这些资料找到季界在人间的处所,说不定可以想出劝服季界放过严砺的办法。当然,她很清楚,此事涉及冥王,极难劝服。可是,能让她见一见严砺,知dào

他现在的情况也是好的。

“有半生季界的常住信息吗?”许青鸟脱口问道。

司宇怔了怔:“半生季界是谁?”

怎么会许青鸟心中诧异,司宇不是很不喜欢半生季界吗,怎么会不知dào

他是谁?看司宇这怔愣的神色,不像是装的。难道说季界回到地府之后,便将凡人对他的记忆悉数抹去?她原以为,孔敬祖之所以宣bù

名次时没有提到半生季界,是因为他没有参加期末考,现在想一想,或许不是因为他没有参加期末考,而是孔敬祖根本不记的班里曾经有个叫“半生季界”的转校生!

“没什么”许青鸟道,“材料这么难整理,不如我帮你吧?”说完,许青鸟便要从司宇手中抽出那份材料,方才都只是推测,她需yào

更确切的证据。

司宇不肯松手,道:“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我很快就好。”

“跟我还说什么麻不麻烦?”许青鸟微笑道,“你都帮了我那么多了,还不许我‘偿还’一点点?”

又是这样苍白柔弱的微笑,干净得不搀一丝杂质,让司宇心中的摇滚乐队日益疯狂。双方正拉扯材料,僵持不下,忽而司宇手一松,材料掉落在走廊上,撒了满地。

“这”许青鸟连忙蹲下来捡那些纸页,“真是对不起!”

司宇回过神来,也蹲下来捡,一不留神指尖蹭过她的手背,触电一般猛地一缩手指。

许青鸟发觉他的异样:“怎么?”

“咳咳,没事。”司宇尴尬地转移视线,说,“反正这叠资料,是要拿回来按照学号重新编序来着,你真是帮了个不小的忙。”

许青鸟尴尬地回望过去,发xiàn

他也在尴尬的笑,忍不住笑了:“不客气。”

司宇见她笑了,顿觉不再那么尴尬,轻松了许多。

许青鸟就着整理编序的机会,把班里同学的资料悉数查看一遍,果然没有发xiàn

半生季界的名字。看来,季界入校时便已经做好了随时消失的准bèi

。那他是如何骗过教办室、教务处的老师,顺利入校的?莫非,又是使用了那紫黑的鬼魅“惑灵”?

线索再度中断,许青鸟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下了千斤重的巨石。方才因整治了苏艺瑾而产生的一点点快意,也被压了下去。

火刑火刑炼狱真火将皮肤烧裂,愈合,再烧裂,再重新愈合一想到季界的话,许青鸟忍不住浑身颤栗,严砺该有多痛苦?

“ok,总算是处理好了,谢谢你,许青鸟。”司宇道,“晚上请你吃饭,庆祝你顺利跟上我的脚步!”看到许青鸟横扫一切对手,成功夺得班级第二,名次仅次于他,这让身为“师傅”的司宇万分骄傲,比自己得了第一还兴奋。

许青鸟摇摇头,诚挚地说:“是我请你吃饭才对,没有你伸手拉我一把,我是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绩的。”

司宇强势地否决了许青鸟要求请客的提议,认为既然出去吃,就绝没有让女孩子付钱的道理。他把她带到了必胜客,又强势地付了钱。

许青鸟微笑着品尝披萨的味道,却丝毫感受不到美味。严砺如今在十六层地狱中受尽煎熬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了。严砺说过,要她好好呆着,不要轻举妄动,他很快就会回来。她应该相信严砺,不是吗?

一顿饭吃得并不热闹,但还算舒服。司宇在点菜方面并不强势,完全遵循女生的意愿,满桌子都是许青鸟喜欢的食物、钟爱的口味。饭桌上,司宇滔滔不绝地为她设定高三下半年的学习计划,如何学,如何做文综,如何如何如何总算是稍稍将许青鸟从那沉重可怕的焦躁感中拉回了一些。

第81章、梦魇(求订阅!)

那是谁?谁的身体在燃烧?为什么他一声也不吭,背靠着赤红的岩石,笔直地站立。身上的衣物皆已烧尽,露出健硕的身体。可是他的身上没有一片完整的皮肤,脸上、脖子上、胳膊上、胸前到处都是斑驳的裂痕

“严砺,严砺!”

许青鸟走近他,呼喊他的名字,却被一道火墙拦住了去路。火舌凶猛异常,险些烧着了她的裙摆。

“回去!”严砺艰难地吐出冰冷的话,“滚回去!”

“啊!!!!”许青鸟从噩梦中惊醒,身上再度被冷汗湿透。又做噩梦了,从放假那天起,每天晚上,她都会做同样的梦,每次快要接近严砺的时候,都回被那可怖的火墙拦住。那梦,是真的吗?严砺他到底怎么样了?她的心狠狠地揪起。

今天是年三十,整个索尔市到处都张灯结彩,花鼓喧腾,红红火火,好不热闹。

许青鸟身处重组家庭,每逢过年过节,总是不得不面对一些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亲戚”到访。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选择一个人窝在卧室里

,什么人都不见,躲避那种可怕的尴尬。

“青鸟呀,出来帮妈妈点忙,妈妈忙不过来了。”孙雪莉轻轻叩了叩房门,轻喊道。

“我这就来!”许青鸟穿上藕荷色长袖衬衫,套上牛仔裤,出去帮忙。虽然是在家中,但有亲戚到访,不能像平时一样穿着睡衣或者家居服。

许青鸟来到厨房,帮妈妈洗菜、切菜,动作很是娴熟。孙雪莉吃了一惊,过去她从未让青鸟进厨房帮忙,若非今日实在忙不过来,她也舍不得让青鸟动手。

呲呲~~

孙雪莉一恍神,锅中的油溅出来。烫到了她的手背。许青鸟一惊,连忙拿来酱油瓶,把酱油抹在妈妈手上:“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儿。就烫了一下”

“你别动,我来就好。”许青鸟叹了口气,扶妈妈到一边,转身回煤气灶旁,把切好的菜放进炒锅,熟练地放好佐料,很快炒出香气四溢的味道。

“青鸟,你什么时候学了炒菜?”孙雪莉见女儿炒出的味道实在很香,便问道。

许青鸟一怔,从前她自然是不会做饭的。后来与陆新同居以后,每次去外面吃会很贵,她就开始学做饭了。不仅是为了省钱,当心爱的人品尝自己手艺的那一刻,心里涌出的甜蜜最是醉人。

她有些恍惚。那些甜蜜早已是过眼云烟,若非今日帮妈妈炒菜,只怕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会做菜这件事。

“每天看妈妈做饭,看着看着就会了。”许青鸟解释道,“谁让妈妈做菜那么好吃呢?”

孙雪莉惊喜地发xiàn

,女儿竟然会开玩笑了,这实在是难得的转变。

“喂。孙雪莉,饭菜好了没,是要我们饿死吗?”外面传来那些所谓的“亲戚”让人作呕的催促声。

“唉,就来就来!”

亲戚们陆陆续续地来了,在孙雪莉的张罗下,气氛虽不算太热络。倒也算融洽。

许青鸟上了菜,却不想上桌,躲在厨房里继xù

烧菜。那些人来到也不帮忙做饭,总是坐享其成还挑三拣四,把妈妈当佣人一样使唤。实在可恶!

自从爸爸许正康和奶奶相继去世后,爸爸那边的亲戚就都不往来了,而孙雪莉那边的亲戚,也因为孙雪莉当初执意嫁给许正康,和她断绝了往来。今天来的客人全都是张启江那边的,三姑六婆透着庸俗的市侩气息。

更让许青鸟心烦的是,张启江的儿子张正也回来过年,那人品行恶劣,和他的名字完全相反,一丝正气也无。她实在不想出去听他的污言秽语,免得自己控zhì

不住用异能把他丢下楼去。

“你打算就这样虚耗时间?”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许青鸟察觉到那人身上的鬼气,知dào

是窦月来了。

许青鸟往厨房门口看了看,见他们还在吃喝谈笑,连忙把门又关严了些,转身低声道:“有严砺的消息吗?他有没有回红鬼簿?”

“有。”

“他回来了?他还好吗?”许青鸟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中的急切,倒是窦月把她看了个通透。

“我何时说鬼王殿下回来了?”窦月道,“火刑还有七十年,本来每个月只需yào

忍受二十天,其他时间是自由的。可是现在鬼王殿下为了守在你身边,连续几月不肯回十六层地狱受刑,这才受罚不得再出地府,直至火刑期满。除非是冥王松口,否则谁能放殿下回来?”

“那”许青鸟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他不能回来,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窦月上下打量着她,狐疑地问:“你很在乎鬼王殿下?你爱他吗?”

许青鸟怔了怔,在乎么?应当是在乎的吧,毕竟如果没有严砺,如今的她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与妈妈弟弟温馨相处,有哪里有机会报仇雪恨?可是爱?她的爱情,早已被陆新粉碎,尸骨无存。

“我想报答他。”许青鸟斟酌一番,说道,“如果有什么方法,请一定要告sù

我。我最近时常梦到他正在承shòu火刑,那太痛苦了,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窦月审视着她,突然笑了笑,转身道:“我不知dào

。”

许青鸟正要再问,却见窦月红艳的身影消失了,而她方才站立的地方,遗落了一张泛黄的纸笺。许青鸟连忙捡起那纸笺,只见上面写下四行诗句:

双年交接时,

魔魅避魂日。

拈取酒一斤,

魂游索故人。

许青鸟双眉紧蹙,直觉窦月并非无意中留下这张纸的,莫非她是在指引见严砺的方法?只是,仅凭这几行字便见得到他吗?

双年交接时,难道是指除夕之夜?就是今晚?!

好容易捱到晚上,张启江、孙雪莉在卧室看春晚,张正、许青岩在各自房间打游戏。许青鸟则面对着浓浓夜色,愁眉不展。

时间已经知晓,就在今晚凌晨。至于方法莫非要喝一斤白酒?可是,一斤白酒。定要醉得不成样子了,如何“索故人”?

罢了,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许青鸟脑海中闪过梦中的情景,心中暗下决心。

她偷偷从厨房拿了两瓶白酒,喝了一口,辣得直流眼泪。不,再辣再难喝,也要坚持!她瞅准了时间:11点55分。接着一鼓作气,将一瓶白酒统统灌进了肚子里。火辣辣的感觉刺得胃里又酸又痛。像是有一团火钻进肚子里横冲直撞。

许青鸟头晕眼花,难受至极,想起床去卫生间呕吐,可身体不听使唤,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嘭!嘭!”

凌晨的烟花爆响,不知何处传来春晚主持的声音:在这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新的一年开始了

许青鸟迷蒙之间,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像是飞了起来。她看到了一座繁华的城市,有的地方霓虹璀璨、建筑繁华,有的地方阴暗潮湿、破破烂烂。

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也是一座腐烂的城市。一条河从城市中央穿过,河里面流淌着黄绿色的脓汁,脓汁河流里,竟然还有人在游泳,他们游啊跳啊蹦啊耍啊,疯狂、糜烂、无知他们身上、头发上、嘴里、鼻腔里都灌满了脓汁。可他们浑然不觉,还在泡在河里,自以为在享shòu

神的沐浴

“别忘记,你要去哪儿。”窦月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许青鸟喃喃地问自己:“我要去哪儿?我要去有他的地方”

鬼露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诉求,微微颤起来。放射出一道白色的光,射向地心。

许青鸟感觉自己正在下坠、下坠,坠到了地平面,又穿过地平面,坠入地下深处。黑色的风在身边呼啸,把许青鸟包裹在一团黑色的雾气之中。

“黑色的雾气”许青鸟感受到与严砺接近的气息,唇角露出了一个微笑,接着便沉入了黑色的深渊。

阴冷的地下宫殿,一抹赤红的身影刚一出现,便被一群鬼魅围在了中央。

“窦月,你竟敢违背鬼王殿下之命!”司徒高颖爆喝一声。

鬼王殿下离去之前,给他们留下了指示,让司徒高颖暂管红鬼簿,保证红鬼簿一切正常,不准任何鬼执妄图入地府救他。

可现在,窦月竟然公然违背鬼王殿下之命,将入地府的方法化成诗句教给许青鸟。万一许青鸟贸然闯入地府,坏了事,必定又要连累鬼王殿下。

“我何时违背殿下命令了?”窦月道,“司徒,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别以为殿下让你暂管红鬼簿,你就是我的主人!”

司徒高颖粗眉微挑,手中巨斧劈将过来,虎虎生风。

窦月也不甘示弱,左掌爆fā

出冰雪寒气,瞬间幻化出一堵冰墙。

其他鬼执有些站在司徒高颖身旁,有些站在窦月身边,纷纷亮出灵力,准bèi

作战。司徒高颖和窦月同为红鬼簿高级鬼执,千百年来已经各自收纳了一批忠心鬼执,他们是红鬼簿的骨干力量。

“报!”卫子匆忙赶来,“有冤魂前来求助!”

“鬼王殿下曾说过,红鬼簿不得内讧,一切以除冤为重。”司徒高颖停下攻势,“窦月,你的罪行,暂且搁下,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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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迷宫(一更)

冷风呼啸,穿过昏沉的大脑,让许青鸟稍稍清醒了些。她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发xiàn

这里是一个黑暗的石洞通道,通道的尽头,有一堵巨大的墙,墙上三个黑色石门,每个石门上有一个骷髅形状的把手。

这是到了地府了吗?许青鸟狐疑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太过真实,不像是梦境。看着那石门,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席卷全身,让她浑身止不住颤栗。身体像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她:回去,别开门,有危险!

有危险又如何?许青鸟在心中告sù

自己,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女人了,她要做一个无所畏惧的强者!

许青鸟缓缓走近石门,挨个儿打量一番,发xiàn

这三个石门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便决定先开中间那扇。她有些紧张地伸出手,握住骷髅把手,原以为这把手会突然动起来,不过还好,骷髅没有什么异动。她深吸一口气,将骷髅把手猛地向外一拽。

“哈哈哈哈!好新鲜的味道呀!”

“美味!美味!”

“好几百年没有这样的味道啦!哈哈!”

门里突然窜出一群恶鬼,缠在许青鸟身上,猛地一咬。

好疼!许青鸟用力挥动手臂,想把那些恶鬼甩掉,可是他们太多,太凶狠,像是饿了几百年的野兽。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挥动红光,把恶鬼一鞭子抽散!

“呀!这什么东西!”被抽痛的恶鬼惊叫着。

“滚,都给我滚开!”

许青鸟见恶鬼们对红光有畏惧,便立kè

用红光织成一个保护网。恶鬼们冲击红网,却怎么也无法突pò

,便开始疯狂地撕咬。

再这样下去,恐怕耗尽了异能也无法将恶鬼全数赶走。不如不如先进入石门再说!许青鸟一边用红网防御,一边往后退,在脚步踏入石门的一瞬间。她迅速将红网幻化成巨鞭,把恶鬼们瞬间打散。

趁现在!许青鸟立kè

把石门关上,背靠在石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还好还好,恶鬼们无法冲破石门的,只能在外面干嚎。她松了一口气,却无法完全放心,石门后面依然是一个黑色石洞通道,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四处观察,生怕遇到恶鬼或者其他什么机关。

忽而眼前一亮,许青鸟终于离开可怕的黑色通道,来到了一处岩石平台。然而。平台尽头再度出现三座石门,与方才的石门同样的造型。她左右审视,除了石门之外,此处再无其他出口。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决意打开最右边的石门,便提前运起手心的灵力,随时应战。

左手拉住骷髅门把,往外一拽!奇怪,没有任何鬼魅跑出来。门里面的黑色石洞通道空无一物,好像很安全。

突然,通道中涌出一股酸臭的黑气,鬼露一烫,发出警报。莫非这黑气有毒?就像电视剧里出现的瘴气一般?许青鸟紧握鬼露,右手捂住口鼻。可还是吸入了一部分,感觉眼前一片迷蒙,石门有了重影,好像变成了六扇门。

许青鸟正准bèi

返回方才的通道躲避,却发xiàn

后面的通道中也有毒气蔓延。退无可退之下。许青鸟心一横,屏住呼吸,一头冲进了石门中,拼命地往前跑。越跑毒气越多,头越晕,可她已经停不下来,只能不停地跑。

终于,她来到了毒气汇聚之地,一个小小的骷髅火炉正沸腾燃烧,滚滚黑烟从中汹涌而出。许青鸟一脚将火炉踢翻,毒气便渐渐消散了。许青鸟气力全无,颓然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许青鸟?”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耳边呼唤,“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还没死,别睡了,不能再睡下去业森哥,怎么办呀?”

“她中了鬼牙毒气”男子轻道,“快把城隍先生给你的避毒丹拿出来,给她服下。”

“你是说,城隍先生让我来打扫迷宫时,交给我的那颗丹药?”

“不错,快!再晚一点,别说许青鸟会永远沉睡下去,若是被执勤鬼差发xiàn

她闯入,肯定要处以裂刑!”

“好好”

许青鸟感觉嘴巴被人硬生生掰开,塞入一颗苦涩的豆子,那豆子很快融化成苦汁流入食道。

“美云,咱们快走,鬼差要来了。”

“可是”

许青鸟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挣扎着醒过来,身边一个人影也无,只有一个火炉被踢得东倒西歪,里面流出黑色的汁水,汁水中掺杂着青蛙的断腿、蝎子的尾巴、蛇头还有人类的指骨。她连忙捂住口鼻,险些呕吐出来。

方才她似乎听到了陆业森和林美云的声音,莫非他们还未投胎,而是留在了地府?糟了,陆业森方才说,鬼差快要来了,她得快些离开这里!

可是,她该从哪里走?若是方才清醒一些,向林美云问一问路该有多好。面前有三条石洞通道,方才迷蒙之间,感觉林美云他们的影子似乎从左边掠过。好,从左边那条通道试一试,就算不能到十六层地狱,最起码先找到林美云,让她帮忙带路。

林美云的丹药十分有效,许青鸟的晕眩感已经完全消失了,甚至比中毒前还要清醒。

然而,许青鸟吃惊地发xiàn

,通道的尽头,并没有林美云的影子,而是又出现了三扇石门。

“呼”许青鸟无奈地抚了抚满是汗珠的额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中间的门是恶鬼,右边的门是毒气,不知左边的门里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万一比恶鬼和毒气还要难对付,可如何是好?稍稍比较一下,恶鬼比毒气要容易对付一些,这回索性不去尝试左边和右边的石门,直接做好对付恶鬼的准bèi



她运起灵力,伸出左手,握住中间石门的骷髅把手,猛地一拽,接着挥出红光准bèi

鞭笞恶鬼。突然,她猛地收回了红光,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素雅的汉服,乌黑亮丽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身后,苍白的面颊瘦削堪怜,双眸宛若上等琉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唇红齿白,肤若凝脂。她手中轻拈一根长笛,笑望青鸟,缓缓吹出美妙的乐曲。

笛声清脆婉转,一时如林中黄鹂之鸣,一时如海中豚鱼游荡,一时如山涧清泉流淌,一时又如空谷幽兰盛开

许青鸟感觉这名女子十分面熟,演奏的笛曲好似在何处听过。不知为何,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哼出了笛曲所配的歌词儿来:“风悠扬兮,桃之夭夭。倩汝灵兮,雪舞霏霏。执子之手,与子同袍”

越唱,越觉得心痛,许青鸟眼前闪过女子在雪中飞舞的模样,那么美,那么伤。许青鸟知dào

,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人或许永远不会回来,或许明天就会回来的人

许青鸟心口疼痛难忍,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心里不停地说:“别唱了,别唱了,求求你,别唱了”许青鸟告sù

自己,这一定是幻觉,眼前的女子比那些咬噬人肉的鬼魅还要可怕,她会制造幻境,啃噬人心,由内而外,毁掉一个人!

手背一凉,一滴清泪滴落,许青鸟惊愕地发xiàn

,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要哭?不,她下过决心,绝不再哭泣!不管是什么困境,她都要冲出来!

许青鸟忍住心痛的感觉,运起手心的灵力。

“陵陵”那女子放下长笛,俯首掩面低泣,“我恨你我恨我恨不了你”

她的话,她的话好熟悉,仿佛穿透了灵魂中最隐秘的角落,让许青鸟浑身一颤:“你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满脸泪水,侧过头来,幽幽地低声道:“你不记得了吗?我,就是你。”

许青鸟惊愕不已:“你,就是我?”

那女子缓缓靠近,许青鸟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地发xiàn

,那女子真的和她长得很像,一样苍白瘦削的面庞,一样大大的眼睛,一样粉白的唇色

“那我我又是谁?”

“两世悲苦,沉没泪海,不如洗尽铅华,留在这无忧无痛之处。你我,永生永世,不再分离”那女子伸出手,拥bào

青鸟,缓缓地说,“我懂你的痛,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许青鸟感到心安,这样的拥bào

,仿佛隔了千年,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真好

石门缓缓合上,四周一片寂静,无喜无悲,无忧无痛,没有妈妈,没有弟弟,没有苏艺瑾,没有陆新,没有陆功成,没有张启江,没有严砺没有爱的人,也没有恨的人,不必费尽心机去复仇,也不必为了守护家人而伤痕累累。

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吧,这样很好,很幸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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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滚开!(二更)

(谢谢郡主优优、撒旦等朋友的打赏、粉红支持!*^◎^*)

好暖和,好温柔,甜美的梦像一团棉花糖,将许青鸟包裹其中。一双细嫩苍白近乎透明的手在她身上轻抚:“睡吧,睡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一起留在地狱深处,和他一起,永远在一起”

地狱深处?许青鸟精神恍惚,为什么是地狱呢?为什么要呆在地狱中?

“许青鸟,我不要无用的灵魂!”严砺冷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许青鸟猛地惊醒,天呐,在她身上轻抚的哪里是什么细嫩苍白的手,分明一只手的骨架!抬头一望,女子脸上的皮肉不知何时被剥去,只剩下森白的骷髅头,而许青鸟此刻,正躺在一具骷髅身上!

她猛地跳起来,一挥手,那骷髅头竟被挥落在地,血红色的骨髓从颈部骨头中央流出来,里面爬满了尸虫。骷髅手抓住她的脚踝,牙齿一张一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滚开!”许青鸟立kè

用另一只脚把骷髅的手腕踩碎。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右边通道尽头有一丝光亮。许青鸟蹲下把脚腕上残余的骨头清除干净,接着赶紧往有光亮的地方奔跑。

突然,通道尽头出现一个黑袍人影,他高壮的身材、高高竖起的头发、脸上所带的黑色面具,都再熟悉不过。是黑无常季界!难道他已经知dào

她闯入地狱的事情,特意来抓她了?

许青鸟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只得一步一步向后退。两边没有出路,身后是那个可怕的骷髅。

“啧啧,”季界走过来,笑着说,“咱们又见面了。鬼王的小情/人,怎么,这么想念鬼王,特意来看他?”

“季界。我只是想看看他怎么样了,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季界道,“才怪!”

“嗯?”许青鸟十分诧异,不晓得季界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跟我来。”季界右手一挥,许青鸟左侧的石壁上便出现了一个石门,石门打开,里面竟是电梯。

“这?”许青鸟不敢相信季界会有这么好心,自从上次看到他与严砺那场毁天灭地一般的战斗之后,她觉得季界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吊儿郎当。他的可怕,恐怕远不止她看到的那些。

“这是鬼域直达电梯。很方便的,跟你们人间的电梯差不多。”季界顿了顿,紫黑色的眼睛眨了眨,笑道,“我发明的哟。唉。就说我很有发明的天赋,可我们boss一点儿都不知人善任,老是派我去抓鬼,烦透了!”

许青鸟心中掂量轻重,如今已然被发xiàn

,仅凭她一人之力,恐怕难以逃脱。再者说。她对地府的地势构造一无所知,如果没有人带领,不知何时才能突pò

这迷宫。林美云和陆业森刚入地府没有多久,连小鬼差都怕,面对黑无常,更是半分抵抗力也无。为今之计。与其和黑无常硬拼,不如悠着点儿来,先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再说。

“可以直接抵达十六层地狱么?”

“ok,ok!”季界做了个ok的手势,“保证让你顺利见到你亲爱的鬼王。”

许青鸟微微颔首。攥紧了手心,挪步进入鬼域电梯。

电梯关上之后,周遭景物变幻莫测,但并不像平时做电梯能感受到升降。

“到十六楼了吗?”许青鸟有些晕眩。

“,是十六层,或者说十六重,不是十六楼。”

“有什么区别?”

“地狱是不分层次的,而是按时间、受苦程度、区域大小来形容的,只不过世人误解了而已,懂吗?”季界解释道,“‘十八层’地狱,并不是指地狱的一层层直到第十八层。永不超生的地狱统称无间地狱,意指受苦无有间断,一秒都不能休息,永生受苦。你们人类总是说‘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那简直是无稽之谈!‘无间地狱’才是永不超生的地狱。当然咯,十八层地狱受罪时间也是极长的,用劫数计算。”

“那,十六层地狱呢?”许青鸟比较关心的,是严砺所处的环境状况。

“第十六层是火山地狱,这一层比较广泛,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放火之人,死后将打入火山地狱,被赶入火山之中活烧而不死。另外还有犯戒的和尚,道士,也被赶入火山之中。”

“严砺他,生前犯过什么罪?”

“,他入火山地狱,是因为替你改写命盘和冥王的交yì

。”

“他为我改写命盘,是不是指”

“哎呀,到啦!”

鬼域电梯石门开启,许青鸟背靠在电梯里,不敢出去。这就是火山地狱吗?扑面而来的热气和火焰险些将她的衣裙烧着,藕荷色衬衫在火焰的映衬下显出赤红之色。

滚滚岩浆中,一个又一个赤身*的鬼在痛苦哀嚎,拼命挣扎。突然,乌黑的天幕有星星点点火光闪过,紧接着,火石像流星雨一样坠落,有些砸中鬼魂的头颅,有些砸入岩浆中,“呲啦”一声化成岩浆水。

严砺也在其中吗?许青鸟让自己稍稍定下神来,四处眺望,想从那些赤身*的鬼魂中寻得他的身影。

“跟我来。”季界说着,忽而脚下生出一条红毯,一直延伸到乌黑的天幕之中。许青鸟感觉双腿有些发颤,怎么也动不了,尽管她拼命告sù

自己不要怕,可是身体的反应太过诚实。

“怎么了?”季界见她没有跟过来,便转身问。

“没没事”许青鸟声音微颤,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向自己的大腿。连砸了七下,总算是能动了。许青鸟跟着季界,缓慢地挪上红毯。

脚下是无边无际的岩浆地狱,从上空的位置,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些鬼魂因痛苦而长大的嘴巴,就像一个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许青鸟沿着红毯一直向上,穿过乌黑的云层,四周黑色云雾缭绕,只有一个山顶显露出来。火山顶上是火山口,一块褐色巨石漂浮其上,巨石上用重重铁链捆绑着一个*上身的男子。漆黑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身后,让他森寒的面容多了些许生气。精壮的古铜色皮肤,在烈火的映照下闪着红色的光,细细碎碎的血珠渗出,滴落在火山口中,融入岩浆。

许青鸟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怎么会有这样可怖的刑罚?以前上学时听老师提起古代酷刑,觉得那些可怕的东西很恶心,只不过那些都是很遥远的事情,所以感触并不很深刻。如今,这比酷刑还可怕的受刑场面活生生地展现在她眼前,而这个受刑之人,是严砺。她走不下去了,双脚仿佛黏在了红毯上,无论如何使力,都不能动弹分毫。

突然,火山剧烈地颤动,红毯也跟着抖动起来。

“轰隆隆!”

岩浆掺杂着巨石从火山口喷发而出,一秒钟之内把岩石和他的身体全部淹没。

“不严砺!”许青鸟听到自己心里在呼喊,可是她张着嘴巴,声音哽在喉头,怎么也喊不出来。

季界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安然地站在红毯上,似乎岩浆、巨石、震动都影响不到他。

“喂,别激动,他死不了。”季界用五指梳理着自己竖起的头发,悠哉地说。

两分钟后,火山喷发才停止,岩浆消失后,重新显露出严砺的摸样。许青鸟惊愕地发xiàn

,严砺现在的摸样,竟和她梦中所见完全吻合。他一声也不吭,背靠着赤红的岩石,笔直地站立。哪怕受尽酷刑,他依然是这个世界的强者!

所以,他才要求她变强吗?许青鸟心中涌起莫名的情感,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如意,因为要一步一步往前走必须靠自己,因为如果自己倒下去没人会帮你,因为一旦示弱就永远爬不起来所以必须变强,哪怕遍体鳞伤。

对,她要变强!许青鸟狠狠地咬住舌尖,用疼痛驱使自己勇敢前进。

近了,近了,她马上就要触碰到他的身体,马上就可以

“滚!”严砺猛然睁开双眼,赤红的眸光像一头暗夜的猛兽,要将她啃噬干净,“谁让你来的,给我滚出地狱!”

“不!”许青鸟倔强地昂起头,走到他身边,用指尖触碰他皲裂的肌肤。粗粝刺手的触感让她心里一痛,往回一缩,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色。

许青鸟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轻轻地压在他的心口:“我陪你。”

严砺眉间紧紧蹙起,低下头,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你知dào

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许青鸟笃定地微笑,“我的复仇大计,还需yào

鬼王殿下坐镇,不是么?”

严砺赤红的眼眸看入她的双眼,他干裂的嘴唇缓缓贴近她的唇:“不要依赖我,否则,你的下场,会比落入炼狱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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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心动

(今儿莲雨生日,嗨皮哟,希望大家也开开心心的,*^◎^*求订阅,求粉红呀~呼~嘿!)

明明是沙哑的声音、威胁的话语,可许青鸟突然发觉,这样的严砺有一种奇异的魅力。强势,而又性感。

从前严砺也曾经吻过她,可那时她只想着抗拒,从未心动过。可如今他欲吻而未吻,悬浮在她的唇边,竟让她心中泛起酥酥痒痒的感觉。

一缕黑发落在许青鸟肩头,像宿孽的缘线,将他们牵扯不休。

“什么下场呢?”许青鸟苍白的唇一张一合,“我的灵魂,最终都会属于你,不是么?”

她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与其死后归于地府,再受轮回,尝尽人世苦难,倒不如永生永世跟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严砺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心中定是有她的吧?她这辈子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心里有她的人,和那人的一份简单关怀。

“啧啧,”季界扶了扶黑面具,“鬼王呀,如果没有我接引,许青鸟现在已经被迷宫折腾死了,你要怎么谢我?”

严砺森冷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过来。”

“哟,还要悄悄告sù

我?”季界款步挪过去,凑到两人之间的位置。

突然,严砺抬起右脚狠狠地踩中季界的左脚,又用力碾了三下。

季界崩溃地抱着脚丫子大声呼号:“天杀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许青鸟瞅着两人,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之前不是打得非常狠么,怎么如今看起来不像是敌人,倒像是闹别扭的兄弟?

严砺不顾季界的呼号,转过脸,面向青鸟,赤眸微微眯起:“你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滚回人间去!”

许青鸟正欲反驳,忽而发xiàn

,她手心触摸的地方,严砺的皮肤开始愈合。血珠也消失了,恢复了原本的古铜色。而其他方位的没有这样的转变。莫非,她又多了一项使伤口愈合的异能?可是,她最近没有接过任务,也未获得灵力,怎么可能得到新的异能?

“谁说我没有用?”许青鸟看着他的眼睛,“我知dào

自己没有能力救你出去,但至少,我可以帮你缓解伤势,不是么?”

严砺低头一看。她掌心所覆的位置,被烈焰烧过的痕迹消失了,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这只是水鬼灵力中抵御火焰的部分异能,”严砺解释道,“但炼狱真火并非普通火焰。就算你不会灰飞烟灭,也必定要承shòu十倍于灼伤的痛苦。”

许青鸟心中了然,之前她一直以为水鬼只是给了她灵力,并未给予异能,没想到是她自己尚未发xiàn

这隐藏的力量。

“那不如,就让我挑zhàn

一下。”许青鸟微笑面对他,“你说过的。要敢于挑zhàn

权威,不是么?”

她软言软语,并不激怒他,但话语中透着坚持,轻易不肯妥协。

轰隆隆!又一次震动出现了!

季界突然变了脸色:“许青鸟,跟我过来。火山马上又要喷发了!危险!”

“不!”许青鸟坚定地望着严砺的眼睛,一声不吭,用双臂牢牢地抱住他健硕的腰部,把脸贴上了他的胸膛,“这回。换我保护你。”

嘭!

岩浆汹涌地喷薄而出,将两人的身体淹没其中。许青鸟紧闭着眼睛,准bèi

承shòu十倍于灼伤的疼痛,但出乎意料的,她只感觉到四周的灼热,并未感到疼痛。莫非,水鬼的灵力已经可以完全抵御炼狱真火了?这样一来,她就真的可以保护到严砺了!

许青鸟心中一喜,猛地抬起头,想要告sù

严砺她的发xiàn

。突然,她瞪大了眼睛,深深地溺入严砺深情的眼眸。

方才,岩浆喷发的一瞬间,严砺不顾身体皲裂的疼痛,强行把体内灵力凝结成结界,将青鸟护在怀中。可是他身体虚弱,结界只完成一半,他便用自己的一半身体和背后的巨石填补结界的空白,承shòu着烈焰的侵袭。

严砺额上流下一滴血汗,眼中的赤色却突然消失了,那万年不变的森寒眸光被晶莹剔透的玄色波纹替代。许青鸟第一次发xiàn

,严砺的眼睛很好kàn

,深邃得像深谷中的一潭清泉,要将她溺毙。

许青鸟的嘴唇一张一合,突然有些哽咽,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别哭”严砺俯下头,轻轻吻住她的唇,不是霸道的占有,而是情人之间无声的抚慰,“别哭别哭灵雪不要哭”

灵雪?许青鸟心中疑惑,灵雪是谁?还是说,她方才听错了?

下一秒,她已无法再思索什么,因为严砺的吻愈发缠/绵、紧实,强势得像要将她吞入腹中。许青鸟感觉自己在冰与火之间游荡、漂泊,挣扎不开索性沉沦其中,再也无法自拔。

喷发的岩浆渐渐退去,冰蓝色结界中的吻依旧沉醉。季界站在红毯中央,沉默无声,黑色的衣袍包裹着他的身体,显出几分萧索。

“咳咳!”季界怔了怔,转瞬间又恢复了原本吊儿郎当的摸样,“我说鬼王,要打kiss麻烦挑挑地方,下面都是水深火热的鬼魂群众,你不怕拉仇恨,我还怕得红眼病呢!”

严砺深情的目光猛然收回,恢复了一贯的森寒。许青鸟埋首于他的胸膛,气息不定,脚步虚浮,险些站立不住。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地接受鬼王的亲吻,而且竟是在如此惊心动魄的情境之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想通了?”严砺道。

“对对对,算你厉害!”季界叹了口气,摆摆手道,“我们那个boss就是个渣,说好把你捆回来就给我办调职,结果又是一场空。”

“他不会让你离开他的。”严砺笃定地说。

“哼!”季界不服气地撇撇嘴,“行了,懒得提他。愿赌服输,我帮你。”

说完。季界右手一挥,严砺身上的锁链便松开了。

许青鸟有些诧异,直觉严砺和季界之间有过什么约定,但如果现在严砺离开了。万一冥王察觉到,会不会再派别人对他不利?

她这样想着,便道:“季界,你得给他找个替身才行。”

“放心,我不会让你的情/人吃亏的!”季界翻了个白眼,捡起一块掉落的石头,将其幻化成严砺的摸样,再用锁链捆绑住。

季界的灵力当真厉害,竟将严砺的模样变得一丝不差。许青鸟松了口气,不由得又往严砺身边靠了靠。苍白细嫩的手掌始终握着他的手,掌心紧贴掌心,冰冷却也温暖。

三人从原路返回,到迷宫入口时,季界打开一扇石门道:“这里就是地府出口。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bye!”

“界,”严砺突然喊住他,“别跟他硬碰硬。”

季界怔了怔,做了个“ok”的手势,便转身回地府。

许青鸟问道:“‘他’是指谁?季界这样回去,没问题吗?”万一季界私自放走严砺的事情被冥王发xiàn

了。会不会受到惩罚?这样想着,许青鸟觉得自己方才对季界的百般要求,似乎太自私了些。

“是季界,就没问题。”

“为什么?”许青鸟暗想,黑无常在冥界只是一个寻常的鬼差,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权势才对。

严砺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画面。在小村庄里,一个小男孩睁着紫黑色的大眼睛,一双小手紧紧握住他的右手,怯生生地说:“陵哥哥,你不会忘记我的。对吗?”

严砺低下头,看着许青鸟的眼睛,冷道:“知dào

太多,对你没好处。”

“什么都不知dào

,难道就有好处?”许青鸟道。

严砺冷冷地看着她,顿了顿,道:“你只需知dào

,他会平安无事。”说罢,他将手掌从她手心抽出,大跨步往前走,将她远远地甩在身后。

严砺告sù

她一个模糊的答案,勾起了她更多的疑问。她想继xù

问下去时,发xiàn

严砺已经走出很远,连忙跟了上去。

地府的出口地处索尔市西郊一处小山上,山洞附近枝繁叶茂的树木成为出口最佳的遮挡。只怕没人会想到,一座看似普通的小山上面竟有连通地府的地方。

一路上,许青鸟继xù

询问心中的问题,她发xiàn

,虽然严砺总是冷冰冰的,可是偶尔还是会给出一个让她暂且安心的答案,实在不愿意说,便会沉默以对。但,他不会生气,也不会怨她话多,只是偶尔会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这时,许青鸟拿出他的话反驳道:“鬼王殿下没工夫猜我的心思,所以‘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做到了。”

严砺疾步前进的身体突然停下,猛地转身,靠近她,伸出手放在她的脸颊上,狠狠一捏:“再敢耍小聪明,小心你的小命!”

呵许青鸟一点儿都不觉得害pà

,反而从心底泛起喜悦之感。他手下的动作虽然狠,却巧妙地掌握力道,没有让她感到疼痛。许青鸟发觉,表面森冷的鬼王,其实有着别人轻易难以察觉的细腻。而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其中。

这种感觉是爱吗?她以为自己的爱情已经被陆新彻底摧毁,再也不会重来。可是难言的喜悦与心动,在不经意间席卷心扉。

严砺转身继xù

走,山间之路很是崎岖,小路难行,他的步履稍稍放缓了些。许青鸟望着他高大的身躯,不再多言,安静地跟随他前进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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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魂穿(生日二更)

依据“相对论”,越是开心的日子显得越短暂,而越是痛苦的日子显得越发漫长。在迷宫中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却感觉过了痛苦的三秋。而寒假的七日休息,在同学们看来,又像是只有短短的一小时。

开学日又到了,同学们一个个背着,顶着因熬夜看电视、打游戏染上的熊猫眼,回到了班级。班主任孔敬祖说了些鼓励和告诫的话,让大家打起精神,重新投入学习中去。

可是,开学第一天,想要安心学习实在太难,大家忙活着交流放假遇到的有趣事情,得了多少压岁钱,谁换了新发型,看了什么电视剧,今年的春晚有什么乐点和槽点,顺便再吐槽一下假期太短

许青鸟看着他们欢声笑语,微微一笑,这是她重生后过的第一个春节,也是最惊心动魄的一个春节。谁能想到,她从地狱走了一遭,又和鬼魂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她的人生,从死去那刻起,注定无法平静。

与严砺分别已有三天,那天走到山脚,便已有两人开车赶来。一个是满脸横肉看起来极其凶悍的司徒高颖,另一个便是身姿妖娆红艳美丽的窦月,前者驾驶严砺的那辆高级定制酷炫黑车,后者坐在副驾驶上。

他们看到严砺,立kè

下了车,半跪下来:“参见鬼王殿下!”

严砺微微颔首,带着许青鸟上了车。车子一路光速狂奔,四周的山林景色化成一片灰,肉眼无法看清。他们在湖边停下,碧波荡漾的湖水在清晨的微光之下显得静谧温软,让人看一眼便觉心旷神怡。

许青鸟微惊,这里她曾经来过,是格威中学附近的“杏花公园”,以景色宜人、湖水澄澈闻名。许多情侣喜欢在这里约会。包括那些早恋的学生。严砺他们是否要在这里下车整顿,再出发回红鬼簿?

突然,湖面上浮起一层薄雾,灰蒙蒙一片。薄雾很快凝聚成灰黑的气洞。洞中延伸出一条黑色窄桥,桥边银牙耸立,闪着寒光。

司徒高颖一踩油门,车子便冲上了桥梁,瞬间钻入气洞。一眨眼之间,湖边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许青鸟不禁想,若是情侣们知晓自己平日里浪漫泛舟的湖面之下,便是鬼魂聚居之地,会不会惊骇得面如菜色?

车辆越开越慢。到了尽头,便停了下来。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广场,旁边树立一个铁牌:红鬼车站。这里环境十分阴暗,上面是岩洞一样的顶,四周一条条漆黑的隧道四通八达。这是红鬼簿的公路。许青鸟原以为红鬼簿和地府一样,四处都是黑漆漆的洞穴,再无他物,却没想到这里也有许多房子,和地面上居民区十分相像。

车站两边有店铺,里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只不过卖东西、买东西的鬼魂都面目狰狞。獠牙黑面,分外可怖。而他们买卖的商品不是人间的食物、生活用品,而是香烛、纸钱,还有一瓶一瓶彩色玻璃瓶,里面有莹莹气体翻滚,不知是何物。

有几个鬼走过去。拿纸钱买了一个咖啡色的玻璃瓶,用起子开了瓶盖,接着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然后“哈”地舒了口气:“咯,今儿的可乐味道很正!”

这时。所有鬼魂见到鬼王的车辆,知dào

是鬼王回来了,全都激动地放下手头的活计,纷纷围了过来,跪在地上,对着车子膜拜。

严砺闭着眼睛,冷道:“回去。”他的声音透着疲惫,许青鸟不由得侧过脸来,眼含担忧。他肌肤上的裂痕还未消失,想必还很疼,她该为他做些什么呢?

司徒高颖点头称“是”,接着让群鬼让出道路,把车子开入右侧公路。

车子最后抵达一处别墅,别墅是用大块大块的岩石叠垒建成,造型有些类似于汉代宫殿,却比汉代宫殿多了一丝硬朗之气。别墅四周没有任何花草树木点缀,只有两条小渠穿流而过,一条流着赤红的血液,一条流着乌黑的水,两条小渠汇流之处,便是别墅的入口。

进入别墅,严砺在冰玉床上打坐修养,司徒高颖和窦月分别立于两边守卫。许青鸟站在房间里,有些不知所措,在陌生的地方,她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严砺,不如,我帮你”

“回去!”严砺依旧闭着眼睛,冷道,“这里没你的事!”

“可是”

“窦月!”严砺声音的温度突然降低了十几度,“入刑房,‘沐魂之刑’!”

窦月面色一白,身子微微发抖,她知dào

一切都逃不开鬼王的眼睛,争辩也是无用,便看了司徒高颖一眼。见司徒高颖一副高高在上的摸样,她一咬牙道:“劳烦司徒施刑!”

司徒高颖面不改色,强健的右脚猛地一剁,自地底升起一个一平方米的方形黑色结界。窦月走入结界,便迅速看不到身影了。

许青鸟大吃一惊,不明白窦月犯了什么错,为何要动刑。而且,这“沐魂之刑”究竟是什么刑法?难道会和“破魂之刑”一样可怕?

“啊!!!!”窦月撕裂一般的尖叫从黑色结界中传出。

许青鸟连忙问:“严砺,窦月她”

突然,她的身体不受控zhì

地漂浮起来:“严砺,你做什么,放我下去!”

严砺始终闭着眼睛,似乎不愿多看她一眼。窦月的哀嚎依然在持续,那声音透出的痛苦,让许青鸟很是揪心。可她什么办法也没有,身体一直向上飘,飘离了那栋别墅,飘入来时的那辆车中。安全带像是有生命一样,自动把她的身体捆住。

卫子坐在驾驶席上,他的狙击枪就放在他的右手边。

“你是卫子吧?可以放我回去吗?我想帮你们鬼王疗伤,我可以”

“抱歉许小姐,”卫子道,“鬼王殿下命令属下送您回家。”他始终蒙着面,但声音十分清澈,想必心眼儿不坏。

卫子顿了顿,又道:“您不必担心,司徒先生会帮殿下疗伤的。现在该担心的,是您自己。”

要担心她自己?她不是好好的么,需yào

担心什么?

待卫子将她护送回家,毫无阻拦地穿门而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时,许青鸟这才明白为何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小床上,身穿藕荷色衬衫、牛仔裤的许青鸟正躺在床上昏睡,身边放着一只空酒瓶。

许青鸟的灵魂在床边看着自己的身体,惊愕地捂着双唇,原来她方才魂魄离体了!进入地府的是她的灵魂!

“许小姐是重生体,灵魂出窍不能超过八个小时,否则灵魂将无所依托,最终灰飞烟灭。”卫子道出了个中危险。

所以严砺才那样强硬地送她回来吗?许青鸟默默地摩挲心口的鬼露,不经意间露出一个微笑。

“许小姐,您只需握紧鬼露,躺回身体即可。”卫子讲解道。

“好,谢谢。”许青鸟深吸一口气,照卫子所说,闭上眼睛,躺回身体。一身猛烈的刺痛激得她猛地睁开眼睛,胃里翻江倒海的辛辣酸痛折磨着她的身体。

她立kè

打开房间的门,冲进卫生间,趴在洗手池边拼命呕吐。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吐出来的都是黄绿色的胃液,看了更加反胃,吐得愈发凶猛。

许青鸟洗了把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看着镜子中憔悴难看的脸,忽而露出一个坚毅的微笑,她对自己说:“许青鸟,严砺承shòu的痛苦比你多千倍万倍,可他都能坚持住,那么你也一定可以!”

窗外,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新的一年,新的生命,必定要和过去再不相同。她会改变那可悲的命运,一定会!

“哎,许青鸟,想什么呢?”

副班长吴婷拍拍她的肩膀,把她从回忆中唤回。

许青鸟怔了怔,微笑道:“没什么,在想假期实在太短,很不过瘾。”

“哈哈,没事儿,反正没法改变,不如开心一点。”吴婷大大咧咧的性子,乐天派的性格一直很受同学们的喜欢,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人缘很好。但她和苏艺瑾不同,她很直接,很纯粹,笑容是干净的。

“嗯,谢谢。”

今天苏艺瑾没来上课,许青鸟身边的位置空了下来,吴婷干脆坐在许青鸟身边,神mì

兮兮地拿出一本书。

“瞧,这是我从书摊里淘来的,花样占卜哦!”吴婷说,“我刚刚给好多同学都测了,很准哎!你要不要试试?包卜包灵,不灵不要钱!”

许青鸟瞅了瞅那本书,不过是地摊上的少女杂志罢了,里面有关于星座、占卜的栏目,基本都是些娱乐大众的心理测试,哪有那么神?不过,看着吴婷那开心的模样,她也不好拒绝。

“嗯有哪些占卜项目呢?”

“过去、现在、未来;昨天、今天、明天!”吴婷学着小品演员的腔调,夸张地说。

“是么?”许青鸟微笑道,“那给我算算未来吧。”

“小的领命!”吴婷兴冲冲地翻开书,东画画、西画画,又是让许青鸟做题,又是查看她手掌。

“如何?”

吴婷脑门儿皱得老深,半响才豁然开朗,大呼一声:“死局!”

许青鸟愕然,竟然还是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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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灵雪

(谢谢容澜、风解我等朋友的粉红支持哟!么么哒!)

许青鸟脸色突变,惊愕地看着吴婷:“死局?”

难道说,她做了这么多,一点都没能改变未来的命运,她会死,妈妈和弟弟也会不,她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得想想办法,尽快找到陆功成背后的那只黑手!

“许青鸟,你别听她胡扯。”d派跳过来,一把将那本占卜书抽走,“刚才她都祸害一大圈了,说龙茜会死、喻子荫会死,废话,哪个人最后不会死?活个千八百年都练成妖精了,她怎么不去算算自己那天死啊?”

“臭d派,把书还给我,我还算了你以后能成大导演呢,你怎么也不说句谢谢啊!”吴婷站起来,跟d派争抢起来。

“我当然会成大导演,这还用算吗?”

d派的话非但没有让许青鸟安心,反而对那结果更加相信,因为她清楚地知dào

,龙茜将会在高考前溺毙,d派会在七年后成为抢占娱乐头条的大导演。也就是说,那本占卜书,是真的。

见吴婷和d派抢来抢去,打得火热,一个胖乎乎的女生笑道:“算未来有啥意思,反正每个人的未来都是死翘翘,算算前世呗,刚才吴婷算了,我前世是赵飞燕!”

“我呸!”吴婷笑哈哈地说,“就你那个算的不准,还赵飞燕?杨贵妃还差不多!”

“噫,人家好歹是皇帝的女人嘛!”胖乎乎的女生双手托腮,朝d派抛了个媚眼。

d派大呼:“哦,我被杨贵妃电晕了。哦,我晕!”说完,还表演出晕眩的摸样,趴在课桌上,浑身颤抖。逗得班里的同学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差点儿笑抽了筋。

吴婷趁机把占卜书抢回来。又趴回许青鸟身边:“刚刚那个不算哈,你别介yì

,我再给你卜个前世,包君满yì

!”

“不用了。”许青鸟可没有心情再去占卜。陆功成那张严谨深沉的脸出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7749”那串数字,还有薛山家中的照片。种种线索,她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放心,这个超简单的,就勾几个选项就成!”吴婷死磨硬泡之下,许青鸟叹了口气,只好遂了她占卜的愿,将选项勾了出来。

“好。我算算。”吴婷嘀嘀咕咕地算来算去,“第一项,白色;第二项,黑色;第三项,汉代;第四项。身份第十项,灵相加、相减、转序哇唔,青鸟,你前世也很牛掰哎!”

“哦?”许青鸟勉强微笑,兴致缺缺。

“汉代公主,名字叫‘刘灵雪’。”吴婷把算出的结果亮在她面前,“很好听的名字!怎么样。满yì

吗?”

刘灵雪?灵雪这个名字,很是熟悉,许青鸟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看到这个名字,她突然感觉心口很痛,不知为什么,鼻头酸酸的。

“青鸟。你怎么了?”吴婷见她面色很糟糕,觉得很自责,“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前世,我就不算了。嗨,我都瞎算着玩的,你别你别哭啊!”

许青鸟一怔,她哭了吗?随手一摸,苍白瘦削的脸颊已湿润一片。她好像对这个名字有种特殊的情感,莫非,吴婷算的事对的,她的前世真的叫刘灵雪?

“没,没事,”许青鸟抹了抹眼泪,“可能最近天太冷,我有点感冒,我一感冒就老爱掉眼泪,不好意思。对了,你说刘灵雪是汉代公主?西汉还是东汉?是哪位皇帝在位时?她她的命运如何?”

“呃”吴婷耸耸肩,“占卜书里只能算出大概的朝代和姓名,其他的,没有哎。”她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翻出面巾纸。

许青鸟接过面巾纸,将脸上的泪痕拭去。她心中在想,自己过去从不相信占卜之类的东西,自从有了重生的经lì

,才发xiàn

原来一切冥冥之中有其定数。吴婷占卜如此灵验,不如让她试着占卜自己的命运,也好及时解决家中问题,以免再次错过高考。可是,如果她现在要吴婷自己算自己的,吴婷会不会认为她在怨她胡乱占卜,好意未明反而闹得不欢而散?罢了,还是先不要透露什么,离高考还有几个月,到时再说吧。

许青鸟微笑点头:“谢谢。”

“嘿嘿”吴婷不好意思的收好占卜书,又跑到其他同学座位上占卜去了。

放学后,许青鸟找到校外的网吧,挑了一台紧靠角落的电脑。网吧里烟雾缭绕,空气里渗透着香烟、饭菜和臭鞋的味道,如果不是心中太多疑问非查一查不可,她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她要查一查薛山的来历,他和陆功成的关系还有那个茉莉花纹怀表的来历,看薛山对陆功成背后的势力是否有所了解。

打开“百度”页面,许青鸟在搜索栏中输入“薛山”,显示出的薛山太多,足有近千个同名之人。再搜索“格威中学薛山”,出现了薛山的简历。

这份简历表面上看很正常,生年、毕业院校、工作经lì

、爱好,还有曾经获得过的教坛奖项。薛山任教期间成绩十分辉煌,曾经代表学校参加过全国的教坛新星说课比赛,并且荣获一等奖。这样一个成就辉煌之人,怪不得对女儿要求那般高。可是,从这份简历中,看不出他和陆功成有什么关系。

她又查询了那次教坛新星说课比赛的资料,找到了当时的新闻报导。等等,照片!新闻照片中出现了一张陆功成和格威中学郑校长的合影!

许青鸟立kè

查找新闻中的文字,原来,那场比赛,陆功成是格威中学的出资人,可是,明明是薛山参赛,却连一张薛山和陆功成的合照都没有。如果说薛山和陆功成互不相识,那么他们的庆功仪式,两人必定会有相关的安排,至少也会有合影。除非,他们两人是认识的,但关系不和,所以故yì

不在一起合影。

她又开始搜索“陆功成和薛山”,但出来的都是不相干的人。搜索茉莉花纹怀表,出现的都是茉莉花和怀表的图片,没有一张图片和她之前看到的一样。而“辛酉年四月九日”,也没有什么大事件发生。看来,百度并不是万能的。

许青鸟叹了口气,见时间不早了,赶紧把找到的相关资料拷贝下来,发到了自己新注册的邮箱中,准bèi

回头在偏僻些的地方找个复印社打印出来。突然,她想到了严砺说过的话:给自己留下隐患,就是愚蠢!

她当时不明白严砺的意思,后来才懂,她重生之后需步步为营,决不能露出马脚,当初那叠最强dà

脑淘汰赛的资料是她偷偷从总务处办公室顺手牵羊拿出来的,万一被人发xiàn

,必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现在,如果她把薛山和陆功成的相关资料打印出来,也会留下实物证据。

既然已经有了记忆力本源,自然不能仅仅用在学习上,在记忆资料方面若能派上用场,那更好。许青鸟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打预备铃,便立kè

重新将资料细看一遍,统统记入脑海。

有些东西,查得到,难得是查不到的东西。这段时间薛山因为心情好,恢复得也快,半个月后基本上可以恢复语言功能。许青鸟在心中做好打算,看到时候如何从薛山那里套出话来。

记忆完毕,许青鸟把所有页面关闭,清空回收站和浏览记录,甚至把新注册的邮箱也清空了。只剩下“”页面,她拿着鼠标的手顿了顿,再度点开搜索栏,犹豫了片刻。该不该搜索那个人呢?

听到她的名字,心里就会有种痛苦的感觉,许青鸟很想知dào

她究竟是谁,是否是自己的前世。可是灵魂深处似乎又有一个声音在说:放qì

吧,不要试图找寻过去,你只要向前看就好

刘灵雪,刘灵雪等等,灵雪?许青鸟记起来了,她曾经从严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当他被烈焰侵蚀神志模糊之时,看到她流泪,便说出了这个名字。灵雪,是刘灵雪吗?难道说,严砺为她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她的前世名叫刘灵雪?

许青鸟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在栏中输入“刘灵雪”三个字,又突然删除。

她很害pà

,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怕严砺爱的只是前世的刘灵雪,而她什么也不是。她本能地想要逃避,可是逃避有用吗?逃避的结果,只能是把自己困在一个盒子中,左右奔逃,找不到出口。

深吸一口气,许青鸟告sù

自己,没什么好怕的,鬼域迷宫,炼狱火海都见识过了,还有什么能吓退她?

重新输入“刘灵雪”三字,点击“搜索”,许青鸟感觉搜索中的几秒像是过了几个世纪。网吧里空调暖气、烟味儿刺鼻依旧,却无法再入她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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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犯傻(二更)

百度页面显示出的“刘灵雪”有博客名,有学生名,有企业家名字,就是找不到汉代的踪迹。许青鸟想了想,又输入了“汉刘灵雪”“公主刘灵雪”,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晌,依然一无所获。

许青鸟失力般地靠在椅背上,反而松了口气。或许这个人并不存zài

,之前的紧张揣测是不必要的。虽然知dào

网吧里的电脑重启后都是刷新的,但为保慎重,还是再度手动清除了浏览记录。

回到班里,许青鸟认真上课、记笔记,下课看同学们打闹玩耍,这几日天气晴朗,大家心情都还不错。许青鸟每次出校门,看着马路对面不远处的杏花公园方向牌,脚步一顿,很想去湖边看一看。可是,每次她都止步于公园门口,因为逛公园的人太多,就算到了湖边,只怕严砺也不会为她开启红鬼簿入口。

可是,不见到严砺恢复健康,许青鸟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

第二天凌晨四点,天色还很黑,许青鸟悄悄起床,穿好校服,拎着书包,偷偷离开家。索尔市的公交车早晨五点半才有第一班,太迟了,许青鸟便乘坐出租车赶到了杏花公园。抵达公园时,已是凌晨五点,天色黑沉,没有游客,很是静谧。一些老头老太太穿着乳白色的真丝练功服,带着小板凳来到公园里练功舞剑,所以公园已经开门了。

许青鸟暗暗担心,原本打算趁着无人,到公园湖边寻找红鬼簿入口。可现在这些老头老太太在这儿练功,这可如何是好?

“哟,小姑娘,你也来锻炼身体呀?”一位老太太笑盈盈地跟她打招呼,“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很少有人起着么早哟!”

许青鸟微笑着点点头:“是啊,奶奶。”

“很有礼貌啊。孩子。”老爷爷们连声夸赞。

许青鸟不好意地微微一笑:“那,我去晨跑了,再见。”

说完,她把书包背在身上。碎步往湖边跑。幸好爷爷奶奶们都在公园广场前锻炼,湖边立着“危险止步”的木牌,周遭黑蒙蒙的,没有人在这里锻炼。为了以防万一,她朝四周望了望,见没有发xiàn

监控摄像和游人的踪迹。这才拿出灵机,给严砺发了一条信息,告sù

他自己已经在湖边,要进红鬼簿看他。

“叮咚!”严砺回信息了!

许青鸟连忙打开看,却发xiàn

只有两个字:回去!

难道严砺不想见她?许青鸟心情一沉。咬了咬唇,感觉浑身发冷。为什么他总是对她这样冰冷?若他生性便做不到温柔,倒也罢了。可她分明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喊出“灵雪”的名字时,声音微颤。温柔得像是春天的和风,深情至极,仿佛眼里、心里都是那个叫“灵雪”的女子,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东西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又发过去一条:不麻烦鬼王殿下接引,我会自己找到入口。

发完信息,许青鸟把灵机放回书包。望着雾蒙蒙的湖边。一弯新月挂在西边的天幕上,倒影在湖心,呈现出凄冷的弧度。许青鸟把鞋子和袜子脱下来,放在岸边,紧接着往湖里走去。冬日的湖水冰冷异常,脚步一踏进去。便有一把冰刀刺进脚心。

许青鸟双手抱紧自己的双肩,给自己一点点温暖和勇气。湖水荡漾,渐渐淹没她的身体,一直淹到腰间。她在赌,赌严砺对她有没有一点点温存。可以让他放qì

说出口的命令。

可是,当水没到胸口时,她浑身发抖,不仅是因为身体冷,不仅是因为惧怕水,更因为严砺依然没有出现。自己是不是在犯傻?傻到已经无法思考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

明明生平最怕的就是水,明明很害pà

溺水,为什么要用自己最恐惧的事情来赌?她现在根本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睁开眼睛就会被水惊得再也迈不动一步,真的会溺死在这里。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能死在这冰冷的湖水中?

许青鸟心中嘲笑自己,真的是疯了,竟因为一句毫无情感的“回去”,便做出这样出格的可笑行为。以前严砺说出的话比这两个字无情得多,为何偏偏此时觉得无法忍受?

突然,她感觉脚下一空,竟踩进了湖底深处。脚下没有河床作为依托,她整个人栽入湖水中。疯了,真的疯了

一只大手从身后抱住她,带着她往湖底游去。

“呼吸!快点呼吸!”严砺脸色青白,在他耳边怒吼。

呼吸?在水中可以呼吸吗?许青鸟憋得难受,忍不住吸了口气。奇怪,她丝毫感觉不到有水呛入喉咙无法呼吸,水流像空气一样吸入肺部,接着又随着呼气涌出。她竟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难道,这也是水鬼给予她的异能?

“咳咳!”从湖底黑洞钻出,直接抵达红鬼簿中,严砺的那栋岩石别墅。

许青鸟感觉自己被严砺牢牢地抱在怀里,浑身湿嗒嗒的,很难受。她一动也不想动,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严砺刀削般的下巴和脸上隐忍的怒气。他身体上的裂痕都已经消失了,眼中痛色也已不在。不管怎样,他真的出现了,这就说明,他心里对她是有感情的,不是吗?只要能证明这一点,只要看到他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那么今天的犯傻就是值得的。

“嘭!”

严砺把她丢到软榻上,也不给她找干衣服,修长的身体耸立在她身前。许青鸟背部先落,震得脊椎疼痛,她心里一震,咬了咬苍白的唇,柔声道:“知dào

你已经恢复,我就放心了。我还有课,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便要离开。

“我说过,不要给我耍小聪明!”严砺冷道,“否则”

“否则如何?”许青鸟自嘲地笑着,“否则你便杀了我么?你会吗?如果今天故yì

走进湖中的人是刘灵雪,你也会这样冰冷地对待她么?”什么事都逃不开严砺的掌控,她故yì

走入湖中引他出来,他自然是清楚的,她也无需刻意隐瞒什么了。

严砺沉默不语,面色森寒。

许青鸟起身,贴近他的身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帮我重生,是不是因为,我的前世,是你爱的人?”

严砺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想知dào

?”

“是。”

气氛有些凝滞,许青鸟感觉心跳得很快,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她告sù

自己,如果他对自己没有感情,那就收回刚刚付出的真心。

“不是。”

“不是?”

“嗯。”

“嗯?”许青鸟不太明白,他说“不是”的意思是什么,难道帮她重生,不是因为她是刘灵雪的转世?那究竟是为什么?

“我说过,我要你的灵魂。”严砺道,“而你,只需yào

考lǜ

如何复仇。其他人、其他事,与你,与我,毫无干系。”

说完,严砺双手背在身后,挺拔的身躯移步离开:“我这里没有人类的衣服,待会儿让窦月送你回去。呆在这儿别动!”

“等等!”许青鸟立kè

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严砺方才的话透露出一个模糊的问题,她的前世,真的是刘灵雪吗?她和他之间有真的什么难言的过往吗?

严砺转过头,斜睨了她一眼,脚步却未停顿,直接离开。

许青鸟觉得身体更冷了,严砺的眼神,集不屑、冰冷、不耐烦于一体,将她那颗刚刚愈合一些的心再一次刺穿。

她跌坐在软榻旁,自嘲地想:我只是想要一个喜欢我的人,一个愿意保护我的人,可是,陆新从始至终都在欺骗我,而严砺根本连欺骗也不屑。原以为,严砺这样默默地保护我、支持我,说明他是在乎我的,让我看到了爱的希望,可是呵或许,我这辈子根本不配拥有爱情

整个房间像一个冰窖,把她埋进了冰层深处。许青鸟摇摇头,将双手插入枯黄的发丝中,用指甲狠狠地刺痛头皮。她不能再这样犯傻,在复仇的道路上,爱情是最不重yào

的东西!

窦月走进房间,就看到许青鸟失魂落魄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里微叹。起初,她发xiàn

自己开始对鬼王产生莫名的情感时,也是这般痛苦。因为鬼王对任何人都是冰冷无情的,会把别人的情感冻结崩碎。

“我原以为你是不同的。”窦月道。

“在他眼里,真的有不同的人吗?”许青鸟抬起头,微笑着问,“你知dào

那个人是谁吗?”

窦月道:“那个人,你已经见过了。”

“你是说我?”许青鸟摇摇头,“很可笑的想法。”

“在地狱迷宫中,有一道关卡,被称为‘前世魔障’,闯入者会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前世,陷入前世最悲痛的情感中,无法自拔,永生永世困于地狱。”窦月道,“你难道没有见过?”

许青鸟一怔,迷宫中的“前世魔障”?莫非是,那个身着汉服,与她面容极其相似的的女子?她就是刘灵雪?

“她就是刘灵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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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告白

许青鸟疑惑地看着窦月,如果当初在迷宫中看到的骷髅幻形真的就是前世刘灵雪的摸样,那么前世她最痛苦的事情应当就是对那个叫“陵”的人的思念吧?难道说,前世的严砺爱着刘灵雪,可刘灵雪并不爱他?所以,他才变得那般冰冷无情?

“你看到的那个幻影跟你长得很像,而且穿着古代服装,是吧?”窦月道。

“不错,她穿着汉服。”许青鸟点点头,“你知dào

严砺和刘灵雪之间的事,他们发生过什么吗?”既然窦月对这些事情知dào

的这般清楚,甚至知dào

想必对于刘灵雪也是有所了解的。

“红鬼簿中的鬼执中,只有司马先生和鬼王殿下同时代,是红鬼簿的元老。我们,包括隋朝的司徒高颖都已经往后许多年了,鬼王殿下不肯透露,我们何以知dào

殿下与刘灵雪之事?就连‘刘灵雪’的名字,我今日也是头一次听说。”窦月眉头深锁,摇了摇头。

许青鸟连声问:“司马先生是谁?如果找到他,可以问到当年的事情吗?”

窦月摇头道:“据说,司马先生是鬼王殿下生前为人时的好友,但早在一千五百年前投胎转世,只怕整个红鬼簿中,再无知晓此事之人。”

“原来是这样”许青鸟暗暗叹气,设若找到当年严砺和刘灵雪之间发生的事情真相,说不定就能解开他心里的结,说不定,那醉人的温柔声音会重新出现在他唇边。

“不过,也不是完全无法得知。”窦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双手制造一个白色结界,将周遭与外界隔离开来,“跟我来。”

窦月开启软榻旁边的一个方式石雕,里面露出一个内嵌式洞穴,放着一卷书画和一叠信笺。她正要拿出信笺。却被洞穴前设置的结界挡住。如果强行突pò

结界,被鬼王殿下发xiàn

,她这次只怕不会是“沐魂之刑”这般简单,说不定会被魂飞魄散。但

窦月侧过脸来。看了看许青鸟,这人是刘灵雪的转世,是鬼王殿下心心念念之人。可是哪怕他表现的再冷酷,她也明白他的心。以前,她很不愿许青鸟接近鬼王殿下,认为她心中若无殿下,只会让殿下再受情伤。

可是,经过地府一试,证明许青鸟心中是有殿下的,如此一来。殿下几千年的等待,总算是有个好结果了。所以,只要是对鬼王殿下有好处的事情,就算魂飞魄散,她亦在所不惜!

窦月心一横。双手爆fā

出白色冰晶,将结界冻结住,这样一来,结界便会脆弱得多。接着凝成一把冰刃,将被冻结住的结界击破。

“这些信件,你且看一看。”窦月将那叠信交给她,“我也不知里面写了些什么。只是每当鬼王殿下受伤之时,便会取出这些信来,一封一封地翻看,看完便撕碎,撕碎之后又耗损灵力将其修复。”

翻看撕碎修复几年前重复这般轮回,该是多深得情、多重的痛。才会如此念念不休?

足足三十封信,分别封在五个黄色牛皮纸信封中,上面的字全是古代繁体字,隶书字形娟秀,竖排版式清晰。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书信微微泛黄,纸业上有撕碎的痕迹,但看得出被外力重新整合过。除此之外,看不出书信的年代。

不,不对,是隶书,而非小篆。隶书起源于秦朝,但兴盛却在汉代,尤其在东汉时期达到顶峰,书法界有“汉隶唐楷”之称。所以,一名女子能用隶书写日常书信,最早不会早于西汉,最晚不会晚于隋唐。能让严砺心心念念,既爱且恨,看完便撕成碎片的书信,必定是出自刘灵雪之手。

果然,每一封信的落款都是“灵雪”,每一封信的开头,便是一个“陵”字,而每一封信的内容,都在倾诉着对“陵”的思念。从日出东方,到晚霞云幕,从盛夏晴空,到雨雪霏霏,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渴望同“陵”诉说。

许青鸟看着这些信,一股疼痛之感从心底泛起,眼眶潮湿起来,但她忍住了。就算她的前世是刘灵雪,那又如何,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现在她是许青鸟,是身负复仇之志重生归来的许青鸟!她不会被前世的情感束缚手脚,也不会让前世的伤再击痛严砺的心!

“这应该就是刘灵雪的画像了。”窦月取出洞穴中的画卷,轻轻展开。

“等等!”许青鸟起身,将画卷和信件拿过来,通通收好,放回洞穴中,“既然是再不需yào

的东西,就让它深深埋葬便好。”

“你有何打算?”窦月道。

“窦月,你也希望他好,对吧?”许青鸟清楚地感受到窦月看严砺时的眼神是爱慕,更何况,窦月之前受尽酷刑,却并未表现出丝毫不满。窦月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件会受到惩罚的事情,其实都是在撮合她和严砺。一名女子,对待心爱之人,能做到求好不求得,着实令人钦佩。

窦月点点头:“红鬼簿的每一个鬼执,都对鬼王殿下,绝对忠诚。”

许青鸟笑了笑,让窦月将结界撤去。但她没有离开红鬼簿,而是在窦月的指引下,来到了严砺疗伤的房间。只见严砺打坐于冰魄玉台之上,周遭被冰蓝色的灵气环绕,可身上的肌肤又开始皲裂了。

方才,窦月把一切都告sù

她了。原来,严砺让她回去,是因为他正在疗伤,而她固执且任性地引他出现,害得他疗伤中断。他更是催动灵力,让身体暂时恢复,瞒过她的眼,安排窦月送她离开,是因魂魄难以承shòu痛苦,怕伤了她。

许青鸟望着他,淡淡地笑了,他的细腻,被冰冷掩盖。但是不用怕,她会一点一点,把它们发掘出来。前世刘灵雪不能给他的,今生她许青鸟会给他。永生永世,她的灵魂将以他的灵魂,为依归。

她没敢打扰严砺,而是等冰蓝色的灵气消散,他开始静坐之时,静静地走到他身后。

身上的校服依然潮湿,衣服上、头发上都滴滴答答地滴着水,许青鸟狼狈得像只落汤鸡,可她还是鼓足勇气,从身后牢牢地抱紧了严砺的脊背。严砺是鬼王,身体是冰冷的,加上冰魄玉台的冰魄催发,她身上的水骤然结成了冰。校服和头发都凝结成冰,一动,便有一撮冰花落下。

“为什么还没回去,窦月呢!”严砺声音冷酷。

“窦月在外面,我不想让她进来。”许青鸟的唇吻上他的脊背,让他的身体颤了一下。

“你以为这里是何处,可以由得你放肆!”严砺虽然嘴上无情,却没有动手将她推开。

“就让我放肆一回吧。”许青鸟道,“因为今天我要向你告白。”

“嗯?!”

“嗯!告白。”许青鸟笃定地说,微微抬起头,看到严砺棱角分明的侧脸,“我喜欢你,等我复仇之后,我的灵魂便属于你。但这回,我是自愿的。”

“不管你自愿与否,那都是既定的事实,有何差别?”

“以前,是交yì

;现在,是真心。我方才问你,你助我重生,是否因为我的前世,是你爱的人。其实,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便已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所以面对你的冷酷与不屑,会难过,会痛苦。可是,现在我不想问了,因为那个答案,与我的真心无关。你对我好,就是对我好,这是我实实在在感受到的,今生的情意。不管前世究竟有什么纠葛,那都已经是过去。我是许青鸟,今生是许青鸟,死后跟从你的依然是许青鸟,这就够了。严砺,这就是我的真心,你你不想拥有我的真心吗?”

许青鸟淡淡地倾诉着,双臂拥得更紧。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bèi

,被他推开,然后冰冷无情地拒绝。但她不会这么轻易放qì

,她一定会牢牢地抓紧对她好的人,一辈子不放手。

出乎意料的,严砺并没有粗鲁地推开她,也没有说出无情的话语。他沉默了许久,久到许青鸟的双臂泛酸,才说出一句话:“你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心甘情愿,跟随一个鬼魂?喜欢?可笑!”

“我并不糊涂!”许青鸟的话语有些急切,“就算是重生之前的我,懦弱、自卑、无能,可是我一直都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不要功名利禄,不要荣华富贵,不要别人的羡慕,我要的,只是一份关心,一点温暖。”

她当初做的最疯狂的事情,便是不顾妈妈的反对,去和陆新同居,只因她从心底相信,陆新是真的爱她、关心她。陆新给予她的温暖,就是她疯狂一次的勇气。

严砺重又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没有接受,却也没有反驳。许青鸟暗暗地想,就当他是默认了吧。身体被冻住了,很冷,她打了个冷颤。突然,一阵冰蓝色的光覆盖了她的身体,待蓝光消失,她的衣服和头发,重又干爽起来。

许青鸟心里一阵喜悦,双臂又牢牢缠上他的腰,久久不愿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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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缠/绵(二更)

渐渐地,头脑有些昏沉,许青鸟靠在严砺古铜色的脊背上,昏昏欲睡,但她的双臂始终拥紧他的腰间,似乎生怕一不留神,他便会消失。

朦胧之间,感觉有一双粗粝的大掌抚摸着她细嫩苍白的脸颊,接着冰冷的唇便覆上了她的。他的吻很温柔,他的声音也难得的温柔起来。

“我爱你可是”

可是什么呢?许青鸟有些糊涂,可严砺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将唇转向了她的脖颈,细细碎碎的吻如同小雨,细而密地敲击着她的心。

这一刻,她的心里,只容得下三个字——“我爱你”。

许青鸟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他深情的眼眸,被化去寒冰的眸子让她深深陷入。她伸出手掌,贴在他脸上,细细描摹他的每一点轮廓。他真的很英俊,有一种霸住人心的魅力。直到此时,许青鸟才懂得,为何那位女上司,会对他那般痴迷。

“我也”

“爱你”两字被他吞入口中,他的吻愈发狂乱,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身体。许青鸟被吻得有些缺氧,脑海中似乎有礼花在狂乱地绽放。严砺将她放在冰床上,停下亲吻,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微红的面颊。他赤/裸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身体,性/感得让她险些溺毙。

无论前世今生,她面颊微红的时候,那娇俏羞赧的模样,都让他着迷。她说今生会爱他,这让他的心动摇起来。严砺伸出手,将她的校服扣子解开,第一个,第二个,第

“等一下。”许青鸟气息微喘,抓紧自己的衣领。

严砺眼神一冷,让她心惊了一下。她连忙解释道:“窦月窦月还在外面。”

“我会让她走开。”

“可是”

“嗯?”严砺俯下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似乎在诱哄着她。

“这里怪怪的我我不敢”许青鸟见他又深深地凝视她的眼睛,顿时捂住了自己的脸。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没有规则,她怕再看下去,真的会在这里和他发生些什么。其实,她并非真的介yì

发生些什么,与爱的人肌肤相亲,是幸福之事。可此处是严砺养伤所用的地方,身下是冰魄玉床,总让她觉得诡异异常。

“胆小鬼。”

许青鸟心里一暖,他说刚刚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是温柔的。她忍不住问道:“如果我承认自己是胆小鬼,你会不会不要我了?”他曾说过,不要无用的灵魂,那现在呢?会不会因为这短暂的温柔缠/绵而改变?他已经说了那句“我爱你”,一切应该已经不同了吧?

严砺没有回答。径自将她紧握衣领的手拿开,置于头顶。紧接着解开了她的校服扣子。

许青鸟立kè

紧张地闭了眼睛,如果他真的要,那么她便接受。她不是胆小鬼,那个懦弱胆小不敢前进的许青鸟早就消失了。她会做严砺心中,最爱的女人!

“鬼露只剩下五分之一便会填满。”严砺半撑着身体,手中握着她胸前的鬼露。“只需再接一个任务即可。”

许青鸟怔仲之间,睁开了双眼,为何转瞬之间,严砺便消去情/欲,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鬼露上?莫非,是因为她刚才说“不敢”?他面上冰冷。其实心里是在乎她的感受的吧?

“有新的任务?”许青鸟轻轻地问。

“任务就在你身边,需yào

你自己去发xiàn

。”严砺道,“记住,你是红鬼簿鬼执,这一点。不会改变。不管是为冤鬼复仇,还是为你自己复仇,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帮你。”似乎觉得说得太过冷酷,他又道:“你要学会坚强独立,否则,谁都帮不了你。”

“嗯,我明白。”许青鸟瞬间懂得了他的意思,之前的冰冷对待就是为了强迫她坚强起来,他为她筹谋的,已经太多太多。

严砺见她毫无障碍地接受一切,微微一怔,又道:“鬼露充满之后,你的重生体生命便稳定下来,不会再出现魂魄离体险些丧命之事。你有两个选择,不再吸收灵力,靠消耗灵力使用异能复仇,或者继xù

执行鬼执任务,获取新的灵力和异能。但无论你选择哪一个,记得自己最后的归属。”

“好的。”许青鸟望着他,微微一笑,过去他可不会这般耐心地向她解释这些。

“第一节课已经下课。”严砺突然说。

“嗯?”许青鸟怔了怔,然后忍不住“扑哧”一笑,严砺这是在提醒她,该回学校上课。不知为何,听到森冷的鬼王说出“上课”“下课”之类的话,会觉得他特别可爱。

“嗯。”

“嗯”许青鸟从冰冷的玉床上下来,走向出口,忽而想到什么,转身道,“十天后,你可以来看我吗?”十天后,是白色情人节,想必那时严砺被炼狱真火造成的伤已经恢复了。

严砺重新打坐,闭上眼睛,周遭被冰蓝色灵气缠绕。

许青鸟有些失落,但没有再问,生怕耽误了他养伤,转身离开。

突然,听到了他若有若无的回应:“嗯。”

只那一个字,便让许青鸟心情愉悦了好几日。

“唉,许青鸟,你这几天心情不错嘛!”吴婷这几日总爱往她这儿跑,趁着苏艺瑾没来上课,一到下课时间便会霸住这个空位。

“有么?”许青鸟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自己已经刻意隐藏了些许情绪,岂料在他人看来,依然比过去欢愉。也对,以前的她,实在太过孤僻,总是冷着脸。所以现在的改变,他们一眼便看得出。

“哎哟,你没发xiàn

么,以前你的脸苍白的跟鬼片里爬出来似的,现在嘛红扑扑的,说老实话,是不是谈恋爱了呀?”吴婷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在班里大声问。

此言一出,便引起了公主派和的集体不满和攻击:“哼,有些人呐,就是水性杨花,丢了一个,马上又钻进别的男人的怀抱,真贱!”

吴婷一听话不对味,便道:“你们说什么呢!少在那里指桑骂槐!”

“我们说电视剧呢,怎么,你也想当万年女配,被人骂?”

“你们!”

上课铃声打响,老师马上便要到门口,吴婷没办法再说下去,连忙跑回自己的座位,把书本打开。许青鸟瞥了一眼公主派的人,往日里她们虽然骄纵,但都是背地里说人,不会像米丽那般把丑话放到台面上。其实,不是她们不想,而是有苏艺瑾调和、压制她们。

许青鸟曾经听到过她们的谈话,她们虽则出身显赫,但以后要嫁入门当户对之家,品行是一个极重yào

的考量。所以苏艺瑾会在她们出格时,劝导她们注意形象。但现在,她们的中心人物苏艺瑾受伤住院一直未来上课,所以难免比往日更焦躁些,说出的话更是一日比一日过分。许青鸟倒是不生气,她们最好是继xù

“作”,最后作出个“好名声”,吃亏的是她们自己。

至于,特别是龙茜,始终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自从许青鸟成绩突飞猛进之后,她们看她的眼神,便更加厌恶。

许青鸟暗暗思量,公主派虽则骄纵,但也只是逞口头威风,只要苏艺瑾不在,根本做不出什么大事。但龙茜不同,她家中是黑/道出身,她若是看谁不顺眼,什么事都可能会做。许青鸟得提防些才行,不能让她们喜欢,至少不要触怒她们。

大课间,许青鸟正靠着窗户闭眼小憩,她如今不敢在任何公共场合睡觉,随时警醒着。但这几日夜里总是睡不安稳,一时计划着该问薛山哪些问题,一时脑中又出现严砺的亲吻。所以她的眼圈有些泛黑,不敢沉睡,便稍事休息。

“咚咚!”有人在敲窗户,“许青鸟,醒醒,班主任找你有事。”

许青鸟转过脸来,看到司宇有些焦急地脸,连忙打开窗户问:“怎么?”

“好像是你家里人打过来的,你快去看看吧!”

家里人打电话过来?不可能是张启江,弟弟青岩不知dào

班主任的电话,难道是妈妈出了什么事?许青鸟很是焦急,连忙往办公室跑,跟班主任稍稍道了谢,便接过电话放在耳边:“妈妈”

“请问,是许青岩的姐姐许青鸟吗?我是许青岩的班主任,他现在出了些事情,需yào

父母过来一趟。但这孩子始终不愿意说出父母的联系方式,之前留下的号码也是空号。”

许青鸟眉头微皱,看来青岩的班主任必定和孔敬祖认识,才会通过孔敬祖找到她。

“老师您好,请让我和青岩说几句话。”不管青岩做了什么,她首先必须确认弟弟的安全。

电话被转移到青岩手中,他冷道:“姐,我没错!不准跟妈妈说!”他说完这句话,便“嘭”地一声,把电话挂断。

许青鸟听到电话里的“嘟嘟”声,心里一沉,这孩子,有什么话就好好说,难道不知dào

这样强势反抗只会让班主任更生气吗?不过,确认青岩安全,一切就还好办。

她向孔敬祖告了假,便立kè

带上书包,朝益源中学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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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写得脸红心跳,不好意思继xù

了。下回,下回哈~~*^◎^*

第90章、苦肉(求订阅!)

益源中学距离格威中学并不太远,只隔着三条街道和一栋百货大楼。

抵达益源中学,许青鸟向保卫科表明来意之后,直接前往初三办公室。许青岩达成了自己去年设定的目标,已经在这学期顺利跳级初三,准bèi

参加今年的中考。现在正是中考复习的紧张阶段,青岩向来学习认真不爱惹事,老师都很喜欢他,可他一旦倔起来,就像吃了炮仗的蛮牛,让青鸟很是担心。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一名中年男老师坐在椅子上,面色不愉。许青岩和一名女生并肩站在老师面前,前者高高地昂起头,双手背在身后,脸色不屑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女生。

那女生看起来年龄很小,细长的脸型,尖尖的下巴,瘦瘦的很好kàn

。长长的马尾辩简单地垂在身后,皮肤像白瓷一样细嫩,很是清纯可人。一双杏仁眼有着棕色的瞳孔,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泪花儿便滚落下来。

青岩竟会和一个女生一同进办公室挨训,还必须叫家长,莫非是早恋?

“许青鸟,你来干嘛!”青岩见她来了,很是不爽。

许青鸟没有理会弟弟,径直走向那名中年男老师,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道:“抱歉,罗老师,青岩给您添麻烦了。”

罗老师听她声音有些耳熟,恍然道:“你是许青岩的姐姐?”他眉头皱了皱,又道:“这不是你做姐姐的能承担的事,让你父母过来!”

“罗老师,我虽然是姐姐,但同样是许青岩的血脉亲人,他的事情,我可以做主。”许青鸟说,“再者,我母亲身体不太好。在充分了解事情原由之前,我不能让她知dào

这些事。我不能冒着让妈妈出事的风险,相信您也一样吧?”

罗老师一听,心里一惊。这许青鸟不过是个未满十八岁的高中女生,可她方才一席话,有条有理,刚柔相济,不卑不亢,令他眼前一亮。只是,她的话中隐隐带着威胁之意,似乎在警告他,若是她母亲出了事,就怪在他头上。这让罗老师很是不满。这些学生,就知dào

责怪老师,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责任?若不是许青岩早恋,他为何要叫家长?以为他闲得慌?

许青鸟看出他心中不快,便微笑道:“当然。罗老师也是出于做老师的责任感,才会喊我母亲过来。只是确实有不少不便。不如这样,既然都是为了解决问题,您不妨先交给我来试一试,如果结果您不满yì

,我改日一定和母亲一同来聆听您的教诲。”

这番话倒是顺耳多了,罗老师见天色也不早了。若是现在再喊家长,只怕午饭也不用吃了。这个叫许青鸟的女生看着也是个聪明人,不如就先让她来试试。

从老师口中,许青鸟总算是明白了所有的事,今天第一节语文课,有老师发xiàn

许青岩上课不专心。在看纸条。把纸条收了才发xiàn

,这竟是一封情书,是初一(4)班的叶小倩写给他的,相约中午放学后学校小花园见。老师为此气愤非常,才初中的学生。满脑子就是恋爱,真是不务正业!

许青鸟来回看了看青岩和那个哭泣的叶小倩,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了些端倪。叶小倩暗恋青岩,便写了封情书,可青岩对她并无感觉,甚至在此之前根本不认识这个女生,所以青岩才会那般倔强,因为他认为这件事,他根本没有错。

但许青鸟并不讨厌叶小倩,反而觉得她很勇敢,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而且,据罗老师所言,叶小倩的家长之所以没有到,是因为她是孤儿,自小寄居在福利院,监护人是福利院院长。可院长这几日出差去了,她又没有别的亲人。可见,是个可怜的孩子。

听到罗老师将她的身世讲出来,叶小倩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校服边儿,小心翼翼地看了许青岩一眼,似乎是怕他因此看轻了她。

“原来是这样”许青鸟点点头,“那,罗老师准bèi

如何处置他们?”

许青岩见姐姐非但不替他说话,反而站在班主任的立场上,似乎无论班主任要怎样惩罚,都听之任之。他生气地喊:“这件事我没错,写情书的又不是我,我连她是哪根葱都不知dào

,凭什么罚我?!许青鸟,你什么都不懂就回家去,我不需yào

你来多管闲事!”

“是么?”许青鸟缓步走到弟弟跟前,突然高高地抬起右手,“啪”地一声,打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许青岩捂着半边脸,吃惊地张大嘴巴,一时惊愕过度,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从小到大,姐姐、妈妈都护着她、宠着他,就算是后来父亲去世,继父张启江对他不好,却也从未动过他一根汗毛。可今天,素来柔弱的姐姐竟会动手打他?!

“罗老师,您看这样的处置,还满yì

吗?”许青鸟转过头,淡淡地说。

罗老师也是一惊,未曾料到这个看起来单薄柔弱的女孩儿竟会使用这般激烈的手段。

“这只要他不再犯就行。”

“但他毕竟涉嫌早恋,岂能不罚?”

“咳咳,”罗老师有些尴尬,“只是有这样的预兆,而且他确实没有主动写情书,许青岩同学平日里还是非常聪慧好学的,只要能”

许青岩惊愕地发xiàn

,班主任和姐姐突然身份对调,姐姐变得咄咄逼人,而班主任一反方才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姿态,竟开始替他说话。原来,姐姐用的是苦肉计。

“多谢罗老师愿意原谅青岩,”许青鸟见目的已经达成,便微微鞠了一躬,转身面向青岩,“许青岩,不管你有没有想过恋爱之事,从今日起,你要知dào

老师管你是为你好,好好学习,懂吗?”

许青岩怔怔地点头,感觉脸庞还火辣辣地疼。

许青鸟顺利地把弟弟从办公室带出去,但她没有立kè

离开,而是在门口停了停,等着听罗老师对叶小倩的惩罚。还好,叶小倩认错态度不错,罗老师只是罚她打扫顶楼的多功能教室一周。

许青岩跟在后头,不时地抬头瞧姐姐的脸色。走到六楼,许青鸟突然停下来,转过身道:“还疼吗?”

许青岩再没了平日里的损姐姐时的嚣张气焰,像只乖巧的小狐狸,点了点头,然后立kè

又摇了摇头。

“知dào

我为什么打你?”

“因为要用‘苦肉计’。”

“不,”许青鸟说,“因为我对你很失望。以你的聪明,既然猜得出是‘苦肉计’,就该懂得,处理一件事,并不只有昂头反抗这一种方法。”

“可我确实没有犯错。”

“你觉得委屈?”许青鸟皱了皱眉,“可人活在世上,不得不承shòu各种各样的委屈。那些委屈,就像拳击沙袋,你卑躬屈膝地对委屈全盘接受,对着吊沙袋的人顶礼膜拜,那是懦夫;但不去想办法,而是傻乎乎地硬踹,非但不会显得强dà

,反而会承shòu更大的冲击和痛苦。如果你”

许青鸟声音有些哽咽,她记得,当初青岩就是因为跟一伙流氓硬碰硬,才会重伤痴傻。虽然上次已经受了一次伤,但她依然担心,万一青岩再碰到那样的事情,万一他还是倔着性子硬拼,该怎么办?

“青鸟”许青岩见姐姐难过,拳头绷得紧紧的,“你别”

“叫我姐姐!”

“是,姐姐!”

许青鸟心中下了决心,以后不能由着青岩的性子来,他虽然聪慧过人,但毕竟是个孩子。妈妈太过脆弱,对儿女也只是生活上可以照顾,一旦发生什么事,便缩手缩脚没了主意。张启江那人,更是不能指望。以后,她要撑起这个家,教育好弟弟,让他活的好。

远远的,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挪过来,她手里抱着扫帚和簸箕,看见许青鸟和许青岩,便停住不敢再前进。

许青鸟见了她,心下了然,叶小倩已经领了打扫用品,前来六楼打扫多功能教室。

“青岩,你去帮忙一起打扫。”许青鸟命令道。

“我又没”许青岩正要反驳,却见姐姐神色泠然,不知为何,身体竟微微一颤,感觉姐姐身上有种可怕的气场,只得乖乖闭嘴。

“记住,情愿多一个朋友,不可多一个敌人。”

“知dào

了。”许青岩脸色臭臭的,从教室窗玻璃上反射出他现在的摸样,一半白脸,一半红脸,着实难看。他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从叶小倩手中拽过扫把,进入多功能教室。他未曾注意到,方才那扇窗上倒映的他的脸,并未随着他的走开而消失。

窗玻璃上的倒映的那张脸,一半白,一半红,唇角微微勾起,黑色的眼睛突然变成白色光球,将诡异的光线射向许青鸟。

许青鸟感到身体微微发冷,猛地转过头,看到玻璃上空无一物,再走近一些,玻璃便倒映出了她的脸。只是,那张脸上没有血肉,只剩下惨白的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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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削骨(二更)

许青鸟惊骇地退了两步,那骷髅头骨瞪大没有眼珠的空眼眶,上下颌森白的牙齿咔嚓作响。一阵笑声从教室里传出,那笑张狂阴冷,透着森森鬼气。

糟了,青岩和叶小倩还在教室里!

许青鸟立kè

往门边跑,却发xiàn

门被锁住了,怎么推也推不开。她左右看了看,这里没有监控,学生们都在下面几层教室里上课,周围没有人。

“魂,斗,融,苦,戮!”红光幻化成剑,一把刺穿门锁!

“青岩?”许青鸟猛地推开门,只见许青岩正在扫地,叶小倩负责把课桌里的垃圾清理干净。两人见她焦急地跑进来,都疑惑地抬起头。

“姐姐,怎么了?”

许青鸟谨慎地观察这间教室,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多功能教室,房中大约有三十套桌椅,教室前面是电脑和投影仪。她很确定,方才看到的并非幻觉。可是她一进门,那森冷的鬼气和笑声便消失了,难道它也惧怕鬼执的力量?

“没什么,看看你们打扫得怎么样了。”

“哦,快好了。”青岩道。

叶小倩小心地看了青岩一眼,又连忙低下头继xù

清理垃圾。

许青鸟缓步走出教室,将门关上,重新回到那扇窗户边。玻璃窗上倒映的是她正常的容颜,似乎方才的骷髅鬼气从未出现过。

她取出胸前的鬼露,牢牢握紧,冷冷地对着玻璃窗警告道:“不管你是什么,不准伤害教室里那两个孩子。否则,我会让你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接下来的几天,许青鸟时常问一问青岩在学校的情况,他还有没有帮忙打扫多功能教室。青岩告sù

她,每次他都是提前打扫好,这样叶小倩去的时候只需yào

倒垃圾。还好。青岩每次回来以后,表现都很正常,似乎没有碰到什么异常现象,青鸟也算放心了。

惩罚结束后的那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许青鸟给了他一块巧克力蛋糕作为奖赏。

“青呃谢谢姐姐。”许青岩拿过蛋糕,坐在沙发上吃起来。

许青鸟笑了笑,这孩子,吃硬不吃软,被她打了一次,非但没有反抗,竟变得听话懂事多了。原本打他,只是要他记住这次教xùn

,学会用其他方式处理问题。却没想到竟会得到意wài

收获。

“吃完记得把东西收拾干净。”

“知dào

,知dào

!”

许青鸟回房,见还不到11点半,还可以再看一会儿书,便拿出英文试卷。做了一个完形填空习题。对完答案,只错了一题,还好。她觉得困了,便上床给自己盖上厚厚的羽绒被,准bèi

休息。

突然,许青鸟闻到一股子肉腥味儿,像是猪肉腐烂变质后的味道。但比那味道更浓重。胃里很不舒服,有些想吐。她搜寻味道的来源,发xiàn

肉腥味儿是从门外传来的。难道妈妈忘记把新买的猪肉放进冰箱冷藏?可现在是冬天,就算没有放进冰箱,肉类也不会腐烂得这么快。

推开房门,见张启江和孙雪莉的房门关得紧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茶几上的蛋糕已经吃完,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盘子,想必青岩已经回房睡觉去了。许青鸟把盘子拿起来,准bèi

送回厨房。顺便看看那肉腥味儿是不是从厨房传来的。

厨房灯具的开关在厨房门外,许青鸟按了两下,里面依然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她皱了皱眉,站在厨房门口,肉腥味儿更浓重了。她推开厨房门,“砰!”,双手一松,盘子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漆黑的厨房里,冰箱上下层的门都被打开,只有冰箱灯透出一点惨白的灯光,射在冰箱前的人影身上。那人身体向前倾,整颗头颅塞进冰箱里,下身不停地抖动,让自己塞得更紧、更严。

“青岩,你在做什么?!”许青鸟发xiàn

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闻到的那股肉腥味儿,就是从青岩身上传出来的!

青岩听到有人在喊他,突然直起了身子,把头颅从冰箱里抽出来。他左手拿着菜刀,右手拿着水果刀,正在刮自己的脸。头颅上的血肉正被水果刀一点一点刮去,眼珠被剜掉,头发连同头皮被他自己用手扯去。最后,只剩下一颗头骨,顶在脖颈上方。

青岩身上穿着银灰色睡衣,但此时衣服上早已血肉淋漓,满是鲜血与碎肉末,头骨上最后一片肉被削掉后,他张开溢满血的牙齿,发出“喀喀”的声音。

许青岩拿着刀子,一步一步地朝许青鸟走去,把水果刀伸向她的头颅,准bèi

把她变得和自己一样,只剩一颗头骨。

许青鸟双腿微微发抖,她该怎么办?难道要用异能把青岩击倒吗?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会把脸上的皮肉削去?头骨头骨?莫非是多功能教室里的那个鬼魅?青岩一定是被鬼魅附身,才会做出自残的事情,可就算把鬼魅驱逐,青岩也必死无疑

“姐,你干嘛呢?”突然,身后传来青岩的声音。

许青鸟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转身,却见青岩手里端着水杯,脚上踏着凉拖鞋,身上一丝血迹也无,那颗俊美的脑袋完好无损。再猛地转身,方才那个削皮扒肉的青岩消失了,但冰箱还开着,地上四处散落着猪肉馅儿,发出令人恶心的肉腥味儿。

“天呐,姐,你怎么把厨房弄成这样?”许青岩一看,傍晚妈妈剁的猪肉馅准bèi

明天包饺子吃的,可现在撒了一地,连冰箱里面也被弄得脏乱不堪。

许青岩把水杯放在洗菜池旁,回身把厨房的灯打开,取来扫帚和簸箕,到厨房里清扫,嘴里还嘀咕着:“这要是让张叔叔看见还得了”

下一秒,他浑身一僵,被许青鸟紧紧拥bào

住。

没错,是青岩,青岩依旧好好的。许青鸟抱着他,不愿松开,身体的颤抖怎么也停不下来。她原以为自己经lì

了炼狱一战,已经什么也不怕了,可是,她错了。失去亲人的恐惧感,远比看到鬼魂可怕千倍万倍,如果青岩真的死了,只怕她会疯掉。

“姐?”许青岩拍拍她的脊背,“你是不是也做噩梦了?”

也做噩梦?许青鸟有些疑惑,她很肯定方才不是梦,也不是幻觉,一定是多功能教室的那个鬼魅制造的幻境。莫非,青岩也被带入了幻境?

“嗯”许青鸟点点头,“你做了什么噩梦?”

“我还是不说了吧,会吓到你。”

“没事,说说看,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就是”许青岩犹豫了一下,不太敢说,可如果不说,估计姐姐是打算抱着他不撒手了,“就是,我们班的同学脑袋都没了,确切的说,是脑袋都变成了骷髅头,连老师也是。我就在一个骷髅教室里面上课,到处都是‘喀喀喀喀’的声音。然后,我就吓醒了。”

果然,依然是跟骷髅头有关的幻境,只是,为何两个幻境不一样?难道,那鬼魅还可以依据人心变换幻境?但,它为什么会缠上她和青岩?难道,这又是一个冤魂?

如果是,倒还简单,她可以以鬼执的身份和它见面,替它除冤。但如果不是冤魂,而是其他厉鬼或毒魅,它会不会伤害青岩,就像幻境中那样?她明明已经警告过它,可它还是不肯放过,看来,来着不善,极有可能是后者。

两人一起把厨房收拾干净,又小心翼翼连拖了三遍地板,最后点了熏香冲散剩余的一点肉腥味儿。左右看看,应该不会露出马脚,最多明天去菜市场买点现成的饺子馅应付一下。

第二日上午,许青鸟上完课,收拾书包准bèi

去益源中学。她要亲自再去六楼的多功能教室看一看,试试把那只鬼魅喊出来,探听清楚它究竟有何目的。

不料,许青鸟抵达目的地时,多功能教室的门被锁上了,而且另外多加了两重锁,连窗户也被封住。中午,正值放学期间,学校里没有什么人,也找不到人问一问。一股寒风刮过,许青鸟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紫色的光,察觉到有诡异的力量正在接近这间教室。

她运起手心的灵力,准bèi

随时应战。可是,寒风过后,那诡异的感觉突然消失了。许青鸟怔了怔,不明白究竟是为何。

突然,一个人影从楼梯口走出来,见到她,怔住了:“许青鸟,你怎么在这儿?”

“吴婷?”许青鸟有些吃惊,但还是让自己沉住气,简单解释道,“我弟弟之前被罚打扫这里,眼睛套掉了,我来帮他找找。你呢?”

“呃我”吴婷一反之前豪爽大方的性格,有些支吾不清,“我就是,回母校看看,看看,没什么变化,呵呵”

回母校看,需yào

这般眼神躲闪么?许青鸟心中怀疑,方才诡异力量消失,会不会跟吴婷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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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跳楼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离开了益源中学,吃了顿午饭,到了下午才回到学校。这时,吴婷稍稍恢复正常,飞一般地跑回座位,跟其他同学一起狂侃起来。

许青鸟一路上尝试过套她的话,想弄清楚她究竟为何去那里,但吴婷始终打哈哈,绕过了所有的问题。许青鸟此行没能见到那鬼魅,心中不免有些焦虑,看来,晚上她得再去一趟,尽早将骷髅头骨的事情处理好,以免夜长梦多。

第一节课是历史老师的课,现在历史老师已经不敢再对许青鸟发动答题车轮战,因为每次战到最后,他都不得不羞愧得无地自容。但他依然对车轮战乐此不疲,又把总爱起哄的d派喊了起来。d派一脸懊丧地起身,把历史书合上,准bèi

等死。

突然,教室外面一阵骚动,很多同学从各自班里涌出来,嘴里喊着:“跳楼了,有人要跳楼!”

“跳楼啦?跳楼啦!”

“好像是高一的林子豪!”

“啊?又是他?”

班里的同学一听到有人跳楼,也全都骚动起来,历史老师大声压制:“坐好上课,任何人不准出去!”接着,他命令司宇看守班级,连忙跑出去找年级组长。

司宇在班中向来极富权威,有他在,同学们就算再躁动,也不敢跑出去凑热闹。但,这压制只是暂时的,十分钟后下课,同学们得到了解放,全部涌出班级。

许青鸟也被几个女生一起拉了出去。只见不远处的高一教学楼顶楼上,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顶楼平台上,远远地站了十几个老师,还有些学生,劝慰林子豪。楼下花坛边聚满了老师和学生,也都在不停地喊:“林子豪。回去,千万别跳!”

消防队还没有赶到,体育老师们在几位年级组长的安排下,去器材室扛来了运动软垫。但是。林子豪正站在六楼顶上,下坠时冲击力极大,仅靠几张软垫根本没有作用。

其他同学都还很紧张,可许青鸟很淡然,因为正常跳楼的人,都是面朝楼下,可林子豪却是面朝楼顶的那些劝解他的老师们。而且,他站立的姿势表明,他根本不想跳楼,那么他故yì

做这么一出。究竟是为何?

一阵阴冷的寒风刮过,让许青鸟敏锐地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正从身边的吴婷身上窜出,直奔对面顶楼上的林子豪。

乌云突然间遮蔽了天幕,把整座学校笼罩在灰暗之中。那云层越压越低,仿佛马上就要压倒林子豪和顶楼所有人的头顶上。

“嘶。怎么突然这么冷啊?”几个女生抖了抖,“感觉阴森森的”

许青鸟心中一紧,确实,有鬼气。林子豪头顶上空,出现一团黑气,黑气中央,露出一颗骷髅头。它脖颈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林子豪头顶上,可林子豪一无所觉。

糟了,是六楼多功能教室中的那只鬼魅!这可不是幻境,也不是梦境,那鬼魅是要害林子豪!

许青鸟连忙钻出人群,往楼下跑去。接着跑进了高一教学楼,很快爬上六楼顶层平台。楼梯通往平台的那扇门被堵得水泄不通,她踮起脚尖,拼命往上跳,也只能看到林子豪的脑袋尖。和上空的那颗骷髅头。

倏忽之间,许青鸟感觉那只骷髅正在看她,没有眼珠的眼眶里放射出白色的光。

“鬼执,我要复仇,别妨碍我!”

那声音很是粗糙有力,撞入许青鸟的耳膜,像一柄大锤。

“林子豪,你快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学校的领导都来了,不停地劝说。

林子豪昂着头,把一条腿往外放了放:“我要跳下去,我这就跳下去!妈的这什么破学校,什么破老师,我不活了!”嘴里不时飙出几句限制级的脏话。

老师们连忙劝解道:“老师也是为你好,才”

“为我好,为我好,为我好你们老师都是这样鬼话连篇!”

老师们见他太过激动,连忙顺着他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爸妈就快来了,你忍心让他们失去儿子吗?再说你还年轻,咱们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着解决的”

大家说尽了好话,可林子豪还是不肯下来:“让赵龙过来给我道歉!”

赵龙是林子豪的班主任,人还很年轻,刚刚参加工作两年。他头一次碰到学生要跳楼,心里紧张又害pà

,万一真出什么事,他这辈子就完了!此时他就站在人群中央,见林子豪要求他道歉,而且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心里翻江倒海,又害pà

又气愤。身为一名老师,难道连说话教育学生的权利都没有了?不过是批评了一句就要当众道歉,他做不到!

学校领导们见赵龙不肯道歉,生怕林子豪真的跳下去,连忙拽过赵龙给他做思想工作,把事情的利弊权衡给他分析得透透彻彻。许青鸟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就是,先把林子豪哄下来,否则,万一他出了事,不光老师会丢了工作,学校也会名誉受损,今年的招生会出现很大问题。

“你想跳是吗?”骷髅头爆fā

出强dà

的力量,黑气渐渐笼罩了林子豪全身,“那我就成全你!”

许青鸟运起手心的灵力,尽量保持身体不动,生怕引起周围人的怀疑,微动手指,将红光伸向骷髅头。她要保护学生不受鬼魅伤害。

但她很快收回了灵力,因为她发xiàn

,骷髅头用自己的头骨使劲儿撞向林子豪的前胸,想将他撞落下去,可是最后失败了。因为骷髅头也只是普通的冤魂,根本无法触碰到人类的身体。

骷髅头见复仇不成,突然带着黑气冲向许青鸟。青鸟躲闪不及,感到一股子黑气从头部窜入她的身体。头颅像是快要炸开了,身体四肢青筋毕露,许青鸟疼得厉害,可此处人类太多,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踉踉跄跄地跑到三楼,躲进了水房。学生们取水基本都是用水房外的自动水机,不会进入水房,所以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许青鸟抱住自己的身体,难以抑制地痛呼出声:“你给我出来!”

黑气并未窜出,反而在她体内更加放肆,让她痛的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拼命喘气。不,不行,她不能任由骷髅鬼魅放肆下去,否则若是她的力qì

被折磨殆尽,就会被骷髅鬼魅占领身体。到时,只怕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魂,苦,荣,斗,戮!”红光自手心发射而出,捆绑住自己的身体。

红光可以随青鸟心意而动,钻入身体中,寻到那团黑气,然后将其牢牢束缚住。青鸟猛地挥动红光,终于将黑气扯出。黑气离体的瞬间,她头颅一痛,右手突然脱力。黑气从红光中脱逃而出,不见踪影。

许青鸟在水房中歇了好一会儿,身体的不适感才渐渐消失。上课铃声响起来了,她连忙起身,朝教室走去。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顶楼平台、楼下花坛边的那些围起来看跳楼的老师、学生也都已消失,想必已经把林子豪成功救起,便各自散去。只是,不知dào

那骷髅鬼魅到底和林子豪有什么仇恨,要将他杀死

许青鸟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思索各种可能性。突然,她发觉这条走廊有些问题,眼前的景物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黄色滤片。她像是突然被抛进了80年代的老电影中,越往前走,越觉得画风不对。难道,是方才被黑气侵入头颅导致视觉神经出了问题?

终于来到教室,朗朗读书声从里面传来,大家都念得很起劲儿:

“在这叫喊声里──充满着对暴风雨的渴望!在这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愤nù

的力量、热情的火焰和胜利的信心。

海鸥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呻吟着,──呻吟着,它们在大海上飞窜,想把自己对暴风雨的恐惧,掩藏到大海深处”

朗读声时而低缓,时而高亢,时而阴郁,时而激荡,声音里溢满了说不清的情感,朗读得实在太好了。许青鸟微微一笑,忍不住要鼓掌。

等等!同学们朗读的是高尔基的《海燕》,这明明是初中的课文,并非高中必背的文章,老师一般来说不会让学生用上课时间去读这类文章。而且,这节课应该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更不可能让学生读《海燕》!

怎么回事?许青鸟突然感觉脚底发麻,牙尖发酸,她没有直接推门进班,而是走到窗户旁,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

体内的血液回流,许青鸟惊愕地倒吸一口冷气,教室里确实有很多学生,也有老师在带领大家朗读。可是,他们一边朗读课文,一边拿着刀子刮自己的脸。脸上的肉片一片一片削落,掉在地上,学生们的脖子上,只剩下惨白的头骨。

突然,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把头骨转向窗口,上下牙齿咔嚓作响:“请许青鸟同学进班读书吧,逃课不是好孩子!”

第93章、天敌(二更)

所有的学生都将骷髅头转向窗口,牙齿上下咬合,发出“喀喀喀”的声响。许青鸟心中有些害pà

,但她忽而记起,上次青岩所说的噩梦就是这般,全班的同学和老师都变成了骷髅头。对,这一定也是骷髅头鬼魅的幻境!那么,这幻境中这么多骷髅头,究竟哪一个才是那只鬼魅的真身?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推开教室门,走了进去。地上的血汇聚成浅浅的水湾,快要将她的鞋子淹没。她告sù

自己,这只是幻境而已,不要害pà



“抱歉,老师,我迟到了。”许青鸟冷冷地说,眼神在讲台上的那位老师身上徘徊,其他学生的眼珠都是刚刚被剜掉,所以还流着血,只有老师的眼眶空空的,发出白色的光。如果她没有推断错误,这名老师,就是那只骷髅头鬼魅。

“迟到了?那就跳楼去吧。”老师说得云淡风轻,似乎这只是非常简单的一件小事。

“再次抱歉,我做不到。”

“哦?”骷髅老师指着下面第一排的男生,“你去替她跳吧。”

“是,老师。”那男生从容地走出教室,爬上走廊外的窗户,径直跳了下去。

“砰!”巨大的落地声,让许青鸟双肩微微一抖。

“好了,大家继xù

读课文。”骷髅老师手捧课本,带领同学们继xù

朗读,“波浪在愤nù

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看吧,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甩到悬崖上,把这些大块的翡翠摔成尘雾和碎末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海燕》这首诗,本是歌颂海燕的勇敢,可从骷髅老师嘴里朗读出来,却充满了压抑、愤懑和疯狂。他声嘶力竭,他悲怒交加,他眼前的一切都是黑色的苦痛。他那猛烈的暴风雨。就是复仇!

许青鸟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出声,她倒要看看,这只骷髅鬼魅究竟想做些什么。终于。一首诗读完了,骷髅老师走下讲台,站到了许青鸟面前。

“替我复仇,我会把灵力全部交予你。”

看来,骷髅老师自知无法亲手报仇雪恨,便准bèi

和她做交yì



“我是红鬼簿鬼执,为冤魂复仇是我的任务,但是,”许青鸟冷道,“我可不会糊里糊涂地做交yì

。”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这骷髅老师也是个聪明人,很快便明白了许青鸟的意思。

“第一,你为何缠着我和我弟弟,让我们看到那样可怕的幻境?”

“因为我的魂魄被困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我所能接触的。只有那间多功能教室。鬼王殿下为我解除赤魂砂时,曾告sù

我,要离开那里,来到格威中学,就必须通过至阴人体的媒介。我知dào

你是格威中学的学生,许青岩是你的弟弟,所以先进入他的大脑。再通过他进入你。但我失败了,因为你的鬼露灵力强dà

,我只是构造了一个幻境便支撑不住,所以又透过许青岩回到了多功能教室。直到”

“直到遇到了吴婷?”

“是”

“她和你什么关系?”

“她是”骷髅老师犹豫不决,“我的女儿”

许青鸟难以置信,她脑中设想过多种情况。却万万没想到这骷髅鬼魅竟是吴婷的父亲。吴婷平日里乐观开朗,不像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她从没提起过她的父亲。”

“那是因为,她以我为耻”骷髅老师忽而眼含泪光,只是那泪痕,渗着血色。

“以你为耻?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想知dào

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我只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全学生学习,我错了吗?我哪里错了吗?啊?!”骷髅老师突然歇斯底里地呼号起来,整个教室开始剧烈地震动,“可是那些学生,从来不懂得体谅老师,他们只会说‘你不就是个教书的吗’‘我又没影响课堂纪律,你管我睡不睡觉’‘在家我爸妈都不敢说我,你再说一句我跟你没完’!哈哈,哈哈哈!这是个什么世界,这是个狂躁的,可怕的,可悲的世界!”

许青鸟被他的悲愤痛苦打动了,确实,现在有很多学生不愿意学习,总是把老师的教诲当作耳旁风。以前的她也是这样,她认为学不学是她的自由,却没想到老师的用心良苦。有时候,学生和老师,就是天生的仇敌。一个拼命挣脱束缚,向往自由;一个拼命划定圈子,把对方牢牢束缚住。

“但,这种情况只是少数,大部分学生还是听话的,不是么?”至少还有学霸团的人,在努力践行着老师的教诲。

“少数?只要有一个,就足以致命!”骷髅老师用眼眶盯着她,齿间渗出凄凉的笑声,“只要有一个跳楼的,就完了,彻底完了!哈哈哈哈哈,完了,完了,全完了!”

许青鸟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道:“这与你要杀的人有关?”她有些摸不着头绪,看他的表现,他的死可能跟某个学生跳楼自杀有关。可是,既然那个学生自杀了,他为何要杀林子豪?

骷髅老师眼眶里发射出白色的光,转瞬之间,他们所处的教室就变了个样,变成了教学楼顶楼。许青鸟发xiàn

,这里的场景和方才林子豪跳楼时的画面很是相像。只是,林子豪的模样看起来年龄更小一些,一脸阴郁地站在楼顶边缘。

周围的老师、学生都在不停地劝解他不要跳,可他还是站在那里,不肯下来。这时,人群中挤出来一男一女,中年,穿着衣饰很是高档,有一种黑色金钱的气味。

那中年女人哭着闹着:“小豪啊,儿子啊,你可不能跳楼啊,你要是没了,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是谁!”中年男人一上来也不管儿子,冲着老师们大呼小叫,“是谁逼我儿子跳楼的,是谁,给我滚出来!”

校领导见状,一下子黑了脸,纷纷上前要跟那中年男子解释。可此时他根本不听解释,又把同样的话问了一遍林子豪。

只见林子豪伸手指向老师中间的一个中年男老师:“他骂我,还打我,把我衣服都撕烂了!”

那人大约四十岁上下,五官并不好kàn

,但身上自然地散发出一种身为老师的气质,很正派。许青鸟心下猜出,这人应当就是骷髅老师生前的摸样,因为他的眼睛,与吴婷很相像。

“没有,我没这么做!”骷髅老师慌忙解释道,“林先生,我跟你解释一下,他老是不交作业,我就让他到办公室写作业而已”但他空口无凭,在学生发生危险时,往往舆论都只会相信学生的说辞。

“你敢打我儿子?!我饶不了你!”说完,林先生扯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揍了一拳。周围人见状,连忙把两人拉开,生怕两人打起来。可两人分开时,骷髅老师已经鼻青脸肿,鼻孔里流着血,身上的夹克衫也被扯破,整个人狼狈不堪。

中年女人趁机呼喊道:“儿子啊,爸爸已经帮你出气了,你快下来吧,啊?”

“我不!”林子豪说,“除非吴立国给我道歉!跪下道歉!”

吴立国就是骷髅老师的本名,他自认并未做错什么,既没有言语攻击,也没有体罚,只是教育他按时完成作业。林子豪到了办公室,非但不肯完成作业,不肯听老师教诲,竟还和老师吵了起来,摔门便要退学。吴立国自然不能同意,把他拉回办公室,争执间不小心扯破了林子豪的外套。林子豪突然把他推倒在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最后,事情就演变到了现在的境地。

校领导们把吴立国拉到办公室里,还没听完吴立国叙述完整经过,便开始循循善诱。

“吴老师,你还是先道歉吧,不然万一他真跳下去,那可麻烦了。”

“是啊,学生要是死了,教育局那边肯定要处分的,说不定你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你去年不是才买了房子嘛,要付贷款,还要供女儿上学,要是没了工作,你们一家老小生活怎么办。这你总得考lǜ

清楚呀!”

吴立国摇头道:“我如果道歉了,就等于是承认自己失职,而且,还是要跪下道歉”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就等于在践踏自己的自尊,他下半辈子,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吴立国!”校领导突然强硬地说,“你要道歉,这工作我还让你继xù

干,不道歉,给学校造成的损失可得由你自己承担!”

吴立国吃惊地看着环绕在周围的校领导,突然觉得他们的脸隐没在黑暗里,怎么也看不真切。他们平日里笑容可掬,开会时也时常夸赞他认真负责,教学水平高,还让他上台分享教学经验。可一到了涉及利益的关键时刻,没人愿意听他说一句话,更没人愿意站出来为他说一句公道话!

他为这所学校干了半辈子,换来的,就是被逼着下跪道歉吗?!

ps:

吴立国的故事根据身边真实事件改编,写得有些沉重,但毕竟是小说,有虚构成分。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94章、花样

在各方压力之下,吴立国一步一步挪向顶楼,看着那个学生。他曾以为自己是一名优秀的教师,有着教书育人的神圣使命,却没想到,最后被学生踩在脚下,屈辱地下跪。双膝碰到地面的一瞬间,他的脊背止不住地颤抖,“对不起”三个字哽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

“道歉啊!”林先生气势汹汹地说。

林子豪配合着,又往楼边挪去,作势就要跳下去。

吴立国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跪在地上,反反复复地说那三个字,心中犹如万把刀子狠命划过,鲜血淋漓。

林子豪在父母的搀扶下走下来,嘴角带着微笑:“妈,我不要上课了。”

“行行行,咱们先回家压压惊,啊!”

吴立国佝偻着身子,还跪在地上。校领导们已经前去跟林家人沟通,试图让他们把今天的事情隐瞒下来。顶楼上,寒风萧瑟,只有几个老师和学生去搀扶吴立国,试图安慰他:“吴老师,你别”可到嘴边的安慰怎么听都觉得无力,无论是谁,碰到这样的事情,都会痛苦消沉,一点安慰实在太过苍白。

从那天起,吴立国的脊背就再也没能直起来。他渐渐对教学、对人际失去了自信,总是很敏感,看到谁都不信任,用一双可怕的眼睛瞪着虚空之处。没过多久,他就患上了抑郁症,经常产生幻觉,上课也没办法集中精力,时常讲错题,最终被学校解聘。他觉得自己愧对家人,总是产生一种幻觉,认为妻子、女儿还有周围的人都在骂他:“这个没用的东西,废物。除了下跪还会什么!”

吴立国无法忍受这样痛苦的幻觉,他也尝试过去找新工作,但总是有心理障碍。在一次应聘幼儿园勤杂工的时候,他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吴立国精神恍惚地在外流浪了半年,最终在一座桥下,饥寒交迫而死死后,魂魄回到学校,在他最后一次上课的那间教室,徘徊不去。直到遇到鬼王,解除赤魂砂,他发誓要杀了林子豪,以报羞辱之恨!

幻境的画面停驻在六楼多功能教室里,吴立国给学生们上课。那时的他意气风发,讲课幽默风趣,言语之间充满了自信。许青鸟想,课堂的45分钟,对一名热爱教育事业的老师来说。就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吧?以至于死后,依然念念不休,魂魄竟返回此处,徘徊不去。

唉许青鸟忍不住,深深叹息。

“现在你懂了?”吴立国脸上的血肉突然消失,又变回了骷髅头骨的模样,“他害了我还不够。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别人当猴耍!”

许青鸟点点头:“我也看出来了,他刚才根本没打算跳楼,只不过想借此恐xià

老师而已,这实在是偏激而且任性的做法。但他并没有直接杀死你。”确切来说,林子豪做的的确过分。但他并没有直接杀人。要他的命,这惩罚似乎太过严重。

“哈哈,哈哈哈!偏激而且任性?有这么简单吗?偏激任性那是不知dào

后果放肆而为,可他分明是知dào

后果还那么做,那就是坏!坏到了骨子里。他的头骨一定是黑的,里面淌着腐臭的脑髓!”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但,如何惩罚他,我说了算。”

吴立国的牙齿咔嚓作响:“怎么,你想放过他?!”

“当然不会,”许青鸟解释道,“既然我已经接了这个任务,就一定会做到底。但,我不喜欢冤鬼干涉我的做法,懂吗?”

“好,既然是鬼王殿下的手下,我姑且信你!”吴立国道,“但你如果不履行承诺,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半点灵力!”

“成交。”

许青鸟要求吴立国回到益源中学那间教室去,但不准再借助别人的身体,因为鬼魂入体,对人体的伤害极大,严重时可能造成神经错乱。吴立国自然不愿伤害自己的女儿,便借助鬼露之力,回到了魂魄所归的地方。

幻境消失了,许青鸟睁开眼睛,发xiàn

自己已经来到教室门口,上课铃声才刚刚打响。她连忙走进教室,在座位上坐下来,拿出数学课本。

下午的时间因为这件轰动全校的大事,变得不再枯燥。一到下课时间,同学们就叽叽喳喳说开了去,都在讨论林子豪跳楼的事情。有人站在林子豪的立场上,骂老师们天天管那么宽,但也有人站着老师的立场上,认为老师是对学生负责才会管学生。

吴婷平日里必定要加入进去狂侃一番的,今日却一直闷闷不乐地趴在座位上,想必是想到她父亲当年的事情了吧。吴立国说,女儿以他为耻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是如此,许青鸟真是为吴立国感到悲哀,也为吴婷感到可悲。

“你们说够了没!”吴婷突然站起来,眼眶里溢满了眼泪,歇斯底里地喊,“都不想让老师管,你们待这儿干嘛,该死哪死哪儿去啊!!!都滚啊,滚啊!”

“副班长,你发什么疯!有病得治!”的女生骂道。

司宇发xiàn

吴婷情绪有问题,立kè

招来平日里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女生,一起把她哄出教室,陪她到没人的地方。

许青鸟立kè

从书包里拿了一些面巾纸,也跟了过去。

吴婷在好朋友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声音哽咽,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其他人纷纷劝解道:“好了,婷,我们知dào

你的心情,你想到叔叔了是不是?”

看来,这几个人是知dào

当年吴立国发生的事情的,司宇想必也知dào

,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办法稳定她的情绪,而不是批评她在班里吼叫。

吴婷听到她们提到她父亲,哭得更厉害了:“都怪那个林子豪!他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跳楼死,想死就跳啊!只会祸害人!我爸,我爸他失踪这么多年,都不知dào

他天天在哪儿吃饭,在哪儿睡觉,能不能吃饱,会不会挨冻,会不会再被人欺负爸爸爸爸!”

许青鸟听了她声嘶力竭的哭泣,心中一震,原来,吴婷心里还是爱自己的父亲的,所以才会去益源中学,看父亲生前呆过的教室。想必,她是希望能够在里面,稍稍感受一下,父亲存zài

过的痕迹。

许青鸟走过去,把手里的纸巾递给吴婷,默默地没有说话,只是和其他人一起,陪着她。

紫光闪过瞳孔,许青鸟忽然对林子豪生出一股恨意,吴立国说的对,林子豪不是任性,而是是坏,把别人的好意践踏,用虚伪的装扮行恶。他的行为,虽然没有直接杀死吴立国,却毁掉了一个家,毁掉了一家人。她必定会让他看到,不是所有任性都可以被原谅,不是所有虚伪都不会被拆穿,她会让他付出代价!

“青鸟,谢谢你。”吴婷抽噎着说,她哭过以后,心情好多了。

“说什么呢,朋友就是难过时用来递纸巾、当靠背的,不是么?”

她和吴婷相视一笑,心中像是有一道阳光洒落,映出斑驳的光采。

许青鸟用三天的时间,制定了一个惩罚林子豪的计划,每每做完作业、背完书,还在写。可每次写的,都感觉不甚满yì

,因为不够狠。她是不是可以问一问严砺呢?鬼王对这样的事情,再有经验不过了。

一想到严砺,她紧绷着的脸上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情人节就要到了,严砺一定会来找她的吧?十天没有见到他,不知dào

他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一点点想她呢?

“青鸟,青鸟!”吴婷使劲儿摇晃她的肩膀,“快说,这花儿从哪儿来的,快给我从实招来!”

其他女生也都羡慕的望着那束玫瑰:“哇塞,这是告白日最浪漫的礼物了!”

许青鸟面色阴沉地看着书桌抽屉里突然冒出的玫瑰花束,觉得很奇怪。她素来不爱玫瑰,那红艳的诡异色泽总会让她想起陆新,想起他的背叛,想起自己的死亡

情人节到了,班里的女生清早来到都难掩兴奋,全都往抽屉里摸,有的摸到了告白卡片,有的摸到了一盒巧克力,还有的摸到一只玫瑰花。这是格威中学的传统,也是学生之间的小秘密,情人节在这里变成了“告白日”,凡是想告白的男生,都会往喜欢的女生抽屉里放上一份告白礼物,并附上告白信。哪个女生抽屉里的礼物最多,说明她越受欢迎。反之,没有礼物的人会被嘲笑“没人要”。从高一到高二,许青鸟都属于被嘲笑的那类,直到遇到陆新。他总会在情人节那天,给她惊喜,让她成为全校最受瞩目的女孩。

可是,陆新已经去了美国,这束玫瑰,会是谁送的呢?许青鸟检查了花束中央,看有没有告白信或者明信片,但结果一无所获。难道陆新回来了?!

第95章、约会(二更)

如果真是陆新回来,学校的女生只怕早已躁动起来,怎会一丝动静也无?再者说,他的伤也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能完全康复的,可见,这束花应该不会是陆新所送。在学校里,还会有谁喜欢她?许青鸟脑中忽而闪过一丝想法,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严砺可不像会送花、给惊喜的男人。

实在想不出是谁,许青鸟随手把花束塞入苏艺瑾的空位里,便不再理会它。

一天下来,课程结束得很快,恰好这天是周五,因为周六周日有高二学生考试占用教室,所以高三不上课,连晚自习也免了。这对高三的学生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大事件,纷纷约好晚上的约会。

走出学校,许青鸟情绪有些低落,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严砺的人影,他莫不是红鬼簿的事情太忙,把她抛在了脑后?

学校门前的马路上车来车往,人头攒动,很是热闹。许青鸟正在过马路,眼角忽然瞥见一个漆黑的影子,心下一沉,停下了脚步。突然,一辆车直直地撞过来!许青鸟来不及闪躲,只觉得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轿车马上就要撞上她时,突然停下了,车头距她的双腿还不到一厘米!那司机也吓得满头大汗,忍不住骂道:“会不会走路啊你!”

“先生,请出示你的驾照。”一名交警走过来,手里拿着本子和笔,似乎正在开罚单。

那司机乖乖地把驾照拿了出来,对交警连连讨好。

可交警不不买账,直接把罚单贴在他的车窗上,冷道:“学校路段未减速,硬闯人行横道线。扣分加罚款,自己去交钱吧!”司机一下子变成了苦瓜脸。

许青鸟怔了怔,这交警的侧影看起来很是面熟,只见他把那司机的违章行为处理完毕。便转过头向她眨了眨眼。许青鸟这才发xiàn

,这交警竟然是窦月。没想到窦月褪去那身红裙,女扮男装换上警服,竟英姿勃发。十分帅气。

窦月朝她努努嘴,让她往另一个方向看。许青鸟心下有些激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通体黑衣的男子,他戴着墨镜,把眼中的寒光遮去,但周遭依旧环绕着“生人勿近”的冰寒气息。许多女生见到他,都难掩激动地嘀嘀咕咕,猜想这个俊帅冷酷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物,可她们丝毫不敢上前进犯。

许青鸟心里泛起喜悦之感。他真的来了!她快步走过去,看着他,突然又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谢你愿意来?这未免太客套。

嗨,你来了?这又太随意。

许青鸟张了张口,小声道:“伤怎么样了?”

“没事。”严砺本就寡言。只说了两字。

“哦”许青鸟又低下了头,暗暗骂自己没用,为何如此忸怩。

“走吧。”

“去哪儿?”

“到了就知dào

。”

许青鸟坐上了严砺的车,因为原先那辆定制车辆太过惹眼,今天严砺开的是一辆造型较为普通的福特,但车辆内部一如既往的舒适。

校门口,的女生们在讨论晚上去哪儿狂欢。有人提议去龙茜家开的娱乐会所,有人提议去ktv包夜,还有人提议去酒吧喝酒。

“龙茜,你定呗!”

可龙茜没有回答,正望着马路对面刚刚驶去的一辆轿车出神。那是严砺?不对,这怎么可能?论年龄、论气质。都相差太多,可那相貌她自小看到大,怎么会认错?

“龙茜,发什么愣呢?”一个女生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亲昵地问。

龙茜狠狠回头瞪著她。那女生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拿下来,连声道歉。龙茜最讨厌有人碰她,更讨厌有人假意逢迎,把她当冤大头使。方才出主意的人当中,就数这个女生话最多,不过是想要她今晚请客罢了。请客算什么,龙茜素来不吝啬钱财,但若有人自作聪明,那可别怪她不留情面!

龙茜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龙叔,砺哥在家吗?一直都在?知dào

了,没事,就问一下。”她结束通话,收起手机,望着对面那辆车消失的地方,眉头紧紧皱起,或许真的是她看错了?

严砺开启了车内的暖气,让这个狭小的空间变得温暖异常。许青鸟知dào

,他并不怕冷,只是顾念她,才会这样。想到此处,她不由得笑了笑:“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这么久都不到?”

严砺依然没有回答。许青鸟想,不如趁机问一问他对吴立国事情的看法,便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他听。

“我始终觉得,不应该要林子豪的命。但是如果做的不够狠,又怕无法消解吴立国心头怨恨,怎么办呢?”

严砺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自己想。”说完,又补充一句:“记住,你是鬼执,要以冤魂的意愿为准,而不是以你自己的恻隐之心为准则。”

许青鸟一怔,他分明就是要她杀了林子豪,可是罢了,说出来严砺也听不进去,其实她早该想到严砺会这样说。她该怎么办?真的杀了林子豪吗?想着想着,她便没有再说话,看着窗外的天色出神。

天色渐渐暗下来,天边的太阳沉入西边的云层,晚霞的红光像一群身着舞裙的少女,正在跳着舒缓悠扬的舞蹈。车子驶过一座大桥,又向前大约两公里后才停下来。

“到了。”严砺说着,便下了车。

许青鸟下车,跟随他来到一家看起来很糟糕的酒吧,酒吧的招牌破旧不堪,上面画了半把吉他,半朵蔷薇,连招牌上的就吧名字也好像被砍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个残破的字母“r”酒吧内的陈设,比招牌更糟糕,吧台、椅子、酒杯,连服wù

员都像是从废品收购战淘来的。

许青鸟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跟随严砺,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诡异事情,她会让自己慢慢习惯,慢慢地融入他的生活。毕竟,这也将是她未来永生的生活。

当太阳完全落下,整座酒吧被漆黑的夜幕笼罩之时,四周泛起了浓浓的雾气。许青鸟在酒吧里实在无事可做,便要出去走一走,可外面哪里还有路,哪里还有人烟?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黑色森林,而这栋酒吧是这里唯一的建筑物。许青鸟怔了怔,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鬼屋”?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哭声从酒吧里传来,许青鸟连忙回身,却发xiàn

严砺不见了,而那些服wù

员的脸突然变成黑色,眼眶里流出鲜血,长大了嘴巴,发出瘆人的婴儿啼哭声。

难道,方才的严砺是假的?这些鬼魅的目标是她?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挥动红光,捆住了这些鬼魅服wù

员的脖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从吧台后面走出一个熟悉的人。

“季界?”许青鸟心中疑惑,难道季界又是奉命抓鬼王去十六层地狱?

“嗨,欢迎来到我的‘破破烂烂’酒吧!我是这里的老板,季界!”季界每次出场都喜欢耍酷,这次也不例外。

“你不是鬼差么?怎么”

“兼职,兼职。”季界向她解释了一下,“请把我的服wù

员放开,否则你们的约会恐怕无法继xù

。”

“约会?”许青鸟心里一跳,这是严砺的主意吗?他特意为了今天,请季界帮忙准bèi

了一次约会?

“不错,不错,鬼王已经去准bèi

了,不过”季界点点头,上下打量着她,“啧啧,你穿这身校服约会”

许青鸟脸一红,刚刚从学校出来,不穿校服能穿什么?再说,严砺并没有说今天要约会,她原本也只是想,趁着情人节的名头能见上他一面便好,哪里想得到这许多?

“不过不碍事,等着!”季界随手从吧台上端了一杯冰蓝色的鸡尾酒,倒在她头上。

许青鸟吓了一跳,正要骂他,突然,酒液流过之处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中规中矩的校服褪去,忽然间幻化成一身冰蓝色的晚礼服。服wù

员们取出几个大盒子,打开一看,全是珠宝首饰,还有一双晶亮的水晶鞋。被鬼魂服wù

员服侍的感觉,就像在针尖上行走,惊心动魄而又难言兴奋。

许青鸟被折腾得晕头转向,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说了句:“好美!”

她睁开眼睛那一刻,瞬间被震撼了。

穿衣镜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身穿冰蓝色晚礼服,蓝色衣料将她纤瘦的身材衬托得优雅而又纯净。泛黄的发丝高高拢起,盘成高髻,点缀了几颗圆润的珍珠,衬得她的肌肤显得更加白嫩。胸前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和性感的锁骨,简单地用一颗镶嵌着珍珠的项链点缀,平添一股优雅风情。足上的水晶鞋足有十厘米高,若非她重生前穿过高跟鞋,此时定会站也站不稳。但不可否认,穿上了水晶鞋的她,像极了童话中的美丽公主。

“真好kàn

,便宜鬼王了,啧啧”季界难掩欣赏之情,“要不你别理他了,跟我约会吧,保证比他浪漫哦!”

许青鸟脸一红,瞪了他一眼。

季界回瞪她,又朝她抛了个媚眼,突然,他像是发xiàn

了新大陆,瞪着她身后,激动地说:“鬼王,i服了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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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情/人

许青鸟的心“砰砰”直跳,仿佛有许多头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她从未想过,在结束了对陆新的感情后,还会有人勾起她如此澎湃的情绪,比以往任何一次心动都让她难以抑制。

严砺脱去那身古板的黑衣,穿上了白色衬衣、黑色燕尾服,身姿本就笔挺,如今更是气质非凡,如同17世纪的神mì

古堡主人。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蝴蝶领结,许是不喜它在项上束缚,便寒着脸要将它丢到一边的垃圾桶。

“等等!”许青鸟缓缓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那只黑色蝴蝶领结,轻轻地为他系上,“穿燕尾服的绅士,怎么能没有领结呢?”她微笑着,动作很熟练,像是曾为谁这样做过。严砺脸色微寒,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吻上她的唇。

许青鸟怔怔地看着他,甚至忘记闭上眼睛,他的眼睛很好kàn

,像一个黑洞,要将她整个人、整颗心全部吸进去。

情人节的这个夜晚,有音乐、有酒、有花、有情人,许青鸟窝在严砺怀中,跟随音乐起舞。虽然,这是一栋雾气森森的鬼屋;虽然,这里的服wù

生都是眼里流血、时常嚎叫的鬼魅;虽然,这个酒吧破得不成样子;虽然,没有鲜红的玫瑰,只有透着死亡气息的干花但,青鸟觉得很幸福。

而且,她发xiàn

,鬼王殿下并非任何事情都擅长,因为,他不会跳舞。音乐起来时,他只是抱着青鸟,僵硬的摇晃,让青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许笑!”严砺冷道。

许青鸟摇摇头:“那我教你跳舞,好不好?”她终于明白,为何以前每次举办酒会时,严砺都是让副总开场。那时候。公司里的女职员们都等着盼着哪天严砺开舞时,自己能蹭上去,可一得知严砺从不开舞,就都气息蔫蔫了。

严砺定定地看着她。突然俯下头,吻了吻她的耳畔。那一瞬间,仿佛有股电流传遍全身,青鸟感觉连舌尖都麻麻的。

“还教吗?”严砺又吻了一下,感受她敏感的颤抖。

许青鸟没想到严砺竟然还会用这种幼稚的方法威胁自己,便笑了笑:“嗯。”

“嗯?”

严砺再次吻了上去。

最终,许青鸟获胜,教了他一小段华尔兹,可只有一小段便再也教不下去,因为严砺的“惩罚”手段越来越让她难以招架。只能在他怀中举手投降。

另一边,季界双手托着下巴,在吧台后面暗自神伤。人家一个帅哥鬼王,一个美女鬼执,就算身处一间破酒吧。都能美出境界,恋出甜蜜。到底恋爱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他不能尝试一下?不不不,他要是敢恋爱,*oss指不定还得罚他再做多少年鬼差,还是算了吧

夜深了,尽管不想离开。但许青鸟还是提醒严砺,她得按时回家。否则,妈妈一定会担心的。

乘着车子,穿过阴森的迷雾森林,四周还有寒鸦在凄厉地嘶嚎。许青鸟对乌鸦的叫声有些恐惧,便往严砺身上靠了靠。她不禁担忧地看了看他的脸色,生怕他会说她太没用。可严砺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她。

许青鸟松了口气,慢慢地在靠着他的肩膀,看着窗外朦胧夜色。她再也不觉得害pà

了。

回到家中,许青鸟简单地吃了点妈妈做的宵夜,便回了自己房间。她并没有换衣服,但也没有被妈妈发xiàn

她的改变,因为这是季界使用的障眼法,人类的肉眼无法看到。只是障眼法也有时效限制,到了夜里12点,便自动解除。

许青鸟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地,褪去美丽的晚礼服,褪去美丽的发髻,褪去那双精致的高跟鞋,隐隐的有些失落。灰姑娘,在12点之后便回失去华美的装扮,变回原来平凡的自己。她的爱情,她的幸福,会不会也在12点后消失无踪?经lì

过一次伤痛,再度感受到爱情,许青鸟有些患得患失。

她躺在床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回忆着今晚的一切。严砺应该已经回红鬼簿了,不知dào

他是不是像她一样,也在想着彼此呢?

许青鸟慢慢沉入梦乡,却未曾注意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窗帘后走出来,坐在床沿,轻轻抚摸她细嫩的脸颊,和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严砺深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脸,肃杀而冰冷地低喃:“忌日快乐,刘灵雪”

接下来的一周,天气难得的晴朗起来,连风也被太阳烘烤得温暖了许多。冬天过去,春天来了,连苏艺瑾也回来了。

之前摔下楼梯住院,许青鸟出于所谓的“友情”,也曾去看望过她。青鸟非常钦佩苏艺瑾的表演能力,并且深深后悔对她的惩罚太过简单。因为,苏艺瑾摔得并不严重,腿部只是擦破了皮,脖子扭到,加个颈箍即可,原本并不影响正常上课。可是,一来,苏艺瑾嫌戴着颈箍上学不雅观,毁了自己“水晶公主”的娇美形象;二来,她若是不能上课,苏翼便不得不留下来接着替她辅导。

当然,苏艺瑾并不会直接把话说得这般直白,但看她那含蓄着得yì

的模样,许青鸟便猜出了十之*。

许青鸟心中冷笑,苏艺瑾的算盘打得可真是精明。不过,她依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苏艺瑾每次说起苏翼时的神态,不像是对哥哥,而是对喜欢的男子莫非

罢了,苏艺瑾对苏翼有什么样的感情,与她无关。她还有一个计划没有完成,那就是对林子豪的惩罚计划。待此事结束,她的鬼露便可以充满,再也不用害pà

魂飞魄散了。

这些天,许青鸟已经从各方面打探了关于林子豪的各类事情,得知自从发生了上次的跳楼事件,高一的任课老师已经没有任何一人敢去管他。熟知老师软肋的林子豪,便趁此机会在班里横行霸道,不仅破坏课堂纪律,还时常欺负同学。若是谁敢反抗,他便恶语相向,甚至扬言找社会上的兄弟来替他“办事”。

连老师都不敢管他,其他同学再生气,也只能忍气吞声。有学生实在忍受不了,便偷偷去班主任那里诉苦。岂料林子豪知dào

此事,便找人把那个学生捅了几刀,还跑到班主任那里威胁说,要是谁再找他茬,他就从六楼顶上跳下去!

呵听到这里,许青鸟冷笑,很好林子豪,谢谢你替自己找到了一个死法。既然你如此钟爱跳楼自杀,那我便不再留下你的命,成全你罢!

胸前鬼露闪出黑色气息,许青鸟知dào

,是吴立国的冤魂透过鬼露的能力,再度来到学校。

他粗粝的声音响在耳畔:“我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你到底要我等到何时!”

“放心,明天晚上,故梦大厦顶楼,我会给你想要的答案。”许青鸟胸有成竹地说,“不过到时候,还需yào

借用你制造幻境的力量。”

“好,明天晚上,我一定会来,看着他死!”

故梦大厦是勒令拆迁的一栋旧楼,大约有十六层高,因为过两天便要拆迁,所以这里的所有人家都已经搬离,水电监控甚至连门都已被拆除。晚上,楼里黑洞洞的,空无一人,寂静可怖的像是随时都会从某个黑暗角落窜出一只鬼来。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而非学校,许青鸟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林子豪不能再在学校出事,否则学校一定会承shòu各方面的舆论压力,而那些无辜的老师定会再受牵连。而此处荒无人烟,不用担心会有人发xiàn

,就算林子豪真的死了,她也有办法将一切伪装成无意失足。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该如何把林子豪引到故梦大厦去。

许青鸟虽然并未直接接触过林子豪,但大体上了解了他是个怎样的人,他要的是说一不二,最恨的就是有人胆敢挑zhàn

他的权威。那么,她便来挑zhàn

他试一试好了。

她找了张废纸,用左手在上面写上:“你就是个只会吓唬人的废物!”中午放学后,许青鸟趁着无人,偷偷的把纸条塞进了林子豪桌上第一本书的扉页里。据说,林子豪上课从来不听讲,一整节课要么趴着睡觉,要么就在课本扉页上涂抹乱画。

果然,到了下午,只听周围同学又开始议论起来:

“林子豪好像又抓狂了?”

“啊?他又要跳楼?”

“不是不是,好像有人写了匿名信骂他来着。他气得把书都给摔了,正在班里骂人呢!”

“天呐,谁胆子这么大?!之前告状的那个,现在还躺医院里呢!”

“对啊对啊,好像快不行了,人家家长要告林子豪呢”

“那林子豪还敢这么嚣张?”

“有钱爹妈当靠山呗!真该找个人治治他,我这么不靠谱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切”

许青鸟暗笑,看来林子豪确实是个暴脾气的主儿,正和她意。相比林子豪正在跳脚,要把她这个“真凶”揪出来捅几刀呢吧?很好,那她就主动送上门去好了。

许青鸟用左手又写了一张:“废物,明天晚上,故梦大厦顶楼单挑。不敢来的是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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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雨木有写错字哦,是“忌日快乐”,不是“生日快乐”。这天的情人节的阴历日子,正好是前世刘灵雪的忌日

第97章、杀气(二更)

(谢谢女君、浅浅等朋友的粉红支持,谢谢钟有悔、宝公主、世爱幽梦等朋友每天坚持不懈的推荐票支持!么么哒!)

故梦大厦已经废旧不堪,电梯也早已停用,要徒步爬上顶楼确实费了一番周折。不过,这也正是许青鸟计划之中的事情,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请了假,来到故梦大厦附近的医院,接着又在刚刚入夜时,偷偷潜入大厦顶楼,布置现场。

许青鸟发xiàn

自己的异能还有一个极好的用处,红光可以像蜘蛛侠的蜘蛛丝一样缠住顶楼的楼梯,接着将自己的身体自动拉上去。只不过手腕要费些力qì

,到了顶楼时气息微喘,花了些时间休息。但相比于硬生生地爬上来,要轻松许多。

林子豪硬着头皮爬上十六楼,累得快走不动了,可他一想到有人胆敢骂他“废物”,就硬着脾气爬了上去。可是,顶楼哪里有人在?只有宽阔的平台、一些垃圾、一座小型水塔,没有半个人影。

林子豪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漆黑的夜幕笼罩了整座大厦,四周泛起浓重的黑雾。突然,“咔”地一声,周围的建筑物全都停电,故梦大厦被拉入漆黑的空间中。林子豪咽了咽唾沫,突然有些害pà



“小豪?小豪!”后面有人在喊他,林子豪松了口气,自己才不会傻到真的来单挑,要是对方以多欺少,他不是惨了?所以,他早已找来了几个“兄弟”,抄了家伙过来,一定要把那个不要命的臭小子砍成八段!

“欧哥,快上来!”林子豪对着楼梯口喊道,“那小子还没到,咱们可以先设个埋伏!”

他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从十六层传到十五层,又从十五层传到十四层。一只回荡着,回荡着,却再也没有回应。

“怎怎么回事?欧哥!”林子豪有些慌,连忙走进楼梯间。四处搜寻“兄弟们”的身影,终于,在楼梯口左侧找到了并排而立的四个人影。他走过去,拍拍对方的肩膀:“嗨,你们吓死啊!!!!”

林子豪尖叫着往后退,只见四个人影突然全全部倒下,动也不动,好像死了一样。他双腿微微发颤,半捂着眼睛,凑过去一看。那四个人全部面朝地面,背部被短刀插入!

“死死死了?!”林子豪往后退到平台上,可是这里再没有退路,他靠在栏杆边缘往下望,顶楼的风凛冽而狂暴。像是要将他掀翻下去。下面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十六楼比六楼高太多,一旦摔下去,只有一个字:死!

“这样的景色,你应该特别熟悉、特别享shòu

吧,林子豪?!”粗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子豪双手紧紧抓着栏杆,缓缓地转过头。惊恐万状地大喊:“啊!!鬼!鬼啊!”

骷髅头骨就在他的眼前,紧紧挨着他的脸颊,林子豪甚至能感觉到那头骨上渗出的冰寒气息。他双腿直抖,僵硬得迈不了一步,突然,不光是上面冷。连下面也凉飕飕的,好像有液体流出来,先是温温的,倏忽之间便结成了冰。

“是啊,我是鬼。而你,是想变成鬼的人。不如,我今天就带你一起走吧”骷髅头骨上下牙齿一张一合,发出“喀喀”声。林子豪猛地尖叫一声,吓得昏了过去。

许青鸟从水塔后的阴暗处走出来,对吴立国道:“现在就进入他的大脑,正式开始实施幻境吧。你若真想让他死,就把他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让他真zhèng

尝一尝跳楼自杀的滋味儿。”

因为林子豪体内阳气很重,一般情况下,吴立国的鬼魂是无法进入他的大脑制造幻境的,除非在林子豪昏迷失去意识的时候。许青鸟原本打算将林子豪引来之后,趁他惊慌失措时,暗中将其打昏,却没想到,他竟会自己吓昏。倒是省了她一些力qì



吴立国狐疑地道:“你是要我自己动手?那你呢?你可是鬼执!”

“第一,我把他引到这儿来,给你提供方便;第二,我已经替你想好杀死他的方法;第三,下面跟着的那几个人类,我还要去跟他们周旋,防止他们破坏你的复仇大计;第四,呵亲自复仇,这不正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哼!这不过是你的借口,自己还有人类的躯体,所以动了恻隐之心吧?!如果你真是称职的鬼执,就应该趁现在把林子豪的身体扔下去,让他摔得脑浆崩裂四肢不齐!”

许青鸟望着他,淡然一笑:“这样做,你就甘心了?”

吴立国一怔,眼眶里白光微闪:“你什么意思?”

“他现在昏迷着,我把他摔下去,可能他一点点痛感都没有,就直接魂魄离体。那你呢?你这些年受过这么多的罪、尝过那么多的苦,受尽百般折磨而死,这样比起来,他可真是太幸福了。”

吴立国眼眶一亮,粗粝的笑声响彻云端:“不愧是鬼执!我现在越来越相信鬼王的眼光了!”

许青鸟见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暗暗松了口气:“那么,祝你好运。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通过鬼露联系我。”

这些天,她想了很久,毕竟林子豪没有直接杀人,若要亲手杀死他,总觉得心中不安。但,林子豪又不得不死,现在这个办法既完成了任务,又能顺应冤魂的渴望,是最佳方案。

说完,许青鸟走出顶楼平台,并且将通往平台的那扇门牢牢关上。她眼角随意扫过刚刚的四个人,其实那只是四个塑料模特而已,她特意从这栋楼里的废弃物中找出来,又给他们穿上的男生的衣服,在背后插了一把水果刀。林子豪惊慌不已,加上此处光线极暗,他看到人影便以为是他的四个“兄弟”。许青鸟运起灵力,用红光将那几个模特送回原来的楼层,水果刀则送回之间捡到的垃圾堆里。全部就地取材,不留一丝指纹。

许青鸟正要下楼,发xiàn

那四个真人“兄弟”还在十楼,摸不到上楼的路,吓得抱头发抖。她冷笑:只不过是用红光织成了一面网,让他们上不去罢了,他们自己吓唬自己,可怪不得我。

但,现在他们挡在十楼处,她也无法下去脱身,这可如何是好?许青鸟想了想,将身影藏在墙柱后,运起灵力,缠住其中一人的踝骨,猛地一拉。

“唉呀!你拽我脚做什么!”那人大声朝身边的人喊。

许青鸟又缠住被冤枉的人的脚,猛地一拉。

“哎呀!是你拽我的脚!”

“这这里是不是有鬼啊?!”

四人吓得跌跌撞撞,落荒而逃,一直跑下一楼,从大厦一楼逃了出去。

许青鸟见他们都已离开,便小心翼翼地下到三楼,接着从三楼的运货楼梯下到地下室,再从地下室绕道了大厦后面的街道。她在一个馄饨摊上坐定,问老板要了碗馄饨,不经意地往上望了望。这里正是林子豪从十六楼平台栏杆处往下看到的那条车水马龙的街道,待会儿林子豪若是掉下来,这里便是第一目击场地。

许青鸟大大方方地坐在此处喝馄饨,又和老板娘聊了一会天。因为她早已计算好,她在这里出现,警察轻易不会怀疑。就算有所疑虑,第一,她请了病假,旁边医院的医生和病历单据是物证;第二,林子豪落下时,她在吃馄饨,老板娘便是她的人证。经过上次警察的盘问,她不得不做好最万全的准bèi



“姐姐,馄饨好吃吗?”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满眼期待地问她,可女孩说话很慢,发音也有些奇怪。

“很好吃。”

“真的吗?太好了!”

许青鸟问了问,原来,这是老板娘家里的小女儿,活泼好动,只是先天性耳聋,所以右耳上带着助听器。

那女孩似乎对许青鸟很有好感,把自个儿画的画拿给她看:“姐姐,你瞧,好kàn

吗?”

画上有蓝天、白云、太阳公公,还有一片碧绿的草地。草地上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儿正在唱歌,旁边一个扎着马尾辩的女子正为女孩鼓掌。小孩子的画谈不上好kàn

,但里面的纯真温暖,总会让人会心一笑。

“特别好kàn

,”许青鸟赞叹道,“这是,你妈妈?”

“不是的,”小女孩摇摇头,笑嘻嘻地说,“是我的老师。”

许青鸟一怔,问道:“为什么画你的老师呢?”

“以前我唱歌,小游他们都说像鸭子叫,但是谭老师说我唱的好听,还教我唱了好多歌儿呢!这幅画,我明天就要送给谭老师”女孩说话很费劲,但她很开心地和青鸟分享自己的心情。

许青鸟怔怔的,老师和学生之间,其实,并非只有敌对一条路。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dào

叛逆期的女孩,会否还记得,小时候有那样一个深深喜欢的老师

突然,她感觉胸口一烫,鬼露里的白色灵气忽而浑浊起来。莫非,是吴立国那边出了问题?!

许青鸟握住鬼露,想通过鬼露的力量跟吴立国联络。眼前闪过一丝白光,她看到一个人影正悬在半空,四肢不停地扑腾,却怎么也爬不上去,他声嘶力竭哭号着:“吴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救救我,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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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尊严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夜风在耳边呼啸,林子豪头朝下,脚朝上,悬浮在半空中。再往下掉,他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他害pà

了,哭号着,挣扎着,向楼顶的人求饶。

吴立国飞下来,用发着白光的眼睛直视林子豪的眼:“来,跟我读。”

“读读什么?”林子豪哭号得嗓子都哑了,发出的声音如同鸭叫。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读!”

林子豪吓得一缩,连忙紧闭眼睛,断断续续地念:“在在苍茫的大大海上”

“笨死了!连课文都不会读,要你还有什么用!”吴立国说完,立kè

放开他的腿,让林子豪继xù

往下掉。

“啊啊啊!救命!”林子豪哭喊起来,“我读,我我我我我能读!”

终于,下坠停止了,林子豪满头冷汗,气喘吁吁,看着吴立国,嗓子紧窒干涩,发不出声音。

“想读啦?嗯?”吴立国慈爱地微笑着,突然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呸!你不想读就不读,现在想读了?你以为有那么容易!你以为世界是以你为中心的吗?你可以随心所欲,把别人当猴子耍吗?你以为自己未成年,就可以逃脱制裁吗?一报还一报,你的报应这就来了!”

吴立国的狂笑,在林子豪听来,就同鬼魅的嚎叫。林子豪浑身发抖:“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你饶了我吧,啊!?”

“可以,”吴立国道,“除非,你把欠我女儿的幸福,通通还回去!”

“怎怎么还?”

“把他爸爸的命。找回来!”

“让人起死回生,这怎么可能?!”

“那么,死吧!”

林子豪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悬浮了两秒,突然。直线坠落!嘭!他感觉自己碰到了地面,*与水泥地接触的一瞬间,骨骼崩碎,血管爆裂,血液淙淙流出,汇成了一条血河。身体里的肌肉被坚实的地面撞击,打散,碾碎,变成一团团肉泥。

黑压压的人群围过来,林子豪的意识。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吴立国站在林子豪的尸体面前,阴冷地笑起来,他抬头朝楼顶看了看,现在,林子豪的意识已经被毁灭。正剩下他的*还在故梦大厦顶楼。只要吴立国对他下一个命令,林子豪就会自动跳下来。

“爸爸,你在做什么?”突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女孩,讶异地看着吴立国,和地上鲜血淋漓的林子豪。

许青鸟握着鬼露,看到幻境中竟然出现了吴婷。煞是讶然。吴立国进入的是林子豪的大脑,吴婷怎么会突然闯入?难道林子豪大脑深处有吴婷的存zài

?不,这不可能,林子豪的意识已经被毁灭,四周一片黑暗,不可能凭空出现一个人。

难道吴婷是至阴之体。曾经被吴立国进入过意识,而且,她有着异于常人的卜算能力,莫非吴婷身上,有着旁人不知dào

的力量?加上她是吴立国的女儿。有抹不掉的血缘亲情,所以在吴立国爆fā

复仇能量时,她才会进入幻境?

“爸爸,你你杀了他?!”

吴立国恍然见到女儿,有些不知所措:“婷婷,不,不是的,爸爸,爸爸只是报仇啊!”提及复仇,吴立国心中的怒火猛然暴增,对着林子豪的尸首疯狂大喊道:“对,报仇!他毁了我的生活,毁了你和你妈妈的生活!毁了我们一家三口!他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

“爸爸!”吴婷突然扑进吴立国怀里,紧紧的抱住他,“他是该死,可我不想让你杀了他。”

吴立国感受到女儿的怀抱,眼里溢出晶莹的泪花,多少年,没有能够抱一抱、亲一亲他可爱的女儿。女儿一出生,好小好小,慢慢地长大,慢慢地长高。他曾经祈愿上苍,就这样让他看着女儿长大、考学、恋爱、结婚,直到拥有自己的家庭。

“婷婷你,不讨厌爸爸吗?”

吴婷摇摇头:“在我心里,爸爸永远都是世界上最棒的老师。从小我最崇拜爸爸了,爸爸上课特别生动,对学生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细心,有时候我都会吃醋呢。就算发生了那件事,那也不是爸爸的错啊!爸爸是为了救人才下跪的,在我心里,爸爸是大英雄!我不希望我的爸爸变成杀人犯”

吴婷的话语,捂热了吴立国的灵魂,他身上的黑气缓缓消散,眼中的白光消失,变回了原来的黑色瞳孔。

“乖,婷婷乖,只要婷婷不讨厌爸爸,让爸爸做什么都行”

父女相见,泪光点点,许青鸟看着幻境中的真情依依,感动得露出一丝微笑。看来,剩下的事情,不需yào

她再操心了。

“姐姐,你在笑什么呢?”馄饨摊的小女孩眨巴着眼睛问她,瞧见她手心的鬼露,感到很惊奇,“姐姐,这个项链好漂亮,还会发光呢!”

许青鸟松开鬼露,把意识从幻境中抽离出来,对小女孩说:“因为,你妈妈做的馄饨,太好吃了。”

“那你下次一定还要来吃哦!”

“嗯,一定。”

许青鸟把馄饨吃完,付了钱,淡淡地望了望故梦大厦的顶楼。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了。

回到家里,许青鸟洗漱完毕,换上睡衣,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夜色。

这时,天际之上出现一条红毯,红毯尽头站着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另一头却一个鬼影也无。奇怪,黑白无常出现,必定是要带走某个灵魂的。难道吴立国怨气未散,依旧不愿离去?

“许青鸟。”窗口飘出一个鬼影,他身上的黑色怨气已散,骷髅头骨消失之后便恢复了原先的人类模样,温柔而正派。

“吴老师,你好。”

吴立国温和地笑着:“谢谢你愿意喊我一句‘老师’,这是一份很美的礼物。我是来履行诺言,给你灵力的。”

“林子豪并没有死。”许青鸟提醒道。她此时对于他的灵力并没有太大的期许,林子豪未死,也就意味着她身为鬼执的任务没有完成。

“其实,我已经想通了,我心里最介怀的,是家人朋友对我的看法。当初,我的抑郁、崩溃、幻觉,直接的导火索是林子豪,但最终压垮自己的,是我自己。婷婷说的对,我是一个老师,无论对方是谁,我从未放qì

过任何一个学生,这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尊严。”

“你有一个好女儿。”许青鸟由衷地赞叹。

“你也是一个好女儿。”吴立国伸出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的路,虽然难走,但是一定要相信自己,为了你的家人!”

莹莹白光,从他的手心溢出,窜入她的肩膀,又顺着锁骨一直流入鬼露。

“谢谢。”许青鸟笑道,“我一定会的,吴老师。”

吴立国的身影越来越远,沿着红毯,一直飘飞到遥远的黄泉。

许青鸟低头摩挲着鬼露,里面的灵气终于已然充满,但奇怪的是,鬼露的模样和原先没有什么变化。虽然,充满之后的鬼露会否有变化,严砺从未提及过,但不知为何,许青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第二日,许青鸟回到班级,发xiàn

同学们都在低着头小声嘀咕,面色凝重至极。

还没等她问出口,d派便已经跑过跟她说起了今天发生的大事情。原来,那个被林子豪找人捅了几刀的学生,他的家长一大清早把学校大门都给堵了,要求学校给个交代,把林子豪交出来。

学校赶紧联系林子豪的家人,却听说林子豪一夜未归。有学生说,林子豪昨晚跑去故梦大厦寻仇,校领导和林子豪的家人赶到故梦大厦,发xiàn

林子豪躺在故梦大厦顶楼昏迷不醒,赶紧送到了医院。

巧的是,林子豪被送去的医院和被捅了刀子的学生所在的医院是同一家,两家一碰面就杠上了。林子豪还昏迷着,差点被对方家长给摔了。好不容易把警察、保安都出动了,才暂时压下来,让林子豪就医。

“这不查不知dào

,一查吓一跳。林子豪身上一点儿外伤都没有,人就是醒不过来,怎么查都没结果。后来林子豪突然‘啪唧’醒过来,大喊一句‘我错了’,然后就开始发愣,发愣,再发愣。据说,人已经彻底傻了,估计丫是撞鬼了。”d派把一切说的绘声绘色,还自带表情动作,“这简直就是刑侦电影加鬼片,以后要是真拍成电影,肯定好kàn

!”

许青鸟淡笑道:“吴婷不是说你会当大导演么,现成的素材,好好发挥。”

“对对对,青鸟你说的太对了!”d派兴奋地拿出笔记本,把这个故事记录了下来。

许青鸟摸了摸胸口的鬼露,四处望了望,吴婷正在和司宇讨论问题,没有什么异样。吴婷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顺着眼神回望过去,却看到青鸟在看她。

ps:

莲雨自从暑假以后,每天都早早起床更新来着,可是……呜呜,今天忘记定闹钟,居然一下子睡到11点半,罪过啊罪过!更新迟了,请大家多多包涵,喵呜~~晚上八点二更,表揍莲雨的啦~

第99章、疑心(二更)

(谢谢雍蝶舞风、大喵超人的用心评价和鼓励,谢谢哟!么么哒!)

吴婷对许青鸟笑了笑,用嘴型问:“有事儿?”

许青鸟摇摇头,便低下头拿书本出来准bèi

背诵。看吴婷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知她身体上究竟有什么力量,以后要多多观察才是。

经过这么多事,许青鸟发xiàn

一个规律,之前讨论得再激烈的事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烟消云散。比如米丽的死,比如林子豪的疯傻,现在同学们已经忘得差不多,心里眼里只剩下一件事:距高考还有整整一百天。

学校举办了一场“高考一百天誓师大会”,就在操场上,校长、副校长、各级领导甚至还有教育局领导都要来参加,学校还要请来一些从学校毕业的名人,来鼓舞同学们的士气。

可是对同学们来说,这只是走走样子,走不了心。

他们站在烈日炎炎的操场上,头发都快烤的冒烟儿了,还得保持队形,不时为坐在阴凉处的领导们那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废话鼓掌,跟着校长喊两句口号。

当然,喊口号倒是挺爽快,因为除此之外,整个过程中再也没有学生出声儿的机会了。

终于结束了这一切,同学们走回教室,一个个像刚打完仗似的,瘫在座位上,动也不想动。

“天呐,到底谁发明的‘誓师大会’,确定不是吃屎大会?”d派忍不住骂道,“有个屁用!”

司宇道:“可以鼓舞士气,让大家知dào

,该冲刺了。”

“切,最后还不是该考多少考多少?”

这时,苏艺瑾站起来,甜甜地笑着:“其实,大家也不用这么没劲儿。过两天,咱们班还有一个交流会呢。”

“啊?还有啊!”

“这回来的嘉宾,保证大家都会很感兴趣的。”苏艺瑾胸有成竹地说。

“谁啊?帅哥?还是美女?”同学们对苏艺瑾的眼光是比较信任的,立马来了兴致。“班主任要是能把苏翼请来,让我给他擦一百天桌子都成!”

“对啊对啊,苏艺瑾,苏翼不是你的家庭教师吗?你跟班主任说说,请他来好不好?我们都想一睹苏翼的风采呀!要是他来给我们誓师,我们一定有劲儿!”

苏艺瑾甜甜一笑:“如大家所愿。”

同学们一听,半响没回过神,刚一弄明白,都欢喜地尖叫起来。一反瘫软的疲态,都围着苏艺瑾聊起天儿来。

许青鸟心中冷笑。苏翼要来?怕是来替他妹妹招揽人心的吧?

“青鸟,到时候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苏翼哦!”苏艺瑾柔柔地说,心里却在想:让你看看,我身边的人都是最强最顶级的。就算你跟学霸团的人做了朋友,也比不上我!

许青鸟笑了笑:“谢谢。”

“咱们俩还说什么‘谢谢’呀?”

许青鸟淡笑不语,并未把苏翼要来的事情放在心上。

放学后,许青鸟来到建兴公寓403,今天是薛山出院的日子。许青鸟原本说要到医院接他和岳素英,可岳素英怕耽误青鸟上课,无论如何也不答yīng

。见青鸟坚持,只得答yīng

她放学后来家里帮忙收拾。

几个月没有人住,房间脏乱不堪,若非岳素英偶尔回来收拾一下,估计都没法子住人了。

在许青鸟的帮忙下,房间很快恢复了整洁。岳素英把窗户全都打开,又开启了换气扇,不一会儿,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也亮堂了许多。

岳素英换下旧衣服。穿上了新买的褐色羽绒服,笑容满面,沏了一壶茶:“青鸟,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你。不然,岳老师都不知dào

该怎么办了。”

“岳老师,您太客气了,我是真心把您和薛先生当自己的家人,就怕您不把我当自家人。”

“青鸟你这么乖巧,我怎么会不把你当自家人呢?”岳素英连忙把茶杯端给她,“你等会儿啊,我已经跟饭店订过菜了,咱们在家里吃点儿好的。”

许青鸟点点头,道了声谢,朝四周张望了一下,思考怎样引入话题。她指着墙上一副远山照片问道:“那副照片很好kàn

,是薛先生自己拍的吗?”

“是啊,是他当年下乡的时候,在牛骨山那边拍的。”

牛骨山?这个名字很是熟悉,许青鸟搜索脑海中的记忆,这座山,她不光听说过,应该还和爸爸一起爬过,只不过,那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牛骨山在奶奶家“许家镇”往西大约四十里路的地方,海拔约950米,山上植物茂盛,碧绿蓊郁。爬到最高峰,俯瞰整座山脉,能看到山脉串联在一起,形状像一只牛头,所以才被称作“牛骨山”。

这些年,她已经极少回许家镇,更别提去牛骨山,所以对那里的记忆,仅限于当年父亲许正康的一点介shào



许青鸟心中疑惑,薛山也去过牛骨山?但是那里没有人烟,下乡应该不会住在那里,而是住在附近的集镇。牛骨山附近的集镇只有两个,一个是“牛家镇”,另一个便是“许家镇”。

“那,薛先生下乡是住在牛家镇吗?”

“咦,你也知dào

牛家镇?”

“实不相瞒,我们老家在许家镇,离牛骨山很近呢。”

“哎呀,这么巧!”岳素英一拍手,进里屋把轮椅上的薛山推出来,“薛山,你可碰上同乡啦!这不说不知dào

,真是缘分呐!”

薛山气色比过去好了很多,脸上的黑色消去了许多,瘦削的身体也养得胖了些,他的语言能力已经基本恢复,但还是不爱说话。岳素英解释说,薛山平日里便沉默寡言,这倒也算正常。

许青鸟问道:“薛先生老家也是许家镇?”

许家镇里以“许”姓为主,但随着后来人口流动量变大,也混杂了不少旁姓,有人姓薛也不足为奇。只是,如果薛山真的是许家镇出来的,以年龄来看,说不定会认得她父亲许正康。若真是老交情,那她说不定还可以套套近乎,让薛山说出和陆功成的关系。

“不是。”薛山说话还是硬邦邦的,大约是生病的关系。

岳素英解释道:“薛山下乡时在许家镇住过好些年,早就把那儿当自己家了。”

“原来是这样啊,”许青鸟没有放qì

,又道,“那薛先生认不认识许正康?”

薛山双眼一瞪:“他是你”

“他是我爸爸,您认得他?”许青鸟问道,从薛山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认识的。

薛山摇头:“不认识。”

许青鸟心中一怔,方才的反应分明是认识,可他为什么要矢口否认?

她又问了几个跟许家镇有关的事情,比如他去许家镇的时间、认识的人、喜欢的景物等等。可薛山总是神情严肃,一问三不知,似乎摆明了态度不想提许家镇。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岳素英嗔怒地看了薛山一眼,忙道:“青鸟,家里还有许多照片儿呢,你要是喜欢,咱们一起看?我前几日给‘小小’拍了一套小照片儿,就放在影集里,我去给你拿!唉,对了,我把影集放哪儿了来着?”

“是那套玫瑰花纹的影集么?我放在您床头柜的抽屉里了。”影集是许青鸟自告奋勇帮忙收拾的,她顺手将一样东西,塞了进去。

小小就是被薛山和岳素英当作薛晓怡转世的那孩子,她父母见这夫妻二人是真心把小小当亲骨肉一样的疼,便松了口,让他们做小小的干爸干妈。如此一来,薛山和岳素英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疼爱女儿了。

岳素英拿了影集过来,一起翻阅,嘴里笑得合不拢嘴:“你瞧,这小手,这小脚丫子你看这张,笑起来跟咱们晓怡小时候一模一样”

薛山见了小小的照片,严肃的表情立kè

消失了,整个人都温和起来。

“唉,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儿?”岳素英翻到最后一页,“薛山呐,这不是你在许家镇下乡的时候拍的吗,怎么塞这儿来了?”

许青鸟一惊,她故yì

把这张照片塞进去,便是为了套他们的话,弄清楚拍照的地点在哪里,看看陆功成和薛山的认识地点在那里,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交情。却万万没想到,拍照的地点竟是老家许家镇。

辛酉年4月9日,辛酉年二十年前难道那时陆功成和苏艺瑾的父亲都去过许家镇?二十年前,爸爸许正康也在许家镇,方才她提到许正康,薛山的表情便有些异样,难道他们几人当初在许家镇都曾相识?

许青鸟想,这目前还只是一点推测,不能确信。她可不能绕在里头出不来,平白引起薛山的怀疑。不如先换个话题,弄清楚薛山和陆功成的关系,还有那只茉莉花纹怀表的来历。

“照片里面,这位是”

“咳咳,咳咳咳!”薛山突然一阵猛咳,捂着嘴,浑身发抖。

岳素英吓坏了,连忙把影集放下来,推着他进卧室,找来药给他服下,折腾了十几分钟才终于消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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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喂鱼

薛山吃了药,总算是舒缓下来,沉沉地睡着了。岳素英走出房间,满头大汗,不好意思地说:“青鸟,对不住,平白又让你受一场惊。”

“怎么会,倒是我很过意不去,刚才,是不是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许青鸟怀疑,薛山根本是故yì

装发病的,但岳素英对这些事并没有什么忌惮,不如先从她下手。

“哪有什么不该问的,你想太多了。”岳素英拍拍她的肩膀道。

许青鸟小心地把卧室门关上,以免薛山听到再起风波:“薛先生好像不太喜欢提许家镇的事儿,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我看照片上的人,应该跟薛先生感情不错吧?”

“青鸟对那张照片特别感兴趣?”

岳素英这么一问,许青鸟心中立kè

警醒起来,笑道:“许家镇是我的故乡,但是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所以想听一听那里的故事,也算一种‘乡愁’吧?岳老师以前教过我们的。”

“呵是啊,”岳素英慈祥地微笑,“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许青鸟接下半句,与岳素英相视一笑,“所以,如果岳老师知dào

许家镇的什么事儿,能跟我讲一讲,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我对许家镇也不熟,不如改天薛山好些,让他将给你听?”

让薛山讲?以他那种逃避的态度,这可能吗?

“嗯,也好。”许青鸟又指了指照片,问道,“照片上有个人我觉得挺面熟的,可是又不太确定,不知岳老师可认得?”

“哦,是吗?我瞧瞧。”说罢。岳素英便拿起照片。

“咳咳!”突然,薛山在卧室中又咳起来,把岳素英重新召唤了进去。

整整一个中午,薛山时常咳嗽。让岳素英忙得焦头烂额。当薛山第四次咳嗽时,许青鸟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薛山是故yì

避开关于许家镇和陆功成的话题。从种种迹象以及她之前找到的资料看来,薛山与陆功成必定是认识,但关系不佳,甚至薛山忌惮着陆功成。难道他们之间,有矛盾,甚至是仇恨?

如果真是如此,许青鸟倒可以联合薛山,找出陆功成背后之人。但是。在不能完全确定的情况下,她不可以打草惊蛇,露出什么马脚来。

吃完饭,许青鸟帮着岳素英刷好碗筷,又将厨房清扫干净。这才回了学校去。

许青鸟前脚刚走,岳素英便回到卧室,质问丈夫:“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岳素英照顾了丈夫这么多年,自然知dào

他的病痛,要看出他装病,十分容易。她一直没有戳穿丈夫,是怕青鸟在场。失了礼数。而且,丈夫不是那种会装病的老顽童,似乎是故yì

隐藏些什么。

“素英,那张照片怎么会在相册里?”

“青鸟说,她擦拭相框的时候,发xiàn

那张照片被压在下面。露出一角,像是潮湿了的样子,就帮忙抽出来烘干,放进相册里了。怎么,青鸟这么些日子是怎么帮咱们的。这孩子还忙着高考,多不容易,你到底想说什么?!”岳素英对每一个帮过她的人,都心怀感恩,最看不得任何人说他们的不好。

薛山眉头紧紧皱起,严肃地说:“素英,你听好,把那张照片藏起来。还有,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和许家镇的事,就当这世界上没有这个地方,也不存zài

这张照片。否则,咱们下半辈子,就别指望安安生生地过了。”

岳素英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什么事这么严重?跟青鸟有关?”

“不,跟她没关系。”薛山想了想,才说,“她应该只是碰巧而已。但是,以后她无论问你什么,你都要说不知dào

,懂吗?”

“到底是”

“你就别问了!”薛山气恼地绷紧了额头,青筋毕露。

“这,这”岳素英烦恼极了,可她也清楚,丈夫说的话不像随便唬人的。

接下来的几日,许青鸟没有再去建兴公寓,她知dào

,就算去了也没有用。一来,薛山不肯说,也没法子逼着他说。二来,现在再想套岳素英的话,肯定也套不到了,因为薛山一定已经警告过岳素英,不准透露任何事情。

虽然现在知dào

陆功成曾经去过许家镇,和薛山有过节,但也仅此而已,对于找出幕后之人,真的会有帮zhù

吗?她渐渐失去了信心,是不是应该放qì

薛山这条线索呢?但若真放qì

,又有些不甘,毕竟,找到一个和陆功成有关,并且有可能存zài

仇恨的人,实在不易。

“许青鸟,这题你做的太慢,我再给你找个相似题,你再做一遍。”司宇沉着地道。

天气慢慢回暖,司宇和许青鸟重新开始学习训liàn

。每天下午放学后,他们都会到凉亭中背书、做题,和之前一样。不过,随着两人关系越来越好,互相找到了交流的要点和窍门,已经很少再产生争执。

“好,我再做一遍。”许青鸟拿过那道题,依照司宇所说,先将题目整体看一遍,接着在脑中飞速掠过相似题型,迅速锁定解题思路,下笔开始演算。

司宇看了看手表,微微一笑:“快了半分钟,有进步。”

许青鸟笑道:“多亏有个好师傅,不是么?”

凉亭东边,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喊起来:“哇塞,那边好像是苏翼唉!”

听到这个名字,许青鸟微微一惊,抬起头,顺着那些女生们的目光望去。只见凉亭对面不远处的小池塘边,一男一女正在说话。

苏翼褪去一身白大褂,换上一身风衣,银灰色的衣料很有质感,将他的身姿衬得越发修长。深棕色的短发在微风的吹拂下丝丝微颤,为他添了几分慵懒闲适。

苏艺瑾身着校服,头上窝起丸子头,佩戴水晶发饰,她身高只及苏翼的肩膀,看起来分外小巧。两人站在一起,一个优雅隽逸,一个纯真迷人,煞是般配。若非许青鸟知dào

二人是兄妹,必定会把他们当作养眼至极的校园情侣。

苏艺瑾从口袋里取出一袋鱼食,明亮的眼珠儿转了转,听父亲说,苏翼很喜欢小动物,特别是小鱼,所以她特意买来了高档鱼食,好让他知dào

,她也喜欢小鱼。

“来,小鱼儿,来吃饭咯!”苏艺瑾微微弯着腰,装作非常亲切的模样,把鱼食丢进池塘里。

苏翼见她如此可爱的举动,淡淡地微笑:“喜欢鱼?”

他果然问了!苏艺瑾回身,微微点头:“嗯,很喜欢,我经常来这里喂鱼!还记得我书房的鱼缸么,我经常喂它们鱼食呢!”

“哦?一次也都喂这么多?”苏翼语调微扬,面带微笑。

苏艺瑾一怔,转头一看,自己方才太过紧张他的反应,竟一不留神将整袋鱼食全都丢尽了池塘里。

“这池塘鱼多,多喂一点总不会错。”

苏翼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却自有一番评断,苏艺瑾哪里有她表现出的这般喜欢鱼?卧室中的鱼缸是临时命人准bèi

的,喂鱼的工作素来丢给仆人小津来做。他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若说出来,只怕又是不招人待见呢,就像

苏翼将目光转向凉亭,和许青鸟的目光不期而遇。他微笑点头,和她简单地打招呼。许青鸟眉头微皱,没有理会他示好,低下头对司宇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司宇看了看手表,眉头皱了皱:“这么早?还有几题没做。”

“还有三题,回班做吧,咱们别在这里影响别人的闲情雅致。”

司宇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池塘边的两人,周围有不少学生对那两人感兴趣,越聚越多,特别是女生,都叽叽喳喳十分闹人。司宇想:若是所有人都像青鸟这般宁静柔和,该有多好。

两人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回了班级,全然未注意到,苏翼一直望着青鸟离去的背影,淡淡地微笑:呵果然,不被待见,似乎成了面对她时,我的宿命了呢。

“苏翼,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瞧瞧,学校好多地方都改建了。”苏艺瑾很快收拾掉方才的狼狈,恢复了优雅懂事的模样。

“你不是还有好些鱼食没有喂么?这么喜欢喂鱼,我怎么好影响你呢?”苏翼回过头,淡淡地说,“我去那边凉亭等你。”

说完,苏翼迈动修长的腿,优雅地从围观的女生中间走过,来到了凉亭中。这座凉亭还是他上高一那年,学校新建的,吊脚金瓦琉璃亭、红漆木柱、石盘桌凳,完全仿照古亭而建,极富古典韵味。他也曾在这里读书、赏花、看月,没想到现在,她也做着和他当年同样的事。

苏翼在青鸟方才所坐的位置停驻,唇角微微勾起,无奈而又宠溺地笑起来。他毫不怀疑,有一天,她会把自己也遗失掉。

苏艺瑾从另一侧口袋里翻出鱼食,撒入池塘中,不时地往凉亭的方向瞧。怕被他看到自己乱撒鱼食,再闹笑话,她便不敢撒得太快。她暗自后悔,不该带这么多鱼食给自己找麻烦,池塘里的那些鱼都在张着嘴巴等吃的,身上滑溜溜的,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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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不合(二更)

第二天上午第二节课是班主任的地理课,上课铃声一响,同学们火速回到自己的座位,敛声屏气,指甲紧紧扣着书本,一双一双眼睛盯着门口的位置不愿意挪动目光。

当孔敬祖拿着书走进来,登上讲台准bèi

讲课时。学生们顿时失望得直叹气,原以为苏翼会跟在班主任身后来,没想到

“肃静!”孔敬祖拍了拍桌子,板着脸道,“这节课,咱们有幸请到一位学业有成的同学,也就是你们的学长——苏翼!他曾经连续三年夺得全校第一,也是格威中学唯一一位奖学金大满贯的同学。现在在索尔大学医学院就读,已确认保送全国医学研究院读研,参与医学研究获奖无数。他是我这辈子带过的,最好的学生!下面,就有请苏翼来给大家讲演,交流学习方法。欢”

“迎”字还未出,同学们早已鼓掌鼓得手心儿红紫了。

只见苏翼带着温润的笑容从门口走进来,他似乎极喜欢穿风衣,今天换了一套深蓝色长款风衣,与校服同一色系,看起来很是亲切却又更显正式。他修长的腿刚一迈上讲台,下面的掌声便更加热烈了。女生们见了他,像恶狼见了可口的羊儿一般,眼里都是光。

许青鸟冷眼看着他登上讲台,感到身侧的苏艺瑾今天格外兴奋,便也应应景拍了拍手。

苏翼的讲演形式很灵活,与领导们的“假大空”全然不同。他风趣幽默,而且时常与下面的同学互动。每当他提出一个问题时,下面的学生便热情举手,争着抢着回答。

“所以,咱们都常常会脑袋打结?”一个男生回答了苏翼的问题后,突然问道。

“嗯哼,而且是死结。”苏翼幽默地回应,“不过就算是死结。也有办法解开,大家能不能想出好办法?”

底下同学们开始嘀嘀咕咕地商量起来,不时有人猜测,既然已经是死结了。还怎么解开?要一点一点地用针挑么?还是说,要锻炼眼力,找到死结里的窍门?

“死结,最快速的解决办法,就是‘咔嚓’一剪刀剪断。”苏翼笑着说,“学习也是如此,很多同学眼见着还剩很短的时间便要高考,陷入了一种‘走入死胡同’,‘学习不如放qì

’的死结中,把自己缠了进去。殊不知。只要一把剪刀剪断那些质疑,认真做好每一天,最后一定会有收获。”

苏翼接着举了几个冲刺阶段成绩突飞猛进的案例,让同学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又说了许多关于考前调整心情、保持心理健康、增强记忆力的方法,引发了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同学们已不再是为了看帅哥而听演讲。而是真zhèng

把苏翼的幽默话语,和里面透露的道理听进了心里。

苏艺瑾悄悄在许青鸟耳边说:“提前告sù

你哦,待会儿有提问环节,可以自由提问。你可以先准bèi

个问题,我待会儿给苏翼使个眼色,他一定会给你机会的。”

许青鸟笑了笑,她不否认。苏翼的讲演很好,风趣幽默又发人深省。可她的灵魂实jì

年龄已接近二十五岁,这样的演讲听过许多次,已经无法激起她太多情绪。别人讲得再好,如果自己不努力,也纯粹是徒劳。

“我没有什么问题。还是把机会留给其他同学吧。”

苏艺瑾一怔,心里突然堵得慌,原以为许青鸟会和其他人一样,对苏翼的提问机会求之不得,对她感激涕零。可许青鸟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太出乎她的意料了。若许青鸟还跟以前一样唯唯诺诺倒也罢了。可她不是努力学习了么,怎么会放qì

这么好的交流机会?

终于到了自由提问时间,所有人都在举手,抢着问问题。许青鸟对此毫无兴趣,拿出地理课本,准bèi

自己看会儿书。忽而感到有一道目光正投射在她身上,许青鸟微微抬起头,心下疑惑,自己并没有举手提问,为何苏翼看着她?那目光带着温和柔软的力量,让许青鸟皱了皱眉,自己不听别人讲话似乎有些不礼貌,便放下地理课本,装作认真听。

苏翼笑了笑,这才收回目光,开始聆听大家的提问。无论大家的话是严肃还是搞笑,是富于哲理还是纯粹无厘头,苏翼都能机智地回应,把课堂气氛引到了高/潮。

下课铃声打响了,同学们很是不舍,一个个郁闷得直叫唤“太快了”。苏翼迈步走下讲台,朝窗口的位置走去。苏艺瑾心下一喜,苏翼一定是来跟她打招呼的,她装作不经意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发饰,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清新可人。

苏翼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本便利贴纸,放到许青鸟面前,温润一笑。许青鸟诧异地看着他,猛然记起,这是自己平日里用来记生僻单词的便利本,今天早读课没有找到,原以为是放在家里了,却未料到竟是苏翼捡了去。苏翼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个放到她面前,那眼神仿佛在说:笨蛋,又丢三落四了。

许青鸟咬咬牙,很想再说一句“dgxs”,但班里人太多,还是免了吧。

“谢谢。”许青鸟把便利贴纸随手放进抽屉里,不痛不痒地道了句谢。

苏翼没有再说什么,同苏艺瑾点点头,便和孔敬祖一同出去了。

苏翼一走,学生们就都围了过来,不停地问:

“许青鸟,你跟苏翼认识啊?”

“对啊对啊,你们很熟吗?”

“刚刚那是什么本子?他还特意给你送来啊?!”

苏艺瑾见大家都围着许青鸟问长问短,气不打一处来,苏翼分明是她请来的,怎么最后焦点全放在许青鸟身上了,实在可恶!

可她不能表现出生气的模样,依然甜甜的笑着:“我昨天陪苏翼参观学校的时候,在凉亭里捡到的,本来还不清楚是谁的呢。今天早晨才想起来是青鸟的,我就让苏翼上课带过来啦。你们别老围着青鸟了,老这么问下去,头都要炸咯!”

“哇,艺瑾,你跟苏翼关系真好唉!”

“你还陪他去逛学校,太幸福了。”

“哎,有没有打听打听他可有女朋友?”

苏艺瑾终于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回来,笑得越发灿烂,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苏翼刚刚还说呢,大家得好好学习,怎么,你们这么会儿就忘啦?”

苏艺瑾三言两语,既取得了大家的好感,又迅速打散了大家打听八卦的企图。等大家终于散去,她才对青鸟说:“青鸟,这下你可以安静地看书咯。”

许青鸟心中冷笑,苏艺瑾的心肠,真是好得不得了呢。以苏翼和苏艺瑾之间的关系,她有理由相信,苏翼的出现只是为了满足苏艺瑾那比天空还要高远的虚荣心。只是不知dào

,苏翼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苏艺瑾利用了。如果是前者,那她真要由衷地恭喜苏艺瑾,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

从这天开始,许青鸟和司宇的学习场地改成了大花园东侧的长廊,这里虽没有凉亭那里古朴有韵味,但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倒是别有一番浪漫情韵。

三个月的冲刺,时间过得飞快,许青鸟的成绩也越来越好,几次模拟考试都取得了年纪前五名。她有信心,只要高考正常发挥,一定可以顺利考入京都大学。到时候,就离她的目标不远了。

学习上很顺利,爱情方面也是如此。有时候,好运一来,便不是一个一个来,而是一串接一串地飞奔而至。严砺虽然总是寒着脸,可他突然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有时,许青鸟正在座位上写作业,突然感到一股诡异的寒气袭来,侧头一望,便看见严砺正站在窗外走廊上,静静地看着她,可转瞬之间又在黑雾中消失。有时,许青鸟正准bèi

坐公交车,可人太多,怎么也挤不上去,严砺会突然出现,握着她的手送她回家。有时,许青鸟在家里看电视,会突然发xiàn

电视机屏幕上倒映着严砺的影子。她惊骇地回头望,他果然就站在她身后。

“你下次别总这样突然出现,好不好?”她嗔怪道。虽然她的心里承shòu能力已经非常强dà

,可他“突然”程度也越来越深,总让她虚惊一场。

“不想看到我?”

“嗯?当然不是!”许青鸟悄悄把他拉到自己房间,生怕被家里人发xiàn



严砺一进门便把她压在门后,低下头吻上她,直到她气息微喘,才放开。他冰凉的脸颊贴在她的颈窝,低喃一声:“我想见你”

许青鸟心里一暖,双臂紧紧地拥bào

他宽宽的后背,闭上眼睛低声说:“其实我也是。”

但她从未看到过他此时的眼睛,那清冷的深黑色瞳孔里,并无半点情/欲。

“严砺,谢谢你唔”

唇再度被疯狂封缄,许青鸟沉溺在他制造的情/欲漩涡中,无法自拔。全身上下,像是燃起燎原大火,沉溺、着迷、疯狂、敏感而又快乐,这就是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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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啦~~呼呼,累死了,继xù

码字!最近故事会有大动荡,hold住,hold住!

第102章、死劫

距离高考只剩十天,进入夏季,天气越来越热,还没有进入伏天儿,同学们早已换上夏季校服,短袖白衬衫,连百褶裙的色调都浅了几分,不再是深蓝。一进入校园,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许青鸟站在教学楼一楼的镜子前,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女生,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具身体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瘦削的脸依旧苍白,但已褪去了瘦骨嶙峋的恐怖感;一双眼睛大而亮,格外有神;双唇不再总那么苍白干裂,水润粉嫩得像水蜜桃一般;大约在饮食上讲究了许多,妈妈照顾得也足够细致,所以身材抽高了几公分,身体稍稍丰腴了些,告别了皮包骨的可怜模样。

她有些惊异于自己的变化,现在的自己,竟有几分漂亮的韵味儿了。是这样么,所以苏艺瑾看她的眼神越来越锋利,笑容里的虚假越来越明显,对她的各种隐含的刺/激挖苦也越来越藏不住?

原来,苏艺瑾这位“水晶公主”,也会嫉妒别人。许青鸟原本有其他整治她的法子,可现在她有了别的主意。她考上京都大学,把苏艺瑾比到地下去,让苏艺瑾被自己的嫉妒心逼到发狂。

“哇,好漂亮的芭比娃娃!”

进入班级,许青鸟无奈地笑了笑,女生们总是能在“鸭梨山大”的时候找到解压的最佳方法。一个是“八卦”,另一个也是“八卦”。不过,她们今天的八卦对象似乎不是某个人,而是一只娃娃。只见那娃娃一头亮丽的金发,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纤细,眼睛大大的,身上穿着粉色礼服。这几乎是女生们眼中,最完美的形象。是梦幻般的存zài

,所以女生们都会为它着迷。但,有一个人应该不在此列,可这只娃娃偏偏是她的。

龙茜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芭比娃娃,出神地盯着它的眼睛。

“龙茜,能让我看看它吗?”一个女生难掩喜爱之情,怯怯地问道。

突然,龙茜抬起头,伸手猛推女生的头,狠狠地瞪着她:“滚!”

那女生被她推得向后一倒,若非后面有人护着,只怕早已摔在地上。那女生吓坏了,嘤嘤地哭起来。其他女生碍于龙茜平日里的嚣张做派。都是敢怒不敢言,只得赶紧散去,细声安慰那个哭泣的女生。

许青鸟心中一冷,觉得有些奇怪,龙茜平日里确实嚣张了些。但从不会无缘无故地欺负女生。今天,她的反应似乎太过了。

突然,头顶的白炽灯闪了一下,脚底有一股冰凉的气息窜过,那感觉只有一瞬,其他同学没有注意到,但这诡异的现象逃不开许青鸟的双眼。那股冰凉的气息一直通向龙茜的座位。从龙茜的脚底窜入。龙茜的脊背散发出白色的寒气,黑亮的眼眸渐渐暗了下来,眼底有一团森绿色的荧光缓缓游动。龙茜直直地看着芭比娃娃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

许青鸟暗惊,方才的冰凉气息很是熟悉,那是鬼魅的气息。难道。龙茜被鬼魅盯上了?现在离高考还有十天,龙茜的死劫就要到了,她该不该去提醒她?可是,她和龙茜关系不佳,若是前去说“龙茜。你的死劫就要到了”,只怕龙茜还未发怒,她便被的女生骂到太平洋去了。

龙茜笑得愈发甜蜜,平日里的她从未这样笑过。所谓反常必妖,龙茜的诡异变化,会否跟那只芭比娃娃有关?许青鸟想了想,从抽屉里取出电池充电器,将随身听里的电池取下安装上去。因为龙茜的座位靠后,不远处的后墙有一个插座。许青鸟拿着电池充电器,走到后墙,行经龙茜身边时,她装作不经意地一瞥,心中猛地一跳。

那只芭比娃娃的眼睛是碧绿色的,里面有许多绿色小虫子在蠕动,那些小虫子顺着龙茜的手一直往上爬,紧接着钻进了龙茜的眼睛里,穿透眼角膜,钻入她的脑髓深处。

那是什么虫子?!蛊虫,还是尸虫?虽然形状像极了尸虫,但许青鸟见过的尸虫往往是寄身于腐肉脓血之中,通体莹白,只是沾染了血肉之后浮现一层血色。可这些虫子是绿色的,难道是传说中的蛊虫?但是,蛊虫一般是小说电视里出现的,现代现实社会真的会有这样的东西吗?

等等!碧绿的眼睛是碧眼芭比?!可碧眼芭比不是已经被处以“破魂之刑”身体崩碎灰飞烟灭了吗?而且,这只芭比娃娃除了碧绿的眼睛之外,没有一处和碧眼芭比相像的。

“许青鸟,你看什么看!”一个的女生骂道,“要充电赶紧冲,别在别人地盘瞎晃,眼珠子乱看没什么好下场!”

许青鸟淡然一笑,把充电器插好,没有说什么。只是运起手心的灵力,用红光缠住她的茶杯,接着那么一歪。

“啊啊啊!”超高分贝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班级,那女生气得都快哭了,“完蛋了,我刚刚做的试卷,这下全完了!”她的试卷被水浸湿,字迹已经糊得没法子看了。

这女生曾跟米丽一起骂过她,许青鸟本不想管这些无谓的人,但,有些人的嘴巴太贱,不给点教xùn

,实在过意不去。

许青鸟坐回自己的座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帮,还是不帮?龙茜的死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而且的女生向来我行我素没心没肺,就算帮了,龙茜也不见得会感激她,说不定还会骂她多管闲事。还是算了吧?

一只绿虫穿过人群,爬到许青鸟的座位上,又顺着桌子,爬上她的肩膀。许青鸟冷笑一声,用指尖捏住那只想在她身上为非作歹的绿虫,泛着紫光的冰冷双眸警告道:“告sù

你的主人,它要做什么,我不管,但别妄想打我的主意!否则”

她轻动指尖,将绿虫捏碎,绿色的汁液沾满了手指,散发着腐肉的臭气。许青鸟起身去卫生间,把指尖的异味洗净。

深夜,漆黑的豪华卧室中,龙茜躺在水床上,怀里搂着一只芭比娃娃。四周静谧黑暗,整个房间像是被隔离出人间,像一个漆黑的小匣子。她睡得很不安稳,身体不停地蠕动,额头上满是汗。

芭比娃娃大大的眼睛发出碧绿的光,无数的绿虫钻出来,爬满了整个房间。床单上、枕头上、地板上、天花板上、壁画上全都爬满了蠕动着的绿虫子,绿虫爬过的地方,留下绿莹莹的黏液。

突然,碧眼芭比活了过来,动了动僵硬的脖颈,踢动塑料双腿,从龙茜怀里钻了出来。它阴邪地笑着,站在枕头上,手里拿着一把碧绿的匕首,用僵硬的机械声音说:“龙茜啊龙茜,你的死期就要到了。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我会让你走得痛快一点的!”

碧眼芭比举起匕首,猛地刺入龙茜眉心!匕首瞬间幻化成一群碧绿的虫子,兴奋地沿着没心的伤口钻入龙茜体内。龙茜尖叫起来,捂着头,疼痛至极,狠狠地滚下床,把头往床头柜上撞。

额头撞得通红一片,血一滴一滴地渗出来,染红了床头柜。房间里的绿虫闻到血腥味儿,都高高地昂起头,接着飞速蠕动过来,全部爬上了龙茜的身体,把鲜血舔舐干净后,它们兴奋地扭动软软的身体,钻进龙茜眉心。龙茜疼得更厉害了,她挣扎着站起来,想往门口跑。可她浑身虚软无力,刚跑到门边,便倒了下来。她残存的意识还在努力挣扎,伸出手低喊:“救救命!”

碧眼芭比跳到龙茜身旁,在她耳边轻道:“现在,听我的。”

龙茜的眼睛突然变成绿色,她仿佛接受了指令的机器人,僵硬地重复:“现在,听我的。”

“你睡着了。”

“我睡着了。”

“这只是一个梦。”

“这只是一个梦。”

“你明天醒来,就会把梦见的一切全部忘记。”

“我明天醒来,就会把梦见的一切全部忘记。”

“后天,是你的生日。”

“后天,是我的生日。”

“你很喜欢水。”

“我”龙茜顿了顿,意识有些挣扎,但她依旧未能逃脱碧眼芭比的控zhì

,重复道,“很喜欢水。”

“你去游泳池游泳,脚抽筋,溺水而死。”

“我去游泳池游泳,脚抽筋,溺水而死。”

“很好,”碧眼芭比笑起来,笑容阴邪而可怖,“睡吧,乖孩子。”

“很好,睡吧,乖孩子。”

龙茜从地上站起身,僵硬地拖着身体,躺回床上,盖上被子,缓缓地闭上眼睛。

吱——呀——

门开了,奶妈走进来,见一个芭比娃娃躺在地上,便把它捡起来,放进龙茜怀里。

“这孩子,这么热的天儿,怎么还捂着厚被子?”奶妈用湿巾擦去龙茜额头的汗珠,又把被子撤去,给她盖上了一层夏凉被,慈祥地低喃,“唉,可怜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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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抽风,账号登录不上去,崩溃。终于把新章传上来了,呜呜~~

第103章、报恩(二更)

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会有大幅度的降温,可实jì

天气反而越来越热。风扇已经无法满足纳凉的需求,非得开启空调才能舒服地松口气。大概是天气太热,房间里又没有空调的缘故,许青鸟每天晚上都冒虚汗,有时候甚至成夜成夜睡不着觉。今晚,她依然无法成眠,索性拿着杯子进厨房倒水,准bèi

喝完水继xù

做试卷。

刚出房门,便听见青岩拿着遥控器骂天气预报一点儿都不准。许青鸟笑了笑,走过去拍拍他的脑袋:“你管它准不准,快回去看书,高考快到了,中考还会远吗?”

许青岩摸了摸脑袋,刚想反驳,一看见姐姐似笑非笑的神情,便讪讪地关上电视机,回房间看书。

“等等!”许青鸟喊住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担忧,离高考越来越近,她心里的不安就越来越深。经lì

了上次的受伤,青岩的劫数是否便已经过去了?谁也不知dào

。但,有一个人或许可以算出来。

“许青咳,姐,什么事儿?”许青岩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让青鸟忍俊不禁。不过是挨了一顿揍,可他每次都表现得好像她是女魔头一般。

“你不是打算上高中以后考京都大学么?”许青鸟想了想,道,“想不想趁现在,感受一下高中学霸的威力?”

“哎?你要带我去你们学校?苏翼又来做讲演了?”许青岩也是苏翼的小粉丝,自从听说苏翼去姐姐班里演讲,便千叮咛万嘱咐,等下次苏翼来时,一定要带他过去。他甚至把苏翼还给她的那个便利贴本子抢走了,说是要感受一下学霸的气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学霸又不是只有苏翼一个,”许青鸟故作不在意地说,“你爱去不去。”

“去去去。当然要去!”许青岩连忙说,“我还要见识见识那个司宇呢,能把我的废柴姐姐练成这样,不容易啊!”

许青鸟笑了笑。和弟弟约定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在学校门口见。

第二天下午,许青鸟把青岩带进班里,引起一阵骚动。主要原因,还是许青岩的俊美模样太过惹眼,漂亮得像个小姑娘,可一出口便粉碎了一众男同学的玻璃心。不过,青岩的模样引来了一票“怪阿姨”的觊觎,纷纷流着口水,围着青岩。一会儿说他像这个韩星,一会儿说他像那个花美男。

青岩嘴角抽搐,不阴不阳地低声抱怨:“姐,这就是你说的学霸威力?我只看到了‘花痴力’!”

许青鸟笑着把弟弟从“怪阿姨”们手里捞回来,送到一位比较正常的姐姐旁边。笑道:“吴婷,这就是我弟弟;青岩,这位我们的副班长,喊吴婷姐。”

“吴婷姐好,”许青岩只礼貌地打了招呼,便连忙左右看了看,问道:“艺瑾姐不在?”

“艺瑾和同学出去吃饭了。”许青鸟解释道,“来,坐下,咱们聊会儿天。”

其他人见许青鸟似乎无意把弟弟交给他们分享,也不再自讨无趣,纷纷散去。

许青鸟随便找了几个话题。让青岩和吴婷稍稍熟悉起来,瞅着时机差不多了,便立kè

进入正式话题,要求吴婷帮青岩卜算。青岩不屑地瞥着姐姐:“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但无论他怎样不屑,还是拗不过姐姐的要求。只得无奈地接过那本书,勾出了几个选项。

吴婷计算完毕,看了青鸟一眼,又低下了头,讪讪地笑:“那个可能不太准,我再重新算”因为时常算出不好的命数,每次实话实说都会被人损上一通,就只有许青鸟一人,无论她算的是好是坏,从来不会抱怨一句。所以吴婷才会答yīng

帮她弟弟算,本打算帮许青岩算出个花儿一样的命数,要让好朋友高兴高兴,可是这结果

许青鸟按住吴婷的手,没有让她重新算,而是笑着说:“没关系,算出什么便是什么,你直说无妨。”

吴婷顿了顿,握住了她的手,诚挚地道歉:“对不起,是血光之劫!但是你不用担心,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未来是一团黑,我也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未来是一团黑?是的,伤重痴傻的未来,谈何光明?

“时间呢?血光之劫什么时候会发生?”

许青岩见姐姐的表情仿佛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似的,便抱怨道:“姐,就算着玩玩,你干嘛啊,搞得跟真的似的”

许青鸟没有理会他,而是紧张地等着吴婷的回答。

“应该是最近吧,这个时间,我是算不出来的。”

最近,最近前世青岩重伤就是在高考前一天夜里,看来青岩的命劫还没有过,得提早做打算才行。高考前一天晚上,青岩的学校会被占用做考场,所以尽管初三有晚自习,可那天晚上他应该不会上课,而是和同学一起吃饭。听妈妈说,青岩就是和同学去吃饭的时候,跟一些痞/子发生了冲突,便打了起来。对,既然知dào

事情发生的原因,就有法子阻止。

到时候,她去接青岩放学,亲自把他带回家,一个晚上看着他。对,就是这样,她要亲眼看到他平安地度过那个晚上!

许青岩和姐姐走在去校门口的路上,准bèi

回学校上晚自习,可姐姐一直在紧张地思考着什么,也不理他,实在无趣。突然,他瞧见一个人影,似乎在哪儿见过,只是,那神情有些奇怪。

青岩慢慢跟了过去,只见那女生怀里抱着一个芭比娃娃,走到池塘边,望着池塘里的鱼出神。她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听不清,可是接着做的动作让青岩吓了一跳。她竟然把一只脚伸到池塘里,好像马上就要踩到水里去!

许青岩飞奔起来,大踏步跨过路边的灌木从,穿过草坪,直接扑倒女生身上,把她压在草坪上。

女生猛地挥动拳头,往他胸膛上打。许青岩硬生生地接下一拳,感觉胸骨都快震裂了,忍不住咳嗽道:“你是不是女生,劲儿这么大!”

其他人见池塘边出了事,都纷纷围了过来。许青鸟发xiàn

青岩不知何时跑开了,突然一阵心悸,自刚才知dào

他命劫未过,她的心跳频率就怎么也降不下来。岂料许青岩竟跑去池塘边,还把龙茜压在了身下。周围人对他指指点点,他解释道:“她刚刚要跳池塘,我救了她!你们乱说什么!”

龙茜会跳池塘?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大家自然是不信的。许青鸟没有着急过去解释,因为她发xiàn

了龙茜身上的绿虫更多了,头发上、皮肤上、眼睛里都爬满了虫子,那只芭比娃娃嘴角的弧度比昨天更翘,那笑容仿佛有生命一样。如果是人类有这样的笑容,会让人觉得可爱,可换做一只娃娃,只会感到恐怖诡异。

绿虫仿佛闻到了什么更香甜的味道,从龙茜身上往许青岩身上爬。可是大家看不到那些虫子,许青岩更是没有觉察,还在费力地跟大家解释。

许青鸟连忙跑过去,把青岩从龙茜身上拉起来,左手握紧鬼露,右手心爆fā

出灼热的红光。红光扫过之处,青岩身上的绿虫便化成一滩黏液,随后便消散在空气中。确认绿虫已无,许青鸟这才把龙茜扶起来,跟大家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位是我弟弟,性格有些冲动,可能刚才有些误会,不好意思。”

青鸟解释及时,加上龙茜也没有追究,大家这才散了。只是,龙茜的不追究并不是她自己所说,而是因为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呆呆地看着池水,不动不动。

“青岩,走吧,我送你回学校。”许青鸟淡淡地说,龙茜的事不是她的管辖范畴,她也管不了。她转身欲走,心里却隐隐地不安起来,以龙茜的情况,应该是被那只芭比娃娃控zhì

了心神,如果真的不管,恐怕很快就会彻底失去意识,最后溺水而亡。不管龙茜同她是否有交情,但毕竟是同学,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条生命,她真的可以忍心不管吗?

“喂,你怎么了,还认识我吗?”许青岩在龙茜面前使劲儿摆手,“在丰明医院,还记得吗?我妈昏倒,你帮忙送到医院的,我妈还说要请你去我家吃饺子呢!喂,你怎么不说话呀?”

“妈妈昏倒?!”许青鸟吃了一惊,质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告sù

我!“

青岩一怔,发xiàn

说漏嘴了,也收不回来,只好老实交代。上个月,天气突然变得很热,孙雪莉本来就低血糖,出门买菜的时候在公交站昏倒了。青岩想送妈妈去医院,可是那时匆忙中根本打不到车,他又没有手机可以打急救电话,旁边的人还以为他们是骗子,都不肯帮忙。幸好当时龙茜的私家车经过那里,一时好心,便把孙雪莉和许青岩送到了丰明医院。

许青鸟皱了皱眉头,走到龙茜面前,右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

魂,苦,荣,斗,戮!

红光扫过之处,绿虫挣扎着蜷曲身体,化成了一滩黏液。

龙茜,你永远不会知dào

,一时的好心,会换回自己的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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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龙茜

龙茜身体表面的绿虫挣扎着蜷缩身体,瞬间被红光击碎,化成一团团绿色黏液,接着随风消散。然而,这些只是表面的虫子,许青鸟按住龙茜肩膀时,感觉到她皮肤下面有不明物体缓缓蠕动,心下诧异,那些虫子,难道已经完全占领的龙茜身体的血肉?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姐,你在干什么?”许青岩见姐姐一动不动,龙茜也一动不动,一时满腹疑问。

糟了,现在还是白天,并且是在人流量极大的池塘边,许青鸟的诡异行为随时都会被人发xiàn

。更何况,龙茜体内的绿虫实在太多,一时半刻根本无法清除干净。无论时间、地点,都不适合救治龙茜。不如,斩草先除根,把这只诡异的芭比娃娃拿走。

许青鸟伸手便要碰芭比娃娃,突然,娃娃眼中绿光大炽,龙茜猛地往后退去,根本不让青鸟近身。许青鸟在这里不能有太大动作,便收回手,带着弟弟离开。

下了晚自习,夜空璀璨明亮,只是,夏季一到,夜市愈发喧闹,霓虹也更加绚烂。相比之下,星星像是害了羞,不肯夺了霓虹的风头。许青鸟一路跟着龙茜走到校门口,见她将要上车,连忙喊了她的名字。

龙茜转过头,迷茫地看着她,不,或许说根本没有看她,因为那双眼睛毫无焦距。芭比娃娃眸中的绿光突然增强,许青鸟知dào

,她必定又要控zhì

龙茜。青鸟立kè

用红光将娃娃牢牢束缚住,从金黄色的头发一直到足尖,全部束缚在红光制成的茧中。

“许青鸟!”红茧中传出尖锐的怒吼,“就算你是鬼执,也没有权利阻止我!”

这声音果然是那只碧眼芭比!看来,它受了“破魂之刑”并没有魂飞魄散,毁掉的只是原来那个娃娃的躯壳,而它的灵魂可以借助其他娃娃的躯体继xù

留在人间。不知它为何把目标放在龙茜身上。莫非,龙茜就是它的复仇对象?

没了芭比娃娃的控zhì

,龙茜直直地站立着,像一只木头人。龙茜的专职司机见大小姐迟迟不上车。便下车走过来,小声道:“大小姐,该回家了。”

许青鸟把手搭在龙茜肩膀上,小指的红光钩住她的头颅,笑着对司机说:“您好,上个月就是您和龙茜把我妈妈送去医院的吧?实在太谢谢您了。”

司机怔了怔,恍然大悟,笑道:“哦,你是孙女士的女儿,跟我们大小姐是同学?这真是缘分!”司机大叔很是和蔼。但并非对她全然信任,三言两语之间早已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个通透。

“是这样的,我有件事儿还得麻烦您,本来晚上要坐公交车回家的,可是钱包忘记带了。可以麻烦您送我回去吗?”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许青鸟温柔有礼的微笑赢得了司机大叔的一些信任。他转头用眼神询问龙茜,见大小姐点头,便请许青鸟上了车。

上车后,许青鸟和龙茜坐在后座,她收回小指的红光。心里有些庆幸龙茜神智不清,否则这尊大佛哪里这般容易控zhì

?从学校开车到家大约二十多分钟,许青鸟利用宝贵的时间努力发动异能,驱除龙茜体内的绿虫。但奇怪的是,她体内的绿虫似乎不受红光影响,一旦青鸟发力。他们便往血肉深出钻,渐渐钻入龙茜骨髓中。许青鸟心下一紧,这样单纯使用外力,只能把事情越变越糟,除非。有法子接触到龙茜皮肤下层的血管,直接对身体内部使用异能。

二十分钟根本不够,许青鸟也不能当着司机的面在龙茜身上划一个口子,这该如何是好?况且,以龙茜目前的状况来看,如果今晚不把绿虫解决,一晚的时间足够让绿虫重新爬满她的躯体。到时再想救她,可就更难了。

抵达公寓楼下,许青鸟故技重施,让龙茜“同意”到她家里坐坐。司机大叔把车子停好,便又跟了过来。原本青鸟也曾打算过,以妈妈请龙茜吃饭为由,让龙茜在家中多呆一会儿,可请客哪里有请宵夜的?好在司机大叔并不清楚龙茜和她关系不佳,青鸟以和龙茜聊天为由,把龙茜带到了自己卧室,把门反锁上。至于司机大叔,就留给妈妈和青岩招呼。辅一见到之前的恩人,孙雪莉和许青岩都很诧异,但招待必定热情周到,无需青鸟费心。

许青鸟把碧眼芭比丢进收纳箱中,用盖子牢牢盖上,另加了十几本厚书压住。

削铅笔的刀子虽小,在人指尖划开一道口子并非难事。殷弘的血珠从龙茜指尖流出,许青鸟将食指覆上她指尖的血口,运起灵力,顺着血管流窜全身。

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许青鸟第一次这般清晰而细致地看清龙茜的相貌:身高大约170公分,在女生中向来十分出挑,身姿纤瘦,但肤色是小麦色,肌肉结实;五官并不出挑,略微粗浓的眉,大眼睛单眼皮,眼角微微上挑,颇似高高在上傲视群雄;鼻梁和嘴唇毫无特色,纯乎人类标配。五官不出挑,但放在一起,自有一种说不清的气质。她凌厉地瞪视他人时,好似一个黑/道老大,所有人都需得听她调度。可她静静地,这样一动不动,看着到底还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虽然英气有余,女生味儿不足。

龙茜体内的绿虫比许青鸟想象的还要多,几乎已经充满了她每一条血管,尤其是脑部,每一条神经都被绿虫侵占。好不容易将四肢血肉中的绿虫杀死,许青鸟觉得身体缓缓发热,有薄汗溢出皮肤。自从重生以来,许青鸟的躯体向来微寒,虽然偶尔心绪澎湃时会感到热烫,却从未像这般汗珠滚滚。那些汗仿佛是身体里的能量,出得越多,她就越感到疲惫。

许青鸟收回灵力,喝了口水,打开风扇,让风吹散身体上的汗液。感觉好些了,她便重新贴上龙茜的指尖,开始清除大脑中的绿虫。

“大小姐,该回去了。”司机大叔突然敲响了房门。

许青鸟一怔,看了看时钟,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但要把龙茜大脑中的绿虫清除完,至少还需yào

二十分钟。

“大小姐?大小姐,你在做什么?”司机大叔的声音有些急促,“先生交代过,11点之前必须到澎馆!”

澎馆是索尔市的高档别墅区,据说能够在那里买房置地的,必定排在索尔市富豪榜前十名。

吱呀——

房门开了,司机大叔见许青鸟出来,面色依旧温和,但眼中似有愠怒。

“真是抱歉,”许青鸟为难地道,“刚才聊着聊着,龙茜就睡着了。她这两天好像状态不太好,我也不忍心打扰她,您看这”

司机大叔看了她一眼,快步走进去,把躺在床上的龙茜抱起来,简单告别,便下楼去了。许青鸟跟着送他们出来,看着那辆车驶出公寓,消失在马路尽头。她眉头紧紧皱起,脚步有些虚浮,扶着路边的香樟树干,努力深呼吸,让自己提起精神。

方才时间紧迫,她左手握住鬼露,发动了鬼露中全部的灵力,在瞬间击碎龙茜大脑中的成群绿虫。红光夹杂着绿虫的汁液,在龙茜大脑中爆碎,像一场红绿相间的烟火表演。可紧随着的,便是浑身发冷、颤抖,她强忍着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如果不出意料,龙茜一觉醒来后应该可以恢复正常了,但不知她若知晓今晚来了许青鸟的家中,会作何反应。但许青鸟已经无法再思考了,攀住树干的手渐渐脱力,整个人向后倒去。

没有预期的疼痛,她倒在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我好喜欢你突然出现。”许青鸟窝在他怀里,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轻道。想一想,前不久才要他别突然出现,现在又期待他突然出现,会不会太没出息?罢了,有他在,一时没了出息也无妨。

严砺见她如小猫一般窝着的模样,感受到她全然的信任,突然心口一紧,冰冷的右手覆上她的额,神色一黯:“最近是否时常流汗,夜不能寐?”

“你做医生也不错。”许青鸟笑道,突然,她感觉他的身体颤了一下,心中一紧,严砺不会是开玩笑,能让他紧张的事情必定是大事。莫非,她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可是,鬼露分明已经充满,也就代表她的重生体已经安定下来,还会有什么问题?

“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么?”许青鸟虚弱地问,自从天气转热之后,她的确是一天比一天容易疲惫。之前以为是高考冲刺加上天热不适的缘故,如今看来,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严砺俯下头,好kàn

的薄唇紧紧贴上她的唇,又是一番缠绵缱眷。许青鸟被他吻得气息不定,却忽而感到身体的力量一点一点回来。难道,他是在用这种方法向她传输能量?

“知dào

我为何时常吻你么?”

许青鸟一怔,苍白的脸颊浮起一丝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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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同房(二更)

夜,昏暗,心脏的跳动似要将四周所有声音掩盖。

许青鸟回到房间,唇上还停留着严砺的好闻的烟草味儿,耳边还留着他冰寒却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

房中黑雾升腾,严砺再度出现在她身边。他用严肃的语调说出挑逗的词汇,格外性感迷人,寒意逼人的眼眸直射天幕:“原本鬼露充满之后,你的重生体休养九九八十一天,便可再无性命之虞。但‘炙’来的太快。”

“炙”是天劫,为了将天地间不愿投胎的冤魂强制遣送,每隔三十年天帝便催动太阳之力,发动“炙”。以极热之力烘烤大地,同时派出鬼差在人间全面搜捕冤魂,灵力不足的冤魂根本无法抵抗“炙”的烘烤,面临两个选择:其一,被“炙”所杀,灰飞烟灭;其二,乖乖回到地府,轮回转世。

但再大的天劫总有其漏洞,因为他——鬼王——创造了红鬼簿,造就了冤魂的避难之所。许多来不及找到红鬼簿的冤魂,也会在先辈的指引下,寻找地下阴冷处避难。

所以每次“炙”过后,人间的冤魂便会有近半数消失,或者去往地府,喝下孟婆汤,在他们怨气未消时,轮回转世,将怨发泄在下一世;或者不甘心就此轮回,因着内心的执念,宁愿灰飞烟灭,也要魂葬人间。

许青鸟是重生体,身体是人类,本无需担心“炙”。但八十一日未到,她的灵魂便开始遭受热力侵蚀,加之她近日过度使用异能,造成体力不支。虽然严砺时常借助亲吻为她输送灵力,但杯水车薪,难以治本。

今年距上次“炙”只有二十九年,尚未到预定年份,不料竟提前了一年。

“提前了一年?难道是冥王发xiàn

了什么,要用‘炙’对你怎样?!”许青鸟很是担心。红鬼簿收留冤魂,分明便是与天界和冥界作对,他们岂能容他?加上这次从十六层炼狱脱逃,一旦被冥王发xiàn

。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严砺见她满眼担忧,不由得吻了吻她的发丝,幽深的眼眸微微闪烁:“太阳神偶尔会喝醉酒,弄错日子也正常。”

许青鸟讶然:“这算什么解释?你在同我开玩笑么?”

“真的。”

“那‘炙’对你会不会有什么伤害?”

大难当头,她问的却只是他严砺心神一动,脱口道:“我是鬼王!”

许青鸟这才松了口气,也对,他是鬼王,能够缔造红鬼簿去对抗天帝“炙”劫的鬼王,小小的“炙”对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伤害。

突然。严砺靠在她耳边,凉凉的气息让她浑身一麻,只听他下一句话一出口,便让她更加酥软起来。

“记得我第一次为你渡灵力么?要对抗‘炙’,需得你我同房”

不需他再说下去。许青鸟也已清楚他的意思。第一次为她渡灵力,他用的是自己。虽然那时她痛苦迷蒙,但那种灵魂震颤的感觉,至今思及依旧令她脸红不已。那时,在她眼里,他是一个可怕的难以捉摸的冷酷老板,所以她抗拒着他。愤恨于他的侵占。

现在,一切早已不同。既然日后永世相依之时必定会发生些什么,早一些发生亦未尝不可。换言之,豆腐已吃了一碟,再来一盘亦可。许青鸟脸红着想,这到底是什么比喻?自己真是越来越没羞没臊了。

“那。那没有别的法子了?”许青鸟说完,着实想咬破自己的舌头。之前在红鬼簿,她腆着脸往人家身上贴,现在倒又故作羞涩,忸怩得她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有。”

“嗯?”许青鸟张了张唇。不知该说什么。分明有别的法子,他为何单挑刚刚那种先说?

“‘炙’的爆fā

,从6月8日中午12时,一直到第二日中午12时。这个时间段,你必须到红鬼簿避难。你做得到?”

6月8日?那不正是高考第二日?如果是从中午12时开始就必须去避难,也就意味着她必须放qì

最后一科“英语”科目的考试。但这样一来,分数会拉下一大截,别说考京都大学,能否考上大学都成问题。她努力了将近一年,决不能在最后一门科目上功亏一篑!

“我选择第一种。”许青鸟笃定地回答。

“嗯。”严砺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

开始?这就

眼见严砺从容不迫地褪去一身黑衣,飘逸的短发在昏暗的房间里颤动,古铜色肌肤、结实的胸肌、令人沉醉的呼吸,像魔咒一般魇住了她。许青鸟只知dào

自己被他抱到床上,看不清他做了些什么,身上的衣物便褪了去。

“手放开。”

严砺这样一说,她才发xiàn

自己竟紧张地抱住了双臂,护着自己脆弱的部位。一霎那间,青鸟似乎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是她眼花,还是幻觉?

坚实的臂膀放在她脖颈下,顺势将她拥进怀中。赤/裸的身躯忽而碰撞厮磨,迸溅出奇异的火花。许青鸟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缠/绵。可等了半响,也不见他又下一步动作。她这正要抬头询问,却撞上他寒星一样的双眸。

“我选择第二种。”严砺道,“不会让你的高考功亏一篑,安心。”

许青鸟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颤,泄露了一丝失望。

“嗯。”她听话地点点头。

“同房一夜,亦可增加灵力,足够支撑你到高考结束。只是,消失一天,你需得同家人交代好,不要引起无谓的风波。”严砺今晚的话似乎格外多,“你知dào

的,我不要无用的灵魂。”

“嗯。”许青鸟的声音像刚出生的小猫一样细,“我知dào

。”她感觉心里有一个黑洞,越来越大,像是快要将她吞噬。他,并不想要她。

“‘炙’劫过后,我会安排婚礼。”严砺脸上的寒冰突然出现一道裂痕,连声音都柔软了许多,“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许青鸟忽而抬起头,一不留神撞到了他的下巴。

“对不起!”

她小心地抚摸他的下巴,引起他难耐的低哼:“别动,我可不想把洞房花烛夜提前!”

许青鸟这才发xiàn

,他并不是不想要她,而是尊重她。他要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一个“妻子”的身份,让她真zhèng

地走入他的生活,成为他永恒生命中唯一的陪伴!

过去,陆新总是说,年纪还小,生活还不稳定,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他玩心太大,心气太高,只说恋爱,不说结婚。她那时愚蠢的以为他口中的爱情是天长地久,更愚蠢地以为怀孕了他就会同意结婚,却没想到同他订婚的竟是苏艺瑾!

等等!订婚?陆新和苏艺瑾订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脑海中闪过一丝碎片,但无论如何也拼凑不齐。

罢了,罢了,都不重yào

了。严砺才是她永恒的皈依。

一夜难眠,许青鸟在严砺怀中,说着自己想要的婚礼。

“雪白的婚纱,粉白色的捧花,婚纱的裙摆要很长很长,很长很长,要十六个人才能托起来。要在最美的星空下,奏响结婚进行曲,如果有一颗星星做的钻戒”

青鸟低声叙说着少女时代,对于婚礼的想望,浪漫、简单,最重yào

的,有一个对的人。多日失眠的她,在严砺怀里渐渐入睡,笑颜是从未有过的安然。

严砺冰寒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细细勾勒她每一寸肌肤,记不清已过了几千年。

那时的灵雪穿着一身红色大氅,在雪地里追一只小狐,那灵巧的模样,比小狐还要刁钻可爱。那年,她十二岁,又被武帝宠着,正是调皮的时候。突然,灵雪一不留神绊倒了,小小的身体在雪地里,像一株颤抖的红梅。

灵雪怕他责骂,耍赖似的抱住他的腿,把他扯到地上,伏在他的膝盖上嘤嘤哭泣:“陵,你要是告sù

父皇,我就不能带你出来玩了!呜呜”

他叹息着:“你确定是你带我?”

灵雪扑哧一笑,慧黠的眸子瞅着他:“你确定,不想让我带你?”

“好吧,我输了。”在灵雪面前承认自己输了,已经成为他的习惯,而且,似乎早已没了丢人的自觉。

“嗯,好暖。”灵雪趴在他膝盖上,不愿意起来,“陵,你以后当我的火炉好不好?”

“雪地里凉。”他提醒道,“该回宫了。”

“我以后想要一个雪地里的婚礼,”灵雪笑眯眯地瞅着他,“母妃说,她和父皇就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相遇的,然后就有了我。你说,雪是不是很灵呀?我估摸着,这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吧?所以呢,以后我要在雪地里举办婚礼,我的裙裾要很长很长,很长很长,要十六个人才能托起来,然后就可以在雪地里扫出一条长长的路,我的夫君走过来,就不会被雪滑到了。而且,我要在最美的星空下”

回忆是汹涌的巨浪,瞬间将他拍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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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避劫

龙茜恢复正常,第二日进班时终于又精神抖擞,恢复了往日里凌厉劲儿。只是,她进班时往许青鸟那里多看了几眼,似乎有话要说。许青鸟心里一跳,她若问起昨晚之事,该如何回答?所幸龙茜仅仅多看了几眼而已,并没有真的询问什么。

这天是高中时代最后一天正式上课,虽然还未到高考那天,但剩下的几日全部是自习课。为了让同学们放松心情,学校特别准许,想回家复习的同学可以申请回家复习。因此,以后全班一个不少地聚在一起的日子,几乎不可能再有了。

大家分外珍惜这最后的相聚,把校外的小店都挤爆了,买了一堆纪念簿,互相写。这种纪念簿是可以把每一张纸页拆掉再重组的,所以为了方便,大家就把纸页拆掉分发到朋友手里,等对方写完再收回来。这年突然流行起了大头贴,大家纷纷拍了大头贴,又互相送。有些人甚至盯着对方把自己的照片贴在正确的纪念簿纸页上,生怕对方日后会忘记他的模样。

许青鸟也收到了一堆纪念簿的纸页,幸好记忆力够好,否则真搞不清哪一张是谁送的。这么多纸页,写起来格外费力,但青鸟每一张都写得非常认真。人脉?是的,她想,以后或许有用得着这些人的时候。可更多的,是心里的声音:谢谢你们,愿意记得我。

前世的她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在别人收获成堆成堆纪念纸页的时候,她的桌面上只有苏艺瑾送的那一页在诉说自己的孤苦伶仃。

“青鸟,你收到了几张?”苏艺瑾甜笑着问道。

许青鸟一怔,前世时,苏艺瑾也这样问过,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话语,一样的语调。眼神里也是一样的蔑视。许青鸟瞥了瞥她手里厚厚的一扎纸页,笑道:“肯定没有你的多,艺瑾的人缘向来是最好的。”

苏艺瑾原还想假意“安慰”她来着,却没想到她竟笑着说出这样的恭维话。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保持笑容道:“你的也不赖嘛!”

许青鸟有时候会想,爱情究竟有多大的力量,竟让她现在面对苏艺瑾时,已不那么深恶痛绝。回想起陆新时,那种被人欺骗、失去所爱的痛苦绝望,也已不再痛彻心扉。或许,如果前世自己没有死去的话,找到了属于自己爱情的某一天,也会像现在这般释怀了吧?

对陆新。毁掉他的腿,是对他欺骗和背叛的惩罚。

对苏艺瑾,摔了她一次,让她吃了几十次的哑巴亏,高考时狠狠地把她踩在脚底下。也罢了。

今后的日子,她许青鸟不会再为陆新和苏艺瑾而活,因为不值。她会保护自己的爱情,保护自己的家人,努力毁掉陆功成、张启江和他们身后的那个幕后黑手。最后的最后,她最最渴望的,依旧是平凡的生活。

她突然有些想念严砺冰凉的怀抱。和那带着烟草香味儿的吻。

最后的复习日过得极快,马上就要上战场厮杀,许青鸟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但,不是为了考试,而是因为许青岩。

许青鸟最后一天的下午请了假,专门来到益源中学。抓紧每分每秒守着弟弟。

放学铃声打响时,许青岩正和几个男生商量着,放学后去哪儿聚餐,冷不丁撞见姐姐守在班级门口,似乎有什么大事。那种神情。就和她听说了他的卜算结果时一模一样。

“哎,瞧那个女的,正妹!”一个男生笑嘻嘻地说。

“那是我姐!”许青岩立马朝他挥了挥拳头,“说话给我小心点儿!”他素来如此,自己损姐姐可以,谁若是对姐姐有丝毫不敬,他定是不饶的!

“抱歉抱歉!”男生连声说。

许青岩这才放下拳头,双手插在裤袋儿里,拽拽地走到青鸟面前:“姐,找我有事儿?我跟哥们儿约好晚上聚餐来着。”

“嗯,刚刚听见了。”许青鸟知dào

,他许久不敢在她面前摆出这种架势了,今儿这般,不过是少年好面子,怕被其他男生看不起,说他连女生都怕。罢了,男孩子,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

“那,你自己回家吧。”

“家里有事,你得跟我回去。”许青鸟严肃地说。

一见到姐姐这样的神情,许青岩心里一寒,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急忙跟哥们儿说晚上不能去聚餐了,跟姐姐一起回了家。可一进家门,妈妈孙雪莉正在择菜,张启江晚上有酒局还没回来,哪里有什么大事?

许青鸟早有准bèi

,指着客厅里的电视机说:“家里不知怎的断电了,电器都打不开。”

许青岩知dào

,妈妈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电视剧,而且天气这么热,若是停电,这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大事,果然是大事!他立kè

检查电路,发xiàn

是保险丝爆了,便立kè

下楼去五金店买了新的回来换。很快,电路恢复正常,可电灯打不开,家里的电器除了电磁炉,就没一样能用的。

“或许是突然停电闪坏了?”

“保险丝本来就是保护电器的,怎么会一下子闪坏?”

“哦,那怎么办?不管什么原因,总是要修的。”许青鸟凉凉地说,她早就用异能把家里的电器全部破坏掉,纵使青岩在电器方面天赋异禀,要想把所有电器全部修理好,没有三四个小时也是做不到的。

果然,许青岩为了把电器修好,累得气喘吁吁。偏偏打下手的许青鸟每次递工具时,都慢慢悠悠,可把他给急坏了。

终于,到了晚上九点,青岩总算是把全部电器修缮完毕,饿得肚子咕噜噜直叫。他吃了一大盘饺子,打了个饱嗝,又跑去卫生间冲了个澡,便累得爬回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许青鸟跪坐在青岩窗前,轻轻抚摸他女孩儿一样漂亮的脸,微微笑着:“抱歉,让你累着了。但,我必须保护你,懂吗?”

第二天一早,许青鸟在青岩房中醒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积压在心中的深沉担忧像是随着这口气一起送离了身体。她感到一阵轻松,起床收拾东西。

“青鸟啊,”孙雪莉看着她吃早餐,不时地叮嘱着,“吃快点,吃快点,可别迟到了。高考迟到了就不能进考场了。对了,身份证、准考证可带齐了?待会儿好好检查检查。哎呀,坐公交会不会太挤?这可怎么好,你张叔叔今儿出差,否则让他送你去就好了。要不,打车去吧,花点儿钱就花点儿钱,一辈子的大事儿呢”

做母亲的,无论前世今生,无论世事如何变幻,疼女儿的心丝毫未变过,连叮嘱的话语都一模一样。只是,前世女儿不懂事,在母亲焦急的叮咛声中,只留给母亲一个冷漠的背影。

许青鸟突然起身,给了妈妈一个拥bào

,贴着妈妈的耳边说:“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你放心吧。”是的,妈妈应该放心了,青岩的命劫躲过去了,她也一定会考上京都大学,一家人的命运正在发生变化,而且,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高考不愧是高考,光阵势就比平日里的段考、期中考、模拟考吓人得多。校门口人山人海,不光是学生多,送考的家长更多。

在人群中,许青鸟一眼便看到了吴婷,她穿着粉白色t恤,黑色短裤,整个人热力十足。许青鸟在心中感叹,还好,吴婷听了她的建议,给妈妈算了一卦,算出她妈妈这几日可能会贫血昏迷,便早早地将妈妈送到医院检查身体。能够为朋友做一些事情,许青鸟觉得重生一世,似乎有了比复仇和保护家人,更值得微笑的事。

第一天考语文和数学,都不难。语文向来是她的强项,数学经过司宇的着重训liàn

,做题速度和正确率都已经到达了极佳水平。

第二天考文综和英语。许青鸟拥有记忆力本源,文综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文综快要写完时,天气突然热起来,头顶上是吊扇呼呼的风声,可是皮肤像是被水浸泡了一样,一摸全是汗液。其他同学也感觉到很热,但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汗液不停地流。许青鸟知dào

,接近正午时分,“炙”劫就要启动了。她小心地用面巾纸擦拭额头,防止汗珠滴在试卷上。

文综考试铃声终于打响,许青鸟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严砺身为鬼王,要组织冤魂进入红鬼簿避难,目前无暇顾及她,所以她下午结束后得自己前往杏花公园,进入红鬼簿。

她告sù

自己不用害pà

,严砺已经给了她许多灵力,足够她支撑到晚上七点钟。现在流汗是正常现象,只要及时补充水分,保证这具人类的身体不脱水,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真的没有问题吗?考英语的时候,许青鸟脸上、胳膊上、背上全是汗,明明眼睛盯着试卷,却总是模糊一片,一个单词也看不清。眉心一阵一阵疼痛,脑海中不时闪现出许多陌生的、诡异的画面,好像很熟悉,又好像从未见过。

监考老师见她如此,紧张地问:“同学,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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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突变(二更)

眉心像是被一根钉子狠扎着,刺痛无比,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有的好像在一间卧室里,有的在漆黑的工地上,有男人,有女人,还有晃眼的人群穿梭。

“姐!”

青岩突然在人群中出现,笑着看她,然后朝人群的反方向走,越走越快。

许青鸟想追他,可怎么也追不上,他像风一样离去,奔跑在汹涌的人潮中。可她必须追上他啊!他奔跑的尽头,有人正拿着一把白森森的刀子等他撞上去!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许青鸟猛地惊醒,发xiàn

监考老师们极其担忧地盯着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满身是汗,汗液甚至滴在地板上,汇成了一滩水渍。她想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苍白得厉害,才会让老师们吓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

“要是难受得厉害,一定要报gào

,懂吗?”

“谢谢老师关心。”

许青鸟强迫自己把汗液擦掉,将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上。但是,青岩的模样时不时地跳出来,让她一阵心惊肉跳。刚刚那个画面,是幻觉吗?是不是自己之前太过担忧,才会产生那样的幻觉?可是,青岩命劫的那一日已经过去,应该已经安全了,为什么她心里有种不安感急速发酵?莫非,莫非命劫并未过去,而是换了时间?重生过后很多事情都改变了,说不定命劫的日期也会发生变化。

中午,她跟妈妈说,高考过后有同学聚会,会后她会去一个女同学家里玩一天,明天下午就回家。当时妈妈是怎么回答的?

“去吧去吧,你们这些孩子,多出去跟朋友玩一玩、交流交流总是好的。今晚妈妈一个人吃饭没问题,只是你们可得注意安全。不好的地方可不能去”

一个人吃饭张启江几乎每天都有酒局,不回家吃饭很正常,青岩从上初三开始有晚自习之后,便在学校食堂吃晚饭。可是。今晚他没有晚自习,要到明天才会正常上课,怎么会让妈妈一个人吃晚饭?还有一点值得推敲,妈妈说“你们这些小孩子”“你们要注意安全”,许青鸟原本以为这里的“你们”是指她和她的同学,难道是指她和青岩?青岩今晚和朋友出去吃饭?会不会,会不会今晚才是他的劫数?!

心口跳得厉害,额上的汗越滚越多,许青鸟看了看前面的时钟,还有四十分钟结束考试。可她的试题上还有两道阅读题、一项完形填空和一篇作文。糟了,时间不多了!

许青鸟一边看着时钟,一边握紧鬼露,希望借助鬼露里的灵力,让自己的身体平复一些。右手拼命地写、拼命地写。幸好司宇对她的解题速度要求极为严苛,她平日里也足够努力,只用了二十分钟便将所有题目做完,再用五分钟全部检查一遍,她立kè

举手。

监考老师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连忙走过去,低声道:“同学。你怎么样,要不要带你去找校医?”

“不用,我交卷。”

看到密密麻麻的答题卷,监考老师诧异极了,这女生如何在身体极度不适的情况下,快速完成整张试卷的。选择题该不会是乱涂的吧?

“老师,我可以交卷了吗?”

“啊,”监考老师晃了晃神,道,“可以可以。把试卷交过来,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特别是证件别忘记带。”

“谢谢。”许青鸟交了卷,慌忙朝门外跑。

刚跑到教学楼出口,迎面一股热气流吹得她身子一烫,头晕的感觉再度袭来。她握紧鬼露,努力地一步一步迎着热风向外走,眼前的一切惊得她目瞪口呆。

本已经是下午,太阳已经西落,不该再那样刺眼才对。可眼前的哪里是西落的太阳,竟比正午的阳光还要刺眼!大地被炙热的阳光烘烤着,房屋、水泥地、花坛全部蒸腾着滚滚热浪,所有的一切笼罩在朦胧的热流之中,看不真切。

一些提前交卷的考生三五成群地走过来,他们有些人本来就认识,便一边走,一边交流考试经验。可那些人中,有人刚出教学楼,突然面容扭曲,急急哀嚎,身体倏地化成了一滩血水,接着又化为蒸汽,消散在空气中。周围的学生恍然不知自己身边发生的可怕场景,可许青鸟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这样的情况不止一个两个!

正座学校中的鬼魂,或者化为血水消散,或着被吸入一个天空中的巨大黑洞中。他们前一秒还存zài

于这所学校的某个角落,下一秒便堕入地狱或灰飞烟灭。只有许青鸟看得见,只有她感受得到,“炙”劫的可怕!

许青鸟突然感到害pà

,她会不会,会不会也这样消失在人间,任凭如何哀嚎,如何祈求,也会像那些鬼魂一样面容扭曲,化成那一滩血水?!

不,不会的,她有严砺,她有鬼露,她有灵力,还有这具人类身体的保护!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她必须在晚上七点之前找到他,哪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她也要把青岩带到红鬼簿,绑在自己身边,时时刻刻看护着他!

许青鸟狠狠地睁大眼睛,穿过那惨烈的“炙”劫景象,冲到校门口。等到放行的那一刻,她立kè

从人群中挤出去,抢在别人招手之前拦到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开往她家里。她拿出手机拨通家里的号码,焦急地等待妈妈接电话。

终于,电话打通了,里面传来妈妈的声音:“喂,请问哪位?”

“妈妈,是我!”

“唉,青鸟,你考完了吗?在哪儿打的电话?”

“妈,青岩在哪里!”

“青岩跟同学出去聚餐了,说是上次本来要聚的,可是回家修电器就没聚成”

果然,因为青鸟的介入,青岩的命劫被推迟了。

许青鸟心痛得不能呼吸,她的弟弟,她亲爱的弟弟,很可能在今晚,重新走上重伤痴傻的命途。如果真是这样,她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不能保护家人,她活着做什么!不,现在不是难受的时候,只要天还没黑,弟弟就还有希望!

“他们在哪儿聚餐?”

许青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生怕妈妈发觉她的焦急会担心。

“这个,青岩没有说”

“嗯,知dào

了妈妈。”

许青鸟挂断电话,让司机开快一些,因为高考的缘故,路上的车流特别多,半个小时才终于到了家。她火速去开青岩的房间,竟然上了锁,没法子,她使用灵力把锁芯破坏,闯了进去。从青岩的抽屉里翻到通讯录,照着上面的号码一个一个打过去。

“喂,你好,请问是张一霖家里吗?我是许青岩的姐姐,他跟一霖是不是出去聚餐了,在哪儿聚餐您知dào

吗?家里有些事,得让他回来”

打到第十二个号码时,终于得到了青岩聚餐的地址。他们几个好朋友,喜欢在益源中学附近的一个巷子里聚餐,那里有家小饭馆东西很好吃,而且便宜。

“唉,青鸟,你回来了?怎么在你弟弟房间?”孙雪莉问道。

“我之前有个通讯录忘在青岩房间了,没有它我怕联系不到聚会的同学。”许青鸟简单解释了一下,便立kè

出门,打车去益源中学。

太阳只剩下半个圆还露在云层外面,可是那热力丝毫未减。时间已是六点半,她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寻回青岩。终于找到了那个小餐馆,可餐馆老板却告sù

她,那几个学生来这里点了几个菜吃完就走了,说是要去k歌。

k歌?这附近哪里有ktv?许青鸟沿着益源中学门外的路一直找,一直找,不停地询问路人。有人说,往东走三里,有一条步行街,那里电玩、ktv、电影院什么的,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许青鸟正要去步行街,突然感觉脚步越来越虚,眼前的景物像是变成了两个,看什么都有重影。钟楼上的大众敲响,时间已经到了7点。是赶去红鬼簿保命,还是堵上重生的性命,去找青岩?

她笑了笑,自己不是还在喘气吗?有什么可怕?

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她坐上去说:“去步行街,快点!”

平日里,总觉得打车很贵,舍不得花钱。许青鸟第一次觉得,幸好这世上还有出租车,让她在身体虚弱时,还有增速的机会。

天渐渐暗下去,太阳消失了,可烘烤过的大地,热力未散,哪怕打一只鸡蛋上去,也会瞬间煎熟。此时,鬼差全体出动,趁着夜色,在人间搜寻漏网之鬼。

许青鸟在步行街中央的喷泉边洗了把脸,让自己的眼睛看东西清楚一些,便开始各类娱乐场所寻找青岩的身影。前世妈妈是怎么说的?青岩是怎么跟那些痞/子打起来的,在哪儿打起来的?她眼睛虽已看得清,可大脑依旧混混沌沌,在关键时刻,竟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

崩溃的莫名粉红。

莲雨一夜没睡,不停地思考:这到底是咋回事?

身为默默无名的小作者,莲雨自然是想登上粉红榜,出现在更显眼的位置,让更多的读者看到我的书。所以时常在章节末尾、在群里求粉红,好在读者朋友还有群里的姐妹们对莲雨很好,愿意把手上的票票投给莲雨,有的甚至打赏和氏璧送粉红,让莲雨受宠若惊,分外感激。

但是,莲雨想要的仅此而已。一个没啥名气的作者,靠一点工资养活自己的作者,没钱也没势,能让大家知dào

有这本书就足够了,更好一点在新书期结束后取得一个小小的荣誉便足已。莲雨从未指望挤进多高的名次,更不想成为谁的眼中钉。

昨天下午午睡起来看点击,突然发xiàn

自己的粉红票票突然涨了好多好多,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心想莲雨的读者是不是变多了,大家一定都很支持我的书,看来我码字的努力没有白费。可是,一条留言打破了一切,让我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不过,在这里,也要感谢那位留言的朋友,谢谢您帮莲雨普及了知识,搞明白什么是荣誉殿堂,啥又是粉丝值,哪里又是什么订阅值。

莲雨虽然写过两本书,但很多时候都是或者忙于工作,或者沉醉于码字,对此外的很多东西还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也搞不清楚。不知dào

到底真的是支持我的好心人,还是谁有意为之,想制造我刷票的假象?

莲雨一夜难眠,格外担心这些会不会对书产生负面影响,越想越紧张,越想越睡不着。

这部小说,莲雨从两年前便开始构思,时常有了想法就赶紧写下来,没有本子,随便找张纸片也要写出来。一叠叠的纸片积累了两年,直到今年年初,莲雨觉得成熟了,才敢动笔去写。这是莲雨心血的结晶,里面的一个个小故事,或现实、或虚幻、或甜蜜、或悲伤,都是我心头最宝贵的钻石;里面的一个个人物,或悲情、或乐观、或奸诈、或单纯,共同组成了我心中最美的星空。

莲雨珍之、念之,只愿于低洼处辛勤耕耘,偶尔仰望碧落云霄,送去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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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疯狂

步行街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鬼差们在各个巷口巡视,将那些躲藏起来的冤魂抓起,丢进一个四四方方的白色布袋之中。“炙”劫的阳气与夜色的阴气碰撞,周遭的空气潮湿闷热,让人呼吸艰涩。步行街一到晚上,原本是最热闹不过的,可因着今日诡异的天气,竟很少有人来这里逛街。

周围开着空调的店铺倒是有人在看,可似乎没有买东西的意思,纯粹感受一下难得的凉意。

许青鸟艰难地行走,双腿已不再虚浮,而是越来越沉重,好像她的灵魂已经难以控zhì

这具身体了。不行,再这样下去,非但没力qì

找青岩,自己很可能就此魂飞魄散。她拿出手机,翻到严砺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拨通出去。

啪!一个醉汉突然撞过来,把手机撞掉在地上。许青鸟连忙蹲下身去捡,却瞧见那醉汉手里把玩着一块表。那是一块很普通的电子表,并不值钱,可那是青岩十岁的时候,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

“等等!”许青鸟连忙抓住醉汉的手腕,问道,“这块手表你从哪儿得来的?!”

醉汉满身酒气,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奇臭无比,他狠狠地把青鸟甩开,骂道:“娘的,别惹老子!”

“告sù

我!这块手表到底是哪里来的!”许青鸟倔强地站起来,拽住醉汉的衣襟,怒视着他。

醉汉被她眼里的怒火震住了,一个娇弱的女孩儿,怎么会爆fā

出如斯恐怖的气场?好像有千万缕黑色的丝线从她身体中抽出,将他的喉咙紧紧扼住。他咽了口唾沫,像是吓得清醒了些,指了指左侧黑洞洞的巷口:“从从那边。”

许青鸟立kè

松开他,把手机捡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巷口里跑。巷子很深。一直走到头,往右还有一条小道,许青鸟心里一惊,她似乎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越往小道里面走。血腥味儿越浓,甚至伴随着几声呻吟,还有踢沙袋一样的声音。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蒸腾,许青鸟不停地祈祷,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觉,希望那可怕的景象还没有发生。可是,她早该知晓,若是祈祷有用,她当初也不会死在废墟中,她腹中的孩子也不会流失掉

小巷尽头。四个男子正骂骂咧咧地踢着什么东西,在他们脚下,趴着一个男生。待许青鸟看清那个男生带血的侧脸时,浑身的血气猛地蹿入脑海。那是青岩,是她一直想要保护的弟弟。可是,她还是来迟了,还是来迟了这一切,都是那几个混/蛋造成的!

等等!带头拿刀的那个男人为何如此面熟?高壮的身体,一脸痞气,下颚微微上扬着是程松!竟然是程松!他不是因为米丽和薛晓怡的案子被警方拘捕了吗,怎么会这么快放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她早没有想到,为什么她没有继xù

关注案子的进展,为什么她不在一开始就杀了他们!如果一开始便了结程松他们的性命,青岩也不会面对如此可怕的命劫!

“程哥,这小子一动不动的,该不会死了吧?”

程松舔了舔刀尖的血。往地上一啐:“哼,贱命一条还学人见义勇为?找死!”

“程哥,咱们快走吧,那几个小子肯定会报警的。”

“嗯。”程松把刀子收起来,转身一摆手。示意弟兄们跟他走。

突然,程松他们停下了脚步,小巷里传来细微的石子滚落的声音,在这静谧而漆黑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周遭的温度急剧下降,从方才的湿热高温,瞬间变得寒气袭人。黑色雾气在小巷的青石板路上缓缓升起,雾气中缓缓走出一名白衣少女,她身姿纤瘦,面色苍白毫无血色,枯黄的发丝在黑雾中飘荡。她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放射出紫色的仇恨之光,她平静地说:“你们,都该死。”

瘦个子的痞/子嘿嘿一笑:“小姑娘,胆儿不小嘛,敢跟哥们儿这样说话,怎么样,跟哥几个玩一把?”

程松骤然发觉,这个女生就是当初米丽找他们对付的女生,那时的她看起来柔弱得不堪一击,怎么现在浑身上下有种肃杀之气,就像阎罗地狱的使者——死神。

“玩?当然可以。”许青鸟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大喊,“魂,苦,荣,斗,戮!”无数红光从手心窜出,汇集凝结,把那三个痞/子牢牢捆住,猛地往小巷的围墙上撞!

血肉与水泥墙壁碰撞的钝响,还有他们惊恐万状的呼号,响彻整条巷子。

“你们太吵了。”许青鸟用红光,将地上的石子圈起,塞进他们的嘴巴里。坚硬的石子,带着泥土的腥臭味,塞满了整个口腔。他们“唔唔”地叫唤,却不得不继xù

承shòu撞击的疼痛。

嗵!嗵!嗵!

不停地撞,不停地撞,直到他们的躯体已经撞成一滩烂泥,墙面已经被血肉糊成了可怖的血红色。

“你你”饶是杀过人、胆子最大的程松,也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景象。瘦弱的白衣女生只是动了动手指,三个大男人便漂浮起来,撞死在墙上!这个女生,不是人类,是鬼,是凶残的厉鬼!

程松双腿发软,决意不能在此处等死,见许青鸟正沉醉于撞击之中,便立kè

抽身往小巷外跑。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猛地一拉,他顿时摔趴在地上,下巴撞在青石板上,嘴里一痛,牙齿碎了两颗,血腥味充满口腔。

程松刚要起身,却见三具尸体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其中一具尸体全身是血,衣服、前胸、胳膊早已撞烂,石子磨烂了整张嘴,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混合着石渣和泥土,显出紫红的颜色。

“到你了。”许青鸟阴冷地说出三个字,微动手指,将程松的身体高高地托起,将那柄刀子,刀柄向下插入青石板的缝隙。森白寒气的刀尖正对着程松的腹部,只要程松从高空中摔下来,就会直接被刀子穿胸而过。

“要杀你就杀!”程松放出了狠话。

“真的?”许青鸟骤然放下。

“啊!!!不要!”眼见刀尖距离自己的胸膛只剩下一厘米,程松终于承shòu不住惊呼起来。

“不要?”许青鸟微微一笑,走过来,蹲在他身边,伸出左手细细地抚摸程松的头颅,“你也怕死?你也怕刀子刺穿身体?你可知,我弟弟也怕啊,但你还是毫不留情地把刀子扎在他身上!他有时候是冲动了些,有时候说出口的话让人想骂他,可有时候又乖得不得了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弟弟,却被你毁了,你说,我该怎样惩罚你才好?”

她的声音越是轻柔,她的动作越是和缓,程松越感到绝望的恐怖。

没等程松的回应,也不需yào

等待他的回应,许青鸟五指拽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身体狠狠往下一压!

痛苦的闷叫过后,一切归于寂静。冰凉的青石板路上,又多了一具尸体。

许青鸟嘴角扯出一个微笑,那笑像讽刺、像怒吼、像崩溃、像疯狂!灵魂在不安地震荡着,她心中的怨怒丝毫未因这些人的死亡而消减,反而聚在心口,愈发痛苦!她把刀子从程松腹部抽出,又狠狠地插入!一刀,一刀,再一刀!

杀戮,只有杀戮,只有血腥的气味能稍稍抵偿她的痛!她疯狂地刺入程松的身体,鲜血溅了她满脸、满身。月光打在青鸟身上,苍白与鲜红的刺目对比,让人心惊肉跳。

血溅在眉心,流淌下来,划过脸颊。眉心一道红光闪过,额头皮肤上变了颜色,露出属于她的血魂砂。许青鸟突然感到头很痛,像是有千万根木桩在狠狠地敲打。

“啊!!!!!!!”她抱着自己的头颅,狠狠地甩动,一帧帧画面突然从灵魂深处浮现出来,瞬间攫住她的心魂。那是被她遗落在灵魂深处的记忆碎片,那里有她死亡的秘密。

七年后的那一天,许青鸟下了班,早早地来到蛋糕房,买了一个蓝莓小蛋糕。这是她和陆新最爱的口味儿,每每到了重yào

的日子,便一定要买一个来尝一尝。那天,很重yào

,因为她准bèi

告sù

陆新她怀孕的消息。

性子软弱又敏感的她,难得有笑得开怀的时候,可是那一天,她望着蛋糕房的玻璃橱窗,看到了上面倒映着的自己的笑脸。幸福,幸福已经降临在她身边。

青鸟提着蛋糕,悄悄地回到家,准bèi

给陆新一个小小的惊喜。可当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脸上好不容易得来的笑容,被摧毁了,尸骨无存。

地上、沙发上、椅子上,到处都是男女的衣裤鞋袜,那张本属于她和陆新的床上,此时躺着另一个女人——苏艺瑾。

蛋糕掉在地上,摔成了奶泥,就像她原就千疮百孔的心。

ps:

今天被太多突发的事情折磨,大脑至今还是犯晕的状态,很抱歉更迟了,但莲雨会坚持双更的。不出意wài

的话,晚上11点之前二更。谢谢大家的陪伴和支持,让莲雨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看淡风波,活出自己。

第109章、艺瑾(二更)

“青青鸟?!”陆新*着身体从床上起身,想要说什么,却被苏艺瑾拦住了。

苏艺瑾从容不迫地穿上内衣,随手将掉在地上的蓝莓蛋糕捡起来,打开一看:“呀,都坏了。不过也难怪,时间太久了,总会坏的,不是么?”

许青鸟难以接受眼前的冲击,过了好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听见自己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既然是好朋友,既然知dào

对她来说,陆新就是她最爱的人,是生命,是她的全部艺瑾怎么忍心这样将他夺走?!

“好朋友?呵”苏艺瑾坐在高凳上,翘着嫩白细滑的腿,姣好的身姿尽显,性感得如同一只野猫,“这么多年,你为我做过什么?什么事都是我帮你,受了什么委屈都是我安慰你,缺钱花了也都是我周济你。而你呢,你做的事情只有一件,装出一副柔柔弱弱可怜兮兮的模样,利用我们的怜悯心,把我们绑在身边,给你当牛做马。”

“不不是”许青鸟想反驳,可是话梗在喉头,怎么也说不出来。或许,苏艺瑾说的是对的。她本就自卑懦弱,一事无成,总是拖累陆新和艺瑾,可她从未有过利用他们的想法,她也努力地想把事情做好,想为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是什么?”苏艺瑾侧着头,波浪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她露出甜美的微笑,格外迷人,“许青鸟,既然你已经看到了,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我也不想瞒你,我和陆新已经订婚了。我父母和陆新的父母也已经商量好。婚礼就定在下个月5号。本来陆新担心你不好接受,准bèi

找一个你心情不错的日子告sù

你,不过我看也没这个必要,你往后的心情只怕不会好了。”

许青鸟惊诧地望着艺瑾。感觉眼前的她跟以前判若两人。艺瑾从来都温柔甜笑,最会体贴人、照顾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番残忍的话来?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青鸟看着美丽迷人的艺瑾,看着至今未说一句话的陆新,突然很想时光倒退,让她回到上班的时候。她可以在公司多呆一会儿,再多呆一会儿,这样的话,心就不会痛了吧?

“陆新。你”许青鸟咬了咬唇,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她现在不是一个人,陆新若是不要她了,孩子该有多可怜?如果她告sù

陆新。他就要当爸爸了,是不是就能让他回心转意?

她鼓足勇气,张开唇:“我我已经”

“对了,青鸟,”苏艺瑾笑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帖子递过来,“喜帖已经印好了,我的婚礼。希望你能参加,这是咱们高中便约定好的,可别忘记了。”

粉色的喜帖,精致的干花配饰,里面的字迹流畅自然,透着典雅的喜气。

新郎:陆新

新娘:苏艺瑾

竟然竟然连喜帖都印好了。她还能说些什么,还能挽回些什么呢?一个是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一个是她唯一的朋友,可他们一起背叛了她!

许青鸟既悲愤,又委屈。既难过,又纠结,她本能地转身跑开,想像过去一样,偷偷地找个地方掉眼泪。奢望着哭过之后,能够发xiàn

,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索尔市的夜灯火通明,霓虹亮丽,这偌大的城市,没有一处是她的栖身之所。她在街道上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不知dào

该在哪里停留。去妈妈那儿么?那里是张启江的房子,自她决定与陆新同居,和妈妈闹翻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现在去,只是在自揭伤疤,平白让人看不起。更何况,自张启江生意失败之后,变卖了过去的公寓,找了处平房暂住。地方本就小,更是容不下她。

找朋友?在这世上,她只有艺瑾一个朋友,可她刚刚背叛了她。

风刮在身上,并不冷,青鸟却感到刀刀刺骨。

走得累了,许青鸟在公园长椅上坐下来。一对情侣手牵着手,从对面走过,男孩喂女孩儿一口冰淇淋,女孩儿笑盈盈地说“好甜”。这样的日子,她也曾有过,可现在却失去了。

“孩子,”许青鸟低下头,温柔地低语,“妈妈就只有你了,妈妈就只有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懂吗?”她再也抑制不住,俯身哭泣,双手捂着瘦削的脸颊,泪流满面。

突然,一辆银灰色面包车停在长椅前,从上面跳下来两个高壮的黑衣男子。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来者不善。许青鸟连忙向后退,可她根本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被强行押进车中。

四周一片漆黑,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被牢牢捆绑,眼睛被黑布蒙上,嘴巴也被塞进了布团。那布团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一股子鱼腥味儿,让她阵阵恶心,想吐又吐不出。

车子终于停下,那些人下了车,依旧把她关在车里。她努力地用舌头把布团往外顶,好不容易顶出了一些,又赶紧用肩膀费力地蹭,总算将布团吐出来,能够好好呼吸。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对话,离得有些远,许青鸟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可她惊喜地发xiàn

,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像是艺瑾!一定是艺瑾担心她,就跟过来找她来了!

“艺瑾,艺瑾!救我啊!”许青鸟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冲着风吹来的方向,拼命呼喊。

终于,那些男子把她从车上拎了下来,将蒙着眼睛的不解开。这里是一处破旧的大楼,墙上用白石灰粉花了一个大大的“拆”字,四周一片寂静,见不到一丝人烟。她四肢被捆绑着,窝在墙根,身下有许多石子和杂草,十分难受。

“小姐,已经挖好了。”高壮的黑衣男子对苏艺瑾恭敬地道,“现在就做吗?”

挖好什么东西挖好了?许青鸟感到浑身泛起森森寒意,艺瑾她根本没有救她的打算,甚至那些绑架她的人也都是艺瑾找来的。难道艺瑾想

“我本来没打算要你的命。”苏艺瑾身着黑色皮裙,干练而性感,与平日里的水晶公主装扮截然相反,“谁让你的耳朵太好用,偏偏听出了我的声音呢?怪只怪,你太笨。”

“艺瑾,”许青鸟眼含热泪,声音微微颤着,“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怎么,之前我跟你说的,还没听明白?”苏艺瑾甜甜地笑起来,赤红的指甲划过她的侧脸,“也难怪,你实在太笨了。知dào

高中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和你同桌吗?因为你太穷、太丑、太笨、太软弱,正好我需yào

一个糟糕点的女生来衬托我的形象。嗯哼,你入选了,真是幸运!”

苏艺瑾的话,彻底打碎了青鸟对友情的希冀。青鸟一直以为,艺瑾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孩,拥有一颗善良的水晶心。她早已在心中认定,艺瑾是她这辈子最重yào

的朋友。可现在,艺瑾却告sù

她,她只是衬托形象的工具而已,难道这么些年的友情,全都是假的,一丝真情实意也无?

脸颊被指甲刺得生疼,苏艺瑾像是要把她的脸划破,力道越来越大,似乎在发泄着某种隐蔽的情绪。

“可陆新居然还会看上你!”苏艺瑾一想到当年陆新由单纯的赌局玩乐到一心真爱许青鸟,就恨得咬牙切齿。当年的陆新阳光帅气,但也眼高于顶,连苏艺瑾都不放在眼里,竟独独钟情于瘦干懦弱的许青鸟!

“你,很爱陆新?”

“我爱他?哼,笑话!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只知dào

打球玩乐,其他方面根本就是废物!”

“不爱他,为何要嫁给他?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许青鸟满眼的祈求。

“我要的,是陆家继承人的身份!有了它,我就可以和苏家平起平坐!说什么女孩只配联姻,不配继承家业,明明弟弟已经死了,我有足够的才华可以继承家业,可他们偏偏弄出个私生子,说是我的哥哥,就要把我唾手可得的权利和财富抢走?做梦!只要我掌控了陆家,总有一天,我可以把苏家也拿回我手里!!”苏艺瑾越说越激动,她昂望天际,像是要把天下都据为己有!

许青鸟被她的话深深震颤着,半响说不出话来。

“我苏艺瑾,想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得到!谁若是敢挡我的路,我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许青鸟浑身一颤,感到分外危险。

苏艺瑾的眼里充满杀气,可她的唇角依然向上弯着,笑得格外甜蜜森冷:“现在,你就是那个绊脚石,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已经有他的孩子了!艺瑾,孩子是无辜的,我求求你,放过我。”

苏艺瑾瞅了瞅她的小腹,甜笑道:“我知dào

你怀孕了呀,你看的那个妇科大夫,还是我去年给你介shào

的,这么快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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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戴唯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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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活埋

崩坏的记忆碎片突然从灵魂深处汹涌而来,在脑海中激荡、碰撞。苏艺瑾疯狂的誓言,黑衣人可怕的力qì

,沙土一点一点覆盖住身体的那种恐惧感,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她。

许青鸟看到回忆中的自己正在苦苦哀求,哀求艺瑾放孩子一条生路,可艺瑾只是甜甜地笑着,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地踩上青鸟的小腹。青鸟想护住孩子,可双手被绑住,任她如何挣扎,那尖细的鞋跟依旧踩了上来,用力地碾压。

“许青鸟,你知dào

吗?我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了,你瞧瞧你自己,长得不好kàn

,干瘦干瘦的,那些男人到底看上你什么?呵,居然连我那个私生子哥哥也对你有好感,他第一次送我礼服,居然是因为你说我穿着好kàn

!我是谁,我是堂堂水晶公主苏艺瑾,苏家正大光明的大小姐,苏氏集团未来的掌权人,什么时候居然沦为你的陪衬?!”苏艺瑾面目狰狞,强烈的好胜欲和嫉妒心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美好的那一面。

“我我从来没想过让你不开心,”许青鸟呻吟着,因疼痛而浑身颤抖,“你要是不喜欢我,我会带着孩子走,离开这里,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保证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求求你,只要让我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我求求你”

苏艺瑾把脚收回,甜甜地道:“求我?好呀,你继xù

求啊!来,爬过来,像只小狗一样,什么品种的呢?贵宾,泰迪?嗯,要不就学一学哈士奇吧。来呀!”

许青鸟像只可怜兮兮的毛毛虫,颤颤巍巍地弓起腰。让自己的身体爬下去,脸埋在土上,声音极低:“求你求求你”

苏艺瑾可怕的笑声冲进耳膜,“许青鸟。你是纯?不不不,是蠢!你知dào

吗,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我已经憋了七年,还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唉,今天说出来,可真是痛快酣畅啊!可你知dào

我为什么全都告sù

你吗?”

“为为什么?”

“因为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苏艺瑾随即下令将她活埋。

身体被埋在黄土中,但许青鸟还剩下一口气在,她拼命地挥动双臂。想从土中爬出来。幸好这坑挖得并不深,土压得不够严实,苏艺瑾走之前命人把绳子全部解开,以防别人找到尸体时会留下线索。这让她有了一线生机。终于,右手破土而出。紧接着左手也获得了自由。小腹一阵阵刺痛,似乎孩子也感觉到了母亲的苦难,正在拼命挣扎。

许青鸟在心中说:“孩子,妈妈的宝贝,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妈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妈妈不会放qì

,你也一定不要放qì

妈妈,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眼泪混合着泥土,在腐朽的地下散发出诡异的清香。

终于,许青鸟的半个身子挣脱了泥土的掩埋,很快就安全了!她一阵欣喜。可下一秒立kè

便绝望了。

轰隆隆,巨大的机器在轰鸣,大楼剧烈晃动,瞬间肢解,砸向地面。尘土飞扬,石块翻滚,变成了一堆废墟。

黑暗的地下,阴冷的水泥板缝隙里,一个残弱的生命还在微弱地呼吸。温热的血慢慢地、慢慢地从许青鸟的身下流出,她感觉到有一个小小的肉团在自己的腹中挣扎了一阵子,然后从身体里消失了。

“孩子……我的孩子……救……命……”母性的本能,让她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qì

,呼唤最后一分希望。

可是那份希望,并没有来到,许青鸟的眼睛缓缓合上,仿佛看到自己的一生,那短暂的24年,如一颗流星,倏忽间滑落,碎成尘埃。

原本美好的童年,因父亲的去世一去不返,生活的阴冷压抑,把她变成了一只懦弱胆小的小白鼠。十七岁那年,一个阳光男生闯入她的生命,从此,她的生命终于有了另一番光彩。当知dào

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她觉得这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她要把这个孩子好好养大,要给他最好的生活,让他永远幸福!这个孩子,就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幸福的未来!

可上天总要和她开玩笑,极致的幸福过后,便是最重最狠的伤!

为什么?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从未伤害过别人,她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生活。为什么陆新要背叛她,为什么苏艺瑾要杀她!他不是说过最爱她吗?为何转眼间却和别的女人订婚上床!可她如此胆小懦弱,受了伤,竟连痛都不敢说,竟连一句指责都没有!有谁像她这般活得懦弱,死得冤屈!

许青鸟的魂魄静静地躺在身体旁,看着自己的身体,那满是伤痕的身体上,泥土混杂着血液,斑驳可怖。那张熟悉的脸上,依稀看得见乌黑的泪痕,双眼睁得大大的,直直地望着斜上方,死不瞑目!她的双手还护着自己的腹部,以为这样便可以保护得了她的孩子

四周蒸腾,将她的灵魂包裹,她的灵魂在痛哭,在尖叫,在挣扎,在咆哮!谁能明白,她的痛,她的怨?!黑雾凝入她的眉心,幻化成一枚红艳的血魂砂,瞬间又隐没在灵魂深处。

如今,那黑色的怨气冲破了血魂砂,将许青鸟的身体拉入无边的仇怨!

她好恨,恨陆新,恨苏艺瑾,恨命运,恨苍天无眼!

眸中紫光大炽,许青鸟的脸苍白而狰狞,鲜血顺着脸颊低落,依然阻挡不了她的怨恨!她重又拿起刀子:“去死!去死!去死!”刀子在程松的*上戳了一个又一个血洞,血液流了满地。在这肃杀的“炙”劫之夜,浓浓的血腥味儿和怨气引来了附近的鬼差。

若是鬼差发xiàn

她是冤魂,必定要将她带回地府!

“够了,停下!”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试图阻止她的疯狂。

许青鸟杀红了眼,反手便朝身后的人刺去,一把刺穿了他的心脏!

可刀子穿过他的身体,却像是穿透空气一般。青鸟用力过猛,情绪过激,如今整个人都已虚弱,软软地跌在他怀里。

警笛声从巷口外响起,几个男生慌张地跟警察说:“快点快点,就在那边!”

“走!”

严砺抱起青鸟,飞过那堵满是血肉的墙,把她塞进车中。他运起灵力,手心制造出一个黑色结界,将整辆车围起,以防被鬼差发xiàn

。随后,加足马力,穿越前方的重重障碍,火速带她回到家中。

孙雪莉接到警方的通知,惊得险些魂飞魄散,跌坐在厨房里,大哭起来。她哭着跟张启江打电话,连忙赶去医院。

家中已无人,严砺趁机将青鸟抱到卫生间,脱去她的衣服,以灵火迅速将之焚烧成灰。接着把她的身体抱入浴池,用温热的水为她洗去身上、脸上和头发上的血迹。鲜血把整池水染得通红,连蒸腾而起的水汽都好像镀了一层绯色。

严砺将她全身上下检查一遍,确认那血迹中没有她的血,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口,他绷紧的脸这才稍稍缓和一些。他将水池里的水放完,又放了一池,一直到她身上再无一丝血痕,这才用浴巾将她裹好,抱到她的房间。青鸟身子纤瘦,抱起来轻飘飘的,像一片没有生命的羽毛。

粗粝的手掌拂过她的额头,那里的血魂砂封印已被她自己冲破。青鸟是重生体,与别的冤魂不同,血魂砂隐于灵魂中,并未显现于*上。但自从被花盆砸伤眉心,血魂砂便若隐若现,他用灵力化为创可贴,封印了血魂砂,以防血魂砂的气息引来冥界的探索。

在青鸟的灵魂和身体完全重合之前,若将血魂砂解封,极易造成灵魂的动荡,最可怕的后果便是灵魂与身体产生排斥反应,三魂七魄崩散。方才,他已暂时压制住她的三魂七魄,但这还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今天是“炙”劫,她自己冲破了封印,瞬间释fàng

的怨气只怕已经引起了冥界的注意。万一在他救她之时被冥界打扰,青鸟就救不回来了。为今之计,只能牺牲一人了。

“窦月。”

严砺刚喊出名字,窦月便忽然出现在房中。

“殿下有何吩咐?”

严砺将青鸟的手指刺破,滴了一滴血放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青黑色瓷瓶中,交给窦月。

“找个替死鬼。”

“是!”窦月双手恭敬地接下瓷瓶,看了看他,忽而面带犹豫,道,“殿下,您可是打算使用‘元魂灵力’,现在是‘炙’劫时期,您不能”

“我做事,还要你来教?!”严砺阴冷地看着她。

“殿下,红鬼簿不能没有您!”

“今年的‘炙’比往期都强,看来天帝是想动真格的,他一定会让太阳神在明日午时爆fā

‘烈炙’,到时红鬼簿也难以保证安全。”严砺冷道,“如果我明日辰时之前未归,告sù

司徒高颖,将所有人迁往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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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喷喷的更新来也~~

第111章、情断(二更)

朦胧之间,许青鸟好像回到了刚刚重生的那个夜晚,严砺站在她面前,浑身散发着死亡的黑气,仿佛地狱修罗的使者。他俯身下来,覆上她的唇,唇舌交融之间,一股暖流灌入心肺。她的指尖穿过他的黑发,迎上那亲吻,冰寒与滚烫的双重压迫让她瞬间迷失了自己。

她像被抛入了情/欲的大海,被海水淹没、窒息,只能攀住他,拥bào

他,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他来掌控。

在这可怕的夜里,在这漆黑的被仇怨充斥的生命中,总算有一些东西,是值得依靠的。

天色渐渐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朝霞红艳艳的,像少女早春的脸颊。青鸟翻了个身,发xiàn

身边空无一人,猛然惊醒。还好,还好,严砺站在窗口,没有弃她而去。

青鸟穿上衣衫,轻轻地走到他身边。他面朝窗外,似乎在凝视着什么。红黑缠绕的朦胧雾光似一条条若隐若现的毒蛇,黑色劲装凸显出他矫健的身姿。此时的他,可死亡那夜的他一模一样,可她却不再害pà



青鸟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不再冒汗、不再头晕、脚步也轻快多了,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一般。胸前的鬼露里的灵力也不再若隐若现,它们就安安静静地帖服在鬼露壁上,晶莹的色泽很是通透。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生命,活着,能够呼吸,真好。经过昨夜的激荡,她的身体与灵魂已经完全融合,不用再担心会魂魄离体,魂飞魄散。

“严砺,”她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他的腰际,苍白的脸颊贴上他冰冷的脊背,“幸好,我还有你。幸好,你不会离开我”

“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严砺冷道。

许青鸟心里一咯噔。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迟疑着微笑道:“你,你在同我开玩笑?”

“鬼王从不玩笑。”严砺转过身,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是冰冷的,他的脸上一丝情感也无。仿佛昨夜的温柔缱眷,从未发生过。

“你不是要我的灵魂么?等我复仇之后,我会同你永远在一起”

“前提是,你必须成为一名合格的鬼执。鬼王,不需yào

无用的灵魂。连自身的怨气都控zhì

不了,每次都需我来为你善后,我要你何用!”

简单的三句话,瞬间将青鸟暖热的心打入冰窖。

“从今天起,红鬼簿没有一个叫许青鸟的鬼执。你做的一切。由你自己负责!”

“你不爱我吗?!你明明说过,‘炙’劫过后,会给我一个婚礼!”许青鸟心里很痛,很冷,很难过。可奇怪的是,她的眼睛干涩无比,竟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是否眼泪都已在昨夜仇怨的记忆中流干,还是说,她真的已经变得如斯坚强?

“爱你?”严砺森寒的目光刺向她,那眼神带着冷酷的轻蔑,“睡了两次。便是爱?我说过,我只要了你的灵魂,你的*依然是处子之身。如今你的*已然掌控住灵魂,那么我与你,再无任何关系。至于婚礼,我本是想找一名优秀的鬼执。完成红鬼簿的双线统治,而你当时恰好把任务完成得不错。但很遗憾,你在‘炙’劫期间的作为,配不上‘鬼执’二字。”

“那刘灵雪呢?你也不爱她吗?我分明是她的转世!”许青鸟脱口而出的瞬间,便后悔了。自己分明说过的,前世已然是过去,若以刘灵雪来拴住他的心,这分明是在给自己的伤口撒盐。

“你,不是灵雪。”严砺道,“哪怕是转世,依然不是灵雪。”灵雪是那个在雪地里奔跑,像小狐一样灵巧的女孩,是那个拥有着慧黠的眼眸,伏在他膝上撒娇的女孩。可那一切,早已化成风沙,埋葬在历史的尘埃中。

呵他的意思是说,她连做刘灵雪的转世也不配么?他的心里,就只有几千年前的那个人,换了谁都不行。他看得透彻,冷静克制,把一切是是非非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怕深陷其中不能明白的,其实是原以为很明白的她。

“所以你对我的关心照顾,不是因为刘灵雪?那又是为了什么?”其实她知dào

,他会说,因为我原本是要你的灵魂,可她还是隐隐地期待着,期待着他能够说一句“其实只因为我爱你”。

“你应该高兴,”严砺冷道,“以后,不用再做我的奴仆。”

奴仆?所以说,他对她的好,只是要她做他永生的奴仆?!

许青鸟怔怔地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忽而想起七年后的那天晚上,她懦弱地选择逃避,连争取幸福的话都没有尝试去说,便已然败北,像一只老鼠灰溜溜地逃走。既然已经重生,她必须要为自己争取自己想要的爱情,哪怕最后依旧遍体鳞伤!

严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周遭的雾气越聚越多,他的身体渐渐透明。他马上就要走了,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

“不!”许青鸟冲上前去,奋力冲进黑雾中,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大声宣誓,“我愿意做你的奴仆!因为我爱你!我会努力去做一个合格的鬼执,努力地完成所有的任务,努力让自己变得强dà

,努力让自己不再依赖你”

爱,真的会让人低到尘埃,可哪怕化为尘埃,她也愿意为爱掩埋自己,只为换取那片刻的温暖。

“你的爱,本身就是依赖。”严砺的手掌紧紧地扣住她的脖颈,骨节咔嚓作响,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出残酷的话语,“但我说过,不要依赖我,否则,你的下场,会比落入炼狱更可怕!”

许青鸟狠狠一窒,脖颈被紧紧扣住,不知是不能呼吸而感到窒息,而是因为心痛而窒息。突然,脖颈的力量消失了,严砺矫健的身姿。消失在黑雾之中。耳边隐隐传来他最后的话:“要做鬼王的奴仆,你,不配。”

他消失的方式,和往日一样。但她知dào

,他再也不会突然出现,让她惊骇不已又欢欣不已;他再也不会让她窝在他冰冷的怀里,在她睡着的时候,轻吻她的眉心;他再也不会在她遇到困境的时候、濒临死亡的时候伸出手,把她从阴暗的地下缝隙中解救出来;他再也不会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有了这么多重yào

的回忆,这么深刻的情感?许青鸟被自己爱和痛折磨得心痛不已,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

天亮了。可她的心,沉没。

窗外的世界,没有比窗内的幸福多少。

虽然才早上八点钟,东边的太阳已然毒辣异样,像是牟足劲要把整座城市烤干一样。没有一丝风,没有一片云,没有一滴雨。车辆笼罩在灼热的空气中,远远望去,好似海市蜃楼。

许是天热的关系,人们的心情不免焦躁起来,碰到一点儿事儿。都像爆zhà

了的火药筒,吵得火花四溅。这样极度炎热的天气,在索尔市百年难得一遇。人们发疯似的往空调房里钻,巴望着空调的冷风把这一城热力吹它个烟消云散。还纷纷咒骂着这可怖的天气,抱怨着温室效应把天气弄成这般德性。可咒骂也无济于事,“炙”劫本就力量霸道。否则,也难以将冤魂逼入死角。

经过昨日的烘烤,和夜间的追捕,索尔市的大街小巷,已再难看见游荡的冤魂。连阴暗的地铁站、下水道、地下停车场,这些冤魂时常躲避的地方,也不见一个鬼影。

但是,在烈日的烘烤中,鬼王出现了。

严砺跌跌撞撞地一路前行,他已无法再使用灵力为自己制造结界,亦没有力qì

开动车辆,连瞬间转移的力qì

也在刚刚离开青鸟的房间时,全数用尽。

他只能用千年来沉积的鬼体,和“炙”硬拼。若走到红鬼簿时,他还未魂飞魄散,那便是他赢了,若没有

鬼体散发着黑色的气体,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随之消散。

可他不愿屈服!

跟苍天斗了两千年,拼着一口怨气,从战场上,踏着敌人和自己的鲜血归来。

他还没有将那罪魁祸首踩在脚底,他不能屈服,他不能输!

“殿下!鬼王殿下!”

窦月和司徒高颖赶来,立kè

催动灵力,将严砺护入结界。

“回去!”严砺怒道。

在“炙”劫之下,他们的灵力本就虚弱,最多只能护住自己不被烈日焚尽,怎可再分身护他?!

“殿下,红鬼簿可以没有司徒,也可以没有窦月,但不能没有鬼王!”

“都给我滚!”严砺冲破结界,一阵光照射在他的眉心,那一道血魂砂破裂后残留的伤口突然显现,鬼体的黑气自伤口涌出,像是瞬间将他的生命抽干。

严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渐渐变得透明。窦月和司徒高颖立kè

重新制造结界,可已然于事无补。

严砺直直地望向那一轮炙热的太阳,阴冷地笑着:天帝,冥王,不要以为你们已经打败了我!我只是,又一次,输给了我的灵雪

“鬼王殿下!不!”窦月痛哭出声。

鬼王的魂魄消散,那沉淀了千年的冤魂,消失在这阴暗腐朽的人世间

ps:

第一卷结束,第二卷明日启程。谢谢大家长期以来对莲雨的支持,一鞠躬,二鞠躬,噗,还是别入洞房啦~~希望大家能够继xù

支持莲雨,支持青鸟,支持这本《重生之仇鸟》。莲雨保证,第二卷会更加精彩哦,敬请期待!

第112章、怨气(6000字大章)

房间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可此时看来格外清冷。严砺走了,青岩伤了,只剩青鸟一人,在这寒冰般的世界里。时间好像已然静止,她让自己沉没在无休无止的痛苦中,不敢动弹一下,一动,便是一痛。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门外传来开门声。

“哎嗝门怎么自己开芝麻开个门”张启江醉得满脸通红,两只金鱼腮一样的肿眼睛一个劲儿地绕着眼眶打转悠,说话的调儿也得转上七八个弯儿。

许青鸟缓缓挪动身体,打开了卧室房门。只见张启江臃肿的身体摇摇欲坠,全靠孙雪莉的搀扶,才没有完全倒下去。孙雪莉身材纤瘦,扶着门框,快要撑不下去了。张启江定是有因为酒局成夜逍遥去了,每次都要打电话叫孙雪莉去接他。

“青鸟?”孙雪莉发xiàn

女儿在家,先是一惊,接着赶紧说,“青鸟,快帮忙把你张叔叔扶进去!”

许青鸟皱紧眉头,对面男人的酒臭味儿和烟臭味儿交织成恶心至极的酸臭,像发酵了半年的臭水沟。她努力压抑呕吐的*,伸手去扶。刚碰到他的胳膊,突然张启江“嗝”了一声,一股臭气直喷到许青鸟脸上。许青鸟再也受不住,捂着嘴巴奔到卫生间里,半跪在马桶旁边呕吐不已,把午间吃的食物全部吐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水中漂浮的黄绿物体,她觉得头很昏,不禁轻轻捂住自己的小腹,心中生出一股悲凉:重生回来这么久了,当初的孕吐反应依然没有减轻。孩子,你是在用这种方法,提醒妈妈不要忘记你吗?你放心,你的仇,我的仇。妈妈都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许青鸟攥紧了拳头,是了,她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弟弟还在病床上。妈妈还需yào

她保护,苏艺瑾那个杀人凶手还逍遥快活着,陆功成背后的势力还没有揪出来,她还没能完全改变一家人的命运,怎能这么容易消沉下去?!

“青鸟,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呀!”孙雪莉刚把丈夫挪到客厅沙发上,就连忙过来看女儿,见女儿脸色苍白地半跪在那儿,心里一阵抽痛。青岩如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尚未脱离生命危险。若是女儿再出什么差错,让她还如何活得下去?

许青鸟缓过神来,努力让自己平静地站起身,把秽物冲刷干净,走到洗手台前。淡然地将毛巾递给妈妈:“我没事,只是被酒气熏着了。你去照顾张叔叔就好,不用管我。”

“真的没事?”

“嗯。”

孙雪莉想再关心女儿几句,可外面沙发上的张启江开始哼哼唧唧地喊她。

“老婆,老婆,你跑哪儿去了,快给老子回来!你丫的不来伺候老子。想干什么去!”

许青鸟心里一沉,双手骤然攥紧。伺候他?难道妈妈就是他的仆人,必须被他呼来喝去吗!每次他喝醉了酒,便都是这样一副可恨的德性,许青鸟必须狠狠地压抑自己,才能让自己不用异能了结了他!

只见张启江上半身舒服地皮沙发里。两条腿翘在茶几上,不停地扭动身体,像只癞皮狗。孙雪莉跪坐在他身前,用毛巾给他擦拭布满汗珠的额头。

“啪!”张德江扬手就是一拳,嘴里骂骂咧咧。“你死哪儿去了!敢把我一人晾在这儿!你说,你你你是不是去找许正康了?嘿,那货已经死了知不知dào

!嘿嘿嘿,你只能嗝只能跟我!你欠我,你嗝你跟你那俩小屁孩都欠我!.”

“咔呲咔呲”

孙雪莉捂着火辣辣的右脸,泪盈于睫,柔弱可怜地瞅着自己的第二任丈夫,满心苦涩却难以言语,只能将那苦和着眼泪吞入腹中。炙热的阳光透过阳台的落地窗,洒在她颤抖的身上,像一团烈烈燃烧的心火。

“咔呲咔呲”

什么声音?孙雪莉循着怪声音的方向,抬头望去。天呐,是天花板在碎裂!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扯下,摇摇欲坠,吊灯正下方就是茶几,如果吊灯掉下来,张启江的双腿就废了!

突然,吊灯倾斜起来,“咔嚓”一声往张启江头顶砸去!

“启江!”孙雪莉奋力扑过去,用身体护住他的头颅。

吊灯摔碎在地板上,玻璃水晶碎裂满地,铺成一地闪烁。

水晶碎片里,倒映着一张愤nù

的面庞,和诡异的紫色双眸。

方才,许青鸟看到妈妈被打的一幕,怒气直冲脑际,伸出右手,将红光缠住吊灯,直接拽了下去!张启江这个混/蛋,凭什么这么对待妈妈!难道平日里妈妈为他付出的还不够多吗?有多少次,妈妈晚上都无法安睡,生怕睡着以后他喝醉了回来找不到她会大发脾气;有多少次,妈妈早上被人喊去某个饭店、某个夜场,甚至是某个派出所去把他弄回来;有多少次,妈妈像保姆一样地伺候他吃穿,却还要被他这样那样的嫌弃

岂料妈妈不只任他予取予求,今日竟然以身护他,分明是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护着他!许青鸟猛地惊醒,连忙把水晶吊灯拽到另一边。只差一秒,如果再晚一秒,她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妈妈天呐,她是怎么了,过去,她不只一次地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现在还不是对付张启江的最好时机。可今天,她居然如此冲动。

许青鸟连连往后退,心脏猛烈跳动,被愤nù

、自责、不甘交织的复杂情绪压得喘不过起来。她打开凉水阀,冲洗苍白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不能因为情绪的激荡,连妈妈也失去。镜中倒映出她苍白的脸,紫色的眼眸。还有眉心的一道血痕。那血痕竖在眉心,长约两厘米,就像是有一把刀插进眉心之后遗留的伤口。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道伤口应当就是她自行冲破血魂砂后遗留的伤痕。真没有想到。原来她之所以每次都会忽而想起某些片段,却又怎么也拼凑不齐,是因为她也有血魂砂锁住了怨恨的记忆。自从昨夜血魂砂冲破,她体内的怨气仿佛就没有了门锁,一旦遇到愤恨之事,便会怨气蒸腾,难以克制自己的行为。就像当初的水鬼和薛晓怡,被怨气控zhì

住,变得那般可怕。失去了做人的心智,一心只有仇恨。

昨夜。青鸟已经杀了四个人,不知dào

警方会不会查到什么。若非有严砺护她,只怕她早已被逮捕归案,甚至被扣上“杀人魔王”的可怕头衔。

严砺许青鸟心里一痛,又猛地甩甩头。以后,忘记他吧,他已经不会再护着她了。她能依靠的,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镜子后面有备用的创可贴,许青鸟把眉心的血痕贴上,防止被人看穿,也希望能够依靠创可贴。稍稍压制住自身的怨气。她看着镜中面目狰狞的自己,狠狠地咬住舌尖,拼命将心底猛烈的怨恨压制住。

“许青鸟,你现在是人,不是冤魂。你绝对不能变成面目狰狞的恶鬼,你还有太多事情要做。至少现在,不能暴露!记住!”

她闭上眼睛,终于稍稍平复了些,便走出卫生间,拿着扫帚和簸箕清扫那掉下来的水晶灯。

“妈。水晶灯好像之前就有点晃悠,回头我找人来修吧。”青鸟对孙雪莉温柔地道,“你先扶张叔叔去卧室休息,这里我来打扫。”

幸好青鸟收的及时,水晶灯的碎片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张启江一个劲儿地“哎呦哎呦”地喊疼,其实纯粹是在发酒疯。

见妈妈艰难地将张启江扶到卧室,许青鸟心中有七分怨恨、两分难过、一分不解。妈妈到底为何对张启江如此死心塌地?难道她真的爱他?那爸爸呢?爸爸在她心中又算什么?

许青鸟索性将水晶灯装进原先装洗衣机的硬纸箱中,直接丢到了楼下的垃圾车中。火速把这一切处理干净,她立kè

回到家里,想向妈妈询问一下弟弟的情况。

“启江,启江,你就救救青岩好不好?重症监护室的费用太高了,我我实在是”卧室里传来孙雪莉的低声泣求。

“去去去,我要睡觉!”张启江躺在床上,翻身便要睡。

孙雪莉慌张地轻拍他的肩膀,嗫喏地说:“我我知dào

这有些为难你了,可再怎么说,青岩也是你法律上的儿子,你就看在咱们夫妻的情份上,先给我不不,先替我垫上青岩今日的医药费可以吗?不然的话,青岩没有医药费,真的就没命了呀”

可张启江始终背对着她,也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作没有听见。

孙雪莉不敢再吵他,生怕他发起火来,当真不肯就青岩,只得坐在床沿暗暗抹泪。

突然,孙雪莉看见青鸟站在卧室门口,惊愕又担心,连忙拭去脸上的泪,故作笑意:“青鸟,你不是去同学家里玩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多玩一会儿,这好不容易高考完,也是要好好放松一下的。你你去找同学吧,再多玩几日。”

许青鸟心里一痛,妈妈这是在故作坚强,想将她引开,免得她知晓弟弟的事情后会伤心难过。妈妈想一个人把事情扛起来,从爸爸去世之后,妈妈便总是如此。连被张启江欺辱也不敢声张,只在孩子面前表现出安乐幸福的模样。

“青岩怎么了。”许青鸟故作不知情地问道。

“他他就顽皮了些,跟人打了一架,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要住重症监护室?妈妈,我是你的女儿,青岩的姐姐,我有责任保护你们,所以,不要瞒我。”前世她被妈妈瞒了过去,可现在她知晓所有事。自然也清楚妈妈是为了保护她。

孙雪莉被女儿一席话浇得心中暖热,青鸟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成熟,可女儿本不该如此成熟。都是她没能保护好儿子和女儿,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

想到此处,孙雪莉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倾泻而下:“你弟弟他,脑部受了重伤,刚刚做完了手术。医生说,若是明天早上醒不过来,便完了;可就算醒过来,也可能,也可能会变成痴儿”

许青鸟顿了顿。缓缓走到妈妈面前,伸出双臂,将妈妈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妈妈的脊背,无声地安慰妈妈。就像小时候妈妈安慰她一样。

“需yào

多少钱。”通过方才妈妈说的话,许青鸟断定青岩如今的状况同前世一样。当初,张启江不愿出医药费,青鸟只顾着埋怨妈妈没有照顾好弟弟,却不知妈妈是如何筹措出医药费,把弟弟的命保住的。只知dào

那件事之后,妈妈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虚弱。时常头晕,腰疼。

后来她才知dào

,妈妈求遍了所有认识不认识的朋友亲戚,最后去卖了一颗肾,才换回了青岩的性命。纵然后来聪明的青岩变成了只有四岁儿童智商的痴傻,妈妈也总是温柔待他。全心全意地照顾他。

这,就是母爱。

自从怀了孕,青鸟似乎对母爱,有了更深的理解,更懂得妈妈的心了。

所以。重生这一世,她决不允许妈妈再去糟蹋自己的身体!

“青鸟啊,你放心,妈妈会有办法的。妈妈还有一些亲戚朋友,可以借到”

“妈,”许青鸟扯出一个笑容,“你放心,我有钱。”

“你?你哪里来的钱?”

“自从成绩提升之后,有许多学生找我补习,我想既然既可以巩固知识,又能赚钱,就做了。那些学生很有钱,算来我半年里也赚了两万多,应该够弟弟的医药费了。”

“两两万多?”孙雪莉不敢置信。

“嗯,妈妈,你先去医院守着青岩,我去取钱,很快就过去。”许青鸟交代了一句话,便跑出家门。

其实,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方才不过是为了稳住妈妈的心,才故yì

那样说的。

头顶的烈日依然炙热,不过“炙”劫已经过去,那烘烤的热度消减了许多。许青鸟走在路上,不停地思考该到哪里筹钱。看妈妈那么着急的模样,至少今天晚上以前必须筹好钱,否则拖延时间一长,医院那边便不会再尽lì

。现在的医院都现实得很,没有钱,谁会管你的死活?

为今之计,只有借钱了。许青鸟平生,最拉不下脸来借钱,一来,过去朋友极少,二来,她心中的自卑让她更加惧怕,怕一旦脱口借钱,便会被人当作可怜兮兮的乞丐。

但,为了妈妈和青岩,她必须去做。

许青鸟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哪位?”司宇的声音一贯是十分威严的。

“司宇。”

“许青鸟?”司宇微微诧异,他的手机号只跟她说过一次,原以为她不会记住,更不会给他打电话,却没想到竟会在此刻听到她的声音。这一瞬间,他心中的摇滚乐队猛地振奋起来,但他立kè

按住了心口。

“嗯,你在做什么?”

“在对高考答案,”司宇故作镇定地说,“你呢?”

“我我家里出了点事,”许青鸟深吸了一口气,立kè

道,“你能借我一些钱吗?”

“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了?要不要紧,你在哪儿,不要动,我马上过去。”司宇连珠炮一般说出这些话,让青鸟有些惊诧,他素日里不是这般容易激动的。

“我在红菱广场世纪坛”

她还未说完,只听司宇喊了一声“你呆在哪儿等着我”,便匆匆挂了电话。

许青鸟微微一笑,松了口气,这是今天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因为,她总算有了一个可以对她真心以待的朋友。

半小时后,司宇开车赶来,把一张卡交给她,命令似的道:“这张卡里有三万块,密码是333777。你先拿去用。这是前几年的压岁钱,如果不够,我那里还存着零花钱,需yào

多少你尽管开口。”

许青鸟接过那张卡。一张极其轻薄的卡片,此时捧在手心,显得格外贵重。

“谢谢你,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

“傻”司宇伸出手,想抚摸她的头发,给她一点点安慰。他知dào

,以她的性子,除非是遇到极其严重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开口求人的。可他的手,只伸出了一半。便缩回自己头顶,讪讪地说:“咳咳,别傻了,身为班长,难道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帮?你尽快拿去用。”

“我会还你。”青鸟坚持道。

司宇明白她的自尊。便点了点头:“借款不限时,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不迟。不过,我不要利息,除非你杀了我身为班长的骄傲。”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司宇开车将青鸟送到医院,问道:“你确定不需yào

我陪你?”

“嗯,你帮我已经足够多。我会处理好一切。”说完,许青鸟连忙跑进了医院。

司宇坐在车中,不由得按了按心口,青鸟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处,可那摇滚乐队反而演奏得越发激烈。他深吸两口气,懊恼地捶了捶心口。等到后面的车子按喇叭催促起来。他才赶紧开车离开。

重症监护室外,孙雪莉正在和医生沟通,面带乞求地软言道:“方才郑医生不是说有更好的治疗方案么?请尽快安排治疗好吗?”

“不好意思,您得先交一部分预付款,我们才能安排治疗。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也不能打破。”

“我女儿已经去取钱了,真的!”

“不好意思”

“妈,”许青鸟跑过来,将一叠现金递给她,“这是一万块钱,足够付治疗费了吧?”她面朝孙雪莉,眼神却斜斜地瞥向那位医生,眸中闪过一丝紫光。

医生被她看得心里一跳,似乎被什么诡异的黑色丝线缠住了颈项,呼吸突然一滞。可下一秒,那诡异的感觉突然又消失了,仿佛方才只是他的幻觉。

医生微微咳嗽两声,让自己镇定一些:“咳,那,你们去郑医生那里开个单据,再去交款处付款吧。”说完,他连忙走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中那猛然而起的恐惧感。

开单据、付款、安排治疗有了钱,一切流程极其顺利。可若没有钱,这些流程,每走一步,便是千难万险。

许青鸟陪着妈妈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看着妈妈鬓角的一缕银丝,突然感到心中抽痛。妈妈在渐渐老去,却还要为了儿子、女儿费劲心力。如果昨日,她能够早一些找到青岩,如果她不因为怨气太冲,冲破血魂砂,只顾杀人,未能早些将青岩送医。或许,青岩就不会躺在那件可怕的病房中。

当初,爸爸也是进了那样一间病房,出来是便是冰凉的尸体。许青鸟知dào

此时妈妈心中的痛,轻轻地把手附上妈妈的手:“妈妈,你放心,青岩一定会没事的。我我也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太多如果,太多错过,太多的怨与悔恨。平常人的人生,只有一次,没有倒带。可她已经获得了重生的机遇,却未能好好利用。从现在开始,她不能焦躁,不能惊慌,不能再为严砺,或者为任何人失了分寸。现在的她,只为青岩和妈妈而活。

如今,只期望那新的治疗方案能够起效,让青岩重拾生命的同时,也能够重拾那颗聪明的头脑。哪怕,他一直一直,喜欢损她,喜欢捉弄她,喜欢只要他好好的,青鸟怎样都好。

第113章、求医

整整一夜,许青鸟和孙雪莉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外,一起等着结果。青鸟多次要妈妈回家休息,可妈妈无论如何也不同意。终于,护士出来,告sù

她们,许青岩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尚未醒来。

孙雪莉焦急地询问:“不是说今天醒来就脱离危险了吗,你说脱离了危险,那他为什么还不醒来,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是不是还有”

“孙女士,有什么问题,您可以询问苏医生,郑医生今早有急事出去了,苏医生是他的助手,就在那边的他来了!”护士小姐眼前一亮,语调也不似方才那般平板冰冷。

孙雪莉一转身,见到苏医生,有些迟疑,他看起来文质彬彬气质非凡,像是极有学识的模样。可如此年轻的医生真的可以代替极富资历的郑医生说话吗?

许青鸟微微皱起眉头,她早该料想到,护士口中的苏医生便是苏翼。在那段被血魂砂掩埋的记忆中,苏艺瑾曾说过,苏翼是苏家的私生子。回想当初的那场毕业酒会上,苏翼出场时,苏艺瑾的笑意似乎格外甜美,当时青鸟以为她很喜欢这位哥哥,可现在想来,那笑容背后,必定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苏艺瑾早前便知dào

学校里有一位风云人物苏翼,可当时并未表现出丝毫不快,甚至多次表示对他的欣赏。并且,全校所有同学虽都崇拜苏翼,却无人知晓他的身家背景,许多女生便一起八卦,猜测他是某某神mì

家族的神mì

少爷。总之,苏翼便是那一轮夜月,皎洁光华,却又神mì

非常。

照此推断,高中时期的苏艺瑾应该还不知晓苏翼其实是她的哥哥。所以之前才会有那样奇怪的反应。原本苏家可能并不想接回这个私生子,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苏琮这位继承人,虽然他还很小,按今年来算才是个8岁的孩子。但毕竟是苏家正大光明的小少爷。只不过,苏琮生来便早产,身体极弱。加之12岁那年出国旅行时遭遇车祸,危及肾脏,因未及时找到移植的肾源而过世。

那年,苏艺瑾恰好即将毕业,便提前进入苏氏集团任职,美其名曰为父亲分担,现在想来,其实那时她便打定主意要继承集团。却未料到。父亲苏锦堂竟会将私生子带回家,要他来继承家业。想必从那时开始,苏翼便弃医从商,从此开辟一代商界传奇。看来,苏翼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无害。他和他妹妹一样,野心勃勃。

苏翼极其适合穿白袍,总能穿出一种潇洒儒雅之感,可许青鸟无论如何也无法对他有丝毫好感。

苏翼礼貌地邀请孙雪莉和许青鸟去他的办公室,拿出病历和脑部ct片,耐心解释了现在许青岩的状况。

青岩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但是状况依旧不容乐观。他身上连中三刀。失血过多,导致大脑缺氧。如果时间短,一般不会造成神经系统损伤,问题不大。但他的脑部也受到了钝物重击,脑中有淤血,并且抢救不够及时。心跳呼吸骤停超过6分钟。如今能活下来,已然是个奇迹。一般来说,轻的脑损伤患者在一月内清醒;重一些的在3月左右;再重一些的在6月左右;6月以上,若无明确的合并症并发症(如脑积水等),醒来的可能性较小。现在预估。青岩应该会在4-6个月醒来,但淤血及脑缺氧已经造成神经系统损伤。

“神经系统损伤是不是,是不是”孙雪莉浑身发抖,心中其实已然有了答案。可真zhèng

面对着答案的时候,她依然难以接受。儿子才13岁,又聪明、又懂事,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就这样毁掉?!

苏翼顿了顿,遗憾地说:“缺血缺氧性脑病后遗症主要表现为智能障碍、运动障碍等。”

“也就是说,青岩会变成痴傻。”许青鸟问道,“这种情况有没有相似的病历,是否是不可逆转的?”

“抱歉,他的伤势太重,我们目前能力不足。”苏翼用手扶了扶镜框,看着青鸟的眼睛,她没有他想象中那般脆弱,好似瞬间便消化了这一个糟糕的消息。这样的坚强,是为了她身边的妈妈吧?

“那么,谁有足够的能力,我便去请他。”当年没有钱求医问药,去给青岩最好的治疗,说不定如果再努力一些,还会有一线希望。

苏翼沉思片刻,道:“我会尽lì

帮你联络phoebe医生,她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有她的帮zhù

,或许许青岩可以恢复得快些。但phoebe医生长年生活在国外,我需yào

通过我的导师去联络试试。”

“需yào

多少钱?”许青鸟知dào

,这样的一位专家,出诊费用自然不在少数。但不管多少钱,只要能请到,她都要试一试。

“其实,我并未见过phoebe医生,只是听过她的一些传奇。她出诊不看费用,只看研究价值。青岩这种案例,她见过的不少,我只能尽量去请。你”苏翼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道,“你先别太担心,我会帮你。”

“联系到那位phoebe医生大概要多久?有没有更快的方法,可以直接见到她?”虽说苏翼让她别担心,可青鸟心里依然没底。苏翼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是一回事,通过他的导师再去找那位医生,会花多长时间,会不会耽误青岩的最佳治疗时间?

“后天就会有回音。”苏翼道,“这两天,你最好让阿姨好好休息,每日都如此熬着,只怕病人尚未康复,家人却病倒了。”

“我明白。”许青鸟点点头,“谢谢你,苏医生。”

“叫我学长就好。”苏翼微笑道。

许青鸟一怔,抬眼开着他,这人似乎对待每一个人都亲和有礼,但她知dào

,商场上的他强势霸道,比苏锦堂、陆功成更胜一筹。这样外暖内冷捉摸不透之人,其实最难相处。

“学长?”

苏翼耸耸肩,半开玩笑似的说:“难道是学弟?”

许青鸟皱了皱眉,没错,是学长,可让她这样喊出来,总是有些别扭。更何况,如今青岩还病者,她哪里有心情听他开玩笑!

“好了,不开玩笑。”苏翼温和地转向孙雪莉,道,“已到探视时间,阿姨,你们可以进入重症监护室探望10分钟,会有护士告sù

你们需yào

注意哪些事情。”

“我和青鸟都可以进去?”昨日听其他病人家属说,每次只能进入一人,怎的自己家可以破例?

“我已和护士交代好,您尽管放心。”苏翼使用了自己作为医生的特权,只因他知dào

,孙雪莉、许青鸟和病房中的许青岩是一家人,他们的心是缠绕在一处的,失去任何一人,都是撕裂般的痛。

孙雪莉连连点头,向苏翼道谢,这还是她这两日来第一次微笑。她看着苏翼,就觉得心里暖。走出办公室门的一刹那,孙雪莉回头看了苏翼一眼,只见他站在桌后,温和的笑容分外熟悉,却总也记不起究竟在哪里看到过。

进入重症监护室,要穿上消毒衣,戴上鞋套还有消毒口罩和消毒帽,只露出一双忧愁的眼。许青鸟原以为,前世已经见过一次,这次做好充足的心理准bèi

便不会有任何问题。然而,看到青岩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她的心像被鞭子狠狠地不停地抽打。可青鸟不敢哭,只是扶着妈妈,生怕她一时激动昏过去。

“青岩,我的孩子”孙雪莉身子向前缓缓靠去,把青岩冰凉的手握紧手心,“青岩,你是不是冷呀?妈妈给你晤一晤,别怕,别怕,乖啊!妈妈已经给你找来了最好的医生,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这里人少,妈妈不能陪在你身边,但是你别怕,妈妈没有丢下你,妈妈每天都会来看你。可医生规定了,每次只能进来10分钟,妈妈只能陪你10分钟”说到此处,孙雪莉浑身颤抖,泪水决堤而下。

许青鸟紧紧地抱住妈妈,轻轻拍她的肩头。哽咽的感觉刚刚起来,便被她狠狠地压制下去。青鸟用冰冷地语调说:“青岩,你放心,我会照顾妈妈。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无聊了就想想怎么拆空调。如果你老老实实恢复健康,我就准许你拆了我的手机。”

10分钟过得极快,孙雪莉被护士连连催促,亦不愿离去。若非护士撵得急了,只怕她会守在这里再也不肯离开。

许青鸟始终保持冷静克制,把妈妈送出了重症监护室。

护士们小声嘀咕:“她们跟苏医生什么关系?苏医生还从来没有为谁这么上心过,竟然破例让两个人都进来。”

“啊,我记起来了,好像是苏医生的朋友,上回住院,还是苏医生垫付的医药费呢!”

“照我说,就不该让那个女生进来,怎么当姐姐的,弟弟上那么重,连滴眼泪都没有,说话还冷冰冰的。”

“是啊你们说,苏医生不会看上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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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闹剧(二更)

重症监护室里24小时有医生护士执勤照看,不需yào

家人守在那里。许青鸟好说歹说,总算劝动妈妈回家休息,明日再来。可刚回到家,许青鸟便怒气上头,后悔回到了这里。

“天呐,这是怎么了?”孙雪莉见家里一团乱,到处丢满了烟头、脏衣服还有果皮纸屑,便知dào

是张正又回来了。

只见沙发上,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大大咧咧地躺在那儿,一个身材妖娆浓妆艳抹的女人躺在他怀里。他们一边看电视,一边磕瓜子,不时地哈哈大笑。许青鸟暗想:一个痞子,一个太妹,倒真是绝配!

孙雪莉想过去整理乱糟糟的客厅,却被青鸟拦住了。

“妈,你先回房休息,这里我来打扫。”

孙雪莉不愿女儿累着,便道:“没事儿,你都陪妈妈熬了一天一夜了,你才应该休息,妈妈不累。”

“妈妈,你有低血糖,可不能累着。反正高考已经结束了,我又不需yào

看书,闲着也是闲着。”

许青鸟还没说完,只听得沙发那里传来一声怒喝:“到底谁收拾给个准话!吵死了!让我们怎么看电视!”

那女人也跟着说风凉话,声音娇嗲无比:“就是嘛,让人家怎么看电视!就顾着听两个老姑婆瞎嘀咕了,讨厌嘛!”

许青鸟攥了攥手心,努力克制住蒸腾而起的怨气,装作平静地对妈妈说:“你去吧,我来。”说话间,不顾妈妈的反对,她将妈妈推进卧室里,关上门,反身面带微笑走了过来。

“这里全部打扫干净?所有的脏东西都丢掉么?”

张正连一眼也懒得看她,张口便道:“你不打扫干净,谁打扫干净?”

“你卧室的行李也需yào

整理么?”许青鸟知dào

,张正每次离家。都会带上一箱子干净衣服和一叠钱,回来时,便只剩下一堆脏衣服和撕破了的避孕套包装袋。每次清洗的工作都会落在妈妈头上,而他。只需yào

享乐就好。

许青鸟有时候会觉得,其实这个家里并不存zài

一个叫“张正”的人,可家里每隔一段时间出现的脏东西,又会提醒她,张正才是这个家的儿子,是张启江的心头宝。如果今日是张正出了事,张启江还会醉醺醺地装睡么?呵人性,都是自私的。

“好的,我这就去做。”许青鸟乖顺地点头。在这里“家”里,她一直都是最乖顺的那一个。因为她知dào

,只有她乖乖的不去和他们发生冲突,妈妈才能过得稍稍安稳些。每次难以忍受时,她便躲起来,不闻不问。就像上次除夕团圆饭,她便在厨房躲了一天。

可这回,她一点儿也不想躲。乖顺有何用,妈妈受气,青岩亦得不到任何保障。

许青鸟笑了笑,反身到客厅墙角取来吸尘器,将开关调到最高档。嗡嗡的机器声在整个客厅响起,紧接着,瓜子壳、水果皮、烟头连衣服也被吸了进去。

“妈的,你在干什么!”张正见自己衣服被吸尘器吸住,怒得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把吸尘器夺了过来。因为衣服比较大。堵住了吸尘器的吸口,张正使劲儿扯,想把衣服扯出来。

“张正”许青鸟装作吓呆了的模样,犹豫着说。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张正怒火中烧,一把扯拽出衣服。只听“撕拉”一声,衣服被扯破一个大口子。

“嗯衣服不能硬扯,得把下面的底盘拆掉,才能把衣服完整地拿出来。”许青鸟柔柔地说。

“那你怎么不说!”

“我刚刚想跟你说的,可是你让我闭嘴,不是么?”

“谁”张正一想,确实是让她闭嘴了,“但是,你打扫房间,怎么可以吸我的衣服!”

“你让我把这里的全部打扫干净,还有脏东西都得丢掉。这衣服这么脏了,不也得丢掉么?”

“你!你!你他/妈的给我滚开!”张正大声吼道,“别在这打扫了,去我房间给我整理衣服去!衣服全部给我洗干净叠好!”

“那那这里这么脏怎么办呢?如果不打扫的话,会招来虫子啊,蟑螂啊,老鼠啊什么的。你不经常在家不清楚,家里最近有老鼠,妈妈前天还说要买只猫回来抓老鼠呢。要是你们吃东西的时候招来了老鼠,那”

那女人一听到有老鼠,吓得直往张正怀里钻,嗲声嗲气地说:“呜呜,正,有老鼠,怎么办,怎么办呀!”

“去去去!”张正心里正烦,懒得哄女人,指着墙角的扫帚和簸箕说,“你去把地扫了!”

那女人一听,又娇滴滴地抱怨起来:“人家怎么能扫地嘛”

许青鸟心中冷笑,有趣的还在后头。她走到张正卧室,看到了那个“神奇的”行李箱,它正敞开着躺在地上,似乎在开怀地等着别人去翻它。

张正的卧室,里面的设施十分简单,他似乎格外偏爱花色,所以床、床单、被单都是花不溜秋的。窗帘倒是简单些,只是寻常的百叶窗,只是他自己兴致所至,不知从哪儿弄来了贴纸,在上头贴了一把深黑色的电吉他,又在吉他的琴头上贴了一朵野玫瑰。他的衣柜是白色的底子,和青鸟、青岩卧室里的家具一起买的,可现在已经喷上了五颜六色的漆,写上了大大的“*”。

这间卧室平日里极少开启,妈妈担心会积灰尘,所以每个星期都会进来打扫一次,偶尔会让她进来帮忙打扫。所以这间房间里的东西,她已经比较熟悉,包括,这让人恶心的装饰和衣柜里的衣服。

许青鸟将所有该洗的衣服拿到卫生间,在镜子后面拿了一管妈妈的口红,在嘴唇上涂了一层,接着讲口红藏进了自己的衣兜,防止被人发xiàn

。她选了一件看起来干净些的上衣,在上面印上了一个口红印,然后又把嘴唇上的口红擦了去。照照镜子,确定不会被发xiàn

时,她才走回张正的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两件女式内衣。

“张正,这两间衣服要洗吗?”许青鸟唯唯诺诺地询问道,“好像已经放在衣柜里很久了,都招了灰了。”

张正和那个女人还在为扫地的事争执不休,一听这话,立马转过头,吼起来:“什么破衣服?”

那女人一看到那些女士内衣,而且是女式情趣内衣,立kè

火冒三丈,像只野猫一样冲过来,夺过衣服尖锐地喊起来:“这是谁的,这是谁的,这是谁的!!!”

张正连忙哄道:“乖,这这是我给你买的,一直落家里了”

“鬼才信你!这明明是女人穿过的!都已经皱了!标牌也没了!”

许青鸟心中冷笑:张正,你怎么忘记了,在搜查男人出轨证据的问题上,女人往往比神探狄仁杰还要英明神武。

张正解释不得,其实他自己也忘了,衣柜里什么时候还遗留着这些东西。他只得说:“宝贝,这这都是以前的女人落在这儿的,我早就和她断绝往来了!你相信我!”

许青鸟见他们争执不休,便回到卫生间,把那一堆衣服拿回来。她小声道:“如果,你们觉得现在不太适合洗衣服,那我先放回去,你们慢慢挑。挑好哪件需yào

洗的,再告sù

我?”

那女人抓狂似的朝青鸟吼道:“我们吵架呢!别拿那些鬼衣服烦人!”突然,女人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野猫突然寻到了老鼠的踪迹,立kè

跳过来,一把扯过放在最上面的那件上衣。只见上面的口红印还是新鲜的,她一怒之下把上衣摔到张正脸上:“还说已经断绝往来了?这是什么?啊,我知dào

了,你今天早上急急忙忙跑去买早饭,我说了不用买你还是跑去买,是不是就去见别的女人了!”

张正看着那口红印,心里也犯嘀咕,难道真的是早晨那个女的印上去的?

女人见他犹豫着没有解释,立即挥动双爪往他身上抓:“你混/蛋,你混/蛋,你”

“你闹够了没有!”张正也不是好脾气的主儿,最喜欢那种娇滴滴的小女人,若是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撒泼,他可不会认栽。

许青鸟知dào

,这场闹剧很快就要收场了,很快这女人就会气呼呼地夺门而跑。她对闹剧没兴趣,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只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巴掌声,然后是轰隆一声砸门,接着那女人剁着高跟鞋便跑了。只是不知,是那女人打了张正,还是张正打了那女人。不过张正打女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需yào

讶异。等外面彻底平静之后,她再去收拾烂摊子吧。

许青鸟松了一口气,翻出司宇给她的高考答案,准bèi

对一对答案。昨天因为担心青岩,一直守在监护室外,没有心思去对答案。现在,是该看一看答案,也好让自己有个准bèi

。高考期间受了“炙”劫影响,没能正常发挥,不知还能不能考上京都大学。这可是她把陆家踩在脚下的第一步,绝对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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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也~~

第115章、难缠

拥有记忆力本源的另一个好处,就是高考时自己写的的每一个答案都记得清清楚楚,对起答案来游刃有余。只是,许青鸟看着手头上估算的分数,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因为文科类题目主观题比较多,能够确定的分数大概在600分左右,如果能够再好一些,也就大约640分。但,这离京都大学往年的录取分数线还差二十多分,她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难道不报京都大学,改报其他的学校?不,不行,她拼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上京都大学么?怎么可以临时改主意?可如果实在不行,滑档了怎么办?她把班主任之前发的厚厚一本“高考志愿填报指南”找出来,认认真真地翻阅,搜索了几所知名大学的录取分数线,看来看去,依旧拿不定主意。再过几天就要去学校填报高考志愿了,这该如何是好?

外面客厅里,已经安静下来,想必张正已经作得累了,回了自己房间。许青鸟打开房门,见客厅比之前更乱,连气恼也懒得气恼,一点一点收拾起来。若是不好好收拾干净,妈妈醒来之后定会更加烦心。

突然,许青鸟感觉身后有人在靠近,立kè

转回身。只见张正一脸邪气地凑过来,一双眯缝着的老鼠眼从头到脚地打量她,不时地淫笑一声。

“你干什么?”许青鸟戒备地盯着他,向后退了两步,脊背抵在酒柜上,浑身绷紧。

“呦嗬,几个月不见,脾气见长啊!妹妹!”张正发xiàn

,自己还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这位继妹,没想到她长得还挺标致,一张笑脸白白瘦瘦,皮肤还很嫩,身材虽然不是波霸。倒也凹凸有致,认真瞧瞧,倒也挺有看头。

许青鸟觉得他有些奇怪,自从进了这个家。张正就一直不待见她和青岩,从来没有喊过她“妹妹”,连名字都是不喊的,成天不是“喂”就是“哎”。而且,他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像豺狼遇见了猎物,那垂涎欲滴的模样让人分外恶心。

许青鸟低下头,装作柔弱地说:“我还得收拾房间,请你让一让。”

“嘿,我就不让!”张正把手放在她肩膀上。“除非你让我亲一口!”

“我是你妹妹。”许青鸟提醒道。肩膀上那只黑爪子让她恶心欲呕。

“妹妹?你跟我是一个爸爸还是一个妈妈生的?我可从来没打算把你当妹妹,哎,也不对,以后,你来做我的好妹妹。让我来做你的好哥哥疼你爱你怎么样啊?”

看来,张正是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许青鸟暗想,张正素来喜欢泡妹,看中哪个女的就会拼命追到手玩腻了再扔掉,这种人最是恶心,她得想个办法摆脱他才行。

她朝四周望了望,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他砸昏。但四周都是张正和那个女人制造的垃圾。她不能明目张胆的使用灵力,这可怎么办?若她以后在不用异能的情况下也可以自卫就好了等等,她现在背靠着酒柜,上回青岩修好电器后,又专门买了一个工具箱,用来盛放修理东西的工具还有零部件。那个工具箱。就放在酒柜顶上。

“魂,苦,荣,斗,戮!”她在心中默念咒语。红光上升,将工具箱紧紧缠住。

“我的好妹妹”张正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在害羞,便腆着脸往前凑。

突然,许青鸟从他的胳膊底下钻出来,让他扑了个空,一下子撞到了柜子。很好,就是此时!许青鸟将红光一拉,工具箱“刺啦”一下子砸下来,之前没有盖紧,这回所有的工具,包括钳子、螺丝刀、钉子、胶带等等全都洒在了张正的脑袋上。

“艹!”张正捂着脑袋,可还是被各种工具砸得晕头转向。

“哎呀,你怎么能撞酒柜呢,这可怎么好?哎呀,流血了!”许青鸟装作帮他清理身上还有头发里的钉子螺丝什么的,趁机用钉子狠狠划过他的头皮。

“你/他/妈的搞什么鬼!”张正捂着头皮,摸到粘糊糊的液体,拿过来一看,头上被划破流血了。

“这可怎么办呀?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滚开!”张正狠狠地推开她,哀嚎着跑了出去。

许青鸟冷笑着: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呢不敢吭声的许青鸟吗?如果你再敢对我图谋不轨,我不介yì

让张启江再也等不着孙子!

趁着张正不在,许青鸟赶紧将客厅打扫完毕。累得一身汗,洗了个热水澡,刚刚进房间准bèi

休息。突然,房间外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张正包扎完毕,折返回来,越想越不痛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狠狠地在客厅里咒骂了一回,又使劲儿敲青鸟的房间门:“许青鸟你给我出来!居然敢耍我!给我滚出来!”

许青鸟把门反锁,找了耳塞将耳朵塞住,会觉得她耍了他,看来张正还不算太蠢。不过,若她现在老老实实出去,那才叫蠢。就让张正使劲儿折腾去吧,反正她眼不见为净。就算张启江回来了,她也能找到理由把这事儿搪塞过去。至于妈妈那边这么久都没有反应,应当是已经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

这两天真的忙坏了、累坏了、也担心坏了,连青鸟也渐渐承shòu不住,沉入漆黑的梦境。

梦里面,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轮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放射着可怕的热力。周围的人像疯了一样,不停地胡蹦乱跳,四肢奇怪地颤动着。他们在火里跳舞,渐渐的,那火变成了黑色,将人们一口吞噬。脓腥的血液流了满地,一直流到许青鸟的脚下。可青鸟并没有觉得害pà

,似乎潜意识之下,有个声音告sù

她,别害pà

,这只是梦境而已。是谁,是谁在安慰她呢?她转过头,却见到那个熟悉的深黑色人影,他的面庞,一如既往的冰寒。

“严砺……”许青鸟激动地朝他奔过去,“你没走,你没有不要我,对不对?”

“我不要无用的灵魂!”

许青鸟脚下一顿,足底猛然蹿起一条寒冰锁链,将她全身捆绑。她动弹不得,拼命挣扎,可每挣扎一下,那锁链就冰冻一分。

“从此,你只能依靠自己。”严砺说完,转过身,朝最大的一团火焰走去。他的身体消失在烈火中,再也不现分毫……

此时,青鸟才感到彻骨的恐惧,在这个世界,唯一懂她的那个人不要她了,唯一愿意救她帮她教给她一切的人不要她了……他把她丢在这无边的孽火中,让她自生自灭……

“苏医生,我女儿她这到底是怎么了?”孙雪莉站在病床前问道,“这都睡了两天两夜了,还是不醒来。她以前也有睡过很久,可基本都是第二天就醒了。可你瞧瞧,她不光一睡不醒,还总是不停地流汗,时不时地嘴里喊出一个名字,什么‘盐’什么‘粒’的……”

苏翼道:“阿姨先别担心,刚刚已经给她做了检查,她只是疲劳过度,很快就会醒来。”

“真的吗?”,

见苏翼微笑点头,孙雪莉这才放松了一些,她抚摸着女儿的额头,担忧地说:“我不是个好妈妈,没能照顾好他们……”

孙雪莉不停地抚摸她的额头,和上面的创可贴,她连女儿的额头什么时候受了伤都不知dào

,可见真不是个好妈妈。只是,这创可贴贴了这么些日子,也该换了。

孙雪莉向苏翼要了张新的,便把旧的撕下来。突然,她惊叫一声,发xiàn

女儿的额头赫然有一道两厘米长的伤口,就像是被人用刀子插了进去,又狠狠地拔出来。

“苏……苏医生,”孙雪莉连忙喊来苏翼,指着那伤口,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看这是怎么回事,青鸟她是不是因为这伤……我的天呐!”

苏翼也吃了一惊,立kè

俯下身,要为青鸟检查。

许青鸟睁开眼睛,便看到苏翼正俯身下来,不知要做什么,便立kè

伸出手,挡住了他的脸。苏翼微怔,只见眼前的这双手细嫩白皙,却好似一道奇特的屏障挡住他们。

“青鸟,青鸟,我的女儿,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孙雪莉连忙拥住女儿,哭着说,“你昏睡了两天两夜,可把妈妈吓死了!”

两天两夜?许青鸟心中疑惑,她只知dào

自己很累很累,在一个满是火焰的地方不停地走,不停地追寻严砺的踪迹。可他似乎故yì

躲着她,她找了好久好久,就是寻不到他。没想到,这梦中一寻便是两天两夜。明明已经告sù

自己,不要再去想他,要朝前看,要为妈妈和青岩而活,可为什么这颗心偏偏如此不听话?

“你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孙雪莉眼含着泪花,担忧地问,“什么时候伤的,你怎么也不告sù

妈妈?”

额头的伤?糟了,妈妈看到了血魂砂的伤痕!

第116章、辱骂(二更)

第116章、辱骂

许青鸟沉下心来,向妈妈解释道:“去年曾经被花盆砸伤过,后来结痂之后本已经好了,只不过我前几天一时着急,跌倒了,又碰到了原来的伤口,这才变成这样。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实jì

并没有这么严重。妈妈,你别担心。”

见妈妈想向苏翼询问什么,她连忙抢先说道:“原先受伤时便是苏医生帮我包扎的,苏医生一定也知dào

,没什么大碍,对吧?”她看着苏翼,眸中紫光微闪,她知dào

,以苏翼的专业,定看得出这伤口绝非跌倒这般简单,她不确定苏翼会不会帮她隐瞒,只求妈妈别再担心。

苏翼笑了笑:“阿姨,跌伤只是小问题,如果您担心,我待会儿再给她检查一下。”

孙雪莉连忙道了谢,还怂恿青鸟也向他道谢。青鸟迟疑片刻,微微颔首:“谢谢。”

探视青岩的时间到了,因为青鸟身体不适,孙雪莉便一个人过去。病房里只剩许青鸟和苏翼两人,周遭的消毒药水味儿让青鸟很不适应,她想起身出去透透气,不料脚下一软,直往地上倒去。

苏翼挪动修长的双腿,大步迈过去,扶住她,温润的声音犹如清风:“你身子弱,又流了太多汗,可不能再折腾自己。”

语毕,他将青鸟扶回病床上,又取来消毒药水和绷带,细心地为她清洗眉间伤口,随后用绷带缠好。从始至终,他没有多问一句话,没有多提一个疑问,让青鸟有些意wài

。她不禁揣测,苏翼是真看不出她伤口的问题,还是知dào

但不愿多问?难道,他分明知dào

这是血魂砂的伤口?不,这不可能。苏翼一介凡人,怎么可能知dào

鬼界的血魂砂?也罢,他不问,她便不说。静待日后观察。

等等!她昏睡了两天两夜,那phoepe医生那边早该有回音了,可为何苏翼始终不提这件事?难道,事情有变?!

“phoepe医生那边可有消息?”许青鸟顿了顿,又道,“不管好消息坏消息,希望你可以如实告sù

我。”

苏翼包扎的手微微一顿,叹息道:“phoepe医生拒绝了这个案子,不过我还在想办法通过格威中学的老校长去联络龙家的人,希望可以奏效。”

“龙家的人?phoepe医生和龙家有什么关系?”

“phoepe医生是美籍华人。十五年前去美国求学并定居,原名龙芙依。是现在龙家当家龙浩一的妹妹,如果能通过龙家人去请,或许会有些机会。”苏翼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但青鸟明白。这对于他并非易事。如今,他虽是格威中学的传奇人物,是医学天才,但他还不是苏家大少爷,要攀上龙家那样的人家,谈何容易?不过,苏翼竟愿为青岩费如此心力。倒着实在青鸟的意料之外。莫非,苏翼还不清楚她和陆新已经分手了?

“我有办法请动龙家的人,”许青鸟笃定地说,“请人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只希望你能在此期间,帮我好好照顾青岩。让他的病情尽可能稳定。谢谢你。”

“你是指,龙茜?”苏翼道,“你们虽是同学,但,她并非容易说动的人。”

许青鸟点点头:“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而且。那个法子……只要龙茜想活下去,就不能不接受。

苏翼看着她苍白的脸,忽而心里一紧,他还记得一年前看到青鸟时的样子,柔弱敏感脆弱堪怜,虽然有时阴郁得让人揪心,却能感觉她是真实的。可现在的青鸟总让人琢磨不透,像躲在迷雾中的一朵奇异水莲。他微微笑起来,将绷带尾端处理好,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发:“别把自己弄丢了。”

稍稍恢复体力,许青鸟便回到家里,翻寻收纳箱。把一大摞厚书挪开,打开收纳箱的盖子,碧眼芭比还静静地躺在一堆杂物里面。然而,此时的芭比娃娃眼睛已经变成了原本的水蓝色,身体周遭也已消失了那种诡异的黑暗气息。它就像一具寻常的芭比娃娃,和普通娃娃没有任何区别。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用灵力试探,芭比娃娃依然没有丝毫反应,着实奇怪。莫非,碧眼芭比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这具娃娃的躯体,钻入了其他娃娃体内?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龙茜的处境依然危险。只要她以帮龙茜驱邪为由,请求龙茜帮忙请来phoepe医生,想必一切都能够水到渠成。

许青鸟把芭比娃娃放入书包,思量着该制定怎样的计划。首先,龙茜定不相信有碧眼芭比的存zài

,需yào

想办法让她相信;其次,让龙茜同意条件交换,答yīng

请phoepe医生;第三,该如何处置碧眼芭比?如果作为鬼执,她是不能越权杀死冤魂的,但既然她已经被严砺驱逐出红鬼簿,便无需在意红鬼簿的条例。哪怕是杀了碧眼芭比,也无妨。只要,能换得青岩的平安!

第二日,全班同学回到班级填报高考志愿。每个人都一脸苦瓜模样,有的估分估得高,却不敢报得特别高,怕自己估高了会滑档;有的估分估得比较低,却不想报得低,怕自己的实jì

分数高,报了低的学校会亏。

许青鸟一直觉得估分填志愿这种事情是极不公平的,谁能把自己的分数猜得一丝不差?更何况,文科试卷本就主观成分高,估分差距是最大的。每年都会有人因为估分不准,而和自己原本向往的学校失之交臂。虽然后来制度改革,等到分数出来之后再报志愿,也依然有各种各样的滑档问题。所以,高考分数看的是实力,最终考上什么学校,靠的却是运气。

“许青鸟,你弟弟怎么样了?”司宇见到她,便关心地问道。

“还在监护室,不过,慢慢会好的,谢谢你。”许青鸟真诚地说。

“那就好,你估了多少分?别忘了京都大学是咱们约好的!”

见许青鸟话语间有迟疑,司宇便知dào

,定是她估的分数不高,拿不定注意。于是,司宇十分热心地帮青鸟重新估分,好些青鸟原本不确定能不能拿到分数的题目上,司宇都给她做了分析。司宇的姑姑是大学教授,几乎每年都会参加高考阅卷,所以对于高考批卷的规律,司宇通过姑姑之口,早已摸通了*分。经过司宇的一番解说分析,许青鸟心中一阵喜悦,原来她的分数可以往上再估二十分,660分左右。加之,京都大学这两年在扩招,分数线年年走低,所以青鸟报京都大学应当没有问题。

但……

“你为什么报经济?”司宇皱眉不解,“我以为你会选择中文。”

“因为,我找到了更重yào

的目标。”她的目标便是,将来有一天可以打入陆功成公司内部,或者称为陆功成的敌对者,在商界将他击垮!

“但你这样是不切实jì

的!”司宇直言不讳,“经济的分数线比一般专业都要高,哪怕你到了京都大学的录取分数线,你也‘打’不过那些理科生,会被半途刷下。到时若京都大学没有空缺的专业,你就只能被滑到第二批次了!志愿表可以拿回家,两天后再交,我劝你和你家人再商量商量。我不知dào

你的目标是什么,但选一个适合你的专业更重yào

!”

司宇说话虽总是这般不中听,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模样,但许青鸟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那些是她之前没有考lǜ

,也没有时间考lǜ

的事情,很有借鉴价值。

“好,我会好好考lǜ

,谢谢你。”

“别老跟我说谢谢,很烦!”司宇撇过头,脸上忽而红了起来。

很多人拿了志愿表,便回家找家长商议去了,许青鸟好容易见着了龙茜,却无法近身。龙茜身边围了好些的女生,她们有说有笑,有的还一边笑一边补妆,准bèi

参加什么聚会。高考之后,几乎就等于已经毕业,再没有老师和学校的束缚,所以的女生们化起妆来更加肆无忌惮,每个人脸上都涂上了至少五种颜色,好似把自己的脸当成了美术室的调色盘。

许青鸟和其他人告了别,便一直跟在她们后面,思量着等龙茜和其他女生分开,她便立kè

过去找她。

突然,龙茜好似发xiàn

了她,穿过女生群,径直走到青鸟面前,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着她:“你以为,我去过你家,你便能做我龙茜的朋友了?!许青鸟,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我龙茜,最讨厌的,就是你和苏艺瑾!其实,你也很讨厌苏艺瑾吧?可是每次都装作一副柔弱的模样,和苏艺瑾一唱一和,表演得像是亲姐妹。实jì

上,你们俩真的很像亲姐妹,虚伪得让人恶心!”

龙茜气势极强,浑身散发着强dà

的气场。可许青鸟不明白,自己分明什么都没有说,为何龙茜上来,便是这样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其他女生听见龙茜骂人,先是惊愕地张大了嘴,紧接着便连声附和起来:“对,龙茜骂的对!虚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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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凶宅

龙茜的眼神锐利极了,像是能把人的身体穿透。许青鸟心中怒气蒸腾,龙茜以为自己是什么,可以随意辱骂别人?!她正欲反驳,却突然发xiàn

龙茜并没有表现出的这般强势,骂完之后,龙茜便后退一步,眼神微微闪烁,刹那间像是不敢相信方才的话出自自己之口。一道碧绿的光从龙茜眼底一闪而过,很快,龙茜重又昂起头,转身大踏步离去。

那道碧绿的光,正是碧眼芭比的眼神!许青鸟心中一怔,暗呼不妙,经过青岩的事情,她才懂得,人的命劫不是说躲便可躲得过,有时你以为它消失了,其实它正埋伏在暗处,伺机将你一口吞食!

碧眼芭比的魂魄只怕早已控zhì

了龙茜,只待合适的契机,将龙茜杀死。所以,方才的辱骂之词,或许并非出自龙茜本意。但是,以今日的情况来看,既然已经控zhì

住了她的身体,为何不立即将她杀了?反而让龙茜像正常人一样来参加高考志愿填报?甚至和龙茜的朋友打得火热?许青鸟暗自揣测,莫非碧眼芭比的目的不是杀死龙茜,而是……取代她?!

许青鸟打了辆出租车,暗暗跟上龙茜家的那辆车,一路跟到了澎馆。澎馆是富人区,安保极为严格,一般人如果没有v卡或者没有v

卡主人的邀请,是进不去的。因为有龙茜的邀请,进入澎馆十分顺利。可许青鸟却被拦在了门外,不被允许进入。

许青鸟下了车,四处查看一番,这里的围墙都是电网,大门有警卫24小时执勤,对于陌生人,就算对方裹得再严实想蒙混过关,也会被警卫请去搜查。如今,如果她想进去。要么,就必须有v卡。可取得v卡哪里这么容易?每一个v卡都是有专属编号,刷卡之后便可显示户主的真实信息,只要一对人像。想蒙混极难。

许青鸟绕到西侧围墙,探查有无缺口可以进入,但很遗憾,不愧是富人区,每一处围墙都极为坚实。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完美无缺的安保。许青鸟苦思冥想之后,决定等天黑之后攀墙而入。

天色渐渐暗下来,昏黄的天幕上,一团漆黑的积雨云正缓缓飘来。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间,黑云越聚越多,将整个天幕全部遮蔽。阴冷的风在夏日显得极为诡异,“轰隆”一声。雷电在黑云中爆zhà

,将行人惊了一跳。紧接着,豆大的雨珠唰啦啦地落下来,砸在地上。先是被干涸的地面吸收,接着越聚越多,汇成一滩滩水洼。

大雨来的太急,警卫们一时有些慌。迅速将放置在外面的一些警示牌、宣传标语之类的东西收回警卫室。

这是个好机会!

“魂,苦,荣,斗,戮!”

趁着电闪雷鸣之际,许青鸟发动异能。将西侧围墙附近的监控全数摧毁。接着,她将围墙电网的电路全数破坏,让其再也无法通电。现在,只要越过围墙,便可以顺利进入澎馆。可是。她的运动细胞向来不发达,爬墙这种事实在不擅长。她瞅准一棵高高的枫树,用红光缠住一根比较坚实的树枝,缓缓将身体升上去,顺利地落到了围墙上方。

围墙下面是一篇碧绿的草地,在雨水的冲刷下,色泽格外清新明亮。许青鸟敏锐地察觉,这并非普通的草地,草下土壤里安插了许多警报器,只要有人一跳下来踩中警报器,立kè

会被警卫抓捕归案。她不能将警报器拔除,因为这些警报器一旦移动,便会立kè

发出警报声。

但,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这些东西。许青鸟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茂密的枫树中,挥动红光,将警报器全部拨响

“哔哔哔哔…….”连续不断的警报声引来了两个警卫,他们四处查看,并未见到闯入者。他们将警报器关闭后,许青鸟又将其拨响。

警卫以为是警报器坏了,拿出对讲机,准bèi

找人来修。许青鸟见状,立kè

将红光深入对讲机内,将里面的线路破坏。

“呲——呲——”对讲机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便突然坏了。其中一个警卫去警卫室找人,另一个警卫留守。许青鸟挥动红光,缠住警卫的头,猛地将他的头撞向墙壁。她的力度并不算大,警卫只是昏倒了,不会有生命危险。许青鸟趁机跳下围墙,在一片警报声中迅速往不远处的别墅跑去。

澎馆占地面积极大,大约有四个足球场的面积,每户别墅独占一区,以字母区分。如果许青鸟没有记错,龙家所在的方位应该是西侧a区,正是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可是,许青鸟越走近那栋别墅,越感到浑身发冷。方才雨下得极大,已经将她全身的衣裳打湿,头发*地帖服在脸上,额头的血魂砂伤口微微刺痛。

轰隆隆——

电闪雷鸣,许青鸟浑身一抖,上下牙齿微微打颤。整栋别墅大约有三层楼高,欧式白色建筑,墙壁上爬满了古藤,四周长着高大的枫树。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这里本就阴森,别墅散发着鬼片中凶宅的气息,古藤、枫树在这样的气息之下,渐渐枯萎,泛着腐朽的棕黑色。

许青鸟走到别墅门前,白色的栅栏上满是雨水,她正思量着该如何敲门。

突然,“吱呀”一声,栅栏门自己向内打开。许青鸟紫眸微眯,栅栏可不会自己长眼睛,看来碧眼芭比知dào

她已经来了,特意“欢迎”她进入。不过,以碧眼芭比对她的讨厌程度,绝不会这么好意地邀请她。若是以前,碍着她是鬼执,碧眼芭比不敢拿她怎样,怕再次承shòu极度痛苦恐怖的“破魂之刑”。可现在,她不能确定,碧眼芭比会如何对付自己。

许青鸟运起手心灵力,缓慢而谨慎地走入小院,园中种植了各种各样的花草,可是似乎已经枯萎了许久,久到已分辨不出它们原本的品种。踏入院子的一瞬间,雨突然停了,可院外的雨依旧刷刷不停。院中泛着微绿的雾气,空气里的味道却没有想象中的腐朽味儿,反而异常好闻,有种茉莉香水味儿。在阴暗灰败的环境中怎会有这般好闻的味道?这里面必定有妖异之处。

穿过枯萎的花圃,许青鸟来到独栋别墅的白色门前。白色的双扇实木门上,印着两个鲜红的血手印,血顺流而下,一直流到门底框上。许青鸟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忽地愣住了。屋内和屋外简直是两个世界,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屋内正在举办派对,到处都是粉色的彩带、蕾丝桌布、粉色气球。每个人都穿着芭比娃娃的可爱衣服,手里拿着一直和自己对应的娃娃。有的人在沙发上吃点心、喝鸡尾酒,有的人在舞池中跳舞,有的人和朋友欢快地划拳……的女生们也在这里,她们一个个穿着红彤彤的裙子,嘴上涂着红彤彤的口红,可她们似乎对自己的妆容依旧不满yì

,不停地为自己补妆,给脸颊涂上腮红,一层、两层、三层、四层……涂到最后,整张脸都已成了猴屁股。

许青鸟心中一阵恶寒,那红色,像是鲜血染就得,而那些女生,像是把自己泡进了血坛之中,浑身透着腥气。

“宝贝,我最喜欢你了!”一个满脸血红的女生正对怀里的芭比娃娃倾诉衷情,可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倒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芭比娃娃。

许青鸟认得那个女生,她是的成员之一,素日里最喜好化浓妆的人,第一是米丽,第二便是她了。

许青鸟正欲上前询问龙茜在哪儿,突然,房间中所有灯光聚集到她身上,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二楼的楼梯口有些微灯光,照着一个女体。

龙茜身着公主裙,梳着公主头,高昂着头颅从楼梯口走下来。许青鸟惊愕地发xiàn

,那条裙子上满是血迹,像一朵朵鲜红的虞美人。龙茜今日的打扮,竟和第一次见到的碧眼芭比一模一样。龙茜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两束碧绿的光从中射出。

“让我们一起欢迎,红鬼簿前鬼执——许青鸟——来和我们一起狂欢吧!”龙茜一声令下,所有的人类和芭比娃娃的眼睛里都放射出碧绿的光,在黑暗中像一匹匹恶狼,缓缓向青鸟逼近。

好吧,既然碧眼芭比执意开开战,那么,许青鸟奉陪到底!

“魂,苦,荣,斗,戮!”

伴随一声咒语,红光倏忽之间从手心窜出,凝成一条赤红的长鞭。

“许青鸟,你真是愚蠢!”龙茜突然开口,“她们可都是人类,灵魂已被我掌控,灌入芭比娃娃之中,脆弱至极。你那一鞭子下去,无论打到人体还是芭比娃娃,她们都会魂飞魄散!”她很确定,心软如许青鸟,是绝对不会冒着杀人的危险去对抗她的。

“是么?”许青鸟冷笑道,“你确定,我不会动手?龙茜的妹妹——龙嘉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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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战了喵~~

第118章、幻战(二更)

红鞭猛然增长,把所有人击倒在地。不过一瞬间,周围的那些被控zhì

的人类和芭比娃娃都脱力一般倒在地上。

龙嘉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怒道:“你不管她们死活?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在薛晓怡的幻境中,许青鸟分明像个傻子一样,为了救不可能救活的陌生人而拼命。所以她才笃定,用这些傀儡对付许青鸟,绝对没有问题。

“傻孩子,”许青鸟冷笑道,“大人的心意,是最易变的,变恶极容易,想恢复纯善是难上加难。这道理,你还小,自然不懂。”

她的心早已被仇恨击得千疮百孔,要恢复当初那纯善,只怕再也不能。谁若敢阻碍她前进的脚步,她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龙嘉碧绿的眼睛怒意盎然,忽而手心窜出许多绿色爬虫,一群接着一群,钻入倒在地上的人类嘴里。

“许青鸟,既然你已变得这么无情,那咱们就好好打一场!我倒要看看,你的红光强,还是我的幻术高!!!”

绿虫钻入人类嘴里,一直钻、一直钻,把整个口腔全部占满。那些人突地睁开眼,满眼满嘴都是绿虫在蠕动。他们像僵尸一样伸出双手,往许青鸟扑过来。

许青鸟暗自思量,就算她把这些人全都一鞭子抽死,他们的身体依然会被控zhì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极度可怕的念头,把所有人的躯体肢解,这样的话……

不!这样太过残忍,当初虐杀程松的记忆那般恐怖,她不能让自己真的变成恶鬼。况且,如果这些人全都死了,一旦被人发xiàn

,必定会引起全城轰动,到时她若想全身而退着实不易。所谓擒贼先擒王。只有把龙嘉解决掉,才能让这里的一切到此为止。

龙嘉控zhì

人体的方法,类似于催眠术,而这种法术。是通过那些绿虫实施的。当初许青鸟使用灵力击碎了龙茜体内的绿虫,只要现在把灵力调整到最大程度,产生爆fā

力,或许可以在瞬间杀死所有绿虫。接着,趁龙嘉重施幻术之际,直接攻击龙嘉。

确定作战方案,许青鸟左手立kè

握紧鬼露,右掌的红鞭幻化成长长的红绳,在他们周围左突右窜,以极快的速度将他们全部捆绑起来。一根红绳连接所有人体。许青鸟高声念咒:“魂,苦,荣,斗,戮!”

眉心血魂砂伤口的黑气冲破封贴。掌心鬼露白光大炽,体内灵力瞬间上升7000倍,超高的能量把整个空间变得电闪雷鸣!无数迸发的灵力透过红光,猛烈刺激人类的躯体。成千上万的绿虫,在瞬间被击得粉碎,变成浓稠的汁液,又灰飞烟灭!

爆zhà

。纷飞,毁灭!

龙嘉惊骇地看着这场景,这样强dà

的能量,连她的师傅窦小娥都比不得!这……这就是鬼王钦赐的力量吗?太……太可怕了……

嘭!

人们接连倒地,怀里的芭比娃娃浑身皲裂,快速爆碎。

“龙嘉。到你了!”许青鸟收回红光,凝成红鞭,自上而下劈上龙嘉的额头。

突然,一个人影窜过来,挡在了龙嘉身前。

“奶妈!”龙茜体内有两个声音突然惊呼出声。

许青鸟定睛一看。扑过来的竟是一个中年妇女,可红鞭来不及收回,只能往右一偏,从那人左臂上劈过!

奶妈的魂魄被红光劈过,浑身抽搐,倒在地上。龙嘉立kè

扑过去,抱起奶妈,大吼道:“谁让你出来的!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放过你最疼爱的龙茜吗?你做梦!你做梦!”

“嘉嘉……”奶妈颤抖着,苍老的手掌抚过龙嘉的脸,满眼热泪,“是你吧?嘉嘉?奶妈就知dào

,奶妈一看到你的眼神,就知dào

是你……化骨成眠,红鬼含怨,复苏魂归,借尸还魂……这还是你4岁的时候,奶妈给你讲的故事,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才不记得那什么破故事!”龙嘉激动非常,“我没打算借尸还魂,我是要控zhì

龙茜,让她死掉!让她在池塘里淹死,就像我当初一样!要不是许青鸟搅局,我早就杀了龙茜,我早就报仇雪恨了!”

“嘉嘉啊,可怜的孩子……”奶妈泪流满面地说,“你姐姐当年,真的不是故yì

的。这么多年,她一直很后悔……你既然在茜茜的身体里,为什么不看一看她在想什么呢?如果你愿意看,你一定……”

“看什么?!我不看!”龙嘉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伸出手紧紧扣住奶妈的脖颈,“她才不会后悔,她一定特别高兴,丢掉了一个会跟她抢东西的坏孩子,丢掉了一个大包袱!我掉进池塘的时候,她一定特别开心,心里一定在笑,但是她虚伪地在你们面前表现出伤心地样子!而你们都只相信她!我告sù

你,今晚过后,龙茜的灵魂就会彻底被我排挤出去,她会死,会变成孤魂野鬼!你现在就去陪她吧!”

奶妈被掐住喉咙,脸色涨得红紫,她眼角含泪,用余光瞥向许青鸟,嘴巴一张一合,挣扎着祈求:“求求你……救……救救……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许青鸟点点头,挥动红鞭,将龙嘉的身体缠住。龙嘉动弹不得,只愤恨地咒骂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们!我要你们全都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许青鸟确定龙嘉不是她的对手,便走到她身边道:“永不超生的是无间地狱,快要过去了,不普及一下知识怎么成?”

龙嘉怔了怔,立kè

又骂道:“我要你们全都落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

“嗯,有错就改,学以致用,乖孩子。”许青鸟摸了摸她的头发,思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做。如果直接杀了龙嘉的冤魂,很可能会引起红鬼簿和冥界的注意,后面得事情更复杂。如果任由龙嘉掌控龙茜的身体,那么周围还会有更多人遭殃。更何况,龙嘉如今这般恨她,她可不能放虎归山。

龙嘉既是冤魂,自然是有冤气难散,才会凝滞成怨,留在人间不肯离去。方才听奶妈的意思,龙嘉当初的死应当是龙茜造成的,这姐妹二人自小便有诸多矛盾,所以龙嘉死后心中怨念难消。为今之计,只有消除姐妹二人的误会,才能让龙嘉心甘情愿地离开龙茜的身体,进而回到地府投胎转世。

可是,许青鸟对她们姐妹二人之间的事情知dào

的并不多。之前为了接近龙茜,想通过她去联络phoepe医生,她特地查阅了龙家的资料,发xiàn

龙茜并非龙家唯一的小姐。而龙嘉这个名字分外熟悉,回忆起当初窦月执行“破魂之刑”时曾经说过,碧眼芭比的名字叫“龙嘉”,而碧眼芭比一直在积累灵力,试图控zhì

并杀死龙茜。许青鸟这才明白,碧眼芭比就是龙茜的妹妹——龙嘉。至于姐妹两人到底有何仇怨,许青鸟不清楚,便难以从中斡旋。

等等!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事情的症结在与龙茜,不如让龙茜自己来解释!

龙茜如今被困在身体内,无法掌控自己的躯体,但她的灵魂还在,意识还在,否则就不会在奶妈受伤时出现她的声音了。那么,如何进入龙茜的身体,让姐妹二人在身体内碰面呢?如果……如果有吴立国进入人的大脑,制造幻境的异能,这些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严砺曾经说过,每积累一个冤魂的灵力,便能得到一种异能。许青鸟得到了水鬼的抗火异能、薛晓怡的记忆力本源,那么吴立国的幻境异能,她会不会已经拥有,只是自己尚未发xiàn

呢?

时间紧迫,明日一早若不能解决问题,龙茜的灵魂就会被彻底排挤出去。许青鸟握紧胸前鬼露,决心一试!

首先,让龙嘉放松警惕!

“嗯,有错就改,学以致用,乖孩子。”许青鸟笑道。

龙嘉一听,气冲冲地说:“谁是乖孩子,shut

up!”

“你还会说英文?”许青鸟不疾不徐地调侃道,“就是发音不太标准,是跟红鬼簿的鬼学的么?”

“我本来就会,不需yào

跟任何鬼学!窦小娥的英文还是我教的呢!”

“哦,这么说来,你还是鬼执的老师呢!可我怎么听说,鬼执的英文发音都很糟,该不会是你教错了吧?”

“谁!谁!谁说的!我英文可是跟姑姑学的,才不会教错,你别血口喷人!”

到底死时还是个8岁的孩子,思想还不够成熟,被人一激便立时失控了。

许青鸟暗想,很好,就是现在!魂,苦,荣,斗,戮!她握紧鬼露,闭上双眼,集中念力,心中默念:进入龙茜意识!

鬼露中,一丝白光闪现,星星点点的光圈将她的身体托起,化为一律青烟,飘入龙茜眉心。

许青鸟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不知在往何处飘荡。只听见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她猛地睁开眼睛,发xiàn

自己正坐在一个小房间里。那里,有一张可爱的小床,小床中躺着一个可爱的小婴儿。这时,门口跑进来一个两岁大的小宝宝,她扑到婴儿床前,伸出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弄婴儿的脸颊。

“咯咯咯~~”婴儿笑了,小宝宝也笑了。

ps:

二更来啦~~

第119章、嫉妒

可爱的小宝宝不停地拨弄婴儿的脸颊,笑嘻嘻地,像是发xiàn

了全世界最有趣的东西。突然,小婴儿不知怎么了,大哭起来,哭声惊着了房间外的大人。一个二十多岁的精干女子冲进来,一把推开小宝宝,焦急地抱起小婴儿:“宝贝,宝贝,你怎么哭了呀?”说完,她凶狠地瞪视小宝宝:“你对嘉嘉做了什么?快给我滚出去!”

小宝宝吓坏了,哇哇地哭起来:“呜呜,妈妈,妈妈”她伸出手想要女子抱抱,可女子只是嫌恶地推开。

许青鸟回忆自己查询到的关于龙家的资料,这个女人应当就是龙浩一的妻子,龙家的现任夫人,古静。

这时,一双男女走进来,见到宝宝哭了,又发xiàn

古静凶狠的表情,便立kè

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男子身穿黑色皮衣,周身散发着霸绝天下的傲气,龙茜的气质有八分像他。这男子应当就是龙茜和龙嘉的父亲,龙家现任当家龙浩一。

他身边的女子身着医生白袍,面带忧郁地抱起正在哭泣的小宝宝,心疼地轻轻拍动她的脊背,小声安慰着:“茜茜不哭,茜茜不哭,姑姑带你出去吃糖哦”

许青鸟惊愕地发xiàn

,龙茜的气质虽像龙浩一,可长相竟有六分像她——龙浩一的妹妹,龙芙依。

小龙茜窝在龙芙依怀里,哭得昏昏沉沉,渐渐睡着了。

周遭的场景忽而崩碎,许青鸟脚步一顿,踏入了一个小花园中。花园里,春日灿烂,暖风徐徐,四周的花朵盛开,散发着怡人的芬芳。这应该是一个美好的画面,可许青鸟昂头的瞬间心中一颤。因为春日当空的那片天空,是黑色的。白昼的天空不可能是黑色,但这里是龙茜的意识世界,所以。天空的颜色也是龙茜心境的写照。莫非,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听得花丛深处,传来一声尖叫,那是小女孩的尖叫声!许青鸟连忙奔过去,只见两个小女孩摔倒在花丛里,她们正在为一个芭比娃娃争抢不休。较大的那个女孩儿就是龙茜,可她的力qì

反而比不上小她两岁的龙嘉,渐渐落了下风。

“坏姐姐!娃娃是妈妈买给我的,你还给我!”龙嘉嘟着嘴巴,狠命地扯娃娃的头。

“是妈妈买给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龙茜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细碎的汗滴,可她还是拽着娃娃的腿,怎么也不肯放手。

“啪!”芭比娃娃被扯破。头和身体分了家。龙茜看着破碎的娃娃,突然有些后悔,她缓缓地爬到妹妹跟前,想跟妹妹道歉。

“龙茜,你又欺负嘉嘉!”孩子的妈妈,那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古静又跑了过来,把龙嘉抱进怀里。用纸巾细心为她擦去脸上的灰尘和衣服上沾到的枯草。

“妈妈,我我没有欺负妹妹”龙茜怯怯地说,“那个芭比娃娃,你妈妈给我的呀”

“一个破娃娃,我随手捡来给你姐姐的,”古静根本不理会龙茜。只顾着跟龙嘉说,“嘉嘉不哭,待会儿妈妈给你买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娃娃”

古静抱着小龙嘉,渐渐走远,只留下小小的龙茜。孤零零地站在花园里。眼泪从小龙茜眼里滑落,她满身枯草,可爱的小公主裙也皱皱巴巴沾满灰尘,长长的头发凌乱无比,像被遗弃在雪地里的小狗。天色更加黑暗,花园里的花树突然间全部枯死,粉碎成泥!

许青鸟一步一步往后退,可她无法阻挡枯死蔓延的速度,眼睁睁地看着龙茜的心灵被黑暗浸染,不复明亮。

场景斗转星移,变成了一间漆黑的卧室。古静抱着龙嘉,躺在床上,静静地睡着。古静面容安详,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宝贝,可她突然皱紧了眉头,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想挣扎却挣脱不开。她猛地睁大眼睛,赤红的眸子盯着站在床前的女孩。

“啊!!!”古静尖叫着,抱起龙嘉往后退,“龙茜,你拿匕首干什么!你想杀了我吗?滚出去,滚出去!”

许青鸟眉头紧紧皱起,龙茜手里拿的分明只是一个手电筒。家中黑暗,应该是停电了,龙茜怕妈妈害pà

,拿着手电筒过来,想要保护妈妈和妹妹。可是,古静竟把手电筒看成了匕首,难道她产生了幻觉?

“妈妈”龙茜刚要说话,突然,一盏台灯丢到了她头上,撞破了一个血口子。龙茜捂着额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奶妈跑进来,连忙把龙茜抱了出去。龙茜在奶妈怀里嘤嘤哭泣:“奶妈,为什么妈妈从来不抱我睡觉?”

黑暗中,奶妈微微叹息:“妈妈要照顾妹妹呀”

“我为什么要有妹妹?要是她不在了,妈妈就会爱我了,对不对?”龙茜问话让奶妈无言以对,奶妈以为这只是小女孩的天真询问,却没有发xiàn

,7岁的龙茜眼睛里竟有了一种叫做“恨”的东西。

龙茜恨她的妹妹,恨妹妹的出生夺走了妈妈全部的爱,恨妹妹能够得到妈妈所有的关心照顾,那颗“恨”的种子缓缓萌芽。从2岁的懵懂,到4岁努力吸引妈妈注意,到6岁的彻底失望,再到7岁的恨。龙茜这一路走来,心境由明亮渐渐转为黑暗,许青鸟暗暗有些担心,若龙嘉看到的全是这般痛恨的记忆,情况会不会更糟糕?

可是,到目前为止,许青鸟看了这么多的回忆幻境,却没有在这里发xiàn

龙嘉的魂魄。奇怪,如果鬼露的灵力正常发挥,应当会把龙嘉的魂魄也拉入这回忆幻境才对。

回忆转换极为迅速而跳脱,转眼间,已是三年后。龙茜已经10岁了,出落的越来越好kàn

,像个小少女的模样。可是,龙茜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她静静地望着不远处正在游泳池边嬉笑的那对母女,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这时,奶妈笑盈盈地走过来:“茜茜小姐,芙依小姐回来了。”

龙茜眼神一亮,此时才显露出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活力:“姑姑回来了?她在哪儿?”龙芙依是最疼她的人,可是姑姑很早就去美国了,一年才回来一次,她每年都盼着姑姑回来。

“跟先生在书房议事呢,你先别去,免得”

思念的亲人来了,龙茜哪里忍耐得了?她飞也似的奔向二楼书房,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父亲沉重的话语:“古静坚持认为茜茜是你我的女儿,对茜茜很不好。”

龙芙依眉头紧皱:“你就由着她这么折磨茜茜?”

龙浩一霸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态:“我欠她的,芙依,她要的我给不了,不管过去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我心里只有你。”

龙芙依沉默不语,忽而坚决地说:“我明日便将茜茜接到美国去,这样至少不用再忍受你们这对自私的父母!”

