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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白富美》 第1章 重生17岁 如果时光倒流，一切重来，我只想告诉你：与你一路相随，是我一生最不悔的选择！——苏昕棠。 * 她就要死了！ 鲜红的血，从胸口喷涌而出。染红了白裙，混合着雨水，在脚底下汇聚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流，不断扩散。 全身气力似乎也随着血水消失殆尽。 可苏昕棠还在笑。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轻响，由远及近，撕碎了她濒死的疯狂。 来人撑着把精致的太阳伞，挡住了击打在苏昕棠身上的雨水。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缓缓在她面前蹲下。 “你说，得知你出事的消息，他会来吗？” “是你在搞鬼。” 苏昕棠勉强睁眼，以前想不通的种种，在见到阮蜜儿出现的霎那，一切都明了了。 难怪她迟迟抓不住公司里的内鬼，难怪价值几个亿的跨国项目，她每走一步对手都能未卜先知。难怪阮蜜儿被绑票，她带着巨款孤身深入虎穴，却落入群狼环伺的重重包围。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她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 “棠棠猜错了呢，我哪有本事，安排眼前这一幕大戏。” 阮蜜儿轻笑，瞅了眼自己身旁的男人。 “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 高洪斌一脸狠戾：“不就是个离了婚的破鞋，我跑前跑后追了你这么多年，你依然心如磐石不肯接受我。走到这一步，都是被你逼的！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就安安心心去吧。” 恨极的苏昕棠脸色惨白。 “卑鄙！” 她的恨，反而让阮蜜儿越发得意：“放心，你的身后事，我一定替你办得浓重又盛大。毕竟，棠棠是为了救我而死…不是吗？” “你们，好…毒…” 呛进肺部的血块堵塞了气管，让苏昕棠的眼神越来越迷离。 这局做得好啊！ 自己为了救闺蜜被这群亡命之徒杀害，而阮蜜儿呢？自然是以受害者兼好闺蜜的身份出现，接管她的公司，也顺便接管了她毕生累积的财富。 不，不对！ 苏昕棠突然想起哪里不对，脸色一恍然！ “你们想利用我，来算计他？这么贪得无厌，咳咳咳…可惜，你们打错了算盘，他不会来的！哈哈，咳咳…”她笑出了声。 肉体的创伤，比不上心底撕心裂肺的疼。 是她！她识人不清，不听他的劝告一意孤行，为虎作伥。狠话说尽，诸事做绝，不但断了他的前程，还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彻底伤了他的心，更闹着逼他离了自己。 落得这样的悲惨下场，是她咎由自取。 他又怎会来救她？ 突然，烂尾楼外围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动静。 一股浓烟从入口处升腾而起，很快弥漫了整个烂尾楼，凌乱的脚步声划破了雨夜的平静。黑暗中，枪响伴随黑影不断在人群中突击，似乎有道人影正朝她飞奔而来。 “棠棠！……” 悲恸的惊呼让苏昕棠心中一痛。 想笑，却笑不出来。 真想不到，自己临死前还能见到他，那个死心眼的大傻瓜！明知是陷阱还闯进来的笨男人！ 她看不清周围，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却能感觉他紧紧抱住自己残破的躯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她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却坠入了黑暗中… * “热，好难受…” 浑身好似着了火，燥热中混杂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如樱花般粉润的红唇微喘，苏昕棠下意识挣扎着，撕扯身上的衣服，露出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静谧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魅惑的气息。 热？ 那就对了！ 门口那人冷笑一声，顺势掩上了门。 苏昕棠迷迷糊糊醒来，却隐约听见门外有人在说话。 “怎么这么慢？” “她就是个雏儿，能出啥问题，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放心，那药可不是一般的西贝货，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搞到的好东西，份量下得很足，你进去了就直接上。别给我惹事儿，明白吗？” “…” 这声音… 是阮蜜儿！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苏昕棠顾不得浑身燥热，翻身爬起。 昏暗的小房间，摆设十分陈旧简单，墙壁上挂着伟人像，单层鹿架床散落着发卡、梳子、小圆镜等杂物，都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那本翻开的日记本上，清晰的记录着：1976年5月25日。 心。 一下子乱了节拍！ 她犹如落水者试图抓住最后一块浮木，抓起那面小圆镜，镜子里倒映着一张布满惊惧的小脸，不同于原本爬满鱼尾纹的憔悴苍老，年轻，粉嫩，活力四射！ 她翻身跳下床呼一下拉开窗户，入眼的花园，是某油泵油嘴厂的厂区居民楼外围，一排老式平房和居民区被花园隔开。平房东面是厂医务室，再过去是职工理发店和农民早上卖菜的集散地。平房正西是公共厕所，而相距十米远的走道尽头，就是开水房和澡堂。 这年头用电紧张，燃煤按量供应，普通人家很少在家烧水，家里洗涮都用开水房里接的开水，洗澡也去公共澡堂。 这一波记忆闪现在她的脑海，不等她理清思绪，屋外，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并迅速接近了房门。 她慌忙抓起一张圆凳躲在门后。 来人推开门，打着酒嗝摇摇晃晃走了进来，肥硕的身躯几乎将房门堵了个结实。 酒气扑鼻。 苏昕棠也看清了来人，举起圆凳的手一抖，差点掉落在地。 黑暗的光线，也遮不住她陡然变白的脸。 是他！ 一看见此人，她终于确信，她重生了！ 回到了多年前她被毁掉的那一晚，她上辈子命运的转折点。上辈子也是今天，她听信了阮蜜儿的鼓惑，瞒着家人带上简单的行李，响应国家号召，随同阮蜜儿“下乡上山去参加生产，参加社会主义建设”，扑向农村那片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中途休息也住进了这厂区的平房。 不同的是，上辈子她醒来时，已经被眼前的醉鬼给毁了！ 来人并未察觉她的异常，一脸淫笑扑来。 第2章 扑倒野男人！ “脸蛋长得不错嘛，嘿嘿…小宝贝别怕，来叔叔疼你…啊！” 苏昕棠愤怒出手，用尽全身力气将圆凳重重砸向男人的脑袋。伴随木凳撞击骨头的声响，男人闷哼一声捂着头倒在地上。 来不及思考，苏昕棠快速冲向窗户，从窄缝钻了出去。 “草，死丫头别跑！” 醉鬼气急败坏的大骂，试图阻拦。不大的窗户，苏昕棠能轻易通过，却轻易卡住了醉鬼肥硕的身躯，让他进退不得。 “站住！等抓到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很快，破碎声响起。 脆弱的窗棂，根本挡不住别有用心的人。 苏昕棠焦急寻找出路。 阮蜜儿就等在外面，绕过她离开根本不现实。眼下她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跑远…她目光一转，落到了不远处澡堂子上。她飞快穿过花园，潜进，探身勾住窗台。 澡堂隔间传出哗哗流水声，水雾缭绕，明显有人在洗澡。 她的到来，似乎惊动了对方，照明灯毫无预兆“啪”的一声便暗了。 周围漆黑一片。 体内汹涌的燥热，掏空了她的力气。 她呼哧呼哧喘着大气，小脸泛起一抹不正常的坨红。绵软的双腿，怎么也够不上窗台。 黑暗中，男人凌厉幽沉的视线仿若探照灯，让她的存在无所遁形，“谁？” “啊！” 苏昕棠一慌，翻过窗台的手一滑……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的手臂被人捉住，那伟岸的身影逆着光，俊美的轮廓掩藏在黑暗中。 脚，落到了实地。 肌肤相贴，男人体表冰凉的触感犹如解药，让她下意识贴了上去。朦胧的意识里，隐约晃过一张她熟悉的脸。 “谁派你来的？说！” 此刻他正值考核晋升的关键期，有人想拉他下马，频频使坏小动作不断。好在他警惕，一直未让对手抓到把柄。尤其这次，他执行的这项秘密任务更是重中之重，他和伙伴们潜行埋伏了好几天，眼看就要收尾了，决不能在此刻出半点差池。 这个女人趁他洗澡摸进来，明显有问题。 疼痛让苏昕棠混沌的思维为之一清，她挣扎着，用力扒拉他的铁臂，泪眼朦胧望着眼前的男人。 “疼……” 年轻稚嫩的嗓音很娇，很软。 热呼呼的气息喷洒在男人的胸口，独属于女孩子的馨香将他包围，让他骤然起了异样的感觉。 男人有些窘迫，下意识后退拉开彼此的距离。 “好好说话。” 得到自由，苏昕棠迅速蜷缩成团。 体内像有万千只虫蚁，在疯狂啃噬她每一寸血肉。 浴室里氤氲着无尽的热气，都充斥着极其强烈的男性气息，每一口呼吸，就加重一次她想扑向男人的冲动！ 怕自己做出丢脸的事，她心一横，用力在舌尖上一咬。 尖锐的刺痛，让她绯红的小脸一白，水雾弥漫上她的大眼，缓解了被千万虫蚁啃噬的钻心奇痒。 男人的墨眸划过一抹暗色，大手箍住她的下巴，几乎捏碎她颌骨的力道传来：“怎么，被我抓到了还玩花样，想咬舌，嗯？” “不是……” 苏昕棠咬紧牙关，大颗的汗从额头滚落，带血的唾液让她说话含糊不清。 她勉强一笑，“我是被人给算计了。” 第3章 帮帮我 “少耍花样！” 男人气息凌厉，冷若覆冰的俊脸上，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别以为不回答，我就会放过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待，是谁派你来的？否则……”话，终止在小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中。 “难受。” 哽咽的话，夹着些许委屈，几分娇媚。 将热度惊人的小脸埋在男人的胸口。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药力作用疯狂席卷，麻痒的感觉越发强烈，几乎将她逼疯。 她嘤咛着，难受得想哭，“有人要害我，我被人下了药。” 男人动作一滞，暗火浮动的深眸猛缩，薄唇紧抿成一条刚硬的直线，凌厉的视线锁定了她。 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可信度。 眼神里冷静、睿智、又充满了警惕。 花园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并很快朝澡堂的方向接近。 苏昕棠心头一颤。 坏了！ 她就站在窗户前，要是被那人发现了…… 慌张的她还来不及动作，男人却迅速掩上了窗户。 下一刻，一颗脑袋朝澡堂里左右看了看，那人失望的收回目光，一连串咒骂声响起，“臭丫头，居然真的跑了！等老子抓到你，你就死定了！”很快，脚步声远去。 周围安静下来。 透过窗户的细缝，男人眯起眼。如蛰伏的巨兽，在暗处窥探着猎物。 花园里飞快冲出一胖一瘦一对男女，二人快速交谈着什么，又很快朝不同方向飞速跑远。 他身上有她喜欢的清冽气息。 极具男人味。让她气息紊乱，意乱情迷，让她变得完全不像她自己。循着本能，苏昕棠踮起脚尖，把红唇印到了男人的背脊上。 濒临破碎的嘤咛，从红唇溢出，“好难受，帮帮我，帮我……” “不要乱动。” 低哑的男声，隐约渗透出某种情绪。 木讷不识男女情滋味的男人，竟有刹那的恍神。他紧拧着眉，对自己如此轻易被影响很是郁闷。 “还能忍吗？” “能。” 她回答得快，也很坚定。 不能忍也要忍！ 上天既然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世，她一定要清清白白的好好活下去。找到那个宠了她一辈子，最后却为了她飞蛾扑火的笨男人，爱他，缠他，撩他，上山下乡跟着他，给他生一窝小猴子。 可她的肢体动作却刚好相反。 手脚并用缠上他，柔软香甜的唇，胡乱啃咬他的下巴。 那宽阔的下颚上浅浅的胡茬，有些扎人，给人一种异样的痒痒，却根本解决不了她眼下的困境。热浪翻涌，一股热血直冲大脑，一管鼻血在飞速滴落。 “该死！” 他气闷低咒。 粗鲁的抹去她脸上的鼻血，一把将她压到了墙壁上。 黑暗之中，男人明眸滚烫炙热，如漩涡般，散发着无尽的吸力，让她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预期的火热并未传来。 冰冷的水柱朝她兜头冲下，冻得她一个激灵，下意识大叫。 “啊！” 男人并没有放过她，铁臂强势的桎梏住她，粗鲁的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压到水龙头下，哗啦啦的流水喷洒，任冰水将她的脑袋淹没…… 冷水漫入口鼻，让她发出剧烈地呛咳。 第4章 偷腥的小野猫不少 她奋力挣扎，溅起的水花，湿了她身上的衣服。 “清醒了没？” 男人将她丢弃在那，紧抿的嘴角如斧刻般刚毅，不顾滑落在浴室一角拼命呛咳的她，冷冷睨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浴室。 嘭！ 重重地关门声响起。 衣帽间里突然亮起了灯。昏暗的光线透过门缝，带来一线光明，穿衣服的细碎声响传来。 苏昕棠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的她怒骂。 “你……咳咳咳，混蛋！” 好冷啊…… 她冻得猛打摆子，下意识抱住了自己湿淋淋的身子。 如今虽说是五月天，可山区的夜晚依然有些冷。湿发加重了寒冷的侵袭，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更添了好几分寒意。 “都什么人嘛。” 她一个抖激灵，不住打喷嚏：“啊，啊噗！啊噗，啊噗噗……可恶！” 可恶的臭男人，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小女人，他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简直不是个东西…… 愤然的咒骂戛然而止，浴室门再度被人打开，高大的身躯逆着光走进来，一道黑影朝着她兜头落下，“闭嘴！” 她下意识一抓，却抓到了一方干净的大毛巾。 “乳臭味干的小丫头，心思倒不少。留着些力气，想骂人，等你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男人的讥讽，半点没留情面。 说完，毫不留恋转身离开，连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浴室门再度被重重掩上，屋里漆黑一片，苏昕棠的脸色忽红忽白，不住的变换。抓住那张干净的大毛巾，她赶忙裹住自己。 哼，臭男人，算你识相！跑得快，否则…… 她愤恨地磨着牙。 肖凌飞胡乱抹了一把板寸头上的水珠，随手将毛巾丢弃一旁。昏黄的灯光从屋顶照下，将他整个五官笼罩在一团阴影里。他点了一根烟，用力连吸了好几口，忽明忽灭的微火照亮了他刀削般五官。 内心很是懊恼。 他自以为强大的自制力，在那小女人面前全无用武之地。 天知道，他用尽了多大的力气，才推开那道不断贴上来的香软身躯。可对方根本不体谅他的苦心，反而一再撩拨着他。 要不是知道她被人下了药，他恨不能…… 澡堂外，突然有人敲门。 “有人吗？喂，里面有没有人啊？” 担心呼唤声引来旁人，他将手中的香烟弹灭，打开一道门缝。 “有事？”他问。 “是这样的。” 男澡堂外，阮蜜儿神色慌张，陪着笑：“和我一起来的一位朋友不见了，我没看见她离开，就想来找一找，看看她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她踮起脚尖试图往里瞧，可男人高大威武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什么样的朋友？男的，女的？” “就是……是和我一起来的小姐妹，这位大哥……” 见软得不行，阮蜜儿试图硬闯。 男人往后一靠，高大的身躯堵死了她所有的想法。 “这是男洗澡堂，谁给你擅闯的权利？” 讥讽的话，让阮蜜儿脸色一白：“我，我只是想找人……这位同志你行行好，我就看一眼，我保证，不会打扰你太久……”会说话的大眼睛泛着委屈的泪，眨也不眨地盯着肖凌飞。 “你已经打扰我了。” 肖凌飞毫不客气指出。 第5章 说吧，什么情况？ 阮蜜儿暗暗咬牙，这该死的男人，真难说话。难道自己一个娇滴滴的女孩，也不能打动他分毫？ 突然，屋里传来水盆翻倒的动静，二人皆是一愣。 猫叫声随之传来。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澡堂子，偷腥的小野猫儿还不少。” 肖凌飞双臂环抱，斜睨着阮蜜儿，一语双关。 厂区家属院确实有人养了一只狸花猫，在阮蜜儿来住宿时，还好奇上前逗它，结果险些被那只猫抓伤。 阮蜜儿白了脸，依然不死心。 “我就进去看一眼……” 对峙间，突然传来一道鸭公般的叫嚷。 “怎么啦这是？咦……” 一个穿身军装的肥胖男人，出现在肖凌飞身后。 眯缝眼里写满八卦，把阮蜜儿从头瞅到脚，又朝肖凌飞挤挤眼：“嘿！哥们儿行啊，我就回去拿块肥皂的功夫，你就找了个这么正点的妞。真看不出来嘛……” 话里的打趣，让阮蜜儿当即变了脸。 “你也在这洗澡？” “嗳——我说你这位女同志怎么说话的？” 霍建伟敦实的脸上笑容一敛，正儿八经瞎胡扯：“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又是部队当兵的，在一个澡堂子洗澡又咋啦？难不成，还得找你这样的漂亮妞儿一起洗？” “你……” 阮蜜儿被气到了：“流氓！” 她涨红了脸。 狠狠地怒瞪了霍建伟好几眼，失望地赶忙跑了。她还有重要的事，可没闲功夫和人纠缠。看来，她的思路一开始就错了，这两个当兵的，应该不会和她扯上关系才对。 她的药效已经发作，不可能跑远。 会去哪儿呢？ “看看，看看都什么人嘛！一个女同志跑到男澡堂来串门，还说我耍流氓！” 霍建伟大声嚷嚷着，等阮蜜儿一跑远，立刻掩上了门。 “事办好了？” 肖凌飞眼里划过一道深思。那个女人要找的人应该是她…… “放心，按你的吩咐，长线已经布下，就看咱们什么时候收网了。” 霍建伟低声回答。 又很快提高了话音，自说自话分外流畅：“嗳，我说老肖啊！刚才那妞可真正点啊，脸蛋儿又白又嫩，浑身还香喷喷的。怎么你把人叫来了，也不让人进来坐坐？不做别的，哪怕就光是在这里坐着，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不是……”呱啦呱啦呱啦…… “不怕她告你一个流氓罪？” 轻飘飘一句话传来。 这年头的流氓罪可是重罪，不但要下放劳改，还要带上高帽子游街示众。当真丢人至极。 “呃……” 霍建伟满肚子的话，被悉数堵在了嗓子眼。 “老肖，我就说你……你你你这人，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真是……”他随手将手里的肥皂一放，开始脱衣裳，“说吧，什么情况？” 两人从小就认识，穿一条裤衩长大，对彼此的性子自然熟悉。 他可不信，就凭肖凌飞这块木头，会有女人主动找上门。肯定是他离开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肖凌飞不接话。 沉默。 任霍建伟在一旁干瞪眼。 “不说就不说，谁稀罕。洗澡去，哼！” 他三下五去二脱去上衣，泄愤般的扯掉皮带，开始脱身上的军裤。 第6章 亏我这么信任你！ “等等！” 肖凌飞突然叫住他，掏摸片刻，递来一张一块钱的手扶拖拉机：“没烟了，你再走一趟吧。” “喂喂喂，怎么又是我去？” 霍建伟不满的蹦跶：“刚才你怎么不说？回来了又让我出门，我才不去，一身臭汗我要洗澡……” 顾不得脱军裤，他拿了毛巾就往澡堂隔间走。 手，抓住了隔间把手…… 却被肖凌飞快一步拦住了，顺势将那一块钱和烟票拍到他手里：“烟票也带上，多出来的都算你的路费。” 他知道什么最能打动他。 眼下大前门卖三毛五分钱一包，也就是说，买大前门剩下的六毛五分钱都是他的路费钱！ “啧啧，真稀奇，老抠搜的你今天这么大方。” 霍建伟立刻来了精神：“行啊，咱们可是好哥们儿，分什么你的我的。不就是再跑一趟吗？等着！” 他顾不得洗澡，重新穿上衣服欢欢喜喜又出了门。 临走时，还看了眼紧闭的澡堂隔间，递给他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放心，我懂得我懂！你慢慢来，不着急。嘿嘿嘿……” 等他一走，肖凌飞立刻把门反锁。 走到隔间前，敲了几下门，“喂，你好了没有？” 隔间静悄悄地，没有人说话。 肖凌飞又重复了一遍，敲门的动作忍不住重了几分，可隔间的门根本没锁，一扭，门就应声开了。 里面空荡荡地，到处都是水渍，一片狼藉。 人呢？ 他一步跨进浴室，突然感觉身后不对，下意识一侧身…… 水桶擦着他手臂砸落，发出“咚”一声响。 “你在干什么？” “我打死你个臭流氓！” 躲在门后的苏昕棠跳出来，下手半点没留情，嘴里更气急败坏咒骂：“原来，你和阮蜜儿是一伙的，亏我这么信任你……” 阮蜜儿是谁？ 肖凌飞躲闪，“女人，你简直不可理喻！” “别想否认，我听见你和她在说话……” 所有咒骂，在苏昕棠看清那张脸后，便堵在了喉咙里。 她大张着嘴，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眉眼，泪，一下子泛出了眼眶。 是他！ 即便年轻了无数倍，即时他的眼神陌生如斯，肩膀还不够宽，脸上也没有了那道贯穿了左眉的长疤，声音更不复曾经被火烧灼后的暗哑，可她依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激动莫名，说不清是喜、是悲，是心酸，还是欢愉。 “阿飞……” 她颤抖着，浑身的力气从身上抽离，跌坐在地：“阿飞，我是棠棠啊，苏昕棠……” 肖凌飞警惕地眯起眼，打量她。 “酥心糖？” 男人蹙眉，阿飞？是在叫他？抑或只是凑巧和他同名！要知道，天底下叫阿飞的人何其多。 再见到年轻版的阿飞，激荡的内心，释放了苏昕棠心头最后那点矜持，她迫切的想要证明，眼前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她虚构出来的幻觉。 欲望没得到疏解，空虚充斥着，熊熊烈火迅速席卷了她。 “阿飞，快，要我！” 她飞扑上前，压下他的脑袋，不由分说吻上了他的唇。 第7章 阿飞，抱我…… 他一愣，很快回应了她的热烈。 炙热的吻，吻住她那诱人的红唇，烫得她浑身颤抖。沉重的呼吸，让周围的温度跟着攀升。 她粉嫩的唇柔软而香甜，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味道。 意乱情迷。 没有丝毫技巧，只有本能驱使下的激情啃噬。 一吻结束，二人都气喘吁吁。 男人盯着她那张绯红的小脸儿，目光凛然，侵略性十足。 低音炮般的嗓音分外冷冽，性感冷硬的薄唇，吐出冰冷的话语，却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情动，灼烫而热烈。 “女人，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一步一旦跨出，便再没有了回头路。 苏昕棠没说话，反而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将自己送到他的手里。 “阿飞，给我阿飞……” 她嘤嘤哭泣着，完全被药性控制了理智。 男人拧眉。 明显看出她此刻的状况不对。 反客为主，将她整个人牢牢禁锢。 衣服被他粗鲁的扯开，纽扣散落了一地，衣衫好似碎布般被他随手丢弃在地。分不清谁被动谁主动，二人都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里。 抽丝剥茧，战火一触即发…… 敲门声却再度响起！ 端起了枪，扛起了炮，偏偏临门一脚被迫踩刹车，相信对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是愉快的体验。 男人低咒。 不理门外催魂般的敲门声，大手勾住了小女人身上仅存的那条藏蓝色长裤的裤腰…… 可那人偏要和他作对，敲门声越发急促。 “解放军同志，你们洗好了吗？半个小时到了，我要关锅炉的火了。” 负责看守澡堂子的老汉契而不舍敲着门。 要不是看那两个当兵的拿着介绍信，还多塞了好几张洗澡票和水票，和那一沓毛票的份上，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多供应半小时的热水。要知道，被人发现他私自多烧了半小时热水，责任他可担待不起。 老汉的喊声，如一瓢冷水浇到肖凌飞头顶。 低咒。 苏昕棠早就陷入了火热的漩涡中，无法自拔。燥热席卷着她的所有感官，除了本能索取，再不剩下什么。 见对方迟迟不动作，她主动圈住了他的腰，将他拉向自己…… “去205室，那里没人……” 来不及多想，听见推动澡堂大门的声响，肖凌飞不再等待，直接扯过大毛巾裹住她的身子，抱起她灵敏一跃，翻过窗台出了澡堂子。 上辈子为了算计她，阮蜜儿和醉鬼就分别住在203室和205室，想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此时此刻，苏昕棠再想不到比这更合适的躲藏之地。 穿过黑寂的花园，二人很快来到205室。 一路上，苏昕棠丝毫不乖。 藕臂火.热的环住肖凌飞的脖颈，胸前的柔软被挤压着，很舒服。嘤咛着，小脸也不住往他身上蹭。 像讨主人欢心怜爱的小猫儿。 “不要乱动。” 低哑的男声，满含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肖凌飞很恼火，对自己如此轻易被她影响很是郁闷。换了旁的女人，他早就把人丢出去了。 锁上门，他把人直接丢进了床头。 “阿飞，别走……” 神志不清的苏昕棠再度缠上他，尝到甜头的她不断啃咬着他。 第8章 现在才遮，是不是太迟了点 肖凌飞嘴上吃痛，将她推开，又扑上来。 试图起身，奈何苏昕棠缠他太紧，好不容易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一眼就看见，她胸口那一大片暴露的春|光，透过湿透的内衫，一览无遗。 偏偏，苏昕棠还奋力扯着她身上仅存不多的布料。 “女人，别乱扯。” 肖凌飞赶忙抓住她的小手，一个不防被她带倒，二人跌成了罗汉。肖凌飞也被她占足了便宜，二人都气喘吁吁地，浑身大汗。 她不断试图攀附，又被肖凌飞强势按住。 另一只手解开裤子，抽出皮带，在苏昕棠期待的目光中，他手一反转，直接用皮带将她捆在了床柱上。 “忍一忍，乖！听话。” 他诱哄着。 就好像在哄闹着要吃糖的小女孩。 “嘤……” 苏昕棠发出难受至极的低吟，不依的挣扎，又被男人强势压住。 连嘴也被毛巾堵住了。 排山倒海的热浪将她席卷，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到后来，她连意识都迷糊了。 如此反复折腾了一两个小时，药效逐渐褪去，苏昕棠又累又困，竟然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长时间穿着湿衣服，苏昕棠无法避免受了凉，从迷茫中渐渐醒来，她的小脑袋昏沉沉的，想睡，想晕。 摸摸自己的小脸，一片火烫。 难道药效还没散尽？ 昨晚的回忆渐渐复苏，她惊恐地睁大眼翻身坐起。 天依然没亮开，苍穹上点缀着几颗星星，静谧的清晨不时传来人走动的声响，吊罩式蚊帐随晨风微微摇摆。而她则穿了件男式军上衣，空荡荡地挂在她瘦削的肩膀上，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她动了动双腿，身子并没有任何不适。 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可房门突然打开，逆着光，一道颀长伟岸的身影，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穿了一身草绿色的军装，精神抖擞，气宇轩昂，记忆里老迈的身影和这具年轻健壮的身躯合二为一，让她有些晃神。 看清来人，苏昕棠捂住自己的小嘴，整个人都怔住了。 是他，是她的阿飞！ 大脑当机片刻，她精致的小脸迅速染上一抹红，眼圈儿也开始泛红，发酸！ 昨晚发生的一切，像倒带一样在脑海飞速运转。 片段虽然模糊，可她依稀记得自己种种羞人的举动，还有主动求欢的场景，而且，好像还不止一次…… 她“嗷”一声，懊恼地把小脸埋进被子里。 嘤嘤…… 好羞人…… 她没脸见人了！ “怎么，还想学鸵鸟把自己埋起来？” 男人轻笑。 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捂着小脸的手被人拉开，肖凌飞颀长伟岸的身姿出现在她视线里。 “呀！你、你怎么……不许看，转过头去！” 苏昕棠心跳快了好几拍。 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身上只穿了衬衣，掩耳盗铃般慌忙抓住被子裹住自己的身躯，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眼睛左瞄右瞄，就是不看他。 “现在才遮，是不是太迟了点？” 肖凌飞轻笑，仿若吃饱喝足的猎豹，展现着自己优雅的身姿。 该看的，不该看的，昨晚他都看过，还摸过了。 轰！ 苏昕棠羞得小脸都炸红了。 “昨晚，我们……” 哪怕苏昕棠两世为人，说起这事也开不了口。 第9章 来，咱们好好谈一谈 上辈子的她一直对自己被毁了清白的事耿耿于怀，连带的，也很难全身心投入和肖凌飞那段婚姻中，对夫妻生活多采取规避的态度。好在肖凌飞并非重欲之人，理解她，也尊重她。 可他对她越好，越珍惜她，她就越愧疚！ 噩梦，无时不刻不纠缠着她。 哪怕她生活富足，地位卓然，可内心自卑的她倒底没能从那场噩梦走出，在各种外因的重重影响下，最终，她和肖凌飞还是离了婚。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还是“干净”的，她可以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他，他会是她唯一的男人！ 在她胸口压了一辈子的大石，突然被搬开了。 整个天空一下子亮堂了！ “嗯，你不记得了？” 看着她紧张又脸红的娇俏小模样，肖凌飞好笑，俯身凑近：“来，咱们好好谈一谈。” 他这趟出行执行秘密任务，时间很紧迫。 出了这样的事，哪怕目地是出于救人，可他是男人，是男人就不能不负责任！也是时候把二人的婚事提上日程了。反正迟早都要结婚，对他来说，娶眼前的小女人也不错。至少，他对她并不反感。 她惊呼一声，慌忙后退。 那五官分明的脸，就这么毫无预警出现在她面前。 她下意识捂住了眼，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本能放下了女强人做派，下意识化作小女人。 惹得肖凌飞一乐。 “谈，咱们一定好好的谈。不过……”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在谈之前，能不能让我……先起来？” 光着身子坐在被窝里谈事情，她很不习惯呢…… “给，换上。” 接过他递来的拖鞋：“我的衣服呢？” 昨晚被某个男人丢在了澡堂…… 掀开被子，套着宽大的军衬衫的娇小身躯，便暴露在男人眼中。长长的衣摆完美的包裹住她的翘臀，衣摆下裸露出来的那双笔直又修长的小腿，大小纤细适中，线条优美。 丰腴白嫩又匀称性感的小脚丫，穿上他宽大的拖鞋，显得分外小巧迷人，诱人犯罪。 “赶紧说！” “说、说什么？” 苏昕棠迷糊了。 拉了拉衣摆，却依然欲遮还露。 肖凌飞的眼神深邃，熄灭的火焰又有了复苏迹象。 脸一下子就黑了。 “姓名，住址，家里都有什么人，都给我交待清楚！” “我姓苏，大昕鼓徵的昕，家住……” 这么凶？ 她悄无声息地后退。 “不错不错，以后我就叫你糖糖吧。” 男人长臂一伸，将她困在他和墙壁之间，把她圈在了他的羽翼下，让她逃离计划落了空，“等我回到部队就打结婚报告，你只要乖乖等着就好。” “什、什么结婚报告？” 苏昕棠懵圈。 “昨晚你我都那样了，你不嫁我，还想嫁给谁？” 想到这可能，肖凌飞的脸黑了。 扯住她的手腕一带，苏昕棠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鼻头撞到他的胸口上，疼得她眼泪花花的。 “你干嘛啊，这么霸道。” 苏昕棠也来了性子，用力甩开他的手：“你以为我是你手底下的兵？别动不动就凶人。还有，你我不是都清清白白的吗？凭啥就表示我一定要嫁你？别忘了，我才十七岁！” 虽然她没想过要嫁别人，即便前世两人离异后，她也谨守底线不与别的男人有牵扯。 可他的话，还是让她很不爽。 第10章 好好的大白菜让猪拱了 “什么？你才十七……” 肖凌飞的声音徒然高了八度，气势瞬间一变。 又很快低咒一声，霸道地擅自下了决定：“回头把你的户籍调出来，等你一满十八岁，咱们就打报告结婚。” 现在法定结婚年龄是男子年满二十，女方要求年满十八周岁。可部队里走手续需要时间，现在把报告交上去，等苏昕棠年满十八，结婚报告也该下来了。 苏昕棠知道，肖凌飞今年二十八岁，比她大了十一岁。 “嘁！——谁理你呀，老男人一个。你想结婚，我还不乐意呢！” 苏昕棠白了他一眼，一脸高傲地扭开小脑袋。 “我老？” 肖凌飞被她噎得不轻。 他号称部队最有前途的青年军官，二十八岁便有望晋升连长一职，谁见了不夸他一句年轻有为？ 可到了她眼中，却成了老男人？ 他低咒一声，随即笑了：“老就老吧！这叫老牛吃嫩草。可惜了你这一颗好好的大白菜，就这么让地里的野猪给拱了。” “哟，算你有自知之明，直到自己是地里的野猪。哼哼哼！” 苏昕棠噘起小嘴儿，心情莫名好转。 “不过，你不会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哄得我跟你走了吧？即便我同意了，可……想就这么从我爸妈手里把我娶走，你想得可真简单呢！”她咯咯直乐。 肖凌飞懊恼，第一次处理终身大事，他被眼前的小女人冲昏了头，连要先过女方父母这一关都忘了。 “老肖，老肖！” 肖凌飞满肚子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可门外，霍建伟急促的呼唤传来。 霍建伟似乎很急，在走道上一边跑，一边压低了声音呼唤。 肖凌飞脸色一下子变了。 朝苏昕棠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急忙闪身出去：“老猫。” “快！” 霍建伟回头，看见是他脸上一喜：“老肖，对方有动作了！” 肖凌飞猛一回头，对上半开的门缝里，苏昕棠那双比鹿一样忽闪忽闪的大眼，迟疑一瞬，一咬牙：“吩咐下去，立刻行动！” “是。” 霍建伟好奇地看了苏昕棠好几眼，“这位就是和你约会的老相好？嘿嘿嘿……放心，我懂，我什么都明白。”他打趣着，笑着抬手立正行了个军礼，没多说快速跑了。 阿飞的得力助手霍建伟嘛！ 霍建伟不认识苏昕棠，可苏昕棠却认识他。她清楚记得，当初阿飞之所以会坐牢，就是和他这位交情过命的好兄弟有莫大的关联！ 肖凌飞大步走到她身边，眉头深锁：“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知道了，你有事就先去忙。” 苏昕棠赶忙点头。 她和阿飞结婚那些年，他也总是如此忙碌，直到他因为那件事从部队上退了下来…… 千言万语，此刻都如此苍白无力。 肖凌飞拧着眉，担心她会以为自己故意撇下她不想负责任，还想说点什么，却抵不过外面大路上，传来的两声催促的汽车喇叭声。 “等着，我很快回来。” 说完，不等她回答就飞快跑远。 第11章 蜜儿，你不舒服吗？ 等苏昕棠追出，就看见车尾闪烁的红灯消失在道路尽头。 她记得，他在这次任务中受了伤，还因此住院。他左眉上的那道疤，也是这次任务留下来的“纪念品”。 可惜上辈子的现在，她和阿飞并无交集，即便知道他会受伤，也是看见他左眉的伤疤，听他轻描淡写提及了一次。 担忧，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苏昕棠转身往回走。 天色将要亮了，她也该有下一步行动了。阮蜜儿，我在地狱绕了一圈又活着回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睡好。 阮蜜儿找人找了一夜，也煎熬了一夜。 直到天色大亮，见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了，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房间。 正要推门，指导员找了过来。 指导员是负责护送知识青年下乡的，怕这群小青年在路上出事，他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在他的身旁，还跟着骑龙坡的村支书张万里。下乡的知青被分配到县城后，又再度分配成几拔人。而她和阮蜜儿被分配到了骑龙坡。 “是小阮啊！起得这么早，思想觉悟很高嘛。” 指导员乐呵呵打招呼。 阮蜜儿愣怔一下，礼貌的点点头。 “早。” 不过很快，她又叫住了他：“指导员，你看见棠棠了吗？” “你是说小苏？她怎么了？” 指导员对苏昕棠的印象很深，毕竟像她那么漂亮，气质又那么高雅的女孩子很少见。 “她不见了。” 阮蜜儿眼圈儿都红了，“我一早起来就没看见她的人影。她一个女孩子家又人生地不熟，一整晚都没回，会去哪？我、我很担心她……” “吓！”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指导员和张万里都着急了，“昨晚不见人，你怎么现在才报告？快，咱们去找找。”他急急忙忙往外走。 阮蜜儿紧张地绞着双手。 “指导员，张支书，咱们要不要去趟派出所，让大伙儿帮帮忙找人……” 吱呀！—— 二人正说着话，紧闭的203号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偏偏出现了！ “呵欠……” 苏昕棠打着呵欠，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推开了门。 惺忪的睡眼对上阮蜜儿，随之一亮：“蜜儿，你去哪里了？一夜没回，害我担心死了。我正想着要不要去一趟派出所，让警察同志帮忙找你呢！好在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阮蜜儿瞪圆了眼。 见鬼似的盯着苏昕棠，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你怎么在这？” “啊？” 苏昕棠一脸惊讶：“什么叫我怎么在这？蜜儿忘了，这是你订的房间呀！咱们给了钱，柜台上还有记录的。我不住这，该住哪里？”她指了指203房的门牌号。 “自然是……” 阮蜜儿一噎。 哪里都可以，唯独出现在这间房不行！ 她明明把203房和205房的门牌号对调了，可如今，苏昕棠却从203房出现了。这样的打击，让一整晚东奔西跑，根本没来得及休息的阮蜜儿脸色更差了。 灯下黑，她怎么就没想到找一找房间呢？ “蜜儿你脸色好难看，不舒服吗？” 第12章 难怪脸色这么差 苏昕棠一脸担忧。 这句话，是上辈子阮蜜儿对她说过：“棠棠，你去哪里了？你一晚没回来，我好担心你。” “棠棠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我明明订的是203室，可你怎么进了205室，还……棠棠要是不信，大可以找旅馆前台的同志确认。” “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方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棠棠，决不让再她受半点委屈……” 装乖巧，装好姐妹，不但哄了她还骗了她的父母。 结果，始作俑者却是她！ “我就是睡不着，躺着又难受，便出去走走透透气。”阮蜜儿勉强一笑。 “可我半夜醒来也没看见你。” “估计你醒时，我已经出去了。”阮蜜儿强辩。 “噢！——原来你午夜时分就出去了呀。” 苏昕棠恍然。 让阮蜜儿白了脸。 也让指导员和张万里脸色都变了。女孩子半夜出门，彻夜不归，能干什么事？ “你身子不舒服又一宿没睡，难怪脸色这么差。蜜儿，您没发烧吧？”她一脸担忧，摸上阮蜜儿额头，却摸到一手冰凉的冷汗。 可见，她一连串追问，把对方吓得够呛。 “没事，我休息休息就好。”她下意识躲开她的碰触。 现在的阮蜜儿还年轻，不经事。想装无事人，却不经意流露出惊慌姿态。和上辈子成长后的她相比，还太嫩。 苏昕棠心头冷笑。 上辈子她得多瞎，如此拙劣的表演，她居然信了！ 对她掏心掏肺的信任，半点没把自己出事的因由怀疑到她头上，让她以自己好闺蜜自居，端着假惺惺的关怀，骗了自己一世。更害自己枉送了性命。现如今，两人际遇颠倒，一宿未归的人变成了她。 “那你快躺下捂一捂，发发汗。” 不由分说，苏昕棠拉着她回了房。 阮蜜儿受到的冲击太大，趁机闭上眼装睡。 不大的房间弥漫着一股怪异地香味儿，苏昕棠若无其事走向角落，拿出自己的行礼。 “你睡一会儿，我去买点粥。” 她取了钱夹出了房间。 漫步花园间，没彻底散开的晨雾弥漫，她绽放出一抹开怀的笑容。 现在文|革尚未结束，食堂卖的早餐种类有限，苏昕棠手里有钱有票，依然难买到可口的饭菜。好在她也不挑食，把油条撕成小段沾着豆浆，不慌不忙小口小口的吃着。 昨晚消耗了大量体力，她急需补充营养。 说起来，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娇娇女，被家人娇宠着长大。 苏父苏兴志是某装甲部队副部长，而苏母刘玉兰在妇联工作，军区大院良好的家庭环境，让被保护得太好的她，虽然从小成绩出众，对于人性的贪婪，却了解太少。 就连这一次会下乡，也是阮蜜儿找到她，说要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知识青年下乡支援农村建设，又担心自己下了乡人生地不熟会被人欺负……把姐妹情看得重的苏昕棠一听，当即拍着胸口舍命陪君子——背着家人，随同阮蜜儿一起报了名。 阮蜜儿家庭环境复杂，家中兄妹众多，而阮蜜儿作为阮母从前夫家带来的拖油瓶，在阮家一直都是边缘人物。 苏昕棠好打抱不平，看不惯阮家的做派，三番两次替她出头。 一来二去，她身后便多了一个小跟班。 现在想来，阮蜜儿人长得漂亮，手段了得，又怎会任人欺负？ 可惜，她知道得太晚！ 第13章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阮蜜儿心中有气，苏昕棠前脚出门买早餐，她后脚便溜了出去。 那醉鬼依然在睡，鼾声如雷。 她的到来并没有惊醒对方，气得阮蜜儿端起桌上的水壶，直接将冷水淋到他脸上。 “啊！下雨了下雨了……” 迷糊的视线对上阮蜜儿愤怒的双眼，王伟这才清醒过来，抹了把脸：“是你啊，天都还没亮，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 阮蜜儿冷呲：“说好的交易你没做好，居然还有闲情睡觉？别忘了，咱们事先说好的条件！” “咋，你想反悔？” 听阮蜜儿这话，事情要变卦，王伟不干了，“那不行，明明是那死丫头自己跑了，你怎么算到我头上？” 阮蜜儿寸步不让，一脸刻薄尖酸。 “咱们约法三章，说好事成之后给另一半。现在，你把事情搞砸了，还想拿钱又拿票？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没找你拿回前面付给你的另一半，就已经让你占尽便宜了！” “我占尽便宜？” 她的态度激怒了王伟，酒气上头，心中欲望被无限放大，他突然狞笑起来：“那好，看来只有我再占点便宜，自己动手收点利息了。” 说着，他肥胖的身躯猛地一扑。 阮蜜儿猝不及防被他扑倒，真是又怒又气，刚想大叫，却被他堵住了嘴。 她挣扎，却挣不脱醉鬼的钳制。 很快被他扒了个精光…… 苏昕棠吃饱喝足，才回了房间。 一如她所料，阮蜜儿不在，可张万里再度找了过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出发了。阮同志呢，怎么不见她，她去哪了？” 阮蜜儿会去哪里，苏昕棠自然能猜到。 “昨晚我听见对面有猫叫，蜜儿从小就很喜欢小猫小狗，或许，她去了那个房间？” 阮蜜儿讨厌所有带毛的动物，因为她对动物毛发过敏。可她会装，明明讨厌得要死，还装作特别有爱心，总是主动接触小动物。 刚住进厂区平房时，房间窗台上出现的那一只狸花猫，就险些让她炸了毛。 “那咱们赶紧找找。” 张万里没有丝毫怀疑去了对面的房间。房门刚刚推开，里面就传来一声惊叫。 连居民楼的人都被惊动了！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苏昕棠挤在人群里，看着历史重演。 区别是，原本故事的主角是她，现在换成了阮蜜儿。 上辈子她醒来时，木已成舟，她并没有和醉鬼做那事儿的记忆。唯有不着寸缕的身子和浑身青紫，告诉她过去那一晚发生过什么样的噩梦。 可如今，阮蜜儿和那醉鬼被赤条条捉了现行，看着二人惊慌失措，躲藏，讨饶，她心头快意盎然。 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的！ “这、让我怎么跟组织交待。” 张万里脸色很难看，他原以为接下乡知青是轻省活儿，还能进城给闺女捎带一块的确良布做新衣裳，不料却出了这么大的事。 阮蜜儿瑟缩在角落里，双臂抱着膝盖，勉强遮住身上的重点部位，露出的手臂和大腿上的青紫触目惊心。 第14章 流氓罪 阮蜜儿哭成了泪人儿，指着醉鬼王伟：“是他！他强迫了我，还……呜呜，我不要活了……” 她大哭，猛的起身拿头朝墙撞去。 场面一度很混乱。 张万里很着急，赶忙上前阻挡。 阮蜜儿趁机抱住他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张支书，你帮帮我！我要告他，他对我耍流氓！他……” 此刻，长相甜美的她，带着一种被凌辱后的凄美，让人平添了几分怜惜。 张万里被困在那，进退维谷。 尴尬不已。 “好好，我一定会帮你，你先放手，放手……” 他拉不开阮蜜儿固执的纠缠，慌忙中对上苏昕棠，眼前一亮，赶忙朝她招了招手。 苏昕棠冷眼旁观。 她亲手策划的这一幕精彩大戏，进展到现在，她很满意。 如果是上辈子的她，看见阮蜜儿被欺负得这样惨，她肯定会失去理智，冲出去为她出头。 可现在的她知道，阮蜜儿是何其自私残忍，冷心冷血。 她不要再上当。 必要时，还会冲上去狠狠踩她两脚。 人的冷漠和狠戾并非天生的，而是她用上辈子的孤苦和生命，作为代价换来的。 这样的领悟，很痛。 “蜜儿别急，派出所的同志很快就来了。” 她排开众人上前，拿起床单，裹住阮蜜儿的身子，也挡住了众人的窥视。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苏昕棠一脸平静，目光坦然。 阮蜜儿惨白的脸逐渐变得狰狞，压低了嗓：“是你，是你害了我对不对？是你，都是你在使坏是不是？” 她气急败坏的喝问，猛扑上去想抓花她的脸。 “蜜儿你别这样。我知道你伤心，我知道你恨我、怨我。” 苏昕棠顺势抱住了她的胳膊，让她挣扎不脱：“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对！我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单独把你留在屋子里……我没想到，你会遇到这样的畜生。否则，就是绑，我也会把你绑走！蜜儿……” 她难受的大哭，声声控诉着自己的过错。 一如当年的阮蜜儿。 “放开我！放开……” 阮蜜儿心里那叫一个恨啊！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过去，她一直没把苏昕棠当成对手，因为她实在太蠢！蠢得她说什么她都相信。没想到，那个她一直瞧不上眼的蠢女人，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 “别以为你家世好，人又漂亮，就可以任意践踏我的尊严。我最厌恶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总是一副施舍人的嘴脸。你就是一头猪，既蠢笨又贪吃的猪！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她大吼大叫，形态疯狂。 苏昕棠，被强奸的人该是你才对，你才应该是那个该被千夫所指的女人！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踩到脚下。 苏昕棠无语哽咽。 眼圈慢慢红了：“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亏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 心，冷到了骨子里。 如果说之前，她已对阮蜜儿的自私有一定了解。没想到，原来阮蜜儿对她的恨，从年少时就已根植。 难为她在自己面前伪装了一辈子的好姐妹，直到她临死前才爆发出来。 第15章 扭送派出所 醉鬼王伟犯了众怒，早有人上前一阵拳脚相加后，将他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儿，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他犯了流氓罪，咱们都是证人，把人先抓起来扭送到派出所去。” “还有这不要脸的小贱人，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在外面就和男人搂抱在一起，活该抓去游街示众，简直丢尽了女人的脸……” 众人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在街头接吻被抓去坐牢的事，在二十一世纪估计没多少人信。可这样的真实事件，发生在这个动乱的七十年代，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这个时代的人，爱情是严重的“违禁品”，“性”尤甚。 没结婚的男女一起滚床单被抓了现行，肯定是犯了流氓罪。 流氓罪量刑很重，一旦确认，大多要蹲好多年的大牢，最严重者被判处无期。 王伟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奋力挣扎，不住大叫：“我睡我自己的女人，你情我愿，算什么耍流氓？快放开我，放开！” “居然还敢狡辩，快，打死他！” 群众义愤填膺，对王伟动手毫不留情。 王伟疼得哇哇大叫，身上添了不少伤痕。 警察同志也很快来了，王伟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耍赖死活不肯去派出所。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一定要把这事调查清楚，她是我的女人，我睡我自己的女人，算哪门子的犯法？” “你自己的女人？” “是，她是我的女人。我们已经谈婚论嫁，结果……” 王伟恨恨地盯着张万里，要不是他突然冲进房间，哪会闹成现在这样：“就是他！他嫉妒我和蜜儿的感情好，这才安排了这场好戏。警察同志，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蜜儿。” 王伟一个大男人哭得肝肠寸断，鼻涕眼泪横流。 众人都看向阮蜜儿。 阮蜜儿对王伟恨得咬牙切齿，又怎么会为他脱罪：“根本不关张支书的事，是他！他对我用强，在场的众人都可以替我作证！” “臭婊子，你想好了再说话。” 王伟气得破口大骂，冲上去就要动手。 “不许出手伤人。” 两名警察连踹了他两脚，踹得他蜷缩在地痛苦得直打滚，却没人怜悯他半分。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管你们有什么隐情，进了派出所再说！” 阮蜜儿和王伟被警察带走了。 张万里气得脸都青了，忍不住给自己重重一耳光：“让你多管闲事，该！” 真是祸从天降。 他就是去叫人，没想摊上这等祸事。 由于要配合派出所同志调查，一行人只得在厂区多停留两天。 苏昕棠知道，阮蜜儿一定会囫囵着出来。 当初她在派出所呆了半天，便被随后赶到的宇哥保释出来。之所以这么快，自然是宇哥肯定了自己和王伟的婚事，自己少不得连番保证，还背诵了一大篇***语录，才得以从派出所离开。 阮家虽然看不上阮蜜儿这个拖油瓶，可阮家还要在大院生活，不会放任阮蜜儿败坏了阮家的名声。不管阮蜜儿的想法如何，最终结果，肯定都是阮家说了算。 第16章 采买 要在厂区再等两天，苏昕棠趁机去了街上。 居民区前的马路两旁，有附近群众自发聚集的早上卖菜的集散地。 这年头，国家对粮食实行统购统销，私人卖粮是“投机倒把“，抓住一律罚没。还要开批斗会，所以市面上没有光明正大的粮食可买。可私底下，做小生意的人都会偷偷聚集一起，卖些生活必需品。长此以往，也就形成了俗称的黑市。 5点不到，苏昕棠就起了。 没敢支手电筒，她摸着黑来到了厂区前的马路上。 不料，马路两旁聚集了无数黑压压的人头，卖菜，买菜的人络绎不绝。大家都急匆匆的，谈妥买卖就快速成交，各自走人。这里约定俗成，除非必要没人打开手电，更没人主动把手电的光支到对方的脸上。 苏昕棠忙着大肆采买。 这次她下乡匆忙，又背着父母跑出来，对农村生活的准备不足，带来的行李里都是些换洗衣物，等到了乡下，根本派不上用场。 买了些白面、大米和挂面，都装进编织袋里拧在背上往回走。 没敢买多，就怕晚些她带不上车。 “喂，喂！这位女同志。” 路边有人在叫她，是一个带着一顶黑帽子，把大半边脸都藏在帽子里的中年男人，见她看来，急忙朝她招了招手。 苏昕棠略一迟疑，往前走了两步，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方便自己逃离：“有事？” “好东西，你要不要？” 中年男人似乎比她一个女人还要害怕，哆嗦着手拉开带来的一个编织袋，露出里面的活物。 两只被绑住了腿的野鸡在编织袋里拼命折腾，试图逃跑。 一看见野味儿，苏昕棠就两眼放光。 虽然上辈子的她管理着好几间跨国公司，天南地北的在天上飞。可实际上，她很喜欢下厨，尤其是喜欢制作各种各样可口的美味儿。就连她上辈子起家，也是从餐饮业开始。 眼下一见到野味，脑海里立刻就闪现出好几种野鸡大餐，各种美味都有。 可很快，她就露出了失望之色。 “大哥，你这野鸡是活的，别说买，就是白送我我也没地儿搁啊。要是被人发现了，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要了！”她忍痛拒绝了对方诱人的提议。 “大妹子你别急，我这还有。” 见苏昕棠要走，对方急了。回头又从角落里拖出另一个编织袋，打开，“这是自家腌制的野味，你看看可还合适？” 苏昕棠仔细一看，发现是两只风干的野兔，当即眼前一亮。 “这个怎么卖？” “要、要五块钱一只。” 中年汉子有些结巴。 “五块？供销社不都卖四块？” 苏昕棠有些惊讶，这年头的物价其实很稳定，鸡鸭这一类的家禽是国家重点严控把守的，城市里不允许饲养家禽家畜，农村每户人家饲养数量不得超过三只。每个月都有村里的干部去每家每户重点排查，一旦发现有人饲养数量超过了规定，对方不没收也不罚款，只是剪掉鸡的下巴，后果大家自己想。 第17章 被包了饺子 这种情况下，农民养了鸡鸭要卖，也只能卖到供销社，农村的供销社只进不出，收购后就供给城里，而收购价更是低得让人难以接受。 至于野兔，野鸡一类的，供销社压价就更厉害。 中年汉子卖五块一只，着实是贵了。 中年汉子涨红了脸，似乎也在为自己要了高价而惭愧，却咬紧牙关没松口。 “就，卖这价。” 要不是家里等着用钱，他也不会铤而走险来做这样的买卖。要是被人抓住了，不但要做检讨，还要被抓去游街的。 苏昕棠打量他片刻，对上他忐忑不安的神色，没再讨价还价。 “行吧，给我包起来。” 花了十块钱买了两只野兔，虽然价格贵了点儿苏昕棠依然很高兴，满载而归的她脚步轻快，提着编织袋急急赶路。 天逐渐亮开了，刚走出小巷，前方十字路口一侧突然传来两声闷响。 苏昕棠心头猛跳。 这声音…… 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她，对这种打靶场上时常会出现的声音并不陌生。 她莫名想到了阿飞，想到了前世阿飞左眉上的那道疤。心，一下子拧在了一起。顾不得买得那些东西，她随手往路边的草丛里一扔，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 那声响引发了街道上人们的恐慌，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吼了一嗓子，“快跑，戴红一袖一章的来了！” 大家纷纷四散而逃，惊叫声此起彼伏。 还有人撞到了苏昕棠身上，东西掉落了一地，也顾不得捡，径直跑了。 苏昕棠从人群穿过，目标很明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她心里明白，那些人即便出来抓人，也不可能随意打人。 一栋残破的建筑里，对峙还在继续。 这建筑明显已经有很多年没人住，经历风吹雨打，加上年久失修，曾经辉煌的建筑现在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在那里。 可就是这样的建筑，却成了他追捕的逃犯的藏匿地点。 肖凌飞带着战友经过长达两个月的跟踪布线，才最终确定了那伙人的窝藏地。等到对方动手，也终于到了最后实施抓捕的时刻。 可偏偏在最重要的关头，却出了岔子。 对方居然提前发现了他们，不但断了他们的退路，还把他们包了饺子。 短兵相接，不可避免会出现伤亡。 “老猫，情况如何？” 窗户后面，肖凌飞警惕地瞄准着对面那半截墙，分神问身后的霍建伟。 “咳咳……我没事，就是点儿皮外伤。” 霍建伟勉强应着，可头上的鲜血，却沿着脸颊不住往下滴。他顾不得擦，从背包里取出应急绷带，往脑袋上缠了几圈，打了个结。 “他奶奶的，居然害老子脑袋开了瓢，这帮可恶的亡命之徒。谢了，兄弟！” 他一阵后怕。 就在刚才，对方猝不及防给了他一暗记。 他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还是被肖凌飞提前发现顺势一带，那子单擦着他头顶穿了过去。 第18章 以身涉险 帽子上的五角星也崩坏了一角。气得他把帽子往外一丢。 啾啾！~~ 正说着话，那边有了动静，灭音枪特有的声响传来，把那顶丢出的帽子打了个对穿。 霍建伟吓得一缩脖子。 肖凌飞抬手，对准窗外就是一枪。 对面墙外传来一声惨叫，似乎打中了人。 “老猫，别愣着。快，你和黑狼一起撤下去。”黑狼是最先暴露的，受的伤不轻。 “我不走，轻伤不下火线，我要留在这里支援你，让黑狼他们撤。”霍建伟固执地想要留下来。 “让你撤你就撤，军令如山！” 肖凌飞原本就不苟言笑，此刻的他神情严肃，神态严厉，根本就不给人反驳的机会。 “我不走，要撤就一起撤。否则，打死我我也不撤！” 霍建伟倔劲儿上来了，说什么也不撤。 肖凌飞低咒。 气得直咬牙：“你想让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霍建伟不说话，把头扭到一边。 场面僵持了，这边没有人说话，而对面半截墙壁下也没了动静。 战场上的沉闷，是最可怕的。 几人完全失去了对敌人形迹的监控。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寂，压在每一个战士的心头。 可偏偏在此时，建筑门口那边有了动静。 苏昕棠循着枪声传来的方向，闯进了这栋残破的建筑里。 危险！ 第六感开始作用，肾上腺素急剧攀升，使得她全身所有毛孔都炸开了。她每走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那种随时都会毙命的危机感，让人心生恐惧。 可苏昕棠依然一步一步，迈着坚定不移的步伐继续往前。 这里，就是上辈子阿飞重伤的地方？ 肖凌飞发现苏昕棠出现的同时，一张脸就黑了！ “该死！该死该死的……” 他愤怒的咒骂。 激动的内心，让他握住狙击枪的手都在颤抖。不过很快，他又迅速平复了心情，换了一个有利地形，密切注视着苏昕棠的一举一动。 霍建伟也发现了苏昕棠。 心下啧啧称奇：“这小妞怎么也来了？天，她往那群亡命之徒所在的方向在走。怎么办？老肖，老肖你快想想办法……” “别吵！” 肖凌飞厉喝，脸色肃然。 把霍建伟所有未出口的话悉数堵在了喉咙里。 “草！” 霍建伟怒骂。 肖凌飞是什么人？他是部队里号称能力过硬、素质全面，最年轻又最有前途的排长，随时都有可能更进一步。心里素质更是杠杠的！ 可眼下，他脸上暴跳的青筋，似乎无声地暴露了点什么。 看来，他很在意那妞啊！ 周围沉闷的空气，让苏昕棠几乎喘不过气。 在残破的建筑胡乱穿行，她走得小心翼翼又步步警惕。看似漫无目的在乱走，实则，她的目标很明确。 虽然她不知道阿飞此刻的藏身处，可两人一起生活多年，对彼此的习惯、爱好以及处事方式都有很深的了解。一进了建筑，她直觉就感觉到阿飞此刻的被动。 而她的目地，就是吸引对手的注意力。 半截断墙越来越近，敌我双方都刻意降低了存在感，紧紧盯着苏昕棠的一举一动。 第19章 快追，决不能放跑一个！ 可苏昕棠却突然停下了。 似乎在找什么，胡乱打着转儿：“这里应该没人吧？这地方真是……尿急也找不到地方。” 她自言自语着，似乎寻找着合适的地点。 半截断墙的后面，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悄无声息地对准了她。 可下一刻，她突然蹲了下去。 似乎隐隐有水声传来。 那人有些懊恼，枪口又再度收起。他悄悄起身，试图变换方位再试。 啾！ 轻响毫无预警地传来，那人刚刚站起的身形一顿，随即倒了下去。在他的头顶上方，一个血窟窿正不断潺潺往外冒着血。 肖凌飞从藏身处飞奔而出，几个起落便来到苏昕棠身边，一把扯住了苏昕棠的手。 “走，快！” “阿飞……” 来不及寒暄，肖凌飞突然一个前扑，将她推倒在地。下一刻，几声砰砰的声响在头顶炸开。 肖凌飞默默数着数，等枪声一顿，他猛然起身…… 啾！ 两声枪响伴随着两声惨叫传来，肖凌飞这一枪，贯穿了对方的手腕，对方还不死心，捂住伤口转身就跑。 啾！ 又一声枪响，打中了对方的小腿，对方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见大势已去，剩下那一人居然放弃援救，转身逃了。 负责接应的几名战士也从藏身处快速跑了过来，上前将对方绑了起来。霍建伟也过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上前连踢了那名俘虏好几脚。 那名俘虏够硬气，愣是一声不吭。 “快追，决不能放跑一个！”肖凌飞霸道的下令。 “是！” 几名战士立刻追了出去。 肖凌飞没有迟疑，转身就要离开。 “阿飞！” 苏昕棠几乎喘不过气，赶忙喊着。 肖凌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苏昕棠，猛一回头：“谁让你来的这儿？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啊！” “阿飞，你要小心。你们中间有内奸。” 顾不得此刻她说这话有多突兀，苏昕棠只想提醒肖凌飞避过这场浩劫。 肖凌飞的双眼猛地一缩，锐利的视线扫过苏昕棠。 “你怎么知道？” “呃……我、我是我……” 她能说，是上辈子的他告诉她的吗？ 只是很可惜，他上辈子并没有告诉她谁是内奸。 肖凌飞咬咬牙：“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刚才那句话，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现在，你立刻、马上给我消失。听懂了吗？” 说完，他深深看了眼苏昕棠，快速朝几名战士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啧啧，被肖疯子盯上，你就自求多福吧。” 霍建伟打趣，也追了上去。 苏昕棠浑身发冷。 下意识环住了自己的手臂。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此行太冒险，不过，如果能用她的冒险，换来阿飞躲过险些致命的一劫，怎么算都是赚了。 她转身往回走。 失魂落魄的她丝毫没察觉，那残破的建筑里，还有一双眼睛，默默将一切尽收眼底。 来到之前她丢弃编织袋的地方，好险她丢在了草丛里，编织袋和里面的东西都在，并没有遗失。 第20章 把人家抱了 亲了 摸了 睡了，才想划清界限？ 苏昕棠回了厂区平房，焦急等待着阿飞的消息。 阿飞没等到，却等来了阮家的人。 苏昕棠猜错了！ 原以为阮家的人很快会到，可来人直到两天后才姗姗来迟。 阮家对阮蜜儿这事极为震怒，送她回来的是阮家的长子阮文超，上辈子的阮文超是阮家最有“钱途”的一位，后来成立了一家跨国影视公司，可没少在暗中给她使袢子。 即便这样，苏昕棠还是觉得，阮文超是难得一见的敌手，她欣赏他，甚至动过几次合作的念头。 可阮文超对她的敌意很深，她几番尝试都打了水漂。 阮文超全程虎着脸，一个笑容也没有，送阮蜜儿回来直到离开，都没有说一个字。 “棠棠。” 他呼唤着她的名字。 “文超哥。” “蜜儿她不懂事，说的都是一些无心的话，你……多担待！” 正因为无心，所以才最能反应说话的人内心。 苏昕棠的笑容一如既往爽朗，“文超哥真会说笑，我和蜜儿是好朋友，她说得话，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我会牢牢记在心底，告诉自己决不再犯上辈子同样的错误。 “那就好。” 阮文超还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苏昕棠没去见阮蜜儿，转身回了房间。在阮蜜儿进了派出所后，她就从203室搬了出来，住到了背面的107室。 “不去见见她？” 身后，肖凌飞悄无声息地出现。 “阿飞！” 苏昕棠惊喜的回头，双眼贪婪地打量他。 短短几天分别，他似乎更黑了些，许是因为多日没有休息，人也憔悴了不少。胳膊肘绑着纱布吊在脖子上，显然是受了伤。 万幸的是，他额头靠近眉毛的边缘，只有一道轻微的擦伤。前世那道狰狞的伤疤，似乎只存在她的记忆里。 她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朝他扯了一下嘴角。 “你觉得我该去？” 肖凌飞不答反问：“是你动的手脚？” 苏昕棠笑了，拨弄着散落在脸颊上的碎发。 “是！”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尽管现在的肖凌飞不像过去，对她那样百般纵容，千般宠爱，万般信任，任凭她如何拒绝他推开他，依然对她始终如一。 可他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 她能理解。 更何况，她和他之间还横着不少误会没有解开。 苏昕棠一再告诉自己，要循序渐进，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来，千万莫要吓跑了他。 可她并不打算隐藏真实的自己。 我行我素惯了，她希望能在他面前呈现最真的自己。 没想到苏昕棠回答得这么干脆，肖凌飞无奈地摇摇头：“下次小心点，记得扫尾。给！”他的手伸出。 苏昕棠一看，笑了，随即将那小东西收起：“多谢。” 这蚊香模样的小东西，是她当初在床底下找到的。 阮蜜儿会如此，是她咎由自取。 当初阮蜜儿算计她，就是点燃这玩意儿让她中了招。上辈子让对方得偿所愿。而这一次，她却多留了个心眼。那天去食堂吃饭前，她取行李时，把在床底下里找到的“小东西”，重新点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最后，居然抓到阮蜜儿和醉鬼王伟滚床单，倒是意外之喜！ 第21章 下乡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毒？” “不会。” 肖凌飞果断摇头：“女孩子就要懂得保护自己，我肖凌飞的女人，更不能傻乎乎被人算计了。” “阿飞，你真好！” 她甜甜地一笑，抱住了他的手臂。 这是她朝思暮想的笨男人，也是她愧疚了一辈子最后却为了她付出了一切的糙汉子，还有机会见到他，她早就一门心思扑到了他的身上，再容不下其它。 他拧眉，“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拉拉扯扯，让人误会了多不好。” 他可没忘记，那个姓阮的女人是怎么进的派出所。 “怎么啦，现在想拉开距离了？” 苏昕棠不依地噘起小嘴，嘟囔着：“也不知那个谁，把人家抱了、亲了、摸了、睡了，现在才就想和我划清界限？行呀，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唔唔唔……” “小点声。” 肖凌飞捉住她手臂把她拖进房里，居高临下盯着她，“你是我肖凌飞的女人，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同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见第二次。明白？” 鹰眸微眯，盯着她的眼里泛起幽幽的潋滟，黑寂的旋涡，几乎要将苏昕棠整个人都吸进去。 谁理你呀！ 苏昕棠眼有些酸，赶忙眨了眨眼，却挣不脱那双强壮的铁臂，刚一动，大手上传来的大力几乎将她的手腕捏碎，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知道了啦，你快放开我，疼！” “就是要让你疼，知道疼你才会长记性。” 肖凌飞清冽锐利的目光牢牢锁定她，声音淡然，清冷，却透着森冷的警告。 “人不大，胆子倒不小！什么地方都敢乱闯，也不怕子弹不长眼？”还好遇到了他，否则……后果他想都不敢想！这样放她出去，他如何放心？ “真是暴君，土匪。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她揉了揉手腕，白了他一眼：“对了，逃走的那人抓到了吗？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的吗？” “没事，被疯子咬了一口。” 肖凌飞无心解释，问出他最想知道的答案，“糖糖，那天你去东街，是为了救我？” 思前想后，他唯一能找到的合理解释就是这个。可问题是，她怎么知道他出了事？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知道你在那，又怎么知道你出了事？就是凑巧路过啦！”苏昕棠急忙否认。 有些事，打死也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后果很严重。 “是嘛？” 肖凌飞明显不信，却没有继续追问：“不管你为什么出现在那，你救了我和我的战友，却是事实。救命之恩，我肖凌飞不能不报……” “不用啦，我救了你一次，你却救了我两次，怎么算都是我占尽了便宜。” 账不是这么算的！ “救你两次，你也只有一条命。我和我的战友却是好几条人命。” 肖凌飞好笑：“我这趟出来是执行任务，眼下任务完成，我必须回部队，我的战友们还等着我归队。” 笑容从苏昕棠脸上消失了。 可很快，她又理解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肖凌飞有些懊恼却无可奈何，在苏昕棠身上的怀疑没解除前，他不能对她吐露什么。此刻他离开她，反而对她是一种保护。 “上次提到见你爸妈的事，我会安排。你乖乖的，只管等着嫁给我就行了……” “再等一等吧。” 苏昕棠打断他的话，主动提了出来。 不洗去身上的怀疑，哪怕她和阿飞结了婚，两人之间始终都会卡着一根刺。 有这根刺在，就是埋了颗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刺伤彼此。 “上面会来人找你了解当时的情况，把你知道的告诉他就好。你别怕，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掏出一叠毛票，数都没数悉数塞到她手里，“给！” 苏昕棠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我不缺钱……” “给你你就拿着！” 他霸道地擅自做了决定，不由分说把钱塞到她手里，“我的钱，给自己的女人花，天经地义。这是我的住址，你收好。等到了地方，记得给我写信。”苏昕棠是下乡的知青，他一早就知道了。 才刚刚见面又要分别，苏昕棠感觉眼眶有些泛酸。 “你等一等。” 她顾不得外面频频探头催促的霍建伟，拿了行李包，取出装着蜜糖的罐子：“蜜糖养生，你记得每天喝些，伤口容易长好。” “行。” 肖凌飞顺势接过，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我走了。” 苏昕棠的心狠狠一揪，似乎又看见了浑身浴血抱着她嚎哭的阿飞，慌忙冲出房间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阿飞！” 肖凌飞站定，扯开她的手，在她的头顶一阵乱揉。 “乖！记得，给我写信。”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伤感和落寞，冲击着苏昕棠空虚的心灵。 她失魂落魄的转身，却对上了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 阮蜜儿站在花园里，也不知来了多久。 “棠棠。” 阮蜜儿突然叫住她。 苏昕棠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有事？” “棠棠，咱们说说话。”她努力笑着。 “我不觉得，我们还有说的必要。” 苏昕棠拒绝得干脆彻底，她早就厌烦了和这女人虚以委蛇。 “棠棠，我……是我不好……” 阮蜜儿心底恨得直咬牙，面上却红了眼眶：“棠棠，我不该说那些话伤了你的心。可当时我真的绝望了，所以一时情绪不稳，才冲你发了脾气。你要是怪我，怨我，恨我，我都认！就是不能不理我……棠棠，你打我、骂我吧！是我错了……” 她扑进她怀里，抱着她哭成了泪人儿。 若是上辈子的苏昕棠，一听见阮蜜儿哭，包准比自己哭心里还要难受，少不得上前嘘寒问暖一番。 可此刻，知道阮蜜儿真实嘴脸后，再听见她哭，苏昕棠莫名想笑。 等她哭够了，她才冷漠推开她。 “刚才张支书说准备启程，我的行李还没收拾好，就先行一步了。” 第22章 初来乍到 阮蜜儿恨啊！ 恨得心头憋了一大口血！之前她就觉得苏昕棠变了，眼下一看，果然变了太多，变得她都不认识她了。要不是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儿一如既往地漂亮又有气质，她都怀疑，对方是不是换了个人。 “等一等！” 见苏昕棠无动于衷，她忍不住大喊：“苏昕棠，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苏昕棠回头，入眼的小玩意儿让她的心猛地漏跳了半拍，在阮蜜儿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纽扣。 当初意乱情迷时，肖凌飞扯掉了她衬衫上的纽扣，还把衣服丢弃在地。 这两天她也曾试图寻找，可看守锅炉的老汉防守分外严密，她想尽办法也没能进澡堂。 只是眼下，其中一枚纽扣，居然出现在阮蜜儿手中。 “我还记得，当初伯母特意从魔都寻来几枚样式独特的纽扣，给你做衣裳。那些纽扣不但造型精美，而且，想必S城和B城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种图案相同的纽扣……” 阮蜜儿得意地分析，“棠棠你猜，这枚纽扣我是从哪里找来的？” “捡来的！” 苏昕棠肯定着。 可把阮蜜儿噎得不轻，“告诉你，我是男澡堂子里面找到的。” 她盯着苏昕棠，眼里闪动着莫名的思绪。这些天她思前想后，回忆起当初男澡堂里的种种异常。特意回头寻找，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被她找到了证据！ 苏昕棠嗤笑，回头走到她面前，“不就一颗纽扣，又能代表什么？先不说这枚纽扣是不是我丢的，就算这纽扣是你从澡堂找到的，又能证明什么呢？你大概不知，这厂区的老板和好多工程师，都是魔都人。” 他们从魔都带来几颗纽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阮蜜儿脸色一变，“你，狡辩！” “狡辩的是你！” 她还想再说，可苏昕棠根本不给她机会：“随随便便捡到一颗纽扣，居然就敢栽赃陷害我，妄图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阮蜜儿，这就是你对待好朋友的做派？你这样的朋友，我消受不起！”她睥睨她一眼，随即掩上了门。 阮蜜儿恨得咬牙，真是张利嘴，居然又被她给逃掉了。 苏昕棠，你给我等着！ 阮蜜儿一回来，张万里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知青坐上牛车，直奔骑龙坡。 苏昕棠和几名知青有说有笑，单把阮蜜儿排斥在外。 阮蜜儿之所以能出来，自然是醉鬼和阮家交涉的结果，想来，她是迫于现实和那醉鬼王伟达成了协议。 她当时的情况，也唯有那一条路走。 说归说，坐在牛车上的众人都是明眼人，自然不会被蒙骗。众人都下意识避开她，使得阮蜜儿连找人说话都没有机会。 骑龙坡地如其名，处在高突的山坡上，这里土地贫瘠坡陡路难行，地里庄稼不出众，山上茅草丛生。 几位从大城市里来的知识青年，一看见崎岖得连牛车到了山脚，都无法通行的泥泞小道，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这么陡的坡，能走？” 随行吴炳建白净斯文，一身时下非常流行的蓝灰色的确良衬衫，看着脚下的黄泥地，拧起眉，下意识将白球鞋上不小心沾上的黄泥往野草上蹭了又蹭。 “能走，怎么不能，咱们这儿的祖祖辈辈都从这走，上山下河走了几百年，自然能走。” 张万里笑眯眯地回答，从牛车上跳下，招呼大家跟上。 苏昕棠早有准备，拿起行李快步跟在张万里身后，亦步亦趋半步都不落下。 她的行李中，吃食占了绝大部分。处在76年国家命运转折的特殊时期，只要花钱，粮食这些东西，城里的黑.市并不难买到。可到了乡下，很多东西即便你有钱有票，也没地儿买。 张万里看了她一眼，对她的知情识趣很诧异。 这些年下乡知青刚到农村，可没少闹出各种笑话来。 不过，等他们发现这里并不是城里，在这个跨出村半步都需要开介绍信，买个馒头也要票的特殊时代，逃走唯有饿死一途，便会乖乖回到村子里，学习着用劳动换取果腹的吃食了。 这次他接到的知青一共五人，三男两女，五人中，唯独苏昕棠最年轻、最漂亮、最耀眼、也最知情识趣。 苏昕棠打扮时尚新潮，一看就是从城里出来的娇滴滴地女娃子。十指纤细修长，不沾阳春水那种，又长相出众，白净，水灵，漂亮，气质斐然，嘴边更从头到尾都带着一道甜甜的明亮笑容，让人一看顿时心生好感，舍不得移开眼…… 他似乎已经预见，村里的小伙子都难逃她自然而然散发的魅力。 “怎么了，张同志？” 苏昕棠冲他笑了笑，停下脚步好奇地偏头问他。 “没。” 张万里很快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盯着人家看了好一会儿，忙掩饰性咳嗽两声，上前接过她肩上的几个大包：“看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背的包袱还挺沉，给我吧！” 自然沉了，仅是米面就买了五十斤，足够吃一两个月的了。苏昕棠并没有拒绝他的帮助，顺势将装着白面和精米的大包递给了张万里。 “多谢张同志，给您添麻烦了。” 心中却打定主意，等安顿好之后好好谢谢人家。 张万里走到前头带路：“同志嘛，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第一次下乡？看你的样子，倒不像第一次走山路。” 会不会走山路，从走路的姿势，和下脚的步伐就能看出。他走在前面，苏昕棠几乎每一步都踩在他踩过的脚印上，身子微微前倾。看似很小的细节，却是走山路的关键。 山道泥泞，黄土粘性大，下雨地上积水泡软了黄泥，人走在上面鞋底就像被黏糊住了，每一步都是一场力量的拔河。走前人踩出来的脚印，所沾染上的泥泞，自然会比胡乱踩水坑沾染的泥要少许多，也更省力。 “以前跟着父母在乡下呆过一段时间……” 苏昕棠笑笑，并没有多说。 第23章 头一次下地 她和张万里一走，几个知青再不愿，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商量片刻，带着自己的行李随后跟上。 就好比列夫.托尔斯泰所说：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会下乡的知青，大多都各有各的苦衷。 跟着张万里爬上骑龙坡，大家都累得气喘吁吁，两脚打颤。 反倒是苏昕棠，包袱被张万里分担了大半，自己就背了一袋装衣服的小包，自然轻松。爬上山，双颊泛起两抹浅淡的晕红，将她如雪的肌肤衬得更加白净迷人，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她用手扇着风，这里的天空是那么湛蓝，遍地青纱帐，和连绵起伏的山峦相连，一眼望不到边。 还有不少土坯草房，高低错落在绿色的海洋中。 “喊什么喊？知青下乡是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来体验生活的，不是来玩乐享福的。” 张万里警告的盯了眼喊累的阮蜜儿。 上了山，他给人的感觉明显就不一样，说话腰板都挺直了：“现在分配住处，你们三位男同志住一间，小苏、小阮就和女知青挤一挤。都收拾准备一下，明天上工。” 几人都不敢说话。 他这才朝苏昕棠点点头，“小苏，小阮，你们随我来。” 安排的住所，是专门供给知青暂住的保管室。 保管室这地方以前是乱葬岗，破“四旧”捣毁后推平在上面建造了两排房屋，这就是保管室的由来。保管室存放着粮食和农副产品。随着后来村里食物短少，除了收获的日子，寻常大多都空置了。多出来的房间，就匀给了无处安身的下乡知青。 她们的房间，就在保管室尽头。 “这是王敏和刘招娣，从今天起，小苏和小阮和你们一起住。大家都是革命同志，记得要互相关心，多团结友爱。尤其是你，刘招娣！” 张万里似乎对刘招娣有偏见，重点强调着。 刘招娣窝在床上织毛衣，不冷不热连眼皮子也没朝二人撂。 王敏对二人很热情，帮着拿东西，帮忙收拾床铺，“张同志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两位革命同志的，以后，咱们骑龙坡该热闹啦！” 她和刘招娣一左一右占据了行军床的下铺，苏昕棠看了眼冷漠的刘招娣，默默把自己的行李往上铺搬。 “这就好……” 见刘招娣不为所动，张万里拧起了眉，临走时还特意交待：“今晚村里举办欢迎会，给你们接风洗尘。最主要的是，有肉分，你们记得参加啊！” 听到分肉，大家都精神一振，“知道了，我们一定参加。” “王敏是吧？谢谢你，我叫阮蜜儿。” 等张万里一走，阮蜜儿一改路上的沉闷，主动介绍着：“我初来乍到，要是做得不好或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多担待。” “哼，假模假样。” 王敏没来得及说话，躺在床上的刘招娣率先呛了声。 现场气氛一凝。 “招娣这两天心情不好，你们别在意。”王敏见机得快，赶忙打圆场。 “没事。” 阮蜜儿脸色变了，还是勉强笑了笑。 见惯了大风大浪，苏昕棠自然不会把这等小儿科的刁难放在心上。 王敏很健谈，将需要注意的地方都和二人说了一遍，还重点强调了上下工点名，记工分的重要性。一旦错过了那个点，不是一天的公分飞了，就是得饿肚子…… 村里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钟声，一直躺着没挪窝的刘招娣动了！ 把毛线塞进柜子，似乎不放心，还在上面锁了两把锁，才自顾自离开了房间。 “村里敲钟肯定是要分肉了，咱们快走。” “好，咱们快走。” 不得不说，阮蜜儿上辈子会骗到她一世，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不但能舍下脸，还脸皮子够厚，到骑龙坡不过半日，就和王敏打成了一片。 路上，王敏说起了事情缘由。 这时期秧苗都是队上统一培育，先用温水泡好谷种，再把谷种放入大竹编里平铺好，放进育秧室催芽。育秧室由专人看管，当气温下降时，就需要人烧火升温。简单点说，就是简易版的温室大棚。 “前段时间保管室出了岔子，温度没控制好，秧苗被烧坏了一大片，正好那晚招娣值夜，张支书大发雷霆，狠狠训斥了她。因此，刘招娣心里有些不快。后来秧苗不够，队上只得去外面花高价买了秧苗回来补种……”错过了农忙时节，就完不成上面派发的任务，大家都得饿肚子。 这时期的人们，对食物总有一种最深沉的渴望。 这种渴望并非真正的饥饿，而是对什么都不能敞开肚皮吃的拮据，长期克制产生的反弹。 勤俭节约，是经历了大饥荒后的人们留下的美德。只要能活下去，能省就省。生产队里多余的粮食都被无偿收走了，留下的一点口粮，使得大家都下意识勒紧裤腰带，准备应付下一次可能到来的饥荒！ 这样的先决条件下，粮食就越发显得珍贵，分到个人头上的粮食并不多，吃肉的机会更是只手可数。 苏昕棠几人来得晚，只得排在最后。 黑压压的鸡群里，突然掉进了一只金凤凰，喧闹的场面为之一清！ 众人齐刷刷转头，目光纷纷随着苏昕棠的移动而移动。 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咳咳咳！” 生产队队长张万民重重咳嗽了几声，才唤回了众人的注意力：“都愣着干啥那？这是不想吃肉了？快走快走。” 等人群动了，他才走到苏昕棠面前：“你就是刚刚下乡来支援农村建设，体验农村生活的苏同志吧？我是张万民，是骑龙坡的村长，张万里是我兄弟。” “张村长你好，请多多指教。” 苏昕棠朝他微笑。 这一笑，犹如春风拂面来，牡丹盛开，周围响起一片倒吸气的声音。众人的眼睛都盯在苏昕棠身上，完全移不开眼。 “这个，苏同志啊，你第一次来骑龙坡，要是有不了解的地方或者了解不了之事，尽管来找我。” “谢谢村长，我记住了。” 苏昕棠应下。 第24章 王伟找上门 轮到苏昕棠时，看在张万民的份上，张大妈特意挑了一块肥肉给她，约莫有半斤重。 “真好，今天居然分肉，太难得了。” 王敏也分到一块肉，却瘦多肥少，即便这样，依然让王敏很兴奋。 “上一次吃肉，还是过元宵那时。这次因为你们来，村支书特意办了这个欢迎会，还分肉吃。到中午都不见动静，我还以为没戏了。不想今晚居然真的分肉了。” 直到回到了住处，王敏依然兴奋得停不下来。 “你喜欢吃？要不，我这块也给你吧。” 阮蜜儿无所谓的取出自己那块肉，递给了王敏。 王敏傻眼了：“真的吗？你真的要把这块肉给我？这可是肉啊，这是肉！” 阮蜜儿笑得很甜：“不就一块肉吗？这东西我家不缺，你留着吧。” 刘招娣比她们先回来，似乎受不了二人的亲热劲儿，干脆拿起洗漱用品出了房间。 苏昕棠赶忙跟上，把房门留给热乎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的两人。 保管室靠近山壁稻田一侧有口井，来下乡的知青们都从井里取水洗漱，就着井沿洗衣服。 “小苏来了，是打洗脸水吗？” 一位皮肤白净，身材高挑的青年一幅自来熟的和她打招呼：“小苏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也从S市来的知青，叫周仁达，到这里两年多了，咱们是同一个城市长大的革命战友，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这位从S市来的小姑娘，肤白貌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生的姑娘。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周仁达热情地靠了过来，试图套近乎。 苏昕棠笑：“原来是周同志，都是革命战友嘛，一定会的。” 她无意多说，打了洗脸水便快速离开。 一转过墙角处，才发现刘招娣就站在转角处的屋檐下，似乎在等人。 看见她走来，她转身走来：“看在你人不错的份上，我好意提醒你两句，小心王敏和周仁达。” 什么？ 苏昕棠一愣，正要询问，可刘招娣已经端着洗脸盆和毛巾走了。 真是个怪人！ 苏昕棠摇摇头，只得回转。 其实，苏昕棠坚持跟张万里来骑龙坡是有原因的。她记得清楚，前世时，阿飞就经常提及他在骑龙坡上的点点滴滴。 她知道，阿飞很快就会来到骑龙坡上，修建一个秘密的部队通信站。 就是在这个通信站里，他和他的战友们，协助并参与完成了对越南的自卫反击战。而他，也因为那场战役立下了不少军功，为今后的晋升之路，打下了坚实基础。 算算时间，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距离阿飞来骑龙坡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苏昕棠内心汹涌澎湃，恨不能立刻见到阿飞。 可眼下时机还没有成熟，她只得强行按捺心头的激动等待。 这辈子和阿飞提早几年认识，应该是个好的开始。 怀着激动的心情，苏昕棠睡了个好觉。 天还没亮，村里的钟声响了，众人赶忙收拾好自己，排队准备出工。 眼下还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年头，村子里的人来得到整齐，老女老少密密麻麻站成了好几个纵队，排队等着训话，聆听《***语录》的教诲。 上面训话的村支书说得口沫横飞，台下的众人偷偷揉着眼睛，打着呵欠。 一个个面黄肌瘦，衣着陈旧。 好在训话时间并不长，结束后，村支书便安排分配了工作。 考虑到苏昕棠和几名知青第一天上工，村支书特意安排了苏昕棠轻声的活儿——下种花生。 简单点说，就是往翻好的地垅里丢花生种。地垅事先有人翻好，他们刚刚下乡的知青就负责丢花生种，后面埋土，施肥，盖稻草的活儿，有另外的人做。 苏昕棠知道要上工，特意换了身朴素的衣服，军绿色的衬衣，还是当初阿飞留下来的，头上还带着草帽，另外还准备了一条汗巾，学着大家的做派搭在肩膀上方便擦汗。 一开始时，大家干劲大，劳动积极性很高。 可随着日头渐渐升高，火辣辣地阳光照在人身上，晒得人脸上火辣辣地疼。 几名刚下乡的知青就逐渐拉开了距离。 趁着机会，苏昕棠也打听到了骑龙坡的情况。 如今上工一天男的10个公分，到了年底能分得两三百斤粮食，女的做一天工算7个公分，小孩就吃基本粮，算6个公分，就是说，成年男子分300斤粮食的话，女的就分210斤粮食，小孩和没有劳动力的老人就分180斤粮食。这粮食是混合粮，大米、玉米、小麦等都算在内。 肉在乡下是奢侈品，由于粮食紧缺，即便大家想方设法割了猪草喂猪，那猪不吃粮食也不长个，更有不少养着养着就死掉了。而猪要喂养到120斤（活的）才算达标，国家才会收购。 寻常时候吃不上肉，唯有逢年过节常年尝到一点肉沫。更有不少妇女，为了能吃到坐月子分得的4斤肉，积极造人生产。 听到这些，苏昕棠狂汗。 她早知道骑龙坡上的条件艰苦，却没料到艰苦成这样。 长长的坡地一眼望不到尽头，连续在地里来回走动了一上午，苏昕棠咬牙苦撑，等村里收工的钟声敲响时，她长长松了口气。 因为早上着急出门，苏昕棠没来得及吃早饭。 等中午一收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回到住处，就迫不及待的扎进厨房烧了热水，从口袋里找出一扎挂面准备煮面条。 苏昕棠父母都身居要职，从小她就在兄长的关怀下长大，还真没为吃穿发愁过。只是她忘了，这年头的挂面难得。仅仅有钱，有粮票也不一定能买到粮食，还得有关系。 清水煮挂面，怎么少得了碧绿的蔬菜和葱？ 苏昕棠记得水井边有一丛水芹菜，看着锅里的水还没开，她加了柴火，急匆匆去了水井边。 前后不过片刻功夫，等她回到厨房时，却发现锅边放着的面条明显少了许多。 这时候的面条都是一斤，两斤装，用纸折叠封装。苏昕棠刚刚下了一碗的份量进锅里，可如今，明显又少了一碗面的份量。 第25章 来信 看来有人手脚不干净啊！ 苏昕棠目光一扫，厨房是知青共用的厨房，位于两排房屋的前头。只要有人在厨房做点吃食，两排屋子里的人都能看见。 眼下大家都下了工，保管室里还放置着农具，人来人往的，哪知道是谁偷了她的面条。 苏昕棠没嚷嚷，默默把挂面放回原处。 拿饭盒挑了面条，加了些面汤，这才端着面条进了屋。 苏昕棠前脚从厨房离开，后脚就有一道身影钻了进去，直奔灶台。拿起碗就盛锅里的面汤。有人开头，又陆续有几人去了厨房。时间不长，剩下的半锅面汤也被瓜分干净了。对家中负担沉重的人家来说，面汤也是难得尝到的好东西。 时间有限，苏昕棠也来不及制作调料，只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酱料，舀了些加进碗里。 这酱料是苏母自制的下饭菜。里面有切碎的肉沫，还有辣子、花椒、葱头和盐等，下锅用油爆香去除水份，装起来可以放很久，吃面或者吃饭的时候加一点，不但开胃还解馋。 酱料一加进面条里，浓香立刻飘散。 浓郁的香味儿勾得人食欲大盛，吸水声不约而同响起。 阮蜜儿累了半天，一直到现在才返回。也不怪她忙得太晚，实在是地里的活儿她根本没做过，简单的锄草也不会，偏偏她在厂区发生的事，被某个嘴碎的传出去了。 连带的，村子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刚刚锄草不久，她手上就起了两个水泡，她试图找人帮忙，却根本没人肯帮她。 就连一向蠢笨如猪的苏昕棠也不理她。 她恨，恨得直咬牙。 可等他好不容易忙完了活儿，捂着好像在打鼓的空肚子回房，还要遭受那股浓香的荼毒。 她眼睛都绿了，一脸希翼看向苏昕棠。 王敏和刘招娣更是猛吞口水。 苏昕棠端起面条吃着，她不是没看见三人的眼神，而是她也没吃早饭，又下地劳作了一上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又经历了面条被偷的事儿，心情自然收到了影响。 眼下，她光顾着低头往嘴里塞面条了，哪里还有心思注意旁人？ 即便饿极了，她吃面条的动作依然保持着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举手投足间，都自带美感，瞧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小苏，那面汤……能不能给我一点儿？” 王敏靠过来，有些腼腆地开口。 “唔，没问题。灶上还有一大锅呢。” 肚子里有了食物垫底，苏昕棠这才有空查看周围的动静。抬起头笑了笑，她朝厨房方向指了指。 “不用了。” 王敏赶忙摇头：“我就喝一口你碗里的面汤，尝尝味道就好。” 锅里的汤早就没有了，苏昕棠碗里的汤不但有油水，还很香。她可不傻。 “行，尝尝。” 苏昕棠大方分了些面条给王敏，又单独挖了一勺酱料给她。 “这面好吃就全靠这酱料了。我妈的手艺不错，你试过就知道了。” “嗯，我一定好好品尝。” 王敏有些腼腆：“其实，我是馋肉了。一闻见你做菜的香味儿，就忍不住。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她赶忙辩解。 “没事，美食就是要与人分享才好吃。” 苏昕棠笑笑缓和气氛，又埋头吃起面条来。 就是一点面汤和一点酱料，在她眼里实在算不得什么。王敏对她的态度分外热情，她也感受到了。可她忘记了，这是缺衣少食的年代，不是后世她坐拥无尽财富的日子。 她的行为落到刘招娣眼里，却成了傻缺的表现。 “呲！” 她呵了一声，不想再看见苏昕棠那张无所谓的脸，直接背转身继续吃着自己午饭。 她的饭盒里，还有早晨吃剩下的半碗玉米渣粥。 这个时候的玉米渣粥不是后世经过精细脱皮，再加工后的精玉米，现在的玉米粗糙，用石磨碾碎后煮粥，加入些红薯，土豆蛋子，或者蔬菜一锅乱煮，配上自己腌制的泡菜一起吃，味道实在说不上好，却是眼下青黄不接时，这些下乡知青的主粮了。 苏昕棠慢条斯理吃完面条，连汤都喝干净后，才一脸满足去洗碗。 等她收拾好东西，一起下放到骑龙坡的两名男知青找上门来。 王敏赶忙邀请二人坐下。 “是吴同志和江同志吧？你们吃了没有？地方窄，你们将就将就。” 不大的小房间放了两张高低床，旁边还放了两个立柜，一张小方桌，再来了两个高大的男人，当真挤得连转身的位置都没有。实在让人尴尬。没办法，乡下的条件就这样。 江明喜看上去分外老实木衲，点点头倒没说什么。 倒是他身旁的吴炳建不住地蹙眉。至从下了乡，他是看哪哪都不顺眼，可眼下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勉强自己去适应。 “不用了，我们站着就行。” 看着王敏抬来的长凳，二人都没有落座。 吴炳建是嫌弃那条凳子陈旧又黑不溜秋的，看着就脏。