龙茜虽然只有10岁,可不代表她听不懂这话语中的含义。爸爸和姑姑不是兄妹吗?为什么她会是他们的女儿?那妈妈呢?妈妈不是她的妈妈吗?所以妈妈才不要她吗?不会的,她是妈妈的女儿,才不是姑姑的!她要告sù

妈妈去,告sù

妈妈她是妈妈的女儿,这样妈妈就不会不要她了!

龙茜脚步踉跄着往外面跑,只见游泳池边,妈妈不在,只有龙嘉一人在边儿上玩水。仆人原本在陪着龙嘉玩水,忽而有人喊他,他便跟龙嘉叮嘱了两句,连忙跑过去。

8岁时的龙嘉脸上胖嘟嘟的,像小时候一样粉嫩可爱,可她的眼睛和古静长得一模一样,不时地透出精明和凉薄,特别是看到姐姐的时候。

见龙茜失魂落魄地跑过来,龙嘉理也不理她,自顾自地玩耍,捧起一点水,然后唰地往上一扬。圆润的水珠在半空中闪烁着柔光,反射出龙茜凄惨的神色。

“妈妈去哪儿了?”龙茜问道。

“你找妈妈干嘛呀?妈妈又不喜欢理你。”龙嘉笑嘻嘻地说,“妈妈最喜欢我了,她说要去给我做草莓饼干呢!”

草莓饼干?龙茜心中妒忌起来,她一直想吃的东西,妈妈连问也不问一句,可是却亲手给嘉嘉做!

“姐姐,”龙嘉得yì

地拍拍她的肩膀,“你要是想吃,我分给你一块呀!”

“别碰我!”龙茜猛地挥开龙嘉的手,不料龙嘉没有站稳,踉跄着后退两步,一下子跌进游泳池里!

“咕噜噜!救命啊!”龙嘉在水中拼命扑腾,“姐姐”

龙茜惊呆了,怎么会这样,她刚刚没有用很大力qì

,龙嘉怎么会掉进游泳池里?!她的双腿不听使唤,怎么也动不了。突然,她想,如果龙嘉死了,妈妈就只剩下她一个女儿了,这样的话

她迟疑着,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妹妹渐渐沉没在池水中

第120章、解脱(二更)

(谢谢隽眷叶子的打赏支持,么么哒!反转剧情即将上演,go!)

许青鸟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凉,难道龙茜就这样,任由妹妹死在自己眼前?这样的龙茜,又让龙嘉如何不恨、如何不怨?就算龙茜受了太多委屈,可面对自己的妹妹,怎能如此狠心?龙茜的做法,可以理解,但无法原谅!

龙茜发xiàn

龙嘉在做最后的挣扎,一声一声地喊着“姐姐救我”“姐姐救我”。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哗啦啦地怎么也止不住。她仿佛看到了龙嘉小的时候,那肉乎乎、粉嫩嫩地笑模样,听到龙嘉喊她第一声“姐姐”时,她心中的温暖喜悦

“嘉嘉!”龙茜突然大喊出声,冲了出去,一下子跳进游泳池里,拼命地朝那小小的女孩身边游去。可是,龙茜自己也只是刚刚开始游泳,加上从小身体便弱,她挣扎着往龙嘉身边游,很快就失去了力qì



冰凉的水灌入耳朵、鼻腔、肺部,让龙茜的意识开始昏沉。整个意识时空开始扭曲起来,天空被浓黑的乌云遮蔽,电闪雷鸣,大雨一时之间倾泻而下。这雨来得极为诡异,没有打湿一草一木,却将许青鸟的身体淋了个通透。

原本许青鸟经lì

了现实世界中的一场大雨,本就浑身湿透,寒冷异常。如今在幻境中,这雨丝似含了冰雹,打在青鸟身上。许青鸟浑身一颤,猛地打了几个喷嚏。

不行,这样重yào

的场景,若是龙嘉看不到,许青鸟岂不是白走这一遭?许青鸟忍住全身的冷意,左手握紧鬼露,集中意识,在龙茜的大脑中搜寻龙嘉的踪迹。突然,她仿佛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气息正在对面的池水中涌动。

龙茜被父亲救起。而池水中的龙嘉睁着诡异的碧绿眼眸,透过荡漾的水波,看着这扭曲的一切。终于,仆人们把龙嘉从池水中救起。给她人工呼吸,给她复苏心脏,却没能挽救这个8岁的小女孩。

龙嘉的灵魂渐渐走出那个8岁的躯壳,站在昏迷不醒的龙茜面前。她碧绿的眼眸神色仓惶,似乎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龙茜没有杀你。”许青鸟走到她身边,淡淡地陈述,“她始终是爱你这个妹妹的,虽然,她以前从来不曾知dào

。”

龙嘉没有说话,只是跟随着龙茜的脚步。踏入了另一个意识空间。那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房间,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芭比娃娃,还有芭比娃娃的贴纸、芭比娃娃的专属衣柜。龙茜坐在床边,拿着小梳子,细心地将每一个芭比娃娃的金发梳理整齐。

时光飞逝。转眼间,龙茜已经从小少女,变成了一个雷厉风行的傲气女生。她剪了长发,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脸上再不曾有过笑容,整个人的气场与父亲更像了。只有呆在这间房间里时,她的神色才稍稍柔和一些。

龙茜用自己的头发。制造了一个芭比娃娃,给它穿上了一条公主裙。她在房间里上了三柱香,香气缭绕,将整个房间包裹在迷雾之中。龙茜拿了一根银针,将自己的手指刺破,滴了几滴血在那条公主裙上。鲜血淋漓。仿佛一朵朵风中的虞美人。

许青鸟一怔,这只芭比娃娃的模样,分明就是龙嘉第一次寄身的那只娃娃!龙茜好好的,为什么要在上面滴自己的血?这就像某种祭祀,以血祭灵。供养灵魂!

“嘉嘉,你若恨我,便继xù

恨下去吧,姐姐会让你消了怨气,安然投胎的”

房间中的烟雾汇聚成人形,只见那人形道:“与红鬼簿的契约,一旦定下,终生无法再解,直到身心耗尽,魂归地府!”

“我明白,开始吧。”

龙茜以血喂养碧眼芭比七七四十九天,最后那一夜,契约结成。她再次点燃那香,只见那人形将芭比娃娃取走,道:“你会死在十八岁,到时,龙嘉便可消了怨气,投胎转世。”

龙茜霸气宣誓:“请说到做到,否则,我龙茜就算做了鬼,也会铲平红鬼簿!”

许青鸟发xiàn

,龙嘉的神色越来越仓惶,越来越痛苦,她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颅,不敢相信,自己飘散的魂魄之所以能聚在那芭比娃娃中,竟是姐姐用命换来的?!她一直以为,自己积累了足够的灵力便可以杀死姐姐报仇雪恨,却不知dào

,姐姐为了让她消了怨气,竟早已放qì

抵抗,将命交了出来。

场景倏然一转,变成了龙茜自己的房间。只见她浑身爬满了碧绿的虫子,那些虫子不停地侵吞她的身体、控zhì

她的意志。她尖叫起来,捂着头,疼痛至极,狠狠地滚下床,把头往床头柜上撞。

额头撞得通红一片,血一滴一滴地渗出来,染红了床头柜。房间里的绿虫闻到血腥味儿,都高高地昂起头,接着飞速蠕动过来,全部爬上了龙茜的身体,把鲜血舔舐干净后,它们兴奋地扭动软软的身体,钻进龙茜眉心。龙茜疼得更厉害了,她挣扎着站起来,想往门口跑。可她浑身虚软无力,刚跑到门边,便倒了下来。她低喊:“救救命!”

这时,碧眼芭比跳到龙茜身旁,在她耳边轻道:“现在,听我的。”

龙茜的眼睛突然变成绿色,她仿佛接受了指令的机器人,僵硬地重复:“现在,听你的。”

“你很喜欢水。”

“我”龙茜顿了顿,重复道,“很喜欢水。”

“你去游泳池游泳,脚抽筋,溺水而死。”

“我去游泳池游泳,脚抽筋,溺水而死。”

“很好,”碧眼芭比笑起来,笑容阴邪而可怖,“睡吧,乖孩子。”

“很好,睡吧,乖孩子。”

龙茜从地上站起身,僵硬地拖着身体,躺回床上,盖上被子,缓缓地闭上眼睛。奶妈走进来,把芭比娃娃放进她怀里。等奶妈走后,龙茜睁开眼睛,那双眼睛碧波流转,她微微叹息着,将芭比娃娃紧紧地抱在怀里,右手轻轻拂过娃娃的头发,像在抚摸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芭比娃娃没有发xiàn

,龙茜的嘴角是微微弯起的,那笑容,是解脱。

“龙茜,你别躲起来!你给我出来!”龙嘉突然跑过去,拼命地摇晃龙茜的身体,“出来出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我的救世主吗?你以为让我杀了你,我就可以解脱了吗?你是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吗?你给我出来!”

“龙茜的灵魂不在这里,这里只是她意识中的回忆。”许青鸟提醒道,“龙茜的灵魂在哪儿,你比谁都清楚,不是么?”龙嘉掌控了龙茜的身体后,便将龙茜的灵魂封锁住了,只要她愿意,明日便可将龙茜的灵魂彻底挤出这具躯体。

龙嘉恍然清醒,她拼命地跑,拼命地跑,脚下的世界逐渐崩碎,在意识最边缘的地带,是一片漆黑的密林。许青鸟紧紧地跟在龙嘉身后,一直来到了密林最深处的一片墓地上。那里,耸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墓碑上面写着:爱女龙嘉之墓。

龙嘉将墓碑掀开,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蜷缩在那狭小的黑暗缝隙之中。

龙茜茫然地抬头,看到龙嘉的时候,眼底绽放出奇异的光彩,她微微笑起来:“嘉嘉”

到嘴边的质问和愤nù

的话语,突然哽在喉头,再也说不出来。龙嘉坐在龙茜身边,像她一样蜷缩着身体,静静地看着她。有多少次,姐姐也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和妈妈有说有笑,却只能孤零零地呆着。可那时的她,是那么的不懂事,得到妈妈的宠爱,便成日里炫耀来炫耀去,从来没有体谅过姐姐的心情。

“嘉嘉嘉?”龙茜伸出手,碰了碰龙嘉肉肉的小脸,忽而笑了起来,“你刚出生的时候,我真的好喜欢摸你的脸,肉肉的,软软的,好神奇。我想,这就是我的妹妹,怎么会这么可爱呢?可妈妈从来不准我碰你,我也告sù

自己,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慢慢的,竟然忘记自己曾经这么喜欢你呢”

“其实,我很嫉妒你的,姐姐。”龙嘉道,“虽然,妈妈很疼我,可是,爸爸最疼的是你。还有姑姑,还有奶妈,因为妈妈不疼你,所以大家把疼爱都用来弥补你。就连落了水,爸爸先救的,都是你”

“嘉嘉,爸爸也爱你的。”

“姐姐,妈妈有时候会看着你的照片出神,我想,她一定也是爱你的。”

“所以,咱们现在打平了吗?”龙茜抚摸着龙嘉的头发,神情中无限爱怜。

“姐姐,我要走了。”龙嘉说出这话,神情坦然。

“该走的是我,”龙茜道,“其实,那段时间,意识被控zhì

着,很多时候都浑浑噩噩,但我知dào

,你就在我身边。发xiàn

自己没有跳水死去时,我也猜出了你的想法,并且,支持你。你才8岁,离开得太早太早,我已经18岁了,赚了10年,也差不多了。以后,你好好的使用我的身体,好好地感受一下没能感受到的东西。”

ps:

二更来也~~~

第121章、好转

“我的命数已经尽了,我想忘记这辈子所有不开心的事重新开始。”龙嘉紧紧地依偎在姐姐身边,眼中的绿色渐渐消退,变回原来的清澈黑眸,“可是姐姐,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所以,请你好好活下去,连同我的那一份,开心地活下去”

阴森的密林里忽而透出一缕阳光,照射在姐妹二人身上。龙嘉的身影渐渐模糊,她看着紧紧握住她的手的姐姐,微笑着说:“下辈子如果还能做你的妹妹,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幸福。再见,姐姐”

“嘉嘉,别走!”龙茜慌乱地抱住妹妹的身体,可转瞬间,怀抱中只剩下冰冷的空气。

许青鸟看着这一切,心中微微叹息,人们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猛然发xiàn

有些人对我们来说比生命还要重yào

。可是,想挽回时,早已阴阳两隔,不复再见。

龙嘉的魂魄化为星星点点的绿光一路飘荡,钻入许青鸟胸前的鬼露。空气中传来龙嘉最后的声音:“许青鸟,谢谢你让我面对真相,真zhèng

的消解了心中怨念。这些灵力,是你应得的,再见”

鬼露发出白绿相间的光芒,许青鸟感觉天地一阵旋转,身体重又轻飘飘地悬空而起。待她再度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的房间中。躺在地上的人们恍恍惚惚地挪动身体,渐渐清醒,都十分茫然,不知dào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身上为什么会穿着这些奇怪的衣裳。

龙茜悠悠转醒,眼神迷茫地望向自己的怀抱,却早已不见妹妹的影子。脚下升起一条赤红的长毯,一直延伸向上空,穿过厚厚的房顶。龙茜立kè

跑出别墅,仰望乌云密布的半空。红毯尽头,一黑一白两个人影显现。

龙嘉走在红毯上,面带微笑,脚步轻快。仿佛走向的不是地狱,而是天堂。

看着黑白无常、龙嘉、红毯消失在漆黑的天际,龙茜闭上眼睛,感受落在身体上的雨水,让它们洗刷心中的难过和悲伤。她脸上*一片,分辨不出是眼泪还是雨滴。

突然,龙茜睁开眼睛,转身看着身后站立的女生,傲然道:“你想要什么,说吧!”

许青鸟一怔:“你家里的那些人。你不该先想个理由应付么?”

“她们想什么,与我无关!”龙茜霸绝高傲地昂头一笑,“但是,我龙茜从不欠任何人情。”

许青鸟暗想:既然龙茜看得见鬼魂,并且知晓红鬼簿的事。只怕她已经知dào

我的身份了。人类中存zài

知晓我的底细的人,是一个暗存的威胁。像这样的人,要么杀了她,要么,让她能为我的朋友。如果是引她成为朋友,就不免要说自己是自愿帮忙,不需yào

任何报酬。可是青岩等不起。

“你知dào

我是谁吗?”

龙茜道:“从米丽死后。我就察觉你有问题,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见黑白无常和黄泉路,可是你看得见。但我确实没想到,你会是红鬼簿鬼执。既然你是鬼执,我自然不会与你为敌。当初与窦月订立的契约规定,不能跟任何人说起红鬼簿和鬼执之事。否则不光我会魂飞魄散,连我的家人也会遭受血光之灾。所以,我会封好自己的嘴,你尽管放心。”

“谢谢,”许青鸟真诚地说。“我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事相求,我想拜托phoepe医生救救我弟弟。”

龙茜脸色一僵:“你弟弟怎么了?”

“他伤了脑部,有可能变得痴傻pe医生拒绝了这个案子,所以”许青鸟说着,心里越来越凉,从回忆中那些奇怪的关系可以看出,龙茜和她姑姑现在的关系十分微妙,不确定龙茜会不会愿意帮忙。

“我会考lǜ

,你先走吧。”龙茜僵硬地说。

“青岩对我来说,就像龙嘉对你那样重yào

!”许青鸟突然提高了声调,“我爱他,可是重生后的我依然没能保护好他。只要你能帮我,不管付出什么,我都愿意!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他,绝对不能!”

一道闪电劈将下来,将夜幕打亮。龙茜看到许青鸟缓缓地跪在水洼中,突然心里一阵抽痛,当初,她也是这般跪在窦月脚下,乞求订立那灵魂的死亡契约。

许青鸟的脸色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越发惨白,可她眼中坚定光芒明亮无比,仿佛可以刺穿一切黑暗。

龙茜原本极为讨厌许青鸟,认为她和苏艺瑾都是极度虚伪的人。当初龙嘉利用她身体所说的话,虽然不是她想说的,但确实是她一直以来的真实想法。可是现在,许青鸟眼中没有一丝虚伪,有的只是对弟弟的担忧,对自己没能保护好弟弟的悔恨。这样的许青鸟,龙茜很是欣赏。但,要联系姑姑

“龙茜,我曾经想过,以救你的事情换取你的帮zhù

。但今晚之事,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我知dào

,你和phoepe医生之间有些事,我身为外人不便多说什么,但是,我求你救救我弟弟,拜托你了!”

“联系她需yào

些时间,你先回去。”龙茜道。

许青鸟心中又惊又喜,连忙站起身:“谢谢你,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雨越下越大,可许青鸟丝毫不在意,淋着雨回到了家。她洗净身上的雨水,换上了干衣服。没有弟弟的家,显得格外冷清,许青鸟在青岩的卧室里坐了一会儿,看着房间里的各种模型、初中课本、中考习题,心中滋味百般纠缠。但她告sù

自己,要乐观一些,以phoepe医生对龙茜的疼爱程度,只要龙茜愿意说pe医生就一定会来!而且,既然龙茜的命劫可以扛过,那么青岩一定也可以!

第二日,许青鸟来到医院,便听到了一个好消息pe医生亲自打电话过来,同意接受许青岩的病例,并且五天后处理完美国那边的事情就会来索尔市。孙雪莉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险些昏过去,不停地握着青鸟地手说:“青岩有救了,青岩有救了!”

五日后pe医生果然依约前来,同郑医生、苏翼一起,对许青岩进行会诊治疗。青岩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身体各项机能恢复的也很快,苏醒的时间可以至少可以提前两个月。但是,随着青岩的日渐康复,医药费也是成堆增加。司宇借给她的钱,很快便用尽了。

许青鸟去家教中心,找了三份家教兼职,每天不停地辗转在城区的各个地方,上门为学生做一对一辅导。高考成绩出来以后,她的成绩确实如司宇预料的,考到了662分,成功被京都大学中文系录取。

从此以后,找她补习的人就更多了,最多的时候,许青鸟一天要跑七个地方,带十八个学生。伏天本就炎热,从早晨到半夜,一天下来,青鸟累得头晕眼花,四肢瘫软,晚上躺在床上,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连爬也爬不起来。但是,第二天一早,闹钟一响,她又硬撑着爬起来。

一张一张钞票好不容易到了她手上,很快又填进了医院的验钞机中,根本存不下一分钱。可青鸟反而觉得幸福,脸上渐渐有了笑意,每次走进重症监护室时,都可以笑着跟青岩讲外面的乐事。

大到某某国家领导人又去哪儿访问了,小到做家教时碰到了什么样的极品学生,大到某科技公司出了什么新科技,小到医院里有只小狗把院长夫人咬了对青鸟来说,10分钟太短太短,还没能说完一个小故事,便结束了。许青鸟每次在10分钟的最后一秒,都会靠在青岩耳边说一句“我爱你”。每次,她恍惚间都感觉青岩煞有介事地回道:“许青鸟,有些小说不能乱看!”可是,每次回答她的,都是一室空寂,只有医疗仪器的滴答声,伴随着双眼紧闭的青岩。

许青鸟在心中微微叹息,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告sù

自己:青岩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加油!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八月初,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全班举办谢师宴。这次谢师宴,要求所有学生都参加,不准任何人缺席。但,还是有些外地的同学不能前来。谢师宴的组织者和投资人,依然是司宇和苏艺瑾,他们把酒店的大厅包了下来,人工、资费等全部搞定,速度快、效率高。

司宇通知青鸟参加谢师宴时,青鸟正在给一个初二的学生补习英语,婉言回绝了。她没有时间去那些应酬的场合,所有的时间都必须投入到赚钱上来,否则明天青岩的医药费还不知从哪里出。

但司宇的一句话让她改了主意。

“有些人,如果今天不见,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是啊,高考过后,各奔西东。今日的朋友、同学,亦可能再也不见。罢了,只当是一场告别,不再给人生留下遗憾。

第122章、为难(二更)

作为最后一次高中相聚,意义自然与其他聚会不同。许青鸟原本没有时间过去,好在晚上补习的那户人家的家长人很好,同意将补习时间推迟到第二天中午,她这才赶得及在晚上7点之前抵达聚会的酒店。

这家酒店离学校很近,依傍着风景秀丽的杏花公园,加之菜品味道极佳,所以生意素来不错。许青鸟来不及换衣服,拎着书包就赶来了,跑得太急,枯黄的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白色t恤和牛仔马裤也皱皱巴巴的,不像样子。

“嘿,青鸟!”苏艺瑾正在门口迎宾,一眼便看见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许青鸟,心中自是得yì

。许青鸟考得好那又怎样,穿成这般德性来参加聚会,定会被人嘲笑。

许青鸟跑得太急,腰部有些不舒服,一阵一阵疼。

苏艺瑾见她捂着腰,故作关心地问:“青鸟,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事,”许青鸟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便强令自己直起腰来,淡笑道,“可能是跑岔气,现在好了。”

“嗯,那就好。”苏艺瑾道,“快去里面吧,大家都等着了。”

许青鸟进入大厅,只见庞大的厅中摆放着六张大桌,金丝牡丹花纹桌布、金边紫檀椅、晶莹干净的餐具,金碧辉煌。主桌上坐着校领导、班主任和各科老师,其他几桌都是班里的同学,看来司宇和苏艺瑾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掌握人脉的机会的。

每个人穿着打扮各不相同,领导们穿的西装革履很是威严,班主任和老师较为闲适些,其他同学都穿上了自己平日里最好kàn

的衣服,一个个光鲜亮丽的模样,让人煞是艳羡。

只有许青鸟,穿的普通不说,还皱皱巴巴凌乱不堪,没个样子。她尴尬地杵在大厅门口。总觉得自己一旦进去,就会被异样的眼光穿刺,变成一个异类。

司宇正在张罗着上菜,发xiàn

了许青鸟的尴尬。便跑过去低声问:“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刚补完一节数学,没来得及回家换”

司宇眉头紧皱,命令道:“先去那边卫生间把衣服捋整齐,不好kàn

就不好kàn

吧,但整齐干净是必须的!”

许青鸟点点头,立kè

跑去卫生间,照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衣服整理整洁。

回到大厅,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寻找座位。吴婷朝她挥了挥手:“青鸟。这儿哩!”

许青鸟走到吴婷身边的空位坐下来,这一整桌上坐着学霸团和公主派的学生,气氛虽不太融洽,但有了吴婷这位开朗副班长的逗趣,倒也还算和谐。没有冷场。其他几桌,也大体是这样的情况,每两个团体的人组成一桌,每桌有一两个活跃气氛的班委。

“哎,青鸟,你来时咋不换件好kàn

点儿的衣服,待会儿还要拍合照呢!”吴婷瞅着她的衣服。摇头道。

没想到,整理了衣服,还是被人一眼看出寒酸。若说话的人是苏艺瑾,许青鸟心中定会怀疑她的居心,但吴婷不同,纯粹是关心而已。许青鸟笑道:“又不是参加晚宴。我哪儿知dào

还有这么大的阵势?”

“是哦”吴婷想了想,豪爽地拍拍她的肩膀,道,“没事儿,反正又没你的发言。待会儿埋头苦吃就ok啦!”

“说到吃”d派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无限哀怨地说,“副班长,到底什么时候上菜啊?我的肚子都凹成马里亚纳海沟了!”

“就你这小平肚儿,还海沟?不怕人笑话!”吴婷狠狠踹了他一脚,d派相当配合地向后倒去,另外还配合了自带音效,“啊”的一声。

许青鸟扑哧一声笑出来,成月以来积郁在心头的苦闷、担忧、劳累,仿佛瞬间消散了。有时候,有朋友确实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他们会让你哭、让你笑,也会让你哭笑不得。这样简单的开心与幸福,其实最难得。不知今晚以后,还能不能再有机会和这些可爱的同学相聚,不管如何,希望他们永远都这样单纯地“逗比”下去。

人员到齐后,谢师宴正式开始,每桌都开始上菜,可同学们苦逼地发xiàn

,这些菜品精致好kàn

又香,就是不能动筷子。因为领导们的发言才刚刚开始。司宇和苏艺瑾负责谢师宴的主持工作,先是深情款款地表达了对学校、校领导还有班主任的感激和热爱,接着就请各位领导上台讲话。

两三个领导、七八个科任老师一个一个来,整个儿耗掉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黄花菜都透心凉了。只听得周围全都是同学们瞥着菜肴,暗暗吞唾沫的声音,还有几个皮一点儿的,瞅准时机偷拿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大嚼几口又猛地吞进肚子里。也不知班主任孔敬祖是没话说还是也饿了,发言时间最短,一分钟搞定。同学们第一次真zhèng

打心眼儿里感激班主任,正准bèi

拿起筷子正式开吃。

突然,台上传来苏艺瑾的声音:“下面有请学生代表许青鸟上台发言!”

许青鸟一怔,怎么回事,苏艺瑾没有说过会让她上台发言,司宇也没有说过。更何况,苏艺瑾明明知dào

她现在的穿着打扮很不讲究,不该让她上台才对。莫非,苏艺瑾是故yì

为之,想让她在这样的场合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

只听得苏艺瑾在台上可劲儿地夸许青鸟,说她是班里成绩进步最快的女生,从班级倒数一路考到班级第二名。这样传奇的经lì

本应让所有人惊羡才对,可不知为何,从苏艺瑾嘴里说出来,就别有一番味道了,仿佛许青鸟本不应该如此出色。

司宇脸色也是一僵,暗暗使眼色,让苏艺瑾停下。可苏艺瑾置若罔闻,微笑道:“好,下面,有请我们特别厉害的许青鸟同学上台发言!”

整个大厅里回荡着苏艺瑾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许青鸟要上台发言。这回,许青鸟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她看着苏艺瑾的微笑,心中恨意顿生,眉间的伤口隐隐作痛。脑海中忽而涌现出苏艺瑾那可怕的阴冷的嘴脸,还有她下令活埋时,那恶魔一般的笑容。

仇恨的黑气渐渐涌出眉间,许青鸟脸色冷得异常,手心的灵力蠢蠢欲动,心里有个声音告sù

她:杀了苏艺瑾,现在就杀了她!杀了苏艺瑾,你就不会再被她活埋,杀了苏艺瑾,她就再也不敢欺辱你!

“青鸟,”吴婷握住她的手心,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别怕,相信自己,我们都会为你鼓掌!”

手心的暖意穿透血液,融入许青鸟的心扉。许青鸟沉下心来,将那恨意压制住,现在还不是杀死苏艺瑾的时候。而且,杀了苏艺瑾也不能消解心头之恨,她会将苏艺瑾最在乎的东西全部夺走,让苏艺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青鸟回握吴婷的手心,点了点头。接着,她带着温和有礼的笑容,走上台,从苏艺瑾手里接下话筒。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有欣赏的,有鄙夷的,有赞扬的,也有诋毁的但是,不管荣耀或打击,挺得过去,便有希望!

“各位尊敬的校领导、班主任还有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许青鸟鞠了一躬,听到稀薄的掌声后,继xù

说,“我最近感冒了,医生说我明天得发炎,可我觉得他是庸医,因为我今天晚上就发言了,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挺不好意思。”

听到她的话,底下的学生都笑了起来。看到大家笑了,许青鸟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和大家一样,都是在30秒之前听说自己要发言的消息,大家用了30秒思考我会说什么,而我也用了30秒在考lǜ

自己要说什么。不知dào

大家跟我有没有默契?”

“有!”d派大声喊道。

许青鸟心中感激d派的配合,指着他的方向说:“那么请我们班d派团的领袖人物——杜涛先生说一说,你想到了什么呢?”

d派一听许青鸟夸他,立kè

兴奋起来,喊道:“你好漂亮!”

满堂哄笑。

许青鸟笑了笑,故作失望地说:“真不幸,咱们没啥默契。我刚刚用了30秒,想到了一句话,这是一直以来激励我的话,同时也是我想送给每一位同学甚至是每一个学弟学妹的话:不管荣耀或打击,挺得过去,便有希望!”

在大家的掌声中,许青鸟将自己从低谷一步一步走出来,在班主任、同学们的支持下如何提高成绩、增强自信的过程说得头头是道。下面的校领导也都连连点头,觉得这个女生确实不错。这时,大家已经忘记了她身上的衣服多么的不好kàn

,只记得这个女生是多么的聪慧努力。

许青鸟将一次突如其来的为难,变成了一次演讲,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但,除了苏艺瑾。

苏艺瑾站在讲台边缘,心中恨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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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蛊惑

苏艺瑾恨得咬牙切齿,不知dào

许青鸟何时练出了这般巧舌如簧的功夫,竟三两句话便扳回一局,让所有人都对她赞赏有加。今日若是不让她丢一次脸,苏艺瑾实在是难消心头之恨。

苏艺瑾重又拿起话筒道:“青鸟是我的好朋友,我为有这样一位优秀的朋友感到非常荣幸,同时也十分惋惜”

许青鸟正要下台,猛然听到这番说辞,心中一紧,苏艺瑾还想做什么?!

“青鸟的弟弟受了重伤,青鸟现在每天都在拼命做家教赚钱,连学费都还没有着落。希望大家都能对许青鸟同学施以援助之手!”苏艺瑾说着,让服wù

员拿了个捐款箱过来,率先往里面投了一张支票。

许青鸟心中寒气逼人,苏艺瑾摆明是把她当成了乞丐在施舍。而且,还要让所有人都看低她、施舍她、怜悯她苏艺瑾明明知dào

,以她的自尊,是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施舍的,可她偏偏当众做了,一来是要给她难堪,二来是塑造自己“舍己为人”的真善美形象。

底下的领导老师还有学生听了这话,变了脸色,有些人确实对此报以同情,但更多的人觉得不可信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还有些人在说风凉话。不过,领导老师们还是掏出了皮夹,准bèi

捐钱。

苏艺瑾让服wù

员把捐款箱拿到下面去,以便大家捐款。突然,许青鸟走过去一把将捐款箱扯了过来!

所有人都怔住了,不明白许青鸟要做什么,难道要亲自拿捐款箱下来?

许青鸟伸手将捐款箱里的支票拿出来,心中很不得把支票揉成纸团,砸在苏艺瑾脸上!可她不能这么做,生气愤nù

无济于事,只会让大家觉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从而更偏向苏艺瑾。

许青鸟扯出一个笑容。走下台,一直都到校长跟前,弯下腰来,双手奉上支票:“郑校长。相信学校里还有很多需yào

帮zhù

的学生。这笔钱,就当是我和艺瑾对母校的最后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郑校长摇头道:“这怎么能行,你弟弟还需yào

这笔钱治疗,你的学费也是问题。咱们学校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学生,身为校长,必须得支持!”

“我的境遇不足以将我打垮,”许青鸟微笑道,“我希望能够真zhèng

成为格威中学的骄傲,自尊、自重、顽强、搏击!请您相信。我会完成的很好,用我自己的能力!”

郑校长听了青鸟的话,大为震动,没想到学校里竟有这样一位认真践行校训、着实令人倾佩的学生,怎么他以前从来不知dào

?他出言夸奖许青鸟。其他人也对青鸟这种贫贱不能移的品格报以热烈的掌声。

许青鸟看向台上的苏艺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但笑容底下隐藏的机锋,只有她自己清楚。

苏艺瑾脸色微白,攥着话筒的手,骨节更是发白,她竟然又败给了许青鸟。她不甘心,不甘心!她想发狂,想尖叫,想冲过去把许青鸟撕烂!

司宇走过来,在苏艺瑾旁边低声警告:“苏艺瑾,你太过分了!现在开始给我闭嘴。下去开席!”

苏艺瑾侧过头,狠狠地瞪着司宇,心中更加气愤,凭什么连司宇都帮着许青鸟?!

“艺瑾,”许青鸟走过去。温柔地喊她,“吃饭了,饿了没?”

苏艺瑾立kè

把面部表情调整好,娇俏地甜笑道:“好的,这就来。青鸟,我刚才只是想帮你而已,你不会生气了吧?”

帮她?许青鸟冷笑:你若真想帮我,可以私下里帮,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炫耀?想必你知dào

自己的行径被司宇看穿了,这才想法子挽回。苏艺瑾,不要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傻傻地被你耍,还以为你是为我好!

“我才该对你说声‘对不起’呢,把你的心意转交给了学校,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

“那就好。”

两人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加入到饭局中。苏艺瑾吃了些东西,便开始向领导们敬酒,席间被各种夸奖,她乐得甜笑不已。

许青鸟知dào

,她这是在拉拢人脉,而自己如果想要维系这些人脉,有些酒也是需yào

敬的。可是,她不想这么做,她已经变得很虚伪、很讨厌自己了,不想再跑到苏艺瑾身边,和她去比谁更虚伪一些。至少今天,她是来和同学们真诚告别的,至少今天,她想真实一些。

桌上有酒,这离别的氛围,蛊惑着她,将之一饮而尽。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场聚会,很快便落下帷幕。到了分别的时刻,许多人控zhì

不了心中的离别之情,抱着同学痛哭流涕,还有些人不愿意分别这么快,相约去ktv包夜,把这难得的相聚拉得长一些。

走出酒店,夜风微寒,许青鸟望着天上的星星,心中涌起万般情愫。重生后的天,和重生前的天,还是同一片天空么?如果不是,为何连星星都一模一样?呵定是喝了酒的关系,她现在想的问题有些奇怪,有些莫名其妙。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现在笑的样子,一定像个傻子。如果严砺看到她现在傻笑的模样,会不会冷冷地骂她一句“莫名其妙”?头脑有些昏沉,怎的又想起严砺了呢?不该想的,就该遗落在看不见的角落。就像,这次聚会之后,很多人都会把彼此,遗落,不复记忆

“你今天确实令人刮目相看。”龙茜走到她身侧,高傲地昂起头。宴席上,龙茜没有发言,但一直在观察许青鸟。苏艺瑾那样的做法并不高明,用点心的人都能察觉到这背后有问题。只不过,大家虽然看得出,却因为相信苏艺瑾的人品,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是么”许青鸟傻呵呵地笑起来,“生死线上的挣扎,如果是你,也会做同样的事不,不对,如果是你,你会高高地昂起头,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

“如果是我,我不会让那人全身而退。”龙茜道,“你够聪明,但心肠还不够狠。”

许青鸟一怔,伸出手想摸她的头发,却被躲过了。

“呵”许青鸟苦笑道,“现在,只剩你懂我了不,不对,你并不懂,你什么也不知dào

”她说着,脚步有些虚浮,歪歪地往前走。

“你喝醉了。”龙茜笃定地说,“今天跟我的车,我送你回家。”

“她跟我走。”司宇刚刚安排好校领导和老师们回去的车辆,转眼间不见了许青鸟,便立kè

赶了来。

龙茜看了司宇一眼,道:“若你真想保护她,就该有些保护者的样子。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司宇看着龙茜离开,因她的话深深震动。他是想要保护许青鸟,可是,有时他并不能明目张胆地保护,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结尾就只有满盘皆输。

司宇将许青鸟扶到车后座上,取来纸巾为她擦去额头的汗:“不过就喝了两杯,怎么醉成这样?”

突然,许青鸟握住他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低声感叹:“好冰”

司宇一阵心悸,那摇滚乐队又开始蠢蠢欲动,开启震耳欲聋的歌唱。他望着她紧闭的双眼、瘦削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每一处都好kàn

得让他心动。黑暗的车厢中,气氛暧昧而躁动,司宇缓缓俯下身体,靠近她的脸颊,在上面印上了一个轻吻。

“严砺”许青鸟忽而搂住他的脖颈,“不要离开我”

司宇猛然惊醒,推开她的身体,气息惊喘不定。严砺是谁?许青鸟喜欢的人,不是陆新吗?是啊,应该是陆新才对,那他方才在做什么?他竟然想亲吻好兄弟的女朋友!他疯了吗?!陆新虽然去了美国,可他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司宇替他好好照顾青鸟。司宇深深自责,自己现在做的,怎么对得起陆新?!

司机从外面回来,坐上驾驶座,恭敬地问道:“少爷,现在回家吗?”

司宇一怔,道:“先去趟华鼎公寓。”

“好的。”

一路上,司宇没有再说一句话,也不敢再碰触许青鸟一下,只是面色深沉地望着前方。许青鸟安然地沉睡着,但她并非醉得不省人事。方才确乎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严砺怀中,可当他推开的那一刻,她便清醒了。这人是司宇,不是严砺。

许青鸟没有料到,司宇竟然会吻她,他是真的喜欢她,还是仅仅是被这暗潮涌动的气氛所蛊惑?不管怎样,她和司宇是不可能的,过去、现在、将来,都只是朋友而已。如果现在就醒来,气氛定然尴尬无比,就这样沉睡吧最好一直睡到明天一早,可以忘记所有的尴尬、所有的沉迷、所有的伤悲也忘记,严砺。

第124章、母亲

忙碌的生活过得很快,许青鸟每天最重yào

的事情,就是数一数自己还有多少钱,够不够青岩第二日的医药费。可是,她自己的学费依然没有着落,她没有告sù

妈妈,暗地里却在打听如何办理助学贷款。

直到有一天pe医生找到了她:“有兴趣喝一杯么?”

许青鸟微怔,还是上班时间,为何phoepe医生会找她喝酒?但毕竟是青岩的主治医生,青鸟虽有怀疑,还是跟去了pe医生的“喝一杯”并非喝酒,而是去医院对面的咖啡馆喝研磨咖啡。

咖啡馆的环境极富情调pe医生对这里似乎十分熟悉,老板见了她,已然知dào

该送来何种咖啡,并且没有加糖包pe医生的样貌和龙茜有七分相似,那种骨子里的傲气,似乎又是龙家的遗传,龙浩一、龙茜、龙嘉都有。但phoepe医生的傲气最少,气质偏于沉郁。

“phoepe医生,不知dào

您找我有什么事?是关于青岩的病情吗?”

“叫我龙阿姨就好,”龙芙依笑了笑,可眉眼里的沉郁并未有一丝消散,“你是龙茜的朋友,她从来不会拜托我什么,却愿意为了你特意请我回来。我一直想谢谢你,但你好像一直挺忙。”

她的话语中的逻辑,许青鸟倒是听得懂。但,真的只是道谢吗?许青鸟心里怀疑,面上微笑道:“龙阿姨您太客气了,我只是帮过龙茜一点小忙,您能大老远从美国赶回来,是我应该感谢您才对。”

“听说你考上了京都大学?”龙芙依道,“很不错。”

“谢谢。”

龙芙依又问了一些关于考学、家庭、父母之类的问题,态度一直很和气。可不知为何,许青鸟总觉得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有些胆战心惊。仿佛下一秒,龙芙依就会抛出一个深水鱼雷。

“以后,许青岩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龙芙依突然说。“你的学费,我也会处理。”

果然,这个深水鱼雷发射了。许青鸟不解,为何龙芙依突然如此大发善心?这是龙茜的要求吗?不,应该不会,龙茜只是答yīng

帮她请来医生而已。以龙茜目前和龙芙依之间的尴尬关系,不可能会出口作此请求。更何况,若只是钱的问题,龙茜自己便可以,何须依托他人?

“你先别想着拒绝。”龙芙依接着道,“因为这一切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是合理的交yì

,倒不是不能接受。做鬼执的这段时间,许青鸟开始学着习惯把一切看作是交yì

。这样更省心。

“带龙茜去一趟索尔第三医院,去看她妈妈。我不管你是说服她,还是硬拖着她,或者迷晕她,只要当她见到该见的人,我便会履行我的诺言。”龙芙依道,“怎么样。这比你申请助学贷款、打工做家教,要划算得多。”

“呵”许青鸟笑了笑,“龙阿姨,您是准bèi

把龙茜当作商品还是筹码?”

“我只当她是我的侄女。”

“您凭什么认为我可以做到?”许青鸟道,“就凭她请您回来帮我?”

“直觉。”

“那我也用直觉回答您,我做不到。”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许青鸟心中有片刻的挣扎,如果她同意去做,青岩的医药费有着落,她也不用再办助学贷款,这样一来。往后的生活会轻松很多。可是回想起聚会那晚,龙茜对她说的那些话,看似冷淡,实则关心。其实,龙茜只是表面傲气霸道,骨子里最是重情重义。就冲着龙茜的那番话,她也不能把龙茜当成赚钱的工具。被人当工具的滋味儿,没有人比她更懂。

龙芙依沉声道:“你可以考lǜ

考lǜ

,但,没有多久了。古静的日子只剩下半个月,他不想让她死不瞑目。”

他?应当是指龙浩一吧?许青鸟直觉他们之间的故事定有一番曲折,其间的矛盾纠缠说不定比小说还要曲折离奇。但,一旦放到现实生活中,就不见精彩、只见折磨。

“龙阿姨,有些事,坦白开来,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许青鸟想,若是龙芙依愿意将其中曲折告sù

龙茜,解开她心里的疙瘩,其实,不需yào

做任何的交yì



龙芙依怔怔地看着她,沉默片刻,付了咖啡钱,便离开了。她的背影萧瑟落寞,似乎隐含着深沉的悲哀。

龙芙依前脚一走,龙茜便从咖啡馆的内室走出来,坐在了许青鸟对面。

许青鸟一怔,笑道:“你们不愧是一家人,出场的方式都是这么‘惊悚’。”

“为什么没有接受她的交yì

?”龙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那样诱人的条件,是人都会接受。”

“但我不是人。”许青鸟悲哀地笑着。

龙茜昂起头,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也已是孤魂野鬼”

“既然还活着,又何必感伤?”许青鸟轻轻搅动咖啡,“活着,就有希望。但你母亲,只剩下半个月了。”

龙茜突然站起身,道:“陪我去个地方。”

半小时候,许青鸟和龙茜抵达了索尔市第三医院,也就是全市有名的精神病院。从龙茜口中,许青鸟得知,自从龙嘉溺水死后,古静便开始精神失常,不时地辱骂丈夫和女儿,认为龙浩一没有救龙嘉,认为该死的人是龙茜。

龙茜叙述这些事时,很平静、很理智,可许青鸟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被自己的母亲怨恨,被母亲诅咒去死,那时的龙茜承shòu着多么巨大的压力。所以,古静被送往精神病院后,龙茜再也没去看过她。不是恨母亲,而是害pà

自己的出现会让母亲病情加重。

许青鸟不由得担心起来,若待会儿见到龙茜,古静再发疯,该怎么办?

病房一点一点靠近,龙茜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在害pà

,可她的傲气不允许“害pà

”二字存zài



许青鸟把手伸到她面前:“你可以握着我的手。”

“我不需yào

!”

“你母亲的病房周围有怨灵,依你的体质,现在若是被怨灵沾上,会让你母亲害pà

。”许青鸟胡乱说了一通。龙茜倒也信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有了依傍,龙茜的状态好了很多。

四壁雪白的病房中,一个满头花白的妇人呆呆地坐在床沿,怀里抱着两个芭比娃娃。她唱这歌儿,在哄两个娃娃睡觉:“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龙茜的手伸到门边,突然捂住了嘴巴,强忍住眼泪。

“该来的总要来,进去吧。”

许青鸟请护士小姐打开病房门,让龙茜进入那间病房。天空是晴朗的,树是绿的,人是移动着的,心是千疮百孔的,而背后房间里的哭声是惊天动地的。许青鸟不敢去看房中的母女相见,相见、相知,不再怨怼彼此,可是生命已经将尽。她应该也算做了件好事,至少,古静不会变成冤魂滞留人间。

最近几日,不知为何,她总是想要大发感慨,或许是家教工作结束了,闲得无聊?罢了,罢了,明日还得再找几份兼职,把学费问题处理好。

龙茜和古静在房中聊了两个小时,出来时,龙茜办理了出院手续,又叫来了家里的帮佣,把古静接回龙家去住。古静依偎在龙茜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撒着娇,嘴里不时喊着:“嘉嘉,嘉嘉”

龙茜的表情很平静,把妈妈抱紧了些,在妈妈的额头上印了一个轻轻的吻。

将妈妈送上回家的车子,龙茜转身道:“谢谢你。”

许青鸟笑了笑:“早知dào

如此容易,我该接受你姑姑的交yì

才对。”

“你准bèi

怎么办?学费?”

“好歹以后也是名牌大学学生了,勤工俭学应该不难。”许青鸟说,“倒是你准bèi

就这样让你母亲一直错认下去?你姑姑那边,其实如果你愿意,现在有许多高科技手段可以确认dna。”

“我妈妈没有认错。”龙茜道,“我会替嘉嘉,好好活下去。至于上一辈的事,既然是禁忌,就让它们被尘土掩埋吧。”

是的,有些事,既然注定悲伤,就这样隐秘地悲伤着吧。就像许青鸟心中,那仅存的爱情。

又过了几日,开学的日期将近,一天晚上,孙雪莉把一张银行存折交到了许青鸟手上。

“青鸟,你放心,妈妈不会让你贷款上学的。”

“妈妈,你不会是去卖肾了吧?!”许青鸟心中大惊,这是她最担心的情况!

“其实,妈妈早就知dào

了,你的钱是向同学借的,青岩的医药费是你拼死拼活地兼职赚来的。妈妈不想让你连学费也为难,”孙雪莉把青鸟搂进怀里,“但是青鸟,你放心,妈妈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妈妈还要健健康康地照顾你和青岩”

没有卖肾,那就好许青鸟紧靠在妈妈怀里,感受到温暖和幸福。她会让这幸福继xù

下去的,一定!

第125章、计划

开学日来临,孙雪莉忙活着把女儿的行李整理好,毛巾、被褥、衣裳,能带不能带的全都打包起来。

“妈妈,被褥毛巾还有盥洗用具,学校都会发的。”许青鸟忙把那些东西放回原处,“再说,这么多东西,我怎么搬得了?”

“对对对,”孙雪莉恍然大悟,“这太重了,我又没法子送你过去,怎么搬得了?多带些钱才是正道!”说完,孙雪莉连忙把包里的钱都给女儿塞进行李箱中,千叮咛万嘱咐:“过段时间,青岩就要转到普通病房了,也用不了这么多钱,你一个人在外面,做什么都需要钱。有钱,什么都别怕,啊!”

许青鸟把那些钱塞回母亲的钱包:“青岩的医药费不是小数目,我在外面边打工边挣钱,不会委屈自己的。倒是你......张叔叔要是再喝醉,你就躲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担心,好吗?”

孙雪莉支支吾吾,没有回答,偏过头去继续收拾行李。许青鸟心中既担忧又愤恨,妈妈实在太不争气了,对张启江那种人,就不能心软!看来,她得抓紧时间赚钱,尽快将妈妈从张启江身边带走!

京都是一个神奇的魔力之地,那里富庶繁华、灯红酒绿,每年都有千千万万的青年人到那里去闯荡、去寻梦。区别只在于,有些人成功,而有些人失败了。京都从不同情失败者,只有一直拼到底,才有赢的可能。一旦你赢了,人生就会从污泥菬中突然蹿升到金碧辉煌的金字塔顶端,随之而来的荣耀光辉,让人猝不及防,也容易让人迷失双眼。

但,无论如何,那里是有无数种可能性的魔都。也是许青鸟提升自己的最佳战场。

临行前,许青鸟去看望了岳素英和薛山,一来是向他们告别,二来是想通过幻境看一看薛山脑海中关于陆功成的记忆。但是。她失败了,她握紧鬼露,默念了无数遍“进入薛山意识”,但鬼露丝毫反应也没有。

她这才发现,上次进入龙茜记忆之后,虽然获得了龙嘉的灵力,但是鬼露中灵力有大幅度减少的迹象,帖服在鬼露内壁的白色灵气竟只剩下了三分之一。或许,进入人类意识消耗的灵力太多,所以才无法再行施展。看来。她还得继续积蓄灵力,这样,等到再见陆功成之时,便可以用这一招,找到他脑海中关于幕后之人的记忆了。

晚上12点的火车。许青鸟下午便独自一人提着行李前往火车站,但半路上,她绕到了杏花公园,来到了湖边。这里寂静极了,丝丝微风拂过水面,掀起一丝涟漪。

“严砺,我要走了。”许青鸟站在湖边。轻轻地说,“我考上了京都大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些机缘,是你给我的,所以......谢谢你。”

湖边依然平静,不见任何响动。许青鸟心里一颤。脱口而出:“你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肯见我吗?只因我让你失望,我没有做好一个有用的鬼执吗?难道我在你心里,真的一丝地位也没有吗?!”

宁静。

可怕的宁静。

许青鸟觉得这份宁静像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早该知道,冷酷如严砺。是不会为她送行的,可她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双腿,管不住自己的心,偏偏要来这里再将自己羞辱一遍。她总觉得,严砺是有情的,他甚至愿意为她改换命盘不惜承受三百年火刑!可事实证明,她错了。或许,严砺为的,只是刘灵雪,不是她。

“我不想恨你,也不会恨你,更没有资格去恨你......”许青鸟深深地叹息,“再见。”

她背过身去,强迫自己吞下心底的悲伤,一步一步离开湖畔。身后,夕阳斜照,天空像燃烧了起来,烈得异常。

一抹艳红的身影自湖水中升起,望着许青鸟离去的方向,叹息道:“你永远不会知道,鬼王殿下为你付出了多少。许青鸟,我原以为你可以带给殿下幸福,却未料到会将殿下拽入死劫。”

“不如杀了她,让她去陪殿下!”司徒高颖浑身散发着暴虐之气。

“司徒,你别乱来!”窦月警告道。

“哼!”司徒高颖道,“儿女私情只会坏事,从今以后,红鬼簿中不得再谈‘情’字!”

窦月心中怒气蒸腾,司徒高颖才接手红鬼簿,便开始大刀阔斧改变鬼王殿下千年来订立的各项法则。若是鬼王还在,哪里容得司徒这般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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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省钱,许青鸟买的是比较旧的绿皮火车车票,速度慢,没有空调,到处都是拥挤的人和汗臭味儿。早晨五点钟,天蒙蒙亮,火车终于抵达京都。许青鸟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属于京都的气息。

索尔市已经十分繁华,但同京都相比,还是逊色了不少。许青鸟对这里并不算陌生,前世虽然只在索尔市上了一所普通专科学校,但和陆新同居那年,为了庆祝毕业,两人来到京都进行了一场毕业旅行。京都是古文化和现代文化交融的都市,文化遗迹数不胜数,现代化景观亦是叹为观止。也就是那一次毕业旅行,陆新和许青鸟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加之后来陆新和家里闹翻,他们便开始过上了省吃俭用的清苦生活。

再度来到京都,许青鸟微笑起来,在这里,她的新生活即将开始。她拿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计划表:

大学期间:完成学业、收集灵力、掌握人脉、赚足费用;

毕业后:进入陆氏集团,做出漂亮的业绩,接近陆功成,找出陆功成背后之人;

最后:毁掉苏氏企业和陆氏企业,把所有想害我们的人全部清除!

一年已经过去,距离许青鸟、孙雪莉和许青岩的那最终命劫只剩下六年。

只要能在六年内完成这些计划,哪怕最后以杀戮作结,亦在所不惜!

眉心怨气微起,许青鸟嘴角闪现一丝阴狠的笑,随即将计划表撕个了粉碎。这计划,早已融入她的骨血,成为她的宿命。

按照原先查好的公交路线,许青鸟自己找到了京都大学。一般来说,大学入学阶段,学校都会安排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接新生,不过或许是她来的太早,并没有发现接新生的牌子。不过没关系,门口有一些指示标志,沿着标志就能找到新生报到处。

“嗨,小妹妹!”一个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青鸟转头一看,心中微冷,这人相貌倒是颇为英俊,只是脸上透露出的轻佻让人十分不快。

“兰克,你再这样我就跟辅导员说,不准你来接新生了。”从兰克身后,走出一个男生,他长得粗手粗脚,方脸黑黑的,给人一种粗犷之感。他长得并不好看,却反而给人一种踏实稳重的好感。

“学妹,你好,我叫彭儒应,这位是兰克。我们都是中文系负责接新生的,你呢?”

“你好,我叫许青鸟,中文系新生。”

确定是同系学妹之后,彭儒应和兰克热情地带许青鸟去报到处办理入学手续、缴纳费用,还把提行李、扛被褥的体力活全都包了。许青鸟在学校超市买了两瓶上好的饮料递给他们:“谢谢两位学长。”

兰克笑嘻嘻地接过来,昂头一饮而尽,特意展示出自己修长的曲线和健硕的肱二头肌。

彭儒应则看着刚刚领到手的宿舍钥匙牌,微微发怔。

“彭学长?”许青鸟轻喊了一声。

彭儒应这才缓过神来,憨厚地笑着:“你的宿舍在404,这是钥匙,让兰克帮你把东西送上去吧,学生会那边还有些事,我先过去一趟。”

说完,他把钥匙交给许青鸟,便匆忙离开了。这回,兰克可算是得到了表现的大好机会,左手提着箱子、右肩扛着被褥,大跨步往四楼跑。

许青鸟望着彭儒应离开的方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并非因为学生会有事才走的,而是因为这串404的钥匙。404,这个宿舍号确实诡异了些,听起来便透着阴森的气息。不过,这样的宿舍再适合她不过了。她笑了笑,罢了,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还不熟悉,能帮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自己总这般揣测,未免太小人之心。

同大部分大学宿舍一样,404是四人间,分为上下铺,上铺是床,下铺则是书桌,一张冰冷的爬梯就是联通上下铺的唯一“交通工具”。

许青鸟原以为自己来的是最早的,没想到宿舍里已经有三个人住进来了,自己反倒是最后一个抵达的。

“学妹们好!”兰克把东西放下来,笑嘻嘻地跟几个女生打招呼。

“哇,学长你好帅!”一个娇小玲珑的小女生正在擦桌子,立刻放下抹布跑过来,“怎么我都没有这么帅的学长接啊?”说完,她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瞅了瞅许青鸟,甜甜地笑起来。

自从领会了苏艺瑾甜笑背后的可怕,许青鸟对女生的甜美笑容都格外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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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鬼气(二更)

“学妹要是喜欢的话,学长以后可以天天接你去上课呀!”兰克高挑着眉头,轻佻地说。

“学长这是要追我吗?”娇小的女孩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有男朋友咯!就在你身后!”

兰克一听,脸唰地黑了,猛地向后转,可身后哪里有人?他分明是被这位小学妹耍了。

女生们都笑了起来,兰克尴尬地道别,又去接其他新生去了。

许青鸟目送兰克离开,又看了看这三个女生,这个娇小漂亮的女孩名叫朱娇,另外两个女生,一个名叫吕绪绪,另一个名唤彭婉馨。朱娇和吕绪绪倒是很好相处,很热心地跟许青鸟打招呼,帮她一起布置床铺,还相约中午一起去尝尝食堂的饭菜。

只有彭婉馨,除了方才说了一句“我叫彭婉馨”之外,再没多说一句话。彭婉馨一直坐在自己的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聊天、收拾东西,周遭陷入极致的寂静中。她不跟其他人交流,其他人也不理会她,仿佛她在这间宿舍并不存在。

许青鸟不禁回想起自己前世在宿舍的状态,和彭婉馨一样凄冷,被视若空气,每日里只能自己去吃饭、自己去上课、自己回宿舍。那种孤立虽不会让人死亡,却令人窒息得濒临死亡。

朱娇和吕绪绪拿了饭盒出去,许青鸟脚下一顿,抬头望着床上的彭婉馨,微笑道:“你要一起去吗?或者,我帮你带一点回来?”

彭婉馨长得清清秀秀,鹅蛋脸,眉毛弯弯,一双眼睛倾尽温柔。她的皮肤非常白,带着通透的色泽,微笑的时候露出素白的牙齿,看起来十分亲切。她穿着一条拉夏贝尔的白色印花裙,柔顺的直发软软地披在肩头。她不说话。跪坐在床铺上,似乎没有动弹的打算。

难道她没听清?许青鸟正欲再问一遍,却见彭婉馨摇摇头,温柔地对她微笑。或许。她只是有些自闭,或者不善于同人交流。许青鸟没有多问,赶上朱娇和吕绪绪。

接下来是半个多月的军训,每日起早贪黑,又累又晒,简直能将人磨掉一层皮。每每回到宿舍,大家都凄凄惨惨地哀嚎,骂学校没有人性,骂教官太严苛。只有彭婉馨,什么话也不说。军训时。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队列最后,回宿舍时,便安安静静地上床坐着。

因为军训太累,大家洗完澡,睡得都很熟。许青鸟也累得四肢无力。恨不得一觉睡个一天一夜。四周一片黑暗,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吕绪绪的几句梦话。

“妈......我不要吃......”

不知道吕绪绪的母亲给她吃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竟连睡梦中都念念不忘。许青鸟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心中担忧。明天青岩就要离开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去了。不知道青岩现在状态怎么样。转移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妈妈的身体如何......

许青鸟起身,拿出学校发的手机,悄悄地走出去,到无人的走廊尽头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自从领取了学校发的手机,她便将灵机收起。没有再用。

嘟......嘟......嘟......

没有人接。

许青鸟攥紧手机,眉头微皱,再度拨通。

夜凉如水,无星无月,一直等到夜里12点。也没能联系到妈妈。难道妈妈不在家?

突然,风中渗出一股酸涩之味,许青鸟心里一紧,敏锐地感觉到身边围绕着阴森鬼气。难道,宿舍有鬼?!

鬼气越来越近,从后面缓缓靠过来。许青鸟浑身紧紧绷起,暗暗运起手心灵力,不管这鬼是善是恶,总得做好最万全的准备保护自己。

“许青鸟,你要吃糖果吗?”

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许青鸟猛地转过头,发现彭婉馨正捧着手里的巧克力糖果,笑容十分亲切。看到彭婉馨的那一瞬间,周遭的酸涩之味和阴森鬼气忽而消失了,许青鸟迟疑片刻,接下那些糖果:“谢谢。”

彭婉馨笑着,轻轻走到走廊的阳台边,趴在上面,双手托着下巴,朝天空望去。她一直望着天空,不说话,也不动。许青鸟走过去,想同她说话,却一直也得不到回应。

彭婉馨是一个谜,许青鸟怎么也解不透她。

军训结束后,正式进入上课时间,大一上学期的课程比较轻松,每天基本只有两节大课。如此一来,许青鸟便得到充足的时间,去做兼职。一个月的时间,她存够了一千五百块,自己留下五百,剩下的全部打入妈妈的账户中。一忙起来,她便把彭婉馨的事忘在脑后了。

“青鸟,你天天这样兼职,不累么?”吕绪绪躺在床上一边看小说一边吃零食,“好不容易熬过了高中,大学总得享受享受呀!你看我,一把零食一篇小说,这日子多痛快!”

朱娇可不同意了,她最近学会化妆了,正尝试给自己化个烟熏妆,一双眼睛涂得乌黑,活像刚从碳堆里爬出来的:“这么宅太无聊了,大好的青春,当然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咯!”

许青鸟淡笑不语,她不想把自己家里的问题展示出来。

朱娇化完妆,左瞧瞧、右瞧瞧,十分满意,把化妆品装进自己专属的化妆匣。她的东西太多了,柜子里、书桌上、抽屉里都堆满了,连床上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实在没地方放,她便随手将化妆匣放在相邻的床铺上。

彭婉馨怔了怔,没有说话,只是往后面坐了坐。

许青鸟皱眉道:“朱娇,东西别放别人床上。”

“嗯?”朱娇眨巴眨巴可爱的眼睛,“反正是空床,不放白不放嘛!”

“空......空床?!”许青鸟正在洗脚,突然一怔,那分明是彭婉馨的床铺,怎么会是空床?

“对啊,咱们宿舍真挺好的,来的时候正巧分到三个人,空出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多好!”朱娇顶着烟熏妆,自顾自地说着,“哎对了,我怎么没想到,我可以把衣服都放空床上,省得占地方了。”

说干就干。朱娇把自己床上堆着的衣物全部放到了邻床上,胡乱堆起来。处理完之后,朱娇从床铺上下来,换上一件露肩的连衣裙,对着镜子照到满意之后,挎上小包包,笑嘻嘻地说:“各位,我要去约会咯!”

吕绪绪一听,立刻从床上坐起来,问:“约会?你真有男朋友啦?谁啊?”

朱娇羞涩一笑:“就是......兰克学长嘛!”

“哇,你真把他泡到了?”

“嘻嘻......”朱娇笑道,“要是我11点没回来,记得让宿管员帮我留门哦!”

朱娇说完,开心地溜走了。吕绪绪摇摇头:“青鸟,你说朱娇顶着烟熏妆约会,会不会把兰克学长吓晕?真服了她了!”

许青鸟没有心思思量朱娇的约会,她只知道,这个宿舍,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叫“彭婉馨”的女生存在!

怪不得,她从来不跟别人说话,别人也不跟她说话。回想刚进来宿舍的那时候,许青鸟跟她点了点头,她才说出了那唯一的一句“我叫彭婉馨”。

许青鸟立刻翻开零食盒子,那天晚上彭婉馨送给她的巧克力糖果她一直没有吃,就放在......石头?竟然全是小石头!

吕绪绪还在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许青鸟猛地抬头,盯住床铺上坐着的彭婉馨,用唇语问:“你是谁?!”

彭婉馨眼圈泛红,突然消失不见了。许青鸟查看了许久,四处也找不到她的身影。是鬼......那天晚上感受到的鬼气,就是来自彭婉馨!该死,她为何当时没有怀疑?是因为鬼气很快便消失了,还是因为,彭婉馨身上那种凄冷孤绝的气息,与她前世太过相像,她心生怜悯便没有警惕?

彭婉馨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间宿舍?她消失了,会不会回来?许青鸟没有在她身上察觉到怨气,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怨。否则,她怎么会徘徊人世不肯投胎?或许,是血魂砂尚未破裂,没有想起怨恨之事。一旦血魂砂解封,那么彭婉馨就会使这间宿舍中最恐怖的存在。

404,这样的宿舍,果然不祥。刚搬进宿舍的那晚,朱娇还拿宿舍号开过玩笑,说在这个宿舍讲鬼故事肯定特别过瘾。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若是知道自己一直跟一只鬼头对头睡觉,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

不过,现在害怕是没有用的,为今之计,是弄清楚彭婉馨的真实身份和死因。如果彭婉馨回来了,可以帮她除怨,让她早日魂归地狱投胎,而许青鸟也可以收集到更多灵力来充实自己的异能。

这样想着,许青鸟决定不把这事情告诉任何人,先安静睡觉。可她没有想到,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这么简单。门缝外,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暗中窥伺着404的一切。

ps:

正式进入大学时光了,莲雨也好怀念大学时期的卧谈会啊~~

第127章、揣测

接下来的一周,彭婉馨再也没有出现,整个宿舍中只剩下许青鸟、朱娇、吕绪绪三人。上课、吃饭、兼职、睡觉,流水线一样的日子,平静得让人发毛。但是,许青鸟身为重生者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鬼魂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消失。有时候,平静背后是更大的恐怖。

许青鸟现在虽然还有异能,灵力却耗损了不少,并且已经没有“鬼执”的身份做掩护。也就是说,任何一只鬼魂都可以对她发动攻击。按理说,鬼魂无法直接碰触人类,可是鬼魂的灵力到达一定程度,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进行攻击。就像当初龙嘉通过绿虫将龙茜的意志控制,还有吴立国也可以进入人的大脑,通过幻境杀人。加上许青鸟本人并非完全的人类,可以和鬼魂进行实质的接触,当初若非水鬼见到鬼王不敢放肆,只怕许青鸟会被水鬼掐死。

彭婉馨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404,莫非她的仇人就在宿舍的三人之中?

许青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生,不可能是她的仇人。

朱娇,是广义市人,小康家庭,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从小活泼开朗,喜欢尝试新鲜事物,性子虽有些好强,但也不是那种会得罪人的性子。

吕绪绪,是长明市人,父亲是医生,母亲是老师,人人眼中最完美组合的家庭。她是个吃货,总是三句不离美食,可令人羡慕的是,无论怎么吃,身高162的她都能保持98斤的体重不动摇。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也不像会害人的模样。

但是,有时看似单纯的人或事,背后也可能隐藏杀机。现在,关键是找出彭婉馨的身份,找出她真正的死因。好做预防。否则,这大学四年,都别指望可以住得安稳。

许青鸟特意去了趟网吧,查询彭婉馨这个人的记录。但是。当时彭婉馨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并没有说是哪三个字。也就是说,可能叫“彭婉馨”,也可能叫“彭晚心”“彭皖欣”甚至是“彭碗辛”。既然彭婉馨是在京都大学的宿舍出现的,那会不会跟宿舍怨灵有关?她也看过一些恐怖小说,有些宿舍怨灵是极恐怖的。

难道,彭婉馨是京都大学的学生?那么京都大学的宿舍楼,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命案?

许青鸟又接连按照这些线索去搜寻,依然没有什么收获。也对,就算是学校里出了命案。为了保住名誉,学校也会将事件压下来不予揭露,甚至将网上所有有关的帖子全部封杀。那学校内部呢?应该会有一些老师或者学生知道这个名字吧?

要从学校里探听出彭婉馨这个人是否曾存在过,其实并不难。越是人多的地方,传言传播的越迅速。许青鸟不能逮着一个人便问认不认识彭婉馨。但是,她可以“一石激起千层浪”,将所有关于彭婉馨的传言激发出来。然而......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事情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谁也不知会激起多大的风浪。彭婉馨会不会受不了刺/激,提前寻到红鬼簿解除血魂砂,然后请鬼执前来展开杀戮?如果由鬼执负责杀戮。其实倒也不算可怕,因为按照红鬼簿的规矩,只除怨,不会滥杀无辜。但冤魂一旦被怨恨掌控......许青鸟想起自己那夜的血腥屠杀,心里一寒,怨恨是最致命的毒。再纯善的人也会变成恶鬼。

总之,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存在,加之彭婉馨的鬼魂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有出现,许青鸟便没有妄自行动。

今天上午有两节现代文学的大课,许青鸟、朱娇和吕绪绪一同前往教学楼。

朱娇一路上都很兴奋。哼着周杰伦的歌:“霍霍霍......霍老师最帅......霍霍霍霍......霍老师最牛......”

吕绪绪翻了个白眼:“霍老师听到你这歌,能气得变成牛!”

“干嘛啦,开个玩笑都不行哦,真没幽默细胞。”

“再多的幽默细胞也能被你气成癌细胞!”

这两个女孩很喜欢斗嘴,每次都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虽然偶尔会吵得过火,两人生气怨怼,但只要许青鸟稍稍说和一下,她们很快又手拉手一起去食堂抢饭了。

看着她们俩这么有活力的模样,许青鸟心中十分羡慕,前世自己自卑孤寂,没能享受这般单纯的大学时光,现在的自己,灵魂已经是奔三的“高龄”剩女了,让她学这样纯纯的模样,蹦蹦跳跳、腻腻歪歪,实在高难度。若是让严砺看到,说不定以为自己中邪了......严砺......怎么又想起他了?忘记,忘记!

“青鸟,想什么呢?”朱娇转头问,“快点啦,不然前三排肯定被人占完了!”

“呵......”许青鸟笑了笑,“你这样急性子,不怕兰克吃醋?”跟这两个女孩一起久了,许青鸟虽做不到她们那样活泼,但开一些小玩笑倒是学会了。

朱娇这样急,主要原因在于,教现代文学的那位霍天达教授很帅,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反而浑身充满了熟男的魅力,帅气而且睿智。所以一到他的课程,几乎没有人会旷课,都拼命提前去抢前三排的位置,努力做笔记。

在以前的那所专科学校,虽然同样学中文,但大部分人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有时候一堂课只剩下十几个人在上。老师们见没什么人,虽然能坚持讲到最后,但教学热情大打折扣,一笔带过不愿多讲。

可是,在京都大学,每一位教授都是兢兢业业地传授知识、启迪灵魂,虽然教授的方法不同,或者死板、或者灵活,但都是字字如金。同学们对于好老师,自然像猫儿闻到鱼腥味儿一样,死死地往前凑。

除了霍天达教授外,京都大学受人尊敬和喜爱的教授还有很多。单中文系就还有两人,一位是教授古典戏剧的关礼彬,据说大二上学期会开设他的课程,另一位是女教授,名叫魏楠,主要研究方向是文艺理论。

“兰克?”朱娇脸色一变,气鼓鼓地说,“我们分手了!”

许青鸟和吕绪绪都是一惊,这才交往了多久,就分手了?前天朱娇出去约会的时候,还很开心,又尝试了一套韩式妆容,说是漂亮些能抓住男人的心。

“看什么看,那家伙是个花心大萝卜,而且小气巴拉的,对我一点儿也不好,我才不要再跟他在一起!”朱娇说着,朝教学楼大步前进,“还是霍老师帅!”

吕绪绪跟上朱娇,又和她争辩起来。许青鸟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有种刺痛的感觉,朱娇年龄还小,对于感情之事太不认真。当有一天,她碰到一个真正爱的人,她才会懂得放手的痛。

“叮咚!”手机信息声响起来,许青鸟一悸,转念一想,这不是灵机,更不可能是严砺发来的信息。改天还是把信息铃声换掉吧。

发来信息的人是彭儒应,信息里写道:中午12点文都超市前,有要事请你帮忙。

自从进入京都大学,彭儒应这位学长兼系学生会会长就给了404的女生们很多帮助,特别是对许青鸟,时常关心,告诉她学校里的各种各样的规则,还有大学时期同学间相处可能碰到的问题以及应对的方法。只是,彭儒应请她帮忙还是头一回,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竟会难倒彭儒应。不管怎样,既然他开口了,没有不帮之理。

许青鸟快速回复:好的。

一堂课课下来,笔记本记得满满当当,因为讲授的内容太过精彩,许青鸟不想放过任何一点。直到,霍天达将讲义放下,郑重其事地说:“其实,方才的观点并不是我提出来的。”

底下的同学们都很诧异,这么新颖高明的见解,不是霍教授提出来的,难道是什么更厉害的教授?

“是我曾经的一个学生,也就是你们的一位学姐提出来的,她研究了很多现当代文稿,加入了自己的思考。当年她提出这些见解时,跟你们一样,还只是大一的学生!”

“哇!”同学们骚动起来,能在大一就提出这样的观点,那不是比教授还厉害?

“所以,不要以为自己刚刚大一,就只是一味的学知识。我知道,你们从高中走过来,习惯了听老师讲课,但是这里是大学,大学不要你们听,也不要你们记,而是要你们自己学会思索!懂得思考的人,才有机会站在巨人肩上眺望世界,否则你就算沾到了巨人,也只能在巨人的指甲缝里拖地!”

霍天达的一席话,让同学们激动地鼓起掌来。许青鸟正要一同鼓掌,可她在听到了霍天达接下来的话时,双掌突然合不拢了。

“霍老师,那位彪悍的学姐叫什么啊?我们也去膜拜膜拜?”有学生喊道。

“她叫,彭婉馨。”

第128章、死因

中午12点,许青鸟在文都超市门口见到了彭儒应,不出所料,兰克在跟在旁边。兰克帅气的脸上没了之前的轻佻,反而愁云密布。许青鸟心中了然,他们前来,定是为了朱娇的事情。但是,找她有什么用呢?

在大学里,情侣分手和旷课一样,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纵然许青鸟认为朱娇对感情太不认真,不代表她会插手别人的感情,而且,她不认为自己插手真的有什么用处。朱娇向来是最有主见的,一旦认定了什么,谁说也没有用。

兰克支支吾吾地表明了来意,随即有些暴躁地说:“她总要买那些名牌的东西,我又不是提款机!”

“既然如此怨怼,又何必再求合?”

兰克瞪着她,不可思议地说:“许青鸟,你是冷血动物吗?”

“兰克,别乱说话!”彭儒应道,“不好意思,青鸟,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许青鸟点点头,同彭儒应来到一家小餐馆,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彭儒应沉默了一会儿,黝黑的脸上写满了“不知如何开口”六个字。

“我没想到,彭学长连朋友的恋爱问题也要管,”许青鸟笑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在想,能够做彭学长的朋友,是件挺幸运的事情。”

彭儒应尴尬地笑道:“我也是被兰克逼着来的。”

“兰克对朱娇的感情,这么深?”许青鸟从来不喊兰克“学长”,因为在她看来,兰克还只是个有些任性的小孩,和朱娇一样。

“他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彭儒应解释道,“分手其实是兰克提出来的,几乎说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可是木已成舟,他碍着面子不愿收回。实际却是在折磨自己,也折磨我们。”

彭儒应和兰克是同宿舍的,兰克若是不睡觉,必定要轮番骚扰一番。想必宿舍里的人也别指望可以睡得好。

如此一来,许青鸟倒是对彭儒应有些同情:“其实,他们俩的情况一样,都是碍着面子,不肯先放下身段。既然是兰克提出的分手,朱娇更不可能先放下,除非兰克主动求合。但是,他们俩之间关键不在于谁先提分手,而是他们俩的价值观完全不同。朱娇喜欢的东西,兰克给不了;兰克对朱娇的要求。朱娇又做不到。长此以往,他们最后只怕依旧会分道扬镳。”

彭儒应微微诧异,之前只觉得这位学妹性格温顺,很好相处,却未曾发现她能将所有事情看得这般通透。的确。兰克即便和朱娇重新在一起,最后只怕也会再分手。

“他们俩都是玩心太重,走到一起容易,走下去太难。”

“既然知道结局,”许青鸟嘴角扬起一个悲哀的笑,“那又何必开始?不如就此散去,免得情到深时。伤痛更甚。”有时候,她也会想,当初她以为自己的结局定是和严砺永生相守,所以肆无忌惮地把爱意释放。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的结局?她还会爱上严砺吗?应该会像对待陆新那样,早早收起心里的情意吧?毕竟,每个人都想要保护自己。重活一世的她更是如此。

彭儒应已经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对面的女生眼里的悲哀仿佛超越了她的年龄,让人心惊不已。

“我能说的只有这些,要怎么做,还看兰克自己。”许青鸟把微笑收回。忽而问道,“我想跟彭学长打听个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如实相告?”

彭儒应一怔:“谁?”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上霍教授的现代文学,霍教授提到一位很厉害的学姐,我很仰慕她......”

听到这话,彭儒应的脸色越来越黑,那神情,跟那天在宿舍楼看到404的钥匙时一模一样!许青鸟可以确定,她来找彭儒应,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上午在教室中,霍天达提到“彭婉馨”这个名字时,呈现出既怀念又悲痛的神情。可当其他同学继续追问彭婉馨这个人时,霍天达突然严肃地拒绝了,之后再不肯提到她的任何信息。

下课后,许青鸟来到霍天达的办公室,亲自询问关于彭婉馨的事情,可霍天达对此讳莫如深。当时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许青鸟也不便追问太多,但是她注意到一个现象。老师们听到彭婉馨这个名字时,表情都很奇怪。只有一个老师对此感到莫名其妙,她是前年新来的助教,没有听说过彭婉馨这个人。也即是说明,彭婉馨的死期至少应该在两年以前。至于其他老师的诡异表情,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可是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里看到。

当她看到彭儒应的一瞬间,忽而记起那个表情出现的地点。看来,彭儒应对彭婉馨必定是熟悉,并且一定知道彭婉馨的死因!等等,彭儒应、彭婉馨,两人同姓,难道是亲属关系?

“婉馨已经过世了,”彭儒应急促地打断她的话,“你不用找她。”

许青鸟故作震惊地问:“过世了?那么厉害的一位学姐,怎么会......”

“厉害?有什么可厉害的?不过是写了几篇让老师欣赏的论文!论文又不能挡刀子!”彭儒应越说越急,愤恨地瞪大了双眼。他的眼睛本就大,如今看来像两个铜铃,煞是可怖。

挡刀子?莫非彭婉馨是被人用刀刺死的?可是,看她那么柔弱的模样,能得罪谁,竟会被刺死?难道,跟论文有关?是因为和别人构成了竞争关系,被嫉妒才会招致杀身之祸吗?可是,本科论文不像研究生论文和博士论文,一般都是很好通过的,而且通过了就可以顺利毕业,只要不拿去搞什么奖项评选,不会造成什么恶性竞争。

奖项评选?中文系每年都会有优秀论文评选,获得优胜的论文可以选入国家语文期刊,这对于本科生而言是莫大的荣誉。是因为这样吗?那么恶性竞争的那个对手是谁?他/她,或许就是彭婉馨的复仇目标。

“学姐她......”许青鸟惊愕地说,“难道是被谁......”

“够了!”彭儒应猛一拍桌子,整个餐馆的人都朝他看过来。

彭儒应反应过来,自己的做法过激了,可是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只好强行压抑着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飞也似的的离去,只留下紧绷着的背影。

兰克喊了他好几声也得不到回应,连忙窜进来问:“老彭是怎么了?你是不是问他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了?”

许青鸟想,彭儒应一提彭婉馨的事情便反应如此激烈,看来这里面确实有问题。既然霍天达和彭儒应这里都找不到答案,不如,先从比较容易诱拐的兰克这里下手。

“不该问的问题是什么?”

“就是......”兰克悄悄地俯下身来,小声说,“关于他姐姐的。”

“他姐姐?”许青鸟不解,“是谁?”

“我们中文系当年响当当的一号才女——彭婉馨呐!”

“怪不得彭学长反应这么激烈......”许青鸟说,“麻烦你回去的时候帮我说声对不起好吗?”

“你......你真的问他了?”兰克惊诧地瞪着眼,“我的乖乖,完了,老彭又得一个月没有好脸色了。我的天,我和小娇的事情怎么办?”

他傻了一会儿,立刻抓住青鸟的手:“学妹,小妹妹,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而且,我是真心的喜欢她!”

许青鸟抽出自己的手,心中思量,如果提示他如何追回朱娇,应当就可以换到彭婉馨的信息,可是,他们就算复合,最终也会伤痛分离。不如,给他们一条路,让他们自己去走吧。别人的爱情,比不得性命重要。

她最近每到夜间,都会有种诡异的感觉,虽然彭婉馨没有出现,鬼气也感觉不到,可她总有种预感,一定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她必须掌握到足够的信息,可以确保自己和宿舍中人的安全。之前,她也有想过换宿舍,这样一来便可以避开404彭婉馨的冤魂,可是,其他宿舍已经住满了。许青鸟打探过吕绪绪和朱娇的口风,这两个傻女孩都认为在宿舍挺好,不同意出去租房。虽然只相处了不到两个月,但这两个傻女孩带给她很多快乐,这是她从前梦寐以求的大学时代的快乐。所以,她不能走,要直面那即将到来的诡局。

果然,兰克上当了,许青鸟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提示,让他放下面子即可追回朱娇。兰克便把彭婉馨之事,全数吐了出来。

两年前,彭婉馨大四,已经准备了一篇关于郭沫若作品的论文,顺利地通过全系论文评选取得第一名,并且刊登在了国家语文期刊上。也因此,彭婉馨得到了保送研究生的名额。可是,不知为何,彭婉馨拒绝了保送,反而积极准备找工作。当时,她找到了一间高中学校,准备去那里当代课老师。

就在彭婉馨准备收拾行李去那所学校报到时,却被人发现,她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浑身是血地倒在了宿舍里,失血而亡。

那间宿舍,就是2号楼,404。

ps:

啊啊啊,抱歉传迟了~~~不过今天还是会再更两章的~~呼呼~~

第129章、诡变

冤魂心中的执念会催动他们停驻在与生前冤情联系最紧密的地方,比如吴立国死后回到了自己最后一次上课的教室,林美云一直呆在水中直到血魂砂封印破裂后才通过地下水道来到爱人的家,薛晓怡则一直呆在自己被杀死的那栋楼中,不停地在跳楼的动作中循环。因此,许青鸟总觉得,那只鬼一定还在宿舍中,在她死亡的地方。

兰克告诉她,警方也没有查出究竟是谁杀了彭婉馨,那年,宿舍楼还没有流行安装监控,管理员管理也比较松散。自从出了彭婉馨的事情,学校才开始加强宿舍楼的安保。

“物证也查不出吗?”许青鸟问道,“比如,那把水果刀?或者是宿舍里面的脚印?现场应该有挣扎或者打斗的痕迹吧?”如果是他杀,那把水果刀上必定有凶手的指纹,除非那个凶手是作案高手,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还可以想到把证据湮灭。可是,真的能够在神不知鬼不晓的情况下,把所有痕迹全部抹去吗?

“水果刀上只有彭学姐一人的指纹,地面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而且没有打斗痕迹,房间里一切如常,只有一个摊开的行李箱。所以初步推断是自杀。”兰克耸耸肩。

“只有她的指纹倒还好理解,但宿舍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光是这一点,警方难道不会怀疑是凶手故意为之?”

“没办法啊,因为那时候正是毕业季,宿舍里的其他人要么提前回家了,要么找到工作搬出去了。别说404宿舍,当时整栋2号楼都快空了,加上那段时间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搬运行李,管理员也没能把所有进出的人弄清楚。”

“管理上的漏洞实在太大了。”许青鸟不禁感叹,有时候一点点疏忽也能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怪不得现在宿舍管理那么严。每次出门进门都要刷卡,搬运行李大件的物品还要额外登记。但是,命劫这种东西,该发生总会发生。彭婉馨注定那天会死。就算不是在宿舍里,就算宿管员管理严,她也会在其他地方以相同的方式死去。

“小学妹,你不会想当名侦探柯南,找出真相吧?”兰克见这位学妹对彭婉馨的事情极度感兴趣,不禁问道。

他第一眼见到许青鸟时,便觉得她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对人亲和有礼,但又在不经意间保持距离。而且,她除了学习、兼职时格外认真以外。对别的什么事情都不是很上心的样子。就算是朋友的恋爱出了大问题,她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爱咋咋地的模样,所以兰克方才一着急,才会说她是“冷血动物”。当然,也就是对兰克来说。这场恋爱才是头号大问题。

许青鸟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彭学长挺可怜的,我得知道的多一些,免得又说错话触到他的伤心事啊。”

“啊,这倒是,”兰克煞有介事地猛点头,对这个观点极度赞同。“跟老彭相处这么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问我是绝对正确的选择!悄悄告诉你哦,老彭特别崇拜他姐姐,为了他姐姐才考京都大学中文系的。可是没想到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就先收到了他姐姐的死亡通知单。当时,警方找不到凶手。种种迹象都表明碰学姐是自杀,学校里就有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

许青鸟心里一咯噔,有时候,传闻中就可能隐含正确的信息。

兰克招招手,让青鸟凑过来。小声道:“说她是被人强/暴,才自杀的,而且强/暴她的人是......”

嘭!一个大碗从天而降,砸到了兰克的头上,接着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兰克吓了一跳,捂着脑袋,查看有没有出血。许青鸟一惊,难道他说出了什么关键的事情,招来了鬼魂?

事实上,并非如此。当许青鸟看到餐桌不远处气势汹汹的朱娇时,一切都有了答案。很显然,朱娇误以为兰克喜欢上许青鸟了,才会如此大发雷霆。许青鸟嘴角一弯,对兰克说:“你的机会来了。”

“机会?什么机会?”兰克傻愣愣地哀嚎,被朱娇砸了一通,是血光之灾还差不多。

许青鸟没有说话,笑着离开了餐馆,朱娇一出现,接下来的询问便无法继续了。兰克不是笨蛋,定会想到朱娇砸他的原因,也就会明白朱娇既然还会吃醋,就说明她心里还是喜欢他的。只要兰克死缠烂打,再买点东西哄哄她,不出两个小时,他们就会复合。而许青鸟完全不需要去跟朱娇解释什么,因为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只要她表示出对兰克无所谓的样子,朱娇自然就懂了。

呵......真简单呐......许青鸟抬起头,望着正午毒辣的阳光,若当初的炙劫也能这般简单,若她和严砺的爱情也能这般简单......但是,这只是空想而已。从在地下缝隙中看到那神祗一般的男人后,一切便再也简单不得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许青鸟的胃里还空空如也,她走到快餐店,寻了一张干净些的桌子吃饭。突然,一股阴冷的风刮过,让她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许青鸟敏锐地觉察到,方才那股阴风中,夹杂着血腥味儿!她猛地把头转向冷风刮来的地方,只看到一台立式空调,空调出风口正对着她坐立的地方。仅仅只是空调的冷风吗?不,绝对不是!

虽然现在是白天,不代表鬼魂不能出现。以前,许青鸟也以为鬼魂只能在夜间显现,可是事实证明,它们白日里也可以出来,只不过基本都呆在阴冷处,不让自己遭受到烈日的侵袭。而红鬼簿中的鬼执更厉害,完全可以在阳光下走动,除非是炙劫期间。

许青鸟左右查看一会儿,依然没有发现鬼魂的身影,这就奇怪了,她过去是看得见鬼魂的身影的,难道灵魂和身体完全结合后,在这方面的能力反而下降了?可是,她分明看到过彭婉馨,这又作何解释?以前有疑问可以问严砺,现在只能靠自己推论,着实不易。

罢了,就算鬼魂还在身边,可它总是这样缩头缩脑不现身也不是办法,她得想办法见到它才行。方才从兰克那里得到的情报十分重要,首先,确定了女鬼的名字确实是“彭婉馨”三个字无疑;第二,彭儒应作为弟弟,其实对那件事的内幕并没有多少了解,他只是很讨厌别人说她姐姐是被人强/暴而自杀的,认为这是对心目中敬爱姐姐的亵渎;第三,彭婉馨死于两年前,跟吕绪绪、朱娇之间没有交集。

既然如此,宿舍中的三人都不会是彭婉馨的复仇目标,现在,许青鸟只需要见到她,并且引导她找到仇人复仇,便可以解除404宿舍的鬼魂危机,同时获得新的灵力。

彭婉馨是在宿舍被杀的,那么鬼魂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来,只是现在她故意躲起来不让许青鸟看到而已。许青鸟决定,今晚便在宿舍将她召唤出来,好好聊一聊,只要彭婉馨愿意做这笔交易,一切就好办了。聊的过程中不能被人看到或听到,这个问题如何解决?兰克和朱娇刚刚和好,可以怂恿他们出去约会。吕绪绪成天溺在宿舍吃东西看小说,什么样的理由可以把她打发出去?

就在许青鸟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404宿舍正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已经下午一点半了,吕绪绪刚刚把一部超好看的穿越小说看完,伸了个大懒腰,揉揉眼睛,见许青鸟和朱娇还没回来,心里很纳闷,今天中午青鸟没有兼职,朱娇也没有约会,应该会回来午睡的呀?

吕绪绪讨厌的事情有三:吃东西的时候被打扰、看小说的时候被打扰、睡觉的时候被打扰。她想午睡,可又怕睡着睡着,被开门声吵醒。索性给两位室友发了条信息:我在午睡,三点半之前别回宿舍哦,叩谢~~

发完信息,吕绪绪觉得万无一失了,因为朱娇和青鸟都是很善解人意的,而且每天都会带手机,只要看到信息,就一定不会打扰她午睡。她把手机放在床头,定好闹钟,在身上盖了一条夏凉被便倒头睡下。宿舍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摇头吊扇,所以她们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的床脚安装了一个能夹住床板的小风扇。有蚊帐、有风扇,虽然天热,倒也自在。

吕绪绪很快在风扇的嗡嗡声中沉入梦乡,没有发现,那个手机上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手机里顶下的闹钟原本是三点半,现在不知怎的,突然取消了。而信息上的“三点半之前”五个字像一阵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字:永远。

朱娇发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和兰克吵架,随口嘟囔一句:“不回去就不回去!”

许青鸟发现时,也只当是吕绪绪为了睡好觉,随口开了句玩笑。

第130章、渗血(二更)

许青鸟并没有把那句“永远别回宿舍”放在心上,不过为免打扰吕绪绪睡觉,她在网吧查了一下午资料,找到了更多关于彭婉馨以及宿舍凶杀案的旧闻。有了真名,查询起来方便许多,尽管两年前的新闻都被删除了、讨论帖也都被封,但还是有一些关于这件事情的隐晦讨论。许青鸟运用记忆力本源,将所有资料记入脑海,接着将浏览记录全部删除。

回到宿舍,已经是下午七点,天色渐渐暗下去,只有半轮夕阳还在云霞中挣扎不去。

许青鸟打了个电话给朱娇,听到对方腻腻歪歪的声音后,笑道:“行,知dào

了,你们去玩吧,我回头跟管理员说,给你留门。”这两人一和好,又不知要跑哪儿疯玩去了,不过这样也好,把吕绪绪也请出宿舍,她就可以正式开始实施计划。

宿舍门从里面栓上,外面无法打开。许青鸟连敲了好几下门,里面都没有动静。奇怪吕绪绪之所以怕被人吵醒,是因为她睡眠浅,一点轻微的响动都会醒。所以吕绪绪一开始不愿意住宿舍,怕被吵醒。后来,许青鸟和朱娇都很体恤她,晚上极少上厕所,吕绪绪慢慢才习惯住宿甚至再也不想搬离宿舍了。

“绪绪?绪绪!”许青鸟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应门,顿时感到一阵恐慌。突然,脚底处感觉有水漫过,那水散发着腥臭的气味,比腌了一年的咸鱼还要难闻。

是血!从门缝里流出来的,是血!

这时,同楼层宿舍的几个女生走过来,问道:“许青鸟,你们宿舍怎么漏水了?”

漏水?许青鸟惊诧地发xiàn

,门缝里流出来的东西,在平常人眼里是普通的水,可在她看来是血。是她们看错了。还是她产生了幻觉?难道,彭婉馨的已经解封了血魂砂,怨气扩散,而她的能力和吴立国一样。都可以让人进入幻境产生幻觉?不,不对,如果进入幻境,其他人没道理看得见这些水渍。

不管怎样,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许青鸟往后倒退两步,然后猛冲过去,抬脚将门踹开!强身健体学习武术也是她给自己制定的计划,毕竟以后在不能使用异能的情况下,也可能会遭遇危险。到时若没有强健的体魄。如何复仇?

门一下子被踹开,虽然也有质量一般的原因,但她在跆拳道班的训liàn

也是初见效果了。入学时的社团招募,许青鸟只说自己很忙,什么社团都没有加入。让朱娇和吕绪绪吃惊了许久。但没有人知dào

,她已经在校外报了跆拳道班,离兼职的地方很近,所以比较方便。

许青鸟冲进去,只见地板上,躺在一个女生,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腹部插入一把刀子,鲜血正从里面涓涓流出,一直蔓延到许青鸟脚下。

是谁?彭婉馨还是吕绪绪?

那女生抬起头,一双眸子看向她,忽而流出血泪:“所以说,我真的已经死了!?”她用沾满了血的手。捂着脸,失声痛哭,血泪渗出指缝,将整张脸亦涂满了血。眉间的血魂砂溢出黑色的气体,把她拉入无边的怨气深渊。

这声音没错。不是吕绪绪,而是彭婉馨。原来,彭婉馨之所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间宿舍,每天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军训、上课,是因为,她根本不知dào

自己已经死了!

大家都不理她,不同她产生交集,她便在自己设定的臆想空间中安安静静地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许青鸟出现,彭婉馨才发觉自己可以同别人交谈,并且进一步发xiàn

除了许青鸟,没有人可以看见她,没有人可以和她说话。一旦发xiàn

了这一异常,原来设定的那个臆想空间便失去平衡,彻底消失了。

可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存zài

?产生疑问的彭婉馨想从许青鸟身上找到答案,所以一直跟着青鸟,然后将自己的身影隐藏起来。能够无声无息在宿舍生活两年,彭婉馨身上有一种隐藏自己气息的能力,连鬼执、鬼差都无法发xiàn

,加上血魂砂封印了她的怨气,这种隐藏的本领更强了。

随着许青鸟搜集的资料越来越多,激发了彭婉馨血魂砂中的怨气记忆,进而造成了现在这一幕:彭婉馨模拟当初死亡的情境,将那痛苦重演了一遍。

冤魂初发xiàn

怨气记忆时是非常痛苦的,既有些许怨恨的记忆,却都残破不全,只能在自我折磨中度日。就像许青鸟,当时若非有鬼王的护持,只怕发xiàn

记忆残碎的时候,也会陷入这种自我折磨之中,只为寻回那被封锁的怨恨记忆。

现在该怎么办?许青鸟在脑海中过滤了几种处理方式,如今最好就是隐瞒彭婉馨的存zài

,带她去红鬼簿解除血魂砂,接着找到那个凶手为她除怨。可是,现在吕绪绪还在宿舍,门口还有其他女生在,方才她踹门的响动必定引起了宿管员的注意。待会儿聚到宿舍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该怎么在不被人类发xiàn

的情况下,告知彭婉馨这一切呢?

果然,那几个女生已经跑进来了,赶紧帮忙把洗脸池的水龙头关上。

“糟糕,许青鸟,不是水龙头的问题,你们宿舍的水管漏水了,得快点找宿管员来!”

“好!”许青鸟没有跑出去,而是发xiàn

了彭婉馨所在的地方,靠近墙根的位置摆放着扫帚。她立kè

跑过去,佯装拿扫帚,实则小声在彭婉馨旁边说:“别怕,等我!”

彭婉馨直愣愣地盯着她,紧接着,那满身是血的鬼魂又消失了。

幸好宿管员来的及时,隔壁宿舍的同学都很热情地帮忙,不到半个小时,便把水管修好,将宿舍里的积水清除干净。

终于忙完了这一切,许青鸟跟大家道谢,还买了雪糕一个一个分发。大家吃得有滋有味,突然发xiàn

有些不对劲。刚才门分明是从里面插上的,许青鸟是从外面踹门进来的,也就是说宿舍里面一直有一个人。可是,大家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这时,隔壁宿舍的女生金果发xiàn

了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吕绪绪,大家都惊诧不已。这得是多大的定力才能一睡到现在?

金果为人热情,做事主动积极,刚才最先冲进来检查水管的就是她。这回,她三两步跨上铁梯,一路窜到吕绪绪床上,拍拍她的脸:“嘿,绪绪,绪绪,睡神,懒猪?起床啦!”

可是,无论金果怎么喊,吕绪绪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许青鸟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之前的那条信息:午睡,永远难道

突然,吕绪绪在床上蠕动了一下,紧接着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好像还没有睡醒。她猛一瞧见金果正趴在她身上,屋里站满了人,惊得一下子醒透了。

“这是开party呐?”

“对对对,开深水party!”金果摇摇头,“我真服了你了,以后谁再说你睡眠浅,打死我都不信!”

“呵呵”吕绪绪瞧见地上残留的水渍,还有大家忙活得衣衫凌乱的模样,大概猜出了一些状况,只好尴尬地笑道,“自从进了宿舍,好像睡眠质量就变好了哎,倒头就睡,比安眠药还好使!”

大家见她这样,也就再调侃几句,便收拾收拾回各自的宿舍了。许青鸟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问道:“你怎么睡得这么熟,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

“不对劲?没有啊,就困了然后就睡了。”

“有没有做奇怪的梦?比如噩梦?”

吕绪绪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有,好像什么梦也没做,就觉得睡得挺香的,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特别舒服哟!”

许青鸟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她真的只是睡熟了,并没有被带入某种诡异幻境。或许她是多虑了,彭婉馨的鬼魂还没有解封血魂砂,怨气不足时,灵力相对也弱,应该不会有吴立国那种能力。更何况,吕绪绪跟她无冤无仇,就算彭婉馨有能力,也不会贸然下手。

不管如何,彭婉馨之事,不能再拖。

“绪绪,你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

“嗯嗯,是哦!”吕绪绪摸摸肚皮,咽了口唾沫,“现在几点了,还有吃的吗?”

“食堂已经关门了,不过外面的夜市还有很多吃的。”

“哈?还要往夜市跑?”吕绪绪懒懒地说,“有没有零食什么的,我的存货好像都吃完了。”

“我素来不吃零食,”许青鸟说,“吃那么多零食,其实是不顶饿的,你还是到夜市买点东西吃吧。宿舍方才渗了不少水,我还得用干布再处理一下,就不陪你一起了。”

“哦,那好吧。”和麻烦相比,吕绪绪选择不让自己饿着,更何况夜市里有好多好吃的小吃,想想就嘴馋。

终于将吕绪绪引出宿舍,许青鸟立kè

将门关上,拴上门闩,为保险起见又用椅子顶住门。

“彭婉馨,出来吧。”

ps:

二更来也~~

第131章、与虎

无人的宿舍此时显得极为空旷,床铺、桌椅、书本等等仿佛被推到了几十米外的空间中。而在宿舍中央,一颗黑色的人头出现,接着显现出身体的其他部位。彭婉馨此时,已不再是初见时那个温和纯净的影子了,被怨气沾染的她,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许青鸟:“告sù

我,是谁杀了我?!”

许青鸟见到过的冤魂比这可怕的太多太多,可猛一瞧见彭婉馨的变化,心里也是一惊。她随即咬住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冤魂有这样的变化是很正常的,无需大惊小怪。但为防彭婉馨有过激举动,她还是提前运起了手心灵力,接着道:“你可曾听说过红鬼簿?”

“告sù

我,是谁杀了我!”彭婉馨一直不知dào

自己已经死亡,生活在虚幻的臆想空间中,没有和其他冤魂沟通的机会,自然接受不到关于红鬼簿的讯息。

“想知dào

是谁杀了你,就要跟我去红鬼簿,那里有让你的血魂砂解封的力量。只要你眉心的血魂砂封印解除,你自然就会记起一切。”

彭婉馨阴森的身影缓缓靠进,白色裙装上的血迹像是在提醒自己被杀的事实,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衬得那双血瞳越发骇人。她之前以为自己是正常人,还是用双腿走路,可现在,鬼影毫无生息地飘动而来。

“红鬼簿在哪儿?带我去,现在!”

“我当然会带你过去,但是有些规则我也要提醒你,”许青鸟说完,观察她的神色,见她没有发怒的迹象,便接着说,“你身为鬼魂,碰触不到人类,是无法自己复仇的。红鬼簿可以帮你解除封印。同时也会为你指派一名鬼执为你复仇。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要付出自己的灵力交予鬼执。”

彭婉馨赤红的唇角微微翕动:“公平交yì

。”

“好,下面,是我要提出的几点要求。请你听好。”许青鸟脑海中不停地思索着,之前总想着为彭婉馨除怨后可以获得灵力,却忘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红鬼簿鬼执。

红鬼簿一般来说不会放着找上门的冤魂不管,必定会帮彭婉馨解除封印,并派鬼执复仇。可是这样一来,自己根本不在鬼执的人选范围之内,如何获取灵力?如果抢走其他鬼执的生意,无异于自寻死路,而和红鬼簿谈交yì

,无异于与虎谋皮。

同时。冤魂也不是傻子,同等条件下,自然会选择具有更强背景和能力的鬼执来负责自己的复仇。想得到冤魂的灵力,许青鸟无论如何都处于下风。是抢下这单生意,和红鬼簿作对。还是放qì

彭婉馨的灵力,纯粹做一个“介shào

人”?

短短几秒钟,许青鸟做了一个决定:“第一,红鬼簿不在京都,要等十一长假我才能带你去,在此期间不允许对宿舍中的任何人有任何不当行为。”虽说鬼魂无法碰触人类,但许青鸟还是要以防万一。她要保护朱娇和吕绪绪。

“第二,解除封印后,你要告sù

红鬼簿,选择我来做你的复仇鬼执;第三,复仇成功后,你的灵力悉数交予我。”

许青鸟做下这个决定。是有风险的,但她决定赌一下,否则以后再想得到灵力就太难了。她要获得足够的灵力,才有机会在陆功成的梦境中扎到幕后凶手,所以。这一关,必须要闯,彭婉馨就是她的试验品。同时,她也在赌,赌严砺对她是否还存一丝真心。若严砺同意她接手彭婉馨的案子,那也就意味着,他对她,是在乎的,不想她退入绝路。

“你?”彭婉馨用血瞳扫视许青鸟,明显十分怀疑她的能力。

许青鸟微笑道:“相信我,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彭婉馨点头的瞬间,门“哐当”一声响起来。许青鸟示意彭婉馨立kè

消失,接着将宿舍门打开。

只见吕绪绪左手拿着啃了一半的里脊肉饼,右手拿着手机说话,呲溜一下蹿进宿舍,嘴里塞着食物嗡嗡地说:“知dào

了知dào

了,我这就回去!”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你现在回来?不行,太晚了,小姨会担心的。要是让小姨知dào

是我通风报信,我就死定了!”

吕绪绪把嘴里的食物狠狠地咽进食道,随即用大嗓门说:“死什么死!那是我哥哎!好不容易找到他了,我哪能待得住?反正我现在一刻也不想等了,我这就去火车站!”

“啊?不是吧?”那女生惨叫道,“绪绪姐?绪绪姐!”

吕绪绪挂掉手机,把吃剩下的里脊肉并放到桌子上,接着把行李包饭出来,随便塞了几件衣服进去。许青鸟微微惊愕,能让吕绪绪把食物放下的,定不是小事。可是,电话里女孩说的对,现在都快10点了,一个女孩子去火车站实在不安全。

“绪绪,你这是要去哪儿?”许青鸟劝导道,“现在去火车站的公交车都停了,地铁末班车你估计也赶不上,有什么急事,不如明天早晨再走?”

“不行不行!”吕绪绪坚定地说,“青鸟,你不知dào

,我哥失踪一年多了,刚刚有了消息,说有人看到他了。我得回家看看去!反正再过几天就是‘十一’七天长假了,这几天的课你帮我找人顶一下!拜托拜托!”

“可是”

“我走了,拜托了啦!”吕绪绪最后把手机、钥匙、钱包塞进包里,就往门口冲。

“等等!”许青鸟抓住她的肩膀,“我送你去。”

吕绪绪性子直,对人没有戒心,若是坐出租车碰到坏人怎么办?许青鸟实在无法放心,便陪她一起坐出租车抵达火车站,接着排队买票,一直将她送到车上才安心回去。

看着吕绪绪那样坚持的模样,许青鸟心生感叹,每个人心里都有在乎的人。也因为有了在乎的人,生命才变得更有意义。

四天后,到了放假的日子,学校里沸腾起来,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提着包包准bèi

回家的学生。特别是大一新生,有些人初次离家这么久,一到假期恨不得有瞬间转移的本事,可以立kè

到家。

许青鸟也坐上了回索尔市的火车,与她同行的,是一只鬼。

车厢里十分拥挤,好在许青鸟陪吕绪绪去火车站时提前给自己买了票,有座位,否则,不知会挤成什么样子。许青鸟前世一直在索尔市上学,从未感受过春运,但这次十一假期的人流量已经让她提前感受到未来春运的压力了。

为了省钱,许青鸟依然选择条件最差的绿皮车,夜班,硬座。夜深沉,四周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乘客,虽然不舒服,但能够小憩一下已是极好。彭婉馨的鬼魂就坐在放座位中央的小桌子上,其他乘客看不见,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该怎么睡便怎么睡。可许青鸟是无论如何睡不着了,试想,谁能面对着一只满身是血的鬼魂,还能酣然入睡?她倒是希望彭婉馨此刻能像往常一样隐身,可周遭都是人,她现在不能和彭婉馨交谈,否则只怕会被人当作神经病。

实在睡不着,许青鸟从包里翻出霍天达要求看的现代文学作品集,随手翻到一篇小说看。这时,彭婉馨竟凑了过来,苍白的脸靠近纸页,同青鸟一起看,不时地进行点评。许青鸟微怔,彭婉馨在文学作品研究方面确实有很多独到的见解,若她没有死,必定可以称为中文系另一名受人喜爱的教授。但,死亡,总会把所有如果,一笔抹杀。

抵达索尔市,是早晨5点钟,天色未亮。许青鸟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医院,而是把包寄存zài

火车站,然后打车径直去了杏花公园。尽管知dào

彭婉馨不会伤害家人,但她仍旧不希望把鬼带到妈妈和青岩身边。

一个多月没有来杏花公园,这里风景依旧美丽。道路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偶有几篇黄叶飘落而下;各色造型的花坛里,月季盛放,灌木苍翠;秋风拂过晨练者额迹,吹动几缕银发。

“哎,小姑娘,又是你啊?”一位老大爷笑呵呵地说。

“是的,大爷您好。”

“又来晨跑?”一位老大妈问,“可得坚持啊!”

“是的,谢谢。”许青鸟客气有礼地回应,便向湖泊走去。

晨练的大爷大妈也没有察觉什么异常,兀自投入锻炼。他们没有发xiàn

,许青鸟走过之后,一道红白相间的鬼影,从他们身前飘过。

湖边微风徐徐,水波清清,看起来跟平常的湖泊没有什么差别。

“这里就是红鬼簿?”彭婉馨飘到湖边,血瞳微闪。

“嗯。”许青鸟取出灵机,向严砺发送了一条信息,告sù

他有冤魂过来请求解封血魂砂。

既然是为了正事,严砺他应该不会不理睬吧?

许青鸟焦急地等待着回音,10分钟后,湖面荡漾起层层碧波,一条熟悉的道路出现在湖中。然而,道路上出现的并不是鬼王,而是另一个红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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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谋皮(二更)

湖面上浮起一层薄雾,灰蒙蒙一片。薄雾很快凝聚成灰黑的气洞,洞中延伸出一条黑色窄桥,桥边银牙耸立,闪着寒光。突然,一辆深黑色公交车从气洞中急速驶出,“呲——”一声刹车,停在湖边。

这公交车就是红鬼车站专门用来接引冤魂的车辆。许青鸟带着彭婉馨上车,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公交车开动,速度极快,周遭景物变幻,似一条条黑灰丝带向后飘去,看不清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

双手紧紧握住座位边的扶手,许青鸟有些紧张,自从“炙”劫过后,便再没见到严砺,不知dào

他现在怎样。她发xiàn

,自己不仅没办法恨他,甚至一想到他,依然心动不止。

车窗玻璃光可鉴人,照映出她现在的模样:为了上下车方便,穿了一件纯白无袖雪纺衫,一条牛仔七分裤,头发散乱地扎了个马尾,脸色苍白,嘴唇亦毫无血色。

许青鸟连忙将头发理顺一些,从包包里拿出唇彩,转念一想,严砺早已不要她,她还这样在乎着他,岂不太可笑?右手一顿,依旧将嘴唇涂上粉彩。不管怎样,她也不能在严砺面前,露出虚弱的模样。不能让他再看轻了自己!

公交车停在红鬼车站,许青鸟刚一下车,所有红鬼都往她的方向看,有断头的、断手的、满身血的,还有些胸口破洞的红鬼,可只看了她一眼,便惊吓得收回目光,躲入就近的店铺。

许青鸟眉头紧皱,她有什么可怕的,竟让这些鬼魂吓成这般?下一秒,她便清楚了,让鬼魂害pà

的不是她,而是不远处款款走来的红衣女子——窦月。

窦月浑身透着冰冷的气息。只扫视一眼,那些鬼魂便连忙缩了头,浑身颤栗。

“请跟我来,”窦月道。“封魂谷已经准bèi

就绪,随时可以解封血魂砂。”

封魂谷?许青鸟心中疑惑,莫非也是红鬼簿中的特制结界,专门用以解封血魂砂?严砺是不是也在那里?如果见到他,她应该怎么说,才能让严砺同意由她来执行复仇?虽然彭婉馨已经答yīng

了,可若是鬼王不同意,也是枉然。

确实如许青鸟所料,封魂谷是鬼王用自身千年灵力凝结而成的异能空间,只要启动鬼王咒语。就可解封血魂砂。所以,不管鬼王是否在红鬼簿,或者鬼王是否还在世,封魂谷的效用永存。红鬼簿中,除了鬼王。没有任何鬼执拥有这样的能力。这也是鬼执再强dà

也不可能取代鬼王的原因。

一开始设置封魂谷,只是方便鬼王不在红鬼簿时也可以解封,后来发xiàn

封魂谷提高了解封的效率,便一直沿用了下来。没想到,如今鬼王消失,封魂谷成为了红鬼簿唯一可以解封血魂砂的能量。

红鬼簿中知dào

封魂谷效用永存的鬼执极少,只有窦月、司徒高颖和几位元老级鬼执。窦月想到。她初次看到封魂谷内部时,是入红鬼簿的第一百三十年。那时候,鬼王每隔三百年会对封魂谷的灵力咒语进行加固,而当时的窦月还只是看守封魂谷外的普通鬼执。

那天,封魂谷中出了事故,一个冤魂因怨气太大。解封后爆fā

极强的能量,将封魂谷结界冲破了一个洞。若是结界破碎,鬼王千年来在封魂谷上花费的灵力就白费了!

窦月想也没想,用自己的鬼体,堵住了那个洞。也因此。那爆fā

的怨气击穿了她的胸膛,险些令她魂飞魄散。事后,鬼王嘉奖窦月,也就从那天开始,窦月确立了在红鬼簿中高级鬼执的身份,可以随侍鬼王左右。

窦月冷冷地看着彭婉馨,警告道:“每颗血魂砂中都蕴含着十分强dà

的怨气,但是,再强dà

的怨气也无法与红鬼簿的力量抗衡,如果你想自己冲破结界逃出红鬼簿乱行人间,那么等待你的就是——魂飞魄散!”

彭婉馨感受到对面女子散发出的强dà

能量,不停地后退,浑身颤栗。许青鸟疑惑,窦月平日里并非这样冰冷强势,莫非是为了镇住冤魂而故yì

为之?毕竟,怨气一旦解封,谁也不知冤魂会做出怎样的事情。要控zhì

这样的冤魂,非以强胜强,以恶制恶不可。

是的,一旦血魂砂解封,就不是许青鸟能控zhì

的情况了。可是,严砺并没有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不参加解封?如果和窦月商量,是否有机会?

“窦月,”许青鸟说,“我有一事相商!”

“你已不再是鬼执!”窦月眸中闪过寒光,许青鸟想做什么,她都清楚。

“但我必须继xù

获得灵力!”许青鸟此时不能再顾忌什么,就算是与虎谋皮,她也得把虎皮撕下来!

“可以。”窦月道。

“什么?”许青鸟双眸微眯,不认为窦月会这么简单同意。

“通过鬼执测试!”窦月打开封魂谷的入口,只见阴冷的寒气从谷中汹涌而出,黑气带着刺耳的怨气鸣啸声席卷了许青鸟的每一根神经,像是要把她的大脑全部拆解。

“通过鬼执测试,就能继xù

做鬼执,吸取灵力?”

“不,被鬼王殿下废止鬼执身份的人是再也无法成为鬼执的,通过鬼执测试,你可以享shòu

鬼执的权利也必须履行鬼执的义务。”

也就是说,只要许青鸟通过了鬼执测试,就相当于和红鬼簿签订了一个口头合同,是合zuò

关系,而非归属关系。许青鸟认为,这对她来说是最佳状况了,只是,这鬼执测试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鬼执测试是什么?”

窦月指着封魂谷的入口:“进入封魂谷,杀死三只无解降魂!”

怨气鸣啸声骤然增强,仿佛无数汽笛同时鸣叫,难道那鸣啸声就源自无解降魂?

“无解降魂是什么?”听到这个名字,许青鸟心底忽而涌起极深的恐惧感,就像在十六层地狱时,看到火海中那些嘶吼崩溃的鬼魂时,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你知dào

,这里为何叫‘封魂谷’吗?”窦月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悠远,“血魂砂乃是天帝与冥王缔造,用以封印怨气,力量不可谓不强dà

,可是鬼王殿下从无间地狱寻到了无解降魂。无解降魂在无间地狱中万年无法超生,积累的怨气足以将血魂砂吞噬!这就叫以毒攻毒!鬼王殿下再运用自己的灵力,制造封魂谷这个异能空间,将无解降魂锁在空间中,用自身灵力咒语催动无解降魂吞噬血魂砂而又不伤及冤魂本身,防止无解降魂将冤魂一同吞噬。所以,此处的‘封魂’不是封冤魂,而是封‘无解降魂’。如果你能杀死三只无解降魂,便通过了鬼执测试,以后碰到冤魂,只要你带他来此解封血魂砂,红鬼簿默认该冤魂归你所有,其复仇、灵气由你来掌控。”

许青鸟仔细聆听窦月的话,很快吸收了她话语中的意思。通过鬼执测试,后面的效用自然极好,可是无解降魂是从无间地狱出来的万年怨灵,一只她都不能保证杀死,更何况要杀死三只?如果这是鬼执测试的话,难道所有的鬼执就任前都要通过这一关?如果无解降魂被杀,对于红鬼簿来说,应当是莫大的损失才对,怎么会采用这样的测试方法?

许青鸟质问窦月,得到的回应是:“无解降魂被杀后,三个时辰便可重生。”只要许青鸟杀死三只无解降魂后三个小时内走出封魂谷,就等于完成鬼执测试。

去,还是不去?杀,还是不杀?

“如果我无法杀死无解降魂,反而被被它们吞噬,会怎样?”

“放心,你不会死。封魂谷中有制约无解降魂的力量,不会真的将人吞噬。”窦月道,“但会失去从前获得的所有灵力,变成普通人。”

“这”失去所有灵力变成普通人,那她的复仇将更加艰险!

“其实,就算你不参加鬼执测试,最后一样会失去所有灵力,因为”窦月纤细的指尖划过青鸟的额头,“你是自行冲破血魂砂的,伤口无法自愈。虽然依靠鬼王殿下的力量,你的灵魂和躯体完全结合,不会再魂飞魄散,但是,灵力会透过眉心伤口渐渐外溢,最终完全丧失。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许青鸟连忙捂住眉心,那里的伤口一直用创可贴遮挡,过去了几个月依旧没有愈合的迹象。她原以为,只要挡住伤口,不让自己被溢出的怨气控zhì

便可以了。没有想到,灵力竟是从这里散失的。怪不得,鬼露中的白色灵气在不停地减少。

去,还是不去?杀,还是不杀?

又是这个选择题,而她,似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看来,与虎谋皮,果然步步惊险。

罢了,反正不会死,为了获得灵力,保住复仇所需的异能,只能拼了!

许青鸟同彭婉馨一起,一步一步,踏入那黑气森森的封魂谷。

封魂谷外,一个红艳的身影奔来,美丽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她在心中不停默念:一定要阻止司徒高颖!

她,才是真zhèng

的窦月!

ps:

可恶的司徒高颖啊,赤果果的恶棍啊~~~~二更来也~~

第133章、恶战

踏入封魂谷那一刻,许青鸟已在脑海中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当初在地狱迷宫,她以红光击破幽魂,如今也可以。虽说无解降魂的力量比迷宫幽魂强dà

,但终归是无实体的魂而已,既然杀不死,那就用红光各个击破,然后逃出封魂谷即可。

越往前走,寒风愈发骤烈,吹得头发飘动,衣袂猎猎作响。皮肤被寒气一激,立即起了一层寒霜。既已进入,便无可后悔,只能努力一搏!

许青鸟左手握紧鬼露,瞬间将所有灵力提取,一部分织成红网用以护体,另一部分化作指尖红鞭随时攻击无解降魂。

封魂谷内部是漆黑的空间,上无天、下无地,左右无壁,进入其中只感到脚下踩着无形的空气之路,四周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声响。

突然,电光闪烁,彭婉馨惊喊一声,身体被电光缠绕,四周阴气大作,不停袭击眉心血魂砂。不消一刻钟,那血魂砂便红裂破碎,怨气冲出,将彭婉馨的身体覆盖住。彭婉馨崩溃般地呼号,长发骤然增长,乌黑骇人,血瞳扩大如铜铃,苍白的脸变得铁青、皲裂,一道道血痕自裂缝中渗出。

彭婉馨的怨气已经被彻底释fàng



可是,无解降魂在何处?许青鸟一直提防四周,却并未发觉有鬼魂出现。

等等,真的有无解降魂存zài

吗?!照窦月所言,无解降魂应当是用来破解血魂砂所用,那么应当是在血魂砂破裂之前出现。如今血魂砂已然破裂,为何四处不见无解降魂?难道,窦月骗了她?可是,为什么要骗她进入封魂谷?

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许青鸟决定先退出封魂谷,以防不测发生。可是,封魂谷的入口和出口是同一处,如今已然封闭。许青鸟用红光鞭笞出口,却怎么也打不开。

身后猛然出现一道沙哑可怕的声音:“我要杀了你!”

许青鸟脚下一顿,难道封魂谷根本没有无解降魂,窦月要她对付的。其实是彭婉馨——被怨气控zhì

后的彭婉馨?窦月的目的,是要借刀杀人!?

在这密闭的空间中,稍有迟疑有可能失去性命。手心红鞭往后方甩去,一鞭斩断彭婉馨右臂。黑气自右臂断口涌出,连接断臂,又将断臂吸附上来,与本体合并。

彭婉馨的身体幻化成两个,又幻化成四个、八个、十六个,将许青鸟重重围住。

“我要杀了你!”

“彭婉馨,你看清楚!”许青鸟喊道。“我是许青鸟,不是杀你的人!”

可彭婉馨被怨气控zhì

,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所有分身朝许青鸟攻击而来。

许青鸟再度挥动红鞭,试图将彭婉馨的身体捆绑。可分身太多,根本无法全数控zhì

。许青鸟心中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

“魂,苦,荣,斗。戮!”

鬼露中灵力迅速爆fā

,以许青鸟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灵波震荡过处,红光将彭婉馨周身怨气击散。这冲击让四周分身如同被定住,再无法动弹。

许青鸟松了一口气,忽而感觉肩膀上有什么东西滴下来。她浑身紧绷,眼角余光望过去,只见几滴血落在肩上,将白色雪纺衫晕出一片血色。她方才只注意到四周分身,却未曾想到。正上方的黑色空间中,一张血盆大口俯冲下来,要将她吞噬!那血盆大口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洞,一旦被吞噬,就再也无法挣脱而出!

双腿一顿,心底生出的恐惧感让她动弹不得。许青鸟狠狠咬住舌尖,一股血腥味儿在口腔中流窜,疼痛感暂时压制住恐惧,可双腿依然动弹不得。没关系,腿动不了,手还可以!她挥动红鞭,抽向血盆大口!

那血洞似乎有吸纳一切的力量,竟将红鞭吸入洞中!照这样下去,许青鸟的灵力会被吸取一空,连她的身体也会被吸走。突然,眉心伤口上的封贴消失,一道冰蓝电光冲击而出,将刺穿那张血盆大口,将其一击溃散。缤纷的血雨洒在许青鸟的头上、衣服上,她连忙向出口冲去,准bèi

用灵力化成红锤,砸出一个出口。

可是,无论如何砸,依然没有出口。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一只冰蓝色的手掌从后面伸出,握住她的右手。许青鸟心里一寒,难道彭婉馨已经可以动弹了?

不,不对,这种冰冷的感觉她猛地转过头,看到了那张思念着的冷酷面容。

“严砺”许青鸟鼻头一酸,是严砺,真的是他,他来救她了,没有不管她!可是下一瞬他又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眼前的黑色空间裂出一道出口,许青鸟踏出封魂谷的那一刻,发xiàn

谷外有两个窦月。两人互相对峙,打得难解难分。

怎么回事?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窦月?陷害她的究竟是真窦月还是假窦月?

忽然,右侧的红衣女周身黑气围绕,变换了模样。那个肌肉健硕、面露横肉、粗眉巨眼、手持巨斧攻击窦月的中年壮汉分明就是司徒高颖。

窦月怒气腾腾地质问道:“司徒,打开出口放了许青鸟,否则,我就是将灵力用尽,也不会放过你!”

司徒高颖野蛮地挥动巨斧,劈向窦月。

“住手!”许青鸟怒喊。

司徒高颖发xiàn

许青鸟竟能从封魂谷逃脱,大吃一惊,当他看到她身后那个冰蓝色的影子,立kè

收回了巨斧。

窦月赶到许青鸟身边,查看她的伤势,还好,只是灵力泄露较多,并没有受什么伤。

许青鸟走到司徒高颖面前,冷道:“想要我的命?就请用一些正大光明的手段!”

司徒高颖黑唇一撇,露出巨大的门牙:“哼!算你走运!”他转身欲走。

“慢着!”许青鸟喊道,“让我去见鬼王,如果真的有鬼执测试,我愿意参加!我必须获得灵力!”

巨斧一挥,司徒高颖弯下腰,用沙哑粗粝的声音道:“测试通过,鬼执的权利可以给你。但,鬼王殿下不会见你!”

“不可能!”许青鸟坚持,“他方才分明来救我,不可能不见我!”

“那只是封魂谷中残存的鬼王殿下影像,鬼执测试是殿下的命令,若你能从封魂谷活着出来,就算通过测试,可以获得鬼执的权利。”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那你可以问窦月。”

许青鸟将目光转向窦月,只见对方点头,承认司徒高颖说的是真的。窦月与司徒高颖方才战斗那般激烈,应该不会骗她。可是,既然这是鬼王的命令,为何窦月还违抗命令前来救她?方才的严砺真的只是虚假的影像吗?那刀削般的硬朗面容,冰冷的神色,分明就是他。

窦月道:“要从封魂谷中脱身太难,我认为鬼王殿下的命令对你来说太过残酷,所以想来助你脱身。不过,来看你的灵力已经达到很强的境界,不需yào

我帮zhù

了。”

原来是这样连窦月都觉得这样的命令太残酷,可严砺依然毫不留情地做了。灵力达到很强的境界?呵她的一切,一开始都是他赋予的,他要救便可以救,要杀,她亦无从反抗。端的看他的心情!血腥味儿在口腔流窜,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很是难受。可是心里的难过,比这难受,更难以承shòu。

“彭婉馨的血魂砂已处理完毕,你一刻钟后便可带她离开,之后如何处理她的仇怨,红鬼簿不会介入。”

“好,很好。”许青鸟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绝望的笑容,可她的眸子闪烁着诡异的紫光,“我不会让鬼王殿下失望的,请转告鬼王殿下,这份合同,我签定了!”

重新乘坐上红鬼公交车,驶出湖面,许青鸟努力让自己忘却心中的难过,开始筹谋如何替彭婉馨杀死那个凶手——一个叫杜学明的男人。

红鬼簿中,鬼王别墅里,一个高壮粗鲁的男人和一个娇瘦美丽的女子依然互相对峙。气氛紧张不已,仿佛掉落下一颗火星,便可引燃一场大爆zhà



“司徒,别以为我不知dào

你想做什么,鬼王殿下死前将最后一缕气息留在了许青鸟身上,也因此,许青鸟拥有解封血魂砂的能力,变成了你的威胁!”窦月怒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既然许青鸟是殿下要守护的人,我也会拼死守护她!”

“守护?”司徒高颖裂开厚重的黑唇,笑道,“是许青鸟害死了鬼王殿下,我只是要为殿下报仇!”

“殿下的死,确实是许青鸟的错,但殿下是自愿为爱放qì

,更何况,许青鸟根本不知dào

这一切!”

“爱,哼爱!”司徒高颖突然张狂大笑,“人类那些鄙贱的情感,只能让人陷入狂殿,把所有事破坏殆尽!我们要做的事,不允许那种鄙贱的情感出现!我已经下达了命令,你却不听那就是找死!”

第134章、追踪(二更)

许青鸟将彭婉馨的鬼魂安置在小区附近的一处废弃报刊亭中,那里少有人走,白天也无惧阳光,最是适合。她随后将行李物品取回,送到家中,接着乘坐公交车前往医院。

许青岩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出,目前住在普通病房,虽然人还昏迷不清,但医生说他已经有了意识,有了苏醒的迹象。许青鸟坐在病床边,轻轻执起弟弟的手,这双手最是灵巧,再复杂的电器都能拆解重装,再难的题目都能三两笔解出,可现在,它冰凉苍白,无力地垂着,一动也不动。

许青鸟用脸上的温度去温暖弟弟的手,轻道:“青岩,姐姐回来了。”她跟青岩说了许多关于大学的事情,告sù

他自己认识了许多新朋友,告sù

他,好好养伤,其他什么也不用担心。

“青鸟,过来吧,”孙雪莉拎了个饭盒过来,笑容满面,“妈妈给你买了点早饭,快来吃一点儿。”

“嗯。”许青鸟将弟弟的手放进被子,小心掖好,走过去一看,都是她素日里喜欢吃的早饭,小汤包、白米粥,清淡饱腹,且有营养。

孙雪莉见女儿吃得很香,不由得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许青鸟却发xiàn

,妈妈的鬓角又多了几丝白发,必定是这些日子太忙太累,既要顾着青岩,又要顾着家里的张启江。

“妈,你也吃一口。”许青鸟将一个汤包夹到妈妈嘴边。

孙雪莉一怔,女儿也从未这般贴心过,心里着实暖和:“妈妈吃过了,还是你吃吧。”对一位母亲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孩子吃得饱、穿得暖、过得开心来得幸福。

孙雪莉看了看钟,连忙走到病床,给青岩揉捏四肢,每天都要按/摩,避免肌肉僵硬萎缩。

一家三口这样安静地呆在一个房间中。宁静安和,许青鸟不禁露出一个微笑,将心底的阴霾暂时放下。

但,那只是暂时。

从医院出来。许青鸟开始着手调查杜学明。此人曾是六年前长明市高考状元,被长明市推举为全市最杰出青少年,以总分第二的成绩进入京都大学数学系,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多次获得奖学金。父母是下岗工人,后来再就业做了些小生意,以这个儿子为骄傲。照这样看来,杜学明是个“三好学生”,有什么理由去杀人?而且,还是谈了三年恋爱的女朋友?

“网络上的资料。如同史书,让你看到的,都是可以看到的东西。黑暗、恶心、*、沉沦,都掩埋在那些冠冕堂皇的字眼下!”

阴沉的沙哑声音从而后传来,彭婉馨一身黑气。面目狰狞,但她的语言依旧有着浓浓的文学气息。

许青鸟观察四周,还好网吧现在人比较少,她选择的位置又比较偏僻,前后左右都没有人,监控摄像头就算能拍出她在说话,也不知她在说什么。

“那么。掩埋在这些字眼之下的真相是什么呢?难道杜学明这些优秀的资历都是假造的,他实jì

上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许青鸟话音刚落,只见彭婉馨露出獠牙,凑近电脑屏幕:“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就是你!”

屏幕上显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证件照,里面的男生大约十*岁,眉清目秀,笑容自信,眉间高高挑着。甚至带了几分自傲。这样阳光自信的笑容,让许青鸟恍惚间想到了陆新。

彭婉馨猛地将牙齿伸向照片,想把照片里的人啃食干净。可她的头颅穿过电脑,根本无法接触人间物品的实体。

“好了彭婉馨,你先别激动,”许青鸟压低声音道,“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杜学明的消息,如果你想复仇,就配合一些,我们一起找到他的行踪。”

一般来说,社交网络在六年前也已经比较发达了,只要一个人还活着并且使用网络,就一定能够从中找到他存zài

的蛛丝马迹。可是,从目前找到的资料来看,杜学明已经从网络世界和现实世界消失了一年多。

方才,许青鸟找到了一张寻人贴,是一年半以前发布的寻找杜学明的帖子,跟帖的人有很多,截止去年10月份,有不少人说见过疑似杜学明的人。但根据楼主的感谢回复可知,那些都不是真的杜学明。

综合各项时间考lǜ

,杜学明应该是杀了彭婉馨后躲藏起来,一开始还和家人联系,到后来就彻底断了来往。目前还有一个疑问,杜学明的家人是真的不知dào

他的消息,还是知dào

却故yì

隐藏呢?如果是明知dào

杜学明犯的案件,杜家人应该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发寻人贴,甚至报了警。因为这样反而会使警方怀疑到他,进而追踪他的行踪。

“追踪账号,”彭婉馨瞪大血瞳,狠狠地嘶吼,“他所有的账号密码,我全都知dào

!qq、人人、游戏、银行卡,他嗜游戏如命,绝对不会把账号全都废弃!试试试,给我一个一个试!”

“好,稍等。”许青鸟依照彭婉馨所说的各项账号一一对照输入,qq号、人人和银行卡都已经废弃不用,上面显示的最后讯息都是一年半以前。但是,网游账号登陆之后,竟然还存zài

,里面的装备都是最新最厉害的,而且装备更新时间,竟是上个月28日!也就是3天前!

“果然,这个混/蛋,是要让自己腐烂在游戏中!”彭婉馨嘶吼道,“我会成全你,我一定会成全你!”

突然,游戏显示已在其他地方上线,许青鸟一惊,莫非杜学明现在就在某个地方上网?如果她的计算机水平比较好,或许可以沿着ip查出登录地点,可是现在等等,有问题!许青鸟关闭游戏界面,重新打开网页,找到杜学明的照片,仔细查看。

“你在干什么!快查,快查啊!!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被怨气笼罩的彭婉馨已经接近疯狂。

从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许青鸟就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一开始,是觉得他自信的笑容跟陆新很像,但仅仅如此才会感觉面熟吗?不,不是的,她一定曾经在哪里看到过他拥有记忆力本源之后,她的记忆力向来是非常好的,基本上见过的人都可以过目不忘,看过的文章也都可以倒背如流,可是,为什么一时之间竟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他?

眼睛,细长眼;眉毛,高挑;鼻梁,不高也不矮;嘴唇,厚度刚好。组合在一起究竟,是谁?

怨气越发强烈,彭婉馨的黑发缠绕住许青鸟的头颅,遮住了她的眼。

“你若再不查,我就把你”

“我想起来了!”许青鸟难以置信地惊呼,方才黑发遮住视线,将周遭变得一片黑暗,那张照片上的脸也渐渐变得漆黑。她紧紧攥住手心,回忆将她拉入那个可怕的夜晚,那个她想遗忘却不得不面对的夜晚。

那天晚上,青岩在小巷中重伤昏迷,许青鸟受到刺/激冲破血魂砂,怨气控zhì

之下虐杀了程哥等四人。而让许青鸟找到青岩的那个人,也就是那个捡到手表的醉汉,和照片上的人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眉毛和鼻梁。身高172,和资料显示十分接近。只不过当时她急火攻心,又身处暗夜,醉汉满脸胡须,所以没有注意他的长相。幸好她拥有记忆力本源,那夜的一瞥,竟在几个月后的今天重现。

“想起什么?他在哪儿?在哪儿?!”

“他不在长明市,也不在京都,”许青鸟唇角微勾,冷笑道,“他就在索尔市,你我现在脚下所踏的这片土地上。”

是宿命,还是孽缘,竟让她在今日回到索尔市?真是天赐良机!

在红鬼簿时,她已经向真窦月确认了,司徒高颖的“鬼执测试”是假,但灵力散失一事是真。若许青鸟不能够搜集足够的灵力,那么她最终亦会丧失现在所有的异能,失去目前能够掌握的复仇的力量。如果没有异能,要对付那样庞大的陆家和苏家,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何况,经过封魂谷一役,灵力散失的状况更严重了。所以,杜学明的性命,许青鸟必须获得,没得商量!

“啊哈~”彭婉馨昂起青色满布血痕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这里,他一定就在这座城市里,我已经可以感受到蓬勃的怨气,正在接近那宿孽的根源!杜学明,你欠我的,就到地狱里偿还吧!”

删除浏览记录、关机、走出网吧。一人一鬼,走在黄昏的街道上,一路向步行街前行。冤魂一旦接近仇敌所在之地,便可追寻气息寻到仇敌。

终于,她们在步行街的一个馄饨摊找到了杜学明。他一身邋遢,胡子拉碴,不知多久没有洗过澡。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会相信当年的高考状元,竟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馄饨摊老板满脸嫌恶地骂道:“我们小摊子不赊账,快付钱!”

ps:

二更来也~~

第135章、转变

杜学明的模样,比三个月前更加邋遢,衣服不知从哪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又脏又臭,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一下的部位,乱糟糟油腻腻的还沾满了灰尘。他佝偻着腰,神色紧张,似乎想要拔腿逃跑。

馄饨摊老板继续骂着:“要不是看你可怜兮兮的,就这模样谁会让你上桌吃饭!吃了饭还不给钱,想吃霸王餐,也得看我这拳头......”

杜学明瞅准一个空档,从老板胳膊底下窜出来要逃,不料被抓住了后领子,跑不动了。

老板这下更怒了,抓过来劈头就是一拳,把杜学明打得嘴角渗血。

“娘的,还敢跑!”

“老板,老板!”周围的客人有些看不过去了,过来调停,塞了一张十块钱的票子给老板,“一碗馄饨的事儿,就算了吧,这人也挺可怜的。”

馄饨摊老板收了手,把钱收好,给那位客人找了零钱,接着看也不看杜学明一眼,又忙活他的生意去了。

杜学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巷口处提了他的破长皮口袋,掂了掂,里面有半口袋矿泉水瓶。他四处张望一会儿,又提着口袋去步行街中心的垃圾桶翻找别人丢弃的矿泉水瓶。找到一个,打开盖子,昂头把里面的饮料喝完,砸砸嘴,再把瓶子放在地上,一脚踩扁,接着放进口袋里。周而复始,终于积满了一口袋,他拖着口袋往废品收购处前进,半路上眼神一亮,发现了一瓶只喝了一半的酒瓶。他立刻丢了袋子,跑去把酒瓶子捞起来,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如果说杜学明在三个月前还只是个醉汉,那么现在的他,已经近乎一个乞丐。

许青鸟一路跟了他许久。见他这般可怜的模样,不禁有些感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彭婉馨飘近杜学明身后,伸出利爪,想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却再度扑了空。许青鸟还记得当初水鬼极其和陆业森的那段爱情时,有瞬间恢复人性,可彭婉馨看到男友变成这般模样,除了恨他杀他,竟未激起一丝一毫的感情。不知当初两人究竟是缘何走到了杀人那一步。

好不容易把矿泉水瓶换了钱,杜学明没有给自己买食物或者买衣服,而是走进了一家网吧。许青鸟跟在后面刷身份证时发现,杜学明使用的身份证并不是他本人的,但和他本人有几分相像。难道用的是假证?但是假证没有磁条,应该没办法在网吧的刷机上使用。或许。是他偶然捡到了别人的身份证在使用?怪不得,连警方都没有找到他,因为他根本没有使用自己的身份证做任何事。

“嘿,又来啦?”网吧老板似乎同他认识,熟络地打招呼。

“哎哎!”杜学明像狗一样冲着网吧老板点头哈腰。只差没有摇尾巴。

网吧老板看到许青鸟,笑呵呵地打招呼:“小姐,别担心,那家伙不会打扰任何人的,我给你安排个离他远点儿的位置......”

许青鸟微笑道:“没事,我自己找座位。”

许青鸟找了一个方便观察杜学明,但又不会引人怀疑的位置。就在杜学明位置的右后方。只见杜学明开机之后直接打开游戏界面,戴上耳机,手指不停敲动,打得不亦乐乎。

步行街网吧里的环境向来十分嘈杂,流浪者、纹身男、地痞、上班族都有,烟雾缭绕异味呛人的程度。比学校附近的网吧更甚。大部分男子来网吧,都是为了打游戏,四处都能够听到噼里啪啦的按键声,还有游戏失利时的懊恼呼号。

此时的杜学明也已完全沉浸在游戏的世界中,在那里。他就是英雄、是王者、是精英、是至尊,可以忘记现实中的一切不顺!他倒映在窗玻璃上的脸,眼神放光,面容扭曲,比鬼还像鬼。

杜学明没有意识到,就在他沉溺虚拟世界的同时,身后有一双血手,伸向他的脖颈,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我要你死!死!死!”彭婉馨在他耳边嘶吼咆哮。

杜学明突然一个激灵,感觉周身围绕着凄寒无比的气息,像是有人在耳边吹着冷气。他拿下耳机,慌张地左右望,咽了口唾沫,觉得应该只是自己的幻觉,便立刻重又戴上耳机,疯狂玩起来:“打!打!包抄!死啦......”

死了?许青鸟轻笑:很好,你也很快就会死,敬请期待。

一个小时后,许青鸟关机,到前台结账,故作不经意地问:“那个人,一般都玩到几点?看他玩得挺投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呢。”

网吧老板笑道:“他呀,基本上都是包夜,早晨五点打完,睡到六点才走。不过我想......他也该快要回家了。”

许青鸟敏锐地发觉,网吧老板似乎知道些什么,便接着问:“回家?他不是流浪汉么?”

网吧老板笑而不答,将零钱递过来:“零钱请拿好,欢迎下次光临。”

再多问什么,怕是会引起老板的怀疑,毕竟她马上就要杀死杜学明,到时警察调查若是问起来,那么她也会很麻烦。

走出网吧,彭婉馨依然陷在癫狂的复仇念想之中:“让他死,让他死,让他死在游戏里吧!”

“死在游戏里只怕很难,”许青鸟轻道,“如果想让他死在幻境游戏中,需要进入意识制造幻境的异能。我现在虽然有这种异能,却因为灵力不足而无法使用,这种死法不可行。”

“难道要让他稀里糊涂地死去吗?那太便宜他了!”彭婉馨道,“我要让他死得痛苦,死得难受,死得挣扎!”

许青鸟想了想,彭婉馨怨气颇深,单纯的死法估计无法将怨气全部洗去。让要让痛苦地死,其实很简单,将他最美好的东西破坏在他眼前,让他死不瞑目。又或者,让杜学明以和彭婉馨同样的方法死去,施以最切合的报复。

听到许青鸟所言的两种方式,彭婉馨咧出一个鲜红的微笑:“两者,我都要!”

人都是贪心的,不管是好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都难以满足。而鬼是什么?世上是先有鬼还是先有人,这就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千百年来无法彻底阐释的循环疑论。但不管先有什么,鬼和人的本质是一样的,那就是“贪婪”。许青鸟很能理解彭婉馨的贪婪,因为她自己也是如此。如果单纯了杀人便能解了怨念,直接杀死苏艺瑾再简单不过。可正是因为太简单,所以不能忍受,除非,让苏艺瑾感受到和她同等的痛苦,否则,她的怨,三生不散!

“你想将他折磨致死?”

“没错!”

“好,我有一个主意,但是你必须将他杀你的前因后果跟我说清楚,这样我才能制定出一个,最完美的折磨方案。”

彭婉馨血色瞳孔微张,红黑相间的身影靠近许青鸟。当她冰冷的额头抵上青鸟眉心的那一刻,仿佛有无数漆黑的怨气将青鸟的头颅紧紧缠绕。而那一帧鲜血迸溅的画面,突然出现在许青鸟眼前。

画面的背景很熟悉,正是404宿舍,但是比现在的宿舍显得空旷很多,大部分被褥衣物都已经被带走了。桌子上只有一些残留的杯子、水果刀、杂志、废纸,还有几个废弃不用的旧抱枕。

彭婉馨正在收拾行李,把行李箱平放打开,将仅剩的一些衣物叠整齐放进箱子中。那个眉目清秀的男生杜学明,正坐在凳子上看着她,眼里透着焦虑不安。

“馨馨,再借我点儿钱吧,我保证,找到工作第一个月工资就还你。凭我的本事,一定能找个很好的工作,月入上万都没问题!”杜学明自信满满地说。

彭婉馨收拾衣物的动作停下,她面色十分不快,可依然保持平日里的温柔顺和:“学明,你醒醒吧,玩了两年游戏,所有的钱都花到网络里去了。那是虚拟的,不是现实。”

“你就是不相信我!”杜学明怒目圆睁,“我说了会还你就一定会还你!”

彭婉馨见他生气了,心里也憋闷得慌,脱口而出:“你每次都说让我相信你,可结果呢?!找工作找工作,说的容易,现在大学毕业生那么多,就业压力那么大,你倒是找一个给我看看!”

“那是他们压力大,我这么优秀,怕什么!”杜学明自傲地说。

“优秀?!”彭婉馨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自从你开始玩游戏,你花过多少时间在学习上?你想说你获过奖?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成绩优异,那是多少年前的事?状元?那又是多少年前的事?!真正出去工作,看的是能力,不是你那些八百年前不着边际的奖项!”

“获奖怎么了,那是对我能力的肯定,你不是因为一个论文奖才弄到保送的机会吗?凭什么说我获的奖就没用?那是我不想保送,我要是想,多少保送名额都是我的!”

第136章、相爱(二更)

“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放qì

保送?!”彭婉馨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哭了,“我都是为了你呀,你说我我们一起工作、一起努力,将来可以创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上了研究生又有什么用,在京都这样的城市,房价、物价都是翻倍地涨,考研、考博,耗掉大部分青春,也没办法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为了这份感情,彭婉馨已经放qì

了太多,可是杜学明仍旧沉浸在他那自高自傲的虚拟空间中,无论怎样也走不出来。

彭婉馨还记得两人初见的时候,杜学明是状元、是才子,虽颇为自傲,可在当时的女生们看来是再帅气不过的了。那时候,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却又不敢告白。彭婉馨也是其中之一,当她看到杜学明在辩论赛上激情洋溢、舌战群雄的精彩场面时,心中那颗爱情的种子便悄悄萌发了。

那份暗恋持续了一年多,彭婉馨始终藏在心口,不敢言说。直到大二放寒假,彭婉馨乘坐回家的火车,因为春运人太多、太拥挤,她带着提着一个大箱子,还有一个大包,被抢着上车的人群挤到了检票口外侧,怎么也挤不进队伍中。她急得满头大汗,差点儿没哭出来。

这时,有人从后面帮她扛起了箱子,细长的眼睛满是自信:“彭婉馨,跟我走!”

彭婉馨看到他的瞬间,一颗心如小乱撞,怦怦直跳。竟然是杜学明,他像白马王子一样出现,将她从拥挤的人潮中解救。而且,杜学明竟然认识她,知dào

她的名字!虽然早已过了相信童话的年龄,可哪个女生,没有一个“白马王子”的梦?

杜学明虽不算高大。但身为男生毕竟比女生力qì

大,有他在前面开路,彭婉馨提着包亦步亦趋地跟着,轻松了许多。

有时候。缘分注定时,躲也躲不掉。彭婉馨与杜学明竟然都在5号车厢,座位只隔了一排,背对背而坐。杜学明将她的行李箱放到顶上,又跟彭婉馨的邻座说:“我跟她是同学,可以跟你换下座位吗?”

彭婉馨心跳越来越快,杜学明要和她坐在一起,为什么,是不是他对她有好感,甚至她想到的那个可能性。让她的脸起了一层红霞。

“你脸怎么这么红?”杜学明坐下来,昂头喝了一口矿泉水。

“我”彭婉馨不好说出实情,便低着头说,“车厢太闷,所以”

“好办!”杜学明起身把车窗打开。让清新的空气涌入车厢。冷风灌入,吹动彭婉馨如丝的长发,她脸上美丽的红晕让杜学明心里一震,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一路上,杜学明对她照顾有加,两人从天文地理谈到文学名家,从时政大事谈到历史名典。两人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道不清的情。杜学明家所在的长明市比彭婉馨家近,本应该先下车。可杜学明一听说她家里没人接站,担心她出站时因为人太拥挤难以应付,硬是陪她做到老家,送她平安到家之后。才又买了汽车票坐回长明市。

彭婉馨鼓足勇气,向他要了手机号码,整个寒假,每一天都期待着他的来电。有时候,聊到深夜。睡着了,才知dào

通话竟一夜未关。

“不好意思我昨晚睡着了,”彭婉馨歉意地说,“你怎么不把电话挂上,太浪费话费了”

对面沉默了片刻,说出了让她铭记一生的话语:“我想听到你呼吸的声音。”

寒假结束,回到学校,相视的那一瞬,他们决定这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半年后,他们献出了彼此的第一次。深夜的旅店,整洁的房间,两人裸呈相对,呼吸着彼此的爱的气息。当杜学明的唇印上她脖颈的那一刻,她眼前是绚烂的夜空,可夜空上绽放的花火。初次的疼痛,她咬牙忍耐,交颈/缠绵。

彭婉馨坚信着,他们会一直相爱,一直在一起,那么,为了他,付出自己的一切都值得。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人的生命有尽头,感情则比生命更加脆弱。

杜学明自视甚高,对别人的观点向来不屑一顾,得罪了很多人。因此,他的一些活动受到限制,或者被强行改了结果。他不甘心,但又找不到办法解决那些问题,更不愿意改变自己,渐渐变得消沉起来。就在那时,他找到了一个发泄愤懑的渠道,一个能让他自傲自信的媒介——魔鬼游戏。

“魔鬼游戏?”许青鸟双眸微眯,她记得这款游戏,之前查到杜学明现在仍在使用的账号就是魔鬼游戏,他方才在网吧里玩的也是。这游戏,她前世也曾见陆新玩过,那里仿佛什么魔咒,能让玩这个游戏的人深陷其中,仿佛整个人真的化身为其中的玩家,经lì

着游戏中的一切。

陆新找工作的那段时间,也迷恋过这游戏,她怎么劝都劝不住,后来后来有一天,陆新突然把电脑摔了,从此再也没有玩过“魔鬼游戏”。许青鸟那时虽然很心疼那个电脑,但是只要陆新能从游戏中清醒,怎样都好。

在那一帧帧画面的过渡之中,彭婉馨的怨气竟减轻不少,想必是那些美好的情感让她动容。但许青鸟知dào

,随后她的怨气必定会暴增,因为越是美好的东西,破坏时越是惊天动地,让人崩溃号哭。

许青鸟重又闭上眼睛,感受彭婉馨活着的生命中,那些最痛的瞬间。

杜学明痴迷游戏,对学习不上心。系里有保送名额,彭婉馨催他争取,可他不耐烦地说:“准bèi

什么准bèi

,凭我的学识,保送名额肯定是我的!”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更何况保送名额竞争那般激烈,哪里是坐着什么说空话便能得到的?杜学明终究是错过了保送研究生的机会,彭婉馨感到很可惜,可他表现的满不在乎:“打游戏也能赚钱,凭我的学识,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开始,彭婉馨很信任他,一直以来都认为他真的很棒,以后一定能找到好工作,和她一起建立一个温馨的家园。

杜学明为了打游戏买装备,花了光了父母给的生活费,还时不时以各种名目伸手向女友要钱,起初他还会还一部分,后来他连名目也懒得再编造,更是不指望他能拿出还的钱。

沉醉于爱情的女子,对于钱财素来是没有概念的,彭婉馨把所有的供奉当成了为爱情的付出,不计任何回报。

然而,杜学明花在游戏上的时间越来越多,迟到、旷课,甚至有时连续一周不上课。当彭婉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杜学明已经接到了学校的警告处分,可那时他依旧是满不在乎的样子,自傲地认为学校不会把他这样一个人才开除。可彭婉馨不放心,每日监督他上课,才保住了他的学位。但也因为这样,两人开始争执、吵架。

彭婉馨努力把他往正道上拽,他却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远到,她拼命地追逐他的脚步,最后只能跌倒在悬崖边,眼睁睁看着他堕落。

为了他的一句话,她放qì

了保研的机会,早早找工作想赚钱养家;为了他的一句话,她拒绝了父母物色的相亲对象,坚持和他在一起;为了他的一句话,她,堕胎了。

躺在手术台上,感觉到身体里某一部分正在悄悄逝去,不仅是那个孩子,更是她的青春、她的爱情。从手术室出来,彭婉馨虚弱而苍白地笑起来,在这样的时候,他竟又跑回宿舍,沉溺于魔鬼游戏。

她有时气愤地想把他的电脑砸了,可她终究不是那般泼辣的女子,做不到,忍不了,受不住。爱情,把她变成了卑微的小丑,她恨这样的自己。

回学校的路上,她望着马路上行走的一对对情侣,他们相爱着,互相扶持着,甜蜜地前行。可她和杜学明之间的爱情,早已经消失殆尽。是时候,结束这苟延残喘的爱情了

宿舍里空荡荡的,其他人都已经奔着自己的目标而去,只有她徘徊在这里。她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本来她已经在新应聘的那所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把大部分行李搬了进去,只等杜学明找到工作,他们就可以一起搬过去住。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彭婉馨知dào

是杜学明的来电,她不想见到他,便关机不予理会。没想到,杜学明竟跑到宿舍来找他。

看到他的时候,彭婉馨眼眶溢着泪,她告sù

自己,若是学明能抱抱她、安慰她,她就原谅他。可是,杜学明竟把她刚刚堕胎的事情完全抛在脑后,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馨馨,再借我点儿钱吧!”

那天,他们爆fā

了恋爱以来最大的一次争执,她将所有的怨所有的烦闷所有的不满全部爆fā

出来,直至说出“分手”。

“分手?”杜学明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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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也,喵~~各种求哟~

第137章、相杀

“对,分手!”看到这个不可一世、孤高自傲的男人露出这般愕然的神情,彭婉馨突然有种报复的感觉,极致的痛快,“我不要再当你的提款机,你的老妈子,你的保姆!我要看看你这个没用的男子,怎么堕落下去!”

“你说我是没用的男人?!”杜学明最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的质疑,眉毛高高地挑起,原本清秀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对,你就是那扶不起的刘禅,只顾享乐,于国于家无望的无能之辈!”

“你闭嘴!”杜学明拿起手边桌边上的水果刀,威胁道,“你闭嘴闭嘴闭嘴!我命令你闭嘴!”

彭婉馨嘲笑地瞪着他:“恼羞成怒了?因为我说中了你的痛处?可你每天每天都在戳我的痛处你知不知dào

!我不会再原谅你了,我要离开你,我要找一个真zhèng

爱我的人!”

“不,不,你是我的!”杜学明怒目圆睁,疯狂地揽住她的脖子,把水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馨馨,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赚大钱,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所以,乖乖的,先把钱给我,给我!”

彭婉馨感觉到刀尖戳在脖子上,就在咽喉的位置,心里恐惧,同时更感到悲哀。自己过去三年爱着的,竟是这样一个狠心的男人。

“杜学明!”彭婉馨喊出他的名字,含着眼泪,“我恨你!”

“把钱给我!”杜学明瞥见她行李箱里放着钱包,立kè

跑过去把钱包揣进怀里。

“还给我!”彭婉馨冲上前要夺回钱包,她被他夺走了爱,夺走了青春,夺走了一切,她绝不能再被他抢走任何东西!

抢夺之间,彭婉馨身体虚弱,落在下风。可她拼命拽住他的手,不肯放开。杜学明抢红了眼。用力甩开她。岂料,她紧追不放,脚下不稳,向前扑去。竟直直地扑到那把阴气森森的刀子上。

鲜红的血顺着刀口喷涌而出,彭婉馨22岁的生命,定格在那个血腥的画面中。

“馨馨,馨馨”杜学明没想到会闹出人命,素来自信高傲的他陷入恐怖的罪愆中,“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了馨馨”

“救我”彭婉馨用最后一口气,祈求他的救助。

不行,自傲如杜学明。心里也清楚,一旦被人发xiàn

,他就会坐牢,到时候他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慌乱之间,杜学明把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用在了抹杀罪行上。把所有的指纹、鞋印擦去,换上彭婉馨的衣服装作女生,逃出宿舍。偷了别人凉在操场杠杆上的衣服换上,把彭婉馨和自己那件带血的衣服烧掉,找人做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他所做的一切,成功地逃脱了警方的追查,同时做了假口供。告sù

警方彭婉馨怀孕堕胎,但孩子不是他的。说彭婉馨前些日子情绪不佳,却不说是什么原因。总是,成功地把警方的目标转移到自杀上去。而学校里的人,风言风语,都认为彭婉馨一定是被人强暴怀孕。受不了刺/激才选择自杀逃避那可怕的现实。为了逃脱责任,杜学明可以让自己的女朋友,连死后都清誉尽失!

一滴血泪,两滴血泪,三滴落在许青鸟手心。那是为情所伤的女子。内心最痛的泪滴。

许青鸟捧起彭婉馨的脸颊,虽然彭婉馨的脸青色可怖、血痕斑驳,可青鸟一点儿也不怕了。同是为情所伤之人,没有谁比青鸟,更懂她的痛。

“你放心,我会帮你,将他折磨致死!”

许青鸟心中已经大致有了方向,杜学明如今已经失去了一切,在现实中沦为底层的渣滓。他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游戏,想在游戏中逃避现实。那么,她就让他在游戏中,经lì

惨败,彻底沦为在底层挣扎的渣滓!

要做到这一点,就需yào

进入梦境的能力,可她现在灵力不足,怎么做到?或许向彭婉馨借一些灵力?

听到许青鸟的计划,彭婉馨同意先将灵力借出。可是,就算在梦境中将他杀死,到时死的也只是他的意识,他的身体依然存活。除非,在他的意识死去后,控zhì

他的身体自杀,就像当初对付林子豪时准bèi

的方法一样。当时,吴立国的那个计划被吴婷制止,林子豪变成了疯子,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如果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杜学明呢?不行,这不可行,当时有废旧高层建筑,可以把死因推脱为跳楼自杀。可这附近都是都是商业楼,一来,杜学明不会自投罗网,二来,只怕他还没跳下来,就有住户前去救助。如果,先杀死杜学明的意识,再指挥他走到马路上撞车自尽?不行,这样一来会变成刑事案件,说不定还会白白连累某位无辜的司机。或者,让花盆坠落砸到头颅?也不行,花盆砸伤能否毙命不能确定,同时,许青鸟观察了周围的建筑物,每个有花盆的窗口都是居民家阳台,而且有封阳台,基本没有自然下落的可能。

等等!许青鸟深沉一笑,自杀,最好的方法就是她四处看了看,把一路上的监控屏蔽掉,确保自己的身影不会被监控录像拍摄到。耳朵敏锐地察觉到一家银行门口的监控内部活动的声音。银行的监控,再清晰不过了。很好,就是这里!

已经跟妈妈发过信息,说晚上她会在同学家里过夜,妈妈见她不回家也不会有问题。

一切准bèi

就绪,只等杜学明从网吧出来。许青鸟将自己隐藏在银行旁边小巷的黑暗处,静静等待。

夜风很冷,吹得她瑟瑟发抖,若为了温暖,她大可以在网吧里包夜直到清晨。但她不能和生前的杜学明有过多接触,还是忍耐些为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晨四点,许青鸟看了看表,应该还有一个小时,杜学明便会出来。突然,网吧门口出现了那个邋遢破烂的身影,杜学明拎着长皮口袋,踉踉跄跄地从网吧里跑出来,不停地往后看,像是害pà

被人追。

“来了!”彭婉馨身上的黑气大作,不停地涌入许青鸟的鬼露中。

“魂,苦,荣,斗,戮!”红光卷起一颗小石头,击中杜学明的膝盖。

杜学明扑通一声,摔趴在水泥地上,当他正想爬起来时,却感到浑身僵硬,不能动弹。一道黑影窜入右眼,让他浑身一冷,清醒过来。

只见他所处的地方哪里还是步行街?分明是一条黑暗的石板路,道路两旁,黑色的石牙高高耸立,像巨兽张大可怕的大嘴,要将他吞噬!石牙后面,有一个个漆黑的东西爬行而来,它们发xiàn

有入侵者,缓缓地直起身,竟是一群人头蛇身的怪物!

“我是在做梦吗?”杜学明拍拍自己肮脏的脸,兴奋地大呼,“这这里真的是,魔鬼世界!”他不止一次梦到自己真zhèng

站在魔鬼世界的战场上,斩妖除魔,用一把“魔天轩辕剑”击中魔鬼的心脏,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他可以呼风唤雨,随时召唤灵兽,他可以呼朋引伴,组成最强的杀敌阵营。在魔鬼游戏的世界中,他就是王者,所有的魔鬼,都是他的臣民!

游戏中的场景真实地展现在眼前,杜学明激动得难以自持,伸手想摸一摸那些怪物。

突然,人头蛇身的怪物张开巨牙蛇嘴,一口咬住杜学明的右手!

“啊!!!”杜学明感觉右手皮肉破烂,筋骨断裂,疼痛不已。他拼命地甩动右手,想把那怪物甩掉。可是怪物咬得太紧,更可怕的是,其他怪物闻到血腥味儿,都朝他聚拢而来。

“召唤”杜学明慌乱之间突然想不起召唤的咒语了,他拼命地用左手捶打脑门儿,终于想了起来,“乌拉巴斯杜,召唤火焰!”

按照游戏规则,召唤火焰之后,他就能够拥有火焰术,把这些怪物烤成肉干。

可是,没有火焰,连一丝火星也没有。

“召唤火焰!召唤火焰!”他慌张地重复喊叫。

没有火焰,只有源源不断的怪物爬向他。它们张开巨大的嘴巴,比他的头还要大的嘴巴,似乎一口便要将他的头颅吞下。

杜学明终于感觉到了恐惧,这是梦吗?不,这场景太过真实,连手上每一根神经的疼痛,就那么可怕。

他不停地往后退,身体微微发颤,突然,后背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那东西像是一堵硬硬的墙壁,上面有许多柔软的触手,正在舔舐他的脊背。他想,他知dào

那是什么,是魔鬼世界的蛇皮恶灵!那东西的触手上有剧毒,能毒死一头巨型驯鹿怪!

杜学明拼命地往前跑,右手上的怪物甩不掉也不管了,前面的石牙路可怕也不管了,总之,必须先逃离那个剧毒的蛇皮恶灵!

沿路的场景很熟悉,平原,丘陵,山川,他跑了一程又一程,渐渐累得跑不动了。低头一看,手上的怪物不知什么时候被甩掉了,可他的右手已经彻底废掉。该怎么逃脱这可怕的魔鬼游戏?

ps:

魔鬼世界不是现实中存zài

的游戏哈,莲雨游戏玩得不好,了解不多,要是写的不好的话,各位游戏迷表揍俺哟~~么么哒~~

第138章、痛苦(二更)

当杜学明还在为右手的伤忧愁时,脚下的路突然被积雪覆盖,冰冷刺骨的雪越下越多,越下越厚,渐渐将他的脚踝掩埋。

杜学明一惊:“雪崩地狱?!”

这里有雪魔出没,它们长得像猿,双眼像狮头,速度比豹子更快,牙齿比鬣狗还要尖锐。每只雪魔拥有一只雪狱魔石做成的大锤,只要被大锤击中,再厉害的怪物也会瞬间压成一滩烂泥。

每杀死一只雪魔,可以获得一滴血。可是要杀死雪魔,必须有金甲装备。杜学明心中一喜,哎呀,他昨晚刚刚弄到一套金甲装备,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呲——

雪地中有一道白光闪过,从他双腿间窜了过去。杜学明腿一软,险些跌倒在雪地山,刚刚那个,一定就是雪魔。

身后的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渐渐把他的身体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shift!shift!shift!防御防御防御!a键a键a键,攻击攻击攻击!”

杜学明不停地用左手指戳动前方的空气,把它当成虚拟的键盘,因为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没有用,还是没有用,在游戏的世界里,他根本只是一只小小的蚂蚁,什么装备,什么技能,什么咒语,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可他知dào

的太晚了,一柄巨大的锤子从头顶砸落,锤子过处,雪地上只剩下一滩烂肉。死亡的感觉,好可怕,像是沉入了无尽的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杜学明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还活着,眼前是一个忙碌的办公室,他就是这间办公室中一个小小隔间的一名普通员工。他从魔鬼游戏里出来了吗?这里是现实世界吗?为什么现实世界比游戏世界。还显得不真实?他的那个小隔间正对着空调,冷风呲呲地吹,杜学明感觉浑身发抖,一摸胳膊。起了一层冷疙瘩。

总裁办公室中,一名女子坐在沙发上,白色雪纺衫,简单的牛仔七分裤,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浅酌:“梦境中的咖啡味道也还不错。”

黑气缭绕的怨魂站在一边,张开血唇道:“为什么突然改变策略?在魔鬼世界杀了他不是更好?让他多活一刻,我心头的恨就更深一层!”

许青鸟将咖啡杯放下,望着总裁室的门,笑道:“这么多年沉浸在魔鬼游戏的世界里,他几乎每天都在梦里在意识里和那些魔怪打交道。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刚进入梦境,就直接是魔鬼世界的空间,我们都不需yào

转换空间,顺着梦境即可。可是这样一来,就算他被魔怪所杀。会感到恐惧,只怕那恐惧也是有限的,顶多能让他知dào

,游戏的世界和现实不同而已。你觉得,这样,就能让他饱受煎熬吗?”

彭婉馨想了想,摇摇头。

“他那么自傲的人。最讨厌的,其实就是卑躬屈膝的生活吧?”许青鸟说,“所以才会沉溺于网络,渴求摆脱现实中的困境。那么,我偏偏让他卑微地活一回,就在你的面前。如何?”

彭婉馨血瞳大张。发出骇人的笑声。

另一边,杜学明还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这么才华横溢的一个人,怎么会和那些普通人一起,在一个这么拥挤的空间里办公?就算在公司工作。他也应该有单独的办公室,是月薪上万的金领精英!当初,他就是因为那些公司给的职位太低,一个个都拒绝了,现在怎么会来到这里?

“小杜,把这份文件拿去复印。”一个年轻女白领颐指气使地吩咐道。

“什么文件?”杜学明不懂。

“新case的文件啊,你得失忆症了吗你?身为新人,这么没脑子!”女白领不客气地骂他,“快点,下午开会就要用了!出任何问题,你负责!”

杜学明懵懵懂懂地接过文件,拿到复印机跟前,却不会用机器。

“笨死了,怎么连复印机都不会用!”部门主管见状,又是一顿骂,让一个刚入职的菜鸟教他用复印机。

好不容易把文件复印好,杜学明把文件交给女白领:“复印好了。”

女白领翻了两页,直接把文件甩到他脸上:“页码顺序全错了,你难道还要我一张一张对吗?!快去理清!”

杜学明正要去理清页码,突然,另一个男同事交给他十块钱:“快到中午了,去帮我买份盖浇饭。”

其他人一听,立kè

也把钱塞进他手里,每个人都点了一样菜,让他给带来。

杜学明不情不愿地做了,可回来不是这个菜错了,就是那个饭少了,被人骂了一中午。他想跑,不想在这家公司做了,可是不知怎么了,双脚像是粘在了地板上,怎么也走不了。

到了下午,开会。他根本没有参加的资格,只能傻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对着那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发愣。会后,他被叫进总裁办公室,聆听总裁的训示。

“据说,这份文件,是你复印的?”严肃而森冷的声音从前方响起,那是彭婉馨幻化的总裁形象。

杜学明抬起头:“对,是我”

“连文件都能复印成这样,我们公司要你这样的废物做什么!”

“我不是废物,我可是高考状元,京都大学毕业的高才生,获过无数奖项,你们却让我做个打杂的,凭什么!”

“哈,高考状元?那是几年前的事?你想说你获过奖?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成绩优异,那是多少年前的事?!真zhèng

出来工作,看的是能力,不是你那些八百年前不着边际的奖项!像你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你,杜学明,所谓的京都大学高才生,在公司里,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只蚂蚁!”

好熟悉的话,好熟悉的刺痛感,这些话,他在哪里听到过?在哪里?在哪里?

找工作的时候,那些老总也在背地里说过。那时候,还有馨馨安慰他。可是后来,连馨馨都不再支持他,连馨馨都把他当成普通货色!

“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人”

“我可以让你继xù

在这里上班,前提是,来舔我的脚趾,像哈巴狗一样。”

“做梦!”杜学明拔腿要走。

彭婉馨道:“出了这个门,你就会失业,想清楚。”

杜学明把工作卡摔了,径直跑了出去。可他根本找不到工作,因为他不愿意从底层做起,一步一步地努力前进。最后,他口袋里只剩下两块钱,他不想回家,无颜见江东父老。最后的钱,他花在了网费上。

现实的路走不通,他又开始沉溺与网络。当他打开魔鬼游戏的界面时,真zhèng

的魔鬼已然站在他的面前。那是他自己的——心魔。

现实,是痛苦。

网络,亦是痛苦。

他被自己折磨得头痛欲裂,狠狠地把头往柱子上撞!大脑被柱子上的铁钉刺穿,脑浆喷洒在身前的柱子上。杜学明瞪着眼睛,眉毛高高挑起,突然发xiàn

,自己面对的那根柱子,泛着黑气,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馨馨”

杜学明的意识,宣告死亡。

“死了,哈哈哈哈”两行血泪在彭婉馨的脸上蜿蜒而下,“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才只是开始。”许青鸟始终很清醒,杜学明的意识死亡,可他的*还没有。现在就是要想办法让他的*自然死亡。

凌晨四点半,梦境中仿佛过了半辈子,可现实中仅仅过去半小时。被控zhì

了身体的杜学明缓缓睁开眼睛,朝银行门口额石狮子撞去,一把将头撞破一个血窟窿。他接着又撞了两下、三下,直到血流不止。

一缕黑气从伤口涌出,流窜至漆黑的小巷中。许青鸟看了看表,以伤口流血的程度来看,只要超过半小时无人救他,他便会自然死亡。银行门口的监控录像就是他自杀的最佳证据。

突然,网吧老板带了一些人过来,发xiàn

了倒在地上的杜学明,立kè

打急救电话。

许青鸟心中一紧,糟了,救护车的速度极快,若是及时赶来,那她之前的功夫就都白费了!

“魂,苦,荣,斗,戮!”红光缠住杜学明的大脑,想控zhì

他继xù

撞石狮子。可网吧老板硬是将他的身体拽住,还拿了衣服帮他止血。

该死,这网吧老板跟杜学明就是什么关系,怎么竟如此帮他?

如今,只能期望救护车不要来的这么快。许青鸟左右看了看,步行街一般来说是不允许车辆进入的,所以在入口和出口处都设置了石墩障碍,救护车根本不能进入这里。或许,她可以到入口处等待救护车到来,然后使用异能,将救护车拦截在更远的地方。这样以来,仅靠步行,还要抬担架,可以把救援时间拉长10到15分钟。应该足够让杜学明毙命!

许青鸟的身影从小巷中消失,悄悄赶往步行街入口。

第139章、俗气

十字路口,离步行街入口大约还剩一公里路,苏翼身着白袍,从容镇定指挥救护车上的随行医护人员将该准bèi

的医疗器具准bèi

好。他看了看手表,坚毅地望着苍茫夜色,要加速,必须要加速。

头部轻微震荡出血,一般来说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据说那位病患是故yì

撞石头,用了十成十的力量连撞许多次,必定是一心求死。若是没有及时救治,只怕性命不保。身为医者,见过太多生老病死,手上亦解剖过死人的尸首。但苏翼永远无法抹去,病人在失去最后一丝生命时,他那心如刀绞的感觉。丰院长曾经说过,做不到看淡死亡,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救护车急速向前驶去,突然,寂静的夜中车底一声闷响,整辆车子竟歪斜着向路边撞去。车里的人和医疗器械全都朝一边歪,司机紧急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刺得人耳膜鼓胀。但,最可怕的不在此,而是倘若撞上墙面,整车的人非死即伤!

可就在救护车即将撞上去的那一刻,不知是刹车起了作用,还是注定他们命不该绝,车子竟奇迹般地停了下来。除了车轮在剧烈摩擦下热烫冒烟之外,全车没有任何损伤。司机惊魂未定,身子伏在方向盘上,脸色青白无比。苏翼当即跳下车去,检查车轮情况,原来,前车轮被硬物扎破,才会导致车辆失控。

苏翼果duàn

下令:“车没法用了,把器具取下来,步行,要快!”

其他医护人员怔了怔,苏翼并非他们医院的医生,但他们都听过他的名头,知dào

他是丰院长极为器重的人。今夜本是连医生当值,本应是她来,可谁料今晚的急诊极多。半小时前高速路上发生一起事故,重伤病人蜂拥入院,连医生忙不过来,其他医生也纷纷赶了回来。若非连医生请了苏翼过来助力。只怕他们几人还没法子特特赶来救一个自杀者。

他们与苏翼只有几面之缘,平日里见他温润和祥,应当是个软性子的人,却没料到出了事所有人都慌乱无措时,苏翼竟如此果决。那不怒自威的气度让人不由自主顺从他的指令,因为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说:听他的,不会有错!

所有人一路小跑,原本走路至少20分钟的路程,竟10分钟跑完。终于抵达步行街那家银行门口,只见几人按住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其中一人用衣服裹住那人的额头,企图帮他止血。可那男子流血太多,石狮前的路面竟积了个一个小小的血洼。

杜学明已经流血过多,虚弱无力,动弹不得了。苏翼连忙过去。查探他的情况,额头伤很重,皮肉早已撞烂,头骨隐约可见,人也只剩下极微弱的一口气。苏翼立kè

做了初步的止血工作,将氧气罩准bèi

好,命令其他人将杜学明抬上担架。

就在这时。杜学明突然睁开眼睛,挣脱医护人员的搀扶,用力往石狮子坐下石墩的尖子上撞去!

这回,没救了所有医护人员满脸惊诧,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看到,但都认定杜学明没救了。苏翼却神色镇定。吩咐大家按照秩序,将杜学明送进出步行街。

“没到最后一秒,任何一条性命,都不能放qì

!”苏翼攥紧了拳头,虽自知不是仙人。注定还会面临死亡,但只要尽lì

便还有希望,这是人类的宿命,也是人类的希望。

苏翼一直不能理解为何有人会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死过一次的话,是不是就懂得珍惜了?那么,他便有义务将他们拯救回来,让他们在死过一次后,看到生的可贵。

他转过头,望向那一摊鲜血汇成的水洼,朦胧的月光洒在上面,竟照出一个人影。他心里一惊,朝楼顶望去,却只看到空旷的天幕和漆黑的楼,半个人影也无。他不再拖延,一边往回赶,一边打电话到医院联系手术室。

楼顶天台上,纤瘦的人影屹立其上,如同暗夜鬼魅。

许青鸟望着苏翼一行人离去的方向,紧皱着眉头,气息微喘。十五分钟前,她捡了颗铁钉等在路口那边,只等救护车一来,便用红光将那铁钉扎入车轮。没想到车辆行驶车速太快,突然的爆胎竟让司机反应不及,无法控zhì

方向盘,直直往路边石墙撞去。许青鸟要的是杜学明的性命,从未想过伤及无辜,便立kè

用红光缠绕车身,硬生生将其停住。

本以为医护人员在此惊魂时刻,必定要缓一缓神,才能有所行动,这样一来,也为杜学明的自然死亡拖延了时间。岂料苏翼又是苏翼,竟在此刻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重振旗鼓,甚至将救援时间缩短了。

许青鸟心知事情有变,立kè

从小路包抄,用红光牵引上了楼顶天台。她素来不喜跑步,这番情急奔跑,又累又喘。幸好赶上了,高度优势之下,她可以纵观全局。她不能让杜学明有被救活的机会,便再度控zhì

杜学明,让其撞上了石尖。石尖如今已经深度刺破头骨,杜学明没救了,可又是苏翼!

苏翼,每次都在她最关键的时候出现,每次都险些坏了她的大事。几乎在索尔市的每个医院都看得见他的身影,他不过是个实习医生,正式的身份依然是学生,究竟如何做到这些的?周杰伦唱“牛仔很忙”之后,便有许多人爱造句,这个很忙、那个很忙。可现在许青鸟心中只想讽刺一句:苏翼很忙!

身后传来阴恻的一声询问:“他死了吗?”

“还没,”许青鸟回答,“魂魄还未脱体,不过应该快了。”

她抬头望了望天际,八分钟后,遥远的马路中央,一条鲜红的毯子铺向天际,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出现在红毯尽头。杜学明一身邋遢的样子出现在红毯上,他有些茫然,看看红毯尽头的人影,不可思议地倒抽了口气:“魔鬼游戏里没有黑白无常!”

他转回头,却看见自己鲜血淋漓的身体:“我我死了吗?”

“是的,学明。”

鲜血淋漓身体前方,一道黑气缭绕的鬼影缓缓闪现。

“馨馨!我真的死了?不,我不要死,我不能死!我这么有才华的人,不能就这么过完这一辈子!”

“你这辈子空有才华,却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最终只能浑浑噩噩一生。”彭婉馨身上的黑气因杜学明的死亡渐渐溃散,露出她原本的清秀温婉的面容,她一双眸子澄澈而深情,“陪我走吧,学明,这是你的孽,终要还的。下辈子,我们还有机会改,还有机会的我会,陪着你。”

“馨馨”杜学明缓缓走向她,伸出手,欲抚摸她的发,却不可得,声音微颤,“你,你竟还愿陪我?我杀了你,是我杀了你啊!”

死亡的瞬间,他那压抑在灵魂深处的记忆突然涌现,辩论赛会场下,一双澄澈的眸子始终望着他,满含深情;火车站检票处,望着她吃力的娇小背影,那突然涌上心头的怜爱;恋爱时刻,他对着手机向她倾诉深情,心中告sù

自己,她就是他这辈子会倾尽全力保护的女孩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被他的自高自傲、贪婪嫉妒全盘毁灭?

他自视甚高,却因这性子屡屡受挫,可她却总是得到所有人的喜爱。他失去了保研的机会,她却一路拿奖平步青云。这些本应是他得到的,本应是让自己心爱的女孩仰望自己的荣誉,那时却像一根耻辱钉,钉在心口最疼的位置。他不能告sù

她,不能告sù

任何人,自高自傲如他,竟开始妒忌自己的女友。

那嫉妒深深植根于灵魂深处,他用游戏逃避现实、麻醉自己,告sù

自己,他是最强的人、最厉害、最伟大的人,不能平庸、不能卑微,不能被任何人看不起。游戏、状元身份、过去的奖项,都是他给自己的保护伞,让他的心麻木得忘记难受。

到最后,他竟麻木得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有了那么高的期望。他想成功,是为自己,更重yào

的,是为了他们俩更好的未来啊!他做了什么?他这辈子究竟在干什么?他这个混账,竟亲手杀了自己发誓会保护的女孩,还逃之夭夭把她遗弃在恐怖的地狱!

事到如今,馨馨竟还愿意下辈子陪他?他还有什么资格!?

彭婉馨握住他悬在半空的手,置于自己面颊之上,轻道:“我恨你,怨你,却终究是爱你却伤得太深。如今,所有罪孽,在今世偿还殆尽,我心中再无怨。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答yīng

?”

“什么话?”

“你,真的爱过我吗?”

这一问顺着风声,传到许青鸟耳中,让她的心脏跟着一颤。执迷于情爱而陷入怨念深渊的女子,莫不知这一问是最俗气不过的么?可为何,听到彭婉馨声音里的期待和紧张,她亦同样心颤不已?

ps:

这两天有事去外地,晚上才赶回来。今儿只能一更了,万分对不住大家,明儿会补齐的,么么哒~~

第140章、苏醒

墨色灵力从彭婉馨身上剥离而出,飘飘荡荡,游冶而来,流入鬼露。许青鸟细细检查一番,只见鬼露的白色灵力壁垒恢复了一半,仍未完全恢复。

其实,按照方才彭婉馨释放的灵力来看,她的灵力是很强的,与许青鸟的灵力结合才催发了进入梦境的异能。但她事后给予许青鸟的灵力不足原有灵力的三分之一,不知是怨气消退后灵力随怨气溃散了,还是她不愿给予太多,又或者,她对杜学明的回答不甚满意。

杜学明紧紧拥抱着彭婉馨,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灵魂中。许青鸟不知道他对彭婉馨说了怎样的答案,但彭婉馨的怨气应当是彻底消散了。他们的身影渐渐消逝在红毯上,了却了这一段爱恨情仇。

除冤这种事,最好的结局不过如是。今生的情债,今生偿,今生的孽债,今生还。一碗孟婆汤除得去记忆,却除不去情仇恩怨,累及下一世还要纠缠不休痛苦不休。不如这一世彻底了结,才能在下一世重新开始,真正享有单纯的人生。许青鸟突然发觉,或许严砺最初创立红鬼簿,并非为了获得灵力,而正是为了了结。

罢了,遇到这么多冤魂,没有谁能够慷慨单纯如薛晓怡,将全部灵力给予鬼执,甚至放弃下辈子本可以拥有的聪明才智。彭婉馨给的这些灵力,虽不能彻底修复鬼露,但最起码可以暂时遏制眉心灵力的溃散,让青鸟有机会继续除冤,从而获取更多的异能。

彭婉馨和杜学明的魂魄同归地府,404宿舍的恐怖危机也已解除。这几天假日,许青鸟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把精力投入到照顾妈妈和青岩上了。

十一假期7日,许青鸟把所有的家务活都包了,让妈妈能够轻松一些。前世把爱情看得太重,忽略了妈妈太多。如今才知道妈妈平日里是有多么劳累。从早忙到晚,身体累得厉害,只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心里反觉得开心。能为妈妈多做些事,真好。

假日很快过半,第四日,许青鸟在厨房炒了些小菜放进饭盒,准备送到医院去。突然,手机铃声响起,青鸟见是妈妈的号码,便按了通话键:“妈,菜很快就炒好了,我这就过去。”

“青......青鸟......”孙雪莉的声音微微发抖。

许青鸟一惊。连忙问:“妈,出什么事了?你先别慌,跟我说,我可以处理!”

“青岩......醒了!”孙雪莉喜极而泣,刚说出这几个字。便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许青鸟喉头一哽,心中激荡不已,这一天终于到了,青岩终于提前苏醒,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只是不知青岩醒来之后智力恢复得如何,虽然之前医生说他的智力不能恢复原有的水平,大约只有7、8岁孩子的智力。但还是有希望的,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让青岩彻底恢复。

一路赶到医院,就看到孙雪莉靠在病房门外,还在哭泣。许青鸟知道,妈妈定是怕青岩看到她哭会难过,才躲在外面。她走过去。把妈妈抱在怀里,轻轻拍动妈妈的肩膀:“妈,青岩醒了,该开心才对,别哭了。”

孙雪莉点点头。接过纸巾将眼泪擦净:“对对,该开心的,该开心的。”

“妈妈,你去卫生间洗洗脸,我去病房照看青岩,好吗?”

“好,好。”

孙雪莉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便听从女儿的吩咐,去卫生间将脸上的泪痕洗净。可眼眶还是红红的,若是青岩见了,定会难过的。她在卫生间里又呆了一会儿,见眼眶已经恢复了,才回到病房中。

病房中,许青鸟温柔地笑着,跟青岩说话:“青岩,别害怕,你可能会感觉身体很疼很难受,但这些都是正常的。很快你就可以恢复了,妈妈和姐姐会一起陪着你、保护你的。”

青岩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孩,咧开嘴巴傻笑:“姐姐,你是谁啊?”

许青鸟怔了怔,青岩竟不记得她了。前世青岩刚醒来的时候,也是傻傻地谁也不认识,一个劲儿地哭着找妈妈,完全是个小孩子。那时的青岩除了“妈妈”“痛”“吃吃”,什么话也不会说。旁人都说,青岩这孩子已经彻底痴傻了。如今,青岩还会笑,还知道“姐姐”,还会说话,她没有理由悲伤,应该开心才对。是的,就像她方才安慰妈妈时所说的,应该开心才对。

许青鸟收起心里的难过,左手轻柔地抚摸青岩缠着纱布的头,微笑道:“我就是你的姐姐啊,比你早出生五年,我们有共同的爸爸和妈妈。”

青岩歪了歪头,仿佛在认真思考青鸟所说的话,可想了好久好久,想得脑袋都疼了,还不是很懂。

“好了,你不用想那么多的,”许青鸟见他难过,安慰道,“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乖乖地听话,好好养身体。妈妈和姐姐都会保护你的......”

青岩似懂非懂地瞅着青鸟,忽而咧嘴傻笑:“姐姐,抱抱!”

这清澈的眼神,甜甜的话,像一股暖流,一路蜿蜒流入许青鸟的心扉。许青鸟俯下身来,用双臂轻轻拥住弟弟的身体,不敢用力,怕会牵动伤处。她在青岩眉心印上一个轻吻:“青岩真乖。”

小时候,爸爸和妈妈出门的时候,留下小青鸟在家照顾弟弟。那时候的小青岩特别娇气,总喜欢傻乎乎地蹭到姐姐跟前,张开双手:“姐姐,抱抱!”

小青鸟力气很小,可她总会把弟弟牢牢地抱住,把他抱的原地转起来。青岩傻呵呵的笑声,总能让青鸟开心好久好久。而弟弟最爱听的话,就是这句“青岩真乖”,不管他怎样闹人,只要听到姐姐这句哄话,就立刻变身乖宝宝。

医生说过,青岩刚醒来还不能说太多话,也不能劳累,最好能够多睡,多休养。许青鸟在床边,轻轻哼起青岩小时候最爱听的儿歌,渐渐的,让青岩沉入梦乡。

孙雪莉推门而入,便看到这样一幅温暖的场景,心里感动非常,眼泪竟再度溢了出来。许青鸟发现妈妈来了,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妈妈小声一点儿。她悄悄走出去,将带来的饭盒交给妈妈:“青岩的状态还不错,中午我来照顾他就好,你先吃点东西,回头就回家好好休息吧。”

“青鸟......”孙雪莉轻抚女儿的头发,“都是妈妈不好,没能照顾好你们。”

“妈,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都知道的。”许青鸟知道妈妈素来敏感,便说,“你放心,只要我们继续努力,青岩很快就能恢复的,相信我。”

“可是,连龙医生都说智力恢复很难......只怕青岩他这辈子......”

“只是很难,并不是不可能,不是么?”许青鸟给妈妈打气,“之前医生还说青岩会睡很久,不可能这么快醒来,可他不是早早醒来了吗?咱们要有信心!”

“嗯,”孙雪莉将眼泪吞下去,女儿这般坚强,她岂能再如此软弱?

安慰好妈妈,许青鸟陷入沉思,如今青岩清醒了是好事,可连龙医生都说很难恢复智力,她上哪里再给青岩找更好的医生?不管怎样,她绝不能让青岩这样痴傻一辈子,他本来那般聪明,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这时,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许青鸟惊异地发现,竟是吕绪绪打来的。

“喂,绪绪?”

电话那头传来吕绪绪崩溃一般的哭声:“青鸟,你在哪儿?”

“我在老家索尔市,你怎么了?”

“我也在索尔市,你,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我好害怕!”吕绪绪哭得更凶了,“呜呜,青鸟......”

奇怪,吕绪绪平日里总是嘻嘻哈哈,很乐观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她哭成这样?再者说,绪绪前几日不是回长明市了么,怎么会来索尔?

“绪绪,你别慌,”许青鸟立刻道,“告诉我,你在哪儿,我这就去找你!”

“我在......我在......”吕绪绪哽咽着说,“我在天行医院太平间......”

太平间?!这到底怎么回事?许青鸟还要再问,可吕绪绪泣不成声,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了,哭到声音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青鸟,怎么了?”孙雪莉正要回家,却听到女儿仿佛遇到什么急事,便说,“你要是有急事,就赶紧过去,青岩这边妈妈会照顾好的。”

“对不起,妈妈,又要让你累了。”许青鸟感到非常歉意,本准备让妈妈好好休息一下午的,谁能料到绪绪会突然出事?

“傻孩子,快去吧。”

“嗯!”许青鸟立刻出门,事情太急,她便寻了辆出租车,朝天行医院出发。

一路上,她不停地想,绪绪怎么会跑到太平间里,那是只有死人才会待的地方啊!难道......绪绪死了?!现在给她打电话的,是绪绪的冤魂?!

第141章、内疚(二更)

许青鸟抵达天行医院,向人询问了太平间的位置,便立kè

跑过去。通往太平间的走廊灯光昏暗,阴冷得让人心里发毛。许青鸟越往前走,心里越不安,那冰冷的门像连同阴阳两界的桥,跨过去便是死亡的世界。

突然,太平间的门打开了,两个医生戴着口罩,推了一具尸体出来。这是一具女尸,露出的那双青白色冰脚和涂成桃红色的脚指甲。

“等等!”

许青鸟猛地掀开覆盖女尸的白布。只见女尸长着一张时下最流行的锥子脸,头发是深棕色的波浪卷,长相绝美,但脸颊两侧像是被人硬生生用刀子撬开,皮肉外翻。冰霜覆盖了她的脸,将那伤口和血肉冻住,看不清伤势,但稍一想想死前的画面,甚是骇人。

“你是死者家属?”医生严肃地问。

“抱歉,我认错人了。”许青鸟歉意地将白布重新盖上,郑重地鞠了一躬,表示对死者的尊重。

虽然都涂了桃红色的脚指甲,但长相完全不同。吕绪绪是个吃货,虽然总也吃不胖,但脸稍显圆润一些,头发是及肩直发,长相偏可爱一些,嘴角有颗小小的“好吃痣”。对女人来说,容貌就是第二生命,这女子不知是谁,竟死得那般可怖,连容貌带性命一起丢了。

“太平间这里不能乱走,你还是先走吧。”医生道。

“好的。”许青鸟点点头,见医生推着那具尸首离开,便回身准bèi

进入太平间寻找吕绪绪。

“青鸟?”走廊深处传来一声哽咽着的低喊。

许青鸟猛然转身,往那里走去,只见吕绪绪哭得双眼肿成了大核桃,扁着嘴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现今的吕绪绪究竟是人,还是鬼?许青鸟看了看她的脚下,有影子。应该是人。

许青鸟蹲在地上,皱眉轻问道:“绪绪,你怎么了?”

吕绪绪扑进她怀里,把眼泪鼻涕都曾到她的衣服上了:“我哥死了。他死了”

“你哥?”许青鸟记起来,吕绪绪那天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哥哥有下落了,便连夜赶回了长明市。

“嗯嗯,我哥他,自杀了。怎么会自杀,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吕绪绪说着,又大哭起来。

“好了,绪绪。在太平间门口还是别待太久,我们出去说,好吗?”

吕绪绪听了青鸟的话,这才跟她一起出去。

青鸟把吕绪绪的一切打点好,让她洗了脸。喝了点开水,让她静下来在医院里的花园蘑菇亭里坐下来。过了半个多小时,吕绪绪的情绪总算是平稳了。

吕绪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原来,她的那位哥哥不是亲哥哥,而是她从小最崇拜的表哥。小时候,她总爱跟在表哥屁/股后面问东问西,觉得表哥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最睿智的男人。她下定决心。要和表哥考上一样的学校,让表哥以她为傲。

可是,两年前,表哥突然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失踪了。绪绪的阿姨和姨夫为此一夜之间急白了头,哭喊着找儿子。他们报了警。发动所有人去找,连学校都找了。可那时候表哥已经从学校毕业,所以学校也没有他的下落。阿姨和姨夫成日里魂不守舍,绪绪的妈妈还有家里的亲戚朋友也整日里帮忙找人。

找了一年多,找到绪绪都考上和表哥同样的大学了。表哥还是没有下落。终于,前几天接到了索尔市一个朋友的电话,说在一家网吧里见到了一个疑似表哥的男人。那个朋友已经跟网吧老板通了气,若是再见到表哥,无论如何要想办法留住他。

原以为阿姨和姨夫听到这个消息,会十分高兴,没想到阿姨高兴得太厉害,竟昏倒了,险些中风。姨夫留在长明市照顾阿姨,吕绪绪的爸爸妈妈把家里和工作的事情安排好,拖了两天才赶过来。就在两天前的凌晨,他们赶到了朋友所说的那家网吧,却听说网吧老板为了救一个人赶到医院去了。再细一打听才知dào

,那个要救的人正是表哥。

爸爸妈妈又赶去医院,却没料到,只看到了表哥的尸首。他们知dào

,以阿姨现在的状况,只怕无法接受这样可怕的现实,便决定先回长明市,跟姨夫面对面说说这件事,看姨夫决定怎么办表哥的后事。吕绪绪被关在家里,急得不得了,便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找到了那个朋友,进而知晓了表哥已死的事。可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在太平间看到了表哥的尸首

“青鸟,你说,我哥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死了呢?怎么会自杀呢?!”吕绪绪趴在石桌上,抽噎起来。

听到吕绪绪的陈述,许青鸟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绪绪的表哥就是

“你表哥他,也是京都大学的?”许青鸟攥紧了指尖,小心翼翼地询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哥叫杜学明”

许青鸟感觉脑袋像是轰然炸开了,无数思绪飞窜。千算万算,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杜学明竟然会是绪绪的表哥。绪绪这般伤心,却不知dào

,她的杀兄仇人此时正坐在她面前,而她方才还扑在仇人怀里寻求安慰!

吕绪绪还自顾自地回忆着表哥的万般好处,浑然不知此时青鸟的心情。许青鸟不禁苦笑,老天爷总爱拿她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改变了自己孤寂残破的命运,考到理想的大学,有了两个这么可爱的室友。她刚刚才在心底许诺,会照顾好这两个给予她友情温暖的女孩,可转眼间,她竟成了绪绪的仇敌!

“青鸟,你,你怎么都不说话?”吕绪绪发xiàn

青鸟脸色惨白,以为是自己哭得太厉害把她吓着了,“对不起,我是不是哭得太吓人了?”

“不,没有。”许青鸟伸出手想替绪绪擦去眼角的泪,可苍白的手悬在半空,怎么也伸不出去了。她,还有资格保护这个女孩吗?

“青鸟,幸好这里有你,”吕绪绪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直直地看着她,“要不然的话,我哭昏过去都没人理我了”

“怎么会没人理你,这里是医院”许青鸟说完,感觉自己的话实在太不妥当,便躲闪了一下,道,“你,这么崇拜杜学明?”

“那当然,我哥最厉害了,都说他是自杀的,可我怎么都没办法相信!”

“其实,每个人都会犯错,也都有自己的心理承shòu底线。若是超出了那个底线,死亡就会到来。”许青鸟提醒道,但她吞下了后半句,没有说出口。杜学明犯下的错,是毁掉了另一个人的生命,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来抵偿。

是的,她做的没有错,为冤魂除怨本就是她该做的,虽然她的目的并不单纯,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得到冤魂的灵力。但她做的事并没有错,欠债还钱,欠命偿命,这是天道!

吕绪绪认为杜学明死得冤,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哥哥没有做错事。其实,哪怕绪绪知dào

了杜学明所犯的罪孽,只怕依旧认为哥哥不应当死,甚至为找出各种理由为哥哥推脱。这就是亲情,可以原谅亲人所犯下的罪孽,却容不得外人伤家人一分一毫。人是自私的,吕绪绪也无法逃脱。

许青鸟让自己沉下心来,对绪绪感到抱歉那又怎样,可以告sù

绪绪真相吗,可以将杜学明的鬼魂从地府拉出来吗?不,不行,就算可以,她也不能这样做。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任何人,放qì

自己的计划,决不能!

可是许青鸟望着绪绪那哭花了的小脸,心里叹息:可是,我终究是欠了绪绪。

下午,杜学明的父亲和吕绪绪的父母赶来处理丧事,将杜学明的尸首安排火化,而骨灰带回了长明市,埋在了他爷爷的坟墓旁。吕绪绪也跟着家人一起回了长明,帮忙处理哥哥的后事。

后来,据吕绪绪所说,杜学明的葬礼办的并不隆重,甚至有些潦草。原本身为当年的高考状元,吕绪绪的母亲觉得应当给外甥好好操办,请一些领导前来致辞。可杜学明的父亲拒绝了,他觉得儿子这辈子其实是被这个状元头衔所累,好高骛远自大自傲,而周围人也都宠着他把他捧在手心,在使得他变得与社会脱节,最终落得流浪在外,自杀身亡的下场。听了他的话,亲戚们觉得有道理。杜学明的父亲瞬间苍老了许多,他知dào

,这道理,他领悟得太晚,晚到再也无法挽回。

吕绪绪还说,她经常梦见哥哥回来给她讲题目,一定是哥哥的灵魂回来看她来了。朱娇对此嗤之以鼻,无神论的她是不信鬼神、不信因果循环报应的。但考lǜ

到室友的情绪,朱娇没有这样说。

只有许青鸟知dào

,杜学明的灵魂不可能回来,他现在应当正在铜柱地狱,继xù

偿还生前的罪孽。

ps:

吼吼,二更啦,0点前会补齐三更,加油加油!

第142章、重遇(三更)

七日假期很快结束,许青鸟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疲惫地穿梭在火车站候车厅。孙雪莉因为一直没能前去学校看看女儿的生活环境,心里内疚,总担心青鸟吃不好睡不好,硬是塞了好多东西在行李箱里。吃的、喝的、用的,许青鸟刚说过在那边可以买到不用装,孙雪莉却唠唠叨叨个没完,最后还是坚持让她带上。

最终的结果,便是许青鸟累得跌坐在候车室长椅上,恨不得将所有行李全部扔掉。十一假日后,回程的人特别多,真不知等会儿检票时,她该如何跟那些五大三粗的人抢路走。

眼见着检票口的led显示屏上的时间和班次变成了“正在检票”的中文字,许青鸟暗暗想,可不可以用异能来托运行李?可是,这么多人,万一被发xiàn

可如何是好?罢了,罢了,自食其力吧!

许青鸟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左手拉住行李箱,右手提着巨大的行李包,双肩挎了两个斜挎包,拼命往前面挤。如今只期望着,之前练跆拳道顺带着练了体能,让她跨越千难万险之后回到宿舍,不会累到昏倒。

然而,她终究是错估了自己的体力,还没挤到检票口,她就被前后左右推推搡搡的拥挤人群挤得脚步不稳,根本无法控zhì

身体的平衡。

不知谁踩了她一脚,许青鸟闷哼一声,感觉脚趾头特别痛,想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伤得如何。可后面人一挤,她身子往前一倾,就要摔倒。在这种地方摔倒可不是好玩的事,许青鸟毫不怀疑后面的人会踩着她的背继xù

往前挤。

突然,手臂被人拉住,将她稳稳地扶好。许青鸟正要道谢,却发xiàn

这人的相貌再熟悉不过,不是苏翼又是何人?

苏翼朝她温柔一笑,将她的箱子和包扛在肩上。走在前面为她开道。看着他的背影,许青鸟眉头微皱,此人几次险些坏了她的大事,实在令人厌烦。可是能够在这样的情境下出手帮忙。他也算得上君子。

苏翼一路送她进入10号车厢,将箱子放到上面的行李架上,确定安置妥当,这才回过身来:“另外两个包需yào

放上去吗?”

许青鸟一怔,摇摇头:“我自己拿着就好。”

“好。”苏翼点点头,径直坐在了青鸟对面的座位上。

方才人太挤,没能看清楚,如今倒是将苏翼全身看入眼内。只见苏翼上身穿了一件纯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粒纽扣,现出棱角分明的锁骨。两管袖子往上一直捋到手肘处,并未让人感到粗俗,反倒显得干练清爽。下身着一条笔挺的西装裤,将他本就修长的双腿衬得越发修长,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皮鞋。纯白的袜子很是洁净。深棕色的卷发微微卷起,不是很服贴,黑框眼镜再度架上了他的鼻梁,使得如今的他既显得干练,又不失文气。

苏翼只带了一个黑色公文包,浑身上下再无其他赘物。许青鸟临行前倒是听妈妈说过,郑医生的助手苏翼要去京都入学。日后会由龙芙依从美国找来的一位医生接替苏翼的工作。苏翼临行前,孙雪莉特特赶到他的办公室,表示感谢,并且送了些小礼物,她本要让青鸟一同去谢他,可青鸟推脱有事。没有过去。没想到,今日竟又在火车上重遇。

许青鸟见他没有找其他座位的意思,车上的座位坐满了也没有人找他要座位,想必他的座位正巧就在她对面。一个救人者,一个杀人者。总这样遇上,许青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对她来说,极可能造就祸端。

苏翼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信纸,和一支钢笔,就着火车上的小桌子开始书写。看那模样,像是写信的样子。在六年前,电子邮件也已经盛行天下了,极少有人还会去亲笔写信。苏翼的字很漂亮,洋洋洒洒之中却又规规矩矩,让人看了感觉分外清爽。

许青鸟总觉的从方才的帮忙搬行李到现在坐在一起,甚至他写信,她看着的场景,都透着一股子莫名的熟悉感。遍寻脑海中的记忆,她哑然,这不正是彭婉馨同杜学明相遇的场景么?她心里不大痛快,莫名地排斥如此狗血式的重遇。

“我脸上有东西?”苏翼没有抬头,却悠悠然抛出这么句话来,自然是察觉到许青鸟正在看他。

“你尚未抬头,我如何看到你的脸?”

“如此说来,没有给你看到我的脸,是我的错。”苏翼悄然抬头,流光般的双眸含笑,“就此将功补过,如何?”

许青鸟一怔,顿觉此人十分恶劣,每每说出口的话语自以为很幽默,实则是在调笑别人,是以别人的尴尬作为自己的乐趣罢了。只是苏翼含笑的眸子始终看着她,让她避无可避,只得说:“刚刚谢谢你。”

苏翼“哦”了一声,低下头写信,没有再说话。

许青鸟顿感不快,接受别人的谢意就算再心安理得,出于礼貌也该说句“不客气”或“不用谢”才对。

过了半响,苏翼才又抬头笑道:“得到你的一个‘谢’字,实在是千难万险,何况是得了两个。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请见谅。”

许青鸟血气上头,一下子红了脸。苏翼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她从前得了帮zhù

从来不知感恩么?诚然,她过去因了苏艺瑾和他身份的关系,极不喜欢他,甚至多次说他“dgxs”;诚然,他当初帮青岩治疗,甚至想方设法联系龙芙依,她也不甚领情;诚然

等等,如此说来,苏翼从始至终确实帮了她许多,虽则几次险些坏了她的大事,也只是出于医生的本职,救死扶伤罢了。莫非,是她太小家子气?可是,他毕竟是苏艺瑾的哥哥,苏家未来的继承人,自己未来的敌人,想到此处,青鸟便无论如何也温顺不了。

“本以为救死扶伤助人为乐是医生的天职,不需yào

别人的‘谢’字,看来是我将你想得太过高尚了,非常抱歉。”许青鸟软软地给了他一颗硬钉子,“如果你想听‘谢’,我便多说几次好了。只是不知你想听多少遍?”

她原以为苏翼碍着面子,不会再纠缠,却未料到苏翼竟十分认真地思索起来,随后道:“一万遍。”

许青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苏翼这种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竟会如此为难别人。

“开玩笑的,”苏翼觉得她瞪大眼睛的模样煞是可爱,总算有了十八岁少女该有的情绪波动,“别当真。”

“谢谢,乘以五千。”许青鸟说完,低头不再理他。

然而在车厢中,四周都是拥挤的人群,两人面对面坐着,再不想理,却也还是避无可避。

许青鸟选择沉默以对,从包里拿出一部现代文学作品集,把之前没看完的部分看一遍。

苏翼不置可否,埋头完成了五封书信。待第五封完成之后,他从公文包中取出五个纯白色信封,将信件一一整理好,放入信封,并在信封上写上相对应的收件人和地址。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话,气氛一开始有些尴尬和微妙,但后来两人竟奇迹般地适应了这种沉默,并且没有任何人打破沉默。

直到火车快到站了,苏翼便站起来,将许青鸟的行李从架子上取下来,重又扛在肩上。下站后,苏翼与许青鸟同乘一辆公交车,一路抵达京都大学。

“我自己可以回去。”许青鸟正要接下自己的行李。

苏翼笑道:“我顺路。”

说完,他走到男生宿舍,走了进去。果然,是顺路,他要去找一位学弟,送些东西过去。从男生宿舍出来后,他带着青鸟行李大步前进,一路将她送到了宿舍门口。

“谢谢你。”许青鸟忽而觉得,纵然以后是敌人,可苏翼毕竟真的帮了她许多。口头上虽有一些不快之处,眼下还是礼貌待人为好。

“已经有了一万个谢谢,用掉三个,还剩九千九百九十七。”苏翼拿出钢笔,拉住她的手,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为了得到剩下的谢谢,你不妨多劳烦我一些。不客气。”

许青鸟很不喜欢他的碰触,着急抽回自己的手,怎奈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力qì

却极大。只见那只修长素净的手在她手心留下一串电话号码,便悄然回归它主人那边。

“许青鸟”苏翼突然喊出她的名字。

“嗯?”

“没什么,”苏翼笑了笑,“你弟弟会好的。”

许青鸟怔仲之间,发xiàn

苏翼已然离去,只留下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那背影穿过学校的树林,穿过败落的荷花塘,又飘然远去。

“哇塞,那不是苏翼吗?”隔壁宿舍的金果凑过来,兴冲冲地大叫起来,“许青鸟,你跟苏翼什么关系,他是你男朋友吗?”

糟了许青鸟忽而想起,真不该允许苏翼帮她把行李送回来,因为那意味着,她在大学里的日子,恐怕再也无法风平浪静了。

第143章、朱娇

金果也是索尔市人,自高一起便是苏翼的粉丝,自从听说苏翼即将进入全国医学研究院,就等着盼着见到他。更可怕的是,金果对于宣传苏翼伟大事迹方面极其上心,短短半日时间,便让全校的人都知dào

了苏翼这位帅哥的存zài



素来安静的宿舍,被蜂拥而来探听消息的女生挤得满满当当。朱娇也是个八卦爱好者,跟其他女生一起狂侃,而许青鸟苦笑摇头,自顾自翻书来看。见她们依旧不打算放她安生,她只得借口出去吃饭。谁料在食堂连吃饭也会被女生们围住,纷纷求苏翼的手机号。

“我跟他不熟。”许青鸟摊开手掌,解释道,“号码也洗掉了。”

女生们显然是不信的,可许青鸟的嘴巴撬不开,只得作罢。

“真是的,太小气了!还说不是女朋友,连个电话号码都不愿意透露,摆明了怕被人抢走嘛!”

许青鸟听了,心里冷笑:若是有人随意透露你们的号码,你们会是怎样的心情?再者说,你们同我又有多少交情,请人办事办不了便这般损人,你们有何资格自称是有素质的大学生?

饭菜一时吃不下,许青鸟提了包包走出食堂,到学校后山的僻静处呆到晚上,才回宿舍。她看了看手掌,确实早已擦去了那串手机号码,因为她觉得没必要再和苏翼联系。只可惜,因为记忆力本源的缘故,纵然已经擦去,可那串数字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

随后的半个月里,京都大学中关于苏翼的传言愈演愈烈,分为三派:一是以金果为中心组建了一只“翼飞冲天”粉丝团,每天都在各类社交网站上分享苏翼的各类小道消息;二是反对派,认为苏翼只不过长得不错,其实也就是一个研究生而已,那些女生如此着迷一般推崇。实在是丢了京都大学的脸;三是中立派,类似许青鸟这般,不闻不问,事不关己。

许青鸟对那些事不管不问。与苏翼再无联系,慢慢的,其他人倒是将苏翼曾亲自送她回校的事情淡忘了,她的生活这才回归平静。

吕绪绪从家里办完杜学明的葬礼回来后,情绪一直不佳。

朱娇的恋爱则是红红火火,正值热血沸腾的甜蜜时候。经常能看到朱娇穿着各式各样的时髦衣服,化着不同的妆容,兴冲冲地奔出宿舍,同宿舍大门口等着的兰克约会去。

许青鸟见朱娇已经对这份感情投入得相当彻底,有时候连上课时在教授眼皮子底下傻笑。许青鸟对这样的朱娇很是羡慕。这辈子能找到真心爱着的人,同时他也爱着自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不过,许青鸟仍偶尔提醒朱娇,谈恋爱也要把握分寸。毕竟还是学生。不能有爱情便把所有一切都抛舍。一旦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只怕最后便也会伤得彻底。但是,沉醉于爱情的女子,有几人能听得进他人的劝?

有一日,朱娇一晚上没有回宿舍,第二日早晨回来,爬上床蒙头便睡。许青鸟躺在床上看书。见她如此状态,便大致猜出了情况,这也是她之前曾经担心过的情况,那就是朱娇和兰克两人爱得这般浓烈,是否能把持住自己。

吕绪绪前一天晚上去亲戚家,早晨才跑回来赶第二节大课。不知dào

朱娇在外过了夜。她拍拍朱娇的被子,道:“小娇,我给你们带了早饭,快点起来吃吧!”

朱娇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从被子里露出头来,一张脸红彤彤的,眼睛也红红的,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她张了张嘴巴,很快又把头埋回去。

吕绪绪连忙问:“小娇,是不是兰克欺负你了?”

“没有,我没事”

“我打电话找兰克。”

“别!”朱娇蹭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就是,就是真的没事啦!我困了,你别烦我啦!”

吕绪绪本来心情便不好,一听她这样说,也生起气来:“不说拉倒!”说罢,她摔门便走,把早饭留在了桌子上。

朱娇顿时感觉自己的态度有问题,立kè

问:“青鸟,怎么办,她好像生气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她发觉青鸟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她的心,立kè

又把头埋进被子里。

许青鸟叹了口气,轻声道:“既然知dào

错了,躲在被子里有用么?小娇,你素来不是这种遮遮掩掩的女孩子。你的烦恼,我想我可以猜出十之*,如果你认为可以信任我,不妨把你的忧虑跟我说一说。”青鸟认为,以朱娇这般不管不顾的爽快性子,应该不会拘泥于男女之事,可朱娇的表现太过反常,所以她才担心,会不会出了别的什么事。不管如何,还是问一问比较好。

朱娇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问:“青鸟,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女生呢?是不是特别作,特别不要脸?”

“你怎么会这么想?”

“就是”朱娇让青鸟把耳朵凑过来,小声说,“我和兰克昨天晚上做了做了”

“哦。”

“你你这是什么反应?”朱娇诧异极了,青鸟可不像这般开放的女孩。

“其实,男女两情相悦时,极少能把持住单纯的精神恋爱。”许青鸟淡然一笑,当初她和陆新便是如此,同居之前便早有肌肤之亲。恋爱中的男女,把持得住的极少,更何况,当初她满心满yì

地依恋着那个给予她温暖的阳光男生。至于严砺不,还是不要想他了罢!

“可是,我还是觉得”朱娇欲言又止,脸儿红得如同秋日的苹果。

许青鸟皱了皱眉,担心地问:“莫非是他强迫你?”

“当然不是!兰克他才不会那样做的!”朱娇立kè

帮男友解释,“他还说不能对不起我,是我我主动吻他,他才会我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原来如此,许青鸟安慰道:“想同爱的人亲近,这是正常现象,与要不要脸无关。只是,你们现在还是学生,过早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妥。我之前也有提醒过你,还记得吗?”

朱娇脸一红,依稀记得青鸟之前曾经旁敲侧击,告诫她莫要付出了全部。可她妒火上头,便立kè

不管不顾了。谁让兰克一见到美女就愣了,那个美女还存心刺/激她,对兰克温柔体贴,让兰克一时间神魂颠倒的。她一时气愤,要证明自己的魅力,才会她虽则向来胆子大、脾气暴,可到底是个单纯的小女生。

“看来是情难自禁呐,”许青鸟叹道,“有做防范措施吗?”

“啊?”朱娇听明白了,讷讷地说,“没没有”情难自禁么?应该不算吧,可总不能让人知dào

她是吃醋才会那样做的,实在太丢人了。

“小娇。”许青鸟忽而严肃起来,“那你还傻愣着做什么,难道想未婚先孕,毁了自己的学业、毁了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

“我我该做什么?”

许青鸟一怔,偏过头去,不知dào

该怎么说。自己如今这样,竟像是要教坏未成年少女的坏女人。可是,若什么也不说,万一朱娇不小心怀孕了,可怎么是好?

“避孕药。”许青鸟提醒道,六年前的大学生还处于性知识极度贫乏的时期,记得她刚上大一那时候,依旧以为男生和女生睡在一张床上就会怀孕。朱娇虽然对这些事有初步的了解,可了解的并不多。

“啊?”朱娇低垂着头,蔫蔫地说,“去药店买那个东西,人家一定会指指点点”

“打车去市区的药店,买事后的。”

“哦”朱娇点点头,突然发xiàn

了青鸟与平时不同的一面,立kè

好奇地问,“青鸟,你怎么懂这么多啊?难道你”

“别乱想!”许青鸟气结,好心帮她,竟也能帮出八卦来,“我以前有个朋友出过这样的事情,结果很不好,我担心你会和她一样,懂吗?”

“哦”朱娇眼珠儿转了转,立kè

爬起来出门去买避孕药。

“小娇,别忘记跟绪绪道歉。”

“嗯嗯,知dào

啦!”

宿舍里只剩下青鸟一个人,朱娇的事情把她拽回了记忆的深渊,她不禁轻轻抚摸小腹,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得来不易,或者说避孕百密一疏,才有了他。可是,那个小小的生命既然来到了她的身体里,青鸟便从未想过放qì

他。她一直相信,她会和陆新还有这个孩子,建立一个简单但又温暖的三口之家。然而,这样的奢望,最终遗失在苏艺瑾恶意的阴谋中。

“孩子你别生气,妈妈虽然没有动手杀了你的仇人,不是贪享安逸,而是蓄势待发。妈妈会让害你性命的人,尝一尝最极致的痛苦,让她像我们当初一样,死不瞑目!”

第144章、鸟姐(二更)

朱娇和吕绪绪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说开了便和好。朱娇虽是吃了避孕药,可还是战战兢兢,担心没效果,直到一周后大姨妈来临,她才放心,重又恢复原先炸炸咧咧的性子。

“哼,要是让我再看到那个女的,我就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用她的血做人血粉丝汤!”朱娇骂人的时候,两弯眉毛挑得极高,俏脸通红,像是一口气上不来便会憋死。

吕绪绪刚买了份鸭血粉丝汤,据说是小吃街最有好吃的一家,听到朱娇这么说,翻了翻白眼:“拜托,你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要么就闭嘴,要么就把人血粉丝汤做好了端来给我尝尝。尽说废话,烦不烦?快吃你的饭吧!”

许青鸟吃的是馄饨,清淡香韵,可一想想“人血粉丝汤”的画面,立kè

吃不下了。她无奈地说:“到底是哪个女的把你刺/激成这样?情敌?”

“唔,算是吧!”朱娇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血塞进嘴里,用力地嚼起来,“我正在调查她的来历,准bèi

一击毙命,让她再也不能染指我家兰克!”

“我呸,还你家兰克。兰克学长要是这么好勾/引,干脆丢了得了。让我们红尘作伴,吃尽天下美食,多好!”吕绪绪眼中,恋爱可比不上吃重yào

。与其把时间花费在恋爱上,不如多尝一道风味小吃。

“吃吃吃,就知dào

吃!”朱娇嘟起嘴巴,“看你以后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婆怎么办!”

“凉拌呗!”吕绪绪笑呵呵地说,“世上好吃的凉拌菜那么多,我还没吃够呢!”

朱娇做拭汗状:“姐,你看吕绪绪以后没人要怎么办啊,她还这么没正形”

许青鸟早看惯了这两个女孩的争吵,有时虽然聒噪,可一旦没了竟会感觉寂寥。有她们俩在,她才感觉这间宿舍有人的气息。有活着的气息。对朱娇,她像个姐姐一样去指引、去照顾,对吕绪绪,出于内疚感。照顾得更是无微不至。是以两人都不再喊她青鸟。

自从上次的避孕药事件后,朱娇对她就越来越亲,总爱喊她“鸟姐”,让她很是汗颜。而吕绪绪更是因为青鸟去太平间接她的事,还有青鸟劝朱娇跟她道歉的事,愈发亲近青鸟,也顺势喊她“鸟姐”。

在她们看来,许青鸟懂得的特别多,人又温和亲切,出了事总能沉着冷静地面对。从容不迫地指挥大家行动。她们不知,许青鸟如今的沉着冷静,是用什么代价、经lì

了多少惨痛的生死劫难才换来的,青鸟亦不想让她们知晓,只是。“鸟姐”这样无厘头的词汇喊出来,未免太尴尬了些。

经过许青鸟多次软软的抵抗,吕绪绪和朱娇经过天翻地覆一般的讨(chao)论(jia),终于将对许青鸟的称呼从“鸟姐”到“青姐”再到“许姐”最终决定化繁为简,直接称呼“姐姐”。既显亲切,又不失大方,在人前也可以如此称呼。

许青鸟笑了笑。觉得听完这两个妮子吵架,食欲又回来了,便道:“凉拌。”说完,拈了汤匙,重又吃了口馄饨。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宿舍生活能够这般温暖有趣,是以十分满足。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当许青鸟知晓朱娇所恨的那个女人是谁时,便觉造化弄人,既可气又可笑。

就在朱娇发誓要揭了那个女人老底的第二天,京都大学举办了一场“美女*络票选大赛”。并非学校官方举办,但一经提出便蔓延了京都当中所有大学。人们纷纷在网络上提交自己拍摄的美女新生照片,并为之投票。

朱娇上传了自己的照片,她认为自己虽然长相偏可爱了些,可身材还是很不错的,38c的胸围,前凸后翘,胳膊腿长得匀称,皮肤细嫩,足以当选美女。否则,帅哥兰克学长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喜欢上她。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朱娇道,“我一定要当选第一美女新生,让兰克更爱我!也要让他看看,我朱娇是有很多人喜欢的,他得有点儿危机感才行!”

许青鸟微笑着看了看她:“可别玩得过火。男人的妒火也不是好玩的。”

“知dào

知dào

!”朱娇郑重地点头。

见她听进了劝告,许青鸟暂时放心,出门兼职去了。可她不知dào

,吕绪绪上传的照片不是本人,而是许青鸟。

那是一张在湖边拍摄的照片,蓝天白云,碧波粼粼的湖岸边,一个女生身着一袭素白的连衣裙,泛黄的发丝柔柔地垂在双肩,背靠着一株细柳,微风拂过,柳条轻轻飘荡。她手里捧着一本书,眼神却望着湖面,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眼神悠远,透着丝丝悲切。

画面如梦似幻,女生如神似仙。

吕绪绪刚开学的时候,家里给她买了个相机,所以特别喜欢拍拍美食拍拍风景。那天,她在湖边准bèi

拍拍水里的鱼,顺便思考观赏性鲤鱼能否做菜吃、味道如何之类的大问题。一不留神,眼前定格了一幅叹为观止的画面,她立kè

用相机拍摄下来。后来再看照片的时候,才知dào

那女生是青鸟。这么美的画面岂能独自享有?她传到了自己的空间里,又被好友们怂恿传上去参加网络票选。据说,第一名有五万元的奖金,青鸟每日兼职那么辛苦,若能得到奖金,肯定能为她解决不小的问题。

许青鸟给一名初二的男生补完课,又去跆拳道馆练了几个小时,流了一身的汗,却感觉很是舒畅。起初,她身子比较弱,练习踢腿动作时时常摔跤,训liàn

结束后更是浑身酸痛,甚至想要放qì

。可是,想想她未来的复仇大计,总是这样一副羸弱的身体,如何完成?她咬牙坚持下来,让教练很是纳罕。后来,偶然有一次去休息室拿衣服,碰到教练,简单地点头打了招呼。

为了避免被人知晓她暗地里练跆拳道的事情,许青鸟特意多花了些钱,请了一对一的教练教授。那位教练大约40岁上下,名叫罗秦,硬汉模样,平日里不够言笑,教学十分严肃认真。许青鸟因为太忙,没有心思和教练多做交流,而罗教练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那次的对话,是除开教学期间的教学式对话之外,他们第一次说话。

罗秦说,本以为她这样弱,说不定三天就会放qì

,没想到她能坚持这么久。

许青鸟笑了笑:“女孩子也该强身健体。”

罗秦却不认为她仅仅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这样柔弱的身体里,却有那样坚强的意志力,这个女孩不简单。

从那以后,罗秦对她的训liàn

越发认真,称为“魔鬼训liàn

”亦不为过。许青鸟时常被摔得浑身骨头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可她硬生生挺下来,出了跆拳道馆,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将身体的疼痛隐藏起来,又变成那个柔弱温和的许青鸟。

这天,从跆拳道馆出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京都的灯火辉煌,许青鸟早已领略过,可每一次看到,依然如第一次一般惊艳。四通八达的宽阔路面,两排灯火通明的房屋、路灯,高耸的摩天大楼灯光明亮,游乐园里还有摩天轮的光。繁华的商业街、温馨的小区、热闹的广场许青鸟坐在公交车上,总能将这一路繁华领略一遍,并且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将所有仇恨了结,她会做些什么呢?将妈妈和青岩从那个充满腐朽充满罪恶的城市带出来,在京都安家落户,从此,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那时候,她会让妈妈享shòu

清闲自在的生活,供青岩上大学、买房子、结婚生子。而她满手鲜血满身罪孽的她,无论最后变成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恶,让她来承担;好,让妈妈和青岩享shòu

。这就是她如今最大的期望。

手机铃声打破这宁静的怀想,许青鸟见是陌生号码,便接通问道:“你好,请问哪位?”

“你是许青鸟?京都大学中文系的许青鸟?”是个男子,听声音应当不认识。

许青鸟心里一紧,提防着问:“请问你哪位?”

“你这么想要那五万块奖金?”男子说,“我可以给你十万块,但是,你必须退出比赛!”

“什么比赛,我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别给我装糊涂!”男子威胁道,“把你的银行账号发到这个手机号码上,明天上午9点之前可以查帐,咱们银货两讫。我给你三个小时时间删除照片。如果明天中午12点以前,你的照片依然在参赛页面上,我会让你知dào

什么叫‘后悔莫及’!”

男子抛出这句威胁,便挂断了电话。许青鸟查看了号码,是没有归属地的号码,不知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奇怪之人。等等!既然对方知dào

她的姓名和学校,定是来者不善!

ps:

二更来也,鸟姐发威啦~~~

第145章、拒绝

近日来,许青鸟只想着安安静静地把份内的事情做好,为将来的复仇大计做好准bèi

,提升自己的实力。(

平南文学网)哪里有什么闲工夫参加比赛?但若说比赛,她倒是知dào

一个,也就是朱娇兴冲冲参加的“美女*络票选大赛”。这种比赛虽然名头上说的好,寻找美丽与智慧并重的女神,其实,本质上依旧是纯粹的“看脸”。

她并未参加这样的比赛,难道是谁弄错了?可是姓名身份照片都有,胡诌不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许青鸟顿时感到事情蹊跷,回到宿舍便用吕绪绪的笔记本电脑登陆比赛页面,竟发xiàn

自己的照片赫然排在了第二名的位置,而第一名竟是苏艺瑾!

呵许青鸟心中冷笑,这仇恨造就的缘分果然强dà

,竟将本已分隔两地的仇敌,再度绑在一起。她瞅着这照片,暗暗思量,不知照片是谁上传上去的,因着全是网友匿名上传,投票也都是匿名投票,她对于电脑并不十分精通,很难查出源头。

对于自己竟能排名第二,她亦是十分困惑,其他人的照片都是近照,起码能够清晰地看到面部长相。只有她这一张,远远地观望,美是极美,可美的是意境而非人,说到底,这其实是摄影师的成就。查看自己照片下的留言,竟大多是溢美之词,还有不少人求近照之类的。估摸着是这种朦胧之意吸引了网友的好奇心,票数才会如此之多吧。

虽则摄影师不知是谁,但那个电话,她心里倒是有了些许想法。

一般来说,会出言威胁,必定是出于利益。因着许青鸟排名第二,威胁到了某个人的利益。且看这场比赛,前三名的奖金分别是五万、三万、一万,而目前排在前五名的人都有极大的竞争力。票数不相上下,短短一天时间,便拉下六名往后将近7000票。活动持续半个月,今天还只是第一天。后面的日子谁都有可能赶超,而想要赶超的人也就是威胁她的人。目前,参赛人数已经过千,每一个人都可能是那个威胁者,实在很难判断究竟是何人,只能大体划定一个范围,前五名。

第一名苏艺瑾自不必多说,一张身着纯白芭蕾舞裙,头戴水晶皇冠,于舞台上尽情挥洒。清丽之中又见活泼灵动,美貌、气质、身家、学历集于一身的“水晶公主”,她若不排第一,自无人能排。只有许青鸟知晓,她那纯美的外皮下披着怎样一张邪恶毒辣的嘴脸。

第三名顾秋也。走的是气质淑女路线,秋日枫叶林中,白色软毛衣,卡其色长裙,手中捧着一片枫叶,夕阳斜照,美不胜收。面容精致。温婉怡人,让人看到她恍然不记得具体的五官,只觉得一派淡然,十分舒心。

第四名洪涓,最让人过目难忘的是那一双会喷火的眸子,拍照片时似乎遇到了什么气愤之事。大大的眼睛满是愤恨,像是要将镜头外的人撕扯碎裂。这双眼睛会让看到的人先是骇得心头一跳,紧接着便陷入迷障之中,感到她是这般的特别,恨不得烧熔在她的眼眸里。

第五名许青鸟抚了抚额。不知若是苏翼知晓自己被当作“美女”参加比赛,会不会眼白一翻,昏厥过去?

不得不承认,苏翼的这张抓拍照,拍得极富神韵。那是一个冬日,大雪纷飞,路面上早已积了厚厚一堆雪。苏翼身着厚实的长款风衣,随意地为了一款深蓝色围巾,能将这般简单的穿搭穿出时装秀场一般的味道,除了苏翼,她还未见过。苏翼单膝着地,半跪在雪地里,将手里的食物分给一只饥饿的小花狗吃。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眼里眉间尽显温柔。

不知怎的,许青鸟看到这场景,心里一悸,莫名地感到熟悉。眉心血魂砂的伤口隐隐作痛,似乎有黑气正要挣脱而出。她拼命地捂住眉心,想将这黑气狠狠地压制住,不能再溢出灵力,更不能被怨气掌控,她必须控zhì

住自己!

突然,灵魂深处闪现出一个陌生的画面,同是一片大雪茫茫,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正在追一只小巧的狐狸,大红色的身影灵巧可爱。她的身后,跟随着一名汉服佩剑的高大男子。画面一转,女孩俯在男子膝上,不知说了些什么。那男子温柔地拍拍她的脊背,宠溺地照拂着她。

许青鸟头痛欲裂,为什么,为什么想到那画面,她像是能感受到那女孩的心情,全然的信任、全然的喜悦。她甚至听到那女孩在心里说:“我要的这个婚礼,新郎必定是你哦!”可那男子的样貌,始终笼在一团迷雾之中,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

许青鸟颓然地将电脑盖上,俯身趴在桌子上,狠狠地咬住舌尖,让血腥味充斥了口腔。过了少许时候,眉心的痛意渐渐消退。她浑身被汗水浸湿,身体脱力一般难受,再度清醒时,只觉得头顶的白炽灯一片惨白,像是在嘲笑她的狼狈。自从吸纳了彭婉馨的灵力,眉心的疼痛已许久不再发作,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看来,得想法子再找些冤魂除怨,进而吸纳灵力,否则总这般以痛止痛,只怕她的舌头不够自己咬的。

那么,今日收到威胁之事该如何是好?许青鸟怀疑这件事根本就是苏艺瑾为了赢而设计的。因为那威胁之人既然提出可以提供十万元,是第一名奖金的两倍,自然奖金不在她的掠夺范围之内。纵观前四名,就只有苏艺瑾这样的家世有资本做出这种事。

斗,还是不斗?许青鸟对于选美这种事向来无甚喜好,虽然讨厌苏艺瑾,一直存了打压对方的心思,可如今看来,纵然赢了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一来,摆明了把自己放在苏艺瑾的对立面,对于以后的复仇不利;二来,耗时耗力耗精神,如今的她还有太多事要做,这般无谓的事情不应多掺和;三来,不管输赢如何,她的知名度要是太大,日后的各项行动都要防着被人发xiàn

,除怨之事定会难上加难。

不参加也罢,至于那十万元,她一分也不会要。苏艺瑾的脏钱,留给她自己挥霍去吧!只是,撤销照片的参赛资格,须得联系那位上传者。不知此人是谁,倒是比较麻烦。若是她自己做个什么声明退出比赛,是否

正思量间,朱娇气呼呼地跑回宿舍,一回来就直跺脚,像是在拿地板撒气。

“怎么了?”许青鸟舌尖还痛着,身体因方才的折磨还有几分虚弱,可她强撑起微笑,关心地问。

“姐,我要跟兰克分手,他太可恶了!”

“哦,他说你的照片不好kàn

?”

“你怎么知dào

?”朱娇诧异地瞪着眼,悲愤莫名,“难道真的不好kàn

?”

“当然不会,”许青鸟安慰道,“票数都已经排在第十名了,是个小美人呢。只不过,你今天才兴冲冲地说,要让兰克有些危机感,可你这般生气的回来,定是兰克的危机感不够强吧?”

“姐,你太聪明了!!”朱娇终于找到理解她的人,立kè

凑过去,“青鸟,你来帮我评评理,他总说爱我爱我,可是我的名词才到第十名,让他给我拉个票,他难为得跟要他吞翔似的。可一转脸,都跟他那些好哥们宣扬那个女人有多好多温柔多善良。呕!这样的男人,我要跟他分手!”

“那个女人?”许青鸟问道,“你的情敌也参加这次比赛了?”

“别说她是我的情敌,我才不跟那种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做情敌,她要是要兰克,我朱娇就丢给他,权当施舍她了!还以为穿条破裙子跳芭蕾舞就是女神,我看就是个勾引人的狐媚子!”朱娇骂骂咧咧,没完没了,骂得累了,才从桌子上拿了杯子,倒了点白水喝下去,润润嗓子继xù

骂。

许青鸟一怔,莫非朱娇口中的情敌,竟是苏艺瑾?呵果然有缘,孽缘无穷无尽地将两人紧紧牵绊,煞是有趣。她倒是没想到,朱娇竟看破了苏艺瑾的伪善面貌,看透了她的本质。不得不说,朱娇看人的本事,同骂人的本事,一样厉害。

不过,兰克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在常人眼里,可能觉得兰家是官宦干部之家,门位挺高。可真若摆在苏艺瑾面前,苏艺瑾定然是看不上的。因此,兰克与朱娇并不存zài

任何可能性,但朱娇还是防着些比较好。因为以苏艺瑾的劣性子,哪怕她看不上,也会引得对方为自己如痴如醉。

前世时,总有些公子哥儿将一颗心儿寄在苏艺瑾身上,苏艺瑾虽则知晓他们的心思,却从不拒绝,让他们既觉难以得到又不甘就此放qì

。许青鸟那时候将苏艺瑾当作最好的朋友,所以当苏艺瑾柔声解释自己被思慕也是无可奈何时,她竟全信了。如今想一想,那些人当中,有些是被苏艺瑾利用了而不自知。若兰克重蹈那些人的覆辙,朱娇只怕会伤得体无完肤,她性子虽烈,可在心计上不及苏艺瑾万分之一。

第147章、威胁(二更)

第二日一早,许青鸟便发了条信息给那个威胁者:照片并非我所发布,我不要钱,亦不想参加,只是找不到发帖之人,暂时无法删除。

料想这般结果,那威胁者定不甘心,便又道:若你能找到发帖之人,请联系对方让其删除。

如此一来,这难办的工作算是交给了对方。许青鸟相信,以苏艺瑾的本事,定能找到一名计算机专家,寻根究底,找到发帖之人。就算未见发帖者,难道还不能动用些技术手段将她的照片黑掉?若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就算她高估苏艺瑾了。

苏艺瑾之所以有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而不用,不过是不想许青鸟被删后春雨复苏罢了。斩草除根,从来都是苏艺瑾的行事风格。

突然,威胁者的电话再度打来。许青鸟眉头微皱,莫非是事情有了什么变故?

“许青鸟,你别给我装傻,照片就是从你们宿舍发出来的!你要是嫌钱少,我给你十五万!还是那句话,中午12点之前,把你的照片删除!否则,我会让你知dào

我的厉害,倒是要是断胳膊断腿,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威胁者说完,猛地刮了电话。

许青鸟心中冷笑,断胳膊断腿?呵她如今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会怕一个凡人这般弱质的威胁?不过,转念一想,苏艺瑾必定是查出了什么,才会信誓旦旦地说,照片是从许青鸟宿舍的电脑里流出来的。宿舍的电脑,只有一台,是吕绪绪的父母对她考上大学的奖励。莫非照片是吕绪绪或者朱娇发布的?可是朱娇忙活着发布她自己的照片,帮她自己拉票,岂会有时间管青鸟。可若是绪绪上传的,她岂会不经青鸟同意擅自做主?

许青鸟立kè

从床上下来,打开笔记本电脑。搜寻文档中的“照片”文件夹。绪绪人很慷慨,电脑都是公用的,特地放在她的抽屉里,三人每人都有一把钥匙。谁若是需yào

用。只接开抽屉取出来用便是。但三人都有共识,不会随意翻看别人的文件夹。青鸟知dào

吕绪绪有个习惯,把自己拍摄的照片传到空间相册中去。

果然,相册中有一个“美景”栏目和一个“美食”栏目。打开一看前者,全是校园风景。许青鸟从前并未进入绪绪的空间细看过,不知绪绪竟将京都大学的美景几乎全拍了个遍,而且拍摄的功力很是不错。京都大学本就规模宏大,建筑历史悠久又极富特色,不管是人文景观还是自然景观,都堪称佳景。是摄影爱好者的圣地。

吕绪绪镜头下的景物,是极美的,因着她有一个纯善的心,是以这些美景均带着一股子清韵,很是醉人。许青鸟觉得。“美”字不过如是,似那些参加比赛而刻意摆出的姿势、狠命瞪大的眼珠子、浓艳的带着烟火气味的妆容,外形看着是美,却到底归于“俗”字,多看几眼便与“美”字毫无瓜葛了。

这些美景照片中,有一张熟悉的照片引起的她的注意,那正是许青鸟被上传参加比赛的照片。许青鸟长叹一口气。她并不怪绪绪,因单纯如绪绪,应当只是想帮她赢到奖金,好让她手头宽裕些罢了。绪绪家条件不错,每次见她兼职太累,都主动提出帮衬些。但都被青鸟拒绝了。这次,绪绪估摸着怕又被拒绝,才会先斩后奏吧。

吕绪绪最近越来越嗜睡了,青鸟已经起来折腾了好些时候,绪绪还在睡懒觉。等吕绪绪自然醒。怕是要等到晚上了,许青鸟走过去捏住她的耳朵,这才把她从睡梦中捏出来。

一瞧见电脑里显示的照片,吕绪绪睡意全消,立马讪讪地道:“对不起啦,我不是故yì

的,就是就是”

“删了它,”许青鸟略有些严肃地说,“我对这种比赛毫无兴趣,以后也不要让我看到这种照片再出现在互联网上。”她将朱娇和吕绪绪当妹妹一样看待,有时和对待青岩是同一个道理,可以照顾可以疼爱,但不能宠溺。她固然知晓吕绪绪是出自一片好心,但若好心办坏事,那归根结底就是坏事,做不得。

青鸟严肃时,周遭总有种肃杀之气,让人感觉浑身冰寒,像是被万缕黑丝缠住了脖颈,浑身颤栗难以呼吸。青鸟知晓,那时封在血魂砂伤口中的怨气造成的,所以常常刻意收敛。如今,只微微泄露一些,吕绪绪已是浑身发冷,难以招架。

“我我删,我这就删!”吕绪绪连忙把笔记本端了去,老老实实地登陆网页账号,当着青鸟的面,把那张参赛照片删除了,临了还打着颤嘟囔,“明明那么受欢迎,人家”

“嗯?”许青鸟语调微扬,斜着眼瞪视着她。

吕绪绪打了个寒噤,把话头硬生生塞回了喉咙里。

许青鸟刷新几次页面,确认参赛照片已然删除,这才安心关上电脑。她浑然未觉,自己方才的冰寒的神情和微扬的语调,像极了某个人。或许,在她未曾注意的时候,便已将他的一切,扎根入心,嵌入魂灵。

中午12点后,威胁者果然再无消息,想必对许青鸟这般听话的作为满yì

非常。

许青鸟抚了抚额,对着梳妆镜将眉心的创可贴撕去,换了张新的贴上去。为了遮掩这伤口和创可贴,许青鸟特意去理发店剪了厚厚的齐刘海儿。

一般来说,齐刘海比较适合可爱些的女生,譬如朱娇。可许青鸟这样苍白瘦削的脸颊,配上厚实的刘海儿,颇似百合花瓣上涂了层辣椒油,着实诡异。看来,她必须在尽快收齐灵力,封了这血魂砂伤口才行。

从前,要么是冤魂自动找上她,要么是鬼王介shào

给她,许青鸟始终处于被动接受除怨任务的境地,从未主动寻找过冤魂。那时,她对于冤魂的出现,是很忌惮,甚至是怕极了的。就算到了现在,猛一瞧见那些形状可怖的冤魂,她还是会心底抽紧,害pà

不已。这是身为人类的对黑暗未知事物最本能的恐惧,一时实在改不过来。但她会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害pà

,从前是,今后更是如此。

若是要找冤魂,其实不难,每个地方都有死去后不愿投胎的死难者,有时他就站在你的床头,有时则趴在你的桌子上,有时你在洗澡时,他会在旁边瘆笑着

冤魂队伍之庞大,许青鸟是领略过的,譬如当初高考时,从考场出来便看到许多冤魂被炙劫烘烤得化为水渍灰飞烟灭。是了,有时你身边正在同你说话的同学,翻过脸来,亦可能口眼化脓,七窍流血,化为鬼魂。

只是,自从炙劫之后,地面上的冤魂消失了近半数,就算侥幸逃脱的,也大都躲在地下轻易不敢出头。许青鸟该从哪里寻找冤魂,并劝服他解封血魂砂,报仇雪恨呢?

死人最多的地方,医院、火葬场、战场。最后一个暂时不用考lǜ

,火葬场这样的地方,去了被人看到,终究显得诡异。只有医院,是最合适的处所。人多且杂,装个病在候诊区逮个一天半天,也不会有人怀疑。

确立了一个目标,许青鸟便开始着手准bèi

。这日,她穿上一身素白的单衣,加上咖啡色休闲裤,套上一双暗色板鞋,将头发弄得颇有些凌乱落魄。照了照镜子,苍白的脸色天然带着些病容,再将眼角往下稍稍一耷拉,眉间蹙了蹙,病态尽显。这个模样去医院,自是事半功倍。

许青鸟依然是求远不求近的原则,选择离市区较远的一家私立医院。她从网上查了些信息,得知这家“同辉医院”恶名在外,时常帮一些未婚先孕的女子做引流手术。可因为消毒措施或者其他设备不到位,这两年已经造成四五例感染死亡或者大出血死亡的事件。而那些未婚先孕的少女,不敢去正规大医院,选择这样的医院也是实属无奈之举。当然,这些都是网上一些帖子上的讨论,真实情况如何,只怕早已被压制不准透露,否则这家医院也不会到现在依然耸立于此。

但许青鸟可以肯定的是,这家医院附近,确实有冤魂出没的痕迹。当她站在医院门前时,便发xiàn

一股怨气汇聚于医院上空,那不是一个鬼魂的怨气,而是至少三个冤魂的怨气凝聚而成的怨气漩涡。这种漩涡,她之前在索尔市也曾见过。

当时乘车路过一家殡仪馆,就发xiàn

了那样的黑色漩涡,只觉得漩涡之中,有滴血的骷髅闪过,让她很是一惊。她发信息询问严砺才知晓,那是怨气漩涡。那种漩涡出现的地方,定是冤魂聚居之地。冤魂数量的多少、怨气的多寡,决定了漩涡的颜色深浅和直径大小。如果是深黑色,大到可以笼罩一栋房屋,那么,尽量不要接近。许青鸟眉头微皱,这间医院,怕是不能进入了。

第148章、恶灵

同辉医院上空的“怨气漩涡”中央是极度漆黑的一点,其中不断渗出的血滴暗红发黑,滴在医院楼房上空。漩涡里,不时钻出一两个满身浊血的骷髅,朝着下方瘆笑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鬼露发出红光,让许青鸟感到心口一烫,暗暗打了个寒颤。鬼露有这般症状,大都是在提醒她,危险将至。她前脚刚踏入医院正门,便停了下来,以这般深重的怨气,灵力必然强dà

,可相对而言的,除怨的难度也更大。如今以她的灵力,还不足以应对如此强dà

的冤魂,只怕尚未开始谈交yì

,便被吞噬,化为怨气漩涡中的一架骷髅。

严砺曾言,怨气漩涡起初是由一个恶灵怨念缠绕周身而形成的,它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冤魂的多寡,而在于漩涡的吞噬能力,可以将一切携带怨气的灵体吸入其中,化为漩涡的一部分,使得漩涡越来越大,怨气越来越强。至于那些被吸入的冤魂,其实都是作为了恶灵的“食物”,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怨气漩涡招惹不起,还是换一处再做打算为好。许青鸟转身欲走,忽而感觉右肩一痛,脚下不稳,被人硬生生撞在了地上。那人只看了看她,丝毫没有扶她起来的打算,一双火亮的眼睛从她身上扫了过去,便头也不回地走进医院去了。许青鸟皱了皱眉,感觉此女实在无礼,撞了人连句道歉的话也无。

等等!许青鸟脑中灵光一闪,方才的女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那火亮骇人的眸子,不正是第四名的洪涓么?如水一般的名字,却有着火一样的眸,这强烈的反差让人深感震撼,过目难忘。只是,方才的洪涓和照片上的。似乎又有哪里不太一样,透着几分诡异。

许青鸟调动记忆力本源,在脑海中将方才一瞥的剪影同照片做了对比,好像皮肤更加白皙、脸颊更加消瘦、身材越发窈窕。同时更衬得那双眸子大而火亮。总之,比之前的照片美了十分。

同时,洪涓的穿衣风格也发生了变化,作为大一新生,照片里的她穿着白t恤,格子裙,纵然眼神辣,总体仍是清纯靓丽。可今日所见的洪涓,穿着*的大红色连体短裙,勉强遮住大腿。前胸露出丰满的事业线,而事业线中央,挂了一串项链,那项链坠子不是什么宝石钻石,而是一块茉莉花纹的怀表。火辣与清纯的碰撞。总能在洪涓身上完美统一。

许青鸟心中微窒,她终于晓得方才究竟是哪里让她感到诡异,非要思量思量此人不可,原因,就是那个一瞥而过的茉莉花纹怀表。原来,这种怀表,世间竟还有第三第四甚至第五个么?

水鬼林美云的那一块带入地府无从考究。陆功成那块放在他的书房中,薛山的那一块被深锁在抽屉里。似乎每一块茉莉花纹怀表的出现都不是巧合,可又理不清具体的头绪。那么,洪涓的这块究竟又藏着些什么?如果能够得到这块怀表,是否便可洞察陆家的秘密?

望着医院上空愈发黑暗的怨气漩涡,许青鸟咬咬牙。大步跨了进去。严砺确实说过,怨气漩涡太大的地方,尽量不要进入。可他也说过,要有敢于挑zhàn

强dà

的勇气。这一回,她非要闯一闯这医院不可了!

同辉医院同其他医院没什么不同。先排队挂号,再在候诊室候诊,看了医生填了病例,再去付款拿药,或者准bèi

动手术。许青鸟挂了最简单的诊,直说鼻子不太舒服,可能是鼻炎,看了五官科。因为洪涓挂的也是五官科,她便和洪涓在同一个候诊区候诊。

许青鸟决定先下手为强,便装作对病例单不太懂,挪到洪涓邻座,轻问:“你好,可以打扰一下吗?我不太懂,病例上写”

洪涓火光的眸子闪了闪,快速起身,到别的位置上坐去了。许青鸟微微尴尬,洪涓已经明确表示不愿多谈,怎么办?她脑海中迅速分析了几条搭讪的方法,比如用学校、比赛或者相熟之人的名义套近乎。洪涓不是京都大学的学生,而是里英大学的,没有什么共同之处,亦没有相熟之人。不如,就以比赛的问题作切入。

许青鸟故作惊讶地问:“请问,你是‘美女*络票选大赛’的洪涓么?真巧”

洪涓纤细的眉毛微微挑起,侧过头来看她:“你是?”

“京都大学,许青鸟。”青鸟微笑回应。

洪涓上下打量她,嘴角一抽:“你的品味可真不怎么样,衣服是最低档的便宜货,款式是三年前的老款,刘海儿更是一大败笔。这张脸败笔中的败笔,眼睛最好开个眼角,鼻子得再垫高一些,下巴不够尖”洪涓像个整容医生,把许青鸟全身上下该动手术的地方全部挑了出来,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就你也能上第二”。

许青鸟对相貌穿着打扮之类的事情素来没有太大讲究,前世总觉得自己干瘦的模样配不上陆新,是以跟陆新在一起后,非但未能提升自信心,反而愈发自卑。重生后,她开始注意打扮调养,但也仅限于让自己看起来健康些,改变干瘦苍白的模样以便勾/引陆新。至于改造自己,变得更加美艳动人,她却从未想过。若真动了那些手术,无异于给自己换了躯壳,连自己都认不得自己了,这重生的灵魂又该何处安放?

“你说的”许青鸟附和道,“有道理。”至于洪涓那句轻蔑的话,她就当从未听到过。

洪涓扑棱一下长而浓密的睫毛,似乎对她的反应十分满yì

:“看在你这么实诚的份儿上,等会儿跟我来。”

“跟你去哪儿?”

“少废话,不会害你!”

这时候,护士喊到洪涓的名字,让她进诊室。许青鸟便紧紧跟着,只见洪涓掠过一个又一个诊室门,一直走到走廊尽头一个墨绿色门前敲了敲房门。

门自动打开,从里面放射出白光,十分刺眼。刺痛的感觉消失后,许青鸟方才看清里面的陈设,各种各样的白色仪器、白色手术台、白色衣袍,可是这种白色并非柔和温暖如婚纱,而是如同刀子闪的白光,透着七分锋利三分冷冽。

诊室正中央,立着一张白色办公桌,桌后坐着一名白袍医生。若说这世上最适合穿医生白袍的是苏翼,那么眼前这位就是第二适合的。一张脸笑容温软,英俊非常,说出的话、做出的动作亦是温柔备至。

“海医生我”洪涓见了他,火亮的眸子像是忽而浇了水,温软下来,竟似有泪光微微闪烁。

“小涓,别着急。”海医生走上前来,高大的身躯弯下,轻轻执起洪涓的手,将她领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拿出一面镜子,“你且细细地看,眉毛,额头,鼻尖儿,胳膊,小腹,还有大腿”他靠在洪涓耳边,朝她耳根儿吹气,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细细抚摸那些部位,甚至不时地往更加隐秘的部位探寻。

洪涓整个儿身子细细地发颤,声音突然变得又尖又细:“我要改了它们,我要改了它们!海医生,求你让我变得更美丽,好吗?”

“当然可以,”海医生笑眯眯地说,“但是,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哦!”

鬼露越发烫人,许青鸟微微眯起眼睛,一丝紫光闪过眼底,这个海医生的笑容里有种诡异气息。甚至,这间诊室也有问题,她从前见过的五官科诊室,从没有这样的。突然,许青鸟发xiàn

,洪涓此时坐着的那张白色椅子正在慢慢地改变颜色,先是最底下开始变黑,接着,一条条黑气自下而上缠绕。黑气将整张椅子裹住还不满足,渐渐将恐怖伸向洪涓的脚踝!

洪涓张了张口:“我愿”

“洪涓!”许青鸟忽然开口,尽管在这种诡异的地方突然发声很危险,可她心里有种预感,一旦洪涓说了“我愿意”,一定会发生某种可怕的事情。

海医生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许小姐,还没到你的看诊时间哦,请后退。”

许青鸟暗暗运起了手心的灵力,她可没有自报家门,方才进来护士也只提洪涓没有提她,那么这个海医生是如何知晓她姓许的?而且,在海医生转头的一瞬间,伸向洪涓脚踝的黑气像是得了某样命令,从洪涓的脚踝脱离,转而向她袭来。但黑气只是停留在她和海医生中央的位置,没有再进一步,应当是在等她的反应。若是许青鸟不知好歹继xù

捣乱,只怕黑气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海医生,洪涓现在还付不了那代价,不如改天?”

海医生含着笑意的双眸突然涌出鲜血,一张嘴巴一张开,便吐出一颗血淋林的头颅。

第149章、解救(二更)

一片迷蒙之中,她缓缓前行,只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几天几夜,这路却总也走不到尽头。一轮血月挂在头顶,稍稍照出些事物的轮廓,有骷髅头、几节断臂、碎裂的石灰板,还有一条蜿蜿蜒蜒永远没有止息的小路。

突然,小路尽头有一道冰蓝色的光微微闪着,像大海中的灯塔,指引着她前行。那提着灯的人影,轮廓那般熟悉,让她一时激动不已,哽咽着朝他跑去。

“严砺!”她扑了过去,手中却连他的衣角也未能沾染

“你醒了?”一道温润如春风的问询响在身前,“先喝些温水润一润唇,慢些,我扶你。”

许青鸟疑惑地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苏翼,和这间从未见过的病房,忽而眉心一痛。是了,她没有失忆,在同辉医院那间诡异的白色诊室中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绝非幻觉。因为她坚持救洪涓,海医生,不,应当说那恶灵露出了本来面目。黑气从四面八方涌出,将整个房间变成黑雾弥漫的异空间。

许青鸟拼命地念咒语,想用手心的灵力击碎海医生嘴巴里吐出的那颗头颅。可是,在那个空间里,她的异能根本无法使用,红光根本无法从手心抽出。鬼露越来越烫,灼烧得胸口化骨般疼痛,可她一点办法也想不出。

四周涌出许多黑血,一路蔓延到她的脚地。一只只青黑色的手掌从黑血中伸出,抓住了她的四肢,将她整个人架在半空,朝四方撕扯。

从前,她从书上、从老师口中知dào

车裂这种刑罚,所谓车裂,就是把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套上马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拉。这样把人的身体硬撕裂为六块,所以名为车裂。

如今被架在半空,四肢被不停地撕扯,大腿根、肩膀的骨头“咔咔”作响。皮肉像是要被硬生生撕开,许青鸟痛得不停挣扎。可是,越挣扎,四方撕扯越是用力,而那恶灵像是刻意折磨她,不急于要她的命,偏要她承shòu这扒骨抽筋的痛。冷汗湿透了衣裳,可折磨仍未停息。

海医生的身躯朝她走来,嘴里吐出的那颗头颅看着她,阴惨惨地笑着:“本来想饶你一次。可你偏要自投罗网,这就怪不得本恶灵了!”他拿起手术刀,朝她大腿根狠狠刺去!

“啊!”这一声惨呼不是许青鸟,却是恶灵。

只见恶灵捂着天灵盖朝后猛退几步,对着突然出现的红艳身影怒道:“窦月。我与红鬼簿井水不犯河水,见这女子身负鬼执之灵,已放过一次,也算卖鬼王个面子,你凭甚介入!”

“既然知dào

她是红鬼簿的人,就给我让开!”窦月手中看似并无武器,但恶灵知晓她已经蓄势待发。若这场仗真打下去,恶灵绝对占不了任何便宜。恶灵后退一步,算是表明态度,不再为难许青鸟。

“还不快放人!”

青黑色的手掌放开对许青鸟四肢的禁锢,窦月立kè

飞身上去,将她抱入怀中。

恶灵不肯轻易罢休:“窦月。你带她走,可以,但若她再介入本恶灵的事,我就算灰飞烟灭,也会拉她魂飞魄散!”

“是么?”窦月唇角绽开一个艳丽的笑。“那么我会感激你的。”

窦月将许青鸟从恶灵漩涡中救出,将她放在了医院走廊上,如此一来,来往的医生见了,必定会将她送去医治。果然,一位年轻的男医生见她躺在走廊上,立kè

奔了过去,看样子同许青鸟是认识的,应当会照顾好她。

窦月瞧着许青鸟,心中凄然,方才说的那句“我会感激你的”,其实是发自肺腑之言。但她相救许青鸟,亦是真心真意。

从前,窦月也有一段单纯的时光,因着爱慕鬼王殿下,总想着若有朝一日殿下也有需yào

帮忙的事情,她能替殿下去做,那么殿下会否对她有一丝激赏,进而生出几分情意来?只可惜,鬼王殿下从来是至尊至强之人,指挥千军万马亦镇定从容,哪里瞧得上她这个初入红鬼簿的小鬼执?

直到那日封魂谷被怨气冲了个缺口,窦月想也没想其实是假,她只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为鬼王殿下做些什么。可她那时候灵力尚弱,只能以自己的鬼体堵住那缺口。幸而殿下素来奖罚分明,见了她的忠心,提拔她到了坐前。可到了殿下坐前,却比从前守在封魂谷外,离殿下更远。殿下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时常看着那人的画像,眼中流露出看不懂的神色。

窦月觉得,若她能成为殿下心中的那个人,让她做什么都好。可是,当那个人出现时,她便知dào

了,自己这辈子永生永世,都只能是殿下跟前那个得力助手罢了。记得自己生前做童养媳的时候,婆婆待她极好,未来的相公待她也是极好。那时,相公年纪还很小,每每看了戏文,觉得那些喊打喊杀嫉来妒去不是爱。窦月很诧异,小小的相公懂得什么是“爱”。后来,相公说:“爱一个人,就是爱他所爱。”窦月听了那话,只觉得心头漾起莫名的冲动,觉得相公所言,定是对的。

因此,窦月时常想着,既是殿下心头所爱,她自然也是要保护的。能将许青鸟护了周全,自是让殿下放宽心。鬼王殿下魂飞魄散后,窦月更是每天告sù

自己,要保护好许青鸟,要让殿下走得安心,甚至不惜同司徒高颖对抗。今日感应到许青鸟有难,窦月更是着急,立kè

赶了过来。若非半途被苏小小拦着,她也不会迟了这么久,让许青鸟受了这般罪才救下。

只是,苏小小的话,说不让她震动,也是难的。

苏小小冷哼了一口气,不屑地说:“窦月,你是真想救许青鸟吗?你就从来从来不会嫉妒她、不会恨她吗?若没有她的存zài

,鬼王殿下慢慢地会喜欢上你也未可知。殿下找了她的魂魄两千年,若她魂飞魄散了更好,殿下从此了无牵挂,你又在坐前,不是更有机会?别再做冤大头了,醒醒吧!”

窦月没有理会苏小小的胡搅蛮缠,径直来救许青鸟。可当恶灵说出“让许青鸟魂飞魄散”的话时,窦月心里竟有一丝的痛快。

若许青鸟真的死了,宇宙洪荒之中找不到她半丝踪影,那鬼王殿下会不会,会不会回头看她一眼呢?但这一切已经不可能了,鬼王殿下魂飞魄散,纵然许青鸟亦消失,也无法挽回失去的一切。

红鬼簿中,只有窦月和司徒高颖知晓鬼王消失之事,苏小小等人尚不知晓,只以为殿下闭关修养去了。司徒高颖虽记恨窦月,但两人目前势均力敌,无论兵力、灵力还是手中掌握的消息,都足以同他相拼。司徒高颖忌惮于她,为了红鬼簿的稳定和他未来的地位,不会真的伤了窦月。

窦月微微皱眉,娇艳的容颜浮起一丝厉色,同辉医院上空的怨气漩涡越聚越大,如果不加以制止,只怕会闹出更大的祸端。这恶灵当初应当是被鬼王殿下关押于会稽山下的,怎会忽而出现?莫非有人故yì

纵它出来?看来此事,得回红鬼簿同司徒商议商议,至于许青鸟窦月掐了掐手心,转身离开。

每个人都有一个心魔,此时,她便放纵一回,失会儿理智又如何!

苏翼将病床微微摇起,端了杯水放在青鸟唇边,轻声道:“来,喝慢些。”

许青鸟身子困乏,口干舌燥,不由得用手扶了扶杯底,咕噜咕噜牛饮起来,不料喝得太急,竟呛了气管,不住地咳嗽。

“傻丫头,说了慢些喝。”

许青鸟一怔,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掌轻抚着她的脊背,温柔的触摸,像是对待一件世间最珍贵的瓷器。而耳边的那句“傻丫头”更是让她一时失了神,眉间血魂砂的伤口又痛了起来,她恍然觉得,四周的景色变幻成了一间茅草房,一个娇弱的女孩儿趴卧在简陋的床铺上,因为屁/股上被蛇咬了一口,痛得直叫唤。

这时候,还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坐在床沿,小心地掀开她的裙摆。女孩害羞地捂了捂,不让他碰。那男子便将她的手轻轻抬起,捂在她眼睛上,随手又将药涂上了她的屁/股。只是整个过程,男子都是偏过头去,并未占那女孩一丝一毫便宜。

女孩悄悄地松开手,望了望男子的脸。见男子回头望她,她便羞得又紧紧捂住眼睛。男子温暖的手掌轻抚在她的额头上,说了三个字。许青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清他的面容,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三个字:“傻丫头”。

青鸟咳嗽减息,苏翼又道:“好了,喝一些润一润就好,想吃些什么跟我说,我回头去买一些来。这里是京都医院,附近有些专供病人饮食的餐厅,清淡可口的食物是不少的。”

“这里是,京都医院?”许青鸟微微诧异,“不是同辉?”

第149章、诬赖

京都医院别说全京都,哪怕在全国亦是数一数二的,相对应的,医疗费用更是高出其他医院几个档次,一般人根本承担不起,无法入院治疗。排除这一点不算,她昏倒的地方分明是在同辉医院,按照就近入院来说,苏翼似乎没有必要将她从同辉医院带走,送往京都医院。

“同辉医院的医疗水平还不够,”苏翼将她的上半身轻柔地放回床上,取了软身至于她的背后,让她靠的舒服些,“你这伤,他们看不了。”

许青鸟微怔,在异空间中那仿若车裂的伤痛,若是被人察觉,定会追问不已。她该怎么解释这伤的来历?

“四肢都有很严重的肌肉拉伤,幸好没有伤到骨骼,但至少要卧床半个月。”苏翼顿了顿,道,“可以告sù

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么?”

“我也不知dào

,”许青鸟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无论怎样解释都说不通,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dào

,把这烫手山芋交给他,让他自己揣度去吧,“就是突然感觉一片漆黑,然后什么也看不见,醒来就在这儿了。”

苏翼好kàn

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些不信,但他很快又温柔地笑起来,轻抚她的额头:“知dào

了,你好好歇着。”

“等等!”许青鸟突然道,“我不能卧床半个月,我的兼职”

“是兼职重yào

,还是身体重yào

?”苏翼道,“我不会给你办出院的,乖乖躺好,为了赚钱丢了自己的健康,不值。”他的语气轻而暖,如同碧海蓝天上的一片云,可话中又有不可否决的坚持。

“可是”许青鸟刚要起身,忽而四肢根部撕裂般疼痛,让她痛得脸色惨白。额头又冒出好些冷汗。

“别逞强。”苏翼让她安稳躺好,将电视机遥控器放进她手里,“我去给你弄吃的,你若觉得无聊。就看会儿电视。”

许青鸟点了点头,自知如今的身体状况很是糟糕,若不想就此残废,还是听苏翼一句劝比较实jì

。只是,对于苏翼目前的身份,她愈发觉得奇怪。从前,她是听说过京都医院同全国医学院有合zuò

,可苏翼仅仅是一名刚入学的研究生,怎么能在京都医院中弄到这样一间病房?虽然不豪华,但清静舒适。又是单人间,还配置了液晶电视,说是病房,仿若酒店客房。莫非,苏翼已经回了苏家?不。应该不会,离前世他回苏家的时间还远。

鬼露恢复了正常,她默念“魂,苦,荣,斗,戮”。手心的红光总算重新出现。看来,她的异能没问题,只是那个异空间有克制她异能的力量,让她使不出来而已。她是被窦月所救,那么洪涓呢?洪涓是否已经付出了某种代价?会否已经遇害?那个茉莉花纹怀表,她该怎样得到?

越想越觉得呆不下去。可目前她的身体状况实在无法继xù

调查。全身只有手腕动的时候不会痛,罢了,先打开电视机,看看能否通过看电视转移对四肢疼痛的注意力。

几个电视台轮流换过,许青鸟觉得很没劲。都是六年前看过的剧集,再看实在没有新鲜感。突然,京都电视台播放的新闻节目引起了她的注意。

“美女*络票选”活动规模越来越大,竟已经引起了官方电视台的注意。许青鸟自动放qì

了参选资格,苏翼身为男性也已取消资格,目前的前三名依然是苏艺瑾、顾秋也和洪涓。但是,名次顺序和票数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顾秋也下滑至第三名,苏艺瑾下滑至第二名,洪涓一路领先拿到了第一,并且超出第二名苏艺瑾一万五千票。

许青鸟觉得有些奇怪,苏艺瑾既然用了威胁的方式将她pk下去,难道没有用同样的方式干掉洪涓?还是说,洪涓没有惧怕苏艺瑾的威胁,坚持抗衡?虽然和洪涓只有一面之缘,可她那种火辣的性子,谁也不怕得罪的气魄,到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京都电视台记者还采访了洪涓本人,问了一些问题,许青鸟看了看时间,因为是直播,所以可以判断出洪涓还活着,没有被恶灵杀死,胸前的那串茉莉花纹怀表项链依然在。

许青鸟顿时松了口气,不知洪涓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但只要她还活着,自己就还有得到茉莉花纹怀表的机会。

记者继xù

问道:“洪涓同学,有这么多人喜欢你,有什么感想跟镜头前的观众说一说?”

洪涓火亮的双眸盯着摄像头,忽而绽开一个笑容:“我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选我的人是全世界最有眼光的人!”

记者脸上有些挂不住,估计是头一回遇到这种自信得超越承shòu极限的人。

许青鸟倒不觉得很意wài

,跟恶灵交yì

之后,洪涓的样貌比之前更美,可美中透着几分妖异,特别是那双眸子,亮得像是烧着了一把火,人类怎么会有这样妖异的眼睛?

住院的半个月时间,许青鸟一直在关注网络票选大赛的情况,京都电视台每天都会采访一些入选的女生,还会联系那些女生的亲朋好友甚至是老师,俨然将她们当成了小明星。前十名每天都在换,可前三名始终被那三人霸占着,直到比赛的最后一天,许青鸟出院的日子,比赛名次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原本排在第一名的洪涓突然被压下去了,取代她的并非第二名的苏艺瑾和第三名的顾秋也,而是原本在十名开外徘徊的朱娇!

看到那则新闻时,许青鸟忽而感到心神不宁,镜头里的朱娇褪去了之前的青涩可爱,竟穿上了艳丽的红裙,脸上化着浓艳的妆容,唇上的那一抹红色如同鲜血染就的。朱娇的眼神也格外亮,染着*的光。那不是青鸟曾经认识的朱娇,绝对不是!

“小娇她,该不会”该不会步上了洪涓的后尘,去同恶灵交yì

了吧?!

苏翼进入病房,便看到许青鸟愣愣地站在电视机前,双手攥得紧紧的,指甲快要将手心戳破了。他皱了皱眉,上前执起青鸟的手:“放松些。”

许青鸟怔了怔,转头便瞧见苏翼眸中的关心,入院的半个月,他总是关怀备至,什么事情都能帮她想到,照顾得无微不至。偶尔,她会产生某种幻觉,好像从前也有一个人,这般温柔地宠溺着她。

“出了什么事?”苏翼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则新闻,随即了然道,“那种比赛,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没有任何实jì

意义。无论谁输谁赢,大可不必介怀。”

许青鸟摇摇头,原来苏翼以为她是因为输了比赛才心情不佳,也罢,就这样误会下去也好。

“没什么,走吧。”

许青鸟坐上出租车,拒绝了苏翼的护送,径直来到京都大学。据新闻显示,朱娇目前应当还在学校里,青鸟得当面问问她才行。

刚到学校门口,迎面瞧见朱娇正往门外走,那浑身的妆扮格外娇媚迷人。

“小娇,你跟我来,我有些问题要问你。”许青鸟连忙赶过去说。

“有什么问题就在这儿问呗,”朱娇笑嘻嘻地说,“我待会儿还有个采访呢,别耽误我时间。”

许青鸟皱了皱眉头,朱娇平日里虽则偶尔霸道,却从未这样跟她说过话。正是中午放学的时间,日头高高地挂在天上,风却是冷的。校门口人太多,如果问得太直接,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小娇,你最近的票数很高,是不是用了什么妙招?”许青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些,可神色依然担忧无比。

“妙招?”朱娇张狂地哼了哼,“就我还需yào

什么招数吗?我这么漂亮,这么美,瞎了眼睛才不会选我!你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的票数是假的?许青鸟,你不能因为自己输了就随便诬赖别人,我朱娇是堂堂正正赢得比赛的,才不是那些会用弄虚作假的人!”

“小娇,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朱娇瞪大眼睛,大声喊道,“大家都来看看,许青鸟就是个输不起还诬赖别人的人!”

校门口正是人多的时候,一瞧见有戏可看,所有人都往两人周边聚集,听了朱娇的话便又一边倒地开始责骂许青鸟。

“喂,输了就输了,反正本来就不漂亮!”

“还是同学呢,输了就诬赖别人,真没品!”

“人家朱娇那么漂亮,不赢才叫奇怪呢!就你长这样,还是省省吧!”

周围的话越发难听,许青鸟百口莫辩,整个人被一堆黑压压的男女围在中央,只能看到头顶上一点点天空。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淹没在一个咒语密布的空间,除了捂住耳朵,别无他法。可捂住了耳朵,依然能够听到那些针扎般的冷言冷语,就像十一岁那年,被人围住,指着鼻子骂她“没爸爸的野孩子”

第150章、温暖(二更)

爸爸许正康去世以后,家里的状况急转直下,妈妈孙雪莉不得已卖了家里的房子,全家搬到了一处贫民区。孙雪莉每天靠给人帮佣赚些辛苦费,而许青鸟从原来的学校退学,进了一家普通学校。

没过多久,孙雪莉改嫁给张启江,青鸟和青岩又换了学校。住进了张启江的家,条件是好了,可青鸟觉得,反倒不如原来辛苦的生活。特别是那所新学校,势利眼极多,他们知晓青鸟的身世之后,便给她起了诸多外号,“没爸的野孩子”“拖油瓶”“瘦猴子”在那敏感而脆弱的年纪,她就那样敏感而脆弱的活着,没有谁,可以拉她一把

突然,感觉手腕一紧,被一只温暖的手掌紧紧握住。紧接着,青鸟被拉出了那可怕的流言包围圈。苏翼将她护在身后,向来温润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在笑,可声音里满是愠怒:“随意侮辱一个女生,你们也配当京都大学的学生?!看来我有必要跟司徒校长沟通一下,看看究竟有谁违反校训,应当处分!”

经了苏翼这么一说,那些学生往后一缩,立kè

做鸟兽散。

他们走到一丈之外,忽而浑身发冷,恍恍惚惚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疑惑不已,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们本来在校门口,现在突然走到了校园里面?为何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许青鸟看着紧握着她的手,忽而感到一阵暖意,头一回真真zhèng

正诚恳地说出三个字:“谢谢你。”

苏翼恢复了原本的温柔神态,回身笑道:“还剩九千九百九十六次,我记着呢。”

“你”许青鸟看着他如水的眼,忽而心里一悸,怔怔地说了好几个“你”,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苏翼身上,总有种莫名的魅力。让人感觉到,亲近他,很安全。可许青鸟清醒地知dào

,亲近他并无任何安全可言。这个人将来,会成为比陆功成更可怕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如今的温柔以对,将来便可能成为利刃,割碎一切。与其到时候伤心,不如没有任何开始,连作为朋友的开始,都不要有。

“怎么,这回连自个儿的魂儿也丢了?”苏翼揶揄道。

许青鸟低垂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她忽而发xiàn

,原本站在门口处看热闹的朱娇不见了踪影,便说:“以后有机会,我会把所有的‘谢’字,一次偿清。”说完。她立kè

奔出了校门。

苏翼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涩涩一笑,做了这么多事,今日才真zhèng

得到了她一句真诚的感谢。可他要的并不是感谢而已啊在见到许青鸟以前,他从来不知,自己竟会招得女生如此不待见,任他做什么。也无法改变她的态度。他是否,应当放qì

了呢?何苦?何苦

朱娇乘坐一辆出租车,不知要往哪里去。踏入出租车后座的一瞬间,朱娇脚下冒出一只青黑色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许青鸟心里的怀疑这回彻底坐实,朱娇果真同洪涓一样。与恶灵做了交yì

。可是,那交yì

到底是什么?朱娇要付出什么代价?会不会,会不会是性命?朱娇和吕绪绪,是她当妹妹一样在关怀着的女孩,更是上大学以来交到的第一对朋友。她不能失去小娇!

许青鸟赶紧给朱娇打电话,可朱娇根本不肯接,甚至只响了一声便挂断了,再打便是关机。朱娇说要做采访,谁采访她,在哪里采访?许青鸟立kè

打电话给吕绪绪问询,可一直没人接,终于接通时,入耳的确是绪绪迷迷糊糊的睡腔:“谁啊?”

“是我!”许青鸟一边拦出租车,一边问,“今天中午是谁采访小娇,在哪儿采访?快告sù

我!”

“什么采访?”吕绪绪迷迷糊糊地吭叽,“没听说什么采访啊姐,还有事儿不?啊,你今儿出院”绪绪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变作无声。

“绪绪,绪绪?!”许青鸟愕然发xiàn

,吕绪绪竟然又睡着了!

不行,不能急,不能慌,如今的情况,就算再慌乱也没有任何用。采访?有什么媒体会在大中午进行采访?会不会是朱娇随口瞎说的?方才那种情况,她瞎编个说法也不是不可能。那么,如果不是采访,会是去哪儿?那只青黑色的手抓住了朱娇的脚踝,就同洪涓那天一样,是否这样的动作是控zhì

对方进行交yì

所必须的?那么,在恶灵的控zhì

下,朱娇最后可能去的地方,便是同辉医院!

如果朱娇真的去了同辉医院,可有什么办法救得了她?答案是:无解!

上次许青鸟想救洪涓,却被恶灵抓入漆黑的异空间,被无数青黑色的手抓住,险些被车裂!在异空间中,她的异能无法使用,也就意味着,她只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任恶灵宰割。如此情况下,想凭她的实力救人,是根本不可能的。能与恶灵对抗的看来,只有去请窦月了!

在杏花公园湖中离开后,窦月告sù

她,想要进入红鬼簿给冤魂解除血魂砂,其实不必每次都大费周章地回到索尔市。红鬼簿在每个市都有分点,只要找到了那里,用灵机给她发一条信息,她自会来接青鸟。

京都里的红鬼簿据点,就在二十里之外的*湖。

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许青鸟立kè

道:“师傅,到*湖,越快越好!”

京都地处北方,气候干冷,原是个缺点。可正因如此,京都的秋却比别的地方的秋更有韵味儿,沿路的红枫像两条烈烈燃烧的火带,正在翩翩飞舞。碧蓝的天空因着秋风的凛冽,没有一片扰人的白云,素净的像一块蓝色软布。

出租车行驶在这样的景物之下,犹如穿梭在秋海中的一尾小鱼,灵动极了。若是平日里,许青鸟定要仔仔细细看清了这番景象,真切赞叹一番。可如今,她心里就像燃烧的红枫,急得要着火。

司机在许青鸟的百般催促下,将速度提升了许多,终于抵达*湖。这是一片天然形成的湖泊,在缺水干燥的京都,能有这样一个规模庞大的自然湖泊,实在是件稀罕事。因此,京都领导班子已经决定开发*湖,将其变成一个旅游休闲的景点。*湖周围全是挖掘的痕迹,还剩了许多钢筋、水泥、铲子之类的建筑工具。奇怪的是,这里竟没有一个工人。许青鸟细细瞧了瞧,才发xiàn

所有的工人都下了工地,正在篷子搭成的食堂里吃午饭。

这正是一个好时机!许青鸟悄悄穿过杂乱的工地,飞奔至湖边,静静地等待消息。方才,她已经用灵机给窦月发了一条信息,窦月的号码成为了灵机上记录的第二个号码。而严砺那个号码,她已经许久没有用过,却又舍不得删除。

然而,她等了大约十分钟,依然不见银牙寒桥出现,亦未能见到红鬼簿的公交车。她心里一紧,莫非自己找错了地方?又或许,因为领导班子要改建*湖的缘故,红鬼簿搬迁离开了?

“你就是许青鸟?”一个娇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许青鸟转身一看,心中惊艳非常。若说朱娇是娇俏可爱的美,苏艺瑾是纯洁迷人的美,洪涓是火亮骇人的美,彭婉馨是温柔细腻的美,那么眼前这位女子便是综合了以上所有美人儿最美的特点,融合在一起却又丝毫不感到突兀。见了她的人,只觉得有句话用在此处再合适不过了。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惊艳过后,许青鸟忽而发xiàn

,这女子身后又走出一人,正是那位每日狙击枪不离手的卫子。紧接着,又有两人如烟雾般凭空出现,一人是窦月,另一人便是司徒高颖。

红鬼簿的几大将出现,莫非,那恶灵当真如此强dà

,连窦月也无法凭一己之力消灭他?那么,严砺呢?为何严砺没有来?是放心地把任务交给自己的手下,还是说他根本不愿意见她?思量到如此可能性,许青鸟心里一痛,但很快又将那抽痛掩饰过去。

窦月上前道:“此恶灵凶煞非常,原就是鬼王殿下封印在会稽山下的,只因十年前红鬼簿内出了叛徒,自私与恶灵交yì

,放了它。如今,红鬼簿有责任将恶灵收回,这是我们当做的事情,你回去吧!”

“窦月,我的朋友陷入危险,我岂能坐视不理?我要跟你们一同前去,说不定,还可以发挥一些作用。”许青鸟诚挚地说。她自知灵力不强,可多一分灵力,总比少一分要多些胜算。更何况,看不到朱娇平安,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心。

司徒高颖挥了挥巨斧,咧开黑色的唇,笑道:“既然你要来,出了任何事,由你自己负责!”

窦月知dào

司徒的心思,怒道:“司徒,你”

“一言为定。”许青鸟微笑。

第151章、残杀

同辉医院上空的怨气漩涡更大了,已经将整座医院连同半片城区覆盖。()一路上,只听得许多人望着头顶的黑云说:“真是奇怪,怎么单咱们这儿有乌云?这是要下雷阵雨吗?”

轰隆隆!巨大的雷声响彻云霄,漩涡中央,一道赤红的闪电劈将下来。

秋雷阵阵,必有冤孽。这回的冤孽,是比普通冤魂强dà

百倍的恶灵。许青鸟记起当初在合/欢树旁,严砺也曾在秋雷阵阵之时将她护入车内,躲过秋雷。莫非当时正是恶灵出没?

“瞳啸这家伙,胆子倒是挺肥嘛!”司徒高颖巨大的眼珠微微凸起,黑色的厚唇含了根手腕粗细的雪茄,“不过也不枉老子出来一趟,活络活络筋骨!”

窦月瞥了他一眼,提醒道:“恶灵瞳啸这回是铁了心要聚集三千冤魂做素女还魂的养料,连怨雷也动用起来。这怨雷乃十殿阎罗所有,用以寻找附身冤魂,勾其魂魄剥体而出。只怕瞳啸已做了万全准bèi

,仗着怨雷在手,可以混淆冥界视听。咱们这番前去,既要防瞳啸,又要防素女,还要防怨雷,不可大意!”

“话可真/他/妈的多!”司徒高颖将口里的雪茄夹出,丢在地上,用巨大的脚掌随意踩灭,乌黑的唇吐出黑色烟气,扛好自个儿的巨斧,朝其他人摆了摆手,“鬼王殿下封印了它也还有解封的时候,那老子今儿就把它彻底废了,看它看能不能在冤魂界兴风作浪!走!”

以司徒为首,窦月、卫子、尹丽娘备好各自武器,朝漩涡中央进发。许青鸟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四肢根部的伤还隐隐作痛,但现在管不得这许多了,救人要紧!

等等!许青鸟感觉到一种奇诡的气息,不是鬼气,而是人气。只见同辉医院附近的公交车站停了很多辆公交车,从车上走下许多美貌如花的女生,看年龄应该在18岁左右。她们全都穿着艳丽性感的衣服,嘴唇红艳如血,眼眸里闪着火亮的光芒。

“窦月,你们看那边!”许青鸟喊住他们,“这些人应当都是被恶灵控zhì

了,怎样才能让她们苏醒?”

“既已被控zhì

,你莫非还要摇醒她们?”尹丽娘慵懒地抚弄柔顺的黑发,媚眼如丝,“只待灭了恶灵瞳啸,她们自然平安无虞。你若在此耗费时间,只怕她们的性命便如同飞花逐月,终是一场梦魇一场空。”

这尹丽娘便是那极美的女子,一袭墨纱流光裙,竟像是古画中走出的女子。在红鬼簿中,年逾百岁之人数不胜数,可坚持穿古装的、吟古诗的才女,许青鸟只见过尹丽娘一人。知dào

了她的名字和相貌,许青鸟才明白碧眼芭比龙嘉初见时,为何对尹丽娘大加赞赏。她确实更配得上鬼王。

对此,卫子却有不同见解:“司徒先生,既然这些女孩是被恶灵控zhì

,恶灵可以从她们身上吸取某些东西作为养料,如果让她们接近恶灵,只怕会影响我们的战斗,对我们不利。”

司徒高颖同窦月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祭出灵力,自两人掌心迸发出的能量凝结成一个庞大的结界,将同辉医院牢牢罩住。

窦月道:“许青鸟,你进入怨灵漩涡便无法使用异能,不如在此看守结界,若有谁要闯入结界,便用你的异能将其丢出去即可!”

许青鸟点头道:“好!”这样一来,她也可以为这场战斗,做一些事情。

司徒、窦月等人奔入同辉医院,去找寻恶灵瞳啸的元身,只有找到元身,才能一击将其彻底覆灭。然而,同辉医院中的人太多,医生、护士、病患、家属大大小小几百号人,究竟哪一个寄存了瞳啸的元身?窦月等人先是找了上次见到的海医生,怎奈找到那间诊室时,海医生的身躯已经死亡腐烂,瞳啸元身早已不知去向。

另一边,结界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医院附近的公交车站、出租车站、地铁站全部人满为患,从中走出一群又一群被恶灵控zhì

的女生。许青鸟愕然发xiàn

,这些女生竟全部是此次“美女新生网络票选大赛”的参选者!难道说,这次比赛,并不是一次真zhèng

的赛事,从一开始就是恶灵瞳啸的阴谋?!

周围的人看着那些女生,纷纷拿出手机、相机拍照。

“哎呀,好多美女,这是搞什么活动吗?”

“不就是那个美女新生大赛吗?可能是有什么现场活动吧?”

“对对,今晚8点整就投票截止公布最终获胜者名单了,可能是搞现场拉票吧?”

大家一边看美女,一边讨论谁更漂亮,该给谁投票。短短三个小时,围在同辉医院周围的女生已经达到七八百人之多,一个连着一个,一个跟着一个。因为结界阻挡的关系,她们只能站在结界之外,进不去。可这样一来,所有人都聚在结界外围的部分,将道路全部堵住了。

交警赶来疏通道路,大声道:“各位,请从交通干道离开,不要影响交通秩序!”

可那些女生根本不理会交警,火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结界后面的许青鸟,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魂,苦,荣,斗,戮!”

怨气漩涡越来越大,雷鸣之声越来越响,司徒、窦月等人定是还没有灭了恶灵瞳啸。如果怨气漩涡再强dà

下去,这些被控zhì

的女生很有可能突pò

结界,冲到里面来。幸而结界外的普通人并不知dào

这里有结界的存zài

,也看不见结界里的人,在他们眼中,这里只有一栋普通的医院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许青鸟无论怎样使用异能,都不会被人发觉。她运起手心灵力,随时做好准bèi

,一旦有人要冲入结界,她便用红鞭将那人甩出去!

天色越来越暗,连远处原本正常的天色都渐渐暗下。许青鸟看了看手表,已经到了到了下午五点半,秋季太阳落山比较早,一旦太阳从地平线消失,京都被笼罩在黑暗的阴气之下,到时候恶灵就再无阻碍。

越来越多的交警赶来指挥交通,可女生们无论如何都不肯走。不知是谁报了警,不一会儿,又一批警察赶来,这些人身上带着枪,如果这些女生再不退后,只怕会被当成暴徒逮捕!

怎么办?放她们进来,她们会被恶灵当作养料吞噬,不放她们进来,她们极可能被逮捕,甚至因过度反抗而被就地处决。果然,情况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许多女生拒绝离开结界外围,一开始只是言语上的冲突,发展到最后,竟有许多女生拿起铁棍跟警察打了起来。女生们虽然身体弱势,可此时被恶灵控zhì

,全都不顾一切拼死搏斗,警察一时未料到女生们这般强势,有几个被铁棍砸中了头颅,鲜血登时撒了满脸。

警察到底是训liàn

有素,很快开始反击,甚至有人掏出枪械威胁。可女生们早已不知什么是畏惧,一个个朝着枪口冲。

“砰!”一声巨大的枪响,震得许青鸟一怔,难道,警察开枪了?是谁,谁中枪了?奇怪,没有任何女生倒地,冲突依然在继xù



在一片混乱之中,许青鸟赫然看到女生们中,有几个熟悉的影子。

苏艺瑾、洪涓、朱娇穿着性感撩人的连体短裙,穿过混乱的人群,款步走来。苏艺瑾手持一把黑骨手枪,朝结界开了一枪。结界受到震动,竟开始闪烁不定。洪涓抽出一把短匕首,径直冲过来,朝结界猛一穿刺。匕首尖部竟透过结界,穿入里面。

许青鸟挥动红光,缠住短匕首,将其甩出结界。突然,一只细长的手臂穿过那缺口,是朱娇!她正在用手扩张缺口,要将结界撕裂!红光缠住朱娇的手,许青鸟不想伤她,力道缓了几分,缓缓将她的手臂送出结界。可是,这破了的缺口该怎么堵上?许青鸟从未学过这种异能,她立kè

用灵机给窦月打电话,可根本没人接,里面只有“呲呲”的噪音。糟了,难道窦月他们遇到了危险?不,不会的,窦月他们联起手来,一定可以打赢恶灵瞳啸,她要对他们有信心才行!

既然联系不到窦月,就只能靠自己了。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用红光织成一张巨大的红网,将闪烁不定的结界重新连接起来。红光的灵力同结界的灵力交融,瞬间将结界修复如初,形成了更加坚固的屏障。

苏艺瑾、洪涓和朱娇故技重施,一遍又一遍地破坏结界。许青鸟感觉眉心疼痛无比,过度使用灵力,加上灵力从伤口外泄,使得她运用灵力时格外辛苦,双脚虚软无力,后背也已被汗水湿透。她告sù

自己,要坚持,一定要坚持到窦月他们出来!咬咬牙,将全身所有的灵力灌注在右手心,将红网加固。

结界外,女生们残暴地杀死了所有警察和路人,鲜血染红了道路和车辆。路口红绿灯柱上,一颗警察的人头挂在上面,断裂的脖颈处流出的血,在灯柱下汇成了血洼。rs

第152章、傻事(二更)

夕阳的最后一缕残晖消失在西方的天际,整座城市笼罩在巨大的黑暗中。()霓虹照耀着的地方,人们照常生活,吃饭、聊天、k歌,却没有人注意到,在某一片偏远的城区,没有一丝光,没有一点人的气息,这里像是完全同其他地方隔离开来,变成了一个屠宰场。只不过,这里屠宰的不是猪羊,而是活生生的人。

每一个女生的双手都沾满了鲜血,每一个女生都踩着死人的躯体缓缓上前,每一个女生都露出迷人的微笑。一个女生踩在孕妇的尸首上,咧开鲜红的唇,仰头笑道:“啊,我是最美丽的女人!”

“你说什么?!”其他女生听到这话,全部转过头去,火亮的眸子紧紧盯住那个女生,额上青黑色的筋条凸出,“你敢说你是最美丽的女人?!”

“对!”那女生张狂地笑着,“你们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会得第一,我一定会”笑容凝滞,她低头一看,一把刀子从腰后刺入,穿过皮肉和腹部内脏,穿出肚皮,露出森白的刀尖。血顺着刀尖缓缓滴落,她的身体亦极速陨落,倒在孕妇的尸首旁。

结界外开始了恐怖而诡异的循环,每个女生都在喊自己是那最美的女人,然后很快被杀。杀人的人再重复喊叫的过程,接着再被其他人杀死。

“你们疯了吗?!”许青鸟大声呼喊,“清醒一点,你们只是被恶灵控zhì

了,不可以自相残杀!”

可她的呼喊没有丝毫用处,这些女生重复着杀戮的过程,大脑早已被洗涤一空,只剩下“我是最美的女人”这一句话。谁否认这句话,下场只有一个:死!

如果放任杀戮持续下去,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方才许青鸟为了阻止苏艺瑾三人进入结界,没能阻止女生们对警察和路人的杀戮。现在,苏艺瑾三人也被求胜的欲望充斥了整个灵魂,放qì

了对结界的进攻,转而朝那些自称“最美”的女人扑过去。

“住手!你们住手!”

嘭!苏艺瑾的枪指向朱娇的额头,快速扣动板机。朱娇尚未来得及出手,便被一颗子弹穿过眉心,十八岁的花样年华,到此为止。

“小娇,不要!”

许青鸟眼睁睁地看着朱娇倒在地上,双目张开,死不瞑目!苏艺瑾杀人了,杀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许青鸟感到一股愤nù

冲破胸腔,周身被黑气缠绕,双目紫光大炽!

许青鸟迅速穿过结界,双手扣住苏艺瑾的脖子:“苏艺瑾,我要杀了你!”

突然,一把匕首穿过苏艺瑾的胸膛,将她的心脏一击刺穿。苏艺瑾倒下的瞬间,洪涓抽出那把匕首,放在嘴边,舔了舔上面残留的血渍。

“苏艺瑾的命是我的,你竟敢”许青鸟紫色的双眸狠狠地盯住洪涓,运起红光,要将洪涓杀死。

“啧啧,这场比赛倒是挺别开生面!有趣,真有趣!”

“谁?!”许青鸟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头发如被狂风刮过向后上方竖起的男子,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坐在结界上。棒球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坏笑着的薄唇。

黑无常季界朝她招招手:“小心后面哟!”

许青鸟心里一紧,立kè

甩出红鞭,打掉洪涓手中的匕首。方才见到季界太过惊诧,险些被洪涓刺伤。

忽而感到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的头,紧接着眼前一片漆黑,重新看到四周时才发xiàn

,她正躺在结界上,被季界压住了身体。方才压住她头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季界的棒球帽。

“啧啧,手感不错嘛~~”季界坏笑着把手从她胸部拿开,恋恋不舍地说,“下回挑个得闲的时候,多享shòu

享shòu

。”

“你!”许青鸟一击手刀劈过去,却被季界轻松用两指挡住。

“被怨气控zhì

,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想必你也不想这般无趣吧?”季界紫黑色的眼睛像是有镇定人心的力量,让许青鸟渐渐缓下神来,黑色怒气渐渐平息,眸中的紫光却并未消失。

许青鸟知dào

,季界说的对,她在心底立过誓言,绝不能被怨气控zhì

再大开杀戒,她是人,不能变成恶鬼。

“这结界倒是挺结实的,”季界道,“啧啧,当床躺一躺还挺舒服。”说完,他侧身躺下,结实有力的手臂支着脑袋瞅着下面的杀戮。

“人间因恶灵作乱死了这么多人,你身为鬼差,怎么可以这样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不是啊!”季界无辜地道,“我在等他们死绝,这样可以批量收集鬼魂,省得收了一个再收一个,太麻烦了。我们鬼差也很讲究效率呢!”

“你!”许青鸟气结,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是的,对于鬼差而言,脚下的那些死亡者都只是生死簿上的一缕鬼魂,而不是什么重yào

的生命。他的任务,就是有多少死人,收多少鬼魂,说不定连鬼界也有“业绩”一说,收的鬼魂越多,甚至还有奖金和提成。呵这个可笑的,腐朽的世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爱越是无情者,越是活得长久,譬如眼前这生命永无止尽的黑无常。

可是那些无辜的人,该怎么办?无辜者这般横死,这天地间,还有什么天道可言?都去作恶,都去杀人,都去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世界疯了,信仰已死,杀戮者生!

怨气漩涡疯狂增长,漩涡中间,血色骷髅爆fā

出恐怖的长啸:“司徒高颖,就凭你们,也想灭了我的元身?作梦去吧!”

一道闪电劈将而下,直劈向结界中央。

季界揽过青鸟,带着她飞身而下,平安降落在一处平房楼顶。结界在下一秒被闪电劈碎,红网也随之碎裂。许青鸟身体一软,红网碎裂的力量,反噬了她的身体。若非季界扶着,只怕她早已摔倒。

“安心,好歹咱们也当过几天好同学,我不会不管你的。”季界坏笑着瞅了瞅她的胸部。

许青鸟狠狠地瞪他,他这才偏过脑袋,摸摸鼻子阴阳怪调地说:“脾气越来越差了,看来是鬼王太宠你咯~”

呵宠她?这是多么可笑的判断!心口猛地抽痛,不知是身体被反噬的痛,还是因爱而伤的痛。

结界一碎,残余的女生全部拜服而下,朝怨气漩涡中央的血色骷髅行跪拜之礼。

“请瞳啸大神赐予我美貌!”

上千名女生,经过这般大肆残杀,只剩余十几人。其中,以洪涓身上沾染的血最多。

怨气漩涡中央,正爆fā

着可怕的大战。司徒高颖挥动巨斧,窦月使用冰雪寒能,卫子发动枪支射击,尹丽娘以黑色纱绫作为武器,一起动用全部灵力与恶灵瞳啸拼死一战。

“啧啧,瞳啸有怨雷,他们打不过的。”季界事不关己,语调十分轻松。

轰隆隆!

一击暴雷劈过,将司徒等人打得难以招架。司徒高颖脾气暴躁,立kè

追身之直上,巨斧瞬间变大五倍,只劈血色骷髅!突然,司徒高颖脸上裂开数道血口,他喉头一阵腥甜,喷出一口血,直直栽下云端。

糟了,如果连司徒他们都打不过恶灵,难道任凭恶灵作恶,再去残杀无辜的人?

“怨雷?如果没了怨雷,恶灵瞳啸应当就没这么厉害了吧?”

“那是,怨雷可是我们冥界的宝贝,当然厉害。要不是瞳啸私自偷了去,他就算再修liàn

一千年,也无法将怨气漩涡聚得这么强。”

“既然是你们冥界的怨雷,你为什么不把它收回,反而让它落在恶灵手上?”

“啧啧,反正偷都偷出来了,就让他玩玩呗。反正怨雷很喜欢出来溜达的”季界正说着,见许青鸟面色深沉,便讪讪地说,“没啥没啥,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许青鸟侧过头来,微微笑着,“只是很好奇,这么厉害的东西,要毁掉,肯定需yào

更强的东西吧?只是不知dào

,那更强的东西,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哪里需yào

什么更强的东西,其实一滴处子的血就许青鸟,你做什么?!”

季界拉住她的手,只见她方才用刀子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连忙施法要为她治疗。

“季界,”许青鸟笑道,“不用大费周章治这种小伤,等我被恶灵击伤的时候,就拜托你了。”

“你不能做傻事!”

“什么是傻事?”许青鸟望着天际的怨气漩涡,淡淡一笑,“我不会做傻事,我还有仇要报,还有妈妈和青岩要保护,我会活着回来的。”

说完,许青鸟跳下平房,穿过那些跪拜的女生,径直跑到血色骷髅正下方,大声喊道:“恶灵瞳啸,你以为有怨雷就了不起吗?有本事,我们决一死战!”

季界站在平房上,望着许青鸟这般不怕死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鬼王,你走就走吧,留下的这个人,我会替你守护好。”rs

第153章、生吞

一道巨雷劈下,不偏不倚,落到许青鸟头顶,她微微向后一退,险险躲了过去。【本书由】侧目一看,巨雷落下的地方,劈出一个深坑。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挥动红光,伸展直上,栓在血色骷髅脖颈上。

严砺曾经说过,恶灵最薄弱的部位就是元身全身五分之一处,所以恶灵一般为保险起见不会以元身现世,之前骷髅出现过许多,所以大家以为那只是恶灵聚集的冤魂。可司徒高颖等人既然开始攻击骷髅,就说明他们发xiàn

那骷髅就是恶灵瞳啸的元身。

不知恶灵瞳啸是大意还是怎样,竟这般明显的现出元身来,莫非是因为有了怨雷便认为可以无所畏惧?不管是什么原因,这给了许青鸟很好的机会!许青鸟在红光上涂上自己的血,一路顺利缠住瞳啸的脖颈。她要把那只可恶的恶灵从怨气漩涡里拽下来!

突然,黑色闪电自漩涡中心爆fā

,沿着红光燃烧下来,黑红交织,两种能量交锋,不分伯仲。漩涡的旋转越来越快,疾风迅猛地刮过大地,将所有的冤死者灵魂从身体里吸出。无数黑色冤魂在空中游冶片刻,便被吸入漩涡中央。血色骷髅被扣住了最薄弱额部位,但它没有就此罢手,而是意图吸食冤魂来提高自己的能量。

恶灵瞳啸道:“美丽的少女们,第一名只有一个,谁活到最后,谁将取得胜利!”

漆黑的天幕中出现了一个大屏幕,上面显示了剩余十几名女生的照片、姓名、票数以及比赛结束倒计时。不对,离比赛结束还有好几个小时,可是倒计时却只剩60秒!这分明是瞳啸的诡计,要刺/激女生们继xù

自相残杀!

许青鸟牙齿咬得紧紧的,若她现在继xù

对抗瞳啸,就无法阻止她们残杀,若阻止她们残杀,必定会失去难得的机会,最终还是会被杀死。不如,孤注一掷,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拼了!

右手收紧红光,她用尽全力,将红光往回收。血色骷髅脖子被控zhì

,渐渐露出不堪忍受的神色,拼命扯住红光,将脖子拉回。

此时,一条赤黑链突然出现,同红光一起缠住血色骷髅的脖颈。

“季界?”许青鸟不解,“你不是不管的么?”

“啧啧,我也不想管呐,可他把鬼魂都吞了,我上哪儿领工资去?”季界坏坏地笑着,让人摸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

双眸微微眯起,许青鸟没有过多纠结于季界的话,转而盯住骷髅。黑无常的武器果然厉害,转眼间,血色骷髅已经挣扎不动了。

“好咧,现在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拉,懂么?”

“懂。”许青鸟收紧红光,蓄势待发。

“一,二,三拉!”

呲——!轰!

轰隆一记闷雷在耳畔炸响,只见血色骷髅被拽出了怨气漩涡!恶灵以怨气漩涡中的冤魂为养料,离开漩涡,就虚弱无力任凭处置了。许青鸟一阵欣喜,突然,血色骷髅张开骷髅下颚,将她的身体吞了进去。

ps:

今天忙着舞蹈演出,搞得太晚了。累了一天,脑子疼得厉害,只能先这样了,明天会给大家补齐的,sorry哦~~

第154章、风铃(5000字大章)

谁,是谁,谁在笑?

这声音如同海边的贝壳风铃,流转清亮。()一群十二三岁的少男少女在沙滩上追逐嬉戏,他们脸上洋溢着青春与美丽的笑容,快乐极了。

突然,一道目光从人群里射出,直向许青鸟扑来,让她心惊不已。那目光闪过一丝不屑,可转眼又烟消云散。许青鸟心里有些难过,他们都长得那么好kàn

,可是她的嘴巴

等等!许青鸟猛然惊醒,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儿。这些少男少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片沙滩她也从未踏足过,还有,她的嘴巴,她的嘴巴有什么问题?

许青鸟立kè

用手摸了摸,只感觉上唇仿佛从中间往左一点被斩断,一道坑痕从唇内侧一直延伸到鼻孔。而她的鼻子左侧仿佛塌了方,竟凹陷了。不对,这不是她的脸!难道说,方才血色骷髅被拽下来的瞬间将她的身体吞噬,竟毁了她的容貌?

“涓子,洪叔出海了,应该明后天就回来。”十四岁的大男生光着上身,手里提着鱼桶,站在她旁边。许青鸟这时才发觉,自己正坐在一块礁石上,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破裙子,像是母亲那一辈传下来的。

“嗯,阿爸说撒下的渔网出了问题,得去看看。”

许青鸟一怔,为什么她控zhì

不了自己的嘴,这具身体竟像是脱离了她的控zhì

,说出了连她都不明白的话。这个男生称呼她“涓子”,难道说像上次水鬼林美云那样,她再度被控入幻境,附身在某个冤魂身上?

“放心,只是小问题。听白婶儿说,这回应该可以大丰收,到时候洪叔凑够了钱就能到城里给你做手术了。”

许青鸟微微低下头,面露哀色:“是啊,我这样的兔唇,实在太丑了。”

“不会啊!”大男生笑着说,“涓子你生病了而已,就跟以前我一头疼,洪叔就不准我跟着出海一样。那个那个嘴巴好像是叫什么‘唇腭裂’,就是一种普通的病,做了手术,涓子会更好kàn

的。”

许青鸟听了这话,重又笑了,抬起头望着这个心地善良的男生。只见男生一张脸黑黝黝的,是海边讨生活的人共有的肤色,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牙齿也白得很,笑容像海风一样和煦而洁净。

“那要是做了手术还丑呢?阿爸说太丑了会嫁不出去的。”

“书上说,心美比人美更美,涓子怎么会丑?”

“阿有,谢谢你。”

“走,咱们去找笑笑他们玩儿去!”

阿有牵着她的手,从礁石上蹦下去,一路小跑。少男少女们见着他俩,也抬手打招呼:“阿有,涓子,快来挖海蟹!”

众人聚在一起,一人提着一个小桶,沿着海岸线深挖起来。柔软的沙子,碧蓝的天空,白色的海浪,还有弯着腰在海滩上嬉笑的少男少女们,交织成一幅美丽的图景。

许青鸟能够感受到这个身体的主人,此时是非常开心的,忘却了自己相貌的缺陷。广袤无垠的大海,和纯真可爱的玩伴,让她的心变得开朗阔达起来。

但是,许青鸟不是涓子,不能一直被困在陌生人的身体中。她得尽快脱身,找一找这个幻境的缺口,或者是制造幻境的人,看怎样从幻境逃脱。她努力念起咒语“魂,苦,荣,斗,戮”,想用红光拴住自己的灵魂,将其从涓子身体中甩出来。

没有反应没有红光出现,亦没有当初在水鬼幻境中助她脱身的乌鸦。许青鸟颓然发觉,自己只有意识还是独立的,知dào

自己是谁,可除此之外,全部被这具身体掌控。

一下午,少男少女们玩得很开心,还收获了许多小海产。

“把它们拿回家养着,下个集去邻镇上卖去,那儿有游客,应该能卖出去不少。”阿有跟涓子说,顺带着把涓子的小桶也提到自己手里,“太重了,我来。”

大片乌云自远海飘来,很快将沙滩也覆盖其下。

“要下雨了,咱们赶紧回家吧!”涓子看着那乌云,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害pà

,总觉得乌云之下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

众人赶紧提着桶子各自回到家。刚到家,豆大的雨点便落下,紧接着,雨越下越大,伴随着电闪雷鸣。涓子坐在家门口的小凳上,望着远处的海平面,担忧极了。这场暴雨来的太突然,要是爸爸他们遇着了,会不会有危险?

阿有从屋里出来,也搬了张小凳坐在她跟前儿,黝黑的脸上也写满了担忧,但他安慰道:“涓子,洪叔他们出海那么多回,都很有经验的,不会有事。”

大海很美,可越美的东西蕴藏的危险越是可怕。人就算有再多的经验,再好的体力,在神mì

强dà

的海洋面前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沙。暴雨来得又急又猛,海上的风浪定是更强。5级大浪、6级巨浪,对应4级大涌,波高2~6米;7级狂浪、8级狂涛、9级怒涛,对应5级巨涌,波高6.1米到10多米。照目前这狂风暴雨的情势下,海上的很可能达到7、8级。许青鸟感觉到这具身体的主人涓子在颤抖,定是担忧极了。

许青鸟更是忧心,不知幻境之外的情况如何,剩余的几十个女生是不是又开始了自相残杀,窦月他们有没有找到对付恶灵瞳啸的办法?可她现在被困在这具身体里,一点办法也没有。若是严砺在的话不,什么事情都依仗严砺,定会继xù

被当成无用的灵魂。她得冷静下来,自己想办法。

如今涓子处于神经紧张的时刻,若是等她平静下来,睡着之后精神薄弱,到时再使用异能说不定就会有效。

“涓子,阿有!”不远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打着雨伞跑过来。

“白婶儿?”涓子猛地站起来,丑陋的双唇微微颤抖,“我阿爸,我阿爸他是不是有消息了?”

“扣瓢了!扣瓢了!”白婶儿打着伞,依旧淋得一身透视,“涓子,你呆家,阿有,快过来帮忙!”

阿有一惊,连忙安慰涓子一番,便赶紧同白婶儿去了。他们一路招呼了许多渔村村民,一同去帮忙。

涓子脸色惨白,身体如同海浪中的一片落叶,被高高的浪头一打,整个人倒了下去。到底是海边儿长大的孩子,韧劲儿还是足的,涓子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冒着大雨冲了出去。

在这场暴风雨中,涓子失去了他的父亲洪全,失去了叔叔洪利,阿有失去了从小把他亲生孩子一样抚养的养父。洪全在海上最早发xiàn

了海风有问题,即刻宣bù

掉头回村。没想到暴风雨来得太快,他们在半途中拼尽全力,还是被海浪卷了下去。同去的几人筋疲力尽地活着回来了,可洪全和弟弟洪利,连尸首也没能找到。暴风雨过后,村民们在海上寻了好几日,也没能找回他们的尸首。

涓子和阿有,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洪全和洪利葬礼那天,村长带着全村的人都来了,一来为他们处理后事,二来商讨涓子和阿有这两个孩子以后该怎么办。村民们讨论的问题关乎涓子的将来,可涓子丝毫没有听的欲望,只是把眼神放在了爸爸的照片上。那张照片里,爸爸满脸风霜,皮肤黝黑,身上穿着廉价的白背心,可是那笑容很暖。但这笑容,再也不复相见。

涓子把压在床底下的黑色小箱子拿出来,翻出里面的相册,还有存折。家里不富裕,存折里的钱,都是洪全存着给她做手术用的。相册里的照片很杂乱,涓子细心地把所有照片取出来,一张一张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好,再一张一张放进相册里。

许青鸟深深叹息,失去父亲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就像世界被黑暗吞噬,再也见不到一缕光,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恐惧。

照片上,涓子的父亲年轻时倒是十分清秀,尚未被烈日海风以及贫苦的生活折磨,笑容也更开朗些。许青鸟皱了皱眉,洪全年轻时的模样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她动用记忆力本源快速搜索脑海中的记忆,突然,记忆定格在一张照片上。是了,她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是见过他的照片——薛山家里的那张合影!

洪全就是当年站在左边第二位,紧紧靠着陆功成的那个人!

许青鸟感觉灵魂在震荡,她要出来,她必须从这具身体里出来,好好查一查这个洪全究竟是什么身份!

涓子并不知晓有另一个人的灵魂正在自己的身体里挣扎,她整理完照片,又把墙上贴着的“三好学生”奖状全部揭下来,叠好放进箱子里。奖状上写着涓子的全名:洪涓。

她接着翻开存折,看着里面的钱数还有日期。她的兔唇一直是阿爸的一块心病,存了八年的钱,正准bèi

给她做手术,没想到叔叔家里出了事,便把钱给叔叔用了,每年赚到的钱还要给叔叔还债。前年好不容易还清了债,便又开始存钱给她做手术。对阿爸来说,世上最重yào

的事情,就是她的容貌。

“涓子,”阿有走进来,面有难色,“你阿妈来了,要接你走。”

洪涓怔了怔,“阿妈”这个称呼她从来没有喊过。她只知dào

自己出生没多久,阿妈就跟别人跑了。村民们都说阿妈是嫌贫爱富,可洪涓认为阿妈是因为嫌弃她的兔唇,才走的。

洪涓的妈妈玉茹是个美丽的时髦女郎,高跟鞋、红短裙、艳丽的唇色,全然不似渔村里的女人。玉茹见了洪涓,没有哭也没有表现出一个母亲初见抛弃十几年女儿时的悔恨,只是说了句:“跟我走,妈妈会治好你的病,让你变美。”

村长还有村民都不同意,认为像玉茹这样的女人,既然能把女儿一丢就是十几年,肯定不会照顾好女儿。但玉茹冷道:“这是我和我女儿的事,就算是拒绝,也要由我女儿自己说出口!”

洪涓捏紧了手里的存折,点了点头。

阿有站在一边,怔怔地,过了一会儿,转头出去了。

玉茹命人把洪涓的行李全部放进车子的后备箱。其实,行李很轻,只有阿爸的那个箱子,还有几件衣服。

“走吧。”玉茹道。

“等下。”洪涓站在车边,不停地往四周张望。

白婶儿知dào

她在找谁,揩了揩眼角的泪,道:“涓子,阿有怕是不忍心跟你告别,你就安心走吧。有白婶儿在,我们都会照顾他,不会委屈阿有的。”

“阿有会来的。”洪涓笃定地说。

玉茹有些不耐烦,看了看腕表道:“上车!”

洪涓没有动身,僵直着身体候在原地。

“洪涓,上车!”

洪涓颤了颤,但还是没有动。

原出传来阿有的喊声:“涓子!”

洪涓回头一看,果然是阿有来了。只见阿有手捧着一串贝壳风铃,笑着跑过来。那些贝壳都是残破的,丑陋的,被人遗落在沙滩上的。那时候,洪涓觉得那些贝壳很可怜,可是人类就是很现实,只喜欢好kàn

的,但凡有些瑕疵或者样子丑陋,便统统遗弃。

阿有知dào

她的心思,便把那些丑贝壳串起来,亲手做了一个风铃。

车子越开越远,阿有和村民们的模样也越来越模糊,只有这串风铃,在风中摇曳,敲击着美好的乐声。

许青鸟听着这声音,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很模糊。

只听到一句“找到你了”,便被一股子强dà

的力量拽了出去。

“啧啧,外面都翻了天咯,你睡得还挺香。”季界支着下巴,坏坏地冲着她笑,左手拿着棒球帽盖住青鸟的眼睛,然后拿起来,再盖住,再拿起来,仿佛觉得世上没有什么更有趣的事儿了。

“玩够了?季界!”许青鸟听出了黑无常的声音,便知自己应当已经从洪涓体内出来了。只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身体还十分僵硬,只能艰难地先将眼睛张开。

“呦嗬,一分五十九秒清醒,你算是在恶灵幻境里醒得最快的哩!”季界将棒球帽重又盖在她脸上,“呆着别动,只听就好。”

“听什么?”许青鸟皱了皱眉,脸上被罩着东西,黑咕隆咚,很不舒服。

“嘘~~~”

不知从哪里传来柜子倒塌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顿皮鞭抽打的声音。许青鸟心里一紧,在洪涓体内呆了些时候,此时竟能感受到她的疼痛。是谁,谁在抽打洪涓?

“小蹄子,敢偷偷给人寄钱?”

啪!又是一鞭!

“我花了那么多钱给你做手术,你这不争气的,还手术失败!这么个丑样子,我没把你丢出去就不错了!敢拿我的钱养小白脸?!”

啪!

“阿有不是小白脸!”洪涓怒道。

“还敢犟嘴?”玉茹放下鞭子,伸手就是一巴掌!

轰隆一声,洪涓推开了玉茹,打开门跑了出去。

“你给我回来!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回来,就别指望我还会出钱给你做手术!”

洪涓脚步一顿,乖乖地回到房间。皮鞭的抽响再度爆fā

,比方才的更响亮、更恐怖。

许青鸟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可怕的母亲。

“哎哟,昏了。”季界颇为遗憾地说。

许青鸟气结于心,但她也知dào

,指望冥界的黑白无常心怀仁爱之心,无异于对杀人魔讲珍惜生命。现在,还是得先搞清楚状况。

“我记得之前被血色骷髅吞噬,为何不是恶灵瞳啸的幻境,也不是其他女生的回忆,偏偏是洪涓的?”

“这还不简单?”季界道,“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洪涓获胜。”

简单的“洪涓获胜”四个字,也就意味着洪涓杀了所有的女生,活到了最后。这不是什么选美比赛,而是杀人游戏。只是,玩到最后的赢家未必是真zhèng

的赢家,游戏背后的操盘手,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最后的赢家身负的冤魂最多,身上缠绕的怨气也最多,这是恶灵的最佳养料。只不过,越大的骨头越难啃,所以恶灵要进入洪涓的回忆幻境,从头到尾,将洪涓的灵魂剥离,啃食干净。”

“恶灵也进入了这个幻境?!在哪儿?”

“恶灵瞳啸前生是个军师,最擅长谋兵布阵。它若是考lǜ

到今后有用到谁或者用到某物、某地的可能性,便会提前埋下伏线来。这个多智近妖的家伙,知dào

将来有用到这些女生的机会,肯定是在她们身边安插了怨眼,这样一来,它也会成为这些女生回忆的一部分。待到真zhèng

的决定时刻,外在的吞噬和内在的吞噬一并爆fā

,这些女生的灵魂哪里还保得住?我说鬼王的小情人,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从这幻境里脱身吧,就算你又犯老毛病,心软想救人,你也没办法的。”

许青鸟沉默,不得不说,季界说的对,她这心软的毛病,是该改一改了。rs

第155章、重口(二更)

“季界,麻烦你过来一下。”许青鸟说。

“哦,什么事儿?”季界把脑袋凑过去,将棒球帽掀开。突然,一个什么东西撞上来,把他的脑门儿撞得一痛。定睛一看,竟是许青鸟睁着一双紫眸,冷冷地看着他。

“你说不要心软,我确实改了,怎样,很痛?”

“嘶~~”季界龇牙咧嘴地摸脑门儿,“确实不心软,你强,不愧是鬼王教出来的!”那张邪气的脸莫名地带了些喜感。

许青鸟笑了笑,没有接话,现在身体已恢复,不再僵硬,可以自如活动了。她起身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是一个紫黑色的半透明结界,应当是季界制造的。从外面没有人能看到他们俩、听到他们俩,只有他们可以看到外面的人。饶是如此,季界还作势要她不要说话,真是会装腔作势。

“现在什么情况了,恶灵瞳啸对洪涓的吸食能否停下来?”

“我说了,不可能,你没有本事阻止恶灵,哪怕耗尽了自己的性命也一样。”季界知dào

她想做什么,立kè

警告道,“所以,老老实实呆在结界中,等恶灵吸食完毕,素女魂魄进入之时,自会产生缺口,足够你我离开这里。”

“素女?”之前也听窦月说起过,恶灵瞳啸要聚集三千冤魂做素女还魂的养料。只是,这素女究竟是何人,竟让恶灵大动干戈?凭借自己的力量阻止不了恶灵,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若能结了素女那道结,是否还有机会?

“对,素女。原本是个水妖,后来跟瞳啸看对了眼。”

“恶灵与妖结合?”

“nonono,瞳啸生前是人类,大概四百多年前吧,是个人。”

“人妖恋?莫不是《聊斋》?”

“啧啧,《聊斋》那都是小儿科,三界之中什么恋都有。人鬼恋、人妖恋、人神恋那都是你们人类想象的,可也仅仅是你们人类想象的,所以局限性很大。我活的这么几万年,看过魔界的魔爱上一只牲畜界的猪;还有一个南极的土地公爱上了赤道那边的土地婆,可因为家里都是冰,太穷了,又是异地恋,被赤道的土地婆给甩了;还有一只猫妖爱上了主人的大拇指,夜里把大拇指割下来,幻化成了一只猫,俩猫相亲相爱去了”季界滔滔不绝,对自己满腹“经纶”的样子十分自信。

“有没有外星人和人的故事?六年后的时空很流行这个。”

“那倒没听说,不过两百年前九重天上一星君和人界一个瘸子的三岁大的女儿谈恋爱了,算不算?”

“真是重口味。”许青鸟拧了拧眉头,对这些诡异的恋爱很不适应。

“人界近年来很流行重口味,这个我很知dào

。”季界勾了勾唇角,坏笑着,“这方面人类倒是很有灵性。而且,据我所知,你们人类也悟出了一个很正确的道理——跨界恋爱真心苦,神仙妖魔也得服。”季界说完,又咂咂嘴,觉得自己这对联对得极妙。

许青鸟点点头,把话题绕了回去:“那瞳啸和素女呢?他们为什么会死,发展到现在这种境地?”

“怎么,想听故事?”

许青鸟笑道:“在这结界中太过无聊,不如听写稀奇事儿调解一番。”

“啧啧,不错,总算是开窍了!”季界清了清嗓子,刚准bèi

唱两句大戏,发觉自个儿今儿嗓子不太好,只好又改唱为说,“这瞳啸乃一军师,上阵杀敌不行,出谋划策极佳。四百年前是明末抗清名将袁崇焕手下的,只因打仗的时候遇着了一白衣女子,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素女也跟他约定一生一世在一起,可这素女是水妖,活个千儿八百年不是个事儿,瞳啸一正儿八经的人类哪里能活那么老?素女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竟跑到妖王那里去偷万年果。”

“万年果是什么?延长寿命之物?”

“简单来说,跟天界的蟠桃差不多,只不过妖性比较大,效力也大打折扣。素女当然想要蟠桃,可她一个妖,根本进不去南天门。你们人类的电视剧里,一会儿一妖闹天宫,一会儿一妖使个啥障眼法就进了南天门,真真儿把天帝当白/痴。”

“继xù

说,后来素女如何了?”

“后来?被妖王逮着,因为素女是妖界第一美女,所以妖王要娶她当小妾。”季界用手弄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素女不愿意,就自杀了。瞳啸见了素女的残魂,知晓了这事儿,就跟袁崇焕申请连夜赶去素女修liàn

的那个湖泊,见她最后一面。哪成想那天袁崇焕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皇帝朱由检以通敌叛国罪处以凌迟。身为袁崇焕的手下,自然也是难逃一死。就这么着,冤死了。”

许青鸟皱眉沉思,瞳啸和素女确实死得冤枉。可是四百年前,红鬼簿应该已经建立了,为何瞳啸没有去找鬼王?如果报了仇,瞳啸与素女转世之后,说不定还有新的姻缘。

许青鸟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只听得季界说道:“瞳啸确实找鬼王解封来着,不过那已经是死后两百年的事儿了,什么仇人不都得死绝了?而且红鬼簿的报仇对象仅限人类,谁会跑去跟妖王拼去?你当这世上为何会有恶灵、恶鬼?不过是心中怨气无处安放,又吸纳了过多的怨,沉溺于仇恨,久而久之失却了人性。”

说完,季界顿了顿,难得地叹了口气,显出几分忧郁的神色:“这方面,没有人比得过鬼王。当年鬼王亦是身负一身仇怨,却无处复仇,能保持秉性没有堕落成恶灵,实在不容易。若没有他,只怕红鬼簿中的那些鬼执,早就变成恶灵为祸人间了。”

听到严砺亦身负仇怨,许青鸟心神一动,早知dào

他身上有那般冰寒的气息,又创立了以除冤为目的的红鬼簿,定是也有一番仇怨要报。他的仇,他的怨,都是为何呢?会不会,同前世的刘灵雪有关?

“再后来,鬼王发xiàn

瞳啸变了恶灵,就把它给镇压封印了。至于发展到现在的境地,你也都清楚了。”

“嗯,这么说来,其实,瞳啸倒是个有情有义的痴情人,”许青鸟道,“只是,用无辜的生命来完成自己的欲望,亦是罪孽。”

“啧啧,不愧是鬼王的小情人,说的话都一样一样的。”季界蹭蹭鼻子,酸酸地说,“我也想找一个跟我说话一样一样的人呐!”

许青鸟沉下心来思量整件事的经过,瞳啸逃离封印,开始聚集冤魂怨气,要给素女还魂。估计它已经找到了素女剩余的魂魄,只等一具合适的躯体。瞳啸动不了妖的躯体,只好把主意打到人类身上。可选谁来做素女的躯体呢?

如果是个死人,身体不够新鲜,长得不好kàn

,又委屈了妖界第一美女素女,年龄不能过大又不能太小,18岁的花季少女刚刚好。所以它动了选美的心思,让女生们自相残杀,聚集足够怨气的同时,还可以得到最美的躯体。这才是最新鲜最能让素女满yì

的躯体。

她注意到结界外外面,洪涓已经长到了十七岁,正值高三期间。她的唇腭裂手术终于做成功了等等,不对,不是做成功了,而是

洪涓坐在书桌前,缓缓打开一面小镜子,里面照映出她的脸。唇腭修复之后,她的相貌变得很好kàn

,她看着镜子,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突然,镜子里弹出一颗黑色的头颅,张着血盆大口:“记得我们的交yì

,现在,把你的善良交出来吧!”

“啊!!!不要!!!!”洪涓吓得把镜子盖在桌子上,起身拼命奔逃。可她哪里是恶灵的对手,还没有跑到门边,便被脚下青黑色的手握住的脚踝。血盆大口伸向洪涓额头,将她体内飘出的纯白色珍珠吞入口中。

许青鸟愕然,没想到,洪涓竟拿了自己的善良来做这笔交yì

。在她眼里,善良已经比不得容貌重yào

了。或许,是城市里污浊的生活,还有母亲的虐待,已然玷污了洪涓的心。

洪涓的眸子失去了原先的纯净如水,再一睁眼,便是火亮的光!

“如果能阻止回忆继xù

往前发展,是不是就可以停止恶灵对洪涓的吞噬?进而阻止素女进入?”

“嗯?”季界原以为她已经放qì

了,却未料到她听了那些故事,其实是在为阻止恶灵想办法,“别傻了,这办法也许有效,可是你一旦离开结界,就会被恶灵发xiàn

,而且如果素女不进来,咱们也找不到缺口出去。”

“那又如何?”许青鸟道,“既然可能有效,不试试,如何甘心?季界,莫说你堂堂鬼差黑无常,天下太平范无救,连这点儿胆子也没有?!”

“你别激我”季界把棒球帽带回头上,压住挑染的银白发色,唇角向上邪邪地勾起,“我这人,最经不得激”rs

第156章、奔逃(三更)

洪涓头一回尝到甜头,用了善良做交换,此后愈发欲罢不能,先后将友情、亲情、判断力交了出去,还得白皙的皮肤、窈窕的身材还有性感的气质。()

“洪涓,清醒一点!”当洪涓在同辉医院诊室中准bèi

交出自己的健康时,许青鸟突然出声。她与季界商讨过,她本是无法进入洪涓的回忆的,除非附身于主人或者自己的影子上。在同辉医院,洪涓的回忆里有许青鸟的存zài

,所以许青鸟可以趁此机会,附身在自己的回忆影子上。

海医生含着笑意的双眸突然涌出鲜血,一张嘴巴一张开,便吐出一颗血淋林的头颅。四周涌出许多黑血,一路蔓延到青鸟脚底。一只只青黑色的手掌从黑血中伸出,抓住了她的四肢。

海医生的身躯朝她走来,嘴里吐出的那颗头颅看着她,阴惨惨地笑着:“本来想饶你一次,可你偏要自投罗网,这就怪不得本恶灵了!”他拿起手术刀,朝她大腿根狠狠刺去!

突然,刑链上黑电光闪烁,击向那颗血淋林的头颅!黑无常的刑链果然强悍,一击之下竟把那颗头颅击碎,化作四散的血花。拉扯许青鸟的那些青黑色手也消失了。

“洪涓,跟我走!”许青鸟拉住洪涓的手腕。

洪涓尖叫起来,甩开她的手:“你干什么,放开我!海医生呢?你们把海医生还给我,没有海医生,我会变成丑八怪的,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你清醒一点!”许青鸟猛地打了她一巴掌,“你以为交yì

那么好做,要了容貌,你会把命搭进去的!”

“死就死,我不怕!”洪涓疯狂地喊叫,“要是不漂亮,那才是生不如死!”

洪涓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完全变成了唯美貌是尊的人。这种情况下,只有硬来了。许青鸟学跆拳道时,脚力、掌力都有很大提升,虽然从电视上看到过一记手刀可以将人劈昏,自己却从未尝试过。这次实在没法子,她绕到洪涓身后,一记手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洪涓白眼一翻,身子轻飘飘地跌落在地。

洪涓一昏倒,逃亡变得很艰难,但也唯有如此才能控zhì

住她。许青鸟背起洪涓,沿着季界指出的道路,一路往医院外跑。在回忆的世界里,恶灵控zhì

的区域依然在怨气漩涡的范围内。只要许青鸟和洪涓逃出医院,脱离怨气漩涡的范围,就有机会改写洪涓的命运。

幸好洪涓为了变美,将身材弄得极其纤瘦,许青鸟背着她虽则吃力些,但咬咬牙倒还撑得下去。原本热闹的医院此时静谧非常,所有的医生、护士还有病人都静止不动了,仿佛塑胶玩偶。难道是因为洪涓本体昏倒,回忆的时间也停滞了?

然而,事实证明并非如此。青黑色的手从医院的地面伸出,抓住他们的脚踝,进入人体。医生、护士、病人都被恶灵控zhì

,瞳孔变得一片血红,他们全部往许青鸟和洪涓靠拢,伸出手,要把她们撕碎。

“季界,快来帮忙!”许青鸟喊道。

季界正要出手,突然感受到自上而下的强dà

能量,不由得神色一凛:“怨气漩涡提前扩张,我先上去顶一顶,你的异能可以用!”

怨气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黑,只怕恶灵瞳啸感应到回忆被人侵入,决定提前了结一切。

这里不是诊室中的异空间,许青鸟的异能并未受限。

“魂,苦,荣,斗,戮!”

强力的红鞭散发着巨大的能量,将周围的一众被控zhì

的人类打得烟消云散。

许青鸟一惊,自己的灵力分明在慢慢散失、削弱,怎么方才会突然爆fā

出从未有过的强dà

力量?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许青鸟立kè

背着洪涓跑出医院,超怨气漩涡之外的地方狂奔。然而,怨气漩涡越来越大,许青鸟累得一头汗,气喘吁吁,跑不动了。可距离漩涡外的空间还有十几米远。

“许青鸟,坚持住!”

十米,九米五米,四米,三米,两米,一米到了!

最后一步,许青鸟几乎是整个儿身体扑了过去,重重地栽倒在地上。背上的洪涓也滚落一旁,好在身体已经完全脱离了怨气漩涡的范围。

许青鸟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是脱离了恶灵控zhì

的范围。

季界正在和血色骷髅缠斗,刑链游刃有余,并未见得使了几分力量,和当初同严砺打斗时爆fā

的力量差得极远。许青鸟有些纳闷儿,若没有见识过刑链那毁天灭地般的力量,她说不定会以为季界尽lì

了。可目前的情况,季界根本没有用全力,倒像是在和恶灵打着玩儿。这个玩性大的黑无常,有时颇让人头疼。

此时,不知从何处传来洪亮的钟声,一声一声,如庙宇中悠扬的晨钟,平稳庄重,端庄安祥,回声亦悠远而绵长。

突然,躺在地上的洪涓睁开双眼,嘴巴一张一合:“时间,到了。”

洪涓胸前的茉莉花纹怀表发出淡淡的纯白色光晕,荧荧娆娆,纯美不可方物。

许青鸟眉心一痛,紫眸环顾四周,原本空无一物的广场上、道路上竟堆满了死去少女的尸体还有警察、老弱等无辜路人的尸体。他们已经从回忆幻境中脱身,回到了现实。可现实,比幻境,更残酷。

“啧啧,时间到了,好戏开场了!”

半空中,季界周身环绕着黑色的刑链,电光突地一闪,他竟完全变了个样子。原先吊儿郎当套在身上的运动服变成了往日的黑袍,头顶的棒球帽变成了黑色面具,他随手一扯,便将它戴在那张邪气逼人的脸上,造型夸张的鞋子变成了一双黑色金属靴。此时的他,不是季界,而是传说中恶人、奸人、厉鬼都怕极了他的“天下太平范无救”,生性好斗的黑无常!

季界扭了扭脖子,又活动下手指,虽然带着面具,但那张脸上散发的邪气力量越发摄人。

如果说,季界方才同血色骷髅的缠斗属于闹着玩,那么这回他便是大开杀戒。刑链突然暴涨十倍,变得如故宫的柱子一样粗,它像一条黑色长蛇,将血色骷髅缠住。血色骷髅在怨气漩涡中隐没,逃遁,以躲过铁链,可铁链紧追不舍,忽而分裂成千股细链,凝成一个细密的铁网,将整个怨气漩涡牢牢困住。怨气漩涡本无形,但刑链却可以将无形的物、有形的物全部捆缚,不留一丝余地。

轰隆隆!怨雷的轰鸣声响彻天际。一道雷电沿着刑链劈下来,眼看着就要击倒季界。

“季界,小心!”

那怨雷的威力,许青鸟也是见识过的,能将大地劈出一个深坑。季界若是不躲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哎呦,好痒痒~~”季界没有躲,让雷电从身体上穿过。

许青鸟松了一口气,身为冥界鬼差,季界应当是不怕怨雷威力的。恶灵瞳啸依仗的就是怨雷的力量,若是这力量对季界无效,想必他就没有别的招数了。

“瞳啸,借的东西,总是要还的,不然会受罚的哦!”季界唇角勾起,动用一条刑链,只见自怨气漩涡中拽出一个炸雷般的铁球,那应当就是冥界的怨雷。

眼见怨雷被夺,血色骷髅恼羞成怒,从怨气漩涡中冲了出来。

这时,一把巨大的银斧头自上而下劈将而下,硬生生将那骷髅头劈成了两半。

司徒高颖蔑视地看着他,狠狠地啐了一口:“过了两百多年,你的脑子还是很好使,但是武力值一样的不堪,老子就不信还劈不死你!”

茉莉花纹怀表的白光越来越强,刺得许青鸟渐渐真不开眼睛,只能半遮着眼去看。白光中渐渐显出一个人形来,那女人比尹丽娘更要美上几分,唇红齿白、肤若凝脂,眼波流转之处,只怕神仙见了也要酥了半边仙骨。

“瞳啸,瞳啸,瞳啸”那女子悠悠然荡开了口,轻声呼唤着半空中的血色骷髅,“瞳啸,你这又是何必?”

血色骷髅的头颅已被劈成了了两半,可它见了这女子,竟直直栽下云端,落在地面上,化成了人形。没想到,这瞳啸亦是个绝美的男儿,身着一身青衣,书生模样,气质很是清秀。然而,他的眼睛却是血眸!

“素女,素女,我终于见着你了!”瞳啸轻声呢喃,“我已为你备好了复生的躯壳,只待时机一到,便可让你复生!素女,我是这般思念着你,朝朝暮暮,结发不离!”

素女轻柔地伸出手,那纤细葱白的右手此时却只是虚像,穿过瞳啸的发,却未留下一点踪迹。

“结发不离,确乎是我当年的祈愿,终成空。”素女眸中柔光似水,“却,并非我今日的诉求。”

“不,不会成空,今日一过,你我便可逍遥于世。还记得四百年前我答yīng

你的么?那约定,我一日未曾忘怀”rs

第157章、痴爱

“结发同心,不离不弃,乘一叶扁舟,遨游天地山川,览遍世间美景”素女眸中荡漾着水波,悲戚地笑着,“如斯美好的祈愿,素女亦怎能忘怀?可是,你曾答yīng

我,离开纷扰尘世,不管明与清朝代更迭之是非,不再徒添杀戮,这些,你却忘记了。{}”

瞳啸神色大变,血瞳发出骇人的红光:“不,不,素女你莫要生气,我没有忘,当初袁大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他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理。误了与你相约的时辰,对不起,对不起”

“一直以来,你执着于将我复生,不过是为弥补当年的憾事罢了。”素女一身白衣,在黑暗的夜幕下显出圣洁的光辉,“我问你,你可当真记得我的模样?眼前的我,当真是素女么?”

素女的脸突然换了副样貌,同样是绝美,却与之前全然不同。素女凄然地望着他:“如何,你辩得出么?”

瞳啸痛苦地捂住眼睛,鲜血从瞳孔中流出,将那一双手染红:“不,不,不管你是何相貌,你都是我心中的素女,永生永世不会忘怀!”

“你只如此说,可曾问过我的心?”素女道,“我只愿做你心中那唯一的容颜,你却用他人之血染红了你的眸,用他人之貌困锁我的魂,若你瞳仁之中映出的是别的女子,你究竟将我的情意置于何地!?”

“我会想办法,把别人的貌变成你的脸,我的眼里只有你一人,素女,你信我!”瞳啸急切地证明自己的真心,眼里溢出的血越来越多。

“别人的身体,别人的貌,终究都是别人,不是我”素女凄然摇头,“瞳啸,你知dào

我当初缘何自尽,了结这妖魂么?”

瞳啸咬牙切齿:“自是因那妖王强娶,你却不愿。若非我力量不足,定要亲自扭下妖王的头颅,为你报仇!”

“你我本非同类,寿命亦不一样,你命中注定命止于那时,我们更是连十年恩爱都不能有。我本想着盗得万年果于你,如此你我便可同寿同筹,再不分离。怎奈被妖王发xiàn

我若不肯,妖王又能奈我何?然而,若你死了,我却活着,眼睁睁看着你离我而去与其那般痛苦,不如我同你一同了了这性命。妖死后,亦可通过冥界转生石转生,到时候,你我再生为人,同生、同死,一起感受生老病死花开花落,才真zhèng

是结发同心,不弃不离。否则,纵然我得以复生,却失了原本的自己,你纵然令我复生,却是满身罪孽的恶灵,走到如斯地步,又谈何乘一叶扁舟,遨游天地山川,览遍世间美景?”

瞳啸大受震动,张了张唇,迟疑道:“我竟从来不知,你从未同我说过素女,你当真只愿同我一起托生为人?”

“你将我的魂寄于他物之中,只知我魂灵不全沉睡百年难以成言,可曾静心下来倾听过我的心?”素女莹白的身体微微颤抖,晶莹的泪珠儿滚落下来,“复生与否,我从来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你”

“素女!”瞳啸奔上前来,将素女拥入怀中,可他的手穿过她的发,想触碰却触碰不得,想关怀却难以成言。

“恶灵瞳啸,”季界一袭黑袍,在空中烈烈如风,刑链电光闪烁,爆fā

出骇人的力量,“你和素女祸乱人间,危害人命,扰乱鬼界秩序,现在,受死吧!”

“黑无常,此事都是因我而起,与素女无关!”瞳啸将素女护在身后,双手旋起怨气漩涡,要同季界决一死战。

一道莹白的光划过瞳啸身旁,素女款步走上前,向黑无常行礼道:“黑无常大人,素女虽是一介水妖,但平生从未做过害人之事,可瞳啸这番作为皆是为了素女,素女不求得到谅解,只愿与瞳啸同生共死,纵然这惩罚是灰飞烟灭,我们也甘之如饴。”

瞳啸惊道:“素女,这些罪孽出自我手,你且快逃,如今我已将你元神聚齐,你速寻水源之地修liàn

,千年之后依然可以”

“千年之后,世间再无瞳啸,素女又何必长留此间?”素女温柔地笑着,“瞳啸,生亦乐,死亦乐,灰飞烟灭也好,魂飞魄散也罢,让我陪着你,好吗?”

瞳啸突然感到烦闷焦急,眼前的血瘴让他看不清素女的容貌、素女的神情,若这怨气凝聚的血瘴才是百年来阻隔他与素女的根源,那么他百年来的筹谋努力竟全乎一个笑话!他要给她的躯体,她不要,他为她努力的一切,在她眼里是罪孽。这四百年,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不,不是笑话,至少在此时,他真真切切听到了素女的声音,他思念四百年的素女就站在他眼前。可他竟看不清她的脸,触碰不到她的发,无法在她垂泪时拥bào

她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吗?

瞳啸扬天长啸,啸声震动天地,惊起夜空里一群又一群鸟雀。怨气漩涡突然疯狂旋转起来,将扩散到四周的怨气凝聚到一点。那漆黑的一点骤然爆裂,无数冤魂窜出,在半空中疯狂逃窜。

“哎哟,不错哦。”季界挑了挑眉,将手中怨雷释fàng

出来,怨雷的功用不仅可以吸纳冤魂,同时还可以将未死的魂送回本体之中。

只见马路上那些死去的警察、路人的灵魂纷纷回到身体,不消片刻,身体再无伤痛,马路上的血迹、残肢也都消失了。而那些自相残杀的女生也从原地消失,回到了自己家中的卧室。

瞳啸眸中的血色渐渐褪去,他用那双墨色的瞳凝望着眼前的白色身影,终于露出了四百年来第一个微笑。眼前的素女,还是四百多年前初见的模样,温柔如水,纯善美丽。他缓缓走上前去,轻轻吻上她的发丝,哪怕下一秒就魂飞魄散,至少他是同素女在一起的。凌乱的发丝在狂风中缠缠绕绕,分不清彼此。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同生亦同死,相思寄发丝”素女缓缓道来,微笑倾城。

“素女,我终于同你在一起了,这样就很好,很好”

刑链将两人的身体一并缠绕,一条红色长毯从二人脚底生出,一直延伸到天际。

红毯尽头,白色的身影出现,他挥动长袖,将两人之魂,以及半空中飘荡的游魂一同收入袖中。红毯与白无常皆已消失,许青鸟看到路上的人皆已还魂,像从未发生过那惨绝人寰的大屠杀。顿时,她明白了,黑无常的到来并非偶然,也不像他自己说的纯粹来等着看人死绝以后收鬼魂而已。如果她猜的没错,季界是在等一个一击必胜的时机,将瞳啸和素女一同逮捕归案。若是再善良些,或许他是在等素女亲自开解瞳啸,让他彻底放下魔念。

并且,季界打从一开始就知dào

,那些人不会真的死。就算确实死了,季界也会想办法将他们复生。现在不是战乱时期,恶灵随便杀个人都可以推到战争上,若是人间发生了这种可怕的大屠杀,难免影响人间的安定,所以,冥界不会放任不管。

“季界,那些女生都去哪儿了?”许青鸟迫切想知dào

朱娇和苏艺瑾的消息。

“她们啊,回家了呗。”季界笑道,“放心,关于这次发生的所有事情,她们会统统遗忘,只是啧啧,洪涓这边儿不好办呐。”

洪涓并没有从原地消失,依然躺在地上,胸前带着的茉莉花纹怀表已经失去光芒。

“洪涓怎么了?难道她的灵魂已被吞噬,不能复原?”

“这倒不是,说来她得感谢你呢。原本,按照我们大boss的指示,洪涓会被作为炮灰牺牲掉。是你坚持救她,才让她有了现在的一线生机。”季界道,“但是有点儿麻烦,按照我这边的记录,她死了,没办法批量删除记忆。所以,关于你的事,她醒来以后全都记得,我看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让她帮你保密吧。”说完,他又咂咂嘴:“真是,早知dào

这么麻烦,你救她干嘛?要是鬼王在,肯定要骂你给自己找事儿,留下这么大一个漏洞。”

“呵在他眼里,我怎样都是错。”许青鸟苦笑道。她与季界告了别,背起洪涓打了辆出租车,按照幻境里的记忆将她送回了家。洪涓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住,自从高中毕业后,她就离开了母亲玉茹。

许青鸟打电话回宿舍,确定朱娇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睡觉。她松了一口气,望了望胸前的鬼露,不知何时,鬼露里的灵力竟又增长了,难道是方才怨气漩涡中冤魂灵力过强,被鬼露吸收了一部分?

“你是”洪涓睁开眼睛,迟疑着问,“你是谁?你是我梦里的人?”

“你好,”许青鸟伸出右手,“我叫许青鸟。”rs

第158章、错过(二更)

许青鸟同洪涓聊了许多,关于那个真实的梦境,关于洪涓的脸恢复原来兔唇模样的事实。()出乎意料的,洪涓看着自己扭曲的容貌,显得格外平静。

许青鸟又问了一些关于洪全和茉莉花纹怀表之事,洪涓说,从她出生起,父亲洪全就一直在渔村了,这个怀表一直放在那个小黑箱子里,从来没有拿出来过。

“送给你吧。”洪涓将怀表交给她,“很抱歉对于我阿爸年轻时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他从来不讲那些事的。谢谢你救了我,让我有机会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这只怀表既然对你很重yào

,就送给你吧。”

“但,这是你父亲的遗物。”

“阿爸他,一直活在我心里,”洪涓把怀表放进她手心,“就算没有怀表,也是一样的。”

许青鸟点点头,能拿到这个怀表,看看里面究竟有何秘密,是否和薛山、陆功成的那几个怀表是一个系列的,自然是很好。

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洪涓已答yīng

保密,不会说出许青鸟身负异能之事。许青鸟见她十分平静,却放不下心。洪涓如此在意容貌,如今突然被打回原形,岂会一丝挣扎难过也无?该不会想不通,做出什么傻事吧?

“洪涓,还记得阿有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许青鸟柔声道,“心美比人美更美。”

“是啊”洪涓抬起头,痴痴地望着窗口挂着那串贝壳风铃,“过去,我只觉得,那是书上说的,可是现实往往同书中相反。经了这一番挫折,忽而觉得书上所说或许是对的。有得必有失,相貌丑陋难以改变,最起码不能失了本心。否则,纵然貌美,心却腐烂发臭。现在想想我做过的事,杀过的人,还会感到心惊肉跳,我怎么会怎么会变得那么可怕?!”

“已经没事了。”许青鸟轻轻拍抚她的肩膀,“既然改了自己的命,就等于是重活一次,这一次,做你自己就好。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不介yì

你的容貌和过去,真真zhèng

正的对你好。”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么?”

“嗯,相信我。”

洪涓的眼泪落得很突然,可她这样哭起来,反倒让青鸟放了心。哭,不怕,怕的是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最后误入歧途。

清晨,许青鸟回到宿舍,就着清晨的柔光,细细审视朱娇的睡颜。

一场大战,于朱娇而言,连梦境都算不上,可于许青鸟而言,却是生死一线。许青鸟见小娇睡得正熟,娇俏的容颜一如往昔,感到很安心。

正如季界所言,她这心软的毛病总是改不了,总是被各种人、事、物牵绊着,心肠不够狠。或许,这也是严砺放qì

她的缘故吧?

几次为了别人而让自己陷入险境,她虽有过迟疑,却从未后悔。至少,有人因为她的努力,改变了命运。看到龙茜活下来、洪涓活下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努力日后定不会白费。既然别人的命运可以改变,那么她和妈妈还有青岩的命运,一定也可以!

许青鸟手心紧握着茉莉花纹怀表,静静地沉入梦乡。好累,好累,四肢根部的痛,大脑的痛,异能透支的累她,确实该好好休息了

遥远的海边渔村,清新的带着海水咸味儿的风吹过一片树林,又吹到了渔村。最后携着鱼腥味儿,一路窜入村里的小楼房中。渔村因为开发旅游业,渐渐富裕起来,大部分人家都盖上了楼房。

皮肤黝黑的少年这些年身体抽高了二十多公分,已纯乎一个高挑精瘦的男子。他光着上身,强健的身体肌肉纹理分明,这是大海对他的磨练和馈赠。他将新鲜的海苔摆放在向阳的水泥地上晾晒,又把外面晒好的鱼干收回来,送回家里。

刚一进门,只听得外面一阵敲门声,放下东西出门却没见到半个人影,只看到门口放了一个包裹,上面写着:罗有(收)

阿有细细看去,却未见寄件人是谁。稍稍晃了晃包裹,听到里面哐哐当当,似是贝壳之类的东西。他在门边随手拆开包裹,惊愕极了,那里面的风铃,是他亲手做来送给涓子的告别礼物!

难道是涓子回来了?阿有东张西望,并未看到人影。他重又低下头,细细摩挲那风铃,涓子没有来,却把这串风铃退还回来,是将他、将生养了她的渔村彻彻底底抛弃了么?

突然,他发xiàn

风铃下压了一封信,上面是熟悉的笔迹,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书写着:阿有,我这些年,做错了很多事,失却了最珍贵的那颗纯粹的心。若有一天,我在遥远的彼岸梦见你挂起了这串风铃,即便天涯两隔,我也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原谅。

这封没头没尾的心让阿有怔仲许久,他很担心,瞧这信中的语气,涓子应当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去帮她?这些年,她只头一年会给他寄些钱,捎来一些报平安的话。之后就再无音讯了。他也曾按照原先信件的地点去找她,却听房东说她和她母亲已经搬走,谁也不知她们去了哪里。

“阿有,阿有?”屋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女子抱着五个月大的娃娃,笑着逗弄着。

“琳琳,什么事?”阿有回过神来。

“巧儿想阿爸了呗!”琳琳将娃娃递给他。

只见那娃娃长大双臂,笑嘻嘻地扑进阿有怀里,小嘴里喊着“爸”“爸”。

阿有见了这小娃娃,绷紧的神情忽而缓和,将包裹放下,接过孩子,用心逗弄起娃娃的小鼻子。娃娃“咯咯”地笑,那笑声纯粹干净,穿过渔村,穿过海风,传入洪涓耳中。

房子不远处的阴影中,洪涓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微笑,却又像是在哭。她终于明白,为何与恶灵交yì

了那么多次,她放qì

了亲情、友情、判断力,甚至愿意放qì

自己的健康,却从未想过放qì

爱情。那是因为,她的爱情,一直为那个人留在心底的角落,在不知dào

的时候生根发芽。

那个人,陪着她笑,陪着她哭,从来不会介yì

她的美或者丑。许青鸟告sù

她,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不介yì

你的容貌和过去,真真zhèng

正的对你好,让你可以真zhèng

做自己。洪涓这才发xiàn

,原来那个人早已经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她却为了自己的欲望,将他丢了

当洪涓转回头来,想看一看他时,猛然发觉,不只是她走了太远,他也已不在原地等候。如今,他有妻子,有孩子,有家,有满满的幸福。而她她虽然什么也没有,但还有一颗可以祝福他的心。

“阿有,”洪涓望着那个被随意搁在门口的包裹,绽开一个笑容,“祝你幸福,再见”

洪涓微笑着昂起头,任熟悉的海风,风干眼角的泪痕。从今以后,她会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地活着,才能不辜负阿爸和阿有对她的关爱。

房子里,阿有将娃娃哄睡着后,悄悄出了门。

琳琳刚洗完衣服进来,笑道:“巧儿睡着了?”

“对,你进去看看她吧。这孩子太会折腾了。”

“哈哈,我刚想说你这个干阿爸很不错,怎么,哄了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琳琳的丈夫阿刚从屋外走进来。

“干阿爸怎么比得上亲爸?快去看看你家娃娃吧!”阿有和他笑着对了对拳头。

阿刚说:“睡着就让娃儿睡着呗,走咱哥俩喝酒去!”

“我得走了。”

“走?这才回来几天?”

“我要去趟京都。”

“去找涓子?涓子走了这么些年,说不定跟她妈妈一起生活得很好,人也变美了。你还找她做什么?”

“我快大学毕业了,总该去京都闯一闯。”阿有笑了笑,眼神透着坚毅,“而且我有预感,涓子很可能在京都。她是我的亲人,我一定要找到她!”

下午,阿有和渔村的村民们告了别,带着简单的行李和那串丑丑的手工贝壳风铃,踏上了去往京都的火车。他坐在5号车厢的临窗座位上,望着窗外渐渐向后退去的林木海洋,将风铃轻轻提在手上,昂头闭上眼睛,倾听小贝壳互相敲击的美好乐音。

6号车厢的临窗位置,洪涓昂头闭上眼睛,倾听海风的声音。她已悄悄去阿爸坟前拜祭,又在那片从小生活的海滩踏浪,感受了大海冲击的魄力。

小时候没有觉得,隔了许久回来,才发xiàn

自己是如此地爱这个地方,爱这里不富裕却单纯善良的人们,爱这里的每一片叶子,每一朵浪花。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她会请求许青鸟帮一帮她,将她的骨灰送回海边,埋在那块礁石下。当然,活着的每一天,她也会认认真真地生活。生命,重来一定,必定不再相同。rs

第159章、演出

休整了半个月,许青鸟的身体终于完全恢复,只是偶尔还会感到劳累疲乏。幸而朱娇和吕绪绪都很关心她,只要她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舒服,就好吃好喝的送过来,每天打水、买饭、点名全都包了。

京都大学里,各种各样的社团办得正火热,时常推出一些有趣的活动。朱娇和吕绪绪在照顾她的同时,也没落下参加活动。她们俩每天回到宿舍都很开心,一个劲儿地跟青鸟分享活动中的乐事儿。

比如,话剧社副社长背台词背得脑子昏了,居然跑到女厕所,被女生们揍出来,一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动漫社周五晚上放动漫时,u盘中了病毒,居然放出了社长典藏版小**,现在社长都快疯了;系里最讨厌的那个老师开讲座,结果被学生集体开天窗,他那张脸黑的呦

这样的快乐感染了许青鸟,在分享各种趣闻的同时,她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这对于休养身体很有帮zhù



“姐,快点帮我拉一下!”朱娇参加了一个话剧演出,刚取了戏服过来试,可后面的拉锁怎么也拉不上去,急得直叫唤。

许青鸟正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茉莉花纹怀表,这个怀表果然同薛山那个一模一样,而且都有“辛酉年四月九日”的字迹。这个日期究竟代表着什么呢?是这系列怀表的生产日期,还是照片上六个人相聚的时间,抑或代表一串什么东西的密码?这个“四月九日”会跟“7749”有关么?可这样的联系,看起来非常不着边际。

她还记得陆功成拨打的那个电话手机尾号是7749,陆功成藏在保险箱的手机的号码尾号也是7749。要么两个手机是同一个,要么是陆功成的手机在六年后给了那个幕后之人。可是,一个普通的手机,有必要几经转手么?该死若是当初看清了幕后之人全部的手机号吗,就没有这么麻烦了。

“姐,快点儿啊!”朱娇急得要死,“我得试试款式怎么样,抓紧改去,明天就彩排了!”

许青鸟被她的催促声拽回神来,说了声“这就来”,便将茉莉花纹怀表放在枕头下面的小袋子里。

朱娇的身材很好,最近因为兰克说她胖了点,她受了刺激,一个劲儿地节食减肥,原先的婴儿肥消了下去,竟显出几分骨感美来。纵然她已经彻底忘记了那场恐怖而诡异的“美女新生网络票选大赛”,忘记曾经参与的杀戮,但心底对美丽的欲望,和所有女生一样,从未忘怀过。

“吸气,对,再吸一点。”许青鸟把朱娇背后的拉链拉了上去,笑道,“不错,穿起来很漂亮,像个欧洲公主。”

“要是再瘦点儿就更好了,”朱娇显然仍然不够满yì

,嘟囔着说,“哦,罗密欧,我要做你娇瘦的茱莉叶!让你为我的身姿着迷!俊秀的蒙太古啊,我真的太痴心了,所以也许你会觉得我的举动有点轻浮;可是相信我,朋友,总有一天你会知dào

我的忠心远胜过那些善于矜持作态的人的轻狂”

“台词说的不错,如果小嘴别噘着,就更好了。”许青鸟调侃道。

“那是,我们家兰克当罗密欧,我不把茱莉叶演好,要是被别人勾了去,那我不是亏大发了?”朱娇撇撇嘴,忽而想起了什么,拉住青鸟的手,亲昵地说,“姐,你后天晚上得来给我加油哦!”

朱娇和兰克的相识是在开学时的宿舍,可后来能够如大火燎原一般发展起来,还是多亏了话剧社的撮合。两人都喜欢表演,一个帅哥包了男主角,一个美女包了女主角,感情戏一对上,火花“刺啦”一下就烧起来了。

“后天?”许青鸟皱了皱眉,“我有兼职。”上个月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没能去兼职,她便将原先存下来作为自己生活费的钱寄给妈妈,当青岩的医药费。若再不去兼职,只怕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要吃干馒头了。

“不行不行!”朱娇大声道,“我不管,这可是我第一次登台演出,你要是不来,我我哭给你看!”朱娇扁扁嘴,作势就要大哭。

许青鸟“扑哧”一声笑出来,捏捏她可爱的小脸,言语中不自觉地流露去宠溺的味道:“乖了,我把兼职提前,一定去看你的演出,好吗?”

“嘻嘻,这还差不多!”朱娇转哭为笑,这表情变化也就一秒钟的事儿,可见她确实有做演员的天分。

朱娇对着穿衣镜,前后左右细细看了一通,确定每个角度都极其完美,这才恋恋不舍地脱下来,收在衣柜里,留着明天彩排的时候穿。

许青鸟出门做兼职,跟做家教的那家家长商量了一下,把后天晚上的补课调整到今天晚上,延时讲完。那位家长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名叫顾费,长得一脸富态,人很和善。顾家很有钱,对于孩子的教育方面更是不吝惜花费。这也是许青鸟选择顾家的原因。

顾费递给她一杯温水道:“我们家小同多亏了你,最近考试进步很大呢。”

许青鸟谦虚地道:“小同自己很聪明、很努力的,我也只是教会他一些正确的学习方法罢了。”

“许小姐你就别谦虚了,”顾费拿出一个红包给她,“这是上个月的补习费,请你笑纳。”

“这”许青鸟疑惑地道,“我上个月请假没有补习,您”

“许小姐,我们家小同说了,上个月学习都是照着你给他做的笔记学的,才能考这么好。这不还是你的功劳?”顾费道,“找个好老师不容易,这钱该给才对。对了,下个月的补习费会涨一倍,我们家小同还要多拜托你了。”

许青鸟还要争辩,可顾费这人万般坚持,言语中似乎很怕她会不再教顾同。许青鸟最终同意收下这笔钱,并表示会尽自己所能,将顾同教到最好。

没想到会提前拿到钱,许青鸟松了口气,这个月的生活费有着落了。因为做家教都是一个月结账,她本来还打算做日结的工作,去发传单,现在看来应当不必了。

买了吃货吕绪绪爱吃的麻辣粉,许青鸟闻了闻,很香,不知会不会勾得朱娇抛弃她的减肥大计。一想到朱娇流着口水,嘴馋想吃又强忍着的可爱摸样,许青鸟就莫名地微笑起来。

回到宿舍,灯亮着,莹白色的灯光让她心里很暖。短短几个月,这间小小的宿舍,竟有些像自己的第二个家了。

许青鸟刚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嘤嘤”地哭泣声,像是朱娇在哭,她怎么了?

许青鸟立kè

进去,果然是朱娇,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床上,一双好kàn

的眼睛哭成了两颗青核桃。吕绪绪跪坐在朱娇的床铺上,正在给她涂药膏。

“怎么回事,小娇出什么事了?”许青鸟将麻辣粉放在桌子上,连忙问,“又和兰克吵架了?”

“姐,不是的,她今天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摔下去?怎么回事?谁推的?!”许青鸟心里一冷,眉心突然涌起的黑气让她说话的声音显得十分阴沉。

“姐,你电视剧看多了。”吕绪绪道,“这丫头下午表演被兰克夸了一句,屁颠屁颠直乐呵,一蹦一跳的,一下子就乐极生悲了呗。嘶,好香,姐,你给我买麻辣粉了?”

“嗯,你下来吃吧,剩下的药我来帮她涂。”

吃货吕绪绪赶紧下来洗手,拿出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许青鸟一眼看过去,只见朱娇屁股后面青紫一片,腿部也是青青紫紫,磕破了好几块,脚踝处也肿了起来。朱娇把头埋进被子里哭,把额头的伤藏起来。

“幸好没有伤到骨骼,不过你还是休养几天才行。走路怎么样?”许青鸟一边给她擦药,一边问,“话剧社那边怎么说?你这样子,恐怕得找人代替了。”

“我不要人代替!”朱娇气得又哭起来。

“小娇,我知dào

这次演出对你很重yào

,可现在的情况你撑得住么?”

“我我”朱娇的拳头猛地捶在枕头上,“我宁愿你去代替我,也不要那个臭女人代替!”

“那个臭女人?苏艺瑾?”许青鸟总算知dào

她为何气成这般德行了。

“兰克那个臭男人,居然跟社长推荐她代替我,还把她一通夸,说她演过茱莉叶,对台词很熟,人又漂亮,神马神马的。说是明天让她来跟一遍戏,通过了就直接让她上了。可恶!”

吕绪绪把头从麻辣粉里面“拔”出来,嗡嗡地说:“兰克要是臭男人,不就和那个臭女人一对儿了?”

“吕!绪!绪!”朱娇气得一动,又带动了伤口,疼得死去活来。

“话剧社演出,演员都得是咱们学校的,怎么会让苏艺瑾来呢?”许青鸟安慰道,“你别太担心,说不定社长会再选人。”

“姐,你不知dào

吗?”吕绪绪说,“苏艺瑾转到咱们学校了。”rs

第160章、对头(二更)

学校大礼堂,平日里是学生们举办活动的场所。{}上午9点,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话剧社的学生,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布置舞台。后台休息室里,社长正在发愁,女主角临时摔伤,要是找不到替补,演出肯定会开天窗,之前几个月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许青鸟被朱娇千说万磨,才答yīng

过来参加选角。这次选角是秘密进行的,参选者只有五个人,一个是兰克推荐的苏艺瑾,另一个便是朱娇推荐的许青鸟,剩下三人则是话剧社的女生。

走廊上,许青鸟搀扶着朱娇,迎面撞上两人,正是兰克和苏艺瑾。只见兰克正和苏艺瑾说戏,笑容满面,十分合拍。兰克猛一瞧见朱娇,立kè

收了笑:“小娇,你都受了伤了,怎么还往这儿跑?”

朱娇冷笑道:“原来你也知dào

我受了伤啊?还有时间陪别的女生说笑!”

兰克神色一凛:“小娇,别胡闹,我这是办正事!”

“对啊,我也是办正事来的!”朱娇把青鸟推向前,“我认为,青鸟来演茱莉叶最合适!我已经跟社长说过了,让青鸟也来试戏,怎样,许你找人,就不许我找?”

许青鸟知dào

,朱娇一旦和兰克杠上,这场嘴仗怕是要打到天荒地老。她正要出言劝解,却见苏艺瑾甜甜一笑,走上前来:“青鸟,好久不见呀!”

许青鸟心中冷笑,面上却和煦地微笑起来,上前同苏艺瑾拥bào

:“艺瑾,好久不见。”

没了校服的限制,苏艺瑾恢复了自己原先的着装品位,依旧以甜美纯净为主,质地柔软的淡粉色连衣裙,水晶锁骨项链,用水晶发箍盘成了蓬松的韩式丸子头,脖际的碎发衬得那细嫩的脖颈修长而白净。一双水晶高跟鞋衬得她本就苗条的身姿越发窈窕,自小学习芭蕾舞,更是让她气质如仙。

这水晶雕铸的人儿,清澈、明亮,刺得许青鸟眉心一痛,无数怨气在心中翻滚。

“青鸟,这些日子,我很想念你呀!”

想念她?许青鸟冷笑,是想念那个可以作为她的陪衬,傻傻地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的玩具吧?

她强忍住杀了苏艺瑾的冲动,让自己保持和煦的笑容:“艺瑾,我也很想你呢。什么时候转来京都大学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为你接风洗尘呢。”

苏艺瑾顿了顿,解释道:“前不久才定下来的,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

“是啊,确实是个惊喜。”若是许青鸟没有从朱娇那里提前得知了一切真相,或许还会相信苏艺瑾的话。但苏艺瑾小瞧了朱娇这个小女子的嫉妒心,早已将她查了个通透。

从八月份开始,苏家就开始为苏艺瑾转校打通了人脉,在九月开学没多久,苏艺瑾的名字就已经出现在了校园网的学生名单里,也就意味着她的档案已经转了过来。后来不知什么缘故,苏艺瑾请了假,在一个月以前,也就是恶灵瞳啸办票选大赛的时候,她就已经来了京都大学,在经管系入学。

许青鸟听到这些,才想清楚之前的疑惑。为何参加票选的都是京都这边学校的新生,只有苏艺瑾是京都之外的。为何身处京都的兰克会遇上身处京都外的苏艺瑾。却原来,苏艺瑾早已入了京都大学,再度成为许青鸟的同学。

上天似乎早已把一切安排好,许青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却没能改掉和苏艺瑾之间的孽缘牵绊。呵既然注定她与苏艺瑾是死对头,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退缩下去。因为,命运,是躲不掉的,只能去和它正面抗衡。她倒要看看,是苏艺瑾的阴谋诡计厉害,还是她的灵力异能强dà



朱娇张大了嘴巴,吃惊地问:“你们俩认识?!”

苏艺瑾转过头,甜笑着道:“我和青鸟是高中同桌,很好的朋友呢!”

兰克也有些惊讶,许青鸟和苏艺瑾简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女孩子,她们俩怎么会是朋友?

“世事就是这般难料,对不对,艺瑾?”许青鸟笑道,“谁能想到,咱们竟然还能做同学,实在是缘分。”

“对,实在是缘分。”苏艺瑾的笑容没有到达眼底,她心中盘算着,怎样把许青鸟重新变成她的陪衬,变成那个懦弱的只能对她摇尾乞怜的可怜家伙,“对了,青鸟,你怎么也来选角,我记得你并不喜欢表演,一上台就容易紧张难受”苏艺瑾嗔怪道:“朱娇同学,你这样强迫青鸟,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呢?”

朱娇一听这话,一时语塞,青鸟确实不愿意参加,是她死拖硬磨才把她给弄过来了。她从不知dào

,原来青鸟上台会紧张难受,怪不得青鸟上大学以来从来不参加任何活动。她为了自己的好胜心,这样折磨青鸟,会不会太过分了?

朱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瞥见兰克责怪的眼神,就觉得自己好像罪大恶极一样。可是可是她真的不甘心让这个狐狸精臭女人抢了她的女主角、抢了和兰克对戏的机会。可这个狐狸精臭女人居然和青鸟是同学,这,这不是更让青鸟为难了吗?

“该死的”朱娇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不知dào

该怎么办。

兰克以为她是在骂苏艺瑾,怒道:“小娇,人家苏学妹在跟你讲道理,别动不动就骂人!”

“苏学妹?”朱娇见兰克维护别的女人,立kè

又上了火,“叫得可真亲切啊!”

许青鸟深深叹息,这对冤家,怎的又吵上。不过,苏艺瑾可真是有本事,能把挑拨离间做到这般一箭三雕。既让朱娇自责不安到收回让青鸟参选的想法,又表现出对青鸟的友谊,同时还搏得了兰克的好感。

这时,门开了,话剧社副社长邱数理探出头来,急急的说:“兰克,朱娇,就等你们带的人了,快点儿!下午就彩排,人都还没定,还有时间吵架!”这就是那位钻研剧本认真到跑进女厕所的副社长,别看人不高,剃了板寸头,戴着眼镜,显得呆呆的,排起戏是十分认真负责的,排出来的戏也都非常精彩。在话剧社,他虽是副社长,却比正社长更具领导力。跟排戏有关的事情,都得过他这一关。

经过邱数理这么一催,许青鸟等人不得不暂且放下方才的争执,一同进入休息室。这里已经聚集了六个人,其中有三人是话剧社此次参选的女生,另外三人则是社长、副社长和另一名帮忙配戏的学生。

社长宣bù

了这次选角的方式,因为时间紧迫,必须选择一名记忆力好,对剧本极其熟悉,能很快和其他演员搭配表演的女生。其实,按照这三个条件,话剧社的三名女生极有优势。她们在话剧社看过无数次的排练,又和演员们熟悉,剧本的熟悉度、演员的默契度自不必说。

但苏艺瑾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她在高二时,参演过学校的话剧节,当时演出的正是《罗密欧与茱莉叶》。后来,这出话剧出了名,她便同演员们一起在市里、省里参加比赛,后来捧到了全国二等奖。就是看中了这个奖项,话剧社社长才会同意兰克的推荐,让苏艺瑾来参选。

至于许青鸟这个无名小卒,就纯粹是因了朱娇那可怕的磨人功夫。社长无奈之下,同意让许青鸟来试试,其实心里早打定注意,只让许青鸟走走过场,最后炮灰了即可。

是以苏艺瑾和许青鸟走进来之后,社长对她们俩的态度全然不同。虽然都是面带笑容,让她们找位置坐下,可是行动上却全然不同。对苏艺瑾,他亲自给她找了个座位,就在他身后,还殷勤地递了杯温水。至于许青鸟,他只是安排那个配戏的学生给她随便倒了杯凉水。

苏艺瑾对这样的区别对待看在眼里,很是满yì

,这种凌驾于别人的优越感,让她笑得越发甜美。许青鸟喝了一口凉水,也微笑着,不动声色。

这样的区别对待,朱娇也看在眼里,她虽则平日里性子火爆不拘小节,可方才因了苏艺瑾的话,对青鸟的感受格外在意起来。心想若是她自己受了这般区别对待,一定会非常生气,跳出来跟社长吵架的。但青鸟总是把什么难过都埋在心里面,哪怕万般不乐意,为了不让她和绪绪担心,都会尽lì

隐藏起来。

久而久之,她们还以为青鸟是超人,什么都不怕呢。直到半个月前,青鸟回来以后突然身体虚弱疲劳,生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病,她们俩才知dào

,青鸟从前不是不知dào

累不知dào

痛,只是太会忍了。忍到让她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都心疼了,所以她和绪绪常常找些可乐的事情,想逗青鸟笑一笑。

其他三人开始表演时,朱娇蹭了蹭青鸟的小指,低声说:“姐,你对不起啊你要是不想演,我跟社长说一下,取消怎么样?”rs

第161章、争夺

朱娇的一番话让许青鸟心中微暖,这孩子,虽然娇纵了些,其实最是单纯,也是真真zhèng

正地在为青鸟担心。{}

“既然都来了,我总不能当个逃兵,不是么?”许青鸟回握住小娇的手,笑道,“可我的本事你再清楚不过了,要是选不上,不准跟我置气,懂吗?”

朱娇脸上讪讪地:“我,我脾气哪有这么坏嘛!”

许青鸟回过头,去看那三个女生的表演,都是有模有样的,台词、动作、表情等等与剧本上要求的分毫不差。可是,很奇怪的一点,她们演出来,只是形似,而非神似。茱莉叶那种热情、敏感、灼热又夹杂着苦痛的感觉,她们并没有完全领会。

社长和副社长邱数理也都拧着眉头,只是简单鼓励一下,没有多做点评。轮到苏艺瑾上场,只见她刚刚站在兰克跟前,整个人的气质立kè

变了,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对爱的渴望,一颦一笑都让人为之着迷。

“啊,花一样的面庞里藏着蛇一样的心!那一条恶龙曾经栖息在这样清雅的洞府里?美丽的暴君!天使般的魔鬼!披着白鸽羽毛的乌鸦!豺狼一样残忍的羔羊!圣洁的外表包覆着丑恶的实质!”

在茱莉叶得知罗密欧杀了提伯尔特,进而对他进行了辱骂的部分,苏艺瑾完全放开了自己,将茱莉叶的恨与痛酣畅淋漓地倾泻而出:“你的内心刚巧和你的形状相反,一个万恶的圣人,一个庄严的奸徒!造物主啊!你为什么要从地狱里提出这一个恶魔的灵魂,把它安放在这样可爱的一座肉体的天堂里?哪一本邪恶的书籍曾经装订得这样美观?啊!谁想得到这样一座富丽的宫殿里,会容纳着欺人的虚伪!”

朱娇心中万般震撼,没料到苏艺瑾当真如此厉害,竟然竟然比她演的还要好。她四处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所有人皆瞠目结舌,被苏艺瑾的表演带入情境中,或喜或悲或怨或怒。

而兰克所扮演的罗密欧,此时更是在苏艺瑾的带动下,深深陷入角色,以痴情的眼眸凝望着对方,嘴里吐出缠绵的情语:“这是酷刑,不是恩典。朱丽叶所在的地方就是天堂;这儿的每一只猫、每一只狗、每一只小小的老鼠,都生活在天堂里,都可以瞻仰到她的容颜”这本是罗密欧的独白,可兰克的眼睛始终凝望着苏艺瑾,像是真的深深爱着她。

朱娇气得脸颊发红,这个兰克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出轨!若不是顾念着有这么多人在场,她一定要冲过去给他一巴掌!

突然,朱娇感觉到来自另一双手的细腻安抚,只见青鸟温柔地看着她,像是在说:“放松,这只是一场表演罢了。”

许青鸟自是见识过苏艺瑾在演戏方面的厉害,不仅舞台上演技了得,舞台下更是随时随地在磨练演技。否则,她也不会被骗了七年,还傻傻地以为她们是好朋友。若有谁看不透苏艺瑾的演技,那就真的只有被欺骗、被利用甚至像她一样被活埋!

苏艺瑾的表演刚一结束,其他人纷纷猛烈地鼓掌,面上皆是赞叹的笑容。社长心里的帐早已经捋清,这个角色非苏艺瑾莫属,至于剩下的许青鸟既然来了,就随便走走过场得了。

朱娇很紧张,比自己上台还紧张,不停地叮嘱:“姐,你,你就演就好,不管好坏都没关系的!”毕竟有苏艺瑾珠玉在前,她知dào

青鸟再怎么努力也没用,要是变成了众人的笑柄,她真的就罪大恶极了!

“好了,”许青鸟微笑,“回到自己座位去吧,我尽lì

就是。”

苏艺瑾看到青鸟上台,心里轻蔑一笑,她自认为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许青鸟,懦弱无能虽然少了许多,但上台演戏的本事绝对没有,就算上去了,也就是呆呆地念两句台词罢了。许青鸟根本不配做她的对手,只配做陪衬她的小丑!

许青鸟上台后,先是向观众鞠躬,又像兰克鞠了一躬,微笑道:“兰克学长,拜托您了。”

兰克一怔,他确实偏袒苏艺瑾了,在对戏的时候更投入一些,出来的效果就好了八成。可现在许青鸟这么一拜托,令兰克有些汗颜,他不禁猜测她是不是早看出了他的偏袒,若是她跟小娇那儿打个小报gào

,他未来又得有一个月不得安宁。

“咳咳,”兰克略略尴尬地点点头,“学妹客气了,第四幕第三场,维洛那,茱莉叶的卧室,你准bèi

一下。”

许青鸟浅浅笑起来,这一场戏,是她当初非常喜欢却也非常恐惧的一场。同陆新相爱时,总期望着一切都可以顺遂、幸福,可这个故事的悲剧结局总让她感到心惊肉跳,恐惧害pà

。特别是老师布置这个研究课题时,正值陆新和陆家人决裂的时候,她每看一遍这个故事,就有一种死去一般的痛苦,生怕自己和陆新也会被生生拆散,生不如死。可那是单纯幼稚的她也曾幻想过,陆新那般爱她,会不会也像罗密欧一样,同她一起生一起死。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生死相依的爱情,也是极浪漫的,不是么?然而,现实告sù

了她,白日梦是做不得的。

“再会!”许青鸟的眼神悠远而悲哀,“上帝知dào

我们将在什么时候相见。我觉得仿佛有一阵寒颤刺激着我的血液,简直要把生命的热流冻结起来似的这凄惨的场面必须让我一个人扮演。来,药瓶。要是这药水不发生效力呢?那么我明天早上就必须结婚吗?不,不,这把刀会阻止我!”

周遭的空气中仿佛涌动着冰冷的寒意,所有人望着许青鸟的眼神,都浑身一颤。不对,这不是茱莉叶的眼神,不是茱莉叶的语气,可为什么像是突然之间将人拉入了深不见底的地狱,随着她的话语起伏,心也跟着紧紧揪起?

苏艺瑾拧紧了眉头,这个许青鸟究竟想做什么?知dào

自己赢不了,随便演了?为什么感觉这么不对劲?

许青鸟手里把玩着那把匕首,却丝毫没有放下它的打算,反而将它对着自己心口,凄迷地笑着。

朱娇看了看剧本,赶紧小声提醒:“将匕首置枕边,将匕首置枕边!”

许青鸟对她的提醒置若罔闻,突然将匕首插在地上,凄厉地说:“即使不闷死,那死亡和长夜的恐怖,那古墓中阴森的气象,几百年来,我祖先的尸骨都堆积在那里,入土未久的提伯尔特蒙着他的殓衾,正在那里腐烂;人家说,一到晚上,鬼魂便会归返他们的墓穴啊,瞧!那不是提伯尔特的鬼魂,正在那里追赶罗密欧,报复他的一剑之仇吗?等一等,提伯尔特,等一等!罗密欧,我来了!我为你干了这一杯!”

许青鸟昂头,将杯中毒药一饮而尽,纤细的身子如同风中落叶,倒落在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那阴冷潮湿的废墟之下,那死亡和长夜的恐怖,那森冷如同墓穴的葬身之处,腹部剧烈的疼痛,孩子流失时的绝望,突然在这一刻涌入了她的脑海。此时,一道微光从上空洒下,一双红色的手掌伸向她,将她拉出了那个地狱。从此,他神祗一般的身影,停驻在她心底,再也无法抹去。

重新回顾这个故事,脑海中想到的竟已经不再是陆新,而是鬼王严砺。哪怕他已经离她而去,哪怕他已经不再管她,她也无法放下纵然最终是是她的一厢情愿,纵然满心的伤,她仍旧感激他为她做的一切。

许青鸟嘴角勾起一个满足的笑,定格了这场戏的终局。

雷鸣般的掌声在简易的休息室里爆响,朱娇扑上来抱住她,哭喊道:“你演的太好太好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社长等人显然未料到许青鸟能够演到这个程度,副社长邱数理更是激动异常,直说这就是他要找的茱莉叶。苏艺瑾坐在台下,纯美的容颜掩藏在阴影里,见其他人都在鼓掌,她才重新恢复了甜美的笑,上前拥bào

青鸟:“你演的真好,我真为你骄傲。”

许青鸟阴沉地道:“谢谢,我其实也不懂,就是瞎演罢了,哪里能比得上你呢?”如果将心底的凄惨悲苦演出来就是演得好,那这份“好”可真要多多感激苏艺瑾不辞辛劳的“活埋”!

许青鸟又同兰克配合演了另外几场,所有人都坐着等消息。原本苏艺瑾毫无悬念会获胜,现在却突然增加了变数。这回,社长和副社长在走廊上大吵了起来,社长认为许青鸟演的不是茱莉叶,外形和经验都比不上苏艺瑾;副社长认为许青鸟演出了新意,那正是他多年来一直追求的茱莉叶。

两人为了排戏也时常会有争执,可吵得这么狠还是头一次。rs

第162章、昏死(二更)

社长宣bù

最后定下的人选是苏艺瑾时,许青鸟并没有太诧异,论各方面的能力,苏艺瑾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本书由】

许青鸟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朱娇罢了,顺便探探苏艺瑾转校的虚实。宿命总将她和苏艺瑾捆绑起来,做成对手,逃亦逃不开,索性正面交锋一把。哪怕结果是她输了,没什么好难过的,因为最终她会把苏艺瑾踩在脚下,亲手把刀子刺进苏艺瑾的心窝。谁能笑到最后,才能笑得最好,不是么?

“艺瑾,恭喜你。”许青鸟笑道。

“对不起啊,青鸟,这个机会你一定很想要吧?”苏艺瑾故yì

将这场表演的意义说得十分重yào

,她分明已经赢了,却还在这时候说这种伤口撒盐的话,丝毫“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我怎么会跟你争呢?不过是小娇耍了点儿脾气,我陪她消消火得了,真上台表演,我肯定演不好的。”许青鸟转移话题,“倒是你,表演这么好,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会考表演专业,怎么想起来学经管呢?”

苏艺瑾甜笑着:“唉,没办法,以后要接手家里那么庞大的企业,怎么能事事都顺着自己的兴趣来呢?”

接受苏家的企业?如果许青鸟没有记错,苏家现在的继承人还是她弟弟苏琮,怎么可能会是她?她会这样说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她是在夸夸其谈,增加自己身上的光环;其二,她真的认为自己能够取代苏琮,坐上最后的宝座。

苏艺瑾不会是那种口头说说的人,既然她想要得到苏家,就一定会事先有所筹谋。转到京都大学经管系,只是第一步而已,后面她要面对的敌人,是她的弟弟。尽管苏琮还只是个孩子,但以苏艺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莫非难道苏琮的死,也在苏艺瑾的计划之中?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艺瑾邀请下午过来看彩排,说得倒是情真意切。实jì

不过是要在青鸟面前炫耀一番罢了。青鸟看穿了她的心思,正要拒绝,突然,一道黑影从苏艺瑾背后闪过,头顶的白炽灯忽地一闪。

“怎么了?”苏艺瑾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却只看到粉白的墙面。

“没什么,”许青鸟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刚刚眼睛晃了一下,大概是累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下午的彩排。你来看一看,给我提点儿意见呗。”

“就我这点水平,哪里能给你提意见?来给朋友捧捧场倒是很乐意。”

“一言为定哦!”

“嗯,一言为定。”

许青鸟握了握鬼露,如果她方才没有看错。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定是一只鬼。只是它闪得太快,根本没有看清容貌,甚至无法确定性别。鬼魂出现在这里,究竟想干什么?守在人间不去投胎,定是一只冤魂,这倒也好。不用她亲自去寻,便来了“生意”。

自从经lì

了恶灵瞳啸之事,她轻易不敢再去冤魂聚居之处寻找冤魂了,正在思量是否应该和窦月谈一笔生意,让她可以接手一部分红鬼簿的任务。经过红鬼簿的筛选,这样的冤魂生意做起来。保险一些。

然而,事事难料,因为朱娇上午坚持去看选角,好不容易好些的伤口开始感染,整条腿连同都青青紫紫很是吓人。她刚一回来就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嘴里哼哼叽叽地喊疼。

“我喊兰克过来送你去医院吧?”吕绪绪拿出手机,要给兰克打电话。

“不要!我才不要他来,那家伙现在肯定跟苏艺瑾打得火热,我才不要去‘打扰’那对狗男女!”朱娇一生气,什么话都敢说。

“小娇,别这样。”许青鸟劝解道,“两个人相处,最重yào

的就是信任。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们这样吵下去,只会互相伤害。”

“别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朱娇气呼呼地,突然觉得自己语气太冲了,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对你凶的。只是我我都已经把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他了,他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我害pà

,怕自己再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了,我怕他会离开我”

许青鸟叹了口气,她很能理解小娇,恋爱中的女孩,总是这般患得患失。得到了一点点美好,便想竭尽全力去守护,生怕它损了污了。

“我来给他打电话。”许青鸟取出手机拨通了兰克的号码,将她的意思说了个清楚。

这时候,手机里忽而传出苏艺瑾甜美的声音:“兰克学长,这句台词,怎样念比较好呢?”

“艺瑾,你稍等。”兰克听了,立kè

急匆匆地说,“那个许学妹啊,我这边还在排戏呢,能不能麻烦你送她去校医院?”

突然,朱娇将手机夺取,对着它大喊:“我知dào

了大忙人,受了伤还要麻烦你!万分抱歉!我不用你来了,永远都不用了!”吼完,朱娇将手机挂断,埋头痛哭。

分明是不舍,分明是气话,她这又是何必呢?许青鸟伸出手,想安慰她,突然指尖一烫,这滚烫的温度是从朱娇的皮肤上传来的。一摸朱娇的额头,更是烫得骇人。

“小娇发烧了,得赶紧送医院!”许青鸟立kè

指挥吕绪绪去隔壁宿舍找人,同时联系了班里的几个男生,一起将朱娇背到了校医院。四十度的高烧,令朱娇烧得迷迷糊糊,挂上吊水之后浑浑噩噩地骂“混/蛋”。

其他同学下午都有事,吕绪绪还有一门选修课要去上,看护朱娇的工作便落到了青鸟头上。许青鸟望着朱娇的睡颜,实在不忍放她一人在这里,只好放qì

去看彩排。不管怎样,鬼魂还在大礼堂里,今日不去也不会跑掉。

“妈妈”朱娇喃喃低喊,这是她高烧糊涂之后,除了“混、蛋”之外,说的第一个词。她在做梦,梦里怕是遇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事情,不停地打冷颤,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

许青鸟给她换了几个冰袋敷额头,照顾得无微不至。朱娇和兰克的感情,旁人除了提醒一二,根本无法介入。所以,她从来都是冷眼旁观,顺其自然。可今日的那通电话,让她心头涌起了千般气愤,愤恨兰克不争气,愤恨苏艺瑾诱惑力太大,愤恨小娇竟然强忍着不舒服整整一上午。但更多的,是心疼这个单纯的女孩儿。她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自己。

太傻太傻了

几瓶药水下去,朱娇发了一身的汗,体温也降下去了。医生说,还得在床上躺一躺,确定不会再起烧才能走。

晚饭时间快到了,许青鸟给吕绪绪发了信息,让她带些清淡的食物过来,等朱娇醒来的时候吃。

二十分钟后,吕绪绪火急火燎地跑来了,手上根本没有提饭盒。

“饭呢?”

“饭饭饭”吕绪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不是饭的问题!”

“呵对你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饭重yào

?”许青鸟倒没有生气,天色还早,朱娇也还没醒,待会儿绪绪歇好了再谴她去买饭即可。

“苏苏艺瑾彩排的时候摔下舞台,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昏死过去,救护车来到把她送到京都医院去了!学校门口围了好多人,我天呐,买饭根本挤不出去!”

苏艺瑾摔下舞台?怎么会这样?她在舞台上向来台风极稳,总未发生过这种事情。若说容易栽下台,那都是观众太多、秩序混乱的时候容易发生的事故,可彩排时只有演员没有观众,怎么可能会发生混乱事故?

“到底出了什么事?”

“咳咳,让我先喝口水!”吕绪绪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这才继xù

道,“我虽然没挤出去,好歹也打听到一些,说是苏艺瑾演到一半,突然眼珠子瞪得像铜铃,像见鬼了似的,浑身发抖直往后退。还一个劲儿地说什么‘不是我’‘不是我’。然后就‘扑通’一声栽下去了。当时脑袋就破了,流了好多血哼,兰克这时候倒是知dào

英雄救美了,打了120就把苏艺瑾护送走了。真是的,咱们家小娇烧到40度也没见他紧张一下,可恶的渣男!”

“好了,这也是情况特殊,兰克总不能看着话剧社出人命。”许青鸟脑海中思绪翻滚,苏艺瑾从未在公共场合失态过,哪怕那次在孔敬祖的办公室被她耍了,也只是瞬间失态,很快就恢复了。如果吕绪绪所说都是真的,那么苏艺瑾很可能真的见到了鬼。为何那只鬼会现身让苏艺瑾看到?莫非,这只冤鬼的复仇对象,正是苏艺瑾?!

呵许青鸟心中冷笑,这只冤鬼竟然与她如此志同道合,看来,是该好好跟它打声招呼。看一看,苏艺瑾到底还做过什么亏心事!

ps:

二更来也~~

第163章、白发

空旷的礼堂中央,回荡着凄冷的脚步声。{}彩排所用的道具被收拾好,用深红色的帷布盖上,安静、漆黑,空气仿佛静止了,没有一丝风动,像一个禁闭几十年的墓穴。

许青鸟从礼堂后门走进来,运起手心灵力,随时防备鬼魂的攻击。一步一步往舞台走去,突然,“砰”地一声,后门自动关闭,一阵散发腐臭味道的烟雾从观众席的座椅底下扩散而出,瞬间将整座礼堂湮没。

腐臭味儿猛地灌入青鸟鼻腔,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激得她弯下腰来,手扶着座椅,指甲狠狠扣住椅背。她忍住呕吐的欲望,敏锐地观察四周,迷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按照原先的印象,扶着椅背往前走。因为礼堂的地势是后面高、前面低,同电影院类似,她小心翼翼地慢慢向前挪动。

突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许青鸟一顿,低头一看,原来是铺的地毯,着实虚惊一场。她继xù

向前走,却未注意到,就在她的脚步刚刚离开的那个阶梯上,无数银白色的发丝正在蠕动,像一条条光滑的蚕虫。

发丝向前蠕动,悄悄缠住许青鸟的小腿,猛地将她提起,倒挂在半空中!

许青鸟感觉天地倒转过来,小腿被勒得难受,头发倒垂下来,全身的血液急速涌向脑部,头脑被腐臭的浓雾呛得有些昏沉。但她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倒,对于鬼魂的攻击,她早已有心理准bèi

。鬼魂无法攻击人类,但对她的攻击还是可以做到的。

半空中的迷雾比下面稀薄了许多,她揉了揉眼睛,努力寻找那只鬼魂的本体。只见无数银发礼堂中游走,像是要把整座礼堂包裹进厚厚的银丝茧中。所有银发的波动都围绕着一个中心,许青鸟细细审查,发xiàn

了那个中心点正是舞台中央。

“魂、苦、荣、斗、戮!”

红光化为利剑,直刺舞台中心的那个阴影。

“啊!”阴影一声惨叫。

下一瞬,所有银丝全部收回舞台中心,许青鸟小腿处的银丝也抽离,她“嘭”地一声掉了下来,幸好摔在观众席的软座椅上,只是胳膊被硌得有些疼,没有摔伤。

她从座椅上爬起来,发xiàn

浓雾也已消退,舞台中央,一个身着茱莉叶服装的女子正躺在舞台上,气息奄奄。糟了,该不会是那一剑用力过猛,将这女鬼杀了吧?

许青鸟连忙跑过去,却没敢太过靠近,只是远远地问:“你没事吧?”

那女鬼没有说话,只是嘤嘤哭泣,越哭越伤心,越哭越绝望,好像这世上再无一丝阳光、再无一丝希望。

“你有什么冤情,可以”许青鸟刚要上前安慰,猛然发xiàn

这女鬼眉心没有血魂砂,连冲破血魂砂后的印痕也没有!难道她不是鬼?如果她不是鬼,那自己方才说什么冤情的话,还有使出的异能,岂不是漏了馅儿?

许青鸟立kè

跑过去,将她扶起来,手中触摸到的皮肤既不暖也不冰凉,同一般的鬼魂很不相同。难道,她真的不是鬼,而是人?

“喂,同学,同学,你怎么了?”许青鸟连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今之计,只能先装糊涂了,若这女生质问方才的事,她就当什么也不知dào



“吻我。”女生喃喃地说。

“嗯?”许青鸟十分诧异。

“吻我,罗密欧”女生泪如泉涌,“你一起喝干了,不留下一滴给我吗?我要吻着你的嘴唇,也许这上面还留着一些毒液,可以让我当作兴奋剂服下而死去”

这分明是《罗密欧与茱莉叶》最后一幕的台词,只是,前面两句并不是茱莉叶的台词。

许青鸟还在思量着,却感觉一双细藕般的胳膊勾住了她的脖颈,紧接着,那没有温度的唇便压了上来。这女生竟然吻了她!

许青鸟立kè

推开她,用力擦了擦嘴唇,好诡异的女生,这一切太不对劲了。等等,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这女生身体并不冰凉,却像是没有温度的人。看相貌,很漂亮,透着丝丝仙气,也不像是鬼魅,难道她想到之前学校中的一些传闻,深深地怀疑这个女生的身份。

女生痴迷地抚摸自己的唇,溢出一个微笑,长长的黑发倏忽之间变得一片银白。许青鸟紫眸微眯,这女生就算不是鬼魂,也定然与鬼魅有关,她立kè

用红光将女生连同银发一起捆住。

“罗密欧,你为何要绑缚着我?你不爱我了吗,你真的不爱我了吗?哦,罗密欧!”

“我不是罗密欧!”许青鸟蹲下来,耐心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罗密欧,我是茱莉叶,你不认得我了吗?”

“我是说,你演茱莉叶之前的名字。”

“哦,罗密欧,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当清晨的雨露沾染玫瑰花瓣的那一刻,我就是你的茱莉叶”

许青鸟顿时感到很头疼,这女生这般痴情不已的模样,实在无法沟通。难道是演茱莉叶演到疯魔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从戏里走出来?对,如果把这出戏演完,或许会有用。

方才这女生已经念到了最后一幕的台词,许青鸟立kè

将剩下的台词全部念出来,一直到最后一句亲王的台词:“古往今来多少离合悲欢,谁曾见这样的哀怨辛酸!”

此句刚一落音,只见女生的银发消尽,泪痕亦消,怔怔地望着周身的舞台还有台下的观众席:“这这是哪儿?”

许青鸟见她终于清醒了,便道:“这里是京都大学的大礼堂,你刚才在演《罗密欧与茱莉叶》,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记得老师呢?老师在看么?我,演得怎么样,漂不漂亮,好不好?”

“老师?”

“对,关老师,关老师最喜欢我演茱莉叶了,他说我演得最好、最传神,他还说要来看我演出他在哪儿?他在哪儿?”女生站起身,四处张望,“关老师,你出来啊,你别生气,我会演好的,我真的会演好的不,你没有来,你不会来了”

“京都大学已经二十年没有演过《罗密欧与茱莉叶》了,你应该是死了很久。”许青鸟思量片刻,决定说出自己的推测,“如果我猜的没有错,你的名字,是叫梅若君?”

女生微微惊诧:“你认识我?你是谁,为什么说我已经死了?”

“如果你确实是梅若君,那我我可以告sù

你,你确实已经死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跟我来。”

许青鸟款步走出大礼堂,来到校图书馆,这里的校史阁里记录了所有京都大学学生的毕业纪念册,每一册里都会交代某届某系某班某学生从大一至大四毕业的大事件。

许青鸟打开二十年前音乐系的纪念册,一页一页地翻看,嘴里小声道:“这些照片里的人,你应当再熟悉不过了吧?”若是有人从此处走过,定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但她身后那个身影身子微微一颤。

梅若君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出现在毕业纪念册中的最后一页,那旁边记录了她曾经参演的话剧,还有最后一句:大三上学期,卒。

一个“卒”字将她彻底打入深渊,梅若君眼前一黑,恍然记起当初发生的事情。身为学生,爱上了自己的老师,然后被无情地拒绝。虽然纪念册中没有说明她死亡的原因,但她清楚地记得,她用那把刀子,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梅若君惨白的唇一张一合,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心口,那把刀子还残留在那里,殷红的血一点一点渗出来,染红了美丽的衣襟。她悲哀地望着观众席,期待的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就这样一天又一天,重复着同样的故事,等到容颜已老,等到发丝尽白,在无限的无望的循环中,期待着他出现的那一刻。

许青鸟道:“京都大学中有一个传说,说是二十年来没有一个话剧社敢演《罗密欧与茱莉叶》这出经典话剧。十年前有个话剧社不信邪,排演了,结果女主角摔下舞台,脑出血险些死亡。今天下午,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我想,应该是你做的吧?”

“茱莉叶是我!我才是茱莉叶,没有人可以取代我!”梅若君银发翻腾,原本细嫩的肌肤出现道道裂痕。

“你先别激动,梅若君,我并没有阻止你的意思,”许青鸟说,“方才看了你的表演,我可以肯定,没有人比得上你的演技,更没有能够取代你。但是,你甘心永生永世做一个孤魂野鬼吗?”

银发缓缓蠕动,缠住许青鸟的脖颈,梅若君阴冷地道:“你究竟是谁,你想做什么?”

许青鸟微微一笑,对脖颈上缠绕的银发不以为意:“让咱们来谈一笔交yì

吧。”rs

第164章、秘密(二更)

“交yì

?”梅若君的银发依旧缠绕在青鸟的脖颈上,勒得更紧了些,“你到底是谁?如果我已经死了,为什么别人看不见我,你却可以?难道你是黑白无常变化的,想把我送到地府中去?不,我还没有见到老师,还没有让老师看到我登台演出,我等了二十年,决不能走!决不能!”

许青鸟浅笑道:“若是黑白无常听到你这番话,非气昏了不可,他们若要抓鬼魂,还需男扮女装?实话告sù

你,我是鬼执,专为冤魂了却夙愿而来。{}”

梅若君眉头微皱:“我没有听说过鬼执。”

“你连自己已经死去都不知,又岂会知dào

鬼执?”许青鸟知dào

要同一个刚刚明白自己已死的鬼魂解释这些东西,定需耐心些,稍有不慎都会让对方惊骇逃跑,“因为一般的冤魂死时心怀怨恨都会凝结成眉心血魂砂,我猜,你应当是因为自杀而死,所以没有血魂砂。你之所以不能超生,不是怨恨,而是对爱情的执念。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让你见到你的老师,但你要答yīng

我一件事。”

“只要你能让老师来看我演出,别说一件事,哪怕一百件也可以!”

“原本鬼执除冤结束都要一部分鬼魂的灵力,但我有一件更重yào

的事想拜托你。”许青鸟说的那件更重yào

的事情,就是苏艺瑾。她要知dào

,苏艺瑾在看到梅若君时,为何会吓得那般厉害,连连说“不是我”。

“苏艺瑾?今天下午那个女生?我倒也很奇怪,她怎么会那么害pà

,”梅若君找回了脑海中的记忆,“我记得十年前的那个女生,只是因为看到我,一脚踩空才会摔下去。可苏艺瑾不是,她很怕我,特别怕我,除了说‘不是我’之外,还说出了一个名字。”

“谁?!”

“蔡梦如。”

蔡梦如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又有些耳熟,许青鸟不禁搜索脑海中的记忆,究竟在何处听说过这个人,这个人有同苏艺瑾有何关系?等等,她知dào

了!没想到,苏艺瑾手上的人命,不止青鸟和她腹中孩子而已。

许青鸟眸中紫光闪烁,冷笑道:“你要帮我查出苏艺瑾的秘密,同时把你的灵力交给我。梅若君,这就是我要的交yì

!”

梅若君感觉到青鸟身上骤然爆fā

的怨气,问道:“此人跟你有仇?”

“我和她的仇,与你无关。”许青鸟并不想同梅若君讲太多,多说即是错,“如何,这笔交yì

,还算划算吧?虽然我要的东西是两样,但都是极简单的两样,两件事加在一起,都比你那一件简单。”

“好,”梅若君将银发收回,伸出细长苍白的手,“成交。”许青鸟与她握手,算是达成了口头的约定。

约定好,许青鸟开始筹谋一切,准bèi

做一个详细的计划。首先,就是要将当年的事情弄清楚。

梅若君当初是音乐系才女,弹得一手好钢琴,若非因了当年的事,如今定会过得富足而安乐。而她的相貌亦是一等一的美,在二十年前“校花”这一名号尚未普及之时,便已有人为她写下了数百首情诗,将她比喻为冬日里的“一剪梅”。当年那些颇富诗情的男生有些成了真zhèng

的诗人,有些则走入不同的道路。二十年物是人非,当年的“一剪梅”,也倒在了血染的寒雪中。

许青鸟起初听说学校里那个不能排演《罗密欧与茱莉叶》的传闻,是在学校食堂里。朱娇很兴奋地说,自己要去演茱莉叶,和兰克搭档,还说一定要演一个历史上最漂亮的茱莉叶。当时听到这话的几位学姐却立kè

泼了她冷水,让她一定要小心。

许青鸟在学校礼堂见到那个鬼魂时,因为没有看清鬼魂的相貌,所以还不确定。可鬼魂竟那般执迷于茱莉叶的戏,她才猜测,这鬼魂极可能就是当年自杀在舞台上的梅若君。

梅若君的死,经过20年的流传,出现了诸多版本,但都跟一个人有关,那就是如今全国戏剧文学研究院副院长,也是京都大学中文系关礼彬教授的父亲,关重山。20年前,关重山在京都大学中文系任教,开设的外国文学课程深得学生们喜爱。因此,许多外系的学生都喜欢来旁听,常常把教师里外围个水泄不通。

关重山对戏剧极其热爱,特别是莎翁的戏剧作品,讲到情动处,都会请学生上台表演。梅若君的同学也是关重山的仰慕者,有一回拉着她特特跑来听课,正赶上关重山在讲莎翁笔下最凄美的爱情故事。许多中文系的男生见梅若君来了,纷纷怂恿梅若君来演茱莉叶,在大家的起哄之下,梅若君羞涩地上了台,同关重山对起戏来。一开始,梅若君根本不敢同关重山对视,可渐渐地,她眼中的关重山竟真真的如同罗密欧,激起了她心中澎湃的爱意。

然而,当时的关重山已经是三十七岁的中年男子,有妻子、有儿子,家庭和睦幸福。梅若君自知不该爱上一个有妇之夫,不该介入别人的家庭,可每见他一次,便深陷一回,不见他,更是寝食难安,相思入骨。梅若君破天荒地写了一首情诗,以请他指教的名义交给他。谁知关重山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思,当即说自己无领悟情诗之才,将情诗退还给了她。

谁人不知,关重山不仅会品情诗更会写情诗,年轻追求妻子时更是连写了365首情诗,才将妻子娶回了家。梅若君自知被无情地拒绝,哭着跑回了宿舍,将所有关于关重山的日记烧毁。然而,烧了日记,却无法删除脑海中的记忆,更删不掉心中的爱。看到关重山和妻子相亲相爱的模样,她开始自虐,用刀子一次又一次划破自己的手臂,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同宿舍的人知dào

她的心思,都很为她担心,她最好的朋友找到了关重山,请求他去看望梅若君。可是,关重山没有答yīng

,却答yīng

了另外一件事,只要梅若君能把茱莉叶这个角色演好,等到这出戏在学校大礼堂演出时,他会去看她的演出。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救命的良药,把梅若君从绝望挣扎中拯救出来。从那天起,梅若君自主申请加入话剧社,请求出演茱莉叶。那时的梅若君美丽不可方物,又是才女,她要加入演出,话剧社社长求之不得,一拍即合。

经过两个月的精心准bèi

,这出莎翁笔下最凄美的爱情故事,正是搬上了舞台。梅若君的表演赢得了阵阵掌声,但没有人知dào

,此时的她心里是失望至极悲愤至极的。

“关老师,你分明答yīng

来看我的演出,你分明答yīng

了!”梅若君在心中悲喊,“难道这只是你的托辞?你是要告sù

我,你对我连一丝一毫的喜欢也没有,你是要在用从头至尾的缺席,要我断绝了对你的爱吗?不,或许或许关老师只是只是有事耽搁了?对,或许只是耽搁了,还有最后一幕,你你一定会来的,对不对?”

然而,她却在无意中听到有人说,那天是关重山妻子的生日,他在陪妻子过生日。这个消息压垮了她最后一丝希冀,最后一幕的以后一瞬间,她将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口。

许青鸟将整个过程捋了一遍,总觉得这其中哪里有问题,比如,关重山是托另一人之口表示会看演出,并未当面说出。其二,在万般忙碌的幕后准bèi

期间,为何会有人特意在梅若君面前提及关重山和妻子过生日的事情?有了苏艺瑾的前车之鉴,许青鸟有理由怀疑,这些事情并非巧合,或许是有人故yì

为之。但,既然梅若君并非冤魂,没有要杀的人,那么许青鸟也不必非要追根究底查出什么来,只要满足了梅若君的祈愿就好。

如今,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把关重山请来,以及如何将明日的演出进行下去。关重山现今是全国戏剧文学研究院副院长,身份地位都高高在上,一般人别说请他来了,便是见他一面也不容易,更何况许青鸟要请他还不能透露出真zhèng

的目的,甚至不便用真实的身份。

至于明日的演出,因为苏艺瑾出了事,闹出的动静极大,其一,没了女主角没法子演,很多人听说了那可怕的传闻都不敢再接演,这方面好办,许青鸟可以主动提出出演,等到上台后,让梅若君附身在她身上即可。其二,就是话剧社会不会被学校警告暂停演出,这方面,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出。

“梅若君,你同我去一趟医院,咱们把第一项交yì

完成,同时,把明日的话剧演出敲定。”许青鸟心里有了主意。苏艺瑾受伤,社长和副社长都在医院,演出的事情要敲定,离不开这两人的支持。副社长邱数理倒是比较容易搞定,但社长因了她的缘故刚和邱数理吵过架,要搞定他只怕需yào

费些力qì

。rs

第165章、暧/昧

京都医院住院部聚集了许多学生,他们都守在病房外面,只有社长、副社长和兰克在病房里照看。这么多人挤着,必定会影响医院的正常秩序。在医生的劝说下,学生们纷纷回了学校。

医院门口,许青鸟迎面看见社长和副社长走出来,他们正在讨论明日的演出,看起来很是沮丧。

突然,邱数理看见了许青鸟,像猫儿见了老鼠,蹭地奔过去:“许青鸟,你还愿意演茱莉叶吗?演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演的很好很好!”

青鸟自是愿意演的,如今不用她提出,更是便利。只是她瞥了社长一眼,低头道:“社里还有比我演的好的,我恐怕难以胜任”

“她们都是胆小鬼!”邱数理激动万分,“你放心,根本没有什么诅咒,什么不能演《罗密欧与茱莉叶》,这样的传闻都是假的!”

“邱学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邱数理见自己说不通,急得抓耳挠腮,板寸头都快烧着了,他求救似的跟社长说:“老陶,你跟她说!”

社长老陶上前,神色有些尴尬:“我和老邱今年都已经大四,很快就毕业了。这是我们在京都大学话剧社排演的最后一出戏,所以格外珍惜这最后的机会。之前和老邱争执时出言多有冒犯,不好意思。”

许青鸟微微一笑,淡然地说:“既然为排好戏选好角而争执,又有什么‘冒犯’可言呢?如果如果你们真的缺少一个女主角,我倒是可以帮忙,只是怕如果我演得不好”

老陶连忙道:“虽然你同我心目中的茱莉叶相去甚远,但正如同‘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所期待的茱莉叶都不一样。既然老邱欣赏你,就说明你身上确实有值得欣赏的特质,我欣赏你。”

好一个“我欣赏你”!许青鸟心中冷笑,他上午跟邱数理争执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几乎将她的表演贬得一文不值,让人听了仿佛觉得自己根本没有活着的必要。如今这般“欣赏”,不过是实在找不到合用的人罢了。陶社长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同司宇、苏艺瑾有的一拼。

双方说定了合zuò

,约定第二日上午去话剧社排戏,走一场试试。许青鸟的记忆力和表现力都很强,虽然平日里内敛不好言语,但在演出方面并不成问题。更何况,到时还会有梅若君的冤魂帮忙。

苏艺瑾的病房在住院部十六楼,许青鸟赶到时,里面只余兰克一人,苏艺瑾沉睡着,头部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俏丽的容颜此时蒙了一层虚弱的气息,更是堪怜。

小娇还在校医院病者,兰克却在此处照顾别的女生,着实令人气愤。

许青鸟敲了敲房门,推门进去,将手里拎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这里我来照顾就好,兰克学长先回去吧。”

兰克忙道:“我可以照顾,有些事情你不知dào

,我得”

“我确实不知dào

,”许青鸟厉声打断他,“我不知dào

兰克学长究竟是小娇的男友,还是别人的忠犬!”她说得已极为克制,之前兰克再油滑、再轻浮,最起码看得出对小娇是真心真意的。可如今的兰克,就像当年的陆新,在出轨的边缘动荡。

“学妹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啦?”兰克恢复了往日的轻浮神色,“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只不过在小娇高烧不退的时候不闻不问?”许青鸟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接着道,“只不过和别人**不清,让小娇吃醋,还格外享shòu

这左拥右揽?”

“学妹,我以为只是小娇喜欢胡思乱想无理取闹,怎么连你也”

“兰克学长!”许青鸟厉声呵斥,“如果你真的爱小娇,你现在应当关心的不是我怎么说,而是小娇现在情况如何!”黑色的气息从血魂砂伤口溢出,为什么这天下间总有这样的男子,一味地只想着自己,却将女子对他的在乎全看做无理取闹?!

兰克脚下一颤,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黑线扯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惊惧得瞪大了眼睛。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小娇她她怎么样了?”

“呵”许青鸟阴冷地笑着,没有回答他,径自转过身来,坐在苏艺瑾床沿,给她掖了掖被子。

心头的窒息感让兰克喘不过气来,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担心小娇吗?他立kè

跑出病房,却在走廊拐角处撞上一个正在打电话的医生,抬头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他没时间思考,立kè

跑到电梯处,下楼去了。

走廊拐角处的苏翼被撞了一下,微微一怔,只听得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子道:“苏翼,艺瑾在你那里,我很放心。”

苏翼温润依旧,眉宇间却多了些不耐:“是,我会照顾她。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说完,他立kè

挂断电话,只听得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子似乎很是愤nù

,还有话要说,却只有一个怒意盎然的“你”字泄露出来,就被苏翼断去。

苏翼望着手机屏幕显示的“苏先生”三个字,嘴角一丝无奈而痛苦的笑。当苏锦堂把他写在父亲一栏的名字擦去时,他在这世上,便再无父亲,只有一个无关痛痒的资助他上学的“苏先生”。然而,苏先生遗留的血脉,却与他息息相关。或许是血缘使然,苏琮那孩子很喜欢他,艺瑾也对他极有好感。他偶尔会忍不住想,若他尚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哥哥,会否幸福一些?

苏艺瑾的镇定剂药效应当已经过了,他得去看看她。纵然,对她的脾性不甚喜欢,到底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苏翼扶了扶镜框,将无奈的神色敛去,走向病房。

许青鸟观察病房中布置,果然同自己上次所住病房一般无二,环境不错,还有一个小阳台可供病人晾晒衣物。若是病人过多时,亦可在阳台加床位。这个阳台,是隐藏身形的好地方。

银白色的发丝从阳台下涌出,将病床牢牢缠住,梅若君纯美的脸浮动在银白的发丝中央,像蚕茧上浮动的诡异面具。

许青鸟稍稍点头,即意味着一切依照计划行事。她关上房间的灯,走向阳台,和梅若君换了位置,立kè

拿出灵机,开启摄像头。灵机的摄像头像素高达1000,几乎可以还原现场的一切景象,甚至将人类的每一个毛孔都清晰无比的拍摄下来。用来完成这次的计划,再合适不过。她会将苏艺瑾的罪行,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将来有一天,作为“杀死”苏艺瑾的有力罪证!

“魂,苦,荣,斗,戮!”红光卷起一根针头,恨恨地扎入苏艺瑾的拇指指甲缝中!十指连心的痛,让苏艺瑾尖叫着醒来,刚一睁开眼,却看到眼前浮动的人脸,还有那满头的银白色头发。

苏艺瑾的心脏急速跳动,没错,这张脸,是蔡梦如!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走开走开!”苏艺瑾脑后剧痛,她惊惧极了,随手拿起枕头往鬼魂身上扔。然而,枕头从鬼魂身体里穿过去,根本没有任何攻击力!这是鬼魂,苏艺瑾确定它是鬼魂,浑身发颤,一片黑暗之中,她没有什么武器,只能望旁边摸,终于,摸到一袋苹果,她发疯似的将苹果一个又一个丢向鬼魂,依然是穿体而过。

苏艺瑾抱头崩溃般地呼喊:“滚开,你给我滚开!我是公主,我是苏家大小姐,我才不会怕你!我命令你给我滚开!”挣扎之间,脑后的伤口裂开,纱布上氤氲一片血色。

梅若君飘向她的脸,流血的眸子阴狠地瞪住她,玫红色的唇微微开启:“你说,我是谁?”

“蔡梦如,你你是蔡蔡梦如”苏艺瑾刚刚抬头看她一眼,立kè

骇得紧闭双眼,喊到,“蔡梦如,我给你烧过纸了,你快走吧,求求你快走吧!”

“求我?求我?你做过的那些事,只是求求我,就能抹去吗?”

“那你要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跟我,和我腹中的孩子,道歉。”

“道歉?”苏艺瑾猛地抬起头,双目发红,“哼,就凭你,也配让我给你道歉?你不过是我爸在外面养的野狐狸,一只鸡,一个ji女!还想凭肚子里的野种夺走我的地位?你别做梦了!你已经死了,我堂堂苏家大小姐,才不会跟一只鸡道歉!”

“是吗?”梅若君将发丝缠绕住苏艺瑾的脖颈,“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杀死我的吗?我会让你也尝一尝,那种濒死的感觉!”

苏艺瑾喉头被缠得紧致,她用力地用十指扣住那发丝,想让自己得到呼吸。她看不到,那银白发丝之下缠住她脖颈的,并非发丝,而是一条赤红的长鞭。rs

第166章、罪证

“蔡梦如,你该死!谁想夺走我的东西,都该死!”苏艺瑾被勒得面色青白,脑后的伤口崩裂越发严重,殷红的血染湿了纱布,甚至有些滴在床单上。()

“所以,你把我推下楼梯?你当时才7岁,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狠的心!你不怕被人知dào

,会把你抓起来吗?”梅若君道。

苏艺瑾一听,咧着嘴疯狂地笑起来:“谁会相信一个小孩会杀人?嗯?是你自己摔下去的,你跟谁说,也不会有人信你!现在你已经死了,再也不能阻碍我,至于你肚子里的孽种,它本来就不应该存zài

。哈哈哈!”

阳台上,许青鸟冷笑着,将苏艺瑾的所有话语、动作、神情,一丝不差地记录下来。虽然房间里一片黑,但经过她多次试验发xiàn

,这灵机不愧是红鬼簿发明的物件,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可以拍出白天的效果。纵然是一片漆黑之中,也只是光线暗一些罢了,拍摄的一切都十分清晰。

果然不出青鸟所料,苏艺瑾手上的人命不止青鸟这一条。原本,青鸟以为礼堂的鬼魂会现身在苏艺瑾面前,是要向她复仇。但看到鬼魂痴迷于《罗密欧与茱莉叶》,联系到学校中的那个传说,才推测此鬼并非向苏艺瑾寻仇,而是要维护自己的角色。可是,为何苏艺瑾会这么惧怕梅若君?

苏艺瑾的胆子向来很大,对于魂灵、轮回、报应之类的东西素来是不信的,所以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害人而不自省。这样的苏艺瑾,没理由会害pà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影子。除非,这个影子,是她认识的已经死去的人,而且这个人的死跟她脱不了关系,所以她才会那般害pà

,因为这个死人的出现,打破了她的无神论,让她无所畏惧的心受到了冲击。

许青鸟搜索了脑海中的记忆,发xiàn

自从有了记忆里本源,不光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连重生前一世发生过的事情都越来越清晰。记得苏艺瑾曾经邀请她去家里作客,苏家有一座极其豪华壮丽的庄园,里面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青鸟在房子里迷了路,误闯了一间小房间,那是一间照片洗印室,光线暗红,然而房间里夹着的刚洗出来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身着玫红色连衣裙的女子明眸皓齿,眼角一丝妩媚的笑,只一个神情,便可勾人心动。女子的腹部高高隆起,一只手轻轻地放在腹部,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女孩儿的公主裙很漂亮,乖乖地让女子牵着手,笑容甜美得像是要将人溺毙在糖水中。

“青鸟,你怎么在这儿?可让我好找。”苏艺瑾找到了她,甜甜的笑起来,同照片中的女孩儿笑容一般无二。

许青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怯懦地说:“对对不起艺瑾,我不小心迷路了。”

“青鸟,跟我还这么客气干嘛呢?”苏艺瑾走过来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这里是我爸爸的秘密基地哦,要是让爸爸发xiàn

,咱们俩就惨喽!”

“啊?”许青鸟一阵惊慌,脸色骤然煞白,说话都不利索了,“对不起,对不起。”

“瞧你吓得,没事儿,我偶尔也会偷偷跑过来,看看我爸他又拍了什么好照片呢”苏艺瑾说话时,笑容还是甜的,可不知为何,青鸟总感到当时她的脸在暗红色暗室中,散发着黑色的气息,那个“好”字,似是带了三分讽刺,七分阴狠。

“哦”许青鸟这才稍稍放心些。

“你刚刚看什么照片呢?好kàn

吗?”

“嗯?”许青鸟一怔,便指着方才看到的照片说,“艺瑾,这位是你妈妈吗?”

“我妈在我五岁那年就过世了,蔡梦如是我继母,不过在我七岁那年不小心摔下楼梯,也过世了。”苏艺瑾顿了顿,又冷静地道,“一尸两命。”

许青鸟以为她是在克制自己的伤心,才表现得那般冷静,同平日里见到小动物死去也会伤心流泪的模样完全不同。心思单纯的青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声道歉。从那间暗房走出后,苏艺瑾才恢复了原先的样子,自那以后,许青鸟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苏艺瑾身后,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敢多行一步路,生怕勾起了艺瑾的伤心事,让艺瑾难过。

也是从那时起,许青鸟才开始了解苏家的状况。苏艺瑾是苏锦堂第一任妻子付芳所生,付芳在苏艺瑾五岁那年因癌症过世。两年后,苏锦堂娶了当时金融圈名媛蔡梦如,因是未婚先孕,婚礼办得仓促,但请到场的都是金融圈子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但也因此传出蔡梦如实jì

是圈子里的“浪*女”,被多人用过的“二手货”。

虽然流言极其恶毒,但苏锦堂不以为意,依旧同蔡梦如伉俪情深。然而好景不长,蔡梦如怀孕八个月,即将临盆时,不慎摔下楼梯,抢救无效死亡。此后两年间,苏锦堂都不再有娶妻打算,一心扩展自己的商业版图,直到遇见现任妻子罗红。许青鸟对罗红印象极深,那是个表面温婉,内心狠辣的精明女子,有一双将人看个通透的慧亮眸子。她是苏锦堂的妻子,也是他的助手,是从秘书一路走到妻子位置的合zuò

伙伴。现在想来,能在狠毒且演技高超的苏艺瑾手下平安将儿子苏琮生下来,心智太弱的绝对不行。

如今有了这段视频做证,就算无法作为定罪的证据,也足以将苏艺瑾的假面具一把撕开,让她赤裸裸地暴露自己的毒辣野心。到时,苏锦堂该如何对待这个杀了自己妻儿的女儿呢?苏家,别指望会平静了。而苏艺瑾嫁给陆新、掌控陆家和苏家的美梦,也会宣告破灭。这样好的一个罪证,许青鸟一定会好好收藏起来,在将来的关键时期,让它发挥最大的效用!

录像差不多了,许青鸟将红鞭稍稍松开,让苏艺瑾稍稍得以喘息。现在就勒死她,好戏还如何上演?

岂料,苏艺瑾刚刚得到释fàng

,便整个人扑过去:“我才不信鬼,你要是鬼,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是不是谁指使你的?!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梅若君未料到她会如此野性,尚未来得及闪开,便被她的身体破空而出。

苏艺瑾整个人扑下床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脑后伤口彻底崩开,严重的失血让她头晕眼花,她强撑着侧过身,不可思议地瞪视着那个银白色的影子,只见鬼影瘆笑着,缓缓消失在房间里。

“鬼真的是鬼?!”苏艺瑾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真的有鬼,真的是鬼,蔡梦如的鬼魂来找她报仇了,蔡梦如要她死,要她死!她该怎么办?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苏翼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心内大惊,立kè

开灯,却看见苏艺瑾趴在地上,浑身是血!

苏翼立kè

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势,确定只是脑后伤口崩裂,并无打伤,立kè

打电话给手术室,准bèi

二次缝合。

“艺瑾,苏艺瑾,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苏翼呼唤她的名字,希望得到她的反应,以便确定她的意识状况。

苏艺瑾听到他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扑进他怀里:“苏翼,我怕!”

苏翼一怔,缓缓地抱住她,宽大而温暖的手掌轻抚她的后背,用温醇的嗓音安慰着:“别怕,没事的,别怕,一切都会好的。”方才他开门时,发xiàn

病房门被锁上,便觉有些奇怪,看到室内一片黑暗,更是心里担心。这才拿出备用钥匙,将房门打开。为何艺瑾在床上躺得好好的,竟会突然摔下来,之前看护她的学生去了哪里?他的目光扫过病房,忽而发xiàn

阳台后面有一道人影。

“谁在那里!出来!”苏翼厉声道。

许青鸟握紧灵机,心里有些紧张,如今的状况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原本她只是要让梅若君吓唬苏艺瑾,从而逼她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待到苏艺瑾害pà

崩溃时,青鸟再跑出来安慰她,说她是做了噩梦。为了防止被人介入,她还特意将病房门锁上,岂料苏翼竟有备用钥匙。她一时不查,竟未能及时建设红网堵住房门,给自己缓和的机会。这下糟了,身后是十六层的高楼,周遭人员众多,若她用红光将自己吊下去,必定会被发xiàn

。可如果不逃,又难逃苏翼德追问。她该如何解释,自己看到苏艺瑾摔下去,而不及时搀扶?似乎任何理由,都会显得万般牵强。

护士医生涌入房中,七手八脚将苏艺瑾抬出去,准bèi

做缝合手术。苏翼目送他们离开,便又转回身来,一步一步,朝阳台走去。走得越近,越觉得那个身影格外熟悉,心里的质疑越发重起来。

哗!他推开阳台推拉门,赫然发xiàn

许青鸟就站在那里,浑身颤抖地望着他。rs

第167章、暖心(二更)

苏翼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颤得像是得了急性心脏病,他尤记得初见许青鸟时,她便是这般弱小,在人群中迷失了,紧紧咬着唇,脸色苍白无比,小小的身体颤个不停,如同风中残落的秋叶。()

不由自主地,他将青鸟拥入怀中,用轻柔的嗓音道:“青青,别怕,告sù

我,发生什么事了?”

苏翼的怀抱十分暖和,他温柔熨帖的嗓音有种镇定人心的力量,与严砺的冰冷森寒全然不同。这样的拥bào

让青鸟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暖意,眉心血魂砂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的脑海深处仿佛有一个相似的画面浮现。

小小的女孩儿正是调皮的时候,穿着一身骑射服,要跨马扬鞭。岂料那匹赤练马未经驯化,性子极烈,抬起蹄子便要将她踩在脚底!她吓得动弹不得,鞭子僵硬的拿在手里,只差一秒,她便要命丧马蹄下!这时,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将她整个人抱离马蹄下。感受到她的颤抖,他用温柔的嗓音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可究竟说了些什么?许青鸟听不见,也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觉得那样温暖的拥bào

,很窝心、很安稳。

“青青?”苏翼抱得更紧了些,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竟让艺瑾重伤,让青鸟吓成这般模样?他心疼得像是被人用手术刀插进了心口。

许青鸟回过身来,不禁皱了皱眉,不过是一个拥bào

,为何她竟失了神?她的目的可不是让苏翼占她便宜!罢了,这样的表现,苏翼定会更加信服。

“有有鬼”许青鸟在他怀中颤声道。

“什么?”苏翼眉头微皱,道,“你看到了鬼?”

“嗯!好可怕,那只鬼银白色的头发,它掐住了艺瑾的脖子,艺瑾跟它打起来摔下床。然后,那只鬼就消失了。对不起,我我太害pà

了,就躲起来了,我是不是很没用?对不起”许青鸟这样一解释,两边便都说得通了,就算苏翼问了苏艺瑾,估计也会得到同样的答案。只是,如果苏艺瑾知dào

她当时也在场,会不会怀疑她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如果真是这样,她得先下手为强。

“好了,没事了。别怕,我在这里。”苏翼没有继xù

追问,只是轻轻拍抚她的脊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幼小的孩童。

许青鸟想要推开他,可不知怎的,竟使不上力qì

,这样温暖的怀抱,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感受到了。可是,对方是苏翼,她不该贪恋这一时的温暖,不该呵

这时,有护士推门进来,瞧见这拥bào

的两人,“啊”地惊叫一声,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苏翼丝毫没有放开青鸟的打算,扭头道:“进来!”

那名小护士讪讪地转回头,支支吾吾地说:“苏艺瑾患者的缝合手术进行完毕,但因为失血的缘故需yào

输血。但是血库里同她相配的血型暂时没有了,她的血型又比较特殊,所以想请您跟她家里人联系一下。”

“用我的。”苏翼淡然回答。

小护士不明白:“啊?”

“去准bèi

好抽血,我随后就到。”

“哦哦,是!”小护士得了命令,一瞥间苏翼同许青鸟还抱着,脸一红,赶紧跑出去了。既然苏医生说可以用他的血,就说明血型一致,她照做就是。

苏翼放开青鸟,俯下身来细细察看她的脸颊,虽然依旧苍白,但脸色比方才好了许多。他看了看四周,血腥味儿还很浓,青鸟从小就怕血,不适宜继xù

呆在这里。

“你跟我来。”

“嗯?”

许青鸟的手被他紧紧握着,身体也只能不由自主地被他牵着往前走。虽是晚上,医院里很多人都已睡下,只有少数值班护士还醒着。可她们那赤裸裸的凝视,暗含着嫉妒、羡慕、不可置信,还是让她感到心里不舒服。然而,苏翼握得极紧,她挣脱不开,又不便使用异能,只能保持柔弱的模样紧紧跟随他。

苏翼打开办公室的门,拉她进入内室,这里是套间,内室专供休息所用。床、桌椅、电视机、空调等配置一应俱全。苏翼将她按在床上。

“你做什么?!”许青鸟脑中警铃大作,暗暗运起手心异能,若苏翼敢对她图谋不轨,她就

突然,一床绵软的被子笼在她身上,被角被他细心掖好。

“傻瓜,”苏翼见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我待会儿还要献血,暂且没有精力做坏事。”

许青鸟的身体还是紧绷着,面对了那么多危险诡境,她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苏翼温润一笑,俯下身来,在她僵硬的脸侧轻道:“虽然知晓今日不是最佳时机,可我还是罢了,你且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回。待会儿我送你回学校。”说完,他身形一顿,又道:“别想趁我不在走掉,乖乖睡觉。”

许青鸟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绷紧的身体才稍稍缓过来。怎么回事,她故作柔弱害pà

,不过是要打消苏翼的疑虑,可怎的就让苏翼这般柔情蜜意起来?对她说话的声音、神情,同往日一样温和,却多了一丝难以言语的亲昵。更可怕的是,平日里对他的温柔毫无感觉的她,今次竟于心底生出一丝欢悦来。是太久没有人关心她、呵护她,才会这样吧?说到底,她的要求从来不多,只是要一个能爱她、疼她、关心她,给她温暖的人。但这个人,可以是苏翼吗?

苏翼可以给苏艺瑾献血,更充分证明了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他是苏艺瑾的哥哥,是她仇人的哥哥她要对付苏艺瑾和苏家,就注定要和他站在对立一面。可是,为何想到将来有一天会同他拔剑相向,心中竟会有些微的不愿?

这间休息室布置得简单而舒适,简易的白色书桌上,简单地摆放了几本医学书籍。一盏台灯,一个马克杯,一叠信纸,一叠信封,一只钢笔,还有一只造型可爱的斑点狗布偶。

没料到苏翼竟会喜欢布偶,许青鸟一时好奇,拿起那只斑点狗布偶。只见它两只眼睛微微眯着,嘴角噙着一丝笑,温柔地伸出红彤彤的舌头,像是要亲昵地舔抱起它的主人。青鸟不由得笑了,这只斑点狗,模样神情都似极了苏翼。他对她开玩笑的时候,都是这样欠扁却又温柔地笑着。

许青鸟又翻看了那叠信纸,上面虽无字迹,却有上一页纸书写时遗留的字痕,一笔一划都清晰流畅,十分好kàn

。若是从重生前那一世算起,到这一世,她已经十年未曾写过信,早已忘记写信是怎样的感觉。她坐下来,拿起那只钢笔,在信纸上写下一个字:翼。许是太久没写字的关系,这字写起来有些丑。她拧了拧眉头,十分不满。为何苏翼的钢笔字写得这般好kàn

,可她的字简直是鬼抓的。

许青鸟打开台灯,在温和的白色灯光下探寻苏翼的字痕,依照那字痕描摹,一排字写下来,定睛一看,果然好kàn

许多。等等,他这封信是写给谁的?这一排字赫然写着:多谢您对孙阿姨母子的照拂

难道说,此处的“孙阿姨”指的竟是她母亲孙雪莉么?

她又将其他字痕描摹而出,只见这封信的全部内容,竟是在向青岩所在医院的院长表达感谢,感谢他们为青岩减了医疗费用。

怪不得怪不得妈妈孙雪莉说,现在每个月寄回一千元即可,所以她才能够给自己留下五百元的生活费。在这物价横飞、工资回落的大都市,能够保有五百元的生活费,才能基本温饱。

办公室外间的门响了,必定是苏翼回来了。许青鸟立kè

将自己描摹的那页纸撕下来,关上台灯,把钢笔放回原处,小心地躺回床上盖好被子。

时间扣得刚好,她刚闭上眼睛,苏翼变回来了,他轻轻坐在床沿,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头发、眉毛、眼睛,还有嘴唇。

唇畔的细腻摩挲让她感觉痒痒的,都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滋生出来。可她不敢睁开眼睛,只好装作依然睡着。

突然,苏翼的手指划向她的额头,那被创可贴封住的伤口处。不能被他发xiàn

那道诡异的血魂砂伤口!

许青鸟知dào

不能再装睡,便幽幽转醒,缓缓睁开眼睛,小声道:“回来了?”

苏翼英俊的脸上那一刹那的心疼,让她一阵心悸。

“我曾经很喜欢这三个字,”苏翼脸色有些苍白,但唇边的微笑依旧,“感觉像是家里有人在等待。”

许青鸟怔了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便岔开道:“艺瑾她怎么样了?我我想去看看她。”

“不用了,她的伤会有医生处理的。我送你回学校去罢!”

“可是,你还有事要忙”

苏翼定定地望着她,笑道:“什么事情,我如何不知?”rs

第168章、有趣(三更)

许青鸟忿恨地瞅着自己的手,它正被一只修长的大手紧紧攥住,像是已经被某人攥入掌心。她很不喜欢这种任他摆布的感觉:“你手不会抽筋吗?”

苏翼的笑和煦如风,可说出的话却让她颇为抓狂。

“经常做手术,手指还算灵活。怎么,不信?可以多握一会儿,我会证明给你看。”

许青鸟原以为苏翼这样的医学系高才生,都是很理智、很正经的,可是如今才明白,他是用理智和正经,把诡辩的可怕细胞包起来了。众人都道苏翼最为温和有礼,实则根本没有领教过这人耍无赖的本事!

许青鸟气结,却挣脱不得,只好由着他胡来。反正,回到了学校,他不放手也得放手。岂料,进了校门之后,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竟大摇大摆地拉着她进入校园。此时,校园内的教学楼灯光早已熄灭,只有寝室还亮着灯。学校为了节省电费,竟连路灯都是隔一盏开一盏,道路十分幽暗,正适宜情侣幽会。是以阴暗的花园里、小湖边都有情侣相依相偎的身影,情到浓时,甚至抱作一团,啧啧亲吻起来。

苏翼的手忽而松开了她的手,让她心里暂时放松下来,岂料下一秒,他竟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一本正经地道:“非礼,勿听。”

许青鸟原本还对那些亲吻之声不以为意,经过他这么一说,立时脸红起来。

“你为什么不捂自己的?”许青鸟压制住甩开他的冲动,小声道。她今日演的是柔弱女子,再说,她也不希望声音太大,引来别人的观摩。

“我等你帮我捂。”苏翼笑道,“你的手不是空着么?”

许青鸟立kè

用自己的手捂住耳朵:“好了,你可以把手撤回去了。”

青鸟的手正覆在他的双手上,冰凉而柔软,如同她的人一般。朦胧的月光从高高的夜幕上洒下,落入她的眸子,衬出淡淡的神mì

紫色。她苍白的脸细嫩光滑,一抹红晕更添了几分风情,唇形很美,让他想尝一尝,是否冰凉柔软得如同她的手心。

莫非自己声音太小,苏翼没有听到?许青鸟拧了拧眉头,稍稍提了些声调:“苏翼,你的手”

“青青,我可以吻你吗?”

“嗯?”许青鸟不敢置信,苏翼今晚究竟是怎么了,怎会提出这种要求?

“嗯,就是同意。”苏翼双手抱住她的头颅,往自己身上一拉,立即将唇印了上去。

“等等!”许青鸟捂住嘴巴,拒绝了这个吻,“苏翼,你只是我的学长!”

是的,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学长而已,连朋友都还算不得。苏翼恍惚间露出一个笑,将眸中的苦涩掩去:“骗你的。”

“嗯?”许青鸟有些生气,“这种玩笑,很有趣吗?!”

“偶尔开开玩笑,才觉得自己尚未变老。”苏翼笑道,“青青,我比你大四岁,是不是很老了?”

许青鸟没心情再同他开玩笑,低头道:“苏学长,我先回去了,您请便。”

“好。”苏翼只说了一个字,便没了下文。

许青鸟有些犹豫,为何他没有再说些什么,或者呵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分明是她先告了辞,了断了今夜的相会。

回到宿舍,吕绪绪已经带着朱娇回来了,两个女孩子睡得极为香甜。回了这里,青鸟才真zhèng

放松下来,望着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还不是考lǜ

儿女情长的时候,对于苏翼,还是那句老话,沾不得、碰不得。但,欠他的人情,她会还。

第二日,许青鸟早早起床,坐车去了仪陇小区,那里是关重山的家。因为关重山和儿子关礼彬在京都大学中声名赫赫,得了许多同学的喜爱,因而八卦党们对于扒出他们的住址极为感兴趣。只可惜,他们只扒到了小区里的楼号和单元,并未弄清具体的楼层和房号。但这对于许青鸟而言,并非难事,关礼彬曾在上课时以他自己的家庭为例,说起了他父亲的一些趣事,其中一件,便是关重山的时间观念极重,每天早晨五点半准时起床,六点钟下楼去楼下小区花园里锻炼身体,绕着大花园奔跑二十圈。

许青鸟看了看表,她抵达仪陇小区7号楼一单元楼下,正好是五点半,只要她在这里定点蹲守,就一定可以见到关重山!原本,她并不准bèi

自己出面,而是想着是否可以让邱数理出面找关重山,但如今时间实在不够,与其费力说动邱数理,再让邱数理费力前来,不如她自己来搞定这一切。到时,送邱数理一个大礼便是。

深秋的天气十分寒冷,许青鸟穿着卡其色长款大衣,深黑色打底裤,外配一双高跟皮鞋。面见关重山这样的大人物,是得郑重些。

终于,六点钟了,只见一到深蓝色的影子从楼上下来,健步如飞,身形矫健。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关重山今年已经五十七岁,算是半个老头子。这人真的是他么?

许青鸟见过关重山的照片,确定这就是他。只是,关重山现在的模样虽则年轻,却还是和照片中极不相同。照片是她在校园网上找出来的,关重山参加学术报gào

的照片,西装革履,分外精神。现在的他,则穿着一身深蓝色运动服,头发有些散乱,有少许白发掺入黑发之中,整个人一派悠闲。

许青鸟一路跟着他,思量着如何开口。纵然之前想过打招呼的方式,可一旦见了真人,倒真是不确定起来。关重山这般精明睿智的人,当年一眼便看穿了梅若君的心思,如果青鸟拐弯抹角地套近乎,反倒会引起他的怀疑甚至反感。可若太过直白,立马便说出自己的意图,硬求他来观看比赛,又显得极为突兀。

若要劝服对方,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对方的利益下手,找到对方的利益点或者是兴趣点。关重山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功成名就,对于那些蝇头小利、浅薄的名声早已不挂在心上,但他对于戏剧的热爱丝毫不见当年,甚至有更深刻的领悟。关重山不止一次在公开或不公开的场合提到过,最享shòu

在舞台上说出角色独白的那一瞬间。或许,她可以以这一点作为突pò

口。

关重山抵达小区花园,同花园里的一些老人打了招呼,陪着下了半盘棋,就离了场,开始绕着大花园跑起步来。许青鸟要引起他的注意,就必须以最接近他,却又最特别的方式。

她脱下皮鞋,拎在手里,只穿着一双纯白色棉袜,便在花园外圈跑起来。第一圈,她从关重山身侧掠过,用余光打量了他,发xiàn

他果然注意到了这个不穿鞋跑步的女孩。

第二圈,许青鸟再度掠过关重山身侧,朝他微微点头,笑了笑,又掠了过去。关重山有些诧异,但出于礼貌,回了她一个微笑。很好,只要有了交集,便有机会搭上话。

第三圈,许青鸟刚要跑到关重山身边,却看到关重山早已停在那里等着她。

“小姑娘,天太冷,你这样跑步,可不好,还是把鞋子穿上吧。”关重山笑道,“你想同我说写什么,直说便是。”

许青鸟微惊,这位博学多识的关重山,果然精明睿智,一眼看出了她是在引起他的注意。不过,她并没有沮丧,最起码,她成功地让他注意到了她,并且愿意同她交谈。

两人在花园中央的长椅上落座,许青鸟这才觉得脚底又凉又疼,凉是因了天气凉,地面受了一夜的寒气,更是冰冷无比。疼,则是因为地面上总有些碎石块、小树杈,一不留神便踩了上去。

“小姑娘,我搬来这里许多年来,有不少学生为了入我的门,请我做他们的导师,想尽法子送礼、送钱,甚至每日蹲在楼下候着,万般恳求。我都没有答yīng

过他们,你知dào

是为何?”

“文学,是世上最纯净的一片湖泊,钱财、金银,会污了它;恳求、施舍,会脏了它。关老师最崇敬,莫过于古代有气有节的烈士文豪。若您轻易答yīng

了他们,那便不是关老师了。”许青鸟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对方的神色,见他没有丝毫不悦,甚而轻点了几下头,便更加自信地说下去,“我不愿称您关部长、关副院长、关教授,正是因了此。我是为着文学艺术而来,不为他物。”

“说得好!”关重山赞叹道,“礼彬能有你这样的学生,着实是他的福!我想,你就是许青鸟吧?”

“您认得我?”

关重山点点头:“礼彬有一样功课,便是将教学视频同我分享。其中,我印象最深的,便是你在课堂上的见解,颇有当年彭婉馨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不错。你还是头一个用这种方式来见我的人呢!有趣,有趣!”rs

第169章、巧合

说到关礼彬的那次课程,倒是个巧合。()原本许青鸟她们要到大二才有关礼彬的课程,但朱娇为了看帅哥,将青鸟和吕绪绪都拖去蹭课。恰好当时关礼彬随机抽人回答问题,提到了许青鸟。纵然得知她并非大二学生,依然给了她平等的机会,也正是这次机会,使得关重山对许青鸟有了初步的好印象。

许青鸟见出师告捷,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请他去观看今晚的话剧演出。说出这个要求后,她仔细观察关重山的表情,只见他神情坦然,并未有什么介yì

,似乎对关于《罗密欧与茱莉叶》这出戏的传言不以为意。

她立kè

又道:“我们会将这出戏演到最好,绝对不会辜负莎翁的杰作。这是我们社长和副社长在京都大学最后一次排戏了,他们都十分敬重您,希望您可以给我们这个机会。”她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拜托了!”

关重山沉思片刻,道:“不会辜负?”

“是!”

“好,就让我看看,你们能将这个故事演出什么新意吧!”

许青鸟心中一喜,没料到关重山竟如此轻易地答yīng

了这件事。她同关重山约定了晚上的时间、地点,立kè

赶回学校。看了看手表,上午七点半,八点半开始排演,还来得及。

这时候,手机信息声突然响起,许青鸟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信息中写着:别去演茱莉叶!落款:司宇。

司宇怎么会突然来了一条这样的信息?他是如何得知她要出演茱莉叶的?不行,计划已经做到一半,她要得到梅若君的灵力,绝不能就此放qì

。不管司宇是为何又这样的要求,她都不能放手。

上午八点半,许青鸟顺利抵达大礼堂,演员们基本都已到齐,只等着社长宣bù

开始排戏。许青鸟领了新剧本,详细地看了一遍,将里面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台词、包括每一个动作神态都记入脑海。但是,记住是一回事,能否顺利演出并与其他演员顺利配合又是另一回事,还需yào

多加努力才行。

排戏开始之前,她找到邱数理,决定问一问他对她演戏的意见和建议。不料,邱数理正同一人说话,言语间似乎有些争执。只见司宇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命令道:“这出戏,必须暂停,要么就到校外找个地方演。如果你们需yào

资金,我可以出!”

他这话若是说给社长老陶听,效果绝对不错,说不定老陶还会说些漂亮话感激他的资助。然而,在一切以排戏为重的邱数理这里,司宇便成了阻挠演出的坏家伙,自然得不到任何好脸色。

“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便指挥别人吗?我们社团每一个人都在为这出戏努力,到校外去?到了这种时候,怎么现场找地方?再说,我们为什么要放qì

好不容易布置好的场地?!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哪儿来滚哪儿去!”

司宇怒道:“因为因为有危险!当年的事,昨天的事,难道你都不在乎有人再受伤吗?!”

“那只是巧合而已!”

“就算是巧合,我也不能让我的朋友受伤!”

许青鸟感到心口一震,司宇的话让她感动无比,原来他是担心她才会费心给她发信息,见她坚持演出便又找到了话剧社来。司宇对她的心思,早在毕业聚餐那天,她便若有所觉,或许他并非真的只是为了陆新而照顾她,而是动了情。

然而,对如今的她来说,任何与爱情有关的情意,都太过沉重,她这样满身仇怨的女子,给不了任何人爱情的承诺。司宇若继xù

喜欢她,最终只会伤痕累累,如同被陆新和严砺伤得体无完肤的她。因此,虽然同在京都大学,她却总是刻意躲避他,希望他能够明白她对他的态度,及时收回那偏离轨道的情感。

为防二人的争执愈演愈烈,许青鸟及时跑过去,喊住了邱数理。

“抱歉邱学长,司宇他也是出于好心,请你别生气,让我和他好好聊一聊,好吗?”

邱数理蹭了蹭镜框,板着脸道:“你跟你这朋友说,别显摆那些破千钱,真zhèng

的艺术是不能被收买的!”

“我明白。”

邱数理转身就走,忽而想起什么,又道:“十分钟后第一场开始,你抓紧!”

“嗯!”

许青鸟面向司宇道:“好久不见,你听说还不错,恭喜正式进入京都大学校学生会。”

“不是好久不见,”司宇道,“是你见了却总是避开,你是不是知dào

我”他话音一顿,忽而记起那一夜的心悸和情不自禁的亲吻,每记起一次,便心中激荡浑身躁动,同时更加唾弃自己。

从那天开始,许青鸟便像是在故yì

躲避他,他想问却又不敢问,生怕她将他视作登徒子,从此再不肯理会他。可是,他时刻关注着她的生活,知dào

她每日兼职、上学两不误,与同学、室友相处融洽,脸上渐渐有了过去不曾见到过的笑容,他才放心下来,默默地不去打扰她。

然而

“你你怎么?”许青鸟故作不知。

“没什么。”司宇的回答有些僵硬。

“抱歉,”许青鸟低头道,“我太忙碌,你也比较忙碌,所以总是错过去。”

忙?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是21世纪的社交网络中不想同人接触时最好也是用得最烂的理由。

司宇明知这只是她的借口,却苦于无法发作,毕竟是他犯错在先。

“不管怎样,这次演出如果真是在校内,你还是不可以参加。”

“为何?那应当只是巧合而已。”

“不是巧合!”司宇脸色阴沉,语气极其严肃,“十年前受伤的那个演茱莉叶的演员,名叫司英,正是我的姑姑。她说,她在舞台上看到了一只鬼,那只鬼用血红色的头发缠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摔下了舞台!”

许青鸟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司宇的姑姑竟是十年前那个被梅若君赶下舞台的女生。只是,梅若君分明是银白色的头发,并非血红色。据梅若君所言,她只是现身吓唬司英,使得司英惊吓过度跌下舞台。再者说,鬼魂是无法实体碰触人类的身体的,除非对方和青鸟一样是重生者或者是半灵半鬼的躯体。或许,司英只是惊吓过度,所以记忆出现了偏差。

“这出话剧已经几经折腾,险些流产。艺瑾那般喜欢这出戏,结果也无法参演,我不能再临时退场,否则实在对不起大家长久以来的付出。”许青鸟微笑着,循循善诱,“司宇,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司宇还欲劝说,只听得有人喊她去排戏,催得十分急。

许青鸟笑道:“司宇,我先过去了,谢谢你。”他的心意,他的照顾、他的帮zhù

,她很感激,却无法予以回应。如果有一天可以为他做些事情,她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排演的时间十分紧张,从八点半到中午十二点,都在不停地排练、对词、走场子。中午简单地吃了些盒饭,又开始化妆,换服装,下午再进行两次彩排,就到了紧张的表演前的候场。

晚上六点半,观众陆陆续续进场,许青鸟悄悄赶到观众席一侧,寻到了关重山。他答yīng

来看表演,但不希望兴师动众,所以只是穿了再寻常不过的皮夹克,戴了顶稍显老气的鸭舌帽,可依然掩藏不住他满身的学术气息。

“啧啧,小姑娘,化了妆倒是极漂亮的,以后多打扮打扮呀!”关重山见了她,连声赞赏。他这般的热情,倒是让许青鸟有些招架不住,脸红了些,好在有厚厚的粉底衬着,倒也看不太出来。

许青鸟低声对他的到来表示感谢,并将他安排到提前为他预留的席位,正好在第二排中央的位置。

“啧啧,好好加油!”

“谢谢关老师。”

随着大幕拉起,演出即将正式开始。头一次登上正式的舞台,许青鸟纵然已有充足的准bèi

,还是难掩紧张,双腿微微发起颤来,忍不住想去厕所。

邱数理发xiàn

了她的状况,鼓励道:“许青鸟,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分、最有悟性的演员,别紧张,相信自己!”说完,他指着后台的镜子道:“实在紧张,告sù

你一个好法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十遍‘我能行’,你就绝对能行!”

“好的,我试一试。”许青鸟面对光滑透亮的镜子,只见镜中的自己身着欧洲公主服饰,头发微微卷起,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安。她微微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再度睁开,突然,镜子中多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她惊骇地倒退一步,定睛一看,竟是梅若君。

只见梅若君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公主服,银白的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

许青鸟向她微微点头:“已经准bèi

完毕。”

梅若君咧嘴微笑,双眸流出血一般的泪。rs

第170章、血发

演出正式开始,每一幕,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严格按照彩排时定下的规则进行着。{}许青鸟饰演的茱莉叶一出场,便让场下的观众惊呼出声。只见她一袭纯白公主裙,白嫩的双肩微露,锁骨性感极了,既娇美又纯洁。

因为话剧舞台上对于演员的声音要求极高,几乎每一句话说出来,都要用极大的力qì

。若是专业演员,平日里会练肺活量,练发声,可许青鸟临时登场,哪里会这样的技巧?她用的纯乎是声带,为了让声音显得更洪亮些,只得努力提高音量。幸而青鸟的声音本就纯净,让人听之不觉得累,反而如同坠入梦幻迷林,耳边尽是清脆的歌唱。

邱数理站在幕侧随时指挥调整,可他看着许青鸟还是紧张不已,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上台演出,还是挑大梁,若非极强的心理承shòu力,只怕根本控zhì

不住自己,更别提控住全场。然而,许青鸟表现极佳,镇定自若,竟颇有专业演员的风范。

社长老陶拍拍他的肩膀,赞叹道:“老邱,你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个许青鸟,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就算是你我第一次登台,也没有她这般镇定沉稳。选她,选对了!”

邱数理瞪了他一眼:“所以以后肯定还是听我的!”

“是是是,听你的!”老陶哭笑不得,这四年的大学生活,四年为话剧而努力的日子,老邱是他最好的的伙伴。虽然他们经常因为意见相左而争执,可他实在难以想象,有一天他们不再搭档了,他还能不能找到一个像老邱这样的知音。

只是,他们并不知,许青鸟的胆量是从无数次的崩溃、杀戮、战斗中历练出的。

兰克饰演的罗密欧与许青鸟饰演的茱莉叶一个在下面,一个在高高的阳台上互诉衷情时,两人都投入到角色的感情中,忘记了之前因朱娇而产生的芥蒂。仿佛他们就是真实的罗密欧与茱莉叶,为情而痴,为爱而生。许青鸟望着情深绵绵的兰克,忽而感到他的脸慢慢模糊起来,另一张脸浮现其上,那是严砺的面容。

“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这是茱莉叶的话语,又何尝不是许青鸟的心情?自古以来都爱以月来代表真心,认为月光皎洁明亮,正如同恋人纯净的心灵。然而,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以月喻情其实最为残忍。茱莉叶看透了它,懂得了它,所以不愿罗密欧指月起誓。

“不用起誓吧;或者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凭着你优美的自身起誓,那是我所崇拜的偶像,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许青鸟脱口而出的台词,却让她心里一痛,茱莉叶是这么的幸福,有人真心真意地爱着她。纵然最后是死,却也轰轰烈烈地爱过。可是,青鸟呢?当她满心以为,严砺救她、守护她是因为爱,却不料到最后,连做他的奴仆亦不配。

一滴泪划过脸颊,让在场的人煞是一惊。此时的罗密欧与茱莉叶情意绵绵,怎会突然落泪?兰克亦是大吃一惊,原先的剧本可不是这样写的。

许青鸟含泪道:“我会把我的整个命运交托给你,把你当作我的主人,跟随你到天涯海角。”突然,她话音一转,恢复了茱莉叶的俏皮热情。这般转变非但没有让人感到突兀,反而让观众们为她揪了把心。许青鸟,演出了茱莉叶骨子里的热情和敏感。观众们都知dào

最后的结局,但无数次的过程,两人相爱相怜的点点滴滴,其实最是动人。

一幕又一幕,一场又一场,精彩的剧情在继xù

,观众们的鼓掌越来越热情。

终于,马上要到最后一幕了,许青鸟等人在后台休息片刻,调整状态。她扯着嗓子撑下这么多场,喉头有些充血干涩,可她不愿放qì

,只得先喝口温水润一润喉咙。

“茱莉叶,茱莉叶准bèi

!”场务喊道。

“好的,马上就来!”

许青鸟对他招了招手,望向后台的那面巨大的镜子,最后一幕终于开场了,今日最关键的时刻就要到了。

“梅若君,出来吧。”

只要让梅若君进入她的身体,在关重山面前演完这出戏,就算是实现了梅若君的遗愿,让她得以安心投胎。至于梅若君的灵力,将成为她实现复仇大计的又一份力量。

头顶的白炽灯呲呲啦啦地响起,后台灯光忽明忽暗,镜中的影像变得越来越模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央,一颗血色头颅挤出,渐渐钻出镜面。无数红色头发伸展出来,像无数章鱼触手缓缓蠕动。

许青鸟惊诧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怎么回事,这这不是梅若君!梅若君分明是银白色的头发,怎会突然变成红色?血色头颅缓缓抬起,露出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是梅若君没错,可是,那张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坑洞,如同被无数指甲挖出了脸上的肉,坑洞里流出的血慢慢凝结,化成黑紫色的痂。

“你,你是谁?!”许青鸟感到无数诡异的黑气从脚下窜出。是了,司宇说的是对的,红头发的鬼是真的,不是司英德幻觉!可是,这真的是梅若君吗?原本的梅若君身上分明没有怨恨的黑气,为何此鬼却

红发女鬼瘆笑着,咧开青黑色的唇:“来吧许青鸟,契约已经生效!”

无数红头发缠住许青鸟的身体,她刚要运起手心灵力,却已经吃了。红发女鬼瞅准时机,瞬间钻入了这具新鲜的躯体。

一双手打在僵硬的人肩膀上,邱数理道:“许青鸟,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愣着?快点儿!”

许青鸟僵硬地扭动脖子,咧开嘴唇,瘆笑着:“嗯,我,回来了。”

许青鸟缓缓走上舞台,躺在了墓穴中。

罗密欧以为茱莉叶死去,便喝下了那毒药:“为了我的爱人,我/干了这一杯!啊!卖药的人果然没有骗我,药性很快地发作了。我就这样在这一吻中死去。”

终于,罗密欧死去了,茱莉叶清醒过来。凡看过这话剧的观众都知晓,接下来茱莉叶吻了罗密欧,想要分担毒液一同死去,却不得。最后,她拔出刀子,以匕首自刺,死在罗密欧怀中。

正当观众们揪着心脏等待茱莉叶最后的殉情而死时,突然,茱莉叶从地上站起身,缓步走下舞台。她的目光紧紧锁住第二排中央的关重山,手里的匕首藏在身后。

社长老陶、邱数理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观众席上更是骚动起来。有人大呼不知怎么搞的,有人说茱莉叶是不是疯了,还有人以为这是话剧社搞得小插曲,是对经典剧目的现代化改编。

社长老陶立kè

冲下去,想把许青鸟拽回来。可邱数理拦住了他:“等下,看看许青鸟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她在发疯!”老陶道,“这样下去,谁也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谁也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更好吗?”邱数理平凡的脸上此时绽放了奇异的光芒,“啊,我终于看到了,这奇诡的改变,这经典的创设!”

“老邱,你疯了?”

“不,我没疯,经典疯了!”

许青鸟越来越接近观众席,她抬起脚,跨过第一排的位置,径直站在关重山面前。她俯下身来,将美丽的唇凑向关重山:“哦,我的罗密欧,你是否依然如爱着日月星辰那般,爱着我的一切?”

关重山笑了笑,回应道:“是的。我但愿我是你的鸟儿,永远追随着你的身影。如何,要起誓吗?”

“不,不用起誓,只要一个深情的吻,把你的爱意真真切切地传到我心中。”

关重山笑道:“好,那就吻吧。”

许青鸟突然圆目猛睁,拿出惨白的匕首,往关重山身上刺去!匕首插入关重山的心脏,殷红的的血涓涓而出,立kè

染红了他身上的皮夹克。

周遭的观众被这一幕惊骇了,不是茱莉叶自杀吗?为什么茱莉叶突然刺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此时,有人惊呼道:“是关重山教授!”

周遭的惊呼声此起彼落:

“是关教授!”

“刚刚的台词,是当年梅若君写的!”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许青鸟拔出匕首,舔了舔匕首上的血,她的头发散落下来,慢慢变成红色,缓缓地在半空中飘飞蠕动。

“关重山,你来,陪我,下,地狱吧!”

匕首再度刺下,可这回并未能刺中关重山的心脏,反而被他单手捏住。

“啧啧,鬼王的小情人,这么容易被恶灵制服,你未免太菜了罢?!”

许青鸟一怔,身子突然定住了。她的身体中,两个灵魂正在拼命搏斗!

“谁也别想夺走我的身体!魂,苦,荣,斗,戮!”rs

第171章、心脏

一片浑沌之中,许青鸟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红发的影子在四周晃动,可它动得太快,根本看不清。{}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运起手心灵力,将红光幻化成一条长鞭,往后一扬,发丝甩动之间,红鞭已在四周掠过一圈。终于,身后九点钟方向,“啪”一声响,红色火花颤动之间,许青鸟终于寻到了梅若君的本体。

红鞭立kè

化作红网,将梅若君牢牢网入其中。

“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强占我的身体!”手掌穿过红网的间隙,一把揪住梅若君的红发,她冰冷地质问道。等等,红发?掌心揪住的红发像是有生命一样,缓缓跳动,那跳动的频率,近乎于人类的心脏。

梅若君的脸坑坑洼洼,黑色的唇大张着,突然凑上前来要咬许青鸟的鼻子。

“收!”许青鸟一声令下,红网将梅若君紧紧缚住。

梅若君的身体被红网勒出一道道菱形血痕,她用尖锐的长牙拼命咬红网,却毫无作用。实在没有法子了,她才道:“许青鸟,我只是想杀了那个冷酷的男人,求求你,实现我这最后的心愿吧”

“梅若君,你骗我一次,我信你,若你以为我会信你第二次,未免太小瞧了我!”许青鸟阴冷地笑着,挣脱不开了才想起来讨饶,她怎么可能再信她?如果梅若君真如她所言,是为了杀关重山,那么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为什么要把怨气隐藏起来,骗她实现所谓的“最后演出”的愿望?

“现在,滚出我的身体!”许青鸟将梅若君甩出头顶的光洞,只感觉眉心一阵疼痛,僵住的身体瞬间恢复了知觉。她轻轻抚摸眉心的血魂砂伤口,这道伤,果然是她的软肋。若不是这处缺口,她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梅若君侵入?!看来,收集灵力修复伤口之事迫在眉睫,这回梅若君竟然骗了她,只怕吸取灵力之事会有些波折。

如果梅若君的真实愿望是杀了关重山,她该怎么做?鬼执的任务就是替冤魂了却凡尘夙愿。可是,许青鸟不能这样做,关重山并没有杀死梅若君,若说辜负了她,其实也是站在自己的家庭立场上,保护了自己的婚姻。从这方面来说,关重山不仅不该死,反倒是个极其有责任感、感情专一、值得赞赏的好男人。

“啧啧,干得漂亮,这样才算是鬼王教出来的。”

整座礼堂一片死寂,所有观众、演员、工作人员都躺在原位,昏死过去。四处寂静无声,空气中浮泛着腐臭味儿,这里像一个真zhèng

的坟墓,埋葬了无数活死人。

第二排座位上,关重山翘着二郎腿,斜躺着,坏坏地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心脏处的刺伤伤口早已消失不见,那件皮夹克崭新如初。

“季界,你占了关重山的身体?”怪不得晚上见到的关重山总是让她感觉有些奇怪,有些熟悉,但念及她本就不甚了解他,这才没有太过在意。没想到,季界早已看穿了梅若君的诡计,特意赶了过来。

“‘借’而已~”季界道。

“你想做什么?收了梅若君?”

“nonono!”季界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摆了摆,“是她身上的恶灵。”

“恶灵?”许青鸟一怔,双眸深处泛起一丝紫光,她沉思片刻,忽而笑了笑,“我明白了。”

“哟,这回这么聪明了?”

许青鸟冷笑着,抬起腿,跨过一排排座位,踩过一个个昏死的人体,走到红网跟前。梅若君已被红网束缚得体力耗尽,双眼艰难地微微睁开,四肢都虚弱得动弹不得。然而,诡异的是,那一头红发格外精神,在红网中奋力蠕动。

伸出手掌,从中幻化出一把赤红的匕首,许青鸟蹲下来,高高地举起匕首。

“不不要,不要杀我”

只要将红光造就的匕首插入鬼魂心口,就能让它们魂飞魄散。人若死了,还有鬼魂在,可是鬼魂若死了,便是魂飞魄散,再无存zài

的痕迹。严砺曾经告sù

过她,鬼执不需yào

害pà

冤魂,因为在这场交yì

中,鬼执才是主导者,可以生杀予夺。若有冤魂胆敢欺骗鬼执,依照红鬼簿规则,杀无赦!

梅若君眼看着匕首马上就要刺下,惊骇得尖叫起来,尖锐的叫声如同指甲划过玻璃片的声音,刺耳穿骨。

许青鸟阴狠地笑起来,刀起刀落,落下一地惨红。

梅若君捂着心口,惊骇地紧闭上眼睛,突然,她猛然惊醒,脸上坑坑洼洼的肉坑消失了,恢复原先的惨白光滑,尖利的獠牙亦收了去。如今的梅若君,同银发时的她一般无二,只是那一头银发不见了,只留下一截短发,在红网中微微颤动。

“我我怎么了?”梅若君诧异地发xiàn

自己被红网束缚住,许青鸟举起匕首,割断了她的头发。

那落在地上的一团红发如同猎猎燃烧的火焰,突然,红发发出刺眼的红光,凝成一团,竟幻化成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梅若君望着这颗心脏,忽而“咦”了一声道:“秋天?是你吗,秋天?”

心脏剧烈跳动,像是在回应梅若君的呼唤。

许青鸟道:“梅若君,别碰它,她就是控zhì

你的恶灵。”

“许青鸟,既然被你识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心脏发出尖细的喊声,“但是我告sù

你,关重山,我一定要杀!他该死,他必须死!”

梅若君原还对这颗心脏十分爱恋,一听这话,立kè

变了脸色:“秋天,为什么要杀关教授?我喜欢他,却无法得到他,我只愿他能看到我最后的演出,得到他的一句赞赏,便已了了这辈子的心愿。我知dào

你是为我好,自始至终,只有你懂我的心,帮zhù

我、关心我,帮我去向关教授求情,帮我求到了那个机会。如果没有你,我决意连最后那段日子也支撑不过。可是秋天,我的死和关教授无关,求求你你别杀他好吗?”

许青鸟心中揣摩,原来这个名叫“秋天”的女生就是当初帮梅若君去找关重山的人,也正是因为她,梅若君才放qì

自虐,将注意力转移到《罗密欧与茱莉叶》这出话剧的排演上。可是,为何“秋天”是以心脏的形式存zài

?又为何会变为恶灵?

“你还爱他?”秋天尖叫道,“他这样伤你,你竟然还爱他?!”

心脏突然爆fā

出的巨大能量,骤然撑破红网,彻底解脱而出!只见那颗火红的心脏裂开无数道深黑色的血管,黑血冲破血管,将周遭的空气染成黑色,散发着腐臭的恶心气味。

许青鸟心道“不妙”,恶灵一旦冲出,定会造成极大的破坏。若是恶灵杀红了眼睛,这礼堂中的所有人,都将成死无葬身之地!到时候,这大礼堂就成了真zhèng

的坟墓!

“魂,苦”

“等等,”季界拦住她,“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这怎么可以?!难道季界准bèi

等所有人死光之后,再像上次在同辉医院时那样复生他们,同时洗去他们的记忆?上次,冥界是准bèi

拿洪涓作为牺牲者,若不是许青鸟坚持救下她,只怕洪涓早已没了性命。这回,冥界又准bèi

牺牲谁?难道要消灭恶灵,就必须以无辜者的性命做交换吗?!

“冥界又准bèi

要谁的命?”许青鸟冷笑道,“关重山?还是我?”

“啧啧,冥界这回谁的命也不要,到是你,现在又更重yào

的事情要做。”季界唇角一挑,冲她眨巴眨巴眼睛,“你的鬼露不是急需灵力么?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许青鸟心神一动,若是能够拿到灵力,自然再好不过。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怎样做才能将恶灵之事和灵力之事一并解决?

“你应当很诧异,为何上次在同辉医院,你并未解决任何冤魂的问题,灵力却提升了。那是因为,在当时那个近乎密闭的空间里,有一样能量极强的灵石和鬼露之间发生了共鸣,帮zhù

鬼露吸取了恶灵体内的灵力。”

“灵石?”许青鸟并未见过什么奇异的石头。

“啧啧,动动脑子想想嘛,那块灵石当时在洪涓身上,现在在你这里。”季界再度眨了眨眼睛,往青鸟胸前的位置望去。

许青鸟穿着纯白色欧式公主裙,露出乳白色双肩,胸前的锁骨性感诱人。再往下望去,一抹雪肤,柔弱堪怜,可她胸前挂了一串骷髅形状的鬼露项链,手握一把赤红匕首,脸带杀气。这软与狠,柔与烈,纯洁与性感强烈对比,让季界喉头一干,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两管鼻血顺势流了下来。

许青鸟一惊,连忙遮住胸前的诱人风景,杀人般的眼神狠狠刺向季界。等等!他方才说的灵石莫非是那块茉莉花纹怀表?!当初在洪涓身上,后来洪涓送给了她的,除了那块怀表,再无他物。rs

第172章、妒恋

茉莉花纹怀表竟然是可以吸取灵力的灵石,林美云、陆功成、薛山等人是否知晓?他们都是凡人,应当不会知dào

,如果他们知dào

了,那许青鸟更决意不能让任何人知dào

她有怀表的事情。()怀表被她放在哪里了?对,还压在宿舍的枕头下面!

现在恶灵秋天正是暴怒之时,力量极为强dà

,那颗心脏骤然崩碎,黑血四溅。季界见恶灵显出元身,正是力量强dà

,威力摄人之时。他立kè

制造结界,将自己和许青鸟一同护入结界中。

黑血散去,半空中一个身姿高挑的长发女子显出元身,只见她黑发飘逸,眉眼间英气十足,红艳的唇对着梅若君爆吼:“关重山永远不会懂你的心,只有我,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跟我走,跟我在一起,我们将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梅若君被她的话惊住,秋天话语中赤裸裸的爱意,强烈的占有欲,不像是因为友情,而是是爱吗?这怎么可能,秋天是女生,怎么会爱上她?

“秋天,你怎么了?”

“若君,你爱我吗?”

“我们是好朋友,我们我”梅若君有些语无伦次。

“你不爱我,没关系。”秋天咧开红唇,瘆笑起来,“我们都已经死了,只要不投胎,我们将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瞧,我可以陪你死,可关重山呢?他还跟他的老婆儿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根本不管你的死活!来吧,跟我来,我们永生”

“不!”梅若君猛烈地摇头,不停地朝后退去,“我明白了,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骗了我,是你不让关老师来的,你是说那天是他妻子的生日,是你逼我去死的!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没错,是我骗了你,我看不得你对关重山那么痴心!你的双手是用来弹钢琴的,那琴声多么美,多么悠扬,只有你才能与我四手联弹,演奏出最美妙的乐音。可你却为了那个男人,毁坏你那世间最完美的手!我无法原谅你,更不能原谅关重山!无法原谅你,可我又无法不原谅你,因为我是这么的爱你,看到你流泪,我是多么想亲吻你的面庞,将你牢牢抱在怀中”秋天英气逼人的眼眸放射出爱恨交织的目光,她缓缓降落,飘向梅若君,痴迷地注视着她,“你知dào

吗?哪怕是开车去撞关重山,却意wài

死亡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后悔过。可我这辈子唯一后悔过的事,就是带你去听关重山的课!所以啊,我要杜绝你们的任何联系,我跟关重山说,你的情诗是写给我的。关重山你是知dào

的,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同性相亲相爱。不过,他看不起我,我不怕。从此你的世界里只有我的声音,只能听到我要你知dào

的事情,关重山他不配知dào

你任何事,这就够了!”

梅若君难以置信地问:“你你是说,关老师根本不知dào

我喜欢他,根本没有拒绝过我,根本不知dào

我演出的事,甚至他说愿意来看我演出,也是你编造的谎言?!”原来她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期盼,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拼搏,都是为了一个谎言?!关老师根本不知dào

这一切,那她到底是在追求些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死去?

“不,那不是谎言,每一句每一字,都是我对你的爱啊!”秋天笑道,“若君啊,你瞧,我们都死了,多好。我们在一起是多么的快乐,多么的和谐。我化作你的头发,一直一直陪着你,爱抚着你,亲吻着你身体的每一片肌肤,日日夜夜”

“你变态!”梅若君崩溃般地嘶吼,她原本追求的,只是一场自我表演,她原本爱着的,根本不知dào

她爱着他,她原本当作唯一朋友的人,竟是她全部悲剧的主导者!

“变态?”秋天昂起头,双眸赤红地瞪视天际,“不过是这天地将我托生了女儿身,算得什么变态?我爱你,真心真意,从你小时候被关在家里练琴时,就一直是我陪着你。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到底是谁在说谎?!若君啊,我亲爱的若君,告sù

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我将杀死这里所有人,将他们的魂做我们的祭品。只要有了这些祭品,我们就可以修liàn

成强dà

的恶灵,再也不怕任何鬼差,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

“不,不要!”梅若君没有想到,她的一念执着,竟会害死今日前来观看演出的所有人。她转过头道:“许青鸟,帮我阻止她,帮我阻止这个恶魔!”

许青鸟点点头:“这是你最后的夙愿吗?”

“是!”

“好,我来想办法。”

许青鸟将目光瞥向季界,只见他笑嘻嘻的,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仅凭她一人的灵力,只怕难以同恶灵抗衡。除非摒弃硬拼,智取灵力。若能将恶灵的灵力全部收入鬼露,恶灵必将再无还手之力。然而,可以吸取恶灵灵力的茉莉花纹怀表尚在宿舍,现在回去拿根本来不及。

突然,季界拿出一串项链,“噌”地一下吊在她面前:“当当当当,瞧吧,这个喜欢吗?”

“怀表?”许青鸟拽过项链,这只怀表分明就是她放在枕头下的那一只,“你偷了我的东西?”

“喂喂喂,”季界不耐烦地说,“别老用那么不好听的词儿,是帮你‘拿’过来,‘拿’好吗?”

“这个要怎么使用?”

“你确定要动手杀恶灵?”季界问道,“该死的,注定会死,该活的,注定会活。只有彻底地将一切破坏殆尽,才有机会迎来真zhèng

的新生。如果你把一切按照你的意志改写,谁也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情。懂吗?”

“不破不立,不毁不增。”许青鸟脑海中忽而闪过一个人影,他站在高高的大厦顶端,周遭的黑色气息充满强dà

的力量,他就像这世界的神祗,是决定万千生命的决权者。

“不破不立,不毁不增,这是鬼王说过的话,冥王最近也开始进行改革,把这句话也听了进去。对付恶灵,冥王说了,要做实验,恶灵想怎么破坏怎么杀戮,便让它杀就好。反正最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那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恶灵杀戮完毕,就一切平安了吗?”

“这也是实验的一部分,恶灵之所以成为恶灵,也是冤魂的怨达到了极致的结果。这种灵魂,到了冥界去惩罚,要花费千万年时间,若是能在人间将一切解决掉,把恶灵心中的怨与恶念发泄出去,说不定”

“说不定如何?”许青鸟冷笑道,“所以我们人类只能做高高在上的冥界和天界的试验品。我们的生命,只是你们净化恶灵的工具。先冷眼看着恶灵将我们杀死,然后再开恩让我们复生,就以为全部都一样。可是我们人类就像是你们手里的蚂蚱,毫无自由与尊严!我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们冥界要怎么处理恶灵,总之,要我眼睁睁看着所有无辜的人死去,我做不到!”

“啧啧,说不通啊你~~”季界挑了挑眉毛,故作苦恼地说,“心软的家伙,怎么也这么有魅力呢?好吧好吧,让我瞅瞅你要怎样维护人类的尊严吧。说,你想怎么做?”

“告sù

我,这个怀表灵石应该怎么使用。”

“把你手给我。”季界坏笑着,眼角又从她胸前划过,讪讪地瞥到她伸过来的右手上,“你的异能使用点就是右手,而灵力吸入点却是眉心。可是你的眉心是血魂砂伤口,携带的怨气太重,如果从这里吸取,只怕会将恶灵的怨气一并吸过来。到时候,你恐怕会控zhì

不住自己。如果是从手心吸取,可以经过掌力红光织网的过滤,把怨气摒弃出去。”

“明白了,有咒语吗?”

“老样子,左手握紧你的鬼露,心中默念你的要求即可。”季界道,“放心吧,鬼王会保护好你的。”

“他?”许青鸟皱了皱眉,并不相信季界的话。严砺他半年未曾管过她的死活,又怎么会在吸取恶灵灵力的时候出现?

突然,恶灵秋天仰天尖啸,柔顺的长发变成了血染的色彩,每一条红发向大礼堂的覆盖而去,紧紧缠住昏死过去的观众们的脖子。

“来吧,我们忠实的观众啊,让你们的魂魄,成为我们的祭品,用你们的血染红我们的发丝。让我们一同诉说这尘世间最美好的爱情,哦,罗密欧,哦,茱莉叶,你们将会永生永世,在一起。哪怕是死,也会在爱情里永生!”

被缠住的人昏死中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他们渐渐窒息,脸色变成青紫色,再不阻止恶灵,他们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rs

第173章、灰飞

眸中紫光大炽,许青鸟以怀表做引,鬼露为囊,心中锁定目标:恶灵秋天。()

一道白色光芒自表盘中央发射而出,印出一朵朵白茉莉,将秋天重重围住。

秋天怒道:“凭你,也想阻止我?!”她赤红的头发凌乱撒下,攻向许青鸟。

然而,许青鸟有季界的结界护身,秋天的攻击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突然,秋天神情一滞,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心脏。只见丝丝红光从她的心口穿出吸入白茉莉中,将白茉莉染成一片血红。

许青鸟弹动手指,将吸纳了恶灵灵力的红茉莉收入手心。一朵朵红茉莉自手心钻入体内,在周身流窜,最后汇入心口。鬼露中白色壁垒的范围快速增长,只要再多一些,就能够将其填满。

周遭的茉莉花消退后,秋天的红色长发开始缩短,她英气十足的脸忽而像是苍老了五十岁,皱纹布满每一寸皮肤。

“啊”秋天凄厉地嘶吼,“若君,救我!”

梅若君心里一痛,别过脸去,不敢直视秋天的眼睛。

“若君!!!”

秋天痛苦的声音,让梅若君忽而回忆起7岁的那天。爸爸妈妈把她关在琴房,让她苦练钢琴曲,她很不开心,望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色,轻轻叹气。突然,玻璃窗“嗵”地一声响,梅若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房门,见爸爸妈妈没有过来,便掀开窗帘往外看。喝!她吓了一跳,一个漂亮的男孩趴在窗台上冲着她笑:“梅若君,你弹琴真好听。”

“你认识我?”梅若君极少有朋友,同学很少交流,家附近的人也都不认识。她自小被爸妈当作钢琴天才少女来养育,几乎与世隔绝。

“嗯,我叫秋天。”

隔了这么多年,梅若君依然清晰地记得秋天那天的神色,英气的脸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朵向阳花。从那天开始,秋天常常从窗户钻进来,坐在床边听若君弹琴。慢慢的,秋天成了若君最好的朋友、最忠实的听众。直到有一天,秋天钻进来,跳到钢琴旁边,弹奏起贝多芬的《致爱丽丝》。乐音在房间里回荡,梅若君第一次这般投入地听别人弹奏,这感觉奇妙极了,她看到一个个轻盈的音符在身边跳动。她悄悄走到秋天身边,同他四手联弹,两人之间的默契好极了,像是天生一对知音。

“他们”隐秘的友情一直持续到十二岁,秋天的家人搬离了原来的地方,“他们”约定,一定要考上京都大学音乐系,永远在一起弹琴。梅若君怀着憧憬与期待,努力考上京都大学,甚至第一次违背父母的命令,拒绝了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入学邀请。当她终于站在京都大学校门前,站在约定的地点,看到的他却不再是他,而是她。

从前的秋天是个假小子,总爱穿男生的衣服,加上总是一头短发,长相英气,发育较晚,总是被人当成男孩子。单纯如梅若君,亦从未怀疑过好友的性别。可多年后的重逢,她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裙,发丝黑亮,笑容张扬的女孩。只有英气的面庞和低沉嗓音,还是那样熟悉。不知为何,那时的梅若君感觉心口有些闷,有些伤心,却不知是为何。

“若君,救我!”秋天痛苦地呼喊。

梅若君心口一痛,纵然秋天骗了她,害了她,可是她是她唯一的朋友啊从七岁起,她们就约定,要永远在一起。是啊,违背约定的,不是秋天,而是她可这不能成为欺骗的借口,也不能成为那违背伦常的孽爱的借口!

“若君!”

一声声、一句句的呼唤,渐渐击溃梅若君的心防。

红茉莉彻底消散之时,秋天忽而暴怒地迸裂双眼,张开黑唇露出尖锐的牙齿,像一个崩溃的野兽。

许青鸟担心秋天由爱生恨,要对梅若君不利,立kè

提醒道:“梅若君,退后。”

梅若君一怔,脱口而出:“你你要做什么?”

“实现,你的夙愿!”许青鸟冷笑起来,举起右手,“魂,苦,荣,斗,戮!”

刚刚收集了充足的灵力,掌心的红光迅猛异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肆袭向梅若君。很好,这一击,定能将恶灵彻底击溃!

红光刺破魂体,发出沸水翻滚般的声音,许青鸟定睛一看,梅若君竟用自己的魂魄挡在了秋天身前!糟了,梅若君只是寻常的鬼魂,本身灵力便弱,被红光刺穿心口,会魂飞魄散!

“若君!?”

梅若君残弱的魂魄往后倒去,虚弱地倒在秋天怀中。秋天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眼中血泪奔涌:“若君,你怎么这么傻?你不是恨我吗?那就恨到底!为什么还要替我,替我”

“我恨你,秋天,我恨一直到永远”梅若君耳边仿佛重又想起《致爱丽丝》的琴音,悠悠扬扬,穿透指尖。碧蓝的天幕下,一双手柔弱纤细,一双手厚实纤长,骨节滚转,指尖跳动,把无尽的情意诉说其中。

梅若君的魂化做灰飞,渐渐消散在漆黑的礼堂中,不复存zài



秋天眼睁睁看着此生最爱的人魂飞魄散,苍老的脸上划过一丝怅然,若君的魂,都已不在,她还留下这颗心脏做什么呢?毁去吧,通通毁去吧,若君从小最怕孤单、怕黑、怕没有人陪伴,就让她陪着她,哪怕是恨,也要一直到永远。

“若君,我来陪你!”秋天用最后一丝力qì

,发动红发,意图将自己缢死。然而,她颓然发xiàn

,她根本杀不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连死都做不到?!”

季界在结界上扒了一条缝,探出脑袋,笑嘻嘻地说:“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死,除非先把你的身体杀了,否则啧啧,你是死不掉的。”

许青鸟心中疑惑,秋天分明已是恶灵,怎会还没有死?rs

第174章、烟灭(二更)

京都医院重症监护室,突然的警报让医生们紧张地涌进来,检查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的身体。{}这是一个因车祸导致重伤昏迷了二十年的植物人,二十年前开车在仪陇小区附近的道路上疾驶,不小心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送往医院后,当天便宣bù

死亡。就在医生念出死亡时间,准bèi

让家属最后见一见死者时,心率仪突然爆响出声,死者的心跳频率竟比正常人还要高!家属见她还有心跳,坚持要保住她的命,因此她被作为脑死亡患者,送入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外,许青鸟望着那些忙碌的医生,道:“秋天,你确定要这么做?交yì

一旦确立,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

秋天苍老的面庞展开一个凄惨的瘆笑:“过去我执着要生,是念着要陪若君,如今若君已灰飞烟灭,我留在人间,又有何意义?”

许青鸟心神一动,抬眼看了看她,只见她神情坚决,并无一丝悔意。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让男人沉醉,让女人痴迷,让智者变愚,让情种栽入幻海情渊无法自拔。但是爱情,青鸟只知男女之爱,从未想过,同性之间的爱情也可以这般纯粹痴心,为了爱的那个人,一样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季界告sù

她们,秋天当初开车谋杀关重山,不料无意撞上护栏,导致死亡。然而,秋天的一丝执念让她的心脏发生了强烈的颤动,而她的灵魂化作那颤动的一颗心,寻到了梅若君魂魄停留的地方。

爱一个人,生时寻她的人,死后追随她的魂,不知千年前的严砺,是否便是如此痴情地追随着刘灵雪。只是,他愿意痴爱刘灵雪千年不悔,却独独不爱转世的她许青鸟心中自嘲地笑着,她永远也比不上刘灵雪,比不上过去的自己,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悲。

“许青鸟,做到这件事,我就将最后的灵力全都交给你。”秋天顿了顿,突然笑道,“当然,你完全可以用灵石夺走我的灵力,我其实,一点筹码也没有。”

“不需yào

筹码,”许青鸟道,“杀你本就是我要做的事情,现在交yì

还多了些利润,何乐而不为?”

“拜托了。”

“嗯。”许青鸟仔细观察四周,确定这又是重症监护室杀人的任务,同杀死陆业森那次一样。但是,杀死陆业森那次,有地势上的优势,可以居高临下施加异能。可是这一次,重症监护室就在六楼一间近乎完全封闭的房中,四周都是严实的墙壁,经常有医生护士在附近走动。京都医院重症监护室配套的医护人员比陆家私人医院中的配备多出两倍,想全部引出去,不太可能,除非再发生一次当初那样规模的地震,才有可能趁乱行动。

既然无法将人引出,那么只有一个办法:深入敌营。

因为本人灵魂心脏的接近,秋天肉体的心脏发生了强烈的感应,所以激起了监护室中所有医护人员的关注。许青鸟运起异能,将途径的监控全部用黑布遮住,接着从护士站偷了一套护士服出来,躲进卫生间隔间换好,原本的衣服丢给季界:“你既然不管事,那就管衣服罢!”

季界挑了挑眉毛,瞅着她胸前的位置:“穿上护士服,更哎哟,你怎么跟鬼王一个德性?!”季界疼得嘴巴都歪了,方才许青鸟狠狠踩了他的脚,天知dào

他身为强dà

的鬼差黑无常,全身上下最大的痛点就在脚上。他到底倒了多少辈子的霉,居然碰上这么一对儿踩人玩的家伙?!

许青鸟戴上口罩,拿起护士常拿的文件夹,跟随护士们一同进入重症监护室。

医生们都在忙着抢救病床上的人,只见那女子已经年近四十,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年,肌肤却丝毫没有松弛。她紧紧闭着双眼,一双剑眉硬挺无比,依稀看得出她年轻时的英气逼人。这样特别的长相,在二十年前的那个时代,必定不太招人喜欢,而她那样特别的取向,更是被视为污秽。该是多么强dà

的内心,才能承shòu住那些非议,保持自己的真心。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去害人,最终害惨了自己心爱的人。

许青鸟微微叹息,伸出右手,默念咒语,红光自手心窜出。如今,已然成功混入这里,该怎么杀秋天?如果用红光勒脖子,脖颈上很可能会留下勒痕。其他还有什么致命的点?应该没有了,因为秋天的肉体本就已经是植物人,要杀他看起来易如反掌,却因为各种元素的缘故,无法切实执行。等等!既然维持秋天生命的,是那颗心脏。那么,就从那颗该死的心脏下手。现在,所有医生都在为秋天心脏复苏而努力,如果此时心脏停止了跳动,医生们找不到原因,必定会把死因归结于心脏功能衰竭。

方案确定,许青鸟将红光化为利剑,一把刺穿秋天的心口。

“叮”仪器上心跳脉搏血压值全数归零,那一道代表死亡的横线如今就横在秋天的眼前。她如释重负,微微扬起透露,苍老的面容满是释然后的安宁。

“许青鸟,谢谢你”秋天的身躯渐渐化为灰飞,烟灭之后,再无一丝痕迹,“若君,别害pà

,我来,陪你了”

医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晚上十点零五分三十秒,患者秋天死亡。”

这一回,没有奇迹发生,没有执念再引得她心脏颤动。秋天消失的地方,残留下一朵红茉莉,凝聚了她最后的灵力。

许青鸟缓缓地下身子,捡起那一朵红茉莉,红茉莉触到指尖,幻化成一丝灵力,窜入鬼露之中。

突然,一道温和却又严厉的声音在身前响起:“你是谁?”

许青鸟宜静,难道自己穿护士服混入之事被发xiàn

了?她不敢抬起头,只用眼角瞥见对面站着的苏翼,正神情严肃地审视着她。rs

第175章、紧盯

苏翼巡房完毕,正要回办公室休息,无意间听闻那名二十年的脑死亡患者心脏骤跳,情况紧急。虽然这并非他的职责范围,但出于医者仁心,加之这位患者的主治医师洛元是他的好友,他还是赶往重症监护室外,看有无需yào

帮zhù

的地方。

突然,他看到一个身形削瘦的护士跟随前方的护士一起进入监护室。与其他护士的紧张焦急不同,她更在意的似乎并不是里面病人的生死,也不是即将面对的救治任务,而是周遭人的反应。她刻意压低了头部,不时将口罩捂得更严实一些,似乎生怕被人发xiàn

些什么。

那名护士只是在监护室中呆了片刻,当医生宣bù

秋天死亡时,她便不再停留,向四周观察片刻,见无人注意到她,便悄悄退后离去。当她转过身的那一刻,苏翼惊诧地发xiàn

,她的低头顺目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你是谁?”

是许青鸟吗?会是她吗?她为什么要假扮护士来到这里?印象中的她,连见到血都会惊骇得面色煞白,为何她要突然来到这里,看一个人在眼前死去?

许青鸟不敢抬起头,双手攥得紧紧的,怎么办,和苏翼打招呼吗?被认了出来该怎么搪塞过去?秋天跟她无亲无故,她不可能特意来看她,实话更不能说好吧,既然无法搪塞,索性逃跑,他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周遭的监控也被她屏蔽了,没有真凭实据,若他问询,她便赖了就是。

许青鸟用余光瞥过苏翼身侧的空隙,左脚微动,准bèi

从那里逃走。突然,那唯一的空隙被一道人影挡住。只见那名女医生喊了苏翼一声:“苏医生,苏艺瑾患者已经醒了,她说想见你。”

苏翼侧过头道:“洛医生,我还有事,苏艺瑾患者麻烦你了。”说完,他一把握住许青鸟的手腕,强硬地将她拉了出去。

一路冲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头顶的白炽灯发出些微光亮。

许青鸟任由他拉着,心中思量该如何找机会摆脱他。既然这里空无一人,只要用力将他击倒,就可以逃走。之前学的跆拳道,今次正好可以用上。她脚下一顿,另一只手猛推他的胸膛。苏翼未料到她会突然袭击,身子稍一踉跄,只见她一记回旋踢,重重击在他的腹部!

趁现在,逃!

许青鸟一咬牙,快步从安全通道跑下去,楼层很高,她只能一层楼梯一层楼梯狂奔而下,几次险些一脚踩空跌下去。该死,这样关键的时刻,季界居然还是置身事外,不肯出面帮忙。罢了,原也没指望他会帮把手,她瞥过一级级下降的层高,还有六层楼。

等等,背后没有脚步声,难道苏翼没有追过来?不,这不太可能。刚才她那一脚虽然使了极大的力qì

,但她毕竟只是初学者,又是女生,攻击强度不高,最多只能暂缓苏翼的行动,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那么苏翼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追过来?难道说他先下到一楼准bèi

堵截她?许青鸟瞥到五楼的楼梯出口,脚下一顿,从出口窜入。这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奇怪,偌大的医院,这层楼怎会没有人在?走廊上很是干净,似乎刚刚打扫过,地板光可鉴人,倒映着许青鸟素白色的身影。

许青鸟感觉到身后有一道邪佞的目光正盯着她,像野兽盯着有趣的猎物,让她脊背绷紧,浑身发麻。

漆黑的空间中,忽而闪过一丝白光,只见空中好似有一把刀子划过,出现一道白色的裂缝。一双漆黑的手从裂缝中扒出,将裂缝扩张成一道白色的椭圆光门。

“是谁?!”许青鸟暗暗运起手心的灵力,医院中最易产生恶灵,她该不会刚送走一个,又再面对一个吧?哼,要来就来吧,有了茉莉花纹怀表这灵石在,她要将恶灵的灵力,全部吸入,归她所有,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光门中的人影越发清晰,只见一身黑袍,面带黑面具的黑无常季界帅酷似的斜倚在光门边,坏笑道:“啧啧,人家来给你送衣服,你就这么报答人家?”

“原来是你。”许青鸟收回灵力,身后那种邪佞的目光渐渐消散,身体的紧绷感亦不再。

“演出还没结束,可不能功亏一篑呀!”

“没结束?”许青鸟疑惑,“你不是已经将所有人关于今晚演出的记忆全部消除了吗?”

“呃本来是这样没错,可是你为了所谓的人类的尊严,擅自改变了原本的计划,我们大boss怒了,不给我批量删除记忆了。现在我只好自己动手,唉,可怜我抓鬼的本事杠杠的,删除记忆这方面,没练过啊!我算了一下,就算删除,也只能删除最后一幕之后这几个小时的,要想把所有关于这次话剧的记忆全部删除,非要了我的老命不可!”季界朝她大吐苦水,眼巴巴地瞅着她,“你就回去演吧,演完就好了。”

“这本就是你们冥界惩处恶灵的实验,自然你们冥界之人解决,何必牵扯我?”许青鸟感到很不痛快,冥界把人命拿来做实验,何时询问过人类的意见?如今她为人类做些事情,反抗冥界这种不公道的对待,季界却说得,像是所有事都是她的错一样。

“喂喂喂,你不可以这么不仗义!好歹是我在我们大boss面前把啥事儿都扛下来了,现在就让你配合一下又怎样?!要是礼堂中的人类记忆出了差错,我一千年别指望换工作了!”季界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见许青鸟丝毫不动心,便咂咂嘴,笑道,“不然咱们做个交yì

,如何?”

许青鸟瞥了他一眼,道:“你能给我灵力?”

“那个当然不行!”季界道,“我要是亲你,鬼王会杀了我的,就算他已经”季界一顿,改口道:“是别的交yì

。”

许青鸟冷冷一笑,不相信季界这家伙口中的所谓“交yì

”,她仔细听了听外面,一直没有人过来,等了这么许久,苏翼应该走了吧?她抬起脚,转身往安全通道走。

“我可以告sù

你鬼王的一个秘密哟!”

许青鸟脚下一顿,双手微微攥紧,心脏不知为何跳动得急促起来。严砺的秘密?她可以知dào

,他那些隐藏至深的秘密吗?可是,知dào

了又如何?知dào

了他过去是怎样的爱着刘灵雪,知dào

了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又有何用?他不爱她,她一心想知dào

他的事情,不过是痴傻地一厢情愿而已。

“交yì

成立。”呵到底,她还是没有抵抗得住自己的心。

许青鸟脱去护士服,将茱莉叶的纯白色公主裙重新穿上,和季界跨国白色光门,瞬间回到了京都大学大礼堂。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昏死过去,只有胸膛处的一丝起伏,证明着他们依旧存活着。

许青鸟补了补妆,站回到最后一幕开始前的那一刻。许青鸟细细回忆了最后一幕的过程,准bèi

妥当后,朝季界点了点头。

季界漆黑的袍子在半空中咧咧飘动,他默念咒语,将失忆之咒施加于礼堂中所有人。漆黑的灵咒布满礼堂,钻入每个人的脑海,迅速抹去之前的时间,然他们全部相信,这场表演进行的十分缓慢,他们这几个小时,一直在看演出。

灵咒散去的瞬间,所有人重新醒来,舞台的灯光重又变幻起来。许青鸟深吸一口气,将这最后一幕表演完毕。场下爆fā

出热烈的掌声,所有演员登台鞠躬致谢,演出宣告结束。这时,关重山走过来,十分敬佩地说:“许青鸟同学,你们的演出非常优秀。”

许青鸟谦逊地低头道:“多谢关老师谬赞。”

邱数理等人意见来人竟是关重山,立kè

又惊又喜,围在关重山身边问东问西,只恨不得把他变成了话剧社的人。

许青鸟微微一笑,关重山同邱数理聊的倒是投机,只是,他永远不会知dào

,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女孩儿,深深地爱恋过他。不知这对于他,是喜,抑或是悲。但有时候,有些事情,不知dào

,比知dào

,更好。

观众们走出大礼堂,正好遇见逛夜市回来的同学。他们惊奇地问:“你们看演出怎么看到现在?”

观众脑子有些乱,仔细想了想,答道:“演出很精彩,就是有点慢。”他们只是寻常的人类,虽然记忆被改动了一些,但跟昏死前是连接得上的,再怎么想也想不出问题所在。

京都医院重症监护室附近的护士站里,苏翼走进来,将手里捡到的护士服放回原处,没有跟任何人说起方才发生的事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发青,左手捂着腹部的位置,眉头皱了皱。虽然心里有所怀疑,但依然不能证明自己的猜想。他一路寻到监控室,和保安打了声招呼,只说自己方才在监护室门口丢了钱包,要调取监控录像看一看。然而,一路监控,全部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影像。rs

第176章、揭开(二更)

季界果然食言而肥,当许青鸟按照交yì

要求完成演出后,他只留下一句“鬼王是真的爱你”,就消失无踪了。()

爱她?许青鸟悲哀地微笑,仰起头望着天边夜幕星光。曾经,在同样的夜空下,她怀着千万分的信任,倒在严砺怀中,只为心底那份爱意。她相信他心里有她,所以会全意护她、教她,吻她。纵然他的怀抱冰寒,可心,温暖如春。

然而,严砺已经当面宣告,他不爱她,不要她,甚至连她做他永世奴仆的祈求亦不屑一顾。季界如今这个所谓的“秘密”,不过是他自己想当然罢了。

她突然感到很累,眉心阵阵疼痛,她摸了摸血魂砂的伤口,原先两厘米长的伤口渐渐愈合,如今只剩下一厘米,不似原先那般骇人了。可是,鬼露既然已经充满灵力,为何血魂砂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难道,灵力依然不足?

“姐,你额头怎么了?!”吕绪绪从外面回来,便看见青鸟在照镜子,眉心赫然一道血红的伤口。

许青鸟连忙用创可贴将伤口贴住,放下厚厚的刘海儿,疲惫地笑道:“没什么,不小心磕到而已。你买了宵夜?是木耳滑脊肉汤?”

“哇,姐,你鼻子越来越灵了唉!”吕绪绪惊讶地说,“我这盖子还盖的牢牢的咧,你就能猜出来?”

“少拿你姐开玩笑。”许青鸟笑道,“我的鼻子,哪有你这个小吃货灵?快吃罢,别凉了。”

“这不是我的,是给你的。”吕绪绪把夜宵盒放在她跟前,郑重地打开,“瞧,这些都是你的。”

夜宵盒中食物极其丰盛,既有鲜美可口的木耳滑脊肉汤,还有一道青菜香菇、一道炒三鲜。吕绪绪从包包里又翻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红烧鸡腿、麻辣鱼丸。

“我的?”许青鸟有些纳闷儿,吕绪绪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吃东西的机会,不可能轻易将到嘴边的美食放qì

。莫非,这孩子今儿有事相求?

“嗨,我去夜市买东西吃,碰到话剧社的人聚餐,社长说你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聚餐,一个人回来了,肯定还饿着,就弄了这些菜,让我带回来给你。不过嘿嘿,其他都是你的,这个麻辣鱼丸是我的,你不吃辣嘛!”

呵原来这孩子还是为了吃。许青鸟爱怜地将那个盒子推到她跟前,轻道:“我不爱吃肉,这些都是你的。”

“真真的吗?”

“嗯。”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吕绪绪火速冲向自己的桌子,翻出筷子和勺子,又火速冲回来,对着肉食狂吃起来。见筷子太慢,索性丢了筷子,直接下手抓鸡腿,猛啃起来。

“慢点儿吃,别噎着。”许青鸟轻声提醒道,自己也稍稍喝了两口汤,吃了些木耳滑脊肉。忙活了一晚上,确实是累极、饿极。

前世里,再饿再累再难过,都是忍着,因为她总觉得妈妈和弟弟有了张启江,对她已经无所谓了。后来重生,渐渐懂得妈妈和弟弟的心,再累再难,她亦是忍着,因为不想让妈妈和弟弟担心,不想让他们承shòu不该承shòu的仇恨和罪孽。

现在,许青鸟依然在忍耐,却已经十分坦然。因为有吕绪绪和朱娇这两个贴心女孩儿,总是在细微处关心她,让她在疲惫了一天后,能够吃上一口热饭、喝上一口热茶。她们俩总说,青鸟是她们的姐姐,总是关心着她们、照顾着她们。但青鸟总觉得,事实正好相反,是她们弥补了她心中的缺口,让她对“友情”这种人类的必备情感,重新有了些许信任。也是她们,让她开始变得乐观,多了微笑。

看着吕绪绪这糟糕的吃相,许青鸟心里一暖,微笑起来。眉心的伤口已经好了一半,这是个好兆头,就算尚未完全痊愈,但只要多多吸纳灵力,一切都会好的。

吃完东西,吕绪绪让青鸟赶紧好好休息,她自个儿把垃圾收拾好。许青鸟一个人躺在床上,左手拿着茉莉花纹怀表,看着右手手心。她很确定,这块怀表同陆功成他们手中的一模一样,那么是不是所有这种怀表都能够有吸纳灵力的功能?陆功成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得到了这些东西?那张照片里的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关联?许青鸟总有种莫名的预感,如果能够解开陆功成和这些怀表之间的联系,定能够发xiàn

些什么东西,而且是可以给陆功成致命一击的东西。

与此同时,苏翼正在详细地搜索监控录像的内容。他发xiàn

,录像变黑的时间,恰好就在秋天死亡前后。而经过几个录像的互相对比,在录像一个又一个变黑的地点,恰好是那个假护士经过的地点。几乎在她进入监控录像监控区域的前一秒,录像就会自动变黑。这种情况太过诡异,难道如电影电视里所演绎的,是高明的技术性犯罪?可是,假护士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她的全程动作都在他的目击之下,她并没有任何犯罪性的动作。既然无利可图,谁又会大费周章地去实施这样耗时耗力的技术性犯罪呢?

苏翼继xù

比照各个监控区域的录像,希望能够寻到许青鸟的踪迹,只要能够见到她的脸,应当就可以确定那个假护士的身份了。

突然,苏翼在卫生间附近的监控录像中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之间她提着裙子,手里拿了一件护士服,正要进入女厕。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转身望着远处的摄像头,阴冷一笑。

苏翼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猛地一击,屏幕上许青鸟像是正在向他笑。她终于对他笑了,却不是温柔的笑、羞涩的笑,而是阴冷算计的笑容。这这真的是许青鸟吗?

下一秒,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许青鸟伸出右手,指向屏幕,食指微勾,屏幕便立kè

黑了,就像方才看到的所有监控录像一样!是许青鸟做的,这一切真的是许青鸟做的。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苏翼捂着腹部,低头看了看手心沾染的血迹,恍惚记起,在索尔市步行街的那家网吧附近,那个流浪汉杜学明倒在血泊中时,他在血光反照之中看到的影像。那张阴冷的脸,正是许青鸟!

“怎么会这样?”苏翼惊喘,气息不定,腹部的伤口因了那一脚,骤然崩裂。许青鸟力qì

不大,但看那脚力和气势,像是练了许久的跆拳道功夫。她那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女孩儿,为什么突然要学习功夫?昨夜在他怀中的青鸟,分明柔弱堪怜胆小敏感,怎么可能是拥有阴冷笑容,甚至是可能涉及人命的诡异存zài



这么多年,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错过了陪她长大最重yào

的时光?

突然,监视屏幕上闪过一丝裂痕,一道碧绿的身影穿过裂痕,凝聚成一个浑身透绿的气团。气团中央,一只巨大的独眼布满赤红血丝,这正是当初被鬼王严砺惩罚导致身形收缩的病魅。如今,它以人类的病气为养料,重又修liàn

壮大。

病魅瞅准了苏翼腹部的伤口,伸出巨大的血红舌头,舔了舔眼珠子:“啊哈,这个味道定不错!”它钻入渗血的伤口,大肆啃噬起来。苏翼感到腹部一痛,血似乎流得越发厉害,原本还很清晰的头脑渐渐有些糊涂。他甩了甩头,艰难地握紧鼠标,将出现许青鸟正面的那一段,全数删去

话剧社的演出结束后,许青鸟成了京都大学中颇有些名气的女生,公认为京都大学有史以来演得最有特色,但也是争议最多的茱莉叶。许青鸟对此不以为意,因为原本她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虽然大家对她的讨论很多,但并未出现有谁特意跑来招惹她,或者干扰她活动的情况。

不过,这次演出还是带来了一些副作用,其一,认识她的人明显增多了,以后若有除冤行动,或者同鬼魂接触,需yào

更加小心,防止被人发xiàn

;其二,关于她的八卦越来越多,甚至有人传出了关于她的几段恋爱经lì

,不仅将她和陆新之间的事情,流传成了现代版的父母“棒打鸳鸯”,还扒出她的成绩进步神速,是因为新近校学生会干部司宇的帮zhù

,认为她和司宇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不仅如此,连曾经送她来学校的苏翼,也被传出和她“有一腿”,甚至传言苏翼和她才是真zhèng

的恋爱关系。

这其中,以金果的相信程度最甚,以至于许青鸟她们正在食堂吃饭,便远远见着金果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吃饭了没?坐下来一起吃啊。”吕绪绪好心道。

金果“嗵”地一声把粗壮的拳头砸到许青鸟碗边,怒道:“苏翼都昏迷一个星期了,你怎么可以一点儿都不担心?!”

许青鸟眉头微皱,苏翼昏迷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前,正是她去了结恶灵秋天的魂魄的那天。她那一脚并不重,应该不会rs

第177章、翼死

“昏迷?”许青鸟探问道,“怎么,他出什么事了?”

金果一怔,方才盛气凌人的气势顿时泄了一半:“你真的不知dào

?”

“嗯。()”

“这真是”金果想了想,也对,许青鸟没理由骗人,“你们不是情侣吗?你怎么可以不知dào

?”

“我最后再解释一遍,他只是我们高中的学长。”许青鸟叹了口气,解释道。

“不可能!”金果说完,拿出手机放到青鸟面前,“你别想再用这种理由糊弄我们了,我有证据!”

只见手机上显示一张照片,光线较暗,但明显看出是在京都医院的一间病房里,一个身材修长气质绝伦的男子温柔地怀抱瘦弱堪怜的女孩儿,神情中满是心疼。

许青鸟感到心神一震,苏翼这般深情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难道苏翼他,喜欢上她了?怎么会呢,他总是喜欢嘲笑她、调侃她,而且他是那样的优秀,与他相配的女子,必然要与他同样优秀才对。

金果见她沉默不语,立kè

道:“你默认了!”

许青鸟心中叹息,金果是苏翼的忠实粉丝,喜欢搜集所有关于他的资料。这张照片,想必是金果偷偷去医院找苏翼时偷拍的,却给青鸟带来了一个麻烦。现在的情况,她根本不能承认,也没什么好承认的,可是,人们往往只相信眼前看到的,所以纵然她如今说破喉咙,金果也不会相信。

“你确定,这个女生是我?”许青鸟眉尖一挑,反问道。

金果用的是老式手机,照片的像素自然没有现在的智能机高,拍出的效果更是大打折扣。所以照片上虽然能够看出一男一女,但身形并不十分明显,只有苏翼的脸看得还算真切。至于许青鸟,当时埋在苏翼怀中,被他挡着,只能看到半边身子,看不到面容。

被许青鸟这么一说,金果一时也不确定起来。当时,她偷偷跟着苏翼,发xiàn

苏艺瑾重伤被抬走,苏翼在房间里抱着一个女生。那女生的身形气质,一眼看去确实是许青鸟无疑。后来,她偷拍的举动被护士发xiàn

了,她才赶紧跑开。所以说,她实jì

上也没能看清楚那个女生的脸。

许青鸟见她怔愣了一下,当即心中了然,若金果有更充分的证据,一定当即便会拿出来佐证。可现在她的反应,分明说明,她只有这么一张照片,证据并不充分。只要许青鸟稍稍硬气些、坦荡些,金果自然心虚。

“可这件衣服,就是你的!”

“这只是很普通的衣服,你瞧,”许青鸟随便指了指右侧不远处的女生,“她穿的也是这种,不是么?金果,有时间还是多看看书吧,快期末考试了,若是挂科拿不到学分,这个春节还过得好么?”

金果被她话里话外堵得厉害,气呼呼地带着一帮子女生,又气势汹汹地走了。这么一来一回,就耽误了十多分钟,许青鸟看看手表,她中午又接了个兼职,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正要低头吃饭,却见吕绪绪和朱娇两人一齐盯着她,八卦的眼神放射出粉红色的光。

许青鸟无奈地笑道:“方才我被围攻,也不见你们这般齐心协力帮我。怎么,难道你们也认为那照片里的女生是我?我有那般娇弱,还需别人搀扶么?”

朱娇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那可不一定哦,女生在男友面前,娇弱一点才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把男人抓的牢牢的。”

“呵这是你的经验之谈?”许青鸟揶揄道。那日兰克回到学校,见到病弱的朱娇,顿时将她所有的吃醋撒泼霸道倔强忘了个干净利落。毕竟,病美人的魅力极大,从浣纱西施到黛玉妹妹,都早有佐证。兰克的倾心照料之下,朱娇非但没有好得很快,反而愈发慢了。吕绪绪还很担心她,每天缠着买好吃的给她补身体。没想到朱娇来了一句“故yì

的”,因为见兰克很担心她,她才觉得自己是被他爱着、宠着的。自那以后,朱娇在兰克面前再也不飞扬跋扈,总是一派小女人的模样儿,两人的感情也飞速增长。兰克甚至一改以前节俭的习惯,用自己的积蓄给朱娇买了个香奈儿的包包,让她笑得合不拢嘴。

“复合是香奈儿,以后他要是跟我求婚,至少得有两个lv,一辆劳斯莱斯,还有一颗鸽子蛋的钻戒!”朱娇吻了吻包包,满脸堆笑。

“如果他没有,你就不嫁了?”

“呃考lǜ

考lǜ

吧!”

许青鸟对她这种拜金的说法不以为意,朱娇虽则喜欢名牌,喜欢奢华的东西,但本性是纯善的,对兰克亦是真心。她现在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若让她放qì

兰克,眼睁睁看着兰克另娶他人,只怕她会疯掉呢。

中午的兼职很简单,就是去一所小学做生活老师,看着小朋友睡觉罢了。小孩子都很可爱,喊“老师”的时候,眼神里的单纯让人不由得心里一软。许青鸟看到他们,总会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那些幸福的日子。爸爸疼,妈妈爱,奶奶喜欢,爷爷宠着,左邻右舍的叔叔阿姨也都特别疼她,邻居家的哥哥姐姐也很照顾她。

记得有一回,她跟爸爸妈妈去集市上玩,一时调皮自个儿跑去买棉花糖。那天是刚好逢着老家一年一度的集会,集市的人特别多,她前脚一溜,爸爸妈妈后脚就找不到她了。她想买棉花糖吃,可摊贩问她要钱,她却拿不出来,只能傻傻地在小摊上哭鼻子。后来摊贩怕她耽误生意,只好送了她一串做坏了的,把她打发走了。

小青鸟转回头,看着集市上乌压压的人群,吓傻了。这么多人,爸爸妈妈在哪儿呢?她很害pà

,不知dào

该怎么办。就在她快要大哭的时候,一个小哥哥出现了。他很温柔地安慰她,带她找到了爸爸妈妈。时至今日,她已然记不清那个小哥哥的模样,亦记不清他那天对她说了些什么,可他温柔耐心的模样,她总是记得很真切,就像每次眉心血魂砂伤口疼痛时,看到的那个温柔的男子一样。

再后来,那个小哥哥成了奶奶家的邻居,每年放暑假回来,都会见到他。那时,她知dào

了他的名字:易心。他的名字和他的人一样温柔,每次她做错事情,打破了碗,他都会很神奇地帮她解决。

但是到了第三年的暑假,小青鸟要找易心哥哥玩,却发xiàn

他们家已经空了。奶奶说,易心哥哥和家人搬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许青鸟感觉头有些涨痛,强自睁开眼睛,发xiàn

孩子们都还安稳地睡着。她一个人趴在床边,不自觉的睡着了,身上没有盖被子,有些受凉。她立kè

拢了拢衣襟,双手搓搓胳膊,让自己的身体稍稍回暖。

身边床上正睡着的这个女孩儿叫宋小英,一年级的小姑娘,爸爸妈妈平日里太忙,无暇照顾,便让她寄宿在学校中。许青鸟见小英不安地动了动,把被子踢到一边,立kè

将被子重新拉好,盖在小英身上。

突然,她感觉到一股胶着的视线从身后射来,像是紧紧黏在了她的脊背上。

有鬼气!

青鸟左手钻进了床边的栅栏,右手运起灵力,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在她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只见那人一身病号服,却丝毫没有病人的颓丧难看,反而愈发英俊帅气。身姿修长一如往昔,微微卷起的深棕色头发在房中显得有些黯淡,一双眼睛温柔迷人,唇畔的笑温润如初。

“苏苏翼?”许青鸟感觉到自己的唇在轻轻颤动,怎么回事,苏翼身上确实有鬼气,难道他已经死了?

“青青?”苏翼温柔地笑道,“我以为,你又把自己弄丢了,还好我找到了你。”

青青青青是了,上回苏翼这样喊她时,她满心想着如何摆脱嫌疑,未曾注意到他话音中的熟悉感。那微微上扬,带着些宠溺的语调,正是小时候在她脆弱无助时出现在她耳畔最温柔的一缕春风。

易心,比她大四岁,自然卷的棕发,那个在她打破碗扎到手时为她吸去血渍的温柔大哥哥,在他母亲去世后搬走的邻居哥哥种种线索串联成眼前的身影,她万万未曾想到,易心,竟是如今的苏翼!

“你你刚刚怎么进来的?”许青鸟用余光瞥到,那扇门关得十分严实,没有开动的迹象。方才他出现时,连一丝脚步声也没有,这不是正常人类出现时该有的现象。他的眉心,赫然一颗鲜红的血魂砂!

苏翼死了,易心死了许青鸟的心猛地一痛,中午时金果分明只说昏迷,没有说竟会严重到如此地步。苏翼是医生,极度优秀的医生,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去?再者说,在她的记忆中,苏翼还要回到苏家掌权,从此开辟一番商业霸图。他不会死,一定不会!rs

第178章、身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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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房门被打开。{}那声音已经刻意放轻,可那突如其来的声响还是让神经绷紧的许青鸟心里一跳。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这间私立小学的生活部梅主任。梅主任朝她招招手,让她出去一下。

许青鸟侧脸望了望苏翼,只见他神色有些怅然,转而对她笑了笑,轻道:“去吧,我等你。”

梅主任喊她过去,不过是说了些工资、工作内容、纪律等方面的问题。工资不高,纪律不少,不过好在可以将午休时间用上,能赚一点是一点,倒也算合适。

回到学生宿舍,许青鸟远远看见苏翼正在全神贯注地凝视小英,那神情,温柔得像是碧春泉的泉水;那眼神,清澈得如同高原上流下的一弯河流。

“你小时候睡着之后也是这样,总会甜甜地弯着嘴角。”苏翼轻道,“那时候我总在想,你的梦里究竟有什么有趣的事儿,能不能让我也乐一乐。”

“为什么不说你是易心?”许青鸟走到他对面,担心吵醒小英,轻声质问道。其实,她倒是能猜出几分其中缘由,作为私生子的苏翼跟着母亲在乡下生活,直到母亲去世他孤苦无依,身为父亲的苏锦堂才将他接走,秘密抚养,改名苏翼。至于为何隐瞒身份,想必也是为了避嫌吧。可是,既然要隐瞒,为何不隐瞒到底,这时候竟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从前叫我易心哥哥。”苏翼道。

“那是从前。”许青鸟并未因为知晓他是易心而亲昵起来,反而愈发疏离。相处了七八年的朋友都能一夜之间反目成仇,时隔十几年再度见面的儿时玩伴,见面后隐瞒了身份的男子,究竟又有何居心?她猜不透,便不敢轻易信任。方才激起的心绪被她狠狠地压制下去,她望着他眉心的血魂砂,暗暗思量。

“青青,或许,人到死后,才能将一切看淡,从容面对自己的过往,才能真zhèng

的坦白吧。”苏翼凝视她的眼眸,望见她眼底的莹莹紫光,轻道,“也才能将对方,看得真切。”从前做人类时,他从未发xiàn

,她眼底竟有这般璀璨的光亮,像夜空下的银河在闪烁,很美,美得不似真实的人。纵然她眸中含着冷光,依然能激起他心中最真最深的情感。

“你知dào

自己已经死了?”

“唔,猜到了。”苏翼轻笑,“所有人都望不见我,触不到我,我想,我果真是死了。”

“是的,你已经死了。”许青鸟努力压制住心里的一丝不忍,冷静地道,“如果我推断没有错误,你应该是冤死。灵魂含着怨气,难以转世投胎。眉心的那颗血魂砂,便是封印你怨气记忆的东西。”

“哦?那为何,你会看到我,知晓这么多呢?”苏翼话锋一转,伸出手要触碰她的额头,却被她一偏头掠过,他轻笑,“莫非,你也一样?”

许青鸟拨起厚厚的刘海儿,撕下那创可贴,露出一道血色伤口:“这伤口,你应当记得吧,隔了这么久都没有完全愈合,不是因为体质问题。而是因为这里原本也有一颗血魂砂。我自行冲破封印,留下了这道伤口,只有收集了足够的冤魂灵力,才能让它慢慢愈合。现在,我们来做一笔交yì

,鬼执同冤魂的交yì

,如何?”

“你也有怨?为何?因为许叔叔的死么?”苏翼心中溢满悲伤,当初知晓许正康去世,许青鸟同孙阿姨不知去向,他亦是十分着急。可那时的他还太小,能力不足,他拜托苏锦堂找她们,却只得到了苏锦堂的训斥。所以他努力地学习,希望将来有一日,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找回她。岂料,尚未等他去寻,却在陆新怀中见到了她。

那日一看到她的脸,他便认出她来。然而,那一瞬间,他不确定。因为从前的青青可爱活泼,调皮任性,甚而有些古灵精怪的脾性,开心就大笑,难过就大哭,脸色红润如同秋日的红苹果。可陆新带来的这个女孩儿,额头受伤,满脸血迹,一张脸瘦削至极,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更是瘦成了皮包骨。他不敢信,不能信。

直到陆新喊出了她的名字,苏翼浑身一震,心里瞬间涌出的复杂情感将他淹没。但多年练就的不露声色的习惯,让他面上微笑依旧。他复杂的身份背景,不能轻易透露,否则若是苏锦堂知晓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知会做出什么事。苏锦堂那样的人,就算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是万般狠绝的。苏翼不能让青青陷入危险之中,所以纵然知晓陆新并非青青的良人,却也只能在背后默默地观望,旁敲侧击地警示陆新。

苏翼有时会忍不住向她示好,不求在她身边有多么重yào

的地位,只求不要做可怕的陌生人。可不知为何,时隔十多年后,他总也摸不透青青的脾性。只觉得青青似乎格外不待见他,有时目光中甚至带了些仇恨。

他自是不知dào

许青鸟早已知晓他的身份,并将他一并归入苏艺瑾那一类人,不是仇人,却也永远隔着一道仇恨的屏障。

“这与你无关。”许青鸟冷硬地拒绝回答,“这交yì

,对你我都有利。于你,你可以洗去冤屈,清清白白回到地府投胎为人,重活一回。但前提是,你在怨气消散后,必须将你的灵力交予我。听懂了吗?”

“如果没有灵力,你的伤口无法愈合,会怎样?”苏翼眼含担忧。

“如果我说我会死,你就愿意交yì

?”许青鸟冷笑着反问道。

“会。”苏翼没有任何迟疑,坚定地回答。

见他如此坚定,许青鸟反而怔仲起来,为何苏翼愿意他真的这般喜欢她吗?她微微低下头,向后退了退,不知该说些什么。

“青青,”苏翼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别怕。你要知dào

,你并非孤身一人。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这份感情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沉重,一下击中了许青鸟的心房。在复仇的道路上,她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哪怕从前有严砺护航,但他给她的总是冰冷的命令,严酷的神情,从未这般温柔地告sù

她:别怕,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我”许青鸟迟疑片刻,道,“我们出发吧。”

“好。”

“你不问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

许青鸟深深地凝望他一眼,忽而偏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午休过后,许青鸟将所有学生安排妥当,便乘坐公交车,来到素女湖。这里是红鬼簿在京都的据点,可以直接通往红鬼簿。

素女湖附近的施工已经告一段落,只剩下收尾的工程慢慢处理。素女湖附近人烟较少,只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微风拂过,荡起层层涟漪。涟漪越来越多,越荡越快,只见湖心中央一道黑光闪过,湖面被劈成两半,一条黑色大路闪出,两侧银牙耸立,十分壮观。

红鬼簿公交车从湖心缓缓驶来,停驻在许青鸟和苏翼身边。

公交车自动报站道:“抵达京都素女湖分站,请乘客上车。”

许青鸟的脚步有些迟疑,如果解开了苏翼的血魂砂封印,苏翼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是这般温润善良,长身玉立,儒雅俊逸的优秀男子,她不敢想象,若他被怨气控zhì

,会变成怎样可怕的模样。会不会会不会

“青青,上车了。”

许青鸟一抬眼,却见苏翼已经登上公交车,伸出手接她上车。她心神一动,伸出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手心,在他的牵引之下,登上车内。是了,苏翼若不解除封印,便永远不知自己究竟为何死去。若不能灭了怨恨,便要永生做一只孤魂野鬼。她要给他新的轮回,亦算是,回报了他这份真心真意,不管是对苏翼,还是对易心哥哥。

公交车渐渐驶入红鬼簿,窦月亲自来接,将许青鸟和苏翼带至封魂谷。

苏翼走入封魂谷的那一刻,许青鸟的心紧紧揪起,她告sù

自己,不管苏翼走出封魂谷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她都要冷静对待,冷静分析,帮他灭了仇敌。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苏翼始终没有出来。许青鸟有些担心,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她正要问窦月,只见窦月也皱了皱眉头,似乎对眼前发生的状况不甚明白。

窦月低声念起咒语,封魂谷的封门终于开启。

许青鸟连忙奔过去,遍寻苏翼的踪迹。终于,她在封魂谷右侧的角落里发xiàn

了昏迷的苏翼。

“苏翼?苏翼!”许青鸟托起他的头部,喊道,“你怎么了,快醒醒!”只见苏翼的魂体同进入封魂谷时并无区别,眉心的血魂砂依然放射着妖艳的光芒。

窦月见了这状况,连忙四处查探封魂谷内的情况,却发xiàn

之前鬼王殿下留下的灵力结界正在慢慢消退。

窦月低呼一声“不妙”,立kè

将许青鸟和苏翼带了出去。rs

第179章、霸道

红鬼簿议事大厅中,气氛沉重压抑,仿佛有无限蒸腾的黑气笼罩其中。司徒高颖和窦月神色肃穆,面对众人的问询,只道:“鬼王殿下闭关紧要关头,暂不便过问封魂谷之事。封魂谷暂封,自今日起,所有解封计划暂停。”

下面一众鬼执面面相觑,封魂谷自鬼王殿下创立以来,只在当年被怨气击穿过一次,但很快便恢复原样。况且,那也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近百年来,封魂谷一直平稳无事,怎会在鬼王殿下闭关之时突发状况?

若封魂谷不能解封血魂砂,将有无数冤魂无法寻得自己的死因,怨气凝滞于魂魄中。它们或者永世徘徊,或者被鬼差抓回地府。纵然有孟婆汤洗去前世的记忆,但怨气无法洗去,只能跟着轮回,造就新的罪孽,冤冤相报无止无休。而灵魂残留的血魂砂,将化作身体的痣,每世累加。痣越多,说明轮回时携带的怨气越多,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无法逃脱宿命。

对鬼执们来说,这同样是极糟糕的情况,他们的灵力摄取,皆是从除冤任务中得来。纵然不摄取灵力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伤害,但是千百年来,鬼执不用吃饭,吸取灵力已经几乎成为他们吃饭的方式。几个星期还好,若连续几个月、甚至几年无法吃饭,真真儿会急死。

过去,鬼王殿下也曾闭关过,时间长短不一,最长的时间大约十年左右。鬼执们垂头丧气,但愿鬼王殿下早些出来,别让他们饿上十年。

好不容易将鬼执们打发回去,也算给他们放个大假。可司徒高颖和窦月依旧没有放松下来,他们一同前往大厅后面的休息室,里面的墙壁、家具、桌椅、床等等皆是黑鬼石凿就,纵然比不得鬼王殿下的冰魄曜室,但对魂体的修复亦是极有帮zhù

的。

苏翼的魂体在封魂谷中受到重创,如今虽然苏醒,却十分虚弱。只见他修长的身体平躺在黑鬼石床上,白皙的右手手背贴服在额头上,好kàn

的眉头皱了皱,想动一动,却动弹不得。从未这般虚弱过的他,此时有些挫败。他左手置于自己的腹部,方才一动,竟又牵引得腹部疼痛。既已是鬼魂,为何还会疼?莫非是因为在封魂谷中被灵气攻击所致?

“躺好,别乱动!”许青鸟命令道。她坐在黑鬼石床边,不时地望望门外,希望早些见到司徒高颖和窦月,好早点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苏翼进入封魂谷,会莫名受到谷中灵力结界的攻击。

苏翼乖乖将手放下,清澈的眼眸带了几分笑意:“青青生气的模样儿,倒是霸道得可爱。改明儿教教我,如何?”

可爱?呵

“一个杀手,有什么可爱可言?”许青鸟偏过头去,不愿看他。

苏翼越是用这般温润如水的眼眸望着她,她越感到自己是罪孽的。他这一辈子,纵然短暂,但是为救人而活;可她,却是在不停地杀人,不停地用杀人来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她固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因为她的一切残忍都是无奈为之,重生一世,她要复仇,就必须让自己强dà

残忍。可在他面前,她会感到自己的阴暗越发明显。

“你不会杀无辜之人。”苏翼深深地凝望她的侧脸,与一年前相比,她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得让人心疼,但眉目间已不见当初的脆弱无助,变得坚强了。他不知dào

她究竟经lì

过一些什么,但他感受得到她心底依旧保持了最初的善。

“你凭什么这般笃定?”许青鸟冷笑,“你知dào

我杀过哪些人么?说出来,或许你都认得呢!你一心照顾、一心要救的陆业森,是我杀的;我的同班同学米丽,是我把她从楼上丢下去,让她脑浆崩裂当场摔死;就在几个月以前的十一假日,我还杀死了杜学明,就在你眼前,让他撞石而死!今后,我还会杀死更多的人”

突然,苏翼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似乎想要通过肢体的碰触,安慰她残破的心灵:“青青,别说了。”

“怎么,怕了?还是说,您这位善良仁慈治病救人的苏医生不屑听一个杀人犯的丰功伟绩?!”

“青青,别说气话,你分明知dào

我不是这样想。”

“你”许青鸟气息微喘,满腔莫名的怒火,不知是为何而起,“你怎样想,与我有什么干系!”

“呵”苏翼不仅没有因了她的怒火而生气,反倒轻笑起来,“青青,你霸道!让我讨厌你的人,是你,不愿我讨厌你的人,亦是你。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许青鸟一怔,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发怒,可苏翼三言两语却点出了她的症结。是了,她为何偏偏说出那些杀人的例子要激怒他?激怒他之后,偏又不甘心被轻视,用满腔怒火来宣泄心里的不安她真的希望苏翼厌恨她么?

苏翼聪颖敏锐,目光如炬,让她在他面前变得如同透明一般。许青鸟沉默,偏过头去,不愿理他,不想被他再度看穿。

苏翼轻笑,青青纵然变化极大,但其实还同小时候一样,感到不知所措了,便偏过头,谁也不理,装作自己很深沉很厉害的样子,像个小大人。

“我并不赞同杀人,但我相信你是有原因的。是有冤魂要求杀了他们吧?为冤魂复仇,表面上是你在杀人,其实又何尝不是在救人?你拯救了冤魂的下一世,必定会得到他们的感激。”苏翼知dào

她心里的症结所在,今日若不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怕青青会一直沉默下去。一时沉默倒不算什么,可她心怀善念,却做着违背良心之事,长久闷在心中无人开解,会闷坏的。

“你”许青鸟疑惑,“你怎么知dào

?”

“唔,”苏翼沉思片刻,笑道,“猜的。”

初为鬼魂,知dào

自己已死,却还能如此淡然,苏翼是第一个;初入红鬼簿,只听了三言两语,便可推断出红鬼簿的宗旨,苏翼亦是第一个。这样的苏翼,不可谓不聪敏。

“哦?你还猜出什么?”

“红鬼簿只怕要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许青鸟疑惑,苏翼初入红鬼簿,就算再聪明,怎能预料红鬼簿的走向?再者说,有严砺坐镇,红鬼簿出得了什么大事?莫非他指的是封魂谷出的故障?那般故障,只要严砺在,必定不是什么大问题。如今,只等窦月等人寻了严砺过来,将封魂谷复原,即可让苏翼入谷解封。方才窦月同鬼执们开会,特意让她避开,想必是严砺不想见到她吧思及此处,许青鸟神色暗了暗。

这时,一把巨斧自门外劈过来!

许青鸟心中一冷,那把鬼头巨斧是司徒高颖所有,从劈过来的方向判断,司徒要杀苏翼!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运起手心灵力,化作一柄红剑,剑刃硬生生硌住斧刃。然而司徒粗鲁强壮,巨斧甩过来时定是用了七成力qì

,仅凭许青鸟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她脚下往后滑动两步,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突然,一道白光击向巨斧,将其冻成了冰,直挺挺地掉在地上。

只听得门口一声怒吼,声震天地:“窦月,你居然敢冻结我的霸天斧!”

窦月冷道:“你敢违背诺言攻击许青鸟,我冻了你的霸天斧还是轻的!”

“你!”

“好了,办正事要紧。”

司徒高颖心知着实是正事,着实是非常要紧,忍着怒气不发,昂首阔步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捡起地上冻成了冰棍的巨斧,呲起黑牙一吹,巨斧上的冰瞬时融化。司徒高颖将巨斧指向苏翼,巨风划过苏翼的侧脸,带去森森寒意。

许青鸟挡在苏翼身前,冷道:“司徒,苏翼是我带过来的冤魂,由我负责。你这样对他,恐怕不太好吧?!”许青鸟知dào

司徒一直讨厌她,但她向来并不在意。上回司徒竟化作窦月欺骗于她,她碍于他是红鬼簿的主事,是听鬼王的命令行事,也不能对他如何。可是,这不代表司徒可以对她为所欲为,至少,他不能伤害苏翼!否则,哪怕是鬼王的命令,她也会反抗到底!

司徒瞥了她一眼,转而朝苏翼怒道:“你究竟是谁,来红鬼簿又何目的!谁派你来的!”

许青鸟徒手握住司徒的斧刃,将斧刃搁到自己的眉心中央,一双紫眸煞是冷冽:“他是我带来的,封魂谷之事只是巧合,你若不信我,要追究责任,尽管在这里将我的头颅劈开!”

苏翼见她如此,挣扎着要起身,然而他的魂体受伤过重,根本无法动弹。

“青青,别冲动。”

“苏翼,你好好躺着,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一根汗毛!”

一股阴森寒气自脚底升腾而起,许青鸟眉心的血魂砂伤口骤然爆开,无数怨恨黑气从中汹涌而出。rs

第180章、前世(二更)

怨恨黑气越聚越多,将许青鸟的身体笼罩在一团黑暗之中。窦月暗道不妙,一旦许青鸟被怨气控zhì

,以她目前的能力,只怕难以将许青鸟拉回。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自知论武功,论招式,甚至论灵力,都根本比不过司徒高颖,因此这回她要保护苏翼,就只能激发平日里刻意压制的怨气,才能将灵力提高到最强的程度。她一边用红光织出一道网,将苏翼罩入其中,一边提醒自己,千万控zhì

怨气的数量,绝对不可以变成恶鬼!

“许青鸟,快住手,”窦月着急道,“怨气释fàng

过多,你会变成恶鬼的!”

黑气中央,一双紫眸冷冽地注视着她:“让司徒高颖退下,不准再打苏翼的主意!”

窦月立kè

背过身去,面向司徒高颖劝道:“司徒,苏翼之事或许只是巧合,咱们慢慢调查吧!”她暗暗朝司徒使了使眼色,使用灵力朝他发送信息:鬼王殿下已经不在了,若要恢复封魂谷,少不了许青鸟的力量,若她变成了恶鬼,你将更难达到目的!

司徒高颖的目的不过是彻底控zhì

红鬼簿,取代鬼王殿下,成为新一代鬼王罢了。鬼王殿下灰飞烟灭之前确实属意由司徒高颖接任,所以窦月哪怕再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阻挠他进行红鬼簿的改革。

原本,司徒高颖可以凭借封魂谷来解封血魂砂,继xù

将红鬼簿发扬光大。因此,怀有鬼王殿下残存解封灵力的许青鸟就成了司徒高颖的障碍,毕竟一山不能容二虎。而现在,许青鸟的危险反倒成了她的优势,因为一旦没有了解封血魂砂的力量,红鬼簿就不再是红鬼簿,司徒高颖就算再视她为眼中钉,也不得不忌惮一些。

“好!”司徒高颖咬牙大喝一声,将巨斧收回,“就让我们好好谈一谈!”

见威胁已经消失,许青鸟暂时松了口气,准bèi

将灵力收回。突然,她眉心一痛,无数奇诡的画面在灵魂深处翻腾,雪地里欢快的奔跑,郊外破屋里害羞的注视可这一回,她似乎不再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那个女孩和那名男子,倒像是成了那个女孩,用她的眼睛和情感来看周遭的事物。

奔逃的小狐狸那般可爱,摔在雪地里的她,膝盖微微有点疼。她伏在那名男子的膝盖上,感觉到阵阵暖意。突然,画面一转,她悲伤地大哭起来,钻进他怀里,不知在哭些什么。许青鸟听见自己说:“陵,父皇好坏,我不要和亲!”

陵?莫非莫非自己脑海中时常涌现出的画面,是灵魂深处刘灵雪前世残存的记忆?!

马蹄声阵阵响起,敲得她头疼欲裂。前方就是悬崖,是万丈深渊!马儿在悬崖边缘焦灼地嘶鸣,他紧紧牵着她的手,跳下马背,沿着悬崖边奔逃。突然,她脚下一滑,身子朝崖底急速坠落。这时候,一双大而温暖的手掌紧紧抓住她的右手。他艰难地拉住她,温柔微笑:“灵雪,别怕!”

他的面容依然模糊不清,可她清楚地看到他那一弯唇,温柔得如同新月。

“青青,别怕!”

谁?是谁在说话?

为什么这语调那样熟悉,让她心里涌起莫名的暖意?好似四肢百骸被放入冰窖之后,终于有温暖的热茶灌入心肺。

许青鸟悠悠转醒,只觉得被人紧紧拥bào

着,那人力qì

不大,甚至身子微有些颤抖,可这种被拥bào

的感觉,让她很舒服、很安稳。她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弯温柔的唇,正在轻轻安慰:“青青,别怕!我一直在”

如此相似的语调,如此相似的温柔,如此相似的那一弯微笑。是他么?苏翼,就是刘灵雪爱着的那个“陵”,也是让严砺几千年无法释怀的那个“陵”?否则这世间怎会有这般的巧合?

“苏”

“嘘别说话。”苏翼见她终于醒了,心里一喜,但他依旧轻道,“你怨气释fàng

过多,窦月要你少说话,多沉睡,认真休息才好得快些。”

许青鸟心里一暖,点点头。

苏翼微凉的掌心抚上她的额迹,目光中满带疼惜:“青青,你受苦了。”他修长的指穿过她泛黄的发丝,为她将凌乱的发梳理整齐。他心里自责,只怪他只通人类医术,却对鬼界的岐黄之术无分毫了解。若能精通此道,便不会再让青青受这般苦楚。

“以后,不可以再随意释fàng

怨气,若打不过,就逃不必在意我。”

许青鸟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方才,你昏迷过去,司徒高颖碍于你与窦月,没有为难我。又因了我的几句话,为我疗伤。否则,我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疗伤?司徒高颖可不是这般热心肠的人,就算窦月劝解过,他顶多就是收手不杀人罢了。苏翼究竟说了些什么,竟然让司徒那种野蛮人为他疗伤?该不会苏翼该不会同他做了什么交yì

吧?同司徒交yì

,无异于与虎谋皮,随时可能被会被他暗中陷害!

看懂了她的心思,苏翼笑道:“司徒高颖怀疑我是某些敌手派来故yì

破坏封魂谷的,我不过稍稍解释一番,便可化险为夷。这点儿口才,尚难不倒我。所以,你毋须担心我的安危,纵然危险密布,我亦能靠这三寸不烂之舌反转全局。”

许青鸟自是知晓他口才了得,可“三寸不烂之舌”就夸张了些。她只道他是故yì

玩笑着,要她宽心罢了,却不晓得,对苏翼来说,自从被苏锦堂带入索尔市,他的人生中也是处处荆棘、处处险恶,非得用尽十二万分的能力,才能平安顺遂地走到现在。虽然最后,他还是死了,可他觉得很庆幸,幸而自己死了,才能了解了真实的青青,懂她的伤,抚慰她的痛。他甚至庆幸她是鬼执,让他死后为鬼时,也能触碰到她、陪伴着她。

许青鸟微微点头,觉得身体还是十分乏力,怨气的释fàng

,还有那些揪心的记忆,让她的思绪有些混乱。虽然她清楚地知dào

,前世是前世,现在是现在,可一旦代入到当时当地的情景,感受到刘灵雪对陵的依赖和爱,她再看到苏翼时,心中难免糊涂。这份糊涂最鲜明的表现便是,她如今被他抱在怀中,竟不想推开,反倒像刘灵雪一样,想在他怀中安稳一生。

如果前世的刘灵雪喜欢的人,当真是苏翼的前世,其实许青鸟完全可以理解,并且深觉刘灵雪的眼光极好。温柔善良、才华横溢、细致体贴、俊美无筹几乎是个完美的男子。

可是她脑海中忽而闪过一张阴森冰冷的脸,那刀削般的森寒面容,那万年不变的漆黑身影。

“放开我。”

苏翼一怔:“怎么”

“我抱着不舒服,我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下。”许青鸟偏过头,不愿被他看到她此时伤感的神色。他太聪明,她不想被他看得太过通透。

“好。”苏翼察觉到她的变化,体谅地没有多问。看来,青青心底有太多秘密,那些心结并非一时能够解开。

许青鸟重新闭上眼睛,忽视他深切的注视,想理清自己的心。是了,她是许青鸟,不再是前世的刘灵雪。她很清楚现今的自己,爱的是谁。当严砺在月夜下吻上她的那一刻,心就已经沦陷,无法自拔。至于苏翼,他再好,也只得等待下一世的轮回了。

当许青鸟身体逐渐恢复之时,司徒高颖和窦月已经商讨出了结果。因为鬼王殿下烟灭前残留一道影像寄于许青鸟的血魂砂伤口中,使得她拥有了解封血魂砂的能力,但她本人并不知晓,亦不懂如何使用。而红鬼簿现今的鬼执,没有超过两千年鬼龄的,要激发出鬼王殿下的解封之力,非得两千年以上鬼龄不可。如今,能够拜托的人,就只有黑无常了。

“以黑无常同鬼王殿下的关系,他应当会帮这个忙。”窦月道,“司徒,你也不必拘泥于是否应该请冥界的人,现在非常时期,管不得面子不面子了不是么?”窦月为的是让鬼王未竟的事业继xù

下去,司徒高颖为的是成为红鬼簿新的鬼王,从这方面来说,两人的努力方向是一致的。

司徒高颖脸色有些臭,哼道:“不过是鬼龄大些罢了!”虽然脸色臭,他倒也没有反对。

窦月接着道:“至于给苏翼解封之后我觉得苏翼是个人才,不能便宜了冥界吧?不如劝他留下?”

“他?”司徒高颖脸色更臭了,“有什么特别!除了冤后,该哪儿去哪儿去吧!”

窦月心中冷笑,司徒高颖是这般不容人。方才许青鸟昏迷之时,苏翼与司徒高颖的唇枪舌剑着实精彩,既让司徒信服,又将所有线索捋了个清清楚楚。如果是鬼王殿下在世,必定要将此等人才延揽下来,只可惜,司徒高颖统治红鬼簿的时代已经到了。rs

第181章、事故

京都医院急诊室,许青鸟款步走入,四处查探,只见医生、护士按部就班地工作着,看起来十分平静。【本书由】她悄悄走到候诊室的长椅上坐下,特地在长椅旁留下了一个空座位。

这时候,有人走过来要坐,许青鸟连忙道:“抱歉,这里有人了。”

那人有些不痛快,但还是挪着步子走到别处寻座位,嘴里咕哝着:“哪有人?白占位子,真是”

苏翼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半开玩笑地说:“我的存zài

感还真是低呢。”

“你是鬼,他自然看不见。”

“青青,你也太认真了。”苏翼修长的指尖掠过她的发,轻轻将散乱的发丝收拢,“越是紧张的时刻,越是要放松。”

“这是什么理论?”许青鸟不解,遇到重yào

的事情,自然是要紧张起来,全神贯注去做。放松会导致轻敌,最容易出现差错。

“越是紧张,神经越是脆弱,绷紧过久,就像皮筋,一碰就会断。”苏翼轻笑道,“做手术便是这个道理,有时一场手术要进行几个小时,若都这样绷着,还要不要人活了?”

许青鸟瞥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但让她放松,恐怕很难。她看了看手表,皱眉道:“还有五分钟。”

据窦月所言,要解封血魂砂,须得借用鬼王的灵力和两千年以上鬼龄的鬼体帮zhù

。整个红鬼簿中,只有许青鸟曾得到过鬼王渡的灵力,而两千年以上的鬼体,就要依托黑无常了。

黑无常的任务是接引死去的鬼魂,在人死之处最易见到。窦月说,京都医院附近发生了一起校车事故,五分钟后,必定会有大量病患涌入医院。这次事故比较严重,定会有人死亡。只要有人死亡。黑白无常必然会赶到,到时,许青鸟趁机去见黑无常,说明情况即可。但。季界会答yīng

么?许青鸟并不十分确定,但到了这个份儿上,必须尽lì

尝试。

“五分钟?”苏翼拧了拧眉,低吟道,“青青,你究竟在等什么?”他只知她有任务要完成,却不知是何任务。

“等死。”

“别胡说!”

“我可不会轻易死去,我说的,是等别人死。”许青鸟沉吟片刻,瞥了瞥他的神色。冷道,“你最好先回红鬼簿去,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处理。”她知dào

他的脾性,留在这里,他必定难以承shòu。

“你这次要杀的人是谁?!”苏翼虽则理解她的苦衷。但他更希望她可以放下那些仇怨,生命是那般珍贵,岂能随意斩杀?更何况,杀人之人,内心要一辈子煎熬。所以,虽然他不知dào

窦月同她说了些什么,也不知她为何要来京都医院。但他坚持跟过来,希望能够用轻松之态慢慢化解她坚定的杀戮意志。

“呵,你怎知是我要杀人?”许青鸟冷道,原来在苏翼心里,其实并非浑不在意她手上的那些人命,他早已将她视作杀人狂魔。

苏翼微怔之间。许青鸟指了指门口涌来的无数重伤孩童。他们或者头破血流,或者肢体残缺,或者重击昏迷,或者惊吓哭号。小孩子本就孱弱,一点小小的意wài

。都可能是致命的伤害。整个急诊室乱成一锅粥,医生护士都在紧急调派人员进行抢救。

苏翼忙跑过去,见其中一个孩子头部受到强烈冲撞,血染满了整张左脸。他神色严肃地道:“快,准bèi

止血”他空茫地望着自己的手穿过那孩子的头,所有急诊的担架从他身旁掠过,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死了,他救不了那些孩子

许青鸟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到他身旁,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有说话,眼神好似在说: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苏翼转过头,唇角僵硬地勾起:“我没事,只是还不太适应这样的改变,有些”他在心中思量片刻,试图寻找一个更合适的词汇,最终却只余沉默。

医生们的抢救还在继xù

,苏翼四处查看各区域的救治情况,双手紧紧攥着,骨节泛白,他甚至比正在施救的医生还要焦虑紧张。

“苏翼,鬼魂无法碰触人类,你就是再担心都没有任何用处。”许青鸟道。她看到这些孩子还这么小,却要遭受这样的厄运,心也是紧紧揪起。但是,这就是他们的命运,这就是天道的不公。人类发明了各种各样的医疗技术,研制了各种各样的先进药物,也无法阻挡天界和冥界的力量。

“我知dào

。”苏翼脸色发白,眉心的血魂砂色泽又深了几分。

十四分钟后,出现了第一个死者。

那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被破碎的玻璃刺入颈动脉,失血过多死亡。青白的小脸了无生气,那原本应该笑意盎然的小脸啊医生摇了摇头,让护士给这孩子擦干净脸,盖上了白布。男孩的家人赶过来,扑在床边,哭喊起来:“龙龙,龙龙,我的孩子啊,你这是怎么啦?!早晨出门上学还蹦蹦跳跳的,还要吃糖。妈妈给你买糖果了,你快起来啊!龙龙,,,,,,,”

许青鸟眼眶一红,但她很快压制住情绪,敏锐地发xiàn

那孩子的身体内有一个魂魄飘出。龙龙的鬼魂望着妈妈和躺在床上的自己,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妈妈,龙龙在这里呀!”龙龙张开小胳膊,想让妈妈抱抱他,可他的胳膊穿过妈妈的脖颈,只拥住了冰冷血腥的空气。龙龙“哇”地大哭起来,鼻涕一抽一抽的。许青鸟细细观察过去,只见他的眉心没有血魂砂,干干净净的,想必这单纯的小男孩还不懂得什么是怨恨,

一条红毯自龙龙脚下升起,一直延伸到医院外面,此时先后又有两个女孩儿和一名随行的幼儿园老师死亡。几条红毯汇入一处,在碧蓝的天幕上显得猩红刺眼。红毯尽头,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出现,等待着鬼魂走向他们。

“苏翼,你呆在这儿不要动,若是被黑白无常发xiàn

,他们很可能会将你一起收入地府,到时你的仇怨就无处可报了。”许青鸟暗暗向苏翼道,“我同黑无常有些交情,他不会为难我的。”

苏翼恍然,原来今次青青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找人。只怪他方才误会了她

眨眼间,许青鸟的身体已跑出很远,坐上对面住院部大楼的电梯到达楼顶平台。这里空无一人,从急诊室伸展出的红毯正巧经过此处,她跳上红毯,奔向红毯尽头。

黑无常瞪大紫黑色的眼珠子,神色有些紧张,用胳膊肘子戳了戳身边的白无常道:“哥们儿有点儿私事,你帮忙顶个班,ok?”

白无常望了望正朝此处奔来的许青鸟,摸了摸下巴:“打扫办公室一个月。”

“我去,你丫太狠了吧!”

“哦,那算了,我去禀报”

“好吧好吧,一个月”

“三个月。”

“你!”

“四”

“好啦好啦老白,三个月就三个月,成交咋样?”季界连忙抓住白无常的袖子,生怕他突然再反悔。

“成交”

季界心里气得直咬牙,他一定要早早地换工作,再也不要和这么机车的家伙做同事!

不过气归气,季界赶紧将许青鸟拦住,拉下红毯,顺利降落在楼顶。

“季界,有件事需yào

请你帮忙。”许青鸟将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的诉求告知了他,“鬼王在闭关,只有请你了。”

闭关?季界心里一惊,原来红鬼簿是这样掩盖鬼王已死的事实的。想来除了这个理由,确实找不到别的理由去解释鬼王的失踪了。季界从不认为隐瞒是个好主意,毕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若不是鬼王的一缕残识找到他并且要求他向许青鸟隐瞒他魂飞魄散的事实,他早就说出来了,每次都忍得相当辛苦呢。

“啧啧,许青鸟,你这可就是为难我啦!”季界摇头道,“你要晓得,红鬼簿和冥界可是敌对的立场,如果今次来接引鬼魂的不是我和白无常,只怕鬼差会把你当作是红鬼簿派来抢生意的,把你抓起来呢。”

“这也算是帮严砺。”

“!我是跟鬼王有交情,可不是跟严砺有交情,更不是跟红鬼簿有交情。”

季界这话说得奇怪,许青鸟正要询问,却听他道:“这个苏翼我倒是有那么点儿印象,他的命可硬着呢,不可能现今就死了。”

“前世确实是如此,至少我出事的时候,他还正值风光的时候。”许青鸟道,“你知dào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么?”

“等等,我查查。”季界翻出自己的手机,只见他打开一个“生死簿app”,输入“苏翼”的名字,突然“咦”了一声,又“啊”了一声。

许青鸟拧了拧眉头道:“到底怎么了?!”

“他还没死。”季界道,“不过也快了。”

什么?!苏翼并没有死去,那为何会魂魄离体,甚至有血魂砂出现在眉心?可是,如果他没死,又为何会“快了”?

ps:

回老家坐车真心累啊,困毙了今儿只一更,明儿给大家补上哈~~

第182章、岚烟

洛岚烟觉得有些头疼,她负责的这名患者脾气不是一般的糟糕,见到女子就尖叫撕咬,像个泼妇。{}可这名女患者她是听说过的,有“水晶公主”之称的苏家大小姐苏艺瑾,性子温柔可爱,处事圆满有礼,岂会是这般泼妇模样儿?苏艺瑾一醒来就要求苏翼来看她,可苏翼学长已经

洛岚烟轻抚额头,秀丽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她一身医生白袍,戴一副银丝水晶眼镜,红唇黑发,身姿修长,书卷气息中又透着几分柔丽。

嗵嗵!敲门声响起。

“请进。”洛岚烟叹了口气,勉强打起精神,着手整理桌上的病历。

来者是一名护士,有些无奈地说:“洛医生,16床的患者又开始闹了,宫院长让你过去一趟。”

果然,又是那个让人头疼的苏艺瑾。她脑部受伤,但神经系统没有任何损伤,几番检查过后也未能发xiàn

她突然神经如此紧张的原因。她已经同诸多脑科专家共同商讨过,苏艺瑾的情况只怕要归入精神科。可一听这话,苏家人不乐意了,认为是医生能力不够,进而把状告到了宫院长那里。苏家虽是从索尔市起家,但近年来早已将触手伸到了包括京都在内的几乎所有一线城市,苏家人说一句话,宫院长也是得给几分面子的。

“我知dào

了。”

洛岚烟简单地将护士打发出去,望了望窗外的天色。乌云密布,遮天蔽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最近医院中让人头疼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自从哥哥洛元负责的那名二十年的脑死亡患者秋天突然死亡之后,医院里时常发生患者病情加重突然死亡的诡异案例。若真是病重无法痊愈的患者死亡倒也罢了,可很多都是原本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或者病情原本并不重,却也死了。患者家属闹得不可开交,医院高层开了一次又一次会,主要负责的几名医生也纷纷被停职调查,可患者相继死亡的事件仍然在继xù

。如果苏翼学长没有出事,只怕这会儿也要忙得不行。

看来,去了宫院长办公室以后,这日子更不能太平了。洛岚烟起身,把所有关于苏艺瑾的资料整理好,不管怎样,她不能由着苏家诋毁。宫院长也是脑科医生出身,只要将苏艺瑾的详细资料递交上去,相信院长会了解她的委屈。

突然,洛岚烟感到头有些晕眩,喉咙干涩得像是被人丢了几把沙子进去。她伸手去拿杯子,想喝点水。一不小心,手滑了下,玻璃水杯“哗”地碎了一地。

洛岚烟立kè

蹲下来捡玻璃碎片,不料碎片棱角太刺,竟将她的食指刺破。殷红的血渗出皮肤,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只见水渍被血染红一片,渐渐倒映出一张阴邪的英俊面容。室内的空气仿佛突然间降到了零下,洛岚烟感到浑身发冷,脊背发麻微颤,这是人类遇到极致危险时本能的反应。

这时候,一股浓黑的烟雾窜入她指尖的伤口,染红了她那一双清丽的眼眸。洛岚烟露出阴邪的微笑,抬起头,将手指含入口中,用舌头轻轻舔去血渍。

“嗯真香呢”

许青鸟将季界所言告知了苏翼,据“生死簿app”的记载,苏翼的命数并未结束。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死。同许青鸟的疑惑一样,苏翼亦感到十分奇怪,如果他没有死,那么现在的他究竟是怎样的存zài

?不是鬼魂,不是人,那究竟是什么?为何他一点儿也记不起来自己死去之前的事情?如果他没有死,那这代表怨气封印的血魂砂又是从何而来?

“这个嘛”季界挠了挠头,挑染过的发丝在风中颤了颤,“天机不可泄露。”

“你已经泄露了,再泄露一些,又有何妨?”

“那不一样,我刚刚告sù

你们的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跟天机无关,可如果再透露一些”季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们大*oss可以从生死簿app主机中监测到我们查询的事向,他要是知dào

我从生死簿中查询并透露不该透露的事情,我就死定了!”

许青鸟皱了皱眉头,季界不愿意透露,倒也无妨,现今只要知dào

苏翼没有死,就定可以找到他的肉身,让他还魂。

“苏翼,你还记得自己刚刚有意识的时候,是在哪里吗?”

苏翼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望向不远处的京都医院住院部十六楼,轻轻牵起许青鸟的手:“我们走。”

许青鸟怔了怔,瞥见季界疑惑的神色,连忙将苏翼的手甩开,有些尴尬地说:“走吧。”

望见一路远行的两人,季界黑色的面具下闪过一丝厉色,这个男人果然又出现了。宿命并未因为鬼王刻意改变的命盘而发生转折,又或许正因为鬼王特意改变了命盘,才会让这一世中的这个男人再度出现在刘灵雪面前。唉,这三生三世的姻缘,可真不是那么容易拆的。

可是这一次鬼王灰飞烟灭,同上一世一般,再无争夺的可能。季界挠了挠头,喃喃低语:“鬼王,我是该杀了他替你报了这千年的仇怨,还是让许青鸟在这一世得偿所愿?若你还在,应该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吧。真是你这家伙,就爱给我出难题呢”

夜色越来越深,天幕被漆黑的迷雾牢牢遮蔽,连一颗星星也不见。许青鸟走在住院部的走廊上,忽而感觉到一股凄冷的寒气,越往前走,寒气就越发骇人。脊背一阵发凉,微微颤着。

“青青,别怕。”苏翼温和的声音响在耳畔,让她颤抖的感觉稍稍止歇。

“你也感觉到了么?”

“嗯,有病气。”

“病气?”

“是的,”苏翼微微露出伤怀的神情,又很快收回,“人之将死,病气暴增,会散发出这种味道。”学医多年,见过太多生生死死,这种接近死亡的味道,是他极为熟悉,却每每不愿意接受的。

“看来这里接近你的肉身所在了。”许青鸟点头道,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你还记得有意识时是在哪一间病房门口么?”

“1601,快到了。”苏翼当时只觉得自己浑身轻盈,飘飘荡荡,不止知要往哪里去,睁开眼睛,便看到了1601的病房。那时候,好友洛元和他的妹妹洛岚烟从病房里走出来,都低着头不说话,径自从他身旁走过。苏翼微笑着同他们打招呼,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洛元突然停下来,对妹妹说:“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就算苏翼离世了,你也不能”

“哥!”洛岚烟愠怒道,“苏翼学长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

“岚烟,我这是为你好!”

两兄妹吵了一通,各自走开。

苏翼停在原地,冷眼看着医院中每个熟悉的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却不再似从前一样同他打招呼,向他微笑。他便明白了,自己只怕已不再属于人间,可是,离开了人间,他又该往哪里去?不管该往哪里去吧,总有一个人,是一定要见一见的。

那时,一种莫名的坚持左右着他的魂体,他亦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要飘向那所普通的私立小学,仿佛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sù

他:去吧,去寻她吧,她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终于抵达1601病室附近,许青鸟躲入楼梯间,悄悄观察病室附近的行人。只见医生、护士每隔一会儿会过来进入病室,不多会儿,医生出来了,摇了摇头道:“苏医生只怕撑不过今晚了,唉,这么年轻有为,又善良的人太可惜了。”

护士们也都很是沮丧。

一个苹果脸的小护士嘟囔着嘴:“苏医生也真是,抓杀人犯是警察的活,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别胡说,苏医生那是见义勇为,为了救人质,才挨了杀人犯一刀。这叫生得伟大,死的光荣!”

“呸呸呸,这都什么年代了!”

“不过,真的挺佩服苏医生的,刚刚挨了一刀,包扎一下就重新来上班了,一点儿也看不出受过伤。不过说来也奇怪,以苏医生的医术,那伤处理过应该不会致命,怎么突然恶化得这么厉害?”

“我听说,他的伤口被重击过,你们说会不是有人寻仇啊”

“好了,别在这儿瞎扯了。”最年长的护士道,“今天晚上好好kàn

护吧,苏医生的亲朋等会儿也会来见最后一眼。”

护士们的闲言碎语让许青鸟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紧紧攥住手心,终于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虽然她也曾想过,会不会是自己逃跑时的那一脚害死了苏翼,但转念一想,自己的脚力哪里有那般厉害?再者说,她的一脚,也不可能让苏翼怨恨到会生成血魂砂。可原来她万万没有想到,苏翼竟在那之前便已腹部受伤,自己那一踢才是断绝苏翼性命的根源。她错了,她真的做错了rs

第183章、欺瞒(二更)

“青青,”苏翼发xiàn

她紧紧攥起的手,指尖甚而已经嵌入掌心,“别这样,那不是你的错”

“不,那就是我的错。是我为了逃走,为了躲开,才会对你下手。易心哥等等!”许青鸟猛然抬头,“苏翼,你记得自己受伤的事情?为什么没有说!”

她突然记起,之前询问他是否记得自己是如何死去时,他推说不知。当时她以为他是因为血魂砂封印了怨气记忆的缘故,却没想到他是在故yì

隐瞒。他为何要隐瞒,为何要由着她带他去红鬼簿解封,难道真如司徒高颖怀疑的,他是破坏封魂谷的元凶?!

“因为我相信我的死与你无关,青青,就算我死了,就算我有怨气,那也不会是因为你,一定另有其人。”

苏翼说的这般恳切,让许青鸟心中微微动容。也对,苏翼一介凡人,与红鬼簿无冤无仇,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但是,既然苏翼尚未死去,这血魂砂又是怎么回事?看来,只有先让苏翼还魂,再行调查。否则,过了今夜,苏翼的肉身死去,可就复生无望了。

然而,在这个当口要顺利进入1601病房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虽然病房里只有苏翼一名病患,但是因为医生通知了他病危的消息,还是有许多人络绎不绝地前来。其中,包括警察和那名被救的人质女孩、苏翼的同事同学、苏翼的老师,还有诸多爱慕他的小护士。连金果都浩浩荡荡地跑来了,一来就哭得不成样子。金果性子本就豪爽,见了来看望苏翼的人,便一一同他们握手致谢,俨然将自己当成了苏翼的家人。

许青鸟观察了许久,见到的来人许多,却一直没有见到苏翼真zhèng

的家人——苏锦堂前来。在现在这个时间,苏艺瑾等人应该还不知dào

苏翼的真实身份,那么能够前来看望他的苏家人,除了苏锦堂,就不做他想了。但苏锦堂会来看他吗?如今苏琮还在世,苏锦堂没有必要把一个私生子摆在台前,更何况这个私生子快要死了,更没必要把让一个快死的人影响到他的家庭和事业。

苏翼神色自若,似乎并没有被这些人的出现影响心绪,也未因为苏锦堂没有出现而黯然神伤。

许青鸟想了想,道:“苏翼,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进入那间病房,为争取时间,你先自己进入,尝试回到自己的身体。”

“不必了,”苏翼微微笑道,“不会再有人来了。”

“嗯?”

“人这一辈子,见过的人千千万,有交情的一两百,朋友七八十,好友三四十,真zhèng

在你死前深念着你的,至多不过十人。今晚,那十人,都已经到齐了。其他凑数的,晃一圈便罢了,不会久待。至多不过十分钟后,病房中就会只剩下洛元一人。稍后,你想法子用护士站的电话给他拨通手机,只说洛岚烟有事找他即可。”

苏翼缓缓将他的计划道来,丝毫没有提及苏锦堂会不会来的问题。

“苏锦堂呢?他不会来么?”许青鸟敏锐地发xiàn

他温柔神情下淡淡的落寞。

苏翼一怔,侧过脸来:“你如何知dào

我和他的关系?”

许青鸟心里一紧,闭口不言。之前对于自己身为鬼执,以及死后重生的事情并没有过多隐瞒,是因为以为苏翼已经死去,就算说了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可是现在苏翼没有死,而且很快就会还魂重生,重新回到人间。那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在人间多了一个知dào

自己底细的人,同时这个人还是仇敌的哥哥,自己的复仇就多了一分危险。如今想来,幸好当初只说过自己死后重生才为鬼执,并未将死因以及同苏艺瑾、陆新等人的关系全盘交代,算是给自己留下了转圜的余地。

“我”她可以选择欺骗他,找出一个极度值得相信的原因,比如当初苏锦堂接他离开时,她奶奶见到了苏锦堂,比如从他和苏家现在的关系,以及他的身世来进行推断。可是,无论哪个理由,她都说不出口。为什么会这样?从前为了自保,她每天都在说谎,谎言说出口比真话还要顺溜。现在对苏翼的欺骗,是为了将来复仇大计顺利进行,她为什么不能?

“走完了,你先进去确定一下是不是只剩洛元一人。”许青鸟岔开了话题。

见她不愿多说,苏翼便没有多问,他原本也没有打算瞒着她,现在她是鬼执,知dào

这些常人不知dào

的事情,也不算奇怪。他先进入病房,查探了里面的情形,病房里果然只有两人。一个是苏翼,另一个便是好友洛元。苏翼虚弱苍白的身体躺在病床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棉被。

洛元取了一套新衣服,轻轻给苏翼换上:“苏翼,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吧,最后的一段路,如果没有人陪我,你要来陪我;如果没有人陪你,我就来陪你。我倒宁愿,现在是你来给我换衣裳苏翼,真想再跟你打一场上次被你打败了,我可不服,下辈子,我一定要追到你,把你打败。你给我记住了,不准躲起来!”

苏翼微微一笑,这个洛元,还真是记仇,连高中时期打输了的篮球赛都念念不忘。不过,除了他,还会有谁同自己有这么多年的记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洛元跟妹妹洛岚烟说的那番话,虽然不中听,但苏翼并没有生气。岚烟喜欢他多年,他从未有所回应。岚烟是个清秀温柔的女孩子,骨子里却执拗得很,洛元也是担心她,才会那般着急。

不知自己突然还魂醒来,洛元会吓成什么样子呢苏翼有些恶作剧地想,是否在醒来的瞬间对洛元做个鬼脸?罢了,先回楼梯间寻到青青,安排好一切再说。

回到楼梯间,同许青鸟说完病房里的情况,却听到许青鸟疑惑地问:“你的衣服何时换了?”

之前苏翼身上穿的一直都是病号服,怎的从病房里出来,却变成了衬衫长裤?rs

第184章、还魂(三更)

依照家乡的规矩,人死前要换上新衣裳,梳理得干干净净,走时才走得体面些。()苏翼没有亲人为他送行,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家可以停灵,对这名年轻医生来说,好朋友就是家人,医院就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

苏翼身上新换的这身衣服,是洛元新为他买的,素白整洁的衬衫,搭配西装裤,整个人看起来整洁干练了许多。

“要引开洛元,不一定非要借助护士站的电话,要让他查不出号码的来源,我倒是有另一个方法。”许青鸟拿出灵机,拨通了苏翼念出的号码,待电话打通之后,便将苏翼交代的话说与洛元听。洛元果然如苏翼所料,表现得十分紧张,连忙跟病床上的苏翼说“我去去就回”,接着慌乱地跑出病房,一口气跑到护士站让值班的护士帮他留意一下病房中的苏翼。

许青鸟运起灵力,将走廊中的监控器屏蔽,接着同苏翼一起进入病房。

“躺上去试试。”许青鸟有些紧张,她从未见过从身体中脱离的魂体回到身体里,不知dào

应该怎么做,只能先让苏翼这般尝试一下。

苏翼点点头,走到自己的身体旁边。

突然,门锁微动,许青鸟一惊,怎么回事,方才进来前她特意观察过,没有看到有人准bèi

进来。幸好这里的病房从之前的病房一样,有一个隔离的阳台,她不敢稍做停顿,立kè

躲到阳台后面。这时,一只微凉的手掌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鼓励。原来,苏翼没有进入身体,而是陪着她躲到了阳台后。

许青鸟摇摇头,朝病床上看了看,无声地催促他快些还魂。苏翼的回答却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唇角微微勾着,小声道:“我说过,会陪着你,别担心。”他琥珀色的眸在黑夜中闪着玄色的光,让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说不出半句话来。

只见门被缓缓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拄着单拐踱步走入病房,身后的黑衣保镖寸步不离地贴身保护。

中年男人约莫五十岁上下,看身形似乎更老一些,可那张脸却如同三十岁的年轻人,实在是诡异的对比。他身穿深棕色的高档定制羊毛大衣,头戴一顶黑色圆边帽,面色泛白,唇角向下搭着,神色平静地拄着拐棍,端正地坐在凳子上。

他的语调亦平静无比:“苏翼,你安心走吧,后面的事,我会给你处理好。你妈妈的坟,会一起迁过来”

透过阳台窗帘的缝隙,许青鸟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这人正是苏翼和苏艺瑾的父亲——苏锦堂。身为一个父亲,在儿子即将死去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舍或者伤心,只是冷冷地交代,自己会怎样给儿子处理后事。到底是多冷的心肠,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苏翼听了这样的话,一定会很难过吧?许青鸟有些担忧地望着他,却见他只是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似乎对苏锦堂的表现没有任何的意wài



“这十几年来,他都是这样的,没什么好难过的,真的。”苏翼温柔地看向青鸟,“别担心我,我早已经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何尝不蕴含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一次又一次的伤心?许青鸟回握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

忽然,苏锦堂身后的黑衣保镖神色一紧,抽出腰间的佩枪,一步步往阳台处走。糟了,万一被发xiàn

,该如何解释?苏锦堂这个老狐狸精明冷酷,可不像苏翼这般好哄,装装柔弱就糊弄过去了。保镖的身影渐渐逼近,许青鸟该出去还是不出去?不出去,只能干等着被处理掉,毕竟她已经看到了他们有枪;出去,也是一样的结局。

苏翼凑到青鸟耳边,道:“用红光把门拽开,快!”

许青鸟立kè

默念咒语,自手心伸展出一道红光,直伸出去,缠绕住门锁。猛地勾动食指,将门“砰”地拽开!

巨大的响动引起了苏锦堂和保镖的注意,同时也引起了护士们的注意。几名小护士刚刚想起,方才洛医生还强调过让她们帮忙看一下病房里的苏医生,于是立kè

往这边跑来。苏锦堂吩咐道:“走!”

保镖立kè

陪同苏锦堂离开房间,从另一个方向离开这层楼。

小护士们进来,瞧了瞧苏翼,见他神色平稳,便又退了出去。

苏翼见青鸟一副惊喘初定的模样,笑道:“这招叫‘声东击西’,对付苏锦堂这种人极有用处。他最怕的便是有人知dào

他来看我,只要听到一点动静,便会恨不得立kè

离开。以后,你在躲避某些人的时候,也可以尝试用这种方法,很管用的。”

“谢谢。”许青鸟诚挚地道,“如果上回我用在你身上,你会中招么?”

“我倒希望你可以再度在我怀中啜泣。”苏翼道,“不过你已经变成非常坚强的孩子了,这样,也很好。”

“快点吧,别耽误时间了。”许青鸟有些尴尬,立kè

催促道。

“青青,我还是那句话,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不管是作为鬼,还是作为人”

苏翼的魂魄渐渐变得透明,一丝一丝渗透入身体之中,仪器中的各项指标开始便回正常,苏翼缓缓睁开眼睛,对着阳台窗帘后的人,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苏锦堂无情无义,又有何妨?只要他还有青青,有什么问题,不能够将它瓦解呢?

苏翼的突然好转让医院中所有人都惊了一跳,没人想到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大圈的人,怎么还有命在。不过,这件事激起的波浪有限,毕竟他没有什么太过特殊的身份地位,关注度自然少了许多。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京都医院遭遇了建院以来最大、最糟糕的一段黑暗期。病患死亡数每次新增三人,死因都是原本的伤痛突然加重,夺取了病人的生命。因为没有其他原因,所以医院和医生救治不利的责任更加沉重。

洛元尚未来得及气恼苏翼的恶作剧,便又开始了打陀螺一样的忙碌生活。rs

第185章、残骨

许青鸟的大学生活同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吃饭、上课、睡觉、兼职,不过是比普通人要忙碌得多,因为她的兼职实在是太多。{}兼职多的好处,是衣食无忧,可以提供弟弟更多的医疗费,坏处则是很容易睡过头,误了课程。

两个室友吕绪绪和朱娇亦不是勤快的女子,幸好许青鸟养成了定闹钟的习惯,才能在期末考试时掐着点儿、踩着铃声跑进考场。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监考老师略略不爽地瞥了她们一眼,但碍于她们没有迟到,只能冷冷地批评两句,接着开始发试卷。

京都的冬天比寻常地方更冷了几分,考试这几天,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将整座校园笼罩在一片白茫之中,也将这个世界的污浊短暂地掩埋。重生的体质使得许青鸟格外怕冷,等试题做完,双手早已冻得通红。她小心地将冰冷的手指靠在唇边,哈了口气,手指才稍稍暖了暖。

“冷么?”一双修长的手将她的手握入手心,两双手掌中间隔了一个小暖水袋。

苏翼长长的睫毛上落了几片雪花,一眨眼,雪花儿从睫毛上抖落,落入他微微勾起的唇上,又被温暖的唇融化。

“谢谢。”许青鸟不冷不热地道了句谢,将手从他的掌心收回。虽然有些留恋那种温暖的触感,但她十分冷静地知dào

,那温暖并不属于她。

其他学生出了教学楼,看到这一对璧人站在雪地里,都笑嘻嘻地喊道:“苏医生,又来接女朋友啦?”

自从苏翼的伤好后,他时常来学校找她。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弄到了青鸟的课程表和兼职日程,竟每次都能赶着她下课的点儿来,再骑车送她到兼职的地方去。苏翼没有豪华的轿车,平日里只骑一辆自行车,但为了节省青鸟在路上的时间,他特意买了台摩托车。银灰色的车身,金属黑的纹饰,不是很酷炫,但十分实用。再加上有苏翼的驾驶,更使这台普通的摩托车,带了几分文艺范儿。

许青鸟无奈地瞥了一眼那些看热闹的同学,她之前不知拒绝了苏翼多少次,不知向他们解释了多少次,可所有人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硬生生地把她和苏翼拗成了一对儿。许青鸟知dào

多说无益,径自往前走去,突然脚下一滑,斜斜地跌在雪堆里。

“唉”苏翼似笑非笑地蹲下来,伸出手道,“果然还跟小时候一样冒失。”

许青鸟心里不服,拍掉他的手,硬撑着要起来。可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滑得厉害,刚站起一点儿,又跌倒下去,身下沾了好多雪,冰凉冰凉的。

“来,”苏翼道,“再跌下去,可要变成小白鼠了。”

许青鸟咬咬牙,摇头道:“我自己可以!”

“好,”苏翼没有再坚持,直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你自己来。”

许青鸟用右手按住雪地,慢慢地起身。右手渐渐地插入雪堆里,指尖碰触到一个冰冷的坚硬的物体,形状像是铁棍,莫非方才就是因了这个东西,才被滑倒了?她让自己牢牢地在雪地里站好,双手将雪扒开,搜寻那个坚硬的物体。因为大雪已经下了四五天,雪积得极厚,虽说大路的部分有专人清扫,但她现在走的这个路段人烟比较稀少,清扫便不够及时。

苏翼发xiàn

她在寻找些什么,便蹲下来道:“怎么了?”

“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许青鸟说话时,尾音微微一抖,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摸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立kè

抽回了手。

苏翼发xiàn

她的脸色突然一片惨白,知dào

她方才触碰到的,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既然她不敢拿,那么就由他来。他将手中的暖袋放入她手心,修长的手拨开层层积雪,忽而倒吸了一口冷气。积雪下面,赫然是一根白骨!

许青鸟虽然见过不少鬼怪,亦杀过人,但亲手触摸人类的尸骨还是第一次。那根骨头像是有生命一样,冒着森森寒气,那寒气缭绕不息,盘旋在她头顶。许青鸟伸出右手,运起灵力,将那寒气包裹入红网之中。

“吱吱——”

骨头突然动了一下,那团寒气发出老鼠一样的叫声。

“有鬼,是么?”苏翼问道。

自从还魂之后,他依然无法看到人世间的鬼魂,但对于鬼魂的存zài

十分敏感。其实看不见,比看得见更加可怕,明明知dào

附近有鬼魂,却看不到、听不到,不知dào

对方是什么样子的鬼,不知dào

那鬼究竟想要做些什么。若非苏翼本就是沉稳淡然的性子,定会神经崩溃。

许青鸟点点头,将红网中的寒气牢牢束缚住,她知dào

,这寒气定就是那鬼魂的灵体!只见寒气在红网中奔突嚎叫,变幻成一张黑色的大嘴,要将许青鸟的头颅咬下。许青鸟暗暗压制住方才被骨头引发的惊恐,冷道:“小鬼,你在我面前是闹不出什么名堂的,乖乖给我安静下来!”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确实无法抵挡住这红网的力量,或许是折腾的累了,这团黑色的大嘴果真安静下来,变回了一团无形无色的寒气。

“很好。”

许青鸟将红网收回,那团寒气“呲溜”一下奔逃不见了,只留下那截骨头。

“这是尺骨,从长度及粗细来看,此人年龄不小于5岁,但也不会大于7岁,是个孩子。”苏翼神色阴郁地望着这片雪地,“或许这雪地里,还会有剩下的残骨。”

许青鸟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说,有一个六岁左右的孩子被害,他的残骨就被埋在这片雪地之中。一想到自己方才摔倒在一堆残骨上,她感觉浑身一颤。可是,以这骨骼上腐肉全退的程度来看,这孩子应当已经死去很久了。为何他的骨骼会出现在京都大学废草坪的雪地里?

苏翼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你做什么?”

“报警。”

“不行!”许青鸟意图拦住他,“我要找到这个孩子的冤魂,为他复仇。报警的话会将事态扩大,到时要复仇会很多一重麻烦。”

“青青,和杀人犯周旋哪里有这般容易?先将此事交给警察处理,若警察做不到,再想办法。更何况”苏翼望了望青鸟身后跑过来的人,“有人也看到了,你我若是压下不报,才真zhèng

是脱不开干系了。”

许青鸟一怔,用余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奔来的人影,点了点头。

朱娇和吕绪绪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姐,你们怎么跑这么快啊,我们的笔记本都放你哪儿呢!下午不背的话,明儿考试就完蛋了”突然,她们瞥见苏翼手上的骨头,好奇地问:“苏医生,你手里是打狗棍么?”

苏翼摇头不语,直接打通110报警电话道:“我们在京都大学旧教学楼附近草坪发xiàn

孩童手臂尺骨嗯,是的,没有破坏现场”

听了苏翼的话,朱娇和吕绪绪的俏脸刷地一片惨白,刚刚伸手要拿那截骨头,现在却都退了好几步,不停地把手往身后的衣服上猛擦。幸好方才没有碰到那截骨头,不然真的会做噩梦的。

半小时候,警察赶到,将那截尺骨取走,并将那层厚厚的雪扒开。只见雪下只有一片潮湿的泥土,再将泥土扒开,一根又一根骨头露出来。法医将那些骨头拼合完毕,经硬生生拼出了三个孩子的骨架!

许青鸟、苏翼、吕绪绪和朱娇被警方带去录口供,他们如实说明了发xiàn

尺骨的经过。当然,许青鸟隐瞒了那团诡异寒气的出现。虽然警方将所有的证据、口供收集得十分齐全,但许青鸟并不认为警方可以将真凶缉拿归案,并判处应有的刑罚。

从警察局走出来,许青鸟思量着如何寻找那团寒气的下落。冤魂执着于自己生前的过往,可能出现的地方有很多,大概搜索一下,可以推测出四个地方。其一,尸骨所在的地方;其二,尸骨被掩埋的地方;其三,生前的家;其四,被杀害的地方。现在尸骨全部收在警局,可她四处查看了一下,并未感觉到冤魂的气息。尸骨的身份尚未确定,孩子们的家以及被杀害的地方亦无从知晓。不知dào

那团寒气会不会再回到京都大学,现在只有去那里再查探一下了。

“青青,”苏翼将她的手握紧手心,温柔地为她晤暖冰冷的手,“不管遇到什么大事,都不要忘记照顾好自己。懂么?”

刺骨的寒风刮过青鸟的脸颊,让她为微微发颤,泛黄的发丝在冷风里飘摇。生命就像这不断翩飞飘落的雪花一样,生成、陨落、融化,最终归于尘埃。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狠心,对三个小孩子下手?人心的阴冷残酷,比最冷的冬季都让人心寒。可是在这寒冷的冬,有一个人还记挂着她的身体。不知为何,这双她不停挥开、不停拒绝的手,她忽而不想再挥开了。rs

第186章、保暖

(祝大家中秋嗨皮,全家幸福哟!)

苏翼在警局有朋友,对案子的进程消息随时都能掌握。()据法医和警方的调查,这些骸骨应当是十三年前的了,通过基因比对发xiàn

,都是当年的失踪儿童。而京都大学的校区原本只有东区一片,南区和北区是十二年前建成的,发xiàn

骸骨的西区在十年前还是一片荒地,因为大学扩招、专业增设、学生增多的缘故,在西区建成了新的校区。

近几年,当年的新校区变得愈发陈旧,从年中开始推行了一系列的翻新工作。先是其他几个校区建筑翻新,西区因为建筑物陈旧程度轻一些,只给教学楼刷了新漆,同时准bèi

把原先的旧草坪改建成花园,所以旧草坪的土壤全部被翻了个遍。没想到刚刚翻完土准bèi

修建花园周边的石阶,天气骤变,下起了连绵四五天的鹅毛大雪,使得工程暂停。

“修缮花园这类工作,不是在春夏季会更好么?为何会选在这种寒冷的季节?”许青鸟不禁有些疑惑。先前学校动工之时,她便觉得有些奇怪,但因为事不关己,倒没有多加注意。

“据说是因为工期较紧,准bèi

在春节之前完工,”苏翼道,“如果没有这场大雪,在考试结束之前会将所有修缮工作完毕,至于栽种花草的工作,会留待明年开春以后进行。”

许青鸟沉思片刻,总觉得哪里有问题。翻新旧草坪,修缮新花园,翻起土壤,十三年前的尸骨被挖出这其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她百思不得其解。

三天后,孩子们的身份终于得到确切认证,三个孩子中有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一个男孩名叫薛远,5岁,另一个名叫祝鹏城,6岁,女孩名叫谷欢欢,5岁半。三个孩子都是鹏飞幼儿园的学生,平日里比较乖巧,但三个孩子之间因为有年龄差距,身处不同的年级,彼此互不相识。

当初三个孩子是在从家里出来上学的路上失踪的,都是送孩子的家长忙着跟熟人打招呼,一时没注意,反身再看就不见了孩子的踪影。因此,幼儿园并没有任何责任。但因为鹏飞幼儿园一连发生三起此类事件,渐渐地有了些不太好的传言,家长们心生恐惧,不敢再将孩子放在这所学校。半年后,鹏飞幼儿园宣告停业。说来也奇怪,自从孩子们不在鹏飞上学后,便没有再发生幼儿失踪事件。可是,好景不长,鹏飞幼儿园停业半年后,也就是这三个孩子失踪一年后,再度发生了幼儿失踪事件。相同的情况,失踪的孩子却分布在不同的十多所幼儿园。

当年这场幼儿连续失踪大案搞得整个京都人心惶惶,连当年的市长都亲自出面,强硬敦促警局全力侦破此案。可是,除了犯案情况相似,其他没有任何线索,当年的监控没有如今这般先进,目击者都表示曾经瞥见孩子在巷口玩耍,一转脸的功夫就消失无踪了。

后来,警察局长倾尽全局警员之力,侦破了一起儿童拐卖案件,找到了失踪的几个孩子,而其他孩子被认定已经辗转贩卖,不知被卖到了什么地方。既然真凶已经查获,案子也算告一段落,时间越久,找寻无果,警方渐渐无心再去追查,只余那些失去孩子的家长每日里以泪洗面。

如今找到了最初失踪幼儿的尸骨,当年的那三家的家长来认领时,都哭得声嘶力竭。送上学时都是活泼可爱蹦蹦跳跳的孩子,而今再见却是三具尸骸。如果这些孩子平安长大,现在定也已经上了大学,拥有了美好的生活。

警方会怎样判定?许青鸟略略思索一番,认为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十三年,线索本就难找,直接把罪责推到那些人贩子头上,是最佳选择。不过,这些人贩子最有嫌疑到也是真的,或许当初是在拐卖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状况,人贩子杀了这些孩子避祸,又或者是孩子们生病而死。可真的会这么简单么?

“是不是那些人贩子的罪责,警方会按照这条线索追查下去。”苏翼顿了顿,又道,“青青,我知dào

你不信任警方,但警方在提审犯人追查线索方面确实最有优势。再说,那些家长的围追也给了警方不小的压力。那边一有的消息,我的朋友会随时告sù

我。倒是你这边,你要找到那些孩子的冤魂,才能同他们做交yì

,进而吸取灵力。这几天都没有在旧草坪那边等到那三只冤魂,你的身体倒是冷了几分。再不注意保暖,你会感冒的。”

苏翼只当青鸟是因为当初她父亲许正康车祸时,警方一直没能抓到肇事者,她才会不信任警方。却不知,她不信任警方,除了父亲当年的事情之外,还因为她六年后死亡时警方的不作为。警方和那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早已串通一气,否则为何一座房屋坍塌压死了人,警方都不去追究?

许青鸟点点头,知dào

苏翼确实是真心关怀她,意识到自己思考问题时露出的神情太过阴冷,顿觉有些不自在:“我我没事。只是,不管警方如何调查,我总得亲见到冤魂,才能确定他们的死因。你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

苏翼温柔一笑,没有再说话,默默将她送回学校。临走前又叮嘱朱娇和吕绪绪,盯着青青好好睡觉,不准她再一个人跑去教学楼。朱娇和吕绪绪都是对帅哥毫无抵抗力的小姑娘,有了苏翼的叮嘱,自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整个晚上,都把青鸟看得死死的,饿了,朱娇买饭带回来,渴了,吕绪绪跑去打水,愣是不给青鸟任何一个出门的机会。

许青鸟轻笑,她自然知dào

大家都是好意,可若以为这样便可以阻拦她,倒也太小瞧她了。等到11点钟,朱娇和吕绪绪熄灯睡下,许青鸟悄悄从床上爬下来,将羽绒服裹在身上,打开窗户。虽然这里是四楼,但对于拥有异能的她来说,并不算不可逾越的高度。

嗡嗡嗡!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声音特别响。

许青鸟一惊,连忙打开手机,只见显示屏上的“苏翼”二字特别扎眼。这大半夜的,苏翼打电话来做什么?如果不接,他一定还会打过来,没得把那俩姑娘扰起来,就更麻烦了。她估摸着,苏翼不过是要问问她是不是乖乖呆在宿舍保暖,反正她现在确实在宿舍,接便接罢!

“喂?”许青鸟故yì

做出快要睡着的腔调。

“还没睡?”苏翼柔声问。

“马上就睡了。”

“是马上就要从窗户跳下来吧?”

许青鸟一怔,他怎么会知dào

?难道,他就在附近?她从窗户探出头,冷冽的寒风刮过她细嫩苍白的脸颊,让她不由得颤了颤。可是,这附近哪里有人?楼下是干净整洁的水泥平台,一眼望去,空无一人。

“别看了,外面风很冷。”苏翼轻道,声音里透着些许笑意,“放心,我没有安装摄像头监控别人的习惯。”

许青鸟正在检查宿舍里有没有隐形摄像头,却听到他电话里这样说道,顿了顿,继xù

搜寻,果然如他所言,没有任何的监控设备。

“你怎么猜出来的?”许青鸟不禁瞥了床上呼呼大睡的两个女孩,难道她们俩是装睡?

“唔,这不难猜。”苏翼道,“明天是最后一场考试,下午所有学生离校之后就会封校。除了今晚,你很难再有机会在深夜探寻冤魂的下落。所以今晚你一定会自己跑出来,对不对?”其实,一旦了解了青鸟的为人,要猜她的心思并不难。更重yào

的是,苏翼愿意去猜,愿意为她费尽心力。

“好吧,既然你已经知dào

了,那我也告sù

你,不管你说什么,我今晚这一趟去定了!”

“哦你想挂科?”苏翼慵懒而闲散的声音吐出了几乎所有大学生最头疼的词语:挂科。

挂科,不仅意味着这一科的学分要重修,考试要重考,还意味着所有的奖学金都要泡汤。对于严重缺钱的许青鸟而言,挂科带来的重修虽然麻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追求了半年的奖学金会完蛋。

“挂科?不会,明天的现代汉语考试我很有把握。”

“或许你不知dào

,你们现代汉语的老师是我的朋友。”

“苏翼,你不能以权谋私!”许青鸟很是生气。

“以私谋私亦可。”苏翼又道,“我现在手上还有另一个手机,可以随时打通朱娇或者吕绪绪的手机,据我所知,她们俩都没有睡觉关机或静音的习惯吧?如果你不介yì

她们醒来时,看到你吊在窗户上就请尽情使用异能罢!”

“你!”许青鸟气节,这苏翼是专门来克她的么?原以为他答yīng

不会将她的重生鬼执身份公开,她便可以稍稍放心,却万万没想到,苏翼竟会拿她的秘密来威胁她!

“青青乖,”苏翼笑道,“在被窝里好好睡一觉,发发汗,感冒才好得快。”

许青鸟一怔,他怎么知dào

她感冒了?rs

第187章、雪拥

刚回到宿舍,许青鸟便觉喉咙有些不适,又躁又痒,胸口也闷得喘不过来气。她软软地躺倒在床上时,便觉得苏翼说的是对的,她虽是鬼执,却也还是人类的身体,不是铁打的。苏翼是医生,从她之前的各项症状便预感出她有感冒的迹象,如今听了她微微低闷的嗓音,便立刻有了判断。

“一点鼻塞而已......”

“青青啊,”苏翼笑道,“还有孙阿姨......”

许青鸟心中微怒,她知道他的意思,如果今晚强行出去,感冒势必会加重,她自然不在意这些小病痛,可是明后天便要回到索尔市,若妈妈见她重感冒,定会担心。若苏翼趁机说是她自个儿折腾自个儿才弄出这些病来,以妈妈对他的信任程度,必定不会怀疑,反而会深信不疑。妈妈不会批评她,但仅仅是含着泪望着她,也足以将她的心割碎。

“苏翼,我知道了,我不去了。”许青鸟决议先骗过他,再悄悄前往。

“青青,你终会得尝所愿的,现在......”苏翼顿了顿,轻道,“乖,睡吧......”

让她得尝所愿?这是什么意思?是指他的朋友会帮忙查到真凶,还是指她慢慢等总会等到冤魂出现?

罢了,且不去想他,毕竟他还没有真正明白红鬼簿的使命,也不懂得她的这些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的立场,注定不会相同。

等到明天封校之后,她就要返回索尔市。虽然封校后她可以偷偷潜回来,但她已经答应妈妈后天中午前到家参加张正的订婚宴,所以今晚这一趟她必须得去!

许青鸟装模做样地躺回床上,睁着眼睛数时间。漆黑的夜晚,空气沉静发凉,微微睁开眼睛,便瞧见素白的天花板亦沉静无比。平日里夜晚沉睡时倒不觉得,睁开眼却觉天花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一汪深不见底的白色水潭。

滴答!

有水滴落在许青鸟脸颊,那冰渣一样的尖锐触感让她心里一紧,慌忙坐起身。可起身再一次往上瞧,便什么都没有了。但方才那种冰冷感绝对不是幻觉,她打开手机,就着微弱的屏幕光看了看指尖揩下的液体,只见那确实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水滴罢了。凑上去嗅一嗅,亦无任何味道。

莫非是五楼和四楼之间的地板渗水了?她再细细望去,果然天花板上有一道极细的裂纹,想必水滴便是从哪里滴落的。楼上504住着大四的几位学姐,平日里她们忙着考研、实习、找工作,几乎很少与人交流。如果真的是504渗水,可真得去跟宿管员说一说,免得寒假过后宿舍成了水潭子。至于现在,还是先不去打扰那几位学姐了罢,毕竟已是三更半夜,滴水的情况亦不严重。

许青鸟将指尖和脸颊上的水滴拭去,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走向窗台。这次,没有手机铃声的骚扰,亦再无苏翼的威胁,她运起灵力织成红鞭拴住床栏,缓缓将自己坠下楼去。安全降落地面时,她收回灵力,刺骨的寒风激得她身子发冷,鼻尖突痒,一不留神打了个喷嚏。这一记喷嚏声音虽低,响在这寂静的校园中,还是有些突兀。好在夜已极深,就算是那些挑灯夜读或者熬夜玩游戏的人们也都已经沉入梦乡,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响动。

她拢了拢羽绒服的衣襟,还是觉得很冷,耳朵冻得厉害,脖颈处也有寒风灌入。罢了,不管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紫光,咬牙冒着寒风,向着发现孩子尸骨的地方前进。

许青鸟走得急,并不知晓,在此时的404室,滴水情况愈演愈烈。吕绪绪和朱娇睡得很沉,在她们床铺的正上方,深深的水潭白波荡漾,水滴一滴一滴地落入她们的脸颊,悄悄渗入肌肤。白色的水在肌肤下方铺就一道水瘴,将肌肤和肉身分割......

吕绪绪睡得越发沉,嘴里却在不停地说:“妈,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要吃,我要吃......”她微微张开嘴,像是要咀嚼些什么,突然,水潭中央落下一只半透明的尸虫,拖着软软的黏腻身躯,钻入她的口腔。

朱娇则睡得不太安稳,双手高高地举起,像是在够什么东西,好不容易抓到了,便紧紧把它抱入怀中,嘴里不停地低喃:“名牌,都是我的......”然而,她怀里抱着的,是一只枕头大小的蚂蚁。只见那巨大的蚂蚁在她胸前咬破一个洞,便趁机钻了进去。

404宿舍门口,一双红色的眼睛,从门缝中望着这一切,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校园中一片黑暗,只有少数几盏路灯,以及花园里、湖边的几盏绿色地灯放射出光晕。幸而今晚虽寒冷异常,但大雪已停,月亮慢悠悠地从云层里探出头来,将半边校园照出几分朦胧美来。

许青鸟还记得小时候寒假去奶奶家玩,最喜欢打雪仗,堆雪人,一玩就玩疯了,没个休止。有时候,玩到太阳落下,月儿升起,被奶奶拎着耳朵拽回家,手里还抓着两个冰凉的雪团子。

旧草坪渐渐进了,突然,许青鸟脚下一顿,警觉地发现那里有人!

自从发现了三具骸骨,这里就被警方暂时封锁调查,连警戒线都还没有撤去。其实,这些警戒线的设置并不十分必要,因为一听说这里挖出过骸骨,谁还敢往这儿凑?倒是有些胆子大的男女生凑过来,权当是探险,不过这个时间点,岂会有人不知死活地跑到这儿来?

许青鸟暗中观察那人,只见他身姿笔直修长,穿着一套长款大衣,因为光线很暗的缘故,看不清衣服的颜色。在许青鸟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那微卷的短发,和侧面露出的黑色镜框,让她心中微惊。苏翼不准她过来,为何他自己却偷偷跑来了?

苏翼举头望着那若隐若现的月亮,唇角微微勾起,缓缓闭上眼睛。自从还魂以后,他对鬼魂的感觉主要来源于灵魂深处的某种莫名的感受力,只要有鬼魂在身边经过,就会感到心脏骤跳,四肢渐麻,额头火辣辣地疼痛。这种现象,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会轻很多,但现在他必须闭上眼睛,才能感受到四周是否有鬼魂出没。

苏翼虽不懂,收集冤魂的灵力对青鸟来说,究竟有什么样的重要意义。但他深知,以青鸟的性子,若非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是不会有如此之深的执念的。既然如此,就让她好好调养身子,冰寒深夜寻找冤魂的事,就交给他罢!他有自信,只要能够感受到鬼魂的靠近,他定能劝动那冤魂去青鸟那儿寻求帮助。

突然,心脏骤然跳动,额头想被大火灼烧一样疼痛起来。苏翼感觉到有某种诡异的力量从身后飘来,他心知可能是那三个孩子的冤魂来了,便放柔了声音道:“孩子们,别怕,叔叔不是坏人,叔叔知道你们有冤情,叔叔也知道有人可以帮你们.......”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转身,生怕转得太急将孩子们的冤魂吓走。待他看清了来人的面庞,忽而怔了怔,声音里有微微的怒意:“青青,你现该睡着!”

“是的,叔叔!”许青鸟半讽刺地说,但她心里并无半分讽刺之意,反而漾着暖意。她总算明白苏翼说的那句“你会得尝所愿”究竟是何意思,原来他是准备自己来招魂,送到她身边。这酷寒的深夜,他不准她出来受寒,担心她感冒,却不顾自个儿的身体,跑了来。如果她没有记错,他上午还要去医院,这样连轴转,哪怕是铁人也受不住!

苏翼踏着脚下的积雪,身影如风一样向她奔来。许青鸟微惊,从未见他面色这般不快过,呵,难道他还打算打她一顿教训她不成?真要打起来,她许青鸟可不见得会输!她运起灵力,准备防守。

一股暖风划过身边,将她牢牢包裹住。许青鸟怔了怔,感到大脑稍稍罢了工,想不通为何苏翼冲过来没有教训她,而是敞开大衣,将她整个人裹紧了怀中。他的胸膛极暖,他的呼吸很暖,他的围巾不知何时围在了她的脖颈上,为她阻截冷冽的寒风,亦很暖。

许青鸟张了张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念了他的名字,便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时,一道白光掠过苏翼身后,只见几个保卫从远处走来,突然发现了人影,便大喊道:“是谁,谁在那里!”

这三更半夜的,还是在警戒线附近,若是被保卫逮到,明日不知会传出怎样复杂而可怕的流言。

苏翼拉着她的手,往教学楼后面跑。高大的楼体遮住了月光和一切灯光,将两人的身影遮蔽入黑暗之中。刚刚失了温暖,许青鸟的身体一阵发颤,鼻尖儿冻得厉害。苏翼察觉到她的冷意,便将身体靠过来,敞开大衣,重又将她的身体裹起来。黑暗中,许青鸟看到他低下头,好看的唇缓缓贴上她的耳边。rs

第188章、不痛

一轮月挂在夜空中,于阴云中忽隐忽现,疾风掠过苍凉的雪地,带来了片片雪花。()又下雪了,雪花在月光的投映下,越发晶莹洁白,好似翩翩飞舞的白蝴蝶。与冰雪严寒截然相反的,是许青鸟周遭的燥热气息。耳边是苏翼渐趋急促的灼热呼吸,身体则被他暖热的胸膛紧紧煨着,她僵硬地往后退,后被刚要贴上冰冷的墙面,却被他的手掌一挡。

“后面冷。”简单的三个字,苏翼说出来却如同千难万险地挤出口。

许青鸟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僵僵地不敢再动,只盼着那些保卫找不到人,速速离开。

几个保卫拿着手电筒四处查看,白光几次险险地从他们身旁掠过,终于消失了。保卫们踏在雪地上的脚步“嘎吱”声渐行渐远,苏翼直起身来,灼热的唇自她耳边挪开。许青鸟松了口气,却又倒吸了一口气,月亮西移,渐渐照到苏翼身上,让他的身体渡上一层银白的月光。代表夜月的苏翼,在此番景象之下,俊美得如同谪仙。

可此时月光笼罩下的他,却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那日的校园中,同样的月色下,严砺霸道而冷冽地吻住她,凌虐得她的一颗心,都掉入他的魔掌。

“苏”

“青青”苏翼雪白的额头抵住她的,与身体的温暖不同,他的额头冰冷极了,让她不由得颤了颤,“我可以呵,罢了”

苏翼欲言又止,唇边一丝苦笑,却又将那点苦意深深掩埋。许青鸟懂得他的情意,懂得他对她的温暖,设若她还是从前的她,设若在遇到陆新之前遇到他,甚至于,在重生之后爱上严砺之前感受到他的关心与温暖,或许此时她会很幸福地接受他的吻。

不!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仅仅因为他是苏艺瑾的哥哥,因为他未来会是她的敌人么?刚重生之时,她甚至有信心将陆新勾/引过来留为己用!仅仅因为他是苏家人么?可他分明是苏锦堂最不看重的儿子,是苏艺瑾最恨的私生子哥哥!从这样来看,如果能够把苏翼拉拢过来,成为自己的人,势必如虎添翼!那她为何不能爱他?!

眼前闪过的人影那样冷酷而决绝地离开她,她为何不能舍弃那份无果的爱,寻求新的爱情?严砺凭什么霸住她的心,凭什么!

仿佛赌气一般,许青鸟在他抬头的瞬间凑上前去,硬生生撞上他的唇。牙根儿撞得生痛,许青鸟往后撤了撤,颇有些尴尬。不料苏翼并未因撞痛而生气,反而兀自浅笑起来,两片薄唇轻柔地印在她的唇角,仿佛鹅毛拂过,逗得她有些痒。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调皮。”苏翼轻道,流光一般的眼睛里仿佛有一道漩涡,将人引入遥远的回忆,“每次过年,讨压岁钱的时候,嘴巴都特别甜。平日里说得出说不出的好话通通都蹦出来,逮到一个给红包的就硬生生把嘴巴撞上去亲,磕得人牙疼,也逗得许家奶奶、许叔叔、孙阿姨还有还有我妈妈,都特别开心。”

这些遥远的仿若隔世的美好回忆,早已被许青鸟尘封在记忆深处,掩埋在仇恨之下。如今猛然挑起,竟让她心神一动,打心坎儿里漾起几分暖热的感觉。这是自父亲去世之后,再没有过的感觉。

“我我那是还小!”这样胡乱亲人的童年,说出来还是有些尴尬,她不由得辩解道。

“我倒希望你永远是那么小的小姑娘,这样倒还能骗一骗你。”苏翼笑道,“你知dào

么,自从晓得你那个习惯,我一整年都在存钱,好容易存够了五十元零花钱,包进了红包里。只等你来撞上一撞,可你那年添了弟弟,到了年底,弟弟快一岁了,压岁钱硬是要双份儿的。我只得继xù

存钱了。”

“有这回事?”许青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时候你就恋童?”

“呵你想到哪里去了?”苏翼用拇指轻捻她的下唇,宠溺地说,“我只是贪恋那种热闹而温馨的感觉。”

“你自己便是这种人,何须贪恋一个小孩子的闹腾?”

“说来你或许不信,”苏翼神色暗了暗,“我小时候性子阴沉,从来不笑。苏锦堂将我妈妈和我抛弃之后,到索尔市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事业、家庭都顺风顺水如火如荼!可是我的妈妈整日里以泪洗面我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

许青鸟一怔,苏翼如今说起那段仇恨的往事,语调已十分平缓,可她感受得到他心中曾经多么的寒冷。因为她也品味过极致的仇恨,恨不得将伤害了妈妈的张启江碎尸万段!可这样仇恨的神情,并不适合温润如水的苏翼。

“直到在人群中遇到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就是你,青青。是你让我知dào

,一个人可以有各种不同的情绪,讨厌就跺脚,伤心就哭,害pà

就哇哇大哭,喜欢就笑,开心就哈哈大笑不用闷在心里面,不用被负面的仇恨情绪牵着鼻子走。自从与许家奶奶做了邻居,我妈妈也变得开朗了许多,因为你们家里那种其乐融融的简单快乐,让我们感觉到了家的温暖。那时候,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亲人,我的妹妹,是除了妈妈以外,最重yào

的人。”

苏翼回忆起当年的一点一滴:许家奶奶常常做好了饭菜请他们母子去吃,孙阿姨织毛衣的时候总会顺手为他也织一件,许叔叔带他去山里打猎,去田里做农活,教会了他许多东西。有时候家里忙,孙阿姨就会把小青鸟丢到他怀里,让他帮忙带一会儿。他从一开始的茫然无措,到后来可以很好地照顾她,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可他不觉得烦,反而很欢喜,因为她也喜欢他,喜欢黏着他,巴巴地喊“易心哥哥”。

记得有一回,他的那位“伟大而忙碌”的父亲终于记起自己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开着豪华轿车来到他家门前。他当时正陪着小青鸟在门口玩石子儿,猛一瞥见那个人,心里的仇恨激起,满面寒霜地瞪着苏锦堂:“你来干什么!滚!”

“易心,你就是这么跟父亲说话的?你妈妈都是怎么教你的!”苏锦堂严肃地说。

苏翼对这位临时冒出来装严父的家伙甚感恶心,抄起地上的石头砸到苏锦堂头上:“用不着你管!”

“不可救药!”苏锦堂留下一句话,坐上他的豪华轿车,离开了。

苏翼浑身紧绷而颤抖,双目赤红得可怕。待他被一阵哭声惊醒,才发xiàn

小青鸟跌在地上,额头伤了道口子,涓涓流血。原来,竟是他方才砸石头时,石子儿溅起的碎块擦破了小青鸟的额头。他很是后悔,为了对不重yào

的人的仇恨,而伤到了重yào

的人,他真该死!忽然,他感觉到一只温软的小手贴在他的心口,只见小青鸟满脸的泪,小嘴嘟嘟囔囔地说:“易心哥哥,揉一揉,就不痛了。”

因为小青鸟受伤的缘故,那天晚上他被妈妈狠狠地教xùn

了一顿。但他不气不恼,不恨不愁,他不能再因为自己的情绪伤害到任何人,他要冷静、沉稳,变成像许叔叔那样的男子汉。从那天开始,他真zhèng

地长大,快速地成熟起来。

那时,他已是十多岁的小少年,而她,还只是个天真的小丫头。记忆的重点不同,感受不同,便造就了如今一个印象深刻爱欲日浓,一个对当初的事情记忆模糊甚至慢慢遗忘的落差。加之后来两厢分离,各自遭遇到不同的事情,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便更加渐行渐远。如今,还能在这雪夜中紧紧相拥,不能不说是缘分使然。

“苏翼,”许青鸟欲言又止,如今已然知晓他的真心,她的怀疑已然消退,可疑虑依然在,“你说我是你重yào

的人?”

“是的,重yào

的人。”苏翼重重地点头。

“那如果有一天,我会与你的亲人为敌”许青鸟想了想,又道,“我是说万一,有冤魂寻仇,目标是苏家的人”

“苏锦堂一世从商,奸猾狡诈,自是有不少仇家。”苏翼道,“可是,我母亲的遗愿,便是要我守护苏家和苏家人。青青,是否有”

苏翼想问有无其他解决那些仇怨的法子,但许青鸟截住了他的话,心思冷了冷,道:“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哪里就有那么巧?时间不早了,冤魂还没有出现,不如先回去吧!”

苏翼察觉到她有些不高兴,却以为她只是不希望他影响到她身为鬼执除冤的任务,正要再说些什么,缓一缓她的情绪。突然,他低喊一声:“别动!”他感到四肢微微发颤,心脏也灼烧起来,这附近定是有鬼魂出没!

许青鸟亦察觉到四周有鬼气,那阴森苦寒的气息,此时就在她的身后!她缓缓转过身,赫然看见一只小孩子的手臂从墙里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耳垂!rs

第189章、肚肠 章(7:31)

那只孩子的手臂光裸着,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黑红相间的裂纹。小孩的手捏住许青鸟的耳垂便不肯放手,尖细的小指甲掐入肉中,让她的耳垂刺痛不已。许青鸟知dào

自己此时不能慌乱,否则若是激怒了这小孩,只怕会把自己的耳朵掐掉也说不定。

许青鸟悄悄运起手心灵力,将红光缠住那只手的五指,瞬间将五指掰开,再突然反手缠住那只光裸的手臂,狠狠往外一拉!

“哈哈!找到啦!”清脆的笑声响起。

许青鸟定睛一看,却险险呕吐出来。只见被拉出墙来的这个孩子从头到脚没有一丝人样,头上爬满细小的蛆虫,脸上的皮肉像是被滚油烫过再扒了皮,坑坑洼洼的如同血糊子,胸腔出被划开一道十字刀口,里面的内脏都不见了,只有肚子里的肠子血淋淋地挂了半截在外头。

可这不成人样的孩子的嘴巴里,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声,那声音回荡在阴冷湿寒的雪夜中,分外诡异可怖。

这样的一张脸,根本分辨不出是哪个孩子,甚至分辨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苏翼从警局朋友那里寻来的照片此时竟没有半分用处。

“咦,是个姐姐?”那孩子笑嘻嘻地抓住青鸟的手腕,把她往墙里拉,“姐姐,来陪我们捉迷藏吧!”这孩子力道大得很,五指像是要嵌入青鸟手腕里面。

我们?许青鸟暗想,看来那三个孩子的魂魄果然是在一处,要然他们聚齐,还得靠这个孩子。她忍住恶心欲呕的感觉,忍住手腕上的疼痛,蹲下身来,轻道:“远远,咱们在雪地里捉迷藏好不好,让大家都出来玩?嗯?”

“我不是远远!我是鹏鹏!”这孩子突然怨怒地尖叫起来。

“哦,原来是鹏鹏,”苏翼也蹲下来,笑容可掬地说,“让远远和欢欢也出来一起玩好不好?哥哥姐姐一起陪你们玩。”他看不到鬼魂的模样,但从青鸟的言行判断出大致的方位,对鬼魂说话时倒也十分自然。

“咦呀,这个哥哥真好kàn

!”祝鹏城歪着脑袋,松开了许青鸟的手腕,呲溜一下钻回墙里。

苏翼顿时收了笑容,执起青鸟的手腕,细细检查,只见手腕上一圈乌青的瘀痕,煞是可怕。

“放心,小伤而已。”许青鸟说的云淡风清,却让苏翼揪紧了心,从前青青是蹭破了膝盖都要哭的,如今却将这瘀青看作小伤,不知她究竟受过多大的伤害,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这时,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儿扑面而来,连苏翼都闻到了,不禁皱起眉头。

教学楼的后墙根儿,一个又一个开肠破肚的孩子从墙里跳出来,围着许青鸟和苏翼,嘻嘻笑着。

“怎么会”许青鸟话到一半,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苏翼轻问道。

“不止三个孩子。”许青鸟大致数了数,“至少二十个!”

也即是说,前几日挖到的三具骸骨,只是死亡孩子中的少数。这一片校区,这白茫茫的雪地之下,可能还有十几具尸骸!不对,现下还不能做出如此笃定的判断,毕竟在同一片区域,可能发生的孩童死亡案件还有很多,不一定跟薛远、古欢欢、祝鹏城一样,是因为十三年前的幼儿失踪案。

许青鸟和苏翼,陪着这些孩子玩闹了一会儿,便提出带他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孩子们欣然同意了,他们一起翻过学校的墙头,坐上出租车,前往素女湖。出租车司机见是一男一女,以为是大学里的小情侣半夜出来幽会的,便没有多注意。

“素女湖那块儿最近建成了公园,风景不错,很合适,很合适,哈哈!”这位司机大叔性子很豪爽,一路上跟他们说说笑笑。

突然,司机大叔感觉手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疼得厉害:“哎呦!这大冷天的还有马蜂么?蛰死人呐!”他猛地甩甩手,重新握住方向盘,才稍稍好些。他重又把精神放在开车上,全然不知他身边的副驾驶上,趴着三个腐烂面庞的小鬼。

后座、后备箱,甚至是车顶上,都趴着鬼,许青鸟微微向他们示意,让他们安静些,别乱动。

抵达素女湖,这些小鬼又闹腾开了,可许青鸟不敢同他们过多说话,就算说话也佯装是在跟苏翼交谈,这才没有让司机大叔怀疑些什么。

乘坐上红鬼簿的公交车,抵达红鬼簿,窦月与司徒高颖却很是忧愁。原本想借助苏翼的契机,请黑无常帮忙,协同许青鸟一起将封魂谷复原,可苏翼竟没有死,黑无常亦不肯帮忙,致使修复封魂谷之事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窦月将许青鸟拉到一边,道:“如今封魂谷一日无法解封,这些小鬼的血魂砂便无法解封,你还是再劝一劝黑无常,让他帮帮这个忙,如何?”

许青鸟心中疑惑,按理说,封魂谷属于红鬼簿,是鬼王的管辖范畴。依照严砺的性子,万万没有让他人帮忙解决的道理。就算严砺如今在闭关,请出关便是,若还需闭关,就再闭关。毕竟对于红鬼簿而言,没有了解封血魂砂的能力,就等于组织瘫痪,是大事,鬼王此时万不该躲个清静。除非这件事窦月和司徒高颖根本没有告sù

严砺,可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告sù

他?以这两人对鬼王的忠诚程度而言,万万不可能故yì

隐瞒。难道,有什么不得不隐瞒的原因?

“严砺他是不是出事了?!”

窦月未料到许青鸟竟会突然发问,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瞬间又消磨无踪。看来,许青鸟已经开始怀疑鬼王殿下不出关的原因了,可殿下不希望许青鸟知dào

他是因她而死,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闭关期间不能被打扰,否则极易走火入魔,鬼体重伤,还有可能堕入魔道!”窦月道,“若非如此难办,我又怎会非假托你与黑无常之力不可?”

“是么?”许青鸟将信将疑,不过窦月说的也确实在理,她就算再怀疑,也没办法反驳出什么来。现在,没有封魂谷,无法解开小鬼们的血魂砂,找不到真凶,可如何除冤?然而,黑无常季界虽然好说话,可在这件事上他的态度很清楚,红鬼簿的事情,他轻易不能管,否则他会受到冥王的重惩。

上回和鬼王合力演了一出戏,好在演得比较卖力,没有被抓住什么破绽。当初严砺说过,只要是季界,就没问题。这是什么意思?严砺说季界会平安无事,季界却吭吭叽叽说自己会“完蛋”,到底谁真谁假?莫不是季界根本不想帮忙,才会那样哭惨?不管季界是不是故yì

哭惨,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摆明了不愿意插手,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除了黑无常,难道就没有其他年逾两千年的鬼可以请来帮忙了么?”

“有,”窦月神色一凛,顿了顿,又道,“年逾千年没有入地府的有三种鬼,一种效忠于红鬼簿成为鬼执,一种怨念深挚入魔沦为恶鬼恶灵,第三种则是地府中的鬼差。鬼执中原也有年逾两千年的,可他们近年来已经陆续在鬼王殿下的劝说下重入轮回,鬼差中,除了黑无常,几乎都将红鬼簿视为死敌。至于恶鬼恶灵你认为能将它们说服帮忙吗?”

这倒是,红鬼簿时常参与镇压恶灵恶鬼,关系比较糟糕。如果被它们知晓红鬼簿目前的状况,只怕它们不会坐观,而会趁机怂恿那些尚未解封或者解封过后尚未除冤的鬼魂被怨气吞噬,沦为恶鬼。这样糟糕的情况,谁也不愿意见到。

“好,我会找机会再求一求季界,寻一个折中的法子。”许青鸟想了想道。

“当然可以,但是,请尽快。最晚,在明年二月二龙抬头之日,就必须将封魂谷复原,否则,红鬼簿恐怕会有大祸。”

“三个月的时间我会尽lì

的。”

许青鸟肯定地点了点头。

许青鸟和苏翼将那些小鬼留在了红鬼簿,毕竟与其呆在人间乱跑,不如留在这个冤魂聚居之所,方便且安全。

没有封魂谷,无法解封血魂砂,也就暂时找不到真凶。警方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这一拖,就拖到了过年。

苏翼因为医院工作的关系,没有陪青鸟一起回索尔市。许青鸟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归途,在那里,张正将要举办订婚宴。而许青鸟并没有祝福他的意思,那样一个让人恶心的痞/子流/氓,配不上任何人的祝福,更配不上命运的祝福。她答yīng

妈妈会按时回去,一方面是不希望妈妈失望,另一方面则纯乎是去瞧瞧张正的热闹。

在她那越发清晰的记忆里,张正要娶的是位千金大小姐,可这位千金大小姐,在订婚当天被前男友拽着私奔去了。张启江气得快吐血,张正则信誓旦旦地要把那个前男友杀了。前世时,许青鸟因为一些缘故没有参加那场订婚宴,这一世,可要把这父子俩最悲催的时刻,好好瞧在眼里!rs

第190章、利用

坐了一夜火车,清晨抵达索尔市时便觉有些暖热,遂将脖颈上围着的解了去。【本书由】这是苏翼给她围上的那一条,回头洗一洗,终是要还的。

许青鸟只带了简单的一个小行李箱,并一个挎包,行走倒也不算太费力。她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医院。

依据过去的记忆,她知晓现在回到那个“家”也不会有地方给她住。当初张正把那位千金大小姐带回家,那大小姐嫌地方小,便将许青鸟的房间征用来放名牌衣服和包包,许青岩的房间倒是没有大改,但也征用起来,准bèi

作为将来的婴儿房。很明显的,张正准bèi

把许青鸟姐弟俩从那个“家”里剔除出去,就像剔除牙缝里的残渣一般。

因为此事,妈妈不知跟张启江求了多少次,流了多少泪,可张启江只说儿子要娶老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反正许青鸟在外上学,一年极少回家,许青岩住在医院里,有没有房间也是一样的。因了这个契机,许青鸟同家中关系更加淡漠,那些年甚至只有过年时才会回去吃顿饭。

虽然记得当年发生过的这些不愉快,但许青鸟并没有打算改变它。她早晚都会离开张启江的家,这次发生的事,恰好可以给妈妈孙雪莉敲响一个警钟,只要她再多多煽风点火,势必可以动摇妈妈的心意,让妈妈尽早离开那个混蛋。所以,早在一个月多以前,听妈妈提起张正谈了个千金小姐女朋友的时候,她特意回了趟家,把自己和弟弟所有重yào

的物品打包,寄放在龙茜家中。

许青鸟将简单的行李放在弟弟病房的储物柜中,问了问护士,便知弟弟复健去了。

许是因为重工业比重加重的关系,索尔市的天比一年前更灰沉了些,在恼人的灰沉中微微透了半缕阳光出来。照射在素白的房间里。复健室中有许多病人在医生和家人的搀扶下进行着复健,弟弟许青岩也在其中。

青岩身穿病号服,头部还包裹着纱布,脸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渐渐现出原先的美貌。他哼哼啊啊的,话说得还很不清楚,但脚步已经比较稳健了,医生放手后,他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地从房间这头走到那头。只是每次都快走到头的时候,脚步微微趔趄。这已经算得上恢复得极好了,记得前世这个时候,青岩尚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呢。

许青鸟感觉眼眶微微泛潮,便用手背揩了揩。微笑着走上前去,跟医生打个招呼谢了两句。只听得背后一声“姐姐”,转脸一瞧,便见青岩两眼放光,大张着双臂。像见了小鸡仔的老鹰一样冲过来。他刚刚能自在走动,尚不能这般奔跑,短短一个房间宽度的距离,他竟趔趄了两回,才将姐姐搂进怀里,傻傻地笑:“姐姐,抱抱!”

这这还是青岩么?还是那个头昂着。一脸臭屁的小子么?他总是拽拽地不让她碰,每次她抱住他的时候,他都会嫌恶得撇着嘴,说她有完没完。这样冲过来讨抱抱的模样分外亲切,却只属于小时候的他。也对,此时的青岩。不过一个小孩子。

青岩几乎是半抱着姐姐的腰,被拖出了复健室,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因为最近病房比较紧张的缘故,青岩的单人间里又住了个病患,同是脑伤患者。不过这样也好。一来青岩有个玩伴,热闹些;二来,住院费少了许多,减轻些负担。青岩极喜欢这个室友,总是把妈妈买的变形金刚玩具拿给他玩。青鸟一见那个室友,便明白青岩为何喜欢他了。

这孩子同青岩如今的心理年龄差不多,七八岁的样子,性子有些闷,不爱说话。青岩递给他什么东西,他便牢牢地攥在手里,不会丢掉,但也不去玩。听医生说,这孩子名叫华小羽,上个月跟父母出去游玩,遭遇车祸,父母双亡,只剩他一个幸存下来。脑部的创伤加上骤失双亲的打击,让一个原本活泼开朗的小男孩变得愈发沉默。自从醒来之后,便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医生原以为他是伤到了脑部神经,几经检查却没有发xiàn

生理上的问题,正准bèi

给他安排心理治疗。

青岩拖着姐姐凑过去,热情地介shào

:“小小五,姐嗯姐姐!”

除了“姐姐”“妈妈”“抱抱”这几个词能够说清楚之外,其他的字词,青岩说起来都含含糊糊、断断续续的。他着急地介shào

完,华小羽倒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苍白瘦弱的女生,就是青岩的姐姐。华小羽对青岩点了下头,又兀自低下头,攥紧了手里的变形金刚。青岩把姐姐的手递过去,交给小羽,似乎愿意把姐姐也一同分享了。可华小羽根本不肯碰青鸟的手,往后躲了躲,又低下头。

青岩见他不喜欢自己的姐姐,又气又伤,纠结着呜呜啊啊地说了一通。

许青鸟另一只手抚上青岩的额头,这大半年,青岩虽然受了伤,个头竟又抽高了些,她笑道:“青岩懂得与朋友分享,很乖,很乖。”青岩得了姐姐的安慰,这才安静下来。

青鸟将给他买的一些小东西拿出来,都是青岩小时候喜欢的模型,还有书籍。青岩本就是个小天才,青鸟相信,只要他的痴傻程度不似前世那般厉害,多动手多动脑,终会有进步的。医生们都说他的智力极难恢复,但青鸟相信一句话:事在人为!

突然,挎包中的手机震动起来。许青鸟看了看灵机上显示的来电,唇角阴冷地勾了勾,还有三个小时才到张正的订婚宴开场。三个小时,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青岩,姐姐去外面打个电话,你乖乖在这里玩。”

青岩很乖地点点头,随手将飞机模型拆解完毕,又重新组合。他的双手依旧很灵巧,青鸟看了,很是欣慰。

寻了一处偏僻地方,许青鸟接通了电话,顺势选择了3号声音:“喂?”这声音一派沧桑,似个七八十岁的老者。灵机的通话变声功能极为强dà

,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状况,许青鸟已经在里面存储了从四五岁的幼童到十多岁的少女,从四五十岁的妇女到七八十岁的老头的声音,现今这个3号声音,备注是:敬老院刘爷爷。

她曾经去敬老院做过几天兼职,照顾刘爷爷时便觉得他的声音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便趁势录下来备用。

“喂喂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气息都急促起来,“老先生,我信你,我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我现在怎么办?他们马上就要订婚了,我该怎么办?!”

许青鸟冷笑道:“你不是说,那个张正是混蛋么?趁此机会脱身而去,不是正好?”

“他是混蛋可唉呀,我就是喜欢那个混蛋嘛!老先生,你要是能帮我把这场订婚给坏了,我让我做什么都成!”

“哦,是么?可是,我只会预言,还没试过改命呐难办,着实难办”

“老先生,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胡闹!”许青鸟突然提高了声音,故作发怒地道,“你当我老先生是江湖上算命骗人的吗?!”

“这这”电话那头的人立kè

不知所措了。

“唉罢了,你这小姑娘既信我,也算你我有缘,我便帮你一回也无妨。”许青鸟忽而缓了缓,道,“你且等在家中,近日的订婚宴必不会成功。”

“真的吗?!”那人又惊又喜,还有几分不敢确定。

“你不信我?”许青鸟又压低了声音,让语调里显出几分威严。

“不不不,当然信,当然信!”那人急切地允诺。

“很好,但订婚失败,不代表你就有机会。”许青鸟见那人上了钩,便趁势叮嘱道,“若你想抓牢那个男人,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若不能听我指点,我便也帮不得你”

“我听,我听!老先生,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许青鸟心知大功告成,无需再多废话,便故作姿态地说了会儿高深莫测的话,很快便将通话结束掉。电话那头的正是当初跟张正一起回家,躺在沙发上吃零食,后来吃了许多飞醋和张正吵了一通的太妹。这太妹有个与其外形极不相符的名字,叫谢安安。谢安安一心要抓住张正,却总被他的花心气得崩溃。可就是这样没什么脑子,却张相艳丽极度符合张正审美观的太妹,恰恰合了许青鸟的心意。自从认识到要攻克陆家和苏家极难,许青鸟便有个想法,可以先从张启江这里下手,若能在张启江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无论是现在剥离妈妈和张启江的关系,还是未来在张启江和陆功成联系时提前得到信息,都会极其便易。张启江身边暂时还没有找到缺口,不如,先从他的儿子下手。

一个多月前,许青鸟回索尔市的那一次,便已找到了谢安安的下落,使了些小计谋,让谢安安给她打了电话。

ps:

青鸟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青鸟背后还有一双红眼睛在虎视眈眈,莲雨这一段的故事也是一盘很大的棋,初看可能会觉得有些跳跃,不过往后看你便明白了哟~~前面的很多细节都不是白写的哟~~

第191章、抢婚

张正的订婚宴在索尔市赫赫有名的华旗大酒店举行,以张启江和张正的财力,自然是不行的。【本书由】但张正也算有本事,竟拐到了司家的小姐,司宇二伯的女儿,司宇的堂姐司玫。因此,这场订婚宴上,司宇作为亲友,一同出席。并且,因为司宇出众的领导力和协调能力,被他的二伯司景宽请来帮忙处理订婚宴的一干事务。

许青鸟抵达婚礼现场时,一眼便瞧见那个威风八面指挥若定的男生,他比高中时期更加威风,想必学生会的工作给了他不少历练。只是,经lì

了上一次话剧社的尴尬,她心里微有些不自在,不过转念一想,欠他的,她日后定会偿还,如今还是表现的自然些为好。毕竟,对她而言,他是重生这一世的高中生活里,第一个真心帮她的朋友。

司宇忙碌地安排订婚场地的事项,好不容易交代得差不多了,停下来喝了口白水。突然,他瞥见人群中怡然独立的那个女孩,身穿素白大衣,足上穿了一双黑色短靴,泛黄的发丝简单地垂在脸侧,整个人如同冬日里飘落的一片雪花,苍白瘦弱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灵气,让他怦然心动。

上次话剧社的表演,可让司宇捏了一把汗,他就悄悄地坐在剧场后排的角落,随时关注青鸟的一举一动,生怕真的发生意wài

。虽然演出过程离奇地慢,但所幸一切平安,他便没有多说什么,安静地离开,没有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许青鸟,”司宇走上前来,“你怎么来了?”他身为司玫的堂弟,自然知dào

两家的关系,但张正说青鸟今日在医院照顾弟弟,不会来参加订婚宴。没想到她竟来了。

许青鸟正要回答,却见张正也凑过来了,他瘦瘦高高、一脸痞像地质问了同样的问题。

“哥哥的订婚宴,妹妹不来祝福。像什么样子?”许青鸟温柔一笑,言语中竟像是真将他当做了亲生的哥哥。

“嘿!”张正凑过去,伸手从许青鸟的脸颊捏过去,“妹妹这么稀罕哥哥?这真是”

“咳咳!”司宇不大痛快地咳了咳,脸色阴沉地说,“张先生,你们张家的亲友来了不少,还需yào

你去安排一下。”

张正瞧见他不高兴,立kè

陪了笑脸道:“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青鸟啊,你好好陪着司大少!”

张正这趋炎附势的嘴脸让司宇和许青鸟都不大痛快,许青鸟心中冷笑,就算张正再讨好司家人,今天这场订婚失败后。张家的生意就算没有到头,也怕是好景不长了。

前世时,许青鸟没有过多关注张家的生意,但多多少少知dào

一些事情,比如,张正之所以把所有的女朋友遣散,一心一意地把司玫追到手。正是因为张启江的生意遇到了瓶颈,成日里应酬吃喝结了不少酒肉朋友,下了酒场却不提付款之事。

张启江碍着人家那边有权有势,不敢强讨欠款,渐渐把公司拖得账上空空。老子没钱了,张正又从哪里淘钱来花玩?于是。两父子一拍即合,把注意打到了索尔市各个有钱有势的大家族头上。

这司玫也是个玩家子,仗着家里有钱,从十五岁开始便混迹夜场,吃喝玩乐。交了不少男友。后来跟一个赛车手爱得死去活来,却半路被个学生妹截了胡。司玫醉酒消愁之事,恰好被张正撞上,张正趁势将她拖上了床,借口酒后乱性,把这位千金小姐给睡了。睡过倒罢了,都是玩家子,本来也不算什么。可张正紧追不舍,又是甜言蜜语,又是贴心照顾,情伤中的司玫竟慢慢地感动了。加之查出怀孕,便一不做二不休,跟家里摊了牌。

司家人本对张正这样的痞/子极不满yì

,可司玫寻死觅活的,司家人都对这为千金小姐没办法,只得应允了。前提是,张正必须入赘司家。对张正来说,关键是能拿到钱挥霍,入不入赘,要不要脸,都不是个事儿。他进了司家门,使出来追求司玫的法子,对司家人大献殷勤。司家人再不满yì

,也只好“满yì

”了。

张启江可是把全副身家都压在这桩婚事上了许青鸟瞥了瞥一旁正在招呼亲友的张启江,阴冷一笑。当初因为司玫悔婚在前,司家觉得丢人,也觉得对不住张正,便着手帮了张启江一桩生意,帮他脱离了困境。再后来,张启江经常托着司家的名头做生意,渐渐又红火起来。可天知dào

,张启江哪里配得上让司家帮他?许青鸟看了看表,今儿这场戏,会更加精彩的。

司宇的事情还有太多,许青鸟和他简单地聊了一会儿,便让他去忙碌了。许青鸟则寻了妈妈孙雪莉,一同在亲友席上安静坐起来。孙雪莉欣慰地拍拍她的手:“青鸟啊,你愿意过来,妈妈就放心了。”许青鸟笑道:“妈,咱们是一家人,不是么?”

“对对对,就算有些不和的地方,到底已经是一家人了。”孙雪莉道,“这两日你就住青岩的房间,我再同你张叔叔商量商量,应该没关系的。”

许青鸟心中冷笑,她要住哪里,还需yào

张启江他们施舍?妈妈也太没骨气!可再没骨气,也还是她的妈妈,她不能置之不理,让妈妈一个人受气。今次好戏过后,妈妈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但这也是为了让妈妈对张启江心冷,不得不为之。许青鸟心里一阵抽紧:妈妈,对不起。

亲友都已来齐,在一阵悠扬欢快的乐声中,司仪兴高采烈地宣告,司玫与张正即将举办订婚典礼,希望在场来宾对二人表示祝福。张启江和张家那边的亲友都一个劲儿地鼓掌,一张张脸兴奋地如同打了鸡血。司家人则零落地鼓了会儿掌,没有让场面太过难看。

张正一身深灰色西服,头发梳理整齐,倒是人模人样了,只是那一脸贱笑着实毁了这身装扮。司玫长得很好kàn

,一身纯白礼裙更衬得气质高贵典雅。若无人透露,只怕没有人会看得出,她曾在夜店混得那般疯狂。这两人手挽着手,从红毯后后台走出,登上台,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互换订婚戒指。

许青鸟看了看时间,没错,就是现在。

嗡嗡的马达声自礼堂外响起,这声音让台上的司玫怔了怔,刚刚伸出去的手骤然缩回。张正不知dào

她怎么了,尴尬地笑了下,把她的手握住:“不好意思,手滑了,再来,再来!”他刚要把戒指戴入司玫的手指,突然,一辆巨型哈雷摩托冲入礼堂,沿着红毯一路直直地往礼台上冲。四周的人都吓得往后退,生怕被车撞到。司宇见这情况,立kè

指派保安过去拦截,但这车子飞得太快,保安刚跑到前面拦,就又吓得退了回去。

呲——

摩托车在礼台前方一米多的位置突然打了个弯,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个礼堂。车上的那个黑衣男子身穿皮衣,头戴头盔,看不清长相。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转过身,将戴着半指皮手套的手伸向司玫。

司玫兴奋地极了,甩开张正的手,一把撕去碍事的礼裙下摆,把手连同整个人都交给了这个黑衣男子。她跨上摩托,准bèi

同心爱的骑士肆意飞奔。

这时候,司家人和张家人皆惊怒不已,纷纷冲过来拦住两人的去路。其中,尤以张正最为激动,他扑过去一通乱拦,指着那位骑士骂奸夫,好听的不好听的话,全都骂了个遍。

摩托骑士与司玫本欲闯出去,怎奈人群围得太紧,不容易闯。加之张正骂得太厉害,这骑士同司玫都不是好脾气的,眼看着抢亲大战即将爆fā

。许青鸟细细观察一番,这位摩托骑士身穿紧身皮衣,将身体的肌肉线条凸显得十分清晰,是个练家子。怪不得当年订婚宴失败后,张正弄了一身的伤,原来是被揍的。可张正护面子,根本不准任何人提及他的伤。

那位摩托骑士捋起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双臂,挥手便要揍张正。

这时,一群娇艳的女人手持大棒冲了进来,怒道:“张正,你给我出来!”

张正一瞧见她们,登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些被他丢掉的女人,怎的现在都跑来了?他不是已经跟她们说清楚了,还给了分手礼了吗?该死的,这些屁女人到底来填什么乱?!

“你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张正见司家人眼光变得锋利起来,立kè

大声否认和这些女人的关系。

“不认识我们?我们可都是你的女朋友!”一个娇媚的女人挺着大肚子凑到前面来,“我肚子里还有你的种呢!你为了娶千金大小姐,生生把我们娘而俩给扔了!你以为我们会忍气吞声吗?想得美!”

“对,想得美!”女人们同仇敌忾。

嫉妒可以将团结的女人拆分成敌人,背叛却可以让所有情敌团结成一个集体。张正素来男女关系混乱,扔女友比扔烟头还利落,却不知惹恼了女人,就等于惹恼了半个世界。

ps:

更新啦~~

第192章、筹谋

愤nù

中的女人们把张正围了个水泄不通,众口铄金之下,张正硬生生从这场抢婚的“受害者”变成了“活该者”。骑士带着司玫冲出礼堂,巨型摩托甩着尾烟,绝尘而去。

司家和张家的联姻告吹,虽说司玫逃婚在先,可陷在女人堆里的张正亦是污点多多,两边在脸面上都没得到半分好处。许青鸟隐身在最不易察觉的位置,看着张启江和张正忙着跟司家人陪不是,还要安抚赶来的亲友,希望他们不要把这桩破落事儿抖落出去。司家那边,司景宽等司家长辈们压根儿不再理会张正,只留下司宇全权处理残局。

“唉,这可怎么办呐”孙雪莉忧愁地叹着气,“怎么会出这种事情,好好的婚事,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许青鸟心中冷笑,自然是该怎么办,便怎么办。这么一出事儿闹出来,张启江的生意只怕会很危险,不过应该还没到绝路。前世时,张启江的生意走到绝路,是在两年后,张正因贩卖毒品入狱,张启江的各类黑生意暴露出来,也被抓了。张启江把所有罪责推到了儿子身上,这才换得了后半辈子的逍遥。现在许青鸟这么一逼,不过是断了张启江父子明面上的正当生意,逼着他们不得不投入到暗生意中。

其实,张启江父子的暗生意才是许青鸟的目标。她要把他们的暗生意充分掌握,瞧一瞧那里面是否有陆功成的痕迹。她问过妈妈,也偷偷翻过张启江柜子里的账目,明面上陆功成和张启江之间似乎没有任何联系,那么那联系就可能是暗线的。

“妈妈,你先别急,张叔叔应该能想出办法来的。”许青鸟细声安慰。

“办法?这都闹到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转寰的法子?”孙雪莉愁得厉害,“都怪我,我但凡有点儿本事,也不至于”

“妈!”许青鸟喊了一声,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冷厉,便缓了缓道,“别总把事情推到自个儿身上,每个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心里都该清楚。既然做错了事,就该自己承担,谁也替不了他。妈妈,你又何必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孙雪莉望着女儿,眼神闪了闪,犹豫着说:“青鸟,妈妈知dào

你一直不喜欢你张叔叔和张正哥,可这么些年了,毕竟毕竟”她有些说不出口,便又叹了叹。

许青鸟知dào

妈妈的意思,不过是这么些年都已经是一家人。可张启江和张正真把他们当成过家人吗?!罢了,她本也不屑于做那父子俩的亲人,如今这样冷酷的关系,更好!

孙雪莉对张启江尚存感情,自然什么都是为他着想,不过,这种状况会慢慢改变的,许青鸟相信,她总有一天能够将妈妈从张家剥离出来。

再乱的线团,总有绞清楚一天,这订婚宴的局面再混乱,最终也会归于沉寂。但,两家人的心境都不可能会平静了。

张正好不容易甩开那些女人,不想回家,怕会被那些亲友问来问去,这一腔的烦闷怒火只能找酒精来浇。他跑到一家混乱的pub,冲着酒保吼着要了一瓶烈酒,咕嘟咕嘟灌进胃里,火辣辣的烧痛让他顿感痛快。醉眼朦胧间,听到几个男人嬉皮笑脸地谈论今天白天发生的热闹事儿。

“嘿,我说司玫怎么会甘心嫁给那种男人呢,原来是个套啊!”

“司玫?你是说夜场黑玫瑰,司家的小姐?”

“可不就是她吗?今儿搞了出骑士抢婚,可炸了锅啦!”

“你们说她肚子里的球是哪个男人的?”

“那肯定是黑骑士咯!所以说那个未婚夫就是个冤大头,这头顶上的绿帽子不知dào

戴不戴得下啦!”

张正越听越火大,双眼火辣辣地烧,冲过去拳脚相加过。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见有兄弟被打,都冲过来揍张正。可张正一个人,哪里是这许多人的对手,最后被打得抱着头,缩在地上挨揍。

这时,一个艳丽的女人冲过来,把张正护住。其他人见对方是个女的,张正也被揍得差不多了,谁也不想真闹出个人命来。恰好这时pub老板过来调停,便都啐了一口,各自散去。

谢安安把张正扶起来,一同走进了pub老板提供的休息包房。她是接了那位神仙老先生的指令来这儿的,听说订婚失败了,她更加信服老先生。老先生说,只要她现在来照顾张正,不管张正要做什么都顺着他,就能够重新成为他的女朋友。果然,张正一醒来就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大肆啃吻。狼爪也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大肆揉捏。

pub老板冷笑着,关上了包房的门。

过了几日,便是除夕。许青鸟还记得去年除夕夜,她孤身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为救严砺闯入地府迷宫,亲见了十六层地狱的惨烈火刑。今年的除夕夜,她并不孤单,守在医院病房中,陪着青岩和华小羽一同守夜。

守夜有些无聊,春晚看起来更无趣,青鸟等于一人带着两个小孩子过节,便给他们讲了些有趣的冒险故事。青岩听得一头劲,华小羽虽仍旧不肯说话,但听故事的时候格外认真。他眨巴眼睛的时候,便是听不懂,青鸟就会重新讲一遍。

小孩子睡得都早,听着听着就睡熟了。青鸟将青岩的被子盖好,费了些力qì

将华小羽抱回他自个儿的病床上,突然,华小羽抓着她的衣袖不肯撒手。许青鸟一惊,莫非她动作太大,把小羽弄醒了?定睛一看,华小羽的眼睛依然闭着,嘴里说着:“妈妈,救我”

许青鸟感觉心脏处被猛烈地撞了一下,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初她被掩埋在地下时,总能感觉到腹中的孩子不停地喊:“妈妈,救我”她的眼眶湿了湿,苍白的手轻轻抚摸这个孩子的眉眼,现在每往前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但这有意义的,为了给孩子复仇,为了妈妈和弟弟的未来。

谢安安这个棋子,已经开始在张正身边站住脚跟。据谢安安所言,自从那晚被揍以后,张正同那个pub老板打得火热,两人称兄道弟。他们还打算一起做生意,但不知是什么生意,听起来很赚钱的样子。可每次他们商量这事儿的时候,都回把她打发到一边儿去。许青鸟心想,这或许就是张正从事毒品交yì

的源头了。

许青鸟给了谢安安进一步的指示,让她先不要表现出对生意的兴趣,一门心思地对张正好即可。在所有女人都唾弃他的时刻,只有这么一个女人真心为他,饶是花心如张正,也会感动些的。她要的是谢安安在张家父子跟前站稳脚跟,她还有五年半的时间来筹谋,一步一步慢慢来。

零点的钟声响起,索尔市的礼炮烟花璀璨绽放。

手机信息声在这新年的夜晚并不突兀,大学生们总喜欢转发各种各样的祝福短信。许青鸟看了一眼,出于礼貌,每一条都回复了“谢谢”。

这时,她发xiàn

其中有一条彩信:苏翼站在一处高楼的走廊上,身后是绚丽的烟火,他唇边那抹微笑亲切而温暖,让青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竟片刻间遗忘了心中的仇恨和算计。彩信下面还有一行字:青青,今后的除夕,有我陪着你。新年快乐!

不过,这走廊的模样,有些眼熟

许青鸟猛地瞪大眼睛,立kè

冲过去打开病房门,只见苏翼就站在门前,带着亲切而温暖的笑容。

“你你不是在京都医院值班”

苏翼微笑着将她拥进怀里,下巴细细蹭着她的头顶:“值班饿了,想吃点儿饺子,怎么办呢?”

“这里是医院,哪有饺子?”

“魔术师有饺子,青青要吃么?”

“魔术师?”许青鸟将他推开,向下一望,见他两只手上空空如也,并无夜宵盒的痕迹,不由得疑惑道,“你真能变?”

“唔我错了。”苏翼耸耸肩,“我确实不会变魔术。”

看来苏翼只是在开玩笑,这种时候,饭店都关了门,哪儿有饺子可以买?许青鸟笑道:“没饺子也没关系,你是赶夜班车回来的吧,进来休息休息。”

“青青”苏翼突然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修长的双手在她耳后一转,便拎出一个夜宵盒儿。盒子里的饺子还冒着缭绕的蒸汽,闻起来香极了。

“你,你怎么变出来的?”许青鸟不禁有些惊奇,方才他手里身后分明什么也没有,难道他是从她身后变出来的?她转过身,却发xiàn

身后亦是什么也没有。

“我不会变魔术,”苏翼笑道,“但我会法术。”

法术?!许青鸟一惊,苏翼会法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经过上次还魂,他拥有了异能?

“开玩笑的。”苏翼一看到她呆愣的表情,便知dào

她傻乎乎地信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青青,你这个样子,实在是可爱。”rs

第193章、小羽

深夜的医院,许青鸟和苏翼坐在窗户边儿,吃着热腾腾的饺子。是她最喜欢的香椿馅儿,入口香醇无比。这种馅儿,外面饭店是没得卖的,苏翼下午六点才值班结束,坐飞机赶回来,紧赶慢赶地连夜包了两碗。

“我的‘法术’如何,好吃么?”

许青鸟嘴巴里还塞着饺子,忽而听到他提问,喉咙呛了呛。

“呵我明白了,你吃慢些。”苏翼拍拍她的脊背,轻声笑道。

饺子还冒着热气,滋味儿正新鲜,苏翼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许青鸟突然眼眶一湿,有多久了,多久没能在除夕之夜,感受到这样温暖的滋味儿?

“怎么,不好吃?”苏翼见她苍白的脸颊边滑落一滴清泪,指尖轻轻擦去那滴泪,“不好吃就说,哭个什么?”

许青鸟猛地摇头,把饺子咽下去说:“好吃!”

苏翼一怔,忽而低叹着笑道:“傻丫头。”

或许是在这样的夜,人类的心防总是特别脆弱吧,耳边温暖的喟叹烧熔了横亘在许青鸟心头的那堵厚实的冰墙,她不禁低声念道:“易心哥哥”话一出口,她立kè

警醒起来,神色一僵,有些别扭地说:“苏翼,谢谢你。”

苏翼沉默片刻,点点头:“嗯,你说的对,我现在已经是苏翼,早已回不到做易心的时候。就如同你现在是许青鸟,做不会单纯的青青。但是,人活着,无论走到哪一步,最重yào

的是不忘本心。青青,易心哥哥在你心里就好,以后,我会作为苏翼陪着你。你只需知dào

,你身后总有我在,受伤了别忍着,好吗?”

好吗?许青鸟在心中自问,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的问题。他是苏艺瑾的哥哥,苏家的儿子,她自认做不到连他一同算计,可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挡在她复仇的路上,她不得不向他挥剑时,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吗?可是,这样温暖的怀抱,亲人般的抚慰,却又让她万般难舍

“大过年的,做什么说这些烦扰的话?”许青鸟转移话题,“要不,看看春晚重播?我已经许多年没有跟家人一起看春晚了。”

苏翼顿了顿,双眸暗了暗,温柔地道:“好。”

温馨的日子,在复仇的道路上格外短暂,也因此格外值得珍惜。然而,就在许青鸟以为这温馨可以一路延续到开学日时,意wài

发生了。

华小羽死了。

大年初十,华小羽的叔叔来接他时,青岩哭得厉害。

因为华小羽的父母已经车祸身亡,他现今只剩下叔叔一个亲人。他叔叔华立峰是个出租车司机,婶婶鲍淑芳则在一个富贵人家做保姆,两人有个儿子华小强是先天性心脏病,身体很不好,一来二去便把本来就不富裕的家拖得越发穷困。

原先警方联系到华立峰时,他虽帮忙解决了哥哥嫂嫂的后事,可面对抚养唯一侄子的事情,很是打怵。但是,毕竟有亲属在,没有将孩子送到福利院的道理,华立峰勉为其难地应承下来。

这些日子,带侄子做各项身体检查,照顾饮食方面也都十分细心。但不知为何,华小羽对叔叔婶婶有种莫名的抵触情绪,每次婶婶一来,他都会躲在床底下,一声不吭。许青岩以为他是在玩躲猫猫,每次都笑嘻嘻地陪着他躲。

华小羽出院这天,阳光难得地穿透密布的层云,照射到索尔市的家家户户。华立峰和妻子装扮得严严整整,和医生护士一一招呼、道谢,便去病房接华小羽。

这回,华小羽同从前一样,躲在病房地下不肯出来。华立峰趴下去拽住他的胳膊,要把他拉出来。可这回华小羽没有像从前一般乖乖地出来,而是执拗地躲在床底下。华立峰满脸怒容,手上的力qì

更大了,拽得小羽胳膊上渐渐发红。

“小羽,你出来!”华立峰怒道。他长得本就粗犷,因为经常开车,被晒得很黑,发起怒来更显得可怕。

护士有些看不下去了,连忙道:“华先生,要不你慢慢跟小羽说,他毕竟是个孩子可能可能只是舍不得朋友。”

此时,许青岩趴在姐姐怀里,哭得伤心,嘴里呜呜啊啊地说着,却总说不成句。许青鸟轻轻抚摸他的脊背,安慰道:“没事的,青岩,小羽只是要出院而已,你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的。”她的眼神不经意地瞟过华立峰的脸,很为小羽担心,以后他要寄人篱下,而这样的叔叔婶婶,绝非善类。只怕小羽以后要吃苦了

“这孩子只怕是精神有问题了吧?”华立峰不客气地说,忽而放软了声音,叹息道,“唉,我可怜的哥哥,就这么一个孩子,唉”

护士们见他如此伤心,顿时感到这个男子似乎不像表面上那样凶狠可怕,应该会将小羽这个可怜的孩子照顾好吧?

然而,许青鸟在他脸上只看到了两个字:虚伪。

华立峰估计只是怕被人说闲话,说他对待哥哥的遗子粗暴凶狠,才会突然放低了姿态。接下来,他坐哄右劝,连托带拽,总算是把华小羽从床底下捞了出来。许青鸟怕青岩闹腾,便没有出去相送,她已经打听到了华立峰的地址,准bèi

过两日去那里看望小羽,看看有什么可以帮zhù

这个孩子的。

三日后,当许青鸟带着给小羽买的零食还有一些力所能及的零用钱,按照地址去寻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华立峰的家。那个地址,并不存zài

。华立峰一家和华小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许青鸟站在那个小区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人,正从某个阴暗不明的地方,窥视着她。

许青鸟把零食原路带回了医院,青岩吃得极欢,突然,在青岩身后的出现了一团黑色烟雾。那烟雾中有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一直伸向青岩的脊背!

难道是医院中的恶鬼,要对青岩下手?!许青鸟神色一凛,运起手心灵力,幻化出一条红鞭缠住那只胳膊,把它往外一拉。突然,那恶鬼扑向她,咬住青鸟的手臂不放。许青鸟加强灵力,准bèi

击溃它,可当她看清这鬼的脸时,心肠突地软下来。这不是恶鬼,而是,华小羽的鬼魂。

华小羽,七岁半,在这一年年初,死亡。

他胸口被划了一道极深的刀口,皮肉外翻,里面的内脏被取出,只留下黏腻的肠子耷拉在外面。他的死法,竟同京都大学旧草坪下的冤魂一模一样!

不,不对!许青鸟任他咬着,忍住疼,细细看向他的伤口,这次的刀口并非十字,而且刀口并无腐烂的尸肉,显得十分新鲜。华小羽的脸虽然苍白些,可还同生前一样。莫非,是因为仅有三日,尸身还未腐烂?可是,华小羽分明同叔叔出院了,为何会突然惨死?他的死,同十三年前的幼儿失踪死亡案件,究竟有何关联?

“小羽?”许青鸟轻声喊他的名字。

这鬼魂迷茫地抬眼看了看他,忽而松了口,说出两个字:“我饿。”

这是许青鸟第一次听到华小羽说话,声音奶声奶气,很是可爱。可她没想到,第一次听到小羽说话,竟是在他死后。

青岩眨巴着眼睛,把头从零食堆里拔出来,左看右看,嗡嗡地问:“小五姐姐呜,小五?”青岩说话说不清楚,总是把“羽”念成“五”。

“青岩,你乖乖睡觉,姐姐出去买点东西,不要乱跑,有事情就喊护士姐姐,明白吗?”

许青岩连连点头:“乖乖,姐姐,抱抱!”

许青鸟抱了抱青岩,将他哄好了,才将华小羽的鬼魂带出病房。

医院花园中,许青鸟寻了处偏僻的地方,在地上画了个圈,在里面写上“华小羽”三个字。接着,将买来的食物放入其中,点火焚烧。

食物燃烧殆尽,华小羽手中多了许多食物,他喜滋滋地吃起来。大口大口,不停地吃。然而,因为内脏都已消失,华小羽无论吃多少东西,都填不满魂魄深处的饥饿与空虚。

许青鸟感觉有些头疼,送去红鬼簿的那些小鬼,至今未能解封血魂砂恢复怨恨的记忆。如今就算是将小羽送过去,结果也是一样的。她最近呆在医院过,希望能够碰到季界,可是最近的鬼魂都是由其他鬼差负责的,根本见不到他。或许,季界是觉察到她在寻他,不想沾染到红鬼簿的问题。但不管怎样,她一定会守到季界,劝服他!

至于现在她思考了一下,华小羽目前死亡日期较近,如果要追根究底,比十三年前的幼儿失踪死亡案件更容易勘破些。不如趁此机会,先找出杀害华小羽的真凶,看看这两起如此相似的死亡案,究竟有何关系。

“小羽,”许青鸟苍白的右手轻轻拂过华小羽的脖颈,“我会帮你的,别害pà



华小羽抬起头,满嘴食物,圆圆的眼珠微微凸起。他看了许青鸟一眼,又埋头将食物吞进那空荡荡的身体里。rs

第197章、器官

“如何,有消息么?”许青鸟神色严肃地问道。【本书由】

苏翼挂掉电话,眉头微微皱起:“他查遍了索尔市警方的网络,华小羽确实有个叔叔叫华立峰,至于其他资料包括华立峰妻儿的信息也都是真实的。同时,最近华立峰并没有上报过失踪人口。他马上会传一份详细资料到我的邮箱,咱们看一看,再做判断。”

“好。”

5分钟后,苏翼打开电脑邮箱,果然已经传来一份华立峰的个人资料。许青鸟一眼便看出,照片上的人确实是那天看到的华立峰本人,住址也是她找到的住址无疑。至于华立峰妻儿的信息,也没有什么问题等等!许青鸟靠近电脑,重新打开华小强的个人资料,年龄8岁,二年级,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照片上的那个孩子眉清目秀,眉眼间同华小羽有几分相像,但更显得苍白瘦弱,没有什么生机的样子。

华小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华小羽同他有血缘关系,鬼魂无内脏鬼魂脱离身体时,基本会保持死时的模样,如果华小羽是死后被剖尸挖去内脏,那么鬼魂应该还是死前完整的模样。可华小羽体内的脏器尽数消失,也就说明,有人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活生生将这个孩子的内脏取出。活取内脏,要么是变态,要么就是器官移植。

前世许青鸟不喜欢看新闻,更不喜欢看社会新闻,总觉得不是这个人出事,就是那个人被杀,实在太可怕。可陆新喜欢看,每每碰到耸人听闻的事件,甚至绘声绘色地给她讲。每次都将她吓得躲进他怀里,才得yì

地笑起来。记得有一次,陆新看到一则新闻。讲的就是有人将小孩儿的内脏剖出来贩卖这罪行,太过耸人听闻,配上图片更是可怖,吓得青鸟一连几个月不敢直视周围的小孩子。

在许青鸟思考的空档。苏翼已经联络了华小强就医的医院,找到了他的主治医生。

青鸟与苏翼两人相视一眼,便知dào

彼此想法一致。华立峰极可能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将华小羽的心脏移植给了华小强。

医生不能随意将病患私人信息透露,苏翼问不出太多消息,但他打听到一件事,华小强在两个月以前出院回家。那位医生曾经叮嘱过华立峰,要带儿子过来复查,但从那之后再没见华小强回过医院。

两个月以前,不正是华小羽的父母出车祸。小羽被送往医院救治的时候么?莫非,华立峰从那时起便计划着要将小羽的心脏移植给自己的儿子?

“还能问出别的什么信息么?比如,华小强出院时的心脏状况如何?”

苏翼摇头道:“这都是病患*,不能透露。不过,我从孔医生的话音之中察觉到。华小强的心脏必定还存有极大的问题,其一,孔医生要求他们去复查,语气十分担忧;其二,我故yì

紧接着提到心脏源的问题,孔医生连连叹息,说合适的心脏不易等。我方才查看了医院系统里的等候心脏源名单。确实有华小强的名字。”

“那华小强现在在哪家医院能否查出来?”

“没有,正规医院都没有。”苏翼在医院联网系统中搜寻一遍,没有发xiàn

华小强最新的住院信息。

“正规医院都没有那就可能是在私人医院,甚至是私人诊所。”也对,将健康孩子的心脏移植给自己的孩子,华立峰必定不敢去大医院。只能找私人去做。一想到在阴暗的诊所房间里,华小羽躺在手术台上,被人用手术刀划破胸膛许青鸟浑身发冷,恨不得将华立峰勒死!小羽是他的亲侄子,他竟能下得去手!

“事情尚不能盖棺定论。”苏翼见她神色阴冷。眉头微微皱起,叹息道。

“难道,你认为华立峰并非凶手?”

苏翼道:“从你对华小羽伤口的描述来看,他的所有脏器都被挖出,如果只是移植心脏,没有必要做到如此。”

“会不会在移植时不慎将其他内脏破损,或者为防止被人察觉,所有将所有内脏取出混淆视听?”

“若单纯不想被人查出华小羽尸首的问题,有更方便快捷的方法,譬如肢解抛尸,甚至是如同谷欢欢那些孩子一样,直接掩埋。着实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苏翼脸色微沉,“我会联系警方,查一查最近有无贩卖器官的案子。”

许青鸟点点头,苏翼说得对,如今不能只把目光锁定在华立峰身上,若是顾此失彼,反离真相越来越远。但是,相信警方?呵上回的幼儿失踪死亡案,到现在连半点推进都没有,说是历时太过久远,线索难查。如今她和苏翼都同华小羽非亲非故,只是见了华小羽的鬼魂才笃定他已经死了。若以此去报警,只怕警察会将他们当成神经病,更别提追查小羽尸首的下落了。

要查出真相,只能靠自己。

“好,如果有消息,记得通知我。”许青鸟将电脑上显示的所有资料完完整整记入脑海,确定没有遗漏,便要离开。

“青青!”苏翼拉住她的手,紧紧攥入手心,“我陪你。”他知dào

青鸟这一去,定会孤身犯险,亲身去探查。无论对手是华立峰,还是器官贩卖集团,都不是好惹的,让他如何不担心?

“陪我?去哪儿?”许青鸟微微一笑,“你以为我现在便要去找华立峰?我连他现在住哪儿都还不清楚呢。”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记得有我!”苏翼坚定地望着她。

眉心血魂砂伤口微微一痛,恍惚间,她仿佛看到那雪中崖边,绝境之地,那个温暖的男子在刘灵雪耳边说出了同样的话。

许青鸟不自觉地回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无声地离开。

情字似一颗种子,一旦在灵魂中种下,便生根发芽。那根茎紧紧缠绕,霸住灵魂的每一寸土壤,吸纳每一缕养分。待它开花结果,便是再要舍弃,却终究舍不下了。许青鸟明白,自己并非刘灵雪,可刘灵雪的记忆和情感无时不刻影响着自己。总有某些时刻,她好似对苏翼动了心,却始终无法确定,那究竟是自己的心意,还是刘灵雪的心意。

也罢,既然捋不清,便暂且放下。她需yào

做的事情太多,其中很多事,是不容苏翼插手的。

许青鸟闭上眼睛,脑海中立kè

浮现出一张图片,那是繁杂的资料中偶然掠过的一张。据警方记录,华立峰开的出租车曾经在半个月前出车祸,撞了人,记录中有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和他的驾驶证号。记录显示,车祸路段在索尔市历城区近郊,那里是历城公墓,华小羽的父母就葬在那里。

半个月前,不是什么非去墓地不可的日子,为何华立峰会出现在那里?很快就要到元宵节了,这样重大的节日,华立峰会否再度去哪里?仅用脑子想,想破了头皮也想不出。只有去了那儿,才有答案。

墓地是鬼魂聚居之所,甚至会聚集一些恶灵。许青鸟已经做好了面对恶灵的准bèi

,也做好了被鬼魂们可怖的模样惊骇到的准bèi

。然而,抵达历城公墓时,许青鸟有些诧异。这里干净清朗,竟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红毯自公墓中央升起,一直延伸到半空中。只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站立在上头,黑无常以刑链捆缚,白无常以袖袋收纳,竟将公墓中所有徘徊不去的鬼魂,收了个干干净净。

许青鸟见四下无人,立kè

踩上红毯,一路奔至黑白无常面前。她向白无常略略礼貌地打了招呼,转脸便抓住季界道:“我有事要同你商议!”说完,便扯住季界,一路跑下红毯。

季界没法子对她出手,便回头冲白无常喊:“老白,我是被逼的哦!”

白无常面覆白色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从宽大的白袖子里伸出三个手指。

“ok?你是说ok对不对?老白,你真真儿是好兄弟啊!”

白无常摇摇头:“再三个月。”

季界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许青鸟将季界拉至偏僻处,冷道:“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帮忙?”如果季界肯帮忙恢复封魂谷,除冤的事情可就便利多了,何至于似个侦探到处搜集证据寻找真凶?

季界讪讪地笑着:“那个我不是躲你,真的,最近最近我们*oss命我们清剿墓地中涌现的鬼魂,这不,连接引死者的差事就交给小辈的鬼差去做了”

“我有说你是故yì

在躲我吗?”许青鸟冷笑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呃”季界这会子咬了自个儿的舌头,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说吧,如何才肯帮忙?不管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许青鸟信誓旦旦,好不容易逮到季界,不让他说出个谱儿来,她绝不能罢休。

“呃要不要不”季界唇角向上勾起,坏坏地笑着,“你亲我一下?我还记得鬼王的小情人,味道十分香甜呢”

ps:

白天没空写,晚上没网络,本月流量宣告完蛋,我哭(tot)

第195章、残识

季界话音刚落,便觉右脚被深深地“爱”上了,女子的脚亲昵地碾在他的脚背上,用力碾压,久久不肯离去。

“滋味儿很甜美,嗯?”许青鸟阴冷地笑道,“还想再尝尝,嗯?”

“亲,你跟鬼王每次都使这招,真的好吗?”季界连连摆手,鬼王的情人果然同鬼王是一个德性,只怪他自个儿吃了多少次闷亏,还不吸取教xùn



“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告sù

我,到底怎样才肯帮忙?!别跟我说你害pà

你那位boss,你若当真害pà

,当初便不会同鬼王设下那样一台大戏,甚至不惜假造一个鬼王困在十六层地狱!”许青鸟道,“季界,红鬼簿是鬼王毕生的心血,他如今无法出关,你作为朋友,便相助一番又如何?莫非,你只怕修复封魂谷,会耗损你自己的修为么?”

“怕耗损修为?哼,老子的修为何止万年,别说耗损百八十年的,就算耗损千年又算个啥!”季界道,“但”

季界欲言又止,不是他不愿意帮忙,只是他并没有解封血魂砂能力,就算出手,也只是帮许青鸟提取眉心掩藏的鬼王残识而已。当初鬼王便是不放心她,才会在那一晚于她伤口处种下一缕残识,在她绝境之时出现相护。然而,一旦修复封魂谷,就必须将那缕残识提取出来,封入封魂谷结界之内。这大大违背了鬼王的初衷!

“但什么?”

“嘘!”面具下的邪气眼眸突然一瞪,季界手心托出一个结界,将两人罩入其中,“你等的人,来了。”

许青鸟原以为他是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突然发觉他的神色不似虚的,侧脸一瞧,只见华立峰神色慌张地提了个包跑过来,寻到哥哥嫂嫂的墓前,将包里的焚香、元宵、祭酒、纸钱翻出来。他将祭物摆放好,又从左胸前的口袋里翻出个打火机,想把纸钱焚烧。

忽而一阵阴风刮过,刚纸钱刚烧着,突地又灭了。华立峰浑身发颤,咽了口唾沫,双手抖得厉害,他再度按下打火机,去点燃纸钱。纸钱烧着了,明黄的火焰一闪一闪,恼人的烟味没有让华立峰厌烦,反而使他黝黑的面孔上生出几分释然与兴奋。他跪在墓前,磕了几个响头:“大哥,大嫂,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你们一家三口也算是团聚了,别怪我们,别怪我们啊”

许青鸟心中冷颤,小羽的死,果然与他有关!此人连自己的亲侄子也不放过,临了还如做了极大的好事一般,自认让对方一家团了聚?多厚的脸皮,多狠的心肠!

“魂,苦,荣,斗,戮!”

红光自手心窜出,冲出结界,瞬间勒住华立峰的脖颈,往后一扯!华立峰吓得眼珠子瞪得老大,双手死命地伸向自己的脖子,想把那缠住他的东西扯开。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分明什么也没看见,怎么会被勒住?!是是是鬼?!他尖叫着往公墓外跑,可那看不见的绳子将他牢牢牵住。他被拖在地上,向后滑行了两三米,黝黑的脸涨成一片紫黑。

“啧啧,跟鬼王一样,一上来就玩这么暴力的,也不问问人家是不是真凶。”季界的右脚终于得到解放,于是他托着腮帮子,悠哉悠哉地看热闹,不时点评两句。

一听这话,许青鸟警醒起来,季界是黑无常,不会随便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华立峰并非杀死小羽的直接凶手?也对,苏翼说过,心脏移植手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而且小羽的开胸刀口十分齐整,若非经常操持手术刀的人,根本无法做到。华立峰不过一个出租车司机,他独自一人岂能完成这样专业的步骤?华立峰与小羽的死脱不了干系,但他背后,定有帮凶!若不将他们连根拔起,小羽定难瞑目!

许青鸟一个闪身,抽开红鞭的瞬间忽然将鞭头甩回结界内,缠住了季界的脖子!

“真凶是谁?”

“喂喂!”季界高高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模样,可面具下的唇角却勾了起来,“你问我干嘛,其实,该问的是你自己哦”

“我还没有查出来,怎么会知dào

?快说,否则”许青鸟又勒紧了些,她自然知dào

自己这点灵力,根本无法挟持住黑无常,但快速下手,应该可以暂且镇一镇他。好言相求、软言相劝都无效,她只能这样做了。

“窦月让你来请我帮忙的时候,是不是说过,要修复封魂谷,还需yào

你自己的力量?”

许青鸟想了想,点头道:“不错,需yào

我体内鬼王的灵力。”

“那就对了。我是黑无常,不能进入红鬼簿,更别提接近封魂谷啦。但是在外面就没问题。”

“你想在外面对封魂谷施加灵力?”

“nonono,是对你施加灵力。”季界眨巴眨巴眼睛,说出了他想到的最佳方案,“你想解除冤魂的血魂砂,干嘛非要靠封魂谷?你自己就可以呀!只要我帮你释fàng

体内鬼王的灵力,就能让你拥有这种能力。啧啧,这可比每次都往红鬼簿跑,方便太多了吧?”

许青鸟心中一震,她从未想过,竟还有这种办法。虽说封魂谷无法恢复,日后红鬼簿其他冤魂要解封血魂砂会十分麻烦,但好歹季界是同意帮忙了。等她拥有了解封的力量,再去想法子恢复封魂谷亦可。

“好。”许青鸟干脆利落地收回了红光,斜眼一看,华立峰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公墓。呵也罢,待她拥有了解封的能力,唤醒小羽的怨恨记忆,定不会饶过任何一个杀害小羽的人!

提取血魂砂伤口中种下的鬼王残识,并将其中与解封有关的力量剥离出来,彻底融入许青鸟体内,不是容易的活计。这不仅需yào

强dà

的灵力,还需yào

强健的鬼体,以及绝对封闭宁静的施术环境,不能容许任何干扰。

许青鸟思索片刻,红鬼簿去不了,医院不行,苏翼家也不便,随便找一个酒店开房或者寻一处幽僻的林子、田地亦不安全。她脑海中闪过一张英气的容颜,心下立时有了主意。

再一次进入澎馆,许青鸟已不需yào

大费周章地越墙而入,她手上握有龙茜赠予的v卡,可以自由出入。警卫见了她,十分恭敬,虽不知她是何身份,但凭借龙家大小姐多次亲自开车接送,又特意为她办了v卡,便看得出这名瘦弱苍白的女生绝非泛泛之辈。饶是龙大小姐过去的那些好朋友,还从未拥有过v卡。

“来了。”龙茜身穿一袭跆拳道服,腰间系了黑带,双脚**着在客厅里走动。一头短发黑亮飘逸,与她精亮的双眸一样,让人一眼望去便再无法忘记。她说话依然不客气,随便挥挥手,带他们进入一间练功房。这里各种运动器材十分完备,并且收拾得干净整齐。

“啧啧,地儿不错嘛!不过,能保证安全不?”季界已变身回一身运动服的酷炫模样,黑色面具也变回了棒球帽,顶在他高高竖起的头发上。

“这是我平日里练功的地方,谁若敢靠近,得有挨我一脚的觉悟。”龙茜双臂抱胸,昂着头,斜眼瞥了瞥许青鸟身边的这个男子,“我已经吩咐下去,把窗户密封。家里的仆人也已经全部遣出去,现在这里是空屋。我就在门口守着,不管妖魔鬼怪还是人,半只都不会放进去。”

“啧啧,这话就有点儿托大了吧?你有什么本事对付妖魔鬼怪?”季界凑过去,紫黑色的眸光直射入龙茜眼中。

突然,一个坚硬的拳头袭向季界的左脸,季界躲闪不及,硬生生地挨下这一拳。

“这个男人,眼睛太贱!”龙茜傲气地说,“下次再敢凑这么近,挨拳头的就是你的眼珠子!”

“季界,别对龙茜用‘惑灵’!”许青鸟警告道,“龙茜知晓红鬼簿的一切,也知晓我的身份,她的眼睛可以看到鬼。”

“好嘛好嘛”季界摆摆手,哀怨地说,“真是的,我不过想试试她还记不记得我”但结果是,不记得。他跑去许青鸟的班级时,人缘极好,可离开之后,这凡世中没有人会记得他。他只能独自在记忆的深渊中自伤,两千年来,都是如此。

准bèi

工作完成,龙茜将练功房的大门关闭,整个练功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漆黑的空间里,在中央的某一处,突然出现一个光点,那光点越聚越多,铺成一条纯白的长练。

白练当空舞,灵心化骨飞。白练将一具女体自上而下重重缠绕,似要将她缠成一具木乃伊。许青鸟感觉周身被勒得极紧,皮肤像是凝成了一团,紧绷而疼痛。但周身的疼痛,比不上眉心的痛。眉心的创可贴被撕去,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那可怖的伤口中喷涌而出。rs

第196章、同盟

四周一片死寂.像是被牢牢封上.不绣一丝光。{}

轰隆隆!电闪雷鸣,顷刻间落雨如豆。

一个汉服宫装的女子身下流着血,虚弱地往那扇耸立的高大殿门爬行,她额上满是汗,咬牙低喊道:“公叔羽,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嘭!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身姿修长,浑身笼罩着黑暗冷峻气息的男子款步走入。大门再度被关上,电闪雷鸣之间,他脚下的水渍蔓延而来,浸湿她的衣袖。

“公主殿下,请回床歇息。,.男人冷酷地道。

“公叔羽,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敢囚禁本公主,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很遗憾,这就是皇上的旨意,既然公主已嫁与微臣,是生是死是喜是悲,皆由微臣做主。若您不介yì

腿上再多道伤口,微臣亦可助您一臂之力。”被唤作公叔羽的男子强势地将她拦腰抱起,丢到床上,随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她的小腿肚上。

她被匕首的凉意激得浑身一颤,突然感觉到那锋利的刀锋划破皮肤,极致的痛感让她眼眶泛潮。他竟敢他竟真敢再刺她一刀!

她强忍着眼泪,咬尊道:“陵会回来,杀了你!”“他不会回来了,那个投降敌军的叛徒。,.

“陵不是叛徒!他会回来,一定会!”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那个温柔地守护着她的陵,一定会回?来.

许青鸟平静地睁开双眼,她知dào

自己方才再度看到了刘灵雪的记忆,而且这一次,虽然声音模糊不清,但已经能够听懂他们所说的话了。公叔羽是谁?刘灵雪爱的不是陵么,为何会嫁给这个冷酷残忍的男子?记得她在地狱迷宫中看到的景象,刘灵雪凄婉地低声吟唱,恨陵为何不归。或许这一切正是这个男子导致的。

这男人的相貌看不清,可那种冷酷森寒的感觉,竟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严砺。莫非,这就是她与严砺的前世纠葛,这样残酷血腥记忆让她浑身一颤,刘灵雪一定非常恨他,而他呢?他若真那般爱刘灵雪,又为何要这般残忍地对待她?

四周依然是一片黑暗,可黑暗尽头有一道冰蓝色的光,像一盏柔灯,指引她前行。

开始施术前,季界便告sù

她,若是看到光亮,尽管朝那里走便是。放松心情,放松身体,全身心地信任和接纳,让那光同她的灵魂.

交融。

许青鸟缓步朝那光亮走去,走得越近,越觉得暖意盎然。突然,她看清了那冰蓝色的光影,不是灯,而是一个人影,同她在封魂谷遇险时见到的人一模一样。

“严严砺?”.

不.那一定不是严砺。

严砺遍体森寒,面目冷峻,何曾这般温柔地微笑过?眼前的冰蓝色身影,长身玉立,黑色长发束在脑后,身着一袭银丝铠甲,腰间一把佩剑。他的脸似春日的朝阳,柔情俊朗,望着她时,深黑色的眸子流转,宛如世间最璀璨的星光。

许青鸟迟疑地站立原处,心中亦喜亦悲。方才有那么一瞬,她感觉到了严砺的气息,他真的来了.真的不放心她,真的心中有她但下一瞬,她便清醒了,这只不过是严砺的灵力在她体内幻化的影像罢了。

严砺早已将她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不再关心她,不再保护她。

严砺的残影张开嘴巴,仿佛在说些什么,那唇角的笑意那般陌生,却又那般让人着迷。许青鸟顿了顿,告sù

自己,既然是幻象,那她便放肆一回又何妨?!她奔向前去,扑进他怀中,浑身颤栗地感受着他罕有的温暖,就像从前,她最渴望的那样。

“我,一直在你身边。”严砺的身影化作点点蓝色星光,融入她的眉心。

“不!我不要解封的能力了,我不要了,你别走,别走!”许青鸟死死地拽着他最后一丝影像,却眼睁睁地看着蓝色星光,消失在一片虚空之中。

“不要”.许青鸟猛地睁开眼睛,发xiàn

自己正躺在床上,这个房间看着有些面熟,似乎是龙茜的房间。

“醒了?,.龙茜一听见尖叫,便推开房门道“那个叫季界的已经走了,说要赶回去做任务,他是游戏狂么?,.

许青鸟感觉浑身汗津津的,很不舒服,便掀开被子,要下去倒杯水喝。侧脸一看,床头早已备好了一杯温水,下面压了一行字:多补水,咒语和鬼王的一致。落款:季界。

“?

他做的任务可不是网络游戏。,.

“哦?那就是现实中的.死亡游戏?

“算是吧,对他们那样的人来说,死亡,不过一场游戏。,.

龙茜斜倚着房门,高傲地微笑:“而我们这样人,已经玩通关了。”“是你玩通关,不是我。,.许青鸟喝完水,无力地躺回床上,苍白的手背搭在额上“如果搞不定眼前的一切,五年半后,我还是会死。这场游戏,我不得不玩下去。,.

“既然是游戏,何不找个玩伴?,.龙茜光着脚,大跨步走过去,高高在上地立在床边“我说过,只要你需yào

,我随时可以加入战局。

“我也说过,这是我的事情,不希望你来趟这趟浑水。,.

许青鸟深沉地望着龙茜,回忆起三个多月前的那天,跄拳道教练说是给她找来一个高手对打,可以迅速提高实力。她本欲推辞,不希望有太多人知晓她练跄拳道之事,没想到教练先斩后奏,更没想到那个高手竟是龙茜。

原以为高中毕业之后,她们将不再相见,却未料到竟会在京都偶遇。龙茜是跄拳道黑带高手,许青鸟以绝对的弱势惨败。但酣畅淋漓地对战一场后,两人躺在练功房中央,满头大汗之时,竟升起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这时她才知dào

,两人并非偶遇。自当日一别后,龙茜一直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龙茜并非好奇之人,只是感觉到许青鸟虽然身为鬼执,却总是处处受人制肘,周围仿佛有多股势力将她和她的家人拖入糟糕的环境中。

或许受到父亲的影响,龙茜在骨子里极重义气,更是欣赏重义之人。许青鸟总是不够狠心,在执行任务时不是为杀人,而是为救赎,同其他鬼执太不相同。龙茜早已改变对她的观感,将她纳入重视之人的行列。

自从知晓许青鸟想学习跄拳道,龙茜便找来了自己当年的师傅,请求他一对一教习许青鸟。好在许青鸟够努力,短短几个月进步神速,惹得师傅连连夸赞。龙茜一时技痒,便决定现身同她切磋切磋。

“你别瞒我,我龙茜可不是傻子,会真以为你做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完成红鬼簿的任务。,.龙茜拨了拨汗湿的短发,唇角一勾“别忘了,我是与红鬼簿做过交yì

的,自然知晓红鬼簿之事。除了你,红鬼簿没有一个重生体!你死过一次,什么时候死的,重活回来要向谁复仇,我也大致猜出了一些,你且听一听。”龙茜说出了“苏艺瑾”“陆新,.“张启江,.的名字,让许青鸟微微诧异,同时感到极度不安。龙家的势力太过庞大,稍稍一查便将她周遭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果她矢口否认这一切,龙茜势必不会相信,反倒会更加严密地掌控她的一切,但如果她和盘托出会不会造成更大的威胁?

多方思量之下,许青鸟点了点头:“如果要杀他们,再简单不过,但是,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我来帮你”.龙茜坐起来,眼神里透着兴奋。这些人的事情,她知dào

的越多,越对他们的恶劣品行深恶痛绝,同时对许青鸟的复仇行为多几分赞赏。如今度过命劫,人生若太平淡,怎能对得起偷来的几十年生命?

“这是我的事情,不希望你来趟这趟浑水。”许青鸟想过要积累人脉和力量,但龙家这么庞大的力量,她短期内只怕还无法完全消化。

并且,对于龙茜的为人,她虽则信任,但并不完全了解她办事的风格和能力。

更何况这时候,稍稍推辞些,还是必要的。

“从今日起,你许青鸟的事,便是我龙茜的事”.

“你真要帮我?,.

“当然”.

“那好,.许青鸟笑道“过段时间陪我回趟索尔市,我有些东西没地方放,需yào

借借你的地盘。,.

“什么东西,要不要安排保镖护送?”“只是一些日用品小物件。,.

龙茜略有不解:“你要从张启江那里搬出来?,.

“不是搬出来,是两个月后会被赶出来,不提前准bèi

准bèi

,如何对得起张家父亲的“良苦用心,?,.

“两个月后的事情,你怎么知dào

得这般清楚莫非,.

“呵你方才不是问我什么时候死的么?”许责鸟阴冷地笑起来“我,死于,六年后。,.

同盟,从坦诚开始。但同盟能否延续下去,还需yào

更多的信任。

197、真凶

得到了季界的帮zhù

,许青鸟终于拥有了解封血魂砂的能力,可以帮华小羽和十三年前的那些孩子找到真凶。【本书由】但是,冤魂解封时会释fàng

大量的怨气,被怨恨控zhì

时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如果她擅自解封,只怕会遭受到怨气反噬。

多方考lǜ

之下,许青鸟决定带华小羽回红鬼簿,利用封魂谷残存的约束力,一个一个解封。

“魂,苦,荣,斗,戮!”

红蓝相交的点点星光自手心铺撒而出,笼罩在封魂谷上空,慢慢渗入。可怕的尖叫在谷内响起,那是孩子们恢复怨恨记忆时的痛苦呐喊。

窦月、司徒高颖、尹丽娘分守在红鬼簿的三个关键角,形成一道坚固无比的三角防线,防止冤魂冲破封魂谷的控zhì

。卫子则守护在许青鸟身后一米半的位置,随时保护她不被怨气反噬。

尖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细,最后变成渗着丝丝血腥恐怖的嚎叫。渐渐的,尖叫声慢慢弱下来,止息无声。华小羽从封魂谷走出来时,眉心血魂砂已经消失,腹部的刀痕也消失了。他还穿着出院时那件灰白小袄,瘦瘦小小的一只,脸上倒没有多少恨意,显得十分平静。

“你可记得杀你的人是谁?”

华小羽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许青鸟眉头微皱,这是怎么回事,华小羽既然已经恢复了怨恨的记忆,定会想复仇,不可能会故yì

不肯说。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确实不知dào

。难道当初凶手是趁着华小羽失去意识的时候动手的?

紧接着为其他孩子解除血魂砂,灵力消耗得厉害。当最后一个孩子解封完毕后,许青鸟强撑着的身体虚弱无比,在窦月的搀扶下送入红鬼簿客房。她苦笑着看了看鬼露,里面的灵力耗损得厉害,但若是耗损得值倒也罢了。可偏偏那些孩子都同华小羽一样,根本不知dào

究竟是谁杀害了他们。

窦月一袭红衣掠过眼前:“你先好好休息,那些孩子的事情,我来处理。”

“你能让他们记起凶手吗?”

窦月艳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狠意:“别忘了。每一个鬼执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都是从一桩又一桩奇冤大案中历练出的。”

许青鸟点点头,也对,窦月能够在红鬼簿中做到今天这个位置,能力自然非同凡响。更何况,自己现在身子虚得厉害,全身不停地冒汗,像是在汗水池中泡着一样。四肢累极,连抬起手指,也感到十分费力。该死她不该急功近利。一次解封了二十多个冤魂。

窦月派了卫子照顾她,轻声叮嘱道:“不论是谁,都不可打扰许青鸟休养,就算是司徒也不行。懂吗?”

“明白!”卫子握紧狙击枪,坚定地道。

窦月挑选卫子。自然是有道理的。卫子虽然入红鬼簿较晚,但生前是国际排名第三的杀手,能力极强,一旦接受任务,便认准目标,绝不放手。杀人是如此,保护人更是如此。有卫子在。司徒就无法软攻,来硬的?哼,只要司徒还想领导红鬼簿,她就不信他敢明目张胆地乱来!

一出客房门,便见司徒巨大的身体竖在那儿,巨斧被他架在肩上。闪着森寒的光芒。

“窦月,你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司徒高颖嗤笑道,“她现在已经是红鬼簿的‘大救星’了,我还敢对她做什么?”

“谁知dào

呢?”窦月冷艳地一瞥,娇艳的身影渐渐远去。

司徒高颖怒火中烧。这个窦月,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是,他现在确实不能再对许青鸟做些什么,反而要把她高高地供起来。以窦月的意思,目前没有办法将许青鸟体内的解封能力转移出来,所以要设置一个独特的职位给她。可是,这个害死了鬼王殿下的女人,他岂能让她踩在自己头上!

司徒高颖挥起巨斧,挥动两下,强力的风劲袭过,客房门外的巨石被劈成两半。轰隆巨响传入房中,卫子神色严峻地守在床边,纹丝未动。

窦月在不远处亦听到了这声响动,她心里冷笑,让司徒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快也罢。现在她得尽快将那些孩子的死亡真相弄清楚,好让许青鸟尽快除冤,获得灵力。否则,以鬼露灵力这般耗损法,只怕以后红鬼簿的解封大任还会有危险,更重yào

的是,灵力耗损严重会影响到她的复仇大计。

许青鸟睡得昏昏沉沉,迷蒙之中似乎看到了严砺,他的神情变幻莫测,一时森冷,一时温柔,一时严酷,一时阳光。可每次她伸出手去,想要抱住他,却只能抓到一手冰蓝色的星光。

她被一阵轻盈的歌声唤醒,那声音如梦似幻,如同春林中的黄鹂儿。她从未见过黄鹂鸟,也未曾听过黄鹂鸟的歌声,可人世间最美的声音,大抵便是如此了。睁开紫色的双眼,却见到尹丽娘坐在床边,一身古装的她,总带着古典美的韵味儿。

“从前总是在想,你究竟凭什么让殿下捧在掌心,如花骨般呵护。”尹丽娘眉眼间带了几分忧愁,见她醒来,便停下了歌声,“现今才明白,爱情无关乎凭什么,无关乎值不值得,爱了,便是一眼万年。”

许青鸟心中疑惑,自己不过睡了一会儿,怎的就勾起了这位古装美人如此多的感慨出来。从尹丽娘的言行中,许青鸟一早便猜测她心中思慕严砺,或许,她是误会了些什么。

“我”许青鸟正欲说话,却见窦月走过来。

窦月向尹丽娘道:“如何?”

“迷灵之音可暂时修复她因过度耗损灵力造成的虚脱现象,你现在可以送她回人间了。”尹丽娘起身,深深地看了许青鸟一眼,便身形轻盈地一路飘走。

许青鸟不明白她那深深的凝视究竟是为何,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若对方是窦月或者季界,她倒是可以解释,说严砺根本不爱她。可尹丽娘与自己并不相熟,不易解释,也无法解释得清。也罢,何必在意一个不相熟的人的话?

“窦月,事情调查的如何?”

“嗯。”窦月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洛霖这个人,你在人间可听说过?”

许青鸟接过照片,照片色泽有些昏暗,像是在pub、夜总会之类的地方。一个身着深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长得颇为英气,脸上是克制的笑容。可不知为何,许青鸟感觉此人绝非善类,那笑容里竟带了几分阴险。

许青鸟摇摇头:“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张照片?他是凶手?”

“这是我透过华小羽的灵识找到的影像,应当是他死前不久看到的。”

原来窦月竟还有从鬼体灵识中搜寻记忆的能力,许青鸟深思片刻,这个人她从未见过,名叫洛霖,同华立峰会有什么关系呢?

“那其他孩子如何,能找到他们死前不久看到的影像吗?”

窦月神情严肃:“巧的便是,其他孩子的灵识中,也曾出现过此人。”

平淡的一句话,却在许青鸟心中激起千层巨浪!若只在华小羽一人的记忆中出现过此人,倒不稀奇,可其他孩子也见过,那也就意味着,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据华小羽的记忆,他很害pà

华立峰,就从房间里跑出来,未料到竟身处一家pub。这个叫洛霖的男人要把他抓回去,他便拼命逃跑。说来华小羽这个孩子倒是很聪明,一路往人最多的地方钻,弄得pub一团乱,他也趁乱逃走了。然而,他逃到马路上时,被一辆轿车撞倒,昏迷过去。再醒来,便已经死去。”窦月道,“其他孩子的灵识记忆基本差不多,上学,被抓,关在很黑很黑的地方,每天吃的东西倒是极好。洛霖每天会过去给他们检查身体,抽血,打针。后来有一天,打针过后,他们昏睡过去。再醒来,便也已经死去。”

“看来就是这个洛霖了,他能做这些事情,莫非是医生?如果真是如此,华立峰儿子的手术,应当就是请他来做的。可是其他孩子呢?会不会这个人是专门为人做地下器官移植的?”

“确实有此可能性。”

“还有没有这个人的其他信息,我去调查。”许青鸟感觉自己体力已经恢复,立kè

道。

“卫子已经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果然,十五分钟后,卫子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他将搜集到的资料悉数交予许青鸟。

许青鸟深为这份资料惊心,更为卫子的收集信息能力而惊心。这么短的时间里,卫子找到了华小羽出车祸时的视频,洛霖所在的pub名字,洛霖的身份和地址,洛霖的亲属关系图,还有那家pub从开建到现在的所有资料。

“卫子,谢谢你。”

卫子摇了摇头,便在窦月的示意下先行退出房间。

许青鸟将目光落到资料中的某一页,在洛霖的亲属关系图中,清晰地显示了他唯一女儿的名字:洛岚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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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来也~~回家有wifi的赶脚真心好,拯救流量的时刻啊啊啊~~~

第198章、愿意

洛霖曾是京都医院最有名气的心外科专家,后来荣升主任,甚至被认为将会是院长接班人。【本书由】那时的他名利双收,拥有一个十分和谐美好的家庭,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女儿,可谓人人欣羡。但是,十五年前,洛霖主刀的一个心脏移植手术中,病患突然死亡。事后,病人家属在医院大闹一场,认为这一切都是主刀医师的过失。

虽然经过院方私下调停,赔了一大笔钱,把事情压了下来,可洛霖被医院辞退,从此没有医院敢再用他。后来,洛霖办过私人诊所,一开始生意还很红火,可是他曾经医死过人的消息走漏,诊所门庭冷落,不久便倒闭了。从那以后,他便在京都销声匿迹,而他的妻子也在两年后带着女儿另嫁他人。

“但是很奇怪,”许青鸟看了这么多的资料,察觉其中有些缺漏,“诊所倒闭是在十四年前,洛霖来到索尔市开pub是在十年前,那么这中间空档的四年,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任何记录?或许,他就是在这四年间,开始从事地下黑市器官移植的?”

“这些在明面上没有任何记录,不过,难不倒我们鬼执。”窦月转向卫子,道,“去京都查,越详细越好。”

“是!”卫子领命,立kè

出发。

许青鸟问道:“明面上没有记录,怎么查?”

“人类,只能消除人界的记录,无法消除鬼界的。”窦月自信地说,“只要我们红鬼簿召集京都众鬼,还怕找不到知dào

这些事情的鬼魂?”

许青鸟点点头,确实如此,人类总以为自己是万物之灵长,可是操控全局。但其实,他们做的一切,都在鬼神的眼皮子底下。只要有目击的鬼魂作证。坐实了洛霖的罪名,那么,洛霖的性命,将由她亲手完结!

卫子搜寻完整相关信息还需yào

些时间。许青鸟见时间不早,生怕妈妈和青岩找不到她会着急,便从红鬼簿离开,回到医院。

远远的,便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听到了病房里的欢笑声,许青鸟心里一暖,定是苏翼过来陪青岩玩耍了。或许,是因青岩幼时也曾经被易心哥哥抱着哄,此时竟分外喜欢苏翼。而且,苏翼总能拿出一百万分的耐心陪青岩玩。是以青岩每次见到苏翼,都会哼哼啊啊地笑。

许青鸟正要推门而入,突然听到里面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不是负责青岩的护士的声音,但声音有一些熟悉。是了,她记起来。在她杀秋天的那个晚上,险些被苏翼发xiàn

行踪,当时喊住苏翼,说苏艺瑾要见他的那个女医生,就是这个声音。后来,这个女医生在苏翼还魂的那个晚上,和她哥哥因为苏翼的事情大吵了一架。许青鸟曾瞥见过医院的值班表。上面有她的照片和姓名,所以看到洛霖女儿的名字时,才会那般诧异。

洛岚烟,21岁,京都医院脑外科最年轻的女医生,相貌清秀美丽。气质文秀静雅,对待病人总是亲切温柔,深得周围医生护士以及病患的喜爱。被评为京都医院中,男医生最想约会的对象。同时,她也是苏翼在全国医学研究院的学妹。思慕苏翼已久。

欢笑声渐息,青岩玩得累了,呼呼大睡。许青鸟本想进去,可不知为何,脚步不停使唤,硬是无法踏入一步。

“学长,你的身体虽然恢复了,可还是要注意休息的。”洛岚烟关心地轻道,“我听哥哥说,你很关心这个男生,甚至连夜飞过来看望他,他他是学长的亲人么?”

许青鸟心中冷笑,这个洛岚烟,要搭话尽管找话便是,拖青岩下水算什么。

“是啊,亲人。”苏翼温和的回答让许青鸟冰冷的心骤然升温,亲人,着实是一个美好的词汇。

洛岚烟一望见他,清秀的面庞浮现一丝红晕,与平日里治病救人时的沉着干练全然不同。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父亲的同学,回头我打声招呼”

洛岚烟尚未说完,便被苏翼柔声打断。

“假期玩的如何?”

洛岚烟一怔:“嗯?”

“来索尔市,不是来看望你外公外婆的么?两位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很很好。”洛岚烟突然有些懊恼,她明知dào

苏翼学长最不喜欢别人插手跟他亲人有关的事情了,从前连提都不愿提及的,可她方才竟犯了忌讳。好在苏翼学长修养极好,才没有翻脸,可这样温柔的打断,更让她无地自容。

“洛元也来了?”

“对,哥哥他最近在帮外公外婆置办新家具,比较忙碌。”

“改天请你和洛元吃饭。”

“啊?不,不用了。”洛岚烟听到“请你”二字时,心砰地一跳,可后面哥哥的名字又让她的心情跌落下来。

“既然到了索尔市,我这个东道主,自然该有点东道主的样子。”

苏翼说的客气有礼,让洛岚烟反驳不得,可又憋闷得厉害。她喜欢苏翼学长已经四年了,从在哥哥的宿舍聚会上看到他时,一颗少女芳心便暗暗许在他身上。苏翼学长对她很好,一度让她感到飘飘然,以为他也是喜欢她的。可她后来才发xiàn

,他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甚至于,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和对待她的态度,竟没有丝毫不同!

洛岚烟常常想,如果她告白了,让苏翼学长知dào

了她的心意,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可这么多年,她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可现在不同了,她考上了他的学校,成为了他的学妹,甚至和他一样进入了京都医院,她有才华有毅力,是唯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今天,她甚至见到了他的亲人,这会不会就是转机?!

“学长,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人,和你一起照顾这个男孩?”

苏翼微微扬起眉毛,似乎感觉到了她话语中隐含的意思。

见苏翼并不排斥这个问题,洛岚烟鼓起了勇气:“我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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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头昏眼花中……今儿更的少了些,明天会补上哈~~

第199章、示威

“我我愿意一起照顾他,毕竟,我也是医生,只要学长别嫌弃我医术不精就好了。【本书由】”洛岚烟笑着,那温柔的面庞似笼了层淡淡的柔光,分外可人。

“洛医生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苏翼淡然道。

“学长叫我‘岚烟’就好恩和哥哥一样。”

“岚烟。”

“嗯,学长!”洛岚烟保持矜持的微笑,可眼睛里透射出璀璨的光华。

“小岩有自己的姐姐照顾,”苏翼淡淡地瞥向门口,眼眸中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意,“青青,回来了?”

门外的许青鸟一惊,自己躲得应当还算严实,怎的还是被发xiàn

了。也罢,她是来照顾自己的弟弟,正大光明,现在不进去,倒像是故yì

听墙角一样。

许青鸟让自己保持礼貌的微笑,推门而入:“苏翼,有客人?”

“洛岚烟医生,我的学妹。”苏翼没有否认“客人”二字,只道,“青青,怎么出去这么久,买了什么好东西?”

洛岚烟心里一跳,苏翼对别人的称呼向来客气有礼,连对最好的朋友,最多只是去了姓氏,直呼其名。他从未对人有过只见来这般亲昵的称呼,熟稔得像是最亲密的情人。这个女孩儿看起来年龄还小,十七八岁的样子,可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清冷,比表面的模样显得成熟些。

“你和青岩都爱吃的,炒河粉。”许青鸟将手里提的饭盒放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洛岚烟,“不好意思,我不知dào

有客人来,不如,先搁着,咱们去外面吃?”

“学长,这位是?”洛岚烟心中抱着一丝希冀。或许这个女孩只是名叫“青青”,她是青岩的姐姐,或许也是苏翼学长的亲戚。

“抱歉,正式介shào

一下。”苏翼修长的身影悠然前移。来到青鸟身边,长臂将她的肩膀一搭,亲昵地笑道,“我女朋友,许青鸟。”

许青鸟皱眉瞪着他,正欲说“谁是你女朋友”,却见苏翼清澈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像是要把她望进心坎儿里。她心神一动,竟不得言语。苏翼趁势凑到她耳边,细碎地咬住她的碎发:“拜托。帮个忙。”

原来苏翼是想借她的名义,将这一朵百合花遣走。许青鸟咬咬牙,偏不愿如了他的意:“谁是你女朋友,哥哥,你又在乱开玩笑。”她使了点儿巧劲儿。从苏翼的怀抱中脱身,向洛岚烟道:“洛医生,我哥就爱开玩笑,你可别当真。”

洛岚烟被弄糊涂了,视线在这两人间来回穿梭。原来这个女生就是医院中传言的,苏翼学长喜欢的女生,甚至还抱她进过他的办公室。可这女生的态度着实奇怪。似亲近非亲近,又说苏翼是她哥哥,难道真是亲戚?

苏翼见招拆招,笑道:“这丫头最近迷上《蓝色生死恋》,非要喊哥哥,实在让人没办法。”言语间。竟又坐实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洛岚烟并非傻傻地不通事务的小女孩儿,自然看出两人之间的亲密,甚至看出许青鸟对苏翼学长的瞪视,都存了几分娇嗔的味道来。她这一回总算是明白了,饶是听闻了医院中的流言。见了苏翼对许青鸟的亲密模样,她都不曾这般明白过,苏翼心里的人,确乎是许青鸟无疑。

洛岚烟很伤心,但也仅是伤心而已,她不是那种胡搅蛮缠、阴险毒辣的女孩子,她有自己的尊严和原则。既然苏翼学长真的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女孩也能够真心对他,那么她定会真心祝福。

用力将伤心的感觉吞回心里,压制住想哭的*,洛岚烟拿起自己的包挎好,保持温和有礼的微笑,轻轻俯身道:“苏翼学长,我还得回去帮外公外婆收拾房子,先走了。不好意思。”

苏翼道:“我送你。”

“学长,这家医院我比你还熟悉呢。”洛岚烟笑了笑,径自离开了病房。一关上房门,她的眼泪汹涌流出,再也无法自抑。四年的一腔情意,就这般付诸东流

许青鸟将饭盒从塑料袋里拿出来,一个放进抽屉里,以备青岩醒来喊饿时吃,另一个拿到苏翼面前,示意他接下来。

苏翼接下饭盒,笑道:“青青的示威,十分到位。”

“示威?”许青鸟不解,自己分明是在撇清和他的关系,怎的成了示威?

苏翼淡笑,指骨轻扶镜框,将眼镜向上推了推。他越是不说话,许青鸟越是觉得哪里有问题。从头到尾梳理一遍,似乎又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苏翼靠过来说让她帮忙的时候,感觉有些奇怪。她总觉得,苏翼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难道眼前的并非苏翼本人?不,不对,从头到脚,从儒雅的姿态到温柔的语气,都与苏翼一般无二。

“呵傻丫头,想的太多,会把自个儿绕进去,最后连自个儿的本心都找不到了。”苏翼修长的手指拂过她泛黄的发丝,轻道,“简单些想,我就是想让人知dào

,我们在一起。而你方才所有自然的动作神情,也都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许青鸟突然间明白了,苏翼方才故yì

要她帮忙,其实并未指望她会乖乖配合,反而认定了她会不配合做亲密状,而是极力撇清。试想,这世上会有哪个女子会对苏翼的示爱无动于衷?反倒是真zhèng

在一起的人,才会万般介yì

,甚至羞涩躲避。洛岚烟是个聪明女子,一般的亲密状若是太刻意,她轻易不会信,反倒是这样你推我拒的模样,让她信了个十成十。

“苏翼,你这样做,值得吗?”许青鸟并不介yì

他利用她,因为自己也曾利用过他,并且,这个世界上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好听些,叫人际,说难听些,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罢了。经lì

过那些可怕的事情,这对她来说,早已不算什么。

“只要是为你,就值得。”

“为我?”许青鸟冷笑,“这倒新鲜了,我从不知,和你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会有什么利益可图。”

第200章、聚餐(二更)

苏翼但笑不语,心里却有万般筹谋,他如此积极而徐图地让所有人误会他与青青的关系,一方面是因为,这就是他的本心,另一方面,是因为有一个人就快回来了。【本书由】若他归来,以他那般热烈的性子,定会重新追求青青,这势必会给青青带来太多麻烦。青青已经因他被伤了一次,苏翼这一回,绝对要把他的追求,彻底扼杀。

至于苏锦堂那边,若是在一年前,苏翼还忌惮他几分,不敢让他知晓自己已经找到了青青。不过现在,苏翼已经羽翼渐丰,相信自己可以保护好青青。

许青鸟等着他的回答,却半响未听到半个字,心想,或许他只是在暗示自己的心意吧。

“河粉凉了就不好吃了。”

“呵,明白。”苏翼再度展开和煦的微笑,打开饭盒,品尝起来。他吃饭的动作,依然儒雅绝伦,一份普通至极的炒河粉,也让他吃出了法国料理的气质。

等待卫子消息的几日,许青鸟每天住在龙茜家中,白日里要么去医院照顾青岩,要么回家帮妈妈整理家务。孙雪莉的日子过得极为委屈,被张启江父子使唤不算,还要给谢安安做保姆。

订婚失败后,张正带着谢安安住回家里。原本孙雪莉想跟张启江商议,既然包包房和婴儿房都不需yào

了,可不可以还留给青鸟姐弟俩。谁料张启江竟当场骂孙雪莉咒他儿子取不到媳妇儿,硬生生地骂了一个钟头。孙雪莉怕极了,从此再不敢提及此事,当着青鸟的面,只说张正要那两间房还有用,只得让青鸟先去朋友家借住几晚。

许青鸟原本也没有打算再回那个“家”,前世虽不是谢安安鸠占鹊巢,但张正一住回家便每天招惹不同的女人回去,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他们睡过的痕迹。着实让人恶心。许青鸟趁此机会,每日挑选时机,劝妈妈搬走,离开张启江。但妈妈只是摇头叹息,怎么都不肯答yīng

。难道妈妈当真如此爱张启江?到底怎样才能彻底瓦解他们的关系?难道真要等到被他害死,妈妈才能醒悟过来?

她要找到办法,一定!

首先,就是要知dào

,妈妈到底为什么对张启江这般死心塌地!

“龙茜,”许青鸟冷道,“帮我查件事。”

“终于想到战友咯?”龙茜声音高昂,“什么事,说吧。”

“我要知dào

。我妈妈孙雪莉和张启江从认识到现在所有的事情,特别是她为什么要嫁给那个混蛋。”许青鸟继xù

道,“还有,帮我查张启江偷腥的记录,最好能弄些照片和视频。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小case,这世上,就没有我们龙组查不到的消息。”龙组其实就是龙家当年混黑道时的称呼,横跨黑白两道,人脉扩及全国。如果说红鬼簿可以找到鬼界的所有信息,那么龙组就能找到人界的所有信息。

许青鸟挂断电话,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找到了原因,还需yào

妈妈心甘情愿放qì

这段婚姻才行。可是妈妈那样软的性子

电话铃声响起,许青鸟见是苏翼的,便接听道:“我有事,不能过去。”

苏翼履行诺言,作为东道主。邀请了洛元和洛岚烟,还有几个来索尔市游玩的同学吃饭。许青鸟不愿参加这样的聚会,一旦她参加了,定会被当成苏翼的女朋友,席间各种调侃。着实难以忍受。加之还有洛元和洛岚烟,这般尴尬的会面,还是能躲便躲吧。苏翼笑了笑,知dào

她的顾忌,倒没有强求。

许青鸟今日的目的地,是索尔市城南的“茉莉香片”,这家中餐馆菜品上乘,价格实惠,许多人都会挑选这里聚会或者举办酒席。薛山的生日宴就在此处举办,许青鸟提了些补品过来,为薛山祝寿。

二楼203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包括薛山、岳素英,他们两人的一些学生,还有小小和她的父母。薛山不愿意大办,只在包房里置办了两桌。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气色好了许多,渐渐能看出年轻时的一些风采了。

一顿饭吃得十分和乐,大家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不外乎学习时的趣事,现在都在做些什么。在岳素英的引荐下,许青鸟认识了各个行业的精英,留下了他们的名片。其中一个,是陆氏集团旗下一个子公司的项目经理,许青鸟和他握了握手,多谈了一会儿。相信把这些人脉做好,以后会有帮zhù



突然,包厢外一阵骚动,只听得外面的服wù

员吓得尖叫起来,大堂经理喊来了保安,大呼“别打了”“别打了”!

许青鸟皱了皱眉,让薛山等人留在包厢,自己和几位男士出去看了看。她刚刚从包厢里走出来,只见一块玻璃碎片只往她面前飞来!她一怔,此时不能用异能,更不能被人看出有功夫的样子,按照最正常的反应,应当是呆愣在当场才对。所幸,以玻璃碎片飞来的方向判断,不过是从左脸侧滑过而已,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冲过来,护住了她。

“苏翼?”许青鸟见到苏翼,立kè

明白了,他的聚会也是在茉莉香片,“发生什么事了?”

苏翼示意她先别管,只道:“洛家的私事。”

许青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人群中央,洛岚烟被哥哥洛元护在身后,气得浑身发抖。对面站着的,是三个人,其中一对中年男女站在一起,男人满面怒容,女人也是气冲冲的样子,至于另一个许青鸟皱了皱眉,洛霖怎么会在这里?

洛霖高大的身影挺立如松,面色冷峻地洛元,可当他望向洛元身后的洛岚烟时,眼神闪了闪,透出几抹复杂的神色。

“岚烟”洛霖轻声喊了女儿的名字,“跟跟我聊一聊?”

中年男人道:“我女儿要回家了,请让你的人让开!”

许青鸟发xiàn

,这周围围着的人里面,有许多像打手一样的人,看来是洛霖带来的小弟。

ps:

吼吼,补齐啦~~

第201章、刘海

中年男人道:“我女儿要回家了,请让你的人让开!”然而,洛霖不发话,他手底下的人动也不动,一双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那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气愤不已,喊道:“洛霖,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什么恩怨冲我来!”

许青鸟心下了然,这个中年男人,应当就是洛霖的妻子后来改嫁的男人,是洛元的亲生父亲、洛岚烟的继父。也是姓洛,名叫洛庆,京都医院副院长。

“你?”洛霖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也配?”

洛岚烟见洛霖如此羞辱自己的父亲,咬牙切齿地说:“我爸爸当然配!”

洛霖眸中闪过一丝痛色,但很快将它掩藏下去,眼神瞥过洛庆和自己的前妻,嘲讽地笑道:“是啊,没有人比你们更配了,善男信女。”用的词儿虽是好的,可在场的人都听得出其中的讽刺。

“洛霖!”洛庆身旁的中年女子容貌虽已不复当年的青春美貌,可依旧美艳绝伦,“都这么多年了,你做什么还要这般纠缠!你走你走!”

许青鸟暗想,以洛霖现在的权势,和他冷酷的神情,他应当不会善罢甘休,这场闹剧只怕还要继xù

下去。但她这回料错了,洛霖没有纠缠下去,也没有反驳半句话,只深深地望了洛岚烟一眼,不动声色地带着手下离开。

许青鸟有些诧异,他当真会善罢甘休?还是说,他其实是顾念女儿的感受,才会生生咽下这口气?还有洛岚烟,出事的时候她已经六七岁了,应当知dào

洛霖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她为何对洛霖有这么深的敌意?许青鸟虽然对洛岚烟并不十分熟悉,但这个女子性子恬淡可人,不像会轻易发火的,而今日这样咬牙切齿的模样,着实令人心惊。

洛霖的人一走,其他人也没热闹可看了,只得散去。洛元一边安抚自己的父母,一边照顾妹妹,很快便告辞离开。

苏翼没有插手洛元之事,因为这毕竟是好友的家事,他若插手,反倒让好友尴尬。他将许青鸟送回包厢,又安排好其他同学回家的事宜,一切处理完毕,闹闹腾腾到了晚上9点多。

索尔市的夜,黑得像是在墨汁中浸染了千万年,又深又浓。苏翼和许青鸟乘坐公交车,往各自的住处出发。车上人很少,他们坐在后边的座位,空气中有种茉莉香味的静谧气氛。

“洛霖这个人,你了解吗?”许青鸟开口道,“你在京都医院,除了他因医疗事故被开除之外,可还有别的了解?”

苏翼淡然一笑:“洛霖是你下一个任务?”

“现在还不确定。”许青鸟如实相告,“我在等证据,待证据一到,坐实了他的罪名,我就要开始行动了。苏翼,你该不会阻止我吧?”苏翼既然知dào

华小羽和十三年前的孩子们的事情,早晚会再追问,与其隐瞒,不如坦诚。

苏翼没有回答她的问询,修长的指尖掠过她的前额:“刘海儿是时候修剪了。”

“嗯?”

“青青,若你不喜欢这刘海儿了,会怎么做?”

许青鸟认为这与方才的话题相差十万八千里,但转念一想,苏翼从不会故yì

说些莫名的废话,便答道:“自然是待留长了,一并梳起。”

“不错,这样方能彻底解决问题。若只是简单的修剪,刘海儿还在那里,可若因不喜之故一并剪光,会是怎样个光景?”苏翼眼含笑意,瞥了瞥她的额头。

许青鸟一想到自己额前光溜溜一片,还有参差不齐如麦茬似的额发,便觉一阵恶寒。突然,她似乎明白了苏翼的意思,原来他同以前一样,反对杀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许青鸟冷道,“杀人就如同最决绝的处理方式,将所有刘海全部剪光。这种方式最有效,但也最可怕。”

“不,这种方式并不有效,眼前看着,似乎是解决了问题,但其实,这种方式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你说的我都懂,”许青鸟明白他身为医者的坚持,“但我不得不为之。哪怕是将满头发丝全部截断,只要能将恶连根拔起,又有何妨?!”

“真的可以连根拔起吗?”苏翼道,“杀了一个洛霖,就能将所有的器官贩卖罪行全部终结?”

突然,公交车到站了,下车再走一小会儿就到达澎馆。许青鸟躺在软绵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璀璨灯光,不禁想到了苏翼的眸。那温润如水的眼眸里,也有璀璨的光华,那光华,就来自他心中纯善美好的坚持。

一旦触碰到杀戮的问题,许青鸟脑中浮现的,便是该杀的全部杀死,不留余地!区别只是,让对方不知不觉死去,或者让对方痛苦着死去。这是红鬼簿除冤的人规矩,是鬼王数千年来定下的规则,也是重生后严砺对她的告诫。她也曾觉得这样的做法太残酷,可事实证明,你若不残酷,便是等着别人对你残酷。后来的除冤实例也告sù

她,杀了所恨的人,就可以除去怨气,获得重生。

然而现在,苏翼却提出了这样的观点,杀了对方,真的可以将罪行终结吗?真的可以将想守护的人守护好吗?当然没有这么容易,否则,许青鸟又何必苦苦等待,只为寻到陆功成背后的主使者,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个人的仇恨,和许多人的仇恨自然不可相同看待,可华小羽这些孩子的事情,却让她心中存疑,若只杀一人,必然无法阻止接二连三的惨剧发生。若将所有人杀死这样大范围的杀戮带来的,不仅会使警方的追击,更可能会招致冥界的追查。

想得有些头痛,许青鸟干脆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其他人的事情与她何干,她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为这几个孩子除了怨气,获得他们的灵力即可!是的,这样便足够!

室内温度骤然降低,许青鸟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空气中渐渐浮现的红艳身影:“有消息了?”

窦月红艳娇美的身影款款踱来,红唇微启:“确认了,是洛霖。”

“哦?”

空气中,卫子亦现身而来,身后跟了一个护士模样的女鬼,还有一个身形健硕的中年男鬼,以及一个身形佝偻的年轻男鬼。

女鬼哭哭啼啼直往后撤,像是很害pà

的样子,哀求卫子:“你放过我吧,求求你让我去地府投胎吧,我不想灰飞烟灭”卫子拿着狙击枪,抵住她的太阳穴,让她吓得想哭又不敢哭。

窦月大致解释了一下,这个女鬼从一年前开始做洛霖的助手,专门负责监控器官供体的饮食营养问题,她最近车祸死了,灵魂被卫子抓到,没赶上入地府。

许青鸟微怔,若这女鬼是冤魂倒也罢了,可她是个正常的鬼魂呵,敢从鬼差手底下抢人,卫子确实有几分胆色,不愧是鬼王手下的鬼执。

许青鸟掀开被子,身穿素白棉睡袍,眼神冰冷地盯着女鬼:“你若老实交代洛霖做的事,我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可可是,洛医生要封口的,我要是说了,我的家人会遭殃的”

“呵我怎么不知dào

,洛霖一介人类,还能知dào

鬼魂说了些什么?”

女鬼微惊,对啊,她已经死了,她说了什么,洛霖怎么可能知dào

?!

许青鸟见她神色动摇,又道:“洛霖非但不会让你的家人遭殃,反而会厚待你的家人。在人类眼里,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恭喜,你已经荣登洛霖眼中最能保守秘密的家伙了。”

“你你不是人吗?”女鬼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暖意,可她又说“在人类眼里”,女鬼有些迷惑。

一丝紫光从眼眸深处泛起,许青鸟的目光骤然变得诡异森寒,让女鬼骇得浑身颤栗。

“你已经死了,一如鬼界,生死不由你,亦不由洛霖。”许青鸟运起手心灵力,在掌心凝聚一团烈烈红光,红光化成细细的丝线,缠绕女鬼的脖颈,“端的看我,心情如何你,想灰飞烟灭么?”

“不不想我不想”女鬼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起来。

“那就给我老实交代!”

“我我说,我全都说!”

有了许青鸟的这番震慑,三只鬼都将自己所知,全部交待清楚。从十四年前开始,洛霖被逼入绝境,在偶然的契机之下,接触到了黑市器官移植,因为他出色的医学能力,很快成为了黑市医生。

后来,他加入了一个秘密机构,开始为机构找寻合适的器官来源。当时,有人出了极高的价钱,找寻适合的儿童器官,可是在那个时代,器官捐献尚不能为人所接受,更别说是儿童器官捐献,家长那一关极度难过。于是,求器官心切的人开始把目光,转移到了寻常的孩童身上rs

第202章、账簿

郊区的一所普通小区,破败的灰粉墙壁散发着呛人的味道,在这可怕味道的掩盖下,许青鸟闻到了一股让人恶心的药味儿。{}小区墙根儿一个巨大的垃圾堆里,堆放了许多药盒子,污水沿着水渠缓缓流下,里面掺杂的不知名的肉屑腐臭难闻。

除此之外,这所小区从外观上,与其他环境脏乱的小区没什么区别。夜已深,小区里的居民都已睡下,仅余几盏昏黄的灯光映着窗。许青鸟利用红光,攀爬而入,沿着墙根儿望那栋灰白色的楼房前进。她捂住口鼻,皱了皱眉,以最快的速度越过垃圾堆,抵达楼房底下。

“咳——咳咳!”突然,一楼有个男人推门而出,佝偻着腰,捂着自己左腰的位置,虚弱地挪到台阶前,给自己打了半桶水,又艰难地拎着水桶走回去。

许青鸟侧身躲在阴影处,暗暗叹息,据鬼魂的供述,这个男人也是供体之一,他的左肾已经被摘除,卖给了一个尿毒症患者。这栋小区,住的都是这类人,因家庭贫困急需用钱,将自己的健康出卖给了“魔鬼”。

等那个男人关了门,许青鸟立kè

闪身过去,用异能将所有监控器遮蔽后,顺着楼梯登上顶楼。每周二晚上,洛霖都会来到这个小区,呆到凌晨1点就离开。许青鸟看了看表,12点半,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将洛霖杀死。

奇怪许青鸟一路抵达洛霖的房间,却感觉太过顺利,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洛霖那样的人,身边总是有保镖打手跟着的,怎么房间门口此时没有一个人?难道洛霖会让他们呆在他的房间里?

许青鸟认为,此时恐怕不宜从正门攻入,不如从窗户入手。可她左看右看,这间房子只有一扇窗,并且被从里面封了起来,根本推不动。

“你,去里面看看洛霖在做什么。”许青鸟小声吩咐。

只见她身后半米的位置,站着一个护士模样的女鬼。女鬼见她眼里划过的紫色冷光,生怕自己被打得灰飞烟灭,立kè

依照吩咐进入这个房间。女鬼之前只在下面普通住户的区域转,从未进过这个房间,此次进入,也觉得陌生诡异。里面的家具摆设都很简单,墙上挂着寻常的日历海报,可是,环顾四周,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女鬼穿墙而出,如实汇报。许青鸟锐利地瞪视着她:“这消息,可是你说的?”

女鬼吓得连忙趴下去,抖抖嗦嗦地回答:“我我不敢欺瞒鬼执大人,可我明明记得怎么今天”

女鬼语不成调,许青鸟不想再跟她折腾,决定亲自进去探一探。她自然相信,这女鬼不敢欺骗她,也即是说,洛霖确实有每周二晚来此过半夜的习惯,只是这次因某种原因没有过来。莫非,是因为之前和洛岚烟一家的争执?不管如何,既然他这么在意这里,说不定此处有关于他行踪的线索。

用红光将门锁弄开,许青鸟顺利地进入房间,同女鬼的感觉一样,她亦觉得这房间平常得很。但是,越是平常,越是古怪。许青鸟相信自己的直觉,立kè

在房内搜索,突然,她察觉到有监视器移动的细微声响,抬头一看,果真有一台微型监控器在墙角上方,四周已有针孔摄像机藏着。若非她对监视器的声响极度敏锐,只怕很难发xiàn

这些东西。

所有监控器正对着的方向,集中在一点,也就是书桌后面的一幅日历海报。

“魂,苦,荣,斗,戮!”咒语过后,所有监视器瞬间被红光鞭笞,化作废品。

许青鸟撕下那张海报,在墙面上找到一个小圆点,按下去,没有什么动静。不对,有动静!她听到了书桌某一道暗锁开启的声音。呵原来如此,这洛霖倒是聪明谨慎。她循着声音,找到了书桌的一处暗格。只见暗格中存放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打开一看,竟是本账簿,而且,是器官买卖的账簿!

这洛霖是真聪明还是真笨,如何将这么重yào

的东西,放在这么容易发xiàn

的地方?万一哪天这里被查到,警方顺手牵羊,将账本一拿,立kè

坐实了他的罪名。还是说,洛霖很有信心,这里绝不会被查到?

尚未将此问题的答案找出,许青鸟便被账本上的数字惊呆了。

洛霖早期将主意打在平常的幼童身上,与人贩子合zuò

,将拐来或者抢来的孩子送去进行检查,适合的就留下做移植,不适合的就继xù

贩卖。但是,这样的做法很快引起了警方的追查。与此同时,因为医疗环境差,许多失去器官的孩子感染死亡,洛霖为了躲避,便将所有孩子就地掩埋。

躲到索尔市后,他就不再冒风险去拐卖孩子,而是着手去做貌似合法的器官移植,或者说,做器官中介。将有意愿卖器官的人集中起来,由中介来寻找买家,找黑医院去做移植。依据法律,做捐献器官的必须是自愿、无偿、无伤害,并且只能移植于最近的亲属。于是,洛霖还会给供体伪造身份证明。

许青鸟一页一页地翻过账簿,心中冷笑。自愿?若非贫困,谁会卖了自己的脏器?

无偿?呵讽刺的是,买家有时支付了十几万元,可经过盘剥之后,到达供体手头上的,不过两三万。中间的差价去了哪里,可想而知。

无伤害?方才那个男人虚脱的模样,当真无伤害吗?不仅这个男人,许多违法卖器官的人,得不到很好的术后照顾,很容易伤口感染,甚至引发一系列其他疾病,更甚至于,有死亡的风险。而且,因此死亡的人,不在少数

账簿一页一页地翻去,好像一直没有尽头

灵机的光芒微闪,许青鸟沉重地放下账簿,接通了电话。

窦月道:“找到洛霖了,他今天没有去供体小区,在pub喝酒,好像喝醉了,这是个好机会。”

原本窦月可以自己杀死洛霖,这样她就能获得那些灵力了。但她没有这样做,而是全心在帮许青鸟。因为按照红鬼簿的规矩,要想得到冤魂的灵力,就必须亲自除冤,就算是鬼王也是如此。

“先搁着吧。”许青鸟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像是挂上了千斤的铁球,沉重异常,“行动暂时取消。”

“什么?!”窦月不解。

“先去帮我,把华小羽的尸骨挖出来。然后用公共电话亭的电话报警,就说发xiàn

一具孩童尸体,说清楚地点就好。”

“你打算做什么?”

“我发xiàn

了一本黑账簿,明天一早,我会交给警方。”许青鸟笃定地说。

窦月明白她的意思,但无法赞同:“许青鸟,你想清楚,一旦警方介入,将洛霖收押,你再想杀他就难了。若你是鬼体可以隐身还好,可你现在是个人类,杀人多有不便。若不能趁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洛霖,以后的路就难走了。”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微的动摇,但她耳边忽而响起苏翼温柔的劝告。

“真的可以连根拔起吗?杀了一个洛霖,就能将所有的器官贩卖罪行全部终结?”

答案,是否定的。

洛霖虽是这个团体的中心,但却不是唯一的选择。一个洛霖死去了,这个黑暗可怕的黑市器官贩卖团伙依然会继xù

下去,还会有无数人不得不卖了自己的身体,去换取微薄的收入,最后落得个病痛孤老的下场。

许青鸟能将整个团伙全灭吗?当然可以,但是灭了之后呢?团灭之后,遭殃的便是她了。

此时,再不信任警方,也只能选择借助他们的力量了。

“窦月,相信我,就算洛霖被关进监狱,我也有法子杀了他。”

此言一出,窦月便不再多言,依照她的吩咐,将华小羽的尸骨从华立峰家附近的花坛中挖出,顺势报了警。

第二日,许青鸟将账本封好,没有送到警局,而是直接送到了索尔市公安厅的大会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厅长拆开了这本账簿,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彻查。

当天,华立峰、洛霖以及账簿上出现的所有涉案人员,全部被逮捕或者提请审讯。由此,又牵涉出十三年前的幼童失踪死亡案件。轰轰烈烈的大批捕、大审讯,引发了全国性的大讨论。

在许青鸟结束假期回到京都上学时,这场大讨论已经弥漫了整个校园。辩论社等社团分别就相关问题展开讨论,法律系的高才生们则高谈阔论,评议最后会如何判刑。

“青鸟,你说那个叫洛霖的怎么那么狠,太不是东西了!”吕绪绪狠咬了一口大饼,像是把它当成了洛霖。

“还有那个华立峰,连自己的侄子都害,太不是人了!”朱娇也忿忿地,“青鸟,你说对不对?”

许青鸟挑了挑眉,径自吃起饭来。rs

第203章、审判

这次的案件涉案人员多,时间久,一审就审了三个多月,连审判带上诉再到审判,又拖了个把月。()一桩案子,硬是从冬天审到了初夏。

时间拖得一久,人们的关注度就开始下滑。关注度开始下滑,审判的公信度就开始下降。不过,许青鸟总有办法制造些爆点,将关注度重新拉回来。比如,将保释出来的华立峰杀掉,将托关系花钱捞出来的人重新丢进警局,并附上账目和交yì

视频,再比如,将相关人员从事其他非法行为的消息送到报社记者手里。

“你做的很好。”苏翼温柔一笑,如春风拂过耳畔。

许青鸟一怔,这还是苏翼第一次夸奖她,不过,苏翼并不知dào

华立峰是她杀死的,否则只怕他会将这句话收回吧。

记得华立峰被保释出来的那天,许青鸟带着华小羽的鬼魂,一路跟踪到医院。华立峰之所以这样急着保释,是因为华小强移植后的心脏出现了极其严重的排异反应,若没有新的心脏重新移植,只怕保不住这条小命了。

华立峰抱着儿子失声痛哭,黝黑凶狠的脸满是潮湿的泪,可他哭又有什么用,现在的他上哪儿再给儿子弄一颗心过来?儿子没了,他的前途没了,这个家也算是完蛋了。

“这就叫造化弄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许青鸟走到他面前,阴冷地笑了笑。

“你?你是谁?!”经过这段时日的牢狱之灾,华立峰如惊弓之鸟,惊骇地问,“我我见过你?!你是那天,小羽病房里的你怎么进来的,护士呢?护士呢?老婆,老婆,把她赶出去!”

“不会有人进来了,”许青鸟悠闲地坐在旁边的空病床上,翘起腿,“这里已经被我封死,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能救你。”

许青鸟的神态越是悠闲,华立峰就越是紧张害pà



华立峰把熟睡中的儿子抱起来,往门口冲,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怎么冲也冲不过去。许青鸟冷笑:“整个房间都已经被我布下了红网,你插翅难逃。不如从窗户跳下去吧,也算是还了欠小羽的孽债。”

“你你果然是来给小羽报仇的,你是我哥哥的人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许青鸟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曾后悔过,用小羽的心脏去救你儿子?”

“我后悔了!”华立峰眼珠子转了两转,瞥见脚边的凳子,准bèi

先缓一缓,趁她不备,偷袭过去,“现在小强的命保不住,小羽也没了,我死了以后,无颜面对哥哥嫂子”

“唉”许青鸟轻轻叹息,把头偏过去,揩了揩眼角的泪。

华立峰瞅准时机,拎起那凳子,往许青鸟头上砸去!

突然,他惊慌地张大嘴巴,手高高地举起,却怎么也放不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神术,动弹不得。

许青鸟回过头来,阴冷地笑着,眼角是干涩的,哪里有半滴泪痕?方才,她早看穿了华立峰的小把戏,便配合一把,试他一试。果然,狠毒的人,走到哪里,也善良不起来呢。其实,当她看到那本账簿时,就已经下定决心,其他人她可以不管,让他们绳之于法,但华立峰和洛霖,必须得死。

“既然我会出现在你面前,让你看到我的脸,也就注定了,你今日非死不可。”许青鸟冷道。

“你你”

“不用觉得委屈,”许青鸟勾了勾手指,红光缠住他的头颅,将整颗头往左边扭去,“仔细瞧一瞧,那就是你犯下的罪!”

只见左边站着一个小孩,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胸膛被刀划开,里面的内脏被掏空,只有黏腻的肠子挂在肚皮上

“小羽?”华立峰惊骇地浑身发抖,“鬼,鬼啊!!!”

“华立峰,你的心肠不是非常恨么,怎么,怕了?”许青鸟怒道,“你将小羽的心脏移植的时候怎么不害pà

,你将小羽的肺、肾、肝甚至是他的眼角膜全部卖掉换钱的时候怎么不害pà

?你用卖掉小羽换来的钱保释的时候怎么不害pà

?!小羽是个活生生的孩子,身上流着与你一脉相承的血,你却把他牲口一样肢解贩卖你还怕鬼?你的心,分明早已是恶鬼!现在,为你所犯的罪孽,付出代价吧!”

红鞭缠住华立峰的腰,要将他甩向阳台,丢下楼去。这里是16楼,摔下去必死无疑!

“啊啊啊!!!”