江明喜则是因为他前面的吴炳建堵在前头，他根本就进不去。 王敏的眼，就没离开过吴炳建的脸。 吴炳建长得好看，白净又斯文。尤其是他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更为他添了好几分书卷气，让王敏不由自主受到他吸引。 “吴同志，你们过来是有事吗？” “是这样的。咱们这样轮流煮饭，不但费时还浪费柴火。我看他们都是几个人一组，每个人轮流做饭，这样一来，不仅大家都有休息的时间，灶台也不用挤。小苏，你看如何？” 吴炳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一脸希翼看着她。 着一路走来，他自然见识了苏昕棠的人格魅力，几乎是走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所在。尤其是对方长得漂亮，穿着不俗，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又同样都是下乡来的知识青年，和他肯定有共同话题。 尤其是她刚才煮面条引来的动静，更落入了他的眼里。 他的提议，想必对方不会拒绝。 王敏从吴炳建进来起，就双颊泛着晕红。、 闻言赶忙抢话：“对对对，这位吴……同志说得对。干脆咱们一起搭伙做饭，你们男的可以负责捡拾柴火和碾米，我和小苏就负责煮饭炒菜，咱们分工合作，想必会轻松许多。” 苏昕棠蹙眉，自己还没表态，王敏就如此迫不及待跳出来？ “抱歉，我吃不惯旁人做的吃食。” 苏昕棠拒绝得干脆，让王敏和吴炳建都很吃惊。 她又不傻，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她带来的那些东西，肯定会引来了有心人的窥探。果然，才过了一晚，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第26章 部队来人 再说了，和阮蜜儿一锅吃饭？ 她怕自己会把隔夜的饭菜都吐出来！ 苏昕棠的拒绝，让吴炳建二人脸色都变了变，好在二人都是知识青年，都理性的表示了遗憾，随即和王敏等人达成了共识。 至于自动贴上来的阮蜜儿，也让吴炳建二人有些为难。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最后并没有拒绝阮蜜儿的加入。 苏昕棠冷艳旁观，吴炳建频频瞄向阮蜜儿胸口的隐晦眼神，让她心头冷笑不已。 又一个被精虫冲昏了头脑的男人。 要知道，上辈子的阮蜜儿就最擅长公关，许多难以搞定的项目，派她出马，就鲜少有失败的时候。 想来要不了多久，吴炳建也会成为被阮蜜儿公关的一员。 她拉上布帘。 这布帘是她昨晚临时挂上的床单，代替布帘，为的就是把自己睡的板床分隔开来，保护自己的隐私。 她往床头一躺，把被子扯起来蒙住脸，打算眯一会儿眼。不料却睡了过去，就连几人兴致勃勃的谈话也没有吵醒她。 直到下午上工的钟声响起，她才醒来急匆匆出工。 下午给苏昕棠安排的是锄草。 刚下乡来的知青们怨声载道，还试图讨价还价，又被负责分配的社员一顿损，这次灰溜溜下了地。 比起下种，锄草人累得多，最主要是腰，始终保持一个姿势，很容易拉伤肌肉。还有手，不过劳作了半天，苏昕棠手上就留下了两个水泡。 等晚上回了房间，她默默把针用开水煮了，穿上头发丝，再穿过水泡把头发丝留在水泡里，排出里面的水。 这方法，在二万五千里长征时使用很广泛，也很有效，还不用担心感染。 随后几天，她都保持着和别人相同的频率，出工，收工。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就连雪白的肌肤，也被头顶的太阳晒黑了一个色度。 这几天里，阮蜜儿和几名下乡知青打成了一片。和王敏更是形影不离，吃饭睡觉都一起。 无形中，反而把苏昕棠和众人分隔开来。 对阮蜜儿的小动作，苏昕棠冷眼旁观，并没有阻止。 王敏他们人多，每次苏昕棠都要等他们做好饭之后，才能使用灶台。和她有同样遭遇的，就是刘招娣了。一次两人都等得不耐烦后，二人默默开始合作。苏昕棠负责做饭，而刘招娣则负责砍柴。 没错，这里做饭都是烧柴，而柴火则是自己却山上砍伐。 闲来无事时，她的目光，就一直紧紧盯着骑龙坡上那道山梁，等待着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再度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等到阿飞，却等来了下来调查情况的两位解放军战士。 两名战士是跟着民兵营长来的，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骑龙坡众人震动。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地里正收割小麦，苏昕棠正在坝子上翻晒着小麦。 确认她的身份后，两名战士道明了来意。 “是这样的，前些天在某某油泵油嘴厂东面的废弃建筑物里，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核实情况。” “行，你们尽管问吧。” 苏昕棠早就有心里准备，自然不惧。 两名战士对她的态度很满意，领着苏昕棠去了一旁空置的房间。 阮蜜儿默默看着这一幕，恨得险些咬断了银牙。 她怎么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她从头到尾不是都和自己在一起吗？ 不，不对！ 阮蜜儿突然记起，在她进了派出所的那两天，她并没有和苏昕棠在一块儿。 “嗳，你说，部队上来人找她什么？” 王敏用手肘碰了碰阮蜜儿，好奇询问着。 这段日子，阮蜜儿拉拢众人排挤苏昕棠的策略明显奏效了，王敏更是对她言听计从，一如当初的苏昕棠。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王敏的家里实在太穷了，和她在一起，不但不能给她提供便利，反而还要贴补她。而这点，也正是阮蜜儿腹诽的。 想当初，苏昕棠对她那是掏心掏肺的好。 苏昕棠有的东西，她阮蜜儿就有。苏昕棠没有的东西，她阮蜜儿也有！只要她开口，苏昕棠想方设法，也会把她需要的东西送来…… 一想到这些，阮蜜儿心情就糟透了。 “我怎么知道找她做什么？” 她语气很不好顶了回去。 王敏没在意她的态度，她的全部心思，都被房间窗户里正在问话的两名穿军装的战士吸引了。 “真的好帅啊！” 她的眼底闪动着热切，要是她能认识这两人就好了。只要她嫁给了军人，她就可以从这鸟不拉屎的乡下逃离了…… 房间里，两名战士的问话还在继续。 “你说，你是无意中闯入？可是，从大家的报告中却一致写着，你是直接跑进去的。关于这点，你又怎么解释？” “解放军同志，你尿急又找不到厕所时，你怎么办？” 苏昕棠反问，又想起不妥来：“喔！——不对，我居然忘记了你们是男人。你们男人自然不懂女人的心里。我们女人遇到这种事，自然是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了……” 她脑海里快速组织着语言，对二人的调查核实一律乖乖配合，除了闯进去的动机没说外，该说的她都说了。 见问来问去没有新进展，两名战士就结束了这次核查。 “行，那今天的调查核实就暂告一段落了。如果以后还有需要，我们会再来找你了解核查。” “好的，我一定努力配合。” 等放松下来，两名战士这才朝苏昕棠笑了：“苏同志，我们都是排长手下的兵。我们排长一回到部队，逢人就说起你。就连黑狼他们也对你赞不绝口。以前我一直怀疑，你有这么好吗？直到看见你本人，我才知道，难怪我们排长会对你念念不忘了。” 要是他有这么漂亮的老婆，他也照样恨不能把她藏起来。 一席话，让苏昕棠的眼都亮了。 “阿飞同你们提及了我？阿飞还好吧？他现在怎么样了，手没事了吧？” 一连串问题都从她嘴里问了出来。 第27章 小萌宝 两名战士对视一眼，有些迟疑不说话。 苏昕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伤恶化了？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没，他现在很好。” 两名战士似乎有些为难：“其实，我们过来前，排长刚刚做了正骨手术，眼下还在恢复期，预计短时间内是不能拿枪了。” 苏昕棠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 连两位战士告辞离开也没注意到。 上辈子阿飞的手好好并没有受伤，反而是他左眉上的那道疤伴随了他一生。哪怕后来科学技术发达了，他也没想过要用手术去掉，按照他的说法，那是岁月留给他的纪念品。 不对！ 苏昕棠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上辈子连他左眉的那道伤疤，也是她一再追问下他才说了几句，他的左手会不会也受过伤？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怀着忐忑的心情，趁着这天下雨，村里难得不用上工，苏昕棠撑着伞出了门。 她去的方向很明确，就是骑龙坡的另一面——阿飞的大姐家。 上辈子她之所以会和阿飞相识相恋，就是阿飞的大姐肖倾野从中牵线认识的。 翻过山梁，远远的，她就看见肖倾野的独子向毛毛正冒着雨放牛。 向毛毛是小名，他的本名叫向荣。这年头的牛都是集体生产队的牛，交由队员每家每户轮流放养。向毛毛个子很瘦小，像极了一只小毛猴，浑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在哪摔了一跤，那件带着好几个补丁的裤子也破了一个洞，牵着比他还高大的大水牛半点不怕，背着装满了青草的背篓，吆喝着牛冒雨往回赶。 似乎发现了撑伞站在向家门外的她，他站定脚步，怯生生又警惕的看着她。 “向毛毛。” 苏昕棠朝着他露出了一道自以为温暖的笑容。 向毛毛被吓得跳了起来，不断往后退，一直抵到那头大水牛，才慌忙往牛背后一躲。 “我、我家真的没有钱了。你要找，就找我爸要去！” 敢情是把她当成要债的人了。 说起来，肖倾野也是个苦命人，上辈子年纪轻轻早早就去了，连一天好日子都没有享受到。 苏昕棠会和她相识，也是由于肖倾野嫁了一个赌鬼丈夫，败光了整个家不说，还负债累累。她和肖倾野的第一面，是在公社卫生院认识的。也就是那一天，她唯一的儿子高烧却没钱治疗，她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医生，连额头都磕破了。 那时候，她的触动很大。 后来，她伸出了援手，只是终究太晚了，那孩子由于长时间高热，抢救不及时，最终引发脑膜炎成了傻子。整天呆呆傻傻，除了吃饭睡觉，连最基本的煮饭洗衣都做不了。 看着眼下活蹦乱跳的向毛毛，苏昕棠赶忙朝他招了招手：“你别怕，我不是来要债的，是你舅舅让我过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你娘呢？” 舅舅？ 一听说这两个字，向毛毛的双眼瞬间亮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动着热切的期盼，丢开牵牛绳，冲到苏昕棠面前，想伸手去拉苏昕棠的衣服，又看到自己那脏兮兮的小手，赶忙把手收回放到身后：“你，真的是我舅舅让你过来的？” 小孩子防范心弱，一句话，就让他降低了戒心。 当然，苏昕棠心里也清楚，阿飞姐弟俩的感情很好，肖倾野肯定没少在向毛毛面前提及阿飞，所以，向毛毛才会一听见是舅舅让她过来的，就兴奋了。 “当然是真的。你舅舅担心你和你妈，让我过来看看。” 她笑眯眯地回答，从怀里取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喂进了小毛猴的嘴里：“来，尝尝看，看看这糖好吃不好吃？” 这大白兔奶糖还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在乡下就是想买，都找不到地方。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牛奶糖的诱惑是非常大的，至少，从小毛猴那双瞬间眯起的大眼就能看出来。 香甜的奶香味儿在口腔中蔓延，刺激了味蕾，唾液蜂拥而出，让向毛毛慌忙闭上嘴，包裹住那甜蜜的源头不敢说话。 真的好甜，好香…… 向毛毛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奶糖，更不知道，原来糖的滋味儿是这样的甜。 他吃得津津有味，不敢咀嚼，只是小心翼翼地抿着。 苏昕棠也没催促他，只是默默地把带来的奶糖都塞进他的口袋里，牵起了他的小手，往他家里走：“拿回去可要藏好了，别被人发现了。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知道吗？” “唔唔……！” 他用力地点着头，双眼欢喜得眯成了一道眼缝儿。 向家很穷，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肖倾野之所以会嫁给现在的丈夫向红，当年也是为了报父辈的恩情。不料，却把自己送进了火坑。向红好赌，不但不下地干活挣工分养活妻儿，反而整天游手好闲，聚众赌博，还越赌越大，又十赌九输，没多久就把家产白光了。 肖倾野很要强，可哪怕她没日没夜拼命干活，也抵不过那个男人败家的速度。 向红不但好赌，还好酒，一喝醉酒就会打人，肖倾野可没少被他打。 这种情况下，年幼的向毛毛从小就吃了很多苦。 “向毛毛，你妈去哪里了？” 苏昕棠四下看了看，没发现肖倾野的身影，忍不住问着。 外面下着雨，而且雨势还算不上小，这样的天气还让小孩出门放牛，大人也不在家，会去了哪里？ “我妈她……去了……小溪那边。” 唯恐嘴里的奶糖会掉出来，小毛猴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眼下正下着雨，下雨天的小溪边会有上水鱼游出来。这个时候在水渠边下网，鱼虾都能捕捞不少。当然，也是这年头的水质好，水里的鱼虾数量和种类都多，就算捞不到大鱼，小鱼小虾却是不缺的。 “向毛毛！” 苏昕棠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雨幕里冲进了屋檐下。 第28章 肖家大姐 “咋啦，说你两句你还生气了？” 苏昕棠赶忙捡回了自己的雨伞和带来的礼物，追上他的脚步：“你也不看看你才多大，人家多大？他们六七个人，你就一个。六七个人打你一个，你还死撑。今天要不是我凑巧经过这里，那臭屁孩手里的石头砸下来，就算你这条小命能救回来，你的脑袋上也得开个瓢！” 小家伙没反驳她，瞅了她一眼，默默低下了头。 “现在知道错了吧？你舅舅让我来看看你，就是担心你和你妈过得不好。你说，要是你舅舅看见刚才那一幕，会怎样？”她上前牵起了他的小手，往他家里走。 小毛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低下头。 “有话就说，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女娃。” “我、我才不是女娃！” 小毛猴被她这句话刺激到了，当即脸红脖子粗的反驳：“是他们，他们都笑话我！说我有娘生没爹教，我生气，我就、就……” 苏昕棠满肚子教训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向家很穷，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进了屋，苏昕棠就催促小毛猴换衣裳，又忙着替他擦干头发。 肖倾野会嫁给现在的丈夫向红，当年也是为了报父辈欠下的恩情。不料，却把自己送进了火坑。向红好赌，不但不下地干活挣工分养活妻儿，反而整天游手好闲，聚众赌博，又十赌九输还越赌越大，没多久就把家产败光了。 肖倾野很要强，可即便她没日没夜拼命干活，也抵不过那个男人败家的速度。 向红不但好赌，还好酒，一喝醉酒就打人，肖倾野可没少被他打。 这种情况下，年幼的向毛毛从小就吃了很多苦。 等擦干了他的头发，她才把拉着他坐下来。从怀里取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喂进了小毛猴的嘴里：“来，尝尝，看看这糖好吃不好吃？” 这大白兔奶糖还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在乡下就是想买，都找不到地方。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牛奶糖的诱惑是非常大的，至少，从小毛猴那双瞬间眯起的大眼就能看出。 香甜的奶香味儿在口腔中蔓延，刺激了味蕾，唾液争先恐后蜂拥而出，让向毛毛慌忙闭上嘴，包裹住那甜蜜的源头，不敢开口说话。 真的好甜，好香…… 向毛毛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奶糖，更不知道，原来糖的滋味儿可以这样的甜。 他吃得津津有味，不敢咀嚼，只是小心翼翼地抿着。 虽然装作小大人模样，终究也只是个孩子。 有糖吃，属于孩子的天性就露出来了。 苏昕棠也没催促他，只是默默地把带来的奶糖都塞进他的口袋里，“拿去可要藏好了，别被人发现。饿了，或者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知道吗？” “唔唔……！” 他用力地点着头，双眼欢喜得眯成了一道眼缝儿。 急忙抱着奶糖去了房间。 “向毛毛，你妈去哪了？” 苏昕棠四下看了看，没发现肖倾野的身影，忍不住问着。 外面下着雨，而且雨势还算不上小，这样的天气还让小孩出门放牛，大人也不在家，会去了哪里？ “我妈她……去了……小溪那边。” 唯恐嘴里的奶糖会掉出来，小毛猴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下雨天，小溪边会有上水鱼游出来。这个时候在水边下网，鱼虾都能捕捞不少。当然，也是这年头的水质好，水里的鱼虾数量和种类都多，就算捞不到大鱼，小鱼小虾却是不缺的。 “向毛毛！” 苏昕棠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雨幕里冲进了屋檐下。 是肖倾野！ 她头上带着蓑衣斗笠，一冲进来就把向毛毛牢牢护在自己身后，像极了护仔的老母鸡。 “你要干什么？” 她大吼着隔开了二人：“我不管向红那该杀千刀的欠了你多少钱，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找他去啊！你何必为难一个才5岁的孩子……” “呃……” 苏昕棠尴尬了，这母子俩说话口气都一样啊！ 向毛毛顾不得嘴里含着的奶糖，赶忙扯住肖倾野的胳膊：“不是的！妈，她是舅舅……是舅舅托她来探望我们的！” “谁，你舅舅？” 肖倾野愣住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娘家，也很久没有关于肖凌飞的消息了。 目光对上苏昕棠随即一怔，顾不得处理一身狼狈，警惕地打量着她，“你是……” 苏昕棠朝她甜甜一笑。 “大姐，我姓苏，叫苏昕棠。是肖大哥担心你们，让我顺道过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 肖大哥？ 听见苏昕棠这么唤自己的弟弟，肖倾野似乎明白了什么，将苏昕棠打量一番，防备色慢慢收起，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 “你有阿飞的消息？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她迫不及待追问。 “和肖大哥认识有一段日子了。大姐别急，我就是这次下放到骑龙坡的知青，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苏昕棠抿唇笑了笑，赶忙伸出援手：“大姐，渔网交给我处理吧。” 肖倾野带回来一桶鱼虾，渔网里还网着不少的小鱼，显见得数量还不少。刚才她着急冲进来护崽，把桶和渔网都丢弃在大门外。 “别，快些你别碰，小心脏了你的衣裳。” 肖倾野赶忙拒绝，看了眼苏昕棠身上那一身干干净净，又素静大方的衣服，赶忙回头指挥向毛毛：“快，去拿桶来！” “好！” 向毛毛动作快，很快拿来了水桶。 两人有说有笑把小鱼都收进了水桶里，又挑挑拣拣拿了些小鱼虾，杀鱼去鳞，邀请苏昕棠留下来吃午饭。 苏昕棠也有心留下，自然顺势答应下来。 她负责烧火，肖倾野负责做饭。 趁着闲聊的机会，肖倾野也旁敲侧击了苏昕棠和肖凌飞的关系。 “上次有人陷害我，是肖大哥挺身而出救了我。” 苏昕棠虽然不打算透露她和肖凌飞的关系，却也不希望肖倾野拿她当外人防备，话说得模棱两可。 第29章 热情款待 “肖大哥一直都想来看看你，看看毛毛。可部队里事情多，他迟迟抽不开身。这次知道我要来骑龙坡，特意让我过来探望你们。他不放心你！”她重点强调着。 肖倾野脸上神情变幻莫名。 既喜、又悲，既欢愉、又感伤，百味杂陈。 上一次她和肖凌飞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好像还是阿飞要去参军，特意赶来告诉她。却正巧遇到自己早产下毛毛，还狠狠揍了向红一顿替自己出气，并让他写下了保证书。 不过很可惜！ 阿飞去了部队一走就是几年，向红一开始还惧怕阿飞对她百般讨好。 可随着时间推移，见阿飞再没出现，他就越发变本加厉…… “我，很好。” 最终，她笑着和她说道。 回头借着搬开碗柜的机会，她飞快眨去了眼底地泪意。忙从墙壁夹缝里，掏出一只米口袋，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倒了一小捧白面来，才收好米口袋，又小心翼翼的把碗柜放回原位。 对上苏昕棠看来的眼神有些飘忽：“防小偷，家里有点东西就藏不住……” 是防向红拿去赌输了吧？ 好？ 这样过日子也叫好？ 苏昕棠不敢苟同，却没有多说什么。 肖倾野做家务活很麻利，就一小捧白面，她搓成面团，又指挥向毛毛去割了些韭菜回来，打算做韭菜饼。 现在的稻谷大都上缴了国家，剩下的分到每家每户头上也不多，多数时候，地里出什么嘴里就吃什么。富裕的人家才有玉米红薯存留，若每天都能吃上玉米红薯粥，那肯定是村里的“富豪”极別。 为了避免彼此的尴尬，苏昕棠忙把话题转到向毛毛身上：“刚才我来时，看见毛毛在外面放牛，下那么大的雨还让他出门。小孩子身体差，要是冻病了，你不得心疼死啊？” 她可没有忘记，上辈子向毛毛会发烧，据说就是淋了雨着了凉，烧了几天一直忍着，直到晕倒在家才被肖倾野发现，最终烧坏了脑袋变成傻子。 “这孩子，我出门时都告诉他了，让他在家等我。真是……” 肖倾野脸色都变了。 这些年她和毛毛相依为命，日子虽难过，可一看见毛毛，她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担心毛毛真的感染风寒，她顾不得做饭，忙熬了一碗姜汤，等向毛毛割了韭菜回来，就被肖倾野扯着耳朵灌了一碗。 “这孩子，就是太皮实。” 肖倾野呵呵地笑，又支使向毛毛去支桌椅。 今天的主菜是刚刚捕获的小鱼小虾，小鱼做了鲜鱼汤，而小虾则用辣子炒了直接装盘上桌。 苏昕棠看着她大显身手。 “男孩子皮实一些才好。可不能向养女孩子一样，养得娇气了。上不得山下不了地，将来长大了取了媳妇，不得还要你辛苦？” “那是，我就盼着他将来娶妻生子的那一天。” 说起向毛毛来，肖倾野眉眼的疏散开了。 她又取出一些好像树皮一样的东西，加了些高粱面和野菜进去反复挼搓。 见苏昕棠盯着看，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怕是没见过，这是榆树皮，掺杂些高粱面和野菜一起吃，口感好，味道也很不错。” 苏昕棠其实见过有人吃榆树皮，当下吐了吐小舌头：“我还以为你用榆树皮砸澄面吃。” “这么金贵的东西，怎么能那么浪费！” 肖倾野说得直白。 灾荒年时，只要是能果腹的东西人们都吃，如谷糠，苲草，野菜，观音土，但都难以下咽。榆树皮很滑溜，口感好，有粘性，掺些别的能吃的东西进去，搦成团，吃起来好吞咽。 最关键的是，很多东西吃完后大便干燥，好吃不好屙。很多人屙不下来，疼死、胀死。 而榆树皮润肠，那些年头，谁家院子要是有一棵大榆树，灾年心里也有了底。由于榆树皮太黏，不能直接吃，吃了胀气，堵在胃里无法消化，所以都会掺杂进其它吃食一起吃。 苏昕棠知道肖倾野过得苦，却没想到，她在早年就过得这样苦。真的难以想象，那么多年她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肖倾野似无所觉，把团好的榆树皮面擀开，做饸饹吃。 饸饹就类似于用手操作工具，把面挤压成圆米粉形状的面条。直接挤压到沸水锅里（类似生榨米粉的做法），煮熟后捞起，加入少许调味料和“面臊子”一起吃，味道很好吃。 等饸饹出了锅，另一口锅里的韭菜饼也出了锅。 为了韭菜饼能好吃，肖倾野几乎掏空了家底，不但把家里仅有的一点油都用光了，还破例用掉了家里唯一一枚鸡蛋。 一小碗白面，硬是让她做出了六只鸡蛋饼，薄薄的皮儿，隐约还能看见里面金黄的鸡蛋，和碧绿的韭菜。 又做了一份南瓜浓汤，她才邀请苏昕棠上了桌。 “家里没啥好东西，你将就着吃些。” 肖倾野心里其实很忐忑。 苏昕棠人长得漂亮，又白净，气质出众，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娇小姐，也不知道家里仅有的东西能不能入对方的眼。 “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在城里都没尝过呢，今天可让我开眼界了。” 苏昕棠早就打定主意要吃肖倾野这一餐。 等她吃了她的饭，下一次再过来时，她也好找借口送些粮食米面过来。看向毛毛那面黄肌瘦的样儿，平时怕没少饿肚子。 她高高兴兴地夹了一个韭菜饼，放进向毛毛的碗里，又夹起另一个给了肖倾野，才再夹了一个，自己咬了一口。 “唔，大姐的厨艺真好！我今天有口福啦！” 苏昕棠连声夸赞。 许是因为油少的缘故，白面有些软，味道却很好。 肖倾野松了口气，赶忙把自己碗里的韭菜饼又送了过来：“喜欢吃就多吃点，今天是来不及了。等你下次过来，大姐再给你做好吃的。” “好！我就等着大姐您这句话呢！” 三人都笑成了一团儿。 就在欢乐的气氛中，大门“哐当”一声，被人一脚重重踹开，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臭娘们儿，讨打不是？趁劳资出了门，居然躲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我打死你个败家娘们儿……” 嘴里骂骂咧咧，举起拳头就朝肖倾野招呼。 第30章 打老婆的人渣 肖倾野脸色大变，惊叫着慌忙闪躲。 却被那男人直接摁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 “放开我妈！” 向毛毛嚎哭着飞扑到肖倾野身上，试图阻止。却阻止不了那男人的动作，反而让肖倾野把他护在身下，承受着来自男人的虐待。 苏昕棠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傻愣在那，直到她突然从魔怔中惊醒，慌忙大喊：“住手！快住手！” 男人根本不听，那张狰狞的脸好似恶魔般。 苏昕棠气极，顺手抓起一个土碗，对准那男人的脑袋重重砸了下去…… 啪啦，伴随碗碎的声响，男人惨叫一声，总算停下了虐打，慌忙伸手护住脑袋。 凶横一回头，对上苏昕棠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当即眼前一亮：“哟呵！原来家里有客人啊，居然还是个小美人儿，来来来，赔哥哥我喝两杯。嘿嘿嘿……” 向红此人的德行，上辈子的苏昕棠就领教过。 再度对上这个人渣，她丝毫不怕。 顺势抄起一旁放置的扁担，往胸前一横：“大姐你别怕，肖大哥说了，这人渣若是对你好，也就罢了。他要是敢欺负你，等他这次回家，就直接一枪崩了他！” 肖大哥？ 向红不怕别人，唯独怕肖凌飞。他忘不了那一次，一向自认为蛮横的他被肖凌飞压着吊打，此后再听见肖凌飞的名字就打心底升起一股惧怕来。 “他敢！” 向红慌忙四下看了看，没看见肖凌飞的影子，色厉内茬的呵斥，“那她妈的是谁啊？我家的家务事有你说话的份？别以为搬出肖凌飞，今天就能蒙混过去。惹到我向红，就算你倒霉……” “我是谁？告诉你，我是大姐的娘家人！” 苏昕棠威胁着，“你要不信，大可以试试看。这次肖大哥休假，可是特意来给大姐撑腰的。等后天他过来了，让他知道他的厉害！” 她脸上的笃定让向红心里打鼓。 “来就来，看谁怕谁！” 他死鸭子嘴壳子硬，却担心肖凌飞真的冲出来，直接脚底抹油，溜了。 “大姐，你起来。” 苏昕棠把肖倾野从地上扶起，不过片刻，肖倾野的头发乱成了鸡窝，鼻梁下还挂着一管鼻血，抱着向毛毛，母子俩都抖得像筛糠。 “大姐，你别怕他！这样的男人拿来做什么？等肖大哥回来，让他替你出头。” 离婚，这婚坚决得离！ 苏昕棠被气坏了，也恨得咬牙。 都忘记了眼下自己的身份，心头暗自替她作了决定。 上辈子的她拖着痴傻的向毛毛，每天起早贪黑活得好像一条狗一样累。还要遭受向红不定期的拳打脚踢，肉体饱受虐待，心灵也饱受摧残。她也劝过肖倾野离婚，那时的她却顾及痴傻的向毛毛，一直强忍着不肯离婚，最后把向毛毛的命，和她自己的命都葬送到那个人渣手里。 那个杀人凶手，事后上面虽然来调查，却查无实据，一直逍遥法外。 那时的她没本事帮肖倾野讨回公道，等她衣锦还乡再来骑龙坡想替她报仇调查当年之事时，才知道向红早就被肖凌飞亲手送进了监狱，几十年漫漫监狱生活正等着他。 即便如此，肖倾野和向毛毛的两条人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想起这些过往，苏昕棠就恨！ 人渣、禽兽！ 肖倾野仔细检查向毛毛全身，见他没有受到伤害，这才松了口气。却黯然摇摇头，“他终究是毛毛的爸……” 苏昕棠憋屈，真心憋屈得慌！却又无可奈何。肖倾野有多固执，上辈子的她就领教过。 “行吧，咱们先不说这个。你的伤，不要紧吧？” 鼻血好像怎么都止不住。 “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男人打老婆嘛，村里好多人家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肖倾野无所谓的笑了笑。 却扯动了脸上的伤，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的人们很少离婚，尤其是在农村，虽然现在提倡婚姻自由，可村里谁要离了婚，女方也会受尽了白眼，尤其是孩子，更会成为父母离婚后的牺牲品，被村里的瞧不起。 更何况，现在农村很多人家都认为男人打自己的女人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几个女人会因为被自己男人打，而离婚。 这样的社会现象，苏昕棠也无力改变。 有了这样的小插曲，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苏昕棠把带来的一包红糖和一块蓝布拿出来，额外还拿了三十块钱，一并交到肖倾野手上。 肖倾野慌忙推辞。 苏昕棠却霸道地往前一推：“给你你就拿着！这些钱，是肖大哥托我带给你的家用，你可要收好了。这块布，你留着给自己和毛毛做件衣裳，免得等肖大哥回来，还看见毛毛光着腚，不得心疼坏了？” 听说是弟弟给自己的钱，肖倾野推辞的话终于没说出口。 “该花的就花，别心疼钱。” 苏昕棠这才起身告辞，临走时还是不放心，又特意交待着：“要是有事，就来找我。我就住在山那边，你找下乡的知青一准能找到我。” “苏姐姐，你、还会来吗？” 向毛毛怯生生地看她，眼底充满了希翼。 “会！” 苏昕棠肯定道：“说不定，下次会和你舅舅一起过来哟！” 想来，她下次过来时，肖凌飞也该到了。 这话让母子俩都兴奋了。 肖倾野高兴地捡了一篮子土豆交给她：“这是队里刚刚分的，你拿回去吃吧。” “大姐怎么知道我喜欢吃？” 苏昕棠二话没说，一脸欣喜接过了竹篮，“行呀！这一竹篮土豆我就带走了。下次过来时，我再把竹篮给你带回来。” 当然不会空着竹篮拿回来。 “就是竹篮而已，你留着用，家里还有。”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肖倾野一直把苏昕棠送到山梁上，这才依依不舍回转。 “妈，给你！” 向毛毛偷偷地往肖倾野手心里塞了一颗奶糖。笑得眯起了眼：“是苏姐姐给的！” 居然是大白兔奶糖！ 这么精贵的东西，居然给小孩子吃？ 肖倾野赶忙问了事情缘由，心情反而沉重了。 第31章 不请自来 之前她从苏昕棠的神态中，就看出来了，那小姑娘怕是对弟弟有几分心思。 可从那小姑娘的气质来看，对方家世怕是不普通。她和阿飞的亲妈走得早，后妈过门又生了弟弟妹妹。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那个家，早就不是她和阿飞的家。 她要是知道了家里的情况，还愿意和弟弟处对象吗？ 她心里没底。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却看见已经逃走的向红正翻箱倒柜，把家里翻得一团乱。就连苏昕棠给向毛毛的几颗奶糖都翻出来了！ “不要！那是苏姐姐给我的。” 向毛毛一看奶糖被找到，放声大哭。 那么精贵的奶糖，他就尝了一颗，连他给妈吃妈也没舍得尝呢，却被自己的爸找到了。 “做什么？你居然抢孩子的东西吃？” 肖倾野火气上来了，气得她直接操起扫帚，对准他后背一阵打。 “干什么，干什么你反天了你！” 向红臭不要脸的吃着奶糖，满嘴喷着奶香：“贱人，居然偷偷在家吃奶糖，还敢骗我说家里没钱了。钱呢？都给我拿出来……” 说着，又上前去搜肖倾野的身。 肖倾野身上还真的有钱，刚才苏昕棠给她的三十块钱，她还揣在兜里，没来得及藏好。被向红抓住一搜，自然就搜了出来。 “不，不要！——这是阿飞给我的……” 肖倾野试图做最后挣扎，却被向红一个耳光甩到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一下子摔了出去。 “贱人，你吃我向家的，穿我向家的，还拿着我向家的钱去养娘家？我打死你……” 上前一阵拳打脚踢。 “放开我妈！” 向毛毛扑上去救人，却被向红一脚踹出老远。 打得肖倾野再没了挣扎的力气，这才得意地破口大骂。 “劳资早就打听过了，你弟弟早就死了！还指望他来救你？你就到地下去找他吧！啊呸，贱人，就是到了地底，你也是我向家的人！” 骂完，这才扬长而去。 留下好像台风过境的家，和鼻青脸肿的母子俩。 苏昕棠回到保管室，她带回来的那一竹篮土豆让众人眼都绿了。 其实骑龙坡的本村人，有很多人家也会在拿工分之余偷偷开荒，种上一些土豆、红薯、豆子一类的农作物充饥。只要不被人检举，村里的干部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也仅限于一些靠近山边，可以开荒，胆子还大的人家。 土豆份量足，还饱肚，也难怪大家眼红。 苏昕棠哼着歌挑挑拣拣，把个头小的，有刀口的土豆挑选出来，打算趁着外面下雨不出工，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这些天空泛的肠胃。 唔…… 顺便请张万里兄弟过来做客，上次上山张万里可帮了她不少。 得知苏昕棠要请客，闲着没事的几名知青闻风而来，欢聚一堂说说笑笑，帮着她打下手，蹭饭的意图明显。当然，这些人也没好意思来吃白食，大都手上带着东西，或是老家带来的蔬菜，或是自己珍藏的老白干，张万里更直接从地里摘了好几种小菜过来搭伙。 苏昕棠干脆发话，请大家吃一顿，算是感谢大家的照顾。 原本只准备做三个人的饭菜，一下子变成了近十人的饭菜，苏昕棠衡量了一下手里的原材料，直接蒸了一大锅米饭。 买来的风干野兔她一直都没动，眼下正好派上用场，直接做了两大盆土豆烧野兔。 土豆烧野兔很费油，因为野兔肉很柴，没有油野兔不香，土豆也不好吃。她把锅加热放了豆油，放入葱、姜、蒜炒香，然后将焯水的兔腿下锅大火翻炒。加入盐、糖少许、八角、干红辣椒翻炒片刻，加水浸没兔腿，大火烧开改小火慢慢炖。兔腿七成熟时放入土豆，继续小火炖至熟烂，收汁起锅装盆。 另外，趁着锅里兔肉没熟时，她还发了面，那块分得的肥肉也拿了出来，剁碎。加了应季蔬菜豆角，下锅炒熟，和肥肉混合后包起了菜饺子。 饺子这东西在乡下一般只有年节才能吃上，自然很受欢迎。 主要是要包饺子，用灰面包不好看，用白面包成本高，这年头的白面价格贵，在骑龙坡上，还没有人像苏昕棠这样，随手就能拿出一袋白面来。 苏昕棠喜欢吃美食，不但喜欢吃，更享受制作美食的过程。 她的厨艺很好，兔肉还没起锅，浓郁的肉香就勾来村里不少小孩，躲在暗处偷瞧着，拼命的嗅。 等兔肉起锅，苏昕棠又炒了几道小菜。 等锅里的饺子出锅时，大家早就围成了一圈，就等着饺子上桌。 “快来快来，棠棠你快别忙了。这么多菜，足够大家吃了。你快来坐下吧。” 阮蜜儿一脸是笑招呼苏昕棠入座。 这些人里，要说谁的脸皮最厚，当属她了！至从到了骑龙坡后，苏昕棠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大家也都知道两个心来的女知青互相之间不待见。 可一听说苏昕棠要请客，跑得最快的还是阮蜜儿！ 阮蜜儿殷勤地擦拭着椅子，邀请苏昕棠坐在她身边，还好像主人一般招呼着大家入座。 苏昕棠冷冷看了她两眼，并没有坐下，反而看了眼坐在另一边张万里。 “我忘记把泡菜端出来了。张支书，你能帮帮忙吗？” 苏昕棠就站在靠近门这边，要去端泡菜，只需要转身出去就好。可她偏偏叫了坐在靠里侧的张支书。 张万里对二人之间的小摩擦清楚着，之前见阮蜜儿过来时，就替苏昕棠捏了一把汗。见苏昕棠叫他帮忙，他赶忙应下，起身快速去了厨房。 等他端着泡菜出来时，苏昕棠已经坐到了他原来的位置上。 朝着他歉然一笑：“张支书，我见这里比较窄，你们大男人手长脚长，挤在这里不舒服，添饭也不方便。不如咱们换一个位置吧！” “行呀，没问题。” 张万里坐下来，正好隔开了二人。 阮蜜儿脸上甜甜地笑容快绷不住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对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都看在眼里，却都没有说话。见苏昕棠喊开动，大家都把这事抛在脑后，大口开吃。 第32章 发家致富第一步 看来传闻里，刚下乡的两个女知青不对付，并非空穴来风啊！ “来来来，吃菜吃菜。” 张万里也招呼着大家，主动拿起了筷子。 有他从中调适，气氛很快就活络开来，众人纷纷伸出了筷子。等饭菜进了嘴里，美妙的味道立刻充斥着大家的味蕾。这些年来，大家都挣扎在温饱线上。 多少人的梦想，就是能不饿肚子，能吃饱饭！ 至于好吃不好吃，倒在其次。 可苏昕棠的手艺一拿出来，立刻就征服了桌上的所有人。 香喷喷的兔肉，好吃的土豆，馅料十足的菜饺子，无一不让众人都停不下竹筷，一时间，房间里除了碗筷相击的轻响和咀嚼声，再没有其它声响。众人都瞪圆了眼，不断往自己碗里夹，又拼命往嘴里塞好吃的菜。一个个活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苏昕棠担心大家饭量大，饭不够吃，还特意准备了一大锅白米饭，却早就见了底！ 白米饭啊，当真是白米饭！ 不年不节的，居然拿白米饭来待客？这得是多败家的行为？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应出苏昕棠的人品。 “哈哈哈，吃得好饱！” 周仁达的肚子撑得不住的打嗝，却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夸赞：“小苏啊，你的这手厨艺好啊，吃得我险些把碗都吃下去了。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将来要便宜了哪家臭小子。” 旁边的王敏也附和着，她也撑得难受，眼睛依然不肯离开桌上所剩无几的饭菜来。 “这就要看小苏的意思了。” 盯着苏昕棠那张绝美的小脸，吴炳建舍不得眨眼。他算明白了，苏昕棠的家世，或许比他以为的还要好！把她追到了手，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还怕会饿肚子？ 他的眼底闪过一道热切。 “我哪有什么厨艺，不就是舍得放油而已。” 苏昕棠这话，有一半是实话。 前世她曾经拜过名师，专门学习厨艺。又经过长达四十余年的实际操作，她的厨艺早就今非昔比。 饭菜要好吃，厨艺是关键。 可这里条件有限，有时候就是她想做好吃的，也苦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一次又一次打消大展身手的想法。而她做得饭菜之所以大家都觉得好吃，另一个原因，就在油上！ 饭菜要香，要好吃，就必须舍得放油！ 道理大家都懂。 只可惜，大家都做不到，这年头的食用油太精贵，他们吃不起。 大家吃饱喝足，相继离开。 张万里特意留到了后面。语重心长地劝解着：“小苏同志啊，你和小阮同志都是革命同志，要记得团结友爱……” “张支书，这里还有些饭菜，是我特意给村长留的，辛苦您回去时带给村长吧。” 苏昕棠打断他没说完的话，递给他一只装满饭菜的大碗。 张万民今晚没过来，据说是他老婆病了，走不开。 张万里顿了顿，还是伸手接过了碗：“你啊……我知道，这些话你不想听。可我看小阮同志有悔改之心，人生一世，谁不做一两件糊涂事？她改了，你就原谅她吧！啊？” “张支书，天不早了，我不留你了。早些回吧。” 苏昕棠直接送客，让张万里再有满肚子的话，也没机会再说。 原谅她？ 看着张万里离开的背影，苏昕棠冷笑两声。她和阮蜜儿之间的恩怨，又哪里是她有区区一点悔过之心就能改变的？她欠自己的，又何止一条她人命！ 那蚀骨的恨意，早已深入她的骨髓。 要她原谅阮蜜儿？ 嘁，下辈子都不可能。 王敏哼着歌帮忙收拾屋子，该洗的洗，该收起来的收，忙碌不停。 放好碗筷，她一转身，却险些撞到了一个身影上，吓得她险些叫了出来。好在在最后时刻，她咬紧下巴，总算把惊呼声吞回了肚子里。 “呼！吓死我了……” 王敏拍了拍胸口，长长松了口气：“蜜儿，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吓了我一跳……”越过她，她继续收拾着桌子。 阮蜜儿脸上没有表情，盯着王敏的背影，良久才冷笑：“苏昕棠惯会用食物收买人。看来，你也被她的一顿饭给收买了。既然你要跟着她，你就去吧！” “没、没那回事。蜜儿，我就是饿了，有人请客，我不去也不好……” 王敏的解释太苍白，阮蜜儿反而没有追问。 只是在心头狠狠替王敏记上了一笔。 经过众人的肯定，苏昕棠对自己的厨艺也有了系统的认知，心底的念头越发肯定了。 小雨一直淅沥沥的下着，没有停歇地迹象。趁着机会，苏昕棠天没亮就起了，开始做准备工作。 王敏哼着歌帮忙收拾屋子，该洗的洗，该收起来的收，忙碌不停。 放好碗筷，她一转身，却险些撞到了一个身影上，吓得她险些叫了出来。好在在最后时刻，她咬紧下巴，总算把惊呼声吞回了肚子里。 “呼！吓死我了……” 王敏拍了拍胸口，长长松了口气：“蜜儿，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吓了我一跳……”越过她，她继续收拾着桌子。 阮蜜儿脸上没有表情，盯着王敏的背影，良久才冷笑：“苏昕棠惯会用食物收买人。看来，你也被她的一顿饭给收买了。既然你要跟着她，你就去吧！” “没、没那回事。蜜儿，我就是饿了，有人请客，我不去也不好……” 王敏的解释太苍白，阮蜜儿反而没有追问。 只是在心头狠狠替王敏记上了一笔。 经过众人的肯定，苏昕棠对自己的厨艺也有了系统的认知，心底的念头越发肯定了。 小雨一直淅沥沥的下着，没有停歇地迹象。趁着机会，苏昕棠天没亮就起了，开始做准备工作。 她要做的，便是将剩下的那些白面都变成钱。 钱是好东西，谁也不嫌多。 她要做得，就是麻花！ 不是没想过做其它糕点，可技术上的难题和食材短缺却难以做成。所以才选择了原材料不多的麻花。 第33章 挣第一笔钱 “不用了。” 苏昕棠急忙阻止抢夺：“就是一点走亲戚的小东西，又不重，我自己能拿，就不辛苦吴同志了。” 眼下正处于国家变革的最低谷时期，农村消息又严重滞后，对私下倒卖把控更为严格。她带去的虽然只是一点米糕，被戴红袖章的查到，写检讨事小，真被抓去游街事情就大了。 这吴炳建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又看了多久，此刻跳出来，怕是没安啥好心！ 苏昕棠分外警醒。 “你不是赶集吗？咱们反正顺路，不辛苦。别吴同志吴同志的叫，怪生分的，咱们都是下乡的知识青年，你喊我吴大哥就好……”吴炳建不死心，上前抢扁担。 “放手！” 苏昕棠厉喝。强势把扁担抢过来，挑起来就走。 吴炳建一个不查，箩筐被苏昕棠抢走，心头不由暗恼。 不过很快，他快步追上：“我没别得意思，小苏你放心，我不会去村里检举告发你的，我也不是那种人。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 他追着苏昕棠赶路，撑着伞替苏昕棠挡住了头顶的雨水。 “我说，不用了！” 苏昕棠的话带着隐隐地警告。 这个苏昕棠，当真是油盐不进啊！ 吴炳建站定了脚步，盯着苏昕棠远去的背影，眼底闪动着幽光。 苏昕棠甩开他快速离开了。 还没出门呢，就遇上了这个拦路虎，看来这趟怕不太平了。她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此行的打算。 当初她不顾父母反对，偷偷跟着阮蜜儿下乡，手上带的不过就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六七十块毛票。对这年头，每天挣十来个工分，拿两三角钱一天的广大劳动者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上辈子的他就没缺过钱！ 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刻，有她大哥暗中帮助，她手上也不缺钱花。等后来，她和阿飞结了婚，阿飞更从来没让她为钱的事儿操过心。 再后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她下海经商，公司一间接着一间的开，她的日常生活就更不缺钱了。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她成功躲过了阮蜜儿的迫害，原本会来暗中帮助她的大哥迟迟没有出现，她的父母到现在也没有联系上她。 手上这点钱实在太少，让她捉襟见肘。 这些米糕虽然算不上什么，却是她尝试跨出的第一步！ 万事开头难。 只要她找对了门路，她的赚钱大计一定会有一个好的开始。 雨似乎有转小的迹象，天依然漆黑着，赶集的大街上隐隐有手电的光在晃动。苏昕棠躲在小巷里，偷偷查看着街上的动静。 确认周围安全，她拿了包头布把脑袋一裹，遮住大半边脸。拿出准备好的提篮，装了些米糕，藏好箩筐才走了出去。 路边有几个藏头露尾的人，正偷偷摸摸的做着交易。 见她出现，都拿警惕地眼神看她。 苏昕棠没说话，只是学着几人的模样，往墙角一靠，默默地等待着主顾。 几只手电的光从她拧着的提篮上方晃过，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怎么卖的？” 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变了声线，只听得出来是个男人。 “小米糕，两毛二一斤，收一斤粮票。不要粮票的话三毛二一斤。” 苏昕棠早就明白如今的物价，眼下供销社也有供应米糕，一般卖两毛五一斤，要一斤粮票。眼下大米价格是一毛二一斤，一斤米能做出两斤米糕。她卖的价格比供销社略低。 “贵了。三毛一斤差不多。” 对方显然也很清楚物价。 苏昕棠的心里价位也是三毛，眼下自然没再多说：“你要多少？” “给我来两斤。” 她做的小米糕个头不大，一斤大概有16个。之所以这么清楚，也是她在出门前称量过，也是大家都默认的个数。 苏昕棠数着数装了32个米糕，想了想，又添了一个进去。 “两斤，多给一个算我请你的。” 对方明显也知道数量，爽快的付了钱快速离开了。 开了张，很快就又有人过来了。买一斤的，半斤的，两斤的各有不等，很快，苏昕棠拧着的竹篮就空了。 她急忙离开，又装了一竹篮米糕，却没有回到刚才的地方卖，反而换了一条街道继续卖。这样连续跑了四次，总算把她箩筐里的米糕都买完了。而这时，天色也逐渐开始亮了。她没有往回走，反而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外早就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催促着姗姗来迟的售货员。 “吵什么吵？再吵就不卖了！” 架子十足的售货员板着脸，拿白眼瞪着吼得最厉害的几人。那几人脖子一缩，都噤声不敢再说话。 旁边一位年过半白的老人赶忙陪着笑：“姑娘，我们这也是……着急。家里有喜事，正等着拿东西回去上灶呢。” “关我什么事？等着急用，你不会早点来买？” 售货员神色很不好，不但没有加快取下门板的动作，反而故意磨磨蹭蹭的，磨蹭到八点正才开了门。 众人蜂拥而至，开始抢购各种物品。 苏昕棠也挤在人群里，看着大家为了一块肥皂，为了一包烟抢夺不停。这年头什么都是凭票限量供应，家里要是紧缺，而供销社又没有了，就得等到下一次赶集才能买了。 苏昕棠的目标，是供销社的大米。家里的大米还有不少，可她还是一口气买了三十斤，看得售货员频频朝她递眼色，就连她给的粮票也着重检查了好几遍。 “同志，再给我两双布鞋。” 要说苏昕棠哪个地方被她遗忘了，自然要数布鞋了。 上山做农活下地费鞋，她来骑龙坡才半个月，居然磨破了一双布鞋，是她万万没料到的。想了想，又称了五斤毛线，这才往回赶。 一边赶路一边默算着，米糕虽然卖了些钱，可她买东西就直接花去了近五十块钱。看着进一步缩水的钱包，不由感叹！ “这年头的钱真难挣啊！” 还没赶回骑龙坡，刚刚爬到半山，王敏却从坡上跑了下来：“小苏，快！有人要来抓你了。” 苏昕棠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吴炳建真的告了状？ 第34章 妒恨 吴炳建确实去告了刁状。 不过，听完消息的张万里默了默，反而语重心长地劝解他：“小吴啊，你和小苏同志都是从大城市里下乡来的知青，昨儿她还请客来着。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报告张支书同志。” 吴炳建一脸学习先进分子激昂斗志，“我们知识青年下乡，是来学习和参加生产，参加社会主义建设，扑向农村这片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更要谨记党中央传达的精神，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那慷慨激昂的话语和气势，听得张万里头都大了。 “好好好……吴同志，那按照你的意思，你觉得该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处置？” “报告张支书同志，小苏同志思想觉悟不够，咱们都是一家人。我觉得，应该让小苏同志把她的粮食和肉分给大家，让大家都能吃饱饭，有肉吃……” 吴炳建越说越离谱，见张万里瞪圆了眼，又赶忙描补：“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具体该如何处置，还得看大家的意思。” 张万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频频点头。 “不错，不错，吴同志你的想法很好。不过，等我和其他几位革命同志商量商量，等有了具体处置结果，会通知你……” 好说歹说，总算打发走了明显没得到满意答案的吴炳建。 有人检举，身为村支书的张万里自然不能不出面。等苏昕棠回到骑龙坡，自然就被人单独找了过去。 哪怕有王敏“通风报信”，苏昕棠也没能避开这样的调查。 “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买卖米糕。这事不怎么解释？” 张万里硬着头皮问着。 有了心理准备，苏昕棠回答得很干脆：“报告，绝对没有这事，张支书，有人诬告我。” “诬告？听说你今天又买了三十斤大米？” “报告村长，那些米，用得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钱和粮票买的。” 苏昕棠挺直了脊背，半点心虚的表现都没有。 “说说怎么回事？” 苏昕棠手上有粮食，张万里亲自替苏昕棠扛上山的粮食，他自然清楚。眼下苏昕棠说有人诬告她，他倒想听听她的解释。 “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事。” 苏昕棠手一摊：“张支书，我在下乡之前，在城里就已经有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并谈婚论嫁。或许是我拒绝了某些人，遭遇了对方的疯狂报复。张支书，这种小人心胸狭隘，且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乱说。还请组织上调查清楚，还我一个公道！” 张万里连连点头。 想起吴炳建之前说话的表情和语气，和张万民、民兵团长几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数了。 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才让苏昕棠离开：“可以了，今天的调查暂时就到这里。等后面若有需要，还希望小苏同志能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一定，张支书请放心。” 等苏昕棠从村委会出来，一路上都有无数双好奇的眼神盯着她。阮蜜儿早就听说苏昕棠被人检举了，心里乐开了花。不料，才进去了不久，苏昕棠居然囫囵着出来了！ 这样的结果，让阮蜜儿恨得牙痒痒。 而另一个变了脸色的人，自然就是吴炳建了。一看见苏昕棠出来，他一转，就躲进了房间里，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冒头。 苏昕棠冷哼，没管他，反而钻进了厨房。时间不长，土豆特有的浓香传出。 随后两天，又有人找她了解实情。苏昕棠也不害怕，一脸坦坦荡荡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也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焦急等待的吴炳建，没等到他想要的结果，反而被张支书叫去，少不得狠狠做了一番思想教育。 吴炳建脸黑得像锅底！ 既有被看破了心思的窘迫，更多的，却是懊恼和迁怒！ 那女人不但拒绝了他，还把他的心思公之于众，实在让人可恼、可恨！ 做了检讨，有做了保证后，吴炳建才终于从那场思想折磨中解脱，被张支书发话放了出来。心底，对苏昕棠又恼又气，打定主意要给苏昕棠好看！ 苏昕棠半点没被吴炳建影响，反而高高兴兴地准备迎接阿飞的到来。 距离上辈子阿飞到骑龙坡的日子近了。 她想到了肖倾野和向毛毛，有心去一趟向家，可就在这时，张万里找了过来。 张万里来找她，是和她说起工作安排的事。 第35章 肖凌飞提亲乌龙 见到苏昕棠和刘招娣二人，众人都拿好奇的目光看来。 得知二人是过来帮忙的知青，茶山的负责人热情招呼着二人。还特意给二人选了相对清闲的工作。 “茶山上的活儿说不上清闲，看你们的模样，估计从前都没接触过，我让向家媳妇带带你们。你不用担心，向家媳妇人很不错，你们跟着她学习两天，应该就可以上手了。” 她说得向家媳妇，就是肖倾野。 苏昕棠虽然早有再见肖倾野的准备，却没料到，会见到这样的肖倾野。 肖倾野脸上带着明显的青紫，还杵着根树枝当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右腿明显使不上力。 再见到苏昕棠，肖倾野也很惊讶。 “棠棠，你怎么在这？你……”她有些慌乱，一时间，脑海里转了无数个念头。 “大姐，我是派来支援茶山的知青。” 苏昕棠朝她笑，看了眼刘招娣。 刘招娣哼了一声，一脸不耐烦把头扭到了一边。 “是这样啊。” 肖倾野暂时松了口气，领着二人往南山走：“这茶山面积很大，靠南边那一片茶树位置很好。因为我腿上有伤，王大姐照顾我，让我负责采那一片的茶叶，那边地势相对平坦，没那么险峻。也有躲荫的地方。” 肖倾野所说的躲荫的地方，就是靠近背阴的地方，可以暂时躲避烈日的荼毒。 苏昕棠对肖倾野自然信得过，见刘招娣在一旁，把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询问强行压在了心底。 等到了南山，居然发现向毛毛也在那。 站着还没有茶树高的向毛毛头上带着顶草帽，正一本正经地采茶。还随身带着张小条凳，遇到采摘不到的地方，就踩到凳子上采。 一看见苏昕棠，他眼前一亮：“苏姐姐！” 他欢叫着，顾不得采茶，从凳子上一步跳下，直接飞奔而来投进苏昕棠怀里：“苏姐姐，毛毛等你好久好久啦，你怎么都不来看毛毛呀？毛毛好想你……” “毛毛乖，苏姐姐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苏昕棠赶忙拍了拍他的背。 “可是，毛毛想苏姐姐了，好想好想。”向毛毛一脸委屈，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苏姐姐，奶糖，奶糖被我爸抢走了。呜呜呜……” 想起被他爸抢走的大白兔奶糖，他就心疼得想掉泪。 那么好吃的奶糖，他才吃了一颗，就都没了…… “棠棠你别听他瞎说，小孩子，嘴馋贪吃。见了点吃的就走不动道。”肖倾野慌忙描补，眼神游离。 有上辈子的记忆，苏昕棠自然知道肖倾野在担心什么，对向红的为人，她早就看得透透的。肖倾野急欲隐藏的神色落到苏昕棠眼里，反而让她越发心疼。 “小孩子嘛，就是要这样才像小孩。” 她拍了拍向毛毛的头：“毛毛别怕，下次苏姐姐再给你多带一些来。来，给苏姐姐看看你采了多少茶叶。” 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她赶忙转移向毛毛的视线。 向毛毛双眼瞬间亮了，从苏昕棠怀里挣出，快跑几步拿起自己采好的茶叶，红扑扑又满是汗渍的小脸上，满是洋溢的笑容。 “苏姐姐，你看！看……” 向毛毛带的竹篮里，一斤装了大半蓝新采的茶叶，碧绿的茶叶两叶一心。 这里茶树多为矮子茶，错落分布在阔叶林的间隙里。茶树喜荫，不喜阳光直晒，阔叶林间隙的茶树所产的茶叶品质更好。 “在咱们茶场采茶，是按照所采的茶叶斤数计算工分，一斤茶叶半个工分。动作快的女人一天能挣十个工分，都顶上男人挣的钱了。” 趁着机会，肖倾野向二人解说起采茶需要注意的事宜。 十个工分？ 那不是得采20斤茶叶？ 苏昕棠看了眼一行一行的茶树：“大姐，你一天能采多少？” 苏昕棠却知道，肖倾野一天就采20多斤茶叶。 肖倾野有些黯然。很快又打起精神，手把手教导二人如何采茶。 “采茶要按行列逐行采摘，不能只选芽叶多者采摘。采摘时，应尽量采摘两叶一心。就是说两片嫩叶带一个茶芯，就是标准。采时注意留蓄，余叶老叶不要采。采茶时动作要快，不能用指甲掐，以免茶汁流出而引起化学变化，变成黑点。要往上用力带，注意着力点的位置，避免损伤茶叶品质……” 苏昕棠和刘招娣都仔细听着。 尽管上辈子采了好几年茶，苏昕棠再度回到这片茶山，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苏姐姐，苏姐姐这种带露水的茶叶及雨后不要采，采摘前摇动茶树，我妈说的！“ 向毛毛兴奋地靠过来，在苏昕棠身边叽叽喳喳的：”我妈还说，采摘忌讳粗暴，攀折后要尽快把茶树复原。还要每丛叶芽要一次采清，以免洗丛麻烦。” 真是个小孩子那！ 苏昕棠好笑，故意逗着他：“你个小机灵猴！你妈还说了什么？” 向毛毛得意地摇头晃脑：“我妈说！茶叶要老嫩宜分摘，以免影响品质。不要伤了芽叶，不要久握手中，勿压置茶篮中大久及太厚。每株茶树，中间宜探摘较深，外围较浅，利于茶树生长……” 向毛毛的童言童语在山间回荡，引得苏昕棠笑声阵阵。 “真的吗？原来毛毛这么能干，懂得真多！” 肖倾野对向毛毛很疼爱，即便杵着拐杖，她采摘茶叶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顿。 “那当然啦！我昨天采了11斤半茶叶，我妈说，能买不少大米啦……” 向毛毛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众人忍不住逗逗他，又笑做一团。 冲淡了采茶的辛苦。 等肖倾野回神，才发现苏昕棠采茶的姿势很正确，且采摘的茶叶都符合标准，不由对她高看了好几眼。 又回头看看刘招娣，刘招娣手忙脚乱，不是把老叶也采了，就是采得太老，老梗都摘了。要不就是采得太浅，就剩下一个茶芯。 这才是采茶新手该有的样子。 肖倾野赶忙教她：“你这样不行，这样的茶叶交上去，可算不了工分。你看着我采，先慢慢来，莫要着急……” 一上午时间，都在繁忙中度过。 太阳爬上头顶，照在让身上火辣辣地，苏昕棠热得难受，不断往树荫下钻。可树荫下又是松毛虫最多的地方。还好她带了宽沿草帽。哪怕这样，依然时不时有松毛虫滚落进衣领里，大个大个的红泡痒得难受。 终于等肖倾野喊停，几人才背着茶叶往回走。 第36章 小机灵猴儿 茶场前早就聚集了不少采茶女，排起了长龙，一个个都被烈阳晒得红扑扑的，脸上还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前庭阴凉处，摆放了一张大杆称，几人正忙碌着。一人负责称重，一人笔记，一人则忙碌的将茶青从背篓里倒出，晾晒萎凋。 苏昕棠等人也混在人群里，听着前方不断传来争执声。 “这茶青不行，最多记末等，一共48斤茶青，记8个工分。” “什么？才8个工分？你们也太黑心了吧，我可是采了48斤茶叶……” “还好意思闹，你看看你采得都是什么？老叶，余叶，完全胡乱成一团，这样的茶青能拿来做什么？除了做茶叶沫子，做砖茶，还能做什么？哼！给你记8个工分我看都给多了。” “可……也不能那么少吧？就算是做砖茶，那也不止这点。最少，你也要给我20个工分，做人不能没了良心！” “最多15个工分，你要不要。” 采茶半天就挣了15个工分，还不满足？ 记账明显很不好看。 许是摄于记账的脸色很难看，又完全不讲情面，那采茶女嘟囔了半天，最终还是妥协了。 “苏姐姐你瞧！” 向毛毛偷偷拽了下苏昕棠的裤腿，朝骂骂咧咧离开的那采茶女撸撸嘴：“那个女人每天都采茶那么多，也不这点她的动作这么那么快。每次书记都会训斥她一顿，她每次都不改，第二天照做不误。” 看着正忙着把茶青倒出萎凋的女人，苏昕棠却知道，她姓周，叫周思雨。年岁只比自己大两岁，个头不高，做事手脚却异常麻利。尤其是采茶，她总能比旁人早起比旁人更晚离开，即便中午大太阳，她也会躲在阴凉处采茶，不肯歇息片刻。 苏昕棠却知道，后来这个勤快的小姑娘，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走出了大山，改变了生活。 最后，也成为了她上辈子的合伙人之一。 再见到她，她的心情一阵激动。只是眼下大环境还不合适，她只得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苏姐姐，苏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到你啦！” 向毛毛伸手在苏昕棠眼前晃了晃，总算唤回了苏昕棠早已飞远的思绪。 苏昕棠早上来得晚，加上又是第一天采茶，等一上称，居然只有八斤二两茶青，记了个中等茶青，换得4个工分。 才4个工分，按照10个工分3角钱计算，也就是说，她顶着烈日劳作一上午，居然才挣了一角两分钱？ 一毛二！ 这一毛二能买点什么？ 这个年头，一条肥皂1毛4分钱，半条（就是一块）7分钱，洗头膏4分钱一包，铅笔3分，而“中华牌”铅笔1毛一支，写字本7分。擦脸用的“友谊牌”、“牡丹牌”、“万紫千红牌”和蛤蜊油，是1毛钱一盒。鞋带2分，卫生纸1毛5一卷，女人经期用的条形卫生纸1毛7一包…… 这么一看，在这个年代，一毛二倒算不上少了。可改革开放的春风很快就要吹绿大地，到了那时，这一毛二能做点啥？ 再说了，她怀里还揣着几十块钱的“巨款”呢，对这一毛二，心里的巨大落差，还是让她心头有些怏怏然。 肖倾野动作快，加上有向毛毛帮忙，母子二人居然采了23斤6两茶青。记账很干脆，直接给了上等茶青的评定，给她算了12个工分，可把肖倾野乐坏了！ 顾不得擦汗，她赶忙把茶青倒出散开萎凋，“真想不到，今天居然多采了两斤半。这都是我家向毛毛的功劳，真是太好了！等回了家，妈给你做好吃的东西。” “妈，这可是您自己说得，可千万别忘啦！” 向毛毛赶紧接话。 “忘不了，你这小馋猫。” 肖倾野好笑地摇摇头，晾晒好茶青，就拉着苏昕棠往阴凉处走，“我看你今天刚来，怕是没带午饭，不如和我们一起吃吧。” 这些采茶女上山采茶，自然舍不得多花钱，大多都会自己从家里带饭吃。茶场也不负责提供午饭，茶叶沫子泡制的茶水倒是不缺。 “这不好吧？我要是吃了，你们怕是不够了。” “我带了多的饼，你快来。” 肖倾野不由分说把她拖到了角落处，拿出带来的饼分给苏昕棠。 向毛毛早就懂事的拿了水壶去装了茶水。 “苏姐姐，给你！” 他晶亮亮的大眼里都是希翼，还俏皮地冲着她眨眨眼。 看得苏昕棠莫名想起了前世呆傻的他，心一下子就软得一塌糊涂！ 上辈子他在痴傻后没几年，先是肖倾野离奇死亡，过了不久，向毛毛的尸体也在池塘里被让发现。有人猜测，应该是雨天路滑，他不慎跌落进池塘里白白送了命。 多聪明伶俐的孩子啊！可惜，却有那样悲惨的结局。 “毛毛乖，你也吃，快吃！” 她赶忙把手上的饼分了一半给向毛毛。 “你吃，我这里还有。”肖倾野赶忙再度拿出几张饼来。 这些饼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用榆钱树皮混合野菜和高粱做成的。苏昕棠早就饿坏了，拿起饼狠狠咬了一大口。许是心境不一样了，也许是她今天真的饿坏了，她居然觉得手中这饼分外香甜。 就着茶叶沫子泡的茶水，她一口饼一口茶水，吃得分外欢畅。 见她喜欢吃，肖倾野暗暗松了口气，也拿起饼吃起来，三人对视一笑。 周思雨也晾晒好了茶青，端着一大碗茶汤，来到三人身旁的阴凉处，打开带来的饭盒快速吃起来。 她碗里的饭菜虽然说不上好，不过，碗里居然还有米饭，虽然米饭很少，大多都是红薯块。上面铺了一层切碎的辣白菜，看着就分外开胃。 大人还能勉强收回目光，却让向毛毛一双眼睛都看直了！ 居然是白米饭，看着好好吃喔…… “想吃吗？” 苏昕棠刮了下他的小鼻头，也唤回了他的理智。见向毛毛拼命点头，她笑了：“莫急，你下午努力采茶，等晚上回去了，苏姐姐就给你做白米饭吃。你说好不好？” 向毛毛用力点着头。 “好！苏姐姐苏姐姐，你可要说话算话哟！” 第37章 再遇合作伙伴 有了中午的小插曲，等下午再采茶时，向毛毛就特别努力。 小脸儿虎着，黑亮的大眼里满满都是认真。 苏昕棠受到他的感染，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最努力的，应该是刘招娣了。上午还各种不标准的采茶姿势，下午都改正过来，采茶的速度隐隐和苏昕棠比肩，甚至还要快上一分。苏昕棠不甘示弱，二人你追我赶。 热得受不了，躲在树荫下乘凉，苏昕棠拿着草帽扇着风，居然又看见了周思雨。 周思雨的背篓里已经有了大半背篓茶青，想想吃饭吃到一半就不见了她，想来她就出来采茶了。 真不愧是拼命三娘！ 苏昕棠感慨，特意朝她靠近，选了离她很近的茶树行。 “哎，你喝水不？看把你热得。” 趁着靠近的机会，苏昕棠没话找话，把带来的水壶递给她。 周思雨明显没料到苏昕棠会主动找她说话，愣了下，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带着。”她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水，抹去额头的汗。 “看你采茶的动作好快，有什么秘诀吗？” 苏昕棠笑眯眯地走到她身旁的茶树空行里，距离她就只有一米的距离。 “嗨，不就是采茶，能有什么秘诀？要说秘诀，采得多了手快算不算？” 周思雨明显不打算多说，加快了手上采茶的速度，很快就和苏昕棠拉开了距离。 苏昕棠也不恼，故意有一搭没一搭和她闲聊。周思雨性子谨慎，做事利索，上辈子可没少帮她大忙。否则，以她马大哈的性子，估计几间公司早就被她玩完了。 一下午就追着周思雨跑了，等收工时，苏昕棠才察觉一双手都在打颤，尤其是十指，上面全是厚厚的茶青汁液，变得黑乎乎的，还不住发抖。 “苏姐姐你真厉害！居然敢和拼命三娘比速度，我妈说，她好佩服你哩！” 向毛毛一双星星眼，拿崇拜的眼神看她。 苏昕棠狂汗。 崇拜个屁，这手臂酸疼得……简直就不是她自己的了，她这是发了哪门子疯？ “不错，很不错，一共是21斤，品质上等，看你是知识青年又是第一天采茶。就采了这么多，给你算11个工分，鼓励鼓励你。” 21斤？还多算了半个工分？ 意外的惊喜砸中了苏昕棠的脑袋，让她一下子蒙蒙的。 向毛毛高兴得跳了起来：“哇！苏姐姐，你好能干好厉害啊！可惜，毛毛才采了8斤……” “你是小孩子嘛，一天挣8个工分，已经很厉害了。” 苏昕棠赶忙宽慰小毛猴，拉着小毛猴的小手：“走，咱们回去做好吃的。” “好咧！——回去做还吃的啰！” 向毛毛高兴得欢呼大叫，拉着苏昕棠的手就跑。 茶场照顾两位新来的知青，特意安排苏昕棠和刘招娣住在茶场旁边的小屋里。上辈子的她，就是在小屋里度过了她人生中最艰难，又最为甜蜜的几年日子。 没有回小屋，苏昕棠跟着肖倾野回了向家。 向家似乎比她上次来更破、更旧，也更冷清了。 上次那头大水牛似乎在向家了，想来是轮流到别人家喂养了。空荡荡地家里，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底。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准备点吃的。” 肖倾野朝苏昕棠笑了笑，转身便要出门，却被苏昕棠拉住了。 “大姐，我带了些米面过来搭伙，你可别嫌弃……” 她把带来的大米和白面拿了出来。 肖倾野愣住了，赶忙推辞：“这不能、这哪儿能让你带粮食来，你快些收起来……” “大姐，以后在茶场采茶时，我就来你家搭伙了。” 她握住肖倾野的手：“搭伙吃饭，一天两天倒没什么，可天天这样，我可没脸过来吃。还是说，大姐其实并不欢迎我来？” “说哪里话来……好吧，这米，你就留下吧。” 肖倾野终究还是妥协了。 苏昕棠暗笑，大姐的性子和上辈子一样，一点都没变。 “大姐，不如今天由我来掌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妥协了第一次自然有第二次，结果，那天晚上的饭菜都是苏昕棠准备的。 吃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嚼着满嘴流油的腊味，望着桌子上金黄金黄的锅巴土豆，还有那盆浓香四溢的腊味，向毛毛狠狠吞了几口唾沫，低下头，望着碗里香喷喷的白米饭，迟迟没敢动筷。 只是不断呼唤着：“苏姐姐，苏姐姐！苏姐姐……” “快吃啊，别光顾着叫我，叫我你的肚子也不能饱。来，给你吃。”苏昕棠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大大的腊味进向毛毛碗里。 向毛毛没敢吃，拿希翼地眼神看肖倾野。 肖倾野眨了眨眼，眨去眼底的涩意，才朝他点点头。 向毛毛眼一亮，拿起筷子就开吃，腊味把他的嘴撑的满满的，吃得像极了小松鼠，两个腮帮子鼓囊囊的。 “慢点吃，没让给你抢。” 苏昕棠既心疼又好笑，又往他碗里夹了几块腊味。 “棠棠，你自己也吃，小孩子就是嘴馋，你别光顾着给她。”肖倾野赶忙暗中朝向毛毛递眼色，这孩子真是，吃起东西来就没了节制。 “没事儿，孩子嘛，就是要多吃才长得高。” 苏昕棠夹了块腊味给肖倾野：“大姐，你也吃。” “嗳嗳，棠棠你也吃……” 肖倾野无法拒绝，只是埋头苦吃。 这一餐饭，估计是肖倾野吃得最艰难的一顿饭。一桌子好菜，都被三人一扫而光。 向毛毛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嗝！苏姐姐，我还能吃……一大碗！”他伸出小手比着手势。 “不能吃多，小心吃太多闹肚子疼。” 不是苏昕棠舍不得，而是担心向毛毛少见油荤，吃多了闹肚子。所以做的时候，苏昕棠就计算好了份量，并没有多做。 “棠棠说得对，小心半夜跑厕所，看你咋办！” 肖倾野也板起脸，吓得向毛毛连连吐着小舌头。 惹得二人忍不住笑成一团。 见气氛温馨，苏昕棠这才询问起肖倾野脸上的伤势来。 “是我爸打了妈妈，他还把妈身上的钱都抢走了！”向毛毛抢先说道，让苏昕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第38章 乖巧的小萌宝 “怎么回事？” 肖倾野明显无意多说，只是神色黯然摇摇头：“没啥，就是点小事……” “大姐，阿飞快回来了。预计就是这几天！” 苏昕棠抢先说道。 阿飞？ 听见苏昕棠这么称呼自己的弟弟，肖倾野眼一亮，她就猜到，像棠棠这种从大城市里出来的知识分子，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果然和她设想的一样，她和阿飞有关系！不过很快，她眼神又暗淡下去。 “大姐，你要是不想对我这个外人说，等阿飞回来，你和他说也一样。” 苏昕棠说完，直接站起身来。 “棠棠别……” 肖倾野赶忙抓住她的手：“你别着急走，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她和向红之间的纠缠，苏昕棠自然都了解，可由肖倾野自己说出来，却多了愤慨和悲凉。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他是毛毛的爸，我还能怎么办。抓住他打他一顿？我又打不过他……” 肖倾野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好了，阿飞要回来了！等阿飞回来，我看那死鬼还敢不敢出去瞎混！” 话里话外，甚至对向红还抱着一种浪子回头的希翼。 有上辈子经历的苏昕棠却明白，那个男人只会变本加厉的坏！ 指望他回心转意，根本就是奢望。 “大姐，向红他既好赌又贪杯，又三天两头对你家暴。你和他是包办婚姻，勉强在一起的两个人很难有幸福。你……” “你别瞎说！” 肖倾野慌忙打断了苏昕棠的话，神色极其不自然：“他再不好，也是毛毛的爸爸，我不能让我的毛毛没有爸爸。” 哪怕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和向红离婚的。 交浅言多。 苏昕棠明白了她的想法就没有再劝，反而顺势问起向毛毛的情况来。 狗改不了吃屎。 向红要是再动不动就打人怎么办？要知道，上辈子肖倾野年纪轻轻就走了，虽然和向毛毛意外身死有关，可更多的，就是对生活完全绝望了。没有了盼头的女人，活着每一刻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随后一段日子，苏昕棠就在向家住下。 一向对人不假辞色的刘招娣对肖倾野很好，连带的，对苏昕棠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 “我还以为长得漂亮的女人个个都一样，没想到，居然还有你这个意外。” 和苏昕棠混熟了，她才谈起厌恶的缘由：“招娣，招娣，听我的名字，你就知道我爸妈对我的态度怎么样了。我妈生我前，已经生下了三个姐姐，他们都对我的出生抱有深切的期望。结果，我让他们失望了！” “他们给我取名招娣。也许是这名字带来了好运，在我一岁时，我妈终于生了个儿子。我恨这个弟弟，是他夺走了我爸妈的全部目光。把我和三个姐姐当草，在家里做牛做马完全没当人看。” “后来，我爸妈卖掉了大姐，因为我弟病了家里没钱。后来，又卖掉了二姐，因为我弟打瞎了人家的一只眼睛。对方不依，带走了二姐做媳妇。等我长大时，他们又想故技重施卖掉我。是我见机得快，抢先一步报了名下了乡。结果在离开城里时，被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给推下了火车。要不是我不死心，趁火车开车时猛地一跳，趴上火车车箱逃离。估计现在的我都儿女成群了。呵呵……” “那女人叫什么？” “不知道，当时太混乱没来得及问。不过，我记得她的模样，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 没有人能想象，被推下火车能一刻，她内心的绝望！ 不过也因此，她恨透了长相漂亮又甜美的女人。 “就怕到时候她站到你跟前，你都不认识了。” 苏昕棠忍不住乐。 “不认识就不认识吧，好歹我算是从那魔窟里逃出来了。那个家，打死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刘招娣还要再说，周思雨却满头大汗冲了过来。 “那个谁谁谁，快快，出事了！” 她一把抓住苏昕棠的手往外拖：“是肖大姐，她被人打了。” 啥？ 肖倾野被人打了？ 苏昕棠顾不得闲聊，朝周思雨指的方向撒开脚飞奔，刘招娣也赶忙追上。 半山腰上，早已围拢了不少采茶的人，都围观着中间那对夫妻拳脚相向，七嘴八舌。肖倾野正被向红拧着一头长发，把她压到茶树下的草丛里猛捶，拳脚相加。 “你个小贱人，你到底给不给？给不给？给不给？” “你打吧，打吧打吧打死我吧，我不要活了……” 肖倾野悲愤哀嚎。 头上，身上到处都是枯草和泥泞，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明知打不过，依然不死心的扭打着：“你个杀千刀的啊，我都说了我没钱，你把家里最后的一点口粮都偷走拿去赌了，你还有脸跑来找我要钱？向红我告诉你，我肖倾野也不是好惹的……” “不就是三十块钱，那点钱，给老子塞牙缝都不够……你倒底给不给？给不给？” “不给，说不给就是不给！” “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二人越扭打越厉害，从半山腰上一路扭打着往坡下滚。 “放开我妈，放开！放开……” 向毛毛大哭着一路追来，好不容易追上了，见自己妈被那个男人压着打，不由急了，扑上去对准向红的腰恶狠狠地就是一口！ “啊！你个小兔崽子。” 向红腰上一痛，回头对准向毛毛的脑袋就是一脚…… 围观的人群惊叫声四起，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脚重重踢下…… “住手！——” 来迟一步苏昕棠瞪圆了眼，高声怒吼，朝向毛毛飞扑过去。 可另一道身影更快！ 斜刺里突然伸出一条大腿，几乎就在向红那一脚落到向毛毛头顶前，横插一杠，向红一脚落了空。 咔嚓！ 一声脆响，伴随着向红的惨叫声响起：“啊！我的腿，我的腿……” 很显然，向红被横插这一脚直接踢断了腿，腿骨诡异地扭曲成之字形，森白的腿骨从裤管里穿刺出来，也吓坏了向红。 第39章 断了腿 可造成这一切的男人却一脸狠戾，眼底闪动着狼一样的目光。 “敢动我姐？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肖凌飞恶狠狠地说，紧握的双拳随时可能再度挥出。 从小就是肖倾野把他养大，对肖凌飞来说，肖倾野的存在不亚于亲娘。他满心欢喜来看大姐，原本是想给大姐一个惊喜，没想到，居然有这样一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阿飞？” “阿飞！” 苏昕棠和肖倾野同时出声。 苏昕棠没想到，阿飞居然会在此刻出现，惊喜的叫了出来。 肖凌飞扭头看了眼苏昕棠，眼底的喜悦一闪而逝，回头又居高临下地盯着地上的男人。 向红早就吓呆了，本能地拖着伤腿往后退。 “肖凌飞，怎么是你？你、你居然回来了？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他凄厉的惨叫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肖凌飞气势如虹，步步紧逼。 “看来，你是把我当年说过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当初我就说过，你要是敢对小野不好，起了坏心，我就打断你的双腿！现在，也是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他活动着腕关节，关节摩擦，发出一阵沉闷的摩擦声。 向红吓白了脸，下意识想逃，却根本逃不脱肖凌飞的追捕。 只一个箭步，肖凌飞便追上他，一脚踩上他另一条完好无损的大腿，突然朝着他露出一口白牙，笑了。 向红这才怕了！ 他扯着嗓子叫得像杀猪，“你你你敢、敢……救命，救命啊！解放军打人了，解放军要杀人了！救命，救命啊！” “不要！” 肖倾野突然扑上前，一把抱住了肖凌飞的大腿：“阿飞，不要，你不要伤了他！不要……”她拼命朝他摇头。 “小野，你要为这样的人渣求情？你别忘了，他刚才是怎么对你的！” 肖凌飞拧起了眉，凶戾之气半点没减少。 “不是，不是的阿飞……” 肖倾野抱着肖凌飞哭得快断了气：“我是不想你有事。再怎么说，他终究是毛毛他爸……” 肖凌飞看看肖倾野，又看向惊惧不已的向红。 向红扯着嗓子赶忙求情：“对对对，再怎么说，我也是向毛毛的爸爸，你不看在你姐姐的份上，也该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我这次。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 “什么，你还想有下一次？” 肖凌飞气得猛踹一脚，踹到向红的屁股上，疼得他惨叫一声，又赶忙克制住叫声，拼命忍痛。 “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你饶了我吧……” 向红痛苦地哀嚎。 “再有下次，咱们新帐老账一起算，哼！” 肖凌飞舍弃了向红，回头看向肖倾野，眼底带着明显不赞同，随即长叹了一声。 肖倾野慌忙放开他的腿，顾不得和自己的弟弟寒暄，慌忙跑上前试图扶起倒地的向红：“向红，你没事吧？向红，你倒是说话啊！” “滚开！” 向红摄于肖凌飞的武力，不敢多说什么，却根本没给肖倾野好脸色，猛地推开了肖倾野。却牵动了伤势，疼得他不住惨叫。肖倾野慌忙上前扶起他：“你别乱动，你还想自己伤上加伤吗？来，我扶你起来。” “滚！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向红奋力推开她的搀扶，躺到一边不住哀嚎。 肖倾野不忍心他受痛，最后叫来了两个小年轻，这才把向红抬进了家。 不是肖倾野不想救向红，而是向家家徒四壁，根本拿不出钱来。想来想去，想起茶场的场主对外伤倒是有两把手，赶忙去请。场主托不过情面，还是跟着来了。见向红伤情严重，赶忙拿了木棍固定了腿骨，这才洗了手。 “他这样严重的伤，我那点半吊子的土把式肯定治不了。你还是找人送去山下，或许有救。” “哎，我知道了。” 肖倾野连声答应着。 “救啥救？这样的人渣，断了腿正好，省得整天出去晃荡整天不着家。” 肖凌飞态度很强势。 就在等待场主过来的时候，肖凌飞也了解了这些年肖倾野是怎么活过来的，恨不能直接废了向红，打断他一条腿，在他看来都是轻的！ “别瞎说。” 苏昕棠又好气又好笑，赶忙把肖凌飞拉到身后。 原来，阿飞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呀！ 可惜上辈子的她和阿飞相遇已经是几年后，那时的阿飞已经成熟稳重，做事一板一眼，早已没有这个时候的年少萌动。 “他的伤着实不轻，再不送去医院，腿不保是小事，就怕命都没了。” 肖凌飞有心让向红吃点苦头，却无意要了他的命。态度才软化了许多。 肖倾野赶忙找人把向红送往医院。 “大姐你等一等。” 趁着肖倾野离开前，苏昕棠赶忙叫住她，把身上的钱全部都拿了出来：“去医院，怕是少不了用钱的地方。你带上，要是不够，我再想想办法。” 肖倾野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又慌忙扭头抹去了泪。 “棠棠，谢谢你……” 刚才虽然她忙着照顾向红的腿伤，可弟弟阿飞对苏昕棠的态度，却让她应证了她原本的猜测，阿飞和棠棠之间怕是还有点别的关系在。 “客气话你就别说了，毛毛我会照顾着，你只管放心照顾病人，也顾好自己的身体。快走吧！” 见那边的人在催了，苏昕棠赶忙推了推肖倾野。 肖倾野还想再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急匆匆离开了。 见让都走了，苏昕棠这才白了肖凌飞一眼：“你也真是，给他点教训就好，干嘛打断他的腿？他的腿断了，他躺着不动就使唤大姐了。而大姐呢？不但要花钱，还要跑前跑后，吃苦受累。你说，合算吗？” “合算，怎么不合算，哼！” 肖凌飞气得要命：“离婚，一定要离婚！等大姐回来，我就让他们离婚。这样的男人拿来又什么用。” “离不离婚，你我说了都不算，要大姐说了才算。” 苏昕棠看了眼一旁一直安静的向毛毛：“再说了，毛毛还这么小，他们真的离婚了，毛毛怎么办？” 第40章 教训人渣 这不是苏昕棠危言耸听！ 要知道，上辈子的肖倾野日子过得那么难，那么用力的拼命活着，就是为了让毛毛能有一个健全的家，她一直咬牙没有离婚。 到最后目睹向毛毛意外离世，万念俱灰下熬死了自己…… 所以，苏昕棠才说，肖倾野才说要大姐说了才算。 “由不得她，哼！” 肖凌飞明显下定了决心：“你别担心，一切有我。” 苏昕棠能不担心吗？ 等回头看着沉默的向毛毛，她拧眉，坚定的神色似乎有了松动。拉过向毛毛的手：“毛毛，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爸和你妈过不下去了，你想跟着你爸过，还是跟着你妈？” 向毛毛低着头，一直没吭声。 就在苏昕棠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说话了：“我能跟着妈妈吗？我爸打妈妈的时候总说，我是向家的种，我妈别想带我走……” “就凭他向红还想留下你？放心，有舅舅在，他不敢把你和你妈怎么着！” 肖凌飞伸手拍了拍向毛毛那幼稚的肩膀：“乖，一切都有舅舅，舅舅不会让你留在向家，你跟着那赌鬼只会毁了你。” 向毛毛咬着下唇，久久没说话，眼底却闪动着希翼的目光。 肖倾野是第二天天还没亮回来的。 回来时，是跟着两个抬着向红的担架的热心小伙子一起回来的。向红躺在担架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那暴戾的模样，让肖凌飞刚刚平息的怒气又翻涌上来。 向红一对上肖凌飞的眼，赶忙住嘴闭上眼假寐。 “辛苦你们了，等改天有机会，我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肖倾野明显一晚没睡，两个眼圈都青黑着，连声向二人道谢。 两个小伙子赶忙摆手：“不用了，都乡里乡亲的谁家没个难事。向嫂子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二人拒绝了肖倾野的好意，回去休息了。 向红的腿伤明显包扎过了，腿上还打着石膏。躺在担架上直哼哼。可肖凌飞好像没看见他，一把将肖倾野扯进了屋子里，房门随即关上。 向红脸色变幻不已，回头对上苏昕棠的眼，心底咯噔一声。赶忙假借吼向毛毛的工作掩饰自己的心虚。 “小杂种，没看见我的腿不方便？你还不过来扶我进屋躺一会儿。” 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苏昕棠的眼神太吓人了。 想起上辈子向毛毛和肖倾野年纪轻轻就没了，苏昕棠就控制不住心头翻涌的恨意。盯着向红的一举一动，看着他在向毛毛搀扶下进了房间，房门隔绝了她紧迫盯人的视线。 等肖倾野和肖凌飞从房里出来时，二人的神色明显都不对，肖凌飞一脸青黑，显然余怒未消。肖倾野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显得很有些困窘。 “冥顽不灵！” 肖凌飞突然上前拉住了肖倾野的手往外拖：“走，咱们回去！” “去哪？” 苏昕棠起身和肖凌飞出了向家，肖倾野追了出来，连眼圈都红了。肖凌飞更是板着一张脸，神色明显。 “大姐，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出去走走。” 见二人这样，苏昕棠猜到二人谈崩了，赶忙朝肖倾野喊了一句，任由肖凌飞把她拖出了向家。 “等等！” 一直走到空旷的小河沟旁，见左右都没有人，苏昕棠赶忙挣脱了他的手。 “你在生气？是因为大姐，她不想离婚？” 肖凌飞瞪他一眼，都没人说话。 “你别生气，这也是人之常情。毛毛那么小，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大姐也不会离婚。” 肖凌飞紧抿着唇，脸色更难看了。 “阿飞，你别生气嘛。想想你自己，想想大姐小时候受过的苦，她会这么做并不奇怪。” 肖凌飞和肖倾野的妈去得早，小时候他们没少被同龄人欺负。有一次二人被欺负时正好被肖父看见，这才有了后妈进了肖家门。只是后来事情并不如肖父的预想，二人吃尽了苦头，直到肖倾野嫁了人，而肖凌飞去了部队参军，情况才彻底改善。 “可你看那姓向的态度！要不是有我在，大姐怕是还要吃更多的苦！” “吃苦受累，都为了孩子。向毛毛年纪虽小却很懂事，阿飞，我希望你能让大姐仔细想清楚了。” “想？这有什么好想的？那姓向的不是个东西，为了毛毛好，这种人早离早了。” “行啦，你别瞎操心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咱们啊，还是想想别的吧。” 苏昕棠看他怒火越烧越旺，赶忙拿话题岔开了：“不管大姐要不要孩子，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让向红心甘情愿的离婚。只要他想离，你大姐就是想留，也不可能留在向家。” 姓向的明显是想拖着肖倾野，反正他眼下暴怒的情况，也并不适合继续谈这些事。 第41章 不愿离 等肖倾野失魂落魄的搂着向毛毛睡下了，苏昕棠才悄悄起身。 肖凌飞依然没有休息，看见她到来丝毫不吃惊。 “来，坐。” 他冲着她招了招手。 苏昕棠往门边一斜靠：“你让我过去就过去呀？哼，姑奶奶才不让你如意哩！” 肖凌飞往后一靠，显得分外慵懒。 “你想多了，就你这样的，就是脱光了摆在我面前，我也……” 居然敢笑话她？ 苏昕棠心里好气啊！ 她这样的，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妥妥就是人生白富美的小女人，这个可恶的臭男人，居然还敢嫌弃她？ 哼哼哼！ “肖凌飞，你找死啊！” 苏昕棠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刚才说的话，冲上前，一把拧住他的胳膊：“说呀，你刚才说得不是很欢吗？” 可恶，那胳膊上都是腱子肉，她根本拧不动…… “呲！疼疼疼……” 肖凌飞龇牙咧嘴，装作很疼的样子，赶忙讨饶：“我是说，你年纪还小，就是脱光了摆在我眼前，我也不敢动啊。” 暗地里，他却得意着。 小样，你这不是乖乖过来了吗？ “哼，算你识相！” 苏昕棠白了他一眼，随即又感觉不对：“什么叫我年纪还小？姐今年都17啦！嘁，明明就是你太老……咋滴，老牛还想吃嫩草呀？慢慢等着吧！” 嘻嘻，就是要让你能看不能吃，看不馋死你！ “敢说我老？就我这样的，能叫老？” 肖凌飞饱受打击样。 “就是老，就老，就老！我说你老你就是老。” 苏昕棠蛮横又霸道的昂起了小脑袋。 双手叉腰，鼓起了腮帮子：“还有，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有空了就给对方写信。信呢？你收到没有？” 得，开始秋后算账了。 肖凌飞摸了摸鼻子：“信收到了，两封。” “那回信呢？你给我回信了吗？” “……回了。” “回了？”苏昕棠的声音陡然间高了八度。 “是回信了，临出门那天回的，应该还有两天才能到。”肖凌飞辩解，悄无声息地后退。 敢情人比信还要早到？ 既然这样，干嘛还要写信？ 深呼吸，深呼吸，千万别生气！ 苏昕棠连忙自我宽慰：“好吧，看在你是第一次犯错的份上，这一次就原谅你。不过，要是下一次……” “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以军人的名义起誓。” 男人举起了右手。 “算你识相，哼。” 苏昕棠这才满意地笑了。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会和我姐在一块儿？”肖凌飞盯着苏昕棠的眼睛，连她脸上的些微表情都没放过。 苏昕棠神色一慌，又很快镇定下来。 “我当然知道啦！你是我的对象嘛，我自然要了解你的家庭情况呀，要是遇上一个不讲理的恶婆婆，狠毒又恶心的小叔子，小气又过分的小姑子，该怎么办？” 她噘起了小嘴儿：“也巧了，我正好来了骑龙坡，又正好遇到了你的大姐。看见你大姐和你长得有八九分相似，我就猜到了你们的关系。和她相处了一段日子，我觉得，你有这样的大姐真的好幸福！” 确实是这样的！ 要不是他有一个好大姐，可能早就没有他肖凌飞了。 “可是，你见我出现，好像一点都不奇怪？” 肖凌飞心底疑问重重。 这点异常，他从今天中午就一直看在眼里。 “哎呀，这有啥值得奇怪的呀！你大姐在这，你又受了伤，只要你休病假，难道不该来探望你大姐？” 她顺势坐上他的大腿，还缠上了他的脖颈：“我看你呀，就是当兵当出毛病来了，看谁谁都觉得可疑。要不，你干脆把我抓起来，严刑拷问一番？” 她把小脑袋埋进了他的胸口，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她幸福的笑了起来。是他的味道，她的阿飞！ “说啥傻话呢？” 肖凌飞倒吸了一口气！ 独属于女儿家的馨香将他整个人包围，热血在血管里欢快地涌动，全部的血液都在下腹处集中。 让某处不听话的抬起了头。 他猛一下推开了她，站起身，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啊呀！” 苏昕棠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掌心着地，疼得她连连抽气：“肖凌飞，你找死呀？” 敢推她？ 胆儿倒是大了哈，至少比上辈子的他胆子大。至少，上辈子的他连推她都不曾有过。 一想到这，苏昕棠的眼底就蓄起了泪花。 “棠棠！” 肖凌飞被吓坏了，赶忙弯腰，一下子把苏昕棠从地上捞了起来，回头放到椅子上，浑身摸索检查她的伤势：“棠棠你伤到哪儿了？快说，究竟哪里伤到了？是不是被地上的石子儿伤到了？” 这年头农村的屋子里很少有人铺地砖，地板也是泥土地平整扎实，上面不可避免的有些坑洼。出现小石子儿也不奇怪。 被肖凌飞上下一摸索，一下子搔到了苏昕棠的痒痒处，让她受不了的扭动着小身子，试图止痒。 原本想哭的心情更是不翼而飞，忍不住埋进他怀里笑出了声。 可她的笑声，却被他误解为哭声。 尤其是在他看到她的手心里，居然有点点斑驳的血迹时。 “棠棠别哭，别哭。” 肖凌飞着急啊！简直比他自己受到最严重的枪伤血流不止还要着急。 笨拙又轻柔的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哄着她：“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你多打我几下出气吧。” 说着话，抓着苏昕棠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才不要哩！” 苏昕棠故意埋着头在他的颈窝里，耍赖。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再坚强的小女人也会化作绕指柔。 “肖凌飞！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你居然摔我！嘤嘤嘤……” “棠棠乖，好女孩，快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他试图拉开她，可她却抱着他不放。 可这一拉扯，却牵动了他手臂的伤势，疼得他嗤一声，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都冒出来了。 苏昕棠虽然故意闹着他，却没打算让他伤上加伤。 一见形势不对，她赶忙从他身上坐起：“怎么样了？阿飞，是不是我碰到你的伤处了？哎呀，你快坐下来我看看。” 第42章 哭得我心都疼了！ “没事，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肖凌飞忍着疼说道。 眼底闪动着热切的火焰：“对了，棠棠，前些天我养伤，趁着部队的假期还没批下来，我去拜访了伯父。” 伯父？ 苏昕棠眨了眨眼，再眨眨眼：“哪个伯父？” “你说还有哪个伯父？” 肖凌飞拧了把她的小鼻头：“还是说，我该现在就改口叫泰山大人？” “谁知道你有几个泰山大人啊！” 苏昕棠皱了皱小鼻头，把他的大手拉下来，眼底却是掩饰不住地笑意。 “就你一个我都招架不住，还几个？” “哼，你知道就好。” 她笑得大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眼缝儿：“你见到我爸了？他身体还好没？他都说了什么？” 说起来，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肖爸了。上辈子肖爸意外中风，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生活不能自理，只能从部队上早早就退了下来住进了疗养院里。她最后一次去探望肖爸时，肖爸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一想到这，苏昕棠心头就特别遗憾。 “他现在很好，和他说话我受益匪浅。看得出来，你的性子有几分像他。” 肖凌飞嘴里囫囵着，没敢说，他原本是去见泰山大人的，可等他见到了苏爸苏兴志后，却被他身上浓厚的军人气质折服了。苏兴志也对年轻有为肖凌飞赞不绝口，二人志同道合，话题很快便聊到了关于最近国家的动向，和部队的一些机密上。话越说越投机，二人都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等他离开苏家回了营区，才想起今天最主要的目地给忘了！ 原本想着过两天再去找苏爸，可不是苏爸不在军区里，就是他有事错过了。直到他的病假批了下来，回了骑龙坡…… 这些话，他自然不敢对苏昕棠说。 不过，他也没有骗她，他确实和苏爸聊得很投机！ “你是说我的性子火爆，动不动就喜欢发火这点像我爸？” “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 肖凌飞大笑，抬起手在她的头顶一阵乱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女孩子家不能熬夜，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不能再继续聊了，要是她继续追问下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圆谎。 他不想骗她！ “是好困了呢。” 苏昕棠秀气地打了个呵欠，顺势往肖凌飞身上倒，眯起眼：“好累呀，让我眯一会儿……” 肖凌飞心头一慌，下意识左右快速一扫，没看见旁人，这才松了口气：“要睡去床上睡，这样靠在男人身上，要是让旁人看见了，少不得要连累你的名声。” 还真是个小女孩呢，一点都不了解男人！ 面对自己喜欢的小女人时，他再多的自制力，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化为了乌有。要不是怜惜她太年幼，他们又还没有结婚办酒席，他早就将她“就地正法”了！ 嘁，她只想要她的阿飞哥，才不要什么名声呢！ 想到这，苏昕棠顺势抱住了他的胳膊，坐到他怀里：“可我的名声，早就从里到外都被你败坏光了哩！阿飞，阿飞哥，兵哥哥，你快宠我吧！” 肖凌飞倒吸一口气，一下子涨红了脸。热血直冲冲脑，激动的。整个人的体温也高了好几度。 “别闹！你年纪还小。” 大手一把钳制住了她使坏的小手，试图把她从自己身上剥下来。 “小？我哪里小了？” 可苏昕棠故意用胸口蹭着他的手臂，黏糊得紧：“兵哥哥，我有三宝，身娇、体软、易推倒！” “我也有三好，身强体壮宠糖糖。” 肖凌飞轻拍着她的小脸：“乖，女孩子家该矜持些才对。别忘了，你还没满十八岁！” “可是，你早就抱过、亲过、摸过人家了……” 她还是个孩子呢！ 他却对着她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想想就觉得惭愧！ 好在她也快满十八了，这种甜蜜的折磨也不用等太久。要不然，再继续这样下去，他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坚守底线，在某个控制不住的时候要了她！ 想到这，肖凌飞哪里还坐的住？ 立刻逃离她几步远，连眼神都不敢看她。 “放心，我已经打结婚报告了，等你一满十八岁我就递上去。只等上面的批示下来，咱们就立刻结婚。” 苏昕棠这下满意了，连他那明显躲避的动作，在她看来也顺眼了许多。 “行，这可是你说得。” 得了满意答案，苏昕棠高高兴兴回房休息了。 另一边，肖凌飞根本睡不着，浑身都叫嚣着没有得到满足。他摸着黑来到院子里，拿了水桶打了井水，从头浇下，依然无法熄灭心底那一股欲火。 房间里，肖倾野默默放下了帘子。 她一早就猜到苏昕棠和阿飞关系匪浅，可她没想到，二人的进展那么快！ 尤其是苏昕棠主动往阿飞身上靠的动作，要说二人之间没点什么，打死她她都不信。 看来，有些事也该提到台面上来了。 他们的妈去世早，那个爸早已不像个爸，看来阿飞的婚事，就得着落在自己身上了。 想到这些，肖倾野连原本担忧向红的心情也淡了许多，一整晚都在考虑该怎么对苏昕棠开口，又该准备点什么上门提亲。 第二天天没亮，苏昕棠早早就醒了。 阿飞就在她隔壁房间里，她哪里还睡得着？ 上辈子他们虽然曾经是夫妻，却一直聚少离多，最后更是劳燕分飞。这辈子有了机会补偿，她恨不能每一分每一秒都和阿飞一起度过，又担心自己表现过于激烈，吓跑了他，这才强行按捺住自己激切的心情。 拿出刚刚才织了一半的毛衣，快速织着。这件毛衣自然是给阿飞穿的，上辈子她也曾经给阿飞织过一件毛衣，阿飞也一直穿在身上，一穿就是好多年。 直到听见外面响起呼哧呼哧的打拳声，她才收拾好东西出了门，倚在门边看肖凌飞锻炼。 结实的腱子肉将他的身形衬得越发健美，曾倒三角的身躯孔武有力，每一拳挥出，都是一种力量与阳刚的展现，让苏昕棠看得不由痴了！ 第43章 身娇 体软 易扑倒！ “没事，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肖凌飞忍着疼说道。 眼底闪动着热切的火焰：“对了，棠棠，前些天我养伤，趁着部队的假期还没批下来，我去拜访了伯父。” 伯父？ 苏昕棠眨了眨眼，再眨眨眼：“哪个伯父？” “你说还有哪个伯父？” 肖凌飞拧了把她的小鼻头：“还是说，我该现在就改口叫泰山大人？” “谁知道你有几个泰山大人啊！” 苏昕棠皱了皱小鼻头，把他的大手拉下来，眼底却是掩饰不住地笑意。 “就你一个我都招架不住，还几个？” “哼，你知道就好。” 她笑得大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眼缝儿：“你见到我爸了？他身体还好没？他都说了什么？” 说起来，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肖爸了。上辈子肖爸意外中风，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生活不能自理，只能从部队上早早就退了下来住进了疗养院里。她最后一次去探望肖爸时，肖爸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 一想到这，苏昕棠心头就特别遗憾。 “他现在很好，和他说话让我受益匪浅。看得出来，你和他的性子有几分像。” 肖凌飞嘴里囫囵着，没敢说，他原本是去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可等他见到了苏爸苏兴志后，却被他身上浓厚的军人气质折服了。苏兴志也对年轻有为肖凌飞赞不绝口，二人志同道合，话题很快便聊到了关于最近国家的动向，和部队的一些机密上。话越说越投机，二人都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等他离开苏家回了营区，才想起今天最主要的目地给忘了！ 原本想着过两天再去找苏爸，可不是苏爸不在军区里，就是他有事错过。直到他的病假批了下来，回了骑龙坡…… 这些话，他自然不敢对苏昕棠说。 不过，他也没有骗她，他确实和苏爸聊得很投机！ “你是说我的性子火爆，动不动就喜欢发火这点像我爸？” “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 肖凌飞大笑，抬起手在她的头顶一阵乱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女孩子家不能熬夜，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不能再继续聊了，要是她继续追问下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圆谎。 他不想骗她！ “是好困了呢。” 苏昕棠秀气地打了个呵欠，顺势往肖凌飞身上倒，眯起眼：“好累呀，让我眯一会儿……” 肖凌飞心头一慌，下意识左右快速一扫，没看见旁人，这才松了口气：“要睡去床上睡，这样靠在男人身上，要是让旁人看见了，少不得要连累你的名声。” 还真是个小女孩呢，一点都不了解男人！ 面对自己喜欢的小女人时，他再多的自制力，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化为了乌有。要不是怜惜她太年幼，他们又还没有结婚办酒席，他早就将她“就地正法”了！ 嘁，她只想要她的阿飞，才不要什么名声呢！ 想到这，苏昕棠顺势抱住了他的胳膊，坐到他怀里：“可我的名声，早就从里到外都被你败坏光了哩！阿飞，阿飞哥，兵哥哥，你快宠我吧！” 肖凌飞倒吸一口气，一下子涨红了脸。 热血直冲冲脑，是激动的。 整个人的体温也陡然升高了好几度，连手脚都没地儿摆放。 “别闹！你年纪还小。” 大手一把钳制住了她使坏的小手，试图把她从自己身上剥下来。 “小？我哪里小了？” 可苏昕棠故意用自己的胸口蹭着他的手臂，黏糊得紧：“再小，也有小笼包不是？正好你一嘴一口的吃……” “噗！咳咳咳……” 肖凌飞手忙脚乱的推开她，感觉自己的老脸在冒烟，他知道棠棠的胆子大，却没料到她的胆子居然这么大，连这种话都敢说！ “乖，别闹！”他严厉地呵斥她。 这样居然就害羞了？ 他不会还是毛头小伙子没有经历过人事吧？ 想想也是，当初自己躺在他面前，他也谨守着最后的底线不肯越“雷池”一步，看来这事儿八九不离十是真的。 苏昕棠两眼放光，这下她可赚大发了！ 嘻嘻，她就喜欢看他故作威严，却又明显怦然心动的俊模样。 一想到这，她眨动着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轻笑：“人家是在说正经的呢，哪有胡闹？兵哥哥，我有三宝，身娇、体软、易推倒！” “我也有三好，身强体壮宠糖糖。” 肖凌飞轻拍着她的小脸：“乖，女孩子家该矜持些才对。别忘了，你还没满十八岁！” 她还是个孩子呢！ 他却对着她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想想就觉得惭愧！ 好在她也快满十八了，这种甜蜜的折磨也不用等太久。要不然，再继续这样下去，他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坚守底线，在某个控制不住的时候要了她！ 想到这，肖凌飞哪里还坐的住？ 立刻逃离她几步远，连眼神都不敢看她。 “可是，你早就抱过、亲过、摸过人家了……” 她的身子骨越发酥软，就像没了主心骨，不住往他身上倒。 肖凌飞咬牙切齿，对这种甜蜜地折磨招架不住，“别急，我已经打结婚报告递上去了。等上面的批示下来，你一满十八岁，咱们就立刻结婚。” 苏昕棠这下满意了，连他那明显躲避的动作，在她看来也顺眼了许多。 “行，这可是你说得！” 得了满意答案，苏昕棠高兴得想欢呼！ 一个箭步跳了起来，好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趁肖凌飞呆滞的一瞬间，往他脸上一亲。 又飞快的推开他，轻笑着回房休息了。 肖凌飞傻呆呆地站在那，双手还保持着想抱不敢抱的姿态。 脸上被亲过的地方带来些许凉意，他才恍然才觉刚才都发生了什么。傻愣愣的用手捂住被亲的地方，似乎还能闻见她残留的特殊馨香…… 他试图躺下，却根本睡不着，浑身都叫嚣着没有得到满足。 摸着黑来到院子，拿了水桶打了井水，从头浇下，依然无法熄灭心底那一股不断躁动的欲火。 第44章 玩拖延战术 房里，肖倾野默默放下帘子。 她一早就猜到苏昕棠和阿飞关系匪浅，可她没想到，二人的进展那么快！ 尤其是二人之间的互动，要说两人没点什么，打死她她都不信。 看来，有些事也该提上台面了。 妈妈去世早，那个爸早已不像个爸，家也早就不成家，看来阿飞的婚事，得由她来操办了。 棠棠人长得漂亮，知书达礼，家世好，性子也好，和阿飞站在一起，就是赏心悦目的一对。真应了那句“天作之合”的话。 想到这，肖倾野顾不得担忧向红的伤，整晚都在考虑该怎么和棠棠开口，又该准备点什么上苏家提亲。 第二天天没亮，苏昕棠就被一阵拳击声惊醒了。 阿飞就在院子里，她哪还睡得着？ 上辈子他们虽然曾经是夫妻，却一直聚少离多，最后更是劳燕分飞。这辈子有了机会补偿，她恨不能每一分每一秒都和阿飞一起度过，又担心自己表现过于激烈，吓跑了他，这才强行按捺住自己激切的心情。 她起身，倚在门边看肖凌飞锻炼。 结实的腱子肉将他的身形衬得越发健美，曾倒三角的身躯孔武有力，每一拳挥出，都是一种力量与阳刚的展现。 不由让苏昕棠看得痴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肖凌飞回身看来。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空气中爆裂出噼啪闪耀的火花。 胶着在一起的目光难分难舍，浓浓的情意在彼此的眉眼之间流淌。 “什么时候起来的？” 苏昕棠缓步上前，站到他面前。 他个子很高，估计得有1.85——1.90米之间，身板挺得笔直。古铜色的肌肤上闪烁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将那身紧紥的肌肉强悍的爆发力充分体现。 她的个头也有1.65米，可站在身形挺拔又高大的他跟前，就好像小鸟依人似的，弱不禁风。 抬起手，她用小手轻拭他额头的汗珠，却被他的大手一把捉住了。 “别，弄脏了你的手。” 肖凌飞的声音很嘶哑，盯着她的眼神炙热而滚烫：“起来好一会儿了，我绕着村跑了两圈。” 昨晚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干脆早早起来跑步，发泄发泄身体内过多的精力。 “起那么早，你的身体吃得消吗？别忘了，你的伤。” 苏昕棠担忧的看了看他吊在胸前的绷带，能让阿飞听从医生的话，乖乖的用上了绷带吊在脖子上，想来他的手臂伤得不轻。 “没事，很快就好了。” 肖凌飞不以为然。 这点小伤比起前面几次的伤势来，简直不值一提。曾经那么难，他都挺过来了，这一次更不消说。 “你饿了吧？等一下，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昨晚大家都没心思吃饭，又经过这么剧烈的运动，想来他早就饿了。 苏昕棠卷起袖子去了厨房，肖凌飞随后跟来。 “我看过了，家里没多少米。” 他早就检查厨房，却只在隐秘处发现了一小袋米，想来就是大姐和糖糖的主粮了。就拢共那么一点吃的，真无法想象，这些年大姐是怎么过来的。 “够吃两天了。” 苏昕棠没说，那一小袋米是她上次卖米糕后在供销社买的米，大姐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 洗米下锅切菜洗菜，苏昕棠做得很熟稔，也很认真。 肖凌飞负责烧火，目光随着苏昕棠移动而移动。内心被满满的幸福感充斥！这就是他肖凌飞的女人，是他将来的妻，更是他未来孩子的妈！ 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却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再没有比这一刻来得更幸福了！ 吃饭时，肖倾野明显食不下咽，比昨天更沉默，红肿着一双肿泡眼，明显没休息好。 一碗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就扒了两口，便再没有动过筷。 肖凌飞目光严厉，却什么都没说。 正僵持时，外面传来动静，是两位青年把向红送回来了。 向红的腿伤已包扎好，打了夹板绑着厚厚的绷带，嘴里正不干不净地咒骂着，目光一对上肖凌飞凌厉的眼神，人一下子就瘪了。 不敢冲肖凌飞大小声，只得冲肖倾野发泄怒气。 “你、你还傻愣着干啥呢？没看见我不能走路，还不赶紧过来扶我进屋去！” “呃——啊？喔……” 肖倾野没料到今天向红这么好说话，赶忙弯腰扶他进屋。 这一幕，看得肖凌飞脸上青筋突突乱跳，手指骨节握得咯吱咯吱响。 回头重重一拳击打在墙壁上，墙壁被他一拳锤击出一个大坑，震得整个墙面都抖了三抖，抖下一层墙泥。 “混蛋！” 他怒骂，完全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我就不明白了，那样的男人，大姐干嘛还要照顾他、服侍他？难道她忘了，之前他险些一脚要了毛毛的命！” 苏昕棠沉默。 肖倾野哪里是不明白？ 她不过是贪念着向红给她的那一点点余温。 她为自己画了一张大饼，一张名为“幸福一家人”的大饼，大饼上有她有向红还有毛毛，三口之家，幸福、快乐！ 可惜，画中的大饼终究不会成为现实。 苏昕棠似乎又看见上辈子的悲剧在眼前重演，却无力阻止。 “不行，我得把大姐带走！” 肖凌飞恨恨发誓。 “带走？你打算把她带到哪里去？回娘家吗？” 苏昕棠冷笑，挑眉看他。 肖凌飞神色暗了，大姐早就没有娘家了，或者应该说，他和大姐一样，有家不能回。那个家，早就没有他和大姐的位置了。 “别急，向红眼下腿断了，大姐心疼他照顾他也是人之常情。咱们现在要做得，就是等！” 等大姐自己想通，看透，死心，几乎不可能。 不过，他不介意帮她一把。 等，说着简单做起来难。 向毛毛能等，肖倾野能等，苏昕棠也能等，毕竟，按照上辈子的命运轨迹，距悲剧发生还有两三年。 唯独肖凌飞不能等！ 肖凌飞来骑龙坡，是要在骑龙坡踩点建造一个通信团，任务在身，他不能在这停留太久。 向红也看准了这一点，这些天，他分外安静乖巧，和肖凌飞玩起了拖延战术。心头却憋了一口气，只等他一离开，呵呵…… 望着忙进忙出的肖倾野，向红阴测测一笑。 “这样下去不行，咱们得想个办法！” 肖凌飞不愿继续纠缠，找到苏昕棠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过了，我得回部队一趟……” 第45章 救，还是不救？ 肖凌飞要回部队了，苏昕棠拿出还没织完的毛衣，快速织着。 这件毛衣自然是给阿飞穿的，上辈子她也曾经给阿飞织过一件毛衣，阿飞也一直穿在身上，一穿就是好多年。不过她就织了那么一件，还是在二人结婚前织的，等后来她的工作忙了，二人也渐行渐远，织毛衣这样的事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肖凌飞抱着向毛毛安静地坐在一旁，明显对她手中的毛衣很感兴趣，盯着她快速活动的手指，舍不得移开眼。 肖倾野心里难过，却还要强笑着上前，忙进忙出给他准备带走的东西。 要说最高兴的，自然就是向红了！ 向红早就盼着肖凌飞滚蛋，得知他要离开，高兴得跳起来恨不能放鞭炮庆祝。 顾虑肖凌飞那好似随时都会暴起揍人的眼神，向红只得强行按捺住心底的雀跃，装作病怏怏的歪在床头。 家里没有存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肖倾野忙来忙去，把刚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芋头放点盐都煮了，又摊了十几张菜饼，留给阿飞在路上吃。 “阿飞，你真要走？” 她欲言又止。 肖凌飞回头看向肖倾野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大姐希望我留下来？” 她自然希望阿飞留下来，可一想到向红，她破天荒迟疑了。 肖凌飞的目光暗了暗，站起身：“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就走，你不用送我了。”说完，他抱起向毛毛就去了房间。 这些天，许是知道当初是舅舅救下了他，向毛毛一直都粘着肖凌飞。吃住都亦步亦趋跟着他。 苏昕棠抬头看了眼难受得直抹泪的肖倾野，又默默低下头继续织毛衣。 其实她本来不用这么赶，眼下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根本就用不上穿毛衣。可她宁愿面对一堆毛线，也不愿意面对肖倾野那张满是祈求的脸。 她哪里用得着求她？ 肖凌飞会这样对向红，究竟为了谁，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第二天天没亮，肖凌飞就悄悄离开了，没惊动任何人。 苏昕棠连夜赶工完成的毛衣原本放在床头，打算早晨再交给他，也一起被他带走了。就连他几时进了房间，又拿走了毛衣，苏昕棠都没有察觉，让她分外懊恼。 吃饭时，向红得知肖凌飞离开了，当即就变了脸。 哈哈大笑三声：“别以为有他给你撑腰，你就能翻天！你是我向家的媳妇，他肖凌飞叫破天，那肖家你能回去吗？你能吗？” 他故态复苏，抬起手就给了肖倾野一个耳刮子。 肖倾野被打得头一偏，险些栽倒。 原本安静吃饭的向毛毛手一抖，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喂，你要干什么？” 苏昕棠跳起来，急忙扶起肖倾野查看她的伤势，肖倾野躲闪着，不说话，也不让她看。即便如此，她右脸上清晰的五个手指印和嘴角的血渍，还是让苏昕棠怒火中烧。 “向红，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靠女人养活。有本事，你就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和老婆孩子啊！” “我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一试？哈哈哈……” 向红大笑，狰狞的脸上，恨意让他整个脸都扭曲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和这贱人串通一气故意害老子断了腿。怎么，想整死我？来啊，看谁整死谁！” 他抡起手中的拐杖，一拐砸向苏昕棠。 在拐杖落下时，她猛一把反身推开了苏昕棠，那拐杖重重落到她的后背上。 “噗！——” 一口鲜血从肖倾野嘴里喷出，向毛毛吓得惊叫！ 苏昕棠煞白了一张脸，瞪圆了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你……没事吧？咳咳咳……” 肖倾野紧紧捉住苏昕棠的手，似乎想检查她身上的伤。苏昕棠的心都被揪到了一块儿，除了只会摇头，再说不出话来。 “太好……了……” 肖倾野努力地朝着她笑了笑，下一刻，她两眼翻白，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大姐！——” 苏昕棠大叫。 肖倾野昏迷了过去，苏昕棠顾不得找向红算账，指挥向毛毛去叫人。很快，向家村村长来了，还带来了临时担架，将昏迷的肖倾野抬下山紧急送往村卫生所。 卫生所只有一个医生，只看了一眼一脸金纸的肖倾野，便摇摇头。 “我们这里医疗条件有限，你们要么把人抬回去准备后事，要么，就往县城送。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不过那治病的钱……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送县城的大医院？ 随同苏昕棠一起来的村长都傻了眼。 向家有多穷，村里无人不知。往县城的大医院送？一听就要花无数的钱！向家拿得出来吗？ “小苏啊，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你看这事……要不要等肖大姐醒来你们再商量商量？”村长提议着。 肖倾野一直昏迷不醒，等她醒来？估计都是回光返照的时候了！ “不用了！” 苏昕棠果断拒绝了村长的提议，下定了决心：“肖大姐是为了救我，才被那畜生打成这样。无论如何，我也要救她。叫车，我们去县城！” 上辈子肖倾野早早就去了，可那也是好几年后。而这辈子，因为她意外提早出现，连带的让肖倾野提早陷入绝境。 她的心被狠狠揪扯着，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心底暗暗埋怨自己，都是她出的馊主意！要不是她提议让阿飞提早返回部队，大姐也不会这么快受伤。 都怪自己！ “你……哎，好吧！” 向家村村长原本还想劝说两句，看见苏昕棠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头。 乡下这地方车很少，村长四处转了一圈，才找到一辆拉着生猪开往县城的货车。好说歹说，总算说动司机让出司机台旁边的位置，条件自然是一条大前门烟。 司机台旁边的位置不大，她只能将昏迷的肖倾野蜷缩着放到座位上，自己整个人半蹲在前方挡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 苏昕棠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到的县城。 当急诊室的手术灯亮起时，苏昕棠一下子软倒在地，捂住脸哭了起来。 第46章 凑住院费 “苏姐姐，你别哭，你不要哭了，别哭！” 向毛毛摇晃着她的手，安慰她别哭，却哭得比她还大声。 “毛毛？” 直到这时，苏昕棠才发现向毛毛居然也跟来了：“你、你怎么过来的？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你？你……” 一看见向毛毛那双沾满猪粪的草鞋，苏昕棠什么都明白了。 想到他万一在半道上走丢了，那该怎么办？ “你这傻孩子，谁叫你跟着跑来的？多危险啊，你知不知道，到处都有专门抓小孩的让贩子啊……” “可是，我、我怕我妈再也醒不来了。我害怕我爸又打我。呜呜呜……” 向毛毛抹着泪，哭得眼泪鼻涕横流。 “别哭了，乖。” 看不得向毛毛的狼狈样，苏昕棠带着他去了厕所收拾一番。又替他洗干净小脸，这才领着他继续回抢救室门口等。 正说着，急症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谁是肖倾野的家属？” “我是！” 苏昕棠赶忙上前：“医生，我大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的情况很不好，巨大的外力撞击，使得她的肋骨断了两根，脾脏破裂造成大量内出血休克。情况危急，需要立刻输血。你立刻签字交钱办住院吧。” 医生公事公办的说完，便冷漠的回了办公室。 苏昕棠脑袋嗡嗡作响。 断了两根肋骨，脾脏破裂，难以想象向红的心究竟有多狠，多毒！ 办住院手续要交300块钱的押金。苏昕棠已经把所有的钱带来了，她掏光了荷包，也只掏出了六十多块钱毛票。 “医生，我来得匆忙没带够钱。您看，这押金能不能先交五十块，剩下的我明儿一早送来？” “行，没问题。医院可以先给她输血稳定病情。后续手术，等你把钱补足再说。” 呃…… 苏昕棠无奈，只得先交五十块钱办理住院。 300块钱的押金，现在还差250块。这么多钱，时间又这么紧，她要去哪里找呢？ 联系阿飞？ 可她也不知道此刻的阿飞在哪。 目光一转，落到一旁抽血处的牌子上，眼睛随即一亮！ 苏昕棠快步上前：“护士同志，急诊室里需要输血的病人是我大姐，我的血，能不能献给她？” 输血输亲人的血自然更好。 经过确定，肖倾野居然也是A型血，倒是巧了。 护士抽取了400毫升血，苏昕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又抽了血，眼前一片晕黑，连走路都走不稳。 向毛毛扶她回抢救室外等。 “给！苏姐姐，护士姐姐说，这是葡萄糖水，是给你补充体力的。” 乖巧的向毛毛像小大人一样跑进跑出，照顾她。 盯着那张认真的小脸，苏昕棠默默接过糖水。喝了一半，递给向毛毛：“苏姐姐喝不下了，你帮姐姐喝了吧。” 她没吃饭，毛毛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孩子？ 可外面天早就黑了，她去哪找吃的？ 两人相互抱着取暖，一直挨到天快亮了，抢救室一直亮着的灯才终于熄灭。 医生撑着疲惫的身体摘下口罩走出来：“她体内出血的症状暂时稳定了，眼下还在观察期，后期还要进行脾脏修补术，费用估计不少。你们做家属的，要多开导开导她，不要给她太大压力。” 苏昕棠急忙应下：“医生，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医生有些迟疑：“可以！不敢她现在用了药睡着了，你尽量不要吵醒她，以免引起她情绪激动造成病情恶化。”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肖倾野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整个人毫无生气。 向毛毛趴在床边，拉着肖倾野的手，可怜巴巴的呼唤：“妈妈，妈妈你醒一醒……” “嘘，别吵醒妈妈，她疼！” 苏昕棠赶忙阻止。 向毛毛慌忙捂住小嘴，用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看着这么乖巧的向毛毛，苏昕棠数了十块钱塞到他手里：“这十块钱你先拿着应急，买点吃的给妈妈，苏姐姐要去筹钱给妈妈治病。明白吗？” “嗯。” 向毛毛紧紧握住手里的十块钱，就好像握着妈妈的一条命，攥得紧紧的：“苏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苏昕棠拍拍他的小脑袋，毅然决然离开了。 还差250块的住院费，这么短的时间，她去哪里凑？ 回骑龙坡？ 来去四个小时的车程，等她往返医院，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就是回到骑龙坡也凑不够250块钱。 回S市找父母伸手？ 可S市爸妈倒是能拿出250块钱来，可S市距离这里更远，怕是明天都赶不回来。 思前想后，苏昕棠咬咬牙，干脆直奔邮电局。 她要找的人，就是她的大哥苏宇星。有事大哥服其劳嘛！ 苏宇星眼下在某海军部队服役，能不能联系上他，苏昕棠心里也没有底，可眼下，她也没有别的路走。 县医院到邮电局的路车来车往，行色匆匆的苏昕棠在车流中穿梭，快步疾跑。 刚转过路口，前方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毫无道德的粗鲁的谩骂传来：“找死啊！什么玩意，没事跑到马路上闯红灯做什么？想死也到路边上去，别他妈的想祸害老子！” 不过片刻，事故现场的交通就一片混乱。 苏昕棠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强忍着脚踝处钻心的疼，慢慢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可那名小年轻司机的嘴特别毒，越骂越厉害，丝毫没有停歇的架势，更没有下车的意思。 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双手，将苏昕棠扶了起来。 “是你！” 苏昕棠惊讶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是我。” 阮文超架着她走到路旁的花台上坐下，“别担心，我会处理。”他淡然说道，返身折回小车旁，踢了司机驾驶室一脚，霸道命令：“下车！” 小年轻一看阮文超，整个人当即就焉了。 想跑，可阮文超看透了他的意图，一把拉开他的车门，拖着他硬拽下了车，顺势一把收缴了他的车钥匙。 第47章 误会 命脉被对方掌握在手里，小年轻怕了：“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呵呵呵……”他赶忙赔笑，又是递烟，又是点火点头哈腰。 “现在知道有话好好说了？刚才你不是很能吗？说吧，你打算怎么好好说！” 阮文超长了一张天生的娃娃脸，为人亲和力十足。一笑起来，大大的电眼不知道秒杀了军区大院多少少男少女，不笑的时候，刻意板起脸的他更添了几分威严。 “你、你想怎么着？” “不想怎么着。” 对上小年轻，阮文超呲笑一声：“你这是单位的车吧？我就打算去你们单位走一走，问问你们的领导，看看这车在路上撞了人，该怎么办？” 小年轻明显怕了！ 不住上下摸索，慌张的从兜里掏钱不住往阮文超手上塞。 “大哥，我身上真的没带多少钱，就只有这些了。这车还是单位的车，要是被单位领导知道我开车出了车祸，我的工作就完了！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真的找到他们单位领导，不但要赔钱不说，怕是连工作都得丢了。 “哼！” 阮文超根本不接手钱，转身走向路旁的苏昕棠：“怎么样，你还能走吗？” “应该能吧？” 经过短暂的休息，脚踝处已经没那么疼了，苏昕棠靠着花台慢慢站起，尝试着走了走：“没事了，谢谢你，文超哥。” “谢啥，又不是今天才认识。” 阮文超不以为然的说道，回头看向一旁尴尬站在一旁的小年轻：“你打算怎么处理？” 苏昕棠看了眼手心模糊的伤口，感觉没伤到要害，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些小擦伤，他并没有直接撞到我。让他走吧。” “听见了吗？” 阮文超顺势将小年轻手上那把零钱夺过来：“看见她的手了吗？还有脚，拿你这点钱不算多吧？滚！”他把车钥匙摔在他身上。 “不多，不多，嘿嘿嘿……” 小年轻不敢有怨言，慌忙上车直接跑了。 “欺软怕硬，这种人就喜欢欺负你这种软蛋，一见到硬茬子就怕了。孬种！” 阮文超怒骂道，回头对上苏昕棠已经肿起来的脚踝皱眉：“伤得这么重，真不该这么容易放他走。” “没事儿，原本我也有错，不该着急闯红灯。” 她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受伤那只脚不敢太用力。 见她险些摔倒，阮文超急忙扶着她：“没事吧？你的脚伤得不轻，看来咱们得去一趟医院。我的车就停在那边，你先等一等。” 不由分说，他快速跑远，很快开了辆红旗轿车过来，把苏昕棠带上车，往县医院的方向走。 看着认真开车的他，苏昕棠眼前一亮：“文超哥，你身上还有钱吗？” “嗯？” 阮文超挑眉。 “我、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带现金？我跟你借。放心，我会尽快还给你的。”苏昕棠举起手保证着。 “要多少？” “要2……要500。” 担心钱不够，苏昕棠干脆咬咬牙多借了一些。也省得万一钱不够，还得来回折腾。 阮文超没说话，只是把车停在了路边。 从兜里掏出皮夹，直接取了一沓现金数也没数塞进她手里：“拿去！就冲你喊我一声哥，这钱不用还了。” “那不行，说借就是借，我一定会还你。” 苏昕棠认真说道。厚厚的一沓钱居然都是十元劵，清点一番，居然有1200块钱。 这是76年，这个时候的钱购买力很强大。真难以想象，阮文超随身居然带着这么多钱！ 虽然她一早就知道，阮文超在外面有自己的事业，否则，上辈子的他也不会成为她的强劲对手。可他这么早，就有这么多资产，还是让苏昕棠很吃惊！ “随你。” 阮文超明显不愿意多说，还不还是你的事，收不收是我的事。 他拨弄着方向盘：“对了，还没有问你，你不是下了乡？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年代不是后世，这个时候要出村都得开介绍信，直到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 苏昕棠来县城也带了向家村村长出具的介绍信。 “我有事，才来了县城。对了，你怎么也出现在这？” “我来这边也是来办点事。” 阮文超没多说。 两人都不说话，车内一下子尴尬了。 “对了，她没找你麻烦吧？”阮文超明显没话找话。 他嘴里的她，自然是指阮蜜儿。 仔细回想，上辈子的他也曾经无数次这样问过她，“蜜儿她没找你麻烦吧？”而自己呢？每次都是怎么回答他的：“蜜儿是我的好姐妹，她怎么会找我麻烦？文超哥，你多心了。” 现在想一想，上辈子的她确实蠢，蠢得看不清真相，最后死在阮蜜儿和高鸿斌的算计下，她死的一点都不冤！ “我现在不在骑龙坡了，去了茶场。” 苏昕棠没多说，扭头朝他笑了笑。 县医院很快就到了，阮文超停下车，回头认真的看着她：“啧啧，真难得！” 阮文超知道，阮蜜儿现在就在骑龙坡下乡。棠棠居然回和阮蜜儿分开？ 他眼里都是惊奇。 他笑了，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绕过车身替她开了门。 苏昕棠顺势钻出：“什么难得？” “难得我没听见你说什么姐妹情深的话。看来，今天的太阳打西边钻出来了！”阮文超大笑。 笑得苏昕棠涨红了脸。 “毒舌超，你是不是讨打！” 毒舌超，是军区大院的孩子们替他取的绰号。过去她一直不以为然，因为她根本没机会见识他毒舌的一面。没想到重活一世，她有幸见到了。 “来吧！都成铁拐李了，还敢放狠话，有本事你倒是来打我啊。” 阮文超大笑不止。 上前一个公主抱，将苏昕棠整个人抱起，吓得猝不及防的苏昕棠惊叫一声，慌忙抱住他的胳膊。 “别，文超哥你快放我下来……” “你不是说要打我吗？我送上门让你打，你倒是来呀！” 气氛正好时，阮文超笑声却戛然而止。 苏昕棠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见了风尘仆仆的肖凌飞。他就站在二人不远处，冷眼看着他们，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阿飞！” 第48章 吃飞醋 苏昕棠惊呆了！ 昨晚她煎熬了又整夜，想得最多的就是阿飞，想阿飞得知大姐受伤的事后的着急，想阿飞刚刚起步的事业，想她和阿飞的未来。又整晚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 可此刻，阿飞当真出现了，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肖凌飞冷着脸，视线并不在苏昕棠身上，反而牢牢盯紧了阮文超。 阮文超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评估着肖凌飞，大手还占有似的搂在苏昕棠的腰上，没有收回的意思。 气氛一瞬有些僵凝。 他不说话，他也不说。空气中隐隐闪烁着噼啪的电流。 正进退两难时—— 苏昕棠突然惊喜的推开阮文超冲上前，却忘记了自己脚踝上的伤，刚刚走了一步，便“哎哟！”的也声，险些摔倒。 阮文超眼疾手快，也把将苏昕棠再度抱起，走出停车场，从肖凌飞身边穿过，径直往县医院大门里走。 可刚走出一步，肖凌飞突然往前一站，就站到了阮文超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有事？” 阮文超问得毫不客气。 “放下她！” 他霸道地命令着。 四目相对，电闪雷鸣。 大有战火一触即发的架势。 “嗳，文超哥，你快放我下来！放下，快放下我……” 苏昕棠慌忙挣扎着下了地。 看了看肖凌飞，又看了眼阮文超，即便看不懂两个之间的眉眼厮杀，却也本能感觉眼前的情况不对劲。 她下意识站到肖凌飞这边，可阮文超的大手牢牢圈住了她的纤腰，让她挣不脱：“阿飞，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说要先回部队要趟，最快也要三天时间吗？” 肖凌飞的胸口像被什么炽热的东西烫了一下，灼伤了他的眼，气得他的肺都疼了。 耳边下意识屏蔽了苏昕棠说了些什么。 摆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捏得几乎要冒出水来。若不是一贯的自制力让他勉强保持冷静，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前动手打人。 “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是吗？” 强扯了个笑容，却是一副不寒而栗的姿态，“还是说，你在这……很闲是吗？还是觉得照顾大姐太累，这医院太小你呆不住，故意四处招摇过市，嗯？” 他才离开多久啊！ 也就一天多点的功夫，看看他都撞见了什么！ 如果他再来晚些……再来得晚些，他们怕就不是这样搂搂抱抱，是不是还想顺带干点别的什么？ “不是的，阿飞！” 苏昕棠一听这话不对，慌忙解释：“阿飞，刚才是我不小心扭伤了脚，是文超哥把我……” “够了！” 肖凌飞的拳头捏得死紧，唇角微微抽搐，打断苏昕棠的解释，目光移到阮文超身上：“你就是阮文浩的弟弟吧？开着红旗轿车四处兜风，倒是很威风嘛！” 这年头的红旗轿车是什么概念？ 眼下正处于困难时期，红旗轿车产量并不高。能坐得上红旗轿车的人，不是政治要员，就是爱国人士。 阮文超开着红旗轿车招摇过市到医院来了，真不愧是护花高手啊！ 阮文超一骇，眼睛倏地眯起，“你认识家兄？” “不认识。不过，你和他长得很像，都是一丘之貉。” 知道他着提干考核期，暗中在背后扯他后腿的人，可不正是阮文浩手底下的兵？即便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阮文浩指使的手下，可肖凌飞却看透了阮文浩的为人，也认定了阮文浩的罪名。 “在背后道他人是非，看来，你也不比阮文浩高尚到哪去！都是些兵痞子。” 阮文超反唇相讥。 “比起你这种公车私用的小人来说，我倒是宁愿做一个兵痞子。至少，我没有浪费国家的资源。” 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苏昕棠夹在两人中间，想说话，偏偏又插不上话。 左右为难。 阮文超的脸色变了，不过很快，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不管我是公车私用，还是浪费了国家的资源，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棠棠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我了解她，比她更了解自己！你呢？你了解她吗，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 “文超哥！” 苏昕棠惊叫。 她万万没有想到，阮文超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难怪吓坏来她。 肖凌飞没回答，只是一张脸像锅底一样黑。 如今的他还太年轻，没有经历岁月的沉锭，还远远没有学会圆滑二字怎么写。 他反而朝苏昕棠伸出了手：“过来！” 苏昕棠有些左右为难，不过很快，她还是走向肖凌飞，回头看向阮文超：“文超哥，谢谢送我来医院。你刚才不是说你是陪领导来办事的吗？快回去吧，省得领导找不到你！” 阮文超脸色微变，却还是礼貌的开口。 “可你的伤……” “我没事。这都到急诊室门口了，我自己能行。” 苏昕棠努力平和的笑了笑，粉饰太平。 “聊够了吧？不是说伤到了吗？你就站在这里，那伤自己能好？！” 某人的忍耐度明显到了极限。 苏昕棠冷汗都冒出来了，她知道阿飞在部队里有肖阎王的绰号，对自己手下的兵是出了名的严苛。可她却从没见过他像今儿这般，吃了火药似的一点就炸。 “行吧。” 阮文超没有为难苏昕棠，转身离开往车门走。坐进驾驶室，他好像极没眼力见儿似的，对着苏昕棠招了招手，“棠棠，有需要记得联系我。” 苏昕棠赶忙点头，“好。” 话一落，就跟点燃了炸药似的，空气中自然蔓延一声，“吱——” 苏昕棠只觉得后背好似有两道目光要将她洞穿，她惊觉回头查看时，正好对上同样侧过头来看她的肖凌飞。而此刻，他的脸上只剩下满脸寒霜似的冷笑。 阮文超得意地轻笑一声，把车窗慢慢降了下来，阻隔了车窗内外的世界。 他慢条斯理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叼着嘴里。这才油门一踩，那辆红旗轿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很快开远了。 等车一走，苏昕棠感觉压力顿减。 “阿飞，你怎么来了？” 第49章 怪不得你这么甜！ 肖凌飞紧紧盯着她，没回答。 突然上前，弯腰一把抱起了她，转身大步进了医院大门，往急诊室走。 苏昕棠心一慌，有些闹不明白他的心思了。 “阿飞……” 肖凌飞不说话，反而抱着她急吼吼冲进了急诊室里：“医生，医生她的脚受伤了，你快帮她看看吧！” 这事急诊室里还有另一位肚子痛的病人，医生看到肖凌飞抱着一个女人冲进急诊室后，赶忙放下手中的病人立刻上前检查。 苏昕棠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根本没有肖凌飞说得那样严重，脸一下子就红了。 “医生，我只是崴了脚，还有手……” 她主动交待了受伤的地方。 医生查看了她的伤，起身：“没伤到骨头，只是扭伤了筋，我给你开点外用药，你回去多休息几天。还有手，暂时不能沾水！” 肖凌飞明显不信：“医生，你再检查检查，你看她的脚都肿了……” 医生只得再检查了又次，又看了眼旁边一脸紧张的肖凌飞，无奈地摇摇头，拍拍他的肩。 “真没伤到骨头！小伙子，遇到事情不要慌，要淡定！” 肖凌飞傻愣在当场。 苏昕棠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要是他手底下的兵，知道他们的“肖阎王”也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还不得惊掉了下巴？ 去交费取药时，肖凌飞还想抱她，却被苏昕棠拒绝了。 “我自己走。” 推开他，苏昕棠一瘸一拐往外走。 “糖糖，不要逞强。” 苏昕棠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翻了个白眼，直接去了住院窗口。把住院押金补交后，她才扶着墙前了肖倾野所住的病房。 等肖凌飞排队、交钱、拿药过来时，苏昕棠已经坐在病床前。 肖倾野依然带着呼吸机，还没醒。 向毛毛安静坐在一旁，拿希翼的眼神看着苏昕棠，小手不自觉捉着她的衣裳。 “怎么样了？” 肖凌飞刻意压低了声音问着。 “嘘！——” 苏昕棠嘘了声，拉着肖凌飞出了病房，这才把肖倾野的情况告诉了肖凌飞。 “这个畜生！” 肖凌飞重重一拳打在墙壁上，猛地抹了一把脸。 一脸狠戾，“放心！我已经想到办法，并着手行动了。” “你想到办法了？什么办法？” 苏昕棠一喜，又想到了什么：“你别做犯法的事儿。为了那人渣把自己搭上，不值得！” “我没那么傻。” 肖凌飞冷哼：“那畜生好色又贪财，性子急，又欺软怕硬。我就投其所好，眼下就等着大鱼咬钩。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阿飞，你真棒！” 苏昕棠高兴得眯起眼，毫不客气夸奖他。 这一笑，笑得肖凌飞心头一颤，感觉内心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彻底沦陷了。 他操起手：“别以为你故意讨好卖乖，我就吃你这套。刚才的事，你最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才？刚才什么事？” 苏昕棠眨巴着眼。 “苏昕棠！”肖凌飞气得连名带姓叫她。 阿飞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你是指文超哥？” “文超哥，文超哥，叫得很亲热嘛！”肖凌飞酸溜溜的重复。满嘴都是酸味，也不知道今早喝了多少瓶醋。 “本来就是文超哥啊！” 苏昕棠手一摊，一脸无辜：“宇哥、文超哥、文浩哥，他们都是我的哥哥呀！我们都住在军区大院里，从小就一起玩儿。叫文超哥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居然还有两个？ 肖凌飞内心呕出一口血，看着她坦然又迷糊的模样，默默将满肚子的话都吞了回去。 忙转了话题：“大姐的手术，大概什么时候做？” “要等大姐的病情稳定了才能做。” 苏昕棠抬起小脑袋看他：“你能在这里呆几天？” 肖凌飞看了她一眼：“我的手肘旧伤复发，需要在医院多观察几天稳定病情，预计需要十天半个月左右。” 什么时候能好，当然要看肖倾野的病情发展了。 “别担心，我所带领的部队暂时在骑龙坡上驻扎，建设一个基地，短时间内都会留在这里。更何况，霍建伟也跟着来了……喔，霍建伟就是你上次见过那小伙子，他是我的通信员，也是我从小到大穿同一条裤子的铁哥们。” 苏昕棠自然知道霍建伟。 想起上辈子阿飞会离开部队，还和霍建伟有关，苏昕棠就有股冲动拆开他们。 “你很信任他？” “我和他，都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过命的交情，你说呢？”肖凌飞反问。 苏昕棠拧眉。 误以为苏昕棠是担心他，他反倒笑了：“那小子就是嘴贫，做事还是很靠谱。你不用担心！” 他不说，苏昕棠还没有这么担心。他一说，苏昕棠反而更担心了。 苏昕棠刚要开口，向毛毛急匆匆从病房冲出来：“苏姐姐，舅舅，我妈她醒了！” 肖倾野醒来了，也总算脱离了危险期。 主治医生检查后，主动找到了二人：“她体内出血已止住，从目前来看，主要的伤处是断了两根肋骨，还有脾脏受到重创后破裂。眼下她的情况目前暂时稳定了，我的建议是不行开腹手术。开腹手术伤害大，复原慢，加上她现在内出血已经止住，剩下的基本只能靠养。” “医生，她现在的情况，需要养多久才能好？” 苏昕棠赶忙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肋骨的伤容易长好，只是她的脾脏破裂造成内出血……这个反倒不容易……” 主治医生一开口，就是一堆专业术语，听得人云里雾里：“总体来说，即便她彻底康复了，以后，她的免疫力也会比常人弱，比如容易感冒，容易低烧，容易感觉累。更不能做重体力劳动……总之，以后都得小心注意着。” 苏昕棠傻眼了！ 上辈子肖倾野在向毛毛走了后，也跟着去了。有没有受这么重的伤，或是受了重伤也瞒着，苏昕棠并不清楚。 想到这，苏昕棠觉得，只是让那人渣主动和大姐离婚太便宜了他，应该让他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才对！ “知道了，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肖凌飞赶忙应下。 第50章 桃花运 肖倾野在县医院养病的同时，向家村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 那天肖倾野突然倒地，吓到了向红，吓得他顾不得腿伤，慌忙躲进了赌友家中避风头。 赌友姓朱，叫正辉，家里比向家还穷，两个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加上向红腿上有伤不能下地，让对方心里很是愤愤不平。暗地里甚至还谋划着，要怎么样才能把向红赶走。 向红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可他实在没地方去了，只能假装不知。 等 朱正辉这天出门了，他杵着拐杖总算钻出了门。想到自己眼前到困境，想到被肖凌飞打断到腿，又想到是肖倾野把他害得有家不能回，心头就恨得咬牙。 肚子叽里咕噜直叫唤，他起身，打算出门找点东西垫一垫肚子，不料刚走到路口，前边却迎面走来一个肤白貌美的俊俏小姑娘。 小姑娘头上一左一右梳着两个小辫子，胸前鼓囊囊的，几乎撑开了她身上那件墨绿色的军装，嘴角带着一道明亮的笑容，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径直走来。 看得向红口水都掉下来了还不直觉，傻呆呆地盯着她，等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 没想到，小姑娘居然走到他面前，便站定了脚步。 “大哥，你知道附近有一个姓文叫文达的人吗？” 小姑娘比划着：“他应该有这么高，身体不胖不瘦。啊！他是左撇子，右手少了两根手指头，是被刀砍下来的。请问大哥你见过他吗？” 青葱一样娇嫩的小姑娘，拿充满希翼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看着他。 向红突然觉得，整个人的活泛了！ 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被小姑娘这样信任的眼神迷住了。 “咳咳……” 他擦了擦嘴角可疑的水渍，赶忙装出正人君子模样：“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姓沈，叫沈婉琴。是从家里来乡下找我家小叔叔的。小叔叔好赌，被爷爷赶出来了。他上次给我写信，说他在一个骑龙坡的地方落脚。我就特意赶过来……” 小姑娘没有半点防备之心，他一问，她便噼里啪啦把家里什么都说了。 包括她小叔叔有多好赌，手气有多背。她又是咱们帮着小叔叔隐瞒家人，小叔叔又是怎么被爷爷发现，砍断了他的手指，他反而变本加厉，最后被赶出了家门。她又是怎么问了一路，才找到了这里…… “大哥，你要是有我小叔叔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等我找到小叔叔，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看着小姑娘真挚的目光，向红连连点头。 这个小姑娘的小叔叔和他好相似，甚至连遭遇都离奇的像。 尤其是她所说的那个人，经过他反复回忆，好像记起在年初那时，骑龙坡确实来过这样一个人，对方不仅年纪长相对得上，就连右手缺了两根手指头，还是个左撇子的消息都对得上。 “小琴啊，你要找你小叔叔，就不能急。你在这里找，他又跑去了那里，你们总是错过，怎么能找到人？你要是信得过大哥，不如就住到我家去。我找人帮忙一起找。相信很快就有他的消息了！” “好啊好啊！” 小姑娘一口应下，又吐了吐小舌头：“大哥，你不知道，我一路找过来，都走了好多地方，走得好累。难得碰见大哥你这样的热心人，真是小琴的福气。啊，还有！你放心，我带了钱，饭钱我肯定会给你，绝不白吃你家的饭菜。” 说着，她手忙脚乱从背包里掏出一大叠钱，从里面抽了几张，也没数，便塞到向红手里。 “大哥，这段日子就给您添麻烦了。” 向红都眼珠子就盯着那波涛汹涌都胸口，喉咙处发出一道可疑都吞水都声音，嘶哑着嗓音。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你小叔叔的。” 心怀鬼胎的向红顾不得肖倾野还在县医院里，唯恐朱正辉知道了坏了他的好事，把沈婉琴带回了自己的家。 等朱正辉回到家，发现向红已经走了，还窃喜了一番，忙按下欢喜急匆匆把偷回来的红薯都煮了，吃了个大饱。 至从沈婉琴到了向家，向红一切都不同了！ 不但变得斯文有礼，就连家里的饭菜都变成了自己动手。 因为沈婉琴是从城里来的千金大小姐，不仅家里有钱，手上的票子更不少。可惜，唯一的缺陷就是不会做家务，刚来向家第一天，就险些烧了厨房。 此后，向红便撑着拐杖煮饭，洗衣，打扫等家务都一手包办了。 沈婉琴就是个小女儿家，对他那是全心全意的信奈，对他半点不设防。 每次看见对方那鼓囊囊的胸口，和紧实的臀部，他就偷偷地忍不住直吞唾沫。 忍不住故意说些荤段子，看着小姑娘一脸懵懂的模样，他就恨不能将她就地正法。 可惜，他的断腿严重拖累了他，让他只能看着眼馋，却不能吃进嘴里，心头干着急。又想到隔着一堵墙还躺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他哪里还忍得住？ 却不知道，沈婉琴对他简直恶心到极点。 沈婉琴并不叫这个名字，她原本就是城里做皮肉生意的小姐，每个月挣的钱不是被她赌输了，就是被她败光了。这些年不但没能存下养老的本钱，还因为赌博时被捉住了，给抓进了看守所。 坐了三年牢，又因为她表现好提前一年释放。就在她左右为难不知道靠什么生活时，有人找到她，承诺给她一笔钱，扮成从城里来的大小姐来找亲戚。目地，就是要让某个人一无所有。 这事儿多容易啊！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又有钱拿，还能拿钱扮成大小姐，等事成之后还有余款到手。不杀人不放火，又不担心会触犯法律。至于会不会失身这些，对她这种历经千帆的女人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儿。 可她没想到，她要对付的让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每次把这边的进展传出去时，都会追问下一步行动的时间，她是一刻也不想忍了。 第51章 苏昕棠的小算盘 向家的动静，肖凌飞一直留心注意着。 收到“沈婉琴”的消息后，他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道狠戾的光。 糖糖说得对，他让大姐吃足了苦头，不但多年家暴，还险些要了大姐的命。这样的人，只让他和大姐离婚太便宜了他。不让他身败名裂，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传话给她，让她放长线钓大鱼，不要担心别的。” “放心，我一准儿带话给她。我霍建伟办事儿，什么时候不稳妥过？”霍建伟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摇啊摇。 肖凌飞拧眉，盯了他一眼：“你是军人，军人要注意形象。” “我现在可没穿军装，我也不在部队里。” 霍建伟嘿嘿嘿的笑，不依地嚷嚷：“嗳，我说肖连，那办法是我想的，人是我找的，事情发展到现在，更是我全权联系的。你要过河拆桥，也不是你这种拆桥方法呀！咱们这桥还没过呢，你就把桥拆了，你就不怕掉进水里了？” 肖凌飞睨了他一眼：“别忘记了，你是我警卫员。” 霍建伟傻眼了，低咒一声，嘴里叨念了两句听不懂的话，这才站起身来。 “来医院几次了，我都没去见见嫂子和大姐。要不，我去走一趟？” 他作势要往病房走，却被肖凌飞直接推开了。 “先办正事！部队在骑龙坡建设通信团的事你一定要抓紧。有事立刻向我报告，不得延误。快去吧！” “行了，行了，我这就走。” 霍建伟的脸色垮了下来：“知道嫂子的脸皮薄，我这人虽然做事不靠谱，可我追女人很有一套。要不，我帮你出出主意？我……” “快走吧你！” 向家的动静，肖凌飞一直留心注意着。 收到“沈婉琴”的消息后，他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道狠戾的光。 糖糖说得对，他让大姐吃足了苦头，不但多年家暴，还险些要了大姐的命。这样的人，只让他和大姐离婚太便宜了他。不让他身败名裂，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传话给她，让她放长线钓大鱼，不要担心别的。” “放心，我一准儿带话给她。我霍建伟办事儿，什么时候不稳妥过？”霍建伟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摇啊摇。 肖凌飞拧眉，盯了他一眼：“你是军人，军人要注意形象。” “我现在可没穿军装，我也不在部队里。” 霍建伟嘿嘿嘿的笑，不依地嚷嚷：“嗳，我说肖连，那办法是我想的，人是我找的，事情发展到现在，更是我全权联系的。你要过河拆桥，也不是你这种拆桥方法呀！咱们这桥还没过呢，你就把桥拆了，你就不怕掉进水里了？” 肖凌飞睨了他一眼：“别忘记了，你是我警卫员。” 霍建伟傻眼了，低咒一声，嘴里叨念了两句听不懂的话，这才站起身来。 “来医院几次了，我都没去见见嫂子和大姐。要不，我去走一趟？” 他作势要往病房走，却被肖凌飞直接推开了。 “先办正事！部队在骑龙坡建设通信团的事你一定要抓紧。有事立刻向我报告，不得延误。快去吧！” “行了，行了，我这就走。” 霍建伟的脸色垮了下来：“知道嫂子的脸皮薄，我这人虽然做事不靠谱，可我追女人很有一套。要不，我帮你出出主意？我……” “快走吧你！” 向家的动静，肖凌飞一直留心注意着。 收到“沈婉琴”的消息后，他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道狠戾的光。 糖糖说得对，他让大姐吃足了苦头，不但多年家暴，还险些要了大姐的命。这样的人，只让他和大姐离婚太便宜了他。不让他身败名裂，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传话给她，让她放长线钓大鱼，不要担心别的。” “放心，我一准儿带话给她。我霍建伟办事儿，什么时候不稳妥过？”霍建伟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摇啊摇。 肖凌飞拧眉，盯了他一眼：“你是军人，军人要注意形象。” “我现在可没穿军装，我也不在部队里。” 霍建伟嘿嘿嘿的笑，不依地嚷嚷：“嗳，我说肖连，那办法是我想的，人是我找的，事情发展到现在，更是我全权联系的。你要过河拆桥，也不是你这种拆桥方法呀！咱们这桥还没过呢，你就把桥拆了，你就不怕掉进水里了？” 肖凌飞睨了他一眼：“别忘记了，你是我警卫员。” 霍建伟傻眼了，低咒一声，嘴里叨念了两句听不懂的话，这才站起身来。 “来医院几次了，我都没去见见嫂子和大姐。要不，我去走一趟？” 他作势要往病房走，却被肖凌飞直接推开了。 “先办正事！部队在骑龙坡建设通信团的事你一定要抓紧。有事立刻向我报告，不得延误。快去吧！” “行了，行了，我这就走。” 霍建伟的脸色垮了下来：“知道嫂子的脸皮薄，我这人虽然做事不靠谱，可我追女人很有一套。要不，我帮你出出主意？我……” “快走吧你！” 向家的动静，肖凌飞一直留心注意着。 收到“沈婉琴”的消息后，他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道狠戾的光。 糖糖说得对，他让大姐吃足了苦头，不但多年家暴，还险些要了大姐的命。这样的人，只让他和大姐离婚太便宜了他。不让他身败名裂，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传话给她，让她放长线钓大鱼，不要担心别的。” “放心，我一准儿带话给她。我霍建伟办事儿，什么时候不稳妥过？”霍建伟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摇啊摇。 肖凌飞拧眉，盯了他一眼：“你是军人，军人要注意形象。” “我现在可没穿军装，我也不在部队里。” 霍建伟嘿嘿嘿的笑，不依地嚷嚷：“嗳，我说肖连，那办法是我想的，人是我找的，事情发展到现在，更是我全权联系的。你要过河拆桥，也不是你这种拆桥方法呀！咱们这桥还没过呢，你就把桥拆了，你就不怕掉进水里了？” 肖凌飞睨了他一眼：“别忘记了，你是我警卫员。” 霍建伟傻眼了，低咒一声，嘴里叨念了两句听不懂的话，这才站起身来。 “来医院几次了，我都没去见见嫂子和大姐。要不，我去走一趟？” 他作势要往病房走，却被肖凌飞直接推开了。 “先办正事！部队在骑龙坡建设通信团的事你一定要抓紧。有事立刻向我报告，不得延误。快去吧！” “行了，行了，我这就走。” 霍建伟的脸色垮了下来：“知道嫂子的脸皮薄，我这人虽然做事不靠谱，可我追女人很有一套。要不，我帮你出出主意？我……” “快走吧你！” 第52章 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不用了，我只是做多了点，就顺便……” 对上肖凌飞回头的眼，苏昕棠再有一万给借口也说不出口：“你好歹也是连长呢，管理着那么多兵蛋子，要是被人看见你着外面卖饭，还不得威严扫地呀？再说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你投机倒把，怕不得报告到你到上级领导那里。” 肖凌飞的眉头松散了：“嘴长着别人嘴上，他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话虽如此，他还是折中了一下：“那要不这样，明早你可以多睡一会儿，粥我过来熬，等我熬好了粥挑到街上，你再接手卖粥？”这样，她也可以多休息一下。 苏昕棠知道这是他的让步，两人进了屋，她猛地跳起来，一把抱住了肖凌飞的脖颈。 甜甜地一笑：“阿飞，你对我真好！” 她这举动，把刚刚放下水桶的肖凌飞吓了一跳。 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腰，腰间女儿家特有的柔软身段，让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傻丫头，你是我未过门的老婆，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你对我好？” 苏昕棠不依的噘起了小嘴儿：“你对我好，那你怎么不抱抱我？” 明明两个人面对着面，脸对着脸，可他的强壮的身躯却很僵硬，下意识抗拒自己的亲近。 这一点，让她很是不满。 “瞎说，现在这我怀里的女人是谁？” 肖凌飞义正言辞的反驳。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冷。” 苏昕棠更将自己的胸口往前凑，贴近他宽厚的胸膛。 “那我给你拿件衣服。” “不，不用了。呃……我只是想起这家里时，每次我对我妈说冷时，她都会抱紧我。” “你想家了？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带你回去一趟。” “……不是。” “是想你妈了？” “……”磨牙声传来，苏昕棠恶狠狠地威胁：“肖凌飞，你抱我一下会死么？” 一臂将她抱紧。 “糖糖，下次这种事，你可以直说。” “……” 苏昕棠翻了个白眼儿，情商这么低，这男人没救了！ 笃笃笃！ 敲门声打破了眼前这份涟漪，下一刻，身后突然传来重重两声咳。 “两位，出门在外注意一下形象！” 房东大妈耷拉着一张老脸，站在敞开的门外盯着二人，像在查看二人的奸情似的：“我这里住的都是正经人家，可不是什么让都收留的，还说是部队里的军官呢……” 被人逮了现行，肖凌飞涨红了脸，下意识一转身，将苏昕棠护在自己身后。 “原来是刘大妈呀！您可起来得真早。” 苏昕棠却不慌不忙地放开了他，含笑走到房东面前：“瞧我，都忘记给刘大妈介绍了。这是我的未婚夫，目前正在服役，是个当兵的。我们原本都准备结婚了，偏偏遇到他大姐住院这事……这不耽误了婚期吗？” 苏昕棠是来照顾病人的，她这租房前就查看过介绍信了，对她的话依然半信半疑：“那也不能在外搂搂抱抱，像什么话！” “大妈说得对，咱们是得注意形象。” 她一脸义正言辞地：“刚才呀，我未婚夫的眼睛里进里沙子，我正忙着帮他吹吹呢，大妈你就过来了。喔，大妈你吃过饭没有？我这还有点白粥，是干净的，刘大妈你也顺带吃一点吧？” 苏昕棠邀请着对方，说着就直接舀了一碗放到了桌子上。 “不了，家里正煮着早饭，很快就可以吃了。” 大妈脸上的神情一缓，嘴上说着不吃，屁股却坐到了凳子上拿起了筷子。 苏昕棠昨天忙进忙出添置东西时，她就注意到这个新来到租客居然买了肉，还买了好些蛋，果然天都还没亮，那女子就挑着粥出了门。之后，她前窗户查看过，可惜里面太黑，什么都看不清。她不死心，一直等在那里，果然等到了对方回转。 抓到二人搂抱在一起，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苏昕棠顺手把咸菜递上：“家里没啥好东西，这有点咸菜，你也别嫌弃，就着白粥多少吃点吧。” “就咸菜啊？我昨天去供销社买了两斤大肥肉，家里的三个孩子早就吃腻了肉，到现在还剩下大半盆没肉吃呢！太久没吃咸菜，我都忘了咸菜的滋味，我尝尝。” 刘大妈端起白粥就着咸菜就开吃，几乎没有停口。 一碗吃完，还很有些意犹未尽，目光频频落到一旁的水桶上。 苏昕棠见状，又帮她添了一碗。 刘大妈先后吃完三大碗饭，这才一脸满足放下了筷子，苏昕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刘大妈，最近一段时间我需要借用你家的灶台和炊具，您看……” “没问题，没问题，需要什么你尽管拿去用。”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刘大妈吃了她的粥，自然变得好说话了：“只是有一条，蜂窝煤你得自己花钱买，我这里概不提供。” “行，没问题！” 解决了以后卖早餐最大的问题，苏昕棠心情很好。 等刘大妈撑着肚子离开了，肖凌飞才趁着脸开始收拾东西。 “阿飞，你生我都气了？” “没。” “都这样了，你还说没有？你……” “我真没生你的气。” 肖凌飞打断她没有说完的话：“我是这气我自己，要是刚才我注意些，就不会发生被人摸到了门边，依然没有察觉的情况。” 身为军人，他刚才沉浸这温柔乡中，居然连最基本的警觉都丧失了。 这才是他生气的原因。 “噗呲！——” 知道了原因，苏昕棠一下子就笑喷了。 她一笑，肖凌飞反倒脸红了，就连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苏昕棠自然也察觉了，笑得越发厉害，最后滚到了床上，笑得直打滚。 “哎哟！哎哟我的肚子……笑得好疼啊！阿飞——” “肚子疼就别笑了，这事，真有这么好笑？” 他怎么没觉得哪里好笑？ 看着一脸蒙逼，又茫然的肖凌飞，苏昕棠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阿飞，你实在是太可爱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简直让我爱死你了！” 第53章 红红火火的生意 肖凌飞直到回了病房，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和可爱扯上了关系？ 向毛毛正打水给肖倾野擦脸，年纪虽小，做事却很认真。 花了这么多钱，肖倾野很心疼：“我已经大好了，不用继续在医院里浪费钱。阿飞，你去给医生说说，我今天就出院。” “伤还没有好，出什么院？” 肖凌飞蹙眉拒绝，语气也很不好。 肖倾野浑身一瑟缩，想说话，在他的黑脸下又不敢开口。 这让肖凌飞的脸色越发不好看。 苏昕棠见势不对，赶忙站出来打圆场：“阿飞说得对，大姐，你的伤还没好，就算现在办了出院，等回去了，要是病情又加重，到时还得往县医院送来。这一来一去，别说其它，单是路费钱也要花去不少。上次单独叫车送你来医院，车费就花了十几块钱呢！大姐，你可要想好了，你真的现在就出院？” “十几块？” 肖倾野心疼得脸色都变了！ 她一个月章地里刨食也才挣二十多块钱。这一趟车，居然就差点花掉了她一个月的辛苦钱？她想回去，又纠结来回的路费钱，迟迟无法下决定，着急得泪花子不住打转。 肖凌飞和苏昕棠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的眼神。 她赶忙上前捉住了肖倾野的手，“大姐，咱们这么辛辛苦苦的拼命干活挣钱做什么？挣钱不是拿来给某些人填无底洞的，要知道，欲望难填。咱们挣钱就是拿来花的！花钱治病，该！” 肖倾野知道她说得某些人是指谁。 默默地低下头不说话。 这些天以来，她都是如此，只要谈话内容一涉及向红，肖倾野都会消极对待，要么左右而言其他，要么干脆不说话。 苏昕棠看了眼肖凌飞，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看来，有些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来。 从第二天开始，肖凌飞早早就从医院过来帮忙煮粥了。比起昨天，由于今天多一个人手，苏昕棠也多卖了一大桶皮蛋瘦肉粥。昨天买回来的二十只皮蛋都用光了。不过，最后的成果也是喜人的！ 等粥卖完收了工，苏昕棠和肖凌飞掩上门清点着毛票，现在这个时候十元钞是最大面值的，这人们手里流通的，大都是毛票。看着一大堆，清点拢来，不过才二十来块钱。 肖凌飞两只眼睛都瞪圆了！ 他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五十多块，而糖糖只是卖了一早的粥，居然就卖了二十来块？虽说这里面是成本，可今早是他亲自动手熬的粥，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粥的成本也才几块钱而已。 也就是说，糖糖每天就用几个小时，便挣了十七八块钱？ 这么一想，他的内心一片火热。 苏昕棠却对挣的这点钱很把满意。 想想她上辈子从来没为钱的事情操心过，手中动辄签署的，都是上千万上亿的资金项目。 而如今，她却为了每天能挣到十块钱而沾沾自喜？ 这么一想，她心头的迫切越发激切。 “我想过了，光是卖粥，咱们的品种太单一不说，人们天天吃也腻味，来买的人也少。从明天开始，咱们不如再增加些种类，也好让来买粥的众人多一些选择。阿飞，你觉得呢？” “我没问题，糖糖你说要增加哪些？” 苏昕棠想了一下，要早上运送方便，还要能存放，自然首选糯米饭了。 糯米饭可以用粘米或者糯米做成，做好之后，团成拳头大小一团，上面放上一两粒枸杞，加入些绿豆泥，一份就卖一角钱。 说做就做！ 苏昕棠把想法和肖凌飞一说，立刻得到了他顶力支持。糯米饭有甜和咸两种做法，根据当地人的口味，苏昕棠做了咸糯米饭。由于糯米难买，她干脆就把粘稻泡好水，第二天一早就蒸上了。 结果糯米饭一出锅，就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评。 这年头大家肚子里都没油水，做糯米饭里面要放油，放盐，还有清热解暑的绿豆泥，一个糯米饭即便是个成年人也能填饱肚子，自然深受大家喜爱。 糯米饭好卖了，连带的，皮蛋瘦肉粥和白粥的份量也比寻常时候卖得还多。 而这一天，苏昕棠直接收入了五十多块钱。 刨除所有成本，也足足挣了三十五块！ 三十五块啊！ 农村的壮劳力一个月起早摸黑干下来，也挣不了三十五块！ 两人都很高兴。 可高兴之余，却也有烦心事儿。 比如此刻正在房门外嚷嚷的房东刘大妈了！ 至从苏昕棠开始卖早餐到现在，这位刘大妈就每天风雨无阻过来蹭饭，今天更是变本加厉，还把她家的孙子也带来了。 一听见刘大妈故意抬高的说话声，肖凌飞急忙将桌上的钱收起来，交给苏昕棠藏好。 “这房东实在是得寸进尺，要不，我去把人打发走？” 说着，他便往门外走。 “别。” 苏昕棠阻止了他：“我也厌烦这种人，可眼下，咱们去哪里找距离这么近，还有煮饭的大锅？忍一忍吧！那些饭菜就当租借这口大锅的租金了。” 现在要是换地方，就必须搬来搬去，不仅浪费时间还耽误做事儿。损失一天，他们就损失好几十块钱呢。 肖凌飞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 不过，等刘大妈带着孙子进来吃饭时，他便顺势躲了出去。 这边苏昕棠和肖凌飞都忙着挣钱，而向家村那边，向红家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都变化。 至从沈婉琴到了向家，善于精心装扮自己都她很快就得到了向红全部心神。总是趁着聊天或无意间的碰撞，偷吃点沈婉琴的嫩豆腐。 沈婉琴总会害羞的低下头，拿欲言还“羞”的眼看着他。 向红被迷得神魂颠倒，连自己姓什么忘了，完全找不到北。 而最让他佩服沈婉琴的地方，却是他无意间发现了沈婉琴居然有一手好牌技！ 沈婉琴一副娇柔的小女人模样，在向红的“朋友们”登门玩牌时，乖巧而体贴的坐在向红身边，向红的手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霉。直到他尿急起身，让她替了两把，才发现了她的牌技有多高超。 第54章 想怎么个报答法？ 不过他撒泡尿的功夫，不但将他输掉的钱都赢了回来，还把几个牌友的钱也赢了过来。 平时娇娇柔柔的她，一上了牌桌，打牌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看得向红一愣一愣的，两眼发直。 等几个牌友输得四个衣兜一样重后，才失魂落魄各自回家。这一次，也是这几个牌友第一次在向家赌输钱，还输得这样惨！ 一人走，向红就迫不及待地掩上门，看着桌子上散了一桌子的零钱，再忍不住大笑：“爽！简直就是太爽了。那几个龟儿子的也有今天，哈哈哈……婉蓉，你告诉我，你赢钱的秘诀……” 他舔着脸小心翼翼凑到沈婉蓉的面前，向她讨要秘诀。 “秘诀？向大哥，你想知道？” 沈婉蓉温温柔一笑。 “那、当然想！” 向红急忙凑到近前，一脸谄媚样：“婉蓉啊，你能……告诉向大哥么？你放心，只要你把这里面的秘诀告诉大哥我，大哥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向大哥想怎么个报答法？” 沈婉蓉的嘴角上挑，勾起一抹好看的幅度。眼底的讥讽一闪，又很快消失不见。 “自然是、就是、是婉蓉你说什么，向大哥我就做什么。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可是向大哥你自己说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沈婉蓉笑得分外甜美。 “算话，一定算话。别说是让向大哥听婉蓉的话，就是婉蓉要向大哥这条命，只要婉蓉开口，向大哥也绝不二话！嘿嘿……” 向红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嘴脸，盯着沈婉蓉那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移不开眼。 “那好，我就告诉你。” 沈婉蓉耍猴也戏耍够了，神秘一笑，冲着向红勾勾手指头：“其实，我能每一局都赢的原因，自然就是……”她贴着向红的耳朵一阵低语。 “什么？” 向红被吓了一大跳，猛一下站起，带动了方桌，上面的散票散落得到处都是。 “你用不着这么惊讶吧？” 沈婉蓉却很淡定，拿起桌上的散票清点着：“不过就是着牌桌子上使了点小手段罢了，大家都心照不宣。你要是想学，我还可以教你。只一条，以后要是出了啥事，你可不能怨我是我害了你。” “真的、稳赢？” 想赢钱的迫切愿望，战胜了他的理智，他很快就主动靠了过来：“好婉蓉，你教教我怎么出老千吧。你放心，以后真出了啥事，我一定不怨你。” 沈婉蓉似乎有很多苦衷，迟迟不肯点头。 她越是不点头，向红就越焦急，反复哀求纠缠。 迫不得已下，沈婉蓉只得答应了他，不过还是和他再三强调：“向大哥，我这一手也是跟别人学来的。我学的时候，教我的那位说过，这手段偶尔用用无伤大雅，可千万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去到赌场里出老千。否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知道，知道了，你放心，我都记着呢。” 向红不以为然的说道，按照沈婉蓉教导的办法反复练习着。 看着沉浸着赢钱美梦里的向红，沈婉蓉冷笑一声，起身去了厨房。 距离她完成那位的交待，又近了一步。 随后几天，向红利用沈婉蓉教导的方法，在几个牌友之间大出风头。很快，牌友都知道了，万年输钱的向红突然时来运转了！ 手中有了钱，向红自然得意了！ 大鱼大肉的吃着，二锅头更像不要钱般往家里搬，花钱似流水。 沈婉蓉好酒好菜准备着，趁着醉意，他冲沈婉蓉招了招手：“婉蓉妹子，要不是有你，向大哥我还得过以前那种苦日子。说来说去，向大哥都该好好敬你一杯。来，婉蓉妹子，咱们干了！” “向大哥，我不会喝酒……” 沈婉蓉连忙推辞。 向红眼中光芒一闪，随即故意虎起了脸：“婉蓉妹子是看不起向大哥，连向大哥敬你酒都不肯喝？” “不是都，向大哥，我真的不会喝酒。” 沈婉蓉着急了。 “不会喝也要喝。就喝一杯！” 向红拉着沈婉蓉的手往她嘴里灌：“这杯酒，你一定不能推辞。否则，你就是看不起向大哥我！” 话说到这份上，沈婉蓉自然不能再推辞。 只得接过酒杯：“好，向大哥，我喝！” 一仰头，她便喝光了杯中酒，随即又发出连声剧烈的呛咳：“向大哥，咳咳咳……我都说了我从来没喝过酒……咳咳咳，好辣，好难受。向大哥，我的头好晕……” “头晕？” 才喝了一杯，这么快就有醉意了？ 向红脸上一喜，表面上又替她满上了一杯：“别急，向大哥给你倒了一杯水，你快喝，喝了水咱们就却休息。啊！” 他拿着酒杯又继续灌。 沈婉蓉好像真的有些醉了，连酒和水都分不清，直接喝光了那杯酒，靠在向红怀里沉沉睡去。 向红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拍打着沈婉蓉的脸：“婉蓉，婉蓉你醒一醒？婉蓉……” 沈婉蓉好似赶苍蝇一样挥开他的手，换了个位置又继续睡。 向红又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醒来的迹象，恶向胆边生，顾不得脚伤，抱着沈婉蓉便滚到了床上。 看着那具他日思夜想的娇媚身子，向红狰狞了一张脸。 那张清纯的小脸蛋带着酒醉后的红绯绯，偏偏那身子却像极了熟透的水蜜桃，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翘凸后翘，勾引得男人犯罪。 他恶狠狠盯着胸口处的那一抹雪白，吞了口唾沫。 “婉蓉啊婉蓉，别怪向大哥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警戒心，连男人的话都信！” 他淫笑着，快速趴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朝那道娇躯扑了上去。 窗外的圆月高悬，清冷的星芒闪烁，照亮了屋里的那一幕荒唐。 隐约中，似乎有女人隐隐的哭泣声，和求饶声，还有激情难耐的呻吟声隐约传来。 夹杂着男人情动的压抑低吼，合奏出一曲交响乐。 激情的一幕，在夜幕的掩映下悄然发生着。 第55章 鱼儿上钩 低低地啜泣声，扰得宿醉的向红无法安心沉睡。 还没睁开眼，他怒气冲冲大吼：“哭啥子哭？闭嘴！” 那低低的啜泣声猛然一顿，不等向红高兴，可下一刻那啜泣声反而哭得越发厉害了。 “不许哭！老子还没死，一大清早就哭哭啼啼地，哭丧那……” 他破口怒骂，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前的一幕，让宿醉后的酒意迅速蒸腾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婉、婉琴？你怎么……” 沈婉琴光着臂膀，拥着被子坐在床的另一边，披散的长发散乱的垂在脸颊上，哭得两只眼睛通红，正不住地抹着泪。 理智回归脑海，向红先是一惊！ 很快，昨晚发生过的事情飞速闪过，一股窃喜重回他脑海。 啪！—— 他重重地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到自己脸上：“婉琴，是向大哥不好，都是向大哥的错！向大哥不是人，向大哥是畜生。喝了点儿猫尿就找不着北了，做出了这等事……你打我骂我吧！婉琴……” 他顺势又给了自己两个耳刮子。 沈婉琴埋首进臂弯里，反而哭得更厉害。 嘤嘤嘤的哭泣声，反而让向红心里越发兴奋，他悄然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 “婉琴别哭，向大哥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负心汉。你放心，从今以后，向大哥一定好好待你，绝不会委屈了我家婉琴！” 他连连再三保证，就差指天诅咒发誓了。 也哄得沈婉琴的哭声慢慢小了下来，总算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他。 “向、向大哥，你没骗婉琴？” 那双充满希翼的眼神，冲昏了向红的头脑，他赶忙举起右手发誓。 “我保证，向大哥说得句句都是真话。若我欺瞒我家婉琴，就让我、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别！” 沈婉琴慌忙捂住他的嘴，“别乱发誓，我信你就是了……”说着话，她娇羞的低下头。 可她一动，原本被遮掩的胸口就毫无保留的暴露这向红面前。 上面深浅不一的吻痕，彻底勾起了男人深藏的兽欲。 他的双眼几乎喷火，滚滚兽血在血管里疯狂涌动，一个飞扑，他直接将她扑倒。 “向、大哥……” 沈婉琴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小脸瞬间惨白…… 尽管她早就经历了无数个男人，可此刻，她表现出来的姿态和动作，就连她自己都相信，她从来没有被男人如此碰触过。 那一只枯瘦的让人作呕的大手，夹杂着滚烫的热力贴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很快从她的肩膀往她的胸前缓慢游走。 她能明显感受到他手掌的粗硬与强壮。 “我知道，我家婉琴还是青涩的处子呢。别怕，我会温柔对待你的。” 向红微微一笑，那表情，非常和善，虚伪得到好像放在她胸前的那只手，并不是他的一样。 “不是不是，才不要呢……” 他的话，引起了沈婉琴的强烈反抗，她又羞又恼，连眼泪都急出来了。 “婉琴乖，向大哥可想死你了！嘿嘿……昨晚黑灯瞎火的，什么都没看见。今儿，可得让向大哥好好地看一看，看看我家婉琴的美……” “别，不要……” 小兔一样惊慌的小女人根本挣扎不过别有用心的大灰狼。 大灰狼直接吻上了她惊呼的嘴儿，也堵住了她尚未出口的求饶。 很快，无措的娇喘声响起。 下午时分，肖凌飞刚刚补眠起身，就收到了霍建伟带来的好消息。 “已经上钩了？对方没发现什么异常吧？” “嗨！这能发现什么异常？” 霍建伟一脸不以为然：“我找的那人原本就是专门玩这仙人跳的主儿，现在重操旧业，骗那种没有头脑的猪不是手到擒来？放心吧，保准没问题！” “小心驶得万年船，那告诉她，仔细着点儿，别一时大意失荆州。” “行，回去我就告诉她。哦，对了。” 霍建伟回头取出自己带来的文件，递到肖凌飞手里：“这是通信团建造图纸，还有具体兵力部署。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等肖凌飞接过仔细查看时，他收起正经脸，冲着他挤挤眼。 “我听人说起，这次人事命令的确切消息已经下来了。你猜，结果咋样？” “左右结果还不是那样，等军区公布了，不就知道了。” 肖凌飞半点没上当，快速在文件上签署上自己的名字，再把文件递还给霍建伟，冷厉的目光扫视他一眼：“别打听那些无用的东西，建团的事，你用点心。不要给了我们的敌人可乘之机。你明白吗？” 上次那名内奸虽然被他揪了出来，也顺利抓住了。可他总是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 “不是还有副连在负责吗？你就放心养伤吧！” 霍建伟接过文件，仔细放回带来的文件袋里放好，又顺势拿起桌子上的一只梨子啃着。 “唔，这梨子真甜！还是你这里好，有得好吃的吃，还有一个大美女陪伴。这种日子当真是神仙不换啊！” 他还没感慨完，一道阴寒的视线就盯紧了他。 让霍建伟再呆不住，慌忙跳起来：“行了行了，事情办完了我就先回部队了。有事记得联系我。走了！” 他挥一挥手，快速离开了。 苏昕棠从县医院出来，揉着眉头往出租屋走，刚刚走到街道对面，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街口那边出来，她一惊，顺势躲在了花台后面。 等霍建伟走远了，她从钻了出来。上次那名内奸虽然被他揪了出来，也顺利抓住了。可他总是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 “不是还有副连在负责吗？你就放心养伤吧！” 霍建伟接过文件，仔细放回带来的文件袋里放好，又顺势拿起桌子上的一只梨子啃着。 “唔，这梨子真甜！还是你这里好，有得好吃的吃，还有一个大美女陪伴。这种日子当真是神仙不换啊！” 他还没感慨完，一道阴寒的视线就盯紧了他。 让霍建伟再呆不住，慌忙跳起来：“行了行了，事情办完了我就先回部队了。有事记得联系我。走了！” 他挥一挥手，快速离开了。 苏昕棠从县医院出来，揉着眉头往出租屋走，刚刚走到街道对面，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街口那边出来，她一惊，顺势躲在了花台后面。 等霍建伟走远了，她从钻了出来。 第56章 措手不及 苏昕棠的早餐生意，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可生意一好，自然就有人跟风，在她的早餐卖了几天没发现异常时，街上卖早餐的人自然也多了起来。大家都不傻，都知道闷声发大财。 卖早餐的人一多，买早餐的人选择自然也多了。只是苏昕棠卖的种类相对较多，加上有不少老主顾都认得她，她的收入虽然略有减少，却依然卖得最快。 买卖早餐的人多了，抓“投机倒把”的红袖章也频繁出现在县医院门前抓人。 这天，苏昕棠刚把粥挑出来摆上，突然几道电筒的光便扫射过来。她心头一惊，密集的脚步声让她迅速反应过来，是戴红袖章的来了！ 顾不得收拾东西，她转身就往窄巷里钻。 很快，有人吹着口哨从后面追来，“站住！不许跑，不要再跑了。” 苏昕棠连吃奶的劲儿几乎都使出来了，顾不得此刻的狼狈，快速拐进了另一条小巷，眼看身后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正着急时，见路旁有户人家的房门虚掩着，她也顾不得失礼，迅速钻进了屋顺手掩上了门。 几道急匆匆的脚步从门口跑过，朝前继续追了过去。 苏昕棠拍拍胸口，总算缓和了一口气。 太惊险了！ 差点就被那些戴红袖章的人抓住了，真被抓去写检讨游街，那才叫倒霉。 即便如此，想到没有来得及带走的早餐，她懊恼不已。 经过这么一闹，今儿一早她不但损失了一锅粥，还损失了一挑水桶。好在糯米饭和茶叶蛋等还没有拿出来，否则，损失更大。 她正一边心疼一边庆幸着，有人突然从背后拍了她一把。 苏昕棠僵在了那。 “嗳，小姑娘，是我。” 身后的来人招呼她，“他们那些人没找到人，肯定会倒转回来找。走，跟我进里面躲一躲。” 苏昕棠想拒绝，可前有狼后有虎，她根本没机会拒绝。 只得磨磨蹭蹭跟着那人的身后进了屋。 一进去，那人摸索着划燃火柴，点上了煤油灯。 “是你！” 就着微弱的光，苏昕棠看清了他的模样，当即喊了出来。 这人正是当初卖五块钱一只野兔的中年人。 中年人人的身影隐藏着黑暗中，微弱的煤油灯照亮了他黝黑的五官，他朝她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可不正是我嘛。小姑娘，没想到，咱们居然还能再见面，可真是有缘。” M城这小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想在这里碰见一个熟人，可不是很有缘嘛！ 看见是曾经打过交道的人，苏昕棠当即笑了。 “可不是有缘嘛！大哥，这里是你的家？” “这哪里是我家啊，这是我妹夫家。我每次有事进城就这这里落脚……”似乎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他憨厚的笑着停下了。 看了眼挂在对方肩膀上的野鸡，苏昕棠明白了。 联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在卖野兔、野鸡，想来对方打猎的本事不小，进城怕也是来售卖这些野味的。 “你这只鸡……打算卖多少钱？” “啊？这个、这个卖、卖四……” 对方有些措手不及，支支吾吾没敢说。 “四块？还是五块钱？” 她从兜里掏钱，今天损失了最少也有十几块钱，眼下又要掏五块钱买山鸡，苏昕棠一脸肉痛。 “你给我三块钱就行了。上一次我家里着急用钱，就故意多收了你一块钱。” 中年人反倒不紧张了，把上次他多收的一块去也扣除下来。 “上次是上次，上次的钱我们早就两清了。这一次，我给你四块，你看够吗？” “够，够……太多了。” 中年人紧张地不得冒汗，又不好意思拿衣袖擦汗。 “拿好。” 苏昕棠数了四块钱给他，见他一脸紧张样儿，心里原本的那点防范也淡了。随即和他攀谈起来。 三五句话，苏昕棠就从对方嘴里掏出了他的住址和经历。 黄少壮分外憨厚：“上次是我爸去了，偏偏我手上啥也没有，只得拿了野味换钱。全靠小姑娘你大方，你给的那十块钱刚刚好够用，让我爸能顺利入土为安……” 两人闲聊着，直到外面的天色都逐渐变亮了，苏昕棠才从小院急匆匆离开。 来时空着一双手，离开时，苏昕棠不但拧了一只山鸡，还多了一袋子木耳和泥鳅。木耳和泥鳅都是黄少壮送给她的，这些东西在农村乡下不值啥钱。推辞不过，苏昕棠只得收下。 等回到出租屋，苏昕棠敏感的发现，房门虚掩着，房间里似乎有人！ 苏昕棠顺势从旁边捡起一根用来做柴火的木棍，悄悄往屋里走。房门刚刚推开一道缝儿，里面突然钻出来一到身影，和她打了个照面，把彼此都吓了一跳！ “小苏，你回来了啊！” 房东大妈尴尬不已，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我刚才从这里路过，恰好发现你门没关。我叫了两声，你也没应，才进来看一看。好在你回来了，呵呵呵……” “是嘛？” 苏昕棠很确定自己离开时锁好了门。 这几天，房东大妈每天都来她这里蹭饭吃，似乎是吃上瘾了，还带着她家孙子一起来吃。顾虑坏了买早餐的生意再找出租屋难找路还远，苏昕棠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用那些早餐抵了她家大铁锅的价格了。 “可不是嘛！啊，坏了，我想起来了，我家正堡着汤呢！” 房东大妈慌慌张张逃走了。 苏昕棠盯着她飞快远去的背影，冷呲一声，默默掩上了房门查看起房间的情况来。 粮食一类的，还看不出做的茶叶蛋，茶叶是从茶场里带来的，不要钱。而鸡蛋，苏昕棠每天早上都只煮二十个。这数量不多不少，刚刚好能卖完。加上他们四人每人一个鸡蛋，她一共就煮了24个。可现在，她数来数去，鸡蛋都只有19个。 还有5个鸡蛋不翼而飞了！ 就在她忙着想办法挣钱数钞票时，肖倾野再一次提出出现的要求。 “伤口已经长好，剩下的只能慢慢靠养。我继续住在医院里，也只是浪费钱。不如回家去。” 第57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你打算伤没好就回去？” 昨天主治医生其实就和她讨论过出院的事，只是阿飞没说话，苏昕棠也没有提及。 她看了眼一旁乖巧的向毛毛。 向毛毛似乎被“回去”二字吓到了，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向毛毛虽然只有五六岁，却很早熟懂事。 苏昕棠一看向他，他立刻反手拉住肖倾野的手。肖倾野的手吃痛，目光转到她身上：“毛毛，怎么啦？你不想回去吗？咱们都离开家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家了。” 向毛毛低下头，无意识捉紧她的手：“妈，我们……能不回去吗？” “不回去，为什么不回去？” 肖倾野惊讶了：“离开那么久了，毛毛，你不想家吗？” “不想。” 向毛毛说得干脆又响亮：“他，他会打我们的……我，我想和苏姐姐一起。我们可以留下来和苏姐姐，舅舅一起住吗？” 一句话，说得肖倾野的眼圈都红了。 她一把搂住了像毛毛，紧紧抱在怀里。 “不会的，他是你爸，虎毒不食子，他不会把我们母子怎么着的。” 是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偏偏有些人，连老虎都不如，就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他的话，向毛毛没信，苏昕棠明显也不相信。 苏昕棠赶忙打圆场：“大姐，你不是想出院吗？出了院真回到家，来医院复诊也趟也不方便。反正我也租了房，你不如和我一起在出租房住一段时间，顺便养养伤。” 她早就打定主意不让大姐回家。 那个家，早就不像家，不如把她留在这，顺便找个可以谋生的活。 “我怎么能留下？你姐夫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见苏昕棠满脸不赞同，她只得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大姐，你别忘记了，你住院期间，他一次都没来探望过你！”苏昕棠毫不犹豫指出来。 被戳到了痛处，肖倾野脸色惨白：“也许，许是他不知道我住在这。还有，来回的路费那么贵，他身上没钱……对！肯定是这原因。他身上没钱，自然没法来县医院看我！”她越说越觉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让苏昕棠几乎都不忍心戳穿她。 “大姐，你再看看毛毛。” 苏昕棠顺手拈起向毛毛的小脸蛋儿：“看毛毛这脸，这手臂……你当真舍得，让他回去继续过那种动不动就挨打受骂的苦日子？” 因为饮食均衡又有营养，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原本又黑又瘦的向毛毛，此刻出落得白里透红，肉嘟嘟的小脸蛋粉嫩嫩的，透露出健康的活力。 只要挣到了钱，又有向毛毛做强力后盾，苏昕棠相信，以肖倾野的实诚肯干的性子，必定会留下来。 “我、我舍不得毛毛受苦，可、可他是毛毛的爸……” “我又没说他不是。” 苏昕棠倒还希望他不是！可惜，事与愿违。 “大姐，你就算回到农村一个月也就二三十块钱，咱们就是不吃不喝，埋头苦干一辈子，也还不清这笔住院费用。与其回去受苦受罪，咱们不如赌一把。大姐，你留下来吧！留下来帮帮我，咱们一起大干一场！” “帮你什么？” 肖倾野的内心明显动摇了！ “别急！等你的伤彻底养好，咱们有得是机会挣钱。” 苏昕棠神秘一笑。 肖倾野要出院，等苏昕棠收拾好东西准备过结账时，肖凌飞抢先一步办理好出院手续，返回了病房。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走，咱们回家。” 肖凌飞搀扶着肖倾野回了出租屋。 可这一次，苏昕棠居然又发现房门被人动过的迹象。 准备开锁的她微微愣了愣，却没有逃过肖凌飞那双眼睛，“怎么了？” “有人来过。” 苏昕棠低语。 “等等！” 肖凌飞突然隔开了她，亲自动手开了门，警惕的眼神扫视过周围，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跨进了门。 等进了屋，他迅速检查了房间，又回到苏昕棠面前：“你看看，可丢了什么东西？” “好。” 