谁在尖叫?!许青鸟侧头一看,华小强不知何时,苏醒过来,看着被挖去内脏的华小羽,吓得瞪大眼睛,脸色煞白。

华小羽伸出右手,指向华小强的心口:“把我的心脏,还给我”

华小强的心率骤然加快,到达了临界点。他惊骇过度,心脏突pò

临界点,骤停。仪器“嘀”地一声,一切数据归零。长长的直线召示着一个事实:华小强吓死了。

“小强?小强!”华立峰挣扎起来,“来人啊,救命啊!”

华小强这边的异状,医生和护士那边很快察觉,敲门声响起。但因为许青鸟的红网防护十分结实,他们一时半会儿还闯不进来。事不宜迟,许青鸟挥动红鞭,将华立峰甩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只听得“砰”地一声,楼下的人发xiàn

有人跳楼,骤然喧闹起来。

许青鸟换上事先准bèi

好的护士服,带上口罩,躲在门后。等医护人员冲进来抢救时,她便混在那些人中间,趁乱离开。出了医院,抬头望见半空中飘荡的红毯,这回红毯尽头不是黑白无常,而是牛头马面。

红毯上,华立峰和华小强被牛头押解着,华小羽已经恢复了穿小袄的模样,不再像吓华立峰时那样可怕了。他身上的怨气消散,露出可爱的微笑,那笑容边儿上,一缕奶白色的星光流转而来,飘飘荡荡,钻入鬼露之中。

“青鸟姐姐,谢谢你。”华小羽向她鞠了一躬,“请替我向青岩哥哥说一声‘谢谢’,谢谢他那么久的时间里,一直陪伴我、开解我。还有,小羽不能亲自和他告别了,请帮我跟他说一声再见”

“再见”许青鸟对着天空轻声低语,“小羽”

红毯、牛头马面还有那些鬼魂,渐渐消逝在碧蓝的天际。欠债还钱,欠命换命,他们今生的仇怨,已经了结。

自从有了解封血魂砂的能力,许青鸟成了红鬼簿的座上宾,鬼执见了她都要礼敬三分。同时,许青鸟也获得了自由出入红鬼簿的许可,拥有了开路密钥。也就是在灵机中下载一个开路app,可以在app中下达指令,就能自动开启红鬼簿入口。

许青鸟发xiàn

,这是个很不错的特权,因为红鬼簿只有一个,可它的出入口遍布全国甚至世界各地。只要她想,就能通过红鬼簿,在十分钟内抵达任意一个她想去的城市。所以,许青鸟根本无需乘坐火车,就可以从京都回到索尔市,在处理完华立峰的事情后,又可以从索尔市回到京都。有了京都的时间证人,任谁也不会怀疑她。

如今,就等着洛霖的判决了。

学期的末尾,洛霖的判决终于新鲜出炉,全国沸腾。中介组织他人贩卖器官,非法经营罪、买卖器官罪;摘取孩童脏器致死,故yì

杀人罪;供体用假名进行手术,伪造证件罪

数罪相加,本该死路一条,却只判了个无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一时间民怨沸腾,呼吁将其处死。

火车站候车室播放这则新闻时,洛岚烟正准bèi

搭乘动车去索尔市看望外公外婆,她怔怔地看着电视屏幕。屏幕中显示出的那个人,苍老了好多好多

“岚烟,看什么呢?”洛元将买来的热奶茶递到她手里,瞥见了那则新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岚烟,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毕竟还是你的父亲。”

洛岚烟抿了抿双唇,秀丽的脸庞布满阴云:“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伤害了爸爸妈妈和你,让我怎么还能原谅他?!”

“你可以不原谅他啊。”洛元笑了笑,“让他看看你过的很好,报复一下怎样?”

“哥哥?!”洛岚烟被他逗得无奈一笑。

洛元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动车马上要到点了。”

兄妹二人拖着简单的行李走向检票口。

候车室厅内,许青鸟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心生一计。她拿出灵机,给卫子发了一条信息:帮我跟着洛岚烟,看她什么时候去探视洛霖,立kè

跟我汇报!

许青鸟可以肯定,洛岚烟一定会心软去看望洛霖,到时候,她可以利用洛岚烟,来实行她的除冤计划。死去了十三年的孩子们,你们且再等一等,等她将洛霖折磨够了,将未来的相似犯罪降低到最低程度时,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这一天,不远了。rs

第204章、质问

第三天,卫子传来消息,洛岚烟下午4点前去探视洛霖。

这时候,许青鸟正在陪青岩玩拆手机的游戏。青岩对拆装手机十分感兴趣,许青鸟便索性从二手市场上淘来了一些修不好了的废品手机,给他玩。没想到,他拆着拆着,竟变废为宝,将所有废品手机修好,可以正常使用了。许青鸟再将手机卖回二手市场,赚到了不少差价。不过,她并未将此当作赚钱途径,只是希望青岩能快些恢复智力。

然而,医生的话再次让她心中的希冀落了空。青岩的智力,这半年间没有进步,只是维持在刚清醒的水平。

“姐姐,抱抱!”青岩刚把一只报废的手机修理好,便邀功似的伸出手,求姐姐抱。

“青岩乖”许青鸟轻轻将他拥进怀里,摩挲着他的头发,“姐姐下午有事,你乖乖呆在这儿,不准乱跑哦。”

“嗯嗯,乖乖!”

最近张启江的公司有好转,张正也进公司帮忙了,孙雪莉每天照顾那父子两个还有一个谢安安,已经分外忙碌。是以青岩这边,有时候也会顾不过来。

再过两天,青岩就该出院了,孙雪莉再三恳求之下,张启江总算同意让青岩住进他原来的房间。只要稍稍打扫一下,到时候就可以入住了。

许青鸟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是时候去做准bèi

了。她将青岩哄睡着,悄悄退出病房,依照卫子发来的消息,在监狱门口等着。

监狱附近,一辆银灰色面包车早早地守候在那里,车里一个司机,一台电脑,还有龙茜和许青鸟两人。

“来了!”

等到洛岚烟下了车,许青鸟立kè

发动灵力,将红光缠住洛岚烟的手腕,同时,用另一股红光将一个摄像头暗中置于她胸前的别针内。

这摄像头是龙茜准bèi

的,可以用电脑直接看到对面的景象。只见摄像头拍摄到一条灰色的走廊,一名狱警走在前面带路,一直走到一间类似于会客室的地方。

洛岚烟在会客室里等得有些焦急,不自觉地咬了咬指甲。

突然,会客室的门开了,一个苍老而高壮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爸”洛岚烟激动地脱口而出,忽然发xiàn

自己的失误,立kè

稳下心来道,“洛先生,我代表我父母,过来慰问你.”

“他们也会慰问我?”洛霖看穿了她的谎言,“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你我父母帮你找了最好的律师上诉,你为什么不肯接受?”

“岚烟,我才是你爸爸!”洛霖突然拍桌而起,“你口口声声的父母父母,你那是认贼作父!”

“难道我喊一个冷血的杀人犯做爸爸,就不是认贼作父了?!”洛岚烟怒气骤升。

“那是我的选择,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插嘴!”

“到现在你还认为自己做的事对的吗?”洛岚烟质问道。

“哪里不对?”洛霖道,“全世界都背叛你的时候,只有我自己不能背叛自己。赚钱,满足自己的欲望,哪里不对?!”rs

第205章、车祸

洛霖时而低沉压抑时而激昂愤慨的模样,像一只困兽,他双拳紧紧握起,额上青筋毕露:“岚烟,我的女儿,从你四岁起,我就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每天在医院里忙碌。直到出了那件事,我一蹶不振,酗酒抽烟赌博,还经常打骂你妈妈和你,我知dào

自己错,可我控zhì

不了自己!我恨,我气,我怨,你知dào

我为什么恨吗?”

洛岚烟眼眶微湿,洛霖的话让她想起了那无数个日日夜夜,可怕的拳脚相加,烟酒的熏人味道,还有妈妈痛苦的呻吟

“恨什么,那是你咎由自取!”洛岚烟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却突然泪如雨下。

洛霖望着女儿的眼泪,攥紧的双拳突然松了松,随即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若满不在乎地说:“我恨,是因为我的**没办法满足,我想成为院长,我想拥有权势和地位!不管拉上谁的命都无所谓。我就是这样的人,这就是你的父亲!”

“不!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洛岚烟猛地站起来,冲了出去。

糟了!许青鸟没想到洛霖三两句话又将女儿激怒,这对父女实在奇怪,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可他们倒像是仇人。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要通过摄像头视物,要调整红光本就困难,洛岚烟这么一走,许青鸟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将红光转移到洛霖身上。

“该死”许青鸟背靠着后座椅背,扶额叹气。

“怎么,失败了?”龙茜挑了挑眉,将柠檬汁递给她,“失败是成功他妈,来杯柠檬汁提提神。”

“谢谢。”许青鸟左手接过杯子,右手在连接了监视设备的笔记本电脑上左右移动,细细观察两人交谈的过程,突然,她发xiàn

一个问题,“龙茜,你说,会不会洛霖知dào

有人要杀他,所以才会激怒洛岚烟?”

“怎么可能?!”龙茜傲然地瞥了她一眼,“就算有人要杀他,也不可能是在这种场合,除非是你这种非人类做杀手的情况下。洛霖根本不可能往这方面猜想。”

“但是,我可以确定,洛霖刚才一定发xiàn

摄像头了。”许青鸟指着监控录像里的其中几帧画面让她看,“虽然洛霖表现得不明显,但他的眼睛在洛岚烟的胸针上停留了两秒左右。看来,杀洛霖的事情,得另外选时间。”

“好,你定时间,我来协助。”

“要让他的死,看起来像一宗必然的意wài

。”

许青鸟在心里暗自筹谋,今日不杀他也罢,再过半个月,洛霖就要出狱了,缓刑期间他会住在原来的地方,由警方监控,不经批准不可去外地。这样的刑罚令人们十分愤慨,网上有传言,说会有一批人在洛霖出来当天举行集体抗议活动。若让洛霖死在抗议当天死亡,恰恰给了这场抗议活动,一个最完美的结局。警方不能制裁洛霖,就让她来替天行道吧!

出狱当天,许青鸟坐在龙茜事先安排好的面包车里,龙茜选择的停放位置极佳,可以随时监控监狱门口的情况,又不容易被发xiàn



尚未到释fàng

时间,监狱门口早已围得水泄不通,有孩子的父母来讨命的,也有被倒卖了器官的人来讨钱的,还有一些人感于判案的不公愤而参与抗议的,还有一批带着长焦镜头的记者。狱警们纷纷出动疏散群众,几次险些造成冲突,后来所幸很快缓和下来。

监狱大门打开,前后分别有三辆车驶出。第一辆,只有一个司机,第二辆,只有一个司机,第三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洛霖在那里!”,所有人都疯了一般扑向第三辆车,将它围了个水泄不通。

“许青鸟,你猜,洛霖究竟在哪辆车里呢?”

“哪辆都没有。”许青鸟笃定地道,“警方的声东击西,其实并不高明。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派头,出个狱还能用到警方专车?看吧,等在那边的车子,从咱们到这儿以后就一直停在那里,分明就是在等人。你再看此时的监狱大门被狱警推出来的大老粗,分明就是洛霖假扮的。”

“bingo,和我手下弄到的消息一模一样。”龙茜打了个响指,傲然而笑,“所以啊,现在让大家跟着跑了,好戏可就没法开演了!”

“嗯。”许青鸟点点头,运起掌心灵力,将红光伸向那辆车的车底,将刹车破坏掉,“可以了。”

龙茜立kè

拿出对讲机,按了几个数字命令道:“注意后面灰布衣服的男人,等他上了车,立kè

行动!”

“是,大小姐!”人群中,早已被她安插了几个眼线。

他们一瞥见洛霖上了车,立kè

大喊起来:“这个洛霖是假的,后面那个才是真的!我们被骗了,快去追真洛霖!”

人们一听这话,立kè

反身去追真洛霖的车。洛霖的司机猛踩油门,上路奔逃。后面的人渐渐追不动,但还有人骑着摩托车、开着轿车去追,司机只得再加速。

马路尽头是一片湖泊,右转弯的路上有辆大货车,司机一个急转弯,车子滑向左弯路,可刹车已毁,根本无法减速,整辆车子甩飞出去!车尾甩脱半吊在湖边的高地上,车身摇摇晃晃,只要再加一点力,整辆车子就会掉进湖里。

“救命!救命啊!”司机吓得快要魂飞魄散了,他想从窗口逃出去,可稍稍一动,就带动车身摇晃。

人群渐渐围过来,有人认为应当救人,有人觉得就让他们自生自灭,还有人说,他们死了最好。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谁都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基本等于选择了第二种。

许青鸟心中冷笑,有心救人的没胆救,不过是虚伪的小人,有心杀人的不敢杀,不过是胆小的懦夫。她运起灵力,用红光卷起一片凋零的槐树叶儿,轻轻地放在了车尾rs

第206章、避难(二更)

哗!轿车栽入湖水,溅起一片水漩。

因为车辆窗户关着,一旦入水,外部压力过大,导致车门根本无法打开。洛霖和司机,就这样,淹没在一片澄澈的湖水中。

一条赤红的红毯从湖水中央延伸而出,一直伸向天际,红毯上,牛头马面押着那个司机朝红毯尽头走去。

等等!怎么只有司机,洛霖去哪儿了?!

许青鸟心里一颤,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双手扶着座椅,突然感到一股湿意。大颗大颗的水珠在车厢的空气中身处,“啪嗒”一声滴落下来。水越聚越多,渐渐勾勒出一个高大的人形。

“带我去红鬼簿!”一张惨白的脸在空气中浮现,他的头发**的,灰色衣服也满是水渍。

“洛霖?!你怎么知dào

”许青鸟十分诧异,洛霖刚刚死去,怎么会立kè

就知dào

红鬼簿的存zài

,还要求去那里?除非,他生前就知dào



“魅姜,魅姜就要来了”洛霖面露惧色,浑身寒冷颤抖,“快,快点!”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许青鸟冷道,她可不会让他任意指挥,“魅姜是谁,你怎么知dào

红鬼簿,难道你在利用我?!”洛霖表现的太过轻车熟路,就像是专等着死后要她带他去红鬼簿似的,许青鸟不由得怀疑他的企图。

洛霖瞪着眼睛:“你要是还想救苏翼的命,就听我的!”

“这和苏翼有什么关系?”

“苏翼中了病魅的毒,是魅姜指使的,不然你以为腹部那点伤真能致命,真能让他灵魂出窍?许青鸟,现在只有我知dào

魅姜的秘密!”

许青鸟心中一沉,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个杀害了那么多孩子、贩卖器官的恶人?

突然,洛霖苍白的指骨指着许青鸟身后的车窗,嘴巴一张一合,极度恐惧地说:“魅魅”

许青鸟猛然转身,只见车窗玻璃上浮现出一双血红的眼睛,没有脸,没有头,没有身体,只有血红的眼珠子在车窗上滚动。

许青鸟立kè

做了决定:“龙茜,开车,快!”

龙茜也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立kè

踩动油门,加速逃跑。

可是,那双血红的眼珠子一直滚动在玻璃上。

“魂,苦,荣,斗,戮!”红光从手心迸射而出,化作一柄利剑,刺穿了红眼珠。红眼珠里流出又浓又腥的血水,让许青鸟感到一阵恶心。抽出红剑,那颗红眼珠消散在空气中。许青鸟效法方才的方法,又将另一颗红眼珠击碎。

他们暂且松了口气,突然,外面的天空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龙茜刚要打开车灯,只见前方两盏红色的灯笼极为醒目。不,那不是灯笼,是猩红色的眼珠子!

“龙茜,回去!”许青鸟道,“回湖边!”这里是一片荒草地,场地很大,应该可以及时转弯。

“湖边?!”龙茜不解。

“我来开启红鬼簿通道,你只管往湖中开!”

“好,看我的!”龙茜傲然抬头,唇角一抹自信洋溢的微笑,方向盘一打,立kè

调转回头,踩上油门,全力往湖边奔。

在湖边,所有的人像是被定住了,维持着刚刚看到轿车入水时的动作和姿势。

许青鸟拿出灵机,开动app,只见湖面上波浪翻滚,中央劈开一道浮桥,桥边银牙耸立。龙茜将车开上浮桥,拼命朝湖中央开。

许青鸟打开车窗,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将红光化作赤红的飞箭,射向那两颗红眼珠。嘭嘭,两声爆碎。许青鸟知dào

,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但现在只要能够将红眼珠阻挡住,让车子顺利抵达红鬼簿即可。

终于,轰隆一声,两侧湖波轰然落下,将浮桥淹没在湖水之下。

许青鸟等人抵达红鬼车站,往后一看,红眼珠已被隔绝在湖水之外,这才放了心。

“哟呵,这就是红鬼簿?”龙茜甩了甩额头的汗,左手握着方向盘,右胳膊随意地搭在座椅椅背上,一派豪气地说,“不错,挺壮观。”

洛霖也松了口气,整个人湿嗒嗒地靠在椅背上,脸色越发惨白。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低头一看,竟是红光。

许青鸟用红光将他牢牢缠住,一头牵在自己的手心里:“下车!”洛霖这样的人,她纵然已将他带来了红鬼簿,但还是不得不防。

这时候,许多小鬼跑过来,兴奋地喊:“青鸟姐姐,你把我们的仇报了吗?我们可以去地府投胎了吗?”

这次杀洛霖的任务,许青鸟没有将这些小鬼带去。因为二十多个小鬼人数太多,容易干扰行动。她原是准bèi

回来后把相关视频带给他们看,让他们消了仇怨,安心投胎。

小鬼们见青鸟姐姐牵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好面熟,好像就是他们记忆中出现的那个人。

“呀,就是你!”一个小鬼喊道,“青鸟姐姐把坏蛋带回来了,咱们一起上!”

“好!”小鬼们异口同声,全都扑了过去,一顿拳打脚踢。

“够了!”许青鸟道,“去找丽娘姐姐吧,她今天还有一次除冤,会碰到牛头马面,到时候让他们把你们也捎到地府去,懂吗?”

小鬼们停止了暴打,眨巴着圆滚滚的眼珠儿,突然都抱住了许青鸟:“青鸟姐姐,我们会好想好想你的你会想我们吗?”

许青鸟喉头哽了哽,心头竟涌起一阵伤感来。这些可怜的孩子,死了这么多年,尸骨终于有了归属,灵魂终于有了归宿,值得开心才对啊。

“嗯,”许青鸟微笑点头,“姐姐也会想你们的,所以,你们投胎以后要好好地再活一世,把之前没活到的,全都补上,好不好?”

“好!”小鬼们鼓鼓掌,兴奋地直转圈,他们的眉心散发出乳白色的星光,无数星光汇入鬼露,将鬼露装得满满当当,莹白的壁上浮现出冰蓝色的茉莉花纹。

小鬼们走了,许青鸟斜眼看着被打得十分狼狈的洛霖,冷笑道:“如何,报应到了?”

“对,这是我该得的报应,一点儿也不亏。我害了那么多人,实在是罪有应得!”洛霖道,“所以这次,我选择死亡,揭露魅姜的秘密。如果我不死,魅姜还会利用我继xù

害人!”

“关于你所说的魅姜你跟我来。”

许青鸟将他们带到红鬼簿会议室,同窦月和司徒高颖说明了方才的情况。

窦月一听到“魅姜”的名字,倒吸了一口冷气:“医鬼魅姜,三千年怨气凝滞不去,化为恶灵。生前是一代名医姜启,医术超绝,为人善良,常为穷苦百姓免费诊治,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被人们尊称为‘仁医’。但姜启生性闲散,不爱过问家国之事,多次被国君请去医病,都抗旨不遵。就算遵旨去了,也不诊脉,随便开两副药方子就算了了。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有人状告姜启的药医死了人,衙门将他收押,判了斩立决。但姜启不愿身首异处,便在斩台上当众服毒而死。死后他的魂魄怨气极深,誓要将所有**之人的灵魂湮灭,还要将所有健康之人医死。”

“这个医鬼魅姜,是疯子吧!”龙茜道,“一个医生,竟要把所有健康之人医死”

“他做到了。”说话的是洛霖,“他利用我,不知杀了多少健健康康的孩子。我也曾是医生,有时候,在医生手里,生与死,救人还是杀人,就在一念之间。”

“别把所有错推到魅姜身上!”许青鸟冷冷地看着他,“若不是你**过深,心存邪念,又怎么会被魅姜利用?只怕,你一开始,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的吧?”

“是”洛霖的眼神暗了暗,“当初,我被洛庆陷害,丢了工作。”

“被洛庆陷害?”

“当时,我虽然是主治医生,但身为我助手的洛庆才是导致手术失败的原因,他在缝合血管时手发了抖,致使患者出血难止。洛庆自知事情抖落出来,他一定会丢了工作,于是苦苦哀求,让我先替他顶一下,说我是医院的顶梁柱,就算一桩手术失利了,才不会丢工作。我和洛庆在求学时关系极好,加上是同姓,深觉很有缘分。我在乎同他的情谊,才答yīng

隐瞒。岂料,洛庆竟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求得我的帮zhù

的同时,又去向院长告状,让他将我开除,他还收买了当时一同做手术的医护人员。我就是想辩解,也已无从辩解。我知dào

真相以后,恼怒极了,很想杀了他,可是这时,我发xiàn

了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我的妻子,早就和洛庆在一起了,而且,我的女儿岚烟岚烟岚烟她,是洛庆的亲生女儿!”

洛霖痛苦地抓住自己潮湿的头发,就如同当年刚刚知dào

真相时那样。那时,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妻子和女儿,他只剩下自己了rs

第207章、圈套

原来,洛庆同喻楠秀早在学生时期便在一起了,后来由于种种误会纠葛才分开。直到洛霖与喻楠秀结婚那天,两人再度见面,一时勾起了种种情思,最后情火难耐做下了不伦之事。喻楠秀怀了女儿洛岚烟之后,洛庆打算离婚和她在一起,可喻楠秀自觉对不起洛霖,不愿伤了他,也不忍心让洛庆的妻儿承shòu不该承shòu的痛苦。于是,两人一直都是地下情。

洛岚烟五岁时,洛庆的妻子重病去世,他处理完丧事立kè

向喻楠秀求婚。可喻楠秀徘徊不定,不想毁了这幸福美满的一家,对洛庆渐渐冷淡下来。洛庆却认为,喻楠秀一定是嫌贫爱富,觉得洛霖已经是主任医师,而他还只是个普通医生,还认为喻楠秀心里已经开始爱上洛霖了。他带着一颗嫉恨之心,总想着有朝一日找到洛霖的漏洞,将洛霖从高处打下来!

医疗事故的事情刚好是一个契机,洛庆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在京都医院的某一处,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早已将他心底的**看了个通透。洛庆和魅姜做了交yì

,只要魅姜帮他成功上位、娶到喻楠秀,他就帮魅姜杀人,提供冤魂。那段时间,也是京都医院上空的怨气漩涡最为黑暗巨大的时候。

“怨气漩涡?”许青鸟回忆片刻,道,“为何现在的京都医院上空没有怨气漩涡,比任何一个医院都显得干净?”从前不觉得,现在想来倒确实是诡异,医院、火葬场、墓地是冤魂聚居最多的地方,所以每个医院附近都会有大大小小的怨气漩涡存zài

,只有京都医院,干净得像是从未出现过冤魂。

“我知dào

真相以后,心里苦闷,可我又舍不得这个家,舍不得我的妻子女儿。我每日酗酒赌博,把家里的积蓄都败光了,楠秀劝我振作,我却只当她是虚情假意,不愿意给我钱罢了。我常常打她、骂她,连同岚烟我又一次醉得厉害,竟险些险些强暴了岚烟!”洛霖痛苦地抱住头,眼中满是悔恨,“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禽兽!我不敢面对她们,连夜逃走,那天晚上我遇到了魅姜。魅姜告sù

我,只要我愿意跟他交yì

,他就能使我重新获得成功,还可以帮我抹去楠秀和岚烟的不堪记忆。魅姜是我绝望中的一缕曙光,我心里想着,只一个人,我只杀一个人,杀一个人,把她们那些记忆抹去就收手,从此以后,我会努力振作起来!魅姜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给我开了一间私人诊所,在诊所里,我杀了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以他的魂魄祭魅姜。”

许青鸟暗暗叹息,这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就算心志再坚定的人,遇到这般困苦,只怕也会崩溃。可是,可怜并不代表可以剥夺别人的性命,哪怕对方已经病入膏肓。从前,她也曾抱着一丝侥幸,觉得自己若是杀一个该死的人,或者那人的命劫注定他会死在那一刻,这样她心里的愧疚就会少一些,但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洛霖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解释清楚,魅姜的怨气漩涡为什么会消失。许青鸟没有催促他,而是静静去听,从中寻找蛛丝马迹。洛霖与魅姜之事关乎苏翼的性命,她不想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可是不久以后,洛庆找来许多打手,把我的诊所打砸一通,还到处散播流言。我寻求魅姜的帮zhù

,可魅姜却说,我给他的祭品不及洛庆的千分之一。那时我才知dào

,原来洛庆也已与他签下魔魅之约。我认为魅姜在骗我,要解除同他的魔魅之约,但已经晚了”洛霖说到此处,肩膀忽而一抖,“魔魅之约有规定,若我单方面违反合约,就等于要把自己的身体连同灵魂,一并做了祭品,被他吃掉!”

“所以你就开始用别人的灵魂作祭品,好保住自己的性命?”窦月道,“红鬼簿同魅姜交过手,知dào

他一贯的做事风格,其实,他也给了你不少好处吧,比如,让你拥有金钱、美人、地位、权势,而你到后来根本不是因为怕做祭品了,而是沉湎于声色犬马,乐不思蜀了吧!”

“是”洛霖低下头,懊悔不已,“为了防止他的怨气漩涡引来冥界的注意,我甚至还帮他,把怨气漩涡,引到了京都大学后面的荒地之下。那里原本是我做器官生意的地方,因为死亡人数比较多,魅姜吃着方便,所以”

怪不得京都医院上空干干净净,不见怨气漩涡的影子。想必魅姜当初在京都医院时,其他冤魂都被啃食干净,剩下没被啃食的,也不敢招惹魅姜的领地。但是,既然是引到了京都大学后面的荒地,也就是现今的西校区,为何那些小鬼没有被吃掉?许青鸟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那是因为,魅姜说总是吃小孩儿的魂魄,吃腻歪了,京都人的灵魂也没有什么新鲜感了,所以,我们转移阵地,来到了索尔市。这是一个肮脏的城市,到处都有充满**的灵魂,还有各种罪恶在黑暗中滋生。魅姜说,这座城市很合他的口味,所以停留的久了些。不过,魅姜依然经常回京都,补充他的怨气漩涡。”

“你口口声声都是‘魅姜说’‘魅姜说’,显然早已将他当成神一样的存zài

,唯他命是从。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故yì

设计我来杀你,还要进红鬼簿?还有,这一切跟苏翼究竟有何关系?!”

“我我再也受不了了!”洛霖崩溃般地低吼,“我受不了他总是一次次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是,我是沉醉于声色犬马,乐不思蜀。可每到夜深人静,我一想到楠秀和岚烟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她们一天不知dào

真相,就会恨我一天。我我尝试过去找她们,可你也看到了,她们现在是多么厌恶我我想跟魅姜摊牌,可我知dào

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筹码,但是,我发xiàn

了一个秘密——你,许青鸟,一个平凡的女生,竟然是魅姜的死对头红鬼簿的鬼执!而魅姜,一直在关注你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你说他一直在关注我身边的人?苏翼还是说,还有其他人?!”许青鸟突然感到一阵恐慌,魅姜是三千年的恶灵,比严砺的鬼龄还要长,如果他想害她身边的人,岂不是易如反掌?苏翼、青岩,还有妈妈,是不是早已被魅姜盯上了?

“我不知dào

都是哪些人,”洛霖摇摇头,“也不知dào

他想做什么,我只知dào

,只有进了红鬼簿,我才有一线生机。十三年前的尸骨、华小羽的死、供体小区的账簿我一步一步把你引来,揭穿我的罪行,一方面可以躲过魅姜的眼睛,另一方面,可以还了我这么多年欠下的人命债,还有让你亲手杀了我,把我带入红鬼簿。”

许青鸟心中大骇,这一切,竟然都是洛霖的计谋!此人心机之深,令人震撼。他为此筹谋了这么久,而她竟然傻傻地钻入了圈套!

“你不用觉得被我骗了,”洛霖道,“这让对你也有好处。如果我不进入红鬼簿,得到安全的保障,又怎么能告知你魅姜的存zài

?至于苏翼的事情,实话告sù

你,我知dào

岚烟喜欢他,所以特意调查了他,很奇怪,这世上竟没有他十岁以前的信息。同时,我发xiàn

岚烟被病魅附身,立kè

求魅姜驱逐病魅。这病魅被鬼王打得散失了大半灵力,誓与红鬼簿不两立,在一年前便同魅姜合zuò

。而苏翼正是他们合zuò

之下的又一产物,因为魅姜打算,把苏翼,变成当年的洛庆和我。”

把苏翼变成当年的洛庆和洛霖?这怎么可能实现?苏翼素来心地纯善,从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去害人。他一心想的,都是怎样帮zhù

别人,怎样救治病人。他和洛庆、洛霖是全然不同的,不可能会轻易被魅姜利用,更不可能跟魅姜签订那所谓的魔魅之约!等等苏翼真的没有任何私欲吗?一个没有任何私欲的人,会在未来夺得苏家的继承权,把苏家的产业做得那般壮大吗?会不会魅姜的利用,就是苏翼弃医从商,走上商界霸业的开始?!

不!许青鸟猛然摇头,苏翼不会这样的。她从前也想过很多次,却总也想不通如此热爱医学的苏翼,为何会弃医从商。或许,他只是因为苏琮死后,苏家后继无人,要去帮苏锦堂管理企业。对,他或许就是这样,跟魅姜,跟魔魅之约,跟杀人没有任何关系!

突然,许青鸟脑海中记起之前听到的一些消息,似乎从苏翼还魂之后开始,京都医院的病人死亡率就迅速增大。有些病患分明手术很成功,可最后还是死了。难道许青鸟脑中如有万只大钟在响。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了!rs

第208章、选择

许青鸟不敢再想下去,一条条线索都指向苏翼,难道苏翼当真同魅姜做了交yì

,用病人的灵魂做了祭品?!不,她要问清楚,她相信苏翼的为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苏翼不会那样做。”许青鸟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你刚才说,他中了病魅之毒,这是怎么回事。”

洛霖道:“苏翼受伤之后,病魅从他的伤口进入他体内,使得他的病迅速恶化。病魅很喜欢苏翼的身体,想据为己有,但苏翼意志坚定,病魅一直没能得手。直到魅姜出现,用一件事和他做了交yì

,之后他灵魂出窍,被病魅控zhì

了身体。”

“究竟是何事,能让苏翼甘愿放qì

自己的身体?”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话音,像是苏翼想知dào

一个人的秘密。”

苏翼想知dào

谁的秘密?许青鸟皱了皱眉头,有谁的秘密,值得用自己的身体交yì

?莫非是苏锦堂?或许,他想知dào

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地位,或者想知dào

苏锦堂的一些商业秘密。不管是什么秘密,苏翼还魂,要回了自己的身体,势必会得罪魅姜和病魅,这应当就是魅姜不肯放过苏翼的原因了。

“最近苏翼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除了接触到鬼魂,会感到心脏灼烧。这是否就是因为中了病魅之毒的缘故?”许青鸟之前以为是还魂带来的一些异常反应,现在想想,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对,中了病魅之毒,一开始的反应就是心脏灼烧,”窦月解释道,“但很快会延伸至四肢和五脏六腑,直至将整个身体烧成干尸。苏翼应当不是只有接触鬼魂才会灼烧,只不过身体里的病魅之毒感受到鬼魂的阴气,发作得更为频繁。这是一种慢性折磨,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毒性才会熬**的躯体。”

干尸?!苏翼中的毒,会将他变成一具干尸!许青鸟攥紧了手心,想必苏翼心志太过坚定,无法像洛庆和洛霖那样为魅姜所用,才会被魅姜除之而后快!

“我要杀了他们!”

大脑一阵刺痛,许青鸟仿佛看见无数的片段在脑海中翻飞,小时候易心哥哥温柔的看顾,苏翼对她的照顾和怜惜,他那温润入水的眉眼,修长的身姿,幽默的谈吐他调侃她的时候,微微扬起的唇角,他安慰她时,那温暖的怀抱

“青青,别乱跑。”

“青青,怎么这么不小心?”

“青青,别把自己弄丢了。”

“青青我可以吻你吗?”

“青青青青”

这世上,只有他一人,会在她耳边,如此亲昵地唤她“青青”

眉心的血魂砂伤口骤然崩裂,无数怨恨的黑气汹涌而出,许青鸟双目泛起骇人的紫光,整个人陷入怨恨的魔障。这样美好的苏翼,她怎么能让他被魅姜杀死?!

窦月立kè

握住她的手腕道:“许青鸟,镇定一点,别被怨气控zhì

了!”

“就凭你,杀得了他们?!”这轻蔑的话语从司徒高颖乌黑的口出溢出,分外刺耳。他方才一直竖在一边,没有插话,这回倒是开了尊口。窦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火上浇油。

“杀不了,也要杀!”紫眸紧紧盯住司徒高颖,她此时这肃杀阴鸷的模样,竟似足了鬼王,让窦月和司徒都是一怔。

窦月率先回过神来,用密语向司徒道:“你若想好好统治红鬼簿,最好别这样阴阳怪调的,否则,若是许青鸟出了事,只怕最后悔的会是你!”

许青鸟运起手心灵力,化为一柄红剑,她一跃而起,奋力跑出房间,看样子是要去找魅姜决一死战!

司徒高颖恨恨地啐了一口:“妈的,门口的,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拦下来!”

可其他人知晓她的身份,这人是仅次于鬼王殿下,能够解封血魂砂的人,谁敢真对她怎样?司徒高颖一见大事不好,立即挥起巨斧,将斧头一把劈在许青鸟跟前,愣是将岩石地面劈出了一道两米长的巨大裂痕。这时,斧中升起一道漆黑的结界,将许青鸟整个人裹挟而入。

“放开我!”许青鸟怒道,“我要杀了他们!”

“你要杀魅姜,就是去找死!”司徒高颖黑色的厚唇动了动,丑陋的脸因愤nù

更显扭曲可怕,“魅姜的功力深不可测。六百年前,鬼王殿下就曾在荒原之野同魅姜大战三千回合,最后也没能将他制服,只是逼得魅姜隐遁世间,不敢再大肆兴风作浪。那时候,鬼王殿下也身负重伤,闭关七十年才恢复。哼,就凭你这点儿灵力,是要送去给魅姜当开胃菜吗?!”

“放开我!”许青鸟怨气攻心,根本无法将司徒的话听进去。

许青鸟之前压制怨气十分成功,已经很久没有再怨气外泄了。窦月未曾想到,苏翼这个人,对许青鸟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如今怨气压制过久,一旦爆fā

出来,只怕很难压制,若许青鸟变成了恶鬼,她又如何对得其魂飞魄散的鬼王殿下?

“我有办法救苏翼!”窦月知dào

她的心结所在,决定对症下药,“许青鸟,你听我说,如果你现在变成了恶鬼,苏翼就真的没法子救了。”

窦月反反复复在往黑色结界中传输这句话,终于,许青鸟眸中的紫光渐渐暗下来,她回过头来,迟疑地问:“真的?”

窦月心知她已恢复神智,立kè

点头道:“不错,为苏翼报仇之事固然重yào

,可现在救他的性命更重yào

,不是吗?你先将红剑收回,我慢慢跟你说,好吗?”

许青鸟攥着红剑的手心紧了紧,忽而微微松开,红剑立时化作点点红光,烟消云散。

红鬼簿对魅姜有过千年的研究,洛霖又是与他有着魔魅之约的人,对他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许青鸟冷静下来之后,觉得窦月说的极有道理,如今最重yào

的,是如何将苏翼从死亡线上拉回来。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仰仗红鬼簿和洛霖。

几经商讨之后,大家终于确定了一个方案,由一人先去接近病魅,让他把解药拿出来。如果病魅不肯交出解药,便同意与魅姜作交yì

,换得解药之后,再逃入红鬼簿避难。魅姜一下子连着两次被耍,定会气恼不已,来到红鬼簿外作乱。到时候,红鬼簿将集结所有鬼执之力,与魅姜决一死战。

可是,有谁出马最合适?在场之人,洛霖已经得罪了魅姜,正值避难期间,肯定不行。而窦月、司徒他们都是鬼执,只得排除。剩下的,也就是许青鸟和龙茜。

“我去吧!”龙茜豪气地拍了拍桌子,“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类,不选我选谁?”

“龙茜,我同张家父子的仇怨,归你管,但红鬼簿之事,你别插手,”许青鸟道,“这件事,我去最合适。虽然我是鬼执,但身体毕竟还是人类,并且苏翼同我关系最为密切,由我前去为苏翼讨要解药,是最合情合理的。再者说,我有异能,可以保护自己。”

“不行,魅姜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你”窦月顿了顿,心知魅姜关注许青鸟,根本原因在于鬼王殿下,可她故yì

掠了过去,“如果你去了,等于是自投罗网,只怕就算得到解药,魅姜也不见得会放过你。”

“他谁都不会放过。”许青鸟冷笑道,“那个医鬼,专门医死健康之人的魅姜,根本不配称为‘医’,但凡是健康之人,他都不会放过。更何况,既然他的目标是我,有对我身边之人觊觎良久,我去了,他才会重视起来。”

龙茜还要说话,却被许青鸟制止了。

“我不会有事。”许青鸟看向龙茜,“你给我的那叠资料我已经看过了,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别岔开话题!”龙茜英气的脸上渐露怒容。

“这也是我在人间极为重yào

的事情。”许青鸟道,“帮我筹备一百万,我要给妈妈‘赎身’。你放心,有了这个念想,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

龙茜顿了顿,不得不点头道:“也好,我会把一百万准bèi

好,随时可以打到张启江的账户上,不过在那之前,你可得把张启江的事情处理好,别让我白花了一百万。还有,你要是敢死在魅姜手上,我可不会帮你照顾妈妈和弟弟!”

看到许青鸟那样毅然决然的模样,龙茜心里风起云涌,这就是她一直渴望得到的,拥有坚定心志、强dà

能量、可以和她并肩的朋友。与许青鸟相比,从前darkgirls的那些太妹,不过是一群软爬虫罢了!

人选、方案已经决定,剩下的就是寻找魅姜和病魅的所在。窦月从红鬼簿的影像中看到,湖外的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些围观的人正在湖中打捞轿车的残骸和洛霖与司机的尸体。那赤红的眼珠子已经不知所踪。目前暂时无法从原路返回,许青鸟与龙茜,从另一个湖泊出口离开,回到了索尔市。rs

第209章、灼烧

夏夜短暂,可对苏翼来说,却格外漫长。()窗外,星空点点,绚烂如定格的烟火,他望着那美丽的画面,唇角勾起一弯浅浅的微笑。突然,一丝痛苦呻吟从唇边溢出,他蜷缩在床上,不停地发抖。身体像是变成了一个柴火垛,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在疯狂地灼烧。难道,这附近又出现鬼魂了吗?

“冤魂”苏翼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的星月之光倾洒在他身上,美如神光,“如果想除冤,可以去找许青鸟,她是红鬼簿的鬼执,除冤很有一套。但是,你要答yīng

我,除冤之后,把尽可能多的灵力交给她,她真的很需yào



“笨蛋!”

一声冷硬的娇呵从窗口处传出,苏翼揉了揉眼睛,痴笑了一下,喃喃地说:“我一定是烧的迷糊,在做梦吧,青青怎的变成蜘蛛侠了?”

许青鸟叹了一口气,收回手心的红光,从窗口一跃而入。方才她不知按了多少遍门铃,都没有人开门,不得已才爬窗户进来。否则,谁愿意没事儿跑来扮演蜘蛛侠?

苏翼没有开灯,四周一片漆黑,但许青鸟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甚至连苏翼此时痛苦的神色、额头的冷汗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打开灯,脸色紧绷着,径自走入卫生间,放了满满一浴池冷水。又去厨房,打开冰箱冷冻柜,将里面的冰块取出,一股脑儿地全都倒进了浴池。

这里是苏翼在索尔市的公寓,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具全,每个角落都布置得温馨舒适。家具上没有一丝灰尘,足见主人是个爱整洁爱干净的人。

许青鸟将一切准bèi

好,又回到卧室,将一双凉拖鞋丢到地板上:“穿上鞋,去洗澡!”

“嗯”苏翼此时稍稍清醒了些,扶着床沿,艰难地将双脚套入拖鞋中。他刚要站起来,突然重心不稳,往前栽去。

许青鸟连忙凑过去,迎面扶住他:“胳膊搭着我的肩膀,对,就这样,我扶你过去。”

她将虚弱的苏翼一路搀扶到浴室里的塑料高凳上坐下,这下却又犯难了。难道要亲手把他的衣服脱完,看他裸体沐浴吗?可他现在这个虚弱的模样,根本没办法自己脱衣服沐浴。罢了,看他身上,不过一条笔挺的西装裤和一件雪白的衬衫罢了,为了他的性命,牺牲件衣服又何妨。

许青鸟下定决心,将他扶到浴池边沿。只听得扑通一声,苏翼栽进了浴池,溅起一片水花。苏翼被水呛得咳嗽起来,许青鸟赶紧将他的身体在浴池中扶正,轻轻用冰块摩擦他心口的位置。

苏翼紧闭着眼睛,舒服地喟叹出声,身体里那种灼烧的痛苦感好似轻了许多。

窦月告sù

她,在尚未得到解药的这段时日里,苏翼每隔几天就会遭受一次灼烧之苦,唯有降温疗法,才能暂缓痛苦。

“你总说我是傻瓜,其实,你又何尝不是?”许青鸟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想到他那般痛苦时还想着替她多找些冤魂,一时间眼眶湿润起来,“苏翼,对不起,这么久以来,我竟然不知dào

你承shòu着这么多痛苦,一味接受你的温柔,却从不曾给你一丝一毫的温柔”

“青青”苏翼睁开眼睛,一双眸子似一汪清澈而又朦胧的湖水,让人忍不住想看得更真切一些。

突然,许青鸟感到身子被人一拽,亦跌入浴池中。刚一入水,便觉一双灼热的唇贴上了她的,舌尖迅速钻入她口中,温柔而细致地扫过每一寸领地。

“苏”许青鸟按住他的胸膛,想推开他,可手掌贴住的肌肤,滚烫如烙铁,她一时心软,手掌的力qì

便轻了几分。

苏翼趁机搂住她的腰,暖烫的掌心在她腰间游走,仿佛在抚摸这世间最珍贵的青瓷。

苏翼的吻愈发缠绵,绞碎了青鸟一颗冰冷的心。她缓缓闭上眼睛,放松了指尖,轻轻将手扶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愈吻愈深,身体渐渐滑下水池,浸入池水中。冰冷的池水溢出,流了满地,使得整间浴室都透着一股子森寒之气。可浴池中的两人,身体越发滚烫,缠绵的气息缭乱了两颗心。

直至吻得再也喘不过起来,苏翼才放开了她,只见此时的苏翼,棕色微卷的短发湿淋淋的,一滴水珠从他饱满的额头划过高挺的鼻梁,滴落下来,滴在他的喉结上。他的胸膛腹肌分明,滚烫而坚硬,长长的睫毛地下,是一双月光一般的眼睛。许青鸟从未见过如此性感的他,心中一跳。

而此时的青鸟亦是柔弱而性感,一双紫眸妖异地透着几分媚气,额间的血魂砂伤口红艳妖魅,苍白细嫩的脸颊微微泛红,泛黄的发丝早已在激烈的亲吻中被冰水弄湿,湿嗒嗒地垂在脸侧,素白的雪纺t恤一沾水,便帖服在肌肤上,如同过了一层半透明的白纱,将她窈窕的身姿,细白的肌肤勾勒得分外撩人。

苏翼的右手握住她的心口,喃喃地说:“青青这里,也是有我的吧?”

原是猥亵的动作,可苏翼做来,却温柔而浪漫,让她毫无招架之力。青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dào

,如果继xù

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珍视苏翼,珍视同苏翼的感情,可是,她却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这样做,是否真的能够完完整整地从身体到心灵,接纳这个男人。

他是这样美好的一个人,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去爱他?不,正因为他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在她心里还有别人的时候,去霸占他的爱,未免太过自私她该怎么办?

突然,苏翼不知哪里来了力qì

,将青鸟一把按浴池边沿,一双火热的手掌在她周身游走,强硬地剥去她的衣衫。

青鸟一怔,慌忙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进一步的侵略。可苏翼如同着了魔,反手将青鸟的手掰到身后,身子便侵袭而下。

许青鸟突然感到有些害pà

,苏翼怎的忽然像变了个人,强势得可怕?!眉心一痛,血魂砂伤口溢出缕缕黑气,她仿佛看到鲜血淋漓的刘灵雪,被公叔羽强压在身下,暴虐地掠夺了身体!刘灵雪凄厉的呼号响彻在大殿上:“公叔羽,我恨你,我恨你!”

“不!”许青鸟猛地推开苏翼,可苏翼根本不肯放开。

不,不对,苏翼的状态太奇怪了,身体非但没有降下温来,反而更加热烫!难道,是病魅之毒的作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魂,苦,荣,斗,戮!”

掌心爆fā

出的红光,将苏翼的身体裹缠住,渐渐拉离了她的身体。苏翼挣扎不息,身体发烫发红,许青鸟趁机跳出浴池,将苏翼放回冰水中。浸泡了半个小时,苏翼的身体才恢复原先的肤色,气息也总算是平稳了下来。

许青鸟松了一口气,看来苏翼方才的骤然变化,确实是因为病魅之毒的缘故。

折腾了一夜,苏翼才从迷蒙灼热的睡梦中清醒,他发xiàn

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浴池中,煞是诧异。头有些痛,一些**旖旎的画面忽而涌入脑海,让他微微怔仲,想来是梦吧,否则,青青怎会那般柔弱而性感地与他缠绵?一定是最近总是见鬼,身体烧得神志不清了

苏翼从冰水中起身,拿毛巾擦干,又脱去湿透了的衣裤,裹上干浴巾。他正在擦拭头发,忽而闻到一股烤面包的味道,心下疑惑,缓缓走出浴室。

只见小小的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餐盘,面包机里刚刚烤出来的新鲜面包散发着清香。厨房中,一个纤瘦的女孩穿着雪白的t恤、简单的牛仔裤,腰间系着围裙,正在灶边煎鸡蛋。

呲啦一声,鸡蛋入油,香味儿立时扑鼻。

“青青?”苏翼迷蒙地喊了一声,忽而展颜一笑,“原来这梦尚未醒。”

许青鸟一怔,转过头来,见他气色还不错,这迷蒙而笑的模样俊帅中竟透了些呆,不由得笑了:“去换件衣服,早饭很快就好了。”

“哎?”苏翼走过去,修长的身躯紧靠着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竟不是梦么?”

“嗯。”许青鸟道,“不是梦,快点,迟了饭就冷了。”

“呵好,好,”苏翼温柔一笑,“听青青的。”

苏翼迅速回房,换了件居家服。许青鸟知dào

他是“衣架子”,无论是医生白袍还是风衣,都能穿出时装模特的感觉来,却没想到他穿休闲服装的样子,竟也俊逸非凡,不由得呆了呆。

许青鸟低着头,掩去眸中的惊艳之色,道:“快坐下吃吧,吃完早饭,咱们要谈正事了。”

“什么正事?”苏翼仍旧沉浸在温暖闲事,让人心悦的美好清晨中,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怔。不过,既然青青说是正事,必定十分严重,若他可以帮忙,必定严正以待。

“你跟魅姜交yì

,中了病魅之毒的事,为什么不告sù

我!”rs

第210章、妖魅

“你跟魅姜交yì

,中了病魅之毒的事,为什么不告sù

我!”

苏翼温润的眸中闪过诧异之色:“魅姜是谁?”

许青鸟拧了拧眉,道:“你别瞒我,我都知dào

了。你放心,我不是怪你跟他做交yì

,我只是担担心你。”

“呵”苏翼修长的手轻轻覆上她苍白的手背,微笑道,“青青能对我说这些,我很高兴。若我果真同谁做了什么交yì

,那定是一桩极好的事。”

许青鸟心中微惊,看苏翼的神色和语气,似乎对交yì

之事全然不知情。难道,是洛霖说了谎?不,不会,洛霖拼了一条性命,让自己的魂魄得以逃到红鬼簿避难,不可能胡乱说谎断了自己的后路。而且,苏翼发病的症状,同窦月所说的病魅之毒症状完全一致,洛霖说苏翼中毒的事情,并非虚言。

那也就是说,中毒是真,交yì

是假?如果洛霖得到的消息是假的,那会不会是魅姜故yì

为之?甚至,他是故yì

让洛霖有机会逃到红鬼簿,把苏翼中毒的消息透露给鬼执?可是,这样对魅姜有什么好处?魅姜一直在关注她会不会,他是为了引她去找他?

可是,魅姜为什么对她这般有兴趣?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密切关注,根本原因就在于利益,正面看来,另一人的存zài

对他有利,反面看来,另一人的存zài

对他是一种威胁。

许青鸟自认为就人类的身份而言,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对魅姜来说毫无价值;就鬼魂的身份而言,是红鬼簿中最新近的鬼执,灵力又弱等等,她明白了,碧眼芭比曾经说过,红鬼簿中,鬼王最青睐的就是她,一度引起许多人嫉恨。而魅姜同鬼王有仇,如今鬼王在闭关,魅姜必然是准bèi

把气撒在她身上,或者,想引她上钩,好威胁鬼王?如果能把鬼王引得强行出关堕入魔道,想必就遂了他的复仇之愿了。

这样想来,似乎已经很合理。可是,还是有些不对劲,

既然魅姜是三千年的恶灵,若他想对她做些什么,随时都可以出现在她面前对她出手,何必等了一年,还隐藏在暗处?魅姜难道不怕鬼王提前出关,功亏一篑?

前后左右,思索半晌,依旧理不出头绪。

苏翼见她神色纠结,便知确乎出了大事,便向她询问。许青鸟想了想,既然已经说出病魅之毒,便不好再隐瞒,将前因后果告知与他。但她略过了中病魅之毒最终会变成干尸的事,只说这毒会让他很痛苦,红鬼簿有解药,让他尽管放心。

可苏翼何其聪敏,自然知dào

她故yì

隐瞒了一些事,便半开玩笑地道:“那我们现在去取解药吧,成天这么烧着,早晚会烧成干尸。”

许青鸟脸色一白,突然站起来道:“什么干尸,别乱说!解药还在配制,你再忍耐几天。”

“真的吗,青青?”苏翼亦起身,轻轻拥住她,“我的命数,到头了?”

“不会!”许青鸟望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你绝对不会死!”

苏翼见过她执行任务时毅然决然的眼神,面对冤死的孩子时淡淡怜惜的眼神,也见过从前的她柔弱无助的眼神,却从未见过她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仿佛在向他,也是向她自己,立下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誓约。

“是,我不会死。”苏翼怜惜地望着她,微笑道,“所以,别为我冒任何险”

“知dào

了,”许青鸟匆匆打断了他,解下围裙,挂在厨房门后的挂勾上,“食物已经买好,放在冰箱里,你中午自己热一热就可以吃了。今天还有兼职,我先走了。”

许青鸟说完,便毅然离开了他的公寓,没有做丝毫停留,朝红鬼簿奔去。她要去找窦月,将这件事再好好捋一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如果不将魅姜的目的弄清楚,只怕会误入圈套而不自知。

餐桌上的煎蛋形状完整,酥黄喷香,面包片亦香甜可口,还有一早准bèi

好的一杯热牛奶。苏翼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第一次觉得这间房子,是这么大而空荡。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到青青?

许青鸟乘坐公交车朝湖畔进发,突然,整辆公交车剧烈地摇晃起来,所有的乘客都被震得左摇右摆,接着,车身骤然停下,将乘客们吓得不轻。后排的几个大汉被晃得厉害,扒拉着粗如铜柱的双臂,气势汹汹地骂道:“什么破司机,会不会开车?不会开就滚下去,再乱开,老子把你膀子卸了!”

许青鸟牢牢地抓住吊环,努力平衡身体,只觉得这几人粗俗无礼,倒没有太过在意。公交车门打开,上来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很快又关上门出发了。那个年轻人走到许青鸟旁边,握住了她后面的吊环,便一动也不动了。

许青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个年轻人身上,有鬼气,可她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却是个高中男生,留着板寸头,样貌干干净净,很普通的样子。成为鬼执后,她对鬼魂的感觉越发准确,应该不会判断错误。难道,他是被鬼附身了?

这时,男生侧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突然,许青鸟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冻住了,一动也不能动!男生白净的脸皮之下仿佛有无数虫蚁在蠕动,渐渐浮现出另一张妖魅的脸,尖尖的锥形脸,赤红的眼睛。鹰钩鼻原是最凶狠的鼻型,架在这张脸上,更显得妖气纵横。

他根本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看着她,就让她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这是人类天生对强者的畏惧本能。

许青鸟努力地想要挣脱这种无力的感觉,可是身体和四肢完全不受控zhì

,僵硬得杵在原来的位置,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她张了张嘴巴,可上下牙齿仿佛黏在一起了,压根儿打不开。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自知身处公交车上,四周都是普通人类,不能将异能用得太过扎眼。她在心中默念咒语,希望用红光给自己织一道结界,先把自己同这张可怕而诡异的脸隔离开。

糟了!红光亦出不来!记得上次无法使用异能,是在恶灵瞳啸的怨气幻境中,难道说,眼前的这张脸,具有同恶灵瞳啸一样的能量?他是恶灵吗?难道会是魅姜?

没有人见过魅姜的真实模样,洛霖每次见到的只是两颗红眼珠子,而窦月等鬼执,则在魅姜同鬼王决战时被鬼王谴离。窦月他们只知dào

,魅姜有一双世间最妖魅的红眼睛,如同漆黑的夜幕上,凭白出现了两轮赤红的月亮。至于魅姜的相貌,则始终隐在一团漆黑的迷雾之中。这世上,除了鬼王,只怕再无人知晓魅姜真实的样貌。

这样说来,眼前这人确乎有可能是魅姜。呵才思考着,该去哪里寻找他,才思考着,为何他从不现身,他就当真来了么?

既然这人有可能是魅姜,那么既来之则安之,依计划行事。瞧一瞧他,究竟想做什么!

许青鸟冲着对面那张妖魅的脸笑了笑,安安静静地站着,不再挣扎。

公交车飞速前进,可车上的人全都昏睡起来,包括刚才骂骂咧咧的那些粗鲁大汉。司机也昏睡起来,整辆车被裹挟进一条漆黑的隧道,隧道尽头,是一个黑暗的洞穴。

隧道里有一股腐臭的味道,像是积累了数百年的尸肉腐烂之后的气味。还有一些新鲜血液和腥臭的不知名肉类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许青鸟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只想寻个地方,把一肚子酸水吐个干干净净。妖魅之脸之中保持着邪恶的微笑,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每一个表情,似乎在从中寻找某种变态的乐趣。

许青鸟突然有些害pà

,她今天从苏翼的公寓里出来,尚未来得及跟窦月等人提及要去红鬼簿。等到他们发xiàn

她不见了,只怕至少要到天黑以后。

事发突然,也即是说,无论今天发生什么事情,都只有她孤身一人面对,不会有任何援军!不,不要害pà

,刚刚已经想过了,既来之则安之,依计划行事,先跟对方讨要解药再说。

牙齿一阵松动,许青鸟一怔,感觉自己仿佛可以开口了,可是身体依然无法动弹。

她让自己迅速镇定下来,笑道:“不知魅姜大人来此,未给您预留一个座位,让您一路坐得舒服些,是我的过失,还请魅姜大人恕罪。”

“哈,”赤红的血眸闪过一丝狠意,“你可比前世聪明多了,刘灵雪。”

“承蒙魅姜大人夸赞,青鸟感激不尽。”许青鸟自知实力不够,不能硬碰硬,便放低了姿态,尽可能地奉承对方。万幸的是,她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妖魅之脸,正是魅姜无疑。计划,可以进一步实施了。

“可鬼王还跟前世一样笨呢,前世因你而死,死了以后还不消停,为了你魂飞魄散”rs

第211章、撕裂

许青鸟脸上堆着笑,装作奉承魅姜的模样,心里则不停地打量眼前这个三千年的恶鬼,看如何进行下一步的行动而不露出破绽。()突然,她怔住了,脸色煞时一片惨白。

“魂飞魄散?!”许青鸟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骤然停止了跳动,她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魅姜,似乎期待他下一秒便会说,刚才说的是假的,是他哪里弄错了!

“咦,你竟不知?”魅姜邪如鹰隼的赤眸滑过她的脸,似乎对她的表现十分满yì



“我我”我怎样?许青鸟也不知自己想说什么,明明已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可舌头就像打了结,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严砺魂飞魄散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鬼王吗,他不是红鬼簿的头领吗,他不是很强dà

的鬼界至尊吗?他怎么可能会魂飞魄散?不,绝对不会!窦月和司徒高颖都说鬼王在闭关,对,他只是去闭关了而已,时机一到,他一定会出现。哪怕他不想见她,她只要远远地看见他就好她可以看见他的,一定可以的。所以,魅姜一定是在骗她,一定是想哄骗她什么,她不能轻易相信魅姜!

可是,魅姜接下来的话,再一次将她抛入了绝望之中。

“啊,也对,你被炙劫伤了魂,又强行冲破血魂砂,搞得形魂重创,鬼王为了给你渡灵力,可把鬼体耗尽了啊他这般爱你,既是为你而死,自然不愿让你为他心伤呐。让我来猜一猜,窦月那小妮子怎么骗你的,说鬼王闭关去了?”

“不,窦月不会骗我的!你才是骗子!”许青鸟嘶吼出声,像是把满心的不安都吼了出来。可刚一吼完,她就后悔了,这般躁动不安,如何将计划进行下去?万一魅姜只是

“你若不信,随我来便是。”

公交车停在隧道尽头的平坦空地上,四周很黑,但是有几束红色的光从隧道顶上直射下来,将这里的一切笼在一片朦胧的血红之中。

妖魅之脸从那个高中男生身体里一离开,男生便身体僵硬地骤然倒地,瞪着眼睛看着公交车顶。

一股阴风扫过,许青鸟感到浑身冰冷,四肢不听使唤,竟跟随着那阵阴风,走下公交车。红色眼珠子在前方移动,许青鸟的身体便紧跟在两米后的地方,不能更近一些,亦不能再远一些,她想停下,更是不能。

这就是三千年恶灵的力量吗?可以随意控zhì

别人的身体,还有人心。他随便说的一句话,就能击溃人心里最脆弱的那一片屏障,让人瞬间变成这世间悲惨可怜的傻瓜。许青鸟心口剧痛,虽然她的理智告sù

她,魅姜可能是在骗她,可一想到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严砺真的死了。

她的心脏就像被撕裂了,从那裂缝中涌出许多想忘也忘不掉的记忆。被埋在阴冷潮湿的地下,绝望地悲泣时,是严砺将她拉出那可怕的深渊;深陷仇恨却报仇无门时,是严砺教会她如何让自己积蓄能量,厚积薄发他改变了她的命盘,让她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让她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救回妈妈和弟弟,而他,却为她受了数百年的十六层地狱火刑

最重yào

的是,她爱他啊!

当严砺用冷酷冰寒的眼神盯着她,说他不要没用的人时,她刚刚暖热起来的心重新封入冰窟。可那依然无法磨灭她的爱情,此后种种,不过是努力往前看,努力做一个他眼中有用的鬼执,努力再努力,只盼以后或许可以再见他一眼,告sù

他,自己有用,自己有这个资格留在他身边

从前,青鸟以为他是不屑再见她,后来,窦月说他是在闭关。那时候,她心中有隐隐的喜悦,严砺并非连见也不愿见她了,那么她可以等,等到他出关的那一天。短则一年半载,长则十几年,或许他心中再无她的痕迹,或许到时候她已经了结了同陆功成等人的仇怨,或许到那时,她心里已不再对他爱恋至深,但她希望还可以再见到他,告sù

他,她很好

可是现在,许青鸟很不好!心中翻滚的记忆,还有魅姜的沉着自信,都让她对心中的那份肯定变得不肯定了。炙劫那日,他们缠绵一夜,情动不已,可一到清晨,严砺突然变了脸,让她来不及反应,便跌落无情黑潭。他的理由,说来有理,可若真如魅姜所说,竟也说得通。

天呐,为何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窦月说,鬼王爱她,她不信。季界说,鬼王心中深爱着她,她也不肯信,只觉得,他们没有看清实情。却原来,始终看不清的是她自己吗?

严砺爱她,她自然欣喜。但是,确定他爱她的代价,是他魂飞魄散的现实她宁愿他恨她!

许青鸟终于明白,为何洛庆、洛霖等人,都难逃魅姜的魔爪,因为魅姜轻易看透了他们心中最敏感的那个按钮。一按下去,身心俱裂!

红色眼珠子还在前方移动,隧道顶上直射下来的红色光束,让许青鸟将周遭的一切看得更加清晰。与其说这里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倒不如说是一个尸骨冢。四处堆放着人骨,完整的骷髅骨架很少,只有零星的几具,更多的则是凌乱的骨节散落成堆。许多老鼠从这一堆骨头钻出来,又钻进另一堆骨头里,发出让人恶心的吱吱声。

咔!

许青鸟脚踝一扭,似乎踩碎了什么东西。可身体依旧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无法停下来查看,径直从被踩碎的东西上走了过去。她敏锐地听到,身后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像是发xiàn

了极好吃的食物。

不知走了多久,许青鸟感觉到额头沁出一层又一层汗,滑过脸颊,心里的不安与疼痛丝毫没有停歇。有些汗水浸入她的眼睛,让她眼前一片迷蒙,那两颗赤红的眼珠子,也看不太清。她使劲儿眨眼,才让自己重新打起精神。身体已经被控zhì

了,她不能连心智也被她控zhì

,否则,只怕别说完成计划,连活着离开这里,确认严砺的真相都不可能。

许青鸟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尖,疼痛和血腥味儿瞬间充溢口鼻之间。她要保持清醒!

“呀,你这样可不行呢。”

许青鸟猛然发xiàn

,妖魅之脸突然转回,靠近她的脸,一双紫唇就这么压了下来。他啃食着她口中的血腥,这让她感觉恶心欲呕。她想摆脱他的控zhì

,可四肢无法动弹,她心里一狠,准bèi

将魅姜的舌头咬下来。可魅姜似乎早有所觉,突然又消失了。

“恶灵是最爱血味儿的,你要是把这里所有的恶灵都引来了,我可救不了你。”魅姜阴邪的尖锐笑声回荡在隧道中,让人毛骨悚然。

妖魅之脸重又消失,只有两颗红眼珠子又浮现在两米开外的正前方。

又走了十多分钟,隧道中的景象突然有了微妙的变化,这里的地界更开阔了些,地势也更平坦了,隧道两侧出现了许多棺木,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上面雕刻了不明花纹,像是一个个正在跳舞的小鬼。

隧道顶上也雕刻了许多这样的鬼花纹,还有一颗颗人头大小的眼睛。每一个眼睛的眼眶里,都装着一颗赤红的眼珠。许青鸟这才看明白,那一束束直射下来的红光,正是从那些赤红的大眼珠里投射而出,透着丝丝血腥。

终于,隧道到了尽头,在那里,平躺着一架石座,上头也雕刻了鬼花纹。石座左侧不远处,有一具棺木,与别的都不同,上面竟平滑乌黑,没有一点花纹。

红眼珠子飘动到那具棺木旁边,棺木盖缓缓飘起,露出里面一具人类的残骸。

这具残骸不知过了多少年,早已是枯骨一架,可他身上还穿着铠甲,甲片上无数坑洞,昭示着此人身前遭受过剧烈的战斗。一柄龙头长剑穿过枯骨心口处,应当就是致命那一击。

“鬼王,我的好徒儿,我把你的灵雪,给你带回来了。从此,让她陪你长眠于此,可好?”

许青鸟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震撼,这具枯骨,莫非,竟是严砺?!等等,刚才魅姜说什么?徒儿?严砺是魅姜的徒弟?

“你到底是谁?!”许青鸟脱口而出,她发xiàn

自己又可以说话了,便紧追不舍地问道,“你和严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枯骨,这枯骨真的是严砺?那他在哪儿?你说他魂飞魄散了,是骗我是不是?!”

两颗眼珠子闪着红光,妖魅之脸渐渐重新浮现,一双青色的手掌从虚空处出现,紧接着,是青白色的衣服和一双穿着素色草鞋的脚。

魅姜,终于显露出他的元身——一名古代医者。

他伸出手,将许青鸟的手执起,放在了那柄龙头宝剑上:“这柄剑,是谁的,你可还记得?”rs

第212章、抉择

眉心血魂砂伤口突然一阵疼痛,许青鸟手掌所及之处,一片冰凉。【本书由】这柄龙头宝剑,似乎在哪里见过,是刘灵雪的记忆里吗?那么,严砺前世,究竟是怎么死的,是谁用这把宝剑杀了他?严砺死后怨气凝滞,不肯投胎,是要向谁复仇?

魅姜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尖锐,时而清晰,时而沙哑,就像他的形体一般变幻莫测。

“那日飞沙走石,血战江河;那夜戎兵千里,孤军奋战;那日斩杀秀丽,釜底抽薪;那夜重伤不溃,杀出血途”低沉悲凉的洞箫声响在大漠之上,魅姜歌吟出那一场惨烈之战,眼底一片血色。

“严砺他,是个将军么?”

许青鸟被他悲凉苍冷的歌吟震动得心神大动,仿佛看见严砺身披铠甲,手举长剑,骑乘于高大的战马之上,指挥士兵奋勇向前。一批批的士兵倒下,一道道血痕蜿蜒,严砺身负重伤,突然从马上跌落。但他略一翻滚,将长剑插入黄沙之下,再次站立起来。

炽热的阳光之下,严砺巨人一般的身影宛如战神!刀光血影之间,他拼尽一搏,奋力杀出一条血路!为了死去的战友,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身后的国家,为了国君的期望,他一定要活着,活着拼到最后一刻,活着将敌人的头颅亲手斩下!

“不,别战了,别再战了”许青鸟难以自制地嘶吼出声,“停下,我要你停下,停下!”为什么要再战下去,明知前途是死,明知无法突围,明知孤军奋战,为何还要战?停手吧,歇一歇。为自己的伤口包扎

“我也同他说过,以五千骑对抗匈奴举国之兵,以卵击石,此战必败。到时候。我只会将他的灵魂吃掉,可不会帮他收尸。”魅姜道,“你知dào

,他是怎样回答的吗?”

许青鸟双眼迷蒙,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仿佛能够懂得严砺的心,仿佛同他一道站在那惨烈的战地中,听到他心里的声音:甲胄誓死拼血战,不破匈奴终不还!

魅姜嗤笑一声,道:“你果然懂他。可当日的我不懂呐!”那时候,魅姜极纳罕,只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连命也不要的人。这个男人使得魅姜忽而有了探究的念头,如同研究某种药材,去研究他。所以。当他魂魄离体时,魅姜收留了他,将他收为徒弟,教他吸食冤魂、提升灵力。

“严砺也吸食了冤魂?”许青鸟难以置信。

“他要复仇,就要变得强dà

,吃几个鬼魂算什么?人尚可以食人,鬼为何不可食鬼?”魅姜道。“只可惜啊,待他有本事复仇了,仇人却死了。他疯狂的那个样子,我看着,甚是满yì

。”

这个变态!许青鸟愤恨地盯着他:“你是故yì

的吧?故yì

让他那样疯狂!”

“我?这可新鲜啦。”魅姜青色的手指划过她的手背,“让他疯狂的人。是你啊。从你挺着大肚子,与公叔羽相亲相爱地走过他身边时,他就已经疯了。往后种种,不过是愈陷愈深,入了魔障罢了。刘灵雪。我这个好徒儿,我很喜欢。他既已魂飞魄散,我这个做师父的,岂能不为他做最后一件事,送他最后一件礼物呢?”

赤色双眸闪过一丝狠色,让许青鸟猛地一颤。她知dào

魅姜想做什么了,他想将她关入这副棺木中,同严砺的枯骨永生永世关在一起,腐烂化骨!

曾经,许青鸟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希冀,期待着复仇之后,在那遥远的永生的未来,可以陪在严砺身边,看遍人世繁华,看尽鬼界峥嵘。饶是如今,她努力压抑过后,这小小的希冀竟从未真zhèng

消失过。

但她现在还有太多事情要做,苏翼的性命等着解药去救,青岩和妈妈的性命等着她去保护,还有那些仇人等着她去解决。更何况,她如何确定魅姜所言属实?一具枯骨,确乎让她看到了深藏在历史尘埃中的严砺的过往,可仅凭这具枯骨就能说明严砺真的魂飞魄散了吗?若她还是当年懦弱胆小、单纯傻气的许青鸟,定会信魅姜。可经lì

过这么多,许青鸟不能轻易相信,更不愿意相信~她要的,是真真zhèng

正的严砺,不是一具枯骨!所以,她必须回去,回到红鬼簿去,亲眼去确认这一切!

身体越发虚弱,眼前越发迷蒙,许青鸟只能不停地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告sù

自己,要回去,要回去,才能勉强保持意志清醒。

要硬碰硬,许青鸟没有任何胜算,要软攻,她根本不知dào

魅姜的弱点在哪里。该怎么办,才能劝服魅姜,暂时放了她?

“魅姜大人”许青鸟努力让自己微笑着,“我可不可以”

“你莫不是要告sù

我,不肯陪伴鬼王?”

“我不是”许青鸟摇头道,“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您知dào

的,我的朋友苏翼中了病魅之毒,我想向您求得解药。待他恢复健康,我一定亲自登门”

“可以。”

魅姜答yīng

的十分干脆,径自放开了许青鸟的手,一袭青白色的衣袍扫过阴冷的地面,他鬼魅无定的身影忽而移动到石座上。

许青鸟心中诧异,魅姜真的会这样轻易地答yīng

她的请求?如果真是这样,他就不是医鬼魅姜了!她不由得提防地看着魅姜,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应付他。

只见魅姜青掌一挥,石座前一米的位置上,升起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着两个青玉小葫芦,一个塞着玉色软塞,一个塞着墨色软塞。

“想我姜启一生为医,这三千年来,不止研究医药,更是以鬼魅异灵调制各式药物,被奉为‘医鬼’。这世上,就没有我医不好的人,亦没有我医不好的妖魔鬼怪。”魅姜道,“这石桌之上,便是病魅之毒的解药。你拿去罢!”

“两个,都是?”许青鸟向前一步,忽而有些迟疑,这解药不会有什么蹊跷吧?窦月曾经说过,魅姜性子极怪,研制解药从来都是独一份,绝对不会制造两个同样的解药。他还有一个喜好,就是看着几个甚至几十个人,为了一份独一无二的解药争夺得头破血流甚至拔刀相向。在千年前的乱世之时,他的起死回生之药,更是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的朝廷、江湖动荡。

“哈!不笨,”魅姜青色的手指遥遥一指,“那墨色的便是病魅之毒的解药,去拿吧。”

许青鸟感到身体的桎梏突然松开了,她整个人得到了解放,顿时松快许多。她向前走了两步,真要拿起那瓶墨色软塞青玉瓶时,迟疑片刻,抬眼又看了看魅姜的神色,只见对方神态从容,十分正常。所谓反常必妖,对于魅姜这种总是极度反常的家伙来说,正常必妖。会不会解药有问题?

“放心,我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也罢,既然有机会拿到解药,要是太多迟疑,万一失了机会就不妙了。许青鸟暗暗咬牙,伸出握住那瓶解药。

“你确定,选这一瓶?”魅姜突然出声,“不问一问,另外一瓶,是何药?”

许青鸟的目光向右下方一斜,便看到了玉色软塞的那一瓶药。既然这墨色的是解药,那么这玉色的定不是解药。魅姜会突然如此问,定然料准了这瓶药,会是她想要的。他想做什么,看她如何抉择,如何纠结吗?

“青鸟不敢贪心。”许青鸟低声道,果duàn

将手中的青玉瓶拿起,牢牢握进掌心。

“真的?”魅姜满面笑容,一字一句地道,“胡桃肉、鹿角胶、枸杞、菖蒲、蔓荆子,加上我数百年的医力之灵,无论是先天痴呆,还是后天痴傻,甚至是缺魂而傻,都可一药而愈。”

魅姜说完,便闭了唇,赤红的眼珠子静静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脸上每一丝神情,都看个一清二楚,欣赏个遍。

许青鸟猛然抬头,被他的话又是一震。这个魅姜,果然深知每个人心中的敏感处,见鬼王之事没有完全击溃她,又要拿她弟弟的事情出来做什么?看她纠结痛苦难过?若在刚才,她还稍稍相信魅姜的目的真的是给自己的徒弟找个陪伴永生之人,可现在完全不对劲了。魅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说的对,她真的能确定只选手里这一瓶吗?这治疗痴傻的药物,正敲中她心里的按钮。如果有了这个药,青岩就能恢复智力,变回原来那个聪明机灵的天才少年!

不由自主地,她的手移到了玉色软塞旁。

“真是可惜,”魅姜道,“这两只青玉瓶中装有我培育的雌雄尸虫,见不得阳光,除非一只消亡化为另一只抵御阳光的肉障。”

许青鸟攥住青玉瓶的手微微发抖,魅姜的意思她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两只青玉瓶,她只能带走一瓶。只要她将其中一瓶带走,另一瓶解药就会化为灰烬。

第213章、脱力

许青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人间的,只知dào

自己紧紧攥着手心里的青玉瓶,乘坐来时那辆公交车按照原路返回。()当她从公交车上下来时,整个人像是虚脱了,直直栽倒在地。

“有人摔倒了!快打120!”

周围的好心人连忙拨打急救电话,不到半小时,救护车赶来,医生护士七手八脚地把她抬到车上。

“小姐,小姐,快松手!”护士要给她打吊针,可她双手攥着什么东西,怎么也掰不开。护士喊来几个人,一起掰开许青鸟的手。突然,许青鸟猛地睁开眼睛,眸中的凶光让护士们惊得抽气惊叫。

“停车,我要下去。”许青鸟总觉得大脑昏昏沉沉,不知dào

眼前的是人还是鬼。她从担架上侧过身,想起来,可身体根本一丝力qì

也无,又重重地跌了回去。昏沉之间,手背一痛,便有冰凉的液体顺着吊针涌入血管。

许青鸟好像回到了那个夜晚,刚刚杀死陆业森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杀人,过度的灵力使用和心中的负罪感,让她高烧不退。她梦见自己在一个封闭的冰窖中,不停地砸对面的冰墙,冰墙后是陆业森苍老的容颜。可这一回,冰墙后空无一物,只有一条更深更冷的甬道。甬道尽头,站着一个身姿修长的男人,苏翼张开温暖的怀抱,柔声笑道:“青青,来,暖一暖。”

许青鸟欣喜不已,正要走过去,这时,身后出现青岩的声音:“姐姐,抱抱!”

青岩傻傻地冲着她笑,让她心疼得身心俱裂。

忽然,甬道被岩浆灌满,把三人的身体全部焚烧融化。

许青鸟看着自己的脚、腿、手、头发,渐渐被炙热的熔岩烧化,眼眶里流出一滴泪来,唇角却轻轻勾起。当岩浆淹没她头顶的那一刻,她被一个森冷的怀抱拥住。所有的张皇失措都消失了,她感到自己平静下来,化作一泓冰泉,缓缓地随他流逝也好,也好,这样,就很好

病房外,龙茜将窦月带来了。两人看向苏翼,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苏翼点点头,黑框眼镜下,一双温和的眼睛,带了些疲惫:“精神过度紧张,四肢僵硬脱力,暂时失去意识,幸而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窦月道,“没想到魅姜会突然出手,让我们防不胜防。解药呢?拿到没有?”

“我宁愿没有解药!”苏翼拧紧了眉头,只要想起青青躺在病床上,手里紧握青玉瓶不肯放手的样子,就心疼得想杀了自己。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能活下去,这是许青鸟的期望。”窦月叹了口气,虽然不愿,但对青鸟来说,选择苏翼,后半生应该会幸福得多。只要青鸟获得了幸福,那么鬼王殿下,应该就可以安心了。

“我知dào

你们的计划,但狙击恶灵太过凶险,青青不可再去冒险。”苏翼道。

护士走过来,以为苏翼正在同龙茜讲话,便走过来道:“苏医生,龙小姐,病人醒了。”

苏翼等人一听,立kè

回到病房。

许青鸟见三人过来,凄冷地微笑,终于放开了攥在手心里的青玉瓶,将它郑重地交到窦月手上:“帮我确认一下,这药是真是假。”

窦月将墨色软塞拔下,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点头道:“魅姜身为医鬼,向来自负医术超凡,他的药,没有问题。”

“苏翼,喝下吧。”许青鸟笑了笑,眼前依旧迷蒙一片,但还可以从每个人的身材轮廓,判断出谁是谁。

“青青,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苏翼敏锐地发xiàn

了她的问题,立kè

走到她身边,检查她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觉得好累,睁不开眼睛。”许青鸟摇摇头,“快点喝吧,你要早些康复,我才能安心养病。”

苏翼心中担忧,没有心情何解药。可若他不喝解药,只怕青青会更担忧。

他接过解药,一饮而尽,解药无色无味,如同喝下了一杯冰水。接着,他便感到四肢百骸一阵清爽,从前因灼烧而疼痛不已的地方,被一层冰凉的东西覆盖渗透,终于不再疼痛。身体里那种隐隐的灼烧感也已不见,看来,这药确实有效。可是,这样的药,是青青历尽千辛万险才换来的

苏翼难以自制地拥住青鸟,温柔地在她耳边道:“青青放心,没事了”

“嗯。”许青鸟无力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将他推开,“我回来时,被尘沙伤了眼睛,你可不可以帮我寻些滴眼液来?”

苏翼道:“好,我去药房拿,你好好歇一歇。注意,不要用手揉眼睛,明白吗?”

“好的。”

见苏翼关门离开,许青鸟对龙茜道:“我今天怕是没办法回你家睡了,帮我拿床被子来好吗?医院的被子,我总是盖不惯。”

龙茜点了点头,立kè

出门,打电话给仆人,让人送被子过来。

病房里只剩下许青鸟和窦月两人。

窦月心知她是故yì

将苏翼和龙茜遣走,忽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魅姜对你说了什么?”会吗?鬼王殿下魂飞魄散之时,只有她和司徒高颖在场,魅姜应该不会知dào

吧?可魅姜是三千年的冤魂,万一他知dào

,然后告sù

了许青鸟

“他该对我说些什么吗?”许青鸟反问道。

“不,没什么。”窦月道,“我只是担心,他突然将你掳走,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对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没有逃,”许青鸟笑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说完,许青鸟运起灵力,红光钻出手心,瞬间幻化成一把刀,割向她自己的手腕。

霎时,血流如注。

“许青鸟,你做什么?!”窦月惊骇地瞪大了眼睛,红艳的身影瞬移到许青鸟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腕,要给她止血。

“把那个瓶子给我拿过来,”许青鸟不慌不忙,“别浪费了我的血。”rs

第214章、冰泪

“许青鸟,你做什么?!”窦月惊骇地瞪大了眼睛,红艳的身影瞬移到许青鸟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腕,要给她止血。{}

“把那个瓶子给我拿过来,”许青鸟不慌不忙,“别浪费。”

窦月立kè

将青玉瓶拿来,只见许青鸟将血注入瓶中,待瓶子完全装满,才按住伤口。窦月将瓶子搁在病床边桌上,移开青鸟的手,用指尖轻点青鸟的手臂,将伤口处用冰雪冻结。

“窦月,托你件事,帮我把这瓶药血,灌给我弟弟青岩喝下。”许青鸟的脸,在黑暗中显得越发苍白虚弱,可那双紫眸中闪过的强烈期待,让窦月心中惊诧。

若此时还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窦月就不配在鬼王殿下身边数百年了。窦月知晓魅姜的脾性,他定是以苏翼解药,和治疗青岩痴傻的药物,让许青鸟做出选择。

对苏翼而言,没有解药,就会死;对青岩而言,没有药物,这一辈子就完了。

苏翼同许青鸟非亲非故,青岩则是她的亲弟弟。若许青鸟存了私心,便会选择青岩,放qì

苏翼。但一旦她放qì

了苏翼,让对方因自己而死,她就会因心存愧疚终生痛苦。

反之,若许青鸟大义凌然,选择牺牲自己的弟弟,救治苏翼,那么就要承shòu因弟弟痴傻无法恢复而造成的无限悔恨,同样是痛苦终生。

这三千年来,魅姜总爱如此,将人类的心,耍得团团转。

可许青鸟偏不如他的意,她两种解药,全都要!她敏锐地发掘魅姜言语中存zài

的漏洞,他说,一旦青玉瓶同时见了阳光,一只尸虫就会化为另一只尸虫的肉障。那么,关键就在于不能让青玉瓶同时出现在阳光之下。黑暗的地方,并非只有这深不见底的隧道,也并非只有地狱深处,还可以是,人心。

许青鸟微微一笑,将玉色软塞拔去,昂起头将里面的药物一饮而尽。药火辣如烈焰,在体内蔓延,烧得双目疼痛难忍。不过没关系,就让她自己作为这药的容器,给弟弟带去一点希望。

许青鸟握紧墨色软塞的青玉瓶,艰难地弯下腰来:“多谢魅姜大人赐青鸟两份药,青鸟感激不尽!”

魅姜难得地怔了怔:“你可知你若非痴傻,饮下这药,会双目失明?”

“是么”许青鸟眸中紫光闪烁,“那么,待青鸟失明后,烦请魅姜大人将这双无用的眼睛剜去,权当作这一双药钱了。”

魅姜突然昂头大笑,青白的衣袍随之颤抖,笑声将隧道中的群鼠惊得成群逃窜。

“果然是绝配,果然!”

魅姜长袖一挥,阴风卷起周遭骨节。许青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紧攥住手里的青玉瓶

窦月握着这灌满了血药的青玉瓶,情难自禁地道:“许青鸟,你怎么这么傻?!”

“不,”许青鸟抬起头,看着眼前连轮廓也愈发模糊的红艳身影,笑道,“我只是比任何人,都知dào

自己要什么。一双眼睛换两人的平安,实在是再划算不过的交yì

。”

窦月不知该说什么了,腹内所有言语,在许青鸟淡然而坚毅的笑容下,全都失去了意义。她透过许青鸟的笑,仿佛看见了当年坚毅强悍、独挑恶灵的鬼王殿下。许青鸟没有鬼王殿下那般强悍的力量,却有一个同样强悍的灵魂。她终于明白,为何过了数千年,鬼王殿下依旧对许青鸟情深不移

窦月不由得缓缓跪下:“臣窦氏月娥,誓死效忠鬼后!”窦月下定决心,不管司徒高颖意见如何,一定要让许青鸟坐上“鬼后”的位置。魅姜已经注意到许青鸟,她需yào

一个更坚实的庇护!

“鬼后?”许青鸟凄然一笑,“鬼王都魂飞魄散了,哪里有什么鬼后?”

窦月心中一惊,魅姜果然知dào

,果然告sù

了许青鸟。

其实,许青鸟方才并不能完全肯定魅姜说的是否属实,不过是顺着窦月的话,假意试探罢了。她越是表现的,像是自己知dào

了全部实情,那么窦月的反应,就越能显出事实的真相。窦月顿了好些时候,都没有说话,许青鸟的心,越来越凉

“鬼王殿下他其实”

“好了,你去吧,青岩那里,就拜托你了。”许青鸟摆摆手,径自躺下,转过身去,将被子死死地盖在身上。

窦月不知该如何解释,既然许青鸟知晓了真相,再怎样解释,都是徒劳。她只得先去执行命令,若能让许青岩恢复智力,这对许青鸟来说,定是个好消息,也好宽缓一下心中的悲伤。

窦月的身影消失在病房中,没有人看到,病床上的人儿身形微颤,咸湿冰凉的液体,涌出眼眶,一滴又一滴,打湿雪白的枕头。

在这个稍显凉爽的夏季夜晚,许青鸟失踪了。

苏翼、龙茜找遍了医院上上下下,也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只看到她的手机静静地搁在枕头上,手机下面放了一张纸,写着:我出去逛一逛,无需挂念。

她身体虚弱成那个样子,这样擅自离开,让他们如何不担心?可她将手机留下,摆明是不想同任何人联系,要到哪里去找她?

苏翼动用了自己在索尔市的人脉,请了好友通过警局的系统去寻找,龙茜亦发动龙组,让心腹派人去找寻许青鸟的下落。

两方人马一齐出动,虽然行动规模并不算大,且十分隐秘,但黑白两道竟同时找人,而且是个很普通的女生,这件事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终于,在凌晨三点,苏翼接到一条消息,有人在格威中学对面的杏花公园看到过一外貌很像许青鸟的人,但一眨眼就消失了。

苏翼心中了然,那定是青青无疑!

他立kè

赶往杏花公园,可现在是夜间,公园并未开放,他只得翻墙而入。

公园里有零星的几盏路灯,苏翼四处去寻,终于在湖边找到了正一步一步向湖心走去的许青鸟。

“青青!”rs

第215章、绝情

(感谢禁咒罗刹、灭凤的打赏支持哦,么么哒!)

夜凉如水,清冷的风掠过湖面,透着丝丝寒意。

许青鸟一步一步,走入湖中,湖水一点一点,淹没脚背、小腿,淹没了腰间。她拿起灵机,指尖划过严砺的名字,凄清地微笑。没有回音,果真,一点回音也没有。

她继xù

往前走,感受到湖水淹没胸口,最后将自己的头颅也没入其中。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入深深的湖水。她没有挣扎,让水灌入耳孔、灌入鼻腔,灌入悲哀的灵魂中。

灵机的屏幕在水中闪了闪,许青鸟一阵欣喜。她还记得那天,在自己没入湖水时,严砺及时出现,将她救下,送入红鬼簿。而现在,严砺,还会出现吗?

突然,一阵入水的水花声响起,水面上冲入一道身影,那人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拼命往上拉。

是严砺么?是他来了么?

许青鸟睁开眼睛,努力去看,却怎么看不清对方的相貌。冰冷的湖水中,一切都是寒意森森,是吧,应该是吧,严砺没有真的魂飞魄散,她就知dào

,他一定会出现,一定会!

许青鸟游过去,用力抱紧对方:“严砺,我们永生永世,都会在一起。”

苏翼被她抱得太紧,双臂无法划水。他知dào

溺水之人一旦紧张抱住施救者,就会将两人一起拖入可怕的境地。他屏住呼吸,奋力将青鸟的手掰开,幸好青鸟并没有一般溺水者的强烈反应,整个过程算是比较顺利。

“青青,青青?”苏翼将青鸟救上岸,轻轻拍她的脸,只见她很快醒来,一双紫眸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浑身湿透,短发滴着水,有些狼狈,但帅气依旧。可再如何俊逸,也不是那个人。

“果然,我还是痴人做梦么?”许青鸟缓缓起身,再度向湖边走去。

纵然有了魅姜的说明,纵然有了窦月的证实,可她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幻梦希冀。或许,在魅姜和窦月都不知晓的角落,还有严砺的存zài

。只要她在这里,只要她向他发送了求救的讯息,他就会出现在她身边。从前,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么?可现实,再一次,击碎了那最后一丝幻梦。

苏翼担心极了,正要拉住她,但许青鸟在湖水边沿站住了,没有再往前一步。

茫茫夜色,在许青鸟眼中是一片混沌。突然,她对着湖水大喊起来:“严砺!你出来!谁准许你魂飞魄散了?谁准许你为了我魂飞魄散!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青鸟像是要将心底的痛全部爆fā

出来,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喊得体力不支,颓然跌坐在湖岸边。沙砾将肌肤硌得疼痛难忍,却不及心痛的十分之一。她无力地垂下头,声音沙哑低喃:“你这个骗子,明明说好了,要永生永世,为什么,偏偏将我丢下你还是,认为我无用,才不肯让我同你,一起面对吗?”

苏翼缓缓走到她跟前,单膝跪在她身侧,他不明白,为何从魅姜那里回来以后,青青仿佛失去了生命力,颓丧得像是失去了一切。她口中的严砺,他似乎从前也听到孙阿姨提起过,但孙阿姨也不清楚那是谁。可是,这个人是在什么时候,在青青的生命里,占据的这般重yào

的地位?以至于他魂飞魄散的消息,竟会给青青如此沉重的打击,甚至要自杀?!

“青青,”苏翼修长却温暖的臂膀,将她拥入怀中,“不要放qì

生命,你还有孙阿姨,还有青岩,还有我。以后,有我陪着你,面对一切。”

“苏翼,”许青鸟没有焦距的目光,怔怔地看向前方的湖水。

“嗯,青青。”

“不要爱上我。”许青鸟道,“你曾经问我,这颗心里,是否有你的位置。可现在,这颗心已经死了,谁也容不下了”

苏翼揉了揉她潮湿的发,轻笑道:“你容不下我,没有关系,我家容得下你,先把身子弄干,别感冒了。不然,孙阿姨会担心的。”

许青鸟怔怔地侧过头,看着他模糊的脸,听着他温柔暖心的话语,心中情感复杂难言。曾经,她也渐渐地开始喜欢他,渐渐地敞开心扉,去接纳他的关怀。甚至想着,严砺不要她,那她便找一个对她好的人,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意和重新去爱的洒脱。可是现在,那所谓的快意和洒脱,看起来是这么可笑,可笑她总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将严砺深沉隐秘的爱,忽略得彻底。

带着一颗为严砺而悸动、而悲伤、而痛苦、而悔恨的心,她这一世,会守着同严砺的承诺。待复仇完毕,她的灵魂,会永生永世,归属于他,永不分离。

所以

“苏翼,对不起。”许青鸟从他温暖的怀中脱身,迎着寒冷的夜风,湿淋淋地朝公园院墙走去。

苏翼站在原地,看着她瘦弱的身影越来越远,突然跌倒在地。他赶紧跑过去,见她虚弱昏倒,立kè

将她横抱起身,送往医院。

阴冷的湖水之上,一袭黑袍耸立其上。

季界脱下脸上的黑色面具,坏坏的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几分悲意。

他望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身影,唇角勾了勾:“鬼王,宿命的轮盘,果真难以改变。如今的状况,与你们的前世越发相像了可是鬼王啊,你想做的,仅仅是将她再一次推到这个人身旁吗?还是说,让他也尝一尝想得却得不到的痛苦?爱情,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呢?这两千年来,我依旧无法懂得”

穹顶之上,穹顶之下,宿命都在以生命难以理解的规律行走着。无论是神,还是人,无论是魔,还是物,都挣脱不去。

命盘,已然改变。

宿命,难以转圜。

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正在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宿命抗争!

恨骨深埋,便掘地而起!

点燃仇恨的火焰,焚毁世间的不平。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xù

rs

第216章、玉剑

9月1日是个大日子,天气还很热,只有夜里才有初秋特有的凉爽晚风。而在这开学日的早上,毒辣的阳光依旧显示着活力,将益源中学的学生们,照耀得如同太阳之子。

“姐,你太磨蹭了,早知dào

不让你来了!”一个相貌秀丽的男生对着身后的姐姐大发脾气,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好了好了,书包给我,你快回去吧,要是让我们同学看见,肯定要笑话我!”

那位姐姐有些尴尬,可还是笑着听了弟弟的话:“你好好上课,别惹老师生气。”

“啰嗦!”

许青鸟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得笑了,虽然看不清这对姐弟的容貌,但这一来一往之间的模样,似足了从前的她和青岩。

“姐姐,你怎么站在太阳底下,快过这边来。”许青岩背着书包,手里拿着刚刚买来的一个冰激凌蛋筒,连忙将青鸟扶到荫凉的走廊底下,细心地帮她梳理好被风吹乱的发丝。

许青鸟握住他暖融融的手,心里一阵喜悦。其实,在她喝下那瓶玉色软塞青玉瓶里的药时,她并不能确定自己的做法是否有用。一是,不知那药是真是假,二是,不知被她吸收的药物,是否真的能够通过血液让青岩也吸收。但在当时紧张的情况下,她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孤注一掷。

幸好,幸好虽然一瓶血药里面含的药量较少,但是她连喂了三十天的药血,总算是让青岩恢复了神智。当青岩的眼神变回从前的清澈透亮时,许青鸟捂着手腕的伤口,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恢复后的许青岩变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不待见姐姐,也不再在姐姐面前拽得二五八万。从他清醒的那一刻,便看到了姐姐手腕的伤口,自炙劫那夜的身负重伤,到住在重症监护室的痛苦难过,到复健期间的神智不清,甚至窦月喂他喝那刺鼻的药血的事情,他全都记得。

许青岩明白,自己的命是姐姐拼死救回来的,自己的新生命更是姐姐用血和眼睛换回来的。

这个14岁的美少年,相貌依旧女相,漂亮耀眼,但这份阴柔的美丽之中,似乎多了几分深沉成熟。

“姐姐,吃个蛋筒,凉快凉快。等会儿我自个儿去领书,领完书还要分班,如果新班主任不要太啰嗦的话,半个小时应该就可以回来了。”许青岩叮嘱道,“你别乱跑,知dào

吗?”

“青岩,”许青鸟哭笑不得,“我只是看不清,可还没瞎呢,这么紧张做什么?”

许青岩脸一红:“反正,你别乱跑,我快去快回!”

“好好好,我在这儿等你。”许青鸟不禁摇头,她只是想让青岩变回正常人,可没想把他变成“二十四孝好弟弟”!可瞧如今的势头,真是有潜力呢。

益源中学还是老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老学生,又迎来一批又一批的新学生,周而复始。青岩本就是跳级上了初三,如今刚刚恢复身体,便迫不及待重回初三,静待来年的中考。也好,让他跟随同年龄的学生重新开始,对他更好。

“许姐姐,您怎么在这里?”叶小倩瞧见她,连忙过来打招呼。

许青鸟见了她,点头微笑,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羞涩木讷的小女孩儿,变成亭亭玉立的小少女。从前,因为叶小倩给许青岩写情书,导致青岩被班主任训斥,许青鸟便开始认识了这个女生。但真zhèng

开始关注到她,却是从青岩住进重症监护室以后。

许青鸟偶然看见叶小倩在青岩的病房外徘徊,从护士口中探听得知,这个女孩每隔几个星期,都会来一次。年少时期的爱恋,大多无疾而终,甚至只是最初的一点点心动,最后无情忘记。没想到,叶小倩竟如此有心,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我送青岩回来上学,这回,你们同届。”

“真真的?!”叶小倩抓住了青鸟的手,激动万分。突然,她感觉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立马害羞地放了手,小声道:“我还以为,他恢复以后,得再休养一段日子,才能回来上课呢。”

“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怕青岩跟不上进度,明年中考会有问题。”

“不,”叶小倩眸子很亮,“只要是许青岩,就不会有问题。”

“哦?”许青鸟笑道,“你对青岩,倒是极有信心。”

叶小倩被她这么一调侃,脸更红了,像个小红苹果。

“喂,你,别离我姐姐那么近!”许青岩抱着书从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出来,傲慢地睨着叶小倩。他还记得这个女孩,这个害他被罚的叶小倩,传说中一年级的大笨蛋。当他知dào

自己将要和这个大笨蛋同班时,重新入学的好心情,快要被抹杀光了。

许青鸟心中叹息,看来青岩的“二十四孝”,只是针对家人而已。对于其他人,还是原先那种拽拽的脾气。没法子,她只得尽lì

调解他和叶小倩的关系。

安排好学习方面的事项,许青鸟又给他申请了宿舍。如今家里的环境愈发复杂难忍,她希望青岩有个平静的学习空间,不要被那些让人恶心的人和事干扰。

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一天很快便过去了。她回到在龙茜家的住处,开始收拾行李。后天便是京都大学的开学日,她得早做安排。龙茜知dào

她眼睛不方便,就帮她一起整理。东西并不多,一个小时便全部准bèi

妥当。

两人难得悠闲地坐在客厅的吧台上小酌,微辣的酒液灌入喉头,颇为激爽。

“呦嗬,酒量练得不错了,”龙茜与她碰了杯,浅酌一口道,“连威士忌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喝完半瓶,谁也没办法再说你是当年的‘一口倒’。”

“要多谢你免费提供好酒。”许青鸟笑道,“cheers。”

“如果窦月知dào

,我会被骂死。”龙茜傲气的昂着头,露出优雅白皙的颈线,倒没有会被骂死的自觉。

“放心,她忙着找魅姜,没空骂你。”许青鸟道,“再说,这是我要练酒量,大不了,你去找她告状,就说,我偷了你的酒不付钱,让红鬼簿陪你二两黄金好了。”

红鬼簿的原本的除魅姜计划因许青鸟的眼疾而改变,窦月和司徒高颖决意以“鬼后”被伤、讨要解药的名义,同魅姜正面交锋。可是,他们去了许青鸟所说的隧道,也找寻了洛霖所说的地方,甚至连京都的怨气漩涡都找了个遍,始终未能找到魅姜的行踪。不过,许青鸟有了“鬼后”的名头,天下鬼魂见了,都要恭恭敬敬。那些恶鬼,轻易不敢出现在许青鸟面前,倒是让她清静不少。

“我哪里敢跟红鬼簿的鬼后讨酒钱,跟红鬼簿定下契约的在下,这辈子就得听命于您呢。”龙茜玩笑着说玩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和青鸟满上。

“呵鬼后。”许青鸟眸中划过一丝悲凉,“没有鬼王的鬼后,听起来,不是很可怜么。”

龙茜对青鸟与鬼王之事略有耳闻,知晓她此时的心情,便道:“至少有人真心爱过你,做什么伤春悲秋?我看你是故yì

让我们这些没人爱的羡慕嫉妒恨。”

“也就你能说出这种话来。”许青鸟被她言语中的调笑逗得浅笑起来。

“如何,鬼后要处罚?”

“要处罚,也是罚那些当罚之人!”许青鸟眸中闪过一丝紫光,笑意阴狠地攥紧了手中的玻璃高脚杯,“灵力收集完毕,战斗,要正式开始了。先从谁开始呢,张正、张启江、陆功成、苏艺瑾”

“要开始了?”龙茜摩拳擦掌,“我来帮你挑个人,如何?”

“好。”

“就从金字塔的最底层开始,把每一层,掌控在自己手中!”

“张正。”

“张正。”

两人会心一笑,再度碰杯,清脆的玻璃撞击之声回荡在耳畔,尖锐又悦耳。

许青鸟的眼睛很模糊,但心里很清楚:要做的事情,不能再等。离自己和家人的死期,只剩下四年,这四年里,她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陆功成在幕后者的操控下毁了她的一切。既然目前找不到幕后者,那么她就一点一点渗透而入,先将陆氏击溃!只要把陆功成的生死关键棋掌握在自己手中,还怕陆功成不乖乖地把他知dào

的一切,全都吐出来?

说到这一点,她倒要感谢魅姜,他毁了她的眼睛,却让她看清了,人心,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许青鸟握紧胸前的鬼露,那里已经灌满了灵力,衍生出冰蓝色的茉莉花纹,同怀表上的花纹遥相呼应。虽然眉心的血魂砂伤口并未如预期一般完全愈合,还剩下一颗红痣大小,但已经无伤大雅。她将刘海儿重新梳起,露出光洁耀眼的额头,头发不再泛黄,而是染成了乌黑的颜色,只一颗青玉发夹扣在发鬓边,看起来愈发清纯秀丽。

清纯,不只是伪装,也可以是一把致命的玉色毒剑!rs

第217章、讨价

第二日上午,孙雪莉着急打来电话,让青鸟快快回家。{}

“好戏开场了。”龙茜挑挑眉,颇为兴奋地道。

许青鸟穿好外套,笑道:“你先准bèi

着,随时联络。”

“ok!”

回到张启江的那个家里,只见张启江拖动那肥硕的身躯,正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急得满头大汗。他不时地停下来,看一看茶几上摆放的手机,见没反应,又开始踱步。许青鸟心中冷笑,若张启江平日里也这般踱步,只怕这一身肥肉,早就甩下去了。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张启江赶紧接电话:“喂?对对对,怎么样了?什么?!不行,你快给我想办法,快!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废物,一群废物!”骂完,张启江猛地高高举起肥胳膊,一想到手机要钱的,立kè

又把手机轻轻丢到茶几上。

“青鸟呀,你终于回来啦!”谢安安像猫儿见了猫粮,一双媚眼闪闪发光。平日里,谢安安每次见到她回来,要么爱理不理,要么就支使她做这做那,可从未这般热情过。许青鸟心里清楚,张正出事时,谢安安给“老先生”打电话求助,“老先生”只说了一句话:要救张正,寻许青鸟。

“嗯,”许青鸟脸色淡淡的,不喜不怒,转向孙雪莉问,“妈妈,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谢安安挡在前面,双手扒着她的肩膀,急道:“阿正被条子抓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你不是认识那个龙家的大小姐吗?你跟她借点儿钱好不好?”谢安安将张正发生的事情,大致给她讲了一遍,说得要多严重,有多严重。

“天呐,这么严重。”许青鸟也跟着担忧地道,“我是认识龙茜,可以试一试,不过,是多少钱呢?”

“不多不多!”谢安安见她愿意帮忙,喜不自禁,伸出两根手指头,“二十万。”

“二十万?!”许青鸟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了看张启江,“这这我哪里借得起呢?”

这件事筹谋到如今,二十万自然不成问题,但这事儿若是谢安安来求她,可就没有意义了。须得是张启江欠她和妈妈的人情才可以。

张启江一张油腻的脸朝孙雪莉使了个眼色,孙雪莉皱了皱眉,当年她是尝过四处借钱受人白眼的痛苦,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同她一样。可是,她们母女母子三人欠张启江的情份和钱财,岂能在此时抽身不管?

“青鸟啊,”孙雪莉站起来,柔柔地劝道,“毕竟是一家”

“妈妈,”许青鸟打断她,“我知dào

,当年爸爸车祸去世,留下一堆债务,咱们一家躲躲藏藏受人白眼。是张叔叔帮咱们还了债务,还好心收留咱们,把咱们当一家人一样照顾。我心里也是既感动,又感激。若我能帮张正哥,我肯定要帮一帮,还了张叔叔的情份。可是二十万块,不是个小数目啊”

许青鸟说得情真意切,伴随着眼角微微的湿润。

孙雪莉惊诧不已,她从未将此事告sù

青鸟和青岩,青鸟是如何知dào

的?

张启江以为是孙雪莉告sù

她的,心里不禁一喜:哼,养了这两个刑子这么些年,可算是到了用得上的时候了。不行,现在可不能让许青鸟打退堂鼓,龙家多大的势力,能攀上关系,当然得好好利用上。

“青鸟啊,”张启江挪动肥硕的身躯,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不规则的形状,勉强看得出是个笑脸,“张叔叔帮了你们,倒从来没想你们还人情,不过这时候,你要是能求到龙大小姐,可得帮帮叔叔!”

老家伙果然上钩,许青鸟叹了口气,咬着唇道:“既然张叔叔说了那我我去求求她。叔叔您先别着急,急坏了身体,就是我的过失了。”

“唉唉,去去!快去求她!”张启江已经急得不行了,只要能逮到人帮忙,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

张启江之所以如此急切,一是因为儿子入狱要受苦,二是因为家里所有的钱财主脉都在张正手里。若不能成功将张正解救出来,张启江的公司就会周转不力,要不了多久便要破产。并且,张正手里还掌握着张启江的黑账,张启江自然相信自己儿子不会出卖自家老子,可万一警方顺藤摸瓜查出他什么,可就糟了。

至于张正,则是许青鸟一手推进警局的。当初,张正认识的那个pub老板,不是别人,正是洛霖。而张正选择的那条邪路,就是加入器官贩卖集团。只不过,因为张正是新加入的,并没有在洛霖的相关证物中出现,在洛霖的案子审判过程中,也没有出现问题。

但,既然洛霖躲在红鬼簿,自然就要听命于许青鸟。洛霖将其他跟张正有关的违法资料,还有张正吸毒的视频,全部通过网络传送到公安系统。于是,张正被卷入了器官贩卖案,今儿一清早便被抓了。洛霖的那件案子举国皆知,但凡卷入此案,都很难轻易了事。张启江想把儿子捞出来,就要花费更多的钱财,找更多的人事。

如今,张启江已经找到了一个中间人,跟警局副局长认识,可对方说此事闹得极大,要打通上下关系,需yào

的钱财不在少数。可如今,张启江公司账户里不过五万块,根本无法支付上头庞大的胃口。

“喂,是龙茜吗?我我是青鸟,有点事儿想拜托您帮忙”许青鸟将姿态放得极低,像是祈求的模样,“什么,你,你在我家附近?现在要来?太好了,谢谢,谢谢。”

许青鸟挂断电话,向张启江道:“张叔叔,龙茜说她等会儿就来。她今儿心情不错,借钱的事儿,或许有机会。”

张启江一兴奋,额头不停地冒汗,赶紧让孙雪莉拿毛巾给他擦一擦。

十五分钟后,门铃响起,许青鸟一开门,便看见龙茜在保镖的护送下来到门口。龙茜对她傲然一笑,那笑容中有了然,有自信。

张启江连忙迎了过来,又是让座,又是让谢安安准bèi

瓜果:“龙大小姐远道而来,真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龙茜平生最厌恶这种趋炎附势的嘴脸,冷傲地坐上主位,笑道:“我跟青鸟是朋友,就随她喊你张叔叔好了。”

“不敢不敢,荣幸荣幸!”张启江连连点头哈腰。

“青鸟,你刚刚说有事儿要我帮忙?什么事儿?”龙茜道。

“是这样的,我哥哥出了点儿事,家里急需用钱”许青鸟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十分为难。

“多少钱?”

“二”

“五十万!”张启江冲许青鸟挤了挤眼睛,硬生生加了三十万,反正是要借了,不如趁机多借点儿,反正龙家有的是钱。

“哦”龙茜昂起头,笑道,“不多。”

张启江一喜,正要说谢,却听龙茜道:“可我现在没有,我父亲最近在整理账务,资金动不了。”

张启江的一颗小心脏“扑通”一声,从云端跌倒地下,可他还不肯罢休,堆着满脸的笑意,道:“现在没有那么多,少一点也”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难道‘张叔叔’认为我在骗人?”

张启江没想到这位龙大小姐这般难伺候,说气话来傲气雷风,那气势,颇有黑道老大的味道,让人难以招架。虽然张启江也是个老江湖,对这个年轻小姐并不惧怕,可如今有求于人,只得将姿态放到最低,唯唯诺诺地应声:“没没”

扑通!

这回不是张启江的心跳声,却是许青鸟跪地之声。

只见许青鸟双膝跪在龙茜跟前,泪流满面地祈求道:“龙茜,当年是张叔叔帮我们家还了欠债,又收留了我们,这份恩情、这些钱财,就让我来偿还吧。我知dào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求求你,帮帮我哥哥,好吗?”

张启江等人都没有料到许青鸟竟会跪下求龙茜,都诧异非常。其中,以孙雪莉最为震撼,青鸟如今的模样同她当年的样子重合起来,让她心痛不已。她怎的如此没用,竟让女儿受她当年的苦?!

龙茜没有立kè

答yīng

,等许青鸟哭的涕泪交加,求得不能再求时,才松了口:“也行吧。不过,我这是卖你面子,帮你罢了。跟旁人可没什么关系。”

说罢,龙茜吩咐保镖拿出一个小方盒,交到许青鸟手上:“这是我父亲今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冬日女神’,值一百万。今天,就当开学礼物送你了。你拿去换了钱,拿一半帮你哥哥吧。”

价值一百万的‘冬日女神’宝石,若拿到拍卖行去,实jì

拍得的价钱可不止一百万!张启江一下子看出了这宝石的价值,待龙茜一走,立kè

从许青鸟手里抢过来,堆着笑道:“青鸟啊,宝石方面你又不懂行,叔叔会安排人去处理的。你放心吧,啊!”rs

第218章、还价

这宝石虽不是千万级的极品,但若是卖得好,翻个倍也不是不可能的。张启江只要能将这颗宝石弄到手,到时候谁知dào

真卖了多少钱?再说了,剩下的五十万,有什么道理再还给许青鸟?他这么些年养着他们两个刑子,可花了不少钱呢!

许青鸟可不打算让他这么容易得手,便温柔地道:“张叔叔,您这几日要忙张正哥的事,肯定无暇脱身。正好我有同学家里做珠宝生意,我找他便是了。您给我一个账号,我一换了钱,立马把钱给您打过去。”

张启江心里老大不痛快,觉得这许青鸟真是够刁的,肯定是怕自己把钱独吞了,便口不择言地道:“我说怎么搞就怎么搞,别忘了是你们欠我的!”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觉不对味儿了。谢安安倒无妨,反正她在乎的只是能不能救出张正。孙雪莉却有些心寒,自己这些年在这个家当牛做马,孩子们受委屈她不是不知dào

,但她想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偿还当年张启江的帮zhù

。再者说,毕竟是一家人了,慢慢来,总会好的。说不定,等她和张启江进入耄耋之年,一家老小同堂,这天伦之乐也足以令人展颜。可张启江方才的话,生生抹杀了她心中的那丝温情。

龙茜见孙雪莉脸色忽青忽白,达到效果了,便扑哧一声笑出来:“青鸟,我看你这位张叔叔,是要跟你们划清界线呢。不如,你明儿改了户口,进我龙家算了。”

龙茜这话虽是开玩笑,张启江却听出点儿味儿,这许青鸟此时与龙家大小姐关系这么好,要是让她跑了,实在是个大损失。

“咳,我刚刚一着急,乱说的。”张启江赔笑道,“青鸟在户籍上可是我闺女,什么你们我们,哈哈,乱说乱说!”

“哦~~”龙茜高高地昂着头,拉长了音,笑道,“好吧,这是你们家事,我就不掺和了。先走一步,孙阿姨,再见。”

孙雪莉脸色很糟糕,此时只讷讷地点点头:“唉,走好。”

张启江使劲儿捏了她一把,训斥道:“怎么还愣着,赶紧送送龙大小姐!”

孙雪莉被他捏得皮肉生痛,却不敢出声,只得忍耐着随他一起,将龙茜送出门去,连连鞠躬恭送。

刚把龙茜送出门,张启江便拖动肥大的身体,匆匆在纸条上写下账号塞进许青鸟手中:“先打五十万过来那个,钱你可别乱花啊,要是阿正那边还有用”

许青鸟低眉顺目地老实交代:“张叔叔放心好了,钱,我好好存着,若是张正哥有需yào

,您尽管开口。”

“唉,好好,好孩子!”张启江油腻的脸笑得如梅菜扣肉一样香甜。

因为许青鸟明日便要回京都上学,张启江再三叮嘱,必须在下午把钱的事搞定。许青鸟十分听话地完成了这一切,十几年来头一回得到了张启江的“奖励”。

这份奖励便是,准许孙雪莉晚上陪许青鸟去澎馆一晚,准bèi

行李。平日里,若张启江在家,孙雪莉是哪里都不准去的,一切都要以伺候他为最高准则。是以,今日这份“奖励”,不可谓不大。

是夜,孙雪莉将青鸟搂进怀里,那因备受折磨而渐渐苍老的脸上,满是心疼。她早就想来澎馆看一看青鸟过的怎么样,她一直很担心,女儿寄人篱下,会过得很难。今日见龙家人待青鸟很好,甚至比身为青鸟、青岩继父的张启江都好,她忍不住哽咽起来。这些年,她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将两个孩子放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之下?

“妈妈,你怎么哭了?”许青鸟悠悠转醒,伸出苍白的手,为妈妈抹去泪痕。

孙雪莉摸了摸眼泪,拍拍女儿的额头,微笑道:“没事儿,没事儿。”

许青鸟道:“妈妈,对不起,是不是我今天说的话,让你想起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

“没有没有,没什么不开心的,对妈妈来说,你和青岩平平安安的,就是妈妈最开心的事儿了。”

许青鸟望着妈妈强颜欢笑的模样,心疼不已。从前,她误会妈妈太多太多,以为妈妈是为了钱、为了荣华富贵或是因为爱上张启江忘记了爸爸,才会改嫁。自从看到了龙茜帮她搜集到的资料,她才知dào

,妈妈是为了她和青岩。

爸爸去世后,欠了高利贷,债主上门讨债,把家里能拿的能抢得全都拿走了。可是,高利贷的人还是不肯放过。在那样的时候,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不肯借钱,甚至一看到他们,就闭门不见。妈妈想把两个孩子送到亲戚家暂住,自己来面对高利贷,可没有人愿意帮她。老家那边,爷爷奶奶去世了,更没有什么人能帮忙。她甚至想过,将两个孩子送到儿童福利院去,可人家只收孤儿,根本不接受这两个孩子。若要她遗弃孩子,她又舍不得。

没法子,妈妈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带着他们东躲西藏,靠给人洗衣服、打扫卫生、带孩子贴补家用。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孩子们总要去上学。妈妈看到他们上学时被人欺负,又难过又自责。讨债上有一次上门,限妈妈三天之内交齐欠款,否则就把青鸟卖到按摩房。谁都知dào

按摩房是个什么地方,卖到那儿,就等于是去做ji女!

为了不让他们东躲西藏,不让他们受苦受累,为了让他们过上不用没日没夜担心讨债人会上门追债的正常日子所以,当张启江伸出援手时,被逼入绝境的妈妈毫不犹豫地选择跟了他。

张启江自年轻时便追过孙雪莉,但他年龄大,相貌丑陋,孙雪莉年轻漂亮,家境又好,他根本没有丝毫机会。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资料显示,虽然爸爸欠钱是真,但那些高利贷的打手,根本就是张启江雇的!为的就是让孙雪莉,老老实实地进了他的圈套!

许青鸟也曾想过,是否要将这些资料呈现在妈妈面前。可是,这样残酷的现实,会给妈妈带来怎样的打击?妈妈虽然对张启江并无爱情,可毕竟夫妻这么多年,对他还是信任和感激的。若妈妈知dào

这些事从一开始便是圈套,这么多年的无悔付出都是笑话一场脆弱又敏感的妈妈,一定会崩溃!不如,先渐渐地瓦解妈妈对他的情感,让妈妈认为已经还清了欠的钱和人情,再让妈妈看清此人不可信,愿意离开张启江。总之,若非必要,许青鸟不会让这叠资料,出现在妈妈面前。

“妈妈,其实,我觉得张叔叔今天说的对,”许青鸟将枕头下面的存折拿出来,轻轻地放进妈妈手里,道,“既然欠过他,自然就要还。这是剩下的钱,妈妈你拿着,改天张叔叔需yào

的时候就交给他。这样以来,咱们欠的钱,就算是还清了。”

“青鸟”孙雪莉突然觉得女儿长大了、成熟了、更懂事了,可这也意味着,她没能尽到母亲该尽的义务,给女儿一个安然的生活环境。

“妈妈,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没敢跟你说过,”许青鸟想了想,说,“你可不可以听一听呢?”

“你说,你说。”孙雪莉揩了揩眼泪,慈爱地望着女儿。

“张叔叔并非妈妈的良人,等我们还够了欠下的,就离开他好不好?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好好生活。我保证,会赚够足够的钱,让你和青岩过上幸福的生活。”

孙雪莉身子颤了颤,这么些日子,她其实早有所觉,今日更是心寒。可是

“青鸟啊,欠钱易还,欠情难还。”孙雪莉摇摇头,“你和青岩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这样就很好了。”

“妈”

“好了,明天一早还要赶火车,睡吧。”

许青鸟劝说不成,一夜难眠。不过,已经在妈妈心里种下了离开的种子,她的计划可以继xù

进行,直到让妈妈心甘情愿地脱离那个家。

望着天花板,那素白的顶上忽而出现一道裂缝,裂缝中央渗出一滴又一滴液体,滴落下来,眼看着就要落在妈妈脸上,许青鸟赶紧伸出手,为妈妈挡去那水滴。她心中惊异,奇怪,这样的情况在宿舍中也出现过。难不成龙茜家里的房顶也出问题了?

许青鸟为妈妈挡了一夜,第二日向龙茜说了房子的问题,便回了京都。

然而,刚回到宿舍,便接到了龙茜的电话。龙茜派人检查了房子,没有发xiàn

许青鸟所说的裂缝,也没有漏水的情况。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当初,她刚准bèi

去跟宿管员提及漏水问题,便发xiàn

裂缝也没有了。

这裂缝出现的蹊跷,水滴出现的蹊跷,它们消失得也十分蹊跷。

“啊!”朱娇刚到宿舍,便大吼大叫,把心爱的包包摔在地下。

“鬼叫什么啊你!”吕绪绪正在吃东西,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rs(

)

第219章、贱爱

每当朱娇如此歇斯底里的时候,必定是和兰克的感情又出现了问题。她把兰克送的所有包包从橱柜里翻出来,丢成一堆,又拿了个打火机出来,要把包包全都烧了。

从前朱娇再生气也不会拿心爱的包包出气,这回事态可真是严重了。吕绪绪连忙跑过去抢打火机,可朱娇一生气,力qì

就极大,硬是把绪绪推倒在地。许青鸟扶起绪绪,冷冷地道:“小娇,你要烧是吧?很好,把整栋宿舍全烧了,让所有同学都来为你的任性陪葬!”

朱娇怔了怔,突然吼道:“对,我就任性怎样!你别以为我不敢烧,我就烧给你们看!”她随手捞起一个棕色大皮包,点了火去烧。可是,火势非常缓慢,烧了好些时候都还只是熏黑了,要着不着的样子。

吕绪绪很是担心,用眼神询问青鸟该怎么办。许青鸟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嘶!”火机头烫得朱娇手疼,立时丢了火机。

许青鸟上前将打火机拈起,甩手丢进了洗脸池中。她转过身来,斜倚在桌边,一派泰然地道:“真皮包哪儿这么容易烧透?等你烧完,月亮都挂在头顶上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朱娇挫败地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我们分手了,这回是真的,真的分手了啦!他新交了女朋友,就是那个苏艺瑾。他居然带她到我面前示威,说我一点儿也不温柔,一点儿也没有女人味,还说我爱慕虚荣,就会乱花钱跟苏艺瑾相比.fouxiu.,我就是个弱智呜呜,我真有这么差吗?”

“他说的没错。”许青鸟冷道。

朱娇和吕绪绪都愣住了,这种情况下,青鸟不是该说些安慰的话么?怎么倒来雪上加霜?

“姐,你你太过分了”朱娇憋得两只眼睛通红,眼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

“遇到点事儿就拿东西泄愤,不管不顾地又是烧包,又是烧宿舍,你是有多聪明、多温柔、多贤惠?!”平日里,朱娇难过生气,许青鸟是定会软言相劝的。可这回,朱娇的做法太过分,再软言相劝,就不是疼她,而是宠溺她。过度的宠溺,是害,不是爱。

“我我”朱娇虽则任性,可并非刁蛮不讲理,被青鸟这么一训斥,渐渐平息下来,看着整个宿舍被她折腾得像个垃圾堆,便老老实实低下头,“对不起”

“好了,明天我会去问问兰克到底怎么回事,若是有误会,解开最好。如果,他真的变心了”许青鸟顿了顿,道,“姐姐帮你教xùn

他。”

朱娇听到后面半句话,眼泪“唰”地落下,她打小儿就是独生女,从没有过亲姐妹。青鸟方才的话,让她感觉到,像是真的有个亲姐姐在关心她、爱hù

她。朱娇长得娇小漂亮,眼睛圆圆的,如今泪眼朦胧的模样更显可爱,我见尤怜。

“可我还是想他回到我身边,我我是不是很贱?”朱娇抽抽搭搭地问。

“每个陷进爱情里的人,都是贱骨头,有什么办法呢?”许青鸟拿出纸巾,轻轻帮她拭泪。

朱娇和兰克的这段感情,许青鸟一直不看好,是以他们刚开始吵架,彭儒应学长请她劝说时,她并不愿帮忙。可是,爱情这种东西,有时真的无法用理性来思索。他们后来的感情发展,确实很令人欣羡,特别是朱娇转性学得柔弱可人以后,许青鸟一度觉得自己之前的不看好是错的。只要两个人彼此深爱,愿意为彼此改变自己、互相磨合,再不被看好的感情,也是可以走下去的。

但是,变数一旦出现,爱情柔弱易摧残。这个变数,就是苏艺瑾。当初苏艺瑾出现在兰克面前时,又是温柔纯真,又是可爱迷人,让兰克对她好感度爆棚。是朱娇的改变,才暂时拉回了兰克的心。

而苏艺瑾,因为《罗密欧与朱莉叶》话剧彩排时,被梅若君的鬼魂惊骇,跌下舞台,又在许青鸟的设计之下,把梅若君当成了继母蔡梦如,一时情绪失控,摔下病床。自那以后,苏艺瑾休学半年,在京都医院治疗,还因为脾气暴躁时常发疯,被洛岚烟医生判定有精神问题,提请转往精神科。对苏家而言,苏艺瑾是家族的千金小姐,精神问题一旦曝光,一定会被记者大肆渲染,给家族抹黑。是以,这半年时间,都是封闭式治疗,外界探听不到丝毫口风。不过,苏翼对她的病情了如指掌,可以随时去看望她。从他口中,许青鸟得知,苏艺瑾在八月上旬便已康复出院。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苏艺瑾每天都活在极度恐怖的臆想之中,总觉得蔡梦如的鬼魂会来要了她的命。许青鸟心中冷笑,这还只是小小的惩罚,与苏艺瑾残害的人命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没想到苏艺瑾这么快便康复了,甚至勾引男人的本事只增不减,一出来,就将兰克拐了去。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有趣的事情,来恭迎康复回校的“水晶公主”呢?

第二日,许青鸟约了兰克,在学校外面的咖啡店见面。

兰克穿着一身粉红色t恤,白色九分裤,英俊帅气,不愧是话剧社的台柱子。然而,他脸上那种轻佻的味道,这一年来只增不减。

“小娇回去又大哭大闹了吧?”兰克也不避讳,开门见山,随即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许青鸟问道。她不想提醒他从前他是如何如何追求朱娇,又是如何如何发誓会照顾朱娇一生一世。一个男人一旦变心,从前的一切,是很容易被抹杀的。旧事重提,不过是给彼此难堪。

“我累了。”兰克道,“太累了。”

“是累了,还是乏了、腻了、厌倦了?”许青鸟道,“小娇一直在为你改变,你也一直在为她改变,你们互相磨合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都很认真。我知dào

,一旦一根线绷紧到一定程度,很容易反弹,想寻找新鲜的更适合自己的力量。可是兰克,再新鲜的东西,总有成为旧物的一天。你当真舍得放qì

努力了这么久,追寻了这么久的好女孩儿?”

“我”兰克想了想,断然道,“我放qì

。”

呵放qì

,说的可真容易!当初追求的时候,他可说过坚持到底永不放qì

!转眼间,便自个儿打了自个儿一巴掌。

“艺瑾很漂亮,很温柔,很迷人。”许青鸟一阵见血地道,“你移情别恋,一点儿也不稀奇。”

“我对!”兰克微有些尴尬,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都已经跟朱娇说过了,还怕什么,干脆直接点头承认,“是我移情别恋,对不起朱娇。你们要是觉得心里有气,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呵你倒是视死如归呢,”许青鸟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你可知dào

,死亡究竟有多可怕?”

兰克被她震慑得浑身僵硬,张不开嘴。

两房僵持之时,服wù

员端来两杯咖啡:“请慢用。”

许青鸟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滚烫的温度让她舌尖微痛。她不觉得疼,反倒绽开了盎然笑意:“你知dào

我为何选这家咖啡店见面么?”

兰克不知他为何突然换了话题,僵僵地张了张嘴:“啊?”

“因为这家的咖啡,温度最为适宜。”许青鸟起身,将咖啡杯端起来,悬空与兰克头顶,微微倾斜杯子,让滚烫的咖啡从兰克头顶浇下。兰克被烫得呲牙咧嘴,可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控zhì

住了,动弹不得。咖啡沿着脖颈,一路烫到他的大腿。一杯倒完,许青鸟端起另外一个杯子,向身后的邻座道:“你们要不要也来一杯?”

吕绪绪正在气头上,接过杯子也要惩罚这个可恶的渣男。突然,朱娇把杯子抢过来,将滚烫的咖啡一饮而尽。她望着狼狈的兰克,眼泪如雨倾泻。自从认识了这个男人,她像是把半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变得都不像是从前那个乐观开朗、活泼灵动的小娇了。

朱娇抹了抹眼泪,倔强地道:“这眼泪不是哭的,是烫的!”

说完,她拉起兰克,超外面奔去。

“小娇!”吕绪绪很担心。

“别追了,”许青鸟道,“我们尽lì

了,爱情,终究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许青鸟深深叹息,若还能挽回,她定当帮zhù

小娇。可是她看得出,兰克的心已经无法挽回,只希望小娇能够听进去她的劝告,别连自己的尊严一并舍弃。

趁吕绪绪不注意的时候,许青鸟向一旁待命的卫子道:“去帮我看着他们,别让朱娇出什么问题。若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卫子点头道:“谨遵鬼后之命!”

回到宿舍后,吕绪绪很快睡着了。她最近总说,在家里没有在宿舍睡眠质量好,一沾到宿舍的床铺就立kè

酣眠。许青鸟也躺在床上,看着灵机,等待卫子的消息。见绪绪睡得这般香甜,十分羡慕。

夜深了,朱娇还没有回来。宿舍天花板上的裂纹,越来越深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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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诡室

灵机一闪,卫子传来一条讯息:已归。值得您收藏

……

许青鸟松了口气,看来朱娇平安无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她缓缓闭上眼睛,稍事休息。突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脸颊上,让她骤然惊醒。粉白的天花板上,赫然一道半米长的巨大裂纹!有水滴从裂纹中渗出,嘀嗒嘀嗒,落个不停。奇怪,怎么又是这种东西?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而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门后的椅子挪动起来,发出摩擦地面的声音。难道是鬼魅!?

黑暗中,许青鸟眸中紫光微闪,不对,没有鬼魅的气息,应当是朱娇回来了。这是舍友的约定,一旦有人晚归,在宿舍的人不要插门,只用一个椅子抵住,方便对方回来,又不会打扰大家休息。

果然,朱娇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将门后的椅子挪开。突然,她“咦”了一声,又开门出去了。

她这是又要出去?许青鸟有些疑惑,便起身跟着她一同出去。只见朱娇从走廊处拐入楼梯口,径直上了五楼。许青鸟没有惊动她,只远远地跟着。

朱娇走到504宿舍,敲了敲门。门很快打开,朱娇走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青鸟有些担心,小娇为何要来504,难道她发xiàn

了宿舍漏水的事情,要同学姐们反映问题?可是,现在许青鸟怀疑漏水与五楼无关,或许同鬼魅作祟有关,过来找504的学姐,根本没有用。

三分钟后,朱娇从504走出来,漆黑中,她脸上带着柔顺的微笑,朝宿舍里的学姐鞠了一躬。许青鸟尚未看见504里面的人,便被朱娇发xiàn

了。

“姐,你怎么在这儿?”朱娇圆圆的眼睛睁的老大。

“我看你刚回宿舍又跑出去,以为有什么事儿呢。”许青鸟摸摸她的额头,温柔地解释。她感觉到手指所触之下,朱娇的额头一片冰凉,竟同那水滴的温度奇异地相近。

“哦,我看宿舍又漏水了,去找504的学姐,让她们把漏的水管先用东西堵上,明天再找管理员。”

“你之前找过她们?”

“对啊,上学期漏过好几次,好像是她们洗脸池低下的水管老化了,修了好几次都只能暂时弄好。”朱娇道,“我看这次,得让管理员换个新管子才行。”

“这样啊”除了额头冰凉之外,朱娇全身上下都很正常,连她说话时那娇俏的模样都与过去一般无二。许青鸟虽心中担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朱娇笑了笑:“姐,你不会是担心我陷在情伤里走不出来吧?呵呵,放心吧,我今天晚上已经跟他说开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而且还只株乱传花粉的烂花?”

“呵”许青鸟见她笑容满面,也释然地微笑起来,“是我多虑了。”

“太晚了,咱们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就过来跟学姐们一起去找管理员。”

两人一同回宿舍,将门拴好,躺回床上。此时,宿舍已不再漏水,天花板上的巨大裂缝也已经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然而,许青鸟心里依旧惴惴不安,不知明天宿管员能否将504的问题解决。但就算真的解决了,是否这种诡异的情况就真的不会再出现?看来,她明天得抽空去一趟红鬼簿,将此事同窦月商量一番,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再瞧一瞧,寻找魅姜之事是否有进展,她这双眼睛,最近是越发模糊了。若再找不到解药,或许某一天会彻底失明。

许青鸟一夜睡得十分不安,但朱娇和吕绪绪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日清早,京都璀璨的朝阳从窗户倾洒而入,照亮一室光明。

许是阳光总有让人心情舒畅的魅力,吕绪绪醒来之后,愉快地哼着歌儿,连刷牙时都笑嘻嘻的:“啊,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棒啊!还是宿舍好,以后放假都不想回家了呀!”

许青鸟听到她的笑声,揉了揉眼睛,眼前虽是朦胧一片,但不用瞧,也知dào

吕绪绪此时定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好吵”朱娇在被子里翻了翻身子,不耐烦地捂住耳朵。

许青鸟翻身下床,洗漱完毕,却见朱娇还是赖在床上不肯起。

吕绪绪悄悄说:“姐,小娇失恋中,要不今天让她好好睡吧。等会儿老师点名,咱们帮她答到得了。”

“小娇昨晚已经想开了,没事的。”许青鸟说完,便拍了拍朱娇的枕头边儿,道:“小娇,起床了,你不是说要去504找学姐去修水管么?再迟,就来不及了。”

吕绪绪眨了眨眼睛,嘀嘀咕咕:“这么容易就想开了?汗,修水管又是毛线事?我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啊?”

朱娇翻过身去,心情不佳的她此时不想理会任何人。

许青鸟叹了口气,便对绪绪道:“你先去趟504吧,好歹跟学姐说好了的,迟到了终归不好。我收拾一下房间,等会儿处理完咱们一起去教学楼。”

“哦”吕绪绪虽然还有点儿傻呆呆的,不过总算搞明白情况,听话地上五楼去了。

许青鸟转身收拾房间,将被子叠好,水瓶、脸盆等物件归位。突然,听到被子里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是朱娇在哭。

“怎么了,不是已经想通了么?”许青鸟登上朱娇的床铺,柔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这么快便又忘啦?”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朱娇闷闷地抽泣。

“昨晚呐,”许青鸟以为她是心情反复,便道,“小娇,你昨天说的很好,我希望你可以做到。”

朱娇从被子里钻出来,两只眼睛哭肿了,像两只大核桃,她委屈地说:“姐,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都够难受的了。”

怎么回事,朱娇好似真的对昨晚说过的话一点儿也不记得。

许青鸟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那你去504找大四学姐的事情呢,你还记不记得?”

“姐,你是不是发烧了?”朱娇红着眼眶说,“我去504干嘛?再说了,大四的学姐上学期就毕业了,今年的新生也没安排到五楼,我去看空气吗?”

对!问题就在这里!许青鸟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昨夜朱娇的表现太过正常,竟让她忽略了一点。大四的学姐,早在上学期就毕业了。然而,朱娇昨夜说“学姐”二字时,像是跟她们很熟稔,就好像她们一直住在那里,从未毕业离开一样!难道说,真zhèng

的鬼魅,不是存于裂缝中,亦不是存于水滴中,而是,就在楼上——504?!

糟了,吕绪绪刚刚去504了!许青鸟来不及跟朱娇解释,立kè

跳下床,朝五楼奔去。只见吕绪绪站在504门前,呆呆地望着门上的锁。

“绪绪!”许青鸟跑到她跟前,上下左右检视一番,见她身上没有鬼气,亦无其他异状,这才稍稍放心。

“姐,你确定小娇真跟学姐有约?”吕绪绪指着那把结结实实的锁,嘴角直抽抽,“这锁都好几层灰了,你梦游?”

“嗯,大概是我梦游。”许青鸟让自己沉下心来,先将方才的异状用梦游掩饰过去,又让吕绪绪赶紧下去照顾朱娇。至于她自己,则留在504门口,细细审视那把锁。

看锁上积的灰尘,只怕早已有半年之久。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先遮住五楼的监视器,接着用红光深入锁芯,将锁打开。504室内的格局同所有宿舍都一样,只不过此时床铺只有空荡荡的床板,地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有饮料瓶、假发、烟头、手套、袜子等等。房间上房,拳头大小的毛蜘蛛结成了巨大的网,将半边房间笼罩起来。三四只蝙蝠倒扑在网上,身体已经变成了干尸。

蜘蛛网正下方,一个宿舍开学时发的不锈钢脸盆倒扣在地上,几只似蛇非蛇的黑色爬虫顶开脸盆,钻出来,又钻入垃圾堆里。随后,垃圾堆里传来“咔哧”“咔哧”啃咬塑料的古怪声音。

室内味道腐臭难闻,许青鸟捂住口鼻,压抑住呕吐的冲动,细细去探察这个房间。意wài

的是,除了这些恶心的东西之外,没有发xiàn

有鬼魅的气息。

等等!有一样东西,看起来有些眼熟。那是一片粉红色的布,在陈旧腐烂的垃圾堆里,色泽竟还十分鲜艳。那布料的质感,同昨日兰克身上那件,十分相像。

“天呐,好恶心!”吕绪绪去而复返,看到了这一室腐烂,连忙捂住鼻子,冲进去把许青鸟拉出来,“姐,你都不怕臭的吗?那些学姐太没公德心了,临走也不把房间打扫干净!”

许青鸟摇摇头,不相信会有人离开宿舍时制造出这么多诡异的垃圾。再者说,学生走后,宿管员还要清点的,若发xiàn

这么多垃圾,没有不清扫的道理。除非,是在学姐们离开、宿管员清点完毕后,有人故yì

把某些东西转移到了这里。

“姐,你电话响了,好像是彭学长的。”吕绪绪把手机塞进许青鸟手里,赶紧插住鼻子跑回四楼。

许青鸟将电话回拨过去,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兰克,今天清晨,死了。rs(

)

第221章、恐怖

彭儒应清晨五点起来洗漱,准bèi

去自习室看书。喜欢就上。整理完毕后,发xiàn

兰克一夜未归,他拨通兰克的手机号码,准bèi

问问要不要给他占座位。从大三开始,他们要准bèi

研究生考试,已经商议好每天早起去自习室看书。

“嘟——嘟——”

电话拨通,却无人接听。突然,他听到《东风破》的歌声从门外不远的地方传来,兰克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个声音。“这臭小子,真会晃荡!”

彭儒应以为兰克一直到此时才回宿舍,便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两句。他打开宿舍门,却见外头黑漆漆一片,只有走廊的些微白光,映着空荡荡的通道。走廊边的石栏上零零星星摆了几双臭气熏天的运动鞋,除此之外,并无一人。

彭儒应黝黑的方脸上写满不爽,再度拨打兰克的手机。他循着铃声,朝走廊右手边的公共盥洗间走去。盥洗间外部是洗衣服刷牙用的自来水房,内部则是公共卫生间,四处贴满了雪白的瓷砖。

彭儒应走进去,却发xiàn

盥洗间的地板都是水,竟能淹没脚踝。兰克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可铃声持续地响着,兰克必定就在这里。

彭儒应单手猛一拍墙,盥洗间顶部的声控灯应声而响,灯光照射着雪白的瓷砖,映的整个盥洗间惨白一片。突然,彭儒应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勒住了喉咙,张大嘴巴,一动也不能动。

他看到盥洗室积满了水,而水泊正中央,趴着一个人。那人上身穿着一件粉色t恤,下身穿着白色九分裤,手里握着一个手机,屏幕一闪一闪。手机也泡在水里,却还在诡异地唱着:“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昨天兰克穿这身衣服的时候,舍友们还打趣他“骚包”,可今天,兰克穿着这身怪异的衣服,躺在水泊里。

彭儒应赶紧踩着水跑过去,大声呼喊兰克,然而此时的兰克,早已没了呼吸、没了脉搏。他的皮肤被水泡得发白,像是已经死去许久了。盥洗间的动静惊动了整栋楼的男生,大家纷纷跑来。

男生到底胆子大,惊了片刻,便开始找管理员、打120、打报警电话。

警察来后,对现场进行勘察,询问死者生前在做什么,谁是最后见到他的人。宿舍的人都知dào

,昨天是许青鸟将兰克约出去的。

于是,许青鸟平白无故被警方喊去“约谈”。与此同时,女生宿舍这边爆出的504宿舍的恐怖遗迹,也把女生们吓得不轻。许青鸟有人证,证实她与兰克分开后一直同吕绪绪在一起,没有犯案时间,因此不具备作案嫌疑。紧接着,便是朱娇。

因为朱娇刚刚被兰克甩了,许青鸟离开后,是她同兰克在一起。尸检报gào

显示,兰克是被人按进水中窒息而死,死亡时间正是朱娇回宿舍前半小时。巧合的是,校园内的监控拍摄到朱娇和兰克是在前后相隔不到五分钟进入学校的,可昨晚宿舍楼内部和外面的监控器突发故障,无法判定朱娇是否曾经进入过男生宿舍楼行凶。所以,朱娇既有杀人动机,又有杀人时间。

“我没有杀人!”朱娇听闻兰克死亡的消息,已是深受刺激,如今竟被列入嫌疑犯之列,惊恐万状之间冲着警察喊叫起来。

“警察先生,你们看小娇个子这么小,哪能把一个大男人摁到水里闷死啊?”吕绪绪上前为朱娇说话,“她肯定不是凶手,你们别抓她好不好!”

然而,警察不会偏听她一个人的话,娇小的女生要杀死一个大男人,可用的方法有很多,色诱、迷药、电击器等等。是以,警方仍旧将朱娇带往警局,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许青鸟觉得事情很是蹊跷,便用灵机发了信息,约卫子见面。她相信朱娇不会杀人,朱娇没有本事也没这个胆子。但是,许青鸟得弄清楚昨晚到底怎么了,现在朱娇没有时间证人,这对她非常不利。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许青鸟问道。

卫子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衣显出他精瘦的身形,棕绿色布遮住半面,只露出一双锐利严谨的鹰眼。手里提了一个长方形的黑箱子,那里装着他的武器。他十九年前才入红鬼簿,所持的武器已经由司徒高颖时代的冷兵器,上升到枪炮。

许青鸟曾经查询过他当年的记录,国际排名第三的“杀神卫”,身手敏捷如豹,杀人冷血如鳄,几乎没有失败过。但,只是“几乎”,唯一的一次失败,就要了他的命。

“朱娇意图献身于兰克,但被兰克拒绝,随后,两人分别回校。”卫子说话向来精炼,说完便闭上嘴,不再多言。许青鸟点点头,她也想到小娇可能会放qì

尊严,做下“献身”这种蠢事:“后来呢?兰克是怎么死的,你可知?”

“属下当时已回红鬼簿。”

“这样的话”许青鸟沉思片刻,道,“帮我调查一下兰克的死因,有没有鬼魂看到事情经过。同时,让这一区域的鬼执注意看看学校附近和兰克老家哪里是否有兰克的冤魂出现。他死得蹊跷,应该不会这么顺利入地府投胎。还有,告sù

窦月,查一查504宿舍的诡异情况究竟是何原因,我怀疑可能跟魅姜残留在京都大学地下的怨气漩涡有关。”

在魅姜时常出没的区域,一般的鬼魅不敢兴风作浪。但若是有魅姜授意,那可就不一样了。她发xiàn

,兰克死时,t恤袖子的一角被撕破了一个口子,那口子的大小,同504宿舍垃圾堆里的粉红色布料大小完全吻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兰克的死,绝对不是单纯的人为。

“对了!”许青鸟连忙加了一句,“最近注意保护朱娇,我怀疑,她可能被鬼魅缠上了。”

卫子的眼神闪了闪,随即用比往常更加认真笃定的声音说:“遵命!”

安排完这一切,许青鸟回到了教学楼,同大家一起上课。上了大二,就开始有关礼彬教授的古典戏剧课程,每次上课都是人满为患,充分证明了关教授的俊美、亲切和博学。是的,在这个看脸的时代,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选择关教授课程的原因,都是他那张俊美儒雅的脸。然而,今天的教室,百年难得一遇的,有了空座位。坐在座位上的学生,大部分都在窃窃私语,似乎没有多少人是把心思放在关礼彬讲课的内容上的。

关礼彬笑了笑,将手头上的讲义搁下,双手撑住讲桌,道:“那么,有谁能跟我说一说,学校里出了什么新鲜事儿?”

这是关礼彬的特色之一,一旦学生不认真听课,他不会吹胡子瞪眼地发脾气,而是会停下课程,认真地倾听学生的心里话。不过,他并不是无意义地听学生瞎侃,几乎每一次学生发牢骚或者瞎侃时政娱乐之类的东西,他都能极巧妙地将那些东西同戏剧联系在一起。这样的方法,使得学生学得很是舒心。

关礼彬的博学多才睿智风趣,连苏翼都十分欣赏。有时候来接许青鸟来得早些,苏翼便会去关礼彬的课上蹭上一两节。“你们学医的,听古典戏剧的课做什么?”许青鸟不解地问。“术业有专攻,但道理是相通的。文学之奥妙,与人体之奥妙,皆精深不已。这种钻研的精神,不是任何人都学得的。”苏翼微笑着回答。果然,有个男生举了手,站起来答道:“老师,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其他人附和着:“对啊对啊,最近学校老是死人,又是挖出来小孩的尸骨,又是有人死在盥洗间,还有个宿舍突然变得跟魔窟似的。肯定是闹鬼啦,招邪啦!”还有人道:“今天好多人跑去跟管理员申请不住校了,男生宿舍、女生宿舍那边都快吵爆了!”

原来如此,今儿的课堂如此冷清,只怕就是这个原因了。若是其他老师,只怕这会子就要大发雷霆,骂学生们“胡说八道”了。但关礼彬始终儒雅地微笑,听学生们发着牢骚。突然,有个女生指着许青鸟说:“喂,大家发xiàn

没有,这些事情,好像都跟许青鸟有关唉!”

同学们一怔,发xiàn

确实如此。小孩的尺骨,是许青鸟和她男朋友苏翼一起发xiàn

的;兰克死之前,跟许青鸟有约;而504的恐怖宿舍,就在许青鸟宿舍正上方!

吕绪绪一听,连忙替青鸟说话:“你胡说什么!青鸟可是帮警方破了大案唉,你们能吗?后面的事情,连警察和宿管员都说不关我们的事,你们凭什么胡说八道!?”

见事态发展得不太好了,关礼彬及时出声道:“刚刚你们问,我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其实,咱们只需yào

解答出一个问题,就能明白了。”

问题?解答什么问题就能知dào

有没有鬼神?同学们一下子被他吊起了胃口。rs(

)

第222章 、窦娥

同学们屏息以待,想听一听关礼彬教授究竟有何高见。

“同学们都听说过《窦娥冤》的故事,也知道这是关汉卿的代表作,更知道她那三桩儿誓愿皆为昭示冤屈。那么请问,窦娥的冤屈,当真已经洗刷了吗?”

《窦娥冤》的结局,大家都知道,最后一折里面,说了窦娥的鬼魂找到了她父亲窦天章。后来,窦天章重新审理窦娥之案,查出真凶是张驴儿,还窦娥清白。既是确定的结局,为何关教授还要这样问?

许青鸟从前学过这些,自然清楚关礼彬想强调的是哪个知识点。让她更在意的是,在教室门口那一闪而过的红艳身影。许青鸟才刚跟卫子交代了任务,她这么快就赶来了?突然,那红艳身影消失了,许青鸟四处张望,也没有寻到。她看了看时间,离下课还有十多分钟,同学们的讨论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终于,有一个女生的回答,达到了最佳效果。

“书上的结局,真就是现实的结局吗?戏,是人所写,自然是随着人心而动。哪怕是再悲哀的故事,人若想它完满,就可以让它完满,动一动笔即可。可现实,是任你辗转腾挪,亦难以脱身。天地已然被骂遍,做出个血溅白练、六月飞雪、抗旱三年作甚?哼,天地忙得很,哪得这般闲工夫?!窦娥冤,前三折或许属实,但最后一折,不过是作者心善罢了。不,或许不是心善而是嫉恶如仇。然而造化弄人,再嫉恶如仇,亦改不了那可笑的天命。”

这女生眸中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像是晦暗的,又像是明亮的,直直地投射在关礼彬的眸子里,让他忽地心旌一动。

关礼彬觉得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奇异得让他僵了僵。

这女生的回答,其他学生并不同意:“照你这么说,窦娥就活该死了?”

女生没有理会其他人的争议,只是隔着三排座位和一张讲台,遥遥地望着关礼彬,仿佛整个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这位同学所言不无道理。”关礼彬顺着学生们的话,讲中国古典戏剧中时常出现大团圆结局的社会文化背景原因解释一番,接着道,“现实通过文学呈现出来,必定有所虚构。由此,你们觉得,鬼怪之说,是否真的存在呢?”

同学们听得极其认真,全然未曾发觉关礼彬根本没有直接说明自己是否相信鬼神,而是把问题重新抛了回来,让学生自己去思考。不过,依照目前的逻辑,大家就算回过味儿来,也会认为关礼彬言语中透露出的是“不信鬼神”的观点。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这节课过得极快,大家意犹未尽,下课之后还在讨论。

关礼彬收拾完讲义,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喊住了刚才回答问题的那个女生。喊住她做什么呢?觉得她很有才华很有想法,要同她深入交流?关礼彬猛然发觉,自己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女生没有走过去,而是远远地向他鞠了一躬,便离开了教室。

好一个个性的女生!其他同学都这么想。

但是,许青鸟看到了从那个女生身体里离开的红艳身影。

教学楼天台上,许青鸟迎着风,望着红衣飘飘,容颜艳丽的女子,道:“你就是窦娥吧?说出想说的话,这种感觉,想必很不错。”她记得从前碧眼芭比龙嘉喜欢喊窦月是“窦小娥”,那时候没有想太多,此时联系一下,窦月的真实身份,显而易见了。

窦月甩了甩长长的如波浪般的卷发,柔媚的双眸望着远处行走的关礼彬:“七百多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喜欢这些文字上的玩意儿。不过性子倒是好多了,前世的他嫉恶如仇,脾气爆起来,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的。”

前世的关礼彬?是谁?《窦娥冤》里,可没有这类人物。除非

“呵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我今世成了‘元曲四大家’之首关汉卿的学生?”

窦月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是我的荣幸。”许青鸟叹息道,“不过,若我没有记错,任务之外附身人类是红鬼簿中明令禁止的条款。”

虽然鬼魂没有实体,无法碰触人类,甚至也无法附身人类。但是,红鬼簿的鬼执拥有极强大的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内实体化,即将身体化实,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可以看到、可以碰触到,就好像重新拥有了**。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鬼王严砺,他的力量早已强大到可以随时实体化。但是,实体化消耗的灵力实在太大,最严重的时候,若有鬼执超负荷勉强实体化,就会灵力耗尽,灰飞烟灭。因此,鬼执们都必须对自己的灵力有清晰的了解,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冒险实体化的。

没有实体的鬼执,在执行除冤任务时有两种方式,一是使用异能,二是附身在人类身上。

所谓有权利,**便随之而起。为防止鬼执随意附身人类,做出捣乱之事,鬼王明令禁止在执行任务之外附身人类,否则要处以“刻刑”,即在鬼体上用符咒刻出九九八十一道沟壑。

“我今晚自会去司徒那里领受‘刻刑’。”窦月道。

许青鸟怔了怔,本是随意一提罢了,并未曾真有让她受刑的意图。从前,许青鸟见识过“破刑”“沐刑”之可怕,便连忙道:“我不是”

窦月摆了摆手,郑重地道:“属下知道鬼后心地善良,但鬼王殿下留下的规矩决不可废除。我方才那样去做,就早已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

哪怕要领受那样可怕的刑罚,也要同关礼彬说说话么?窦月这样一个角色,七百多年前,究竟和作者关汉卿有过怎样的过往?

“对了,我收到了卫子的消息,已同司徒商量一番,只怕还需要亲自往404和504去一趟,方能确定之前的猜测。”

“好,跟我来。”

一连几日,窦月在各个时间点观察404宿舍和504宿舍的气与力,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之前洛霖指出的怨气漩涡只是一小部分,魅姜真正的怨气漩涡,早已扩大化,就在整座京都大学的正下方!

也即是说,京都大学目前就建在一个巨大的怨气漩涡之上,只要魅姜愿意,他就能在一夜之间杀死京都大学里的所有人,并将他们的魂魄吸入漩涡中!

但是,魅姜不会这么做。一来,太大规模的行动容易引起冥界的注意,魅姜再嚣张,也不会去跟冥王正面交锋。毕竟,魅姜不过是三千年鬼龄,而冥王,是从上古时期便存在的,谁也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强大。二来,魅姜与瞳啸不同,他的目的从来不是杀人或者吸取魂魄,倒像是在“玩”。魅姜把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让他们逃不脱内心的**,最终沉耽于邪恶的**,被自己的**杀死。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的‘垃圾’,都是**的祭品。”窦月拈起垃圾堆里的那片粉色布片,“那个叫兰克的男生,确实是朱娇‘杀死’的。”

“什么?!”许青鸟的心猛烈地跳动,她自然知道窦月不会胡说,可是要她相信朱娇杀了兰克,也是万般难以接受。

“这是噬忆魔蛛,”窦月用异能将蜘蛛网冻结住,指着宿舍上空那只巨大的蜘蛛道,“它是魔界的生物,可以暂时消除人的记忆。朱娇用带有兰克气息的布料,向魅姜乞求,要了兰克的性命。交易达成后,噬忆魔蛛吃掉了朱娇关于这桩交易的记忆。”

“不对,”许青鸟道,“如果魅姜想折磨朱娇,让她记住自己的残忍不是更好吗,何必消除记忆?”

“这一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窦月道,“垃圾堆里的这些东西,都有不同人的气息,我已命尹丽娘去查询这些人的信息,结果发现他们全都死了。他们很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些人同魅姜做交易,用他们身上的物件做祭”

这些物品的主人,竟然全都死了!许青鸟难以置信,如果不是魅姜所为,这般蹊跷的现象,实在无法解释。莫非,朱娇也是交易人中的一个?如果真是这样,朱娇是没有任何犯罪证据的,因为她虽“杀”了兰克,却不是亲自动手。警方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恶灵头上。

“总之,我会继续追查此事,只要能够确定地下怨气漩涡的中心位置,找到魅姜便不难了。”窦月坚定地道,“鬼后的眼睛,属下一定会治好!”

指尖拂过模糊的眼眶,许青鸟微笑着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因为证据不足,朱娇被无罪释放。

朱娇回到宿舍那天,吕绪绪弄了个大火盆,还买了三份猪脚面线,外加六颗虎皮蛋。因为柚子叶买不到,她干脆买了一整只大柚子,把皮剥了泡水,端到朱娇面前。

“拿开!!!”rs

第223章、冷水

“拿开!”朱娇不耐烦地低吼一声。

吕绪绪怔了怔,自己千辛万苦地给她弄来这么多除霉气、晦气的东东,怎的就招她不待见了?!

“喂喂,小娇你什么意思?!”吕绪绪很不爽地道。突然,她很尴尬地发xiàn

,朱娇方才不是对她说话,而是对身后的中年女人低吼。

那女人虽已四十多岁,看着却还是三十多岁的模样,保养极好,相貌上等,身材上等,一身名牌,着装时尚,像个女强人。这位正是朱娇的母亲喻冬晴,朱娇长得同她有五分相像,但眉眼间少了喻冬晴的那份冷艳。

“呃阿姨好,”吕绪绪讪讪地放低了声音,“您请进。”

喻冬晴眉眼间依旧冷艳,但唇角牵起一丝礼貌的笑容,将手里提着的水果交到吕绪绪手里:“给你们带的一点水果,秋天天气干燥,记得多吃。阿姨还有事,先走了。”

喻冬晴走后,朱娇才忿忿地挪回宿舍,一脚将火盆踢向一旁,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跑到水池边儿接了满满一盆冷水,从头一下子浇到脚。全身肌肤露在空气里,她浑身发冷,颤了颤,又接了一盆冷水浇下来。

吕绪绪劝了一通也没劝下来,只好拽了拽许青鸟的衣袖,小声问:“她是不是受刺激了?这可怎么办啊?”

“没事,”许青鸟冷静地道,“或许这只是她除晦气的方式。”这些日子,许青鸟随时通过灵机接收卫子发来的消息,掌握朱娇的情况。朱娇同她母亲喻冬晴之间有些不快,所以今日才会拒绝对方的关怀,也拒绝跟母亲回老家休息一段时间。

连浇了十几盆凉水下来,地上全是水,下水孔来不及漏完,水蔓延而出,弄得宿舍里满是水腥味儿。突然,朱娇尖叫起来,**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她哭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像是从皮肤到心脏,全都裂开,鲜血淋漓。

吕绪绪被她哭得浑身发麻,也跟着哭起来:“小娇,别哭了兰克那么坏,你就别为他伤心了”

“伤心?!”朱娇咧着嘴,满脸的泪水地大笑起来,“我为什么要为他伤心?他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吕绪绪被她反常的样子吓了一跳,吃力地咽了口唾沫,连眼泪也被吓了回去。

许青鸟让吕绪绪退下去,自己拿了条毛毯,将朱娇包了进去。

“放开我!放开我!”朱娇呼喊着往后躲。

一缕红光从许青鸟掌心伸展而出,将朱娇连同毛毯紧紧缠住,看起来就像是许青鸟紧紧地抱着她。

“小娇,想哭就尽情哭出来吧,”许青鸟在她耳边轻道,“但是别弄坏自己的身体,我们都会心疼你的。”

朱娇挣脱不开,在许青鸟怀中不停抽泣。过了二十多分钟,朱娇哭得累了,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才在两人的劝慰下,回到床上睡下。

朱娇紧紧攥着青鸟的手,喃喃地说:“别走”

“放心,”许青鸟回握着,轻道,“姐姐在。”

兰克的死,已经证实与小娇有关,但她更希望是小娇被鬼魅利用,并非出自小娇的意愿。许青鸟真心希望,小娇永远都还是单纯可爱的模样儿。然而,许青鸟望着朱娇不安的睡脸,心里很清楚,从前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娇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成长总是建立在无数伤痛之后的。小娇才19岁,人生尚未真zhèng

开始,便已伤痕累累。但是回头想想,她自己不也是如此么?伤、痛、苦、畏,从10岁开始,便伴随着她,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正因为自己如此艰难,才更不希望小娇如此艰难。不管如何,她要保护好,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女孩儿。

在许青鸟和吕绪绪的保护和安慰下,朱娇渐渐愿意站起来,走出宿舍。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不绝于耳,虽然警方认定兰克的死与她无关,但还是有很多人拿他们俩的恋情说事儿。

“就是那个朱娇吧?害死兰克学长的那个?”

“哇天,长得那么狐狸精,怪不得呢!”

“嘘,人家都过来了,你们别说得那么大声啊”

朱娇受了太大的刺激,又消瘦了许多,下巴尖了,眼睛显得越发大。耷拉着脸的模样,带了几分我见尤怜,很是美丽。

朱娇听了那些话,脚步停了下来:“姐,我我不想去上课了,你们帮我答到吧”

“小娇,没什么可怕的。”许青鸟劝道。虽然今天这节课,是选修课,代答到也没什么。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她不希望朱娇总是逃避。

“我不是怕,就是讨厌那些说三道四的人。”

“既然不怕,更要去了。”吕绪绪对着那些人忿忿地喊道,“让那些乱七八糟乱说话的家伙看看,我们家小娇堂堂正正活的可好了!乱说话的都去‘屎’!”

“呵”许青鸟莞尔一笑,“绪绪话糙理不糙,咱们去上课,好么?”

朱娇望着这两个一直在她身边保护着她、安慰着她的女孩,感动地落下泪来,用力地点头。

“叮咚。”短信铃声响起,许青鸟拿出手机,发xiàn

是龙茜的讯息。此时龙茜发讯息过来,必定是张正那边有了消息。

“你们先去上课,帮我占个座位。我打个电话,等下就到。”

许青鸟说完,走到一边的草坪边无人处回拨电话:“喂,张正被放出来了?”

龙茜道:“没错,一切尽在掌握。”

“别大意,”许青鸟提醒道,“现在还只是开始,张家父子现在已经没钱了,必定要想方设法从我妈妈那里套钱。我妈那儿还有几十万,以他们的挥霍程度,撑不了三个月。在三个月内,把你掌握到的张启江出轨的资料透露给我妈,还有,张启江身边的人安排好了吗?”

“嗯,是我们龙家旗下夜总会的坐台小姐,前天张启江在夜总会请客的时候,已经钓上了。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是张启江那个色胚中意的类型。”龙茜颇为自信地说,“而且是专科毕业,人也机灵,要渗透进去掌控张启江的公司内务,也没问题。”

“可靠吗?”许青鸟之前就同龙茜讲过,要找一个漂亮又机灵的女人接近张启江,做她的眼线。从前她想过把张启江现在的情妇和秘书拉拢过来,但是这些人不是自己培养的,终归不够可靠。

“她家里欠了百万贷款,不得已才下海。我帮她还了贷款,给她母亲和弟弟安排了住处和工作,恩威并施,不愁她不忠心。”

“但还是要注意,别向她透露太多。”

“放心,我有分寸。”

许青鸟点点头,挂断了电话。经过这么多事,她已经可以完全相信龙茜。与龙茜的缘分,说来也很奇异,高中时期的互看不顺,如今一想起来,两人都会会心一笑。自从许青鸟救了龙茜,一切缘分随着龙茜命运的转折,开始逆转。龙茜为人傲慢,喜欢强dà

的人,厌恶懦弱的人,特别厌恶装柔弱的人。不过这也说明了,她其实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值得相交。加之龙茜同红鬼簿有过契约,也可以看到鬼,所以两人之间的交流几乎没有障碍。经过上次共同在魅姜的追击下一同逃入红鬼簿,两人算是同生共死了一次,信任亦随之增强。把张家父子那边的事情交给龙茜,她很放心。

上课铃响起,许青鸟将手机放好,便朝教室赶去。

教室门口围了许多人,吵吵嚷嚷的,被围在中央的是三个女生,其中两个是朱娇和吕绪绪。她们俩也算是漂亮可爱的女孩儿,可她们两个女孩儿加在一起,都比不得另一个女生耀眼迷人。

“是你!是你!兰克会死都是你害的,都是你!”朱娇失控地大喊大叫起来。

糟了!许青鸟心里一凉,在这种场合下,朱娇最不应做的就是指控苏艺瑾!苏艺瑾是什么样的人?演技一流,装单纯、装友善都是一流的。苏艺瑾若是跟朱娇玩起心计来,只怕朱娇从今往后会更被人指指点点,翻不了身!

“这位同学,”苏艺瑾身穿粉色连衣长裙,柔顺的棕色直发飘逸纯洁,表情纯真而疑惑,“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呢?”

“你少装蒜!”朱娇骂道,“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兰克,我们才会分手!”

“咦?”苏艺瑾装作被她吓坏了,连退了两步,道,“你是说,你被兰克学长甩了么?怎么会这样呢?大家都知dào

,兰克学长为人和善,对学弟学妹们都很照顾。从前同学长一起演戏,虽然不是很熟,可还是看得出他对你非常好,不管你要什么名牌奢侈品,都会买来送你。若说兰克学长会甩了你,只怕大家都不会相信呢。莫不是其实是你”

苏艺瑾说了一半,突然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实话的”rs

第224章、误解

苏艺瑾说了一半,突然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实话的”

实话?什么实话?在场人听了,顿时展开联想,朱娇是有名娇娇女,喜欢撒娇耍脾气,喜欢买名牌,每次都弄得兰克很头痛。之前就有传言说兰克受不了她的拜金才忍痛说分手的,可这个拜金的狐狸精恼羞成怒,把兰克给苏艺瑾故yì

不说完,可她这样,反而给了众人更大的想象空间,他们脑海中朱娇的拜金女形象越发巩固起来。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朱娇本就不太好的精神越发濒临崩溃,她一气之下,不顾绪绪的阻拦,伸手就是一巴掌!

苏艺瑾被打得一个趔趄,向后退了几步,又被身后的学生扶住。她捂着脸,柔弱地睁着泪汪汪的双眸。朱娇呆愣在原地,怎么回事,她刚刚根本没有打到苏艺瑾

“朱娇同学,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为什么”苏艺瑾哽咽起来,那柔弱堪怜的模样,同朱娇撒泼耍横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下,连原本对朱娇尚怀有同情的人,也立马转移了阵地,转而对朱娇口诛笔伐。

“我根本没打到你,你哭什么哭你!”朱娇作势就要上前理论,“你这个装腔作势的臭婆娘!”

其他人见她还这么横,纷纷挡在苏艺瑾前方。再这样下去,朱娇不仅不指望讨回公道,甚至会被全校学生视为“瘟疫”。明里、暗里,苏艺瑾都有本事,把朱娇弄得呆不下去,甚至可能会落得个退学的下场。

许青鸟皱着眉头,这种情况下,该如何为小娇解除危机?面对苏艺瑾这样的人,决不能硬碰硬,只能软着来。她会装,你就要比她更会装,至少明面上不能被她抓到任何破绽。可是,小娇现在正是激动的时候,谁劝她也不会听。如果许青鸟正面上去阻止,表露出太过强劲的性格,只怕会引起苏艺瑾的怀疑。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狠狠咬住舌根,让自己痛得眼眶泛湿,接着立kè

朝人群奔去。

“艺瑾,艺瑾!”许青鸟挤到她跟前,惊慌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谁打了你,伤得重不重?”

这节是选修课,全校各系的大二学生都可以选择这门课来上。苏艺瑾之所以一回学校,便选择了这门课选修,也正是因为许青鸟也在。苏艺瑾早料到许青鸟会来,就想让许青鸟瞧瞧舍友狼狈的模样。据说许青鸟成为了朱娇和吕绪绪的姐姐兼好友,更可恶的是,她竟然成了苏翼的女朋友!哼,像许青鸟这样的人只配当她苏艺瑾的影子,永远也别想出人头地!朱娇不是许青鸟的好朋友么?那么,她苏艺瑾就把许青鸟的左膀右臂,全给卸了!

“姐,是她,是她诬陷我!”朱娇见到青鸟,像是见到了救星,憋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胡说!”许青鸟护着苏艺瑾,道,“我同艺瑾同学那么多年,当然知dào

她的为人,她怎么可能诬陷你?小娇,打人是不对的,你跟人家道个歉,好不好?”

“姐”朱娇难以置信地看着青鸟,这还是她认识的青鸟姐吗?她怎么可以让她为自己没犯过的错道歉?!

许青鸟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去看小娇眼里的震惊和失落。

苏艺瑾怔了怔,原以为许青鸟会护着朱娇,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让这两人都变成学校里的“瘟疫”,人人见到都会唾弃她们。可许青鸟竟丝毫不为朱娇开脱,反而对自己关心有加。

许青鸟心中暗笑:很好,就是现在!

“艺瑾,我看看你的伤,我包里有药”许青鸟趁机掰开苏艺瑾的手,露出那半张嫩白柔滑的脸,“哎,怎么没有印子?”

苏艺瑾惊了一下,立kè

躲开,想重新捂上脸。可此时已经迟了,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她的脸,根本一丝红痕也没有。以方才朱娇那架势表现出的力度,还有苏艺瑾受伤垂泪的模样,苏艺瑾的脸上最起码要有个巴掌大的红印才对。

“难道你根本没有被”许青鸟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苏艺瑾。她不需yào

再多说什么,在场的人自然会往那方面想。

正当苏艺瑾愤恨不已,想着该如何收场时,一声震天大喝在不远处响起。

老师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气冲冲地道:“上课了,都聚在外头干什么?!还要不要上课了!快给我进去做好!”

学生们小声嘀咕:“你自己迟到了,还怪我们真是!”

这天之后,苏艺瑾忙着收买人心,用美貌、钱势、柔情打动了京都大学中九成以上的男生。至于那半张脸的问题,她随便编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这世道就是如此不公,没有对与错,只有美与丑。

但事情还不算太糟糕,经过许青鸟的暗中整治,众人对朱娇的印象虽没有好转,但也明白朱娇并非太过骄纵的女生。至少打苏艺瑾这件事,真实与否是值得商榷的。

然而,许青鸟出手的代价便是,朱娇连续一周都对青鸟视而不见。

这日下课,三人去食堂吃饭,将饭卡交给朱娇,由她统一去打饭。吕绪绪递饭卡时,朱娇欣然接下,接着看也不看许青鸟一眼,转头便往打饭窗口走去。许青鸟递饭卡的那只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交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她叹息一声,自己朝窗口走。

“姐,我去吧。”吕绪绪主动接过饭卡,小声说,“小娇就是心里不痛快,觉得你偏袒苏艺瑾了姐,其实这事儿你也别怪小娇生气,我都有点儿不自在。”

“我”许青鸟欲言又止,她该如何解释?难道告sù

她们,自己在跟苏艺瑾耍心机?为何跟名义上的好友耍心机?因为苏艺瑾是个杀人恶魔要这样解释吗?谁会相信?

“姐,我这样说,你不会生气吧?”吕绪绪见她变了脸色,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太不会说话了。

“我自己去就好。”许青鸟收回饭卡,径自往打饭窗口走去。因为是刚下课,食堂人特别多,打饭窗口也是排成了一条长龙。朱娇去的比较早,先打好回去。而许青鸟前面还有十几个人,有的等。

朱娇从她身旁错身而过,一股腐臭的气味散发而出,窜入许青鸟鼻腔之中,引得她胃中酸气翻滚。许青鸟捂住嘴巴,强忍住呕吐的**,立kè

握住朱娇的手臂,一把将她拽过来,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朱娇双手还拿着两个饭盒,此时举着饭盒,怔怔地由着青鸟拥bào

。她突然很想哭,青鸟将她抱得这么紧,是不是证明青鸟还是在乎和她的友情的?经过了兰克的背叛,还有同家人的冲突,她已经失去了爱情和亲情,只剩下友情可以依靠。

眸中闪过一丝紫光,许青鸟敏锐地观察周遭的一切,同时用异能红光设置了一个保护网,将朱娇护在网中。如果她方才判断无误,散发腐臭气味的东西就在朱娇周围不到一米的地方。

突然,臭味儿越来越浓,而味道散发的中心,就在前方两点钟方向!

“魂,苦,荣,斗,戮!”

红鞭一甩而过,将那东西拦腰缠住!

终于,红鞭之下的东西显现出原先的形状,现实露出一截腰部,接着是健硕的胸肌、细而健壮的双腿、修长的脖颈、**的双脚,还有那张总带着几分轻佻的脸。眉心正中央,一颗血魂砂闪着嗜血的光满,使得这张脸越发轻佻起来。

是兰克!兰克的冤魂回来了!

红鬼簿的鬼执在学校附近、在他家附近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他,没想到他此时重新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朱娇身边。他想做什么?找小娇复仇?

兰克的鬼体腐臭难闻,凡是露出来的部位,全都像是在水泽里泡了几个月,煞白而水烂。这就有些奇怪了,按理说鬼魂的形象会保持在死前的模样,除非有人祭祀,才能让鬼魂改换服装。兰克死时,衣着是整齐的,全不似此时赤身**的模样。同时,那时的他身体尚未腐烂,只是被水泡得发白。而现在,腐烂得让人见之欲呕。

许青鸟用眼神警告他:“别打小娇的主意,否则,我会让你魂飞魄散!”

兰克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朱娇的后脑勺发呆。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血魂砂尚未解封,怨恨的记忆尚未破魂而出,此时兰克并不是太过危险。可一时弄不清兰克的意图,她就一时放不下心来。若能将兰克带到红鬼簿去,单独聊一聊,或许能找出些门道来。罢了,先将朱娇哄回宿舍,她再来会一会兰克。

突然,兰克的鬼体四分五裂,化作七块鬼尸。每一块鬼尸又化作一个兰克,一起扑过来!

糟了,兰克们抓住了许青鸟的头发,要将她的头发全部拔光!rs

第226章、魔蛛(5000字大章)

生日酒会在司家别墅举行,这里有宽敞的绿地、精美的房舍、齐全的设备可供使用,连酒水菜品也是极为高档的。司家虽比不得陆家、苏家、龙家三大家族产业雄厚家世显赫,到底也算的上富贾之家。

邀请之人也都是精挑细选的,虽是同学,却都是家世了不得的同学。对于司宇来说,任何一个场合都是表现能力,拉拢人脉的战场。他将来要继承家业,就必须做到打赢每一场仗。

在这样的场合中,许青鸟是唯一一个家世普通的女生,也是唯一一个,司宇怀着憧憬又抵触的心情去邀请的女生。

司宇一边招待来人,一边时不时往门口瞧,时间就快到了,却始终未见许青鸟的影子。

“青鸟怎么还没到?”此时陆新也已经等急了,不停地看腕表,“她说几点到的?”

司宇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她答yīng

会来。”

两年未见,司宇与陆新这对好哥们儿始终有联系,因此司宇很清楚陆新此次回来的目的,他要重新将许青鸟追到手。

“那就好。”

“不过陆新,”司宇道,“她同以前不太一样了,你最好有个心理准bèi

。”

“那是当然!”陆新扬起自信的微笑,“我也不一样了!这一回,跟什么赌约没有任何关系,我早已经看清了自己,不会再做让她伤心的事情,也绝对不容许别人伤害她,哪怕是我的家人!至于你”

司宇一怔,突然有些紧张,难道陆新知dào

他也喜欢上许青鸟的事情了?这是他心底最隐秘,最不能为人所知的角落,理智告sù

他,决不能染指好友喜欢的人。

陆新挥起拳头,用力捶了捶司宇的胸口,咧开嘴笑道:“祝福我吧!”

司宇松了一口气,也捶了捶陆新的胸口,紧接着又去招呼客人去了。

陆新看了看腕表,又重新整理仪容。只见他退去了早年的运动服,换上了纯白的定制西装,足踏高档皮鞋,棕黄色的短发用发胶定了个造型。他的大眼睛依然闪着琥珀色的光,睫毛很长,让人一眼望过去,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他从侍者托盘中取来一杯鸡尾酒,浅浅地抿了了一口,摆出迷人帅气的姿态。

这张花美男的脸,配上精致的扮相,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力。女生们纷纷围过来,向他打招呼。陆新心情大好,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很好很好,这样一来,青鸟一定会被他吸引。他甚至不需yào

重新追求,就可以把感情修复完毕。

门口一阵骚动,陆新一喜,朝门口奔过去,只见来者穿着一身淡粉色公主裙,头发偏向一边,用水晶发卡别好,露出美丽的颈线。足上踏着一双最新款水晶高跟鞋,颈上佩戴名家打造的钻石项链。这位水晶般的美人儿不是许青鸟,而是“水晶公主”苏艺瑾。

“是你。”陆新有些失望。

苏艺瑾露出可爱迷人的微笑:“陆新,你等的人来了。不过可要有心理准bèi

哦!我那位好朋友,现在可不得了呢!”

一阵寒风自远处吹过来,带着阵阵清冷的暗香,众人循着这番奇异的香味儿望去,顿时惊艳地张大了嘴巴。

乌黑秀发柔顺飘逸,轻轻地搭在腮边,衬得本就瘦削的脸颊越发精致小巧,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双静如碧波的棕黑色眼眸。两年的时间,她的个头抽高了几公分,足上踏了一双半根凉鞋,露出细嫩的性感的脚踝,身材虽然纤瘦,却如病西施一般轻盈柔美。一袭纯白色晚礼服,几点茉莉花纹点缀其间,更添几分纯美韵味儿。她身上没有任何点缀的首饰,也没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可所有人看了看水晶雕琢的苏艺瑾,再看看素朴淡雅的许青鸟,顿时发xiàn

,前者似乎并不怎么耀眼了。苏艺瑾浑身的水晶,此时在许青鸟面前,显得太过刻意。倒是许青鸟这种“天然去雕饰”的美,没有任何侵略感,却又让人看着极喜欢。

陆新看得痴了,双脚超前于意志,朝对面的美丽女生走去。司宇说她不一样了,苏艺瑾也说她不一样了,他也曾托司宇传她的生活照来看,深感于她的变化。可是,真zhèng

到了眼前,陆新突然发xiàn

,如今的青鸟,真的美得惊心动魄。

许青鸟心中冷笑,这日子赶得真是巧,早知她和陆新的分分合合都如前世那样进行着,她就不该白流那么多眼泪。前世的同一天,她和陆新上大二,在索尔市的大学生活动中心重遇。重生后的今天,又让她与陆新在分隔两年之后,重新见面。更巧的是,今天苏艺瑾也在,这两个仇人都在此处,不做些什么,似乎有点儿对不起自己呢。

“青青,”苏翼出现在她身后,轻轻唤道,“刚刚去停车,怎么也不等等我?”

苏翼的俊美儒雅,人尽皆知,此时他一身银灰色礼服,像是夜月之下守护天使的儒将。从前大家总喜欢拿陆新和苏翼进行比较,因为两人头发都有些自然卷,眼眸都是在阳光下会闪出迷人光泽的琥珀色,同时都有许多女生爱慕者。然而,从过去到现在,无论如何比较,花美男陆新在夜月男神苏翼面前,永远只能排第二。

许青鸟侧过身来,对苏翼嫣然一笑,没有说话,却胜似千言万语。她勾住他的臂弯,同他一起,步入会场。

陆新被眼前郎才女貌的一幕震住,不断前行的脚步却没有停下。苏艺瑾拧了拧眉头,方才进来之前,她只看到许青鸟一人,却不知苏翼竟也陪着过来了!可恶!从前她央求苏翼出席她的生日会,苏翼都推说工作忙。难道此时竟如此空闲?!

许青鸟同苏翼走到陆新面前,向他微笑着点头致意。

苏翼同陆新寒暄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腿伤痊愈了吗?”

陆新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拳头攥得紧紧的,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很好!”他将苏翼学长当朋友,可苏翼竟然趁他不在,把青鸟抢走了!

苏翼正欲同他再说两句。这时,许青鸟柔声道:“学长,咱们还没跟司宇打招呼呢,不如先过去?”

“也好。”苏翼与青鸟向陆新微笑致歉,便又携手向酒会中央的主人走去。

“可恶!”陆新将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却还是不够酣畅,无法将心里的愤懑咽下去。

啪!

谁的酒杯摔碎了?陆新望过去,只见苏艺瑾满面歉意地对侍者说:“请帮我把这些收拾一下。”

见陆新在看她,苏艺瑾微笑道:“不好意思,刚刚太震惊了,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哎,青鸟她竟然连招呼也不跟你打,看来真是和苏翼感情很好,估计是怕苏翼误会吧。不过你也不用生气唉,你去哪儿?”苏艺瑾撇撇嘴,望着陆新怒气腾腾的背影,狠毒地笑道:许青鸟,看你这回丢不丢人。

“学长,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陆新走过去,口气有些冲。但他到底还没有被火气浇灭所有理智,尚知dào

在这种场合不适宜做那种事,便将苏翼约到了别墅后花园的空地上。

“何事?”

“把青鸟还给我,你开个价。”

苏翼原本温和的面容忽而冷峻起来:“青青不是物品,不要用世俗的铜臭侮辱她!”

青青?苏翼竟然喊她喊得如此亲昵,连他都只能喊“青鸟”而已!陆新气急,挥舞拳头,一拳打在苏翼脸上,力道之大,竟把苏翼打倒在地。

陆新嘶吼着:“她本来就是我的!你这个人渣,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抢我的人!”

“没有人抢你的人。”苏翼道,“青青是她自己的。”

“闭嘴!闭嘴!闭嘴!”陆新连打三拳,像一头猛兽又凶又狠。

许青鸟发xiàn

苏翼许久不回,便觉事有蹊跷,立kè

过来看,没想到陆新竟然把苏翼按在地上打。

“陆新,你做什么,快住手!”

陆新听到许青鸟惊慌的声音,停下了暴打的动作,猛地起身,冲过来拽住她的手腕,一路冲出会场。

“你放开我!”许青鸟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

“我不放!”陆新强行把她塞进副驾驶,“这辈子都不放!”

陆新猛地踩动油门,轿车疾速行驶在夜晚的公路上。任许青鸟如何呼喊挣扎,他都不肯放过。两边的景物越来越陌生,不知陆新究竟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酒会会场上,早已乱作一团。大家看到陆新把许青鸟带走了,却不知另一位男主角苏翼去了哪儿。这时,不知是谁传出口风,说陆新把苏翼打了。众人一阵喧哗,纷纷将此事看作是陆家的八卦,准bèi

大肆渲染一番。

岂料他们还没来得及渲染,事件男主角苏翼便回到了会场。只见他一身银灰色礼服干干净净,同之前一样,没有一丝皱痕。脸上也俊美如初,根本不见一点伤痕。若说被打了,这能是被打的模样儿?

听到大家的疑惑,苏翼温润一笑:“方才传言种种,纯是子虚乌有。陆新同许青鸟多年未见,我让他们好好聊一聊,叙叙旧。这打人嘛许是谁开了个恶作剧的玩笑。大家竟都信了,实在是具有娱乐精神。”

众人见他确实不像是被打了的样子,都将信将疑。

苏翼趁机将话题引回到司宇身上,只道今日是司宇的生日,理应为其举杯同庆。

司宇趁势把大家的关注点拉回到自己身上,并抛出了司家将同美国著名生化企业合zuò

的消息,将气氛炒热。待大家终于不再疑惑方才的事情时,他才松了气。司宇很清楚,现在的陆新虽然阳光依旧,但脾气比两年前暴躁得多,方才的事情绝非苏翼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但他更清楚,这事不可以闹大,否则传出去对许青鸟的名声不好。

一切处置妥当,苏翼接到一条信息:安,勿忧。

苏翼笑起来,可笑容里没有半点开心,全是苦涩。他答yīng

青青的事情,做到了,今日来此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虽然过程有些出人意料,但结果尚在预期之内。

那日劝青青不要参加此酒会,是抱定了不愿她与陆新相见的念头。在更早以前,他就知dào

陆新要回来的消息,而且陆新对青青从未死心,一旦回来定会再度展开攻势。陆新和陆家人曾经伤过青青,他不希望青青再受伤害。可是,事事难料,苏翼不久前才知晓,让青青爱得撕心裂肺、矢志不渝的人,并不是陆新,而是一个名唤“严砺”的男子,是红鬼簿的鬼王。可怕的不是那人“鬼王”的身份,而是那人已经魂飞魄散,为青青而魂飞魄散。与一个消失了的鬼,争一颗心,远比与一个健全的人争夺,要艰难得多。

苏翼心疼青青,却也尊重青青的选择。

那天,他这样告sù

青青:“你若永生永世陪伴他,那我便永生永世,陪着你等他。”

之后青青的冷酷逃避,苏翼都懂,其实她是不愿他为她耗费一生罢了。

虽然知dào

了青青不爱陆新,但苏翼依旧不愿让他们见面。陆新太过热烈,陆功成和栾玉梅都是极强势之人。若青青再被陆新缠上,栾玉梅定不会放过她。

然而,青青的心思似乎与他想的不同,她有心让陆新再度接近她。苏翼记得当时青青脸上的惊讶与恨意,还有他一直不希望出现在她眼中的谋划算计。

青青原本打算自己出场,吸引陆新的注意力。可苏翼不同意,执意将她送来,陪她演上这么一出戏。苏翼并不完全知晓她究竟在筹谋些什么,但从今往后,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陪着她。

黑暗的街道边沿,一辆高级轿车停在阴影下。车内,陆新刚把车停下,便转过头,一把搂住青鸟的脖子,强迫她看着自己:“告sù

我,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

许青鸟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挣扎不已:“放开我”

“放开你?不可能!”陆新嘶吼道,“从我回来那天起,就没打算放开你!”

黑暗中,许青鸟感觉到一双火热的唇压下来,贴在自己唇上,热烈地噬咬。这种情况,她也曾经预料到过,可实jì

发生时,比她预想的,更恶心。

“放开!”许青鸟猛地推开他,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陆新左脸红起来,他的双眸在黑暗中微闪,渐渐逼近:“你和苏翼到哪一步了?公共场合都那么亲密接吻了?上床了?”

啪!

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陆新恼羞成怒,低吼一声,便把青鸟强压在座位上,双手野蛮地揉搓她的肌肤。只听“呲”地一声,纯白的晚礼服被撕烂,那声音在寂静的夜幕之下,煞是惊心。

“陆新”

含泪的一声轻呼,让陆新突地心里一跳。就着朦胧的路灯光,他看见自己身下压着的人儿,满脸泪花,瘦削的身体不停地颤栗,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茉莉花。

“陆新陆新”

青鸟的声声呼唤,让他想起了那天在病房门口,看到的那个小女生,柔弱,惊惶,无措,惹人怜惜。他第一次产生了想保护一个人的冲动,那时候,他就知dào

了,原本的赌局,已经变了。

“青青鸟”陆新惊觉自己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放开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陆新心一软,紧接着便放qì

了所有桎梏。

许青鸟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眼泪流个不停。

陆新手足无措,红着脸,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许青鸟只是哭,哭得累了,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陆新轻手轻脚地将她抱下车,回到自己的公寓。满十八岁以后,父母送了他一套公寓,这是他自己的空间,父母无权干涉。

夜深了,陆新给她盖好被子,便坐在旁边睡着了。

突然,许青鸟睁开双眼,紫光闪过眼底,泛出几丝阴冷的笑意。

看看周遭的一切,呵,果然是这里。这里就是陆新前世曾经买过的公寓,只不过他跟家人闹翻以后,公寓被陆功成强行收走了。

“出来吧。”许青鸟对着空气说。

此时,没有人看得见,在床边,还有一个红衣鬼,站在那里。

窦月将手里的红盒子拿出来,默念几句咒语。忽然,有什么东西在盒子里蠕动,渐渐顶开了红盖子,露出元身来。那是一只毛蜘蛛,足有巴掌大小。

“魂,苦,荣,斗,戮!”红光自青鸟掌心涌出,化为一把刀,将陆新的手腕划出一个“十”字。

毛蜘蛛闻到血腥味儿,兴奋至极,从盒子里跳出来,爬上陆新的手臂,张开毛茸茸的嘴,将鲜血一口又一口地吞下。蜘蛛腹越来越大,直至八只爪子变成了青绿色。

“好了,把魔蛛种进陆新体内。”rs

第227章、窃听

噬忆魔蛛有个怪脾气,从不与同类魔蛛交配,只喜欢人间的普通蜘蛛,因此每到交配季节,就会有大批噬忆魔蛛从魔界缺口涌出,寻找自己的人间配偶。

而噬忆魔蛛同普通蜘蛛交配后产下的混种毛蛛,自身的能力也会发生变化,不能像普通蜘蛛一样吐丝结网捕捉昆虫,也无法拥有噬忆魔蛛吞噬记忆的魔力,但它们基因中潜藏的魔性使得它们嗜好饮食动物和人的血液。只要它们进入人体,就能直接潜伏入耳,锁定听觉。简单来说,混种毛蛛相当于生物型窃听器,可以监听宿主和宿主周遭的一切声音。

那日在504宿舍发xiàn

了噬忆魔蛛,窦月便瞧见了垃圾堆里,藏着的小毛蛛。因窦月是鬼体,无血可喂。许青鸟便用自己的血喂了它十日,成功成为混种毛蛛的主人。原是打算以备来日用在张启江身上,却未想到陆新竟回国了。如此一来,毛蛛的用场更大了。

如今,许青鸟将毛蛛沿着血管植入陆新体内,就可以监听到他的一切。日后,要掌握陆家人的行踪,将会易如反掌。

“不过,在使用毛蛛监听时要小心些,不能超过半小时,否则会损伤灵体。轻则失聪,重则休克!”窦月提醒道。

“明白。”许青鸟懂得,风险与利益同在,而她,不会让这种风险变成她的阻碍,“记得再帮我寻一些混血毛蛛,我另有他用。”

“是。”

噬忆魔蛛的繁殖期在春天,现在要找混血毛蛛有些困难。不过,窦月自然有办法,再寻一两只。

陆新睡得很熟,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待毛蛛进入完毕,窦月以冰雪封住伤口,使其快速结痂痊愈。

许青鸟四处查看了公寓,眼睛朦朦胧胧的,倒也还可以辩得出基本的轮廓。虽然公寓的地址从索尔市转移到了京都,但里面的格局装潢还是与前世一样,白蓝基调,家具都是上乘的,客厅里安装了华丽的电视墙,厨房干干净净,像是从未做过一顿饭。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可主要的轨迹依然未变,只是做了一定的修改。她和陆新都已经脱离索尔市,身处京都。而这栋公寓所在位置的改变,估计就是出于历史的修正。

许青鸟揉了揉模糊的眼睛,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对了,是篮球!这里一颗篮球,连他最宝贝的那颗有乔丹签名的篮球也没有出现。相框里那些他与篮球队员合影的照片也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相框。难道陆新还没来得及把东西从陆家搬过来?不,应该不会,他总是把这些当宝贝,既然要住进来,必定是别的家具还没准bèi

,就先把这些东西运过来了。

“来人!来人!”

陆新应该会再睡半个小时才对,怎么现在就醒了?许青鸟悄悄走回卧室,却见陆新并未醒来,只是在床边挣扎,似乎困在了什么可怕的梦境里。他梦到什么了?许青鸟有些疑惑,但现在还不是使用异能进入他脑海的时候,以她目前的灵力,最多只能使用一到两次,必须留待更关键的时刻。

许青鸟躺回床上,装作熟睡,静待陆新清醒。

随着一声剧烈的吼叫,陆新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冷汗密布。陆新惊喘不息,突然发xiàn

自己身在公寓中,而青鸟,就躺在他身旁。

“你做噩梦了么?”

细小而柔软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陆新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为他轻轻擦去汗珠。

“青鸟”陆新激动不已,“你就知dào

,你还在关心着我,你还是喜欢我的!”

是啊许青鸟心中冷笑,前世的这一刻,她确实是喜欢着他的,于是在重逢的这一夜,她随他回来公寓,他们就在这张床上,第一次相拥而眠。但是现在,他激动也好,生气也罢,执着也好,深爱也罢,都激不起她任何的爱恋情绪,连从前的恨意也变得很是浅淡,只剩下冰冷的算计。说来也奇怪,刚重生时,还是有眷恋的。现在变成如此,或许只是因为,她心中的人,早已不再是他。

“我们是不可能的,”许青鸟轻道,“两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两年时间算什么,半个地球的距离算什么,只要我还爱你,就没有什么不可能!”陆新大声道。

“陆新”许青鸟哽咽不已,“你相信我,苏翼只是我的学长而已”

青鸟愿意同他解释了!陆新惊喜不已,她不再排斥他,不再抵触他,只要她愿意解释,他就信!

“我相信我相信!”陆新站起来,捧起她瘦削的脸颊,觉得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儿,美得如同谪仙。

“可是,叔叔阿姨,都很不喜欢我。”许青鸟道,“我不是他们理想中的儿媳,他们不会接受我们在一起的。”

这番话,是她前世曾对他说过的话,而陆新的回答也同前世一摸一样:“我不管!他们要是再敢那样对你,我就跟他们断绝关系!”

“你你都知dào

了?”

“是!”陆新道,“司宇都告sù

我了,对不起青鸟,我是个混账,曾经那样欺骗你的感情,我妈比我更混账,竟然派人打你!青鸟,你要是还有气,就打我吧!”

许青鸟食指轻点他的唇,摇头道:“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可能怪你?虽然一开始,会难过,因为你对我不是真心的。可是后来我才发xiàn

,无论你对我是不是真心,无论叔叔阿姨是多么讨厌我,我都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心意。”

“青鸟,你爱我?”

许青鸟淡然地笑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陆新只当她是害羞,激动地扑过去,将她压在身下。两年过去了,他们都不再是年少青涩的小男生、小女生,陆新满怀期待地问:“青鸟,我可以吗?”

许青鸟一怔,她知dào

前世的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也知dào

要完全得到陆新的信任必须付出一些代价。可是,不爱就是不爱了,陆新这样,只会让她觉得恶心。她强忍住用红鞭把他甩开的冲动,把头偏向一边道:“这间公寓很好kàn

。”

“以后你就住这里!”

“我有宿舍的。”许青鸟微笑着推拒,“太晚了,再不回去,宿舍就要关门了。”

“那就不回去了!”

“陆新”许青鸟含羞带俏地瞅着他,让他的心一阵悸动,“我好不容易考上京都大学,只想安安分分地把学业完成。不知dào

为什么,好像有人故yì

针对我似的,老是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唉要是不回去,明天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来呢。”

“不会的。”陆新口中这样说着,态度却也软了不少。

“阿新”许青鸟祭出杀手锏,喊出了从前最亲密时对他的称呼。那时候,只要这样喊他,哪怕他前一刻多么暴跳如雷,之后也会温柔起来。不过,这仅限于他还爱她的时候,当他已然变心,无论是什么样的称呼,都是徒劳。

果然,陆新脸一红,轻咳两声道:“你再喊一遍。”

“阿新?”

“没听清,再喊一遍。”

“阿新。”

“声音不够大,再喊一遍。”

许青鸟心里冷笑,却也有一丝无奈,陆新还跟前世一样,幼稚得厉害。

“阿新!”

陆新一直听了三十多遍,才晕晕乎乎地起身,开车送她回学校。

刚回到宿舍,许青鸟便开始测试毛蛛的窃听能力。只要运起灵力,将红光缠绕指尖,再将指尖轻点右耳耳尖,就会感到耳膜鼓胀刺痛。但这没关系,刺痛三秒后,就会有声音涌入脑海。

陆新道:“啊,司宇,青鸟终于接受我了,抱歉抱歉,生日礼物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司宇的声音经过无线电波传递过来,有些变调:“行了,我这边还要善后,没那个时间听你讲你的追爱作战。”

“喂喂兄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陆新道,“什么时候搞定,咱出去喝两杯?”

“再说吧。”

司宇已经表现的一贯沉稳老成,只青鸟听出了其中的一丝落寞。

之后两人挂断了电话,陆新一直在听歌,嘴里哼着歌,状极愉快。

许青鸟可没有心情陪着陆新听歌。她看了看表,还剩五分钟就到半个小时了,如果再没有可用的消息,她就切断窃听。

这时,陆新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不知是谁打来的。陆新骂了一声脏话,接着接通了电话,可他随即又收起了脏话,变成了乖男生:“喂,爸。”

陆功成命令道:“现在给我回来。”

许青鸟精神一震,终于有了陆功成的消息!自从陆新一家去了美国,陆功成就鲜少出席国内的企业会议,几乎都是远程遥控。就算如此,仍旧将陆氏企业经营得风风火火。因此有传言,陆功成可能会在外国买个岛,举家移民。

“抱歉爸爸,去洛杉矶的机票现在买不到。”

“回京都茉华园!”陆功成向来深沉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火气。rs

第228章、郑重

京都茉华园是陆家在京都的房产,许青鸟兼职时偶尔会从那里经过,瞧一瞧那附近的地形。茉华园占地面积并不大,坐落在宜林园区中央,相当于半个足球场的面积。但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宜林园区是国家级公园,能在这里建房舍居住,须得有相当大的权势。

“爸,你回来了?”陆新惊讶地问。

“再不回来,你岂不是要翻了天!”陆功成道。

难道说,陆功成也已经回到了国内?!许青鸟心中暗喜,自己的这一步棋下的没有错。之前她曾经在薛山的寿宴上认识了陆氏企业的一名经理,从他口中得知陆功成几乎不回国内,就连陆氏董事会上,都是由远程视频挂载的。因此一些股东十分不满,后来陆功成特地回来一次,召开了股东聚会。股东们能得利益,也不再说什么。

但是,对于许青鸟来说,哪怕她学习成绩再好,毕业后顺利进入陆氏企业,若见不到陆功成,那些都是徒劳。因此,陆新的突然回归,成为了许青鸟改变策略最好的机遇。

“我做什么了?”陆新死不认账,“今天司宇生日,我跟妈妈报备过。”

“都已经闹到八卦周刊上了,”陆功成道,“若非老九拦住,你明天就要上头条!那个许青”

突然,脑海中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微小,许青鸟还想听下去,用力点住耳尖,可耳膜里响起一阵轰鸣声,震得她头痛欲裂。窦月说过,窃听不能超过半小时,否则会损伤灵体,轻则失聪,重则休克。

“该死”许青鸟挣扎了片刻,终是放下手,将红光收回。头部依旧震颤而疼痛,像是被一把锤子从脑壳内部重重捶下。

她趴在桌子上,急促地喘息,休息了十多分钟,才缓过神来。她攥紧手心,撑起一个微笑:这一次,绝对不可以轻易放手。陆功成,你的大限,就要到了!

第二日,阳光明媚,秋高气爽。碧蓝的天幕上,大雁南飞而去,带走所有燥热,预示着京都即将进入寒冷的季界。京都地处北方,春与秋都是来的快,去得也快,唯有夏和冬仿佛与这里结成了深厚的友谊,轻易不会离开。

这样的季节,很适合鬼魅和魔物的生长。

窦月很快找到了另外两只混种毛蛛,但一个人一次只能喂养一只,否则容易失血过多。因此许青鸟养了其中一只,另一只由龙茜喂养。

龙茜道:“张启江那边我来负责,当然我来喂最合适。怎样,你还有其他人选?”

许青鸟自然是没有其他人选的,她明白龙茜是为了帮她,便点了点头:“拜托你了。”

“没问题!”龙茜道,“张正那边的案子已经差不多了,张启江为了哄孙阿姨拿出钱来,可也算是用了不少法子,又是送礼物又是烛光晚餐。现在孙阿姨的钱被用光了,张启江态度急转直下。张启江和情妇的艳照,我已经派人‘不小心’透露出来,一方面,孙阿姨知dào

了这件事,第二点,张启江要卖回艳照,还要花一大笔钱,足够让他雪上加霜。”

“很好,”许青鸟点点头,道,“等张启江钱财耗尽的时候,把张正放出来吧。”

龙茜一怔,疑惑地皱了皱眉:“不让他坐牢?”

“这点牢狱之灾算得了什么?”许青鸟冷笑,“他在器官贩卖集团里面只是个刚入门的小角色,如今贩卖案即将结案,他这个小角色更是没什么关注点可言了,最多也就判个一年半载,未免太小意思了。就让他们‘享shòu

’一下身无分文的感觉,反正他们最后肯定会把目光放到毒品上。到时候再对他们一网打尽。”

“那孙阿姨那边?”

“妈妈那边帮我照看一下,”许青鸟叹了口气,“以妈妈的性子,不管张启江是不是身无分文,她都会不离不弃。前世张启江破产,妈妈就带着青岩跟着他去住简陋的自建房。我现在只能逼着妈妈看到张启江的恶行,希望妈妈可以醒悟。但这个过程必定很痛苦,不知dào

妈妈能不能挺过来”

“我看难说。”龙茜高高昂起头,轻蔑一笑,“以我目前对孙阿姨的观察,说好听些就是忍耐力强,说难听些就是算了,孙阿姨虽然性子软弱,可既然她认准了张启江就是恩人,那么对她来说,逆来顺受也会升华成报恩的方式。我说,你干脆说出真相,效果绝对立竿见影。”

许青鸟摇摇头:“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想妈妈把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如果我说出真相,她这一辈子都要陷在自责的漩涡中,郁郁终生。”

这时,龙茜忽而眼神一亮:“许青鸟,我突然想到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孙雪莉离开张启江,而又不伤害到她?

“既然孙阿姨不肯离开,就让张启江把她赶走。”龙茜道,“张启江急缺现金,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有现金的人,足够让他背弃这段婚姻。”龙茜负责张家父子那边的事情已经半年多,可以说,许青鸟对张家父子有多少了解,龙茜了解的只多不少。既然张启江在五年后会为了五百万杀了孙雪莉和许青岩,那么给他同等的利益,就能让他把这段婚姻放qì



许青鸟的眼神也随之亮起,闪过一丝紫光:“我明白了,找个有钱的女人,让张启江上钩!”

“没错!”龙茜笑道,“随便找个女人,我都可以让她很有钱,至于如何同张启江勾上,可以借助之前安排的那个下海的女孩子。只要做足了这场戏,不怕张启江不上钩。”

“好,今年年底之前,让张启江和我妈妈离婚。”许青鸟道,“今年的除夕之夜,我不想再见到张家那些让人恶心的亲戚。”

龙茜傲然点头:“没问题!”

许青鸟将混血毛蛛交到龙茜手上,叮嘱道:“在张启江最困难的时间,也是他最有可能和陆功成搭上线的时间,但凡发xiàn

他与陆功成见面、对话的蛛丝马迹,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龙茜将混血毛蛛放入红盒,好好收起。

许青鸟看着她如此郑重的模样,突然有种温暖的感觉,像是有一根手指轻轻扣响了心扉。只是小声轻叩,时间久了,却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这种声音。龙茜好不容易延续了生命,原本可以活得惬意舒坦,现在却为了她忙碌纠缠在这些事情中。可不管她提出怎样的要求,做出怎样的指示,龙茜都会认真做到,甚至比做自己的事情还要郑重其事。

忍不住地,许青鸟深深地看着龙茜,轻道:“注意安全。”

龙茜唇角微勾,傲然笑道:“不会被张启江发xiàn



“我是说你,”许青鸟望着她英气十足的眉眼,“能做到怎样就怎样,别强迫自己。”

“哈哈,许青鸟,”龙茜昂首大笑,“你这样的表情,还真让人不太习惯。我还是喜欢你冷酷算计的样子,够强够狠,别让我失望!”

安排好混血毛蛛的去向,许青鸟从红鬼簿离开,乘坐公交车回到学校。

一到京都大学,许青鸟发觉气氛有些奇怪。校内广场上聚集了许多学生,这里每周今晚是“英语角”进行时,可现在时间未到,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难道是学生会或者学生社团在组织什么活动?

突然,所有学生手里捧起一只粉色的纸鹤,唱起了英文情歌。

歌声洪亮,传遍了广场上的每一处。

聚集的学生们从中央区域裂开,分开之后,形成一条两米宽可容两人并行通过的通道。一条红毯从那头一直铺展开来,滚到了许青鸟的脚下。

这样的红毯看起来十分眼熟,许青鸟感觉有些晕眩,难道这回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觉得半空中的红毯收魂秀玩腻了,要玩点新鲜的?她抬起头,望向红毯尽头。

红毯尽头哪里有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分明是一个白马王子翩翩而来。

陆新身着一套白色西装,颈上系着红色领结,足上高尚定制白皮靴,整个人俊帅又干练。若他此时牵一匹白马过来,定会把白马王子的名头抢过去。

陆新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色泽艳丽欲滴,像抱着一团烈烈火焰。

“青鸟!”陆新走到她面前,突地弯下右膝,单膝跪地,“这火红的玫瑰,就是我胸腔里那颗爱你至深的心!今天,就让我把我的心,捧到你面前!青鸟,嫁给我吧!”

陆新那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所有人都看得痴了。周遭的学生都疯狂地拍手,高声喊:“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许青鸟心里疑惑,据昨日窃听所知,陆功成已经压下了相关新闻。可陆新这个阵仗,分明是要搞的人尽皆知,摆明了跟陆功成对着干。rs

第229章、浪漫

陆新这样的做法太过冒进,让许青鸟很是惊诧。当然,陆新本身就是这样积极进取型的男生,认准之后便各种浪漫招数齐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年许青鸟就是在他热烈的攻势下“缴械投降”,深陷情网的。

既然要通过陆新去接近陆功成,自然需yào

和陆新保持好这份关系,最好是能够让陆功成主动见她,以便寻到机会在他体内植入混种毛蛛。司宇生日上的那出乱战,已经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如果太过激进,只怕陆功成和栾玉梅就不光是见她,而是要派人给她些颜色瞧瞧了。许青鸟自然不怕那些明枪暗箭,可多了总归是种负担。

“嫁给他,嫁给他!”不明状况的围观学生依然在瞎起哄。

“陆新,你快起来”许青鸟道,“这里这么多人”

“青鸟,我第一次送你的花,就是红玫瑰,”陆新炽热地道,“我想告sù

你,就算是过去两年,我对你的心永远不变!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快乐!”

“哇,好浪漫啊!”周围的女生尖叫起来。

许青鸟咬了咬唇,“嗵”地一声,也半跪下来,轻声道:“阿新,我明白你的心。可是太突然了,我脑子很乱。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想,好吗?”

陆新见她也半跪下来,心里一喜:青鸟没有逃跑,没有直言拒绝!只要我再加把劲儿,一定能说服她!

“好!”陆新半跪着抱住她,接着将那束红玫瑰塞进她怀里,便起身欢笑着道,“不耽误你休息,我先走了。明天晚上六点雪玉公园,我等你。”

“阿新,明”

陆新起身道:“别拒绝我,我知dào

你明晚有空。我等你,不见不散!”

陆新如来时那样,又从众人中间的通道走出去。

许青鸟顿时觉得很头疼,明晚有无空闲,陆新都已打听完毕,看来他是做好了准bèi

。这倒无妨,但明晚是月圆之夜,阴气极重,是她去红鬼簿为冤魂解封的日子。封魂谷尚未恢复,整个红鬼簿中的冤魂,都得靠她来解封血魂砂。以她一己之力,自然不可能每天都解封,因此选择每月月圆之夜解封十名冤魂。现在排队的冤魂已经几百号了,她总若明晚不去,只怕往后越积越多。

陆新的约会,要去赴。

红鬼簿的解封会,也得去。

等等!许青鸟看着陆新离开的样子,心里一跳,直觉得哪里有问题。对了!陆新过去总是热力四射,每次都是狂奔而来,又狂奔而去,像一阵盛暑的风。他今日表现得确实够热烈,却是缓步而来,缓步而去,全无当年狂奔来去的活力。难道,他的腿也不对,看他走路的模样,与正常人并未区别。记得前世时,陆新毕业之后就渐渐收敛了太过火气的性子,行事走路,都沉稳得多。莫非,是因为这两年的历练,让他提前变得那般成熟了?

回到宿舍,许青鸟将那束玫瑰随意往垃圾桶里一丢。宿舍里只有她一人,朱娇近日为了早日忘记兰克的阴影,让自己忙活起来,便向青鸟学习去外面做兼职,要到晚上才会回来。朱娇床铺上的东西叠放的整整齐齐,与之截然相反的,则是吕绪绪的床铺,被子衣服乱丢乱放,整张床上弄得一团糟。下面的桌子上放了一台电脑,电脑周围则是花样繁多的零食,旁边一个不锈钢饭盒散发着热气,里面涌出红烧牛肉泡面的香味儿。

许青鸟闻到泡面的味道,不禁莞尔一笑,吕绪绪最近花在零食上的钱太多,本月已经缺钱缺到要吃泡面的地步了。不过,吕绪绪吃零食喜欢换花样,可对泡面的口味却是多年如一日,永远是这个味儿。据绪绪所言,因为这个味儿的泡面里的酱料有肉味儿,浅浅弥补她没钱卖肉吃的遗憾。

突然,许青鸟听到走廊里吕绪绪和金果说话的声音。她想了想,还是把花取出来,安安生生地摆在桌子上。陆新能把她的消息弄清楚,必然早已见过她身边的朋友,甚至可能已经收买了她们。既然要演戏,自然必须演全套。

“金果,把你的臭嘴给我闭上!”吕绪绪怒气腾腾地道,“少在那儿指桑骂槐!”

金果也不是好惹的,立kè

回骂道:“怎么着,许她许青鸟脚踏两只船,还不许人说公道话的了?!”

“你闭嘴!”

“我就说,我就说!”金果瞪着眼睛,嘴巴张得快赶得上锅盖子了,“许青鸟招惹我们家苏翼还不够,还去招惹陆新!哼,别以为陆新收买那些同学当托儿,就真有那么多人支持他们谈恋爱了。哼,还求婚呢,大学都没毕业就弄这些东西,可有脸了!?”

“哟,还‘你家苏翼’,人家苏医生可知dào

你是谁哦!给点阳光,你就当自己真是金子做的果子啦?!”

两人的争吵惹来不少宿舍学生观看,有些人站在金果那一边,还有一些人站在吕绪绪那边。

两边再这样吵下去,恐怕会惊动宿管员。

许青鸟叹了口气,这些人可真是会多管闲事。她拉开房门,泠然而立:“金果,看来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要不要我来帮你普及一些知识呢?”

“青鸟,你怎么出来了?”吕绪绪连忙道,“你回去休息,看我今天怎么把这个脑残的家伙骂回她老家!”

许青鸟微笑道:“绪绪,再不进去,你的泡面就要腻掉了。”

“啊?!!!”吕绪绪惊呼一声,呲溜一下钻进宿舍里,揭开不锈钢饭盒的盖子,查看泡的程度。

许青鸟眼神一闪,转头看向金果,不恼不怒。她越是这样,金果越是心里没底。刚才陆新的阵仗那么大,金果全程看完,自然知dào

许青鸟现在就在宿舍里。她和吕绪绪在宿舍门口骂起来,不过是要让骂一骂许青鸟,好给自家男神出一口恶气。

“看看什么看!”金果脚步往后挪了挪,倔强地道。

“看来还真是不普及不行了呢,”许青鸟耸耸肩,轻道,“第一,我同苏翼学长只是朋友,这一点,我很久以前就跟你解释过了,而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们在一起过。第二,陆新与我的事情,不需yào

任何人、任何托儿的支持或反对,我们的事情,无需劳烦你们。第三,zf已经准bèi

通过新条款,凡男子年满22岁,女子年满20岁,即可成婚。在校学生只要满足年龄要求,亦可自愿结婚。金果,你这些无脑的话在咱们同学面前说说也罢了,要是出去说,丢咱们京都大学的脸面,可就不好了。”

“你你”金果找不到话来反驳,咬咬牙,硬找出话来撑面子,“我只问你一句话,陆新是不是你男朋友?!”

许青鸟顿了顿,答道:“是。”

周围的学生,包括金果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前无论他们怎么传许青鸟和苏翼的八卦,甚至把各种证据摆在面前,许青鸟都从未承认过。可现在,陆新这么个陌生人刚一出现,许青鸟就承认了恋情。恐怕这事儿**不离十了。

生活就是一出大戏,没有人猜得出什么时候,会爆出什么大头条来。

既然人家是男女正当恋爱,身为同学,最多也就当饭后谈资来唠嗑罢了,谁能真zhèng

管得了谁?因此金果领先的这出闹剧,以许青鸟公开恋情作结。

“姐,我把泡面吃完了,充电完毕,你等着,我来陪你继xù

战斗!”吕绪绪三两口把一碗泡面吞进肚子里,接着把不锈钢饭盒往桌上一放,拔腿就要冲出宿舍。

只听“吱呀”一声,许青鸟已经推开宿舍房门,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吕绪绪怔了怔,往门外瞅了瞅:“哎,咋没人了?战斗结束了?”

“呵什么战斗?’许青鸟摸摸她的额头,笑道,“战争片看多了吧?”

“啊?真是的”吕绪绪好不愉快地嘟嘴,“早知dào

就吃慢一点了,肉味儿都还没吃出来呢,就都没了。”

“没事,”许青鸟从包里翻出一份盒饭,“来,吃吧。”

“给我的?”吕绪绪一看到盒饭里的雪白米饭、炒豆角、炒粉皮、烧鸡腿,两眼直放光。

“嗯,”许青鸟笑道,“别总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姐,我爱死你了!”吕绪绪双手捧起盒饭,拿出筷子就要吃。

“慢着,”许青鸟按住了她的手,“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啊?”吕绪绪快要流泪了,到嘴边的食物不能吃,这是对吃货最大的惩罚。

“你跟陆新认识多久了?”

“呃”吕绪绪立马闭了嘴,讪讪地笑了,“也没多久,就上星期姐,你相信我,我跟他没什么的,就是跟他说一下你的行程而已,真的!”rs

第230章、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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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鸟面容带笑,手里的动作一点儿也不啰嗦,将盒饭拿回来道:“如果他再问你,你该怎样说呢?”

吕绪绪眼冒金光,半张着嘴巴,口水差点儿流出来。她咽了口唾沫,用力摇头:“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

“我要是再多说一个字,”吕绪绪举起右手宣誓道,“就罚我口腔溃疡!”

“呵”许青鸟忍不住笑起来,这孩子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每次上火口腔溃疡的时候不能吃东西,哭得比杀了她还惨。

吕绪绪见青鸟终于笑了,眨巴眨巴眼睛,凑过去问:“现在可以吃了吗?”

许青鸟这才将盒饭递给她,瞧着她心满yì

足地吃光。

从陆新说出那句话开始,许青鸟脑海中过了一遍周围的人,看谁最有可能透露出她的行踪。她平日里不会跟别人说自己会做什么,每周时间分配也不同,能够清楚了解的只有同宿舍的朱娇和吕绪绪。朱娇最近没心情,甚至对男人产生了一种排斥感,若让她碰见陆新,别说帮他了,能好言好语送上去都很难。剩下的就只有吕绪绪一人,加上她方才同金果的对峙中,似乎对突然出现的陆新并不陌生,许青鸟便肯定,定是绪绪无疑。绪绪正处于饥饿时期,随便一顿大餐都能把她给收买了。

绪绪太单纯,许青鸟不希望她掺和到自己和陆新的事情中来。否则,若栾玉梅知dào

了吕绪绪是陆新恋情的推动者,只怕不会放过她。

第二日下午是选修课,许青鸟翘课去了红鬼簿。

封魂谷外,早已有十名冤魂等在那里。他们中有人头颅变形,是被人重击致死;有人胸口满是血迹,插了一把水果刀;有人眼珠被挖出,不停流血;还有人没有了双腿和双臂,只有身体主干漂浮在那里

窦月还在忙监视怨气漩涡、寻找魅姜之事,今日来帮忙的是尹丽娘。只见她一身唐装纱裙,极富古典韵味,美丽不可方物。

尹丽娘行了个礼,温柔道:“鬼后大人,解封仪式已经筹备完毕,适合的鬼执也已安排妥当,请您开始施术。”

“嗯。”许青鸟点点头,开始启动体内灵力,只见眉心残余的血魂砂红点中,溢出一股冰蓝色的光茫,连同手心涌出的红光交织成一道红蓝相间的屏障,覆在封魂谷上。

嘭!嘭!轰!

电闪雷鸣之间,封魂谷内怨气猛窜,一股又一股怨恨的记忆从冤魂的血魂砂中汹涌而出。

紧接着,冤魂们大肆尖叫,哭号,那悲怨的嘶鸣,既恐怖又伤痛,让许青鸟眉心一痛,引出体内许多怨气出来。

尹丽娘见情况不妙,立即从纱袖中抽出事先准bèi

好的长笛,奏起舒缓的乐音。那乐音如清泉、如云朵、如迷梦、如春风,清清凌凌飘飘渺渺,仿佛不经意间涌入许青鸟的耳膜,将她的心智稳定下来。

许青鸟睁开深紫色的眼眸,深吸一口气,做了个收势的动作。封魂谷再度打开,凶猛的怨气一涌而出。先是重击致死的男人,被鬼执参苓带走;再是胸口插刀的女子,被鬼执屏欢带走;其他冤魂各自有了负责案件的鬼执,便都一一离去。

许青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拿出茉莉花纹怀表紧握在手,从怀表的灵石中吸取一些灵力补充身体的亏损。不肖三分钟,便恢复了体力,并且感觉这次比之前解封之后的状况好了许多。

许青鸟道:“尹姑娘,谢谢你。”若非尹丽娘护持,只怕现在她又要出现身体虚脱或者被怨气控zhì

的现象了,那可不是茉莉花纹怀表能解决的问题。

“鬼后大人客气了。”尹丽娘浅浅微笑,又向她行了礼,突然,她眉头微皱,呵斥道,“迷影,为何不将你的冤魂带下?!”

被唤作“迷影”的鬼执看起来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进入红鬼簿时间还很短,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今日来的本该是他的师傅,可他亟不可待地想立功,千求万托地求师傅让他来。岂料他此时身在高高在上的鬼后和一等鬼执尹丽娘面前,紧张地直搓手。迷影被这么一呵斥,赶紧伸手要抓那个冤鬼。可手里抓了个空,因为这冤鬼根本没有胳膊。

迷影立kè

往前走,抓住冤鬼的脖子,把他往上一拎,使得那冤鬼的头高高地昂起来,露出青白色的脸。

迷影小心翼翼地道:“鬼后大人,尹大人,我这就带他走!”

“等等!”那冤鬼凄厉地高喊,瞪着许青鸟手里的茉莉花纹怀表,张大了嘴巴,“那那是,魅灵石你怎么会有,你是谁家的孩子?薛山?洪全?还是陆功成?不,不对,陆功成家里是男孩,难不成是苏锦堂?!”

许青鸟一惊,这冤鬼竟然认识这些人,还识得她手中的茉莉花纹怀表,难道他也是照片里的人?可她现在眼睛很模糊,看不清冤鬼的样貌。

迷影见手下的冤鬼冲着鬼后大人乱吼乱叫,生怕冲撞了鬼后,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带他走!”

“慢着!”许青鸟缓缓走过去,走到那冤鬼身边,细细看去。只见这冤鬼没有腿也没有双臂,只有一副身躯的主干漂浮在半空。他的脖子后领被迷影抓住,头高高地昂起来,露出那被利刃隔断的脖子。头颅和身体之间,仅靠后领的一点皮肉相连。

眼睛中毒的副作用让她一度十分困扰,因为无法认清人的面容,只能靠声音和气息来分辩。好在周围基本都是比较熟悉的人,超强的记忆力本源可以让她对所有人的所有讯息记得一清二楚,加上在阳光充足的时候,偶尔会恢复视力,所以基本上还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妨碍。

许青鸟努力去贴近那张脸,稍稍看清那冤鬼的长相后,却惊骇地连退两步。冤鬼脸色青白,浑身冰冷,散发着极其浓重的血腥味儿。这倒是其次,更重yào

的是,他赫然就是照片六人中从左向右排在第四位那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

冤鬼听她没有问“你是谁”而是问他“叫什么名字”,便知dào

她定是见过他的,立kè

道:“华友。”

华友?许青鸟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很小的时候听到谁提起过。她发动记忆力本源,在脑海中搜寻,每次这个名字的出现,都伴随着一阵失落的感觉。对了,她记起来了,爸爸许正康有个朋友就叫华友。每次许正康一接到华友的电话,都要出一次远门。记得她8岁那年过生日,爸爸忙着赴华友之约,连生日都没来得及给她过。

“你是否认识许正康?”

华友用力挣扎着,试图摆脱迷影的钳制:“你是阿康的女儿?太好了,我终于见到阿康的家人了。你要为你爸爸报仇,你要为他报仇!杀了陆功成,杀了他!”

“你说什么?”许青鸟大惊,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是陆功成杀了我爸爸?”爸爸不是车祸去世的吗?肇事司机都已经承认了,难道说,这其中还有蹊跷?

“是陆功成要杀人灭口!”华友道,“从阿康开始,薛山、洪全,都出事了。我很害pà

,躲躲藏藏这么多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没想到最后还是难逃一死,连个全尸都没有!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华友越喊越癫狂,周身被怨恨的黑气笼罩,眼看着就要失控。

尹丽娘连忙吹奏乐章,将华友控zhì

住,接着道:“鬼后大人,此冤鬼怨气极深,只怕迷影做不来,我会另外安排鬼执”

“不用了。”许青鸟难以控zhì

自己的震惊和悲痛,但她知dào

,现在最关键的是把真相弄清楚,“这个案子,我亲自来接。”

华友渐渐恢复了神志,不再大吼大叫,却还是有些癫狂,对于陆功成和许正康当年的事情,说得很是凌乱。据尹丽娘所言,那是因为他的鬼体残缺不全,要让他完全记起来所有事情,就需yào

找回他的四肢。

“华叔叔,”许青鸟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在哪里死去的吗?”既然华友同爸爸是好友,那么她身为爸爸的女儿,有责任为华友寻回尸身,这不光是为了探寻真相,更是为了爸爸曾经的友谊。

华友猛烈地摇头,突然又猛烈地点头:“京都茉华园青鸟,你一定要帮我报仇,帮我报仇就是帮你爸报仇!一定,一定要!”

京都茉华园?那不正是陆功成现在居住的地方吗?可是,那里守备森严的程度,不比索尔市陆宅低。看来,要想进入茉华园,并且从那么大的地方找出华友的尸首,就必须依靠陆新了。

许青鸟看了看时间,是时候去赴陆新的甜蜜之约了。rs

第231章、流星

雪玉公园其实只是一个小公园,坐落在京都大学向北两公里外的雪玉湖旁边,公园规模上不及一个社区大。且因为地势偏僻,少有人去,只有一些闲来无事的大学生会去哪儿幽会。

是以许青鸟走到雪玉公园门口时,颇有些疑惑,简陋的雪玉公园何时这般光鲜靓丽了?门上挂满了鲜艳的彩色气球,公园里面常年未曾开启过的喷泉竟也喷涌出来,喷泉前面用大红色的短蜡烛点起了一个红心。

转念一想,会做出这些花样的,除了陆新还能有谁?

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声声动人,许青鸟循着乐音向里面走,只见陆新拉着小提琴,从喷泉后面缓缓走出。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灿然的笑脸上,顿时逊色不少。

许青鸟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听他拉完一曲,才道:“很好听。”这倒是实话,陆新小时候曾在父母的监督下学了几年小提琴,但长大后对此不感兴趣,便多年不曾拉。不过,毕竟是名师指导,水平还是在那里的。

“没有你的笑声好听。”陆新说起情话来,依旧甜得腻死人。

陆新的浪漫花招不止如此,他今晚把整个公园都给包了,安排了喷泉表演、露天烛光晚餐、旋转木马、甜蜜共舞等等。许青鸟顺从地跟随他,把所有环节都享shòu

了一遍。

最后,陆新牵着她的手,来到雪玉湖边:“来,闭上眼睛。”

“嗯?”

“乖,闭上。”陆新从口袋里抽出一条红色丝带,将她的双眼蒙上,在脑后打了一个结,“今晚会有流星雨,你可以先许个愿望。”

许青鸟任由他把自己的眼睛蒙上,轻问:“哪有先许的?”

“嘘~你话太多了,”陆新道,“我要惩罚你!”

唇上一阵暖烫,陆新的吻一如从前,浓密而炽烈,而她总是会被融化。但现在,她的心是冰冷的,纵然他的吻比炙劫还要滚烫,也烧不化。

咻——轰!

一阵奇怪的声音让许青鸟越发警醒,这声音听起来像是烟花,可又不完全一样。

陆新终于发善心放开她的唇,走到她身后,张开双臂紧拥住她:“青鸟,这就是我送给你的流星雨。”他解开红色丝带,放她去看。

只见漆黑的天幕如同一张背景布,无数烟火从右边斜上方射下,在快到达地面时轰然炸开,如同一颗颗坠落凡间的流星。

本是绚烂迷人的景象,许青鸟却根本看不清,只能看到一道道火光划过,落下,变成一堆火光。她大致分析了一下,这些烟火应该是从右边的高塔发射出来的,估计陆新为了筹谋这一幕,费了不少钱财,也费了不少人力。只可惜,就算她看得清,也丝毫不会感动。流星本就一闪即逝,如今连这流星都是假的,还有何真情可言。

远处的高塔上,司宇正在指挥手下放烟花,大半烟花已尽,不知效果如何。他拿起望远镜,朝湖边的一双人影看去。陆新满脸的兴奋,应当是对烟花的效果很满yì

,可是为何许青鸟唇带笑意,眼中却如无波之水,仿佛一片死寂?

突然,许青鸟向右微微转头,眼底闪过一丝紫光。

被发xiàn

了?!司宇心里一慌,忙放下望远镜,往后退了一步。他定了定神,顿时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从前第一次主持司家企业会议的时候,也没有紧张成这样。他再度拿起望远镜看去,却不再紧张,而是有一种破碎的疼痛蔓延在心坎。

“少爷,已经放完了。”手下恭敬地道。

“好,辛苦了。”司宇吩咐手下将所有物品收拾完毕,撤离高塔。

雪玉湖边,陆新将青鸟紧紧抱在怀里,声音里带着热切:“你刚刚许的什么愿望?”

许青鸟轻轻摇头,只要她不说,陆新就越被吊着胃口,追问得越发热烈:“是希望我们早点结婚吗?”

许青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把额头点在他的胸前,一动也不动。

陆新一喜,激动地道:“咱们结婚吧!”

“咱们年龄还不够呢。”许青鸟道。

“那就先订婚!”陆新道。

“可是,陆叔叔和阿姨那边”许青鸟叹道,“我怕他们会不接受我。”

陆新顿了顿,拉起她的手:“走!”

“去哪儿?”

“去茉华园!”陆新道,“我现在就要告sù

我爸妈,我已经求婚成功了,我要和你结婚!”

“阿新,你冷静一点,”许青鸟道,“我我自然愿意去见叔叔阿姨,可总不能这样草率地去呀。我想给他们留一个好一点儿的印象。”

“你这样就很好。”

“不,阿新,你听我说。叔叔阿姨本来就不喜欢我,如果咱们三更半夜跑去,惊到二老,他们更会看低我,认为我不懂事。我妈妈曾经跟我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既然我想跟你在一起,就一定要得到叔叔阿姨的认可,咱们才能幸福。”

“青鸟”陆新没想到青鸟竟然考lǜ

得这么周全,不禁有些感动。

“阿新,叔叔阿姨毕竟是你的父母,就算叔叔阿姨不喜欢我,我也会努力争取他们的宽容与谅解。我不希望你真的和他们反目,不然,我会自责万分的”

陆新再度拥住她,心里欣喜不已,他的青鸟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还要善良,还要纯真,他有什么理由放掉她呢?不,他已经失去了生命里最重yào

的东西,绝不能再失去她!

寂冷的秋风吹凉了落地的烟火,让那丝温度立时抹灭。许青鸟阴冷地透过他的脖颈,去看远处影影绰绰的树,攥紧了拳头。如果陆功成真的是杀死爸爸的凶手,那么他不介yì

,让陆功成也尝一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去茉华园的时间,定在周六晚上。白日里,陆功成公事繁多,基本不在家,所以陆家最为正式的一餐,是晚餐。

临行前,许青鸟通知卫子随行。因为陆家守备森严,她又是人类的身躯,穿行各处搜寻消息,终归不便。这时候,能有一个鬼执随行调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许青鸟这日没有穿得很漂亮,但也不会很难看,素白的针织衫上点缀了一些花纹,黑色长裤既能凸显身材苗条,有显出几分优雅干练。她将头发扎起,盘在脑后,一只简单的银色发夹固定,简单又婉约。一贯的不着半点首饰,却依旧如清水芙蓉,洁净美好。

即便她穿得如此低调,当栾玉梅看到她时,还是狠狠地惊艳了一把。没想到当年那个瘦不拉几懦弱无能的许青鸟,此时竟成了京都大学高才生,长开了以后竟如此漂亮。

但再漂亮、再能干,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女大学生,根本配不上陆家的儿子!栾玉梅端坐在高档皮沙发上,一身贵妇装扮,化着浓艳的妆容,趾高气昂地道:“许青鸟,你胆子不小!”

陆新正欲发作,许青鸟却单手一档,阻止了他。

“阿姨教xùn

的是,”许青鸟缓缓上前,将茶几上的杯子取出,用茶壶缓缓倒了杯茶,“请用茶。”她当年为了讨好栾玉梅,也是下过功夫的,知dào

栾玉梅嗜好喝武夷大红袍,最爱的是茶几上那个精致的水晶茶杯。栾玉梅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当场把最心爱的茶杯给打碎。

“哟,这么快就想敬公婆茶了?”栾玉梅鄙夷地道,“不害臊!”

“阿姨说得是,”许青鸟温和而笑,“确实想敬公婆茶,只可惜陆叔叔不在,改天青鸟再一同敬上。”

“你!”栾玉梅气冲冲地高昂起手,想把那杯茶拍掉,可一看是自己最心爱的水晶杯,那是花了好几十万买的名家制作,为了许青鸟这么个贱人打碎了,不值!栾玉梅改变目标,转而夺去杯子,要把茶水泼到许青鸟脸上!

说是迟那是快,陆新一把握住母亲的手腕,怒道:“妈,你干什么?!以前做的还不够吗?!”

栾玉梅一见儿子发怒,登时有些不安,之前儿子生病期间,一生气就要昏厥,几度生命垂危。

“陆新,你误会了,”许青鸟轻笑着将细嫩苍白的右手搭在栾玉梅的手腕边,左右将陆新的手轻轻拂去,“阿姨好客,是想把最爱喝的茶递给我喝呢。是吧,阿姨?”

栾玉梅怔了怔,许青鸟这贱丫头这是在替她解围?

“妈,是吗?”

栾玉梅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从鼻孔里哼出半个字儿来。

许青鸟心中冷笑,别以为今日我委曲求全当真是怕了你,当年的屈辱,我记得清清楚楚!今日考上大学,强dà

自己,都是为来日将你们狠狠踩在脚下!

“阿姨,您似乎有些病痛呢,”许青鸟握住栾玉梅的手腕,起身走到她身后,双手捏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红光从手心蔓延而出,缠绕住栾玉梅的双臂和肩膀,狠狠一束!

“哎呦!”栾玉梅痛呼出声,“对对对,就是那里!”rs

第232章、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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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缠缠绕绕,似紧非紧,在栾玉梅素日酸痛的地方使了点儿力。许青鸟双手捏住她的肩膀,稍稍一按,肩膀的痛感便轻了几分。这让栾玉梅很是受用,舒舒服服地享shòu

了半个小时,可她并不打算让许青鸟好过,眼看着按摩快到一个小时了,她还是不喊停,只一个劲儿地说:“对对对,这里,对对对,那里。嗯,继xù



陆新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说:“妈,你也差不多了吧,青鸟手该酸了!”

“哼,是她的手金贵,还是你妈妈的身体重yào

?!”栾玉梅没好气地说,接着斜眼看了看身后的人,“行了行了,别按了,劳驾你!”

“阿姨说的哪里话,”许青鸟依旧保持微笑,“这是晚辈该做的,只不过,阿姨肩膀的情况有些复杂,按一按会舒服些,可惜”

“可惜什么?”栾玉梅被这双肩酸痛的病痛折磨了好些年,找了多少医生,吃了多少药物,都没见效。医生只说这是寻常的肩周炎,多运动多按摩会好些,可要说治根儿,却是无法。那些说是能治根的人,都是在骗人,过了两三个月又开始复发,折磨得她难受得要死。

“我若想帮阿姨根治,要费些时日。”

“就你?”栾玉梅轻蔑地道,“你能有这本事?还费些时日,我看费八年也是没用!”

许青鸟闻言而笑,双手一松,同时将红光收回:“阿姨现在感觉一下,是否好一些?”

“哎?”栾玉梅顿时感到浑身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双肩的痛感竟奇迹般地消失了!以前找名医治疗的时候,也没这么立竿见影。

“如何了?”

栾玉梅喜上眉梢,忽而又板起脸来,趾高气昂地道:“你说你能根治?你哪儿来的本事?你可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

“阿姨说笑了,”许青鸟不卑不亢地回道,“您这么有身份有地位的贵夫人,岂是我一个普通学生能轻易讨好得了的?只不过,家母也有肩痛病,时常发作疼痛难忍。所以我找了些偏方为家母治疗,没想到竟然根治了,实在也出乎我自己的意料。若阿姨不信,我也不敢擅自做主。”

“嗯哼”栾玉梅抿了抿红艳的薄唇,眉头翘得高高的,似乎对许青鸟这番对答里的恭维很是受用。这个许青鸟,倒是比以前识趣多了。

陆新见母亲心情愉悦,趁机道:“妈妈,你肩痛这么多年了,每次我看着也心疼,要不,就让青鸟试一试?”

儿子说“心疼”,让栾玉梅心情大好:“试一试也行,不过要是十天之内没效果,你就再也不准踏入我们陆家半步!”

“阿姨您请放心。”许青鸟话音刚落,只听得仆人前来报gào

,说是陆先生回来了。

陆功成一回来,整个茉华园就开始躁动起来,仆人们忙活着安排晚餐,栾玉梅赶紧去补了个妆,接着迎了出去。前脚刚走,又回头命令道:“你就去小餐厅吃吧,我们陆家在吃食方便不会亏待你的!”

许青鸟淡然一笑,栾玉梅果然还是同前世一样傲慢,记得自己第一次被陆新带进陆家,就被赶进了仆役吃饭的小餐厅。那时候的她胆小敏感,一顿饭吃下来,总觉得被周围的仆役看低到了尘埃里。

“既然阿姨都这么说了,恭敬不如从命。”许青鸟没有同栾玉梅争执,而是让陆新松开她的手。

“青鸟!”陆新担忧地望着她。

“没事的,”许青鸟微笑道,“你们一家团聚的晚餐,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可是”

“嘘”许青鸟低声道,“阿新,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说完,她从容地在仆人的带领下走去了小餐厅。陆新心神一动,痴痴地望着她瘦弱的背影。

小餐厅与前世没什么区别,里面的仆人倒是换了一批,不再是索尔市的那些人。许青鸟没有感到屈辱,也没有紧张焦虑,而是面带微笑,和仆人们同桌而食。起初,仆人们还有些不自在,毕竟是少爷的女朋友,该礼遇才对,可又是夫人不喜欢的女孩,要是太过礼遇又怕被夫人责罚。

许青鸟察觉到他们的不自在,也知dào

原因,却没有点破。她积极地帮忙端菜、摆盘、置放碗筷,女仆带的孩子够不到菜,她便笑盈盈地为那孩子夹菜。孩子童真纯净的一声“谢谢”打破了僵局,场面终于开始热络起来了。许青鸟让自己融入到仆人们中间,听他们聊天胡侃,终于听到了自己要得到的消息。

一个男仆喝了点儿酒,有些兴奋,说起了自己的英勇事儿:“我这个月工资又涨了一千,一千你们知不知dào

!知dào

为什么吗?知dào

为什么吗!”

“阿鲁,”年老些的仆人道:“谁让你喝酒的?你偷酒喝?小琪,把酒给他收了!”

“怕怕什么!”男仆阿鲁一把护住酒瓶子,不准任何人碰,“今天又不是我我当值!再再说了,陆先生现在器器重我,我关键时候能挡挡刀子!你们成吗?你你们嗝!”

老仆人被他气得直瞪眼,起身要夺酒瓶。

许青鸟连忙出声道:“老伯,阿鲁现在正在酒头上,要是强行争夺弄出了动静就不好了。”

老仆人觉得也是,要是被主人家发xiàn

了,只怕在场的都要失业了。

“阿鲁,我倒是很好奇呢,你到底有多英勇,”许青鸟轻笑道,“能跟我们说一说吗?”

“当当然!”阿鲁一听有人要听他的英勇事迹,兴奋昂起头,一脸通红,“我告sù

你们啊,上个月,有个男的来园子里,要要见陆先生,在后园,说着说着话呢,噌地拔出一把刀子!我一想,我得保护先生啊,就噌地跑过去”

“哦?”许青鸟问道,“什么样的男的呢?”

“没看清,跟个乞丐似的,一身破烂,头发乌脏”

“阿鲁!”老仆人严肃道,“别说了!”仆人私底下议论主人家的事情,被发xiàn

了是要受罚的。老仆人看了许青鸟一眼,有些提防。

许青鸟笑了笑,起身走到阿鲁跟前:“后来呢?阿鲁可不可以表演给咱们看呢?”

阿鲁一听有机会表现,立马红光满面地站起来,哼哼啊啊地表演开了。一个张牙舞爪的乞丐怎么噔噔噔跑来,阿鲁怎么挡了刀子,主人怎么奖赏了他,等等。

许青鸟一边看,心中一边思量,依据阿鲁所说的外貌和时间,那个乞丐一样的男人应当就是华友。可是,华友说陆功成想杀他,所以一直躲躲藏藏。因此,许青鸟一直以为是陆功成把华友引到茉华园杀死的。然而阿鲁却说是华友要刺杀陆功成,后来陆功成把华友赶出了园子这其中有诸多疑点,而且一个醉酒之人说的话不能尽信,还是得再调查一番。

“等一下,”许青鸟道,“表演的时候拿着酒瓶子可没办法演好,来,我帮你拿着。”

阿鲁不设防,顺手就把酒瓶给了许青鸟,紧接着又演起来。

许青鸟将酒瓶放到桌子上,推到老仆人面前,用温和无害的口吻道:“这样就好了。”

老仆人见她是用另外的方式帮忙阻止阿鲁喝酒,顿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有些讪讪的。他吩咐几个仆人把阿鲁哄回房间去,而许青鸟则帮忙女仆收拾餐厅,清洗餐具。许青鸟半点架子也无,对人十分亲和,让一众仆人们很是喜欢。他们不禁想,若是陆少娶了这位许小姐,给这茉华园换个温柔的女主人,想必也很不错。

陆新回来,一看到青鸟在洗碗,立kè

大发雷霆:“谁让你洗碗的!”

“阿新,”许青鸟轻笑道,“你吃完饭了?”

“我问谁让你洗碗的?!”陆新对仆人们吼道。他的女朋友,被母亲轻视,他尚且忍了,现在居然连这些卑贱的仆人也敢欺负她!

“阿新,你生气了么?”许青鸟收了笑容,低头怯怯地道,“我只是想帮忙做点什么,对不起”

陆新执起她那双被洗碗水泡得泛红的手,心疼地道:“以后不准再做这些事,记住,我向你求婚,是要给你幸福的!”这誓言让许青鸟心里一震,这句话,他在**的那一晚,在她耳边缠绵吐出。那时候,她真的信了。

许青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没有说话,而是娇羞地点了点头。

陆新让仆人递来干净的毛巾,亲手将她的双手擦干,接着拉着她往外面走。

“去哪儿?”这是要送她离开了吗?可是,调查还没有完成,她得想办法多留一会儿。

“去你的房间。”陆新灿然一笑,“外面下雨了,你今晚回不了宿舍咯!”

“可是,陆叔叔和阿姨”

“我爸已经同意了,”陆新道,“不信?那咱们先去见我爸?”

去见陆功成?许青鸟心里一紧,也好,先去会一会陆功成,探一探他的心思。陆功成那个人老奸巨猾,她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轻易让她住在茉华园。rs

第233章、考验

陆功成正在客厅看报纸,一身高档衬衫穿在身上,表情深沉,嘴角一贯地向下耷着,总像是满腹不快的模样。许青鸟小心瞥了一眼,他看的是财经报,上面都是关于股市、企业发展、国际经济走向之类的内容。许青鸟之前为了提升能力,扩大经济方面的知识面,也曾尝试去看这类报刊杂志,光是里面的经济术语就已经让她很头痛了。可陆功成看起来并无任何阻碍,而且十分投入。

“坐吧。”陆功成动也未动,只沉声道。

许青鸟用眼神探寻陆新的意思,只见陆新很开朗地笑着,小声在她耳边说:“我爸还是第一次主动愿意见我喜欢的女孩呢,让你坐就坐,没事儿。”

是陆功成主动提出要见她?那为何陆新方才在那边没有说,反倒询问她要不要见陆功成?陆新没那么多心眼儿,或许他只是不想吓到她。可是,陆功成心机深沉,或许是要试探她。她如今已经可以把恨意控zhì

得很好,但还是得努力调整眼神,将那股子冷意掩饰过去,表现得温和无害,以免被陆功成瞧出破绽来。

“谢谢陆叔叔。”许青鸟双手握在身前,缓缓坐下。

陆功成将手上的报纸递给她:“迪轮股份这篇,念一念。”

许青鸟未料到陆功成会突然让她念报纸,有些诧异。

“我爸有点儿老花眼了,你就念一念,一段就行。”陆新好不容易逮到让父亲认识女友的机会,连忙说。要是青鸟表现的好,说不定父亲会接受她。到时,不管妈妈多反对,只要父亲一声令下,看谁还能给他们的婚事设障。

许青鸟双手接过报纸,双眸略一扫过迪轮股份这篇的内容,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上个月她曾经看过这家企业的报道,由一家小型轮胎制造厂发展壮大,最近准bèi

到美国证券交yì

所上市。这篇报道讲的就是迪轮股份ipo的现状,似乎情况并不明朗。

许青鸟将报道原原本本地念下来,声音温和沉静,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感觉。

“常看这类文章?”陆功成道。他从许青鸟念文时的熟练程度可以判断出,平常人见到这些术语,第一反应应当是不熟悉要顿一顿,可对她而言并无任何问题。

许青鸟心里一跳,避重就轻地道:“我们学中文的,各类文章都要熟悉一些。”

“嗯。”陆功成深沉地看着她,眼神中透着审视。

陆新见两边气氛有些冷,正要打圆场。突然,陆功成又道:“那你认为,迪轮股份上市失利的原因是什么?”

这是要考她么?许青鸟心中有些不确定,若说一点都不知dào

,那么之前看过的文章岂不是白看了,若讲的头头是道,又怕会引起陆功成的猜疑。前世和陆功成接触次数不多,加之对方深沉少言,她总是低着头不敢答话,所以对陆功成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爸,青鸟是学文学的又不是学经济的,你这也太难为人了!”陆新适时出言帮她。

“光会吟诗作赋怎么做你的贤内助。”

陆新一听这话,喜不自禁:“爸,你同意了?”

陆功成深沉地望着儿子:“看表现。”

陆新连忙道:“青鸟,你就……你就随便说说,能说多少说多少!”

许青鸟心中冷笑,陆功成这“看表现”三个字其实最是刁钻,表面上看是松了口,要推翻确实再容易不顾。也就路新会因这三个字,兴奋成这样。

“陆叔叔,我对经济类的文章也就是看过,要说分析原因什么的,在您面前定是班门弄斧。”许青鸟不卑不亢地回应道,“不如您就当饭后听个笑话,听晚辈一点拙见?”

“说说看。”

“是。”许青鸟道,“迪轮股份招股说明书上显示出,他们募投资金投向之一是生产半钢子午线轮胎,并说明该产品75用于出口,且北美市场占其出口总额的52。但在迪轮股份上市的过程中,不曾料到今年国际环境突变,美国zf宣bù

对产自我国的轮胎实施3年惩罚性关税。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迪轮股份募投项目未来的经济效益存zài

较大的不确定性。我们学中文的大都看过一些历史小说,有时候失败并不一定是因为个人能力,很可能是大环境、大局势的掣肘造成的。我想,大概这道理放之现代,亦通吧?”

“嗯。”陆功成难得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将话题接下去,只对陆新道,“二楼的客房备好了,就送许小姐过去吧。”

说完,陆功成起身回房,留下陆新和许青鸟还坐在远处。许青鸟回过神来,忽而感觉掌心有些疼痛,定睛一看,才知dào

是方才因紧张,指甲嵌入了掌心。这些小伤无所谓,许青鸟更头痛的是,她不明白自己这个回答陆功成究竟是如何想的,这个男人的想法,实在太难琢磨。

陆新的想法倒是简单,父亲点头就代表赞同,这说明青鸟和他的婚事,就多一分保障。他将青鸟带到二楼的客房,吩咐仆人好生照顾。

等到陆新和仆人都离开了,许青鸟才松了一口气,细细查看这房间。突然,她似乎听到了监视器独有的精密细微的声响,紫眸微闪,余光瞥过桌上摆放的瓷瓶花束。果然,陆功成这只老狐狸,不会随便对一个人放下戒心,让她住下来,或许就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一阵阴风掠过素白的窗帘,卫子的身影在帘后若隐若现。生前身为杀手的他对于人类的监控手段了如指掌,早已发xiàn

了房中的问题。就算有监控设备,别人也看不到他,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要向鬼后回汇报情况,鬼后势必要说话,只怕……

许青鸟微微一笑,拿出手机拨通了吕绪绪的号码,然后缓缓走向窗户边。窗上,淅淅沥沥的雨滴清脆地敲击着透明的玻璃,窗外,大雨将鲜丽雄伟的茉华园建筑洗刷得干干净净,像是一丝污秽也没有。再远处,是后园,那里有一片美丽的花圃,种满了莹白的茉莉花。

许青鸟正面看向卫子,道:“喂,绪绪,我今晚有事,不能回去了,不用帮我留门。对了,我上次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东西,什么东西?”吕绪绪不明所以。

趁此时机,卫子道:“鬼后大人,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搜查了茉华园后园,在茉莉花圃土壤下找到了华友的尸身,四肢被散放在花园各处,主干应当是他死后被剁碎,洒在园中泥土里。这种情况下,要将完整尸身带回,已不可能。”

许青鸟狠狠地咬了咬舌头,一股血腥味窜入鼻腔,陆功成果然够狠!谁能料到,在洁白的茉莉花下,是人的血肉所做的养料!怪不得他让人杀孙雪莉和许青岩的时候,能表现得那般淡定!

“哦,就是我那天借给你的u盘,里面有新写的论文,可不能丢哦!”许青鸟道,“要是找不到,到时候交作业,你就把自己带到教室里交给关教授吧。”

吕绪绪一拍脑门儿,讪讪地说:“你瞧我这记性,你别急别急,我用完大概……呃……可能是,借给彭学长了。你放心,明天一定给你要回来。”

卫子听明白许青鸟的意思,答道:“属下今晚将华友带来。”

“这倒不用这么急,”许青鸟道,“你先准bèi

着,我需yào

的话随时跟你说。”

如今许青鸟所有行动都被陆功成监控者,就算将华友带来了,也没法子做什么。她已经以帮栾玉梅治疗肩痛为由,今后十天都可以来茉华园,此事可以从长计议。待她明日去红鬼簿,将事情再研究一番,尸身已碎的情况下,如何让华友完全恢复记忆。

“是,鬼后大人。”卫子道,“属下还有一事禀报,这栋房子内还有一只鬼,缠绕在栾玉梅附近。今日鬼后大人所作所为已触及此鬼利益,请您多加小心。”

吕绪绪道:“知dào

知dào

啦!明天见!”

“好。”许青鸟看着卫子,说下最后一个字。

卫子的身影在窗帘后渐渐消失。

望着雨中的茉华园,许青鸟皱了皱眉头,房子内还有一只鬼?为何她给栾玉梅按摩肩膀的时候没有感觉到?难道……栾玉梅之所以多年来肩痛难忍,却又无法根治,并非普通的肩周炎,而是鬼怪作祟?呵……陆家的这些人,还真是沾了不少污脏的血腥事。没关系,陆家造了多少孽,她会让他们偿还多少!

第二日是周日,许青鸟自知身在别人家,不能起床太晚。于是在早晨七点钟起床,来到厨房,跟仆人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给我一份煎鸡蛋。”一位老仆人道。

“好的,”许青鸟将煎好的鸡蛋放到他面前,“您先尝尝。”

老仆人用筷子一夹,只见煎蛋并未动弹,老仆人却放进嘴里吃得很香。

许青鸟心里一顿,这老仆,应当就是卫子口中的那只鬼。rs

第234章、肩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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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鸟细细看去,才发xiàn

这名老者并非仆人,他身上穿的衣服是清代褂袍,衣襟上的扣子是清朝盘扣,一根长辫子束在脑后,头发全白,但精神看起来很不错。{}他身上的鬼气很轻微,若不仔细去感觉,根本发xiàn

不了。他眉心没有血魂砂,鬼体亦无黑色怨气环绕,看起来与寻常的老头儿没什么区别。这老鬼不是冤魂,不属于红鬼簿的管辖范畴,怪不得卫子只是提醒她,而未将他带走。

老鬼将煎蛋的虚影咂巴咂吧吞进去,又道:“有没有包子什么的?”

这鬼不仅老,而且嘴馋得很,许青鸟观察了附近,发xiàn

厨房里没有监控设备,周围也无人监视她,这才将面包机里新做的面包拿出来,又弄了杯牛奶,道:“陆家人早餐都是西式的,现在只有这些了。”

老鬼忿忿地:“好好的中餐不吃,学什么假洋鬼子,国民真是越来越不争气!”他气归气,可还是伸手拿了片儿面包来吃,又把牛奶给喝了。吃饱喝足之后,老鬼拍拍自己个儿的肚子,笑道:“这还是本王这两年来吃到的第一顿祭饭呐!”

“你是清朝的鬼?”

“你这小丫头,恁地没礼貌!”老鬼道,“本王乃和硕仪亲王,见了本王,还不下跪?!”

“果真是只清朝鬼,”许青鸟轻笑道,“不过,时代不同了,你还是看清现实吧。既然你无仇无怨,何必滞留人间?还是早早投胎为好。”

“大胆民女,本王去留,岂容你来置喙!”老鬼气得胡子一颤一颤,模样儿颇为滑稽。

许青鸟没有搭理他,径自收拾碗碟:“你如何,我不管,但是我的计划不容许任何人或鬼来破坏。记住,给我离栾玉梅远点儿!”

许青鸟周身爆fā

出喷薄的阴寒之气,这是独属于鬼魅的力量。老鬼突然感觉周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动弹不得。他是上百年的鬼魂,自然知dào

在鬼界什么鬼能惹,什么鬼不能惹。眼前这个小姑娘,摆明了就是不好惹的那个。

见老鬼被镇住了,许青鸟转身将被老鬼“吃过”的东西,经由女仆之手,送到了栾玉梅的餐桌上。

老鬼凑过去,“嘿嘿”一笑:“让那毒妇吃本王吃剩下的东西,小丫头,你很好,很好。”

许青鸟冷笑:“这么好的早餐,可不能浪费。”

栾玉梅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头一回吃到如此美味的早餐。她吃得越香,老鬼就笑得越夸张。许青鸟不禁感叹,都说老来如顽童,这只清朝鬼,不会是贪玩才留在人间的吧?

和硕怡亲王在她的印象中,历史上的和硕仪亲王名为爱新觉罗永璇,是乾隆帝第八子,八十多岁去世的。看年岁和穿着,应当差不多。可,仪亲王是寿终正寝,无仇无怨,为何滞留人间?若真是贪玩,未免太不正经。再者,他子嗣不少,后代众多,享用的祭祀应该不会少,为何却说两年来都未曾吃过祭饭?

吃完早餐,陆新特地跑来小餐厅,邀她去后园赏茉莉,说是今年花圃的保温做的很好,本是盛夏绽放的茉莉,到如今依然盛放,美不胜收。

呵盛放?莫不是吸收了人类血肉的缘故?许青鸟心道,自己正有意去茉莉花圃探一探,这样正好。

岂料栾玉梅派人通传,说是自己肩痛病又犯了,要许青鸟速去按摩治疗。

陆新有些不痛快,知dào

妈妈是有意不让他们在一起。

许青鸟微笑安慰道:“阿姨的身体更重yào

,等我给阿姨治疗好,咱们再赏花也不迟呢。好不好?”

“不好也得好!”陆新皱了皱眉,拉着青鸟的手去了栾玉梅的房间。他暗想:妈妈不是想把我们拆开吗?那我们偏不分开!

许青鸟走入栾玉梅房间的那一刻,便看到栾玉梅坐在梳妆台前的精致田园花纹软凳上,左手不停地揉捏自己的右肩,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此时,造成这一现状的,就是那位老鬼仪亲王。

鬼魂无法对人类动手,因为它们根本碰触不到人类。老鬼是数百年的鬼魂,体内存储了一点灵力,尚能对栾玉梅的双肩产生一点压迫,使其有酸痛难忍的感觉。但凭他的灵力,就只能做到如此了。

这老鬼,竟敢不听她的警告!许青鸟暗暗运起手心的灵力,冷眼瞪视老鬼,见对方没有妥协的意图,只好来硬的了。

魂,苦,荣,斗,戮!

红光从掌心迸发而出,化作一条红鞭,抽向老鬼!老鬼早有所觉,侧身一躲:“哎,小丫头,火气这么大做什么,本王走就是,走就是”他身影虚晃一下,立时从门缝窜出。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许青鸟再施展按摩之术,效果出奇的好。栾玉梅肩痛症状完全消失了,不得不承认了许青鸟做的不错。

“不过”许青鸟道,“目前尚未根除,恐怕还有反复,还需多调养几日。”

“唉唉!”栾玉梅浑身一松,心情顿时畅快起来,“你每天放学来给我按一按罢!”

陆新一喜,连忙道:“好好好,我每天傍晚去接她。”

此言一出,栾玉梅登时不快,拉下脸来:“别以为肩膀捏好了就一步登天了,这种事,不过是个下人的活儿!”

“妈!”

许青鸟轻笑道:“阿姨,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来,您放心,不会占用陆新的时间。对吧,陆新?”

陆新板着脸不说话,心情由晴转阴。

这一天来,令人心情更糟的事情滚滚而来。许青鸟不停地被栾玉梅是使唤来、使唤去,根本没有一点闲暇的时间与陆新独处。前世,许青鸟也是这样被折腾的,只是她那时候身体很差,不肖三个小时,就头晕昏倒了,惹得陆新和栾玉梅大吵了一架。这回许青鸟挺了过来,为了让自己有更多调查茉华园的机会。

一直到傍晚,夕阳西下,陆新才寻了个机会送许青鸟回学校。他们在车里,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陆新把车停在路边,反身拥bào

青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的,”许青鸟轻抚他微卷的发,“只要能继xù

下去,怎样都值得。”

夕阳的余晖撒入车中,映得陆新棕黄的发泛着点点日光的色泽,许青鸟不由得想起那个发丝同样棕色微卷的男子。他的心,同他的发一样温软柔和,让人感到一种由心而发的安全感。可这一世,为了走下去,注定只能辜负了他。

许青鸟感到心口微微发疼,鼻尖有些酸涩。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在想到苏翼时,完全冷心以待,可今日这是怎么了呢?是这夕阳太温柔,还是指间的发太熟悉?她着实不知,心里这份难言的疼痛酸涩,究竟是为自己而酸,还是为苏翼而涩。

然而,如今的许青鸟早已学会,在短暂的忧伤之后立kè

调整好状态。面对强dà

的敌人,复仇大计容不得优柔寡断。

深夜,许青鸟用灵机发送讯息,将窦月、卫子、尹丽娘召唤而来。

“华友尸身已毁,可有法子让他将记忆恢复完整?”许青鸟问道。

“大部分冤魂无需肉身完整亦可记得一切,偶尔会有死前受太大刺激,或鬼体残破不全的冤魂会出现华友这样的情况。”窦月思索一番,道,“两百年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是一起情杀碎尸案,冤魂解除血魂砂后,记得仇人,却记不得究竟是如何被杀的了。冤魂希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能彻底消弭怨气。负责此案的鬼执找回了他的头颅,可是,杀人犯是个屠夫,已经将死者身体的其他部位剁成肉块放到集市上卖掉。因此,死者的肉身分散镇上各处,甚至有些已经被做成菜肴吞食,那位鬼执因此十分犯难。后来,鬼王大人深夜将所有吞食过死者肉身的人弄昏,聚集到屠夫家中,并在那里设置法阵。”

“法阵?”

“是的,”窦月道,“鬼王大人道,对冤魂来说,重yào

的不是找回肉身,既然已经死了,肉身早晚是要消亡的。冤魂之所以对肉身那般执着,其实是灵魂深处对自身尊严的捍卫。只要让冤魂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就在身旁,心灵所受之困,方能解脱。这法阵,只是一个幌子,以肉身气息,制造出肉身健全的幻觉,植入冤魂神识之中。”

“既然如此,只要有肢体,不是都可以引出肉身气息么?”

“不可,”窦月道,“人对自己的身体最为敏感,少一丝气息,都可能会引起幻觉的不真实,功亏一篑。”

“整个园子的泥土无法搬运,这么说来,就必须在茉华园做法阵了。”许青鸟望向窦月美艳的面庞,道,“你可以做吗?”

“请鬼后恕罪,”窦月道,“我等没有鬼王大人的灵力,因此此法阵须得鬼后亲自出马。”

亲自出马?许青鸟眉头微皱,茉华园里里外外都是监控器还有保镖巡视,要在园子里大施法阵而不被发xiàn

,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s

第235章、决心

连续几天,许青鸟每天下午去茉华园给栾玉梅按摩,并配了些治疗肩周炎的中药给她服用。栾玉梅的肩痛症状时有反复,但只要许青鸟去了,将老鬼赶走,便会恢复。

这期间,许青鸟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可以在茉华园设置法阵。终于,她找到了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苏锦堂过生日,举办宴会,邀请了商界诸多名人。陆功成带着夫人一起前去,连陆新也要带去。陆新不想去,但拗不过父母的坚持,只得换装前往。

如此一来,这天茉华园将成为无主之园,只需将周遭的监控和巡逻保镖处理掉即可。监控方面,有了鬼执们的帮忙,可以切断电源,让一切瘫痪。但是那么多保镖,总不能全部弄晕。除非……设置一件大事,将所有人引过去。

窦月计算过,从法阵成形到完成召唤记忆,大约需yào

半个小时。

“火灾,”窦月道,“茉华园位于国家公园中,周遭都是密林,一旦失火,后果严重。并且,茉华园中绿植分布较广,失火会引发所有人的危机感,关注度自然极高。”

“这个问题,茉华园设计者早已想到,”卫子道,“园中最多的设施就是防火设备。”卫子对茉华园早已摸了个遍,连何处有几个摄像头、几个烟雾报警器、几个消防栓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这些都不用管,”许青鸟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我只要结果!”只要能找出害死许正康的真凶,不管是把茉华园一把火烧掉,还是全部拆毁,她都不在乎!至于暴露身份的问题,呵,只要不被看到不久行了么?这不难,若有人看到……杀无赦!

窦月与卫子对视一眼,点头道:“遵命!”

是夜,京都上空漆黑一片,星月只零星地点缀其间。不时飘来几片云,便连最后的星月之光,也朦胧起来。与暗淡的夜空完全相反的,城市的霓虹明亮耀眼,夺去了人们绝对的注意力。

苏家的夜宴正在进行中,一切都像是被镀了一层金色,浮华而绚丽。觥筹交错的人们谈论着各自的生意经,向对方溜须拍马,忙得不亦乐乎。苏家的人一出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水晶公主”苏艺瑾身上。而陆家的人一出场,众人又将目光放到了“阳光校草”陆新身上,啧啧赞叹,这苏家大小姐和陆家大少爷,从相貌气质到身家财势,都着实般配。

两家的家长似乎也有意撮合两人,总是制造机会让陆新带着苏艺瑾一起去敬酒。苏艺瑾满面微笑,摆出优雅迷人的姿态,而陆新虽面带微笑,笑容里却总有些心不在焉。

趁别人不注意,苏艺瑾侧着头,微笑地看着陆新:“有心事?”

陆新敷衍地点点头,将酒杯里的红酒饮下。若非这劳什子的酒会,他现在该开车带青鸟去兜风。自由自在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在夜风里畅游,可比参加这种人人都带着假面具的酒会轻松惬意多了。

“专心点,”苏艺瑾微笑着,又同迎面来的某企业总裁碰杯致意,然后接着小声说,“这可是你回国后参加的第一次商界酒会。虽是打着我父亲的寿宴名头,陆叔叔和陆阿姨的意图,实则是要你多接触国内的商界人士。你这样的表现,不担心陆叔叔不满yì

?”

陆新嘴角抽了抽:“他们满不满yì

,管我屁事。”

苏艺瑾了然地点点头,忽而眉尖挑了挑:“你若是想念青鸟,下次酒会将她带着不就可以了?”

陆新一怔,对,为何他没有想到,既然他不得不参加酒会,那就把青鸟也带来!反正以后他们要结婚,成为一家人,他要认识的人,青鸟也要认识;他要懂得的事,青鸟也要懂得;他要学会的东西,青鸟可以不必学会,但是需yào

了解。这样,他们的感情才能长久。

“好主意!”陆新的精神为之一振,下定决心回去就向爸妈商量此事。精神一好,陆新顿时神采飞扬地满会场跑,同参会的商界前辈畅聊起来。

苏艺瑾轻持酒杯,踩着轻盈的步子,同大家一一碰杯聊过之后,怡然走到栾玉梅附近。

“哎,艺瑾,到阿姨这儿来。”栾玉梅一瞧见她,就满心欢喜,“最近是越来越好kàn

了。”

“阿姨过奖了,”苏艺瑾恭维道,“和您这位夫人界的不老传奇相比,实在不足挂齿。”

“哎呦呦,你这张小嘴儿就是甜,真会说话。”栾玉梅撑着一张擦满了白粉浓妆的脸蛋儿,嘴巴咧得像两道红色沟壑,“刚刚……跟陆新聊得怎么样?”

苏艺瑾面上保持甜美的笑:“陆新同过去一样健谈,我们聊了很多关于青鸟的事情。”

栾玉梅脸色一变:“什么青鸟绿鸟,你别听他胡说!艺瑾呐,你记着,在叔叔阿姨心目中,只有你是最配得上陆新的。”

“怎么会呢,既然陆新那么喜欢她,我定然不会反对。”苏艺瑾道,“毕竟,当年能为他做的,我都做了,问心无悔。”

栾玉梅一听到当年之事,心里的鼓敲得更响。当初陆新踢足球时膝盖骨受伤,苏艺瑾一直帮忙照顾,还告sù

了她许青鸟的存zài

。若不是艺瑾的提醒,她哪里想得到儿子竟会喜欢上一个那么穷困瘦弱的贫民女生。好不容易把许青鸟给踢走,把儿子带到国外清净了两年,岂料儿子偏要回国找她。这回,栾玉梅更不能听之任之,暂时准许许青鸟进茉华园,只是以退为进,就算要在一起,也必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对栾玉梅来说,最佳儿媳妇儿,非苏艺瑾莫属。瞧瞧人家苏艺瑾在酒会上的表现就知dào

了,这才是大家闺秀,这才是千金小姐。

“艺瑾,你放心,”栾玉梅执起苏艺瑾的手,轻拍了两下,“那个许青鸟,长不了!”

苏艺瑾甜甜地笑着,心中浮现出许青鸟被栾玉梅凌辱的模样。不用她亲自动手,借刀杀人的感觉,实在是过瘾。rs

第236章、法阵

茉华园的守卫每晚酒店便会交班一次,吴勇就是替班之人中的一个。【本书由】他穿好了守卫制服,带上警棍,整装出发。吴勇要守卫的,正是后园的茉莉花圃。他总是不明白,一片花田,有什么好kàn

守的?又不能把花弄出去卖钱,说观赏吧,白晃晃的一片,也就那么回事儿。不过,作为守卫,能拿到工资就行,这些富人爱赏啥花赏啥花,管他呢!

“辛苦了!”吴勇对将被自己换下来的守卫敬礼道。

“嘘”守卫袁宿面容严肃,让吴勇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吴勇一惊,立kè

把手放在警棍上,警惕地望向四周:“有贼?”

“不不不!”袁宿晃晃手指,又道,“是白色的影子,在花圃里面,飘来飘去”

袁宿的声音阴沉而诡异,让吴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说话都结巴了:“哪哪儿?”

“就在”袁宿长长的胳膊从吴勇的脖子左侧穿过去,指向他后方的某株茉莉花,声音抖抖索索,“就在”

袁宿越是拖延,吴勇就越是害pà

,他咽了口唾沫,却不敢往后看。以前看过很多鬼故事,说是只要回头,就会被鬼给吃掉。

“在在在在哪儿?”

“就在你身后。”袁宿说完,突然昂头大笑起来,“看吧,果然被我骗了!喂喂,你们几个,快给钱!愿赌服输了啊!”

其他几个躲在一边的守卫走出来。不情不愿地掏钱放到袁宿手里,然后拍拍吴勇的肩膀:“不争气的臭小子!不是说不怕鬼吗?害我们都押了你!”

吴勇回过神来,知dào

自己被袁宿耍了。也是满肚子的气,伸手拽住袁宿的衣领。“嘭”地就是一拳!

袁宿也不甘示弱,迎上去就要打吴勇。眼看着两个人都是暴脾气,打起来肯定会出事儿,众人赶紧把他们分开。即便如此,两人还是你踢我,我踢你,互不相让。

突然,有人大呼一声:“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吴勇立kè

骂起来:“去你娘的头!老子再信就是乌龟王八蛋!”

“不是。真的有喊声,”那人道,“是从前园传过来的!”

这时,对讲机响起来,里面传来头儿急促的话语:“前园着火了,快来帮忙救火!”

前园可是陆家人的住处,请了欧洲最顶尖的建筑师设计建造的,光是那一栋主楼,就花费了三百万,更别说房子里还有价值连城的珠宝古董家具什么的。这前园要是着起火来。那损失可就大了。而他们这些失职的守卫,下场可就惨了。在这种时候,小小的茉莉花圃根本不算什么。任谁都有脑子,知dào

孰轻孰重。

守卫们迅速赶往前园,只见仆人们都惊慌地逃出来。有人还要回去拿东西,又被人拦下来:“火势这么大,现在回去,你不要命啦?!”

守卫长慌忙指挥众人扑火。

袁宿问:“怎么不喊消防?”

守卫长道:“通讯没讯号了,打不通电话。来不及了,快去开消防栓扑火!”说完,守卫长把老仆人拉过来。质问道:“火是从哪儿烧起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老仆人哭丧着脸:“我也不知dào

,刚准bèi

回房间。就听人喊着火了!”

嘭!

二楼窗口处突然发生了爆zhà

,将整个楼层的玻璃都震碎了。碎片震落在地。有些划伤了下面人的胳膊。场面一下子变得更加混乱起来。

夜空依旧黑暗,火光将那漆黑幕布,点缀了写橘色的花边。半空中,许青鸟对卫子道:“小心些,别伤及无辜。”

只见卫子一身紧身黑衣,身材精壮,墨绿色的布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锐利的双眼。他肩上扛了一个巨大的炮筒,炮筒头还冒着滚滚青烟。方才的爆zhà

,正是这鬼魅炮筒的成就。

“是,鬼后大人。”卫子将炮筒收回,从自己的武器箱中重新拿出一枚炮弹,填装完毕,“属下随时准bèi

好执行任务。”

“好,”许青鸟冷笑一声,望向远处的茉莉花圃,“窦月,带上华友,我们走!”

窦月双手散发出强dà

的冰寒之力,将整个茉华园的通讯设备全部冻结,连手机的零部件也冻上,以确保他们无法寻求外援,只能将所有人召集过来救火。

茉莉花园中,早已没有一个人影,只剩下一片白莹莹的茉莉花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茉莉真的很美,以人的血肉喂养的茉莉,更是花朵大、花期长、色泽鲜亮。

窦月制造了一个巨大的结界,将正片花园笼罩,防止有人或鬼怪入侵。许青鸟赤着双脚,站立在花园中央,脚下绵软冰凉的土壤让她感到一阵恶寒。谁能想到,这看似寻常的土壤中,竟含着人的尸体?

华友的冤魂站在许青鸟正前方三米开外的地方,据卫子的调查,华友的头颅,就在那里。以头颅为引,其他血肉才更容易成功凝结气息,制造幻境。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胸前的鬼露,念道:“魂、苦、荣、斗、戮!”

眉心血魂砂伤口处迸发出黑色的气息,钻入鬼露中,又与鬼露中的灵力结合,化作手心强dà

的异能。只见许青鸟缓缓张开双臂,闭上双眼,双手窜出无数红蓝相间的光线,将前方的华友缠绕包裹,如同蚕茧。

雪白的茉莉花散发着幽幽的清香,花粉被强dà

的灵力吸引着,轻轻飘起,往同一处聚集。许青鸟头顶凝结了一个巨大盘旋的花粉漩涡,莹白、嫩黄、赤红的色泽凝于一处,带了几分诡异。

“去!”

花粉漩涡缓缓移动到华友蚕茧的头顶上。将蚕茧吸入漩涡之中。

许青鸟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空间,那里有一片麦田。可是麦子并不多,大部分是黄土。风一吹过。尘埃卷起,将所有的屋舍笼罩在蒙蒙尘埃之中。就在那黄土中央,几个身材瘦高的男人挥舞着锄头,在拼命地刨地。他们的感情似乎很好,谁若是累了,另一个人便会顶上,让他好好休息。

他们赤着上身,满身大汗。可再辛苦,他们也能给这样枯燥的生活,找些有趣的事情。

日头高照,他们坐在田埂上休息,喝了两口水。其中一个捡起脚边的一支树枝,欢然地敲起水壶来。

佟佟踏,佟佟踏,佟踏,佟佟踏

巧妙的节奏引得这些年轻男子灿然一笑,也纷纷敲起水壶。高声唱起来。他们唱的是国歌,个个唱得慷慨激昂,让莫名闯入的许青鸟也听得热血沸腾。

眼睛的模糊不会影响许青鸟在幻境中的视力。她清楚地看到了那几个男子的样貌,比现在的他们要年轻得多,有激情得多。

他们分别是:陆功成、苏锦堂、华友、洪全,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但这个人,也在薛山的那张照片中出现过,只是不知他的身份。

奇怪既然那几个人都在,为何薛山不在此处?

“嘿,锦堂,功成!”田边小路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兴奋地喊起来,“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薛山。你小子能弄到什么好东西?”

许青鸟心中一惊,这小伙子神采飞扬。年轻俊美,若不是洪全喊了他的名字,任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现在那个病容憔悴几近死亡的薛山。哪怕是他在索尔中学时期最辉煌的时刻,也比不得此时耀眼。

薛山亮出手里的老式相机,显摆似的说:“照相机!”

“好你个臭小子,”陆功成笑道,“这玩意儿不错,哪儿弄来的,你会用?”

“说了你们也不信,”薛山道,“是阿康在山上捡到的,来,咱们试试看。”

阿康?许青鸟攥紧了手心,薛山口中的阿康,一定就是她爸爸许正康!照此看来,陆功成等人,与爸爸从前就认识。等等!许青鸟突然记起,当初她趁机进入陆宅中陆功成的书房时,似乎提到过爸爸,那时候是怎么说的?

“糟了!”薛山拍了拍脑门儿,“忘记带胶卷了。我去阿康家拿!”

“不用啦!”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操着一口带着外国口音的普通话,笑道,“阿康一定是知dào

你不靠谱,特意给送来了!”

几个男人都起身,朝远处骑着破自行车赶来的年轻人招手:“阿康!快来,咱们一起把薛山揍一顿!”

薛山一听,大声道:“打我干什么?!”

苏锦堂笑道:“谁让你好欺负呢?”

薛山赶紧逃,一路往田里逃,把刚刨好的土坑都给破坏了。他的这番大破坏,更让身后的那些男人怒吼着,要把他揍到找不到返城的路。

许青鸟眼睁睁看着那些男人从身边穿过,等到许正康从自行车上下来,带着温和从容的微笑下了田来时,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爸爸的脸。十几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爸爸的脸,不是照片、不是残梦,是真实而具体的影像!

“爸爸”

许正康依然微笑着,眼神却未曾落在青鸟身上,径直从她伸出的双手旁穿行而过。许青鸟心中绞痛不已,这种痛感提醒着她,这是幻境,只是华友灵魂里的记忆幻境罢了。

神识中传来窦月急促的声音:“鬼后,时间不多了,不要困守在一处记忆力,要尽快将所有遗失的记忆找齐!”

许青鸟点点头:“我明白。”

远处,男人们闹够了,穿上衣服,寻了处矮房子做背景,笑着拍下了一张照片。而摄影师薛山和许正康,并不在照片拍摄的范围之内。

许青鸟叹了口气,说是明白,她却并不很想跳过这一层记忆,因为这时候的爸爸是这么的年轻而又朝气,这些年轻人之间,情同手足。可越是美好的东西,破坏时就越是惊天骇地。

许青鸟默念咒语,将幻境推进下一层。这里是一处山洞,四周湿哒哒的,空气十分潮湿。三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踩着步子往前摸索,手里的火把照出了他们的脸:陆功成、苏锦堂,还有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洞口边,华友和薛山在替他们把风。

华友道:“你说,他们找到了宝物,真的会分给我们吗?”

“那当然!”薛山皱了皱眉,“这山洞就这一个出口,他们要是不分,我们就”薛山从裤腿处抽出一把事先绑好的匕首,匕首的寒芒映着他那双寒冷的眼睛,让许青鸟心中泛起一阵寒意。宝物?究竟是什么宝物,会让原来单纯热情的男子,变得如此让人恐惧?

华友点点头:“咱们先说好,不能让阿康洪全知dào

!不然多一个人分,咱们就得少分很多!”

“那是,”薛山道,“咱们就快回城了,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知dào

咱们得到了什么宝贝。以后咱们还愁不发财?”

两人互相幻想着,在洞口守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等待着分宝物。

许青鸟没有看到陆功成等人得到了什么宝物,也没有看到他们出来之后有没有分享宝物。但她猜得出,陆功成等人定是想独吞宝物,才会在几人之间内讧。若她猜的没有错,这场内战的最终赢家就是陆功成和苏锦堂。而他们当年的那些同甘共苦的好友,全部成为了他们贪婪之心的牺牲者。

华友的记忆幻境不停地推动,有时候跳几个月,有时候跳几年,许青鸟不时地搜寻到爸爸的影像,却总是一闪而过。这时,时间跳到了很多年后,华友一身狼狈,裹着破棉被在大雪夜缩手缩脚地守在路灯下。不远处,许正康拿了个大包过来,亲亲热热地把华友揽过来,为他穿上新的棉大衣。

“阿友,跟我回家去吧。”许正康道,“天太冷了,你总这么在外流浪怎么成?”

“不不不,阿康,”华友哆哆嗦嗦地说,“我不能害了你。谢谢你来帮我,快回去吧。咱们见过面的事,千万千万不能被陆功成知dào

!”(未完待续)

ps:许正康死亡的真相呼之欲出~~

第237章、大火

法阵结束,许青鸟睁开深紫色的双眸,冷酷地下达今晚的第二个命令:“把茉华园毁掉,一片木头也不准剩!”

窦月一怔,她虽看不到记忆幻境中的景物,却从许青鸟严重看到了恨意。{}那恨意已经超脱了崩溃的边缘,超过了激烈的挣扎,纯是一片冰寒。这种杀伐之前的狠绝森冷,似足了鬼王殿下!

窦月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激动的情绪,似乎再一次站在了最为崇敬爱戴的鬼王殿下身边,再一次为自己忠心的主人执行任务!

“是!”千言万语无需说出口,全都化作了双手间爆fā

的灵力!

狂风呼啸,将整个茉华园肆虐一通。狂风之下,前园的火势只增强不减弱,瞬间蔓延开来。火舌袭向急于扑火的守卫和仆人们,让他们吓得赶紧丢了手里的消防水管。

“快逃!快逃!火太大了!”

众人一看火势压不住了,都惊慌乱逃。要知dào

,这茉华园可是建立在国家公园里的,一片又一片林木,绿化面积乃全国之最。同时,这也就意味着周围全都是易燃的林木,一旦火势超出了茉华园的范围,整个国家公园都将化为一片火海!到时候,想逃也逃不掉了!

众人四处逃窜,还有人抢了别人的自行车,登上去就骑。呼喊声,叫骂声,哭泣声,尖叫声混杂在灼热的空气中,让这个秋夜变得极度热闹。

守卫中,只剩下守卫长和吴勇还在举着消防水管喷水扑火,可那一点点水在巨大的火势面前根本是杯水车薪,很快就被火舌吞没。

“头儿!吴勇!快走!”

几个跟他们关系好的守卫连忙喊道。

见他们还不肯走,几个人硬是拖住他们的胳膊:“再不走就死定了!想想奶奶,想想吴婶儿!”

是啊,这不过是份工作,丢了工作总比丢了命强!要是丢了命,家里一大老小还怎么活?

几个守卫见拖不动,火势又大得吓人,也不管这两人了,赶紧逃命要紧。守卫长一见其他人逃了,心里也开始打怵,丢下水管,逃命去也。只剩下吴勇一人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只见一个火浪扑下来,将吴勇全身吞噬。

滚滚浓烟引来了因通讯断掉而未能及时赶来的消防部队,然而这场大火并非人为,而是鬼执所做,普通的消防措施根本毫无用处。

整个茉华园,连同那片莹白美丽的茉莉花圃,全部焚毁,一片花瓣也未剩下。

茉华园的大火引燃了公园里的林木,火势以更快的速度在整个公园肆虐起来。

将国家公园全部也一并烧毁,这动静会否太大?万一引起了冥界的注意窦月有些担忧,便提醒许青鸟。

“停。”许青鸟冷然道。

“是。”窦月收回手心的狂风,并以极寒之力压制住火势。只见大火渐渐弱下来,在消防部队的努力下,最终只剩下一点小火星。消防员们派出了几只小队,一部分调查起火的原因,另一部分分头搜查,看园中是否还有未及时扑灭的小火星。

茉华园废墟中,一个浑身散发着漆黑寒气的女子踩着脚下的灰烬,森冷的眸子眺望夜空。灰烬还散发着灼烧后的余热,许青鸟却丝毫不觉的烫。夜空中的云散去了一小片,露出了一颗小小的星,正闪着微弱的光芒。

“爸爸,你等着,陆功成的命,我很快给你送过去!”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迟疑不会再干等时机。五年后寻到幕后者再报仇?若还不知dào

爸爸去世的真相,或许她还可以忍、可以等,但现在,她一刻也忍不了了!

在华友的记忆幻境中,她看到了许正康死亡的那一刻,手里握着一枚茉莉花纹怀表。这枚怀表,原是属于华友的,可华友怕带在身上到处流浪不安全,就交托给许正康保管。直到华友在许正康的劝说下,租了一套房子,准bèi

安定下来。许正康才从银行保险柜里取出了那枚怀表,准bèi

送到华友新整理好的住处。

华友在租住的房间窗口看到了车祸的全部过程,一辆大货车加足马力,直接撞向了正准bèi

靠边停车的小轿车!嘭!车窗碎裂,车体崩裂,车子翻滚了三圈,又滑行了一段路,才终于停了下来。许正康满身是血,可还活着,他努力爬着,试图从破碎的车窗里钻出来。这时,货车上下来了三个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拿着一个粗棍子,高高地抬起手臂,一把砸向许正康的头颅!

一下,两下,三下

“不!!!!!”

许青鸟在幻境中崩溃地呼喊出声,她发动灵力,用红鞭去抽打那些黑衣人。可红鞭穿过那影像,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她冲过去,拼命去推那个黑衣人,可身体径自从影像中穿过。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爸爸被打死!

“阿阿康”华友躲在窗帘后面,吓得双腿发软,竟尿了裤子。他知dào

,阿康一死,他也活不久了。他来不及收拾东西,就踉踉跄跄地逃离了那个刚刚整理出来的“家”。

黑衣人试了试许正康的脉搏,确认已经死亡,便硬生生掰开他的手心,取出了那枚茉莉花纹怀表。

许青鸟跪在许正康的尸首旁,静静地擦干脸上的泪水,阴狠地瞪视着眼前的黑衣人,将那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国字脸,鹰钩鼻,样子很是凶煞。这个人她在五年后见过,就在陆宅。他站在陆功成身后,作为陆功成的保镖出现。

许青鸟终于明白了,重生后去陆宅寻找手机号码线索的那天,陆功成用那台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问她和阿康什么关系。当他从笔筒中取出茉莉花纹怀表细细抚摸时,喃喃地说:“别怪我无情,你死了,所有人都安心。”

一开始,许青鸟只知dào

林美云有茉莉花纹怀表,又恰逢杀死了陆业森,所以想当然地认为陆功成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早就盼着他的父亲死。现在想来,他那句话中所指的,其实是已被他杀死的许正康!

从那时起,陆功成就知dào

了她是许正康的女儿,虽然认为她不具备威胁性,可还是派人调查她。直到发xiàn

她开始威胁到他的利益,便要斩草除根,不止要她的命,还杀死了孙雪莉和许青岩。或许,苏艺瑾会将她活埋,也根本就是陆功成的授意。

可是,那时候的她根本只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小职员,到底哪里威胁到了他?难道是因为陆新与她**?不对,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早在**之初,陆功成就该对她下手了。再者说,那时候陆新已经变心,跟苏艺瑾在一起,这样比较符合陆家的要求。如此一来,她对他就更没有威胁了。

许青鸟苦思冥想,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yào

的线索。对了,陆功成打通了那个电话,说是按照对方的吩咐。但到她是在不经意间,威胁到了那个幕后之人的利益?

呵她还真是无用,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依然没有任何线索。但这不代表她会坐以待毙!不管那人是谁,先把该杀的杀了,该报复的报复完。她就不信那个幕后之人,还不露出狐狸尾巴!

许青鸟望着变为灰烬的茉华园,冷笑着:陆功成,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我会让你失去更多,更多!

灰烬中,穿着清朝马褂的老鬼正趴在地上,左嗅嗅,右闻闻,不知dào

在找些什么。老鬼仪亲王见了许青鸟,兴高采烈地凑过来,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小丫头,干的漂亮!”

许青鸟冷冽地瞥了他一眼,径自穿行而去。

“且慢且慢!”老鬼急忙跟上来,“你仅烧毁屋舍还不行,这地基打得如此之深,总得挖一挖”

许青鸟心中有思索不完的事情,哪里有空闲去挖地基?她不理会老鬼,没有停下脚步。

“算本王求你!”老鬼突然道,“丫头,在这儿守了十几年了,再不挖开就没时间了算本王求你”

许青鸟皱了皱眉,脚步顿了顿,她未曾想到,这个成天嚣张自傲的清代亲王,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只鬼,且非冤鬼,究竟为何不去投胎,反倒在这里枯守十几年?她并非好奇心重的人,可这老鬼话语里的凄苦,让她没来由的感到心酸。若爸爸还在,也不会对一个凄苦的老人坐视不理。

“挖哪里?”许青鸟冷然道。

“丫头,你答yīng

帮忙了?”老鬼老泪纵横。

“快说,我没时间在这儿耗着。”法阵已经结束,火灾引发了大动荡。虽然监控器什么的都已经烧毁,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她来过这儿,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必须尽早离开现场。

“来来。”老鬼引她去了茉莉花圃旁的一处圆形灰烬处,这里原先是一处喷泉,现在已经烧干,喷泉旁砌的砖头也被烧裂。rs

第238章、三生

喷泉池已经被烧干烧裂,露出池底一片裂开的瓷砖,瓷砖上的图案已经模糊变形,但还依稀看得出原来的花纹,是一种类似于符咒的图案。百度:本名+

“把池底挖开,快!”老鬼急切地道。

许青鸟皱了皱眉:“这池底莫不是封印了什么恶灵?”

“当然不是!”老鬼道,“她是这世上最善良、最纯真可人的女子。”老鬼皱纹纵横、白胡子乱颤的脸上,升起一种憧憬的表情,仿佛他已然看见了自己口中那个美丽的女子。

见老鬼所言不像是作假,加之时间紧迫,许青鸟询问了窦月的意见,听闻窦月说此处没有恶灵的气息,她便立kè

挥动红鞭,将池底彻底抽碎。

一缕青烟自池底袅袅而出,幻化成一个人形。许青鸟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美丽纯真可人的女子?分明是个老态龙钟,连满口的牙都已经掉光了的老太太。老太太身穿棉袄,留着银白的齐耳短发,穿着小脚布鞋,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老鬼分明是清朝鬼,可看这老太太的装扮,却像是近几年过世的。

老鬼见了那老太太,连忙整理整理仪容,问青鸟道:“丫头,你瞧本王这身装扮可还合适?”

老鬼紧张得像是要去赴心爱女子的约会,这份迫切和紧张,让原本还觉得很不屑的许青鸟突然没来由得一阵心暖,脱口道:“很合适。”

老鬼喜不自禁,不知从哪儿变幻出一把折扇,摇头晃脑地吟着诗句走向老太太:“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何时见许兮。慰我旁徨,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使我沦亡。”

老太太听了这诗,转身过来。瞧了老鬼一眼,扁了扁嘴:“老不死的,这黑灯瞎火的,瞎念什么诗!”

老鬼的爱心泡泡碎了一地,可他坚强极了,“蹭”地打开折扇,给老太太扇风:“不急不急,咱们等会儿去京都夜市逛逛。那儿亮堂得紧,亮堂得紧!”

老太太还是一脸不痛快,道:“都变成鬼了,去了夜市也吃不着好吃的。”

老鬼忙道:“没事,为夫给你盗祭品。”

“等等!”许青鸟问道,“你们不去投胎?”

“投胎?”老鬼纳了闷儿,“为何要投胎?”

“放qì

怨恨,投胎转世,重新开始。你们会重新变得年轻,拥有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又如何。变得年轻又如何,若是喝了孟婆汤,再如前世那般记不得她了”老鬼沉吟道。“我倒觉得这样就很好。”

原来,这老鬼与老太太也是三世情缘,头一世是在唐代,一个是风流公子魏连朝,一个是妓馆头牌楚莲,两人硬是在污浊的妓馆中萌发了倾世爱恋。魏连朝放qì

了家族荣耀,与楚莲归隐于世,从此相依相守。后来,魏连朝病逝。楚莲独自将儿子抚养长大,在儿子成亲半年后失踪。儿子在魏连朝坟前找到了楚莲的尸体。她是饮鸩自杀的,自杀那天。正是魏连朝的忌日。

第二世,饮了孟婆汤后,两人分别转世。说来这老鬼的命真是不错,总是托身贵胄之家,这回转世,一下子托身到了帝王之家。然而造化弄人,楚莲转世后是一名汉女,因为文字狱满门抄斩。当时执行抄斩任务的,正是仪亲王。

仪亲王下达斩首命令的那一刻,看到了楚莲死前的眼睛,突然从灵魂深处涌现出一幅又一幅画面,他此刻才知dào

,这名女子,竟是他前世爱得深切,至死不渝的女子,也是他午夜梦回间常常梦到的那个幻影。

可一切都太迟了,他亲自将心爱的女子,送上了刑场,斩立决。看着斩台上那娇小的身躯和滚在地上的头颅,还有她脖颈处喷涌而出的淋漓鲜血,他猛地站起来,突然喉间腥甜,狂吐了一回血,晕了过去。自此,仪亲王病重几月,方才痊愈。只是,自痊愈后,他再不理会朝政,只一门心思地钻研通灵之术,侍弄些花花草草。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被卷入皇权夺位之争,活到八十多岁寿终正寝。

仪亲王死后,没有去投胎,而是留在了人世间,等待楚莲再度出现。终于,他等到了。那时候,楚莲正要出嫁,没想到在轿子里撞见了一只鬼。人与鬼,注定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他们看得到彼此,心中爱着彼此,却无法触碰对方。但相爱的人不管这些,楚莲废弃了婚约,终身与鬼魂为伴,直到身体衰老,走向死亡。

原以为都已成为鬼魂后,两人可以永远在一起,岂料他们在行经国家公园时,被一阵光吸了过来。楚莲的鬼魂被封印在喷泉池下,十年未能脱身。老鬼得知这喷泉池是栾玉梅下令建造的,便时常鬼压肩,折腾栾玉梅。

老鬼将他与楚莲这千年来的经lì

说了出来,话语虽简单,可这故事里含着的,却是他们三生的情。

“丫头,本王看得出,你背后的故事也不简单。不过,”老鬼道,“如果有个愿意守你三世的人,要好好珍惜。”

老太太拧了拧他的耳朵:“老不死的,不带这么夸自个儿的!”

“哎哎,知dào

了知dào

了,”老鬼护着耳朵,狼狈地说,“我还有件事要拜托这丫头,老伴儿你行行好,让为夫说完可行?”

老太太闷哼了一声,算是答yīng

了。

“还有什么事?”

“本王在这茉华园的十来年间,有个小女孩儿能看到我,还好心给我祭饭。可是两年前,她被陆功成抓住,关进了精神病院。”

“哦?为何?”

老鬼看了看她胸前的怀表,道:“她偷了一块这样的怀表。”

“她叫什么名字?”许青鸟不禁问道,是谁要偷那块茉莉花纹怀表,难道她知dào

怀表背后的秘密?否则,陆功成将她送进警察局即可,何必将她送入精神病院?

“她叫米丽。”

“米丽?!”(未完待续)

第239章、爱情

据老鬼所言,这个米丽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并非许青鸟所认识的那个飞扬跋扈的太妹米丽,两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老鬼说完,又道:“本王知dào

,要求鬼执帮忙是要付出灵力做代价的,只是本王灵力本就薄弱,若再给了你,只怕日后没法子保护我的妻子了。不过,你虽是鬼执,可也是人,我倒是有些人类会感兴趣的东西。”

许青鸟本未曾想向老鬼讨要什么灵力,毕竟他并非冤魂,且她自己目前灵力尚充足。可老鬼这么一说,她倒是想知dào

究竟是什么了,既然有利可图,何必拒之千里?

“什么东西?”

“等米丽安全离开精神病院以后,你就来京都大学后山的红枫林找本王。”

“呵”许青鸟冷冷一笑,看来这老鬼仪亲王并不信任她。也罢,她没有时间去处理一桩不知利益大小的事,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许青鸟略略敷衍了老鬼一回,便目送他和楚莲离去。

仪亲王与楚莲虽已年迈,再不复年轻时的英俊和美丽,可他们眼中只有对彼此的爱恋,早已与容貌、身份无关。他们互相搀扶着,永生永世,一直到世界的尽头。这曾经,也是她的期盼

“窦月,”许青鸟幽幽地道,“你从前见过这样的鬼么?”

“红鬼簿中年迈之鬼亦有不少。”

“我是说,不是为恨留在世间,而是,为了爱。”

窦月怔了怔,没有答话,只道:“鬼后,该走了。”

也对许青鸟苦涩地笑了笑,那个向一起走到世界尽头的人已经消失了,她这般多愁善感,又是何苦?

“我们走!”

许青鸟一行人消失在一片废墟之中。

陆功成尚在夜宴中与苏锦堂觥筹交错,突然接到消息,十分震惊。夜宴一结束,他便协同妻儿赶回茉华园,只见原本华美精致的园林景致变成了一边灰烬,入眼处皆是荒芜。

栾玉梅气得哭天抢地,只差没有趴在地上打滚儿了。她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还有藏起来的私房钱,全都烧没了。她逮着守卫长痛骂道:“你们怎么办事儿的,看个房子都看不好,栓只狗都比聘你们强!”

守卫们心有不平,可毕竟是自己失职,于是都一声不吭,任这泼妇骂着。

栾玉梅一骂起来就没完没了,这泼妇骂街的架势,跟平日里高贵夫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够了!”陆功成冷厉地呵斥道,“陆新,把你妈带到车里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他额角青筋猛一阵跳动,嘴角一贯地向下搭着,看起来严肃得吓人。陆新知dào

父亲发起火来后果很严重,妈妈这样耍泼也确实丢人,便连忙把栾玉梅拖进车里。

陆功成将守卫长以及消防员指挥召集过来,问询这场火灾究竟是从何而起。然而,无论他怎么问,无论他们怎么查,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原本要调查远程监控,可线路早就被烧毁了,调出来的录像全是一片雪花。

陆功成在废墟上踱步,锐利如鹰的眼睛搜寻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突然,他看到了后园里业已碎裂的喷泉池,池底的花纹已经崩裂,那是一幅精心雕琢的符咒画纹。表面上来看,这裂纹是被烧成的,但他很清楚,若不是遇到更强的灵力碰撞,这符咒绝不可能碎成这般地步。是谁?在这世上,还会有谁能够拥有比那位更强dà

的灵力?!看来,他得再去见见那位。

“爸,怎么样了,查出什么了吗?”陆新将栾玉梅安置好,便跑了过来。

“这事你不用管,”陆功成道,“把你妈看好。”

陆家的房产在京都不止茉华园一处,当天,他们便直接转到“南城晚居”住下,这里虽比不得茉华园高档,却也有小桥流水的精致可供尊享。总之,他们有钱,想住什么样的地方都不成问题。

这次大火虽然将整座茉华园夷为平地,但幸运的是没有人死亡,只有几个仆人受了灼伤。

南城晚居环境优美,仆人守卫也有,不过平日里少人居住,所以配备的人员较少。这回陆家人住进去,便将茉华园里的比较年轻壮实的仆人守卫留下,其他的赔偿些钱财之后便遣散了。

那些一夜之间失去了工作的人仅获得了一点点赔偿,都十分不满,围在南城晚居门口抗议。陆功成派了守卫去遣散他们,可守卫们与那些旧仆人相识,迟疑着不忍心动手。陆功成直接下令:“谁先做好,直接晋升。”

在陆家守卫层中,晋升一级,薪酬直接翻倍。守卫们到底没能忍受住钱财的诱惑,拿出警棍,挥向了曾经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可怜人。

与此同时,陆功成来到医院,看望一个烧伤的病人。在陆功成眼里,没有谁的命值得他来关心,究竟是谁会让他亲自来探望?

这人正是在大火中坚持扑火的吴勇,当时他被大火淹没,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没想到大火扑灭后,消防员竟在公园树林中寻到了他。吴勇虽然身上有烧伤,但性命是保住了。当然,他之所以能保住这条命,是卫子执行许青鸟的命令,不得伤害无辜之人的结果。

陆功成亦看出了这一点,在那样的火势下还能活命,着实离奇,越是离奇,越是值得深究。

“吴勇,你好些了?”

吴勇一见是陆功成来了,连忙从病床上半撑起身子道:“陆董,怎么好意思麻烦您过来……”

“你躺下就好,”陆功成道,“临危不惧的好汉,只你一人。好好养伤,日后守卫长,非你莫属。”

让他当守卫长?吴勇心中激动万分,顿时觉得自己的坚持,真是值了。

陆功成先给了吴勇一个甜头,让他更加忠诚,紧接着又道:“你被火烧到得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奇异的人?”

吴勇想了想道:“就感觉那火很烫,烧掉皮都要化了。奇异的人不知dào

。陆董,是不是有人救了我?我要好好去感谢他!”rs

第240章、山洞(二更)

回到红鬼簿,司徒高颖已在那里等着了。

“窦月,你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吗?”司徒高颖大声质问,“既不是除冤,又不是消灭恶灵,你们居然把一片园区给毁了!这是违背红鬼簿宗旨的,是在给红鬼簿招来祸患!”

许青鸟道:“司徒先生,是我请窦月他们帮我的忙的,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别以为你被封了个‘鬼后’就可以为所欲为!”司徒高颖挥舞巨斧,凌厉的风刮过许青鸟的耳边,让她感觉到一阵可怕地压迫感。但她一动不动,任由司徒高颖宣泄着他的不满,就算再不满,司徒高颖也不能真对她做什么。

但为了避免司徒和窦月再产生矛盾,许青鸟道:“司徒先生尽管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随意差遣鬼执,你满yì

了吧?”对司徒高颖来说,他最担心的就是许青鸟掌握红鬼簿实权,可是随意差遣鬼执。一旦事情变成那样,他将失去对红鬼簿的统治权。

“哼!”

“窦月,卫子,丽娘,你们先出去,”许青鸟道,“我有事想问一问华友。”

“是,鬼后大人。”

窦月等人相继离开,窦月见司徒高颖还不走,便没好气地说:“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快走!”

司徒高颖见目的达到,黑唇一咧,转身离开。

“你们这大半辈子追寻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许青鸟冷眼盯住华友。经过法阵帮zhù

,华友的鬼魂已经全身恢复,四肢渐渐生出,脖颈处的断口也消失了。除了他满身血迹,脸色青白之外,看起来是个正常的男鬼。

华友眼神有些闪躲:“青鸟,你,你不去给阿康报仇?”

“华友,别想糊弄我!”许青鸟看到了幻境中的记忆,不再喊他华叔叔,“如果不是你自己找上门,怎么会那么巧死在茉华园?其实,你也是动了邪念的,想从陆功成那里抢回那枚怀表!”

“对!”既然许青鸟看到了他的记忆,他也没法再隐瞒了,“凭什么他陆功成可以跟魔鬼做交yì

,换得了这辈子花不完的钱?凭什么我就得躲躲藏藏、担惊受怕一辈子?我受不了了!反正最后是一死,干脆最后拼一把!”

当年华友接连受到好友死亡的刺激,在外逃亡的生活让他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精神几近崩溃,干脆破罐子破摔,去找陆功成摊牌。

“跟魔鬼做交yì

?”许青鸟问道,“什么魔鬼?”

“我们自从去了那座山上采风,回来后就开始做噩梦,梦里总有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追赶我们,把我们抓得浑身破烂。每天晚上,我们都在噩梦中挣扎,又在噩梦中苏醒。”一提到那时候的经lì

,华友浑身一抖,似乎还对那噩梦惧怕不已。

这些记忆,许青鸟看到了,但她始终看不到那个山洞里面的景象,像是有什么无形的障碍,将她的神识阻挡在外。直觉告sù

她,这山洞里的东西,绝对同陆功成有非常重yào

的关系。她要毁掉陆功成,就必须知dào

洞里究竟有什么。华友应当会知dào

,就算不知dào

,她也要把他所掌握的线索,全部问出来。

“怪物?”

“对,羊身人面,虎齿人爪。”华友道,“我们查过资料,才知dào

那是四大凶兽之一的饕餮。可是知dào

了也没办法改变做噩梦的现象,我们甚至偷偷去拜菩萨,都没有用。这时我们发xiàn

,所有去过那座山的人都在做噩梦,只有一个人没说会做噩梦。”

“陆功成?”

“嗯。”华友道,“他告sù

我们,是因为他有一颗能辟邪的灵石,就是那枚怀表。我们轮流把怀表借来,果然拿着怀表的晚上都没有做噩梦。过了一个月,我们以为这一切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我们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一枚灵石怀表,上面刻着我们去山里采风的日子——辛酉年四月九日。当晚我们又做梦了,梦里没有怪物,只有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有一座小石像,上面写着:付出灵魂,财富全部归属于你。”

陆功成的那枚怀表,应该是从陆业森那里传承下来的,可是,为何会突然出现那么多灵石怀表?以灵魂来换财富,像是恶灵会做的事情。莫非,陆功成现在的财富,就是从恶灵手里拿到的?那么,只要把这只恶灵除掉,陆功成就会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你们有多少人付出了灵魂?”

华友摇摇头:“我们互相猜疑,都是偷偷去的。直到同时在山洞外碰面,才知dào

对方也得到了那个预示的梦。我们在洞外商议好,由功成、锦堂和拓也先进山洞探路,我和华友在洞外守着,预防被阿康他们发xiàn

。接着,我们就听到洞里传来惨叫声,像是狐狸被捏碎心脏时的尖锐惨叫。我和洪全想进去,却被山洞的黑障弄晕了。等我们再度醒来,就发xiàn

自己已经回到了住处。陆功成他们都说自己没有去山洞,还说去山洞发生地一切都只是我们在做梦。我呸!鬼都不会信他们!”

“所以你们就偷偷去了?”

“我一个人去的,”华友道,“你说得对,我也是贪婪的人,我也想要财富,所以我谁都没有说,自己偷偷去了。一进去,我就吓呆了,陆功成和苏锦堂正跪在石像前面吃着什么东西,用双手把那东西撕开,然后血淋淋地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起来。我两腿发软,不敢动弹,因为我清楚地看见他们吃的那个‘东西’露出了一截手指,手指上戴了一枚银环戒指,那是拓也的手!银环戒指是他当年送给他妻子的订婚戒指!他……他们居然把拓也给生吞了……”

许青鸟在幻境中看到华友进了山洞,却未曾想到洞内竟是这般惨象。生吃活人,陆功成和苏锦堂,已经不再是人。想必那个叫拓也的人也未曾想到,自己分明也和石像做了交yì

,可最终抵不过身边人的杀害。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rs

第241章、绑架

“逃?我倒是想逃,可在那种情况下,哪有本事逃?”华友浑身一抖,状极害pà

,“我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居然躺在悬崖下!他们没有吃掉我,而是把我丢下了悬崖,要不是半山腰被棵老树挡了一下,我全身的骨头肯定要碎了!”

再后面的情况,许青鸟在幻境中看到了。那之后,华友全身是伤,又不敢回许家镇,只好徒步翻越了牛骨山。幸而他懂些中医,加之牛骨山上植物茂盛,人烟罕至,有许多珍惜中草药生长其间。华友在山林里找到了能治伤的草药,给自己敷上,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他身上的那些伤留下了极度可怕的痕迹,一到阴雨天气,就剧痛难忍,恨不能把肩膀咬下来。

华友一路靠乞讨,逃回了城里,本想跟家人联络,可他刚到家门口,就发xiàn

陆功成从他家里走出来。原来,一同下乡的那些人都已经获准返城,若他没有出那件事,本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家过日子。

陆功成和苏锦堂生吃人肉的那一幕让华友一直生活在恐惧中,因为惧怕他们的迫害,更害pà

他们会对家人下手,华友有家不敢回,只能在外流浪。有一回,华友在乞讨时遇着了来索尔市进货的许正康,被他发xiàn

了。许正康的老家原本就是在许家镇,所以其他人返城时,他并未到城里来,一直呆在老家。政策开放些以后,他开始做些小生意,常常进程来批发些货物带回镇上卖。

许正康给路边的一个乞丐丢了十元钱,那乞丐朝他扣了个头,不停地说“谢谢好人,好人一生平安”。许正康一下子听出了华友的声音,那声音虽然沙哑,但一个人只要喉咙没坏,音色是不会变的。许正康将华友带到了他住的招待所,给他洗漱一番,又弄些热乎的吃食。过了这么些年,华友头一回看到自己像人的样子,可当年那个英俊热情的小伙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阿康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经住了诱惑,没有去山洞的人。”华友回忆起好友,青白的脸上布满血泪,“如果我也跟他一样,如果我没有去那个山洞,我”

“既然那山洞的石像可以满足你们的贪婪,”许青鸟从他的经lì

里嗅到一丝破绽,“你为何不干脆也去?非要等到逼到尽头,才拼死去找陆功成?”

华友摇头道:“谁不想独吞那东西?陆功成和苏锦堂得到之后,就把拓也吞了。其实,我曾经熬不住了,回过山洞一次,但是山洞被封住了,我从小道往里面瞅,发xiàn

里面的石像也不见了。陆功成和苏锦堂这两只老狐狸,一定是他们想独吞那宝贝!我诅咒他们,诅咒他们互相吃掉,永不超生!”

许青鸟沉吟片刻,心中思量:如此有利益的东西,任谁都会想要独吞。可是陆功成和苏锦堂为何没有自相残杀,反而这么多年相安无事,甚至两家时常合zuò

,关系极佳?莫非,陆功成和苏锦堂感情好,才会呵对这两个没有心肝的人而言,能有什么兄弟情义比金钱重yào

?或许,他们俩有着同样的力量,形成牵制,无法杀死对方,才会形成现在的局面。若能找出那尊石像,破坏了契约,就可以对他们造成最沉重的打击。可石像已被搬出牛骨山山洞,会在哪里呢?会不会就在他们家中?不对,放在一方家中,另一方都不会安心,他们必定会找一个让彼此都放心的地方,形成制衡。可是,能让陆功成和苏锦堂都放心的地方,会是哪里呢?

“知dào

这件事的人,除了薛山以外,是不是都死了?”许青鸟问道。照此看来,薛山当年的那场车祸,应该不会是巧合。而薛山是知dào

那个秘密的,也答yīng

保守那个秘密,加之他这么多年来总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没什么威胁性,才换得了一线生机。那么其他人呢?

据华友所言,照片上的六个人分别是:陆功成、洪全、井上拓也、华友、米翰墨、苏锦堂。拍照的是许正康和薛山。

陆功成和苏锦堂是目前的赢家,洪全、井上拓也、华友、许正康全部死亡,薛山残废,仅剩米翰墨一人不知所踪。

“都死了,都死了都死了!”华友眼看着好友一个个死亡,才会被渐渐逼近的死亡逼得几近崩溃。

“米翰墨也死了?”

“是的,”华友血泪纵横,“十一年前,飞机失事死的。”

“那么,他的怀表在哪里?”

华友摇摇头:“飞机失事,落在海里,大海里头捞怀表,不是跟捞针一样?”

那可不一定,若是有人在飞机失事之前就把怀表夺走,又何必再捞?

许青鸟从头到尾捋了捋,当年的八人中,除了爸爸许正康拒绝诱惑,没有怀表之外,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枚茉莉花纹怀表,一共七块。

陆功成目前有两块,从陆业森那里得到的和从许正康那里抢来的,苏锦堂至少有一块,井上拓也的定是被陆苏二人拿走了,薛山那块还在他手里,洪全那块在许青鸟手中。这怀表是灵石,可以吸取灵力,对普通人类来说没有用,为何他们还要抢夺?在他们眼中,这怀表就是和石像魔鬼沟通的媒介许青鸟灵机一动,若她催发茉莉花纹怀表,是否就能与石像魔鬼沟通?以灵魂去交换财富这样的蠢事,她自然不会做,但只要能够寻到石像的位置,就能毁掉陆功成的财富源头!

“你们当初,是怎么用这灵石怀表同石像魔鬼联络上的?”

华友想了想,道:“就是做梦梦见的。”

做梦?是梦的幻境吗?可她握着怀表过了许多个日日夜夜,从未梦见过石像魔鬼。还是说,主动权其实掌握在对方手中,他想让见才能见?之前石像魔鬼沟通过的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曾去牛骨山采风。看来,她得寻个时间,亲自回一趟老家,去牛骨山上找一找那个山洞。

正当许青鸟排查自己的时间表,准bèi

找个空闲时间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此电话是叶小倩打来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许许姐姐,你们家好像出事了。我刚刚看到,有一伙坏人,把许青岩抓到面包车里了。怎怎么办啊?!”

“青岩被人抓走了?!”许青鸟心里一惊,连忙问,“在哪儿,几个人,看清楚长相了吗?”

“我我”叶小倩受惊过度,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不知dào



“别哭了!”许青鸟劝慰道,“小倩,你冷静一点,只有你冷静下来,我们才能掌握足够的线索,才能把青岩救出来。好好回忆,你现在对青岩非常重yào

,明白吗?”

一听到自己的回忆对救出青岩至关重yào

,叶小倩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蹲在地上,浑身发抖。在孤儿院里,每次难过害pà

的时候,只要这样蹲在地上,紧紧的抱住自己,她就能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至少还有自己可以给自己温暖,还有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有五个人,黑色t恤”虽然声音还有些颤抖,但叶小倩已经很努力地在回忆,“在,在东纺路口,有一个人胳膊上有一条纹身,有点儿像蛇。面包车往西宁路开,后来又往右转弯。”

“车牌号可记得?”

叶小倩摇摇头:“好像有个零,记不清了。许姐姐,我我要不要报警?要是报警了,会不会撕票?”

许青鸟在脑海中将这些线索记下,却想不通为何会有人打青岩的主意。青岩有得罪什么人吗?他恢复智力没多久,而且现在脾气好了许多,不至于得罪什么人。现在天已经快亮了,正是去上早读课的时间,会在这时候绑人,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专门针对青岩的。难道是张启江和张正招惹的仇家?

“先别报警,”许青鸟道,“我先联系一下家里,看看情况再说。小倩,你别担心,回学校去,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谁问你青岩去哪儿了你只说没见过他。注意保护自己,懂吗?”

“我我明白。”叶小倩自然知dào

要保护自己,从成为孤儿的那天起,就知dào

。可许青岩是第一个,她宁愿放qì

自己,也想去保护的人。

挂上电话,许青鸟立kè

拨通了龙茜的号码。

“青鸟,我正要找你,”龙茜道,“我想你找我,也是为同一件事情吧?”

“没错,青岩那边怎么回事?是张启江惹来的祸害吗?”

“放心好了,”龙茜傲然地道,“是我让龙组去做的,还有孙阿姨,也一并抓起来了。”

许青鸟一怔,心知龙茜不会伤害妈妈和青岩,便道:“又有新计划?”

“嗯哼,”龙茜道,“这次绑票,是张启江出钱找黑社会做的,我想,既然都是找,干脆自己人上,才能确保安全,又能揭开张启江的嘴脸。”rs

第242章、冷冽(二更)

澎馆中,龙茜打开房门,将许青鸟迎进来,一路往她的卧室去。这里已经安置了监控设备,监控着绑架场地的所有情况。那是一个破旧的工厂,许青岩和孙雪莉被蒙着眼睛,绑着手脚,窝在房间的一角。靠着的那面墙壁上,有个瓷碗大小的洞。

孙雪莉害pà

地直哆嗦:“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我真的没什么钱”

“闭嘴!”黑衣人凶神恶煞地说。

“妈,别求他们,绑架是犯法的,会有人救我们出去的!”

“青岩,是妈妈对不起你”孙雪莉哭着说。

黑衣人皱了皱眉,用软布塞住了两人的嘴,确保他们不会再发出声音,同时将蒙眼的黑布解开了。两人挣扎个不停,突然,黑衣人将刀子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冷道:“再动一下,小心我隔断你们的喉咙!”孙雪莉吓得噤声,不敢再动弹,生怕他们会杀了儿子。

卧室中,许青鸟看着妈妈和青岩受苦,攥紧了手心。

“放心,”龙茜道,“只是做做样子,绑手的软绳和塞口的软布,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质地柔软,不会很疼。”

“嗯,”许青鸟正欲让龙茜改变计划,忽而顿了顿,又道,“这个计划很好。”

“没法子,”龙茜耸耸肩,“其他的我都试过了,包括让小三儿直接去孙阿姨面前示威,孙阿姨都甘之如饴,一幅对张启江忠心耿耿的样子,实在是”

“我明白,”许青鸟道,“妈妈是不怕自己受苦受委屈的,但若是威胁到了她的孩子,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你这次连青岩一起抓来,是很正确的。不过”

“不过什么?”

许青鸟阴狠一笑,声音冷冽异常:“如果今天这招还不能奏效,就直接杀了张启江!”

龙茜觉得有些突然,许青鸟不是一直要留着他们的命,好寻找线索吗?之前的混种毛蛛,她都已经准bèi

好了,打算过几日便寻个机会种到张启江体内,以后便可以随时监听他的一举一动。可今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张启江要绑架孙雪莉的事情,刺激到她?

“龙茜,”许青鸟笑得越发骇人,“你不必疑惑,如今张启江的命已经不重yào

了。从前因为找线索,我已经错失了许多复仇的机会,现在,我要将他们欠的命,通通还回去!你放心,不需yào

你动手,我会让一切,变成一场‘美丽的意wài

’。”

“哈,够狠!”龙茜笑道,“我喜欢!”

监控显示器上显示出另一个房间的画面。许青鸟在两幅两面中对照看过去,这两个房间是隔壁,中间的那面墙被凿开一个洞,可以从一个房间清楚地听到另一个房间的对话。只见张启江的身影出现在那个房间中,和龙组的黑衣人见了面。

张启江左顾右盼,似乎有些不放心:“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

“怎么,不满yì

?!”黑衣人眼一横,把张启江吓得一哆嗦,“我们干的可是刀口上的活,不小心点,你也得玩完!”

“唉是是是,”张启江擦了擦脑门儿的冷汗,低声问,“都抓到了吗?”

黑衣人将手机视频播放给他看,视频是之前拍好的,显示着孙雪莉和许青岩被绑住,倒在一处草堆上,昏迷不醒。

张启江那张肥硕油腻的脸上满是喜悦之色,连忙道:“快快,把这个发给许青鸟,号码我有:137。”

不肖片刻,许青鸟听到手里彩信提示音响起,拿出手机一看,果真是方才那段视频。

孙雪莉犹自惊慌害pà

着,突然听到丈夫的声音,很是一喜。肯定是启江来交赎金了。她心里很过意不去,唉,经过上次张正之事,家里本就有些拮据,最近启江和张正还要重新把公司做起来,都是要花钱的。她不仅帮不了他,还因为被绑架,让他再花一大笔钱。当年启江帮她还债,又抚养了两个孩子,她实在是感激不尽,为张家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可现在她又要拖累他了

尚未伤怀完,她便听到那句“都抓到了吗”。饶是孙雪莉这样软弱单纯的性子,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蒙眼布已经被取下,看守他们的黑衣人转头向外,似乎根本不去注意他们在做什么。孙雪莉连忙挪过身子,歪着头,艰难地透过墙上的小洞往对面的房间瞧。

那个房间的光线很暗,人影模糊,可毕竟相处了十几年,孙雪莉一眼便认出了他。

张启江对黑衣人絮絮叨叨地交代:“要美金,要美金!许青鸟要是说她没钱,就让她问龙茜要!对对对,就说明天晚上之前要是没见到钱就撕票,许青鸟肯定会去求龙茜!”

原来,这场绑架案,竟是张启江打的如意算盘!他想要钱,可当初许青鸟留给孙雪莉的钱都已经要过来花光了,上次龙茜的一点宝贝都能换那么多钱,这让张启江尝到了甜头。想快点儿捞钱,利用许青鸟就成。

“张叔叔他竟然”许青岩也透过墙洞,看到了这一幕,他把嘴靠着墙壁,通过摩擦,让嘴里的软布滑落,连忙道,“妈,我们不能让姐姐被骗!姐姐已经求过龙大小姐一次了,不能再让她为张启江这个人渣放qì

尊严!”

孙雪莉满脸泪花,哽咽着难以成言,心中揪痛万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许青岩见妈妈哭成了泪人儿,顿觉无奈。也罢,他已经是男子汉了,要由他来保护家人!

许青岩支起身子,四处瞧,看有没有能割开绳子的东西。孙雪莉害pà

地摇摇头,怕他一个不小心被绑匪发xiàn

了,会被立即撕票。

此时,黑衣人摇了摇头,道:“唉,有点儿渴了,去喝杯水去。”说完,黑衣人将自己的刀子放在凳子上,悠哉悠哉地走出了房间。

见时机成熟,许青岩靠着墙站起来,双腿被绑着不方便,他便一路蹦到凳子边,背过身去用双手小心拿起刀子割手腕上的绳子。

“嘶”

刀子太锋利,他背着身子看不清,割不准,几次割偏了,硬是将手腕划出几道伤来。血染红了软绳,滴在地上,溢出一丝骇人的血腥味。

“青岩”

“青岩”

监控的这头和那头,许青鸟与妈妈同时心痛地低呼一声。孙雪莉几乎尖叫起来,眼泪流得更凶了。许青鸟咬了咬舌根,将心底的担忧吞没,既然决定执行这个计划,流血是必然会碰到的。这也将会是对青岩的一次历练,若他能顺利完成,以后就算她不在他身边,保护,他也能保护好自己。

终于,绳子割断,许青岩立kè

又将脚踝的绳子割断,接着将妈妈也解救下来。他往墙洞里一看,张启江那个混账肥猪正在跟黑衣人谈论分账的问题,为三七开还是四六开争执不休。一股热血涌上头顶,他拿起刀子,要冲过去跟张启江拼命。突然,脑海中响起姐姐曾经说过的话,遇事要冷静,切不可冲动。从前他就是冲动误事,才会重伤痴傻,让妈妈和姐姐为他操碎了心。

“妈,跟我来。”许青岩右手握紧刀子,左手搀扶着妈妈,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他们被绑架了一日,如今天色已黑,正是逃走的好时机。他瞧了瞧外头,没有黑衣人把守,破工厂里房舍较多,后面是一大片荒芜的草地,草地尽头是一条公路。只要能顺利抵达公路,拦到车子,就能顺利逃走。

许青岩一边谨慎观察周围动静,一边照顾妈妈,还懂得利用地势之便,寻找较为隐蔽的房舍躲藏片刻,看外头没事,便继xù

动身。

看到青岩带着妈妈沿着荒地逃到公路边,许青鸟微微一笑:青岩长大了。

龙茜通过无线电,向黑衣人发出通知:“开门,放狗。”

黑衣人听到此讯息,便停止争执,敲定了三七开。张启江得了满yì

的答案,喜得肥脸大涨起来,油光满面。

这时候,另一名黑衣人前来报gào

:“不好了,肉票逃了!”

张启江一听,刚刚还欢喜万状的脸突然惊恐扭曲起来,大声呵斥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办事的!还不去把人抓回来!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黑衣人面露怒容,亮出一把手枪,抵住张启江的脑袋,质问道:“你来之前都没事,现在却让人逃了。张启江,你该不是是要诈我们吧?!我们混道上的,可不是任你玩的!”

头一回被枪抵着脑袋,张启江吓得肥腿发软,脸色煞白:“大大哥有有话好好说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黑衣人冷道,“那是你老婆孩子,我怎么知dào

你说的是真是假?!”

“不不不不不,”张启江结结巴巴地说,“真真真不是我你怎怎么才能信信我?”

“除非”黑衣人道,“除非,你亲手把他们抓回来!”rs

第243章、轮椅

枪口冰冷可怕,张启江吓得浑身冷汗,哆哆嗦嗦地说:“好,好,我……我去,我去把他们抓回来!”

“动作给我快点!”枪口又点了他的额头一下,让张启江连滚带爬,跟着另一个黑衣人跑出去抓人去了。

许青岩搀扶着妈妈,一路往公路上逃,眼看着就要到路上了。可孙雪莉年岁已长,体力又弱,一路硬撑下来,有些撑不住。头晕眼花之间,没看清脚下的路,突然踩到一块碎石,脚下一歪,跌倒在地。

“妈!”许青岩连忙停下来,蹲着问,“你怎么样?”

“青岩,妈妈走不动了,你先逃吧……”

“不行!”许青岩立kè

回道,他怎么能在这样危机的时刻把妈妈一个人丢在这里?妈妈走不动,他就算是背,也要把妈妈背回家!不,不行,张启江的那个家已经不能回去了,那把妈妈带到他的宿舍?也不合适,宿舍里都是男生。对,去澎馆,龙茜姐姐一定会帮忙的。

“妈,你上来,”许青岩背过身蹲下,“咱们去安全的地方!”

孙雪莉忍着脚痛,趴在儿子背上,第一次觉得儿子长大了。

就在这耽误的当口儿,张启江和黑衣人已经赶上来,双方相距仅剩下不到十米。

“站住!”张启江不知从哪儿弄来块破布,把脸给捂上了,可那一头的油汗和那双奸诈贪婪的眼睛无不透露出他的身份。

糟了,绑匪追上来了!许青岩咬牙道:“妈,你搂住我的脖子,我要加速了!”说完,他拔腿便跑,终于抵达了公路边。此时公路上没有车辆穿过,根本拦不到车里逃走,若是沿着公路跑,没有遮挡物,也很容易会被那些人拦路包抄。许青岩干脆一口气冲到公路对面的林子里,翻过小山丘,四处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然而,许青岩背着妈妈,速度到底慢了太多,刚翻过土丘,突然从天而降两个黑衣绑匪,手里拿着枪,指着他的脑袋。

许青岩脚下一顿,见了枪支也是吓了一跳,从前拆过的器械很多,倒还没拆过真枪。可现在不是研究拆枪的时候,得想一想,现在该怎么逃。以他原先的性子,定是火大强拼的,但要是真强拼,他死不要紧,妈妈肯定受不了。

“青岩,把我放下来,”孙雪莉道。

“妈……”

“放妈妈下来。”孙雪莉虽满脸的泪,可还是坚持道。

许青岩这么背着妈妈,体力流失太快,只好现将妈妈放下,右臂搀扶着她。只见孙雪莉转过身去,抬头望向刚刚爬上小土丘的肥硕男人:“启江,我会去求龙大小姐,求她给些钱,我求求你,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份儿上,放过青岩好吗?最起码,最起码在名分上,他还是你的儿子啊……”

张启江见自己已经被认出来了,有些心慌,捂着脸,支支吾吾地道:“你们不好好呆着,逃什么逃!现在弄成这样是你们自作自受!”

黑衣绑匪将一根粗绳子递给张启江:“快点儿!”

张启江挪动肥硕的身体,从小土丘上踉踉跄跄地下去,到地面上时身子一翻,险些栽个跟头。

许青岩把妈妈挡在身后,怒道:“你想干什么?!”

“咳咳!”张启江咧嘴笑道,“青岩,你自己算算,从你上小学起到现在,吃喝拉撒都是我拿的钱,林林总总加一起,也得不少了。我不是要你还啊,不是还,可你总得报答点儿不是?”

许青岩看着他的嘴脸,头一次觉得很恶心,真想不通,为什么过去自己要那样讨好这个继父,一度将他当成自己真zhèng

的父亲。有时候,甚至因为姐姐排斥继父,就给姐姐脸色看。

“你要回报是吧!”许青岩上前走了一步,朝张启江脸上猛啐一口。

张启江恼羞成怒,立kè

扑上来要把他绑起来。可张启江身体肥硕,动作迟缓,竟被躲了过去。他召唤黑衣人帮忙,才终于将这母子二人重新绑起来,关回废旧工厂里。一直到黑屋子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孙雪莉才泪眼朦胧地接受了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她一直以来倾心照顾、忠心侍奉的丈夫,把她和她的一双儿女,给卖了。

许青岩心中气愤,对这张启江破口大骂,直到骂的累了,才暂时歇一歇。怒气发泄完,许青岩总算是冷静下来,思量着该怎么逃走。如果之前没有逃,还可以指望着姐姐交付赎金之后,张启江会放人。可现在已经看到了张启江和绑匪的脸,他们肯定不会冒着被抓的危险放了自己和妈妈。当然,这不代表他后悔刚才逃跑的行为,只是在想,该怎样继xù

逃。

夜色渐渐深了,空气中有种茉莉花的香气,莹莹淡淡,让人闻之欲睡。孙雪莉带着泪痕,浅浅睡去,许青岩硬生生地睁着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可终究也没抵挡住那突如其来的困意,睡倒在妈妈身边,双臂依然保持着保护妈妈的姿势。

澎馆龙家卧室,许青鸟揉了揉眼睛,感觉有些头昏。

“怎么样?”龙茜倒了杯温水给她,同时将事先准bèi

好的冰毛巾递给她。

“谢谢。”许青鸟喝了口温水,又将冰毛巾敷在双眼上,双眼的灼痛感才稍稍消退些。眼睛还很模糊,方才为了看清监控里的内容,靠显示屏太近,用眼过度,又引得毒性复发,灼痛难忍。

“明天一切照计划行事,明天晚上,我会派人把孙阿姨和许青岩送回来。”龙茜见她捂着双眼状似极痛苦的模样,便道,“你就不用担心了,回房间休息吧。”

这几日都紧绷着神经,没有好好休息。不过,许青鸟心里思索的事情太多,实在没有心情去休息。

龙茜催得紧:“我说许青鸟,这是我龙家的地盘,你要是不听话,以后休想再踏进这里一步!”

许青鸟紧绷的心突然松了下来,感到一股温柔的暖意,龙茜的话虽则霸道,却无处不透着关怀。也罢,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既然龙茜已经安排妥当,她应该相信她才是。

“好吧,”许青鸟难得的轻笑出声,“我去休息了,一切就拜托龙家的老大咯!”

“龙家的老大才不是我。”

“那你就是龙叔叔之下,万龙之上?”

“上头还有……罢了,”龙茜顿了顿,道,“我送你回卧室。”

“喂喂,”许青鸟苦笑道,“我可还没瞎呢。”

“真没瞎?来,瞧瞧这是几?”龙茜傲然地昂起头,在她眼前竖起两根手指头。

“去你的。”许青鸟随手将她的手指拍开,接着将冰毛巾糊到它脸上,“赏你了。”

“喂!”龙茜扯开冰毛巾,见许青鸟已经缓步挪出卧室,便抱着胸,无奈摇头。许青鸟的脾气可真是倔,但……很合龙茜的味口。

龙茜回过头去看监控,忽而听到一阵门铃声,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她走到门口,看了看门内的来客显示。素来心气高傲,不把困境方才眼里的龙茜,此时竟慌了神。

“茜茜小姐,请开门。”站在门前的老头儿恭敬地道,“厉少爷前来探望小姐。”

“废话,我当然知dào

……”龙茜哽了一下,孟老出现,必然意味着厉哥也在。因为孟老挡在镜头前面,龙茜张望许久,只能看到他身后轮椅的一角,还有那只骨节分明,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右手。

厉哥来看她,她自是高兴的,可同时也很是疑惑。最近已到深秋,天冷得厉害,厉哥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好,每到这个季节就要去南国休养一季。深秋夜晚出门造访,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事情。

龙茜生怕厉哥被冷风侵染,也不管这些疑惑了,立kè

开了门,冲着孟老嚷着:“这大冷天怎么能让厉哥出来吹冷风?还不快进来!”

孟老似乎早习惯了大小姐的燥脾气,神色淡然微笑,回身走到轮椅后面,推动轮椅。只见轮椅上坐着的年轻男子轻笑着,苍白却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温柔之色:“茜茜,进屋说。”

“是。”

龙茜低下头,从孟老手中接过轮椅,亲自将厉哥推进屋中,又吩咐孟老道:“去卧室拿条毯子来!”突然,她想起卧室的监控设备,连忙道:“等等!我自己去拿!”

龙茜急忙跑回卧室,挑了一条她之前用过,并且前几日晒过的羊绒毛毯。厉哥身子敏感,新毛毯或者其他材质的毛毯一旦用了,极容易过敏。小时候甚至又一次只因盖了跳新买的毛毯,就过敏住院,险些没闯过鬼门关。

她回到客厅,却发xiàn

厉哥和孟老都已不在,寻了片刻,突然感到脊背森凉,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卧室里,轮椅上的年轻男子望着这一室监控,淡笑着,可玄黑色的双眸深沉得仿佛摸不到底,让人看不真切,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厉哥!”龙茜赶回卧室,果然,自己竟轻易中了厉哥的调虎离山计。rs

第244章、撞击

龙茜走进卧室,心中惴惴不安。她觑着砺哥刀削般的英俊侧脸,道:“我……”

“玩得可还舒心?”砺哥深邃的玄色眼眸轻轻一闪,语调并不严肃,反倒轻松温和。

“还……还好……”龙茜素来高昂着的只有在砺哥面前才会这般低垂下来,似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

砺哥瞧见她这般紧张的模样儿,淡然一笑,冰凉的手从毯子下伸出来,轻轻握住龙茜的手:“玩够了,记得回家。”

龙茜感觉到砺哥的手像冰一样冷,比往年更甚,正欲关心,忽而听到“回家”两字,不痛快地道:“我就在自己家,还要回什么家?!该不会又是我爸让你来的吧?那老头太可恶,明知dào

入了秋,你的身体……”

“除了我自己,谁能命令我?”砺哥一贯地温和,可眼神中的威势不容小觑。

“那砺哥来是……”

“调动了龙组的精英去玩绑票,将家中所有仆人遣散,动用了属于你的那部分金库……你想如何玩,咱们龙组都陪得起,可我得确定你的安全。”砺哥很少一口气说完如此多的话,刚一说完,肺部一口气没回过来,便猛一阵咳嗽。

“砺哥!”龙茜慌忙蹲下来,轻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

从小到大,在那个畸形的家里,龙茜对所有人保持着距离,对所有人都怀有敌意。对妈妈,她恨妈妈无视她的存zài

,又渴望着妈妈的关怀;对父亲,她怒其自私**,害了妈妈和姑姑,却又深刻感受到父亲对她爱得深沉;对姑姑,从前有多爱,后来就有多恨;对妹妹龙嘉,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得嘉嘉的灵魂安息,补偿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这些血肉至亲,或者无视她,或者不知如何与她沟通,慢慢的,所有情感都藏在心里,不说不讲,相对沉默。若非有事情要说,见了面几乎不说一句话。

砺哥将她的所有心情看在眼里,可他懂得她那颗高傲自尊的心,从不会安慰她或者说些大道理。他只在她闯祸的时候,替她收拾残局;在她结交太妹的时候,告sù

她哪些人是蛇蝎;在她大手大脚花钱的时候,把金库的钥匙递到她手心里……砺哥不是她的亲哥哥,却比任何一位血亲与她的距离都近。

当初,龙茜同窦月签下红鬼簿的契约,毅然决然。若说失去生命会有什么遗憾,那份遗憾,或许就是没能在有生之年,为砺哥做些什么吧。

“没事。”砺哥轻笑着,苍白的脸颊因剧烈的咳嗽带了些诡异的红晕。

孟老从口袋里取出药瓶,又取了杯温水,让砺哥服下常用的药物。见砺哥状况好些了,孟老道:“茜茜小姐,外面起风了,以砺少爷现在的状况,恐怕无法回程。您看……”

“都这么晚了还回什么回,当然在这儿住下!”龙茜着急地说,“旁边就是客房,快推砺哥去休息!”

“是。”孟老接了命令,便推起轮椅,送砺哥到隔壁客房休息。

孟老关上房门,道:“砺少,茜茜小姐不会看出问题吗?”

“茜茜那么聪明,自然懂得我是要留下看护她,”砺哥笑道,“虽然我是这样一副身子骨,好歹还有颗能用的脑袋。”

孟老摇摇头,砺少何止是有颗能用的脑袋?砺少原是龙浩一好友的儿子,自从好友夫妻过世后,便出于道义收养了他。后来,龙浩一发xiàn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极度正确的决定。现在,砺少可是龙组的智囊,龙家主子最器重的人,龙家这些年能够顺利洗白走入正道,离不开砺少的功劳。仅是砺少手底下的上市集团就有数十家,为了不太过显眼,砺少清醒地没有攥住太多权力,而是施恩给了最信任的几个人,坐拥三成股权。或许老天爷是看不得他这么好,竟让这孩子一出生便患上隐疾,身体虚弱得风一吹就要倒,随时都像是会死去的样子。

“那位许小姐,之前已经调查过,身家清白,不是茜茜小姐从前结交的那些太妹。”孟老道,“且自从小姐结交了许小姐,便不再与太妹为伍,这是好事。砺少为何总不放心?”

“茜茜的性子你也是知dào

,简单的角色入不了她的眼。”砺哥深沉地说,“茜茜这段日子的反常,只怕是受人利用。”

“那个许小姐,不太像。而且茜茜小姐也不是会被人随意糊弄的。”

“是友是敌,现今还不好定论,”砺哥道,“且容我探一探。”

孟老点点头,忽而脸色一板,道:“但做完这件事,砺少必须得去南国休养,否则,孟老我可不依!”

砺哥轻咳一声,身子有些困乏,便无力地点点头。

深夜,一片黑云从遥远的天际漂浮而来,遮住了半弯的月牙儿。轰隆!一阵阵雷声由小到大,渐渐震慑住整座澎馆。闪电也不甘示弱,自黑云中央劈将下来,将屋子里照得宛如白日,又倏忽间沦入黑暗。

许青鸟被一阵阵雷声惊醒,骇了一跳,这雷声听起来是那般熟悉。深秋怨雷轰鸣,必有冤孽横生。莫非,又是何处出现了冤魂?

双眼灼痛得厉害,她什么也看不真切,只能感觉到周围的景物忽明忽暗。自从中毒之后,每隔几个星期,都会有一次突然痛苦加重,可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般,连景物的轮廓也看不清了。难道,她真的要失明了?失明并不可怕,但她现在还没把该做的事情做完,绝对不可以失去视力!过去每次灼痛,她都会喝一点冰镇的红酒,再用冰块敷眼,希望这次也能奏效。

许青鸟从床上爬起来,双手向前伸,一点一点朝门口挪去。

轰隆!

电闪雷鸣间,许青鸟依稀看到了门上较亮一些的部位是把手,掰动把手,缓缓走出房间。扶着走廊的墙壁,她依照从前走过的记忆,挪到客厅。掌下是一片冰凉,应当是酒柜玻璃,她记得第二层放着的是红酒,便拿下那一瓶,慢慢挪向冰箱,打开下面的冷冻柜,将红酒瓶放进去冰镇。冷柜寒气逼人,她却丝毫不觉得冷,与当年红鬼簿的冰床比,这样的温度算不得什么。

等待红酒冰镇的时间里,许青鸟将冷冻柜里的冰块取出,直接覆到眼睛上。冰寒的气息将眼部的灼烧感镇住了些,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喟叹着:“好舒服。”

突然,在房间的某处,传来一声类似闷笑的声音。听音色,像是个男人!为了不透露近期从事的复仇活动,龙茜已经将家中所有仆从遣散,房里不可能有除她和龙茜之外的第三个人,更不可能有男人!

“谁?!”许青鸟骤然怒喝,“谁在那儿!”

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坐在房间的某一个角落,寂静地看着她。

许青鸟皱了皱眉,瞪大眼睛,努力去看。可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既然眼睛不好使,她干脆紧紧闭上双眼,去感受对方的呼吸。许青鸟听力极好,能够听到监控仪器细微的运作声响,人类的呼吸更是小菜一碟。这回,她的听力却也无能为力,因为那个人像是没有呼吸,连最轻微的吸气声亦无。

是小偷?还是说……是鬼?否则,她怎么会听不到人类的呼吸声?

这时,一阵轻微的橡胶摩擦声从一点钟方向传来,许青鸟运起手心灵力,化作一条红鞭,准bèi

随时战斗。

等了许久,对方都没有继xù

行动,许青鸟向一点钟方向挪动,调动身体所有的感官,神经紧绷。橡胶摩擦声再度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到底是谁?!”许青鸟下了最后通牒,“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橡胶摩擦声没有停下,刺得许青鸟耳膜鼓痛。

她咬咬牙,抬起右手,挥动红鞭,朝摩擦声响起的地方抽下:“魂,苦,荣,斗,戮!”

红鞭落下之处,一把轮椅被劈成了两半!

眼前一片黑暗,可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下一秒,许青鸟感觉自己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后脑勺。紧接着,有人扣动了脑后的那把手枪,只听得“嘭”的一声,许青鸟大脑轰的一声阵痛。她……死了吗?

“砺哥,住手!”龙茜大声喊道。

听到雷电轰鸣声,龙茜怕砺哥会身体不适,便过来探望。谁料到房间里只有孟老在,砺哥并未安静躺在床上休息。客厅里传来许青鸟的冷喝,龙茜一听,便知大事不妙。果然,砺哥站在许青鸟身后,将枪抵在了青鸟脑后。

扣动扳机,子弹发射,许青鸟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板上。

然而,被子弹打中的地方并未流血,甚至连一处伤口都无。

“砺少只是打中了她的穴位,让她昏睡了而已,”孟老跟出来,解释道。

砺哥将特制的玄色手枪收回,动作干净利落:“告sù

你的朋友,永远不要只相信自己的听觉。”rs

第245章、热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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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漆黑,冰冷得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冰洞。一双眼睛灼痛不已,似乎有两把锥子在刺,却又不肯一击刺穿,而是一点一点轻轻地刺,由眼角到眼球,从眼角膜到眼珠内,慢慢地折磨着她。忽而一阵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她焦灼难耐的心得了些安慰。

“别怕,我在。”

是苏翼吧?一定是他,只有苏翼的怀抱才总是这样暖润。他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掌心轻轻拍拂她冰冷发抖的脊背。

突然,一阵橡胶摩擦的声音在周围响起,那声音越来越响,刺得她心里痛得厉害,大脑也疼痛欲裂。

他放开她,缓缓起身,温暖的身体变得如寒冰般冷冽。

“苏翼?”许青鸟看不清眼前的人,从前温暖的他怎么突然间变了一副模样?他……真的是苏翼吗?

眼前人举起一把手枪,抵在她的眉心,血魂砂残留的伤口猛一阵疼痛。

嘭!

子弹贯穿了她的眉心,她的身体如秋风中的一片落叶,摇摇**,再无一丝生机。朦胧中,她好像看到了严砺,他在那遥远的天际等待着她,那森寒深邃的眼眸一如从前,却让她没来由的感到心安。就这样死去也好,不用再去管什么复仇,不用再去为冤魂去杀人。严砺一个人在那里一定很孤单、很寂冷,从今以后,她可以陪在他身边,直到永恒……

深夜的卧室,砺哥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上昏睡的女子,英挺的双眉微微蹙起。她好像梦到了极度可怕的事情,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他已经多拿了几**被子给她盖上,却还是没有用。

“砺哥,你回去休息吧,反正药效还早着呢!”龙茜紧抿着唇,说话时,头一次对砺哥带了些愠怒和埋怨。

方才在客厅,龙茜惊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虽然孟老说只是打了青鸟的穴位让她昏睡,但龙茜清楚地知dào

那把特制手枪的威力,若是寻常人,不睡了三五天是醒不过来的。青鸟是重生体,谁也说不准她会体格健壮尽早醒来,还是被一枪打出魂魄,变成孤魂野鬼。砺哥这一击,很可能会要了青鸟的命!

“砺哥,青鸟到底犯了什么错?!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龙茜咆哮起来,“你知不知dào

,如果没有她,现在站在你面前的龙茜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她果然不是凡人。”砺哥声音冰冷,身体一虚,摇摇欲坠。孟老赶紧过去扶住他,他却推开孟老,强自支撑着虚弱得身体,他是身子弱,但并不是残废,不需yào

靠着别人站起来!

龙茜一惊,对于青鸟的真实身份,难道砺哥猜出了什么?从小到大,她的事情,砺哥几乎都一清二楚,除了与神鬼有关的。只要人能够知dào

,那么龙组必然可以知dào

;只要龙组知dào

,就逃不过砺哥的眼睛。对于青鸟的人类身份,砺哥肯定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可是鬼执的事情……

砺哥一看到龙茜惊疑的表情,便知dào

自己所言不假。他对孟老道:“去准bèi

一台新轮椅。”

新轮椅?要找新轮椅倒是不难,龙茜家中三楼便有备用轮椅,可原先的轮椅不能用了吗?孟老和龙茜转头一看,都倒抽了一口气。那可是用航空专用钛合金材质定制的轮椅,无论强度、耐蚀性还是耐热性,都是顶尖的。然而,那轮椅现今从中间劈成两半,裂口整齐规律,竟像是用刀子一击劈裂的!可这里根本没有能将轮椅劈开的武器……

龙茜自是知dào

那是许青鸟的灵力使然,生怕孟老会纠缠于这个问题,便也连忙道:“三楼有备用轮椅,孟老你快去拿!”

孟老心里纳闷儿,却还是领命前往三楼。

强自支撑着虚弱的身体,砺哥额上沁出了些冷汗,可他坚持着,让自己站得笔直,声音平缓地道:“茜茜,现在可以告sù

我,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了吧?”

“没有什么真不真实,对我来说,她是我最重yào

的朋友!”龙茜愤nù

地昂起头道,“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就算是砺哥你……也不可以!”

龙茜一头黑色短发微颤,原就样貌英气的她,生气时更是气势凌厉,颇有她父亲龙浩一的威势。龙茜说完,便不再看砺哥一眼,蹲下身去,努力把许青鸟背到背上,送回卧室休息。

嘭地一声,卧室门被紧紧关上,砺哥望着那轮椅,还有冰箱旁残留的冰块,陷入了沉思。

咚咚!敲门声响起。

龙茜知dào

来人是谁,心里依然气着,憋着就是不肯开门。

“茜茜……”砺哥放软了姿态,声音中的冷意也化去了许多。他不时地轻声咳嗽,让龙茜有些心软。其实,砺哥会对青鸟的力量这般忌惮,甚至出手制住青鸟,也是为了她。他担心许青鸟会用那种超出人类范畴的力量,来伤害她。想到此处,龙茜有些动摇。

“我这里有治疗的药物,可以给许小姐服用。”

“门没锁。”龙茜道。

砺哥推开门,他坐在备用轮椅上,却没有让孟老推他进门,而是自己用双手推动双轮。

龙茜从砺哥手中接过药瓶,小心地将药喂进许青鸟口中,细细检查了她的呼吸和脉搏,虽然脉搏有些混乱,好歹魂魄还在。她松了口气,随意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一条巾帕递到龙茜手中,砺哥轻轻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歉的话,砺哥从来不会说,但每逢他做出这样的动作,龙茜便能感受到他冰冷手心里传达出的歉意。

“都汗湿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莫要着凉。”砺哥温柔地道。

龙茜警惕地道:“如果青鸟……”

“如果许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陪她一条命,如何?”

龙茜抿了抿双唇,既有些不舍,又难咽下心中的气愤,但她知dào

,砺哥素来一言九鼎。方才为了背青鸟回来,确乎惹出了一身汗,黏黏腻腻很不舒服。她点点头,为青鸟将被子捂得严实一些,这才去了浴室。

许青鸟尽管服了药,却还是没有醒来,只是一个劲儿地颤抖。砺哥挪动轮椅到衣橱旁,将被子取出,为她盖上。一**被,两**被,三**被,颤抖的状况都没有好转。之前,从未有人出现过这种反应,砺哥微皱眉头,不知为何,竟为这个陌生的女孩儿产生了担忧的感觉。尚未及思量为何担忧,一双冰凉细嫩的手掌便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她抓得很紧,像是要寻找救命的绳索。

砺哥从未触及过任何一双手,同他的手一样冰冷。这样相似的温度,让他的心脏突地一跳,下意识地回握。两双冰冷的手紧握着,竟没来由地升起了一丝暖意。

“苏翼?”

砺哥了然,在调查许青鸟的时候,便查到过苏翼这个人,是许青鸟的男友。但近日,许青鸟否认了同那个人的关系,转而同陆家独子陆新在一起。这女生的私生活,着实凌乱。砺哥心中一冷,便要抽回自己的手。

“不要!”许青鸟紧紧握住这双与她一样寒冷的手,置于唇边。她的手冰冷,唇却滚热如火,让砺哥感到指尖一阵灼烫。

砺哥静静望过去,只见她脸色苍白,一双长长地睫毛如同落了霜,微微颤着,带了几份柔弱堪怜。她的眉头紧紧蹙着,眉心一点红痣显出几分妖娆。紧闭的眼角流出一行清泪,泪滴落在素白的枕头上,溅起一滴又一滴水花。然而,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不是喜悦,却带着平静与安详。

这着实是个矛盾的女子,既火热又冰冷,既强势又柔弱,既让人防备又让人没来由地亲近了她。

龙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砺哥立即强硬地抽离双手,将轮椅挪到离**边半米远的位置。

“砺哥,你回去休息吧,反正药效还早着呢!”龙茜紧抿着唇道。

“嗯。”

砺哥挪动双轮,毅然决然地离开那个矛盾的女子,离开那个诡异的房间。

第二日清晨,许青鸟睁开双眸,感到眼前一片清明,毒发时的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连平日里那朦胧不清的状况都消失了。她将双手伸到眼前,十根手指,连同指腹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难道,她真的死了,灵魂不受魅姜之毒的侵害,所以无需再忍受失明的苦痛?她捏了捏自个儿的脸颊,冰凉,却有实体,她确定没有死。

“青鸟,你醒了?”龙茜端着餐盘走进来,突然,她惊讶地望着青鸟,双手一松,餐盘险些落在地上。幸而龙茜反应及时,在餐盘快落下时补救回来,否则这顿精心准bèi

的早餐可就要泡汤了。

“我……”许青鸟的喉咙干涩,声音有些粗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龙茜顿了顿,道,“总之,是我的错,让家里人对你产生了一些误会,所以才会让你昏迷了。不过你放心,我没有透露你的事情,而且,我跟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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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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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茜将昨夜发生之事简略地向许青鸟做出说明,并保证,砺哥对于她的其他秘密完全不知晓,而龙茜也保证永远把那些藏在骨髓中,直到生命消亡的那一天。

许青鸟摇了摇头。

龙茜面色一黑:“你不信我?”

“恰好相反,”许青鸟道,“你无需发誓,亦无需下任何保证,对你,我始终信任。只是,你那位砺哥确乎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你控zhì

得住吗?”

自从有了异能之后,除了恶灵,还没有谁能让她败得那般狼狈。若对方是陆功成的人,若她所处的不是龙茜家中,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这种毫无防备、任人宰割的情况,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当然,昨夜是她眼毒发作,疼痛间神情紧张,一时失去了判断力,但这男人能够声东击西,利用轮椅摩擦声引开她的注意力,又毫无声息地绕至她身后开枪射击

许青鸟在脑海中回忆昨夜的全部过程,从开始到最后,竟还不到十秒!这个男人的反应力、敏锐性、判断力、速度皆是顶尖水平,不,不是顶尖水平,而是可以与鬼魅相媲美!真不愧是龙组的头领!怪不得龙茜当初说,在她之上,还有一人,只怕这人就是这位善恶难辨却又实力超群的砺哥。

“放心好了,砺哥会那么做,只是担心我会被人利用。”龙茜道,“他现在已经知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做的这些事,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对我的恩人,他定会礼遇。砺哥已经下令,从今天起,龙组人见了你,都要恭敬地称一声‘许小姐’。”

“呵”许青鸟轻笑,这个砺哥真是个“奇人”,做了对不住别人的事儿,只一句不痛不痒的“许小姐”便了了,要么他是个傲慢无理自以为是宇宙中心的霸道男子,要么便是个冷心冷面冷酷绝伦的无情之人。然砺哥对龙茜关怀备至,可见并非无情,那只得是第一种人了。

龙茜见青鸟轻笑起来,心道她已放下对昨夜之事的姐弟,便关心道:“你的眼睛,可还好些?”她瞅着青鸟眼中的异色,感到有些诡奇。

“好多了,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眼前清晰明亮的感觉让她的心境顿时豁然开朗,“足够将张启江的惨状,看个清清楚楚!”

许青鸟唇角勾起一个自信而森寒的弧度,让龙茜也没来由的热血沸腾起来。

下午,原本阳光满溢的天空忽而飘来一阵阴云,不多时,细小的雨丝纷纷扬扬地洒落而下,将废旧工厂连同周遭的土地浸润得湿滑不堪。

张启江一个人蹲守在破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手心紧紧地攥着手机,等待着消息。一半的黑衣人都去交yì

地点拿钱去了,他害pà

被黑衣人半路截胡,想自己跟去,可黑衣人认为他跟去只会添麻烦,便不同意。张启江虽是发起者,可他手上没有半毛钱武器,在黑衣人的威势下,只能唯唯诺诺地应声。他被安排跟另一部分黑衣人留在这里看守人质,已经半天过去了,雨下得越来越大,可还是半点消息也没有。时间拖得越久,失败的可能性就越大。

“喂!”张启江急得头上冒汗,连手心里都满是油汗,他终于忍耐不住,对身旁的黑衣人大声道,“到底什么时候好?来没来消息?!”

“吼什么你!”那黑衣人没好气地冲他道,“都说了会电话联络,你这肥佬儿耳聋了吗?”

张启江是混了多少年的老江湖,仗着自己人脉广、钱多,倒也是嚣张过几年的。现今被个毛头小子教xùn

,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发威,让这小子瞧瞧老前辈的气势,晓得晓得什么叫尊敬前辈。突然,那年轻黑衣人将右手放进衣襟中,像是要掏什么东西出来。张启江唬了一跳,连连后退,谄媚地笑道:“小哥儿说的是,咱们等消息,不着急,不着急”

年轻黑衣人轻蔑地哼了哼,将右手收回。张启江瞥见他手背上有个十字形的青色纹身,心里嘀嘀咕咕,就那纹身还混道上显摆。想当年他们那个时代混道上,那纹的可都是青龙白虎,随便亮出一个来都吓死你!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张启江以为是黑衣头儿打来了,喜不自禁,拿起电话一看,原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张正。

“什么事儿!”张启江没好气地说,“老子这儿正忙着呢!”

“爸,我找到个大客户!”张正乐得屁颠屁颠儿的。

“哼,再大的客户能跟你老子我现在找的这个大?甭费劲,咱都能吃香喝辣一辈子!”要是这回成了,他可不会放下这么个赚钱的好门路,有机会,多干几票也无妨。

“哎呦爸,”张正道,“我跟你说,这真是个大客户,人家上市公司老总,身价上亿呢!做的生意又简单,上手又快,利润高得没影儿!我为了扒住这个客户,可没少下功夫”张正说着,用手捂着话筒,朝周围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道:“爸,我这儿请人家吃饭呢,这个钱不够,你赶尽给我打点儿过来”

张启江一听这话,气得火冒三丈:“钱钱钱,老子哪儿还有钱,都拿去赎你这个不省心的混蛋小子了!什么上市老总,个屁!海吃海喝顶个屁用,就会跟人家酒场上混!你个混蛋小兔崽子”

张正被骂得灰头土脸,不禁忿忿地道:“我是混蛋小子,你不就是混蛋老子”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自己苦吃海喝瞎混,还敢骂老子”

张启江把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忘了自己也是个混酒肉场子的混蛋老子。

张启江骂完,险些将手机给摔了,忽而想到黑衣头儿还没来消息,立马又把手机当宝贝蛋子似的揣进怀里。

“我说小哥儿”跟刚才骂儿子时的嚣张气势全然不同,张启江很快切换了状态,又谄媚地回过头去道,“消息到了没?人呢?!”

张启江赫然发xiàn

,整个房间里的黑衣人全都不见了,连墙角昏迷的孙雪莉母子也不在了。他咽了口唾沫,挪动肥硕的身躯,将房间翻了个底儿朝天,又出去一间又一间地找,愣是不见一个人影。

“有有人吗?”

没有回应。

“有人吗”

悄无声息。

“有人吗!!!!!!!”

废旧工厂中回荡着他带着惊疑与恐惧的声音,回声一声轻似一声,却让他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心中的恐惧。因为这座庞大的废墟中,只剩下他一人。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滴落在房顶、水洼,一声重似一声,将这无人的空间,衬得越发空寂。

不过是一通电话的功夫,怎么所有人都不见了?下这么大的雨,总不会人间蒸发人间蒸蒸发?张启江脑海中不停地涌现出恐怖片里的镜头,廖无人烟的鬼屋里,鬼魅一个接一个的把人杀死,分尸,吞食。其他人却什么也不知dào

,以为自己的伙伴人间蒸发了

狂风呼啸着,这座废旧工厂,此时竟同恐怖片中的场景,越发相似。

一个黑影从房间门前窜过,张启江惊恐地连连后退,一不留神踩中一块软软的物体。他再度咽了口唾沫,转过头来,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顶到了嗓子眼。他踩中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个人的断手。那截手臂从手肘处断开,断口涓涓流血,手背处有一个十字形的纹身,跟刚才那个小哥儿的手背纹身一模一样!

“死死了”张启江上下牙齿直打颤,那个小哥儿被砍了手臂死了,那其他人呢,其他人是不是也被杀掉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要到他了?

扑棱棱!

一只鸽子飞进来,扑在张启江脸上。

张启江吓得双臂乱挥,好不容易把鸽子拍掉在地上,定睛一看,那哪里是只鸽子?分明是一颗滴着血的内脏被从两边剜去两块脏肉,又在那剜空的部位插了几根鸽子毛。张启江看见自己手上身上,全都沾满了内脏的血腥。他肥腻的脸上因紧张流汗,分泌的液体更多了,汗液滴落下来,一滴一滴,血红腥臭。

“救救命啊!!!!!!”张启江再也支撑不住,他要逃,要逃离这个恐怖诡异的工厂!

雨下得越来越大,张启江冲了出去,在大雨中狂奔。脚下是湿滑的泥水地,他还没有跑出五米远,便脚下一滑,肥硕的身体噗通一下趴倒在泥水坑里。满头满脸,皆是泥浆,他想爬起来,可双腿根本撑不起他过于肥硕的上身,他像个小丑,在泥水坑里吓折腾。

“阿嚏!”

深秋的雨水已经很冷了,张启江冻得浑身发抖。

张启江期盼着能有人救一救她,却不知,在这世上的某一处,正有一双深紫色的诡异眼眸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世上,只有她救得了他。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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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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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馆龙家客房中,**铺洁净,光线柔和,正适宜受了惊的人休养。孙雪莉已被换上整洁的睡衣,躺在**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周遭十分安和,可孙雪莉睡得并不安然,细长的眉紧皱,苍白的唇一张一翕,陷入了可怕又难过的梦境。

突然,孙雪莉大声呼嚎起来,双臂胡乱挥舞,像是在躲避什么人的攻击。

“青岩,儿子,不要,不要杀我儿子!不要!!!”

“妈?妈妈!”许青鸟坐在**沿,试图将她从噩梦中唤醒,“你醒一醒,这只是个梦”

“梦?”孙雪莉双唇哆哆嗦嗦,心跳得厉害,可她听出了女儿的声音,总算是稍稍平静下来。

“是的妈妈,”许青鸟将妈妈搂在怀中,轻拍妈妈的背,“只是个噩梦而已,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孙雪莉拍拍心口,苍白干裂的唇抿了抿,忽而想起什么,便起身道:“青鸟,你是不是跟龙大小姐要钱了?别,别犯傻,那是你张叔叔”

许青鸟叹了口气,道:“妈,事到如今,你还认为他可以做所谓的‘张叔叔’吗?这样的人,你早些离开他吧,否则,他为了钱,不知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现在我可以赚钱了,你跟他离婚,今后我可以养活你和青岩,咱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许青鸟见妈妈没有出声反对,心下一喜,这回的计划果然生了效用。她又劝了两句,突然感觉气氛有些古怪,只见孙雪莉的身子一直往后撤,眼睛盯着许青鸟,满脸的惊恐。

“妈?”许青鸟身子向前倾,“你怎么了?”

“别别过来!”孙雪莉拽住被子大声尖叫,“妖怪,走开!”

“妖怪?哪里有妖怪?!”许青鸟浑身绷紧,运起灵力,警觉地勘察四周。难道有鬼魅或者什么妖物进入了这件屋子?如果有,她定让它在红鞭之下魂飞魄散,有来无回!然而,屋子里安静得很,也没有感觉到任何鬼魅妖物的气息。难道是妈妈神经太过紧张,产生了幻觉?

孙雪莉缩在**角,惊恐地盯着她:“我儿子呢?你,你,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妈”许青鸟惊讶地发xiàn

,孙雪莉所指的妖怪并不是别人,正是许青鸟自己!

“你,你是不是把我女儿也吃了”

“妈妈,你清醒一点,我是青鸟,我是你的女儿,不是妖怪!”

许青鸟半跪在**上,小心地靠近妈妈,希望妈妈能够看清楚她的样貌,能够清醒过来。可孙雪莉一看清她的模样,尖叫得更厉害,拼命地摇头,拼命地哭喊。

这时,客房门被骤然撞开,是许青岩醒来后听到了妈妈的尖叫声,慌忙赶了过来。他拿了把刀,准bèi

杀了胆敢欺负妈妈的混蛋,可撞进房中后,却呆立在原地。

孙雪莉见了儿子,忙从**上爬下来,抱着儿子不松手:“青岩,青岩,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咱们快点跑,这儿有妖怪!”

“青岩,”许青鸟攥了攥手心,“我是姐姐”

青岩的神情太过惊愕,让许青鸟心中一凉,难道青岩也把她当成了妖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她的余光瞥到**对面梳妆台上的镜子,赫然看到一个紫色眼睛的诡异女人出现在镜中,长相与她自己一模一样。不,那不是别的什么女人,就是她自己!