瞅了眼肖凌飞，苏昕棠搀扶着肖倾野进了房间。 很快便看明白了家里的损失：“面粉少了四分之一，大米也少了好几斤。还有油和盐，都有不同程度减少，看来这个贼是我们的老熟人呢。” “嗯。” 只有熟人才回这么做，真的遇到了外面的小偷，多半都会直接将家里的米油等都悉数卷走。 “你知道是谁？” “不敢肯定，不过嘛，八九不离十吧！” 她把早上发生的事情也说给两人听。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捉贼拿脏捉奸拿双。我自然是要……抓现行咯！” 打定主意，几人把这事儿都放到了脑后，开始做起饭菜来。 这一餐饭，虽然说不上有大鱼大肉，却也比起平时要丰富不少。苏昕棠的厨艺好，看似简单而普通的菜式，由她的巧手做出来，天然就比寻常人多一股特殊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舍不得放下碗筷。 向毛毛更是连吃了三大碗饭，吃得小肚子滚圆，连连打饱嗝：“苏姐姐，你做得饭菜太香、太好吃啦！难怪你卖得早饭都要比别人先卖完。肯定就是这原因。” “啥？卖早饭？” 肖倾野愣住了，又很快反应过来：“你们、你们一个两个的，居然都瞒着我，就瞒着我一个！说吧，我这次住院究竟花了多少钱？” “大姐，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而是、而是行的权宜之计，你别怪糖糖，这事和她没有关系。”肖凌飞急忙替苏昕棠辩解。 “什么和我没关系啊！” 苏昕棠好笑：“办法是我想出来的，地方是找的，做什么生意也是我决定的。你，充其量就是个负责跑腿打杂的。干嘛要把一切事情都揽到自己头上？” 见二人还要争执，肖倾野反倒乐坏了：“你们都争着抢着揽事，是怕我会训斥你们吗？放心吧，我虽然笨，但有些事情还是明白的。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为了给我治病……”说到这，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第58章 齐心协力 “大姐，你别担心。你这次住院真的没花多少钱……” “谁说没花钱啊！” 苏昕棠打断了肖凌飞的话，也打破了他善意的谎言：“你应该也知道，脾脏破裂，内出血需要大量输血，肋骨断了两根，任凭一样伤势花费都少不了，更何况你病得这么重。这么说吧，你的命，是阿飞和我耗尽毕生积蓄外加四处东挪西凑才凑出来的。” “糖糖！” 肖凌飞很不满的喝止她。 “阿飞，我知道你想瞒着大姐，可你瞒着有用吗？” 苏昕棠不顾他阻止，继续说道：“你没看她连伤都没养好，就着急着一心一意要回到那个魔窟吗？一心一意回去送死吗？她不仅想自己回去送死，连带的还要捎上向毛毛一起吃苦受罪。我可怜的毛毛，遇到那样的爸就够不幸了，偏偏还遇到这样的妈！” 肖凌飞不说话，紧抿着唇。 肖倾野咬着牙关，整个人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良久，她才缓和了情绪，看向肖凌飞：“花了多少钱？” “都说了，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就是没多少……” “我没问你，我是在问棠棠。你说得话，大姐现在一个字都不信。”肖倾野盯着他的眼。 让肖凌飞哑口无言。 “也没多少，就一千多点。除去阿飞带来的钱，大概还有八百多块钱的外债。” 苏昕棠认真回答，她故意说多了一部分，其实为肖倾野治病，前后也就花了800多块钱。她这么说，也是希望能激起肖倾野的挣钱动力。 得什么也别得病！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病回到解放前。 她又看向肖凌飞：“阿飞，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想大姐知道花了多少钱，免得她心里有负担。可是有些事，我们就应该让大姐知道。这么大的一笔钱，单单靠你部队那五十多块钱的工资，哪怕你不吃不喝，得还到什么时候？” 是啊，哪怕阿飞不吃不喝，要还清这笔巨款也得两三年时间。 肖倾野心痛得无复以加，那个她从小一手带大的弟弟呀！她一直希望阿飞能好好过日子，找一个情投意合的爱人，圆了当年亡母的心愿。 可如今，她不但帮不了他，反而还把他连累到这种境地…… “大姐，你不用难过。” 苏昕棠见她难过的模样，感觉时机成熟了，这才说起她的打算来。 “你就留在城里安安心心养病，等把病养好了，咱们再做点小生意，要不了多久，必定能把那笔钱还上。只不过，走这条路需要冒险。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了。” 苏昕棠知道，改革开放的春风很快就会吹绿大地，可肖倾野和肖凌飞并不知道。 尽管不赞成苏昕棠的做法，肖凌飞还是没质疑她的决定。 向红那边的一切都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计划在走，如果大姐一回去，说不定就会让安排好的计划出现变故。 他原本打算，若是实在劝不住大姐，就带着大姐回一趟老家。 这一来一回也要两三天的时间，再让那边的人手加快后续速度，等大姐从娘家回到家，一切应该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一次，肖倾野并没有考虑太久。反而很快就答应下来。 “我做！” 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不就是倒手买卖吗？抓到了大不了就把我抓去批斗一番，怕个球！说吧，你要让我怎么做？” 苏昕棠好笑。 “不急，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养伤，还有，照顾好毛毛就可以了。” 苏昕棠让肖倾野养好伤再说，可肖倾野得知欠下了巨额债务，哪里还呆得住？得知苏昕棠如今的生意就是卖早餐，当即大包大揽了不少活儿。 让肖凌飞又心疼又生气：“大姐，要挣钱也不在这点时间，身体比什么都要紧，明白不？” “明白，明白。” 肖倾野乐呵呵地笑，回头照样我行我素。 肖凌飞无奈，只得找到苏昕棠：“糖糖，谢谢你。” “嗯？” 正忙着手头活儿的苏昕棠忙里偷闲瞅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故意告诉大姐欠了钱，就是想让大姐留下来。还别说，你这办法真好！”他一个劲儿偷着乐：“就只有一条，大姐这样拼命怎么能把身子养好？” 苏昕棠也不希望肖倾野累到，可她知道，肖倾野这人固执，一旦决定的事，就坚决不会轻易改变。 这也是她想尽办法才把她留在了县城的原因。 “大姐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你不让她做事，她反而会胡思乱想。还不如让她忙碌起来，反而有利于她养伤。” 肖凌飞一想也是，只得作罢。 好在肖倾野也有自知之明，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并没有出门。 苏昕棠这几天忙得很，那天水桶和粥被戴红袖章的没收了后，她便寻思着转变了思路。 一 “我做！” 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不就是倒手买卖吗？抓到了大不了就把我抓去批斗一番，怕个球！说吧，你要让我怎么做？” 苏昕棠好笑。 “不急，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养伤，还有，照顾好毛毛就可以了。” 苏昕棠让肖倾野养好伤再说，可肖倾野得知欠下了巨额债务，哪里还呆得住？得知苏昕棠如今的生意就是卖早餐，当即大包大揽了不少活儿。 让肖凌飞又心疼又生气：“大姐，要挣钱也不在这点时间，身体比什么都要紧，明白不？” “明白，明白。” 肖倾野乐呵呵地笑，回头照样我行我素。 肖凌飞无奈，只得找到苏昕棠：“糖糖，谢谢你。” “嗯？” 正忙着手头活儿的苏昕棠忙里偷闲瞅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故意告诉大姐欠了钱，就是想让大姐留下来。还别说，你这办法真好！”他一个劲儿偷着乐：“就只有一条，大姐这样拼命怎么能把身子养好？” 苏昕棠也不希望肖倾野累到，可她知道，肖倾野这人固执，一旦决定的事，就坚决不会轻易改变。 这也是她想尽办法才把她留在了县城的原因。 “大姐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你不让她做事，她反而会胡思乱想。还不如让她忙碌起来，反而有利于她养伤。” 第59章 心动 就在她兜售吃食时，一位怀着身孕的大姐被她手中的浓香吸引了。 这年头除非自己煮饭吃，否则外面食堂里卖的食物，就只能填饱肚子。 要讲究味道？ 那肯定是走错了道。 这位大姐至从怀孕后嘴就特别挑，加上她的厨艺本来就不好，就越发没有胃口，总是饱一顿饿一顿，偏偏看见吃的东西就不想吞。 都说孕妇的鼻子特别灵！ 隔着老远，她就闻见了苏昕棠手中麻辣泥鳅的香味，眼巴巴寻了过来。 “这位大姐，好吃又香辣的麻辣泥鳅，你要不要来一份？” “这个，好吃吗？我能不能尝一尝？” 孕妇有些难为情。 苏昕棠卖得可是肉啊！这年头的肉精贵，甭管这是什么肉，也断然没有让人白吃的道理。 “想尝一尝？行呀，没问题。” 苏昕棠看着她凸起的孕肚，倒是看出来对方是潜在的客户，拿了条小泥鳅折了一小截递给她。不是她不舍得，而是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双幽绿的眼睛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她开了先例，估计就她手里这点东西，给人尝鲜都不够。 “唔……” 麻辣泥鳅进了嘴里，泥鳅特有的鲜、香、麻和辣混合在一起，让她吃得欲罢不能，还没尝到味儿呢，泥鳅就进了肚子里。 “你篮子里有多少？我都要了！” 孕妇财大气粗直接包圆了。反正麻辣泥鳅能放一段时间，也不用担心会坏。 “行，我清点一下看看有多少……喔，对了，我这还有麻辣山鸡肉，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要啊！只要是这个味儿，我全部都要。” “全要？” 苏昕棠看了眼手上的篮子：“这位大姐，都要的话，怕得有好几十块钱呢。你……” “你这麻辣泥鳅能存放多久？” “要是保存得好，这样的天气，存放过三五天没问题。” 眼下天气转凉，食物原本就不容易变质。加上麻辣泥鳅和山鸡肉又是油炸食品，水分控干后，存放时间原本就略有延长。说三五天，其实保存得当，存放一个星期也没问题。 “我都要了，给我包起来。” 孕妇实在是被这麻辣的味儿吸引住了，忍不住嘴馋，伸手拿起一只小泥鳅就开吃。 苏昕棠也乐得有人买，快速清点着。 “清点好了，一共是23.8，你给我23块钱整数就好。” “再给我来点茶叶蛋和糯米饭，凑够25块吧。” “行。” 苏昕棠快速打包，“这位大姐，你怀着身孕，哪怕胃口不好，麻辣的东西也不能吃太多。嘴巴没味时可以尝一尝，吃太多了容易上火。” “我知道的，小妹妹。” 不难看出，孕妇的家境不错，开口就直接要了不少东西。等她心满意足离开，苏昕棠的篮子就空了大半。 看着周围一双双幽绿的眼，她果断闪身，溜了。 即便如此，依然有几道身影追了过来。不过，很可惜，肖凌飞早就在路口那边等着了。 小麦色的皮肤，健壮的肌肉，菱角分明的五官，浓黑的剑眉微微上挑，哪怕他就站在苏昕棠身边，一动也不动，依然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让尾随而来的几道人影纷纷迟疑了，打起了退堂鼓。悄无声息的各自散开了。 “呼！” 苏昕棠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知道怕了？” 肖凌飞拿眼神警告着周围别有用心的人：“走，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不想给阿飞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苏昕棠快速跟着他离开了。 “我也没想到，就来了一个客人，居然就把所有的麻辣泥鳅和麻辣山鸡肉都买了。一下子卖了好几十块钱，也难怪有人眼热。”直到彻底甩开身后注视的视线，苏昕棠才心有余悸说道。 肖凌飞好笑。 “你也不想想，寻常人挣一个月工分才二三十块钱，你刚才就卖了二十五块钱，加上你又是一个女孩子，也怪不得人家眼红要打劫你。” “可你也不想想，那些肉，光是成本我就花了十几块钱呢！” “不是还有泥鳅和鸡块没拿出来？” 苏昕棠只拿了一半，剩下一半还在肖凌飞手上。 二人换了一个车站出口，这次苏昕棠学乖了，不但换了衣裳，还学着那些老年妇女的模样包了头巾，这才再度叫卖。 这一次，自然没有了之前的好运气。来买的人大都是行色匆匆为了填肚子，买的份量并不多。 即便这样，剩下的部分卖到傍晚，还是都卖光了。 二人欢欢喜喜回了出租屋。 肖倾野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着他们，见二人平平安安的空着篮子回来，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 “毛毛，快，给苏姐姐拧张热毛巾来。” “嗳，来了！” 向毛毛笑眯眯的跑来，把毛巾递给苏昕棠：“苏姐姐，舅舅，你们可回来了，毛毛好想你们。” “毛毛真乖。” 苏昕棠想摸摸他的脸，想起自己一手麻辣味，又赶忙放下：“苏姐姐去洗洗手，你舅舅手上有奶糖。记得，一天只能吃一颗，晚上不许吃糖。” 至从来了城里，苏昕棠几乎每次出去，都会给毛毛带回几颗奶糖。 向毛毛总是很珍惜，舍不得自己吃，总是把奶糖一分为二和肖倾野一起吃。这母慈子孝的画面，不但感动了肖倾野，也感动了苏昕棠。 “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肖倾野拍拍弟弟厚实的肩膀招呼他。 “好。” 晚饭很简单，一道红烧泥鳅，两样小菜，便是今天的菜色。 “今天卖得很不错。虽然没来得及清点，不过估计卖了七八十块，净挣了五十多块。” 苏昕棠一脸都是笑，一身的疲累感觉都消失了。 “这么多？” 肖倾野很惊讶，两眼都瞪圆了。 “不多，哪里多了。” 苏昕棠吃着泥鳅，“你算算看，那泥鳅我当初就买了十来斤，还有山鸡，一只就是四五块钱。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加上我和那位卖山鸡的黄少壮是老主顾，他特意给了优惠。七七八八扣除算下来，就挣了五十多……喔，我还忘记了刨除工钱。” 虽然自己动手不用开工钱，可耽误了挣工分，照样有损失。 “哪有你那样算的。” 肖倾野笑了，眼底一片火热。 吃饭时，脸上明显多了一抹沉思。 苏昕棠和肖凌飞默默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满意。 第60章 合作 他们现在做得，就是一步一步将肖倾野的心从农村拉出来，把她的视线从那片黄土地，落到如今挣钱的点子上。 而肖倾野明显也在转变想法，难怪二人高兴了。 当晚，苏昕棠洗澡出来，却不见了阿飞，直到她睡下，阿飞依然没回来，心下有些奇怪。 第二天一早，肖凌飞才钻了出来。 “阿飞？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没见你？” 肖凌飞神秘一笑，递过来一只水桶：“糖糖，给！” 水桶里都是泥鳅和鳝鱼，足足有大半桶。把苏昕棠都看呆了！ “这么多，你从哪里买得？” “这玩意儿地里多得是。眼下田里的稻谷都收割了，我昨晚去地里转了一圈，就捉了这么多。做出来今天卖，应该够了？” “你、你昨晚亲自去抓的？” 苏昕棠吞了口唾沫。 “嗯，这害虫啃食秧苗，还四处挖洞经常造成田埂垮塌，田里多得很。我随便转了转，就捉到这许多。” “……” 好吧！ 苏昕棠摸了摸鼻头，无语了。 这个时候各种农药都还没有普及，地里的泥鳅和鳝鱼确实很多，甚至泛滥成灾。等再过一些年，农药被广泛滥用后，情况就彻底变了。除了养殖场特意培育的泥鳅鳝鱼，野生的已经很难捉到了。 “别愣着呀。” 见阿飞还呆在这，苏昕棠急忙催促他：“你一晚没睡，快回去休息吧。这样整天不睡觉，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快去呀！” “好好好，我去，你别推我。” 肖凌飞应下，顺便交待，“糖糖你做好后叫我，我和你一起去车站。”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杀了泥鳅，再腌制下锅炸，至于这些鳝鱼，她挑选出来打算另行处理。 这么多泥鳅，只比昨天略少。等苏昕棠做好，肖倾野那边准备的茶叶蛋和糯米饭也做好了。不过今天，她还准备了皮蛋瘦肉粥和白粥，打算继续去卖。 “我也没准备多，就这一些，卖完了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面对苏昕棠一脸不赞同色，肖倾野却很坚持。 “可你的伤……” “我的伤口都养好了，否则，医生怎么会让我出院？放心吧，没事的。” 苏昕棠还是不放心：“要不，你把毛毛也带上吧。”回头又和向毛毛交待：“毛毛，和妈妈一起上街的时候，记得保护妈妈，不要让人欺负妈妈。还有，你别跟着陌生人走。知道不？” “知道了，苏姐姐。” 苏昕棠帮忙把粥挑到了路口，这才换了一身破旧的衣裳，又刻意把自己打扮得特别老气，并没有叫上肖凌飞，转身出了门。 由于担心大姐，苏昕棠频频走神。 她生意不错，麻辣泥鳅卖出了不少。不出意外，她身后很快又多了两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好在快晌午时分，肖凌飞急匆匆赶过来了，这才阻挡了有心人的想法。 “不是让你叫醒我吗？你瞧，多危险！” 肖凌飞明显生气了。 “我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吗？” 苏昕棠嬉笑，故意讨好他：“阿飞，你还没吃早饭吧？茶叶蛋，给你吃。快拿着嘛……”见他不收，她强势塞到了他的手里。 “你呀……” 肖凌飞哭笑不得，只能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那是因为那疼我嘛！是不是呀，阿飞——”她刻意拉长了音。 “你知道就好。” 肖凌飞剥开茶叶蛋，分了一小半，喂给苏昕棠，“来。” 苏昕棠也不讲究，头一偏，就直接咬了一口。 茶叶蛋上残留的唇印，让肖凌飞浮想翩翩，耳根子不由自主的红了。 为了掩饰尴尬，他咳嗽了一声，慌忙转过头背着苏昕棠，在她咬过的地方小小咬了一口。 蛋香在口腔弥漫，似乎还带着丝丝糖的甜蜜，让肖凌飞的心也跟着甜了起来。 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 苏昕棠暗自偷笑。 随后几天，肖凌飞晚上频频外出，去田里抓泥鳅。之后和苏昕棠一起去车站叫卖，下午回家补眠。 肖倾野也卖起了粥。也许是挣钱的迫切想法，让她比苏昕棠更胆大，她不但卖早餐，就连中午也卖。虽然好运没碰上戴红袖章的人，还是让苏昕棠替她捏了把汗。 持续了几天后，情况却有了改变。 “小妹，这位小妹。” 身后有人唤她，苏昕棠转身，看见昨天买她麻辣泥鳅的孕妇又来了，心下有些奇怪：“大姐，可是昨天的麻辣泥鳅不合味道？” “哪里是不合口味，是太合口味了。所以今天，我特意人来照顾你生意了。” 孕妇很高兴，又指着她身旁另一位大腹便便女人介绍她：“你瞧，我就是在她这里买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苏昕棠见状，赶忙分了一条小泥鳅给她。 那女人爽快的吃了，连连点头：“确实味道不错。怎么卖？” “一份五毛钱，看泥鳅大小，大的一份有两条，小的有五条。你要多少？” “如果，以后我长期要呢？你算多少钱一斤给我？” 苏昕棠愣住了。 “嗨，瞧我，我都忘记给你介绍了。” 那名孕妇赶忙介绍着：“小妹，这一位呀，就是咱们县化肥厂食堂采购经理安经理，你这麻辣泥鳅呀，正好对了安经理的口味，所以呀，小妹你时来运转了！” 说时来运转，也说不上。 不过，这笔买卖谈好之后，苏昕棠确实松了口大气。 来车站买卖确实好，可总是这样打游击也不好。尤其是来车站的戴红袖章的人，更是医院门口的数倍。 “嗨，瞧我，我都忘记给你介绍了。” 那名孕妇赶忙介绍着：“小妹，这一位呀，就是咱们县化肥厂食堂采购经理安经理，你这麻辣泥鳅呀，正好对了安经理的口味，所以呀，小妹你时来运转了！” 说时来运转，也说不上。 不过，这笔买卖谈好之后，苏昕棠确实松了口大气。 来车站买卖确实好，可总是这样打游击也不好。尤其是来车站的戴红袖章的人，更是医院门口的数倍。 第61章 扩展生意 “什么想法？” 苏昕棠赶忙坐直了身子：“你们想啊，既然化肥厂的食堂需要，那么，其它单位的食堂，是不是也有需要？” 她这么一说，肖凌飞和肖倾野都傻眼了。 “如果其它单位食堂也有需要，这里就有商机。” 只要有人肯买，她完全可以不做零售，转而直接做批发，把加工好的麻辣泥鳅送往这位单位。 “可是，我们怎么哪个单位需要啊？万一他们不要，反而跑去告发我们，那……” 肖倾野的骨子里，依然没有摆脱老旧模式的想法。 “这个简单，那位王经理就是个好突破口。” 苏昕棠对经商这一块熟门熟路，游刃有余，反而轻松下来：“具体怎么联系，这事儿交给我。咱们呀，先得保证这麻辣泥鳅的货源充足才行。” 如果当真联系好了买家，却没有货卖，那就亏大发了。 “行，你联系买家，我负责采购泥鳅。” 肖凌飞倒是一口应下。 肖倾野也来插一脚：“我负责杀泥鳅！” 她有自知之明，棠棠炒制的麻辣泥鳅色香味俱全，不但看着好吃，吃进嘴里味道更好，完全没有了泥鳅那股子泥腥味儿，她再没吃过比这味道更好吃的东西了！她虽然想帮忙，可她知道，真要把这些泥鳅交给她，以她的手艺，恐怕只能砸了棠棠的招牌。 “行！” 心中有了决定，苏昕棠也直接拍板：“咱们早些睡，明儿还得早起，把王经理定的货做出来呢！” 几人欢欢喜喜睡下。 心头有事，三人都睡不着，早早就起了开始忙碌。 等苏昕棠把手头麻辣泥鳅做出来时，肖凌飞也把泥鳅买回来了。 “我和老黄说好，以后他捉到泥鳅都直接送到这来，也省得我们来回跑耽误时间。” “这样正好。” 苏昕棠抹了把额头的大汗，欢喜应道：“价格呢？你和他说好了吗？” “说好了，一毛二一斤，不会亏着他的。” 原本黄少壮只要一毛一斤，是他坚持按原价收购，这才敲定了一毛二的价格。 “嗯，做得好！宁愿咱们自己少赚点钱，也不能亏了人家。他家里条件也不宽裕，家中还有个病重的父亲等着花钱，多给些，也免了他的后顾之忧。” 说道病人等着花钱，肖倾野的手顿了顿。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又恢复了平静，却还是让苏昕棠捕捉到了。 “还有好多鳝鱼呢！大姐，你把小灶也烧上，咱们今早吃鳝鱼粥，鳝鱼粥补血益气，健脾养肝，最是养身了。” “好！” 肖倾野也明白她无声的安慰，笑了。 等加工了足够的份量，苏昕棠才打包好麻辣泥鳅，藏进竹篮里，前往化肥厂。肖凌飞不放心她，跟了上来。 化肥厂位于县郊，苏昕棠到时，厂食堂那边王经理早就等着了。 “你们总算来了，我还担心你们赶不上，耽误了呢！” 其实现在也不过才十点左右，根本算不上晚，不过苏昕棠的认错态度好，一脸都是笑：“我不熟悉路，来得晚了些，真是对不住了。” “没事儿，赶上了就好。” 王经理赶忙让人把麻辣泥鳅带走了。 这才放松下来：“这一路赶过来，你们渴了吧？要不要进来喝杯水？”顺便结账。 当时和王经理谈生意时就说好，每天结账。 苏昕棠心头有事，自然不会拒绝。等进了屋里，三五句话寒暄过去，便向王经理打探起其它厂子的食堂来。 她一露口风，王经理便明白了。 “你是想，打听一下还有那些厂子的食堂，也需要你的麻辣泥鳅加菜？” 苏昕棠笑得眯起了眼，顺势将带来的纸包推到了王经理面前。 “王经理，您太有智慧了！不愧是女中诸葛，我还没开口您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想当初，要不是有您的慷慨提拔，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您的知遇之恩，我铭记在心。我知道，王经理您的人面广，办事妥贴，我才求到您的面前，还请王经理指点指点。” 纸包的包得并不严谨，微微露出里面的茶叶和奶糖来。 茶叶是茶山上的上好茶叶，而奶糖，自然上价格不菲的大白兔奶糖，还足足有两包！ 王经理目光一扫，很快，便笑了起来。 “小苏说哪里话来，不就是帮忙给你们牵线搭桥吗？举手之劳而已，以你我的交情，用不着这般客气。这些东西，你带回去吧，啊！” 她把茶叶和奶糖往苏昕棠身边推。 “应该的，应该的。” 苏昕棠又推了回来：“虽说举手之劳，可王经理也要费心劳神，忙进忙出不是？这一点小心意不成敬意，您就收下吧。等挣了钱，我绝不会忘了王经理此刻的援手之谊呀！” 她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暗示着事成后另有谢意。 王经理明显看懂了，笑容立刻灿烂了，也顺势握住了苏昕棠的手：“不用谢，不用谢。指不定将来呀，我还要谢谢小苏你呢。放心，我和M县城里叫得上名字的企业食堂采购都熟，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苏昕棠自然连声道谢。 等她走出化肥厂时，已经和王经理手拉着手，姐姐长妹妹短喊得亲热了。 “呼，总算搞定了！” 苏昕棠松了口气，感觉比上辈子谈好一桩跨国大生意还要来得累人。上辈子的她一直站在高处俯视众人，眼下换个角度，反倒给了她全新的体验。 “真想不到，这位王经理居然……” 肖凌飞明显不虞。 “人之常情嘛！她肯帮我的忙，是情分；不肯帮我的忙，是本分。我求她牵线，给她报酬也是天经地义。你用不着生气。” “我不是生气。” 肖凌飞看了她一眼：“我还是觉得，在部队呆着舒服。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军人只要服从命令，对国家，对人民忠诚就好。这些弯弯绕绕的，我是……” “知道，知道，你不习惯嘛。” 苏昕棠赶忙宽慰他：“你要是不习惯，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儿，你就在外面等我好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归队？” 第62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这两天。” 他在城里呆得时间也够久了，伤势早就大好，也是时候归队了。只是担忧大姐的伤，他才多留了几天。即便这样，他也把能修的假期一次性都修完了。 “别担心，反正我会跟随部队暂时留在骑龙坡上，很近的。” “我担心什么呀？担心你被别的女人拐跑了？” 苏昕棠哑然失笑，看着他的侧脸，很认真的想了想：“还别说，指不定哪天真的有女人跑出来拐走你呢！” “胡闹！” 肖凌飞的脸隐隐泛着暗红，表面却虎着脸呵斥：“什么女人不女人的，我可是军人！军人可不能耍流氓。” “是嘛？” 苏昕棠笑得前仰后合，“军人，军人就不要女人啦？军人就不吃喝拉撒了？还是说，军人比普通人要多一条腿，多一只手，多一双眼睛一张嘴？依我看，还不是一样嘛。” 肖凌飞莫名想到了他和糖糖最初相识的经过，小麦色的肌肤越发晕红了。 说说笑笑间，二人回了出租屋。 还没进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闹。 二人对视一眼，顾不得多说，急忙闯了进去。 屋子里乱糟糟一团，瓷盆翻倒，土碗碎片洒落了一地，白粥流得整个房间和走廊到处都是。 肖倾野气势如虹，和对面的房东大妈双手叉腰，唾沫横飞的对骂。 她的身旁，向毛毛正一脸恨意怒瞪着对面的女人。见苏昕棠二人回来，向毛毛眼一亮，一声大喊：“舅舅！”朝肖凌飞一个飞扑过来：“舅舅，她坏，她欺负我和我妈！” 向毛毛当着对方的面告状，告得毫无压力。 骂得正起劲的房东大妈看见二人回来，脸色一下子变了，气势也软了下来。 “不和你这种没见识的土鳖说话，简直浪费了老娘的口水，哼！” 她想溜，苏昕棠往前一站，拦住了房东大妈的去路。 “大姐，怎么回事？” 肖倾野怒气冲冲，一看见二人回来了，脸上一喜。 “棠棠，阿飞，你们回来得正好！刚才我抓到一个闯空门偷东西的小偷，被我抓了现行，这个女人居然还替他狡辩。欺负我们是农村人还是咋的？走，我们把她扭送到派出所去。”说着，弯腰去捡麻绳。 “你敢！这可是我的房子。” 房东大妈怒火冲天，尤其是听她说要绑了她，就更忍不住。 扯着嗓子惊叫：“苏昕棠，当初我看你要照顾病人，可怜你，这才把房子廉价出租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居然打房东？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把我的房子也一并抢走了？” “房东大姐，您别急，是非公道自有论断，有理不在声高。来，咱们都坐下来慢慢说。” 苏昕棠招呼着房东，又朝肖倾野递眼色。 肖倾野愣住了，不过很快，她又大声叫骂：“什么坐下来慢慢说？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回来时，那小孩正端着盆舀米呢！被我发现了，不但撒了米，还把我刚煮好的粥给推翻在地。这样的孩子，就该狠狠教训一顿！” 肖倾野越说越气。 这些年，由于向红好吃懒做，又好赌又贪杯，没少给她找麻烦。为了应付上门要债的人，她没少和人吵。这个臭女人居然想吵架赢她？怎么可能！ 房东大码脸色一下子黑了。 “我家孩子，回自己家的房子，算什么小偷？这事儿，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早就瞅准了这间屋子里的几人不敢声张，要知道，投机倒把被人检举告发了，可是要被抓起游街的。她这才敢明目张胆的擅自开门取用屋里的东西。 “你胡说！明明就是小偷……” 二人又开始了争吵。 苏昕棠冷眼瞧着，房东大妈明显吃定了他们，知道他们倒卖商品，是投机倒把行为，自以为抓住了他们的软肋，才如此有恃无恐。明里暗里伸手拿了不少东西，大肆占便宜，根本不怕他们把事情闹大。 情况越演越烈，肖凌飞眉头紧锁，几乎都能夹死苍蝇了。 “住口！” 他低喝。 没有人搭理他，该吵的继续吵。 “我说住口！” 他大吼，语气严厉。 争执的二人总算停了下来，都看向了他。 “房东大姐，房子确实是你的，不过，你既然把房子租给了我们，在没得到我们允许前，你和你的家人都不能随意出入这间屋子。更不要说，随便你家孩子做小偷，从屋里偷拿米粮了。” “他一个小孩子家，力气小，又能拿多少？” 房东大妈开始胡搅蛮缠，神态得意：“别以为你们人多，还有个当兵的，就可以欺负人。真惹毛了我，把事情闹到派出所去，吃亏的指不定是谁呢，哼！” “你信不信，大不了我们都被抓去游街，我也要把你拉下马？” 苏昕棠发了狠。 不就仗着他们不敢声张，才百般算计吗？ 房东大妈哑了口，看着一脸愤怒的肖倾野，又看看冷漠严厉的肖凌飞，目光落到苏昕棠坚定不移的脸上。 眼看事情开始失控，房东大妈突然在大腿上拧了一把，开始哀嚎：“救命啊！解放军要打人了，救命！救命啊……” 经过这么一闹，派出所最后自然没进，那屋子也住不成了。 几人收拾东西连夜搬了出去。 事情进展太快，从对骂到最后的搬离，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让肖倾野完全反应不过来。 “咱们，这就走了？” 她哑然。 “难道你还想留下来？” 肖凌飞盯了她一眼，看着依然游离在事件外的大姐，感觉整个脑袋都大了。 “咱们已经惹怒了房东大妈，就算咱们勉强留下，对方也不会给我们好果子吃。到了那时，我们恐怕更难……” 苏昕棠看了眼肖倾野，“大姐，你不用自责。那房东手脚不干净，就算这次我们放了她，下一次，别人也不会放过她。到那时，新账老账一起算。还有那两个孩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对方指使孩子来偷东西，诸不知，这样的歪心思，反而害苦了孩子。”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现在，咱们该去哪儿？” 看着黑寂的夜晚，肖凌飞开口了。 第63章 新环境，新希望 经过这一闹，派出所自然没进，屋子也不能住了。 几人收拾东西连夜搬了出去。 事情进展太快，从对骂到最后的搬离，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让肖倾野完全反应不过来。 “咱们，这就走了？” “难道你还想留下来？”肖凌飞盯了她一眼。 她哑然。 “她不是没讨到好吗？还能咋样？” 房东大妈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赔偿了他们的损失，额外还给了一笔封口费。 苏昕棠倒是觉得，这笔封口费，在房东大妈看来就和买命钱差不多了。毕竟，她被阿飞的彪悍吓怕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咱们继续留下，对方也会想方设法报复，与其这样，不如早走早了，也省得日防夜防，没完没了了。” “我是怕，耽误了你的生意。” 肖倾野有些懊恼：“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假装没看到，就不会……” “大姐，你不用自责。就算这次我们忍了，下一次，我也不会放过她。” 苏昕棠安慰肖倾野，“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孩子，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俩孩子怕是……” 话题有点沉重，肖倾野下意识抓紧了向毛毛的手。 向毛毛很懂事也很体贴，忙安慰她：“妈，我一定乖，一定不会偷东西的！” “毛毛真乖！” 清脆的童言童语，立刻缓和了在场的沉闷气氛，看着黑寂的夜晚，肖凌飞开口了。 “现在，咱们去哪儿？” “去西三巷吧！” 黄少壮的妹夫和妹妹就住在西三巷里，一看就是老实本分人。苏昕棠一行人去的时候，他妹妹黄细妹正好在家。得知他们想暂住在这里，黄细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我家那个在道班工作，整天不着家。你们尽管住，我这别的不说，住的地方还是有的。就是屋子窄，又偏僻，就怕你们住不惯。” 黄细妹所说的道班，就是在公路养护段工作，主要负责养护公路，清扫、小规模维修（填坑、换被车撞烂的界石、标志）、修剪道旁树、除草、刷路线（路面上画的白线或黄线）等等。由于养护路段距离家比较远，妹夫经常不着家。 “我看中的，就是你这里偏僻。” 苏昕棠也不怕直言。 黄细妹这里偏，相对来说，加工麻辣泥鳅的香味还是很浓郁的，如果时间短还好，若是时间久了，难保周围的人不察觉，引来麻烦就不好了。 “这样，咱们先说好。我也不白住你家屋子，以后，我每个月给你5块钱，住房我要两间，额外，还有你这小院……” “说什么钱不钱的，你尽管拿去用。” 黄细妹热情的帮着收拾东西，跑进跑出：“我哥和我说起过你，说你当初在我爸病重时伸出援手的事儿。你不知道，当时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当初黄爸病重，家里却没有钱，黄少壮壮着胆子拿野味去卖，换回苏昕棠那十块钱，这才把黄爸的一条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屋子要住，钱还是要给。” 苏昕棠坚持着：“你爸要养身体，正需要钱，你就不要推辞了。” 说到自己的老爸，黄细妹最终妥协了。 “你们饿了吧？我去给你们熬点粥。” 几人在黄细妹家落了脚，黄细妹家的环境其实还不错，虽说是以前的老民居，不大不小的四间房，给了一间让苏昕棠和肖倾野母子住，自己住了一间，一间厨房，额外还有一间供出入的堂屋，肖凌飞用板凳拼出间临时的床暂时住下。好在黄细妹家的小院围墙高，环境也好。来小院的第一天早上，苏昕棠早早便准备够了麻辣泥鳅，和阿飞一起送到了化肥厂。 王经理说话算话，果然给了她几个联系方式。 “这些都是和我打过交道的几个负责人，具体能不能说服对方，就看你的本事了。” “大姐给我联系方式，就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多谢王大姐。” 苏昕棠小嘴甜甜的道了谢，又送上一个小包：“这是我最近新做的小吃，特意带过来给王大姐尝一尝鲜。” 眼下供销社供应的小吃品种单一，味道还一般。 而苏昕棠有上辈子记忆，随手制作出来的小吃零食，也是这时代的人很难见到的。 “这是什么？” 王经理只看了一眼，就被苏昕棠带来的小吃吸引了。 “这是肉松饼，就是用瘦肉、绿豆、面粉、盐、白糖、米酒等混合制成的。由于制作不易，加上原材料难得，所以我做得也不多。王大姐您尝一尝。” “是嘛？” 王经理眼前一亮，明显是被她的话吸引了：“行，我尝一尝。” 她顺手拿起其中一只，轻轻咬了一口。 肉松饼的制作确实不易，主要是眼下原材料不好买，不管是瘦肉，还是绿豆，面粉，白糖，在这个年代都是精贵的东西。加上条件有限，没有烤箱，要把肉松饼做得好吃，确实很考验人的手艺。 第64章 奇怪的缘分 “那，干脆你就别走了，留在这里陪我吧！” 苏昕棠一本正经的说道。 肖凌飞倒吸一口气：“这……” “噗呲！” 苏昕棠一下子笑出了声，白了她一眼：“我逗你的啦，傻瓜！” “糖糖？” 肖凌飞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傻愣愣的站在那。 “呆子！” 苏昕棠把他要带走的东西都整理好，回头见他那张窘迫的脸，离别的伤感莫名被冲淡了。 “嘿嘿嘿……” 肖凌飞傻笑，虽然他不明白糖糖在乐什么，却不妨碍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不是说明天一大早就走？还不去休息。” “这就走，这就睡了。” 肖凌飞同手同脚出了屋，回到自己暂住的屋子里。 他这间屋子是依着院墙临时搭建的，分外低矮，简陋，里面就摆放了一张木板床，外加一床蚊帐。 不期然的，那个小女人甜美的笑靥又浮现在他的梦境里，在梦里与他玩闹、嬉戏、缠绵…… 他忍不住笑了。 肖凌飞的离开，对苏昕棠的生意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而受影响最大的，反而是苏昕棠本人。 少了一个陪同她送货的人，她做事感觉心头空落落的，打不起精神。 偏偏手上的泥鳅存货也用光了，就在苏昕棠着急时，黄少壮进城来了。他的到来，立刻解了苏昕棠的燃眉之急，也让她喜上眉梢。 “这一次有多少斤泥鳅？” “有六七十斤吧。” “只有六七十斤泥鳅？”苏昕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应该不到，里面还有鳝鱼。” 黄少壮有些迟疑：“小苏，我已经起早摸黑下地抓泥鳅了，我家周围差不多都被我抓光了。实在是……就这么多了。” “就这点哪里够？” 苏昕棠摇摇头，目前她又和两家食堂谈妥了麻辣泥鳅的供应，肯定得加大制作数量才行。 念头一转，她很快就想到了点子：“这样，黄叔，你可以找你们村里的小孩子，就说，每斤泥鳅按照一毛钱收购，有多少要多少。你帮我送过来，我照样按照一斤一毛二收购。怎么样？” “好，好办法！” 黄少壮一拍大腿：“这样一来，我不用这么辛苦起早摸黑下地，你也不用担心泥鳅断货了。” “这还是次要的。” 苏昕棠一脸神神秘秘：“最重要的是，你以后也不用担心，被人检举揭发了。” 她笑得甜美，让黄少壮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 “对！喔，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早出晚归下地捉泥鳅，村里早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更有眼红的人，明里暗里打探消息。他正为这事着急呢，小苏就替他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也难怪他高兴了！ “这办法确实好，大哥，你以后就负责运送，也不用起早摸黑下地了。” 黄细妹也高兴得很。 “好，等回去了，我就告诉大家。” 黄少壮憨厚的脸上，惊喜藏都藏不住。 有了主意，他呆不住，急匆匆赶了回去。过两天再来时，居然带了两百斤左右的泥鳅，还有一百来斤鳝鱼。 “眼下农闲，都是村里的孩子下田里捉的，有些大人也下了地。我原本只收泥鳅，不曾想里面混合了这么多黄鳝，你看……” 黄少壮既高兴又忐忑。 这些鳝鱼数量不少，丢了也怪可惜的，他就都送进了城里。 “既然送来了，就都留下吧。” 苏昕棠过称后清点一番，243斤泥鳅，128斤鳝鱼，按照之前协议的一斤一毛二计算，一共是44.5块钱。 她当场点清了现款交给他：“给，这是45块钱，你点一点。” “别……不用这么多。” 黄少壮急忙摆手：“我在村里收购，是按照一斤8分，9分的价格收购来的，甚至有些孩子送来泥鳅，我就给点葵花籽。还有那些鳝鱼，更是他们半卖半送给我的。这样，你给我30块钱就好。” “你赶牛车进城不要花费？耽误了下地的时间不是花费？哪儿能给少了。” 苏昕棠好笑：“至于那些鳝鱼，我更有大用途，你放心收购吧！再说了，你能以低价收购泥鳅，这是你的本事！我们说好的价格，自然不能毁约背信。拿着！” 她强行把钱塞进他手里。 拿着到手的45块钱，黄少壮激动得浑身都在抖。 45块钱啊！ 几乎是他起早贪黑在村里干活两个月的总和了。当然，这里面有不少钱是他提起垫付的本钱，即便这样，短短两三天，他也净挣了十块钱。 “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他的声音很嘶哑，赶忙咳嗽几声：“这些泥鳅还是放到水缸里？交给我吧！” 黄少壮有一把好力气，很快，他就挑起泥鳅进了厨房。 苏昕棠默了默，“黄叔，你进了县城，家里有人收泥鳅吗？” “有，我妈她认字，记账算数都没问题。” 黄少壮忙进忙出，干活特别勤快。 等把泥鳅和鳝鱼分别安置好之后，他有些迟疑地靠过来，搓着手：“那个，小苏，你这里还需要人手帮忙吗？” 苏昕棠一挑眉。 “怎么？” “不是，是这样的。” 他看了眼黄细妹，见黄细妹低下了头，很是为难的开口：“我有个亲戚，做事手脚特别麻利，厨艺也不错。我见你这里忙得很，就想问问你这里缺不缺人。” “亲戚？男的女的？” “是个小姑娘，年岁不大，估计比你大两三岁。” “行呀，我这里正缺人手呢，你叫她过来我看看再说，怎么样？” “好，没问题。” 黄少壮放下心头的大石，脸上的褶子都散开了。 “哦，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苏昕棠随意问着。 “她叫周思雨，今年19岁。” “谁？” 苏昕棠惊讶了，是同名同姓吧？否则，也太巧合了点儿。 等黄少壮把人带过来，站在她面前时，她才知道，这事儿就有这么巧合。或者说，她和周思雨当真是两辈子的缘分，否则，偌大一个县城，她怎么就偏偏遇到了黄少壮，还把周思雨带到她面前来？ “是你！” 周思雨也没有想到会见到苏昕棠，惊讶过后，反倒笑了。 第65章 周思雨带来的坏消息 “可不是我。” 上辈子二人就是合作伙伴，对周思雨的性子和行事，苏昕棠知之甚详。 这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刻意接近周思雨，不曾想，周思雨居然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也没想到，黄叔说的亲戚是你。” “嗨，他骗你的，他是我舅舅！” 心直口快的周思雨毫不犹豫打破了黄少壮的谎言。 “舅舅？” 苏昕棠看向黄细妹。 黄细妹有些难为情的拧着手：“我、我是怕你多心，认为我、我……” 周思雨是黄细妹的女儿，只是她的丈夫周天一在道班工作，一个月难得回一趟家。苏昕棠记得，周思雨还有一个弟弟，算起来，应该有八岁了，苏昕棠却没有见到人。 “你想茬了，有人帮忙，我求之不得呢。” 苏昕棠确实很高兴，拉着周思雨的手：“这样，思雨你就留下来，帮我掌厨。以后，每个月我给你50块钱工钱，包吃住。咋样？” “不用50块钱，这、这也太多了，30块就够了……” 黄细妹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 苏昕棠却知道，周思雨这茶场采茶，一个月的收入都不止50块钱。更何况，她还是她未来一起奋斗的好姐妹。 “我知道，50块钱是有点少，不过，我的摊子才刚刚支起来。等生意好些，会酌情提高工钱待遇。你相信我的诚意。” “我信。” 周思雨性子原本就爽快，苏昕棠的干脆，让她分外舒爽。 “你不是包吃包住没？50块钱太多了，我要35块钱工钱就好。只有一条，做完活就是我自由支配时间，你不能干涉我的行动。” 采茶看着钱多，却不是固定每个月都有工钱。在厂子上班的工人一个月也就35块钱，苏昕棠还包三餐，她自然愿意干。 “行，一言为定。” 谈妥了工钱，苏昕棠才问起了周思雨下山的缘由：“思雨，你不是在茶场干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什么干得好好的啊，你离开了，连茶场出事了都不知道？” “茶场出事？出什么事了？” “就是……” 周思雨突然想到一件事，转身看向肖倾野：“啊，对了！是向家，向家出事了！” 向家出事了？ 苏昕棠心头狂跳，难道是阿飞动手了？ 肖倾野惊呼，慌忙冲过来：“你说向家出事了？哪个向家？究竟出什么事了，快说，你说呀！” “就是，你男人……” 周思雨似乎有些难以启口，看看自己老妈，又看看舅舅。 “哎哟，你倒是快说呀，你是要急死我啊！“ 肖倾野几乎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是不是向红又跑出去赌牌，被人打了？还是他喝酒，又跌到坡脚去了？不行，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得赶紧回去……“ 她越说越着急，转身回屋就开始收拾东西。 “大姐，你别着急。你听思雨把话说完了再说。” 苏昕棠赶忙拦她，可肖倾野根本不听，慌忙收拾衣服，还连声招呼向毛毛要走。 “别回去了，你傻不傻呀！” 看见她这么急，周思雨冲上前，直接抢了她手中的衣服，往床头一丢，还狠狠剜了她一眼：“就他那样是个女人都沾身的王八蛋，值得你对他这么好吗？” “啥？” 肖倾野被周思雨的话吓到了，血色一下子从她脸上褪尽，完全不敢相信她说得话。 场面有一刻的寂静。 都被周思雨的话惊住了，谁也没有说话。 周思雨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歉然地看着肖倾野：“肖大姐，你说被知道。那个王八蛋，要是他赌牌或者喝酒出事倒还好了，问题是……是……” “究竟是什么？你不要瞒着姐？” 肖倾野的唇抖得厉害。 “哎呀！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事儿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城里来来。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了。” 周思雨破罐子破摔，一狠心，决定把事情说出来：“就在前几天，我正在采茶呢，突然茶场那边烟雾弥漫，火光冲天。原来是茶场着了火。后来才听说，是你男人放的这把火。” 肖倾野眼前一片昏黑，腿一软，直接软倒在地。 好悬被苏昕棠扶住：“大姐……” 面对苏昕棠担忧的眼神，她摇摇头：”早告诉他，不要和那些赌徒鬼混，不要和那些赌徒鬼混，他就是不听。这下出大事了了吧？那个王八蛋！害人精！混蛋。“ 周思雨双手一摊：“其实我也不知道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我在茶场的人缘不怎么样，他们都不告诉我。反正我就听说了那么一嗓子，好像是你男人和一个姓朱的赌友争风吃醋，二人大打出手，扬言要放火烧死姓朱的赌友。结果，姓朱的跑掉了，反倒把茶场的老房子烧了。这不，没得茶采，我只好下山另找活儿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肖倾野浑身都在抖。 “这我哪知道呀！我只知道，那把火不但烧了茶场的屋子，还烧掉了屋里的成品茶。你们想一想，那得价值多少钱啊！反正我离开时，茶场场主派了不少人找他。并扬言，只要找到了他，就要亲手剁了他！” “思雨！” 黄细妹见势不对，急忙喝止周思雨，把周思雨往后推了两把。 赶忙赔笑：“小孩子家，不懂事。说话口没遮拦的，都别介意。指不定，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说这样，呵呵……” 她尴尬地笑着，见没人理她，赶忙拉着周思雨出去了。 顺手还把黄少壮拉出去了。 周思雨明显不想走，“妈，你拖着干什么呀！妈，妈……” 房门被掩上，屋里只剩下苏昕棠和肖倾野母子三人，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肖倾野两眼无神，望着虚空里的一点，不说话也不动弹。 向毛毛缩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苏昕棠弯腰把刚才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整理一番，这才回头看着肖倾野：“大姐，你打算怎么办？” 肖倾野不说话。 苏昕棠暗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也不知道有没有阿飞在幕后做推手？ 向红人呢，他去了哪里？ 第66章 因为一个女人 《重生七零白富美》第66章 因为一个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7章 事发 “大姐！大姐……” 苏昕棠急忙追出，却只看见肖倾野的背影在山道上一闪，很快消失在拐角后，被小山坡挡住了视线。 她急忙追上。 “苏姐姐……” 身后，向毛毛的惊呼声响起。 苏昕棠站定脚步，回头看了眼向毛毛，又看向肖倾野远去的方向：“毛毛乖，你在家好好呆着。苏姐姐去找你妈妈，听话！” “好！” 向毛毛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用带着哭腔的童声高呼：“毛毛听话，毛毛乖！苏姐姐，你可一定要要回来呀！” “知道了。” 苏昕棠眨去眼底的酸涩，快速跑远。 因为片刻耽搁，等她追过去后，早就失去了肖倾野的踪迹。 她沿着山道往前，来到了茶场上。 茶场再不复当初的热闹景象，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影。原本的房屋有接近一半被烧毁，残垣断壁矗立在那，无声地述说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她慢慢走近，前面隐隐传来说话声，仔细一看，居然是肖倾野。 她背对着她，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对面的茶场场主神情也很不好，头发乱糟糟的，胡须也不知道多久没刮了，整个人显得很颓废。 “大火烧起来时大家都在坡上采茶，我和书记等人冒着浓烟从火场里抢出了一部分茶叶。即便这样，损失也不小。肖大姐，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你的为人如何我自然清楚，可……那向红自己做下的孽，你何苦兜着？” “吴大叔，你就帮帮忙吧！” 肖倾野依然在苦苦哀求：“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强人所难了，可我也没有办法……要不这样，你算一算茶场究竟损失了多少？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哎，你何苦呢？” 吴大叔明显左右为难：“肖大姐，我也不怕告诉你。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我损失大了去了，不但一个季的茶叶没有了，还有茶山上那么多人的工钱，我都拿不出了。这事早就惊动了公安机关，警察已经备案。你就是想兜，也兜不着啊！” 肖倾野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一趔趄，险些跌倒。 “当真，没办法了吗？” “这不是有办法没办法的事。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 吴大叔明显狠下了心：“肖大姐，有些事原本不该我说，可我实在说看不过去了，从不得不说。你知道，你受了重伤离开治病这段时间，那个向红都做了什么吗？他带了个女人回家，还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小妹子。他们……” “不，你在胡说，我不相信！” 肖倾野歇斯底里大喊。 吴大叔一脸怜悯看着她：“这件事，向家村所有人都知道。你要不信，就自己去问吧。” 他明显不想再说，转身离开了。 一回头，对上苏昕棠的身影，只是点点头。 “谢谢。” 在二人错身而过时，苏昕棠突然开了口。 吴大叔站定，反倒笑了：“我只是看不下去了，她是个好女人。” 好女人不应该吃那么多的苦。 是啊！ 好女人，所以才吃了太多的苦。 肖倾野失魂落魄，寡白的脸上全是绝望，跌跌撞撞往回走。脚下一个踉跄，人失去了平衡，直接滚下了斜坡。 “大姐！” 苏昕棠急忙追上。 “不许过来！” 肖倾野突然大吼，阻止她往前。 苏昕棠着急，脚步只是一顿，抓住斜坡上的一颗小树，试图下去：“大姐，小心你身上的伤……” “站住！我都说了，不许你跟过来。滚回去！” 肖倾野喝止她，眼底全是决然而然的神色。不顾浑身狼狈，转身就朝向家村的方向跑。 “大姐！” 苏昕棠空着急，看着那斜坡不敢直接滚下去，只得绕路追了过去。 可很快，她发现她又追丢了人。 路过一片坡地时，远远的，苏昕棠就在发现了正在地里忙着收获玉米的阮蜜儿。 阮蜜儿也发现了她。 “苏昕棠，你还有脸回来！” 大吼着从坡上冲下来，气势汹汹。 她一吼，正在山上劳作的人们纷纷扭头看来。 阮蜜儿明显瘦了，肌肤早已不同往日的白皙，黑了不知几个色度，只能看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头上戴了顶破草帽，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全部打湿，盐渍黏糊在背上，显得狼狈不堪。 “神经病！” 苏昕棠淡然说道，根本不搭理对方，牵着向毛毛的手继续赶路。 “你不准走！” 阮蜜儿尖叫，出其不意地掐住了苏昕棠的手臂。力气之大，掐得她白皙的手臂立马红了一圈。 眼前的苏昕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 大大的双眼皮，白皙的肌肤，干净整洁的衣裳，无一不显示出她的日子过得有多滋润。 再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被王伟那个癞蛤蟆压迫，不但要应付对方无止尽的金钱索取，更要应付对方出其不意的咸猪手，她就喘不过气来，心头恨得直咬牙。 都是她！ 都是这个女人害了她。要不是她，她何至于如此？ 苏昕棠反倒笑了！ 使力抽回手，后退了两步，声音清冷，讥讽着：“好好的，这是发哪门子疯？到处犬吠瞎叫瞎嚷嚷个啥？又没肉骨头给你啃。” “啥，你骂我是疯狗？” 阮蜜儿情绪激动，眼里一片猩红，“苏昕棠，你这个害人精！谁跟你走得近，你就害谁。真不明白你这样的女人，怎么还有脸活在世上！”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苏昕棠眸底滑过一丝厌烦。 “麻烦你下次满嘴喷粪前带点脑子，别把什么屎盆子都扣到我头上。那陷害我的事，看在都是革命同志的份上，我没找你算账，你就该偷笑了，你还跑到我面前来撒泼？抱歉，我可不是以前那个，任你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了！” 阮蜜儿被她浑身气势吓到了，宛如一樽雕像愣在当场。 苏昕棠睨了她一眼，错步走开。 阮蜜儿气得半死，想追上，又不敢上前。气得直跺脚：“站住，苏昕棠你给我站住！站住——” 张万里看见苏昕棠就迎了上来。 “小苏，你回来了？” 阮蜜儿也发现了她，大吼着从坡上冲下来，气势汹汹。 她一吼，正在山上劳作的人们纷纷扭头看来。 “站住，你给我站住！” 第68章 冷了心 张万里从另一块玉米地钻了出来。阮蜜儿的愤怒咆哮，被他听了个正着。 “小阮，你在这做什么？还不去干活，不想要今天的工分了是不是？” 他严厉批评着，瞪了阮蜜儿好几眼。 对这位从一来到骑龙坡就开始兴风作浪的女同志，他头疼不已。来来骑龙坡不过几个月，居然就闹出了这么多事，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女同志的份上，他早就…… 回头对上苏昕棠，却换了一副笑脸：“小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太好了，我正准备托人去找你呢！” “找我？” 苏昕棠挑眉：“张同志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是有点事，我……” 张万里看了眼左右，原本在坡上劳作的人们都伸长了脖子朝这边探头探脑，他赶忙笑了笑：“这里太热，走！咱们先回保管室再细说吧。” 即便忧心肖倾野的去向，看着张万里明显有话要说的模样，苏昕棠还是冲张万里点了头。 “也好。” 在阮蜜儿嫉妒得快要冒火的目光中，苏昕棠二人越走越远。 没有了热闹可看，周围劳作的人们渐渐散去。 余下阮蜜儿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嘁，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做了恶人，算计自己的小姐妹，现在还有脸在这里犬吠。这得多大一张脸啊！” 身后，王敏幸灾乐祸的挖苦声传来。 趁着没有的人都散开了，她才走了过来，眼底的嘲讽色赤果果的。 曾经要好的两人居然闹成这般，阮蜜儿愤恨的瞪着她。 不过很快，她反而笑了！ “我脸再大，也比不得你，心心念念惦记着别人的男人，偏偏还没有肯看你一眼。可怜、可悲啊！” 好朋友嘛，自然知道怎么踩对方的痛脚才最痛。 被曾经的好朋友撕碎了血淋淋的伤口，王敏脸色卡白。 “我好在只是惦记，可不像某些人，居然主动脱光了衣服钻男人的被窝，还被那么多人瞧见，抓了现行进了公安局。我要是你，就直接撞墙死了的好。” 被踩了痛脚，阮蜜儿彻底怒了！ “贱人，你说谁钻男人被窝？我打死你……” 二人当即扭打成一团。 身后传来一阵喧闹，苏昕棠却没有回头，跟着张万里爬上山脊，往保管室方向走。 “你离开的这段日子，山上发生了不少事情。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反正吧，就是那么一回事。” 张万里明显也听见了身后的动静，朝苏昕棠笑了笑。 苏昕棠垂下眼眸：“张大哥叫我来，不会就是要说这个吧？” “自然不是。” 张万里正了脸色：“你走之后，我前后收到了几封信，都是给你的。可你不走，我便给你保管在我那，就等着你来取呢。你先回保管室等着，我一会儿就把信拿过来。” “谢谢张大哥的照拂了，有劳了。” “嗨，不过顺手罢了，不用谢。等着！” 张万里回家取了信，交给苏昕棠。 这些信，有两封信是肖凌飞邮寄过来的，还有三封的署名为“苏宇星”。 不拆开信封，苏昕棠也明白，这两封信应该是阿飞在部队那时给自己邮寄的。而宇哥居然给她寄来了三封信，原来是邮寄来了骑龙坡，难怪她迟迟没有宇哥的消息，苏昕棠恍然。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听说茶场被一把大火烧了，没了茶采，要不，你先回来？” 当初之所以会让苏昕棠去茶场，也是他出于好心，想让她避开那些流言蜚语。 如今茶场没有茶采了，苏昕棠也该回来了。 苏昕棠对回到骑龙坡的兴趣不大，至少眼前这一团混乱的时刻，她不打算回来。 “张大哥也应该听说了吧？我在茶场上认识的一位大姐受了重伤，眼下身边离不得人。我恐怕还得留一段时日照顾她。再等等吧！” “你说得是向家媳妇吧？我确实听人说了一嗓，她也是个苦命人。” 张万里看了眼左右，见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嗓音：“说句我不该说的，向家那不成器的东西，当真是吃喝嫖赌样样占全了。那向家媳妇不是被他打得去了一脚踩进了鬼门关，送去县医院了吗？可那猜怎么着，人家一转身，就在家里养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那叫一个千娇百媚，啧啧……” “你啊，要是真和你要好，就劝劝她吧！树挪死，人挪活，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来着。” 张万里低声说完，似乎有些担心这话传出去了，有些尴尬地笑：“其实这些话，都不该我们说的……” “张大哥放心，不该说的，我绝不会对人吐露只字片语。”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张万里松了口气。 “那，我先走了？” “好，好的。呵呵呵……” 苏昕棠担忧肖倾野的情况，自然急忙离开了。 张万里在身后说话：“小苏啊，你是在找向家媳妇吧？好像有人看见她往山那头去了。我记得那上面有两间草棚子，里面还住着一个孤寡老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去那里了。”他指了一个方向。 苏昕棠大喜：“谢了，张大哥。” 一路紧赶慢赶，朝张万里指路的方向追去。 肖倾野确实去了草棚子，她之所以会去那里，是因为向红曾经无意间透露过，那里是他躲债时的躲藏地。 失魂落魄走在山路上，肋骨处的旧伤一阵阵刺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受伤。她不顾浑身伤痛，咬着牙继续在林子里钻。 苏昕棠担忧肖倾野的情况，自然急忙离开了。 张万里在身后说话：“小苏啊，你是在找向家媳妇吧？好像有人看见她往山那头去了。我记得那上面有两间草棚子，里面还住着一个孤寡老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去那里了。”他指了一个方向。 苏昕棠大喜：“谢了，张大哥。” 一路紧赶慢赶，朝张万里指路的方向追去。 肖倾野确实去了草棚子，她之所以会去那里，是因为向红曾经无意间透露过，那里是他躲债时的躲藏地。 失魂落魄走在山路上，肋骨处的旧伤一阵阵刺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受伤。她不顾浑身伤痛，咬着牙继续在林子里钻。 第69章 我要离婚 向红正沉醉于温柔乡中，嗅着女人扑鼻的香甜味儿，搂着沈婉琴纤细的腰肢舍不得撒手。 他觉得，这才是神仙不换的好日子。 当然，要是没有外界的人打扰他们就更好了。 “红哥，你说咱们这东躲西藏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嫩白修长的指尖，力道适中的在他的肩膀上来回捏着。 尽管心底万分鄙夷，沈婉琴却掩饰得很好。嘴里轻柔地娇笑着，“说来说去，都是那姓朱的惹出来的祸事儿，要不是他见了我，就起了色心，也不会闹出那场风波来，更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儿。害得我们有家不能回……” “好好的，你没事提他做什么？平白坏了性子。” 一提起这茬，向红脸色都变了。 “朱正辉那狗|杂|种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见色起意，妄图抢老子向女人？可惜了那把火，居然没烧死他狗日的，就算他小子命大。哼，等我逮着了他，看我不打断他第三条腿！” “哟！红哥这几日说话，越发霸气了呢。” 沈婉琴掩嘴轻笑，手臂一抬，顺势缠上了他的脖颈：“我就知道，红哥是个有本事的大男人！这么疼婉琴，怜惜婉琴，肯定会给婉琴讨个说法的。” “瞧你这张小嘴儿，说起话来咋就这么甜呢？我不疼你，还能疼谁？” 向红大笑。 猛一口亲到她的嘴上。 大手也没闲着，顺着她的衣领便钻了进去。 “嘤……” 沈婉琴嘴里娇声轻呼着，心底的不耐烦却累积到了极限。 这个死色鬼，就像没见过女人似的，那淫|秽的眼神，每次她见了，都恨不能直接挖掉他的眼。 可偏偏眼下又是最要紧的时候。 她可不会忘了，那边特意传了话来，她很快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一想到这，她的身段就越发柔软，好像没骨头似的缠住了他，嘴里的娇喘声也越发撩人。 肖倾野就在这当口出现了！ “啊！——” 骤然出现在丛林里的身影，把沈婉琴吓了一跳！ 慌忙推开正在剥衣服的向红。 向红猝不及防，被他推开往后仰倒，摔得七晕八素。 “臭娘皮你在干嘛？” 他骂骂咧咧爬起，可很快，他就骂不出来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 不是向红怂了，而是，眼前的肖倾野神色太可怕了。 肖倾野的脸卡白卡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直愣愣的，根本就不会转动，也不会眨眼。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到向红二人面前。 向红被她这样的眼神盯着，就好像被一条眼镜蛇盯上了一般，完全不能动弹，心头直发毛。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肖倾野，实在是太可怕了。 下意识吞了口唾沫：“你、你你想做什么？” 肖倾野没说话。 眼底的鄙夷刺痛了向红的眼。 他好像被刺猬刺中了一样跳起，指着肖倾野的鼻子破口大骂：“臭娘们，讨打不是？不好好在家呆着，到处乱跑做什么？小心劳资打断你的狗腿！” 肖倾野不但没有被他吓到，反而把目光落到沈婉琴身上，笑了。 “向红，我要和你离婚！” 说完，肖倾野根本不等向红反应过来，转身就走。 “啥？你在说啥？” 向红这才醒悟过来，下一刻，暴怒席卷了他，猛一下蹦起：“臭娘们儿，你找死！” 他突然从后面揪住了肖倾野的头***起了拳头…… 惨叫声和惊叫同时响起。 苏昕棠正沿着张万里指点的方向攀爬，在丛林里穿行。前方突然传来的惨叫声让她心头猛地一颤，快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过去。 等她赶到草棚时，就看见咒骂不止的向红，还有惊叫不已的沈婉琴，以及，好似一个木头人杵在那里的肖倾野。 “大姐！” 激愤，无法歇止的从心里翻涌而出，苏昕棠飞扑上前，颤抖的手一把搂住了肖倾野：“大姐，你别怕！你还有我，我和阿飞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咱们不怕。啊？” 话虽如此，泪，却滑落了她的眼眶。 肖倾野慢慢转过头来，“棠棠？” “是，是我大姐，我是棠棠……”苏昕棠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想要扶起她来：“你别怕，我和阿飞都不会放过这个畜生！走，我带你去治伤……” 她身上的伤势刚刚才好，眼下又遭遇了向红这畜生，只怕这伤……想到这，苏昕棠的眼泪就掉得更厉害了。 “不，不用。” 肖倾野的脸上一片平静，反而朝她笑了笑，反手握住了苏昕棠的小手。 “棠棠，我要离婚。” “好，咱们离婚，咱们离……” 附和她的苏昕棠好像被人卡住了脖子，剩下的话再不能出口。等她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大姐，你，你你你你刚才你说，你要离……” “离婚，我要和向红离婚！” 坚定的话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苏昕棠傻了！ 一直寻找向红下落的吴大叔来了，很快，派出所的民警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手铐铐住了向红和沈婉琴二人，双双被带走了。 等苏昕棠搀扶着肖倾野离开了丛林，依然没有从眼前这场变故中回神。 她重重拧了自己一把，剧痛，让她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怎么不说话？棠棠。” “你……” 苏昕棠卡壳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看见他搂着那个女人的那一刻，我突然想通了而已。” 肖倾野轻描淡写的解释着：“那不用担心我，我没受伤，受伤的是那个王八蛋，我把他的命根子废了而已。” “啥？” 苏昕棠彻底傻眼了。 原来之前，苏昕棠在丛林里听见的惨叫声，正是向红被踹中了命根子发出的惨叫。 女人死了心，可以比男人更狠，更绝情！ 向红还妄想教训她，可肖倾野对他的恨，让她在绝境中爆发出自己应有的战斗力。在愤恨中骤然出手，直取对方下盘。向红毫无防备，自然中招。随后，自然被肖倾野狠狠痛扁了一顿。 “我真没事，就是打人的同时，我这手也疼。” 苏昕棠看着她伤得不轻的右手背，不知该夸她，还是该损她。 第70章 指认现场 “小伤，养两天就好了。” 肖倾野自然没把这点伤放在眼里。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苏昕棠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还好你没事，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阿飞提及。对了，刚才派出所同志不是说了，要带那王八蛋去指认现场吗？走，趁着这个机会，咱们把这婚离了。”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苏昕棠可不希望肖倾野错过了。 一旦错过，再想离婚就难了。 这这个时代，离婚是离经叛道的事儿，是被人耻笑和谴责的。 这年头的大多数人都坚持着，哪怕是一个极其不情愿的包办婚姻，即便是一个家暴频发的痛苦婚姻，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着。 他们知道离婚的结果，会是自己变得更加苦痛，甚至会招致比痛苦的婚姻更加痛苦的结局，所以还是维持现状。 因为，他们知道真的去离婚了，也是很麻烦的事。 那时候，离婚需要在单位申请，还要经过彼此的单位调解，反复几次下来，直到实在不可能了，才可以开具离婚证明信，办理离婚手续。开具了离婚手续也不是一定可以离婚，到了街道办事处，还要经过很多次的调解过程，才可以办理。 其实这样的制度，对一些因赌气而离婚的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也是人们重视婚姻的一种表现。可这对处于家庭弱势群体的女性来说，却恰好相反。劝阻的人多了，有多少女人再度屈服在各种不得已的苦衷下，重新结合，再度跳回命运的齿轮里。 根本就不像新世纪，带齐了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一纸离婚协议，三分钟之内就办理完毕。出了婚姻管理机关，就谁也不认识谁了。 肖倾野现在身上有伤，有医院出具的伤情证明，加上眼下向红有了外遇，还出了火烧茶场的大事，肖倾野提出离婚，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要是还把握不到这次机遇顺利把婚离了，估计这辈子也别想了。 肖倾野就替向家做牛做马一辈子吧！ 向红一身狼狈被一左一右两名警察押解着，带着手铐到茶场指认现场，顺便签字拍照。一起来得不但有公社街道办的办事人员，还有民兵团长，以及附近几个村的村支书，村长、妇联主任等人。 周围的社员也来了，纷纷围拢在周围，对着指认现场的向红指指点点，还少不得落井下石一番。 趁着难得的机会，肖倾野冲上前。 “警察同志，我要检举！” 几名警察同时看过来。 肖倾野早就破罐子破摔，早就不怕周围众人的闲言碎语了：“我要检举向红，聚赌成性，纵火行凶，还对我实施家暴，畜生不如！我要和他离婚！” “臭娘们，你找死……” 向红大怒，即便带着手铐依然又蹦又跳，试图冲上前教训肖倾野。 两名警察阻止，向红毫不客气打了警察两拳。 场面一度很混乱。 其中一拳落到了其中一名警察脸上，疼得那名警察大叫一声，捂着脸倒退了两步：“块！犯人居然累教不改，还公然袭警，给我打！” 几名警察拿起警棍对准向红的腿就是几棍。警棍落在向红刚刚才长好的断腿上，当即惨叫不已，疼得昏死了过去。 居然公然袭警？ 出了这事，想来向红是做好把牢底坐穿的打算了。 苏昕棠暗中松了一口气，看了眼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肖倾野，她赶忙上前。 “警察同志，你们也看到了。向红他面对你们有抢，有警棍，还带着手铐的情况下，一样敢对你们动手。可怜我大姐，这些年以来和这种人面兽心的人一起生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还受了多少毒打。满身伤疤先不说，就连上个月，她还被向红打断了两根肋骨，踢破了脾脏住院了一个多月。这样的男人，他配做人丈夫吗？” 苏昕棠大声说道，把肖倾野往前推。 “可怜我大姐，受了这等重伤，还……现在已经是新zhong国了，可这样不把女人当人，当奴隶的男人，再留在他身边，下一回不得要了我大姐的命？你们警察同志不是为人民当家作主吗？还请警察同志帮她一把！” 苏昕棠的话一落，肖倾野咬了咬牙，掀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肚子上纵横交错的旧伤，和做手术留下的那一道长疤。 “这些伤，都是那个畜生留下来的。他……” 肖倾野哽咽得说不出话。 周围的众人议论纷纷，都指责向红的不是。 “天，居然被打得这样惨，太可怜了。哎……” “这向家媳妇可勤快了，每天起早摸黑的养家糊口，还要带孩子，偏生遇到了那等不成器的男人。” “那向红不是还公然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吗？这是吃定了那女人舍不得孩子，这才不把人当成人对待……” “多好的姑娘啊，真是可惜了……” 围观者议论不已，几名警察也在和街道办以及妇联的人讨论着眼前的情况。 出了这等大事，以及不是单纯的掩盖就能掩盖住的了。很快，几人似乎商量好了什么，妇联主任便被推了出来。 “你放心，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会替她做主。” 妇联主任看了眼周围的众人：“我在这里宣布，肖倾野和向红的婚姻名存实亡，理应解除婚姻关系。我会提交法院，特事特办，法院的判决很快就会下来。肖倾野，你就耐心再等两天吧。” “谢谢，谢谢……” 肖倾野哭了起来。 看得周围的人无不摇头落泪。 可怜，实在是可怜啊…… 法院的判决下来得远比肖倾野想象得还要快！ 不过才过了两天，法院的判决书就下来了，判处向红长期家暴，虐待肖倾野，并且有了外遇，感情破裂，没有修复的可能。宣布解除二人的婚姻关系，强制执行。 向毛毛也判给了母亲肖倾野，同时判给她的，还有向红欠下一大笔债务。 第71章 迁移户口 按照规定，夫妻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夫妻一方以个人名义所负债务主张权利的，应当按夫妻共同债务处理。 向红在外面欠下的赌债有多少，肖倾野不知道，也没有人拿着欠条找上法院。可茶场的损失，却需要由两人共同偿还。 一下子，肖倾野的身上就背负了一千多的“巨额”债务！ 这可是76年！ 一千多块的巨大债务，一下子就压到了这个女人脆弱的肩膀上。 即便这样，肖倾野拿着离婚证，绽放出一道粲然的笑容。 “吴大叔你放心，这笔钱，我就是砸锅卖铁，不吃不喝也会还上，绝不会让你白白损失。只是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我……” “向家媳妇……肖大姐，钱这事不急，你有了钱再慢慢还，养伤要紧。啊？” 吴大叔是个明理人，肖倾野的情况他早就知道，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实在还不上，其实也可以……” “咳咳咳！” 旁边的吴大婶猛拽了他一把，暗暗瞪了他几眼，回头朝肖倾野呵呵地笑：“你吴大叔的意思是说，你要是实在还不上那么多钱，也可以留在茶场慢慢还。毛毛不是也六岁了吗？” 这是打算让肖倾野母子俩留在茶场卖命做活儿还钱？ 苏昕棠看了眼愣在那里的肖倾野，随即笑了。 “吴大婶说得是，咱们可以慢慢还。这样吧！” 她拉住肖倾野的手，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吴大叔，吴大婶，大姐欠你们的钱，咱们选择分期偿还，一年偿还一次，一次偿还你200块钱，利息按照银行利息算，直到还清为止。当然，如果大姐有钱了，也会提前还给你们。你看，我这提议怎么样？” “200块？” 吴大婶眼睛亮了！ 肖倾野却着急了，忙拉过苏昕棠：“棠棠，我、我拿不出那么多钱……” 一年偿还200块钱？ 以她的本事，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还不如让她留在茶场做活抵债来得划算…… “放心，这不是还有我和阿飞在吗？阿飞在部队里一个月可有五六十块钱的津贴呢。你怕啥？” “可，可是我……” 肖倾野还想拒绝，可另一边，吴大婶却顾不得了。 “我们同意！就按照你刚才说得，分期偿还，一年偿还200块钱，利息按定期利息计算。行的话，咱们就白纸黑字的写下来？” 吴大婶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眼下房子和那批茶叶烧了也被烧了，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赔偿拿到手。一开始时，她根本就没想过这笔钱还有收回来的可能，毕竟，那向红到处都欠着一屁股赌债的事儿，周围这十里八乡哪个不知？ 没想到，肖倾野和向红离婚了，这笔损失居然也有了转机。 虽说只能收回一半，（向红那一半她自动忽视了）这也不少了，完全能抵得过茶场的损失了。 肖倾野还在迟疑，小心翼翼看向苏昕棠：“要不，干脆我留在茶场做活抵债算了？” “抵什么债啊！你忘记了医生说得话？你的伤还没有养好呢，等过了三五个月你养好了伤，一样不能劳累。你的脾脏受损，免疫力会比寻常人差很多，会动不动就发烧，发热。你留在茶场是给吴大叔、吴大婶帮忙呢，还是添乱？” 苏昕棠毫不犹豫兜了肖倾野的老底。 肖倾野的眸光一暗，低下了头。 吴大婶眼珠子骨碌一转，赶忙上前拉住肖倾野的手：“肖妹子啊，这千好万好不如自己的身体好。村长不是常说嘛？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先好好养伤，养好了伤比什么都好。至于你欠下那钱，你写个凭据就行，咱们都好说，好说！” 她乐呵呵地笑。 让肖倾野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行吧……” 立的字据是这在向家村村长、民兵团长、团支书等人的见证下立下的，白纸黑字，一式两份，上面都留下了几位见证人的指印。 解决了欠债的事儿，大家都松了口气。 等二人走回家，苏昕棠这才凑近肖倾野耳边，和她说起了钱的问题。 “其实，我手上并不是没有钱，只是……所以，我分析了一下，这才让你分期偿还。免得扎了某些人的眼。” “这下好了，虽然200块钱有些多，不过我努力多干点活儿，省吃俭用，一定能挣够200块钱的。” 肖倾野发誓般说道。 “一年挣200快钱你就满足了？那你打算用什么养活你自己？养活毛毛？” 苏昕棠毫不犹豫的损她。 这两个月以来，其实她挣下了不少钱，从每天十几二十块钱，慢慢增加到她离开时的四五十块钱进润，如今她的手上，已经有了一千多块钱，加上当初阮文超借给她那笔钱，她也一直带着没动，一共有两千块钱左右。 判给肖倾野这笔债务，她完全有能力一次性偿还了。 可她不会这么做，也不会让肖倾野这么做。她可不会忘记，向红在外面欠下的那一屁股赌债。 要是让人知道肖倾野能拿出那么多钱，恐怕以后就是没完没了的纠缠了。 “我、我想过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们好好干！我也不要多，只要你让我带着毛毛一起就行了。” 肖倾野早就想过了，留在茶场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果可以，她更想跟着苏昕棠起出去闯，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向毛毛能有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 “算你还有当妈的自觉。” 苏昕棠也乐了。 回头对上向毛毛的大眼，她摸了摸他的脑袋：“眼下你打算怎么办？你和毛毛的户口，你打算迁回老家，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离婚了，户口又是一个问题。 “我打算把户口迁回老家。” 肖倾野很迟疑。 肖家的情况，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棠棠，可让她现在说，她却怎么也不能开口。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离婚了，户口又是一个问题。 “我打算把户口迁回老家。” 肖倾野很迟疑。 肖家的情况，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棠棠，可让她现在说，她却怎么也不能开口。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苏昕棠早就知道肖家那边的情况，也没有特意提及。 第72章 野练 二人心心念念的肖凌飞此刻刚刚从团里返回。 十届三中全会召开后，召开会议组织部队骨干先进积极分子传达学习党的精神，研究贯彻落实意见。之后，他又被老领导单独留下来“谈心”，这一番折腾下来，等他从团里返回，部队的熄灯号都吹了。 “连长，有好消息了！” 霍建伟风火火的跑来，一脸欢喜色：“那边传来好消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肖凌飞脱下军帽顺手挂好，这才开始解风纪扣：“大姐拿到离婚证了？毛毛呢，是跟了大姐还是……？” “自然是跟着大姐了，向红那王八蛋眼下人还在牢里，法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当众袭击、殴打执法警务人员，事实俱在，根本容不得他抵赖，关押劳教半年。嘿！就单是袭警的罪名就够他喝一壶的了，更不要说，他还有破坏社会治安、杀人未遂，以及纵火行凶等好几项罪名呢。” 霍建伟明显非常高兴：“反正，那边的同志传来消息，说是几项罪名相加起来，最少也要关押他三五年，如果量刑较重，十年二十年也在情理之中。” 肖凌飞脱下外套挂上，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顺势抹了一把脸。 听见他的话，他顿了一下，又随手拿了毛巾擦干脸上的汗水，这才走到小桌子前，端起了霍建伟带回来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吃着。 “那个女人呢？她没事吧？” “她？自然没事。” 霍建伟冲着他挤挤眼：“她因为涉嫌赌博暂时被扣押了三天，不过当时并没有被抓到现行，后来没有人证和物证，便当场释放了。离开前，还把向红身上的存折和零钱都带走了，还是一个男人接她走的。一去就没再回来。向红一开始还在派出所等她的好消息呢，嘿嘿嘿……” 正快速扒饭的肖凌飞抬起头：“是你找人告诉他的？” “不是你说得吗？咱们是军人，军人不能做知法犯法的事儿嘛。” 霍建伟嘟囔着：“是那向红自己作死，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也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居然妄想着享齐人之福。这世界上有这等美事，他不被骗，还有谁被骗？” “他睡了人家不说，还学让争风吃醋，火烧了茶场。等他进了派出所，那女人便找了个‘帮他找人想办法救他出去’的说词，骗光了向红的钱，还带着存折掩人耳目抽身离开，所以……” 肖凌飞的眼神越来越严厉，霍建伟从有开始的洋洋得意，噼里啪啦仿佛说不完的话，也渐渐消了音，直到最后低不可闻。 “行了，这事儿，以后不要再提起，免得走漏了风声。” 不管那女人去了哪里，此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非常之事使用非常之法，他也是为了把大姐救出火坑，顺便再给向红一个教训。 最好的教训，自然就是让对手再最擅长的领域里耀武扬威，把他捧得高高的，再把他从云端摔下来。 他不是好赌吗？他就让他赌，让他赢。他不是对大姐不假辞色吗？找个漂亮的女人，再把他踩到泥泞里。说起来，那女人也真有本事。我本来的意思，就是让她想办法让向红那王八蛋输多多的钱，最好能还不上钱把另一条腿打断。 哪里知道，他自己偏生往枪口上撞！ 这下进了监狱，他就是想使坏，也没那能耐了。 “肖连，咱们现在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吧。” 肖凌飞销假回部队后，上面的确切消息也下来了，他由肖排直接换成了肖连。升了官，最高兴的不是肖凌飞，反倒是一直关照他的老领导，欢喜得连续几天都合不拢嘴，逢人就笑。 就连白天开会时碰到了苏参谋长，他也亲自向他贺喜。 再次面对苏兴志，肖凌飞紧张了，说话都结结巴巴说不全，整个人感觉都是僵硬的。好在当时开会在即，二人浅聊了几句，会议就开始了。 现在想起来，肖凌飞依然有些汗颜。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包未来嫂子寄来的麻辣泥鳅，我居然还忘了交给你……” “拿来！” 话没有说完，肖凌飞大手一伸，便直接将麻辣泥鳅抢走了。 霍建伟不依地嚷嚷。 “哎哎我说你这人真是，这可是我未来大嫂专程邮寄来给我吃的，你抢去了，算个什么事？” “给你的？她都没有和你说两句话，会邮寄麻辣泥鳅给你？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肖凌飞明显不信他的说词。 “去哦……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又不喜欢吃辣……” 他大声嚷嚷。 居然没能骗到他，让霍建伟很是失望。这些麻辣泥鳅，其实是机缘巧合下他才得到的，味道特别好又特别的香，尤其是对特别嗜辣的他来说，简直就是美味儿。 他一直没舍得吃，结果留来留去居然留进了狼嘴。 “谁告诉你我不喜欢吃辣？从今天起，我就喜欢吃这口味了。怎么，你有意见？” 肖凌飞眯起了眼。 他哪里还敢有意见……霍建伟摸了摸下巴，从小就沾不得一点辣椒的发小，居然说他喜欢吃辣？ “看来，爱情的魔力果然强大啊，连一个人的口味都能改变……” 他一脸打趣。 脸上明晃晃的嬉笑让肖凌飞冷哼一声，快速扒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 “传令下去，今晚野外加练，负重二十里跑，野战伏击训练。地点，就选在十里外的来垭口吧！”肖凌飞又补充了一句：“我亲自带队。” 来垭口到连队所在的位置只有十来里地，而来垭口再过去，便是去往茶场和向家村的所在。 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想幽会小情人？ “啊！——肖连你怎么可以这样？” 霍建伟哀嚎不止，可一对上肖凌飞那双突然扫视过来的眼，又赶忙收敛了脸上的神情。 “怎么，你有意见？”肖凌飞站到他面前，盯着他。 “报告连长，没有！” “那还不去准备。” 霍建伟一个立正敬礼：“是，肖连！” 紧急集合号很快吹响。很快，部队便以班为单位，趁着夜色朝来垭口急行军。 第73章 夜间邀约 苏昕棠和肖倾野闲聊着，顺便收拾家里的东西。 离婚了，该带走的东西自然要带走。 可肖倾野东摸摸，西瞅瞅，看了半天，最后再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家……我是指肖家，很穷？” “我知道。” 苏昕棠朝着她笑笑：“其实阿飞早就和我说过肖家的情况了。” 肖倾野一愣，她一直避免和苏昕棠谈及肖家的事，就是担心棠棠知道肖家的情况后，会影响她和阿飞的感情。没想到，棠棠居然早就知道了。 “早些告诉你也好。” 她也不用担心了，她斟酌着：“当初，我爷爷欠了向家一个人情，却把我嫁进向家偿还。出嫁那时，我不想嫁人打算逃跑，可他却抓了阿飞相逼，我不得不听从。当时包袱一卷就进了向家，包袱里，就装了一套换洗衣服，连身像样都衣服都没有。” “你瞧！当年我来时孑然一身，离开时，依然一无所有。只除了，多了毛毛这孩子。” 苏昕棠顺势搂紧了向毛毛。 “大姐，你虽然吃了这些年的苦，可咱们家毛毛活泼聪明又可爱，你赚大发了！” 这一句话，立刻逗笑了肖倾野。 “可不是嘛，我有毛毛这么懂事体贴的孩子，确实赚大发了。” 向毛毛被夸得红了小脸。 把小脑袋埋入了肖倾野的怀里：“毛毛以后一定会挣很多很多的钱，好好孝顺妈妈的。” “毛毛，你就孝顺妈妈，那苏姐姐呢？你就不疼苏姐姐啦？” 苏昕棠故意逗着他。 向毛毛红着小脸，却一本正经地拉着她的手：“我疼苏姐姐，苏姐姐，你等着我。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娶你做我的老婆。让你过好日子。” “哈哈哈，你要娶我呀？” 苏昕棠和肖倾野都被他的童言童语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把小毛猴笑得发毛了。 晒帮子也嘟起一鼓一鼓的：“不许笑，我说真的！” 那可爱的小模样，让苏昕棠没忍住捏了一把：“小家伙，那说你想娶我，可你才多大呀？你瞧，你才六岁，苏姐姐都快十八岁了。等你长大，苏姐姐都老了。你还怎么娶我呀？” “苏姐姐，你长得慢点等等毛毛吧，毛毛会快快长大的。你放心，我绝不会像我爸那样，去赌去外面玩女人，我一定会疼你的。”他拉着苏昕棠的手猛摇。 “好好好，那毛毛以后可得吃多多的饭，不能挑食，才能长得高，长得快对不对？” 苏昕棠哄着他。 向毛毛认认真真点点头：“嗯，毛毛以后一定会吃多多的饭，长得壮壮的，才能保护苏姐姐。” “真乖！” 苏昕棠毫不吝啬夸奖。 说说笑笑的，三人这才洗簌好爬上了床。 刚躺下，苏昕棠却听见屋外窗台传来一声轻响，她立刻警醒，翻身爬起，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她招手。 她心一喜，忙穿好鞋子出了门。 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有人，这才压低了声音：“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部队里吗？怎么跑这来了？” “部队野外拉练，我顺便过来看看你。” 肖凌飞也压低了声音。 相隔不远的另一户人家隐约传来走动声，肖凌飞拉着苏昕棠的手躲进了暗影里：“走，咱们去那边说。” 苏昕棠无声地点点头，随即跟上。 八月的天气秋高气爽，天穹上蔚蓝一片，还点缀着一闪一闪的星。山区的夜晚虽然没有照明，可这年头的污染少，能见度很高，依然能依稀看清道路。 肖凌飞带着她一直走到坡顶，这才停下了脚步。 山顶上一块大石背后，还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面前，篝火隐隐跳动。 看见二人过来，霍建伟嬉笑着朝二人招手：“怎么这么久？来来来，尝一尝我的手艺。” 苏昕棠这才发现，篝火上正烤着好几串蚱蜢。 “累了吧？来，咱们坐下说。” 肖凌飞拉着手苏昕棠的上前，顺势坐到了背风的另一面。 取了一串蚱蜢，去掉了蚱蜢的脑袋，足和翅膀，又扯掉了蚱蜢的肠，才把蚱蜢肉递到苏昕棠面前：“小时候，我经常饿肚子。大姐每次上山砍柴下地割猪草做农活，都会偷偷带着我，这烤蚱蜢就是那时的我最喜爱吃的食物之一。你可能没吃过，尝一尝？” “什么时候抓的？” 苏昕棠顺势接过，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轻笑：“真香呀！我尝一尝。” 说起蚱蜢，她自然是吃过的，不过眼下的气氛正好，她也乐得尽兴，拿起竹签咬下一只蚱蜢慢慢吃着。 烤熟的蚱蜢被阿飞收拾得很干净，只余下了中间那一小部分精肉，放进嘴里吃着，就好像在吃花生米一样的香。 “唔，味道确实很不错。” “说不上把错，不过，偶尔尝一尝可以换一换口味，确实不错。” 肖凌飞慢条斯理翻动着竹签，苏昕棠这才发现，他们面前还有几只没有烤熟的玉米棒子。 “嘿，瞧瞧，瞧瞧咱们肖连多会疼人啊！” 霍建伟故意插诨打屁：“吃点蚱蜢吧，还知道收拾得这么干净。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吧？真想不到，咱们肖连居然也有这等浓情蜜意的时候。啧啧……” “闭嘴！” 肖凌飞耳朵尖都红了。 刚才他忙着照顾糖糖，都忘了还有一个碍事都家伙还呆在这儿。 “刚才你不是说，要去督促他们挖战壕吗？还坐着这里干嘛？” “喂喂喂，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好歹也算是你们的半个媒人吧？哪有还没过门呢，就先把媒人丢了道理？你也太那个了吧！” 霍建伟嚷嚷着，明显没有挪动的迹象。 他的恶趣味，只是让苏昕棠抬头瞅了他一眼，随即从肖凌飞手中接过一根玉米棒子，自己考了起来。 第74章 星夜下的缱绻 “别理他。” 肖凌飞顺势挨近苏昕棠坐下，翻转着手里的玉米棒：“阿伟人不错，办事能力强，心思转得快，就是有时候说话不着调，你别和他计较。” 苏昕棠垂下了眸子，火光微微摇曳，密集的睫毛留下一道深深阴影，将她所有心思都隐藏在里面。 “你都说了，他心思转得快。” 苏昕棠伸手碰了碰玉米粒，又飞快缩回手吹了吹：“那牙齿和舌头那么要好，也有咬到的时候。再要好的两个人再一起久了，也会有摩擦，有意见不合的时候。” “嗯？” 肖凌飞诧异地挑起眉，随即摇摇头：“放心吧！阿伟是我手底下的兵，又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兄弟，他的为人，我信得过。” 苏昕棠没有再说，静静地翻动着玉米。 阿飞和霍建伟这么要好，可上辈子他们又是因为反目成仇的呢？ 苏昕棠怎么也想不通。 “你今晚叫我出来，不是特意让我吃烤玉米和烤蚱蜢的吧？” “我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糖糖。” 他拉着苏昕棠的手，把烤好的玉米棒子放到她面前，眼底都是喜悦：“大姐能顺利拿到离婚证，多亏了你。要不是当初你伸出援手，依照那王八蛋的德性，肯定不会送大姐去医院，更不会想办法医治她的病。更不要说，让她留在县城里养伤。她能顺利从魔窟跳出来，多亏了有你帮忙。我替大姐谢谢你！” “说傻话呢？好歹我也喊她一声大姐，我能见死不救？” 苏昕棠白了一眼，对他的谢意却顺势收下了，拿在手里顾不得吹凉，便咬了一小口。 烤玉米特有的浓香在口腔蔓延。 苏昕棠却想起了上辈子的事，上辈子向毛毛和肖倾野在两年后一前一后离世，且不说向毛毛淹死在小池塘时很蹊跷，而安葬了向毛毛后不久，肖倾野也跟着去了，会不会上辈子此时，她其实身上早有沉疴痼疾，只是放心不下向毛毛才一直强撑着？而向毛毛的意外离世，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昕棠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喊你几声都不回我。” 肖凌飞顺势捏了把她的小耳垂。 小小的耳垂白嫩嫩的，在火光照耀下，好像珍珠白一样的美丽，显得分外迷人。 他最欣赏的，就是她这率真的个性。随着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变长，他对她慢慢产生了好感。原本，他对她突然出现这自己生命里，是抱有怀疑的。可得知了她的身份，甚至调查了她的家世，得知她的父亲就是军区的苏参谋长后，他心头原本有的那点怀疑也很快消失了。 他不是吃软饭的男人，更从来没想过要靠裙带关系一步一步往上爬。更没有想到，糖糖的父亲居然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在打消对糖糖身份怀疑的同时，他也曾动摇过，究竟要不要和糖糖继续下去？ 可很快，心底的渴望告诉他答案。 他舍不下她！ 可能因为心中有爱，肖凌飞对她自然流露出来的小动作，完全没有免疫力。尤其是现在，纯真的女儿家歪着小脑袋瞧他，还故意朝着他吐了吐小舌头时，他更是恨不得狠狠地把她压在身下，让她在自己身下百媚千娇。 连带的，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好烫！ 苏昕棠不住哈着气，又舍不得放下手中的烤玉米。 刚刚烤好的玉米有多香，谁吃谁知道。 舌头快要烫熟了，她吐了吐小舌头，又埋头吃得欢快。 眼尾余光见肖凌飞正盯着她，忙含糊不清地招呼他：“唔，你……要不要吃？” “好吃吗？” 肖凌飞吞了一大口唾沫，眼底是浓郁得化不开得炙热岩浆，几乎下一刻，就要溢出眼眶，焚毁视线所及的一切。 “好吃，简直不要太好吃了！你尝一尝？” 苏昕棠似小鸡啄米般点头，翻动手中还没有烤好的玉米棒，嘴里含糊不清着：“你等一等，很快就可以吃了……” “我想吃你……” 吞咽唾沫的声响传来，在寂夜里特别响亮。 “啊？” 苏昕棠愣了愣。 “想吃你手中这一根。” 肖凌飞把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大手一伸，直接握住了她的小手，连同她手上那根才吃了一半的玉米棒子，一起送到自己嘴边。 在苏昕棠惊讶的目光中，他的唇落到了她的手上……手上的玉米棒上，连同她的手指一起，轻轻地咬。 “哎呀！” 苏昕棠被吓了一大跳！ 心，突然一下子乱了节拍，猛地站起身，试图抽回手，就连另一只手上的玉米棒掉进了火堆里也顾不上。 可她的手被他的大手抓住了，她挣不脱。 他的牙齿，轻轻地碾压着她的纤细白嫩的手指，带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麻痒。 她从来不知道，她的手指也这样敏感。 她的俏脸好似有火烧。 本能想要推开他。 等他好不容易放开了她的手指，她忙不倏地把手反背到背后：“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 “这样是哪样？” 低低地轻笑声传来，“不是你说让我尝尝玉米甜不甜，怎么，我做得不对？” “……” 苏昕棠两颊滚烫得几乎可以煎熟鸡蛋了。 貌似、好像、多半，她是被眼前这个以严厉著称的“肖阎王”调戏了？ “对，你做得很对呢。” 稳定了心神，苏昕棠很快放松下来，反而小手一伸，便依偎进了他的怀里，“阿飞哥，来，我喂你吃。” 她咬了一口玉米，眼底闪动着俏皮，无辜，小手端正了他的脸，便低头朝他的嘴唇落下来。 肖凌飞灵活地闪身，躲开了她的袭击。 她不依，嘴，再度对准他的嘴唇落下。 “糖糖！” 肖凌飞再度躲开，语气里，多了几分气急败坏，两耳烧灼得感觉不是自己的。 苏昕棠眯起眼盯着他，他如毛头小伙子青涩的拒绝，让她的心情莫名变得开朗起来。 “阿飞哥，你故意撩拨了我，下一刻偏偏把我甩开，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嗯？”苏昕棠故意在他耳边吹气。 让肖凌飞完全招架不住。 “你别闹了，我认输。是阿伟教我的，他还说，你一定会喜欢我这样。” 他毫不犹豫出卖了自己的朋友。 又是霍建伟？ 苏昕棠眯起眼。 第75章 星夜下的缱绻 “糖糖！”他低吼。 四目相对，二人之间就像自带了两块磁铁，一点点的契合相吸，如胶似漆。 女人嘴角微扬，粉嫩的唇瓣在火光摇曳中闪着隐隐的薄光，像极了娇艳欲滴的小樱桃，诱人无比。 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强烈的感官刺激，让肖凌飞移不开眼，炙热的目光贪念的描摹着眼前这一幕美景，却因为某些顾虑而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嘘！——” 苏昕棠轻哂，指尖轻轻地点在了他的嘴角上。 “别那么大声，你想把大家都招来吗？” 这里虽然上山顶，可山区的夜晚寂静，指不定一个不留神，就把不该来的人都招来了。 可下一秒，一个更为灼热的触感贴上了她的手指。 带起些许清凉，一触即分。 苏昕棠惊到了。 随即明白过来，他居然吻了自己的手指。 “放心，阿伟就在山脚下，他不傻。” 霍建伟虽然在很多地方都不着调，可他明知道他和糖糖在山顶，他断然不会任由不相干的人来打扰他们。 腰间覆上一只灼热的大掌，强势而霸道。 “糖糖，你真好香。” 苏昕棠整个人被肖凌飞禁锢在怀中，用几乎将她揉进身体里的力道。 铁臂上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充满了阳刚的美。 苏昕棠思维有片刻的凌乱无章，她感觉肖凌飞肯定是精分，对别人和他手底下的兵惜字如金，素有肖阎王之称，像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祗只能让人仰望。 而对待她…… 一举一动间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人心慌意乱，不断沉迷，偏偏又放不开舍不下。 她顺势圈住了他的脖颈，仰起头霸道地命令。 “阿飞，吻我！” 男人目光炙热，深谙的眸子仿若深不可测的海底，仿佛下一刻就会排山倒海而来，将她彻底淹没。 可偏偏…… 下一刻，他却递过来一根玉米棒子。 “傻丫头！乖，快吃吧。” 耳边嘶哑的嗓音邪气而低沉，仿若扼住了苏昕棠的心脏。 “啥？” 苏昕棠傻眼了，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害羞，就连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刚才说了啥？我没有听清……” 苏昕棠又气又恼，偏了偏小脑袋。 她哪里是没有听清，她分明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瞪着那根玉米棒，恨不能立刻让它消失。就连片刻前的美味儿在此刻的她看来，也是如此令人厌恶。 腰间的手臂微松，他顺手把玉米棒塞到她手里，强势而霸道，根本不容人反抗。 “乖，听话！” 听话…… 莫名的，这两个字打破了某个临界点。 苏昕棠其实并不喜欢和人亲近，可和自己亲昵的人搂搂抱抱，反而让人心身愉悦。 可如果那个她想亲近想拥有的男人，却根本不懂她的心思，有意无意拿这样的态度对她，相信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体验。 “肖凌飞，我有时候真心觉得你……情商弱爆了。” 苏昕棠猛翻白眼儿，靠在肖凌飞的胸口，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盯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很是有心无力。 至从重活一回醒来，她就用尽了手段，暗示，耍赖，勾引，挖陷阱…… 无所不用其极。 阔是，他就像一根木头，不解风情。 肿么办？ 难道非得要她用强不成？ 盯着近在咫尺的脸，苏昕棠思索着此事的可能性。 下一刻，她就飞扑上去，强劲的力道直接将他推倒，将他压到了草丛里。 四目相对，苏昕棠反而笑了起来：“阿飞，我喜欢你，你呢？”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肖凌飞傻了眼。 苏昕棠慢慢放松了身体，顺势倒在他身边，一只手撑起小脑袋，歪着头瞧着他，“阿飞，我在聊你呢，或者说，我在勾引你。你的意思呢？” 清冷的眸子里，一片坦然。 樱唇半扬，带起一道漂亮的圆弧新月，认真执着中，还夹带了几分戏谑。 肖凌飞眯起眼，凌冽的锋芒，落进苏昕棠浅淡的眸子里。 “不信？” 苏昕棠看着肖凌飞的眼睛，心底隐隐有失望泛起，逐渐弥漫开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整颗心都拉进失望都漩涡里。 “什么勾引……以后不许这样说，知道吗？小傻瓜。” 肖凌飞缓缓俯身，极具威胁感的俊脸近在咫尺。 “我喜欢你。” 苏昕棠愈发想笑，轻嗯了一声，“阿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要什么。对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爱做的事，这是人体生理需求的正常反应。我想要你，想和你在一起。阿飞，你呢？” 肖凌飞好像并不理解她的意思，剑眉微蹙。 不过很快，一抹嫣红弥漫上了他小麦色的脸庞。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傻丫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知道呀！喜欢嘛，就好比我这样，从心理到生理反应的一系列过程。”苏昕棠面不改色的盯着他。 肖凌飞不说话，目光探究。 “生理需求？” 苏昕棠轻咳一声，不自在的转过脸。 这次，换肖凌飞笑了。 和苏昕棠的清淡不同，肖凌飞勾唇，那可是惊人心魄的动静。他虽然不明白什么是生理需求，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词，不过，却不难理解。 “这词儿，是他告诉你的？” 肖凌飞手一抬，轻轻抬起了苏昕棠的小下巴。 苏昕棠被迫抬起头，和他对视，一挑秀眉：“他？” “嗯，他。” 肖凌飞的手指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捏了一把，又在她小巧的俏鼻上轻轻一刮，“好女孩不该把那句话挂在嘴上，让人听见不好。” 他听见了自然不要紧，要是被外人听去了，指不定还得闹出点啥啥来。 苏昕棠简直无力了…… 强行控制情绪：“他是我哥哥的好友，我从小到大一直叫他文超哥，我也从小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对待，仅此而已。” 真是这样？ 如果是你单方面的情感界定呢？又该如何？ 肖凌飞抿紧了唇。 “我信不信不要紧，你记得就好。” 第76章 恢复高考 瞅着苏昕棠的眼神别有深意：“听说，他还写了信给你？” “你咋知道？” 苏昕棠惊讶了。 也难怪她会惊讶，当初她从张万里手上拿了几封信却，其中一封署名是宇哥的信，却是阮文超邮寄来的。 肖凌飞用看白痴的眼神瞅她：“邮寄地址都对不上，这么大的破绽，我又不傻。” 苏昕棠：“……” 好吧，她倒是忘记了，宇哥的两封信是由海军部队邮寄出来的，确实和阮文超假借苏宇星的名字邮寄过来的地址大不相同。 “他只是来信问我的情况，毕竟当初在他手上借了一大笔钱。” “不是让你还他了吗？” 肖凌飞脸色很臭。 “他行踪不定，至从他搬出去住后就很少回军区大院，没有他的住址，我根本找不到人。想还钱也无从找起。” 苏昕棠摊手，一脸无奈。 肖凌飞拧着眉，脸色不虞。 “别看那家伙长得人模人样的，可坏人的脸上又没有刻字，尤其是你这年纪的小女孩，那些人最喜欢骗了……“ 一脸严肃的他，反而惹得苏昕棠歪着小脑袋盯着他看。 连眉眼都染上了一抹坏笑：“我突然发现，原来咱们肖连长也会吃醋呀？” “谁、谁吃醋了？正经点！” 肖凌飞故作正经地坐好，见苏昕棠依然打趣地看着他，赶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的信你也收到了？” 肖凌飞之前在团里的时候还寄了一封信，想来糖糖应该收到了。 “收到了，你的信，可比你的人来得晚太多。” 苏昕棠好笑，还是顺从他的意思，转移了话题：“除了你的信，还有宇哥寄来的两封信。对了，你知道，宇哥的信里都说了什么吗？”她一脸神神秘秘地。 “说什么了？” “呵呵。” 苏昕棠没有说话，反而左右看了看周围，见没有让，才神秘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肖凌飞：“给，你瞧瞧。” 肖凌飞接过信一看，居然是一封署名为“苏宇星”，收信人是苏昕棠的信。 “这是你的信，怎么给我了？” “别说你没看我的信啊，要不然，你怎么知道宇哥邮寄来的三封信中，有一封是文超哥寄来的？” 苏昕棠推给他：“这一封便是文超哥假借宇哥的名义邮寄过来的。我让你看，自然有我让你看的道理。快看！” “我只是担心大姐，才特意让人留意了这边的动静。你来了信，也是这人察觉的，我更没有看信的内容。这是为人的准则，我不至于明知故犯。”肖凌飞一脸正气辩解。 “行啦，我不过是让你看信的内容，你唧唧歪歪啥哩！” 苏昕棠频频翻白眼儿。 肖凌飞无奈，只得取了信看着。 可很快，他就被信里的消息惊到了，猛一下站起身，看着苏昕棠欲言又止。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把信纸凑到篝火边细细默读着。 “高等学校要重新开始招生了？这消息是真是假？” 肖凌飞握着信纸的手在抖。 “嗯。” 苏昕棠认真点点头：“宇哥在信里说，全国的各大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已经召开，决定高校招生采取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法了呢！宇哥的意思，是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苏宇星在来信里所说的重新招生，就是由于历史原因，中断了十年的高考制度得以恢复，国家名族也从此重新迎来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春天。是改变了无数人命运走向的重要改革。 对多数人而言，“高考”是青葱岁月的“焦虑”代名词。 苏昕棠重活了一世，却清楚知道，明年年底，国家将恢复已经停止了10年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 可她更知道，这是唯一一场在夏天，而不是在冬天举行的高考。也成为无数人破除年龄、婚否、出身限制，逆转命运的唯一机会。这一场考试，一共有570多万人参加，受办学条件限制，最后只录取了不到30万人。 当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苏昕棠开慧比同龄的孩子早，读书认字也早。宇哥会来信，也是听到风声，有提前给她打预防针的意思在。毕竟，在苏宇星眼里，眼下的她刚刚读完了高中，放下书本才几个月，要高考自然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实际上，苏昕棠放下书本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你要参加吗？” 肖凌飞压低了声音。 “你在部队里都没有得到消息？”苏昕棠反问他。 肖凌飞摇摇头又点头：“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部队着重在抓思想教育，提高军人素质，增强军人集体荣誉感。至于要重新开展高考的事，是听人说起过，大都语焉不详不敢多说。糖糖，你说这事儿最后能不能成？” “能，肯定能！最迟明年年底。” 苏昕棠认真回答。 上辈子重开高考便是明年冬天发生的，苏昕棠早就知道了，她一直压抑着没说，说因为上辈子的她并没有经历过高考这一关。 她清楚记得，上辈子的她因为阮蜜儿算计，被王伟反复纠缠，败坏了名声，在骑龙坡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渡过了上辈子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好在有宇哥一再关照，不管是生活还是用钱方面，从来就没有让她吃过什么苦。等她去了茶场和肖倾野相识，得了她不少照拂。等她和阿飞相识、相恋到结婚，她顺利从农村跳出来。等改革开放等春风吹遍大地，她乘风破浪，也开启了她的精彩人生。 重活一回，她摆脱了阮蜜儿的算计，让她自食其果，烂了名声的人变成了阮蜜儿。 最重要的是，上辈子的文超哥根本没来过S城，就更不要说借钱给她，自然也没有邮寄来这封信告知她高考的事。 “阿飞，文超哥的工作，注定了他能提前得到最确切的一手消息。既然他传来的消息都不确定，想来，是上面也还没有落实确切时间。我打算，先买高考的参考书来自学。不重新恢复高考咱们就不说了，可万一呢？” 万一恢复高考的事是真的…… 肖凌飞怦然心动了。 第77章 结婚报告 “这提议很不错，糖糖，既然你决定了，就勇敢去做。我支持你！” “真的呀，这么好？” 苏昕棠哑然失笑：“那你呢？你打算参加吗？” “我目前的情况，估计无法抽身参加。不过你放心，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肖凌飞脑袋转得飞快：“咱们既然打算参加，该准备的都要准备起来了。学习资料，知识重点难点这些，都不能放松。我有位朋友被下放前就是大学里的教授，你先沉住气，等我回了部队就托他找一找资料。” “大学里的教授？你居然还认识这样的朋友？” 苏昕棠惊讶了。 随着这些日子不断深入接触阿飞，她才发现，她对上辈子的这个枕边人了解得太少，不断刷新她对他的认知。 “嗯，等回去了霍家湾我再介绍你认识。” 肖凌飞突然想起了什么：“喔，你知道霍家湾吗？我家就在霍家湾住，我打算，说服大姐把户口迁回霍家湾。” 霍家湾以霍姓人口最多，不过也有一部分外姓人，比如肖家。肖倾野好不容易离了婚，肖凌飞担心她继续留下会受尽向家人的白眼，更担心那些赌徒会上门催债，离婚协议一下来，他就迫不及待想把大姐的户口迁走。 苏昕棠按住他的臂膀，盯着他的眼。 “你告诉我一句老实话，那个女人，就是你安排的？” 就向红那样的老赌棍，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居然会看上他？还一副死心塌地非他不嫁的架势，等向红一出事，对方立刻就玩了一手人间蒸发。要说这里面没阿飞的手脚，她才不信呢！ “放心，犯法的事儿我不会去做。我不过是打算小小修理他一下，结果，阿伟找来的女人自作主张用了美人计，和我一开始的打算完全相佐，却比我预期的结果更好上数倍！” 肖凌飞没有说假话，当初他存了要教训向红的心思，不曾想霍建伟找来了那个女人。 苏昕棠却想起了上辈子，肖倾野母子二人先后早逝，那时的她被王伟纠缠自顾不暇，身心俱疲，只能看着罪魁祸首却依然活在世界上逍遥，恨透了那家伙却根本无能为力。等她有了本事再回向家村，却得知阿飞早就把那家伙送进了监狱，余生都只能这监牢里忏悔，可她依然意难平！ 把他关进了监牢又如何，肖倾野母子却永远都回不来了。 有人说，如果恨一个人，就先把他高高捧起，让他拥有他最想要一切，再把他狠狠摔下云端。 因为得到过，再失去一切的滋味儿，估计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了。 “你要一起回去吗？我是指霍家湾。” “我的假期已经用完了。除非……”肖凌飞双眼一亮！ “除非什么？你倒是快说呀！”苏昕棠瞪了他几眼，催促着。 “婚假！” 肖凌飞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眼里的晶晶亮却出卖了他的好心情：“结婚报告前些天我已经递上去了，想必就是这几天就该有结果了。有了婚假，我们就一起回去，顺便把大姐和毛毛的户口落实了。” “谁答应嫁给你啦？谁让你打报告了？我没答应你，我爸我妈也没答应呢！就这样轻轻松松就想拐我走啦？你想得倒挺美的，哼！” 苏昕棠昂起头，一脸高傲。 可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咱们结婚的事儿，不是一早就说好的吗？” 肖凌飞有些心虚，表面上却回答得一本正经：“至于你爸妈那边，我已经却见过你爸爸了，他对我的印象很好，你就放心吧。” “真的吗？” 苏昕棠眯起眼盯着他的眼。 不是她不信任阿飞，而是上辈子的她和阿飞相识那时，还要比现在晚两年。两年后，阿飞已经是营长了。而她，在经历了两年思想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后，虽然在物质上她从来不曾缺少过什么，可内心早就千苍百孔。即便这样，苏爸依然坚决反对她和阿飞的婚事。 没错儿！ 上辈子反对她和阿飞结婚的人，不是她一直以为是“名门淑女”的苏母，反而是看着平日里不多言不多语的苏爸！ 重生回来，阿飞这么容易就过了苏爸这一关？ 苏昕棠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不得不说，知父莫若女。 就在二人谈及苏父的时候，肖凌飞打得结婚报告，也到了苏父的手上。 苏兴志脱下雨衣，顺势交到身后警卫员的手上，这才看向军区老首长，拿说笑的口吻开口：“老首长，这大半夜的，又下着大雨，你把我从被窝里叫出来，出了什么大事了？” “确实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老首长冲着他招招手：“老苏啊，你过来看一看，这份结婚报告里的人，是你家棠丫头吗？” “什么结婚报告？这绝对不可能，肯定是你弄错了人。我家小丫头才多大，她从小就很乖，也不用我们大人操心。这才离开我们多久，她怎么可能打结婚报告？绝对不可能！”苏兴志誓言旦旦的否认。 老首长拿着那份结婚报告看了又看，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丢到苏兴志面前。 “苏丫头小的时候我还亲手抱过，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抵不过这份材料里写得信息……要不，你再看看吧，看是不是你家苏丫头？” 敌不过老首长一再坚持，苏兴志这才拿起那份结婚报告，随意一扫，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惊骇布上了他的脸，他快速一目十行扫过，很快看完了报告，又翻到第一页，这才逐字逐句仔细查看着。 “打结婚申请报告的人是小肖，说起小肖，我记得前两天你还不停地夸奖他呢。你说他体能好，为人稳重大方，遇事沉着冷静，不骄不躁，是个难得的人才，也是一块尚未雕琢的好料子。” 老首长指了指报告上的名字：“怎么样，你看是你家苏丫头吗？” 苏兴志脸色糟透了。 抓住那报告的双手都在不住的抖。 眼前晃动的唯有，唯有棠丫头那张笑意盎然的小脸，慢慢浮现。 第78章 我不同意！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花骨朵一样的女儿，居然被一头猪拱了！ 即便这头猪，是一头强壮又很有本事的猪。 可猪，他就是猪！ 哪怕他之前很看好他，可看好他并不代表要把自己的棠丫头嫁给她，他苏兴志可不是卖女求荣的人。再说了，以苏兴志的眼光来看，肖凌飞虽然事事比人强，可依然达不到他的择婿标准。 “什么好料子，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就凭他，还想要娶我的女儿？呵呵……很抱歉，我不同意！” 苏兴志直接摔了结婚报告。 老首长似乎很喜欢看苏兴志吃瘪，反而笑容满面：“老苏啊，你看看你这臭脾气，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改了。没想到，区区一份结婚报告，就害得你多年的修身养性破了功。” 苏兴志不说话，只是把头扭到了一边。 “老苏啊，不是我说你……这份结婚报告符合要求，你身为参谋长，更应该积极支持部队里的工作。解决在职军人的人生大事，也是你身为参谋长的职责。” “老首长，我也给您透个底。作为一个参谋长，我确实应该积极支持部队的工作，不过，是参谋长的同时我也是棠丫头的父亲，作为一个父亲，我是绝对不会同意棠丫头小肖年纪就早早嫁人。决不同意！” 苏兴志态度特别坚决。 老首长依然乐呵呵地笑：“这仅仅只代表你一个人的意见。这样的，小肖的这份结婚报告，等军区开一个研讨会，看看他们怎么说吧。” 老首长采用了“拖”字诀，开始和稀泥。 他对肖凌飞的印象很好，加上从小看着棠丫头长大，他倒是觉得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能解决自己手底下的兵的终身大事，在他看来确实很不错。 至于苏兴志坚决反对的态度，看来只有慢慢磨了。 对眼下这种情况，老首长反而斗志昂扬。整天都和这群兵蛋子在一块儿，他快连笑都不会笑了。 好不容易有了余兴节目表演，他不好好看一场热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苏兴志怒气冲冲离开，回到军区大院，把房门一关，他脸上的怒气慢慢消失了，反而换上了一副得瑟的神态。 至从棠丫头背着他们私下报名，跟着阮家那丫头一起下了乡，这些日子以来，他表面上生气，放下狠话要放任自流，不再管她的死活。可棠丫头是他们娇养着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没吃过苦，一下子离开了他们身边，他怎么放心？ 一早他就安排了人，在暗中照拂棠丫头，不到万不得已，寻常时候不能出手相帮。 棠丫头和肖凌飞走得很近的消息，他早就听人报告过。诚如他之前所说，肖凌飞这孩子是块尚未雕琢的璞玉，他很看好他的潜力。可和他看中的几个女婿人选相比，却远远不够。 究竟该怎么做？ 他难以抉择。 已到深夜。 山顶的夜风带着一股子凉意。 苏昕棠倚在肖凌飞的大腿上睡着了。似乎做了一个好梦，即便在睡梦里，她的嘴角也噙着一抹笑。 肖凌飞直接把人揽在怀中，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唯恐惊醒了她，动作很是小心翼翼。 盯着那张被篝火倒映的小脸，感觉自己怎么看也看不腻。 那张粉嫩嫩的嘴唇吸引了他的所有目光，他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描绘着她优美的唇形。指尖传来的轻柔触感，几乎击垮了他内心深处的那道防线。唯有在这种无人注视的时候，他才能敢这样放纵自己，沉醉在她的温柔乡里。 “糖糖，你快快长大吧！我怕，怕我自己等不及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轻得被夜风一吹，便飘散在夜色里。 即便如此，苏昕棠依然听到了。 唇上有个热源在移动，灼烫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脖颈间，苏昕棠闭着眼，一动也没动。 她突然有一种……请君入瓮的感觉。 两情相悦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很美好…… “起来。” 许是她嘴角的笑容，泄露了她的情况，肖凌飞收回手，恢复了高冷的气质，那张妖孽般的脸上依然一片淡漠。 “嘻嘻……” 苏昕棠轻笑着，不但没有张开眼，反而在他的胸口上蹭了又蹭。 像足了一只贪恋温柔的小喵儿。 “别动。” 肖凌飞一声低喝，像逗猫似的在苏昕棠轻轻一刮她的小鼻头：“小傻瓜，我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就总有控制不住身体本能反应的时候。 软香在怀，尤其是，他怀里的小女人，还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时，对他的吸引力更是曾倍数，呈几何在递增，让他某处不听话的站起了身。 某个炙热的物件就抵在身上，苏昕棠莫名就不敢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寂静的夜，让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住了。 苏昕棠不敢动。 肖凌飞也没有动作。 直到下方，隐隐传来霍建伟的嘘声。 “肖连，野外加练圆满结束，咱们该回去了。” 是该回去了，天色已经不早了。 肖凌飞看了眼天边的启明星，却舍不得放开怀中的小女人。 “你快走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部队离这里又近，不愁没有再见面的时候。”苏昕棠催促着，却没有起身。 “是啊，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肖凌飞紧紧搂住她，又飞快放开她，站起身：“我回去了。” “快回吧，大姐和毛毛迁移户口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不用担心家里。” 苏昕棠虽然也舍不得离开阿飞，可她更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做恰当的时候分别，是为了能更好的在一起。 山脚下又传来一阵霍建伟的说话声。 “肖连，不能再耽搁了，你快一点儿！” “那，我走了。” 肖凌飞抬起手，捏了把她粉嫩嫩的小脸蛋儿，这才穿上外套，整理好仪容，朝苏昕棠点点头，这才一个纵身跳跃，朝山脚的另一侧快速离开了。 心头空落落的，短暂的离别让苏昕棠叹了口气。 第79章 王敏的打算 “嗳，嗳，嫂子！” 霍建伟没有追上阿飞，反而低声呼唤着苏昕棠：“嫂子，我叫霍建伟，嫂子叫我阿伟就行了。我和肖连……就是阿飞，咱们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要是有事，就尽管往部队递话给我，我一定不会让嫂子失望。” “嫂子？” 苏昕棠一挑眉，一本正经问他：“霍建伟，你和阿飞的年纪究竟谁大，谁小？” “自然是……” 霍建伟突然停下了，眨巴着眼：“你看，我和阿飞究竟谁年长？” “你？” “怎么可能！” 霍建伟好像炸毛的猫，当即就跳起来了：“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聪明伶俐……貌比潘安的旷世奇才，自然比阿飞那臭小子年幼了！怎么，你不信我？” “信啊，怎么不信。” 苏昕棠懒洋洋地附和着，话里没有半点相信的意思。 其实她上辈子就知道，霍建伟虽然人看着胖，个头又不高，加上他又特别爱笑，眼角的笑纹早早爬上了他的圆脸，显得很老成，又“持重”，和阿飞站在一起，谁都会认为他比阿飞年长。 实际上，阿飞和霍建伟上同年同月生的，只是阿飞在五月初出生，霍建伟在五月末。 “明明就没信……” 霍建伟不依地嘟囔，还在再说，夜空里突然隐隐传来两声鸟叫。 “哎哟，我得走了。” 霍建伟急忙离开，一转身，又想起一件事来：“喔，对了！之前你和肖连说话时，有个女人鬼鬼祟祟躲在暗处偷听你和阿飞说话，被我一个手刀放倒了，人现在就在那边的草丛里。你记得处理一下。” “啥？” 苏昕棠还要问，霍建伟却溜得飞快，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有人偷听她和阿飞说话吗？ 她居然都没有发现对方刻意靠近，可恶！ 顺着霍建伟手指的方向，苏昕棠慢慢走进草丛里，很快就看到了霍建伟所提及的那个人。 她慢慢蹲下，仔细着对方那张娇嫩的小脸，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果然是她！” 躺在草丛里喂蚊子的女人，居然是王敏。 王敏居然会躲在暗处偷听她和阿飞说话？可她和王敏同样的事下放的知青，关系说不上好，却也没有交恶。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多半是偷偷跟着她过来的山顶。还偷听他们说话？要说没人指使，苏昕棠根本不信。 她站起身，漠不关心从她身上跨过，直接回了家。 山区的野外寒露深重，王敏醒过来时，就感觉后脑勺上一抽一抽的疼。浑身酸疼胀痛，眼皮重得根本睁不开。 良久，才强迫自己睁开了眼。 这里是哪儿？ 捂着后脑勺上的大包，王敏冥思苦想，几个画面飞快从眼前闪过，心一惊，她慌忙查看左右，她正躺在杂草丛里，身上的衣服被寒露润湿，贴上身上被寒风一吹，透心的凉。 朝阳从遥远处的地平线上跳起，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洒落在她身上，让她感觉很是刺眼。 撑着爬起，顾不得一身狼狈，她踉跄着回了保管室，慌慌张张躲进了房间。 “吓！你想吓死我啊。” 房门突然被推开，阮蜜儿吓得直拍胸口。 发现王敏的脸色很难看，身上还沾上了不少草屑，她眼珠子一转，“敏儿，昨晚你去哪了？我怎么找也没找到你。” “少拿你对付苏昕棠那一套来对付我，哼！” 王敏根本无心和阮蜜儿说话，躲开她，打开衣柜拿了换洗衣物钻进了里间，拉上了帘子。很快，换衣服的西西翠翠声传来。 昨晚都记忆渐渐回归。 王敏想起来了，昨晚她清楚的听见苏昕棠和那个当兵的对话。 真的会恢复高考吗？ 要想到这个消息，王敏就兴奋得手直发抖，连衣服都穿不好了。 下乡前，她家就是距离M市不远的F市郊区，家中有哥哥有姐姐有弟弟，哥哥要顶爸爸的班去厂里上班，姐姐人长得好看，嘴又甜，一心一意巴结讨好掌管王家“财政大权“的老妈，哄得老妈事事都听她的，顺着她，家里有限的那点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等她高中一毕业，就给了找了一户在供销社上班的小伙子，两个人的感情很快升温，借口男方会替弟弟安排工作，更是哄得老妈对她言听计从。 等街道办的下乡指标落实下来时，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她没有抗争，只是默默背起了背包，跟着下乡的知青来了乡下，这一呆，就是五六年！ 那个家里的一切，早就远离了她。她看多了附近村子里不少一下乡就是十来年，想尽办法也无法再回到城里，只能扎根再农村，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 她也明白，那些人的未来，其实就是自己将来生活的写照。 可眼下，就在她都认命了的时候，突然听见要恢复高考的消息，对她来说，不亚于平地惊雷！ 再回学校读书？ 她可以吗？ 她激动得想大喊大叫，可外面的阮蜜儿依然嘴皮子分外利索的说着什么，她全都听不见了。 不，她要冷静。这事儿还没定下来呢，万一消息有误，她空欢喜了一场呢？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她得做些准备了，该复习都知识要复习了，还有学习资料，更是不能少了…… 想到这，她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敏儿，咱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难不成，你也相信外面那些流言蜚语？” 阮蜜儿依然不肯放过她，大清早的，就开始她的洗脑：“那些话，都是某些人故意散播的，瞧瞧人家那手段，同样都是下乡，人家混得风生水起，这大半夜的还有当兵的来找她去野外玩儿。反观咱们呢？敏儿，咱们可是革命战友的交情，你可千万不要糊涂呀！” 现在的阮蜜儿，早已不复上辈子的雍容典雅，原本就尖瘦的小脸更是暴瘦得脱了形，颧骨也高高凸起，为原本显得楚楚可怜的小脸平添了几分刻薄。 第80章 算计 这些日子苏昕棠忙着处理大姐的事，没有腾出手来收拾她。 阮蜜儿恨苏昕棠，连带的，和苏昕棠走得很近的肖倾野也被她恨上了。这些日子，她也没有闲着，四处散布苏昕棠和肖倾野的谣言。不是说她早就被人破了身子，就是各种攻击肖倾野的恶毒话。 谎话说一遍，自然说谎话。 谎话说一千遍，说谎的人自己都会相信她说得就是真话，更何况天天听谎话的人呢？ 她恨苏昕棠，恨得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她盼着苏昕棠早日倒霉，她把她踩进泥泞里的那一天。可偏偏那苏昕棠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依然蹦跶的欢。 为这，她也替自己找了一个同谋。 吴炳建当初求爱苏昕棠不得，因怒生恨，向村支书检举苏昕棠，不但没有达成自己的目地，反倒落得一身骚。两人凑在一起，都有共同的敌人，自然也有共同的话题。加上吴炳建人长得好，为人翩翩有礼，对她也是照顾有加。渐渐的，二人越走越近。 即便如此，王伟依然没有放过她。 当初阮文超出手教训王伟，直接撸去了王伟那份板上钉钉的水利局工作，因为这，王伟前后数次来找阮蜜儿。一开始，他还白天出现，可渐渐的，他越来越放肆，居然大晚上找过来。阮蜜儿不搭理他，他居然在外面直接高声喊她的名字。 王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工作没了，说好的报酬也没了，他怎么甘心？ 阮蜜儿闷头躲着他不出来，他就在外面大声喊。他又不怕丢脸，就看谁的定力更好。 她恨透了王伟，又担心他会把事情捅出去，自然偷偷溜出门去见了王伟。有了一，自然有二，一而再再而三。最终，阮蜜儿不但把托人给王伟安排了一份城里的工作，还拿了好大一笔钱塞王伟那张多话的嘴。 有了钱，又有了工作，王伟高高兴兴回城去上班了。 有把柄在，他根本不担心阮蜜儿不听话。 等王伟回了城，阮蜜儿便开开心心和吴炳建打得火热。可吴炳建并非王伟，王伟就是个地痞流氓，狗皮膏药，一沾上就揭不下来那种，而吴炳建却截然不同。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吴炳建对阮蜜儿展开了热烈追求，各种爱情小抄这一类的东西，总是会以各种情况，各种时候出现这阮蜜儿面前。那些优美的文字，极富感染力，看得阮蜜儿两眼泛春，对吴炳建的迷恋也越来越深。 可很快，沉醉在温柔乡里的阮蜜儿就发现了异常。 吴炳建不仅喜欢对她动手动脚，还总是对她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 而这，让阮蜜儿更是胆战心惊。 - 这天晚上，趁着王敏已经睡下，她一如既往偷偷溜出了 昨晚她本来已经睡下了，还是阮蜜儿和吴炳建谈话的内容被她听见了，得知苏昕棠鬼鬼祟祟的往山顶那边去了，她正好有些话要和苏昕棠说，便躲着人跟了上去。 但愿她身子骨够强壮，不会着凉感冒。即便感冒了，也算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小小警告！ - 谎话说一遍，自然说谎话。 谎话说一千遍，说谎的人自己都会相信她说得就是真话，更何况天天听谎话的人呢？ 她恨苏昕棠，恨得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她盼着苏昕棠早日倒霉，她把她踩进泥泞里的那一天。可偏偏那苏昕棠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依然蹦跶的欢。 为这，她也替自己找了一个同谋。 吴炳建当初求爱苏昕棠不得，因怒生恨，向村支书检举苏昕棠，不但没有达成自己的目地，反倒落得一身骚。两人凑在一起，都有共同的敌人，自然也有共同的话题。加上吴炳建人长得好，为人翩翩有礼，对她也是照顾有加。渐渐的，二人越走越近。 即便如此，王伟依然没有放过她。 当初阮文超出手教训王伟，直接撸去了王伟那份板上钉钉的水利局工作，因为这，王伟前后数次来找阮蜜儿。一开始，他还白天出现，可渐渐的，他越来越放肆，居然大晚上找过来。阮蜜儿不搭理他，他居然在外面直接高声喊她的名字。 王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工作没了，说好的报酬也没了，他怎么甘心？ 阮蜜儿闷头躲着他不出来，他就在外面大声喊。他又不怕丢脸，就看谁的定力更好。 她恨透了王伟，又担心他会把事情捅出去，自然偷偷溜出门去见了王伟。有了一，自然有二，一而再再而三。最终，阮蜜儿不但把托人给王伟安排了一份城里的工作，还拿了好大一笔钱塞王伟那张多话的嘴。 有了钱，又有了工作，王伟高高兴兴回城去上班了。 有把柄在，他根本不担心阮蜜儿不听话。 等王伟回了城，阮蜜儿便开开心心和吴炳建打得火热。可吴炳建并非王伟，王伟就是个地痞流氓，狗皮膏药，一沾上就揭不下来那种，而吴炳建却截然不同。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吴炳建对阮蜜儿展开了热烈追求，各种爱情小抄这一类的东西，总是会以各种情况，各种时候出现这阮蜜儿面前。那些优美的文字，极富感染力，看得阮蜜儿两眼泛春，对吴炳建的迷恋也越来越深。 可很快，沉醉在温柔乡里的阮蜜儿就发现了异常。 吴炳建不仅喜欢对她动手动脚，还总是对她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 而这，让阮蜜儿更是胆战心惊。 吴炳建对阮蜜儿展开了热烈追求，各种爱情小抄这一类的东西，总是会以各种情况，各种时候出现这阮蜜儿面前。那些优美的文字，极富感染力，看得阮蜜儿两眼泛春，对吴炳建的迷恋也越来越深。 可很快，沉醉在温柔乡里的阮蜜儿就发现了异常。 吴炳建不仅喜欢对她动手动脚，还总是对她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 而这，让阮蜜儿更是胆战心惊。 - 今天这章怎么写感觉都不对，亲们晚点再看吧。 第81章 该和她好好清算了 “谢谢，小苏，真的谢谢你！谢谢……” 王敏激动得险些哭了起来。 “谢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苏昕棠越过她，又继续帮着收拾起东西来。 “不，你不知道，你帮了我大忙了！” 王敏整张脸上都是希翼的光芒，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硬是往苏昕棠怀里塞：“过去，是我做得不对，联合阮蜜儿那个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小贱人没少说你的闲话。可到了后来，我自己深受其害，才知道她的人品。我为自己过去的糊涂，向你道歉。” 她朝苏昕棠深深一鞠躬。 “道歉就不必了，以后再交朋友时，把眼睛擦亮吧。”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听说了不少事情。王敏和阮蜜儿原本分外要好，之所以闹翻，其中缘由好像和同样是下乡知青的吴炳建有关。 吴炳建长得好，又惯会说些好听话讨好女孩子，加上他时不时献殷勤帮着两名女知青做些农活，惹得王敏的一颗心渐渐落到了她的身上。 没想到，吴炳建一边和王敏打得火热，一边又撩拨阮蜜儿。 这在骑龙坡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可偏偏王敏信任吴炳建，即便有人看不下去喝她谈及此事，她还因此和对方翻了脸。 要不是她无意中碰到二人抱在一起，怕还被蒙在鼓里。 伤心绝望的她哭着找阮蜜儿理论，阮蜜儿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反而嘲笑她：“男未婚，女未嫁，你能和吴大哥交往，我就不能了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明知道吴大哥在和我交往，还故意横刀夺爱，你、你还算是我的好朋友吗？” “朋友？呵呵……” 阮蜜儿冷呲：“难道就因为你我是朋友，就要我放弃公平竞争吴大哥的机会？你这样的朋友，也太自私了。” 王敏气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阮蜜儿！你做贼的喊捉贼，是我王敏瞎了眼，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什么都告诉你……” 阮蜜儿双臂环抱，拿鄙夷的眼神瞧着王敏，那样的眼神，刺痛了王敏的双眼。 “那好。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吴大哥交往的时间可比你还早。要说横刀夺爱的人，也该是你！吴大哥！你不是自诩咱们是好朋友吗？正好，你退出成全我们吧！” 王敏被气到了，连话都说不出。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吴大哥的意思？” “重要吗？” 阮蜜儿轻笑，拨弄着垂在胸前的两根长辫子：“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意思，不就是吴大哥的意思吗？” 她朝一旁看了一眼，随即笑得更甜美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王敏这才注意到，二人不远处的玉米地里，还隐藏着一角衣角。王敏不会错认那道身影，因为对方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正是她省吃俭用咬着牙买给吴炳建的。 “好，好得很！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贱人，算我看错了你！” 她转身就跑。由于跑得太快，还一头摔进了玉米地里，跌了一个嘴啃泥。顾不得查看伤势，狼狈逃走了。 她是片刻都呆不下去了。 可偏偏，随后几天，吴炳建依然痴缠着她，还大言不惭，试图享齐人之福，被王敏怨怼回去。也因此，三人彻底翻了脸。 “吃一堑长一智，那种傻事，做一遍就够了。” 回忆起她和阮蜜儿的恩怨，王敏眼底的恨意没有丝毫隐藏。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她手上：“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这件东西，是以前阮蜜儿和我要好时交给我的。放在我身上我看着膈应，送给你了。” 说完，她把盒子塞到她手里，转身跑远了。 “嗳，你……” 苏昕棠想说话，却没来得及说。打开手上的盒子，里面却静静躺着一只汉白玉镯子，和一对同款耳坠。 “呀！这种东西，她怎么就随手送给你了？” 肖倾野只看了一眼，便吓到了。 早几年动乱的时候，可有不少地主被批斗，家产充公。这些珍贵的首饰之类，更是被重点整治严查的对象。也难怪肖倾野会被吓到。 苏昕棠面不改色合上盒子：“别担心，这镯子和耳坠，都是以前阮蜜儿从我手上拿走的。现在又交到我手上，只能说，天意如此。” 阮蜜儿和她很要好，她房间里的东西，只要阮蜜儿开口，她就没有说过不字。 其实这些汉白玉首饰，是从她外婆早些年去世前，亲手交到她手上的。可惜，年幼时的她不懂这套首饰的珍贵，被阮蜜儿三言两语哄骗了去。 可是后来，她有一次出国，无意间看到这套汉白玉首饰中的发簪在拍卖会上拍卖。 疑惑询问阮蜜儿时，阮蜜儿却说是早年收检不当，不知道几时遗失了。 现在想来，恐怕不是单纯的遗失这么简单。 她收好盒子，嘴角噙起一抹笑容来。 被阮蜜儿“拿走”的东西，又何止一套汉白玉首饰。看来，她得找个时间，好好和她清算清算了。 在向家住了这么多年，突然要搬离了，肖倾野感慨万千。 “从嫁进向家开始，我就恨不能从这里离开。可今天真的要离开了，心头却空落落的，怪难受！” 她偷偷拭去眼角溢出的泪。 “别难过了，以后的好日子还等着你呢。” 苏昕棠的宽慰，让肖倾野破泣为笑。 “也是。你说得对，以后还有得是好日子等着我们呢。离开了这里，我会努力挣钱养家，把毛毛好好养大，再给他讨一房媳妇，和和美美过小日子。” 轻拍着向毛毛的头，她宛若新生。 向毛毛却不依了！ “我不要媳妇，我只要妈妈你……还有苏姐姐和舅舅，我们才是一家人。” “傻小子，哪有长大了不要媳妇的。说出去，不被人笑话，都长大了还要吃奶，舍不得自己老妈。” “我，我才不吃奶了。” 向毛毛气鼓鼓地反驳。惹得二人又是一阵笑。 该搬离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肖倾野正要锁门，可外面，却浩浩荡荡地来了一大串人，远远地直奔他们的方向过来。 第82章 向毛毛被抢 “他们怎么来了？” 肖倾野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你认识他们？” “嗯，前面的那两人，正是向红的亲伯伯和亲叔叔。后面是隔房的兄弟，还有几位长辈。” 说到这些，肖倾野脸色就更差了。 来的那群人堵住了通往外面的山路。很快，走在前面的两人停下了脚步。其中年纪略大的男子走上前，盯着三人看了许久，才开了口。 “向毛毛，见了长辈，怎么也不打招呼啊？” 向毛毛被突然点了名，吓得直往肖倾野身后钻，咬着嘴唇可怜巴巴的开口：“伯伯好，叔叔好，堂三爷好，堂四爷好……” “哎，毛毛真乖。” 向老大乐呵呵地朝向毛毛伸出手：“来，毛毛过来，到伯伯这里来。” 向毛毛似乎被吓到了，不但没有上前，反而越发往肖倾野身后躲。 向老三也朝他伸出了手：“毛毛，快过来！你听见没有？” 苏昕棠拧眉，来者不善啊！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肖倾野却站了出来：“他不会过去的，你们没看见他被吓到了吗？” “滚！你算个什么东西。” 话未落平，一根拐杖突然横飞了过来，险些砸中了肖倾野，擦着肖倾野的头顶飞过去，可把三人都吓了一跳。 丢拐杖说话的，正是向家隔房的三堂叔。 三堂叔老迈的身影微颤颤的，下手的力道却不轻。耷拉着的眼皮下，一双昏花的老眼里都是鄙夷：“哪个要脸的女人会选择离婚？亏你还有脸站在这里。你自己不要脸就罢了，还害得我向家人进了监狱，更害得向毛毛没有了爸，你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搅家精！” 这样的指责，不但没有摧垮肖倾野，反而让她挺直了脊背。 “三堂叔，你这话就不对了。向红会坐牢，是因为他和人争风吃醋，一把火烧了茶场的缘故，和我却没有半点干系。你指责我把向红送进了监狱，这话从何说起？” “你要是有能耐，看得住自己的男人，又怎会有这场祸事。不怪你，该怪谁？” 一群人齐齐点头。 明显都觉得三堂叔说得对。 “随你们怎么说吧，公道自在人心。” 肖倾野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就是来找茬的，她才没有继续和这帮人打嘴仗的兴趣。牵起向毛毛的手就想走。 “不许走！” 一大群人再度收缩了包围圈，将三人团团围住。 三堂叔更是冷笑连连：“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不要脸，我向家还要脸呢！毛毛是我向家的骨肉，就你，还想把我向家的孙儿带走？呸，你想得到美！上，把人给我抢走。” 他大手一挥，立刻便有一帮人冲上前抢人。 “不要！法院把毛毛判给我了，你们不能蛮不讲理，知法犯法。住手，快住手！放开，放开……” 肖倾野的惊叫，很快淹没在人群里。 苏昕棠也上前抢人。 向毛毛更是不住尖叫，明显被吓得不轻。 那群凶神恶煞的人根本不在乎向毛毛的死活，抢夺起人来根本好不软手。 场面一度很混乱。 肖倾野和苏昕棠两个女人怎么抢得过一群男人，很快，向毛毛便被对方抢走了。一个汉子扛起向毛毛就跑，全然不顾向毛毛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不要！你把我的毛毛还给我！还给我……” 肖倾野嚎啕大哭。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几人不断磕头：“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毛毛就是我的命根子啊，你们不能把他带走，求你们了……” 砰砰砰的磕头声，不但没有换来对方的怜悯，反而让对方呲笑不已。 “不用磕了，你今天就是磕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把毛毛还给你。” 三堂叔眼里的鄙夷丝毫没有隐藏。说完，他朝众人一挥手：“走，回去！”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唯独一个人留了下来。向伯伯等人走远了，这才开口：“别磕头了，人都走远了。其实，你要是想见毛毛，也不是不可以！至于该怎么做，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之所以留下来多句嘴，也是因为向家决定，把向毛毛留在他家照顾。他自己还有一群儿女要养，自然不想再多养一个。那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和他那惯会惹是生非的老爸一样。 绝望，刺痛了肖倾野的心，她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出了这样的事，离开自然不可能了。 苏昕棠把搬出来的东西又搬回了向家，堆在堂屋里。肖倾野从被她带进来后，就一直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惹得她叹了口气：“大姐，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夺回毛毛。绝不会让你们母子分离。” 肖倾野的眼皮轻颤，泪，悄无声息滑落了眼眶。 “没用的，他们不会让我带走毛毛的，呜呜呜……” 她掩面哭泣：“我现在才想明白了。他们那些人之所以一早不阻止我离婚，是等着我给新人腾地儿呢！眼下看着鸡飞蛋打，又想利用毛毛来让我替向家做牛做马。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怎么不会？毛毛跟着你，可是法院判决的，他们阻止，就是暴力抗法，是该蹲大牢的。” 苏昕棠发了狠。 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扭转命运，让大姐从向家脱离出来，并不是让她又陷进向家这深不见底的漩涡里。无论如何，她也要帮助大姐平安把毛毛带走。 无论如何！ 虽然下定了决心，可做起来太难了。 离开向家出来，苏昕棠就看见向家村长就站在路边等她。 村长一脸尴尬色，讪笑着：“这事儿，我事先并不知情。其实，这事儿真的怨不着向家。离婚了的女人，能带走的一般都是女孩，男孩是要传宗接代的，自然不能让女方带走。你也体谅，体谅我的不易。” “是啊，我能体谅你的不易，可你体谅过大姐吗？” 苏昕棠鄙视着他：“亏你还是向家村的村长呢，至从大姐嫁进向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上次伤得命弦一线，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第83章 偶遇 “或许你都忘了！也罢，我想，要是村长你有个女儿，你的女儿也被常年这样遭遇非人的虐待，你还能这样说话，就算你本事了。” “嗳，你怎么说话的你！” 村长明显被她惹毛了：“我好心好意来劝你，也是看在你大姐这些年确实吃了不少苦的份上。你大姐要走，我绝对不拦着，只是毛毛是我向家的儿孙，决不能带走。嗳，嗳……你怎么就走了？” 苏昕棠没有再听下去，径直离开。 话不投机半句多。 话说道这份上，完全没必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要想从向家把人带走，只能借助外力。阿飞在部队里，要联系上他，估计得通过霍建伟。 苏昕棠心头有事，脚步走得飞快，朝着记忆中的部队所在地直奔。 沿着通往部队新修的公路往前，周围的景致和她的记忆有不少出入，她却顾不得欣赏，一心一意向阿飞求救。 此刻的部队所在范围筑起了高墙，还拉起了铁丝网。大门处，两名哨兵正在站岗执勤。 “站住，口令！” 远远地，就有人问。是大门处的哨兵，苏昕棠直奔上前，站在警戒线外问话：“同志，我叫苏昕棠，来找你们连长肖凌飞，还请帮忙传达一下。” “连长不在，你请回吧。” 执勤的哨兵并没有传达的意思。 苏昕棠愣了愣：“要是肖凌飞不在，我找霍建伟也一样。” “他们都不在，出去执行任务了，估计没那么快回来。你改天再来吧。” 哨兵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她。 苏昕棠傻眼了！ 看着高墙内的世界，却根本无计可施：“同志，我找他们真的有事。你帮忙通传一声吧。他们要不要见我，也得问问他们的决定。” “你这位女同志，我们刚才都说了，连长他们出任务去了，你怎么不信呢？” 另一名哨兵开口了：“这里不能逗留，你快走吧。” 苏昕棠：“……” 她没有想到，这辈子第一次来部队找阿飞，居然会被哨兵拦在大门外。 “那，他们大概多久回来？” “这可说不好。” 苏昕棠垂头丧气往回走。 大姐伤心欲绝，毛毛被人抢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联系不上阿飞，她该怎么办？ 或许，她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一辆吉普从身旁驰过，飞起漫天灰尘，呛得苏昕棠拼命咳嗽。 “在村道上还开这么快？有没有公德心！” 她愤然骂着，被尘土迷了眼。 “棠棠？” 一道熟悉的呼喊传来。 苏昕棠勉强睁开眼，这才发现那辆吉普在不远处停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她急奔而来。 “棠棠，你怎么在这里？” 阮文超依然如往常一样，气度不凡，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看着不断揉眼睛的苏昕棠，有些好笑：“怎么，沙子迷了眼？” “还不是你干得好事，还好意思笑？” 苏昕棠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是我的错。” 阮文超急忙道歉，眼里飞快光华一闪，又很快沉寂下去：“你来这里，是打算上山找他？” 这个他是谁，二人都心知肚明。 “是啊，我有事找他。可哨兵说，他执行任务去了。” 苏昕棠尴尬地笑了笑：“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也难怪苏昕棠好奇，阮文超虽然也是从军区大院出来的，可阮文超却没有进部队。眼下他突然来这条山道，要知道，这条马路是通向山上部队的道路，并没有岔路。 “我陪领导来部队视察。” 阮文超没有多说，反而问起她来：“他确实出任务去了，准确的说，第XX部队大部分人都出任务去了。唐山那边发生了大地震，武警官兵都开赴T山支援灾后重建了。你上山来找他，自然是找不到人。” 苏昕棠傻眼了。 阿飞去了T山支持灾后重建？ 是了！ 她猛一拍额头，她怎么把这场大灾难发生的时间忘了。 也是，这一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祖国发生的大事又何止这场大地震。加上上辈子的此刻，她根本还没有和肖倾野相识，更没有和阿飞相遇、相恋，她正龟缩在骑龙坡那一偶之地，想尽办法摆脱王伟的纠缠，苟延馋喘。 “你知道部队的情况？灾区的情况怎么样了？上面派人救援了吗？” “我刚才说了，我说陪领导过来的。” 阮文超这话说得别有深意，“灾区那边的救援已经基本完成，我只知道，现在全国各地都运送了不少物资前往灾区，支持灾区人民重建家园。” “是、这样啊……” 苏昕棠知道，不管是阿飞还是文超哥，只要涉及了上面机密的部分，无论对谁都不会吐露，自然也包括她。不过，阮文超这一席话，依然让她脑补出了事情梗概，想必阿飞带着人去了 T山，多半是运送物资支援灾后重建了。 “怎么，你来找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不妨和我说。再怎么说，你也喊了我这么多年的文超哥。” 阮文超和阮蜜儿是不同的，苏昕棠一早就知道。 可她还是在迟疑，大姐的事，毕竟是肖家的家事。 “可是肖家大姐那边出事了？” 阮文超一针见血指出。 “你怎么知道？” “你这小丫头性子倔，不会因为自己的事向我开口。” 阮文超好笑：“当初你开口第一次找我借钱，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身边的人遭遇了什么事。我到医院再随意一问，便什么都清楚了。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话说到这份上了，苏昕棠脸上强撑的笑容慢慢放下了。 也没什么可以藏着掖着。她本来就找不到阿飞，眼下碰见了文超哥，想到他在官场上人面广，她也顾不得多想，便将事情粗略说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肖大姐离婚了，孩子判给了她，可我们带毛毛离开时，向家却来人把孩子抢走了。我现在正想办法，怎么才能把孩子带走呢。” “就这事啊，这个好办。你先回去，我先处理好这边的工作，晚些就过来。” 阮文超都说话了，苏昕棠只得回转。 第84章 借势 肖倾野早就望眼欲穿，见苏昕棠一个人回来，眼底的神采一下子熄灭了。 却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抓住她拼命摇：“阿飞呢？阿飞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阿飞呢？他说过有事就去找他的……” “大姐别急，阿飞出任务了，人不在。我已经找人想办法了。” 苏昕棠安慰她，肖倾野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我的毛毛……” 这一夜，两人都心思重重，几乎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向家村来人了。 来得居然是从县里下乡来视察的一众干部。上面来人视察，陪同的还有乡里的干部，整个向家村人都被惊动了！ 苏昕棠眯起眼，目光对上混在人群里巡查的阮文超，心下了然。 这小子…… 真没想到，文超哥真的想到办法了。 她折身回屋：“大姐，快快！快起来收拾一下，有好消息来了。你快点儿。” 肖倾野绝望的脸上，重新焕发出生机。她一把抓住苏昕棠的手，力气大得几乎拧断了她的手腕：“你说什么？棠棠，什么好消息，是不是阿飞回来了？你倒是快说呀！” “不是阿飞，是……” 顾不得肖倾野失望的神色，她凑到她耳边，一阵低语。 肖倾野惊讶了：“当真？” “真的，人现在就在外面，咱们可得好好准备准备，顺便再给他们添一把火。” 苏昕棠笑了！ 向家欺人太甚，这么多年对肖倾野所遭遇的痛苦视而不见，也该为此付出点代价！ “不错，不错，向家村就改造方面进行得很好。” 县里的领导反背着双手，沿着向家村走了一圈，笑眯眯地脸上滴水不漏，完全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向家村村长到现在都还云里雾里，整个人都是懵的。 上面的领导怎么会突然来了向家村？而且事先没有半点预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忽视了做得不对的地方？ 越想，他就越是心惊胆战。 做领导嘛，少不得打了一打通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官腔，村长陪着笑，除了不断应和，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一番长篇大论最后，领导才终于结束了今天的谈话：“小向，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嘛，认真又仔细，瞧这一片和睦景象，不错，真心很不错。等回到县里，一定将你们村的广大事迹宣传一番。务必让各村各乡都好好像你们村学习……” “领导您过奖了，我们村还有很多要学习进步的地方，还需要领导您多多点拨，提携，让大家不要犯了左倾的错误。” 村长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领导乐呵呵地笑着，完全看不出心中的喜怒。 阮文超的心思都被苏昕棠吸引走了。 早在领导长篇大论时，苏昕棠就拉着肖倾野挤在了人群里，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领导下乡视察。 阮文超看过来，和苏昕棠正好对上眼，朝她微不可见地一点头。 苏昕棠笑笑，默不作声再度隐入人群里。 眼看领导的额头已经见汗，阮文超这才凑上前：“领导，时间差不多了。您看，咱们要不要休息一下？” “也好。” 向家村实在太偏僻了，走了一路的山路，又长篇大论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又累又渴，阮文超提出休息，他迫不及待应下了。 “领导，您往这边走。” 村长急忙在前头引路，把一行人引到了事先准备好的院子阴凉处。 突然，身后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嚎哭声。随即，便是一阵惨叫声传来，乱哄哄的嘈杂声响起。 “放开我，放开……救命！” 女人特有的求救声传来。 领导早就又累又渴，偏偏还遇上这样的事。可众目睽睽下，又闹得这么厉害，他又不能放纵不管。 当即脸色沉了下来：“怎么回事？小超，你去看看。” “领导稍等，我去去就来。” 阮文超立刻应下，很快挤出人群。 等领导坐下刚刚喝了杯茶水，就看见阮文超带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进来了。 女人一进来，就站在一旁直打哆嗦。 阮文超附耳细说，领导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手直指角落里的女人：“小向，这是什么回事？” 向家村村长看着缩成一团直哆嗦的肖倾野，心头恨得直咬牙。 面上却讪笑着：“领导，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所以……” “哦？” 领导没多说，只是盯了他一眼，又埋头喝起茶来。 “可不是这样吗？说出来您可能都不信……这个女人是我向家刚刚离异了的媳妇，心头对向家早就心存恶念。想必是知道今天您要来，这才特意过来败坏我向家的名声。领导，您可不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啊！” “真是这样？” 领导的指尖轻轻着桌面轻叩，也不多说话。 旁边一众陪同的人员见状，赶忙把村长拉到一边一阵耳语。 肖倾野不住摸着泪，心头分外紧张。 棠棠说了，能不能把毛毛顺利从向家带走，一劳永逸，成败在此一举了！ 肖倾野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的，领导你们不要相信他说得话。他派人把我的儿子绑架了，借此威胁我！领导，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肖倾野大哭。 村长的脸黑了，县里的一众领导更是脸色大变，纷纷站起身来。 原本只是普通的家庭纠纷，被她这么一说，却变成了绑架勒索案。一旦和刑事案件扯上了干系，事情就难善了了。 这个女人一句话，就改变了这案子的性质。 “肖倾野，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村长气急败坏的指责，“亏我当初为了救你，又是出钱又是出力，还帮你联系车子送你进城。你真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村长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需要你救？” 肖倾野大哭，“是因为，你们向家的向红打断了我两根肋骨，脾脏破裂内出血休克。眼看命都要葬送在你们手里，你怕担上人命官司，这才不得已出手相助。领导，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求你们了……” 领导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摊上事儿了。 第85章 索要赔偿 经过肖倾野这么一闹，领导自然要过问。 阮文超主动请缨，接下了这件麻烦事儿，督促众人解决此事。 村长自然不敢再留人，乖乖把向毛毛送了出来。 即便如此，也和肖倾野私下和解，达成了协议，他们同意她离开并带走向毛毛，同时，不得再提及过往。 苏昕棠趁机提出要求，让向家赔偿肖倾野的损失。 “大姐被向红打断了两根肋骨，脾脏破裂内出血，失血过多休克，住院前后手术费用花费了一千多块钱，都有理有据可查。这笔钱，应该由向家支付。” “凭什么？” 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拍桌子：“是向红打伤了你，你有本事，就找向红赔偿你啊！我凭什么要帮他垫付医药费？” “你本来是不用替他垫付医药费，可谁让你绑架了毛毛，以此勒索大姐呢？” 苏昕棠呲笑：“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这笔钱，你究竟要不要还？” “不还！” 村长特别硬气。 不还？ 苏昕棠眯起眼，点点头：“好！不还也可以呀。大姐，走！咱们找领导评理去。” 二人再度往里面闯。 村长浑身一激灵，急忙拉住了二人：“等等，你们再等一等。我赔，我赔给你们还不行吗？” 村长认赔，可乡下农村旮旯，一年到头就靠地里刨食那点，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 最后，村长和向家的众人扣扣索索，凑了五百块钱，算了结了此事。 苏昕棠接过那钱，一脸讥笑：“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向红百般折磨大姐时不闻不问，更不应该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才把向红纵容成今天这样。他进了监狱，是他应得的报应！” 因果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好，好得很！不过，你别忘了，风水流轮转这句话。等着吧，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村长的脸黑透了，不再多说，扭头便离开了。 临走时，还恨恨地瞪了肖倾野一眼。 “等一等，村长。” 苏昕棠又叫住了他，笑眯眯地：“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向红和大姐已经离婚了，大姐的户口就要迁回霍家湾，还劳烦村长一下，顺便把迁移户口的证明办了。” “你！……” 村长气得岔了气，拼命呛咳。 “村长，这个证明……你不会不给吧？” 苏昕棠步步紧逼，根本不给对方退缩的机会。 村长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只得帮肖倾野出了户口迁移证明，盖上了公章。用力摔到肖倾野脸上：“拿着，给我滚！” 他偷鸡不着反蚀把米，能不气吗？ 肖倾野顾不得对方的态度，急忙把证明抓到手上，激动得喜极而泣。 “大姐，咱们有钱了！” 牵着向毛毛，苏昕棠高兴地冲着肖倾野扬了扬手中的五百块钱。 本来想交给肖倾野，可一对上周围隐藏在暗处那一双双仇恨的眼睛，苏昕棠又把钱收了回来，往自己兜里一揣：“大姐，这钱我帮你收着。你回去，把该带的都带上，咱们走！” “好，好！棠棠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肖倾野拉着向毛毛就往回跑，刚跑了一小段路，又跑了回来。 把向毛毛往她怀里一塞，“毛毛，跟紧苏姐姐，知道吗？妈妈去去就回来。”她算看明白了，毛毛留在棠棠身边，远比留在她身边安全。 “妈妈你快点回来。” 向毛毛乖巧的点头。 “好。” 肖倾野拍了拍向毛毛的头，转身跑远了。 “看来，她很信任你。”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没说话的阮文超开了口。 苏昕棠回头，拂开被风吹乱的碎发：“我也信任她，我们同甘苦共患难过，感情自然不同。” “嗯，也是。” 阮文超的目光落到向毛毛身上，“这孩子长大了是个有出息的。” 向毛毛被向家人关了两天，没吃好没喝好，连喉咙都喊哑了，一脸疲惫不堪，正依偎着苏昕棠昏昏欲睡。 苏昕棠抱起他，明显感觉毛毛比以前轻了，瘦了。连这几个月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小肉肉也没了。 “是要有出息，有了出息，才能让他和大姐过好日子。” 苏昕棠由衷祝愿他，回头又向阮文超道谢：“文超哥，谢谢你做的这一切。真的，谢谢你。” 要不是他，她和大姐要抢回毛毛，绝不会比现在轻松。 “不用谢我。” 阮文超压低了声音：“这次领导下乡视察的任务，是一早就确定好的。会来向家村，是因为一早确定前往的村落那边临时出了点小问题，我在恰当的时间提起了向家村。这不，才有了向家村的这趟行程。” 也让向毛毛成功从向家离开。 “这更要谢谢你了。别的话我也不说了，这样吧，改天我做东请你吃一次饭。怎么样？” 请客吃饭，感谢他帮了她的大忙，顺便把借的钱还给他。 “行，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能嫌弃文超哥肚子大，太能吃。” 阮文超轻笑。 低沉而清脆的嗓音，听得苏昕棠耳根子直发烧。 “快些不要露出你那招蜂引蝶的笑容了。小心蜜蜂太多，蛰得你满头包。” 不得不说，阮文超确实长得很好看，人有魅力，又有出息。一直都是大妈心目中的热门人选类的人物。 可惜，上辈子直到苏昕棠丢了命，他依然没有结婚。 “喔？你觉得我这笑招蜂引蝶？那，有没有引来你这只小蜜蜂？” 阮文超盯着她看。 苏昕棠哑然失笑：“我？我算什么呀！你身边的莺莺燕燕那么多，黄阿姨不知道为了你的这些红粉知己，操白了多少头发，碎了多少小姑娘的芳心。你呀，还是认认真真找个人定下来吧。” “我自然想早早定下来，就是不知道她怎么想。” 阮文超这话，说得很有深意。 盯着她，眼也不眨。 他的眸子很深邃，眸色并不是大多数人的棕黑两色，而是带着海水的蔚蓝，一眼看过去，仿佛跌进了海底深渊。因为他这双眸子，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听得苏昕棠的心噗通噗通乱跳了几拍，愣了愣，“文超哥，你……” 第86章 被人骗了 她刚一开口，身后却传来一阵呼唤：“小超，小超！” 是阮文超的同事在叫他。 阮文超的眼底流露出隐隐的失望，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你等一等，我先过去看看。” “去吧，工作要紧。我们有空再聊。” 阮文超一走，苏昕棠立刻就感觉到无数道从四面八方射来的视线。很快，一大群人就朝她围拢了过来。 “苏姐姐！” 向毛毛明显被吓坏了，紧紧抱住苏昕棠的大腿不放。 “毛毛乖，别怕。” 苏昕棠拍了拍他的头，挺直了脊背面对众人。 “怎么，你们也想以身试法？” 她大声呵斥着：“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头戴尖尖帽游街的壮举？还是说，你们都想试试！” 早些年那场大动乱中，很多地主阶级以及思想落后份子没少被抓去批斗游街示众，如今被苏昕棠提及，众人明显都被吓到了，站在那进退两难。 “你们都不用担心，供销社前的讲话台上，那片艳红的血色还没有洗干净呢。也不缺你们那几个脑袋砍。” 苏昕棠所指的讲话台，就是类似于一个在广场上搭建起来舞台的建筑，这些年为了震慑那些反革命份子，特意抓了几个人在讲话台上吃了枪子儿。 鲜血喷洒，着实吓坏了不少人。 反正，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民间真正坐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境地。 众人面面相窥，吓得谁也不敢上前。 “毛毛已经由法院判决，交给我大姐抚养。在场的诸位，你们都是毛毛有血缘关系的亲朋长辈，毛毛以前在向家是个什么遭遇，想必你们也心知肚明。法院会把毛毛交由我大姐抚养，也是考虑到孩子的将来。你们捂着自己胸口问问自己，能不能把毛毛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 “不能吧？我想，诸位的家中都还有自己的孩子，你们收入很高吗？你们这些人中，很多就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养不活吧？你们把毛毛留下，是想活活饿死他吗？” “今天，我和毛毛就站在这里，我替毛毛说句话。” 苏昕棠缓缓扫视过众人的脸：“看在大家都是一脉相承的份上，给毛毛一条活路！他会记得你们的恩情，也会记得自己姓向，绝不会污了这个姓氏，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毛毛，来，你给这些叔叔伯伯们说一说，你想留下来，还是要跟着你妈妈离开？” 苏昕棠拍拍向毛毛瘦弱的肩，鼓励着他。 隐隐地啜泣声从向毛毛嘴里发出，泪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我、我要跟着妈妈走！呜呜呜，妈妈！妈妈……” 人群起了骚动。 人心都是肉长得，不管大家是出于什么原因想留下向毛毛，此时此刻，苏昕棠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 这么年幼的孩子，不跟着自己的妈，难道外人还能护佑他？ “毛毛，快，谢谢大家。” 趁着机会，苏昕棠催促着毛毛。 向毛毛顺从的走在她身边，用低如蚊呐的声音道谢：“谢谢大家。” 一群人都沉默着。 “大家都没事干还是怎么着？地里的农活不做，你们的工分也不要了？还是说，你们打算去牢里吃免费的饭菜？啊，是不是啊？” 村长从里面跑出来，对着众人一阵呵斥。 那群人一看村长都发话了，不敢再逗留，你推我让纷纷跑远了。 很快就走光了，只余下村长和苏昕棠二人。 苏昕棠拂开脸上飞散的碎发，没说话。 村长慢慢上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头在怨我，怪我。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听信了别人的谣言，这才生出了把毛毛留下的心思。实在是……哎，对不住了！” “听信别人的谣言？” 苏昕棠敏感的抓住了重点：“你是说，你会突然跑出来拦下我们，是有人给你出的点子？” 她恍然大悟！ 她就说嘛，之前向红被警察抓走，向家的人没有出面；之后大姐和向红闹离婚时，向家人也没出面。可偏偏等到他们带着向毛毛离开了，向家人出面了。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在里面。 村长垂头丧气地点点头：“要不是有人告诉我，只要我留下毛毛，向家这屋子，就是我们的了。我、我儿子最近相了一门亲，女方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要有单独的房子住。我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动了歪心思……” 他越说越汗颜。 “亏你还是村长呢，你被人骗了！” 苏昕棠毫不犹豫骂道：“我们且不说其它，就说向红这人，他平日里在家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吃喝嫖赌抽样样齐全。你想拿他的屋子给你儿子做婚房，你就不怕他们将来住不安生？再说了，向红在外面又是赌，又是嫖，欠了一屁股赌债。这房子估计还不够还赌债的。你也不想想看，你还想要这房子做婚房那！” 苏昕棠这一席话，说得村长都没脸见人了。 “我糊涂啊！都是我的错，我错了！” 村长锤胸顿足，就因为他轻信谣言，不但害得他被上面点名批评，还连累了全村人跟着他吃了挂落。不仅如此，更损失了五百块钱。 这可是整整五百块钱啊，他的心都碎了…… “村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找我麻烦的？” 苏昕棠问出最关键的一点。 “是、是……” 村长目光游离，迟迟说不出口。 “那个人害了你，也害你们整个向家村人。你还替她保密？当真是敌我不分，算了，我不问了就是。” 苏昕棠牵起向毛毛，转身就要走。 “等等！” 村长叫住了她，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是骑龙坡的一个男知青，长得斯斯文文的，衣兜里架着一只黑色钢笔，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他和我说完话，正好有一个女知青来找他，那女知青长得蛮漂亮的。我听他叫她……蜜儿？” “阮蜜儿，是她。” 苏昕棠拧眉。 符合条件，还和阮蜜儿走得很近的男知青只有一个——吴炳建！ 第87章 还钱 知道是吴炳建章使坏，苏昕棠反而笑了！ 目光别有深意看着村长：“你可知道，我当初是下放到骑龙坡到知青？之所以会被派到茶场支援建设，个中缘由，村长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什么原因？” “有些话，不该由我来说。村长还是去问问骑龙坡的张支书吧！或者，问问民兵团长也成。” 说完，苏昕棠也不再逗留，牵着向毛毛离开了。 肖倾野要回霍家湾，苏昕棠想要同行，就必须拿到介绍信才能前往。当时的户籍制度是不允许随便跨省出行的，没有大队开的介绍信根本寸步难行。就如当初她护送肖倾野进城治病一样，离开县城就必须携带介绍信。这个时期的介绍信，作用和身份证也差不多了。 苏昕棠虽然在茶场帮忙了这段日子，可她的户口，目前落实在骑龙坡。不得已，她找到了赔在领导身边的张万里，让他帮忙开张介绍信。 “小苏，好样的！” 张万里小心翼翼看了眼左右，偷偷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压低了声音：“我还以为你会吃大亏，好在吉人天相。嗳，你和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他冲着她挤挤眼。 反而让苏昕棠摇摇头。 “张支书真是会说笑，我要是上面有关系，还会来骑龙坡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也是。” 张万里有些失望，不敢很快，他又好奇起来：“你特意把我叫出来，是有事找我？” “不错。我来找你，是想请您帮我写一封介绍信。大姐她独自一个女人拖着一个孩子回老家，走山路，我不放心。” “行！这封介绍信，我帮你开。不过……” 张万里叹了口气：“你这些日子你频频外出，虽然情有可原，可村里有不少人对你有很大的意见。我和几位村委开会一致决定，你这两个月的口粮就不发放了，得自行解决。没问题吧？” “既然是村委开会做下的决定，我遵从便是。张支书费心了。” “那就好。” 张万里也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开具了介绍信。 他就怕苏昕棠一时想不开，当即就闹起来。要知道，这种事儿他捂都来不及捂呢，自然不希望苏昕棠把这事捅出去，给上面的人落下一个“管理不善”的不良记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拿到了介绍信，肖倾野也带着药带走的东西赶来了。苏昕棠急忙牵着向毛毛等在路边，等县里那帮领导出来时，她便笑眯眯地站到了大路边。 这次县里的领导下乡来考察，自然不是靠两条腿走路过来的，这一行人，是爬在一辆破旧的卡车上，一路颠簸到山脚下，再步行上山的。 苏昕棠打得主意，自然是借势。 不远不近跟在这些县里的领导后面下山，等到了山脚，要是能坐一段顺风车就更好了。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可大家都不是吃素的。 几位县领导很快就发现跟在后面的他们，议论片刻，阮文超便走了过来。 “你还好吧？来，我帮你拿吧。” 阮文超主动伸出了援助的手，苏昕棠自然没有客气，把肩上的包裹递了过去。 这些包裹看着大，里面的东西不过是几件带着补丁的换洗衣物，还有一些剩余不多的粮食。至于其它大件的家具，肖倾野一件都没有带走。即便如此，也抗了几大包。 “走吧，小心地滑。” 阮文超仔细交待着苏昕棠，“介绍信拿到了吗？” “自然拿到啦。” 苏昕棠一乐：“有县里的领导在，区区一封介绍信，村支书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就是这两三个月的口粮没有了。” “粮食不用担心，等我回了城里给你准备一些，到时再给你送来。放心，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那怎么成？你挣钱也不容易……喔，对了！” 苏昕棠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看了眼左右，发现前面一应领导已经走到了前面，都看不见人影了，她才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的钱，递到他面前：“文超哥，这是当初朝你借的钱。你数数，看看数目对不对？” “我不是都说了，既然你叫我一声文超哥，这些钱，你就收下。莫要递来递去的，省得让人误会。”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理所应当。拿着吧！” 苏昕棠强势塞到他手里：“文超哥你要是不收，以后我可不敢再找你借钱了。” “行了行了，你这小丫头就是心眼多。” 阮文超思索片刻，便软了态度。 “先说好，这些钱我虽然收下了，却是收下帮你买粮食的钱。”苏昕棠刚要拒绝，又被阮文超制止了：“你先别忙着拒绝。眼下你们两个女人拖着一个孩子，寄人篱下，以后吃的喝的穿的，都要花不少的钱。总是需要多做些准备。” 一提到寄人篱下，原本想拒绝的苏昕棠便软了口。 “成吧！如果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苏昕棠的心情非常好。 上辈子的她下乡后，和阮文超几乎断了联系。中间虽然从阮蜜儿嘴里听说了不少关于阮文超的消息，二人却一直没有再见面时。 直到她成了苏旭集团的老总，再和阮文超相见时，阮文超也成为了阮家产业的实际执行人。 只是那时，早已白驹过隙，沧海桑田，一切都变了。 县领导一行人离开了向家村，沿着骑龙坡下山。 路过一大片玉米地时，突然从地里传来一声尖叫：“文超哥！——” 阮蜜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这里见到阮文超。几乎在看见阮文超的第一眼，心中就有无数个念头闪过。下一刻，她便丢下农活，直接从玉米地里冲了出来。 “哥，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那一声哥，阮蜜儿叫得又脆又响。 周围那些在地里正忙着的村民都纷纷抬起头，看着阮蜜儿飞扑进阮文超怀里。心中极度兴奋的她，全然忘记了她在阮家不受待见的事实。 “哥，蜜儿好想你！” 第88章 当面打脸 “走开！” 下一刻，阮文超便猛的把她推倒在地上。 怒目而视的他目光冷峻，一脸绝情。 “哥，你……” 阮蜜儿似乎大受打击，整个人跌坐在地，拿吃惊的眼神看他，却并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走在前头的县领导听见动静，一回头，正好看见阮蜜儿跌坐在地的瘦削背影。 “小阮！小阮，这位是……？” 问话的，是县里的一位二把手，等他看清了阮蜜儿那张眼含热泪的小脸，心里突然一动。 “没什么事，就是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不重要的，我们走吧。” 阮文超急忙想走。 阮蜜儿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在身后可怜兮兮的轻唤：“文超哥，都是妹妹不好，都是妹妹的错，我向你道歉。哥，你不要不理我……” “阮蜜儿，什么叫适可而止，你最好记住了！否则……” 阮文超毫不犹豫的威胁。 让阮蜜儿煞白了脸，用洁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嘴唇，那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被萌化了。 “哥……好，哥不让我提，我再不说了就是。” 她扭头看向一边。 那倔强的小模样瞬间赢得了无数同情心。 苏昕棠站在阮文超身后，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幕。 上辈子她对阮蜜儿全心全意的信任，从来不曾怀疑过她这位最好的朋友，也一直没近距离观察过阮家兄妹的相处模式。那时的她一直以为，是阮家对不起蜜儿，看不起蜜儿是个拖油瓶，明里暗里没少给蜜儿吃排头，才造就了蜜儿发愤图强的本事，让她在众多的公司客户间穿梭来往，应对有余。 可是心中，她换了一个角度看事情，却全然不是阮蜜儿所描述的情况。 她更隐约感觉，阮文超是真的很讨厌阮蜜儿这个人！ 阮文超爱笑，为人亲和有礼，如果真的像阮蜜儿自己所说的那样，寄人篱下又受尽欺辱，又怎么会逢年过节准时出现在阮家里。即便自己替她抱不平，劝她搬出来住，她依然保持着每周回去阮家的频率。 现在想起这些，才发现上辈子自己确实瞎了眼。 尤其是现在这位娇柔悲泣，又是认错又是道歉的她，不知道暗地里收获了多少同情心。 人们总是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 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会骗人！ 阮文超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越发难看。想辩解，偏偏又什么都没有说，越过阮蜜儿大步流星走了。 苏昕棠想说话，却被身旁都肖倾野一带，便直接从阮蜜儿身旁越过，径直下了山。 “大姐，刚才你是不想让我说话？” “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外人去多管闲事，不好。” 肖倾野深受其害，自然对这些事分外敏感。 歪着脑袋看了眼阮蜜儿，又看向阮文超：“真巧 “走开！” 下一刻，阮文超便猛的把她推倒在地上。 怒目而视的他目光冷峻，一脸绝情。 “哥，你……” 阮蜜儿似乎大受打击，整个人跌坐在地，拿吃惊的眼神看他，却并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走在前头的县领导听见动静，一回头，正好看见阮蜜儿跌坐在地的瘦削背影。 “小阮！小阮，这位是……？” 问话的，是县里的一位二把手，等他看清了阮蜜儿那张眼含热泪的小脸，心里突然一动。 “没什么事，就是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不重要的，我们走吧。” 阮文超急忙想走。 阮蜜儿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在身后可怜兮兮的轻唤：“文超哥，都是妹妹不好，都是妹妹的错，我向你道歉。哥，你不要不理我……” “阮蜜儿，什么叫适可而止，你最好记住了！否则……” 阮文超毫不犹豫的威胁。 让阮蜜儿煞白了脸，用洁白的贝齿轻咬着下嘴唇，那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被萌化了。 “哥……好，哥不让我提，我再不说了就是。” 她扭头看向一边。 那倔强的小模样瞬间赢得了无数同情心。 苏昕棠站在阮文超身后，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幕。 上辈子她对阮蜜儿全心全意的信任，从来不曾怀疑过她这位最好的朋友，也一直没近距离观察过阮家兄妹的相处模式。那时的她一直以为，是阮家对不起蜜儿，看不起蜜儿是个拖油瓶，明里暗里没少给蜜儿吃排头，才造就了蜜儿发愤图强的本事，让她在众多的公司客户间穿梭来往，应对有余。 可是心中，她换了一个角度看事情，却全然不是阮蜜儿所描述的情况。 她更隐约感觉，阮文超是真的很讨厌阮蜜儿这个人！ 阮文超爱笑，为人亲和有礼，如果真的像阮蜜儿自己所说的那样，寄人篱下又受尽欺辱，又怎么会逢年过节准时出现在阮家里。即便自己替她抱不平，劝她搬出来住，她依然保持着每周回去阮家的频率。 现在想起这些，才发现上辈子自己确实瞎了眼。 尤其是现在这位娇柔悲泣，又是认错又是道歉的她，不知道暗地里收获了多少同情心。 人们总是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 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会骗人！ 阮文超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越发难看。想辩解，偏偏又什么都没有说，越过阮蜜儿大步流星走了。 苏昕棠想说话，却被身旁都肖倾野一带，便直接从阮蜜儿身旁越过，径直下了山。 “大姐，刚才你是不想让我说话？” “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外人去多管闲事，不好。” 肖倾野深受其害，自然对这些事分外敏感。 歪着脑袋看了眼阮蜜儿，又看向阮文超：“真巧人们总是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 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会骗人！ 阮文超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越发难看。想辩解，偏偏又什么都没有说，越过阮蜜儿大步流星走了。 苏昕棠想说话，却被身旁都肖倾野一带，便直接从阮蜜儿身旁越过，径直下了山。 “大姐，刚才你是不想让我说话？” “人家的家务事，咱们外人去多管闲事，不好。” 肖倾野深受其害，自然对这些事分外敏感。 歪着脑袋看了眼阮蜜儿，又看向阮文超：“真巧 第89章 多出来的一人 等下了山，苏昕棠牵着向毛毛在路边等车。 县领导半点没有官架子，乐呵呵地问他们去的方向，听说他们要进城，还顺便带了他们一程。 苏昕棠乐得有顺风坐，一直搭车到了路口，这才下了车。 临走时，阮文超暗地里冲她打手势，让苏昕棠直傻乐。 “你和那位，好像很熟？” “你是说文超哥吗？是很熟，我们在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 苏昕棠并没有隐瞒她，回头帮她背起了行礼：“走吧！” 苏昕棠和肖倾野都商量过了，他们并不打算直接回霍家湾，打算先回一趟县城，看看县城的生意怎么样了。等阿飞出差回来再一起回去。 城里的生意丢下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路还是原来那条路，重新回到黄细妹家。 “棠棠，是你吗？” 没来得及敲门，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周思雨挑着担子走了出来，一看见是她，双眼迸射出欢喜，随即扯着嗓子朝里面大喊：“妈，爸，棠棠回来了！” 里面瞬间传出一阵动静，很快，黄细妹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棠棠，你真的回来了！快进来。” 黄细妹热情的把苏昕棠等人迎了进去。忙进忙出，不断招呼着三人。 苏昕棠这才注意到，在黄细妹身旁，多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苏昕棠认识，他正是周思雨的爸爸周天一。周天一和她记忆中的模样相差不大，精瘦的身材和脸型，下巴很尖。到了新世纪，这种脸型特别吃香，还有一个名词专门称呼这种脸型，叫“网红脸”。 拥有网红脸的周天一让人感觉很刻薄，哪怕他在盯着人看时，也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和苏昕棠记忆中的他一模一样。 不过，苏昕棠清楚记得，周天一应该还有一个儿子，按照年岁来算，今年应该八岁了，却没有见到人。 可苏昕棠很清楚，她的记忆没有出错。 联想到上辈子周思雨生长在一个离异家庭，和她爸关系紧张，连带的，对自己的弟弟也不闻不问。 从种种迹象看来，周天一很可能背着黄细妹另结了新欢，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八岁大的男孩。 黄细妹有没有察觉就难说了。 周思雨很高兴苏昕棠三人回来了，急忙招呼着他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替他们接风洗尘。 吃饭时，黄细妹也向苏昕棠说起了这段日子的生意。 “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就按地址送货过去，他们都反复念叨着你呢。之后，又有两个食堂定要了麻辣泥鳅。可泥鳅实在不够用了，后来我们改用小鱼仔代替，做成麻辣小鱼仔。没想到呀，这麻辣小鱼仔比麻辣泥鳅还要受欢迎！我那账本里都记着呢。你等等，我给你拿账本去……” 黄细妹说到兴奋处，起身就要去取账本。 可周天一却一把拉住了她：“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没看见苏同志才刚刚回来，连饭都还没有吃饱吗？哪里你这样做事的。” “那是，你瞧瞧我这记性。” 黄细妹一拍额头，又重新坐下来，和她说起了这段日子的经过。 