平日里,许青鸟运起灵力时,眼睛会发出紫光。一开始她也很担心会被人发xiàn

、被人当成怪物,可后来她发xiàn

,只有鬼魅或者有特殊身份的人才看得见那紫光,寻常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变化。二来,紫光总是星星点点地分布在瞳孔中,看得习惯了,并不觉得可怕,反觉得像是带了紫色的美瞳,衬得眼睛别有神彩。

然而今日,她的眼睛是深紫色的,紫光从瞳孔扩散开来,布满了整个眼球,连原先的眼白处也变成一片深紫!眉心的血魂砂伤口泛着漆黑的光,衬着那深紫色的妖魅双眸,更显得恐怖而妖异。

青岩惊愕了片刻,声音微僵着道:“妈,那是姐姐,你别害pà

。”

“你姐姐青鸟?”孙雪莉难以置信地道。

“是的妈妈,”青岩想了想,只得解释道,“姐姐眼睛生病了,涂了点儿紫药膏。”

许青鸟微汗,涂了紫药膏?青岩想的这是什么烂借口!可,青岩相信她,这就够了。在青岩的劝哄下,孙雪莉总算信了,回**上躺着,神色平静了许多。

“青鸟,你眼睛病了,怎么也不跟妈妈说呢?”孙雪莉眼含泪花,“怪不得前些日子让你帮妈妈缝衣服,你却连针也穿不上,妈妈还责怪你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好”

“妈,你别这样说”许青鸟连声安慰,“那我刚刚说的事,你觉得如何?”

“什么事情?”

“和张启江离婚。”

孙雪莉微怔,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你张叔叔他鬼迷了心窍,他他从前不是那样的人。我”

许青岩站在姐姐这边,怒道:“妈,你还犹豫什么,要不是龙茜姐姐派人来营救,咱们早就被撕票了!什么鬼迷了心窍,他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孙雪莉实在找不出能为张启江辩解的话,事实上,她也对他失望透顶。可是,十几年前张启江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手,这份恩情还有这些年的夫妻情分,让她难以立kè

决断。

许青鸟心中明白,若此时妈妈都无法决断,一旦回到张启江的那个家,被稍稍哄一哄,妈妈便会立kè

忘了受的伤,原谅那个混蛋。

“妈妈,我明白了,”许青鸟没有逼迫妈妈做出决断,而是微微一笑,“现在养身体要紧,您好好睡一觉,嗯?”

许青岩火气噌地上来了:“可是”

“青岩,你跟我来。”许青鸟紫眸微瞪,放射出的诡异凶光,让许青岩心下一惊,乖乖地跟了出去。

一出房门,许青岩便怒道:“姐,你不会由着妈妈胡来吧,咱们必须得劝妈妈跟他离婚,必须!”

“呵”许青鸟倒是一点儿也不恼怒,“以前,我不也是由着你胡来么?”

许青岩面色一红,记起过去自己对姐姐的不屑一顾,还有对张启江的奉承巴结,甚感恶寒。

“姐,对不起。”

“张启江的事情,你无需再烦忧。”许青鸟道,“先告sù

我,你从什么时候起,知dào

我的眼睛会变色?”

许青岩老实交代道:“我在步行街被人捅刀子的那天晚上,重伤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看到姐姐变得好恐怖,周身都是黑气,眼睛也变成了诡异的紫色,你还把还把伤我的人全都给杀了。后来的日子,过得很糊涂,等到喝了姐姐的血以后,恢复智力的时候,连带着也恢复了那天的记忆。本来以为是失血过多后产生的幻觉,不过,今天看到姐姐这个样子,我想,应该不是幻觉了吧?”

“会害pà

吗?”许青鸟放软了声音,温柔地拍抚他的肩膀。

许青岩猛地摇头:“不,不会!姐,我知dào

是你救了我,没有你,就没有我!不管姐姐杀了多少人,都是为了我!”

“乖,这么激动做什么。青岩,既然你知dào

姐姐是为了你,就好好回学校,认认真真地学习、考试。其他的纷扰,那些腌臜人、腌臜事,不用去管他。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妈妈,懂吗?”

许青岩脑中灵光一闪,惊道:“姐,你要杀了张启江?”

“我不会再在张启江身上耗费时间,他不值得。”许青鸟道,“我们只要把妈妈看好就可以了,懂吗?”

许青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了,你也好好去休息。学校那边我给你请了假,明天可以正常上课。”

姐姐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许青岩言听计从。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现在这样坚定从容、指挥若定、雷厉风行的姐姐,是从未见过的,却也是最真实的那个姐姐。而方才的那些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姐姐的强dà

。望着姐姐的笑靥,许青岩心中油然升起崇敬之情,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日后,他定要成为一个帮得了姐姐的人!

回到卧室监控器旁,许青鸟看着那个在泥浆里打滚的肥硕男人,唇角扬起一个冷酷的微笑。是的,她不会再在张启江身上浪费时间,为了让妈妈脱离苦海,为了报当年焚杀家人的仇,她会让张启江偿还他的孽债,就在此时此刻!

废旧工厂附近全是荒地,没有人烟,张启江淋着大雨,在泥水里喊了半天救命,可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深秋的风雨,冻得他浑身哆嗦,不停地打喷嚏。

突然,一道影子由远及近,缓缓走向他。那纤瘦的影子身着白衣,撑着一把红色的大伞,在雨中悠然漫步。

张启江一喜,连忙用嘶哑的声音喊:“小姐,小姐,救救我!”

那影子飘飘渺渺,红艳如血。

张启江心里一咯噔,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小姑娘悠哉游哉地来玩儿?莫不是鬼?!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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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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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纤瘦的身姿在大雨中摇摆,红艳的雨伞遮住了她的脸,只觉得灰蒙蒙的荒地中,这一抹亮色,煞是妖媚。

张启江刚出声求救,就闭了嘴,哆哆嗦嗦地不敢再出声。一想到地上的断臂、涓涓的赤血还有那插着羽毛的内脏,他的心脏就剧烈跳动,害pà

得要死。

女子越走越近,飘飘渺渺,一路行至水坑旁,缓缓蹲下身来。这水坑其实并不深,至多不过半米深的样子,但对张启江来说,这样的深度已经是万般难以爬出的了。张启江抬眼一瞧,这女子赤着脚,脚背没入泥水中,小腿已沾染了好些泥浆,显得肌肤越发白嫩。

鬼的身体能沾上泥浆吗?这当然不可能!张启江心里一激动,又瞧见这女子的影子斜斜地映在身前,便用手糊了一把已被泥水弄脏的肥脸,道:“小姐,麻烦你拉我一把,好不好?”

“当然可以,”女子幽幽地道,“不过,你能给我些什么呢?”

张启江忿忿地想,不过是个小姑娘,不过是要拉一把,这都要给钱,这该死的小jian货,等他出去,非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只要你能把我拉出来,要多少钱都行!”张启江道,“我很有钱的,真的!”

“唉”女子幽幽叹息,声音如寂静丛林中划过的一缕晚风,“像我这样的女子,有钱也花不出去,要钱做什么呢?”

“怎么会花不出去,这身上最好花的就是钱了”张启江说着说着,突然感到脊背处升起一丝寒意,什么人花不出去钱?他咽了口唾沫,身体笨拙地在泥坑里挪了挪:“那那你想要什么?”

“张叔叔,你觉得呢?”

张叔叔?张启江突然觉得这女子的声音分外熟悉,可语调却与那个人天差地别。不会是许青鸟,怎么可能是她?

“你你是”

红艳的雨伞缓缓上移,露出她光洁瘦削的脸颊,和一双深紫色的恐怖眼眸。

“好久不见,张叔叔。”

“鬼鬼啊啊啊!!!!”张启江被那双眼睛吓坏了,拼命地扑腾。

“呵”许青鸟看到他惊骇万分的模样,唇角微微一勾。

想当初,他纵火将妈妈和青岩烧死在屋里的时候,妈妈和青岩也是这样害pà

,拼命地求救。妈妈用最后一口气,想把青岩推出去,却最终双双死在烈火之中。如今,这样惊恐万状的表情出现在张启江的脸上,怎能不让她痛快?!

“真是可惜,我还活着,妈妈和青岩也活着,”许青鸟笑道,“万分对不住您呢。”

惊骇之中,张启江肥硕的身体在泥水坑里打了个滚儿,翻过身来,他扒着坑沿,想坐起来,可坑沿全是滑腻的泥浆,一扒就又滑下来。他躺在坑里四肢乱颤,活像只王八。

“魂,苦,荣,斗,戮!”

红光从许青鸟手心窜出,缠绕住张启江的身体,将他缓缓托举上来。

张启江一怔,自己终于脱离那该死的泥坑了,真是太好了!可下一秒,他便笑不出来,因为身体一直向上飘,总也停不下来。

“放放放放我下来”张启江往下一瞟,魂都快吓飞了,这要是掉下去,脑壳儿都得摔裂了!

“你确定?”许青鸟笑问。

“我我我”张启江还没说完,便“唰”地一下从天上掉下来!他失声尖叫,紧紧闭上眼睛,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他不想死,他还没活够,还没享shòu

完,他不想死!

“呵”许青鸟笑道,“现在确定了吗?”

张启江惊魂未定,往下一看,自己离地面还有三公分,就差三公分,差一点儿就死了

“我”张启江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咕隆声,似乎还没找回被吓飞了得神志。

许青鸟自上而下俯视他的脑袋,笑道:“唉,既然张叔叔猜不出我想要什么,那不如我来问,你来答好了。答对了,奖;打错了死!”

张启江浑身一抖,连连点头。只要能活着,让他答什么,他就答什么。

“很好,”许青鸟忽而冷冽地质问道,“你和陆功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帮他做过哪些事?!”虽然从谢安安和那个下海的女生那里,没有弄到关于张启江和陆功成认识的资料,但她还是要在杀死张启江之前,确认这一点。

“我我不认识陆陆功成。”

“你该知dào

,骗我的下场。”

话音刚落,张启江倏忽间又被丢到半空中,他尖叫着喊道:“我真不认识,真真的不啊!!!!”

许青鸟再度将他放到离地面三公分的位置,只见他脸色已经一片惨白,嘴唇铁青,就快受不住了。

“真的不认识?”

人家是陆家的董事长,我哪有跟人家认识的机会”

呵,怎么会没有机会?至多再过四年半,他们就会凑到一起,合谋杀死孙雪莉和许青岩。不过,像张启江这样贪生怕死贪财**的人,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没有说,可见他确实与陆功成没有交集。

“原来,如此。”

“我我全都说了,”张启江铁青的嘴唇哆哆嗦嗦,“可可以放了我吧?”

“既然你这么没用,我何必再抓着你不妨呢?”许青鸟纯纯地微笑,连深紫色的眸子里也带了几分笑意。

张启江长出了一口凉气,忽而感觉捆绑住身体的无形丝线也消失了,噗通一声,他重又跌回那个半米深的泥水坑中。

“你,你不是说放了我吗?!”张启江惊慌地在水坑里扑腾,“救救命”

还是那个泥水坑,可这回坑里似乎被人挖得更深了,疯狂落下的大雨填满了整个水坑,很快将张启江肥硕的身体,全部淹没。

许青鸟站在坑沿,望着张启江渐渐被泥水淹没,不再挣扎,不再呼喊,心情轻松了片刻,忽又沉重起来。

“张启江,这是你罪有应得。”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必担心妈妈受到张启江的戕害,再也不必担心妈妈和青岩会被张启江焚杀。但是,命劫真的会就此消失吗?不,不会,龙茜和青岩的例子告sù

她,命劫始终在那里,就算改变了实施者,也改不掉命劫本身。该来的总会来,只不过换了个人来实施。张启江死了,下一个人会是谁?不管是谁,定与陆功成脱不了干系。

等等!许青鸟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张启江已经淹没了好一会儿了,早该死去,为何灵魂还没有脱离身体出现?

正在她反应的当口,一只布满泥浆的肥硕手掌突地从泥水里窜出,握住许青鸟的右脚踝猛地一拉!许青鸟反应不及,竟被一把拽进泥水坑里!

“该死”许青鸟双手扒住坑沿,左脚拼命踹水下的人,可张启江回光返照,临死一搏,力qì

竟大得可怕。许青鸟用尽全力去踹,还是被他拖下了坑里。

“魂,苦,荣,斗”咒语尚未念完,脖子忽而被掐住,喉咙一窒,竟半点话也说不出。

说不了咒语,还有意念!她许青鸟可不会这么容易被杀死!

眉心血魂砂伤口窜出无数黑气,将许青鸟周身紧紧环绕,鬼露中爆fā

出强烈的白光,与黑气呼应。

张启江尖叫出声,掐住青鸟脖颈的手立时一松,他整个人便如抽干了的皮囊,重新滑入泥水坑中。

“咳咳”许青鸟在黑气托举之下,脱离泥水坑,拼命地咳嗽。雨水打在她早已被浸湿的身体上,也将深秋的寒气,带入她娇瘦的体内。但她抹了抹脸上的泥水,毫不在意这一身的狼狈,重又运起手心的灵力,准bèi

开战。

只见水坑对面,一个腐臭漆黑的影子若隐若现。若她没有猜错,方才张启江根本已经死了,是这个恶鬼掌控他的肉身在攻击她!而张启江的魂魄,很可能已经被这恶鬼吞噬了!

“你是谁?!为何要攻击我?!”

黑影顿了顿,没有说话,转身边跑。许青鸟咬咬牙,也跟着狂奔而去。那黑影窜进了废旧工厂里,在无数房间中来回穿梭。黑影是鬼魅,自由穿梭,速度快得惊人。可许青鸟是人类的身躯,无论体力还是速度,都十分有限,渐渐地落在后头,找不到黑影了。

手机铃声在这工厂中突兀地出现,许青鸟警觉地望着周围,左手拿起电话道:“龙茜。”

龙茜焦急地道:“青鸟,快离开那里!有人报了警,警察快到了!”

“什么?警察怎么会来?!”若是被人发xiàn

她在这里,张启江的死,她就脱不了干系了。

“现在还没查出来,你赶快离开,我马上引爆zhà

弹,将所有证据摧毁!”

许青鸟顿了顿,心知没时间多做思量,那恶鬼的事,不查也罢。她左右看了看,连忙从远处返回,坐上红鬼簿的车辆,准bèi

离开。

就在她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那道黑影再度出现。黑影的头部急速扭曲,不时地变换头颅,一会儿是张启江的脸,一会儿是陌生人的脸,一会儿又变成了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那原本帅气的脸上满是扭曲挣扎:“学妹救救我”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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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恭喜

兰克?那团黑影居然是兰克的冤魂!不,不对,那是被恶鬼吞噬的灵魂,只不过这恶鬼的掌控力似乎并不高,所以冤魂趁机想要挣脱出来。

“学妹救我!”

许青鸟左手已将车门打开,右手正要运起灵力解救兰克。这时,警笛声从公路另一边响起,没时间了,她必须立kè

离开这里。那兰克怎么办?难道放任他被恶鬼吞噬?许青鸟咬咬牙,用灵力编织一道红网,趁恶鬼被冤魂挣脱,无力反抗之时,网住它全身。右手一收,便将红网收入车内。

关上车门,许青鸟发动车子,绝尘而去。红鬼簿的车辆有一个好处,寻常人看不见,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只听得身后爆fā

出轰隆的爆zhà

声,废旧工厂已被炸碎,警察只能查出张启江溺死在水坑中,却不会有人知dào

曾经发生过什么了。

回到红鬼簿,窦月将红网中的恶鬼关入石牢。

鬼执们寻找兰克的冤魂寻了这么久,一直只能查到大致的方向,始终寻不到他,没想到今日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窦月,你来安排一下,我要给兰克解封。”许青鸟道。虽说已经确定是朱娇跟恶灵交yì

杀了兰克,但她还是想弄清楚,朱娇到底跟恶灵做了什么交yì

。她得及时阻止朱娇继xù

错下去。

“只怕现今还不行,”窦月道,“这也是我先将他关入石牢的原因。兰克的灵魂已经被这恶鬼吞噬了大半,若要解封,必须先将他的灵魂剥离出来。然而,恶鬼吞噬的冤魂太多,那些冤魂又同兰克的冤魂鬼体夹杂在一起,难解难分。”

“当初恶灵瞳啸亦吞噬了许多冤魂,击溃瞳啸后,冤魂便自动脱离。若我将这恶鬼杀了”

“万万不可!”窦月道,“瞳啸吞噬冤魂,是要给**做还魂的养料,他本人并未吸食冤魂的鬼体和灵力,加上有黑无常护持,所以冤魂脱离得比较顺利。但这恶鬼是要吸食冤魂的鬼体和灵力,供自己修liàn

,我们没有黑无常的万年灵力,没有确切的把握可以在不伤及兰克的前提下剥离。”

“这恶鬼究竟是何来历?”许青鸟眉头微皱,“难道朱娇是同它做了交yì

?”她直觉这恶鬼应当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她降服。可是,恶鬼的力量,她一时也摸不出头绪,只能仰仗窦月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许青鸟答yīng

司徒高颖,不会过多使用鬼执为自己办事,所以此次去杀张启江,她仅是借了红鬼簿的车辆一用,其他方面,全靠自己。不让鬼执过多干预人间之事,也是有道理的,许青鸟可以理解,也愿意遵从严砺当年定下的规矩。不过,现在涉及恶鬼和冤魂之事,正好是红鬼簿的管辖范围,窦月多帮帮忙,司徒高颖也说不得什么。

窦月细细察看那恶鬼,道:“这恶鬼的鬼龄至多不过五十年,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所以碰到冤魂就强行吞噬。吞噬后却又消化不及,超过了自己鬼体的承shòu范围,这才导致今日险些被冤魂挣脱。从交yì

手法来看,这恶鬼尚不通此道,我猜测,做交yì

的最有可能还是魅姜。”

“假如真是魅姜所为,好好的冤魂不用,为何放他给别的恶鬼吃?”

“这一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窦月道,“这桩交yì

中究竟有什么好处,值得魅姜去做。”

没有好处的交yì

,魅姜是绝对不会做的。当然,魅姜眼中的“好处”跟平常人眼中的自不相同,这也是许青鸟担心的地方。若朱娇被恶灵利用做下终身后悔之事,或者魅姜利用朱娇去监视青鸟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人防不胜防。

鬼执们商讨过后,认为应当先将恶鬼关在石牢中,每日劝诱其伏法,自动放qì

自己吞噬过的冤魂。否则,若强行以外力剥离,或者用各种刑罚逼其就范,只怕它会将兰克的冤魂强行吞噬。到时候,再难救出兰克。

劝诱这种事情,对收服恶鬼来说,是见效最慢的。设若不为救兰克,鬼执们的狠法子绝对能让这恶鬼哭天抢地,乖乖顺服。如今,却只能先行劝诱了。

“兰克,”许青鸟走到石牢门口,轻道,“你放心,我会救你的。所以,你最好给我撑住,不要被轻易吃掉。否则”

纵然厌恶此人的轻佻和三心二意,但为了自己和朱娇,她依然会救他。

兰克扭曲的脸出现在黑影的脸上,带了几分伤感,他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被另一个冤魂的面容取代

商议完兰克之事,窦月等人担忧地望着许青鸟。

只见许青鸟端坐在榻上,尹丽娘纤细的指尖轻点她的手腕,细细诊治。忽然,尹丽娘叹了口气,松开手,缓缓地向许青鸟行了个礼。

窦月等人心中冷了半截,面色都极难看。

许青鸟心里也是一颤,莫非这双眼睛,再也医不好了?带着一双如此可怕的深紫色眼睛,她该如何回到人群中,如何实行她的复仇大计?

“恭喜鬼后大人。”尹丽娘柔柔地道。

“恭喜?”

“是的,”尹丽娘微笑回道,“第一喜,魅姜之毒已解,大人再不会有失明之忧了。”

“可这紫色?”双眼已经恢复清明,看所有的东西都万分清晰,甚至连过去的轻度近视症状也消失了,视力比中毒前还要好。她本以为是毒性发作到了极致,回光返照的结果,却未料到,竟是因为毒性已解。既然魅姜之毒已解,又为何眸中紫光出现这般异变?

“这便是第二喜,”尹丽娘从容解释,“魅姜之毒被灵力逼出,悉数化入眸中,借不断渗出的紫光发散出来。不出两日,眸中紫光散尽,毒性也将挥发完毕。与此同时,部分怨气也一同渗出,将来被怨气控zhì

而失控的情况,也将大大减少。”

“原来如此,”许青鸟感到难以置信,“本以为魅姜之毒会毁了我的眼睛,甚至没想到,情况竟会逆转至此。可是,我并无任何医治措施,怎么会突然康复?”

说到此处,尹丽娘也是一头雾水,难以解释。她思量多时,才说出自己的猜测:“以过去诊断的情况来看,确实无法康复,可今日一探,鬼后大人体内突然涌出一股极为强dà

的力量。这力量原本就存zài

,只是当初被‘炙’劫所伤,又突逢冲破血魂砂,您为了压制怨气,一度连这股力量也一同压制住了。”

“但是,我的灵力可以照常使用,并未感到被压制。”

“您平日里所用的灵力,仅是从鬼露中提取的少部分灵力。”尹丽娘道,“但,那只是一小部分,所以您有些异能无法使用。”

“莫非,我无法使用异能进入别人的记忆幻境,并非灵力不足,而是受到了压制?”

“一开始确实是灵力不足,”尹丽娘道,“但后来您收集了足够的灵力,是否就能使用了呢?”

许青鸟摇摇头,鬼露充满之后,她也曾想尝试,却总是无法进入。

“据属下所知,收集了一只鬼的灵力后,便可掌握对方的异能。那么您最近的异能可有增加?”

许青鸟一怔,情况确实如此。当初严砺告sù

她,当收集一只冤魂的灵力后,便可获得相应的异能。后来,她拥有了水鬼林美云的水下呼吸能力,得到了薛晓怡的记忆力本源,以及吴立国和龙嘉进入记忆幻境的异能。可是,自从“炙”劫过后,她吸收的灵力很多,异能却未能相应地增加。

“那么如今呢?突pò

了这层压制,我是否就能拥有更多的异能?”

“那是自然,”尹丽娘恭敬地道,“这便是,第三喜。从今日起,鬼后大人过往所吸收的异能,将逐渐显现。这势必会为大人的复仇大计,提供更多的便利。”

听闻此语,许青鸟心中翻江倒海。她将拥有新的更加强dà

的异能,帮zhù

她杀死仇敌,守护妈妈和青岩!

这些会是怎样的力量呢?回想过去两年间除冤的冤魂,先后分别有彭婉馨、恶灵瞳啸、梅若君、华小羽还有被贩卖器官的几十个小鬼们。他们做冤魂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异能,彭婉馨不过是个普通女大学生,连自己是鬼都不知dào

;恶灵瞳啸没有给她灵力,便同**去往地府;梅若君只有那头长发像是厉害些,可那偏偏是秋天的意念在作祟;华小羽还有那些小鬼,也不像是有很厉害的异能的样子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当初林美云的异能,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显现出来的。说不定在不久之后,这些新进的异能,就可以发挥它们的功用了。只是,被压制了这么久的力量,为何会在今日重现?rs

,请。

第250章、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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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丽娘摇头道:“属下亦不知,究竟是什么引发了您体内的力量。鬼后大人最近是否碰到什么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人?会是陆新或者陆功成吗?许青鸟心中思量,是不是因为重新见到了仇敌,引发了体内的力量?又或者,因为杀了张启江?也不对,在杀死张启江之前,这些异状便开始了

等等!异状是从今日清晨开始的,龙茜一大早进门送早餐便发xiàn

了眼睛的异状,才会有那般吃惊的反应。只不过,她同窦月等人一样,见过青鸟紫眸的样子,所以镇定下来之后便以为是青鸟灵力外泄,属于正常反应。

也就是说,这个“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事”应当就是发生在昨晚。昨晚最特别的事,应当就是被那个“砺哥”袭击,用特制手枪打昏。难道是那只手枪有什么特殊的功能?或者是枪击的冲击力,引发了她体内的力量?

许青鸟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同尹丽娘说出,也得到了相同的猜测。

“看来,我倒是要谢谢那人的一枪呢!”许青鸟苦笑道,昨日受的苦,突地变为今日之福,这世界,真不知是太公平,还是太不公平。

既已知晓这诡异紫眸发生的原因,许青鸟便知该如何应对了。张启江一死,与张家有关的人势必都要回索尔市吊丧。许青鸟以此为由,向学校请假,面对陆新的追问,她也用此借口搪塞过去。只待两日之后,紫光散去,便可恢复正常。

警方将孙雪莉母子带去警局问话,却因有龙茜作证,说当日请他们去家里做客,排除了嫌疑。最初让许青鸟担忧的,还有妈妈的证词问题,生怕妈妈认死理,将事情搞砸。不过,孙雪莉为了不给已故的丈夫抹黑,硬是吞下了被绑架的委屈,从头至尾,没有透露一个字。

警方没有证据证明张启江是自杀还是他杀,但张正却把怀疑的目光投到了孙雪莉母子身上,在葬礼上对二人大声辱骂,说他们是罪魁祸首,要不为何偏偏张启江死的时候,去龙家做客?张家的那些亲戚也对他们指指点点,说他们的白眼狼。

许青岩气不过,跟那些人大吵了一架,险些把灵堂给砸了。他正要说出张启江绑架他们的事实,却被妈妈孙雪莉打断。

“青岩,不要……”孙雪莉怯懦地拉了拉儿子的手臂,满眼含泪地摇了摇头。

许青岩气愤之下,却不敢违逆妈妈的意思,只好将这口气吞入腹中。

依据法律,张启江死后,家里那间公寓,孙雪莉是有继承权的。但葬礼过后,张正收拾收拾铺盖,把孙雪莉母子赶出了那个“家”。他要将那间公寓据为己有,甚至已经跟别人谈妥了价钱,准bèi

卖掉换一大笔钱去做生意。

孙雪莉望着住了十多年的房子,心中复杂难言。对于公寓,对于所谓的继承权,她是半分要求也无。所惦念的,不过是那些年的一丝情分。

“妈妈,咱们走吧。”许青岩像个男子汉一样,将所有的行李抗进出租车里,又回来接妈妈,“别看了。”

“好,好……”孙雪莉又望了望15搂的那扇熟悉的窗,揩了揩眼角的泪,坐上了出租车。

张启江一死,她与这个地方,便再无牵绊……

此时,许青鸟的眼睛已经全然恢复,紫光褪去,变回了原先的棕黑色。她给妈妈和弟弟在益源中学附近租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方便暂时居住。原本她想将他们带到京都去住,但一来,妈妈在索尔市呆惯了,不愿轻易搬去别的城市;二来,青岩正是初三的关键时期,马上要中考,过去因为重伤痴傻已经耽误了一年,不能再转学折腾了。

新租的房子在老社区,屋舍显得有些旧,里面的装修风格也早已经过时,不过收拾收拾,还是十分整洁的。

“青岩,给我搭把手。”许青鸟正在擦拭吊柜上的灰尘,抹布过处,蹭掉一层黑灰,染得原本干净的抹布变得黑咕隆咚的。她将黑透了的抹布递下去,要青岩帮忙洗一洗,再递上来,她好进一步擦拭。

“好啊。”轻快阳光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许青鸟一怔,这声音不是青岩,而是……她低头一看,果然是他。相爱了那么多年,哪怕是他的一声轻咳,她也听得出来。

“陆新,你怎么来了?”许青鸟挪动脚步,要从步梯上下来。

陆新展开双臂,将她扶下来,趁势一收,抱住了她。

“你别……”

“嘘……”陆新绽开一个灿烂的微笑,将她紧紧裹在怀中,“我好想你,让我抱一会儿……”

“可是,我妈妈他们……”

“就一会儿,别这么小气。”陆新像个小孩子,缠着她不放,将脸埋在她颈窝。许青鸟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了一股浅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

“哪有……”

“有什么烦心事么?”许青鸟轻问。她知dào

,陆新遇到开心的事或者烦心的事情时,便会浅酌几杯,若是开心事,他会拉着她跳舞,若是烦心事,他便会靠在她肩头,像个孩子一样缠着她。

“青鸟,你有没有想我?”陆新的声音闷闷地。

“陆新,你喝醉了……”许青鸟叹了一声,便将手里的抹布放到步梯上,“来,到沙发上躺一会儿。”

这间简陋狭窄的小客厅还没来得及收拾完毕,沙发上堆满了白色布蔓以及准bèi

清洗的衣物,凌乱得很。可这里实在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坐下或躺下休息了,许青鸟无法,只得暂且将衣物搬到长沙发另一头,留出些空余的地方让陆新躺下。

谁料陆新才刚躺下,便长臂一揽,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凶猛的吻铺天盖地地席卷而下。

许青鸟全身一僵,攥紧了拳头,生硬地承shòu他的吻,心中却在思量,看来陆新一直在关注她的动向,对她所处的位置了如指掌,否则,她昨天才敲定了这套房子,他怎的今日便找了过来?她得查出他究竟是从何处掌握她的行踪的,日后才能防止被他跟踪,或者在必要的时候,借助这一渠道,扰乱他的视线。

同时,她也在思量,究竟是何事让陆新这般烦恼。这几日忙着料理张启江死后之事,没有来得及用混血毛蛛窃听,否则今日也不会被动至斯。

“你们在干什么!”

孙雪莉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来了清洁用品,回到屋里便发xiàn

有人把自己的女儿压在沙发上轻薄。她虽然敏感脆弱,可到底是做母亲的,女儿被人欺负,她万般不能坐视不理。惊惶之间,孙雪莉将手里装满清洁用品的购物袋当了武器,拼命砸向那个欺负女儿的“**”。

陆新被砸到脑袋,惊得大叫几声,在地上滚了一圈,捂着脑袋喊:“阿姨,阿姨,我不是坏人!”

“让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让你欺负我女儿!”孙雪莉像是爆fā

出积累了几百年的力qì

,打得又凶又猛。

“阿姨,别打了!”陆新慌得逃到了沙发后面,“我是青鸟的男朋友!”

孙雪莉听到这样的解释,很是一怔,她扶着疲累的腰,不停地喘气:“青鸟,他真的是?”

许青鸟点点头:“妈,你先坐下歇会儿,我可以跟你解释。”

“不不不,我来解释就好。”陆新殷勤地为孙雪莉搬来小凳子,接着将自己追求青鸟的过程绘声绘色地说给她听,只将栾玉梅对青鸟的羞辱省了去。许青鸟听着,不时地点点头,心中冷笑着,陆新可真是会筛选信息。

孙雪莉叹了口气,女儿已经是快到二十岁的大女孩了,不再是不懂事的高中小女生,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瞧这男孩儿,长得一表人才,对青鸟又体贴入微,家里条件也很好,确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家庭条件太好,只怕女儿哪天嫁过去,会吃婆家的脸色……

陆新一再保证,会好好对待青鸟,让家人都接受她。孙雪莉见他如此诚挚,女儿似乎也很满yì

,她也不好再反对什么。

“但是,像今日这样的事情,也太……”孙雪莉顿了顿,想不出更合宜的字眼,便道,“你们还小,该知dào

分寸。”

“是是是,阿姨,”陆新连忙道,“今天是我不对,几天没见到青鸟,一激动就过分了……我保证,以后一定把握分寸,不再越雷池一步!”

得到了陆新信誓旦旦的保证,孙雪莉的脸色和缓了许多,可方才用力过猛,一起身便腰骨酸痛。陆新一见这状况,便知表现的机会来了,连忙接过清洁用品,将整套房子的清洁工作全包了。

半日下来,原本装修陈旧,灰尘密布的房子,焕然一新。

许青鸟望着陆新那满头大汗的模样,忽而记起当年,他们**的时候,一起为了两人的房间打扫、布置的场景。那时候,身体累,心却满是甜蜜。

如今,心里甜蜜的,只得陆新一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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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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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想什么呢?”陆新将整套房子收拾干净,累得坐在沙发旁边,瞅见青鸟在发呆,突然觉得她好似陷入了眸中深沉的回忆中,这柔弱的呆萌模样儿煞是可爱。陆新情不自禁地把脸凑过去,使坏地轻咬青鸟的耳垂。

许青鸟心中微冷,她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在记起了当年同/居时的甜蜜往事。回忆越是甜蜜,背叛就越是痛苦。若是想报复陆新,现在其实是个大好机会,她可以表现的甜蜜万般,最后将陆新摔入地狱,就像当年他对她做的。可现在她连这样报复他的想法也没有,没有恨,也没有了爱。

许青鸟假装整理沙发上的衣物,偏过头去,让陆新咬了个空。陆新玩性大发,又凑过来,伸出舌头轻舔她的耳垂。突然,眼角瞥见孙雪莉从厨房里出来,陆新吓得连忙回身老老实实地坐好,不时地揉了揉方才被打得生痛的肩膀。

“小陆,辛苦了。”孙雪莉挎着购物袋,温和地微笑,“厨房还没全弄好,今儿怕是没法子给你们做好吃的了,晚上想吃什么,阿姨去买。”

“不不不,阿姨您客气了,”陆新连忙站起来,“今天晚上我请客……”

“你是客人,又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么能让你请客?”孙雪莉坚持道,“好了,先坐着歇一歇,只要别嫌弃我们家的菜品寒碜就好。”

“可是……”

“好了,”许青鸟轻道,“听我妈妈的。”

孙雪莉做惯了全职太太,对家中的伙食最有发言权。许青鸟不愿逆了妈妈的意思,便劝陆新老老实实等着吃饭就好。

天色渐渐暗下来,忙碌的一天就这样随着阳光的消散而过去。

吃完饭,许青鸟送陆新下楼,他的车就停在小区停车场。

“路上小心。”许青鸟说完,便欲回家。

“青鸟……”陆新拉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停车场里的灯光散射这昏黄的光,将两人合二为一的影子拉得又黑又长。

“怎么了?”许青鸟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眉头微微皱起。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许青鸟唇角微勾,早料到陆新是最没有耐性,心里绷不住事情的性子。她只问一次,便不再问,可陆新心里在意着呢。她故意端着不问,正勾起陆新心中的急切。

许青鸟微微叹息道:“我想问的,不过是你的心情,为何喝酒,为何突然找到这儿来,为何看起来有些忧郁,为何……整整一下午,我都很想问,可我害怕……怕你不肯告诉我,反而觉得我的疑问是多余的,觉得我烦……”

陆新的心因青鸟话语中的柔弱而轻颤,他的青鸟总是这样敏感多思,让他放不下心来。

“傻瓜,我怎么会觉得你烦呢?你能这样想着我,念着我,担心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陆新道,“我喝酒不是因为心情不好,而是因为心情太好,巴不得赶紧把那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许青鸟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不记得前世此时有过什么好消息。那时候,他们的恋爱被陆家人反对,只好偷偷摸摸地在一起。而她跟家人的关系也很糟糕,几乎两三个月不见一面。

琥珀色的眼眸闪烁着郑重的神色,陆新吻了吻她的脸颊:“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让爸妈接受你了,到时候我可以在公司里站稳脚跟,就让你做总经理夫人!”

“难道……陆叔叔答应了?”陆功成会这么容易接受她?别说她出身不好这一点,他不会接受,她同时还是许正康的女儿,是他杀死的人的女儿,他能不担心她有一天会反噬么?陆功成这个老狐狸,这回到底打了什么鬼算盘?

陆新眼神一亮:“我爸答应,只要我能在两个月后的竞标中代表公司得胜,打败敌手,就说明我的能力到了。到时候,我想跟谁在一起,他们都不会反对!青鸟,虽然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商业上的东西,但是为了你,我会努力去学,努力去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

果然,陆功成才不会这么轻易接纳她,这竞标案不过是给陆新下的一个套,利用陆新的期待,让他老老实实进公司做事。但是,正如陆新自己所言,他从未接触过商业上的东西,前世在英文系学习,这两年在美国主要是养伤,顺便弄了个外国大学的学历,混上半个海归。以这样的资历进公司,别说竞标得胜了,不拖后腿就算是幸运的。到时候,陆新竞标失败,陆功成自然不会践行诺言。

“是什么竞标案,我能帮什么忙么?”许青鸟道。今时不同前世,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怯懦无能的许青鸟,若能够帮陆新顺利拿下竞标案,让陆新在陆家企业中坐稳位子,说不定能够掌握到陆家的账目。等她控制了陆功成,再控制陆家的账务往来,不愁找不到那个幕后之人的消息。

陆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这是男人该烦心的事情,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去烦忧这些事。青鸟,你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吧!”

许青鸟心中冷笑,盲目的自信就是自大,陆新总是这样,对一切都看得非常简单,不放在眼里。因为他从小到大的生活都太过顺遂,不知人间的疾苦,等他见识到现实的残忍,就不会如今天这般笑得阳光灿烂了。

也罢,陆新要自己去面对,就权且放他面对就是,等他撞了南墙,陆功成也不会真的坐视不理。一次竞标可能会失败,但若总是失败,陆新在陆家可就难以站住脚了。所以,陆新最多失败两次,就能得到陆功成的帮助。只要把陆新的心牵系住,就不怕掌握不了陆家的动向。

又过了一周,将孙雪莉和许青岩的生活安排好,许青鸟才乘坐火车回到了京都。

陆新开着高档跑车来接她,又将她一路护送回京都大学。在大学里逛了一圈,再度引发了校内学生们的一阵八卦热潮,顺便招来了一封邀请函。那是来自校学生会化妆舞会的邀请,每年都会选择几对校园情侣参与开舞,引爆全校学生的追爱热情。

“说到底,就是联谊嘛!”吕绪绪瞅着那封邀请函,笑嘻嘻地说,“我要去!”

许青鸟将邀请函递到她手上,笑道:“你去便是。”

“嘿嘿,”吕绪绪吐了吐舌头,“人家邀请的是‘校园情侣’好吧,像我们这样的‘单身狗’,只有凑热闹的份儿。”

“既然是联谊,单身者的机会不是更大?”许青鸟笑道,“到时候,你带小娇一起去,给咱们宿舍钓两个金龟婿回来。”

“带小娇一起?”

“嗯,”许青鸟神色微凛,“让她散散心。”

兰克的冤魂还在红鬼簿,至今未能与恶鬼顺利剥离。因此,朱娇究竟同魅姜做了什么交易,谁也不知道。魅姜利用的是人类的**,而朱娇的**,就是爱情。若朱娇一直沉溺在对兰克的轻伤中,只怕会陷在魅姜的**陷阱中无法脱身。不如,趁这此化妆舞会的机会,让朱娇多接触一些优秀的男生,用新的情感治愈旧的伤口。待朱娇心境开阔,魅姜的**也就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可是……”吕绪绪讪讪地笑。

“怎么?”

“小娇最近交了新男朋友了哎,”吕绪绪顿了顿,支支吾吾地道,“到舞会那天,人家要约会的说。”

许青鸟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才离开京都十多天,怎的朱娇就交了新的男朋友?而且,看吕绪绪的神色,似乎对朱娇的新恋情并没有什么好感。难道,这又是一个类似于兰克的轻佻帅哥?这样的人多半不可靠,朱娇怎么还会喜欢这样的人?难道,是因为对兰克的移情?

“谁?”

“呃……”吕绪绪挠了挠脑门儿,“不太好说,不如……哎,他们来了!”

吕绪绪说完,便趴在宿舍门外的走廊栅栏旁,指着远处的路。只见校园里的水泥路上远远驶来一辆宝马,引发了学生们的侧目。

宝马停在宿舍门前,车门打开,走下一名样貌艳丽的女生。她全身上下各种名牌服饰,脸上涂着鲜艳的妆容,唇色红艳如血。那张脸,是朱娇,却也不是朱娇,更像是当初被恶灵瞳啸控制时的那个没有灵魂的艳丽躯壳。

朱娇咧开红唇,对车内的男人打招呼。男人下了车,主动把大包小包的奢侈品递到了朱娇手中,最后色迷迷地在她脸上留下一吻。

许青鸟感到浑身发冷,这就是朱娇交易后付出的代价吗?摒弃了心中的纯情,被奢侈品侵染了心神,跟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

当朱娇拎着自己扫来的值钱货,扭着屁股登上四楼,进入404的房门时,许青鸟很想给她一巴掌!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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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巴掌

朱娇进入宿舍,带来一道艳丽的光,和满室香浓的香水味儿。她笑盈盈地将手里的包随意丢到自个儿的桌子上,瞥了青鸟一眼,道:“哟,姐回来了啊?来来来,瞧瞧我给你买的lv的最新款包包,这个颜色特别适合你。”

朱娇将其中一个袋子丢给许青鸟,又取出一个小袋子丢到吕绪绪手里,眉眼间满是得yì

:“还有绪绪,这款香奈儿的五号香水,你喜欢很久了,我今儿正好碰到,就给你买回来了。”

吕绪绪望着手里被强行塞过来的东西,既欣喜又不安,虽说自己一直很喜欢这款香水,可这是朱娇傍大款所得,拿在手里就跟拿着刺猬似的,总觉得扎得慌。拿着不是,丢回去也不好,吕绪绪为难地看了看许青鸟,决定听青鸟的。

“怎么了,不拆开瞧瞧?”朱娇挑了挑眉,反身回去从一大堆袋子里翻来翻去,“要是那两件不喜欢,我这里还有呢。嗨,只要你们想要,跟我说一声就是了,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好姐妹呢,我的就是你们的……”

“够了!”许青鸟冷厉地大喝一声,“你觉得这样很开心吗?”

朱娇被她吓了一跳,但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反而坦然道:“开心啊,为什么不开心?这些全都是我想要的东西,要什么有什么,还不用花自己的钱。“

“那个男人是谁?”

朱娇顿了顿,咬着红唇道:“我男朋友。”

说完,为防许青鸟出言反对,她立kè

抢白道:“我们正常恋爱,男朋友给女朋友买点东西又怎么样,他是年纪大一点,可你不能因为他年纪大就反对我们正常恋爱啊。再说了,你不是劝我不要在一根绳上吊死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老想着兰克那个死绝了的混蛋?我现在感觉非常好,你不用给我上纲上线地瞎扯!”

呵……谈了个不要脸的恋爱,就变得这般能言善辩了,怪不得全天下做小三的都做的有滋有味。许青鸟心中对朱娇的这番言论感到非常心寒,如果她变成这样是因为魅姜,那么这就是她心里埋得最深的**。可许青鸟在她周身细细感受,丝毫没有感觉到鬼魅的气息。如果这不是魅姜的引诱,而是朱娇自己变质了……那更可怕。

吕绪绪见许青鸟脸色越来越差,心里有些不安,正怕两个好朋友吵起来。她小心地凑过去,拉拉青鸟的手,小声道:“姐,我之前有劝过,没用的啦……其实小娇这样也没什么大错,那人也就年纪大一点,现在不是流行老少配嘛……”

“流行老少配就找个五十岁的老男人,流行傍大款就找个有钱的老男人,那流行做小三是不是就要插入别人的家庭,还自以为是地说是所谓的‘正常恋爱’?!”

吕绪绪状况外地问:“小三是什么?”

许青鸟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二奶。”她忘记了,“小三”这个词是在几年后兴起的,在这些年,形容第三者插足别人的家庭,用“二奶”一词较多。

听到“二奶”一词,吕绪绪倒吸一口冷气:“啊?那个陈董有家室?”

“五十多岁还没有家室,你觉得可能吗?”

“他会离婚的!”朱娇昂起头,娇俏的小脸上堆满了桀骜的神色,“就算不离婚也没关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婚姻什么的无所谓……”

啪!!!

一声巨响在宿舍中炸开,清脆的巴掌声震得朱娇耳膜一痛,整个大脑都在“嗡嗡”响。她捂着自己的右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许青鸟:“姐……你打我?!”

苏艺瑾欺负她的时候,青鸟没有帮她,那件事一直种在她心里,让她一想到就难受得想哭。尽管青鸟还是对她很好,可朱娇总觉得不安。没有了爱情,没有了亲情,现在连友情也摇摇欲坠……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空白的天花板,朱娇伸出手想在空气中抓住些什么,却总是两手空空。她常常将空荡荡的双手捂在脸上,感受那些冰凉的泪珠。

在朱娇最无助的时候,是陈董给了她最温柔的照拂,让她觉得自己是受人重视的。哪怕他表达重视的方式,就是不停地给她买东西。但那又怎样,至少她能抓到实实在在的东西,这些东西让她觉得安全。哪怕有一天没了感情,还有这些好东西陪着她。

“对,我打你,”许青鸟道,“我要打醒你!陈兴荣是什么人,厉行集团的董事兼总经理,确乎有钱有势,可他的妻子闻琪背后势力更是分外强dà

,从政者最高做到省长,从商的最高足以垄断一个行业。他的儿子陈靖现年三十出头,海外归国的强势型精英,年纪轻轻便打败了诸多对手,坐到了京都西区商会副会长的位置。且不论你插足别人家庭是极不道德的行为,单说你插足陈家,得罪了闻琪和陈靖,只怕死都不知dào

怎么死的!”

对许青鸟而言,若是真心相爱,年龄并不是问题。若真论年龄差距,严砺大她两千多岁该如何算?自从苏艺瑾插足了她与陆新的感情,毁了她的爱情,她便对“第三者”深恶痛绝,恨到极致。她不希望朱娇变成她最恨的那种人,但她更担心的,还是朱娇的安全问题。

作为第三者插足的受害者,同时也是一个复仇者,许青鸟深刻了解女人一旦报复起来,会是怎样的心狠手辣。更何况,对方还是闻琪那样可怕的女魔头。

前世,许青鸟工作的那家企业,正是厉行集团。她虽胆小怯弱,不敢去置喙公司里的事情,可周围的那些小道消息总是会飘进耳朵里。陈兴荣是集团里的名人,但他最出名的不是做过多少正确的决定,或者拿下过多少值钱的大案子,而是他有一个悍妻闻琪。

记得有一回,许青鸟和同事们正在各自的岗位上工作,气氛与往日一般无二。突然,一道宝石蓝的风刮进办公室,许青鸟骇得躲在自个儿的格子间里,咬着笔杆直发抖。只听得办公室里响起中年女人的叫骂声,和一名女同事的尖叫声。

等到许青鸟颤巍巍地从格子间探出头,便瞧见那名女同事身上的衣服被剪得破破烂烂,头发也被剪秃了半边儿,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跟穿宝蓝色名牌皮草的高贵女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闻女士,是我错了,我不该勾引陈董,我错了,我错了……”

那件事之后,第二日,那名女同事就消失了。有人说是被逼着辞了职,有人说她连工作都找不到,只好回老家结婚去了。只要闻琪想,她绝对有法子逼得朱娇退学,甚至难以在社会上立足。

“姐,你怎么对那个陈董了解那么多啊?”吕绪绪问。

“厉行集团是上市大企业,”许青鸟解释道,“我本有意毕业后去那里工作,所以收集了一些资料。”

这话倒也不假,她曾经搜寻过厉行集团的消息,想看一看能否找到严砺的蛛丝马迹。可是,现在厉行集团是由陈兴荣和几个董事掌控的,背后则是龙家的势力。严砺的灵魂已经魂飞魄散,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以后的厉行集团,再也不会出现由严砺掌控的情况。

朱娇捂着脸颊,咬着红艳的唇,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可她依旧咬牙道:“是吗?那我要多谢姐姐这么‘关心’我啊?!你搜集这么多资料,其实也是为了傍个有钱有势的吧?不过你现在有陆新了,又年轻又有钱,你当然爽了。那你就好好当你的陆家少奶奶去,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多管闲事!”

“小娇,你怎么能这么说?”吕绪绪道,“姐姐这是在担心你啊!二奶不是好玩的,要是被人报复了……”

“我是死是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朱娇嘶喊道,“反正你们要男朋友有男朋友,要家人有家人,我什么都没有……你们就去跟男朋友跟家人好好过日子就是了,还管我干什么?还管我干什么!”

啪!!!

又一个巴掌袭向朱娇的右脸!朱娇歇斯底里之间,丝毫未想到青鸟竟然还会出手,一时间怔楞不已,连反击都想不起来。只觉得一个冰冷的怀抱将她包裹进去,包得紧紧的。

清冷却又压抑着情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朱娇心里涌出难以言喻的情绪:“小娇,别害pà

。没有家人,姐姐就是你的家人;没有爱情,姐姐会负责你的爱情;没有友情,姐姐会把这份友情延伸到永恒。我许青鸟,活过的二十年,从没有一个真zhèng

的朋友。你和绪绪,是我这辈子,最重yào

的朋友,最重yào

的姐妹。小娇……你要相信,我们是爱你的,比任何名牌包、名牌香水、名牌皮具……比任何冰冷的物品,都要爱你。”

“姐,小娇”吕绪绪被青鸟这番话语打动,也凑过去,紧紧地拥bào

住两个好朋友。

第253章、牛骨

自这日的两巴掌过后,朱娇与青鸟、绪绪之间的那道墙竟被奇迹般地打塌了,三人又变得如过去那般亲密无间,时常一同去上课、一同去吃饭、一同翘课。朱娇也答yīng

,会选择合适的时机,与陈兴荣断了关系。

“那些东西都还回去,”许青鸟补充道,“一件也不准留。”

“哦”朱娇抱着自个儿的包包,还有些舍不得,“那这个可不可以”

“一件也不准留,别让我再重复。”许青鸟正躺在床上用笔记本电脑搜索老家许家镇和牛骨山的消息,听出朱娇的不舍,便直接道。朱娇这孩子面对那些金光闪闪的奢侈品时定力太差,非得有人从后面强硬地推一把才行。

朱娇讪讪的,把所有的拆封没拆封的礼物全都拾掇好,装进大纸箱里,又在吕绪绪的帮zhù

下用宽透明胶带把纸箱封好。准bèi

工作结束后,朱娇打电话给陈兴荣,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陈兴荣这回倒是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个司机开车来接。朱娇和吕绪绪一同将纸箱子弄下楼,放进了宝马车的后备箱。许青鸟从四楼走廊窗口往下看,那个司机她倒是认识,是陈兴荣的专属司机,时常替他接送情人。陈兴荣这回没有来,估计是怕总亲自过来接送朱娇太过扎眼,引发妻子闻琪的怀疑。

司机很有礼貌地问:“朱小姐,请问这箱子是?”

“呃”朱娇有些尴尬,“就是一些陈董的东西,我回头会跟他交代的。”

“好的,朱小姐,”司机道,“陈董现在有些公事要忙,我先接您去蓝月酒楼,陈董稍后就到。”

“好的。”朱娇不作他想,跟着司机上了车。

许青鸟眉头微皱,朱娇今日换下了那身性感的装束,艳丽欲滴的妆容也已擦去,可不知为什么,许青鸟总能从她眉眼间感觉到一丝媚态,那种介于清纯和性感之间的少女魅丽,最是动人。朱娇今日应当可以与陈兴荣一刀两断吧?从前传闻陈兴荣喜好女色,但对于女友都是极好的,就算分手也不会为难对方。现在就看朱娇的态度够不够坚定了。

许青鸟拿出手机,拨通吕绪绪的号码:“绪绪,你跟小娇一起去。”

“啊?”吕绪绪惊讶地张大嘴巴。

“给你个艰巨的任务,”许青鸟吩咐道,“小娇意志不太坚定,你要负责让她坚定地提出分手。从始至终,要看住她,不能让她和陈兴荣单独在一起,明白吗?”

陈兴荣好女色,女色也好他,不光是因为他有钱有势,长相又比一般的老大叔耐看些,还因为他在哄女人方面很有一套。若是让陈兴荣单独跟朱娇在一起,只怕他会发挥自己哄女人的本事,把朱娇哄得团团转。至于吕绪绪,许青鸟一点儿都不担心,其一,陈兴荣对傻白甜的“太平公主”没兴趣,其二,绪绪神经大条,对男人还不开窍,除了餐桌上有什么好吃的,不会关注陈兴荣其他方面的东西。

吕绪绪顿时明白了这个艰巨的任务是什么意思,用力跺了跺脚,道:“yes,madam!”

有吕绪绪守着朱娇,许青鸟放心多了,是时候去那个溯源之地,好好查探一番。

暮色渐渐笼罩大地,许青鸟顺利抵达红鬼簿,坐上隐形吉普车。

“39号,许家镇出口,准bèi

开启!”窦月指挥鬼执打开通往许家镇的通道。

卫子负责开车,窦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负责查探外部情况;许青鸟坐在车后座,摩挲着胸前的鬼露,养精蓄锐;华友坐在许青鸟旁边,青白的鬼手不自觉地搓着,似乎十分紧张。

“别紧张,”许青鸟冷道,“不过是去个老地方罢了。”

“是”华友低头道。虽说身旁这女孩是老友的女儿,是晚辈,可一入红鬼簿,只看身份和力量,不看年龄。许青鸟乃是鬼后,鬼王之下,万鬼之上,灵力又极强dà

,上回从记忆法阵的幻境中出来后,华友便感受到了许青鸟的强dà

气势,自此万万不敢再自称长辈。

许青鸟斜睨了他一眼,便摸了摸口袋里的茉莉花问怀表,眉头皱了皱。谁也不知牛骨山上的那个山洞中,是否还有恶灵存zài

,他们必须将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随时备战。

飞速开动的吉普车穿越通道,穿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和两侧耸立的银牙,安全抵达许家镇郊外的许家湖畔。

许青鸟感到一阵凉风袭来,接着便是幽幽芳草的清淡气息、远处淡淡的炊烟味儿,还有熟悉而又陌生的蒸饼味儿。许家湖就在镇子边沿,离居民区不过一公里,从这里眺望过去,可以看到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舍,一条条四通八达的青泥小路,还有穿行其间的单纯素朴的居民们。

小时候,许青鸟也同那些普通居民一样,在一条条青泥小路上奔跑跳跃。一到下雨的时候,还拉着小伙伴们踩水坑玩,常常弄得一身湿泥巴,回到家被奶奶责骂。可是责骂完,奶奶还是会给她洗个热水澡,把她抱到被窝里去,再将刚蒸好的甜芝麻饼儿塞进她嘴里。躲在被窝里啃芝麻饼儿的岁月,因为记忆力本源的缘故,在脑海中清晰得如同昨日刚刚发生过。风中清甜的蒸饼味儿,让她心神一动,眼眶微微湿润。

“鬼后大人,这里离牛骨山还有些距离,约十五分钟可到。”卫子道。

许青鸟微微昂起头,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那一丝湿润已经消失,仅余诡异的紫光闪烁:“路上小心些,通往牛骨山的路不好走。”

“是。”

从红鬼簿出发,没有直接通向牛骨山的出口。许家湖的这个出口,还是二十年前鬼王打通的,十年前废弃不用了。近日因为许青鸟需yào

去牛骨山的缘故,窦月特地命鬼执重新打通,方便来回。

许青鸟一早便准bèi

来牛骨山探查,但她看了天气预报,牛骨山前些日子连下了几场雨。山地本就地势高耸危险,加上雨后湿滑不已,上山是极危险的。不过这几日倒是晴朗起来,据卫子探查回报,此间的山路已经干了许多,应当可以上山。

从许家湖往西眺望,便可远远望见那一带远山,黛绿色的山体绵延不绝,煞是壮观。向西行进约四十里路,山体便越发壮大起来。这牛骨山海拔约950米,饶是到了深秋,山上茂盛的植被已枯萎了许多,可还有很多四季长青的植被依旧茂盛葱绿。

这牛骨山地势险峻,没有被开发成旅游区,平日里仅有一些当地村民上山采些珍贵的药材。所以,山间只得几条容一人行走的小路,吉普车到了山脚下便难以再往上走。

卫子将车辆停下,请青鸟等人下车。

对卫子、窦月、华友这类无实体的鬼魂而言,登山与平地行走并无区别,若非照顾许青鸟,他们可以动用意念直接登至山顶。可许青鸟是人类的躯体,又不可轻易魂魄离体,这便大大受了限制。

“魂,苦,荣,斗,戮!”

红光从掌心发射而出,织成一条红毯,许青鸟半跪在红毯上,卫子与窦月一人牵著红毯一头,飞奔上山。有了卫子和窦月的帮忙,这山路登得十分快捷。华友轻飘飘的魂魄颤悠悠地紧随其后,一直抵达半山腰才停下。

“到了?”许青鸟问道。

华友左看看、右看看,摇了摇头:“这里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了,那里过去应当有块桃形石,我们都把它当路标。从桃形石往西走,再往上攀爬,才能找到那个山洞。”

许青鸟从红毯上跳下来,感觉脚下的路还有些湿滑,估计因为此处植被极度茂盛的缘故,雨后的土壤更不容易风干。她小心翼翼地往华友所指的地方走去,细细查探,这里生长着很多阔叶植被,但都是草本,并非木本。一般来说,木本植物的生长年数要多一些,叶落后还有枝干,而草本的年限少,易枯萎。

许青鸟伸手拨开阔叶植被,发xiàn

这种植被在此处的分布有些奇怪。周围都是木本植物,唯独中间土壤微微凹陷的一片区域生长了这些阔叶植被。它们不似天然生成,倒像是后天种植的。

“华友,你来看一看,那块桃形石的大小与这片凹陷土壤的区域,是否一致?”

华友凑上前去,左右打量完,还是无法确定:“看着像,可我们当初也就看石头的形状,也没看过它的底儿是什么样的。”

“哦?”许青鸟冷笑着,指着阔叶植被后面掩藏的一条双脚宽度的羊肠小道,“这个,你总该见过吧?”

“对对对,就是这里!”华友瞥见那条小道,激动万分,“当年,我们就是从这里绕过去,再向上走一段小路,很快就到那个山洞了!可是”当华友顺着小道往西看时,却喉咙哽住,说不出话了。小道尽头哪里有什么向上的小路?分明是一处断崖!

番外:黑无常的脱单计划(一更)

轰!

索尔市郊外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一起连环车祸,几辆轿车追尾,产生爆zhà

,烈烈火光冲天。哀号声,叫骂声还有恐惧的尖叫此起彼伏。消防车、救护车、警车都赶了过来,抢救伤员。没有人注意到,一条赤红的长毯自爆zhà

处延伸而出,一直伸向天际。红毯尽头,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凭空出现,在碧蓝的天幕上,煞是突兀。

“唉……”一声轻叹从黑无常季界的嘴巴里吐出,“今天光棍节,连牛头马面都约会去了,只剩咱俩一个白‘1’,一个黑‘1’,黑白通吃,光到家了!”

白无常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别告sù

我,你又想翘班,你已经存了一年的打扫工作,我不会再帮你顶班。”

“啧啧,”季界笑眯眯的(虽然戴着面具看不出来)说,“别介啊,咱哥俩可是好兄弟,好朋友,冥界最佳合伙人……”

“别!”白无常伸出右手掌,在两人中间变幻出一道白色灵力屏障,“被冥王发xiàn

,我还得陪你受罚。你若真想早点收工,不如老老实实等着收完魂魄,尽情去玩。单身的姑娘们都忙着网购呢,晚点才有空跟你打情骂俏。”

季界拿出自个儿的超大屏手机,打开生死簿app,无奈地耸耸肩:“底下那些人还没死绝呢,按生死簿的记录,魂魄收完还得有半个小时,忒无聊了。”

说完,季界趁搭档不注意,关闭生死簿app,定了个闹钟,登上购物网站刷了会儿屏。作为黑无常,需yào

什么都可以变出来,不过他很喜欢去某宝刷屏,瞧瞧最新流行的东西,照样子变出来,力争做个走在时尚前沿的鬼差。

“biubiu,收魂时间到,biubiu……”闹钟响起,季界兴奋地把手机收回黑色长袍中,摩拳擦掌。

只见红毯上聚集了三对男女,挽着手,捧着红玫瑰,向黑白无常走来。

季界微汗,今天是光棍节啊光棍节,连做鬼都成双成对,存心刺激人呐!他立kè

挥起长袖,将三对鬼情侣收入袖中,速度达到每千分之一秒搞定一魂,乃两千年来最快之速度。白无常刚挥起长袖,便惊愕地发xiàn

,自个儿今天没活干了。

这时,季界将长袖中的鬼魂凝入黑色光球中,朝白无常丢过去。光球击破灵力屏障,四平八稳地掉进白无常掌心。

“我的活干完了,剩下的交给你咯,好兄弟!”

季界“蹭”地一下从红毯滑下,玄色面具掀到头顶,变成一顶棒球帽,黑色长袍在风中化为酷炫的蝙蝠衫,披风变做了刺猬背包,足下凭空变出一架黑色骷髅花纹的滑板。他降落到车祸现场外延的普通公路上,远远看着那些尸体,摇头叹道:“啧啧,既然身在人界,就要遵守人界的交通规则嘛,酒驾还逆行害人害己啊~~”

“嘀嘀!”

季界回头一望,瞧见一辆大红的敞篷跑车正朝他按喇叭。开车的是个年轻女孩,身上穿一件黑色皮夹克,俏丽的黑色短发迎风招摇,一双浓眉英气十足。她戴着黑超墨镜,看不见双眼,但季界想象得到她那双眼睛是多么的桀骜,多么的霸气。这女孩不是旁人,正是龙家大小姐——龙茜。

“喂,过来!”龙茜左臂搭在车窗上,朝他勾了勾指头。

季界一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他还没有显出真身,普通人类是看不到他的。不过这龙茜与红鬼簿有过交yì

,可以感知鬼神。即便如此,龙茜依然逃不脱那个遥远的诅咒,哪怕从前见过他、认识他甚至爱上他,也最终会全部遗忘。因此,对龙茜来说,现在的季界只是个半路碰到的陌生人。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龙茜不耐烦地说。

“啧啧,脾气还是这么暴……”季界摇了摇头,突然灵机一动,既然她会忘记一切,不如……

季界把滑板夹在左臂下,很狗腿地凑过去,斜倚在车门旁,摆了个狂拽酷炫的姿势道:“美女,有什么可以效劳?”

龙茜唇角一勾,道:“前面高速出什么事了,能不能走得通?”

“哦~~原来是这个问题啊~”季界笑嘻嘻地道,“你跟我约会,我就告sù

你。反正今儿是光棍节,咱俩都单身,不如凑……哎呦!”

龙茜冷傲地昂起头,一倒档,跑车迅速向后退去,把季界狠狠地闪了一下。一个没倚住,季界摔了个狗啃泥。

敞篷跑车在公路上疾驰,似一道红色闪电。龙茜甩了甩乌黑的短发,墨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低声咒骂道:“无聊的家伙,真是浪费时间!”

突然,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冷,阳光也渐渐隐入层层乌云之中。龙茜感觉到公路两边的景物有些不对劲,原本绿油油的农田消失了,远处的高楼大厦不见了,只有紫灰色的浓雾弥漫在大地上。

龙茜立kè

踩下刹车,摘下墨镜,警觉地观察周围。那些浓雾之中,有一簇簇盈蓝的鬼火,缓缓向车辆周围聚集。有鬼气!得赶紧回去!龙茜往后一看,倒吸一口冷气,方才的路已经变成了悬崖,想原路退回,也已无路可走!

“啧啧,就往前开嘛,怕什么。”

龙茜一惊,转头却见方才那个“无聊的家伙”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优哉游哉地玩手机刷屏。

“你究竟是谁?!”龙茜高高地昂起头,攥紧了拳头。这家伙是鬼吗?就算是鬼,敢这么耍她,她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家伙!

果然不认识他了……季界心里有隐隐的失落,但他依旧摆出一副欠揍的脸,狗腿似的说:“咱们约会吧,我就告sù

你。”

“做梦!”龙茜一拳砸向季界的脑袋,力道既快且狠。然而,她的拳头被他的右掌攥入掌心,动弹不得。季界将她的手握住,拽到唇角嗅了嗅,一本正经地道:“汗味儿很足,女孩子别老玩跆拳道、飙车什么的,会嫁不出去。”rs

第254章、悬崖

“依你们看来,这断崖是自然形成,还是有人故yì

为之?”许青鸟望着那陡峭的断崖,问道。

卫子道:“要改变山地地貌形成断崖,或者是地壳运动,或者是山地泥石流。但看这断崖切面比较匀称,上面已有植物茂盛生长,想必形成年数在三年以上。一来,泥石流无法形成这样的断崖;二来,牛骨山地层稳定,近五十年都未曾发生过地壳变化。”

“是是是!”华友连声附和,“我最后一次来这儿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断崖呢!”

“嗯,”许青鸟眼神微冷,“看来是有人想断绝这路径。不管怎样,咱们必须找到那个山洞,窦月,卫子,拜托你们了。”

“遵命!”

许青鸟重新登上红光毯,在窦月与卫子的牵引下飞渡断崖,抵达对面的阔叶植被区。华友沿着阔叶植被,摸索着前进的道路。突然,他“啊”了一声,叹道:“就是前面!”

只见前方不远处地势变得开阔起来,那是一处较为平坦的山地平台,然而平台一侧就是万丈深渊,下面烟笼雾罩,看不到底。再往前方,又是一道崖壁,若非有一条半米宽的天然岩石栈道,猛一望去,倒像是从山顶一直劈到山下,没有一丝停顿。沿着那条岩石栈道再往前走十分钟,便可见到一处被巨石堵住的洞穴,那就是当年引诱陆功成等人的山洞。

突然,许青鸟感到眉心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虫蚁,在啃食她的大脑。血魂砂伤口涌出一阵阵黑气,缠绕住她的周身。

“鬼后,怎么了?”窦月惊问。

看许青鸟的状态,像是怨气发作的模样,黑气汹涌澎拜,脸色惨白无比,嘴唇也是一片铁青。一般来说,许青鸟都是受到怨恨刺激的时候,才会有怨气外泄的可怕情况,被怨气吞噬心志后,更是杀人不眨眼,甚至有可能变成恶鬼!可是,方才许青鸟一切正常,没有发生任何有可能刺激到她的事情,怎么会突然怨气发作?

“没事”许青鸟狠狠咬自己的舌根,疼痛和血腥的味道暂时压制住眉心的可怕黑气,她捂住心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先放我下来。”

窦月与卫子听命行事,将许青鸟平稳地放在山地平台上。许青鸟刚一落地,便感到一股熟悉的痛感自脚心钻入,沿着四肢百骸,一齐攻入眉心。灵魂深处,无数碎片在疯狂旋转,一片一片,割碎她的心脏。急促的马蹄声,耳边呼啸的箭风,身后温暖的体温是谁,是什么时候,为何如此熟悉?

窦月着急万分:“丽娘不是说魅姜之毒散尽时,也带出了部分怨气吗?怎的还会如此?”此时着急也无用,尹丽娘也来不及赶到,此处离那个山洞太近,万一是恶灵尚在,对许青鸟做出攻击,而他们又没有任何防御准bèi

,那情况只会更糟糕。

“卫子,你负责防御,”窦月镇定下来,双掌挥舞,化成一道纯白色的冰雪结界,将许青鸟笼罩其中,同时下令道,“华友,你跟着卫子,千万不要靠近山洞!”

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局势,用冰雪之力冻结怨气,将许青鸟的情况稳定下来。设若今日无法接近那洞穴,便要先将许青鸟送回红鬼簿,改日由她窦月和司徒高颖来会一会这位恶灵!

冰雪结界中,许青鸟周身被寒气笼罩,怨气的活动缓慢许多,她的眉毛、发丝、嘴唇,都凝结了些许白霜,方才那种剧痛的躁动也渐渐平息下来。窦月松了一口气,准bèi

收回结界,送鬼后回红鬼簿。就在这时,许青鸟忽而睁开双眸,紫光大炽,瞬间将冰雪结界崩碎!

“鬼后!”窦月喊道,“冷静!”

许青鸟听不进任何人的任何话语,起身便往悬崖边冲去,她望着那烟笼雾罩的崖底,眼眶突然渗出一滴泪。那泪珠滴落,在半空中飘坠了不知多久,终于消失在迷雾之中。

“就是这里”许青鸟终于记起那熟悉的感觉,在怨气发作的时候,她曾经看到过前世刘灵雪的记忆。那时候,为了躲避和亲,刘灵雪在苏翼前世的帮zhù

下骑马逃走,就在这里,就是在这个悬崖边,苏翼的前世中了一箭,而刘灵雪跌落悬崖,险些摔死!

“魂,苦,荣,斗,戮!”

红光自掌心窜出,缠绕住崖边一株古木。许青鸟将自己的身体缓缓放下悬崖,她有种直觉,在这悬崖峭壁上,定有一个极重yào

的东西,她非拿到不可。

“鬼后,你做什么,快上来!”窦月急忙喊道。卫子赶尽飞身下去,要将许青鸟带上来。

“你们都别动!”许青鸟道,“我没事。”

窦月心惊胆战,许青鸟是人类的躯体,若是一个不慎坠落悬崖,后果不堪设想。但她不肯上来,窦月更不能强行拉人。见许青鸟镇定了许多,窦月只得在崖边焦急等候。

崖壁凹凸不平,许青鸟的前胸被凸起的岩石摩擦,有些疼痛。她咬咬牙,依旧往下降落,这时,她看到下方崖壁有一株青枝自石缝中长出,那青枝不知是何种植物,枝叶苍绿,枝干弯曲皲裂,根茎曲虬,蜿蜒密布,深深扎根在岩石中。这株青枝看起来有些眼熟,只是记忆中,它还只是一株小小的幼苗。时隔两千年,它面对这般险恶的环境,竟然生存至今,着实顽强。

许青鸟停在青枝旁,左掌轻轻按在冰凉的崖壁上,感受那熟悉的气息。忽而青枝最粗的那只根茎处白光微闪,许青鸟心中一喜,立即凑过去。右掌正牵引着那条保命的红光,无法使用,她只得用左手挖开崖壁上的土壤。这里的土壤太过坚实,许青鸟五指磨破,指甲几乎要全部断裂,依然无法挖到那个东西。

吊在悬崖下已经十多分钟,崖底的风寒冷凛冽,吹得她冰冷发抖,右手也渐渐撑不住。怎么办,怎么办,眼看着那个东西就要拿到了,她岂能轻易放qì



“鬼后,你还好吗,需yào

帮忙吗?”窦月喊道。

“我没事,”许青鸟回应道,“做好防御,我很快上来。”在离山洞那么近的地方,窦月和卫子必须做好防御恶灵的工作,而那个东西,她相信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拿到。只是,徒手去挖,似乎有些不切实jì

,若是能有一把凿子,是再好不过的。她闭上眼睛,思量片刻,决定将右手的红光分化一条出来,化为红色凿子,用力凿开那坚实的崖壁。

一下,两下,三下凿出的石块和土壤纷纷落下悬崖,崖壁上的洞越挖越深,终于,深棕色的洞内渐渐露出一角莹白。许青鸟忙收了红色凿子,用左手将莹白周围的碎土块拨开。那时一块汉代玉佩,质地纯净,造型独特,细细看去,竟似个小狐狸的形状。若记忆没错,这是刘灵雪十二岁的时候,“陵”亲自雕刻,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当红光慢慢收束,许青鸟自崖壁下回到崖边时,窦月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来。窦月连忙扶青鸟坐下歇息,见她冷得浑身发抖,又吩咐卫子找些可以点火的武器出来,给她取暖。

“不用了,”许青鸟摆摆手,“尽量不要有火光,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您刚刚到底”窦月问道一半,忽而噤了声,盯住青鸟手里的玉佩,惊道,“这这是刘灵雪的”

“你知dào

?”

“鬼王殿下的那幅画,”窦月道,“当初我展开一角,没有看到刘灵雪的面容,只看到了腰间的这只玉佩。”

当年,窦月和许青鸟偷偷打开鬼王的暗格,偷看刘灵雪的信件和画像。但在窦月展开画像一角时,许青鸟拒绝了。那时的青鸟满心的爱恋,只望严砺忘记前世种种,记得的爱着的,是今世的她便好。因此,不需yào

的东西,就让它深深埋葬,不要再见天日。然而,纵然许青鸟希望埋葬前世记忆,可那怨气中时时重现的记忆,与前世记忆中的“陵”相符的苏翼,还有今日引得她去挖掘的前世玉佩,却注定她无法与自己的过去彻底断绝。

“呵”许青鸟苦笑,“想掩埋的,终究还是挖掘而出。”罢了,既然是自己前世的物件,留在这荒天寒地,未免可惜。摆脱不了,就直面它,端得看结局如何。

许青鸟将玉佩收好,周身的怨恨黑气已全然敛去,眉心的剧痛也消失了。几人继xù

进发,小心地走过岩石栈道,终于寻到了那个漆黑深邃的洞穴。如华友所说,这个洞穴入口已经被岩石堵上,四周长满了荒草。华友飘上洞穴右上方,指着那里道:“把这里的荒草扒开,可以看到里面。”

许青鸟攀援而上,双手扒开那堆荒草,同时运起灵力,以防不测。

洞穴里很黑,应当看不见东西才对,可许青鸟赫然发xiàn

,她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洞内的累累白骨。rs

第255章、轰开

许青鸟倒抽一口冷气,仅目光所及的那一片区域,便有大大小小累成小山的十几架枯骨。以那些骨架和头骨的大小、形状来看,有脊骨佝偻的老人,有体形修长的年轻人,也有七八岁的小孩子。

“怎么样,看到石像了吗?”窦月问道。

许青鸟摇摇头,面色阴沉。

华友道:“我就说吧,当初我回来那次就没看到了,肯定是陆功成跟苏锦堂弄到他们那儿去了。这地方不会有人再来”

“那可不一定,”许青鸟冷道,“你上次来时,看到什么了?”

华友一怔,老实答道:“拓也的尸骸。”

“这洞这么小,看到的区域有限,你凭什么肯定石像一定不在了?”

“因为拓也就死在石像前面,所以”华友说完,便惊愕地打住了。是啊,他当初看到拓也死在石像前面,血肉被陆功成和苏锦堂生吃入腹。可尸体可以转移,并不一定还在石像前方。他看到尸骸的指上有拓也的戒指,认为那就是拓也,并且看到尸骸旁边空无一物,但这并不代表石像已无。

“除了井上拓也的尸骸,可还看到其他尸骨?”

“没没有。”华友一惊,连忙问,“难道现在还有”

许青鸟侧过身来,拨开荒草道:“你自个儿瞧一瞧。”

华友哽了哽,小心地凑过去,一眼便望见里面的累累枯骨,吓得往后连退了四五步:“怎怎么会有这么多?以前没有的!难道,石像还在里面,它又引诱了别的人?”

“难说,”许青鸟分析道,“一般的洞穴幽深黑暗,按照光学原理,我们看到的应当只是一团黑。可现在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的物体,若非里面有奇异之物,着实难以解释。”

窦月也上前来,查探洞内的情形,道:“这洞口封得这般严密,人力根本无法推动,这些死去的人若要进入山洞,要么,是还有其他入口,要么,就是恶灵的力量作祟。卫子,你去查一查。”

卫子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待他回来,只听得他低头道:“并无其他入口。”

既然没有其他入口,就很可能是恶灵作祟了。眼前这个可能性,让四人都绷紧了神经,一个吃了这么多灵魂的恶灵,绝对不易对付,他们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

许青鸟运起手心灵力,郑重地道:“不管怎样,我们得想办法进入洞内,才能将一切弄个明白。”

要进入这洞穴,并非易事。原以为窦月等人乃是鬼魂,自那小洞进入轻而易举,只需将洞口扩展大一些,即可让许青鸟也进入。然而,待窦月准bèi

进入时,却被洞中一股无形之力推拒在外。

“怎么?”

“有结界!”窦月柳眉紧皱,纤细的腰肢颤抖着弯下,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方才进入不成,反被结界弹开。她感到鬼体如同被万斤铁锤砸过,剧痛无比,甚至比当初遭受“沐魂之刑”还要痛苦。

这恶灵果真如此强dà

,窦月这样强的鬼执,还未见到恶灵本身,便被一张结界伤成这样。可是,已经来了,难道要无功而返不成?结界往往连接着恶灵的意识,既然已经碰触结界,惊动了恶灵,不妨好好会一会它!

许青鸟心下一横,下令道:“卫子,用炮给我把洞口轰开!”

“鬼后,万万不可!”窦月强撑起身子,“万一”

“没有万一,”许青鸟笃定地道,“我要好好瞧一瞧,这二十年罪恶的源头,究竟是谁!”那个引诱了陆功成等人,害得父亲许正康痛苦死去的的石像,那个陆功成财富的源头,她要亲自掐灭了它!

卫子领命,自黑色武器箱中取出炮弹,架起炮筒道:“鬼后,请离远些。”

许青鸟点点头,将窦月和华友带到远一些的地方,同时运起灵力,织出严密的红网作为防御。

巨大的炮弹带着熊熊烈火,猛击向洞口。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山石震动,鸟兽惊飞,整座牛骨山中回荡着可怕的震耳轰鸣。

有了红网的防御,许青鸟等人只是震得向后撤了几步,并未受到丝毫损伤。定睛一看,洞口处岩石轰碎,纷纷炸落悬崖,烟幕滚滚,着实呛人。待烟幕散去,那堵住洞口的巨石已被炸碎,只剩下零星的石块散落洞前。

许青鸟缓缓走近,只见这洞口大约两米高,一米半宽,一次刚好容得下一人进入。与之前从小洞中看得清晰不同,自外面向洞内望去,只能看到一条深邃黑暗的石道蜿蜒而入。许青鸟伸出右手,轻轻碰触洞口,感知结界的位置。

嘭!

一股力量将许青鸟的手弹得猛一痛,快要把她的手骨弹裂!这恶灵,果然强势!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没有收回右手,反而忍着剧痛,即刻自手心发射出红箭,与结界之力硬碰硬。结界中央,两股力量强势碰撞,火花四溅。红箭努力前刺,终于一举突围,将结界刺穿一洞!结界被刺穿的瞬间,那股强dà

的阻碍力量便倏忽瓦解。

额间一滴一滴汗珠滑落,滑入嘴角,既苦且涩。许青鸟微微喘息,左手轻轻摩挲右手腕,那里虽痛得厉害,不过应当尚未骨折。只要还有知觉,就还可以战斗下去。

“窦月,你怎么样?”许青鸟轻问。若窦月伤得厉害,就让她留在洞外,其他人入洞查看就好。

窦月调息过后,面色好了许多。这要多亏她过往遭受红鬼簿刑罚,对痛感的耐受力极强,同时她带了些尹丽娘调配的丹药,配合灵力调息,鬼体已无大碍。

“请鬼后放心,”窦月道,“我可以一同入洞。”

“好,咱们走。”

几人都是鬼,早已适应了黑暗,因此进入这漆黑昏暗的洞穴,无需火把辅助,亦可看到洞内的路。脚下是一堆堆的枯骨,虫蛇鼠蚁在骷髅上攀爬,从一只眼眶,窜入另一只,似乎想把上面残留的肉腥舔舐干净。许青鸟瞪大了眼睛,紫光微闪,这里的景象,与那时魅姜引她去的那条隧道,竟出奇的相似。

华友进了这洞穴,便小心翼翼,过去的可怕记忆,残留在他的灵魂中,让他即便成了鬼,还是怕得浑身发抖。不过,华友虽然胆小,用处却极大。他是唯一一个进过这个山洞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dào

石像准确位置的人。

洞内没有风,没有水,没有任何声响,平静得让人发毛。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观察周围,随时防御恶灵的攻击,谁都没有说话。华友指了指前方,点点头,表示就快到石像所在的地方了。

咔!许青鸟脚下一顿,感觉到自己踩断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只七八岁孩子的手骨。她感到一阵恶寒,却不敢停留,径直跨过,继xù

朝前进发。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从洞穴尽头传来,让众人神经更加紧绷。

“救救命”

这声音十分苍老而虚弱,难道这里竟还有人活着?许青鸟正要过去,却被窦月拉住。

“可能是陷阱,”窦月道,“我先去探一探。”

结界已破,洞口被炸,恶灵不可能还这么安闲地呆着,不作任何反应。若这声音的主人果真是个老人,也很可能是恶灵使用的苦肉计,先博得同情,再一举绞杀。

窦月走上前去,循着声音向上一望,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老人被无数藤蔓缠绕身体,吊在半空中。老人嘴唇干裂,喃喃地吐出求救的话语。

“你是谁?”窦月问道。

老人艰难地抬起头,却没有回答窦月的话,而是望着她身后的许青鸟,神色愕然:“是青鸟!青鸟救我,青鸟救我!不,不,青鸟快逃,逃去天庭”

“你认得我?”

许青鸟紫眸微眯,动用记忆里本源,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但记忆中并未此人的样貌。他并非索尔市人或京都人,亦不是老家许家镇的人,甚至瞧他的模样,须发尽白,双臂是两条枯木,没有双脚,腿下是蜿蜒缠绕的藤条。他的脸上凹凸不平,似极了树皮。乍一看似个老人,细一瞧,却根本不像人类。莫非,他就是那恶灵?!可是,逃去天庭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阴谋?

老人尚未来得及说完,忽而自洞穴顶端射下一缕红光,将老人的身躯笼入其中。那红光不知有什么力量,让老人痛苦地昂头哀嚎:“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魅姜,放过我!”

“魅姜?!”许青鸟呼吸一窒,他们找魅姜找了这么久,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踪影,难道他就在这里?也即是说,二十年前引诱了陆功成等人的恶灵,也是他?!那这个老人,真的不是那恶灵?不,还不能掉以轻心,这也可能是恶灵的苦肉计。

红光渐渐停止了对老人的摧残,使得老人得以喘息。他深深地望着许青鸟,摇了摇头。rs

第256章、山神

老人深深地望着许青鸟,摇了摇头:“你们走吧……”

“说清楚,你到底是谁,魅姜在哪儿?”许青鸟冷道。

可老人只是摇头,双臂微微一动,枯木便落下一些尘土。

许青鸟紫眸微眯,向上望去,那放射出红光的地方,有一个圆盘大小的黑色物体。

“魅姜,出来!”

许青鸟的声音回荡在洞穴中,却并未引发魅姜的丝毫反应。

她咬咬牙,心下一横,运起手心灵力,用红光缠住老人的右臂枯木,跳跃而上。轻盈瘦削的身躯踩上洞壁一块凸出的石头,以其作为跳板,又用红光缠住洞顶的凸起岩石,终于抵达了黑色物体旁。

小心地碰了碰,坚硬、冰凉,却没有其他的反应。难道魅姜已经走了?该死……这家伙还真是神出鬼没!许青鸟小心地将那个东西摘下,接着以红光吊住,身体缓缓落到地面上。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许青鸟将那黑色物体递到窦月等人面前。这东西通体黑色,看起来像个圆形的石头,触之感觉冰凉,有隐隐约约的灵力波纹流动。然而,窦月等人都表示没有见过,只怕还需回红鬼簿,请司徒高颖和尹丽娘瞧一瞧。

“那是山灵石,”老人的声音越发虚弱,有气无力地道,“乃是……这山中灵气凝结,只可惜……如今却沦为恶灵魅姜作恶的工具,这都是……是我的错啊……”说完,老人的头颅低垂下去,周身连接的藤蔓和枯木,似乎枯萎了许多。

“此话怎讲?”不知为何,许青鸟感觉这老人言谈之间,并无恶感。被恶灵困于此处的他,或许会知dào

石像和医鬼魅姜的下落。

老人叹息着,说出他被困于此的缘故。原来,他是牛骨山的山神——默岭,千百年来一直在山中修行,保护着整座山脉以及山脉周边的人畜。在过去的千年里,人们供奉着山神,信仰着山神,所以默岭的灵力一直十分充沛。然而,最近几十年来,人们渐渐淡忘了山神,不再信仰和供奉他,牛骨山的草木开始枯萎,人畜常会寿短丧命。为了保护牛骨山,默岭一直凭一己之力,撑起牛骨山的灵脉,以自身灵力灌入,保证这里的绿意葱葱,安宁祥和。

一直输出灵力,却得不到供奉,致使默岭面临灵力耗尽的危险。但他没有放qì

,始终坚信着,只要他努力保护大山,终有一天,人们会重新记得他、供奉他。生命的繁衍离不开神灵的守护,人类岂能忘记这神圣的恩典?

默岭在山中等啊等,未能等到新的供奉,却等来了五车**。随着经济的发展,一些人来到牛骨山,带来了好些**,要开采山中矿石。**的威力很强,默岭辛苦守护的山脉,在一夜之间,被崩出一道巨大的缺口,他的灵力屏障也被崩坏,灵体遭受重创。

“牛骨山曾被开山采矿?”

许青鸟皱了皱眉,她记得小时候,父亲讲的床头故事中,有一个采矿者和护山人的故事,故事里的山,正是牛骨山。难道当初那个故事,并不是虚构,而是曾真实发生过的?可是,在她的印象中,牛骨山一直都绿意盎然,一派祥和,无论是牛家镇还是许家镇都不曾有人去开采。小时候,父亲带她爬山,虽然只爬了远处很矮的小山头,可她对山中自然原始没有人力破坏的美丽风貌印象极为深刻。

“那是,二十年前,”默岭道,“我费尽灵力,却也无济于事。就在我灵力散尽,即将灰飞烟灭之时,魅姜出现了。他告sù

我,他有办法拯救牛骨山,保住这山脉。”

“他的办法就是……利用人类?”许青鸟迟疑着问。

“是啊,利用人类自己的贪欲,产生内讧,使得开采计划不得不屡屡推迟。”

幼年故事贯通其间,许青鸟感到脑中有根绳突然拉紧,问道:“办法的执行者,就是当年上山采风的那几个男子?”

“魅姜说,那几个男子极有灵气,若能由他们来供奉我,定能将我的灵力修补完毕。”默岭道,“更何况,他们中爱山之人亦有,若他们愿意帮忙延缓开采计划,定能事半功倍。如今想来,却是我的私心,害了他们,害了自己,更是害了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

许青鸟听了他的话,心中便将当年发生地事情揣测出了十之**。那几个人拥有灵气,应当是因为陆功成身负茉莉花纹怀表所致。魅姜利用默岭的善心,引诱陆功成等人前往洞穴,那所谓的供奉却完全变成了邪恶的契约。

默岭发觉自己得到的灵力被**污染,便要废弃同魅姜的约定,然而魅姜岂是轻易放qì

之人?默岭的纠结,男人们的**,金钱权利的诱惑,正义与邪恶的挣扎……这些正是魅姜最感兴趣的东西,可以满足他那变态的观赏**。

煮熟的鸭子,魅姜又怎会轻易让它飞了?

“魅姜取了我的灵石元身,又将我的元神封印在此处,不停地引诱人类来此,互相杀戮。那些人被**冲昏了头脑,吞食彼此的身体,血肉横飞,内脏撒了满地……”默岭痛苦地回忆着,“原本山泉叮咚,清流激荡的山神洞,变成了人类自相残杀的屠宰场……‘留下的强者可以保护牛骨山,这不正是你要的吗?’魅姜居然振振有词地,说这是我要的!我宁愿自己灰飞烟灭,宁愿我一心守护的山脉被毁,也不愿我终生守护的人们变成吃人的恶鬼!”

一滴浊泪自苍老凹陷的眼眶中流出,低落在地上,化成一朵黑色的茉莉花。

许青鸟感觉自己的心有种莫名的痛感,外在繁茂依旧的牛骨山脉,包裹着**与罪恶。可怜的山神,被困二十年,眼睁睁看着守护之人,一个个死去,化为腐臭的尸骨,横陈在自己身旁。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魅姜继xù

杀戮?”r1152

第267章、宿主

回去的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各怀心思。华友沉浸在抓狂的兴奋之中,想着终于有了石像的消息,终于可以报复陆功成,给自己报仇雪恨。卫子蒙着面,看不到脸上的表情,那双素来沉静的眼眸里却溢出一丝焦急,似乎想快些回去,脚下的油门踩得更猛了些。

窦月瞥了卫子一眼,道:“别这么快,鬼后会晕车。”

卫子顿了顿,低声道:“是。”说完,稍稍将油门松了些,降低了车速。

天已经黑透了,从牛骨山下到许家湖,这段路本就少人走,原始的土路坑坑洼洼,周遭植被深茂。风声掠过吉普车,窜入车中人的耳内,似山的呜咽,似植被的低鸣,让人听了没来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许青鸟抱紧双臂,轻轻搓了搓皮肤,想把那透着森寒气息的鸡皮疙瘩晤化,然而她终究只是重生于人的皮囊,身躯、灵魂,连双手都是冷的,谈何晤热?车窗外掠过几只大如飞鹰的黑色蝙蝠,它们嗞嗞的鸣声,更给这深秋的夜,添了几份诡谲阴冷。

许青鸟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类的心肠,却始终未想到,虎毒尚不食子,人却可以连子嗣亦不放过。那石像是山神默岭的元身,寄托着山神的全部神力,被魅姜以人类血欲污浊后,沦为魅姜控zhì

人心的工具。然而,石像离开了山神的元神后,要继xù

保持神力,便要以人类的躯体作为宿主,以血肉供养。若是以亲缘血脉的躯体供养,那么获得此石像的人类,便能得到最大化的利益。

陆功成和苏锦堂精心培育的宿主,便是那个可爱的孩子——苏琮。

苏家放出的消息是苏琮出生时早产,自小体弱多病,以此来掩盖他们邪恶的罪行。不知苏琮那孩子是否清楚自己从出生开始,便成了父亲的实验品,以自己小小的血肉之躯,来供养父亲的**。

许青鸟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苏琮的情景,大二那年,她和陆新刚刚重新牵手没多久,有一回,陆新带她去公园约会,正准bèi

坐旋转木马。这时,一个瘦瘦的小男孩抓住了青鸟的手,一个劲儿地喊:“姐姐,姐姐,让我也坐坐吧?”

许青鸟看到那孩子,便想到了自己那重伤痴傻了的弟弟,不由得生了几份怜悯之心。小男孩半祈求地瞅着她,她便半祈求地瞅着陆新,陆新无人可求,只得买了份三人套票。小男孩撒撒娇,装装可怜,便诱得青鸟与他同坐一马,把正牌男友陆新晾在一边。

陆新吃了好一顿飞醋,从旋转木马上下来便给苏艺瑾打电话:“你们家小琮又偷跑出来了,快派人来把他带走!”

“你是……”许青鸟吃惊地望着他,“艺瑾的弟弟,苏琮?”她去过艺瑾家,也偶然见到过苏琮的照片,但都是他五岁以前的娃娃照,是以快十岁的孩子站在她跟前,她未能认出。可是,十岁的孩子,怎么还会生得这般瘦小,像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果然,是体弱多病呢。那时许青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孩子实在可怜,不由得心肠一软,眼眶便湿润起来。

“姐姐,你过来。”苏琮勾勾指头,让她凑过来,然后“啵”地一下亲上了青鸟的嘴巴。

青鸟怔住了,虽说对方是个小孩,可她还是红了脸,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陆新眼疾手快,把那孩子提溜起来,丢进了苏家派来的轿车里。

从那以后,许青鸟只见过苏琮三次,其中有两次,苏琮都穿着病号服,远远地向她挥手,瘦瘦的小脸上,永远都是灿烂的微笑。青鸟说不清自己对那孩子的感觉,几分怜悯,几分因好友苏艺瑾而起的亲近感,几分喜爱,还有几分心疼。她觉得,苏琮与她是同类,都是孤独和寂寞的人,向往温暖。

最后得到苏琮的消息,是罗红寄来的葬礼请柬。许青鸟很奇怪,自己身为苏艺瑾的好友,参加好友弟弟的葬礼本无可厚非。可为何苏艺瑾一句话都没有说,反倒是从未有过交集的苏太太罗红,如此郑重地递来葬礼请柬?当年的许青鸟心思单纯,虽然有所疑惑,却从未深入思考过,只觉得那个笑容灿烂的瘦弱孩子过世了,她应当去送他最后一程。

苏琮的葬礼办得十分隆重,毕竟曾是苏家的继承人,苏锦堂最疼爱的儿子,隆重些也是应该的。葬礼上,许青鸟第一次与罗红面对面,却低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罗红那样的女子,哪怕身着素衣,面带憔悴,可眼里的精明还是会让青鸟感到本能的害pà



“小琮说他很喜欢你,”罗红郑重地道,“若他可以选择自己的姐姐,他希望是你。”

许青鸟还是低垂着头,讷讷地说:“他姐姐,不是艺瑾么?”

罗红阴冷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一个水晶盒子递到她面前:“小琮临走前,给你准bèi

了礼物。”

“啊?”许青鸟愕然抬头,却别见对方阴冷的笑,立kè

吓得低下头,“我……我……”

“这是作为母亲,最后能为他做的了。”罗红叹道,“希望许小姐不要拒绝。”

既是苏琮那孩子的遗物,许青鸟觉得不收也不合适,只得小心地拿过来,攥紧手心里。

“那么,我先告辞,您请便。”罗红起身,在众人的簇拥下,继xù

安排葬礼的事宜。

许青鸟唯唯诺诺地起身鞠躬,见对方走远了,才打开那个水晶盒子。盒子里面,摆放着一支嫩粉色的口红,一块小石子,和一张便签。

便签上的字迹十分清秀:姐姐,这只口红的颜色很适合你,还有茉莉花香哦。希望下次亲你的时候,能闻到茉莉花的味道。

落款:小色狼苏琮。

呵……哪有孩子自称“小色狼”的?许青鸟望着那支因车祸重创而断裂的口红,突然间泪涌如注。

时光转换,如今的苏琮,还有当初那般灿烂又寂寞的笑脸吗?可是她,已经不是那个满心怜悯的姐姐了。苏琮是宿主,体内供养着石像,若要毁了石像,就要在陆功成和苏锦堂找到下一个宿主之前——杀了他!r1152

第258章、懂得(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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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湖面银牙耸立的通道,吉普车安全回到红鬼簿。更新最快最稳定

华友难掩兴奋地问:“什么时候杀苏琮?只要杀了他,陆功成他们就完了!”

许青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前往京都的出口。窦月虽不知青鸟的全部想法,但她了解青鸟内心的善良,若要青鸟杀一个无辜的孩子……所以,在山神说出苏琮的名字时,窦月心里便暗叫“不好”,这回的计划,恐怕有变。

窦月喝道:“华友,该怎么做,鬼后自有筹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华友一听,知道自己多嘴了,立马退后,不敢再言。

从**湖出口回到京都,瞬间又是一番景象。山间的漆黑阴冷,与都市的霓虹灿烂截然相反,许青鸟乘坐公交车到校时,正碰见朱娇扶着喝醉了的吕绪绪,踉踉跄跄前行。

按理说,今日去谈分手的是朱娇,若要借酒浇愁,也该是她才对。怎的喝醉的成了绪绪?

“小娇!”许青鸟喊住她。

“姐……”朱娇一看到她,眼神有些闪躲。

“绪绪怎么搞的,怎么喝这么多酒?”许青鸟连忙过去帮着搀扶,“你们晚上干什么去了?”

“啊?”朱娇支支吾吾,干脆绕过去说,“哎哟,绪绪太重了,咱们先把她弄回宿舍再说吧。”

“也好。”许青鸟心中被石像宿主的事情牵绊着,思绪万千,没有注意到朱娇的不对劲。

两人把绪绪送回宿舍,帮她脱了酒气熏天的衣服,喂了些开水。可绪绪醉得厉害,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衣服还没穿就要到操场上跑步去。吓得朱娇赶紧把她压在**上,用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绪绪窝在被子里,刚消停会儿,突然,她醉眼朦胧地说:“小娇,你怎么可以……你太过分……”朱娇心下一惊,连忙捂住她的嘴,转头一看,青鸟在弄开水,没有听到绪绪的话,这才缓了缓神。

许青鸟端了盆热水过来,将热毛巾拧干,递给朱娇:“给绪绪擦擦身。”

“哦,好。”朱娇接过毛巾,小心翼翼地给绪绪擦拭脸和身体。

许青鸟打开绪绪的衣柜,取出她的睡衣,让朱娇给绪绪患上,这才坐在椅子上歇一会儿。苏琮这个名字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不去,那个孩子的命运,注定了他会在两年后死去。那么杀了他,应该也是顺应天命,没什么可自责的。可是……那支断裂的口红,曾经那样的打动了她的心。她曾经想过,如果不是为了买这支礼物,他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就不会死。说到底,是她害死了那个孩子……

“姐,你是不是有心事?”朱娇见青鸟坐在下面发呆,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平时,青鸟一定会追问今晚她分手的事情进展如何,可是回来这么久,都没提这事儿,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许青鸟恍然,道,“没什么,看绪绪没事就早些睡吧。”

“哦,好……”

青鸟没有追问,那是再好不过的。朱娇喜不自禁,再度查看绪绪的状态,见她睡熟了不会再乱说话,这才回到自个儿的**上,把被子盖住脑袋,急切地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告诉对方自己平安到宿舍。

朱娇那喜悦的模样,终于让青鸟感觉到了不对劲。

“小娇,分手顺利吗?”许青鸟直截了当地问。

朱娇心里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把手机抱怀里,闭上眼睛装睡着。许青鸟立时明了了今次分手的结果,定是朱娇没有经得住陈兴荣的**。朱娇这孩子,一旦沉入到某一段感情中,便会即刻沦陷,难以自拔。谁说治愈前一段感情伤口的办法是开始新的恋情?若新恋情也注定是泥淖,该如何是好?既然朱娇装睡着,不想谈论这件事,硬逼着她,也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将她越推越远。

许青鸟叹了口气,没有追问,轻轻地闭上眼睛。眼前总徘徊着无数的枯骨,无数的鲜血,还有山神默岭那苍老痛苦的神情。人活在世上,总会有这么多的难题要解,心好累,好难。

实在睡不着,许青鸟取出那块小狐狸玉佩,轻轻摩挲上面古老的纹路,突然很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一个人,倾听她心里的难题。无需帮她做些什么,只要懂得她的心,就给了她无限的力量。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苏翼在做些什么呢……他,可以懂得吗?她将玉佩细心收起,前世,今生,重生,这无解的人生啊……

又过了几日,天气越发寒冷,可宿舍里倒是热闹起来。一踏入宿舍楼,便闻到一股又一股的火锅味儿。大学生们的驱寒传统,本是隐秘的行为,所以能否将驱寒进行到底,端得看哨兵的眼力、宿舍长的反应力和舍友们的演技。

香味儿最为浓郁的,便是404宿舍。许青鸟坐在**上看书,无奈地看了看下面正在大快朵颐的一群人。

“青鸟,这可是你男朋友送来的,你真不吃啊?”隔壁来蹭火锅的女生道,“你不吃,我们都不好意思吃了唉!”

从最近一次降温开始,陆新每天都来看她,时不时送些家里厨子烧的汤,给她暖身子。这几日,陆新忙着那个案子,特地跟她报备,说是来不了了。为了让她吃得好些,竟一次性送来了几大包火锅食材,让她和舍友们没事儿的时候吃点火锅暖暖。这么多食材,就算是一天五顿狂吃也吃不完,于是吃货吕绪绪发挥“与民同乐”的优良传统,邀请了全班的女生来宿舍吃火锅。朱娇最怕宿舍人多弄乱了她的东西,正要发火,可吕绪绪一瞪眼睛,她就咽了咽唾沫不再言语。能将食材解决完,许青鸟也乐得清静,便没有阻止吕绪绪,只提醒她们别被宿管员发现就好。

于是,404宿舍便出现了方才的情景,十来个姑娘围着一大盆火锅,各自端了个小碗,吃得喷香。

“嗯,你们慢吃。”许青鸟浅浅一笑。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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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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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刺骨的寒风将满校园的腊梅花吹来时,大二上学期便即将宣告结束。

秋阳从窗户滑入教室,将许青鸟的脸颊照出半边明亮半边晦暗。

许青鸟正在上关礼彬的课,这是本学期最后一节古典戏剧课程,关礼彬给大家划定了一些考试的重点内容,所以同学们都听得格外认真。就在此时,一道明亮得晃人的人影在窗户边晃悠起来,同学们一看到来人是谁,都纷纷把目光投向许青鸟。

陆新原就模样俊美,气质如阳光,走到哪里都像太阳一样耀眼,总能让人不自觉地被他吸引。若只有一两个倒也罢了,可这会儿全班人都在看,这奇异的举动引起了关礼彬的注意,他停下讲解,很好心地道:“外面有人找,是找谁?”

许青鸟原本听课听得正投入,不想理会这异动,怎奈连关教授都惊动了,她只好缓缓举了手,道歉道:“对不起关教授,是找我的。”

关礼彬是个极其人性化的老师,微笑点头,便准许她出去。

许青鸟刚一走出教室,便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被高高地抱起来,甚至夸张地在空中甩了七八圈。陆新抱着她,兴奋得过头了。

班里的同学们倒抽了一口气,从未见过这般大胆的情侣,竟在教室门口抱成了团。惊讶过后,八卦调侃额的细胞便都繁衍壮大,也没人想听课了,都叽叽喳喳地讨论这对情侣让人羡慕的亲昵。甚至有男生对着他们吹口哨,鼓掌起哄。

陆新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总是我行我素,制造浪漫的时候更是如此。他不停地转,不停地转,怀抱着最爱的女孩,似乎怎么转都转不够,最好就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可许青鸟不能由着他这样胡闹,连忙道:“陆新,快放我下来,你若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sù

我,便静下来好好说嘛!”

“青鸟,你知dào

吗?”陆新终于恢复了一点点理智,将她放下来,温暖的双手捧起她瘦削苍白的脸颊,他咧着嘴说,“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从今天起,我爸妈再也没有办法阻止咱们在一起了!”

“案子,成了?”许青鸟一怔,问道。更新最快最稳定

她曾窃听过陆新近期的动向,知dào

他最近为这案子忙坏了,连南城晚居也很少回,这直接导致她无法掌握更多陆功成的信息。

她本就未曾对陆新抱过太大的期望,如今竟能获胜,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难道陆功成暗中帮了他?可是,陆功成应该不会希望陆新在这个案子上成功才对,否则就不得不承认他们俩额的恋情了。

“对对对,成了!”陆新道,“我就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告sù

你!青鸟,你会为我高兴的,对吧?!”

事实上,许青鸟的猜测没有错,凭陆新自己,想做成几乎不可能。当然,陆新确实很努力,这两个月来,为完成那个案子,他起早贪黑,不眠不休。但即便如此,陆新的努力依然不得人心。究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的少爷脾气实在太大,一个不顺心便对下属又吼又骂,有时候甚至连对公司的前辈也甩脸色,弄得陆氏企业里天怒人怨。有些人告到陆功成那里,要求请走这尊“活菩萨”,可陆功成请那些人喝了杯咖啡,便将所有怨言压了下去。毕竟,在受些委屈和丢到陆氏这份好工作之间,没有人会站错队。

于是,在众人奋力之下,案子好歹是完成了,并且很好地完成了。更出乎意料的事,陆新和他的团队竟打败了厉行集团,一举拿下此案。这是陆新第一次涉足商界,竟能将业界翘楚厉行集团斩落,陆新兴奋万状,当日便驱车赶到京都大学,定要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sù

青鸟。

与此同时,南城晚居的高档住宅中,栾玉梅陷入了抓狂的状态中。她一早知dào

陆功成和陆新的约定,本以为很难做到,只是让儿子有点正事儿做,练练手罢了。现在竟做成了,这可如何是好?

栾玉梅见丈夫还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忍不住埋怨道:“你也真是的,答yīng

什么不好,非得拿那个许青鸟做赌注,也不瞧瞧她是个什么货色,哪里陪得上咱们儿子?!依我看,回头就装不知dào

,反正不准那个许青鸟进咱们陆家额的大门!”

陆功成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看报纸上关于陆新此次好案子的新闻。文章里一片溢美之词,看着这样的新闻,比听一个疯女人乱吼让人舒心多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栾玉梅抓狂地跨过去,一挥手吧把那报纸按下去,“不能让那种贱女人进咱们陆家,绝对不能!”

陆功成一双冷肃的眸子向上一瞥,便让栾玉梅吓得像只拔了毛的母鸡,脑袋一缩道:“我……我这也是为了咱们陆家的声誉……”

陆功成冷然道:“这许青鸟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没脑子的女人,她可聪明着呢……要让陆新成长成我们期待的样子,可少不了她。”

栾玉梅一惊,道:“难道你要让他们在一起?那怎么行,咱们和苏家有约定……”

“我确实未想到陆新这次能这么出息,不过这也让我看到了许青鸟的价值所在,至少她的存zài

目前有利于我们。”

“那……难道就……”

“在一起,就能结婚吗?哼,作为我的儿子,陆新的孩子,必须是苏家的女儿生下的。至于许青鸟,该消失的时候,我自然会让她消失!”

陆功成眼里划过一丝狠色,唇角依旧向下耷拉着,看起来分外可怖。他的儿子,他的家业,都是他卖掉自己的灵魂换来的。每一步,每一道关卡,每一分筹谋,都是他暗中调度的,任何人也别想破坏这一切!陆功成缓缓地将报纸拿起,沉静地继xù

看。

教室外,许青鸟微微一笑:“那是当然。我一直相信,你一定没问题的。不过……现在是上课时间,咱们这样不太合适……”

陆新瞥了瞥教室里仍在讲课的关礼彬,趁其他人没注意,在她最敏感的耳垂,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明晚靖远集团的酒会,邀请了这次参与竞选的各大企业参会,我是明晚的男主角……青鸟,你愿意做我最美丽的女主角吗?”

“酒会?”许青鸟垂下头,小声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参加过那样正式的场合,我怕会给你丢脸……”

“放心放心,一切有我!”陆新拍着胸脯保证,“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就好!”陆新满脸阳光,那自信的样子,总能让人忘记眼前的阴霾,只记得明朗的晴日。

实在不好意思在教室外耽搁太久,许青鸟稍稍安抚他太过兴奋的情绪,才终于回到教室里落座。同学们因为这个小插曲,都格外躁动,这让许青鸟咬了咬唇,觉得十分对不住关教授。

这时,关礼彬微笑着开了口:“大家觉得方才的情景,可用哪些剧目中的词汇来形容?若要你来写一出现代爱情剧目,你要如何写?这便也是今日要考的重点之一,请同学们记牢。”

“啊?!”同学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题目镇住了,看来热闹真不是好kàn

的,特别是上课的时候。不然教授心情好,分分钟变出个题目折腾你。

在期末考前参加酒会,简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许青鸟无奈地摇摇头。

一大清早,陆新就亲自来宿舍楼下接她,可引得女生宿舍一片惊呼。吕绪绪笑嘻嘻地说:“姐,我看你今天一天别吃饭了,留着肚子晚上吃大餐。酒会上总不会只有酒吧,好吃的可多啦!”

朱娇撇了撇嘴:“酒会是沟通人际的重yào

场合,光顾着吃,给人家陆新丢人怎么搞……”

“对,吃饭就丢人,做……”

“别别别!”朱娇连忙摆摆手,又转头对青鸟道,“我错了我错了,姐,绪绪说的对,想吃就吃,其他的甭管。”

吕绪绪从鼻孔里哼了哼,没有再说下去。

许青鸟看着这两个女孩,感到很是疑惑。她们俩平时也喜欢斗嘴,可基本上要么一斗就没完没了,要么就是单纯的吕绪绪被略显滑头的朱娇弄得说不出话来。可吕绪绪说半句话就让朱娇吓得不敢再言的情况近期时常发生,细想来,是从朱娇分手未成的第二天开始的。想必,是朱娇有什么把柄在绪绪手上。莫非,跟陈兴荣有关?

“许青鸟,你男朋友在下面等你等得心都要碎啦!”有女生跑来帮陆新传话。

许青鸟微微一笑:“就来。”

整整一天,行程都满得很,先是做美容,做全身spa,接着要试晚礼服,试珠宝首饰,再要做发型,化妆,最后定造型。

当许青鸟在陆新的引领下,踏入酒会会场时,立时成了全场的交点,连那个隐没在在黑暗中的冷削男子也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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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酒会

如果说苏家、陆家和龙家是索尔市最强dà

的三家企业,那么靖远集团就是京都三大企业之一,在京都商业圈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苏家陆家近年来进军京都,玩得风生水起,除了本身经营能力绝佳,资金雄厚之外,还在于他们巴住了靖远集团。

但无人知晓的是,靖远集团的少主人,素有商界“风流少帅莫留香”之称的莫靖,私底下同龙家关系匪浅,同砺哥更是过命的兄弟。是以,在众人举目瞩望那位骄阳般的商界新秀和他身边纯美怡人的女伴时,酒会真zhèng

的主人正在二楼书房中同好友厮杀。

“如斯良辰美景,美酒美人美男子,你不去喝一口陶冶下性灵,反倒拉我在这儿陪你下围棋,当真辜负大好青春呐!”莫靖高高地翘着二郎腿,摆出潇洒不羁的姿势,埋怨之间突地落下一子,竟倏忽间将砺哥杀入绝境。

“向左走七步是门,慢走不送。”砺哥冷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吐出一句。

“要走也得赢了你这盘再说,这十年除了你,我还没败给谁过。偏你还是个病秧子,我每次棋瘾来了还得追到南方求见。好不容易在京都逮着你,不杀个过瘾誓不罢休!”

砺哥苍白病弱的脸上浮起温暖的笑意:“不管你的酒会了?”

“凭他什么酒会,凭他什么陆氏继承人,若不是你在这儿,我才不会把案子那么轻易给他……”莫靖尚未说完,便惊叫一声。随机狠狠地拍拍大腿,“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就在莫靖说话的短短几步中。砺哥的黑子已杀出绝境,将莫靖的白子杀了个凄凄惨惨。

“走吧。一起去瞧瞧陆家的继承人和他的……”砺哥眼神暗了暗,忽地记起那个女孩冰寒的身体,和她滚烫至极的唇温。

“那个有皮无实的陆氏继承人就算了,不过听说他女朋友是个特纯特美的女生,”莫靖眼里闪过兴味,“京都大学的美才女,还没过招试试呢。”

“别打她主意。”砺哥道。

“唉?”莫靖笑道,“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着什么慌?”

“她是茜茜的朋友。”

“哟!那少帅我更要会一会了!”若他会因为某个人的话就放qì

探索一个美女。那他就不是“莫留香”了。

莫靖亲自推动轮椅,将砺哥推出书房。因为砺哥身体不便,不喜欢引人瞩目,所以莫靖并未直接将他送到会场,而是吩咐孟老将他送去咖啡室,那里是二楼视野最好却又最为隐秘的地方,砺哥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会场。

“当真是个美人儿!”孟老正要将砺哥沿着走廊送过去时,莫靖站在走廊上向场下眺望,不禁赞叹道。

砺哥闻言。心下一冷,凭她是不是美人,仅是她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的事情,足够他看低了她。但当他冷削的面庞微微一侧。穿过孟老手臂的缝隙,瞧见那个柔弱身影时,心中却突地钝痛。

只见许青鸟一身乳白色晚礼裙。式样十分保守,却将她的身材衬得纤瘦合宜。细长嫩白的脖颈上只条银链。串一颗白珍珠,乌黑的发高高地拢起。几丝碎发点缀在鬓边,发上仅一个茉莉发夹点缀。她的脸有些苍白,以腮红点缀之后,泛起了一丝红晕,在柔弱的神情上显出些娇羞的意味。特别是她依偎在陆新身旁时,浅浅地微笑,霎那间迷乱了众人的眼。

许青鸟挽着陆新的臂膀,跟他一起向酒会的众人打招呼。

“放心放心,”陆新拍拍她的胳膊,小声在她耳畔道,“去跟人打个招呼,就碰个杯,say

.hello就好。”

许青鸟点点头,从侍者的托盘上取来一杯香槟,依照陆新所说,与人寒暄。这样的场合,她从前也是去过的,不过在现在,她得表现得像是第一次来才行,所以无论待人接物还是敬酒寒暄,都透着一股子生疏和羞涩。靖远集团是京都商界大头,来参加酒会的也不会是小咖,这里面说不定就有可以利用来对付陆功成的人。因此,许青鸟虽表现得生疏,却能做到步步有礼,给人们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没想到许小姐对油画也这么精通,不愧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呢!”一位贵妇如此夸赞道。她一夸赞,其他人也连声附和。

“只是略略关注一些,知dào

些皮毛罢了,尚不及金夫人的万分之一。”

贵妇一听,更是乐开了花儿:“哎呦,许小姐真是会说话。”

许青鸟心中冷笑,人都喜欢听好话,这种甜而不腻的好话,很对金夫人的胃口。在场的这些商界人士,许青鸟一早便通过网络、报刊等途径,一一调查过,全部记在她的脑海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并不难,许青鸟早年参加工作的时候,便看透了现实。但是,若要把人话鬼话都说得尽显真诚,可就需yào

花些工夫了。

金夫人又和她聊了一会儿,才去跟其他人寒暄。周围没了人,许青鸟略略松了口气,眼见着陆新在跟厉行集团的陈兴荣聊天,眉头微皱。随即,一股子陌生却又熟悉的冷寒之感从某处汹涌而来,许青鸟心下一紧,立即抬起头,朝那个地方望去。

二楼那里站着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许青鸟曾经在报刊上的各种花边新闻上见过他,风流少帅莫靖。可那冷寒之感并非从他身上发出的,许青鸟向他身旁望去,终于她明白了冷寒的缘故。只见孟老推动轮椅,往走廊一侧走去,她只能看到轮椅上那个露出一角的侧影,看不到他的样貌,却深深地知dào

,那个给了她一枪的砺哥,也出现在了这场酒会中。不知为何,虽说龙茜已经将此事处理完毕,许青鸟心里依然不安,每每想起那刺耳的橡胶摩擦声,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嗨,许小姐,多日不见,越发美丽动人了。”

许青鸟眉头蹙紧,这油滑的腔调,不是陈兴荣又会是谁?但在这样的场合,她不得不放下心中的不快,缓缓转身道:“陈董好。”只一句问好,不多说,也不无视,既做到了礼貌周全,又些许表明了不甚喜欢的态度。

许青鸟不冷不热的回答,让陈兴荣多少有些尴尬。加之在靖远集团的案子上,厉行集团败给了陆氏,也令陈兴荣颇为丢份儿。他受邀参加这次酒会,本不想参加,可一方面不好开罪了靖远集团,另一方面若真不来,倒像是厉行集团小家子气了。是以,他窝着心口一股子火气而来,瞧见陆新那小子出风头,更是邪火旺盛。

陈兴荣早已不是一二十岁的小伙子,脑子一热就用拳头解决问题;也不是三四十岁的壮年时代,输得起,心胸相对而言阔达些。有些人,反倒是越老越老,越有些看不透,越站得高,越容不得别人比他站得更高。他不会在公众场合直接教xùn

敌手,却懂得耍些奸猾的,挠别人的心窝子。

“唉,好好!”陈兴荣尴尬片刻,笑道,“都说心情影响容貌,想必陆新得了这大案,你也心情不错。怎么样,陆董已经接受了你这个儿媳?”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也都窃窃私语。因为陆新素来没有心眼儿,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这个案子关系到陆功成夫妻能否接受许青鸟的问题,他在训斥下属时竟说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人们都乐得看这场大戏怎么发展下去。当陆新拿下案子,携许青鸟踏入酒会那一刻,许青鸟就成了传说中的“灰姑娘”,看似完成了人生的逆袭,实jì

却是游走在成与败的危局之上。因为她的出身,终究是不太好说出口的。

陈兴荣一起话头儿,众人看她的眼神,也都不太一样了。对于别人的闲言碎语,许青鸟承shòu的太多太多,虽做不到心如坚铁,却也不似过往那般在乎到会为之颤抖哭泣。她心中对陈兴荣越发看不起,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不敢直接跟人对仗,反倒学小女人嚼舌根子。真不知朱娇那孩子又犯了什么傻!

许青鸟微微一笑,他想玩这女人这一套,却不知对手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子,嚼舌根子什么的,做起来不会比他差。只要她拿出朱娇来威胁,陈兴荣忌惮自家悍妻闻琪,势必得收敛。

许青鸟正要说话,却见陆新冲过来,把陈兴荣往后一推,将青鸟护在身后。

糟了!许青鸟暗道不妙,陆新的反应太过激烈,使得本来可以缓和着解决的问题,更加激化,引发了更多的关注。

有些人认为陆新推搡长辈,实在是太不礼貌;有些人说陆新太傲气,日后定不长久;有人将矛头指向了许青鸟,说了些红颜祸水、穷人多作怪之类的话。

许青鸟感觉到陆新的身体肌肉越绷越紧,拳头也攥得紧紧的,看样子,他一个绷不住,就要开打了。(未完待续……)

第261章、惊泪

陈兴荣邪火正盛,由着别人对许青鸟说三道四,时不时再挑拨挑拨,使得青鸟周围的侮辱之声越发张狂。

许青鸟心中冷笑,这些上流社会的人貌似彬彬有礼,探讨些雅趣的诗书文画,实则眼睛里只有金钱和地位。方才知dào

她是京都大学的高才生,都对她笑如春风,如今听说她出身贫民,还想靠攀附陆新上位,便对她嗤之以鼻。

流言蜚语,更恶毒的许青鸟都见识过,早已有了免疫力。她心中虽不快,却能很好地压制住情绪,哪怕要做到心里恨极,面上灿笑如花亦不难。可陆新年少气盛,又格外在乎青鸟,在乎自己这段爱情,一丁点是非在他眼里,也是扎人的刺猬。

“你个老不死的!”陆新咬牙切齿地骂道,说完就要挥拳揍人。

许青鸟连忙拦住他:“陆新别这样,这里是公共场合,可不能”

“公共场合又怎么样!是这个老不死的挑事儿在先,我今天就要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陆新不顾青鸟的阻拦,奋力冲过去。陈兴荣也不是软爬虫,他一声令下,保镖保卫全上来,把他护在后头。陆新可不管这些,眼见着一堵人墙立在前面,把西服脱下来潇洒一丢,准bèi

打一场大仗。

柔弱的贵妇们尖叫起来,商界的大佬们有些回避,有些则镇定地品酒瞧热闹。今天这里是靖远集团的场子,瞧人家莫靖还没着急,他们又何须着急?另一群尖叫兴奋的人。则是外场候着的记者。他们本来被安排过一会儿进场听莫靖针对此次案子的发言。并采访一下新近崛起的商界新秀陆新。这时,听说内场发生了斗殴事件,纷纷挤破了头皮要抓新闻。

有个记者钻了空子,拼死拍了一张照片。闪光灯一亮,莫靖不爽地皱了皱眉头,这些记者真是扫兴!他招来一个手下,交代了些什么。没过多久,那个记者便被人拖走。单反相机碎成了渣。

许青鸟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要劝服陆新,是不太可能了。若再这样战下去,谁都别想占到便宜,若是被记者写出去,陆新和陈兴荣倒没什么,她可就真成了红颜祸水众矢之的了。

陆新在气头上的时候,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有许青鸟心一横,瞅准陆新和保镖对峙时的动作。便装作劝架的样子:“别打了,别打了”突然。一个保镖胳膊一挥,许青鸟看准时机,迎面撞了上去!

心口一阵疼痛,许青鸟向后重重地跌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呻吟。

“青鸟?!”陆新一见青鸟受伤,火气立时更大。

“阿新”青鸟痛苦的呼唤,却让陆新不敢再恋战。

事件女主角受伤,也即意味着在事件将向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要么,送医休战;要么,打得更暴烈。但许青鸟心知,事件绝不对往第二个方向走,她故yì

让自己受伤,一方面要让陆新心疼,另一方面,则是要把在二楼“看风景”的莫靖逼下来。

果然,在事件即将升级之时,莫靖悠哉悠哉地从二楼下来。他辅一说话,许青鸟便感觉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看似云淡风轻侃侃而谈,却每说一句,就让火药味儿轻上几分。怎奈这一撞比她预想得更加疼痛,许青鸟咬了咬唇,尚未将他的话啄磨通透时,便已被陆新横抱起来,送往二楼咖啡室。

“医生?医生!”

一推开咖啡室的大门,陆新便如同被人拔了牙的狮子,狂吼起来。可瞧着室内,只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和一个看起来像侍从的老头儿,哪有医生?

莫靖指了指轮椅上的砺哥,道:“这位是我的好友严医生,医术精通,陆少尽管放心。”

砺哥冷冷地瞥了莫靖一眼,好友瞎掰的本事几十年如一日,平白又给他按了个身份来救急。反正没人认得他,说他是谁都可以,更何况久病成良医,砺哥虽不是真zhèng

的医生,但一般的病痛都难不倒他。若是平时,砺哥说不准会起些年少时的玩心,陪好友装上一把,糊弄过去。可他方才清楚地看到,这许青鸟是故yì

撞上去的,她的心机和狠心,都让他很是反感。一个人,能够对自己都这般心狠,又会对谁真心?

“我不是医生,”砺哥平静地道,“找医生去医院。”

陆新的火气蹭地一下子又上来了,正要质问,却感觉怀里的青鸟难受地动了动。他低头温柔地问:“怎么样,还疼?别怕别怕,很快就没事了”

心口火辣辣地烧着,从被撞到的表皮,一直痛到心脏深处。许青鸟将头埋进陆新怀里,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怎么会这样,她分明算计好了,这一撞会很痛,但还不至于痛到如此地步啊。痛感一直向上蔓延,引得眉心也剧烈地疼痛起来,胸前那隐形的鬼露发出赤红的光,烫得她惊叫出声。

鬼露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反应了,许青鸟一惊,一般鬼露变红发烫,就是预示着危险即将来到。难道这里有鬼魅?她心下一紧,咬了咬舌根,以痛止痛,让自己从心口和眉心的疼痛中清醒过来。

“阿新,先放我下来。”许青鸟轻道,声音还有因疼痛而起的些许颤意。

“可是”陆新还担心着,不肯放开她。

“阿新”

“好好好”陆新生怕青鸟不舒服,立kè

寻了张软椅,轻轻将她放下。可他的双手,还紧紧握着她的左手,不愿放开。

许青鸟刚一坐下,便警觉地向四周环顾,这里是一个宽敞却有些昏暗的房间,装饰很有欧洲宫廷的味道,吧台上摆放着制作咖啡的器具,中央有几张设计精美的咖啡桌椅。不远处,砺哥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们,孟老随侍在旁。莫靖在跟砺哥说着什么,从许青鸟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砺哥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

许青鸟右手握紧鬼露,那炙烫的温度还是那么骇人。可是,环视周围,没有鬼气,一丝一毫也没有。

莫靖从砺哥那里离开,走向陆新,笑道:“严医生休假期间不喜欢诊病,不过既是好友,还是会卖个面子的。对吧,好朋友?”

砺哥冷冷地“嗯”了医生,没有让孟老帮忙,而是自己滑动轮椅,转过身来,缓缓行进。

那一瞬间,像是有一把猎枪击中了许青鸟的心脏。又痛又酸,又麻又冷,她止不住地浑身发抖,紫色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前方轮椅上的身影,一瞬不瞬。他是真的吗?是真是存zài

的吗?是可以碰触,可以拥bào

的吗?是永远一副冰冷的面容,却总是在她遇到危险时用心保护的吗?是答yīng

给他一场婚礼的吗?是愿意让她永生永世陪伴着的吗

“青鸟,怎么哭了?”陆新着急地道,“很疼吗?”

不知何时,泪水,已决堤。

“疼,”许青鸟喃喃低语,“疼得,快要死了”连嘴唇也止不住颤抖起来,难言的苦涩哽住了她的喉咙,到了嘴边的那个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坚强到不会再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让她泣不成声。可是她有时候会忘记,有一个人,有一段爱情,曾是她坚实的避风港,容许她短暂的软弱。

砺哥已经来到了青鸟面前,在陆新的催促下帮她检查了一下,还好,只是左边锁骨下方被撞红了,没什么大碍,歇息片刻即可。

都已经确定无碍了,哪里会痛成这样,还哭得满脸泪水?砺哥皱了皱眉,顿觉不喜,既然是她自己算计撞上去的,就该有承shòu疼痛的自觉。不过一点小红印,便万般承shòu不住的样子,实在做作。

“孟老,我们走。”

“是。”

砺哥向莫靖告了辞,便同孟老从后门乘车离开。

咖啡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许青鸟按住自个儿的心口,像是突然从梦魇中惊醒。他人呢?他去哪儿了?!他走了?再一次离开了她?不,不可以,她不能再失去他,绝对不可以!

鬼露依旧在灼烧,烫得她手心发红;眉心依然疼痛,痛得她不堪忍受;陆新还在细心安慰,时不时咒骂两句但这一切的一切,她已全然听不到也感受不到。

嘭!

许青鸟突然起身,像一阵狂风一般,冲出了咖啡室。走廊尽头的门通往会场后门,她以最快的速度穿过,直奔后门。

“青鸟!”陆新惊慌地跟在后面,他不知dào

青鸟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是不是太疼了,是不是太害pà

了?他只知dào

自己必须把青鸟追回来,紧紧地把她抱在自个儿怀里。否则陆新感到一阵心慌,如果抓不到她,会不会失去了她?陆新追在后面,刚跑出七八米远,忽地膝盖一痛,狠狠地跌在地上

许青鸟看到他坐上了车,正快速驶离她的视线。

夜色朦胧,她拼命喊出了哽在喉头的那个名字:“严砺!”(未完待续……)

第262章、救他

车上的男人刚刚坐定,突然听到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那声音如此凄厉,像是陷入绝境的人拼命地去抓最后的救命稻草。更让他吃惊地是,“严砺”这个名字着实久违,自他父母双亡跟随龙浩一开始,“砺哥”这个名字几乎已经取代了他的本名。是谁,会在这样深沉的夜晚,以这般凄厉的声音,喊他的名?

目光扫过车后镜,严砺看到了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孩,踩着高跟鞋在寒风中奔跑。京都的冬日冷极,气温已到了零下,入夜后更是寒气逼人。他刚一出来,孟老便细心为他覆上了羊毛大衣和毛毯,生怕他着了一点儿冷风。可许青鸟竟只穿着一条晚礼服,双臂和小腿还裸露在空气中,她就这样跑了出来!

“开车。”严砺命令道。

孟老也看到了许青鸟,不解地看了看严砺,道:“不知dào

许小姐是否有什么事,不如等一等。”

“开车。”严砺依然故我。

司机听命,开动车子。

许青鸟见车正在驶离,心里一慌,脚下一歪,竟崴断了鞋跟。右脚踝一阵断骨般的剧痛,她半跪在地上,额头渗出一层冷寒,又倏忽间被寒风吹干。眼见着车子已经越开越远,快要驶离室外停车场,她一咬牙,将鞋子脱下,赤脚跑起来。

孟老见这情况,心下不忍,示意司机开慢一些。许青鸟忍痛跑过去,终于赶上了!她弯腰伏在车窗边,紫眸深深地望着那刀削般的侧脸。不禁露出一个痴傻的笑。喃喃地低呼:“严砺。是你,真的是你!我没有看错,我没有……”

“开车。”严砺的声音冰寒极了,瞬间将许青鸟的满心喜悦踩入冰洞。

车窗玻璃缓缓升起,将严砺的脸遮住。司机踩下油门,车子以极快的速度飞速驶去,许青鸟被这么一闪,踉跄了两步。终究是被远远地甩在了车后。

为什么,为什么?别走,别走,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不要再把我丢在这冰冷的尘世间……许青鸟失神地遥遥地望向车尾红色的光,嘴唇一张一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严砺看着车后镜中倒映着的那个女孩,她苍白瘦削地立在那里,像是一碰便会碎裂,随风飘逝。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他认得唇语,瞬间读懂了她的话语:别走……心脏有一瞬间的疼痛。他感到指尖灼烫,像是再度碰触了她的唇。

“砺少爷,您是不是心脏又痛了,要不我让丰医生在家中准bèi

?”孟老已经照顾了他十几年,他一蹙眉,孟老就知dào

他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这一点小小的疼痛,还不至于打垮了他。

车子一转弯,后镜中,便再也看不见那个柔弱的女孩。

鬼露灼烧的感觉缓缓消逝,眉心的疼痛也渐渐消散,可心里的疼痛无时不刻折磨着她。许青鸟手心摩挲着鬼露,突然一惊,脑海中的碎片渐渐拼凑。是了,是了,每次靠近砺哥的时候,都会发生一些奇诡的事情。上此在澎馆,砺哥开枪打了她之后,她中的魅姜之毒竟奇迹般地消散。她以为鬼露灼烧,是因为遇到了危险。可这些年来,她遇到过那么多危险,鬼露却很少会像起初那样灼烧。今日的灼烧,不是因为遇到了危险,而是遇到了它原本的主人!

为什么砺哥今日会出现在靖远集团的酒会上?因为他是龙家的人,龙家是厉行集团背后的势力,而他,就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掌舵人!他们都说严砺魂飞魄散了,可严砺那么强dà

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打败?或许,他早给自己安排了退路,又或许……魂飞魄散的是四年后的鬼王,而现在的严砺还活着……不管如何,许青鸟有理由相信,他就是严砺,严砺就是他!

失去他的感觉太过可怕,她绝对不可以再承shòu一次,绝对不行!

“魂!”

双眸被紫光浸染。

“苦!”

鬼露中的灵力被全数激发。

“荣!”

周围的监控设备瞬间被摧毁,碎裂崩坏。

“斗!”

寒风骤起,无数红光从脚下爆fā

而出,瞬间将许青鸟的身体包裹住。

“戮!!!”

……

今夜注定不平静,路上车辆难得没有堵车,四周十分空寂,道路显得宽阔而寂静,司机便开得快了些。

突然,十字路口斜过一辆卡车,直直竖在前方。照这样下去,若不及时刹车,定会撞上去!

司机吓了一跳,猛地拼命踩住刹车。可两辆车离得太近,这样的刹车距离根本不够!

“砺少爷!”孟老自身难保,却惊叫出声,希望能提醒少爷快逃。可他想得太天真,如此千钧一发之际,谁能逃,谁能逃得掉?!

眼见着两辆车之间只剩下一分米的距离,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死神降临。

一道赤红的光从天际直射下来,将车子团团缠住,瞬间吊上天际。待对面的卡车开过去,车子才缓缓地落下,平稳地重新回到马路上。孟老和司机惊魂未定,他们都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怎的车子会飞起来,怎的他们没有死,怎的……

砺哥却清楚地看到了降落在车头的那个白衣女孩,她飘扬的黑发妖异如鬼魅,那一身白衣却纯美如公主;她的脸苍白如纸,身形瘦弱,那一身傲绝凌厉的气势却如同战场巾帼。她总是这样奇异地矛盾着,矛盾地奇异着。

“许青鸟。”砺哥轻轻地喊出她的名字。

“严砺……”许青鸟心中一喜,他终于愿意直面她,终于愿意喊她的名字了。方才追逐之间,看到即将发生地可怕车祸,她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想都没想便用灵力出了手。她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你究竟是什么人?”

许青鸟一怔,严砺竟然不认得她?她站在车头,透过玻璃,遥望着他忽明忽暗的脸,他的神情不似造假,难道他是真的不认得她了?

“我……”

孟老和司机此时终于回神,虽说还是不太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事情,可谁也不会跟活着的事实不痛快。能活着,自然该千恩万谢的。他们此刻转过头来,连忙问:“砺少爷,您怎么样了?没事吧?”

见砺少爷双眸定定地看着车头玻璃的位置,他们心下疑惑,便顺着少爷的目光望去,却只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空寂的路面。

“少爷,您在看什么?”

严砺并未听进他们的话,同青鸟说:“今日之事,多谢。”

谢?严砺对她,何时这般彬彬有礼了?许青鸟心下一凉,他是真的不认得。她该怎么做,把他拦下,问他为何不记得她?若他已然忘记,或者根本从不相识,那么她这样贸贸然地追问,有用吗?

孟老见砺少爷反应奇怪,大为担忧,少爷本就体弱,别再是受了刺激,引发了什么别的病症才好。他立kè

道:“快快快,快开车,送少爷回去!”说完,孟老又赶紧拨通丰医生的号码,大致说了情况,嘱咐他快些过去作准bèi



司机抹了抹满头的冷汗,赶紧开启了车辆。这回,他可不敢再开得那般快速了,只盼平平安安到家才好。只是,他们不知dào

,车辆顶上,一个白衣黑发的女孩立在那里,如鬼魅一般,随他们一起回家。

许青鸟听说过严砺的住处,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前世时,女上司因为痴迷于严砺,誓要掌握他的一切。在那位女上司的多方努力下,总算是将严砺的一切消息扒了个底朝天,包括生辰八字父母兄弟家庭住址等等。女上司有个心腹,经常替她搜刮这些,这心腹嘴巴并不很牢靠,加上女同事们问得太多,便渐渐透露些口风出来。

在索尔市的厉行集团并非集团总部,而是两年后建立起来的分部,那里的严砺住宅也只是他的暂居地。女上司自然不甘心只弄到暂居地的消息,便先后几次以“出差”为借口,派那位心腹来京都调查严砺的真zhèng

的家。心腹回到索尔市以后,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那就是,严砺的家豪华得像一座城堡,坐落在城东郊外的葡萄园,美得不似人间的地方。

许青鸟见到他的家,便深觉那位心腹的说法十分贴切,着实不似人间的地方。她从来不知,严砺也是喜欢花的,围墙是绵延无尽的红蔷薇,花园里种着各色郁金香,城堡上每一个可以种植植被的地方,都种上了攀援的紫藤。可以想见,待到春暖花开之事,该是多么美丽的景象。

“砺少爷,请慢一些。”

孟老准bèi

好轮椅,和保镖一起将严砺搀扶下来,坐在轮椅上。许青鸟呼吸一滞,渐渐镇定下来的心情,让她的神志也冷静了,开始记起了关于这位砺哥的事情。其中一件,便是他的体弱多病。印象中的严砺永远腰杆笔直,他何时,成了这副虚弱的样子?他到底,经lì

了些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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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缠吻

严砺一进门,便被一众仆从簇拥着照料着,一路送回卧房。他躺在宽敞的软床上,盖着厚厚的羊毛被,皱了皱眉。丰医生从头到脚的例行检查,让他颇为不耐。可丰医生乃是龙浩一千挑万选出来的人物,医术高超,为人古板到没朋友。若不让他检查个彻底,今晚是睡不成觉了。

“丰医生,砺少爷情况如何?”孟老担忧地道,“方才太过惊险,少爷的心脏无碍吧?”

丰医生道:“心跳是快了些,超出了平日的正常值,不过没有大碍,歇息一晚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天气已经这么冷了,近日必须去南方休养,否则一个不留神引发了伤寒,可不是开玩笑的!”丰医生严肃地道,“不能再由着他任性了!”

孟老颇有些无奈:“我也在劝,可砺少今年不知怎的,就是不肯去。我都退了好几回机票了,龙先生派的直升飞机也来了两趟,都被遣了回去。砺少只说有事要处理,谁也逼不了他啊。要不丰医生再去劝劝,说的严重些,兴许砺少能放在心上。”

“胡闹!”丰医生怒道,“身为医生,怎么可以胡乱说病情,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果然,丰医生如实讲情况告知严砺,又劝了气冲冲地劝了一回,总算是得到了严砺的答复,说是十日内定当去南方。虽说还有十日,可严砺既然肯走了,孟老也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待丰医生离开。孟老道:“砺少。茜茜小姐拜托的事儿不是已经成了吗?那个陆新得了靖远集团的案子。欢欢喜喜准bèi

和许小姐比翼双飞,您明日便飞去南方也可以,为何偏偏要等到十日后?以您的身体状况,一天也不能在京都耗着了啊!”

严砺双目微眯,沉声道:“有消息了。”

孟老一怔,有些不解,突然,他老脸一绷。惊讶地道:“真的,在哪儿?您都在京都查了两年了,不是都没消息么?这回,该不会又是假消息?”

“不是,”严砺深沉地望了望窗帘,“虽说用了假名字,但不会是假消息。龙组尚在调查,相信十日内就会有结果。”

既是龙组在调查,便继xù

调查就是,若调查出来。直接由龙组救人便可,砺少何须一直跟着?孟老心中这样想。但他亦很清楚那个女孩在砺少心目中的位置,她失踪了两年多,不将亲眼看着她平安,砺少是放不下心的。

孟老将严砺安置好,服侍他吃完药睡下了,才悄然离开卧房。自严砺五岁起,孟老便负责照看他,比照顾自己的亲生子女还要用心。待到严氏夫妇双双遇难,孟老感恩严氏夫妇对他的恩德,又怜恤严砺年少孤苦,即便已经到了卸甲归田的年纪,可还是不放心让别人照顾,非留在严砺身边不可。两人是主仆,却也似亲人。

窗外,一个瘦削苍白,全身只着一条晚礼裙的女孩立在窗台上,右手心发射出红光,缠绕着窗棂。严家的安保十分周全,为了保证房屋的美观,窗户是没有防盗窗的,几乎都是平滑的防弹玻璃窗。她用红光稍稍一推,便将玻璃窗推向一边。掀开厚实的窗帘,她平稳落地,踩着轻盈的步子,缓缓停驻在床畔。

他已经睡着了,眉眼都舒展开,不似平日里的冷寒。可那张让她思慕多年的脸,一点儿也没有变。许青鸟深深后悔,为何没有在一开始便认出他,为何没有早些来到他身边。他的身体这般虚弱,她却没能陪在他身边照顾着他,保护着他。

许青鸟有千言万语想问,想说,却终是忍住,直伸出细嫩苍白的手,轻轻将落在他脸颊的一根短发拨开。每一呼吸,都有薄雾呼出,可见天气是多么冷,许青鸟意识到自己的手一定很凉,便猛地一缩,再不敢碰触他的肌肤。

突然,手腕被人狠狠地钳制住,下一瞬,一只冰冷的枪抵上她的眉心。

“呵”许青鸟无奈一笑,“你想杀了我,尽管杀便是,我的命,本就该是你的。”

“你有什么目的?”严砺的声音一贯地森寒。

“你以为,我会有什么目的?”许青鸟道,“一路追随而来,像个偷窥狂一样,不过是因为我爱你。”

严砺薄唇一勾,嗤笑道:“这种话,你跟多少男人说过?”

许青鸟定定地望着他,郑重地答复:“只有你。”

“手段果然高明,”严砺道,“怪不得能让别人为你出生入死,魂牵梦萦。”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许青鸟连忙道,“我同陆新”

“左一个陆新,右一个苏翼,把龙茜也耍得为你赴汤蹈火不说,现在又想打我的主意。”严砺忽而觉得心脏又痛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冷笑道,“你很好,很好!”

“不是那样的,我”许青鸟语塞,如今的他根本不记得当初的一切,不记得她的仇与恨,不记得她的无可奈何,不记得当初是他带她走向了那血腥漫途的复仇之路。若她果真原原本本讲给他听,他会信吗?

如龙茜所言,为了保护龙茜,严砺已经将许青鸟作为人类的一切调查清楚,知dào

她同陆新苏翼的周旋,知dào

她不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这种印象已然根深蒂固,连龙茜解释说是因为她对她有恩,才会设法帮她,他都不信。那么,由这个他所深深怀疑的人,说出真相,在他眼里,也必定被当作有所图谋的谎言。

“滚!”

一个简单的字眼,倏忽间将她打回离别那天的清晨,他是那样冰冷而决绝地离开她。许青鸟的心剧烈地跳动,他的眉眼,他的语气,他冰寒的神情,无不昭示着,他就是严砺没有错。她告sù

自己,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不要痛苦,只要他还存zài

于这人世间,一切就还有希望。时间会风干一切,误会会解除,病痛会消失,她总会有法子,重新得到他的信任。

许青鸟不恼不怒,反而温柔地笑起来:“你以为,同样的错误,我会犯第二次吗?”

红光自指尖流泻而出,将严砺手中冷枪甩落地下,同时缠住他的双臂,狠狠地压在身体两侧。

“你要做什么!”严砺低声喝道。

许青鸟轻轻俯身,压在他的胸膛之上,炙烫的唇便紧紧贴在了他冰冷的唇上。那灼烧的温度,让严砺很是一惊,这世上大胆的不知羞耻的女子,他不是没见过,可没有一个如她这般,将清纯柔弱与娇媚倔强糅合起来的。

十指相扣,一样冰寒。那相似的温度,让严砺有些昏沉,但他不愿被动受辱,瞬时反攻。双臂上缠绕的红光不知何时消失,他抱住她翻身而下,肆意凌虐她的唇舌。她轻笑着,又翻身而上,似乎不愿落入下乘。她灿然的紫色眸子好像有着奇诡的魔力,让他看得痴了,似乎在某年某月某一天,他也曾醉在这双眸中,就此沉沦。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从她的舌尖,滑入他喉中。她轻轻一拍他的胸膛,便让他咽了下去。

“你!”严砺从旖旎的梦幻中惊醒,惊觉她的狡猾可恶,“你下了什么毒!”

严砺感到那东西自喉管滑下,无论怎样咳也咳不出来。他不该,不该意乱情迷,乱了分寸,竟陷入许青鸟的陷阱。人就是这样,一旦对某人有了既定的印象,便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践行之,以后再见,无论对方再做些什么,都只挑选符合自己预期的信息。严砺纵然聪明绝顶,有时却也逃不脱这个规律。

“按时吃药,才好得快。”许青鸟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枕下,下一秒便一跃而起,奔向窗口,“若下回还不好好吃药,我不介yì

再将你绑起来。”说完,她以红光缠住窗棂,降下一楼,又沿原路离开严家。

这时,严砺才发xiàn

,被他藏在枕下的药粒不见了。从小到大,他都像是被泡在药罐子里,每日吃药的痛苦,任谁都会受不住。他倒是不怕吃药,只是觉得厌烦,所以有时会用障眼法骗过孟老,将药物藏在枕下。

许青鸟在窗外时,便早已看清了他的小动作,不禁莞尔一笑,原来严砺会害pà

吃药呢。不过,他的身子那般虚弱,不好好吃药可不成。

严砺一怔,感到滑入胃中的那粒药似乎不那么可怕了。唇上火热的温度依稀还在,被褥上冰凉的体温犹存,不知为何,他突然不希望那温度消散如烟了。

许青鸟站在寒风中,此时冷静下来,才发觉很冷。她左右张望,记得来时注意到严家一公里外有一个湖泊,很可能连接红鬼簿。许青鸟用灵机发信息给窦月,让她派车来接。果然,十分钟后,便有一辆吉普车赶来,将她送入红鬼簿。

只是,没有人知dào

,此次鬼后许青鸟带回红鬼簿的消息,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未完待续……)

PS:晚上吃了好多蔬菜还是饿,没办法,一切为了减肥,为了减肥的一切,喵……

第264章、原因

红鬼簿中爆fā

出一阵惊呼,整个会议室陷入前所未有的惊诧中。

“您确定,真的是鬼王殿下?!”窦月惊异万分,她曾经亲眼看到鬼王魂飞魄散,不复存zài

,整个鬼界都没有他的气息。所以,当许青鸟说出见到鬼王的事实时,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同样无法相信的还有司徒高颖,他倒没有尖叫失声,而是挥动巨斧道:“我去看看!”

“等等!”许青鸟道,“他刚吃完药,现在在休息,你别去打扰他。而且,他现在是人类,对鬼怪之事并不知晓。你这样贸然前去,别弄巧成拙。”

“人类?”

“嗯,”许青鸟点点头,“所以我才想问一问你们,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造成现在的情况?四年后我见到的总裁严砺应当是鬼王实体化变化而成的,如果鬼王灰飞烟灭了,会不会是今日这个时空里的他还存zài

着?是时间差的缘故吗?”

许青鸟曾经看过一部叫做《时间旅行者的妻子》的电影,男主角因为特殊的穿越体质会不停地在各个时间穿梭,因此,他去世之后,她的妻子还可以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看到曾经穿越而来的他。不停地等待,不停地重逢,虽然不知会在何时重遇,却因为那瞬间的希望,而流泪,而幸福。如果严砺也是这样,她愿意为他等待,为他守候一生

“四年后的是何种情况,我们并不知晓。”窦月道,“但这个时空的鬼王殿下始终是他本人。更何况。鬼魂实体化后与普通人类也是有区别的。更不可能连续实体化几十年。鬼王殿下魂飞魄散,便不会再有实体化的殿下出现鬼后,你真的确定那个人类是殿下?”

窦月这样一说,令许青鸟有些犹豫,鬼魂无法连续实体化,否则灵力耗尽,亦有可能魂飞魄散。如今的这个严砺,从小到大都有他的生活轨迹。他身上没有鬼气,完全是堂堂正正的以人类的身份活过来的。那也即是说,这个严砺,并非鬼王。可是,他分明有着与鬼王相同的相貌、相同的气质、相同的语调,连亲吻时的感觉都完全一样。

许青鸟顿了顿,坚定地点了点头。

司徒高颖和窦月面面相觑,鬼后如此笃定,让他们也不得不信了。看来,他们必须细细探究此人的底细。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倒也罢了,可他若真是鬼王殿下。他们就必须想方设法,让鬼王回归红鬼簿,重新成为鬼界之王!

三人定好了调查的计划,司徒负责搜索严砺周围的鬼魂,探听消息;窦月负责监视严砺,看有没有什么能够显示他身份的证据;许青鸟则负责调查严砺在人界的讯息,这方面并不难,她可以先去龙茜那里打听。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许青鸟道,“我的灵力爆fā

得很强,而且爆fā

过后,身体好像变得比平日里更加轻盈。甚至,周围的人像是看不见我,连我在院子里穿梭时不小心被发xiàn

了,也没有被揭穿。”

事实上,许青鸟站在严砺的车上一路跟随时,心中一直在警醒自己,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发xiàn

。可她一瞧见严砺坐在轮椅上的虚弱模样,便心痛不已,目光紧紧跟随他的身影。从车上跳下来时,竟正面撞见了泊车的侍从!

许青鸟心下一紧,生怕被发xiàn

。她运起了手心的灵力,若是对方敢尖叫,她就用红光将他勒住!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那个侍从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照常泊车,然后把车钥匙恭恭敬敬地送回。那个过程中,他从许青鸟身边来回穿梭了三四趟,都没有发xiàn

她的踪影。

其他人也是一样,从她身旁经过,都像平常一样,丝毫不知dào

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闯入者。所以,她才能在安保如此森严的严家宅邸,出入自如到像是进入了无人之境。

“这应当就是您的新异能出现了,”窦月想了想,道,“正如丽娘所说,您过去吸纳的灵力会一点点出现。在您负责的冤魂中,彭婉馨的隐藏异能,便是隐身,所以她才能够在宿舍中隐藏了那么久。”

“原来如此”隐身的异能,这真是不错。有了这个异能,她以后便再不需yào

依靠遮蔽或毁坏监视器来躲避监视了。但这异能的使用,也十分耗费灵力,让她甚觉劳累,在红鬼簿睡着了。

漆黑的夜色一点一点被东方的阳光吞噬,不知不觉,许青鸟已经在红鬼簿呆了一夜。她疲惫地醒来,感到浑身酸痛,大约是昨夜为救严砺,爆fā

了过多的灵力所致。等等,她为了追寻严砺的踪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当时满心都是严砺,她竟把陆新忘在了脑后!

身上只穿了一条晚礼裙,根本没有口袋可以放手机,她便将灵机放入裙腰夹层里,将手机装进了手包。可手包遗落在陆新的车上了,许青鸟抚了抚额头,可以想见,陆新定会将她的手机打爆,若是还找不到她,不知会做下什么疯狂之事。记得前世,有一次她去找工作面试,按照对方公司的规定,入场必须关机。陆新打她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急得直接打车去那家公司,硬闯进去找人。他在面试现场找到了她,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却让她彻底失去了那个工作机会。

昨天晚上,她一声不吭地跑出去,陆新一定找她找疯了。可如果她就这样回去,陆新定会多加逼问,不问到底誓不罢休。更何况,她该怎么解释昨晚的时常行为?不能一直躲着不出现,但也不能直接出现由着他逼问。

“鬼后,”窦月敲了敲门,得到进入的准许,才道,“8号通道已经准bèi

好了,您随时可以回到京都大学。”

“不用,”许青鸟沉声道,“还是去昨晚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265章、滚下

严家宅子植被茂盛,花朵馥郁芬芳,在清晨阳光的辉映下,更是美丽绝伦。许青鸟隐身站在严砺窗外,静静看着他吃完早饭。孟老取了药,又倒了杯温水,让严砺吃药。严砺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他皱了皱眉,眼神瞥过窗台:“把窗帘拉开。”

孟老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以往砺少爷最不喜欢拉开窗帘,倒不是讨厌阳光,而是由于身体不佳,太阳照射过久便会全身不舒服,也查不出是什么病症。因此,每每进入卧房,窗帘都是牢牢拉上,从不打开。

“少爷,您”

“要我自己去拉吗?”

“不不!”孟老连忙将药和水杯搁下,主动走到窗口,将厚重的窗帘拉开。

冬日的阳光明亮耀眼,没有秋的萧索气息也没有夏的灼热难耐,看着最是亲切。严砺看着空空如也的窗,和窗外碧蓝的天幕,眼神暗了暗:“拉上吧。”

“好的。”孟老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又不知该如何问,只得先依照吩咐拉上窗帘。

窗外,许青鸟躲在紫藤蔓中,拍了拍心口,方才险些被发xiàn

。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了,她又凑过去,瞧见严砺老老实实地将药吃下,没有偷偷藏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他吗?”红艳的身影飘在半空,难以置信地望着窗内的男子。她身边壮硕粗暴的司徒高颖表情亦是变幻莫测,许青鸟心中了然,他们同自己一样。看得出这个严砺就是鬼王。只是。对于其中缘故。都万般难以想通。

看到他吃下药,脸色好一些,许青鸟这才放心离开严家宅邸,回到酒会场地附近。这里环境优美,一条河堤绵延百里,河水清莹,并未受到污染。

一路上,许青鸟心中思量着该如何向陆新解释昨晚的事。想来想去,依然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陆新现在还爱着她,自然是万事担忧着她,要抓住他的心,堵住他的疑问,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心疼她,心疼到没有时间去怀疑。

许青鸟心下一横,双眸闪过一丝决然的紫光,走向河堤边,纵身滚了下去!凸起的石块擦破了身上的肌肤。割裂了纯白的衣裙,虽然她努力护住脸颊。可还是让腮边蹭破了皮。身上沾满了草屑,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右手放射出红光,缠住地上一个石块,终于成功地平稳滑入一早看准的灌木丛中。

一切准bèi

就绪,她才解除隐身,让自己的身影显现出来。这样一来,便无人知晓她究竟是何时滚落下来的。

这片河堤是靖远集团所属,并未对外开放,清晨少有人来,只有清洁工会按时清扫。清洁工正在清扫堤边垃圾,突然发xiàn

灌木丛边露出一角白衣,他惊吓万分,赶紧跑下去,将灌木丛中的女孩抱出来送往医院。

熟悉的消毒药水味儿刺得许青鸟十分难受,冰凉的液体从手背的吊针输入血管中,药物渗入伤口,刺痛不已。许青鸟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掌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紧接着便是他温润的低叹:“青青,别怕,很快就不痛了。”

星星点点地金色星光从他的掌心溢出,环绕住青鸟周身,让那些伤口的痛感顿时消散。许青鸟心中诧异,苏翼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能力?关键是,若她现在被治好,那么这一出苦肉计,就唱不得了。

许青鸟立kè

将手抽回,轻轻睁开双眸。苏翼还是那样俊美无筹,微卷的发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迷人的光泽。他戴着初见时那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让人一见便觉得亲切。尤其他此刻手心发出金光,竟将他柔和的面庞笼在温柔的光里,显出别样的光彩。

“苏翼,你何时有了这种能力?”许青鸟问道。

“先让我替你疗伤”

“不用。”许青鸟顿了顿,道,“这伤还有用。”

苏翼温柔的握住她的手,轻道:“青青,我说过,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帮你。但你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

许青鸟心中一暖,难言的感动充斥心间。苏翼的眼神太过温暖,总能在不经意间让她卸下心防。他太好太好,好到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连累他。

“我自有分寸。”许青鸟偏过头去,不让自己看到他满眼的关怀。

“青青”

“这里可是医院,”许青鸟冷静地道,“我入院时已经有了病历记录,上面会显示受伤情况。如果在瞬间恢复如初,只怕出院时会更麻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苏翼静了静,苦涩地笑着:“这倒是我疏忽了,抱歉。”

心的某一处骤然被那句“抱歉”撕扯了一下,许青鸟闷闷地道:“该说抱歉的,从来都只有我。”

苏翼没有说话,空气中渗着淡淡的忧伤,许青鸟不敢转过头,不敢去看苏翼此时的神色。只觉得苏翼始终牵着她的手,将暖意传入她心上,不知怎么的,皮肤被石块割裂的地方,伤口虽未愈合,疼痛却已经消失了。

“至少,让我为你除去疼痛。”苏翼素来尊重她的选择,但他也有他的坚持。他终究不忍看着她痛,因为青青的痛,会传进他的心里,让他痛不欲生。

突然,病房外传来陆新的声音。他一直都是这样急性子,尚未抵达病房,就已经喊开了。

许青鸟一顿,想再次将手抽出,可一瞥间苏翼的神色,便心下一软,只轻道:“请放开”

“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开始懂得你想要的东西,可有时却依然看不清。”苏翼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微笑着道,“但是,我很清楚地知dào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苏翼”

许青鸟有些焦急,陆新随时都会进来,可苏翼似乎并没有放开她的打算。不知dào

为何,多日未见,苏翼还是那般温润美好,可他身上似乎发生了某些她不知dào

的变化。(未完待续……)

PS:今儿感冒发烧呕吐各种作,折腾了一天。脑子犯浑中,稍后二更喵~~

第266章、血针(二更)

多日未见,苏翼还是那般温润美好,可他身上似乎发生了某些她不知dào

的变化。他什么时候拥有了治愈的异能,为何对她所在的医院了如指掌并能及时赶到,为何他那温暖的眸子里有种她看不懂的坚决

“青鸟!”陆新推开病房门,一只手扶着膝盖,另一只扶着门框,满头大汗。

苏翼原本洋溢着暖意的眼眸突地一冷,他将青鸟的手放入被子中,替她窝好被角。一系列动作下来,自然而然,就像是曾经做过很多次。但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将那一丝**撇去。

许青鸟转过头,只见陆新身上穿着病号服,脸色红得异常。他一见了苏翼,便十分不快,愤愤地道:“你来做什么?!”

苏翼起身向门口走去,从陆新身边走过时,他轻描淡写地道:“你若不能护她周全,又有何资格对我说这些?”

苏翼的话虽简单,却直戳陆新的软肋。陆新既恼且怒,正欲挥拳,却膝盖一痛,身体向一边歪去,靠着双臂支撑才没有真的倒下。待他重新站稳,却已看不到苏翼的踪影。

嘭!拳头砸向门板,让病房门发出剧烈的轰响。

许青鸟冷冷地望着陆新的背影,觉得他有些可笑,遇到事情只会砸东西骂人,这都是从小娇惯的结果。如此想来,自小没吃过苦的他,面对现实的窘困生活,会打退堂鼓,会妥协退让。也是情理之中。但他不该把她带入了美好的爱情。又亲手毁灭。让她痛不欲生。如今,看看他的膝盖,想必是高三那年足球场上的旧伤复发了,那是她亲手造就的伤痛,是她的报复,是她留给他的痛苦烙印。

那日在他的公寓里没有看到篮球,她便猜测到,很可能是与他的膝盖伤痛有关。以陆新的性子。但凡有些机会,他都不会轻易放qì

最爱的篮球。可他竟然那样彻底地把篮球摒弃在生活之外,定是因为他已经彻底失去参加篮球比赛的能力了。与其看着痛苦,不如眼不见为净。

陆新蹂躏完门板,额头上的汗更多更密,膝盖的疼痛更甚。他转过身,朝着青鸟展开阳光般的笑容,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挪到青鸟床边。上次因为嫉妒苏翼,他给青鸟带来了那样可怕的伤害。所以这一次,他要努力相信青鸟。不再因为自己的情绪而伤害了她。

“陆新,你的膝盖”许青鸟泫然欲泣,“这这是怎么了啊?不是说已经康复了么?”

“没事没事!”陆新一见青鸟想哭,惊得连忙摆手,“就是昨天追你出去的时候摔了一下,其实没什么大事儿的,就是我爸妈他们非得让我住院,真是的!”说完,他还抬脚在地上蹦了两下,意图表现出腿脚健康无碍的样子,可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他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儿,让许青鸟破涕为笑:“好了,别硬撑着,若是伤再加重可不好,陆叔叔和阿姨又该担心了。”

“哈哈,你笑了!”陆新灿然一笑,似乎方才的疼痛已经如同天边迷雾,烟消云散。

他一屁股坐在她跟前,轻轻俯身下来,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你知dào

吗,昨天你几乎把我吓死,怎么突然就跑出去。昨晚会场外发生了爆zhà

,所有的监控设备都损毁了,到处都是一团乱,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果然问了许青鸟心里一沉,轻道:“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本来想追过去问一下,没想到遇到了爆zhà

后来,后来我也不知dào

我也不知dào

怎么就滚下河堤”她说着,便痛苦地抱住头颅,表现出疼痛万分的样子。

陆新一见,果然乱了心神,忙道:“好了好了,不舒服就别说了。还痛吗,哪里痛?医生?护士!医生!”他一通乱喊,将医生和护士都招了来,又是检查又是上药,折腾了好一阵子。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陆新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许青鸟斜倚在床上,静静地看他熟睡的模样,亦是疲惫地抚了抚额。今天的苦肉计十分有效,虽说同不爱的人周旋,着实是一件累身亦累心的事情,可这既然是她选择的道路,别说累,别说伤痕累累,就算是拿命去搏,也无妨。身上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心上的,可没那么容易。

病房中一片寂静,只有吊瓶里的水滴,一滴一滴,敲打着她疲累的心。许青鸟抬眼看着吊瓶,里面还有一半没有吊完,药液却忽而变了颜色。从吊瓶中央晕开深红色的一点,接着蔓延开来,将整瓶水变得浓稠而艳丽。药液顺着塑料管往下流淌,眼见着就要流入青鸟的血管!

许青鸟心下一惊,当机立断,一把拔出针头!鲜红的药液顺着针头流到床单上,立时血红一片。

有鬼?!

许青鸟细细去听周遭的动静,感受附近的鬼气,赫然发觉脊背处升起阵阵凉意。她猛地一转头,什么也没有。

许青鸟皱了皱眉,小心地运起右手心的灵力,敏锐地观察整个房间。耳边一阵凉风拂过,像是有人在往她的耳朵里吹气。她缓缓转过头来,迎面便看到了一张扭曲的赤色面庞。这张脸极度扭曲,上面遍布抓痕,每一道抓痕都有赤色的血液渗出,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朵又一朵血花。

脸已经毁到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但从身材可以看得出,这是个女鬼。但是,这个女鬼头上没有头发,或者说原本应该是有头发的,但是一根又一根,被人硬生生拔去,只剩下坑坑洼洼的大脑头皮。眉心一朵艳丽的血魂砂,昭示着她的冤情,看来,这又是个被人杀害的冤鬼。许青鸟正欲告sù

她,可以去红鬼簿除冤,却听到她在耳畔道:“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或者,小心谁?

只见女鬼伸出青黑色的右手,长长的指甲指向病房门口。(未完待续……)

PS:补上更新,喵~~头痛中,要睡了。天冷了,大家记得多穿点衣服,别感冒了哦~~

第267章、逼疯

(谢谢阳光很好平、炮灰小卷、飞机飞不了和魔力蛋蛋1的评价票哟!冬天越来越冷,你们的好评却让莲雨心里暖暖的哟!么么哒!)

吊瓶里的药液还在流淌,将床单浸湿,染成血红,看起来煞是可怕。病房里很是寂静,只有陆新略显疲惫的呼吸声和检测仪器的波动声。许青鸟沿着女鬼指甲所指的方向,看到病房门静静地耸立在那里,在这万般静谧的地方,那扇门,显得格外高大辽远。

这所医院的病房门上都有一扇正方形的玻璃窗,方便医生护士和探视的家属查看里面的情形。此时,那玻璃窗里赫然映着一张粉白的脸和脸上阴毒的神情。

女鬼在她耳边吹了一口凉气:“快逃”

逃?许青鸟心中冷笑,栾玉梅这个阴毒的模样,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上回,栾玉梅让手下把许青鸟打得浑身是伤,这回,只怕栾玉梅又动了折磨她的念头。可是,前不久许青鸟以治疗肩痛为由,把栾玉梅哄得团团转,气氛还是不错的。更何况,陆新得了靖远集团的案子,就等于得到了将这段恋情进行下去的通行证等等!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栾玉梅才要重新对她下手?!

“逃”女鬼的脸离她很近,那一道道抓痕触目惊心,血液流出的腥臭味让许青鸟胃中一阵抽搐翻滚。许青鸟轻轻将左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她的孩子,一直在用他的方式提醒她。她曾经是个母亲。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没有逃避的资格。无论复仇之路多少险阻,都要面对。

“谢谢你,”许青鸟侧过脸来,对女鬼轻笑道,“我知dào

你心中有怨无法甘心投胎,你可以去素女湖边寻找红鬼簿,鬼执会为你除冤。”

女鬼僵硬地转动脖颈,坑坑洼洼的头皮随着她的移动。微微颤动:“你不逃?”

许青鸟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只是很快调整神情,将眼角眉梢低垂下去,显出曾经的柔弱来。她伸出手,轻轻抚摸陆新的发,又俯身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她用余光扫过栾玉梅的脸,唇畔一抹复仇般的冷笑。

果然,栾玉梅的脸色越来越黑,下一秒。她推门而入,一身华贵的貂皮大衣。让她的身材显得十分臃肿。身后,四个人高马大,戴着白色口罩,身穿医生白袍的男人窜进来,其中一个拿了块手帕捂着陆新的口鼻。陆新在睡梦中稍稍挣扎了一下,便身体一软,又睡熟了。

许青鸟心知那手帕上必定浸了乙醚,看样子栾玉梅是准bèi

对她下手了。然而,那些医生模样的男人并没有用手帕将她迷晕,而是一人一边,架开了她的胳膊!

“还醒着,倒省了我的事儿。”栾玉梅道。

“阿姨,您要做什么?”许青鸟虚弱地问,“您您把陆新怎么了?!”

栾玉梅趾高气昂地道:“我儿子沾了不该沾的人,我怕他传染了病症,让他镇定镇定。”

“病症?”许青鸟不解。

身体被控zhì

住,无法动弹,许青鸟收回了手心的灵力,以防被看出破绽。她倒要好好瞧瞧,这栾玉梅是要玩出什么幺蛾子。

突然,女鬼张开皲裂的嘴,疯狂尖叫起来,长长的指甲抓向栾玉梅,要把她撕成碎片!然而,指甲从对方的脸上穿过,只抓到了一手空气。尖叫声太过撕心裂肺,仿佛沉入绝望境地的人发出的来自灵魂深处,最恐怖的呼号。其他人听不到鬼的喊叫,只觉得整个房间有阵阵阴风呼啸,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许青鸟心中思量,看来这女鬼的仇人就是栾玉梅,今日见了仇人,才引发出如此浓重的怨气。只是,女鬼虽则怨恨栾玉梅,却未必知晓究竟为何而怨恨,因为死亡的记忆,都已经在天界和冥界的介入下,一齐封入了眉心的血魂砂中。

“许青鸟精神失常,连续抓伤两名医生,需yào

转院。”栾玉梅道,“带走!”

几个“医生”一起连拖带拉,将许青鸟强行按到滑轮担架上,盖上白色薄被,推出了病房。许青鸟奋力挣扎,却难以抵挡四名壮汉,想呼救,却被捂住了嘴巴。她张开嘴奋力一咬,将其中一人的右手侧咬出了血。

走廊上有病患在走动,他们觉得奇怪,瞧着担架上挣扎的女孩子挺可怜的,可一看是医生们护送去精神病院的,又都摇头叹息:“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这么疯了,还咬人,太可惜了。”

许青鸟一怔,终于明白了栾玉梅的计谋。看看周围,四个壮汉穿着医生衣服,办转院手续的是栾玉梅,并非自己的亲人。那也就说明,栾玉梅根本已经打通了医院中的上下关系,收买了某些拥有实权的医生甚至是院长,给她改病历和办转院手续。难道栾玉梅不怕陆新或者青鸟的家人发xiàn

?不,栾玉梅自然不怕。既然能打通医院的关系,自然可以在整件事情上抹去她参与过的痕迹。

无论许青鸟是否挣扎,一旦被医生认定了精神病症,都是万般难以为自己开脱。不挣扎,就等于是承认了,任由对方将自己关起来;挣扎,就势必会有过激的行为,比如方才咬人的行为,就会被当做患有精神病的证据,对她更加不利。一旦被送到精神病院,那些医生有的是办法折磨她,或者用些所谓的治疗药物,使得她更显得失常。到时候,许青鸟的家人哪怕是再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不得不说,栾玉梅这一招,着实够高妙。只是按照栾玉梅的风格,应该是直接将青鸟关起来虐待才对,这样毒辣却拐弯的法子,不太像栾玉梅想得出来的。难道是陆功成要对她出手?

许青鸟时不时挣扎一下,表现出一点被绑架的正常反应,紫色的双眸却敏锐地观察周围。那些人已经把她运送到了医院外面,这里不是正门,而是少有人走的侧门。精神病院的车辆早早地等在了那里,车旁两个医生正在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许青鸟有印象,正是她的主治医生柏英,另一个应该是精神病院交接的医生。柏英神色慌张,看来对此事是心知肚明。他瞥了许青鸟一眼,突然心虚地偏过头去,似乎心有不忍。

真被弄到精神病院,没疯的人也迟早被逼疯。逃脱是必须要逃脱的,但还不是现在,许青鸟不能被陆功成和栾玉梅发xiàn

她身负异能,这样一来,她就必须要借助别人的帮zhù

。在医学方面,最有发言权的人是苏翼!

只要苏翼能够出手,帮她力证清白,以他的医学水平,一定能将她从精神病院里解救出来。更何况,苏翼不久前还在医院,既然他能及时赶来,就说明他跟这家医院有些不寻常的关系。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运起手心灵力,将红光伸向车旁石柱,写下“苏翼,救我”四个红字。突然,她咬咬牙,右手一挥,又将那几个字抹去。如果苏翼管了这件事,就等于和陆家正面对峙,这可不是仅仅是医学水平高便能了事的,势必要借助苏家的力量。以苏翼的性子,让他去求父亲苏锦堂,必是万般痛苦。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不连累苏翼,就该再去羁绊他的心。

车子的后门缓缓合上,许青鸟最后看了一眼医院的后门和站在那里心慌不已的柏英,忽地心生一计。人心往往随欲望摇摆,选择有时就在一念之间。许青鸟用尽全力大喊道:“柏医生!”

壮汉连忙将她的嘴巴捂住,吩咐立kè

把车门关上。关门声虽不大,却一下子击溃了柏英绷紧的心防。从院长那里接下这个任务时,柏英一开始是愤nù

,怎么能如此对待病人,这不就是草菅人命吗?!可当了这么多年医生,黑幕他也见识过不少,年轻时愤世嫉俗的棱角已经渐渐被无数现实磨平。

柏英明白,上面既然找上了他,他就只有两个选择:同流合污飞黄腾达,抑或,被人从医院驱逐。

柏英虽不知dào

这件事幕后的人是谁,可是,能够使得动院长,必定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在京都这种地方,有钱人多,有权人多,有势的人也多。有了其中一样,想再拥有其他两样,便不在话下。以他这样默默无闻的小医生,去跟上头硬碰,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他还有妻儿要养活,不求飞黄腾达,只盼着不要没了工作。

院长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小柏,这很正常,咱们是医生,可也就是个医生嘛!有些事儿,习惯了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个女学生。”

不过就是个女学生,对,不过就是个女学生,跟他非亲非故的,有什么大不了?当了这么多年医生,他可救过那么多人呢,现在又不是要杀人,不过是帮她找个别的医生治治脑病,他没犯错,对,他什么错也没有!

许青鸟那凄厉的呼喊在柏英脑海中炸响,让他浑身一抖。四周的风冰寒异常,他一阵心慌,缓缓地蹲下了身子(未完待续……)

第268章、灌药

许青鸟并非第一次进入精神病院,却是完全不同的视角。第一次是在索尔市第三医院,陪同龙茜去见她的母亲古静,那时候是以正常人的身份去探望病人,受人礼遇,亦无异样的眼神扫射,尚属自在。可这一回全然不同,她被当成精神病人强行押入,便等于失去了自由。

这里一排排病房,一间紧挨着另一间,每一间的格局大体一致,连光线都一样的昏暗。房间顶上只一盏简陋的白炽灯,一挂很小的摇头电扇,病床很窄小,仅容一人睡下。长长的走廊是水磨石地面,似乎刚刚拖过,浸了些水渍,颜色更深了些,在天花板吊灯昏暗光线的照射下,发出黑黝黝的光来。

踏踏踏

走廊上不停地有人来回走动,鞋子敲击地板的声音,让许青鸟觉得有些心慌。她定睛望去,那些正在走路的鞋子,有些是人穿着,有些则是鬼穿着。穿着病服的人对着她瘆笑,穿着病服的鬼也对着她瘆笑,人与鬼,仿佛没了界限,让这条阴森的走廊,显得越发拥挤。

押着她的壮汉们看不见那些无实体的鬼,一路穿行而过,进入医生诊室。作为一名“精神病患者”,许青鸟的表现算是比较冷静,她一再重申自己不是精神病。可既然栾玉梅已经打通了关系,眼前的医生愿意见她,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更何况,这里是哪里?精神病院!就像喝醉了的人,最爱说“我没醉”。有哪个精神病。会承认自己疯了?

许青鸟瞥见医生在病历单上写下了“躁狂”“重度”之类的字眼。便安排护士,把她打发进了走廊尽头最角落里的一间病房。

“吃药了。”护士端来药剂和水杯,让她服药。

许青鸟眉头紧皱,她知dào

这些不是药,而是毒!正欲退缩时,那几个壮汉一把将她头朝上按在冰冷的床板上,其中一人硬生生控zhì

住她的头颅,不让她动弹。接着用粗粝的手掌掐住她的腮,强行让她张开嘴。

“放开”腮骨被掐得疼痛不已,像是快要被掰断了。

“你,过来,把药塞她嘴里!”那壮汉对护士吩咐道。

许青鸟以为护士会心有不忍,犹豫一下,这样她就有机会想个办法,让这次吃药事件自然而然地流产。然而,护士没有丝毫犹豫,像是早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径直走过来,把药取出来。

“不”护士渐渐逼近。那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模样,比黑白无常还要可怕。许青鸟忽地感到恐慌,她若真吃了这玩意儿,只怕身体真的会受不住。罢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运起手心灵力,要将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一起解决!

“你还是吃了罢”幽幽冷气吹向耳畔。

许青鸟一怔,听出了这个声音。

满脸抓痕的女鬼再度显现:“你如果不吃这药,他们自然还有别的法子整治你。你还是吃了这药吧,否则”女鬼浑身一抖,被抓痕一分为二的眼珠子朝病房外看了看,又道:“过电的滋味儿,你不会愿意尝试的。”

过电?

仿佛看懂了许青鸟的疑问,女鬼道:“隔壁就是电室,凡是不听话的病患,都会被送进去‘治疗’。电压不高,但足够你撕心裂肺。有人体弱,受不住死了也是有的。”

许青鸟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这些医生所谓的“治病救人”?到底是在救人,还是在草菅人命?!

腮边的巨手力道越来越大,许青鸟感到嘴边定是已经掐出了两道血红的印子。也罢,先吃下这药,让这些人放松了警惕,再想别的法子。她装作承shòu不住,缓缓张开了嘴。药片直接丢入喉头,一杯凉水便瞬时灌入,呛得她直咳嗽。可那些人连咳嗽的机会也不给她,直接用手掌捂了她的嘴,直到她将口中所有东西吞下去,才松开。

见她终于将药吃完了,那些人认为事情告一段落,总算是暂时放过了她。他们再也不去管她,只将她遗留在连床褥也没有的床板上,便甩了甩胳膊蜂拥而出。

身体很疼,很不舒服,但精神还很清醒。许青鸟敏锐地观察这个房间,发xiàn

房间里其实有四张床,但都没有铺床褥,只有自己躺着的这张床上有一个破旧的枕头。也就是说,一般病房里应该会安排四五个人入住,只怕栾玉梅是小心过头了,连个病友也不敢给她找,竟万般“好心”地给她弄了个单人间,她真得向栾玉梅表示感谢!

房间太过昏暗,许青鸟又是第一次来,有些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她看了看窗户,希望能从阳光的角度来判断,岂料唯一一扇窗户也已被封死,半丝光亮也透不进来。床铺对面墙拐出安了一个监控摄像头,用以监测病人的行动。许青鸟不禁苦笑,这回怕是隐身异能也不能用了。她将身体侧过来,面朝墙面,背朝摄像头,轻道:“这药吃完会有什么反应?”

女鬼意识到她是跟自己说话,便飘飘然前行,侧躺在许青鸟对面道:“我知dào

你不能被人发xiàn

自己说的话,你放心,我学过唇语。”

许青鸟微微一笑,暗想自己真是遇到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女鬼。遥想前世在大学宿舍时,那几个室友均视她如空气,根本不管她的想法和意愿。那时候,她最害pà

的就是她们凑在一起讲鬼故事,总是躲在被子里偷偷发抖抹眼泪。有一回,她们把宿舍的灯给关上了,阴沉沉地讲“背靠背”的鬼故事,吓得许青鸟从那以后,每每回到宿舍都要检查床底下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确定没有了才敢上床睡觉。如今,她竟与一只女鬼面对面躺在同一张床上,还能面不改色地聊天,若是把这一段说与那几位室友听一听,想必躲在被子里发抖的,就该是她们了。

“谢谢。”许青鸟轻轻道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女鬼摇摇头头,皲裂的唇一张一合,答道:“吃完这种药,会感到舌头发麻,身子发僵。等到一觉睡醒,便全身都像是被定住了,动弹不得。这种药剂量并不大,过个一二十分钟,就能动弹自如了。”

“这药是每个病人都会吃,还是只给我一人的?”

“几乎每个病人都吃过,这是每天必备的药剂,只不过每个人的剂量不同,这个医生会

安排。”

“有没有逃避吃药的办法?”

“有,”女鬼道,“有人曾经试过把药放在舌头底下,或者吐进茶杯里,可是都被发xiàn

了。”

“你呢?”许青鸟试探地问道。既然女鬼对这所精神病院这么熟悉,想必曾经在这里生活过。而且,她与栾玉梅是仇人,说不定,她跟许青鸟一样,是被栾玉梅设计陷害,强押进精神病院来的。这样一想,许青鸟便觉这个女鬼更亲切了些。

“想我们这样的,哪里有机会逃避吃药?”女鬼森冷地笑着,露出惨白的牙齿,眼球微凸,头皮上的坑洞缓缓蠕动,“每天都是被强迫灌药,根本没有任何自主选择的权利!”

许青鸟闻言,感到很是不忍,这女鬼遭受的可怕对待,如今怕仅是显示了冰山一角。同时,照此看来,栾玉梅应该没有在药剂上也动手脚。一来,可以强行灌药,没必要篡改药剂,给自己留下漏洞;二来,药效开始显现,青鸟已经慢慢出现了女鬼所说的那种反应,舌头僵直发麻,头脑也越发昏沉。

“该死”许青鸟用力咬了咬舌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在没想到应对的法子之前,决不能就真么失去意识。

“他们是该死!”女鬼忽然咆哮起来,脸上的抓痕又渗出鲜血,“每个月都会有患了精神病的流浪人被送进精神病院,可他们没有家人,没人为他们支付医疗费,没人给他们送生活费,更没有人关心他们。医生护士不会对这些人多加同情,只是出于道义给予医治,而治疗的方法,则是怎么便利怎么做,反正没有人会为这些人的结局付出些许关心。这些鬼魂就停留在这所医院中,不停地游荡,永远也找不到回家的路!还有一群人,是被人陷害进来的,可一旦进来,谁会信他们?当所有的实话都成了傻话,所有的傻话都成了疯话他们该死,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深重的怨气自女鬼体内涌出,她痛苦地扭动着躯体,破烂的衣领错开,露出她胸前的一块烙印。

许青鸟一惊,那是那是茉莉花纹怀表的烙印!难道难道说脑海中记忆翻滚,许青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鬼凄怨的神情让人胆战心惊:“我叫米云。不过,在我死前,他们都以为我叫米丽。呵我总算也把他们耍了,我总算也罢他们耍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未完待续……)

第269章、猎枪

许青鸟多番追问下,才知眼前的女鬼,正是老鬼仪亲王走前拜托她去救助的女孩。只是,她的真名是米云,当初为了进入茉华园寻找茉莉花纹怀表,才借用了一个叫“米丽”的女孩的身份信息。

米云在茉华园潜伏了整整两年,做了两年女仆,终于得到了陆家人的信任,被安排打扫主卧附近的房间。她在打扫时,偷偷潜入主卧和书房,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寻到怀表后,米云连行李也没来得及收拾,只跟老鬼告了别,便连夜逃走。她逃到机场,准bèi

买机票飞往瑞士躲避一阵子。但人算不如天算,那天的机票售罄,只能第二日上午离开。

米云胆战心惊地在候机室躲了一夜,眼睁睁地看着天色从深沉如墨到泛起鱼肚白。一夜都没有事,想必陆家人都没有发觉。这时候,机场广播里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捡到了米云的护照。米云一怔,检查自己的包,发xiàn

护照果真不见了。此时才想起昨晚太匆忙太慌张,买完机票跑回候机室的时候不小心跟人撞了一下。护照或许就是那时候弄掉的。

没有护照,怎么去瑞士?米云赶紧去广播室申领遗失物品。当广播室的门“咔”地一声关上的那一刻,米云的性命,就此掌握在陆功成手中。

然而,米云记得之前的一切,记得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一切,也记得对陆家人的仇恨,却不记得胸前的烙印是怎么来的,也不记得究竟自己的命结束在谁手中。

“这是血魂砂的作用。”许青鸟道。“它将你死前的怨恨记忆封印起来了。只有去红鬼簿解封后。才能记起来所有事。”

“红鬼簿?”米云记起在医院病房中,许青鸟也让她去找红鬼簿,可她却不知那究竟是什么。

“嗯,”许青鸟点点头,“为天下冤魂洗刷冤屈的鬼界组织。”

“它也能为我洗刷冤屈吗?”

“那是自然。”

“那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dào

这么多鬼界的事情?”

早在见到许青鸟时,米云便感到她身上有人气,亦有鬼气。而且灵力强dà

到让鬼见之生畏的程度。可就是这样一个强dà

的人,却偏偏不去抗争,表现的那样弱小,又让米云为她感到担忧。不知为何,见着她,米云总觉得有种异样的亲切感,总是情不自禁地提醒她躲开危险。

“我”

许青鸟感到药效越发强烈,大脑昏沉得厉害,视线也渐渐模糊了。舌头发麻,僵硬。只有嘴唇可以一张一翕,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鬼后大人。”室内凭空出现一个男子,他以布蒙面,手里提着武器箱,“属下卫子前来奉命。”

许青鸟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这药效果太猛,若不以灵机寻卫子前来相护,她担心自己失去意识之后,会发生超出意料的事情。

嘴唇越发僵硬,许青鸟却还有问题没有问完:“你寻找茉莉花纹怀表,费了这么大周折,甚至失去了性命。究竟是为何?”

米云道:“我是为了我父亲,为了替他”

米云的声音飘飘渺渺,似乎钻进了许青鸟的耳朵里,却又似乎从耳边溜走。

许青鸟沉入幽深的梦境,感到周身都是冰冷潮湿的水雾,身下的冰床不停散发着刺骨的寒气,冻结着她的身体。皮肤被冻结,接着是血液、器官、骨骼,最后连骨髓也冻结成冰。眼前有黑色的人影在摇晃,那人抬起手,手心赫然攥着一把冰凿!

“不,别凿,别凿!我是人,不是冰!你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

嘭!

冰凿钻入小腿,稍一用力,小腿便整只碎裂,变成搀着血污的碎冰。

冰凿钻入小腹,稍一用力,整个腹部便开裂,碎成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冰块。

冰凿钻入手臂,稍一用力,手臂便碎裂不堪,连里面的骨头都断裂成了碎块

血污浸染的冰床上,许青鸟只剩下一颗头颅,无助而悲哀地望着那个受持冰凿的人。漆黑的人影逐渐化去冰雾,显出他的脸来。那是张启江的脸,不,张启江的脸融化了,变成了陆功成的脸。紧接着,陆功成的脸也融成了冰水,人影上显现出魅姜的脸来。魅姜对着她悠然一笑,可那笑让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魅姜高高举起冰凿,对准了她的眉心,笑道:“你是选择先死再被凿碎,还是选择凿碎了死?”

不,她哪一个都不要选!她要活着,她必须活着,才能保护那些最重yào

的人!

魂,苦,荣,斗,戮!

无数红光从碎裂的肢干中放射而出,互相连通,竟奇迹般地将她的身躯重新粘合起来!魅姜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许青鸟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掌心红光化作一把匕首,直刺魅姜心口!

匕首“呲”地一声,没入魅姜的鬼体。

无数黑气自魅姜身体中涌出,魅姜痛苦地昂首哭号。

许青鸟心中一喜,这黑气就是魅姜的灵力,等到黑气散尽,再给他致命一击,必能让魅姜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这个玩弄人心的恶灵,将再也无法危害人间!

“青鸟”

怎么回事,谁在喊她?是魅姜,这声音是从魅姜的鬼体中发出来的。可是,这不是魅姜的声音,魅姜怎么会有这样熟悉的慈爱的声音?这声音从她还在妈妈腹中时,便陪伴着她,一直陪伴她长大。她睡不着时,它念出的童话故事,是那么鲜活有趣;她打针哭喊时,它总会温柔地劝哄着她;她快乐地蹦跳时,它也会发出低沉的笑声

这是爸爸的声音!

许青鸟定睛一看,她刺中的哪里是魅姜,分明是爸爸许正康!

许正康的心口正在涓涓流血,他捂着伤口,指缝间溢出鲜红的血液,触目惊心。他定定地望着女儿,双眼流出血泪,脸上满是悲哀的神色:“青鸟,那把猎枪那把猎枪”

“爸爸,不要!”许青鸟扑过去,大声呼喊,“不要死,你不要死!”

她想抱住爸爸,却发xiàn

自己刚刚粘合在一起的身体再度分解,碎成冰块。许正康的身体缓缓倒下,砰地一声,震得许青鸟崩溃失声。

不远处,另一个漆黑的人影缓缓走来,他拿着一把冰凿,再度凿向许青鸟的头颅。

吱——嘭!

许青鸟感觉到整个脑颅都碎裂了,血液哗啦啦地沿着裂缝流淌,将自己和父亲的身躯,浸泡着一片血红之中

可是,爸爸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怎么还会有一个爸爸,被她亲手杀死?迷蒙的痛苦之中,仅剩的一点意识提醒着她。这是梦吧?是的,这一定是一个梦。只有梦才会这样奔腾跳跃,只有梦才会这样荒诞不羁,只有梦才会将死去多年的人,将爱着的恨着的人,聚在一起。

只要是梦,就总会有醒来的时候。

是了,她要醒来,她必须让自己醒来。沉湎于过去的痛苦,只会失去前进的方向,她绝不能做这样愚蠢的事情,她要醒来!

许青鸟猛地睁开眼睛,感到眼前一片昏暗,黄旧的天花板,简陋的白炽灯,单薄的小风扇,还有一张抓痕遍布的脸。身下是冰凉的床板,四周是凝滞的冷空气,她的意识已经清醒过来,可是四肢依然无法动弹,将是冻僵了,又像是被人定住一样。

“看来他们给你下了很重的剂量,”米云担忧地道,“你还好吗?这种僵硬的感觉,可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许青鸟张开嘴,感到喉咙很是干涩,嘴唇也干得厉害,稍一动就裂开发疼。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明白了。

许青鸟朝卫子瞥了一眼,卫子会意,立kè

报gào

道:“鬼后大人,您已经睡了一天,这一天之中,先后有三个人进来。医生、护士长和栾玉梅。外面传来消息,陆新一直在找您,几乎将之前那所普通医院翻了个底朝天,应当是有人故yì

向他隐瞒了这件事。”

许青鸟心中思量,栾玉梅肯定是不愿意让陆新知dào

这件事的,因为以陆新的性子,只怕会杀进精神病院抢人。可是,栾玉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即便栾玉梅已经将所有的程序走了个遍,让许青鸟的精神病真实可信,陆新也是不会信的。退一万步讲,就算陆新信了,妈妈孙雪莉和弟弟许青岩信了,他们会忍心将她留在精神病院?若是前世,他们可能会,但这一世,许青鸟有信心,他们绝对不会。

照此看来,这种办法又不太像是陆功成的手笔了,因为陆功成不会去做这样容易抓漏洞的事情。当初,米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失踪了也无人知晓,只要做的够干净,没人会知dào

。但她许青鸟可不是米云。

昨天事发突然,许青鸟心里的分析还不够透彻。如今大梦一场,身体无法动弹,思维却愈发清晰透亮。同时,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未完待续……)

PS:领导居然让俺去参加演讲比赛,今天通知明天交稿后天上场,赶鸭子上架也不带催成这样的哇……大家看完好好休息,莲雨熬夜赶演讲稿去也,泪奔~~(>_

第270章、逃药

许青鸟与米云不同,她有亲人、有朋友,又是在医院被抓,甚至还有目击证人。栾玉梅像是在学之前陆功成对付米云的法子,却不够干净利落。照此看来,这件事,应当是栾玉梅一个人的主意。

既然是栾玉梅的主意,那就好办了。原本许青鸟还有些担心,不知该如何正常地走出精神病院,甚至想过借助柏英,不过现在她有了更好的法子

“帮我给陆新托个梦。”许青鸟不顾嘴唇干裂的疼痛,用唇语道。红鬼簿中不乏灵力丰厚的鬼执,虽很难进入人的大脑意识,但制造幻境不在话下。

卫子道:“鬼后请讲。”

“便是怎么凄惨怎么讲,最好造个栾玉梅的影像,一同出现。”许青鸟吩咐道,“就演一出豪门恩怨里的虐待戏码给他瞧瞧,顺便透露下这家精神病院的地址。记住,不用连我的病房也透露,只需一个若隐若现的地址即可。”

米云慌道:“既然能托梦,就让他赶紧找来把你接走啊,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早走一刻是一刻!”

“呵”许青鸟轻轻扯动嘴角,却痛得一蹙眉,“陆新的性子便是这样,若是不清不楚,他越会急得抓耳挠腮,到时候跑来掘地三尺亦不是没有可能。我就是要他急,就是要他闹,最好能闹到天下皆知!”

米云怔了怔,像是听明白了,又不全然明白。

卫子点头称是。又等了半个小时。待许青鸟体内的药效尽数消失。身体不再僵硬,可以保护自己的时候,他才隐身而去。

许青鸟望了望米云,道:“你就留在我身边帮我照应一下吧,若是有什么危险,尽快提醒我。”她本想让米云跟随卫子去红鬼簿,跟其他冤魂一起等候解封,但既然米云的仇家也是陆家。米云这个案子便由她来做便好。

“嗯!”米云重重地点了点头,坑坑洼洼的头皮煞是骇人。

许青鸟不禁心生感叹,自己虽从未见过米云原本的样貌,但据老鬼仪亲王所言,应当是个清秀可爱的小姑娘。瞧她的言行举止,也是个懂事的女孩子。如今被害成这副模样,着实可怜。可她究竟为何要偷取那只茉莉花纹怀表?

“许青鸟,出来!”

一个小护士走过来,气势汹汹地喊她出去,仿佛她不是病人。而是罪犯。

许青鸟尚未来得及问完,便被带到了出去。一路上。她走过了食堂、活动室、电房、花园,算是将整座医院的结构观察清楚。只是,护士始终不让许青鸟跟其他病患接触,连去食堂取饭的时候,都是其他人取完了,才准她进去取。

许青鸟眼神扫过那些病人,他们表面上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只是偶尔听到他们的侃侃而谈,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癫狂和跳跃。他们当中,会否有人,同她和米云一样呢?但她没有机会深究,护士不准她多看一眼,一直催促她赶紧把饭吃完。饭菜是食堂的大锅饭,只讲究吃饱,不讲究味道。许青鸟看着那些凉透了的剩饭,食不下咽,可饭菜是延续生命的基本保障,再难吃也要塞下去。

吃完饭,护士又把她带回那间单人间,这回倒是开了恩典,竟“赐”了一套床褥,厚厚的棉褥子套着粗劣的被罩。坐上去,感觉里面的棉花都已经潮湿板结了,硌硌拧拧的,很不舒服。许青鸟笑了笑,有棉被盖,总比打地铺强,否则再睡一晚床板,她这副身子骨绝对吃不消了。

时间已近正午,单人间的窗户被封,压根儿看不出时间变化。不过,护士掐点掐得准着呢,按时端了药和白水过来:“吃药!”

许青鸟一怔,心中暗自担忧。这药的效力太强劲,昨晚吃了一回,做了一夜噩梦,早晨醒来又全身僵硬了许久才恢复。现在又吃药,难道栾玉梅想让她变成僵化了的活死人?

这护士心里也是老大的不痛快,其他病人都是集体领药,一个接一个,只要她们监督吃完就好,很快就可以弄好。可偏偏来了个“特殊”的,还得她亲自送药,真是老大的架子。

许青鸟脑海中快速思索逃药的办法,来不及想清楚,便已经被威胁了。

“快点吃,再不吃,又得像昨天一样。要不然,就是去电房。”

一进这里,哪里还会有选择权?眼前的两个选择,都是赤/裸/裸的威胁。

“好的,我这就吃。”许青鸟接过药片,放进嘴里,快速塞进舌头底下,又喝下一杯水。

“把舌头伸出来。”护士命令道。

许青鸟伸出舌头,护士见她真的咽下去了,便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离开了。

“看来,在陆新闹大之前,我得再想些别的法子。”许青鸟道,头一回用这种方法逃掉了,不代表第二回第三回还能成功。一旦被发xiàn

一次,之后便定是无止境的强制用药。

这时候,身边的米云仿佛发xiàn

了什么,跟着护士一同出去了。许青鸟被监视器监控着,不好喊她,只好kàn

着她跟去。有什么问题,还得等她回来才能问。但许青鸟没有想到,米云这一去,便是两天。

这两天里,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吃饭、睡觉、逃药。只是偶尔会听到隔壁电房里传来人类的惨叫声,那声音之惨烈,与十六层地狱中受尽火刑的鬼魂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青鸟逃药还算有水平,两天来都没有被发xiàn

。然而,就在第三天晚上,伴随着护士的咆哮声,她逃药的事实终究被发xiàn

了。其实,她运用异能逃药,还算是顺利。可她对于这些药剂的效用所知不多,在医生问询的时候,说岔了药效。

第一回进电房,许青鸟看着里面那一排排带电的机器,不禁攥紧了手指。其他病人的惨叫声仍然响在耳畔,她难以想像若是自己,能否撑得住不喊叫一声。本能的恐惧,让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快给我进去!”(未完待续……)

PS:写完稿子还要背稿子,晕菜中……

第271章、反击

许青鸟本能地感到恐惧,停止脚步,往后退了退。这间电击房中,堆堆挤挤全是鬼,他们有的口齿流涎,有的疯狂跳舞,有的飘到她跟前,直勾勾地瞅着她,然后突然裂开嘴,阴森地笑起来

“进去!”护士长见她后退,便手一推,硬把她推了进去。将她掳劫过来的那几个穿医生白袍的壮汉再度出现,他们架起她的胳膊和腿,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放到了电击床上。

“呲呲”的电流声鼓痛了许青鸟的耳膜,医生和护士已经将电击设备准bèi

好,随时可以让她“安静”下来。

“快逃吧,快逃吧”周围的鬼魂在呼啸,“好疼啊,好疼啊,救命,快逃吧”

紫眸微微眯起,许青鸟有些拿不定主意。卫子那边已经用幻境勾到了陆新,她昨晚窃听了陆新的行踪,得知他正在想方设法寻找这家精神病院的确切地址。看样子,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进入精神病院把她弄出去。如果现在运用异能逃走,被人发xiàn

了她的能力,那之前忍受的一切就失去意义了。一般的过电应该都会在身体可以承shòu的范围之内,她可以用红光织一层防护网,先保护好自己。

思量好对策,许青鸟运起掌心灵力,用红光织成一张薄薄的红光,紧紧贴住自己的身体,用以隔绝电流。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只见医生调整的电压在可承shòu之内,才稍稍放了心。

这时。门外来了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她急匆匆地跑进来。将医生的手机交给他。医生看了来电显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即走了出去。是谁的电话?能让这医生这般受惊,想必来头不小。许青鸟的听力较常人好得多,她集中精力去听,但因为医生走出去太远,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只知dào

那个医生在不停地说“是是是”。对方似乎提出了什么难以做到的要求。医生万分惶恐,却只能点头答yīng



医生回来后,额头满是冷汗。小护士疑惑地问:“袁医生,您这是怎么了?”

袁医生眼神慌乱地闪了闪:“没事。继xù

进行电击治疗吧。”

小护士又道:“可是,我看这位患者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呀,应该采取保守治疗吧?为什么还要继xù

电击治疗呢?”

“她只是暂时稳定!”袁医生突然大声呵斥道,“如果不电击治疗,到时候再恶化了你负责吗?!”

“我”小护士被训斥地脸一红,低头道,“对对不起是我不懂”

护士长对她使了个眼色。严肃地道:“你不懂的太多了,以后不要问这种愚笨的问题。好了。赶紧出去!”

“哦”小护士瞥了病床上的许青鸟一眼,心里还是十分疑惑的。从前上学时,老师教的都是“遇到不懂的问题要抓紧问”,却从没有告sù

过她,不该问的不能问。小护士已经被训斥过了,不敢再问,只得低着头缓缓走出电击房。不知为何,她绝得身后的房门格外冰冷,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她心里一惊,拍拍胸口,连忙一路小跑,跑回了值班室。

这小护士的话,倒是让许青鸟更加警醒。看这位袁医生和护士长的样子,也是知dào

她完全不必施行电击治疗的,却非要这样做,肯定是受了栾玉梅的指使。莫非刚才给他打电话的人,正是栾玉梅?可栾玉梅究竟下了什么样的命令,会让袁医生惊慌成这样?难道许青鸟有种不好的预感,猛地转过头,看着电压表上的数字。只见袁医生走过去,旋动了电击器的按钮,数字直线上升。

该死栾玉梅要她的命!

这样的电流强度,人体绝对承shòu不住的!

“放开我!”许青鸟惊叫一声,却立kè

被四个壮汉压制住。他们从电击床侧取出手铐和脚镣,将她固定在床上,然后后退到一边,一字排开。

许青鸟眼睁睁地看着袁医生拿起电击器,一步一步走到床前。

电击器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落在她胸前!

“啊!!!!!”

许青鸟尖叫起来,虽说有红光护体,可电流从红光中穿过打击身体,依然疼痛得厉害。像是有无数尖细的美工刀,一瞬间划过全身的皮肤。

袁医生拔下电击器,却见许青鸟只是疼得尖叫,意识还清醒,甚至都没有晕厥,感到惊奇而恐怖。他又加大了电流,紧紧闭上眼睛,发狠似的按下电击器。这回的电流更强dà

,疼痛更剧烈,眉心似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袁医生感到床上的人没有了动静,想必已经“成了”,便紧张地松了松手,睁开眼睛瞧她的样子。突然,一只惨白尖细的手扣住了他的脖颈!喉头被勒住,无法喘息也无法发出声音,他拼命地挣扎,手里的电击器掉落在地。

四个壮汉一见大事不好,立kè

上前要将许青鸟抓住。可他们一瞧见许青鸟的模样,都吓得一缩。只见许青鸟黑发飘扬,一双紫眸在昏暗的房间中特别亮,像两盏紫色的鬼灯。因为连续几天的折磨而惨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如素纸,毫无血色。无数黑色怨气自她的眉心涌出,笼罩了她的全身,此刻的她,就是那暗夜的罗刹,吃人的鬼灵!她轻声而笑,声音纯净空灵,停在壮汉耳中,却如同催命的神曲。

无数红光自许青鸟指尖汹涌而出,四个壮汉还想抓她,却连她的头发都没有碰到,便被红光缠住身体,“砰”地一声甩到墙上!一下,两下,三下而护士长,一早便被吓得晕了过去。

因为分身对付壮汉的关系,扣住袁医生的手稍稍松了些。袁医生奋力喊起来:“救救呃”

“让我想想看,”许青鸟冷笑着,看向袁医生,“该怎么惩罚你们呢?草菅人命的家伙们。”

“我,我没有”袁医生道,“放,放过”

“我倒是想放过你,”许青鸟笑道,“只怕这件房里的冤魂们,不乐意呢。”(未完待续……)

第272章、获救(二更)

电击室中阴风呼啸,那是冤魂们兴奋的呼号,他们欢呼雀跃,不停地跑啊跳啊,阴惨惨的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杀了他,杀了他!”

袁医生感到周身被阴冷的气息包围,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总觉得四周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吞食入腹。

“你听到了吗?”许青鸟靠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阴沉地道。

“听到什,什么?”他什么也听不到,只觉得冷,觉得恐惧,觉得自己快要被那强dà

可怕的气息压倒地下,再也无法抬头。

“冤魂们在呼唤着你呀!”许青鸟粲然一笑,“他们,想医生你过去陪陪他们呢。”

袁医生惊恐地瞪大眼睛,冤魂?这世上怎么会有鬼魂这种东西?他是学医的,从来都只相信实体的东西,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眼前这个恐怖诡异的女孩该怎么解释?她遭受那样强dà

的电击一点事儿也没有,反而突然间拥有了超人般的力量。难道说真的有鬼?

从这所医院建立之初,在这间电击室里死过多少人,连老院长也数不清。如果那些鬼魂都在,那他岂不是活在鬼魂的包围中?袁医生感到双腿发软,快要站不住了,若不是许青鸟掐着他的脖子,他只怕早就软倒在地上。

“不不是我。”袁医生惊慌地为自己辩白,“我不是故yì

的,我没杀。我没杀他们!”

“你刚才。不是想杀我吗?”

“我我那是”

“说!”许青鸟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是谁要你这样做的!”

“是陆夫人!”

“呵”许青鸟冷笑着,眉心黑气愈发浓深,“果然是她!”

“我都说了,你放过我好不好?”袁医生祈求道,“我还有老婆孩子,上头还有老母亲”

“你有亲人,你有关心你的人,有你关心照顾的人”许青鸟低声道。“那他们呢?那些被你们这些庸医害死的人呢?他们也有亲人,也有心疼他们的人,也有他们心疼的人。就算不为别人,难道他们不想好好活着吗?!”

脖子越掐越紧,袁医生脸颊发紫,泛起了白眼。

“以治病为借口,行杀人之实;以忙碌为借口,不顾病人冷暖;因缺钱之由,不管病人死活无德医者,必杀之!”眸中紫光大炽。许青鸟一把将袁医生按在电击床上。

袁医生感到脖子上的勒痛消失了,拼命地喘息。呼吸着难得的空气。突然,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珠子,瞧见许青鸟拿起了电击器。她笑得如同风中的红蔷薇,艳丽欲滴却又阴冷诡异。电击器倏忽间按在他心口,让他瞬间感受到了病人们曾经的痛苦,一次,尝个够。

四个壮汉还在挣扎,她便微笑着,一个一个电击过去,让他们也尝一尝被人伤害的滋味儿。

处理完这些人,许青鸟缓缓起身,瘦削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柔弱,可那双眼睛里满是杀戮的快意。

又又杀人了呢许青鸟望着电击室中口吐白沫的几个人,忽地惊醒,方才怨气蒸腾,让她一时失了心智。现在该如何善后才是?若处理不好,被栾玉梅发xiàn

了什么,也就等于被陆功成知dào

了她的底牌。这对于调查陆功成并复仇,是非常不利的。最好是能伪装成意wài

,可是,眼前的状况,怎么可能用“意wài

”来掩盖?

“许青鸟?”一个怯怯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许青鸟转头一看,来者便是那失踪了两日的米云。她的魂魄穿过房门,急忙赶来。

米云道:“有人来救你了,你快天呐,这是?!”她看到许青鸟的战绩,感到十分吃惊,不过转念一想,若鬼后连这都做不到,谈何“鬼王之下,万鬼之上”?

许青鸟一怔,暗觉不妙:“陆新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杀人的时候来!陆新来得这般急,她更没有时间掩饰现场了。等等,实在掩饰不了,便沉入其中便是。估计是为了防止虐待病人的事情被发xiàn

,所以电击室中根本没有监控仪器。当事人都被杀了,没有人可以作证,她只要安心做那个“幸存者”便好。这是如今最能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不是陆新,是”

米云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剧烈的轰响,电击室的门被“砰”地一声踢开。几名黑衣人率先进入房间,查看房中情形。紧接着,孟老推着轮椅走进来,轮椅上的严砺面色森寒地望着这满室狼藉,皱了皱眉头。

严砺?他怎么会来救她?难道是龙茜从窦月那里知dào

了她被绑进精神病院的事情,特地求他帮忙?

“还愣着做什么?”米云道,“快跟着出去啊!”

“严砺”许青鸟向前走去,心中情绪复杂难言。是严砺,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严砺回来了,他总能知dào

她在哪里,总能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出现。她微笑着,眼眶微微湿润,缓缓地走到他身旁,想要伸出手,碰一碰他,感受他的真实。

然而,严砺像是没有看到她,只对米云道:“小云,过来。我们回家。”

米云点点头,跟了过去,一边招呼着许青鸟跟上。

刚刚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许青鸟感到心里某一块被剜去,流着淋漓的鲜血。他从来不曾如此亲昵地称呼过谁,就连缠/绵/旖/旎之时,也总是冷静地喊她的姓名。而现在,他却对一只女鬼亲昵地喊“小云”。

怨气扩散得厉害,灵力消耗得惊人,眉心一阵剧烈的疼痛。许青鸟眼前一黑,几日来遭受非人折磨的身体渐渐支撑不住。

严砺见她没有跟上,便回过头来催促道:“许青鸟,我可没有时间跟你耗着,快些!”

许青鸟强撑起精神,挪动双腿,微笑道:“就来”在走出电击室的那一刻,她头昏眼花,再也支撑不如。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未完待续……)

第273章、遗物

手心一点冰凉的触感,让许青鸟眉头皱了皱。这感觉分外熟悉,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便被这样牵引着。她不由得攥紧手心,将那触感握在手里,生怕稍一放松,它便如秋蝶,翩然远去。

“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睛。”严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一丝感情也无。

许青鸟怔了怔,轻轻睁开眼睛,幽幽地望着他:“我醒了。”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身上是绵软厚实的蚕丝被,这让几天来吃尽苦头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只是,看这里的装修布局,并非澎馆龙家,也不是她自己家,而是严家大宅的客房。

“嗯。”严砺的目光向下一扫,瞥见两人紧握的手掌,便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掌。

“等等!”许青鸟用力握紧他的手,不肯送来,神情中带着急切,“再一会儿,就一会儿”

严砺神色微冷,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收回手,而是由着她握着。两人的手一样冰冷,可这样交握之时,自贴紧的掌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那暖意让两人都微微一惊,互相对望,看到了对方眼中一闪即逝的火光。

许青鸟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唇角柔柔地勾起,霎那间的微笑,明媚美丽。严砺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容浸暖了心扉,面上的冰冷消融,竟也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这是她头一回见到严砺如此温暖的笑容,她从来不知dào

,原来严砺不只有冰冷那一种神情。原来他笑起来。也能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房间里一片寂静。两人就这样望着,望着,气氛奇异的温馨。那一瞬间,他们都不记得对方究竟是谁,只觉得这一刻如此宁静而难得。

房中忽而一阵阴风刮过,许青鸟警惕地望向门口,瞧见来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米云还是那副鬼魂模样。一脸抓痕分外可怖。她走到床边来,对许青鸟道:“你醒了?放心好了,阿砺哥哥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不会暴露你的身份的。”

阿砺哥哥?昨日在电击室中听到严砺喊她“小云”,许青鸟便发觉米云同严砺之间关系非比寻常。

“都处理好了?”许青鸟疑惑地问。

严砺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不着痕迹地将许青鸟的手拿开。许青鸟有些不舍,但米云在场,她不能再那样做,只得讪讪地收回了手。手心里还残留这严砺那短暂又陌生的温暖,许青鸟悄悄攥紧掌心。想把那一点温度留住。

“不过是陆家那位夫人找个几个贪财好事的家伙,做了一出戏。”严砺道。

“你把那些人都搞定了?”

“你认为呢?”

许青鸟一怔。心知以龙家的财力和龙组在黑/道上的势力,要把那些人搞定并非难事。可是

“那些贪财好事的人倒还好处理,可是昨天在电击室里死了人,这并不是很容易便能搪塞过去的。”

“他们没有死。”

“没死?!”许青鸟回忆自己昨日的所作所为,还记得自己怨气爆fā

,用电击器电死了那些人。不过,似乎确实并未看到他们的魂魄离体,难道真的没有死?如果真的没有死,那更糟糕,他们还存有对她的记忆,若是将昨天看到的一切都说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嗯。”

“他们现在在哪儿?!”许青鸟问道。

“怎么,想杀人灭口?”严砺冰冷的神情里带了一丝轻蔑。

许青鸟顿了顿,郑重地道:“做事留有漏洞,就是在自掘坟墓。”这是严砺从前对她的教导,虽说她有时因为心软并不能全然做到,可她始终记在心上,从未忘记过。

“你就这么喜欢杀人?”

许青鸟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原以为严砺听到他从前讲过的话,会有些动容,甚至对当初作为鬼王的事情有所记忆,却未曾想到,换来的却是他冰寒的蔑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分明是他教会了她杀人,教会了她坚强地报复,现在她做到了,他却变了。

“对!”许青鸟冷道,“我就是喜欢杀人,把仇恨的人生吞活剥,是最大快人心之事!你莫要告sù

我,你这双手干干净净,没有沾染过一点血迹!”就算他没有身为鬼王的记忆,作为龙组的头领,他为龙家处理掉的人也不在少数。

严砺薄唇紧抿,额上青筋毕露。他早知dào

许青鸟不是软弱可欺的少女,却未料到她竟如此心狠手辣,并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米云见气氛不太好,连忙打圆场:“不是啦,不用杀人的。那几个坏人已经被电击打坏了脑子,现在都已经疯了,被关进了你之前那间病房里。阿砺哥哥已经派人把昨天那件事搪塞过去了,只说是他们在给你做电击治疗时,电源不慎漏电。”

“原来如此,”许青鸟眉角一挑,“虽说你是因为龙茜的缘故,才费心帮我。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此事与茜茜无关。”严砺道。

“不是龙茜请你去帮我?”

“我只是调查小云的事,顺便而已。”

“你是说,米云去陆家偷茉莉花纹怀表之事?”

“我不是偷!”米云激动地说,“我只是去拿回属于我爸爸的东西!”

“你爸爸?”许青鸟脑中突地医生轰响,“难道是米翰墨?!”

“没错!”米云道,“那只茉莉花纹怀表,是我爸爸的遗物!爸爸乘坐的飞机坠毁后,警察给了我一个箱子,那是我爸爸的办公箱,里面装的都是他最重yào

的东西。密码只有我和爸爸知dào

。可是,我打开那只办公箱的时候,发xiàn

里面的茉莉花纹怀表不见了,有人在我爸出事之后,偷偷取走了它!我多方打听都找不到,后来拜托龙组去找,终于查出,当年还有人接触过爸爸的办公箱,然后顺藤摸瓜发xiàn

了背后的陆功成。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属于爸爸的东西拿回来!”(未完待续……)

第274章、米云

米云的父亲米翰墨与严砺的父母是少时好友,因此自小米翰墨便时常带着米云来严家玩。米云活泼可爱,同这个体弱多病常年坐在轮椅上的大哥哥十分投缘,喜欢跟他玩。只是,严家后来青云之上,富贵起来,而米翰墨家里却一年比一年贫困。米翰墨是个贫苦的大学教授,有自己的尊严,生怕被人当做攀龙附凤之人,便和严家淡了下来。

米翰墨飞机失事去世前,似乎意料到自己可能会出事,便嘱咐米云,他已经在瑞士安排好了她的留学事项,让她留在瑞士永远不要回来。米翰墨还给她留下一个号码,如果她在瑞士遇到难以度过的难关,就拨通那个号码寻求帮zhù



米云那时还小,对于父亲这种立遗嘱式的的叮咛感到很不安,对于将要离开父亲独自生活感到恐惧。那个号码是严家的电话,她牢牢地记下了,却不懂为什么父亲不让她提前联系,只能在遇到困难时才可以。但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的经lì

,让她非常乖巧懂事,她没有硬缠着父亲,也没有多问,只是乖乖地孤身留在了异国他乡。

米云以为等自己完成了学业,父亲就会来接她。可是,她等了好几年,都没有父亲的一点消息。父亲留给她的钱也花完了,她只好做零工赚钱过活。在最冷最艰难地日子,她拿出那个号码,却都没有拨通出去。她总觉得,这是爸爸留给她的希望,如果拨通了。这个希望就将不复存zài



那年冬天的一个夜晚。米云打完工回住的地方。在路上被人跟踪。那些外国人抢了她刚刚领的工钱,还对她动手动脚。她把身上脖子上戴的金项链往远处一丢,趁他们去捡项链的时候拼命地跑,拼命地跑,跑回住处就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不停地发抖。那条项链是爸爸送她的十岁礼物,现在成了她的救命之物,永远地失去了。好不容易领到得工钱也没了。她身无分文,在这异国他乡,该怎么活下去?

寒风呼啸的天气,总能让人变得软弱无助,仿佛前路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希望。米云在房间里嚎啕大哭,忍了多年的泪水,瞬间倾泻而下。她哭自己可怕的遭遇,哭自己的孤单无助,哭爸爸把她丢下

没有希望的漆黑夜晚。米云终于拨通了,那个代表希望的号码。

严砺抵达这个房间时。便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米云。房间并不大,可她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身体,在这个房间里显得更加渺小,像只刚出生的小猫。她小时候婴儿肥的小脸变得消瘦,脸上的可爱红晕也没有了,那灿然的微笑化作了崩溃的泪水。

严砺将她带回国,细心照顾,并将米翰墨死亡的事实隐瞒了下来。米云回国后,四处打听父亲的下落,得到了父亲死亡的事实。她从警方那里拿到了父亲的遗物,无意中查到了茉莉花纹怀表的下落,原是希望严砺帮她找回来的。可是,严砺对此事的故yì

隐瞒,让她很不安。并且,那时候严砺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不停地咯血,甚至发冷抽搐。为了不影响严砺休养,米云决定铤而走险,独自一人假冒“米丽”之名,进入陆家调查。

严砺身体恢复一些后,知dào

她竟然冒险去陆家卧底,急得险些病发。米云认准了东西在陆功成那儿,要亲自拿回来,任谁说也不肯听。陆家的封锁特别厉害,严砺想在其中穿插自己的人手保护米云,却是很难。但他是严砺,是龙组的头领,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他在米云身边安排了几个不起眼的仆人,连米云自己也不知dào



两年半以前的那个初夏,严砺的身体状况骤然恶化,发烧咯血抽搐的症状愈演愈烈。丰医生也弄不清楚,分明是冬日冷天才会恶化的身体,怎么在初夏时分突然发病。以前常用的药物,对严砺根本没有用处,他的身体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这一刻还在呼吸,却好像下一刻便会生命力溃散,撒手人寰。

那段日子,用孟老的话来说,就是每时每刻在坐过山车,随时都会坠落悬崖。严砺几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靠着非凡的意志力和医生们的不懈的努力才勉强活下来。他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半年多,每天都昏迷着,嘴里说着些奇奇怪怪的胡话,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严砺清醒以后,招来龙组的人,询问米云的下落。却得知,米云失踪,派去保护的人也都死于意wài

。如果说一个人死去,可以算是意wài

,那么所有派去保护的人都死了,那就不可能是意wài

,而是谋杀。

听到孟老讲述严砺那时险些死去的事情,许青鸟震惊而心疼,两年半以前的那个初夏,不正是鬼王魂飞魄散的时候吗?

“严砺那次发病是不是两千半以前高考那天?!”

孟老一怔:“许小姐怎么知dào

?”

“果然是那天,果然是”

“怎么?”

“没什么,”许青鸟摇摇头,“那你们怎么会知dào

我被抓到精神病院的事情,严砺能看到鬼魂,是不是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她直觉严砺那次发病和鬼王魂飞魄散之间必定有所关联。

“不错。”严砺道,“或许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不是因为那个。”许青鸟道,“那是因为,你是鬼王!”

严砺皱了皱眉,斥道:“无稽之谈!”

“真的,你是鬼王,你是严砺,我感觉得到!”许青鸟身子往前倾,急切地道,“你相信我”

“你最好给我安分些。”严砺冷道,“若不是因为小云和茜茜,我不会容许你在我家呆上一分钟。如果你已经没事了,就请离开。孟老,送客!”

孟老有些为难,便调停道:“砺少爷,许小姐刚刚从那种地方逃出来,就这么走,恐怕不太安全。”(未完待续……)

第275章、揪心(二更)

“能够杀人不眨眼的女子,何须担忧。”严砺瞥了孟老一眼,冷道。说完,他不愿在这间房中待下去,自己推动轮椅,离开了房间。

望着严砺的背影,许青鸟心中揪痛不已。她不明白,他为何会这般讨厌她,似乎连见到他的脸,都是那般难以忍受。她知dào

严砺对她有所怀疑,可仅仅因为这样,就能厌恶到这般程度吗?

孟老尴尬地道:“许小姐,您无需介怀,砺少爷只是说说而已。您好好休息,我先告辞。”

许青鸟向他点头致谢,心里的难过并未因此而消减。

“其实”米云叹了口气,坑坑洼洼的头皮微微一颤,“阿砺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很温柔,也很善良,只是被这病折磨了太久,所以脾气有时候会有点怪。但是你别担心,他不会真让你走的,不然也不会费力把你救出来了。”

“他不过是调查你的事,顺便而已。”许青鸟自嘲地笑了笑。

“在我找他之前,他就已经筹备好救你的事情了啊!”

“什么?!”许青鸟猛地抬头,“他知dào

这件事,不是因为你去找他吗?”

米云摇摇头:“那日我在精神病院中感受到了阿砺哥哥的气息,就悄悄赶了过去。阿砺哥哥能看到我,我想告sù

他你的事情,让他帮帮忙。没想到,他去那里就是在调查你的事情,而且已经让龙组的人潜伏进医院里。”

“我不明白”纤细的手轻抚额头,许青鸟不明白。他明明在帮她。却又总表现的像是极度厌恶她;他明明不喜欢她。却又总是在帮她。她好像永远也看不透严砺在想些什么。

“总之,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阿砺哥哥都会解决的。”

“不用了。”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许青鸟早已不是会被一点感伤困住的小女孩,感觉身体没问题,就要开始干活了。重生的复仇之路,容不得自怨自艾。她将被子掀开。换上自己的衣服,又将整个房间整理好。

“你要去哪儿?”

“回红鬼簿。”许青鸟一边整理一边道,“你也跟我去吧,我来帮你解封血魂砂,恢复记忆。”

“那,我去跟阿砺哥哥说一声。”米云道,“要是这回再不告而别,他恐怕又要发病了。”

“是啊,”许青鸟勾了勾唇角,“他那般关心你。”

米云的鬼体穿门而出。很快便找到了严砺的准确位置。

许青鸟最后望了一眼那张整洁的床铺,有一瞬间。她希望自己依然安静地躺在床上,严砺握着她的手心,沉醉在那冰凉又温暖的静好时光中。她心中下定决心,定会想办法弄清楚严砺与鬼王的真相。而现在

开门,关门,将那静好留在身后,也留在自己心田。

花圃暖室中有特制的取暖设备,这里的气温一年四季都适宜郁金香的生长。花匠甚至培育出了可以在冬季绽放的花朵,使得花圃中一片橙暖之色。

许青鸟去告辞,一进花圃,便瞧见严砺坐在轮椅上,笑容温暖的望着自己膝上伏着的女孩。米云做鬼魂的模样其实是十分可怖的,一脸抓痕,头皮坑坑洼洼,一般人见了,不惊吓昏倒都算是定力极强。可严砺非但不害pà

、不讨厌,反倒拿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一个是英俊的男子,一个是丑陋的女鬼,看在许青鸟眼中,却分外揪心。

米云说得对,严砺并不是天生的冰冷,只是,他的眼中,只有米云,不管她是人是鬼,是美是丑。温柔暖意全是属于米云的,所以留给青鸟的,只剩下冰寒。严砺和米云之间的缘分,从小时候便开始了,那是许青鸟无法介入的角落,无法融入的记忆。

许青鸟悄悄从花圃退出,站在严家门口,吹着刺骨的寒风,让眼眶的潮湿被风吹散。

米云告别完毕,便飘到门口:“许青”

“走吧。”

米云一怔,回望了严家宅子一眼,便毅然同许青鸟前往红鬼簿。她不知dào

自己解封血魂砂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她一定要知dào

自己死亡的真相,知dào

胸前的烙印是怎么来的,知dào

爸爸的那枚茉莉花纹怀表,究竟去了哪里。

穿过银牙耸立的湖面通道,她们来到了红鬼簿,并在尹丽娘的安排下,实施解封。之前已经有好些等候的冤魂没有解封,因此这次的解封任务比较重。尹丽娘担心鬼后刚刚爆fā

了一次怨气,身体支撑不住,便稍稍减去几名冤魂。

许青鸟施展灵力,将封魂谷笼罩起来。谷中一如既往地传来冤魂们崩溃怨怒的呼号,其中,以米云的尖叫声音最为刺耳骇人。怨气越重,对封魂谷的破坏便越大,对许青鸟的反噬越重。尹丽娘细心护卫,总算是让这次解封顺利结束。

尹丽娘安排好冤魂的负责鬼执,便护送许青鸟前去休息。

“米云呢?”

“回禀鬼后,她的怨气太重,我怕她现在跟着您,会对您的身体有所伤害。已经安排她同华友去静心池,待怨气消散一些,再让她来见您。”

尹丽娘是红鬼簿中的治愈力最强的鬼执,什么对鬼后好,什么对鬼后不好,她都已经研究过一遍。许青鸟对她十分信任,相信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办法。并且,华友与米翰墨也是好友,相信他好好照顾米云这个故人之女的。

“啊啊啊啊!!!”

许青鸟刚要躺下歇息,便听见米云锐利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红鬼簿。阵阵阴风,让鬼执都感到一种冷意。

“怎么回事?”

尹丽娘美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疑惑:“近百年来,封魂谷里怨气达到九级的,少之又少。没想到,这米云让我开了眼界。”

红鬼簿会给冤魂划定怨气等级,从一到十,共计十等。一般的鬼魂,如林美云、薛晓怡之类的被害丧命者,怨气大约在六等左右。能够到达八等九等,必定是死前遭受到了极致的折磨摧残。(未完待续……)

第276章、密室

一般鬼魂因自己被杀,含冤而死,怨气已是极深,但那些鬼的怨气只能在六等左右。连华友这样死前被虐杀肢解,华小羽那样死前被挖去内脏的冤魂,怨气也只在七八等。可米云的怨气居然比他们还要深浓,已达到九等!

“我去看看她。”

许青鸟要起身去探视米云,可尹丽娘拦住了她。

“鬼后,您若信丽娘,便准我去问一问究竟。”尹丽娘向她行了个礼,道,“但您若要不顾身体,前去静心池,请恕丽娘不能从命!”

尹丽娘身着古纱裙,面容柔婉,但性子一点儿也不弱。所有鬼执碰到鬼体受伤或灵力外泄等问题,都要询问尹丽娘的意见,或者向她寻求帮zhù

。而她也总是尽心尽lì

,为红鬼簿鬼执的健康鞠躬尽瘁。所以,身为鬼执中的治愈者,她的地位虽比不得窦月和司徒高颖,却是十分有威信的。

此时许青鸟若执意亲自前去,只怕会伤了丽娘的一片忠心。她微微一笑,重新躺回床上:“这样如何?”

尹丽娘见了,温婉地笑着,如池中清莲:“丽娘定不辱使命。”

许青鸟依照尹丽娘的吩咐,躺在床上静心调息,手心握着鬼露,感到鬼露中的灵力缓缓注入体内,将体内空缺的灵力补充完整。眉心隐隐约约的感到一股暖意,将之前冰寒疼痛的感觉消去。自从与严砺重逢,灵力修复的完成时间似乎越来越短了,或许正是因为他就是最初灵力的赠与者。所以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待许青鸟修整完毕。气色恢复如初之后。尹丽娘才回来复命。

只见古装美人尹丽娘身后,跟着一个容貌俏丽的小姑娘,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身形瘦削,一双眼睛大大的,本应该是活泼灵动的眼眸,此刻眸中却赤红一片,满是怨愤之色。没有了条条深红的可怕抓痕。也没有了坑坑洼洼的裸露头皮,米云这个女孩,果真很漂亮。可以想见,若她没有经lì

那些坎坷磨难,必定也是个单纯可爱的美丽少女,就如同这世上大部分家庭的掌上明珠一样。许青鸟感到眼眶有些酸涩,不知怎的,看到这个女孩,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米云?”

“正是,”尹丽娘回复道。“属下已利用静心池水,将其九等怨气暂时压制。并让其恢复往日容貌。”

“嗯,”许青鸟回过神来,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她知dào

,尹丽娘这样做也是要消耗灵力的,之所以耗去灵力也要这样做,都是为了不让许青鸟的身体再受怨气侵扰。

“因九等怨气过于深重,若由她来讲述,只怕会引发怨气爆fā

,”尹丽娘道,“请允许我来将她的死因重现。”

许青鸟看了看米云那双赤色的眸,点了点头。

尹丽娘闭目微笑,红润的唇畔一弯明媚的笑容,一双纤细如葱白的手指,灵活地舞动,仿佛在弹奏世间最怡人的乐曲。双掌间白光一闪,一把翠笛凭空出现。她翠玉笛置于唇畔,丝竹之声,丝丝入耳,婉转入心,让在场之人仿若进入一片茂密的竹林。青白的天幕,与翠墨的竹林,还有一道仙姿绝然的身影。

竹林深处,尹丽娘身着翠色古纱裙,婉丽绝伦,似天上下凡的仙女。她从容转身,右臂轻轻一挥,笑道:“鬼后,请进。”

只见尹丽娘身后的竹林缓缓移动,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进入黑洞,便抵达一处漆黑的密室。同样进入被带入这间密室的,还有栾玉梅和一个被蒙着眼睛的少女。那少女好像很惊慌,不停地问:“袁医生,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我不会逃药了,求你不要电击好不好?我会乖乖吃药的,我会”

栾玉梅向旁边的袁医生使了个眼色,袁医生额上渗出冷汗,但他没有拒绝栾玉梅的指示,从白大褂里抽出手帕,塞进了少女的口中。

“唔唔”少女口不能言,更是惊惧万分。

许青鸟心下奇怪,这少女正是米云,原来她也是被那个袁医生害过的。可是,依照米云失踪的时间,那时正是陆新受伤去美国治疗的时间,据说陆功成和栾玉梅从那时起都留在美国陪着,极少回国。难道,陪陆新在美国治疗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他们实jì

做的事,没有人知dào



几人抵达一扇高大的铁门旁,便停了下来。

突然,一阵尖锐的吼叫声从铁门内传出,那声音似发狂的野兽,要将人撕扯吞噬!

许青鸟感到那声音十分恐怖,暗暗地观察这扇铁门。铁门看起来高大而坚实,上方有个方形的小窗,应当是用来观察里面情形的;下方有个长方形的扁窗,应当是用来送饭的;铁门上有许多凸起的铁疙瘩,共同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看起来像是卦阵之类的东西。

“人带来了?怎么这么迟?”

铁门另一边密室通道里,一个身着红衣的贵妇走过来,她眼中闪过一贯的精明光泽。

是罗红!

罗红怎么会来这里?难道说这里,是苏家的地盘?

栾玉梅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肯在精明耀眼的罗红面前输了份儿。

“神血之人可珍贵着呢,要不是我们陆家辛辛苦苦地找,你们还得不到呢!”

罗红眼中精光一闪,笑容可掬地道:“哎呦玉梅姐,您可是误会妹妹的意思了。寻得神血之人,对咱们两家都至关重yào

,我这不是为咱们大家着急么?早一日,咱们的危机就少一分呢。”

“哼,可不是么。”栾玉梅趾高气昂地道,“人又不是你生的。”

罗红脸色一黑,可还是笑容满面地道:“既然已经到了,咱们就”罗红做了个“请”的手势,栾玉梅翻了翻白眼,对袁医生道:“把她推进去。”

袁医生额上冷汗更多了,犹豫着问:“这这不会闹出人命吧?”

栾玉梅气恼地骂道:“胆小如鼠的家伙”

“哎,玉梅姐别气坏了身子,”罗红笑道,“袁医生,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罗红的话虽则轻柔,可言语中的威慑竟比栾玉梅的还狠。袁医生自知已经落入虎穴,变成了帮凶。不是米云死,就是他死,他既不想死,就得把良心吃了。

米云听了他们的话,自知如今已不是进入电击室受罚那样简单了,周围这些人的声音很是陌生,但栾玉梅的声音她是熟悉的。陆家人既然能把她关进精神病院,就绝对能做出更惨无人道的事情。

“唔唔放我”米云挣扎着,她的身体被绑住,只有双腿还能正常行走。然而,被围攻的她,哪里跑得了?

袁医生打开密室铁门,将米云猛地推进去,然后“嘭”地一声迅速关上铁门。

米云感到身边寂静得很,只能听到很细微的喘息声。是她自己的喘息声,很急促,很害pà

。不,还有另一个人的,那喘息声不像人类,倒像是雄性的野兽,急促而厚重。喘息声一声急似一声,而且越来越近。

紧接着,便是铁链拖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哗啦哗啦。米云害pà

极了,就像在异国他乡被人欺辱的那个夜晚,就像是被抓住丢进精神病院的那天,惊慌无助,好像下一秒就会崩溃死掉。

因这里是尹丽娘用灵力还原的记忆幻境,许青鸟很容易便可以穿过铁门,进入密室中。那一瞬间,她的身体也定住了,那个缓缓向前爬动的人,身体小小的,全身的衣物破破烂烂。他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尖锐的牙齿不停地摩擦,头发又长又密,盖住了瘦小的面庞。发间露出一双野性的眼眸,紧紧盯住缩成一团的米云,像是要把这只“猎物”吃掉。

吱呀——

铁门上端的那扇铁窗被打开,罗红透过铁窗往里面瞧。“野兽”一惊,喉头发出轻轻的呻吟,像是害pà

,又像是在撒娇。

罗红笑了笑,对他道:“小琮,乖孩子,可以吃饭了。”

小琮?!许青鸟惊愕地瞪着眼前小小的“野兽”,他是苏琮?不,他怎么会是苏琮,怎会是那个有着灿烂笑脸,喜欢撒娇装可怜的小男孩?!

苏琮喉头发出低吼,兴奋地扑过去,双手狠狠地扒住米云的头颅,张开嘴,对着她的头皮,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米云头疼欲裂,尖叫出声,可她的身体被绑着,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扎在头上的尖锐牙齿。

苏琮抬起头,满嘴血肉,混合着漆黑的发,在这漆黑的密室中,显得越发骇人。

整整一夜,苏琮都在反复地啃咬米云的头皮,头发都啃光了,脸都抓花了,身上千疮百孔,可他还是不肯罢休。直到窗外渐渐亮起来,苏琮才安静下来,趴在米云的身体旁,满足地睡下。

米云半睁着眼睛,她还没有死。等待着她的,还有连续三个月的啃食折磨。(未完待续……)

第277章、受骗

(天冷了,大家注意保暖哦!(^_^))

连续三个月,每到深夜时分,苏琮就会开始“就餐”,反复地啃食米云的头颅。米云原本乌黑茂密的头发,已经被啃光,只剩下坑坑洼洼的头皮。头皮上的坑洞被反复咬过,腐烂流脓,脸上也满是苏琮抓过的血痕。

分明已经被折磨成这种模样,血也几乎要被喝干了,可不知为何,米云就是死不了。每天三餐时间,都会有人从铁门下方的扁窗中投递食物,大鱼大肉、滋补圣品,应有尽有。许青鸟心中冷笑,这是分明是在豢养血人!

米云也很清楚这一点,那些人给她吃的喝的,就是要她活着,给苏琮吃。可是,要她这么屈辱地活着,她做不到!她躺在地上,对那些食物视若无睹,她是在无声地抗议,用死亡来抗议。

然而,栾玉梅和罗红连死亡的机会也不给她。在米云绝食的第三天,栾玉梅打开了铁门,厌恶地捂着鼻子道:“噫,太臭了!来人,把她给我拖出来!”

米云被带到另一间密室,绑在床上。袁医生给她注射了营养液,还强行灌入流食。米云挣扎着,要把食物吐出来,甚至要咬舌自尽。可袁医生又把手帕塞进了她的口中,让她求死不能。

这时,罗红走过来,伸出攥紧的手心,轻轻一松。金链下坠着的东西立kè

吸引了米云的注意力,那正是米云一直在寻找的茉莉花纹怀表,被关进精神病院后。又被人搜走了。

“唔唔!”米云瞪大了眼睛。想要那只怀表。

罗红笑道:“小云。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吧?我知dào

你为何想要它,因为它是灵石圣物,有了它,再加上你体内的神血,便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你想复生你爸爸,对吗?”

许青鸟一惊,原来如此,怪不得米云竟会甘愿在陆家做了那么久的仆人。只为寻回这只怀表。那时在瑞士,生命遭受威胁时,米云能将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丢弃,如果仅仅因为这是米翰墨的遗物,她根本不需做到这种地步。

可是,“神血”究竟是什么?栾玉梅和罗红抓米云来喂养苏琮,是因为她体内的“神血”。米云要找茉莉花纹怀表,是为了用“神血”复生米翰墨。可人死真的能复生吗?当初严砺为了让她重生,和冥王定下契约,受炼狱之火三百年。这世上哪里会有免费的午餐。可以那么容易复生别人?

关于“神血”,米云在讲述她的经lì

时根本没有提及。她是故yì

在隐瞒吗?只怕连严砺都被瞒过了。

米云用力地抬起头,可她毕竟失血过多,身体太过虚弱,并且每动一下,头皮就扯动疼痛。

罗红眼中精光微闪,她笑道:“其实,我不过是要你的血,只需三个月便好。三个月后,等我儿子身体康复了,我就将这个怀表送给你。如何?”

米云一怔,眼中有怀疑,也有一丝期待。

罗红正是瞅准了她的弱点,知dào

她心中的执念,才让米云放qì

了死亡的念头,乖乖地吃饭,乖乖地把自己,送到苏琮嘴边。

许青鸟暗觉不对劲,罗红这个人,她并没有多少了解,从前见到只觉得对方精明得让人心生畏惧。而栾玉梅这个人,狠毒的程度,她是深有体会的。三个月,只要乖乖让苏琮“吃”三个月,就会放过她,甚至将那个能与石像恶灵沟通的怀表送给她?米云会信,许青鸟可不会信!

三个月的时间,在记忆幻境中飞逝极快,如同过眼云烟。可那一幕幕啃食头颅的可怕场景,如同腐毒的蛊虫,深深扎根于许青鸟心中。

终于,三月之期到了。苏琮的身体渐渐康复,原先瘦干弱小的身体慢慢胖起来,个头也长高了许多。他每日夜晚的啃食,也不再那么疯狂。有时候,苏琮会蹲在米云身边,拨开长长的乱糟糟的头发,眨巴着圆圆的眼睛,疑惑地望着她。他不发疯吃人的时候,乖巧得,如同一个正常的小孩子。

“姐姐?”苏琮歪着脑袋,咧开渗血的唇,傻傻地笑着。

米云抬了抬眼睛,头皮疼得厉害,根本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闭上眼睛,认命般地等待被啃食。苏琮伸出舌头,在那坑坑洼洼的头皮上舔了舔,将血污舔干净。那天晚上,苏琮没有啃食她,只是乖乖地偎在她身边。

米云没有被啃食,可他这样的舔舐让她感到万分屈辱。她再也承shòu不住这样锥心的折磨,崩溃哭泣。泪水很咸,带着盐分,将伤口蛰得越发疼痛。伤口越痛,她哭得越狠;哭得越狠,伤口便越痛,这痛苦的日子,像是没有尽头

然而,那个尽头,到底还是到了。

苏琮不再啃食神血之人,也就意味着,时间到了。

铁门三度打开,罗红命人将苏琮带出去,细心照看。而米云,还躺在那间密室中,无人问津。

米云瞥见罗红带走了苏琮,以为三月之期到了,罗红会履行诺言,将茉莉花纹怀表给她。可罗红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要走,仿佛要将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米云自己死不怕,她更怕的是复生爸爸的愿望无法实现。

米云慌得厉害,不顾身体的疼痛,往门外爬。三个月没有说话,她费力地张开嘴,嗓音沙哑地喊道:“怀表怀表”

罗红走得比较快,米云没有追到她,只抓到了栾玉梅的脚踝。

栾玉梅捂在口鼻,用力一踢:“贱人,给我滚远点儿!”

“怀表”

“什么怀表不怀表,”栾玉梅翻了翻白眼,道,“滚一边儿去!”说完,栾玉梅跟身后的壮汉使了个眼色,那些壮汉领命,拖住米云瘦得皮包骨的双腿,硬生生拖行了两米。

为了抓住栾玉梅,追寻那最后的机会,米云狠狠咬住壮汉的小腿,趁机往前爬。满是血污的手直直地往前伸,想再度抓住栾玉梅。

栾玉梅觉得恶心,抬起高跟鞋,往米云手背上踩去。

“啊!”沙哑的哀嚎骤起,米云的手筋被尖细的鞋跟碾碎。

罗红听到哀号声,转身回来道:“玉梅姐,您可别把她踩死了。虽说她已经没了用处,但神像说了,神血之人杀不得,就留在这儿自生自灭便是。”

栾玉梅抬起鞋跟,鄙夷地啐了一口:“你当我想踩这脏东西呢!”

米云难受地轻轻举起自己的手,看着手背的血洞,已经痛得不知dào

该如何喊痛了。当她听到罗红的话时,她猛地抬起头,似乎瞬间将所有疼痛遗忘:“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会把怀表给我,放我去复生爸爸吗?你骗我?!”

罗红闻言,缓缓蹲下来,保养得嫩白至极的手,捏住米云的下巴,笑道:“你以为,这世间真有死而复生之法?”

米云抗争似的嘶喊道:“我有神血,我当然可以!”

“哈!”罗红昂首而笑,笑得魅惑精明,“那不过是我们诱你入瓮的法子,否则,你怎么会乖乖地脱离龙家砺少的保护,进入我们的势力范围呢?”

米云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绝望。原来这是上根本没有死而复生的办法,原来她得到的复生方法是谎言,原来她自以为聪明的潜伏,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话一场!从一开始,爸爸米翰墨就知dào

她是神血之人,知dào

她是陆家和苏家的目标,所以才会千方百计地让她躲在国外不要回来。他也知dào

她撑不过那些困难,所以安排了最信任的严家来保护她。可她太过愚蠢,从警方那里拿到的父亲遗物里得到了父亲的日记本,那里写了死而复生的方法。她为了复生爸爸,竟乖乖地进入了陆家和苏家的圈套。而那个真心保护她的人,她却心存怀疑,将所有关于复生和神血的事情隐瞒下来。从陆家逃出来之后,如果她能够信任严砺,去严家避难,或许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可这些事情,归根到底,还是陆家和苏家心狠手辣!他们为了得到神血,让苏琮生咬她的肉体,甚至再一次利用复生之事,让她卑微地苟活三个月,放qì

了自己做人的尊严!最后,还要把她唯一的希冀,碾得粉碎!她好恨,好恨!

栾玉梅见米云绝望的样子,憔悴崩溃,看起来很有趣。她阴毒一笑:“看你这么惨,我就在你死前好心告sù

你一个秘密吧,你爸爸米翰墨的飞机失事,是我们陆家派人做的。”说完,栾玉梅瞥了罗红一眼,傲慢至极,像是在说,这桩事情,陆家的功劳最大。

罗红闻言,大惊失色:“你快闭嘴!”

这世上除了丈夫陆功成,还没人敢叫她闭嘴。栾玉梅气不打一出来,凭罗红一个苏家的小老婆,敢让她闭嘴?简直是不知死活!

栾玉梅正要好好教xùn

罗红,却感到手臂一痛,险些被人硬生生咬下一块肉来!栾玉梅的话,成了逼疯米云的最后一根稻草。(未完待续……)

第278章、烙印

米云发疯似的撕咬,用尽全身仅存的力qì

,要和栾玉梅拼个你死我活!别看她受了三个月的折磨,早已瘦得皮包骨头,活像只僵尸,可恨意点燃的复仇力量,远远超过栾玉梅的估量。

罗红慌忙去拉,可米云突然转过身来,像一只野兽,狠狠地盯住她。罗红骇了一跳,对方眼里的仇恨之光,让她双脚难以动弹。其他壮汉也都被她这副模样吓得不行,这是什么,真的有人变成这样还活得了吗?这根本已经不是人类了啊!

罗红暗暗咬牙,都怪栾玉梅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女人,居然用米翰墨的事情来刺激米云。这下可麻烦了!

“放开,放开!”栾玉梅又慌又急,挥着胳膊使劲儿扑腾。

米云果真放开了栾玉梅,转而朝罗红扑过去,一把扯下罗红的红外衣。三个月未曾修剪过的指甲已经又尖又长,它们插入外衣口袋,交错翻找,终于“叮”地一声碰到了一个金属物品。勾出来一瞧,果真是那个茉莉花纹怀表!

这怀表可是极为重yào

的东西,要是被米云抢走了,十个罗红也不够死的。罗红眼中精光闪过,吩咐壮汉们去把怀表抢回来。米云听到了罗红的话,立kè

往密室另一侧的通道跑去。然而这里根本没有出口,只有无尽的石墙。

许青鸟心中暗道不妙,照这样下去,米云肯定要死在这漆黑的密室中。石墙上应该会有机关才对,记得之前罗红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只是,石墙的砖块那么多。到底哪一块才是触发机关的装置呢?突然。她转念一想。自己竟又犯了心软的毛病,忘记了这里只是米云的记忆幻境,这里所有的人和物都是虚像,所有发生过的可怕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她根本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米云被折磨,看着她死。

许青鸟攥紧了拳头,却感觉不到掌心的疼痛。但心里的痛。是那么真切,就像米云曾经感受过的痛苦一样。

罗红尚且忌惮米云是神血之人,只是把她逼到了石墙尽头。石墙尽头还有一堵铁门,正敞开着,米云退无可退,混乱之间只得进入了那堵铁门。

栾玉梅一发起疯来就不管不顾,不知从哪儿弄来了滚烫的火炭,往米云身上丢去。

“好烫!”米云尖叫着,跳起来想躲过火炭。

就在此时,几个壮汉终于寻到了空隙。把米云按在墙上,狠狠地钉住。

米云到底是身体虚弱。刚刚的爆fā

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她根本不是几个壮汉的对手。但她依然双手死死地攥着茉莉花纹怀表,就像当年攥着那个号码,那个最后的希望。

许青鸟此时发xiàn

,这个铁门里的密室不仅是密室,还是刑房,与古代的刑房很是相似。房中有个火炉子,里面摆放了许多烧红了的火炭,还有一个长长的烙铁,烙铁一端是三角形的铁片,已经被烧红。

罗红拿起那只烙铁,逼近威胁道:“把怀表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哈!”米云笑得癫狂,“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骗子,大骗子!我就算是把它毁了,也不会交给你们!”

“你这贱人!”栾玉梅从罗红手里夺过烙铁,一把按上米云的胸口。

胸口被灼烧融化,散发着焦肉的阵阵糊臭味儿。

罗红道:“玉梅姐,神血之人杀不得,你可别”

栾玉梅听了,倒是有些忌惮,毕竟丈夫叮嘱过,神血之人自生自灭便好,若动手去杀,会招来灾祸。如果非要杀了神血之人,就让苏家的人去杀,陆家绝不能出手。

栾玉梅手一松,烙铁便从米云的皮肉上揭下来,留下一块黑焦肉红的印记。

“你们,就这么想要怀表?”米云痛苦地问。

“不错,”罗红道,“把怀表交出来,我们就放你走。”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你想要什么凭据?”罗红道。

“先放我出去,”米云道,“到了外面,确定我安全,我就把怀表给你们。”

许青鸟皱了皱眉头,看米云这样子,像是要为了自己的性命妥协了。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米云眼里是疯狂的绝望,根本没有求生的意念。

罗红与栾玉梅对视一眼,虽说放走米云,后患无穷。但是,米云把怀表护得那么紧,要抢回怀表,势必要伤及她的性命,这万万不可。若抢不回怀表,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为今之计,不如先同意放走米云,等她把怀表还来,再将她重新抓住!

“好好好,”罗红笑道,“咱们成交。”说完,罗红让壮汉们放开米云,然后列开一条道,让米云从铁门出去。

米云紧紧攥着怀表,瘦干的双腿一步一步朝前迈进。突然,她冲到火炉旁,将怀表丢了进去!火舌瞬间将怀表吞没,让罗红和栾玉梅大惊失色。

“哈哈哈哈!”米云癫狂地疯笑起来,“它对你们很重yào

是吗?那我就把它彻底毁了,让你们永远也得不到它!!!!”

栾玉梅气得直跺脚,冲过去“啪”地打了米云一巴掌:“你这个疯子,还我灵石,还我灵石!”

米云身子一软,被栾玉梅推倒,正趴在火炉子上。火炭翻滚,将米云的衣服点着。那只快要烧熔的怀表,嵌进米云前胸,让她痛苦吼叫。米云成了火人,在密室中癫狂奔走,一路朝栾玉梅扑过去。栾玉梅吓得躲到壮汉身后,发狂地喊:“快把她弄灭,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

“哈哈哈哈!”米云大笑,双眸流出滚烫的脓血,“我米云在此诅咒你,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阴风呼啸,将密室笼罩在森冷的恐怖气息中。

许青鸟感觉从脚底升起一阵凉意,清脆怡人的竹笛声再度响起,像是在为米云哀悼。米云的身子烧焦,颓然倒地,化作一团焦尸,只有胸前嵌着的茉莉花纹怀表,依然在幽幽闪光

周遭情景变幻,许青鸟再一睁眼,却已掠过幽深的竹林,回到了红鬼簿。

记忆幻境中最后那惨烈的一幕,米云凄惨怨毒的诅咒,依然在脑海中回荡。许青鸟攥紧了胸前的鬼露,身体在不自觉的颤抖,似乎每一处毛孔都散发着诡异的寒气。她终于明白,为何米云的怨气达到九等,长达三个月的虐残之仇,受尽欺辱之仇,愿望不得实现之仇,还有父亲被杀之仇林林总总,都化在死前的诅咒之中。可是,米云的诅咒并没有实现,罗红和栾玉梅都活得好好的,富贵逼人,一家团圆,如此对比,怎能不让米云恨意更深?

“这仇,可不好报啊。”身体的颤抖渐渐平复,许青鸟拂去额头的冷汗,抬起头望着米云道,“涉及的人员很多,你想杀的人,是苏家和陆家的夫人,而且她们都和石像恶灵有关。”

“我想杀的不止是她们!”米云道,“我要把陆家和苏家所有人都杀光,让他们尝一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儿!”

许青鸟皱了皱眉,米云满腹仇恨,她自然是知dào

的,但滥杀无辜并不可取。

“有罪之人,我必让他们用性命偿还。”许青鸟道,“你且在红鬼簿中好生休养,静候佳音。”

尹丽娘将米云带下,又开启素女湖通道,将许青鸟送回人间。

许青鸟回到学校,疲惫地躺在宿舍的床上,紧紧地捂住被子。她的大脑还在不停飞转,首先要杀的,就是栾玉梅。这个狠毒的女人,从前派人打她倒也罢了,如今竟毒计尽施,将她关进精神病院,还要趁机杀人灭口。如果再留栾玉梅的性命,势必会阻碍自己的复仇之路。再者,米云的死,直接责任人就是栾玉梅。因此,杀死栾玉梅,势在必行。

接下来,便是要制定杀死栾玉梅的计划。怎样杀她,才能做得像一场意wài



栾玉梅是那种自居贵妇的女人,吃穿用度都要是顶级定制的,就算是逛街,也只逛奢侈品商店,恨不得将全世界的值钱货都穿在身上显摆给人看。前世时,陆新有一回想拉近青鸟和母亲之间的距离,让青鸟陪着去逛街。栾玉梅一边逛,一边显摆,把陪在旁边的青鸟当成了负责提货的仆人。既然她这般喜爱炫耀,不如,让她死在奢侈品里?不,不行,不易做。还是说利用车祸?但制造车祸,一不留神,会搭上无辜者的性命,也不行。

实在是伤脑筋。

许青鸟叹了一口气,将被子掀开,呼吸一下难得的新鲜空气。

“啊!”吕绪绪回到宿舍,便瞧见一个瘦削的人影从床上坐起来,吓得尖叫起来,“鬼啊!”

“绪绪,是我。”

“姐姐?!”吕绪绪惊魂未定,夸张地张大嘴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的天,你知不知dào

,陆新这几天找你都快找疯了!不行不行,我得打电话通知他你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279章、争吵

在吕绪绪的大嘴巴广播下,陆新很快开车赶来,甚至不顾宿管员的阻拦,强势跑进女生宿舍。

“喂,你!男生不能进,你是哪个系的?!”宿管阿姨在后头喊道。

陆新根本不去理会她,膝盖还很疼,跑的时候动作有些瘸,但他满脑子都是青鸟,什么也顾不得了。

推开404宿舍的房门,陆新站在门口喘气,定定地望着正在窗边梳头的青鸟。几日未见,青鸟又瘦了许多,脸上好不容易泛起的红晕褪去,脸色苍白无比。一头长发被寒风吹拂,让她的身姿显得越发柔弱萧索。

陆新跑得一头汗,可还是很帅,甚至因为心里有了对他人的关怀,使得他那原本单纯而稚气的脸上,带了几分认真与成熟。

“啊,陆新,你来了。”吕绪绪赶紧过来打招呼,“哎,宿管大妈怎么让你进来的呀?”

陆新仿佛没有看到她,径直走过去,把青鸟一把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生怕下一秒她又消失不见了。

“青鸟......青鸟......青鸟......”陆新在她耳边,不停地喊她的名字,像是要确认,她真的就在身边。

许青鸟任由他抱着,目光微冷。方才听吕绪绪的讲述,学校里的人并不知道她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事情,甚至不知道她失踪了。为了不惊动她的家人,吕绪绪和朱娇没敢大肆渲染这件事,只是和陆新一起去找。他们找来警察、朋友帮忙,却始终一无所获。

几番周折之下。陆新回到记忆中青鸟失踪的那家医院。想去查监控录像。之前他在青鸟的病床边昏迷。却在自己的病床上醒来。栾玉梅包括医生、护士都告诉他,他从来没有去过别人的病房,他肯定是在做梦。那些记忆模糊而凌乱,加之陆新觉得母亲和医生没必要骗他,便信了。只是,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青鸟滑落河堤后满身伤痕的模样,始终在他的梦里盘旋。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回那家医院找一找。

那日,朱娇去找陈兴荣帮忙,吕绪绪自告奋勇跟陆新前往医院。然而,监控录像很难查,医生根本不准许。就在陆新和吕绪绪一筹莫展之时,有人偷偷在他口袋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是打印的一行字:许青鸟被关进精神病院,速救!

吕绪绪吓坏了,要找警察救人。陆新也是大惊失色,但他知道警方救人太慢。想起妈妈跟精神病院的院长相熟,便赶紧回家找妈妈。求她帮忙救人。然而,他求来的,却是妈妈的训斥跟拒绝。就在他和绪绪准备硬闯精神病院救人时,不小心听到了栾玉梅和医生的通话。

“陆新怎么会知道这事儿?”栾玉梅低声呵斥道,“是不是你们做事不干净?”

医生道:“不会不会,每个环节都没问题,就算陆少知道了,咱们准备的病历证明够充分,也不会有问题的。”

“猪脑子!”栾玉梅骂道,“要是光凭病历证明就没事,我干什么费那么大劲瞒着?那些精神病证明,是最后要出的牌!”

“那......那.......夫人您的意思是?”

医生被骂得满头汗,心里埋怨着,既是最后要出的牌,怎么抓人的时候搞得那么大张旗鼓?他也劝过要悄悄进行,别被别的病人瞧见,可这位陆夫人一瞧见儿子跟那个女生卿卿我我,就抓狂似的,不管不顾地抓人走。害得他事后还要想办法安抚病人,封了那些目击者的嘴。结果这位陆夫人还得意洋洋地说,让人瞧见,是给许青鸟的病多弄份人证。现在有了漏洞,她倒是又来怪别人了。

“我儿子一根筋,他肯定得去救那个贱蹄子。”栾玉梅阴狠地道,“你得给我永绝后患,不要让她见到明天的太阳!”

“可......可是......”医生支支吾吾地道,“这人命关天......”

“怕什么,反正有精神病证明在那儿搁着呢,人死了就当个医疗事故,是意外嘛,充其量就是影响医院的声誉。不过你得晓得,我们陆家每年给你们医院的赞助,还有给你的报酬,值十家医院的声誉呢!”栾玉梅趾高气昂地道。

医生喏喏地,不说话了。他深知对方的财势,也深知从吞掉良心,替对方杀人开始,自己早已没有了选择权。

“那个贱蹄子现在在哪儿?”

医生老实答道:“她逃药,现在在电击室......”

“那正好!”栾玉梅笑道,“该怎么做,你知道!”

“是......”

栾玉梅挂断电话,故作优雅地拈起红酒杯,抿了一口红酒。

哗!

酒杯被人夺走,猛地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流淌着猩红的酒液。

陆新双目圆睁,微卷的发因激动而颤抖,他对着母亲嘶吼起来:“妈,你到底对青鸟做了些什么?!”

栾玉梅见自己的恶行被儿子知晓了,顿时一阵心虚:“什......什么我对她做了什么......”

“我都听到了!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陆新怒道,“把青鸟放了,现在,立刻,马上!”

“不行!”栾玉梅道,“她活着就是在祸害你!要不是因为她,你的腿也不会受伤,要不是因为她,你腿上的伤也不会复发住院。你是我儿子,妈不会害你,都是那个许青鸟在害你!”

“那些事情跟她没有关系,”陆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干什么都把责任推到青鸟身上?!就算青鸟有什么错,那也是错在被我喜欢上了。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爱她,因为她,我才有动力进公司做事。爸爸都已经答应我们交往了,你为什么还要......你做这些,爸爸知道吗?!”

栾玉梅心虚地低了低头。

“爸爸不知道?”陆新道,“是你在自作主张,我要告诉爸爸,让爸爸去救青鸟!”

“不行!”栾玉梅慌忙说,“你不能跟你爸说!”

丈夫早就说过,留着许青鸟,让她发挥价值鼓励陆新上进,等该消失的时候,再让她消失。可栾玉梅知道儿子腿伤复发是因为追赶许青鸟所致,又怕儿子越陷越深,以后都放不下那个贱女人,便自作主张一意孤行,要提前把许青鸟解决掉。这事儿要是让丈夫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现在就打电话,让精神病院的人放了青鸟!”陆新道,“要是青鸟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给儿子收尸吧!”

“儿......儿子啊......”栾玉梅被他话语里的坚定吓得不轻,赶紧哄道,“你说什么呢,为那种女人,不值得啊......”

“放了她!”陆新坚定地吼道。

“好好好,”栾玉梅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这就打,这就打......哎哎,袁医生啊,那个,刚刚说的事儿不算,你看你还是放了......哎呀!”

栾玉梅一惊,手机被陆新夺了去。

陆新看着空荡荡的手机屏幕,知道妈妈根本就没有拨通号码,刚刚只是在敷衍他。他感到自己的心也空荡荡的,不知是喜是悲,好像从小到大的某种信仰,被人硬生生地撕碎,尸骨无存。他望着妈妈,低沉地道:“妈,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陆新愤恨地跑出去,一边跑一边用妈妈的手机拨打袁医生的号码,可怎么打都没人接。他很害怕,很惶恐,他要赶紧赶到精神病院,把青鸟救出来。否则,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头一回见识到这么狠毒的事情,也是头一回看到有人吵架吵得这么吓人,吕绪绪浑身发僵地躲在门外。等到陆新跑出去了,她才惊慌地跟过去。后面房间里的老巫婆太可怕了,她得逃啊!

等他们到了精神病院,却根本没有见到许青鸟。只知道她被人救走了,而袁医生他们触电,生命垂危,正在抢救。陆新像疯了一样,到处去找,吕绪绪既担心青鸟,又怕陆新出事,紧跟着不敢合眼。直到陆新被他父亲接走了,吕绪绪才筋疲力尽地回了宿舍。

“姐,我以前觉得你跟陆新在一起,就是灰姑娘遇上王子,可浪漫了。”重新见到青鸟,吕绪绪忍不住和她说,“没想到背后还有个老巫婆,还是个要人命的毒巫婆,太可怕,太凶险了。”

许青鸟抚了抚她的发,知道绪绪这孩子为了找自己,也是奔波了很久,担心了很久,不禁心里一暖。

“人活在世上,要得到一些东西,就注定要历经些坎坷,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什么都是有可能的。”许青鸟微微叹息,“有时,甚至是生命。”

“哇......”吕绪绪天真地问,“你是说,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跟陆新在一起?好痴情,好浪漫哦!”

许青鸟但笑不语,拼了性命,并不一定是为爱情。更何况,她与陆新之间,早已没有爱情。

因此,当陆新将她紧紧拥住时,许青鸟虽有些许感动,却并不能阻止她的复仇意念。要杀栾玉梅,不如,就从她这辈子最亲的人下手。(未完待续。。)

第280章、诡年

这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却也格外干燥,连一片雪花也不肯降落。京都大学的期末考试结束后,陆新也没有同家人商量,便跟许青鸟一起回了索尔市。

陆新执拗极了,认定了妈妈是个狠毒的女人,要跟她断绝母子关系。许青鸟心知,若他们真的老死不相往来,杀栾玉梅的行动便不好开展了。于是,她时不时劝陆新放下对栾玉梅的仇恨,毕竟是亲生母子,血浓于水。

陆新感动地握住她的手:“青鸟,你不怪我妈妈对你做了那么可怕的事吗?”

“不管她对我做过什么,都没有关系。”许青鸟道,“她是你妈妈,我不愿你以后痛苦”

“青鸟,你怎么这么傻”陆新望着她,道,“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那个家,我不回去了!”

“可是,陆叔叔并不知情,你又何必,连他也不见呢?”

陆新沉默片刻,又道:“算了,别提他们了。咱们以后好好过,我会努力工作,让你过上好日子!”

许青鸟温柔地笑了笑,乖顺地俯在他怀中。不久前,陆新跟陆功成也闹了一通,虽然陆功成并没有直接参与那次精神病院事件,但他对栾玉梅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两句而已,丝毫没把青鸟的性命当一回事。陆功成的态度,让陆新更加愤nù

,于是愤而离家出走,同青鸟“私奔”。只是。这次私奔的时间。比前世提前了近两年。

他们回到索尔市。并未直接去孙雪莉目前租住的房子。毕竟两人还都是学生,现在住在一起,还是不太好。陆新离家出走的事,也不好跟孙雪莉解释。幸而索尔市还有个司宇,是他的好兄弟。司宇把自己一套公寓的钥匙给了陆新,让他尽管住。

陆新每天都到青鸟家里去找她,带她出去游玩,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新年将至。许青鸟依然未能找到杀栾玉梅的时机。

头一回远离张启江那一家子烦人的亲戚,在属于自己的小家中过年,许青鸟和弟弟青岩都有难以言喻的兴奋。除夕一早,孙雪莉便将两个孩子喊起来,贴春联,择菜,洗菜,包饺子,炸丸子。

“妈妈呀,”许青岩很少干家务活。突然间做这么多,累得躺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家里就咱们三口人,还做那么多菜干嘛?”

孙雪莉慈爱地笑着:“过年过年,年夜饭丰盛点儿才有年味儿。”

“那也不用,”许青岩夸张地张开双臂比划起来,“这么大一桌子啊,吃到元宵节也吃不完!又不是在张家,有那么多亲戚一起吃”

提及张家,孙雪莉的神色有些黯然。

许青鸟连忙走到沙发前,扭住青岩的耳朵,转移话题道:“臭小子,才干这么点儿活就敢抱怨?你一共才贴了一幅对联、两张‘福’字,洗了一筐韭菜,剩下都是我和妈妈干的,你也好意思?!”

许青岩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讨饶:“姐,姐,别扭了,别扭了!我我只是想没必要做那么多菜,让你和妈妈这么累嘛!”

“这么懂事?”许青鸟笑着,揪着耳朵把他从沙发上提起来,“那剩下的活你包了。”说完,她跟孙雪莉道:“妈,你歇着吧,咱们家青岩今儿要做大孝子,把活全做完呢!”

许青岩肩膀一垮,哭丧着脸说:“妈,姐欺负我!”

孙雪莉看着这对姐弟玩笑的模样,心中的阴霾顿时扫去许多。一直以来,她从不奢望青鸟和青岩这姐弟俩能够像别人家的姐弟一样和睦,哪怕是打闹吵架,只要是姐弟总有和好的时候。玩笑、打闹、吵架,都是亲人间沟通感情的方式,可从前的青鸟和青岩,总是冷漠以对,比陌生人都不如。孙雪莉每每看着,倍感心寒担忧,却又无计可施。不知从何时开始,青鸟和青岩,终于有了她从前所期望的模样儿。今年的除夕,是这十年来,最平静、温暖、舒心的除夕。

但这平静,很快被一阵又一阵敲门声打破。

忙碌了一天,黄昏时分,一家人终于坐在餐桌旁,准bèi

开始吃年夜饭。凉拌金针菇、栏杆牛肉片儿、什锦炒肉、鱼香肉丝、素炒青椒、可乐鸡翅、豆皮儿卷羊肉串、牛肉烧土豆、喝饼小鸡、酸菜鱼、西湖牛肉羹、丸子青菜汤,还有一锅荤素搭配的水饺。这年夜饭,好生圆满。

“咚咚!”

敲门声响起,有谁会在大年夜往别人家跑?莫非是邻居?

许青岩跑过去,透过猫眼一瞧,却是陆新。

“嗨,阿姨!”陆新提了好些拜年的礼品,恭恭敬敬地跟孙雪莉打招呼,“我来给您拜年!”

一般拜年都是上午拜,晚上都要跟家人守在一起的。孙雪莉觉得有些奇怪,但毕竟是晚辈来拜年,又是女儿的男友,自然不能亏待,便招呼他一起吃饭。陆新也不推辞,冲青鸟眨眨眼,便在餐桌旁就坐。

“来,外面天寒地冻的,快喝点儿汤暖一暖。”孙雪莉给他盛了碗西湖牛肉羹,“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没跟家里人过?”

陆新接过牛肉羹,三两口喝光了:“美国那边有点儿事,我爸妈临时出差去了。”

“过年还出差?”

“呃”陆新瞥了瞥青鸟,求救似的眨眨眼。

许青鸟心中叹气,本想过个平静喜乐的年,不想看到仇人,扰了兴致。所以陆新提出要一起过年时,她便以不好解释为由拒绝了。可现在陆新先斩后奏,又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倒让她有些心软。罢了,过年这样的日子,谁不想过得温暖些呢?

“美国那边没有春节的。”许青鸟解释道。

“哦,也对。”孙雪莉笑道,“可怜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人做饭。看看咱们这饭菜合不合你胃口,要是不喜欢,尽管说,阿姨再给你做。”

“不不不,”陆新得了青鸟的默许,喜不自禁,“很丰盛,很丰盛,谢谢阿姨!”

四个人入座,准bèi

开始吃饭。

“咚咚!”

敲门声再度响起。

这回来的,却是龙茜。许青鸟见到龙茜,并不吃惊,龙茜和父亲、姑姑之间的嫌隙一直未能完全化解。今日她本来是跟龙浩一一起过年的,但看样子父女俩又谈崩了。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龙茜也早就说过,万一这个年过崩了,就来找许青鸟“讨饭”吃。

让许青鸟吃惊的,是龙茜身旁歪歪斜斜站着的黑无常。只见季界一身黑色夹克装,挑染过的头发高高束着,腰间耷拉着一条长长的银链子,足上的铆钉黑皮靴擦得锃亮,浑身透着一股子“非主流”的味道。

“嗨,许青鸟,”季界邪邪地笑着,“瞧我这一身新淘来的装扮,够潮吧?”

许青鸟微汗,记得这几年确实开始流行“非主流”来着,包括非主流的歌曲、衣饰还有非主流的金句。而且季界穿上这样的衣服,依然邪帅无比。可是,为何黑无常会来她家?又为何会跟龙茜一起来?难道这里有人会死?

“啧啧,我说许青鸟,”季界道,“这大过年的,你就让我们在门口干站着?我们都快饿死了好吗?”

孙雪莉见青鸟开门开了许久却没了动静,便问:“青鸟,是谁来了?怎么不请进来?”

“瞧吧,还是阿姨热情!”季界嬉皮笑脸地钻进去,“嗨,阿姨好,我叫季界,是许青鸟和龙茜的朋友。这天寒地冻无家可归,能不能厚脸皮地在您这儿吃顿暖和饭呀?”

“唉?”孙雪莉见女儿没说话,有些疑惑。这小伙子十分热情,尽管穿着有些不伦不类,可还是让她有了些许好感。

“哎呦阿姨您同意啦?!”季界冲过去,夸张地拥bào

孙雪莉,“阿姨您果然跟许青鸟说的一样,人长得美而且心地善良!您真是让我想起了我那过世的老母亲呜呜”

孙雪莉一听说这孩子的母亲过世里,立kè

心生怜悯,轻轻拍抚他的后背。手心所及之处,感到异常的冰寒。

“可怜的孩子,在外头冻坏了吧?”孙雪莉道,“来,坐下来喝点儿汤暖一暖。”

季界也不客气,冲着座位上的陆新嬉笑一下,便端起整盆西湖牛肉羹一饮而尽。

许青鸟抚了抚额头,感觉这顿年夜饭呈现出愈发诡异的趋势,不禁小声问道:“龙茜,你什么时候跟季界成了朋友?你们这唱的是哪一出?”

龙茜板着脸道:“我都不认识他是谁,在小区门口硬贴上来的,怪人!没想到你还真的认识他。”

许青鸟一怔,不对啊,龙茜分明见过黑无常的。且不说当年高三时见过,后来受惑灵影响遗忘了,单凭上回在澎馆见得那回,龙茜也不该不认得他。罢了罢了,先把这顿诡异的年夜饭吃完吧,任凭黑无常来的目的是什么,在她的记忆中,今晚家人都会平安度过。

“咚咚”

小声而犹豫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未完待续……)

PS:栏杆的牛肉真心好吃,又香又嫩。在这寒冷的冬日,谁能跟俺送一盘牛肉该有多好哦^O^

第281章、吃饭

这回的敲门者,更加出乎许青鸟的意料。只见叶小倩一张脸儿红扑扑的,眼神有些闪躲:“许姐姐,我我”

季界见了,跑出来笑道:“哦,这姑娘在楼底下瞧你们家的窗户,啧啧,瞧着挺可怜的。我就把她也带上来了,阿姨,你们不会不同意吧?过年嘛,人多热闹!”

许青鸟掩去心中的惊诧,微笑着牵起叶小倩冰凉的小手,将她拉进屋里来:“过年,自然是人多热闹。我和青岩正愁着饭菜太多,吃不完呢。”说完,又冲许青岩使了个眼色:“拿个暖水袋来,小倩的手太凉了。”

许青岩见了叶小倩,心中大为不爽,这个女生可真是阴魂不散,在学校就老在他附近游荡,放了假过个年还追过来,真烦人!

许青鸟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你同学拿暖水袋,就是你卧室那个。”

“哦,姐。”许青岩不情不愿地回到卧室,将暖水袋拿出来,又把茶壶里刚烧的开水倒进去。

许青鸟让小倩坐在餐桌边,对孙雪莉介shào

道:“妈,这位就是青岩的同学叶小倩,上次出事通知我的那个女孩。”

“哦,你就是小倩啊!”孙雪莉早就听说过这个女孩,“来来来,喜欢什么,多吃点儿。”

叶小倩还很拘谨,低着头,喏喏的,不知dào

该说什么。

许青鸟笑了笑,又从厨房取来一副碗筷,递到她跟前:“有缘一起过年。就当这儿是自己家便好。”

“谢谢谢许姐姐”

听到“自己家”这三个字。叶小倩心里一酸。眼眶泛潮。从小便是孤儿的她,从没有过自己的家,更没有自己的家人。可是,阿姨和许姐姐,都笑着对她,催她吃饭,像是真zhèng

关怀着她的家人一样。过年的寂冷日子里,她只盼着瞧一眼许青岩便好。如今能与他同桌而食,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奢侈幸福。

季界不爽地撇撇嘴:“许青鸟,我来的时候怎么都没见你这么热情~~”说完,他笑嘻嘻地凑到她旁边道:“要不,你给我夹个菜,让我也暖和一下?”

季界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攥得紧紧的拳头拦住了。陆新额上青筋毕露,拳头摆在季界面前道:“青鸟是我女朋友,要不要我帮你夹个菜?拳头烧肉怎么样?!”

“啧啧,”季界摇摇头。自个儿拿筷子夹了块牛肉,“许青鸟。你这男朋友拳头的劲儿不咋地嘛,挥出去连风都没有,跟鬼王没得比”

“季界!”许青鸟一惊,大喝一声。他居然在这么多人的场合提及鬼王,难道不怕别人怀疑?他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来来来,吃块牛肉,补补气血。”季界将牛肉夹到许青鸟的碗上访,瞥见陆新怒目圆瞪,哂笑一下,接着掠过青鸟的碗,转而将牛肉放入龙茜碗中。

龙茜冷冷地瞪住他:“拿开,我不吃牛肉!”

“不会啊,”季界嬉皮笑脸地道,“你生理期经常吃牛肉补血来着”

嘭!龙茜一拍桌子,怒道:“你不想吃饭就滚出去,这里不是你家!”

“对啊,这里也不是你家。”季界丝毫不理会龙茜的怒气,“阿姨啊,您不会这么残忍,让我一人出去过年吧?”

孙雪莉一怔,慈祥地微笑道:“傻孩子,刚才那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啧啧,阿姨说得对,我知dào

错了,以后再不这样了,”季界道,“那您不会把我赶走了吧?”

“快吃吧,别凉了。”

“好嘞!”

许青鸟皱了皱眉,季界对龙茜的了解也太过清楚了,不仅知dào

她常吃牛肉,连她的生理期也晓得。然而,季界这种谁都招惹的态度,让她越发摸不着头脑。难道季界今儿就是来讨打的?

随着许青岩将灌好热水的暖水袋交到叶小倩手上,餐桌上的所有人都坐定了。这时候,房门很是安静,再没有一阵接一阵的敲门声来扰人。看来,今日要出场的不速之客,都已经到齐了。只是,餐桌上坐着的人都各怀心事,心思并不在吃饭上。

陆新一门心思地盯着青鸟,偶尔分神去瞧那个莫名出现的季界有没有招惹他的青鸟。不过,当陆新发xiàn

季界一直围着龙茜绕圈圈时,他总算是放了心。他阳光的脸庞舒展开喜悦的神色,全程笑着给青鸟和孙雪莉夹菜。

龙茜因为今晚同父亲不愉快的相处,一直都冷着脸,很不痛快的样子。许青鸟心知餐桌上不宜问她家里的事情,不如结束后悄悄问出来,看能不能帮上忙。当许青鸟想给龙茜夹菜时,却总是被季界抢先一步。每道菜,只要是龙茜喜欢的或者多看了一眼的,季界都会第一时间夹到她碗里。热脸贴上冷屁股,季界一点儿也不心塞,反倒是享shòu

至极。

另一边,叶小倩还是很拘谨,不敢放开了吃,只是把孙雪莉和许青鸟给她夹的菜放在碗里,小口小口细嚼慢咽。每当她抬起头,偷偷看许青岩时,却发xiàn

许青岩瞥了她一眼,立时羞得脸更红了,头也垂得更低。

餐桌上的三对,气氛诡异极了,有些沉重,却又有些暧/昧。若不是孙雪莉这位长辈镇着场子,不时地说些温柔劝食的话,这场子肯定会更加奇诡。

在这个老旧的小区中,这一扇莹黄的窗,象征着冬日里的温暖。不远处的小区树荫下,苏翼身着一身风衣,修长的身姿在寒风中愈发单薄。去年此时,他与青鸟之间,还那样近,今年此时,却又变得这样远。苏翼微微一笑,这个年,应当是青鸟过得最轻松愉悦的年吧,只要她能够得到喜悦与幸福,一切都好。

呼出的气息化为白雾,昭示着这寒意森森的天气。苏翼拢了拢衣襟,转身离去。只是,他并不知晓,附近更加寒森的,还有一个男人的体温。一边的黑色轿车中,严砺身上裹着羊毛大衣,打开车窗,望向那扇窗。(未完待续……)

PS:手被烫伤了,起了俩大泡,还破掉了,悲催。手疼码字中,明儿补齐,喵呜~~

第282章、拜托

“砺少爷,您这是”

孟老看着严砺冷峻的侧脸,心中有些担忧。今日是大年夜,照例是一起到龙浩一那里过年的,过去砺少除了病重的那些日子,每年即便身体不适,都要从南方赶回来过年。没有了父母,龙浩一和龙茜对砺少爷来说,就是最重yào

的家人。

今日龙茜和父亲大吵了一架跑出来,砺少担心,自是要跟出来瞧瞧。却不曾想,茜茜小姐竟又来找许青鸟了。砺少爷素来对许青鸟有成见,一直反对茜茜小姐和她交往,现今见他面色冷峻,不知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只是,这样寒气逼人的天气,砺少爷还开窗户,极容易冻着。孟老不禁担心地道:“砺少爷,茜茜小姐在许小姐家应该不会有问题。不如,我派人在这儿保护着,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孟老。”严砺望着那扇窗,忽而道。

孟老一怔:“是。”

“你说,那扇窗里,究竟有什么,能让茜茜非来不可?”

“这”孟老左思右想,想找个不会惹怒砺少的理由,便道,“据龙组回报,许家今儿做了许多菜,大约茜茜小姐很喜欢孙雪莉的手艺,所以”

“那我们也去尝一尝。”

孟老的老脸上,每一道褶子都写满了“惊诧”二字,他以为在这样的日子,砺少爷应当不会愿意去见龙家以外的人。难道说,砺少爷已经不厌恶那位许小姐了?

“可是。您的身体”这样冷的天气。还要爬楼梯。砺少爷定然撑不住。

严砺神色一冷:“我说过,我不是残废!”严砺清楚孟老对自己的关心照顾,但他有他的尊严与骄傲,不希望被人当成什么都做不了的弱者。

“那,我这就去把轮椅拿来。”

“等等!”严砺突然道。

孟老见砺少爷的神色变得很是复杂,像是震惊,又像是喜悦,不禁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前方。只见车窗外是小区中一片古老的松树。层层叠叠的深黑色树影,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下,不但没有显得亮堂些,反倒更加深郁。这样的老小区,到了深夜,怕是没有人敢随便走动吧?

孟老看见的,严砺也能看见。可严砺看见的,孟老并未发xiàn



只见严砺目光所及之处,一个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她脸上的抓痕已经消失。恢复了原先的清丽容貌。只是,那眸中的血色无法抹去。昭示着她依然是一个身负仇冤的鬼魂。

“阿砺哥哥,”米云微笑道,“新年快乐。”

严砺点点头,也对她笑了笑。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女孩,他总是这般温和,似乎自心灵深处,无法对她说一句重话,也无法对她冷面以待。即便他知dào

当年米云回国之后,并不完全信任他,甚至不告而别,他都没有办法对她生气,只是一味地担心她的安危。

米云俯在车窗旁,轻轻亲吻严砺的脸颊:“我有件事想拜托阿砺哥哥,咱们能不能单独聊一聊?”

严砺感觉到颊上一阵冰冷的触碰,面上泛起暖暖的微笑。小云愿意拜托他,便是对他极大的信任了。

孟老见他笑了,越发地惊诧。

“孟老,开车回去。”

孟老虽不知砺少爷究竟看到了什么,怎的突然换了表情。不过,既然砺少爷愿意回家安歇,他自然是要“阿弥陀佛”感激不尽的。

黑色轿车缓缓开动,朝小区大门驶去。米云的鬼体自车窗钻入,轻飘飘地落在车后座上,与严砺并肩而坐。可车中的严砺,却离那扇昏黄的窗,越来越远。

客厅中,众人围着餐桌还在狂吃,满满一桌子菜,都快被席卷一空了。当然,这里面最能吃的,当属季界和龙茜。季界是鬼差,肚子就跟装了个漏斗似的,怎么吃也不见撑。他不停的招惹龙茜,龙茜那般傲气倔强的女子,自然容不得他嚣张,加之心中本就有气,便和他斗起“吃”来。你吃块牛肉,我就吃两块;你喝两碗汤,我就喝三碗;你一口吃掉一只水饺,我就一口吞洒

这风卷残云般的动静,让许青岩和叶小倩瞪大了眼珠子,让陆新格外不屑,却让孙雪莉和许青鸟微微一笑。每个做饭的人,都希望别人能把自个儿辛苦做的饭吃完,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褒扬。

孙雪莉笑道:“慢慢吃,慢慢吃,冰箱里还有包好的饺子呢,阿姨再给你们下!”

季界丝毫不客气,把汤锅里最后一只水饺夹起来,塞进嘴里,然后冲着龙茜嘚瑟地挤眉弄眼,仿佛在说:瞧我就是比你厉害吧?!

可怜龙茜刚吃了三块牛肉,腮帮子鼓起来,嘴巴里塞不进东西了,只能气呼呼地瞪着季界。

季界把饺子吞下去,又张开嘴炫耀一通,转而把汤锅端起来道:“阿姨,饺子我去下吧。”

孙雪莉立kè

道:“家里的煤气灶不太好用,我来吧!”

“那我跟您学一学呀!”季界笑道,“小茜茜,我还能吃一锅。至于你啧啧,不行就认输吧!”

龙茜猛一拍桌子,却说不出话,只能气势汹汹地指着季界。

季界笑嘻嘻地探身过去,捏了捏她的手指:“战书,收到!”

龙茜立kè

将手指抽回,脸上一红。季界也不气恼,跟着孙雪莉进厨房去了。

龙茜这样爽利性子的女孩,极少会脸红,这回却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吃太多,抑或是害了羞?许青鸟微笑着,目光在季界和龙茜之间穿梭。季界这小子,怕是真看上龙茜了,只是这位黑无常追女孩的手法有些特立独行。

与其说是追求,倒不如说是在战斗。不过,追求女孩这种事情,针对不同的女孩,自然该是有些不同的方法的。对龙茜这样傲娇、战斗力十足的女孩子,季界的方法,倒是对了性子。瞧龙茜虽然气得不行,可她已经一改之前对季界不理不睬的态度,与他熟识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283章、遗忘(二更)

龙茜虽然气得不行,可她已经一改之前对季界不理不睬的态度,与他熟识了许多。而且,在季界的努力下,龙茜竟暂时忘记了今晚与父亲之间的不愉快,这顿年夜饭,算是吃得十分值得。

突然,厨房里传来霹雳乓啷的巨响。许青鸟一惊,现在厨房里只有季界和妈妈,难道是妈妈出事了?!陆新见青鸟脸色一白,状极担忧,连忙自告奋勇地跑去厨房。只见孙雪莉昏倒在地上,季界将她头上戴的宝石发夹取下,放在鼻子边嗅了嗅。

“你在做什么?!”陆新大喝一声,挥拳便要将季界击倒。但陆新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类,哪里敌得过黑无常?季界微微一侧身,便闪过了陆新的攻击,接着单手揪起他的衣领,双眸直直地瞪住陆新。

是惑灵!许青鸟大惊,季界在对陆新使用惑灵!陆新头晕目眩,眼睛一翻,便昏倒下去。

许青鸟早知dào

季界今日来此现身,实属蹊跷,只是还未到家人的死劫,她便觉得并无大碍。莫非,季界故yì

表现的像是喜欢上龙茜,是为了降低她的防御心?

不,不会的,许青鸟眉头紧皱,心里却还很清明。季界不是哪种滥杀无辜的邪恶鬼差,之前也算是共患难、共御敌过,虽不算好友,倒也算交情不错。加之他与鬼王关系极佳,没理由找鬼后的麻烦。

不管究竟是什么事情,许青鸟必须要问个清楚。现在妈妈和陆新都昏倒了,客厅里的青岩和叶小倩还清醒着。不能让他们听到。

“魂。苦。荣,斗,戮!”

手心红光发射而出,织成一道密密的网,将厨房门关上,并牢牢堵住。

“姐,开门啊,出什么事了?”

“青鸟。开门!”

“许姐姐”

许青鸟扫了一眼门,便转过来,眼神锐利地盯住季界,低声道:“你到底什么目的?!”

季界将那只宝石发夹亮出来道:“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你今晚做了这么多,只为这个发夹?”难得见到季界如此正经的模样,许青鸟深知,这个发夹里,定有什么重yào

的秘密。这只发夹由上等孔雀石制作,造型精致,搬家那天。龙茜送给孙雪莉作为恭贺礼物。因为太过贵重,孙雪莉平日里不舍得戴。今儿大过年的,便带出来添添喜气。

“不,”季界道,“我原本只是想让茜茜高兴些但是刚刚,我发xiàn

这发夹上有鬼王的气息。自从鬼王魂飞魄散之后,人间跟他有关的东西,气息尽散。鬼神人类魂飞之后,散尽气息,抹去存zài

印记,这本事天道伦常。可是,这东西上的气息极为明显,而且不像是身为鬼时的鬼气,倒像是两千年前他身为人类的时候!”

“原来你要问的是这个,”许青鸟松了口气,“这也是我想问你的。你们都说鬼王魂飞魄散了,为何这世间,还有一个严砺?”经过窦月和司徒高颖的监视和调查,都认为严砺就是鬼王,却都找不出缘故来。许青鸟原也想过要问季界,却一直被其他事情纠缠,也因此耽搁下来。

“还有一个严砺?”季界一顿,突然像是记起了什么,右掌一挥,将厨房窗户打开,望向楼下小区的停车位。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难道那就是

“是的,”许青鸟道,“那个名叫严砺的人,有和鬼王同样的样貌、气质,连说话时的动作神情都一模一样。可他是个活生生的人类,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正常人类,怎么会是鬼王呢?我也曾怀疑过,但我所有的理智和感情都告sù

我,他是鬼王没有错。”

“怎么会,怎么会”季界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冥王分明答yīng

,帮他聚齐魂魄,难道那半魂始终流落世间,轮回转世?他骗我,他骗我!我回到冥界,做了两千年鬼差,忍受遗忘离散,到头来他竟全是在骗我!”

“半魂?”许青鸟惊喜万分,“你是说,严砺是鬼王转世投胎的另一半魂魄?他没有完全魂飞魄散,对不对?!”

季界怒目圆瞪,黑色夹克倏忽间变作黑色长袍,袖中刑链飞出,带着阵阵电光。他自厨房窗户飞身而出,直冲天际!

“季界,你去哪儿?!”许青鸟冲到窗边喊道。

“我要去弄清真相!”季界望着远方黑洞洞的天际,“冥王欠我一个解释!”

“那这些人呢?”许青鸟道,“先把他们的记忆抹去!”

“不需yào

!”季界回过头,神色凄苦,“这两千年来,没有人能够记得我”

这样的季界,没有一丝曾经的嬉笑俏皮,也没有当初的无赖滑头,甚至连那些邪气也退散了。他眼中的凄伤与愤nù

,是许青鸟从未见过的,却在此时深深印在她心上。没有人能够记得他,许青鸟记得,在季界将鬼王从十六层炼狱救出时,也说过同样的话。当时她没有在意,现在他眼中深藏的伤,她似乎看懂一些了。

厨房门外已经没有了动静,许青鸟收回灵力红光,打开门,却见客厅里的人都已经睡倒下来。她用红光将妈妈送回主卧,将青岩送回他自己的房间,将叶小倩和龙茜送到主卧的地铺上,盖上被子。至于陆新,便让他在客厅沙发上躺着便罢了。

餐桌上杯盘狼藉,许青鸟一点一点收拾起来,将剩余的空碗盘洗刷干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这一年,在一点一点逝去,新的一年,在悄悄地来到。远处城市中央的大钟敲响12声,四处传来欢庆新年的欢呼声,还有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众人被鞭炮声惊醒,从各自房间里走出来,却都迷迷糊糊地问:“青鸟,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他们都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更不记得在这个跨年的喜庆夜晚,曾经有一个嬉皮笑脸的男子和他们一起度过。龙茜猛地晃了晃头:“我好像,忘记了什么”(未完待续……)

PS:补齐啦,喵~

第284章、回程

(谢谢野洲之恋的评价票票,么么哒!)

有些事情遗忘了,是一种幸运,但有时候,这种幸运并不能如期降临。其他人可以遗忘季界曾经在除夕夜出现,但许青鸟忘不掉他说的“半魂”之事。

如果说现在存活在世间的严砺是他的一半魂魄投胎而成,那么鬼王便是另一半魂魄,并且是独立的一半魂魄。可前世作为她上司的严砺呢?那时的严砺身体健壮,步履如飞,是严砺得了什么良药恢复了健康,还是鬼王实体化而成?

许青鸟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严砺是严砺,鬼王是鬼王,那么现在的严砺,还是深爱着她的那个人吗?那么现在严砺,还是她深深爱着的那个人吗?

“青鸟,”龙茜站在她身旁,眉眼间满是痛苦,“昨晚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总觉得,在这里,还有一个人存zài

。”

那个人影总是在她身边来来回回,让她恼怒让她欣喜,可她还记得那跌宕的情绪,却怎么也记不起那个人的样子。最近时常发生这种事情,一开始觉得可能是幻觉,可发生得多了,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它。然而,每每强行去记起,就会头痛欲裂,全身僵痛。

“确实有一个但他不是人,是黑无常——季界。”许青鸟将除夕夜发生的一切还有之前与季界见过面的事情全数告知与她,可龙茜想到痛苦呻吟,都记不起来。

龙茜心中不甘。捂着太阳穴。拼命去想。

“别想了。”许青鸟见她状况不对劲,连忙道,“他是黑无常,本不该在世间留下印记,或许正因为如此,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你就别乱想了。倒是你和龙叔叔的问题,你该多想一想。新年新年。自然是要和家人在一起过的。”

龙茜瞪了她一眼,傲然道:“怎么,嫌我在这儿妨碍你们一家团聚?”

“呵”许青鸟笑道,“我妈恨不得你一年365天‘妨碍’我们!我的意思,你心里清楚,说什么气话呢?”

当年龙茜一时好心,将昏倒的孙雪莉送到医院,因此起了缘分。上回龙茜派人保护孙雪莉母子,还送了孔雀石发夹给她,孙雪莉更是满心地喜欢这个傲气的女孩儿。恨不得把她当成自个儿的闺女。

“哼!”龙茜昂起头,嘴角却有了一丝笑意。

“龙叔叔昨天是不是提及了你姑姑?”

龙茜神色一冷。道:“老头子哪天不想她?不是因为这个。”

“哦?”

“是他要帮我安排相亲,”龙茜不爽地说,“我还没大学毕业呢,相什么亲?又是商界大佬又是黑道大哥的,我看都是废柴!”

“名门之女,大都是这个年纪便要开始筹谋婚事了,”许青鸟道,“以前咱们班的‘公主派’,高中订婚的都大有人在,剩下的现在也基本都有了头绪。”

“哼,那些娇滴滴的‘公主派’为什么那么早订婚?要么就是商界联姻,要么就是自己没本事继承家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养活她。我可是龙家大小姐龙茜,才不会做那种没用的女人。”

“哦?”许青鸟问,“那你的目标是?”

“我爸就我一个女儿,我不帮他继承龙家,谁来继承?”

“那砺哥呢?”

龙茜道:“砺哥在龙家的地位不可动摇,但他身体不好,我不能总让他为我担忧为我伤神。我得变得强dà

,变得可以独当一面,这样才能保护他们。”

龙茜说的是“他们”,这也就意味着,在她心里对父亲的在乎,早已经盖过了当年的芥蒂。许青鸟心中宽慰,有了想要保护的人,龙茜的心才会慢慢敞开,渐渐放下从前的不快,学会与家人好好相处。看来,龙茜和龙叔叔之间的事情,不用太过担心了。

“那就好。”许青鸟望着她,微笑着。

龙茜见她笑得温和,犹豫了一下,道:“青鸟,本来这两天是过年,我不想跟你说的。可你居然让陆新过来过年,我就不得不说了。你知不知dào

,陆家已经在跟苏家商议,要让陆新和苏艺瑾订婚?”

“订婚?”许青鸟一惊,“什么时候?”

“你果然还不知dào

,”龙茜道,“现在商界已经传开了,都说这两人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看是猪男狗女天生一对。过不了几天,各大报纸就该出新闻了,你准bèi

怎么办?陆新现在跟你在一起,陆家若劝不服,必定会使出强硬手段,到时候陆苏两家定然不会放过你。”

“他们不放过我,难道我就会放过他们?”许青鸟冷笑道,“这场仗,关键就在陆新,只要我还握着他的心,就不怕苏艺瑾来抢。他们若再想对我做什么,我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被动挨打的事情,我不会再做。”

“嗯!”龙茜点点头,表示赞同,“被关进精神病院这种事,千万不能再发生。孙阿姨这边有我,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让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许青鸟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龙茜总是知dào

,她最在意最担忧的是什么。

“青鸟,茜茜,起床吃饭了!”孙雪莉在厨房喊道。

许青鸟连忙答yīng

道:“这就来!”

说完,两人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看到床头柜上的孔雀石发夹,许青鸟想了想,道:“这发夹是不是严砺给你的?”

“嗯,砺哥在拍卖会上拍来的,我看着颜色款式很适合阿姨,就给抢来了。”

“原来如此。”许青鸟握紧了这枚发夹,看来季界说的没错,这发夹上的气息确实来自严砺。季界去追问冥王,不知有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来,她不禁有些忐忑。

年初一的清晨,孙雪莉准bèi

好了素饺子,便喊几个孩子出来吃饭。一年的头一天,起床便能吃到热乎乎的水饺,众人心里都像碗里的饺子汤一样,泛着热气。

“你们这些小懒虫,都该跟小倩学一学,”孙雪莉念叨着,“人家小倩一大早就起来帮忙下饺子,可勤快了。”

许青岩翻了翻白眼:“这世上最优秀的,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许青岩长得很漂亮,可翻白眼的时候活像只吃醋的小狐狸,让大家不禁笑出声来。

清晨便这样平淡而温馨地度过。饭后,龙茜回到龙家,许青岩被妈妈和姐姐催促着送叶小倩回孤儿院,孙雪莉在小区里新交了几个牌友打麻将,陆新则玩性大发,邀青鸟去游乐园约会。

过年的假期,就是玩的日子。而玩的日子,过去得总是极快。

元宵节过后,许青鸟便同陆新一起,重回京都。陆新要坐飞机回去,而许青鸟认为距离不算太远,坐飞机有些奢侈,便坚持坐火车。为了这事,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最终陆新还是听了青鸟的话,乖乖踏入火车站。

就在这一天,姗姗来迟的雪花终于在京都落下。下了火车,整个京都都是银装素裹,一片雪白。房屋、花园、灯柱上,布满厚厚一层雪。许多清洁工人都忙活着,把马路上的积雪铲去,好保障道路畅通。

火车站门口,有人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只见栾玉梅身着一身紫色貂皮大衣,头戴紫绒镶钻围帽,手里挎着LV最新款的包,脸上化着浓丽的妆。她身后站着四个保镖,个个身强体壮。

许青鸟心中冷笑,看来栾玉梅这是抢儿子来了。陆苏两家要联姻,男主角不在可不成。

陆新见了母亲,脸色一沉,将青鸟挡在身后:“青鸟,别怕,我来应付。”

许青鸟挑了挑眉,她才不会怕栾玉梅,只会想着该怎么要了这个狠毒妇女的命。不过在陆新眼里,许青鸟仍是当年那个柔弱堪怜的小女生,自然是要保护的。

栾玉梅见了儿子,脸上绽放出夸张的笑容,可她的妆容太过俗艳,笑起来活像只老妖婆,惊吓众人。儿子不给她好脸色看,还保护着那个“贱蹄子”,这让栾玉梅脸色微怒。栾玉梅本要冲许青鸟发火,一想到来之前丈夫的叮嘱,便又压住火气,笑道:“哎呀,儿子回来啦?冷不冷?瞧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陆新的身体一向火力十足,深冬都只穿一件衬衫搭配厚羊毛大衣或者薄羽绒服。

说完,栾玉梅瞥了许青鸟一眼,撇撇嘴道:“有些人呐,就是不懂得关心人的。儿子,你要知dào

,还是妈妈对你最好,最心疼你”

“够了!”陆新怒道,“你来就是为了指责我女朋友的吗?如果是这样,慢走不送!”

栾玉梅被儿子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阴毒地瞪着许青鸟。

“阿新”许青鸟小心地拉了拉陆新的衣袖,“阿姨也是为你好,你就别这样了。”

栾玉梅没料到许青鸟会帮她说话,有些傻眼。

“青鸟,咱们走。”陆新左手紧紧牵住青鸟的手,右手拉着行李箱,大跨步地从栾玉梅身旁穿过。(未完待续……)

第285章、订婚

陆新拉着女友,径自从妈妈身边穿过。栾玉梅气不打一出来,瞧她生得好儿子,真是有了女人忘了娘!这还没结婚呢,要是结了婚,是不是不光是不理不睬了,还得跟老娘动手?!这一切,都怪那个贱女人许青鸟,都是她把儿子勾引了去!

栾玉梅气火攻心,真想把许青鸟那头乌黑柔顺的头发一把薅光!可她没有这么做,不是不敢,是不能。上回私自拘禁要杀许青鸟,丈夫虽只是碍于儿子在场,淡淡地说了几句,可丈夫眼里的寒光,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双腿发软不寒而栗。

“陆新,你爸病了,你也不回家看看吗?”栾玉梅忽而轻声道,“你要是真不回来,就当我和你爸,白养了你二十年吧”

说完,栾玉梅长长地叹气,配上那装出来的悲苦神情,倒真有几分苦情剧的味道。

陆新一怔,脚步顿了顿。爸爸生病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生了什么病,现在要不要紧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可他又拉不下脸来回头去问。

许青鸟一看他的表情,便知dào

他在想些什么。前世同她私奔**之后,陆新便常常会陷入这样的拉锯战中。陆新本性不坏,也孝顺,但他又是个急脾气、犟脾气,认准了什么事情,便九头牛也拉不回。所以,**的那些年,他每次听到陆家的风吹草动,都很想回去。

那时的青鸟,贪心地想得到他的全部。深深害pà

他会回到陆家。弃她而去。于是每每在他出现这样的表情时。她都会万分惶恐地抓紧他,不敢让他再想起陆家。一开始,陆新还会体谅她的敏感,小心地劝慰她,说他不会回去。可后来强行割裂陆新和自己家人的关系,并非聪明的做法。

“阿新,你跟阿姨回去看看陆叔叔吧。”许青鸟乖顺地道,“我自己可以回学校的。”

陆新摇摇头:“谁知dào

是不是真的。”

许青鸟握住陆新的手。轻道:“是真的,就好好照顾陆叔叔,尽尽孝道;若是假的,说明陆叔叔身体康健,岂不是更好?”

“青鸟”陆新感动不已,他的青鸟总是这样温柔体贴,处处为他着想。

在许青鸟的调解下,栾玉梅终于成功地将儿子带上了车。不过,陆新坚持要求司机载上青鸟,现将她送回学校再回家。家里父亲都病了。哪里有先送女友去学校,把探视推迟的道理?是以栾玉梅心里气极。可见着儿子愿意回家了,为免节外生枝,只得把气憋在心里。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诡异地冰冷,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回到学校,许青鸟同陆新挥手作别,对栾玉梅,她则做到谨守礼仪。

吕绪绪比她早一步到校,正在门口的奶茶店买烧仙草,瞧见青鸟来了,立马挥手打招呼:“姐,这边!”突然,车子一掠而过,吕绪绪看见车窗里老巫婆的脸,吓得险些把手里的烧仙草给撂了。

“姐你怎么跟老巫婆一起来的?”吕绪绪惊异地问。

“哦,陆阿姨接陆新回家,我搭了个顺风车。”许青鸟也去奶茶店要了杯烧仙草,浅浅尝了一口,云淡风轻地说。

吕绪绪的嘴巴张成了“O”型,半晌才把嘴巴合拢,拼出几个字来:“那车你敢搭?!”

“有何不敢?”

“那可是把你关进精神病院的老巫婆唉!”

“那又如何?”

吕绪绪语塞,缓了缓,小声而敬仰地问:“姐,你就不恨她?跟她呆在那么小的空间里,不会窒息吗?”

许青鸟轻笑着看了绪绪一眼,这世上除了化为冤魂的米云,只怕没有人会比自己更恨栾玉梅。不过,恨这种东西,表现在口中,为下等;表现在身体上,为中等;表现在心里,谋定而后动,则为上等。

“谋之大者,忌一显字。”许青鸟将最后一口烧仙草吃完,拉着行李箱边走边道。

“哈?”吕绪绪笨笨地拉起箱子,追在后头,“姐,你刚刚说啥啊?”

“这学期要选修兵法,你连这都没听说过,小心挂科。”

“哪本兵书里的呀?”吕绪绪好奇心大爆fā

,“《孙子兵法》?《六韬》?《三略》还是《百战奇略》啊?”

“都不是。”

“啊?”

“出自《王鬼》。”

“《王诡》?有这本书?”吕绪绪平日里也涉猎广泛,可从未听说过这本书。

许青鸟但笑不语,这世间自然是没有这本书的,这句话是鬼王在笔记中写的。成为鬼后以后,她获得了自由进入鬼王房间的权利,在他的书桌上发xiàn

了这本笔记。那里记录了他的思想,里面涉及的谋略,对她的复仇很有帮zhù

。她每每看着那些笔记,就好像与他更贴近了一些。

回到宿舍,吕绪绪一刻都没闲着,又是去图书馆找,又是上网搜,千方百计要把《王诡》这本书找出来。终于,在她把那颗乱糟糟的脑袋清空之后,她发xiàn

了一个很重yào

的问题。

“啊!”吕绪绪尖叫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

“怎么了?”许青鸟正在擦拭书桌,那里经过一个寒假,落了好些灰尘。

“完了完了完了!”吕绪绪转身道,“光顾着找书,忘记了那么重yào

的事姐,陆新被老巫婆带走了,还能顺利回来不?什么他爸病了,那不就是黄金档狗血剧里的常用招数吗?陆新怎么就中招了呢?你怎么就让他那么走了呢?!”

“放心,他会回来的。”许青鸟微笑道,“我确定。”

现在的青鸟一点儿都不贪心,她不要人,只要他的心。所以,她可以很冷静地分析怎样才能让他的心更靠近她。只要心在她这儿,陆新就飞不出她的五指山。

当然,吕绪绪的担忧是正确的,好不容易把儿子拐回去,栾玉梅可不会轻易放手。许青鸟明白,陆功成的病纯乎是引诱陆新的诱饵,他们真zhèng

的目的,是让陆苏两家的联姻进行下去。

果然,自从陆新跟栾玉梅回家之后,就没有给青鸟发一条信息,更没有打过一个电话,音讯全无。许青鸟动用了混血毛蛛的窃听功能,听到了一条消息。这个消息,在三日后,引得众人沸腾。

这日一早,有两节兵法研习课,因为是小阶梯教室,人显得很多,甚至有些拥挤。许青鸟走在路上,便不时有人投来异样的眼神,有的是怜悯,有的是好奇,有的则是赤/裸/裸的嘲讽。到了教室,这种情况越发明显。不知是谁趁老师不在,擅自打开了电脑,上网找到了“今日头条”:陆家和苏家同时宣bù

,将于本周末举行陆新和苏艺瑾的订婚典礼。

人人都知陆新是许青鸟的男朋友,许青鸟和苏艺瑾是高中同桌好友,陆新和苏艺瑾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超多角恋甚至基情四射之恋尚未兴盛的年代,同学们听说个三角恋,都已经十分八卦了。

许青鸟没有理会那些无聊之人,自顾自地听课。距离周日还有四天,在完成学业的基础上思考杀死栾玉梅的办法,她可没有那个国际时间跟这些人耗。

这场订婚是栾玉梅精心策划的,苏艺瑾是她最为中意的儿媳妇,那么在订婚场地杀了栾玉梅,破坏了订婚,定能让栾玉梅死不瞑目!

不过订婚时人太多,虽说越是人多的时候,制造出的混乱越能够混淆视听,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得先去探查一下场地,看一看是否可行。

在众人的侧目下,许青鸟率先写完了教授布置的谋略论述,早早离开学校。

她的目的地,正是订婚即将举行的“万里大酒店”,这是苏家在京都开办的五星级酒店,现成的场地、人员。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发动异能,隐去身形,进入酒店。仅是大厅,就已富丽堂皇得堪比皇室宫邸。因为订婚很快就要举行了,所以酒店方面早早地开始做准bèi

,在Led显示屏上滚动播放恭贺祝词,还将陆新和苏艺瑾的婚纱照早早地做成喷绘,摆放在显眼的位置。订婚的场地也早已清理出来,最近几日都不会招待任何人,专门为这场“世纪订婚”准bèi

着。

突然,许青鸟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苏翼。

因为酒店内场有空调,苏翼没有穿外套,只一件银灰色毛衣,一条黑色长裤,素净淡雅,看起来格外超尘。他手里拿着文件夹,正在与酒店经理商议些什么。难道,苏翼参与了这场订婚的筹备?他现在的身份并不明朗,苏锦堂怎么会让苏翼参与这么重yào

的场合?苏琮还没死,要让苏翼这个私生子公开亮相,只怕现在还不是时候。不知苏锦堂是在打什么算盘。

这时候,苏翼仿佛察觉到了某个熟悉眼神的注视,他停下来,抬头往门口的方向望去。(未完待续……)

第286章、弃医

苏翼回头望向大厅门口,那里耸立着金色耀眼的高大厅门,门内有几个女服wù

员身着工作服,正在忙碌地布置会场摆放饰物。门厅外面,几个男服wù

员抬来了刚刚送来的欧式屏风,那屏风十分精美,是前几日定做的,白底镂空,上面镶了红宝石。因为太重,需得几人一起缓缓抬起才行。

奇怪除此之外,分明没有别人了,可为何他仿佛感觉到了青青的气息?苏翼的目光始终在门厅内外徘徊,搜寻着她的身影。

许青鸟一怔,生怕被他发xiàn

,顿时有些心慌。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隐身,他怎么会发xiàn

?她往后退了一步,正欲等苏翼离开再进来探查杀栾玉梅的场地,却忽而被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了后腰。她转身一看,却是一个白色的欧式屏风。

男服wù

员们前进的脚步一顿,感觉屏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可定睛望去,分明什么也没有。许青鸟脚下一转,立kè

往旁边退去,让他们顺利进入。

待许青鸟再往会场看去时,却不见了苏翼的身影。

“青青。”苏翼的声音一贯温润,这回却让许青鸟惊了一跳。不知何时,苏翼竟已站在了她身侧,那修长的身姿挺拔如常。

“你看得见我?”该不会是隐身异能出了问题吧?若真是如此,她得赶紧离开这里,万万不能被陆家或者苏家的人发xiàn



苏翼正欲说话,忽而有人跑过来道:“苏总监,屏风到了。您看应该怎么个摆法?”

苏总监?许青鸟眉头微皱。

苏翼不着痕迹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青鸟。温声道:“就照之前的设计图摆放即可。我有些事要出去。这里就拜托杜经理了。”

杜经理连声点头道:“好的,您忙。”

见杜经理离开,苏翼向青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万里大酒店门口,每天都有许多豪车来来去去,一辆比一辆高档,一辆比一辆贵。放眼望去,这些车辆中有一辆格外显眼。那是“白色B”,流线造型,色泽与别的车辆大为不同,看起来极有质感。这种车据说为某些国家的皇室所有,属于难得一见的高端定制车辆。苏翼从口袋里取出钥匙,随意一按,便瞧见“白色B”的前照灯亮了两下。

许青鸟感到诧异,苏翼哪里有钱买这般高档的车子?更何况,这种车就算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他从前那辆车摩托车呢?已经丢弃了吗?

“上车。”苏翼先将副驾驶的门打开,假装拿东西。待青鸟坐进去,他才关上车门。坐上另一边的驾驶席。

车窗外,建筑物飞快向后移,万里大酒店也越来越远。终于脱离了苏陆两家的视线范围,许青鸟收回灵力,显出元身。

“你能看到我?”

“青青,”苏翼道,“你的隐身术无懈可击,我确实看不到。但方才腰部的位置显出了一些缝隙。”

许青鸟感觉到后腰被屏风拐角撞到的地方隐隐疼痛,看来是因为这一撞,导致自己的隐身灵力屏障出现了裂缝。以后隐身时定要注意,不能与其他尖锐的物品碰触。幸好今日有苏翼为她挡了一挡,许青鸟这样一想,不禁感激地望了望他。

只见苏翼微笑着,正在瞧她后腰的位置:“有没有伤到?”他的双眸中有奇异的水纹涌动,眼神里带了几分深情。

那表情让她咬了咬唇,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没没事。”

“还是去医院瞧一瞧为好。”苏翼道,“那屏风很重,撞一下不轻。”

“不能去医院,”许青鸟道,“没必要兴师动众。”

“呵,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来替你检查?”

“不用麻烦苏医生。”许青鸟连忙道,“没事的,真的。”伤在那般敏感的部位,怎能让苏翼来检查?更何况,她清楚自己的状况,没有破皮流血,最多就是有点淤青,没什么大碍。

苏翼眼神一暗,虽然唇角的微笑还在,许青鸟却突然觉得他有些悲伤。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她不准他靠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是了,他突然的变化是从她说出“苏医生”三个字开始的,难道方才杜经理喊他“苏总监”时,她便有些疑惑。从前只听过别人喊他“苏学长”“苏医生”,“苏总监”这样属于商界的称谓,是从未有过的。

“你进入苏氏集团工作了?”

苏翼笑道:“青青还是这般聪明。”

“为什么!”许青鸟直起身来,急忙问道。前世的他弃医从商,确乎造就了商界的一番新传奇。可是,现在的他是这般热爱医学,深爱着医生这个职业,既然爱,就要坚持下去不是吗?忘却本心,追寻那些名利,真的是他想要的吗?如果他真是自愿的,为什么他的眼睛里盛着悲伤?

“应该做,便做了。”

“这算什么理由?”许青鸟道,“如果你是真心愿意经商,我当然不会反对。可你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人世间的人,谁能只做喜欢的事?就譬如青青你,你真的喜欢杀人吗?真的喜欢隐身来此,探查陆新和艺瑾的订婚现场?”

苏翼虽不知晓青鸟同苏陆两家的血海深仇,但他知dào

,青鸟同陆新重新在一起,绝非真心爱陆新。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那个爱得生死相依的鬼王。当他在订婚现场发xiàn

她隐身出现时,便猜出这定与红鬼簿的除冤计划有关。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红鬼簿鬼执,不仅肩负着自己的仇恨,更肩负着其他冤魂的仇怨。我虽然不喜欢杀人,但使命如此,我必须杀死那些没有得到报应的恶人。”许青鸟目光灼灼地道,“可是苏翼,你是医学院高才生,是大家都敬慕的医生,治病救人才是你的使命,是你血肉相连的追求。”

苏翼伸出右手,小心地轻触她的脸颊,忽地又收了回来。他在心中低语:使命也好,追求也罢,全都无法为你分担丝毫。你肩负的太多,太重。所以,让我来替你背负一些,又有何妨?

见苏翼不说话,可他眼中的悲伤又深了几分,许青鸟禁不住攥紧了双手:“我为了让你幸福,选择离你远远的,可你怎么能够让自己这样这样”

“我没有不幸福。”苏翼笑道,“青青虽然选择离开,但没有选择把易心哥哥从心里抹去,不是么?”青青会担心他,为因为他的弃医从商而气恼,会为他难过,这就够了。

“苏翼”许青鸟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小傻瓜。”苏翼轻轻拍抚她的头顶,笑道,“你等一等,明天我会将订婚会场的详细结构图做一份给你。”

“不用,我会自己去勘察。”许青鸟不愿麻烦他。早已下定决心,离苏翼远远的,好让他别爱上她,别为她伤心。可是这样做真的有用吗?如今苏翼的悲伤,可以用她的离开掩去吗?她突然有些不确定了。会不会,她才是刺伤苏翼的那把刀

“你现在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做。”

“什么?”

“陪我去个地方,”苏翼道,“就算是答谢我,如何?”

苏翼虽然用的是问句,却丝毫没有听她答案的意思,径自把车停在了京都游乐园。这是京都最大的一座游乐园,规模堪比迪斯尼,时常有动物花车游行表演,还有摩天轮、海盗船、过山车、鬼屋等等游乐设施,不仅是孩子们的乐园,更是情侣约会的极佳场地。

许青鸟心中思索的事情太多,此时面对这样的乐园,并没有正常女孩该有的激动与兴奋。

苏翼望着她再度消瘦的面颊,忧心不已。青青心思深沉,总爱把所有难题一肩扛起。时间久了,对她的心理,是一种伤害,她迟早会不堪重负。

“青青,还记得那个吗?”苏翼指着过山车。

许青鸟恍然记起,小时候她最喜欢过山车,每次看到电视里的过山车,都兴奋得直蹦。可是爸爸妈妈都怕高,不肯带她坐。小小的她,在圣诞节那天把易心哥哥当圣诞老人许愿,希望可以坐过山车。可易心哥哥说她太小,坐过山车不安全,答yīng

等她长大了,就陪她去坐。

一恍神之间,苏翼已经买来了两张票,亮在她眼前:“现在还有没有胆量挑zhàn

?”

“当当然!”心里还没有想好,嘴巴却已经脱口而出。

下一瞬,许青鸟感觉自己的手被苏翼紧紧握住,他的掌心温暖,有一点薄汗。过山车一路往上爬,渐渐登至顶峰。虽说自己也曾飞于半空,可这样缓缓地往上走,延迟的恐怖感也让她紧张非常。

耳边冰冷的风呼呼地刮,许青鸟努力深呼吸,希望将那恼人的紧张感呼出去。

“青青,”苏翼大声喊起来,“害pà

就大声叫!大声喊出来!”

“我才不会害啊!!!!”(未完待续……)

第287章、欢颜

身体在半空中忽上忽下,一会儿升入彩云之巅感受到云的呼唤,刚欲同那片洁白挥手,便倏忽落下。只感觉整个儿身体,直直地往下坠、往下坠,仿佛下面就是漆黑的无底洞,自己马上就要被洞中无数恶鬼张开的嘴巴吞没。

这种感觉,太过心惊肉跳,许青鸟第一次尝试,感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啊!!!”许青鸟尖叫一声,便立kè

闭上眼睛,紧抿住嘴巴。她告sù

自己,这不过是游戏,不过是娱乐设施而已。再可怕的事情都经lì

过,何必害pà

这个?就当就当是在历练自己,对,她不可以那么脆弱,不可以像个软弱的小姑娘一样。

可是,过山车并不会因为她的思考而停下,它依旧在快速地往前开。即便是闭上眼睛,那种心惊肉跳的可怕感觉,始终还在。她不喊,那种可怕就堆积在心口,让她浑身颤抖,面色青白。

“青青,喊出来!”苏翼在她身旁大喊道。因为车速太快,风声太疾,他几乎是扯着嗓子喊,才让她听到他的声音。

许青鸟猛地摇头,紧闭着双唇,硬逼着自己一声不吭。双手紧紧攥着安全扶手,指甲扣住扶手时泛出青白色,召示着她内心的紧张不安。

“你听,大家都在喊!”苏翼喊道,“喊出来,没什么丢人的!”

风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许青鸟心里一动,却还是不肯喊出来。

“青青。你知dào

吗?来玩过山车。都是寻刺/激的。叫得越大声越刺/激,喊得越大声越勇敢!”

真真的吗?许青鸟咬了咬唇,苏翼从来没有骗过她,或许,或许叫出来也算不得软弱。可“忍耐”二字早已刻入她的骨髓,她想试着喊出来,却喉头发涩,怎么也喊不出了。只觉得风冷刺骨。让她难受得想流泪。

这时,苏翼轻笑起来,大声道:“青青,你看,过山车到终点了!”

到终点了?这么快?许青鸟睁开眼睛一瞧,心脏“嗵”地一声剧烈跳动。这哪里是到终点了?分明是到了最高点!过山车直直地往地面上开,许青鸟感觉地面在朝自己撞来,不禁惊恐万状地尖叫起来!

“啊!!!”

“喊得好!”苏翼大笑起来,“咱们一起喊,啊!!!!”

“苏翼。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许青鸟大声喊道。

“对,骗的就是傻瓜!”

“你”许青鸟刚要与他理论,却见过山车遇到了一个大弯道,而且是倒立转弯,整个身体完全倒转过来,头朝下,脚朝上,稍不注意就会坠落下去。她惊吓地钻进扶手,理论的话语全被吓回了肚子里,变成了两个字:“混/蛋!!!”

“你傻瓜!”

“你混/蛋!”

“你傻瓜!”

“你混/蛋!!!!”

一个又一个倒立转弯袭来,让两人再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平日里积压在心头的那些沉甸甸的事,所有思考能力,都被惊险刺/激的游戏挤到了一边。他们肆无忌惮地大喊大叫,直接宣泄所有的情绪。

当过山车完全停下之后,苏翼先下来,扶着还在喊“混/蛋”的女孩儿。他温柔地搂着她的肩膀,可她喊得太过起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不过,他并不想她停下,已经压抑了太久太久,他已经十几年未曾见过笑骂得如此畅快的青青了。

快乐就笑,生气就骂,害pà

就喊,这才是她该有的模样儿。

“苏翼,苏翼!”许青鸟在他耳边大喊道,“你你混/蛋!”说完,见他委屈地瞅着自己,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哈哈,苏翼,你的表情太可爱了!真该让你的病人瞧瞧,哈哎呦不行了,笑得肚子抽筋了”

许青鸟伏在铁栏杆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儿红扑扑的,早前的苍白都被这一笑赶走了。苏翼瞧见她脸上的红晕,心里泛起柔波,情不自禁地俯身而去,却在距离她的唇角只有一寸的位置停下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伸过来,轻轻将她那被风吹乱的乌黑发丝理顺,一下又一下,似乎总也舍不得停下。

这温暖的轻抚有着奇异的力量,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许青鸟的呼吸还很急促,心脏还是那样剧烈地跳动着,他的指尖每每触动一下她的发丝,那颗心脏便猛跳一下。她咬了咬唇,忽而觉得自己方才太过放肆,怎么能怎么能一直喊他“混/蛋”,这实在太丢人了。

可不知为何,她此刻一动也不想动,双脚、四肢都软软地固定在同样的位置,生怕动一下就会将某种美好的东西毁坏掉。

多少年了呢?多少年没有这样放肆开怀地笑过了呢?自从爸爸许正康去世之后,她的人生就沦入黑暗,即便后来陆新将她带出那个压抑的家,可她的性子已经变得怯弱胆小,连笑也总是柔柔的、怯怯的。

许青鸟双唇动了动,却始终无法将那句“谢谢你”说出口。

冬日的暖阳照耀下,许青鸟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羽绒服,脖子上系着一条男士围巾,双颊泛红;苏翼身着银灰色羊毛大衣,黑色长裤,身姿修长。她和苏翼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一个伏在栏杆上,一个站在近侧自上而下深情俯视。

时间仿若静止,花开花落,雪凝雪化,浑不在意。

直到一阵哭泣声,挤在两人中间,他们才恍然分开,低头去寻哭声的来源。

只见一个瘦瘦的小男孩故yì

钻进两人之间的位置,捂着眼睛假意哭泣。

“你”许青鸟觉得这男孩的身影格外熟悉,只是他捂着眼睛,看不清面容。

听见青鸟说话了,小男孩立马不哭了,一把抓住青鸟的手,一个劲儿地喊:“姐姐,姐姐,带我去坐旋转木马吧?”

是苏琮!虽说相遇的时间推迟了,同行的人从陆新变成了苏翼,但苏琮还是那个瘦小的爱撒娇的小男孩,身上穿的鹅黄色羽绒服,头上戴的小熊帽子,还有嘴里说出的话都与前世一样。

然而,此时许青鸟的心态却与前世全然不同了。这个男孩,体内寄宿这恶灵石像,要消灭恶灵石像,断绝陆家和苏家的财源,就要杀了他!

许青鸟倒吸一口冷气,向后退了一步,因过山车的刺/激而过度兴奋的大脑骤然冷却。她恨极了陆功成,恨不得立kè

让他身败名裂,从富贵云端跌入地狱,将许家人遭受的痛苦一一尝遍。她之所以这么久还不动手毁灭恶灵石像,不是不想,而是不忍。

这个孩子虽然啃食了米云的血肉,但那是因为恶灵石像的缘故,也因此,他更显得无辜而可怜。所以,她始终避免去接触与苏琮有关的事情,就是生怕自己会走到不得不杀他的那一步。如今,这孩子亲自走到了她的面前,她该怎么办?杀,还是不杀?

苏琮往前一步,依旧牢牢握紧她的手,撒娇似的甩起来:“姐姐,姐姐,带我去坐吧,我还从来没坐过呢,求你了啦”

许青鸟不禁望向苏翼,前世同行的陆新打电话通知苏家,让苏家的人把苏琮带走。苏翼是苏琮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应该也会通知苏家来接人吧?若能如此,当然最好。她终究,还是不忍的。

苏翼笑了笑,蹲下身来,温暖的手掌覆在苏琮的额头上:“小琮,哥哥和姐姐一起带你去玩儿,好不好?”

“哎?”许青鸟一怔,连忙说,“你还是通知苏家来接人吧,这孩子”

“会带孩子吧?”苏翼笑问,“我记得你带过青岩,咱们都有经验,带小琮应该不是问题。”

“你有经验?”

“嗯,”苏翼道,“带你。”

想到自己小时候的糗样儿,许青鸟的脸忽而更红了些。

“来吧,小琮,”苏翼转身,拉住苏琮的左手,“咱们去坐旋转木马。”

“耶!”苏琮笑嘻嘻地说,“不过,我和姐姐坐一架,你自己坐一架。”

“你这小鬼”苏翼略有些宠溺地揉了揉苏琮的头发。

许青鸟咬了咬唇,虽说是同父异母且没有相认,可苏翼似乎十分疼爱这个弟弟呢。怔仲之间,苏琮早已把右手伸过来,一把扯住了青鸟的左手:“姐姐,快跟上,不然旋转木马要被人抢走了哦!”

许青鸟被迫同这兄弟俩玩了三圈旋转木马,又玩了许多京都游乐园的经典项目。当然,虽说是被迫,但许青鸟也在游戏当中,获得了奇异的快乐。

杀戮的阴影依然在,就像夕阳余晖照射下,牵手并行的三人身后,那长长的、扭曲的、泛着诡异红晕的漆黑影子。许青鸟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苏翼和苏琮的笑脸,也不禁微笑起来。短暂的快乐,浮现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是那样的弥足珍贵。(未完待续……)

PS:好多读者说喜欢苏翼来着,莲雨也好心水他呢,喵(^_^)

第288章、红肿

苏翼办事的效率极高,第二日,他手绘了几张“万里大酒店”会场内外的结构图,然后拍成照片传送到许青鸟的灵机上。传送完毕后,他立kè

将手机的图片删除,又将那些手绘图纸烧毁。

因为灵机是鬼界之物,与人界沟通是不经过人界通讯网络的,所以只要苏翼那边处理得够干净,就不会有人发xiàn



许青鸟坐在床上,细细审查这些结构图,不得不说,苏翼的画功极佳,简单几笔便将内外场的结构、布局、人员安排、布景设施等画出个七八成,且画出的景致竟带着几分写实画作的风韵。仅凭着苏翼这番才华,陆新就算再修liàn

十年,也追不上那个遥远的“第一”名号。

思及昨日种种,许青鸟不禁微微一笑,不仅是才华,还有他那一副温柔通透的善良心肠。

“姐,你你没事儿吧?”吕绪绪见她居然笑了,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发烧了?”

“嗯?”许青鸟侧过脸来,不明白她的意思。

虽说冬天快要过去了,可天气还是冷得吓人,加上这姗姗来迟的大雪,更让宿舍里的女生们除了被窝,哪儿也不想去。正好今儿只有一节普通话课,她们便让人代答到,窝在宿舍取暖。

吕绪绪把身体从被窝里钻出来一点儿,哈着白气说:“你没看新闻吗?陆新要跟苏艺瑾订婚了唉”

青鸟之前自信地说陆新会回来,结果没等到回来的消息,倒是等到了订婚的消息。所以吕绪绪这两天都犹犹豫豫的。不敢在青鸟面前提到跟陆新有关的事情。生怕一不留神让青鸟伤了心。她还琢磨着万一青鸟哭了。该说些啥话来安慰呢!

可现在什么状况?瞧青鸟的模样,非但不伤心,反倒比以往的精神状态都好,像是突然将放下了积压在心里的好多好多情绪,连脚步都轻盈了许多,甚至时不时地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这不像失恋啊,倒像初恋——初期恋爱症候群。

“呵”许青鸟笑了笑,“你觉得我该哭天喊地。还是扛把枪去抢亲?”

吕绪绪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青鸟居然还会开玩笑了

“好了,”许青鸟收回笑容,淡然道,“说正经的,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我相信陆新并不是心甘情愿跟苏艺瑾订婚,他的心始终在我这里。然而,我不能因为他爱我,就自私地破坏这场联姻,艺瑾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她下不来台。”

“原来是这样啊,”吕绪绪恍然大悟。“姐,你好伟大!”

伟大?许青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她本是觉得自己这样反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作此解释,岂料吕绪绪脑洞太大,定是又往苦情戏的路子上想了。

不过想一想,自己的表现确乎反常了些,平日里她可不会这样情绪外露。这一切,都缘于昨日的欢乐。苏翼圆了她幼时的小小梦想,她十分感激。或许正因如此,她那时才会心跳得如此强烈,才会在夜幕降临,即将分离的时候,答yīng

他那件事。

“青青,你若不愿将我纳入爱情的范畴,便容我做你的朋友。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脆弱。”

苏翼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波如月光下的潭水,让她难以招架,讷讷地点了点头。许青鸟很清楚,这轻轻的点头意味着什么。从今以后,她将再也无法那样决绝地,将他排斥在她的世界之外。

“叮!”

手机发出信息声,许青鸟低头寻了另一部手机来看,唇角微勾。呵,这信息竟是由苏艺瑾发来的呢!这么久没有联系,她竟在此时发信息,内容想必正与订婚一事有关。

果然,苏艺瑾在信息中说,自己正在试订婚的婚纱,可是不知dào

该选哪一套,希望青鸟能够去婚纱店帮她瞧瞧。

为防止青鸟不愿意去,还在后面加上了几句话:青鸟,我知dào

这个时候不该找你的,可是别人我都信不过。还记得吗,上高中的时候,咱们约好要当彼此的伴娘,为彼此挑选最美的婚纱。青鸟,我害pà

你会拒绝我,所以才发了信息。你若是心里恨我怨我,就当这条信息从来不存zài

。留我一人,缅怀我们珍贵的友情。

许青鸟抚了抚额头,此时真想讽刺地大笑两声!不愧是“水晶公主”,还是那样的的德性,用所谓的友情引她踏入崩溃的地狱!

若是寻常人,谁会愿意参加前男友和好友的订婚典礼?就算是去了,也大都是喝倒彩的。而那些邀请前任去参加订婚的,则是在宣扬自己的胜利,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失败者压在身下。只怕苏艺瑾打得正是这样的主意,再一次用自己的胜利,让许青鸟沦为她的陪衬,沦为突出“水晶公主”形象的工具。偏偏以青鸟原本的性格,见了这样的短信,定会纠结着痛苦着赶去呢。

呵,去!当然要去!

许青鸟将目光移向灵机里的会场结构图,在这样结构复杂的酒店里,死个人并不难。但是,在订婚典礼当天,以陆家和苏家的一贯风格,定会将安保做到滴水不漏。那么,要杀栾玉梅,她首先就要能够进入会场。这回,她便做一做从前的自己,应了苏艺瑾的邀请好了。她会正大光明地参加订婚典礼,正大光明地站在栾玉梅面前——杀了她!

许青鸟给苏艺瑾回了信息,表示自己会尽快赶到,然后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打开衣柜。目光在几件衣服上扫过,最后定在一件灰褐色的羽绒服上。这件羽绒服本是留着在屋里干活的时候,穿着挡灰的,所以比较轻薄,款式老旧,颜色也老气得很。但此时穿这件衣服去见苏艺瑾,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许青鸟同吕绪绪告了别,迎着凛冽的寒风,坐着公交车前往苏艺瑾在短信中提及的“傲罗莎高档婚纱定制沙龙”。到了门口,她看了看表,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苏艺瑾要她在到达的时候发条信息过来,自己会派人出来接她进去,否则“傲罗莎”不接受外客,尤其是许青鸟这种身份低微的外客。

短信发了五分钟之后,门开了,紧接着一位身着高档纯白礼服的年轻女子走出来。那女子穿得极美,若不是胸前别了工作铭牌,当真看不出她竟只是“傲罗莎”的店员。连一名店员的工作服都如此高档美丽,可以想见,里面的婚纱该有多么美妙绝伦。

年轻店员见着她,有些难以置信,眼神里闪现出一丝鄙夷。想必是觉得,像苏家大小姐那样的人,朋友也该是上层人士,怎的来的是个穿成这样的土包子?

许青鸟笑了笑,忽略对方眼中的鄙夷,轻道:“苏艺瑾小姐邀请我来帮她选婚纱,麻烦您带路。”

“请跟我来。”店员也是混过社会的,知dào

对方虽不是上流人士,却是上流人士的朋友,轻易得罪不得。所以她虽然不够热情,还是很有礼貌地开门引路。

“傲罗莎”里装饰精美,如电影中的欧洲皇宫。穿过一条银色的拱形长廊,便看到一层又一层水晶卷帘,那若隐若现晶莹剔透的内室,带了几分神mì

感。两侧的店员纷纷鞠躬致礼,恭敬地将水晶卷帘拨开,让客人顺利进入。

许青鸟心中冷笑,苏艺瑾到了哪里,哪里就满是看似纯净剔透的水晶。不过这层层水晶后面究竟埋藏着怎样的险恶之心呢?让她来猜一猜。呵,苏艺瑾想必是穿好了这世上最美丽的婚纱,等着和一身狼狈的许青鸟做最欢愉的对比。说不定,她还将陆新带上了场,让他瞧一瞧究竟哪一个更值得他喜欢。

最后一层水晶卷帘再往前面,是用纯白纱罗帷幔造就的,自上而下罩着下面圆形的白色高台,造型很是唯美。高台上露出一双穿着水晶定制高跟鞋的娇嫩双脚,性感的脚踝,还有一小截细而白皙的小腿。

等等!高台上还有一双脚,那是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皮鞋和黑色长裤。许青鸟冷笑,苏艺瑾果然将陆新带来了呢。

许青鸟静静地站在高台和帷幔前方,等待着苏艺瑾将那幅刺/激的画面摆在她面前,她已经做好了表演“惊讶悲伤”表情的准bèi

,好让苏艺瑾享shòu

到充分的自傲快/感。

突然,帷幔动了动,一只修长的手一把挥开帷幔。

许青鸟感觉心脏被猛击了一下,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不是陆新,不是陆新怎么会是苏翼?!

只见苏翼眼神冰冷,右手挥开帷幔,左手背用力擦拭唇角。他的左下唇,赫然一片咬破的血迹,殷弘的血珠还在不停往外溢。而苏艺瑾就站在帷幔里面,面带羞涩地笑着,娇嫩的双唇微微红肿,任谁都看得出方才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289章、掐痕

苏翼看到青鸟,也是惊讶万状,思及如今暧/昧的情状,他立kè

上前握住青鸟的手腕,急切地解释:“青青,你听我说,不是”

“青鸟,你来啦?”苏艺瑾三两步从高台上下来,跑到苏翼前面,将许青鸟拉到一边,亲昵地道,“我早前还想说,要是你找不到地方,就和苏翼学长一起去接你呢。对吧,学长?”

苏翼神色微冷,却没有否认。

许青鸟感到喉头干涩无比,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哑着嗓子道:“没有没有不方便。”

“那就好,”苏艺瑾侧着头,甜美地笑着,“我刚刚还自责呢,因为一些甜蜜的小插曲,没能去接你。”

甜蜜的小插曲?莫不是方才惊心动魄的幔中接吻?许青鸟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冷静地思考这件事。方才太过震惊,没注意到那些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时间太过巧合,许青鸟五分钟前才给苏艺瑾发信息,苏艺瑾后紧接着便甜蜜起来,这不是巧合,而是刻意做秀。

其次,做秀也得有人配合,而苏翼明显就是不配合的那一个。以常理来说,都是强吻的人遭到对方反抗,被咬破嘴唇。但苏翼不可能会强吻苏艺瑾,这种情况只可能是苏艺瑾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气急败坏下口狠咬。

最后,也是最重yào

的一点,苏翼会不会爱上苏艺瑾?答案是:否!因为他很清楚地知dào

,他和苏艺瑾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乱/伦这种事。苏翼是断然不会做的。

从高中时期开始。许青鸟便察觉到苏艺瑾对苏翼有着异乎寻常的感情。她喜欢他。不过,许青鸟觉得,苏艺瑾的这种感情,可能是因为血缘关系引发的亲昵,并不能全然往爱情上靠。前世临死前的记忆里,苏艺瑾非常嫉恨这个哥哥,并没有什么爱意。再加上那时的苏翼对青鸟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甚至是个很爱多管闲事的恼人家伙。所以,当时许青鸟虽有所察觉,却未太过在意。

没想到,这些年来,这隐秘的感情在苏艺瑾的心中升温发酵,竟蒸腾出一段乱/伦的情愫来。

“没没关系的。”许青鸟心中捋清了思路,便装作讷讷地说,“你试好了吗?选好要穿的了吗?”

“哎呀!”苏艺瑾惊叫一声,随即又甜甜地笑起来,“刚才竟忘记这件事了呢。”说完。她羞涩地朝苏翼道:“学长,你先出去好吗。我要换件婚纱,让青鸟帮我参谋参谋呢。”

苏翼焦躁不安地望向青鸟,生怕看到的是她冷漠、不屑、失望或是难过的目光。只见青鸟转过身来,背对着苏艺瑾,唇角微微勾起,投来一个“了然”的眼神。那一瞬间,苏翼心中的焦躁不安,被一阵微风吹了去。

苏翼点点头,转身离开。直到转身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再看苏艺瑾一眼。苏艺瑾心中气得抓狂,双手抓住婚纱的裙边,用力撕扯。

“苏小姐,”店员赶紧道,“婚纱不能这样扯,会坏”

“你当我赔不起吗?!”苏艺瑾怒喝道。

店员慌得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苏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艺瑾正欲骂人,却想起许青鸟还在旁边,便立kè

放缓了声音,再度甜笑起来:“刚刚跟你开玩笑呢,你们店的婚纱这么好kàn

,就算赔得起,我也不舍得弄坏呀。来,帮我去拿那件昆汀先生设计的订婚礼服,我要换上试试。”

苏艺瑾的脸那样纯美,声音那样恬静,可店员还是感到阵阵恶寒。俗话说,顾客就是上帝,有钱有势的顾客就是上帝的上帝。店员们不敢怠慢,照着吩咐去取样衣,然后几人一组服侍她穿好。

这是一款纯白色的鱼尾拖裙,裙上用银丝贴片点缀,在柔和的日光灯下闪着银光。穿上这件裙子,搭配上水晶项链,苏艺瑾像从海中游出的人鱼公主,纯净迷人。

“青鸟,漂亮吗?”苏艺瑾笑问。

“真美”许青鸟由衷夸赞道,“你明天就穿这件么?”

“不,这件是给你穿的。”

许青鸟一怔:“给我?”

许青鸟今日刻意穿得很难看,就是为了先满足苏艺瑾的优越感,然后寻个机会让苏艺瑾带她去订婚典礼。当然,用异能隐身也可以进入会场,但隐身会耗费灵力,只能短时使用,不能长时间保持,这对于杀栾玉梅的计划而言是个负担。综合考lǜ

之下,正大光明地进入会场,是必要的。可是,她还没有开口,苏艺瑾就要把礼服转让。

这件礼服是曾获得国际婚纱设计大奖的昆汀先生设计的,任谁穿上,一出场都会是一道吸引人的风景。苏艺瑾会这么好心地让许青鸟在订婚当天穿的如此之美,抢了她的风头吗?当然不会。她必定是有别的什么计划。

“没错儿。”苏艺瑾说着,又回到帷幔中,将鱼尾拖裙褪下,接着吩咐店员将这件裙子给许青鸟穿上。

穿上礼服的许青鸟,即便没有化妆,都美得让人心动。前后反差太大,连店员也不禁看呆了。

“艺瑾,你不是让我来帮你挑衣服的么,怎么”

苏艺瑾此时换上了另一件礼服,公主裙摆上点缀着亮晶晶的银水晶,一眼望去,煞是夺目。之前的鱼尾拖裙在这件水晶裙面前,竟又黯淡了几分。果然,苏艺瑾可不会让任何人盖过她。

“青鸟啊,”苏艺瑾牵起她的手,甜甜地道,“记得咱们约好,好参加彼此的婚礼。订婚也是人生中非常重yào

的事情,我好紧张的,你能陪我一起吗?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去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苏艺瑾装作难过地说:“毕竟是我抢走了你的男朋友。可是你相信我,我不是自愿的,这都是长辈们的安排,我也没有办法。”

“我明白的,”许青鸟道,“其实,你也好,陆新也罢,都是被迫的。我我爱陆新,也珍惜咱们的友情。只要让我亲眼看到你们订婚完成,看到你们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青鸟,你真的不怪我?”

许青鸟摇摇头:“当然不会了。”

“青鸟,你真好”苏艺瑾轻轻地拥bào

许青鸟,表现得像是极为感激。但在别人没有看到的角落,苏艺瑾那纯美如水晶的双眸中骤然迸发一股杀意。

她不甘心,不甘心!她才是这身上最美、最优秀的女子,论美貌论才华,都比许青鸟好上千倍万倍!论家世,更是超出许青鸟万等!凭什么,凭什么苏翼眼里只有许青鸟,却将眼前的她弃如敝履?!

今天苏艺瑾是故yì

把苏翼喊来的,从前苏翼做她的的家教时,待她是挺好的。虽然他的表情总是温温的、淡淡的,但她知dào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而她正是欣赏他这样的宠辱不惊。她被他潇洒俊逸的容貌迷醉,在后来的相处中,更是被他的惊世才华折服。所有人都喜欢苏翼,那么她就要打败所有人,得到他!

这几年来,苏艺瑾为了得到他的关注,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先是利用父亲苏锦堂的关系,请他去班里做讲座;再请侦探社的人调查苏翼所有的兴趣爱好,然后让自己也喜欢那些东西,希望跟苏翼聊天的时候可以有更多地共同话题;还有,为了能和苏翼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可以经常看到他,在刚一得到他即将来京都入学的消息时,就开始着手转学到京都大学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为了他呵!

可是,她邀请他去做讲座,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跟许青鸟亲近;她试着去喜欢他所喜欢的金鱼,得到的却是他的冷淡以对;她好不容易转学到了京都大学,看到的,却是他每天欢欢喜喜地接许青鸟上下学!

凭什么她为苏翼做了这么多事情,许青鸟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许青鸟就可以得到苏翼的爱,到底凭什么!

现在,她还要被迫去接收许青鸟的男朋友,那个没用的花心大少陆新。难道她这辈子就要跟陆新捆在一起,眼睁睁地看着许青鸟跟苏翼甜蜜美满,一生幸福?!她做不到!

昨天,苏艺瑾去找苏翼,想跟他聊一聊,问问看他对这桩婚事的看法。如果哪怕他有一点点反对,她就会向他告白,然后求他一起私奔。她对苏家家产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野心,可是只要能跟苏翼在一起,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然而,她看到的是什么?是苏翼带着许青鸟和苏琮在游乐园玩耍!他们笑得好开心啊,好像他们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家三口。苏艺瑾站在旋转木马对面远处的鬼屋旁,攥紧了双手,指甲嵌入掌心。

掌心的一道道掐痕,都是赤/裸/裸的怨恨!!!(未完待续……)

第290章、拒绝

昨天晚上,苏艺瑾在苏翼家楼下等着,年轻司机不时地从后视镜中观察她的脸色,担忧地道:“大小姐,时间不早了,您再不回家苏先生会担心的。”

“担心我?”苏艺瑾翻了个白眼,“在他眼里,只有苏琮才值得担心。今天苏琮跟他们玩了那么久,我爸指不定发多大脾气呢,我回去干嘛?撞枪口!?”

“但是”

“阿峰,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给我闭嘴!”

“是”尤峰低下头,不再多言,而是默默地按了一个按钮,让车内的温度再高一些,好让大小姐不会感到寒冷。

本来白天里天气还算晴朗,可入了夜,竟下起小雪来。一片一片雪花,落在车窗上,让这漫长的等待越发难熬。尤峰见苏翼还没有来,便去公寓大楼门口的小吃店,给大小姐买来了匹萨和奶茶。

尤峰迎着寒雪跑回车里,将食物盒递过去:“大小姐”

苏艺瑾正心烦着,怒道:“又怎么了?!”

忽然,苏艺瑾透过昏黄路灯的照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她一喜,脸色突地发生了变化,就像一朵冰花忽而融化,蜕变成春日最灿烂的迎春花。

尤峰立kè

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几年来,大小姐的目光总离不开苏翼。每每看到苏翼,大小姐就是这样的神情,比平日里的“水晶公主”更美更耀眼。他知dào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是苏翼!”

见苏翼上楼去了。苏艺瑾连忙开门跑出去。一路跟上。尤峰见她没有穿大衣。赶紧拿了大衣追过去。苏艺瑾瞥见他跟来了,气冲冲地低声骂道:“你来干什么,给我滚回车里去,我没喊你,不准出来!”

说完,苏艺瑾抢过大衣,忽而瞥见尤峰手里的食物盒,心里一动。立kè

伸手拿过盒子,紧接着回身去追苏翼。此时,苏翼已经回到家,关上了房门。

苏艺瑾按响门铃,紧张地等待。

苏翼与许青鸟和小琮分开后,回到万里大酒店仔细地查看了场地,粗略地画下了结构图。此时,他回到家,将结构图取出,放在书房里。正准bèi

再画得详细些,好让青青看得明白。青青的行动攸关性命。不能出任何差错。

听到门铃响起,苏翼便将结构图藏进抽屉里,起身去开门。

苏艺瑾侧着头,甜甜地笑起来:“苏翼学长,吃饭了吗?”

“有事?”苏翼淡淡地问。虽说她是自己的妹妹,但他对这个妹妹并无好感,更不希望她再对自己抱有任何不该有的感情。所以,他并不准bèi

让她进门,希望她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苏艺瑾说着,竟自顾自地钻进了门里,似个女主人一样在沙发上坐下来,接着将食物盒放在茶几上打开,“晚上冷,一定要吃些暖的东西才行。你瞧,这里有匹萨,刚出炉的,还冒着热乎气儿呢。”

“谢谢你这么费心,”苏翼依旧站在门口,淡然地道,“不过,过几日就是订婚典礼,苏小姐要准bèi

的事情有很多,必定会相当劳累。还是早点回去休息为好。”

苏艺瑾热情洋溢的表情瞬间冷冻,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欢笑的模样儿:“没事的,准bèi

不好,就不准bèi

了呗。先吃饭”

“我吃过了,谢谢。”

吃过了?跟谁吃的?苏艺瑾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又是许青鸟,为什么许青鸟总是跟她作对?!她起身将匹萨端到苏翼面前,露出温柔甜美的表情,每当她这样做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沉醉在她的美丽之下,没人会无动于衷。

“就当吃宵夜了,尝一口,嗯?”

苏艺瑾这样的表现,已经将她的情感完全暴露在苏翼面前,这份匹萨承载的是她尚未说出口的表白。若苏翼吃下,就意味着领受了她的感情,若不吃,便是明白的拒绝。

苏艺瑾热切地望着他,紧张地想,只要他吃一口,只要他愿意给她一点机会,她不介yì

同那个许青鸟竞争。虽然许青鸟那样的女人根本不配跟她比,但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赢得苏翼学长的心!

苏翼明白她的意思,更明白,若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此时是最好的时机。他不能告sù

她自己的真实身份,若要彻底了断,只怕免不得要伤了她的心了。

“苏小姐,我吃饱了,你若嫌出去吃太冷,可以在这里吃完再走。我还有事,先进房了。抱歉。”苏翼十分绅士欠了欠身,毅然决然地走回书房。

苏翼正欲开门,只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一双细长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苏艺瑾冰凉的脸贴在他的脊背上,她的双臂搂得极紧,感觉到他精瘦的轮廓。

“苏翼,我们一起走吧!”苏艺瑾大声道,“我喜欢你,喜欢你三年了。我不要管什么订婚了,你也不要管许青鸟好不好?她喜欢的人是陆新,你总这样纠缠着痛苦,我看着好心疼。就让她跟陆新在一起好了,以后有我陪着你,有我跟你一起走。我会做一个好女人,一个好妻子,不会追究你以前喜欢谁,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苏翼没有强制她松开,但语气坚定地道,“苏小姐,谢谢你,但是抱歉。我爱的人只有一个,一辈子,就只有那一个,永远不会改变。不管未来她有没有爱的人,会跟谁在一起,会跟谁结婚,是不是会有一个或者几个可爱的孩子,会不会慢慢变老,会不会皮肤干裂满头白发,甚至是死亡我爱的只有她。”

“难道你要一辈子不结婚?!就为了许青鸟?!”

“有何不可?”

“我不相信!”苏艺瑾抓狂地吼起来,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纯净的感情!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许青鸟,一辈子不结婚?

“信不信是你的事,”苏翼道,“做不做,是我的事。”

苏艺瑾惊愕地松开了双臂,她知dào

苏翼的性子素来淡然,从不会夸下海口去承诺什么事情。对他来说,能说出今天这番坚定的话来,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完完全全认定了。这就是他的心里话,这就是他的真心!在他眼里,只有许青鸟的未来生活,在他心里,也只有许青鸟!

而她苏艺瑾,对他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苏小姐”!“有什么事”“回去准bèi

订婚”“我还有事”“抱歉”他对她说的话,全他妈的都是些客套话,里面连一丝丝的感情也没有。她堂堂苏家大小姐,为什么要来这里,听他在她面前表达对另一个女人的爱意?她堂堂苏家大小姐,为什么要忍受这种屈辱?!

“够了!”苏艺瑾怒道,“别再跟我说这种话!要么你就接受我,要么,你就等着给许青鸟收尸!”

苏翼早知dào

苏艺瑾不是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单纯天真,但也未想到她会说出这般毒辣的话来,更没想到她的感情已经浓烈到这般地步。然而,事已至此,若是心软,这桩感情便再也无法了断。

“若有人胆敢伤害许青鸟,我会让她一命偿一命!”

苏艺瑾既羞且恼,眼眶溢满了泪水,她瞪大了眼睛,狠毒地道:“那你们就给我等着!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让她承shòu这样的屈辱,曾经给过她屈辱的蔡梦如,早已被她一脚踹下楼梯,连人带肚子里的孩子全都滚去见阎王!她跑下楼,坐进车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把药准bèi

好。什么时候?这还需yào

废话吗?你现在就给我拿来!”

尤峰见她双眼泛红,面露可怕的怒色,不禁问:“大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开车!”苏艺瑾咬牙切齿地说。

她“水晶公主”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苏艺瑾已经在心中盘算好了一切,只等许青鸟乖乖上钩。到时候,她定会让许青鸟身败名裂,定会让苏翼知dào

,他爱的是个烂货,让他痛不欲生,让他后悔今天的选择!

不过,在订婚之前,她要先送苏翼和许青鸟一个小小的礼物。

第二日,苏艺瑾到“傲罗莎”试订婚婚纱,先后给苏翼和许青鸟发了信息。给苏翼的信息是:许青鸟在傲罗莎被刀划伤,你若不来,我可不负责。

苏翼一见信息,想到昨晚苏艺瑾走时撂下的狠话,心道不妙,不顾开会的状况,立kè

开车赶来。

苏艺瑾望见苏翼焦急的神色,露出一个兴奋地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的狠毒,让人远远瞧见,便觉得脊背森寒。

滴答,滴答

傲罗莎的雪白吊顶上,裂开一道深深的缝隙,一滴又一滴水流出来,滴落在苏艺瑾的头顶上,又悄悄渗入头皮。淡淡的黑气自地下涌出,一轮又一轮,缠绕苏艺瑾光裸的性感脚踝。黑气绕到腰际时,骤然扩散,将苏艺瑾的身体,整个包裹其中!(未完待续……)

第291章、下药

苏艺瑾成功了。

她利用苏翼对许青鸟的关心,将他引入“傲罗莎”。当苏翼来到这里时,只看到穿着美丽婚纱,甜甜笑着的苏艺瑾。她那种笑容,丝毫不让人感到愉悦,反倒心生警惕。

“她在哪儿?”苏翼谨慎地环视周围,思考青青可能被藏在哪里。

苏艺瑾提起裙摆,翩翩上前,贴上他的胸膛。她的身形凹凸有致,发丝飘逸,水晶发夹晶莹剔透,她穿上洁白的婚纱,美得如同掉落凡间的仙灵。

苏翼正欲后退,却被她拦住。

“你若后退,就再也看不到她了。”苏艺瑾笑得纯真无暇,说出的话却是满满的威胁。

“苏小姐,昨晚的事,若你心有不满,我就在这里,你可以冲我来。但是,这事与许青鸟无关,请你”

“叫我‘艺瑾’。”

苏翼顿了顿,道:“艺瑾。”

苏艺瑾笑着,绕过他的身体,走到欧式雕花圆桌旁,指尖点了点手机,看到里面显示的信息。许青鸟已经到了,好戏就要开场了。

苏艺瑾将店员招来,在耳边吩咐了些什么,只见店员点了点头,不一会儿便送上两杯红酒。

苏艺瑾将其中一杯递到苏翼手中,轻道:“既然来了,何不尝一尝‘傲罗莎’的典藏红酒,十分有名。”见苏翼不肯接受,她又笑道:“干了这一杯,我就带你去见她。”

苏翼将酒杯接过,一饮而尽:“她在哪儿?!”

苏艺瑾轻抿一口红酒。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角。性感的模样儿如同一只轻灵的野猫。苏翼忽而感到体内一阵燥热,是酒,刚刚的红酒有问题!

可此时发xiàn

问题已经迟了,苏翼身体燥热得厉害,头脑犯晕,眼前的人影朦朦胧胧。他恍惚觉得,对面这个舔着唇角的女孩儿有些面熟,她的脸变幻莫测。最后竟变成了青青的模样儿。是呵,是青青,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青青,只有青青,才会这样美

“青青”苏翼伸出双手,轻拢她的脸颊。

“苏翼,我美吗?”

“美”

苏艺瑾牵引着苏翼,穿过层层水晶帘,钻入那帷幔中。她得yì

地靠在苏翼怀中,指尖摩挲他的胸膛。渐渐向下滑去。说什么除了许青鸟,此生不会要任何女人。这世上绝不可能有如此纯净的爱,绝不可能!今天,她就要把他的誓言打碎,比她的心还要碎!还要让许青鸟,亲眼看到他的背叛,让许青鸟知dào

,只有她苏艺瑾,才能做苏翼的女人!

苏艺瑾已经算好了时间,等到许青鸟来到这里,就会看到她和苏翼身心交融的模样儿。

第一次如此贴近苏翼的身体,苏艺瑾心潮澎湃,粉嫩的唇缓缓贴近他的唇。她的初吻,她的初次,都要给予她爱的这个男人。

突然,苏翼用力摇了摇头,迷茫地望着她:“你是谁?”

苏艺瑾一惊,立kè

踮起脚尖,双臂拉下他的脖颈,将唇贴上他的。她伸出舌尖,勾勒着苏翼的唇,趁他放松警惕之时,灵敏地钻入他口中,诱惑着他,勾引着他。

青青青青浑身燥热的苏翼欲念顿起,紧紧抱住怀里的女子,回身压住她。苏艺瑾轻盈地笑起来,被他抚摸的感觉,像掉入了深不见底的花海,刺/激、幸福、美好、飘逸。

“嘤咛”苏艺瑾呻吟出声,昂起脖颈,感觉他的吻在她身上引起的泛滥情潮。

苏翼的动作忽地一顿,不对,声音不对,感觉不对,人不对,哪里都不对!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抱着的、吻着的人,到底是谁?苏翼努力压制着燥热的感觉,回忆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是酒,是酒里有春/药!

苏翼猛地将她推开,向后一退,他让自己镇定下来。掌心泛起点点莹白色的光点,像一只只萤火虫飘然起舞,钻入他的皮肤。治愈的异能可以治疗各种伤痛,亦能解毒,对于春/药虽作用不大,亦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躁动。

苏翼感到事情不妙,若他当真压不住药性,岂非要做下乱/伦之事?苏锦堂强令他不得泄露真实身份,但此时若再不将真相说出,只怕艺瑾会越陷越深。苏翼顿了顿,道:“艺瑾,你不能这样,其实我是”

“我当真让你这么讨厌?”苏艺瑾满眼恨意,浓重的黑气在周身流窜,她听到水晶帘外的脚步声,知dào

定是店员依照吩咐,将许青鸟带了来。她咧着唇,笑道:“谁敢让我痛,我必要让他比我更痛千倍万倍!”

苏艺瑾抱住他,疯狂地吻上他的唇,不顾他的反对,拼命地撕咬。既然得不到他,那就让他们流血流泪,撕碎他们的心,来祭奠她的屈辱和疼痛!

苏艺瑾成功了,当帷幔掀开时,她看到了许青鸟眼中的惊痛。终于,她终于也让许青鸟痛了一把,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都不能让苏翼多关注她一点?就算她将自己的初吻给了他,他的眼里依然只有许青鸟;就算她做出这些事,他亦连一个恨的眼神都不屑给她!从头到尾,他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许青鸟,根本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好,很好!既然苏翼这样绝情,就别怪她再送许青鸟一个更大的礼物!

凶猛的黑气流窜于胸臆,让苏艺瑾唇角的笑意,愈发骇人。

从“傲罗莎”出来后,许青鸟提着婚纱礼盒,回头望了望向弯腰致意的店员。许青鸟觉得苏艺瑾邀请她去参加订婚典礼,必定别有所图,但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去。

“青青。”苏翼开车过来道,“上车。”

“嗯。”许青鸟点点头,将婚纱礼盒置于后座上,然后回身坐上副驾驶。

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有车辆发动的些微声响,车内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你”

“你”

两人同时出言,又同时噤声。

苏翼道:“我不是”

“我明白的,”许青鸟轻道,“你不是那种人。”

苏翼心里一暖,轻问:“为何之前我打你手机,却一直是无法接听的状态?”掀开帷幔看到青青的那一刻,他便清醒地明白,之前苏艺瑾是在骗他。还好,还好,青青没事,一切都好。想来苏艺瑾虽然心思坏了些,却还做不出用刀伤人这种事。不过,她的计划仅仅只有这样而已吗?那样忿恨的神情,那样疯狂的眼神,让他很是担忧。

许青鸟拿出手机翻看,并未见到任何的来电记录,只有苏艺瑾的几条信息。她皱了皱眉:“你确定打的是这个号码?”

“你的号码,我怎会记错?”

“那就奇怪了”许青鸟心中思量,这一切并非巧合,而是苏艺瑾的计划。如果苏翼能够联系到她,那么苏艺瑾的所有计划就难以顺利实施了。那么,苏翼打不通手机,会否也是苏艺瑾造成的?可她是怎样做到的?

“苏翼,苏艺瑾虽说是你的妹妹,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能对她掉以轻心。我在她手里吃的亏不少,你以后最好也对她有所防范。”

“呵你倒是把我想对你说的,都说出来了。”苏翼原本还担心许青鸟和苏艺瑾在一起会吃亏,在车里用异能融化药性的时候,几次因担忧而难以集中精力,“你以后少和她打交道,订婚典礼也不要去了,我总觉得,她的计划并非今天这样。说来也怪我,不该那样对她说,以至于她将怨气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不管你说什么,她都不会放过我的。”许青鸟道,“这就是宿命。所以,订婚典礼,我依然要去。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迎危而上才是上策。”

苏翼心知,为了完成红鬼簿的任务,青青素来是不惧危难不计得失。她是那样的勇敢坚毅,让他每每思及,既喜且忧。

“青青,”苏翼顿了顿,提醒道,“订婚典礼那天,你千万要小心,苏艺瑾给你的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千万不要食用。”

许青鸟一惊,顿时明白了方才帷幔中那一幕的原因。但有些事,心里清楚便好,无需明白说出口。苏翼的唇被咬破的地方,依旧血红一片,衬着这张俊逸的脸,煞是妖异。许青鸟看着他的唇,忽地眉心一跳,有些记忆碎片在脑海中流窜,好像哪里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他。

“怎么了?”苏翼见她盯着自己瞧,那眼神让他心神一动,刚刚压制住的灼热冲动竟突地一涌而上。

许青鸟脸一红,轻道:“等等,靠边停一下。”

“好的。”

许青鸟下了车,去路边的药店买来碘伏和消毒棉签。她用棉签蘸了些碘伏水,轻轻擦拭他被咬破的唇。苏翼感到有些尴尬,向后撤了撤。

“别动。”许青鸟轻道。

“好。”苏翼笑了笑,“我不动。”

许青鸟经常给自己处理伤口,早已非常熟练,可此时离他这般近,听着他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她拿着棉签的手竟微微发颤。(未完待续……)

第292章、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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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典礼的日子很快到了,万里大酒店要给自家大小姐办典礼,早已提前终止了其他一切活动,专筹备这一桩事。酒店外面停满了来宾的高档轿车,最低是宝马,其他名牌车更是数不胜数。

许青鸟早早陪同苏艺瑾到了新娘后台化妆室,帮她穿衣化妆。从前公主派的女生也都来了,她们见到许青鸟,脸色都不好,甚至当面问苏艺瑾在这样的日子为何要让“这个女人”来。

苏艺瑾甜笑着说:“青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咱们的老同学,你们不要总带着有色眼镜看她嘛。难道青鸟还会把我的未婚夫拐跑?对吧,青鸟?”

许青鸟心中冷笑,她这样说,表面上好像在帮自己解围,实jì

是把自己推到更加尴尬的境地。别人听了这话,肯定会想,这个女人要是真敢把陆新拐跑,定是个“贱/货”。更何况,这些公主派的女生自视甚高,从高中起便看不起她,背地里指不定会怎么败坏她。

许青鸟也笑了笑,学着她的语气,四两拨千金地回道:“对不起好朋友的事,我怎么会做呢?”言下之意,对不起朋友的人是苏艺瑾,可不是她许青鸟!