苏昕棠默默看着，吃着，看着这位周天一总是在黄细妹说话的关键时候，实时打断黄细妹说话，黄细妹似乎有些怕他，每当他插话时，她总会转移话题，左顾而言其它。 相对来说，周思雨似乎也有一些变化。 有周天一在，她就总是低着头，周天一一走，她就立刻鲜活过来。 这有趣的一幕，看得苏昕棠心头直呼过瘾，好一幕大剧！ “说起兔肉，我还想起上次黄大哥做得腊兔特别好吃。嗳，对了，怎么没看见黄大哥？” 苏昕棠假装很随意的询问。 周思雨拔饭的动作顿住了，黄细妹的脸上飞快闪过一道不自然，唯独周天一，从头到尾都笑眯眯地，脸色一点都没有变化。 “我大哥他……他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哦，我想起来了，是我爹他最近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赶着回去了。是这样吧，天一？” 周天一应了一声：“丈人那是老毛病了，只能精心养着，没办法。” “哦，这样啊。” 苏昕棠点点头，回头给向毛毛夹了一筷子胡萝卜：“不能挑食，要营养均衡才长得高，长得壮。懂吗？” “谢谢苏姐姐。” 向毛毛对胡萝卜一副苦大仇深模样，还是闭着眼把胡萝卜塞进嘴里，胡乱咀嚼两下就吞进了肚子里。 等用过饭，苏昕棠顾不得休息，便跟着周思雨一道出门送货去了。 临走时，她看了眼肖倾野。 肖倾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才放心的离开了。 果然如她观察的那样，周思雨一离开周天一的视线，就立刻活波了不少，腰板也挺直了。 “你很怕你爸？” “是怕呀，怕他会打我。” 周思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起来，我爸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我，不过，我记忆里他也不曾抱过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怕他会动手，也许是我潜意识不和他亲近吧。” “你爸最近经常回来吗？” “是呀！你们离开后，那天他突然回来了，之后，他每天都赶回家。即便偶尔加班，也会尽量赶回来。” 看来，周天一的心，确实并不在黄细妹和周思雨身上。 估计她之所以最近经常回来，是他发现了作坊挣钱的原因。肖倾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才放心的离开了。 果然如她观察的那样，周思雨一离开周天一的视线，就立刻活波了不少，腰板也挺直了。 “你很怕你爸？” “是怕呀，怕他会打我。” 周思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起来，我爸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我，不过，我记忆里他也不曾抱过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怕他会动手，也许是我潜意识不和他亲近吧。” “你爸最近经常回来吗？” “是呀！你们离开后，那天他突然回来了，之后，他每天都赶回家。即便偶尔加班，也会尽量赶回来。” 看来，周天一的心，确实并不在黄细妹和周思雨身上。 估计她之所以最近经常回来，是他发现了作坊挣钱的原因。 第90章 价钱随你开 “你爸，他经常加班？” “常年加班呀。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怎么了？” 周思雨有些奇怪，苏昕棠刚刚不是才问过了，怎么一转身又问。 “没。” 苏昕棠捏了下耳垂：“我只是听说，在道班工作的员工，大多会遵循就近安排工作的原则，就是为了能照顾家里。你爸这样离家远的，还真没几个。想来，他在单位的厂区住着，一个大男人还要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很辛苦吧？” “他们哪里有单位厂区呀，他就是在外面租的房子住。我爸的家务活做得不错，就是他衣服上的补丁……” 周思雨原本说得高高兴兴的，突然顿住了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怎么了？思雨。” 苏昕棠观察着周思雨的脸色。 周思雨慌慌张张摇摇头，躲闪着她的目光快步走到前面：“没……食堂不是还等着咱们的麻辣小鱼仔吃饭吗？咱们快走吧。” 看着一脸心事重重的周思雨，苏昕棠总算松了一口气。 看来周思雨疑心了。 也好！ 以周思雨的本事，她相信，她会处理好自己父母的婚姻问题。 等到了王经理那边，王经理一见到苏昕棠出现，眼一亮！ “哎哟！不是我说小苏你啊，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等你回来，等得有多辛苦吗？来来来，快进来里面坐。” 王经理招呼二人进了办公室，又是奉茶又是拿出瓜子糖果招待，殷勤得不像原本的她。 拿糖果待客，真是给她长了脸了！ 苏昕棠没有伸手，只是喝了口茶水，笑眯眯看向王经理：“前些日子有急事，回了一趟乡下。这不，事一了我就急忙赶回来了。王大姐，那些麻辣泥鳅和麻辣小鱼仔的味道还不错吧？” “确实很不错，大家的反响都很强烈。都说你的手艺好，开胃又下饭，价钱还公道。确实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王经理急忙给她续杯添水，乐呵呵地和苏昕棠闲聊。 苏昕棠冷眼看着，虽然不明白王经理这么殷勤是为了什么，还是镇定的坐在那，满面笑容和王经理侃大山。这种时候，谁最镇定最坐得住，谁就赢了。 王经理看时候差不多了，这才主动提及了她的目地。 “小苏啊，前些日子你不是给了我一份肉松饼吗？那饼，你现在还有吗？” “自然没有了。” 苏昕棠回答得毫不犹豫：“王大姐，上次我带肉松饼过来的时候就说过了，那肉松饼不但原材料难得，做法工序也复杂。所以，我上次一共就做了那么些。把大部分都给王大姐您送来了，算是给王大姐您的一点小小心意。剩下那不多的一点，就被我们几人分了。实在没有存留了。王大姐，可是那肉松饼有问题？” 王经理早在听见她说肉松饼没有了时，脸色就变了。 “有问题，太有问题了！” 她一拍桌子：“小苏，咱们姐妹俩也是老交道了，我也不说虚的。上次你送来肉松饼，我唱着味道不错，就拿了些给一位老姐妹。老姐妹就好吃这一口，一尝到味道就对你的厨艺赞不绝口。这不，她就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想再买一些肉松饼。对方不差钱，只是舌头有些叼。你看，你能不能接下这个订单……” “这……” 苏昕棠一脸为难色，迟疑着。 “你放心！我那位老姐妹说过了，只要你能做出相同味道的肉松饼来，原材料全部由她自己提供。价格多少，由你开！” 提供原材料还随便自己开价钱？ 这样的充满诱惑力的条件，听得周思雨两眼放光，恨不能帮方春雨应下。 “这不是价格的问题……” 苏昕棠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王大姐，这件事，能容我考虑几天吗？真心不瞒您说，那肉松饼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我自己都忘了。” 王经理怎么会信？ 表面上，她依然笑眯眯地忙不倏的应下：“行行行，你考虑着，大姐让我那老姐妹准备着你需要的材料，绝不会耽误了你做饼。” 等周思雨和苏昕棠离开，周思雨依然想不通。 “棠棠，你真不记得饼的做法了吗？要是王经理一定做那什么饼，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亲手做出来的饼，我怎么会不记得？” 方春雨半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要不那么说，咱们现在怕是走不出那间办公室。” 苏昕棠原本就打算先吊着王经理几天，把胃口给她吊足了，这才应下她的要求。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被人珍惜。 如果这东西既贵重又稀少，就越会让人觉得珍贵。 “你会做呀？太好啦！” 周思雨这才高兴了，欢欢喜喜的：“刚才王经理可说过，价格随便咱们开。我想，这肉松饼就单独说听它的名字，就知道是用肉松做的。棠棠走，咱们先去买些猪肉回去做饼！” 周思雨手上拿着的是今天的收入，原本她想交给苏昕棠保管，可苏昕棠拒绝了。按照苏昕棠的说法，思雨要采买，身上可不能少了钱。 麻辣大军由单一的麻辣泥鳅，加入了麻辣小鱼仔之后，销路明显更宽广了。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原材料了。 “行呀，咱们买肉回家解解馋。” 买了肉，又买了泥鳅和小鱼仔，二人满载而归。 苏昕棠等人下午就到了，按理来说，黄细妹早就该把这些天挣的钱交给苏昕棠。可黄细妹几次提及，都被周天一若有似无的打岔过去了。等苏昕棠和周思雨回家时，天色都黑了。 吃过晚饭，洗漱后躺下了，周思雨还在思考着这事。 自己的父母把这些天挣的钱和账本扣在手里，究竟是几个意思？ 苏昕棠也在等。 她到要看看，这位周天一的脸皮子究竟能有多厚！ 好在周天一要去道班上班，早晨出门早，晚上很晚才回来，也给了苏昕棠等人很大的便利。至少不用整天面对那张难看的脸。 第91章 被卷走了 可周天一却比苏昕棠想象的更无耻。 等了两天，苏昕棠失去了耐心，打算和黄细妹摊牌，她厌烦了这种买原材料还得等收了款子才有钱买的情况。 可她刚刚走到周家门外的小路上，就听见从周家传来的嚎啕大哭声。 她心头一着急，慌忙冲了进去。 周家和她早晨离开时一比变了大模样，做麻辣小鱼仔用的辣椒散落了一地，簸箕翻倒，地上污水横流，就连原本在灶上的锅，此刻也被摔到地上分裂成几块。整个院子犹如台风过境。 “怎么回事？” 苏昕棠慌忙去搀扶黄细妹：“是谁干得好事？哪个这么狠毒，居然连铁锅都给砸了！” 她气呀！ 砸人吃饭的锅和刨人的祖坟，都是极度侮辱人的做法。普通人家里，锅是吃饭的工具，国人最在意吃的，饭都不让人吃了还不着急上火？这种断人生路的做法，和破坏祖先坟地一样，是最不能忍受的。 “是、那个畜生，他把钱都拿走了呀！” 黄细妹哭天抢地，连句完整都话都说出来了。 还是一脸怒气的肖倾野，补充了情况，苏昕棠才知道了事情缘由。 “这么说，你之前卖麻辣泥鳅和小鱼仔的一千多块钱，都被周天一卷走了？” 黄细妹哭得死去活来。 周思雨着急了，抱住黄细妹不住摇晃：“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爸他不会这么做的。爸他才不是这么种呢对不对？对比对呀，妈！” 黄细妹任由她摇着，只是哭，却什么都不说。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苏昕棠动了怒。 黄细妹的哭声停了片刻，又继续哭。 肖倾野走到苏昕棠身边，叹了口气：“看着她，我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么多钱啊，被那个男人拿走了，可怎么办啊？要不，咱们报警吧？” 尝到了警察的力量，肖倾野现在一遇到事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报警。 “报什么警，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在做泥鳅挣钱吗？” 眼下正是政治上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到处都是一片风雨欲来的架势。这种时候，他们躲还来不及呢，还主动把把柄送到警察手上？不是找死吗！ “可是，我们都生产那么久都麻辣泥鳅了，那些警察没有来查我们啊。” 周思雨嘟囔。 “他们不来查，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加上上面有人兜着，这才睁一只闭一只眼。 “可现在呢，咱们是主动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上，他们还不来查，不是失职吗？换作是你，你查不查？” 肯定要查！ 答案不言而喻。 “看来，周天一就是吃定了咱们不敢报警，这才如此事无忌惮。要不，他咱们敢把那么多钱都卷走呢。” 一千多块钱啊！ 这可是rmb购买力强大都七十年代，这么大一笔数目，足够周天一不吃不喝生活一辈子了——当然，这是在RbM的购买力不贬值都情况下。 黄细妹这下子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奈何不了他？呵，我苏昕棠的钱他也敢拿，胆子倒不小！等着，我自有办法让他把钱吐出来。” 苏昕棠发了很。 回头看向黄细妹煞白的脸：“虽然这钱是周天一拿走的，可你们是夫妻，这钱，你也跑不掉。要是周天一够聪明，老老实实吐出来就罢了，要是吐不出来了，这钱，我还得找你要！当然，该支付你的工钱，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 “我、我不要了……” 黄细妹抽噎着，“我也不敢求你原谅，不管那钱能不能找回来，工钱我都不要了。我、我给你做工抵债。我、我……” “行了！” 苏昕棠打断了她的话，看着黄细妹卑微的眼神，感觉心底堵得慌：“大姐，你把这里收拾一下，买口锅回来，先把明儿要送去的货生产出来。我出去一趟，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 苏昕棠出了黄细妹家，就直奔邮局。 阿飞出差也不知道回来没有，干脆，她拍了封电报给自己的大哥。 由于拍电报是按照字数算钱，苏昕棠思前想后，要说清楚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太难，要耗费太多小钱钱，想了片刻，她把要说的一长串话，最终浓缩成四个字。 “事急，速来。” 落款，苏昕棠。 写信速度太慢，她等不及了。她迫切想要给周天一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拍电报是最快捷也最稳妥的方式。 要付钱时，苏昕棠想了想，又补拍了一封电报，却是给自己父母的。 上辈子一别到现在，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没见到他们了。心头想念得慌。 电报上说什么都不方便，苏昕棠拍给自己父母的电报，就只有报平安和问好了。 等电报送出去了，苏昕棠也放下心头大石，专心等消息。回去后，和大家一起继续生产麻辣泥鳅和麻辣小鱼仔。 经过这件事，苏昕棠觉得黄细妹的家也不安全了，一有空，就到处看房子。 希望能早点把小作坊从周家搬出来。 可看来看去，有黄细妹的事在前，在看房子时，苏昕棠的眼光就挑剔了很多。她反复打探，发现现在的房子大多都是单位分下来的连排房子，要不就是农村的自建房，隐秘性和安全性根本得不到保障。 租房不可行，苏昕棠又想到了买房，可买房也面临同样的问题，这个时期根本就没有商品房的概念。实在让人头疼得很。 还是王经理见她似乎有心事，才开口询问。 这些日子以来，每次苏昕棠送货过来，王大姐都呵呵地傻乐，又绝口不提肉松饼的事儿，显然是这等她松口。 眼下见苏昕棠心事重重的，王经理觉得，她的机会来了！ “小苏啊，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说，只要大姐能帮上忙，就一定帮你。” “其实也没什么……” 苏昕棠本来想拒绝，可心思一转，原本要说的话就改了口。 “王大姐，听说，你们厂子在城东边要了一块地，打算扩建厂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92章 走老路 “哟，原来你的消息也这么灵通啊。不错，我们厂房那边，不是城市作战部队的地吗？上面领导发了话，说咱们这一块得挪一挪，毕竟军民一家亲嘛。呵呵呵，你问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王经理说话间，不自觉端起了架子。 “我确实有事麻烦王大姐。” 苏昕棠倒是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说了事情始末：“是这样的。我就想着，你们的厂子要是搬走了，我送货不是也越来越远吗？我就想啊，你们厂区也那么大，我就在你们厂区边缘，要一块地。也不用多大，能搭建窝棚继续做麻辣泥鳅和麻辣小鱼仔就行。你看咋样？” 喔，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啊！ 王经理明白了。 “这事儿，还真的不好办了。” 王经理纠结了，语气也开始拿乔起来：“小苏啊，你也知道，这地可是咱们厂长向县政府打报告，再由上面派人下来评估，这才划了地盘给咱们厂子。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事啊，我就是一个管理后备采购的，哪敢把手伸那么长，朝地皮下手？” “王大姐的本事大着哩，我心里都明白着呢！” 苏昕棠亲亲热热挽住王经理的手：“其实我也不是要什么地皮，我就是在你们厂区边缘要一小块儿。我知道，王大姐要玉成此事，肯定得多方周旋。我也明白王大姐的辛苦。这点小心意，给王大姐拿去买茶水喝。就辛苦王大姐了！” 苏昕棠趁势递了一扎毛票过去。这些钱，正是苏昕棠今天收到的货款。 钱虽然不多，却也有好几十块钱了。 这年头的“公务员”不比新世纪，一个月就拿着几十块的死工资，能拿一百块以上的，已经很难得了。 苏昕棠突然递上好几十块钱，把王经理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飞快的看了眼左右，急忙把钱藏了起来。确定外表看不出来后，才有些尴尬的朝苏昕棠笑了笑。 “既然小苏都这么信任我，我一定拼尽全力，也要给你办成此事。只是，那肉松饼……” “王大姐放心，这些日子我仔细想了想，已经把肉松饼的配方想起来了。想来也八、九不离十了。王大姐就放心吧！” “那好，我等着小苏的好消息！”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王经理之所以这么重视肉松饼，自然不是因为她嘴里说得什么老姐妹，而是县里那位的夫人喜欢美食。 她曾试着走对方的路子，可怎么也敲不开对方的嘴。唯独苏昕棠做得肉松饼，却让对方有了兴趣，连续问了她三次。所以，她才不顾苏昕棠的拒绝，一再坚持要肉松饼。 眼下这样的结果，王经理很满意。 苏昕棠也很满意！ 要是能顺利拿下一小块地，自己建一座小楼，不是比什么都好？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拿下一块地。 她想到了阮文超的工作，似乎和县领导关系很好。可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就很快淡去。 还是不要事事都麻烦文超哥了。 此刻的阮文超，却面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上次苏昕棠还他钱时，被人看见了，还因此举报了他。此刻，他面对调查组的同志，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那些钱，原本是他赚外快得来的。 借给苏昕棠时，又没有人证物证，偏巧还钱时被人看到了，他要如何证明这笔钱的来历？ “我都说了，这些钱是我借给苏昕棠，苏昕棠碰到我，就顺便还给了我。” “我们的关系？我们从小在一个军区大院长大，彼此从小认识，就像亲兄妹一样亲。我借钱给她又怎么了？” “怎么可能扯上行贿受贿？上次下乡参加调查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这样的大事更不是我提议的，我更没有表决权，怎么能算到我头上？” “我都说了，这只是巧合！世界上就有这样的巧事。” “……” 阮文超说得口水都干了，上面来人依然坚持阮文超公事私办，存了私心。更有他的死对头趁机狠狠踩了他两脚，逮着此事不肯放。 调查来调查去，有人提议找苏昕棠调查了解此事。 找上苏昕棠的时，苏昕棠完全蒙圈。 面对调查组的同志调查时，她一本正经地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由于不清楚阮文超都交待了什么，她也只得尽量简化，把当初肖倾野无意中受伤，送进医院没钱治病，巧遇儿时伙伴借钱。以及后面的还钱，都说了一遍。 对方不死心，刻意把问题拆分成无数小问题，试图各个击破。 苏昕棠内心好笑，别说事情真相真如她所言那样，即便她说了慌，这样的问话她也根本不惧。 不过，她还是很配合这些人的调查。 调查组同志问来问去，见苏昕棠翻来覆去回答的也都是那几样，这才失望返回。 这是阮文超丢开“铁饭碗”径直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下海，的事件源头吗？ 不对啊！ 上辈子的此时，她和阮文超并没有交集，更不要说发生借钱，还钱这事。 苏昕棠的心瞬间有一种恐慌！ 是不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历史的轨迹还是在沿着上辈子的路走？她明明救活了向毛毛，把他从向家村带走，也改变了上辈子肖倾野的悲惨命运，她也不用再担心历史悲剧再度重演。 可眼下，阮文超却沿着老路在走，眼看着又走到了离职下海的命运转折点，这让她心底的紧迫感更甚。 但愿这把火，不要点着了他。 阮文超的调查结果迟迟没有下来，调查组的同志一天天往周家跑，不但耽误了苏昕棠做活儿，更影响了她的作息睡眠。 就在调查组的同志咄咄逼人的询问苏昕棠时，一个女人突然造访。 “妈，你怎么来了？” 再见到鲜活的老妈，苏昕棠感觉恍若过了一个世纪，激动得一把抱住了他。 发出内心深处最足够的诚意。 “妈妈，我好想您呀……”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苏昕棠埋头在母亲的怀里，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家人的感动。 第93章 妈妈的爱 “想妈了，却不知道回来看看妈？” 刘玉兰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敏感的发现，苏昕棠变了好多。 “妈——” 苏昕棠拉长了语调，摇着她的手：“我哪里是不想回来呀！我、我是没脸回来……所以，所以……” 刘玉兰和这个时期的大多数女人相比，穿得更时髦。 她穿着白衬衫加蓝色长裤，脚蹬搭扣圆头皮鞋，剪着一头很时髦的上海头，发尾处微微往外翻卷，即便让苏昕棠以往后几十年的眼光来看，老妈的这身打扮也是非常时尚的。 “哟，真是稀奇了。咱们家的棠丫头居然也会觉得自己没脸啊？妈可是记得，有些人啊，整天到处野，连下乡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和家里人商量就擅自跑了。也会觉得自己没脸啊？” “妈呀！” 苏昕棠喊得越发黏糊了。 双手抱住刘玉兰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不停地蹭，“棠丫头这自己老妈面前，才不要什么脸呢！反正，反正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苏母刘玉兰是个坚强的女人，上辈子的她不懂事，错把豺狼当亲人，被阮蜜儿害得身败名裂，害得宇哥急匆匆赶回来，又因为打断了王伟一条腿，被抓进了派出所。不但让宇哥被迫脱下了那身军装，早早下了海。更连累了自己的父母，苏爸一辈子都没能再进一步，郁郁不得志。苏母这妇联的工作没法再展开，只得退下来做了一个家庭主妇。 等苏昕棠安顿下来，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人联系时，刘玉兰的一头青丝早就全白了。 想起这些，苏昕棠的内心就揪疼不已。 “知道错了？现在知道错了也不晚。以后呀，再交朋友，记得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明白不？” 刘玉兰对女儿对表现很满意。 心里越发心疼她了！ 她的棠丫头多好啊，天真浪漫，又热心助人。周围的邻居见了，谁不竖起大拇指夸赞？那些老姐妹，家里有适龄小伙子的，哪个不旁敲侧击，探她的口风？ 她也一直以自己的棠丫头自豪！ 可原本不谙世事的棠丫头，离开自己不过才短短半年，却变得这么懂事，这么明白事理了。 居然还学会了低头认错？ 可她表现得越好，就越让刘玉兰心疼！ 她下乡来，到底吃了多少苦啊！居然变了这么多…… 刘玉兰虽然没说，可眼底流露出的心疼，还是让苏昕棠的心底狠狠一揪。 赶忙拉着自己老妈进了屋。 又拿出麻辣泥鳅和麻辣小鱼仔给她品尝：“妈，这是我这段时间捣鼓的小吃，您尝尝。” 旁边，肖倾野和周思雨等都坐在一边，有些拘谨的陪着他们。 不是他们放不开，而是刘玉兰自身的气场太强大了。 哪怕她就这么带着笑坐着，依然让人无法忽视她的本身——这是个女强人！ 见刘玉兰的眼神暗含打量，周思雨忙帮苏昕棠说话。 “阿姨，这些小吃的配方，都是棠棠自己一个人琢磨出来的呢。阿姨，棠棠现在可厉害了！” “哦？那我可得好好尝一尝。” 刘玉兰拿起麻辣小鱼仔，就往嘴里送。 “妈，别吃！好辣的……” 苏昕棠说出了口，才突然记起。眼下这个时候的老妈，是吃辣的，而且还嗜吃辣。 直到后来，多年生活环境改变，以及为了她和宇哥操不完的心，让老妈的胃病逐渐凸显出来。之后，她变戒掉了吃辣的习惯，改吃清淡的饮食。 “辣点怕啥，妈就爱吃辣。” 刘玉兰确实喜欢吃辣，一尝到麻辣小鱼仔的味道，根本就停不下来。 边吃边夸，还和几人闲聊着，很快，就把苏昕棠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都打探得一清二楚。 苏昕棠捂脸，姜还是老得辣啊！ 吃过午饭，刘玉兰起身：“棠丫头，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对了，把你刚才做得地瓜酥和红豆烧，小鱼仔等都带上。” 苏昕棠赶忙打包，跟着刘玉兰出了门，见老妈一直往前走，不由好奇。 “妈，咱们去见谁呀？” “别问，就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等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刘玉兰没有替她解惑，二人走到马路上，又上了公交车赶了一段路，刘玉兰才带着她钻进了胡同，进了一个四合院。 门叩响，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一看长相，就感觉很难相处的女人。 那女人盯着刘玉兰，很吃惊，似乎这缅怀什么。 “萱萱。” 刘玉兰率先开了口：“不请我进去坐坐？” “进来吧。” 萱萱，也就是汪雅萱把二人请进了屋里，带到花园里的凉亭坐下。凉亭的周围栽种了不少花花草草，不难看出，他们都被人保护得很好。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许是大家沉默的时间太长，汪雅萱主动开了口：“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咱们再见面的场景。却没有想到，再见面时，咱们居然可以心平气和坐下来喝茶，说话。” “是呀，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刘玉兰附和着，目光悠远。 汪雅萱轻笑，似乎陷入了回忆里：“还记得当初，小苏他整天追着咱们跑的日子。其实，他是这追着你跑，过去，我一只不肯承认这一点。哎！” “都过去了。” 刘玉兰明显无意继续这样的话题，看了苏昕棠一眼：“有晚辈在，咱们换个话题吧。有些话，被晚辈听到，终究不好。” 也好。 “她就是你和小苏的女儿？” 汪雅萱的目光落到苏昕棠身上，仔细打量着她。目光里满含审视、不屑，和……妒忌？ 苏昕棠眨了眨眼，她居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妒忌？不是她眼花了吧！ “是。” 刘玉兰惜字如金。 “长得倒是很像小苏，眉眼像你，长得就像花骨朵一样，比你当年还要漂亮。” 汪雅萱不知道出于什么目地，话题就是围绕着苏昕棠打转。 刘玉兰干脆不搭话，取出她带来的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小吃，放到了桌子上：“记得你喜欢吃这些小东西，棠丫头的厨艺，就是跟阿志学的。你尝尝看，她学到了几分真髓。” 美味的地瓜酥，可口的红豆烧，让人欲罢不能的麻辣小鱼仔，逐一摆开放到汪雅萱面前时，汪雅萱终于动容了！ 第94章 机遇 “这、这是小苏最拿手的地瓜酥？” 她用几乎颤抖着的手，拿起其中一条，放进嘴里慢慢品尝着。神色尤其复杂。 她吃得很慢，细细的咀嚼着，目光很空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是和小苏做得味道一样，果然不愧是小苏的女儿。” 良久，汪雅萱终于抬起头来：“记得当年，我求了许久，最终也没能吃上着地瓜酥。今天，我终于尝到了。可惜，我却不喜欢这味道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迷上了吃辣，好多年了，我都不吃甜食了。” 她笑了起来，顺手拿起一尾麻辣小鱼仔吃着。 连肉带鱼骨头都咀嚼碎了，吞下肚去。 “嗯。” 刘玉兰并未对此做出评价，反而问起了她的近况：“听说，你那位已经去了？倒是你儿子，非常出色。” “那是！他是我汪雅萱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说起自己的儿子，汪雅萱明显来了精神。夸奖起自己儿子来，也丝毫没有压力，一张嘴压根就没停过，一说就是半个多小时。 刘玉兰只是静静地听，并未插口发表意见。 直到汪雅萱说够了，自己停了下来：“哎，想当年，你我可是最最要好的朋友。没想到最后，却因为一个男人，断了咱们儿时的交情。不怕告诉你刘玉兰，其实，离开小苏那时，我确实心痛得恨不能去死！” “可是，我运气好啊！” “我遇到了我家的那位！是他，抚慰了我受伤的心，我们很快坠入了爱河，并有了咱们的儿子……” 苏昕棠静静听着，冷眼瞧着。 这位自己老妈年幼时的闺蜜，是真的觉得很幸福吧？ 她的眼角带笑，神色舒展，肌肤光滑润泽，和老妈坐在一块儿，老妈显得更严肃，而她，则更为张扬，一如她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整体来看，二人居然不分伯仲。 “我听说了，你儿子确实很优秀。” 年纪轻轻就坐到了那个位置，又岂止是优秀？ “行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难为你坐着听我唠叨了半天，又不予余力的夸奖的我儿子。你是有求于我吧？” 汪雅萱也不是傻的，终于主动问起了他们的来意。 刘玉兰连眼皮都没有动弹半分，只是摇摇头：“路过这里，知道你在这，便过来看看老朋友。咱们都老了，多活一天就少一天。我不想留着遗憾带进棺材里。看见你过得很好，我就满足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汪雅萱明显没想到，二人说走就走：“这就走了？要不，你们留下来一起吃过便饭吧，我儿子就快回来了。” “不用，我们还有事，就不麻烦你了。棠棠，走。” 刘玉兰说话一个钉子一个眼，说完，当真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苏昕棠急忙告辞，跟了上去。 “玉兰！” 汪雅萱追了出来，站在四合院的门口看着她：“你、还会来吗？” 不知道怎么的，苏昕棠居然在她短短的几个字里，听到了些许小心翼翼。 “也许……会吧？” 谁知道呢。 刘玉兰没有再说，甚至，她都没有回头，沿着胡同走了出去。 走到胡同口时，二人遇见一个年轻人，见二人从胡同里走出来，有些好奇地看了二人有一眼。 刘玉兰目不斜视的走过，倒是苏昕棠，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这个人，好像之前见过。 啊！他不是…… 苏昕棠突然认出来了，当初下乡的县领导里，就有这个年轻人，好像叫梁什么来着？ 年轻人也盯着苏昕棠的背影。 最近因为阮文超的事，他对苏昕棠了解得比苏昕棠自己以为的要多得多。不仅如此，就连苏昕棠的父母三辈人的资料，也摆在他的办公桌上。可今天，她却出现在他家门口？ 他满怀心事回去，没进门，就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正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 他急忙上前：“妈，您怎么在这？是不是咱们家来客人了？” “是啊！是妈的一个老姐妹，老看妈。” 汪雅萱神色痒痒的，打不起精神来。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往屋里走，也说起了她年轻时的那段机遇。 “我听说了，你儿子确实很优秀。” 年纪轻轻就坐到了那个位置，又岂止是优秀？ “行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难为你坐着听我唠叨了半天，又不予余力的夸奖的我儿子。你是有求于我吧？” 汪雅萱也不是傻的，终于主动问起了他们的来意。 刘玉兰连眼皮都没有动弹半分，只是摇摇头：“路过这里，知道你在这，便过来看看老朋友。咱们都老了，多活一天就少一天。我不想留着遗憾带进棺材里。看见你过得很好，我就满足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汪雅萱明显没想到，二人说走就走：“这就走了？要不，你们留下来一起吃过便饭吧，我儿子就快回来了。” “不用，我们还有事，就不麻烦你了。棠棠，走。” 刘玉兰说话一个钉子一个眼，说完，当真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苏昕棠急忙告辞，跟了上去。 “玉兰！” 汪雅萱追了出来，站在四合院的门口看着她：“你、还会来吗？” 不知道怎么的，苏昕棠居然在她短短的几个字里，听到了些许小心翼翼。 “也许……会吧？” 谁知道呢。 刘玉兰没有再说，甚至，她都没有回头，沿着胡同走了出去。 走到胡同口时，二人遇见一个年轻人，见二人从胡同里走出来，有些好奇地看了二人有一眼。 刘玉兰目不斜视的走过，倒是苏昕棠，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这个人，好像之前见过。 啊！他不是…… 苏昕棠突然认出来了，当初下乡的县领导里，就有这个年轻人，好像叫梁什么来着？ 年轻人也盯着苏昕棠的背影。 最近因为阮文超的事，他对苏昕棠了解得比苏昕棠自己以为的要多得多。不仅如此，就连苏昕棠的父母三辈人的资料，也摆在他的办公桌上。可今天，她却出现在他家门口？ 他满怀心事回去，没进门，就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正失魂落魄的站在门口。 他急忙上前：“妈，您怎么在这？是不是咱们家来客人了？” “是啊！是妈的一个老姐妹，老看妈。” 汪雅萱神色痒痒的，打不起精神来。在他的搀扶下，慢慢往屋里走，也说起了她年轻时的那段机遇。 第95章 买地 刘玉兰走这一趟很有效，不过第二天，阮文超那边的调查就告一段落，以查无实据了结了那事。 尽管有人依然不服，往上捅了去，却没翻起什么浪花来。 与此同时，苏昕棠把做好的肉松饼送给了王经理，尽管她已经猜出来，王经理要这肉松饼，是打算交给谁了。 果然，第二天，王经理便带话来，厂里单独拨给了她一块地。 那块地，却并不这厂子的外围，而是靠近某油泵油嘴厂的厂区居民楼外围的大马路边，那条绕城而过的河流外围。 用王经理的话说：“那块地是早些年厂子打算用来建造料池，特意买下来的一块地。后来由于那块地太小，距离新厂区又远，来往不便，便一直舍弃在那。小苏你既然想选偏僻安静的地方，那块地倒是正适合。上面的人说了，那块地，你能吃下来多少就要多少，只是那块地皮当初拿下来颇费了些周章，价格可不能少。” 苏昕棠的心在砰砰乱跳！ 旁人不知道，她还能不清楚吗？ 王经理所说的那一块地，现在就是城郊的一片狭窄地带，夹在老城区和某油泵油嘴厂的居民楼中间，由于后面紧贴乱坟坡，是人嫌狗不待见的一片荒郊不毛之地。 可就是这片不毛之地，等将来房地产开发如雨后春笋般，在祖国大地上遍地开花时。就是这一块地，经过几经易手，反复拆迁，市价高达几万一平！还有价无市。 这年头，很多人连饭都吃不起，温饱都不能解决，更没人重视地皮这一块。 加上出让那一块地又一直荒置着，王经理话里话外的意思，要拿下那一片地，少说也要花费万把块钱。 王经理拿出一张简单的地图，偷偷给苏昕棠指路。 “其实这地，你不用全买。就买靠近老城区这一片，这里还是很不错的。小苏啊，听大姐的，建个小小的作坊用不了多少地，何必浪费多余都钱？就买下这一片，足够了。” 王经理所指的那一片，建个小作坊确实是够了。 可苏昕棠知道以后的情况，自然不满足于小小一块作坊用地了。 “王大姐，能容我回去考虑考虑吗？我明天再给你回复，怎么样？” “行呀，没问题。” 买地毕竟不是小事，是得好好考虑清楚。 王大姐还是有些不放心，殷切交待：“小苏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要不是大姐我实在拿不出这笔钱来，我都想买下了。你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谢谢王大姐提挈。您放心，若是事成了，我会好好感谢王大姐您的。” 苏昕棠笑得别有深意。 王经理心领神会，大笑：“好，我就等着小苏这句话呢。” 等苏昕棠一离开，王经理就得意地去找厂长了。 如今的化肥厂还是国有化，可化肥厂搬迁新厂址这即，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厂长正为了钱的事焦头烂额，王经理突然向他问起了那块闲置多年的荒地，厂长立刻就动了心思。 那块地，拿下来时并没有花费什么钱，一直闲置，也是拿下那地时，正好是“破四旧”正惹火的时候，风水不好这样的话，厂长是绝对不会说的。他嫌弃那地皮紧挨乱坟坡，风水不好，连提都很少提起。 如今王经理突然跑来，说有人想找一小块地皮，挨着厂子的外围建一个小作坊，他立刻动了心思。 要是能把那块烫手山芋丢出去，不正是两全其美？ “怎么样？她说了什么？” 一看见王经理进来，焦急等待的厂长就急忙问道。 “厂长别担心。” 王经理笑眯眯地，一脸得意：“这事呀，十有八|九，成了！” 往回走的路上，苏昕棠还在想那块地皮。 要买下来，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她想把那块地全部吃下，就靠她手上那点钱，肯定不够。看来，要拿下那块地，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周天一带走的那笔钱。 只要她拿回那一笔钱，即便不够，却也差不了太多。 另外一个，就是银行贷款。这个年头的人们头脑里并没有贷款意识，尽管农村信用社不断宣传鼓吹放款，可这个时候的农民，却都喜欢把钱揣在兜里，很少把钱存进银行。更不要说主动借贷了。 苏昕棠暗自沉吟了片刻，多番比较，还是觉得贷款最合算。 等她回到周家，却没见到老妈的身影。 “她一早就出去了，出去时，并没有说要去哪里。只是说她去去就来。” 肖倾野不清楚刘玉兰的行踪，可旁边的向毛毛却很清楚。 “我知道！苏姐姐，刘伯母她去了养路段办公室。” “啥？” 苏昕棠吃惊了，随后又反应过来：“毛毛，你怎么知道刘伯母去了养路段办公室？是她告诉你的？” “她才不会告诉我呢。不过，她在向路边的道班工人打探去养路段办公室怎么走时，我就站在旁边，都听见啦！” 向毛毛得意地摇晃着小脑袋。 把在场的几人都吓到了，包括黄细妹。 “棠棠，你妈她是去找周天一吗？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黄细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苏昕棠略一思索，不禁摇摇头：“不会吧？我妈她虽然这妇联工作，却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啊。” 一听说这话，黄细妹的脸色更难看了。 在妇联工作的人，哪有好说话的？ “我、我要去看看。” 黄细妹着急，顾不得眼下正忙着，将围裙脱下来一丢，转身将往外跑。 一推开门，险些和正推门进来的刘玉兰撞了个满怀。 “咦，细妹是要出去？” 刘玉兰随意问着，直接越过黄细妹进了屋。似乎有些疲累，她揉了揉肩膀，才顺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她都回来了，黄细妹自然也用不着急火火往外冲了，赶忙走到她面前坐下。 “刘大姐，刚才你去了养路段办公室？” “是有点小事，所以特意去了一趟，好在现在事情都解决了。” 刘玉兰并没有否认。 第96章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喝光了杯里的水，刘玉兰打了给呵欠站起身：“我有些困，先眯一会儿觉。棠丫头，晚些吃饭的时候叫我。” “好。” 苏昕棠应下。 等刘玉兰去了房间补觉，黄细妹却突然冲上前，一把抱住了苏昕棠的大腿。 “棠棠，棠棠，我……我……” “黄大姐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苏昕棠拧眉。 “不，我不起来。” 黄细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眼里也泛起了泪：“棠棠，我知道，那件事是周天一对不起你。可是，咱们不是说好了，就由我和思雨帮你做工来还债吗？咱们说好的……你怎么能让刘大姐却养路段办公室呢？这样，会让周天一丢了工作，他要是没有了工作，可怎么办？啊，怎么办？” “黄大姐，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让你和思雨做工来还债！” 这一席话，立刻让苏昕棠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你是你，思雨是思雨，周天一是周天一，你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事得到应有的惩罚。绝对没有让你代替的道理。” “可、可是天一他也有苦衷……” “没有可是！人活在世上谁没有苦衷，难道就因为有苦衷，就要偷窃吗？” 黄细妹还想再说，却被苏昕棠打断了她的话：“今天他偷窃了我的钱跑了，你替他出头。改天，他要是杀了人，你是不是也要替他坐牢挨枪子儿？还是说，要是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有了另外的孩子，你也打算视而不见，替他养孩子？” “你、你……” 黄细妹显然没聊到苏昕棠会这么说，脸色煞白煞白的，完全失去了应对。 “周天一偷我的钱，而你，也有监护不严的罪名。黄细妹，你走出去看看，看看外面，外面已经开始变天了。真把我惹急了，舍得一身剐，我也要让你们去蹲大牢。你信不信？” 黄细妹不敢再说，可抓住苏昕棠的手却松开了。 周家住着真是糟心！ 看透了黄细妹自私的内心，苏昕棠越发坚定了要拿下那块地的想法。 她丢下沉默的几人，回了房间。 刘玉兰来这的这几天，苏昕棠在床边加了一条长凳，挨着刘玉兰，和肖倾野母子挤在同一张小床上。一张小床虽然睡了四个人，却是苏昕棠重生回来之后，睡得最香甜的几晚。 苏昕棠进去时，刘玉兰并没有睡下，反而在整理着带来的衣服。 “妈，你没睡呢？” “在等你。” 刘玉兰合上箱盖，这才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看着自己老妈那平静的双眼，苏昕棠反而摇摇头，挨着她坐下，顺势一把抱住了她，有些委屈地在她怀里蹭了蹭：“妈，你都听到了？” “嗯。” 刘玉兰拍了拍她的肩：“妈只希望，我的棠丫头能一直无忧无虑的，可惜……你还是长大了。” 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棠棠长大了，以后会好好孝顺爸妈，不让爸妈为我操心了。” “哪怕你现在就是六十岁了，在当妈的眼里，你还是那个扎着两根小辫子，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怎能不操心呢？” 刘玉兰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 “妈！” 苏昕棠心头发酸，热意直冲眼眶，好在她强行忍住了。 赶忙转移话题：“妈，其实我是另外有事来找你的。是这样的……” 她急忙把自己想从这里搬出去，打算另外找个地方建作坊，偏偏又找到了一块适合的地，可惜钱不够打算贷款买地的事情，告诉了刘玉兰。 刘玉兰静静地倾听，没有打断苏昕棠的话。直到苏昕棠把事情说完了，她才问道。 “你想妈怎么帮你？” “妈，我想妈帮我做贷款的担保人。” 现在的信用社要求并不严格，贷款并不难拿。可如果有了老妈的支持，想必她很快就能凑够买地的款子。 刘玉兰盯着苏昕棠看了许久，反而摇摇头：“不就是一块地皮吗？棠丫头想要，妈送给你便是。” 又来了！ 苏昕棠内心简直无力吐槽了。 刘玉兰就生了她和宇哥两个孩子，可苏家奉行“穷养儿富养女”，对宇哥是散养，对她，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要是她的要求，苏爸苏妈总是无条件的答应。 这可是一块地皮呢，不是三五块钱的小事。 看老妈说“送”，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苏昕棠都忍不住怀疑，那块地就是他们家的。 “妈——” 苏昕棠拖长了声音撒娇：“妈，人家已经长大了，想自己做点事情。不想再靠爸妈养着了。那块地，棠棠想自己买。” “好好好，自己买就自己买。” 刘玉兰平常总是一本正经的，可一对上苏昕棠撒娇，立刻甘拜下风，什么都答应了她。 “谢谢妈。” 苏昕棠总算笑了。抱住刘玉兰的胳膊摇：”妈，那您帮忙担保贷款的事儿……“ “傻丫头，你想买那块地，哪里用得着贷款？妈有办法，让你不但只需要花很少的钱，还能顺利将那块地都拿下。” 刘玉兰的手指着地图上一点。 让苏昕棠呆住了。 她原本以为，现在的自己想一口吃下这块地皮，就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不料，她老妈比她的野心更大！ 可惜，这样出色的老妈，上辈子却被一身病痛拖垮了。 “妈，您的意思是……” “棠棠，马上要变天了。” 刘玉兰突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苏昕棠一听，倏地瞪圆了眼！很快，她点点头，再点点头：“嗯，不错！妈，我明白了。只是这么大的事，现在这样的大环境，可行吗？” “放心，上面已经行动了。听说，要重新恢复高考了。你想，既然连高考都要重新恢复，再建小学，自然也是顺应了天时地利人和。如果这样，还不能拿下那块地皮……” “妈，您放心吧！我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苏昕棠的眼里，闪动着势在必得的光。 第97章 钱从天降 她干劲十足，并没有直接去找王经理，反而去了郊外，现场查看了那块地。 那块地果然如她了解的那样，位于老城区和油泵油嘴厂的居民楼中间的狭窄地带。上面散落着早些年“破四旧”推倒的乱坟，甚至还有几块棺材板暴露在阳光下，残破得不成样子。周围看不见一个人影，确实是块人嫌狗不待见的不毛之地。 可越是这样，苏昕棠内心就越兴奋！ 回去后，她挑灯写写画画，依着那张地图，动手绘制了一个壮阔蓝图。 等图纸一画好，她就亲手交到了刘玉兰的手上。 “妈，您看我的初步构思，可行不？” 这是一个最初步简略的企划案，多了一世记忆的苏昕棠对这样的规划驾轻就熟。可落到刘玉兰手中，却只剩下满满地激动和惊讶！ “棠棠，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嗯。”苏昕棠有些害羞：“妈，我就尝试着规划了一下，您看看，还有哪里需要改动，妈您教教我。” “不需要改动，这样很好很好……” 刘玉兰望着图纸上各种线条，她看不懂，却并不妨碍她看出自己女儿的认真。 眼底闪动的泪花，一抹浓浓的自豪感从心底涌出！这是棠丫头亲手做出来的，她家的棠丫头就是这般优秀！ 不过很快，她又强行压下眼底的泪意。 重新将图纸放到她手上：“棠丫头，妈看好你！你是妈的女儿，妈无条件支持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记住，你还有妈。” “谢谢妈。” 得到刘玉兰的鼓励和肯定，苏昕棠内心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这么大了还撒娇？不害臊。你不是约了王经理吗？快走吧，省得让对方久等。” 刘玉兰催促着她。 苏昕棠急忙应下，带上准备好的东西，和刘玉兰一起出了门。 刚刚跨出院门，就看见路边蹲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对方也不知来了多久，看见二人出门慌忙站起，腿脚发麻，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周天一，你还有脸回来！” 一看见周天一，苏昕棠心底愤怒的火苗再度点燃，快速冲到对方面前。手一伸：“钱呢？我的钱呢，还给我！” 这些天她忙着处理地皮的事，腾不出手来。 还以为对方会装死躲起来，不曾想，对方居然主动露面了。 让苏昕棠万万没有想到，周天一居然当真从取下肩上的背包，拉开拉链，露面里面全是十元面额的散钞。 “一共是三千一百零九块二毛八，钱全部都在这里了，你点一点。” 看着满满一口袋都是钱，苏昕棠反而傻眼了！ 这…… 也太好说话了吧？ 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周天一居然会还钱，还一分不少的把偷走的钱还回来！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许是她脸上的惊讶太明显，周天一的脸慢慢红了。 猛一把将背包塞到苏昕棠手里：“钱，我全部都还给你了。我儿子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快把我的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周天一发疯一样大喊大叫，惹得附近居住的邻居频频探头探脑。 就连身后的小院也响起了脚步声。 “你儿子？” 苏昕棠惊讶了。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这个渣男说的儿子，应该就是上辈子她见过的，周思雨很不待见的那个弟弟了。 想明白这一点，苏昕棠反而气乐了。 “周天一，你这冲谁乱吼乱吠呢！你儿子不见了，你就去找啊！跑到这来大吵大闹，关我屁事。” “怎么不关你你的事？” 周天一满脸憔悴，双眼血红，瞪着苏昕棠恨不能生吃了她：“要不是你找到我们领导告发我，我会因为作风问题停职调查？要不是我没有了工作，我也不会和欢欢吵架，更不会丢了彤彤。说，你把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苏昕棠一愣。 看他这样，莫非那孩子真的不见了？ 这是报应吗？ “呵！大人作孽，居然报应到孩子身上。现在才知道后悔，早先做坏事时，怎么不想想孩子？” “你……” 周天一变了脸色。 “周天一，我虽然看不起你的人品，恨你卷走了我的钱，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会拿无辜的孩子撒气。” 苏昕棠双手环抱，一脸鄙夷：“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儿子，怎么找你领导告发你，还把你儿子带走？” “你最好仔细想一想，究竟得罪了谁，谁知道你儿子住哪，谁最有可能把你儿子带走？”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了时间，耽误了救孩子的最好时机。” 周天一明显一愣。 谁最有可能带走自己的儿子，除了苏昕棠，就还有一个人…… “儿子，什么儿子？周天一，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黄细妹质问，突然冲上前和周天一扭打在一起。周天一原本就担忧自己的儿子，黄细妹一撒泼，正好成为了周天一的出气筒，两人不管不顾，越打越厉害。 “臭三八，是不是你带走了我儿子？你休想狡辩！” “天啊，居然连儿子都有了！你这个杀千刀的，我不活了我……” 黄细妹嚎啕大哭。 周天一也不逞多让：“你故意害我停职，想毁了我，报复我，是不是？你这个贱人！” “够了！”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周思雨突然冲了出来，大吼着举起大扫帚，对准二人就是一阵打。 二人受不住，被迫分开。 却还是像斗鸡一样怒视着彼此。 肖倾野看着眼前的情况，就好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对黄细妹的遭遇不自觉产生了几分怜悯。 “行了，你们有话都进去里面说。孩子不见了，最好都做法就是报警。都闹到这一步了，还藏着噎着有什么用？” 似乎她这一番话起了作用，周天一脸色一变，转身就跑了。 黄细妹傻眼了。 肖倾野上前安慰她，可黄细妹突然推开她，朝周天一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苏昕棠也想追，刘玉兰却拉住了她，“别去追了，王经理怕是等不及了，走吧。” “对，你妈说得对，你快去吧！办正事要紧，这里还有我呢。”肖倾野也催促着她。 也是，确实不能再耽搁了。 苏昕棠只好离开。经过这么一闹，看来，周家是住不长了。 第98章 买地 “别人家的家务事，你少操些心，省得吃力不讨好。不是每个人都像肖家大姐那样明事理。” 刘玉兰语重心长教导她。 苏昕棠没搭话，反而问起了她：“妈，你前几天去养路段办公室了？” “是。” 刘玉兰并没有遮掩：“周天一偷窃钱财，性质恶劣，不能再助长他的威风。我只是和他们提了两句，停职查办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那他儿子失踪这事呢？” 苏昕棠着急了。 刘玉兰瞅了他一眼：“我只是让人告诉他外面的女人，周天一犯了罪，很快就要被公安抓起来而已。没想到，她居然闹了这么一出。” 若说谁最清楚他儿子在哪？ 不是苏昕棠，更不是黄细妹，自然是那个孩子的亲妈，最清楚孩子的行踪了。 那女人为了自己和孩子不受连累，把孩子藏起来，再正常不过。 “这样啊……” 苏昕棠恍然，对上刘玉兰了然的眼神，她忙低下头：“妈，对不起，我误会了您。” “傻丫头，妈也是当妈的人。” 大人再有错，她也不至于为了那点钱，迁怒孩子。 “妈……” 苏昕棠越发无地自容了。 上辈子她对身边亲近的人都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却换来那样悲惨的结局。重头再活一回，她好像矫枉过正了些？ “妈不怪你，知错就改，你一样是妈的好女儿。” 刘玉兰不予余力夸她，故意转移话题：“这样也好，多了这三千块，咱们拿地的资本就更雄厚了。原本妈担心你那一千块不够，特意把能带的钱都带来了。看来，是用不上咯。” “那是，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手上多了一大笔钱，苏昕棠心头有了底。 其实之前，她身上就揣着这些日子积攒的一千把块钱，要拿下那块地，心头还是有些忐忑。可如今，她的腰杆子都不自觉硬了。 王经理早就等着了。 随着时间流逝，苏昕棠迟迟没有露面，也越发让她心慌意乱。 等苏昕棠推门进来时，她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地。 “小苏，你咱们现在才来？咱们叶厂长可等你老半天了。咦，这位是……” 她的目光落到刘玉兰身上。 苏昕棠急忙替二人引见：“王大姐，这是我妈。这么大的投资，她不放心，特意跟过来看看。妈，这位就是我向您提及的王大姐了，这些日子全赖王大姐一再照顾，才有了这次她帮忙牵线搭桥的好事儿。” 刘玉兰从进了门，进表现得平凡无奇，朝王经理笑笑，没说话。 王经理扫了她一眼，没发现异常，随即笑了：“原来是小苏的妈啊！你好你好。小苏，叶厂长等你好久了，咱们先过去吧。” 苏昕棠自然没有异议。 办公室里坐着好几个人，一看就应该厂里职位不低的，叶厂长就是一长相很朴实的中年男人，见一行人过来，殷切招呼二人落座。 “那块地，原本是厂里打算用来做料池的。后来咱们厂准备搬迁新址，那块地距离新址太远，实在不合算，这才打算把那地出让。小苏，你是打算全部买下，还是只买一部分？” 这年头的厂子里，职位划分并没有那么细。很多时候，重要的事情都需要厂长亲自过问。 苏昕棠也不急，指着简易地图上的一小块儿，笑眯眯地问：“叶厂长，如果只买靠近居民楼这一部分，需要多少钱？” 她所指的那一小块地，是紧挨某油泵油嘴厂的居民楼那一小块，也是王经理建议她入手那一块。 “如果只要这一块，就5000块钱，一次买断。” 叶厂长显然早有心理准备，直接开价：“当然，你要是能全部买下来，我反倒可以给你算便宜一点。” “全部买下来要多少？” “一万五，一分都不能再少。”叶厂长说得很肯定。 “一万五？这也太多了吧？” 苏昕棠倒吸一口气！ 惊讶得一双眼睛都瞪圆了：“叶厂长，真的不能再便宜一点了？” “这价格已经很便宜了，也不怕老实告诉你，这块地当初我拿下来时，花费不少钱，还拖了不少人情。现在用低于成本价的价格转手给你，等过几年你再转手一卖……”他猛一拍巴掌：“你赚大了！” “不行不行，太贵了。” 苏昕棠连连摇头，低下头又继续看着地图，着地图上指指点点：“叶厂长，我也说句老实话，这一块地我之前去看过。这里一片，到处都是挖出来的乱坟坡，这样的地方，您要价还这么贵。谁敢买呀？” “几座已经被平了的野坟而已，随便找两个人就摆平了。花不了几个钱。” “叶厂长，那是一片乱坟坡，哪里才只有几座？算了，我就买前面这一小块地吧！这一块您刚才说多少钱？” “5000块钱。” 叶厂长略微思索片刻：“要不这样吧，你要是全买下来，我就少你一千块，算是给你出了找人的费用了。我够好说话了吧？怎么样，考虑考虑？” “还是不考虑了。” 苏昕棠摆摆手，拒绝了叶厂长的提议：“叶厂长，咱们还是来谈谈这一小块地的价格吧。您应该也清楚，眼下像我们这样的人，哪拿得出那么多钱。就算买这一小块地，也是一家子人紧衣缩食，又找了亲戚东拼西凑出来的。真拿不出那么多。” “那一块，就给你算4800吧。” “不对呀叶厂长，您看。” 苏昕棠把地图指给他看：“您看我打算买这块，也不过占了五分之一的面积，您哪能要我4800？依我看，1000块钱都多了，800块钱还差不多。” “800？你是说笑吧？” 叶厂长明显有些不高兴了，连语气都变了：“不行不行，没有这样的价格。你出这样的价格，一点诚意都没有。今天这笔买卖就不用谈了。” 说着，他回头看向王经理，明显对王经理有些不满。 王经理从一进来，就远远站在一旁装鹧鸪。 眼见双方谈崩了，她赶忙过来打圆场，不住朝苏昕棠打眼色：“小苏啊，那可是地皮。你去哪里，也没有800块钱就拿那么大一块地的道理？你要是真的诚心想买，就开个适合的价格，啊？” 第99章 说服 “叶厂长，您别急！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苏昕棠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依然端坐椅子上：“就算今天这笔买卖做不成，说不定哪天，咱们下一笔买卖就做成了呢。叶厂长，您说是吧？” 叶厂长喝了两口茶水，随即放下茶杯。 勉强笑了笑：“那是。” “叶厂长，其实不瞒您说，在过来之前，我还去了附近看了下别的地。” 苏昕棠眯着眼，轻笑：“油泵油嘴厂出来的那条马路边，是附近园坝村的地，我也去问过他们村长了。他们同意，只要500块钱，就给我一块地。” 叶厂长明显不信，刚要开口，苏昕棠又补充着：“当然，他们也是有条件的。他们提出的条件，就是等作坊开张后，让他们村的劳动力优先进作坊工作。” 这话一出，叶厂长闭了嘴。 其实这年头的地皮真心卖不出价钱，如果苏昕棠同意他们村的人进厂工作，说不定还有村倒贴地皮给苏昕棠。 “那你可得想好了，园坝村的地皮价格确实低，可他们村的村民要是因为工作安排不均闹起来，你是安抚他们呢还是安抚他们呢？那地，你还能用着舒心？相反，你买了我这一块地，就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你说是吧？” “叶厂长的意思，如果你我交易谈好，咱们就到农业部门存档？” 苏昕棠就等着他这句话，顺着杆子往上爬。 这时期的土地档案并不在国土所，反而是在农业部门存档。苏昕棠有往后几十年的记忆，自然不会私下交易土地，这毕竟是商业用地，万一将来掰扯起来，那损失可就大了。 叶厂长明显没料到苏昕棠会提这样的要求，可话赶话说到这份上，也只得答应：“可以是可以。不过，真的交易了，要去农业部门存档还得花钱。你不是说钱不够吗？何必浪费这笔钱，我给你写个字条，再盖上公章也同样具有法律效力。” “咱们还是稳妥一些好。” 苏昕棠乐呵呵地笑：“叶厂长，咱们把话说敞亮些。我之所以想来买这块地，也是看在王经理的面子上。其实叶厂长也该明白，像我这样的小作坊，其实哪用得着买地？我不过是厌烦了整天搬家，这才想着花点钱少受罪。这样吧！若是叶厂长确实有心交易，我也给您透过底。” 她看了眼周围的几人，没再说。 “放心，咱们都不是嘴碎的，你有话，尽管说。” “行，有叶厂长这话，我也放心大胆说了。” 苏昕棠看了眼几人：“叶厂长应该知道，最近，上面不太平。”她往头顶指了指：“上面有消息来，怕是不久，就会恢复高考……” “什么？” 办公室里的众人纷纷瞪圆了眼。 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没听到一点风声？叶厂长更吃惊，赶忙起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再谈。” 苏昕棠自然没有异议，在几人眼热的目光中，跟着叶厂长换了间隐秘的办公室。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叶厂长迫不及待问道。 苏昕棠笑笑：“我有内部确切消息，上面很快就会有文件下来。当然，要传到这里，怕是还得等上一两个月。” 叶厂长的注意力，在她说的“内部确切消息”上。 脸上轻松的神色消失了：“你在此时提到此事，怕是有下文吧？” “不错。” 苏昕棠和老妈刘玉兰对视一眼：“不瞒叶厂长，我也发现了，叶厂长你们厂子的效益很好，厂里的其它建设都还不错。只一条，你们厂里并没有学校。” “你是说……？” 叶厂长怦然心动了。 尤其是在苏昕棠提及国家很快就要恢复高考后，他的心就一直悬在半空。深吸一口气，他的语气和态度都软下来：“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很简单，你把那块地卖给我，我来建学校。以后，你们厂里的员工子女可以就近上学，更能减免一部分学费。当然，我只是用那块地一部分建学校。” 苏昕棠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意图，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图纸：“这是我的计划和备注，都在上面了。叶厂长，您看看，顺便提一提意见？” “……” 这间办公室的隐秘性很好，里面一点动静都传不出来。屋外，几双热烈的眼紧紧盯着房门，可直到天色渐渐暗下，办公室的门才终于打开了。 叶厂长笑得一脸褶子，把苏昕棠二人请出办公室。 苏昕棠二人脸上神情平静，回头朝叶厂长伸出了手：“那，这事就按照咱们刚才商量的办？” 叶厂长有些手忙脚乱的握住她伸出的手：“放心，放心。我会尽快安排厂里的干部讨论，尽早拿出个结果来。不会耽误了你后续事宜。只是之前你答应的条件……” “我会加进咱们讨论好的条款中，叶厂长尽管放心。” 苏昕棠松开手，朝众人露出得体的微笑：“那，叶厂长，咱们就先告辞了。” 叶厂长亲自把二人送到了厂门口，高调地呼唤着王经理。 “两位请慢走。王经理，王经理，快！替我去送送二位。” 王经理有些傻眼，快速跑了过来，领着二人往外走。 真想不到，一个小姑娘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居然让他们厂长亲自送出厂房外？ “小苏，那块地你和厂长谈好了吗？” “王大姐真会说笑。那是一块地，又不是几分钱的交易，哪能这么快就出了结果？” 走过转角，苏昕棠就停下了脚步。趁着左右无人，借着和王经理并排走在一起不显眼的当口，顺势塞了一个红包到王经理手里。 王经理有些蒙。 捏着那个不算薄的红包，心突突突的剧烈跳动着，慌忙把红包藏进了衣兜里。 “小苏啊，这个……” “这是王经理该得的。” 苏昕棠的话，说得别有深意：”好了，王大姐，就送到这吧，麻烦您帮忙牵线搭桥。放心，等事成之后，我会好好地谢谢王大姐您的！“ 第100章 达成交易 事成之后还有？ 王经理一听这话，双眼瞬间一亮！ “那是那是，毕竟是件大事呢，花了那么多钱，是得好好的考虑考虑。” 她看了下左右，没看见旁人，当即压低了声音：“放心！叶厂长那边，我会替你多多美言几句，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块地，早就成了叶厂长的一块心病。只要能甩出去，叶厂长那边对她肯定有奖励。 到时候她左右逢源，两边讨好两边都不得罪，还有好处拿。 这么好的事，上哪里找？ 她越想越觉得美，回去后，自然不予余力的替苏昕棠说好话。 这边刘玉兰对苏昕棠今天的表现也很惊艳。 “我的棠丫头，真的长大了！” 她分外感慨。 曾经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不过才几个月不见，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变得如此市侩，如此直指人心。哪怕她从也开始就想到了拿下那块地的办法，可棠丫头将这件事办得这么圆满，还是让刘玉兰大吃一惊！ “妈，人都是会长大的。” 苏昕棠也长大自己的转变太大，老妈肯定会起疑心。上辈子的她即便身后有不少人帮忙，可从头来过，她还是从声名狼藉的女知青，一步步成长为多个跨国公司的幕后老板。里面耗费的心神，创业的艰辛，都不足为人道。 可她并不想隐瞒自己的变化。 “经过了这么多，我要是再不改变自己，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刘玉兰以为苏昕棠所指的是阮蜜儿那件事。来了这么久，她一直没提那件事，并不表示她不关心苏昕棠。相反，正因为太在乎，她从不忍再提及那些事，给苏昕棠造成心理负担。 “好孩子！” 她轻拍着苏昕棠的背，骄傲地抬起头：“放心，有妈在，谁也别想伤了你。” “知道了，我妈最最最最……好了！” 苏昕棠大笑。 毕竟是一块地皮的事，苏昕棠以为叶厂长那边需要很久。不曾想，不过才三天，王经理就传话来，厂里高层全票通过，让苏昕棠一起前往农业部门办理变更手续。 叶厂长对苏昕棠的态度特别好，全程一脸是笑。 “小苏啊，经过厂组织召开会议讨论那块地皮的事，最后一致同意，将那块地转手给你。条件，就是咱们之前商量好的。不过，在价钱上嘛，大家还存在一点争议。” 苏昕棠脸色一正：“叶厂长，我这人从来说话算话。之前说过的价钱，就不会更改。在这方面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小苏你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 叶厂长急忙安抚她：“根据厂里高层开会投票决议，大家商量后的一致结果，其实和小苏您的意思差不多。不怕告诉小苏你，去农业部门办理变更手续，需要缴纳一笔费用。大家的意思，就是您付给我们厂三千块的地皮费用。而缴纳变更手续的这笔费用，则由咱们厂帮忙出了。你看如何？你们可以商量商量，呵呵呵……” 原本苏昕棠打算一千块拿下地，之后变更手续，具体需要多少，她也不清楚。 不过想来，应该不到两千块钱。 “妈，您看这事……？” “答应他。” 刘玉兰倒是看得明白。 叶厂长明知道他们只肯出一千块钱，却还敢开口说出要三千块钱这样的话来，想必知道变更手续需要的费用。 要么，就是他在上面有关系。 事成之后还有？ 王经理一听这话，双眼瞬间一亮！ “那是那是，毕竟是件大事呢，花了那么多钱，是得好好的考虑考虑。” 她看了下左右，没看见旁人，当即压低了声音：“放心！叶厂长那边，我会替你多多美言几句，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块地，早就成了叶厂长的一块心病。只要能甩出去，叶厂长那边对她肯定有奖励。 到时候她左右逢源，两边讨好两边都不得罪，还有好处拿。 这么好的事，上哪里找？ 她越想越觉得美，回去后，自然不予余力的替苏昕棠说好话。 这边刘玉兰对苏昕棠今天的表现也很惊艳。 “我的棠丫头，真的长大了！” 她分外感慨。 曾经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不过才几个月不见，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变得如此市侩，如此直指人心。哪怕她从也开始就想到了拿下那块地的办法，可棠丫头将这件事办得这么圆满，还是让刘玉兰大吃一惊！ “妈，人都是会长大的。” 苏昕棠也长大自己的转变太大，老妈肯定会起疑心。上辈子的她即便身后有不少人帮忙，可从头来过，她还是从声名狼藉的女知青，一步步成长为多个跨国公司的幕后老板。里面耗费的心神，创业的艰辛，都不足为人道。 可她并不想隐瞒自己的变化。 “经过了这么多，我要是再不改变自己，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刘玉兰以为苏昕棠所指的是阮蜜儿那件事。来了这么久，她一直没提那件事，并不表示她不关心苏昕棠。相反，正因为太在乎，她从不忍再提及那些事，给苏昕棠造成心理负担。 “好孩子！” 她轻拍着苏昕棠的背，骄傲地抬起头：“放心，有妈在，谁也别想伤了你。” “知道了，我妈最最最最……好了！” 苏昕棠大笑。 毕竟是一块地皮的事，苏昕棠以为叶厂长那边需要很久。不曾想，不过才三天，王经理就传话来，厂里高层全票通过，让苏昕棠一起前往农业部门办理变更手续。 叶厂长对苏昕棠的态度特别好，全程一脸是笑。 “小苏啊，经过厂组织召开会议讨论那块地皮的事，最后一致同意，将那块地转手给你。条件，就是咱们之前商量好的。不过，在价钱上嘛，大家还存在一点争议。” 苏昕棠脸色一正：“叶厂长，我这人从来说话算话。之前说过的价钱，就不会更改。在这方面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小苏你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 叶厂长急忙安抚她：“根据厂里高层开会投票决议，大家商量后的一致结果，其实和小苏您的意思差不多。不怕告诉小苏你，去农业部门办理变更手续，需要缴纳一笔费用。大家的意思，就是您付给我们厂三千块的地皮费用。而缴纳变更手续的这笔费用，则由咱们厂帮忙出了。你看如何？你们可以商量商量，呵呵呵……” 原本苏昕棠打算一千块拿下地，之后变更手续，具体需要多少，她也不清楚。 不过想来，应该不到两千块钱。 “妈，您看这事……？” “答应他。” 刘玉兰倒是看得明白。 叶厂长明知道他们只肯出一千块钱，却还敢开口说出要三千块钱这样的话来，想必知道变更手续需要的费用。 要么，就是他在上面有关系。 第101章 搬家 暂时解决了那块地的问题，可眼下迫在眉睫的，却是尽快将房子搭建好，之后才能尽快从周家搬出去。 周家这几天住得实在太糟心了。 至从那天周天一回来后，一切就乱了套。 黄细妹这些年痴心不悔守着家，为周天一生养了周思雨，矜矜业业的打理着这个家。 她知道，周天一对她只生了周思雨一个女儿很是不满，早年更是不止一次提出要再生一个的想法。可黄细妹在生周思雨的时候伤了身子，医生早有断言，她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她也一直把这消息瞒得死死的，就是怕周天一知道后不喜。 可她万万没有料到，周天一后来不再提此事，并不是想通了，而是他在外面有了替他生孩子的女人，还有了一个八岁的儿子！ 这一刻，仿佛整个天都塌了下来！ 可黄细妹并非肖倾野，和周天一大打出手后，她连夜请来了自己的娘家兄长黄少壮。 黄少壮当初本来受苏昕棠托付，帮忙运送货物，做得好好的，可周天一回家后，找了个由头就将他赶回了老家。他心头原本就憋着一股气，听到周天一居然在外养了女人，连私生子都八岁了，哪里还忍得住？ 当即带了黄家有大帮娘家打上门，不但把周天一的恶劣行径告到了养路段办公室，更是打上小三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那女人的衣服都扒了！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几个人一起都关进了派出所里。 苏昕棠拿到地皮欢天喜地回到周家，周思雨已经等了她很久了。 “棠棠，你快想想办法帮帮我妈吧！他们被派出所非同志抓起来了，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思雨别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苏昕棠安慰她。 周思雨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能慢慢说，我妈还有我舅舅，去找小三算账，结果闹出事情来了，被派出所的同志抓起来了！” 苏昕棠：“……” 出了这样的事，苏昕棠自然不能不管。 刘玉兰原本就在妇联工作，对处理这样的事更是驾轻就熟。在接黄细妹出来时，征得她同意后，便向周天一提出了离婚。 周天一早就对黄细妹没有了感情，婚姻登记所的同志下来调解时，他的态度非常傲慢。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只不生蛋的母鸡，占着鸡窝，还自鸣得意。我好心给她脸让她有一个家，她还偏要作天作地往死里作。离婚，坚决要离婚！” 双方都同意离婚，这桩离婚案办得很快很平和。 等分割家产时，周天一却不干了！ “这么多年来，她们母女俩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要不是有我的工资，她们娘俩早就饿死了，连房子都是我的。还想分家产？做梦去吧！” 黄细妹气得直哭，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还是刘玉兰站了出来：“周天一，你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你不是个男人。” “你说，他们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可据我所知，你已经有近十年没有拿一分钱回家了，他们吃你什么了？空气吗？“ “你的工资，宁愿给外面的女人花，也不愿意为了自己合法的妻子，孩子花上一分钱。” “至于你说房子是你的，可你整月整月在外，你的父母病重瘫痪在床，是谁把屎把尿伺候两位老人养老，再两位老人离世后，安葬了老人？你说，两位老人留下来的房子，她该不该有份？” 刘玉兰一席话，问得周天一哑口无言。 可很快，他却笑了起来：“不过一只不会生蛋的母鸡，连儿子都不能给我生，凭什么要花我挣的钱！” “你……” 黄细妹被他这一席话气到了，泪花子直打转：“周天一，你没良心。好，你要你的儿子是吧？好，咱们离婚，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思雨。思雨……”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周天一反而得意洋洋，冲婚姻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吧？是她自己愿意什么都不要都，可不怪我不给她。” 众人都鄙视的看着他。 黄细妹答应什么都不要离婚，等判决下来，黄少壮把她骂得狗血喷头。 “这么多年了，我这当哥哥的，一直忍着他让着他，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能过得好点。可你自己看看，你把日子都过成了啥样？你什么都不要，只顾着自己一时舒坦了，可你想过思雨吗？连一块遮头的瓦片都没有，你让思雨跟着你喝西北风吗？” 黄细妹许是哭够了，反而不哭了。 “我和思雨可以在棠棠的作坊里上班，怎么叫一块瓦片都没有？” “舅舅，妈说得对。” 周思雨也帮着黄细妹说话：“我以后会努力挣钱，好好孝顺我妈。” 黄少壮明显还有话要说，看了苏昕棠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思雨，黄阿姨能来帮我，我自然很高兴。只是眼下，那块地还没有建好，咱们怕是得暂时另觅住处了。” 上辈子她和周思雨搭档就很得心应手，如今周思雨早早来到她身边，苏昕棠自然高兴，“叶厂长的化肥厂眼下正在搬迁，已经空出来不少厂房。趁那边的人还没有接手，我去找叶厂长谈谈，暂住一个月，想必他不会拒绝我的。” 苏昕棠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果然，叶厂长二话不说便同意了她的小小要求。 “那边的人要年后才来接手，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时间很充裕。你完全可以慢慢来。” 叶厂长现在看苏昕棠，就像在看一尊金娃娃。 自然不会得罪这尊大神。 “那，就谢谢叶厂长的慷慨了。” 短短两天时间，苏昕棠一行人就把东西搬进了原化肥厂厂区后的居民楼边缘。这里的条件比起黄细妹以前的家来，简直不要好得太多。 不但有自来水供应，还有电。 居然有电？ 头顶天花板下垂下一条电线，末端挂着个昏黄的灯泡，别说向毛毛对电灯好奇的不得了，就算是苏昕棠，也忍不住拉了好几次电灯开关的那条绳，说不出心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第102章 回军区大院 大家都显得特别兴奋，干劲十足。 等大家都安顿下来，刘玉兰和苏昕棠提起了离开的事。 “妈，您要走？” 才和老妈相聚十几天时间，苏昕棠满心不舍。 “傻孩子，你看这是什么？” 刘玉兰反倒笑了起来，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赖，递到苏昕棠手里。 苏昕棠好奇，还是打开信来一看，随即兴奋得险些跳了起来：“妈，告诉我，这不是假的！” “笨丫头，这是妈找人给你开的回家探亲证明，上面还盖着审核批准的公章呢，这还能有假？” 刘玉兰既是高兴，又是痛心：“都是你这傻丫头，上杆子跑到乡下来吃苦。不过你放心，妈已经托人想办法了，一定能尽快把你的工作落实。妈离开时，你就先和妈一起回去，等过了年，你调动工作的结果应该已经下来了。” “妈，谢谢您。” 苏昕棠是真的感动了！ 她做了错事连累自己老妈替她收拾善后，实在是不孝。 有了探亲证明，苏昕棠和刘玉兰一起回老家，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事情。 临行前一夜，苏昕棠激动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去往S市，需要先坐几个小时的车前往M城，再转乘到S市的火车回家。苏昕棠几乎才刚刚眯一会儿眼，刘玉兰就把她叫醒了。 外面的天色暗着，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兴匆匆出了门赶车。先乘坐人挤人挤死人的“气包车”，一路直奔到M城的火车站。这个时候的火车站不仅要凭票上车，还要凭介绍信买票，即便这样，依然一票难求。 好在刘玉兰早就托人买好了票，二人不用再去挤窗口排队。 M城的火车站很小，火车只在这里停留五分钟。小站就用栅栏拦着，一名拿着小红旗的铁路段工人指挥交通。栏杆另一边挤满了准备赶火车的人们。等开往S市停靠到站台上，人们不顾火车还没有彻底停稳，冲过栏杆直接冲向“蒸汽机车”。 蒸汽机车是利用蒸汽机，把煤产生的热能变成机械能，而使机车运行的一种火车机车。老远就可以看见车头上的烟囱冒着浓烟。 人们蜂拥而上，不管是买票的还是没买票的，都统统往车厢里挤。车门需要火车票才能上，有人嫌弃太慢居然直接爬窗，从火车窗户钻进去，再由同伴把行李从窗户递进车厢。更有甚者，居然等火车开动后，直接趴到了火车皮上搭“顺风车”。当然，这样做很危险。一旦被发现，不仅要罚钱，还要“游街示众”。 而眼前这一幕，看在苏昕棠眼里，却倍感亲切。 等二人坐上了开往S市的火车，无法避免挤出了一身大汗。直到此刻，苏昕棠才真切感受到回家的欣喜。 拥挤的车厢，各种汗臭和吵吵嚷嚷，依然浇不灭她满心的热情。 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她忍不住抱着刘玉兰的手。 “妈，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傻孩子，你才离家几天哦，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还是家里好啊？” 刘玉兰哑然失笑。 怎么才离家几天呢，她离家明明有两辈子了…… 两辈子的思念，早已积压在她心底很久很久了，久到她以为自己什么都忘记了，却偏偏记忆犹新。 刘玉兰没说话，只是默默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如她很小的时候。 渐渐的，在刘玉兰的安抚下，苏昕棠沉入了梦乡。 梦境里，一段歌声在隐隐缠绕：“乡愁，是妈妈熬的小米粥；乡愁，是爸爸喝的二锅头；还有那榕树下，晒着太阳的大黄狗，有谁路过，它都懒得抬头。这一切都是我要回家的理由，它支持着我走到了小村口。眼泪明明在眼中不断往下流，可一阵阵暖意却涌上了心头。这里有我的所有，来年还得往家走……”（注） 火车很颠簸。这个时期的火车以慢车居多，每个小站都会停靠，等到了新世纪从M城到S市不过才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可落到现在的交通工具上，却直接走了一天一夜。 等火车停靠在S市的火车站时，苏昕棠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好像灌了铅，肿得是平常时候的两倍大。 “走慢点，咱们不着急走，慢慢来。” 她的窘迫刘玉兰很明显清楚，主动接手了所有行李。 等二人下了火车，远远地，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冲着二人招手。 “爸！” 苏昕棠欢呼着，像倦鸟归巢一样，飞扑着扑进了苏兴志的怀里：“爸，可想死棠棠啦！爸，您来多久了？” “爸爸也想我们家棠丫头！” 苏爸苏兴志大笑，兴奋得不住轻拍苏昕棠的背。目光悄无声息地将苏昕棠打量个遍。 见棠丫头气色红润，精神饱满，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 苏兴志看向刘玉兰，目光在空中交流，乐呵呵地主动接过了行李：“等你们好久了，我提前了一个小时等在这里，结果，火车居然晚点了一个多小时。怎么样，一路上还太平吧？” 刘玉兰白了眼他：“有我在，谁能欺负你女儿？” “那是，还是我家玉兰最难干。” 苏兴志毫不犹豫的夸奖，反而夸得一贯面不改色的刘玉兰脸颊也忍不住带上了些许的红。 苏昕棠偷着乐。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她重活一回，苏爸和苏妈的感情都是一如既往的好。 可惜，上辈子老妈病痛缠身，早早就去了。之后，原本赋闲在家的老爸也很快萎靡下去，到了后来，更是中风半边身体不良于行，晚景凄凉。 如今，老爸老妈都倒退年轻了几十年，二人正是干劲十足的年岁。走在一起，述说着别后各自的种种，即便碍于世俗的眼光，二人中间隔了一定的距离，依然能感觉到二人之间流淌的那股温馨。 苏兴志今天是骑着自己的“飞鸽牌”自行车过来的，等把带回来的行李都放到后座架上，苏兴志高兴的指了指自行车前杠：“来，棠丫头坐上来，爸推你回去。” 第103章 一定要留下来尝一尝 “爸呀！哪儿还能让您推着走，人家都这么大了啦……” 苏昕棠的小脸都忍不住红了。 苏兴志却乐得哈哈大笑：“哎哟，咱们家野得像小猴子的棠丫头也会脸红了，玉兰你快瞧瞧，今儿真稀奇了。” 刘玉兰不说话，也跟着笑。 “妈……” 苏昕棠不依地跺脚，窘得恨不能埋到地里装鸵鸟。 “行了行了，孩子确实不小了，一起走回去吧。咱们一家三口也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正好边散散步说说话。” 刘玉兰替苏昕棠解了围，自然得到了苏兴志的拥护。 苏兴志推着载着行李的自行车，一左一右跟着苏昕棠母女俩，一家人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沿途，苏昕棠说起下乡后的点点滴滴，自然都捡好听的说，说得眉飞色舞，典型的报喜不报忧。苏兴志默默听着，听到要紧处，偶尔询问着，当真其乐融融。 “爸，最近家里一切都好吧？宇哥呢，他有写信来吗？” “他？他哪还记得自己有个家，出门当丢了，回家当捡到。就从来没想过要给家里写封信……” 说起苏宇星这混账小子，苏兴志一肚子气：“棠丫头，那臭小子给你写信没有？” “啊？” 苏昕棠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爸，我至从那次我给你们写信后，我就再没收到过信了。” “哼，那臭小子执行任务了，你自然收不到他写得信。” 别看苏兴志嘴里对苏宇星横挑鼻子竖挑眼，实际上，他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出色的儿子期望甚高。正因为期望高，所以在很多事情上，他都吹毛求疵，对他百般挑剔。 苏昕棠故意没挑破他，只是和老妈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对了，说到你哥，我到是想起一个人来。” 苏兴志突然正色说道：“前些日子，部队里一名姓肖的年轻小伙子找到家里报告工作，有趣的是，他居然送来了一条带咀卷烟和两瓶老白干，另外还有一包水果糖。嘿嘿，来了之后，却什么正事没说，和我瞎侃了半天才回去了。那包白糖我没动，等回去了，正好给棠丫头当零嘴。” 姓肖的？ 苏昕棠莫名的想到了肖凌飞。 “爸，你是不是知道啦？” “爸知道什么？” 苏兴志只是乐呵呵地笑，反问苏昕棠，却半个字都不肯松口。 苏昕棠不依了！爸实在是太坏了。 “爸呀，您是故意的吧？您明知道，明知道他来咱们家，是来……” 吱！—— 喇叭声突然响起，随着一声汽车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三人身边，吓得苏昕棠本能往路边闪开。 “苏叔叔，刘阿姨。” 车门打开，从扯上走下来一道熟悉的身影，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灿烂：“真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你们，棠棠也在？” “文超哥？” 苏昕棠傻眼了，“文超哥，你不是在M城吗，怎么也回了S市？” “我最近都在休假，想到快过年了，所以特意赶回家和大家一起过年。你呢？你不是在开作坊吗？怎么也回来了？” 阮文超说得分外轻松，目光却贪婪地打量着苏昕棠。 一段日子不见，这小丫头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天知道，为了制造巧合，他在附近守株待兔了多久！ 实际上，至从上次有人打小报告，说他受贿，之后虽然调查清楚实属诬告，可他在单位里都工作，却开始备受遏制，无形中都排挤越来越明显，更让他谋生了退意。加上他在暗处的生意越来越好，也越来越离不开人。 因此，他假借着休假之机回了老家，也算是为将来的离职铺路。 “苏叔叔、刘阿姨，反正都顺路，不如坐我的车一起回去吧。” 他顺势从苏兴志牵着的自行车上把行李解下来，放到了后排座椅上，回头又打开了尾箱盖。 “我是回来探亲。可真是巧了，居然在路上也能遇见文超哥你。” 苏昕棠直乐。 “这，不好吧？” 看着那辆崭新的吉普车，又看了眼自己那沾了泥的加重自行车，苏兴志有点迟疑。 “有啥不好意思的，阿超又不是外人。” 刘玉兰打断了苏兴志的推辞，帮着他把自行车放到了车尾箱里。 看了眼阮文超，并没有点破他那点小心思。 “爸！妈说得对，咱们都一个军区大院住着，反正顺路。是吧，文超哥？” 苏昕棠也没客气，自顾自拉开了后座，让父母上车。 可后座上原本就放了行李，占用了一个座位。苏昕棠无奈，只得拉开了副驾驶座坐好。 阮文超放下尾箱后盖，那自行车依然留了半截在外面。开了车门坐到驾驶座上，扣上安全带。 看着坐在副驾驶室的苏昕棠，笑容分外灿烂，“那是，反正顺道嘛。一说起军区大院，我就想起了那些年在你们家蹭吃蹭喝的日子，就分外想念刘阿姨包的饺子。还记得小时候，每次刘阿姨包黄瓜馅儿的饺子，我都会故意磨磨蹭蹭呆在你们家，等着吃你们家包的美味呢。” “这个简单。等回了家，你刘阿姨就包黄瓜馅儿的饺子吃，你可一定要留下来尝一尝。” 苏兴志哈哈大笑，敲定了今晚的菜色。 这话正合阮文超的心意。 连推辞都没有，他踩着油门直接应下：“那就辛苦刘阿姨了。” 车内欢笑声一片。 苏昕棠敏感的发现，坐在身旁的阮文超总是在偷看她，可等她看过去时，阮文超又很自然的移开了视线，继续说说笑笑。 她暗暗摇头，看来自己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 军区大院的门外，哨兵依然坚守在岗位上。 阮文超的吉普车停在大门处登记时，从大院内陆续进进出出了好些个邻居，纷纷朝一行人打招呼。 这时候的人们依然保留着朴实的天性，邻里之间走得很近，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治安基本靠狗。”的特殊年代，所以才有了那句“远亲不如近邻”的俗话。 第104章 家人的温馨 “老苏好啊，今天怎么没去部队？” “刘大姐回来了？听说上面又有任务下来了，你今天没上班吗？” “文超，你怎么在这？哎哟！这辆车可真气派，什么，是你们领导的车子？我就说嘛……现在就回来准备过年？你们单位的领导可真大方！” “……” 不管是好意的，还是恶意的，不管是真心问候，还是假意虚以委蛇的对话，对苏昕棠来说，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她贪婪地打量着军区大院里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迫切地想要将眼前的一切和记忆里的景象结合。 她上辈子满怀憧憬，离开这里和阮蜜儿一起下乡，却闹出丑闻，和王伟被抓进了派出所。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宇哥却因为一时失手，打断了王伟的一条腿，犯了“故意伤害罪”被抓了起来。 即便苏爸和苏妈想尽办法把宇哥保释出来，可宇哥的部队生涯也走到了尽头。 宇哥退役，去了沿海一带打拼。可厄运并没有放过这个早已风雨飘摇的家！ 等过了年，苏爸就因为身体的原因病退下来，可此时的苏爸，年不过四十许，正是一个男人打拼最黄金时段。再过了两个月，苏妈也离开妇联的工作。之后，两人靠极其微薄的病退工资，艰苦度日。 可惜，那时的她却自顾不暇。 她记得清楚，上辈子的此刻，她经受王伟的无尽纠缠，疲于摆脱对方而饱受精神折磨。 等后来她和阿飞结婚，再见到二老时，二老再不复此刻的精神抖擞，早有斑白了头发。他们也从军区大院搬到了郊外，租住在一个狭窄又简陋的出租屋里…… 所以，严格来讲，苏昕棠离开军区小院，已经整整两辈子了！ 远远地，还没有上楼，就看见祖父站在路口频频探头，神色紧张不安。 “爷爷，您的小棠棠回来啦！” 苏昕棠化作小燕子，直接投进了老爷子敞开的怀抱里。 “棠丫头总算回来啦？太好了！来，爷爷看看我家棠丫头黑了没，瘦了没？” 苏家往上几代人都是男多女少，这一辈苏家更只有苏昕棠一个女孩，从一出生，就成了老爷子的心头肉，宝贝疙瘩。也越发把苏昕棠宠得无法无天！ 好在苏昕棠的性子好，这才没有被养废。 不过，上辈子的她最后走到那一步，也表明她对人性了解太少，更和她童年时的教养有莫大的关系。 “爷爷，人家才没有晒黑呢！倒是爷爷您，好像瘦了不少呢。” 苏昕棠赶忙抱着老爷子的胳膊摇。 一行人慢慢往家里走。 这么多年了，爷爷最喜欢看什么听什么，她知之甚详。 老爷子将她仔仔细细看了又看，一边看，一边不住点头：“嗯，棠丫头长高了，还长胖了，白了不少。也越来越漂亮啦！阮家臭小子，你说是吧？” 苏老爷子得意洋洋，眼底闪动着睿智的光。 即便早已退下来，可深埋在骨子里的血性和霸气，依然让阮文超难以招架。有那么一刻，阮文超觉得自己此刻，就像被赤果果扒光了衣服站在这里供人观赏一样，无所遁形。 “苏老爷子，棠棠一直都很好看。不过，她今天最好看！” “噗！——” 一句话，就让苏昕棠喷了。 只要是个女人，都喜欢有人夸她漂亮好看。苏昕棠完全没有想到，文超哥居然也深谙哄女人这一套。 “文超哥，原来你也会睁眼说瞎话呀。” 她捂住嘴呲呲的笑。 “我只说真话，更不会睁眼说瞎话。” 阮文超眼里盛着认真，可惜只短短一瞬，在苏昕棠没来得及看清时，便隐去了。 “总算到家啰！来来来，阿超快进来坐。” 刘玉兰热情地招呼阮文超。 阮文超应着，拧着两大包行李进了门，还热情地招呼苏老爷子落座，俨然这里是自己家一样。 此刻的苏昕棠全然听不见别人说话，她的注意力，都落到了房间里的每一件家具摆设上。 苏家和住在这栋楼里的其他普通住户一样，还是按照师级退休老干部的标配，宽大采光好的房间温暖温馨，上面发下来的沙发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墙上挂的除了伟人像，还有就是一堆镶在镜框里的各种照片和奖章，大大小小的黑白照片，获奖的奖章，挤了满满一个镜框。此外，便是苏昕棠和苏宇星兄妹俩读书时留下的各种奖状了。 这个家，在崇尚艰苦朴素的军队来说，并不奢华，却充满了无数的童年回忆。 看着看着，苏昕棠的鼻子一酸，眼前就朦胧了。 “咋啦？好好的回家了，咋还哭鼻子了？” 苏老爷子率先发现了苏昕棠的异常，被吓了一大跳，拿责备的眼神看了眼苏兴志。 苏兴志无辜蒙冤，偏偏还无人可诉，只得委屈巴巴摸了把后脑勺。 “没，我没事儿。” 苏昕棠慌忙擦拭落下的热泪：“爷爷，我是回到家了，一时有些情不自禁，所以才……还是家里好啊！” 她感慨万千。 “你这孩子真是，回家了是好事儿，还哭鼻子，看他们知道了，不笑话你。” 刘玉兰也打趣着苏昕棠，惹得苏昕棠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 赶忙岔开话题：“妈，你不是说今晚吃饺子吗？我也好久没包饺子了，今晚我也来帮忙。” “得，大小姐耶，你还是乖乖地坐着等吃现成的吧。” 刘玉兰对苏昕棠的厨艺不敢恭维，赶忙拒绝：“今晚真让你帮忙了，等晚些，阿超怕是只能喝面汤了。” 几人，包括苏昕棠自己都笑了起来。 尤其是是苏爸，笑得最大声，声音也最是洪亮。孩子回家了，做父母的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妈，您别忘了，有一句俗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棠棠离开家都、都快半年了，你们还停留在我小时候不会包饺子的时候呀？我可是要开作坊的人！” 她得意洋洋地显摆，小女儿的娇态，在此刻彻底显露无疑。 第105章 包饺子 苏昕棠的厨艺，并不是从一开始就那么出色。 刘玉兰有一手好厨艺，已过世的奶奶厨艺也很不错，苏家人宠她，曾经的她下厨机会少之又少，厨艺自然很渣。 等后来她吃尽苦头，为了生活，跟着宇哥在沿海打拼。也认识了教她厨艺的师傅兼好友。她上辈子名下拥有多家跨国企业，就是从餐饮业开始的。 而家人对她的印象，依然停留在以前。 要吃饺子，一大家子人都一起动手，齐心协力开始分工合作。 阮文超自告奋勇接下揉面的活儿，苏爸拿起肉馅开始剁肉，苏母拿出黄瓜开始切黄瓜丝，苏昕棠的活儿最轻省，帮忙择小葱。就连老爷子也安排了剥大蒜的活儿。 “爸，今晚棠棠一定要让您看看，什么才叫好厨艺。哼哼哼！” 苏昕棠得意地昂着小脑袋。 眼里都是古灵精怪：“不过爸，要是我的厨艺好——我是说，要是我包的饺子没有破皮儿，你该怎么奖赏我？” 苏兴志一怔，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老爷子抢了话语权：“还要什么奖励？棠丫头，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爷爷都给你弄！” “爷爷，爸他输给我的，和他心甘情愿给我的，才不一样呢！我就要爸输给我的奖励。”苏昕棠笑嘻嘻地说着。 “行，要是你今天包的饺子皮没破，爸就、就让你……让你提一个要求怎么样？” 苏兴志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阮文超，有悄无声息地移开。 “好！这可是爸您亲口说的。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看着盖手印的父子俩，刘玉兰抿着嘴偷着乐。 下乡走了半年，棠棠的厨艺早就突飞猛进，看来，阿志这一次输定啰！ 等面和好，阮文超和苏父擀饺子皮，棠棠和苏母包饺子。 苏父擀的饺子皮内厚外薄，大小匀称，形状非常漂亮。而苏母包饺子的动作很快，漂亮利落的动作，大小适中的馅儿，精致的褶皱，无一不显示着主人的好厨艺。 几乎苏父擀一个饺子皮，苏母就包一个饺子，二人配合亲密无间。 最让苏昕棠意外的，居然是阮文超，他也擀了一手漂亮的饺子皮，看来，早些年没少练习。 苏昕棠在打量大家，大家的目光都落到她手里的饺子上。 “还记得去年……是去年吧？咱们家吃饺子，棠棠闹着要帮忙，那饺子的形状大家还记得吗？” 刘玉兰说起了曾经：“那饺子不是破了皮儿，就是露了肉馅儿，歪七扭八倒在那。张翠兰恰好过来，可没少笑话我们家棠丫头。没想到，一段日子不见，棠棠的厨艺居然变得如此的好！” 有了她早年包的饺子做对比，再看看此刻苏昕棠包出来的饺子，即便还没有下锅，就已经稳胜一筹。 “妈，乡下那地方嘛，难得吃点干的。何况面粉这种精贵东西，自然要仔细对待。一来二去，我不就学会包饺子了？” 苏昕棠也没有刻意避讳不谈乡下。乡下的生活怎么样，即便她故意不说，大家心里也清楚。她越藏着掖着，大家就越担心。 “果然还是乡下锻炼人。” 大家感慨。 阮文超深深看了眼苏昕棠，却没多嘴。 眼看包的饺子差不多了，刘玉兰起身烧水煮饺子，阮文超放下了擀面杖，坐到苏昕棠旁边。 二人的手肘之间，只隔了不过寸许的距离，在往皮儿里夹肉的时候，苏昕棠甚至还感受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 阮文超依然安静地包着饺子，好似一无所觉。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等水开的当口，刘玉兰又利用剩下的瘦肉炒了一个鱼香肉丝，外加一个小菜。 时间不长，饺子出锅了。 “来来来，大家都别忙了，填一填肚子再继续包。锅里还在煮，咱们先吃……” 刘玉兰招呼大家入座。 家里人多，饺子自然不可能一次性煮够份量，都需要分成两三次出锅。 一家子人围坐一块儿，纷纷拿起了筷子。 老爷子红光满面，显得分外精神奕奕。不等大家开吃，他就率先给苏昕棠夹了一只：“来，咱们家棠棠先尝一尝。” “爷爷，咱们一起吃。” 苏昕棠加了半勺辣子油进老爷子的碗里。 很多人吃饺子喜欢放醋，可苏家人吃饺子却喜欢蘸自制的辣子油。辣子加肉丁炒得喷香，才加入适量豆豉、蒜末、酱油、红醋等翻炒拌料，吃饺子的时候放里面滚一滚，再放进嘴里……吃着那才叫一个够味儿！ 就是这味道！ 这才是家的味道！ 苏昕棠吃得不住点头，赶忙埋头苦吃，连之前的赌约都忘了。 吃完了一锅，再端来一锅，刘玉兰一共跑了三趟，才填饱大家的肚子。味道太好吃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吃撑了，躺在那都不想动弹。 “嗝！妈，您的厨艺，就是这个！”苏昕棠毫不吝啬竖起大拇指夸赞。 “棠丫头的厨艺更好。” 老爷子不予余力夸赞着她。 苏昕棠眼前一亮，赶忙坐到苏兴志身边，抱住了苏爸的胳膊：“爸，爷爷说我的厨艺很好，刚才咱们打赌的内容您不会忘了吧？您输了哟！” “输了，棠丫头的厨艺非常好，非常棒。说吧，你想要什么？”苏兴志也来了兴致。 “爸，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告诉您。” 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能这样轻易浪费掉，自然要好好利用呢。 众人一片和乐融融。 老爷子一高兴，棋瘾就犯了，忙把阮文超拉了壮丁：“来来来，阮家小子，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下两盘棋。” 爷爷喜欢下棋却棋艺差，寻常和几个军区大院里退下来的老伙计下棋，也是整天闹吼吼吵嚷嚷，更严重时，吹胡子瞪眼，掀桌子撒泼，甚至大打出手，也没少干过。 要是遇到没有对手的时候，老爷子也会抓小辈来凑数。军区大院里的年轻一辈也听说下棋，无一不脸色大变，纷纷逃离。 可如今，阮文超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勉强，让苏昕棠很是惊奇。 第106章 八卦的内心 阮文超陪老爷子在客厅里下棋，苏兴志不放心部队那边，吃了饭便急匆匆离开了，留下苏昕棠和刘玉兰在厨房里炸剩下的饺子。 家里没冰箱，饺子不能久放，刘玉兰便把剩下的饺子都用油炸了，直接吃或者蒸热了再吃，味道都很好。 客厅里，时不时传来老爷子的大嗓门和阮文超的对话。 “嗳不对啊，我的这步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行不行，我该走这里。” “苏老，您确定走这里？将！” “错了，错了！这步棋我走错了，重来重来，我得走这一步才对！” “我再将！” “不是这里，我再换换，换一换，就这一次！就一次……” “再将！” 客厅里传来的鬼哭狼嚎声，让厨房里的二人相视一笑。 “你爷爷的棋臭，还偏爱悔棋。也就阿超有这份耐心陪着他瞎闹，要是换了大院里那几位退下来的老领导，怕是早就吵起来了。” “爷爷这是乐在其中。” 苏昕棠把炸好好的饺子放凉了装进盘子里，收好：“不过，文超哥居然也会下棋，我倒是意外了。” “那孩子做什么像什么，有本事。就是可惜了，被阮家那一摊子破事拖累了，否则……” 刘玉兰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又转了话题：“算了，来，锅里交给我吧，你把这些花红拿出去给他们尝尝。” 花红果，按照分类学严格的说，花红就是苹果，花红和苹果都属于蔷薇科苹果属，不过，花红吃起来有点像海棠的味道，而个头介于苹果和海棠之间。苹果价格贵，花红的价格相对便宜些。 可苏昕棠小时候就喜欢吃花红！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阮文超拧来的礼物里，就有一包花红果。 “好。” 苏昕棠应下，洗了手，端起了果盘，率先拿起一个花红塞到嘴里，也不削皮，一边啃着一边端进客厅里。这年头虽然有化肥了，不过农药却很少有人使用，这些果不削皮也能放心吃。 “再让我一步棋，就一步！就最后一步！” 老爷子正压着棋盘耍赖，死活都要阮文超再让一步。 阮文超一脸无奈：“老爷子，这一局，我都让了您五步棋了，再让，就没棋可下了。” “就一步，我保证这一局这是最后一步总行了吧？再让我一步……” 老爷子腆着老脸不要耍赖，实在让人头疼。 恰好苏昕棠端着花红果出来解了围：“爷爷，文超哥，先别下棋了，过来吃点水果吧！” 阮文超如释重负，赶忙借机说不下了，跑过来接过了果盘。 “反正，反正这一局你输了！我告诉你……” 老爷子接过阮文超递来的花红果，泄愤般咬了一口，嘴里还嘟囔着。老小孩的性子，让苏昕棠和阮文超相视一笑。 “怎么样？这果味道你喜不喜欢？” 阮文超也学着苏昕棠拿起一个大口大口的咬。 “唔，很甜，好吃。” “就知道你会喜欢吃。”阮文超笑了。 “咦？” 苏昕棠惊讶了：“你知道我喜欢吃这果呀？” “我怎么不知道，你每次过来我家，什么吃什么不吃我都看在眼里。一来二去的，不就记住了。”阮文超说得很平淡，就好像在说天气很好般自然。 却听得苏昕棠分外尴尬：“咳咳咳，那个！好吧……”她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吃完果，眼看天色不早了，阮文超起身提出告辞。 “棠丫头，阿超要回去了，你去送送吧。”老爷子不由分说替苏昕棠安排了后续。 苏昕棠傻眼了！ 苏家和阮家原本就住在同一个军区大院里，从苏家到阮家，也就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距离这么近，文超哥又是男人，用得着他送？ 可爷爷都提出来了，见阮文超扭头看来，苏昕棠赶忙笑笑：“也好，我正好出去散散步，消消食。等一下，我去换一件衣裳。” 苏昕棠换了一身以前在家穿习惯了衣衫，这才和阮文超一前一后走出了苏家，往阮家的方向走。 沿途遇见不少人出来散步，大家都点点头各自问候一声。 路边的景色和以前一样，开满了各种各样颜色的指甲花，并没有什么变化。高高低低的院墙上，偶尔有爬山虎攀爬。 “是棠丫头回来啦！” 隔壁那栋的张阿姨听见开门的动静，推开门，探出一个脑袋来：“棠丫头，听说，你偷偷拐了阮家那小丫头一起下乡去了，还陷害阮家那小丫头进了怎么，她没回来？” “张阿姨，你这话就不对了。” 苏昕棠脸上的笑容收敛，正面面对这位邻居：“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你亲眼看见了我偷偷拐走了姓阮的？还是亲耳听见了事情真相？我警告你，无凭无据的话莫要乱说！” 张阿姨的丈夫彭春木在军区里任文职，为人勤勤恳恳，喜欢少说多做，在军区大院里和各家的关系都很不错。 可张阿姨却恰好相反！ 张阿姨是农村人，标准的大字不识一个，是彭春木父母在老家帮忙定下来的婚事，为人好八卦又嘴上没把门的，经常走东家串西家，不是顺走各家的小东小西，就是说各家的长短。 虽然算不得是人人喊打的人物，却实在不讨喜。 要不是看在她丈夫的好人缘份上，早就在军区大院呆不下去了。 “哎哟，瞧瞧瞧瞧！这小嘴儿巴巴的，说话那叫一个利索。” 张阿姨不但没有背后说人闲话被逮到的尴尬，反而扯着嗓子说得越发欢快了：“这事儿，不是整个军区大院都知道都事儿吗？还用得着我亲眼看见？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在大院里问问。这事儿还能瞒着谁呀！” 至从上次阮蜜儿算计她不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之后，军区大院便悄悄流传开了一种说词，阮蜜儿之所以会下乡，都是苏昕棠怂恿的！却害得阮蜜儿吃尽了苦头…… “咦，阿超也在呀？还带了这么多礼物过来，可真是难得呀难得。” 第107章 牵肠挂肚 苏昕棠并不奇怪。 上辈子的阮蜜儿就善长公关，颠倒黑白，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张阿姨，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措词！” 苏昕棠还没说话，阮文超脸上那一惯保持的温和笑容却消失了，眯着眼，盯着张阿姨猛瞅。 张阿姨觉得背脊阴凉凉的，下意识闭紧了那张八卦的嘴。 “什么叫棠棠怂恿的？她阮蜜儿说那屎是香的，你是不是也要尝一尝？” 阮文超在大院里很有人缘，总是笑脸迎人。却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发火。身为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很多长大后，都重复着父辈走过的路，读书，进部队，从一个小兵做起，一步步往上爬。 而阮文超却不同！ 阮家家庭成员情况太复杂，二婚家庭组成几个孩子常年处在一块，时间一长难免磕磕碰碰，是是非非难以论断，让大人焦头烂额，更是让当初的阮文超毅然决然另一条不同于父辈的道路，不但没有从军，反而去了小县城做一个无足轻重的文职。 这样的他在父辈看来，实在是桀骜不驯的最典型代表。 这也给军区大院里的不少家庭教育孩子时，都缕缕被提及的反面教材。 “我和苏家小丫头说话，关你屁事！大老爷们插嘴女人说话，你还要不要点脸？”张阿姨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反击。 “连我一个大老爷们都看不惯你的行事做派，你还有脸嚷嚷？脸真大！” 苏昕棠试图阻止，可阮文超并没有停歇的意思。 “喔——？” 张阿姨呲笑，目光在二人间游弋：“真是奇了怪了，蜜儿才是你妹妹吧？不帮自己的妹妹，反而帮一个外人说话，有你这么做人哥哥的？可怜喔，这些年蜜儿那丫头跟着她妈来了阮家，实在是吃足了苦头啰！” 阮文超的脸迅速黑了下来，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我阮家的家务事，由不得外人说话！” 阮文超重哼一声：“老大不小了，劝你就别给彭叔叔添乱了！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人的话都偏听偏信，旁人还以为你整天闲着没事儿干，故意破坏军民团结。” 这样的阮文超，让苏昕棠想起了上辈子的他。上辈子她每次和他提及阮蜜儿的种种好时，他不就是眼前这幅神情？ 就连沉寂的眉眼，和饱含讥笑的嘴角，都一模一样！ 可惜，上辈子的她一直没有察觉。 “文超哥，你别……” 苏昕棠急忙拦住他，微微摇了摇头，回头看向张阿姨，“做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就你这张只会喷粪的嘴，比狗屎还臭，值得我们来评说？” 她没再说，拉着阮文超转身就走：“走吧，不要和这种没素质的人走在一块儿。” 张阿姨明显觉得二人怕了，反而在身后骂得越发厉害。 直到二人转过拐角，依然能听见那大嗓门的咒骂。 “何必呢？那种八婆就喜欢瞎哔哔。你越是理她，她就越是得意，反而骂得更厉害。不但把自己气到了，还平白惹了一身骚。” 苏昕棠频频回头，忍不住劝说着阮文超。 阮文超的目光，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落在二人紧握的双手上。 一颗心，“噗通噗通”剧烈跳动，完全乱了节拍。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打趣着：“哦，我……我只是看不惯她，知道你女孩子家脸薄，还偏偏故意叫住你，挑衅你。至于我？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她喜欢骂就尽管吧！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那也不能让她胡乱冤枉了你。文超哥？你、怎么……” 后知后觉的苏昕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二人紧握的双手，下意识慌忙松开。 一种淡淡的失落，在阮文超眼底升起。 不过，他掩饰得很好，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到我家了，要不，进来坐坐喝口水？” “不啦，改天吧。” 此时此刻，苏昕棠半点不想去阮家，尤其是在她心绪纷乱的时候。 不等阮文超挽留，她转身往回走。 重活一世，她的人生目标一开始就规划好了，和那个她负了的男人好好过完一辈子，她绝不允许出现意外。 之前她就觉得阮文超的态度有些奇怪，却一直没往别的地方想。 可刚才…… 苏昕棠下意识抬头，却对上了一双锐利的鹰眸。那道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阿飞！” 她下意识大叫。 可肖凌飞没有理她，反而转身便快速往外疾走。 “阿飞！你等等我……” 苏昕棠下意识大叫着，快速追了上去。 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内心有多牵挂那个甜美的小女孩。 那个让他痴，让他狂，让他牵肠挂肚，让他在多少个午夜梦回也孤枕难眠，难以入睡的小女孩。 他一直以为，她对自己的思念亦是相同的！ 他破天荒“假公济私”，利用部队需要人手返回押送物资开赴灾区的当口，他自动请缨跑了这一趟。连续三天两夜没有休息，紧赶慢赶赶回来，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却得知了她回了S市的消息，他不死心又追了过来。 没想到，却见到了糖糖和那个臭小子手挽手往前走的一幕。 那一刻，他连一枪嘣了他的心都有！ 好在理智占了上风。 可面对糖糖看见他的一霎那，脸上的惊讶时，他破天荒地逃了！ 他在害怕，害怕听到一个他不想听的答案。 “阿飞，你别走那么快……哎哟！” 身后，苏昕棠的惊呼突然传来，下一刻，她摔倒在地上，沾了不少泥尘。等她抬起头看时，早就失去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懊恼地猛一拳锤到地上。 臭男人，居然连话都不说一句就跑了！等着，看她不好好收拾他。 她愤然臭骂，面前却突然多了一双布满厚厚泥尘的军靴，她本能一抬头，肖凌飞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阿飞，你去哪里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苏昕棠哽咽了。 第108章 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 “连路都会走了？摔倒活该！” 肖凌飞愤然怒骂。 可手上的动作却截然相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她，转身就往回走。 苏昕棠傻眼了！ 整个人半挂在肖凌飞的肩膀上，完全云里雾里，这是什么状况？ 二人的亲密举动，被一双眼睛悉数看在了眼里。 张阿姨原本没能在口头上占据上风，心头就愤愤不平，回家想了片刻依然觉得不解气，又钻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地想找出气筒，不料一抬头，就看见了肖凌飞抱着苏昕棠这一幕，当即身形一闪，躲到一刻大树后偷偷看着这边，两眼全是八卦的光芒。 肖凌飞把苏昕棠抱起来，放到路旁一块大石头上，下意识去抓她的脚踝看：“怎么样，是脚踝又伤着了？” 苏昕棠心头在生气！ 我生气，你也别想好过。 她猛地一把推开了肖凌飞，把脚藏了起来，眼角一撇，双手一抄嘴里直哼哼。 “你不是走了吗？管我是摔死了，还是摔疼了，你还回来干嘛？” “别闹！” 肖凌飞语气严厉的命令着。又朝她伸出了手：“一次两次都伤到脚踝，等你以后老了，难保不会患上风湿关节炎，一到下雨天就会疼。到了那时，有得你后悔的。” 肖阎王是真的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哼！” 苏昕棠不理他，故意把小脑袋扭到了一边，翻着白眼儿。 神情别扭得好像要奶糖吃的小女孩。 肖凌飞也没说话，握着她的脚踝仔细查看着，期间还偷偷地观察着她的脸色，间苏昕棠不看他，眼神微微一暗。 “小心些，估计有点疼。” 他突然开口。 苏昕棠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啊！” 苏昕棠惨叫一声，下一刻，疼得眼泪子花花的，在眼眶里不住打转儿。 好疼啊……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 肖凌飞没好气的骂着，却看不得苏昕棠这幅要哭不哭的模样，拿起袖子，粗鲁的抹着她的眼泪。 “你骂我？呜呜呜……” 这一下，苏昕棠当真哭了起来。 “别哭了！” 他凶狠地怒骂，回头一拳击打在一旁的大树上。 他真的就不明白了，明明一次两次的，都是她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那般亲密。上一次是让别的男人抱着，这一次呢？更过分，居然牵着别的男人的手！ 她究竟要把他肖凌飞置于何地？ “你还凶我？呜呜呜……肖凌飞你这个大混蛋！你不是男人。” 苏昕棠觉得委屈了。 阿飞离开了多久，她就担惊受怕了多久。每一次午夜梦回里，梦境里全都是他。有上辈子精心呵护她的他，有濒死抱着她的他，有如今年轻尚未成熟的他，更有上辈子伤心绝望之下，答应离婚的他…… 每一次梦境里的一场纠缠，都会让她从睡梦里惊醒。 每一次惊醒后，她都整夜整夜的失眠，根本无法再入睡。 她想他！ 每一个指尖，每一根头发丝儿都书写着她的思念。 可偏偏就是这样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再一次见面时，居然抛下她就离开了。 她边哭边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悲愤，全然忘记了自己此刻身处的环境：“肖凌飞，你不是男人，我讨厌你！” 不是男人？ 这句话，彻底将肖凌飞潜藏的兽性彻底点燃！ 而下一句“我讨厌你”却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地嘶吼，猛地一把抱住了苏昕棠。 苏昕棠被吓了一跳！ 眼角除了残存的泪花，脸上更有不容错辨的惊讶。 下一刻，她瞪圆了眼…… 看着肖凌飞猛地朝她压了过来，捧起她的小脸，一口吻住了她的小嘴…… 轰！—— 苏昕棠的眼前突然绽放开了无数朵粉红的花蕾，四周都在发光发亮，粉红的肥皂泡到处弥漫，她本能地环住了他的脖颈，扬起小脑袋，配合着他的汲取。 浓烈又熟悉的男性气息将她重重包围，唇上传来的温润触感，让她逐渐迷失。 她沉醉了，沉醉在他的柔情里，本能地配合着他…… 唯有轻轻颤抖的羽睫，才泄漏了她此刻忐忑的心情。 可下一刻，他猛然一把推开了她。 独自跌坐在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宣誓着：“苏昕棠，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男人！但，不是现在。” 他的脸上，是一片坚定之色，更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苏昕棠被他这话刺得心头猛烈地跳动，不过很快，她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故意刺激他。 “呵，这天底下，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咋啦，你还想耍流氓？” “三条腿……” 肖凌飞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脸一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气急败坏怒骂：“谁告诉你这些的？以后不许再说这……这话。听明白了吗？” “不明白。” 苏昕棠猛饭白眼儿：“你以为我是你手底下的兵啊？谁理你！” “你……” 肖凌飞明显词穷了，突然起身，弯下腰一把抱起了她。 苏昕棠下意识挣扎着：“你要把我抱到哪里去？肖凌飞！放下，快把我放下来，快点儿！” “不放，再也不放！” 肖凌飞好像宣誓一样的重重说着，大步流星朝苏家的方向走：“糖糖，你现在才让我放开你，已经太迟了。要怪，就该怪你当初不该招惹我。招惹了我，你还想逃？绝不可能！” 苏昕棠挣扎不脱，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挣扎了。 “为什么？” “因为，我绝不会放手。除非……哪天你我之中，有一个人先去了。即便那样，上碧落下黄泉，我也绝对会把你抓回来。我发誓！” 肖凌飞郑重其事宣告。 苏昕棠彻底傻眼了！ 莫名的，她想到了他们的上辈子，他呵护了自己一世，可出于内心的自卑，她不断把他推远，将他从自己身边驱赶开。只是希望，他能找一个值得他喜欢，值得他爱的女人。 可走到生命尽头的霎那，她才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她爱着这个男人，想要这个男人，只想和他好好过一辈子。 第109章 阿飞再次求婚 “阿飞，我……” 苏昕棠搂着肖凌飞的脖颈，刚想说话，可肖凌飞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她下意识回头一看，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妈！妈您、您怎么……”来了…… 刘玉兰的脸上平静无波，无悲无喜，看着肖凌飞抱着自己的女儿，似乎没有半点意外。 苏昕棠慌了，急忙挣扎着从肖凌飞身上下来，痛脚也落地，又疼得连连抽气：“妈，您别误会！我的脚踝扭伤了，阿飞他是担心我，所以、所以……” 都叫人阿飞了，还在帮对方辨解？ 其实，早在隔壁张阿姨看热闹的时候，刘玉兰就来了。也是她悄无声息打发了张阿姨，不过，说不得此刻暗处，也有一双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幕。 她的目光落到肖凌飞身上，眯起眼打量对方。 浓眉大眼，五官硬朗，倒是阿志喜欢的兵蛋子类型。身上的军装怕是穿了不少时间，留下了不少盐白的汗渍。脚上的陆战靴上满是泥尘，最近S市范围内并没有下雨，看来对方是从远处而来…… 在刘玉兰打量肖凌飞的同时，肖凌飞也在打量她。 糖糖和苏母长得很像，所不同的是，苏母的脸上带着些许岁月的痕迹，眼底更有生活阅历留下的睿智。而糖糖的眼神要柔和许多，更多的，是她眼底的热烈，就好像有一颗颗晶晶亮的小星星，无时不刻不吸引着他的目光…… “不少伤了脚踝吗？快把人背到屋里去吧。” 刘玉兰招呼着肖凌飞，顺势让开了路。 肖凌飞和苏昕棠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奇。尤其是肖凌飞，即便他重新背起苏昕棠，进了苏家，依然未能从眼前的变故中清醒。 “咦，你不是送阿超家去了吗？怎么被人背回来了？这个人又是谁？” 原本应该睡下的老爷子居然还在客厅里，将刚刚回来的一行人捉了个正着。八卦的眼神从自己孙女身上，又落到肖凌飞身上，眼里的热烈丝毫没有隐藏。 “爸，是棠丫头不小心扭伤了脚踝，正好被这位……遇上，便把棠丫头背回来了。爸，您长得跌打药酒放哪里了吗？”刘玉兰急忙主动解释着。 老爷子自然知道跌打酒在哪，却也知道，儿媳是故意支开他呢！ “在里屋，我去给你拿。” 行，他都见到人了，还怕以后不知道这人是谁？ 瞧对方肩上的领章，应该是团级干部，这范围并不大。只要他一露脸，向几位老伙伴一打探，一问一个准儿…… 他心头偷着乐，棠丫头居然都带男人回来了，太好了！ 看来，他很快就可以抱曾外孙了。 “把人放到沙发上就行，来，你也坐吧。”刘玉兰招呼着肖凌飞。 肖凌飞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把苏昕棠放到沙发上，在距离苏昕棠最远的沙发对面坐下来，腰板挺的笔直，连眼睛都不敢乱眨。 看他紧张成这样，苏昕棠实在不忍心，赶忙偷偷拉了拉刘玉兰的衣袖。 “妈！——” “闭嘴，女孩子家家的，自重自爱你都忘了？还是把我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了？” 看着苏昕棠那女生外向的模样，刘玉兰心头就有一股火往外蹭蹭蹭的直冒，怎么也压制不住。 苏昕棠低下头，不敢看刘玉兰的眼睛。 “妈，人家才没有……” “什么没有？当众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 刘玉兰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肖凌飞不忍糖糖吃挂落，赶忙出面解救：“阿姨……” “我姓刘。” “刘、阿姨。” 原本组织好的语言被刘玉兰这么一打岔，再开口居然卡壳了，肖凌飞急得满头是汗：“刘阿姨，您别怪糖糖，刚才是我太冲动了，见糖糖受了伤，忘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顾着出手救人。我……” “爸！” 刘玉兰站了起来，打断了肖凌飞的话。 看着那老小孩躲藏在转角后偷听的身影，扬声说道：“爸，棠丫头的脚踝伤到了，麻烦您帮她看看。要治疗这跌打扭伤，可是您的强项。只得辛苦您了！” 老头子被点出了行踪，也被觉得难为情，反而嘿嘿嘿的笑着走了出来。 “行行行，看我的吧！保证能让棠丫头的脚踝药到病除！” “那就辛苦爸了。” 刘玉兰高声向老爷子道谢，回头，又朝肖凌飞丟了个眼神：“走吧，我们去书房谈。” 肖凌飞自然没有说不的权利。 一进屋，刘玉兰并没有喊坐，反而自顾自坐下，拿挑剔的目光看向肖凌飞。 “你叫阿飞是吧？” “是，我叫肖凌飞，目前在XXXXX服役，时年二十有八，家中……” “二十八？年岁这么大？” “……” “你父母如今健在？” “我……我妈早早就去了，我爸还健在，我还有一个大姐，他们都在乡下……” “在乡下？这么说，等你将来从部队退下来复原后，你还得回到乡下？” “……是。” “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我想向您求娶糖糖。” 节奏完全被苏母压制，偏偏摄于对方是糖糖的亲妈，肖凌飞又不敢恣意妄为，好人容易鼓起勇气，说出他一直以来最想说的话：“刘阿姨，我和糖糖是两情相悦的，我请求刘阿姨把糖糖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绝不会让她受了半点委屈！” “就以你现在一个月一百来块钱，就能养活我的棠丫头？别忘了，你要是复原后，可得回到农村的山沟沟里。你真的确定，要让棠丫头跟着你到农村去吃苦？” 刘玉兰毫不客气地指出来。 “刘阿姨您放心，我早就想过了，我会另外寻找出路，绝不会让糖糖跟着我到农村去吃苦。”肖凌飞郑重的保证。 “空口无凭。男人说得话，是最算不得数的。” 刘玉兰笑了，顺势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再晚部队的吹灯号就该响了，我就不留你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要是再让你待下去，棠丫头怕是就要冲进来了。果真是女生外向啊！ 第110章 我喜欢他，这就够了！ 这就回去了？肖凌飞傻眼了。 她这样，算是答应呢，还是没答应呢？ 可他又不敢开口再问，素有“肖阎王”之称的铁血汉子，在个人问题上，面对未来丈母娘，破天荒的怂了！ 跟着刘玉兰来到客厅里，肖凌飞立刻对上了一道火辣辣地目光。 “嘿嘿嘿，玉兰啊，你们谈完了啊？” 老爷子迫不及待地上前，一脸八卦的意味：“这位小伙子看上去好眼熟，叫什么名字啊，你今年多大了？家中都有哪些人，眼下在哪里当兵啊？你……” “爸！” 肖凌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刘玉兰黑着脸打断了。 不过很快，刘玉兰似乎也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对，赶忙堆起了笑：“爸，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他还要回部队呢，吹灯号马上就要响了。” “是这样啊……” 老爷子明显很失望。 “刘阿姨，其实，就是我现在赶回去，吹灯号也已经吹了。我的部队编号虽然是在XXXX部队，可我现在在M城执行建设命令。从这里赶回部队，天都亮了！” 肖凌飞原本不想说这些，可眼下，看着苏昕棠就坐在不远处，那焦急的神色，让他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一番话，明显辜负了刘玉兰的原意。 她垮下脸来，瞪了肖凌飞一眼，眼里满是浓浓地警告：“既然你在M城执行命令，想来也有一段日子没回团队看看了。正好，趁此机会回去看看，联络联络感情。” 肖凌飞还想再说，突然想到了什么，破天荒地点了头。 “刘阿姨说得对，我是该回团队去看看。” 肖凌飞看向老爷子，一个立正敬礼：“老首长，XXXXX集团军XXX师XXX部队XXX团野战营警侦连连长肖凌飞向您致敬！”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行啊！ 老爷子脸上的戏谑之色很快褪去，随即抬头挺胸立正，回了他一个军礼：“稍息！” 等肖凌飞放下手臂，他才上前拍了拍肖凌飞的肩膀。 “不错，不错！小伙子是个人才。部队快吹号了，回去吧！” 老爷子没再留他，肖凌飞只得提出告辞。 临走时，目光频频看向苏昕棠，当真是一步三回头。 苏昕棠笑得没心没肺，朝他很随意地挥了挥手，“阿飞，等回到部队，记得给我打电话！” “咳咳咳！” 刘玉兰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苏昕棠吐了吐小舌头，赶忙缩回了沙发上。 等肖凌飞离开了，老爷子见势不对，很快就溜了。儿媳的脸色可不好看，他可不打算留下来顶炮膛。 他一走，母女二人都沉默下来。 漆黑的夜里，空旷的客厅里就亮着一盏灯，照得四周越发黑寂、沉闷。 “时间也不早了，你的脚还伤着，早些回房去休息吧。” 刘玉兰站起身，往卫生间方向走，却被苏昕棠拉住了：“妈，我想和你一起睡。就像，我们在M城时那样。” 小女儿姿态，此刻在苏昕棠脸上显露无疑。 刘玉兰并没有考虑多久：“行呀，今晚就和妈一起水。妈也好久没有搂着我家棠丫头休息了。” 等二人梳洗过后，躺在主屋的大床上，母女俩都辗转反侧，却一直没说话。 “妈，谢谢您。” 良久，苏昕棠才开了口，起身拉着刘玉兰的手，坐到自己身边，由衷的感谢着。 “谢我？你就不怕我棒打鸳鸯？你别告诉我，你和那个姓肖的没什么，我自己的棠丫头是个什么性子我还能不了解？你骗了你老妈。” “妈，棠丫头没想骗您。我和阿飞确实认识一段日子了，不过，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至少目前来说还是。” 活过了一辈子，苏昕棠自然明白，刘玉兰最担心的是什么。 她反手紧握住刘玉兰的手，轻声说着她的担忧：“我记得您的吩咐，妈，我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 刘玉兰长长松了一口气，露出今晚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轻轻拂过她脸颊边的碎发，语重心长地教导她：“女儿家，就是要自重自爱才好。要让别人爱，你就得首先学会爱自己。妈不是反对你和……谁交往，而是妈担心你。棠棠，你明白吗？” “嗯，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妈！” 苏昕棠扑进了刘玉兰的怀里，语带哭音。 她怎么会不懂得？ 上辈子，因为她的过错，使得老妈丢了工作，一夕之间斑白了头，老态尽显。原本活得如此优雅的女人，就因为自己的坏名声而受尽连累，最终郁郁而终。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泪湿衣襟，恨不能时光倒流，能重新挽回一切。 而如今，她真的回来了！ 她不求闻名海外显达富贵，只求能改变上辈子的错误，让父母安享晚年。 “妈，您就放心吧！女儿的眼光很好的，阿飞现在确实不出息，可他有本事，有能力，肯干，还有上进心，他的将来绝不会止步于此。最重要的，还是他对棠棠好。” “嗯，对棠棠好就行，其它的，都是次要的。” 刘玉兰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透过她的眉眼，似乎在看另一个人：“可是你想过没有？军嫂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要是找了一个地方上的也就罢了，若是你真的嫁给了一个当兵的，那日子，就得自己熬着。” “男人不出息还好，不出息，他还能多点时间陪着你。一旦男人出息了，就需要在外打拼。” “那个家，家里家外，都需要你一个人扛着，顶着。” “你生病了，得自己去医院。你怀孕了，生产了，没有人在身边呵护你，关心你。” “你冷了，热了，凉了，疼了，都只能自己一个扛着，受着！” “一天天的，一月月的，有再多的激情，也被岁月的流逝磨平了。真到了那时，你还会说，他对棠棠好吗？” 刘玉兰望着她的眼睛，好像要看进她的内心。 苏昕棠笑了！ “会！” 她的回答很简短，也很干脆。 “妈，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与其担心那些不可知，不可预测的未来，不如抓紧我现在能抓住的。” “即便他将来变心了，不喜欢我了，或者我又喜欢上了别人。那又如何？至少，我现在是喜欢他的，这就够了！” 第111章 当妈的担忧 女人如飞蛾，明知飞蛾扑火是自取灭亡，依然勇往直前，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更何况，她对阿飞确实有信心。 若一个男人连死都不怕，也要护着她。这样的男人，她还信不过的话，还能信谁？ “这就是命吧……” 刘玉兰感叹，似乎陷入了回忆里。 “当年，我是这样。如今，你也是一样。看见现在的你，妈就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好在这些年，妈都咬牙挺过来了。而你爸，他……罢了，不说这些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刘玉兰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过去，话说了一半，又颓然放弃。 苏昕棠眼珠子一转，好奇地掀开老妈被子一角，直接钻进了老妈的被窝里。抱住了刘玉兰的胳膊撒娇：“妈，我想听听您和爸的故事。您就说说嘛，说说……” “有啥好听的。” 刘玉兰明显被她黏糊得受不了，迟疑良久，还是说起了当初他们的故事。 “其实，我们的故事真的很平庸。当时，全国才刚刚解放，我和王雅萱都是宣传部的新同志，负责宣传党的纲领。后来，在一次执行平息匪乱的任务时，意外认识了你爸。你爸当时年纪不大，你爷爷那时腰部被子弹穿透伤得不轻，你爸来照顾他。一来二去，他就和我，和汪雅萱熟识了。” “那时，汪雅萱热情奔放，性格开朗又极有好人缘，哪怕站在人群里，人们第一眼看到的，总是热烈如火的她。” “而小时候的我，不但不善言辞，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谁来了也不搭理。” “可偏偏这样截然不同的性子的两个女人，你爸注意到了我。”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汪雅萱不甘失败，或者说，她不相信居然有男人能逃离她的魅力，她不甘心，进而产生了执念。” “执念毁了我们三个人的青春，我们三人都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刘玉兰再度沉默了，良久，她才长叹一声，坐起身来开了灯，抱着膝盖坐好。 “妈，您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 苏昕棠自己也有很多不想言说之事，她并不是非要逼着老妈说，她只是希望，老妈能从心结里走出来。如果适得其反，她宁愿什么都没听到。 “没什么不能说的。” 刘玉兰用掌心撑着额头，笑了：“我们三人分开了，我回了你外婆家。期间，你外婆也给我介绍了几个人选，我一直没中意。后来鬼使神差的，居然有人替我和你爸牵线。” 苏昕棠激动了，一骨碌爬起。 “真的呀？妈，您和爸这叫什么？这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现在想来，可不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嘛。” 刘玉兰也笑得很开怀：“可那时的我有心结，对你爸半点没有好脸色。你爸也没料到，他的相亲对象是我，反应过来后，就整天缠着我。我有心结，就是不同意他。他就缠着我呀……” 说到这里，刘玉兰笑得把头埋在了臂弯里。 “原来，爸他还有这样的过往啊！想必那时，爸吃了很多苦头吧？” 以老妈的性子，老爸追妻戏码，不吃够苦头才怪了！ “也说不上吃没吃苦吧。后来，我无意中得知，汪雅萱早在几年前就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那老妈您是不是立刻就答应了老爸的求婚？” “可就是这样，我才更气！” 刘玉兰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你想啊！汪雅萱都结婚了，他苏兴志才回过头来找我，这算什么事儿？我能不气吗？” “那，您和爸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苏昕棠听得入迷了。 “怎么走到一块儿的？我想，你爸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说到此事，刘玉兰得意了：“当初我确实没想通，可有一次，我无意中听见你爸和你爷爷说话。我才知道，汪雅萱之所以会认识她现在的老公，根本就是你爸一手促成的。他原本只是想牵制一下汪雅萱的注意力，没想到，他们居然看对了眼。” “至于我和你爸的相亲，更是他费尽心力，故意促成的。” “我听了之后，当时很气他。可随后，我就想通了。他要不是心里有我，何至于做这么多。” “嗯。” 苏昕棠连连点头：“所以，你就点头嫁给爸啦！嘻嘻，想不到，妈您也是被爸的花言巧语骗来哒！” “鬼丫头，就你能。” 刘玉兰点了下她的额头：“这不能叫做骗，这叫你情我愿。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妈妈的情况和你不一样，棠棠。” “妈和你爸有多年的感情基础，所以，妈心甘情愿守着你爸。加上妈在妇联的工作也很忙，一来二去，日子倒也不觉得难过，就养大了你和你哥。” “可你呢？你还年轻，你甚至还没满十八岁，你真的明白，什么是爱情吗？” 她懂！ 她怎么会不懂爱情，爱上同一个男人两辈子了，没有人能她更懂得什么是爱。 只是这些话，她不能说。 “妈，或许我年纪确实还小，还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要学习，却不妨碍我学着怎么去爱一个男人。我分得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情。比如文超哥吧！我面对他时，就没有那种面对阿飞时的怦然心动的感觉。” “可是……你真的想好了？万一，妈是说万一那肖凌飞没本事留在部队，将来返回基层做起，说不得就任一个小村支书、小县长一类的，你能跟着他去吃苦？棠棠，妈是心疼你！” 刘玉兰语重心长地剖析着。 “噢！——我明白了。原来妈不是反对我和阿飞走得近，而是担心将来，万一阿飞没本事，我会跟着他吃苦？” 苏昕棠恍然大悟，随即笑了：“妈，您是信不过棠棠呢，还是信不过棠棠的眼光？相信我，阿飞他的本事大着哩！他呀，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行吧！既然你连将来都想好了，妈也不做棒打鸳鸯的事儿了。不过你爸那边，你就自求多福吧。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刘玉兰关了灯，挨着苏昕棠躺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一如她小时候。 “老爸么……” 苏昕棠闭上眼，躺在妈妈的怀里睡了，嘴角还带着浅笑。 第112章 顾虑重重 “阿嚏！阿嚏，是谁在唠叨我？” 苏兴志连打几个喷嚏，用力揉了揉鼻子。 棠丫头今天回来了，他原本应该留在家里多陪陪她，可部队的工作不能放松，加上眼下又是他提干的关键时候，他半点不敢懈怠。 “老苏怕是夜里着了凉，肾虚得很，得好好补一补。” 和他走在一块儿的副政委方明玩笑着，没忍住哈哈大笑。他和苏兴志是多年老战友，用部队上流传的老话说：“两个人上同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革命战友。”二人的感情非一般的好。 “肾虚？你瞧瞧我这身板，用老当益壮来形容也不足为过。打两个喷嚏算得了什么？倒是老方你，听说你家那位这和你闹矛盾，莫不是有这方面的顾虑？” 苏兴志半开玩笑的说着，调笑的话语里不乏隐藏的关心。 “嗨！我家那位就是喜欢瞎闹腾，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么一回事。说出来，倒是让那么笑话了。” 徐明老家是农村的，他是老大，下面还有好多个弟弟妹妹都盼着他那点工资养活。家中负担重，偏生他家的那位又是个眼里藏不得一粒沙子的，每个月那点津贴一发下来，若稍有差错便会大闹不止。可老家还有一大家人也不能不顾，为此，方明在团里可没少找人借钱。夫妻俩更因为他往老家邮寄津贴的事儿，没少闹腾。 这事儿，这团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苏兴志自然也清楚。只是他身为上级又是老战友，实在不便多说。 “老是拖着也不是办法，你得好好和弟妹说说。有些事，坚决不能做。否则，一旦行差踏错了一步，便万劫不复。再怎么样，你们也是夫妻。” 苏兴志的话说得很有深意。 方明假借此次提干之机，暗中收受钱物之事，他稍有耳闻。碍于二人革命战友的情分，他并没有说破。不忍他在泥潭里越陷越深，他才假借着今天这番谈话敲打一番。 方明脸上的笑容一僵，又很快掩饰过去。 “你说得对。爸妈的年纪也渐渐大了，地里的农活怕是也有些有心无力。我想过了，要是实在不行，就把爸妈接来一起住，省了继续往家里寄钱，也能少些开支。” 想到方明媳妇的性子，苏兴志忍住想要出口的提醒，点点头。 “嗯，你有决断就好。” 前方路口站着一道身影，等二人走近，便朝二人敬礼。 “苏参谋长好！方副政委好！” 肖凌飞急匆匆赶过来，总算赶在熄灯号吹响前回到了团队。顾不得休息，他又急匆匆找苏兴志，没找到人，正失望时，回程路上却偶遇了苏兴志和方明。 “是小肖啊。” 二人还礼，对上肖凌飞都眼神都带着些好奇：“你不是亲自运送物资支援灾区重建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肖凌飞一个立正敬礼：“报告副政委，第一批物资已经安全送达灾区。我是回来负责进行第二次运送，中途有少许空闲时间，特意回团部来看一看。” “算你小子有心了，难得有些许空闲也记得回团部走一趟。怎么样，这一路还安全吧？” “报告参谋长，一路平安无事。只是……” 苏兴志见肖凌飞似乎有话要说，下意识看向方明。 方明也是人精：“喔，我想起来刚才忘记把笔记本落在了屋里，我去去就来。” 等方明一走，苏兴志才看向肖凌飞：“看你的脸色，似乎有事困扰了你，莫不是那些地方交上来的物资，出了什么大问题？” “报告参谋长……” “别报告了，这里就咱们俩，有事直接说事儿。” “是。” 肖凌飞暗中松了口气，他今晚要说的事可是私事，要是继续以上下级的谈话方式，今晚估计又得卡壳。 “那批物资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其实，我回到连队后，根本没来得及多呆，就赶回了团部。”肖凌飞说得有些难为情：“其实，我这次之所以着急赶回来，是因为私人的问题，所以、所以……” 肖凌飞不说，苏兴志还没想到此事。他一提起，苏兴志就回忆起肖凌飞打的结婚报告。 他的结婚报告虽然是打到团里，可那份报告，早在交到团长手上时，老首长便给他过目了。至于原因嘛，自然是肖凌飞结婚报告里提及的女方姓名了。 苏兴志现在想起来，依然记得他第一次在那份结婚报告上，看见自己家的棠丫头出现时，心中那种感受。 有愤怒、有欢喜，更有羞恼！ 这个臭小子，居然都不和他提前打声招呼，就直接越过他往上递了报告，也太不把他苏兴志放在眼里了！ 可老首长并不清楚他事先并不知情。 随后一番话，却让苏兴志宛若当头一棒。 “老苏啊！小肖是咱们看着成长起来的，他的未来潜力如何，想必你也应该清楚。可如今，只要这份结婚报告递了上去，你说，人家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尤其，还是在小肖刚刚调职为连长后！” “老苏，咱们是人民的军队。军人的荣誉高于一切。无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不能抹黑了咱们的军人形象。” “这份报告一递上去，不但会毁了小肖的前途，就连你，再想往上一步……怕也难了！” “这份结婚报告，我暂时压着。你好好想一想，等你想清楚了，再给我一个准信。” 老首长的话还历历在目，可如今，肖凌飞却在他面前提起了此事。 苏兴志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不过很快，他笑了起来：“既然是私人问题，我就不多问了。熄灯号都吹过了，你也不要在外面呆太久，免得影响了大家休息，坏了纪律。早点休息吧，明早记得向老首长报道。” 说完，苏兴志朝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参谋长，苏参谋长！参谋……” 肖凌飞越是呼唤，那道离去的背影就走得越快。 让他很是懊恼！ 第二次了，他还说未能把提亲的事情说出来。 或许，他该换一种方法。 第113章 部队探视 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苏昕棠一夜好梦。 就连醒来时，嘴角都带着笑。 等苏昕棠打着呵欠从卧房出来时，才察觉家里已经没有了人。客厅桌子上，用小盆栽压着一张纸条。 “棠棠，妈先去上班了。饭菜在锅里温着，别忘了吃早餐。” “妈！爷爷！” 苏昕棠放下纸条，朝里屋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她洗簌一番来到厨房里，果然看见温在锅里的饭菜。 饭菜很香，一如她记忆中的味道。 吃过饭，她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才回房换衣服。 这年头年轻女孩子普遍都扎着两条齐肩小辫，浅色棉布衬衣及深色长裤，再把军用书包斜挎在肩上，走出去，都是清一色的灰蓝绿的标准打扮。 齐肩小辫是标准发型，唯一有分辨度的，大概就是刘海和管束小辫的头绳的区别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年轻女孩子头上变化最多的，就是三天两头换的头绳了。有的是粗毛线，有的是橡皮筋。毛线分颜色，橡皮筋分粗细，此外，就是那或厚或薄的刘海了。刘海薄一点或厚一点，直一点或斜一点，都各不相同。 而苏昕棠现在，也正是留着这样的两根辫子发型，穿着这样一身灰蓝绿打扮。 她并非没有能力改变，而是很享受这样的穿着。在相对较为保守的乡下，她也不想特立独行，跟随大流最好。天生的美貌，让她在人群里如鹤立鸡群，若她还在衣着打扮上刻意美化自己，恐怕她想出门做生意，更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今天，她却开始翻箱倒柜，刻意打扮起来。 从压箱底的下方找出一件针织格子衫来，这种针织衫款式的格子衫是刘玉兰特意替她织的，也是时下年轻爱美女孩子最喜爱的打扮。不得不说，刘玉兰的欣赏水平一直都很在线，白色为底，上面搭配了粉嫩的粉红和嫩黄色，加上少许蓝黑色的格子衫，极力在不变中出现变化。 找出早年感觉略紧的白色长裤，她挽起了裤管，再找出鞋柜里的平底搭带小皮鞋。 哪怕苏昕棠多了一世的记忆，依然对这样的搭配很满意。 对着颈子左看右看，越看，她对那两只小辫子越是感觉违和，干脆解开了一头秀发，从额头上方取了一缕秀发，直接拧成一股，拿起剪刀，比着鼻尖的位置，剪了一个碎刘海。 这才随意抓了抓头顶的秀发，找出一顶翻边宽檐帽戴在头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这才满意地出了门。 她今天的目的地很明确，她要去团部找阿飞。 她没走家属区的大门，反而拐道去了军事区方向。负责执勤的门卫对她很熟悉，朝她敬礼后便直接放行了。 此时正好是战士们出操时间，宽敞的操场上，站满了一列列一队队的战士，敞亮的号子，整齐划一的动作，将军魂刻进了骨子里。 哪怕苏昕棠从小到大就看着这样的出操盛景长大，可每一次看到，都会被战士们的认真，执着所感动。也生出“恨不能自己端起枪，冲锋陷阵到最前线，保家卫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的壮志豪情来！ 许久，她朝收回目光，仔细在人群里寻找阿飞的身影。 此刻的肖凌飞正站在高台上，矫健的侧影，雄伟的英姿，破开晨曦进入她的视线里。让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许是苏昕棠看得太认真，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喜地呼唤，她才反应过来。 “棠棠，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太好了，我还想找个时间去探望你呢！” 身后，阮文斌眼中的惊喜丝毫没有掩饰。 苏昕棠回头，正好看见一身军装，推着一辆自行车，明显一副准备外出的打扮。随即笑了起来。 “文斌哥，你这是要出去呀？” 阮文斌把自行车停在了路边，脚架放下，这才走了过来。 快速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随即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棠棠，你真漂亮！都说女大十八变，像你这样，小时候将很漂亮的，长大了依然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太少见了。还好那帮熊崽子都忙着出操，否则，指不定就要跑过来搭讪啦！” 阮文斌是阮文超的弟弟，比起阮文超总是一脸笑容，又特别有好人缘来对比，阮文斌就明显属于爹不亲妈不疼那种，读书时成绩一般，进了部队体质一般，考核素质依然还是一般般，如今在炮营高炮连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副连长。就是边缘化那种。 套句阮文斌自己的话：“我爸整天尽瞎操心，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突出大哥有本事有魄力的。否则，你怎么会生下我？” “嘁！少来了，这张脸你都看了十几年，还没看腻呀？” 苏昕棠皱起了小鼻头。 朝他撸撸嘴 哪怕苏昕棠从小到大就看着这样的出操盛景长大，可每一次看到，都会被战士们的认真，执着所感动。也生出“恨不能自己端起枪，冲锋陷阵到最前线，保家卫国贡献自己的一份力”的壮志豪情来！ 许久，她朝收回目光，仔细在人群里寻找阿飞的身影。 此刻的肖凌飞正站在高台上，矫健的侧影，雄伟的英姿，破开晨曦进入她的视线里。让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许是苏昕棠看得太认真，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喜地呼唤，她才反应过来。 “棠棠，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太好了，我还想找个时间去探望你呢！” 身后，阮文斌眼中的惊喜丝毫没有掩饰。 苏昕棠回头，正好看见一身军装，推着一辆自行车，明显一副准备外出的打扮。随即笑了起来。 “文斌哥，你这是要出去呀？” 阮文斌把自行车停在了路边，脚架放下，这才走了过来。 快速将她上下打量一番，随即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棠棠，你真漂亮！都说女大十八变，像你这样，小时候将很漂亮的，长大了依然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太少见了。还好那帮熊崽子都忙着出操，否则，指不定就要跑过来搭讪啦！” 阮文斌是阮文超的弟弟，比起阮文超总是一脸笑容，又特别有好人缘来对比，阮文斌就明显属于爹不亲妈不疼那种，读书时成绩一般，进了部队体质一般，考核素质依然还是一般般，如今在炮营高炮连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副连长。就是边缘化那种。 套句阮文斌自己的话：“我爸整天尽瞎操心，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的存在，就是为了突出大哥有本事有魄力的。否则，你怎么会生下我？” “嘁！少来了，这张脸你都看了十几年，还没看腻呀？” 苏昕棠皱起了小鼻头。 第114章 老首长的推搪 “你是来找你爸的？我看见你爸好像去了营房那边，你去那边找找。” 阮文斌替她指着路。 苏昕棠并没有反驳他，反而点点头。 “行，我知道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阮文斌确实有事要办，闻言只好推着他的自行车走了。 苏昕棠挥挥手，回头朝之前阿飞站立的地方看去，那里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阿飞的身影。 早操结束，肖凌飞去澡堂洗了个战斗澡，这才沿着操场边缘的小路，往办公区走。昨晚他原本想向参谋长提起他和棠棠的婚事，却碰了个软钉子。 两次了，肖凌飞又不傻，自然能看出这里恐怕有问题。 他这一趟，就是来找老首长的，希望能从老首长那里找到答案。 刚走到门口，一道靓丽的倩影却从屋里走了出来。目光一对上肖凌飞，瞬间眼前一亮。 “凌飞，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出任务去了吗？”苗茜茜惊喜地问着。 苗茜茜是队里的随军医生，长得很是精神，身上笔挺的军装将个子娇小的她衬得分外干练。 “是出任务了，不过，又回来了。” 肖凌飞随口应着，越过她想进办公室，却被苗茜茜叫住了。 “凌飞，你的手臂恢复得如何了？你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这些伤放在心上。别忘了，里面还有子弹碎片没有取出来呢。要不，你随我去趟卫生队再仔细检查一下吧。” 当初肖凌飞手臂被子弹击中，几位主治医生联合操刀，苗茜茜当初也参与了肖凌飞手臂的治疗，所以对他手臂的伤情知之甚详。 “伤早就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肖凌飞随口应着，脚步不停。 “嗳，等等！” 苗茜茜再次叫住了他，脸上的笑容一收：“肖连长，我是医生，看护自己名下的每一位伤员，是我们做医生的职责，就和你认真对待每一场训练一样，希望你能理解我，并主动配合我的治疗。” 都把职责抬出来了，肖凌飞再拒绝，好像显得也太不近人情了。 “改天吧，我今天确实有事。改天一定去卫生队报道。” 说完，肖凌飞也不等苗茜茜再说，直接钻进了门里。 苗茜茜急忙追来，见他在打报告了，这才不得不止住了脚步：“嗳，我说你这人真是……” 她恨恨地跺了跺脚，想走，又心有不甘地留了下来。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逮到人，下次想再有这样的独处机会，怕是很难了。 没错儿！ 她确实很喜欢肖凌飞，尽管在别人眼里，凌飞他势如雷霆，作风铁血，丝毫不讲情面，素有“肖阎王”之称，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喜欢他。她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欢，没少往他身边凑。 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沙”，可这层沙也太厚了些，她卯足了劲儿在追，到目前为止，她依然没有把二人的感情从革命战友再上升一个高度。 对此，她始终一筹莫展。 眼下好不容易逮到替他复查伤势的机会独处，她自然不愿放弃。 “报告！警侦连连长肖凌飞向您报道。” 肖凌飞一本正经地向老首长敬礼，可老首长却不按常理出牌，朝他招了招手。 “是小肖回来了？来来来，快过来看看这个。” 老首长递过来一份资料，朝他指了指：“这是上面刚刚派发下来的任务，报告上说，有一小股敌对份子，趁着军民团结一心忙着重建被大地震毁坏的家园时，居然妄想从中破坏军民一家亲。这伙人，眼下已经深入了T市境内。我正在为委派前往的人选心焦，你居然就来了。这样太巧了些。” “老首长，您的意思，是想我带领一部分人前往，阻击对方？” 肖凌飞一目十行看完了那份资料，才说道。 - 今天写起来一点没有状态，所以写的字数很少，等稍晚豆豆有了新想法，再补充完整。 第115章 示威 被老首长赶出来了，肖凌飞脑袋依然迷迷糊糊的。 军婚是神圣的！ 曾不止一次催促他尽快解决个人问题的老首长，居然和他在军婚的问题上打起了太极？ 要不是他亲身经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飞！” 一道清脆的呼唤，打断了肖凌飞的迷茫。 他下意识回头，就看见苗茜茜依然站在门外，显然是在堵他。他拧起眉，并没有说话，越过对方快速朝营区的方向疾走。 “凌飞，你等等我！” 苗茜茜契而不舍追上，拦住他的去路：“凌飞，趁着今天有空，你跟我一起回卫生队再检查一下。有些伤是再暗处，一时半会儿虽然看不出，可时间一长，却很影响你持枪的稳定性。你可不能不在意！哎哟……” 走在前面的肖凌飞突然停下，急匆匆追上的苗茜茜猝不及防，一头撞到他宽阔的后背上。 鼻子一疼，疼得她眼泪花花的，可她心里却分外高兴：“凌飞，你答应我啦？” 肖凌飞没说话，依然直愣愣的站在远处。 苗茜茜感觉气氛不对，抬起头一看，当即傻住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站着一道靓丽的身影。 带着一顶褐色的宽沿帽，原本有些老土的褐色宽沿帽将她那巴掌大的小脸衬得分外雪白。带着少许晕红的小脸儿上，一双大眼水汪汪的，上面少少的几缕刘海随着微风轻轻飘扬。 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散落在她的肩膀上，身上的格子衫衬得她的身形分外瘦削，白色长裤，更是将她的身材曲线完美勾勒，脚上的小皮鞋更像是画龙点睛之笔，从头到脚，都完美得让她无从挑剔。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彻底被眼前的女人惊呆了。 这个女人是谁？ 莫名地，出于女性的第一直觉，她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说明白。 “阿飞。” 苏昕棠轻唤。 “棠棠，你怎么来了？” 肖凌飞很高兴，急忙快步上前。 “你昨晚走得急，我还有事想和你说，就干脆来找你了。”苏昕棠看了眼苗茜茜：“对了，这位是……？” “她？她是……” 肖凌飞正要开口，可苗茜茜却快一步上前，挡在了二人之间。 朝苏昕棠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苗茜茜，是部队的随军医生。” “你好，我是苏昕棠。” 苏昕棠落落大方伸手回握。 两个女人彼此之间的眼神较量，第一个回合，苗茜茜就败下阵来。 苏昕棠有一米六五高，在女人堆里个头不算很高却也不矮了。偏偏苗茜茜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八。二人面对面站着，她就得抬头仰视对方。尤其是对方那张男人看了热血焚张，女人看了羞愤交加的脸蛋儿，更是让她懊恼不已。 输人不输阵，她很快重振旗鼓，露出自以为亲切的笑容。 “酥心糖？你的名字真好听。你和凌飞很熟吧？” 凌飞？ 这是示威呢？还是示威呢？ 对方看向阿飞那复杂的眼神，她不会错认，这个女人对阿飞有想法！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苏昕棠心里很不高兴。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窥视了，让她恨不能立刻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还好理智很快占据了上风。 她伸手拂开被风吹乱的碎发，笑了笑：“是很熟。苗医生你呢？你是阿飞的主治医生吗？” 苗茜茜的嘴角微不可见的颤了颤，感觉胸口被重重击中了一拳。 阿飞？ 她居然叫凌飞阿飞？看来，他们的关系比她以为的还要好。 她勉强笑了笑：“我年纪不大，怎么可能是主治医生。不过是当初凌飞手臂受伤军区几位主治医生联合做手术时，我恰好在一旁做助理医生，所以对凌飞的伤势了解很深。这不，我正劝他复查一下，看看愈合情况呢。苏同志和凌飞很熟，不如你帮我劝劝他？” 试探她？ 苏昕棠哑然失笑，随即转头看向肖凌飞，抬起手，替他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阿飞，你都听见了。你说，我是该劝你呢？还是该劝你呢？” “瞎胡闹！” 肖凌飞反倒笑了，脸上欣喜的笑容，软化了刚毅的五官线条：“别听她瞎吹，就是一点小伤，早就好了。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食堂打些饭菜回去吃？” “嗯，也好！” 苏昕棠歪着小脑袋，仔细思考片刻，才点点头：“不许挑食，多打些胡萝卜，知道不？” 阿飞和向毛毛一样，对别的食物还好，唯独对胡萝卜很是深恶痛绝，能不碰坚决不碰，苏昕棠却不打算惯着他。 更何况，今天她的好心情被某个女人破坏了，她自然要在某人身上找补回来！哼哼哼…… “好好好，都依你……” 肖凌飞爱怜地说着，带着苏昕棠肩并肩往食堂方向去了。 沉醉在温柔乡的他早就忘记了，棠棠怎么会知道他不喜欢吃胡萝卜。还有一个人，也被他彻底遗忘了。 苗茜茜傻傻地看着那对金童玉女肩并肩离开，感觉满头风中凌乱！ 她看见了什么？ 他们的“肖阎王”居然会笑？ 还笑得那么谄媚那么好看！对那个女人那么那么的好…… 呸呸呸…… 什么对那个女人好，一定是她眼花了！ 苗茜茜不甘心！ 至从她第一眼见到肖凌飞，就被他浑身男人气概迷住了，并因此沉迷难以自拔。为此，她经过多少努力，不但放弃了地方医院的高薪挖角，一心一意来到他身边。以为自己离他近一些，自己的希望就大一分。 可那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女人究竟是谁？ 一看就是劲敌！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单相思就这样结束了。 苗茜茜咬咬牙，不急，她不能急。不是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吗？等着，她近水楼台先得月，总有她打动对方铁石心肠的时候！ 打定主意，她快步跑远。 凌飞不是要去T市执行任务吗？这倒是个好机会。 她飞快冲进了老首长的办公室，也不管老首长惊讶地眼神，鼓足了勇气：“老首长，我请求和肖连长一起前往T市执行任务，望老首长批准。” 第116章 不安分的蹭来蹭去 部队食堂的饭菜虽然说不上精致，却比很多地方食堂的饭菜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这个年头，地方上禁止投机倒把买卖，可部队因为能自给自足，反而生活十分不错。在后勤基地服役的天天种大棚，养奶牛，养鸡养猪养鸭，腌咸菜，供应部队，且每月供给食堂的数量委实不少。 连带的，部队食堂里的伙食就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不但能经常吃些鸡蛋，鸭蛋之类，更能每个星期都见到荤腥。 而今天他们运气就很不错，居然还做了红烧排骨。虽然比不得苏昕棠的手艺，却胜在原材料新鲜，味道鲜美。 “阿飞，你……唔，怎么不吃？” 苏昕棠大口大口吃着，可肖凌飞明显食不知味，摆放在面前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 肖凌飞回神，忙夹起碗里的肉菜放进苏昕棠碗里。 “没，我还不饿，你吃吧。” “你在说谎，哼哼哼！” 苏昕棠放下筷子，一脸被我逮到了吧的姿态：“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不敢看我。说吧！你又隐瞒我什么了？” 肖凌飞摸了摸鼻子，他有吗？ 可这种事，要让他怎么说？不说吧，可纸又包不住火，结婚报告迟迟批不下来，糖糖肯定也会知晓。 “其实，我着急回来，是想回来看看我报上去的结婚报告批下来没有？” “嗯哼？” “结果，结果……” 肖凌飞完全不敢看苏昕棠的眼睛。 “是不是上面拒绝了你的结婚申请？” 苏昕棠单手拖着腮，歪着小脑袋看着他此刻的窘迫。 肖凌飞咬牙一狠心，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不敢，糖糖你放心，等这次出任务回来，我会说服老首长的。就是委屈你再等一等了。” “我还小，再等几年我也无所谓。总不比某位大叔，再等下去，就变成了大伯了。” 苏昕棠拿戏谑的眼神看他。 肖凌飞的脸色一下子都黑了，盯着她的眼里火花直冒。 “不过阿飞，你确定，咱俩这结婚报告迟迟下不来，不是因为别个女人？你可别告诉我，你和那位苗茜茜什么事都没有，只是革命战友关系。” “我和苗医生本来就是革命战友关系！” 肖凌飞一本正经地回答。顺势又夹了菜进苏昕棠的碗里：“快吃！小脑袋别整天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有的，有那个闲暇，不如多想想我，想想咱们结婚后究竟生几个孩子好。” “噗！咳咳咳……” 一句话，就让苏昕棠呛着了。 是谁说这个男人是面黑手黑的“肖阎王”的？站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你看你，吃过饭也能呛着？我都不敢相信，这些年你都是怎么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的。来，快喝口水。” 就着他递来的水杯，苏昕棠连续灌了好几口水，才把呛进气管里的辣味咳了出来。 “我会呛到，还不是你害得。都怪你，咳咳咳……” 苏昕棠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个男人虽然和她说婚后孩子的事情，难道，眼前这棵千年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这么一想，她的两只小巧的耳朵就一阵阵在发烧。 心跳莫名加快，几乎要跳出胸腔。 “好好好都怪我怪我，来，再吃一些菜，你太瘦了。” 瘦得皮包骨头，好像他虐待了她一样。 尤其她的胸口，平得好似飞机场。肖凌飞都怀疑，是不是她年岁太小，女性特征还尚未发育呢？他还整天想着和她结婚，也太不是东西了！ 这么一想，他越发正经危坐，装作一本正经替她加菜，连眼睛都不敢往她身上瞟。 可屋里就他们两人，女孩身上若有似无的磬香将他缠绕。 他越是想逃，反而越被她深深吸引，火热的目光落到她的胸口处，完全移不开目光。 这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多活了一辈子的苏昕棠自然不会错认这样的眼神，她心头暗喜，趁势依偎过去，胸口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胳膊，嘟起小嘴儿撒娇。 “不，才不要嘛！人家要你喂我吃嘛，好不好？阿飞……” 拉长的“阿飞”二字，清脆，甜美，又迷人，从她小巧的嘴儿里吐出，仿佛带着无尽的魔力，狠狠击中了肖凌飞的心！ 他夹菜的手一抖，筷子上的菜就掉在地上，显见得是不能吃了。 “阿飞！——” 脆生生的两个字，再度钻进了肖凌飞的耳朵，让肖凌飞呼吸频率完全乱了。 这孤男寡女的，又同处一室。 那香喷喷的小身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扭来扭去，他是取向正常的男人，眼前又是自己心爱的小女人，能受得了才怪了！ “别闹了！” 肖凌飞咬着牙试图推开她，恶狠狠地警告，“再闹，就别怪我变成禽兽了！”看你还敢不敢乱来。 可他的手一伸出，却无意中触到了一团柔软。 那看似平坦的飞机场，触感反而软乎乎的，惊人的热度，火速从他手上传递，堪比电流的速度，飞速流遍他全身，最后冲到他的心脏里，让他的整颗心彻底乱了！ “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慌忙松开了大手，可绯红一片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无一不说明了此刻他的窘迫。 脆生生的两个字，再度钻进了肖凌飞的耳朵，让肖凌飞呼吸频率完全乱了。 这孤男寡女的，又同处一室。 那香喷喷的小身子，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扭来扭去，他是取向正常的男人，眼前又是自己心爱的小女人，能受得了才怪了！ “别闹了！” 肖凌飞咬着牙试图推开她，恶狠狠地警告，“再闹，就别怪我变成禽兽了！”看你还敢不敢乱来。 可他的手一伸出，却无意中触到了一团柔软。 那看似平坦的飞机场，触感反而软乎乎的，惊人的热度，火速从他手上传递，堪比电流的速度，飞速流遍他全身，最后冲到他的心脏里，让他的整颗心彻底乱了！ “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慌忙松开了大手，可绯红一片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无一不说明了此刻他的窘迫。 第117章 热烈激情 他的动作快得好似一阵风，一把将她抱起来，在苏昕棠尚未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双腿叉开坐在他的大腿上。 突然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如春雨过后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雨，顷刻之间便夺走了她的呼吸，让她无法思考，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彻底将她整个人包围。他禁锢的很牢，别说挣脱，就是动弹一下都是奢侈。 他的大手也没闲着，一手搂着她的腰，而另一只手，则沿着她的后背逐渐往下。 苏昕棠彻底醉了，醉倒在他的怀里。 不甘示弱的，她反吻了回去。 他的唇热烈而激情，舌尖轻盈而灵巧，在她的刻意引导下，很快便从生涩转为主动，几乎将她的整张小嘴占领。 灼烫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就仿佛一张张开的大网，将她密密麻麻的缠绕。 那只使坏的大手，也毫不犹豫突破重围，从她的格子毛衣下摆探了进去…… “唔……” 强烈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阵战栗。 一下子瘫软在他的怀里，几乎连坐都坐不稳了。 哪怕二人还不曾有过男女情事，可刻印在她骨子里第他的熟悉和认同，让她的身子很快进入了状态，意识里的小人儿在疯狂呐喊，想要汲取更多。 她仰起头，露出雪白的脖颈，配合着他探索的大手。 两人的唇丝毫舍不得离开彼此，直到二人因为缺氧而气喘吁吁地，不得不结束了这个吻。 “阿飞，快！要我……” 呻吟的小嘴呐喊出她的心声。 肖凌飞的体温高得吓人，灼烫的欲望就抵在她的柔软处，仿佛下一刻，便会带着彪悍的气焰，将她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不，不对。” 他猛然慌张的推开她，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 可交着的热烈视线，根本无法离开彼此。 苏昕棠趁机大口大口的呼吸，看到他眸子里的炙热，她反而笑了起来，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自己有些发麻的红唇。 那上面，全是属于这个男人留下的气味。 她很喜欢这样的味道！ “阿飞，不要想那么多，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你的眼睛里有星星……” 肖凌飞的声音极度嘶哑。 那沙哑到极致的嗓音，真不敢相信，居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想描补，可她眼里的星星却化作了熊熊烈火，彻底将他点燃，吓得他的心脏骤然一缩。 “别！——我还没洗澡，一身的汗。” 他想笑，却紧张得根本笑别出来。眼前的小女人的身上简直有魔力，让他根本无从抗拒。 短短一臂的距离，轻易被苏昕棠再度拉近。 她的小脸儿透着激情的粉，就像一颗粉嘟嘟的小苹果般，实在是诱人犯罪！ 那红唇上还带着些许唾液的滋润，让原本就有些红肿的唇瓣，娇小可人的她，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魅惑！ 邀人品尝那唇瓣的甜美。 他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瓣，喉咙轻轻的滚动，眼尖理智的天平不断往放纵的方向倾斜，更是让肖凌飞越发的紧张。这样的紧张反而更催进了他心中的希翼，让他根本无法移开自己的眼。 苏昕棠的小嘴里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轻笑，很缓，很柔，却让他内心好似有人在打鼓。 “别怕，我不嫌弃你脏。” 随着她说话，她也朝他伸出了魔爪。 他的眼直愣愣地盯着她的小手接近，一颗一颗的解开的口子，替他宽衣解带，脱掉他那身累赘。等纽扣悉数被解开，她顺势一扯，便露出了他古铜色的胸膛。 焚张的腱子肉，比型男更有喷发力，带着无尽的魅惑。 她吞了吞唾沫，被眼前的男色诱惑得越发放纵，再度朝他伸出魔爪，目的地，自然是他的腰间的皮带…… 可伸出的小手却被他捉住了。 “糖糖！” 他轻易看破了她的企图，在她还要继续使坏时，突然一把轻松的把她扯了过来，再度以吻封缄。 这一吻，完全不似刚才那一吻的温柔。这一吻，带着一股狠劲儿，想要摧毁一切的迅猛，没有丝毫体贴，没有半点怜悯，唯有疯狂掠夺，和强势占有。 苏昕棠尝到了一股腥甜味儿，可他依然没有这一个吻。 她沉醉了，沉醉在他交织出来的狂猛激情里，努力配合着回应他的这个热吻，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唔……” 极度缺氧促使她开始挣扎，可他根本就不肯放开她。反而伸出大手，桎梏住她的后脑勺，想要索取更多。 苏昕棠眼前直冒金星，意识开始迷茫时，他从突然一把推开了她。 “别怕，我不嫌弃你脏。” 随着她说话，她也朝他伸出了魔爪。 他的眼直愣愣地盯着她的小手接近，一颗一颗的解开的口子，替他宽衣解带，脱掉他那身累赘。等纽扣悉数被解开，她顺势一扯，便露出了他古铜色的胸膛。 焚张的腱子肉，比型男更有喷发力，带着无尽的魅惑。 她吞了吞唾沫，被眼前的男色诱惑得越发放纵，再度朝他伸出魔爪，目的地，自然是他的腰间的皮带…… 可伸出的小手却被他捉住了。 “糖糖！” 他轻易看破了她的企图，在她还要继续使坏时，突然一把轻松的把她扯了过来，再度以吻封缄。 这一吻，完全不似刚才那一吻的温柔。这一吻，带着一股狠劲儿，想要摧毁一切的迅猛，没有丝毫体贴，没有半点怜悯，唯有疯狂掠夺，和强势占有。 苏昕棠尝到了一股腥甜味儿，可他依然没有这一个吻。 她沉醉了，沉醉在他交织出来的狂猛激情里，努力配合着回应他的这个热吻，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唔……” 极度缺氧促使她开始挣扎，可他根本就不肯放开她。反而伸出大手，桎梏住她的后脑勺，想要索取更多。 苏昕棠眼前直冒金星，意识开始迷茫时，他从突然一把推开了她。“别怕，我不嫌弃你脏。” 随着她说话，她也朝他伸出了魔爪。 他的眼直愣愣地盯着她的小手接近，一颗一颗的解开的口子，替他宽衣解带，脱掉他那身累赘。等纽扣悉数被解开，她顺势一扯，便露出了他古铜色的胸膛。 第118章 阿飞，快，吻我！ 苏昕棠乐不可支，笑得歪倒在小桌子上，险些打翻了饭菜。 那清脆的娇笑声传进耳内，让肖凌飞浑身好似着了火，鼻孔里的血不但没止住，反而喷涌而出。 等他好不容易收拾好，从里屋出来时，却发现苏昕棠居然半趴在小桌子上，闭嘴眼睛睡得分外香甜。 她昨晚和老妈聊了大半宿，又心心念念着阿飞这边，一大早就赶过来了。眼下吃饱喝足，又包围在阿飞那熟悉的气息中，让她感觉特别安心，倦意上了头，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棠棠，棠棠你醒一醒。” 他蹲在她身边，轻唤。 苏昕棠没醒，依然趴在那没动。 那双明净清澈的眸子紧闭着，就仿若掩上了窗户，掩去了漫天那灿若繁星。 他忍不住伸出手，拂开她颊边散落的碎发。 近距离接触，一股幽香扑面而来，让他那颗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去的悸动的心，再度紊乱了心跳。 许是在梦境里梦见了什么，她的嘴角微弯，像月牙儿一样，埋藏在骨子里的那一股灵韵也溢了出来，让他不忍亵渎。 “傻丫头！” 肖凌飞哑然失笑。 她对男人也太放心了点吧？居然这样就能睡着，就不怕他坚持不住，“兽性”大发之下，将她“就地正法”了？ “棠棠醒一醒，到屋里去睡。棠棠？” 他轻拍着苏昕棠的小脸儿。 “蒽……？” 苏昕棠有些不耐地扭动着小脑袋，不但没醒，反而顺势往他怀里一钻，调整一个舒适的角度，再度沉沉睡去。 他整个人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更要命的是，那灼烫的热气，随着她的呼吸的频率喷吐在他的腰腹，让他连手都没地儿放。 良久，他才惊觉自己连呼吸都忘了，赶忙喘了口大气。 “小丫头真是……” 肖凌飞不由摇摇头，弯下腰，正要将她抱起，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肖连，听说那行苏的小丫头来营区了……” 霍建伟话没说完，突然没了音。目光在拥抱在一块的二人身上来回溜达，随即猛地一拍额头。 “嗨！看来我是白操心了。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又飞速一阵风般刮走了。 肖凌飞想说话，却连说话都没有机会，霍建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前后不到一分钟，房门再度恢复了平静。 老猫真是…… 肖凌飞无奈笑笑，顺势抱起苏昕棠朝里屋走。 苏昕棠被动静惊醒，朦胧的眼对上了近在咫尺那张放大的俊脸，意识迷茫：“阿飞？”她顺势缠上了他的脖颈，把小脸埋进了他的肩窝里：“刚才好像有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没有人，你不是困了吗？到里屋去睡吧。” 肖凌飞走进了里屋，在军床上把人放了下来。 不过短短一小段距离，苏昕棠居然再度窝在他怀中睡着了，还发出轻微地鼾声。 肖凌飞拉了被子替她盖上，刚要收回手，苏昕棠突然一翻身，手脚并用缠住了他。 “阿飞，你别走。陪着我嘛，好不好？” 低低地呢喃，带着小女人特有的娇嗲和韵味儿，近在咫尺响起。 让肖凌飞再挪不动脚步。 就连被她抱住的手也不忍心收回来。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 他也不想走，尽管明知道这是痛苦地煎熬，依然不忍心驳了她的心意。 “那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吗？” “会！只要你愿意。” 即便知道此刻的她说得是梦话，他也回答得认真。 “陪我走到地老天荒，走遍天涯海角，等我们白发苍苍，老眼昏花，还愿意笑着陪我看细水长流吗？” “……” 肖凌飞不由低下头，盯着怀里的小女人。 小女人紧闭着眼睛，可微微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她醒着的事实。 肖凌飞无声地轻拍着她的后背：“自然愿意，这是我的荣幸。” 苏昕棠再也憋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这下子不好继续装睡了，她睁开眼，却没舍得放开他，反而吊在他的脖颈上，歪着小脑袋仰视着他。四目相对，清雅灵秀的明眸里光华一闪。 “阿飞，你看看我，我是不是比刚才那个女人好看？你说嘛，快说嘛……” “傻丫头。” 肖凌飞的大手在她头顶一阵乱搓：“听着，这些话我只说一遍。” 某只乖宝宝急忙点头。 “我家的棠棠是最好看、最漂亮、气质最出众的好女孩，不要说外面那个女人比，这世界上的任何女人也不能和你相比。因为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你！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 肖凌飞拉着她的手，把她放到自己胸口上：“你听！听见了吗？它在为你跳动，为你疯狂。” “我喜欢你，不只是因为你长得漂亮，更不是因为你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更不是因为你有好家世。仅仅是因为，你就是那个对了的人。你明不明白？” 肖凌飞眼神真挚，语气沉着。 半开的房门外，站着一道身穿军装的身影。好巧不巧的将这一席话听在了耳里。 苏兴志听说自家闺女来了营里找他，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本能想到了肖凌飞这边。 这个傻丫头，肯定是来找小肖了！ 两个人的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居然找人找到营里来了，像什么话？ 苏兴志着急，急匆匆赶了过来。 临到门口，鬼使神差的，他放轻了脚步，原本是想看看二人究竟进展到何种程度了，却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一席话。 原本准备敲门的手顿住，他默默转身离开了。 看来，他一直犹豫的那件事也该有决断了。 能让不善言辞的肖凌飞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难得！苏昕棠感动得泪花子在眼眶里打转。 上辈子的她，曾多么希望能听见他说这些话，可是这个木头，默默在她背后做了那么多，哪怕直到她死，也没有说出这些她想听的话来。 可是现在，他居然说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她激动的事？ “阿飞，快，吻我！” 她霸道地命令。 肖凌飞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第119章 火辣辣的情歌火辣辣的爱 二人都陷入了火热激情里。[随_梦]ā 他的唇贴上了女子特有的柔软中，热闹而又缠绵，辗转、却又细细品味。 暧昧的气息在不断扩散。 他想要她！ 现在、立刻、马上！ 激情四射！ 一点一点的绚丽色彩愈发火热，肖凌飞再控制不住自己，一只大手再苏昕棠的后背摩擦，恨不得将眼前的小女人揉进自己的骨血中，与自己合为一体。另一只大手也没闲着，大手一伸，开始解开衣服上的纽扣。 可偏偏今天苏昕棠穿了一件格子衬衫，上面的纽扣又小又多，碍事得很。 “该死的！” 肖凌飞低咒，一张脸更是涨红得分外狰狞，猴急得顾不得解开纽扣，将那件格子衬衫直接往上掀起，目光将落到了那突然蹦跳出来的比米糕还要来得柔软的两团上。 下意识恶狠狠地吞了口唾沫。 “阿飞……阿飞……” 苏昕棠想笑，却笑不出来，酥软的身躯根本无法动弹。热切的呢喃。 “糖糖，我在，我一直都在。” 肖凌飞自己也很难受，整个身躯都叫嚣着想要得到满足。 可理智的天平却不断在拔河。 “糖糖，我们不能……” 偏偏眼前的小女人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反而故意撩拨着他，不但不让他把话说完，反而勾住他的脖颈，再度吻上了他的喉结。 喉结微微的上一下滑一动，撩人心魄。 肖凌飞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地。他并非柳下惠，更没有断袖之癖，眼前的小女人又是他心之所爱，二人还谈婚论嫁……她刻意的勾引，无异于火上加油，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徒然崩断…… “你这个该死的小妖精！” 他怒骂。 下一刻，却猛扑了过来，一下子将她扑倒，大手很快探进了她的长裤里…… …… “哎哟！” 屋外，一声惊呼突然传来。 苗茜茜得到首长首肯，欢天喜地急匆匆冲出来，不料刚一转弯就撞到迎面而来的人身上，一下子跌倒在地，疼得她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苏兴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注意前方来人，这一撞，居然撞倒了一个小姑娘，他急忙歉意的扶起对方。 “苗医生？抱歉，走得急没注意到有人，你没事吧？” 苗茜茜捂着胸口，女人那个柔软的地方被撞，那种疼痛难以言说，不过还是忍着疼敬礼：“苏参谋长好，您、您叫我小苗就好。我、我没什么事。” 得了首长批准，她想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肖凌飞，这才急匆匆赶来。 “那就好。小苗，你这么急匆匆的跑来营房，莫不是要找什么人？” 苏兴志打趣着。 “没、也没什么，就是刚才首长批准我和凌飞、喔，不是！是和肖连一起出任务，支援灾区。我正打算过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呢！” 听闻肖连二字，苏兴志那双凌厉不已的幽瞳微微眯。 肖连？肖凌飞？ 苗茜茜那张俏脸上，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味儿的甜蜜笑容，让苏兴志的心猛地一沉。 不过很快，他大笑起来。 爽朗的笑声传出老远，可把苗茜茜窘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又羞又囧，羞得是苏参谋长好像知道了她的心意，囧得是苏参谋长居然在营房这边大笑，这里距离凌飞的住处以极很近了…… “苏、苏参谋长？” “喔，我没事。” 苏兴志摆摆手，总算停止了笑：“你和小肖是革命同志，一起前往支援灾区，是好事。不过，我倒是听说，咱们部队已经组织了两批医疗队前往。眼下你再去，正好，可以顺道把滞留的这批药材和医疗器械带过去。你别忙着离开部队，先等一等。” 苏兴志此举虽说有些私心，可他并没有乱说。 眼下确实有一批药材和器械需要运送到灾区去，原本也安排了人运送，可眼下苗茜茜提出要支援灾区，恰好她又是医生，这任务交给她正好适合。 当然，他确实也存了私心。 他的宝贝棠棠这他的心目中，自然千好万好。看哪哪顺眼。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中意的对象，哪由得外面的阿猫阿狗任意勾引破坏？ 让她运送药材和医疗器械？ 那她怎么接近凌飞？ 苗茜茜着急了，“可是，苏参谋长，我刚才才从首长那里出来，首长他同意了我和肖连一起出任务……” “这批药材是地方上的老百姓捐献上来的，估计首长还不清楚。” 苏兴志大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那别急，既然是支援灾区，没有药材和医疗器械又如何支援？等着，我和首长商量商量再说。” 苗茜茜再失望，眼下也无可奈何。 惨白着脸，只得点点头。 “咋啦，噘着个嘴，是不高兴了？”苏兴志乐呵呵地笑。 苗茜茜这才回过神来。 急忙立正站好，敬了个军礼：“报告参谋长，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我果然没看错，你确实是个有文化、有礼貌、思想觉悟很高的好同志！” 房间内。 两道身躯纠缠在一起。 就差临门一脚，可偏偏此刻，苏昕棠的神智却被外面响起的笑声惊醒。 这个声音……很熟悉！ 苏昕棠下意识的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没错，这个声音就是她爸的。 “阿飞……”她唤。 肖凌飞正沉醉其间，完全没听到她的文呐之声。 “阿飞！” 苏昕棠见对方脱掉了她的裤子，开始解开自己的皮带，急得用力踢了他一脚。 “听，外面好像是我爸的声音。” 肖凌飞扯掉皮带的动作一顿，猩红的双眼里满满打算激情。 “是，是我爸来了。快，快起来呀。” 苏昕棠着急了，慌忙推开肖凌飞爬起，慌忙四下寻找着自己的衣服。拿起好不容易才被剥掉的衬衫穿好，裤子被丢弃在床头，顺带抓来穿好，鞋子床角一只，门边一只，偏偏她的袜子死活都找不到了一只。 回头一看，那个大男人居然傻乎乎地跪坐在远处，丝毫没有动弹。 “你倒是快点儿呀！那个女人快要进来了。” 第120章 招蜂引蝶 肖凌飞的脸瞬间黑了。◢随＊梦＊小◢.1a 他听出来了，是苗茜茜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 她？ 还是他？ 苏昕棠翻身爬起，快速整理着自己的头发，顺便还白了他一眼。 “问你呀！快点儿。” 肖凌飞听明白了她话里的不满，可眼下的情况却由不得他再多解释，急忙起身。等苏昕棠整理好头发时，他已经收拾好了。 “走，去看看她来干什么。” 苗茜茜眉眼含笑，无意中目光一扫，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不由一怔。 须臾，她目光中划过一丝阴狠。 他们…… 孤男寡女，居然共处一室！他们刚才在营房里做什么？ 肖凌飞微微拧眉，不着痕迹地往前一步，挡在了苏昕棠面前，立正见礼。 “参谋长好！” 可苏兴志没看向他，反而看向了他身后的苏昕棠。 “棠丫头，我让你来找小肖拿的东西，你拿到了吗？” 苏兴志乐呵呵地笑，慈眉善目，半点看不出丝毫异常。 苏昕棠的注意力从一开始就在苗茜茜身上，之前二人虽然照面过了，可两人根本算不上认识，可此刻，苗茜茜看向她的目光如此刺眼，她就是想忽视也难。 等她爸一说话，她才转过头来，上前一把抱住了苏兴志的胳膊，亲昵地依偎着肩膀：“拿到啦！我正准备去找您呢，您怎么过来了？” 她的举措，让苗茜茜瞪圆了眼。 她没想到苏昕棠居然这么大胆，前一刻还和凌飞在营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下一刻，却又抱着苏参谋长胳膊，她可是清楚地知道，苏参谋长有妻有子还有一个据说长得很漂亮的女儿，她还依偎在他的怀里。这不是当面给凌飞戴绿帽子吗？ 想到这，她浑身一激灵，猛地冲上去，一把将苏昕棠从苏兴志怀里推开，大声呵斥。 “喂！你这女人还要不要脸？这……这是部队，不是你可以任意招蜂引蝶的地方！” 她这一推，一嚷嚷，立刻引来了不少人从营房里探出头来，一看见眼前的情况，又飞快缩回了头。 苏兴志兴味的挑起了眉。 肖凌飞的脸黑得像墨，一把将她推开：“你这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我胡说八道什么了？” 苗茜茜委屈呀！ 她是真的委屈了，肖凌飞虽然是个连长，可她也是部队里的随军医生，虽然调来军区的时间不长，可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还是让她眼底泛起了泪花。 气呼呼地指着苏昕棠：“凌飞，难道你没看见吗？她刚才是怎么做的，她……你还帮着她？“想到苏参谋长的身份，有些话，她终究没当着苏兴志说出来。不过，她未尽的话和神态，在场三人谁还不明白？ “噗呲！” 苏昕棠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乐不可支。 倒是苏兴志，反而站出来打圆场：“小苗啊，你来军区的时间不长，估计还不清楚。来来来，我来为你引荐一下，这是我家棠丫头，前些日子响应党的号召，下乡支援农村建设，一走就是半年。这不，才刚刚回了大院准备过年……” 苗茜茜的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突然一黑，险些摔倒。 她勉强扶住身旁的墙壁，这才摇摇晃晃的站稳，她、她究竟都做了什么，说了些什么？ “……棠丫头，这位说小苗医生，是几个月前从其它分区调来的随军医生。你还没见过吧？”苏兴志还在为二人引荐。 看着脸色煞白的苗茜茜，苏昕棠双手环抱：“爸，您可猜错了，这位……小苗医生，我刚才见过了。是吧，阿飞？” “啊？是，不错。” 