苏艺瑾被许青鸟话中的软钉子扎了一下,心下一怒,但她想到自己待会儿的计划,没有多说什么,仍旧保持纯美可爱的笑容。

“哎,青鸟,你脸上的妆褪了好些。”苏艺瑾道。“化妆师。麻烦给她补下妆。我瞧这肤色就用3号粉、5号口红吧。青鸟。你放心,化妆方面,我很有经验,配色不会弄错的。”

许青鸟心中微微警惕,轻道:“不过是粉淡了些,我又不是订婚典礼的主角,这样就可以。”

“那可不行!”苏艺瑾道,“今天穿的这么漂亮。妆容配不上怎么能行?你知dào

我为什么要你今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吗?”

“为什么?”

“今天会有很多富家子弟过来,都是年轻英俊的,”苏艺瑾小声道,“青鸟,虽然是被迫和陆新订婚的,可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啊,我一定要让你今天漂漂亮亮的,可以吸引到最出色的人。要是你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男朋友,那我心里的愧疚也能轻一点儿。”

呵为她找男朋友?愧疚轻一点儿?苏艺瑾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觉得可笑?!

公主派的女生们听了。纷纷碎言碎语道:“切,许青鸟这样的人也配让我们‘水晶公主’替她操心?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真搞不明白。艺瑾怎么就这么善良,对她这么好,真是”

许青鸟垂下头,装作受伤难过的模样,暗暗攥紧了手心。

苏艺瑾见公主派骂得许青鸟不敢说话,心里得yì

,不过她要的可不止这样。

“你们别说了,要是把青鸟说哭了,影响妆容,我可不乐意。”苏艺瑾不咸不淡地说。

说完,苏艺瑾忽地一拍手,伸手将化妆台上未开封的饮料瓶取下来递到青鸟手中:“补妆之前先喝点饮料,不然待会儿补完妆就不能再喝东西了。”

许青鸟看着手心的饮料瓶,里面装的看似只是寻常的红茶,瓶盖也盖得紧紧的,像是并未开过封的样子。可是思及苏翼昨天的提醒,还有他昨天被下药的遭遇,许青鸟深知这瓶水,决不能喝下去。

“谢谢,我不渴。”许青鸟将饮料瓶放回化妆台。

“那可不行!”苏艺瑾把饮料瓶重新拿起,用力拧开了瓶盖,坚持递到她面前,“现在不渴,不代表待会儿不渴。距离订婚典礼结束还有好久呢,你可不能硬撑着委屈自己呀。来嘛,喝一点儿,嗯?”

现在许青鸟几乎可以肯定,这瓶饮料有问题。可是,若她坚持不肯喝,会惹得苏艺瑾不满。以苏艺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定会接二连三地施出其他计谋来,这样一一应付,会耽误杀栾玉梅之事。不如先顺着苏艺瑾的意思,让她暂时定了心,再做打算。

许青鸟接过饮料瓶,小声道:“那我就喝一点点,润一润嗓子就好。”说完,她将饮料瓶置于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准bèi

含在嘴里,待会儿吐在餐巾纸上。

公主派的女生互相笑了笑,其中一个名叫喻子荫的女生,不怀好意地凑过来,忽地伸手把饮料瓶的底儿往上一托,想把饮料强灌进许青鸟喉中。反正许青鸟这样软弱的性子,也不敢生气,就算艺瑾说什么,她就说是开玩笑呗。

许青鸟用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心下一冷,立即运起手心灵力。红光发射而出,缠住喻子荫的右脚,食指一勾。喻子荫“哎呦”一声,被红光拽得一歪,摔了个狗啃泥。

喻子荫的摔倒引发其他人侧目,许青鸟趁机将喝进嘴里的饮料吐回瓶中,装作受了惊吓,失手将饮料瓶给弄掉在地上,“恰好”掉在喻子荫脸旁。瓶里的饮料洒出来,溅了喻子荫一脸水。

“这这怎么回事啊?”许青鸟连忙蹲下来,急慌慌地把化妆台上的抽纸拿下来,一张又一张地抽出来,给喻子荫擦脸,“对不住对不住,赶紧擦一擦”

“滚开!”喻子荫被弄得一脸水,狼狈不堪。这么一蹭,连身上都沾上了饮料,好好的礼裙泡了汤,她岂能不气?

这一出闹下来,苏艺瑾再无法催促许青鸟喝饮料,只好先让喻子荫去换衣服,然后让化妆师给许青鸟草草地补了妆。不多时,外头的服wù

员便过来催促,说是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请苏艺瑾准bèi

上场。

“青鸟,我好紧张啊,”苏艺瑾拽住许青鸟的手,“你要陪在我身边哦。”

“好的。”许青鸟轻轻应声,跟着走在她身后。

新娘化妆室在二楼,她们从二楼房间内出来时,许青鸟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过场下众人,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最前排特权座位上的栾玉梅。

只见栾玉梅一身华服,脸上的笑容得yì

至极,好像生怕别人不知dào

她是陆家的夫人,是新郎的母亲。

许青鸟昨晚窃听陆新情况时发xiàn

,陆新已经被迫同意了今天的订婚。美国那边有急事,陆功成见陆新已经老实了,便稍稍安心,临时飞往洛杉矶,今天不见得能赶回来。所以,栾玉梅身边只跟着她随身的侍从。而陆新,应当还在一楼的新郎后台休息室,估计待会儿就会过来。

许青鸟往上面看过去,她早已经在会场结构图中发xiàn

,万里大酒店的会场为了保证光度,安置了许多吊顶水晶灯,每一个都由几十枚水晶石打造,最大的一个重达30公斤。记得当初在张启江家里,她曾经因怒火攻心,用异能把吊灯扯下来砸张启江。那时候还只是小吊灯,便把张启江的腿弄伤了。若是这样重量的水晶灯掉落下来,压在下面的人必死无疑!

栾玉梅的座位恰好在一盏重大20公斤的水晶吊灯正下方,只要许青鸟小心地将螺丝弄松,调整好角度,再轻轻一扯,栾玉梅的命定会在今日终结。只是,她得提前将栾玉梅身边的人遣走,并设置好一个灵力防护屏,将周遭无辜者的受伤可能性降到最低。

灯具这样的东西,若是掉下来,最不易发xiàn

问题。就算发xiàn

源于螺丝松动,最多也就是怪罪酒店。可这家酒店是他们苏家的,他们自己内部消化便可。至于许青鸟,没有人可以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

只是,该如何将栾玉梅的侍从调开?

“哎呀,糟了!”刚刚走下二楼楼梯,苏艺瑾忽而低呼道。

“怎么了?”

“我的项链没有戴,”苏艺瑾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脖颈,惊慌地道,“那是设计师专为这件礼服搭配的,不能没有它啊!”

“那,咱们现在回去拿?”

“不行的,”苏艺瑾握住她的手,恳求道,“已经要进场了,若是我不能按时登场,指不定会有人说些什么呢。青鸟,你去帮我拿好不好?”

她去拿?许青鸟心中一紧,她还得想办法将栾玉梅的侍从遣走,然后立kè

开始用灵力把水晶灯拽下来。从现在到订婚仪式结束,这短暂的四十分钟里,这些都得做完,时间紧迫,怎么能再折回?

“不如,让”

“只有你知dào

项链在哪里,其他人找不到的。”

“只有我?”许青鸟一怔,忽而顿悟。

在刚到达化妆室的时候,苏艺瑾特地让她帮忙把项链收好,说是怕等会儿人多弄丢了,临出门的时候再拿出来戴。原来,苏艺瑾早就计划好了,要临时将她引回去。看来,只要她回到化妆室,等待她的,绝对不只是那串美丽的项链。

“对啊,只有你。”

许青鸟微微一笑:“好的,那我去取一下,你稍等。”

“嗯,我等你。”苏艺瑾侧着头,甜甜地笑起来。那甜笑背后的心狠手辣,只有许青鸟看得懂。(未完待续……)

第293章、毒计

许青鸟穿过人群,走回二楼。但她并没有回化妆室,而是隐藏在二楼的巨大墙柱后面,观察下方的情景。明知化妆室有陷阱,她可不会笨到自投罗网。等她将栾玉梅杀了,会场动乱起来,到时谁还会计较她有没有拿到那串项链?

手包微微震动,这是手机的声音。许青鸟微眯双眼,一边打开手包查看来电,一边盯住会场的动静。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苏翼”,许青鸟敏锐地发xiàn

,苏翼就在一楼会场一侧,抬头望着她。

“喂,苏翼。”

“你怎么又上楼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苏翼关怀的声音让她心中微暖。那日为他擦拭唇角的一幕忽然间涌入脑海,让她拿着手机的手稍稍一颤。苏翼,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可是

许青鸟远远地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只是回化妆室给苏艺瑾拿项链。放心,饮料我没有喝。”

苏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有什么需yào

,记得告sù

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么说,我现在就可以接受青青的任务了?”

“嗯,”许青鸟道,“帮我把栾玉梅的侍从调开,我不想伤及无辜。”

“你要杀的,是陆夫人?”苏翼眉头微皱。

许青鸟见他皱起了眉头,心里忽地有些紧张,她知dào

他素来心怀慈悲,救死扶伤。能够帮她弄来会场结构图,已是极限,若让他参与到杀人的事情中来。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厌恶她?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地道:“只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苏翼顿了顿,道:“青青,我知dào

我说服不了你,可是”

“好了。”许青鸟用力打断他的话,“不说了,当心被人发xiàn

。先挂了。”

说完,她挂断通话,微微垂着头。不敢去遥望苏翼,生怕看到的是他眼底的失望。

待心绪稍稍平息,许青鸟抬头望向栾玉梅头顶正上方的水晶吊灯,细细观察上面的结构。她已经上网查过了这种吊灯的放大结构图片,知dào

最易松动的就是灯柱连接的那一片区域。

魂,苦,荣,斗,戮!

红光自掌心蜿蜒而出,伸向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柱。让上面的水晶柱紧紧缠绕完,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拧动。因为吊灯的位置比较高。这样细微的声音,下面的人是听不到的。然而,栾玉梅忽然从桌位上站了起来,不知怎么了,竟往一楼西边的位置跑。

许青鸟一惊,栾玉梅为何突然跑开?难道她发xiàn

什么了?以栾玉梅的贵妇做派,她断然不会平白无故跑起来毁了自己高雅端庄的形象。一楼西边应当是新郎休息室,难道难道是陆新出了什么事?

许青鸟立kè

将红光收回,现在不能再动吊灯,砸不中栾玉梅反倒引发酒店管理人员的注意,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忽然,许青鸟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细微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有人在后面五米外的地方,正向她所在的区域靠近。听声音,应当是个是个步履轻缓且有几分功夫在身的男人。若是寻常的服wù

员,根本无需如此小心翼翼地靠近。此人不知是敌是友,但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是个人类,这反倒比见到鬼魂更糟糕。

她攥了攥手心,装作什么也不知dào

,向左侧转身,用余光打量那个人。是苏艺瑾的司机尤峰,从高一开始就作为苏艺瑾的司机兼保镖陪在她身边。尤峰对苏艺瑾忠心耿耿,定是苏艺瑾派他来跟踪的。

看样子,许青鸟不能再在这里逗留,得抓紧时间依照苏艺瑾的吩咐去拿项链。也罢,她倒要瞧瞧,苏艺瑾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

魂,苦,荣,斗,戮!

手心蹿出一道道红光,织成一张密密的红网,将自己周身保护好。许青鸟唇角微勾,缓步走向新娘化妆室。推开门,室内跟走之前一样,略显凌乱。唯一不同的是,化妆台上趴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脸朝下趴睡着,看不清容貌,但那样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眼熟。

许青鸟走过去,轻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睡觉”

一阵疾风掠过脑后,许青鸟感觉到后脑被棍子猛地一敲。幸好有红网保护,棍子并未真zhèng

伤到她的后脑,只是稍稍震了一下。许青鸟顺势倒下,微眯着眼睛,看到尤峰放下手里的棍子,拿出一颗药片放入饮料瓶中。

尤峰使劲晃了几下,待药片完全化入饮料中,便托起许青鸟的头颅,要将她的嘴巴掰开,然后将饮料灌进她嘴里。然而,许青鸟的嘴巴闭得紧紧的,尤峰只好先将饮料瓶放在地上,用右手在她的两腮咬合处用力捏。

他自顾自地努力去捏,却未察觉到,有一股红色的光自他的脚踝处蜿蜒而上,静悄悄地来到他的脖颈边,慢慢地、慢慢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尤峰感到脖子有点紧,用手一摸,却什么也没有。难道是幻觉?不管了,先完成大小姐交代的事情要紧。他再度向地上的许青鸟伸出了手,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双手用力抓自己的脖子。有什么东西勒住了他,是什么东西?是什么?脖子好疼,没法呼吸,他拼命地抓,拼命地撕扯,却根本找不到那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东西!

“救救命”尤峰想逃出去找人救他,可脚踝被一根红光猛地一拽,他的身体向前倾,骤然跌倒在地,额头撞上了门板。尤峰顿时昏了过去,身体还保持着方才痛苦挣扎的模样。

许青鸟睁开阴冷的双目,起身走到尤峰跟前,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呼吸,她没打算杀他,但也没打算放过他和他的主子。

从他的衣兜里,许青鸟找到了那盒药,依照说明书的介shào

,这是外国进口的强力春/药,无色无味,一旦服下,烈女变荡女,柳下惠也会变成西门大官人。

“苏艺瑾,你的礼物,可真新鲜呢。”许青鸟冷笑。前世没有“享shòu

”到的陷害,竟在今世“享shòu

”到了,原来苏艺瑾也会“与时俱进”呢!而且,苏艺瑾连男人都安排好了,不知她会安排谁?

许青鸟回身走到化妆台前,带着满腔愤懑,用力揪起那个男人的头颅。

“司司宇?!”

怎么回事?司宇怎么会被苏艺瑾弄到这里来?许青鸟忽而感到头很痛,好像有什么线索呼之欲出。她揉了揉太阳穴,紧皱起眉头。

等等!许青鸟骤然明白了,这是苏艺瑾惯常的爱好——一箭三雕!

今天是陆新和苏艺瑾订婚的日子,来的宾客都是各大企业的龙头,是在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相关的记者更是数不胜数,他们无孔不入地抓新闻,准bèi

明日的头版头条。这样盛大的聚会上,一旦发生什么事,都将成为爆zhà

性的新闻。新闻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彻底地毁掉一个,毁到连渣也不剩。苏艺瑾就是想把许青鸟毁了,毁个彻底!

首先,苏艺瑾让许青鸟喝下强力春/药后和司宇在化妆室发/生/关/系,因为许青鸟是回来给她拿项链的,那么她就可以以项链迟迟未到为由,让人跟她一起回化妆室看看。这一看,便会让司宇和许青鸟就此成为人人唾弃的“偷情者”“淫娃荡妇”。

然后,苏艺瑾就可以看着许青鸟失去苏翼的爱,达到报复的目的。

但是,为什么苏艺瑾不选择让许青鸟和陆新“偷情”呢?这样一来,订婚当日破坏闺蜜幸福的坏女人形象一样会坐实,还不会因此而得罪司家。

许青鸟想了想,苏艺瑾是那种表面和和气气,内心钻营算计的女人,从高中起,司宇便以班长的威势处处压制苏艺瑾。苏艺瑾早已对他恨之入骨,每每在无人处流露出阴毒的眼神。

不过这回,苏艺瑾拿司宇开刀,应该不光是因为这样。如果选择陆新,那么苏艺瑾和陆新的订婚势必无法继xù

。苏艺瑾对于苏家的财势觊觎已久,在苏家有苏琮这个继承人的情况下,找陆家来撑腰是极有必要的。加之,许青鸟和陆新本就是一对,是苏艺瑾抢了去,他们若在此偷情,只能是郎情妾意,苏艺瑾占不了多少便宜,还会失了陆家这棵大树。

所以,苏艺瑾要保障自己未来夺权有望,就不能选择陆新,而是选择陆新的好哥们儿司宇。

许青鸟和司宇偷情,那就是对友情、爱情的双重背叛,是罪大恶极的荡妇。到时候,陆新会和司宇决裂,还会就此厌弃许青鸟,这对苏艺瑾是百利而无一害。毕竟,与陆家这棵大树相比,得罪小小的司家,又算什么呢?

但仅仅如此吗?许青鸟心神一动,似乎听到房间某处,有监控仪器运转的声音。她猛地攥紧手心,恨不得现在就杀人!

“苏艺瑾,你好毒的心!”(未完待续……)

第294章、反击

“苏艺瑾,你好毒的心!”

眉心黑气流窜,许青鸟身形敏捷地跑到窗台边,把上面摆放花盆高高捧起!但她顿了顿,没有将花盆摔碎。

花盆里栽种了茂盛的绿萝,那碧绿厚实的叶片中,隐藏着一架小型摄像机。呵苏艺瑾竟还准bèi

效仿“艳/照/门”,让许青鸟身败名裂!不止如此,苏艺瑾深知,以许青鸟的性子,定会不堪承shòu侮辱和羞耻,最后选择自杀。苏艺瑾是准bèi

将她逼入死路,永无翻身之日啊!

很好,很好很好!

眸中紫光闪过,许青鸟阴冷地笑着,将摄像机取出,将里面的录像磁带取出来,换上新磁带。环视周围,房间墙壁上有许多装饰用的彩盒子,许青鸟选了最不起眼的一个,将摄像机放了进去,接着用盒子里原本的杂物将摄像机挡住。

许青鸟蹲下身,从尤峰口袋中取出两枚春/药放入手包里。她用红光将尤峰运到室内的拐角处藏好,接着用力晃了晃司宇:“司宇,醒一醒。”

司宇头痛欲裂,挣扎着醒过来,迷茫地望着眼前的青鸟。只见青鸟一身白裙,清纯美丽,让他心里的摇滚乐队狂啸不已。

“我我怎么在这里?”司宇用力晃了晃头颅,“我明明刚刚到地下停车场”

司宇是来找陆新兴师问罪的,分明已经有了青鸟,分明说过会好好爱她。怎么可以另娶他人?!陆新这个混账。他一定要给他两拳!前几天一直联系不到陆新。但今天一定能见到他,所以司宇才会急忙赶来。一到地下停车场,刚下车便觉脑后一痛,再醒来便是如此景象。

许青鸟轻道:“我也不太清楚,我来帮艺瑾拿项链,就看到你睡在这儿了。”

“苏艺瑾居然让你来参加她和陆新的订婚典礼?!”司宇低吼道,“这个女人,她又想干什么!”

“没事的。”许青鸟道。“我心里有数。”

司宇一怔,觉得青鸟今日的神色有些奇怪,可再一看,她还是往日柔弱安静的模样,好似方才瞬间的阴冷只是他的幻觉。

许青鸟催促司宇快些离开这里,去医院好好瞧一瞧脑后的伤势。可司宇坚持今日必须见到陆新,若不赏他两拳,绝不罢休。

许青鸟明白司宇是在为她打抱不平,不免有些感动。其实,依照司宇的身份和家世。还有他的处事习惯,此时他不该打陆新。反倒应该恭贺陆苏两家联姻。以他和陆新的交情,日后司家定能获益良多。可是司宇没有这样做,他虽然精于世故,却还有一颗良善之心。

许青鸟暗自思量,她和苏艺瑾之间的战争,决不能危及司宇。于是,她坚持让司宇赶紧离开这里,去医院看伤,甚至不惜动用美人计,终是让司宇从后门安然离开。

现在许青鸟望向一楼那个美丽的新娘,眸中闪出诡秘的紫光。

一楼会场并不平静,准新娘苏艺瑾已经在好友们的簇拥下登场,霎时间掌声雷动,众人都交口称赞,说苏家大小姐不愧人称“水晶公主”,果真是个晶莹剔透的美人儿。

然而,掌声过后,场面却有些冷。因为准新娘耗在原地,等待许久,却始终不见准新郎的影子。司仪连喊了两遍,都不见陆新出现,只得一个人在台上瞎扯些事情撑时间。其他工作人员见此场景,都知dào

事情不妙,连忙去新郎休息室寻找,却得知准新郎从一开始就没出现。准新郎没出现,那准新郎的母亲总该知dào

原因吧?再一回神去看前排的贵宾座,陆夫人栾玉梅早已不见踪影。

这下事情可糟了!

罗红出面,先是声称准新郎的衣服出了些问题,暂时无法出场。接着让人将记者们推到记者休息室,等待正式开始。接着便是组织所有能组织的人,去找栾玉梅和陆新,哪怕只找到其中一个都好。

罗红本人也不停地拨打栾玉梅的手机,却总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相比于继母罗红的焦急,身为今日女主角的苏艺瑾却是愤nù

更多。她知dào

陆新不愿意娶她,可陆苏两家联姻,他不娶也得娶!若真不订婚,早早滚一边儿去!他都已经同意了,却又竟敢把她丢在订婚现场,让她这般丢脸,着实可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许青鸟!

苏艺瑾暗骂:“陆新,既然你让我丢脸,那你就等着看你心爱的女人怎么身败名裂吧!这就是惹怒我苏艺瑾的下场!”

苏艺瑾算好了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道:“青鸟怎么还没把项链拿来?咱们回去瞧瞧吧。”

众人一听,以为苏艺瑾是在找借口暂时退场,好缓解新郎缺席的尴尬,便连连应声,簇拥着她回到二楼,来到新娘后台化妆室门口。

苏艺瑾侧着头,甜甜地笑起来:“把门打开。”等到这扇门打开以后,许青鸟便会身败名裂,沦为妓女、荡妇!到时候,苏翼还会爱她?哈,只怕厌恶她、唾弃她还来不及!

“是。”众人应声,其中一个公主派的女生刚刚伸出手,便听见一声轻柔的呼唤。

“艺瑾,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声音是许青鸟?可是,怎么会出现在后面?苏艺瑾脸色一僵,方才的甜笑还未褪去,便换上了阴毒的眼神,霎是诡异。她感到脖子像是变成了机械发条,转头往后看,都“吱吱呀呀”十分为难。

许青鸟见她惊诧成这样,便十分好心地走到她跟前,不用她转头,便道:“项链已经拿到了,不过我刚刚看到司宇有来,就跟他说了会儿话。他好像事情有些多,所以说两句就又走了,还让我祝你订婚愉快。”

“是吗?”苏艺瑾脸色煞白,“你们还说了些什么吗?”许青鸟见到司宇了,两人这时候应该肉体交缠,行欢做/爱才对,为什么许青鸟这样平静,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难道真的是计划出错了?不,她的计划这样完美,完美到可以把许青鸟彻底摧毁,怎么会出错、怎么能出错?!

许青鸟作思考状,回道:“他好像说,刚刚在地下停车场被人打了一下,还说若是找到凶手,定不饶他对不起艺瑾,今儿是你的喜庆日子,我不该说这些的。”

苏艺瑾那些表演招数,许青鸟早已学了十成十,所以当她以苏艺瑾惯用的语言反击时,让苏艺瑾心中怒火蒸腾却又无数可发。苏艺瑾愤而推门进去,四处不见尤峰的人影,不禁心中抓狂咒骂:“这个没用的东西!”

筹谋了这么久,居然连许青鸟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这口气,苏艺瑾岂能轻易咽下?只是这时候也想不出什么主意,加上陆新那混/蛋的逃婚,更是让苏艺瑾火大。

许青鸟见她脸色很糟,连忙扶她坐下,将化妆台上的饮料递给她:“你脸色不太好呢,快喝些饮料缓一缓。”

苏艺瑾提防地看着饮料瓶,没有接过来。

喻子荫上前,一把推开许青鸟:“你少在这儿装好人,陆新逃婚肯定是你撺掇的,我们艺瑾才不喝你的东西,臭不可闻!”

“陆新逃婚了?”许青鸟无辜地瞪着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少在这儿装无辜了!”说完,喻子荫将自己新取的饮料递给苏艺瑾,“喝我这瓶吧,压压火气。这世上的贱/人太多,可不能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苏艺瑾偏过头去,心烦地道:“我不想喝。”

喻子荫抬起头,狠狠瞪着许青鸟:“你在这儿艺瑾都不想喝东西了,还不快滚出去!”

许青鸟微微垂下头,怯怯地说:“我我”

公主派的其他人连推带搡地把她推出去,猛地甩上门。门合拢的一瞬间,许青鸟唇角阴冷地勾起,她看到苏艺瑾将喻子荫递过去的那瓶饮料接过来,喝了一口,并且不自觉地添了一下唇角。

大功告成。许青鸟在心中笑道:你的礼物,我还给你了。请好好享shòu

这热情狂乱的夜吧,苏艺瑾!

接下来的事情,许青鸟大可不必出现,只等结束后过来验收成果即可。现在,轮到栾玉梅了。

许青鸟寻了个隐秘的地方,拿出灵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米云,栾玉梅现在在哪儿?”

除冤之时,冤鬼在场看到仇人被杀,方能快意。所以,早在进入会场之前,许青鸟便已经联系到米云,让她呆在会场内。但是,因为苏家和陆家都与恶灵石像有关,为防他们发xiàn

米云的冤魂,许青鸟吩咐米云离这两家的人远一些,切不可暴露。

如今,栾玉梅不见了,能够最快找到她的,就是米云。

米云的声音阴沉:“在室外停车场,她接到了陆新的电话,派人把陆新抓了回来。抓陆新的人,快到停车场了。”(未完待续……)

第295章、追杀

许青鸟紫眸微眯,目光扫视会场。

因为陆新的逃婚,整个会场已经很是混乱。过不了多久,准新娘苏艺瑾将在化妆室里欲火焚心。按如今的情形,就算陆新被抓回来,订婚典礼也没办法举行,更没办法依照计划让水晶吊灯准确地砸在栾玉梅头上。

不过,栾玉梅现在正处于极度焦急的状态中,人越是焦急,越容易做错事,越容易出现纰漏。这正是制造死亡意wài

的最佳时机。

许青鸟问道:“陆新现在在哪辆车上?”

“我看看,”米云飞身上半空,查看具体位置,稍后回道,“在一辆黑色宾利上,离停车场还有三公里。车牌号是京A17749。”

“方向?”

“东边。”

“好!”

许青鸟运起灵力,让自己隐身,快步乘坐电梯,来到万里大酒店顶楼平台。

暮色已经降临这座繁华的城市,四周的霓虹灯光,将城市点缀得色彩斑斓。

许青鸟从手包里拿出微型望远镜,向东眺望,托城市灯火通明的福,她很快便发xiàn

了米云所说的那辆车。目测一下,距离有些远,以她的灵力要控zhì

那辆车,只怕有些困难。不过,不控zhì

车辆,而是断绝车内人的通讯,并不难。

许青鸟从手包里取出一枚指甲大小的晶片。那日苏翼和许青鸟失联,两人手机无法通讯,苏翼在着急找不到许青鸟的情况下,信了苏艺瑾的话。前去“傲罗莎”。这才中了计。事后。许青鸟专门打电话问了龙茜其中缘故。龙组中有不少科技高手,龙茜很快给了回复,说是有些通讯干扰设备可以做到。

吸取教xùn

的同时,许青鸟发xiàn

这个方法其实在某些时候可以发挥极大的作用,便让龙茜给她准bèi

了类似的通讯干扰器,也就是眼前这个小小的晶片,以备不时之需。这晶片跟苏艺瑾那种不完全相同,但今日正好可以依照许青鸟所需。发挥它独特的作用。

许青鸟握紧胸前鬼露,伸出右手,指向那辆黑色宾利。

魂,苦,荣,斗,戮!

红光从指尖窜出,携带着这枚小小的晶片,伸向遥远的公路,一直伸到黑色宾利上方。宾利车的车速很快。红光便要追逐车身一起向前移动,这是个体力活。

许青鸟眉头微皱。感觉自己灵力耗损的很快,身体渐渐有些乏力。如果不速战速决,只怕后患无穷。

她攥紧鬼露,咬牙继xù

追加灵力,以最快的速度将晶片安装在车窗缝隙边沿。晶片将对车内的通讯产生讯号干扰,如此一来,栾玉梅一时半刻无法再同这些人联络,这些人也无法及时将陆新的讯息传递给栾玉梅。

宾利车距离万里大酒店只剩下两公里路程了,十分钟内就能够抵达这里。时间不多了。

许青鸟立kè

取出灵机,拨通了栾玉梅的号码,然后将灵机的通话声音调整至“17号陆新的声音”。灵机的拟声功能,早已将陆新的声音模仿到了十成十。

拨通后,对面只响了一声便接听了,只听得栾玉梅气冲冲地说:“谁啊,没事别给我乱打电话,忙着呢!”她站在酒店停车场里,双手紧紧捏着手机,等待着手下把儿子绑回来,生怕一不留神便错过了儿子的消息。

“妈,是我。”

“陆新?!”栾玉梅惊诧地问,“你们到哪儿了?还有几分钟?快点快点,再晚订婚就要黄了!”

许青鸟道:“妈,不会有订婚的,我已经逃走了。”

“什么?!!!”栾玉梅气急败坏地吼起来,“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怎么又跑?!你快给我回来!”

许青鸟顿了顿,学着陆新的语气道:“我说过,不会有订婚了!我爱的只有青鸟,你们要是逼我娶别人,我就死给你们看!”

“死?!”栾玉梅倒抽一口冷气,“你你你你到底在哪儿呢?啊?儿子,你别吓妈妈啊!”

“我在京都大桥,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从桥上跳下去!”

京都大桥是跨越京河的京都第一大桥,京河又深又宽,有人掉下去,若没有专业救援人员帮zhù

,几乎无法生还。所以,很多对人生失去希望的人都会到京都大桥轻生。

京河的死亡率极高,一听到“京都大桥”四个字,栾玉梅的魂都快吓没了,颤着嗓子说:“你你你站在那儿别动,妈这就去接你”

“不要,你不准来!”

“陆新啊,你相信妈妈,我不逼你了,我只想把你安安全全地接回家”

“真的?”

“真的!”

“那好。”

栾玉梅一喜,连忙道:“儿子,你等着,妈这就去接你,这就去接你”说完,栾玉梅忙招呼司机:“快快,你快开车,咱们去”

“只能你一个人来!”许青鸟立kè

打断她的话,道,“你要是敢带别人,我也立kè

跳下去!”

“不不不!”栾玉梅慌道,“妈只是带人去接你”

“你带人来,肯定又要把我绑去订婚,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好好好,妈不带人,妈自己开车去接你,啊?”

“二十分钟!”许青鸟道,“二十分钟内,你一个人来京都大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不再逼我订婚,我就跟你回家。不然,我就立kè

跳进京河,死给你看!”

说完,许青鸟立kè

将灵机挂断。

栾玉梅还想跟儿子说话,却只听到“嘟嘟”的挂断声。

儿子面临死亡的危险,这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所以,栾玉梅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也没有精神去思考事情的真实性。更何况,她听到的声音,完完全全是儿子陆新没有错。

“夫人,您要去哪儿,我送您”司机问道。

“你给我下车!”栾玉梅命令司机下车,还命令侍从不准跟上,她自己开动车辆,朝停车场出口驶去。

京都大桥在万里大酒店南侧,栾玉梅开的车,无论时间还是方向,都和那辆黑色宾利错开。

栾玉梅出发,杀人计划——开始!

黑暗的夜空,像倾倒了一盆墨汁的纸,黑暗、潮湿、肮脏。

许青鸟站在顶楼平台往下望,瞅准了栾玉梅那辆车的位置,运起灵力隐身。接着,她用红光缠住顶楼平台的栅栏,将自己的身体以最快速度吊下去,降落在栾玉梅的车顶上。

突然,栾玉梅的车子急加速,许青鸟站立不稳,竟被甩了下去!

许青鸟在地上滚了两圈,感觉身体很疼,膝盖、右臂都被擦破,渗出了血。

该死受伤不是问题,问题是栾玉梅心里着急,油门踩到底,车速极快。许青鸟此番被甩下来,很难再跟上。

呲——

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许青鸟左侧,车门开了,驾驶座上的人让她大吃一惊。

“严砺,你怎么在这儿?!”

“上车。”严砺看也没看她一眼,冰寒的眼神直视前方。

严砺怎么会来这里?难道这场订婚典礼也邀请了他?他的身体,可以驾车吗?不管了,追杀栾玉梅要紧!

许青鸟咬咬牙,让自己忽视膝盖的疼痛,用力站起来。

“青青,过来!”

许青鸟一怔,回身看到苏翼开着那辆“白色B”来到她右侧后方的位置。

苏翼谨慎地瞥过那辆黑色越野车,和车内的人,虽然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但他感觉到此人不是良善之辈,决不能让青青上这个人的车。

“我”许青鸟望了望严砺,又望了望苏翼,不知该说什么。

“青青,我送你”

许青鸟明白他对她的好,心中微暖。但是,杀栾玉梅之事十分凶险,无论成败,都有可能危及他。而且,他是一名医者,是善良温柔的苏翼,她不能让他的手沾染血腥。

许青鸟低了低头,轻轻地说:“抱歉”

说完,她转过身,毅然决然地登上了黑色越野。

严砺开车的模样同往日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穿行于车流之中,像一匹狂飙的黑豹。速度太快,许青鸟有些受不住,虽说她晕车的反应已经好转,但仅限于红鬼簿的车辆。

“这样就受不了了?”严砺冷道。

“没没有。”许青鸟握紧座位右上方的安全环,让自己保持平衡。她不能在严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样子,不能再一次被他看不起。

然而,就在此时,车速竟放缓了许多。许青鸟微怔,侧过头来,不解地望着严砺。

严砺直视前方,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她感觉得到,他是在顾及她的身体。

许青鸟张了张唇,想说句“谢谢”,可说出口却变成了:“你不用顾及我,我没有那么脆弱。现在最要紧的,是在栾玉梅抵达京都大桥前,赶上她。不能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篑。”

严砺冷笑:“你心里就只有杀人计划。”

许青鸟心里微痛,但还是微笑着说:“曾经有人告sù

我,软弱只能受尽欺凌,只有强dà

起来,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未完待续……)

第296章、落水

“他说过的话,我总记得。”许青鸟深深地望着他那刀削般的侧脸,希望他也能记起身为鬼王时的记忆,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严砺不置可否,只是按了一个按钮,将车速重新加到最大。这辆车是龙家定制的,专门为严砺设计的车辆。因为严砺双脚使不上力,所以平时需yào

用脚去操作的刹车、制动、油门,全部改装成按键式。无需司机和孟老跟着,严砺照样可以开车。

栾玉梅的车横冲直撞地在马路上开动,看样子,她真的是急疯了,几次险些跟货车相撞,都险险躲了过去。后面车子的司机纷纷咒骂栾玉梅,恨不得把她和她那辆没规矩的车都给掀了。

严砺车技一流,几个漂移转弯下来,便已追上了栾玉梅。

“不用靠的太近,差不多四米的距离即可。”许青鸟已经测算好了距离,四米,足够她利用红光跳到那辆车上。还差两公里便要抵达京都大桥,可以开始准bèi

了。

两公里、一点五公里、一公里

许青鸟稍稍打开车门,将手心的红光伸出,缠绕住那辆车的车身。

这时,一股冰寒的气息从车底座下传来,许青鸟一低头,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米云的鬼魂从车底座中伸出了半颗头颅,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放心,栾玉梅今日必死无疑。”

“她当然必死无疑,”米云发出瘆人的笑声。“不过。我要亲自动手!”

许青鸟一顿:“你要做什么?!”

“我要她——死!”米云的鬼魂化作一团黑色的烟幕。窜向栾玉梅的车子。

糟了,这家伙竟然自作主张,要自己去杀栾玉梅!米云是鬼魂,根本无法对人类和人界的物品产生作用,唯一的方法就是吓。在栾玉梅惊慌的时候,米云现身恐xià

,当然是有作用的。

在明白原先用水晶灯砸死栾玉梅的计划无法实施时,许青鸟就想到了这个法子。但是。这个法子的变数太多,譬如,万一栾玉梅没有被吓到,而是怒火中烧地联系陆功成;或者栾玉梅根本不管鬼魂,而是照常冲到京都大桥找陆新;又或者,栾玉梅确实被吓到了,然后惊慌中乱开车,撞到了什么建筑。最终,栾玉梅可能会死,也可能会伤。

许青鸟不要任何“可能”。要的是“必死无疑”!

“米云,回来!”

许青鸟怒喊道。

“许青鸟。”严砺忽而喊她的名字,“虽然你是隐身的,但声音太大亦是漏洞。”

许青鸟一怔,明白严砺是在警示自己。接近大桥的地方,道路监控会将所有同行车辆拍摄下来,她现在隐身自然不怕。但是周围这么多车辆,这么多司机,若他们听到了她的声音,就会成为不定时的炸弹。

“我明白了。”

许青鸟点点头,眸中紫光微微闪烁。尽管只是半魂,尽管没有鬼王的记忆,但是严砺就是严砺,总是这样严谨智慧。

许青鸟双唇微抿,脑中思量如何处理这突发的状况。米云是鬼魂,行动速度飘忽快速,现在想把她喊回来是不可能了。不如将计就计!

魂,苦,荣,斗,戮!

车门打开,一道隐形的人影如风一般窜出车厢,在红光的拉动下,转瞬间落到栾玉梅的车顶上。许青鸟将身体重心下压,半趴在车顶,红光依旧缠绕车身,以保证她不会再因车速过快而掉下去。这里不是停车场,而是无数车辆奔驰的马路,一旦被甩下去,立马就会被后面疾驰的车辆轧碎成一滩血肉。

距离大桥还有一里路,车速放慢了些。想必栾玉梅是准bèi

在大桥前面的停车区停下,好下车去寻找陆新。停车区和京都大桥之间的那一片草坪是个缺口,只要栾玉梅开车冲过缺口,就会掉下京河。所以,决不能让栾玉梅现在就降速,要快,要最快!

车内,栾玉梅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双眼不停地往前方望,希望能够快些看到自己的儿子。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颤抖,那是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儿子,是她历经生死才生下来的骨肉,是她活在这世上的希望。一想到儿子跳河自尽,被人打捞上来时全身都泡白了的可怕模样,她就惊恐地牙齿打颤。平日里的贵妇样儿全然不见,脸上的粉扑扑往下掉,让她的脸显出几分老态。

快到京都大桥了,栾玉梅拿出手机,想给儿子打电话,告sù

她妈妈马上就到,千万千万要等妈妈。可是,她连打了三遍,电话都没人接。怎么回事,儿子该不会已经不不不不,儿子要是跳下去了,电话肯定连通也不会通的。可是,万一儿子是把手机放下才跳的

栾玉梅越想越害pà

,手机从手里滑落下去都不自知。

京都大桥上是不能随便停车的,而且开车上桥,车速一块容易错过。栾玉梅得在桥边的停车区停下,然后步行去找儿子。她踩着油门的脚稍稍松了些,准bèi

减速靠边停车。

一股灼烧的味道从四周窜来,栾玉梅一惊,左手赶紧捂住鼻子。这味道太难闻了,忽而激发了她某种熟悉的感觉。是那个味道,是米云死时皮肉被烧焦的味道!那时候,米云就死在她面前!

栾玉梅心里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把车窗打开,散散味儿。寒风呼呼地从窗外刮进啦,像是有无数把冰刀在凌迟她的皮肉。她赶紧又将车窗关上,眼睛的余光扫过车窗的玻璃,突然,那玻璃上映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啊!!!!”栾玉梅尖叫起来,粉白的脸扭曲而惊恐。那张脸上满是血糊糊的抓痕,头顶上一根头发也没有,只剩下光裸的头皮,和头皮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齿洞。

那张脸动了,皲裂的黑唇使劲儿往上勾,勾到最大程度,像一弯血黑的月牙。眼眶直勾勾地盯着栾玉梅,从里面流出浓黑的腐臭的血。一双烧得坑坑洼洼的手臂从车窗外抽出,从车窗的缝隙中伸过去,直伸向栾玉梅的头皮。

“栾玉梅,我来了。”米云凄厉的笑声让栾玉梅吓得瞪大了眼睛,“我要杀了你!”

“不要!”栾玉梅惊慌地把车窗关上,玻璃上的人脸竟奇迹般地消失了。然而,她往前看去,那血脸竟又出现在车前玻璃上,而且更大更清晰!

“滚开!你给我滚开!米云你个小贱人,你已经死了,别在这儿阴魂不散!滚!”栾玉梅不停地转动方向盘,让车子左摇右晃,想把米云的鬼魂甩开。可米云的鬼魂就像是长在车前玻璃上了,怎么也甩不掉。

这么一晃悠,周围的车辆都受到波及,有几辆险些撞上。司机们纷纷咒骂,把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见她还这样,只得纷纷避让,以求自己安全离开这一路段。

栾玉梅越发慌乱,双手都不听使唤了,双脚更是不知dào

该踩什么好。眼见着车子速度越来越慢,再这样下去,车子就会停在路中央。一旦交警介入,就会将栾玉梅带走,想杀她就难上加难了。

一缕红光,两缕红光,三缕红光

它们在三秒之内纷纷从车窗缝隙中钻入,缠住了栾玉梅的腿和手。栾玉梅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线给缠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像一只提线木偶被控zhì

着手脚。她的手被牢牢地绑在方向盘上,往右一转。她的脚重新踩上油门,呲——车子如脱缰的野马向右前方冲去!

那里是大桥和停车区之间的草坪,车子飞速闯过草坪,车轮带着新鲜的草汁在半空中飞溅出一道平滑的弧线。

栾玉梅的身体被牢牢地绑缚在驾驶座椅上,眼睁睁地看着汹涌奔流的河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死亡的恐惧感扑面而来,让她张大了涂得血红的口,喉咙里发出“咔咔”声。

哗!

整辆车子头朝下栽入河中,溅起巨大的浪花水纹,形成了一个旋涡。

此时,严砺将黑色越野停在了大桥旁边的停车区,降下车窗,静静地望着这一场追杀。饶是严砺在龙组见识过不少杀戮,也不得不承认,这场追杀确实惊心动魄,许青鸟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步谋划都稳准狠。这个女子,着实不简单!如今车子已经入水,栾玉梅必死无疑,那么许青鸟应该会用她那种诡异的红色丝线缠住桥上的钢柱,然后安全回到岸上。

然而,车辆入水旁边不远处,溅起了另一个小小的水花。许青鸟竟然没有脱身,而是纵身跟车辆一起落入河中!她要干什么!?

严砺冰寒的面容难得的出现了裂纹,冬天的京河水温极低,且越往下越寒,一不留神就会冻得四肢僵硬,再也上不了岸!

严砺的手按住车门把手,想要开门冲出去。可是下一秒,他顿住了,攥紧拳手,狠狠地砸向自己的双腿。(未完待续……)

第297章、虐栾

(一早起来看到票票的感觉真心幸福,谢谢hehapin的评价票票和zhou2381的粉红票票,么么哒!)

车子刚入水时,车内还没有进满水,还有空气可供逃生。若是栾玉梅用逃生锤砸碎车窗玻璃,然后游出来逃生,那么今日的努力就白费了。而且,杀了栾玉梅还不够,还要让她死的时候痛苦万分、死不瞑目,才是最大的快意!

于是,许青鸟毫不犹豫地飞身而下,钻入京河水下。

栾玉梅在车内拼命地掰动车门把,可是水下压力大,将门压得死死的,以她的力量根本撞不开门。幸而她会游泳,在水下还能憋会儿气。车门撞不开,前车厢已经灌满了水,无法换气了。她赶尽扒着车座往后座挪,那里还没有完全被灌满,水到腰际,还有三颗头颅的高度可供呼吸。

栾玉梅把头伸出水面,拼命地吸了两口气。她全身的高档定制皮草已经被水浸得湿嗒嗒,头发全都湿透了,脸上的妆容全部花掉,让她的脸像个湿漉漉的调色板,又老又丑。

“叮铃铃”

栾玉梅惊恐地一缩,哪里,哪里有手机铃声?是陆新吗,是儿子打来的吗?儿子还在桥上等她,要是她不去,儿子会死的!她得赶紧逃出去,得逃出去!可是,水慢慢往上漫,河底一片黑,她一个老女人,怎么逃?

手机像是被什么东西控zhì

了,竟没有沾到一滴水,缓缓飘到栾玉梅眼前。尽管这一现象太不可思意。可她一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方才跟陆新通话的那个号码。立kè

拿起手机按下绿色通话键。喘着粗气喊道:“儿子,儿子,妈妈掉河里了,你先别自杀,快找人,快找人来救妈妈”

“哦,你掉河里了。”许青鸟用陆新的声音道,“那你怎么还不死呢?”

栾玉梅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她侧过头,透过漆黑河底若有若无的光,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那张脸的主人,曾被她派人暴打,曾被她辱骂,曾被她关进精神病院,曾差一点被她害死

只见许青鸟静静地漂浮在水中,一袭白色鱼尾裙,波光粼粼,像一只美丽的人鱼公主。她漆黑的头发随着水波轻轻飘动。似飘扬的水藻,她的脸因河水的滋润。显得越发娇嫩,可那青白的脸色和深紫色的眼眸透着几分水妖般的诡异。

许青鸟右手持着手机,左手向车内逼近死亡的栾玉梅打了个招呼。

“嗨,陆阿姨,跳水自杀的感觉,如何?”

“是是你!你这个贱蹄子!”栾玉梅终于明白了,陆新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电话过来说要自杀,是许青鸟,都是许青鸟干的。

“阿姨,您可是长辈,嘴巴怎么还是不干净呢?”许青鸟笑道,“不如,我来帮您洗一洗吧。”

食指指尖微微一勾,一缕红光便缠住栾玉梅的头,使劲拽进了水里!栾玉梅拼命往上抬头,可是红光的力量太强dà

,她连呛了好几口水。直到红光把她拽上来,她才如获大赦般地靠在后座椅背上,拼命地张大嘴巴喘气,那模样,活像只濒死的大鲫鱼。

车子越沉越深,水底的温度越来越低,栾玉梅浑身冷得发颤,牙齿也冻得直打哆嗦:“你个贱蹄子,等我上去了,我一定杀了你,我不会让你再祸害我儿子,我要”

“你以为,你还有命活着上岸?”许青鸟逼近车窗。

“你你想做什么?!”栾玉梅看着她的脸,惊恐地往后挪,“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陆新绝对不会再喜欢你!”

“我在这里杀了你,陆新怎么会知dào

?”许青鸟笑道,“就算他知dào

了也无妨,我再杀了他,不就成了?反正,你的命,陆新的命,陆功成的命,还有陆家所有的一切,我都会摧毁,就像那座茉华园一样,烧个粉碎!”

“茉华园是你烧毁的?!”栾玉梅惊愕地望着她,“不,我家有那么多守卫,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么?”许青鸟昂起头,咧开一个狂肆的笑,“一个复仇者!一个来杀你的复仇者!你欠的孽债,终要还!”

“什什么债,我不过就是打过你,把你弄进精神病院而已。”栾玉梅狡辩道,“那都是因为你勾引我儿子,我儿子那么优秀,怎么能跟你这种女人在一起?!我已经警告过你,是你自己不听,非要缠着他。别说挨打了,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呵”许青鸟眉心泛起层层黑气,眸中紫光大炽,唇角微勾,声音却冰冷愠怒地让人闻之遍体生寒,“这就是你这种恶妇的歪理!自以为自己的儿子就是天之骄子,别人家的女儿就是贱命一条。表面上说是为儿子好,实jì

上都是为了你自己的面子,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为了你自己,你可以把别人往死里逼。你这样的恶妇,死一千次都不足惜!”

世间如栾玉梅一般的女人大有人在,那些恶毒的婆婆认为自己和自己儿子的利益高于一切,将别人家里嫁过来的女儿视若草芥。但是,并非所有这样的女人,都跟栾玉梅一样狠毒地夺人性命。

栾玉梅被骂,气得冲上前来,狠狠地捶打车窗:“你这贱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来呀,我就在这里,你大可以试试看。”许青鸟一动不动,笑看栾玉梅气急败坏的模样,待她捶车窗捶得气力尽失,才道,“忘记告sù

你,还有一个人,哦不,是一只鬼在你身后,等着你去撕呢。”

“鬼?!”栾玉梅感觉周身越来越冷,那种皮肉烧焦的味道又出现了,而且更加浓烈,更加腥臭。她不敢动弹,马眼一样的眼珠子缓缓地移动,忽然定住了。

一双坑坑洼洼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沿着脖颈伸到她眼前。一股冷风吹进栾玉梅的耳朵里,那声音沙哑飘忽:“栾玉梅,我在这儿呢,你来撕啊”

栾玉梅尖叫着往相反的地方挪,背后靠着冰冷的车窗。前有米云的鬼魂逼近,后有许青鸟笑望着她,身下是漫入的河水,头顶是封死的车顶,栾玉梅根本退无可退,死路一条。

“你来呀”

“你来撕啊”

河水越涨越高,渐渐淹没了胸口,栾玉梅气力耗尽,拼命地往上浮,呼吸着所剩无几的空气。最后,河水漫过她的头顶,将整个车厢填满。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这时,栾玉梅发xiàn

自己竟然还能呼吸,周遭只剩下鼻孔附近还有一片没被水浸入的区域,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样,鼻孔还可以呼吸的感觉,不错吧?”许青鸟笑盈盈地拨弄着指尖的红光。方才车内的水之所以漫得如此慢,皆是她用异能控zhì

了水流的结果,她要让栾玉梅慢慢地受折磨。

“唔唔”只有鼻孔可以呼吸,嘴巴一张开就灌满河水,栾玉梅吞了好几口水,眼见着真要死了,终于呜噜呜噜地喊,“救救命唔”

可气团在缓缓向上升,栾玉梅只能浑身泡在水里,双腿用力把身体往上撑,才能让鼻孔保持在气团中央,有一口空气可以存活。那姿势,比小狗撒尿还可笑。

“这时候知dào

喊救命了,”许青鸟冷道,“迟了迟了”

若栾玉梅存些良善之心,在当年别人喊救命的时候,选择放过。或许今日,别人也会选择放过她。但一切都迟了,做过的恶,不会消散,而是被受害人铭记于心,永世不可原谅!

栾玉梅被折磨到最后,连一点张嘴的力qì

也没有了,只能勉强撑着双腿。双腿撑麻了,冻僵了,再也没有力qì

撑下去了。气团缓缓收束,栾玉梅也没力qì

再抗议。与其被折磨,还不如一死了之。

看出了栾玉梅的想法,许青鸟轻笑道:“你准bèi

好死亡了吧?放心,你儿子陆新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渐渐坠入死亡深渊的栾玉梅听到这话,立kè

又挣扎起来,但她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马眼般的眼珠子,瞪视着许青鸟,仿佛在问: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许青鸟笑了笑,指着河面上的位置,道:“你听,哗啦一声,陆新已经来陪你了。”

栾玉梅拼命摇头,口中、肺中残余的最后一星空气也被冰冷的河水取代。原以为儿子跳河自尽只是许青鸟骗人的,可是在自己死亡的最后一秒,她真的听到儿子跳河的“哗啦”声,还有儿子在她耳边的呼唤:“妈妈,妈妈,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栾玉梅瞪视着许青鸟和米云,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眼珠突出,死不瞑目。

“她死了,哈哈!”米云疯狂地笑起来,“她终于死了,啊哈,哈哈哈!”

许青鸟缓缓闭上紫色的双眸,这个折磨了她两世的恶妇,终于为那些狠毒的行径,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未完待续……)

第298章、黑洞

哗啦——

有人跳下水来救人,从水底往上看,还能看到救生船的船底。许青鸟双眸微眯,亲眼看着栾玉梅的魂魄从那具有老又丑的尸体里飘出来,一袭红毯自车辆下面伸出,一直飘出水面,伸向遥远的天际。

栾玉梅死不瞑目,在红毯上挣扎着,大喊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要见我的儿子!我不要死!”

可她的魂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地钉在红毯上,无论她怎么哀嚎挣扎,哭天抢地,都没有用。只能一点一点,被红毯运向地府。

救生者越游越近,许青鸟以红光缠住水底大石,用力一拉,将身体快速拉过去,藏于石后。水底冷冽异常,身体浸了许多寒气,皮肤渗出好些鸡皮疙瘩,她微微发抖。

许青鸟有水鬼林美云的异能庇护,不仅可以在水中正常呼吸如在陆地一般,感受到的寒冷也削减几分,所以入水以来不至于太过难受。然而,今日使用的灵力太多,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灵力可以让自己隐身,必须谨慎躲藏。但总这么在水底带着,身体定然撑不住,可现在岸上定然聚集了许多人,贸然上岸会被发xiàn



救援者忙于打捞,没有注意到大石后面,许青鸟左右查看一番,决意顺着水流先往下游去,等到了下游无人处,再游上岸。

忽然,红毯上方出现一个黑点,黑点如漩涡一般越来越大,产生的吸力不住地将周遭的水吸进去。许青鸟心下一紧,那黑洞煞是诡异。她清楚地看到。黑洞的吸力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有许多黑色的手伸出洞口将周遭的一切拽入洞中!

而那一双双黑手的目标,自然不是这普通的河水,而是——红毯上的栾玉梅!

栾玉梅的身体被黑手抓住,用力地往黑洞里扯,马上就要脱离红毯,吸入黑洞!

黑洞中央骤然出现一双赤红的眼珠子,是魅姜!

许青鸟暗道不妙,这栾玉梅接触过恶灵石像。定然和魅姜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或许,他们之间也有过什么交yì

,或许,魅姜要救栾玉梅,又或许,魅姜要吸食栾玉梅的魂魄自用。无论哪一种,许青鸟都不能让它发生。栾玉梅已经死了,魂魄就该入地府,受到十殿阎罗的审判!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挥动右掌,将红光伸向红毯,缠住栾玉梅的腰,狠狠地往后拽。黑手的力量太强,许青鸟一人对抗,十分吃力,竟连自己的身体也被拽得往前倾。她一咬牙,左手撑住大石,用大石作为支点,撑住自己的身体。

胸前鬼露猛地一烫,发出赤红的光。眉心的血魂砂伤口不停地溢出黑气,许青鸟感到灵力在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体中流失,掌心的红光也渐渐弱了下来。不,不行,决不能在这时候败给魅姜!

黑洞越来越大,赤红的眼珠子发出强烈的光,许青鸟感到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沿着红光,来到了掌心前方。糟了,魅姜这是要毁了她的手!她立kè

斩断红光,将灵力收回。然而那力量还是“轰”地一声炸响,让她的身体受到了冲击。她躲在大石后面,捂着自己的右手,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难道就这样败给魅姜,被他夺去了栾玉梅的魂魄?许青鸟心中不甘,正欲回身再试一次,却见栾玉梅的上身被吸入黑洞,双脚却始终被钉在红毯上。两方的力量将栾玉梅前后拉扯,让她疼得呼呼哀嚎。

这时,一条纯白广袖破水而入,将栾玉梅的魂体一卷。长袖发出白光,让黑洞里的一双双黑手受惊退缩,连魅姜的那一双赤红眼珠都被白光刺得一闭。下一瞬,栾玉梅便被长袖卷出水面,消失于天际。

许青鸟心中一松,那白色长袖乃是白无常的神器,饶是魅姜这样强dà

的三千年恶灵,也对抗不得黑白无常这样的万年鬼差。栾玉梅一入地府,魅姜更是再无别的法子,陆家失却了栾玉梅这个夫人,定将一团混乱。陆功成失了妻子,会是何种心情?一想到他的痛苦申请,她便快意非常!迟早,她会让陆功成和他的老婆,在地府“一家团聚”!

眼见夺魂失利,魅姜和那黑洞在水中缓缓消失。许青鸟感觉到水底寒气越发凛冽,刺得肌肤之下也难受起来。看来,是灵力消耗太大,使得水鬼的异能渐渐无法抵御。她得抓紧时间,快些回到岸上。

救援者越来越多,他们先想办法将车门弄开,把里面的栾玉梅救了上去。再用带钩长麻绳,钩住车子,把车子打捞上去。车子被拉上去的一瞬间,拽起水底好些泥沙,将整片水域弄得浑浊不堪。

趁着水底一片混乱,许青鸟强忍住越来越强的寒意,奋力顺流往下游游去。

京河水流并不算湍急,可这样在水底游动,还要保证身体的平衡,不至于被河水冲走,还是件相当耗费气力的事情。游得越远,越觉得身体越发僵硬冰寒,双眼也被寒水浸得发涩、发疼。

游出两公里之外,实在游不动了,许青鸟心中思量,大抵这里已是比较安全,应当可以游出去。

她从前在这京河大桥附近的教育培训班兼职,知dào

这附近的地势。离大桥往东三里路,两岸是一片松林,一年四季幽深碧绿,是公园的一部分。但因为靠近京河,容易出事,公园管理员安了警示牌,不让人靠近。所以,这里算是城市里一处难得的幽谧处,人烟罕至。

许青鸟往岸边游去,岸边湿滑,她伸手要爬上去,却总不得其所。

隆隆的马达声从岸边传来,趁着夜色,许青鸟发xiàn

有辆车远远驶来。她暗道不妙,赶紧躲回水中。

只听得车子就在她躲藏的岸边不远处停下,接着“扑通”一声,一个人跳下水来,在冰冷的河水中游泳。他一直向河床游,还在水藻丛中翻腾,似乎在寻找什么。

许青鸟双眸微眯,因为寒水的侵蚀,她的眼睛有些模糊,加之夜深水中黑暗,看不清那人的脸。鬼露忽而发出红色的光,让她胸前一烫,趁着那光,许青鸟看到了那人的脸,那总是冰封的面容上,竟满是慌张着急之色。

怎么会他怎么会跳下来?他是在找她么?可是,他体弱多病,怎么能跳下河水?这会要了他的命的!

“严砺!”

许青鸟大喊道。声音在水中传递,有些变调,但还是准确无误的传到了严砺耳中。

严砺转过头,看到红光照耀下,她苍白的面容。他紧皱的眉头骤然舒展开,又忽地皱起。双腿又痛又麻,他强忍住,憋在口中的空气溢出了好些。

许青鸟看出他的痛苦不适,心里一疼,鼻头一酸。她要游过去接应他,却见他摇了摇头,要她不要动,这回,由他来到她身边。

红色的光照耀在两人之间,将这阴暗的水底点缀出别样的光彩。游动的小鱼穿梭水中,俏皮地啄了啄他们冰凉的脸庞。同样的冰冷,同样的苍白,同样的眼波流动在彼此心尖。许青鸟微微一笑,伸出了自己纤细苍白的手,他终于记起她了么,他终于重新将她放在心中了么

严砺,如果是真的,那么,请来到我身边,牵住我的手。哪怕一切冰冷如初,只要你愿意握着我的手,一起向前走,我便陪你一生一世,看那魂来魂去、云卷云舒。

严砺努力向前游动,伸出他的手。突然,他双腿一痛,浑身失去了力量。

许青鸟惊得睁大眼睛,大喊道:“严砺,小心后面!”

一双黑色的手从后面抓住严砺的腿,尖锐的指甲嵌入腿肉,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河水。

该死!是魅姜,一定是魅姜!许青鸟握紧胸前鬼露,聚集体内所有灵力!红光瞬间爆fā

而出,刺破那黑色的手。只见黑手被刺,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水中。而严砺,再也无力支撑,缓缓地闭上眼睛,身子无力地漂在水中。

许青鸟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游过去,紧紧抱住他。紧接着,她用红光缠住岸边的一棵松树,把自己和严砺拉了上去。

“严砺,严砺,你醒醒!你醒醒啊!”

许青鸟将严砺放在岸边,慌乱地摇动他的身体。

“快点做人工呼吸!”米云不知何时来到这里,慌忙道。

“人工呼吸”许青鸟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是失了魂,听到米云的话,才像是找到了倚靠,“对,对,人工呼吸”她掰开严砺的唇,拼命地让空气渡给他。

可是,严砺双腿依然在不停流血,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眼泪不停地涌出来,滴落在严砺毫无血色的脸上。

不,不能慌,不能乱!许青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只有她能救严砺,如果她慌乱无措,只能让严砺的情况更糟糕。(未完待续……)

第299章、寒毒

许青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拼命给他做人工呼吸,心脏复苏。终于,严砺猛咳一声,吐出几口河水。

“严砺,严砺,太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许青鸟喜极而泣,连忙把身上的白色礼服裙摆撕碎,把严砺流血的腿包扎好。尽管布料已经湿透,可好歹能暂时止血。

紧接着,她抱住严砺,想把他抱进车中。严砺身形高大,许青鸟根本抱不动,只得再耗费灵力,用红光将他小心地运回车里。她右手五指微动,调整好他的姿势,并将安全带系好。

坐上驾驶座,许青鸟发动车子,把油门踩到最大,冲向严家。这时,严砺重又闭上眼睛,陷入昏迷。许青鸟心里一慌,一边开车,一边问后座的女鬼:“米云,有没有孟老的电话号码?”

米云忙说了一串数字,许青鸟左手翻出灵机,拨通号码:“喂,孟老,严砺落水了,你快些找医生来,我马上把他送回去!”

孟老一听砺少爷出事了,吓得险些魂飞魄散,赶紧应承下来。他打电话给丰医生,让对方快来。

两边寒风呼啸,黑色越野穿过松林,闯出马路,疾驰而去。交警发xiàn

了这辆超速车辆,要求她停下,可许青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让严砺平安无事!

她紫眸微眯,握紧鬼露,只见鬼露中爆fā

出强dà

的力量,沿路的监控器爆zhà

起火。追在后面的交警骑的车子全部爆胎!

轰——轰——

马路上突然的爆zhà

。让交警们慌乱起来。整条路上一片混乱。许青鸟趁机穿过,以最快速度赶回严家。

一见是砺少爷的黑色越野,严家的仆人立kè

打开大门让车辆进来。医疗团队早已准bèi

好,蜂拥而至,将严砺接下来,送往卧室。

“许小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见砺少爷浑身是水,虚弱苍白。双腿绑着的白布上渗满了鲜红的血,孟老满头冷汗。他还记得当年砺少爷病危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游走在生死之间,让人看着就心疼不已。

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些日子,砺少爷这两年身体依然虚弱,所以孟老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生怕他出哪怕一点点问题,连他起来走两步都会担心。今天砺少说想开车出去透透气,孟老自然不同意。可砺少坚持要去。

砺少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想展翅高飞。总这么拘着,是一种摧残。孟老拗不过他,也舍不得再拗着他,心想就一晚上,应该没事的。哪成想,就这么短短一晚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早知今日,他就不该顺着砺少爷的意思留在京都,就是绑也该把砺少绑到南方去!

“孟老,对不起”严砺是为了救她才跳进京河的,她如何不自责?

孟老一惊,苍老的手指着她,不住地颤抖:“是是你?你到底对砺少做了什么?!自从遇见了你,砺少就跟吃了秤砣似的,铁了心不肯去南方休养。你到底”

“孟老!”丰医生开门出来,揩了揩额头的汗。

孟老连忙过去问:“丰医生,砺少怎么样了?”

丰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双腿伤得太重,伤口已达腿骨,失血过多,又在水中泡着感染了。已经输血,也开了消炎药水,但砺少的内脏根本承shòu不住这样的折腾,开始急速衰竭。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去南方休养不说,怎么还能让病人出去乱跑!”

“那那快些送到重症监护室!”孟老道,“我去联系医院!”

“没用的。”丰医生道,“照现在的情况,送到重症监护室,也撑不过12小时。再在路上折腾,说不定撑不到医院就过世了。你还是快些通知龙先生和龙小姐,来见砺少最后一面吧。”

孟老身形一颤,险些跌坐下去。丰医生赶紧扶住他,告诫道:“你有高血压,可不能摔了!”

“要是砺少爷没了,我留着这条老命还有什么用!摔死算了!”

“他不会死!你们谁都不会死!”

丰医生和孟老循声望去,都惊诧不已。只见许青鸟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脊背绷得笔直。她浑身湿透,潮湿的黑发披散,像一只脱水而出的绝美水妖。但她那一双眼睛爆fā

出坚定的厉光,却又让人为之折服。有这种目光的人,大抵心志坚定,不畏艰难,永不服输。不知为何,见她显出如此神色,孟老竟觉眼前似乎又有了一线希望。

丰医生道:“这位小姐,我会尽lì

而为。但以砺少的状况,确实无法”

“一个小时,”许青鸟道,“一个小时就好,我一定会回来救他!所以,你不能只是尽lì

而为,而是必须让他撑下去!”

说完,许青鸟如一股风,飞奔而出。治愈的能力,严砺现在最需yào

的就是治愈的能力。一般的医生已经无能为力,但苏翼不同,只要是他,就一定能救下严砺。



许青鸟忽地脚下一顿,攥紧了双拳。现在,她还能去求苏翼么?方才,苏翼要帮她,她却毅然决然地上了别人的车,将他的心意弃如敝履。再者说,当初她拒绝他的爱意,就是因为严砺,如今又为了严砺去求他,不是把他往痛苦中逼么?她怎么可以如此自私自利?!

若严砺能活着,她便陪他活着;若严砺没了,她便陪他下地狱。她可以陪着严砺或生或死,却决不能为了严砺,再去利用苏翼、伤害苏翼。

没有苏翼的治愈异能,她该找谁来帮忙?对了,拥有治疗能力的不止苏翼一人,还有红鬼簿的尹丽娘。虽说尹丽娘是鬼执,平日里也只是给鬼魂疗愈,但严砺毕竟是鬼王的一半灵魂脱胎而成,尹丽娘定然有别的办法的。

站在寒风凛冽的严家花园中,许青鸟拿出灵机拨通了尹丽娘的灵机号码,将事情简单地解释一遍。不肖十分钟,便见严家上空飘来一股浓重的阴寒之气,红鬼簿几大将全数到齐。

一柄巨斧劈将过来,司徒高颖气冲冲地道:“魅姜在哪儿,老子不劈了他,就不姓司徒!”

窦月斜睨了他一眼,冷道:“这么久连魅姜的影子都没找到,要改姓你早该改了,现在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快让尹丽娘去救鬼王殿下,别站在那儿挡路!”

司徒高颖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怒目圆瞪,黑牙呲着,火气上冲。可他万般清楚,窦月说的对,现在最重yào

的,就是鬼王殿下的性命。从前的鬼王殿下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找回了鬼王的半魂,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没了。

尹丽娘一袭古装流纱裙,自天际飘然而下,如下凡的仙子美丽非凡。她在许青鸟的指引下,来到严砺的卧房,右手抚上他的眉心,感受他的病情。

医生护士们都看不到尹丽娘,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尹丽娘眉头轻蹙,转而检查严砺的双腿,忽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情况,果然不妙。她在指尖灌注灵力,轻点严砺腿上的伤口,莹莹白光渗入,将里面污浊的黑气清除干净。

看着墙上时钟缓缓行走,许青鸟一刻也坐不住,对丰医生说了句“我要进去看看”便冲了进去。

“怎么样?”许青鸟走到床前,用唇语问道。

尹丽娘道:“鬼王殿下是半魂之躯,所以投胎之后体弱多病,经不得半点寒气。这回投入寒水之中,激起了所有寒症,这具身体已经到了尽头,只怕承载不了鬼王殿下的半魂了。原本,鬼后您体内有鬼王殿下的灵力,可以渡入殿下身体内,倒还可以再撑上四五年,可是现在关键在殿下的腿伤,伤口极深,且里面被魅姜注入了寒毒,哪怕您将所有属于殿下的灵力全数渡回,都没用。”

许青鸟望着严砺的双腿,攥紧了手心,魅姜自称是严砺的师父,却根本没有任何师徒之情。竟在严砺危急关头,趁人之危!

“如果他的身体不行了,会怎么样?他的魂魄,脱离身体之后,可以住在红鬼簿休养,再度成为鬼王么?”

尹丽娘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鬼王殿下只剩半魂,这情况,千年来,我也是头一回听说。这副身体衰竭而殁,殿下魂魄会脱离而出,还是就此魂飞魄散,谁也说不准。”

“他不能魂飞魄散!”许青鸟心里一紧,不由得攥紧了严砺冰冷的手。她已经失去了他一次,若他的半魂也没了,她就再也找不回他了。

“还不到绝望的时候,”尹丽娘道,“魅姜这次的毒虽然冷冽,却是寻常的寒毒,并不难除。我方才已经祛除了大半,只消再等半刻钟,便可将剩余的也除去。到时候,便需您为殿下渡灵力。”

“真的

?!”许青鸟一喜,“我把灵力渡给他,便没事了?!”

尹丽娘顿了顿,低头道:“丽娘不敢断言。”(未完待续……)

第300章、柔情

严家宅邸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揪着心,等待着医生的宣判。尽管许青鸟信誓旦旦地说严砺不会死,但她毕竟不是医生,其他人并不相信她的话。

龙浩一和龙茜也赶过来,对着丰医生一顿逼迫,要他必须救人。眼见着丰医生笃定地说没有办法了,龙浩一怒气腾腾,要让害了自己义子的人偿命!龙茜亦是气冲脑际,问丰医生到底是谁害了砺哥。见丰医生望向病房中消瘦的人影,龙茜忽地一顿。

许青鸟紧紧握着砺哥的手,置于自己唇边,一行清泪滑过脸庞。她不停地低喃:“严砺,严砺你要撑住”尹丽娘耗费灵力,为砺哥祛毒,司徒高颖、窦月、卫子更是在周围形成了一道坚实的保护屏障。

龙茜心中不解,青鸟何时同砺哥有了这么深的交情,砺哥又如何能让红鬼簿众大将悉数出动守护?看青鸟的神情,满满的柔情爱意,她深爱的人不是红鬼簿的鬼王么?怎么会对砺哥露出这种爱意?

龙浩一拔出手枪,指向许青鸟。

“爸,不要!”龙茜连忙挡在前面。

“茜茜,我知dào

她是你的朋友,”龙浩一道,“但是,敢动我们龙家的人,杀无赦!”

“还没问清楚情况,你杀个头!”龙茜傲然昂头,跟父亲杠了起来。

这时,许青鸟缓缓转身,轻道:“你们都出去。”

尹丽娘已经将寒毒清除,现在到了为严砺渡灵力的时候了。房中医生护士众多,还有龙茜父女以及龙浩一的众多保镖。自然是不行的。

护士们诧异地望了望她:“许小姐。你让我们出去?”按理说。病人弥留之际,家属留在房内和病人话别是应该的,可这位许小姐并非砺少爷的家人,要让她们出去,也该是龙先生、龙小姐或是孟老来说才对。

“不,不是你们,”许青鸟抬起头,冰冷地命令道。“这里所有人,全都出去!”

许青鸟目光冰冷,却坚定非常,让房中的人都怔了一怔。龙浩一乃是龙家主子,黑道霸主,此时看到这样的许青鸟,也是一震。这世上,除了阿砺和茜茜,还没有人敢用这样平静的目光与他对视。

龙茜见父亲浑身溢出暴戾的气息,立kè

道:“爸。我们出去。我相信青鸟,她一定是在想办法救砺哥!”

许青鸟感激地望向龙茜。扯动了一下嘴角,却没有力qì

绽开一丝笑容:“龙茜,我会尽我所能。”

“茜茜,你让开,我不会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攥住阿砺的命!”

“爸!”

“龙先生,”许青鸟直视龙浩一的眼睛,道,“请恕晚辈斗胆问一问,若是你重伤垂危,龙芙依医生会怎么做?”

龙浩一听到妹妹的名字,心下一顿。

“纵然你们之间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那么多的恩怨纠葛,但若你重伤垂危,她会是最担心最焦急,也会是那个哪怕到了最后一秒也要救你的人。”许青鸟道,“我对严砺,更是如此。只要他能活在世间,以我的命相抵,也无妨。”

龙茜被青鸟的话深深震撼,她忽然有种大胆的设想,或许砺哥同鬼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青鸟不该提及姑姑,那是父亲的大忌!若是父亲被激怒,她就很难拦住了。当然,她是不怕的,大不了跟父亲打一场!

不料,龙浩一并未发怒,反倒昂首大笑起来,那股子傲绝天下的味道让人不禁心惊胆战。许青鸟挑了挑眉,龙茜果然像极了她的父亲。

“许青鸟,我终于知dào

茜茜为何独独拿你当朋友了!”龙浩一敛去笑容,霸气地道,“我是不知你有什么法子,但是我警告你,若你不能救活阿砺,我的枪里,依然会给你留一颗子弹!”

“多谢。”许青鸟冷道。

有了龙浩一和龙茜的准许,房间里的医生和护士迅速撤离,只剩下许青鸟一人留守在床前。尹丽娘告知她渡灵力的方法后,便协同司徒等鬼执去房外守卫,以防魅姜趁虚而入。

许青鸟轻轻摩挲严砺冰冷的脸,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唇深深地印刻在灵魂深处。从前,总是他摩挲着她的眉眼,为她渡入救命的灵力。转眼间,他魂飞魄散,她失魂痛苦;转眼间,他半魂归来,却不记得彼此的心弦。她也曾疑惑旁徨,若如今的严砺只是半魂,他不是鬼王,没有任何关于她的记忆,更不爱她,那么她还该不该爱他。

可是爱情呵,没有该不该,只要那轻敲心扉的铃音一响,便就此沉沦。当她在冰冷的京河水底看到他向她伸出手的一刹那,一切犹疑便不复存zài

了。

室内灯光熄灭,被褥掀起,许青鸟将他身上的衣物除去,接着,将自己的白色礼裙脱下。轻盈的月光透过窗纱,映在她嫩白娇美的身躯上,显出晶莹的光泽。

“严砺,严砺你一定要醒来,一定”许青鸟躺在他身旁,轻轻唤着他的名,炽热的唇倾覆上他的。冰冷与火热碰撞的一瞬间,鬼露发出耀眼的光,一股是赤红色的血焰之光,一股是冰蓝色的冰焰之光,两股光一齐沿着唇唇相接的地方,窜入严砺口中。

严砺的躯体半边发烫,半边寒,不停地颤抖。许青鸟俯身而下,紧紧地抱住他,希望肌肤相贴的温度可以暂时安抚他伤痛的灵魂。

突然,许青鸟痛苦地捂住胸口,灵力渡不过去!红蓝交缠的灵力光芒困竟被反推回来,瞬间窜入她的心脏,让她疼得脸色惨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过去严砺给她输送灵力,都是通过躯体接触的方式,若是大量输送,就要魂魄交融。可现在,她的灵魂已经完全依附于这具身体,严砺也不再是鬼王,而是真zhèng

的人类。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她到底该怎么办?

月光隐没在浓重的黑云之中,连星星也都藏匿起来,不见踪影。整个房间,彻底沦入黑暗。

在这漆黑的空间里,中央的某一处,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光点。那光点越聚越多,铺成一条纯白的长练。

白练当空舞,灵心化骨飞。

白练将床上肌肤相贴的两人自上而下重重缠绕,似要将他们颤成一具共体木乃伊,永不分离。许青鸟心下一惊,这白练好生熟悉,它勒得极紧,皮肤像是凝成了一团,紧绷而疼痛。疼痛她不怕,她担心的是严砺。

“季界,你要做什么?!”许青鸟忍着疼痛高喊道。

果然,白练尽头,显现出一个黑色的影子。黑无常季界手持白练,面容不复往日的嬉笑,而是肃杀如秋风:“我在用‘引灵之术’,要救他,就忍着!”

“引灵之术”?莫非,就是上回打开解封能力时,季界所用的法术?当初,季界释fàng

了残存zài

她体内的鬼王灵力,才使得她拥有了解封血魂砂的能力,让红鬼簿的冤魂得以及时解封。若能再释fàng

一次鬼王灵力,是不是就可以让这些灵力自动回到严砺体内,不再被排斥?

季界是严砺的好友,有他护持,一定事半功倍!

许青鸟听从季界的指挥,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严砺,将苍白的脸贴附在他颈边。白练越勒越紧,许青鸟感到四肢快要被勒断了,一滴一滴鲜血沿着勒痕流出,顺着白练,涌到严砺身上,迅速化入他的皮肤。

身体已经痛到麻木,可意识却非常清醒。许青鸟又看到了那道冰蓝色的光,像一盏柔灯,指引她前行。她不由自主地朝那里前行,走得越近,越觉得暖意盎然。再一次,她看清了那冰蓝色的光影,不是灯,而是一个人影。

他长身玉立,黑色长发束在脑后,身着一袭银丝铠甲,腰间一把佩剑。他温柔地微笑,笑容像春日的朝阳,世间的一切在这笑容面前,便黯然失色。

双眸酸楚,许青鸟捂着疼痛不堪的心口,绽放出一个微笑:“陵,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他微笑着说。

“陵”

等等!许青鸟骤然惊醒,这是严砺,是严砺没错,为何她会不受控zhì

地脱口喊他“陵”?!

他微微一笑,身躯化作一缕冰蓝色的光,忽而向远处奔袭。

“陵,别走!别再丢下我一个人!别走!”

许青鸟不停地呼喊,不停地奔跑,心口疼得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撕成了碎片,再也拼凑不齐。

白练飞舞,光照魂间。

许青鸟猛然被一条白练牢牢束住,拉向了相反的方向,无论如何挥舞双臂,都在无法抓住那个消逝的影子。

“许青鸟,从此你将失去解封血魂砂的能力。”季界道,“但是,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救他。你愿意吗?”

是么原来,只需yào

这么简单么?解封血魂砂的能力算什么,跟他的性命相比,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许青鸟不再挣扎,而是安静祥和地望着远处消逝的影子,微笑着流下了幸福的泪:“没有什么愿不愿意,只要能救他,就是‘必须’!”(未完待续……)

PS:破300章大关啦,撒花!!o(∩_∩)o

第301章、陵现

(谢谢战小魄的评价票票哟~~*^◎^*)

“引灵之术”可以将一人体内的灵力渡入另一人体内,也可以将人缺失的灵魂碎片牵引归位。只是,强行剥离会造成极大的痛苦,一般人根本承shòu不来。哪怕是承shòu了,一次便是极限。

然而,许青鸟这是第二次承shòu引灵之术的痛苦,且渡灵力、引魂魄要一次成功。

许青鸟努力隐忍痛苦,不肯喊出声,却终是惨叫出声:“啊!!!!”

只听得房中传来阵阵尖锐的嘶喊,像是有人被剥皮抽筋一样,极度惨烈。

有了季界的结界防护,普通的人类听不到房中的声音,可鬼执们和龙茜都听得到。龙茜揪心极了,想打开房门,看看青鸟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天地间响起一阵尖啸声,刺得她耳膜剧痛。接着,天空中一道道闪电划过天际,阵阵雷声让人胆战心惊。

龙茜的手刚碰到门把手,便觉指尖刺痛,连忙将手收回。门把上像是有电,根本无法碰触。

窗外,窦月望着这电闪雷鸣的冬日奇景,惊愕地问:“司徒,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鬼王殿下回来了?”

只见四面八方涌来无数冰蓝的光点,每一缕光点上,都带着熟悉的魂魄气息。司徒高颖飞身上前,巨大的粗粝手掌抓住一个光点。

“司徒,别乱碰!”窦月慌道。

司徒高颖小心翼翼地摊开巨掌,丑陋的脸上绽开了笑容。他将冰蓝光点放走。仰天笑吼:“鬼王殿下。是鬼王殿下回来了!”

天地间的大小鬼魂都看到了这鬼王归来的奇异场景,整个人间都沸腾起来。鬼王殿下回来了,红鬼簿便将更加强dà

,冤魂们的冤情终将昭雪!有了鬼王殿下,红鬼簿才是真zhèng

的红鬼簿啊!

所有光点汇于一处,穿过窗棂,最终窜入严砺的躯体中。

待光亮暗去,一切归于沉寂。白练将缠绕着的两人重新置于床上,松开了他们的身体。季界收回白练,黑色的身形微微摇晃,他穿门而出,望着正在焦急等待的龙茜。

其他人看不到他,只有龙茜可以。

“你是谁?!”龙茜见他从门中穿行而出,便知dào

他并非人类,难道是红鬼簿的鬼执?脑海中并无关于他的记忆,可为何心里有种感觉,好像他们曾经相识?

季界对她“嘻嘻”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哪怕心情再沉重,哪怕面对的关卡有多难。他都希望她每次“第一回”见他,看到的都是他无忧的笑脸。

“安啦,已经没事了。”

“真的?!”龙茜一喜,连忙跑过去要推门而入,看看砺哥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啧啧,别这么心急嘛!”季界拦住她,“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还得休息一晚,才能稳住魂魄。在此期间,不能让任何人进入房间哦!这是给你的任务,记住了。”

这个男人是什么人,凭什么命令她?龙茜心中不爽。

“喂喂,我不是在命令你,是在帮你,Ok?”季界摇摇头,忽然身形一晃,整个人渐渐变得透明。

“喂,你怎么了?!”龙茜忙问。

龙浩一看到女儿这样,便问:“茜茜,你在做什么?”

龙茜担忧地望着季界,却见他的身体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季界嬉皮笑脸地说:“呦,担心我啦?”

“谁担心你,莫名其妙!”龙茜小声嘟囔着,便又退回原来的位置,对父亲道,“没事,被只蟑螂脏了眼睛而已。”

龙浩一道:“过了这么久还不出来,我们进去看看。”

“等等!”龙茜道,“爸,说好了要相信青鸟,你就只管等着。”虽然嘴上不待见季界,可她心里是信他的。在龙茜的游说下,龙浩一方才耐住性子等待。

夜渐渐平静下来,遥远的东方吐出第一缕白光时,房里的窗纱被风吹得微微一动。

床上的人儿眼皮微颤,不多时,便轻轻睁开了眼。那双纯黑的眸子里,满是疑惑,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很是陌生。忽然,他看到了怀中的女子,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望着她,怎么也不愿挪开目光。

许青鸟感到身旁的人动了,猛地惊醒,起身慌道:“严砺,你怎么样”她看到他的脸,后面的话便哽在喉头,说不出来了。

他在笑,他竟在对她笑!

陆新的笑是大男孩那种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笑,苏翼的笑是温润如水包容万物的笑,司宇的笑是少年老成精明城府的笑,季界的笑是邪魅逼人自信满溢的笑

可严砺的笑哪一种都不是,没有阳光那样刺眼,没有夜月那样迷离,没有深不见底的城府,也没有邪气。就是淡淡的笑着,便让人感到莫名地心安,好像他像一座大山矗立在你身边,是你最坚实的依靠,最温暖的避风港。

严砺搂住她光裸的肩膀,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灵雪,你总这么不安分,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许青鸟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刚刚喊我什么?”

严砺一顿,笑道:“好,公主殿下,小心着凉。”

“不对!”许青鸟猛然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她姣好的身段,可她顾不得这许多,指着自己的脸庞问,“你好好kàn

清楚,我是刘灵雪,还是许青鸟?”

“许青鸟是何人?”严砺点了点她的鼻尖儿,“又想出什么招儿来对付我了?灵雪,你我已逃离皇宫,来到这世外桃源,可你的箭伤尚未痊愈,可不能再耍那些小花样了。”

什么皇宫,什么世外桃源,什么箭伤?严砺根本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严砺,莫非,引灵之术召回了他前世的记忆,却只召回了他前世的记忆。而现在种种,包括身为“许青鸟”的这个她,他已经全部忘却?

房间中央一道黑影闪过,严砺突地敛去笑容,瞬间用被子将青鸟的身体包裹,又翻腾而起,以床单覆身,顺手抄起床边拐杖攻向那黑影。黑影躲闪速度有多快,严砺的进攻就有多快,招式对撞之间,严砺很快占了上风,将黑影逼入房间死角。

许青鸟赫然发xiàn

,严砺的双腿康复了,而且,他那凌厉进攻的姿态,颇有剑士的风采。

严砺道:“是不是皇上派你来的,说!”

黑影抬起头,笑道:“陵哥,别来无恙啊!”

“季界?”严砺收回武器,扶起季界,像个大哥哥那样拍了拍他的头,“长高了!”

“别拍了别拍了,”季界笑道,“我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好,不拍了。”严砺笑道,“你怎么会来此处?这里可是百丈崖底,你是如何下来的?”

季界顿了顿,目光扫过许青鸟惊愕的面庞,道:“陵哥,这里不是百丈崖底,也不是大汉朝,而是两千年后的京都。你同灵雪公主坠落悬崖,沉睡了两千年,方才苏醒。灵雪公主,你说是不是?”

许青鸟一怔,不明白季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季界喊严砺是“陵哥”,她在幻境中不自觉地喊他“陵”,难道说

眉心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血魂砂的伤口涌出来。

冰天雪地之中,灵雪穿着一身大红氅,奔跑着去追小狐狸,不小心摔倒了。有一名男子守护在她身旁,她俯身在他膝上撒娇,诉说着梦想中的婚礼。

悬崖边上,灵雪为躲避和亲私逃,是那名男子骑马带着她,甚至为她承shòu追兵箭雨。

简陋的小屋中,灵雪受了伤,还是那名男子,细心照料她,为她上药。

许青鸟知dào

,那名男子就是刘灵雪挚爱的“陵”,也是刘灵雪终其一生都在苦苦等待的“陵”。可她以为,那样温柔的“陵”,是苏翼的前世。因为那温柔眼神,那呵护的轻唤,实在是太像了。虽说记忆很模糊,看不清“陵”的面容,可是苏翼和“陵”给她的感觉,几乎是一般无二。

严砺便不同了,他总是阴森冷酷,更像是记忆中那个虐待刘灵雪的公叔羽。是啊,严砺那般森冷无情,谁会将他与温柔多情的“陵”划上等号?

可是,季界方才的话,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怪不得严砺会提到百丈崖底,会以为他们还在逃亡,会温柔地喊她“灵雪”。原来,严砺才是刘灵雪深爱着的“陵”!

既然严砺是“陵”,那他为何会成为鬼王,为何要教她杀人复仇,为何会褪去曾经的温柔多情,变成那阴森可怖的模样?为何他时时摩挲刘灵雪的画像,却又一次次地撕碎、一次次地修复?难道,他恨她?

这样的认知让许青鸟心中颤栗,她不知dào

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他究竟是鬼王严砺,还是“陵”?而她,究竟是刘灵雪,还是许青鸟?脑海中不停涌现的记忆,让她的头颅一阵剧痛,无数画面渐渐清晰,每一张画面里,都是他的脸。

脑中忽而传入一个声音,是季界用神识向她传话:“许青鸟,你要的,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的健康?自己心里最明白!”(未完待续……)

第302章、李陵

(谢谢小刀郡主的打赏,谢谢阳阳老公的评价票票!大家圣诞快乐哟!)

是啊,忍受引灵之术的痛苦,无论怎样都要救他,现在他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许青鸟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点头回应季界的话:“是的,这里是两千年以后,我们清醒以后换了身份,你现在叫‘严砺’,我现在是‘许青鸟’。严”

她顿了顿,又道:“陵,你受伤了,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我会慢慢告sù

你。”

“两千年以后?”严砺皱了皱眉,“大汉已逝?那匈奴如何,我李家又如何?!”

“那些,都已经成为历史。”

严砺听到此言,惊愕万分,不过是坠落崖底,竟就历经了这般变化。在决定带着灵雪离开的那瞬间,他便知dào

自己辜负了李家一门的期待,也辜负了祖父李广“杀灭匈奴、报效大汉、振兴李氏”的嘱托。

然则,灵雪一旦和亲,将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性命不保。若能暂且救走灵雪,待有朝一日皇上想通了,他便再将灵雪送回。到那时,他定将主动请求出征,抛头颅撒热血,以累累战绩表明忠心。

可转瞬之间,所有的筹谋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要杀灭的匈奴已不在,要报效的大汉已湮灭,要守护的李家已消散如烟。他茫茫然地望着灵雪,只有灵雪,他年少时的梦想。还在。

严砺苏醒的消息震动了整个严家宅邸。医生护士都万分惊诧。不知他究竟是如何逃过这一劫。更令他们不解的是,严砺的双腿竟能站起来了,而且能跑能跳,动作比平常人还要快捷灵敏。这实在是天下间最了不得的奇迹!

龙浩一更是欢喜万分,再不提赏许青鸟一颗子弹的事,决定整个龙家大庆三日。他还提出要赏给许青鸟一座别墅,却被拒绝了。龙茜见到砺哥,亦是高兴之极。转眼瞥见一身黑衣的季界,对他点了点头,算是表示一下感谢。

严砺对眼前这些人,感到极为陌生,只因灵雪告sù

他,这些是他现在的家人,他才没有过分反抗他们的亲近。

严砺一被带走,房中就只剩下青鸟和季界两人。

“现在可以告sù

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吧?”许青鸟问道。

季界斜倚着窗棂,望着远处一轮太阳。道:“我去找了我们大Boss,跟他打了一架。这才知dào

两千年前陵哥与匈奴大军一战。血染疆场,只剩下半口气。恶灵魅姜要诱惑他做交yì

,他不肯,反倒嘲讽魅姜。魅姜一怒之下,把陵哥的魂魄生生撕成两半,一半困在怨气漩涡之中,一半塞回了他的躯体。魅姜控zhì

了他的半魂,要他生不如死地活着,哪怕忠心为国,也不得不投降匈奴,沦为世人眼中的叛国之人。”

“他的名字”许青鸟脑中灵光乍现,“是不是叫‘李陵’?”

“正是!”

许青鸟心口一跳,终于明白为何他既爱灵雪又恨灵雪了。

李陵这个名字,在史书中所占分量并不多,且正统的评价都是说他投降匈奴,甚至蔑称其为“汉奸”。但在那之前,他可以说是一位志比天高的英雄少年。他是汉代名将李广之孙,善于骑射,对人有仁爱之心,谦让下士。汉武帝刘彻认为他具有李广的风范,命他率领八百骑兵。

公元前99年,李广利统领三万骑兵从酒泉出发,攻击在天山一带活动的匈奴右贤王。汉武帝召见李陵,想要他为大军运送粮草。李陵却请求说,他所率领的将士都是奇才,是有勇有谋之士,希望可以独当一面,而非只做大军的运输队。

汉武帝认为他是耻于做下属,便说没有马匹给他发兵用。李陵在汉武帝面前承诺,愿以少击多,只用五千步兵直捣单于王庭。汉武帝有感于他的勇气,便同意了,且诏令强弩都尉路博德领兵在中途迎候李陵的部队。然而,汉武帝对他的眷顾之心仅止于此。因为路博德一纸上奏,汉武帝怀疑李陵反悔,一怒之下把路博德调往别处,让李陵孤军出塞,去浚稽山南面龙勒水一带观察敌情。

一开始还算顺利,发军、扎营、绘制地图,甚得武帝欢心。但是后来,李陵在浚稽山遭遇到单于主力,被匈奴三万多骑兵包围。李陵率领五千兵士去对抗匈奴三万骑兵,依然战得漂亮,竟斩杀敌军近万人!

然而,以少击多,最忌后援无力。

李陵一部被斩断退路,困于山谷中。士兵死伤过半,箭矢已消耗殆尽,军吏们只剩短刀可用,有些赤手空拳的士兵甚至只能斩断车轮条幅当武器。这样少的人,这样简陋的武器,又是孤军深入匈奴领地,如何对抗人数超万、武器齐全、粮草供应充足的匈奴大军?战至最后,更是再无任何武器可抗敌。

有人劝他投降,他却说:“我不战死,不为壮士!”

他命令将士们每人拿上两升干粮,一大块冰,准bèi

夜半时分突围。这是最后一搏,明知不可能抗得过,他还是希望能有人趁机逃回去报gào

武帝。

战至最后,李陵投降被俘。

再后来,汉武帝得知李陵投降一事,大为震怒。满朝文武,只有司马迁敢于直言为李陵辩护,却被处于宫刑变成了太监。汉武帝更是下令,诛杀李陵一族,李陵的母亲、兄弟全部被杀!纵然汉武帝晚年终于想明白,李陵失败投降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可终究换不回那一条条无辜的人命。

许青鸟感到眼眶微微泛潮,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母亲兄弟族人的性命,毁于刘灵雪的父皇汉武帝手中,让他如何不恨?!

过去,那些显现于史书课本上的文字,对她而言,仅仅是一段历史。可是现在,却成了他曾经经lì

过的痛。

失去了战友,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国家若非亲身经lì

过失去家人的痛苦,只怕如今思及史书上的话语,根本无法理解他所承shòu的委屈、悲伤和撕心裂肺。不,饶是如此,她所理解的,尚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世人皆道他是投降叛国,却不知他是被魅姜所害!许青鸟突然很想冲出去,冲出去拥bào

严砺,好想告sù

他,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恨,不要再怨,无论还有多少难关,她都会陪在他身边。若他想报仇,那么可以,她是刘灵雪的转世,她的命、她的魂魄,他尽管拿去!

“两千年前,我因为历劫,转世到西汉武帝年间,做了个小乞丐。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被街霸暴打。”季界叹道,“是陵哥收留我,鼓励我参军。但是我并不在陵哥麾下,所以他出事的时候,我还在长安享福。我亲眼看见陵哥的母亲和兄弟惨死。陵哥的母亲说,她相信儿子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绝不是投降叛国的卑鄙小人。她相信儿子是有苦衷的,相信他会回来重振李家。她死得时候很平静,很安详”

原来季界也曾经lì

过那些苦痛,他所表现出的嬉皮笑脸,或许并非他全部的性情。

“所以,”季界转头道,“无论如何,不要让他看到跟汉代历史有关的东西,无论是电视剧还是书籍。”

“你说的我都明白,”许青鸟道,“现在严砺只有坠落悬崖前后的记忆,之后关于出兵、战斗、被俘,还有家人被杀之事都没有记忆。你不想他记起那些痛苦,不想他再满怀仇怨。可是,为什么他连身为严砺、身为鬼王的记忆都没有了?难道他从此只能作为李陵而活?”

季界望了望她的眼睛,忽而偏过头去,顿了顿,才道:“那日发xiàn

严砺是陵哥的半魂之后,我心里就有一个计划,把鬼王飞散的魂魄重新聚齐。寻常的鬼魂,哪怕灵力再强,魂飞魄散后也难以再修复。但他的半魂竟然能够投胎转世,成为独立的人,这就说明这半魂的凝聚力极强。当然,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做到,我找了大Boss。”

“你是说,严砺这次能将魂魄聚齐,是冥王出手相助?”

“什么相助,那是他欠我的。”季界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这两千年来把我蒙在鼓里,骗我为他当牛做马,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呢!”

说完,季界又道:“因为用的是严砺的躯体,所以属于严砺的那些记忆,会慢慢恢复。至于作为鬼王的那些记忆许青鸟,你相信我,你最好想办法,让他永远也记不起来。”

“为什么?”许青鸟不解。身为李陵的那些记忆,是属于刘灵雪的;身为鬼王的那些记忆,才是她和他共有的美好。如果说,能够让严砺只记得那些属于李陵和鬼王的美好的记忆,不是更好么?

人心,总是贪婪的。得到了一样,便想得到更多,许青鸟也逃不脱这样的贪婪。昨夜,她要的是严砺的活着;今晨,她要的是他能记得她;如今,她想要两人更美好的未来只是,不是所有的期待,都能如愿以偿。(未完待续……)

PS:鬼王的身份终于爆出来了,大家有木有猜到捏?*^◎^*

第303章、婚约

过年之后,季界便早早筹谋为严砺聚魂,一早在他体内埋下了引灵之术,使他的身体开始吸纳分散在天地间的鬼王气泽。本来还需再过十五日才能正式施术,到时候气泽聚成,无需许青鸟也纳入引灵之术亦可聚魂。没想到严砺竟奋不顾身地去救许青鸟,导致身体机能快速衰竭。

急事急办,紧急情况下,季界只得提前催促冥王帮zhù

聚魂,是以后面严砺何时能恢复记忆、恢复记忆后会怎样,他心中也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有一点他十分明白,若许青鸟想同如今的严砺平安共度一生,就不能让他想起李家的那桩血案,更不能让他记得那另一件锥心刻骨的恩怨血仇。

“魅姜那恶灵,狡猾至极,冥界一千年前就动员好些将领要除掉他,都被他逃脱了。许青鸟,你不是他的对手,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也不要让陵哥跟他有任何接触。”季界交代道,“我一定会找到他,陵哥这笔账,我来跟他算!”

“嗯,”许青鸟点头道,“对了,我知dào

魅姜曾经骗取了牛骨山山神的神像,用来吸引有欲望的人类。那神像面前就寄生在苏家小儿子苏琮体内。”

“你是说,魅姜有可能会出现在山神石像附近?”

“不错。”

“那你怎知那神像就一定在苏琮体内?”

许青鸟道:“我与窦月等鬼执探访山神洞穴调查时,魅姜便出现过。后来,山神告sù

我们。他感应到石像寄生之人。在调查米云死因时。我曾看到苏琮渴饮神血之人的血。虽然不知神血之人究竟是什么。但这想必同山神石像有关。”

“神血之人是天界神灵投胎凡世之后的化身。”

“难道米云是天神投胎?”

“不,”季界道,“那个跟在陵哥身边的女鬼,我在生死簿App上查到她的信息了,是个普通的鬼。如果是天神转世,不会经过冥界,而是直接由天界管理。如果她是神血之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的先祖是天神转世,她的骨血里沾染了神灵的气息。究竟她的先祖是谁,这个我可以再查,关键是,如果确定神像就在苏琮体内,我就要开始准bèi

一张网来‘捕鱼’了。”

“季界”许青鸟顿了顿,叮嘱道,“苏琮是个好孩子,如果可以,请务必保他周全。”

“你对苏琮有感情?”

“倒不是多深刻的感情。只是那孩子看着便亲切,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季界愕然。果然,命盘虽则改变了,但命运冥冥之中把该关联的人又重新联结在一起。这苏琮或许正因为神像的缘故,突pò

了改换的命盘,看到命运本来的样貌,才会和许青鸟之间有了这样微妙的情感。

许青鸟见季界神色惊愕,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莫非,不能保全他?”

季界恍然回神,勾起邪魅的唇角,坏坏地笑道:“你这心软的毛病,可真是几千年如一日啊!安啦安啦,我会记得保全苏琮的,啧啧,不想再被你踩吖!”

许青鸟笑了笑,季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还是这样没心没肺的模样比较适合他。

“对付魅姜并非你个人的事情,有需yào

,我一定支持配合。”许青鸟道,“严砺的仇,也是我的仇!”

“好。”季界隐身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龙浩一一言既出,竟当真连庆三日。龙家这庆贺的架势,都快赶得上古代皇帝的寿宴了,金银玉器、酒水佳肴应有尽有,场面豪华阔大。只不过因为是龙家私下里的庆祝,只有龙家的亲友、企业员工还有龙组成员参加,并无其他财团的势力。饶是如此,兴奋过头的龙浩一还是把严砺带在身边,向赶来的龙家元老们介shào



因为鬼王刚刚聚魂,许青鸟的解封能力又消失了,红鬼簿有太多事情需yào

处理,她要向窦月等人解释的还有很多。加之,她隐身去万里酒店,去拿藏起来的摄像机,还要回学校上课。这几日,她只有晚上的时间,能够来严家看望严砺。可每次,他都在龙浩一和龙茜的安排下,她和他,很难说上一句话。

今日也是这般。

因为外头天气冷,欢庆会在严家室内举行,暖气开得极足。

许青鸟远远地望着他,还有他身边的龙茜,微微一笑。严砺身体恢复得不能再好了,全然是健壮的青年男子模样,这几日吃得好些,脸上的苍白褪去许多。他身形矫健,步履稳健,与鬼王那雷厉风行的模样又相近了几分。也好,也好,就算插不上话,只要看到他好好的,她也就安心了。

严砺仍旧只记得自己是李陵,其他的记忆尚无恢复的迹象,所以对于周围这些陌生的人事物,还有几分警惕。不过,或许因为这几日都是龙茜在陪他的关系,他对龙茜倒是比较信任的。

有人过来,要向严砺敬酒。

龙茜替他挡了过去:“砺哥身体刚恢复,谁想灌他酒,我可不答yīng

!”

若是寻常员工,听到大小姐发令,定然畏惧不前。怎奈这回是比龙浩一年纪还大的龙组元老,这老头子可不怕她,倒是调侃起来:“哟,小茜,年纪不大,倒学会护夫啦?我说浩一啊,女大不中留哦!”

龙浩一豪爽地笑道:“不中留也想留呐,茜茜可是我唯一的女儿!”

“好办,留给自家人不就行了?”老头子道,“我看阿砺和茜茜郎才女貌,合适的很,合适的很!”

龙茜一听,脸颊微红,瞥了严砺一眼。见他眉间微蹙,心下一凉。

“好了,乱说什么,你们这些老头子就爱乱点鸳鸯谱,老没臊的。”龙茜傲然抬头,把酒杯往父亲手里一塞,

“在下还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严砺说完,便双手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对于他这古人般的言行举止,这几日龙浩一已经看得多了,不觉得如何。但其他人还是有些愕然,不明白他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龙大小姐看样子还是有些谱的,这严砺的态度却十分明确了。

严砺是龙组如今的头领,也是龙浩一最器重的人,才能非比寻常。从前龙浩一便动过让严砺和龙茜在一起的心思,可医生说过,以严砺的身体状况,不适宜结婚。如今严砺已经恢复了健康,龙浩一的心思怕是又动起来了,老头子们今日的说辞,不过是顺着龙浩一的意思,探探两个孩子的口风。

严砺转身的那一刻,面容便舒展开来,朝着青鸟微笑起来。又是这样一种笑,让青鸟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笑起来,感到安心幸福。

严砺越走越近,高大挺拔的身躯来到她身边。他将厚实的西服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半训斥半担忧地道:“天这么冷,穿这么少!”说完,他将她瘦削的身躯裹挟,带她回房。

刚回到卧室,严砺便放开青鸟,自己费力地想解开领带,却被领带上的扣折腾得有些狼狈:“灵雪,此物究竟是何种绳索,竟如此难解!”

“呵”许青鸟捂唇轻笑道,“这是领带,谁帮你系的,怎么也没告sù

你解开的方法?”

“龙姑娘帮我系的,”严砺道,“不过,此物使用的方式着实不合适,不能再请龙姑娘动手。”

“龙姑娘?”许青鸟不禁又笑起来,“以后喊龙小姐,或者喊龙茜就好,这个时代不时兴喊人‘姑娘’了。”

“为何不可喊人‘姑娘’?”

严砺一本正经地问这样的问题,眼神很纯粹、很干净,竟还有几分呆气。许青鸟心里有些痒,忽而起了捉弄的心思,凑上前去,拽住他的领带:“你过来,我悄悄告sù

你。”

严砺乖乖地低下头,把耳朵奉到青鸟跟前,感觉到青鸟微凉的呼吸吹拂耳际,让他新潮悸动。

许青鸟在他耳边轻笑道:“因为因为所以,科学道理!”

“因为所以,咳血道义?”严砺不解,“那又是何意?”

“这个”许青鸟抿了抿唇,卖关子似的说,“你懂的太少了,以后好好跟我学习,我慢慢儿告sù

你。”

严砺一怔,忽而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地道:“又淘气,你这些小招数,我才不会再上当。”

许青鸟笑着偏过头去,突然瞥见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那脸颊上的笑容竟是从未有过的。她顿了顿,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方才,她竟在同严砺调笑,就像是,曾经经常这样做。这娇俏纯真的笑容,早就不属于深陷仇恨中的她了,难道她是受到了刘灵雪记忆的影响?

“我以前,让你上过当?”

“不只是我,整个皇宫谁没有被你调弄过?连皇上的胡子都敢剪,这世间再没有比你更淘气的公主了。”

“是么”许青鸟拽住他的领带,“再说我淘气,就不帮你解开了!”(未完待续……)

第304章、不怕

严砺的唇角轻轻弯起,俯身下来,冰凉的手掌拂过青鸟乌黑的发丝,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两人的眼睛离得很近很近,近得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灵雪尽管淘气,其他的交给我便好。”严砺笑道。

从前在宫中,刘灵雪这位娇公主整日里闲不下来,捅出的篓子比皇宫屋顶的瓦片还多。她就像只小鸟儿,在皇宫那拘禁人的一小片天地也能自在飞翔。因为她的心,从来都是自由的。

相比而言,李陵虽则身体是自由的,心却被家族重任、报国之志困守。一开始,他很看不惯娇公主,可后来,他才看懂她的心,甚至,爱上了她那颗自由纯粹的心,愿意为她的自由祭出自己的一切。

严砺的眼神太过纯净,让许青鸟怦然心跳。眉心涌现的零星记忆里,他总是在灵雪闯祸之后为她收拾残局,在灵雪淘气受伤的时候默默地为她包扎伤口,在灵雪奔跑得疲惫时让她睡在他膝上。

这样深情至真的男子,这样爱着她,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真的有必要纠结于自己究竟是刘灵雪还是许青鸟么?像现在这般,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温情脉脉,岁月静好,不是足够了么?

“我才不会淘气!”她红了脸,只得转移话题,指尖笨拙地勾弄领带,试了好几次才终于解开。严砺说的对,系领带、解领带这样的动作,两人靠得太近太近,满是**亲昵的气息。普通男女这样做着实不合适。

解开领带。脱去外衣。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共盖一床被褥,面对着面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睡着,仿佛要一直这样看到天荒地老。

“睡吧,我会看着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严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当初皇上决意让灵雪和亲时,灵雪求他带她逃跑。他拒绝了。那之后,灵雪一个人从皇宫后山逃走,被困在山崖上。他找到她的时候,她缩在漆黑的雪洞中,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抱着自己的双臂,瑟瑟发抖。

“陵,陵,我害pà

”灵雪神志不清。嘴里还一直念着他的名字,“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陵”

雪洞之中。他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纲常,不顾皇族与臣下的等级,解衣将她抱紧。他为灵雪晤暖了身子,从此决定再也不丢下她,什么都比不得她重yào



许青鸟被他的话语震得心神一颤,他这样郑重其事的许诺,还是在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答yīng

给她一个婚礼,许诺了永生的羁绊。

许青鸟挪动了身子,离他更近一些,将头抵在他冰凉的怀中,觉得很安心。

过了一会儿,严砺粗粝的指尖轻轻摩挲她娇嫩的脸颊,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肩膀。许青鸟不安地挪了挪,好像睡得有些不舒服。严砺笑了笑,将左臂伸到她颈下,让她枕着。有了这天然的枕头,许青鸟幸福地磨蹭了片刻,便重又酣然入眠。

突然,手机铃声震响,许青鸟睡得有些沉没有听到。严砺瞥见手机,伸手将其拿过来。这几日的生活,他接触到了这个时代的许多东西,其中一样便是手机。只是,他尚未使用过,仅仅是看到有人按下绿色的键,然后对着这东西说话。

这东西一直在响,再响下去定会将灵雪吵醒。严砺用手指尝试一点,便接通了。

“喂,姐,不好了!”吕绪绪大喊道,“刚刚有人闯进宿舍,把你的床铺给砸了!他们还扬言,要你明天中午12点之前去京河大桥,否则就要去你老家把你妈妈和弟弟杀了!姐,姐?许青鸟,你在听吗?你到底在哪儿啊?!”

“你是说,有人要欺负灵雪?”严砺眉头微皱。

“唉?”吕绪绪大惊,“你,你谁啊?你怎么会有我姐的手机?青鸟在哪儿?你是不是把她绑架了?!”

“在下李陵,乃是灵雪青鸟的丈夫。”严砺道,“你又是何人?我从未听闻灵雪有妹妹。”

“丈丈夫?!”吕绪绪嘴巴长得能塞下鸡蛋了,下巴也惊愕得险些脱臼,“你到底谁啊,这种时候还开玩笑!青鸟到底在哪儿?!”

严砺瞥了瞥青鸟,怕将她吵醒,便道:“她在睡觉,明日之事我会为她解决,告辞。”

“睡睡觉?!”吕绪绪彻底疯掉了,“你把我们青鸟姐姐怎么了?你到底谁啊,喂?喂!”

严砺欲截断这通话,却不知该如何挂断,手指将按键乱按一遍,却都没有用处。吕绪绪的喊叫声越来越大,严砺眉头皱得更紧,将手机高高举起,要将它给砸了!

许青鸟终是被吵醒,见严砺要砸手机,连忙爬到他身上把手机抢回来:“你干嘛砸我手机?”

“此物里面有奇怪的声音在吵闹,甚是扰人。”

严砺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儿把青鸟逗笑了。

“那你也不能砸了它呀!”

“若有宝剑在,我便可将其斩成两截,更为便利。”

“呵”许青鸟轻笑着,将手机展示在他面前,指着红色按键道,“要挂断通话,按这个便好。”

等等!许青鸟看到显示屏上显示着来电者是吕绪绪,对方还在大喊大叫着。许青鸟在离开学校前,曾经跟绪绪讲过自己这几日有事不回宿舍,若没有重yào

事情,绪绪不会这么晚打来。

“喂,绪绪,怎么了?”许青鸟问道。

“啊,姐,你真的在!”吕绪绪喊道,“刚刚那个神经病到底是谁啊,怎么说是你丈夫,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我跟小娇都快急死了啦!”

丈夫?许青鸟一怔,瞥了严砺一眼:“先别管这些,告sù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吕绪绪将方才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这让许青鸟心中一沉。床铺被砸倒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那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那人不仅知dào

她的学校、宿舍、家人,还特意在中午12点约她前往京都大桥。栾玉梅就死在京都大桥那里,难道有人知dào

栾玉梅的死和她有关?备选的可疑人物有不少,需yào

一一排除。

陆新那个单纯的家伙现在正在陆家筹备栾玉梅的葬礼,他目前只知dào

妈妈是为了找他,开车去京都大桥出事的。所以他忙着自责懊悔还来不及,哪里有功夫去思考背后的关节?

苏艺瑾自那日订婚仪式之后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只怕也没心思去管栾玉梅的仇。加之,那卷录像带还在许青鸟手里,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让苏艺瑾更加忙碌、自顾不暇。

难道是陆功成怀疑到她头上了?订婚典礼那日,陆功成并不在京都,对当时发生的事情都是事后才知dào

的。但也只有他会心思缜密地思考栾玉梅之死背后的关节。

那晚魅姜夺栾玉梅的魂魄不成,保不准会将栾玉梅的死因通过恶灵石像告sù

陆功成。这样一来,她这么多年的隐忍藏匿,可都白费了。这样一想,许青鸟心里一紧,一旦身份完全暴露,陆功成必定要对她展开强势攻击。像他那样的人,是容不下任何威胁的。

如果真的是陆功成,那么砸床铺、说威胁、约地点的事便说得通了。可是还是有疑点的,陆功成就算要杀她,也是暗中去杀,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搞威胁。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我知dào

了,”许青鸟道,“绪绪,你和小娇去别的宿舍休息两天,注意安全,千万不要离开人群。这边的事我自有主张,不用担心。”

听青鸟这么一说,吕绪绪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下一点儿:“对了,回头你去警局一趟吧,那些人来宿舍打砸,保安本来要抓他们的,可是被他们给跑了。学校已经报警了,你去警局,警察肯定能保护你。”

“学校已经报警了?”

“是啊。”

是谁会冒着被警方调查的风险,来招惹一个女大学生?而且这样的表现,好像是故yì

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似的。难道,他们有这个实力和警方联合?如果是这样,她便不得不去警局报个到了。最起码,让对方知dào

,她会通过正常途径做事,降低一下对她的戒心。

挂断电话,许青鸟脑中思绪飞转,首先,现在最重yào

的倒不是她自己的安危,而是妈妈和青岩的安危。那边恐怕得麻烦龙茜再帮帮忙了。

“灵雪,别怕。”严砺握住她的手,“敌人来犯,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斩他一双!”

许青鸟怔了怔,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一直沿着肌肤血肉,传到她的内心。

“陵,你相信我吗?”

“自然信。”

“那你就好好养病,那些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灵雪”

“真的,”许青鸟俯下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有你在,我的心就有家。有家,就什么都不怕。”(未完待续……)

第305章、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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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许青鸟先找到龙茜,让她派人将孙雪莉和许青岩保护起来。龙茜的神情有些奇怪,眼神在许青鸟和严砺之间转了两圈,才欣然同意。许青鸟察觉到她的问题,正欲同她聊一聊,但龙茜装作什么也不没有,不肯同她聊。

龙茜心里搁着事儿的时候,谁也别想硬敲开她的嘴。没办法,许青鸟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希望改天找个轻松的日子,能与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许青鸟去了警局,连着昨日的事情一同汇报了警方,并请求警方陪她前往京都大桥。往常她在行动的时候从来不曾让警察跟着,怕他们碍事。不过这一次,她要让这些警察成为她的屏障,转移背后之人的目光。

中午12点,她准时来到京都大桥附近的停车区,这里就是栾玉梅坠车的地方,警方拉的黄色警戒线还没有撤下。警察让她站在那里,他们则在附近保护者,并且调查附近的可疑人物。

许青鸟望了望大桥顶端,卫子并不在那里,他应当是藏在某处,去调查背后之人的真实身份了。

12点10分了,没有动静。

12点20分了,还是没有动静。

车来车往,人来人去,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一直等到下午一点钟,都没有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又过了半小时,许青鸟收到了警方的消息,说是附近没有任何可疑之人。决定收队。就在许青鸟准bèi

离开此处时。一辆摩托车直向她冲过来!

“许青鸟。快闪开!”警察喊道。

许青鸟猛地朝旁边闪去,可还是被车子蹭到了胳膊,摔倒在地上。警察们冲出来,将摩托车和骑车的人抓了起来,带回局里审问。然而,他们审了一下午也没审出什么结果,那人是个小混混,一口咬定自己的车子坏了。不是故yì

去撞谁。还说停车区附近刚死了人,找晦气找死的人才会往那儿开,他还想好好混日子,才不会去做那样的事。警方一检查,摩托车竟真的存zài

他所说的那个问题,确实是失控才会撞许青鸟。

许青鸟只有胳膊擦伤了一点,没有大伤,警方也找不到更多的证据指控那个小混混,只得放了他。

从警局出来,许青鸟联络到卫子。

“找到那人了吗?”许青鸟问。

“是苏艺瑾。”卫子道。“那个小混混出来以后就去她那里领了赏钱。但是小混混只领到了一半,苏艺瑾说他没有把您撞死。只能领到这些。”

“居然是她,”许青鸟冷笑一声,“看来她还不够忙,是需yào

我给她来点儿猛料,好让她彻底忙活起来呢。”

“但这件事的参与者,恐怕不止苏艺瑾一人。”卫子接着道。

“哦?还有谁?”

“那个小混混和苏艺瑾交yì

的时候,还有人在监视他们。”卫子道,“您被撞倒的时候,监视他们的人,也在监视着您的一举一动。”

“是谁派的人,有什么目的?”

“属下尚未查出,不过”卫子道,“那些人附近跟了几只恶灵,看得出,这些恶灵也作为监视者,一并监视着您。所以属下一直藏匿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未曾紧跟在您身边保护。方才属下用计将恶灵引开,方才来见鬼后您。”

“你做的很对,”许青鸟道,“这是有人要探我的底细,可不能让他得逞。你继xù

去探这些恶灵的底细,看看是谁有这个本事,调动恶灵来查我!”

“是!”

“等等,”许青鸟叮嘱道,“恶灵不易对付,你也要注意安全,只需探得背后之人,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看来以后做事要多加小心,使用灵力之前得观察一下附近有无监视者。

告别卫子,许青鸟回到宿舍,跟吕绪绪和朱娇打了个招呼,告sù

她们自己很安全,不用再担心。看着这两个女孩担心的模样,许青鸟感到很是抱歉,同时也很感谢她们真zhèng

把她当成朋友、姐妹来担心。

宿舍里,许青鸟的床铺被折腾得不成样子,被褥被撕毁,烧成了破布,生活用品被砸烂,碎片散落一地。课本全被撕碎,撒的满屋子纸片。这些人做的够狠,那是因为背后指使的苏艺瑾够狠。呵饶是被苏艺瑾那般算计,许青鸟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苏艺瑾把自己酿的苦果尝透,却没有斩尽杀绝。但是,既然苏艺瑾这般穷追不舍,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许青鸟取出藏在床板下的磁带,放入录像机,将那晚的一幕幕香艳场面看了一遍。紧接着,她将买来的空录像磁带放进去,按下了“复制”按键。一盘、两盘、三盘,分别寄往三家以跟踪抓拍明星富豪绯闻八卦著称的报社。她将灵机打开,找出当年在医院拍摄下的录像,传送到网络上。

不到半日,整个京都爆fā

了超强新闻,震动了整个商界,更是让苏家和陆家一团混乱。

苏家宅邸,气氛十分阴沉,整座宅子像是被笼罩进层层乌云之中。

苏锦堂端坐在沙发上,苏艺瑾跪在前面,低着头不说话。整个房间里,只有父女二人。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苏锦堂将一叠报纸甩到她脸上,“我们苏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报纸头条赫然是“苏家千金订婚夜风流外遇拍艳/照”,还配着几张极度销魂的艳/照。一男一女赤裸着全身抱在一起,甚至还换了好几个姿势。男人的脸被打了马赛克,可是女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连脸上淫/荡的笑容都清晰可见。他们浑身赤裸,交缠在一起,身体的关键部位打着浅浅的马赛克,分明是刻意让人看。

苏艺瑾低垂着头颅,盯着报纸上的画面,感到一阵屈辱打心底里涌出来。可恶,可恶,可恶!那天她分明是要把春/药下在许青鸟的饮料里的,她要让许青鸟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个淫娃荡妇。谁知dào

,许青鸟出去以后,她竟感到小腹灼灼发烫,心里痒得厉害。她中了春药!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底是谁干的?!

这种药来势凶猛,五分钟的时间就能把玉女变成荡/妇,苏艺瑾想跑出去找个空房间躲起来已经不可能了。新娘化妆室人太多,这让她立kè

慌了神。

“艺瑾,你怎么了?”喻子荫见她脸颊发红,连忙问。

“没事!”苏艺瑾夹紧双腿,弯着腰,姿势怪异地坐在椅子上,咬着牙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出去,不要在房间附近不,整个二楼都不准有人!”

“艺瑾,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好心来陪你的,你不说声谢谢倒算了,哪有这样赶人的!”

苏艺瑾没空跟她们扯,大声吼道:“滚!都给我滚,滚出酒店!我不要看到你们!”说完,她猛地将桌上的化妆品挥到地上,甚至把剩下的梳子抓起来往她们身上砸。

“公主派”的千金大小姐们,个个都是在家里宠起来的,脾气大得不得了。平日里笑容以待,你好我好大家好,才相安无事。但若是谁点着了火,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儿。

她们一见苏艺瑾这样,都气冲冲地道:“都说你得过疯病,我们还不信,我看现在是真的!你求我们留下我们也不留,走!”

千金小姐们一走,化妆师也被苏艺瑾赶走了。她忍住双腿间可怕的感觉,冲过去看着那些人走远了,赶紧把门关紧反锁。五分钟一到,她再也支撑不住,滑坐在门后,双手不自觉地抚摸自己的身体,甚至用力撕扯,把婚纱扯掉,露出丰满的胸部。

谁来,谁来让她解脱,噢,谁来都行

苏艺瑾口中溢出媚人的呻吟,身上的衣服全被自己扯掉了,只剩下一条黑色蕾丝内/裤。她趴在那堆衣服上,不停地蠕动身体,似乎这衣料与肌肤摩擦产生的刺/激感能暂时缓解身体的欲望。

这时,昏倒的尤峰醒过来,就发xiàn

了身中春/药的苏艺瑾。平日里苏艺瑾纯美可爱的模样儿总是那么让人心动,心狠手辣的模样儿又总是让人心慌,可这种赤裸的魅惑还是从未见过的。尤峰感到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但他还有一些理智,知dào

得想办法给大小姐解除药性,否则肯定要闹出大乱子的。而且他已经在花盆里安放了摄像机,可不能把大小姐这种样子拍下来。

尤峰连忙去窗台,要将绿萝丛中的摄像机关掉。可是没有了,摄像机竟然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方才他袭击许青鸟时反而被袭击,现在连摄像机都不见了,这究竟是突然,尤峰感到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他,那丰满的胸部在他的后背上摩擦,那双白嫩纤细的手更是向下抚摸着他的下/体。(未完待续……)

第306章、肮脏(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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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春/药后,苏艺瑾浑身的性/欲本能被调动起来,她感觉到前方有个人,那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雄性气息。她呻吟着,四肢着地向前爬动,爬过那堆已经破烂不堪的婚纱,爬到那人身下,像一条水蛇拼命地缠住了他。

尤峰被她摸得浑身发烫,再也控zhì

不住,转身扑向她,疯狂地在她胸前亲吻,双手也贪婪地抚摸她娇嫩的肌肤。

苏艺瑾感到一阵快意,呻/吟声越发大起来。终于,伴随着尤峰的律动,她不停地啃噬他的肌肤,指甲在他背后疯狂地挠动,嘴里喃喃地喊:“苏翼,苏翼,快一些”

“大小姐,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尤峰疯狂地冲刺,呼喊出藏在心底多年的爱意。

他们沉湎于黑色欲望的同时,五感被欲望瘴住,没有意识到,在这个房间的某个位置,一架摄像机正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部摄录下来。包括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声呻/吟。

事后,苏艺瑾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被尤峰压在身下,两人皆是浑身赤裸。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美梦,梦里面,苏翼对他既狂热又温存,疯狂地爱着她、占有她。可怎么会是尤峰?!怎么会是这个卑贱的司机!

“啊!!!!!”苏艺瑾尖叫起来,拼命捶打尤峰,“你滚开。滚开!”

尤峰被她打醒。发xiàn

自己做了什么。惊吓之余心里还有些窃喜,他竟然占有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小姐。转瞬间,他又鄙夷起自己来,认为自己趁人之危,实在是卑鄙。

尤峰从苏艺瑾身上下来,跪在一边,任由她打骂。苏艺瑾初经人事便做得那般疯狂,体力早已耗尽。不一会儿便瘫软下来。尤峰担心大小姐的身体,想把她扶起来,却被苏艺瑾狠狠一推。

“滚!”苏艺瑾虚弱地道,“你别想再碰我!”

“大小姐,”尤峰低头道,“我做了这样的事,罪大恶极,大小姐要打要骂我都愿意,可是您这样会冻着的。而且这里是万里大酒店,万一再有人过来找您”

苏艺瑾咬牙切齿地道:“你该不会是被许青鸟收买了吧?!要不然。为什么中了春药的人不是许青鸟而是我?!你说!”

“不不不,当然不是!”尤峰连忙道。“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背叛大小姐!

“那就是你在设计害我了?”苏艺瑾愤恨地扑过去,双手狠狠地掐住尤峰的脖子,“你居然敢你居然敢!”

“我没有!”尤峰道,“我给许青鸟下药的时候,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这里就只有大小姐一个人了。而且而且我也被下药了,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我”

“被人打晕了?谁?!”

“不知dào

。”

“不知dào

?!”苏艺瑾狠道,“不知dào

你还敢说?!都是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尤峰闭上眼睛,任由苏艺瑾掐他:“大小姐要是心里恨不过,就杀了我吧”

苏艺瑾心中愤恨,凭什么许青鸟可以逢凶化吉?!每次她要把许青鸟逼入死地,许青鸟非但没事,甚至还可以得到众人的推崇,甚至得到那些人的心?龙茜那么傲气的黑帮公主被许青鸟收罗成朋友,司宇那种精明城府惟利是图的人愿意为许青鸟动摇自己的原则,陆新那个花心大少爷为许青鸟痴情这么多年,连苏翼都

苏翼难道打晕尤峰,害了她的人是苏翼?不,不会是他,他是那么温柔善良,他不会的,不会是他的。会不会是司宇?还是陆新?不,不,不,她不知dào

,她的头好疼,身体好疼,她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为什么许青鸟好好的,而她却被尤峰侵犯,失去了纯洁!

不管是谁干的,这事儿肯定跟许青鸟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许青鸟做的,就算不是谁为了帮许青鸟做的,许青鸟的存zài

对苏艺瑾心里的一根刺。她就像一面美丽的镜子,干净纯美,一旦苏艺瑾走过去,就会看到相比之下,自己那阴险邪恶的嘴脸。

苏艺瑾根本没有力qì

掐死尤峰,双手掐了片刻,便无力地垂下。但她眼里的恨意只增不减:“杀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我告sù

你,你有本事就给我把许青鸟杀了,否则,我就把你千刀万剐!”

既然没办法改变自己肮脏的模样,那就把那面镜子砸碎,再也不能照出她的样子!

尤峰穿好衣服,偷偷跑出去,给苏艺瑾找来了放在车里的衣物,带回来给她换上。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把新娘化妆室重新整理一番,打开窗户让室内残存的气味尽快散去,这才扶着大小姐出去。

苏家和陆家的人都忙成了一团,虽然已经把陆新给押回来了,可他还嚷着要跑,把新郎休息室弄得一团糟。罗红还在跟记者周旋,好不容易把记者给打发走了,又要处理陆新的事。这时候最该出手整理陆新的是栾玉梅,可是据说栾玉梅要去追陆新,自己开车跑去京都大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饶是罗红这样精明强干的女人,也被这场混乱的订婚弄得急了眼,发起了脾气。

转眼瞧见苏艺瑾来了,罗红心中火气直窜,可她还是在脸上堆起了客套的笑意,上前关心道:“艺瑾,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虚弱?”

苏艺瑾心里自然清楚,这位继母才没有表现出的这么关心自己,她精明至极,所做的一切都是表演给父亲和周围的人看的。若不是父亲百般维护这个女人,甚至在她怀孕期间随时守在身边,苏艺瑾才不会让她那么顺利地生下苏琮那个孽种!(未完待续……)

第307章、灭口(二更)

苏艺瑾推开尤峰,勉强直起身体,走到继母罗红面前道:“订不了婚就算了,别难为了三妈,又丢了苏家的脸。我先走了,剩下的三妈看着办。”

罗红心里恼怒,自己这般费力筹划,还不是为了这个大小姐。现在这大小姐甩甩袖子走了,倒是把这一摊子破事儿变成了她罗红的事儿。

苏艺瑾不是个省油的灯,留她在苏家,早晚会危害到苏琮。罗红倒不是真心关心这大小姐嫁给谁,关心的是要怎样才能尽早把她丢出苏家大门。罗红笑了笑,没有把苏艺瑾的不礼貌放在眼里:“你的婚事这么重yào

,怎么能轻易放qì

?艺瑾你尽管放心,三妈定会想法子,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苏艺瑾冷笑一声,虚假地道了声“谢”。

两人不欢而散,苏艺瑾坐车回了苏家大宅,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看着斜前方驾驶座上尤峰的侧影,几次攥紧了拳头,希望自己手上有把刀,可以把这个毁了她清白的男人杀死。可是,一方面,她还要利用尤峰去杀许青鸟;另一方面,尤峰当了她几年的司机兼保镖,突然失踪会引人怀疑。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任何人知dào

在新娘化妆室发生的那桩事。

回到家,苏艺瑾放了满满一池热水,把酸软无力的身体泡在里面,狠狠地搓洗,想把尤峰在她身体里留下的痕迹全部洗掉。越搓越疼,越搓痕迹越重,弄得身上的青紫痕迹更深更重。尤峰站在楼下花园里。望着她房间的窗户。一望便望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早。苏艺瑾身体恢复了一些,大脑也清醒了许多,她突然想到了摄像机的问题,让尤峰赶紧回去拿。可是尤峰赶到以后,新娘化妆室里有人在收拾,他根本没法子顺利取到。等到收拾的服wù

员离开,他赶紧跑进去,到处寻找。花盆里没有,化妆桌里没有,整个房间哪里都没有。没办法,尤峰只得赶紧去问方才收拾房间的服wù

员,却得到了“不知dào

”的答案。

回到苏宅,苏艺瑾正在房间里砸东西发脾气,尤峰没敢告知实情,只说已经将东西销毁,然后他暗地里再去找。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会不会是事情发生之前就被人偷走了。

然而。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暴露得这么快。

尤峰被带到苏锦堂面前时,便看到苏艺瑾跪在地上。身前散落了一堆报纸,报纸上满是不堪入目的艳/照。照片上的男人脸上虽然打了马赛克,陌生人认不出来,可只要是见过尤峰的,知dào

他是苏艺瑾的司机的,都认得出。再加上记者的那些推敲的话语,便都是这男人究竟是苏艺瑾的什么人了。

苏锦堂手持拐杖,气势极强,让尤峰吓得“扑通”跪地:“苏先生,这件事是我的错,不关大小姐的事。是我鬼迷心窍,下药强强暴了她。您您要杀要打都行,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

说完,尤峰不停地磕头,把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苏锦堂将茶几上的水果刀丢到苏艺瑾面前,深沉冷肃地道:“毁了你的声誉,就等于是毁了我苏家的名誉。你自己的人,你看着办!”

苏艺瑾捡起地上的水果刀,狠狠握住。尤峰占了她的身子,她早就想杀了他,本来还要利用他来杀许青鸟,又担心他突然失踪会引人怀疑。可是这几天来,许青鸟竟然又一次躲过了摩托车的撞击,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尤峰找的黑道混混根本连个屁用都没有!不仅如此,他竟敢骗她已经把摄像机毁了,结果害得她毫无防备就被人下了暗招!

艳/照一出,别说苏翼不会再喜欢上她,父亲不会让她掌权苏家事业,连陆家都会退婚。这样一来,她已经一点出路也无!

既然是父亲默许了,她就是杀了尤峰,也无妨。父亲为了苏家事业,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记得小时候,她就亲眼看到过父亲杀人,还将那人的血取出来饮用。那个人她认得,就是之前曾经疯狂收购苏家股票的一家企业的老总。

对,对,对!如果她不能通过联姻来强dà

自己,最终夺得苏家掌控权,那么她可以成为一把刀,成为父亲手中的刀。只要她对父亲是有用的,父亲一定还会重视她,她就还有机会进入苏家事业的核心!

“爸,尤峰损害咱们苏家的利益,死有余辜!”苏艺瑾道,“为了咱们苏家,女儿就是手染血腥,也不怕!”

说完,苏艺瑾举起刀子,刺进尤峰的腹部!

尤峰痛哼一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苏艺瑾那狠毒的双眸,喃喃地问:“大小姐,为”

为了让大小姐免受苏先生的责罚,他已经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他不求大小姐会为他感动,可,大小姐怎么能这么狠心杀他?

也对,这世上有谁能彻底保密?答案只有一个:死人。

苏艺瑾拔出刀子,看着刀上殷红的血,呼吸骤然急促。她从前也曾将蔡梦如推下楼去,也曾派人去杀人,可她从来没有这样直接地让一个人的性命结束在她手上。这个人这些年来一直陪在她身边,默默地关心着她,保护着她,每当她有不开心的事情时,唯一能倾诉的人便是他。虽然她总是冷言冷语地对他发泄,可他从不曾生气,依然默默地为她递上她最爱喝的果汁、最爱吃的食物

不,他只是她的奴仆罢了,他做的一切都是分内的事,都是拿了工资的!她不该心软,不能心软,既然决定了要做一把刀,就要做最冰冷、最锋利的那把!

鲜血涓涓流出,流了满地,染红了地上上好的欧式花纹羊毛地毯。尤峰的生命随着血流一起流逝,终于往旁边一歪,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依然保持着方才瞪大的模样,死不瞑目。(未完待续……)

第308章、幽禁(三更)

(三更求订阅,谢谢哟^O^)

苏艺瑾的手攥紧水果刀,微微颤抖,刀上还残留着尤峰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摊上,溅出一片血花。

苏锦堂用拐杖往地上敲了两下,突然,从门外涌进来六七个黑衣保镖。他们一声不吭却又训liàn

有素地分工合zuò

,两个人把尤峰的尸体拖出去埋了,三个人把染血的地毯卷起来弄走,又很快把地面擦洗干净,换了张新的羊毛欧式地毯,花色纹路竟跟方才那个一模一样,像是老早就准bèi

好了。

剩下的保镖在房间里喷了些不知名的水汽,很快,房间里的血腥味儿便消散如烟。放眼望去,若没看到苏艺瑾手里那把带血的刀,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

保镖走后,房间里变得格外寂静,连掉根头发丝都听得见。既然已经杀了,那就杀了吧,只要对自己有利,谁的命不能牺牲?苏艺瑾转过身来,跪在父亲面前:“爸,我已经把威胁咱们苏家的人除掉了。”

“你做的很好,”苏锦堂抬头说了一句话,突然,他扬起右手,对着苏艺瑾的脸就是一巴掌,“果然是我苏家的女儿!”

苏艺瑾愕然地捂着脸:“爸,我”

“若没亲眼见到你这般心狠手辣的手段,我还真不敢相信,你会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下手。”

“我我什么时候对小琮下手?爸,报纸的事是我的错,我承认。我愿意一力承担。可是我没做过的事。您不能”苏艺瑾原还义正言辞地申辩。然而,当她看到身后显示屏幕上播放的录像时,彻底懵了。

在医院病床上,她对着空气大吼大叫:“你不过是我爸在外面养的野狐狸,一只鸡,一个妓女!还想凭肚子里的野种夺走我的地位?蔡梦如,你该死!谁想夺走我的东西,都该死!谁会相信一个小孩会杀人?嗯?是你自己摔下去的。你跟谁说,也不会有人信你!现在你已经死了,再也不能阻碍我,至于你肚子里的孽种,它本来就不应该存zài

!”

苏艺瑾的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来。怎么会,那天夜里,在医院病房里,她是精神失常了,还以为看到了蔡梦如的鬼魂。才会说出那些话。可是,病房里还有别人吗?她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疯狂的事,怎么会被人拍下来?不不不,难道是是鬼?是蔡梦如的鬼魂?!

完了,完了父亲知dào

是她杀了蔡梦如和那个孽种,一定不会放过她的。那时候,父亲是多么期盼那个孽种的降生啊,他一贯很少流露出喜怒,却在每次看到蔡梦如凸起的肚子时,露出那般贪婪期待的眼神。父亲从来都没有那样看过她,好像她的存zài

是可有可无的。

“爸”苏艺瑾丢下水果刀,保住父亲的腿,“我那时候精神失常,我没有害二妈,更没有害她肚子里的孩子爸,你相信我,只要你相信我,我会一切听从您的指挥,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会成为您最锋利的匕首,我会”

“够了!”苏锦堂呵斥道,“从今天起,你呆在自己房间里,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父亲这是要软禁她吗?不不不,她杀了尤峰,可不是为了换来被软禁的下场!

“爸!”苏艺瑾还要为自己争辩,然而苏锦堂根本不听她的辩解,再度以拐杖叩击地面,招来保镖,让他们把大小姐送回房间去。

“不用你们送!”苏艺瑾甩开那些保镖的手,“我自己会走!”

苏锦堂目送女儿离开,向下耷拉着的唇角稍稍往上一提,便起身去往墙壁上挂着画像旁。这是一副油画,上面画了再普通不过的山崖,但油画后面却别有一番天地。

苏锦堂打开油画后面的保险箱,转动密码锁,开启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手机。他按下手机上的按键,拨通了一个号码,只见那号码的尾号是:7749.

“喂,是我......”

又过了几日,天气忽地转暖,早前迟来的积雪早已消融殆尽,柳树枝头冒出了嫩绿的新芽,桃花枝上也钻出了好些红球儿。不过几天的功夫,天气大变样,人的命运亦是千回百转。

陆新突逢丧母之痛,整个人成日里精神萎靡,全然没了当年阳光校草的模样;苏艺瑾经lì

了艳/照、杀人事件,被幽禁在房中长达数月之久,变得越发敏感、多疑、神经质;陆功成草草地结束了妻子栾玉梅的葬礼,便又赶赴美国,不知多久才会回国,据记者报道,陆功成神色疲倦,面露老态。

完全化身“李陵”的严砺变得越来越温柔爱笑,让人一眼望见,便要酥在他的笑容里。许青鸟面对着这样的严砺,心中自然幸福非常。他会在早晨,早早起床,为她煎一只荷包蛋、热一杯纯牛奶。尽管一开始他不太会用现代的电器,可是为了青鸟,他学得很快。他会在阳光明媚的日子,带着她去花圃里散步,去看那些美丽的郁金香。若是青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会第一时间发觉,并且提出他的意见,而且他的意见都很有建设性,让青鸟获益良多。

然而,幸福越多,许青鸟心底的恐慌便越多。随着严砺慢慢接触这些现代化的东西,属于严砺的那部分记忆慢慢回来了,他开始用电脑查阅资料。她不能一天24小时不间断地跟着他,如果有一天,他查到了李陵的那段历史,知dào

了刘灵雪的父亲正是杀了李陵全家的人,她该怎么办?

那日,许青鸟一进房间,便瞧见严砺正坐在电脑桌旁摆弄电脑,网页上正在搜索些什么。

“在......”感到自己刚出口,便有些紧张,她赶紧调整好,继xù

道,“在查什么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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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幸福

严砺身形高大,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武将的干练果敢。可他今日身穿白色衬衣、黑色长裤,竟显出几分文气来。他转过身,笑道:“灵雪,你也过来看看。”

“看什么?”许青鸟走过去,将给他泡的茶放在桌上,附身顺着他的目光去看电脑显示屏。

只见上面显示着股市行情图,还有苏家和陆家企业的股票行情分析。严砺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股市来了,难道他已经恢复了作为厉行集团总裁身份的记忆?而且,她从不曾在他面前提及苏陆两家的人和事,他怎么会对这两家感兴趣?

“前几日我脑中突然出现了这幅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何处见到过。多亏了米姑娘指点,我才找到了这幅画,原来这简单的一幅图,竟还有那么深的学问。你看,我已经低价购进了陆氏企业10%的股份,苏氏企业的也已经开始收购,只要我再购进一部分,超过他们的控股额,就可以取代他们掌控他们的企业。这便如同沙场点兵,不费一兵一卒,便将敌人大军收入囊中,着实快意!”

“米姑娘?”许青鸟疑惑,莫非是米云?她来过这里,跟严砺见过面?糟了,她不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正是,”严砺道,“此人说是你的友人,我瞧她与你小时候竟有几分相像。”

“她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还说了你的一些事。”

许青鸟心里一紧:“何事?”

严砺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灵雪。你的担忧。我都知晓了。”

许青鸟立kè

站起来。吃惊地望着他。

原来,那些日子,许青鸟忙于很多事情,仅有晚上可以回来陪伴在严砺身边,而且每次表情虽然喜悦,却都是克制的喜悦。严砺只是失去了记忆,但他的头脑并没有失去。他感觉得到,现在的灵雪与过去的灵雪。已经不是同一个人。

当年的灵雪天真活泼,生性好动,就算是拿根绳子绑住她,也无法让她消停下来;当年的灵雪喜欢笑,每次看到他,唇角都笑弯弯,眉毛也笑弯弯,一双清澈的眼眸闪闪发光;当年的灵雪憨态懵懂,对宫外的世界十分向往,却并不知dào

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可是现在的她。沉静得如一汪潭水。每次看到他,她都会笑。可那笑让人觉得那么心疼、那么悲伤。

季界告sù

他,他们是跳下悬崖后,遇到了什么事,才来到了两千年后的世界。一开始他脑子有些糊涂,没有去质疑,但随着越来越多其他的记忆回到脑海中,他渐渐发觉,季界和灵雪告sù

他的一切,根本禁不起推敲。

他记得,他们掉下了悬崖,还记得在茅屋中,他们互许终身。但这一切,都被季界和灵雪否认了。是他们错了,还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如果他的记忆出了问题,确实如季界所言,他和灵雪来到21世纪后,顶替了严砺和许青鸟的身份,可为何脑海中关于严砺的一切越来越清晰?幼时身体虚弱,父母双亡,加入龙组后的冷厉霸道,对龙茜的关怀备至这一切已经无法用顶替身份来解释了。

那么,如果他是严砺,那李陵又是谁?如果她是许青鸟,那灵雪又去哪里了?

直到那晚,那个叫米云的姑娘出现。她出现得很诡异,房间里分明空无一人,却又一个黑影渐渐从空气中显现。多年练武养成的警觉,让他立kè

脊背挺立,随时做好作战准bèi



“谁?!”

“阿砺哥哥,我是米云,你不记得我了吗?”米云轻道,“你答yīng

过帮我的,怎么能忘记呢?”

米云的脸渐渐浮现,那张脸十分清秀可人,唇角弯弯笑着的模样,竟与过去的灵雪有三分相似。

“你是何方妖魔?!”李陵自小听过许多妖魔鬼怪的传说,据说有些妖魔鬼怪会化身为人心中喜爱之人的样貌,吸食人的精元。

“阿砺哥哥,我不是妖魔,”米云道,“我是鬼,冤死的鬼!如果你不信,可以问一问季界和许青鸟,他们一个是鬼界的黑无常,一个是红鬼簿的鬼后,而你,是鬼王的投胎转世。”

米云所说的话,打破了李陵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却也勾起了他对周遭一切的怀疑。如果米云所说是真的,倒是符合他脑海中那些奇怪的影像。但这也就意味着,季界和灵雪,在骗他。

米云又用了一些例子,向他证明她的话是真实的,进一步动摇了他。

“阿砺哥哥,我知dào

,现在对你来说,我是个陌生人,不是以前心疼的妹妹。不过,我有一个法子,可以帮你找出真相。”

李陵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但若真能解了他心中的疑惑,倒也并非不可尝试。于是,李陵逃脱了龙茜和孟老的管制,头一次离开严家宅邸,望见了这座城市。他看到灵雪在京都大学上学,看到她去往素女湖穿过银牙耸立的道路去往红鬼簿,还听说了她与陆新、苏翼等人的关系。

米云道:“阿砺哥哥,现在你总该信我了吧?他们都是在骗你,只有我才会跟你说实话。”

“米姑娘,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李陵道,“不过,我相信灵雪,她定是有苦衷的。”

正如米云所言,灵雪已经不再是那个纯真可爱的小公主,而是转世成为如今的许青鸟;他也不再是身负国家、家族重任的少年将领,而是严家的少主、龙组的头领。那也就意味着,他和灵雪跨过了身份的阻碍,成为了可以平等对视的人。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一世,能携着对彼此的爱重生,何尝不是老天的恩赐?

“看来你真的很爱她。”米云道,“那么你更要帮我那个忙。”

“你究竟想要我如何帮你?”

“许青鸟虽然已经帮我杀了栾玉梅,但这依然不能消去我心头的怨恨!”米云脸上闪现出浓重的恨意,道,“你曾经答yīng

过我,要帮我报仇,把苏家和陆家整垮。现在,希望你可以兑现你的承诺。”

“苏家、陆家,又是何人?”

“他们也是许青鸟的敌人,你帮了我,也就等于帮了她。”

米云对许青鸟的过往了解不多,但仅仅是她所知dào

的青鸟与陆新、苏艺瑾的一些恩怨情仇,亦足够说服李陵。加之属于严砺的那部分逐渐回来,他也开始记起在过年期间答yīng

米云的事情。

那日严砺在许青鸟家的楼下徘徊,遇见了米云,答yīng

了她帮她整垮陆家和苏家。严砺虽然身体虚弱,但他身兼龙组和厉行集团的头领,决意将陆苏两家收入自己囊中。没有什么,比夺去对方最重yào

的东西,更能让对方痛苦了,这比杀了他们,更加快意。

严砺说到做到,很快便动手找人,收购陆家的股票,甚至通过莫靖远的关系,将触手伸到了陆氏在美国的势力。不管股份大小,只要是陆氏集团的,便一并收入。这一举动很快引起了陆功成的重视,他多方查探,却始终找不到源头。

很快,陆氏的股票被陆陆续续收走了百分之十,这样庞大的收购行动让陆功成十分恐慌。因为,陆家虽然对陆氏有控股权,但他们的股份仅占40%,分散到家人手中,陆功成本人占股已经持续走低。若是这10%的股份被同一人或同一家企业收购,那么陆家的控股权将会受到严重的挑zhàn

,甚至失去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

也因此,在陆新和苏艺瑾订婚的重大日子,陆功成却远赴美国,去坐镇指挥,阻止股份被继xù

恶意收购。也正是那天,米云得到许青鸟的承诺,准bèi

去亲眼瞧瞧栾玉梅的死。然而,米云对许青鸟并非绝对信任,便请严砺去帮忙。果然,他帮上了忙,却也显些豁出了性命。

听到严砺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出口,许青鸟忽而觉得自己十分卑鄙。只因害pà

他知dào

了真相,会弃她而去,便让他陷入迷茫困锁之中。而他知dào

了她在骗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时时为她考lǜ

,希望以一己之力,助她复仇。她心中了然,现在的他重新看起这些股票数据,为的不是米云,而是她。他这般真心以待,她又怎能再欺骗他?

“陵,其实,我还隐瞒了你一件事。”许青鸟迟疑了片刻,便下定决心道。

严砺温柔地笑着,摇了摇头,拉住她的手,让她重新坐在他的腿上,右手轻轻抚摸她柔顺的发丝:“灵雪,你在害pà

。”

“我”

他竟一眼看穿了她坚强背后的犹疑不安。

“从前你一害pà

,就喜欢往我怀里钻,每每被嬷嬷看到,免不得要教xùn

你的。”严砺笑道,“我也总是把你往外推,保持着臣子与皇族的距离。现在你不用担心被嬷嬷教xùn

了,你若害pà

,尽管来我怀中,我什么都不问,只要你安心。”

跨越了两千年的生死,还有什么,比而他们还在一起重yào

呢?

许青鸟鼻头一酸,好像闻到了幸福的香味儿。(未完待续……)

PS:第三卷“玉星点剑”到此结束,许青鸟的复仇计划已经完成了一部分,杀了张启江和栾玉梅,将苏艺瑾和陆新整得哭天抢地,着实解气。但,更大的敌人还在后面,敬请期待最终卷:绝地反击!

P.S.今晚还有一更,会开始最终卷第一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哟~~么么哒!

第310章、悬心(二更)

(谢谢七月*明的评价票票,二更求订阅咯!)

春暖花开的时节最适宜恋爱,恋人之间不用说太多言语,仅仅是互相依偎着,也能甜到骨头里。这话放在严砺与青鸟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这二人都不是喜欢出去乱逛的人,每每呆在家中,一起看看书,研究研究股票走势,一天便过得飞一般迅速。是以严家宅邸的人对许青鸟早已极为熟悉,甚至将她默认为严家的女主人。

与此同时,龙茜来看望严砺的次数却越来越少,许青鸟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见到她。许青鸟给她打电话,她也只说跟孙雪莉、许青岩有关之事,其他一概不提。青鸟主动去找她,她也避而不见。与龙茜的关系,渐渐成为青鸟的一块心病。

这日,许青鸟正在宿舍收拾行李,准备放假回家。严砺的车停在在学校外面的小公园旁,那里比较偏僻,只有些老头老太太喜欢去那儿唱曲子、练舞剑、练书法什么的。经历过苏翼和陆新的事情,她不希望在学校中太过张扬,这是对她自己,也是对严砺的一种保护。

“姐,你暑假真的要回索尔市啊?”吕绪绪托着腮帮子,痛苦地问道,“我妈让我自己留在京都,打工赚大三的生活费,我的天啊,要人命啊!”

“行了,别抱怨了。”许青鸟见她哇哇地喊着,便笑道,“小娇不是也不走么,你们正好可以做个伴儿。”

“做啥伴儿啊,人家有男朋友好吧。就算陈大款是有老婆有家室不能全天跟着的。可人家恐怕还不屑留在宿舍这种破地方睡呢。”

早在三个月以前。陈兴荣便给朱娇买了套高档公寓来住,朱娇每到周末便会回到那里与他约会。吕绪绪对朱娇这种“傍大款”“被包养”“当二奶”的事儿向来嗤之以鼻,早不知说了她多少遍。可朱娇的性子本就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吕绪绪说了也等于白说。

“这倒是......”余光瞥过宿舍上方的天花板,许青鸟不禁有些担忧。

漏水的诡异现象自发现了504的恐怖垃圾堆以后便消失了,宿舍管理员把里面打扫过后,安排了新生去住。可是女生们一听说那里曾经出现过恐怖垃圾堆。而且很可能跟兰克死亡事件有关,便都吵着搬宿舍,否则就出去租房子住。于是,504宿舍依然空着,常年上锁,谁也不知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京都大学地下,隐藏着魅姜的恶灵漩涡,而且彭婉馨死在404宿舍,上面的504阴气也极重,容易招惹恶灵。平时宿舍人多倒还好些。可是暑假期间,宿舍只有吕绪绪一个人。万一遇上恶灵,后果不堪设想。

“不如,你跟我回索尔市吧,”许青鸟道,“在索尔市也有很多兼职可以做,你可以住在我家里,省下房租水电。”

“真的吗?!”吕绪绪双眼冒出灿烂的火花,“姐,你太好了,我爱死你了!”说完,吕绪绪就往许青鸟身上扑,还撅着嘴巴要给她一个甜蜜的大KISS。

许青鸟哭笑不得:“行了行了,我这收拾东西呢,你要是跟我走,就赶紧把行李收拾起来。”

“好嘞!”

吕绪绪火急火燎地收拾起来,突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看了一眼信息,便停下了动作,小声道:“姐,我还是不去了吧。”

“怎么?”

“我妈说暑假还要过来查我的岗呢,还叮嘱我不要乱跑,我要是跑去索尔市,肯定要挨训的。”

“我来跟阿姨商量。”

“不不不,不用了啦。”吕绪绪连忙道,“你东西不是收拾好了么,我帮你联络好了车,就在楼下等你呢,走,我送你过去。”

“慢着!”许青鸟怀疑地盯住她的眼睛,见她眼神闪烁,便一把拿过手机,看了看信息上显示的联络人。果然,是陆新。这个绪绪,着实不听话,竟还要做陆新的引线人。

吕绪绪见被发现了,吐了吐舌头,心想:姐姐也太聪明了吧?还是自己演技太差?

“那个......姐,他一直想见你,挺可怜的说,要不你就见他一面吧。从他要订婚,到订婚失败,到老巫婆过世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机会见你。这要是我,早就憋疯了......”

“你倒是挺会为他着想。”

“原本订婚那事儿也是不是他的错......”吕绪绪说着说着,瞥见青鸟冷淡的神色,声音渐渐低下来,“其实,姐,两个人就算不能长相厮守,也该有始有终嘛,老这样吊着,也不是个事儿嘛......”

许青鸟叹了一口气,绪绪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儿,怎会知道她的筹谋。正因为陆新得不到一个确切的定论,心就会一直悬着,一直记挂着她,一直觉得亏欠于她。这样一来,以后跟陆功成对抗时,若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必定会如获至宝,巴不得立刻就帮她做成了。

可是,看看绪绪这样子纠结,她又有些于心不忍。罢了,见一面就见一面吧,既然陆新已经来到楼下,躲也躲不过。

见青鸟点了点头,吕绪绪兴奋极了,连忙帮忙拿行李,一起送到楼下去。

楼下,陆新并没有开原来那辆招摇的豪车,而是换了一辆较为普通的轿车,他也没有如过去一般招摇地站在楼下,手里捧着求爱的火红玫瑰,而是坐在车里静静地等待青鸟到来。

见青鸟下来了,陆新连忙下车,帮她拿行李。

“不用了,”许青鸟冷淡地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放了暑假,宿舍楼的学生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大都外出。所以宿舍门口没有别人,只有青鸟、陆新和绪绪。

陆新看了看吕绪绪,似乎有些介意。

“绪绪,你先回宿舍。”许青鸟道。

“哦,那好......你们好好聊,好好聊哈!”吕绪绪有些担心,转过身去,往宿舍走,一步三回头。

陆新伸出手,想抱一抱青鸟,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和她说说话,每次能够远远的望着她,都是一种奢侈。对他来说,失去母亲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尽管他曾经骂过妈妈、恨过妈妈,可妈妈毕竟是妈妈,是生他、养他、爱他的人。他做不到妈妈刚刚去世,便去拥抱妈妈讨厌的女孩。

更何况,妈妈的死,跟他的逃婚脱不了干系。如果他能孝顺一点,听话一点,少爱青鸟一点,或许妈妈就不会死得那样凄惨。所以,他每次想走近她,又都被心里的枷锁锁得紧紧的,无法呼吸。

许青鸟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轻道:“陆新,我知道你心里的难受。所以,我不希望成为你心灵的负担,我们之间,就这样吧。”

陆新心里一暖,青鸟还是那样心地善良,凡是都为他考虑。他一直以为青鸟是因为他订婚的事伤透了心,才会不愿意见他,没想到,她竟全然是为了他。这样懂事温柔的青鸟,让他如何不心疼?

一瞬间,陆新鼓起勇气,抛下一切负担,把她紧紧拥在怀中!许青鸟一怔,他的怀抱与往常一样暖洋洋的,可是现在却让她感到很难受,像是正被一只刺猬抱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严砺的脸,许青鸟猛地推开他。

“青鸟?”陆新感到有些受伤。

“阿新,再见。”青鸟错过身去,拉起行李箱,毅然决然地迈步离开。

“青鸟!”陆新道,“我们还能再见吗?”

许青鸟没有回答,身影越走越远。不回答,就是要陆新时刻悬着心,时刻记挂着她,这样一来她就等于是抓住了陆新的喜怒哀乐,抓住了陆功成的软肋。是啊,这本就该是她所有筹谋中,最正确最规范的做法,为何她现在如此心慌意乱?

脑海中严砺的影像越来越清晰,眉心有些疼痛,她好像看到了严砺冰冷愤恨的眼神,还有那染血的长剑。她感到很不安,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她要快些见到严砺,要快,要更快!

来到约定的地点,却没有见到严砺的人影,只有那辆黑色越野停在路边。许青鸟四处张望,想要找到他的身影。忽然,不远处传来阵阵欢呼声,好像是老爷爷老奶奶的笑声。

“哎呀,小伙子厉害呀!”

“好!再来一个!”

小伙子?莫非,他们在说严砺?

许青鸟拉着行李箱过去,便见一群老头老太太围成一个圈儿,正在看人舞剑。中央是个穿着白衬衫、黑长裤的年轻男子,他挥舞着宝剑,或腾空而起,或劈斩而下,招式或凌厉、或婉转、或轻巧、或霸道,一招一式,皆劈风斩日,势不可挡!

这年轻男子,赫然便是严砺!不,这不是严砺,是李陵!许青鸟心中一颤,仿佛看到两千年前,合欢树下,那个白衣舞剑,笑容洒脱的将门少年。而当年的灵雪,便是这般,痴痴地望着他舞剑时那英俊逼人、英姿勃发的模样。这样的他,如何不让人动心?

许青鸟微微一笑,欣然走上前去。(未完待续。。)

第311章、求婚(一更)

许青鸟没有影响严砺舞剑,只是安静地欣赏着。白衬衫、黑长裤,穿在他高大健壮的身体上,十分特别,带着三分霸气,五分潇洒,甚至还透着两分让人脸红心跳的小性感。每多欣赏一分钟,心脏便多跳一下。到了最后,她微笑如常,心脏却跳得超速,快要跳出来了。

最后一招,剑锋入地,震动四海,更是激起了四周雷鸣般的掌声。

严砺做了个收势的动作,便笑意然然、彬彬有礼地问那些老头儿老太太,有没有看清楚。老头儿们连连点头,说是看清楚了,十分精彩。

严砺点点头,正欲再为他们展示下一套,忽而瞧见青鸟来了,便连忙向老人们告辞,朝青鸟大跨步奔来。

老头老太太们极为八卦地说:“小伙子,女朋友长的真俊!郎才女貌啊!”

严砺一本正经地道:“这位是在下的夫人。”

“哦呦,都结婚了,”老太太们更八卦了,“生孩儿了吗?”

这些老头老太闲着没事做,这样打听要到什么时候?干脆来点猛料轰一下,便赶紧让严砺走。许青鸟握住严砺的手,半开玩笑地说:“准bèi

生他一二十个。”

“一二十个?!”严砺惊道,“灵雪,这太伤身体了!”

许青鸟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严砺知dào

她又在用那些小招数戏弄他,他也不恼,拉住她的手。放进自己掌心。十指相扣。牢牢握紧。

“不管几个,你要,我就给。”

许青鸟脸一红,嗔怪道:“乱说什么呢。”说完,要把手抽出来,可她动一下,他便握得更紧。

严砺笑着将剑还给老人,接着向老人们告别。转身来接过行李,拉着她回到车上。他将行李放进后备箱,便开车准bèi

出发。虽然严砺的那部分记忆不完全,但好在开车的技能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他的车技依然极佳。这回,不需yào

坐火车,一路有他还有这辆车便足够了。

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静,更多的是暧/昧。许青鸟感觉到他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依然紧握着她的手,不禁心里暖暖的。可是总这样也不行。开车不安全。

“你怎么会去舞剑?”许青鸟试图转移话题,让严砺放松警惕。

“那些老者的剑术着实糟糕,我便指点一二。”

“老人们练剑是为了健身,并非当真是习武杀敌。”

“嗯,”严砺笑着看她,把她看得微微脸红,“灵雪”

“嗯?”

“我们成亲吧。”

“嗯?!”许青鸟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弄得不知所措。

“陆家的股份已经收购到16%,苏家的也已经有11%收入囊中,”严砺道,“待大仇得报,便将你的一生一世交托与我,可好?”

严砺当真是这世上最不会说情话的男子,哪里有人会在求婚这般浪漫纯真的时刻,说什么收购股份、报仇雪恨之类的话?可他这话,一下子便戳进了许青鸟的心坎儿,让她眼眶微微泛湿。

当他还是鬼王的时候,总是强迫她自己变强dà

、自己去报仇,现在他却说要助她报仇。无论是过去的狠心历练她,让她独立成长,还是现在化作一颗大树,为她遮雨挡风他就是他,不爱将“爱情”挂在嘴边,却会用实jì

行动,践行他的深爱。

许青鸟没有说话,悄悄反握住他的手,置于自己唇畔,印上了一个炙热的吻。相知、相许,同仇敌忾共患难,此情此景,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索尔市的家,家中气氛十分热闹,妈妈孙雪莉张罗了好些美食,都是青鸟和青岩爱吃的。经过一年的奋发努力,青岩考上了全国重点中学——京都一中,这实在一件可喜可贺之事。

严砺将青鸟送到楼下便回去了,龙浩一找他,说是龙组有事要商量。不知为何,青鸟觉得有些不安,不过龙浩一乃是严砺的义父,是最关心严砺的人,去龙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一切小心。”许青鸟叮嘱道。

“等我回来。”严砺笑着说。

看着他开车离去的模样,眉心竟又开始疼痛起来,当年李陵离开时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他的表情也是这般,深情温暖。而她,就站在城楼上,看着他率领他的五千将士渐渐远去,消失在迷蒙的视线中。

奇怪为何今日眉心总是疼痛,而前世的那些记忆,滚滚袭来。难道真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不,不会的,今世的她足够强悍,这一回,她绝不会让严砺同前世一般一去不回!

“许姐姐,你回来啦?”

许青鸟一怔,便瞧见叶小倩背着书包,朝这里走来。她翩然一笑:“小倩,恭喜你。”

叶小倩脸一红:“其实,我能也考上京都一中,多亏了许青岩帮忙。我我本身没有什么本事的。”

“帮你本来就是青岩该做的事,再者说,仅有别人帮忙自己却不努力,也是万万做不到的。你就别妄自菲薄了。”许青鸟道,“走吧,妈妈应该做好饭了,等着咱们去尝尝她的手艺呢。”

叶小倩羞涩地点点头,很懂事地跑过来帮忙提行李,一路搬上了楼。

回到家里,孙雪莉热情地招呼小倩坐下,一起吃饭。这半年来,孙雪莉极其喜欢这个害羞的小姑娘,也很心疼她孤苦无依,所以经常让她来家里做客,还吩咐青岩帮她补习。小倩能跟青岩一起考上京都一中,实在是全家都欢喜的事情,只有青岩拉着脸,一副不痛快的模样。妈妈和姐姐都这般喜欢叶小倩,甚至每次都为了叶小倩训斥他,这让他气愤不已。真搞不明白,那个笨蛋跟屁虫有什么好喜欢的。

“青岩,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来吃饭。”许青鸟笑道,“怎么,不欢迎姐姐回家?”

许青岩不情不愿地凑过去,选了远离叶小倩的位置。

许青鸟知dào

,弟弟只是年少气盛,若他真心讨厌小倩,只怕老早就跟过去一样冷言冷语地嘲讽小倩了。许青鸟笑着讲了好些学校中的趣事,京都大学那些学霸的事迹总能引发青岩的好奇。如此这般,青岩脸上才渐渐有了笑容。(未完待续……)

第312章、开战(二更)

平静安乐的日子过得总是极快,第二日一早,许青鸟起床帮忙收拾家务的时候,看到青岩正在客厅看新闻。其中一条,便是陆氏集团与苏氏集团即将正式联姻,共同开发京都西郊“百亿楼”的土地。此事一出,陆氏与苏氏的股票价格急速上升,甚至涨停板了。

许青鸟心里一紧,自从苏艺瑾和陆新订婚失败以后,陆功成身体欠佳,苏锦堂忙于内乱,这两家的股价便持续走低。其中,苏艺瑾的丑闻更是一个大炮弹,炸得苏氏股价显些崩盘。也正因为如此,严砺收购这两家股份的时候,可以以低价购进,这对于本就财富惊人的严砺而言,并不算太大的压力。

然而,一旦这两家重新联合,甚至推出利好消息,股价将上升。这种时候,若要持续增持,严砺面对的压力可就大了。毕竟,厉行集团不是他一个人的,龙家和陆苏两家无仇无恨,没必要花费大价钱帮严砺跟他们死磕。

同时,西郊“百亿楼”的土地被誉为最有发展潜力的土地,也是政/府极为重视的土地。当初开发“百亿楼”的时候便声势浩大,都以为莫家会夺得头筹。谁也没想到,最后苏家和陆家竟能不动声色地将这块土地盘下来开发,可见他们的实力依旧惊人。等他们开发成功了,两家集团很有可能超过原本的莫家登顶全国前三的企业。

再加上,原本收购小股东的股份时,便以陆苏两家面临的困境作为引诱。降低小股东对他们的信任度。愿意把手里的股份卖出去。现在两家势头正劲。要再说服他们可就难了,就算严砺到时候能拿出更多的钱来,也很难再继xù

收购。

陆功成和苏锦堂这二人拥有恶灵石像,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若严砺在这场商战中败北,可就不得不拿苏琮开刀了。毕竟,苏琮体内的恶灵石像,才是根本。

“姐,你怎么起来了!”许青岩见姐姐看到了新闻。连忙把电视机关上,不想她看到陆新和苏艺瑾成婚的事,徒增伤感。

原本觉得陆新对姐姐特别好,是能给姐姐幸福的,原本觉得苏艺瑾对姐姐也很好,人又漂亮,他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没想到这两人一起背叛了姐姐!许青岩知dào

以后真想拿刀去把那两个人给千刀万剐,要不是姐姐拦着,他早就冲到京都砍人去了。这次考试往京都一中报考,他就是要去京都上学。离姐姐近一些,好保护姐姐。

许青鸟问道:“你在做什么?”

“没!”许青岩连忙把遥控器丢到一边。两手空空地道,“什么也没有!”

“呵”许青鸟笑道,“我起来帮妈妈收拾下家里,既然你闲着,就一起帮忙吧。”

“啊?”许青岩悲催地叹了口气,早知dào

就不说没事做了,好不容易中考结束来个大解放,还得做家务。一个大男生跟着姐姐屁/股后面做家务,还戴着卡通围裙,这么娘炮的事情说出去,兄弟们肯定要笑话他的。

“怎么,不愿意?”

“愿意,”许青岩漂亮的脸蛋上堆起勉强的笑容,“怎么会不愿意呢?”

许青鸟看着他这滑稽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青岩活着,正常的活着,真好。只是,原本她是想让青岩安安稳稳地留在索尔市,考上格威中学就好。没想到青岩竟会瞒着她和妈妈,报考了京都中学。

京都中学比格威中学难考几十倍,他能考上,就说明他那天才般的智力已经恢复了十成十,值得高兴。可以后他就要离开索尔,将妈妈独自一人留在这里,这让青鸟十分不安。既然她和青岩都要去京都上学,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不如就让妈妈也一起去京都,一家人在一起,能互相照顾,终归是好些。这样一来,她也不用每次都要麻烦龙茜照应家人了。

昨晚与妈妈同塌而眠商议此事,妈妈却不太愿意,看来暑假期间得多劝导妈妈,也要让青岩多劝劝。

收拾完家务,已经10点半,许青鸟换上衣服准bèi

出门。她望着行李箱中的衣物,不禁笑了。因为李陵的观念还停留在古时候,最忌讳女子肌肤裸露,所以严砺明确要求她不得穿露出胳膊和腿的衣服,就算天气太热,最多也就只能穿得轻薄一些。

夏季如此炎热,虽然还未到伏天儿,可外头早已是滚滚热浪,吹来的风都能把人烤熟了。要她捂得那般严实,着实做不到。许青鸟选了一件白色雪纺长裙,腰间系一根简单的黑色腰带,搭配一件罩衫,这样一来需yào

遮掩便能遮掩,需yào

解暑,将罩衫脱去便可。

“青岩,跟妈妈说一声,我中午去澎馆找龙茜,不在家吃饭了。”

说完,许青鸟将自己的银白手包拿着,便出了门。她要去找严砺,问清楚现在收购事宜究竟遇到了多大的难题,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龙家的宅院也有很多,其中龙浩一最喜欢的便是澎馆那套别墅。严砺说过,龙浩一要在澎馆见他,不知所为何事。正好,许青鸟可以以见严砺为由,去澎馆跟龙茜好好聊一聊。

到了澎馆,许青鸟拿出V

卡,畅行无阻。可她到了龙茜家门口,却遇到了阻碍。有好几名保镖站在门口守卫,说是不经主人允许,不能放任何可疑人等进入。

许青鸟心中纳罕,澎馆守备向来森严,治安极佳。加上龙茜不喜欢太多人在家里,嫌碍眼,也担心会泄露秘密,所以自从将家中仆从遣散之后,龙茜再也没有让其他人进入过家中,更不会再另外配备保镖。怎的今日竟另加这么多守卫,莫非,龙家出了什么问题,甚至危及龙茜的性命?!

“让我进去,我是龙茜的朋友许青鸟。”

门口守卫互相看了看,谨慎地取出一个本子,将里面的照片和许青鸟本人对照了一下,才道:“请稍后,我去请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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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逃跑(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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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道:“请稍后,我去请示。”

分明已经确认长相与照片上的一致了,为何还要再去请示?莫非,龙茜并不想见她,所以才用守卫来挡驾?不,不会的,许青鸟暗想,龙茜不是这样拘泥的女生,若是不想见她,直接说或者摆出脸色来才比较像龙茜。如果不是龙茜不想见她,会不会是龙茜本人被控zhì

了,不由自主?

严砺来澎馆见龙浩一,他们是否也在这栋房子里,还是说也发xiàn

了这其中的问题,没有进去?若他们也在,龙茜也被困,该如何是好?

这样一想,许青鸟更加担忧,她双眸微眯,细细观察这些守卫,他们身穿深蓝制服,胸前都别着代表龙家身份的徽章。看神色,个个极为肃穆谨慎,只是他们真的会是龙家的人吗?

守卫从屋里出来,道:“许小姐,我们大小姐说家中有事不便面见客,您请回吧。”

他们说的有理有据,许青鸟想反驳不成,硬闯也不行,还是先顺着他们来,再另作打算为好。

“好的,请替我转告龙茜小姐,她什么时候处理完家事,麻烦给我打个电话。”

“好。”

许青鸟转身离开,走到远离守卫目光的地方,一个闪身躲进了另一栋别墅后面。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运起灵力隐身。接着便回到龙茜家后面,用红光缠住二楼的窗户,飞身而上。窗户虽关着,却没有锁死,这给了青鸟有利的机会,她轻轻推开窗户,纵身跃入房间。这里是从前龙茜奶妈的房间,自从奶妈受伤回乡养老之后。便空了下来。龙茜因为与奶妈感情极深,便将这房间保留下来,依旧是原先的样子。

许青鸟将耳朵贴在门后面细细倾听,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才稍稍打开房门,之后立即将门复原。

房子十分空旷寂静,只有二楼的某个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击打声。许青鸟悄悄走过去,透过门缝往里面看,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房间里面,龙茜坐在椅子上。手脚都被粗绳绑住,眼睛被黑布蒙住。嘴巴也被塞进了白色的布团子。是谁,竟敢在龙茜的地盘绑架龙茜?!

房中只有两个守卫看守着,他们或许是觉得时间太久、太熬人,便坐在一旁,两人拿出扑克牌玩起了“丁勾钓鱼”这样幼稚的游戏,其中一人玩输了,拿着手里的警棍往地上敲了几下,像是在泄愤。

要救龙茜,首先要将这两个守卫引出去。许青鸟左右看了看,只见不远处摆放了一个彩釉高脚瓷器。她用红光缠住瓷器,往下一掰!瓷器应声倒地,发出“哗”地一声脆响。两个守卫一听,连忙将扑克牌收起来,其中一个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时,许青鸟趁机钻进门中,走近剩下的那个守卫身后,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一记手刀直往他后颈上砍去!守卫“唔”的一声闷哼,便骤然昏倒。许青鸟小声地将他放倒在地上,接着将门从里面反锁上。

这一系列的声音惊动了龙茜,她立kè

抬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许青鸟立kè

来到她身侧,将她嘴里的布团子拿开,轻道:“是我。别动,我给你把绳子解开。”

“青鸟?!”龙茜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会来?砺哥呢?有没有看到他?”

“先别说这么多了,逃出去要紧。”

许青鸟努力帮她解开绳索,可是这绳索系得十分奇怪,越是用力拉扯,便系得越紧,最后勒得手腕一圈又红又紫。门外,守卫见只是瓷器碎了,没有什么可疑人等,便转身回来,谁料门竟被反锁了,怎么也打不开。

守卫自己肯定不会胡乱反锁门,这又不是乱开玩笑的时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大小姐要逃!

守卫赶紧用对讲机喊人来,然后飞身起脚,要把门踹开。怎奈澎馆里的设备都是一等一的质量上乘、极为结实,他连踹了三脚,门都纹丝不动。

但是,每一声踹门声响起,都让许青鸟紧张一分。该死她额头冒出一些冷汗,这绳索捆绑得太过诡异,无论如何都解不开。时间紧迫,不能再在这上头耗费时间。

“青鸟,这是盘龙绑缚法,根本解不开的。”

“这间房中有没有刀子或剪刀?”

“没有。”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道:“那我用异能来割了,如果感觉疼,就告sù

我。”

“放心,你尽管割!我龙茜从小到大还没有怕过疼!”

许青鸟运起掌心灵力,自食指指尖窜出一缕红光,幻化成为一柄锋利的红色小刀。她用这把小刀轻轻地在绳索上割,额头的冷汗更多了。因为绑缚得太紧,稍不留神就会将龙茜的手腕割出个血口子来。

此时,门口的守卫越来越多,他们找来了工具,准bèi

把这扇结实至极的门给卸了。

“没时间了!”龙茜命令道,“不用手下留情,快割!”

“可是”

“就是这双手废了,我也不会任由他来支配!青鸟,听我的,割!”

许青鸟有些犹豫,真想在最快的速度把绳索割开,就必须一气呵成,这势必会弄伤龙茜的手。可如果不解开绳索,直接带龙茜跳窗户逃,也不可能。这个房间的窗户下面还有许多守卫,到时候她独自一人带着龙茜,很难逃脱。

轰隆!

门已经被卸去一大半,摇摇欲坠。此时若是守卫再猛踹一下,一扇门根本无法阻挡他们。

魂,苦,荣,斗许青鸟用红光织成一张网,阻挡他们进入,可隐身耗费了太多灵力,织网也许耗费极大灵力,是故这张网织得不太好,恐怕最多只能撑三分钟。

守卫的踹门声越发大,许青鸟狠了狠心,双眸溢出紫光:“龙茜,撑住!”

指尖一动,红刀风刃过处,划破一道肌肤,鲜血溢出,染红了彻底断开的绳索。红刀向下再割一次,将龙茜小腿及脚踝上的绳索也割开,只是相对应的,她的小腿亦是血红一片。

轰!红网消散,房门应声倒地,守卫纷纷冲了进来。他们都很纳罕,本以为有人来救大小姐,怎么房里只有大小姐一人?可若只有她一人,她身上的绳索又是如何割开的?那可是盘龙缚法,用绳索将她的胳膊、小腿、脚踝缠了几十圈,还系上了盘龙扣,要的就是她动弹不得。既然动弹不得,又如何用刀自己割开绳索?

守卫们冲过去,要重新将龙茜压制绑缚。龙茜冷声一笑,坐在椅子上傲然地昂起高贵的头颅,悠然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腿脚。

“龙茜,退后。”许青鸟道,“这些人,交给我。”许青鸟将龙茜护在身后,运起灵力化作一柄长鞭,长鞭化形比织网耗费的灵力要少许多,且她现在隐身,对付这些肉眼凡胎的守卫,轻而易举。

“这些小角色,没必要耗费你的灵力,”龙茜对她笑了笑,“让你瞧瞧我最近功夫练得如何,下次对战,你可要小心了。”龙茜看不到她,但凭着两人多年来的默契,完全可以感觉得到她的位置。

许青鸟一怔,这还是几个月以来,龙茜第一次对她这样敞开心扉地笑。

“是么”许青鸟亦笑起来,“这几个月我可没放松哦,若你的表现不怎么样,下次对战的时候,要小心的可就是你了。”

龙茜傲然一笑:“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龙茜一击手刃,砍中了正要抓她胳膊的守卫的腹部,将对放撂倒在地。紧接着,她使出了练跆拳道时练出的超强腿功,来一个踹一个,来两个踢一双。后面的守卫见大小姐实力强劲,不敢再盲目往前冲,而是在门口处等待时机。

龙茜的功夫,果然够强,哪怕手臂小腿鲜血直流,也能将对手踩在脚下。许青鸟微微一笑,这才是豪气果敢的龙大小姐!

忽然,许青鸟听到楼下有凌乱的脚步声,她退到窗口向下看,只见院子里的守卫听到消息,都在往房子里赶来。院中留守的人已经少了很多,这是个好机会!

许青鸟转头对龙茜道:“别恋战,咱们先逃,去下面打!”

龙茜立时明白了青鸟的意思,谨慎地盯着那些守卫,移步向后,将窗户打开,跳上窗台。

许青鸟用红光将龙茜和自己的腰部捆绑在一起,然后将红光的一端缠住窗户框,将两人快速吊了下去。

两人落地的瞬间,院子里的守卫便蜂拥而来。红光散去,龙茜便威力爆fā

,连连对敌,将那些守卫逼退,硬是用自己的拳头和腿脚,打出了一条逃跑的路径。

“我们走!”

两人正欲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茜茜,你给我回来!”

许青鸟一怔,这声音,分明是龙茜的父亲——龙浩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龙浩一设计绑了自己的女儿?(未完待续……)

第314章、决裂(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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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龙浩一做的,那么这些守卫当真是龙家的人了。只是,龙浩一为何要将自己的女儿绑起来,还召集这么多守卫看守?许青鸟知dào

,这父女俩素来不对盘,时常吵架,可也不至于将矛盾升级到如此地步吧?

许青鸟转过身来一看,果真是龙浩一,他体型高大威猛,面容傲然狂怒。龙茜性子像他,行事作风像他,可就是太像,才会这样形成对抗。更令青鸟心惊的是,在龙浩一左前方,严砺坐在轮椅上,手脚被绑在轮椅上,有一把枪正抵住他的太阳穴。

“严砺!”许青鸟一阵心慌,龙浩一这是怎么了,连严砺也不放过。严砺为何又坐上了轮椅?难道他的身体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别担心,”龙茜低声对她道,“这事儿我来处理。”

别担心?严砺被人用枪指着,稍不留神就会丧命。她好不容易才救活了他,好不容易才让他答yīng

不去追寻李陵的历史过往,好不容易才和他过了几天平静幸福的日子。此种情况,让她如何不担心?

可是,龙茜既然说她能处理,心里应当是有几分把握的。毕竟龙浩一是龙茜的父亲,是严砺的义父,只有龙茜才清楚,今日这一切情形的发生究竟是什么缘故。许青鸟咬了咬唇,决意相信龙茜。

“爸,我回来了。”龙茜停下对守卫的攻击。走向前去。“让他们把那肮脏的枪收起来!”

龙浩一递了个眼色。抵在严砺太阳穴上的那把枪便被收了起来。许青鸟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了一半。

“茜茜,爸爸这是为你好。”龙浩一道,“你从小到大,想要什么,爸爸都想满足你。就算你想要的是阿砺,也是一样。”

因为小时候古静偏爱龙嘉、讨厌龙茜,龙浩一心疼女儿。总觉得亏欠茜茜的,所以对她的需yào

格外在意。然而,他是个不太会表达感情的男人,正因亏欠茜茜,更不知该如何跟她沟通。有时分明是为她好,说出口的话却成了命令,更激得龙茜每每跟他呛声。以至于到后来,龙茜根本不愿意跟这位父亲住在同一个家里。

“我是喜欢砺哥没错,”龙茜昂首承认,“从小到大。砺哥比你们每一个人对我都好,他是比亲哥哥还要亲的人。我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没有错,但这并不等于一定要嫁给他!”

“茜茜,既然你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爸爸一定要满足你的愿望!”龙浩一道,“阿砺父母双亡,这些年要不是没有我的提拔,凭他,早就被仇家灭了!也到了他该报答这份恩情的时候了。”

“爸!”龙茜怒道,“你怎么能这样!砺哥这些年为咱们龙家做了多少事,没有他,龙组能像现在这样强dà

团结吗?要说报恩,我看你该报他的恩才对!”

“你!”龙浩一暴怒,转头冲严砺吼道,“阿砺,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女儿!说!你要是敢说个‘不’字,我今晚就了结了那个许青鸟的性命!”

严砺没有被他吓倒,只是微微一笑,慈爱地望了望龙茜:“茜茜,砺哥喜欢你,一直以来都是将你当做妹妹来疼爱,想让你快乐、让你笑、让你幸福。”

龙茜一怔,眼眶微微湿润,却还是昂着头笑起来:“谢谢你,砺哥。”她明白他的意思,他疼爱她、喜欢她,但仅仅将她当妹妹,没有丝毫儿女之情。

突然,龙浩一拔出手枪,抵住严砺的后脑勺:“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说,你喜欢茜茜,要娶她为妻!”

严砺顿了顿,坚定地说了一句:“我爱青鸟,我要娶她为妻。”

龙浩一青筋暴起:“你不想要许青鸟的性命了?!”

“青鸟的性命,你可以拿去。”严砺道,“之后我便会随她一起下地狱。若生命中没了青鸟,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龙浩一道:“既然你那么爱她,我就提前送你上路吧,是你负了茜茜在先,就别怪义父心狠手辣了!”

龙浩一正要扣动扳机,龙茜健步跃去,双手紧握住父亲的手腕:“住手!你要杀就先杀了我!”

“茜茜,你这是做什么?爸爸是在为你出气!”

“我不需yào

!”龙茜怒道,“砺哥喜欢青鸟有什么错,不喜欢我又有什么错?喜欢一个人是由心出发的,不是威胁换来的。如果威胁真的能换来感情,那一定是全天下最虚假最可笑的感情!砺哥喜欢青鸟,能跟她在一起,我们作为家人应该祝福才对,像你这样做,根本就是不仁不义,不配砺哥喊你一声‘义父’!你和姑姑之间不也是这样吗?你会因为姑姑不理你,就杀了他吗?如果你能杀了姑姑,那你尽管杀砺哥,从今往后,我龙茜就当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再也没有父亲!”

“茜茜!”龙浩一怒目圆睁,举着手枪停了片刻。

嘭!

枪声震耳欲聋。

龙茜心惊胆战地一看,砺哥毫发无伤,那一枪只那种了砺哥身前的地面,打出了一个极深的弹坑。这枪不是那种特制的不伤人的手枪,而是真zhèng

的放了子弹的杀人枪械。

严砺道:“多谢义父不杀之恩。”

“哼!”龙浩一道,“从今以后,我不是你义父,你也不是我龙家的人。龙家、龙组与严砺,互不相干!你走吧!”

说完,龙浩一收回手枪,带领一众保镖守卫,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澎馆。澎馆保安听到枪声,纷纷赶来,一见是黑帮老大带人来的,都吓得不敢吭声。反正只是放空枪,没有人员伤亡,保安们默契地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别墅重新归于宁静,只是那子弹穿过的坑洞,还散发着浓重的煞气。

龙茜连忙给严砺松绑,怎耐这依旧是盘龙绑缚法,根本无法解开。

“我来。”许青鸟见四下无人了,便将隐身异能除去,显露出身形来。她蹲下身来,用红光之刀将绳索割断,然后轻轻地为他揉搓被绳索捆绑的手腕。

“我没事的,莫要挂心。”严砺反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虽未料到灵雪会来,也明白如今的灵雪已经足够强dà

,可他知dào

刚刚的事情一定吓坏她了,他不禁有些心疼。

两人四目相对,仅仅是一个平常的对视,都难掩彼此眼中的深情。龙茜望着这两人,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是她迟了。不,或许不是迟了,哪怕再早再早,也早不过他们跨越千年的爱恋。

严砺虽然手脚被绑在轮椅上,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正常起身行走。

“青鸟,你来一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龙茜道,“砺哥,你稍等,我很快就把她还给你。”

“龙茜,我先给你包扎伤口。”许青鸟道。

“不用了,”龙茜道,“流这点血,死不了人。”

许青鸟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龙茜与青鸟来到别墅后面的花园中,一路缓缓而行,两人都没有说话。青鸟明白,龙茜在思考,应该怎样解释今日发生的事情。其实,经过方才一战,她已经知dào

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龙茜需yào

一个释fàng

心事的契机,她愿意等,等到龙茜主动释fàng

出来。

忽然,龙茜停在一棵美人蕉旁,明亮而坚毅地双眸盯着那朵红色的花。

许青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是一株红色美人蕉,植株全部绿色,高约1.5米,花大色艳、色彩丰富。依照佛教的说法,美人蕉是由佛祖脚趾所流出的血变成的。是一种大型的花朵。在阳光下,酷热的天气中盛开的美人蕉,让人感受到它强烈的存zài

意志。这样明艳强盛的花朵,似极了龙茜。

“这株美人蕉是砺哥从南方带给我的,一开始还只是块茎,很丑的样子。后来就越长越高,开了花。”龙茜道,“他告sù

我,美人蕉的花语是‘坚实的未来’,那是我为了嘉嘉,准bèi

用性命交换的时候。他是希望我能对未来更有信心,能够好好生活。我一直很感激砺哥,如果我死了,唯一会感到遗憾的事情,就是没能为砺哥做些什么。我一直以为这是亲情,直到你和他在一起。”

龙茜顿了顿,看着青鸟,自嘲似的笑着:“我是不是太笨了?以前有那么多喜欢上他的机会,偏偏都没有抓住。反倒是嫉妒,让我发xiàn

了自己的真心。我看到你们每天晚上都相拥在一起,看到你睡在他怀里,简直嫉妒得要发疯了!我爸看出了我的心事,想撮合我和砺哥,但每次砺哥都拒绝,这让我很没有面子。我自认不是这世上最优秀的女生,但我相信自己是最懂砺哥,最能够给他幸福的人。可我的真心,他不要。我把气都发在了你身上,每次看到你,我都想给你一拳,警告你离砺哥远一点。这样的我,很可怕,很不够朋友对不对?”

“但你没有那样做。”(未完待续……)

第315章、更爱(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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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没有那样做。”许青鸟轻道。即便是再讨厌她,再不想见到她,再冷言冷语的时候,龙茜也没有和她断绝关系,或者像苏艺瑾那样从中作梗。龙茜始终在帮她,帮她照顾家人。

“你怎么知dào

我没有?”龙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勇气吸入身体,好能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我把派去保护孙阿姨的守备给撤了,害她被一群小混混攻击,显些发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妈妈从来没有说起过。或许妈妈是怕她担心,才没有提及吧。不过,这并不是龙茜的错,事情的根源并不在她。

“你是怎么知dào

我妈妈被攻击的情况的?她被攻击,又是谁救了她?”许青鸟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在索尔市,除了你,没有人会帮我们一家了。谢意一直都在我心里,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说。”

龙茜一怔,没想到青鸟知dào

了这件事,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出言感谢。她顿时感到一阵屈辱,骂道:“许青鸟,你这人没有脑子吗?是你救了我的命,帮你照顾家人是我该做的。都是因为我恩将仇报撤了守备才害你妈妈差点受伤,你谢个头啊!”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帮我照顾家人是理所应当的。”许青鸟叹了口气,道,“这样说吧,咱们两人在高中时期互看不顺眼。你是高高在上的Dark.girls女王。而我是生存zài

班级最低层的普通女生。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我帮你解决碧眼芭比龙嘉的问题,是因为你曾经好心将我妈妈送到医院。照此说来,我们之间最初的交集,是我要感谢你的恩情。”

龙茜望着她,回忆起自己当初遇到孙雪莉,送她去医院的事。当时不过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罢了,并未当做一回事。原来,有时候人与人的命运变幻。就在一念之差。

“可是再往后,你对我所有的帮zhù

,我从来没有跟‘恩情’两个字扯上关系过。我承认,一开始我动过利用你来复仇的念头,但是,你的傲气风采、你的正义热情,让我觉得利用你是一件再卑鄙不过的事情。”许青鸟深深地看着她,“龙茜,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不是泛泛之交。而是知己。我谢你,因为你让我看到。朋友不只有苏艺瑾那样两面三刀的一类,还有你这样可以真心相交、愿意为对方付出的人。”

龙茜从来不是容易感动的女孩,泪腺几乎是退化到了原始时期,可许青鸟方才这番剖白,让她心里升起难以言喻的感觉。酸酸的,涨涨的,有好多好多气泡从心底里涌出,让她的眼睛泛起层层潮气。

“我”龙茜昂起头,闭上眼睛,把潮气锁在心里,“我不值得。”

“不,你值得。”许青鸟轻道,“这辈子能有你这样一位朋友,实在是我重活一世,最幸运的事情。”

“够了,别说了!你这样说,是要让我愧疚吗?!”

“龙茜,”许青鸟摇摇头,叹息着笑了笑,“咱们打一场吧。”该说的已经说了,可是有些事,不是仅用言语劝导便行得通的。

龙茜拧了拧眉头:“你知dào

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青鸟点点头,将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接着脱去了罩衫,赤手空拳,做好了迎战的准bèi



“先约好,这一战我若是赢了,就是堂堂正正地把严砺赢走;你若赢了,就把所有的不痛快统统赶走,从此做回那个敢作敢当潇洒傲气的龙茜!”

“这是你说的。”龙茜脱去鞋子,甩了甩短发,活动活动十指,露出自信的笑容,“我还从来没有输给过你!”

“那咱们拭目以待!”

龙茜从小学功夫,实力向来惊人;许青鸟仅学了两年的跆拳道,实力向来不如她。但许青鸟的韧性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龙茜一记回旋踢将她击倒在地,她便爬起来用同样的招式回击过去,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回击之猛,饶是龙茜也看得惊叹。

从前两人对招,大多是平局,那是因为龙茜大部分时候是在做她的陪练,有让着的成分。但这一回,两人豁开了打,谁也不让着谁,谁也不心疼谁。这更能激发两人的斗志,把所有能使出的招数统统使出来,在一拳一脚中,她们好像找回了当年同仇敌忾,共同奋斗的感觉。

两人打得累了,分别站在红色美人蕉两边,握拳对视,身体依然保持着迎战的姿势。只是她们脸上、身上都挂了彩,衣服也都弄得又脏又皱。

“来呀!”

“来呀!”

两人同时出招,击中对方腹部,终于将对方的最后一丝力qì

也耗干。

她们满头大汗地躺在青草地上,仰望着碧蓝的天幕,还有那株高高在上的美人蕉。阳光透过碧绿的叶片,斑斑驳驳地洒在她们年轻的脸庞上。

龙茜喘着粗气,感觉喉咙干涩无比,她咽了一口唾沫,咳嗽两声,才终于说出话来:“我赢了。”

许青鸟喘着粗气,抬起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笑道:“我也赢了。”

空气中传来阵阵鸟鸣声,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儿飞过来,停在美人蕉的花朵上,歪着小脑袋瞧躺在地上的两个傻姑娘。它张开鸟喙,“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像是在做这场战斗的裁判,宣bù

比赛结果。

龙茜“噗嗤”一声笑出来,紧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狂猛地大笑,胸前一起一伏,笑到全身颤抖。心里的不甘、愤懑,那种来时汹汹的爱意还有嫉妒感,全在这狂笑之中随风散去。她是Dark.girls的女王,爱憎分明,傲然霸气的龙茜,今后依然会是!

“许青鸟,和你对战的感觉真好!一个字:爽!”龙茜终于笑完了,伸出右手道,“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再打吗?”

许青鸟伸出手,与她的手紧紧相握,郑重地点头道:“哪怕是到了七老八十,只要咱们能活到那时候,就一定还能打下去。”

“哈哈!”龙茜大笑道,“只怕到时候,孙儿们会看傻了眼的。”

“呵”许青鸟笑道,“只要别把救护车搬来就好。”

两人相视一眼,又笑了起来。她们没有起身的意思,好不容易能够敞开心扉地躺在一起,自然要多聊一会儿。许青鸟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擅长说话的人,哪怕是跟很熟悉的同学、朋友在一起,也不说上几句话,完全不像正常女生那样喜欢卧谈唠嗑。可是,那是因为没有碰到对的人。而龙茜,就是那个对的人。

她们从“到底谁更像那株美人蕉”到“苏艺瑾被整得有多惨”,从“砺哥是鬼王也是李陵”到“明天早晨吃什么”聊不完的话题,说不完的心事,成就了这对性格迥异的女生,那奇怪而又自然的友情。

若不是严砺找了过来,只怕她们要聊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见到她们一身狼狈的模样,严砺微微惊诧,却也体谅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两人载到医院去治伤,然后又将她们送回澎馆。

原本青鸟想让龙茜去家里住,免得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别墅里太冷清,但龙茜始终不肯。青鸟拗不过她,只得说:“你在家好好的,伤口刚包扎好,可不能碰到水,还有”

“好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一个人在这里住那么久了,不是活的好好的?再说了,我有请保姆的,不会饿着。改明儿我再去尝尝孙阿姨的手艺,这么久没去吃,还挺嘴馋的。”

见龙茜神色如常,许青鸟才终于放宽了心。

“我还有些话想说,”龙茜犹豫了片刻,终是笑着握住青鸟的手,又握住严砺的手,将两人的手放到一起,让它们紧紧相握,“砺哥虽然你现在只有李陵的记忆,可能记不得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了,但是我还是想喊你砺哥,你永远是我的哥哥。你要记得,你跟青鸟能够重新在一起,实在太不容易,你要好好对她。青鸟,不管历经多少世代,你就是你,他就是他,不用怀疑,只要好好在一起。”

“龙茜”许青鸟心里一暖,眼眶微微潮湿。

“我喜欢砺哥,会一直喜欢下去。”龙茜道,“但是青鸟,我更爱你,我希望你幸福。”

这是对友情,最高的承诺,它超越亲情、超越爱情,在两个女生心底里发芽,开出比美人蕉更加绚丽的花。

严砺发动黑色越野,载着青鸟,驶向属于他们的未来。车上,许青鸟望着他的侧影,轻问:“你和龙浩一,谁布下的这个局?”

严砺一怔,温柔地笑望她:“灵雪,你果真越发聪慧了。”

澎馆龙家,龙茜望着车辆远去的方向出神。上方的天花板裂开一道细细的缝,一滴透明而诡异的水珠从裂缝中渗出,滴落在龙茜的发丝上。(未完待续……)

第316章、誓言(一更)

天花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又一滴透明的水滴渗透而出,滴落下来,眼看着就要落在龙茜头发上。忽然,一阵微风拂过,那滴诡异的水珠被一只大手接住,接着一吹,便连同头发上那第一滴水珠一同灰飞烟灭。

龙茜感觉身后有人,心里一紧。青鸟和砺哥一走,整栋别墅中只剩下她一人,方才她已经将大门锁上,会有谁能进来?而且,此人行走无声无息,透着森森冷气,难道是鬼?

哼,就算是鬼,她也不怕,因为鬼是无法直接碰触人类的。而且,她同红鬼簿的窦月鬼执做过交yì

,只要她心中动了念头,窦月就会知晓,并赶过来。

不过,后面这家伙似乎没有什么动静,那森森寒气也已消失,难道已经走了?龙茜转过身来,便瞧见一个穿着运动服,顶着棒球帽,笑容坏坏的男子冲着她笑。

“你是谁?”奇怪,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季界笑嘻嘻地道:“你好,我叫季界,乃是鬼界一等一的鬼差黑无常,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你就是黑无常?”龙茜皱了皱眉,“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啧啧,那是你没有看到我的本事!”季界笑嘻嘻地一甩右手,刑链猛地出击,直捣天花板,将那道裂缝砸碎。

“喂,你怎么能破坏别人家的天花板!”龙茜愤然吼道。

“哦,抱歉,我再将它复原便是了。稍等稍等。‘凑豆麻袋’。”季界拽了一句从韩剧里心学来的韩文。指尖一点,天花板便恢复如初,一丝裂纹也无。

龙茜挑了挑眉,看来这不靠谱的黑无常,还有那么些本事。

忽然,季界身子前倾,凑了过来,在龙茜身上嗅了嗅。

龙茜忙退后道:“你干什么!”

“你身上有鬼气!”季界神色肃穆地道。

“鬼气?”龙茜怔了怔。难道黑无常知dào

她原本应该已经死了,所以身上有鬼气。他该不会要把她带回地府吧?

“嗯,很浓很浓的鬼气”季界越靠越近,郑重其事地说,“这鬼气若是不除,会影响到你的后半生。”

“后半生?”龙茜越听越觉得怪异,他不像是鬼差,倒像是拐卖儿童妇女的神棍。

“不错!”季界道,“需yào

一名鬼差来帮你吸走鬼气,才能保你后半生平安无虞。”

果然。越说越像神棍了。龙茜冷笑两声,道:“请问。要怎么吸走鬼气呢?”

“额这个嘛”季界没绷住,嘴角一抽,坏笑起来,“鄙人不才,可以嘴对嘴吸走鬼气,你放心,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一下下?”龙茜笑眯眯地瞅着她,突然抬脚一踢,正踢中季界的关键部位,疼得季界嗷嗷直叫唤。

“喂,我好心帮你,你你踢我做啥?!”

龙茜傲然地昂起头,又抬了抬脚:“对色狼,我还有更好的招数,要不要试试?”眼前这家伙根本就不是黑无常嘛,鬼都是虚无的,若她能踢中,就说明这家伙纯乎一个色胆包天的家伙。他竟然敢跑到她龙茜的家里来,看她怎么整死他!

季界心口一跳,脱口而出:“茜茜,你打人的时候,好漂亮啊!”

汗~~龙茜满头黑线,这人是疯子还是傻子?对这样的贱男,好像打他都没啥意思了。

忽然,龙茜觉得身体动弹不了了,只见季界的双眸发出紫黑色的光,紧紧地盯住她的眼睛。紧接着,她好像失去了自我意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搂住她的腰,俯身下来,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身体里像是有一阵又一阵的寒气正在往头顶汇聚,又涌向唇畔。那森寒的黑气渐渐染黑了龙茜的嘴唇,却又被季界吸了个一干二净,转瞬间又变回原来嫩红的样子。

季界松开她的唇,细细检查,确认鬼气已无,才松了口气。若非茜茜太难搞,他也不想对她使用惑灵,就算是强吻,他也希望她能清清醒醒地感受到他的热情。

季界打横抱起龙茜,望向房顶,洪亮的声音响彻整栋别墅:“魅姜,龙茜是我黑无常的人,你若再敢打她的主意,休怪我让你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他话音刚落,笼罩在澎馆上空的浓黑烟雾渐渐西移,使得澎馆的天空更加清澈碧蓝。

想逃?季界双眸一暗,刑链自脚下拔地而起,冲上云霄,将那团浓黑烟雾击溃,顿时消散!

那团浓黑烟雾,正是魅姜的恶灵漩涡之一。魅姜再嚣张,也是不敢明目张胆地跟冥界之人对抗的。为了给陵哥报仇,季界想杀魅姜已经很久了,只可惜这漩涡并非魅姜的原身,否则他一定要好好折腾折腾它,再让它魂飞魄散!

季界将龙茜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薄被,托着腮帮子,痴痴地望着她的脸。知dào

龙茜现在听不到也看不到,就算听到看到了,明天必定又会忘记。

他喃喃地道:“过了两千年,转世三次,你还是喜欢陵哥么?就一点点的喜欢都不能给我?茜茜不,拓跋昌秀,就算你诅咒我永生永世宿命孤身,永远不被人记住,我依然会守在你身边。你这么优秀,这么倔强,这么美好,哪怕被魅姜的恶灵漩涡诱惑,依然可以坚守本心,没有去害陵哥和许青鸟。别人不懂,我懂。”

龙茜躺在床上,似乎有些不舒服,眉头皱了皱。

季界嘻嘻一笑,伸手帮她捋平眉头:“反正我不会记得,我再亲你一下好不好?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说完,季界俯身下去,吻上了她的嘴巴。软软的,甜甜的,为了这等候千年的吻,就算被骂趁人之危,他也认了。

空气中散发着诱人的清香,那是她发丝的味道,也是她唇畔的味道。

黑色越野中,许青鸟深深地凝望严砺的侧脸,他那刀削般的面容镌刻着抹不掉的冷削。他不笑的时候,她便仿佛看到了从前的鬼王,深沉冷厉,智慧严谨。

“你和龙浩一,谁布下的这个局?”

严砺一怔,温柔地笑望她:“灵雪,你果真越发聪慧了。”

严砺笑了,一扫方才冷厉的感觉,让她如沐春风。但这并不能阻挡她问清真相的脚步:“其实并不难猜,只是龙茜深陷局中,没有看清罢了。”

“哦?”严砺笑道,“那你是如何看出的?”

“再严谨的布局,总会有它的漏洞。我做鬼执帮冤魂复仇的这些年,制造了这么多的复仇杀局,没有一次能够将布局做到完美。”许青鸟道,“其实,一开始我也被你们制造的假象迷惑了,而且吓得不清,还以为龙浩一真的要杀你。不过,你们出现了两处漏洞。其一,你平时只喊我‘灵雪’,从来不会喊我‘青鸟’,而刚才你是在演戏;其二,同样是盘龙绑缚法,你和龙茜的大不一样。对龙茜,手脚都绑的极紧,是要让她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对你,却是绑在轮椅上,看起来很紧,其实并没有那么紧。那是因为,龙浩一知dào

你不会逃,没必要绑那么狠。”

“第一点说对了,”严砺道,“那声‘青鸟’,是说给他们听的,不过那句话是真心的。”

“哪一句?”

“若生命中没了你,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严砺凝望着她。

许青鸟脸一红,偏过脸道:“那第二点呢?”

“第二点却是巧合了,”严砺道,“我们都没料到你会去,本是准bèi

将我绑好之后,在绑龙茜的那个房间执行计划的。岂料你会将龙茜救出去,我这手还没绑好,只得随便绑一绑,便赶鸭子上架了。”

“你没有把我也算计进去?”

严砺一怔,深沉地道:“灵雪,我不会算计你,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你便将我的心脏剜去,让我永生永世虽生犹死!”

“说什么呢!”许青鸟连忙捂住他的唇,眉头紧皱,“不许说这种话!”

严砺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上她的手背:“你信我,我只是为了,让你不再那么忧愁。为了你的笑容,作什么都值得。”

原来,早在几个月前,龙浩一便发xiàn

了龙茜的心结。他极力地撮合严砺和龙茜,甚至不惜放下架子,私下里和严砺深谈了一次。他看得出,经过那次生死大劫,阿砺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阿砺了。但不管是过去的阿砺还是现在的阿砺,对龙茜都只是兄妹之情。严砺明确表示,此生挚爱刘灵雪,不会娶其他任何人。

龙浩一虽则是黑道霸主,性子说一不二,但他对这个义子的疼爱不输于任何一个父亲对亲生儿子的疼爱。见严砺不肯,龙浩一没有强势逼迫,而是和严砺商量该如何劝服龙茜。

龙茜的性子太随龙浩一,太傲太自尊,这样的性子有时候容易走近死胡同。而当时的龙茜,便一头撞进了死胡同,怎么也出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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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布局(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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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茜总觉得,自己和砺哥从小到大的情谊,怎么会比不过只有几面之缘的许青鸟?而且,许青鸟是她的朋友,却连和砺哥的事情都没有告sù

过她。这双重的背叛感,让她嫉妒愤恨,难以自持。

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追寻爱的自由,龙浩一深深懂得这一点。龙茜还太年轻,性子又执拗,若她自己想不通,谁说也没有用。与其让她深陷仇恨最后让心灵变得畸形,不如由当父亲的来做那个坏人,将女儿想做的坏事做了,先让她发泄出心里的不忿。

于是,龙浩一便想出了这一个法子,布下一个局,让龙茜看到严砺的真心,更重yào

的是看到自己的真心。纵然再不忿,她的心是善良的,不能被心魔毁灭,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事实证明,这个局是成功的,龙茜终于在最极端的情况下,自己说出了龙浩一希望她懂得的道理。纵然结果是龙茜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原谅他的,龙浩一也觉得很值得。

龙浩一布下的这个局,严砺也很赞同,但他为的不是龙浩一,也不是龙茜,而是为了灵雪。

灵雪在意这个朋友,每每在龙茜面前吃了闭门羹,总是一副失落难受的模样。

他还记得在皇宫里,灵雪是最受宠爱的公主,得到所有人的重视。这也就意味着,她失去了交朋友的机会。其他公主嫉妒她,周围的宫人害pà

她,连李陵见了她也都是毕恭毕敬的。

小小的灵雪。那么孤独。那么渴望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朋友。李陵有时也会想。灵雪会缠上他,或许就是因为,他愿意静下心来,听她倾诉自己的心事吧。久而久之,成了友情;久而久之,成了习惯;久而久之,成了一生的依赖和羁绊。

龙茜是灵雪好不容易得到的朋友,严砺不希望灵雪失落。这个局若是做得好。便可解开龙茜的心结,让她们重新做回朋友。这个局因为灵雪的擅自登场,竟更加成功的达成了严砺的目的。是以严砺见到这两个姑娘浑身狼狈地躺在地上傻笑时,非但不恼怒,反倒更加放心了。

“陵”许青鸟莹莹一笑,脸依旧红着,却不再偏头闪躲,而是轻轻靠着他的肩膀。他为她的筹谋,他对她的爱,那么隐秘而深切。

龙茜说的对。不管过去多少年、多少世代,他就是他。她就是她,无需怀疑彼此的真心。从前他喊她“灵雪”,她喊他“陵”的时候,还有些别扭难过,感觉像是失去了自己。可现在,这样互相称呼,反倒透着幸福感。

姓名是什么?那不过是一种称呼。最关键的,是躲藏在肉体皮囊中的那个灵魂。

“可是,你当真要与龙家和龙组决裂吗?”许青鸟唯一不理解的,就在这里。按理说,要让龙茜懂得那个道理,龙浩一见好就收即可,为何一定要那般决绝地割裂和严砺的关系?她总觉得,这不是“演戏演全套”这么简单的。

“真的。”

“嗯?!”许青鸟不解,“要收购陆氏和苏氏的股份,不是还需yào

龙家帮忙么?龙浩一不肯帮忙?”

“那倒不是。”严砺道,“是我要求的。”

“为何?”

“陆氏已经发觉了是厉行集团在暗中收购股份,明面上,他们和苏氏集团联合推出‘百亿楼’的计划,重新行成凝聚力,吸纳各地资金。暗地里,他们开始追根溯源,暗招频出。龙浩一要动用势力来帮我,但是,我并不认为明面上帮我是个好主意。敌强我更强,那是明中对战之时,在暗战中,敌强我弱,方能降低警惕心。”

“你的意思是,先跟龙家决裂,让他们在暗中帮你?”

“不错,但也不完全为此。”严砺道,“龙浩一帮我,会成为陆苏两家的敌人。龙家财势惊人,并不惧怕他们,但那些人一旦使出阴招来,防不胜防。我虽没有严砺所有的记忆,可这么多年龙家对我的恩情,我是记着的,我不能让龙家受损。”

严砺这样考lǜ

,也是有道理的。陆功成和苏锦堂都不是善茬,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从来是杀人放火在所不惜。万一他们伤及龙茜这种情况光是想一想,都让许青鸟胆战心惊。正是因为这个,一直以来,许青鸟只让龙茜参与张启江的事情,保护好孙雪莉和许青岩即可,从不肯让她掺和到陆苏两家的事情来。

“我明白了,”许青鸟笑道,“放手去做,我信你。”

严砺吻了吻她的发丝,温柔笑道:“我明日就要去厉行集团上班了,有什么话要祝福我吗?”

失去了明面上的靠山,他要给陆功成再找个靶子去射击。既然陆功成以为收购他们股票的就是厉行集团和背后的他,那他不如再接再厉,将陆功成的视线彻底吸引到厉行集团上。

许青鸟笑道:“你确定,要的只是一句祝福的话?”她凑过去,将他的脸掰下来,快速吻了一下,便装作没事一样重新靠在他肩上。严砺感觉到脸上那瞬间的炽热柔软,心里溢满了难言的幸福。

黑色越野在公路上快速飞驰着,如同一只捕猎的黑豹。这场战斗,还远没有结束。许青鸟暗想,不光是严砺要努力和陆苏两家对抗,她也不能闲着。不就是“百亿楼”土地开发案么,待她毁掉了这个案子,看陆苏两家还如何凝聚资金提升影响力!

一个暑假的时间,许青鸟都在搜集跟“百亿楼”土地开发案有关的信息。她还记得,前世时,她死的那年,陆家和苏家也在准bèi

开发某块土地。或许,正因为那场土地开发案,他们才那么急地把陆新和苏艺瑾凑成对。

“百亿楼”是个耗费巨资的大案子,越是这样的案子,越是不可能仅仅依靠钱来打通。往往里面交织着权、钱、势,种种利益关系纵横交错,难分彼此。要想让这样的案子彻底崩盘,就要找到其中最薄弱同时也是最关键的一环。

“百亿楼”经过开发以后,会建成商住一体化的建筑群,不仅有住宅区,还有商场、休闲区、会馆、公园、游乐场供民众享用。一开始,陆苏两家便是打着“惠民、利民”的幌子,承诺以平民的价格,坐拥高端的生活享shòu

。因此,陆苏两家的提案不仅得到了政/府的赞赏,还得到了民众的广泛支持。

陆功成和苏锦堂这样唯利是图的商人,会真的做亏本的买卖,用高档的材料建造却只收取平民的价格?那些被他们唬住的人相信,许青鸟可不信。她搜集到的资料有限,却也看得出,“百亿楼”的项目,同一个名叫“顾费”的官员关系密切。

等等,顾费?!难道是她大一时做家教的顾家家长?

许青鸟又搜索了顾费参加某些活动时的照片,看清了他的脸,这个四十多岁一脸和善的男人,果然是顾费没错。

顾费是京都国土资源局局长秘书,局长的一切大小决定,都有他参与的痕迹,包括这次的“百亿楼”开发案。

顾费有一双儿女,儿子顾同就是她曾经教过的那个孩子,当年教他的时候,他是上初二,今年应当跟青岩一样上高一了。女儿顾优还比较小,现在应当是小学三年级了,很可爱的女孩,只是被家里宠了太久,有些骄纵。

当初青岩恢复之后,许青鸟在金钱上的压力小了,加上又有了龙茜的帮zhù

,便不再接那么多的兼职。记得她说要放qì

那份工作,不能再辅导顾同的时候,顾费还觉得很可惜。

若想知dào

“百亿楼”案子背后的问题,或许可以利用顾费的关系。

说做就做。许青鸟拨通了顾家的座机号码,是顾优接的。顾优说话有些娇蛮,不太有礼貌,许青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很和气的请顾同接电话。既然要查顾费,就不能太显眼,先问一问学生的近况,表现一下关心,若对方还记得她,愿意邀请她去家里做客,一切便事半功倍了。

然而,顾同并不在家,而是去补习班上学去了。

“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许青鸟关心地问。

顾优警惕地问:“你问这个干吗?”

许青鸟笑了笑,没想到这孩子警惕心还挺强的,不容易拐跑呢:“没什么,顾同什么时候放学?”

“不知dào

。”顾优说,“你晚上再打试试吧,反正能不能找到,就看你运气了呗。”

这孩子许青鸟哑然:“那好,我晚上再打,谢谢你,小优。再见。”

挂上电话,许青鸟看着手头上的资料,陷入了沉思。如果只是埋头研究资料,是查不出什么重yào

线索的。她得回京都,只有回到京都,才有机会接触到跟“百亿楼”有关的更多事情,找到陆苏两家的漏洞所在,一举将他们击垮!(未完待续……)

第318章、顾费(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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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期间,许青鸟终于劝服了妈妈,举家搬迁至京都生活。她在素女湖附近买了一间公寓,让妈妈和青岩住进去。

原本青鸟邀请叶小倩一起来住,但小倩不愿寄人篱下,选择了住校。好在京都一中的住宿条件很好,小倩住在哪里也不会受委屈。安排好公寓,许青鸟便督促青岩去帮小倩搬行李、布置宿舍、熟悉环境。

“我自己都还没熟悉呢!”许青岩板着脸说。

“那就顺便自己也熟悉熟悉。”许青鸟笑道,“青岩,你是男孩子,难道连这点绅士风度有没有?”

“切”许青岩很不爽地回应道,“女人真麻烦。”

嘴上嫌麻烦,可他还是很听话地去帮忙,这让叶小倩感动得厉害,眼泪哇哇地流。许青岩叹了口气,拿了点抽纸给她:“我说,你至于哭成这样吗?”

“不是的,”叶小倩猛地摇头,“我只是只是,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谢谢你。”

“对你好的是我姐,我就是奉命行事。”

“许姐姐对我好,我知dào

,你对我好,我也知dào

,我”

“哎哎哎,打住!”许青岩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叶小倩脸一红,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搅动:“我我我不敢了。”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什么叫不敢了?”

“我”

许青岩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警告似的说:“你这人真没劲。我警告你哦。以后不许再喜欢我,不然我会对你很坏很坏,坏到骨头里。”

叶小倩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好好的,我以后不让自己再喜欢你。”

许青岩一怔,心里暗骂,怎么突然觉得她不再喜欢自己这件事,听起来这么不爽呢?一定是被她这哭相给烦的。算了,干脆眼不见为净。

“行了行了,我先走了,你自己把行李整一下,床铺收拾好。记得,学校门口就有超市,生活用品什么的都可以去那里买。你对京都的路还不熟,没事别出去乱逛,当心被人拐跑了。还有,虽然咱们班在隔壁。不过要是没什么事,你就装不认识我就行了。”

叶小倩很乖巧地点点头:“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许青岩顿了顿。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无情了,又别别扭扭地哼了哼:“那个要是谁欺负你,你跟我说。”

叶小倩眨了眨眼睛,忽而面露一丝喜悦。

“喂喂喂,你别误会!”许青岩连忙解释道,“这是我姐给我安排的任务,你要是瞒着我害我完不成任务被我姐罚,我可饶不了你。”

“哦”叶小倩又失落地垂下头。

许青岩走后,叶小倩望着他高瘦的背影,哭了一会儿,又笑了一会儿。喜欢他这么多年,一直得不到他一点点的喜欢,说来也是挺难过的。但是,只要还有机会见到他,能够得到他一点点的关怀,好像那些难过,就不那么难过了。

考上京都一中,是青岩的梦想,而叶小倩只是追随他的脚步。高中三年,她依然会紧紧跟随,直到跟他一起考上京都大学。不求能够得到他的垂青,只愿可以成为他的人生中,一个小小的陪伴。

回到京都,许青鸟的调查进行的并不顺利。她没有依托顾同来调查,那样查实在太慢,而且容易暴露自己。她直接隐身去了顾费的书房,找到了几份文件,都是关于“百亿楼”开发案的,上面记录了土地开发信息。但是,那些文件内容看起来很正常,“百亿楼”开发案从土地拍卖到成交再到转手开发,一切都符合国家政策、法律规定。

只是,看着那份文件,许青鸟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她细细翻阅文件内容,运用记忆力本源,一点一点地搜索脑海中的记忆。可是,搜索完,也没有找到相同的记忆,只有其中的个别几条信息,好像跟前世看到过的某些信息有关。

门外传来脚步声,许青鸟连忙将文件放回原处,隐身在窗帘后面。门把响动,顾费踱着步子走进来,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打开抽屉去找之前的那份文件。

许青鸟心中微微紧张,不知他会不会看出来,这份文件已经被动过了。方才他来得太快,以至于她没能把文件完全放到和原先一模一样的位置。

不料,顾费根本没有怎么在意那份文件,

只是拿着它笑了笑,便随意往桌上一丢:“陆功成啊陆功成,过河拆桥这种事,你做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说完,顾费敛了笑容,表情突然变得十分阴森,完全没有了过去那种和气亲切的感觉。右手五指在实木办公桌上不停地敲击,那声音连绵不断,就像他此刻的心绪。

许青鸟看得出,他和陆功成的合zuò

关系出现了问题。一般来说,官商勾结,都是官利用手头的权利提供方便,而商人将赚得的利益分给官员,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互帮互助互相利用的利益链。看顾费这么气愤,只怕嫌陆功成给他分的钱太少了。

突然,敲击停止了,顾费起身,从书架后的暗格里取出一本大辞典。大辞典里夹着一个存储卡,别看存储卡不到指甲盖大小,里面却可以存储成千上万份资料。

顾费左手摆弄着那个存储卡,右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看样子,他是要想些办法,好弄到自己应得的钱财了。这是个采集证据的好机会,许青鸟连忙打开灵机,对准顾费,开始摄录。

“喂,景宽,是我呀!”顾费客客气气地道。

景宽?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如果她没有记错,司宇的二伯就叫司景宽。难道这次的案子,还涉及到司家?司宇会不会也参与其中?

顾费跟景宽寒暄片刻,便直入正题,说当初他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保了陆氏夺得“百亿楼”,这还是看在跟司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才出手的。可现在陆氏过河拆桥,给的还不够他上下打通关系的,他是帮忙,让他赔钱就不太道义了。

顾费说得比较隐晦,可是电话那头的司景宽将他的意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两个字——给钱!

司景宽觉得,这案子不是顾费一个人的功劳,上下打通关系是要花费不少钱财,可是陆功成已经拨了一大笔钱留给顾费打通关系用了,另外还给了一笔不菲的“辛苦费”。后来案子拿下之后,又给了一笔“感谢费”。这林林总总加起来,花在顾费身上的钱,已经不少于一百万。他们司家也出了不少力,都没像他这么难搞。如今顾费还要钱,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填不饱的无底洞、饿死鬼投胎!这些做官的,贪起来都跟不要命似的。

这边顾费自有他的理由,这是动辄上亿的大案子,等落成了,陆家、苏家,还有在里面做中介的司家,那都是财源滚滚发大财,一赚都是上亿家财。可这上亿家财,要是没有他顾费从中周旋,他们能拿得到吗?所以说,他顾费才是最大的功臣。陆功成他们拿上亿的钱,却只给他一百万,这也太不拿当官的当一回事了。换了谁,谁也不愿意!

双方都站在各自利益的角度去筹谋,无论拿多少,无论怎样分赃,都觉得不满足。人的贪欲便是如此,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无穷无尽,永无止休。

最后,顾费拿案子说事,虽未直接威胁,可听他的话音,如果陆家和苏家不把他该得的拱手送上,他自然有办法让煮熟的鸭子也能飞了。

当然,这话顾费是不会直接跟陆功成或者苏锦堂说的,表面上的和气是官商勾结必不可少的要素。而陆苏两家同顾费的合zuò

,一开始就是司家牵的线,所以顾费才会跟司景宽说这些。司景宽听了这话虽然心有不忿,可是一来司家和顾费交情不错,二来要是两边闹崩了对谁都不好,他在传话的时候,自然知dào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等到司景宽答yīng

传话了,顾费才挂断了电话。他的眉头舒展了很多,好像十分笃定自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便将那存储卡放回大辞典中,又将大辞典放回原先的暗格。

“爸爸,妈妈喊你下去吃饭。”顾同喊道。

顾费笑道:“小同,告sù

你妈,咱们今天去外面吃!”

“真的吗?”顾同兴奋地道,“我要吃必胜客!”

“好好好,就是去京都国宾馆都没问题。”

“欧耶!”顾同喊上妹妹和妈妈,“去吃必胜客咯!”

顾费随后离开了书房,跟自己的家人去享shòu

美味的大餐。

许青鸟掀开窗帘,快步闪身来到书架旁,取出了暗格里的那本大辞典……细长的指尖捏起那枚小小的存储卡,许青鸟紫眸微闪,唇畔勾起一抹笑。(未完待续……)

第319章、秘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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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储卡很小,要带走轻而易举。许青鸟将卡握进手心,带了回去。

晚上,许青鸟打开电脑,用读卡器读取了存储卡里的内容。突然,她愕然地捂住双唇,睁大了眼睛,

望着显示屏幕。上面显示的录像内容,在她脑海里出现过,真的真的出现过!

是在什么时候?她捶了捶太阳穴,用力搜寻脑海中的记忆。是了,是了,就是在前世,她死亡的前一个星期。那段时间,陆新经常早出晚归,脾气也越来越差,有一次,他竟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许青鸟给他打电话,他只说回家有事,待会儿再说。

回家?哪个家?是陆家!?

那时候,许青鸟怯懦多虑,总是很害pà

陆新和他的家人联系,更害pà

陆新回陆家。栾玉梅厌恶她,陆功成看她的眼神,也总是让她紧张不安,她在陆家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陆新离家出走和她在一起,是因为爱她、体谅她,可这也就意味着,一旦陆新选择回到陆家,就等于选择放qì

她。所以,一听到陆新说回家了,她就惊慌得厉害,生怕陆新这一走,就会永远地离开她了。

许青鸟吃不好、睡不下,还总是感觉想吐,一天下来竟像是打了一年的饥荒,又黄又瘦。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新还没有回来,终于坐不住了。

平日里为了省钱都舍不得坐出租车,可是那天晚上。她根本等不下去。只要能快些见到陆新。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她坐出租车来到陆家大宅,希望能进去见陆新。

一开始,守卫不让她进去。她一直等、一直等,守卫见她这样也不是回事儿,便催她赶紧离开。没有见到陆新,她哪里也不去。幸好后来遇到了陆新从前的相熟的一个守卫,他知dào

她是来找陆新的,便做主让她进去等。说是陆新跟陆功成出去了。要过一会儿才会回来。

许青鸟在陆新的房间里静静等待,都快到11点了,陆新还是没有回来。做什么事情需yào

那么久?突然,她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像是有人在说话。

是陆新回来了么?她立kè

站起来,想开门冲出去,可是一想,万一陆新跟陆功成在一起,她这么冲过去,实在太不像样子了。她咬了咬唇。小心地打开门,寻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

只见客厅里端坐着几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个个脸上堆着和气的笑容,可是那笑意根本没有到眼底。光线有些暗,距离有些远,那些人的脸看不太清楚,如果不是这次刻意回忆,只怕青鸟这辈子也不会将这几人联系在一起。

许青鸟努力回忆脑海中残留的画面,配合着存储卡里的影像,终于拼凑起他们的脸。陆功成、苏锦堂、司景宽、顾费、陆新都在,但剩下几个男人,确乎认不出来了。他们的存zài

,使得整个客厅的气氛,有些像冰柜,透着瘆人的寒气。

他们拿出了几分文件,围绕着这文件在谈论些什么事情,中途似乎还有些争执,不过后来又被司景宽的几句话给调整好了。这样的场合,许青鸟更不敢过去了,只是远远地望着站在陆功成身后的陆新,期盼着何时这场诡异的聚会赶紧结束。

在讨论到达白热化地步的时候,客厅门再次打开了,所有人都默默站起来,朝门口的那个人鞠了一躬。

是什么人,竟然能让这些商界、官场大佬齐齐鞠躬?!

从许青鸟躲避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那个男人个头一般,身材瘦削,身上裹着厚厚的长款黑色大衣,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却看不清他的眉眼。不知为何,当时许青鸟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难过情绪,不由自主将身子往前探过去,想看清那个人的脸。

然而,她这样一动,便立kè

被发xiàn

了。

“谁?!”

许青鸟一惊,慌得险些跌倒。

“青鸟,让你在房里等我,怎么跑这儿来了?!”陆新大声问,像是要让所有人都知dào

,青鸟并不是私自来陆家的。

“我我”许青鸟紧张地搓着手,低着头,不敢看那些人的脸,“我老是等不见你,就出来看看你你什么时候回家?”

“事情办完了我自然会回去,你回房间等我。”

“哦是”得到了陆新的命令,许青鸟浑身发抖,灰溜溜地跑回了房间。

那天晚上,她一直在房间里等到12点,陆新才回来,拉着她回到了他们**的地方。那晚之后的生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很平静,很安宁。只是她的呕吐情况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嗜睡,时常被当时的老总严砺抓包。

一周后,她检查身体发xiàn

自己怀孕了,可是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她便发xiàn

了陆新的出轨。也就是那天晚上,她和自己的死期不期而遇。

存储卡上的影像并不是从许青鸟当初看到的角度拍摄的,按照当时的座位安排,能从这个角度拍摄这一切的,正是顾费。看来,顾费是早已为自己做好了充分的筹划。只可惜,他在拍摄到客厅门打开的瞬间,整个影像便成了一团黑乎乎的雪花,依然无法看到那个神mì

男人的真面目。

这些影像将残留在许青鸟脑海深处的记忆补全,并激发了她进一步的思考。正如重生之后,很多事情提前发生了一样,陆苏两家的土地开发案也提前了。当时,她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聚会,后来陆新没有提及,生活也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插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插曲。可是现在一想,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那是官商勾结的一场重yào

交yì

,是不能为任何其他人知晓的秘密。而她的出现,成为了这场交yì

里,最危险的变数。

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要杀了她,哪怕她已经被苏艺瑾活埋了,还要动用拆迁机构,将那整栋楼拆碎,变成她的坟场!

等等!是这个,一定是这个!

那夜,张启江放完火,像一只哈巴狗,对着陆功成摇头摆尾:“陆先生,那个贱女人和她儿子都搞定了,他们逃不出这火屋子。不过,我之前套了他们的话,确信许青鸟死前没有跟他们联系过。”

“确信?”陆功成微微抬头,狡猾的双眸看着自己的哈巴狗,轻蔑地说,“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许青鸟感到心口揪痛不已,妈妈和青岩被大火焚烧的画面,再一次涌入她的脑海。那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感受的痛,比拆掉她所有的骨骼,还要痛!

陆功成、苏锦堂还有那个神mì

的幕后之人,竟仅仅因为怀疑她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便残忍地将她一家灭口!他们是人吗?不,不是,他们早已经被恶魔侵占了心智,成为了披着人皮的恶鬼!

眸中紫光大炽,许青鸟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那个最后出现的神mì

男人,就是指使陆功成杀她全家的幕后之人!好,且看她如何将这个人揪出来,将他碎尸万段!

敲门声响起,许青岩轻叩房门,却总也等不到姐姐开门。他悄悄转动门把手,发xiàn

门竟然没有锁,可是推开房门,发xiàn

姐姐竟然不在房间。

“奇怪这么晚了能去哪里?”许青岩见姐姐的电脑还微微闪烁,像是刚刚关上,便稍稍按了几个键,让电脑重新启动。

许青岩是个电脑高手,高智商天才,他打开“我的电脑”,搜索姐姐刚刚看过的东西,却发xiàn

文件来源是“可移动磁盘”。他往主机上一瞅,没有插任何的优盘或者读卡器,到底姐姐看了什么东西,要这么急着离开?不过是没有可移动磁盘,难不倒他许青岩。他稍稍摆弄了一会儿,便看到了那个已经被删去的录像。

“这是非法交yì

?”许青岩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这东西不是什么好玩的。不过,里面涉及到陆新,恐怕这就是姐姐这么着急的原因吧。看来,姐姐对陆新还是很难忘情的,唉,爱情真是个麻烦的东西。姐姐应该是去找陆新了,别的应该没什么事。许青岩伸了个懒腰,把电脑里的所有浏览记录清除干净,又将电脑重新关机。

许青岩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有些担心姐姐。

此刻,天花板裂开了一道缝隙,蜿蜒伸展,越裂越大。一滴水珠从缝隙中滴出,落在许青岩眉心。许青岩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刚刚还睡不着,想等着姐姐回来。可是就在下一刻,他的眼皮渐渐抬不起来,身心全部放松下来,迅速地沉入了梦乡。

水珠越滴越多,越滴越多,滴滴渗入眉心,将他的整个身体和灵魂侵蚀。许青岩浑身抽搐了一下,又再次归于平静。(未完待续……)

第320章、入脑(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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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鬼簿中,许青鸟端坐在座榻上,微闭双眸,但眉间那股子冷厉之色,让人见之不禁胆寒。

尹丽娘纤指搭在青鸟素白的手腕上,眉头轻蹙,过了片刻,才道:“灵力虽说较为充沛,可是您近日来使用隐身术太多,消耗还是很大的。若要强行使用幻术入脑,只怕有些难度。要使用隐身术,便不能用幻术;若强行要用幻术,便不能使用其他任何异能,如此一来,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您连自保都不能”

“我明白了。”许青鸟沉声道,“不用其他异能便是。”

尹丽娘婉言劝道:“鬼后想复仇的意念,丽娘心中明白,只是,那陆功成、苏锦堂有恶灵石像,想对他们使用幻术,是难上加难。若因此勾出了魅姜,怕是更加危险了。不如,您先对其他人等施以幻术,譬如顾费,或许能不动声色地查出那幕后之人。”

“不可。”许青鸟道,“既然是极度耗费灵力的幻术,只能使用一次,这一次只能成功,不容失败。重生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提前发生了”

许青鸟攥紧了手心,说不害pà

是不可能的。那场交yì

已经开始了,土地开发案也启动了,虽说这一回她没有目睹那次的交yì

聚会,但谁能保证,当年的死劫不会提前发生?

她不能再等,不能再左右犹豫,这些年积攒的灵力也该够了。她要一击成功。将隐藏在陆功成脑海中的幕后之人找出来!

顾费?他只是这场交yì

里的小角色。想必对那幕后之人了解并不多,不能浪费灵力在他身上。陆新?他只是刚刚接手陆氏集团的事,看他那稍显紧张的样子,估计是第一回被陆功成带到这样的场合历练。只有陆功成和苏锦堂那些老狐狸,才真zhèng

清楚那个幕后男人的底细。

见鬼后注意已定,尹丽娘只得行了个礼,道:“丽娘愿做鬼后的忠实保卫,助您一臂之力。”

自从许青鸟失去了解封血魂砂的能力以后。原以为红鬼簿就此无法再为冤魂解封。没想到鬼王半魂的融入,竟引发了封魂谷的强烈震动。

封魂谷像是感应到了主人强dà

的力量,竟恢复了五成解封能力。只是要解封血魂砂,还需yào

司徒高颖和窦月另外灌注灵力加持。

所以近日司徒与窦月十分忙碌,灵力消耗也是极大,要帮忙,自然不好找他们来。而卫子近日不知怎么了,竟然每次早出晚归,有时甚至连日见不到他的身影,自然是无法寻他来帮zhù



有了尹丽娘。文可疗愈伤痛,武可上阵杀敌。必然是极佳的。只是,现在不知陆功成人在何处。

许青鸟运起灵力,紧闭双眸,去窃听陆新的动静。只听得陆新正在同陆功成说话,听周围的动静,像是在车中。

“爸,那个顾费欺人太甚,拿了那么多好处,竟然还不知足!”陆新气愤地道,“难道咱们就由着他敲诈?!”

陆功成倒不像儿子那样气愤,而是保持深沉严谨的模样,冷静地道:“想得到更大的利益,失去一些钱,并不算什么大事。若像他,只为了一些钱,失去了后面的大鱼,哼,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个秘书。陆新,你记着,你是要做大事的,别为小鱼小虾动了气。”

“明白了爸。”陆新说话稳了些,“快到家了,您好好休息,这些天为了妈妈,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您也是操了很多心。”

陆功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有再说话。经lì

了栾玉梅的去世,陆新这儿子倒是懂事了许多。

车辆平稳地向前行驶,一直行驶到陆家的“南城晚居”。侍从们早已准bèi

好了晚餐,殷勤地伺候老爷和少爷享用。

五分钟时间到,许青鸟感觉耳膜越来越疼,赶紧切断了监听。

“鬼后,您没事吧?”

“没事,”许青鸟深呼吸两次,调整好身体,才道,“我们走。”

许青鸟攥紧胸前鬼露,起身健步而走,尹丽娘紧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从红鬼簿在清辉湖的出口离开,这里离顾家的“南城晚居”最近,由湖面出来,便可抵达“南城晚居”北门。

许青鸟双眸微眯,细细去看周围的监控。要保有充足灵力去对陆功成施行入脑幻术,就不能使用隐身术,还得像从前一样遮蔽监控才行。墙头边儿上落了好些树叶,尹丽娘指尖轻点,那些树叶便飘飘而起,遮住了监视器的摄像头。

许青鸟略使了点儿灵力,用红光缠住墙便高树,用力一扯,便身姿灵巧地跃上墙头。她从上至下观察一圈,发xiàn

有好些守卫在这夜间依然尽忠职守,带着警棍和手电筒四处巡视。

尹丽娘道:“放心,这边有我,你尽管去。”

“好。”

许青鸟趁守卫向远处走时,立即跃下墙头,闪身朝南城晚居的主楼跑去。守卫们觉得好像后面有声音,一回身,却只见夏日晚风清幽吹落片片绿叶,却无半分别的人影。他们这才转身过去,查探别的区域。

陆功成的房间在二楼南边,灯还亮着,想必人还在。许青鸟运起灵力,缠绕窗棂,纵身跃上窗台。房里无人,她跃入其中,闪身躲在厚实的窗帘后面。

过了一会儿,

尹丽娘也翩然飘入,守在青鸟身边道:“陆功成已经在回房间的路上,不消三分钟便会进来。等他一进门,我便用玉笛施行催眠术,让其陷入深眠。如此一来,您再施行入脑幻术,会更轻松些。之后,我便制造结界将这间房间守住。但是请您记得,入脑幻术在施行时,您所看到的都是过去的影像,您是无法对其施加影响、不能改变它们的。还有,不要试图跟里面人说话,否则一旦惊动陆功成本人的意识,他的意识会产生抗力,轻则使入脑幻术中断,重则伤及您的神识,更严重的情况下他也可能将您困在他的大脑中,再也无法脱身。”

入脑幻术,需yào

极强dà

的灵力和超强力的意志。一般重现记忆的幻术,有些拥有强dà

灵力的鬼执可以做,但仅仅是针对同意被重现记忆的鬼魂。譬如,碧眼芭比为薛晓怡重现死因,窦月等人为华友重现一生经lì

,尹丽娘帮许青鸟进入米云的记忆。

可要是想进入人类的大脑,比进入鬼魂的意识,要难得多。因为人有肉体,使得他的灵魂有了依托,更为强dà

。一般的鬼执是做不到进入人类大脑的,除非是针对渊源甚深之人。譬如,当初许青鸟为救龙茜,让龙嘉进入了龙茜的大脑记忆,还有骷髅老师吴立国在许青鸟的帮zhù

下进入林子豪的大脑,将林子豪的意识击溃变成了疯子。

在眉心血魂砂刚刚破裂时,许青鸟便想过利用入脑幻术控zhì

陆功成的意识,找到那个幕后之人。只是,一来,她的灵力不够,无法强行使用;二来,还没到死劫的时间,怕是用了也不知dào

究竟谁才是指使陆功成杀孙雪莉和许青岩的幕后之人。

现在,既然那人已经出现了,她的灵力也比较充沛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出真凶,将死劫杀灭在萌芽之中。

陆功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许青鸟攥紧了手心,心脏跳得越发猛烈。这是找到真凶的关键一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咔!

门开了。

一阵悠扬的笛声在房间中飘飘荡荡,悄悄地带着莹莹碧光,渗入陆功成的耳膜。陆功成身形一顿,似乎对周遭的异状有所察觉,尽管意识有些模糊,但他还是缓缓挪动脚步,想要从房间里逃出去。

不愧是陆功成,被尹丽娘以玉笛声催眠,竟还能保持清醒,知dào

要逃脱。

不行,不能被他逃了。这回是出其不意,还有机会成功,但也已经打草惊蛇了。如果陆功成找来恶灵石像助阵,下次再想成功就难了。

魂,苦,荣,斗,戮!

红鞭甩出,一把缠住陆功成的腰身,将他甩到半空,接着重重地丢到床上!陆功成刚要喊人,红鞭便伸出触手,将他的嘴巴牢牢堵住!

陆功成“唔唔”地喊着,花白的头发轻轻颤抖,他惊恐地四肢乱颤,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红鞭紧紧地捆绑在床上。

尹丽娘飞身至床边,再度施行催眠。只见陆功成挣扎了一阵,便渐渐陷入深眠。

尹丽娘朝窗帘后的鬼后点点头,示意已经完成。许青鸟掀开窗帘,款步走到窗前,看着陆功成躺在床上,头发花白,紧闭双眼,任人宰割的样子,心中顿时快意非常。这个人杀了她的父亲,杀了她的妈妈和弟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仇人。待她将他脑海中的幕后凶手揪出来,一定好好送他上路!

眸中紫光大炽,许青鸟伸出双手,至于陆功成额头上方,掌心散发出冰蓝色的光芒,将陆功成的整颗大脑包裹起来。自己的意识渐渐脱离身体,沿着蓝光,钻入陆功成的脑中。(未完待续……)

第321章、被骗(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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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鸟的意识渐渐渗入陆功成的大脑,如同走入一个漆黑的黑洞,里面的风十分凌冽,一阵又一阵,刺得她浑身发颤。不,她不能颤抖,越是在强dà

的敌人面前,越是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风再强,路越黑,她越是要咬牙前进,决不后退!

忽然,四周景物骤然变换,面前出现一个肮脏的垃圾桶,一双黝黑的手伸向那垃圾桶,正在里面翻找食物。这时,另一双黝黑的手也伸过来,一起翻,终于翻到了有人吃剩的饭盒。这两个乞丐便一拥而上,争夺起饭盒来。饭盒被弄掉在地上,里面的剩饭剩菜洒落一地,他们也不嫌脏,扑过去便用手抢夺掉落的剩饭菜,抓起来一把就往嘴里塞。

就在他们狼吞虎咽的时候,一个穿着高档定制西服的男子走过来。两个乞丐见着贵人了,赶紧扑过来,求对方赏点儿钱。

许青鸟定睛一看,这个身穿高档西服、头发花白、容色严谨的男子,正是陆功成。可是,陆功成哪里有那么好心,会去施舍两个乞丐?再者说,这只是一段再普通不过的记忆,怎么会在陆功成的脑海中,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陆功成给了其中一个乞丐一百块钱,对方感激涕零,喜不自禁。可另外一个乞丐没有得到赏钱,十分不快。陆功成耷拉着的唇角稍稍向上一提,对没得赏钱的乞丐道:“你可愿意跟我回去。为我工作?钱、权、势。我都能让你拥有。”

这乞丐看起来有些痴傻。光顾着咧着嘴笑。他才不懂什么钱权势,只要有吃有喝就行。

“那是自然,”陆功成道,“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乞丐更是喜得不能行,看着陆功成就跟见着观音菩萨似的,总觉得他头顶上有个亮晶晶的光环。

场景再度变幻,变成了陆家宅院的一间房子里。那个乞丐被仆从洗漱干净,竟穿上了陆功成惯常穿的黑色HUGOBOSS西装,原先乱糟糟的头发被向后梳起,发根也被染成了花白。

许青鸟看着那个乞丐的样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被骗了!

为什么一进入大脑就是这断莫名其妙的记忆,那是因为这段记忆对这个人而言,是非常重yào

的,是命运的转折。而她方才进入的,根本不是陆功成的记忆。而是这个乞丐的记忆。这个乞丐,就是陆功成找来的替身。和陆功成本人长得一模一样!

糟了,该不会她的行动被陆功成发xiàn

,所以早早找了个替身来顶替?进入大脑耗费的灵力太多,她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当真是无法自保了!

魂,苦,荣

咒语方念了一遍,许青鸟便觉四周有一股黑气聚集而来,将她的意识重重围住。她想离开这个大脑空间,却怎么也无法离开。只见那个长得与陆功成一模一样的乞丐转过身来,像是能看到她,双眼望着她笑起来:“嘿嘿,陆先生说的果然没有错,做梦能梦见一个漂亮女孩,还能在梦里娶老婆呢。嘿,小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婆啦!”

该死谁是这个乞丐的老婆?!陆功成一定是给他灌输了某种思想,好让他以为这是在梦里,可以对她为所欲为。做春梦做到被人算计的地步,这个乞丐可真是好命!

当然,现在不是讨论这乞丐是否好命的时候,关键问题是,陆功成竟然激发了这个乞丐本体的意识,让他在大脑意识空间得知有人闯入,提前做好了防范。这些黑气,正是身体主人大脑意识中的自动警备系统。

尹丽娘说过,在人的大脑幻境中不能对身体主人的记忆施加影响、不能改变它们。还有,不要试图跟里面人说话,否则一旦惊动身体的意识,引起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当初骷髅老师吴立国都可以在林子豪的大脑里制造坠楼的幻想,把他的意识杀死,为何她不能做?

更何况,现在已经激发了身体的意识了,再躲避也是不用。为今之计,只有将这个乞丐的意识杀死,才能够摆脱这些意识黑气的控zhì

,逃脱这具无用的大脑。

首先,她要降低对方的戒心。许青鸟翩然一笑:“你好,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乞丐一听,立马心花儿怒放,连连拍手:“来来来,老婆,给老公揉揉肩膀。”

“可是”许青鸟哀愁地道,“我被这些黑色的奇怪手臂抓住,没办法给你揉肩膀”

“这,这”乞丐有些发愁,“陆先生说了,不能把老婆放了,不然的话,老婆肯定就跑了!”

“怎么会呢?”许青鸟循循善诱,“您这么英俊不凡,有钱有势,我巴结着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跑?再说了,您娶老婆肯定是要娶个对你好,能给你揉肩搓背洗衣做饭的人,可我一直被这些黑气围着,动都动不了,唉我是满心地想为您做些事,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呢”

听了许青鸟这话,乞丐有些动摇,但他一想到陆先生的警告,立马板起脸来:“不行不行不行!陆先生说过,你肯定会说好话让我放了你,然后你就会逃跑。我是傻子,可我不笨!”

该死陆功成竟然算计到了这个地步,连她会如何劝诱这乞丐都算计到了,可真是个了不得的敌人!但是,她是许正康的女儿,是红鬼簿的鬼后,是解决冤案的鬼执,如果他以为她这么好对付,那可就轻敌了!

意识中传来尹丽娘的的声音:“鬼后,您还好吗?!”

“遇到点麻烦,目前没有危险。”许青鸟用神识对她道,“外面怎么样,陆功成是不是来了?”

“是!而且他带着苏琮,击破了我的结界。那恶灵石像果然厉害,我正在想法子重新构建结界,保护您的肉身。”

“好,拜托你了。”许青鸟道,“我会尽管想办法回去。”

“是!”

许青鸟眸中紫光闪烁,她得尽快逃出去,否则以尹丽娘一人之力对付恶灵石像,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自己的肉身若是落在陆功成手里,陆功成定不会留她一条全尸。

“陆先生,说您是傻子?”许青鸟请问,“这是真的吗?”

乞丐慌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是傻子!”

他这样慌张,就说明陆功成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攻击一个心理残缺的人,就攻击他缺失的那一块,效果最好。

“可是陆先生说您是傻子,不是吗?”

“那那是因为,因为陆先生让我学他,我老是学不像。”

“哎呀,您只是学不像陆先生,就被骂是傻子,那全天下的人,可不都得变成傻子啦?”

乞丐一喜,道:“那老婆是说,不觉得我是傻子?”

“当然!”许青鸟微笑道,“你本来就不是傻子,是那位陆先生骗人,竟然说您是傻子,我看呀,他才是傻子。”

“对对对,说我是傻子的人,才是傻子!”

“所以啊,傻子的话不能听,陆先生是傻子,所以陆先生的话也不能听。”

乞丐被绕得晕乎乎的,掰着手指头算,到底谁是傻子,到底该不听谁的话。许青鸟见他的意识形体已经渐渐变得浑浊,周身围着的黑气也渐渐消散了些,知dào

时机已到,便继xù

说,一直讲到他如同被洗脑一般,认定了许青鸟说的是对的,陆先生说的是错的。所以陆先生说不能放了老婆是错的,所以他就可以放了老婆。

四周黑气渐渐退散,许青鸟又哄动乞丐带她去大脑意识的缺口。

“缺口?”乞丐傻傻地问,“什么是缺口啊?”

许青鸟略微想了想,便道:“就是很亮很亮的地方。”

“哦,就在那里!”

乞丐伸手指向窗台的位置,只见窗帘背后的天空不是正常天空的蓝色,而是一片煞白。那里应当就是大脑意识的出口了,许青鸟连忙奔过去,想从窗口逃出去。

一秒,两秒,三秒终于要抵达窗口了。

突然,一团团黑气再度涌过来,将她堵在窗口的位置上,不能动弹。乞丐抱住她的腰,发狂的喊叫起来:“你逃了,你果然逃了!是陆先生说的对,是陆先生说得对!”

“放开我!”许青鸟扭动意识形体,想摆脱这些钳制。

“不放!”乞丐抱住她不撒手,“我要娶你当老婆,到死都不撒手!”

意识中传来尹丽娘凄厉的叫喊声:“鬼后,逃,快逃!”

怎么回事,尹丽娘出了什么问题?!丽娘可是红鬼簿几大战将之一,素来实力了得,这样惊恐凄厉的叫喊是从未有过的!难道陆功成把苏琮弄来了,也就意味着恶灵石像也来了。仅凭尹丽娘一人,如何抗得过恶灵石像?万一硬碰硬,那就是同归于尽啊!

许青鸟惊慌不已,意识形体用力扭动,可这些黑气比盘龙绑缚法还要可怕,越是扭动,束缚得越紧。窗口的煞白光线越发明亮,刺得人睁不开眼。(未完待续……)

第322章、被俘

窗外传来阵阵雷鸣,让正在伏案的严砺微微一惊,不知为何,他觉得这电闪雷鸣之中溢出的某种黑暗气息十分熟悉。好像曾经在某个这样的天气下,悉心地照顾过灵雪。可究竟是何时,又是因为何事,却没有什么印象。

灵雪近日在她新为孙雪莉和许青岩租住的公寓留宿,说是他们刚来京都还不熟悉,要多照顾他们一些。虽说灵雪不在身边,他总觉得空落落的,可他还是十分体谅灵雪的。现在已经很晚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早起一些,让人做些早点给灵雪带过去。

突然,远处漆黑的天幕上出现了一道道白色的闪光,不是闪电,亦不是流星。严砺微皱眉头,那像是一些人,可是,人如何在天上飞?那些人都面露焦急之色,往京都南方赶去。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

心口涌起阵阵冰寒的感觉,那些属于鬼王半魂的星星点点的蓝光碎片,都存储在严砺的身体里,却还没有完全融合。之前,它们一直很沉静,可现在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急于跳出这具身体。

“鬼鬼王殿下”一道绿色的影子从窗口飞入,降落在地板上。

这个女子,严砺并不认得,可他却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尹丽娘?”

尹丽娘一喜,忙道:“殿下记得丽娘了?!”

“非也,”严砺摇头道,“不知姑娘有何事。为何深夜叨扰?”

“我”尹丽娘行了个礼。道,“请恕丽娘无能。没能保护好鬼后,现在鬼后的意识被困在假陆功成的大脑中,鬼后的肉身被陆功成把控,不知要送往何处。丽娘无能,打不过恶灵石像,只得赶来报信。窦月和司徒高颖已经前往支援了,可是,仅凭他们的力量对抗恶灵石像。亦是艰难无比,如今唯有求鬼王您尽快恢复真身,方能救回鬼后。”

“慢着!”严砺听到她说的话,感到十分熟悉,鬼王,鬼后,恶灵,这些词汇好像曾经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因为他曾经答yīng

过灵雪,不去深究自己的过去。所以这些片段他未曾深入思考过。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尹丽娘的话也没有错。他确实就是鬼王,那么鬼后是

“你说的鬼后,指的是?”

“许青鸟。”尹丽娘道,“她的前世正是鬼王殿下的妻子刘灵雪。您落水垂危,后奇迹生还,鬼后说您已失去了跟鬼王相关的记忆,身体还虚弱,不能回红鬼簿主持大局。所以我等属下不敢擅自叨扰。可现在情况紧急,丽娘不得不违背鬼后的嘱托了。”

“她现在在哪儿?”

“南城晚居。”

“我们走!”

严砺拿起西服外套,穿在身上,接着很快拿出车钥匙,奔下楼去,开动那辆黑色越野,朝南城晚居进发。

开车毕竟比较慢,不如飞行快速且不用绕弯路。尹丽娘连忙发动灵力罩住黑色越野,让其从贴地面飞行,变成悬浮在地面上飞行。若不是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车轮,任谁也不会发xiàn

,这两黑色越野根本就是在飞。

然而,当他们抵达南城晚居,同窦月和司徒高颖汇合之时,却得到一个消息:鬼后失踪了。

鬼后的肉身连同那个假陆功成,都不见了,窦月和司徒高颖找遍了整座南城晚居,都没有找到。

“属下办事不力,请鬼王殿下降罪!”窦月与司徒跪下请罪。

严砺看到他们,脑海中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回来。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他身体里那些星星点点的蓝光正一点一点地贴附在他的灵魂上,将那残缺的部分,慢慢补全。

“你是窦月,你是司徒高颖。”严砺望着他们,忽而生出一丝亲切感,“窦月为奸人诬陷被处以斩刑,死前发下‘血溅白绫’‘六月飞雪’‘亢旱三年’三桩誓愿。高颖文武双全,年轻时跟随隋文帝,帮zhù

文帝统一天下,后因阻挡隋炀帝奢靡荒废朝政,被杨素及宇文化及诬陷杀害。我说的,是否正确?”

“鬼王殿下所言正是。”窦月和司徒高颖道,“若无鬼王殿下,我二人冤屈几世难洗刷。

“你二人受苦了。”

窦月和司徒一怔,眼前这人说话的语气怎的同鬼王殿下全然不同?从前的鬼王,从来都是森寒冷硬的,何曾这般亲切温和地说过话?

“是。”两人道,“多谢鬼王殿下。”

“二位请起,”严砺弯下腰来,伸手将两人扶起,道,“二位能够为灵雪如此费心费力,在下感激不尽。既是有恶人作祟,自然怪不得你们。”

“殿下”窦月同司徒感激涕零。

严砺抿唇一笑:“只是灵雪是我的妻子,我必要将她平安带回,不知二位大将,愿否助我一臂之力?”

窦月和司徒高颖立即抱拳行礼道:“属下愿为鬼王殿下和鬼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严砺朗声而笑。

“启禀殿下,如今鬼后不知被转移到了哪里,这该如何是好?”

严砺目光扫向南城晚居,冷毅而笑:“陆功成既敢抓去灵雪,我等便将他的亲人带走,他不敢不放人!”

“属下明白!”

窦月等人得了鬼王的命令,立即飞身进入南城晚居,找寻陆新。彼时,陆新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神情万分焦灼,似乎心里有解不开的忧心之事,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想到青鸟做的事,他就矛盾纠结,既恨青鸟的欺骗,又担心她的安危。他抬起手腕,看着腕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还有那只从伤口里爬出来的混种毛蛛,吓得连连后退,用力甩动手臂,要把那只蜘蛛甩出去。

啪!蜘蛛从他的手腕伤口掉落,摔在地上。

“啊!!我杀了你!”陆新冲过去,一脚把混种毛蛛踩在脚下,踩成了一滩烂泥。他看着那摊血糊糊的烂泥,觉得很恶心,拼命地喘息。(未完待续……)

第323章、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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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栾玉梅死后,陆新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郁,既思念青鸟,希望同她在一起,又觉得如果同她在一起了,会对不起自己过世的妈妈。尽管妈妈再狠毒、再可恨,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开始学着收敛自己的坏脾气,努力成为符合妈妈和爸爸期望的孩子,争取在陆氏集团里慢慢站住脚。

陆功成见他学好了,便也开始历练他,遇到正式的商界场合,都会带他去,让他多认识一些人,扩展交际圈。原本陆功成也做过这样的事,但是陆新根本不屑参加,这回陆新很老实地去了,陆功成十分欣慰。

直到,陆新再次在京都大学见到青鸟以后,回来便神情恍惚,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陆功成得知其中缘故,便将一盘资料摆在在陆新的面前,那里面的内容,几乎击溃了陆新对青鸟的所有认知。

“少爷,”陆功成的近身侍从齐军敲了敲房门,道,“陆先生让您快些过去。”

“知dào

了知dào

了。”陆新敷衍似的说。

父亲一开始提到那件事的时候,他就觉得十分恐怖,可是父亲说,青鸟是罪有应得。是啊,青鸟竟然骗了他这么多年,骗了他最珍贵的感情,这样的惩罚是她罪有应得!但他望着那团血糊糊的蜘蛛残尸,身体不自主地颤了颤。

“少爷,”齐军冷声道。“陆先生让我提醒您一句。欲成大事。必须有所牺牲,更何况只是牺牲一个欺骗了您的女子。”

“够了!”陆新愤nù

地抄起烟灰缸,砸向房门,只听得房门发出“哐”地一声巨响,煞是骇人,“你算哪根葱,不需yào

你来教xùn

我,滚!”

齐军没有被他这狂暴的反应吓到。依旧冷声道:“陆先生还在等您,请您速速到场,告退。”

陆新懊恼地举起双拳,愤恨地砸在桌子上,右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涓涓流血,染红了素白的桌布。这伤口那么疼、那么疼,当初青鸟该是多么狠心,一点一点割裂他的手腕,将黑乎乎的蜘蛛塞进他的伤口,窃听他的一举一动。

猛然间。陆新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下定了决心。他要去。至少,要让青鸟给他一个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到底为什么!

陆新正欲打开房门,却感到有一只手覆在他的肩膀上,转头一瞧,便觉脑后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轰!

陆新的房间发出一声巨响,侍从刚走到楼下,准bèi

开车,转头一看,二楼竟发生了大爆zhà

!大火蔓延起来,滚滚浓烟从陆新房间的窗户翻滚而出。

“少爷!”齐军连忙回房间,踹开房门。房间里浓烟滚滚,齐军以湿布捂住口鼻,弯腰前进搜寻陆新。突然,他惊愕地发xiàn

,房间里所有的家具、电器全部变成了粉末!只见地面上出现一行血字:欲要陆新性命,素女湖还回青鸟!

那血字遒劲有力,还透着浓重的血腥味。齐军知dào

大事不妙,若是不将许青鸟送还到素女湖,只怕下一个被碾成粉末的就是陆新少爷!

齐军赶紧拿出手机要通知陆功成,可是手机根本没有信号,座机的通讯设备也被炸毁,根本没有办法传递消息。齐军立kè

开车赶往陆功成所在处,将情况禀明。

街边隐蔽处,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严砺将陆新捆绑好,丢进后备箱,“嘭”地一声关上。原先的黑色越野太过显眼,他临时找了一架普通的车子。他跳上驾驶座,发动车辆,追上齐军的车。

窦月坐在副驾驶上,司徒高颖身形太大挤不下去,站在车顶上。尹丽娘因为和恶灵石像对抗时受了极严重的伤,严砺命她先回红鬼簿休整,随时候命。

“殿下,既然已经抓住了陆新,我等为何不去素女湖等待,反而跟着他们?若是被发xiàn

,让他们救了陆新,岂不是失去了救鬼后的筹码?”

“陆功成是个老狐狸,”严砺道,“他就算是再担心儿子的性命,也不会贸贸然将灵雪送到素女湖。如果我们现在就去素女湖,等着的非但不会是灵雪,反倒可能是机关暗算。”

经过这些日子在股市上同陆功成、苏锦堂多番较量,他早看透了这两只老狐狸。他们做事极端冷静,换句话说,就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只会维护自己的利益,其他一切都不管。现在还不知dào

陆功成为什么要将灵雪带走,但是依照陆功成的狡猾性子,他不会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带走灵雪,必定是有利可图的。

当然,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放着自己儿子的性命不管,可陆功成必定会想出其他的办法,既要利益又要儿子。其一,陆功成可能在素女湖设下机关;其二,陆功成送回的仅仅是灵雪的肉身。

无论是哪种情况,严砺都绝对不能容忍。他要跟着齐军的车子,找到灵雪。最好是能亲自将她救出来,若不能,便用陆新做诱饵。陆功成万万不会想到,陆新就被绑在附近,派出前往素女湖的人,只能扑个空了。

齐军的车子行驶到了一家医院附近。

“是这里?”严砺皱了皱眉,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这里,正是当初许青鸟被抓的精神病院,也是关住米云的那家精神病院。

齐军绕道走到精神病院后面的一栋小房子里,那里是一间杂物室,平时就堆放一些废弃不用的医疗器材,很少有人来。齐军拿起杂物室中的一个破旧的电话机,跟里面的人说了两句话。只见地面上有一块长方形的区域发出红色的光,将齐军的身影隐没进去。

严砺刚刚走进房间,便听得四周“嘭嘭”一声巨响,这间小房子,竟变成一个巨大的铁笼子!严砺暗暗冷笑,这陆功成果真是个老狐狸,狡猾至极,竟然连这一步也算到了。无论他是在素女湖等,还是来此探寻,陆功成都有他的谋划。

“严总,很荣幸见到您!”齐军再度出现,向他伸出了手。

严砺笑道:“陆先生的手下,果然不凡,幸会!”(未完待续……)

第324章、铁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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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铁笼乃是钢筋打造,坚实得很,严总想要出去,还烦请将陆少交来。”齐军道。

“陆少就在素女湖,”严砺笑道,“怎么,你忘记了?“

“根本就不在!”齐军道。

手机一直没有讯号,齐军十分着急,便利用陆先生曾给他的专线通讯器,将事情禀报了陆先生。陆先生听闻此事,便立kè

做了相关安排,找些强干的手下去素女湖,把那里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一个人也没见着。

陆先生让人在素女湖安排好机关,随时待命,又命他进入这间房子,说是一旦有人跟来,就用铁笼将其困住。果然,陆先生实在神机妙算,这个严砺当真上了当。只要把严砺困住了,想必便不得不交出陆少。

“哦,是么?”严砺不慌不忙,看样子陆功成尚未猜出陆新在哪里,只是判断出严砺会跟踪齐军过来。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bèi

,搅乱陆功成的视线,让他判断不出陆新的真实位置。

齐军道:“严总,您最好是老老实实交出陆少,否则你是绝对逃不出这间铁笼的。”

“不出便不出,牢狱之灾在下尝试过几次,如此精致特别的铁笼倒是没有见过。今此多见识一会儿,倒也是幸事一桩。”

没想到严砺这般镇定,全然不似以往初次进入铁笼的人,若是以前那些人,早就发疯用牙咬铁柱子了。

“看来严总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休怪我”齐军抽出腰间手枪。指向严砺。

严砺笑对手枪。脑海中龙组的那些记忆。使得他对这些枪械武器并不陌生。他左右看了看,随手捡起旁边杂物堆上的一根废钢管,在手里掂了掂。虽说不及宝剑趁手,对付这个人是绰绰有余了。

右手一挥,手枪落地。

齐军惊愕万状,自己做陆先生的侍从这些年,武力值就算是在保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可他完全看不清,方才严砺究竟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眼前一晃,手腕被猛击一下,腕骨疼痛不已,像是断裂了。而那把手枪已经落地,再一晃,便到了严砺手中。

“手枪这东西着实不称手,还是刀剑用着好些。”严砺笑着,三两下便将手枪拆卸成了一堆废铁,随手把里面的子弹取出来,丢在了齐军面前。

“你”早听说龙组的头领是个病秧子。能当头领也只是出谋划策而已。看来,是他小看了龙组。更小看了严砺。

“废话不多说,”严砺神色一冷,道,“陆先生要的是陆新,我要是的许青鸟。把她交出来。”

“你先交出”

“我不是在跟你说!”严砺周身爆fā

出强猛的气息,与方才的笑面镇定全然不同,让齐军不由自主地骇然退后。这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气息,而且这气息爆fā

得那样迅猛强dà

,如同一只即将噬人的猛兽。

突然,地板上的长方形红光区域,又有一人升上来。陆功成终于亲自出现了,想必他的手下费尽lì



也找不到陆新,他的耐心也已经告罄了。

陆功成头发花白,嘴角向下耷拉着,眼神闪过一丝精明之色:“严总,不如你我各退一步,你告sù

我陆新在哪儿,我让你见到许青鸟。”

“好。”严砺打了个响指,只听得整个索尔市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皆出现了爆zhà

声。紧接着便听见整个城市人声鼎沸,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规模爆zhà

惊骇不已。

陆功成冷道:“严总这是?”

“对我来说,整座城市甚至是这个国家,都比不得她的一根手指重yào

。”严砺冷毅地道,“你可以猜一猜,东、南、西、北四区,陆新会死在哪一场爆zhà

中?”

严砺直视陆功成,高大的身体在日渐苍老萎缩的陆功成面前,显得越发高大强势。严砺就是要这样强势,好让陆功成清清楚楚的知dào

一点,纵然他现在身在铁笼中,依然可以掌控外面的情况,特别是陆新的生死。所以现在不是他在求陆功成做交yì

,而是陆功成在求他!

陆功成精明一世,自然清楚严砺的意思。他心中气极,面上越发深沉,过了半响才道:“许小姐现在不便行走,且跟我来。”

“不便行走”四个字让严砺心中一凛,意识被困在别人的大脑中,时间不能超过3个小时,否则肉体就算不出现大问题,等意识回来以后,可能会变成痴傻。

严砺与陆功成一同踏入那长方形的红色区域,然后身体慢慢向下沉,就像是乘坐电梯往负一楼下降一样。红色电梯门开了,便见到一座漆黑的密室。抵达一扇高大的铁门旁,陆功成便停了下来。

严砺玄色眼眸冷然打量这扇铁门,门上有许多凸起的铁疙瘩,共同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看起来有些眼熟。

是了严砺记起,这是李陵年幼时曾在爷爷的兵书中看到的卦阵形状,据传是以为名为姜启的医者创设的。姜启虽是医者,却也精通奇门遁甲、布兵排阵,是个不得了的人才。只是姜启对这些仅止于兴趣,从不拿出来与人分享,所以世人大都只知其为名医。而爷爷李广,乃是在出塞征战时,凑巧得到的,从此惊为天人,十分推崇姜启。只可惜汉代与姜启的时代相差两年前,自是无缘相见。

姜启的卦阵怎会在此处出现?

突然,一阵尖锐的吼叫声从铁门内传出,那声音似发狂的野兽,要将人撕扯吞噬!

严砺一惊,闪身过去,透过小窗往里面看。只见门内有三个人,灵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无比,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另一边,一个

跟陆功成长得一模一样的中年男人躺在地上,虽然眼睛紧闭着像是在睡觉,神情却十分紧张不安,额上渗出了不少冷汗。一个小小的男孩缓缓向前爬动,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尖锐的牙齿不停地摩擦。(未完待续……)

第325章、危情(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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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就在眼前,意识形体却被无数黑气抓住,无法逃脱。这乞丐虽傻,在幻境中力qì

却是极大,硬生生地将她的意识形体往后拖,眼看着离出口越来越远。难道她就这样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她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以前吴立国是怎样控zhì

林子豪的意识的?幻境,对,制造幻境,吴立国制造了林子豪坠楼身亡的幻境,将他的意识杀死了。虽说那是在对方昏迷无意识的情况下做的,而这个乞丐已经意识到

不,不对!从始至终,许青鸟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乞丐听了陆功成的话,以为她是梦里的新娘子。乞丐一开始确实是被尹丽娘弄昏了,虽说现在意识到了她的存zài

,但是他并不知dào

她其实是个闯入者。而且,意识控zhì

、幻境制造,端得看谁的意志更强,能够将这个大脑意识空间全盘掌握!

许青鸟紫眸微闪,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呵她就不信自己会控zhì

不了一个乞丐!

魂,苦,荣,斗,戮!

眸中紫光大炽,许青鸟回身盯住乞丐的眼睛,脑中默想自己要制造的幻境大体的模样。乞丐被她这骤然爆fā

的骇人目光一惊,讷讷地张了张唇,突然露出大喜的神色。他好像看到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有大闸蟹、酸菜鱼、烧猪脸。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炒。

包围意识形体的黑气消散了一些。许青鸟继xù

使用灵力。以意志力为依托,不断地制造脑中幻象。餐桌变得越来越长,桌上的食物越来越多,种类越来越丰富。乞丐喜滋滋的爬在长餐桌上,两只手不停地抓起盘子里的食物往肚子里塞。过了一会儿,乞丐拍拍鼓起的肚皮:“吃撑了”

“没有!”许青鸟盯住他的肚皮,用意念道,“你不会吃撑的。这些美食全都是你的,你可以一直吃,一直吃,吃到永远永远”

乞丐的肚皮在许青鸟的意念影响下,竟缓缓瘪了下去。接着乞丐又觉得饿了,继xù

不停地吃,一直吃,一直吃

黑气越来越淡,许青鸟轻轻一挣,便挣脱开来。制造幻境的意念力开始用得得心应手了。许青鸟便又用意念制造了一扇铁门,将乞丐连同那桌食物。牢牢地锁了进去。趁此机会,许青鸟连忙跑到窗口,纵身跃出。

只见一道白光从假陆功成眉心窜出,钻入许青鸟眉心。

“灵雪!”严砺见她的意识自己挣脱了束缚回到身体里,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小半。但他立kè

意识到,真zhèng

的危险,还在后面。

进入人体大脑制造幻境的异能用起来,本就是极其耗费灵力的事情,加上她被困在大脑中太久,肉身僵硬的时间太长,意识刚刚返回身体,竟依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那个正慢慢爬过来的野兽一样的男孩,正低吼着,呲着牙往她走去,像是要把她生吞入腹。

严砺心中寒气森森,他转身对陆功成道:“将她放出来,我自会让人放了陆新。”

“如果,我不放呢?”陆功成嘴角向下耷拉着,眸中精光一闪。

严砺玄色双眸冷冷地注视着他,微微抬起右手道:“你知dào

,陆新会有什么下场。”

忽而右手腕一痛,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锥心的疼痛。紧接着,严砺的整个身体,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往后一拉,竟生生嵌进了身后的铁门之中。

原来,这铁门的卦阵,竟然也是一个强dà

的机关!那里面注入了恶灵石像的力量,一般人根本无法摆脱,只能慢慢被卦阵吸收,肉体被融化成铁水,变成这铁门的一部分。而这扇灌入了人类血肉的铁门,结实无比,用任何武器也攻不破。

“哼!”陆功成阴笑道,“我陆功成算计了半辈子,也被人算计了半辈子,可我还从来没输过!我从不惧怕别人的算计、威胁,但是那些敢算计我、威胁我的人,最后都化成了铁水。你,严砺,也不例外。你就好好kàn

看许青鸟这位神血之人,如何被神像宿主啃食,成为我陆家财富的养料吧!”

许青鸟的意识清醒地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严砺怎么了,他被陆功成抓住了吗?糟了,定是尹丽娘为了救她,去找鬼王帮忙。可她都已经告sù

红鬼簿的几位鬼执了,鬼王现在失去了记忆和灵力,不要去找他。一方面,她是怕严砺会想起做鬼王时的记忆,另一方面,则是担心以严砺目前灵力尽失的状况,强行处理鬼界之事,会有危险。

许青鸟头朝铁门躺在地上,根本看不到铁门位置的动静。她想张开嘴巴,问问严砺究竟怎样了,可是身体完全僵硬,连张开嘴巴也做不到。

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脚踝,许青鸟感到浑身一冷,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现在同当初的米云一样,即将成为苏琮的食物!

陆功成刚刚提到神血之人,可神血之人不是米云么,她怎么也会是?季界曾说过,神血之人是天界神灵投胎凡世之后的化身,或者祖先是神灵转世,骨血里沾染了神灵的气息。难道她的祖先是神灵转世?

苏琮越爬越进,小手滑向她的头颅,把她的头抱了起来。许青鸟睁开眼睛,便看到苏琮赤红的眼眸里,那嗜血的欲望。

陆功成阴笑着道:“小琮,吃饭了。”

苏琮仿佛听到了极乐世界的召唤,脸上洋溢着开饭的喜悦,渐渐张开嘴巴,露出锋利而尖锐的牙齿。或许在他单纯的世界里,啃食别人的血肉,当真同吃一顿好饭没什么区别。

苏琮狠狠地咬下来,就在碰到许青鸟头皮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了。许青鸟一怔,不知他为何停下,若他已经不饿了,不需yào

为恶灵石像补充神血能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否则,以她目前全身僵硬的状况,只能任人宰割。

苏琮的一双小手捧起她的脸,赤红的眼眸细细地审视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歪着脑袋,痴痴地说:“姐姐?”

许青鸟感到心里一暖,这孩子果然同她有缘,无论前世今生,都念着她。

许青鸟艰难地动了动僵硬的唇角,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两个字:“小琮”

“姐姐?”苏琮忽而裂开嘴巴笑起来,“姐姐,姐姐,姐姐,姐姐我好想你,陪我木马”

“好陪坐木马”经过这番艰难的活动,她的嘴巴附近肌肉开始恢复一些功能,只能沙哑地蹦出几个词,“你先放姐姐出去,好好不好?”

“出去?”苏琮望了望铁门,摇摇头,嘴巴扁了扁,似乎要哭出来了,“出不去,姐姐,出不去”

也是,苏琮也是被关在这里的,瞧他一身狼狈,手脚都被铐上铁链。其实,他也是被陆功成和苏锦堂抓来的。他一定也不想吃人的血肉,不想像个野兽那样活着,他是人,是个普通的男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只要该活的有尊严!

“小琮!”陆功成道,“快吃饭!”

“可是”苏琮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是姐姐唉,不能吃姐姐,不能吃姐姐。”

“她不是你姐姐,”陆功成催促道,“快吃!”

“可是”

“没有可是!”陆功成怒道,“你是要我把她的血抽干,灌给你喝吗?!”

苏琮浑身一颤,赤红的眸子里闪过害pà

和不忍。许青鸟心中一阵恶寒,看来陆功成为了逼苏琮喝神血之人的血,当真做过这样的事,所以苏琮一听到这话,立kè

如惊弓之鸟。原以为栾玉梅和罗红的做法已经够残忍,现在想来她们对苏琮倒还是比较温和,而陆功成竟比那两个歹毒的妇人还要歹毒!

“姐姐,对不起”苏琮再度张开嘴巴,双手抱住许青鸟的头颅,狠狠地咬了下去,一口见血!

“啊!”许青鸟感到头盖骨仿佛被咬穿了,暖热的血顺着伤口往外流,接着被苏琮吸入口中。

铁门上,卦阵的威力太过惊人,将严砺的脊背全部刺穿,牢牢地钉在门上。卦阵散发着墨蓝色的气息,将严砺的躯体慢慢融化。只见那副肉身,与铁门接触的地方开始变成墨蓝色,滴着墨蓝色的血水。可那血水并不往地下滴,而是立kè

被铁门吸收进入,化成了铁门的一部分。

先是脊背,再是四肢,再是躯干,最后只剩下一颗头颅钉在铁门上。

陆功成冷眼望着严砺被这铁门吞噬,向下耷拉着的嘴角,显出一丝轻蔑的笑。这就是威胁他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326章、王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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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连严砺仅剩的那颗头颅也渐渐变成了墨蓝色,最后被化为了铁门上的一抹铁水。

见大功告成,齐军请示道:“陆先生,属下愿带人再去搜寻陆少踪迹。”

“找!”陆功成道,“就是搜遍整个京都,也得把陆新给我找回来。我就不信,严砺能把他藏到哪里去!”

“是!”齐军领命离开。

陆功成寻了张太师椅坐下,近日来身体越发不济,没走多长时间就得坐下来休息。这就是与神像签订契约的代价,从此以血脉肉身养育神像,方能换得这辈子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十年来,因为有了苏琮这个孩子用来养育神像,才让他和苏锦堂身强体壮坐享富贵。可是,苏琮的身体就快被耗尽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以神血之人的血肉供应,方能支撑下去。神血之人虽不易找,但他有的是钱财权势,每年都能弄到一个。

自从米云死后,神血之人却断了线,苏琮的身体也越来越弱,加之方才他引动神像之力对付许青鸟和她身边的那个女鬼,苏琮的身体几乎要耗尽了。若不是得知许青鸟也是神血之人,他才不会为抓她耗费这么大的力qì

,直接杀了她更省事。

苏琮刚喝了血,还没有恢复,所以陆功成和苏锦堂就要承shòu神像的反噬,变得虚弱无比。现在,只待苏琮将许青鸟的血慢慢喝光,陆功成和苏锦堂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拥有健康的体魄和无尽的财富。

陆功成准bèi

小憩片刻。等待力量一点一点回到身体中。突然。密室中一声巨响,整座铁门“轰”地一颤,竟骤然崩碎!

一堆碎铁中央,屹立着一名体格健硕的男子,只见他此时像一个高耸入云的神祗,周遭红黑缠绕的朦胧雾光似一条条若隐若现的毒蛇,黑色劲装凸显出他矫健的身姿。他的脸隐在朦胧雾光之中,看不真切。可那森冷的神情,让人一见,便感到彻骨的寒冷,从脚底心一路冷到耳朵尖。

“这这怎么会!”陆功成吓得从太师椅上坐起,“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扇铁门、这副卦阵,从未有人逃脱过。可严砺不仅逃了出来,竟然还将铁门损毁,变成了一块块碎裂的铁渣。这世上,竟有人比神像还强dà

?!

严砺冷眸微眯,伸出右手。下一秒,陆功成便被隔空扣住了脖颈。整个身体被拎了起来,双脚悬空,不住地踢动。

“你,不配问我的名字!”

“啊!!!”陆功成被甩到了墙上,像只被拍扁了的苍蝇。手下们纷纷保护他,企图对抗这个神mì

而强dà

的男人,可是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刚上前一步便被觉得眼前好像有堵坚硬的冰墙,他们根本越不过去。

陆功成花白的头发微微发颤,他盯着严砺,嘴里喃喃地念起咒语。密室中的苏琮突然停住了啃食的动作,双眼发射出骇人的红光,嘴巴里的牙齿变得更长、更尖锐,他像只野豹子,扑向严砺!与此同时,苏琮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双手化作尖锐的铁爪,要将严砺杀死!

严砺抬了抬手,轻松地当下铁爪的进攻,稍一反手,便将苏琮甩到墙上,同陆功成作伴去了。

严砺回身走进密室,将地上的青鸟轻轻抱起,看到她头顶的血洞还在涓涓流血,他俯身轻吻她的额头,血竟奇迹般地止住了。

“青鸟,我们走。”严砺森冷的声音,如同隆冬时节的冰凌,和那冷硬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意,仿佛正在承shòu着巨大的痛苦。

许青鸟怔怔地望着他,眼眶突然湿润了,鬼王是鬼王回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从前那个温柔的李陵会就此消失?不,没关系,这是她从前认得的那个严砺,是表面冷酷无情,内里用情至深的男子。她爱他,始终如一,至死不渝。

严砺抱着她,穿过密室。许青鸟身体僵硬的情况好了一些,她动了动,引起了严砺的注意。

“怎么?”

“把陆功成带着。”许青鸟嘴里蹦出几个词语,“我还还有用。”

严砺森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陆功成,道:“他是你的猎物,你自己负责。”

许青鸟一怔,随即了然地笑了,这才是冷硬派的严砺呢。

“好,你放我下来。”

严砺将青鸟放下,让她靠着墙根站好。许青鸟艰难地抬起手臂,将左手握住鬼露,闭上眼睛,去吸纳里面的灵力,好让自己尽快恢复。她难受地皱了皱眉,感到吸纳灵力的过程,并不那么顺利。

严砺冷道:“摆脱人类大脑那样难的事情都做得到,这点小事皱什么眉头,别那么没用。”

许青鸟唇角微勾:“放心,我已经很强了,不用你担心。”

“已经很强为何还着了陆功成的道?”严砺道,“有自信是好事,可你的警惕心还不够。”

“我明白了。”许青鸟用力握紧鬼露,默念咒语,加速灵力的吸收。吸收得太快,身体又太僵硬,使得吸收的时候灵魂震荡得难受。可她咬紧牙关挺住,直到身体完全恢复。

魂,苦,荣,斗,戮!

右掌发出耀眼的红光,将陆功成的身体缠住,一路运送到地面上。严砺双眸一眯,周遭的铁笼便瞬间化为齑粉。他打了个响指,发出信号,不一会儿,窦月便开车过来了,司徒高颖还站在车上,兴奋地同鬼王招手。

严砺打开车辆后备箱,把陆新抓出来丢到地上,然后让青鸟把陆功成塞了进去。

当鬼王回到红鬼簿的那一刻,整个红鬼簿都沸腾起来。所有的鬼执和冤鬼,都欢欣鼓舞,庆贺着鬼王殿下归来。

许青鸟吩咐窦月,将陆功成关进鬼牢中,等他苏醒过来,再严加审问。纵然唯一一次使用入脑幻术的机会已经被浪费了,但只要陆功成在她手上,就不怕他不乖乖说实话!(未完待续……)

第327章、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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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鬼簿黑牢之中,陆功成依然昏迷,那花白的头发本还有许多黑发,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变白,最后竟化为满头白发。他那张脸,也渐渐出现了皱纹和大块大块的老人斑,变得苍老可怖。

红鬼簿的会议室外围了好些鬼执,他们纷纷来此,请求觐见鬼王殿下。这些年,窦月等人对外一致宣称鬼王闭关去了,像过去千年之中时常发生的那样。可是,过去千年来,鬼王闭关无数次,却没有那一次,比得上这一次惊心动魄,光是封魂谷就出了好几次事情。鬼执们虽说对窦月和司徒高颖的能力十分信任,可还是相当想念鬼王,只有鬼王才能带领着红鬼簿,走向更辉煌的未来。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司徒高颖扛着大斧头出来,气势汹汹地道,“鬼王殿下刚刚出关,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谁敢打扰殿下,当心本大爷的斧头!”

“既是鬼王殿下有事情,那我们就先告退了。”众鬼执一听,连忙鞠躬道,“烦请司徒大人转告殿下,我等鬼执盼殿下日久,殿下回来,实在是可喜可贺!”

“行了行了,哪那么多废话!”司徒高颖道,“赶紧走,赶紧走,该干什么活做什么活去!”

鬼执们一听,心中不免气愤,司徒高颖仗着殿下信任,未免太嚣张了些。过去他是代理鬼王,他们不得不听他的命令,可现在鬼王回来了。一切自有殿下定夺。他们再也不必看高颖的脸色了。

窦月前来。柔声道,“诸位,且听窦月一言。只有我等忠于职守,才能让殿下不必事事烦忧。所以,还是烦请诸位在自己的岗位上好好做事,以待殿下来日检阅。”

窦月说的比较中肯,让鬼执们心里舒坦多了,纷纷拱手作揖。心悦诚服地离开此处。

司徒高颖啐了一口,黑牙一呲:“都是群只听软话的败类。”

“哼,”窦月瞥了他一眼,道,“是某些人,活了千年,还是不会说话。一出口,便熏倒一片。”

“你”

高颖正欲骂人,却见许青鸟自黑牢处回来,连忙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鬼后。殿下有要事处理,请你在此等候。”

“要事?”许青鸟紫眸微眯。望了望窦月,见对方点了点头,便道,“我进去就躲在一边,不会打扰他的。”

“不可!”司徒高颖巨斧一挥,怒道,“说了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若好言好语倒也罢了,可司徒高颖这么强硬,让许青鸟感到十分奇怪。若真是红鬼簿有要事要办,司徒和窦月应当都在会议室中商讨才对,他们这两个重yào

鬼执此时竟都守在门外,这可真是稀罕。

“司徒,请让开。”许青鸟冷道,“说了不会打扰便不会打扰,你莫不是连我也信不过?还是说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也罢,”窦月上前道,“司徒,就让鬼后进去吧。”

“鬼王殿下说了不许”

“殿下说不许,是忧心鬼后,你以为,不让鬼后进去,鬼后便不会忧心殿下?”窦月叹了口气,道,“真心相许之人,皆会为对方考lǜ

,你我不便插手。”

“他真的出事了?”许青鸟听了窦月的话,便觉事有蹊跷。

窦月轻道:“您以为,魅姜的卦阵当真那么容易破除,那恶灵石像的宿主,又当真那样好对付?鬼后勿怪窦月多言,鬼王殿下对您的真心,日月可鉴。”

窦月越是这样说,许青鸟便越是紧张,她不再同这两人多言,便飞也似地冲进会议室中。然而,严砺并不在会议室,倒是尹丽娘从冰室出来,容色衰弱。

“丽娘,你还好吗?”

尹丽娘行了个礼,道:“多谢鬼后关心,丽娘已无大碍,只是丽娘无能,帮不了殿下,如今只能由殿下自己挺过去了。”

许青鸟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在哪儿?”

“冰疗室。”

许青鸟闻言,立即赶往冰疗室。冰疗室素来作为鬼王疗伤的专用房间使用,里面的冰魄玉台凝结了天地至阴至寒的灵气,冰寒至极,寻常人承shòu不住。若是以前的鬼王倒还好,可现在严砺有了人类的实体,该如何在冰魄玉台上疗伤?

许青鸟来到冰疗室,只见严砺打坐于冰魄玉台之上,周遭被冰蓝色的灵气环绕。他的肌肤透着墨蓝色,像是有无数铁水在涌动,想将他的骨血一同融化。

原来,那铁门上的卦阵极其厉害,它将严砺的躯体吞噬其中,意欲化成铁水。若是寻常人,早就被化完了,可严砺的意志力怎是寻常人可比?正是这番绝境,激起他强烈的求生意念,他要活下来,要活着将灵雪救出去。这意念激发了体内的鬼王半魂碎片,那碎片一点一点贴附于肉身之中,竟在关键时刻修复完毕,掌控了严砺的躯体。

鬼王的力量着实惊人,透过严砺躯体施行着他的法阵,一举击破魅姜付诸在铁门上的卦阵,将其变成一堆废铁。然而,双阵相撞产生的冲击力,早已让他的躯体受创。加之苏琮在恶灵石像驱使下进行了强力的攻击,尽管表面看来,严砺对付得游刃有余,实jì

上,恶灵石像对他造成的冲击极强。以至于将青鸟抱了一半,便再也动不了了。为防青鸟发xiàn

后担心他,严砺才说出了那番森冷无情的话语。

许青鸟望着他,泪盈于睫,他的细腻、他的温柔、他的善良,总是被他用冰冷掩盖。

她握住鬼露,默念咒语。无数星星点点的灵力之光从鬼露中飘出,凝聚在严砺头顶。

“把你的灵力收回去!”严砺冷眸紧闭,厉声呵斥道。

“不,”许青鸟坚定地道,“你需yào

这些灵力,让我帮你”

“你知dào

自己在说什么吗?”严砺冷道,“你我之间传送灵力,从来只有一种方法,怎么,你忘记了?”

许青鸟一怔,记起那方法,便是肌肤相亲,甚至

“那又如何?!”

“你我现今都是有实体的人类。”严砺提醒道,“你知dào

那意味着什么。”

“我既已决意要做你的妻子,便永生都是你的妻子。”

严砺闭着眼睛,没有说话。许青鸟鼓足勇气,款步上前,像从前一样静静地走到他身后,牢牢地抱紧了他的脊背。他的身体冰冷非常,让她的身体冷得快要结冰了。可她一点儿也不害pà

,以自己火热的唇,吻上了他的脊背,让他的身体颤了一下。

突然,许青鸟感觉自己的身体悬空了,瞬间被他那健壮有力的臂膀搂起置于冰魄玉床上,紧接着他赤裸的身体便压了下来。他的吻如同狂风骤雨,袭向她光裸的脖颈、她粉嫩的面庞,还有她炽热的嘴唇。

许青鸟看到他深情而激动的眼眸,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热烈的吻。这一切是那样的真实,又是那样的虚幻,上一次在冰魄玉床上的告白与缠/绵的画面,一一浮现在眼前。一切是那么的相似,若论有何不同,那边是,她更加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吻、每一个拥bào

。她轻轻闭上眼睛,唇角微微勾起,她知dào

,自己更爱他了。

这狂风暴雨般的动作忽而停下了,严砺气息微喘,眸中的冷光渐渐散去,身上因卦阵造成的伤也渐渐消失。他迷茫地问:“灵雪,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许青鸟心中一顿,鬼王的半魂终是隐没在严砺的躯体中了,现今这个温柔迷茫的男子,是李陵。她笑了笑,将脸埋在他的颈项上,肌肤贴着肌肤,紧紧依偎着他:“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冰魄玉台依旧散发着滚滚寒气。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跳得那样快、那样剧烈,昭示着方才的情潮涌动。

严砺的伤势很重,要彻底康复,还需在冰疗室治疗三日。这几日,许青鸟每日都来陪着,还带来了可以帮zhù

吸收灵力的茉莉花纹怀表。如此一来,严砺恢复得倒是快了些。

然而,每每在冰魄玉床上疗伤时,严砺体内的魂魄都会发生异动。时而变成冷酷森寒的鬼王,时而化身温柔情深的李陵。许青鸟总能第一眼便分辨出他是谁,也知dào

,每一个都是他,每一个都是她爱的人。可是,她不免还是有些担心,虽说两个人都原本都属于同一个魂魄,现在能够重聚起来,慢慢化为一体自然是好的。但毕竟两个半魂经过了两千年的分离,经lì

各有不同,甚至已经有了各自独立的人格。就像一对同卵双胞胎,分开养育,哪怕原本的基因再相似,终究不能再回归同卵。

如今鬼王和李陵都不清楚对方的存zài

,倒还相安无事。若有一天,他们知晓了,是会就此融为一体,还是彼此对抗企图独占躯体?许青鸟十分担忧,他们各自独立的人格,不容许自己被另一个自己取代。(未完待续……)

第328章、肾脏(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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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连日来接连爆fā

恐怖新闻,闹得人心惶惶。其一,东南西北四区同一时间发生大爆zhà

,虽然都是在空旷地区发生,没有人员伤亡,可谁能保证这不是恐怖分子在恐怖袭击之前的预演?万一下次碰上,把命丢了怎么办?

其二,陆氏集团董事长莫名失踪。一开始,苏氏集团和陆新对外宣称陆功成到美国考察去了,可是记者们得到消息,说陆功成根本就没有去美国,而是失踪了。这消息一出,记者们将南城晚居围了个水泄不通,誓要让陆新给个说法。

“给什么说法!”陆新被记者追问得记了,一冒火便吼道,“我爸失踪谁给我个说法,你们成天问问问,有完没完了!”

记者们一怔,立kè

又问道:“这么说,你是承认陆董事长失踪了?那他是被绑架了吗?绑匪有没有要求赎金?”

记者们一连串的问题,让陆新彻底崩溃,若不是齐军拉着,只怕陆新早就跟记者打起来了。

陆氏集团因为董事长失踪一事,股价暴跌。此前一直在收购陆氏股份的那股神mì

势力又开始大规模的收购行动。一旦陆氏被收购,整个陆氏上上下下几千名员工,都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失业。

因为苏氏和陆氏之间即将联姻,所以苏氏开始出手为陆氏救市,总算是稍稍扳回一城,没有让陆氏彻底垮下。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企业不可一日无指挥。在苏锦堂的力保之下。陆新坐上了陆氏代理董事长的位置,成为陆氏的一把手。不过,传闻陆新还太年轻,根本没办法支撑起整个陆氏,不得不仰人鼻息。只怕娶苏艺瑾那个“破鞋”做老婆,是满腹辛酸泪呢。

这些传言流进陆新耳朵里,自然又是乱发一通脾气,把房间里能砸能摔的全都砸成了碎片。

“哼。你以为砸了这些东西,就能解决问题吗?幼稚!”

“滚!”陆新大吼一声。

只见苏艺瑾身穿紫色开叉连衣裙,腰间收束极紧,能够凸显出她妖娆火辣的身材。浅V形的领口显出一抹春色,面上的妆容倒还是如从前般清秀精致,可那双原本看起来纯净如水晶的美丽眼眸中,透露出狡诈魅惑。

被苏锦堂关了半年多,每天重复做同样的噩梦,那些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炼狱中煎熬。苏艺瑾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好在她对父亲还有用,虽然这用处是那样让人恶心。

“好。我滚。”苏艺瑾耸耸肩,不所谓地转身便走。

“等等”陆新清醒了些,叫住她,道,“我爸有什么消息了吗?”

“没有,”苏艺瑾转回身,斜倚在门边,眼波流转,“不过现在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既然没有我爸的消息,那我哪个都不听!”

“哼,没胆的家伙。”

“就你有胆子,能跟自己的司机搞在一起,还被人拍了艳/照!”陆新道。

苏艺瑾恨得牙痒痒,陆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花花公子,除了揭别人的短,当真是没什么本事了。也罢,她今日来是有要事在身,无需跟陆新废话。

“既然我要说,你就必须竖起耳朵听。”苏艺瑾傲慢地道,“好消息是,陆叔叔所在的位置查出来了,坏消息是,那个位置,叫做‘查无此处’。”

“你耍我?!”

“先别急,”苏艺瑾道,“其实我也不知dào

原因,不过我爸说了,你跟我来,他自会告sù

你一切。”

陆新攥了攥拳头,跟着苏艺瑾出发了。

他们来到一家医院,这里是苏家在京都开办的私立医院,医疗设备先进,请的也都是各专业领域拔尖的人物,技术水平名列全国前十。所以在这家医院看病、做手术的人越来越多,医院的口碑也越来越好。

一间特级VIP病房中,躺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他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干裂。护士用棉签沾了水涂在他的嘴唇上,要给他湿润一下干裂的嘴唇,不料他突然抱住护士的手,用力地咬了下去。

“啊!!!”护士惊慌地跳起来,一路跑出病房。

陆新拦住她,问:“这个男孩是怎么回事?”

“谁,谁知dào

呢,这已经是今天第四次了,太可怕了。”护士慌张地直摇头,“我不要再在特护病房了!”说完,护士便急匆匆地跑开了,估计是要去找护士长要求换班。

“你弟弟怎么了?”陆新认得病床上躺着的小孩就是苏艺瑾的弟弟苏琮,可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干瘦干瘦的了,活像一只木乃伊。难道,这果真就是那个所谓“神像”造成的?

“医生查出,是肾脏衰竭。”苏艺瑾道,“跟我来。”

苏艺瑾将陆新带到验血站抽血,又去检查了各项身体机能,一切显示正常无误,这才坐在苏琮的病床前等消息。

陆新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问:“苏伯伯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告sù

我?!该不会是你在耍我!?”

“耍你?”苏艺瑾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我有必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你到底”

“来了。”苏艺瑾点了点头,让护士将检验报gào

拿过来,细细看了看,“看来你跟苏琮倒是有缘分。恭喜你,你的各项指标显示,你很适合给苏琮做肾脏移植手术。”

“肾脏移植?”路新惊得跳起来,“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跟苏琮非亲非故,我做什么移植?!”

“这你得问我爸。”苏艺瑾对着门口道,“爸。您来了?”

只见苏锦堂拄着拐杖。颤悠悠地走进来。路新心下诧异。以前总觉得苏伯伯像不老神童,每天都精神奕奕的。可怎么现在变成了个走路都走不稳当的怪老头?而且,苏伯伯比昨天,还要老,还要虚弱。

苏锦堂让陆新好好坐下,说了好些需yào

陆新捐献肾脏的理由,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苏琮有个三场两短。他也活不下去了。之前查过好多人的配型,包括苏锦堂、苏艺瑾和罗红的,可惜都不匹配。

陆新是觉得苏伯伯和苏琮都挺可怜的,可是要他拿一只肾脏出来,这着实又骇人听闻了些。

“功成所在的位置已经找到了,”苏锦堂道,“这些想必艺瑾已经告sù

过你了。那么她应该也告sù

过你,他所在的位置是‘查无此处’。我想你心里有数,功成这次的失踪,和某些诡异的事情有关。是常理无法解释的。想必功成失踪之前,已经将相关资料转交给你了吧?”

“是”陆新心里开始打鼓。父亲失踪前,确实将一些怪力乱神的资料给他看,那里面还包括青鸟的事情。

“那么你就应该知dào

,要将你父亲找到,就不得不依托小琮的力量。”苏锦堂压低了声音,恐xià

道,“否则,你父亲就会被许青鸟杀死。”

“她不会”

“会不会,你比我更清楚。”苏锦堂咳嗽两声,道,“只有尽快让小琮的身体康复,才有机会找回你父亲。”

只有神像才能救爸爸,只有神像的宿主苏琮活着,才能把爸爸找回来。陆新下定决心,不就是一颗肾脏吗,移植就移植吧!

第二日,肾脏移植手术准bèi

完毕,手术室的灯亮起来,陆新和苏琮被推进了手术室。

病房外,苏艺瑾阴笑起来,谁也不知dào

,她已经将自己和陆新的血换了,所以之前查出来配型的肾脏,不是陆新的,而是苏艺瑾的!

被苏锦堂关在房间里的那些日子,她每天都做那个同样的噩梦,每天都求着爸爸放她出去。可爸爸总是对她不理不睬,彻底将她当成了无用的空气。不,空气尚且可以供人呼吸,乃是这天地间最最珍贵的宝物。可她,只是爸爸的一粒棋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被放出来后,她的任务就是接近陆新,和他结婚生子。这个她倒是不怕的,反正她迟早也是要利用陆新,成为陆氏集团的女主人,进而杀个回马枪,将整个苏家握在手心。从此以往,她便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再也不用做那个可怕的噩梦。没想到,第一个任务还没有完成,第二个任务便到了,那就是——给弟弟苏琮移植肾脏。

哼,笑话!这个世界上,就算有存zài

让自己为之祭出自己血肉的人,也绝不会是苏琮。她巴不得这个可恶的、不该存zài

的男孩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让她用自己的肾脏去救苏琮?想的美!

可她不能明着反对,怕让父亲生气。于是,她在检查报gào

出来前便将检查报gào

掉了包。所有人看到的结果都是,她的肾脏配型失败了,苏琮需yào

一个更加合适的肾脏。于是,苏锦堂想到了陆新,说不定陆新可以配型成功呢。苏艺瑾得到这个消息,便主动揽过了带陆新配型的任务,亲自将他带到医院接受血液检查,并将血样掉了包。陆新是绝对不能跟苏琮配上对的,所以一旦移植了陆新的肾脏,苏琮立kè

就会有排异反应,最严重的情况会死!

苏艺瑾真想昂天大笑一场,这真是一个完美绝伦的布局。既能让这个嚣张跋扈的陆新失去一颗肾脏,又能不让父亲生她的气,还可以一举除掉苏琮这个障碍物!等苏琮一死,陆氏是她的了,苏氏也将士她的了!

“手术中”的灯还亮着,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满头大汗,慌张地道:“肾脏配型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整个医院都炸翻了天,在前一天的配型中明明显示完全符合,没有任何问题,那么为什么仅一天之隔,原本合适的肾脏会突然变得不适合了?!这样下去,苏琮会死的!

苏锦堂更是虚弱地跌坐在桌位上,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这就要到尽头了吗?一旦苏琮死了,契约神像就会自动开始吸食他和陆功成的肉身能量。从前年轻力壮倒还不怕,可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弱,真别吸食,只怕撑不过三日便会化成一具干尸。

前几日苏琮便呈现出熬干的迹象,是陆功成说已经找到了另一名神血之人,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让苏琮吸食她的血。然而,陆功成在密室失踪,陆新在密室昏睡,铁门中困着的神血之人不见了,苏琮则被摔在地上,肾脏破裂。若非有神像护着,恐怕他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之后的几天,苏琮的情况则是每日俱下,在没有神血之人的情况下,苏锦堂只能选择另一个保护苏琮的方法——将周身衰败的器官全部换掉。

这时,手术室里爆fā

出更大的尖叫声:“啊!!!!病人消失了!”

消失了?谁消失了?难道是陆新?

随着护士和医生跑出手术室,轰动全京都的第三件新闻便就此出炉:正在进行肾脏移植手术的男生离奇消失,人间蒸发。

医院所有人都在寻找苏琮的下落,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人影,捂着左肾的位置,拖着虚弱的身体,一路向素女湖走去。

天上的太阳亮堂堂,照得他很难受、很难受,可他咬牙挺着。他一定要见到姐姐,一定要再见到她。

终于,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出现一条银牙耸立的小道。小道上有辆黑色轿车正在缓缓驶来,车上坐着的人,正是许青鸟。

“姐姐姐”

苏琮努力地朝青鸟招手,希望她能看见自己。

许青鸟坐在车上,神色泠然,这几日严砺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可眼下还有一件事让她烦心,那就是陆功成的嘴巴好生严实,怎么也撬不开。她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办法从他嘴里,将幕后之人的身份爆出来。

湖面微风徐徐,将轻轻的呼唤送入青鸟耳中。这声音,好生熟悉。许青鸟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正在望着她,悲伤地笑。(未完待续……)

第329章、琮亡(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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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湖面,将粼粼波光荡起。许青鸟从红鬼簿出来,便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姐姐姐姐”

这一声声的呼唤,让她仿佛被刺针扎进了心坎,疼痛得厉害。她循着声音望去,便见到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正踉跄着前行。

窦月一见到他,便立即警醒起来:“鬼后,您退后,这恶灵石像我来对付!”

“等等,”许青鸟道,“我觉得他没有恶意。”

“难道您忘了,他是如何打伤丽娘,又是如何让鬼王殿下重伤难愈的?”窦月道,“还是小心为上。这里交给我了。”

说完,窦月立即飞身而去,袭向苏琮。当此之时,苏琮根本无力反抗,被窦月的攻击扫倒在地,痛苦地呻吟着想起来。腰部做手术的伤口根本就没有缝合完,他走了这么长的路,伤口早已经开裂流血,染紫了满地青草。

“住手窦月!”许青鸟忙喊道。

“鬼后莫要心慈手软,他极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图的便是您的血液。”

“我明白,”许青鸟道,“我会小心的,你且退下。”

苏琮小小的身体轻飘飘的,好似一只即将断线的风筝,可他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如初次见他一般。许青鸟走过去,蹲下来,轻轻抚摸他苍白的额头,柔声道:“小琮,出什么事了?你的伤势怎么回事。告sù

姐姐。”

“姐姐”苏琮咧开一个笑容。摇了摇头。“姐姐,能再见你一面真好。你知dào

吗,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dào

,你才是我的亲姐姐。”

许青鸟心里一颤,当初在苏琮的葬礼上,罗红告sù

过她,这就是苏琮的遗言。苏琮把她当成亲姐姐一样喜欢。这份喜欢那么让人为难。

死劫苏琮的死劫到了。一直以来,她对这个孩子有着无限的怜爱,所以一直不肯对他下手,不想为了恶灵石像,伤他毫发。可是,死劫到了,她能做些什么帮他呢?前世,苏琮死于车祸,难道他腰上的伤便是因为车祸?那么,用她的血。可以救他吗?

许青鸟轻轻抱住他:“小琮,你可以吸我的血。只要你能好好活着。”

苏琮的眼睛眨了眨,说:“姐姐,你低下头。”

许青鸟一怔,心中虽有一丝担忧,可还是低下了头。

苏琮用小而瘦削的手捧住她的脸,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冰凉的吻:“嘻嘻,亲到姐姐了。”

“你”许青鸟眼睛泛酸,这孩子的举动,不像是要吻她,倒像是一个深情的告别。

“我是小色狼,对不对?”苏琮笑嘻嘻地说。

突然,苏琮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透明,像是快要消失在空气中了。许青鸟慌乱地搂住他的肩膀:“你这是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姐姐,我已经死了。”苏琮笑着说,“可是我就算是死了,灵魂也会被神像吃掉,无法投胎。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不要哭哦,我都不哭,你也不要哭。要坚强,要勇敢,要小心鬼王”

小心鬼王?这是什么意思?许青鸟正要问,可苏琮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渐渐消失在空气中。这个小男孩其实很善良很可爱,可他自出生,到死亡,都被自己的家人算计、利用,沦为了恶灵石像的食物。

不远处的马路上,一片喧哗。许青鸟觉得这喧哗有些蹊跷,便连忙赶了过去。原来,素女湖附近的马路上出了一场车祸,一个小男孩被一辆轿车撞飞,浑身是血。已经有不少路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可是当医生赶来的时候,小男孩已经气绝身亡了。

窦月见此场景,安慰道:“苏琮虽被恶灵石像控zhì

,倒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身体已经车祸身亡,魂魄还一路寻您而来。或许或许你们冥冥之中前世有缘”

“前世确实有缘,只可惜,缘分总是太浅。”许青鸟轻轻闭上双眼,攥紧了拳头,让自己的心绪快速平静下来,“派人帮我查一查,苏琮这些日子在做什么,出了什么事,为何要来此地,查得越细越好。”

苏琮消失前的那句话让她心中疑惑,他一定不会是凭空胡说的。小心鬼王?小心严砺什么?难道严砺还会害她不成?许青鸟自是全然信任严砺的,但她怀疑,苏琮这么说是否是听到了什么或者知dào

了什么秘密,才会这样着急的赶过来出了车祸。又或者,这会不会是苏锦堂想出来的离间计,利用苏琮来破坏她和严砺的关系。如果是后者,那也就意味着苏锦堂已经知dào

了她的底细,她以后的行动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还有,”许青鸟吩咐道,“你和尹丽娘跟住苏琮的尸身,探一探恶灵石像是否还在他的身体里。如果有,一定要在苏锦堂之前,把恶灵石像抢到手!”

“是!”

安排好接下来的行动,许青鸟回到学校上课。最近陆家和苏艺瑾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身为陆新前女友和苏艺瑾好友的许青鸟每次一到学校,总会面对很多人的闲言碎语。

吕绪绪每次都把那些说闲话的人骂一通,然后安慰青鸟道:“姐,他们那些人都是闲得蛋疼,你别生气,我帮你骂他们!”今日许青鸟的神情比平日里更显伤感,吕绪绪见了,很是难受,又连忙道:“那个还有人替你鼓掌欢呼呢,渣男渣女齐倒霉,那是老天开眼了。”

“呵”许青鸟敛去面上的悲色,轻笑道,“这些年什么样的闲言碎语没听过,若是那么玻璃心,我岂不是要碎成粉末,随风飘散了?绪绪,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那就好”吕绪绪抿了抿唇,重新拿开始写笔记。

许青鸟向四周看了看,四下里都未见到朱娇,便问:“小娇今天又逃课了?”

“是啊”吕绪绪撇了撇嘴,“我看她是没救了,我们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她还是一意孤行,非要跟那个老男人在一起。以前还只是周末去**,现在连平常上课都往那儿跑。我最近都替她答了18次‘到’了。幸亏最近都是大课,人特多,教授点名的时候不好对人脸,还能糊弄过去。就算是这样,还是被教授查出来,记了三次旷课。”

“小娇怎么说?”

“她怎么说?吼,她根本不care好伐!”吕绪绪崩溃地说,“我跟她说了,要是学期末学分垫底,补考再不过,她这大学就白上了。可人家根本无所谓,好像有个大款当男朋友,就天不怕地不怕了一样。真是!”

许青鸟心中微冷,小娇一碰到爱情,就执拗得可怕。受了情伤之后,再遇到一个治愈自己情伤的人,只怕小娇会更加沉溺于这断禁忌的感情。做小三,终究不是光彩的事情,更何况陈兴荣的妻子闻琪那般强势狠辣,总有一天,小娇会吃亏的。而且这种亏,一吃便是一辈子的痛苦。在事情越变越糟糕之前,她得想办法把小娇拉回来,可是,小娇真的会听她的话吗?她心里其实也没谱。

“等小娇回宿舍,我们一起跟她聊一聊吧。”许青鸟道,“不能再让她这么下去了。”

“真的吗?”吕绪绪兴奋地说,“姐,你今晚回宿舍睡吗?太好了,终于有人陪我了。还有还有,你要是能和我一起跟她说,肯定会有用的。”

“嗯,但愿如此。”

放学后,朱娇一直没有回宿舍,一整天都没有回来。许青鸟准bèi

好了劝说之词堆积在心里,却无法对当事人说出来。

“算了,别等了。”吕绪绪趴在床上,撇着嘴说,“她刚刚给我发了信息,说不回来了。切,肯定跟那个老男人花前月下去了,我就纳了闷儿了,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不就是钱多一点,嘴巴甜一点吗?要我看,还不如烤猪蹄好呢。”

许青鸟哑然失笑,在寻常人眼里,似乎有钱才是最好的呢。唉,吃货果然还是吃货。

今晚既然等不到朱娇,她便不再在宿舍浪费时间了。等到吕绪绪睡着后,许青鸟便起身,离开了学校。就在刚才,窦月通过灵机,告sù

了她苏琮之前进行了一场肾脏移植手术,还有苏琮体内的恶灵石像不见了。

不见了?从发生车祸的时间判断,窦月和尹丽娘跟踪苏琮尸身的时候,苏琮刚刚死去。在那之后,她们一直看守着苏琮,探测出他体内还有恶灵石像,于是她们没有让可疑人等接触他对他施法,而是想办法取出恶灵石像。

恶灵石像灵力强dà

,虽然没有了宿主,可窦月和尹丽娘两人还是无法动它分毫。于是,窦月和尹丽娘在停尸房看守尸体,用灵机通知红鬼簿众鬼执,让大家赶紧商讨出一个办法来。(未完待续……)

第330章、鬼牢(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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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鬼执商议好对策,准bèi

实施之时,尹丽娘再去探测苏琮的尸体,却发xiàn

原本恶灵石像自带的那种鬼魅的气息消失了。再一探,便再也找不到恶灵石像的踪迹。

“这期间有没有人接触过苏琮的尸体?”许青鸟冷声问道。

“只有苏琮的父亲和姐姐前来认尸,抱着尸体泣不成声。”窦月道,“但是,我们一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没有发xiàn

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在他们走了之后,恶灵石像还在。”

许青鸟略略思考一番,道:“只怕正是你们专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才让别人有机可乘。我们又失去了一次毁掉恶灵石像的机会。”

“是属下失职”

“不,”许青鸟道,“不是你们失职,是敌人太过狡诈。恶灵石像一旦回到他们的手里,他们必定要寻找下一个宿主。为了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苏锦堂定要再找一具亲缘血脉来供养。现在有三个人选,苏翼、苏艺瑾和陆新。他究竟会选谁呢”

青鸟细细回忆前世种种,自苏琮死后,苏翼回到苏家成为新的继承人,陆新一直和她在一起,直到和苏艺瑾勾搭上。他们三人的身体均很正常,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了苏琮那样虚弱多病的情况。难道,苏锦堂和陆功成没有选择他们三个?那,又会是谁呢?

“鬼后,这个答案。有一个人定然知晓。”

“嗯。”许青鸟点点头。“在黎明到来之前。定要将陆功成的嘴巴撬开!”

漆黑的夜空星云缭绕,一轮皎洁的月光向大地洒去莹白的光辉,映照得万物遍体凉意。红鬼簿的鬼牢向来是一个可怕的禁地,只有高等鬼执方有权利进入。因为里面关押的,大都是怨气太深邪性太重不听话的恶鬼恶灵,所以每到夜晚,便能听到他们狂烈的咆哮。那咆哮声如极寒之地的烈风,携着浓黑的血色怨气。即便是鬼魂们听了,也会感到万般可怖。

许青鸟身着一条纯白长裙,将漆黑的发丝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用一根血红色的纱巾束起。细白的脖颈曲线极美,因为将头发束起,而显得比平日里还要修长。

白色鞋跟敲击在岩石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咔咔”声。鬼牢中的恶鬼们听到这声音,纷纷扑过去,将那一双双漆黑的手臂伸出牢笼,歪斜可怖的嘴巴不停地喊:“放我出去。我要杀人,放我出去。我要杀人”

许青鸟目光扫过一只嘴歪眼斜,胸前锁骨处多出一只手的恶鬼。他生前盗人钱财不说,还入室抢劫将屋主一家杀死,最后被判处死刑。怎奈这人死后竟也横生怨气,要将判他死刑的法官杀了。这样的恶鬼,自私自利不知悔改,红鬼簿自不能让他出去作恶。

“三只手”恶鬼旁边的牢里,是吞噬了兰克和张启江的那只恶鬼。在窦月等人的帮zhù

下,目前兰克没有被完全吞噬,他的一大半身体从恶鬼脖子左侧伸出,上身和手都已经解放出来可以自由动作了。张启江的鬼魂受到影响,他的头颅从恶鬼肚脐眼伸出来,冲着许青鸟张口大吼,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从恶鬼的鬼体逃脱。

再往里面去一些,便是关押陆功成的牢笼,为了让陆功成尝一尝苏琮、米云和曾经感受过的痛苦,许青鸟特意让鬼执打造了一个跟密室一样的打牢。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灯光,牢门是一扇铁门,上方一个方形的铁窗,下方一个扁长方形的孔洞,每日将一些馊饭馊菜送进去,让陆功成好生享用。

除此之外,许青鸟还在这间牢笼里弄了几个笼子,“精心挑选”了几只怨气深重的恶鬼关进笼子里。恶鬼们每天都在他耳边咆哮着,却又不会伤到他。

虽说陆功成同恶灵石像签订了契约,可是恶灵石像似乎并未将“看到鬼魂”的能力给予他,所以陆功成和苏锦堂都是看不到鬼魂的。他们只能透过恶灵石像的宿主作为媒介,来感知威胁的存zài

,再去毁掉那些威胁。

不过没关系许青鸟笑了笑,眸中闪过紫色。能感觉到那森森寒意和恐怖的呼啸,看不见对方的形体,不知dào

对方是什么东西这种未知的恐怖,对人类来说更可怕,不是么?

“陆功成,吃饭了。”窦月将一盘馊饭从下方的孔洞中丢进去。

陆功成盘坐在地上,紧紧地闭着眼睛,头发已然全白,那向下耷拉着的嘴唇边儿上,也出现了老年人深深的法令纹。他原本还比较健康挺直的身体,也已经弯了下来,甚至开始衰老、萎缩。

周遭的恶鬼呼啸,他感觉得到,也害pà

得紧,他清楚这是许青鸟的刻意折磨。在这漆黑的地方,没有一丝光亮,也不知dào

时间过去了多久,但他有信心,苏锦堂定会带着神像宿主前来救他的。所以,不管多怕多难受,他都得沉着镇定,不能着了许青鸟的道儿。

许青鸟见他装出一副大义凛然、镇定自若的模样,轻蔑地笑了笑,不愧是陆功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到这种地步。他城府那般深,心机那般狠,自己之前栽在他手里,似乎并不算太亏。

许青鸟让窦月打开铁门,亲自走了进去,将一盘盘美味佳肴摆在陆功成面前。

“烧鸡、烤鸭、香稻米饭、苹果、香蕉”许青鸟轻松自在地说,“现在饭也有了、肉也有了,连餐后水果也一应俱全。陆叔叔再不吃,青鸟真不知该如何款待您才好了呢。”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陆功成冷言道。

许青鸟笑了笑:“陆叔叔这是把自个儿比作耗子了么?”

“你!”陆功成愤而睁开双眼,便瞧见面前摆满了香味儿诱人的食物,比馊饭馊菜美味不止千倍。到底是饿了好几天,就算他的意志还很坚定,可他的身体早已受不了这诱惑了。他咽了口唾沫,道:“你以为用这些东西,便能让我吐口?未免太小瞧了我!我上山下乡挨饿吃苦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

“是呵”许青鸟笑道,“陆叔叔是吃过苦受过累的,青鸟着实佩服。”

若是许青鸟如平常那般折磨他、逼问他,他倒不觉得奇怪。可今日许青鸟连连讨好,莫不是想用糖衣炮弹将他攻下?还是说,这饭菜有问题?

许青鸟看出他的疑虑,便将美味佳肴摆放好,道:“人是铁饭是钢,你要是饿死了,我找谁逼供去?若您不信,我可以吃给您瞧。”

说罢,许青鸟便撕下一只鸡腿,吃了两口,笑道:“您若还不信,我可以将这里所有食物吃下去给您看,只怕到时候,您只得继xù

饿着肚子了。”

陆功成瞥了一眼烧鸡,又看了看许青鸟的眼睛,终是抵挡不住腹中空空的现实和美味的诱惑,伸出手吃起来。先是缓缓地吃,美味一如腹中,便席卷了他的味蕾,让他疯狂地撕咬起烧鸡烤鸭来。

四周的恶鬼闻到香味,也都躁动起来。许青鸟狠狠地瞪视他们一眼,眸中狠历的紫光让恶鬼们心生畏惧,都缩在笼子里,不敢再动弹。

“别急,别急,慢点儿吃,”许青鸟斟了一杯酒,送到陆功成跟前,“这几天未曾进食,猛地吃多了,对胃不好,吃得急了,也容易噎着。来,喝杯酒喘喘气儿。”

陆功成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谨慎地盯着她。

“好,”许青鸟笑道,“先干为敬。”

看许青鸟将酒喝下,陆功成便举起酒瓶,往嘴里灌起来,一口接一口,好将口里堆满的肉食咽进肚子里。这二十多年来享尽了荣华富贵,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狼吞虎咽不顾形象地吃喝了。那种饥饿、空虚、恐惧、渴望,甚至想吞食人肉人血的欲望,依然是那么的强烈。

“呵”许青鸟怡然轻笑,“陆新果然是极孝顺的,连葬礼所用的祭品,都是陆叔叔爱吃的呢。”

陆功成双目圆睁,食物堵在半路,一口气没上来,一张脸竟憋得发紫。

“哎呀,陆叔叔,”许青鸟连忙拍拍他的脊背,“你这是怎么了?”

陆功成推开她,身子歪向一边,狼狈地用手指抠自己的喉咙,试图将刚刚吞进肚子里的食物吐出来。

“呕”

食物混着胃酸吐出来,味道又酸又臭难闻至极。

陆功成吐不动了,喘息着回过身,左手指着她的脸,浑身都在颤抖:“你给我吃死人的东西?!”

“陆叔叔不是连人肉都吃过么,还是用手亲自从井上拓也的身体上,撕下了他的片片血肉么?”许青鸟望着他,轻笑道,“那么恶心的事情都做过了,怎么才吃了几口自己的祭品,就恶心成这个样子呢?”(未完待续……)

第331章、诱问(三更)

(三更来啦!)

许青鸟望着他,轻笑道:“那么恶心的事情都做过了,怎么才吃了几口自己的祭品,就恶心成这个样子呢?”

“你你都知dào

?”陆功成惊讶地说。

“我所知dào

的,可比你所想象的,要多得多。”许青鸟道,“譬如在陆新和苏锦堂的眼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不可能!”陆功成厉声道,“锦堂不会放qì

我,他不敢!”

“为何不敢?”许青鸟冷声道,“你死了以后,苏锦堂就可以霸占苏琮那个宿主,这样一来,所有的财富都将是他的了。他又何乐而不为呢?至于陆新,那个傻瓜,做事情全凭意气用事,要利用他简直是轻而易举。苏锦堂利用他和苏艺瑾的婚事,大可以将整个陆氏收入囊中。所以,不管你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对他们而言,你死了才是最好的事情。”

陆功成越想越觉得许青鸟的话有几分道理,他和苏锦堂都知dào

,他们两人的联盟是多么的容易摧毁。当年,他们二人同时和神像签订契约,同时将井上拓也吃掉,一同将华友推下悬崖。不是他们想合zuò

,也不是他们不想毁掉对方,独占神像,而是他们做不到。

神像带来的利益那么诱人,陆功成早就想过杀死苏锦堂,独霸这份利益。苏锦堂也是这样。

当时,神像开出了条件,谁能在牛骨山里存活两个月。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陆功成和苏锦堂都在艰苦的环境下生活过。打猎、劈柴、生活、做一些简单的饭食。能够保证生存对他们来说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成为唯一的那个。

陆功成和苏锦堂都想杀死对方,好成为存活两个月的唯一的人。他们每天算计着,如何趁对方休息、吃饭甚至是如厕的时候将对方杀死,也算计着,如何在自己休息、吃饭、如厕的时候不被对方杀死。整整两个月,两人就这样你杀我躲,我杀你躲的循环中奔跑杀戮。

直到最后一刻。陆功成用刀子扎进了苏锦堂的肩膀,苏锦堂用匕首插进了陆功成的大腿,两人浑身是血,在山洞里撕扯,旁边还躺着井上拓也残存的骸骨。

神像说了,既然他们做不到将对方杀死,就只能均分财富,共享利益。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拥有的东西,都只是一半而已。杀不了对方。如何能让财富达到最大?聪明如他们,选择了合zuò



这样的合zuò

有多么的可笑可恨。这样的结盟有多么的脆弱,他们都心知肚明。可是合zuò

结盟又是不得不为之,于是,在制造神像宿主的时候,他们默契地选择了陆苏两家血脉的结合品——苏琮。或者说,为了让这份脆弱的结盟进行下去,他们缔造了苏琮这个可怜的怪物。

就算有了苏琮,陆功成和苏锦堂心里,依然惦记着对方手里的那部分荣华富贵,同时也担心对方会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抢走。于是,他们在这十年间,不停地搜寻对方的把柄,并把它们牢牢地握在手中,让对方不敢先出手。这也就使得陆苏两家形成了制衡,得以共存至今。

现在,只要陆功成死了,苏锦堂掌控了陆新,还怕什么把柄?

陆功成恼恨至极:“苏锦堂以为我不在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就算真的死了,自然会给他安排好那些‘礼物’!”

“礼物?”许青鸟笑道,“想必是些很精彩的东西呢。”

陆功成突然瞪住她,眸中发出阴狠狠的目光,好似在说,这就是你的企图吧?!

许青鸟毫不畏惧,笑眸对视着他,这份坦荡气魄让陆功成心中很是骇然。

“你跟你父亲,一点儿也不像。”陆功成道。

许正康是个温柔义气的大男孩,总是那么善良。所以,陆功成一开始见到许青鸟跟陆新在一起的时候,看她那么软弱的样子,觉得大抵比她父亲还不济事,便没有看作是威胁。没想到,自己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许青鸟的狠厉果决,倒是似极了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那位。

“是么”许青鸟又斟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又为自己也斟了一杯,双手端起,“‘死亡’这杯酒,说好喝也好喝,说不好喝也不好喝,端得看你敢不敢‘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愿意帮我夺回陆家的一切?”陆功成狐疑地道,心中想,前几日这许青鸟还一副要把我千刀万剐的样子,对我百般虐待打骂,今日这样当真是要助我?究竟又是为何?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许青鸟知晓他是个城府极深,疑心极重的人,有些事说开了才好赢得他的信任,“说到底,你并不是我真zhèng

的敌人,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利’字。我想知dào

的事情,就关乎我的利益。当然,现在更关乎你的利益。只要陆叔叔愿意与我合zuò

,将我想知dào

的一一道来,我可以保证,立kè

将你放回陆家,还可以与你联手,将苏家击垮。如此一来,神像自当只属于你一人所有,你将拥有全部的荣华富贵。”

许青鸟的这块“利益”蛋糕,正击中了陆功成最最强烈的那股欲望。抛开个人恩怨,只讲利益,这很符合陆功成的心理,也就能容易取得他的信任。这老家伙软硬不吃,之前万般折磨都没用,她就不信这一招还不能让他乖乖就范。

陆功成已经动心了,可他还有所怀疑和防备,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可知dào

,你爸爸阿康是怎么死的?”

许青鸟一怔,陆功成突然问这个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要试探她?爸爸自然是被陆功成派人杀死的,但她现在还不能这样说,否则陆功成定会更加疑心她的目的。

“我爸爸是怎么死的,我也一直很想知dào

,”许青鸟道,“据我所查,和你还有苏锦堂不无关系。既然都想合zuò

了,那我也不妨告sù

你,我之所以接近陆新和苏艺瑾,就是为了查出我爸爸的死因。”

“那我告sù

你”陆功成悄声道,“是苏锦堂派人做的。”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讲了一边,将他做过的事情,全部转嫁到苏锦堂身上。场景、原因、方法完全一致,只是幕后操纵者换成了苏锦堂,听起来倒是极为可信。

许青鸟心中冷笑,陆功成此时把杀人嫌疑转嫁到苏锦堂身上,一来是想确认她对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出于私怨,而是真心想查出真相、获得利益。二来,让许青鸟确信她的杀父仇人就是苏锦堂,她便会真zhèng

和陆功成联手来对付苏锦堂。陆功成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自以为可以三言两语掌控全局,利用许青鸟对付苏锦堂然后夺回自己的一切。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许青鸟便是那猫捉老鼠的猫,也是那灵巧深谋的黄雀。并非她本性如此,而是为了生存,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存,为了报仇雪恨!

陆功成和许青鸟对饮一杯“死亡”祭酒,便开始作答。许青鸟将心中疑问问出,陆功成解答。许青鸟猜测,陆功成不会每一个问题都答得真实无误,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应该可以甄别出真假来。

据陆功成所言,他是在栾玉梅死后,开始怀疑许青鸟的。这么多年来,他其实并不爱栾玉梅,之所以娶她,容忍她的庸俗泼赖和无理取闹,都是因为栾玉梅拥有一项能力,可以嗅出神血之人的味道。栾玉梅这么多年没有一次找错过,只除了许青鸟。许青鸟身上的神血气息好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了,栾玉梅根本毫无所觉,直到死的那一刻。

陆功成在检查栾玉梅尸体的时候,看到她手心紧紧攥着,指甲缝里有很多皮屑,看颜色,像是轿车座椅上的皮子。他去检查了被打捞上来的轿车,发xiàn

了皮椅背上背栾玉梅用指甲划出来的凌乱自己,那是她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刻下的:许,血。

旁人看到这两个字或许没有什么感觉,但是陆功成一眼便猜出了栾玉梅的意思。她的死,跟许青鸟有关,而许青鸟,跟神血之人有关。既是跟神血之人有关,那必是不易对付的,于是陆功成找来宿主苏琮帮忙,调查许青鸟的一切,终于找到了一些被遗漏的片段。那里面,显示出许青鸟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女生,而是一个功夫了得,异能强dà

的鬼执。陆功成将录像给陆新看,并要求陆新和他定下一个局,将许青鸟抓回来。

陆新起初还不愿意,直到宿主苏琮指出,他的手腕被下了窃听用的混血毛蛛。那天晚上,他们利用许青鸟的窃听,反其道行之,引诱许青鸟去南城晚居。许青鸟有多强,他们也不清楚,为防万一,他们便设计将她的意识困在了假陆功成的躯体内。(未完待续……)

第332章、合作

栾玉梅竟有感知神血之人的能力,这倒是出乎许青鸟的意料。不过,陆功成会派她那个不靠谱的女人去安排苏琮啃食米云的事情本就奇怪,如今听闻其中有此缘故,倒是想得通了。那么,苏锦堂派罗红过去,仅仅是因为罗红是苏琮的母亲吗?一个母亲,怎么忍心让儿子受这样的苦?

据陆功成所言,其实罗红并非苏琮的亲生母亲,苏琮的生母乃是陆功成的妹妹陆婷心。当初为了缔造出拥有两家血脉的孩子作为宿主,所以用了苏锦堂的精子和陆婷心的卵子,制造了一个试管婴儿,借罗红的肚子生了出来。陆婷心是被逼着做试管婴儿的,对哥哥心存怨恨,非但不肯自己生这个孩子,甚至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便远赴美国,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据我所知,苏琮体弱,近期便有大问题,危及生命。”许青鸟继xù

问道,“苏锦堂为他安排了换肾手术,不过情况并不乐观。”

“只做一次换肾手术当然不行,”苏锦堂道,“小琮的身体被神像吸食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神血,各个器官就会快速衰竭。一开始是肾脏,接着是心肝脾肺,乃至于大脑。做完肾脏移植还不能彻底治好,还需yào

其他器官一齐换掉。”

“原来如此,那若是尚未换完,宿主便死了。又当如何?”

“寻找下一个宿主。”

“照这么说,陆新也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宿主?”

“陆新不合格,”陆功成道。“宿主必须从一出生便开始培养。那样的躯体最新鲜。神像十分喜欢。”

陆功成说的好似把一个活生生的婴儿送入恶灵口中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这种语气让许青鸟感到十分恶心。

“那即是说,苏锦堂会找一个新的婴儿?”许青鸟道,“以前你们两家尚结盟合zuò

的时候,需yào

的是一个拥有陆苏两家血脉的婴儿。依我猜测,你们让陆新和苏艺瑾联姻,为的就是这个吧?”

“你果真极聪明,”陆功成冷笑着道。“怪不得陆新那小子会栽在你身上。”

“呵承蒙夸奖,”许青鸟唇角微勾,“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您还没有告sù

我呢。”

“那个人是站立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他不是凡人,我劝你不要招惹他。”陆功成道,“至于他的真实身份,我也不知dào

。他每次离开之后,所有跟他样貌有关的影像都会在我们脑海中自动消除,当他再一次出现后。看到他的脸才会知dào

他就是那个人。凭他的财力物力权力和神力,做这个世界的霸主也不难。”

“他叫什么名字?”许青鸟双眸微眯。问道,“就算没有说出真名,

总该有些代号之类的吧?”

陆功成看了她一眼,道:“你对这位倒是极有兴趣,怎么,难道他跟你调查阿康死因,或是跟对付苏锦堂有关?”

该死陆功成这个老狐狸是故yì

不肯透露那个人的讯息的,他定是还不够信任她,想留一手自保。只要他还掌握着她想知dào

的东西,她就不会对他怎样。许青鸟心中冷笑,别以为她真不敢杀了他,父亲的性命,她老早便该要向他讨回了。留他的性命,除了要利用他找到幕后之人之外,还要好好折磨他,让他亲眼看到自己拥有的一切全部焚毁!就像那座茉华园一样,烧个一干二净!

许青鸟微微一笑,道:“既然陆叔叔愿意与我合zuò

,告sù

我爸爸死亡的真相,那我也不必再去利用陆新、进入你的大脑寻找答案了。咱们互利互惠,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可是,既然咱们要合zuò

对付苏锦堂,势必要抓住目前苏氏最大的案子——百亿楼——来办,少不得要和那位金字塔顶端的先生见面的,若能将他也拉到咱们这一边,岂不是事半功倍?”

“也好,”陆功成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那位先生,人称‘君王’。所有人见到他,都要臣服在他脚下。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他,除非”

“除非什么?”

“嘶”陆功成皱着眉头道,“只有我能开启那个见他的密道,只不过这密道,我好像记不清了”

“是么”许青鸟冷笑,“那您就在此处好好回忆,争取早日记起吧。”什么密道,什么记不清,陆功成分明是在耍她,想让她把他放出去!已经将这个仇深似海的混蛋抓来,对他的折磨还没够呢,她可不会再让他有出逃的机会,更不会让他有反手害她的机会!

“你你什么意思?!你答yīng

过只要我合zuò

,一起对付苏锦堂,就立kè

放我出去!”陆功成本来还深思熟虑,觉得以这些条件引诱许青鸟,尚有机会出逃,没想到,看许青鸟这意思,是根本没打算放他走。一想到还要在这个漆黑可怖的鬼牢中呆着,饶是沉稳严谨的陆功成,也不由得害pà

了。

“是么?”许青鸟挑了挑眉,唇角带笑,“可是你的合zuò

诚意不太够呢,什么时候你想到怎么见‘君王’了,再来跟我谈条件吧。”

“许青鸟!”陆功成站起来,猛地攻向她,既然她不肯放他,那他就拼命一搏吧!只要能将许青鸟抓住,把她作为人质,不信这鬼牢的主人不放人。虽说许青鸟功夫挺厉害的,可陆功成这么多年也没有光顾着养尊处优,为了防范苏锦堂的毒手,他随时可都练着呢。

只见陆功成速度极快,使出一招擒拿手,直取许青鸟喉咙。

许青鸟微微一笑,一动不动,任由他攻来。

陆功成的手越来越近,马上就要碰到青鸟的喉咙了,突然,他的手仿佛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无论怎么使力,也无法再往前动一下。他的身体也被控zhì

住了,变得僵硬无比,站在那里,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像一具滑稽的蜡像。

“你你对我做了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333章、折磨

“我?”许青鸟灿然一笑,耸了耸肩,“我可什么也没有做啊。哦,是了,忘记告sù

你了,这里是鬼牢,自然是有许多许多妖魔鬼怪的。而且,我不光是鬼执,更是鬼后,这里所有的鬼怪都要听我的。你想动我呵,你觉得这些鬼怪,会答yīng

吗?”

“鬼怪?”陆功成一动不能动,只有眼珠子还能往周围瞅一瞅。可是他什么东西也看不见,这种隐形的诡秘的可怕的力量,势必就是鬼怪。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想想陆叔叔这辈子也杀了不少人了,说不定有些你杀过的人就在这里,等着跟您交流交流被杀心得呢。”许青鸟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他身后的方向,惊恐地道,“看呐,华友就在那儿盯着你,还有井上拓也,还有还有哎呀,米翰墨整个身子都碎成糊糊了,只有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珠子瞧着你呢!”

陆功成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微微发抖,眼珠子不听地往身后瞅,可是眼珠根本转不过去,看不到身后的东西。越是看不到,越是惊恐,那些人都是死在他手上的,都是因为他的贪婪、他的欲望而死的。如今,他们是要来取他的性命了吗?不,不会的,他有神像保护,他有神神像在苏锦堂那里,如今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

“陆叔叔,您在这儿慢慢跟那几位叔叔伯伯叙叙旧,”许青鸟笑道。“等什么时候您想通了。知dào

‘君王’在哪儿了。只需知会一声,青鸟定当前来聆听您的教诲。”

陆功成为人狡诈,她用如此大的利益来引诱他,他还是藏着掖着,真假掺半。用这种方法能够套出来的话已经到顶了,再对他利诱,也得不了多少实话了。剩下的那些实话,就让他慢慢磨出来。她就不信,他忍受得了几天,难道还忍得了三个月?她有的是办法,好好折磨他,耗尽他的意志。

想到此处,她反身便走,忽而身形一顿,回头笑道:“华友叔叔,方才陆叔叔吐出来的可都是好东西,就留在这儿让他回头慢慢享用吧。无需打扫了。”

华友一早便在听从鬼后安排,在鬼牢外候着了。方才听到鬼后喊他的名字,便一溜烟儿地窜了进来。他“嘿嘿”一笑:“没问题!”

这么多年了,终于啊终于,陆功成终于是落到他手上了!华友虽没有实体,不能碰触到陆功成的肉身,但他可以用冤魂的怨气呼啸,把整间鬼牢弄得越发诡异恐怖,好好的、慢慢地折磨这个魔鬼心肠的陆功成!

许青鸟走出鬼牢,看着牢门重重关上,透过铁窗看里面。陆功成依然僵硬地立在那里,华友在他身边不停地呼啸折磨,周遭笼子里关着的恶鬼一间鬼后走了,没了忌惮,也纷纷嚎叫起来。陆功成此刻的表情,煞是有趣,让她不禁心下快意:

“爸爸,我会让你的仇人,我们的仇人,受尽折磨凌辱,尝尝我们一家人这些年来的苦痛。然后,再将他们送到你面前!”

离开鬼牢,许青鸟开始着手安排接下来的计划。陆功成和苏锦堂的血脉,如今便剩下陆新、苏艺瑾和苏翼。陆功成失踪,没有人帮衬,苏锦堂势必要快些让恶灵石像有个新宿主。

苏锦堂还有把柄在陆功成手里,而且他不知dào

陆功成现在是死是活,所以断然不敢贸贸然拆了陆家的前路。那个新的宿主,依然会按照计划,选择陆新和苏艺瑾两人的孩子。要想找到恶灵石像,必然要在要在恶灵石像即将进入那个孩子的身体之时将它夺走或毁掉,不能让它再毁了一个孩子。

“鬼后,已经查到,陆新和苏艺瑾的婚期,就在下周四。”

“哦?”许青鸟眉头微皱,“陆新不是刚刚做了肾脏移植么,能这么快好?”

窦月道:“陆新还躺在病床上,不过苏家和陆家对外发布的婚讯一致,想必陆新已经没有大碍,可以按时参加婚礼。”

“苏锦堂当真很着急,”许青鸟道,“不过陆新现在这身体,应该生不了孩子。苏锦堂是否有什么别的生子计划,譬如试管婴儿什么的,你去帮我查一下。”

“是!”窦月道。

“等等!”许青鸟连忙喊住了她,叹了叹,道,“这事儿交给卫子吧,你还要顾着封魂谷解封之事,不可再消耗灵力。再者说,卫子是国际杀手,对‘君王’之类的大人物应当会有更多渠道了解,我需yào

他去替我调查一番。对了,卫子最近在忙些什么,为何到处都见不到他?”

“卫子他”窦月欲言又止,“正忙于一桩案子。”

“嗯?什么案子?是最近解封的冤魂之事么?”许青鸟感到窦月神色有些不对头,若说是最近解封的冤魂案,可之前卫子便行踪诡秘,飘忽莫测。难道说卫子出了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不能为她所知?

“非也,”窦月道,“乃是一桩陈年旧案,涉案的女鬼徘徊在十字路口,找不到方向。且性子执拗,无论卫子怎样劝说,她都不愿跟卫子回红鬼簿解封。卫子为此很是头疼。”

“呵这倒是有些新鲜,”许青鸟笑道,“咱们红鬼簿,不都是冤魂求着来解封求着来除怨的么,听你这么一说,怎么像是卫子在求她来呢?该不会卫子的鬼魂情缘到了吧?”

窦月摇摇头,也笑了笑。

看看天还没亮,尚未到必须回京都大学的时候,严砺正在静养的关键时刻,不宜打扰。往常都是麻烦卫子帮忙做事,从未能帮他做些什么。此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

“也罢,”许青鸟道,“在哪个路口,我去帮卫子一把,好让他快一些回到岗位上做事。”

方才她用红鬼簿的电脑查询了一下,可是,通过网络、电视、报纸等正常媒体都找不到‘君王’的消息,连窦月也寻不到蛛丝马迹。(未完待续……)

第334章、路鬼

陆功成说那位‘君王’不是凡人,人是记不住他的脸的,这就十分难办了。

但不管怎样,这个幕后‘君王’,她一定要找到。如今,还需寄希望于卫子那庞大的国际杀手网络。凡地位高的人,势必都会得罪某些人,被那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说不定,在那些隐秘的杀手组织中,就接到过这位“君王”的诛杀令。

窦月道:“蒙山路口。”

蒙山路口是京都一个很普通的十字路口,东边那条路通往蒙山公园,西边那条路通往大学城,北边那条路通往京都体育馆,南边那条路通往厉行集团。

天还黑着,蒙山路口的灯光还亮着,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过。那灯光是昏黄的,映照在这黑夜中,给这寂寥的叶平添的一丝暖意。许青鸟站在路口,静静地看着那高而昏暗的灯光,忽而记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每天晚上妈妈都会点亮一盏昏暗的灯,等着爸爸回家。

一阵寒风刮过,许青鸟感觉到这寒风并非普通的冷风,而是因鬼气晕染,将周围的温度变低了。她眉尖微挑,看来那个让卫子头疼的女鬼已经来了。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北路走来,往南路前进。原来,不是一只鬼,而是一直女鬼,和一只很小很小的小鬼。

那女鬼身穿白领工作服,女士西装配一步裙,柔顺的直发披散着。看起来十分干练的样子。只是。她光着脚。脸色青白,深情恍惚,一双白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路。在她的眉心,有一朵色泽艳极的血魂砂。

她身旁的那只小鬼年纪大约四五岁,个头很小,是个小男孩。他的脸圆圆的,嫩嫩的,脸上的神情与女鬼呆滞恍惚的神情全然不同。是天真且懵懂的。他的眉心,光洁一片,没有血魂砂。

女鬼拉着小鬼,一直不停地走,仿佛不愿停下来。

马上要过马路了,小鬼停下来,扯了扯女鬼的手。女鬼一怔,停下来问:“宝贝,怎么不走了?咱们要去找爸爸,不能停下来哦。”

“妈妈。过马路要小心车子。”小鬼十分乖巧地说。

“哦”女鬼呆滞地转过头,望了望马路。又道,“没有车子,可以过。快一点哦,快一点跟上,咱们去找爸爸了,咱们去找爸爸了”

这时,卫子出现了,他拦住了女鬼和小鬼的去路,道:“喻小姐,你相信我,你有冤情,我可以帮你”

卫子还是一身干练杀手服,墨绿色的方巾蒙住口鼻,左手提着武器箱,看起来像个强盗。女鬼见了他,先是尖叫一声,接着便拼命地捶他、打他,嘴里不停地骂他是坏人,是骗子、是强盗。她还不停地叫喊,让那个小鬼去打110报警,让警察抓这个强盗。

卫子被她这么一番折腾,弄得十分无奈。

许青鸟还是第一次看到卫子这样狼狈无措,便悄悄走到他们旁边,弯下腰来,对那个小鬼微笑着说:“嗨,你好。你看这位叔叔的变装游戏,好不好玩?”

“变装游戏?”小鬼怕怕的,疑惑地望了望许青鸟,有疑惑地望了望卫子。

卫子见鬼后来了,连忙行礼。

“看吧,”许青鸟笑道,“这是在表演骑士行礼呢。宝贝,你想不想看骑士向你行礼呢?”

说完,许青鸟朝卫子使了个眼色,卫子领命,便立kè

朝小鬼行了个礼。

小鬼起初还有些怕,现在一看这个强盗特别听话,觉得眼前这个漂亮姐姐特别厉害。

许青鸟见小鬼已经放松了,便乘胜追击,把卫子的蒙面巾刷地拉下来,笑道:“瞧,这位骑士的道具很棒吧?”

小鬼“哇”地兴奋起来,伸手去拿那墨绿色的方巾,觉得很新奇。

没了蒙面,卫子怔了怔,连忙伸手欲将自己的脸遮住。许青鸟小声道:“别遮,越遮孩子越怕你。”卫子低了低头,没有说话,却悄悄将手放了下去。

女鬼前方再无阻拦,她便重又精神恍惚地朝前走,这回,连小鬼的手都忘记拉。

小鬼见妈妈走了,连忙追过去,然后转身向许青鸟和卫子挥挥手,说了声“再见”。

卫子还欲赶过去,许青鸟喊住了他:“别追了,你再怎么追,她也不会跟你去红鬼簿解封。她的仇恨记忆被血魂砂封印着,在死亡之地徘徊,除非她自己想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徘徊此处不愿投胎,否则,你是劝不动她的。卫子,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鬼执,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卫子双眸凝望着远处的身影,一双剑眉紧紧皱起。许青鸟将蒙面还给他,悄悄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其实,方才拽下蒙面的那一刻,她被卫子俊美的容貌惊了片刻。从前只觉得卫子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十分好kàn

,没想到蒙面之下的这张脸,更是俊美堪比男明星。

“抱歉,方才我的举动有些唐突了。”许青鸟道歉道。

“不,是我要感谢鬼后,他们终于不那么抗拒我的接近了。”卫子说完,顿了顿,转头恭敬地道,“不知鬼后找属下,有何事吩咐?”

既然卫子主动提及,许青鸟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你可曾听说过‘君王’这个人?并非古代的帝王,而是现代一个非常有权势的男子,连陆功成和苏锦堂都要听命于他,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记不得他的容貌。”

“鬼后说的,可是那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许青鸟一惊,忙道:“你知dào

他?!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卫子道:“从我还活着的时候,便曾听说过此人,只不过他是组织里的秘密目标,只有头号杀手才有机会接触到他的资料。那时候,组织派我去刺杀此人,说是有个全球顶级石油大亨看他不爽,找杀手灭了他,悬赏一亿美金。”(未完待续……)

第335章、喻夏

“那时候,组织派我去刺杀此人,说是有个全球顶级石油大亨看他不爽,找杀手灭了他,悬赏一亿美金。”

“一亿美金?!”许青鸟惊愕至极,石油大亨素来有钱任性,可是用一亿美金来悬赏一条人命,也是闻所未闻之事。这悬赏的奖金越大,就说明这个人有多难杀掉。

那石油大亨当年花费了这么多钱,可“君王”依旧活得好好的,更说明就算有再多的钱,也不能杀死他。

“不错,”卫子回忆道,“当初头领属意我来接下这个案子,还给了我一些资料。那个‘君王’正如您所言,没有人记得他的容貌,有权有势,凡是接触过他的人,都不得不听命于他,就像是对待一位真zhèng

的‘君王’一样。线索太少,我只能通过那些接触过‘君王’的人去探寻他的踪迹。终于有一天,我得知‘君王’要去参加美国一个州长的追悼会,便伺机埋伏。可是,当我想对他出手的时候,身体就突然僵硬了,一动不能动。”

“难道,他有异能?”许青鸟问道。

“当时我不清楚是为什么,只觉得情况不妙,之后身体恢复之后,就立kè

逃走了。”卫子一想起那时的事情,尚心有余悸,“回去组织之后,我就如实汇报,无法完成任务,任凭处罚。头领没有处罚我,只是说那位‘君王’确实太难对付,没有处罚我,而是给了我一个新的任务。后来后来头领又派出去几个杀手,却都在暗杀‘君王’的过程中。死了。我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的人。但在不久后的任务中。我也失败死亡了。进入红鬼簿,有了灵力之后,我再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虽不能确定‘君王’是否有异能,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定然不是凡人。又或者,在他身边,有非人类的存zài

。”

“那依你看。他那边的灵力,同恶灵石像相比,同鬼王相比,如何?”

卫子摇摇头:“属下不知。属下见识到的‘君王’能力,只怕还不到‘君王’实jì

力量的千分之一。”

“那你还记得他的相貌吗?”

“只记得大致的轮廓,但是相貌见过他的人都会遗忘,只有下一次再见时,才能记起他是‘君王’。”

“没关系,能认得出,对咱们来说就是有利条件。”许青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自信一些,“下周四就是陆功成和苏艺瑾的婚礼。‘君王’和陆苏两家有合zuò

,这样盛大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会去。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帮我瞧一瞧这位‘君王’的庐山真面目!”

“是。”卫子笃定地道,“属下遵命!”

幸好有了卫子这个目击者,许青鸟心中的巨石稍稍轻了些。不过,看卫子这愁眉不展的样子,许青鸟心里又有些犯嘀咕,这女鬼和这小鬼同卫子究竟有何关联?若是不帮卫子处理好这桩事,只怕卫子没有办法将心思重新放到红鬼簿的工作中来。

“你若是想让这母子二人进红鬼簿除怨,我倒是有了好办法。”许青鸟瞅着卫子,笑道。

卫子连忙问:“什么办法?”

“先将这只小鬼带到红鬼簿玩耍,女鬼见不到他,自然会着急寻找。哪怕她留在这里徘徊不前多久,她毕竟是个母亲,不会舍得下自己的孩子。”

“多谢鬼后帮忙。”卫子连连感谢,“属下感激不尽!”

“不必如此,”许青鸟笑道,“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只不过帮你这一件小事,要谢也该是我来谢你。不过,这法子有些不道义,你得告sù

我,究竟为何一定要让这女鬼解封血魂砂,若你的理由是果真是为了她好,那我愿帮你一试。”

卫子有些犹豫,忧愁地望了望那对母子。那女鬼在通往北边的路上越走越远,一直朝厉行集团的大楼飘去。小鬼虽不知妈妈要去哪儿,可还是亦步亦趋地紧紧跟着,小手放在妈妈的手心里,便觉得世界都是安全的了。

“我不光是为了她,”卫子道,“她会变成这样,是被负心之人所害。如果她不除了这一世的怨气,她和这个小孩,都没有办法/轮回投胎。这对这个孩子是不公平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孩子卫子虽然生前是个杀手,死后是杀人的鬼执,可他的灵魂是有热度的。许青鸟淡然一笑,轻道:“好,我来做。”

许青鸟用糖果和戏法诱哄那小鬼,总算是将小鬼骗到了附近的红鬼簿入口。那女鬼正茫然恍惚之间,发xiàn

自己的孩子不见了,立kè

慌乱地去寻。许青鸟故yì

引了她一同前来,冤魂坠入红鬼簿封魂谷。

窦月和司徒高颖发动灵力,卫子助阵,一同启动封魂谷,终于将这女鬼的血魂砂解封。一时间,怨气冲天,让封魂谷的内壁都染黑了。

“妈妈,妈妈!”小鬼听见妈妈在封魂谷中刺耳的痛苦尖叫,立马甩开许青鸟,丢掉手里的糖果,扑过去要救妈妈。

“别过去,危险!”许青鸟连忙抱起他,将他抱到里封魂谷比较远的地方。突然,小鬼露出锋利的尖牙,一把咬住青鸟的手。许青鸟忍住疼,轻轻解释道:“小鬼别害pà

,我不是要伤害你妈妈,是要帮她找到自己。等妈妈出来以后,叔叔阿姨帮妈妈报仇,这样以后,妈妈就会对你笑了。”

小鬼听到“笑”这个字,突然安静下来,怔怔地问:“妈妈真的会对我笑吗?”

“嗯,真的。”许青鸟温柔地点头,“妈妈一定会对你笑的。”

小鬼好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许青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妈妈喊我小豆丁,”小鬼说,“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许青鸟,”她轻声说,“应许之地的许,青青子衿的青,飞鸟的鸟。”

小鬼终于不再哭闹,仅仅四五岁的孩子,很安静地等待妈妈从封魂谷中出来,乖巧极了。

封魂谷的怨气爆fā

得十分强烈,足见这女鬼的怨气是十分凝重的。终于,封魂谷门打开,一个娉婷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她的着装打扮,和之前一模一样,可脸上再也没有那种茫然恍惚的神情了。

女鬼昂天一声长啸,愤nù

地吼道:“我要杀了陈兴荣,我要杀了他!”

陈兴荣?!许青鸟一怔,莫非这女鬼,是被陈兴荣所杀?如果真是这样,那朱娇跟他这样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岂不是很危险?!

许青鸟决定,这个女鬼的案子,由她和卫子共同负责。

经过了解,许青鸟终于将此女鬼冤情的始末弄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女名叫喻夏,生前是厉行集团的一个普通员工,后来被陈兴荣调到身边做秘书。说是做秘书,其实就是半个小蜜,背着老婆,可以随时和秘书调情,好来调剂一下枯燥的上班生活。加上陈兴荣本就帅气多金,虽然已经是个老男人了,却还是能够吸引一大票女子为他高呼‘一生一世在一起’。

喻夏原本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从来没想过要傍大款、嫁豪门,对于陈兴荣花样百出的追爱戏码,她本不愿接受。可是,女孩子总有这种心理,我可以不接受你的爱,却不能接受你对别人表达你的爱。当陈兴荣撇开她,开始对其他秘书好的时候,喻夏就是被这种嫉妒心掌控了。陈兴荣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趁机重新追求她,终于将她追到了手。

那段时间,喻夏度过了人生中最最快乐的一段时光。陈兴荣对她特别好,名牌包想买几个就买几个,名牌时装想买几套就买几套,名牌鞋想买几双就买几双,花钱如流水,陈兴荣都只是微微一笑浑不在意。陈兴荣甚至还给她买了一间公寓,好让她从原先租的破地下室搬出来,在公寓里享shòu

生活。这样享shòu

奢华的日子,同原先黯淡无光的生活想必,当然是前者更有吸引力。

听到这里,许青鸟暗暗攥紧了手心。这个陈兴荣,总是在用同样的手段,去诱惑那些单纯的女孩,实在可恶。他用来引诱朱娇的手段,和几年前引诱喻夏的手段是多么相似。还有前世许青鸟办公室里被闻琪撕了衣服的女同事,都是陈兴荣魔爪下的牺牲品。

“那么,是陈兴荣杀了你?”许青鸟问道,“他为何要杀你,是否因为他的妻子闻琪知dào

了你的存zài

?”

“不是陈兴荣杀了我,”喻夏激动地喊道,“是闻琪是闻琪做的!那天晚上,我收到他的消息,说是晚上到办公室去,有个惊喜要给我。我就一个人去了,晚上的这条道很明亮,偶尔也有来来往往的车子。我有时候会在晚上去办公室,走得多了也不觉得害pà

。可是这一次,我后悔了有时候,比来来往往的车辆更恐怖的,是人心。”(未完待续……)

第336章、娇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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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幕下,一个流浪汉在街头捡拾东西,一低头瞧见不远处的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走着走着,包里掉下一个亮晶晶的物件。那么亮,说不定是什么值钱的宝贝。流浪汉悄悄尾随过去,正欲将那物件捡起来。突然,他哀嚎一声,一只高跟鞋踩中了他的手背。

“小姐,您放放放”流浪汉疼得呲牙咧嘴,“我我我我没想拿您的东西。”

“哼,滚开,别脏了我的东西!”说完,她抬起脚,让流浪汉滚开。

流浪汉滚开老远,瞧见那女子捡起了一个钻石戒指,用真丝手帕细细地擦拭干净,宝贝似的哈了一口气,戴在了自个儿的无名指上。她满脸得yì

欢喜,忽而冲着流浪汉的方向啐了一口,嘴里说了些骂人的话。

“小娇,上车。”一辆宝马开过来,宝马里坐着一个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的男人,一看就是很有钱的主儿。

朱娇见了他,便登上了宝马车,和陈兴荣亲昵起来。

流浪汉朝宝马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一看就是奸夫淫妇,真不要脸!”

流浪汉边骂便继xù

捡拾矿泉水瓶,用来卖钱。过了二十多分钟,走着走着,又瞧见了那辆宝马车。他有些纳闷儿,看车牌号,还真是同一辆。那车就停在公园旁边比较偏僻的树荫底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流浪汉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无人。捡起一块石头。往车窗上狠劲一砸:“嘿。让你拽!奸夫淫妇!”

窗玻璃应声而碎,发出刺耳的破碎声。流浪汉拔腿便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公园巡视的警卫听见声音,便往宝马车的方向奔去。只见车辆窗户破了个大洞,而里面警卫往里面看去,纷纷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车后排座位上一男一女保持着做亲密之事的姿势,浑身的衣物都已经脱去,凌乱地散落在轿车里。他们一动不动。脸色发紫,口吐白沫,模样煞是骇人。

“死死人了死人了!”警卫们慌乱地打通了报警电话。

——————————————

红鬼簿中,许青鸟和卫子正在商议为喻夏除怨之事。喻夏身为第三者,确实不对,但罪不至死。更何况,她当时腹中已经有了孩子,而孩子是无辜的。闻琪派人开车撞死了喻夏,致使一尸两命,只有让她也尝一尝被人开车撞死的滋味儿。才能让喻夏了却心中之怨,得以甘心投胎。

“其实这个并不难做。”许青鸟道,“想个法子,将闻琪引到马路上去,然后我用异能将她送到马路中央即可。”

“但属下认为,仅仅杀了闻琪,并不能完全除了喻夏的怨气。”卫子道。

“嗯”许青鸟沉吟片刻,道,“陈兴荣并未直接害人性命,却是这一切罪孽的罪魁祸首。留着他的命,只会让他祸害更多无辜的女子。”如果陈兴荣死了,说不定朱娇就能够想通这一切,不再执迷于那盲目的罪恋之中了。

“是的!”卫子的声音忽而大了起来,“像他那样的人,早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许青鸟挑了挑眉:“你和陈兴荣,有仇?”

卫子从一开始就对喻夏的仇格外上心,除了是为了那个孩子之外,会不会他早就知dào

凶手是谁,想借此机会除掉他?因为作为鬼执,虽身负强dà

的灵力,却不被准许随意杀人。除非是有冤魂的案子交到鬼执受伤,鬼执才能在除怨时杀人。这是红鬼簿的规定,是鬼王当年定下的规矩。

卫子顿了顿,正欲回答,却听见许青鸟的手机铃声响起。

许青鸟拿起手机,道:“喂,你好,请问哪位?”

“是许青鸟小姐吗?”

“是我。”

“朱娇小姐是否是您的同学?”

许青鸟心里一紧,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迟疑着说:“朱娇是我的同学,有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朱娇小姐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不知你知否有她家人的电话,通知她的家人。或许,这将是最后一面了。”

“什么?!”许青鸟感到拿着电话的手一抖,小娇怎么会突然出事?难道说是闻琪?!是闻琪像杀了喻夏那样,对小娇出手了?

挂断电话,许青鸟脸色苍白地看向卫子。

只见卫子同样苍白了脸,喃喃地说:“到底还是迟了”

两人立即赶往医院,途中,许青鸟不停地拨打朱娇家里的电话号码,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朱娇和家里闹矛盾之后,把家里的号码都删掉了,所以她的手机里根本没有家里人的联系方式,警察没办法联系到朱娇的家人。

幸好许青鸟曾经瞥见过朱娇从前的通讯录,将那号码记在了脑海中。她记得的号码除了朱娇家的座机之外,还有朱娇父亲的手机号码。

终于打通了,许青鸟立kè

问:“你好,请问是朱娇的父亲吗?”

“朱娇?”对方恍惚了片刻,才道,“哦,是有这么个人。有事吗?”

是有这么个人?这哪里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态度?分明连陌生人也不如。

罢了,再陌生也毕竟是父女,他总不会对朱娇不闻不问吧?许青鸟顿了顿,道:“是这样的,朱娇出事了,现在在”

“等等等等,我现在来了个电话,有事待会儿再说。”对方将通话切换,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许青鸟心中气愤:“怎么会有这种父亲!”

卫子神色一滞,道:“鬼后,您先去医院,属下去将朱娇的父母带来。”

“你?”许青鸟疑惑,“你是鬼,人类是看不见的。”

“属下自有办法,请鬼后放心。”

卫子纵身跃向天际,身姿矫健敏捷。

东方的天幕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到了,可是朱娇的生命,却即将坠入无尽的黑暗。(未完待续……)

第337章、病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京都这座城市时,忙碌的上班族们早已在地铁里人挤人、人挨人,奋斗在穿越城区去上班的艰难路途中。身为学生党,本不必加入挤人大军,可为了赶去医院,吕绪绪毅然钻进了地铁大潮之中。

当她好不容易来到了医院时,身上穿的衣服早已经皱成了一团,头发也乱糟糟的没了样子。吕绪绪一路狂奔,又是问护士,又是打电话,终于找到了朱娇所在的监护室。

许青鸟正等在监护室外,神色十分憔悴,看样子便是一夜未眠。

“姐,小娇怎么样了?!”吕绪绪抓住青鸟的肩膀,一阵狂晃,见青鸟无声叹息,她立kè

哭了起来,“小娇死了?”

许青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窒息太久,大脑缺氧昏迷,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听闻此语,吕绪绪怔了半响,又哗地大哭起来。不过这回,是喜极而泣:“太好了这一路上,我心脏都停了八回了。”

许青鸟笑了笑,又安慰了她一会儿,紫色的双眸一直盯着窗外。从黎明之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可是卫子还没有回来。看来,朱娇的父母着实不打算要这个女儿了,完全不管她的死活。从前只知小娇同家里关系很不好,却不知竟已严重到了如此地步。

朱娇这回出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糟糕也糟糕。说简单,便是她如今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许青鸟杀了闻琪和陈兴荣。日后朱娇再不必被这二人牵累。说糟糕。便是这回小娇出事的方式,未免太过腌臜,竟是车震太过激烈,加之窗户扣死车内不流通而导致窒息!

若非那个伺机报复的流浪汉砸碎了车窗,只怕朱娇早已成了今日社会版的头条。饶是如此,这件事也已经被记者抓住了,准bèi

出在今天的报纸上。

来到医院,一看到那些记者。许青鸟便用异能将所有的相机存储卡破坏了。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没有案发xiàn

场那些裸露的照片,朱娇这辈子的名声,怕是完了。

“对了,姐,我在地铁上看到有人在看新闻,说什么出了‘车震门’,还差点儿死人。看网友发的照片。居然有点像小娇唉”吕绪绪问道,“该不会真的是她吧?”

“网络消息传得实在是快。”许青鸟不禁有些头疼。网络传播可比报纸更快、范围更广,而且更加难以抹去。只可惜她不是黑客,没有屏蔽网站的异能。

“真的是?!”吕绪绪急得直跳脚,“完了完了完了,我听说有些网友准bèi

人肉搜索来着,要是真查出是小娇,然后把她的信息公布出来肯定会被退学的,那她这辈子就完了!姐,怎么办,你赶紧想想办法呀。”

“我知dào

,”许青鸟道,“我也在想办法,可目前的情况真不是我能控zhì

的。绪绪,现在小娇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你记住,等会儿若是小娇醒了,你千万不能让她看电视,也绝不能上网、看报纸,更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一点点的担忧。要保证她安安静静养病,懂吗?”

“嗯,我懂。”吕绪绪用力地点头。

“其他的,我会再想办法。”许青鸟叹了口气,道,“我认识几个计算机工程的学长,或许,可以请他们帮帮忙。”

请人帮忙容易,平日里她也曾帮过不少人,如今讨回个人情倒是不难。然而,请本校学生帮忙,就是不打自招,先让本校人知dào

了朱娇的事,只怕会雪上加霜。若非到了逼不得已之时,她不想请这些人帮忙。

医生从监护室出来,问道:“谁是朱娇的家人?”

吕绪绪连忙跑过去:“医生好,我们是她同学,她现在醒了吗,我们可以去看她吗?”

医生狐疑地问:“她的家人呢?”

一听这话,

吕绪绪有些支支吾吾:“呃这个”

许青鸟走上前来,很有礼貌地回道:“她老家离京都比较远,家人还没有赶到,我们可以先进去帮忙照顾她吗?”

“也好,”医生道,“不过你们要记得,病房里不能挤太多人,不要说太多话影响病人休息。还有,病人现在不宜下床,如果有需yào

如厕之类的事情,护士会交代怎么做。”

“那”许青鸟迟疑着问,“她目前的身体状况”

医生看了她一眼,道:“这个还是要等她的家人来。”这两个女孩都还只是小姑娘,病人的事,不宜跟她们说。纵然许青鸟和吕绪绪再想知dào

,他也坚持不能透露病人隐私,必须等家人来了,才能告知她的家人。

医生这么一说,许青鸟心知朱娇的身体状况涉及隐私,便也不再多问。如今能够进入病房亲眼看一看小娇,便能安心许多了。然而,当她和绪绪进入病房,看到朱娇的模样时,反倒更加揪心。

朱娇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着,毫无生气。薄薄的白色被子铺在她身上,胸前气息平平,像是没有了呼吸。若不仔细去瞧,还以为这早已是一具死尸。

吕绪绪见她这样,还没到跟前,眼泪就哗哗地下来了。这还是那个爱跟她吵架抬杠,脾气骄纵,可有时候又很可爱的小娇吗?真是的,搞成这副惨样子,让人骂都舍不得骂了。想到这里,绪绪哭得更凶了。

许青鸟用眼神示意她别哭了,否则让朱娇看见,肯定更伤心。吕绪绪捂着嘴巴,一抽一抽的,好不容易才把眼泪咽进肚子里,用手背把脸上的泪珠子给擦干净,又扯了扯嘴唇,让自己别再哭丧着脸。

“小娇,”吕绪绪强装出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走到病床前说,“饿了没有,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去!”

病床上的朱娇眼皮轻颤,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看自己的两位好友。(未完待续……)

第338章、实体

病床上的朱娇眼皮轻颤,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看自己的两位好友,似乎根本没有醒过来。

吕绪绪疑惑地看了看许青鸟,用唇形说:她还没醒?

许青鸟摇摇头,朱娇早就醒了,或许是自知发生的事情,不愿睁开眼睛面对现实;或许是心里难过,怕一醒来会惹得她们更难过;又或许,是她心情很糟,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绪绪,你去给买些粥来吧。”许青鸟道,“我陪小娇坐一会儿。”

“哦”吕绪绪知dào

青鸟定是有话要对小娇说,也对,青鸟向来比她会说话,不如让青鸟好好在这儿劝解一下。绪绪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买粥,留下青鸟和躺在床上的朱娇寂静相对。

许青鸟轻轻为朱娇掖了掖被角,寻了个方凳坐下来,细长苍白的指尖拂过她冰凉苍白的额头。

“小娇,你以为这样无声无息,就能将所有事情掩埋过去?”许青鸟轻轻地说,“人生当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境,有些是别人造成的,有些则是自己犯下的错。既然遇到了,逃是逃不掉的。”

朱娇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睛,声音嘶哑地说:“你是说,我这是犯贱,是自作自受?!”

刚从鬼门关逃回来的她,身体虚弱得很,声音嘶哑无力,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可那眼里的愤恨不甘,来得那样猛烈,让许青鸟见了。不由得为之一震。

“终于愿意睁开眼睛。看看我们了?”许青鸟怜惜地望着她。

朱娇被她这样一说。心里不由得一痛。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青鸟和绪绪,是那样单纯地挂念着她了。她出了事,青鸟和绪绪是第一个进来看她的,想必为了她,早不知在外头焦急地等了多久。

“对不起,姐”

“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跟姐姐还这么客气,当真是不让姐姐好受了。”

“你们是不是在外面等了很久?”

“等多久没关系,只要等来的是你安然无恙的消息,便值得。”

朱娇鼻尖一酸,自醒来听到医生和护士们说的闲言碎语之后便强忍着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下。她好强,她爱争夺,她喜欢钱,她要得到世上最好的物质享shòu

。也要得到男人的爱却没想到,到最后依然什么也没得到。只换来了那样龌龊而丢人的一页。

方才她不想说话,不想动弹,不仅是因为身体难受,还因为她在想,与其活着面对这肮脏的世界和肮脏的自己,还不如就一直睡下去,死在这里。

“姐”朱娇哽咽着,泣不成声。

“哭吧,”许青鸟用冰凉的指尖拭去她滚落在两旁的泪,“哭完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朱娇哭了好一会儿,终于将那些委屈哭了出来。她想了想,迟疑着问:“他他怎么样了?”

许青鸟挑了挑眉,知dào

朱娇问的是陈兴荣那个老色鬼,心中喟叹,这孩子怕是真的栽进去了,就跟当年的喻夏一般。

“陈兴荣在楼上的监护室。”许青鸟道。

“我我去看看他。”

“不可以,”许青鸟严肃地道,“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乱动,你是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还是要我和绪绪更担心你?陈兴荣比你的情况好多了,他早就醒了,能吃能喝,生龙活虎,还有他老婆照顾着,下午就能出院。你去干什么,继xù

作践自己?!”

许青鸟越说越气愤,朱娇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执拗呢?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竟还记挂那个老色鬼。

“许小姐说的对,小娇,你这是在作践自己。”

许青鸟一怔,这声音虽只听过一次,她却记得十分清楚,是朱娇的母亲,那位冰美人喻冬晴。更让许青鸟诧异的是,喻冬晴身边站着的是卫子,而且喻冬晴竟看得见卫子。

喻冬晴眉眼间依旧冷艳,但从她眼里的血丝和微微发肿的眼皮可以看出,她得知了女儿出事之后,必定是哭过的。

卫子见喻冬晴说话这般冷硬,定会使母女感情更糟,便冷声劝解道:“对孩子要慢慢教,这样骂她,只会起反效果。”

喻冬晴冷眼瞥了他一眼:“卫先生何时会教育孩子了,怎么,你生过孩子还是养过孩子?”

卫子攥紧了拳头,终是没有说话,只是浑身微微发颤,额头也有冷汗流出。奇怪卫子是鬼魂,怎么可能会流汗?莫非许青鸟心中一惊,卫子这是在强行使用灵力实体化!

红鬼簿中的鬼执拥有极强dà

的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内实体化,即将身体化实,像一个真zhèng

的人一样可以看到、可以碰触到。一旦实体化了,就像是重新拥有了躯体。其中鬼王力量最强,可以随时随地实体化。但是,实体化消耗的灵力实在太大,最严重的时候,如果有鬼执在超负荷的情况下勉强实体化,就会灵力耗尽,灰飞烟灭。因此,鬼执们都必须对自己的灵力有清楚的了解,没有绝对的把握、没有充足的灵力,是不敢冒险实体化的。

卫子虽说这些年在红鬼簿中接了很多除怨的案子,得到了很多灵力,比同期进入红鬼簿的鬼执要强dà

得多,地位也高得多。可是,他只有二十年的鬼龄,灵力跟窦月不能比,跟鬼王更不能比。连窦月都不敢轻易实体化,可卫子今日竟然将身体化实,出现在了喻冬晴面前!难道他们以前便认识?所以,他出马,才说得动喻冬晴前来?

“卫子,现今喻阿姨也来了,医生说病房里不能留太多人,你还是先走吧。”许青鸟连忙催促道。看卫子这渐渐虚弱的状况,定是为实体化消耗了太多灵力,再撑下去,他会灵力耗尽灰飞烟灭的!

喻冬晴冷淡地望了望卫子:“你们认识?”

许青鸟抢先答道:“有一面之缘。卫先生,麻烦您快些离开病房。”

卫子心中明白鬼后的好意,强撑着抬起头,望向病床上的朱娇,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你好好休养,一切都会好的。”

卫子做过多年杀手,面对敌人,若露出一点恐惧虚弱来,很快就会真的被敌人干掉。冷静沉着是他的强项,也是他的习惯。所以尽管到了身体发抖的境地,他的神情里更多的是坚毅。这种坚毅的表情,看进朱娇眼里,让她的心微微一暖。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用这样的神情看过她。好像她是一株小小的幼苗,而他会做又高又大的树,为她遮风挡雨,鼓励她快快长大。这种感觉来得太过突然而迅猛,一下子让朱娇记住了这个刚刚认识的男人。

卫子离开了病房,便骤然消失。

许青鸟有些不放心,便道:“喻阿姨,您和小娇慢慢聊,我去看看绪绪有没有把粥买回来。”

“姐”朱娇拉住她的手,不想单独和母亲呆在一起。

许青鸟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轻声安慰:“毕竟是你妈妈,好好说,母女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说完,许青鸟向喻冬晴行了个礼,便匆忙出去了。走廊上,卫子的实体化已然解除,他坐在地上,武器箱摆放在一边。

许青鸟连忙走过去,蹲在地上,将茉莉花纹怀表交给他:“拿着这个。”

“这是?”

“这里面有灵石,可以帮你吸收恶灵恶鬼的灵力。”许青鸟道,“你的灵力耗损太大,再不补充灵力,当心魂飞魄散!”

“可是,这只怀表对鬼后而言极为重yào

。”

“重yào

是因为它有价值,若连帮zhù

我的部下都做不到,那我留着它有何价值?”许青鸟道,“记住,以后不要再实体化了,太危险。”

“是,谢鬼后。”

“你”许青鸟心中有很多疑问,比如他为何执着于喻夏的案子,为何对陈兴荣和闻琪那般厌恶,为何为了请喻冬晴来此会勉强让自己实体化。可一看到卫子虚弱的样子,她便不忍心问出口了。也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相信卫子做着一切,定有他的缘故。

红鬼簿中的每一个鬼执,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里都有说不完的恩怨纠葛、道不尽的爱恨嗔痴。那是属于鬼执的,不可言说的秘密。作为鬼后,除了应当尽lì

帮zhù

鬼执,还应当学会在鬼执不愿意说出秘密时,尊重他们。

有了茉莉花纹怀表和许青鸟的护持,卫子的魂魄很快稳定下来。可是他耗损的那些灵力,并不是那么快便可以全部恢复的。因为在红鬼簿中,利用灵石吸收恶灵的灵力,是不正当的手段。还是许青鸟替他求情,才让他有了利用灵石疗伤的机会。

但是,卫子若要尽快再获得新的灵力,便要将喻夏这个案子,尽快完成。

许青鸟双眸微眯,看着闻琪搀扶着陈兴荣走过来,冷道:“依你看,朱娇的这起事件,是不是闻琪做的?”(未完待续……)

第339章、杀夫(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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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日,喻冬晴都留在医院照顾女儿,母女关系缓和了许多。

这三日里,陈兴荣一次都没来看过朱娇,也没有派人探询过。是心里没有她,还是受制于闻琪,这不得而知。但从是实jì

结果来看,这起事件最大的受益人便是闻琪,她终于将丈夫捆在自己身边了。这不,连来医院复诊,她也从头到尾陪同再侧,还被医生夸赞“贤惠”。

许青鸟双眸微眯:“依你看,朱娇的这起事件,是不是闻琪做的?”

“她这次不仅是想杀朱娇,”卫子道,“是准bèi

连陈兴荣一起杀掉。”

许青鸟皱了皱眉:“她要杀夫?”

卫子重新将墨绿蒙面戴上,只露出一双酷意的眼睛:“我在那辆宝马车上发xiàn

了催情剂,量很少,但是足够让他们情不自禁。这跟我在闻琪扔掉的垃圾里面发xiàn

的催情剂是同一个牌子的。不止如此,警方那边的记录显示,当时车内温度很高,有人开启了空调加热,并将所有窗户关闭。最近天气渐凉,但还不至于要开空调。陈兴荣在供词里说,是他自己开的,可是朱娇在供词里,却说当时没有开空调。”

“那辆车应该是有遥控器的,那把遥控器在谁手里?”许青鸟问道。

陈兴荣既然准bèi

要在车里做坏事,定然是要将所有车窗关闭的。如果有人有那把遥控器,就可以在他们沉溺于肉欲毫无所觉的时候开启空调加热,将整个车里的温度上升到人体难以承shòu的地步。进而导致他们呼吸急促。缺氧窒息。但是。空调开启时会有换气功能,反倒可以使空气变得新鲜,又怎么会缺氧呢?

“闻琪。”

“嗯”许青鸟点点头,“空调是在什么时间开启的,能不能查到?”

“这个暂不知晓。”

许青鸟遥望见陈兴荣已经复查结束,在闻琪的搀扶下准bèi

离开医院,便道:“闻琪只怕对这样的丈夫已经彻底绝望了吧,才会想要将他一并杀掉。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面对丈夫一次次的出轨,不停地失望、希望、失望乃至绝望。既然如此卫子。”

“属下在。”

“按你的计划来做吧,”许青鸟眸中紫光微闪,“就让这个男人,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这个犯下了无数命案的女人让她和她的男人,到地狱里再做一对恩爱夫妻吧。”

“是!”卫子领命,纵身飞跃,紧紧跟上了陈兴荣和闻琪的车子。

回到病房,病床上的朱娇脸色依旧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但她的精神稍稍好了些。吃饭也都正常了。

朱娇望了望她身后,见没有人,有些失望。

“他不会来的。”许青鸟端起床边的粥碗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他一定是被闻琪拖住了!”朱娇道,“那个女人,就是条蛇,整天缠着他。”

“你别忘了,那个女人才是陈兴荣明媒正娶妻子,而你才是第三者插足。在闻琪眼里,你才是那条成天缠着陈兴荣的美女蛇。”

“我们那是爱情,爱情!”

“爱情并不能成为破坏他人家庭的借口!”许青鸟突然感到气愤而无力,到这个时候,小娇竟还不知悔改,“更何况这其中还掺杂这金钱的欲望!朱娇,我并不想训斥你,可是你得知dào

,这世上并不只有所谓的爱情,还有责任、有道德、有担当”

“凭什么兰克就可以!”朱娇怒道,“凭什么他就可以口口声声说他爱苏艺瑾,然后就把我丢掉?我被他甩掉的时候,什么狗屁责任道德担当,它们在哪儿?他们被兰克吃掉了!在他不要我的时候,就把这些东西全都吃掉了!”

朱娇被兰克伤得太深太深,以至于怨恨堆积在胸口,将她的世界观毁灭了。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nù

,许青鸟软硬兼施,想让她镇定一些,可她突然间像疯了一样,把掉手背上的吊针,下床便跑,嘴里口口声声地说:“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他不能把我甩掉,谁也不能把我甩掉!”

许青鸟心下一紧,正欲在朱娇背后施加异能将她捆住,突然喻冬晴进来了,她只得收了灵力,赶紧追过去。

喻冬晴见女儿疯狂往外跑,想要拦住她,可她哪里拦得住,愣是让女儿从手底下钻了出去。奇怪,朱娇这几日身体一直虚弱,什么时候力qì

这么大,跑得这么快了?

在她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那张病床的正上方,天花板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纹,正在滴着晶莹的水珠。待朱娇离开,水珠不见了,而那道深深的裂纹慢慢合拢,消失,天花板又恢复了原本的洁白无瑕。

朱娇还穿着病号服,光着脚,一直往医院外面跑。她看到了陈兴荣和闻琪的车子,便一直追在后面,一直跑、一直追。

“停下!是我,停下!”

见步行追不上,朱娇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追上前面的车辆。你追我赶之间,很快便要到达十字路口。

在这个十字路口,闻琪在停车区停下了车。卫子这几日已经掌握了规律,每次陈兴荣复查结束后,闻琪都会和陈兴荣到这个十字路口附近的商场买些东西带回去。

闻琪和陈兴荣走进商场没多久,朱娇也赶到了,一直跟着那两人跑去商场。因为她穿着太奇怪,商场保安认为她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便不准她进去。

“你们凭什么拦着我!”朱娇大吼道,“我是你们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动不动?我有你们这儿的VIP卡,我是你们这儿的贵宾,我有的是钱!”

“对不起,小姐,您不能进去!”

“我就要进去!”

双方争执不下。

卫子见此场景,很是担忧。突然,灵机响起,鬼后道:“卫子,照计划行事,小娇这边我会搞定。”

“是”卫子犹豫着答yīng

了,转头看了看朱娇那副可怜又可怕的模样,狠了狠心。

杀手,从来不缺杀伐决断,当杀者,必杀!(未完待续……)

第340章、折磨

闻琪挽着陈兴荣的胳膊,一路在商场里逛了两圈,却什么都没有买。

陈兴荣逛得累了,便咧着嘴说:“老婆,这这也不买东西,就赶紧回家吧。”

“回家?”闻琪身穿宝蓝色定制长款大衣,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走到一处LV的商铺,细细摩挲包包,“原来你也知dào

自己有家。我还以为,酷爱车震的陈总,早就把车座当床铺,把车当家了呢。”

“这这”陈兴荣苦笑,“那,那不是意wài

吗。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管那个朱娇,我的心里只有老婆一个。”

“真的?”

“真的!”

“店员,把这个给我包起来。”闻琪随便一指,便点了十几个包,“还有这个、这个和那个。”

陈兴荣心里边大吐苦水,脸上还是装出大方的表情:“老婆想买几个就买几个。”

“当然!”闻琪道,“你那些小老婆都能想买几个就买几个,难道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大老婆还不能买?”

“能能能,当然能,必须能!”陈兴荣说完,满头冷汗,自己这样说就是说她是“大老婆”了,她听了肯定又要生气,这可如何是好?

闻琪冷冷地瞥了他一言,顺手又勾住他的胳膊,往别的柜台去扫货。自己帮着丈夫打下的家业,到头来却便宜了那些小狐狸精,想来就愤恨不已。不过,凡是敢靠近丈夫的女人。她会一一清除。不管是威胁也好。杀死也罢,谁也不能破坏她的幸福。瞧瞧,到最后,还不是她闻琪在掌控这个男人,掌控着陈家?

陈兴荣被她紧紧地勾着手臂,觉得很不痛快。这个女人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折磨他,说话阴阳怪气,做事古里古怪。他不找些别的好kàn

温顺的女人玩玩。早就被她折磨死了。身边的女人常常会莫名其妙地不见,他一开始还奇怪,后来知dào

是闻琪给解决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那些女人玩上一段时间就玩烦了,闻琪解决了,他正好可以再找下一个。新鲜的女人,才够劲。所以,一旦他对哪个女人玩厌了,就会让人故yì

在闻琪面前透露点口风,这样不需yào

他费劲。就能把人给甩了。

反正这么多年,闻琪一直都知dào

他外头有人。火气都发到那些女人头上了,从来都没对他怎么样,也没有丢弃这段婚姻。毕竟对于上流家族而言,离婚也是桩不光彩的事儿。

唉陈兴荣有些苦恼,结果这一次竟把自己给玩栽了。闻琪居然连他一起下了手,可把他害惨了。幸好闻琪没准bèi

真杀了他,给他下的药量还比较少,所以他只在医院躺了半天就好了。可那个朱娇就没那么幸运了,到现在还在监护室躺着。

“怎么,又想念你那位小情人娇妹妹了?”闻琪刚试了一双新鞋,瞥见陈兴荣一副懊恼的样子,冷笑道。

“怎怎么会!?”陈兴荣连忙弯下腰去,给闻琪提上鞋跟。

“其实你想想,也没关系,”闻琪道,“大不了,我下回做些更狠的,彻底弄断她的命,顺便把你的命根儿也断了,这才干净!”

陈兴荣倒是不在乎朱娇的命,反正是玩腻了的女人,死活都无所谓了。可是看闻琪这眼神,他是担心会波及到自己的安危。他还要等着下一个美女呢,才不会看不开撞枪口。

“不敢不敢!”陈兴荣抹了一把冷汗,陪着笑。

闻琪一路买,一路折磨他,终于折磨得累了,这才居高临下地道:“行了,回去了。”

陈兴荣一听,如逢大赦,可算是熬到头儿了。他连忙吩咐人把夫人买的东西提上,往商场门口走去。一到门口,闻琪再度挽起了陈兴荣的手臂,面露微笑,变回了那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陈夫人。

朱娇一直被挡在外头,跟保安据理力争。许青鸟赶过来要把她带走,可是朱娇竟坐在地上撒起泼来,赖在这里不肯走了。

“小娇,你这样坐在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不好。”

“丢人我不怕!”朱娇耍横地道,“今天我一定要让他给我个交代!”

这时,朱娇发xiàn

了陈兴荣和闻琪,立kè

爬起来冲过去,喊道:“兴荣,是我啊,那个女人那么恶毒,你怎么还能跟她在一起!你不要我了吗?啊?你说话啊!”

陈兴荣被她吓了一跳,几天没见,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苍白干瘦得跟个鬼似的,哪里还有原先娇俏迷人的美丽模样?真是的,这么丑,可不能再被她纠缠下去,再得罪闻琪了。

“小姐,你是谁啊?我不认得你。”陈兴荣偏过头不看她,转眼冲着闻琪谄媚地笑。

朱娇怒道:“你看她干什么?你不是说,这个女人又老又丑,性格还变态,仗着自己家世好,就不停地折磨你吗?你还说,你跟她在一起,是图”

“图图图,图什么图!”陈兴荣慌忙堵住她的话头,“你谁啊,在这儿乱吠什么!”

他紧张极了,真不该什么话都跟女人说,关键时候坏事儿啊!闻琪能忍得了他外头有女人,却不见得能容忍他对女人乱说话。要是把闻琪激怒了,就等于把闻琪背后的势力全给得罪了,那他现在拥有的荣华富贵,很可能转眼间就没了。

朱娇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地盯着陈兴荣。骗子,又是一个骗子,为什么要跟兰克一样欺骗她的感情,为什么要跟兰克一样把她当垃圾,想丢掉就随手丢掉?!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就这样被他们给吞掉了,尸骨无存!

“啊啊啊啊!!!!!”朱娇尖锐地吼叫着,仿佛要把胸腔里所有的不甘和愤nù

,全都吼叫出来。可是不行,无论怎么叫,怎么吼,心还是好疼好疼,好难受。

“保安,”闻琪冷声道,“你们商场的治安也太差了吧,怎么能让疯女人在这儿乱吠?这跟我们的身份太不相配了,我看以后,我们是不会再来了。”(未完待续……)

第341章、双灭

“这跟我们的身份太不相配了,我看以后,我们是不会再来了。”

闻琪此话一出,保安立马慌了,连商场经理都出动起来,过来跟闻琪说好话。像这样每年消费超高额的主儿,他们巴结都来不及,可不敢得罪了。

闻琪一副高高在上不肯妥协的样子,经理和保安便将矛头指向了那个正在崩溃尖叫的疯女人。经理使了个眼色,保安便一哄而上,要将朱娇制服弄走。

“你们谁敢碰她!”许青鸟突然冲上前来,将朱娇护在身后。她浑身爆fā

出冷冽寒气,让保安和经理都是一怔。这女孩儿看起来瘦弱极了,怎么眼神这般可怕,像是有无数森冷的黑气自她眉心涌出?那力量看不见闻不到,却让人心中畏惧,轻易不敢进犯。

许青鸟冷冷地盯住闻琪,又看向陈兴荣。只见后者额头冒了些冷汗,一副要躲开这事儿的样子,实在是个不中用的臭男人!方才他们那样对待小娇,她真想冲上来给他一巴掌!她甚至觉得,陈兴荣比闻琪更令人恶心,更该死!

不过,现在人多,不是她出手的时候。无需她动手,自然有鬼执了结了他们。

“陈总,”许青鸟冷笑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你的妻子心里清楚。小娇不是疯子,也不是乱搅事,她只是说了一些再真实不过的实话。天道伦常,就算天不治你们,也总会有人治得了你们。我预祝你们,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生生死死。都搅合在一起,做人就做人夫妻,做鬼就做鬼夫妻,谁也别想离开谁。”

陈兴荣被她弄得浑身发毛,不仅因为她的表情和语气太过阴森恐怖,更以为她所描述的那永生永世的画面太可怕。生生死死都要和闻琪这个变态女人做夫妻,那才是最恐怖的惩罚吧?

闻琪听了,哼道:“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小姐。该不会又是只‘鸡’吧?老公,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又变差了?”

“呵”许青鸟不怒反笑,“闻女士,你放心好了,陈总这只‘鸭’卖相着实不怎么样,也只有您愿意同他‘鸭唱鸡随’。”

“你!”闻琪素来高傲强势,别的女人在她跟前只有唯唯诺诺变可怜的份儿,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她心里暗暗决定,弄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到时候让保镖好好整治整治这个没长眼的女人。把这个女人脱光,跪在自己面前!

“小娇。我们走!”许青鸟反身强势地搂住朱娇的肩膀,见她还想挣扎,便暗暗念起咒语。红光从掌心窜出,将朱娇捆绑住。她不着痕迹地拽住朱娇,往反方向前进。

闻琪狠瞪了陈兴荣一眼,深觉这个男人无用至极。

“看,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陈兴荣抹了把冷汗,搀着闻琪的胳膊,像伺候老佛爷一样一路伺候着,巴望着她尽早把这些事儿忘了,让他过两天舒坦日子。

两人离车子越来越近,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将闻琪颈上系着的丝巾吹落,飘向马路上。

闻琪一阵心烦,今儿真是做什么事都不顺,正欲折腾折腾陈兴荣,让他去捡丝巾。忽而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控zhì

住了,嘴巴张不开,腿却自动自发地往路边走去,一路追寻着那条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丝巾。

呲——

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便是肉体飞起,又重重坠落在地的声音,还有血液从四肢百骸、从后脑勺的脑壳里喷涌而出的声音闻琪瞪大了眼睛,尚在想,那些声音怎会这么近,又那么远。眼珠子滚了滚,看见远处的一切都颠倒过来,陈兴荣的脸惊恐万状,可不知怎的,却像是在笑;商场的经理保安围过来,脸上全是紧张担忧,可不知怎的,还是像在笑。眼珠子再一滚,穿过人群,在遥远的地方,许青鸟和朱娇脸上的笑,是那么刺眼。闻琪猛地挣扎起来,这些贱女人,她要让她们,让她们

一条红毯自血泊中伸出,伸向遥远的天际,红毯尽头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人影。闻琪的魂魄从身体出来,她茫然地看着地上的自己,还有周围那些带着假面的人类。

“我我死了?”闻琪不敢置信,“不,不,不!我怎么会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喻冬晴已经赶来,将朱娇接上车。许青鸟回过头,望向人群密集的地方,还有那条代表着死亡的红毯,心道:闻琪,你已经死了。而陈兴荣,马上就会过去陪你。你们生生死死,都会做一对彼此厌弃又不得不粘在一起的恐怖夫妻。

陈兴荣被眼前突然发生的血案惊得张大了嘴巴,眼看着闻琪就要死了,他忽然感到很轻松。终于不用再被她折磨,终于不用再受她的气。可是,没有了她,他该怎么继xù

获得闻家的支持?

“老婆!闻琪!你醒醒啊,你不能这么丢下我啊!老婆”陈兴荣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

他一直张大嘴,张大嘴,一直张到嘴巴再也合不上,无数的口水从嘴里流淌而出,留在胸前的衣服上。

“呃!呃!”陈兴荣发xiàn

自己的嘴巴出了问题,他想求救,却没有人听得见他说话。口水直流的模样,又老又丑,再也没了勾引女孩时的成熟魅力,再也不能用甜言蜜语去俘获单纯姑娘的心。

嘭!嘭!砰砰砰砰!!!!心脏剧烈地跳动,已经超过了正常的速度。陈兴荣捂着心口,感到一阵恐惧。

许青鸟抬头望了望商场顶楼,一只狙击枪的红色瞄点已然对准了陈兴荣的心口。食指微动,扣动扳机,灌注了超强灵力的子弹迅速穿透陈兴荣的心脏。没有伤口,没有流血,就算是法医查验,也只会认为他是因为妻子死在眼前,受了刺激,以至于突发心肌梗塞而死。(未完待续……)

PS:今天有点事情,三更没来得及写。明天会补上滴~~

第342章、偷来

卫子不愧是做杀手的,一旦出击,便稳、准、狠!这份冷静果决,让许青鸟很是敬佩。

许青鸟有时受制于人类的身份,有时是因为心软,总是在杀伐过程中犹豫不定。她出手也大多以折磨对手为主,做起事来未免缓慢拖沓了些。而卫子一出手,便是连杀两人,环环相扣,五分钟内全部搞定,不给对手一点挣扎的机会。那些人死得很快,只怕他们都被黑白无常带到地府了,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红毯上,眼珠子乱滚的闻琪,和下巴掉下来直流口水的陈兴荣正在互骂着。他们都将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归结到对方头上,互相咒骂着,扭打着,互不相让。

突然,两人停住了,纷纷望向红毯上的一角。

许青鸟侧目而望,只见红毯上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个是仇怨刚刚散去,眉眼间却依然带着恨意的喻夏,另一个则是她的孩子,那个可怜可爱又懂事万分的小鬼。

“你你是”陈兴荣见着她,嘴里唔唔地问,“夏夏”

闻琪盯着喻夏和她身边的那个孩子,怒意滚滚。当初知dào

喻夏怀孕了,就决定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于是派人引她去厉行集团大楼,在半路上撞死了她。本以为她死了以后一了百了,再也不会有女人和孩子来让自己不痛快。可是,这喻夏死了以后还不消停,居然还带个鬼孩子?难道她要用这个鬼孩子再来勾引陈兴荣?!

陈兴荣也发xiàn

了那个孩子。虽然还很小。可是眉眼跟他小时候很像。这是他的孩子!他冲过去,张大着嘴巴发出模糊不清的“啊啊”声,伸出手想要抱一抱这个孩子。

喻夏却理也没理他,带着孩子往红毯上进发。能够看到这对罪有应得的夫妻死于非命,再也不能享shòu

荣华富贵,而是和她跟孩子一样,将在黑暗的地狱中受苦,她就兴奋愉快。

陈兴荣跟在喻夏身后。口水依然流着,巴望能再看一看孩子的脸。

闻琪怒气爆fā

,扑过去要将喻夏和那个孩子推到红毯下,让他们摔死!

喻夏一闪身,闻琪立kè

扑了个空,摔在红毯上,姿势像只癞皮狗。

一条素白长袖自红毯尽头挥洒而来,将闻琪和陈兴荣卷了进去,迅速收入白无常袖中。这对夫妻真够烦人的,做了鬼都不消停。简直是在浪费鬼差办公的宝贵时间,早收早完事儿。

红毯终于清净了。喻夏转过身,向卫子和许青鸟鞠了个躬,轻道:“谢谢你们,再见了”

许青鸟微微一笑,向她点了点头:“祝你一路顺风,还有来世,希望你做个独立自主头脑清醒的女人,堂堂正正地拥有自己的爱人、孩子,一家幸福。”

许青鸟的声音很轻很轻,可喻夏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喻夏点点头,笑道:“我会的。”她笑起来的时候很美很纯,刚刚解封血魂砂时的怨恨黑气已经全然散去,徘徊不去时眼里的迷茫也已经不见。相信她是真的想通了,看明白了,也解脱了。

爱情,是美好的事。从别人的家庭里偷来的爱情,却隐藏了太多阴霾与杀机,注定得不到圆满。

喻夏已经想通了,希望朱娇也能想通,更希望她的想通,不是以生命做代价。

喻夏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她眉心渗透出星星点点的粉色星光,飘散而出,落入卫子掌心。卫子早已将狙击枪重新拆分收好,放入了黑色厚重的武器箱内。他望着掌心的粉色灵力,不禁心神一动,这灵力,够实体化几分钟呢?自上次实体化以后,虽则过程痛苦,却又痛并快乐着。

那个孩子在最后消失之前,也向许青鸟用力挥舞着小小的手臂,笑着说:“姐姐,叔叔,下次再给我看戏法哦!”

许青鸟轻轻点头:“一定。”

“许小姐,该走了。”喻冬晴道。她已经叫来了出租车,将朱娇推进去,却见许青鸟迟迟不上车,看着方才出车祸的地方。

“哦,好的,就来。”许青鸟正欲转身上车,却见红毯尽头的黑无常冲她招了招手。

“今夜零点一会,有事儿!”

有事儿?许青鸟心中疑惑,难道季界查魅姜有了什么线索?她点了点头,确认相会的时间和地点,方才坐上出租车,送朱娇回医院。

回到医院后,朱娇就开始发高烧,一度烧到40度的高温,让喻冬晴和许青鸟很是焦虑。吕绪绪更是急得乱蹦,不停地问医生,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退烧。医生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就是物理降温加药物降温,一方面让喻冬晴用酒精擦拭朱娇的脚心,用凉毛巾敷在朱娇额头上;另一方面则是开了些退烧药给朱娇打吊针。

人发烧烧到一定程度,便会开始说胡话。朱娇在床上睡得很不踏实,嘴里一会儿喊兰克的名字,一会儿高声大骂陈兴荣,一会儿声称要把苏艺瑾碎尸万段,一会儿又求闻琪把陈兴荣让给她终于,安静下来,不再高声大喊大叫了,可她闭着眼睛流了好多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

“妈妈爸爸”朱娇喃喃低语,“你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们了”

朱娇烧糊涂了,根本不知dào

自己在说些什么,可常言道“酒后吐真言”,人往往是在最糊涂的时候,会说出心底最真实的话。

喻冬晴正在给她擦拭脚心,一听到这话,素来冷艳的脸上闪现一丝错愕。她低下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擦拭,一刻也没有停。突然,她双肩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无数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门外的许青鸟看到这一幕,感到一阵揪心。喻冬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也没有对女儿所受的苦无动于衷。(未完待续……)

第343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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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许青鸟看到这一幕,感到一阵揪心。喻冬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也没有对女儿所受的苦无动于衷。或许,喻冬晴和朱娇之间的问题,正如同她当年和妈妈孙雪莉之间那样。

朱娇这突如其来的发烧状况,其实并不纯乎是身体原因,更多的怕是心病。若能解开她的心结,让她感受到妈妈对她的真实的爱,或许能够疗愈朱娇那颗重伤不愈的心。有什么药,比亲人的爱与呵护,更有效?

吕绪绪捧着餐盒过来,瞧见青鸟杵在门口不进去,也往里面瞧起来。瞧着瞧着,就哭丧起脸来。

“小娇太可怜了”吕绪绪用手背揩了揩眼角。

“里面还没哭完,你倒是又哭了。”许青鸟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来,递给绪绪,“快擦一擦,待会儿让喻阿姨看到了不好。”

“呜呜,谢谢姐。”吕绪绪拿纸巾胡乱抹了抹眼泪,又“噌噌”地擤鼻涕,那声音着实难听。可配上绪绪这呆萌的表情,又那般有趣,让许青鸟哭笑不得。

忽然,青鸟心神一动,轻道:“绪绪,有个任务交给你。”

“任务?!”吕绪绪一听到有任务,立kè

跟打了鸡血似的满血复活,“什么任务?!”

“你进病房以后,跟喻阿姨聊会儿天,说一说这几年小娇的生活是怎样的。从进大学校门第一天起,只要是你知dào

的。事无巨细。全部都念叨出来。”

“啊?”吕绪绪张大了嘴巴。“那不是跟老和尚念经似的?喻阿姨还不得烦死?她肯定会把我轰出来的!”

“放心,她不会。”许青鸟道,“她可能会不太爱听,表现出很冷淡很无所谓的样子,但你不用担心,继xù

说便是。小娇和喻阿姨能不能和好,就看你的了。”

吕绪绪歪了歪脑袋,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靠我?成吗?”

“那是自然。”许青鸟笑道。“姐姐相信你。”

“可可我不太相信自己唉。”吕绪绪又哭丧起脸来,“喻阿姨一定会把我轰出来呃。”

“大不了就轰出来呗,”许青鸟笑道,“又有什么大不了?”

“哎?好像是哦!”吕绪绪又振作起来,“不就是轰出来嘛,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

“快去吧!”许青鸟打开病房门,把绪绪推了进去。

吕绪绪这女孩心思单纯,除了吃喝就是睡,出了吃喝睡就是说。别看她有时候呆呆的,可是口才相当了得。曾是京都大学演讲比赛亚军,还在演讲与口才社做过副社长。要不然。朱娇这么强的性子,怎么会每次骂战都骂不过她?

许青鸟就是要她进去说朱娇的事情,让喻冬晴细细了解女儿这些年的生活,能够多懂一懂女儿的心思。距离有时候会产生美,可是过远的距离和过分的陌生,会让感情结冰。现在绪绪的任务,就是“破冰”。

吕绪绪果然不负众望,从太阳高高挂在天上,一直说到日头西沉,又说到月亮升起来。喻冬晴虽然神情一贯冷淡,但她竟没有嫌吕绪绪烦,更没有将她轰出去,而是一直静静地聆听。有时听到疑惑处,还会抬头问出一两个问题。

当吕绪绪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朱娇的烧已经退了,可她的喉咙已经烧到快冒烟儿了。

“姐咳咳”吕绪绪跟死了半截儿似的,声音沙哑无力,“水”

许青鸟递给她一杯温水,拍拍她的背:“辛苦了。”

吕绪绪喝完一大杯水,猛喘了两大口气,说:“姐,你你你!”

“好了,歇会儿,慢慢说。”

吕绪绪又猛喘了两大口气,总算了缓过来了:“姐,你是对的!”

“哦?”

“喻阿姨听完之后,整个眼神都变了,我刚刚偷瞄了一下,她眼眶一直红着呢。刚刚我一出来,她就把小娇的手握住了,还亲了小娇一下哩!姐啊姐”吕绪绪猛扑到青鸟身上,狠狠抱住她,“你怎么这么厉害呢,我爱死你了啦!”

“呵”许青鸟被她抱得很紧,不禁笑道,“哪有这么夸张?”

“真的!”吕绪绪猛地抬起头,嘟起嘴巴说,“姐,以后我要是嫁不出去,就嫁给你好不好?”

“嗯?”许青鸟哭笑不得。

“真的真的!”吕绪绪撒起娇来,“改天我就带你去见我们家的人,我爸妈、我叔叔婶婶、伯伯大娘、舅舅舅妈”

许青鸟心中一顿,见绪绪的亲人?一想到绪绪的亲人,她不免想到杜学明的父母。杜学明死在她手里,真见到他的父母,她该如何坦荡地站在他们面前,和他们谈笑风生?

许青鸟怜爱地抚摸绪绪的后脑勺,轻轻地说:“傻丫头,别瞎扯了。说了这么久的话,快回去休息吧。今晚这里我来守着。”

“人家舍不得跟姐姐分开嘛”

吕绪绪这娇越撒越起劲,让许青鸟分外无奈,却又分外心暖。真希望绪绪可以永远这么单纯可爱,永远不要知dào

这世界阴影处的那些杀戮。

夜渐渐深了,喻冬晴照顾朱娇一整天,已是累极。她虽则看起来很年轻,但毕竟也已经四十多岁了,便疲惫地躺在旁边的病床上睡着了。

这对母女睡觉的姿势几乎一模一样,都喜欢将胳膊放在被子外面。许青鸟帮她们把胳膊放回被子里,将被角掖好,看了看床边的闹钟,上面显示,很快就到时间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咳嗽声,那声音十分轻缓,在这寂静黑暗的夜里,显得越发诡异。

“季界,你莫要告sù

我,鬼差还会感冒。”许青鸟唇角微勾,轻道。

一道半透明的黑色光晕将许青鸟周围包裹住,形成一个结界。下一瞬,季界便凭空出现在这结界中。

“魅姜有消息了?”

季界道:“你可知自己身边的人,正在被魅姜侵蚀?”(未完待续……)

第344章、魔蚓

“你可知自己身边的人,正在被魅姜侵蚀?”季界透过结界,望向病床上刚刚退烧正在熟睡的朱娇。

朱娇白日里的反应太过激烈,又受高烧之苦,现如今才恢复平静,能够好好睡一会儿。

许青鸟眉头微皱,心中暗暗思量,季界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小娇今日的反应激烈得过分,除了本身受刺/激过甚的缘故,会不会跟魅姜也有关系?

“你是说,魅姜盯上了朱娇?”许青鸟问道,“但朱娇只是个普通的女学生,没有武功、没有权势也没有多少才华,就算是被欲望驱使,又能替魅姜做什么?”

朱娇不像洛霖,能够通过贩卖器官赚钱,还能杀人给魅姜提供充足的冤魂做养料;也不像李陵,是西汉大将军,能够在塞外战场上驰骋杀敌,制造魅姜酷爱的杀戮。难道说......魅姜单纯喜欢看人类堕落的模样?可这世上有那么多单纯的少男少女,魅姜何必偏偏选择朱娇?

等等!许青鸟感到脑海一阵炸响,刚刚季界说,是她身边的人......难道说,就因为朱娇是她的朋友,才会被魅姜盯上?那岂不是她害了小娇?!

“魅姜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但有一点,他对一类人最上心。”

“哪一类?”

“拒绝了他的引诱的人。”季界道,“在他眼里,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抗拒得了诱惑,除非是诱惑不够大,不够贴近此人的心坎。这三千年来。魅姜遇到的此类人少之又少。但一旦碰上。他一定会将对方盯死,连同对方身边的人。因为他认为,从此人身边之人入手,更能找到那个最大的诱惑。”

“我明白了,”许青鸟深吸了一口气,“当初李陵拒绝了魅姜的诱惑,硬是被他割裂了魂魄,盯了两千年。如今我在他面前耍了滑。没有为了青岩和苏翼两人中的一个而放弃另一个。所以,不仅是我盯上了魅姜,魅姜更是早早的就盯上了我,连同我身边的亲人、朋友。季界,你告诉我,除了朱娇之外,还有谁正在被魅姜侵蚀?”

“上次龙茜被侵蚀,我已经出手祛除了。”

“龙茜?!”许青鸟攥紧了手心,“谢谢你,季界。”

“啧啧。先别谢我,”季界摆摆手。嬉笑道,“我可不是陵哥,心心念念都是你。我不可能随时都呆在你周围,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够帮他们祛除侵蚀魔蚓的哟!你呢,就好好观察,哪些人出现了情绪激动,性格逆转的反常状况,就有可能是被魔蚓侵蚀了。”

“魔蚓?”许青鸟问道,“那是何物?”

情绪激动、性格逆转,这样的情况今日在朱娇身上得到了最切合的验证。那还有哪些人有这样的情况?至于魔蚓,难道是魅姜侵蚀人心的某种魔物?

“你瞅瞅天花板。”季界抬了抬头,努努嘴道。

许青鸟抬头望去,只见天花板上一片素白,一盏白炽灯吊在上面,白色的灯罩点缀了些兰草,看起来十分清幽。病房里用这样的装饰,能让人感到心情放松,倒是不错。

突然,许青鸟心里一紧,自脚底心升起一种可怕的诡异寒气。那寒气从幽凉幽凉,像清明时节坟头的那抹青烟,若有若无却又让人毛骨悚然。她看到兰草灯罩发出“咔咔”的破碎声,一条黑色的蚯蚓从灯罩里面钻出来,沿着天花板,一路扭曲着身躯往前爬。蚯蚓忽而停住了,趴在天花板上一动不动。

一秒,两秒,三秒......许青鸟有些紧张,不知这条蚯蚓下一步要做什么。等了十秒钟都不见它再动弹,许青鸟动了动,想离开结界,将那条蚯蚓抓住。

“嘘~~~”季界冲她眨眨眼,“你仔细瞧......”

蚯蚓头微微抬起,黑洞洞的头开裂一张八瓣嘴,嘴洞里吐出一滴水。水滴缓缓滴落下来,正好落在朱娇眉心,缓缓渗透而入。朱娇难受地皱了皱眉,又沉沉地睡了下去。

许青鸟感到浑身发冷,像是快要冷得颤抖起来了。原来,从当初在404宿舍看到天花板上奇怪的裂纹和水滴时,自己就已经被魅姜盯上了。那根本不是什么裂纹,而是一条长相乌黑,身形扭曲,体表粘滑恶心的蚯蚓,是魅姜的魔蚓!

504宿舍的恐怖垃圾堆,一定也是魅姜制造的魔物聚集地。后来恐怖垃圾堆被发现,404宿舍的天花板魔蚓也消失了。那渗出的水滴虽奇怪,却并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所以许青鸟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把目光放在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上了。没想到,越是看轻了的东西,发挥起威力来,越是让人心惊肉跳,痛彻心扉。若她早早重视起这魔蚓的威力,或许朱娇就不会是今日这般下场,弄得身心俱伤。

“还敢来侵蚀小娇......”许青鸟眉心爆发出强烈的怒气,“我要把那东西烧成灰!”

“稍安勿躁,安啦安啦!”季界道,“我已经提前在朱娇身上设置了防护,今天这一点魔蚓侵蚀不了她啦!啧啧,你跟陵哥都是暴脾气,唉......”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不顾季界的阻拦,强自念起咒语。掌心红光大炽,化为一把烈烈燃烧的猛火,袭向那条粘滑恶心的蚯蚓。

蚯蚓“呲呲”几声惨叫,被猛火烧成了灰烬,消失在天花板上。

“魅姜!”许青鸟狂怒地仰头大喊,声音穿过结界,直达夜空中,“你给我听着,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准动我身边的人!否则,我就算是耗尽灵力、魂飞魄散,也要与你血战到底!”

夜空中响起一身疾风的呼啸之声,一团团的怨气乌云来了又去。

季界“嘻嘻”一笑,鼓掌道:“干的漂亮!还挺有鬼后的风范的,跟我还很像哩,哎呦!”

季界脚背一痛,龇牙咧嘴地抱怨:“干嘛又踩我?!”

“既然你早知道魔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未完待续。。)

第345章、侵蚀(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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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季界哀嚎道,“你先把脚挪开,please!”

许青鸟冷哼一声:“你先告诉我,到底还有哪些人被侵蚀了,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他们复原?!”

“还有吕绪绪!”

许青鸟咬咬牙,早该想到,同在404宿舍,朱娇被侵蚀,绪绪没有轻易逃脱的道理。但为何朱娇的反应那般激烈,可是绪绪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吕绪绪那姑娘单纯,她的欲望不过就是吃喝二字,所以这些年定是能吃能喝能睡吧?”

“不错,”许青鸟记起来了,“绪绪在上大学之前,只要是换地方便睡不着觉。可是,每次她到宿舍,都睡得极熟。”有一回,吕绪绪一直睡一直睡,连宿舍渗水了都没有醒,还是金果等人一起帮忙把门撞开,把水都弄干之后,她才被摇醒。

绪绪嗜睡的情况,有几回将许青鸟和朱娇吓得不轻,一大清早怎么也喊不醒。朱娇吓坏了,用手探了探,见她还有呼吸,这才松了口气。若不是每次都有呼吸有脉搏,看那样子真是要睡死过去了。后来这种情况出现得多了,大家都觉得绪绪的嗜睡和贪吃成了她的两大特色,也成了她很可爱的特点。连绪绪自个儿都调侃自个儿是只“嗜睡小小猪”,许青鸟便也没再多去注意。

没想到,绪绪的嗜睡和贪食,竟也是被魔蚓侵蚀的结果。

许青鸟缓缓将脚抬起来。轻道:“除了她们。还有吗?”

她仅有的几个真心以待的朋友。都已经被魅姜侵蚀,想必魅姜不会放过她的家人。

“许青岩身上也开始出现了魔蚓侵蚀的气息,”季界捂着自己的脚丫子说,“孙雪莉身上倒还没有,不过既然魅姜已经开始动你弟弟,恐怕你妈那边也不远了。”

呵......魅姜这是打算将她周围的亲友一网打尽。他想做什么?让她眼睁睁看着她的亲友被欲望侵蚀,看着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变得阴险、疯狂、可怕,甚至将自己陷死局?!可是。魅姜要的仅仅就是这个吗?会不会还有别的企图?

许青鸟感到愤怒得心里一时发烫、一时发冷,魅姜这家伙性子变幻莫测奇诡非常,如今只知道他最大的目的就是折磨别人,勾起别人的欲望,再让人自掘坟墓,却好像永远也猜不到他到底想怎么做。既然魅姜真正的目标不是绪绪这些人,那么他的计划,定远远不止她所能想到的这些。

不管魅姜究竟想做什么,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魔蚓对这些人的侵蚀排除出他们的身体。

季界将一串菩提手串交给她:“把菩提子放在他们身上。可保不魔蚓无力侵蚀。但这只能保一时,万一魅姜再在魔蚓上灌注灵力。将魔蚓升级,到时候这菩提子也不见得能保得住他们了。”

“谢谢,”许青鸟小心翼翼地接过菩提手串,“如今还是要拜托你,抓紧时间找到魅姜,将他彻底歼灭。”

“一定!”

季界走后,半透明的黑色结界一同消失,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宁静。

第二日,许青鸟去饰品店买了几根红色编绳,将菩提子串成一条条既美观又实用的项链,送给了几位亲友。

吕绪绪见有礼物可拿,高兴得屁颠屁颠的;朱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让妈妈将项链给她戴在了脖子上,将菩提子放在了心口的地方;龙茜将礼物接下,又约好了下一次比拼;许青岩对于戴这种饰品有些排斥,觉得这是很娘炮的东西,要不是姐姐逼着他戴,他才不戴呢;孙雪莉觉得这菩提项链十分精巧好看,便安然戴上;司宇对她突然送礼物的行为感到受宠若惊,之后便十分珍惜地戴上了。

几位重要的朋友都有了菩提项链庇护,许青鸟心里稍稍安稳了些。只不过.....她望着手头上剩下的一条项链,却不知该如何送出去。若是托别人去送,只怕苏翼不会重视,更不会每日戴上。可若是自己去送,她又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那日发生的事情。

上一回见面,还是虐杀栾玉梅的那日,她从顶楼一跃而下,正欲跳到栾玉梅的车上,不料车子突然前进,让她甩落在地。正在此时,严砺和苏翼出现了,他们都要帮她,而她......毅然决然地上了严砺的车。直到此时,她都不敢去想像苏翼那时候的神情,是震惊,是难过,是失落,是担忧......

不,不管多么难以开口,不管见面几多尴尬,她也必须把这条项链送到苏翼手上。当初魅姜会让她在苏翼和青岩之间选择,就证明魅姜知道她和苏翼之间的情感非同寻常,青岩躲不开,那么苏翼也难以逃脱。尽管苏翼现今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治愈异能,可这异能再强,也没办法和魅姜抗衡。

思量片刻,许青鸟拨通了苏翼的号码。

这些年已经开始流行使用彩铃,寻常人都是用最流行的歌曲,只有苏翼用的是班得瑞的轻音乐。潺潺的流水声,轻轻的风声,悦耳的鸟鸣声,让人听了便不自觉的身心放松,感到踏实自在。

许青鸟听着这音乐,就感觉像是苏翼站在了自己面前对她轻轻微笑,这微笑那么温柔,让她不那么紧张了。

“喂?”

苏翼的声音从遥远的无线电波那头传过来,与过去一般温润,却又带了一丝疲惫。

“是......是我。”

“我知道。”

“嗯......”

“有事?”

“没......”许青鸟顿了顿,道,“有件事,想找一聊一聊。”

“来我公寓吧。”苏翼道。

“嗯?”许青鸟有些诧异。平常苏翼不会这样突兀地邀请别人去他家里的,怎的今天......突然,话筒那边传来几声轻咳,低沉而压抑,似乎刻意压在肺里,不肯透露一些。

“你病了?!”许青鸟连忙问,“怎么会生病?吃药了吗?”(未完待续。。)

第346章、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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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鸟站在苏翼家门口,轻轻按响门铃。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苏翼斜倚在门边儿,修长的身姿比往日更加清瘦,可他俊美文雅的面容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青青,你来了。”

“嗯”许青鸟点点头,见他苍白的脸颊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连忙问,“你咳嗽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碍,”苏翼道,“进来吧,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我也”许青鸟正欲将菩提项链拿出来,便瞧见他温柔如水的眸子安静地望着她,似乎万般期望她能进来,与他多待一会儿。她心里一软,便跟随他走了进去。

尽管在病中,苏翼的房间永远都是整洁明亮、气息典雅的,就如同他的人一样。他的书房亦是装潢简约,以乳白色为主,配以水墨色调染,既不过分耀眼,亦不过于晦暗。光洁的墙上挂着几幅古画卷轴,但用白纱覆上,看不到画上所画的是什么。

苏翼轻咳了两声,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他从书架抽屉中取出一个方盒,又从中拿出一份文件来。

“这是?”许青鸟接过文件,惊愕至极,“这是股权转让书?”

“这是你所需yào

的东西,我这份礼物,应当没有送错吧?”苏翼望着她,道,“击垮陆氏。有这个就足够了。”

“你怎么会有陆氏这么多的股权?”许青鸟细细看去。转让书上标注的苏翼掌握的陆氏股权。竟占整个陆氏的15%。若再加上严砺目前掌握在手的,已经可以超过陆家人占有的份额,将陆氏的控股权从陆家人手中抢走。

“这是苏锦堂为了牵制陆功成,一早便筹谋下来的。”苏翼道,“他需yào

一个苏家的亲信来掌控这份股权,却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安排在苏家人手上。所以,我,便是他最好的工具。”

许青鸟感到一阵心疼。苏翼每每提及他的父亲苏锦堂,便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却又强自撑起了一份坚强。

“既然是苏锦堂交托给你的,我便不能接受。”许青鸟道。

“没什么,”苏翼道,“现今只有我能替他接掌苏氏,他不会对我怎样。青青,你想做什么,去做便是。哪怕最后要将苏氏也连根拔起,我也会站在你这里。”

“苏翼”许青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从前与他几多怀疑。不愿同他深交,便是因为知晓他将来会接掌苏氏。成为她的敌人。她甚至担心,以苏翼的聪明才智,自己会对付不了他。可如今,苏翼竟拱手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了她,这让她如何安心接受?如果苏翼因此受到苏锦堂的惩罚,或是因此背上了“不忠不孝”的罪名,他以后又该如何立足?

“别担心太多,”苏翼微微一笑,“青青你呀,就是思虑太多,才成日里愁眉不展。多笑一笑,爱笑的女孩,才会更幸福。”

心中酸楚难言,许青鸟怔怔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谁都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青青你,更是如此。”苏翼笑着,忽然眼眸微微一暗,轻问,“严砺严砺对你好吗?”

“他他很好。”

那晚青青登上那个人的车子后,苏翼十分担忧。虽知她不会随便上陌生人的车,亦知她有能力自保,可他依然担心得厉害。他一直跟着那辆车,怎奈那车开得太快,中间被一辆货车挡住,以至于跟丢了它。直到后来得知栾玉梅死亡的消息,他便知晓青青的除怨任务已经完成,可是青青很少会宿舍,而是一直呆在严家宅邸。而那个严家的男主人,名字叫“严砺”。

苏翼很清楚地记得,青青当初一步一步踏入湖中,欲自杀去见的那个最爱的的男人,他的名字就叫“严砺”。苏翼虽不知鬼王严砺魂飞魄散后经lì

了什么,又是如何变成了严家主人、龙组首领,但仅凭着“严砺”这个身份,便足以将青青全部的爱重新夺去。至于他苏翼,将再也无法成为青青心中,最重yào

的那个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只要青青和严砺在一起可以得到幸福,他便退居在后,用自己的力量,帮他们幸福。严砺本人和陆氏并无瓜葛,最近却突然强势收购陆氏股份,苏翼知晓这是为了青青。严砺愿意为青青做这些事,看来,他当真对青青很好。

“是的,很好。”苏翼说着,忽地猛咳了几声。

“苏翼,你怎么样?!”许青鸟连忙扶他坐下,又跑去厨房到了些开水,加了几勺蜂蜜在其中。她将蜂蜜水端到苏翼面前,轻道:“先喝一点润润肺,回头我给你熬一些冰糖雪梨。”

苏翼抬头看了看她,唇角微微一勾:“被骗到了?我没事。”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板着脸道:“快喝!”

“这么凶?”苏翼笑道,“那我便不得不喝了。”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别再在书房里呆着了,去卧室躺一会儿。”见苏翼还不动,她又催促道,“快去!”

“好好好,青青莫催,我去便是。”苏翼摇摇晃晃地从座椅上起身。

青鸟见了,一阵担忧,连忙上前扶住了他:“慢些”

一会儿说快,一会儿又说慢苏翼轻笑,心中呢喃:青青啊青青,你这般善良,却不知真zhèng

的人心险恶,竟比你现在知dào

的那些,更加可怕。若能保你永远不知dào

那些秘密,拥有幸福的爱情,我今世愿竭尽所能。

苏翼在青鸟的搀扶下,缓步离开书房。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回过头深深凝望挂在墙上的古画卷轴。一阵微风吹过,将覆在上头的白纱轻轻吹起。那古画上的汉装美人正立在一株合/欢树下,昂首凝望一朵粉亮的合/欢花。(未完待续……)

第347章、古画

那古画上的汉装美人正立在一株合/欢树下,昂首凝望一朵粉亮的合/欢花。她的眉眼间满是伤情,右手轻覆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眼角滑下一滴泪珠。

另一幅古画上,是同一个女子,却是全然不同的模样,她眉眼带着精灵的笑,仿佛天下间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她穿了一件红色大氅,在冰天雪地里奔跑,前方有只乱窜的小狐,后面则有一个一直守护着她的男子。

每幅古画左下角都配上了一首诗,并一个红色印鉴,上刻四个繁体古字:公叔羽印。

苏翼望着那画上的女子,轻轻一笑:灵雪公主,我会兑现前世的诺言,将欠你的,如数偿还。

许青鸟很快买来了做冰糖雪梨和饭菜的材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苏翼在床上躺得不耐,听见厨房里的流水声和切菜的声音,心中微暖。他捂着肺部的位置,轻咳了片刻,手心运起莹白色的光,用治愈的异能将自己的咳嗽暂时压制下来。

觉得好些了,他便从床上起来,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做饭。自上回这样看她做饭,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仿佛隔了前世今生。他喜欢看她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就像她是他的妻子,而他是她的丈夫,两人在自己的小家里,平静安稳地过着与世无争的小日子。

“你怎么又起来了?”许青鸟半恼地说,“快回去躺着,很快就好了。”

“我不爱躺着,太闷。”苏翼温润的嗓音很好听。青鸟本还有些恼。一听见这声音。便没法子再恼下去了。只得劝道:“你当心又着凉,回去躺着,我这就过去。”

“真的,这就来?”

“嗯。”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苏翼听话地躺回床上,却没有关上房门,只是静静地看着门口,等着她来。

不一会儿,许青鸟便端来了饭菜。有冰糖雪梨银耳粥,还有一些清淡的小菜,都是对治疗感冒咳嗽很有帮zhù

的食材。她还买了些治疗感冒咳嗽的药物,一律放在床头柜上,随时都可以拿来吃。

待苏翼吃完饭,许青鸟又将碗筷洗刷好,放回原处。正欲将菩提项链交给他,不料回到卧房,却见苏翼已经睡着了。心里很多疑问,却不想把他弄醒去问。

她悄悄将菩提项链戴在他颈上。轻道:“苏翼,这条项链可以抵挡魅姜魔蚓的侵蚀。你一定要好好戴着,好好保存。至于这份股权转让书你就快要进入苏家掌权了,就算以后我们可能要站在对立的角度,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背叛自己的父亲而受到世人的指责。你你对我来说,一直都是很重yào

的人,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许青鸟见他睡得十分安稳,不禁淡然微笑,便起身悄悄离开。那份股权转让书,就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压在台灯下面。

不管今日这话苏翼是否听得到,待他醒来发xiàn

这项链,定会知dào

是她所送,会好好戴着的。如此,她便放心了。

许青鸟刚刚离开,苏翼便睁开了眼眸,目光扫向颈上的菩提项链,唇角轻轻上扬。他的青青,永远都是这么善良,不舍得伤害任何人。他伸手拿起那份股权转让书,目光微暗,不禁嘲讽地道:“父亲?他世上最自私自利的男人,不配做任何人的父亲。”

这份股权,他势必要交给青青,助她了了毁灭陆氏的心愿。至于苏锦堂那边自己现今已不再是什么都没有的小男孩了,苏锦堂已经无法再掌控他。

一周的忙碌后,终于等到了周四——陆新和苏艺瑾的结婚典礼马上就要举行。

这次的婚礼没有选择万里大酒店,而是选择在京都最为豪华的京都酒店举行,无论是婚礼场所布置、酒水安排还是安保设置,不仅在全国,哪怕是在世界上也能排名前十。

严家大宅中,严砺正在孟老的安排下换参加婚礼的礼服。纯白衬衫,黑色西服,黑色长裤加黑色皮鞋,加上他凝重的神色,让看到的人都感到一股凝重的寒意。

“砺少爷,这套菲欧罗定制西装同许小姐的墨纱晚礼裙很搭,一出场,定能惊艳全场。”

严砺起死回生,连身体虚弱的毛病都消失了,走路也像正常人一样,甚至连性格都变得温柔开朗了。从那以后,孟老便喜欢极了许青鸟,觉得她定是砺少爷的福星,每每喜欢当个月老,将两人牵在一起。瞧见两人深情对视,孟老更是喜不自禁,巴不得立kè

便给这一对儿举办婚礼。

严砺对这位孟老并不十分熟悉,但脑海中潜藏的记忆告sù

他,孟老是很重yào

的人,对他就像对待亲生的儿孙一样好。因此,孟老绝对忠诚可信。

“孟老,灵雪那边准bèi

好了吗?”

“唉,快好了快好了,”孟老连忙应声,笑盈盈地说,“那个砺少爷,有句话不知dào

当讲不当讲”

“孟老请说。”

“今儿是去喝别人的喜酒,那什么时候能喝到你和许小姐的喜酒?”孟老笑道,“你们快点结了婚,再生他七八个孩子,我还有力qì

给你们带呢!”

严砺神色一顿,过了片刻,才道:“我们已经成婚了。”

“啊?”孟老惊愕地问,“什么时候,我我我我怎么没看见?”

“我会努力,再成婚一次。”

“啊?”孟老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砺少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孟老,把抽屉里的文件拿出来,”严砺道,“我要送她一份礼物。”

虽不明白砺少爷的意思,可他说要成婚,定是婚期不远了。等砺少爷有了妻子孩子,有了完整的家庭,孟老一定让自己多活几年,给他们多带几年孩子。就算活不了多少年,死了下了地府见着砺少爷的父母,也算能跟他们有个交代了。

“唉,好,我这就去拿。”(未完待续……)

第348章、搜索

(三更啦,求个订阅喵~谢谢大家,么么哒,O(∩_∩)O~)

结婚典礼在京都酒店举行,会场之豪华,让所有与会之人目瞪口呆。人人都道,陆功成一失踪,陆新无力支撑整个陆氏,加之有人故yì

收购陆氏股份,使得整个陆氏发生了巨大的震动,所以苏锦堂应该不会再跟陆氏联姻了。

但是,陆新竟然拿一颗肾给苏锦堂的儿子做手术,尽管最后结果那个小孩还是死了,可是陆新拿回了苏锦堂的信任。陆新这小子倒是挺聪明,懂得舍小利换大利。有了苏氏的支撑,就算陆氏坠落谷底,也能被这只大手重新拖起来。

还有人说,其实苏锦堂是在用苏氏来贴补苏艺瑾,谁让那个水晶公主玩太开,竟玩出一把“艳/照门”来,不仅毁了从小到大营造的清纯可爱形象,更毁了自己的前途、苏氏的名誉。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出身豪门,身价千万,又有哪个男人愿意顶个绿帽子去娶她?

尚未正式抵达婚礼现场,周围的议论声便已经沸沸扬扬。

许青鸟轻挽着严砺的臂膀,踏着轻盈的步子,朝会场走去。当他们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下来朝他们望去。顿时,议论声又四起。

“许青鸟,是陆新那个前女友!哇,真是够美”

“陆新丢了这个美人儿,去娶那个苏艺瑾,真是瞎了眼了。”

“她身边的人是?”

“厉行集团总裁——严砺,从前跟龙浩一混黑道。掌管龙组。还是莫靖远的朋友。这身价。不是一般的高啊!”

“许青鸟竟然能跟这样的人搞在一起,本事真不小哩!”一个男人猥琐地说,“真想尝尝这味道,到底有多不一样。”这猥琐男话音刚落,手里的酒杯便突然掉落在地上摔碎了,猥琐男身体一软,向前一跪,膝盖硬生生跪在碎玻璃碴上。

“啊啊啊!”猥琐男疼得痛哭流涕。双腿的裤管都被血染湿了。

安保人员一见着,赶紧把他送去医护室尽快做处理。京都酒店的安保人员做事干脆利落,应对突发状况游刃有余,能够在第一时间将群众安抚好。一起流血事件,并没有让现场出现任何的混乱,反倒使在场的各界人士赞誉有加。

许青鸟看了看身旁的严砺,不禁笑道:“不过是个小角色,这么生气做什么?”方才她听到了那个猥琐男的话,心中气愤,正欲出手。却被严砺早先一步。若是她自己,顶多让那个猥琐男当众出出丑。而严砺给了他一个血的教xùn

。严砺出手总是快而狠,比她强多了。

“我爱的人,自然该我来守护。”严砺轻道。

严砺甚少说“爱”这个字,不管是身为古代的李陵,还是现在的鬼王,在表达感情上都是比较含蓄的。今日他突然这样说,让青鸟心里一阵乱跳,唇畔升起一弯微笑。

两人一路行走,一路引发别人的热议,简直就是这场婚礼上除新郎新娘之外,最引人注目的一对儿了。

婚礼即将开始,许青鸟环顾四周,细细查探周遭的人事物,耳朵也仔细去探索人声之中较为特殊的人类。然而,并没有发xiàn

什么特别的人。她抬头望了望吊灯上站立着的卫子,又望了望守在各处进行监视的鬼执们。

之前,便得到情报,此次参加婚礼的名单中,有一个人的名字里带了一个“王”字,且独他一人没有身份介shào

,且网路上也查不到相应的讯息,透着几分神mì

。许青鸟猜测,这个人,很可能便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君王”。

“别紧张,”严砺从侍者的托盘中取来两杯红酒,一杯递给青鸟,一杯轻拈掌中,“我们的布局足够精密,在人类感知的范围内,有各式各样的监控设备分布在这座酒楼的各个部位,在鬼神感知的范围内,有各位鬼执把控。只要‘君王’敢来,定能将他分辨出来。”

许青鸟接过酒杯,轻抿了一口:“我不是紧张,只是专注。”

“越是专注,越不要表现得专注,否则那只会让你提前暴露了自己。”严砺冷道,“越是紧张的时刻,越是要表现得像是什么也不在意,什么目的也没有。若你连自己都能骗得过自己,就不怕骗不了别人。”

“嗯,知dào

啦。”许青鸟微微一笑,伸手用食指用力点中他的眉心,“别这么冷冰冰的了,这么冷酷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你今儿是来砸场子的。”

严砺一怔,握住她的指尖,轻轻放在唇畔,细细吻住。他脸上的冰寒神色缓缓消去,重又变得温柔暖意,如原本的李陵一样。

指尖被他吻得又痒又麻,麻得整颗心都跟着发起颤来。许青鸟脸颊微红,缩回手指,道:“好了,这么肉麻。”

“夫妻之间,本就该如此。”严砺拥住她的肩膀,俯下身来,便要吻她。

“喂,这里是公众场合!”

“也罢,”严砺笑道,“今次便放过了你。”

“真是”许青鸟嗔怪道,“就算是要放松,也不能松成这般模样。”

会场中,不停地又各界大佬互相打招呼致敬,他们中有很多人还走过来跟严砺打招呼,一见着许青鸟,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这位女士的美丽无与伦比,严先生挑选女伴的眼光,果然极佳。”

“她不是我的女伴,”严砺拉住她的手,笑道,“容我给各位前辈做个介shào

,这位许青鸟女士,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成婚了。”

“哎呀,何时成的婚,怎么也没有请大家喝杯喜酒?”

“喜酒自然是会有的,只盼各位长辈到时赏脸。”

“一定,一定!”

那些人一走,许青鸟便侧脸问道:“你我何时成了亲?”

“很久很久以前。”

许青鸟心中一顿,不满地道:“那是在古代,是刘灵雪。并非是真zhèng

的我。”虽说已经不像以前那般在意,可是婚礼,还是希望能有属于自己的。(未完待续……)

第349章、两种

虽说对自己前世今生的身份已经不像过去那般介yì

,可现在的她毕竟是许青鸟,若没有一场属于自己的婚礼,着实不痛快。

“有什么区别?”严砺笑道,“不管前世今生,你就是你,你就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哪怕到了下一世、再下一世,也没有人可以夺去。”

严砺的眼神格外专注,玄色的眸子里深沉如海,像是要将她溺毙在满满的爱意之中。他冰凉的大手将她的手贴在掌心,相同的温度,凝结了这一刻爱情。

突然,全场灯光一暗,只一盏聚光灯聚焦在婚礼舞台上。婚礼司仪登台,宣bù

婚礼正式开始。新郎陆新入场,一身白色西服,前胸左侧别着“新郎”标志,头发梳得油光透亮,皮靴也是亮锃锃的。

许青鸟眉头微皱,陆新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虽则穿的极为板正体面,可脸色却显得有些蜡黄,眼眶也微微泛黑,似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以前,他的脸上总是挂着阳光的笑容,举手投足都是满满的活力,可现在竟像个活死人,一点人气都没有。莫非,是上次给苏琮移植肾脏,身体尚未恢复?还是说,栾玉梅过世、陆功成失踪,给他带来了太大的打击?像他这样从小顺风顺水,被家人溺爱着长大的男孩,想必很难承shòu接二连三的的重大打击。

接着是新娘入场,苏艺瑾今日穿了一条纯白堆纱抹胸婚纱,上半身简约,只一个华丽的“新娘”标志和抹胸处一溜粉色编花点缀。下身的裙装要华丽得多。有数百层白纱堆叠打造。造型十分典雅精致。双手戴着一副纯白裸纱长手套。头上戴着雪白头纱罩上,看不清表情。足上穿着一双水晶高跟鞋,露出洁白光裸的脚背和脚踝,既纯真又性感。

苏艺瑾挽着父亲苏锦堂的臂膀,一步一步,走向舞台。司仪宣bù

,由新娘的父亲,将新娘送到新郎手中。苏锦堂拄着拐杖。将苏艺瑾的手放进了陆新手中。陆新向他微微鞠躬,表示尊敬。

接着便是新郎新娘宣誓并交换结婚戒指。

“陆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苏艺瑾小姐为妻,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永远爱她、珍惜她、对她忠实?”

陆新顿了顿,目光微暗,往台下望了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当他与青鸟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他又突然别过头去,答道:“我愿意。”

司仪又道:“苏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陆新先生,无论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永远爱他、照顾他、对他忠贞不渝?”

最后一个词儿一出来,下面人的心里便都悄悄嘀咕起来。对丈夫忠贞不渝?订婚那天便跟自己的司机上床,谈何忠贞不渝?这宣誓,分明就是一场大笑话。不晓得这司仪是真不知dào

还是装不知dào

,这宣誓词儿写得也太钻人心窝子了,估计新郎新娘这会儿指不定怎么骂他呢。不过,没有爱情的婚姻,无论用怎样的宣誓词,都很可笑。

苏艺瑾将目光瞥向许青鸟,眸中突显一丝阴狠之色。

“苏小姐?”司仪见她不回答,怕冷了场子,又问了一遍。

苏艺瑾想目光收回,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愿意。”

“请新郎新娘互换结婚戒指!”

新郎陆新拿出早已定制好的钻石对戒,与苏艺瑾互相戴上,算是礼成。两人正式结为夫妻,从即日起便要生活在一起。陆新一晃神,突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和不爱的女人在一起,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将成为他未来生活的主体。

许青鸟望着台上对视无神的一男一女,不禁微微叹息。前世里,她看到他们俩的婚礼请柬,痛苦得像是被人万箭穿心。每每想到他们会举办婚礼,从此成为夫妻生活在一起,她更是痛苦不堪,泪流满面。可如今见到了他们俩的婚礼,见到他们俩宣誓、交换戒指,她除了觉得他们可怜,竟再无其他感觉。那曾经因双重背叛带了的深深恨意,不知何时,竟已消弭。

手心被一只大掌握得极紧,许青鸟侧过脸来,瞧见严砺脸上冰寒的神色,忽而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爱情,才是治愈爱情的最佳良药。

“严砺,”许青鸟微微一笑,“你在吃醋。”

“没有。”严砺有些不自在,脸色更冷了。

“嗯,酸味儿都出来了。”许青鸟往他身侧靠了靠,“老坛酸,估摸着酿了两千年了。”

严砺道:“专心点,‘君王’说不定就要出现了。你可别”

“严砺!”许青鸟一本正经地盯住他。

“嗯?”

“我想吻你。”

严砺被她逗得绷不住了,轻咳两声,脸颊竟难得的泛起了一丝诡异的红晕,连掌心都微微发起颤来。他求饶道:“这里是陆苏两家的婚礼现场,如果不想变成明日一早的头版头条,就别这般挑逗与我。”

“我想在你我的婚礼上,正大光明地吻你。”

严砺一怔,终于侧过脸来,望向她的脸。她这般清纯动人,让他不禁看得痴了。婚礼,属于他们俩的堂堂正正的,受人祝福的婚礼,他从来没能真zhèng

给予她过。

前世在汉朝为将,他那时还是李陵,带着灵雪逃走落下悬崖,过了一阵子夫唱妇随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却只是对天地磕头起誓,没有婚礼。他们那时年轻,觉得有没有婚礼不重yào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开心便好。但仅是这样小小的心愿,也不得实现。武帝派人找到了他们,并将他们抓回了汉宫。

从那以后,灵雪被幽禁在宫中,而他被武帝逼着娶了公叔羽的妹妹公叔九雨。和公叔九雨的那场婚礼,是他人生中的噩梦和屈辱。据说,他成亲的那晚,灵雪在宫中哭了一整夜。

为了得到武帝的信任,为了家族的荣誉更为了再见灵雪一面,他主动请缨奔赴战场。他相信凭自己的本事,定能完成皇命,建功立业,也终将得到武帝的垂青。或许当他当上大将军,击退匈奴,凯旋回朝之时,便是武帝赐婚之日。然而终局,却是血染铠胄,再无转圜。之后的种种错误,更让他与她,渐行渐远

拥有一个婚礼,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婚礼,一个让他们堂堂正正在一起的婚礼。这个愿望,不仅是她的,更是他的。这一天不会太远,他要将该处理的人和事,将那些阻碍他们在一起的种种威胁一并铲除。

“你想要的婚礼,我定然会给你。”严砺深情款款地道,“雪白的婚纱,粉白色的捧花,婚纱的裙摆要很长很长,很长很长。”

许青鸟笑着点头:“要十六个人才能拖起来。”

“要在最美的星空下。”

“奏响结婚进行曲。”

“还要有一颗星星做的钻戒。”

“这个是我随口说的,”许青鸟笑道,“哪里真能有星星做的?”

严砺顿了顿,又道,“这个我会让司徒高颖去准bèi

,让他用斧头砍一块下来。”

“他那把斧头能将星星砍下一角?”

“那是自然。”

“呵”许青鸟掩唇轻笑,“只怕司徒又要骂人了。”

“放心,有我在,他不敢。”

许青鸟一想到司徒高颖黑着脸扛巨斧去砍星星的样子,便忍不住想笑。严砺见她笑了,也笑得越发幸福。

两人坐在嘉宾席上,轻言轻语地聊着,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永远聊不完。这一刻,婚礼舞台上站着的是谁并不重yào

,因为严砺和青鸟眼中只有对方,没有别的人。

婚礼进行到了后半段,家长致辞、好友致辞。苏艺瑾那边自然是苏锦堂来,陆新的父母都不在,连最好的朋友司宇都不肯过来,只好请了陆氏集团的股东前来致辞。

不过,请股东前来致辞,应当还有另一个更重yào

的原因。这个股东是陆氏的忠实拥护者,从陆功成刚入商场打拼时便一起合zuò

,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同时,他还是陆氏股东当中最有权威的一个,跟其他大小股东关系极好。

请他前来致辞,底下的其他股东们看见了,自然清楚,陆氏不仅有苏氏这个靠山撑着,还有这个最权威的股东信赖着,他们自然不会再吵着要撤资退股。如此一来,陆氏的危机才能真zhèng

解除。

但是,这仅限于陆氏,而非陆家人。一旦有人超越陆家人,取得了陆氏的控股权,陆新目前所做的一切,怕就是给他人做嫁衣裳了。想必他很有信心,有了苏锦堂这个靠山,不会有人再能夺走陆家的控股权。但,商界风云变幻莫测,有实力之人数不胜数,谁又能保证真的不被人夺走呢?

陆家人作孽太多,迟早会被彻底收拾掉。嘉宾席上的严砺,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bèi

,将陆苏两家,彻底端下。(未完待续……)

第350章、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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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正式结束,婚宴即将开始,新郎新娘退场换衣服,准bèi

待会儿敬酒。陆新退场前,又望了望青鸟,见她满眼都是严砺,笑得那般欢愉,他攥紧了拳头。

“哼,难受了?”苏艺瑾侧着头,甜美地笑着,“难受,怎么刚才不下去拉着她私奔?怕是怕她不肯跟你走吧?”

苏艺瑾的婚纱配上她的甜笑,纯美依然,可陆新看在眼里,觉得分外恶心。

“青鸟就算不跟我走,我依然爱她,而你,就算成为了我的妻子,我依然不会喜欢你。”

苏艺瑾心中突增恨意,咬牙切齿地想把许青鸟那张笑脸撕烂!许青鸟本就该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胆小如鼠才对,本就该当她的陪衬、衬托她的才华和美丽才对,怎么可以活得比她还开心?!

天花板上出现一道裂纹,无数诡异的水滴落下,渗入苏艺瑾的头皮中。突然,苏艺瑾感到大脑一阵疼痛,痛得像要裂开了。脑海中那些奇怪的画面又出现了,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看不见面容的女子,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父母、她的哥哥、她的爱人

宴会厅中,众人正在享用美食。京都酒店的厨师是从世界各地搜罗而来,菜品之美味、之地道皆是顶级。能够享用这样高规格的一次会饮,众人皆觉是极佳的享shòu



然而众人皆不知,在他们就餐之时。旁边站着数只鬼魂。鬼魂们弯下腰来。紧紧地盯着这些人的脸。细细分辨他们的五官,将眼睛、鼻子、脸型、吃饭的动作都看入鬼眼之中。众人浑然不觉,吃得很是香甜。

卫子站在水晶吊灯之上,四处查看,忽然发xiàn

了什么,连忙跳下来向鬼王鬼后禀报道:“找到了。”

许青鸟一惊,险些拍案而起,幸好严砺及时握住她的手。示意她镇定。

“怎的这般毛躁?”严砺冷言警示道。

“我明白。”许青鸟点点头,让自己平静下来。

卫子定是找到“君王”了,只要解决了“君王”这个幕后之人,妈妈和青岩的死劫要化解就轻而易举了,所以她方才才会那样激动毛躁。严砺说的对,越是重yào

的事情,确实急躁不得,得冷静以对,才能最好的处理。

“卫子引路,其他鬼执在此听后差遣。”严砺吩咐道。

两人同时离席未免太过扎眼。严砺先行一步,去追踪。许青鸟随后前往卫生间。运起异能隐身,便也跟了上去。

卫子将两人引向京都酒店总统套房,趁服wù

员从里面出来的时机,他们迅速从闪开的门缝钻了进去。

京都酒店的总统套房十分豪华宽敞,一间房比八间普通标准间还要大,沙发是欧式宫廷款,所有的装修也都是仿照欧洲宫廷建造。严砺和许青鸟隐身,别人看不到他们,但他们毕竟是有实体的人类,走路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被任何人发觉。

客厅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苏锦堂,另一个则不认识。此人张了一副国字脸,粗眉尖耳,双眼凌然,眼神凌厉。他的五官不太协调,组合在一起却又让人见之便能感觉到他强dà

的气场,望而生畏。

他们屏退了其他随从,单独会谈。欧式实木茶几上放了一些纸张,应当是合同之类的文件。

苏锦堂对那人的态度十分恭敬:“君王,‘百亿楼’的开发已经正式启动,不知您还有何担忧?”

许青鸟咬咬唇,此人果真便是“君王”!但是,她记得前世第一回见到他的时候,虽没有看清长相,却觉得很熟悉,甚至有种心痛的感觉。为何这番看到了他的脸,反倒没有那种奇异的感觉了?

“苏锦堂,你别忘了,还有个厉行集团在虎视眈眈。开发期间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之前所费的所有功夫,就都白费了。”君王道,“你选的那个陆新,果真能接替得了陆功成?”

“陆新尚年少,自然没办法跟功成相比,”苏锦堂道,“但请君王放心,他贵在年少,什么都不懂,自然容易操纵。到时候君王您一声令下,我等必将全力以赴!”

“唔,”君王道,“等你的好消息。”

君王同苏锦堂又商量了些什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两人才离开总统套房。苏锦堂将君王送上京都酒店顶楼,那里早已有直升飞机等待君王。

临行前,君王又道:“那个许青鸟和陆新关系匪浅,她似乎知dào

些什么,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

苏锦堂一顿,连忙道:“是,我会尽快处理掉她和跟她相关的一切。”

君王点点头,这才登上直升飞机离开。

“严砺,你是知dào

一切的,对不对?”许青鸟道,“这个君王,就是前世命令陆功成烧死我妈妈和弟弟的人,对不对?”前世,鬼王既然能将她的灵魂从废墟底下带出来,并让她亲眼看到妈妈和弟弟的惨死,那么他一定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严砺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森冷的眼眸盯住那架直升飞机,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不错。”

许青鸟感到浑身上下很冷,君王这就是要动手了吗?陆功成被她抓起来了,所以君王就要动用苏锦堂了?那妈妈和青岩岂不是非常危险?一想到妈妈和青岩会命丧于大火之中,她的心口便一阵灼痛。

“我要杀了他!”许青鸟眸中闪过紫光,“越快越好!”

“无需越快越好,”严砺道,“现在就动手。”

“现在?”许青鸟不太明白,突然,她看到司徒高颖和窦月出现在半空中,迎着那架直升飞机攻了上去。天空原本尚且晴朗,如今骤然转阴,一道道黑云将天空遮蔽,化作一片黑暗。

“你已经筹划好了?!”许青鸟心中感动,原来严砺早已为杀君王做好了一切准bèi

,召集这么多鬼执前来,并不单单是为了追踪。他做事,永远比她果决,永远都会提前为她筹谋一切。

严砺轻轻拍拂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等待。接着,严砺纵身跃上半空,周身红黑电光交缠,爆fā

出势如破竹的强势力量!

“鬼执第一队,准bèi

结界!”

窦月听令,带动手下的二十名鬼执,将直升飞机团团围住。他们以鬼体放射出强dà

的灵力,以灵力结成白色结界,将直升飞机整个笼罩在结界之中。因为君王并非简单的人类,一旦正式打起来,不免会伤及人间。所以,先制造一个结界,将这场战斗同人界隔离开来,是最好的选择。

“鬼执第二队,准bèi

攻击!”

严砺一声令下,司徒高颖仰天大吼一声,咧着嘴唇,高高挥起巨斧,带领手下二十名鬼执冲入结界,将直升飞机砍了个七零八落。幸好有结界的阻挡,飞机中的飞行员和乘客尚且活着,只是被吓晕了。

等等!飞行员在,乘客这乘客并非是君王!那君王去了哪儿,难道逃走了?!

结界中的飞机残骸突地一抖,从螺旋桨中央窜出一缕黑烟,在结界中左突右撞。其力道之大,竟让窦月等鬼执颇感吃力,再这样下去,结界怕是要毁。司徒高颖等鬼执在结界中对着那缕黑烟用力砍杀,怎奈那黑烟流窜得太快,且没有固定的形状,根本砍不到。

“全部让开!”严砺双眸冷厉,红黑相间的气息将他的眼睛也染成了骇人的赤红色。

司徒高颖等人听命,立kè

从结界离开,不敢再多做逗留。

红黑鬼气在结界内外流窜,渐渐渗进结界中,将那缕黑烟步步紧逼。

黑烟被鬼气逼得只剩下一丁点儿喘息的空间,见突围不成,它不得不化回原形正面对抗。

原来,黑烟的原身竟是一只恶鬼!他心存恶念不肯投胎,留在世间吸纳鬼魂,竟练成了灵力强dà

的恶鬼。此恶鬼可以实体化为人形,出现在人类的面前,和人类对话。也正因为他是恶鬼,所以人类的摄录设备拍不到他的脸。而他,也自有法子,可以让人类记不住他的样貌。

恶鬼分明已经死去,却还想像人类一样活着,并且活得像古代君王一样享shòu

荣华富贵。不是借助别人的躯体,而是自己实实在在地享shòu

有肉体的幸福。这贪心的念头,注定他要贪婪地去吸纳更多的魂魄,以保证有充沛的灵力可以实体化。

此种恶鬼,红鬼簿,必诛之!

许青鸟不会飞行,只能在顶楼观望,心中焦急万分。这恶鬼竟能连续实体化这么久,可见灵机极其强dà

,鬼龄也已经很大了。严砺能不能打得过他?不,严砺是鬼王,他一定没问题的!区区恶鬼,严砺收得还少吗?

恶鬼发出一阵野狼般的吼叫声,运起全部灵力,“轰”地一声,竟将整个结界全部崩碎!窦月等鬼执被震落在地,鬼体严重受损。

该死许青鸟暗骂,此恶鬼这般强dà

,她定要助严砺一臂之力!(未完待续……)

第351章、粉碎

“魂,苦,荣,斗,戮!”许青鸟喊出咒语,掌心爆fā

出刺眼的红光,由五指操纵,化作五条细长的红鞭。这些红鞭仿佛有生命,纷纷向恶鬼攻去,试图将他的鬼体缠住。

恶鬼发xiàn

红鞭,连忙往上飞去。许青鸟微动指尖,将红鞭向上一甩,直接跟踪而去,将他的鬼体包围起来。恶鬼在五条红鞭的缝隙中左突右撞,见这红鞭力量强dà

、招式灵活难以突围,便又尖吼一声。

糟了,恶鬼又要使出那一招,将红光包围圈炸碎!

许青鸟左手握紧鬼露,将其中的灵力发挥到最大,统统灌注到红鞭之中。用力将恶鬼狠狠拖住,使他无论如何尖吼也无法逃脱。

与此同时,严砺将红黑鬼气收回,化作一柄巨大的宝剑。他的身影如一只飞鹰,以最快的速度冲刺,冲向恶鬼。宝剑穿过红鞭间隙,突入其中,一把将恶鬼斩成两半!

恶鬼鬼体被砍,魂魄却并未就此消散,而是化作两团黑气,挣扎着要重新组合。

严砺立在半空,身姿挺拔卓然,他森冷一笑,伸手将那两团黑气吸纳过来,悬于掌心。两团黑气迅速凝结成一团,不时冒出那张五官怪异的脸,他大声辱骂着鬼王,却终究逃不脱鬼王的钳制。

“窦月,”严砺下令,“将这恶鬼关入鬼牢。”

“是!”窦月虽则受了伤,行动依然敏捷,快速将那团恶鬼黑气控zhì

在掌心,携带回红鬼簿。其他鬼执的任务已经完成。便也被鬼王遣回红鬼簿。

一切尘埃落定。许青鸟捂着心口。觉得很是疲惫。这恶鬼着实难对付,远距离用红光对付他,消耗了她太多灵力。不过,能够将恶鬼君王制服,妈妈和青岩的死劫便解了一半,消耗再多也是值得的。更何况,能和严砺一起战斗,证明她并非无用之人。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十分喜悦。

严砺降落天台,立kè

扶住她虚弱的身子,责怪道:“不是要你安心等待吗,怎么又出手了?”

“窦月他们的结界被打破,情况危急,所以我”

“窦月和司徒高颖千百年来收服的恶鬼恶灵不在少数,他们自然有办法应对,更何况还有我在。”严砺道,“以后不准再掺和这些事!”

他的神情冰冷而严厉。让青鸟感到有些难受:“我有能力帮忙,我并非无用之人!”

严砺忽地一顿。眉头微皱,冰冷的神情化去,突然紧紧保住了她,将她虚弱的身体紧紧扣在怀中。

许青鸟被他抱得太紧,有些喘不过气:“你你怎么了?”

“对不起”严砺心中疼痛,她一定还在介yì

当初他那番狠绝的话。

“你怎么突然”

“当初那样对你说,是知晓自己可能要魂飞魄散,不愿你再牵挂与我。”严砺轻道,“从前,你总是太天真太柔弱,如今你这般自强,能够迎击敌人、保护自己,我很欣慰。但是在我心里,对你,从不能用‘有用’‘无用’来划分。你是我的爱人、我的妻子,不是我的部下。别再强迫自己在我面前洋装强dà

,好吗?”

听了他真切的话语,许青鸟在他怀中放松了下来,由着他用力拥bào

,双手亦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知dào

,‘炙劫’那日的那番诀别之辞,是你对我的教导。你怕我继xù

对你用情,自责伤怀,也怕你走了以后,再无人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候立kè

出现救我。所以,你用那些话逼我变得强dà

,变得可以保护自己。如此,你纵然魂飞魄散,也能走得安心了。”许青鸟柔声道,“可你知dào

吗,我想要变得强dà

,不仅是因为要复仇,还有我想要成为可以和你并肩而立、并肩作战的人。现在,我做到了,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些奖励?”

青鸟的话语那样温柔,满满的都是对他的深情。她这回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每时每刻都吵着要他保护的小灵雪了。但是,他依然想要保护她,永生永世。

“你想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给。”

“我想要的,就是”许青鸟忽而闷声笑起来,“你别再搂这么紧了,会憋坏的。”

严砺一怔,连忙松开她,只见她双颊憋得一片红,如抹了两朵艳霞,煞是美丽。他心旌一动,捧起她红艳的脸庞,深深一吻,便是惊天动地勾人心肠。青鸟沉浸在这美妙的热吻之中,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是因为灵力消耗太大,还是吻得无法呼吸,她已无力深究。

终于,待她被吻到缺氧,身子向下滑去,严砺方才扶住她,停下了这个深情的热吻。

出来的太久,终归易引人怀疑。两人很快便离开天台,回到了宴席之中。

见两人同时回来,桌上几人调侃起来,说他们是情至深处,如胶似漆,片刻也舍不得分开。

许青鸟红了红脸,埋头补吃了些东西,把应付那些人的活儿,留给了严砺。

此时,祝酒已经开始。按照礼节,应当是新郎新娘一起敬酒,每桌客人都要敬。陆新和苏艺瑾换了一套礼服,陆新的新礼服变化不大,苏艺瑾则是换下了造型复杂以致行动不便的堆纱裙,穿了一套较为简洁的贴身粉色婚纱,将她姣好的身段暴露无遗。

两人一路敬过来,眼看便要到许青鸟这一桌。陆新身形一顿,苏艺瑾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许青鸟倒是比较坦然,眉梢微挑,准bèi

迎接苏艺瑾的挑zhàn

。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她又同严砺在一起表现得这般亲密,苏艺瑾没理由不来讽刺一番。不过,若苏艺瑾还以为她会如过去那般逆来顺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陆新和苏艺瑾来到这一桌,先敬了桌上的所有人。苏艺瑾放下酒杯,又斟满了酒,歪着头,甜甜地笑道:“陆新,咱们和青鸟可是老同学、老朋友,要是不单独敬一杯,可就太失礼了。”

陆新脸色一黑,知dào

苏艺瑾是在故yì

找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正犹豫之间,只见许青鸟已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斟满了一杯酒。

许青鸟微微一笑,举起酒杯道:“今儿是两位大喜的日子,身为老同学,该是我敬你们才对,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偕老。我先干为敬。”

许青鸟仰头便将一杯白酒一饮而尽,她的酒品和言辞赢得了在场之人阵阵赞许。

苏艺瑾打量了一下她的酒杯,甜笑着说:“青鸟,你酒量不是很差么,莫不是借酒消愁?唉,须知借酒消愁愁更愁,可千万要挺住,别为感情伤了身子。”

“艺瑾,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这般为我着想。”许青鸟微笑道,“不过我也快要成婚了,就算是要借酒,也不是消愁,而是庆祝。”

“成婚?!”陆新一慌,竟探身向前,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不经意间躲开了。

“哎呀恭喜恭喜,你要成婚啦?!”苏艺瑾眼珠儿一转,笑道:“难道,就是这位严总?”

严砺本是冷眼旁观,此时抬头看了看苏艺瑾,眼里满是不屑和森冷,双拳也紧紧握住。这个女人仍然是这般恶毒狡诈,哪怕转了几世,都改不了她骨子里的劣性,比她哥哥公叔羽还要可恨!

许青鸟淡然地笑着,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苏艺瑾道:“唉,那就好,本来嘛,陆新把你丢了以后,我还在担心你以后该怎么办。跟的男人那么多,好男人哪里敢要你?想想司宇,想想苏翼,倒也都挺好,可又不长久。如今有了严总,可算是定下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照苏艺瑾这意思,好像陆新之前甩掉许青鸟,是因为许青鸟水性杨花,喜欢红杏出墙。苏艺瑾甚至把许青鸟之前几个绯闻男友有重新提了一遍,若是其他人说,到还没什么,可所有人都知dào

苏艺瑾和许青鸟是好朋友,苏艺瑾说这样的话,就等于把许青鸟的那些绯闻坐实了。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许青鸟果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许青鸟心中冷笑:苏艺瑾,你果然还是忍不住。你可知dào

,如今的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懦弱胆小的我,也不再是担心身份暴露而顾虑重重的我。君王已死,苏琮已死,没有了宿主的恶灵石像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此时正是你们两家最不堪一击的时候。只要我稍稍用力,就能将你们碾成齑粉,挫骨扬灰!此时,我已不需任何的顾虑,只需狠狠地报仇!杀我之仇、埋我之仇、杀我腹中孩子的仇恨,我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艺瑾,你这话,可就不太对了。”许青鸟唇角微微勾起,展开一个迷人的弧度,“陆新,不是你抢走的吗?怎的到了你口中,似乎不太对劲儿了?”(未完待续……)

第352章、断义

“什么被我抢走的,明明是”

“艺瑾,”许青鸟突然用力拍苏艺瑾的肩膀,紫眸盯住她的眼睛,“你知不知dào

,你已经犯罪了。”

许青鸟的眼神太过可怕,像一只原本温顺的绵羊突然变成了凶猛的猎豹,让苏艺瑾感到心惊肉跳,竟结巴起来。

“我我犯了什么罪!”

“第一罪,诽谤。司宇是我们的同学,他是班长,待人热心是众所周知的,若他对谁好一点就是和对方有染,那天下间还有哪位班长敢热心帮zhù

同学?苏翼是我们的学长,更是你的家教老师,你非但不尊重他,还说出这种话。你的嘴巴上看似涂着粉嫩的唇彩,实则种满了毒草!”许青鸟冷道,

“第二罪,绝情。我们是什么关系,不仅是同学更是好友。从高中到现在,你或明或暗地对付了我多少次,我都是一再忍让,甚至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微笑着祝福你和陆新这个背叛者!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以为我听不懂你话中有话吗,你以为在场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你扭曲是非混淆视听,要让所有人以为我水性杨花,好掩盖你夺人男友、淫荡苟且的事实!

“第三罪,背叛!背叛友情,跟好友的男友结婚;背叛婚姻,在订婚当日和别的男人苟合;背叛亲情,对自己的亲弟弟不闻不问”

苏艺瑾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恐惧,眼前这个许青鸟真的是许青鸟吗?许青鸟以前不是很软弱的吗?就算是后来变得有能力了,有自信了。可许青鸟在她面前。向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心眼。总是表现出很弱的样子。难道难道那些都是装出来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许青鸟真是太可怕了!

头一回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许青鸟,苏艺瑾尚未从震惊中逃出来,却深知自己必须要反击,否则就要丢人了。她是“水晶公主”,是苏家大小姐,苏琮一死,以后她就会继承苏氏。她绝不能让许青鸟再在她的人生中画出污点!

“你你血口喷人!”尽管很想反击回去,可她反驳的话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看来苏艺瑾已经完全被她震住了,许青鸟冷笑道:“苏艺瑾,我是否是血口喷人,你说了不算,公道自在人心。”

苏艺瑾胸前一起一伏,拼命地喘气,她被许青鸟激得脑袋发疼,头脑渐渐发昏。她眼前瞥过严砺的脸,便逮着严砺的衣襟道:“这个女人勾引陆新。还勾引苏翼,你还不知dào

吧?!我告sù

你。千万别娶她,千万”

“放开!”严砺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甩开,“青鸟,你是来给朋友祝福的,不是来受人诋毁的。既非良友,断义也无妨!我们走!”

严砺拿起外套,握住青鸟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拉走。

许青鸟示意他稍等,反身道:“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哦不,这句忠告已经过时了,你的‘不义’早已罄竹难书”

许青鸟说到此处,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朝她笑了笑。因为青鸟知dào

,对苏艺瑾而言,最扎心窝子的,就是自己的笑容。自己笑得越开心,苏艺瑾就越嫉妒、越愤恨、越恶毒。就让所有人,瞧一瞧这位史上第一位在婚礼上发疯的新娘吧。

严砺牵着青鸟的手,正大光明地从婚宴会场离开。一走出京都酒店,两人望着蓝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严砺想松了松领带,好让自己呼吸顺畅一些,可是前世今生,这领带他还是不太会弄。许青鸟看他一副要跟领带打仗的模样,轻笑起来,走到他跟前,为他将领带松好。

严砺望着她脸上轻松愉悦的笑容,也笑起来:“痛快了?”

“嗯。”许青鸟抬起头道,“是这多么年来,最痛快的时候。”

严砺轻抚她柔顺的黑发,笑道:“确实,她打压了你太久太久,是该痛快一番了。不必在乎旁人,只要你开心痛快就好。”

“不过”许青鸟眸中闪过紫光,“这还远远不够。今天只是在口头上,给她一点小小的教xùn

,让她知dào

我不是那么要欺负的。但这仅仅是个开始,前世她欠我两条人命,我要统统讨回来!”

“想做什么就做吧,”严砺道,“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是呵许青鸟望着他冷毅的面容,便觉心里踏实。方才,正因为有他在身边,知dào

有他护着自己,她才更加肆无忌惮,将那些反击之词痛痛快快地吐出来。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许青鸟觉得自己可以做、需yào

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管有多少事、有多难做,有他在,她就充满了信心和勇气。

“好,现在,咱们出发吧!”

君王已经被红鬼簿带走,在人间就等于是死了,但是他遗留下来的那个命令还需yào

解决,否则苏锦堂很快便会对许青鸟一家下手。

这方面,严砺早有安排,他已将君王的声音用灵机记录下来,再用在直升飞机残骸里找到的君王专用手机给苏锦堂打电话。

许青鸟已经确认,这只手机的号码尾号正是“7749”,也就是给陆功成打电话要他防火的那个手机号。用此手机命令苏锦堂撤销对许青鸟一家的杀令,更能让苏锦堂信服。

另一方面,陆苏两家在“百亿楼”案子上勾结官僚,收受贿赂的行径已经证据确凿。同时,许青鸟通过调查发xiàn

,“百亿楼”那块土地已经被上游的水源污染了,土壤中含有大量重金属污染物还有化学污染物。也即是说,这样的土地根本不适宜拿来盖楼,更不能让人住进去,否则就是谋财害命!

之前所有对“百亿楼”的夸耀,都是官商勾结协作之下,故yì

为之的炒作而已。只有把“百亿楼”这样的香馍馍捧出来,才会有更多的投资者把钱投向陆苏两家,好化解两家近期的危机。官商勾结之下,其实陆苏两家投标所拿的钱,比当时宣读的金额要少得多。

要一举击垮陆苏两家,仅靠这些还不够。需yào

一些更加具体、更加直观、更加有冲击力的证据放在大众面前,让全国媒体和人民全部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用强dà

的舆论来压制陆苏这两座大山。

首先,向媒体放出些风声,将“百亿楼”的问题传播出去。这个时候,严砺会派出一些人鼓动受害民众进行游行示威,将影响扩大化。这些还只是开始,一旦“百亿楼”开发案开始受到民众的质疑,并且这种质疑呈现出扩大化的趋势,那么苏锦堂定然要采取相应的措施。

到时候,严砺会用君王的声音,通知苏艺瑾举行会议,将相关人员聚集起来,商讨应对策略。但他们不会知dào

,已经有人隐身在会议场地的某处,用灵机将一切记录下来,直接发布到网络上,全面覆盖政/府机关、公安局、大小企业、社区,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些人的嘴脸。

确定好计划,就要开始实施。

接下来的几日,严砺便开始放出风声,将”百亿楼“的问题传播了出去。此话题一出,便在微博上引发了热烈讨论,网友们纷纷发布评论,声讨陆氏集团和苏氏集团的欺骗行径。

连尚在就读高一的许青岩都知晓了此时,回到家便问:“姐,你知dào

那事儿吗?”

“何事?”许青鸟正在写论文,不紧不慢地问。

“就是陆氏和苏氏‘百亿楼’的事儿!”许青岩道,“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这件事。哎,你不是天天都看财经新闻吗,会不知dào

?”

“我知dào

。”

“哦~~你是早就知dào

,所以一点儿都不感到惊奇,对吧?”

“呵”许青鸟抬起头,半开玩笑地道,“没错,我早就知dào

,并且,我还知dào

,将来必定还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发生。网络今年会接二连三爆出爆zhà

性消息,你信吗?”

“我信!”许青岩道,“姐,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青岩,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乱讲。”

“姐,你连我都信不过吗?”许青岩道,“我可是百分之百支持姐姐的!既然你想在互联网上炸出一片坦途,不如找我呀?”

“你?”许青鸟眉梢微挑,青岩确实是个天才,可他还只是个高一的学生,能在互联网上如何掀起巨浪?不过,她目前倒确实是在为此发愁,网络推送这些新闻,里面的门道着实不少,仅靠她自己这点儿计算机知识,实在费力。红鬼簿中的网络高手,近期想通投胎去了,便无人可再帮她。

“姐,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许青岩打开电脑,播放视频。

许青鸟惊愕地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从哪儿弄来的?!”

“干嘛,我这是在帮你们好吗?!”(未完待续……)

第353章、黑客

视频是由几十张图片拼接而成,每一张图片中都出现了两个人:朱娇和陈兴荣。

简单来说,这是有人在朱娇和陈兴荣车震窒息事件后,专门搜集了相关的照片,包括当天他们在车里的不雅照片、被送往医院时的照片,甚至连之前两人出入公寓同/居的照片都有。视频上还配了相关文字,里面不乏辱骂他们的话语,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你怎么会有这个?!从哪儿弄来的?!”

“就朱娇出事那天,我上网玩,在一个网站上面发xiàn

了这个。”许青岩道,“还不止这些哦,朱娇的所有身家资料,全部都被po上网了。”

“在哪个网站,现在还有吗?!”许青鸟有些着急,之前她也想过要找一些计算机系的学长帮忙,防止有人“人肉”朱娇。可是,那些日子网上安静得很,一开始还有记者去采访,后来事情被闻琪以雷霆手段强压了下去,各大报纸还有那些小记者都不敢真将此事上报。

许青鸟当时还以为,闻琪连那些大大小小的网站全都“招呼”到了,方才将此事平息下去。没想到,事情远远未曾平息。青岩说这些东西是刚出事那天发出来的,既然青岩能将它们下载下来,就还有别人也可以。如今闻琪和陈兴荣已死,如果那些网站和报社见没了威胁,便又将这些东西发布上来,朱娇该如何自处?

“放心放心,”许青岩漂亮的脸蛋儿上满是自信的微笑,“凡是有这些东西的网站。都已经被我咔嚓了。”

“咔嚓?”

“没错。全都被我黑了。”

许青岩简单地用鼠标在电脑上点了几个页面。又用键盘输入了一些奇怪的字符。只见出现的几个网站的首页全都花花绿绿的一大片,就算有能看清首页标头的网站,它的内容显示的也全都是无数的黑色横条。

许青鸟细细查看这些网站,发xiàn

其中不乏全国知名网络媒体,可如今这些媒体网页都处于半瘫痪状态。怪不得,最近新闻中提及要民众注意网络安全,安装病毒查杀还有安全检测软件,以保障个人电脑不被侵入。一开始还以为是新一轮的“千年病毒”横空出世了。没想到竟是青岩这个小鬼做的好事!

“你黑便黑了吧,能将朱娇的事情压下来是再好不过的,可做得这么夸张就有危险了。”许青鸟不免担忧,“破坏网络安全秩序,随意黑掉网站,这可是违法的。如果对方查到咱们这里的IP地址,查到你,那该如何是好?”

“姐,你相信我吗?”

“嗯?”

“你知dào

吗,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可他们的网站还没有恢复,不是因为他们的技术烂。而是因为我的实力实在太强,他们稍微修复完,又被我给黑了。而且”许青岩咧嘴一笑,“我会这么笨用咱们家的IP地址等着他们查?”

见青岩如此自信,许青鸟也不禁放松下来,微微一笑。没想到青岩的天才智商不光用在了拆装电器上面,

连电脑网络技术也能够信手拈来。不过,总这样破坏那些网站的正常运营并非明智之举,一来,事情迟迟不解决,便容易闹大,这样会半生很多麻烦;二来,他们要的并非将所有网站破坏掉,而是确保朱娇的信息不会被人泄漏、传播。

那么,顺藤摸瓜找到最初上传这些照片的人,将视频和照片的母本毁掉才是根本。

许青鸟这么一分析,许青岩想了想,觉得是有道理,便开始着手顺着网络搜索最初发布照片的账户,并找出了对方的IP地址。此人注册的IP地址就在京都天九娱乐会所,许青岩黑了会所的电脑,调出里面的顾客资料。那家会所的VIP包房一直以来只有少数有钱有势的顶级会员才有资格进入,名单中有一个人引起了许青岩的注意。

“居然是这个家伙”

“谁?”许青鸟探过身去,瞧见电脑上显示出一张会员资料,是个不认识的男生,相貌倒是挺清秀,而且年纪也不大,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比青岩大不了多少。像这样的男生能出入天九娱乐会所,要么是富二代,要么就是官二代,再或者便是有钱有名的星二代。

动动鼠标,再往下看资料,此人果然只有十七岁半,是京都一中高三的学生,名叫宋昊。家世显赫,父亲是著名电影演员宋纲,母亲则是某上市传媒公司的董事长吕丽英,这可真是身兼“富二代”“星二代”的超级二代呢。

宋昊从小便是娇生惯养,经常跟一些狐朋狗友混迹夜场,娱乐会所什么的更是时常出入。看资料上的显示,此人每次进入VIP包房,都会带上几个好哥们儿,其中有混黑道的成连,富二代康一达,玩赛车的齐景等等。除此之外,他们还会叫上一些小姐陪他们玩乐。

年纪轻轻,便游戏花丛,真是让人倍感心寒。再看他们的消费清单,更是让人脊背发凉。一个晚上玩下来,常常会花掉3-7万元,有时候晚上在包房办派对,则会花去20万以上。他们玩一晚上的钱,足够贫困山区的孩子至少十年的学杂费!

“宋昊,我们学校的霸王,上次在学校里玩赛车,差点儿把小倩给撞了!”许青岩说这话的时候,拳头攥得紧紧的,漂亮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名为“愤nù

”的情绪。

许青鸟眉尖微挑,唇角微勾,青岩自个儿都没有注意到,他现在已经不再连名带姓地喊人家“叶小倩”了,而是换成了“小倩”这样亲昵的称呼。而且,小倩显些被撞,他竟如此气愤,莫不是呵,看来小倩这些年的默默喜欢,早已经渗透进青岩的心里,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你不是很讨厌小倩吗,她被撞,你该高兴才是。”

“姐,你怎么能乱说话!”(未完待续……)

第354章、历练

“姐,你怎么能乱说话!”许青岩愤愤不平地说。

“是你一直不待见人家来着,若她从此消失,不再出现在你面前碍眼,不是很好吗?”

“一点儿都不好!”许青岩一想到小倩在眼前消失的样子,便觉得心里钝痛,很难受很难受,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男孩与女孩之间暗生情愫,往往都是隐秘而浪漫的。青岩智商极高,情商却是硬伤,需得有个像小倩这样温柔细腻且衷心喜欢他的人,慢慢地让他开窍才行。这种事情,需得青岩自个儿先体会体会,待时机成熟,再去推波助澜。

许青鸟笑了笑:“不好便不好,这么生气做什么?你若真不想让小倩消失,以后对人家好一点。”

许青岩闷闷地说了句:“知dào

了。”

许青鸟见他有些恍惚,便将他拉回正题上来:“依你看,这宋昊会否就是那个最初拿到视频、资料和照片的人?”

“八成就是他了。”许青岩道,“在资料最初上传的时间点,只有他和齐景在包房,定是他们中的一个上传的资料。学校里有些传言,说是和宋昊玩的人里面,基本都是以他为中心,他是老大。所以,就算是齐景上传资料,也一定是宋昊指使的。”

许青鸟想了想,摇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目前还不能下定论,得多思考一些。宋昊是这帮人的老大没错,如果真是他先弄到的资料,他怎么会在现场。又是如何拿到了第一手的资料?二来。你已经将网上所有传播这些资料的渠道全部堵住了。但宋昊弄到资料以后,必定不会独享,而是传给他的狐朋狗友一起看,我们目前还不知dào

他到底传给了多少人,这个得再查。”

“这个恐怕就不好查了,”许青岩道,“如果他们用U盘传播,那覆盖范围太广了。要不我把那些人的电脑。全给黑了!”

“呵这倒不必,”许青鸟道,“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人不好查的事情,对鬼来说,却容易得多。”许青鸟笑道,“我会安排鬼执去查出到底有哪些人拿了这些资料的,到时候,就麻烦我们家的‘黑客先生’再出马了。”

许青岩拍拍胸脯,昂首挺胸地道:“这个当然没问题!”

许青鸟笑了笑,青岩虽然还只上高一。可是已经初具一个男子汉的模样了。他的相貌依然很美,五官比女孩子还要精致。但因为智商高、成绩好的缘故,眼神中总有一种普通男生所没有的睿智光芒。

平日里,青岩在女生面前比较高冷,让很多女孩子产生了一种仰望感。他喜欢打篮球,体格练得较为精壮,身体这两年长得特别快,已经抽高到了180cm。最近,青岩加入了京都一中的校篮球队,更是引得一众女生成群地往篮球场跑,只为给他摇旗呐喊。

青岩俨然已经成了京都一中的校草级人物,活得风生水起。

青岩这般优秀,许青鸟自然十分欣慰。他若能在网络上帮她将那些消息炸出去,自然是好的,但这趟浑水该不该让他搅合进来呢

许青岩见姐姐眉头微微皱起,便知姐姐仍在犹豫,立kè

道:“姐,我知dào

你做什么事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是为了我,为了妈妈,为了咱们家。我也是咱们家的一份子,是你的亲弟弟,我想要保护你!所以,你不要总想把我排斥在外,把什么事都一肩挑起。我已经长大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要小心,我都懂,哪怕是哪里不懂,只要姐姐说,我一定会很快上手。网络方面的事情,说实话,其实你根本没有我懂得多。不管你要往外透出什么消息,我都能第一时间配合好,绝对不会被人发xiàn

的。请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许青鸟叹了一口气,伸手摸摸青岩的额头。青岩这番话,确实是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青岩一直都想帮她,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成人,可以保护这个家了。若她总是这般拒绝,只怕青岩会很难过。她现在缺少一个网络上的帮手,这并不涉及鬼怪之事,且网络的隐秘性很高。若是青岩涉足其中,只要把握得够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那好,”许青鸟挣扎了片刻,道,“但是你要答yīng

我一件事。”

“姐,你尽管说!”

“一切以你自己的安全为重,若发xiàn

有暴露的可能性,就立kè

停手,赶紧来找我,懂吗?”

“姐,没问题!”许青岩自信满满地答道。他终于可以帮到姐姐了,他一定要把姐姐交代的任务,全部完成!

许青鸟见他如此开心,感觉自己此次做的,应该没有错。

姐弟俩商议好接下来的任务,选择最合适的时机,每隔一段时间便在通过微博、博客还有各种网络社交媒介传播“百亿楼”的事情。并且将网友的反馈汇总,再去商讨下一部的实施方案。

为了让青岩有更加隐秘的工作环境,许青鸟请龙茜帮忙找了一处不易被发xiàn

的简易楼房,在里面放上了笔记本和无线网卡,无需记名即可直接上网。同时,龙茜还派了龙组的人保护青岩。

“为何不让我派龙组的科技高手来做?”龙茜问道。

其实,许青鸟得知红鬼簿中的网络高手投胎转世后,虽有一些烦恼,却并非没有后备的选项。龙组有科技高手,严砺亦能找到一些科技能手来助阵。今日若非青岩主动请缨,如今龙茜派出的就不是龙组的保镖,而是龙组的科技骨干了。

“青岩既然想做,便让他历练一番吧。”许青鸟叹道,“有时候,我很害pà

他出事,害pà

失去他,所以总是不让他做这个,不让他做那个,更不敢让他涉足跟陆苏两家的仇怨。可是,该成长还是要成长的,在我不知dào

的时候,他已经能够做出让我都大感意wài

的成绩来了。”(未完待续……)

第355章、变/态(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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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鸟想了想,接着道:“我在想,我越是这样排斥他,不让他涉足,他便越是好奇、越是要往里面钻,最后恐怕会适得其反。他是我悉心呵护的小雏鸟,就像我当初是李陵捧在掌心的小公主,但是,严砺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龙茜问。

“越是爱他,越是要锤炼他。”许青鸟道,“就像老鹰将雏鹰丢下悬崖,让它自己在死亡边缘挣扎着学会飞行一样。只有够狠心,才能让它真zhèng

长大。以我当年的性格,若非严砺步步催逼,我又怎能有今日的能力?对于青岩,我想是时候让他真zhèng

地成长起来了,这样若有一天我不在他身边了,他也不会害pà

,不会彷徨,可以坚强地走下去。”

“说什么不在了,不准乱说这些傻话!”龙茜骂道。

“呵”许青鸟笑道,“我是说有一天我们都要成家,不再在一起生活。你乱想什么呢。”

“我”龙茜顿了顿,又道,“总之,你放心,我会暗中让龙组好好保护他。不会让他出任何问题。”

“谢谢。”许青鸟笑道。她其实还是做不到像真zhèng

的老鹰那么狠绝,没有办法看着青岩跋山涉水却不出手相扶。也罢,就让龙组暗中好好保护他,顺便也练练青岩的本事了。

查询朱娇照片资料根源线索一事,许青鸟刚一提及,卫子便主动请缨。要去帮忙查找。

经过卫子多方打听。这事终于有了着落。据天九娱乐会所中的鬼魂所说。那照片其实是一个公园保安卖给宋昊的。那保安当天趁乱偷拍了一些照片,本来想卖给新闻媒体好赚点儿钱。可是媒体给的钱他嫌少,又准bèi

洗出来然后通过网络贩卖。

一个偶然的机会,宋昊知dào

了这个保安有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便高价将保安手头上的照片高价买断了。保安见有这么高的利益可图,便乐乐呵呵地把母版也都交给宋昊了。

这宋昊虽则年少,却是个玩家子。喜欢弄些情色的东西把玩。反正钱多没事儿干,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花,男人的劣根性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而宋昊的那一帮子狐朋狗友,和他也是一路货色,甚至比他还要变态,喜欢看变态色情图片,玩SM。其中最变态的那个富二代康一达,正是当年格威中学许青鸟所在班级里面臭名昭著的“变态色狼团”的其中一员。

这宋昊拿到照片之后,自然是要在那帮子狐朋狗友面前好好交流一番,说说照片里这对男女姿势如何如何有意思。这女的有多少罩杯等等。他们对着这些照片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污秽不堪。

那几个人怂恿宋昊将照片做成视频PO到普通网站上宣传一下。再PO

到色情网站上炫耀一下。朋友里面,就齐景电脑最好,他们便把这任务交给了齐景。待齐景做好,便帮着传到了网上。谁知dào

刚传没多久,那些网站便接二连三被黑客攻击,害他们没能享shòu

多少成果,着实气愤了很久。

不过,他们还是每人拷贝了一份,带回去细细欣赏,还商量着哪天去京都大学会一会这个漂亮又火辣的朱娇。

“他们若敢去骚扰小娇,我定要他们站着来,横着出去!”许青鸟怒气蒸腾,这康一达从高中便色气腾腾,让家人买了个大学上,依然不改他的色情本色。而宋昊那些人,更是品质恶劣,人品低下。谁家里要是养了这样的孩子,定是前世作孽太多。

他们若是老老实实的不触碰她的底线,青鸟将视频照片资料找到以后便不准bèi

再追究。但如果他们敢去招惹朱娇,就别怪她鬼后心狠手辣!

“朱娇那边,属下会好生看护。”卫子眉头一直紧皱着,“但,这些资料散布范围已广,该如何处理?”

“散步再广,也要把它们统统删除!”许青鸟道,“你列一份清单,把人名、资料存储位置、有无再次传播都写出来,我来安排清除计划。”

“是。”

卫子用了一整夜的时间,将这份详细清单列出来,又再三让鬼魂们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才将清单递交到许青鸟面前。

许青鸟将清单交给青岩,可把他吓了一跳,里面涉及到二十多个人、三十多个U盘、五十多台电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们全都给黑了,这着实是个消耗体力、脑力的活。他白天要上学,早晨和下午要参加篮球队的训liàn

,晚上还有晚自习。好不容易等到了半夜,妈妈孙雪莉又逼着他早早睡觉。只有到了周末,许青岩才终于有时间开始进行。

他用了两天的时间,吃饭睡觉都坐在电脑跟前,终于将这些人的电脑给黑掉,将其中的资料全部删除个干干净净,哪怕他们想去电脑城找人修复,都不可能修复得成。

“啊!!!!”大功告成,许青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做的不错。”许青鸟由衷地夸奖道。这两日里,青岩有多努力,她看得见。每每见他累睁不开眼睛,她都很心疼,想上前说别做了,赶紧睡一会儿。可每每刚欲上前说,便又阻止了自己。既然决定要历练他,让他以后做事更有毅力一些,就不能心软。

许青岩得了姐姐的夸奖,纵然再累,心里也是甜的。

“可是姐,他们只要将电脑联网,我就能把它们黑掉。可是U盘里的东西,他们若不将U盘插在电脑上,我是没办法的。”

“是么?”许青鸟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大把U盘来,放在青岩面前的桌子上,“看看这些是什么。”只见这些U盘大小不同,款式各异,品牌也各不相同,其中还有一些存储空间比较大的移动硬盘。

许青岩一怔,连忙将U盘插进笔记本的USB接口上,果然每个U盘里装的都有那些内容。

“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是到他们家游玩了一趟,收获颇丰。”(未完待续……)

第356章、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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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中,朱娇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今日她便要出院了,可是,出去又怎样呢?出了这样的事,外面想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回学校?那些同学会怎么说她?别说当面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背地里更不知dào

会如何羞辱她。

回家?哪里又是她的家?

朱娇尤记得小时候,爸爸很疼很疼妈妈和她,总是早早地下班回家,还会从路上买来妈妈最爱吃的糖炒栗子。那段时光,是她最幸福的日子,她每天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所有人都说,她又漂亮又可爱,像个洋娃娃。

不知什么时候起,爸爸妈妈开始吵架了。一开始只是偶尔动动嘴皮子,爸爸说妈妈的时候,妈妈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掉眼泪。到了后来,爸爸甚至会动手打妈妈。不知dào

妈妈是因为软弱还是因为舍不得这个家,每次被打到鼻青脸肿甚至被打到骨折,妈妈都默不作声,默默忍受,从不会反抗爸爸。

直到直到妈妈被打到下身大出血,差点儿死掉。那时候,朱娇才知dào

,原来她本来该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却被爸爸杀死了。

喻冬晴出院以后就离开了家,不知dào

去了哪里。朱娇每天放学都不敢回家,怕爸爸喝醉酒会打她,可是又怕不回家的话,万一妈妈回去找不到她,会担心的。所以。她总是在家附近的超市或者巷子里转悠。等到太阳落下才敢回去。

那时候。巷子里卖杂货的周婆婆人很好,见朱娇一个人在外头晃悠不敢回家,就让她到家里去,跟周婆婆的孙女一起写作业。若不是周婆婆这般善心,只怕她的成绩早就一落千丈了。

爸爸喝醉酒会骂她,会打她,可他是她最亲爱的爸爸,所以朱娇从来不会恨爸爸。她只是盼望着。盼望着,盼望有一天妈妈能够回到这个家,他们一家人又可以跟以前一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朱娇等啊等,等了整整一年,等到心都凉透了,妈妈才回来。喻冬晴带来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和律师团,要和爸爸离婚,同时争夺朱娇的抚养权。朱娇每每回想起那天爸爸和妈妈的话,都觉得冰冷胆寒。

爸爸说:“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朱娇是我的女儿。她就是死了也得姓朱!”

妈妈说:“不管她是死了还是活着,姓朱姓喻还是姓卫都无所谓。但她必须跟我一起生活,这一点没得商量!”

原来,对爸爸妈妈来说,她是死是活都没有关系,都无所谓既然如此,她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朱娇偷偷跑了出去,跑到湖边跳进了湖水里。水很冰,水灌入鼻腔的感觉很难受,她突然有些害pà

,她不想死了。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往上扑腾,拼命地呼救。就在这时,有人跳进水里把她救了上来。

那个人把她送到医院便不知所踪了,也没有留下姓名和联系电话,她只记得那个人的手很冰,手指上有很厚很硬的茧子。那个人还告sù

她,妈妈其实是很爱她的,之所以隔了一年才回来,就是怕她爸爸不肯放人,所以才努力赚钱请律师团来帮忙。等到她可以回到妈妈身边时,一定会过上平安快乐的好日子。

不知dào

为什么,虽然不记得那个人的长相,也不知dào

他为什么知dào

她家里发生的事情,可她觉得这个人说的有道理。所以,当朱娇在病床上接到通知,爸爸妈妈经过一场官司,宣告离婚,法院判定喻冬晴拥有抚养权时,朱娇对跟随妈妈的未来,产生了一丝丝的期待。

朱娇出院后,跟着喻冬晴先后搬了四次家,每次的房子都比上一次的好。因为喻冬晴离开后开始学做生意,从小本生意做起,渐渐致富。喻冬晴对女儿很好,却因为生意忙碌,很少有时间陪她,每次匆匆见一面,又总是很赶时间,脸色也都有些冷。

朱娇时常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出去买东西,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起床她实在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所以常常做些出格的事,想引起妈妈的注意。比如,去超市偷东西被抓,在学校故yì

顶撞老师,和同学打架

当时朱娇的班主任冯老师是个十分认真负责且心地善良的老师。冯老师找到了喻冬晴,并没有狠狠地批评朱娇或者批评喻冬晴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而是很认真地请喻冬晴讲一讲家庭状况,然后就朱娇目前的表现做出了分析。

冯老师说,朱娇很聪明,和同学相处也很好,是个很可爱很机灵也很热情的女孩子。之所以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其实是对家庭冷漠的一种反抗。家庭冷暴力,有时候比拳打脚踢,更容易伤害孩子的心。

听了冯老师的分析和建议之后,喻冬晴开始学着和女儿多沟通,偶尔回家为女儿做顿好吃的,还答yīng

女儿,等她考上大学之后,就带她出国旅行。

朱娇开心极了,拼命读书,要考上最好的大学,让妈妈高兴。她本就聪慧,加上足够努力,竟一举考上了京都大学。朱娇办好了护照,买好了机票,甚至将游玩路线都设计好了,可是登机的前一日,喻冬晴的公司遇到了金融海啸,亏损严重,不得不暂停游玩事宜,着重应对。

朱娇很难过,可她安慰自己,妈妈只是太忙了而已,她应该理解妈妈。她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踏入了大学校门,遇到了一个将她捧在手心呵护的男生,一个比爸爸妈妈对她还要好的男生,从此便坠入爱情漩涡,无法自拔。

窗外的天幕碧蓝如洗,很是美丽。朱娇从前很喜欢这样可爱的天气,因为兰克曾经说过,她的笑容就像蓝天一样纯净好kàn



她紧紧皱起眉头,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一眼。

“2号床,准bèi

出院了。”

朱娇偏过头去,装作睡着了没听见。(未完待续……)

第357章、幻觉

朱娇偏过头去,装作睡着了没听见。护士连喊了好几声,见没有反应,只得出去告知喻冬晴。

喻冬晴叹了口气,道:“我先去办出院手续,待会儿就叫醒她,放心,不会占用床位太久的。”

“好的,谢谢您的理解。”医院里每天接待的病人太多,床位根本不够用,朱娇已经痊愈了,不该再占用其他病人宝贵的床位。

喻冬晴将给女儿带来的衣服放在床头,便默默离开,去办理出院手续。病房里又只剩下了朱娇一人,她仍然闭着眼睛,谁也不想理会。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人轻飘飘的走进来,一丁点儿脚步声也听不见。朱娇只感觉有人走到她跟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这是个男人,该死的男人!朱娇正想狠命地把这个人的手甩开,却突然感觉到这个人的手冰冷得不似人类的温度,那手指上的茧子十分厚实坚硬,很熟悉的感觉。

“别再怪你妈妈了,她只是不知dào

该如何教育你了。这么多年来,又要做生意赚钱供你吃穿供你上学,又要做父亲又要做母亲,她已是心力交瘁不管怎样,你要好好回学校上学,将学业完成,那些闲言碎语的威胁,自会有人帮你除去。”

这个人的声音,跟小时候救过她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朱娇慌忙睁开眼,可是,病床前一个人也没有,手里握着的也不是那个人冰凉的手,而是一个牛皮纸包。朱娇打开牛皮纸包。便闻到了一股极香的糖炒栗子的味道。跟小时候爸爸常买的那家糖炒栗子一模一样。

是幻觉吗?朱娇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又或者,是妖魔鬼怪?不,妖魔鬼怪怎么会好心地救她、开解她,还送她糖炒栗子?

朱娇立kè

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将床头的长风衣外套裹在身上,要出去看一看那人到底是谁。

医院大厅,许青鸟和吕绪绪相携而来,迎面便瞧见喻冬晴正在窗口办理出院手续。

“青鸟。绪绪,你们来啦?”喻冬晴的脸色虽不够热情,却已经褪去了之前的冷淡之色,稍稍带了些亲切感。

“喻阿姨,小娇的出院手续办好了?”

“不错,待会儿你们帮我劝劝小娇回学校上课吧,”喻冬晴道,“那孩子不太愿意面对外面的人,我担心她从此会自闭。”

许青鸟心里一紧,虽说最新找到的照片视频资料都没有流传出去。但学校里的学生一早便知dào

小娇和陈兴荣有染,而且早期流传出去的模糊版照片里。就有人看出那个女人的轮廓像小娇。之后虽没有具体的影像资料佐证,可是风言风语还是很多,学校里流传的关于小娇的流言,着实不堪入耳。小娇会担心害pà

,也是正常的。只可惜,许青鸟有本事将所有证据销毁,却没有将人的记忆消除的异能,否则,她定当让所有人关于那段往事的回忆,全部消除。

许青鸟点点头:“我们会的。”

她们前往朱娇的病房,准bèi

叫醒朱娇,带她回家。然而,病房里空无一人,给她带的衣服还好好的放在床头,只有风衣不见了。

“小娇?!”喻冬晴脸色突变,一想到那天女儿出去找陈兴荣的疯狂样子,她就担惊受怕。

许青鸟左右看了看,这里没有外人进入过的痕迹,床铺除了掀开了一角,也没有别处动静。看样子,朱娇是自己跑出去的。可是,陈兴荣已经死了,闻琪也死了,朱娇能跑出去做什么?难道是害pà

妈妈将她送到学校,所以逃跑了?

等等!许青鸟敏锐地察觉到,病房里有一缕若有似无的鬼气!这股子气息十分熟悉,她好像在哪里感受过。她走到病床跟前,看到了一颗掉落的栗子,捡起来轻轻嗅了一下。果然,有鬼执灵力沾染过的迹象。每一个鬼执,身负的异能各不相同,灵力所带的气息也各不相同。这屋里的灵力qì

息属于他——卫子。

卫子是许青鸟派到朱娇身边负责护卫的,他会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可是,他能在栗子上沾染这般明显的灵力qì

息,就说明他的鬼体定是碰触了这些东西。鬼魂是无法用鬼体直接碰触到人类和人间的物品的,难道说他再度实体化了?

不管怎样,要找到朱娇,得先找到卫子,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喻阿姨,绪绪,你们先别急,说不定小娇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会回来。”许青鸟轻道,“你们在这儿等等看,我出去瞧一瞧,有消息立kè

通知你们。”

喻冬晴依然着急着要出去找,被许青鸟和吕绪绪一番劝慰之下,终于愿意在病房里等了。

许青鸟出去找了个隐秘处,拿出灵机拨通卫子的灵机号,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吱吱啦啦,似乎信号不佳的样子。奇怪,鬼执的灵机用的又不是人间的无线电波讯号,根本不受信号影响,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记得窦月曾经说过,若是正在使用很强的灵力时,灵机的使用会受到干扰。

糟了,卫子若是再强行实体化,会非常危险的。她得赶快找到卫子和小娇才行。

许青鸟一路问了好些人,终于问道有个病人看到朱娇出了大门,往公交站牌的方向去了。公交站牌?许青鸟轻嗅了一下,没错,卫子的灵力qì

息也在那个方向。

朱娇裹着外套,在马路上走,不停地东张西望,想找到那个人。可是,路上人来人往,有年轻时髦的女人,有年迈体弱的老者,有奔跑赶公交的上班族,还有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唯独

,没有疑似那个人的人。

天空碧蓝,日头照耀。连续十几天没有出过门见过太阳,猛一出来,身体尚弱的朱娇有些头晕,眼前的人影好像都有了重影,变成了花花绿绿的样子。

朱娇捂着脑袋,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突然听到一声急促响亮的喇叭声!她循声望去,瞪大了眼睛,不知何时她竟走到了马路上,一辆大客车正向她驶来,马上就要撞到她身上!(未完待续……)

第358章、生情(三更)

客车司机正好好地开着车,岂料前面路上突然跑出来一个女孩,他吓了一跳,狂按喇叭,猛踩刹车!可是距离太近了,完了,撞上了!

朱娇恐惧地睁大眼睛,人越是恐惧的时候,越是会迎面去瞪视这种恐惧,眼睁睁看着死亡降临到自己身上。她要死了吗?死在变得越来越肮脏的时候?也好,也好,下辈子一定不再做人,做一朵花、一棵草,都比做人好。可是,当车头冰冷的铁皮撞到她的皮肤时,她还是很恐惧,本能地希望有人来救她,她不想死,不想死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将她拥在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似乎是在无声地安慰。

朱娇全身都在发冷发颤,刚刚她跟死亡只差0.01毫米的距离,这种感觉太可怕,太可怕了。她本能地抱住这个安慰着她的男人,在他怀里拼命地大哭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娇儿别怕。”

朱娇哭得满脸泪水,抬起头,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在这种危机关头救下她。当她看到卫子的那一刻,感到心脏突地一跳,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蒸腾而出。这个男人她见过的,是那天在病房里鼓励她的那个人。他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最最宝贝的一株小幼苗,要细心呵护。而他的声音,就是小时候救他的那个人,也是刚刚送她糖炒栗子的人。

“你你是谁?”

“在这儿呆着别乱动,会有人带你回家。”卫子让朱娇坐在公交站的公共休息长椅上,便要离开。

“等一下!”朱娇抓住他的手。感觉到他手指上的茧子。“我们以前认识吗?我小时候。好像”

“不认识。”卫子满头冷汗,硬撑着道,“不过,我们现在认识了。你可以喊我卫子。”

说完,卫子便快速跑开了,一闪身便在公交站牌后面消失不见。朱娇起身去找,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他。

许青鸟见卫子刚刚解除了实体化,虚弱地跌坐在了灌木丛后。她立kè

跑过去。将卫子扶起来,把茉莉花纹怀表塞进他手里。怀表中还残留了上次吸纳的恶鬼灵力,可以暂时帮他减轻灵力过度使用的痛苦感。接着,她用灵机通知尹丽娘,速速前来将卫子接回红鬼簿调养。

朱娇还在公交站牌附近东张西往,希望能再见到卫子。可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转瞬间便消失无踪。

许青鸟见她如此,叹了口气。其实,许青鸟刚才便已到了公交站牌附近。看到卫子救下朱娇的全过程。卫子要救朱娇,完全可以使用异能来做。并不是必须要实体化的,可他还是这样做了,这就说明卫子极度重视朱娇。

卫子方才看朱娇的神情,和朱娇方才仰望卫子的神情,都让青鸟感到有些不安。一个是鬼,一个是人,人鬼情缘那只是电视剧中的美好幻想,现实中根本做不到。

人与鬼,连基本的肢体碰触都做不到,连看到对方影像都很难,要如何在一起?就算是鬼执可以实体化,但实体化消耗的灵力太多太多,等卫子积累到足够的灵力,只怕朱娇早已到了耄耋之年,甚至已经死去。

可是,卫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朱娇产生了情愫?从前没有往这方面想,便没有注意,如今思量一番,似乎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

朱娇和兰克的恋爱出现危机,许青鸟派卫子保护朱娇时,卫子的态度还比较冷淡。那之后,卫子就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去牛骨山寻找恶灵石像的线索时,一向稳重的他开车极快,像是要赶路,想赶紧回去办什么事情似的。后来,卫子便是疯狂地接案子,收集灵力。再后来,特别是最近,卫子经常消失不见,不知dào

在忙些什么。

卫子对于喻夏的案子特别上心,甚至于追着喻夏劝她除怨,是因为喻夏的仇人是陈兴荣和闻琪,这两人同时也是要伤害朱娇的人。红鬼簿有规定,鬼执不能杀案子以外的人类,所以卫子尽管早知dào

要保护朱娇必须杀掉陈兴荣和闻琪,却不能直接杀,而是找到了喻夏,接下了她的案子。所以,当卫子听到朱娇出事的消息,才会说出那句“还是迟了”。

许青鸟上前拍了拍朱娇的肩膀,轻道:“小娇,该回去了。”

“姐?”朱娇连忙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大概二十五六岁,很帅气,很就是上次跟我妈妈一起来的那个人!”

“卫先生有来吗?”许青鸟问道,“我只看到了你一个人。”

“可是”

“小娇,跟我回去吧,喻阿姨很担心你。”

朱娇一怔,扁了扁嘴:“她是担心我出去给她丢人吧。”

“小娇,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喻阿姨只是不懂得该怎样与你沟通罢了。”许青鸟劝道,“至于回学校上学的事,可以推迟一段时间,但你绝不能放qì

学业。那些闲言碎语的威胁,有人会帮你除去,同时也需yào

你自己有一颗强dà

的心脏,面对那些压力。把这些难关挺过去,你才能赢。”

那个人好像也说过,那些闲言碎语的威胁,会有人帮她除去朱娇想了想,帮她除去威胁的人,会不会就是卫子呢?卫子,卫子这个人的名字,真是奇怪,可是读起来又很好听。如果能再见到他,该有多好。

为了方便照顾朱娇,喻冬晴将家搬到了京都。她已经想通了,赚钱本是为了让女儿过上好日子,可若是因为赚钱影响了母女感情,反倒让女儿受了苦。

正因为母女不常见面,她才不知dào

该如何跟女儿沟通,本以为上了大学以后女儿就该成熟懂事了,不会再犯错,没想到她竟然在恋爱问题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非但不好好安慰女儿,竟恨铁不成钢地一气之下对女儿不闻不问,更是大错特错。只是,她现在想通了,又该如何让女儿知dào

她的心呢?(未完待续……)

第359章、拔除

朱娇的心理障碍不是那么容易拔除的,连续一个月,她都呆在家里不肯出门。喻冬晴、许青鸟和吕绪绪都有劝她回到学校,可是朱娇一想到会面对的流言蜚语,始终没有勇气踏入学校的大门。

直到一个半月后的一天,朱娇不知怎的想通了,竟主动提出回学校去。喻冬晴虽有些纳闷,但女儿愿意回学校自然是好的。她亲自送女儿去宿舍,帮女儿整理房间,默默地做着那些一早便该做却迟迟没有做过的事。

许青鸟每日观察朱娇,确认她有没有再受魅姜的魔蚓影响,有没有因为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而难过,有没有对卫子念念不忘。周围确实还有许多同学会有些流言蜚语,但朱娇看起来并不十分在意了,只是偶尔会流露出伤感的神情。除此之外,朱娇并没有别的什么反应,没有再出现情绪过激的状况,也没有再询问跟卫子有关的事情。

难道卫子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吗?许青鸟对此并不乐观,因为朱娇是个对爱有着深刻执念的女孩,是个没有爱就会死的女孩。兰克和陈兴荣的事情,已经让她死了两回,可只要她还有呼吸,她就还渴望着爱的感觉。每每想起那日朱娇看卫子的眼神,许青鸟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姐,你看应该用那些资料?”朱娇拿着从图书馆找来的几本厚厚的书册问。

“拿来我瞧瞧。”许青鸟接过那些厚厚的书册,细细翻看,这些都是跟张爱玲有关的书籍。本学期的近现代文学教授要求写一篇小论文。许青鸟写的是林海音。吕绪绪写的是冰心。她们一早就写完交上去了。只有朱娇因为请假太久没能完成,被教授规定半个月内完成。

“姐,我都不晓得要定什么角度,怎么写啊?”

“你为什么选张爱玲来写?”许青鸟问,“势必是因为她有引起你兴趣的作品吧?”

朱娇想了想,念道:“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你喜欢《红玫瑰与白玫瑰》?”许青鸟心中了然,文学作品之所以能够引人喜爱,很多情况下是因为能和人心产生共鸣。张爱玲此生爱恨纠葛,《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故事,定是让朱娇想到了自己的过往。

“嗯。”许青鸟道,“那你便将自己对这篇小说的感悟写一写,回头咱们再从你的感悟中找个出彩的点来切入。”

“可是我现在更喜欢另一句。”朱娇郑重地道,“‘我要你知dào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dào

,总有这么个人。’



许青鸟一怔,朱娇会喜欢《半生缘》倒是可以理解的,对于美好的爱情还有渴望,就说明她那颗死亡的心又活过来了。只要心还没有死,人就还有希望。只是,《半生缘》终究是个悲剧。

许青鸟笑了笑,轻道:“没关系,你再把《红玫瑰与白玫瑰》和《半生缘》看一遍,把自己的想法捋一捋。咱们还有时间,慢慢来。”

连着几天,许青鸟都呆在学校帮朱娇筹备论文事宜,眼看着她从颓丧到重新开始有了自信有了笑容,许青鸟感到很欣慰。等到朱娇的论文筹备阶段结束,到了开始写的阶段,许青鸟便放手让她自己去写。

红鬼簿中,卫子已经调养好了,许青鸟以鬼后的名义命令他不准再实体化,卫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听从鬼后的号令。之后,卫子又开始疯狂地接除怨的案子,让自己忙碌得厉害。

“这个状况,只怕卫子迟早会出事。”许青鸟担忧地道,“严砺,你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让他忙去吧,”严砺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也有保有自己执念的权利。卫子的执念已有二十年,你没有能力更没有权利去强行替他拔除。只能靠他自己去领悟,若能想通放下,他便可以投胎重生。若他自己放不下,就只能自尝苦果,没有人能替他品尝。”

“可我担心”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陆家的事吧,”严砺道,“‘百亿楼’的消息目前已经透出去了,造成的影响也很大,我也开始安排人去陆氏集团和苏氏集团楼下集结示威,把影响进一步扩大化。但苏锦堂这人很有本事,竟可以用‘丧事’给自己打造一个悲伤父亲的形象,然后请专业机构搞了个公开验证,将‘百亿楼’的土壤和水质进行了公开测试。现在目前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这个公开测试听起来是挺专业、听公正的,但实jì

上苏锦堂早已和那个所谓的“专业机构”打通了关系,弄了份假的质检报gào

,证明“百亿楼”的环境不合格传言是虚假的。这样一来,“百亿楼”那些示威游行的人没有了专业机构证明的佐证,再去示威,气势便输了一筹。

陆新在苏锦堂的指挥下,更是冲锋陷阵,联合陆功成以前在政/府的人脉,打通更上层的关系,用强制手段镇压了游行示威。

“那我们是否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抓住他们打通上层关系的证据呢?”

“本来是要用灵机来记录的,但是苏锦堂的戒心太强,收到了君王的手机发布的命令,也不肯照做。他不仅没有聚集相关的领导人,反倒让已经冒出头的人全都隐身下去,不再介入此事。这样的话,咱们以前的证据都不太好用,便被动了。”严砺道。

“那可如何是好?”许青鸟皱了皱眉头,“股权的事情呢?能否先从这方面入手,先将陆氏打垮。陆新和苏锦堂不能合zuò

的话,苏锦堂孤军作战,应当就可以了。”(未完待续……)

第360章、资金

陆氏的股份已经达到了不少,距离陆家人的持股量还差五个百分点,可就是这小小的五个百分点,实在难以再继xù

。“百亿楼”案子虽则动荡,却改变不了苏陆两家联合的事实,股东们都相信,只要陆家和苏家的还在合zuò

,陆氏就一定还会有很好的发展前途。

面对这些不肯转移股份的人,鬼王自然是有好法子去控zhì

他们,逼迫他们不得不转让。但是这些人毕竟只是无辜的人类,就算是鬼王,也不能过多地用灵力插手人类交yì

的事宜,只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否则,若是引起了天界和冥界的注意,红鬼簿又要遭受劫难了。上次“炙”劫已是伤了元气,再来一次想一想便觉毛骨悚然。

一双筷子难折断,一根筷子就容易得多,对付陆苏两家,就必须各个击破。许青鸟和严砺商议一番,觉得那些人不是不愿意转让股份,只是利益尚未到达他们心中的预期。只要有足够的钱,比拥有陆氏股份能赚到的钱还要多,他们定会动摇。就算他们会因为贪婪,还想要更多,到时候许青鸟再稍稍施加一些威慑,他们便不得不从了。

严砺道:“只要是用钱能够解决的事情,便无需操心。”

许青鸟皱了皱眉头,厉行集团经过陈兴荣一事大受影响,集团内还需yào

周转资金,严家的钱也大都投入到购买陆氏股份上来了,他们又都不希望把龙家过多地牵扯进来,如今从哪里弄到充足的资金?更何况。要让持股者拿到比拥有陆氏股份还要多的钱。需yào

的资金量更为庞大。

许青鸟正欲说话。严砺便笑了。

他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粗粝的拇指轻轻地温柔地抹平她微皱的眉,轻轻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吻:“后日的陆氏股东大会,陪我一起去。我会让你,亲眼见证陆家的毁灭。”

“可”许青鸟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抬头一瞧见严砺深情的眼眸,到嘴边的质疑又生生咽了下去。“好,我们一起去。”

严砺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也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他说后日的陆氏股东大会可以将陆家毁灭,那么就一定可以。因为,她信他。

转眼间到了陆氏集团召开股东大会的日子。

因为陆功成的失踪、陆苏两家的合zuò

还有“百亿楼”的事情,陆氏集团中流言四起,人心不安。

欲安国体,先安人心,苏锦堂深谙此道,便鼓励陆新好好把握股东大会的机会。如此一来。陆氏之前的动荡局面才能彻底稳住,才能恢复往日的团结。苏锦堂需yào

一个强dà

的合zuò

对象。而不是一个残破的整日里等着他去收拾的残局。

对于陆新,他需yào

一个能够集结股东的场合,树立自己的威信。让所有陆氏集团的人都知dào

,他虽是年轻的新主,却有足够的能力和胆魄将陆氏集团继承下去,发扬光大。

苏艺瑾也跟随而来,她代表苏氏的支持,对于陆新树立威信十分有用。同时,她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身为陆新的妻子还不够,她要尽早进入股东大会,将陆氏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将来好为自己所用。陆新这个没用的男人,她迟早要将他变成她的傀儡。而她,野心勃勃,想要将陆氏变成她的领地,然后奉献给父亲。这样一来,父亲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让她成为苏氏的继承人。

股东大会的场地就设置在陆氏集团大楼的大会议室中,室内有一张巨大的椭圆环形会议桌,中央摆放了一些鲜花。每个座位前的桌子上摆放了水杯、话筒、会议记录所用的纸和笔,还有一些餐巾纸。安排的十分周到细致。

大股东们都已到位,互相寒暄,聊着最近忙的事业,讨论自己对陆氏近况的看法。不过,股东之间也有明争暗斗,所以他们在讨论时也也各自小心,保有自己的某些看法。

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开启,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机要秘书等人。股东们大都站起来,迎接这位年轻的新主——陆新,和他的妻子苏艺瑾。

陆新头一回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陆氏的股东元老,感到十分紧张,手心都冒出汗来。他脸上保持着微笑,脑中却不停地告诫自己,要镇定要镇定,要好好想一想待会儿的演讲词。可是,他越是提醒自己,越是记不起演讲词,脑中只有一张张或明或暗的脸,其他皆是空白一片。

相比于陆新的紧张过度,苏艺瑾却是兴奋过度,她眼前看到的不是一张张或明或暗的脸,而是一张张股权书,他们代表着陆氏中的权利。她终于正式踏入了陆氏,终于将要成为陆氏的主人!

陆新这种紧张的样子,会破坏股东大会,苏艺瑾在后面暗暗地掐了他一把,让他镇定些。

当陆新终于坐到主持席上时,苏艺瑾也在他身边落了座。

陆新清了清嗓子,将大脑找了回来,大脑中那些演说词也终于回到了嘴边。

“各位前辈,大家好,我是陆新,很高兴”

陆新的目光突然聚焦在股东席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苏艺瑾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爱极恨极的男人。苏翼褪去医生的白袍,身穿银灰色西装,祥和安宁地坐在那里,黑框眼镜换成了银边金属眼镜,更显文质彬彬。

苏翼怎么会在这里?他他也是股东?

陆新慌了神,只见苏翼向他点点头,温柔一笑,似乎是在鼓励他继xù

说下去。陆新收回目光,重新开始道:“很高兴今天各位能够”

突然,会议厅的大门再度打开,在场所有人顿时感到一股寒气从门外冲入,扑面而来,让他们浑身冷得狠狠一颤。来者身形高大,目光冰寒,一身纯黑定制西装,步履稳健。(未完待续……)

第361章、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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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砺的气势非人类所有,更像一个暗夜寒冬冰雪之下破冰而出的鬼魅,让人一见便觉遍体生寒。而他身边挽着的那个女子,一身简约的白色长裙,配白色小西装外套,柔美中带了份干练。此时的许青鸟,美得如阳光照耀下莹白纯净的冰雪,让人一见便觉身心俱是享shòu



这一黑一白的组合,十分奇异、不同寻常,却又找不出一丝违和感来。

只是,这两人前不久才在婚礼上和陆新、苏艺瑾起了冲突,今日怎么会来?更何况,今日是陆氏集团的股东大会,他们二人来此做甚?哪怕是有些瓜葛,要来挑事儿,互不相干的两方人马,又能怎么干起来?

严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向身后的孟老示意。孟老领会砺少的意思,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陆新旁边,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不好意思,请陆先生和陆夫人让一让,这里是我们砺少爷和许小姐的位置。”

“什么!”苏艺瑾没等陆新质问,率先发起飙来,起身便骂道,“你算哪根葱,说什么混账话!这里是陆氏,还轮不到许青鸟的人来撒野!你们滚,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不好意思,各位。”

浑厚森冷的声音在会议厅中响起,引得所有人不再去看苏艺瑾撒泼,而是转而去看严砺。这位传说中龙浩一最器重的义子、龙组的头领、无数上市公司的幕后boss,不知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严砺道:“这里是股权证明书,证明在下已经拥有陆氏45%的股权。远远超出陆新所持股份。从今日起。各位将纳入我的麾下。只要听我的号令,我定会让这家企业蒸蒸日上,让各位股东享有更大的利益!”

严砺吩咐手下将股权证明的交给在场的股东们浏览,让他们惊讶地瞪眼张嘴,不知dào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会一夜之间,这陆氏的主人就换了?不过,换谁做主倒没什么。关键是他们股东的利益能不能得到保障。

如今严砺摆明了态度,主人换成他,利益只多不少。这让股东们纷纷有意倒戈相向,毕竟这个陆新还是个毛头小子,以前刚进陆氏的时候,就不尊重前辈、不尊重股东,为了一个小案子弄得陆氏鸡飞狗跳。这样的人,能指望他做什么大事?

可是,陆新毕竟是苏艺瑾的女婿,背后有苏氏在撑腰。要是股东们明目张胆地背叛,这说出去一来名声不好。二来会得罪了苏家。那支持陆新吗?这严砺来头也不小,背后有龙家和莫家的支持,就算有传言说严砺和龙浩一决裂了,可莫家在京都的势力比龙家还厉害,得罪了莫家也不行。

股东们心里的小九九,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在两方夹击之下,他们选择明哲保身,反正不管谁输谁赢,都不会影响他们自己的利益。于是,股东们的反对之声十分弱小,只有几个陆功成的忠实拥护者还在狡辩,但此时他们的狡辩之声根本引不起其他股东的反应,根本无法撼动严砺如今确认无误的主人地位。

苏艺瑾见场面上的情况不利于自己,便搬出了苏家。可是,现在是陆氏股权之争,严砺已然掌握了绝对主权,除非苏家也有陆家的股权,并且将这些股权转让给陆新,让陆新能够拥有超越严砺的股份。这样陆新才有希望赢过严砺,夺回陆氏。

苏艺瑾刚要打电话给苏锦堂求救,却见门外来了好些苏家的人。这几个都是苏锦堂的亲信,苏艺瑾心中一喜,父亲真是神机妙算,这边一有问题,那边便派人来支援了。

然而,那些亲信并没有来到苏艺瑾面前,而是纷纷来到苏翼身后,悄悄和他说了几句话,又拿出了一份股权转让书交给苏翼签字。苏翼温柔一笑,在股权转让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洒脱好kàn

,一如往常。

亲信拿着股权转让书,当众宣bù

:“苏翼先生持有陆氏15%的股份,现转让给陆新先生。”

苏翼竟然拥有陆氏15%的股份!这消息令在场所有人震惊不已,除了严砺和许青鸟。

苏艺瑾更是一头雾水,苏翼怎么会跟父亲的亲信有来往,又怎么会有陆氏这么多的股份?而且,在这种关键时刻,以苏翼的性格,应该会选择帮许青鸟,怎么会帮陆新?难道是因为许青鸟跟了严砺,所以他因爱生恨?

面对其他人的质疑,亲信道:“苏翼先生作为苏董事长的长子,一直以来帮zhù

苏董打理股份事宜,如今出面帮zhù

妹妹和妹夫,是再合适不过的。如有其他疑问,过几日苏董会亲自召开大会以作说明。”

苏艺瑾的大脑像是被一道闪电劈成了两半,全身无法动弹。这些人在说什么狗屁鬼话?!苏翼是父亲的长子?那他岂不是她的哥哥?他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这这这太荒唐了,这不可能是真的,绝不可能!

“不可能!”苏艺瑾拍桌子大吼道,“苏翼怎么可能是我哥哥?他不可能是,不可能!”他绝不会是她的哥哥,否则,自己这些年的痴痴爱恋,甚至下药诱惑他,岂不是在乱/伦?!

许青鸟见她这疯狂崩溃的模样,心中既喜且忧,喜的是苏艺瑾这些年的狠毒筹谋那般可恨,现在终于得了些报应。忧的是,苏翼的身份一旦暴露,苏艺瑾便会开始对他由爱生恨,往后苏翼掌控了苏家,苏艺瑾定不会放过他。想必苏翼,是不希望伤害自己的亲妹妹的。

严砺冷言看着现场的一切,见她眉头皱起,便暗暗握紧了她的手,轻道:“别去想那些跟你不相干的事情,好好kàn

这场大戏,如何演下去。那些伤过你、害过你的人,定要让他们百倍奉还!”(未完待续……)

PS:补上昨天的,喵呜~~

第362章、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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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新现有的股份,加上从陆功成、栾玉梅那里继承的股份,再加上那些股肱之臣愿意奉献出的股份,依然不如严砺拥有的多。可是,一旦加上苏翼贡献出的股份,就能超过严砺,重新夺得主位。

虽然和苏翼学长之间有些矛盾,但抢夺主权的关键时刻,管不了什么矛盾不矛盾的了。陆新准bèi

了那么久的演讲词,只说了开头,便被人夺了主位,他绝对不能甘心。

陆新站起来,向苏翼鞠躬道:“学长,多谢”

“你不该谢我,”苏翼轻道,“我帮不了你。”

陆新一怔,僵笑着道:“学长都已经将那么多股份转让给我了,我当然”

“我并未给你。”

“什么?!”

苏翼叹了叹,起身道:“抱歉,前段日子股价较高,我便将手中那些股份卖给了别人。父亲拿出股权转让书让我来签,我总不能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愿,只得签了下来。只可惜这终究是废纸一张了。”

“苏翼,你耍我!”陆新恼羞成怒,冲过去便挥起拳头。

这家伙的冲动性子,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方才能压制这么久,已是极限。

保安赶来,好不容易才把陆新拉起来,按到桌子上。

严砺没有理会陆新打还是不打,径直牵着青鸟的手,来到了陆氏会议厅的主席位。

苏艺瑾霸者自己的座位。不肯走。她好不容易成为了陆氏的夫人。好不容有了掌控陆氏。重新得到父亲垂青的机会,好不容易可以保住自己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了,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把这一切统统交给许青鸟!

许青鸟眉尖一挑,轻笑道:“艺瑾,我知dào

你现在心里定然恨极了我,不过没关系,咱们今日不做朋友、不做故交。就当陌生人一样就事论事。你呵,你现在坐的,是我的位子,烦请起身。”

“我不要!”苏艺瑾双手抓住桌边,愤恨地道,“这里是我的位子,我才是陆氏的女主人!你这个贱/货,给我滚一边儿去!”

“艺瑾,你可是‘水晶公主’,出了名的纯净可爱。温柔贤淑,如今说出这般肮脏的话来唉。都说女大十八变,你怎的越变越脏了呢?”

苏艺瑾感到头痛欲裂,那些奇怪的画面再度出现在脑海中,她的一切都被那个女人抢走,全部都被抢走了,就像今天一样。那个女人的脸,突然间变成了许青鸟的脸!苏艺瑾长长的指甲用力地划过桌边,力道之大,似要将桌子抓成碎屑。

“谁也别想夺走我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我的一切”苏艺瑾原本纯净的眼眸被疯狂的恨意充斥,变得血红一片。她猛地扑向许青鸟,扣住了她的脖子,要将她掐死。

苏翼和陆新见到这一幕,十分担忧,在场的人也都没苏艺瑾突然的发疯吓到了,惊呼一片。只有严砺不仅一动不动冷眼看着,甚至还放开了许青鸟的手,似乎没有一点护着她的打算。

苏艺瑾用力地掐,使劲地掐,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是许青鸟还是不动声色,冷冷地看着她,唇角带笑。这笑,是可怜,是嘲讽,是讥笑。

苏艺瑾吼道:“你笑什么!我掐死你,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突然,苏艺瑾感到心脏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整颗心脏被人狠狠握住,用力地攥住。她低下头,只见许青鸟的右掌贴在她的心口,无数红光自掌心窜出,一把窜入她的心脏,把她的心脏缠绕住,狠狠一勒。

只要许青鸟再多用几分力qì

,就可以把苏艺瑾的心脏,从她的身体里挖出来,让她瞧一瞧自己的心脏究竟是红色还是黑色!

许青鸟轻轻一笑,那笑容极美,美得如同夜色中的蔷薇,艳丽狠厉,带着滴血的芬芳。

“你你”苏艺瑾惊恐万状,脸上的五官都扭曲了,“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许青鸟笑道,“小小的惩罚而已。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多行不义必自毙。放心好了,杀你,会脏了我的手。我会让你好好瞧瞧陆家的败落,还有苏家的衰亡。所有你想要的一切,你都无法得到。”

只有这样的痛苦,才是真zhèng

的痛苦。许青鸟要让苏艺瑾失去她想要的一切,让她活着感受那些愤恨和屈辱!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要让苏艺瑾,自己杀了自己!

“你你好狠毒!”

“是么?”许青鸟挑了挑眉,笑道,“这都是拜你所赐,我不过是以彼之身还施彼道罢了。哦对了,忘记告sù

你,你可不能生气,不然的话,心脏跳得越剧烈,就越疼。要是它自个儿从你心口跳出来,掉在地上摔成了烂泥,可怪不得我了。”

苏艺瑾的心脏越来越疼,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许青鸟扒皮抽筋。她好后悔,当初就不只是该让那些小混混强暴许青鸟,而是应该直接下命令,让他们杀了许青鸟以绝后患!

许青鸟收了掌心灵力,轻轻一推,苏艺瑾便跌坐在地上,狼狈得如同一个疯妇。

“来人,给陆先生和陆夫人重新安排两个座位,咱们的会议马上便要开始了。”

严砺没有派人将陆新和苏艺瑾赶出去,而是命人给他们安排座位。让他们好好地看一看,由他做主的陆氏第一届股东大会,会如何进行下去。

周遭人皆明白,陆新虽丧失了第一股东的经营权,但他毕竟还是二股东,按理来说留在这里参加会议本无可厚非。可是刚刚经过这些变故,严砺强留二人在此,表面上是尊重他们,让他们行使二股东的参加大会的权利,实则是在羞辱他们。

做到这个份儿上,足见严砺的狠绝冷酷,他和陆新肯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股东们暗暗揣测,却又都按兵不动,准bèi

先瞧瞧严砺做主之后,究竟能玩出什么花儿来,是不是真能比陆新强。(未完待续……)

第363章、安宁

严砺主持的陆氏第一届股东大会,首先便决定让陆氏推出“百亿楼”的案子,他拿出了一系列的证据,将继xù

搅合“百亿楼”的弊端展示在各位股东面前。如果再陷在“百亿楼”的案子里出不来,那么陆氏将有灭顶之灾,所有的股东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股东大会之后,商界便盛传砺少在经商方面的才华横溢、狠绝霸气,一出手便将陆功成打下的半壁江山收入囊中。他还顺利让陆氏抽出了投入在“百亿楼”里的资金、人手,把苏氏撂在一边,让苏锦堂独自去承shòu“百亿楼”里面的巨大风险。

陆氏和苏氏的合zuò

,被严砺彻底瓦解。

外面有传言,说陆新本就身体欠佳,经过这个刺激,更是疾病缠身,成日里往返医院,再无心思筹谋夺回陆氏经营权。还有传言说,那个“破鞋”苏艺瑾这回发完疯竟改邪归正,每日老老实实陪着陆新,做了个“贤妻良母”。

“呵贤妻良母?”许青鸟看着报纸,不由得嗤笑起来。

严家花圃中,温暖如春,花儿开放,阳光明媚,如梦如幻。应严砺的要求,花圃中新添了两张摇椅,摇椅是田园风的花式,和周遭景色相得益彰。

不过,两张摇椅每每只用得上一张,因为只有严砺躺在摇椅上看报纸,而青鸟则喜欢在旁边铺上一方素色布绸,侧卧其上,上半身俯在严砺的膝盖上。或闭眼小憩或看看报纸。有时候。严砺会将她抱在怀里。一起看同一本书。

周遭花朵馥郁芬芳,摇椅上的两人宁静安详,不用多说一句话,彼此都感到很是幸福。

每每看到如斯景象,不管有再多的事、再重yào

的事,孟老都不会去打扰他们。这幸福来得太不容易,哪怕是在旁边轻咳一声,都感到是一种亵渎。

严砺见她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从来不会是贤妻良母,你也不是。”

“哦?”许青鸟笑问,“你凭何得知,我不能做贤妻良母?”

“因为”严砺笑道,“贤妻良母固然好,可是为家庭付出太多,过得太苦,以至于没了自己。我自然不会让你受苦。”

严砺说这些甜言蜜语,根本连个甜腻的字眼儿都没有,却让许青鸟双颊飞红。心中泛起甜意来。

“不过,有情报说。苏艺瑾和陆新往返医院,正是为了怀孕之事。”许青鸟在他膝上换了个舒适的位置,轻轻地说,“是否是恶灵石像急于寻找新的宿主?”

“不是恶灵石像着急,亦不是魅姜着急,而是苏锦堂着急了。”严砺一边抚摸她的发,一边道,“陆家的事,把他逼急了。”

“嗯,确实。”许青鸟道,“陆氏退出‘百亿楼’,陆新丧失了陆氏的经营权,从此苏锦堂只能孤军奋战了。对他来说,这本来是桩极好的事情,他可以独自拥有恶灵石像,从此享有那份完整的财富。可是,恶灵石像失去了宿主,灵力便大打折扣。否则,怎么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恶灵石像都没有发挥作用帮上什么忙呢?”

“你把恶灵石像看得太善良,”严砺道,“就算是没有宿主,恶灵石像的灵力还在那里,不增不减,它要帮,就定然能帮得上。”

“你的意思是,恶灵石像不想帮陆新?”

“与恶灵石像签订协议的,是陆功成,而不是陆新。所以陆功成不在,恶灵石像是不会帮他的。”严砺解释道,“更何况,恶灵石像看的是利益,能够给他提供养料,它才会帮。否则它凭什么为陆新这个毫不相干的人付出自己的灵力?就算是签订了协议的苏锦堂,若他不能及时提供宿主和冤魂养料或者是神血之人的鲜血,那么恶灵石像同样不会再管他。”

“我明白了,”许青鸟望着他,言笑晏晏,“想必苏锦堂如今忙着让陆新和苏艺瑾生孩子,就是要给恶灵石像寻找宿主,好生供养它。因为他深知,只有把恶灵石像给哄开心了,他才有法子赢过我们。”

严砺低下头,拇指轻轻揉搓她的眉尖,笑道:“聪明。那我再问你,如今该如何击败苏锦堂?”

许青鸟眉尖微挑,笑道:“你这问题未免太过简单,既然苏锦堂想找宿主,咱们就可以两面出击,其一,拖延时间,让陆新和苏艺瑾的造人计划流产;其二,赶时间,在宿主成型之前,将苏氏击垮。”

陆氏都已经夺到手中了,击垮苏氏还会远吗?

“让陆新和苏艺瑾的造人计划流产,这个不难,一般的血鬼都能做到,我派个血鬼去干扰即可。关键问题是,就算宿主没有成型,恶灵石像也不会彻底放qì

苏锦堂,因为背后的支持者是魅姜。魅姜最爱看的,便是人类之间互相争斗致死。所以,我们越是要击垮苏氏,魅姜就越是会保住苏氏,好坐看我们和苏氏斗个你死我活。”

“魅姜这家伙着实变态,”许青鸟双拳攥紧,愤恨地道,“当初若不是他,你也不会遭受那么多苦楚。他居然还敢自称是你的师父,弄了个棺材,在里面放了具穿着铠甲的尸身,便说是你!”

严砺一怔,神色有些仓惶:“你说什么,你看到了尸身?什么尸身?”

“一具胸前插着宝剑的尸身,”许青鸟愤愤地说,“那铠甲倒是同梦中的你所穿的一样。”

严砺眸色微沉,心中寒意渐生,带着周遭的气息也随之变冷。许青鸟感觉到他的变化,安慰道:“季界已经开始追踪魅姜的踪迹了,他代表着冥界的力量,只要他能够将魅姜除掉,咱们的计划就会顺利得多了。”

“只怕等不到那时候了。”严砺冷冷地道。

“你怎么了?”许青鸟疑惑地问,细嫩的手握住他的手。

严砺收敛了寒意,对她微微一笑,又让她俯身在他的膝上。掌心轻轻拍拂她的肩膀,他温柔地说:“季界是我的老朋友,许久未见,竟有些想念了。”(未完待续……)

第364章、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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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西郊的某座山中,一辆黑色越野停在半山腰,车边到处都是阴森茂密的树木,将整座山装饰得如同可怕的原始森林,充满着恐怖气息。蒸腾的雾气从远处飘来,将此处笼罩在烟云之中,远远望去,只觉雾茫茫、黑蒙蒙一片,神mì

莫测。

严砺斜倚在越野车边,冷眼望着眼前的正在嘻嘻傻笑的好友,不禁无奈地道:“你这不着调的性子,怎么两千年都改不掉?怪不得昌秀不,茜茜不愿意记得你。”

这话算是扎到季界心坎儿里了,总算是让他停止了嬉笑,老老实实地道:“陵哥,你真是不扎我心坎儿不罢休,唉”

“少废话,魅姜到底查得如何了?”严砺道。

“陵哥,你太不道义了!”季界一听到魅姜的名字,便气愤地道,“被他割裂魂魄,受了这千年的苦,你居然也不告sù

我,竟然还要同他合zuò

!而你们合zuò

的目的竟然是你就不怕许青鸟知dào

了真相,会生生世世恨你入骨?!”

“怕!”严砺目光森冷,“从前心里都是恨,便觉纵然割裂魂魄亦无所畏惧,什么都豁得出去,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可怕无情的事都做得到。可是现在我怕了。”

连无情森冷克制的鬼王,都会感到害pà

,可见“情”之一字,力量多么强dà

。季界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拍了拍严砺的肩膀。接着和他并肩而立,倚在越野车边:“那你现在怎么办?我之前就担心会出现这种状况,所以劝诫许青鸟,千万不要让你恢复鬼王和李陵后半生的记忆,没想到还是恢复了。”

“该来的总会来,那些暂时遗落的记忆太过深刻,不会那么容易便永远消失。若它们能永远消失”严砺顿了顿,道。“我确实希望它们能够永远消失。唯有如此,我同青鸟,才能在一起。”

“让它们消失”季界想了想,道,“目前知dào

鬼王当初计划的,只有冥王、你、我和魅姜。大BOSS那家伙在冥界修liàn

,几万年都不出来一次,许青鸟肯定见不到他,你和我都不会说出来,所以。必须让魅姜消失才行。”

“魅姜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严砺道。“狡兔三窟,魅姜的恶灵漩涡足足有一千余个,分布在全国大大小小的城市中,这些地方我都知晓,但要从这些恶灵漩涡之中找到魅姜真zhèng

的据点,就太难了。更何况,他随时都可以转移阵地。”

“啧啧,就因为这个,我到现在都没能查出魅姜究竟在哪里,全国各地到处跑,两条老腿都快跑断了!”季界不禁抱怨起来,“陵哥,现在你恢复记忆了,就快帮忙查一查,魅姜究竟在哪儿。”

“我查不到。”

“你不是做过他徒弟吗?”季界道,“总比我对他的了解要多吧?”

“有一个法子到是可以直接查到魅姜的位置,只是不知dào

,你愿不愿意去尝试。”

“什么法子?”季界一听到有办法,立kè

兴奋地喊道,“快说快说!”

“去求地藏菩萨借来一宝。”

季界张大了嘴巴,脑袋摇得如铜铃一般:“我才不要去找地藏菩萨!他肯定又要有一大堆问题拷问我!每次我引了魂魄交完差就赶紧回人间混着,你当是为什么?就是怕那些老儿拷问!没完没了的,烦死了,我又不想当继位当冥王,谁爱当谁当去!”

“谛听‘若伏在地下,一霎时,将四大部洲、山川社稷、洞天福地之间,羸虫、鳞虫、毛虫、羽虫、昆虫、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可以照鉴善恶、察听贤愚’,若能得来谛听一用,饶是魅姜,也难逃谛听法耳。”

“这”季界确实知晓谛听这神兽的厉害,可是要借不容易,肯定要过地藏菩萨那关。要过地藏菩萨那关,他就的被拷问得脱掉三层皮。

“季界!”严砺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地道,“拜托你了。”

陵哥每每露出这样的神情,交代什么事情的时候,往往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前世他做李陵时,一次离别便是死别;今世他是鬼王,他交代要替他守护许青鸟的任务之后,便魂飞魄散。

季界一直告诫自己,已经是一个年纪超过万年的大男人了,不再是那个跟在别人后面瞎跑的小鬼头,要像陵哥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陵哥就是他的偶像,就是立在他前方的那个目标,若是再失去了陵哥,他这漫漫人生数十万年,过起来还有什么滋味?

“好好吧。”季界坚定地道,“大不了就是被那老儿拷问三天三夜,总之,不将谛听神兽借来,我就不叫季界!”

两人的相会十分短暂,交代完事情,严砺便开车从山上下来,回到了京都。其实他们本可以在京都见面,可这次见面要交代的事情,是连青鸟都不可以知晓的。所以他才会这般小心翼翼,选了那样偏僻的所在。

严砺开着那辆黑色越野,不知不觉便到了京都大学的校门口。他望着京都大学大气的校牌,有些出神。青鸟现在应该是再上近现代文学的课程,但其实,青鸟最爱的应当是古代文学。从前的灵雪,便是最爱古诗,每每读起《诗经》来,都会摇头晃脑,煞是可爱。可一旦到了其他课程,譬如公主的礼仪课程,她都是能躲则躲,能不上便不上,还威胁利诱,使劲方法让他带她出去玩。

想想那些旧日的时光,饶是隔了两千年,依然历历在目。那是最美好的时光,亦是不愿意忘记的时光。这两千年来,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本以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可是严砺方才说的是实话,他在怕,怕所有的美好,在瞬间,被摔个粉碎。(未完待续……)

第365章、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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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不见底的岩洞中,一条条岩石道路纵横交错,蜿蜒伸展,一直到看不见的尽头。苏艺瑾不知dào

自己身处何地,亦不知自己要往哪里去,只是这样不停地往前走。周遭的一切好像很陌生,又好像很熟悉,似乎在很久远很久远的前世,曾经到过此处。

突然,岩石道路上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翩然如仙的男子。他身长玉立,漆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俊美文质的脸庞让人一见便生爱慕之心。

“哥哥”苏艺瑾脱口而出,“哥哥,你要去找她吗?你不能去,你不可以丢下我!”

“九雨,”男子望向她,轻道,“我此生欠她太多太多,毁了她太多太多,我要去找她,将欠她的偿还。”

“不,我不准!我绝不准许!”苏艺瑾怒目圆睁,冲过去强势地抓住他的手,“你忘记答yīng

爹娘什么了吗?我们要替他们复仇,就算不能杀了刘彻和李广,也要让他们的子孙受尽凌辱!你做的很对,将刘灵雪欺凌到底,让李陵永世不能回朝,你不欠她什么,你什么都不欠她的,干什么要去偿还!”

“九雨,灵雪是无辜的,是我欠她”

“你不欠!”

男子无奈地看着她,道:“是我错了,本以为伤她害她折磨她便能消除心头怨恨,最终不过是伤人伤己。灵雪已经因我而死,今生我已无法再还她分毫。只盼来世”

“你”苏艺瑾全身猛地一颤。一种早已成型的怀疑呼之欲出。“你爱上她了,是不是?你果然爱上了我们的仇人!哥哥,你现在要是敢死,到了地府,你有何面目去见爹娘?!”

“到了地府,我自会向爹娘请罪。”

“那我呢?!”苏艺瑾疯狂地大吼,泪流满面地道,“你答yīng

过爹娘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我不准你走,我不准!”

“九雨,你要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好,我放下仇恨,我好好生活。”苏艺瑾双手颤抖着,连忙抹干脸上的泪,急切地露出一个笑脸来,“那哥哥陪我一起好不好?以后咱们什么仇什么怨都不管了,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男子轻轻捧起她的脸。眸中既有愤恨又有心疼,最终化作无奈:“九雨,若不是你,灵雪便不会死;若不是你,我们的孩儿亦不会夭折。每每看到你的脸,我都会记起那个可怜的孩儿九雨,若你不是我的妹妹,我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宁愿自己不是你的妹妹!”苏艺瑾崩溃地吼道,“这样你就会像恨刘灵雪一样恨我,也会像爱她一样爱我!至少至少在你心里,我会很重yào

很重yào

,哪怕是恨也该是轰轰烈烈地恨我!”

“九雨?!”

“我爱你,公叔羽!”苏艺瑾瞪着他的眼睛,愤恨地一字一句地道,“你知dào

我为什么一定要让刘灵雪和那个孩子死吗?就是因为,我,爱,你。从小到大,你是我唯一的依靠,我是你唯一的牵挂,你的眼里只有我。可自从有了他们,你的眼里就再也没有我了。我要把你夺回来,所以他们必,须,死!”

“是么”公叔羽神色泰然,并无一丝惊色,“那我们便无甚可再言说了。”

“你早就知dào

是不是?!”苏艺瑾恨得咬牙切齿,“你早知dào

我爱上了哥哥,却始终把我往外推”

“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不要这种好,我不要!”

公叔羽叹了口气,留下最后一句话:“九雨,你好自为之。”

此言一毕,公叔羽便纵身跳入那深不见底的岩洞,轻轻地闭上了双眼。这双生时冷酷无情的眼眸,在死前是安详静谧的。

岩洞中回响着他的誓言:“愿来生,不再做满腹仇怨之人,我愿守在她身边,做个温润的男子,不管何时何地,都能如李陵一样,全心全意呵护着她,让她一世快乐无忧”

“你做梦!”公叔九雨跪在岩石上,对着岩洞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对她有多好,我便要对她多坏!我要让她受尽欺凌,一辈子再也无法拥有公主的光环!我要把她踩在脚下,做我的奴仆!公叔羽,你别想丢下我,生生世世,我都要与你们纠缠不休!”

公叔九雨纵身一跃,追随而去

坠地时那拆骨剜心般的疼痛,惊醒了苏艺瑾。她瑟缩在被子里,满身冷汗。又梦到了那些事情,小时候和哥哥吃苦受累,长大后看着俊美无筹的哥哥,发觉自己爱上了他。后来,哥哥入朝为官,他们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终于富足起来。可那些幸福,全都被一个女人夺去了。那个女人是个公主,苏艺瑾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心底里对她的仇恨。

从5岁开始,苏艺瑾就时常做这个梦,也是这个梦总是折磨着她,恐xià

着她。她恐惧,她害pà

,身边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日子实在太美好了,她不想失去,不想过回梦里面那种可怕的贱民生活。她有一种直觉,这个女人终有一天,会将她所有的东西统统夺走。要保有自己拥有的荣华富贵,就必须把这个女人杀掉!可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蔡梦如嫁给苏锦堂以后,怀了孕,苏锦堂便倾心照顾,说这要是个男孩,便把一切都交给他。苏艺瑾偷听到这些话,便认定了蔡梦如便是梦里的那个女人,是必须要除掉的女人。于是,苏艺瑾小小年纪,便设下圈套,将蔡梦如和她自己里的孩子处理掉了。

本以为蔡梦如一死,就不会再有噩梦纠缠,可是她错了。噩梦依然在,那个女人依然阴魂不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女人的脸,渐渐清晰起来,幻化成了许青鸟的模样。

叩叩!房间敲门声响起,接着便是陆新的声音:“这大晚上的吵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苏艺瑾紧紧咬住下唇,甚至咬出了血丝。她一言不发,森寒的眸光盯住房门的位置。陆新这个混账东西,知dào

她是做恶梦,却连一句关心的话语都没有。他心里只有许青鸟,苏翼心里只有许青鸟,连那个不知dào

从哪儿冒出来的严砺也只喜欢许青鸟。

苏艺瑾心中暗暗下了诅咒:许青鸟啊,许青鸟,你前世是公主又如何?当年便是我公叔九雨的手下败将,今生你依然会败给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会把属于我的荣华富贵,还有我的哥哥苏翼,全部夺回来!

“好主意!”天花板上响起一阵诡秘的笑声。

苏艺瑾惊慌地望向天花板:“谁?!”

只见天花板上凭空出现了一双赤红的眼珠子,那眼珠子像是会吃人,让苏艺瑾心中惊惧万分。

“堂堂水晶公主,莫不是胆小无能之辈?”

“我才不会胆小的人!你到底是谁,别给我耍花样!”

眼珠子从天花板上飘落而下,渐渐逼近苏艺瑾。苏艺瑾感到浑身战栗、脊背发凉,这双眼珠子里血红一片,她似乎能看到里面那一条条人命冤魂在冲着她哭。

“别害pà

,我是来帮你的。”眼珠子道,“你恨许青鸟,对吗?”

“你”苏艺瑾往后挪了挪,声音微颤,“你怎么知dào

?”

“我并非人类,许青鸟也非凡人,凭你是对付不了她的,只有我才能帮你。”

苏艺瑾眼珠子转了转,那日许青鸟不过是以掌心贴着她的心口,便让她如剜心一般痛不欲生。看样子许青鸟确实是有了些非人的妖术,凭自己,确实没把握杀了她。可此生若不杀许青鸟,她就不得安宁。

“你你要什么好处?”

“哈哈!不愧是苏锦堂的女儿!”眼珠子向下一转,盯住了苏艺瑾的小腹,“我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把你的孩子,给我享用便好。从此,你将能如愿以偿,坐拥苏家财富。”

苏艺瑾下意识地护住小腹,这个孩子虽说是试管婴儿,为求速度怀孕才做的。可这毕竟是她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血脉。

“相信我,这是一场再公平不过的交yì

,”眼珠子道,“不过是个不到四周的血肉团子而已,尚未注入灵魂,便算不得什么孩子。把它送给我,你便能得到你要的一切,连同你心心念念的苏翼。”

“苏翼??!”苏艺瑾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疯狂的笑意,“他他也可以属于我?!”

“没错,”眼珠子道,“苏家的金银财宝地位权势,连同苏翼,都将只属于你一个人。来吧,做出你的选择吧,这真是一桩再公平不过的交yì

了。”

苏艺瑾摸了摸小腹,心中冷酷地盘算起来。(未完待续……)

第366章、弃子

苏艺瑾摸了摸小腹,心中冷酷地盘算起来:不过是个尚未成形的孩子,不过是陆新那个臭男人的孩子罢了

“我不是要杀掉这个孩子,他一样会长大,只是要为我所用罢了。”红眼珠子继xù

诱惑她。

苏艺瑾咬咬牙,狠下心来,反正又不是要杀掉这个孩子,不需yào

有任何心理负担,给它就给它!只要能拥有苏家的财富,只要能拥有苏翼哈哈,这个孩子她本来就不想要,不用养活他更好。就算是红眼珠子要这孩子的命也没关系,她以后还可以拥有她和苏翼的孩子。前世不得与哥哥公叔羽相守一生,今生的追随果然还是有了报偿。

“你决定了,不后悔?”

“没什么好后悔的,只要你保证我拿到想拿的东西,这个孩子,随你处置!”

“好,痛快!”红眼珠发出耀眼的红光,突然钻进苏艺瑾的眼睛里,将她的眼眸染成一片血红。

苏艺瑾感到眼睛疼痛难忍,小腹里好像有股奇异的热流在不停流窜,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已然遭受恶灵侵蚀,挣扎了一会儿便再也动弹不得。

眼睛疼痛感消失了,苏艺瑾睁开赤红的双眸,嘴角露出阴狠邪狞的笑容。她一低头,感觉掌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刺这肌肤,摊开手掌一瞧,便见一把匕首从掌心窜出,匕首的刃锋利无比。

“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苏艺瑾仰头大笑。“我可以用它。划烂她的脸。刺穿她的心,让她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陆新吼道:“怎么又在叫唤,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要乱吼去外面吼去!”

苏艺瑾从床上走下来,光裸着身躯,来到门前。突然,她举起右手,拍向房门!

刺——

刀刃破门而出。锋利的刀尖距离陆新的前胸只有两厘米。

“你疯了?!”陆新骂道。

“对,我疯了!”苏艺瑾吼道,“所以,你给我滚!!!!”

“你!这里是我家!”陆新还要再跟她吵,幸好此时陆家的仆从们跑出来,连忙将他拦下来,劝他回房歇息,不要再吵架。

听到门外的声音渐行渐远,苏艺瑾收回了掌心的刀刃,一把便将桌椅砍断。

————————————

京都大学校门外。严砺坐在黑色越野的驾驶座上,冰寒的双眸望着校园的方向。他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便要放学了,今日青鸟不会回严家,而是要在学校帮朱娇修改论文。他今日极度想念青鸟,恨不能立kè

便将她拥在怀中,感受她真真实实的体温。

周遭已经有学生提前出来了,他们瞧见这辆酷炫至极的黑色越野,纷纷围过来,想瞧一瞧这辆车。一不留神看到驾驶座上的人,便都惊呼起来。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击败陆新夺取陆氏的冷酷男人严砺,传说他横跨黑白两道,文能吟诗作赋畅谈兵法,武能挥剑斩敌所向披靡。今日一见,天呐,真人比报纸上的还要帅。有大胆的学生甚至要起了签名,还要合影留念。

严砺感到十分烦心,戴上墨镜,又将车窗摇起,将那些嘈杂之声隔绝在外。

许青鸟和朱娇、吕绪绪正一边谈论着张爱玲的《半生缘》中经典语句,一边朝校门走去。猛一瞧见有很多人围着一辆车,而且那辆车十分酷炫,吕绪绪率先亢奋了,大喊大叫:“哇塞,这这这车也太酷了!”

许青鸟定睛一看,这不是别的车,正是严砺平日里开的黑色越野。本来款式还不是这般酷炫,自从严砺恢复了鬼王的记忆后,便让人将这辆车改造成他在红鬼簿中车辆的模样。这鬼界的车辆款式,自然新颖独特,酷炫绝伦。只是,严砺素日里来接她,都不会选择在大门口这样明显的位置,今日是怎么了?

“小娇,绪绪,你们先去复印社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那好吧,姐,我们等你吃饭。”

“不用了,你们先吃,我可能要耽误一会儿。”许青鸟道,“你们复印好先吃吧,我下午回来继xù

帮小娇修改。”

“姐,你要是有急事,咱们明天改也成。”朱娇很懂事地说。

许青鸟笑了笑,道:“我待会儿看情况,若实在赶不回来,便让绪绪先帮你瞧瞧吧。她的论文得分可是全系第二,指点你自然不成问题。”

“绪绪是全系第二没错,可要是能得到全系第一的指点,不是事半功倍?”朱娇道,“我不管,反正你今天要是没时间,我就等到明天。我才不听绪绪骂人呢!”

“喂喂喂,你写的不好,还不许别人说你两句啦?”吕绪绪也炸起来了。

“你那是说两句吗?是骂了两天两夜好不好”

这俩姑娘又掐起来了,许青鸟无奈地笑了笑,寻了个偏僻之处拿出灵机打通了严砺的灵机号:“严砺,你怎么跑到我们学校大门口来了?”

听到青鸟轻灵的声音,严砺焦躁的心绪终于得到了一些些抚慰。他抚了抚额头,手肘支撑着车窗,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想你。”他想她,想她的笑、她的泪、她的爱、她的恨想念着她的一切,想的灵魂都快要飞散了。

简单的两个字,让许青鸟脸颊又是一红。她咬了咬唇,笑道:“那咱们老地方”

“那里已经被广场舞大妈占领了。”

“唉?”许青鸟微微一惊,“那里原先不是老爷爷老奶奶练剑的地方吗?”

“嗯,”严砺道,“现在被占领了。怎么办?”

怎么办?许青鸟一怔,严砺怎么可能不知dào

怎么办,偏偏要问她?

“那那你先回去”既然没法子隐秘地见面,就让他先回严家,她稍后再回去便是。

“我不想回去,”严砺道,“我想见你。”

“可是,现在那么多人,我怎么过去?”

严砺瞥了瞥车外围着的人群,冷声道:“等着,我去找你。”

许青鸟更加诧异了,自己本来的意思是说,现在外面人太多,就这么当众见面会引起骚动,定然不妥当。可严砺却理解成了她觉得人太挤不好过去,要来找她,这岂不是更麻烦?

严砺打开车门,周围的学生立kè

骚动不已,拿出手机不停地拍照。他毫不在意,径直往前走。他本就气场强dà

,浑身寒意,所及之处,学生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让严砺顺利通过。

严砺一步一步走到青鸟跟前,握住她的手,便将她拖出校门,塞进了车子里。

严砺开动汽车,载着青鸟一路扬长而去,留下一众人儿开启下一个八卦的篇章。

“怎么了今天?”许青鸟见他眸中寒意甚深,不知是何缘故,不禁关心道。

吱呀——

黑色越野突然停在半路。

紧接着,许青鸟的身子还被回正,便被严砺一把抱住,一记深吻缠绵入心,将许青鸟的神魂皆勾到了九霄云外。不知过了多久,许青鸟求饶地低喃:“我我下午还有事,你不能唔”

严砺用更汹涌的深吻,惩罚她的分心。

终于,严砺放开了她的唇,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青鸟,不要离开我。”

“傻瓜”许青鸟也紧紧地抱住他的脊背,轻笑道,“我当然不会离开你,永生永世,没有什么能再将我们分开。”

严砺顿了顿,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xiàn



“发xiàn

什么?”

“没什么”严砺紧紧抱住她,痛苦地拧紧眉头,终究没有将实话说出来。经lì

了这么多坎坷磨难,他真的很害pà

,害pà

再失去她,害pà

她恨他。如果能这样一直相爱下去,该有多好。

“怎么会没什么,”许青鸟敏锐地发觉他今天有问题,“你最好快点儿说。”

“我发xiàn

了一处宝藏,不仅帮我们搞定了陆家,接下来也能帮我们解决掉苏家。”

“什么宝藏?”

严砺叹了口气,道:“本不想将此事公布,不过事已至此,我势必要动用更多的宝藏。今日告sù

了你,你便无需再担忧资金的问题了。说来这处宝藏距离我们现今的位置十分相近,既然来了,不如便去会一会那老王爷。”

“老王爷?”

“嗯,你认得的鬼,清代王爷。”

“就是让我帮他解除茉华园水池下的符咒,将楚莲揪出来的那个清代老鬼?!”

在老王爷同楚莲离开,并宣bù

如果有一天许青鸟解决了米云的事情,便可来京都大学后山找他。可是,米云的事情并未完全解决,清朝老鬼又能拥有多少财富?

事实证明,许青鸟低估了这位清朝老鬼,原来他所拥有的金银财宝,是不能用多少来衡量的。因为,老鬼拥有的财富,只怕陆家所有房子变卖之后的总额,也比不得这里的这般重yào

。(未完待续……)

第367章、宝藏

京都大学的后山从前是清朝仪亲王的别院,后来仪亲王过世后,几经辗转,卖给了一些富贾作为享乐的秘密处所。但最后一个主人重病死去之后,便传言这别院有鬼怪出没,从此无人再敢住在这里。

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一场暴雨后,这别院坍塌了大半,从此成了个废墟。近几年京都大学计划要将这里重修,作为历史文化遗产来保护,只是一直没能进行下去。

许青鸟再度见到老鬼仪亲王,便是在这座废墟中。只见一排排琉璃瓦的房屋倾颓,到处长满了到人腰部那么高的荒草,可就在这样荒凉的地方,竟远远地望见一缕炊烟,袅袅升腾。老鬼仪亲王正在劈柴,老太太楚莲将他劈好的柴禾放进火堆中。火堆上架了一只铁锅,铁锅里煮了只鸡,看起来很简陋却又很美味。

许青鸟不解地望着严砺,道:“鬼魂也能生火做饭?”

严砺握紧她的手,笑道:“咱们也去尝尝。”

这许青鸟心中纳闷儿,红鬼簿中的鬼魂从来不会做饭的,因为鬼魂根本就不需yào

吃饭。有些鬼魂还带有生为人类时的习性,不吃东西会难受,便也只是凑到祭饭前闻一闻,就算是吃饱了。两只鬼做的饭这能吃吗?

老鬼仪亲王见着鬼王鬼后,十分热情,搬出了桌椅板凳招呼客人。楚莲不停地抱怨他:“真是老透了,动作这么慢,让客人等急了!”

许青鸟尴尬地摆摆手:“我们不饿。不急不急。”

“跟你没关系。”楚莲还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这老头子就这德行。一天不让人催个千八百遍的,就磨磨唧唧磨磨唧唧,都是当王爷的时候惯出来的臭脾性,就得让他改!”

许青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得点点头,不再多言,心中对那个“气管炎”的仪亲王深表同情。

楚莲又道:“小姑娘,你可听好了。这男人不能惯,越惯越完蛋。追你的时候好得不得了,你要是对他死心塌地了,他就立马变样子。我瞧鬼王是个英俊的男人,可这坏脾气肯定也不少。你得学着调教他,让他听你的才行,不然以后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呢!”

许青鸟哭笑不得,斜眼瞥了瞥严砺,掩唇笑道:“楚奶奶,他已经很听话了。”

“那也得调教。别犯傻,笨姑娘!”

“好。好”这楚莲都已经是个老太太了,可说起一大串话来还是脸不红气不喘,像机关枪扫射一般。许青鸟实在说不过她,只得忙着点头,好让楚莲见好就收。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楚莲这个模样儿,仪亲王依然喜欢的不得了,对她唯命是从。

原来是楚莲闻祭品闻到腻烦了,想换换口味。一想到许久没有吃到做人类时的美食了,楚莲便连连抱怨,说自己是鬼,吃不到人类的食物。为了让老婆开心些,老鬼仪亲王居然跑到自己后代那儿托梦,可把那些人吓了个不轻。待问清老祖宗的要求后,这些后人感到十分崩溃,深觉自家祖宗着实是奇葩,因为他要的是一整套炊具、一捆柴火、一把斧头,还有一只鸡。这炊具还不能是现代的电磁炉、煤气灶,因为老祖宗不会用。他们只得跑去定制了一整套原始的炊具,给老祖宗烧过去。

得了这些物件,老鬼仪亲王巴巴地开始做饭,只为了让妻子吃上一顿可口的饭食。哪怕煮出来也不可能有做人类时吃的香甜,只要妻子想要,他就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许青鸟听到这些,那些对老鬼的嗤笑全然化成了敬佩,对楚莲的无奈,则尽数化为艳羡。这一生,能有一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哪怕是做了鬼,依然牵着对方的手,绝不放开。这样的情谊,人人皆欣羡不已,却又不是人人皆可以拥有的。

忽而感到手心一凉,严砺的手掌不知何时已握住了她的手,他静默地笑望着她,似乎在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相依,不弃不离。

许青鸟不禁弯了双唇,是呵,何必羡慕他们呢,自己不也已经拥有了这样一份爱了吗?

“来来来,已经煮好了,尝一尝!”老鬼还算大方,将两条鸡腿都留给了楚莲,剩下的部分随客人挑选。

许青鸟和严砺有人类的身体,平日里自然有许多美食可以享shòu

,没必要去跟鬼魂抢鸡肉吃,便都只喝了两口鸡汤。这鸡汤寡淡无味,可让老鬼悔青了老脸:“忘记让孙儿们烧点儿佐料了,失策失策!”

楚莲则自顾自地吃着,淡淡地道:“鸡汤没有佐料正好,这般才有鲜味儿。”

“真的?”听到妻子没有抱怨,老鬼仪亲王皱巴巴的老脸总算是喜笑颜开了,“那就多喝点儿,多喝点儿啊!”

楚莲斜眼瞪了他一眼,皱巴巴地道:“这还要你教?!老实坐下来吃饭!”

楚莲虽语气强硬,可许青鸟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笑意。青鸟不禁莞尔一笑,世间感情,果真不能只看表面。楚莲面上似乎对老鬼的守护无动于衷,其实心中那份汹涌澎湃的爱,并不比老鬼少。

饭毕,老鬼仪亲王擦了擦嘴,道:“跟本王来吧。”

“嗯?”许青鸟刚刚放下汤碗,微微疑惑,转瞬便明白了,老鬼要带他们去看严砺口中那些与众不同的宝藏。

仪亲王别院的废墟面积很大,足有两个足球场的大小,而且倾颓面积占总面积的90%,要修复耗时耗资巨大,这也是京都大学迟迟没有动工的缘故。

越过坍塌破碎的瓦砾,几人来到一处歪倒的石狮子旁,这本是王府别院门口摆放的石狮子,又大又雄壮。可现在,它早已被那些妄图偷窃的人推倒,搬运到了这里,不知什么原因没能彻底弄走。狮身上爬满了斑斑驳驳的滑腻青苔,只有那双石头眼睛依然闪着凶光,让人一看便觉害pà



老鬼绕过石狮子,来到后面的井旁。他指着井旁的那颗石头道:“这里是我上次跟鬼王讲过的藏宝阁入口。你们进去拿些东西出来就好,可别都拿走了。”

严砺拉着青鸟,按动井旁的石头,然后纵身跃入井下。只见井下是一道道雕刻着不同花纹的石门,严砺打开其中一扇,便觉金光闪闪,刺得双目险些睁不开。

石门中的世界,简直就是用金子打造的,里面摆放了各种纯金打造的金器古玩,每一样宝物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比市面上那些玩家搜集的宝物要珍贵得多。严砺挑选了几个造型奇特的金器,又从另一扇门中拿了些书画,这才带着青鸟回到地面上。

“可是”许青鸟看着这些宝物,感到有些不安,“这些都是仪亲王的东西,我们怎么能随便拿走?”

“此言差矣,”老鬼仪亲王道,“我曾说过,只要你帮我解决了米丽那小姑娘的事儿,就尽管来找我。虽说米丽并不叫米丽,米云亦尚未完全除怨,不过,本王答yīng

过的事情从来都是言出必行。这是你应得的,不需言谢,反正本王已经死了,要这些宝贝也没什么用处。就当送礼啦!”

有了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再去挑zhàn

苏家,才更有把握一些。从前不觉得这仪亲王有多大本事,没想到今日竟得了他的恩惠。缘分总是在不经意间将人相遇,抓住机会帮了对方,则是良缘;出于私心害了对方,则是孽缘。青鸟与人为善,结了良缘,此时当有此回报。

“也好”许青鸟点了点头,“多谢仪亲王。”

“你还是喊我‘老鬼’吧,”老鬼仪亲王掏了掏耳朵说,“听着比较顺耳。”

“呵那好吧,老鬼,多谢。”

“鬼后客气了。”

乘车离开废墟,许青鸟不由得向后去往废墟的方向,两个年迈的老鬼还要继xù

在这里生活。他们没有实体,就这样做个孤魂野鬼,似乎也很幸福。

“仪亲王生前得了不少财宝,都藏在了井底。”严砺道,“上回能那般容易收购到陆氏的股份,多亏了仪亲王。”

“咱们改日定要来谢谢他们。”

“若真要谢他们,反倒是不来的好。”

“为何?”

“让他们相依相存,不受任何人的打扰,这是爱情最单纯的渴求。”严砺望着她,轻道,“就像你我现在这般。”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静谧的氛围。

许青鸟不好意思地笑了:“看来不受任何人打扰,只有鬼能做到呢。”

许青鸟接通了电话,是吕绪绪打来的,说是朱娇和她一起去复印社把论文初稿复印好之后,朱娇说要去厕所。可是,吕绪绪在厕所旁等了二十分钟,都没见朱娇出来。吕绪绪等得不耐烦了,走进去挨个门地敲啊喊啊,可是整个厕所空寂得厉害,都能听到她的回音了,却始终听不到朱娇的回应。

朱娇,又失踪了。(未完待续……)

第368章、血尸

朱娇失踪的同时,红鬼簿那边的卫子也失去了联络,没有人知dào

他们去了哪里。许青鸟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要问出朱娇和卫子的行踪,可是,喻冬晴、窦月都不知晓。

许青鸟心中焦急,催促严砺快帮忙动用鬼王的力量,找找他们。

严砺双眸微眯,看到一个鬼执来到车窗边。这是他派去干扰苏艺瑾和陆新生子的血鬼,不出意wài

的话,这只血鬼应该还在苏艺瑾身边,他会回来,定是出了什么事。

血鬼在严砺耳边轻声汇报了些什么,严砺浑身爆fā

出森冷的寒气,怒道:“怎么不早说!”

许青鸟一怔,连忙问:“是朱娇那边有消息了?”

“不是,”严砺顿了顿,冷道,“苏艺瑾那边出了点问题,这样,你先回学校等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我要一起去!”许青鸟握住他的手。

“你不是还要去找朱娇吗?”严砺放软了声音,道,“苏家的事,还没有确定,我去探一探便好。”

“可是”

许青鸟咬咬唇,苏家的事情固然重yào

,可小娇是她的视若亲生妹妹的女孩,她不能由着小娇出事。她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同一时间分裂成两人来处理事情,这种情况下,她应该相信严砺才对。

“那好,我先回学校找朱娇,苏家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sù

我。”

两人商议完毕,严砺将她放在京都大学附近的地方,便立kè

驱车赶去红鬼簿。

许青鸟和吕绪绪汇合。一起来到朱娇失踪的那间厕所。这是一座公共厕所。卫生条件不太好。有些隔间的门已经坏了,或者被一些不文明的人画上了各种莫名其妙的文字。整间厕所散发着奇怪的让人恶心的味道,许青鸟掩住口鼻,细细观察这里。

突然,隔间里的蹲槽震动起来,里面的水像是沸腾了,开始翻滚起来。水色渐渐变化,竟统统变成了腥臭的血液。

“啊!!!”吕绪绪大声尖叫起来。吓得抱住青鸟的身体,“好好多血啊!!!”

许青鸟心里一紧,血水从卫生间的隔间里涌出来,蔓延一地,渐渐将绪绪纯白的板鞋弄湿,鞋底一片血红。

许青鸟强迫自己冷静地看这里的一切,再恐怖场景她都见过,这不过是些血而已,不妨事的。说不定是某些冤鬼在制造幻境,毕竟要将所有水槽里的水都变成血是不可能的。最多只有一间卫生隔间是真的有血。

她敏锐地发xiàn

,所有隔间里涌出的血量都很多。越是多得出奇,越可能是虚假的幻象。倒是有一间涌出的血量很少,可是颜色比其他隔间的血都要深。许青鸟双眸微眯,眼中闪过紫光,她用心感受,感到这间隔间里有极浓重的鬼气。

“绪绪,你先出去。”许青鸟叮嘱道。

“不不要!我不放开你,我不要自己出去,这里好恐怖!”吕绪绪贴得更紧了。

许青鸟皱了皱眉,绪绪在这里,她不好使用灵力,反倒会耽误事情。

“绪绪,听话,快出去。”

“我不要!”

许青鸟微感无奈,只得道:“那你先把眼睛闭上。听话,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了。”

“我听话,我听话!”吕绪绪怕极了,赶紧闭上眼睛。

魂,苦,荣,斗,戮!

掌心红光窜出,织成一道防护网,将许青鸟和吕绪绪保护起来。许青鸟伸出左手,将卫生隔间的门推开。她感到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啊!!!!”

许青鸟慌忙伸手捂住吕绪绪的眼睛,喊道:“绪绪,别看!”

可此时再捂已经晚了,吕绪绪原本可爱单纯的脸上,此时满是惊恐之色。卫生隔间的马桶上,坐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她细白的脖颈上,没有头颅,只有脖颈上的一道切口,切口腐烂生虫,煞是恶心。这个女人是谁,为何会死在这里,为何会被切了头颅?她的头颅去了哪里?

从脖颈切口已经腐烂生虫的迹象来看,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不可能是朱娇。可是,这里是公共厕所,没理由死了很久还不被人发xiàn

。再者说,死了这么久,也不可能突然涌出这么多血液。这里鬼气很重,却没有见到鬼魂,这是怎么回事?

吕绪绪吓得跑出去大吐起来,黄绿的汁液看起来煞是恶心。

许青鸟双眸微眯,冷道:“是哪个鬼怪在这里作乱,给我出来!”

马桶上的无头女人动了动,伸出光裸的手臂,指了指马桶旁边的垃圾桶。随后,无头女人便消失不见了。

这垃圾桶里装满了用过的卫生纸,许青鸟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一个掉落的黑色塑料袋引起了她的注意。袋子里好像装了些软乎乎的东西。她将塑料袋打开,便见里面装了一只人手,无名指上套着一个银戒。看来是个杀人碎尸的案子,那个女人定是希望有人看到她的手,进而报警为自己伸冤。

只听得外面人声喧闹,连巡逻的警察也被惊动了,定是惊恐的吕绪绪喊来了这些人。许青鸟用红光将所有东西复原,接着冷声对周遭的鬼气道:“你不妨去素女湖,寻找红鬼簿鬼执,鬼执定当竭尽全力助你除怨。”

警察和周围的邻里都进来了,许青鸟退下去,靠在洗手台旁边蹲下抱着头,装作吓坏的样子。警察一见这里并没有吕绪绪所说的什么女人尸体,便有些不耐烦,认为吕绪绪是在报假警。

“我说的是真的!”吕绪绪道,“我同学也看见了!”

许青鸟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马桶旁边的垃圾桶,用颤抖的语调说:“那那个垃圾桶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警察一听,立kè

将垃圾桶翻出来,瞧见了那截断手。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深知这绝不是个小案子,连忙找来其他警察和法医,针对这起碎尸案进行调查。

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察便可。许青鸟已经为这个死去的女人指明了路线,若这个女鬼觉得警察没办法帮她除怨,自然会去找红鬼簿帮忙。

可现在的问题是,朱娇究竟去了哪里?吕绪绪被吓得不轻,走一路吐一路,脸色煞白,嘴唇铁青,看起来分外可怜。许青鸟将吕绪绪送回宿舍休息,却看见朱娇已经回宿舍了。朱娇正在宿舍里涂抹指甲油,大红色的指甲油,将她的手映衬得血红一片。吕绪绪见了,脑海里立kè

又浮现出厕所里满是鲜血的一幕,胃里一阵翻腾,又吐了。

吕绪绪刚刚恢复一点,便将朱娇骂了个狗血淋头。朱娇知dào

是自己的错,表示要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以后绝对不会再不告而走了,就算要走,也一定要发信息告知一声。

她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许青鸟并不这么认为,因为朱娇说这话时虽说是又是赌咒又是发誓,可她眼里并没有一丝愧疚。

“小娇,你跟我来一下。”许青鸟将朱娇单独喊出来,让绪绪在宿舍好好休息。

她们来到宿舍后面的花园中,这里此时只有她们两个人,说话比较方便。

“姐,有什么事不能在宿舍说啊?”朱娇道,“要是改论文的事,咱不如去图书馆啊?”

许青鸟笑了笑,轻道:“卫先生近日如何?有没有给咱们带礼物?”

“那个你都知dào

了啊?”

许青鸟耸耸肩,道:“所以,我们是没有礼物就是了。”

“也不是啦!”朱娇解释道,“其实我们也就是偶遇而已,能准bèi

什么礼物啊”

“是么”许青鸟深吸一口气道,“多久偶遇一次?一天、一星期、一个月,还是一年?小娇,你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经过了兰克和陈兴荣的事,难道你还要这么傻么?当然,卫子并非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可你们在一起确实不合适,趁现在陷得还不深,趁早了断你那些念头!”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可许青鸟一眼便看出,朱娇在提到“卫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着说不出的甜蜜,正是她每每热恋的时候会有的表情。

“我不!”朱娇大声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分手我就分手,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小娇?!”许青鸟皱紧了眉头,“你知dào

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让你趁早了断是为你好!如果你当初就听我的劝,早早离开了陈兴荣,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我落得哪般天地了?!”朱娇道,“不就是‘车震’吗?这世道这么开放,有什么大不了的!哼,听你的?你除了命令我还是命令我,我凭什么听你的?!”

“小娇,你这是怎么了?”许青鸟上前握住朱娇的手,感觉到她浑身发冷,有奇异的气息在她全身乱窜。(未完待续……)

第369章、撕扯

朱娇浑身发冷,有奇异的气息在她全身乱窜。许青鸟心下一紧,连忙拽开她的衣襟,果然颈上空空如也,菩提项链不知何时已被摘下。

“项链呢?”许青鸟忙问,“你的菩提项链哪儿去了?!”

“扔了。”

“扔了?!”许青鸟道,“我不是告sù

过你,这项链不可以摘下来吗?你为什么要把它扔掉?扔哪里了,快找回来!”没有菩提项链护体,朱娇定会再受魅姜的魔蚓侵蚀。到时候她再情绪过激,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可就糟了。

朱娇推开她,向后退了一步,轻蔑地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当你和绪绪是朋友、是妹妹,所做的一切是为你们好。”

“为我好?”朱娇冷笑道,“你当我们是好朋友、好妹妹?那为你什么要骗我们?”

“我我何时骗过你们?”

“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你是鬼后,有通天的神力。你跟陆新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他,你完全有能力杀了他、杀了别人。可你还整天装得很弱,故yì

让我和绪绪为你担心!”

“你怎么知dào

这些?!”许青鸟双眸微眯,“是魅姜告sù

你的?”

“是谁不重yào

!”朱娇道,“我现在知dào

了,他说的都是真的,你根本从头到尾都是在耍我们,你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你根本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过好朋友!”

“不是这样的,小娇,你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我必须”

“够了!你骗我们说是有苦衷。那你杀了我们最重yào

的人呢?有什么苦衷?!”

“我杀了你们最重yào

的人?”

“少装蒜了!”朱娇发狂地喊起来,“兰克是被你杀死的,兴荣也是被你杀死的,连绪绪的哥哥你也不放过!你凭什么杀了他们,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兰克和陈兴荣不是我杀的!”许青鸟试图解释清楚这件事,好让朱娇镇定下来。

“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朱娇喊道,“还有杜学明。你把他的头往石头上撞,一下、一下、又一下好多血好多血”

“小娇,你听我解释”

朱娇周身的诡异气息越来越多,她的眼睛被怨怒染成红色,格外骇人。许青鸟心知,朱娇已经被魔蚓再度侵蚀了,而且这回魔蚓抓住时机,侵蚀得既快且猛,几乎完全占领了朱娇的大脑,让她产生了幻觉。看到了那些人死亡的场景。这些死亡的场景又进一步地激起了朱娇的情绪,让她的心智越发脆弱。这种情况下。仅用言语劝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眸中紫光闪过,许青鸟掌心渗出红光,准bèi

将朱娇缠住带走,先送到红鬼簿,让她远离魅姜魔蚓的势力范围。

“魂,苦,荣,斗,戮”

“啊!!!”朱娇看到红光,突然抱着头尖叫起来,“就是它,就是这个东西杀了他们!啊!!!你要杀我!许青鸟要杀我,救命啊!!!”

朱娇猛地朝花园外跑去,看那疯狂的样子,肯定会出事的。许青鸟心下一痕,正要将用红光将她抓回来,谁料吕绪绪忽而赶了过来问:“姐,小娇怎么了,我不就骂了她两句吗,她又发什么疯?”

吕绪绪一来,红光便没能及时将朱娇拽回来。许青鸟心里着急,敷衍道:“没什么,你好好回宿舍呆着,我去把她找回来。”说完,她心里一顿,又回过头来将绪绪脖子上的菩提项链摘下放在手心:“绪绪,你回宿舍找找小娇的那条菩提项链戴上,这条我先拿着有用,快去!”

“哦好。”吕绪绪怔怔的,摸着自己的脖子,感觉空落落的,好像遗失了什么特别特别重yào

的东西。

这里是京都大学校内,一离开那个偏僻无人的小花园,校园里到处都是学生,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校园里,有的在读书、有的在聊天、有的提着水瓶走在路上。

学生们看到朱娇发疯似的往老教学楼跑,都觉得很纳闷儿。许青鸟立kè

变跑为走,镇定而谨慎地从学生们中间穿过。朱娇一个人跑倒没什么,若青鸟也慌里慌张地追过去,大家肯定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朱娇现在正处于癫狂的时期,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许青鸟不能让她在其他学生面前乱说话。

朱娇一路跑到老教学楼顶楼,把顶楼的门猛地关上,并闩上了门栓。她迎着呼啸的疾风喊道:“卫子,卫子你在吗?许青鸟要杀我,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这座老教学楼年岁较为久远,已准bèi

废弃重修了,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此时,顶楼平台上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的木条、塑料袋、铁丝在风中微颤。

“卫子,我已经答yīng

你回来上学了,你也答yīng

过我的,只要我好好回来上学,无论碰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这里找你。你说过会保护我的啊!你在哪儿,你快出来,你快出来啊!!!”朱娇双眸赤红,盯着天空大声呼喊。

许青鸟一路跑到顶楼,却见顶楼的铁门被闩上了。贴着铁门,可以听见朱娇在发疯般地喊卫子的名字。

“魂,苦,荣,斗,戮!”

红光自掌心窜出,化为一股细线,从铁门的缝隙中钻进去,将门栓往反方向一拉。“咔”地一声,门栓被拽掉了。

朱娇听见这声响,吓得一缩,不停地往后退去。后面只有一排钢管焊接而成的栅栏,这些栅栏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已经摇晃生锈。再往后走,便会坠落楼下。这里是七楼,真从这里掉下去,朱娇会摔死的!

许青鸟一把推开铁门,红光一甩,便缠住了朱娇的腰身。

“啊!!!”朱娇见自己被红光缠住了,惊骇地尖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杀人凶手!”

“小娇,我知dào

你现在听不进去我的话,但是你必须给我冷静下来!”许青鸟强势地将红光一层一层地将朱娇全身缠住,“你是被魔蚓侵蚀了,它会激起你心底最恐怖的欲望,让你变得疯狂。菩提项链可以帮你暂时压制住魔蚓,你放松点儿,过来,让我帮你戴上项链”

“不要!”朱娇吼道,“那个是坏东西,它会让我痛苦,让我难受。我才不要再戴那个东西!”

然而,许青鸟的力qì

极大,朱娇根本抵抗不过,只能被拉到青鸟跟前。青鸟用左手将菩提项链伸到朱娇头上,尝试将项链戴到她脖子上去。

突然,朱娇一口咬住了许青鸟的手,然后一抬脚踩中她的脚。许青鸟正紧张地为朱娇戴项链,一时不察,竟被她下了暗招,右手一松,红光瞬间消失。

朱娇连忙往反方向逃走,可低头一看,自己已经到了天台边缘,下面是水泥路面,坠下便是死路一条,根本无路可退。

“卫子,卫子,救救我!!!”

这时,一道黑色闪电自上空劈将下来,落在天台边沿。卫子身穿黑衣,半张脸蒙着墨绿色的布,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眸。

朱娇见到来人,脸上散发出喜悦的光彩,慌忙扑进卫子怀中,喜极而泣:“卫子,我就知dào

你会来的。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再呆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卫子见她如此,眸中闪过一丝痛色,不禁将她拥在怀中。

“不可以!”铁门处传来一声大喝,喻冬晴收到吕绪绪的消息,便连忙赶了过来,她冲过来道,“卫子,你不准带我女儿走!”

许青鸟暗道不妙,吕绪绪竟然没有听话回宿舍找菩提项链,而是把喻冬晴喊来了。天台这么多人,她不能贸贸然使用灵力。更糟糕的是,卫子竟然不顾身体状况、不顾鬼后的命令,再度实体化。难道他对朱娇的感情,已经深刻到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

“卫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也不是你该管的事,快回去!”许青鸟命令道。

卫子挣扎了片刻,额上渗出冷汗来:“抱歉,娇儿的事,我不能不管。”

“你要管她?”喻冬晴冲上前来,直直地瞪着他,“你要管她,为什么二十年前不管,为什么十年前不管,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我们母女俩无论怎样,都不干你的事,你滚,你滚!”

许青鸟心中诧异,本以为上回卫子能请到喻冬晴前来,定是生前和喻冬晴关系很好。怎么喻冬晴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语?这两人之间,二十年前是否发生过什么事?等等!二十一年前,卫子任务失败死亡,那个时间过去大约2个月后,喻冬晴出嫁,再过6个月,朱娇便出生了。难道说

“小晴,当初,我是因为”

“啊!!!”朱娇突然尖叫起来,双目流出血来,“血,血啊!是许青鸟,许青鸟对我下手了!她要杀了我,就像她杀了兰克兴荣和杜学明一样!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再呆在这个可怕的地方,这些人,这些人都不是好人!卫子,我爱你,求求你救救我,带我走吧!”(未完待续……)

第370章、娇陨

朱娇透过红色的眼睛,看到所有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层血色,表情都扭曲得可怕。妈妈喻冬晴脸上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就像当年丢下她和爸爸跑掉时一样,就像当年说出“死活都没有关系”时一样;吕绪绪一脸鄙视,好像觉得她是这世上最不要脸的二奶,觉得她是个贪图财富享乐的坏女人;许青鸟的眼睛是紫色的,里面是浓重的杀气,好像下一秒便要用利刃刺穿她的胸膛,然后把她的头往石头上使劲撞。

这才是这些人的真面目,他们表面上对她很好很好,很爱她很爱她,实jì

上个个心里都看不起她,把她当成负累,把她当成不要脸的婊子。只有卫子,只有卫子才是真心对她好,只有卫子才会保护她。

“卫子,我爱你,求求你救救我,带我走吧!”

喻冬晴沉痛地道:“小娇,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dào

,他不是人,他是鬼!你要跟鬼走吗?你要丢下妈妈吗?!”

“鬼?”朱娇一怔,抬头望着卫子,伸手将他的遮面布往下一拉,然后痴傻地笑起来,“就算是鬼,也是对我最好的鬼,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带我走吧”

喻冬晴见劝说朱娇不成,转而对卫子道:“卫,算我求你了,小娇不光是我的女儿,她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能忍心,让她这么年轻就去鬼魂的世界里?”

“什什么?”朱娇一惊,“妈妈,你刚刚说什么?我我是卫子的亲生骨肉。你开什么玩笑?”卫子这么年轻。才二十五岁。怎么可能是她的父亲?这一定是妈妈为了骗她离开卫子,说出的谎话!

许青鸟心中了然,她猜的果然没错,二十一年前,卫子和喻冬晴在一起。后来卫子死去,喻冬晴发xiàn

自己怀了孕,又不愿意打掉孩子,只得随便找个人嫁了。好让自己的孩子不要成为没有父亲的野孩子。卫子定是一早便知dào

真相,才对朱娇那般照顾,想要时时刻刻保护着她。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

但是,现在并不是说出真相的最佳时机,朱娇受魔蚓影响,正处于疯狂的状态中。只有卫子还能得到她的信任,让她稍稍平静一点。若朱娇再承shòu一次这样的打击,只怕会崩溃。

许青鸟对卫子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出真相。而是先用她手头上的菩提项链将魔蚓压制下去。

卫子了解鬼后的意思,便伸出手。放在朱娇肩膀上,轻轻地道:“娇儿,你听我说,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那串菩提项链是圣物,可以保护你的。听话,就戴上吧,好吗?”

“是吧?”朱娇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身,“妈妈是在说谎对吧?”

“娇儿,你听我说听话”

“我不要!”朱娇猛地推开他,双眼流出两行血泪,将她的脸颊染成一片血红,“你也在骗我,连你也不喜欢我了。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真心爱我,你们都是虚情假意的骗子,骗子!”

朱娇崩溃般呼号,身体往后一倒,竟压在了栅栏上。栅栏年久失修,有些摇摇欲坠,只怕支撑不住朱娇的重量。

吱呀——栅栏被压倒,坠下楼去,朱娇的身体像风中的一片枯叶,坠落而下。

“小娇!”喻冬晴扑过去,想抓住自己的女儿。

“娇儿!”卫子正欲抓住她,却感到鬼体虚弱得动弹不得,灵力已经消耗殆尽,再勉强支撑,会魂飞魄散的。

朱娇感觉到耳旁冷风呼啸,下面便是坚实的水泥地面,她要死了,这次是真的要死了。也好,也好,反正没有人爱她,死了倒也干净。突然,一条红鞭缠住了她的腰,将她拉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许青鸟运起灵力,将朱娇救了上来。面对喻冬晴和吕绪绪惊异的目光,许青鸟顿了顿,轻道:“回头我再跟你们解释,现在救小娇要紧。”

说罢,许青鸟将那串菩提项链戴到朱娇脖子上,静静地等待朱娇苏醒过来。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短暂的时间,此时却十分难熬。

终于,朱娇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可是,这双眼睛里的血色并没有消退,反倒更深更浓,连眼白的部分也都变成了红色。许青鸟心下一紧,难道这菩提项链这么快便没了用处,还说说魅姜已经升级了魔蚓?若是朱娇继xù

发疯,该如何是好?

“妈妈,你怎么了?”朱娇望着妈妈,忽然发xiàn

了她鬓角的白发,“你怎么有白头发了?”

喻冬晴见女儿的声音恢复了正常,喜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没事儿,没事儿,老了都有白头发,没事儿的。”

朱娇伸出手,摸了摸妈妈的白发:“妈妈,你爱我吗?”

“爱,妈妈当然爱你!”喻冬晴连忙说,“以前是妈妈不好,妈妈不该把总那么忙,不好好陪你。是妈妈的错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朱娇笑了笑:“妈妈,是我对不起你,一直只会抱怨你,从来不知dào

体谅你,为你分忧姐,对不起。”

许青鸟一怔,连忙握住她的手,轻道:“小娇,你瞎说什么呢?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许青鸟看她这模样,感到十分心疼。

“你对我这么好,无论是教育我,还是责骂我,甚至是打我,其实都是想让我快些清醒过来。可我总是误会你,甚至还把你当做是杀人凶手”

“那并不是你的本意,我怎么会怪你呢?”

朱娇摇摇头,望向斜上方的女孩,轻道:“绪绪,你过来一下,好吗?”

吕绪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kè

俯身下去:“小娇。”

“绪绪,对不起,你以前告诫过我很多事情,可我总是听不进去,还老是跟你吵架”

“不不不!”吕绪绪连忙摆手,“是我不对,明明你心情不好,还老是跟你吵,对不起”

朱娇摇摇头,又将目光转向了卫子:“你真的是我爸爸吗?”虽然难以接受,自己倾心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可是,看着他的脸,总觉得亲切而熟悉,觉得他会像一颗大树一样为她遮风挡雨。这或许,便是血缘的魔力。

卫子脸色苍白至极,额上的汗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可刚刚落到一半,便在空气中烟消云散。这是他的灵力,在快速耗尽。他用力点点头,扯出一个微笑。

“怪不得,小时候的在我身边出现的你,和现在的你,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原来,我一直想要的,爸爸的疼爱,就在我身边。这样,我也就知足了”

“你真么了?”卫子连忙检查她的脸色,又慌得看向许青鸟,“鬼后,她这是怎么了?”

许青鸟也觉得十分蹊跷,按理说菩提项链可以将魔蚓压制住。现在朱娇已经恢复了理智,这菩提项链确实是发挥了作用。可是,为何朱娇的眼睛还是一片血红,她说出的话,竟像是临终的诀别?

“小娇,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许青鸟问道。

朱娇再度摇头,轻轻地说:“我很好,真的很好。从妈妈离家出走那天开始,就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妈妈和爸爸在我身边,姐姐和好朋友在我身边,我这一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许瞎说!”喻冬晴道,“孩子你还小,这辈子长着呢,说什么一生?!”

“妈妈,这是我应得的报应,”朱娇的脸也渐渐发红,有血丝从肌肤中冒出来,“兰克是我杀的。我跟恶灵魅姜做了交yì

,他给我力量,让我能杀死兰克。那天晚上,我偷偷地跟着兰克进了男生宿舍盥洗室,把他按倒在水里,杀死了我很害pà

,很恐惧,我不敢想起自己做过的事,于是,魅姜用噬忆魔蛛吞噬了那天晚上的记忆。从此,我便可以安心地继xù

生活,带着对他的恨,报复似的去找新男人。现在一想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我都觉得恶心得可怕。现在,是该了结这一切的时候了”

朱娇的脸本来十分白皙,吹弹可破,分外好kàn

。此时,脸上、身上的血管不停地在肌肤下面躁动,像是随时都能够从皮肤中暴突而出。脸上的血管有的已经开始破裂,血液从从皮肤里渗出,将整张脸变成了一张血脸。

“我和魅姜有过交yì

,永远不要将这桩交yì

说出来,否则,就全身血崩而死。”朱娇喃喃低语,“可是,我忍不了了,隐瞒一切,可耻地活下去,我做不到妈妈,爸爸,绪绪,姐永别了”

“不要!”许青鸟喊道,“小娇,你别死,你撑住!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许青鸟立kè

用灵机打电话给尹丽娘和苏翼,希望他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或许还能救朱娇一命。

“没时间了”卫子攥紧了女儿的手,抬起头望向喻冬晴,那一双好kàn

的眸子里,满是款款深情。(未完待续……)

第371章、溃散

卫子深情款款地望着喻冬晴:“小晴,永别了”

喻冬晴惊愕地望着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慌地拉住他的手:“不要再离开我,我不准你再消失!”

这双手早已没有了当年活着时的暖意,可上面的茧子是那样熟悉,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回到初遇的那条小巷里,他就走在她前面。他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一点音信,她失望过、悲伤过、恨过,甚至曾经把这恨意迁怒在女儿身上过。她这一辈子的悲剧,都是因为他!

“小晴,我已经死了,杀手的宿命本就脱离不了死亡,再死一次也不过是再闭一次眼睛。从今以后,你要和女儿一起,好好生活”卫子闭上眼睛,黑色的身影渐渐溃散,分裂成一颗颗细小的光粒。

“不要!”喻冬晴扑过去,想将那些细小的光粒拥在怀中,阻止他溃散,“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你,你还没有跟我解释清楚,我们还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你怎么忍心再将我丢下?!卫,卫,你回来!”

喻冬晴的呼唤并没有将溃散停止,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细小的光粒渐渐融成一个光团,飞入朱娇眼睛里。

“鬼后,我的全部灵力只能暂时控zhì

,娇儿的性命就拜托您了”

“卫子!”许青鸟运起灵力,想帮卫子凝聚魂魄,可是他去意已决,他的鬼体已化为点点灵力,融入朱娇的身体里。跟魅姜在朱娇体内种下的魔力抗争。

两股势力同时在朱娇脆弱的躯体里碰撞。朱娇不停地颤抖。眼睛里的血红稍稍褪去了一些,皮肤上突出的鲜红血管也稍稍隐没了一些。

卫子只是二十多年的鬼执,跟三千年鬼龄的魅姜无法相提并论,要抵抗更是不可能。现今能够暂时控zhì

住,是卫子拿自己的整个魂魄,换取了朱娇的一线生机。

所以,现在不是为卫子难过的时候,救朱娇。完成卫子的心愿才是最重yào

的。可是,许青鸟没有治愈的异能,苏翼没有联系到,尹丽娘在红鬼簿,要过一会儿才能赶到,这可如何是好?

不,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许青鸟立kè

打通尹丽娘的灵机号:“丽娘,你还有多久能到,我现在能做什么来控zhì

她的情况?”

“鬼后。卫子与魅姜对抗,弱在灵力不够。您可以向朱娇体内灌输灵力。帮zhù

卫子对抗。切记,当鬼露呈现黑色时,便是灵力严重不足,万不可再输入,属下十分钟后便到。”

“好,速来!”

许青鸟挂断电话,连忙抱住朱娇的头颅,要用手掌按住她的眼睛。

喻冬晴见状,立kè

把朱娇护住,警醒地问:“你要干什么?!”许青鸟突然爆fā

出这么厉害的能力,这样未知的人和力量,让她心中警惕。

“喻阿姨,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小娇救回来的!”

喻冬晴紧张不安,却也记得卫子消失前将小娇的性命托付于许青鸟,而且刚刚小娇坠楼,也是许青鸟将她拉了上来。

“那拜托你了!”

许青鸟郑重地点头,左手握紧鬼露,右掌覆在朱娇的眼睛上,默念咒语:“魂,苦,荣,斗,戮!”

无数红光自许青鸟掌心窜出,从朱娇的双眼中涌入她体内,和卫子的灵力形成一股合流,共同与魅姜的那股魔力对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短短的五分钟,竟好似过了半年。

一股阴风刮过,教学楼上空凝聚了一团怨气漩涡,黑沉沉的,看起来煞是阴鸷。与怨气漩涡遥相呼应的,朱娇体内那股魅姜的魔力越来越强,许青鸟输入的灵力已经足够多了,却也只能保证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平衡。

“还有多久?”许青鸟额上渗出冷汗,咬牙强撑着问道。

“还有五分钟。”吕绪绪蹲下来,担心地道,“姐,你你还好吗?”她想给青鸟擦汗,可又怕影响青鸟。

“五分钟”许青鸟紫眸微微眯起,面色苍白地望了望天空,又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鬼露。尹丽娘还没有赶到,而鬼露的颜色越来越暗,马上就要变成黑色的了,若灵力不能及时供应,朱娇便会全身血崩而死。

不管怎样,一定要撑住,撑到尹丽娘赶到为止!

许青鸟握紧鬼露,继xù

往朱娇体内输送灵力,直到鬼露变成全黑色,也不肯停止。

怨气漩涡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浓,漩涡中呼啸着鬼魂的哭号,让这里的风越发阴冷骇人。学校里的学生见着变天了,纷纷纳闷儿起来,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怎么突然就阴天了?他们赶紧赶回宿舍,把晒在外头的被子、衣服、鞋袜收回去。

校外的某一角,数码商店中,苏翼正在等待店长将他的手机修理好。只听得外头进来几个学生,连连抱怨道:“突然就阴天了,本来想在外头玩一会儿的,真是”

苏翼抬头望向外边,发xiàn

了这天空的异状,心下一紧。青青就在京都大学里,此时学校上空出现怨气漩涡,青青定不会坐视不理。他得赶紧过去,保护青青。

“苏先生,手机已经修好了。您可以试一试。”店长将手机开好机,交到苏翼手上。

只听得手机接连响了几声信息声,打开一看,是未接来电显示。一共五个,有四个都是青鸟打来的,而且打来电话是时间,就在五分钟之前!糟了,定是她出事了!

苏翼道:“我还有事,维修费给你,不用找了!”说完,他在桌上放下两百元钱,便急匆匆地赶往京都大学。

怨气漩涡的中心位置,就在老教学楼的正上方。苏翼一边往老教学楼跑,一边回拨电话,终于电话接通了,却是吕绪绪的声音:“苏翼学长,我姐现在在忙,你可不可以过一会儿”

“等等!”许青鸟一听是苏翼的来电,连忙道,“让苏翼快点儿上来,需yào

他帮忙,快!”

吕绪绪接到青鸟的命令,连忙将这话原封不动地转告苏翼,还说清了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苏翼一路往顶楼跑去,矫健的身姿跑起来速度极快。当他终于推开铁门,到达平台时,感到心口突地一跳,疼痛感从心脏蔓延至全身。青鸟不停地输出灵力,脸上已经连一丝血色也没有了,嘴唇更是苍白干裂。只有嘴唇裂口处渗出的一滴血,还能证明她还活着。

苏翼的到来,让许青鸟又看到了一点希望。可她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了,干裂的嘴唇稍稍动一下,便是钻心的疼痛。

“别说话,我明白。”苏翼一看到朱娇的模样,便猜出了大概,立kè

伸出手覆在青鸟手背上,白色的光点从他手心里涌出,钻入朱娇的双眸中。

此时,一袭碧色古纱裙飘然而至,尹丽娘美丽的身影落在平台之上,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只恶鬼。那恶鬼的脖颈处伸出一个人来,那人正是兰克。只是,兰克的鬼体依然未能逃出恶鬼的躯体,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

尹丽娘一出手,便将许青鸟的手从朱娇双眼上挪开,并将她交给苏翼:“请护鬼后片刻,她灵力耗尽,万不能在此时受恶灵滋扰!”

苏翼点点头,将青鸟抱到一边,用治愈白光为她疗愈。

尹丽娘轻轻将朱娇手腕执起,为她把脉,忽地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许青鸟喉头干涩,声音嘶哑,挣扎着问:“到底如何?”

“回禀鬼后,此女和魅姜签订契约时间已久,魔蚓深入骨髓,加之她心中欲望太强,疯魔是迟早的。如今她违反了契约,魔蚓对她的反噬力量就更大。这种情况下,她需yào

有极强的有求生意念,甚至超过了当初订立契约时的意念,才有生的可能。否则,不管输入多少灵力,也救不了她。”

“求生意念?”许青鸟皱着眉头,站起身道,“喻阿姨,绪绪,你们快到小娇身边,说些鼓励她的话,快!”

心病还需心药医,喻冬晴的那颗结、绪绪的那颗结都已经解开了,可是朱娇最初订立契约的源头,是兰克,她心里最念念不下的,还是兰克。因此,现在最重yào

的,还是兰克出面开解才行。可是,兰克是被朱娇杀死的,他会帮忙吗?

尹丽娘道:“鬼后请放心,丽娘之所以在红鬼簿耽搁了一些时间,便是为了将兰克从鬼牢中带出来。如今兰克已然明白自己的使命,并且愿意帮zhù

此女。”

“真的?!”许青鸟望向兰克,“快,你快过来!”

兰克点点头,正要过去,可他忘记了,他的鬼体已经被恶鬼吞噬,长在恶鬼身上。无论是前行还是后退,都不能遂他自己的意志。

尹丽娘对那恶鬼道:“过来!”恶鬼似乎极畏惧尹丽娘,不得不乖乖上前来。

突然,天空中的怨气漩涡急速旋转起来,产生的吸力,将恶鬼连同兰克,一起吸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372章、后悔(二更)

怨气漩涡急速旋转起来,将恶鬼连同兰克,一起吸了上去!糟了,若是恶鬼和兰克都被怨气漩涡吞噬,那么朱娇便必死无疑了!

魂,苦,荣,斗,戮!

红光自掌心窜出,化作红鞭甩向空中,将恶鬼牢牢拽住。

尹丽娘慌道:“鬼后,切不可再使用灵力!”

许青鸟没有说话,紫色的双眸狠狠地盯住恶鬼,干裂的嘴唇吐出坚定的话语:“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绝不能让小娇有事!”

这些年来,小娇和绪绪对她那么好,喜欢她、关心她、开导她也依赖着她。是她们,教会了她什么是朋友、什么是真zhèng

的友情。

怨气漩涡旋转得更加快速,将恶鬼一直往上拽。尹丽娘吹奏起翠笛,一边为朱娇输送灵力,一边干扰怨气漩涡的运行。双方呈现出僵持的状态。

兰克见自己被悬在半空中,朱娇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唤醒朱娇,让她重新拥有求生的意念?!

“小娇!!!!”兰克的吼声回荡在空气中,“你醒一醒,你醒一醒!!!!”

兰克声音涌入朱娇耳中,她眉头微动,轻轻睁开血色的眼眸。

喻冬晴和吕绪绪一阵喜悦:“小娇,你终于醒来了!”

然而,她们下一秒便发xiàn

,朱娇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半空中的那个身影。她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双眸中流出温热的血泪:“兰克你来带我走了吗?从小到大,我想过很多次死亡。可是每次都舍不得真的死掉现在。我累了。倦了欠债还钱,欠命还命。欠你的这条命,我还还你了”

“小娇,不要!!!”

只见朱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全身的肌肤变得透明如蝉翼,一条条血管暴突而出,血液从毛细血管里溢出来。流了满地。

一条红毯自她身下蔓延而出,一直伸向天际,红毯尽头,是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白色的人影静静等待鬼魂上来,黑色的人影则一个闪身,以刑链攻入怨气漩涡,将其一举击溃。

朱娇鲜血淋漓的躯体上,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站起来,踏上了红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望向正抱着她的躯体哀泣的妈妈,又跑下去想要最后一次拥bào

她。然而。她从妈妈的身体里穿过,根本无法抱住妈妈。

“对不起,妈妈,女儿不孝。妈妈对我的养育之恩,女儿只能来世再报答了。”朱娇道,“姐,麻烦你,将我刚刚说的话告sù

妈妈。谢谢你了”

“小娇!”许青鸟伸手想拉住她,“别走,或许还可以想办法,还可以重生”

朱娇笑了笑:“姐,我犯了太多的错,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别人。这些罪孽,无时无刻不压在我心里。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承shòu我该得的惩罚了。我觉得很轻松,死亡,才是我的重生。”

朱娇向在场的所有人,深深地鞠躬,既是歉意也是谢意。随后,她毅然决然地踏上红毯,走到了白无常面前。

怨气漩涡溃散,无数的冤魂也被释fàng

。黑无常季界以刑链将他们捆住,送上红毯。众多鬼魂之中,只有兰克的半截身子,和张启江的一颗头颅被遗留下来。因为他们被恶鬼吞噬了太久,残存的鬼体,已经算不得完整的魂魄了,这样的鬼,地府也是不收的。从此,他们只能做那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孤魂残鬼,永生永世,不得重新投胎做人。

朱娇死了,死在她的花季,死在二十岁那年的秋天。

朱娇的葬礼办得很简单,一个白色玉石骨灰盒,一束白菊花,几个生前亲友,再无旁人。喻冬晴经商多年,人脉很广,那些商界的朋友要来参加葬礼,但都被她一一回绝。

一夜之间,喻冬晴苍老了很多,她独自一人为唯一的女儿筹备身后事,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非经lì

过的人不能体会。

一层秋雨一层凉,小雨绵绵的上午,墓地阴沉潮湿,秋风萧瑟。一行人身着整洁肃穆的黑衣,来到朱娇的长眠之地。

喻冬晴没有将朱娇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而是在京都西郊一处风景秀丽的墓园为她选了一处墓地。老家有太多辛酸难过的往事,倒是这京都,宽广秀丽,有容乃大,长眠于此,才能看得更远、更开阔。

墓碑上刻着“爱女朱娇”几个字,落款则是喻冬晴的名字。

朱娇那位名义上的父亲也来了,看起来是个普通的男人,腆着个啤酒肚,已露出中年老男人的颓相。他立在女儿的墓前,深深地叹了口气,拿出了一个盒子,放在墓前。

“这里都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爸爸爸一直给你保存着。你在那边,要好好的”

喻冬晴看着这个男人,本来还有许多尖酸的话想说,一看到那些玩具,便又将那些话吞回心里。

“谢谢你来送小娇最后一程,”喻冬晴清冷地道,“如果小娇在天上看见,一定会很高兴的。”

男人望着她苍白冷淡的面容,忽然记起第一次见她的模样,俏丽婉约,让他一见倾心,疯狂追求。只可惜,她已经有了男友,两人感情极好,容不下第三者插足。后来,那个男朋友失踪了,抛弃了她。她当时怀了身孕,求他帮忙,他心花怒放,将她娶回了家。曾经,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对她好,可他高估了自己的肚量。

“冬晴,我们我们”

“是我对不起小娇。”喻冬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不管你我之间如何,都不该让小娇活在夹缝中,活在恐惧里。”

“是是我的错。”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要错,不可能只是一个人的错误。”喻冬晴道,“可是两个人的错误,伤的最重的,却是孩子。这个道理,从前我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放在自己身上,便没想那么多了。你知dào

,小娇为什么会死吗?”

“为什么?”

“因为我太自私,因为我给她的爱太少。她是那么渴望爱的孩子,可我我”喻冬晴越说越难过,看到这个男人,她就记起从前那些往事。她仿佛看见那一年中,小娇每日每夜盼着妈妈回来。那张原本可爱天真的笑脸,渐渐被失落的阴霾占据。

“不,冬晴,是我的错”男人犹豫着道,“当年,对不起。”

“你没什么可对不起的,”喻冬晴敛去悲痛,重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道,“当年求你帮忙时,你是真心帮我,这就够了。”

正因为那时的恩情,她才一直忍让着他,不管他是打是骂,她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后来的种种恩怨确乎让她恨了很久,可是想想,这个男人毕竟曾真心对她和女儿好过。所以,她一直没有让女儿改姓。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他没有丝毫怨恨,她只是不想在女儿墓前露出可怕的怨怒神情。至少在女儿的最后一程,希望她看到的,是爸爸妈妈平静相处的画面。

“冬晴”

“如果没有什么事,就请回吧。”喻冬晴抹了抹眼泪,淡然地道。

男人自知没有资格再留在此处,也自知如今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他顿了顿,点点头:“冬晴,你保重。”

许青鸟望见那个男人转身而走的身影,分明看到他脸上也挂着泪。看来,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对喻冬晴的家暴折磨,后悔对小娇的漠视,后悔没有守着自己爱的女人,和那个家。曾经,他可以离幸福很近,却终究被自己的心魔打败,毁了这一切。

每个人都有心魔,小娇的心魔,就是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造成的。她渴求着爱,渴求别人的关怀,哪怕只是一点点,她都会铭记在心,不肯忘怀。如果说这就是小娇的欲望,这就是她被魅姜利用的欲望,谁又能说,她的欲望,是错的呢?

喻冬晴轻轻抚摸墓碑上的刻字,眼泪不停地流下:“小娇,小娇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现在说对不起,只能证明她还爱着女儿,证明她已经后悔了当初的所作所为。可是,有些事情,一旦迟了,便是万劫不复。

这世上,同小娇一般的孩子还有很多很多,在他们最渴求美满的家庭、渴求父母的关爱时,家暴、冷漠、吵架、离婚等等摧毁了他们的渴望。父母的关系,往往最直接地影响到孩子的心理健康。当父母之间的各种问题超出了孩子的心理承shòu范围时,悲剧便开始悄然发生。这世界上最安静祥和的地方,便是家,如果家变成了地狱,又该让这些可怜的孩子,去往何处安身?(未完待续……)

第373章、埋葬

许青鸟悄悄走过去,犹豫了片刻,才将手中的茉莉花纹怀表打开。只见怀表中藏着一个银戒指,上面镶嵌了一颗豌豆大小的珍珠,那珍珠泛着莹白的光泽,圆润好kàn



“这是卫子一直以来珍藏的东西,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许青鸟将这枚银戒交给喻冬晴,便将怀表收回,“这些日子以来,卫子一直在强行使用灵力,让自己拥有实体,可是让你和小娇看得见、碰得到。昨日,鬼执将这枚怀表还给我,说是卫子的交代,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再也无法回来,就请我将里面的戒指交还与你。至于对此物是留是弃,皆听凭你处置。”

许青鸟心中叹息,其实卫子早已做好了魂飞魄散的准bèi

,可即使知dào

会魂飞魄散,依然不能对喻冬晴和朱娇放手。

喻冬晴小心翼翼地将小小的戒指捧在掌心:“这是他向我求婚的戒指,他说我就是这银戒上的珍珠,此生唯一”

忽然,银戒上镶嵌的珍珠跳了两下,发出白光。白光之中,闪烁着无数的画面,那是卫子的记忆。

阴雨蒙蒙的小巷中,卫子刚刚处理掉一条人命,身着黑衣,提着武器箱,准bèi

离开现场。这时,他发xiàn

后面有人在跟踪他,便一个闪身,躲进另一条窄巷。他抽出匕首,数着来人的脚步距离,只要来人有威胁,便可一把将其制伏!

三步,两步,一步那个人在窄巷处张望。分明是在找卫子。卫子先下手为强。闪身而出。和那个人搏斗起来。可是,为何这搏斗结束得如此之快?卫子发xiàn

,这只是个柔弱的小女生,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像很害pà

,又好像很好奇。

“我我叫喻冬晴,就住在巷子那头。你是新来的住户吗?”

“不是。”卫子冷硬地回道,立kè

松开她。拎起武器箱便要走。

“等下!”喻冬晴拦住他,“我不是骗子哦,是姑姑让我来接新住户的,你看着跟我姑姑说的特征一模一样。我真不骗你,跟我来就知dào

了。”

卫子本不想与这女孩纠缠,岂料突然听到一阵警笛声,警察来到了此处,欲调查他。千钧一发之际,喻冬晴将他带到了自己家里,证明他是家里的住客。他在她家里的出租房中住了两天。她的关心体贴,让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不知怎的。他竟想这样一直住下去,甚至推掉了组织安排的公寓,还暗地里将那个真zhèng

的住客赶走了。

爱情总是在不经意间,突然袭来,一旦在心里扎根,便再无法拔去。他们一起经lì

过的分分秒秒,如今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快乐却又悲伤。

卫子在最后一次任务中死去,魂魄一直徘徊在那条小巷,期待着能够再见她一面。可他不敢现身在她面前,生怕会惊扰到她。因为他死在爆zhà

之中,身上不仅有枪伤,而且全身都已流血溃烂,看起来煞是可怖。

“原来你竟一直都在我身边吗”喻冬晴望着卫子的记忆画面,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

春暖花开,一枝翠绿的槐树枝伸出院墙,伸到小巷里,卫子就立在那枝桠下面,静静等待;夏日炎炎,卫子便缩在小巷的屋檐下,静静等待;秋风瑟瑟,小巷里的植被日渐枯萎,连槐树枝上的树叶也开始变黄、凋落,卫子依然站在那里,静静等待;冬日的大雪将小巷淹没,四周冰寒无比,屋檐上还结了许多冰凌,卫子望着冰凌,伸出手,想亲手摘一只冰凌,给冬晴留着

两只手,在记忆画面前相触,却根本触碰不到对方。喻冬晴眼睁睁地看着他就在自己面前,却根本触碰不到,这种痛苦,来得汹涌猛烈。她忽然掩面而泣,不敢再去看出现卫子的那些画面。

“到底是谁,让我与小晴阴阳相隔不复相见?!我要复仇,我要亲手杀了他!”卫子来到红鬼簿,解封血魂砂,找到了自己的仇人,并且将其一击毙命。

可面对红毯,他并不想就此离开,他跪在鬼王严砺面前道:“我想成为红鬼簿的鬼执,此生为鬼王效力,除尽天下沉冤!求鬼王成全!”

“你果真是为了除怨?”鬼王严砺森冷地道,“我红鬼簿,不收虚假小人。”

“我”卫子顿了顿,重新道,“我想留在人世间,守护我最爱的人,请求鬼王殿下成全!”

鬼王严砺没有说话,而是阴气沉沉地盯着他,过了半响才道:“爱情是这世上最毒辣的东西,它能让你成为最强dà

的人,也能让你一夕之间遭受灭顶之灾。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女人,放qì

轮回?”

“是!”卫子坚定地道。

“你的执念会杀了你。”鬼王只说了这一句,便让窦月带卫子下去,给他讲解身为鬼执需yào

注意的事情。

从成为鬼执的那天起,卫子便发挥杀手的能力,疯狂地接下案子,搜集灵力。他的目标便是有一天可以像鬼王一样实体化,可以出现在冬晴面前,像一个人类一样抱她、给她温暖。然而,这个目标太难实现,他用了八年的时间,依然只能实体化几分钟而已。

卫子曾经尝试过,出现在喻冬晴面前。喻冬晴每每见到他,都既喜且恨,要质问他究竟为何抛弃她。可转瞬之间,他便又消失在眼前。喻冬晴时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是有了幻觉。每次卫子出现又再度消失之后,留给她的,是更大的痛苦。

每每看着冬晴因为他的骤然消失而失声痛哭,或是因为触碰不到他的身体,而黯然垂泪,卫子都如刀剜心,痛苦不堪。

窦月见他如此痛苦,劝解道:“她是正常的人类,该有她正常的婚姻生活,能见到彼此、呵护彼此、碰触到彼此。可你能给她什么呢?我们乃是鬼魂,阴气极重,你总在她身边,对她的身体没有好处。更何况,就算你能实体化了,又如何?一时见到你,一时失去你,一时得到你,一时碰触不到你。这样的生活,只能让她心力交瘁,更加痛苦。卫子,就算是为了她,别再这样执拗了。”

夕阳西下,卫子双手隔着空气,捧起冬晴哭泣的脸,轻轻地道:“如果我的出现,于你来说是更大的悲哀,那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所以小晴,放下我吧”

许青鸟能够感受到,执着于“情”字的卫子,是用了多大的力量,才能说出“放下”这两个字。从那日开始,他果真不再去见喻冬晴,不再去打扰她的新生活。

然而,喻冬晴的生活,并没有因为他的消失而好起来。卫子得知,她被丈夫殴打,一度想杀了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手上并无命案,卫子不能违反红鬼簿的制度,贸然杀了他。卫子只好时常来到她和女儿身边,用她们发xiàn

不了的方式,默默守护她们。

原本这样的生活,可能会持续几十年,一直到冬晴和女儿慢慢变老、死去。他便能和她们在黄泉路上,重新团聚。但魅姜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卫子的计划。朱娇因为遭受背叛,受了刺激,竟和魅姜做了交yì

,亲手杀死了兰克,而她自己也因为心理偏差,逐渐走向歧途。眼见着女儿身处危险漩涡,卫子不得不重新实体化,只为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女儿。

记忆画面一帧一帧,播放着卫子的一生,直到最后一刻。朱娇的身体血崩而死,卫子的鬼体和灵力也悉数散尽,消失在天地之间,只留下这枚小小的银戒。

这里面,记录了他对她的最后一抹微笑:“小晴,我的唯一,我此生杀戮无数,魂飞魄散也是报应一场。别为我难过,只要记得,曾有人,真心地深爱过你。所以,不要怀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有勇气,好好地去爱人。一直没能和你好好道别,我们之间,总差一句再见。小晴我爱你,再见”

喻冬晴小心地捧着银戒,捧着他那最后一抹微笑,试图再好好kàn

他一眼。她也微笑着,流着泪说:“卫,再见”

许青鸟摩挲着掌心的茉莉花纹怀表,感受着上面的纹路,还有里面残存的卫子的气息。她在心中喟叹:卫子,你可知,就算无法碰触,只要你能在她身边,她就是幸福的。如今你魂飞魄散,便是永生永世的不再相见。这一句再见,便真是诀别了。对不起,分明答yīng

你要救下小娇,可我却没能做到,对不起

许青鸟曾以为,只要努力,凭着她现在的本事,定能守护好身边的人。然而魅姜,竟硬生生地毁了这一切,毁了她身边的人!眸中紫光闪烁,她在心中立下誓言:魅姜,我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墓地树丛后有鬼影闪过。

许青鸟冷声喝道:“谁?!”(未完待续……)

PS:登录了半天,不是登录过期就是账号密码不正确,要么就是联系客服。过了零点才登陆上来是闹哪样?呜呜,伦家不想断更的说,悲催的莲雨在此跟大家道歉了说T^T

第374章、帮助

许青鸟冷声喝道:“谁?!”

那鬼影在树丛后躲着,始终不肯出来。许青鸟运起掌心灵力,红光化作鞭子,威胁道:“再不出来,别怪我将你打到魂飞魄散!”

鬼影这才从树丛后飘然而出,可它根本没有下半身,只有上半身飘着:“学妹,是我。”

“兰克?”许青鸟收回红光,道,“你是来看小娇的?”

兰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知dào

她已经去了地府,准bèi

轮回投胎。在这墓地,当然是见不到她的。可是,我也不知dào

该去哪里,家是回不了了,地府不收这样的残魂。”

“你可以回红鬼簿。”许青鸟道。

兰克苦笑道:“我这个样子,不能当鬼执,去红鬼簿也就是被当个乞丐收留而已。”

许青鸟心神一动,不禁多看了兰克两眼,他曾经是京都大学风流倜傥的男生,不仅文采卓然,演戏更是一流。学校里,不知有多少女生倾慕于他。可现在,他只剩下上半身的残魂,哪里还有当年潇洒风流的模样?或许,这便是他背叛的下场。

“墓地附近,你最好也别逗留,”许青鸟好心劝道,“这种地方鬼魂聚集,恶鬼恶灵也时常来此制造怨气漩涡。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残魂,最容易被他们吞噬。”

“没想到学妹你还愿意帮我,多谢。”

许青鸟望了望朱娇的墓碑,道:“也多谢你,没有恨小娇。”

黑白无常将恶鬼收走。将兰克和张启江的残魂留下。许青鸟便命尹丽娘送兰克回红鬼簿解封。好kàn

看他对魅姜的事有多少了解。对当初魅姜跟朱娇的交yì

又知dào

多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只可惜,兰克被朱娇杀死之后,便浑浑噩噩,在学校里飘荡,又飘到大街上,一不留神便被恶鬼吞了。对于魅姜的事,他根本一无所知。

不过。兰克恢复被杀的记忆后,竟十分平静。明知自己是被朱娇杀死的,可他竟已无恨意,足见他对小娇的愧悔之心。

“我不是不恨,是没有资格恨她。”兰克也望着那墓碑,碑上的黑白照片里有着朱娇最灿烂的笑容,“她杀我的时候,脸上好多好多眼泪,我从没看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也从不知dào

她会那么恨我。以前我总觉得。男女之间谈个恋爱,喜欢彼此就在一起。不爱了就分开,很正常的事。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勉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处。反正这已经是21世纪了,开放的时代,我们又还年轻,分分合合再正常不过了。可是直到她流着眼泪杀死我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大错特错。是我太自私,太心急,我不爱她了,不代表她可以放下我。我应该等到她可以接受”

“呵”许青鸟冷笑道,“你根本还是不懂!等她接受你背叛的事实?你在开玩笑吗?!你用你的花言巧语,得到了她的心,得到了她的身体,然后随便一句‘不爱了’‘爱上别人了’就把她打发掉?!如果你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好好守护她,就不该去招惹她,更不该去占有她!不要总以年少轻狂来给自己开脱!”

“我我”

“你走吧,”许青鸟紧闭双眸,攥紧了手心,“不要再来了。”

“学妹”兰克的半截身体飘过来,乞求似的道,“我知dào

你是鬼后,你很强dà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帮,让我见小娇一面,把我那天没能跟她说的话,好好地说完?”

许青鸟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他的神情很认真、很真诚。

“她在地府,那里我也不能擅入。”

“那总有别的法子吧?学妹你想一想好不好?小娇走得那么快,带着愧疚,我不想她带着愧疚投胎。”

“这”许青鸟很是为难,她自然是希望小娇能够派遣心中的愧意,真zhèng

从头再活一次。可是,上次闯入地府营救严砺,已是千难万险,还显些惊动冥王。如非迫不得已,她不能再去冒险。

这时,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从空中传来:“这个忙,或许我可以帮哦!”

只见季界穿着一身运动服,踩着刺猬鞋,很帅气地降落,还摆了个飞鹰poss。

许青鸟一见到季界,便没给他一点儿好脸色。朱娇死去那日,季界在朱娇死后魂魄离体时才出现,那他之前去了哪儿?他分明知dào

发生的事情,却不肯出手相助!事后,她的身子稍稍恢复了些,便质问过他。他却拿出“生死簿APP”,说朱娇的寿命止于当时,他是奉命前去收魂,不能乱了生死簿的章法。至于那怨气漩涡,依然只是魅姜的一个小小的漩涡分身而已,早除掉晚除掉没有区别。

没有区别?!许青鸟心中气愤,如果这是小娇的命劫,那么她原本有机会将这命劫破除。是魅姜的怨气漩涡毁了这一切,而季界竟敢说没区别?!

“黑无常大人?”兰克立kè

飘上前去,“您真的愿意帮我?”

有了鬼差黑无常的帮zhù

,兰克要去地府轻而易举。

“是这样的,咳咳,”季界道,“我跟冥王报gào

了一下,说最近恶灵恶鬼吞噬的鬼魂太多,造成了不少残魂游荡在外,影响治安。所以呢,冥王已经同意本鬼差收一批残魂到地府,用来研究恶灵恶鬼的对付之法。”

许青鸟挑了挑眉:“你准bèi

利用曾被魅姜的怨气漩涡吞噬的残魂,寻找魅姜的真zhèng

所在?”

“许青鸟,已经出现在生死簿APP记录上的鬼魂,我确实是不得不收。不过你放心,魅姜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不会忘记这一点。”

许青鸟点点头:“找到魅姜的真zhèng

所在,请第一时间告sù

我。我一定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要让魅姜知dào

,他那种随意挑拨人心的做法,有多么的卑鄙无耻。每个人都有欲望、有心魔,但人类也有道德、有理智,可以中和这种欲望。正因如此,人类才能保持平衡,就算有人被欲望勾引做下恶事,世界上的善意依然占多数。

可魅姜的所作所为,正在打破这种平衡,试图把平常人的心魔勾起,让原本可以善良一世的人,变得欲火蒸腾,心魔肆虐,犯下杀孽。

如果让他再这么嚣张下去,许青鸟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季界与许青鸟立下约定,便将兰克的上半身残魂带回了地府。

朱娇之事告一段落,此事在京都大学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波澜。喻冬晴对外只称朱娇是突发心脏病过世的,而非外界传言的情感受挫自杀,给女儿争取到了最后一点尊严。

一个人的死亡,对他的亲人来说,是一辈子的伤痛,但对于陌路人而言,只是一个短暂的谈资罢了。离开谁,地球都照样转动,生活都一样要继xù

下去。

京都大学的学生们又继xù

投入到忙碌的学习生活和社团活动当中,期间,英语系和化学系搞了一次联谊,凑成了几对恋人;中文系的诗社作品得了个全国性的大奖;金融系的学霸自主创业,成功盈利了

另一边,苏艺瑾的肚子渐渐大起来,陆新却日渐消瘦下去。没有了陆氏的支撑,陆新虽还拥有陆家的财富,却只能依附于苏家。他不甘心如此,却又没有能力重新抢回陆氏,自己创业更是想都没想过。

而苏家,自从苏琮死去之后,更是经lì

了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苏锦堂当众宣bù

,苏翼是他的长子,将会继承整个苏氏集团。苏翼私自将陆氏股份卖掉的行为,虽触怒了苏锦堂,却没有遭受贬黜。如今,苏翼已然入主苏氏集团,成为了总裁。一进入苏氏,苏翼便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引进国际先进的经营理念,给了那些认为他出身医学不懂经商的人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苏锦堂让陆新暂时在苏氏工作,给了他一个不高不低的副总经理职位。苏翼做主这般强势,陆新这样的商界菜鸟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同样是格威中学毕业,同样被封为“校草”,同样是刚入商界不久,可两人之间天差地别的悬殊,明眼人都看在眼里,背后少不得嚼舌根。

自朱娇死后,苏翼从不曾在许青鸟面前露面,却时常发一些关心的短讯。告sù

她要如何调养身体,如何将灵力补充好,天气凉了让她及时加衣,有人感冒了便提醒她喝一些冲剂预防感冒他就像一个哥哥、一个朋友,无时不刻在关怀着青鸟,让青鸟倍感温暖。

严砺每次看到她收到这些信息,脸色都不太好。可他没有多问,只是强势地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不准她分心去看别的东西。

“吃醋了?”许青鸟笑盈盈地看着他那张臭脸,分外喜欢他吃醋的模样,冷得可爱。(未完待续……)

第375章、对峙

严砺紧紧抱着她:“那个人,以后别再见了。”

许青鸟心里一顿,抬头郑重地看着他:“我跟他没有什么。”

“我知dào

。”严砺轻吻她的额头,“我不是疑心你,只是疑心他。现在苏翼成为了苏氏集团的继承人,日后他便是我们的敌人。你这般敌我不分,日后会出问题。”

“苏翼不会害我们的,”许青鸟道,“他就像一位兄长,只会为我考量,绝不会站在苏锦堂那边助纣为虐。”

“兄长”严砺眸中闪过森冷的光,“你就这么信任他?”

许青鸟点了点头。

关于苏翼的话题,到此为止,严砺不再逼她和苏翼断绝来往,许青鸟也不再在严砺面前提到苏翼的事情,更不会在严家查看苏翼的讯息。两人之间依旧情意绵绵,好似这个话题从未出现过。

在一个午夜,一道黑色的影子进入一间公寓,来到苏翼床前。

苏翼正在安寝,忽然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寒冷刺骨,像是从温暖的室内,被搬到了冰天雪地的南极。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可他能够感觉到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和那双如刀一般锐利森寒的星眸。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苏翼猛地一闪身,从床上一跃而起,平稳落地。只见方才,一柄锋利的宝剑劈将下来,将整张床劈成了两半!若非他躲闪及时,现在被斩成两段的,便是他自己的身体!

“身手退步了。”严砺擎着宝剑。森冷地星眸直直地瞪着苏翼。眸中恨意蒸腾,“公叔羽。”

苏翼顿了顿,道:“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苏翼身穿一套乳白色家居服,他模特儿一样的身材,将普通的家居服穿出了极为文雅的气质。严砺身穿黑色西装,身材高大挺拔,面容森寒,透出鬼王的阴森鬼气。两人一白一黑。一柔一刚,在这漆黑的空间中对峙。

“和魅姜的交yì

,换来了前世的记忆,换来了青鸟的重生秘密,少装蒜!”严砺将宝剑架在他颈上,怒道,“说!魅姜要你呆在她身边,有什么阴谋?!”

“原来你已经知dào

了。”苏翼温润一笑,扶额叹道,“李陵。你果然是将帅之才,心思聪颖。运筹帷幄,死了两次,却还能在鬼界开辟出你的世界来。真是让人佩服”

严砺双眸微眯,审慎地盯着他。公叔羽是只狡猾的狐狸,总是在那副笑如春风的面目之下,藏着可怕的心机。

“其实,你早知dào

我的‘阴谋’了,何必再问?”苏翼笑道,“前世你我一直没有真zhèng

决斗的机会,不如趁今晚,做个了结。”

“你想让我杀了你”严砺冷道。公叔羽这一世,根本没有什么武功,连异能也只是一点治愈力,要决斗,基本就是在找死。

“怎么,不敢杀?”

“我不会再杀你,不会让她有怀念你的机会!”严砺没有收回宝剑,森冷的剑刃划破了苏翼的脖颈,流出殷红的鲜血,“这一世,你休想再将她夺走,休想!”

“果真如此,你最好还是杀了我,”苏翼轻道,“如此一来,你才能守住那个秘密。”他感觉到脖颈处有温热的血流出来,浸湿了白色的家居服,但他没有丝毫恐惧,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你敢威胁我?!”严砺猛地拽起他的衣襟,森冷地道。

“不是威胁,是忠告。”苏翼直视他的眼睛,冷静地道,“你知dào

我这一世的愿望,只是好好守护她。之所以跟魅姜做交yì

,是想明白她为什么失去了纯真可爱的笑脸,为什么变得那么忧郁,为什么要变成一个狠毒的复仇者。那个答案,就是你。若是前世,我定将你拆骨扒皮,挫骨扬灰!就算你死了,我也要上天入地,让你魄散魂飞!但是我已经做不到了每每记起她心碎痛苦的样子,我就下不去手。李陵,她从来没有爱过我,从前世到今生,她心里只有你一人,只装得下你一人。如果再失去你,甚至要终其一生去恨你,她这辈子就再也不会有快乐了。”

严砺森冷的眼眸闪了闪,松开了他的衣襟。

苏翼道:“所以,为了让她继xù

快乐下去,你一定要将那个秘密,守护好。不管是谁,胆敢泄露那个秘密杀无赦!”苏翼原本温润的脸上突然迸发出一股杀气,竟像是地狱中的修罗嗜血前的模样。

严砺冷然而笑,原来公叔羽的嗜血本性并没有全灭,只是为了灵雪,将其掩盖起来。连公叔羽这样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都能为了灵雪而放qì

仇恨,为何当年的他,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那般伤害灵雪的事情?

他后悔了从指使青鸟第一次杀人开始,他就后悔了。但是仇恨让他逼着自己不准后悔,只能一步一步,朝着最终的目标前进。等到他为了帮青鸟度过“炙”劫而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已经无力挽回。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重新得到了人类的躯体,重新来到了青鸟身边。他要挽回自己曾做过的一切,让青鸟重新拥有幸福。不管改变命盘有多难,他也要拼死一试。而他曾经的错误,会让现在好不容易拥有的幸福全军覆没,所以,不管是谁,胆敢泄露那个秘密

“杀无赦!”

严砺将宝剑收回,鬼魅般的身影从这漆黑的公寓中隐去。

苏翼望着那窗帘飘飘的窗口,身体无力地靠在墙上。他摸了摸脖颈,那温热黏腻的触感让他轻笑了一下,他没有包扎,没有使用治愈的异能,只是静静地靠着墙壁。李陵也愿意放qì

仇恨了,这对青鸟而言,着实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青青,我能为你做的,远不止如此。只要你需yào

,当年阴狠杀伐的公叔羽,亦可以重现于世。”(未完待续……)

第376章、开心

在许青鸟紧张地收集灵力,准bèi

和苏家、魅姜的战斗时,妈妈孙雪莉的一通电话将她拽回了家里。许青鸟整理好心绪,保持微笑,既然要回家,自然要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统统抛在身后,让妈妈看到她最好的状态。

回到家后,孙雪莉早已准bèi

好了一桌子饭菜,让青鸟和青岩姐弟俩坐好,等着吃饭。许青鸟心下诧异,到底是什么样的喜事儿,能让向来稳重温柔的妈妈兴奋成这般模样儿?

只见孙雪莉喜滋滋地道:“青岩要参加全国比赛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一定得去给他加油助威!”

“全国比赛?”许青鸟不明所以。

许青岩道:“姐,没什么的,就是我们校篮球队在全市高校篮球对抗赛中赢了,要代表京都,参加全国高校篮球对抗赛。就是个小比赛而已,你忙你的。”

心知弟弟是怕耽误她在红鬼簿中的事务,许青鸟笑道:“怎么是小比赛,要是能在全国大赛中露脸,这可是为咱们许家争光的大事儿!青岩,你真不孝,竟连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同姐姐分享。”

许青岩见姐姐极为重视,便也来了兴致:“姐,你有时间来?”

“当然,”许青鸟点点头,“前段时间的事情,你也帮了我不少。你知dào

的,那事儿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还有很长时间的筹备期,不差一天两天的。”

孙雪莉见着姐弟俩说话跟打哑谜似的,便问道:“你们姐弟俩在忙什么?青岩还能帮你?”

许青岩连忙道:“就就是姐姐学校里一些活动,我帮着解决一些电脑上的问题。”

许青鸟笑道:“妈。你别看青岩年纪小。电脑玩得比我们学校计算机系的学长还厉害。有他帮忙。事半功倍。”

“是吗?”孙雪莉一听,也是十分开心,觉得自己的儿子果然是有出息,连忙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儿子碗里,“不过,电脑以后还是少玩,要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以后还得考京都大学呢,可不能乐不思蜀。”

“遵命妈妈!”许青岩立kè

从座椅上跳下来。立正敬礼。把孙雪莉和许青鸟逗得哈哈大笑。

这个家里的欢笑声越来越多,许青鸟看着妈妈和弟弟的笑脸,不自觉地将右手放进口袋里。这满是杀戮的手,与这样欢乐祥和的气氛并不相称,但也是这满是杀戮的手,造就了今日的安宁。她心中叹息,为了这幸福可以继xù

下去,就算再造杀孽,她也不会后悔。

饭后,一家三口照例坐在客厅看电视。孙雪莉困得比较早,便早些回房睡觉。留下青鸟和青岩姐弟俩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

青岩喜欢看新闻频道和体育频道,青鸟则喜欢看新闻频道和综艺频道。两人一番争执之后,决定选择两人都爱看的新闻频道,一便看近期发生的大事,一边聊天。

“最近‘百亿楼’的案子被搁置了,新闻里面到处都在说这个事儿,说是苏氏损失惨重,倒是陆氏提早收手,才免于受灾。”许青岩看着新闻里面出现的苏氏集团大楼说,“姐,你可真厉害!”

“这并不是姐姐一人的功劳,”许青鸟轻笑道,“不是多亏了我们家的电脑天才么?”

许青岩咧嘴笑起来,又问:“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有什么需yào

我发挥天分的?”

“暂时还没有,”许青鸟道,“‘百亿楼’搁置,其实是苏锦堂在弃卒保车。‘百亿楼’的案子吵得正热,全民舆论都在声讨,这也就将‘百亿楼’背后的苏氏置于风口浪尖之上。如果苏锦堂此时强行继xù

推动,那么苏氏可能会遭受全民抵制。苏锦堂深深知dào

,咱们国家的人都喜欢凑热闹,什么事吵得越热,越有兴趣参一脚。可是热起来容易,保持热度却很难。等到过上一两个月,最多半年,国人就会把那一切忘记了。到时候,苏锦堂洗牌重来,把握更大。”

“那咱们就干等着?”

“当然不,”许青鸟笑道,“我已经计划好了,有需yào

你帮忙的时候,一定叫上你。”

“嗯!”许青岩道,“保证完成任务!”

许青鸟摸摸他的头,弟弟真是越来越乖,越来越可爱了。不知怎的,她脑海中突然蹦出苏琮的模样来,他灿烂地笑着,偷偷亲她,还自称小色狼。他说,如果她是他的亲姐姐

许青鸟忽然感到心痛,如果她是苏琮的亲姐姐,她定要从小便将他保护好,不会让他遭受那样可怕的事情。不管怎样,苏琮确乎已经死了,身边的青岩才是她的亲弟弟。她一定会保护青岩,誓死保护!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离前世死亡的时间越来越近。因为很多事情都提前发生了,谁也不知dào

孙雪莉和许青岩的死劫,是否也会提前到来。所以,许青鸟必须早做准bèi

,将一切有可能危害到他们生命的人除去。

君王已“死”,陆功成也已经被关进了鬼牢,但还有一个苏锦堂。苏锦堂是最后收到君王命令的人,虽然后面用君王的声音撤销了命令,但命令既然已经下达,就不能完全对苏锦堂放心。许青鸟已经派鬼执监视苏锦堂的一举一动,一旦他有要对孙雪莉和许青岩下手的倾向,便立kè

回报。到时候,不管他有没有动手,也不管苏氏的收购到了什么程度,她都要先了结了苏锦堂的性命!

“姐,你看这个。”许青岩指着电视机屏幕上出现的新闻画面到,“是你那天说的那个吗?”

“嗯?”

许青鸟回过神来,便见到新闻中播放一则社会新闻:提醒广大女性同胞切勿一个人夜晚外出,如需外出定要去人比较多的地方,同时不要逗留太晚。近日有一名二十三岁的服wù

员被人奸杀碎尸,尸块被用黑色塑料袋包裹,扔在了全市各个不同的角落。其中,这名年轻女子的左手,被丢在了京都大学附近的公共厕所垃圾桶里。(未完待续……)

第378章、提醒

(谢谢狮王大叔的评价票票,谢谢郎格子的打赏支持~~谢谢呦,么么哒!)

全国中学篮球对抗赛决赛那日,天气晴朗极了,万里无云,天幕蓝得像是放在蓝墨水里浸染过的。身为全国首都,也是堵车、污染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这样可爱的天气,着实是十年难得一见。有人说,这就是老天爷给的明示:京都一中代表队一定会取得胜利!

比赛在京都一中体育馆举行,座无虚席。主场的优势,超强的实力,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幸运,都让这支队伍斗志昂扬,充满自信。

许青岩作为队里的小前锋,攻击力惊人,过人能力超强,像一阵小旋风在场上飞驰,频频得分。每进一球,都引发全场热烈欢呼。男生们欢呼,女生们更是尖叫道不能停,整个体育馆中就只有投篮的那一刻是安静的,因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着那一球落入篮筐。

“加油加油许青岩,我们永远支持你!”女生们拉着横幅,穿着性感热辣的加油队服,疯狂地呼喊着。

在体育馆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并排坐着三个女子,分属不同的年龄层。最左边的孙雪莉虽则很关心儿子的比赛结果,可是她实在搞不太明白,这么多人抢一个篮球,到底是怎么抢的。看不懂,自然也就没有多大兴趣,也就只是儿子进球的时候跟着鼓鼓掌罢了。

中间的许青鸟怡然地微笑着,看着青岩在赛场上飞驰,挥洒着汗水。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她相信。有青岩的队伍。一定能赢!因为她的弟弟,是最棒的!

最右边的叶小倩紧张地盯着场上的青岩,屏住呼吸,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双手不停地绞动着,不时地咬咬唇,似乎很担心的模样。

许青鸟发觉了她的紧张,便轻轻拍拂她的手背,问道:“怎么了?”

“易龙市一中的那个后卫。老是用肩撞许青岩,已经两次了。”叶小倩皱着眉头,为难地道,“可是裁判都不给判犯规。”许青岩被撞了那么多次,眉头皱得那么紧,一定是很疼的。叶小倩既担心又心疼,恨不能上场替他承shòu这撞击。

“没事的,”许青鸟顺着她的目光,瞥见了那个又高又壮的黑男生,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撞得了两次。第三次肯定会遭殃。”

“真的?”

“你等着瞧。”

叶小倩连忙又转过头,紧张地盯住场上的赛况。青岩又抢到球了,带球过人,快得像闪电,跃起,投球!!!

突然,对方的黑壮后卫撞了过来,想将青岩撞倒。

许青鸟唇角微勾,食指一动,一条红光抽出,灵巧地缠绕过去,将那后卫的胳膊猛地向后一扯!

那后卫突然被拉下,身体重重地栽倒,摔在篮球场上,疼得呲牙咧嘴。易龙市一中的人声称是许青岩犯规,将人撞倒了,但裁判认为方才许青岩正在投球,根本没有碰触到这个后卫,所以不能算犯规。

如此一来,许青岩刚刚的球再为队里添上两分,赢得全场热烈的欢呼。京都一中篮球队,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全国中学篮球对抗赛的冠军奖杯。

许青岩和队友们抱成一团,欢呼雀跃,球场上洒下了他们青春的汗水和泪水。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将来在什么样的岗位上做什么样的工作,当回忆起当年球场的战绩时,想必他们都会会心一笑。

叶小倩紧握着双手,双唇轻轻颤抖,眼里泛起了泪花:“太好了,太好了”

许青鸟了然地微笑,这孩子,满心满yì

都是青岩。但她的性格比较内向,表现出来的,自然没有那些啦啦对女孩那样张扬外放。可是,这样的小倩,就像一朵春野里的蒲公英,虽然平凡,却也有属于她的美。

“走,咱们去给青岩道贺去吧。”许青鸟拉起她的手,希望可以在她和青岩身后稍稍推一把。

忽然,许青鸟感觉到手指碰到了一个坚硬的指环,她低下头,将小倩的手细细查看,不由得心下一紧。叶小倩的左手小指上,套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银戒,和厕所垃圾桶里那截断掌无名指上的银戒,一模一样!

“这枚戒指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叶小倩不明白为何许姐姐突然对她的戒指这般感兴趣,“许姐姐喜欢吗?我可以送给你。”

“不是,”许青鸟道,“只是觉得很好kàn

,问一问。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不不不,许姐姐你别误会,我没有不想说。只是老板说了,不能随便说出来,不然工作就要丢了。”

“什么老板,什么工作?”周围的喧嚣热烈,许青鸟全然不想理会,而是专注地盯着叶小倩。虽然这种银戒造型很简单,大街上可能随时都能买到,可是在银戒上有一道一模一样的划痕,这就不同寻常了。

和青岩一起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消息,让许青鸟记忆犹新。那名被碎尸的女子本是饭店的一名普通服wù

员,相貌秀丽好kàn

,才二十三岁,花儿一样的年纪。因为有一回饭店工作太晚,一个人回住处,结果在小区外的巷子里被人捂着嘴拖走奸杀。时至今日,那名女子的躯体都还没有找全,凶手也还逍遥法外。

叶小倩支支吾吾地道:“我我”

“她跑出去打工,勤工俭学去了。”不知何时,许青岩已经从赛场上走下来,捧着奖杯来到青鸟面前,“去什么饭店做服wù

生,笨手笨脚的,还不如老老实实来我家蹭饭。”

许青鸟心知,青岩这番话的本意是想让小倩别再去打工了,来家里吃饭就好。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别别扭扭,让小倩更为伤心。

许青鸟连忙道:“小倩,其实青岩说的也有道理。说到外出打工,许姐姐得提醒你两句,最近外头很乱,有女生出去打工出事了的。你一个小女孩,遇到危险,连逃都逃不掉。还是尽快将那个工作辞掉,好好上学好吗?”(未完待续……)

第379章、情窦

还没说几句话,观众席上就沸腾起来。许青岩拿到奖杯后,第一个冲下来,要与家人分享。饶是身着球衣,头上身上都汗淋淋的,可那高挑精瘦的身板和精致美丽的容貌,一上来就引起了女生们的追逐,将这三个座位团团围住。

周围这般噪杂拥挤,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许青岩很不痛快,神色冷冷的。他神情一冷下来,女生们反倒更加兴奋,大呼“太酷了”。

“让一让!”许青岩冷着脸喊道,一路护送着,好不容易把妈妈、姐姐和小倩送出去。

叶小倩见他这样受欢迎,神情蔫蔫的,一路上不言不语。直到回到许家,都没有露出一个笑容。

终于到了安静的地方,许青岩把姐姐叫到一边,小声说:“她在饭店做服wù

员挣学费和生活费,我上个月无意中碰到的,骂过她几次她都不听。姐,她向来听你的话,你再劝劝她。”

许青鸟挑了挑眉,心想青岩定是已经对小倩开了情窦,可这个年纪的男生脾气都有些臭屁,指不定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让小倩难过。其实,若青岩肯好好跟小倩说,小倩又是不听劝的女孩儿?

“这是你朋友,凭何让我来劝?”许青鸟冷言道。

“你刚刚不是还劝她呢”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我现在不想劝了,交给你了。”许青鸟作势便要回卧室。

“我我”许青岩支吾了一下,立kè

道,“我还要去庆功宴。姐你最好了。bye!”

说完。许青岩开门便溜,他腿长胳膊长的,跑步快得很,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唉”许青鸟无奈摇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许姐姐”叶小倩见青岩跑开了,有些难过,小心地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青岩怎么又生气了?”以往青岩对小倩颇不待见。有时候妈妈邀请小倩来做客,青岩便找个借口出去买东西,非磨蹭到吃饭的时间不回来。

“青岩没有生气,”许青鸟笑着对她说,“只是要回学校参加庆功宴,你晚上就在这儿吃吧,妈妈也准bèi

了一些庆祝的菜肴,青岩晚上就会回来的。”

叶小倩摇摇头:“不了,我等会儿还要去打工,就不在这儿打扰许姐姐和孙阿姨了。”

“小倩!”许青鸟叫住她。神情严肃地道,“不要再去饭店打工了。你还未成年,饭店环境太乱,不适合你。”

“可是许姐姐,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福利院也不能负担我所有的学杂费和生活费,更何况我也不想总是靠别人的施舍过日子。我已经长大了,我想自己养活自己。”

许青鸟心里一痛,小倩这孩子看起来柔弱,却有一颗倔强自尊的心。明明过得很辛苦,却不肯接受别人的帮zhù

,以此来维护自己仅存的尊严,怎能不让人心疼?对这样的孩子,自然不能强硬地帮zhù

她,否则便不是帮忙,而是剥夺了她的自尊。既然她想自食其力,便让她自食其力,但那枚诡异银戒,绝不能让她再戴着了。

“小倩,其实许姐姐今儿老跟你说这个,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许青鸟面带尴尬地说。

叶小倩疑惑地看着她:“许姐姐?”

“哦,是这样的,有件事我一直想请你帮忙,可是你有了打工的工作,看来我得再烦恼找别人了。只是,要找到合适的人,不太容易,唉!”许青鸟不住地叹气,像是极度烦恼的样子。

叶小倩连忙说:“不不不,许姐姐要是需yào

帮忙,我一定帮!”

“那饭店的工作只怕时间会有冲突,而且那个忙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完的。”

“没关系的,我我可以把饭店的工作推掉,再去找别的兼职就是。”叶小倩是个知恩图报的女孩儿,一直以来颇受孙雪莉和许青鸟的照顾,就算没有许青岩,她也会这样做。

“你不问问要你帮的是什么忙?”许青鸟感受到这个女孩儿的单纯善良,不禁问道。

“要我做什么都没关系,我只怕自己笨手笨脚的,会帮不到。”

许青鸟摇摇头,笑道:“放心,这个忙你一定帮得上,否则我也不会单单找你了。怎么样,可以来帮许姐姐吗?”

叶小倩羞怯地笑了笑,郑重地点头。

“那好,晚上留下来吃饭,明天上午放学之后来这儿,我带你去看需yào

帮忙的地方。”

叶小倩摇了摇头。

“怎么?”

“老院长教育过我们,做事情要有始有终,饭店老板在我有困难的时候给了我这份工作,我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走了。今晚我去跟老板辞职,站好最后一班岗。”

许青鸟点点头,知恩图报、有始有终,这孩子很懂事。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眼神瞄了瞄小倩小指上的银戒:“那这枚戒指?”

叶小倩将银戒摘下,装进口袋里:“这是饭店员工统一戴的戒指,说是跟制服一样。我晚上会还给老板,不会再戴它了。”

“好,晚上要小心,回宿舍别太晚。”

“嗯,谢谢许姐姐。”

叶小倩坚持要去饭店站好最后一班岗,也同意将那枚银戒还回去,许青鸟暂且放心了。但是,一想到公共厕所隔间里的无头女鬼,还有那只戴着银戒的断掌,她就感到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小倩说,这种戒指是那家饭店员工统一佩戴的,跟制服一样。可是,只听说员工有统一的制服、徽章、鞋帽等等,却从未听说会有统一佩戴的戒指。小倩是戴在小指上,那只断手是戴在无名指上,一般戴在无名指上是代表已婚,难道那个无头女鬼是那家饭店的已婚女员工?可是,一家饭店的员工再多,要调查个已婚女员工的讯息应该不算难。为何警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死者的身份?是警方根本不知不知dào

这银戒代表这家饭店,仅以为是只普通的银戒,所以没有循着这条线索找吗?

红鬼簿最近没有接到那个无头女鬼的案子,难道那女鬼不想给自己报仇?不,这不可能,那女鬼既然在许青鸟面前指出自己的手掌所在,也就是知dào

自己死得很惨很冤,不可能不去想弄清楚真相,更不可能不想复仇。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乐期。”许青鸟对着空气喊了一个名字,只见一个穿着黄褐色飞鱼服的男鬼在空气中浮现。

自从卫子灰飞烟灭之后,严砺便安排了乐期在青鸟身边护卫。这乐期有近六百年鬼龄,也算是红鬼簿中较有资历、灵力较强的鬼执。据说,这乐期生前是明成祖时期的锦衣卫,在一次任务中被友人暗杀。

“属下在。”乐期行礼道。

“去帮我跟着叶小倩,保护好她。顺便也探探那家饭店里面有无什么异动,若有无头冤魂徘徊,记得及时回禀。”

“启禀鬼后,属下的任务是保护鬼后,其他无关人等,不在属下的管辖范畴。”这乐期能力很强,为人却很是古板,接受了某个任务,便认死理,一路走到底。说话也总是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或许正因这样古板刚直的性格,才会在生前得罪了人,被杀死。但也正因为如此,严砺才放心让乐期保护青鸟。

“我今日就在家中,不会有事。”许青鸟道,“你若不肯接受我的命令,我此刻便让自己有事。”对付乐期,说软话相劝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只能这般硬着来。

乐期再度行礼道:“属下遵命。”

飞鱼服在空中消失,许青鸟这才放心下来。有了乐期保护,小倩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到了晚上,庆功狂欢结束之后,青岩才回到家里来,见小倩没有留下来吃饭,神色有些失望。

许青鸟笑了笑,揶揄道:“人家在的时候,总没好脸色,人家走了,又这般失落。唉,原来我们家的天才情窦初开的时候,也这般别扭,一点儿新意也无。可叹,可叹。”

“姐,你,你少瞎说,我什么时候失落了!”许青岩昂着头,争辩道,“她不在咱们家蹭饭,可喜可贺!”

“哦?”许青鸟笑道,“那你不想知dào

,她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

“她去了饭店。”

“什么!”许青岩气得直跳脚,“这个笨蛋,怎么还去那个鬼地方?!姐,你没把她劝回来?!”

“唉,我呢不过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邻家姐姐,人家心里在乎的是你心里怎么想、嘴里怎么说,我说八百句也不如你使个‘美男计’劝一句。”许青鸟扶额悲伤地叹息,“唉!唉!唉”

“我那我去劝她?”许青岩讷讷地说。

“噗~~”许青鸟被崩出,笑了出来。

“姐?!你耍我呢?!”许青岩瞪大了眼睛,那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崩溃。(未完待续……)

第380章、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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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耍你,又如何?”许青鸟笑道。

许青岩本想生气,可面对姐姐,怎么都不敢真生气,一想姐姐既然是耍她,自然是小倩已经同意不再去饭店工作了。

“这么说,小倩没去饭店?”许青岩忙凑到姐姐面前问。

“今晚去辞职,明天我会带她去厉行集团做打印员,每天中午和晚上负责把需yào

打印的资料整理好。工作不会太累,而且在厉行集团,绝不会有人敢欺负她。”许青鸟笑道,“我们家弟弟可还满yì

?”

别看许青岩个头已经很高了,比姐姐还高,可提到这事儿,脸颊竟有些红。他昂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矿泉水,然后擦擦嘴,装作不在意地说:“叶小倩满yì

不就行了,关我什么事!”

“青岩,你已经开始喜欢上她了。”许青鸟决意跟他摊牌,“既然喜欢,就别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若有一天她再也不出现在你身边,到时你再后悔,也是枉然。”

许青岩不以为然地说:“她成天在我跟前转悠,赶都赶不走,有什么好后悔好枉然的。再说了,我又不喜欢她”就算哪天叶小倩跑掉了,他也能把她给抓回来。不,不对,他干嘛要把这个麻烦精抓回来?真是疯了!他可是天才,要选喜欢的人,也该是姐姐这样美丽、智慧、果敢的校花级美女,才不会是叶小倩那种小女孩。

“不肯承认?呵小心有一天,她被别的好男人拐跑了。到时候。别怪姐姐没提醒过你。”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小倩喜欢青岩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转投他人怀抱。青岩已经开始在乎小倩,只要再添些火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真心,相信他们在一起,定会很幸福的。

许青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在心里做了计划,看过段日子该如何撮合他们。

一夜无事,只有窗外的树影幽幽。间或几只乌鸦用粗噶的嗓音啼叫,过一会儿便消停了,倒也不算扰人。

第二日上午放学,许青鸟早早地回家,帮妈妈一起做饭,等待小倩过来。吃完午饭,她便会带小倩去厉行集团。她已经将小倩去做兼职的事情跟严砺说过了,严砺一通电话打到人事部,将一切事宜全部安排妥当,只等小倩就位。

京都一中是11点40分放学。青岩骑自行车带小倩过来,最多也就二十五分钟。然而。许青鸟和孙雪莉将饭菜准bèi

好,已经是12点,坐着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等到小倩,连青岩都没有回来。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到了12点半,饭菜都凉了,还是没人回来。孙雪莉先着了急,担心地道:“这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她拨通了许青岩的手机号,却一直处于正在通话的状态,根本无法接通。

许青鸟看了看时钟,感到十分纳闷儿。青岩和小倩都是极为守时的孩子,轻易不会迟到。今天分明已经约好了,他们更不可能临时爽约。或许妈妈的担心的是对的,这两个孩子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

“妈,你先别急,我这就出去找找。”许青鸟立kè

动身,换上鞋子便出发。

孙雪莉忙道:“青鸟,我跟你一起去。”

“妈,你在家里等着,或许他们只是有事耽搁了,等会儿就回来。要是他们回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就好。”

“那你出去当心点儿,”孙雪莉还是不放心,“要是找不到他们就自己先回来,别乱跑”

“知dào

的。”

许青鸟刚打开门,却见许青岩像一股狂风刮进了屋里。他在各个房间窜来窜去,找来找去,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

“青岩,你可算回来了,”孙雪莉见儿子回来了,忙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唉小倩呢,在后面吗?”

“小倩没来家里吗?”许青岩喘着粗气,精瘦的前胸急促地起伏,“妈,她真没来吗?!”

许青鸟心觉有问题,便回身将弟弟拉到一边,低声问:“怎么回事,你在学校没接到小倩?”

“她今天根本就没去学校!”许青岩大声道,“我去她们宿舍问过了,她昨晚就没回宿舍!”

以前为了避免和叶小倩传出什么八卦来,许青岩打死不肯再去她的宿舍的,更不愿意同叶小倩在学校说话。可是他今天一直没有见到她,就觉得很蹊跷,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同学。直到放学,还没见到叶小倩。

叶小倩从来以他为榜样,虽然不像他一样有先天智商高的优势,但她为了能够和他考一样的学校,成为一样优秀的学生,总是极度勤奋。每天提早到班读书,中午随便买点东西带到班里吃,接着便继xù

看书做作业。叶小倩是个一根筋的女孩儿,绝对不会出现迟到早退,甚至是旷课的情况!

今天这是怎么了?叶小倩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生病了?感冒了?受伤了?该死谁能告sù

他,她该死的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焦躁和不安,许青岩拦住一个平日里跟叶小倩关系比较好的同学,问她有没有见到叶小倩。

那个女生见到许青岩主动跟她说话,兴奋得厉害,一直在跟他扯篮球比赛的事情,说自己是青岩的忠实球迷,还要签名拍照。许青岩冷着脸说她根本不关心叶小倩,不配做叶小倩的朋友。那女生愣了许久,不明白许青岩什么时候跟叶小倩这么熟,竟然还为她打抱不平。

许青岩连书包都没有拿,就急忙赶去了宿舍楼,在楼下狂喊叶小倩的名字。当时正是住校生去食堂吃饭的时间,宿舍楼下人来人往,见到许青岩,更是一大波人围了上来。

“许青岩怎么会来找叶小倩?他俩什么关系?”

“该不会来告白的吧?好浪漫!”

“拜托,你当是在大学里呀?这要是让班主任知dào

,死翘翘!”

围过来的人再多,也无法阻止许青岩疯狂的呼喊。楼上有女生开玩笑,许青岩喊一声“叶小倩”,她们就在上面回一声“哎”。

许青岩很容易便听出这些都不是叶小倩的声音,而是那些女生在瞎回应。他心中狂怒,冲出人群,一路冲进宿舍楼里去。

冲到叶小倩的宿舍,他那狂怒的模样,把宿舍里的女生吓得一声接一声的尖叫。

“啊!!!你干嘛!”

“叶小倩在哪儿?!”许青岩问道。

“小倩昨晚就没有回来,宿管员昨晚查房的时候就没找到她。”小倩的室友说。

“昨晚?”许青岩攥紧了手心,昨晚小倩去饭店辞职,答yīng

今天跟姐姐去厉行集团做兼职。姐姐让他今天将小倩接回家吃饭,却没有跟小倩说他会接她。会不会,她已经到家了?

许青岩慌里慌张地又从宿舍楼跑出去,不去理会宿管员的追问,一路跑到自行车棚,骑上自行车便赶回家里。平日里二十五分钟的行程,今天只用了十分钟便赶到了,他将自行车随意仍在楼下,便冲了上来,巴望着可以在家里看到叶小倩。只要能看到她一眼,他就能放下心来了。

可是,等待他的,是失望。每个房间里,都没有叶小倩的人影。以前她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他总觉得哪哪儿都有她的身影,特别烦。现在不见她,心里却是无尽的空虚和惊慌。

许青鸟顿了顿,道:“你稍等,我来问一个人,他应该会知dào

小倩在哪儿。”说完,她取出灵机,联系到乐期:“叶小倩在哪儿?”

这时,空气中浮现出飞鱼服的身影,乐期一板一眼地道:“回禀鬼后,属下不知。”

“你不知?我派你去保护叶小倩,你竟敢说你不知?!”许青鸟愠怒地道。

“回禀鬼后,属下的任务,只是保护鬼后。”

“你敢跟我耍滑?!”许青鸟右掌一挥,红光发射而出,将乐期的脖颈紧紧勒住,“别以为你是六百年的鬼执,我就不敢将你怎么样!只要我想,随时都能让你魂飞魄散!”

乐期一动不动,任由许青鸟勒住,只见无数黑色气息从他的脖颈处溢出。若许青鸟再用些力,乐期魂飞魄散之期就是今日。

“姐,饭店”许青岩抓住姐姐的胳膊,慌道,“小倩会不会还在饭店?!”

许青鸟阴冷地盯住乐期道:“你有看到昨晚叶小倩进饭店吗?给我老实说!”不管怎样,乐期在领命的当时,确乎是跟着叶小倩离开的。

乐期点了点头。

许青鸟用力一甩,将乐期的鬼体甩到一边,便收回了红光。乐期是严砺派来的鬼执,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会真让他魂飞魄散。但这个乐期,她是不会再用了,她要的不是一个只会保护她,却不能为她所用、听她调动的鬼执。

当时接受严砺派遣乐期来保护她,着实是失算了。更为失算的是,在还不够了解乐期的情况下,竟派他去保护叶小倩,以至于把小倩弄丢了。早知会出现这种状况,她根本不该派乐期去。不,应该一开始就不准小倩回饭店辞职!(未完待续……)

第381章、暗查

许青岩曾经跟篮球队的教练和队员去过那家饭店附近的餐馆聚餐,出来时无意中看到一个站在“皇朝酒楼”门口的迎宾小姐十分眼熟,再一瞧,竟是叶小倩化了浓妆站在那儿!许青岩当时就火冒三丈,把她拽走教xùn

了一顿。

再次来到皇朝酒楼前,迎宾小姐却换了人,同样是穿着高叉旗袍,化着浓艳的妆容,确实两个不认识的女孩。

许青鸟见弟弟的目光在迎宾小姐身上徘徊,心觉奇怪:“你不是说,小倩在做服wù

员吗?难道”

许青岩脸色很臭:“对不起姐姐,我瞒了你。她在做迎宾,说是工资比较高,比较能赚够学费和生活费。”

在一般人眼中,服wù

员只是端盘子倒水,工作虽卑微,却还没有太多隐射的含义。可是一提到迎宾小姐,必然是身材极好,穿着性感,浓妆艳抹的赔笑女,站在酒楼门口卖弄的。所以许青岩会那么生气、那么担心,非要姐姐去把小倩劝回来不可。

许青鸟神色一暗,没有批评弟弟,只是道:“你还知dào

其他信息吗?比如,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到这家饭店工作的,是谁介shào

她过来的,和谁一起搭班做迎宾。还有,这家饭店的老板是谁?背后有没有什么财团势力?”

“这我只知dào

,和她一起搭班的是个叫小燕的女生。”许青岩当时只顾着批评小倩、跟她赌气了,其他的根本没有想到去问。

“知dào

了,”许青鸟叹了口气。道。“咱们先进去问问再说。”现在说什么都迟了。还是先找到小倩要紧。

小倩孤身一人,没有手机,自从她来京都上学之后,就很少再回索尔市的福利院。福利院也等于是将她放出来生活,不再过问她的事情了。因此,除了许青鸟一家会担心小倩的安危,这世上没有几个人会把“小倩不见了”当成什么特别严重的大事。小倩失踪,只能靠许青鸟姐弟俩去找了。

姐弟俩去了皇朝酒楼人事部。找到了主管人事的经理。这位易经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强人,十分精明强干。易经理将小倩狠夸了一顿,说小倩很懂事,做事特别认真负责,周围的同事都很喜欢她,来酒楼的客人也都很喜欢她

“客人?”许青鸟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对劲,“什么客人?”

易经理眼神微闪,笑道:“小倩做迎宾,笑容可掬,进门的客人见了可不都喜欢吗?”

“比如谁?”

易经理笑道:“当然是来过这儿见过小倩的。都喜欢了。”易经理这马虎眼打得十分圆滑,若是一般人会信。可许青鸟觉得这个易经理有问题。不过,来这里的客人都有哪些,易经理必然不会透露,看样子她得自己调查了。

“那请问易经理,昨晚小倩来这儿之后,可有见过什么客人?”

易经理眼神闪了闪,笑道:“说实在的,小倩这么好的女孩子,我们真不想让她辞职。可她坚持要辞职,说是有个姐姐对她特别好,需yào

她去帮点儿忙,就不能在这儿工作了。我看这小女孩挺重情重义,也就答yīng

了。再后来,她把之前的薪水结清就走了。要说见过什么客人倒是她出门之后,有人跟她打招呼来着,看他们一起说话的样子,像是很熟。哎呀,我们工作很忙的,谁也没时间看她怎么走的不是?”

“那个人,易经理认识吗?”

“我们这么忙,哪能每个客人都认得请?”

这易经理说的话,分明就是在撇清关系,意思就是说小倩走了就不是他们酒楼的人了。她在门口跟谁说话,都不关易经理的事,更不关酒楼的事。易经理这么八面玲珑的人,凡是来过酒楼的客人,总能记个七八分熟,现在却说认不清。

许青岩怒道:“你们酒楼的客人,你怎么可能不认识!说,到底是谁把小倩带走的!”

易经理见他这般凶悍,便气恼地说:“你小子想做什么?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有你耍横的份儿吗?保安,有人踢场子,把他给我请出去!”

许青鸟心知还有话要问,不能即刻便恼了。她三言两语压制住青岩,又跟易经理说了两句好话,这才让保安退出去。不过青岩这么一闹,易经理正可以有理由不再提供帮zhù

,敷衍着让他们速速离开。

许青鸟问她那个和小倩搭班的女孩儿小燕在何处,易经理就说一句“她回老家结婚生孩子了”,便以工作忙碌为由,催促两人离开。

也罢,看这易经理敷衍的样子,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许青鸟向易经理道谢并告辞,便拉着青岩出去。

“姐,还没问出小倩在哪儿呢,那个老女人明显就是在敷衍咱们!”

“我知dào

,”许青鸟冷声道,“你先出去守着,看能不能碰到来上班的服wù

员,问一问有没有人见过小倩或是小燕的。里面那些人,估计会被易经理下令封口,问也问不出什么。倒是那些来不及封口的,你说不定能套点儿话出来。”

“好!”许青岩觉得姐姐说的极有道理,“那你呢?有什么别的计划?”

“呵你不是说这易经理在敷衍咱们么?”许青鸟唇角微勾,眸中闪过紫光,“那我便再去会她一会!”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握紧胸前鬼露,运起灵力,将身体隐身,便再度回到皇朝酒楼。方才进入酒楼时,她便细细观察了周遭的环境,还有监控仪器的位置。监控室,应当就在人事部办公室的隔壁。

回到酒楼,易经理果然召集了一些人,旁敲侧击地说,叶小倩已经离开酒楼了,就跟这里的人没有丝毫瓜葛,无论谁来问,都不准开口泄露酒楼的事宜,否则就赶出酒楼,工钱也都别想要了。员工们虽然心里有埋怨,可也不敢真说什么丢了饭碗。

易经理正忙着,许青鸟便趁机进了监控室。这监控室比格威中学的要大得多,但相比于陆家的监控室,却是小了些。饶是如此,整个监控室里也有密密麻麻大约四五十台显示屏,室内有三个穿着制服的员工在调试仪器。

三个人,要一个一个引出去太麻烦,许青鸟心一狠,走到一个员工身后便使出一记手刀,将他砍昏。另外两人见他“吭”地一声闷哼便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都觉得纳闷。正要去问问他怎么了,突然脑后一痛,便都昏了过去。

紧接着,许青鸟用红光将监控室的门反锁,然后坐上操控台,找到监视酒楼门口的那一个窗口。她已经对监控设备掌握十分纯熟,很快便找到了昨晚酒楼门口的录像。叶小倩下午离开许家去往酒楼,到达这里应该是在五点左右,就算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也不会超过六点。

许青鸟以4倍速快进,查看路上,等下!找到了!小倩穿着那件蓝格子外套,走进了酒楼。半个小时后,小倩又换上了迎宾小姐的衣服,站在了门口。秋风瑟瑟,迎宾小姐的衣服却是单薄的旗袍,看得出小倩很冷,可她依然坚持着。

许青鸟以半小时为一个节点,跳着查看视频,六点、六点半、七点、七点半、八点、八点半只有八点钟的时候,小倩进去喝了点儿热水,暖和了一下,便又出来了。最后是十点等等!十点的时候,站在酒店门口的两个迎宾小姐里,没有一个是小倩!

叶小倩平日里是要上晚自习的,只有周末两天来皇朝酒楼做迎宾小姐。寝室十一点钟关门熄灯,昨天是周日,今天就要上课了,所以小倩定要在十点之前结束兼职,赶回宿舍。可是门口的录像中,直到十一点半,都没有看到小倩从酒楼门口走出来!难道说,小倩是在酒楼里出了事?!

许青鸟立kè

调动其他所有的监控屏幕,将时间全部调整到昨晚九点半,然后集中注意力,去搜寻小倩这个时间点所在的位置。

终于找到了!有三台监控屏幕出现了小倩的身影,许青鸟立kè

将画面暂停,细细去审视。只见十点钟,小倩从易经理的办公室出来,手里拿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的应该就是结算好的薪水。

这时,有三个男子走过来,跟易经理寒暄。这三个人都是背对着摄像头,看不到脸,不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当都是些年轻人,最多不超过二十岁。而且,这三个人跟小倩应当是认识的,还跟小倩说了两句。易经理不知说了些什么,怂恿小倩跟那三个男子进了酒楼的一个包厢。

许青鸟连忙寻找那个包厢的视频,只见小倩被那三个人推搡着进了包厢。可是包厢里却没有监控录像,没有人知dào

在包厢里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382章、色/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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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叶小倩会跟他们进包厢,难道她不怕这些人来者不善吗?许青鸟心中担忧,小倩性子乖顺,不懂得拒绝,加上有易经理从中捣鬼,小倩必定是不敢吭声的。

包厢里的影像看不到,许青鸟只得继xù

快进,查看小倩和那三个人究竟是何时出来的。

突然,门把手猛地动了一下,接着传来易经理的声音:“喂,小王、小李、小杜,快给我开门!搞什么呢!”

许青鸟紫眸微眯,运起灵力织成红网,将门从后面牢牢拦住。她加快录像播放的速度,终于找到了,昨晚十一点四十分,小倩被那三个人带出了包厢。小倩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样,脚步虚软,被两个男子夹在中间,搀扶着走出来。这几个男子出来的时候带着帽子,看不到脸,可不知怎的,他们的身形看着有些眼熟。

难道映入脑海中的那个可能性让许青鸟浑身一颤,如果小倩真落到他们手中,那肯定是生不如死!

易经理迎上去,跟他们不知dào

说了些什么,便一直将他们送出了酒楼。门口的录像显示,是易经理给他们安排了车子,送他们离开酒楼的。

该死许青鸟心中寒气渐生,这个易经理果然跟小倩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她拿出随身的U盘,将所有相关的录像视频拷贝下来,然后将监控室的屏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紧接着。许青鸟将昏倒在地上的两人弄到桌位上。让他们趴着。像是睡着的样子。确定这里的一切跟方才没有区别,三个员工都已安排妥当,她才收回了红网。

嘭!

监控室的门被保安踹开,易经理见三人都睡得迷迷瞪瞪的,气不打一处来,愣是让保安用水他们给泼醒了。他们也很纳闷儿,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易经理冲他们发了好一顿火,然后命令他们把昨天晚上的录像母版找出来。三人照做之后。便被易经理找了借口打发出去。

“得把这些,全给删了才行。”易经理自言自语地操纵仪器,“叶小倩不是孤儿吗,怎么还有人来找,真是找麻烦!”

许青鸟攥紧了拳头,恨不能立kè

将易经理的头打穿!孤儿又如何,不过是命运玩弄,自小没有父母照顾罢了!小倩那么温顺可爱的女孩子,凭什么不能有人关心?你们这些肮脏的人,凭什么对小倩下手!

易经理一样一样地将录像删除。然后拍了拍手,怡然自得地走出了监控室。路上有好些服wù

员低声下气地跟易经理打招呼。易经理昂着头,装模作样地吭了一声,然后走到卫生间准bèi

洗手。看她这颐指气使的傲气模样,在这皇朝酒楼的地位绝不仅仅是个人事经理这么简单。

眸中紫光大炽,许青鸟快步走上前去,一伸手便将易经理的头发从后面一把抓起!

“哎呀!!!”易经理正洗着手,突然头发一紧,被人拽着往后一仰身,头皮又麻又疼。然而,易经理看不到身后的人影,洗手台前的镜子里倒映出的,只有她自己挣扎的模样。她顿时感到诡异至极,吓得连连大叫。

许青鸟也不管她怎么叫唤,硬将她拖到地上,一脚踢开一个隔间的门。皇朝酒楼里的装修向来精美,卫生清洁做的也很到位,卫生间里的尿池十分干净,一尘不染,连尿池里的水也清澈见底。

许青鸟将易经理拖进隔间,按着她的头,一把按进尿池里!易经理被水呛得直扑腾:“救救命!”

“呵”许青鸟将她的头拽出来,在她耳边阴森一笑。

易经理浑身一抖,觉得耳边这莫名出现的声音森冷可怖,像是要将她冻结成冰吞噬入腹。

“你你是人是鬼?”

“说!”许青鸟拽紧她的头发,威胁道,“带走叶小倩的那三个人究竟是谁?!他们把叶小倩带到哪儿去了?!”

“我”易经理拼命地摇头,“我不知dào



“不知dào

?”许青鸟阴冷一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可不是人,不理人类那套道德规章。你知dào

的,鬼怪随意弄死一个人,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而且无痕无迹,你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给你鸣冤,更不会因为你隐瞒了,而对你感恩戴德。”

“我我”易经理吓得浑身发颤,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脸上精心化的妆也全都花了,活像只拔了毛的老乌鸡。

“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就看你,要选哪一种了”许青鸟说完,拽住她的头发,又把她往尿池里按。

“不要!我说!”易经理吓坏了,大喊大叫,“我全都说!”

“你最好老老实实全都说实话,要是我发xiàn

你有一个字是假的呵那我每天晚上,都会在你睡觉的时候,爬到你床上找你,给你讲一讲坟地里的朋友们,那些奇妙的故事”

“我我我,我一定说实话!”易经理趴在尿池旁,不住地求饶。

许青鸟终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从易经理的嘴里掏了出来。

那三个男子,许青鸟在调查朱娇的事情时曾经碰到过,其中一个确实认识叶小倩,因为他也是京都一中的学生,名唤宋昊。许青岩曾经说过,宋昊在学校里开车,横行霸道,有一次显些撞到了叶小倩。想必就是从那次开始,宋昊认识了她。

另一个名叫康一达,是当年格威中学许青鸟班级里“变态色狼团”的其中一员,是个极其喜欢色情游戏的富二代。第三个就是那个电脑玩得比较好的齐景。

叶小倩昨晚来辞职,并且站好了随后一班岗,拿到了她的薪水。当她从易经理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这三个人。其中的宋昊一个劲儿地跟叶小倩打招呼,让叶小倩有些惊慌。她知dào

这些人都是富家子弟,自己惹不起,平日里都是能躲就躲的,这次迎面撞上,她有些不知所措。

康一达深知好兄弟的脾性,知dào

他是对这个清纯的小姑娘有意思了,便朝易经理使了个眼色。易经理平日里看惯了这些人的嘴脸,自然知dào

康一达的意思,于是以各种理由,怂恿小倩陪他们去聊聊天。反正他们是同一个学校的,也可以一起说说学校的事情。

叶小倩依然不愿意,易经理便拿老板出来说事儿。因为皇朝酒楼的老板正是宋昊的表姐,叶小倩在困难的时候得到这份工作,一直很感激老板。宋昊趁机说,他表姐等会儿也会来一起吃饭,便连哄带骗地把小倩弄进了包厢。

包厢里发生了什么,易经理是没看见。不过易经理深知这些富二代、官二代、星二代的性子,虽说并非所有的二代都是这样的人,但这三个人是所有“二代”中最渣的几个。他们把叶小倩带进去,肯定不会干什么好事儿。

后来那三个把叶小倩带出来,这时候小倩已经被他们灌醉了,神智十分不清楚。那三个色/魔才开始玩到兴头上,仅仅把人灌醉肯定是不会罢休的,便跟易经理说,要把这个女孩儿带出去玩玩。

易经理知dào

这三个色/魔的秉性,也知dào

叶小倩是个好女孩,但她更知dào

把这几个二代哄高兴了,就等于是跟上了上层人士,她才有机会飞黄腾达。

于是,易经理连忙给他们找来了车和司机,帮他们把叶小倩给送了出去。

易经理这分明就是把叶小倩给卖了!许青鸟听完她的叙述,觉得这易经理虽不是色/魔,却比那三个色/魔更可恶!不过,还不是杀她的时候,许青鸟耐住性子,忍住杀她的欲望,冷道:“他们把叶小倩带到哪儿去了?”

“这这我真不知dào

了。”易经理上下牙齿直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他们玩玩的地方多,我我也不知dào

他们会去哪儿”

“他们通常会去哪儿?”

“汽车旅馆、酒店、夜总会什么的,都有可能。”

“把你知dào

的他们曾去过的这些地方的名字说出来!”

“我我哪里记得全”

“记不全?”许青鸟将她的头往尿池里一按,“现在记得全了吗?!”

易经理的脸离尿池里的水面只差一厘米,她甚至能问道水里面若隐若现的腥臭味道。被按在尿池里喝臭水的滋味儿,她再也不想尝了。

这时,有服wù

员走进来,看见易经理趴在尿池边儿,连忙问:“易经理,你怎么了?”

易经理像是见了救星,向后招手:“救我,救我!”

“想找人救你?”许青鸟冷笑道,“看来你是真的想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了。”(未完待续……)

第383章、惩罪

“看来你是真的想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了。”许青鸟阴冷一笑,右掌红光化作长鞭,将刚刚进来的服wù

员绑起来,关进了另一间卫生隔间。

易经理见那服wù

员对这个看不见样子的鬼怪毫无招架之力,立马又害pà

起来,连连求饶。许青鸟将整间卫生间的门反锁,从窗口把易经理弄出去,然后用红光缠住皇家酒楼楼顶的栅栏,一起登上了顶楼。

易经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直往上升,下面是越来越远的地面,只要这个鬼一松开,自己就会掉下去摔死!

这还没有结束,许青鸟在顶楼寻了几条绳索,将易经理绑在栅栏外侧。

“你最好不要挣扎,”许青鸟在她耳边森冷地道,“否则,把绳子挣断了掉下去,摔成了烂泥就糟了。”

“不,不不,不要!”

“那么,现在可记得全了?”

“记得了,记得了!载他们的司机老邱肯定知dào

!”易经理嘶吼着说。

“哦?”许青鸟从她口袋里拿出手机,“号码?”

易经理报出了老邱的号码,许青鸟打通之后将手机放在她耳边道:“好好问,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别说。否则,你大可以看一看,是他来救你比较快,还是我把绳子割断比较快。”

易经理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把求救的念头也咽了回去。电话接通,易经理连忙问:“老邱啊,问问你个事儿。昨天晚上。你送宋昊他们去了哪儿?我这儿有他们落下的东西。看能不能给他们送去。”

老邱说了个地方。叫“益皇庭院”,是个比较高档的别墅区,能买下这里别墅的人非富即贵。不过,因为地方比较偏远,地势比较隐蔽,所以真zhèng

来住的人不多。宋昊三人昨天晚上兴致极高,觉得去酒店旅馆什么的没意思,就让老邱送他们去宋昊家在益皇庭院的别墅。

宋昊下车以后。把昏睡的叶小倩抱进了别墅,之后就吩咐老邱走了。老邱本来还问需不需yào

留在哪儿载他们,他们却说宋昊有车在益皇庭院,让老邱赶紧离开。老邱心知这几个少年是要把他支开,好自个儿放心玩,便开车回了皇朝酒楼。

“益皇庭院”许青鸟紫眸微眯,挂断了电话,将易经理的手机丢在天台上,用脚狠狠地跺上去,直接碾碎。

“你你已经知dào

叶小倩去哪儿了。”易经理不敢往下看,只能挣扎着侧过头问。“可以放了我吧?”

“放了你?”许青鸟冷道,“明知那些人想对小倩做什么,非但不阻止,竟还费心撮合。你这和逼良为娼的老鸨有什么区别?如果小倩真出了什么事,你觉得她下半辈子还怎么活?!你的罪孽,你必须自己承担!”

易经理一听,立马慌了神:“你你要做什么?你说过会放了我的!救救命!救命啊!”

许青鸟紧抿着双唇,掌心红光抽出,将易经理的衣服剥去,又用易经理自己的内衣堵住了她自己的嘴巴。深秋时节,气温很低,易经理悬挂在楼顶,赤身裸体,头发脸上都是水,嘴唇已经冻得发紫了。

“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许青鸟冷道,“你就在这儿好好kàn

看楼下的美景,思考一下,自己犯下的罪孽是多么的罪无可恕。如果你能想通自己的罪,并且幸运地撑到有人发xiàn

你的时候,到时谁要救你,我都不会阻止。话就说到这里,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让人恶心的脸,告辞。”

“唔唔!唔!唔唔唔!!!!”易经理拼命地喊叫,可是嘴巴被堵上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想挣脱束缚逃走,可是她被绑在栏杆外,而且只有双手被绳子绑着,万一挣脱的时候把绳子弄松了,那她肯定会掉下去!她现在浑身赤裸,要是有人来救她,也就意味着她要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可要是没有人来救她,她就会冻死在这里。易经理是想逃逃不掉,想躲躲不了,想救没人救,陷入了绝境之中。

许青鸟运起灵力,用红光缠住栏杆,将自己快速吊下,直接抵达一楼。上方是易经理的“唔唔”声,许青鸟心中怒意依然强盛,这世上的罪行有时候本可以避免,有些人的恶行本不能进行的那样顺利,都是这些见风使舵的谄媚小人从中怂恿支持,才让那些恶少为所欲为!那些恶少该死,这些谄媚小人更是死不足惜!

这人手上尚无人命,暂且饶她一回,若她再敢为虎作伥,许青鸟必定亲手将她丢下楼去,摔成肉泥!

许青鸟绕过酒楼后巷,回到门口,见弟弟青岩守在那里,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向路人询问有没有见过手机照片里的女孩。想必是这个时间点没有酒楼的工作人员过来,青岩没办法向工作人员打听,只得问一问周围的路人了。只可惜,小倩已经被带离了这里,青岩再怎么问,也是没用的。

许青岩连着问了十几个人,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他有些泄气,对着旁边的梧桐树干猛捶了几拳。发泄过后,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有些失神。这张照片,是姐姐给他买手机的时候照下来的。

当时,叶小倩没有手机,觉得手机很新鲜,便小声问能不能借来看一看。许青岩很不情愿地把手机丢给她,让她赶紧看,看完就还回来。小倩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

“喂,你干嘛拍我?!”许青岩怒腾腾把手机抢回来,想把照片删掉。

“我我只是觉得我”

叶小倩“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了,许青岩瞥了她一眼,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她傻乎乎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竟有那么一丁点儿可爱。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对着她拍了一张,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再拍你一张,两清。”从此,小倩清纯秀丽又有些傻气的模样儿,定格在他的手机中。

许青鸟心里一沉,小倩在那三个色/魔手里过了一晚,只怕凶多吉少。青岩已经开始喜欢小倩了,若他知dào

甚至是亲眼看到小倩的惨象,恐怕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看来,不能让青岩跟她一起去益皇庭院。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走到青岩跟前道:“怎么样,有小倩或者那个小燕的消息吗?”

许青岩摇摇头,道:“姐,要不咱们报警吧。让警察彻查这里,把小倩找回来!”

“小倩失踪不到24个小时,警察不会受理的。不过,我们也不是不可以试试,毕竟警察若能出面搜查,找到小倩的概率更高一些。就算找不到小倩,至少也能让酒楼的人吐出真话来。”

“那个易经理还不肯说实话?”

许青鸟顿了顿,道:“总之,你去警察局一趟,看能不能提前报案。我去调动红鬼簿的人手,通过鬼界去找小倩的下落。”

许青岩点点头:“好,姐,那你万事小心。”

“嗯。”

许青鸟看着青岩跑着赶往警局,叹了一口气,接着拿出灵机召唤窦月过来。乐期太死板,不能为自己所用,今后青鸟不准bèi

再用他。有什么事,还是找窦月和尹丽娘比较靠谱。

然而今日,窦月和尹丽娘都说有事,不能赶过来,让鬼后任用乐期行事。

奇怪窦月平日里事情比较多,青鸟是知dào

的,可尹丽娘怎么也会这般忙碌?难道红鬼簿中有什么大事?不,应该也不会,若是红鬼簿有大事发生,严砺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也罢,自从严砺回来以后,很多冤魂都能够及时解封了,之前等候解封等了很久的一大批冤魂也得到了解封,鬼执们确实比较忙碌。也正是如此,卫子魂飞魄散之后,窦月没有时间来助她,严砺便派来了乐期。

乐期死板归死板,好歹比较忠心,认准了要保护她。此鬼执能好好利用的话,并非一无是处。

“乐期。”

飞鱼服身影显现,行礼道:“属下在。”

“之前的错误,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你可愿意?”

“属下誓死保护鬼后!”

许青鸟冷冷地瞥了他一言,这个乐期,着实恼人,给他一个台阶他也不下,硬是用这种话来堵人,好表明他自己没有错。她有信心,他会誓死保护她,却没有信心可以驾驭得了他。乐期表面上是忠于鬼后,实jì

上,忠心的只有鬼王,听的也仅仅是鬼王的命令。

许青鸟不再跟他废话,径直打了一辆出租车,朝“益皇庭院”庭院出发。

乐期纵身一跃,登上出租车顶,随时注意鬼后的动静。他深深地知dào

,自己接受的任务就是确保鬼后的安全,但,又不仅仅是确保安全而已。无论鬼后去往何处,见了何人,做了何时,他都必须一清二楚。(未完待续……)

第384章、生怨

许青岩在警察局报案,可是他一不是叶小倩的监护人,而不是叶小倩的亲戚,而且他自己还是个未成年人,所以他仅仅以同学的身份去报案,根本无法引起警方的重视。更何况,离叶小倩失踪还不到24小时,在警方看来,这根本不叫失踪,只能叫“不见了”。警察让许青岩去学校、去商场,去那些叶小倩平常可能去的地方再找找。

去学校?去商场?叶小倩要是会去那些地方,他还需yào

这么着急担心吗?警察明摆着就是不给立案,任许青岩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有用。就算许青岩要留下来等到24小时的时限,警察也认为他是在无理取闹,要给他班主任打电话,把他带走。

许青岩实在没法子,只好先从警察局出来。可是,该去哪里找小倩?他茫然地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辆车能和小倩扯上关系。

天色越来越暗,西边的云霞火红妖异,像是要将那一小片天空烧化,然后和整个天幕撕裂开来。

班主任打来了好几通电话,篮球教练也打电话问他怎么没去训liàn

,许青岩只说家里有事,没法子过去,便将电话挂断了。找不到小倩,他哪有心情回去上课、训liàn



许青岩智商极高,情商却很低,有时候特别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有时候又特别不明白自己要的对不对。所以,他总是会顾此失彼,用奇怪的冷漠的话。来对待周围的人。还自以为自己是对的。可是。他有一点很明确,那就是他心里面是期望周围的人都能够平安的。当初即便是跟姐姐关系不好,总是言语上冷虐姐姐,他依然可以为姐姐打混混、挨刀子。

对小倩也是一样,青春期的男孩,叛逆自尊,对女生都带有一些奇怪的偏见。许青岩现在突然觉得,自己以前那样对小倩。好像是不对的。要说哪里不对,他也说不清楚,但他心里清楚一点,他要叶小倩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回来!

不知姐姐那边是否有消息,许青岩给姐姐打电话,得到的是姐姐的通知:“你先回家看看,如果小倩去了咱们家,记得及时通知我。”

“回家?她回咱们家了?!”

“小倩在京都没有亲人,如果她要寻找依靠,不找我们找谁呢?”许青鸟叹息着说。

“那好。姐,我这就回去看看。”

许青岩收起手机。来到公交车站,准bèi

回家。突然一股腥臭的味道从身后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沿着他的脊骨往上蔓延,将他的皮肤冻得发青发紫。

“谁?!”许青岩猛地转过头去,只看到公交站旁的广告牌上模特儿的一大排整洁的牙齿,并没有人在。

他转回头,望着远处的公交车,静静等待。可是那股臭味儿始终不散,他只好用衣领拽起来捂住自己的口鼻,心想或许是公交站牌附近有下水道,里面散发出这样的臭气。

许青岩捂着口鼻,稍等了一会儿,本以为腥臭味儿会渐渐消散,没想到那味道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浓。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若他可以看到阴间事务,便能够看到,趴在他背上的究竟是何物。只见一个身子窈窕的女鬼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上。那女鬼全身上下的肌肤都是龟裂的,像是曾被人割碎,又重新缝合起来。更可怕的是,女鬼没有头颅,脖颈切口流出脓血,上面爬满了蛆虫。

许青岩觉得身体很累,很难受,仅仅捂住口鼻,已经无法排遣那种难受的感觉。他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时,公交车终于来到了公交车站,周围的乘客一哄而上,挤得厉害。

“别急!让一让!”

“挤什么挤,有没有素质!”

周围的乘客骂骂咧咧,弄得许青岩也上了脾气。他正要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挤上公交车,突然间感觉身体动弹不得,有什么很重很重的东西,压住了他的肩膀。无头女鬼正用那双苍白如骨的手,按住他的肩膀,她要让他留下来,不准他离开。

乘客们纷纷挤上了公交车,只剩他一人站在下面,保持着要上去的动作,可身体沉重无比,怎么都无法上去。

司机和挤在门口的几个乘客着急地问:“你到底上不上车?不上我们就走了!”

“等等下!”许青岩觉得诡异无比,他是篮球队员,体格很好,体力很强,平日里可以双手同时提起饮用水桶。就算是胖教练趴在他背上,他都能背着教练绕

篮球场跑个三四圈。没理由平白无故地,就动不了了。

许青岩深吸一口气,大跨步朝公交车迈过去。此时,肩上的重量忽然消失了,那种森冷的感觉不见了,腥臭的味道也渐渐远去。他觉得全身上下都轻快了许多,终于坐上了公交车。公交车启动,透过车窗玻璃朝方才站立的位置望去,依然只是一个公交车站的广告牌上,洁白透亮的牙齿。

方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鬼?

因为姐姐是鬼后的关系,许青岩偶尔会问一些跟鬼怪有关的事情。这世上确实有鬼压床、鬼压肩,他刚才那种感觉莫不是被鬼魂给盯上了?

一道白光在广告牌的牙齿上闪过,许青岩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益皇庭院用地面积很大,管理也比较严格,许青鸟乘坐的出租车被拒绝入内。许青鸟让司机在大门口停车,自己下车,而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隐身。

宋昊家的别墅在益皇庭院最东边,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植被,还有很多年龄很老的大树。其他别墅都很清冷,几乎没有人住。有多少人住不起房子,或是流落街头,这些有钱人却买了房子搁着不住,坐等升值获利。其结果,只能是穷的更穷、富的更富,贫富差距难以拉近。另一个结果,则是诺大的益皇庭院,竟然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人烟。

下午,宋昊家的别墅没有人在,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像是生怕有人会进去一样。许青鸟站在外面,便闻到一股不寻常的气味,这气味里带着尖锐的痛苦的叫喊,和绝望的哀鸣。许青鸟心神一震,按住心口,退后一步,自己仿佛能感受到那种痛苦。

乐期见她如此,便问:“鬼后,您感觉如何?”

“你感觉到了吗?”许青鸟咬牙道,“这种诡异的气味,应当就是生怨吧?”

“生怨”无形无声,是人死前释fàng

出的怨气。这时候人尚未死去,却感觉到死一般的痛苦,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此人的怨念便会凝聚成一团气息,也即是“生怨”。

乐期道:“这间别墅中,到处都充斥着‘生怨’。”

“那小倩还活着?”此处生怨如此强烈,想必是小倩释fàng

出的。

“属下不敢肯定,”乐期道,“就算人死后或是离开某地后,生怨也会在原地残留两日,寻不到主人的气息,便会自行消散。”

也即是说,小倩可能是在这间别墅里,也可能不在;可能还活着,也可能已经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寻到围墙一处比较偏僻的位置,用红光将自己弄了进去。“生怨”果然很强,刚进入屋内,扑面而来的“生怨”便让许青鸟心中痛苦万分。她能够感受到生怨,却不能感受到生怨的主人究竟在哪里,只能努力去找一找了。

循着“生怨”的气息,许青鸟找到了一间房间,所有的“生怨”之中,就数这个房间的生怨气息最重。这是别墅二楼一间卧房,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许青鸟用红光将门锁撬开,进入了房间,映入眼帘的可怕景象,让她捂紧了嘴唇。

“小小倩”

许青鸟唇角微颤,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来的路上,许青鸟很冷静地分析过目前的情况,也知dào

看到的只会比她想到的更糟。所以,她不停地提醒自己,无论看到了什么,都要镇定,要冷静,不能激动,不能慌张。

可是,真zhèng

踏入这个房间开始,许青鸟便无法控zhì

自己的情绪。悲伤、愤恨、愤nù

不,已经完全出离了愤nù

,是赤裸裸的痛恨!这些人怎么可以做到这样!怎么可以把一个纯净如玉兰的女孩子摧残成这样!

眸中紫光大炽,许青鸟运起灵力,要把这个房间完全摧毁!

“鬼后,没有找到叶小倩的踪迹。”乐期环视了房间中的一切,回禀道。

“我当然看到了,小倩并不在这里!”

“那鬼后为何还如此生气?”乐期不解地道。

“呵”许青鸟转过头来,怒目直视乐期,“她不是你的朋友,你当然不会有任何感觉!”(未完待续……)

第385章、嚎叫

夜幕降临,黑色的浓雾弥漫了整个京都。站在益皇庭院的别墅中,许青鸟感受到“生怨”在呼啸嚎叫。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摆弄的十分整齐,一张大床、一些家具、光滑洁净的高档木地板,看起来与一般的卧室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这里有一种腐朽的可怖气味,让人一进来,便感觉痛苦不堪。“生怨”中承载着叶小倩的痛苦哀嚎,被灌醉、被欺辱、被折磨,那几个男人淫邪的笑脸,让她恐惧崩溃。

“求求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吧”

小倩悲哀的乞求,可是那些人一直笑着,大笑着,将她的乞求,视作有趣。

“喊啊,再喊啊!声音真甜,哈哈哈哈!”

“放过我,求求你们”叶小倩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她已经再无体力反抗。空气中,只剩下衣料被撕碎“呲呲”声

许青鸟看到“生怨”中渗透而出的画面,捂住心口,攥紧了右拳。小倩这么好的女孩,竟就这样被这些没有人性的男人轮/奸!她要杀了这些人,给小倩报仇雪恨!

许青鸟在别墅里搜索了两遍,没有找到小倩的踪迹,也没有看到宋昊等人。他们到底去了哪儿,他们到底把小倩弄到哪里去了?!

突然,鼻尖嗅到一股血腥的气味儿,那味道是从别墅旁的车库里传来的。难道许青鸟心里一紧,连忙赶到车库,凑近轻嗅。果然。血腥味儿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可是车库上了锁。没办法打开。这可如何是好?

魂,苦,荣,斗,戮!

掌心蔓延出数股红光,将车库外的监控设备尽数摧毁。她集中灵力,要将车库的铁门轰开。

“鬼后不可!”乐期拦住她,“您的灵力经过今日的两次隐身。消耗极大。鬼王殿下嘱咐过,上次您为朱娇之事几乎耗尽灵力,虽然恢复得很好,但您的身体短期内不可再过度耗费灵力。请您收手。”

“呵收手?”许青鸟瞥了瞥他冷漠的眼睛,冷道,“我说过了,小倩不是你的朋友,你当然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是对我来说,朋友的性命,比我自己的性命更重yào

!你不帮我也可。别挡我的路,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不过是耗费灵力。就算是拼了性命,她也要保护好小倩。已经眼睁睁地看着小娇死去,那种目送朋友离开的感觉,痛彻心扉。她不能再让小倩有事,绝不能!

乐期一怔,低下头默然片刻,忽地又抬起头,郑重地道:“如果鬼后愿意相信乐期,请准许乐期代劳。”

“你?”许青鸟心中生疑,之前她使唤他去保护小倩,却被他放了鸽子。如今,他怎么会突然愿意帮忙了?难道是怕她灵力耗尽出事,没办法跟鬼王交代?

“是。”乐期道。

“好,我信你一次,把门打开。”

“遵命!”乐期自腰间抽出一把绣春刀,将灵力灌注其上。只见刀刃闪着金光,一击劈下!

轰隆——

面前的铁门被劈成两半,倒落在地,溅起飞扬的尘土。

许青鸟忙跑进车库,四处搜寻小倩的踪影。车库里整齐地停放了五台轿车,其中有两辆宝马、三辆奥迪。她细细探寻这五辆轿车,发觉最边角的那辆宝马车散发的血腥味儿最浓,而血腥味最集中的区域,就在车头和后备箱的位置。

车头上有一个浅浅的凹痕,车漆颜色却很新,像是经过重新喷漆修饰过。可是那厚厚的一层漆,掩盖不了下面的血腥气。许青鸟将手掌贴在那个凹痕上,明显感觉到一股“生怨”,耳边响起小倩的尖叫。

没错,就是这辆车!许青鸟连忙打开后备箱,却见里面铺着棕色软垫,到处都洗刷的无比干净,连一个脚印、一粒泥土、一滴血迹也没有。

“此女已经死了,”乐期道,“‘生怨’寻不到主人,已经有了溃散的迹象。而‘生怨’溃散的节点,正是这个后备箱。”

许青鸟将手掌放在后备箱中,默默感受这里的“生怨”,这里的血腥气明明最重,却几乎感觉不到“生怨”。

“你是说,小倩是在死后,被拖进了这个后备箱中运走?”许青鸟心口一痛,咬牙道,“去给我找这附近游荡的鬼魂,我要知dào

他们究竟把小倩的尸首藏在哪里了。”

尽管满心希望小倩还活着,尽管不到逼不得已不想说出“尸首”这两个字,可是她心里还很清楚,生怨开始溃散,就说明小倩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

乐期望了望鬼后,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担忧,但他还是隐身而去,召集存zài

于益皇庭院附近的鬼魂。

时间慢慢流逝,车库附近的阴气越来越重,许青鸟心中一寒,立kè

起身望去。只见数百只鬼魂正在往此处聚集,他们有的断胳膊断腿,有的掉了一只眼珠,有的被绳索勒住脖子,有的下身涓涓流血这凄惨可怖的景象,让许青鸟感到脊背森寒。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这么多鬼魂聚集而来?

“属下已将附近的鬼魂全部召集而来,敬请鬼后问询。”乐期出现在她身后道。

许青鸟眉头微皱,她的意思是让他问好之后回来通报,可不是把所有鬼魂都招过来!

乐期解释道:“属下这样做,是为让鬼后可以尽快找到答案,不至于有任何遗漏。”

许青鸟心中冷笑,如果是鬼王下命令,乐期定不会让鬼王亲自去问,而是自己将答案找出来汇报,这才是给鬼王省时间。乐期这番作为,与其说是给她省时间,倒不如说是在给她找麻烦。

等等许青鸟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乐期这么快就召集鬼魂,然后立kè

赶回来,像是一刻也不肯离开她身边,这真的仅仅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吗?

她总觉得不对劲,自从朱娇死后不,不对,应该是再往前一些,自从君王被擒后,红鬼簿的鬼执们对待她的态度与往常一样尊敬,可是眼神里总有些奇怪的东西,让她摸不透、想不通。

罢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寻回小倩,乐期和红鬼簿鬼执们这些奇怪的现象,还是等到小倩的事情结束后,再跟严砺说一说、商量一下吧。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声音洪亮地道:“各位鬼魂,我是红鬼簿的鬼后,今日有一事想请各位帮忙。就在昨晚,我的一位朋友在益皇庭院出事,如今可能已遭遇不测。她的名字叫叶小倩,16岁,身穿蓝格子外套,相貌清秀。昨晚就是被三个男生带进了这栋别墅,如果有谁看到了她,知dào

她现在下落,麻烦告知于我。在下感激不尽!”

说完,许青鸟面向鬼魂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鬼魂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低声商议着什么。这时,一个断腿的鬼魂飘过来,道:“您说的,可是一个直发披肩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穿着一双黑色板鞋?”

许青鸟连忙点头道:“你见到她了?在哪儿?”

那断腿鬼魂道:“昨晚我徘徊在公路上,寻找回家的路。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四年了,一直走一直走,怎么也走不到头,找不到家在哪儿。昨晚我走啊走,走啊走,突然看到有个衣衫不整的女孩儿在路上跑,我就想问她知不知dào

我家在哪儿。她却直接从我身上穿过去了,迎面就撞上了一辆宝马。她浑身都是血,那双大眼睛一直看着我那个眼神好熟悉,好像我从前也这样瞪过别人。”

许青鸟指着车库里那辆有凹痕的宝马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两车?”

断腿鬼魂道:“对对,就是这辆!”

“后来呢?后来她怎么样?”

“车上下来三个男的,把她塞进后备箱。”断腿鬼狐想了想,道,“那女孩的魂魄已经从身体里出来了,她就看着那三个人,却没有跟自己的身体走。”

“那三个人把她的尸首带去了哪里?她的魂魄还在那条路上吗?”

断腿鬼魂摇摇头,道:“那三个男的把尸首弄到哪儿去了,我不知dào

,只知dào

他们往西边去了。那女孩的魂魄一直沿着公路往相反的方向走,嘴里一直在念叨两个字,好像是个人名。”

“哪两个字?”

“好像是什么青青岩。”

许青鸟闭上眼睛,捂着心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小倩已经死了,这是再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再伤心再难过也无济于事。尽管这让的自我安慰并不能消除心中的伤痛,却能够让她头脑清醒下来,面对接下来的复仇大计。

如今找到小倩的尸首固然重yào

,但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小倩的魂魄,为她解封除怨。让小倩消弭怨恨,投胎转世,彻底忘记今世的可怕记忆,才能让这个可怜的女孩获得新生。(未完待续……)

第386章、守护(二更)

许青鸟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孙雪莉见女儿回来了,连忙问她有没有吃饭,然后忙活着去把包好搁在冰箱里的饺子拿出来下了。

“妈,我傍晚吃过了,真的不饿,你别忙了。”

“哎呀,都这么晚了,傍晚吃的不早就消化完了?”孙雪莉一边下饺子一边道,“青岩都跟我说了,福利院院长病了,小倩回索尔市探病去了。唉,你们姐弟俩找小倩找了这么久,肯定都没好好吃。待会儿得多吃点儿,这是你们最喜欢的香椿馅儿的,包的多,保证你们俩不用抢。”

许青鸟勉强笑了笑,原来青岩怕妈妈担心,已经先编了个小倩失踪的理由。也好,她原本也想该找个什么理由暂时隐瞒妈妈,现在看来,用青岩这个便好。

“妈,青岩呢?在屋里吗?”

“青岩说他的笔芯用完了,没法写作业,去外头超市买笔芯去了。”

笔芯用完了?这怎么可能?她前不久才给他买了两盒放在抽屉里备用。想必青岩是在家里呆不下去,想出去再找找小倩。刚才她从小区西门过来的,没有看到青岩,想必他是去了东门那边的超市。

许青鸟走到窗口,往楼下的看去。只见小区东门口北边不远处,昏黄路灯照耀下,一个高瘦的男孩站在路边徘徊,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像一棵松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犹豫了一下,抽出一支点着了。放进嘴里抽了两口。咳嗽了两声。又放进嘴里抽了两口。

许青鸟眉头微皱。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她叹了口气,决意下去跟他聊一聊。

突然,他的影子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一个黑色的人影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那个人影,身形纤细,双臂纤细,而且没有头颅!无头鬼影和青岩的影子渐渐融为一体。却被另一个鬼影阻止了。

新出现的那个鬼影身姿纤瘦,凌乱的直发披散着,身上、头发上、衣服上都染满了血迹,像是刚刚从血泊里爬出来的。这只鬼体力很弱,却拼尽全力,将那个无头鬼赶走了。

许青鸟双眸微眯,这只鬼想对青岩做什么?然而,这只鬼将无头鬼赶走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向后退了三步。蹲在地上,昂着头。静静地仰望着青岩。

许青鸟心里有根弦被挑得一动,这只鬼是小倩!

青岩对方才发生的惊险事情毫无所觉,不知自己险些被无头鬼缠上,也不知有鬼救了他。他抽完了一根烟,已经练得不大咳嗽了,烟雾缭绕之间,他的眉头有一瞬间的舒展,又紧紧地皱起。他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抬头望了望路的尽头,希望能够望见那个蓝格子的女孩再度背着书包,出现在这条路上。

鬼魂顺着他的目光,向路的尽头望去,眼前仿佛出现曾经满怀期待地走在这条路上的情景。能够接受许姐姐和孙阿姨的邀请,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哪怕得到他的片刻关怀,她的心也是喜悦的,总会不由自主的傻笑起来,晕红了脸颊。

哪怕到了现在,只要能远远地呆在他身后,她就心满yì

足了。

许是知dào

再望下去,也望不到那个身影了,青岩直起身,转身回小区。鬼魂亦慢慢起身,跟在他身后,刚好三步的距离,不远不近。一路上,青岩走,她也走;青岩停,她也停;青岩看什么,她也看什么就算他再也看不见她,再也不会跟她说话,她也觉得满足。

许青岩走到楼下,迎面看见姐姐走过来,连忙跑过去问:“怎么样怎么样,有消息了吗?她在哪儿,你把她带回来没有?!”

“青岩,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我抽烟跟找没找到叶小倩有什么关系!”许青岩突然发起火来,说完,他顿了顿,别扭地说,“对不起,姐。我我”姐姐今天已经够累的了,再怎么样也不该对姐姐发脾气,他真是昏了头了。

“没事的,姐姐理解你的心情,姐姐跟你一样担心小倩。”许青鸟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但是不管怎样,抽烟对身体危害太大,还是不要再抽了。”

“我”许青岩转过身,用力捶打自己的心口,“我这里好难受,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我以为他们说的是对的,抽烟的时候,好像真的好多了,可是抽完,还是难受,更难受了”

高中男生私下里偷抽烟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其中大部分都是同学、朋友介shào

的,说抽烟有多么多么酷,多么多么有意思。大多数男生都受不住这种诱惑,纷纷从朋友手里接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根烟。

“青岩,告sù

我,如果小倩不在了,你会怎样?”

许青岩听到姐姐这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抓住姐姐的肩膀,不敢置信地问:“姐,你实话告sù

我,小倩是不是,是不是”

“是。”许青鸟叹了口气,道,“如你猜测。”

回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该不该告sù

青岩真相。青岩已经开始喜欢上小倩了,如果知dào

甚至是亲眼看到小倩的惨象,一定会难以承shòu。所以她才将他调开,没有让他跟着去益皇庭院。

现在小倩确实已经死了,再隐瞒还有用处吗?青岩迟早会知dào

小倩已死的事实,“回索尔市”这样的善意谎言暂时用来骗妈妈尚有些用处,可是对青岩是没用的。超过两天没有小倩的消息,青岩定会猜出实情。青岩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该承shòu的,该面对的,早一天面对反而更好。否则,他将一直陷在方才那种痛苦之中,难以自拔。

许青岩的身形有瞬间的摇晃,但他很快直起了身体,问:“她是怎么死的?”

许青鸟望了望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张了张唇。许青岩猜出了什么,立即转身道:“小倩在这里是不是?叶小倩,你给我出来!”

鬼魂颤了颤,猛地摇头,往后推着道:“许姐姐,求求你,不要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要让他知dào

我的死相。求求你”说完,叶小倩飞身飘走,不敢再呆在此处。

许青鸟心中叹息,小倩喜欢了青岩这么多年,希望自己留给青岩的,是清纯好kàn

的模样。

“她不在这儿。”许青鸟道,“我也在找她,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sù

你的。青岩,相信姐姐,我会让小倩无冤无仇,带着笑容投胎转世的。”小倩的心愿,她希望能帮小倩达成。

有了姐姐的保证,许青岩一整晚依然坐卧难安。许青鸟在他的饮用水里加了少量的安眠药,才终于让他睡下。这一天的生理、心理的双重折磨,已经很可怕了。若是连晚上都睡不好,又如何面对明日的痛苦?彻夜无眠的人,有她一个就足够了。

夜半时分,家家户户都熄灯睡下,许青鸟来到小区楼下的树丛阴影处,轻道:“出来吧。”

浑身血迹的鬼魂从不远处飘来,她的头发已经被血糊成一团,现在还滴着猩红的血。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仅仅能够蔽体而已,因为沾满了血,所以也分不清哪里是衣服,哪里是肌肤。一双脚上,只有左脚踏着一只板鞋,右脚光裸着,上面布满了血色的划痕。

“许姐姐许青岩睡了吗?”

饶是此刻,小倩心里想的还是青岩。许青鸟心里很痛,小倩才十六岁,比小娇死的时候还小。小倩从小就是孤儿,身世坎坷,寄人篱下,已经很悲惨了,为何还要经lì

这么可怕的死亡。许青鸟看着她全身鲜血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当年被活埋的惨状,孩子流失,身下血流如河

许青鸟猛地抱住小倩,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叶小倩怔怔地道:“许姐姐,我身上都是血,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傻孩子”鬼魂身上的血,是不会沾到人类的衣服上的。

“许姐姐?”叶小倩感觉到许青鸟的关心和疼爱,突然很想哭。她好像在一个很可怕很黑暗又很冰冷的地方呆了很久很久,她好害pà

,却没有人来救她。

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么恐怖的样子,也不知dào

自己该怎么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找到青岩。当她在公交车站看到青岩的时候,发xiàn

有个无头鬼要纠缠青岩,她本能地奔过去将无头鬼赶走了。

从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保护青岩,叶小倩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强dà

了。她一路上跟着青岩,努力地保护他,竟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境地,忘记了害pà



当许青鸟这样抱着她,关心她的时候,她再也承shòu不住,痛哭出声:“许姐姐,我好害pà

,真的好害pà

”(未完待续……)

第387章、害怕

封魂谷中怨气呼啸,许青鸟静静地等待着叶小倩解封出来。跟小倩一同进入封魂谷的,还有益皇庭院中的一批冤魂。这世上的冤魂,实在是太多太多,“炙”劫消灭一批,不到两年的时间,又有一批冤魂现于世间。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冤魂?天界和冥界究竟在忙活些什么?

天冥两界只知dào

用血魂砂强行压制住冤魂的怨气,或是用“炙”劫消灭冤魂,又或是让鬼差把冤魂强行抓走。他们为什么想一想,该如何避免冤情发生?如果老天能够开开眼,真zhèng

将坏人惩罚殆尽,真zhèng

做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像叶小倩这样可怜的善良女孩,又怎么会带着怨恨死去,徘徊人间?

严砺来时,便看到青鸟皱着眉头,凝望封魂谷。他走上前来,从后面抱住她,粗粝的拇指轻轻抵住她的眉心,冷声道:“再皱下去,就变老太婆了。”

许青鸟一怔,不禁莞尔一笑:“你是在逗我开心?”

严砺吻了吻她的发,轻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逗你开心,还能逗谁?”

许青鸟长舒一口气,向后依靠在他身上。肌肤相亲的感觉,冰凉舒适,这个人是严砺,是她的爱人,给了她最美妙的安全感。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身体也渐渐放松,让自己全然交给他。

“我没事的,灵力虽有损耗,可只要你在身边,很快就会没事的。”许青鸟轻道,“我只是在想。天界和冥界究竟为何对人间的冤情视而不见。他们明明可以用神灵的力量。杀灭那些恶人,却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好人受难,恶人享乐?这真的很不公平。”

严砺眸中冷光微闪:“他们眼里,只有他们的秩序,没有公不公平。指望天界和冥界维护人的平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也曾经指望天界和冥界感受到他的怨气,感受到他的冤情,可以帮他讨回公道。可结果呢?他一半魂魄流离。一半魂魄受苦,他的家人统统被杀,他就这样承shòu了千年的叛徒骂名!指望天地除怨,根本就是笑话一场!

“是呵”许青鸟轻道,“要维护冤魂的利益,只能靠我们自己。你当初创立红鬼簿,便是因为这个吧?”

严砺顿了顿,回道:“嗯。”

帮zhù

像他一样不得伸冤的冤魂,确乎是他的目的之一,但这仅仅是其中一个而已。至于另一个隐秘的目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都不会让青鸟知晓。

“最近前来解封的冤魂越来越多,红鬼簿一定很忙。可我还要处理叶小倩的事情,苏家那边,我”

“嘘~~”严砺轻点她的唇,“苏家的事我会处理,你只管去应付叶小倩的事。君王已不在人世,恶灵石像没有宿主,苏家就不再是多大的威胁了。所以,别太担心,放松一些,嗯?”

“嗯。”许青鸟唇角微微勾起,缓缓闭上眼睛,轻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只要有严砺在,君王、恶灵石像、苏锦堂、魅姜都不再是可怕的威胁,他就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轰!!!

封魂谷中一声爆响,无数怨气在轰鸣呼啸,那啸声时而粗重如老牛喘息,时而尖锐如汽笛啸鸣。当封魂谷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便是解封完成之时。

一个又一个冤魂从封魂谷里走出,又被安排好的对应鬼执带走。然而,封魂谷门口,迟迟不见叶小倩的身影。许青鸟心中叹息,解封之后,即会恢复死前的记忆。而那样不堪的记忆,是小倩这样单纯的女孩,难以承shòu的。她会等,等到小倩整理好心绪,自己从封魂谷中走出。

一抹娇小的身影在封魂谷口出现,她脸上的愤恨神色和她身上的血迹一样让人心悸。小倩终是记起了那一切,恨毒了那些人!

“小倩,你要杀谁,尽管告sù

姐姐。”

叶小倩猛一抬头,眸中血色翻滚,声音沙哑地道:“宋昊、康一达、齐景,还有宋纲!”

言语间,小倩将当初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sù

了青鸟。

宋昊虽然只有十七岁半,却不是个普通的高三学生。他家世显赫,父亲是著名电影演员宋纲,母亲则是某上市传媒公司的董事长吕丽英,每年交给学校的赞助金都是上百万的,连校长、教导主任见了他,都要和蔼可亲地跟他问声好。所以宋昊年纪轻轻就成了学校里的霸王,从小到大在学校里都是横行无阻。

起初还有学生被欺负之后报gào

老师,可老师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不敢真拿宋昊怎么样。渐渐的,学生们知dào

报gào

也没用,就不再说了,宋昊知dào

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就更加嚣张。上课骂人,下课打人,有时候甚至把车开进学校横冲直撞。有一次,宋昊在学校里玩赛车,就在食堂前的广场路飞驰。周围的学生被吓得连忙往后躲,有的甚至跑进食堂躲着。

当时叶小倩刚从食堂买了些饭,她背着书包,手里捧着饭盒,准bèi

回班里吃。这样一来,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看书,还能多做会儿习题。她好好地走在路上,突然一辆车迎面飞驰而来,周围的学生都慌忙跑开了,只有她吓得脚步虚软,动弹不得。

这时,许青岩突然冲出来,将她往旁边一拉,这才让她救下来。否则,她很可能会当场被撞死。宋昊急刹车后,和几个朋友下了车走过来,非但没有一句道歉的话,反而说:“好狗不挡路,你们要谈情说爱滚一边儿去!少在这儿耽误老子开车!”

学校里根本不允许开车,宋昊等人不仅开车,还差点儿撞到人,当然是他们的错!许青岩怒火一上来,便要跟他们理论,却被小倩拽住了胳膊。

小倩摇摇头,小声乞求道:“我没事的,你别去。”

打从一来到京都一中,就听室友们提到过京都一中的“三别惹”,富别惹、官别惹、星别惹。也即是说,家里有背景的那些人,千万别去招惹。室友们还开出了一个“打死不能惹”的名单,上面排第三位的就是宋昊。

若不是小倩极力劝阻,以许青岩的脾气,只怕会跟他们打个头破血流。小倩还记得当时宋昊看了她一眼,便跟那些狐朋狗友开车玩去了。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没想到自那以后,宋昊竟然记住了她。有一回,宋昊中午没有回家,而是跑到高一教学楼,到她班里来找她。

“哎呦,还真是个好学生,”宋昊凑到她跟前,把她桌上的书一本一本扔到地上,嘴里叼着根烟,说,“看书有什么意思,你还真以为考上大学有什么用?”

叶小倩怕极了,低着头缩在座位上,不敢动弹。她很心疼自己的那些书,那都是她打工赚钱付学费买来的,还有几本是青岩借给她看的。

“我我的书,请你别”

宋昊见她这么宝贝这些书,抽了一口烟,凑到她跟前吐出烟气。小倩被烟味呛得捂着嘴直咳嗽,余光瞥见宋昊的几个狐朋狗友从教室前门进来了,个个都痞里痞气,让人一见就心惊胆寒。

她慌忙起身:“不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说完,她一路小跑,从教室后门逃走了。

康一达拍拍宋昊的肩膀,笑道:“怎么,看上这小白兔了?”

“这么胆小的女生,到床上肯定超无趣。”宋昊把烟头丢到书上,瞥了好友一眼。

“那可不一定!”康一达冲他挤挤眼,淫笑道,“越是这样的小白兔,强起来的时候,越有滋味儿!”

几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怎么样,弄来尝尝鲜?”

“看老子心情。”

叶小倩在厕所里躲了好久,觉得他们应该已经走了,才敢出来。当她回到班里的时候,发xiàn

她的课本全都被烧了好些窟窿,连同青岩借给她看的那几本。她哭了很久,从那以后再也不敢中午留在班里看书了。

之后的日子倒是比较平静,只是每次再听到宋昊的消息,小倩都会不自觉地发抖。

有人说,宋昊把隔壁班的眼镜男给整残了,也没有什么处分;有人说,宋昊在路上把人给撞了,报上一句“我爸是宋纲”,然后用钱摆平了;有人说,宋昊看上了高二的校花,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后来他家人出面给那个女生做个堕胎手术,还逼那个女生转学了

一件事比一件事可怕,因为他的父母太厉害,叶小倩不敢参与同学们的讨论,只有害pà

的份儿。她不敢将宋昊又找过她的事情告sù

任何人,更不敢告sù

青岩,只好自己默默地用着那些烧坏的课本,又省下钱来买了几本新书还给青岩。

从小到大的委屈,叶小倩受的很多。受的多了,再受一些,也就难过得没那么明显了。

就在她以为只要自己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生活,这些委屈总会过去时,她却死在了16岁的秋天。(未完待续……)

第388章、枯萎(二更)

那天晚上,叶小倩来到皇朝酒楼,向易经理说明了情况。她希望易经理能够跟老板说一说,她很感激老板给她这份工作,但是确实有别的重yào

的事,只好先辞职了,希望老板能够原谅。

易经理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这一切,得到了老板的回复,便吩咐财务给叶小倩结算工钱。但因为当天晚上临时找不到顶替的迎宾小姐,易经理要求小倩再做一晚,小倩觉得做事要有始有终,便欣然同意。

原本,只要将今晚的工作做完,一切都会结束。没想到,小倩换好衣服准bèi

回学校的时候,竟然碰见了宋昊。她吓得往后一撤,身体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哟呵,是小白兔啊!”康一达率先出声。

叶小倩很害pà

,支支吾吾地说:“我易经理,我还有事先”

康一达瞥了好友一眼,道:“我说宋昊,你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小白兔见了学长,连句‘好’都不说,你也没脾气?”

叶小倩一听,知dào

康一达表面说宋昊脾气好,其实是怪她没礼貌。她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连忙道:“学学长好。”

“哎,这才是乖学生!”康一达拍拍小倩的肩膀,顺便摸了把她的脸颊,占了点儿便宜。小倩惊慌地又向后退了一步,咬着嘴唇,强忍着想哭的冲动。

易经理看出了端倪,笑问:“宋少跟我们小倩认识?不如一起吃顿饭?我请客!”

“哎,易经理。你这话就不对了。”康一达道。“我们宋昊请个学妹吃饭,还要别人掏钱吗?走走走,一起去包厢,咱们大吃一顿。宋昊买单!”

齐景笑道:“宋昊买单?你倒是真不客气!”

“哎,宋昊,你不会不同意吧,请学妹吃饭,大气点儿啊!”

宋昊的目光始终盯在小倩的脸上。笑眯眯地说:“大气,那必须大气!”

他们一致同意请叶小倩吃饭,可

谁也没有征求叶小倩的意见,就强行要把小倩带到包厢去。小倩很害pà

,一直说要走,可她一个女生,哪里抵得过三个大男生的推搡?她正要叫喊,却听易经理道:“宋少可是老板的表弟,你就当是替老板招待一下弟弟嘛!”

宋昊趁机拿表姐做文章,说表姐很快就来一起吃饭。千方百计地把小倩哄进了包厢。到了包厢里,宋昊叫了好些菜品。都是上等的料理,价格不菲。小倩在酒楼工作了一段时间,虽然没有吃过,却也知dào

这些东西很贵,吃了就还不起的。所以任凭宋昊他们怎么催促,小倩也只是安静地坐着,不敢动筷子。宋昊三人吃着喝着玩着,渐渐都有些醉意。

叶小倩一直望着包厢的门,巴望着老板快些过来,等见了老板,亲口道一声谢,她便立kè

离开。然而,老板一直没有来,她有些着急了,小声说:“学学长,那个,太晚了,宿舍快关门了,我得先回去了。您您们慢慢吃”

嘭!

宋昊突然发起飙来,怒拍桌子,大声呵斥道:“老子带你来吃饭是给你天大的面子,别的妞想来我还不带呢!给我吃!!!”

康一达和齐景连忙劝道:“哎呀,消消气,消消气。这小白兔肯定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不知dào

从哪儿下口嘛!你还当学长的呢,这点儿肚量都没有,看把小白兔吓得!”

叶小倩缩在座椅上,被宋昊吓得脸色惨白。

康一达趁机端了一杯酒,递给叶小倩,小声劝道:“小学妹啊,学长请吃饭,你一口都不吃,这不是故yì

不给面子嘛?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过你想赶回宿舍,这一点哥哥们也都能理解。这样吧,你给宋昊敬一杯酒陪个不是,哥哥们就让你回去,怎么样?”

叶小倩小心地打量着康一达,他脸上的笑容虽然不算真诚,可说的话倒是挺实在的。如果只喝一小杯酒,就能离开这里,那也行。

叶小倩接过酒杯,小心翼翼地看了宋昊一眼。康一达和齐景趁势又劝了几句,宋昊便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倩犹豫了一下,把酒杯放在唇边,小小地抿了一口。

“哎,学妹呀!”康一达走到叶小倩身后道,“学长都干了,你怎么能只喝这么一点点呢?”说完,康一达左手捏住她的下巴,右手捏住她的手,将酒杯里的酒强灌进她嘴里。

“不要!唔”叶小倩被灌了大半杯白酒,弯腰猛地咳嗽起来,这火辣辣的酒精顺着食道窜进胃里,把胃里也烧得火辣辣的。她觉得这热度从胃又蔓延到头颅和四肢,眼睛也渐渐模糊起来。她拼命地摇头,想看清眼前的一切。她心里还很清醒,知dào

自己得赶紧逃走,可是身体走一步都摇摇晃晃的,直往后面栽过去。

康一达从后面抱住她,大手往她的胸前一捏,淫笑道:“哎,小白兔还学会投怀送抱来着,这味道,够劲!我看呐,是个处!”

“真的?”宋昊也来了兴致,上前对着小倩的身体上下其手。

齐景看了,心里也直痒痒,可这包厢不是个痛快玩的地儿,于是他提议,跟以前一样,

换个地方玩。三人商量一番,觉得宋昊家在益皇庭院的别墅离这里不算远,而且没有人住,周围也少有人烟,是个玩乐的绝佳场所。以前他们也曾经在那儿玩过,很安全。

叶小倩被他们带出去,塞进车后座,一路往益皇庭院驶去。一路上,坐在后座的宋昊和康一达已经按捺不住,先对小倩下手,从头到脚摸了一遍。下车后,三人将小倩扛进了别墅,找了他们以前经常玩的房间,把她丢在了床上。

三人面面相觑:“谁先来?”

康一达道:“老规矩,这小白兔是宋昊先发xiàn

的,当然是宋昊先。”康一达的说法,宋昊和齐景都表示同意,而且因为在弄到小白兔这件事上,康一达出力最多,排第二。

就在他们商议着的时候,叶小倩渐渐醒过来,感到头很痛,身体一点力qì

都没有。方才,她一路上昏迷着,什么也不知dào

。如果仅仅是喝白酒,她酒量再差,也不至于昏迷不醒。其实,康一达早就趁小倩不注意,在她的酒杯里下了迷药。但他放的比较少,只够让她昏迷半个小时。他觉得,要是小白兔全程都睡着,那就太没意思了。

“哟,小白兔醒啦?”康一达凑过去,对着小倩的嘴啃了一口,“哥哥的嘴,味道怎么样?”

“放开我”叶小倩哭着说,“求求你们,不要这样”她看着这陌生的房间,和三个淫笑着的男人,便知dào

自己的处境。

“不要?”康一达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颊,“女人说不要,就是要。放心,哥哥们会让你乐开花儿的。”

宋昊用绳子将她的四肢绑在床上,接着将她的衣服全部扒下来,舔弄着她白净的身体,准bèi

将她据为己有。

叶小倩用尽全身力qì

,拼命挣扎,拼命呼救:“救命!救命我!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救命!救——”

叶小倩瞪大了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宋昊,绝望地流出了眼泪。她深深地明白,她的纯洁,已经不在恐怖的折磨还在继xù

,她的喉咙已经喊到嘶哑,她的手腕脚腕已经因挣扎而被绳子勒出了血,她那双纯净的眼眸,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一片死寂

秋风阵阵,卷走树梢上的最后一片绿叶,园中的花朵,在肆虐的寒风中枯萎、凋零

一切归于沉寂,三个男人心满yì

足地瘫在床边,分享着刚才的感受。康一达歇息得差不多了,便起身给她解开绳索,拍拍她的脸颊:“小白兔,味道不错,哥哥们很满yì

,等会儿再跟你玩!”

叶小倩的眼睛直视着天花板,眼泪已经快要流干。

这时,齐景突然来了主意,瞥了瞥床底,道:“不如,咱们再玩点儿刺/激的?”

宋昊和康一达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表示同意。他们从床板下将藏着的一包白粉拿出来,对叶小倩笑道:“这可是哥哥们的好玩意儿,保你吸了以后快活似神仙!”

“那是毒品?”许青鸟怒道,“他们让你吸了毒品?!”这些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自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就可以用毒品祸害别人!

“是”叶小倩眸中血色翻涌,“他们在那栋别墅里藏了很多毒品,经常过去聚众吸毒。宋昊的父母很少会去那栋别墅,所以他们认为藏在那儿很安全。不过他们没想到,那天晚上,宋纲会去别墅。”

“宋昊的父亲去了益皇庭院,那他为何没有救你?是没发xiàn

,还是”

叶小倩道:“那只是我噩梦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389章、宋纲

这三个男生年龄虽不算大,吸毒却已经有些日子了。康一达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吸了五年,宋昊和齐景在两年前经过康一达的介shào

开始吸的。一开始他们觉得大麻不算什么毒品,美国那些国家都不会禁止大麻,而且在富豪朋友圈子里混,连这点儿东西都不懂,未免太LOW。

年少轻狂的三人,玩着玩着便开始上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经常聚集一些圈子里的朋友、野模、绿茶一起来玩。一边吸一边享shòu

,格外

刺/激。

还是头一回带这么清纯的小女生来别墅,三人新鲜劲一上来,便拿出藏在床板下的毒品,准bèi

来玩个更销魂的。说不定这小白兔一上瘾,以后就任他们玩乐了。

就在他们刚吸两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别墅车库开启的声音。康一达先警觉起来,拍拍宋昊,问:“你听,是不是有人来了?”

宋昊还晕晕乎乎的,闭着眼睛道:“什么啊,大惊小怪的。让我再吸两口”

这时,外面的声音更大了,好像是有人开车过来。而且听外头的动静,不是一个人。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

“宋昊,醒醒!”康一达用力拍他的脸,“真的有人来了!”

宋昊吸过大麻,眼睛往上翻着,嘴角带着奇异的笑容,整个人如同坠入一个奇妙的世界。轻飘飘的,乐莹莹的,真是绝妙的享shòu



康一达见弄不清宋昊。便用力扇了齐景一个大嘴巴子。先把齐景给弄醒。接着。两人想方设法,让宋昊清醒一些。宋昊迷迷糊糊地看着两个好友,弄清问题所在,这才摇摇晃晃地起身,笑着要出去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跑来别墅,搅黄他的好事。

康一达不同意他现在出去,怕被人发xiàn

他们在这儿吸毒。还轮奸了一个女孩。可宋昊一打定主意要干什么,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更何况他刚吸了毒,正在亢奋中。

宋昊一开门,迎面撞上一对正在“办好事”的男女。这男人便是他的父亲,那位电影明星宋纲,女人则是他新戏里面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色。两人从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赤裸地纠缠着,此时缠绵高/潮的模样尽收眼底。

“爸?!”宋昊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

宋纲也满脸通红,憋得快要发紫了。

原来。这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在片场主动勾搭,宋纲表面上一本正经地拒绝。实jì

上老早就动了心思。晚上一收工就把这女人带了出来。因为他是名人,外头的宾馆、旅店当然不能随便去,容易被狗仔跟拍。他一想着益皇庭院的别墅没人,正好可以拿来利用,就把人带到这儿来了。没想到,他跟儿子,居然想到一起了。

宋纲为老不尊,但不代表他头脑不行,很快便弄清了儿子今晚的所作所为。宋纲先把那个女演员遣走,然后拍案而起,大发雷霆,把儿子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宋昊平日里还是比较畏惧父亲的,可今日撞见了父亲的好事儿,突然觉得宋纲伟大形象一落千丈。他满不在意地说:“你还不是睡了别的女人?我可没跟你一样出轨。要是让妈知dào

,指不定谁挨骂呢!”

“你!!!”宋纲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我那是我那不犯法!你们这可是轮奸,是要坐牢的!”

“哎呦爸,有您在,谁能把儿子怎么样?”宋昊说,“再说了,这女生胆子小的很,咱们跟她说,要是她敢到外头乱说话,就杀了她。她保准不敢吭一声。”

“你!你这是什么道理!做错了事,你还!”

“爸~~”宋昊不耐烦地道,“做都做了,你看怎么办吧!”

“你这混小子!”宋纲伸手便要打他。

康一达和齐景原本还不敢搭腔,生怕被宋纲迁怒,一看宋纲要打宋昊了,再不出手妄为兄弟。他们赶紧凑过来:“宋叔,宋叔,都是我们不好,您别打宋昊”

“哼!”宋纲一甩手,怒道,“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宋叔,这事儿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康一达低声下气地道,“这不就是多喝了几杯,一下子就醉昏了,连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都不知dào

了。这我们错了,保证以后不再犯,可事已至此,您看要不这样,您就甭管这事儿,我们把那女孩料理好,保证不影响您和宋昊的声誉。”

“我不管?你保证?!”宋纲拍着桌子道,“你凭什么保证!这是小事儿吗?你们几个学生就能搞得定?要是那女孩前脚答yīng

了,后脚反悔告你们,又怎么办?”

“这”康一达小心地问,“那宋叔您的意思是?”

宋纲恨铁不成钢,却也知dào

既然事已至此,再骂儿子也无济于事,关键是得想法子把这事儿压下来。不然的话,万一被狗仔挖到了什么,再给报道出来现在的网友都不是好惹的,越是名人的事儿越是紧追不舍,口诛笔伐。轮奸加聚众吸毒,到时候,儿子肯定要坐牢的,他的演艺事业也将岌岌可危。

宋纲点上一根烟,食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了几下,思考了片刻,道:“去给她拍几张照片下来。小姑娘,最怕的就是这个。再去探探口风,威胁、利诱都使全了,要是她有不服的迹象处理掉。”

“处处理掉?”三个男生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是听懂了宋纲的意思,也同样为宋纲的话感到惊异。他们是贪玩,是坏心,可还真没想过杀人。

“当然这是下下策,”宋纲道,“只要前面的对策没问题,就不要用到最后一个。”

“哦”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拍照!”宋纲怒道,“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小兔崽子!”

康一达连连称“是”,协同宋昊和齐景回到那间房间,准bèi

给叶小倩拍一组艳/照,用来威胁她。这样一来,不信她还敢出去乱说。他们将相机准bèi

好,打开房门,惊恐地发xiàn

,原本躺在床上的叶小倩不见了!

叶小倩一直清醒着,也清醒地绝望着,直到他们离开这个房间。她浑身疼痛,每一根骨头、每一片肌肤,都像是被人拆毁,涂上了让人恶心的绿色燃料,透着腐烂的味道。她想起身,可是尝试了好几次,最后都又瘫回床上。

自己已经被玷污、摧残,这一世唯一的一点美好也被摧毁。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她侧过头去,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玻璃杯,只要把被子打碎,她就可以用碎片割腕自杀。死了,一了百了,再不用去面对这困苦的人生,再不用面对死后那些肮脏的流言,也不用去面对青岩那不屑的眼神

叶小倩使尽lì



,翻身滚落到床下,在地板上挪动着,费力伸出手,终于够到了那个玻璃杯。可当她想把杯子摔碎自杀时,她犹豫了。要死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吗?如果死在这里,这样赤身裸体被发xiàn

,这比死更加可怕。

不,如果她死了,宋昊那些人说不定会毁尸灭迹,就像电视新闻里说的那样,被碎尸过后,随便丢弃在某个垃圾桶里。又或者,他们会把她埋起来,不让任何人发xiàn

,直到她在地下化作累累白骨,也不会有人知dào

她的冤屈。

如果她消失了,有谁会来找她?许姐姐对,许姐姐、孙阿姨,还有青岩,他们会担心、会着急的!许姐姐和青岩就是怕她出事,才要求她辞职的,她答yīng

过许姐姐,明天去帮忙做事。如果她就这样不见了,许姐姐等不到她,该怎么办?

死,她不怕,可她不能对不起对自己有恩的人。

叶小倩将玻璃杯放回原处,双臂扒住床头柜,用力让自己站起来。她将散落在地上,已经被撕碎的衣服,勉强穿回身上,踏上自己板鞋,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过隔壁房间,她听到了宋纲说的话:“去给她拍几张照片下来。小姑娘,最怕的就是这个。再去探探口风,威胁、利诱都使全了,要是她有不服的迹象处理掉。”

叶小倩顿时感到心惊肉跳,这些人已经到了毫无人性的地步,他们要杀了她!不,不行,她要逃,一定要逃走!

四肢依旧虚软无力,可叶小倩知dào

,此时若不逃,她这辈子都逃不脱这场可怕的噩梦了。她趁着他们不注意,踉踉跄跄地逃出公寓。深秋晚风寒冷入骨,她衣不蔽体,冻得瑟瑟发抖。这个地方,她从来没有来过,根本不认得出去的路。等等,有灯!远处灯光很亮的地方,一定就是别墅区的出口!

叶小倩咬咬牙,抱紧自己的身体,朝出口逃去。

与此同时,宋昊等人,发xiàn

了叶小倩逃走的踪迹,立kè

汇报宋纲。四人开启车库,开车追赶出来。(未完待续……)

第390章、撞死(二更)

叶小倩一路上跌跌撞撞,往出口逃去,即将抵达门卫室的时候,突然从后来了一辆车,车灯光很亮。叶小倩吓得往门卫室后面的阴影处躲起来。只听得门卫见了他们,很是尊敬,和宋纲打招呼。

“宋先生要走啦?”

“嗯。”宋纲心不在焉地说。

门卫眼神往里面扫了一眼,笑问:“您这是?”

“哦,没什么,出去办点事。”宋纲道,“康一达,你在这儿等着。”

“好,宋叔。”康一达从车上下来,守在门卫室附近。此前他们就发xiàn

叶小倩已经跑到这附近了,为了快些赶上,只好开车来赶。不过这动静难免大一些,搜寻人的时候就得低调些。

刚刚叶小倩已经来到门口了,如果她先一步跟门卫求救,反而对他们不利。所以宋纲让康一达在门卫处守着,不让叶小倩有任何接触门卫的机会。如果她敢出现,康一达就第一时间把她强行带走,对门卫就说她是个疯女人。

“宋先生,我们一家都特爱看您演的电影。不知dào

有没有这个福气,要一张您的签名?”

宋纲笑了笑:“当然可以。”

门卫喜滋滋地说:“哎呦那感情好!”门卫拿了个笔记本出来,请宋纲给他签了名。

宋纲等人心里此时都如同猫爪火燎一般,谁都没想到叶小倩那个模样竟然还能跑这么远,还能跑这么快。她的存zài

,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随时能让这几个人身败名裂、粉身碎骨。

宋纲让宋昊和齐景下去分头找。他相信叶小倩一定就在这附近。最多也就是在门口的路上。幸好叶小倩躲的地方比较隐蔽,她紧紧捂住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宋纲见找不到她,怀疑她要么是躲起来了,要么就是跑远了。

这时,门卫冲着马路上的一个人影喊起来:“喂,你,干嘛的!”

宋纲四人往那里一看。果然是个女生的背影,跟叶小倩很像。只不过看不见头,可能是光线太暗的缘故。他立kè

将三个男生召回,开车沿着公路的方向去追那个人影。可那人影飞奔得特别快,他们开车追赶了很久,依然追不到。

人影一个闪身,消失在路中央。他们下车一看,这里荒无人烟,哪里有什么人影?他们感到脊背发凉,一阵寒风吹过。让他们的皮肤上渗出一层鸡皮疙瘩。

等他们走远,叶小倩才哆哆嗦嗦地出来。门卫和宋纲那些人关系好像很好。她没敢跟门卫求救,而是趁门卫不注意,溜了出去。

宋纲见没追到人,立kè

道:“回去,反方向!”

齐景是赛车手,开车对他来说就跟吃饭一样简单。他一打方向盘,来了个急转弯,朝反方向追踪。然而,开了很久还是没有看到叶小倩。这时,康一达指着远处的另一条公路边沿,一个小小的移动着的身影,道:“她在那儿!”

原来,叶小倩心知这条路很容易被赶上,只好横穿这条路,往另一条路上跑。体力越来越不支,身体越来越疼、越来越冷。为了能够活下来,她拼命地跑。终于抵达了另一条公路,这样一来,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发xiàn

了。

然而此时,那辆宝马车上的人已经发xiàn

了她的踪迹。他们绕了一段路,来到了这条路上。齐景的车速极快,正当他想停下来的时候,却听见宋纲声音低沉地说:“开过去!”

“宋叔,你说什么?”

“在高速公路上如果碰到前方有人,你肯定会撞到那个人,你们会怎么做?”

三个男生面面相觑:“急刹车?”

“书上教的是急刹车救人,可是生活现实会告sù

你们,这个时候,与其急刹车把他撞残了,一辈子给他支付医药费、承shòu家属的指责,倒不如一死百了,赔钱了事。”

“这这样也可以?”

“宋叔说的对!”康一达阴狠地道,“只有这样做,才能彻彻底底的堵上叶小倩的嘴!”

叶小倩既然敢跑,还能跑这么远,就说明她没有表现得那般胆小。如果她站出来指认他们,那么一切就都完了!宋纲说过,如果叶小倩不能服软,就把她处理掉。现在,正是处理掉好时机。

“齐景,开过去!”宋纲命令道。

“开过去!”康一达怂恿道。

“齐景,撞!”宋昊说。

齐景一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看准前方那个纤瘦的身影,踩下了油门

叶小倩被撞死后,尸首被他们抬进后备箱,运到了远郊的一个小树林里,挖个坑给埋了。事后,他们把车子送去清洗,从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一丝血腥味儿也闻不见。又把车子喷漆重修,让整辆车看起来跟新的一样,丝毫看不出来它曾经撞死过一条无辜的生命。宋纲还安排下去,给了易经理一笔钱,让她隐瞒宋昊三人曾经带叶小倩走的这件事,接着又花了点钱,把其他相关事宜都打点好了。

宋昊经过此事,心中尚有余悸,总觉得叶小倩死前的样子太可怕,让人一想起来就毛骨悚然。不过这件事让他有了别的收获,那就是爸爸宋纲比他想象的还要酷。

“你爸我混娱乐圈的日子,比你这辈子都长,什么大风大浪,什么黑白两道没见过?对待非常的事儿,有时候就得有非常的手段。”宋纲道。

“爸,你还混过黑道?”

“哼!”宋纲敲了敲儿子的脑门儿,道,“把你们那些大麻都给我弄出来销毁,你要玩别的我不管,但是毒品这东西不准碰!”

“知dào

了知dào

了!”宋昊道,“以后绝对不碰!”

“你要是再碰,我就把你送戒毒所去!”

宋昊心知爸爸只是在威胁他,要是真把他送戒毒所去,明天头版头条就得是“宋纲之子吸毒被抓”的消息。老爸不敢的!

“好好好,爸,我发四,再也不碰那些东西了。”

父子两人达成协定,在他们的那个家庭中,这件事渐渐平息。可对于另一个家庭而言,风暴才刚刚开始。

许青鸟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突然感到一阵悲凉,到底人性要泯灭到什么程度,才会认为把人撞死,比把人撞残更有益?!难道他们的心里就只有自己,竟自私自利到如此地步?!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儿子的行径恶劣,多半跟家教有关,跟父亲有关。宋纲倒是厉害,把儿子调教得和他一样心狠手辣。

不过没关系,四个人而已,要杀他们,并不难。

“小倩,那咱们就先从齐景开始,让死亡的恐惧,慢慢地折磨他们,再给他们一个痛苦的了结,如何?”

叶小倩眸中血色翻滚,她点了点头:“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三日后,是京都赛区F1赛车大赛的日子,齐景身穿赛车手服,左右拥着两个美女玩乐。赛场附近到处都挤满了前来加油助威的赛车爱好者,其中有一批人是自己心仪赛车手的粉丝,只要自己喜欢的赛车手一出现,立马尖叫沸腾。

作为齐景的好朋友,康一达和宋昊也到场鼓劲。齐景一看到他们,神色暗了暗,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和他们贫起来。

他们没有发xiàn

,在遥远看台的一角,有一个人正拿着望远镜,谨慎地盯着他们。而这人旁边,站着一只鬼,这一人一跪走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看来他很喜欢开车呢,”许青鸟冷笑道,“就让他尝一尝,被自己心爱的赛车撞死的感觉,如何?”

“好,很好。”

赛车其实是一项很危险的运动,车速快,竞争大,稍不留神就可能会发生侧滑事故,活着撞车事故。因为车堵太快,每一种事故的发生都可以说是致命的。

裁判员举起旗子,口中含着口号,到了对的时间,立kè

举起黑白格子旗,吹起口哨,宣bù

比赛开始!齐景的车十分平稳,他一开始并不想开得太快,得为后面的冲刺做好准bèi



“这么个龟速,有什么意思?”许青鸟冷笑道,“让我来帮你,加一点儿佐料好了。”

魂,苦,荣,斗,戮!

红光自掌心窜出,一路眼神向越来越远的赛车。

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齐景老是在脑海里浮现出叶小倩的模样,每次一想到,都会觉得胸闷气短,怎么都喘不过起来。是愧疚?应该是愧疚吧?他们三人做错了,错得太离谱,错到无法挽回,竟然还不肯挽回,将一个好好的女孩撞死。午夜梦回,他总是看见自己开车撞向一个人,把那人撞死了,血流了满地。可那个人又站了起来,不停地向他走来,问他:“为什么要撞死我?为什么要撞死我?到底为什么!”

“啊!!!”齐景猛地警醒,发xiàn

自己还在比赛,要是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肯定会被别的车撞飞没命的!齐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调整好心绪,不要再去想叶小倩的事。

就在此时,齐景感觉到一只手,伸入了他的车中。(未完待续……)

第391章、叶子

一辆辆赛车超过了齐景,那些赛车手都是高手,齐景也不弱。他踩住油门,准bèi

跟那些赛车手一决高下。看台上的人见齐景开始加速,纷纷尖叫欢呼。

这时,齐景感到车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又一股冷风从右侧窜进来。他用余光往右侧一瞄,只见一辆车再度超过了他的车,车里的那家伙还对他竖起了中指。齐景心头恼火,决定跟那家伙拼了!他直视前方,准bèi

在前面的弯道超过那辆车。

突然,赛车道弯道口站着一个人,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站在那里,像一个没有生命的稻草人。怎么回事,赛车道上怎么能让人随便站着,这会出事的!然而,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发xiàn

这个女孩。

女孩转过身来,轻轻地,对着他笑。

齐景感觉自己的心脏骤然停滞,这个女孩眼里流出浓黑的血液,身上的肌肤也渗出血,一滴一滴,滴在赛车道上。她是是叶小倩!

“啊!!!鬼啊!!!”

多年练就的开车技术,已经在他的脑海里、身体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他心里怕极了,连忙踩刹车。一道红光化作一只红色的手,伸进了车内,一直伸到他的脚下。

齐景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根本碰不到刹车。

下一秒,他的双脚被死死地按在了油门上!

车辆急速行使,突然冲出弯道,翻向外场。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车祸震惊了。齐景的技术大家都是知dào

的。几乎是零失误。怎么可能会突然翻车?宋昊和康一达赶紧跑过去。跟医护人员一起帮忙把浑身是血的齐景从车里弄出来,送到担架上。

齐景感觉头疼欲裂,身体的骨头好像已经全都碎了,好多温热黏腻的血液正从自己的大腿动脉上涌出。他要死了,他能感觉得到,他就要死了

“齐景,齐景,坚持住!”

齐景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宋昊和康一达的脸,还有他们脑袋后面漂浮着的鬼脸。

“叶叶小倩”

宋昊一怔,连忙凑到他嘴边,仔细去听:“你说什么?”

“小心她”

“谁?你在说什么,齐景!”

“这是报应”

医生紧急止血,然而不知怎么了,伤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撕开了,无论用药还是用纱布包扎,都无法将血止住。120急救车行驶在途中,齐景便停止了心跳。宣bù

死亡。

康一达和宋昊在给齐景整理遗物时发xiàn

,他的赛车服口袋里多了一片树叶。树叶上染满了血。很奇怪的,那些血迹中央有一下片空白,空白的部分竟组成了一个细小汉字:叶。

“宋昊,”康一达神色一慌,压低了声音道,“刚才齐景说的,是不是叶小倩?”

“这怎么可能?”宋昊刚说完,突然觉得手掌灼烧得生痛,再一看,那片叶子竟燃烧起来!他吓了一跳,连忙把那片烧着的叶子丢在地上,猛地抬起右脚踩碎。

四周冷风呼啸,外面的天空阴云密布。宋昊和康一达咽了咽唾沫,一致认为这只是巧合而已,等到齐景入土为安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往常的样子。只不过,以后少了一个兄弟一起玩罢了。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齐景死亡的第二天夜里,康一达也死了。

康一达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变态混球,齐景的死、诡异的叶子事件只是让他短暂的惊慌一下而已。他本想着这两天消停一下,避避风头,忽然接到了老同学的电话,说是晚上有个同学聚会,还有其他有趣的节目。这些老同学都是以前格威中学班里“变态色狼团”的成员,他们说“有趣”,那必定是非同凡响的“有趣”。

窗外,叶小倩盯着刚接过电话的康一达,问道:“许姐姐,他会去吗?”

“放心,”许青鸟冷笑,“对这样的人而言,一时的高潮兴奋,可以让他连死都忘了。咱们就让他,在兴奋中死去,也算是让他死得其所。”

窗外沙沙的树叶声,让这个夜晚格外阴森,但康一达毫不在意,碾了碾手指,淫笑一下,便换衣服出发。

要去夜店参加同学聚会,穿衣打扮自然要够酷够炫,外加邪坏至极的表情和大胆出位的作风,才能把到最够味的妹。他浑身都是奢侈品牌的衣服,头发用发胶定型,又在口袋里放了几个安全套,便自信地出发了。

康一达开着跑车刚刚出发,许青鸟便拿出灵机,将通话声音调整到78号,接着拨通了宋昊的电话。

“谁啊?”宋昊的声音里透着烦躁。他正因齐景的事感到忧心,总觉得四周有谁一直在盯着他,好像下一秒就会把他拆吞入腹。偏偏妈妈还在数落他不好好学习,让他赶紧把作业做了。他娘的,他下学期直接出国了,还学国内这些玩意儿干个屁啊!

“宋昊,是我。”

“康哥?”宋昊稍稍放缓了心绪。

“心情不好吧?”许青鸟道,“走,今晚带你去high一下!”

“这不好吧?”宋昊道,“齐景才刚刚”

“嗨,就因为齐景刚没了,咱们才要去玩。人生这么短,当然要及时作乐。咱就当连齐景那份儿,一起玩回来了。你要是不去,那我可一个人去了啊,今天好玩的可多了去了,到时候别说哥们儿不够意思啊!”

“去”宋昊瞥了一眼房间外头,发xiàn

妈妈刚刚公司有事出去了,心里的痒痒肉又被挑了起来,“去哪里?”

呵上钩。许青鸟将聚会的地址告sù

宋昊,便挂断了电话。笼子已经造好,只待这两只爬虫,老老实实地爬进去。

“阴霾”是京都有名的夜店,这里出了名的乱,但因为老板上头有人,再乱也少有管制。这里的辣妹第一多,酒水第一好,表演第一出位,连毒品供应都是第一的。所以凡是想玩得乐呵,玩得爽的,都喜欢来这里。是以当康一达和宋昊听说这里的名号时,心里的痒痒肉就再也止不住了。

康一达一进“阴霾”,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色儿的白花花的大腿、细腰,还有舞台中央正在辣歌劲舞的脱衣舞娘。他跟着high起来,险些忘了还有约。当另一个在舞台边缘疯狂摸脱衣舞娘的男人发xiàn

他时,他们相视一乐,才想起来老同学还有聚会。

他们一起走进包厢,几个高中同学话不多说,便喝开了。期间也谈论了各自最近的发展,还有一些同学现在的状况。其中提到最多的,便是陆新和许青鸟。

“没想到许青鸟以前那么干干瘦瘦的一脸寡妇样,现在居然变得那么漂亮!”其中一个道,“上回陆新结婚,我可是看见她了,那脸蛋,那胳膊腿,那胸,哎呀”

“早知dào

许青鸟会变那么漂亮,当初我就追她了,还轮得着陆新?”

“就算陆新那小子有眼光,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娶了苏艺瑾那个破鞋,把许青鸟拱手让给了厉行集团的严砺?我看呐,这陆新心里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说到苏艺瑾”康一达笑道,“你们有没有看她那个录像?”

“倒是有人从网上弄了照片来着,我们想看原版的录像,后来就找不到了。肯定是苏家的人给撤了吧?怎么,阿康,难不成嘿嘿,你有?”

康一达拿出手机,献宝似的播放了他掌握的录像。这是齐景当初存下来的,他们三人都弄了,这里面的苏艺瑾简直是颠覆三观,更颠覆了她以往留在众人眼里那纯洁美丽的美好形象,完完全全就是个欲火焚烧的荡妇。

“真么想到,苏艺瑾竟然这么骚!要是我能跟她玩上一把,做鬼也值了。”

变态色狼团的男人本就色情变态,说出口的话全都是低级19禁,而且一个比一个黄,一个比一个变态。他们一边讨论苏艺瑾,还有以前班里那些女生,比较谁的胸大,谁的屁股大,还比较这些年玩战过的“丰功伟绩”。

许青鸟隐身其中,感到怒从心起,这些混账东西!但是现在还不是发火整治他们的时候,她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包厢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人脸凑了进来。张正一脸谄媚,笑嘻嘻地走进来,跟他们打招呼,还带了几个辣妹进来。

“哎哎,各位大少,这里是咱们这儿最劲的姑娘了!”张正一边拉皮条,一边将辣妹送到在场的男人怀中。看他们跟辣妹玩得high了,他连忙倒酒陪笑,口若悬河,荤段子频出,很快就拉近了和这些人的距离。

看着气氛差不多了,张正觉得机会来了,便神mì

兮兮地拿出来一些好东西——摇头丸。(未完待续……)

第392章、纵/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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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正拿出了各种各样的毒品,供这些人选择。变态色狼团中,大都有过吸食毒品的经lì

,也有足够的钱财去买那些东西。他们来这里,也是早就跟张正打过招呼的,让张正弄点儿给力的货。

许青鸟斜倚在墙边,冷眼看他们摇头晃脑吞云吐雾,劲头一来都脱衣服淫乱玩乐。康一达毒瘾一上来,便什么形象什么礼义廉耻都不管了,拉过来一个身材火辣的妞就骑在身下,大肆运动起来。

康一达整个人都像是飞到了某个极端,全身紧绷又舒畅,越动越兴奋。突然,他浑身猛烈得颤抖起来,像是发动机在剧烈抖动,怎么都停不下来。

这时,宋昊赶到了“阴霾”夜店,循着许青鸟告sù

他的包厢号进来,一来便看到这淫靡混乱的场面。因为宋昊的突然闯入,其他人都猛地一惊,以为是条子来了。一看是个年轻学生,这才放心点儿。

“小子,你谁?来干什么?!”

宋昊心道,这定是康一达的老同学,便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并说是康一达邀请他来的。其他人一听是康一达叫来的,便拉他过来一起high。

“康哥呢?”宋昊问。包厢里太混乱,男男女女光光溜溜的抱作一团,云燎雾绕的,根本看不清谁是康一达。

那个老同学指了指沙发上正在奋力跟辣妹战斗的男人道:“那儿呢,玩着呢!来来来,小子。你也来试试保你爽到!”

宋昊对这些人不熟悉。虽然也想试。到底也还有些戒心,非得跟康一达通个气再说。然而,当他找到康一达的时候,发xiàn

情况有些不对劲。

“康哥?!康哥你怎么了?!”宋昊的喊声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

只见康一达脸色通红,红里透着诡异的青紫色,眼睛也充血发红,身下的耸动一直在持续,而且有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的趋势。他身下的辣妹已经受不住了,连声讨饶,求他放过她。

变态色狼团的男人们见着这激烈的场面,纷纷叫好。

“干的漂亮!”

“康哥,加把劲儿呐!”

“继xù

,继xù

!”

他们吸了毒,脑子里出了淫荡就是交媾,见了这般刺/激的场面,非但不担心害pà

,反而个个更加兴奋。然而宋昊不这么认为。他不是没玩过,也见过康一达玩得潮high的样子。但他从来没见康一达变成这样过。

康一达身下的辣妹连连讨饶,拼命逃跑,却次次都被康一达拽回来。

“康哥,快停下!你怎么了?!”宋昊想把他弄走,可是康一达不知哪里来的超大力qì

,把宋昊猛地一推,继xù

他的刺/激游戏。

所有的理智在毒品的刺/激下,被感官淫欲所取代。康一达脑部充血,一条条神经瞬间崩裂,鲜血从鼻孔里流出,从眼睛里流出,从耳孔里流出

“康哥!!!”宋昊吓得往后挪动,指着他的脸,“血血”

康一达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里一片刺眼的白光,紧接着便是血色弥漫。在那片血色之中,他仿佛看到一张清纯的脸,这张脸的背后,是他们谋杀人命的事实!

“啊!!!!”康一达从欲望中震醒,感到身体里的力量正沿着下身喷涌而出,整个身子像是突然被抽干了,体力快速耗尽。有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流淌,一滴一滴,滴落在身下辣妹的胸前。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将那液体揩下来一点,定睛一看。鲜红的色泽在这阴霾的房间中,透着诡异的黑紫色。

康一达突然想起齐景死前说的话,那些话当时没有听清,现在却突然在脑海中清晰乍现。

“叶叶小倩”

“小心她”

“这是报应”

不不不,不会的,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叶小倩已经死了,她再恨再怨,也不能对他怎么样!康一达猛烈地摇头,一直摇,一直摇,摇得头昏眼花。忽热喉头一阵腥甜,口中喷出鲜血!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有的赶紧拿上自己衣服穿上,有的连穿都来不及便吓得四散逃跑,还有的连忙凑过去查看康一达的情况。张正本来还兴奋着,觉得自己今儿揽了一宗大买卖,真是多亏了女友谢安安极力推荐。可一转眼,这人怎么就七窍流血了?!张正吓呆了,这要是出了人命,他可逃不了关系啊!

张正立kè

将桌上残余的毒品塞回包里,准bèi

趁乱逃跑,这些毒品还得留着卖大钱呢!

许青鸟冷眼看着张正这贪婪的模样,唇角微勾。今天,该入狱的,该死的,该恐惧的,一个都不会落下!

张启江死后,许青鸟并没有放下张正这条线,她不会杀他,但迟早会亲手将他送进监狱。谢安安就是她手上牵的那只提线木偶,她只需偶尔给谢安安一点提示,让谢安安尝些甜头,谢安安就会对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大师深信不疑、感激涕零。

五天前,在开始筹划杀死宋昊四人的计划时,许青鸟便已动了念头,让张正也参与到这次计划中,连他一起端掉。于是,许青鸟跟谢安安联系,告sù

她让张正去“阴霾”夜店,那里会有宗大生意等着他。谢安安听了指示,果然将此话原封不动地说给张正听。张正早前也听说过“阴霾”那边很好做生意,可是“阴霾”里面都是些老熟脸,他就算是想挤进去,也进不去。

许青鸟一早便知dào

这种情况,就让龙茜动用了黑帮的力量,让张正得以顺利进入“阴霾”。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许青鸟特意叮嘱龙茜,这次事情会牵连比较广,龙组最好不要牵涉其中,只需让张正在里面待上五天即可。

张正跟他爸爸张启江一样,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一进入“阴霾”就像蟑螂溜进了下水道,一下子欢实起来。在毒品狂欢的世界里大赚了一笔,然后想方设法地又弄来了更多的货。

许青鸟挑了挑眉,光是他现在包里装的这些,就足够判他个死刑了。也不枉,她又联系谢安安,安排张正来这个包厢供货了。

“阴霾”之外,警笛声响起,无数辆警车包围夜店,几十名警察从各个出入口一涌而入,开始全面搜查。一举将正欲逃跑的张正,以及“变态色狼团”的众人擒获。当警察搜查这间包厢的时候,发xiàn

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宋昊。而沙发上的一男一女,依然保持着男上女下的交合姿势,他们也不怕警察查房,就那样呆在长沙发上。

警察喝到:“下来,举起手来!”

这一男一女依旧岿然不动,大有不把警察放在眼里的架势。

其中一个警察挪到前面来,单手拍拍男人的肩膀,道:“再不配合调查,就”

康一达的身体忽地一歪,从那个女人身上倒下来,栽倒在地上。警察一看,这人已经七窍流血而亡,呼吸脉搏均已停止。而沙发上的那个女人,也已经力竭而亡。直到死的那一刻,她依旧双目圆睁地望着上方,状极惊恐。

警察将宋昊带走,和当晚所有的嫖客、吸毒者、贩毒人员关在一起。不过,因为宋昊是未成年人,加上血液测试显示他并当晚没有吸毒,也没有参与嫖娼,所以当宋纲前来保释的时候,宋昊很快便被释fàng

了。

警察局外已经围满了记者,他们都是听闻宋纲之子吸毒被抓,前来采访的。记者们的闪光灯和尖锐的提问,让宋纲心里很是不痛快,不过他还是保持明星的风度,全程缄默,把后续的事宜交给了自己的经纪人。

宋纲对儿子的行为很是恼怒,一上车就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意wài

的是,儿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或是油腔滑调地应付,而是缄默不语。

“小昊,小昊?”儿子反应太奇怪了,该不会是受惊过度吧?

“爸”宋昊稍微有了点儿动静,缓缓抬起头,将手里攥着的一片叶子递给父亲,“她是她回来报仇了”

“报仇?”宋纲眉头紧皱,从儿子手中接过叶子,只见这是一片很普通的小树叶,只不过上面沾满了血迹。一片血迹中有一片空白的区域,那些空白组成了一个汉字:小。

“叶叶小?!”宋纲说了一半的名字,便立kè

住了口。车里还有随行的工作人员,可不能被他们听了去。

“爸齐景死了,康哥也死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宋昊亲眼看见康一达在眼前死去,离得那么近,只有一步之遥。

康一达脸上的每一个惊恐的表情,每一次可怕的耸动,每一滴血的滴落,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康一达在毒品和纵欲的夹击下,灭顶而亡。(未完待续……)

第394章、身败(四更)

京都机场位于京都东郊,地势开阔,土地平坦,风力适合,早在五十多年前便建立起来。近几年经过多方面、全方位的改造,占地面积更大,布局更加合理、服wù

更加周到,真zhèng

做到了国际化。

京都机场VIP候机室,宋纲和吕丽英对儿子百般叮咛,要注意休息,不要到处乱跑,有事儿不要慌,花钱不用愁

宋昊自从拿到了机票,心里的恐惧感稍稍退去一些,可他依旧有些神经衰弱,老觉得附近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随时准bèi

扑过来咬上一口。只有赶紧离开京都,离开这个染血的地方,他才能真zhèng

得到解脱。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别说了。”宋昊不耐烦地说,“登机时间怎么还没到?急死人了!”

吕丽英忙道:“还有20分钟,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着急?巴不得赶紧离开爸妈?”

“哎呀妈,我哪儿舍得离开你和爸爸,不过爸爸让我去散心,你不也说理解吗?”

“是是是,理解!”吕丽英笑着握住儿子的手,“妈妈刚刚说的,都记住了吧?”

“好了,那边有小刘接机,吃穿用度所有事项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别操心了。”宋纲对妻子道。

宋昊连连点头,盼着妈妈别再拉扯下去,盼着登机时间赶紧到来,好让他脱离这可怕的境遇。

广播里传来通知:“各位旅客请注意,飞往纽约的NY23次航班即将起飞,请携带好随身物品到6登机口上飞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宋昊心里激动不已。登机时间终于到了!

宋纲和吕丽英带着儿子走出候机室,前往VIP登机处。就在宋昊即将进入登记处之时,机场突然冲进来一大批记者,将三人团团围住。

“宋先生,您和您儿子涉嫌轮奸并杀死一名高一女生,请问这是真的吗?”

“宋先生,您将尸首埋在益皇庭院,请问是真的吗?”

“宋先生。有传您的儿子杀人,您给处理后事掩盖罪行,是真的吗?”

记者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劈头盖脸地砸向三人,让他们一时间愣了神。这是怎么回事,那件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得很隐秘了吗,当事的齐景和康一达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有人知dào

?这些记者到底是从哪里知dào

的?

各大报纸、网络媒体的记者一哄而上,闪光灯闪得几人眼前一片花白。饶是宋纲和吕丽英见惯了这样的大场面,只怕当场就吓哭了。宋昊可就没这么强的定力了。他这两日本就受了太大的刺激,又白天黑夜地被各路鬼魂惊吓。猛地见到记者,听到他们的质问,便立时惊叫起来:“走开!滚!走开!我没有杀人,我没”

宋纲见儿子失常,再说下去定会出问题。在记者穷追猛打的的情况下,说什么都会被挑出漏洞,唯有缄默不言才是上上之策。他将儿子的嘴巴捂上,吩咐保镖开路,护送儿子登机。

事情并没有宋纲想象的那般顺利,记者围追堵截,他们纵然有保镖护航,依然前行艰难。这时,记者突然主动列开,分出了一条窄窄的路。宋纲定睛一看,竟是警察带着拘捕令前来。

“宋纲先生,宋昊先生,现已轮奸、肇事逃逸罪拘捕你们。带走!”

警察拿出手铐,要将宋纲和宋昊父子二人铐住带走。

宋昊看到手铐,吓得往后跑,却被警察逮住,按在了地上。宋昊的脸紧贴着地面,他不服气地喊着:“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爸是宋纲!你们不能抓我!”

警察狠狠地按住他,把他的胳膊往后一拽,强行铐上了手铐。

“宋纲都被抓了,你爸是宋纲又怎么样?!带走!”

“爸!妈!救我!!!”宋昊打死不肯走,死拖硬拽,“我不要坐牢,

我不要坐牢!!!爸!妈!”

“儿子!”吕丽英难以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故,险些昏了过去。

宋纲为顾全形象,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完全配合警察的行动,老老实实地铐上了手铐。

宋纲、宋昊父子二人,被警察一路带出机场,送上了警车。

吕丽英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被抓走,自己又身处记者的漩涡之中,很是焦急。记者们见宋纲父子走了,分了一大批人前往警局跟踪案情,吕丽英这边才稍稍消停一些。

吕丽英赶紧打电话要求公司的专职律师过来,一起商讨案件问题。儿子还这么小,丈夫又那么好,怎么可能轮奸杀人?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丈夫和儿子给救出来。

许青鸟冷眼旁观这一切,深知无论吕丽英再怎么努力,想出多少办法,也抵不过那些充足的证据,以及上头的压力。

昨晚整理照片时,许青鸟发xiàn

了其中一张宋纲和女演员偷腥的照片里,有一个十分面熟的身影。那个人便是京都公安厅厅长娄肖,照片里的他正在和一个黑衣男子暗中交换一个牛皮纸袋。

许青鸟此前便和这娄肖打过些交道,譬如“阴霾”夜店的事情,便是通过娄肖搞定的。这“阴霾”夜店本就是上头有人,所以一直以来能够嚣张横行为所欲为,汇集“黄赌毒”三样大事儿还不被查封。而罩着它的那个人,正是公安厅厅长娄肖。

许青鸟录下了一段“阴霾”夜店吸毒狂欢的视频,分别寄到了各大报社和娄肖的办公桌上,并署上“此案件警察局长娄肖将亲自指挥”的字迹。一时间,记者们纷纷涌向公安厅,询问娄肖将如何整治“阴霾”这样的黄赌毒聚会之所。

娄肖若是否认“阴霾”是黄赌毒聚集地,那么就会遭受全体人民的质疑,明明已经有了很清楚的证据,怎么还能说不是呢?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若是承认了,去把“阴霾”查封了,他便可以升职加薪,获得荣耀,但这样一来也就封杀了自己苦心参与经营的“阴霾”。

可若是不承认,或者不去处理,那么娄肖就会被认为是办事不力,甚至被怀疑收受贿赂,他这公安厅厅长的帽子也就别想久戴了。

娄肖骑虎难下,前后不是人。几番思量比较之下,觉得还是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比较重yào

。有了这顶乌纱帽,以后再想让“阴霾”重开,那还不简单?

于是,娄肖配合那个神mì

隐身人的要求,亲自下文搜查“阴霾”。这突如其来的搜查,让“阴霾”损失惨重,也让“阴霾”的老板们对娄肖颇为不满。

如今,娄肖流年不利,又遇上了一个大问题。当他看到桌上出现的纸袋时,再一次吓出了一身冷汗。上次看到这种纸袋,便被逼着查封了“阴霾”。这一回,又有什么事?那个幕后隐身的人,也不知dào

是男是女,到底有什么目的,会不会真的对他的乌纱帽下手。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娄肖赶紧按了通话键,小心翼翼地问:“喂,请问是?”

“娄厅长,说话之前,不如先打开纸袋瞧一瞧,咱们再说,如何?”

许青鸟已经将灵机调整到了苏锦堂的声音,就算娄肖日后有什么怀疑,单凭声音去搜寻,定会搜到苏锦堂。到时候他们怎么去掐架,她乐见其成便好。

娄肖打开纸袋,便看到了他的那些照片,那是他暗中和一个煤老板交yì

时的画面。且不管那个煤老板犯了什么罪需yào

找到公安厅厅长,也不论他们为何不私下转账,偏偏要用最老套的办法交yì

。总之,纸袋里的内容,一下子戳中了娄肖的软肋。

“先生,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你怎么”

“少废话!”许青鸟冷道,“照我说的做,好好做。否则呵,你知dào

会有什么下场,你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戴不了了。”

“我做,我做!”娄肖连忙道,“可是,你说的那个地方,真的会有女尸吗?”

“我说会有,就一定会有。你只管派人去调查,记住,不住透露半点口风,过程中不准对女尸有任何不尊重的行为。否则你也会完蛋。”

“好好好,我明白了!”娄肖连连表达自己的立场,一定完成任务,绝对不会随便碰触那具女尸。

在娄肖的安排下,有人“偶然”发xiàn

了一具女尸报了警,警察和法医经过鉴定,认为这个女孩生前遭受过巨大的欺凌。而且明显是被撞死的,据法医验证,这个女孩曾经受到三个人的欺凌,最后是被车撞死。女孩死前,手里还握着一缕头发,是她在挣扎的时候,从宋昊头上拽下来的。

法医发xiàn

头发,立即拿去做了鉴定,认定确实是宋昊的头发无疑。许青鸟趁机将其他的资料一并呈上去,在警察那边坐实了宋纲和宋昊的罪名。娄肖那边也会加紧督促,快些给这两个人判刑。(未完待续……)

第395章、名裂

有了物证,有了公安厅厅长的严加督导,许青鸟又在暗中时不时地透露些线索给媒体,把宋纲宋昊父子俩推到了风口浪尖。

宋昊等人将叶小倩灌醉带出去的视频曝光后,警方将皇朝酒楼的相关人等带走盘问,终于逼问出了一些话。加上益皇庭院门卫的供词,这回连人证亦已齐全。

一连五天,全国新闻媒体的头条,都是这次的案件。宋纲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他主演的电影遭到全国影迷的抵制,广告牌也被人泼墨涂脏。

因为形象受损,之前代言的广告全部受到影响,广告商要求宋纲以及他所属的公司支付上亿赔偿。饶是吕丽英财富惊人,公司庞大,要一时之间周转出这么多的赔偿金,也是颇为吃力。

吕丽英还要花钱托关系打通上头,想先把丈夫和儿子保释出来。怎奈案件影响太广,上头没有人感冒险插手这件事。吕丽英了解到,这件事最关键的管事人是公安厅厅长娄肖,她悄悄去娄肖家里,想要见上娄肖一面,当面谈一谈。然而娄肖避而不见,让吕丽英次次扑空。

娄肖真会这般清廉公正?吕丽英和律师都认为不可能,只不过是利益没到罢了。但他们不知dào

的是,不是利益没到,而是恐惧到了。有时候,威胁比利诱更能牵制一个人。

吕丽英和律师商量着,如今罪名已经近乎坐实,证据太充分,翻盘已经几乎是不可能了。只有先打着重病就医的名义。将人保释出来再说。

宋纲装病申请保释。眼看着就要批复了。这时网上突然流传出一段宋纲和律师商讨装病细节的视频。以及宋纲连吃三碗米饭身体倍儿棒的视频,“啪啪”两下打脸,将最后一批同情他的粉丝也给打没了。

“这这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宋纲得知消息,气得差点儿吐血。从女尸被找到,到现在重病保释被取消,明显就是有人在跟他过不去。

“你觉得,会是谁呢?”

空气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宋纲猛地抬头。发xiàn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那声音好像出现过,又好像没有出现过。

“你是谁?给我滚出来!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凡是见过我的人,都已经在阴曹地府陪牛头马面玩耍了,”许青鸟冷笑道,“你确定要让我出来?”

宋纲一怔,他本是不相信鬼神的,可被她这么一吓,竟有些将信将疑,语调也放缓了许多:“这位小姐。不知dào

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

“是呵得罪。”许青鸟轻笑一声,这诡异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让宋纲身上一冷,起了好些鸡皮疙瘩。

宋纲仔细查看牢房,试图找到喇叭、扩音器之类的器械,看声音是不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但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这女子的声音很是陌生,单凭声音判断,他应当与她素不相识。可她竟然能在牢房里说话,想必跟上面的关系很好。又或者,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这个女子在从中作梗。

宋纲道:“如果我真哪里得罪了你,我愿意数倍偿还,还望小姐不要再记恨我。”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在跟这个幕后女子无法抗衡,就先协商着来。大不了,多给她点钱好了。

“数倍偿还?”许青鸟眉尖微挑,轻笑道,“你果真愿意数倍偿还?”

这女子既然这么问,偿还之法定然有戏!宋纲连忙道:“对对对,你说,要我怎么偿还?只要你别再针对我和我儿子,你要多少钱都没问题!”

宋纲的声音回荡在牢房中,却始终没有回应。就在宋纲怀疑方才一切都是他的幻觉时,牢房的门锁突然“咔嚓”一声开了。他诧异极了,悄悄走到牢房边,看了看门锁,发xiàn

锁芯断了。牢房外的警卫也都不见了,四周安静得像一座古墓。

“有人吗?”宋纲觉得情况很是古怪,连着喊了两声,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有鬼。”

简单的两个字突然从脑后蹦出,宋纲被吓得像只受惊的狗,“嗷咯”一声,抱着牢门不敢松手。

许青鸟道:“去百亿楼天桥上等着,我会在那里告sù

你到底该如何偿还。”

“百亿楼天桥?”宋纲有些不放心,“在这里说不是一样吗?”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许青鸟嘲讽地笑道,“我是在命令你,不是在跟你商量。实话告sù

你,公安厅长娄肖之所以对你们的案子这么上心,是因为他有把柄在我手上;这件证据之所以这么齐全,也都是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觉得百亿楼天桥是个谈偿还极好的地方,你觉得呢?”

“我”宋纲深思片刻,问道,“你真能撤销这一切?”

“如果你觉得我的本事不够,或是觉得你的妻子吕丽英和律师有足够的本事救你和你儿子,那你尽管留下。”

“我”

“话已至此,出去的路也已给你打通,去或不去,由你自己决定。”

宋纲是个多思多虑的中年男人,心智比儿子宋昊要全得多,定力也要更强一些。也因此,他才能多年来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但再厉害的人,也有他的软肋。宋纲的软肋,就是他的儿子宋昊。这些日子,吕丽英多方奔波,始终没有办法挽回局势。再这样下去,他的演艺事业,儿子的未来全都要毁于一旦了。这个神mì

的女子说的对,他确实不相信妻子和律师有足够的本事就自己和儿子,如今只有孤注一掷,信这人一回了。

宋纲又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警察把手,如果他去一趟再回来,也不会有人发xiàn

的。他悄悄地走出牢房,又走出警局,一路上顺利得,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莫非,这就是那个神mì

女子的本事?他对这个女子越来越好奇了。只要到了百亿楼天桥,做了偿还交yì

,就能救自己和儿子。那到底要赔偿多少钱呢?(未完待续……)

PS:新书筹备期,仇鸟本月单更喵~~

第396章、双杀

宋昊以前每次犯个什么错,不论大小,都有爸爸给他抹平,顶多被请来录个口供,就可以拍拍屁/股出去了。第一次被关了这么长时间,面对四周冰冷的墙壁,糟透了的食物,还有看守警察冷厉的呵斥,他感到十分不爽。

“我爸是宋纲,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宋昊看到那难以下咽的晚饭,吼道,“让我爸我妈来,还有律师!我要告你们虐待!”

警察们纷纷摇头冷笑,见过嚣张的,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这小子犯了那么重的罪,证据确凿,都被抓进来了,竟然还敢对警察大吼大叫,还敢告警察?

“小子,我劝你还是省点儿力qì

吧!”一个老警察道,“再吼再叫也没用。”

“我不跟你说!”宋昊吼道,“我爸呢?!”

“你爸?那个明星宋纲?”老警察好心地拿了份当天的报纸递给他,“自己看看吧。”

宋昊本来不想看什么臭报纸,突然瞥见报纸头条出现了“宋纲”的字样,连忙拽过来一看,心脏被猛地一击,顿时眼前一黑。报纸上报道了一则消息:著名影星宋纲逃出牢房,在百亿楼天桥跳桥自杀,被天桥下疾驰的轿车撞飞,全身骨骼断裂而死。

怎么回事?爸爸怎么会跳下天桥自杀?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爸不可能会自杀!一定是你们搞错了!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我爸妈!”

“我还以为小霸王宋昊是个多么了不得的角色,呵原来不过是个没断奶的小娃娃。”

空气中传来一阵冷笑。让宋昊感到有一股冰冷的水流从脚下蔓延。然后从脚底心渗透而上。一直渗入他的心口。宋昊被这冷意激得一颤:“谁?是谁在这儿?给我出来!”

“嚎什么嚎!”有些警察被他咋呼了许久,早就不耐烦了,这回更是大爆fā

,“把嘴闭上!”

“你他/妈的凭什么让我闭嘴!不过就是个条子,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我买半个爱马仕的包,这穷鬼啊!!!”

宋昊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棍子打中了肩膀,疼得嗷嗷直叫。

其他警察忙拦着打他的那人:“行了行了。别冲动。”

那警察怒目圆睁,冲宋昊啐了一口:“我最看不起这种小子,自己什么本事没有,仗着老子有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我呸!这种人我见一次揍一次,别拦我!”

就算对方是犯人,做警察的也不能随意殴打,若是在这宋昊身上留了伤痕,让对方律师抓住了把柄,这位警察是要受处分的。因此,其他人连忙把他拽走。不让他再看到宋昊,眼不见为净。

牢房中只剩下宋昊一人。那一棍子力道极大,是用尽全力去揍的,宋昊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揍断了,疼得直叫唤。他狠狠地盯着那个警察离开的方向:“妈的,等我律师来了,看我搞不死你!”

“呵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和你爸爸说的话一模一样,连这横行霸道的口气都一丝不差呢。”

那森冷的声音又出现了!

宋昊连连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感觉自己的脊背已经贴上了冰冷的灰白墙面。

“谁?”

“我?”那声音轻轻的,冷冷的,虽在笑,却让人感觉到绝望的气息蔓延周身,“我是来告sù

你,你爸爸死亡的真相的。怎么,难道你不想知dào

,你爸爸宋纲,究竟是如何‘跳’下那天桥的?”

“我爸我爸他真的死了?”宋昊猛地摇头,“不可能,如果爸爸真出事了,我妈一定会第一时间告sù

我的!”

“你妈妈的公司濒临破产,你觉得她还有这个闲工夫,来告知你?”

“我妈怎么回事?!怎么会破产?她公司那么赚钱”宋昊一时间被两个噩耗吓得魂不附体,爸爸宋昊的名声,妈妈吕丽英的钱财就是他挥霍奢华生活的保证。要是这两样都没有了,他还怎么出去?出去以后还怎么继xù

混?

“把手伸出来。”

“什什么?”

“把手伸出来,我会让你,看到真相。”

这人的声音好像有某种魔力,让人害pà

至极,却又不得不听从她的命令。宋昊迫切地想知dào

答案,犹豫着伸出了右手,手心向上:“这样就能看到真相?”

“很快,很快”

牢房里很冷很冷,像冰窖一样,然而在这凄冷的房中,竟凭空飘下一片绿叶。那叶子翠绿翠绿的,像一片碧玉,清澈透亮,静静地,落在宋昊掌心。

本是一片美丽的叶子,象征着生意葱茏与生机勃勃,可宋昊一看到这叶子,立kè

惊恐起来。这叶子的形状,和齐景、康一达死时看到的叶子一模一样!鬼?!是叶小倩的鬼魂?啊!!!没错,这个说话的人根本没有形体,因为她是鬼,她就是叶小倩的鬼魂,她是回来报仇的!!!

宋昊吓得将叶子一丢,可一下瞬,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片落在地上的叶子竟然缓缓飘起,再度飘到他手心里。而这一回,他根本没办法再将叶子丢弃,因为他的手动不了了!

一股又一股红色丝线将他的手臂连同手掌层层缠住,无论他怎么抽动挣扎,都无济于事。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来人啊!警察,快来!救命!!!”

到了此时,宋昊才想起方才被他瞧不起的警察。不过那些警察已经被隔绝在结界之外,根本看不到也听不到宋昊的呼救。就算听到了,也不会甘心情愿地救这个家伙吧。

啪嗒——

一滴液体滴在叶片上,又从翠绿的叶片滑落到他的手掌心。那液体凉凉的。比水粘稠一些。颜色亦深了许多。绿色经过红色浸染,显出一片诡异的深紫。

“血”宋昊抬头一看,牢房房顶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圆点,圆点中央吐出一个又一个圆形的血滴,落在他的手上、头发上、脸上、身上

那些红色的圆点慢慢鼓胀起来,像是积存了太多了东西,小小的原点就要被撑破了!突然,红色原点撑破。鲜红的血液喷涌而下,像淋浴喷头洒下鲜血,将宋昊从头到脚全部用血洗刷!

“不要,不要!”宋昊被腥臭的血液淋得满身湿,拼命地甩头,想把这些血甩掉。

“头不要乱动,”许青鸟轻轻走上前来,捏住他的下巴,“否则,这美味的血液。你该如何品尝?”

宋昊本是个力qì

很大的男生,可他现在全身被控zhì

。只能被青鸟捏住下巴,无法挣脱。他刚要张嘴骂人,忽然看到自己脸正对这一个手机显示频,屏幕上出现的那个焦急奔跑的男人,

赫然就是他的爸爸宋纲。

“爸?爸!!!”

既是屏幕上显示之人,自然也就无法回应他。只见屏幕上的宋纲拼命地跑,拼命地跑,他跑到出租车站招手喊了一辆出租车,可司机一看是那个轮奸杀人的凶手宋纲,肯本不愿意载他。有司机载了他一段路,见他没钱,又把他给丢下了车。宋纲气愤地破口大骂,焦急的他已经顾不得什么明星形象了。

骂得再凶也无济于事,宋纲只得找到一个电话亭,想打电话给妻子,让她派车来接他。然而他身无分文,连打公用电话的钱都没有。周围的人看见他,都躲得远远的,没人会借给他钱也不会借给他手机。逼不得已,宋纲瞅着一个乞丐,把乞丐的碗抢走。乞丐一路上追着他又是打又是骂,可宋纲为了快些赶到百亿楼天桥,硬是一路狂奔,把乞丐讨到的钱席卷而去。

宋纲用那些零钱打电话给妻子,可是一直占线,根本联系不到她。他只得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好不容易将凑得紧紧巴巴的零钱交给司机。那司机看着他这样子,很是不屑。

宋纲裹了裹衣裳,抱紧了自己的身体。他的鞋早在被乞丐追逐的时候跑掉了,只能光着脚在冰冷的马路上走。

想当年,他总是西装革履地走在星光熠熠的红毯上,参加电影宣传活动,参加各种各样的晚会、颁奖礼,参加国际电影节、时装周。他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一片赞誉之声,所有人都爱他、羡慕他

可如今,他却如同一个乞丐,光着脚走在马路上,周围再也没有闪光灯和艳羡倾慕的目光,只剩下唾弃和鄙夷

这座天桥就坐落在百亿楼西边的恒昌路上,因为靠近“百亿楼”这样的地标性建筑,所以取名为“百亿楼天桥”。恒昌路上车来车往,天桥上人行人去,宋纲冻得脸色泛青,光着脚一步一步登上了天桥。

“你你还在吗?”宋纲对着空气小心地问询。

周围的人见他如此,觉得他肯定是疯了,纷纷摇摇头离他远去。

许青鸟冷笑着,踏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踏上天桥,在他身后道:“这一路的奇遇,感觉如何?”

宋纲转过头,嘴唇颤抖着道:“你说吧,到底要赔偿多少钱,你才肯放过我和我儿子?”

“钱?”许青鸟轻笑一声,“你以为我很缺钱吗?”

“那你想要什么?金银珠宝,名玩古董,还是还是我老婆的公司?只要你愿意放过我们,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你觉得,叶小倩的一条性命,是可以用钱、用金银珠宝那样物质的东西来衡量的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了。”宋纲讨好似的说,“不过人都已经死了,再还魂也不太可能了。死去的人就好好投胎,希望她以后托生个好人家,那活着的人当然要珍惜生命不是?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东西,你以后可以什么忧虑都没有。你跟叶小倩关系很好对吧?那你有了这么多好东西,叶小倩肯定也得为你高兴不是?”

“你觉得钱很重yào

,是吧?”许青鸟轻快一笑,“那好,我出一亿,买你儿子一条命。”

“不行!不行!”宋纲急道,“你不可以动我儿子!”

“那你又凭什么动别人的女儿?!”许青鸟拽住他的衣襟,冰冷地道,“小倩就算是孤儿,也有生她的父母,也有关心她的朋友,你凭什么认为钱就可以抵偿她的一条命?!”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宋纲此时已明白,她的目的绝不是弄点赔偿款这么简单,“你出来,你给我出来!我告sù

你,你最好别动我儿子,否则,等我老婆和律师来了,把你抓起来,看我搞不死你!”

“呵”许青鸟冷笑道,“口气还挺嚣张,那就让我瞧瞧,你能嚣张到几时。”

许青鸟放开他的衣襟,向后退去。

宋纲脱离了束缚,惊魂未定,便要逃下天桥。

“魂,苦,荣,斗,戮!”

掌心涌出一股红光,将宋纲的躯体紧紧缠绕。许青鸟手掌微抬,将宋纲的身体放置在天桥栏杆丧,迎着寒风招摇。底下要登天桥的人见到这场面,纷纷大呼:“有人要自杀,快去救人!”

宋纲拼命招手,想呼救,可他的嗓子里最终只余一句惨烈的尖叫。他的身体急速坠落,桥下一辆吉普车疾驰而过,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会从天桥上掉下来,更没办法及时刹车。

宋纲被吉普车撞飞,倒在路侧,又被另一车道上一辆来不及刹车的货车碾压过去。他的躯体被碾成了一滩雪泥,鲜血在马路上流淌着,流淌着,正如此时牢中弥漫的腥臭血液。

“爸!爸!!!”宋昊盯着手机屏幕,嘶哑地哀嚎。忽然,他盯住前方看不见形体的那个人,怒道:“是你杀了我爸,是你!我我要杀了你!!!!”

“是么?”许青鸟耸耸肩,“实在凑巧,我也想杀了你。你觉得你我之间,谁更有杀人的把握?”(未完待续……)

第397章、血胯

“你觉得你我之间,谁更有杀人的把握?”

宋昊的眼睛被流淌的血液糊住,眼皮怎么也睁不开,只能透过粘腻的缝隙看到眼前浓重的黑气。那团黑气越来越大,让人一看就脊背发冷,难以招架。

“我……我……”

“你强暴叶小倩,撞死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怀疑过自己的本事呢?”许青鸟冷笑道,“莫不是知dào

自己的后台已经倒塌,也终于学会害pà

了?”

“你……你到底是叶小倩的什么人?”

“既然你这么想知dào

,我就让你见见好了,不过你要有心理准bèi

,凡是见过我的真面目的人,很快就会命丧黄泉。”

宋昊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颤,正要拒绝,可对方根本不容他拒绝,已经显露出真身。他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那个许青鸟?!”

他老早注意到叶小倩,知dào

她经常去许青岩家做客,也知dào

许青岩有个了不得的姐姐。当初他和康一达他们还聚在一起讨论过这个女人,觉得他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肯定有几把刷子,能把几个男人玩得团团转。但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许青鸟竟然能隐身,还能通鬼神!

“你认得我?”

“认得……”宋昊连忙道,“我和许青岩是同校的,你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求求你……”

“当初叶小倩也是这样求你们的吧?”许青鸟道,“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呢?你们又放过她了吗?”

“我……”

“既然你们没有,也别指望我会心慈手软!”许青鸟后退两步。用红光缠住宋昊的身体。让他缓缓飘起。接着。她将一把水果刀置于地面上,抬眼瞄了瞄上下的距离,对好了位置。

“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宋昊像一只四脚乌龟,在半空中扑腾。

“嘘~~”许青鸟笑道,“可别乱动,动错了位置,还要再插一刀,到时候受罪的可是你。”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宋昊震惊地发xiàn

。那把刀竖在地上,刀尖的位置正对着他的胯部!

“你这般喜爱轮奸,为了防止你做了鬼再去祸害人,我只好替你未雨绸缪一番了。”许青鸟将位置对好,唇角勾了勾,“好了。”

“不要!”

“来吧,倒数计时开始:三——二——”

“不要!!!!!”

“一!”

红光全部抽离,宋昊从上方坠落而下,身体被刀子狠狠插入!

“不——”宋昊捂着自己的胯部,那里正插着一把刀子。鲜血喷涌而出。男人的那个位置本就脆弱,稍稍一踢都能痛得死去活来。更何况是刀子狠插进去?他在地上扭动着身体,疼得哭号起来。

许青鸟冷眼看着他哭号,眉间挑了挑。宋昊的血流得既快且多,照这样下去,他很快便会失血过多而亡。就让他这样慢慢死去吧,慢慢地耗干自己最后一滴精血,耗干最后的生命,只剩一具干枯的肉体。

终于,宋昊不再挣扎,也不再哭号,只是瘫软在地上,脸色苍白。他动了动手指,指着许青鸟,似乎还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许青鸟蹲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纸张,贴在宋昊额头上。黄色纸张顿时化作一片灰烬,融入宋昊眉心,融入他的躯体和灵魂。

“你知dào

这是什么吗?”许青鸟笑道,“这是一道符咒,可以将你的灵魂状态定格在此时。也即是说,你已经废了,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再人道,你再也不是一个男人。如此一来,你应当不会再犯那种错误了。如何,感激我吧?”

许青鸟清淡的笑声像一柄尖锐的剑,一下子刺进了宋昊的心坎。她夺走了他的一切,他的爸爸、他的后台、他的财富、他的地位、他的生命……甚至是他做一个男人的权利!这是不是就是齐景所说的……报应?

“你……没有权利……杀……我……”

“权利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掌握的。对我而言,替冤死的鬼魂除冤,就是我的权利。至于你……就好好享shòu

这残败的人生吧!”

一条红毯从宋昊身下延伸而出,一路穿过牢房窗户,伸向遥远的天幕。红毯尽头,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出现,已经准bèi

好接受这个罪孽深重的灵魂。红毯上,齐景、康一达、宋纲已经开始缓缓向上前进,他们脸色青白,神色恍惚,对周遭的事情无知无觉。他们晃晃悠悠地往红毯尽头走去,迎接他们的

是地狱之火的惩罚。

“小倩,出来吧,你该走了。”许青鸟对身边的鬼魂道。

叶小倩现出身影,目送她的仇人被杀死,送入地府受刑。她的怨气瞬间消散,周遭的黑气、眸中的血色已经消失了,身体也变成了原先穿着蓝格子大衣的模样,整洁美丽。

“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完。”叶小倩道,“可不可以再在人间停留片刻?”

“这……”许青鸟抬头看了看黑白无常,感到有些为难,“好,我来跟黑白无常商议一番。”

叶小倩轻轻一鞠躬:“许姐姐的大恩大德,小倩今生无以为报!”

宋昊被警察发xiàn

的时候,躺在血泊之中,胯部插着一把水果刀,双目圆瞪着前方,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经过调查,水果刀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他身上的血不只有他的,还有一些猫猫狗狗的腥臭血液。

宋昊的死是一个谜,警察初步判定他是自杀而亡。至于那水果刀是从哪里来的,猫狗的血是从哪里来的,他为何突然往胯部插刀自残,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知dào

父亲去世、母亲公司濒临倒闭、自己将被判刑,对未来绝望了才会自杀。

但更多人将此事归结于鬼魂复仇,认为涉及叶小倩案件的私人短短一周之内接二连三地死亡,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加上宋昊死时手里捏着一片树叶,上面没有被血沾染的部分竟组成了一个“倩”字。众人都觉得,肯定是(未完待续……)

第398章、初吻

京都一中体育馆中,篮球队正在进行高强度的训liàn

,所有的队员在魔鬼教练的训斥下疯狂蛙跳,疯狂跑步,疯狂投篮。每个人都被操练得想死的心都有,身上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了。

一声哨响,队员们得到口令,终于解放了,纷纷拿水狠灌一通,恨不得在地上躺到天荒地老。然而,有一个人似乎并没有停歇的打算,当其他人休息喝水的时候,他依旧在疯狂投篮。

嘭!嘭!嘭!

篮球打在篮板上,掉在地上,发出一阵又一阵声响。那敲击声是凌乱而痛苦的,就像他此时的心绪。

“青岩怎么还在练?疯了吧他?”

“自从那个叫叶小倩的女生死了以后,他就一直这个状态,每天疯狂地练球,我看他不是练球,是在练他自己。照这样练下去,迟早得把自个儿练废了。”

“听说那个叶小倩从初中就追他来着,他还拽拽的不理人家。现在人家死了,他八成是后悔了吧?”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青岩估计还没走出来,你们以后在他跟前不要再提那个女生的名字。”队长拿毛巾擦了擦头上汗,又拿了一瓶矿泉水,“你们先歇着,我去给他送点儿水。”

队长腿长,三两步跑过去,长臂一抛:“青岩,接着!”

许青岩反手接下矿泉水瓶,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拧开瓶盖,没有喝下去,而是举起来直接从头顶上灌了下去。冷水灌顶的感觉。让他顿时更加清醒。

是的。他一直很清醒。没有一丝迷糊或者糊涂的感觉。有时候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糊涂一点,甚至回到当初重伤痴傻无知无识的状态中,这样的话,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知dào

,什么都不用感受,也就不会有痛苦的感觉了。

当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时,被姐姐狠狠一顿训斥。

“回到重伤痴傻的状态!?你这样说对得起谁?!”

“对不起”许青岩低头向姐姐认错,是他太懦弱。一时痛苦便想退回壳中,假装什么都不知dào

。可是这样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反倒使自己的亲人更加难过。妈妈为他操心劳力、姐姐为他杀人改命,就算是小倩还在,她肯定也会看不起这样懦弱的他

“青岩,小倩已经消除怨恨,回到地府,准bèi

投胎转世了。”许青鸟安慰道,“她走的时候,是微笑着的。她都已经释怀了,你又何必”

“是我没用!”许青岩道。“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她受了那么多的非人的折磨。而我却无能为力”

“这并不是你的错。”许青鸟道,“谁也没有想到,仅仅一晚的时间,竟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你已经尽lì

补救,帮小倩复仇了,不是吗?若不是你利用网络舆论,联合各家大V来攻击宋纲和吕丽英的公司,我们又怎么能这么顺利地将宋纲、宋昊这父子俩逼到绝路?青岩,小倩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她希望你可以学会放下,你未来的路还很长”

“姐姐,我明白了。”许青岩没等姐姐说完,便道,“我不会再颓废下去,你和妈妈放心好了。”

“青岩?”

许青岩没有再搭话,在他眼里,姐姐口中所谓的小倩最后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姐姐对他的安慰。如果是小倩在,如果真的是小倩,她一定不会说这么多话,只是静静地仰望着他,眼里的深情足以将他溺毙。为何他从前没有在意过,为何到了现在才后悔?

答yīng

姐姐的,他会做到,不颓废,不懦弱,不退缩。他拼命打球,拼命训liàn

,唯有这样才能暂时遗忘小倩,忘记她受到的屈辱,忘记自己的无能为力。

冷水从头顶灌下,让他更加清醒,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度汹涌而来。许青岩把空瓶子随手丢进垃圾桶里,拿起一个篮球,再度跃起投篮!

“够了!别打了!”队长拦住他,“你需yào

休息!”

“我不需yào

!”

“妈的,我说你需yào

你就需yào

!”队长把篮球抢过来,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承shòu了巨大的冲击,许青岩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睛失神地望着体育馆的顶棚。

其他队员一见开打了,连忙过来劝架。队长平日里极少发脾气,可一旦发起脾气来,比教练还可怕。

“都干什么呢!”教练一回来就看到这场面,怒气腾腾地道,“今天训liàn

到此为止,都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家去!要是明天敢跟今天一样要死不活的受不了苦,就都不要来了!”

“是,教练!”没人敢忤逆魔鬼教练的意思,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准bèi

回家。

队长蹲下身,伸手拉了青岩一把:“是孬种就继xù

躺着。”

许青岩把他的手拍开,自己一跃而起,走到休息区把背包收拾好,拎着便走。

“青岩,”队长喊住他,“哥们儿知dào

你心里头难受,但你要记着,想喝酒,哥们儿随时奉陪!”

许青岩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这天下午,他和队长去外面餐馆对瓶吹,一顿饭没吃几口东西,倒是喝了十几瓶啤酒,一直喝到天色黑透。酒后吐真言,许青岩将自己的悔意一股脑儿倾吐出来,大醉之后,神色竟平静了不少。

和队长告别后,许青岩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又悄悄地折回了学校。寒风瑟瑟,将酒气吹散了许多,他不知不觉走到了高一教学楼后面的花园里,坐在紫藤花树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面。他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刚刚入学的时候。把叶小倩送到宿舍后。他巴不得从此再也别跟叶小倩有任何交集。偏偏叶小倩就像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时常悄悄出现在他周围。

叶小倩很胆小,他说了不准和他说话,她真就躲起来不说话。

有一回,叶小倩和同学在紫藤花树下背书,是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儿。有袅娜的开着,有羞涩的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文字清袅怡然,美妙至极,而叶小倩的声音更是清新,丝丝入耳,若清泉幽幽。

那是第一次。许青岩的心突地一动,被这声音蛊惑了。叶小倩读书这般好听。若是去参加朗诵比赛,必定能让评委为之心动。这样看来,她好像也不像过去他想象的那样一无是处。

同行的几个男生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拽着他一起凑过去,跟那些女生搭讪。叶小倩见青岩来了,惊得脸一红,低着头不敢看他,也不敢说一句话。男生们怂恿她再多背一点儿,叶小倩愣是躲在同学身后,任谁怂恿,都不吭一声。

所有人都觉得叶小倩也太羞涩了,竟然连男生都不敢看。只有许青岩知dào

,她躲起来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时不时地小心翼翼地瞅他一眼,而后怕被发xiàn

,又垂了下去。

许青岩一时之间也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连连感叹,听说京都一中春日的紫藤花海是出了名的盛景,只可惜这紫藤花树到了秋天早就没了花,只剩下茂密的绿叶,真是无趣。要是能自个儿种一颗紫藤树,等着春暖开花,那可比朱自清到外头赏荷幸运多了。

第二日,许青岩的抽屉里便多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干干扁扁的深棕色大颗粒,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面画了四幅画,第一幅是一个人将这些大颗粒种在花盆里,第二幅是花盆里发芽,第三幅是嫩芽长高长大,第四幅却是空白一片。

那些干扁的颗粒,是前一天晚上,叶小倩在紫藤花树下的干树叶堆里挖出来的,是紫藤花的种子。有一回叶小倩去许家做客,许青岩把那些种子丢到她面前道:“我不会种花,这是女生的活。”

“那那我去种?”

许青岩傲慢地点点头:“也行,明年春天开花的时候,连花盆一起端给我。”

“哦”

其实,这些种子就算发了芽,也很难长高长大,更不可能在明年春天的时候开出美丽的紫藤花。许青岩当时只是在耍她玩,谁让她老是来他家烦人?可是现在,他突然很想看一看,这些紫藤花的种子,有没有发芽。如果有,他不是不是可以在明年春天的时候,带她一起瞧瞧,这嫩绿的芽儿,还有校园里那满树的紫色花海

回不去了,时光回不去了,所有的遗憾,所有的错过,就像这紫藤种子一样,再没有绽放的机会。

“青岩。”

谁,是谁在喊他?

“青岩”

这声音这么好听,这么熟悉,这么的让他想牢牢抓住。

四周的景物在悄然变幻,这满树的绿叶翩翩飘落,树藤上竟长出了一串串紫藤花苞。它们争相绽放,将校园变幻成紫色的花海。

长长的走廊对面,一个清丽的女孩手里捧着小小的花盆,里面长着一颗小小的绿芽。她缓缓向他走来,将那盆绿芽放到他身边,然后,坐在了他的身旁。他们并肩而坐,空气中寂静清幽,满溢着紫藤花的幽香。

她静静地望着紫藤花海,他却在静静地望着她,一刻也不愿移开目光。

“青岩,谢谢你满足我在这尘世最后的祈愿,紫藤花海,是你为我而开。我已经很幸福了,真的,很幸福”

“不,我欠你的太多,我不该不准你跟我说话,我不该总是对你那么凶,我不该放你去那家酒楼工作,我不该在你出事的时候什么也不知dào

,我”

小倩轻轻地微笑,笑得很甜很甜:“你终于也喜欢我了吗?”

“我”青岩顿了顿,坚定地告白,“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喜欢到想和你共度一生,永永远远在一起。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永远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数,只是我的劫数恰巧早了一点儿罢了。我这一辈子,能够认识你,喜欢上你,并且被你喜欢,就已经很圆满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你生儿育女,看着你幸福下去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哦,我依然会是那个,躲在安静地角落里,喜欢着你的叶小倩”

“别走!”青岩猛地抱住她,却终究只抱住了一团空气。饶是如此,他依旧不肯放手,哪怕只能抱着她的影子,也不愿放手。

“睡吧,睡吧,睡醒过后,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我喜欢的天才许青岩,会更加耀眼!”

青岩保持着拥bào

的姿势,沉入迷蒙的梦乡,脸上的泪却依旧在流淌。紫藤花树下,叶小倩伸出苍白的手,轻轻捧住他的脸,低下头,靠近他的唇。两人唇距只差0.1毫米,小倩却迟迟没有吻上他。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滚落下许多泪珠。

“你将来,会遇到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你爱着她,她也爱着你。你们在紫藤花海相遇、相知、相爱,只有那样一个女孩,才有资格得到你的初吻。今生,我终究是脏了”

一条红毯自小倩脚下伸展而出,一直伸向天际。这一点难得的重遇时光,是许姐姐为他们讨来的,时候到了,自然是该走了。叶小倩一步一步向后退,凝望了青岩最后一眼,渐渐消失在天幕,消失在这人世间。

许青岩的房间中,一个紧紧锁住的抽屉里,藏着一张纸条,上面有四幅小画。最后一幅原本的空白处,被他涂上了颜色。一片浪漫的紫藤花海中央,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并肩坐着,一起看花开满校园,云卷又云舒。

许是当时年纪小,

青青校园紫藤绕;

只待魂飞玉骨消,

方知倩影锁心悄。

有些种子,终究无法开花;有些感情,终究遗憾收场终究是,回不去了(未完待续……)

第399章、邀请

下雪了,又是一年冬雪飘落,将京都、将索尔、将整个国度掩埋在皑皑白雪之下。那些悲伤的、痛苦的、仇恨的、喜悦的仿佛都被白雪埋藏,白得干干净净。但许青鸟深深地明白,纯洁干净的只是表面,下面往往是最真实的黑暗。

待到雪化,肮脏的泥泞,才是人间。

日子一如既往,杀人除怨,吸收灵力,完成学业,照顾家庭。孙雪莉的日子过得极为舒坦,每日里买买菜做做饭,还参加了小区的广场舞小队,每天都笑逐颜开。许青岩自从小倩离去之后,更加努力学习、训liàn

,只是常常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对着紫藤花的画出神。

许青鸟觉得这样的日子很不错,严砺将苏家、恶灵石像的大事儿揽过去了,只让她处理一些小案子。吃喝不愁,安全不愁,但有时候她会有些恍惚,觉得这平静的一切就像那皑皑白雪,将一些重yào

的事情藏在了黑暗中。

寒假放假之前,许青鸟接到一封短讯。她挑了挑眉,苏艺瑾邀请她下午三点到咖啡厅见面。严砺有告sù

过她,苏艺瑾那边他会派血鬼处理掉那个会成为恶灵石像宿主的孩子,在处理完之前,不要跟苏艺瑾见面,以免影响计划。

许青鸟顿了顿,将短讯删除。突然,又一条短讯传过来,苏艺瑾写到:我知dào

你会将上一条短讯删除。我只是想当面告sù

你,我和陆新的孩子,目前状态如何。毕竟。咱们约定过要当彼此孩子的干妈。不是么?

这是怎么回事?许青鸟皱了皱眉。看苏艺瑾这语气,好像那个孩子目前状态很好,根本没有流产的迹象。血鬼缠身,纵然不会立kè

便流产,孩子的状态也必定不会好。不,不对,会不会是孩子已经出问题了,苏艺瑾怀疑到她身上。想要把她叫出来做些什么?

上次苏艺瑾主动联系她,是打着勾引苏翼、陷害她的主意,现在她和苏艺瑾已经撕破了脸,苏艺瑾主动联系她,必定还有什么图谋。

不可否认,许青鸟确实很想知dào

,那个孩子究竟如何了,因为那关乎着她的复仇大计能否顺利继xù

。可是,严砺的叮嘱,她也不想违背。

正犹豫之际。严砺突然打了电话过来:“有个案子要交给你,你在楼下等着。我马上到。”

“我好的。”

许青鸟挂断电话,便下楼到小区门口等着。不过两分钟,便见一辆黑色越野疾驰而来,在青鸟跟前停下。严砺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神色冷峻,周围人一见到他,都不由得低声赞叹。

“上车。”严砺打开车门,让她上车。车辆一路向素女湖驶去,看他的神情,冷峻严肃,似乎是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许青鸟原还想将苏艺瑾发讯息一事说与他听听,看看他的意见,可一见他如此,便将原本要问的话咽了回去。

“是什么案子,很重大么?”许青鸟问道。

严砺叹了口气,将车子停在路边,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将她的身体揽过来。他深深地凝视她清澈的眼眸,便猛地吻上了她的唇,缠绵不尽。许青鸟被他惊了一下,他的唇冰凉,眸里却是深情一片。她唇角勾了勾,便放松自己,沉浸在这个爱的深吻之中。

过了许久,严砺才放开了她,用粗粝的指尖轻轻抚摸她娇嫩的唇:“现在对我来说,最大的案子就是你。”

“我?”

“嗯。”严砺道,“最近有消息显示,魅姜要集结世界各地的恶灵漩涡,将发动一次吸食冤魂的行动。”

许青鸟的大脑“轰”一声炸响:“吸食冤魂的行动?!他这不是要跟冥界公然作对吗?他怎么敢”

以往魅姜制造恶灵漩涡,吸食冤魂,都是暗中悄悄进行的。就算冥界知dào

有这么回事,但因为魅姜的行动神出鬼没,狡兔三窟,也不好集中打击,往往是击散了一个,在另一个地方又会有两个漩涡出现。魅姜是三千年的鬼魂,经过这么多年吸食冤魂,灵力自然是很强dà

的。可是,他已经强dà

到,可以跟公然跟万亿年的冥界对抗了吗?是真有这个实力,还是自不量力?

“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呆在红鬼簿,不要在人间乱跑。”

“不行!”许青鸟连忙道,“妈妈和青岩还在这里,我怎么能放着他们不管,自己躲起来?”

“你母亲和弟弟都是人类,不受恶灵吸食的影响。你若不放心,我可以派窦月过来守卫。”

“那你呢?”

“我要和司徒高颖商量一下对策,最近可能没有时间陪你了。”

魅姜虽是和冥界正面交锋,但红鬼簿素来的立场也是反对恶灵吸食冤魂的,所以魅姜的行动势必会影响到红鬼簿。从魅姜近期对许青鸟和严砺所做的事情来看,他肯定还会对红鬼簿有所行动。必要的时候,红鬼簿会出面联合冥界,将魅姜拿下。

“商量对策,为何不让我一起?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的,不是么?”许青鸟紧握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吻上他的手背,“我不要再和你分开。”

严砺沉默了片刻,感觉到她的唇炽热如火,沿着手背一路烧到他的心尖。他的灵雪,他的青鸟,无论前世今生,都愿意和他风雨同舟,为何他当初会怀疑呢?怀疑自己心爱的人,是一种天大的残忍。

“好。”严砺想了想,道,“但你要对抗魅姜,仅凭现在的灵力,我还是无法放心。”

“我可以!”

“你应当记得朱娇之事,”严砺牵起她的手,温柔地道,“仅仅一个恶灵漩涡作祟,都让你几乎灵力耗尽。青鸟,我知dào

你想与我并肩作战,也不是不信你的能力,只是你需yào

一点时间将体内的灵力整理、巩固一番,如此一来你才不会一释fàng

灵力就很快力竭。红鬼簿的冰疗室就是个巩固灵力的好地方,但那里极寒,要在里面呆上七日,你受得住吗?”

“嗯!”许青鸟用力点头。她不怕冷,不怕痛,不怕危险,现在的她足够坚强、足够强dà

,可以为了所爱,勇往直前。

严砺紧紧拥住他,真想就这样一直拥bào

着,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恶灵石像那边”

“那边有我,你放心便是。”

“好。”许青鸟放心地闭上眼睛,享shòu

这静谧的拥bào

。她发xiàn

,自己已经越来越放不下这份温柔了,每次抱着他,都想这样永永远远,直到天荒地老。

许青鸟向妈妈解释一番,就说是要出去旅游几天,很快就回来。跟青岩倒是没有隐瞒,叮嘱他要好好保护妈妈,保护这个家。

随后,许青鸟便进入红鬼簿冰疗室,躺在病床上,双手紧紧握住鬼露。四周冰寒的气息渐渐融入肌肤,渗入骨髓,穿透灵魂,在体内和那股灵力追逐交织,最终灌入鬼露之中。许青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从前每次释fàng

灵力就会出现的疲劳感慢慢消失了。看来,这个方法确实有用。在寒冷之中,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归入一片混沌。

在她无知无觉之时,有一个人影悄悄潜入,将她身上携带的手机和灵机一并取走。那人双手释fàng

出白色的冰光,将冰室牢牢封住,任谁也进不去,任谁也出不来。

“鬼王殿下,属下已经完全将冰室封死,这是鬼后的通讯工具,不知”窦月双手将手机和灵机奉上。

严砺冷眸瞥了她一眼,道:“好好保存,待鬼后醒来之后再交还与她。”

“是!不过”窦月犹豫着道,“请恕窦月失言,您真的要这样对鬼后吗?万一七日之后,并不能做到把所有事情了结。到时候鬼后若知dào

真相,只怕会责怪您。”

“我是鬼王!”严砺森冷地道,“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属下明白了”窦月低下头,美艳的容颜上露出担忧之色:鬼王殿下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唯一做不到的,就是真zhèng

伤害许青鸟。殿下已经魂飞魄散过一次,本该静心休养,现在却为了那件事操心劳力。万一鬼王殿下操之过急,出了什么事不,我窦月会拼尽全力保护殿下,绝不会让那种可怕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南城晚居之中,苏艺瑾坐在庭院里喝茶,左手轻轻抚摸高高隆起的肚皮。她喝了口茶,又看了看手机,始终没有回音。猩红色的眼珠子漂浮在座位对面,注视着她的肚子。

“如你所料,许青鸟果真没有回音。”苏艺瑾甜美地笑着,“不过我不明白,你既然知dào

她不会来见我,为什么还要让我联系她呢?”

“她的好奇。”猩红色的眼珠子闪过一丝邪光,阴森地道,“我要她好奇,会好奇就会怀疑,会怀疑就会质疑。这样的心绪会和信任相冲突,当怀疑达到顶峰的时候,再坚定的信任也会崩塌。我等着她对严砺的信任,彻底崩塌!”(未完待续……)

第400章、质疑

冰封的世界,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是无休止的寒气袭人。可许青鸟并不觉得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默默地保护着她,让她得以在如此极寒的情况下一直待七日。

七日,七日究竟是否这七日已经到了呢?这时间太过漫长,她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可眼皮根本睁不开。

“许青鸟,你想醒过来吗?”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如一颗火种将她沉睡的意识慢慢点燃。

“你是谁?”许青鸟细细思量这声音,总觉得有些耳熟。

“朕,就是这天下至尊的——君王!”

“君王?!”

许青鸟猛地一惊,那个杀害妈妈和青岩的幕后之人!他不是已经被严砺抓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冰疗室?莫非他从鬼牢中逃出来了?

“你以为鬼牢里那个没用的恶鬼当真是本尊吗?朕操控世界三千年,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个世界都将是朕的!”

“你用恶鬼做诱饵骗了我们?!”

“哼,朕原以为你很聪明,还准bèi

纳你入我阵营,不过你跟鬼王相比,可差远了!”

许青鸟感觉到他话里有话,谨慎地问:“你什么意思?”

“那恶鬼可不是朕的手笔,是鬼王为朕找来的替身罢了。朕已决意纳鬼王入营,他将是朕的一员猛将!朕很欣赏他,准bèi

重用于他。所以你——许青鸟——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冰室,不要再想清醒过来。不要干扰到朕一统天下的大事!”

“不!”许青鸟挣扎地使劲摇头。想将自己从冰封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不要挣扎了。鬼王设下的冰封,你是不可能挣脱得开的!鬼王执行交yì

的速度和力度,都很值得欣赏,哈哈哈!”

冰封?严砺设下的冰封不是为了帮她集结灵力,而是为了将她困在这里?他一早便知dào

那恶鬼根本不是君王,不,那恶鬼根本是他找来的替罪羊?

不,这怎么可能呢?严砺明明知dào

君王是前世杀害她妈妈和弟弟的幕后凶手。明明知dào

君王和魅姜、恶灵石像、苏锦堂都是一伙的,明明知dào

她恨这些人入骨,怎么可能去帮他们?!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可是,回想当初鬼执们围剿君王的全过程,严砺处理得快速狠绝,根本没有留给她任何多余的查探时间,就匆匆将那恶鬼劈成两半,事后迅速吩咐窦月将恶鬼关入鬼牢。就连直升飞机上残留的那台君王的手机,也是通过严砺之手搜罗过来的。严砺做事向来严谨,不留任何漏洞。如果说有谁能从中做什么手脚,而严砺对此一无所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这是严砺自己的主意,或者他根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难道严砺真的归附于君王和魅姜了?不,这不可能!魅姜将他的魂魄分割,害他成了千古罪人,害他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严砺不可能会依附于这些人等等!许青鸟脑中猛一激灵,这个君王当真如他自己所言,确实是君王无疑?如果真的是君王已经收纳了严砺,而严砺也已下决心依照交yì

将她冰封在此处,那一切都已万无一失,君王又何必再来警告她,甚至故yì

将她唤醒?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呵魅姜,冒充君王的游戏,果然很有趣。”许青鸟沉着一笑,“连我也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了!”

“哼,你竟将朕同魅姜那厮混为一谈,看来你不是笨,是愚蠢!”

许青鸟心里一沉,原本打算表现得像是已经看穿了这个君王的真实身份,让对方自露马脚。可对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甚至将魅姜贬低。自傲如魅姜,岂会如此看低自己?如果不是魅姜假冒的,那又会是谁呢?

“你到底是谁!”

“对朕来说,这世上只分有用的人和无用的人。你既是那后者,真真假假,朕无需同你废话!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儿,七日时间到了,也别想再出去!若你敢轻举妄动,朕就让孙雪莉和许青岩,提前享shòu

一把火之命劫!”

“不可以!”许青鸟慌了,“你不准动我的家人!”

然而,君王再没有说一句话,他从这个冰封的空间里消失了。任凭许青鸟如何着急呐喊,他都没有任何回音。火之命劫一旦提前发生,妈妈和青岩就将有性命之忧!一想到前世的那一片火海,还有倒在火海中丧命的家人,许青鸟的心犹如刀绞一般,被割碎成千百万片。

她该怎么办?如果拼命从冰疗室逃出去,君王可能会提前动手。如果听话留在这里,七日时间到了就能出去吗?万一出不去,严砺又不放她走,那就说明严砺果真已经归附于君王了。到时候,君王真的会放过妈妈和青岩吗?命劫不会凭空消失,只要君王还在,只要命劫注定的时间还没有过,妈妈和青岩随时都有可能出事!

许青鸟努力睁开眼睛,用力挪动手指,甚至想要用身体的倾斜让自己从冰床上滚落下来可这一切都是徒劳,眼睛睁不开,手指动不了,身体更是动弹不得,她像是和冰床凝结在了一起,被冰封住了。

她在心中默念咒语:魂,苦,荣,斗,戮!

鬼露毫无动静,手心里的红光亦没有任何出现的迹象。她在这冰疗室中,完完全全成了被控zhì

的冰偶。她该如何是好?

许青鸟在心里深深叹息,如今必须选择相信严砺,相信他不会欺骗她,不会背叛她。等到七日时间一到,她可以从冰疗室出去,到时候就可以和严砺商议,该如何对付君王了。是的,严砺是爱了她千年的男人,是她爱了两世的男子,不相信他,她又能相信谁?既然信,那就信到底!

她重新让自己镇静下来,既然君王说了只要她好好呆着就行,那么一时半会儿想必不会对妈妈和青岩动手。她只有等,等严砺回应她的信任。

虽然灵力无法使用,身体无法动弹,但许青鸟的头脑还可以灵活使用,记忆力本源也不受影响。她努力回忆过去时间中周遭事物声音、温度、气息变化的点点滴滴,通过这种方法来确认自己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君王出现那时,距离刚刚进入冰疗室,已经过去了三天,也即是说,还有四天,即九十六个小时需yào

等。

等待的过程万分难熬,许青鸟努力让自己保持灵魂的清醒,一直等到第九十六个小时。她屏住呼吸,期待冰疗室的门可以打开,严砺走进来,将她温柔地抱在怀中,告sù

她:“你的灵力已经稳固了,从今日起,我们便可以并肩作战”如果真是如此,她定会满怀爱意,倾身于他怀中。

时间又过去二十四小时,冰疗室还是没有开启,严砺依旧没有出现。许青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冰床侵入,染上了这冰寒的气息,慢慢地冰封了。从前,冰疗室冰封的是她的身体,现在,却开始冻结她的灵魂。

她对严砺的信任,难道是错的吗?

突然,耳边传来冰块碎裂的声音,这并冰床似要坍塌了!许青鸟一惊,顿觉这是个好机会!若冰床坍塌,她便可以利用这个时机,摆脱冰床寒气的控zhì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再度集中意念,默念咒语,这回鬼露终于有动静了!一缕轻似烟雾的光从鬼露中飘渺而出,将许青鸟的身体笼罩在这烟雾之中。掌心的红光也有了动静,从手心里窜出,化作一把利刃,在冰床的裂缝中穿梭破坏。

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终于随着一声巨响,冰床塌了!许青鸟没有随着冰床摔在碎冰块上,而是被鬼露中的烟雾保护着,漂浮于半空。这烟雾里含着极强的灵力,很快便让她的身体恢复了知觉,可以动弹了。

许青鸟顺利地睁开双眼,阴冷地打量着这间冰疗室,从前她与严砺在这冰床之上肌肤相亲,爱意深眷。如今严砺将冰床当做封住她的工具,而她毁掉了这冰床。是他负了她吗?饶是他没有按时出现,她心里的信任依然没有消融,她要亲自问一问严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旦恢复灵力,这冰疗室对她而言已经不再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牢狱。许青鸟没有直接从正门破开而出,而是选择了她从前发xiàn

的冰疗室偏门,那里少人知dào

,几乎无人把守。她用红光将偏门破开,顺利地走出冰疗室。

红鬼簿还是一如既往的一片阴暗,所有的鬼执都在这地下的世界中辛勤劳动着。他们要将冤魂们的冤屈弄清,再为其张罗除怨之事。今日的红鬼簿似乎格外忙碌,每个鬼执的神色慌张,他们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跑,而那个方向正是鬼王议事的会议室。

许青鸟隐身其中,跟着鬼执们一同往会议室出发。(未完待续……)

第401章、负伤

第397章、负伤

鬼执们忙忙碌碌地朝会议室进发,但会议室无法容纳这么多鬼执,所以只有十几名骨干进入,其他鬼执围在会议室外。红鬼簿中纪律严明,鬼王所在之处更是威慑力十足,这么多的鬼执聚集,却都能保持纪律性,全都闭口不言,等待会议室开启后听到事情的结果。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鬼执为何都神色焦虑,非要等在此处不可?

许青鸟隐身穿过鬼执们,试图到会议室外探听一番。突然,一道隐形的墙壁挡住了她的去路,这定是谁设置的结界,将会议室保护起来了。她皱了皱眉,将手掌置于隐形墙壁上,感受着结界的灵力qì

息。很熟悉的气息,不是严砺,也不是司徒高颖,是窦月。

窦月这样拥有上百年灵力的结界,有一个方法可以进入,只是这个方法对灵力的强度和稳定性要求很高,许青鸟从来没有试过,不知能否成功。也罢,不管能否成功,都要试上一试!

许青鸟左手握紧鬼露,将灵力灌注于掌心,冰蓝色的厉光闪过,结界被割开一道细长的口子。一秒之内完成切割,并踏入结界,可以降低结界制造者对结界异常情况的感知能力。这样一来,窦月就不会发xiàn

有人闯入了自己的结界。

眼看着自己顺利进入结界,许青鸟心下有些诧异,没想到会进行得如此顺利。看来冰疗室的冰封对她巩固体内灵力,提高灵力稳定性,确实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没时间多做研究。许青鸟快速移动身形。来到会议室窗外。倾听里面的动静。只听得里面安静无比,不时地传来几声压抑的呻吟。这声音她认得,是严砺,他很痛苦吗,他在压抑着什么?他那么坚强倔强的一个人,若非痛彻心扉,他是连吭都不会吭一声的!许青鸟感到自己的心被生生揪了起来,甚至忘记了她来这里的目的。一心只想快快进去,看看严砺究竟怎么样了。

“他奶奶的,老子去跟君王拼了!”室内突然传来司徒高颖的爆喝,“老子要把他大卸八块,扔到鬼牢里喂恶鬼!”

“行了!”窦月低声呵斥道,“你少说两句,让尹丽娘安心给鬼王殿下疗伤!殿下这次的伤可不轻,你若是影响了治疗,我先把你大卸八块!”

经过窦月这么一呵斥,司徒高颖憋闷住。没有再吭声。

只听得尹丽娘温柔似水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殿下,您已经是有肉身之人。而非纯粹的魂魄,因此会比以前容易受伤,但这伤往往只是皮外伤,不难治愈。只是”

严砺冷峻地道:“讲。”

“丽娘有些猜测,尚无法确定,希望殿下可以配合。”

“嗯。”

“您可运行灵力试一试,若感到头部疼痛,则是魂魄与躯体的联结出了问题。”

严砺闭上眼睛,稍稍一运灵力,便觉头颅似有万根银针穿刺,疼痛难忍。与这疼痛相比,身体上受伤产生的可怕痛苦,反倒不那么明显了。

尹丽娘道:“殿下请停下。”

窦月轻问:“丽娘,殿下不是腹部被灵刃穿刺受伤么,这头痛、联结出错又是怎么回事?”

“殿下/体内拥有一个魂魄,这一个魂魄曾经被分成两半,各自度过了千年的时光,早已有了各自的意识。如今两半魂魄的想法产生了冲突,若不快些将它们的意识统一,恐怕殿下的躯体将难以承shòu它们的争执,最后爆裂而亡。”

“他娘的!”司徒高颖咒骂道,“敢情这还是魅姜干的好事!”

“不错,”尹丽娘道,“追根溯源,确实是魅姜分割殿下魂魄造成的,但是现在关键的症结不在魅姜,而是殿下自己。殿下本有能力自愈,这些伤本不是太大的问题,可现在殿下难以运行灵力。设若殿下能够想通,将两种矛盾的意识统一起来,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窦月心里一紧,忙跪下来道:“窦月斗胆,请殿下暂时放qì

与苏家和君王抗衡,并将鬼后放出冰疗室!”

窗外的许青鸟一怔,严砺会受伤,是因为和苏家抗衡,被君王弄伤的吗?那也即是说,严砺根本没有依附于君王,一切都是君王杜撰的?可是,听窦月这语气,君王确实还在这世上,并且拥有着连鬼王都难以赢过的实力,严砺说已经将君王关起来的话的确是在骗她。心中纠结万分,许青鸟决定继xù

听下去。

“窦月。”严砺睁开眼睛,冰冷地喊她的名字。

窦月低头道:“是!”

“你是要本王亲自送她去死吗?!”

窦月连忙道:“请鬼王殿下恕罪,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以鬼后的性子,必定想同您并肩作战。若她知dào

您故yì

将她困在冰疗室,自己亲身赴险,鬼后这辈子定将于心难安。相信鬼王殿下亦不希望,您同鬼后好不容易寻回的情谊,被就此打破。”

窦月的忠诚日月可鉴,她从前确乎喜欢过鬼王殿下,正因为喜欢过,所以更懂得寻得有情人的珍贵之处。如果鬼后与殿下的感情出现问题,她并不会高兴,反而会担忧。若不将自己的顾虑告知殿下,不劝导殿下,她无法跟自己的心交代。

严砺冷眼睨着窦月,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知自己这样做的风险,把青鸟关入冰疗室,虽然确实有一方面是为了帮她巩固灵力,让她以后再大量释fàng

灵力的时候,不会虚弱的那么快。还能让她体内的灵力更加稳定,以后使用异能时维持的时间更长。但另一方面的私心,也正是两半魂魄意识的矛盾所在。身为李陵,他一心想让青鸟得到温暖与幸福,甚至想和她一起逃离这个地方,隐居起来重新开始。身为鬼王,他承shòu着千年的怨恨,认定了现在这个计划最好,便不听别人的任何意见。两相矛盾已经到了极端,再这样下去,真的有可能像尹丽娘说的那样。

严砺并不认为这两种相反的意识可以统一得了,不过是一种最强dà

的将另一种强制压下去。

“够了!”严砺道,“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冰疗室!”

“殿下!”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司徒高颖等鬼执见鬼王殿下主意已定,再说也是无用,只得老老实实地离开会议室。尹丽娘尽自己所能为鬼王医治好了肉体上的伤痛,将他搀扶进卧室休息。

会议室里沉静一片,会议室外则随着窦月等人的出现变得沸腾起来。有鬼执都在关心鬼王殿下的伤势,得到无碍的消息后,这才放心下来作鸟兽散。

“窦月,殿下主意已经定了,你可别再去乱嚼舌根了。就让鬼后呆在冰疗室有什么关系?”司徒高颖道,“她在那儿灵力会凝聚得更好,出来反倒影响鬼王殿下。”

窦月正自烦心着,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扭头便走。她一边走着,右手一挥,撤去了护在会议室周围的结界。突然,她感觉结界似乎有些问题,可细细感受一番,又好似没有什么变化……

许青鸟保持隐身,再一次随着鬼执的群落一起离开。有些鬼执需yào

去人间除冤,她便跟他们一起从出口回到了人间。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晒得肌肤暖融融的。许久没看到日光,她的眼睛只是勉强能看到半米内的事物。

五指挡在眼前,许青鸟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摇了摇头。她竟险些被君王蛊惑,怀疑严砺对她的一片深情,实在是大错特错!严砺把她关在冰疗室,独自一人扛下对抗苏家、君王和魅姜的重任。这是为了谁?当然是为了她!幸好她没有直接到严砺面前追问,否则严砺会以多么失望的眼神望着她?

“下面的路,你好好歇一歇。”许青鸟猛地抬起头,望向苏家办公楼的位置,阴冷地笑着,“我会个个击破,把你们一个个先处理掉!”

无论是杀魅姜、杀君王还是折腾苏艺瑾,都是她许青鸟必须承shòu和经lì

的。严砺既已受伤,自然不能让他再费心力。

手机和灵机都被收了去,许青鸟掏钱又买了一只手机,办了张新卡。第一件事,就是发信息给苏艺瑾:下午3点,咖啡馆赴约。

南城晚居内,苏艺瑾躺在床上,拨弄手机玩儿。突然发xiàn

了许青鸟发来的讯息,她甜甜一笑,对着天花板上若有若无的裂缝道:“如你所料,许青鸟要来赴约了。”

天花板的裂缝中闪现出一双赤红的眼睛:“知dào

自己该做什么吧?”

“知dào

。”苏艺瑾阴险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艺瑾现在的一切都是魅姜大人给予的,更何况许青鸟是我的头号敌人,我当然不会让她好过!今天下午,我就要让她从云端跌落谷底,好好品尝一番被骗的痛苦滋味儿!”

“很好!”魅姜道,“不愧是我千年前便看中了的人,过了这么些年,邪恶的本性没有收敛嘛,公叔九雨。”

“不准叫我那个名字!”(未完待续……)

第402章、受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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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叫我那个名字!”苏艺瑾怒目大喝,面容扭曲得像一只斑马。那个名字对她来说,就是耻辱!前世就败在许青鸟手上,她的丈夫心里爱着的是许青鸟,她爱着的哥哥心里爱的也是许青鸟。

凭什么许青鸟可以投胎成公主,一辈子享shòu

荣华富贵还有别人的爱,而她就活在许青鸟的光芒下无法喘息?前世千方百计毁掉了刘灵雪,本以为这样哥哥就永远只属于她了,没想到哥哥竟然自杀追随而去,把她丢在人间。这辈子,她一定要把许青鸟捏在手上活活弄死,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苏艺瑾张开手,稍一用力,一把刀从掌心窜出,寒光森森。她咧开嘴唇,对着床头的灯具稍稍一挥,只见灯具被从中间砍断,断面平整无比。若能让苏翼亲眼看看许青鸟断成两截的可怜模样,那真是再有趣不过了!

许青鸟提前来到了咖啡馆,点了杯咖啡、一些糕点还有一份意大利面品尝起来。一连八日没有吃一点东西,身体有些虚弱,吃点东西才稍稍好一些。她已经往家里打了电话,妈妈和青岩都很好,她才放心地来这里处理苏艺瑾。

许青鸟一边吃,一边细细观察这家咖啡馆的环境,欧式的装修,色调像油画一样浓郁,显得稍微暗一些。

在这里杀人,似乎不太容易。许青鸟眉头微皱,思量着如何能够杀了苏艺瑾肚子里的孩子,而又不露痕迹。杀了苏艺瑾的孩子。让她尝一尝丧子之痛。毁掉苏氏。让她失去财势,进而使她痛苦而死,这一直以来都是许青鸟的复仇计划。

许青鸟透过窗户看了看对面的马路,那里车来车往,倒是个执行计划的好地方。让苏艺瑾被车撞流产,似乎不错。左手不自觉地把玩着鬼露,感到身体内的灵力十分充沛,只要苏艺瑾一出现。她便可以让苏艺瑾竖着来,横着走。

“这位小姐,您好。”服wù

员过来恭敬地打招呼,“请问您是许青鸟小姐吗?”

许青鸟一怔,点头道:“是。”

服wù

员将一张纸条交给她:“这是苏艺瑾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许青鸟接过纸条,微微诧异,苏艺瑾分明已经答yīng

了会来咖啡馆,怎么会突然额外送来纸条?难道她不准bèi

过来了?

纸条上果然是苏艺瑾的字迹:青鸟,来对面公园。

许青鸟向服wù

员道了声谢,便起身出发去纸条上提到的公园。只见苏艺瑾挺着大肚子。正站在公园门口,露出甜甜的笑容。苏艺瑾的这种笑容。许青鸟再熟悉不过了,定是苏艺瑾又想到了什么恶毒的主意。许青鸟的目光扫向那大大的肚子,圆滚滚的,像个球。

“嗨,青鸟!”苏艺瑾笑着向她挥手,“在这儿呢!”

许青鸟没有立kè

便过去,而是谨慎地观望四周,周围并没有隐藏的保镖,陆新也没有陪同再侧。奇怪苏艺瑾挺着大肚子,怎么会这么轻易便丢开一切保护的人,独自前来?她究竟有什么阴谋?现在的情况,要等苏艺瑾过马路的时候用疾驰而来的车辆撞她,已经不太可行了。可是,苏艺瑾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一旦恶灵石像寄宿进去,苏家就将更难对付。

等到车辆穿梭过去,路口的人行横道对面变成绿灯后,许青鸟慢慢地走了过去。

两人面对面,都带着虚假的微笑。

许青鸟穿着白色羽绒服,戴着乳白毛线帽子,踏着一双雪白坡跟皮靴,整个人如同白雪覆盖的,有种脱离尘世的清逸。苏艺瑾因为肚子挺得很大,穿不了以前的粉色公主裙,或是公主裙样式的羽绒服。但这并不能阻挡她装成粉嫩纯真的样子,一件粉红长绒皮草宽松又华丽,既不会妨碍到肚子里的孩子,又可以保持她原本的穿衣风格。若不看她的肚子,当真以为站在这里的是个清纯可爱的少女。

呵苏艺瑾再怎么装扮成“水晶公主”,也早已被人看穿她“黑寡妇”的本质。

“孩子快生了?”许青鸟出言道。

“是啊,”苏艺瑾摸了摸肚子,“你现在一定很‘喜欢’这个孩子,想让它跟你一样下地狱吧?”

“为什么这么说?”许青鸟笑了笑,“孩子是多么重yào

的存zài

,就算该下地狱,也该是它的母亲。”

“哈哈,许青鸟,你终于说一句实话了。”苏艺瑾笑道,“这么多年装成那样柔弱的样子欺骗所有人,你觉得很有趣吧?”

“觉得骗人有趣的,从来就只有你,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方面,你是我的老师,我要向你多多学习呢。”从前苏艺瑾在人前装模作样,背地里不知dào

陷害她多少次。若非为了自保和报复,她可不会跟这种人学。

“能做鬼后的老师,非常荣幸。”

许青鸟冷笑,觉得苏艺瑾这种模样真是让人恶心:“你前几天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我很忙,没空跟你在这儿恶心。”

“哦,那件事啊,”苏艺瑾侧着头,甜美地笑着,“没什么,最近做了个产检,你想知dào

是谁陪我去的吗?”

产检这种事,当然是做丈夫的陆新陪同前往,莫非苏艺瑾是想借陆新来刺激她?许青鸟顿了顿,道:“我和陆新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

“那位可是厉行集团的总裁大人呢,”苏艺瑾笑得张扬放肆,“你难道不想知dào

他为什么要陪我去产检吗?”

严砺?呵真是笑话!严砺怎么可能陪苏艺瑾去产检,这一定是苏艺瑾在乱说。说不定,苏艺瑾知dào

她现在心里在意的是严砺,所以才用严砺来攻击她的心。

“哦?严砺向来好心得很,陪一只毒蝎女去产检,定是要看看这个毒蝎女的孩子,是多么的畸形吧。”许青鸟口下不留情,既然已经撕破脸,她不想再收敛对苏艺瑾的厌恶感。

“你!”苏艺瑾满肚子恼火,但她压制住火气,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甩到许青鸟手上,“你可以认真看一看,严总是多么地在意着我。”

照片中是一家医院的妇产科,苏艺瑾正要进行产检,而严砺就陪在一旁,悉心照顾。严砺的神情森冷,刀削般的面容没有一丝喜悦之色,可在其中一张照片里,严砺突然温柔了,虽然只有一瞬间的温柔,但这种温柔,向来只属于青鸟一人。

许青鸟攥紧了照片,冷眼瞥向苏艺瑾。

苏艺瑾洋洋得yì

地道:“哦对了,不知严总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和他也有一段前世情缘。我就是李陵的妻子——和他拜堂成亲的原配夫人公叔九雨。前世,我们也曾有过孩子,所以他这般关心我的孩子,也只是一种习惯罢了,你不要太介yì

哦。”

“公叔九雨?”许青鸟记得历史上确实有记录,李陵叛降后,汉武帝将他的母亲妻儿杀死。但是对于他的妻子是谁,却少有记录。公叔九雨公叔这个姓氏十分少见,她印象中对这个姓氏的印象,仅仅在于脑海中浮现出的那个可怕冷酷的男人——公叔羽。等等!公叔羽,公叔九雨,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公叔羽那么狠毒地对待她,难道跟公叔九雨有关?

“青鸟哦不,或许我该称你‘灵雪公主’,前世我们夫妻琴瑟和鸣,恩爱情深。他总是对我悉心照顾,如今我们都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找回了当初的感觉。我呢,虽然已经嫁给了陆新,但为何陆新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的,苏翼又是我前世今生的哥哥,我是不可能同他在一起的。我前些日子很难过,幸好有严砺陪着我,唉,我不介yì

你跟他之前的种种,希望你也不要介yì

我和他重续前缘。”

苏艺瑾这些话句句扎进许青鸟的心坎儿,这一切严砺分明都已经记起来了,却从来没有告sù

过她。一种强烈的受骗感猛烈地袭上心头,许青鸟攥紧了手心,恨不得立kè

将苏艺瑾丢到疾驰的车头上!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yīng

了。”苏艺瑾甜笑道,“反正现在陆家也要不行了,等孩子出生了,我就和陆新离婚。前世的夫妻缘分延续到今生,也算是一番佳谈,不是么?”

“呵”许青鸟不怒反笑,“苏艺瑾,就凭你,也指望严砺会娶你?不管你是不是他前世的妻子,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爱的只有我一人。如果你以为凭着几张照片和几句说辞就能让我放qì

他,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你!”苏艺瑾被说得哑了口,因为许青鸟字字句句都是真的,字字句句都让她恨极。

“你现在给我闭嘴!”许青鸟指着她的脸冷道,“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是谁让你来找我,离间我和严砺的关系的?!”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严砺,越是如此,越是值得怀疑。(未完待续……)

第403章、九雨

“你现在给我闭嘴!”许青鸟指着她的脸冷道,“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是谁让你来找我,离间我和严砺的关系的?!”

“你跟他关系如果坚硬如铁,我又哪里能离间得了?”苏艺瑾傲慢地笑着,“就像前世,你们被武帝抓回来之后,你选择回到皇宫,李陵选择娶了我。当然,一开始他娶我确实是因为大夫人的要求,不过我们还是孕育了一个儿子,李陵可疼他了呢。慢慢的,他也开始爱上我了,我们夫妻二人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李陵早就放qì

你了,若不是你几次三番骚扰,他只怕早忘了你是谁了。你说,若他真那么爱你,他会这样吗?”

苏艺瑾所说的这些,是许青鸟脑海中不曾出现过的记忆。它们从苏艺瑾口中说出,突然间刺痛了许青鸟的心。眉心血魂砂的伤口针扎一样疼痛,无数的黑气在里面放肆流转,缓缓地溢出伤口。

“不”许青鸟捂住眉心,不让黑气继xù

放肆。可那些记忆的画面一帧帧出现在眼前,像电影的画面一样,那样清晰可见,挥之不去。

李陵成亲那日,李府上下张灯结彩。刘灵雪爬到城楼顶端,遥望那一片火红,因为情绪激动,她甚至不小心从城楼顶的长阶梯上滚落下来。若非有侍卫救了她,只怕她早已香消玉殒。

后来,刘灵雪曾经寻找时机,去见李陵。可李陵根本不理会她,神情淡漠地从她身旁走过。

这样说来。苏艺瑾说的难道是真的?李陵当真娶了那个叫公叔九雨的女子。忘记了对她的誓言?不。这不可能!如果当真忘记了,严砺又怎么会跨越千年的时光,来助她改变命盘,让她重生复仇?

“当然了,你现在肯定觉得他是爱你的,所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帮你做很多很多事情,保护了你一次又一次。可你知dào

他的真zhèng

目的吗?”

“真zhèng

目的?”

“母亲妻儿被杀。家人被灭,你以为他当真一点儿都不恨?!”苏艺瑾道,“他所效忠的君王杀他全家,他曾经喜欢和保护着的公主非但没有求情,反倒唆使武帝杀他妻儿。如果你是李陵,你会一点儿都不恨汉武帝和刘灵雪?”

“我没有唆使父皇杀他妻儿!”许青鸟一发出声音,便觉有些异常。这声音不是从她的口中发出来的,而是从眉心黑气中涌出的。这不是她在说话,而是灵魂深处的刘灵雪在发出辩驳!

苏艺瑾瞥了瞥她的眉心,甜甜一笑:“哟。灵雪公主总算是承认了,你没有唆使。却是笑看其变。”

“父皇性子硬,我如果求情,只会让他更狠心。父皇问我意见,我只闭口不言!”

“就因为你闭口不言,武帝以为你想报复,想杀我们,所以才痛下杀手!这一切的一切,你就是罪魁祸首!你以为李陵今生还会爱你?他不过是要让你痛苦地活着罢了!可笑你还以为他是要救你的命,哈哈哈哈!”

眉心黑气越来越汹涌,让许青鸟的头剧烈疼痛。她不知dào

刘灵雪怎么会突然自己冲破灵魂的桎梏独立发声,也不知dào

前世种种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此刻清醒地看到,苏艺瑾笑得那么甜美,甜的比冰激凌甜筒还要美好。笑容越甜,危险就越大!

许青鸟运起灵力,准bèi

保护自己,可眉心黑气乱窜,扰乱了她体内的灵力,让她的右手微微发抖,红光只发出一半,根本使不上力来。

苏艺瑾见时机到了,伸出手作势要搀扶许青鸟,嘴上关怀地问:“青鸟,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许青鸟谨慎地盯住她的手,发xiàn

她掌心里竟然冒出了一个森白的刀尖!苏艺瑾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异能?她又是怎么知晓前世发生的事情的?难道说是严砺赋予了她异能,唤醒了她的前世记忆?

许青鸟不确定对方的灵力现在强到何种程度,不知dào

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对方。她后退两步,要里苏艺瑾远一些,好努力控zhì

眉心的黑气,让自己有能力与苏艺瑾抗衡。

“青鸟,你后退什么呢?再往后面可就是马路了。”苏艺瑾天真可爱地笑着,“哦,你是怕我杀了你吗?确实是该怕一怕了,因为从今往后,我也拥有严砺赋予我的异能了。你应该是刚从红鬼簿出来吧?看到他受伤了?你一定以为,他是为了你跟君王和魅姜斗才受伤的吧?其实他是为了我,他不想让我的孩子成为宿主。唉,严砺为我付出了这么多,这么多,我真是无以为报了。只有将他的心头之恨杀了,替他解了这千年的怨恨,才能让他彻底放下过去,和我永生永世在一起”

“你做梦!”许青鸟大吼出声,“严砺才不会给你异能,更不会和你永生永世在一起!”

“我知dào

你不会信,不过没关系,一个马上就要死掉的人,我才不care她到底信不信。”苏艺瑾掌心刀刃闪着森寒的光,朝许青鸟的头颅挥下!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立即以异能相抗,手心红光化为红刀,抵抗苏艺瑾的进攻。一白一红两道刀光划过,公园门口的石狮子从半身处被劈成了两刀,碎成了三大块,狮头应声摔下。

然而,这样大的响动并没有引起游客的注意,所有的游客都自顾自地玩着,似乎根本看不到她们俩。这是怎么回事?

是结界!许青鸟发xiàn

自己被苏艺瑾困在了结界中,而且这个结界有种非同寻常的力量,可以打乱她的气息,打乱她的灵力,让她变得燥郁虚弱。眉心黑气乱窜,如果不能逃出这个结界,那么她很有可能会在结界里被苏艺瑾干掉!

许青鸟冷眸微眯,心中立kè

有了主意。她作势灌注大半灵力在红刀上,用红刀砍向苏艺瑾。后者赶紧举起白刀抗击,岂料许青鸟竟没有砍下来,而是瞬间转身将红刀痞向结界!只见结界裂开一道口子,这口子虽然很窄,却足够许青鸟逃出去了。

“这该死的许青鸟!”苏艺瑾发xiàn

自己被骗,挥着刀冲出结界,要将许青鸟砍杀。可当她一同钻出结界时,发xiàn

外头已经没了许青鸟的踪影。其他游客发xiàn

她手上竟然有刀,着实吓了一跳。苏艺瑾解释说这是给孩子买的小玩具,引得游客们纷纷摇头吐槽,觉得这孕妇未免太奇怪,谁会给未出生的孩子买刀剑这种危险的玩具?

苏艺瑾趁人不注意,将刀收回体内,四处张望。

许青鸟隐身躲在一栋建筑物后面,眉心黑气乱窜,一时之间根本控zhì

不住。为防被苏艺瑾砍伤,不如以退为进,先藏起来。本来是要来除掉苏艺瑾腹内孩子的,却被她激得方寸大乱,许青鸟心中着实不甘。但现在苏艺瑾已经有了异能,许青鸟需yào

重新制定计划,再来对付她。

首先,就是先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将体内黑气压制住。该去哪里呢?平日里她要调养,大多会选择红鬼簿。可是她刚刚从红鬼簿离开,如何再回去?回去又要怎么面对严砺?要质问他,为什么陪苏艺瑾去产检,为什么隐瞒他和苏艺瑾前世的夫妻身份,为什么要给苏艺瑾异能?

许青鸟很想相信严砺,也一直相信严砺,对于君王和苏艺瑾的挑拨,她始终保持着信任严砺的态度,不让怀疑击溃她的心。可是,她的心现在真的很乱,很乱一旦当面质问了那些问题,她和严砺之间,只怕就当真完了。

如果答案是真,严砺欺骗了她,她以后再无法继xù

心无旁骛地爱着他,甚至会恨他;如果答案是假,严砺发xiàn

她在怀疑她,那么以后他定会对她失望透顶,他们之间会有一条怀疑的鸿沟,再难坦诚相待。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用力捂住眉心,隐身走到隔壁街。确定安全后,她才解除隐身,打了一辆车回家去。家是最安全的港湾,许青鸟决定先回家控zhì

黑气,再作打算。

公园门口,苏艺瑾挺着大肚子依然在四处张望。有些好心人见她一个孕妇张望了这么久,便善意地问:“这位夫人,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

苏艺瑾翻了个白眼,道:“去去去,给我滚开!”

那人心中不爽,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女人真他妈的有毛病。

半空中浮现一双赤红的眼珠子,对苏艺瑾道:“她已经走了,你今日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哼,只可惜没把许青鸟的头卸下来!”

“现在要是把她的头给卸了,还有什么好戏可看?”魅姜道。

“你确定她不会去找严砺把事情问清楚?要是他们之间说开了,我们这些挑拨离间的计谋,不是都白费了?”

“许青鸟不会去找严砺的,她只会一个人躲起来。”

“哦?你怎么知dào

?”(未完待续……)

第404章、火灾

“哦?你怎么知dào

?”苏艺瑾问道。

“许青鸟这辈子被骗过太多次,种种前车之鉴早在她心里扎下了怀疑的种子。就算她极度信任严砺,可一旦出现她无法掌握的情况,那个怀疑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她不会去找严砺说清楚,因为她害pà

失去。她只能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不停地怀疑,不停地折磨自己。”

“依我看,你倒是比其他人都要了解许青鸟。”苏艺瑾道,“我到现在都还看不透她。”

魅姜顿了顿,突然大笑起来:“你这话说的在理!这世上,最了解青鸟的,不是严砺,也不是她的家人,而是我!”笑声阴森诡异,引来天空中阴霾漆黑的漩涡。

素女湖畔微风徐徐,却吹不起半点儿涟漪。因为近日气温骤降的缘故,湖面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面,连湖边的地面都被冻住了,十分坚硬。许青鸟乘坐出租车没有在素女湖停下,而是径直回了小区。

刚一抵达小区大门,便看到很多人匆匆忙忙的往里面跑,说是有栋楼着火了。小区值班的保安赶紧打了119火警电话,又找来其他保安和男居民一起帮忙弄消防栓。

着火了?许青鸟眉头微皱,顺着浓烟滚滚的方向望去,竟然是她家窗口!是家里着火了!那妈妈呢,青岩呢?

许青鸟感觉眉心剧痛,四肢发凉,脑海中那残酷的记忆,让她恐惧至极。

“不不可以!不可以再死掉!”

许青鸟猛地冲过去,一直往那栋楼的楼梯口跑。楼下的保安拦住她:“小姐。火势很大。现在过去太危险了!”

火势很大?那更要去!

“让开!”许青鸟怒喝一声。那冰寒恐怖的眼神让保安吓得一颤,分明是个年轻柔弱的小姑娘,怎么眼神这么恐怖?

保安一吓,便松了手。许青鸟闯过封锁,一路往楼上跑。楼道里的浓烟也已经很多了,她捂住口鼻,弯下腰,快速疾行。不停地有人从楼上逃下来。都弯腰逃跑,生怕多在上头一分钟,便多一分危险。

许青鸟原想喊住他们,问一问上面的情况,可他们都急着逃跑,根本不愿多说一句话。也罢,自己再跑快一些,应该可以很快赶到。

眼见着家门越来越近,四周再没有什么人了。许青鸟运起灵力,用红光化作红箭。射向门锁!门锁被红箭穿透,应声而断。整面门向里打开。滚滚浓烟倏忽之间从门里喷涌而出,带着烈烈火苗。

“妈妈!青岩!你们在哪儿?!”许青鸟冲进房间里,浓烟熏得眼睛疼,火舌烧得她皮肤生痛,还有那呛人的味道,足以让一个正常人窒息。她不管这些,根本顾不得自己的疼痛难受,满心只有妈妈和青岩的性命。

她踩过火苗,穿过浓烟,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寻找,连厨房、卫生间、阳台,甚至是烧着的壁橱都搜寻了一遍,却连妈妈和弟弟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难道妈妈和青岩没有在家?许青鸟连忙拿出新买的手机,拨通青岩的号码。铃音响起,就在沙发下面!许青鸟冲到沙发旁,把烧着的沙发软垫猛地掀开,发xiàn

了藏在下面的那台手机。只有手机在,那人去哪儿了?

突然,她发xiàn

手机下面的沙发上出现了一行血字,那是一行手机号码,号码的尾号赫然是四个数字:7749。这个号码她见过,正是君王的手机号!

“咳咳!!!!”浓烟窜入肺部,刺激得许青鸟猛烈地咳嗽。她左手捂住口鼻,右手拨通了那串数字。

“君王,你”

“哟呵,这么快打来电话啦?孙阿姨和小青岩还好吧?”

“苏艺瑾?!”这甜美中藏着狠辣的声音,是苏艺瑾无疑!

“怎么样,你以为自己有了异能,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苏艺瑾笑道,“哈哈哈,你没想到有一天,依然会栽在我手上吧?我要让你知dào

,得罪我的下场,比死还难受!”

“苏艺瑾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把他们弄到哪儿去了?!”

“你猜?”

“你!”

“哈哈哈哈哈!!!”苏艺瑾挂断了电话,可她猖狂的笑声依旧回荡在许青鸟耳边。

眉心血魂砂的伤痕突然颤动起来,原本已经愈合只剩下一个小点的伤口骤然崩裂,鲜血顺着伤口涌出,浸湿了她的脸。许青鸟仿佛能够听见血液流淌的声音,每一滴血,都带着恨!烈火浓烟,将她的身影隐藏其中,也将她的灵魂,浸染了黑色。

现在,她能够全然信任的人,还有谁?

“喂,青鸟?”

“龙茜”许青鸟听到好友的声音,难以忍耐心中澎湃的情绪,眼泪寂静地滴落下来,和鲜血交融,但她强忍住哽咽,用冷寂的声音道,“帮我!”

消防车赶来,很快便将这栋居民楼的大火扑灭。楼下的居民都说有个女孩进去了,得把她救出来,可消防员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那个女孩。

龙家宅邸中,龙茜一见到许青鸟这副失魂落魄满脸血迹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她吩咐佣人放了些洗澡水,倒了杯开水,让许青鸟好好洗洗澡休息一下。然而,许青鸟根本没有这个心情洗澡,而是直接将担心的事情告sù

了龙茜。

“这次的火灾是从你家的厨房燃起来的,警方调查结果显示,主要原因在于厨房电器超负荷导致电线短路。照你的说法,你给孙阿姨和许青岩打电话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在家。从电话结束到火灾结束的这段时间,应该就是出事的时间。我已经派龙组调查这期间出入小区的录像和周围的可疑人物,只要是人为的就一定能找出真相。”龙茜道,“你安心在这里静养,让你眉心的伤愈合。窦月说过,这血魂砂的伤口关乎你体内的怨气和灵力,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许青鸟神色冷然,“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苏艺瑾根本不是用人为的力量把妈妈和青岩掳走的。她用的是君王的手机,那么他们定是已经联合起来了。如果我没有从冰疗室跑出来”

“你后悔了?”龙茜问道。

“不,我不会后悔出来。命劫不会因为我出来还是不出来就改变,如果我不出来,就连最后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了。”许青鸟坚定地抬起头,“所以我不能再被动挨打。”

“你想怎么做,尽管说!”龙茜傲然笑道,“我龙茜定当奉陪!”

“帮我查苏艺瑾的预产期在什么时候,盯着她!”

“你是想”龙茜点点头,笑道,“很好,只要复仇的斗志不灭,就一定没有问题!”

“我在你这儿的事情,不要告sù

严砺。”许青鸟叮嘱道,“就当我从来没有联络过你。”

“你和砺哥出了什么事么?”龙茜担心地问道。她从对砺哥的爱恋中抽身,是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她最重yào

的亲人和朋友。她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情路顺遂。青鸟独自来找她,她便看出有问题,若非彼此出了大问题,这时候青鸟找的该是砺哥才对。

许青鸟无力地摇摇头:“只是,好像有一把悬剑,挂在我们头顶。在将那把悬剑扯下之前,还要麻烦你了。”

“你知dào

我从不会怕什么破麻烦,我要你们幸福!”

幸福?究竟什么是幸福呢?以前她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可是在怀疑面前,幸福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脆弱了。

许青鸟没有回答龙茜,轻轻闭上了眼睛,眉心伤口的血液好不容易终于止住了,但血液流失过多带来了晕眩感让她再无力支撑,在床上昏睡起来。

许青鸟看到有一个汉服宫装的女子在绵延无尽的宫墙边沿走着,一直往前走,想要走出这高大可怕的宫殿。许青鸟惊诧地发xiàn

,自己和刘灵雪竟分裂成了两个影响,自己像一个局外人,看着过去情景重现。

李陵就在宫门外站着,不看她,也不帮她,只当她是不存zài

的。在他身边,站着一个温柔美丽笑容甜美的女子,他们在一起,所有人都说是郎才女貌万分般配。刘灵雪伸出手,想抓住严砺的手,却终究只余掌心空气。

“陵,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刘灵雪泪流满面,眼睁睁看着宫门外的两人双宿双栖。

许青鸟走到她跟前,缓缓蹲下身来,伸手捧起她的脸。当年的刘灵雪,眉眼如画,清灵美丽,像落入凡间的仙子。她哭泣的时候,更是美得让人心颤。

“别哭了你该知dào

,哭是没有用的。”

“我曾经以为,我已经掌握了幸福,可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刘灵雪满脸泪痕,“你也是我,你告sù

我,我究竟做错了些什么,为何上天要如此惩罚我们?”(未完待续……)

第405章、坚定

“你告sù

我,我究竟做错了些什么,为何上天要如此惩罚我们?我爱他,却不能同他在一起,你爱他,却又不得不一次次地怀疑他。这样的折磨,我们究竟还要承shòu多久,究竟还要忍受多久!!!一千多年了,这痛苦,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终结”

刘灵雪嘤嘤哭泣,豆大的泪珠儿滚落,冰透青鸟的掌心。青鸟不知为何会在这幻境中遇到千年前的自己,可这种锥心泣血的痛苦疑问,好似早已植根在她心底。究竟为何,为何这千年回轮,却逃不开悲虐的宿命?天道之不公,为何这般针对于她?

青鸟将灵雪紧紧地抱在怀中,昂起头,让眼泪滚回去:“你放心,我是你,却也不再是你。我不会哭,不会忍耐,更不会跟任何人任何天道妥协!柔弱这两个字,永远不再属于我们!谁害我们,我比让他万倍奉还!!!就算是天要虐我,我也要将天幕击碎,报了此仇此恨!”

“我们真的可以摆脱这一切吗?为什么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可以!一定!”青鸟坚定地点头,挥去心头的迷茫脆弱,望向那漆黑的天空。绝不可以再迷失在对严砺信任还是怀疑的痛苦更迭中,更不可以因为爱他就完完全全依赖他。从前严砺消失的时候,她不是可以独立面对一切,把自己锻炼成了一个强者吗?那么现在,不依仗严砺,她也能行!

复仇。是一条荆棘的路。需yào

朋友帮zhù

远行。但披荆斩棘。走到终点,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所以,不能再等待别人的帮zhù

,等着别人告sù

你前路如何去走。

幻境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境中灵雪的脸,和掌心的冰泪亦渐行渐远。可许青鸟的心志反而越发坚定,脑海中的筹谋越发明确了

——————分割线卖萌喵——————

如许青鸟所料。龙组并未找到孙雪莉和许青岩的下落,也不知dào

他们究竟是如何离开房子的。那就是说,他们不是离开了房子,而是在火灾发生时,凭空消失在房间里。

当此之时,有一个人主动联系了许青鸟,说是有他们的下落,此人便是司宇。

当初许青鸟查出司家跟顾费以及“百亿楼”的案子有牵扯,便暗中劝告司宇,让司家从“百亿楼”抽身。否则会遭受巨大的损失。龙茜并不赞同她这样做,认为这会打草惊蛇。扰乱对付陆苏两家的计划。但许青鸟坚持要这么做,因为司宇对她有恩,她纵然无法报答他想要的,最起码不能让自己的复仇计划伤害到司宇和他的家人。

司宇不顾叔叔的反对,及时抽回了司家投在“百亿楼”案子里的人力物力,将一切曾经参与的证据销毁。这才使得司家在后来“百亿楼”陷入舆论漩涡、陆家倒台、苏家观望的危局中得以保全。经过这一桩大事,司宇在关键时刻的正确抉择,使得他在司家的地位越发巩固。

而且,司宇应酬周旋的能力绝佳,口才也是一等一的,竟能在强势退出后还不得罪苏家,目前依然同苏两家保持着良好的往来,跟陆新的兄弟情谊更是依旧深厚。

“青鸟,我想你最好能跟陆新谈一谈。”司宇在电话中叮嘱道,“我去他家里的时候,在他的书桌里发xiàn

了孙阿姨和许青岩被绑架的照片。但是照片里的地方很陌生,我也查不出是在哪儿拍的。”

“能给我发一份过来吗?”

“幸好我当时趁机拍下了,你稍等。”

两分钟后,许青鸟收到了照片,眉头微微皱起。这张照片里的背景,司宇肯定不知dào

,但许青鸟是见过的。那是魅姜所在的地下漩涡,一个尸骨遍野,鼠蛇成群的恐怖之地。

在那里,她在魅姜的设计下,进行了此生最艰难的抉择,并因此而双眼中毒,险些失明。而妈妈和青岩躺着的地方,那底座的刻纹,同魅姜石座上的花纹一模一样。难道是魅姜帮苏艺瑾绑架了他们,不是君王?

“陆新可有说什么?”许青鸟知晓,以司宇同陆新的哥们儿关系,司宇不会藏着掖着,定会当面质问陆新,而陆新,也定会对好兄弟如实相告。

“我质问过陆新,可陆新说,这是君王的吩咐,他不能违背。青鸟,陆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母亲过世、父亲失踪,又遭受了一连串的变故。你知dào

他原本不是这种人的,如果是你去说,他一定听得进去。”

“我明白了,”许青鸟道,“谢谢你,司宇。记得,你今天没有找过我,什么话都没有跟我说过,更是什么照片也没有给我看过。”

“青鸟”

“忘记今天的一切,对你有好处。”

“好吧,你保重。”司宇叹息道,“有需yào

帮忙的,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嗯。”许青鸟轻声点头,司宇的盛情实在让人感动。不过感动只是一时的,她现在不能让心太过柔软。

看样子,陆新是知dào

这一切的,可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开朗如阳光的大男孩,而是深陷在权欲漩涡之中的男人。为了复兴陆家,夺回陆氏,陆新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和苏锦堂、君王联手,没有什么稀奇的。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陆新真的会因为当年的旧情,就供出藏匿人的地点或是帮忙救人。所以和陆新谈,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反倒容易打草惊蛇。不过,司宇倒是帮她确定了一件事,这件事果然还是同君王有关。

苏艺瑾、苏锦堂、陆新、君王、恶灵石像、魅姜

许青鸟在纸上写下了这些人的名字,陷入了沉思。他们每一个人,如今都可以同苏艺瑾相联系,因为苏艺瑾肚子里怀着恶灵宿主。陆新、苏锦堂、恶灵石像甚至是魅姜,都需yào

这个宿主。

这些人之中,唯一不知dào

底细的就是君王。他从头到尾,都是隐藏在幕后的,操控着这一切。陆功成、苏锦堂都要听命于他,也正是因为接受了他的命令,才会焚杀孙雪莉和许青岩。可是,陆功成和苏锦堂都是拥有恶灵石像契约的,一般是听命于魅姜才对,又怎么会对君王言听计从?

或许,君王和魅姜之间,也存zài

着某种交集,或许连魅姜都要听从君王的号令,又或许等等,君王提到过,他三千年来操控世界,而魅姜亦是三千年的鬼龄,难不成,君王和魅姜根本就是同一人?!

声音可以改变,容貌可以改变,但那种视天下人为我所有,掌握在我掌心,任我玩弄的霸气野心,却不是人人皆有的。

“难道他们当真是同一人?”

“啧啧,你挺聪明的嘛!”

许青鸟的目光飘向窗台,便见季界一身黑衣,从窗外一跃而入。他手里持着一把龙头宝剑,这把剑竟与插在李陵尸骨上的宝剑一模一样!

“这把剑?”

“啧啧,眼光不错,认得出这是把好剑啊好剑!”季界将龙头宝剑递给她,“哝,送你的。”

“你从哪儿弄来的,为何要送我?”

“这把剑本来就是你的,我前几日在十六层地狱晃荡,偶然发xiàn

了它。要知dào

,这可是个好东西,无论仙凡鬼怪,被它刺穿胸膛,就会当场毙命!如果能再加点你的血,那就算是灵力强dà

如魅姜君王,也必定是你的手下败将!”

许青鸟心中一动,小心地摩挲剑刃,若果如季界所言,那么要对付魅姜,救回妈妈和青岩,成功率将大大增加。她甚至可以一夜之间,将所有仇敌一同解决,从此再无后顾之忧!这柄宝剑,出现的着实及时!

“好,我就用这把宝剑,解决了他们!”

“啧啧,你不叫上鬼王一起去?”

“不用了,”许青鸟顿了顿,道,“既然有了这柄宝剑,无需再让严砺费神。”这话确实是她的肺腑之言,并非因为怀疑严砺。

自从在幻境中看到痛苦哭泣的灵雪,她便决定选择相信严砺。爱一个人,便要两不相疑,否则只能是折磨彼此,毁了这美好的爱恋。她不要再像当年的灵雪一样悲伤哭泣,这一世,她要活得漂亮,爱得彻底!

严砺还受着伤,如今正是她迎战的好时机。苏艺瑾产子之日,便是寻回妈妈和青岩,报仇雪恨之时!她会向严砺证明,以后他不用再担心她,事事为她操劳,她有能力独当一面,克敌制胜!

“那就好,我地府那儿还有事儿,先走了。”

“等等!”许青鸟喊住他,“你不同我一起去与魅姜对战吗?这宝剑,你不用?”她觉得有些奇怪,一直以来喊着说着要杀魅姜,如今有了这克敌制胜的宝剑,他却不用,反倒丢给她然后自己跑路。

“宝剑只有染了血才能发挥作用,我一个鬼差哪有血?啧啧,这正面战场是你的,我要是太早出现,魅姜提防太多,也不利呀!不过你放心,我会集结鬼界兵马,助你一臂之力!”(未完待续……)

PS:最后的大战,即将展开!GOGOGO!

第406章、砍手

浓云笼罩,黑风袭面,冰雾弥漫整个京都。一阵淅沥的小雨过后,行人们惊喜地发xiàn

,自己已经不必撑伞了,因为原本的雨滴全化作了片片雪花,纷纷扬扬自空中洒下。

街道、楼顶、广告牌、天桥、路边绿化带全都被雪覆盖,像是戴上了一顶雪做的白帽子,显得格外俏皮。环卫工人不敢松懈,忙备好了大扫帚、大铲子,要保证路上不会有积雪,保证城市行车的安全。

在城市的某一处,还有一群人在忙碌着,他们身披白大褂,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推进了产房。这女人不停地撕扯着大吼着:“痛死了!我不要生了,我不要生了!”

“把她的嘴堵上!”苏锦堂对医生道,“这个孩子,必须给我生出来!”

穿着白大褂,蒙着卫生口罩的男医生点点头,给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会意,拿了一条消毒过的毛巾低头道:“苏小姐,您这样喊叫容易消耗体力,等会儿就更难生了,您可以先咬住这条毛巾,忍一忍痛。”

护士刚把毛巾往苏艺瑾嘴边放,苏艺瑾突然一口咬住护士的手,痛得护士大惊失色,慌忙把手抽出来一看,已经被咬出了血。

“滚!你算什么东西,敢来堵我的嘴,给我滚!!!”苏艺瑾像一头发疯的母狗,脸色发红,头发散乱,眼睛瞪得比铜铃还打,眼白布满了血丝。

“艺瑾,你听好!”苏锦堂阴狠地道,“这个孩子。必须顺利生下来!听护士的话!”

苏艺瑾再嚣张。也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强忍着羞耻感,张开嘴咬住了护士再次递过来的消毒毛巾。

医生道:“苏先生,请您先出去,产房里不能随便进入。”

苏锦堂点点头,叮嘱道:“我就在外面,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明白吗?”

“请苏先生放心。”

苏锦堂拄着拐杖离开产房,外头的陆新也早已守在了那里。他们都在等。等苏艺瑾顺利生下那个孩子。只要孩子出生了,他们就可以让恶灵石像寄宿其中,只要恶灵石像有了宿主,它就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无论是谁,都无法再伤及苏家和陆家,苏陆两家会越来越强dà

,最终成为京都乃至全国最强dà

的企业和家族。荣华富贵,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享之不尽!

但他们不知dào

的是,就在苏锦堂离开产房的一瞬间,一道白色的人影闪了进去。这道白色的人影。会彻底毁掉他们的幻想,把他们从天堂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产房里充满了奇奇怪怪的味道,还有苏艺瑾痛苦的呻吟声。许青鸟隐身而入,悄悄走到床前。医生护士打开苏艺瑾的大腿,测量开宫口的大小,怎奈宫口开的还不够大,需yào

再等一会儿。

许青鸟细细审视医生和护士,他们都神情专注,没有别的心思。这间医院时陆家的私人医院,尽管陆家被严砺夺走了陆氏的控股权,但陆家的财力并没有完全崩溃,加上有苏家的护持,陆家的私人医院依然可以蓬勃发展,并且成为了京都上流人士较为信任的医院之一。这些医生和护士都是陆新和苏锦堂的心腹,对他们忠心不二。要对付他们,只能来硬的了。

医护人员一共五人,用“一二二”的计策便可。许青鸟套上消毒手套,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bèi

好的涂了大量乙醚的手绢,将医生的嘴巴牢牢捂住。

“唔~~~”医生感觉到自己被人捂住了,奋力挣扎,想要把身后的人甩开。可是身后之人的力qì

着实大,乙醚的药力极快,他很快便晕了过去。其他人一见医生晕倒了,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许青鸟趁机用双手各一记手刀,将蹲下去的两人砍倒。

剩下的两人感到事情越发的诡异,想要用通讯设备呼叫其他科室的医生来急救,许青鸟立即用红光化作红刀将通讯设备砍断,接着用红光将那两人紧紧缠在一起。

只要让她们绑在一起跑不掉,就算她们想大喊大叫,也没用了。许青鸟两只手各拿一条手帕,捂住了她们的口鼻,用力捂住,不消片刻,便让她们再也无法跟别人通风报信。

“唔唔!!!”

许青鸟听到声音,冷冷一笑,将手帕收回口袋,拍了拍手心,优雅转身。她怡然自得地走到床前,坐在床沿,看着苏艺瑾疼得满头大汗的可怜模样,笑道:“怎么样,生孩子很痛吧?不如,我来帮你解脱?”

说罢,许青鸟伸出细嫩的双手,伸向苏艺瑾的脖颈。

苏艺瑾的嘴巴被毛巾塞着,说不出话来,她用力用舌头把毛巾往外顶,越发的累,就快没力qì

了。她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用心语道:许青鸟来了,你快来,快来救我!

然而,天花板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红色的眼珠子并没有出现。

苏艺瑾拼命地摇头:你快来,不是说好了会来保护这个孩子的吗?你在哪儿!快给我滚出来!

“这么慌张做什么?”许青鸟抽回手,笑道,“你和这个孩子要是现在就死了,对我还有什么用处呢?淡定,淡定,你要是吓得晕过去了,谁来生孩子呢?”

苏艺瑾瞪着她,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满是怨毒,好似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可苏艺瑾表现的越是怨毒,许青鸟便越是笑容满面:“很好,这才是你苏艺瑾的真面目,托您的福,我今日看得真真切切!我真是佩服你,你那些年能够隐藏的那么好,让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最后,你却毁了我的幸福!你以为我还是刘灵雪,还是以前那个懦弱的许青鸟?前世种种,都已是前世,而我已非过去的我。你前世和李陵如何,和陆新如何,我不管,但是现在严砺是我的,你休想挑拨我们的关系,更休想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唔唔!!!”苏艺瑾全身被汗浸得湿淋淋的,腹部的剧痛越来越强烈,她就快要生了。可是许青鸟堵在这里,把医生护士全都给弄晕了,没有人接生,她该怎么办?她会不会难产而死?不要,她不要死,她还没有把许青鸟踩在脚下,还没有把苏家夺过来,她绝对不要死!魅姜,魅姜你快滚出来!

许青鸟随手拿起一条毛巾,要给苏艺瑾拭汗,口中淡然地道:“一直以来,你都想着怎么把我踩在脚底下,利用悲惨的我,来衬托你的人生多么的美好华丽。我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要怎样做才能最残忍地报复你,夺走苏翼?夺走陆氏?夺走苏家?让你所有想要的东西,全都从你指缝里流逝。你说,好不好呢?”

苏艺瑾用尽lì



,想把她推开,可腹部的剧痛让她连抬头都很困难。

“咦,毛巾好像松了些,你稍等哦。”许青鸟挑了挑眉,将苏艺瑾口中的毛巾塞得更紧了些,细细检查了一下,才道,“嗯,这样瞧着好多了。”

苏艺瑾无力挣扎,只能干瞪着眼,眸中满是愤懑。

“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好不好呢?”许青鸟笑叹道,“唉,算了,你现在定是回答不出来,那我就只好自己想想了。其实,我要感谢你,多亏你也有了异能,还想用异能来杀我,让我突然觉悟了。你的命,我留得太久了,是时候,该讨回来了。不过在讨你的命之前,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儿没有做。我想啊想,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到了。我都让你利用了那么久,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怎么对得起你呢?嗯?”

许青鸟眉心涌出黑气,血魂砂的伤口流出殷红的血,滴落在苏艺瑾脸上,温热一片。苏艺瑾突然打了个冷颤,感到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人,拥有某种可怕的极度强dà

的力量,比自己之前预想到的要可怕千倍万倍!如果自己不杀她,她一定会杀了自己!

苏艺瑾猛地将所有力qì

灌注在自己的左掌心,让那把隐藏的刀刃从掌心钻出。她要先下手为强,杀了许青鸟!

“唔!!!”

刀光一闪,刀尖狠狠地刺向许青鸟的心脏!

突然,苏艺瑾瞪大了眼睛,躲开了许青鸟反应怎么会这么快,竟然躲开了这一刀的攻击!她们之间的距离明明这么近,许青鸟怎么可能躲得开?痛,好痛,哪里痛?苏艺瑾惊恐地移动眼珠,发xiàn

自己的左手腕有一道平滑的切口,鲜血从手腕切口里喷涌而出。而她的手,连同掌中刀,竟被许青鸟拈在指尖!

就在刚才,就在她想用刀刺死许青鸟的那一刻,许青鸟用红光之刃,将她的左手砍了下来!

许青鸟用指尖拈起苏艺瑾的左手,轻轻抖了抖,冷笑道:“想跟我玩异能刀,你的功夫还不到家呢。若再练个几年,说不定能碰到我的头发丝儿,不过可惜,你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未完待续……)

第407章、人质

苏锦堂和陆新在产房外等了半个多小时,始终不见医生出来,无论好消息坏消息,都没有回音。

“这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不会是难产吧?”陆新焦急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虽说与苏艺瑾没有感情,但她要生的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对他和陆家的未来至关重yào



苏锦堂最讨厌人在眼前晃悠,拐杖在地上跺了两声,冷冷地道:“别晃悠了!你,进去看看去!”

“可是,艺瑾不准我进去,不然会跟我拼命的。”陆新之前便准bèi

陪她进去生产,可苏艺瑾死活不同意。

“怕什么,进去!”

岳父一发话,陆新便进去了。其实他并非是怕苏艺瑾,只是在意那个孩子,不想跟苏艺瑾伤了和气,影响孩子出生。

陆新敲了敲产房的门,却听见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医生?医生!”依然没有回音。

突然,产房里爆fā

出一声尖叫,这声音正是苏艺瑾发出来的!

苏锦堂和陆新连忙闯入产房,却见产房里歪歪扭扭地倒了一地白大褂,床上的苏艺瑾却不见了,只余下一滩水和一滩血,还有一只断掉的左手。

“艺瑾?!人呢?!”苏锦堂向来严谨冷静,如今竟也慌了,他挪动拐杖来到倒下的医生旁边,伸手在医生怀里还有白大褂口袋里摸了摸,突然间更慌了。不见了,那个东西不见了!

陆新指着墙壁上的窗口道:“爸,你看那里!”

血迹一路滴到窗口底下。连窗户上也沾到了许多。可见苏艺瑾是窗户出去的。她现在正要生育。根本没办法自己挪动,肯定是被人带走了!

苏锦堂气得头发乱颤:“来人,一定要给我把小姐找回来!”

正在此时,苏锦堂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苏叔叔,好久不见。怎么,在找艺瑾么?”

“你是许青鸟!?”苏锦堂神色阴毒,“你把我女儿弄到哪儿去了?”

“没在哪儿,”许青鸟轻笑道。“就在外面呢,怎么,您没瞧见?”

“外面?!”苏锦堂连忙走到窗口,往外一瞧,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苏艺瑾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捆绑,整个人悬浮在七楼楼顶上,人已经晕过去了。她的肚子高高凸起,羊水顺着大腿往下滴,遥遥地滴落在一楼的水泥地上。可是,并没有看到许青鸟人在何处。她到底藏在哪里?苏锦堂递了个眼色给身后的保镖,让他们赶紧去救小姐。

“苏叔叔。你觉得是保镖来救人的速度快,还是我把人摔下去的速度快呢?”

苏锦堂心里一滞,这许青鸟连他的行动都知dào

,着实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要是把她惹毛了,她把艺瑾摔死事小,孩子摔死就糟了。

苏锦堂挥挥手,让保镖退下,接着道:“青鸟啊,你这样是做什么呢?给你爸爸报仇?杀你爸爸的是陆功成,跟我可没有关系。”

“呵看来苏叔叔对我的身份,非常清楚嘛。”许青鸟冷道,“不过,陆功成下令杀了我爸爸,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狼狈为奸害死了多少人,别妄想逃脱责任!”

陆新一听到对方是青鸟,心里便疼痛起来,他忙道:“青鸟,你别这样好不好?不管怎么样,艺瑾和你曾经是好朋友,你怎么可以”

许青鸟冷冷一笑,没有理会陆新,而是接着道:“苏叔叔,既然你知dào

咱们的仇怨,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我手上有笔交yì

,只看你愿不愿意做了。”

“你想要什么?”苏锦堂不怕做交yì



就怕许青鸟不愿意做交yì

直接杀人。就算许青鸟不说,他也会要求交yì

的。

“让君王把我妈妈和弟弟交出来!”

“你妈妈和弟弟?”

“这笔交yì

还算划算吧?两条命,换苏艺瑾和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两条命。而且,我手中还有你需yào

的东西,没有它的话,你也不好办吧?”

许青鸟细细摩挲手中的玉石,这玉石是进产房之前,苏锦堂交给那个医生的。苏锦堂叮嘱医生,在苏艺瑾即将生出孩子的时候,把这块玉石塞进她手里攥着。这玉石光滑翠绿,灵力充沛,中央黑气流窜,带着鬼气。

不过,这玉石并非恶灵石像,以苏锦堂的谨慎程度,不会把恶灵石像交给其他人。想必是某种引导物质,可以使恶灵石像寄宿得更快更好的。

苏锦堂阴沉地道:“好,我这就联系君王,你先把我女儿放下来,她马上就要生了,耽误不得!”

“既然知dào

耽误不得,就别再这儿废话了,快交人吧。”许青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勾动指尖,将苏艺瑾挪回房顶,免得被医院其他人发xiàn

,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守在苏艺瑾身边,谨慎地盯住四周,随时注意会否有人或者鬼怪前来救人。

女人生孩子,就跟去鬼门关过一趟一样,随时都可能没命。特别是苏艺瑾,正生着孩子,情绪过激,被砍断左手,失血过多,又晕倒了,如今羊水已破,再不把孩子生出来,只怕这孩子就要在母亲腹中憋死了。

苏锦堂担心得不得了,生怕孩子在腹中憋死,这样他一直以来的筹谋,就全完了。

苏锦堂赶紧联系君王,素来镇定的他,现在拿起电话的手竟微微发抖:“君王,我我这”

听筒中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知dào

了,朕不会让那个孩子有事的。告sù

许青鸟,想要她的妈妈和弟弟,就到暮云之巅来吧。”

“君王?!”苏锦堂一听,更慌了,君王说是不会让孩子有事,却又不肯交出许青鸟的妈妈和弟弟。

“照说便是。”

“可”

暮云之巅,传说是君王的居住之所,谁也没有真zhèng

去过那儿,连他和陆功成也都只是听说过而已。那个地方在哪儿,长什么样,怎么找过去,他都不知dào

,那要怎么跟许青鸟说?可君王根本不再理会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便挂断了电话。

苏锦堂心中一气,恨不得把手机给摔了!不不不,他定了定神,忽然想,君王可是这世上最高深莫名最强dà

神mì

的人,他对神像之事了如指掌,对每个人的心思都万分了解。苏锦堂刚刚什么都没说,君王就已经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君王这么强dà

,说不会让孩子有事,那肯定是已经有了筹谋。

现在自己手上没有一点筹码,也就只能照君王说的做了。

“许青鸟。”

“如何?”

“君王口谕,想要你的妈妈和弟弟,就去暮云之巅。”苏锦堂说出这话,还是有些紧张。

暮云之巅?许青鸟皱了皱眉,那是什么地方?听名字,不像是人间的所在,难不成是鬼界的领地?君王把妈妈和弟弟藏在了那里,还是说,只是要把她引到那里去,然后把她降服?深入别人的领地,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否则她绝不能自投罗网。

许青鸟看了看手机号码,本以为用这个号码可以联系到君王,没想到君王已将此号码给了苏锦堂。若非如此,她当真想直接找君王谈判。深入领地的事自然不能做,那就只有再拼一把,把苏锦堂逼到绝路,看他能不能打动君王了。

“苏锦堂,你应该知dào

,骗我的下场。”许青鸟阴冷地道。

“许青鸟,我当然知dào

,骗你的下场。”苏锦堂道,“但是君王确实是这么说的,我也没办法。你就是现在杀了艺瑾,我也交不出孙雪莉和许青岩。”

“是么”许青鸟勾动手指,重新用红光将苏艺瑾吊起来,慢慢地挪向楼层之外,“时间不多了,我数十个数,咱们来赌一赌,看你能不能交出人来。如何?”

“许青鸟,你要干什么!!!”苏锦堂趴在窗户上,老脸被玻璃印出一圈圈透明的白印子。

“十、九、八”

“不不不,不可以不可以!”苏锦堂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这就联系君王,你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说完,苏锦堂连忙让陆新拿出手机来,再度拨通了君王的号码,大喊道:“君王陛下,许青鸟要杀了艺瑾,要杀了那个孩子!我求求你,先先派人把孙雪莉和许青岩带来可好?那个孩子对陛下您,也是至关重yào

的啊!!!”

君王打了个哈欠,冷道:“知dào

了。”

“君王陛下?!”

“苏锦堂,朕素来喜欢你心狠手辣冷心冷肺,可别到了,让朕瞧不上你。”

苏锦堂心里一咯噔,枯老的双唇微微发抖:“我知dào

了。”

他放下陆新的手机,拿起自己的手机,道:“许青鸟,君王还是那句话,想要孙雪莉和许青岩,自己道暮云之巅去找。”

许青鸟紫眸微眯,拳头攥得紧紧地:“七、六、五”(未完待续……)

第408章、奸计

“五、四、三”

“许青鸟!!!”苏锦堂喊道,“你住手!”

眸中紫光闪过,许青鸟冷冷一笑,她在赌,赌苏锦堂的本事。如果以苏艺瑾和孩子做人质,还换不回妈妈和弟弟,那么苏艺瑾和这个孩子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到时候再杀了他们,也不迟。

但这个孩子是宿主,只要魅姜还想用这个孩子,就不得不把妈妈和弟弟还回来。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君王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没了。

“二”

“我确实没办法说服君王交人,但是我可以带你去暮云之巅!”苏锦堂眸中乍现奸滑的光,“你要是担心有危险,我把自己的命抵在你那里!”

许青鸟顿了顿,心中思量片刻,看样子苏锦堂确实是没有办法了,因为去暮云之巅的话,消耗的时间会比较长,苏锦堂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除非,他现在确实无法说服君王。

苏锦堂整个人趴在窗户上,雪白的头发微微发颤,脸上的皱皮似乎更皱了些。他身上穿着高档定制西服,从前穿着大小合适,与他的气质十分搭配。可自从越来越老以后,他整个人像是缩水了的衣裳架子,一件西服随意地搭在身上,加上他佝偻的脊背,衬得他越发的老态龙钟。

与他老态的身形相反的,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神色中是贪婪的欲望。他紧紧地盯着苏艺瑾的肚子,生怕他的期待会落空。

突然。苏锦堂的目光被楼顶的一个白色身影吸引了过去。那个瘦削纤弱的女子。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在寒风中飘飞。她的脸庞被裹挟在凌乱的黑发中,只能从发丝的缝隙中隐约窥见她苍白的脸和一双阴森诡异的紫眸。

这这个女孩,真的是许青鸟吗?当年陆功成发xiàn

她的存zài

后,曾经调查过她,确定她是个懦弱胆小的小女孩,才放下了对她的疑虑。没想到这一放,竟放过了一个这么可怕的敌人。如果陆功成早在十几年前就斩草除根,杀了阿康的妻儿。今天也不至于把自己沦入绝境。

“苏锦堂,你过来。”许青鸟瞥过他的脸,冷笑道。

“我?”

苏锦堂听到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只见身前的窗户骤然全碎,玻璃碎片哗啦啦地掉落下来。紧接着,他感觉一条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他的腰部,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拉出了房间。

“爸!”陆新着慌地想拉住他,可他更不拉不住。

苏锦堂越过两栋楼的间隙,被拽着悬在半空中。一路“飞”到对面的顶楼。他眼睁睁地看着下面悬空的位置,生怕自己会摔下去。紧张得魂儿都快掉了。可他毕竟老谋深算了一辈子,面上还保持着冷静自持的模样。

“说,暮云之巅在哪儿,怎么去?!”许青鸟问道。

苏锦堂心下一喜,看来这许青鸟已经上当了:“你先放我下来,我自然会带你去。只要”

“苏艺瑾也会一起去。”许青鸟冷道。

苏锦堂哽了哽,故作乞求地道:“我来做你的人质,让我女儿留下来生产吧?不然她要是错过了生产时间,母子二人都会死的。要是他们死了,你也会少一个人质的。”

许青鸟挑了挑眉,眸中紫光微闪,轻笑道:“要是死了,只怪他们前世作孽太多,该有此报。反正我还有你这个人质,不是么?”

留下苏艺瑾,她就只剩下苏锦堂这一个人质;苏艺瑾死了,她也只剩下苏锦堂这个人质。相比而言,苏锦堂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别看人已经老态龙钟了,其实他是极不好控zhì

的。同时,万一苏艺瑾生下孩子,那苏锦堂就更不好对付了,许青鸟傻了才会把苏艺瑾留在这儿生产。

苏锦堂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他实在不知暮云之巅究竟在哪儿,老这么耗着必定不是一回事,孩子的命耽误不得。本是想把许青鸟引到埋伏中去,可若是把艺瑾带着,万一对付许青鸟的时候伤到孩子可不好了。

“青鸟,我好歹也是你爸爸的结拜兄弟,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滚!”许青鸟怒骂道,“你再不要脸,我现在就杀了苏艺瑾!”

呵结拜兄弟?僧面佛面?如果真是兄弟,又怎会手足相残,若僧佛可救人,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父亲被害而死?为了复仇,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更何况是这些不要脸的仇人!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了。”苏锦堂趁势道,“那咱们现在出发?只是艺瑾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带她走呢?去暮云之巅的路途,可是比较遥远呢。”

“这个简单。”许青鸟小指一勾,一条红光便将艺瑾的周身缠绕起来,运上半空,“就这么走便是。你最好能想法子快一些,否则,我可不敢担保他们母子俩还有命。”

“好好好,我来安排,我来安排!”苏锦堂道,“我让司机开车过来,咱们坐车过去,很快就能到。”说完,他用手机拨通了司机的号码,让司机把车开到楼下准bèi

好。

司机的办事效率极高,一分钟后,苏锦堂的专属座驾便被开到了这栋楼下面的花坪边。

苏锦堂摆了摆手,客客气气地说:“那,青鸟,咱们下去吧?”

许青鸟双眸微眯,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这么下去?不需yào

带别人一起?”

“这暮云之巅乃是君王陛下的领地,寻常人可不能进去!”

是么?许青鸟谨慎地盯住他和楼下的那个司机,这不太像苏锦堂的性格。以苏锦堂的性子,肯定要想尽办法抱住那个孩子,他该知dào

,要是苏艺瑾这么一去,时间这么一拖,定会没命的。所以他定会想尽办法让她准许他多带几个产科医生过去,而不是就这么干巴巴的过去。她早已做好了对他“带医生”的要求的驳斥理由,没想到苏锦堂竟这般干脆。当真是君王太霸道强势,还是苏锦堂另有目的?

许青鸟利用红光,把苏锦堂和苏艺瑾当成提线木偶一样控zhì

住,一路下了楼去。就在此时,两栋楼里突然涌出一群人,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戴着白口罩,还有的穿着寻常人的衣服却面露凶煞。这群人将许青鸟三人连同司机和车子团团围住,不给他们一丝一毫的空隙离开。

“就是这个女人,企图绑架我们大小姐!”司机吼道,“你们看呐,我们大小姐怀着孕呢,马上就要生了。可是这个女人夺小姐老公不成,现在嫉妒得很,要绑架我们大小姐,还跟我们家先生勒索五百万!”

国人本就爱看热闹,经不住别人起哄。一听司机这么说,竟全都信了,一张张嘴对许青鸟口诛笔伐,唾沫星子都快把人给淹没了。“这位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真是毒蛇心肠,太坏了!”

“我们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得逞的!警察呢?快报警把这个女的抓起来,看她还敢不敢绑架人!”

一句比一句难听,一个人比一个人激动。许青鸟起初还想解释,可是解释根本没用,他们不会听进去的。

苏锦堂这只老狐狸果然还有后招,看来她的猜测没错。不过,没想到他会利用人类来阻拦她,这倒着实是她的弱点。在人群中使用灵力异能,被不被人发xiàn

倒是其次,她主要是担心会伤及无辜。

苏锦堂趁乱对人群中穿插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们会意,立kè

从四周向里进发,意图趁乱劫走大小姐。许青鸟被激动的人群包围着,比春运还要挤,一不留神给了对方可乘之机。只觉得小指微动,她往苏艺瑾的方向一看,便见三四个壮硕的保镖涌过来,将苏艺瑾抱住,正准bèi

往外拖走。

该死苏锦堂居然趁人不备,要将苏艺瑾带走!要是他以为事情可以这么容易,就大错特错了!

“魂,苦,荣,斗,戮!”

掌心红光爆射而出,一把刺向几个保镖的肩膀,锋利的红刃将他们的肩膀割伤。许青鸟手下留情,否则红光从他们的脖颈处划过,可以让他们立kè

脑袋搬家!她看了看四周,这些人确实很挤,但挤也有挤的好处,那就是——底盘够扎实。

指尖红光延伸而出,拴住顶楼的栅栏,许青鸟将自己和苏艺瑾重新吊回楼上。

“哇!”

“我的天呐!会飞吗?”

还有人扶着脑袋崩溃地道:“我的血压”

许青鸟冷酷的声音回荡在整座医院中:“苏锦堂,你竟敢给我耍小聪明,看来你是不准bèi

要你女儿的命了!那好办,我成全你!”

说完,许青鸟将苏艺瑾吊到顶楼最高处,只要她动动手指,随时都可以把苏艺瑾丢下楼,摔个粉身碎骨!反正已经惊动了这么多人,再哄动一些她也不怕!妈妈和弟弟都被绑架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吗?(未完待续……)

第409章、出生

痛好痛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知dào

自己的肚子里有一团冰冷的火在燃烧。时而寒冷至极,时而烫的像会把一切燃烧殆尽。苏艺瑾感觉自己悬浮在空中,四肢都不由自己控zhì

,肚子里的那团东西就要破体而出了。

不,不不不,不可以这样出来!苏艺瑾大惊失色。

医生呢?护士呢?他们得给她接生啊!没人接生,这个孩子会不会冲破她的肚皮跑出来?这样的话她会死的!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现在的状况,肚子里的东西一直在往上方冲,把她的肚皮冲得一阵又一阵疼痛。苏艺瑾在心里大喊道:“红眼珠子,你快出来救我啊!你答yīng

过我的,我是拿这个孩子跟你交yì

,你不能让我死掉!”

“你不会死,”魅姜通过神识对她说,“就算宿主出生了,我也不会让你死。你不是要杀许青鸟吗?我会帮你安排的。现在,安静下来,集中精力,好好感受宿主的力量,让他引导你”

杀许青鸟?对,许青鸟抢走了她的一切,她一定要把那个可恨的许青鸟杀死,把属于她的一切都夺回来。就算得不到,也决不让许青鸟得到,更不能让许青鸟获得幸福!

怨念一动,肚子里的孩子冲得更厉害了,就快把苏艺瑾的肚皮冲破了!

一楼的人群依然很多,喧哗之声愈演愈烈。

许青鸟冷酷的声音回荡在整座医院中:“苏锦堂,你竟敢给我耍小聪明,看来你是不准bèi

要你女儿的命了!那好办。我成全你!”

许青鸟将苏艺瑾吊到顶楼最高处。寒风烈烈呼啸。将苏艺瑾的病号服吹得瑟瑟作响。心下决心一定,许青鸟右掌一挥,把苏艺瑾丢了下去!

苏艺瑾的身体往楼下坠落,楼下的人都惊呼起来,慌得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

苏锦堂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快跟他的头发一样白了,苍老的嘴唇哆哆嗦嗦:“不!!!!”

突然,整个空间中的人类都漂浮起来。他们惊慌地呼喊:“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救命啊!”

“放我们下来!”

许青鸟紫眸微眯,这是怎么回事,她分明只用红光控zhì

了苏锦堂父女俩,这些人类并非她控zhì

漂浮的。空气中传来一股子血腥味儿,是新鲜人血的味道,那些漂浮的喊叫的人类,七窍流血,在空中抽搐了一阵子,便瞪着眼睛没了呼吸。

是谁在大规模的杀人?!

耳边是刺耳的呼救,鼻尖是腥浓的血气。许青鸟感到胃里一阵翻腾,想吐却又吐不出。先不管苏艺瑾了。这些人类都是普通百姓,他们是无辜的,得赶紧救下这些普通人!

许青鸟仔细观察,发xiàn

这些人死得非常快,而且一个接着一个,没有任何预兆。死亡速度过快,找不到死因,就很难救人。不过,要这么快速地成片杀人,杀人者定然离这里不远。要是能把杀人者找出来,或许可以避免更多人被杀。

等等!许青鸟一怔,杀人者正是苏艺瑾!不,确切地说,是苏艺瑾腹中的孩子!

所有的人类死亡之后,灵魂从身体里挣扎了一阵子,便身不由己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化作一缕白烟,飘向苏艺瑾。而苏艺瑾被许青鸟摔下去以后,非但没有掉落地面摔死,反而漂浮在半空中。她全身的血液涌向皮肤,透过毛细血管渗出来,将她变成了一个血人。

成群的魂魄白烟涌入苏艺瑾的腹部,将她的肚皮越撑越大,像是硬塞进了三只西瓜。突然间,苏艺瑾的衣服化成了一片又一片血灰,寒风一吹,便立时消散如烟。她整个人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赤条条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天空中出现一个黑色的点,那个黑点回旋变大,渐渐扩展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整座医院笼罩起来。

糟了看来是魅姜出手,要救下苏艺瑾和宿主!许青鸟心下一紧,不能让魅姜如愿,不能让宿主活着生下来!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纵身一跃,落在苏艺瑾身上,双脚踩着她的大腿。掌中红光涌出,化作一柄红刀。她弯下腰,握住刀柄,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朝苏艺瑾腹中刺去!

刀尖的冲刺突然停了下来,许青鸟感觉到面前的肚子动了动,有一个孩子正在里面轻轻蠕动,时不时地踢踢腿。这是个孩子,是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像当年她腹中流失的那个孩子一样。

孩子本是无罪的,犯下罪孽的,是这些大人。纯真的孩子,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还没有看到,连一口新鲜的空气还没有呼吸到,连一口母乳还没有喝到真的要杀掉这可怜的孩子吗?

许青鸟的心,被这孩子的蠕动,敲击得柔软起来。她皱紧了眉头,咬了咬唇,双手怎么也刺不下去。哪怕刀子下面是自己的仇敌,哪怕要杀的是宿主,可本质上,它只是个孩子。

四周不停地有刚死人类的魂魄白烟窜入,宿主为了吸收魂魄,还会继xù

杀人的。这个孩子,是只要出生,就会开始杀人的孩子。它是这么弱小,这么可怜,这么的身不由己

杀,还是不杀?

若杀了,这个孩子就此死去,恶灵石像会继xù

寻找下一个宿主;若不杀,恶灵石像寄宿其中,这个孩子就会像苏琮一样,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一辈子恐怖而痛苦地活着。该选择哪一种?

许青鸟挪动刀尖,接着狠狠地刺了下去!

鲜血从刀口喷涌而出,刀子划破苏艺瑾的肚皮,切出一条长长的刀口。她伸出手,扒开刀口,将那个血糊糊的孩子从苏艺瑾的肚子里掏了出来。

这是个小小的孩子,全身皱皱巴巴的,好丑好丑。可是很意wài

的,许青鸟看到这个孩子,突然很想哭,无数的泪珠在眼眶里涌动,终是忍不住,滴落在孩子的脸颊上。

这是个男孩,一个好丑好丑,却又好可爱的男孩

她哪一种都不选,她要这个孩子堂堂正正,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就像她从前,对自己孩子的期待那样。

孩子的脐带联结着苏艺瑾的母体,许青鸟觉得这样的联结太过刺眼,苏艺瑾这样丑陋的女人,不配拥有纯真的孩子!

红光化成一把小巧的剪刀,将脐带剪断。许青鸟将自己的丝巾解下来,给这孩子擦拭身体,接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将孩子牢牢地包裹起来。当初她刚刚查出自己怀孕的时候,便已经开始研究如何养育孩子,怎样包裹小被子,怎样喂奶,怎样哄睡觉只可惜,她的孩子最终化作了一滩血水,归于尘埃,未能享有一时半刻的母爱。

许青鸟将孩子抱紧在怀中,用红光织成一张红网作为结界,将所有魂魄隔绝起来。人类的魂魄在红网之外徘徊,却怎么也吸不进去了。她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再吸收冤魂,不让恶灵石像有寄宿其中的机会,就有机会把孩子带走。哪怕是常年藏身于红鬼簿中,也比落到魅姜手里强。

等等!这孩子怎么不哭?

她记得从前查过育婴杂志上看到过,婴儿出生是要哭的。新生儿出世后,原来曲缩着的胸廓骤然得以伸张,婴儿吸进了第一口空气。吸气完成后,胸廓由扩大到恢复为原来的大小,迫使肺内的空气排出。外冲的气体经过喉头时,喉头肌肉收缩,喉腔内左右两根声带拉紧靠拢,声带在外冲气体的压力下产生震动,于是发出了“哭”的声响。也即是说,“哭”是婴儿学会开始呼吸的必经过程,如果不哭,婴儿很可能会死去。这个时候,医生护士一般会使劲拍打婴儿的屁股,迫使其哭出来。

许青鸟有些紧张,婴儿小小的,弱弱的,拍重了拍轻了,她没有一丁点儿经验。

这时,婴儿忽然睁开了眼睛,面带笑容地盯着她。

许青鸟心里一紧,这婴儿的眼睛,是血一样的红色,这婴儿的笑容,是诡异的讽笑!

“许青鸟,你果然,还是这般心软呐!”婴儿张开唇,说出来他出生以来的第一句话,“你确定要放过这个孩子?”

这声音是魅姜?!或者说,是君王!

“魅姜,把我妈妈和青岩交出来!”

“可以,不过,你有什么筹码呢?”

“我”许青鸟顿了顿,原本是要把这个孩子作为筹码的,可不知怎么了,一见到这个孩子,便再也下不去手。就好像这孩子是她心里剜下的一块肉一样。这感觉太诡异,来得太汹涌,让她猝不及防。

“这样吧,别说我不近人情。”婴儿诡异地笑着,用细弱的孩童声音说着可怕的话语,“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我让你带走这个孩子,然后再也不给恶灵石像寻找宿主,苏锦堂这条线,我会彻底放qì

。”(未完待续……)

第410章、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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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诡异地笑着:“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我让你带走这个孩子,然后再也不给恶灵石像寻找宿主,苏锦堂这条线,我会彻底放qì

。如何,很不错吧?”

许青鸟定了定神,心中思量起来。魅姜不知究竟是何时侵入到婴儿体内的,刚刚分明没有察觉到有魅姜的气息窜入婴儿的身体。难道说今日的出生,苏锦堂交给医生的翠玉,都只是幌子而已,实jì

上魅姜早已侵入这孩子的肉体,完成了恶灵石像的寄宿?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个孩子还有希望正常地生活吗?该如何将恶灵排出他这小小的身体?

“其二呢?”许青鸟镇定地问道。魅姜最喜欢让人陷入痛苦的抉择中,以别人的痛苦作为自己的快乐。想必第二个选择是会让她极度痛苦的,应该是同妈妈和青岩有关,且听听他到底想怎样吧。

“哈哈,你果然心思聪敏。”婴儿道,“其二,你把这个孩子留下,我可以将你送往暮云之巅见你家人,到时我不会阻挡你。”

果然许青鸟唇角微勾,冷笑道:“魅姜,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玩弄人心,让人痛苦抉择,笑看别人将善良之心踩在脚下,为一己之私而堕落。你生而为人之时,定是有人也这般对待过你吧?”

“你住口!”婴儿眸中火红,怒道,“孩子和家人。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且看看头顶是谁!”

许青鸟紫眸微眯。仰头一看。黑色漩涡中央浮现出一幅画面。她感到心脏紧紧揪起,愤恨的心绪弥漫心间,眉心的血魂砂伤口溢出滚滚黑气。

只见画面中,孙雪莉和许青岩分别被绑在两个巨大的黑色石柱上,身上满是鞭笞过后的血痕。石柱下方,摆满了柴火,只要一点燃,就会烧起滚滚火焰。将两人烧成灰烬!

许青鸟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心中无奈至极:“呵你果真是极懂人心,知dào

我最放不下的还是我的家人。要我为了别人的孩子而看着家人被烧死,我做不到。这个孩子由你处置。”

见她选得这般痛快,没有任何的犹豫迟疑,婴儿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你当真要这样选,不后悔?”

“我重生至今,杀了这么多人,除了这么多怨。为的就是救我的家人。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我这些年来所有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再者说,我今日本就是要杀了这个孩子的,如今留他一条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不怕这孩子将医院中所有人类都杀死,吸取他们的魂魄?”

“下面这些人,和我有什么干系?”许青鸟余光略过地面,死人很多,魂魄很多,但目前以她自己的能力,根本救不了他们。

“当真?”

“魅姜,你何时变得这般婆妈?”许青鸟冷道,“快将暮云之巅的入口打开,我要带回我的家人!”

“好!”婴儿诡异地长大小嘴,狂笑起来,“把这个孩子放下来,翠玉放在他心口。”

许青鸟弯下身子,照魅姜的吩咐,将婴儿包裹好,放在苏艺瑾身旁,接着将翠玉贴身放在婴儿心口的位置。此时,婴儿眼中的血色缓缓褪去,重新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初生婴儿,吸吮着小拇指,睡得十分安然。

许青鸟轻轻在婴儿脸上印下一个亲吻,心中呢喃:孩子,对不起,我唯有暂时放下你。但是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变得像小琮那样可怜。待我救下家人,无牵无挂之时,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也要将你从魅姜手中夺回,将恶灵石像从你身体里拿走。你且等一等我,等一等我

头顶的怨气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中央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将下来,紧接着,许青鸟脚下浮现一条长长的黑毯,一直延伸到怨气漩涡中央。只要踏上黑毯,穿过漩涡,就能抵达暮云之巅。

嘭——嘭——嘭!

哪里传来的撞击声?许青鸟眉头一紧,向右侧一看,竟是苏翼!只见苏翼身穿银灰色风衣,微卷的棕发在寒风中颤抖,他用自己的肩膀,用力地撞击着什么。

原来,这所医院,包括怨气漩涡,都已罩在了一张巨大的透明结界中!若非苏翼撞击结界,许青鸟根本不知这结界究竟是何时制造起来的,自己又是何时被纳入结界之中的。

“苏翼,你快回去!”许青鸟道,“这里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苏翼仅有一点治愈异能,就这样强势地撞击结界,万一魅姜要对付他,就糟了!

“青青,不可以去暮云之巅!”苏翼大喊着,可他的声音根本无法穿过结界,许青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许青鸟站起身,想问他在说什么。突然,苏翼掌心升起一团白光,将结界刺破了一个洞,他的手穿过结界,很快他整个人都可以进来了。就在此时,苏翼大喝一声:“青青,小心后面!”

声音穿过结界的破洞,传入青鸟耳中。青鸟立kè

反应过来,回身便要防御。

糟了,已经迟了!

青鸟惊愕地看到,一柄白刃瞬间刺穿了她的身体,刀尖从后背穿出,尖上滴落了点点鲜血。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青鸟在刀尖完全刺穿之后,才感觉到那一阵剧烈的疼痛。

苏艺瑾不知何时竟苏醒过来,肚皮依旧裂开流血,可她毫无感觉,眸中满是疯狂的血光。

“哈哈哈哈哈!你终究还是我的手下败将!许青鸟,刘灵雪,死吧去死吧!!!”苏艺瑾上前一步,将白刃完全刺穿青鸟的身体,然后又猛地抽出来。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满脸血迹。

苏艺瑾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转头疯狂地笑道:“哥哥,你瞧呀,你瞧你的青鸟,你瞧你的灵雪,她又一次死了,又一次死在我手上。可是你呢,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是不是很心痛呢?你知dào

吗,你越是心痛,我越是开心!你瞧,哥哥呀,只有我,才能永远陪伴着你。你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不明白呢?”

苏翼手中的白光闪耀,他拼尽全力,终于进入了结界。青鸟在黑毯上摇摇欲坠,他立kè

飞身而去,将她抱在怀中。

“青青,青青,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掌心贴上青鸟的心口,白光蔓延而出,笼罩了整个伤口。白光很暖,就像苏翼的怀抱,永远的温暖如春。

青鸟努力不让自己闭上眼睛,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生怕一旦睡下,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她欠苏翼那么多,那么多,怎么可能让自己死在苏翼怀中,怎么可以再让他伤心?

“你在干什么!!!”苏艺瑾疯狂地喊叫起来,“你起来,不准救她!我不准你救她!!!”

“苏艺瑾,”苏翼冷道,“念在血缘亲情的份儿上,我不想杀你,别逼我动手。”

苏艺瑾看到他那冷酷的神情,还有那肃杀的眸色,突然笑起来:“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公叔羽!你是公叔羽!冷酷无情的公叔羽回来了!!!太好了,哥哥,我恨死你那温润无害的假脸了,来吧,让我们一起复仇吧!杀了刘灵雪,再杀她一次!”

“滚!”苏翼道。

“你让我滚?你忘记我们一家的深仇大恨了吗?啊?你在做什么,你在救她?你怎么可以救我们的仇人!”

“那都是前世恩怨!本来便跟灵雪无关,如今更与青青无关!”

“你背叛了!”苏艺瑾肚子里的血肉疯狂地颤抖,她指着他的脸,怒斥道,“你背叛了爹娘,背叛了我,背叛了你的誓言!我要杀了你!”

苏艺瑾掌中白刃一闪,便朝苏翼肩头刺去!白刃刺入肩骨,殷红的血缓缓渗出,沿着袖管,流淌而下。苏翼忍住疼痛,纹丝不动,掌心的白光愈发强烈。

青鸟哽了哽,虚弱地道:“苏翼,别”

苏翼轻轻摇头,温柔地笑了笑:“嘘,青青别担心,我没事的。”

苏艺瑾一见到两人深情款款互相关怀的模样,妒意大增,用力将白刃抽出,又狠狠地扎下去:“我不准你这么爱她,我不准!!!”

许青鸟双眉紧紧皱着,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之前苏艺瑾的白刃直接刺穿了她的心脏,以至于她如今虚弱得不成样子。若非苏翼及时使用治愈异能,她现在只怕已经命丧,魂魄离体了。眼看着白刃落下,马上就要把苏翼的胳膊卸下,青鸟咬紧牙关,运起全身力量。右掌红光化作一柄飞刀,瞬间划破苏艺瑾的脖颈。

“呃呃”苏艺瑾的脖子划过一道极深的血口,颈动脉的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她挣扎地发出了几个奇怪的声音,便倒了下去,身体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坠落下去,掉落在一堆人类尸体中央。(未完待续……)

第411章、警示

白光过处,青鸟身上的血迹慢慢消散,化作飞烟,心上的伤口也渐渐愈合。她猛喘了一口气,拼命呼吸,眼前乍现的白光把她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让她心惊肉跳。

死,她不怕,怕的是有太多事没有做完,太多人需yào

牵挂。

“苏翼,谢谢你。”许青鸟强撑起身子,站在黑毯上,向上望了望去往暮云之巅的路。

“青青,你不能去暮云之巅。”苏翼看出了她的想法,立kè

加以否决。

“对不起,我必须去。”许青鸟坚定地道,“妈妈和青岩等我去救他们。”

“青青,你听我说,这是魅姜的圈套,他想要你”

“魅姜有什么圈套,你又如何知晓?”许青鸟冷然问道,“公叔羽?”

苏翼一顿,叹息道:“不错,我便是公叔羽,前世害了你一世的恶棍。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你跟我离开这里,我任由你处置。”

“我不知dào

。”许青鸟低下头,眉头微皱。前世的记忆里,公叔羽对刘灵雪的种种折磨伤害历历在目,她应该是恨透了他才对。可是,今世的苏翼,总是温柔地呵护着她、包容着她、照顾着她。当知dào

苏翼便是公叔羽的那一刻,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反差。她只知dào

,她并不恨苏翼,反倒是希望他能够好好的,别再为了她而焦心。

“青青,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严砺很快就会到了,他会把孙阿姨和青岩救出来的!”苏翼握住她的手。焦急地道。“你斗不过魅姜的。放心把这里的一切交给他,好吗?”

许青鸟心中奇怪,苏翼和严砺何时关系如此好了?他们两个今世互不相干,甚至在“百亿楼”案件中一个代表苏家一个代表严家互掐,应该关系不佳才对。而在前世,公叔羽和李陵更是死敌,怎么可能为对方说话?不过,苏翼说的有道理。凭她一人之力是很难斗过魅姜的。万一魅姜出尔反尔,阻挠她带走家人的行动,她岂不是要被困在暮云之巅?

就在许青鸟思量权衡之时,怨气漩涡中突然爆fā

出一阵尖啸声,烈烈燃烧的火光闪烁,那火力灼烧之感,几乎扑到许青鸟身上。她抬头一看,石柱下的柴火被点燃,熊熊火舌直往上扑去,马上就要烧到孙雪莉和许青岩的身体!

孙雪莉被火烧之感痛醒。发xiàn

自己被绑在石柱上,惊吓至极:“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救命啊!救命!”

许青岩也醒了过来。但他稍稍镇定一些,忙喊道:“妈,你没事吧?”

“青岩,我的孩子,你怎么也在这里?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孩子,救命啊!!!咳咳”

“妈,你别慌!”许青岩喊道,“我会想办法的,咱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妈妈身体不好,经不起大风大浪,一旦惊恐过度,只怕有生命危险。他答yīng

过姐姐,要坚强,要勇敢,要像姐姐一样保护好家人。如果他都慌了,妈妈岂不是更害pà

?他努力地让自己忽视身体的灼痛感,观察四周的景物,寻找逃生的方法。

但是,观察了一大圈,都没能找到。绳子绑的特别紧,身上没有刀子剪子,周围没有可供逃生的任何条件。该怎么办?

黑烟滚滚,呛得他们说不出话来,烈火熊熊,烤得他们满头大汗。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撑不了二十分钟,就会被烧死。

“妈!青岩!”许青鸟见状,有些慌张,忙质问道,“魅姜,你答yīng

过的事,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是啊,我是答yīng

过,你去带你家人,我不会阻碍。可你似乎想反悔呢!”

“那我现在就去,你可能履行诺言?!”

“当然可以。”

苏翼道:“青青,别听他的,他是想引你前往!”

“就算他是想引我前往,我也一定要去!”许青鸟坚定地道,“让我眼睁睁看着妈妈和青岩被烧死我做不到!”

“那我陪你同去!”苏翼握紧她的手,“有我在,也好有个照应,不是么?”

许青鸟顿了顿,摇了摇头,不愿苏翼跟着前去冒险。可苏翼坚持要去,甚至亲口去问,取得了魅姜的同意。许青鸟见他来意已决,怎么否决也不肯听,只得随他。

黑毯延伸而上,许青鸟和苏翼顺着黑毯急速前行,进入怨气漩涡中心时,只觉一阵黑风刮过身体,无数冤魂在眼前扑朔。他们感到眼睛痛得厉害,像是被无数砂砾刮过,猛地一闭眼,便觉四周寂静无声了。再睁开双眼,发xiàn

自己已经身处一座巨大的黑色宫殿之中。

这是一座黑色宫殿群,与故宫规模相当,无数殿宇林立,巍峨高大,颇为气派,尽显君王霸绝本色。其中,最高大的宫殿“万世殿”坐立在黑色宫殿群的中轴线上,黑色琉璃瓦,灰白墙体,黑色石柱,只有一盏盏宫灯是血红色的。黑与红的刺目搭配,更让这里显得阴森诡异。

头顶的怨气漩涡依旧在旋转,偌大的宫殿群众,竟一个人影也无,萧索至极。这里像是另一个空间世界,一切都与人间很像,却又不完全一样。

许青鸟和苏翼落在中轴线上的另一栋宫殿前,所有宫殿都敞开前后门,从这里往正北方望去,一眼便可看见“万世殿”的殿门,还有那烈烈燃烧着的石柱。

许青鸟心下一紧,原来,妈妈和青岩,正是被绑在“万世殿”的石柱上!她脚下如生了风,急速往“万世殿”奔去。

“等等!”苏翼拉住了她,谨慎地道,“小心埋伏。”

许青鸟点点头,左手握紧胸前的鬼露,感觉到鬼露中的灵力与体内灵力遥相呼应。灵力十分充沛,身体别无他恙,可以在这个异空间中动手。她深吸一口气,紫眸灵活地略过周遭,右手运起灵力,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脚下的地面是用大理石铺就的,花纹高档,质地坚硬,既有质感又有美感。从所在之处到“万世殿”,隔着三座中型宫殿,它们都是中国古代宫殿的模样。按照由近及远的顺序,分别是“始皇殿”“武帝殿”“千载殿”,殿宇的匾额上以魏碑字体书写,苍劲有力。

越过“始皇殿”,四周很安静,没有一丝危险。许青鸟没敢放松,继xù

小心地往前走。突然,前方“武帝殿”中涌出一批兵士,他们个个身披黑甲,手执长枪。看脚步和动作,竟是训liàn

有素的正规军!黑甲兵士冲过来,对许青鸟和苏翼发动了攻击。

两人齐心协力,用异能将这批黑甲兵士打倒在地。然而,就在他们刚把最后一名士兵打倒之时,又一批人黑甲兵士出现,他们这回并不攻击苏翼,而是专门攻击许青鸟。这么多人同时攻击,饶是青鸟异能强dà

,也有些吃力。

苏翼见状,立kè

前来救援,给青鸟打出了一条通道。青鸟好不容易奔过武帝殿,却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她猛地转过头,发xiàn

身后武帝殿的大门正在关闭,而苏翼被那群兵士围攻,一时无法摆脱。

“苏翼!”许青鸟冲过去,将手心红光化作飞刀,刺穿围攻苏翼的士兵的心脏。然而,凭她之力,无法阻挡大门的关闭。

苏翼见大事不妙,趁着大门还有一丝缝隙,连忙喊道:“青青你记住,不可以和君王正面交锋!不可以杀他”

轰隆——

天空一声雷鸣,武帝殿的门彻底关闭。许青鸟有一瞬的慌乱,苏翼不让她和君王正面交锋,他定是知dào

君王就是魅姜,本领极强。尽管苏翼就是公叔羽,但她对他,依旧没有恨意,只余感激和担忧。

许青鸟深吸一口气,摩挲着左手腕上的十字纹,这里藏着季界交给她的宝剑。这把剑,可以对付君王,但要用到她的血。季界说过,这把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身处暮云之巅,来到了君王的领地,君王定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出去。魅姜出尔反尔用黑甲士兵阻拦,她得赶紧把君王解决掉,救下妈妈和青岩,否则不知苏翼能坚持多久。看来,是到了用到此剑的时候了。

“苏翼,请你再坚持片刻,我去去就回!”

许青鸟反身狂奔,朝下一站——千载殿——奔跑而去。一滴又一滴血,顺着胳膊往下滴,染红了手腕的十字纹。当十字纹染透鲜血,变成深紫色的时候,便是宝剑发挥最大作用之时!

她下足了决心,将千载殿的兵士杀个片甲不留!然而,千载殿中走出的并非成批的黑甲兵士,而是一个相貌可爱的女孩。这个女孩的出现,打破了青鸟的计划,让青鸟猛地收回了所有灵力,不肯对这女孩出手。

“绪绪,你怎么在这里?”

吕绪绪身穿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原本披散着的清爽直发高高扎起。她脸上可爱的吃货傻笑全然不见,眼底是浓重的恨意。

“许青鸟,受死吧!”(未完待续……)

第412章、反目

朱娇已经死了,许青鸟这辈子倾心在乎的朋友就剩下龙茜、司宇和吕绪绪。她从未想过,在挽救家人的重要路途中,会被绪绪拿枪指着头。

“许青鸟,受死吧!”吕绪绪没有一丝犹豫,扣动扳机。只听“嘭”地一声枪响,子弹飞射而出,向青鸟的头颅射来。

“魂,苦,荣,斗,戮!”青鸟运起灵力,织成一张红网,将子弹拦截住。子弹在红网上摩擦起一阵火光,便倏然坠地。

吕绪绪见状,发疯一般地又发射出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子弹,全都被青鸟的异能红网拦截,没有对青鸟造成一点伤害。

“不!怎么会没有用?怎么会没有用!”吕绪绪冲过来,大喊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

“绪绪,你到底是怎么了?清醒一点!我是姐姐啊!”许青鸟轻易地躲过了吕绪绪的攻击,她一直都是防守,怕反攻会伤了绪绪。

“姐姐?”吕绪绪讽刺地笑起来,“你才不是我姐姐,你是杀了我哥哥的凶手!!!”

许青鸟心里一咯噔,自从杀了杜学明之后,她看到绪绪,心里就会涌起沉重的歉疚感。虽说自己是帮彭婉馨复仇,杜学明是罪有应得,可是自己的双手毕竟是沾染了绪绪亲人的鲜血。一直以来,她对绪绪万般好,未尝没有弥补的成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娇死的那天!”吕绪绪道,“她亲口说的,是你杀了我表哥!”

许青鸟心中叹息。原来如此。当初朱娇死亡之前曾因魔蚓导致心神错乱。叫嚷着是青鸟杀了杜学明。那时候绪绪也在,整个过程中,绪绪没有多说一句话,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怀疑。

许青鸟当时以为绪绪将小娇所说,当成是胡言乱语,没想到绪绪早已经将怀疑的种子种在了心底。魔蚓从前只能使绪绪狂吃、狂睡,因为绪绪心底纯净无暇,所有的欲望不过就是吃好睡好罢了。但因为亲人被杀。仇恨的种子渐渐在她心底发芽,一旦有了魔蚓的引诱,就会迅速开花结果,将原本单纯可爱的绪绪变成了这种可怕的模样。

“绪绪,对不起......”

吕绪绪怨愤的眸子闪了闪,低声道:“果真是你杀的!”

对绪绪而言,表哥杜学明不止是亲人,更是对她最好的哥哥,是她最最崇拜的人。哥哥死了以后,她伤心不止。是青鸟一直陪伴她,让她慢慢从悲痛中走出来。

青鸟那么美、那么优秀。一度取代了哥哥,成为她心中最崇拜的人。可是,青鸟竟然是杀死哥哥的凶手?青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生,说她杀人?这太荒谬了!

一开始听到小娇这么说,绪绪确实觉得小娇疯了。但是在教学楼天台上,绪绪亲眼看到青鸟有那种诡异的力量。青鸟使用异能时,眼里满是冷酷肃杀,就像变了一个人。绪绪感到震惊,开始恐惧害怕。

从教学楼下来之后,不知怎么了,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水滴在荡漾,挑动绪绪的情绪,让她一看到青鸟,就感到愤慨。这个人杀了哥哥,却还能逍遥自在地活着,还道貌岸然地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哥哥死去时的恐怖画面每夜在她的梦中纠缠,青鸟把哥哥的头往石狮子上猛撞,撞到头破血流......每天晚上,绪绪都会被噩梦吓醒。小娇死了,青鸟时常夜不归宿,整个宿舍里只剩下绪绪一个人。她每次一吓醒,就抱着被子在床上一直坐到天亮。

直到有一天,一双红眼珠子出现在宿舍中,它交给绪绪一把枪,让她亲手为杜学明复仇。

“没错,杜学明是我杀的,但他是罪有应得。”许青鸟道,“你以为他那么多年不回家是为什么?不是没出息不好意思回家,也不仅是因为沉溺于网络游戏,而是因为他杀了人!你还记得咱们404宿舍的传说吧,那位名叫彭婉馨的学姐,就是被杜学明杀死的!我是在为彭婉馨复仇。”

“你有什么权利替别人复仇?!我哥哥又没有得罪你,你有什么权利替别人杀了他?!”

“那我也没有得罪你,你又有什么权利替杜学明杀我呢?”

“我......”绪绪突然感到脑子打结了,歪着头,眼神恢复了些清明。

许青鸟叹道:“绪绪,我是鬼执,我的职责就是帮冤魂复仇,让他们消除怨恨安然投胎。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不怪你想杀我,因为我确实满手鲜血满身孽债。可是绪绪,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救下我的家人,完成我的使命。之后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吕绪绪顿了顿,心头没来由的涌起一股难过的感觉,眼睛很酸很酸,像是随时都能滴下泪来。青鸟姐姐也是使命在身,替鬼魂复仇。如果换做是自己,自己说不定还没有姐姐这么大的勇气。再说了,孙阿姨和许青岩被烧,如果换做自己,自己一定也会着急救人的。一直以来,姐姐都对她那么好,孙阿姨和许青岩的为人也都很好,她怎么能......

吕绪绪缓缓地放下手枪,眼底的怨恨淡去:“那......”她刚说了一个字,便突地眼睛泛红,眉心一条血红的魔蚓游动,操控她重新举起手枪:“许青鸟,你去死吧!”

糟了,绪绪被魔蚓操控了!许青鸟连忙单手加强红网防御,小指引出一条红光拴住宫殿的飞檐,脚下快步跃起,一下子跳上了宫殿琉璃瓦顶。

嘭——嘭——嘭!

子弹射在屋顶,击碎了好些黑色琉璃瓦。眼见着万世殿石柱的火越烧越旺,许青鸟没时间再去开解绪绪,只要自己还没死,绪绪就还有利用价值,魅姜不会对绪绪怎么样的。还是先赶去万世殿要紧。

越过武帝殿的屋顶,对面便是万世殿,孙雪莉和许青岩就在眼前。许青鸟心知,离目标越近,危险就越大。每前进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一群黑甲兵士从万世殿正门涌出,可他们只是排成一排整齐的队伍,并没有进攻她的打算。最后出来的八名兵士抬着一座巨大的金尊龙椅,放在万世殿正门口,两根石柱的中央偏后处。龙椅上雕铸着九条形态各异的龙,每一条都有着霸绝天下的傲气。

金尊龙椅上端坐着一个男子,他身着黑蟒龙袍,头戴帝冕。这个男子,正是君王!

君王神情大喜,望着天空中的黑色漩涡,高举起双手,喊道:“天芒祭祀,终于可以开始了!来人,把许青鸟带上天柱!”

天芒祭祀?那是什么?许青鸟眉头微皱,向后退了两步,不管那是什么祭祀,总之君王是要对她出手。看样子,君王早就等着她前来。魅姜果然是个狡猾至极的家伙,看准了她的软肋,故意拿家人引她来。

轰隆隆——轰隆隆——

天上一阵雷鸣,脚下一片雷声。青鸟感到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剧烈颤抖,立刻向后躲开。只见一根巨大的黑色石柱竟从地下窜出,冲天而上。

“哈哈哈哈!天柱已现!”君王张狂大笑,“许青鸟、孙雪莉、许青岩,三魂一聚,烈火焚之,以祀上苍!朕将一统天下,开辟属于朕的又一盛世!天下间千千万万的子民啊,尔等的帝王归来啦!!!”

许青鸟不明白君王为何如此张狂,焚烧他们一家人的魂魄,就能一统天下?这是什么鬼道理?!不管是什鬼道理,她绝对不会让君王得逞!低头看了看左手腕的十字纹,已经赤红一片,但还未变成紫红色,需得再稍稍等一等。

天上的怨气漩涡越来越大,中心处倒映出人间的景色。不,不对,那里怎么会是人间的景色?地震、海啸、山洪、雪崩......每一个地方都在发生着灾难,每一个地方都哀鸿遍野!世界各地的城市地面都出现了巨大的裂缝,从裂缝中窜出一股股黑气,蒸腾而上,化作一个个怨气漩涡。

所有人类都在互相杀戮,有的是因为不小心踩了对方一脚,就被对方捅了一刀;有的是因为吃饭时放错了调料,便从小小的口角化作了拳打脚踢互相殴斗;有的是因为骂了对方的国家或信仰,便升级成国与国、族与族、宗教与宗教的巨大冲突,最终化作枪林弹雨,将全世界纳入了战火硝烟之中。

每个人都像是吃了炸药一样,火气冲天,不把别人杀掉都难解心头之恨。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还有一处是和平安详的吗?!

“啊,战争!多么美妙的字眼!朕的子民们啊,快快战斗起来吧,杀了你所痛恨的人,让我们的新帝国,变成强者的世界!”

“你疯了!”许青鸟心里一动,眼前一片豁然,原来这就是君王要建立的新世界!他要把世界,变成杀戮的战场!(未完待续。。)

第413章、疯子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哟~~)

“你疯了!!!”许青鸟怒道,“君王,我绝不会容许你毁掉这个世界!”

“毁掉?哦呵,当然是要毁掉!没有毁灭,哪里有重建?朕,要建立的是新的制度,新的世界,把所有仇怨统统消除,这不是跟你们红鬼簿一样吗?你们所做的,不也正是如此?不过,你们的效率太低了,瞧瞧朕!等明天的太阳一升起,这个世界将会是另一番样貌!到时候,只要朕一出现,拯救他们,那么所有人都会奉朕为神明、为帝王、为救世主!这个世界本就是朕的,朕马上就要把它拿回了了!”

“你做梦!”许青鸟咬咬牙,用红刀再度在左胳膊上划了一道血口子,希望这血能够尽快将十字纹变成紫红色。

“许青鸟,你们将成为我这天柱上的祭品,来吧,你们会以此为荣的!”

君王挥了挥手,便见龙椅后面走出一个人影,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新。只见陆新眉心有着一条和绪绪一样的红色魔蚓标记,不知何时,陆新也已被魔蚓侵蚀。

魅姜曾经试图用魔蚓引诱青鸟身边的亲友,绪绪是这样,陆新也是如此。本以为有了菩提项链,这些魔蚓就无法再侵蚀他们,看来没有那么简单。连绪绪都被侵蚀了,没有菩提项链的陆新,更是难逃被侵蚀的厄运。

利用青鸟的亲友来对付她,让她无法还手,这着实是个攻人攻心的好法子。不过许青鸟冷笑。难道君王以为她对陆新会像对绪绪一样手下留情吗?

就在此时。石柱上的捆绳突然松了绑。原本昏迷中的许青岩和孙雪莉从石柱上掉落下来,落入下方的火堆中。

“不要!”许青鸟大惊失色,慌忙朝火堆跑去。

陆新拦在她面前,按住她的肩膀,问道:“你告sù

我,你为什么要杀我爸妈,为什么要把我的腿弄成这个残废的样子?啊?!你要是恨我,尽管杀了我好了!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之后。再狠狠地把我伤透!?”

“你给我让开!”许青鸟用力掰开他的胳膊,可他的力qì

大得诡异,竟让她无法挣脱。

陆新痴狂地望着她:“青鸟,你还是爱着我的对吗?你越是恨我,就证明你越爱我对不对?”

“陆新!”许青鸟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给我听好了,我从前恨你,为了报仇,毁了你的腿。杀了栾玉梅,囚禁陆功成。这是你们罪有应得!但是现在,我不恨你了,更不爱你了。我之前本可以杀了你,但是我放了你,因为你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陌生人。”

“不,青鸟,你还是爱我的,你只是因为吃醋,因为我娶了苏艺瑾,为了气我才跟严砺在一起的对不对?你告sù

我,你只是因为吃醋!只要你这么说,我就放你去救他们!”陆新满怀期待地道。

许青鸟一怔,坚定地望着他:“陆新,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爱严砺,跟任何人无关,只是自己的心意使然。”说完,她运起灵力,以红光捆住他的双臂,用力将他的胳膊掰开。

“青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恨你!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跟严砺在一起的,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陆新用力抱住她,使劲亲吻她的脸。

许青鸟不停地躲避,奇怪,陆新的力qì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是以前的十倍!这一定是魔蚓的力量!只见陆新变得疯狂时,他眉心的赤红魔蚓像是吃了兴奋剂,扭动得越发欢实。

许青鸟紫眸微眯,指尖红光化作一根红针,刺穿魔蚓!突然,陆新停住不动了,魔蚓化作一团飞灰,湮灭而去。

石柱下的烈火熊熊燃烧,孙雪莉和许青岩躺在火堆里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已经烧着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被烧死的!

“魂,苦,荣,斗,戮!”

掌心红光化作两条红鞭,将孙雪莉和许青岩缠住,从火堆里拽出,轻放在地面上。许青鸟忙跑过去,将衣服上的火扑灭,轻轻拍动他们的脸颊:“妈妈,青岩,你们怎么样?快回答我啊!”

见没有回应,她立kè

摸了摸他们的呼吸和脉搏,还好还好,呼吸正常,脉搏跳动平稳,他们还活着。

许青鸟松了一口气,小心地看了一眼手腕的十字纹。已经有五分之四的部分变成了紫红色,只要最后一点变色,宝剑即可现世,一举斩杀君王。

这个空间里到处都是敌人,她一人带妈妈、青岩和绪绪三人逃走,着实不易。更何况如今整个世界都在君王的手上,变成了杀戮的世界。擒贼先擒王,必须把君王杀了,她才能顺利带人离开这里,才能将杀戮的世界变回原本的样子。

季界说过,魅姜就是君王,他的力量是极度强dà

的,必须用这把龙纹宝剑,加上她的血才可以。因为她和米云一样,都是神血之人。魅姜是恶灵,最怕的上古神血,最恨的也正是上古神血。所以他才会让陆功成和苏锦堂搜集神血之人,让恶灵石像的宿主吸尽天下神血之人的血液。

快了,快了,还有十秒钟,十字纹就将完全变色。

就在许青鸟一边提防君王和他手下的黑甲兵士,一边暗数变色时间之时,许青岩的身体突然蠕动起来。他猛地起身,一把抱住青鸟的身体,露出尖锐的牙齿,咬住了她的脖颈。

“啊!”许青鸟一惊,感到脖子被咬出了血。怎么回事,青岩怎么会突然狂性大发?不能慌,不能乱,更不能随意出手伤了弟弟。许青鸟咬紧牙关,轻轻拍动青岩的脊背,试图让他平复一些。

这时,孙雪莉的身体也悄悄蠕动起来。许青鸟紫眸微闪,敏锐地发xiàn

,妈妈的眉心也有了魔蚓!难道说,在她不知dào

的时候,魔蚓将妈妈和青岩全部侵蚀了?!妈妈脖子上的菩提项链不见了,青鸟摸了摸青岩的脖子,他的菩提项链也没有了!

不,先不要紧张。魔蚓侵蚀并非无药可医,只要将他们眉心的魔蚓刺死,便可除去魔障。

“是你!”孙雪莉双眸赤红,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指着青鸟,“是你杀了启江,我得给启江报仇!”

“妈!”许青鸟心里一紧,忙用红针刺穿魔蚓。只见孙雪莉的身形一顿,便不再动弹了。妈妈心里竟然在恨她,在为了张启江那个混蛋,而恨自己的女儿

许青鸟感到很难过,不禁问道:“青岩啊,青岩你是不是也在恨着姐姐呢?你恨姐姐什么呢?”

“如果不是你,小倩那晚就不会去辞职,她不去辞职,就不会出事,小倩”许青岩狠狠地咬住她的脖子,唔唔地说着。

原来,如此许青鸟闭上眼睛,心痛的感觉愈演愈烈。

“许青鸟,你瞧瞧,你是多么的令人讨厌!”君王道,“你的朋友、家人,都这么厌恶你、痛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你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来吧,到天柱上去,烧化了这无用的躯体,为朕所用吧!”

脖颈刺痛不已,青岩不停地蚀咬着她,仿佛早已恨透了她。许青鸟攥紧了手心,难道真如君王所言,所有人都恨她?或许,这就是她不停杀人收集灵力的报应,她所犯下的罪孽,终于以这样痛苦的形式反击在她自己身上。

但是,从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要犯下多少罪孽,杀死多少人,承shòu多少痛苦,她都绝不后悔!

三——二——一!

十字纹已完全变为紫红色!

许青鸟猛地张开紫眸,掌心红针刺穿青岩眉心魔蚓,让他无法动弹。她站起身,随手抹了一把脖颈上的血,伸出舌头舔了舔。这是她自己的血的味道,这么熟悉,满载着她此生的仇怨。而面前的这个人,这个君王,就是造成她所有仇怨的幕后黑手!她一路走到这里,绝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活路!杀了他,要杀了他!

眉心血魂砂伤口崩裂,黑色怨气蒸腾。许青鸟的神情变得越发冰冷森寒,仿佛一个黑夜中的罗刹,要将所有生物斩杀殆尽。

君王见她变成这般模样,立kè

下令道:“来人,把许青鸟拿下!”

所有的黑甲士兵全部动起来,将许青鸟团团围住。

许青鸟唇角微勾,手腕一挥,便见手心里一阵红光闪耀。红光之中,缓缓浮现出一把巨大的长剑,剑柄龙纹闪着诡异的赤光。许青鸟双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挥!赤色剑风划过,瞬间将所有黑甲兵士拦腰斩断!

“君王,”许青鸟抬起头,怒道,“受死吧!!!!”

许青鸟纵身一跃,挥起剑,刺向君王胸膛。

君王急速后退,却敌不过剑风强盛,脚下动弹不得。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剑尖从他的胸口刺入,感觉心脏被刺穿,疼痛的感觉席卷而来。(未完待续……)

第414章、弑父

“青鸟,住手!!!”

许青鸟正欲将宝剑刺穿君王的心脏,却听见怨气漩涡之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严砺?是严砺让她住手?难道严砺当真已经归附君王?不,不会的!

君王瞪大了眼珠子,用力握住剑刃,试图将宝剑从身体里拔出。

想逃脱死亡?许青鸟冷笑:“你做梦!”

眉心黑气乱涌,许青鸟抽出宝剑,双手握紧剑柄,再度狠狠地插入君王的心脏!巨大的冲击力将君王一路逼到龙座前,他的身体被宝剑钉在龙座上,口中溢出猩红的鲜血。

君王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心口,又看了看眼前阴森可怖的女孩,喃喃地道:“魅姜,魅姜你竟敢骗朕朕怎么会死,朕怎么可能会死在她手里”

许青鸟皱了皱眉,君王在说什么?说魅姜骗了他?他自己不就是魅姜吗?难道他在耍什么花招?

君王吐出最后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无力地垂下。他口中流出的血渐渐变成黑色,连同他的脸也被黑气笼罩起来。

许青鸟有些紧张,握住剑柄的双手微微颤抖。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种忐忑感,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不,她杀了幕后黑手,杀了仇人,保护了家人,甚至拯救了这个世界,这又什么错的?

轰隆隆——

头顶是巨大的雷声,震得她头皮发麻。

抬头一看,在怨气漩涡之上。一个黑色的人影正在奋力地猛砸那个巨大的结界。恨不得将这个结界彻底摧毁。是严砺。严砺终于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司徒高颖、窦月、尹丽娘、乐期等一众鬼执。看来,刚刚那句“住口”,确实就是严砺所喊。

那么,他带这些鬼执过来是要做什么?帮她杀君王,还是帮君王对付她?如果他是站在她这边对付君王的,为何在她已经要杀死君王的情况下,还命她住手?

等等!君王已死。为何结界还在?就在此时,严砺奋力一击,结界倏忽间完全崩碎。

严砺带领一众鬼执翩然而下,落于万世殿前。他一身黑衣,黑发在寒风中飘飞,刀削般的脸上一双森寒如夜的眼睛紧紧盯着龙座上死去的君王。青鸟咬了咬唇,紧张地看着她,严砺会怎么做?会不会转而对付她?

严砺紧抿着嘴唇,将目光移向青鸟,那眸光里有心疼有担忧有不舍有紧张。唯独没有恨。他伸出手,轻道:“青鸟。我们回家。”

青鸟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倏忽松开,一股暖流在心尖流淌,不由得温柔一笑,眼里溢出泪花。是呵严砺那么的爱她,怎么可能会背叛她?她从前被伤过太多次,轻易不敢再相信人,可不管怎样都不该不信他。

青鸟扑进严砺怀里,紧紧地抱住他,不肯松手:“我们回家我们回家”从今日开始,他们就会有新的生活,不再担惊受怕,不再痛苦怀疑,不再总之,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了!

严砺亦紧紧地拥bào

着她,可他的心情却没有这般激动。君王已死,再来阻止她,已经迟了。现在能做的,是要在魅姜出现之前,将青鸟带走,远离这个鬼地方。他谨慎地环视这个空间里的一切,悄悄给高颖一个眼神,让他们负责断后。高颖会意,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走。”严砺搂着青鸟,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和孙雪莉母子带离此处。

“鬼王,青鸟,你们想去哪儿呢?”

严砺和青鸟皆是一怔,循着这声音,朝龙座背后的万世殿望去。只见一双红眼珠子从那漆黑的宫殿中飘出,在龙座上方闪烁。

“魅姜?!”许青鸟惊讶地看着红眼珠子,又看了看死在龙座上的君王,难道魅姜使了障眼法,用别人的躯体代他死?还是说,魅姜和君王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可是,季界又怎么会骗她呢?

严砺手心一攥,在青鸟耳边轻道:“你先带你妈妈和弟弟离开,这里我来。”

“可是”

“你听我说,魅姜不易对付,咱们和他对抗,杀伤规模太大,恐怕会伤及你妈妈和弟弟。你先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到时再来与我并肩作战亦不迟。”

青鸟点点头,严砺所言确实有理,不能让妈妈和青岩卷入战火中。她运起灵力,准bèi

用红光将妈妈和青岩卷起带走。

然而,魅姜并不打算就此放她离开,否则,他这千年来的筹谋,岂不是落了空?

“许青鸟,你打算就这么走了吗?难道不跟你爸爸告个别?”

许青鸟一怔,心底泛起一种恐怖的战栗感。爸爸?爸爸许正康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怎么会在这里?

严砺见状,忙把她按在怀里,紧紧捂住她的双眼,在她耳边道:“不要回头,不要看!”

“为什么?”青鸟抬起头,“真的是”

红眼珠子笑道:“你瞧一瞧啊,龙座上的这张脸,你应该还记得的呀!”

龙座上的人,是刚刚被她杀死的君王。他的脸,他的脸许青鸟想要转身看一看,只看一眼就好,可是严砺死命地按住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仿佛只要松开了她,就再也无法将她拉回。

红眼珠子笑道:“鬼王啊,人家父女相见,你这样强按着,未免太不道义了。青鸟,别紧张,我魅姜来帮你!”说罢,空气中骤然涌现出无数黑火,向严砺和青鸟攻去。

鬼执们立即制造出结界,将大家保护起来。可是这鬼火有着极强的力量,竟然直接穿透了结界!鬼执们运起灵力,与鬼火周旋,严砺依旧一动不动,不肯放下青鸟。他心中此时只有两个字:别看,别看

打斗的喧哗声惊醒了孙雪莉,她茫然地看着这个奇怪的空间,还有这个空间里这群奇怪的人,感到十分恐惧。这时,她发xiàn

了龙座上的人,那个人极为眼熟,让她一见便心惊肉跳。

“阿康!”孙雪莉惊叫一声,便狂奔而去。

严砺见大事不妙,立kè

下令道:“窦月,把她带回来!”

许青鸟一听见妈妈有危险,不顾严砺的阻拦,转过了身。突然间,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心底里一直以来的某种信念轰然崩塌。

孙雪莉扑倒在君王身边,捧着他的脸,歇斯底里地哭号。不知何时,君王脸上的黑气渐渐消散,露出了和之前全然不同的容貌,这容貌对孙雪莉和许青鸟来说,再熟悉不过。因为这个人,是孙雪莉此生最爱的丈夫,是许青鸟的亲生父亲——许正康!

“阿康,阿康啊,你怎么了?!”孙雪莉摇晃着他的身体,哭喊道,“你别吓我,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许青鸟穿过结界,来到龙座前,神情恍惚:“妈妈,你起来,这个人不是爸爸,他只是他只是个障眼法。”

“不,青鸟,他是你爸爸,我们夫妻十几年,我不会认错!”

青鸟望着君王嘴角的血,心口的剑,攥紧了双手:“你认错了,妈妈。爸爸早就已经死了,这个人是个疯子,他不是爸爸,绝对不是!”

红眼珠子狂笑起来:“原来青鸟也会自欺欺人呐!你认得出吧?之前的才是障眼法,而现在这张脸、这具人类的躯体,才是真实的,是许正康无疑!十几年前的那场人为的车祸,其实是许正康自己策划的,只不过假手陆功成,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其实,他是隐居幕后,要和我一起,缔造一个新世界!这个新世界马上就要完成了,他的夙愿马上就要实现了!真不巧哟,你刚刚亲手杀死了他,杀死了你的亲生父亲!你说,他现在该有多么心痛哟!”

“你闭嘴!!!”许青鸟猛地抬起头,紫眸恨意乍现,“魅姜,你总是喜欢让人痛苦,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很好很好,就是这个眼神,充满怨恨的眼神,真是太美了!”红眼珠子狂笑道,“你不信我没关系,你不是最信鬼王吗?哝,鬼王就在那儿,你问问他呀!”

许青鸟心里一咯噔,虽然眼前的一切,她已经开始信了。这样的真相太可怕,太诡异,太让人无法接受,可是从方才严砺的反应中,其实已经透露出了一个事实。严砺不让她杀了君王,不让她回头看君王的脸,苏翼也告诫她不要杀了君王,他们一定早就知dào

君王的真实身份,不想让她背上“弑父”的可怕罪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告sù

她真相?这到底是为什么?!

青鸟转过头,带着最后的希冀,望向严砺。期望着他说一句“这不是你爸爸”或者仅仅是摇摇头也好。可是,严砺只是悲哀地望着她,苍白的双唇紧紧抿着,仿佛心底承shòu了巨大的苦痛。(未完待续……)

第415章、前仇

爱与恨,究竟哪一个才是生命中最重yào

的那一个,这个问题在两千前的李陵眼中和两千年后的严砺眼中,是完全不同的答案。可是从前的选择不会因为今时的后悔而改变,做错了的事,也不会因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但很多年后,许青鸟每每记起那时的严砺,却宁愿他只说一句“对不起”就好

昏暗阴森的宫殿群落,天幕上空幽黑恐怖的怨气漩涡,万世殿前的幽幽鬼火,此时全不在青鸟眼中。她望着严砺眸中的悲色,忽然间明白了,她真的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这一生,她一直努力着保护自己的亲人,甚至不惜让自己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鬼,到头来,却将自己最亲爱的父亲亲手杀死。这是上天在给她开玩笑吧?不,不是玩笑,是真的。

小时候,爸爸把她抱在怀里,给她讲童话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种美丽小鸟,名叫‘青鸟’。它是凤凰的前身,色泽亮丽,体态轻盈,是具有神性的吉祥之物。青鸟特别勤快,所以王母娘娘让她当信使,去为人类传递美好与幸福。”

爸爸的声音温柔浑厚,满满的关怀和爱hù



小小的青鸟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一双黑亮的瞳孔泛着神mì

的紫色光泽。听到有趣的地方,她忍不住从爸爸怀里拱出来,扒着童话书看插图,惊叹地张大嘴巴:“哇,青鸟好漂亮!”

“对呀,咱们家青鸟好漂亮!”看着女儿沉浸在童话故事里的小模样。许正康感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温暖与幸福。或许。女儿就是那只传递幸福的小青鸟呢!

温暖与幸福?呵……可笑!她眼前分明只有一把死亡猎枪。它杀她,杀了她的善良,杀了她的信念,杀了她所有的幸福!

一个弑父的罪人,还有什么权利获得幸福?!

轰隆隆——

天际一声闷雷炸响。

“啊!!!!!”

青鸟痛苦地捂住头颅,只觉得有无数炸药在脑中爆zhà

,将她的炸到脑浆崩裂,尸骨无存!如果就这样被炸死该有多好。那就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烦恼,不用被这残酷的现实拉近罪孽的漩涡!

“青鸟,不要这样!”严砺冲过去,伸出坚实的手臂,猛地把心爱的女孩揽入胸怀,“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不要恨自己!”

恨别人,可以复仇;恨自己却只能自戕,他如何舍得让青鸟活在自恨自戕自我折磨之中?!

许青鸟猛烈地摇头:“是我的错。是我杀了爸爸,不恨我自己。我又能恨谁?!”

“恨我!”严砺沉声道,“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该恨的是我!”

许青鸟抬起头,望着他深情的眼眸,扯出一个微笑,却终究化为眉梢的痛苦。恨严砺,恨苏翼,恨魅姜,恨他们明知dào

君王就是许正康,却隐瞒于她,眼睁睁看着她犯下罪孽?是,她是该恨他们,可是亲手将宝剑插进父亲胸膛的,终究是她自己。

红眼珠子放肆狂笑,引得天空中怨鬼尖啸。

“青鸟啊青鸟,痛苦吧?难过吧?悔恨吧?你可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呢?如果你知dào

了,你将不会再痛恨自己,因为这一切的计划,都是……”

“闭嘴魅姜!!!”严砺挥动手臂,只见他掌心爆fā

出黑色雷电,攻向红眼珠子。

红眼珠子被黑色雷电击中,登时溃散成一缕红色浓烟。浓烟弥漫在整个宫殿群落之中,烟雾过处,所有人都消失不见。鬼执们、孙雪莉、许青岩、许正康都不见了,见魅姜的黑甲兵士都消失了。

许青鸟警惕地望着周围,双手死死地抓紧严砺的衣襟,生怕他也消失掉。

严砺捧起她的脸,突然吻上了她的唇,缠绵悱恻的深吻仿佛死亡前的挣扎。

“青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恨,毁了你今生本该拥有的幸福……”严砺在她唇边呢喃,“但是你要相信,无论我做错过什么,现在的我,爱你如生命……”

这是怎么了,严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的语气这般绝望,这种情绪不该属于战神一般的他!

“记住,身负罪孽的是我,你要好好活着!”

周遭迷烟四起,许青鸟紧紧攥住的衣襟突然消失了,她手中攥住的,只余冰冷的空气。

“严砺,严砺你在哪儿?”许青鸟徘徊在迷障之中,惊慌不已,“妈,青岩,窦月,丽娘,司徒高颖,乐期!?”

突然,身后红影一闪。许青鸟心下一紧,紫眸微眯,运起掌心灵力。严砺告sù

过她,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不管心里有多痛,都不能任由别人攻击!这一定是魅姜搞的把戏,她绝不能因为自己的痛苦而迷失,要破了这迷局,找回所有人!

红影再度闪过,许青鸟咬紧牙关,掌心红光化作鞭子甩了过去。红鞭将甩下,激起一阵爆响,只见眼前迷雾被甩散。她忽地一怔,这是哪儿?宫殿不见了,一株合/欢树立在园圃之中,树上开满了粉白的合/欢花。

一位汉装美人正立在合/欢树下,昂首凝望一朵粉亮的合/欢花。她的眉眼间满是伤情,右手轻覆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眼角滑下一滴泪珠。

“刘灵雪?”许青鸟心中诧异,这是她脑海中的记忆吗?可是,从前那些前世记忆涌现出来时,都是很模糊的,几乎看不清人的面容,连声音也听不清。但这次的画面格外清晰,刘灵雪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合欢花的每一丝拂动,甚至是喉头哽咽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这时,许青鸟终于发xiàn

了那红影的来源,一个与苏翼一模一样的男子身穿朝服,手臂上搭着一条红色大氅,款步而来。但与苏翼不同的是,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而是森冷酷寒。

他将红色大氅展开,披在刘灵雪肩上,冷声道:“披上,别冻着。”

刘灵雪没有理会他,专心地凝视那朵花儿,仿佛这朵花就是她生命中的唯一。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我耳朵没有聋,公叔大人无需如此大声,免得惊扰了花树。”

“你不担心你的丈夫,不担心自己腹中胎儿,却只担心一株合欢树!”公叔羽怒气大增,“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命人把树砍掉!”

刘灵雪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转头去看那朵花。公叔羽怒道:“来人,把这树砍了!一朵花都不准留!”

几个仆从听了命令,扛来几把斧头,唾了唾手心,准bèi

开始砍树。可是灵雪公主站在离树极近的地方,就这么砍,容易伤到她。仆从没敢立kè

动手,而是向公叔羽请示。公叔羽伸出手,想把灵雪拉过来,这时,灵雪忽然将肩上披的红氅脱下,随意弃在地上。公叔羽攥紧了双拳,怒道:“砍!伤了任何人,我来负责!”

仆从们不敢违抗命令,只得一斧头一斧头地砍树。满树的合欢花扑扑簌簌地落下来,落在灵雪漆黑的长发上,落在土地上。

“轰”地一声,合欢树倒下。突然,一根粗枝划过来,眼见着就要撞到灵雪的额头,仆从们吓得脸色铁青,灵雪却很镇定,唇角甚至有了一丝解脱的笑意。说时迟那时快,公叔羽冲过去,抱住她,任由那根粗枝划过他的脊背,划出一道血痕。

“大人!”仆从们慌地赶过来。

“没事的,”刘灵雪扫了伤口一眼,道,“都下去吧。”

公叔羽凝望着她,森冷的神情有些融化了:“你还好吗?”

“被你伤了那么多回,我不都活得好好的?”刘灵雪淡然地道,“你这点儿血,还不及我的万分之一。如果这点儿伤都要上药,那公叔大人未免太不济了。”

“刘灵雪!”公叔羽忍着脊背的痛,双手捏住她的肩膀,“你没有心吗?”

“公叔大人,我有没有心,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刘灵雪徐徐蹲下,拈起一朵残败的合欢花,放在鼻尖轻嗅,“我的心,早已随陵而去,仅存的自尊,也被你一刀一刀砍碎。如今的我,与这株残树,又有何区别?”

说完,刘灵雪起身,将手中的花丢在地上,抬起右脚,将花狠狠碾碎:“已是残花,又何须珍惜?!若是此时珍惜,未免落入假意。想必公叔大人不会如此俗套,烦请您安排些人,将这残树残花,一齐清扫了去,免得碍眼。”

“你果然心狠,知dào

该如何激怒我!”

“是呵,若非心狠,怎么配做父皇的女儿,又怎么配做你们的复仇对象?”

“哟,这是怎么了?”院中来了个女子,手里牵了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哥哥,公主,又吵架啦?”

刘灵雪瞥了瞥那个女子,又瞥了瞥那个眉眼清秀的小男孩,冷漠的神色消融了些:“嵘儿,来”

嵘儿忽而躲在公叔九雨身后,不敢出来。(未完待续……)

第416章、不信

许青鸟看着那个名叫“嵘儿”的男孩,心头忽而感到十分亲切。这孩子年龄虽然很小,可他眉眼间竟与严砺极为相似。莫非这是李陵和公叔九雨的孩子?

嵘儿很怕刘灵雪,躲在公叔九雨身后不肯出来。刘灵雪有些伤怀,缓缓地收回了手。

公叔九雨一脸甜笑:“公主,嵘儿怕生,真是对不住了。回头我一定好好教教他,要喊你哎呀,这可真不容易喊呢。”

公叔羽冷道:“行了,没事少带这孩子来我府上。”

“九雨谨记。”公叔九雨行了个礼,清纯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刘灵雪不愿再多与他们兄妹俩相处,却格外舍不得嵘儿。公叔羽很不高兴,勒令妹妹将嵘儿带到偏院去,不得再踏入此地一步。刘灵雪脸色惨白,眼睁睁看着公叔九雨将嵘儿带走。

刚一出院子,嵘儿便问:“娘亲,嵘儿方才做的对吗?”

公叔九雨扭了扭他的小脸:“很好,那个女人是妖精变的,专吃嵘儿这样的小孩子,以后你见了她就躲起来,不要理睬她。要是她想抱你,你就拿石头砸她!”

“可是”嵘儿皱着眉头,“舅母看起来,不像吃人的妖精呀。”

“你懂什么!娘亲说她是妖精,她就是妖精!”公叔九雨使劲捏住嵘儿的脸颊。

嵘儿疼得哎哎直叫唤:“娘亲别打,嵘儿知错了,嵘儿知错了!”

公叔九雨冷哼一声。这才放过嵘儿。吩咐下人把嵘儿带去偏院。

“李陵和刘灵雪的孽种。倒要我来替他们养,不把你打死算我公叔九雨仁慈!”

许青鸟听闻这话,登时一惊,怪不得嵘儿这孩子看起来如此面善,让她一见便觉亲切。原来,这是前世的她和李陵的孩子。按时间推算,应当是李陵和灵雪跳崖私自成亲时怀上的,后来被武帝拆散后。灵雪暗中生下了这个孩子,交给李陵抚养。只可惜,这孩子一出生便命运多舛,落到了公叔九雨手上,不知要受多少罪。

嵘儿被仆人拉着手,朝着偏院走去,逆着光的途中,他的影子突然动了动。许青鸟心下诧异,忙跟着跑过去,却见影子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太阳被一股不知名的阴霾挡了去。天地旋转。迷雾顿起,当迷雾再度消散之时,却又换了场景。

许青鸟尚未看清此处又是何处,却迎面撞见了严砺。等等,不对,他不是严砺。这是一家客栈的二楼上房,从窗户可以看见大街上发生的一切。严砺身穿黑甲,长而乌黑的头发用一条黑布高高束起,他好像没有看见青鸟,目光直直地望向街上。那里在举办什么仪式,十分喜庆的模样,公叔羽牵着刘灵雪的手,在众人的簇拥下前行。公叔羽笑容满面,刘灵雪碍于有人在场,轻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勉强撑起一点笑容。

李陵盯着灵雪的笑容,浑身散发起冷厉怨气,黑色的发丝飘散如风。他跃上窗户,挥出长剑,对着公叔羽刺去。突然,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像是一团火,将他的身躯燃烧。李陵痛苦地低吼出声,身体滚落在地上,捂着自己燃烧的身体打滚。

就在他万般苦痛之时,公叔羽拥着刘灵雪走过,根本没有看他一眼。他们看不见他,感觉不到他,更不会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关怀。李陵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依相偎,渐渐走远

许青鸟见他如此痛苦,心痛不已,冲过去想把他抱在怀中,告sù

他:“没事的,没事的,我在你身边,我”然而,她只是这记忆幻境中的匆匆过客,无法碰触他,更无法让他感受到她的关怀。

“啊!!!”李陵如一头猛兽,狠狠地捶打地面,喉头发出痛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不,我灵雪没有背叛你,她是有苦衷的!”许青鸟的解释,就像方才那个拥bào

,穿过他的身体,消散如空气。

李陵周身的黑气越发浓重,将他整个人浸染成墨色。就在李陵头顶上空,天色暗了下来,一团怨气漩涡。漆黑的漩涡中央,乍现一双赤红眼眸:“看吧,我没有骗你吧?刘灵雪已经嫁给了你的死敌,怀孕生子,过得可舒坦了。你偏不信,非要亲眼来瞧一瞧。”

“不会的”李陵盯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做着最后的挣扎,“她就算是嫁给了公叔羽,怀了孕,她的心也不会背叛我!”

“女人呐,这心最易热,也最易冷,爱你的时候万般为你,恨你的时候巴不得你早早死去。你可是叛国投敌的大叛徒,是她父亲痛恨之人,你当初跟公叔九雨一起伤她的心,现在又背叛了你临走时候对她发下的誓言,你伤了她、伤她的父亲、伤她的国家,她不恨死你才怪。”

“是是我对不起她,我”

“不不不,不是你对不起她,记得我告sù

过你的事情吧?为了报复你,她联合公叔羽毁了你的家族。哎呀,行刑那日,真是血流遍地啊!想李家世代忠良,为大汉鞠躬尽瘁,却落得如斯下场,可叹,可叹”

李陵脑海中闪过母亲族人被处以极刑的场面,无数痛苦的呼号声在耳边炸响。曾经,他指挥兵士与敌军奋勇战斗,抛头颅洒热血,战至最后一刻,最后却被刻上了叛徒的烙痕,落得如斯下场。他曾经满怀希冀,以为众生渺渺,至少灵雪会相信他为什么,为什么灵雪选择怀疑他,甚至帮着公叔羽残害他的家人?!

“你要杀了她,杀了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杀了所有害你和你家族的人!要为他们复仇!”

“复——仇!”

“对,复仇吧!”

“不!!!”许青鸟感到心中发冷,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起。(未完待续……)

第417章、当年

眼见着李陵被仇恨侵蚀心智,变成魅姜手中复仇的玩偶,许青鸟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干着急。

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记忆幻境的,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如此清晰而彻底地看到前世的一切?真zhèng

的严砺在哪里?妈妈和青岩又在哪里?她该如何将他们寻到,带回真zhèng

的人间?

许青鸟焦急地望着周遭发生的一切,突地生出一种无力感。她该怎么办?

不,不能因为难过受挫就心灰意冷,要冷静地面对一切,向前看!

对,记忆幻境里的一切到目前为止都是按照时间线索向前推进的,如果她猜的没错,进入这前世记忆,应当是魅姜的手笔。魅姜想让她看到那个所谓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何人。

可是,魅姜会有这么好心,帮她找到罪魁祸首,洗脱弑父的罪行?这里面定有什么阴谋。

不管怎样,既然魅姜要她看到真相,定然是要让记忆继xù

向前推进。等到她发xiàn

真相的时候,应当就是找到其他人,逃离幻境之时。所以,不管在记忆幻境中遇到什么难以承shòu的苦痛,她都得坚强面对,绝不能被打垮。否则,只会让背后的魅姜奸笑。

许青鸟整理好心绪,直起身子,谨慎地看着周围的景物变幻。迷雾包围又散,散去又重新包围,最后迷雾消散之时,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只见自己身处一个洞穴之中,洞穴漆黑潮湿,终年不见天日。

嗖——嗖——

一阵阴风划过。是冤魂!无数冤魂从洞外飞来。不。与其说是飞来。不如说是被洞穴身处的强dà

力量吸纳过来,强行吞噬其中。难道是魅姜的怨气漩涡?许青鸟小心翼翼地跟过去,却见一团黑气缠绕着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张开双臂,将所有冤魂吸入口中。

严砺?不,是李陵!现在的李陵,已经失了心智,沦为满心仇怨的恶鬼。

李陵睁开血红色的双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已经从半透明的状态恢复到实体的状态,他就像是重新拥有了躯体,变回了真zhèng

的人类。吸食的鬼魂灵力够多,他终于有了强dà

的灵力,足以让自己实体化,可以以李陵的身份去复仇。

他要让武帝见了他感到恐惧,让公叔羽见了他吓得魂飞魄散,让灵雪后悔对他的背叛!他要让那些仇人,亲眼看到自己死在他李陵手中,为蒙冤而死的母亲和族人报仇雪恨!

李陵阴冷地笑着:“时候到了!”他像一匹嗜血的恶狼。往长安城奔去。

长安城内,一片哀色。缟素满城。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门口系了白布,偶有巡视的官差,也都罩着素衣。李陵飞身略过街道,登上皇城,却见满目洁白,文武百官跪在宫中,满满地跪了一地。

宫殿正中央,一台灵柩摆放在那里,地上跪了一群素衣嫔妃,个个痛呼号哭。正前方的主位,一名年仅七八岁的小男孩跪着,他正是武帝幼子刘弗陵,亦即后来登基的汉昭帝。他身后还有些皇子、公主,皆在为父皇哭丧。那些公主之中,独独没有刘灵雪。

在李陵做好万全的准bèi

,可以亲手杀死武帝报仇之时,武帝却已命丧黄泉。

李陵立在殿宇顶上,青鸟立在他身旁。她能看到他眼中灼烧的愤nù

,也能看到他的失神彷徨。当最大的仇人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自己却再不能复仇。他会不会就此放手?

青鸟自己经lì

过深仇大恨,很明白李陵此时的心情,让他放手是万万不可能的。怒火需得有一个宣泄的出口,他会选择宣泄在何处?

李陵纵身跃下,纵起狂风,将刘弗陵掠走。嫔妃宫人们慌乱不堪,谁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皇太子便不见了。他要把那孩子带到哪儿去?许青鸟忙跟了过去。

大将军霍光派人跟这那股狂风去找,到了一栋府邸便风消云散。

此时,这栋府邸中亦是布满缟素,公叔羽身着素衣,背手立在一间房外。伸手欲敲门,却总也敲不下去。

吱呀——门开了,侍女端了一个托盘出来,托盘上的几样菜一丝未动。

“公主又没吃?”

侍女慌了神,连忙解释:“大人,奴婢已经尽心劝了,可是”

“下去,端份新的过来。”

“是,奴婢遵命!”

公叔羽款步而入,便见灵雪白衣翩然,素颜如雪,跪在一张灵塌前。灵塌上摆了香炉燃香,还有祭祀的果品,中央本该摆放灵牌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灵雪望着香炉,神色凄惶。

“你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想折磨我?!”公叔羽怒道,“你以为你绝食,我便会自责后悔吗?!”

灵雪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不说也不动。多年之后的她,失却了当年的灵动可爱,甚至连跟公叔羽冷战的心思都没了。她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依托的蒲公英,魂灵早已飞散,徒留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苟且于世。

见她如此,公叔羽忽然不知该如何生气了。他伸出手,轻轻拥住她的肩膀,勉强地发出温柔的声音:“先帝去了,我知dào

你伤心,但是为了为了嵘儿,你不能再什么也不吃。”这么些年,公叔羽决口不准提嵘儿,今次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听到“嵘儿”的名字,刘灵雪张了张唇:“嵘儿,还活着吧?你答yīng

过我,不会让他像峥儿一样夭折,你答yīng

过我的”

公叔羽冷酷的眼眸中难得出现一抹痛色,峥儿就是当年他和灵雪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他今生唯一的孩子。孩子出生时,灵雪给孩子取名峥儿。他知dào

她是念着她跟李陵的孩子。气恼了许久。可是。每次看到灵雪抱着峥儿时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不知怎的,他便再也气恼不起来了。

峥儿出生后的那些日子,是他和灵雪相处最为融洽的时光。从前的折磨、冷战、彼此的深恶痛绝,总能在峥儿可爱的笑容中消融。他那时候甚至觉得,不该再复仇,可有时又觉得,幸好自己选择复仇。才拥有了灵雪。

但是,花朵绽放越美,花期便越是短暂。幸福来的越是让人心暖,便去的越是迅捷。峥儿四岁多的时候,溺水险些死去。救下后便一直体弱,没多久便夭折了。据跟着的侍从所说,是嵘儿将峥儿推下莲花池的。

公叔羽一气之下,命九雨将嵘儿带来,打了四十大板。一板又一板,他亲自动手。将嵘儿打得皮开肉绽。整个过程中,公叔九雨没有为嵘儿说过一句好话。只是冷眼旁观,有时甚至带了丝快意的笑。

刘灵雪得知消息,便拿了把匕首,奔到了偏院。

公叔羽见灵雪手持匕首,冷道:“你想干什么!你以为自己杀得了我?”

“我知dào

自己杀不了你。”

“是嵘儿这个贱种害死了峥儿,害死了我们的孩儿!”

刘灵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弯下腰,用匕首将自己的裙裾割碎,露出自己的小腿。白莹莹的腿上,布满了条条蜿蜒可怖的刀痕。

公叔羽见状,立kè

下令道:“都给我转过身去,不准看!”仆从们听令,赶紧背过身去,不敢看公主的腿。

公叔九雨见状,忙道:“哎呀公主,您这是做什么?莫非,是要用美色求哥哥放过嵘儿?这这恐怕不妥吧?”

刘灵雪指着自己腿上的刀痕,一条一条地数着它们的来历、时间、深浅、愈合的快慢。

“每一条刀痕,都是拜公叔大人所赐。如果灵雪没有记错,公叔大人最喜好将对我亲友的仇恨,转嫁在我身上。只可惜,灵雪小腿上已无完整肌肤可供你割,峥儿这条命,不如就算在小腹上吧。”

说完,刘灵雪举起匕首,插入腹中!

公叔羽感到周身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他冲过去抱住她,拼命地喊:“刘灵雪,我不准你死!你已经嫁给了我,你的命就是我的!你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在我后面,让我折磨够!”

御医救活了灵雪,可是从那日以后,灵雪便再没有见到过嵘儿。公叔羽告sù

她,只要她好好活着,嵘儿就会活得好好的。如果她再敢自戕,他会亲手了结了嵘儿。

御医告sù

公叔羽,公主那一刀伤及要害,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了。灵雪得知以后,便以无法为公叔家延续子嗣为由,搬出了原来的住处,住在偏院。她每日为三个人祈祷,祈祷嵘儿平安,祈祷峥儿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平凡之家,别再沦为仇恨的牺牲品,也为李陵祈祷。

从匈奴传来的消息,都说李陵已经娶妻生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一直相信,陵不会移情别恋,可难保他不会如她这般身不由已。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心力交瘁,等到伤痕累累,却再等不到陵回来的消息。她累了,伤了,痛了,惟愿他能平安一世。

事后,公叔羽查出,峥儿溺水并非仆从所言那么简单。是他的好妹妹,公叔九雨做的好事!然而,九雨是他唯一的妹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爹娘临死前,他答yīng

过,会保护妹妹周全。

万般无奈之下,公叔羽没有挑破此事,只是警告九雨,不准再去偏院打扰灵雪的生活。看着九雨愤恨不甘的模样,看着灵雪生无可恋的模样,公叔羽突然觉得很悲伤。从前生命中只有“复仇”二字,剥离了复仇之后,他的残生,还剩下什么呢?孩子,妻子,幸福他想要的,似乎仅仅是如此,却再也无法拥有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很久,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入偏院一步。可是,皇上驾崩,灵雪绝食,再不来,他怕自己以后连隔着院落看她的影子的机会也没有了。

“是,”公叔羽道,“我答yīng

过你,就会做到。”

刘灵雪松了一口气,望着灵塌上的袅袅青烟:“父皇至死也不肯再见我,甚至不准太史令记录我分毫事,连父皇出殡,我也不得参与”

“你当年以死逼迫先帝放过李陵亲族,便是不顾伦常不顾忠义不顾国体,先帝疼极了你,自然生气。不过,我听长公主说,先帝驾崩前有意让你入宫,只可惜尚未及宣旨,便”

当初,先帝气头上,将灵雪嫁给了公叔羽,并且下令不准灵雪再踏入宫门半步。这些年,先帝虽有后悔过,想念过这个女儿,却并未表明意思要让灵雪入宫。

刘灵雪抬眼看了看他,皱眉轻道:“你是在安慰我?”公叔羽说话,从来都是刺激她、伤害她,从未这般开解过她。

灵雪的眼神清澈,饶是经lì

了这么多年的折磨,失却了生机活力,但她依旧是那个善良纯美的她。亦如当年初见时,那个追着小狐狸的红衣公主。公叔羽心神一动,忽地抱紧了她,不住地摩挲她的发丝。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句话在他心头沸腾,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伤了她这么多年,她会愿意原谅他吗?如果她还在等李陵回来,如果她将他的心意视若笑话,反而用这心意来伤他,他该如何面对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地下的爹娘?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将房门刮得乱晃。公叔羽警觉到危险,将灵雪护在身后。只见一个男孩被丢进来,身上满是伤痕,气息奄奄。公叔羽查看这个男孩,惊呼:“太子殿下?!”

刘灵雪一惊,虽说多年未能入宫,但她从侍女口中得知过,当今太子,也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幼弟与父皇少时极像,因此颇受父皇宠爱。幼弟怎么会突然被人掳走,丢在此处?难道有刺客?!

公叔羽拔出腰间长剑,指向门口:“何人胆敢刺杀太子?!出来!”

狂风袭来,将屋中一切搅得地覆天翻,家具灵塌、香烛帷幔全都被风吹得四散纷飞。(未完待续……)

第418章、痛心

狂风袭来,将屋中一切搅得地覆天翻,家具灵塌、香烛帷幔全都被风吹得四散纷飞。

门口黑气缭绕,无数黑光如飞刀发射而出,攻向公叔羽。

公叔羽挥剑迎击,不料这飞刀坚硬无比,竟将宝剑断成五截。

“灵雪,灵塌后有机关,快走!”

飞刀继xù

发力,公叔羽身形敏捷,才稍稍闪了过去。突然,黑气爆fā

出更强dà

的力量,无数飞刀更加密集地发射而来。要想躲过这些飞刀,对公叔羽而言并非难事,可他顾念身后尚未逃走的灵雪,只能以身相挡。

这些飞刀似乎都有眼睛,可以随时变换方向。而且飞刀的主人并不想要了他的命,刀子全从要害的地方略过,只划破皮肉。饶是如此,不消片刻,公叔羽身上已是皮开肉绽,血流满地。

他单膝跪在地上,强撑起上身,森冷地注视着那团黑影:“你到底是何方妖魔!”

黑影没有说话,可他身上爆fā

的戾气让公叔羽为之一颤。黑影向前走去,伸出手,捏住公叔羽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

“呃呃”公叔羽的武功在人类中算是数一数二,可在恶灵面前,却又算不得什么的。他被捏着脖子,气喘不上来,努力地往后瞥,希望能争取时间让灵雪逃走。

许青鸟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李陵身上的怨气爆fā

得极强,定会杀了公叔羽。看着公叔羽和苏翼一模一样的那张脸,青鸟十分担忧。虽说公叔羽伤了灵雪一世。可到最后。他还是护着她的。就像苏翼一直在保护着她一样。

青鸟既希望灵雪逃走,又希望灵雪可以留下。逃走,成全了公叔羽的情谊;而留下,再见李陵一面,或许可以将误会解开,让他从恶灵的状态中解脱。

刘灵雪见着场面,有些慌神。灵塌的机关她没有用过,怎么也找不到。眼见着公叔羽遇险。幼弟受伤昏迷,她岂可做个胆小鬼,自己逃走?她暗下决心,从灵塌之下取出了一把宝剑。

许青鸟一惊,这把剑正是她杀了父亲时,所用的那把龙纹宝剑!怎么回事,这龙纹宝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等等!她记得季界说过,这把剑本来就是她的,那么灵雪有这把剑也不足为奇。可是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在阴森的地下。棺木中躺着一具尸骸,那尸骸胸膛正插着这把剑!魅姜那时告sù

她。那具尸骸正是李陵!难道说,灵雪她杀了李陵?!

不,不可以,这个李陵就是将来的严砺,她不能让悲剧再重演!

魂,苦,荣,斗,戮!

许青鸟挥动右手,发出红光,要将那柄宝剑缠住。然而,在记忆幻境中,异能只能对不属于这段记忆中的人事物产生作用,而这把剑本就是这段记忆的一部分,红光无法缠住它,更不可能阻止灵雪的行动。

刘灵雪举起龙纹剑,一把刺入黑影的胸膛。

所有人都惊住了,谁也没有想到,灵雪竟有这等魄力。

黑气溃散,一切渐渐清晰,许青鸟屏住呼吸,却见一切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发生了。

黑气中的李陵盯着胸前的龙纹剑,又顺着龙纹剑的方向,看到了灵雪的脸。他松开手,将公叔羽扔到墙根,森寒的红眸盯住灵雪的眼睛。

灵雪看到了他的脸,顿时一喜,痴迷地望着他,笑着说:“陵,你回来了?你终于”她伸出手,轻抚他的脸,想看清一些,再看清一些,把他的脸庞再一次牢牢地印在心间。

公叔羽大声道:“他不是李陵,小心!”

李陵一挥手,将灵雪的脖颈紧紧扣住,黑色的双唇吐出冷冽的话语:“刘灵雪,你杀我?你竟然杀我!你竟然为了公叔羽杀我!”

灵雪拼命地摇头,痛苦地低语:“不,我不知dào

是你,陵,对不起,原谅我,我,我”

“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李陵发疯一般,将灵雪仍在地上。他的力量强dà

至极,而灵雪的身体早已脆弱得如同一片柳絮,这一番撞击,让她喉头腥甜,吐出一口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陵会变成这样,他不是在匈奴娶妻生子,过得很好吗?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嗜血恐怖,他到底是怎么了?灵雪有满腔的疑问想要问他,可一张口,喉头便涌出一缕血来,让她无法成言。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想做什么?!”公叔羽一边问,一边挪动身体,想发动墙根处的机关。突然,李陵掌心发出一团黑气,将机关摧毁。

“我们李家世代忠良,祖父李广浴血杀敌,誓死效忠,我李陵本欲继承李家忠心,报效大汉,报效皇上。我仅存的那一点私心,不过是建功立业,让皇上对我刮目相看,答yīng

将灵雪许配与我。可我换来的是什么!!!”李陵目眦尽裂,爆喝道,“连日连夜奋战不休,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我欲假意投诚待一时机叛归,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若皇上信我,我定当提了匈奴首领的首级回来,若灵雪信我,就该等我!可你们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陵”灵雪想要解释,喉头血却溢得越发汹涌。

李陵指着地上的刘弗陵道:“你们杀我母亲族人,毁我李家声誉,让我李家祖宅血流遍地!”

公叔羽道:“那是你叛降在先,先帝气愤才下令诛灭。若你觉得不妥,或是真如你所言是假意投诚,你可以先回来,为何”

“我欲归国,奈何国不容我!!!!”李陵周身的黑气越发浓重,再度将他的周身环绕。

许青鸟感到自己的眼眶忽地湿润了,他本是爱家爱国的赤诚男儿,却在最需yào

国家君主信任之时,被抛弃在荒野。他是想归国,是想报效君王的,可家人被君王诛灭,如此家恨,让他如何释怀?!

欲归不得归,欲容无处容,天下之大,何以为家?

此时的李陵,已与鬼王十分相似了。是这样吧,这就是严砺心中潜藏的那股恨意,有家仇,有情仇,更有国之恨。他所痛恨的,正是他从前所深爱的。这样的痛苦,比噬肤之痛更加可怕,它痛入骨髓,痛入灵魂,无法排遣,无力挣脱

望着这样的他,青鸟感到自己的心,也随着他一起痛,一起撕心裂肺。她真想拥bào

着他,抚慰他的灵魂,告sù

他: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别痛,别痛,至少我还在你身边

龙纹剑依旧插在他胸膛上,伤口处却一丝血也没有流出,只有黑色的怨气在缭绕。李陵用力一掰,便将龙纹剑的剑柄掰断。公叔羽心下一惊,听语气,此人确实是李陵没错,可这妖魔一样的能力是怎么回事?

李陵斜眼瞥了瞥他的脸色,冷道:“怎么,怕了?我告sù

你,我回来就是要复仇,凡是杀我族人、背叛我的人,全数诛灭,一个不留!公叔羽,我头一个,便要杀了你。至于皇上哼,别以为他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他杀我族人,我便杀他族人!刘弗陵,还有他的儿孙,整个大汉王室,我要尽数诛灭!!!”

“不!!!”刘灵雪喷出一口鲜血,强撑着道,“陵,你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能”

“怎么,舍不得你的丈夫了?”

“丈夫”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撕出来的,带着浓重的恨意。

刘灵雪用力摇头,心里不停地呼喊李陵的名字,希望他能醒一醒,从怨恨中醒来。可是,李陵的仇恨,不是简单地几句话便能消除的,他拿起龙纹剑的剑柄,上面还有半截尖锐的残剑,直接插上公叔羽的心脏!

公叔羽自知实力悬殊,面对魔化的李陵,他根本毫无胜算,死,已经是必然。然而,当他认命地看着龙纹剑刺来之时,却并未感受到疼痛。身前挡着的瘦削身影,告sù

了他原因。

就在刚才,灵雪冲过来,为公叔羽挡下了那一剑!

青鸟突然感到心口剧痛,低头一看,鲜血从心口处流淌而出。这是前世今生的灵魂发生了共鸣吗?因为这痛已经在灵魂上刻下了深刻的烙印?只见灵雪心口不停地流出血,将龙纹剑染成深紫色。生命,正从这具身体中急速流逝,可她依旧深深地凝望着陵的眼睛,对着他,露出一抹深情的微笑。

李陵忽地一晃神,喃喃地道:“灵雪?你你宁愿为了他,而死?”

灵雪张了张唇,轻声呢喃:“陵,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这是刘灵雪留在尘世间,最后一句话,也是她留给李陵的最后一句情话。

最是初雪灵台上,花谢扫去尘埃染。

片片相思寄冬意,静待郎君缓缓归。

她等到了,他回来了,不负相思意。(未完待续……)

第419章、改命

这样的记忆痛彻心扉,让青鸟的心也跟着痛,跟着伤。前尘往事这般让人心碎,让她仿佛重新经lì

了一次,重新破碎了一回。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坚持走完这个记忆幻境

这就是魅姜的目的吗?让她亲历一次当年的痛苦?不,不对,这跟他所说的“罪魁祸首”有何关系?

亲手杀了灵雪,李陵几近崩溃。而灵雪的血液浸染了龙纹剑,激发了剑中杀鬼的力量。李陵抱着灵雪的尸首,还没有走出多远,便突地消失了。

公叔羽埋葬了灵雪,便遣散了府中所有仆从,独自一人来到山中,与魅姜做了个交yì

。他发誓,下一世要做一个与当年的李陵一样的温润男子,倾尽全力,守护好她。作为交yì

的报酬,他跳崖而死,贡献了自己剩下三十五年的阳寿。公叔九雨追随他而去,要将那段孽缘延续下去,就算是转世,她也要将刘灵雪折磨到底。

许青鸟听着他们死前的誓言,终于明白了,前世今生,几多瓜葛。今世的仇怨,原来都是有原因的。公叔羽放qì

了仇恨,放qì

了冷酷,选择为爱变成温暖柔情的苏翼;公叔九雨执迷于仇恨,轮回而归,要做阴险恶毒的苏艺瑾。

至于李陵,青鸟虽然没有在记忆幻境中看到他后来的样子,但他定然没有魂飞魄散,而是因为灵雪的死,逐渐清醒,摆脱了恶灵的状态。所以,他才会创建红鬼簿,去帮zhù

和当初的他一样。被仇恨所困的冤魂。不是么?

仇恨。人人都会有,最终成为一个怎样的人,就要看你如何选择。执迷于仇恨陷入泥淖,抑或,放下仇恨展望明天。

这样说来,“罪魁祸首”不正是“仇恨”二字么?记忆幻境走到这里,是否可以结束了呢?

眼前是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清。以往场景变幻之时。都会有迷雾短暂地出现,又很快地消散。可这一次,迷雾持续的时间极长,许青鸟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却怎么也走不到彼岸。

许青鸟自知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便冲着迷雾喊道:“魅姜!你出来!”

“青鸟,你以为一切都这么简单吗?!”

“你什么意思?”

“那个人可不是什么拯救冤魂的正义使者,更不是拯救了你的恩人!”魅姜的声音从迷雾上方传出,“你今生所有的痛苦。全都来源于他!”

突然,一道赤光劈将下来。瞬间将迷雾斩成两半。许青鸟运起灵力,随时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被劈开的迷雾中央,出现了一条河,河水是黄色的,十分浑浊。河流对岸,一座椭圆形的镜子立在那里,镜面发出莹黄色的微光。

镜子前方站着两个人,皆黑袍加身,看不清容貌。河岸上忽地刮来一股风,将青鸟卷起,带到了河水对岸。她终于看清了那面镜子和那两个人。

这不是镜子,而是一张巨大的罗盘,上面雕刻着许多奇怪的符纹,罗盘中央被一道蓝光分割成两部分。左边的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小镇,镇上有间小屋,屋里一男一女正在聊天。男子抚摸着妻子高高挺起的肚子,温柔地道:“医生说,是个女孩呢。长大了一定像你一样温柔漂亮。”

女子微笑着道:“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青鸟,”男子将脸贴在妻子的肚子上,倾听孩子的动静,“幸福的使者,它的出生,

会让我们一家,更加幸福。”

女子细心地用手梳理丈夫的短发,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蓝光右侧的画面中,装修豪华的卧室里,一名美丽的女子正躺在床上接受医生的检查。一名年轻却神情严谨深沉的男子站在旁边,只冷眼看着,并未上前陪伴妻子。

“苏先生,苏夫人,孩子一切安好,请放心。”医生检查完毕,便出去了。

女子对丈夫道:“多才多艺,胜似瑾瑜,我们的孩子,就叫艺瑾,好不好?”

男子点了点头:“你高兴便好。”

女子脸上一喜,不由得握住丈夫的手,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锦堂,你瞧,孩子在踢你呢。”

男子一惊,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带着欣喜地道:“果真果真在踢我?”

“嗯,看样子,我们的孩子很喜欢爸爸呢。”

男子向下耷拉着的唇角,难得地向上扬了起来,双手感受着孩子的动静,久久不愿放开。

许青鸟看着罗盘中分割开的两对夫妻,眉头紧紧皱起。左边的是爸爸许正康和妈妈孙雪莉,右边的是苏锦堂和他的第一任妻子。而站在罗盘前方的,正是严砺和

这人黑袍加身,面容却白净得出奇,是个出尘绝世的俊逸男子,看眉眼,竟与季界有几分相像。他周身环绕着奇异的水光,脚下悬空,踏着琉璃色的雾气,一看便不是凡俗之辈。他是谁,和严砺是什么关系,他们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冥王,开始吧。”严砺森冷的眸子盯住罗盘。

冥王?!许青鸟定睛望去,这出尘绝世的黑袍男子,竟就是冥界的统治者?

冥王踏着琉璃雾气,雪白的头发在黑袍中涌动:“你救我儿季界于尘世,本王自会了了你的愿。不过,转换命盘,乃是悖逆天道之事,这三百年火刑是免不了的。”

“三百年火刑又如何?两千年的怨恨,不差这一星半点!”

“只怕三百年火刑亦不够抵消。”

“哦?你想反悔?”

“青鸟转世,本非本王可以左右,她的灵魄只是暂时由冥界打理。本王徇私,还有一个缘故”冥王望着他,道,“千年以来,你将红鬼簿打理得很好,不过,实验终归是实验,没有成果的实验,就是失败品。销毁它,别让本王说第三次。”

严砺冷冷地看着冥王,攥紧了掌心,努力克制着周身的怒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字:“好。”

琉璃雾气从冥王脚下蔓延开来,将罗盘笼罩。轰!罗盘中的两幅画面渐渐模糊起来,冥王伸开手,掌心现出一只灵龛。他打开灵龛,取出其中的魂魄,将其丢入左边的画面。

只听得一声婴儿啼哭,罗盘中的画面重新清晰。

“命盘已改,待此二女出生之时,也即是她们换命之日。日后如何解决你们的仇怨,皆由你自己定夺。”

严砺盯着罗盘中渐渐清晰的画面,眸色冷寒如冰:“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许青鸟站在严砺面前,看到了他眼中的不甘和仇恨,在那罗盘之中,命盘被颠倒了。命盘命盘呵原来季界所说的,严砺用三百年火刑交换改变的命盘,不是让她复活重生的命盘,而是,改变她投胎降生之所的命盘。原来他并没有因为灵雪的死,放下那仇恨,反而是在酝酿更恐怖的复仇行动。

“看到了吧?!”魅姜的声音从天幕中落下,重重地砸进青鸟耳中,“你前世历经苦难,这一生本该是苏家的小姐,享shòu

荣华富贵,而苏艺瑾前世造孽良多,她这一生本该是许家的女儿,承shòu丧父、失弟、早亡的痛苦。可是,鬼王为了向你复仇,把你们的命运颠倒过来了。你成了悲剧命运的许青鸟,而公叔九雨竟投入苏家享shòu

本该属于你的荣华富贵!”

许青鸟攥紧了双手,眼睛一阵阵发酸,这一切完全颠覆了她从前的认知。从小到大承shòu的万般委屈,遭遇的种种可怕事情,原本都不是她应该承shòu的。以为严砺为了帮她重生遭受火刑,她既感动又心疼,以为他爱了她两世,她更是心动无比。可他不是爱了她两世,而是恨!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杀了你父亲?这就是鬼王一直以来的筹谋!”魅姜诡异地笑着,“许正康就是武帝的转世,他要你再做一次武帝的女儿,让你亲手杀了武帝,让武帝被自己的女儿杀死!这是多么有趣的计划啊,瞧瞧,你得知自己杀了父亲时是多么痛苦,许正康看到自己死在你剑下时是多么惊惶!哈哈哈,我真是要为鬼王欢呼鼓掌,他的复仇计划终于成功了!妙!妙!妙哉!!!”

真相,像一株剧毒的藤蔓,将青鸟的四肢百骸缠绕。她拼命地吸气,拼命地吸气,却总感觉窒息。身体被毒物侵蚀了,每一寸肌肤都撕裂般疼痛。她高高地昂起头,紧紧地闭上眼睛,将把那不停涌出的泪水逼回去。可是,她越是逼迫自己不哭,那疼痛越是向内刺入骨髓。

“不会的”青鸟捂着自己的头颅,听到自己几斤崩溃的低喊,“不!!!”

重生一世,青鸟竭尽全力要保护的,便是她的家人。可现在,这些家人根本就不是她的亲人,而命盘中本属于她的家人,却被她敌视。苏锦堂、苏翼、苏琮(未完待续……)

第420章、结束?

“姐姐,我好喜欢你。”

“姐姐,你知dào

吗?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dào

,你才是我的亲姐姐。”

“小琮说他很喜欢你,若他可以选择自己的姐姐,他希望是你。”

原来,这就是,她如此心疼苏琮的原因吗?他本该是她的弟弟,是他血脉中的亲人。

严砺私自改变命盘,毁掉的何止是她一个人?

迷雾消散而去,记忆幻境结束了,青鸟回到了那灰黑色的宫殿群中,回到了万世殿前。龙座之上,许正康的尸首还插着龙纹剑,孙雪莉趴在他身旁,陷入昏迷。殿前大理石地面上,许青岩依然昏迷不醒。可是,严砺、鬼执们还有红眼珠子都不见了。

远处那个修长的身影走来,温柔地望着她:“青青,你还好吗?”

“苏翼?”许青鸟感到头颅阵阵发疼,“我回到现实了吗?”

苏翼点点头。

轰隆隆!

怨气漩涡中爆fā

出一阵阵电闪雷鸣。只见严砺带领的鬼执们与魅姜带领的恶灵们在空中对垒,战斗正激烈。严砺动作敏捷,在恶灵中穿梭,可他的每一个攻击都力道十足,将恶灵一击溃散。然而,魅姜的实力不容小觑,他集结恶灵形成鬼阵,黑色星芒结合恶灵之力,给严砺等人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苏翼上前伸出手道:“青青,把手给我,咱们快走。”

“嗯?”

“鬼王与魅姜双方对垒,释fàng

的力量越来越大。这样的碰撞迟早会让这个空间崩碎。若不能尽早回到人间。我们会被困在空间碎片中。来。握紧我的手,我带你们走。”

头痛依然纠缠着她,她看着苏翼温柔的脸,又看了看怨气漩涡中拼死作战的严砺,不知怎的,双脚像是张了根,扎在了地上,怎么也动弹不了。

双方力量碰撞之下。整个宫殿群开始剧烈震动,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大理石地面上布满了弯曲纵横的裂痕,裂口越来越大,殿宇也开始坍塌。

此时,上方的战况越来越激烈,因为身处怨气漩涡之中,魅姜和恶灵们可以随时汲取冤魂的魂魄做养料,渐渐占了上风。

红眼珠子一声狂啸,黑色星芒再度集结,直攻严砺。严砺以灵力结界做屏障。将星芒之力挡下。突然,黑色星芒转移了攻击方向。竟直冲而下,朝龙座前方的许青鸟袭来!

许青鸟一惊,正欲使出异能,可刚一动使用灵力的念头,头颅便疼得越发厉害。她尖叫一声,拼命捂住头,想把里面那些扎人的刺针拔出来。不,不行,拔不出来,使不出异能,她就要死了!

“青青,快走!”

苏翼挡在她身前,以白光与黑色星芒抗衡。

“苏翼,你的灵力原本就是我给的,你想用它来跟我斗?哼,不自量力!”红眼珠子说完,便立kè

追加黑色星芒之力。

苏翼抵挡不住,被击倒在地,捂住心口,吐出一口鲜血。

“青青,快躲开!”眼见着星芒就要击中青鸟眉心,苏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号。

青鸟头痛欲裂,眼睁睁看着黑色星芒攻向自己。突然,一阵刺眼的光芒让她双眸一痛。她迎着光,看向他。

这个红色光芒笼罩的男人像一个高耸入云的神祇,周遭红黑缠绕的朦胧雾光似一条条若隐若现的毒蛇,黑色劲装凸显出他矫健的身姿。他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许青鸟一眼就认出了他——严砺,严砺,严砺这个在她陷入死亡绝境之时,伸出手,给了她重生机会的男子,这个她爱入骨髓,盼着永生相依的男子。

“痛苦吗?”

“难受吗?”

“要复仇吗?”

“懦弱的人儿啊,世人不会因你的示弱而放过。忍耐了十四年,痛苦了十四年,挣扎了十四年。最后,凄惨而死,连最心爱的家人也保护不了”

“我可以助你复仇!但是,待复仇完毕,你的灵魂将生生世世归属于我!你愿意吗?”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一步步将她逼入死地,引诱她复仇,让她杀人弑父,坠入地狱!头颅阵阵剧痛,青鸟狠狠地咬着牙,眉心溢出浓黑的怨气。他是罪魁祸首,他就是害她痛不欲生的罪魁祸首!

严砺再一次向她伸出手,要带她离开这死局之地,给她新生的希望。

可是这一回,青鸟没有握住他的手,紫眸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魅姜所言,幻境所演,可是真的?”

“是。”

“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是。”

“你如此恨我?”

“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青鸟昂头大笑起来,不知是因为头痛还是因为心痛,无数泪滴从紫眸中流淌而出,浸湿她苍白的面颊。这笑声听起来,如此悲切,引得周遭的风都凉了几分。

“我恨你,是武帝的女儿;我恨你,愿为公叔羽而死;我恨你,杀死了我的心。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恨你。”

严砺说出的话,冷酷决绝,就好像从前的温存柔情、爱恋深挚,都是泡影一场。

青鸟忽而笑忽而悲,用力咬了咬舌根,用这种疼痛压制住其他痛感。她深吸一口气,冷道:“我许青鸟,与鬼王严砺,自今日起,恩断义绝!”

“好。”严砺将掌心贴上她的额头,“既已断义,便将我给予你的灵力,悉数奉还吧。”

青鸟的身形颤了颤,冷道:“好,从此以后,我什么也不欠你的。”

青鸟闭上眼睛,任由严砺将她体内的灵力一点点抽走。冰蓝色的灵光混杂着黑色的怨气,被严砺抽入掌心,她感到身体正在渐渐地失去力量。从今以后,她再也无法使用红光,再也无法运用异能除怨,再也无法用这种力量保护自己和家人。

哗!

什么东西摔碎了呢?

青鸟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她感到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握紧鬼露。没有了鬼露,不见了。就在严砺收回灵力的同时,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掉落地上,摔成了碎片。

头好像不痛了,昏昏沉沉的,就像已经好几千年没有睡过觉了,特别想好好地睡一觉。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想再看一看这个应该去恨的人,可是,眼皮很重,怎么也睁不开。

这是怎么回事?严砺,严砺他青鸟透过双眼迷蒙的光影,看到了他那冷削的面容。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中有不舍,有决绝?她的心脏猛地一跳,脑中混沌不已。

严砺屹立在前方,用脊背挡住了所有的黑色星芒,他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却又很快用手背拭去。他转过头去,对苏翼点了点头,用唇语道:“她,就交给你了。”

说完,严砺动用灵力,将青鸟、苏翼、孙雪莉、许青岩纳入冰蓝色的圆形结界之中,将他们推入怨气漩涡中央。鬼执们听令,将魅姜和恶灵们引开,为鬼王空出一个出口。

这个出口通道虽然十分狭窄,并且随时可能被魅姜反击回来。但能有这一个出口,就足够严砺行动了。严砺飞身而上,用尽全力,将冰蓝结界推出怨气漩涡。只要能出去,他们就可以回到人间,这样一来就安全了。而所有的危险,都由他来面对就好。

“苏翼,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这辈子,只有你能做到了。”

冰蓝结界离开怨气漩涡,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荡。

尘世中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上班族们搭载地铁上下班,希望以后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公交司机还在开着车,每天为人们挤着上车而上火;学生们烦恼着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好好睡一觉,或者能看一场偶像的演唱会;男人们为了家庭忙碌奔波,女人们不停地喊着“减肥”又不停地宣扬“吃饱减肥论”

繁华的城市,灯火辉煌的街道,环境怡人的乡村,碧草芳菲的草原,波涛汹涌的海洋,花团锦簇的南国

冰蓝结界飘荡了一天又一天,没有人看得见他们,也没有人可以帮他们落下。结界中,孙雪莉和许青岩依然昏迷着,苏翼将青鸟抱在怀中,温柔地守护着她。青鸟微眯着双眸,定定地望着天幕,她记得那个方向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在发生,却记不清究竟是什么事。

“青青,没事的,睡吧,你需yào

休息了,好好睡吧”

这些年,她为了复仇计划,每天每夜地忙碌。将自己浸在沉重的压力之下,没有一天过得完全舒心。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该好好休息了。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灰蒙蒙的天空划过一道血色的闪电。紧接着,天空中落下雨来,一滴滴豆大的雨滴砸落,将冰蓝结界越压越低。结界在索尔市的澎馆落下,落在一处翠绿的草坪上。(未完待续……)

第421章、来客

澎馆景物依旧,建筑豪华依旧,此间的人们的神情,也与过去无甚差别。

许青鸟立在窗边,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天气已经暖和起来,青草早已露了头,桃花也开遍了,可晦暗的天色怎么也挥不去,没有一日晴朗过。

“青鸟,午饭时间咯,”龙茜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又在看天?那上头有什么好kàn

的,别浪费时间了,快点过来!”

许青鸟茫然地望着天空,轻柔的嗓音如同刚做好的棉花糖:“我也不知dào

自己在看什么,好像,那里有很重yào

的人,在等我。”

龙茜一怔,忽而笑道:“什么重yào

的人?你最重yào

的人在下面做饭呢!也不知dào

你哪辈子烧的高香,居然能让苏翼那种超级学霸老老实实给你做饭吃,还都是你最喜欢的菜。要是也有这么个人肯为我做当牛做马,我就举双手鼓掌。”

“不是赏对方一记回旋踢吗?”许青鸟挑了挑眉。傲慢如龙茜,哪里是一顿饭菜就能将她芳心虏获的?那些追求龙茜的家伙,大都被她一脚踢成五级伤残了,除了除了谁?那人的轮廓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如同一条粘滑的鱼儿,溜走了,抓不到。

“咳咳,”龙茜高傲地昂起头,“吃饭!”

这段日子,许青鸟一家都借住在龙茜家中,龙茜非但不烦,反而十分欢迎。这大宅子只有她一人住。实在太空旷了。好不容易有了家人在一起的温暖感觉。她希望他们一直住下去。

青鸟几次想要回京都上学,孙雪莉、许青岩、龙茜都不同意,说她最近生病了,不能操劳,已经给学校请了病假。青鸟感觉自己最近确实体力很弱,没走几步,便心慌气短,使不上力来。按理说。生病了不能去学校,总该去医院瞧瞧,可他们依旧不同意,而是让苏翼每天来给她检查,安排治疗事项。

虽然一直困在澎馆中,可青鸟并不觉得很闷,因为家人朋友一直都陪在她身边。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们平安无事的样子,不知为何,她总会长长地松出一口气。

餐厅里很是热闹。苏翼掌勺做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引得大家直流口水。孙雪莉叹道:“苏翼这孩子,做饭比我好多了。”许青岩本也是个做饭上学都很强的全能型学霸,可偷尝了一口苏翼的手艺后,也是自叹不如。

大家围着餐桌坐下,分好了筷子,瞅准了爱吃的菜,准bèi

饱餐一顿。突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风儿卷着碎草,一齐涌进了餐厅。龙茜道:“这该死的风!许青岩,你去把门闩上,看它还能刮开!”

许青岩正要去闩门,却听见一声诡异的笑。

“啧啧,大家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不来吃点儿太可惜了!”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桌上的菜肴急速变少,两只鸡腿飘起来,“唰”地一下便被啃得只剩两根鸡骨头了。

大家脸色一白,顿时将青鸟拉过来护在后面,生怕这个看不见的东西会对青鸟做些什么。青鸟茫然地望着这一切,不明白大家怎么突然如此紧张。

“啧啧,我又不是魅姜,你们防我干什么?”餐桌上的家伙渐渐露出了真容,穿着运动服,头戴棒球帽,脚上踩着酷炫的刺猬鞋,手里还拿着吃剩下的鸡骨头。

“你是谁?!”青岩瞪着餐桌上的家伙道,“想干什么?!”

“我是黑无常——季界。”他将鸡骨头随手一丢,伸手指向青鸟,道,“来带她走。”

众人一听,更加紧张。黑无常可是收人类魂魄的,就算不是魅姜那边的人,也绝非善类。万一他把青鸟的魂魄给收走了,可怎么得了?!孙雪莉将青鸟抱紧,生怕对方夺走自己唯一的女儿。苏翼和许青岩异口同声地道:“龙茜,把她带走!”

龙茜看着季界,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他那种坏坏的痞痞的笑容很碍眼,让她心里发慌,恨不能再把他的脸踢爆。

许青鸟敏锐地感觉到周遭紧张的气氛,也觉得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很是奇怪。但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人并非恶人,无需这般紧张。

“你找我有事?”许青鸟轻问,“请问,我们认识?”

季界叹了口气,道:“青鸟,你真的要一辈子都恨他吗?哪怕,他就要死了,也要继xù

恨下去?”

“谁要死了?”青鸟忽地感到心口发疼,双眼不自觉地湿润起来。

“鬼”

“季界!”苏翼突然喊道,“我来告sù

她。”

“你?”季界不太信任他,“你会如实说明?”

“他将青鸟托付与我,自然是信任我。既然他信我,那无论怎样选择,都该是我来,无需假托旁人。”苏翼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啧啧,敢跟黑无常谈条件的还真不多,”季界挑挑眉,想了想,道,“成吧,说。”

“恨还是不恨,去还是不去,都由青青自己选择。就算你是黑无常,也不得横加干涉。否则”

“行啦行啦,OK的啦!别跟我在这儿否来则去的,上头可没时间这样耗。”季界晃晃脑袋,在桌边坐下来,“你们单聊,我就在这儿边吃边等。”

见苏翼带着青鸟上楼,季界脸上的笑忽而敛了去。鬼王的命所剩无几了,他将青鸟送回人间,就是希望她能够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可

“陵哥,这两千年来,我第一次不听你的话,你想怪就怪我吧。我可以容许许青鸟恨你,但绝不能容许她不记得你!”

“喂,你到底哪儿冒出来的!”龙茜见这人竟在她家里如此嚣张,极为恼怒,一把将他屁股下的椅子抽出来,“臭小子,我家不欢迎你,有多远滚多远!”

“啧啧,怀孕的姑娘不能动怒滴!”季界不怒反笑,扶着龙茜的胳膊,让她在椅子上坐下,“乖”

“什什么?怀孕?”龙茜抄起一把汤勺就要打他脑袋,“怀你个大头鬼!”

“哦,抱歉抱歉,我说错了,是即将怀孕,别动怒。大家也都坐下吃饭嘛,甭客气。这么好的饭菜,要是凉了多可惜。”

其他人都很担心,想跟上去看看苏翼到底跟青鸟说了些什么,青鸟会不会又头痛。可他们的身体像是被无数根结实的线捆住了,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反而一个个地走回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往嘴里塞食物。

“嘿嘿,”季界邪邪地笑道,“快吃嘛”

————分割线————喵呜———

二楼阳台上,苏翼搀扶着身体孱弱的青鸟,让她坐在纯白的小秋千上。青鸟看着他温润的脸庞,不由得伸出指尖,轻轻拨动他鬓角的发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翼竟有了白发。

苏翼捉住她的指尖,放在自己唇边,印上了一个温暖的吻。青鸟微笑着,眼睛里像是有水晶,清澈明亮。

“青青,我爱你。”

青鸟怔了怔,随即微笑着道:“我也爱你。”

“谢谢你,愿意爱我。”苏翼将她的手贴在他心口,“这些日子以来,能够守护你、照顾你、偿还你,我真的觉得这一世,没有白活。”

青鸟感觉到手心下面,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他的心,和他的人一样,让人感到温暖。

“可是”苏翼将她的手轻轻抬起,放在她自己的心口,“青青,告sù

我,你听到了什么?”

青鸟疑惑地低下头,手心下面是她自己的心跳,平稳、安然,甚至有些无力。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就像她不明白,那个叫季界的人,到底要告sù

她什么,那些事情是否确实那样重yào



自从苏醒过来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大脑十分迟钝,反应很慢。她时常会遗忘一些事,有疑惑的问题,无论如何用力,也想不明白,别人说的话,她理解起来也总会有些费劲。她觉得自己以前应该不是这样的,可究竟该是什么样,却又无甚印象。

妈妈、弟弟、龙茜,他们都说苏翼对她好,苏翼和她是天底下最相爱、最般配的一对,她自己也觉得面对苏翼,总有种暖洋洋的幸福感充溢心间。苏翼是她生命中最重yào

的人之一,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这心跳的怪异现象,又是为何?

“青青,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什么故事?”

“一个关于仇恨的故事。”苏翼抚摸着她的头发,缓缓地道,“从前,王母座下有一个专为人类传递幸福的信使,她是一只美丽的青鸟,有丝绸一样的羽毛,和一颗水晶般清澈的心。她最大的梦想,便是将幸福,传递给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可是有一天,她发xiàn

,人间陷入了恐怖的杀戮,这世上,已经没有幸福了。于是,她将那个制造杀戮的恶神,杀了”

青鸟怔怔地望着他,倾听者这个漫长而又纠缠着痛苦的故事,清澈的眸子里流淌出晶莹的泪滴。眉心血魂砂的伤口缓缓地流出血液,那血液骤然干涸,勾勒出一片赤红的羽毛。(未完待续……)

第422章、神使

(快结局啦,冒泡求订阅喵~~)

不知那浓云之上,是否倾倒了一整罐墨汁,才使得天空依旧灰蒙蒙的。苏翼将那漫长的故事,徐徐讲来,语调轻柔,生怕一不留神,便将青鸟伤了。

苏翼讲完这故事,便闭了唇,静静地等待青鸟的反应。然而,青鸟只是笑着看他,眼中的悲凉那样触目惊心。

苏翼感到喉头有些哽,温和地问道:“你不问我,是怎么知dào

这个故事的?”

“既然是故事,自然有他的出处。”青鸟眉心赤色羽毛若有若无,她望着天空,轻道,“这尘世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自发芽到凋零,都有属于他们的故事,也都有他们各自的出处。”

“你还记得故事当中那个叫‘公叔羽’的人吧?”苏翼道,“他转世之后,每次看到她过得那样纠结,都很想帮她。所以,他跟魅姜做了交yì

,换取了关于她所有的秘密,还有治愈的异能。他只想拥有治愈的异能,可以在她受伤的时候,帮她疗伤。可是后来他发xiàn

,仅仅是治愈的异能,根本帮不了她什么。他越爱她,就越贪婪,他”

“别说了,”青鸟抚了抚额头,“我累了。”

“这就是那个故事的出处,我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了你的身世秘密,得知了你的重生复仇计划。”

“苏翼!”青鸟望着他,道,“我累了。”

苏翼叹了口气。伸出修长的双手。捧起她苍白的脸。拇指轻轻摩挲她眉心的赤羽。这片羽毛本该是晶莹的翠色,却被这一世的杀戮鲜血染成了沉重的赤色,从此再也无法高飞。对他所说的“故事”,她并非没有感觉,否则这赤羽也不会凭空出现。只是,她拒绝记起那些痛苦,宁愿选择逃避,沉溺在片刻安然之中。她心里其实很害pà

、很不安。她怕如今好不容得来的平静幸福,会离她而去。对她而言,这样安宁的日子,实在太过珍贵,太过难得。

苏翼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方盒,放进她手里:“不管如何,仅剩的这一世,不要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否则,就算是安然度日。心里的那一处伤口,会随时让你痛不欲生。如果选择面对。就打开这个盒子。如果不”

苏翼温柔地笑了笑:“就下来餐厅吃饭,我给你下饺子吃,嗯?”

苏翼缓缓下楼,回到了餐厅。只见餐桌上坐着的所有人都在拿命吃饭,快将饭菜全吃光了。季界玩得不亦乐乎,又夹了块鸡肉到龙茜碗里:“乖,多吃点!”龙茜狠狠地瞪着他,可还是不受控zhì

地将那块鸡肉吃进肚子。

“哟,这么快就讲完啦?”季界笑嘻嘻地道,“啧啧,没逃跑?”

“黑无常随时监视,能跑到哪儿去?”苏翼不动声色地回到餐厅,将冷冻仓里的饺子取出来。因为青鸟爱吃香椿馅儿的饺子,他便做了一些放着。饺子一个个冻得极硬,冰凉冰凉的,就像严砺的温度。

苏翼顿了顿,又将饺子放回了冷冻藏。虽然,他心里隐隐期望青鸟会选择下来吃饺子,但他也知dào

,就算是失去了记忆,她依然每日仰望灰黑的天幕,记挂着那里的某人。她是青鸟,也是灵雪,该是自由飞翔的,也该是奔跑跃动的,逃避退缩不是她本来的样子。他不会做她的束缚。

若青鸟随心而动,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那么就算最终失去了那个重yào

的人,她也不会再去遗憾。而遗憾,往往便是最大的痛苦。

“砰”地一声,苏翼关上了冰箱门。因为爱她,他愿意放手。

二楼阳台,青鸟坐在秋千上,手里握紧了那个红盒子。苏翼说的那些话,每一字每一句,她都听得很清楚。尽管最近脑子总是很混沌,很迟钝,但心底那种痛感,比大脑更先告sù

她,这一切不是故事,而是真真实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严砺”青鸟喃喃地道,“我是不是,不应该恨你呢?”

轰隆隆!!!晦暗的天际再度响起了雷声,像是在呼应她的疑问。她感到大脑再度疼痛起来,兵戎相接,黑色星芒碰撞,战斗还在继xù

!青鸟突地站起身,扶着栏杆浑身发抖,往事一幕幕,窜入脑海。

是了,是了一切奇怪的事情,一切诡异的转折,都是从她进入冰疗室开始的!

严砺找了个借口,将她圈禁在冰疗室中。她一度认为是因为严砺归附君王,但真相绝非如此!他是试图将青鸟的复仇揽在自己身上,不让她接近复仇的对象,就是怕她会沿着原定的复仇之路,犯下弑父的罪孽。是了,他之前的种种阻碍她亲自复仇的举动,其实是在防止她犯错!

然而,严砺没有想到,魅姜无法进入红鬼簿,却一早将魔蚓种在了她身上。冰疗室中,魅姜用魔蚓与青鸟对话,勾动她心底对人事物的怀疑,让她离开了红鬼簿。

从离开红鬼簿的那一刻起,她便一脚踏入了魅姜的圈套。魅姜用一张巨大的结界,将她与外部世界隔绝,让她只能接受他提供的线索,只能顺着他打造的那条复仇之路,一步步朝前走。青鸟所看到的一切,包括和苏艺瑾见面、破坏苏艺瑾产子、君王绑架孙雪莉母子等等,都是魅姜制造的诱饵!

因为魅姜——就是那个制造杀戮的恶神!

天空雷电交加,那赤色的闪电与眉心赤羽交相辉映,带着诡异的色泽。封印撕开之时,正是鲜血淋漓之日。

“神灵之所以为神,便是心中大爱,润泽万物。如你这般挑起杀戮,让人间征战不休,人们流离失所,鲜血染红江河,谈何大爱,怎配为神!”

“本神满足人类的欲望,让他们得到心里最想要的东西,这才是大爱。你一只小小的青鸟,管得我这许多!”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百姓安宁,青鸟拼死一战,将恶神打入鬼道,再无法为神。而青鸟,亦坠入冥界,即将魂飞湮灭。天帝王母感念青鸟功德,约定让青鸟转世为人,以人形聚仙魂。三世之后,即可召回青鸟重入仙界。前提是,不可沾染俗世鲜血,需得保持洁净宁和的仙根本心。

魅姜恶神步步算计,终是成功了。青鸟手染俗世鲜血,甚至不顾伦常,杀死亲生父亲翠玉染了血,赤羽眉间生,从今往后,青鸟再无法飞升为神,回到天界。而三世一过,冥界也不再容留。

这一世,是她转世轮回的最后一世,也将是她宿命的终结。不能做人,也无法成神。若她作为许青鸟的人生走到尽头,她将化为人间的一缕孤魂,永生永世,飘摇。

“魅姜啊,魅姜,”青鸟唇角微勾,冷冷地笑道,“堕入鬼道,还是不改你杀戮的本性。你我之间的恩怨,也该在这最后一世,来个了断了!”

她打开红盒子,只见里面放置了一颗冰蓝色的晶莹圆形颗粒。她能够感受到,那里面熟悉的灵力qì

息,是严砺曾经给予她,又从她身上抽走的那部分灵力。

“你恨他,偏偏身体里有属于他的灵力qì

息。这种碰撞产生的负面情绪干扰了体内灵力的运行,会导致大脑剧烈疼痛。”季界的身影在空气中浮现出来。

“你是想说,严砺是怕我头痛才抽走了灵力和记忆,他是因为爱我,才改了我的命盘,让我一步步踏入地狱?”许青鸟昂首冷笑,紫眸微闪,“你想说,他对我做的所有事,全都是出自于爱,所以我不该恨他,反而应该对他感激涕零,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吗?!”

季界一时语塞,道:“也也不是。他确实恨过你,也确实改换命盘,想让你因为弑父而痛苦。但他已经后悔了,从你第一次杀人开始,他就后悔了!还记得你杀陆业森的时候吧?他利用林美云的复仇,引你杀人,还一点一点教会你使用异能。但是当你因为杀人而自责愧疚,甚至生病做噩梦的时候,他就开始后悔了。他表面上装作一切照常,复仇计划照常进行,可他”

“可他依然让我复仇!”许青鸟冷道,“够了季界,你作为冥王之子,这件事的帮凶,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废话?!你所说的一切,对我来说,没有半分用处!”

“青鸟”

“刚才,就在我大脑还很混沌的时候,我问自己,是不是不该恨严砺。”青鸟用力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是多亏你这一番话,我现在想清楚了,我恨他,这一世,永生,恨他到底!所以这劳什子,我根本不需yào

!”

青鸟一把将红盒子摔在地上,里面的蓝色灵力珠滚下阳台,掉进了楼下的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说吧,冥王叫你来,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你”季界挠了挠头,笑叹道,“怪不得我们大BOSS说,一旦青鸟恢复记忆,就要小心点儿。嘿,当年王母最宠信的神使果然够聪明,赞一个!”(未完待续……)

第423章、攻入

灰暗的天幕之上,战斗依然在继xù

。但是,没有人看得见那里究竟战到了何种程度,也无法进入战场。鬼王严砺将青鸟等人送走之后,便发动封印之力,将整个怨气漩涡的中心口封死。如此一来,只要严砺还有一口气在,魅姜就无法冲破封印,为祸人间。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给青鸟等人足够的逃生时间,亦可让季界有时间召集冥界鬼将。

然而,封印是用严砺魂魄中的灵力铸造的,坚实无比,身处其外的人亦难以进入。若要强行进入,只怕会损伤严砺的魂魄。在决定用此方法前,严砺已经跟季界交代过,无需担忧他,只要鬼将们已经准bèi

好,可以一击剿灭魅姜,只管冲破结界便好。

季界本是不肯答yīng

的,但严砺决定了的事,他不答yīng

也不行。冥王大BOSS限定季界今日子夜之前将冲入封印,可季界怕硬冲进去,严砺会没命。于是,季界跟冥王请求,不强行冲破封印。

冥王道:“若要打开封印,却不伤及鬼王,倒还有一法。”

“什么办法?!”

“界儿,你要先答yīng

一件事。”

季界吼道:“我靠,不就是当冥界太子吗?只要你救我陵哥,我就是打到天界当天帝都成!”

冥王得逞似的笑了笑,拿出一只翠色羽毛,交到季界手上:“这是当年青鸟死战恶神,坠落冥界之时掉落的神羽。你将它交还于它的主人,到时候。它的主人自然知dào

如何打开封印。”

澎馆龙家阳台上。许青鸟接过这只翠色神羽。眉头微皱。当指尖触及神羽之时,忽而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灼热感觉,自脚底蹿升至眉心。

眉心赤羽忽地闪出一阵强光,刺得万物都显得晦暗了。青鸟脊背一痛,不由得微微弓起身,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肋骨出生发出来,刺穿了脊背的皮肉,渐渐张开。

楼下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种刺眼的光亮是从楼上阳台发出来的。便慌忙都赶了上来。众人遮着眼睛,从指缝处悄悄往光源看去,只见一双巨大的翠色羽翼从青鸟脊背上生发而出。那羽翼色泽莹亮,柔顺美丽,让人一见便从心底感受到一种幸福感,像是所有忧愁都不见了,只剩下唇角温柔的微笑。

“这这是?”许青岩难以置信地道,“姐?”

许青鸟转过身,遥望着大家。怪不得刚听到苏翼讲述那个故事,她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呼喊着她。将那些被忘却的记忆重新勾起。原来,正是季界带来的这只神羽在召唤她。要重新回到她身上。

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作为神使的记忆,也知dào

按照这一世的命运,她应该是苏艺瑾,而非许青鸟,更知dào

这些人本来不该是她的亲人朋友。也就是说,面前的这些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当许青岩喊她“姐姐”,孙雪莉关怀地望着她的时候,她有些茫然。这些人,真的应该跟她,毫无关系吗?如果将他们全部否决,心,是会痛的。

许青鸟喉头哽了哽,沉声道:“我先走一步,你们在这里,注意安全。”

说完,许青鸟振动双翼,飞身而上,直冲那灰暗的天幕。自由地在空中翱翔的感觉,已经万年未曾享shòu

。青鸟闭上紫眸,感受风在耳边欢呼,调皮地拨乱她的发丝。羽翼伸展而开,光滑的羽毛迎风飞颤,就像在接受天地母亲的温柔轻抚一般。

真好真好若能一直这样,想飞到哪儿便飞到那儿,想停在何处便停在何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空间可以束缚着她,该有多好。

但这是不可能的!

青鸟猛地睁开双眸,盯住天幕上那最最浓黑的一处。魅姜和严砺害她手染鲜血,再无法返回天界。只剩下一根神羽的青鸟,耗尽神羽中残存的神力之后,便只能黯然坠落。在那之前,她要把恶神魅姜彻底击垮,不止为自己复仇,更为人间!

冥王说的对,当青鸟恢复记忆,拿到神羽的时候,她便知dào

该如何破解鬼王封印了。青鸟本是传递幸福的神使,拥有的神力最是柔和美好,可以柔光消解一切封印。这种消解之力,既能将封印解开,又不会伤及制造封印的主体。

不远处,季界一身黑袍,带领三万鬼将赶来,只待封印一开,便冲入战场,将恶灵恶鬼杀个片甲不留!

青鸟挥动双翼,紫眸微闪,默念咒语。只见羽翼上,一颗颗翠色荧光缓缓升起,飘至天幕上最黑暗的一处。那里便是怨气漩涡的中心,也正是被鬼王封印的入口。

荧光铺满了整个入口,将黑色化去,变成一片苍翠。

“鬼将们!攻!”

季界高声呼喝,带领三万鬼将从入口冲入。

怨气漩涡的空间里,因为鬼执和恶鬼双方力量的冲击,已经四散破裂。原先的殿宇全部被这力量碾碎,一个个巨大的大理石块在空中漂浮。而双方的战斗,依然在继xù



窦月负伤,尹丽娘正在替她医治。司徒高颖浑身是伤,不停有黑色鬼气从他体内溢出,但他毫不在意,挥动巨斧,爆喝一声,带领鬼执们继xù

冲锋。

奇怪只见鬼执们正在和恶鬼恶灵战斗,却不见魅姜和鬼王严砺的身影。

三万鬼将立即顶上,和恶鬼恶灵搏斗开来。恶鬼恶灵们没有丝毫准bèi

,冷不丁被鬼将们袭击,几番战败之后,便溃不成军。鬼将们趁机追赶,将那些恶鬼恶灵收入囊中,即可带回冥界,让他们受到相应的惩罚。

青鸟四处搜索魅姜和鬼王,突然敏锐地发觉,此处竟然还有人类的气息。她定睛一看,搜寻了脑海中属于人类的那部分记忆,认出那气息的来源。吕绪绪和陆新漂浮在空中,身上都布满了伤痕,奄奄一息。

青鸟挥动双翼,飞身到绪绪身边,用双翼包裹住她的身体。(未完待续……)

第424章、狂风

(恢复更新,感谢大家的守候,么么哒~~)

熟悉的温度。

双翼包裹住的这个女孩,是青鸟这一世的好友。青鸟捧起吕绪绪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个轻吻。粉色的唇印散发出翠盈盈的光来,将绪绪全身笼罩起来。

翠光过处,绪绪身上的伤痕忽地消失。

绪绪这般纯净可爱的女孩,不该出现在这个可怕的修罗战场,更不该沦为复仇的工具。

青鸟紫眸微闪,挥动左翼,将绪绪送出这个空间。

“呃青”陆新漂浮在空中,艰难地睁开眼睛,“青鸟”

青鸟回过头来,道:“你可知魅姜在何处。”

陆新浑身疼痛,连动动手指都不行:“不”

“也罢,”青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料你也不知。”

既然如此,这个叫“陆新”的人类留在此处也没什么用,反倒碍事。她双翼一挥,疾风袭来,将陆新卷起,从漩涡中心丢了出去。

鬼将们个个骁勇善战,往日里没有什么大的战役,他们已经闲了几万年了,好不容易放出来大干一场,都卯足了劲儿打。恶灵恶鬼们虽则灵力怨气超强,可跟鬼将们比起来根本只是小角色。以往有魅姜的庇护,将他们藏匿于怨气漩涡之中,以至于冥界难以追踪他们的位置,无从下手。如今完全暴露在鬼将面前,分分钟便溃不成军。鬼将们将恶鬼恶灵收入囊中。即可带回冥界。让他们受到相应的惩罚。

这个空间里。天空昏暗无比,无数碎石块飘飞。在这些碎石之中,有一块非常巨大,看形状和烧过的痕迹,像是之前万世殿前的石柱子。

“怎么样,找到了吗?”季界指挥鬼将解决完恶灵恶鬼,便赶过来与青鸟汇合。

“嘘~~”青鸟食指轻触凉唇,紫眸敏锐地盯着那块石头。“你看那边,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波动?”

季界顺着她眼神的方向望去,瞬间瞪大了眼睛,又挠了挠头道:“啧啧,神使果真是神使,你等着,我去打头阵!”

季界刚一说完,便要飞身而去。

“慢着,”青鸟道,“你且看清楚形势。再去不迟。”

季界一怔:“怎么?”

“石柱残体中央,有一片烧过的痕迹。按理说。有痕迹很正常,但温度依然在升高,这就很奇怪了。”青鸟道,“石柱两边各有一股强dà

的力量汇聚。这两股力量汇聚到中间那一点,迟早会将石柱烧碎。”

“我明白了,”季界道,“这两股力量都很强,如果没猜错,其中一股是鬼王的,另一股则是魅姜的。他们在拼灵力对峙,释fàng

灵力过多,周身产生了灵气屏障,以至于形体隐去,看不到原身。依你看,我们应该攻击哪一处?”

“哪一处都不要攻击。”

“你不帮鬼王?”

“我为何要帮他?”

“你”季界正欲指责她,却又说不出指责的话来。究竟是谁对不起谁,他心里清楚。

青鸟瞥了他一眼,道:“在双方灵力爆fā

的关头,攻击任何一方,都只能是两败俱伤。你若真想留鬼王一条命,就别用那么愚蠢的法子。”

季界一听这话,立马两眼放光:“你有什么法子?”

“你身为冥王之子,这法子还需我教你?”

季界“嘿嘿”一笑:“我们大BOSS没教我这个嘛,青鸟神使,拜托您呢!”身为冥王之子,又做了这么多年鬼差,季界自然清楚青鸟所说的方法。但他想瞧一瞧,青鸟对鬼王,是否当真无情。

青鸟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抖动双翼,悄悄飞身上前,靠那石柱稍近一些。然而,由于鬼王和魅姜双方对峙太厉害,外部形成了一道类似于结界的气障。谁若是靠近气障,便会被强烈的风削得筋骨断裂。不过,任何结界和封印,对青鸟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青鸟眸中紫光微闪:“魂,苦”

等等!

刚说出两个字,她便怔了,分明已经恢复了神使的记忆,分明已经摒弃了严砺给予的灵力,为何脱口而出的,依旧是他教给她的咒语?

青鸟咬咬牙,紧抿双唇,眼神锐利地扫过前方的石柱。突然,她用力挥动双翼,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让人根本看不清双翼究竟是如何摆动的。只觉得一股强有力的狂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凌乱却又有序地将石柱周围的气障包围。

双方强力对峙之时,攻击其中一方,会使另一方来不及收势,导致灵力过度倾泻,伤及原身。此时,若要解除这对峙,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其中一方来个大爆fā

,将另一方彻底压倒;要么,便是用一个强dà

的外力吸引双方注意,最好这个外力对双方都有威胁,强迫他们同时解除对峙。权衡之下,只有第二种可行。

狂风烈烈,转瞬间将气障削了个烟消云散、一干二净。

严砺与魅姜的身影,亦渐渐显现。

季界心里一紧,只见严砺身上的黑衣已经破烂不堪,裸露的肌肤上遍布血痕,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青白。可严砺的眼神依旧冷峻凌厉,狠狠地盯着魅姜。

魅姜身上也有几处伤口正在冒出黑色鬼气,相比严砺而言,他的情况就好了很多。

魅姜乃是恶神,堕入鬼道之后沦为恶灵,实力极强。六百年前,鬼王曾在荒原之野与魅姜大战,将魅姜逼得遁隐世间。这六百年来,魅姜不停地吸食冤魂灵力,已变得更加强dà

。相反的,鬼王却在这六百年中先后经lì

了火刑、炙劫乃至于灰飞烟灭了一回,甚至还将一部分灵力给了青鸟。他的灵力虽仍很强,却已是大打折扣,如今能将魅姜逼到现出原身,已是很不容易了。再想像六百年前一样逼得魅姜遁隐,已是绝无可能。

不过,鬼王这回并不打算像六百年前那样。放虎归山留后患,他不能再让魅姜有丝毫伤害青鸟的机会。

狂风在周遭肆虐,鬼王和魅姜都清楚这狂风杀伤力极强,需得同时撤出灵力去抵御才行。(未完待续……)

第425章、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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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姜晓得当前形势,以灵术向鬼王提出同时撤出的提议。然而,鬼王严砺丝毫反应也没有,迟迟不肯同意魅姜的提议,甚至深吸一口气,再度加大了灵力的释fàng



魅姜一惊,未料到对方竟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若魅姜一人撤回,将会面临青鸟狂风和鬼王灵力的双重夹击。为了保持平衡,魅姜不得不同样加大灵力的释fàng



“鬼王,青鸟此番狂风凌冽,是要杀了你我,为她自己复仇。唯有你我联合起来,才有机会”魅姜想要引诱鬼王与他联手。

没等魅姜将话说完,严砺便大声喝道:“青鸟,加大狂风之力!”

青鸟怔了怔,他这是要跟魅姜同归于尽?!

“不可以!”季界连忙用力握住青鸟的手腕,猛地摇头,乞求似的说,“青鸟,算我求你!”

季界从未求过任何人,今次却求了青鸟。季界深知严砺心中对青鸟的爱和愧疚,更知dào

自从青鸟说了恨他以后,严砺已经决定和魅姜同归于尽了。只要青鸟下了狠心,严砺必死无疑!

“季界,你给我听着!”严砺道,“现在召集众鬼将,合力打开裂魂渊!”

“什什么?!”

“按计划行事!”

裂魂渊,裂魂渊纵然早已有了心理准bèi

,纵然之前和严砺商议时,将裂魂渊列为诛杀魅姜的终极武器。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季界依然无法决断。

“时间不多了!”严砺道。“界,一切都交给你了。”

“”季界心中燃起熊熊火焰,从两千年前到现在,陵哥一直都是那个为了心中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的铁血男儿。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敬爱陵哥,将陵哥视为心中的楷模。陵哥从不畏惧死亡,只怕无法完成使命。无论如何,他不能让自己。变成陵哥血战前路上的绊脚石。陵哥要战斗,他便并肩作战!

“好!”季界咧嘴一笑,“裂魂渊,马上就绪!”

青鸟搜索脑海中与神鬼两界相关的记忆,这裂魂渊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黑渊,入口处有七七四十九根裂魂钉,可以杀死鬼神。一旦进入裂魂渊,饶是仙神魔妖,亦或是鬼魅,都会被裂魂钉穿魂挫魄。化作灰飞。传说这裂魂渊只有冥王才能召唤出来,同时需yào

七七四十九名鬼将护阵。没想到。身为冥王之子的季界,也有这本事。

既然严砺不肯领情,她也无需再客气。双翼振动越发快速,引得狂风越发暴烈。

魅姜腹背受敌,又听闻季界要召出裂魂渊。一旦裂魂渊出现,这些家伙定会想尽办法把他推进黑渊,让他被裂魂钉穿魂而死!魅姜自知不能再这样下去,立即使出全力,将灵力灌入石柱之中。平衡猛然打破,严砺想继xù

增加灵力牵制住他,没想到魅姜背水一战,将石柱击碎!

这魅姜情急选择了第一种解除对峙的方法,可是,他将全力用在与严砺的对峙上,脊背结结实实地挨了狂风一顿猛削。只见魅姜原身被削去了一大片鬼体,无数黑气从伤口疯狂涌出。

魅姜硬着头皮,从狂风包围层中突围而出,化作一缕黑烟,往怨气漩涡中央奔逃。

“拦住他!”季界下令道,“鬼将一队、二队,合力包围。三队四队,准bèi

结成裂魂渊!”

鬼将们听令,纷纷往怨气漩涡的出口集结,将魅姜逃亡的去路堵了个结结实实。

光凭这些鬼将,只怕还不能完全阻挡住魅姜。青鸟正欲上前帮忙,却见严砺的身躯在半空中摇摇坠落,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黑鹰。

不知怎的,青鸟心中剧痛,尚未来得及思量,她便振动双翼,飞身而去,将严砺接住。周围碎石漂浮,她选了块稍大些的石头,将严砺置身其上。

严砺比方才更虚弱了,他那刀削般的面容,依旧棱角分明,却已无半分血色。他好像很冷,全身冻得像块冰。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触目惊心,若是寻常人,受了这些伤,就算不死,也会疼昏过去。可他始终坚持着,清醒着,战斗着

青鸟喉头哽了哽,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

“别哭”严砺艰难地抬起手臂,轻触她的脸颊,将那冰凉的泪珠拭去。

青鸟一怔,慌地向后撤去。哭?她怎么会哭?为什么要哭?一定是因为骨子里的神性,一定是这样。

从前作为神使,她看到人间众生皆苦,便时常落泪。她尽全力播散幸福,只为人间多一点笑容。是呵定是这样,否则,她怎会为这个害了自己几世的仇人落泪?

严砺顿了顿,手臂无力地垂下。指尖残留的泪痕,依然冰凉,他无奈地笑了笑。她当真是恨他了,很好,若她一定要恨,恨他便好。

“你在此处等着,”青鸟抹去泪痕,冰冷地道,“待我收拾了魅姜,再来与你交手!”

“”严砺让自己恢复了森冷无情的模样,沉声道,“好。”

青鸟转身便飞向怨气漩涡的中心,在那里,战斗还在继xù

。果然如青鸟所料,身为恶神的魅姜战斗力惊人,并且善用计谋。他几番钻营突围之下,已离出口越来越近。

另一边,季界正盘坐巨石上,默念令咒。周身泛起青黑色的光,将他的身体缓缓笼罩。不,那不是光,而是黑色的符龙,在季界身边飞翔盘绕。

只听得季界大声喊了个“开”,那黑符龙突地飞身上天,又忽地直冲而下,与一颗黑石相撞,溅起一滩黑光。那一滩黑光渐渐扩散,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将周遭所有石头全部吸入其中。

若仅仅是吸入,还不算可怕。然而,那些石头在进入漩涡的一瞬间,便被裂魂钉刺得化作灰飞,烟消云散。这,便是传说中的裂魂渊。(未完待续……)

第426章、于尽(上)

浓黑鬼气离怨气漩涡中心的出口越来越近,黑气中一双红眼珠子紧盯着出口。逃,一定要逃离裂魂渊!被青鸟打入鬼道,被鬼王逼得遁隐这都没什么,万一被打进裂魂渊就彻底完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魅姜留在世间的怨气漩涡还有很多,随便找一个寄居,很快便可东山再起!

魅姜眼看着快要到达出口了,却发xiàn

出口处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青鸟挥动双翼,阴冷地盯着魅姜:“好久不见!”

红眼珠子一顿,也阴冷地笑起来。后面的鬼将重新赶上,又将他与青鸟重重围住。黑气消散而去,露出元身。一双青色的手掌自虚空处出现,紧接着,是青白色的衣服和一双穿着素色草鞋的脚。

魅姜堕入鬼界后,曾想方设法回归天界,怎奈返归途中出了偏差,转世投胎成了医者姜启。待姜启的躯体死后,他依然无法回归天界,也无法转世成人,只能以恶鬼的形态存活下去。而这一切,都是青鸟造成的。从那时起,他便琢磨着,要让青鸟也尝一尝无法回归天界的痛苦,究竟该如何制定计划。

魅姜挥了挥衣袖,高昂起头,拂了拂衣襟,一排泰然从容的模样。

“本神说过,既然我不能为神,你也休想返回天界!看吧,如今的你变成了什么德性?!阴森、冷酷、杀人如麻,丧失了你自以为是的神性。”魅姜忽地狂笑两声,“一只小小的青鸟,敢与神为敌,这便是你的下场!”

青鸟冷笑了一声,对魅姜那番刺人的话不以为意:“多谢你提醒我该怎么做。失去神性,无法返回天界,还引诱凡人做恶事,这笔账咱们是时候好好清算了!”

“哟,引诱凡人做恶事?”魅姜笑道,“那是他们自己心里有坏念头,才会被我利用。他们应该感恩我,要是没有我的帮zhù

,他们能过得那么幸福?青鸟啊青鸟,时代在变,人心其实一点儿都没有改变。恶神的存zài

,正是因为人类需yào

啊!”

“恶神的存zài

,只会毁掉人类的幸福!”青鸟道,“收起你那套陈词滥调,只有那些被蒙蔽了双眼的人类,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突然,魅姜快速移动到青鸟身侧,对着青鸟的双翼使出法术。青鸟虽然已经做好的充足的准bèi

,可忽然遭受袭击,还是有些防御不足。原来,刚刚青鸟正在想尽办法拖延时间,好让季界快些将裂魂渊召唤出来。而魅姜也在想尽办法拖延时间,在引起青鸟注意的东西,暗暗搜索青鸟的弱点之处。青鸟的弱点,就在于那一对翠羽翼。仅有一根神羽支撑,它是青鸟此刻最弱的部位。

青鸟往右一撤,险险躲过攻击。饶是如此,还是有几根翠玉被魅姜的法术击落使得青鸟飞行时身子有些不稳。

“哈哈,很好!”魅姜阴笑一声,见青鸟身侧露出的出口缝隙,立kè

钻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427、于尽(下)

唰!

左翼猛地一展,巨大的翠色翅膀挡住了魅姜的去路。

魅姜直冲的力道打在翅膀上,分筋错骨般的疼。

青鸟眉头微皱,咬了咬牙,疼也要挡着,不能给魅姜逃出生天的机会!

魅姜伸手抓住青鸟的翅膀,用力一折!

青鸟忍者疼,反手攻向魅姜的腰侧。

魅姜一回身,躲开青鸟的攻击。

鬼将们趁机攻上,与魅姜缠斗起来。

魅姜尖啸一声,周身爆fā

出强dà

的怨气,引动天地间的怨灵呼应。只要那些怨灵恶鬼进入怨气漩涡内,就能帮zhù

魅姜同鬼将们对抗。

然而,魅姜的尖啸仅仅引动了怨灵恶鬼的呼应,却迟迟未见它们来此支援。魅姜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鬼将们一拥而上,以鬼力将魅姜的元身缠绕起来。有了鬼将的帮zhù

,青鸟暂时松了口气,顿时感觉到左翼那裂骨的疼痛。忽然,一双冰凉的手从她身侧伸过来,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严砺在她耳边道:“魅姜会召集怨灵恶鬼前来助阵,一定要防着这一点。你在此处守着,万万不能放任何一只恶鬼进来。”

严砺的声音很低沉,透着无尽的虚弱。可他的语气仍旧那般沉着笃定,让人一听便不由得信服他。

青鸟道:“无需鬼王提醒,我自会将此处守住!”你还是去休养片刻吧,或是让尹丽娘给你疗一疗伤她几欲说出后面一句,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嗯。”严砺沉沉地点了点头。便从她身侧消失了。

青鸟以身体做屏障。将怨气漩涡中心口牢牢封住。不让魅姜有丝毫逃出去的机会,更不让他有任何得到外界帮zhù

的机会。

季界身体正下方的位置,裂魂渊越扩越大,空间里的碎石块全部躁动起来,往裂魂渊的方向飞去。它们在进入裂魂渊的一瞬间,便被裂魂钉刺得化作灰飞,烟消云散。

“众鬼将听令!!!”季界高声大喝,气魄震天动地。

“是!!!”

“奉冥王之令。将恶灵魅姜打入裂魂渊,杀魂裂魄,灰飞烟灭!”

“谨遵太子号令!!!”

众鬼将前仆后继,与魅姜缠斗,欲将他逼入裂魂渊。

眼见着裂魂渊近在咫尺,外界的怨灵恶鬼又无法进来支援,如此危局之下,魅姜怒火蒸腾。想他魅姜脱胎于黑石山中,生成便自带神骨,天界众神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可如今。他竟被这些小鬼缠斗不休,逼入绝境!

他不过是拿人类来玩一玩。反正神本就凌驾于人类之上,主宰人类的命运,玩玩有什么错?!更何况,那些人类都是因为自己的欲望,自愿交yì

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有什么错!身为神族,被鬼族逼入裂魂渊而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魅姜双眸赤血流淌,红光矍铄,突然爆fā

出强dà

的力量,将与他缠斗的鬼将们统统震飞!

青鸟与季界皆是一惊,魅姜的实力远远没有发挥出来,他这一击,使得鬼将们损伤惨重。青鸟正护着漩涡中心出口,无法飞身过去帮忙,十分担心。季界向她点了点头,示意裂魂渊已开启,魅姜这边他可以亲自动手,不用担心。

只见季界掌心黑光一闪,巨大的刑链生发而出,带着凌厉的电光,袭向魅姜。

魅姜冷笑着,轻巧地躲开刑链的攻击。季界看准魅姜的方位,再度发动攻击。这回,魅姜并未躲开,而是笑着握住了刑链。他的笑容那样魅惑,让季界心中有些纳罕。

“你便是冥王的那个私生子吧?”魅姜笑道,“你母亲近来在十八地狱中过得可还好?”

“你说什么?!”季界惊愕地问道,“十八地狱?!”

“怎么,你不清楚?”魅姜道,“看来冥王打算让你一直找下去呢。”

季界拉紧刑链,怒道:“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你母亲是个犯了重罪的人类女子,冥王大公无私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你在人间找了千百年,上哪儿找去?冥王根本没打算让你找到她,因为在他心里,那个人类女子根本不配做冥后,更不配做你的母亲。若非你是冥王唯一的儿子,以你这血统不正的身份,他怎会让你做太子?”

“我呸!”季界怒道,“我才不稀罕什么太子不太子!”

“对啊,你只要你母亲,可你母亲永世不得超生,没有冥王的准许,她是永远无法重回世间的。”

“BOSS那混蛋”季界满腔怒火汹汹燃烧,盯着怨气漩涡的出口,想要立kè

去十八地狱看个究竟。

“都说儿子随老子,一点儿没错,”魅姜继xù

笑道,“你也爱上了人类女子,冥王不会准许同样的事情发生的。说不定,等你这次定了太子之位回去,那个叫‘龙茜’还是什么‘拓跋昌秀’的丫头,也去十八地狱永不超生啦!”

“不!!!”季界怒吼道,“我不会让他伤害茜茜,绝不!”

青鸟听到这话,顿时一惊。没想到,季界喜欢的人,竟是龙茜。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难道是从那次季界保护龙茜不被魔蚓伤害开始的?可龙茜对他似乎没有什么记忆,他又怎么会

等等!不对劲!

“季界,千万别上魅姜的当!”青鸟大声提醒道,“魅姜最能看穿人心欲望,借此攻击人心。你要小心!”

“小心”二字刚说出口,季界突然感到神思清明了许多。方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魅姜说什么,他都像受了蛊惑一样,什么都信,并且随着他的话语而情绪起伏,甚至一度有了冲出去杀了冥王的冲动?!正如青鸟所言,攻击人心才是魅姜最恐怖的本事。

魅姜暗怒,这青鸟果真是他的克星,着实可恶!不成,得在季界完全清醒之前下手!

他发动黑色星芒攻去,直接穿过了季界的身躯!

季界怔愣之间,感到身体的力量正缓缓流逝,无数黑气从身体的伤口处溢出。魅姜又使出一记黑色星芒,前后将季界夹击,让他无法动弹。

青鸟猛然发xiàn

,裂魂渊的渊正在缩小变窄,以这个速度,不消五分钟,裂魂渊便会彻底消失。到那时,可就无法对付魅姜了。

魅姜狂笑,既然这裂魂渊是季界召唤而出的,只要毁了季界的力量,裂魂渊自然会消失!

正当此时,一道冰蓝色的光突然从上方直冲而下,速度之快、力道之猛,让在场所有人鬼皆看不清它究竟是什么。可这冰蓝之光中蕴含的灵力qì

息,青鸟是再熟悉不过的。

不不不可以

心中涌现出的那种可能性,让青鸟感到一种诡异的恐惧。严砺他他

冰蓝色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魅姜裹挟住,用力冲向裂魂渊!

“啊!!!”魅姜反应不及,竟被瞬间推至裂魂渊口。他的后背已经进入渊内,被裂魂钉刺碎。大股大股的黑气从后背窜出,又被重新吸入裂魂渊。

魅姜看清了眼前将他推入绝境的人,正是鬼王严砺。

原来,严砺一直在上方观察形势,等待一个最佳时机。魅姜生性狂傲,以能控zhì

人心自傲于世。每每攻透一人之心,都会狂然自得,这时的他其实是防备最弱的时候。加之魅姜攻击季界之心后,又用了绝大部分力量制造黑色星芒对付季界,这便是最佳时机。

这个时机很短暂,很难得,必须一击成功才行。严砺看准时机,便爆fā

出体内全部灵力,用身体强行将魅姜推入裂魂渊。

然而,魅姜的力量也是极强的,纵然后背已入深渊,依旧强撑着不肯灰飞烟灭。

严砺森冷的眸子盯住魅姜,道:“窦月,司徒高颖,尹丽娘,乐期众鬼执听令!依‘终结命令’行事!”

鬼执们此时聚在一起,一个个朝鬼王脊背处释fàng

灵力。他们神情严肃,眼神专注,可眼眶却都湿润了。窦月甚至转过头去,不肯看终结命令的结局。

青鸟感到脊背发凉,身体动弹不得。她无意识地摇头,喃喃地道:“不可以,不可以严砺!”

魅姜惊恐万状,拼命挣扎:“不要,我不要灰飞烟灭!我是神,我是神啊!!!!”

“恶行恶心,不配为神!”

严砺摁住魅姜,强行拽他一起,坠入了裂魂渊。

裂魂钉一寸一寸地绞碎他们的灵魂,那些灵魂的碎片飘散在空气中,又倏忽间被吸入裂魂渊之中,再也看不见

最后的那一瞬,严砺听到了她的呼喊,回过头,对着她,露出了最后一抹温柔的微笑。

青鸟仿佛听到了他消失前口中说出的三个字:我恨你。

恨吗?为何她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恨意?为什么?!

“严砺,你给我滚回来!!!”青鸟忽然冲过去,将手伸入裂魂渊,将要严砺的魂魄抓回来。裂魂钉刺入掌心,疼痛刺骨钻心。(未完待续……)

第428章、陨落(大结局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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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魂钉刺入掌心,疼痛刺骨钻心。可青鸟不肯放手,依旧往裂魂渊中冲去,想要握住严砺的魂魄。

抓住他了青鸟大喜过望,用力将他拽出来。严砺苍白着脸,那双素来冰冷酷寒的眸子紧紧闭着,就像是再也不会睁开了。

青鸟不顾手的疼痛,用力推他:“你醒一醒,把眼睛给我睁开!”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鬼将、鬼执们静静地望着鬼王的躯体,望着满脸泪痕的青鸟,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着魅姜的灰飞烟灭,黑色星芒消失了,季界脱离了控zhì

,飞身而下。

“青鸟,他已经魂飞魄散了,”季界悲伤地道,“裂魂渊只杀魂,不伤肉身。这这仅仅是他的躯壳。”

“躯壳?”

“是他不会再醒过来了。”

“不!”青鸟用力握紧严砺的手,“严砺,你害我三世,要恨也是我恨你,你凭什么恨我!!!我还没有亲手向你复仇,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地魂飞魄散!!!你以为你帮我杀了魅姜,我就会感激你吗?不,我不会!是你教会我恨,我会恨你到底!你给我起来,我们决一死战!”

浓黑的怨气漩涡之中,寂静无声,碎石消失了,恶鬼消失了,怨气消散了,连那个痛恨的人。也已不在了这里唯一的声音。便是她歇斯底里的怒骂痛斥。骂声回荡在冰冷的空气中。仅余深重的悲凉。

突然,青鸟停住了。

她俯下身来,紧紧抱着他的胸膛,忽地笑了:“是冰的,呵跟以前一样是冰的呵!他没有死,他跟以前一样,只是身体冰冷罢了”说完,她转过头去。定定地望着季界,似乎希望季界点一点头,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季界胸中突地升起一股怒火:“他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若你要恨他,尽管继xù

恨吧!若嫌不能复仇,索性鞭尸就好!”

青鸟怔了怔,望了望季界,又望了望严砺,忽地站起身来,茫然地向远处飞去。

“你打算就这么走掉吗?!”季界感到很难受,为陵哥感到不值得。“你以为外面真有魅姜召唤的怨灵恶鬼吗?我告sù

你,他早就已经想到这一点。让我先率鬼将把外头那些家伙处理掉了。他之所以让你去守着入口,就是为了把你调开,好自己跟魅姜同归于尽!”

青鸟喉头哽了哽,右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心口。

“有些话,陵哥不准我告sù

你,可我实在是受够了!”季界怒道,“他本来可以为自己辩解,可他什么解释的话都不说,只是告sù

你他恨你,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你恨他!只要你恨他,你就不会再恨自己!他本来可以不用魂飞魄散,都是你”

“是我的错”青鸟缓缓地闭上了紫眸,喃喃地反复地道,“是我的错”

猜疑、仇恨,把她的心浸染得一片漆黑,她看不清楚他的心,只能看到那一团又一团的黑暗。她曾经觉得,仇恨会将人吞噬成魔,所以在复仇的时候,一定要清醒地看待周遭的一切,万万不可被怨气吞噬。她还想过,如公叔九雨那般执拗于仇恨,是件让人恶心的事,而入公叔羽那般放下仇恨,则高尚得多,令人敬佩得多。

可是,当她得知严砺便是调换命盘、害她的人时,她只觉得天地间一片黑暗。

深挚的爱意突然变成了骇人的仇恨,他的欺骗,他的背叛,让她瞬间被打入了深海之中。满目皆是黑,无法呼吸,那是比死亡,更恐怖的阴霾。

恨,障了她的眼。

恨,污了她的心。

恨,让她失却了,做青鸟的资格。

“他当真,再也回不来了吗?”

“裂魂渊绞碎的魂魄,是无法复原的。”季界道。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季界一怔:“什么生机?”他从未听说,裂魂渊绞碎的魂魄,还能修复。

突然间,青鸟展开双翼,向前包裹住自己的身躯。她伸出双手,细细抚摸那羽翼上的翠色羽毛。羽翼晶莹剔透,美不胜收,抚摸起来,更是柔软细滑尤如上好的绫罗绸缎。

青鸟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自己的双翼,用力一掰!鲜血迸溅,羽翼折断!那双翼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是那么的惊骇人心。红色的血,染紫了羽毛,那紫色,与她的眸色是那般相像。

“你干什么!”季界和鬼执们都吓了一跳,连忙飞身上前,试图帮她止血。

“不必了,”青鸟道,“这是我仅剩的神羽,若待它神力耗尽自动消失,便无甚用处了。你将它,置于严砺心口处,试一试,能否将他的魂魄碎片召回。”

双翼化作一支染血的神羽,轻盈地落在季界手上。

折去了双翼的青鸟,便是放qì

了这一生,仅存的自由飞翔的时光,也放qì

了回到天界的所有希望。季界深知她这么做的后果,却也感佩她的果决。

“青鸟”季界道,“多谢!!!”

青鸟摇了摇头,轻道:“或许,可以成功;抑或,彻底消失。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这话,青鸟便再也支撑不住,陨落而下。

身体急速下沉,她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啸,云在天空飘摇。那片曾经属于她的蓝天,正在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经lì

几世坎坷,她已无法再回到天界。

也好,也好至少,他,还有一丝希望。

这世上,最可贵的东西,莫过于希望。

“青鸟!青鸟!”

呵妈妈,青岩,龙茜,绪绪我曾有迟疑,那混杂凌乱的记忆中,你们是否只是错乱命盘中的一粒错子,只是我这几万年生命力的匆匆过客,根本无需放在心间。可是,在这陨落的时间里,我多么想用力地紧紧抱住你们。

你们的恨,可以让我万劫不复,你们的笑,又可以让我喜笑颜开。

我想,这便是爱吧。

无关命盘,无关血缘,无关前世。

我很庆幸,今生,姓许,名青鸟。

我很庆幸,今生,得以与你们相见。

纵然仅有短暂的相遇,便已是幸福花开(未完待续……)

第429章、花开(大结局)

京都大学城,素女湖畔的一处小巷中,挤满了男生,他们都是冲着巷子里那家花店来的。情人节这天,离过完年没有多久,天气还很冷,屋檐上的积雪洁白耀眼。

有些男生是带着女友来的,让最爱的女子亲自挑选喜欢的花束。只见小情侣们穿着厚厚的大衣,带着手套。有些男生怕女友冷,便悄悄将宽大的双手覆在女孩的双耳上,给她一份最简单的温暖。女孩子哈着白气,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不管天气有多冷,花店前排的队伍都很长。因为情人节这天,所有花店的玫瑰花都涨到天价,只有这家店不涨价反而降价。这么多顾客要招待,店里却始终只有一个女老板,连个店员都没有。

“老板,要一束红玫瑰,九十九朵!”一个相貌清秀的男生道,他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生。

花店里,女老板听到这男生的要求,便抬眼看了看他,又瞧了瞧他身旁的女孩。

男生看清女老板的脸,顿时怔住了。

这女老板看起来约莫二十四五岁,面容瘦削,一双眸子闪着迷人的紫光。黑发长及腰际,柔顺乌黑,轻柔飘逸,将她的脸衬得越发白皙。她只穿了一条素白的连衣裙,并一件卡其色羊毛风衣,足上踏一双黑色短靴。很简单的装扮,却那样清丽美好,让人一见便觉喜欢,想要久久注目下去。

男生身旁的女孩发觉他看老板看呆了,很是不爽。

“哎呦!”男生痛叫一声,回过神来。揉了揉被女友扭红了的手臂。“你干嘛!”

“我才要问你干嘛呢!”

“我给你买玫瑰花呢!不是你要的嘛?!”

许青鸟微微一笑:“你确定。你的女友,最想要的便是这个?”

男生一怔:“不是吗?”

许青鸟回过身去,轻拈了一只红玫瑰,交给男生,又将一张纸条递给他:“爱他,就给她想要的东西。”

男生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顿时明白了。女生也想看看纸条上写了什么,可突然间。纸条被一阵风吹向远方,碎成了一片片雪花。

女生很是不痛快,缠着男声撒娇道:“到底写的什么嘛?!”

男生红了红脸,突然转头抱住女友,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女孩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嘴角越来越弯,眼眸越来越亮。她挽着男友的臂膀,紧紧握住那一支玫瑰花,迈着同样的步调,离开了这家小小的花店。离开了这个小巷。

“老板,你给他说了什么呀?!”其他男生都很好奇。哄闹着要青鸟也给他们支支招。

青鸟什么也没有说,只笑了笑,道:“下一位。”

“老板,你就说嘛!!!”男生们依旧不肯罢休。

“回去问问你们女友想要什么,不就知dào

了?”温润如水的嗓音从队伍后面传来。苏翼身着银灰色风衣,款步而来,修长的身姿,一如既往的俊帅。

“哇塞,老板的男朋友好帅啊!”

“我认得他,好像是京都医院的医生,医学研究特别厉害,还上过电视呢!”

“是啊,医学院的学长,男神级的人物啊!!!”

“没想到老板的男朋友居然这么顶级!”

苏翼笑道:“只是好朋友,请别误会。”

“切,什么嘛,就算再厉害,这样说也太不给女生面子了吧!”在场的人有些打抱不平。

只有青鸟明白,苏翼这样说,是不想给她任何压力。

“今天不是新论文发表庆功会的日子么,怎么有时间来这边?”青鸟问道。

苏翼耸耸肩,笑道:“来看看京都大学校花级老板今儿生意忙不忙,顺便献献殷勤呢。”

排队的家伙们又一次炸了:“老板是京都大学毕业的?还是校花?!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陌生人只能看到对方表面的东西,却无人知晓她背后,所经lì

的坎坷变化。

七年的重生时光,转瞬即逝,命劫已安然度过,仇敌亦非死即伤,执着于仇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折下自己的双翼之后,青鸟昏迷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又一个梦,有好梦,也有噩梦。她梦见自己迷失在仇恨的深渊之中,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获得真zhèng

的幸福,或许,她已不配拥有幸福。

可是,当耳边响起妈妈和青岩急切的呼喊,响起龙茜带着泪的威胁,响起苏翼温柔的呼唤时,她好像看到了一束光。

放下吧,放下吧每个人都有一只装满东西的篮子,时间久了,这些东西会腐坏变质,会把篮子浸染得乌黑发臭。只有把篮子里的东西放下,你才有机会,在篮子里,插上最美的鲜花。

青鸟苏醒了,她是带着笑容苏醒过来的。

从京都大学毕业后,许青鸟没有按照过去的计划,进入苏氏或者陆氏企业发展,也没有进入前世的厉行集团,而是用现有的资金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曾经那些进入企业,青云直上,把敌人踩在脚下的计划,都是为复仇服wù

的,并非她自己真心的愿望。从小到大,她不过是想要一个安稳的家,有家人,有朋友,最好这个家,是在一个水清花香的地方。

仅剩下的这一世,她不想再活得那样疲惫。醒来后的她,当真放下了过去的仇怨,跟家人朋友一起,过上了简简单单的小日子。

这期间,苏锦堂病逝,苏氏被苏翼卖给了龙茜,陆氏也被龙茜入主之后的厉行集团彻底吞掉,改名换姓,成了龙茜手下的一个小小的子公司。苏翼回归本心。做回了他最喜欢的医生。龙茜则补位而上。顶替苏翼。成了众人口中那颗冉冉升起的商界奇才之星,干出了一番大作为。

陆新将自己困溺在失败的痛苦中,靠酗酒和赌博来麻痹自己,把家产败了个精光。那些他从前的朋友、哥们,还有陆功成之前的好友,都不肯接济他。只有司宇,一次次地把他从赌场、酒摊子上找回来,帮他找地方住、找工作做。可陆新从前是大少爷。一出来就做了陆氏老板,没有社会经验,而且好高骛远,难的工作做不了,简单的又不屑于做。每次陆新都把司宇给他找的工作给搞砸了,然后继xù

酗酒赌博。

苏艺瑾剖腹坠楼后,并没有死,而是被医生们救活了。然而,因为伤势太重,她的子宫已经完全废了。其他器官也渐渐坏死。她躺在医院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苏翼出于兄长的道义。给她提供医疗资金,也曾去看望过她。只是,苏艺瑾已经皮肤溃烂,容貌全毁,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听闻这些人的现状,青鸟会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很痛快,但之后又归于沉寂。放下仇恨之后,她的幸福,已经与这些人的好坏无关了。

只有一样,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青鸟下意识地抚摸胸前挂着的鬼露,感受它的温度。这个骷髅水晶的鬼露曾经打碎过,后来被尹丽娘用灵力修补好了。青鸟在龙茜家楼下的草坪里一遍遍地寻找被她丢弃的那颗灵力珠子,寻了一整日才找到。她将那灵力珠子放入鬼露中,重新戴在了颈上。每每抚摸鬼露,便好似感受到了严砺的气息,就好像他还在她身边一样。

醒来后,季界告sù

她,鬼王的魂魄碎得太狠,用神羽的力量聚魂失败了。不过,神羽消失前,曾经聚起了一些魂魄碎片。季界将其带到了冥界,用心调理。至于他能否聚齐,何时能聚齐,连冥王都说不准。

或许严砺永远都不会回来,

或许,他明天就会回来。

可是青鸟,就只剩下这一世可活了。

或许,她永远都等不到他了,

或许,她明天就能重新拥bào



“呵!”苏翼一进花店,便笑道,“我还以为红鬼簿近日来很忙,没想到还有时间来给青鸟做工。看来我是多虑了。”

花店内,人类看不到的那些鬼执,正在店里干活。乐期刀工好,负责修剪花枝,窦月和尹丽娘是女孩子,包装花束最是擅长。司徒高颖人高马大,举止粗鲁,一口大黑牙怎么看都跟花店的氛围不搭调,他自个儿也很不爽地道:“老子最讨厌花什么的了!”尽管这样抱怨,司徒还是兢兢业业地用灵力搬运花束。

青鸟回过神来,道:“最近红鬼簿与冥界进行合zuò

,很多合zuò

细节还都在商讨,所以手底下除冤的活动暂时停一停。等合zuò

条约定好了,相信以后的冤案会慢慢减少的。”

尹丽娘美目一眨,笑道:“所以我等近日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此帮鬼后娘娘做些事,顺便让司徒这蛮夫也被花朵陶冶一番。”

尹丽娘说完,将刚刚包装完毕的“蓝色妖姬”递给青鸟:“鬼后,您瞧瞧这束可还好?有什么需yào

再修改的?”

青鸟过去接下花束,指尖刚一触到花瓣,便感到一股子阴森诡秘的寒意。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鬼?!

“蓝色妖姬”突然散发出一阵黑色的浓烟,将整个花店笼罩。浓烟之中,一个身穿蓝裙子的女孩立在那儿,一双眼睛被人剜去,流淌着赤红的鲜血。她身上也满是被人打过的伤痕,像是遭受过严重的虐待。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报仇!”

女孩拼命地嘶吼,接着冲出了花店。

“快去把她抓回来!”青鸟命令道,“带回红鬼簿等候除冤!”

“遵命,鬼后!”窦月等人接到命令,便放下手中花束,立kè

行动起来。

正在此时,苏翼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很是一惊:“9号床病危?好,我马上到!”

青鸟忙问:“怎么,是那个脑肿瘤患者?”

“是的,我得赶快回一趟医院。”苏翼道。“等会儿让青岩来帮你吧。你自己顾不过来的。”

“青岩自己创业的公司还刚起步。事情太多,哪里有时间来帮忙?”青鸟道,“放心好了,窦月他们都弄得差不多了,我只需yào

卖花儿收钱便好了。如果实在顾不过来,我会让妈妈来的。”

“那就好。”苏翼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奔出了花店。对他来说,这世上最重yào

的。一个是青鸟,一个是家人,还有一个便是病人。能做自己真心喜爱的事,真好。

花店中只剩下青鸟一人,和那一束束或娇艳欲滴,或清秀洁白的花儿。门外的男生们还在排队等着,她得赶紧将配好的花束送出去才是。

突然,店里的光暗了下来,就像天空和太阳被黑布蒙住了。

黑气弥漫在地面上,让青鸟有些心惊。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阵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难道又有恶灵作祟?!

青鸟忙回身。朝四周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胸前一阵灼痛。她低头一看,鬼露竟又灼烧起来,发出红光。

青鸟握紧鬼露,运起灵力,冷道:“何方鬼魅,给我滚出来!”

这时,从黑气中走出一个熟悉的家伙。

“季界?”

“嗨,青鸟小姐,您好。”季界邪邪地笑着,“我是您的情人节约会特供服wù

生,请您尽情地使唤我,蹂躏我吧!”

青鸟哭笑不得:“你又玩什么?”

等等!约会?!青鸟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油然而生。那年那天,那个永生难忘的情人节,在季界的“破破烂烂”酒吧,与严砺共舞。

砰!砰!砰!

许青鸟的心砰砰直跳,仿佛有许多头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她不停地张望,搜寻,希望能够看到严砺的身影。

终于,她看到了。那是一道黑色的身影,他穿着白色衬衣,黑色燕尾服,身姿笔挺、气质非凡,如同17世纪的神mì

古堡主人。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蝴蝶领结,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他那深邃的眸子,像是要将她吸进去,再也不放出来。

青鸟怔怔地望着他,甚至忘记闭上眼睛,害pà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会发xiàn

这只是一个梦。

“这个”严砺沙哑着嗓音,“我不会。”

青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里却滚落了许多泪珠儿。她走上前去,从他手里拿过那只黑色蝴蝶领结,轻轻地为他系上。

“穿燕尾服的绅士,怎么能不会打领结呢?”

“我愿意永远都不会,只要,你在我身边。”

青鸟抬起头,凝望着他的脸,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他瘦了,变得苍白了,皮肤还是那么的冷,可这双眼睛是睁开的,是会看着她的。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严砺,是你吗?”

“嗯。”

“你回来了,是真的吗?”

“嗯,真的。”

“还会走吗?”

“”

他的沉默,让青鸟的心忽地一凉:“会走?”

“你还恨我吗?”

原来,他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青鸟微微一笑,指着胸前的鬼露,轻道:“这里,还有你的灵力,但是”她转而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笑道:“这里,已经不再痛了。”

他为了复仇,伤了她很多很多;她为了报复他的复仇,亦伤了他很多很多。他们之间,早已算不清那笔烂账,到底是谁欠谁多一点,谁又爱谁多一点。只要,还爱着,这笔爱情的账目,就永远也算不完。

严砺脸色微暖,突然握住青鸟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吻上她的唇。她窝在他怀中,紧紧地拥bào

着他,此生此世,再也不要放手。

黑气渐渐退散,积雪悄悄融化,

最是春暖花开日,此生此世永相依。

玫瑰,开得正艳。(未完待续……)

界&茜番外:孩儿他爹是鬼差(上)

厉行集团大楼里,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热火朝天地工作,没有人敢放松一点点。

大楼前,一辆豪华轿车停下,身材高挑、神情傲慢的女子踩着高跟鞋,戴着奢华版墨镜,挎着名牌包从车里下来。门口的经理早已等候在一旁,殷勤地为她开门、拿东西。

“陆氏的资产都清点完了么?”

“是的龙总,按照您的要求,今早六点前清点完毕。”

“干的漂亮,”龙茜高傲地勾了勾唇角,“今晚莫氏的邀约给我推了,那么低的价格,懒得跟他废话。”

“这这不太好吧?那可是莫氏”

“莫氏又怎样?”龙茜道,“要是对方问,就说维持原价,否则概不商量。”

“可”

“怎么,还要我教你说话?”龙茜轻描淡写的一句,却透出汹涌的霸气。

经理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连声道:“不不,不用。”

龙茜一路抵达厉行集团,所有员工连忙起身鞠躬打招呼,接着又开始忙碌地工作起来。等到龙茜回到总裁室,他们才松一口气,叹道:“这女魔头,忒吓人了”

整整一天,龙茜都在公司工作,处理文件、开会、接待重yào

合zuò

客户,忙得不可开交。眼见了日落西山,夜幕渐渐笼罩京都,霓虹灯的光彩将这座城市点缀得更显繁华,龙茜坐在落地窗边。突然有些无聊。

她从抽屉里拿了只烟出来,放入口中,轻按火机。明亮的火光点燃烟,那种明暗闪烁的感觉,她很是喜欢。

突然,火光灭了,口中的烟被人夺了去。

“谁?!”龙茜警惕地道。

“啧啧,早跟你讲过女孩子不能吸烟,怎么还这么不听话?一身烟味儿,谁敢娶你哦!”季界从身后抱住她。亲昵地吻住她的耳朵。手里还夹着从她哪儿夺走的香烟。

这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倒映在落地窗上的脸也似曾相识,可龙茜偏偏记不起这个人到底是谁,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该死的。这个臭男人竟然敢抢走她的烟。还吃她豆腐看招!

龙茜抬脚便是一跺。高跟鞋的鞋跟扎扎实实地陷进季界的脚背里。

“哎呦呦!!!疼死我啦!!!”季界拼命呼喊着,“你你你你,你好狠的心呐!”

“保安!”龙茜高声喊道。

“哎呀。小事情,何必劳烦保安呢?”季界笑嘻嘻地说,“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你到底是谁!”

“唉,又要自我介shào

了,在下黑无常季界,你的老公,肚子里孩儿他爹。”

龙茜皱紧了眉头:“神经病!保安!!!”

季界灵活地纵身一跃,唰地一下跳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抱住,脑袋搁在她颈边,咕哝道:“这段日子死人不少,工作太忙了,没能回来陪你。茜茜,对不起。”

龙茜一怔,不知怎的,竟不想推开他了,反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给了他一个拥bào



季界坏坏地偷笑起来,突然抬头抱住龙茜的脑袋,狠狠地吻了下去。两人在办公桌前缠绵热吻,死死地抓住对方,像是在较量一样,谁都不肯先放手。

诅咒的力量开始减退了,因为季界一边狂吻,一边抚摸龙茜的小腹。这么多年,龙茜记不住他的脸、记不住他的名字、记不住和他相处呃点点滴滴,这都没有关系。反正他季界有的是时间等,慢慢磨,慢慢泡,让她记住他的吻,他的爱,还有他怀抱的温度。

每一天清晨,她忘记他。但只要他出现,到了晚上,她就会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重新爱上他。虽然茜茜从来不说“爱”,但他知dào

,她爱他,亦如,他爱她。

终于,季界成功全垒打,让龙茜怀上了孩子。现在这个孩子,正在她腹中孕育。等到孩子出生那一日,就是诅咒破解之时!

九个月后,随着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响起,医院产房里炸开了锅。

“妈的,到底是哪个臭小子,敢让我女儿这么疼!!!我要把他给崩了!!!”龙浩一的怒骂声超级大,整个医院都听得到。

医生们知dào

对方是黑道出身,都不敢得罪,处理完产妇的事情,便都悄悄地落跑了。

孙雪莉有些怕他,可还是劝解道:“龙先生,孩子刚出生,受不得惊吓,你小点儿声行不行?”因为龙家没有主母,请外头的月嫂又不放心,孙雪莉很疼龙茜,便像母亲一样来照顾她。

“骂什么骂呀,我也不知dào

是哪个臭小子。”龙茜醒了,虽然有些虚弱,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倔强。

“什么?!”龙浩一更不淡定了,“未婚先孕就算了,反正咱们龙家养得起孩子。可你不知dào

是哪个臭小子是怎么回事?啊?!你该不会是被”

“行了,”龙茜不耐烦地道,“有孙子抱还不够啊,非要这么多废话。我困了,让我和宝宝睡会儿。”

见女儿虚弱得厉害,满头都是冷汗,把头发都浸湿了,龙浩一这样的硬汉亦是心疼不已,不由得放低了声音:“那茜茜,你睡会儿,我让孙阿姨在这儿陪你,爸爸就在外头守着。有什么事儿吱一声,别怕,啊?!”

龙茜心里一暖,爸爸爱她,她哪能不知?

“爸,”龙茜道,“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从她预产期前十天开始,爸爸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就算她未婚先孕,爸爸也没有责备过她,只担心她的平安。

龙浩一心中也是一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爸爸不累,爸爸就在外头陪着你。”

活着,能看到家人的微笑,真好。

龙茜轻轻闭上眼睛,缓缓沉入梦乡。

一只没有温度的手放在她额头上,另一只手则悄悄地逗弄起宝宝的脸颊。随后,他双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声说:“茜茜,辛苦了。现在,你还会记得我吗?”

孩子已经出生了,那个诅咒便可破解。可季界还是很紧张,生怕茜茜睁开眼睛之后,又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未完待续……)

界&茜番外:孩儿他爹是:鬼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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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龙茜睁开眼睛,皱眉质问眼前的男子,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护住身边的孩子。

季界感到喉头有些干涩,牵动嘴角,邪笑道:“茜茜,你别跟我开玩笑......”

“谁准你喊我‘茜茜’的,莫名其妙!”龙茜喊道,“爸,过来,有个不速之客,不知道想干嘛!把他给我赶出去!”

龙浩一闻讯赶来,一见是个邪气的陌生男子,立刻抽出手枪抵在季界额头上:“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他一直都守在门外,还另外派人看守周围,一般人根本不可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进来。

“呃......”季界想了想,笑着大喊一声,“岳父大人!!!我是茜茜的老公,宝宝的爹。复姓半生,名季界,祖籍洛阳,工作是公务员(冥界公务员,有房有车,月薪超万......”

季界嘟噜嘟噜讲了一大通个人简历,最后来了一句:“我爱茜茜,也爱我们的孩子,求岳父大人成全!”

龙浩一见他说的这般诚恳,倒是信了。可龙茜一点儿面子也不给,直截了当地说:“我不认识这个神经病。”

季界反身走到病床前,猛地压下身,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你敢说,你一点儿都不记得?”

龙茜顿了顿,直直地盯住他紫黑色的双眼,冷道:“不记得。”

突然,季界压下身去,疯狂地吻住她的唇,双眸依然盯着她,仔细地看着她的每一个眼神变化。他很确信,茜茜已经恢复记忆了,她是在假装不认得他。

“你这小子!”龙浩一正欲教训这个行为出格的毛头小子,却突然感到面前多了一道半透明的风障,他根本法走过去。季界一挥手,风障便将病房里所有闲杂人等全给扇走了。

“唔唔!!!”龙茜挣扎起来,猛地撕咬季界的嘴唇。两人唇间顿时血腥一片。饶是如此,季界依旧不肯松手,狂猛地抱着她、吻着她,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向她宣誓自己的心意。直到孩子啼哭起来,季界方才起身。

龙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连忙将小小的婴儿抱起来,悄声哄着。可是,她不太会哄孩子,婴儿越哭越厉害。

“给我,我来抱。”季界伸手将孩子接过来,轻轻托着,笑嘻嘻地逗弄起来。过了一会儿,孩子哭停了,季界又将孩子放回龙茜怀中,道:“宝宝饿了。”

“饿了?”龙茜惊慌极了,“怎么办?!”

“喂奶啊!”

“......”龙茜撇了撇嘴,“你出去。”

“啧啧,啥都看过了,喂个奶又怕什么?”

“......滚!”

“啧啧,可惜我不是球,滚不了。”

“那你就变成球,滚回你的冥界去诸葛孔明纵横异界全文阅读!”

“现在记得了?”

“......”龙茜高傲地昂起头,“记得又如何,记得你前世是如何为了回冥界,把我丢在战场上自生自灭?我和孩子们被汉军逼到跳崖自尽的时候,我一点儿都不恨汉军,也不恨汉人。两军相争,死伤各应天命。我只恨你弃我们于不顾!”

季界眼神暗了暗,道:“我那时是因为母亲......”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龙茜目光矍铄地道,“我诅咒你,永生永世不能再回到你最爱的人间来。就算回来了,也法留下任何痕迹,谁也不会记得你,你会被所有你在乎的人类遗忘!”

“这是我的报应,我认!”季界道,“可我不能再错过你!茜茜,我爱你,这两千年以来从未改变过。之前我曾经犹豫过,是不是不该再来打扰你的生活,不该再出现在你身边。我躲了你很久很久,努力让自己忘记你投胎在这里的事实,努力当你是个陌生人。可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了。我爱你,我要你,我要你重记得我,重爱上我!!!”

“是,诅咒破除了,我记得你了,也......重爱上你了。”龙茜点头道。

季界大喜:“真的?!”

“但不代表我要和你在一起。”龙茜抱起孩子,坦然地喂起奶来。

“啊?”

“我不需要你,”龙茜道,“我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要事业有事业。和平时代,也没有战争会让我再度死于战火。现在不过是生了个孩子,我养得起,也能给他富裕幸福的生活。你说,我要个老公摆在家里干嘛?当花瓶供着?切......”

“没事儿没事儿!”季界笑嘻嘻地道,“你要是需要花瓶,我就变个花瓶杵在一边儿;你要是需要喂奶,我就当奶瓶;你要是需要睡觉,我就当枕头......总之放心,绝对有用,免费使用,如假包换!”

“你......”龙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聊!”

“对啊对啊,我最近休假,活儿都交给老白了,正是聊的时候。啧啧,保证24小时随时伺候您呐!”说完,季界将吃饱了的孩子抱过来,顺了顺脊背,又好好地哄着睡了。

就这样,季界发挥死皮赖脸的本事,愣是在病房里守了一个月又一个月,又在龙茜家守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到,七年后的一天,被从天而降的一个闷雷给轰得吓了一跳。

“啧啧,怨雷最近工作量挺大呀,还是休假最幸福。”季界穿着女仆装,拿着拖把,里里外外把三层楼的地板都给拖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龙茜下班回来,嗅了嗅,果然没有用过灵力的气味。看来季界很听话,让他不准用灵力干家务,他还真就没用,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干活。

“嗨咯,老婆大人回来啦!”季界忙迎接过去,将龙茜手里的提包接下来。

龙茜瞥了瞥他那张英俊又邪气的脸,感觉孩子果真越长越像他了。这七年来,季界遵守了他的誓约,一直守在她和孩子身边。论她提出什么要求,哪怕再理取闹,他都会照做不误。她一开始还很排斥,不准他喊她“老婆大人”,可是喊得久了,就懒得再制止他,再久一些,也就习惯了。如果他哪天不喊了,她说不定会感到失落呢。

龙茜清楚自己还爱着季界,否则以她的脾气,怎么能容忍他在她的世界里走来走去?可是,她会担心,担心他会跟前世一样,被召唤回冥界,又将她丢在这滚滚红尘中。

龙茜看了看钟,道:“该去接畅畅了。”

“好嘞导演巨星全文阅读!”季界将女仆装脱下来,叠整齐,笑道,“奴家这就去接咱们家宝贝畅畅!”

话音还未落,便听见电话铃声响起,是小学一年级老师打过来的,说是龙畅同学参与一起打架事件,将同学给揍得鼻青脸肿。可是,龙畅非但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还一直坚持自己是拯救了一条辜的生命。

季界和龙茜赶到学校办公室,便瞅见小龙畅高高地昂起头,傲气的模样,仿佛睥睨人间的君主,跟老妈龙茜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可是他的眉眼,似极了黑常季界,一双紫黑色的眼睛,既深邃又有灵气。可以想见,这孩子长大以后绝对是少女杀手!

(一大波妹子赶来求约中......

小畅畅:阿姨,不约,我们不约!

“爸爸!”龙畅一瞅见季界和龙茜,便一溜小跑钻紧季界怀里,在他耳边小声道,“畅畅很乖哦,没说出生死簿app的事情哦。”

季界微汗,畅畅都说出“拯救辜生命”这样的话了,这跟说了有嘛区别?算了算了,童言忌嘛。再说了,畅畅才七岁就能看懂生死簿app里的那些数据,还想出救人的办法——打架,拖延了时间,把本来该被撞死在马路上的那个孩子给救了。啧啧,畅畅真聪明,颇有乃父之风啊!哈哈哈哈哈!

跟老师和对方家长沟通完,龙茜领着龙畅的小手便走,随时叮嘱道:“以后不要乱说话,不准乱拿老季的手机,懂吗?”

“嗯嗯,on_no好的妈咪。”龙畅昂起头,乖巧地说,“那我可以喊老季‘爸爸’吗?刚刚我跟我们班同学说了,我也有爸爸!”

龙茜心中一动,方才畅畅扑过去喊“爸爸”的场面,着实让她动容。或许,该给畅畅一个完整的家了,也给自己、给季界,一个交代。

“嗯。”龙茜的高傲,不允许她说什么动人的话。可仅仅是一声轻轻的“嗯”,便表明了她的默许,也让季界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

“耶!谢谢妈咪!”龙畅兴奋地恰季界和龙茜的手,让他们的手握在一起。

手都牵啦,kiss还会远吗?孩儿都有了,结婚还远吗?季界望着龙茜美丽而高傲的脸颊,露出幸福的微笑。

(眉毛传音中:

季界:宝贝畅畅,干的漂亮!你妈咪没有甩开唉!

畅畅:爹啊,手机再给玩两天呗?

季界:生死簿app不准再用了,人都死不了,老爹会被处分滴!

畅畅:那个app的bug太多了,谁发明的呀?

季界:......你爷爷......

畅畅:哇塞,冥王发明的呀!

季界:你爷爷个屁!是你爹我发明的!

畅畅:......爹啊,收回,收回!

季界:哼,完啦,手机没收,不准再玩!

畅畅:呜呜......

啧啧,姜还是老的辣,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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