肖凌飞被突然点名，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 凌厉的视线扫过苗茜茜，这才慢慢收回来。 “我、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苗茜茜再没有勇气呆下去，急匆匆告辞跑了。 “哼！什么人嘛，满脑子黄色废料，我抱我爸的胳膊怎么了？她都能想歪，这思想觉悟实在是有问题。” 苏昕棠嘟囔。 苏兴志握住女儿的手，笑得一脸爽朗。 苏昕棠点了点头，忽然间又像记起了什么似得看向了身后的肖凌飞，俗话说的好，趁热方才能打铁。 当然了，主要目的还是那个女人。 苏昕棠可没有忘记，田茜茜看向肖凌飞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意欲和探索。 “行了，咱们先回去再说。” 苏兴志没多说，领着二人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来了也不先去见见首长？爸走，爸给你准备了好多你喜欢吃的糖果。” 糖果，苏昕棠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 “爸，爸！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啊？你就不能等等你可怜的女儿吗？” 苏昕棠累得气喘吁吁，边走边嚷嚷。 故意疾步前面走着的苏兴志在听到女儿n+次的呼唤声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苏兴志假作不悦的冷哼，说道：“哼！你个臭丫头，你可怜，还不知道是谁可怜呢！” “爸，你这样说可太伤我的心了。人家满心欢喜的来部队里找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她这样一说，苏兴志欢喜得紧，脸上依然装作严肃的说。 “我看啊，你心里压根就没有这个爸吧，有的话你也不会来了军区第一个不看我？！我自己养大的闺女，都不来看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苏兴志在外人面前一向严肃，可唯独在自己千宠万宠的女儿面前，活脱脱的就是女儿奴。 看到父亲如此，苏昕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挽着父亲的胳膊，撒娇道：“谁说我没有来看你了，我这不是来了吗？！而且，我还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大白兔奶糖哦！” 只此一招，苏兴志便已乖乖束手就擒。 在这个世界上，除去宝贝女儿是他的软肋之外，大白兔奶糖可是他的第二大爱好。 前面那对父女斗嘴找乐子，肖凌飞好像小媳妇似的跟在二人身后，亦步亦趋。眼底却是一片羡慕。 羡慕，不错！ 许是从小失去得太多，他很喜欢这种家人的温馨。 第121章 我愿意为她 赴汤蹈火！ 说真的，这种被棠棠牵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这一刻的时光，不禁让他流连忘返。眼中又怎么能够容得下别人的存在呢？而且是一个本来自己就毫不上心的人！ 苏昕棠表面在和自己老爸说话，暗地里，却时刻注意着肖凌飞的脸色。她对阿飞虽然有信心，知道他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 可那个女人胆敢窥视她苏昕棠的男人，就活该吃点苦头！ 没错儿，她早就把阿飞划入了她自己的羽翼下。 看在她是军医的份上，而自己又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对军队总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她“好心”的没有“赶尽杀绝”。 想到这，苏昕棠突然回头，看着失魂落魄的苗茜茜，满脸笑意：“苗医生，你也累了吧，要不去我爸那边喝口水？” 充满希冀的目光偷偷瞄了眼肖凌飞，苗茜茜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一毫不一样的火花。然而却让她失望了，此时此刻，肖凌飞所有的目光皆在苏昕棠的身上。 他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宠溺，那种宠溺像是从心底油然而生，那样充满情意的目光，倒是刺得苗茜茜心脏一阵疼痛。 “……还是不了吧！”苗茜茜摆了摆手，“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伤员没有处理好，我先走了！” 苏昕棠还想挽留几句，苏兴志有点儿不高兴了。 “我说棠丫头，照顾伤员那是苗医生义不容辞的责任。你怎么能够让苗医生放着自己的责任不管呢？这样也太对不起医生二字了吧！” 明明不是指责自己的话语，可是听到苗茜茜的耳中，内心有数不胜数的落差。 苏昕棠！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故意在首长面前说我坏话是吧？故意让首长对我的印象大打折扣是吧？ 好！我记住你了。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苗茜茜心不甘情不愿的跺了跺脚，愤愤不平的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苏昕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却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暗自思忖间，她已被苏兴志拉到了办公室里。 不愧是高级军官，苏兴志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时刻不容他人小觑。就算此刻在这小小的屋内，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也是让肖凌飞一阵感慨。 之前自己去拜访苏兴志的时候，并未揭开棠棠这层关系。所以二人相处的倒也算是融洽。可是现在，自己和棠棠的关系已全然被他知晓，说实话，肖凌飞自己心里也没有数。 尤其是当结婚报告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批下来，再加上老首长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肖凌飞绝对有理由相信，棠棠的父亲是不赞同这桩婚事的。 苏兴志慢慢悠悠的轻抿一口茶，端着茶杯，玩味的目光不住的打量着对面而站的这两张。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怎么？一直要在我这里站下去吗？” 下意识的，肖凌飞立正站直，敬礼：“保证完成任务！”向左跨一小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如此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令苏昕棠一阵瞠目结舌。好吧！还真的是服从命令啊！ 苏昕棠也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父亲，澈澄的双眼中充满了狡黠。 “爸，你不要这样嘛！你看看你把阿飞吓成什么样子了！？”说话间，苏昕棠拿出了自己的绝手妙招——撒娇！ 通过上辈子的经历告诉自己，撒娇女人最好命！这一点，上辈子的阮蜜儿可谓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因为她的撒娇，所以害得自己一辈子都被人谴责。因为她的撒娇，所以最后家破人亡的也是她！只是如今，她已不是当初的苏昕棠。该偿还的，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该用的手段，她也一样不会落下。 “阿飞？”苏兴志拉长了尾音，若是细细听来，声音中还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酸味。 “棠丫头！可不是爸爸说你，你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时时刻刻要矜持，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这样叫一个男人的名字呢？” 苏兴志略微不爽，一直以为自家女儿还小，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倒是这么的不含糊！ “爸，你看你又来了不是？！我不管，阿飞是我未婚夫，我这一辈子认定要嫁的人。我不这样叫，难道我要叫他全名吗？这一听多不幸福啊！你是想要女儿不幸福吗？” “我还都不知道的事儿，这什么时候变成你未婚夫了？棠棠，你就不能让爸爸妈妈省点心吗？” 闻言，苏昕棠暗暗翻了个白眼，内心无语的咆哮着：装！继续装！你能不知道？我看你是比谁都知道的快吧！ 不过呢，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既然自家父亲这样说了，那还得顺着杆子往下接啊！ 苏昕棠换上了一副谄媚不已的笑容，起身坐到了父亲身边，露出了一抹小女儿家的羞涩。 “爸，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直接明说了！反正我这辈子要和阿飞在一起！生生死死，同甘共苦。我不管余生的路会是什么样的，余生是否会有诸多艰难险阻，我只要他！当然了，他也只会要我一个人！” 信誓旦旦的话语让肖凌飞心头如同暖阳般照拂过。他知道自己在棠棠心中占有诸多分量，可是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全心全意的相信自己…… 这个傻丫头啊！ 真是傻得让他心疼。 不知道求亲这几种事情应该由他这个大男人说出口吗？她反倒先说出口了，还真的是……给了他别样的惊喜啊！ 思及于此，肖凌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立正站直，敬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这才开口，一字一句，认真的模样堪比第一天入军营时。 “报告首长，我肖凌飞愿当着您的面当众起誓，我爱棠棠！我愿意一辈子都照顾她！我爱她，我想和她在一起。倘若今天您不同意，我也会义无反顾的继续爱她。无论余生怎么样，我都愿为她赴汤蹈火，棠棠是我的命！我愿意为了命而付出一切！” 第122章 婚事板上钉钉 “阿飞……” 一番壮志酬酬的言语后，苏昕棠情不自禁的喃喃着。 虽然这些话在之后的若干年中看起来是那么的平淡无常，可是眼下，70年代还不盛行这样的告白。尤其是作为铁骨铮铮的军人。 无疑，这是肖凌飞对苏昕棠最好的承诺了。 就连苏兴志也有些动容。 面前的一男一女是自己最为宝贝的女儿和最为看重的将士，爱情之花在他们之间生根发芽，抛开自己的私心不说，无疑，他们二人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这桩婚事，那么女儿日后所要受苦将会是常人的千倍万倍。自己也是军人，军人的生命无法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这一点，他比谁都要清楚。 他和妻子这一辈子就只生有一儿一女，女儿平时就是他们的小棉袄。当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若是之后有个三长两短，女儿可怎么办？自己一辈子也会不安心的！ 苏兴志很是为难，一时之间，他竟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诡异的气氛不断流窜在狭小的空间范围内，苏昕棠看看父亲，再看看依旧保持着原有敬礼动作的肖凌飞，不由得轻叹一息。 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没那么容易拿下！ 苏昕棠打算借口转移话题，以后再说这件事情。不然现在逼得紧了，谁知道父亲会不会做出什么其他事情呢！暗自思忖间，苏昕棠心中已有了定数。不过让她着实没想到的是，苏兴志竟然破天荒的开口问了一句毫无相干的事。 “肖凌飞，若是你和我的女儿结了婚，你的生命安全谁能保证？” “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肖凌飞傻了眼，他幻想过千遍万遍苏兴志的反应，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 还是苏昕棠反应激灵，顺势截下了话头。 “爸，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阿飞肯定是为了我，也要保重自己呀！”苏昕棠嘟囔着，要将撒娇死磕到底！ “还有，爸，虽然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可你这就有些像是存心的了！我和阿飞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得红红火火，你可不要动不动就瞎给我们诅咒啊！再说了，你和妈妈的这一生不也这么过来了吗？！你也是军人！就这么对你的兵没有信心吗？” 苏兴志并没有因为女儿的干扰而放弃了自己的问题，那双如同厉鹰般炯炯有神的目光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肖凌飞。 棠棠还小不懂事，而他，则必须要为自己的女儿要一个交代。一个让他甘愿答应这桩婚事的交代，一个让他能够放放心心的把女儿交给眼前这个男人的交代！ “报告首长，服务于人民是军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我无法在我自己应尽的责任前投机耍滑，这样是对军人的一种亵渎，是对军人最大的不尊重！可是，我也不能委屈棠棠！只要在能够有着选择的情况下，我的一切势必会以棠棠为先。如果非要论及棠棠和人民群众在我心中的分量，我只能说是，我的生命是属于群众的，我的灵魂是属于棠棠的！” “好！”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声厉喝，随后便是一阵爽朗的鼓掌声。 “说的好！我还真怕你这臭小子会违背良心说一些什么我女儿比人民群众更重要的话！既然这样，那我就彻底的放心了！” 苏兴志的厉瞳中难掩欣喜的神色，“从现在开始，我谨代表上级批准了肖凌飞同志所申请的结婚报告！念及苏昕棠年方十七，未曾成年，特此决定，肖凌飞同志与苏昕棠的结婚日期便是苏昕棠十八岁的成人礼。” 苏兴志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房间中炸起，不仅是苏昕棠，就连肖凌飞这个早已驰骋沙场的钢铁直男也是不可思议。 ……这是已经答应了婚事吗？ 这么说来，首长已经答应了自己和棠棠的婚事？！ “爸，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同意我和阿飞的婚事？是在我十八岁的那天？”不可置信的话语中皆是小心翼翼的颤抖，苏昕棠一动不动的紧盯着父亲，生怕自己漏掉了一条重要线索。 苏兴志故作傲娇冷哼一声，“你说呢？！” 女儿和准女婿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半个不字不成？！所以啊，还是见好就收吧！再说了，肖凌飞这小子本来也就深得他意！ “爸！你对我真好……” 苏昕棠上前搂住爸爸的脖子，撒娇道：“爸爸，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了！你放心吧，女儿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我会和阿飞很孝顺很孝顺你的！” “只孝顺我就完了吗？！”苏兴志依旧持续傲娇中。 “不不不！当然还有我最亲爱的老妈了呀！你放心吧爸，女儿是断断不会忘记你的心头之宝的！”苏昕棠将头埋在父亲的肩头，暗自偷笑着。 苏兴志双手摸了摸她的头，剑眉星目倒也不似之前那么严肃了。 “棠棠，从小你就是爸爸妈妈的心头宝。我们全都围着你转，没想到你都快要嫁人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嫁人之后可不能像之前那样了！你在家里，在爸爸妈妈身边，永远都是小公主。可你若是嫁到婆家，就必须要诚心诚意的对待婆家人！我听说肖凌飞是父母早亡，只有一姐姐，姐姐现在也离婚了。你嫁过去后可不许欺负他们，不然，我可是不会饶过你的！” “我知道了爸！你看你说的，我就像个神经病似的……我会好好对待阿飞的家人，他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放心吧爸爸……” 听着苏昕棠父女之间的话语，肖凌飞心下满满的都是感动。也许，这就是属于亲人之间的怜念吧！让他这一个久违的人能够体会到亲情，命中注定让他这么一个浪子能够有着一个温暖的大家庭。 他想，他这一辈子怕是已经牢牢的被苏昕棠给拴住了。 再也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理由。 第123章 意外碰撞 “肖凌飞！” 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肖凌飞突然听到首长在叫自己，当下，慌不择乱的他立刻站直身子，铿锵有力的声音遍布在了整个屋子里—— “到！” 苏兴志好笑似的揉了揉耳朵，苏昕棠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自家女儿乐呵，苏兴志有些难以言明。果然，这种痴傻劲儿是会受到影响的。 “坐下坐下，自家人面前又没外人，那么严肃拘束做什么？快坐下坐下！” 肖凌飞不为所动，苏兴志板起了脸。 “怎么？还想让我这个老首长亲自请你不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再不坐下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不得已，肖凌飞摸了摸脑袋，乖乖的坐了下来。 “肖凌飞，你也看到了，我的女儿是诚心实意的想要嫁给你。虽然我不想答应这桩婚事，可我的不答应在此刻也是多余的。所以我答应了，我答应了我最宝贝的女儿嫁给你。可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结了婚之后你就是有媳妇的人了，希望你，能够时时刻刻把今天你跟我说的话记在心里！” 肖凌飞，作为一个首长，我不能直面让你在战场上退缩。可是，希望你能够记住，我不仅是一个军人，更是一名父亲。 在苏兴志的一锤定音下，苏昕棠和肖凌飞之间的婚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别说，这段时间一直被这件事情操劳得头皮发麻，这下能够全然毫无后顾之忧，怎么说，苏昕棠倒还真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两人一直在苏兴志的办公室内呆着，直到时间不早了，这才离去。 肖凌飞很快要出去执行任务了，很有可能这是他和苏昕棠之间所见的最后一面，所以，从苏兴志那里出来之后，二人打算利用仅剩的时间再次重温一下二人世界，随然，便开启了在林荫小道上压马路的形式。 “阿飞……我有件事想要问你。”纠结半晌后，苏昕棠终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如果我说有一天，有一天我被敌方俘虏了，他要你在投降和我之间选择一样，你会选择哪一样？” 说实话，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苏昕棠的心头。 她一直无法面对自己的想象。 如果说肖凌飞为了人民群众而放弃自己，这是他应该做的。可是，为什么每次想到这里她会觉得心痛？ 可若是要说他为了自己而放弃了人民群众，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是无法饶恕的罪过。 因此，苏昕棠倒还真有些两难。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半晌之后，肖凌飞终于开口了。 苏昕棠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真话！”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被敌方俘虏了！我是绝对不会做出半点愧对于祖国和人民的事情，我会在解决完这些事情之后，陪着你，无论生死，我们都要与共！我的生命是属于国家的，我的灵魂永远都是属于你的！” “棠棠，我愿意付出我的整个生命来爱你！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极限。” “阿飞……” 呢喃间，苏昕棠已经扑在了肖凌飞的怀中，这一刻，她只想停留在这个足以让自己温暖安心的怀抱中。 “阿飞，我爱你，永远都爱！” “我，亦是！” 眼眶发红发热，紧紧相拥的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可二人呼吸却奇异地相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眼下的氛围一片火热，却没想到，不出两秒，被一个不该出现的人给打乱了。 “棠棠，你来了部队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 阮文超一脸兴奋冲进房门，未完的话，终止在相拥着如胶似漆的二人身上，脸色霎那间全变了！ 凌厉地杀机，疯狂、而又执着。 顺着声音的来源地看去，苏昕棠意外发现，原来是阮文超。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肖凌飞还保持着暧昧不移的动作，苏昕棠整个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随后，便手忙脚乱的推开了肖凌飞。 “文，文超哥，你怎么在这里？” 苏昕棠下意识的瞥了眼肖凌飞，发现她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就着刚刚的一番局势，苏昕棠很快也作出了判断。 好吧……这个男人不会又吃醋了吧？ 不过……若是让自己在阮文超的面前和阿飞搂搂抱抱什么的，怎么说她也有些拉不下脸呀…… 毕竟，阮文超可是自己打小当哥哥待大的。虽然重活一世，她苏昕棠是要做一个胆大的人，但此胆大并非比胆大。这两个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面上好吧？ 阮文超的脸漆黑一片。 只一瞬，他眼里划过一道光，又很快隐去。 “棠棠，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眼花看错了呢。我要给我爸送点东西，这不算是过来看一下苏叔嘛！没成想在这里能遇到你，真让我意外啊！” 他笑着和苏昕棠打招呼，完全忽视了一旁的肖凌飞。 肖凌飞心中是有不悦，但是他又插不上任何的话。遂然，也只好悻悻的站在边上看着他们。尽管此刻他的内心早已经是翻江倒海了，但一贯的不露声色还是让他看起来波澜不惊。 “这样啊，那你快去吧！我和阿飞有事儿说。” “阿飞？！” 尽管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可每一次，阮文超会对如此亲昵的称呼产生十二万分的厌恶。 苏昕棠和自己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她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被自己照顾着，甚至是比阮蜜儿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还要高。 然而现在，被百般自己细心呵护着的东西突然有一天用如此亲昵的语气去唤另一个男人，说实话，阮文超心中的确不怎么好受。 阮文超一开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知道自己的好哥们对他说喜欢上了一个女孩，通过他的种种描述，阮文超这才知晓了自己的心意。 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他从12岁开始就已经喜欢苏昕棠了。 他喜欢了他那么久，为的不过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和他在一起，他一直知道自己心中对苏昕棠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一直十分清楚。 可为了彼此，他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心思，他不想让自己的感情影响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感。 本以为这件事情事后还有着大把的机会可以诉说，没承想，就在前几次见面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几乎已经失去机会了。苏昕棠的一颗心成日成夜的吊在了肖凌飞身上，她对他的感觉一如自己对苏昕棠。 第124章 不要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文超很是清楚的明白这种感觉就是喜欢，是爱！可是，既然已经如此了，那自己还有机会吗？ 自己是要放弃他的情感吗？ 不行！ 绝对不行！ 这段感情被他小心翼翼的隐藏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自己放弃不了，那是要棠棠放弃她的情感吗？ 不是没有见过苏昕棠对肖凌飞的那股子热爱劲儿，若要是真的让她放弃，怎么可能呢？ 这个问题令阮文超无数次的费心劳神，思前想后数番，他终于决定和肖凌飞公平竞争。 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总之自己在这一件事情中尽心尽力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就算事后自己得不到他想要的，就算他的付出，还是没有任何的结果，这是他的命，他也认了！ 最起码，从这一件事情中他也能够得知，自己真的已经尽力了！ 这些都是阮文超在来军区之前想明白了的，所以他才会来这里，想要将自己的心事跟苏伯伯坦诚相待，这样，最起码自己也不会觉得于心不安。 “那个，棠棠，你先去旁边吧！或者你先去你爸那里，我有点事情想要和肖凌飞同志说一下！”回神之后，阮文超准备单独和肖凌飞谈谈话。 哪知，苏昕棠完全是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样子，就好像生怕肖凌飞在阮文超的手上会吃亏还是怎么的，大有一番不放行的架势。 看到这一幕，阮文超不禁有些好笑。不过随即，这种好笑就变成了浓浓的担心。 眼下苏昕棠如此宝贝那个叫肖凌飞的家伙，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在这场感情的游戏中，他还能有胜券吗？他还可以赢吗？ 苏昕棠原本打算不离开的，可肖凌飞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计谋，在她耳边轻言嘀咕两句后，苏昕棠便乖乖的离开了这里。 临走时，还不忘记有些愠怒的瞪了阮文超一眼。虽然很想说出一些警告的话，但是吧……好歹那也算自己的半个哥哥…… 总是感觉怪怪的不是？ 苏昕棠离开之后，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无比。 阮文超虽然个子很高，同肖凌飞之间不相上下，可在一贯以强大气场著称的肖连面前，阮文超还是不禁缺少底气。 一股莫名其妙的电流气场在两人的眼神中不断徘徊、且又在不断的暗自较劲。 看着面前明明被自己镇压的有些底气不足，可却又死死坚持着的阮文超，肖凌飞瞬间觉得，也许，这对自己来说真的算是一个强劲敌人！ 不过这样也好，有了敌人，自己也才会更加的上进。自己才会谨慎，以至于时刻警醒着自己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棠棠的事情。 而与此同时，阮文超也在想着，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究竟有什么本事，他又有着何方的神圣魅力，能够将苏昕棠那个丫头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自从再度和苏昕棠重逢，第一次是因为肖凌飞，第二次还是因为肖凌飞，第三次也是因为肖凌飞…… 似乎除了肖凌飞，自己与她之间再无交集。 然而，这一切却不是他想要的。 自始至终以来，他想要的，不过就只是能够和苏昕棠在一起。不掺杂任何的其他，不掺杂任何人。就算只是平平淡淡的打个招呼，那也只是存在于他们两个人。 “肖凌飞，虽然现在我并不太清楚你和棠棠之间算是怎么一回事，可我还是想和你说，我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摆清自己的身份，你和棠棠是根本不可能的，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阮文超本想先发制人，然而没想到，他这样一番激烈的言语换来的却只是肖凌飞略带好笑的轻嗤。 “阮文超是吧？！我知道你和我们家棠棠从小一起长大，作为哥哥，你这样关心她我真的很感动。可有句话我今儿个也得跟你说一下，毕竟你只是棠棠的玩伴，又不是她的亲哥哥，棠棠现在也和我订婚了，所以说，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我这人虽然不说什……” “你说什么？棠棠和你订婚了？！” 话还没说完，陡然提高的音量让周遭树上的树叶都稀里哗啦的散落了一地。 听了这么多，阮文超倒也只是捕捉到了最后一句。 这个男人刚说什么？ 他和棠棠订婚了？ 怎么可能！ 肖凌飞略微揉了揉耳朵，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轻幽幽的说道：“对，我和棠棠订婚了！有问题？” “肖凌飞！” 他突然冲上前，一把揪住肖凌飞的领子提起来，怒火让他脸上的肌肉在不住抽动：“就你，也好意思去祸害我们家棠棠吗？棠棠年轻气盛不懂事也就算了，可你也跟着瞎胡闹！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做梦吧你！你是什么身份，苏伯伯会把棠棠嫁给你？！” 许是因为从小清贫，又或许是在军营中呆的时间长了，肖凌飞此生最痛恨别人拿身份来压制自己了。 陡然听到阮文超对自己的怒吼，早已握在一起的双拳不经意又攥紧了几分。 肖凌飞顺势一个过肩摔，将他摔了出去。 顺势抖了下衣领。 “阮文超，请你放尊重一点。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要以为我是被吓大的！我的身份怎么了？甭管你相不相信，总之这桩婚事，苏首长已经同意了！而且，我很想知道，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一点，久经沙场的肖凌飞自是很清楚的很。之前自己对阮文超百般忍让，不仅仅因为他算是苏昕棠的表哥，更是因为这个男人曾经有恩于自己。 肖凌飞这个人将恩情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小时候邻居阿姨给他一个窝窝头，长大后，他有能力了会还给阿姨十个窝窝头。 别人对他的一点点好，在他心中总是会无限度过大无数倍。 阮文超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肯借钱，就这一点，肖凌飞足以能够记着大半辈子了。 然而，恩情归恩情，这和苏昕棠是绝对不能混为一谈的。 第125章 公平竞争 苏昕棠就是他的命，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轻而易举的让给别人的。 毕竟从某种情况下来说，自己是那么惜命的一个人。 “肖凌飞，你真把我当傻子不成？你以为肖伯伯会那么轻而易举的答应这桩婚事吗？你以为他会放心的让女儿跟着你去吃苦吗？” 阮文超急疯了，也气疯了！ 抡起拳头对准肖凌飞的下巴就是一拳。 肖凌飞躲过他的拳头，轻嗤一声，难得露出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意，毫不客气地还了他一拳。 “那跟着你就不会吃苦了吗？参谋长就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你？” 阮文超想躲，却根本躲不开。 下巴上重重挨了一拳，疼得他泪花子闪，又不死心再度扑上前。 肖凌飞猛地一带，一个反擒拿将他的手背到背后，一脚踢出！ “不要做白日梦了！我知道你们阮家和棠棠家的关系，你想想，若是参谋长真的十分放心让女儿跟着你，他就不会这么多年都一无所动了！否则单凭你们两家的关系，他若真有心，要促成一桩婚事还不容易？” 阮文超被一脚踹飞，疼得老半天没爬起来。 脸色在瞬间变得难看不已。虽然他从心底里不愿意认可这些话的来源，可不得不说的是，肖凌飞说的这话很有道理。 小的时候自己不太显眼，也带着半分顽劣，并不是大人心目中好孩子的样子。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因此他才会把这段感情牢牢的埋在心里这么多年。 可此刻，肖凌飞的话语犹如一记重锣敲在了他的心头。他说的没错，如果肖伯伯真的认可自己，这么多年了他也就不会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虽然他对自己有过些许暗示，可那些暗示在肖凌飞的订婚面前显然变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可即便是这样，阮文超还是不愿意放弃。 也许，肖凌飞的话也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对于谣言，自己总是要制止的，不是吗？ “肖凌飞，你以为你说出这些子虚乌有的话我就会相信吗？简直愚昧之极！虽然现在棠棠不小心误入歧途，但我总是将她板正的。你也喜棠棠，那我们就只好公平竞争了！到时候，输了希望你也能担当住！” 说话间，阮文超露出了一抹意味言明的笑意。 说实话，他对自己还是有着一定的信心的。毕竟他们苏阮两家也算是世交了，自己在这些长辈的眼中还是有一定的份量的。 就凭这些，他肖凌飞拿什么和自己争？ 眼下棠棠对他的青睐也不过只是一时的。再怎么说她还只是一个玩心比较重的孩子，等过段日子她长大了，又或是找到别的替代物可以玩了，那肖凌飞在她的眼中还有什么地位呢？！不过就是一个穷酸的臭小子而已！ 阮文超越想越开心，开心的同时也暗自为之前的愤怒而感到羞愧。 他堂堂一个军官家庭的得意儿郎，竟然三言两语就被别人挑拨了思绪，实在是有愧！ “你说什么？你要和我公平竞争？” 肖凌飞冷着一张脸，幽邃的双瞳如若古井般波澜不惊，让人无法猜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 “对！公平竞争！如果事情诚如你所说那样，那你有什么可怕的呢？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倘若我们公平竞争的结果最后还是棠棠选择了你，那我阮文超绝对不说二话。可是要是之后棠棠选择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太过于无赖。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你还是军区响当当的汉子呢！” 阮文超说这话的时候也存在了几分挑衅的意思，谁让这个肖凌飞自己白看不爽呢？！拐走了他的小青梅不说，眼下还用这种口吻跟自己挑拨离间，当真是欠收拾！ 既然自己在武力值上教训不了他，那在口头上自然也是要占上风的！ 听闻此言，肖凌飞倒是没有那么多的花花心肠。他只知道，在这场赌注中，阮文超天生就是注定的失败者。 因为在苏昕棠的心里，永永远远都只会只有他肖凌飞一个人！ “好！就按你说的，我们公平竞争！只是到时候，也是希望你阮大公子不要后悔！” 洪亮的声音带着坚定，又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自信。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如此的肖凌飞，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阮文超竟然破天荒的有了一种压抑的感觉。 也许，这场赌注自己真的会是输家…… 待彻底回过神来，阮文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想着些什么。他迅速的摇了摇脑袋，打算把那些不好的想法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怎么可以这样呢？ 还没开始呢，自己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对于苏昕棠，阮文超想，他总有100万个理由可以让她臣服！ 毕竟对于他们青梅竹马的情感，阮文超还是很自信的。 苏昕棠在父亲办公室中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肖凌飞，一时间她莫名的有些焦急，来回在屋子里不断的渡步个不停，惹得在一旁看报纸的苏兴志也有些不安。 “棠丫头，我说你来回走什么呢？你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坐一会儿吗？你知道爸爸，我有密集恐惧症啊！来回走的我头都大了，快坐下休息一会儿。” 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眼镜，苏兴志叹息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着。 “哎呀爸，你看你，你未来的准女婿被别人截走了，你还有心情看报纸？”苏昕棠撅着小嘴，不悦的回怼着。真是没见过这么心大的父亲……一点儿都不担心好吗？！那可是你的准女婿啊。 苏昕棠已经即将在心里暴走了，然而苏兴志也只是没好气的笑了笑，继续打趣着说道：“棠丫头，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肖凌飞那么大的一个人了，你还怕他出什么意外不成？况且，他现在和阮文超在一起，你是怕阮文超把他卖了吗？就这么对你文超哥没信心吗？” 不是对他没有信心……而是，我怕阿飞把人家给揍残了啊…… 第126章 委屈得缩成了球 苏昕棠无助的在心里面哀嚎着，毕竟自己的爱人自己最清楚。肖凌飞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再加上在军营历练的缘故，暴力之内可是百分百的！ 试想一下…… 倘若他们两个人真的发生点什么……咋办？ 苏昕棠再一次无语的抚了抚额头，不行，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爸，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打过招呼，苏昕棠拿着帽子急急忙忙出门了。 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她一掀帘子，是肖凌飞和阮文超，两人纠缠在一起，拳拳到肉，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即便偶尔有闷哼声传出，却谁都没有开口求饶。 “阿飞，你在做什么？住手，快住手！” 苏昕棠快步跑上前，将缠斗的二人分开。见阮文超疼得直不起腰，急忙上前搀扶。 “文超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棠棠不用担心我！” 阮文超躲闪着，朝她笑了笑，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回头怒视着肖凌飞。他的下巴和右眼上一片青紫，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显见得伤的不轻。 都伤成这样了，还叫没事儿？ 苏昕棠气得猛一回头，瞪了眼肖凌飞。 “你干嘛啊？出手也没过轻重，要是伤着了要害咋办？你看看文超哥脸上这伤！” 肖凌飞心头更气！ 没看到他的右脸也挨了一拳吗？他也受了伤，怎么不见棠棠关心他，反而关心那个所谓的“文超哥”？ “他活该！” 明明给了他一拳后，他就打算收手，是阮文超不依不饶缠着他。他原本心头就有气，还手自然不会手软。 “你！” 苏昕棠还想说他几句，可阮文超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文超哥，你还好吧？要不，我给你叫医生……” 苗茜茜刚刚还在，应该还没走远。 “别！” 阮文超一把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好不容易才止住咳，他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点皮外伤，一会儿就好了。” 苏昕棠还是不信：“真的？” “真的！” 阮文超保证。 他的外伤只是看着吓人，并没有伤到要害。再说了，他下手专拣暗处出黑手，那姓肖的也没占到他多少便宜。 “哎哟！哎哟……” 肖凌飞突然捂住肚子蹲下，疼得直叫唤。一边喊疼，一边偷眼瞅苏昕棠。 他坚决不承认，他是嫉妒！ 没错，他嫉妒！那个姓阮的惯会装腔作势，欺骗糖糖心软，动不动就使用苦肉计。早知如此，他绝不会还手，省得看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疼死你活该！” 苏昕棠愤然怒骂，话虽如此，还是仔细查看着肖凌飞的伤势。只是肖凌飞皮糙肉厚，身体经打抗摔，除了右脸微微有些红之外，再看不出什么伤势。 气得她上前用力踩了他一脚，看着那个蹲在地上的汉子疼得直跳脚，她反而呲牙笑：“怎么样，现在还疼不疼？” 能不疼吗？ 肖凌飞委屈！ 委屈得缩成了球。 糖糖居然一点都不关心他，不在乎他的死活，他好难过…… “糖糖……” 对着苏昕棠，这个一直被放在心尖上的小人儿，肖凌飞从来都是温柔至极的。就算是一一个从不懂柔情为何物的大老爷们，可他的神情却是发自内心的。 “咳咳……” 就在二人沉浸在思绪中时，阮文超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下。大抵意思就是让苏昕棠注意一下，自己还在这里呢！ 莫名的，苏昕棠觉得他这一举动甚是好笑，竟然扑哧一声在不经意间笑了出来。 “文超哥，你很难受吗？要不，到医院去拍个片，照照CT……不对，你还是去卫生院打一针吧！” 本是十分好心的提醒要不要坐做一下头部CT，万一伤到大脑就好了。然而当回想起来现在还处于70年代时，苏昕棠果断制止了自己的大嘴巴。 这个年代可没有CT，还是老老实实去卫生院打针吧！ 阮文超一脸黑线迅速划过，悲伤的小心脏犹如被冷水彻底浇灌过一样…… 合着自己在苏昕棠这个小丫头骗子的心目中占有的分量是如此的轻微……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生怕自己把肖凌飞那家伙给怎么了…… 唉！ 如此一看，果然是漫漫追妻路啊！ 念到阮文超找爸爸应该有事要谈，苏昕棠在打过招呼之后带着肖凌飞离开了。两人出去又压了一趟马路，肖凌飞安全护送苏昕棠回到了家里，这一趟军区之行才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许是因为父亲答应了自己18岁之后和肖凌飞结婚的事情，苏昕棠甚是激动，一晚上的时间辗转反侧，毫无任何睡意。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两副活脱脱的黑眼圈，苏昕棠再一次遭受到了来自于全家人的围观。 “棠丫头，你这是咋的了？” 一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如是憔悴，苏老爷子当下有些焦急，他在关切问着的同时，还不忘记时刻训斥自己的儿子，“这个苏兴志，肯定又跟我的棠丫头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吧？看看，看看把丫头都弄成什么样子了！他要是还有脸迈进这个家门一步，等着我给他好看！” “爷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爸爸才没有跟我说什么呢，我是昨天晚上在想事情，所以才没有睡着的。今天只是看起来比较憔悴一点而已，你也别担心了！等会我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苏昕棠尽可能的撒娇着，然而，在早已认定事实的苏老爷子面前，enmmm……此刻她所说的一切全都是在为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开脱着…… 苏老爷子冷哼一声，继续冷声道：“棠丫头，你别为那个人开脱，他是什么样的脾性我还不知道吗？你呀！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承担。我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怕他！你的身后是有爷爷撑腰的，爷爷是你的大靠山！管他呢？！他有种来管我呀！哼！” 苏老爷子恶狠狠的说完，苏兴志到时刚好回家了。听到独属于来自父亲的脚步声后，苏昕棠瞬间无语了…… 第127章 如此激动的她睡得着吗？ 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她刚思索着要不要提醒爸爸暂时出去避一下风头，谁承想，反倒是直接撞枪口上了。 “爸，一大早就发这么大的脾气，谁惹你生气了？生什么气呢？” 丝毫不知情况的苏兴志乐呵呵的问着。 岂料，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完全点燃了老爷子的火药。 顿时，不管三七二十一，苏老爷子如同枪炮似的开始数落起了自己的儿子。 “你说说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都是当爹的了！你怎么好意思欺负我的棠丫头？你自己一个人睡的呼呼的，凭什么要让我的棠丫头一整晚都不睡觉？有你这么当爹的？你到底怎么欺负我的丫头了，从实招来！” 老爷子的话说的云里雾里的，苏兴志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睡觉呼呼的？ 什么不睡觉？ 从实招来什么啊？ “爸，大清早的你胡说什么呢？你说的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不是一句都听不懂，而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老爷子冷哼一声，誓要教训教训自己这不成气候的儿子。整个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明明自己做了，现在还好意思不承认？ 哼！ “你现在跟我装懵是吧？我问你，你昨天跟我的宝贝棠丫头说什么了？让她一整晚都难过的睡不着觉。你说说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你这样的父亲称职吗？” 老爷子义正言辞教训着，就算看见苏昕棠一个劲的在背后给自己眨眼睛使眼色，可他偏偏不为所动。 唉！ 自己的孙女果然还是太心善了！ 一心偏着她爸…… 苏兴志看了看自家父亲，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女儿，来回三番五次打量之后，他好像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什么…… “棠棠，你昨天晚上一宿都没睡？” 看着女儿那如同国宝熊猫一般的独有特征，苏兴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苏昕棠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不是她不想睡，而是真的睡不着啊！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父亲答应自己和阿飞结婚的消息。 你说，如此激动的她睡得着吗？ “你个臭小子，你还有脸笑。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不把我这老爷子放在眼里了。谁让你欺负我的宝贝孙女的？” 老爷子最讨厌眼下自家儿子这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了，明明是军人，在别人面前是一幅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表情，可在自己的面前，尤其是在此刻的自己面前，怎么也好意思笑出声来？ 话说那些稳重都去哪里了？ 平日里一本正经教训人的长官哪里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爸，要我说，这你可真冤枉我了！我发誓，我可没有指责你的宝贝孙女半个字。你真的冤枉我了啊！”苏兴志忍住笑意，一脸严肃的说道。 “怎么可能？不是你欺负我的棠丫头，整个军区，我看谁敢欺负我的宝贝。” 老爷子一锤定音，愣是活生生的要将这个罪名安到自己儿子身上。 “爸爸爸，你可别激动，听我给你说！” 苏兴志原本是不打算对父亲说出女儿这事的，可眼下的情况不说也不行了。倒不是因为自己被他指责心里不舒服，而是，苏兴志也考虑到了日后的情况。 虽然父亲的身子骨依旧爽朗，可她患有心脏病这个是无法置否的事实。就算现在控制的很好，但人的生命总有着数不胜数的意外。他不想让自己有任何的遗憾。 再者说了，晚说还不如早说。 本来自己的女儿也大了，这种事情也是好事，没有必要遮遮藏藏的，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爸，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的兵，有人向上级打结婚报告了！” 苏兴志笑得一脸意味深长，老爷子却有些不懂，还带着十二分的愠怒。 这打不打结婚报告和自家孙女有什么关系啊？ 苏兴志，你能别随意的扯开话题吗？ “爸，你想不想知道这个打结婚报告的人是谁呢？” 苏兴志继续淳淳善诱，没想到，老爷子完全是不上钩。 “打不打结婚报告关我什么事？我们说的是棠丫头的事情……” 如果不是考虑到在家人面前形象不好，老爷子是真想把拐杖丢到自己儿子身上。 “哎呦爸，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这打不打结婚报告很关你的事！而且是关乎你的大事！” 听着爸爸用这样一副夸张的语气，苏昕棠整个小脸蛋已经通红不已了。 她很想离开这里，却无法离开。 说实话，对于结婚这件事情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正好也趁着眼下这个机会，再听一听爸爸口中是如何说的。 苏母摆好早餐喊家人来吃饭，就看见自己的丈夫眉飞色舞的在讲述这是些什么，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一瞅旁边女儿的神情，她便明白了。 合着又是拿自己的女儿打趣呢！ “爸，打结婚报告的那个小子你也认识，就是刚刚被提拔为连长的肖凌飞。上次开会还特意表扬的那个小子。” “哦……” 老爷子还能不知？看着苏兴志那得意样儿，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他心底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假作刚刚想起来的模样，“是不是昨儿登门那小子？还别说，他个子挺高的，就是皮肤有点黑的。听说，他家是农村的，但做起事来毫不含糊。你说要作为重点培养的那个小子？也应该结婚了，都老大不小的了……” “我说爸，你记性可真好，可不就是他吗。” 苏兴志一拍手掌，“以后，你的宝贝棠丫头就跟人跑咯！” “你说什么？” 老爷子一脸不可置信，他看了看苏兴志，又看了看苏昕棠。狐疑的目光不住的在二人身上打量着，“你说他要和谁结婚？棠棠？我的棠丫头？” “对，正是您的宝贝孙女！” 苏兴志笑得志得意满，得意洋洋：“这孩子勤劳有干劲，又上进，棠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第128章 棠棠都听爷爷的 苏兴志说的欢喜，可老爷子在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感伤。 人人都说隔辈亲，苏家历来男多女少，他这一生过得坎坷，兄弟儿子众多，就是没有姐妹和女儿。好不容易到了孙辈，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孙女，自己还没有好好疼爱呢，眼下就要属于其他男人了！ 这能让老爷子开心吗？ “爸，不是说我同不同意，而是你的棠丫头早就已经芳心暗许了。你说，这情况，我能不同意吗？” 苏昕棠面色绯红，她刚想反驳一下父亲，却看见不远处的母亲愁眉紧锁，一直没说话。 聪明如她，心底咯噔一声，暗自咬了下嘴唇。 老妈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苏昕棠靠着爷爷的肩膀撒娇：“爷爷，你是不是不开心呀？你不要不开心嘛，我要嫁人了，这是一件好事儿啊！你应该为你的宝贝棠丫头感到高兴才对嘛！” 苏老爷子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看她，也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爷爷~~~” 苏昕棠要将自己的撒娇技术发挥到淋漓尽致，她摇了摇爷爷的胳膊，继续嗔道：“我知道你不开心是因为舍不得我！可我嫁个人又不是不回来了，我还是你的孙女啊！我还是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到时候，我还是可以天天陪着你的呀！” “什么叫做天天？你现在都不天天在家里，嫁人之后能在吗？” 别看苏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可撒起娇来完全不输给小朋友，对于他的表情和语气拿捏的十分到位这件事，苏昕棠还真有些哑然。 “爷爷，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谁敢欺负您，告诉我，我肯定打他一顿帮您出气！” “哼，就你这鬼精灵！” 苏老爷子虽然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语气，可脸上的笑容却像是花儿似的、灿烂开放着。 “爷爷，我跟你保证，就算以后我嫁人了，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的。你是我的爷爷，可是棠棠最爱的爷爷呢！你放心好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唬你的！” 苏昕棠摇了摇爷爷的胳膊，眼看老爷子脸上的神情有所缓和，她狡黠一笑后继续说道：“不仅是我天天来看你，我还会带着阿飞一起来的。你不是最喜欢下围棋了吗，到时候让他天天陪着你下围棋！这样多好啊！” 苏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表面依然板着脸：“讨好我老头子也照样不行。你还小，我看这么着！你们先订婚，等过两年、要不等明年再说结婚的事。否则，一切免谈！” 过两年？ 明年？ 还要这么久才让棠棠出嫁，老爷子是舍不得孙女儿呀！ 苏兴志了然的笑了。 刚要开口棠棠糖求情，可苏昕棠却一口答应下来：”好！棠棠都听爷爷的。爷爷说明年结婚就明年！爷爷，您对棠棠真好！“ 苏昕棠笑得分外甜蜜。 眼下都到年底了，再怎么赶时间，等二人结婚也得等年后，可不就是明年了吗？ 想清楚之后，苏老爷子大手一挥，苏昕棠和肖凌飞之间的婚事可谓是彻底的定了下来。 这桩心事了却之后，苏昕棠内心是说不出来的顺畅。在家里面安安心心的过了几天，她打算出去找阮文超拿点剩下的课本。 自从知道要恢复高考的消息之后，苏昕棠打算自己学习这些知识。于是，她向阮文超借了许多高中的课本，准备在空闲的时间好好琢磨一番，以此来应对不会有任何变数的高考。 这天一早，阮文超打通了苏昕棠家里的电话，约到了小巷口去取一些其他的高中课本。 本来是一件满心欢喜的事，可到了小巷口之后，苏昕棠才发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跟在阮文超身后的那个萝卜头，大老远的就已经跟苏昕棠在打着招呼了。听到他的声音，苏昕棠瞬间觉得，她好像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棠棠姐，这儿！这儿！” 阮文浩挥着自己的手臂，狂喊着，生怕苏昕棠耳背或是眼瞎，看不见他们似的。 苏昕棠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眼角，瞅着眼下没人，这才慢慢的向他们移动了过去。 “文超哥，你来啦！怎么不去家里坐坐呢？” “你说我给你带书本，去家里也不太方便，还是在这儿吧！”阮文超笑的温文尔雅。 本来也是，恢复高考这个事情他们得知也只是小道消息，对于当下的时局来说，还没有迅速扩展开来，眼下书本这些东西在一些不法分子的眼里会变成不法工具。既然这样，那就必须得好好谨慎些了！ 听闻此言，苏昕棠有些不好意思，她暗自吐了吐舌头，在心里面感慨着自己的不小心。 眼下时局是最令人琢磨不透的，所以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为了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一定不能在现在有着任何的过错。 她不能向上辈子那样，稀里糊涂的就将一家人害到了无法救赎的地步。 翻看着手中的课本，苏昕棠甚是欢喜，满脸的笑意尽数掩盖不住：“文超哥，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有了这些书本，自己和阿飞可以好好复习复习了。虽然自己已经是重活一世的人了，可对于这些内容说真的她也不是特别的熟悉。毕竟这些东西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而肖凌飞也是，一直在军营中的他之前也没有任何的可观点，现在有了这个可以改变身份的机会，她想他们俩一定要好好珍惜！ 这将会是彻底改变命运的一次大好时机！ 对于苏昕棠对他的生疏关切，阮文超一向都是不太欢喜的。 他总觉得棠棠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和自己划清界限，或者就是在默默远离他。 毕竟，如果关系要好，实在没有必要说出这样一番的客气话。所以，从眼下的情况也不能够判断出，他阮文超在苏昕棠的心目中到底处于何种地位。 不过这些在当下看来也都不是最重要的，时间到底可以抹平一切，其他的，他可以慢慢等！ 第129章 置办年货 肖凌飞着急执行任务，临走时连和苏昕棠告别的来不及。 苏昕棠也理解他，自己却陷入紧张忙碌的复习中。 她脑子里有两世的记忆，尽管一些知识点已经忘记，可只要拿起书本来，那些学习过的知识就映入她脑子里。 而且，她以前没发觉，现在一读书很快就察觉了，她这一世的记忆力明显比上一辈子的记忆力好太多。也许，这就是重生的福利吧！ 她一边复习，还拍了份电报给肖倾野，说明了她的情况，告知自己要留到年后才回。那边的事宜全权交给她处理。 若说糟心事儿，肯定也有。 时间一晃而过，便到了年底。 这一年，是国家局势最为严酷的一年。尽管如此，刘玉兰这些天也在考虑要不要买些猪肉，做些腊肠。免得年节时有客人来一时紧张拿不出肉来待客就太失礼了。 “要做！咱们一定要多做些。” 苏昕棠听见刘玉兰这话，当即就跳出来表态了！ “老妈，腊肉好啊，不但可以用来待客，就是带走拿到乡下去吃也方便。妈，咱们家不是还有不少肉票吗？就多做一些吧！” “好好好，都依你的。小馋猫！” 刘玉兰打趣的说笑。 “哼！” 苏老爷子反倒不以为然，拿着报纸在看遮住了大半边脸，声音从报纸后传来：“她啊，怕是打着主意拿肉去送人呢！唉，这女儿家呀，养大了，就成了别人家的啰。果然是女生外向啊！” 刘玉兰偷着乐，不说话。 苏昕棠急忙使用温柔攻势，坐到苏老爷子身旁：“爷爷……” “行行行行了，别叫我老头子。不就是点腊肉吗？我苏家又不缺这点肉吃。” 苏老爷子受不了她的亲情攻势，当即吩咐道：“玉兰，你回头多灌点腊肠，尤其是花椒和料酒，记得多放一点。等回头了，我还得拿一些去探望我的老战友呢。” “嗳，知道了，爸。” 刘玉兰答应下来。 “妈，你等等我明早和你一起去。” 苏昕棠欢呼。 第二天天没还亮，二人就动身赶往集市。 快要过年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挤满了人。市里的公交车就几趟，又人货混装，挤得那就是满满一车沙丁鱼。等二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卖猪肉的点时，天依然没有彻底亮开，可肉亭前的队伍就排的老长，一眼看过去几乎看不到头。 苏昕棠还是被排队的长龙震惊了！ “妈，这里这么多人来排队，不如咱们分开吧，我去卖米面那边看看，省得到时候什么都买不到。” 年底了，不仅买肉要排队，买米面买布什么都需要排队。 “也好，你快些过去吧。晚些，咱们在卖布的地方碰头吧。” 刘玉兰正担心买不到米面了，虽说还有部队分配下来的，可能多备一些，自然多备份些。 苏昕棠赶忙去了卖米面的地方排队。 好在这边人虽然多，等待的时间却不长。 就在快要排到她时，一个身影却突然插到了她的前面。 苏昕棠一愣，随即抬手拍了对方一把，“这位同志，请后面排队不要插队。” 对方转身，二人齐齐一愣。 “是你！” “是你！” 苏昕棠黑了脸，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碰到了。 阮蜜儿脸色一变，又很快带上了一脸娇笑：“棠棠，原来你也会在这里买米买面呢？真好，我还说要去找你呢，等咱们买好了米面，不如一起去买些新布回去吧，我二哥正在那边排队呢！” 完美的容貌，甜美的笑容，一向是阮蜜儿的利器。 可惜，她今天遇到了苏昕棠。 她依然绷着一张脸，半点没将阮蜜儿故意套近乎的话听在耳里：“抱歉，这位女同志。请你到后面去排队，不要插队好吗？” 二人的对话，早就被排队的众人听在了耳朵里。 那些打算隐忍的人，听见二人对话后，也开始起哄：“喂！姑娘，看你长得也漂亮，怎么就插队了呢？这也太不像话了。” “就是，我家里还等着我买米回去下锅呢，麻烦你排一下队好吗？” “仗着漂亮就可以插队吗？这位姑娘可比你长得好看多了，人家不也照样排队。真是……” 众人的议论，让阮蜜儿红了眼眶：“棠棠，你怎么可以……你快告诉他们，我们都是一个军区大院的，对不对？我……” “抱歉，我不认识你。也从来不曾在军区大院见过你。” 苏昕棠斩钉截铁的话，彻底击破了阮蜜儿的希翼：“这位女同志，就是排个队而已，你也犯不着编造这样的谎言出来，抹黑我们军区大院的光辉形象！你说，是这样的吧？” 说道这话时，苏昕棠两眼紧盯着阮蜜儿。 阮蜜儿一怔愣，连否定都忘了。 她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下一个，下一个到谁了？” 里面，粮店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喊了：“这位女同志，麻烦你让一让，不要挡住后面的同志买东西了。对，说得就是你。让一让！” 阮蜜儿被工作人员叱责，脸上挂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捂着脸赶紧跑了。 苏昕棠并未受她影响，上前买了五十斤米才回转。她的目的地，自然是和老妈约好的卖布的那边了。 从这里到卖布的百货大楼那边，有一条近道，近道要穿过一条小胡同。刚走到半路，又见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阮蜜儿正抽抽噎噎的哭泣着，她的身旁，站着那个上辈子毁了她一生的男人——王伟！ “行了行了，哭啥哭？不就是没买到米吗？咱们有票还愁没米吃？等着，老子去给你弄来……” 王伟骂骂咧咧地转身，抬头一看，两眼淫一邪的目光牢牢锁定着她，打量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没穿衣服般赤一裸裸地站在他面前，瘆人得慌！ 苏昕棠却连看也不看他，径直从二人身旁越过，“麻烦借过。” 他的眼神，让阮蜜儿又是怒又是气，还有更多的却是满心地不甘。 “苏昕棠，你给我站住！” 第130章 激起民愤，破坏军民团结 之前其实阮蜜儿原本在后面排队，即便队伍里的人很多，她还是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苏昕棠。 毕竟，如苏昕棠这般气质出众，又举止优雅的女孩子实在不多。即便挤在拥挤的人群里，依然如鹤立鸡群，让人能一眼从人群里看到她。 至从苏昕棠回了城，为了能回城过年，她想尽办法才偷溜回了城里。由于害怕再被抓回农村，她每天的日子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可一看见这样如花儿般盛开的苏昕棠，再看看狼狈躲藏如过街老鼠的自己，她心头的愤恨实在无法对外人述说！ 直到队伍的人逐渐减少，很快轮到苏昕棠时，她再藏不住心底那抹恶意，这才故意插队到苏昕棠前面。 不曾想，姓苏的女人完全变了性子！ “哪里来的野狗到处逮着人就咬？让开！” 苏昕棠根本不搭理她，直接用肩膀上的大米袋子撞开对方，从二人身旁路过。 可惜，下一刻，王伟那猥琐的身躯便阻挡在她前面。 “苏同志，咱们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忙着离开呢？你不是和蜜儿是好姐妹吗？正好，留下来陪陪我们吧，嘿嘿嘿……” 那猥琐的劲儿，看得苏昕棠作呕。 眼一瞪：“滚开！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眼下正值年关，不少带着红袖章的人都在街上走来走去维持次序。她真要开口一喊，今天几个人怕是都得去一趟派出所了。 对王伟这样的前科累累的人来说，派出所，那是能不进就最好不要进的所在。 他明显萎了，下意识后退。 阮蜜儿着急了，一伸手扯住她身上的米口袋：“站住，不许走！刚才，是谁说她根本不认识我？呵，平常时候装作一本正经地，关键时候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苏昕棠，咱们到军区大院去评评理，看看大家怎么说！” 这是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苏昕棠讥讽的笑起来，“去呀！你去告诉他们，你想插队，被人给逮到了还四处宣扬自己是从军区大院走出去的，险些激起了民愤，破坏军民团结。我倒要看看，最后吃排头的人究竟是谁！” 阮蜜儿脸色大变！ 激起民愤，破坏军民团结的大帽子压下来，别说单单是她了，就是阮父也承受不起！ 若被阮父知道了，她可承受不住对方的怒火。尤其是她在阮家苦心经营多年的柔弱形象也将崩塌…… “呵！” 苏昕棠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连眼都不朝对方看一眼。蛇鼠一窝的两个人，多看一眼都脏了她的眼睛。 这么一耽搁，等苏昕棠到百货大楼时，刘玉兰已经在了。 她身边的阮文超正低头和她说着话，看见她到来，急忙笑着朝她招手。 “棠棠，在这边！” “文超哥，妈，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你来得正好，妈正好挑了些料子，又看中了一条围巾。你来帮妈看一看，哪一条围巾更好看？” 刘玉兰拿着几条围巾给她看。 售货员得意地昂着头：“当然好看，这可是刚刚才到的新货。一共就这么几条。你倒是快点选，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要呢！” 苏昕棠拿起来仔细查看着，这年头流行的都是清一色的灰蓝绿。可这几条纱巾，却明显不一样。 素白打底，在四个边角的地方绣着栩栩如生的几种图案，有栀子花、太阳花、白玉兰、红月季等，让刘玉兰难以拿捏的，就是那条有红月季和白玉兰的纱巾了。 “这几条纱巾的价格不一样，大的这纱巾一条要十块钱，小的这一张也要三块。妈就是拿捏不准该买哪一块，你帮妈挑一挑？” “这有什么难挑的？这位女同志，麻烦你把这四条纱巾都包起来，我们都要了！” 苏昕棠大方说道，随即将纱巾都交给了售货员。 这种真蚕丝织就的纱巾，即便放到新世纪，依然是那些大妈级女人的心头好——主要是这材质和手工都摆在这里了，实在没得比这更令她满意的了。现在可没有后世的机绣，都是实打实的手工刺绣。 四条都要？ 这纱巾可不便宜！ 女售货员也吃惊不小，好在很快，她反应过来，高兴地开始打包。 “等一等！” 后面突然传来一道财大气粗的声音：“这几条纱巾我要了，价格我多出一倍！” 那声音…… 苏昕棠脑袋“嗡”的一声响，有片刻的空白和迷茫。 是他？他怎么会在M城出现？现在的他，不是应该在沿海那边发展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不敢回头，甚至连动也不敢动，唯恐下一刻眼前的一切都成为了她的幻梦！ 来人是一名英俊白净的小伙子，鼻梁异乎寻常的高挺，眼窝深陷，嘴角含笑含俏。对方一到来，目标就很明确：“售货员，麻烦你把那几条纱巾给我包起来。” 苏昕棠却知道，眼前这人看似普通，可他却是个名副其实的混血儿，这张脸，更是新世纪很吃香很受欢迎的混血儿长相。 可落到这个特殊的年代，他的身世却是他极力隐藏的“弱点”！ “慢着！” 苏昕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可刘玉兰却忍不住开了口：“这位同志，凡是都有个先来后到。这几条纱巾是我们先看上的，自然该归我们。麻烦你选别的商品吧！” 售货员唯唯诺诺的，“这纱巾就剩下最后四条了，实在没有了。” “可你们不是还没有付钱吗？” 对方老神在在，半点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既然没有付钱，就不算是你们的，这几条纱巾，我出三倍的价格。售货员，该怎么做，你可要想好了！” 售货员站在中间，明显左右为难。 给不是，不给也不是！ 干脆直接撂了担子：“反正纱巾就在这里，又不是只有一条，你们自行商量吧！商量好了，再决定谁先买吧！” 刘玉兰这些年在妇联任职，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最见不得这种互相推诿的场面，当场就变了脸色。 “售货员，这些纱巾明明是我们先说好要买的，怎么能让我们自行商量呢？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们这些售货员也太不像话了！你们领导呢，把你们领导叫来！” 第131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事情闹到现在要叫领导来，事情大了！ 苏昕棠一张脸煞白，浑浑噩噩的，直到周围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她才慢慢从往事中醒悟过来。 “妈！” 她拉了把刘玉兰的手，微微一摇头，“妈，不就是几条纱巾吗？咱们先走吧！” “那不行！” 刘玉兰的眼睛根本容不下沙子，若对方好言好语相商，她也不介意分两条纱巾出去。可对方用这种强夺的姿态，反而激怒了她，一定要辨过输赢不可。 眼前这位反而认为苏昕棠胆怯了，脸上露出狠戾的笑：“喂！三八婆，我劝你识相点赶紧离开，小爷就不和你计较了。否则，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下手没个轻重。” “哟呵，你还想打女人啊？来呀，来呀！有本事你就动我一根手指头，看我不把你送进监狱去，我就不姓刘。” 刘玉兰也来了气，当即怨怼起来。 “你、好你个不识抬举的臭三八！” 对方明显气到了，冲过来就要对刘玉兰动手。苏昕棠见势不对，急忙上前护住。 可对方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了对方的手，让对方根本动弹不得。 居然是阮文超！ “文超哥！” 苏昕棠大喜！ 她万万没有料到，原本应该在忙碌的阮文超居然突然出现在这里。 阮文超回头，朝苏昕棠点点头，可那位小年轻却趁着他回头之际，眼珠子一转，另一只拳头就朝他落了下来。 下一刻，阮文超顺势一甩：“滚！” “啊！——” 小年轻被甩了出去，重重砸到地上，老半天没爬起来。 恰好此时，百货大楼的负责人也敢到了，把几人带去了办公室谈话。 这位负责人恰好和阮文超很熟，小年轻强取豪夺的姿态被不少人看到，一番调查后，几人只是在办公室里逗留了半个小时，便离开了。同时，还带走了负责人赠送的四条纱巾。 离开的三人并没有察觉，身后，一道恶毒的眼神目送着他们离开。 原本好好的逛街，最后却出了这档子事，刘玉兰好生失望，“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强取豪夺，实在令人气愤！” 原本很喜欢的纱巾，此刻的刘玉兰兴趣明显淡了不少。 “妈，你要是不喜欢，干脆就留着过年送人吧。这是好东西，拿去送人很不错。” 苏昕棠哄着刘玉兰。 “也是。” 刘玉兰深以为然，这才放开了此事。回头看着苏昕棠：“棠棠，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看你从刚才起就没怎么说话？” 岂止是没怎么说话，她根本就没说话。 委实是她被那位小年轻惊到了。 高、洪、斌！ 这个人，哪怕他化成灰，她也认识他！ 更何况，只是年轻了无数的他。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和阮蜜儿设计害死她，如今她重生回来，却不料，居然足足早了四五年就认识了高洪斌，还和对方有了过节。 她记得，上辈子的她是在绝望伤心之下，下海时流落到沿海某市，走投无路之际，恰好被高洪斌所救。也正因为高洪斌在她濒临绝境时对她伸出了援手，所以，她一直纵容高洪斌出现在她身边，甚至把自己大部分产业都交给了他和蜜儿打理。最终养虎为患，反被虎伤。 不对！ 苏昕棠记得很清楚，上辈子的高洪斌根本就没来过M市，一直在沿海一带活动。 而他们相遇，更是在她和阿飞的感情岌岌可危之时。 那时的她为赌气咬牙不理阿飞，才造成了后面资金短缺，又被几家客户同时毁约，产品积压，山穷水尽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否则，她也不会接受高洪斌这样仅仅一面之缘的公子哥注入资金。 而正是这笔资金，成为了她东山再起的资本——当然，也和宇哥及时找到了她，力挽狂澜有关。 可，高洪斌会出现在内地是偶然吗？ 或许，上辈子高洪斌也来了内地，却为了某个理由隐瞒了此事，那他隐瞒自己来过内地的动机呢？ 一团乱麻！ 苏昕棠陷入了沉思。 “棠棠，你这孩子怎么又发呆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刘玉兰招呼她，回头又冲着阮文超歉意地笑：“文超你别介意，这孩子现在越大越不懂事了。来，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阿姨请客。” 阮文超也没客气，随口点了几样菜，这才朝苏昕棠笑了笑：“刘阿姨，棠棠怕是被吓到了，等她缓一缓压压惊。给，喝口水。”他替三人各倒了一碗水。 “人家哪有啊，你别瞎说。” 苏昕棠这才发现自己走了神，赶忙灌了一大口水。放下水杯的当口，门外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让她当即警觉的站起：“妈，我去一下厕所，一会儿就来。” 说完，便急匆匆追了出去。 厕所在饭店里面就有，可苏昕棠却跑了出去。刘玉兰有些尴尬，努力粉饰太平：“这孩子，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真是……” “无妨，棠棠这样的性子才好，有活力。刘阿姨，饭菜来了，不如咱们先吃着等棠棠？” 阮文超自然也察觉了苏昕棠的异常，却没有深究。 苏昕棠追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出去，很快，便跟着对方来到了另一道街口。 前面的高洪斌并没有察觉身后的她，反而越走越快。一直来到街口那边才停下了脚步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人。 就在此时，阮蜜儿的身影出现在对面，很快朝高洪斌走去。 二人似乎说了什么，距离太远，苏昕棠听不到。不过不久，二人似乎起了争执神色都很激动。好在时间不长，阮蜜儿明显生气了，转身气呼呼地离开了，高洪斌随即追上，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十字街口另一头。 居然是阮蜜儿！ 高洪斌和阮蜜儿认识，还认识得如此之早！看来，他们两个一早就狼狈为奸，唯独她这个笨蛋一直傻乎乎地没有察觉。 苏昕棠失魂落魄往回走，连自己是怎么走回的饭店都没发现。 第132章 暧昧 “棠棠，你去哪里了？快过来吃饭，我们饿了就没有等你，快过来吃。” 刘玉兰招呼她。 苏昕棠摇头：“妈，我不太舒服，不想继续逛街想先回去了。” “那你不吃了？” “我还不饿。”苏昕棠摇摇头，她此时一点胃口都没有。 “那，咱们走吧？”刘玉兰询问阮文超的意思。 阮文超自然应下，“好，咱们走。” 这顿饭，刘玉兰原本想买单，却被阮文超抢了先：“难得赔刘阿姨出来一趟，您就别和我客气了。平日里，我吃您那么多饭菜几时说过客气话？刘阿姨，你就别客气了。” “还是文超这孩子会说话。好好好，阿姨就让你请客。” 刘玉兰很高兴。 她对阮文超一直都很满意，可惜，这两个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不来电。 唉…… 三人出了饭店后沿着马路慢慢往回走，有意无意的，刘玉兰快步了两步，将二人落在后头。 苏昕棠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又紧走两步跟上。 可刘玉兰干脆站定了脚步：“我的头发长了，我想去理一理发，好好打理打理。棠棠你不是说你不舒服想早些回家吗？文超正好在，正好顺路送你一程。” “妈！” 苏昕棠急忙呼唤。 “妈什么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记得啊！不舒服就早些回去躺着，别乱跑。” 刘玉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东西往苏昕棠前面一放，转身就跑了。苏昕棠想喊也没喊住。 今天不但买了米面，还买了油等不少东西。这么多东西，凭苏昕棠一己之力，根本拿不回家。 “文超哥，你今天出来是有公事，还是别的？你要是忙，就先去忙你的事，我们自己回去就好。”苏昕棠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有心打发走阮文超。 阮文超今天穿了一身看似很普通的中山服，却分外合身，将他的身形衬得越发高大挺拔。一只手随意往裤兜里一揣，怎么看怎么帅气！ 回头朝苏昕棠笑，“我没什么事，眼下快过年了，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我也就是出来随便走走。来，这些米面交给我吧，还有这油，这些，剩下这些你来拿。” 等阮文超拧走了，剩下的就是些轻巧的纱巾，布，食盐一类轻巧的小东西。 苏昕棠只得带上跟在阮文超。 她知道，阮文超如今已经开始发展自己的事业。表面上他还在政府机关工作，实际上，他的中心已经开始悄然转移。年关将近，跑长途运输的生意是最好生意的时候，可他对说谎自己不忙。 其实，此时此刻阮文超的副业，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后世记忆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她默默把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阮文超是骑着飞鸽牌自行车过来的。 二人齐心合力将东西绑到了自行车后架上，由阮文超推着慢慢往回走。 眼下天气很冷，寒风呼啸着刮过。尤其是到了下午，天就阴沉沉地好像要下雨了。路上的行人也是急匆匆的往回赶，面对推着自行车的二人悠闲的往回走的步伐，纷纷投来注目礼。 “棠棠，我看天色不好，再晚怕是要下雨，不如，你先骑车回去，我去挤公交车。” 眼下年关将近，公交车是最繁忙的交通工具，别说二人大包小包带着一堆东西，即便是空着手的人，也在公交车里挤成了沙丁鱼，不仅如此，就连公交车后面的行李架上也挂上了四名彪行大汉。 这么挤，上公交车是不可能了，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苏昕棠咬咬牙：“文超哥，不如你载我回去吧！” 这种老式的飞鸽牌自行车前面有一条横杠，正好可以坐人。 阮文超早有此意，自然不会拒绝。 等苏昕棠坐上来，他吭哧吭哧往回蹬自行车，嘴角上挂着奸计得逞的笑容。 苏昕棠并非没有坐过自行车前杠，可眼下这情况算个什么事儿？ 她尽力伏低身体，趴在前方减少二人的身体接触。 阮文超也将自行车蹬得飞快，即便如此，二人一前一后的坐在自行车上，还是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这也让阮文超越发得意！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绣花针。 他有的是信心慢慢来。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豆大的雨点儿开始落下，打在人身上，配上呼啸而过的寒风，冻得人瑟瑟发抖。 有心停下来歇一歇脚，可自行车恰好行进到周围根本没有遮挡的路上，二人只能顶着风往前赶路。 等二人走到能躲雨的地方时，二人的头发上都是水珠儿。 “快快，把米面拿进来。” 苏昕棠急忙把自行车往里推。 “好。” 偏偏这个可以躲雨的地方并不大，只是一块倾斜伸出来的一角山石。等阮文超解开米面口袋搬进去后，已经没多说位置再给二人躲雨了。 即便如此，阮文超还是将里面的位置让给了她，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淋在雨中。 “文超哥，你别站那么远，站进来一些外面都淋着雨了。” 大冷的冬天气温不过只有几度，寒风呼啸加上一身湿衣服，这个年，怕是得在医院里度过了。 “没事，我身体好，不会有事的。” 阮文超朝着她笑，可话没说完，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惹得苏昕棠偷着乐：“看吧，感冒了吧？文超哥，来，咱们不如坐在这里暖和暖和，如何？” 米面口袋都是五十斤一袋，正好可以供人当成凳子用。 阮文超还想拒绝，却抵不过又两个喷嚏打来。 “好，多谢棠棠。” 他顺从地坐到苏昕棠身边的米袋子上，离得近了，一股少女特有的幽香传进了他的鼻翼，让他不由有些思想抛锚想入非非。 他赶紧转头朝另一边，没话找话和她闲聊：“咱们都淋雨了，也不知道刘阿姨可及时返回？要是淋了雨，就不好了。” “她？你放心吧，她肯定没事！” 苏昕棠还能不了解自己的老妈？她一准儿没去理头发，早就到家了。 第133章 尴尬 “嗯，那就好。” 阮文超明显是没话故意找话说，眼下他想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把视线从苏昕棠身上移开。 今天的她为了不独立特行，和时下大多数少女一样，都穿着一身大方格子衣服，若说和旁人不同地方，应该是她那一头被简短的发型。 不同于时下少女厚厚的刘海，苏昕棠额前的刘海很薄，只有少少的一缕散落，原本梳成两条大辫子的长发披散开来，被简短到齐肩和耳朵下方的位置，微微有些卷曲的发尾虽然有些凌乱，却更显得整个人高挑又活泼。 他不由得看得痴了，连眼睛都忘记了眨。 苏昕棠也很尴尬。 阮文超火辣辣地眼神盯着她，她又不是笨蛋自然不可能没感觉到。这段日子她都尽量避开文超哥，就是不希望再给对方不必要的暗示。可偏偏该死的老天爷不作美，偏要和她对着来。 她只得扭头面朝着山石夹缝外，假装查看雨势。 即便这样，她依然无法忽视来自身侧的视线。 不得已，她干脆开口：“文超哥，看这雨势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再在这里等着，即便不淋雨咱们也会感冒了。不如你先留在这里看着米面，我先回大院找人。你觉得呢？” 大不了就是淋雨感冒一场，也好过两个人在这里面对面的尴尬。 阮文超也发现自己失控了，赶忙站起身：“要回去也该我回去，这雨这么大，你留在这里躲一躲。女孩子家淋雨总归不好。” “那不行，你要是离开了，万一有人来强抢粮食我可打不过。” 苏昕棠依然坚持。 两人商量片刻，苏昕棠坚定的态度让阮文超只得让步：“你回去的路上注意些，若是雨实在太大你就躲一躲。” “知道了。” 苏昕棠系紧了纽扣，推着车上车，跑了才几步却直接从自行车上栽下来。 吓得阮文超急忙冲进雨幕。 “棠棠，你没事吧？可摔倒哪里了？” “嗷，我的脚好像又扭伤了。” 苏昕棠疼得冷汗都下来了，上次扭伤的脚踝在下地时又扭到了，那叫一个疼啊！ 阮文超低下头一看，“坏了，车胎爆胎了，应该是扎到了铁钉一类的东西，这下咱们都回不去了。”他推了几下都没推动自行车。 她对阮文超一直都很满意，可惜，这两个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不来电。 唉…… 三人出了饭店后沿着马路慢慢往回走，有意无意的，刘玉兰快步了两步，将二人落在后头。 苏昕棠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又紧走两步跟上。 可刘玉兰干脆站定了脚步：“我的头发长了，我想去理一理发，好好打理打理。棠棠你不是说你不舒服想早些回家吗？文超正好在，正好顺路送你一程。” “妈！” 苏昕棠急忙呼唤。 “妈什么妈？把这些东西带回去，记得啊！不舒服就早些回去躺着，别乱跑。” 刘玉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东西往苏昕棠前面一放，转身就跑了。苏昕棠想喊也没喊住。 今天不但买了米面，还买了油等不少东西。这么多东西，凭苏昕棠一己之力，根本拿不回家。 “文超哥，你今天出来是有公事，还是别的？你要是忙，就先去忙你的事，我们自己回去就好。”苏昕棠不习惯这样的场面，有心打发走阮文超。 阮文超今天穿了一身看似很普通的中山服，却分外合身，将他的身形衬得越发高大挺拔。一只手随意往裤兜里一揣，怎么看怎么帅气！ 回头朝苏昕棠笑，“我没什么事，眼下快过年了，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我也就是出来随便走走。来，这些米面交给我吧，还有这油，这些，剩下这些你来拿。” 等阮文超拧走了，剩下的就是些轻巧的纱巾，布，食盐一类轻巧的小东西。 苏昕棠只得带上跟在阮文超。 她知道，阮文超如今已经开始发展自己的事业。表面上他还在政府机关工作，实际上，他的中心已经开始悄然转移。年关将近，跑长途运输的生意是最好生意的时候，可他对说谎自己不忙。 其实，此时此刻阮文超的副业，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后世记忆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她默默把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阮文超是骑着飞鸽牌自行车过来的。 二人齐心合力将东西绑到了自行车后架上，由阮文超推着慢慢往回走。 眼下天气很冷，寒风呼啸着刮过。尤其是到了下午，天就阴沉沉地好像要下雨了。路上的行人也是急匆匆的往回赶，面对推着自行车的二人悠闲的往回走的步伐，纷纷投来注目礼。 “棠棠，我看天色不好，再晚怕是要下雨，不如，你先骑车回去，我去挤公交车。” 眼下年关将近，公交车是最繁忙的交通工具，别说二人大包小包带着一堆东西，即便是空着手的人，也在公交车里挤成了沙丁鱼，不仅如此，就连公交车后面的行李架上也挂上了四名彪行大汉。 这么挤，上公交车是不可能了，眼看天色越来越暗，苏昕棠咬咬牙：“文超哥，不如你载我回去吧！” 这种老式的飞鸽牌自行车前面有一条横杠，正好可以坐人。 阮文超早有此意，自然不会拒绝。 等苏昕棠坐上来，他吭哧吭哧往回蹬自行车，嘴角上挂着奸计得逞的笑容。 苏昕棠并非没有坐过自行车前杠，可眼下这情况算个什么事儿？ 她尽力伏低身体，趴在前方减少二人的身体接触。 阮文超也将自行车蹬得飞快，即便如此，二人一前一后的坐在自行车上，还是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这也让阮文超越发得意！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绣花针。 他有的是信心慢慢来。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豆大的雨点儿开始落下，打在人身上，配上呼啸而过的寒风，冻得人瑟瑟发抖。 有心停下来歇一歇脚，可自行车恰好行进到周围根本没有遮挡的路上，二人只能顶着风往前赶路。 等二人走到能躲雨的地方时，二人的头发上都是水珠儿。 “快快，把米面拿进来。” 苏昕棠急忙把自行车往里推。 “好。” 偏偏这个可以躲雨的地方并不大，只是一块倾斜伸出来的一角山石。等阮文超解开米面口袋搬进去后，已经没多说位置再给二人躲雨了。 即便如此，阮文超还是将里面的位置让给了她，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淋在雨中。 “文超哥，你别站那么远，站进来一些外面都淋着雨了。” 大冷的冬天气温不过只有几度，寒风呼啸加上一身湿衣服，这个年，怕是得在医院里度过了。 “没事，我身体好，不会有事的。” 阮文超朝着她笑，可话没说完，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惹得苏昕棠偷着乐：“看吧，感冒了吧？文超哥，来，咱们不如坐在这里暖和暖和，如何？” 米面口袋都是五十斤一袋，正好可以供人当成凳子用。 阮文超还想拒绝，却抵不过又两个喷嚏打来。 “好，多谢棠棠。” 他顺从地坐到苏昕棠身边的米袋子上，离得近了，一股少女特有的幽香传进了他的鼻翼，让他不由有些思想抛锚想入非非。 他赶紧转头朝另一边，没话找话和她闲聊：“咱们都淋雨了，也不知道刘阿姨可及时返回？要是淋了雨，就不好了。” “她？你放心吧，她肯定没事！” 苏昕棠还能不了解自己的老妈？她一准儿没去理头发，早就到家了。 第135章 吃出了甜蜜的味道 等三个人回到军区大院，不但都成了落汤鸡，还是三只挂了彩的落汤鸡！ 阮文超捂着脸，向苏昕棠告辞后便离开了。 倒是肖凌飞，居然不顾众人看来的异样眼神，堂而皇之地登了苏家的大门。 “棠棠，你可算回来了！妈担心死……” 听见开门的动静，刘玉兰快速走近，却对上了肖凌飞那张挂了彩的脸，“咦，你们这是怎么了？棠棠，你们怎么受伤了？文超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她原本还想替二人牵线，没成想，这个应该在外省的小伙子居然回来了。 “他回去了。妈，我先去洗澡。” 都冻了那么长时间了，再待下去，非得肺炎不可。 她顺势溜进了卫生间，把一声狼狈的肖凌飞丢在了客厅里。 她一走，刘玉兰的脸色略微沉了沉，不过很快，她又带上笑容：“小肖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找一身干净衣服来。小宇和你的个子相近，想来他的衣服你能穿。” “谢谢刘阿姨。” 肖凌飞赶紧道谢。 他不是没察觉到刘玉兰身上若有似无的敌意，可她是糖糖的亲妈，也是他未来的丈母娘，他可不敢和对方呛声，只得规规矩矩站在那等着刘玉兰拿干净衣服出来。 苏昕棠洗完澡擦着一头湿发出来，看见的便是一身湿哒哒往下滴水的肖凌飞，好像罚站一样在客厅里站得笔直，水渍在他身遭周围积了一大滩，很显然，他连脚步也未曾移动过。 “咦，你还傻站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洗澡换干净衣服？” 苏昕棠擦着湿头发，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坏了，看样子是感冒了。 “刘阿姨说她去拿你哥的衣服给我换洗。” 肖凌飞一脸乖巧神色，带着讨好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毛巾：“给我吧，我帮你擦。” 苏昕棠的一头黑发又黑又直又多，如今被简短到肩膀上方的波波头，不仅瞧着人特别精神，也方便了打理。 闻言她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我自己会擦啦！阿飞，你先去用热水冲澡吧！衣服我一会儿就给你拿来。快去，快去！”她推攘着他。 肖凌飞没有拒绝，也拒绝不了。 大冷的冬天穿着湿衣服的感受简直不要太好。 等他进了卫生间，苏昕棠才擦着一头湿发去了主卧室。 刘玉兰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书，手上的笔还时不时写着什么，显得分外闲适又宁静。 “妈，宇哥的外套呢，放到哪里了？” 苏昕棠扬声说道，不等刘玉兰回答又径直去了宇哥的房间。 其实，苏星宇的衣服就一丝不苟的放在衣柜里，拉开衣柜门便能看见。 等她带着整套衣服出来时，刘玉兰却堵在了房门口。 “我是故意的，棠棠。” “妈！” 苏昕棠压低了嗓音。 “棠棠，小肖人确实不错，却为人狂妄动不动就找人打架。这样的男人绝非你的良人，棠棠，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刘玉兰语重心长教育她。 就在刚才，趁着拿衣服的当口，她打电话去了阮家，阮文超那孩子就是傻，反而询问起棠棠可有冲热水澡，明明他在电话那头不住打喷嚏来着。 就连他受了伤也故意瞒着她，要不是她听见他说话的语调不对，一再追问，文超那傻孩子还不肯说呢！ 她对阮文超越发怜惜，连带的，对肖凌飞这人的不满也越发的重。 “妈，阿飞的脾气其实很不错的，他之所以会动手，也是当时……” “棠棠！你怎么和妈说话的你？你看看你，还没出嫁呢，就女生外向向着外人。棠棠，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和文超这孩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 “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棠棠心里有数。我对阿飞是真心的，一如他对我也是真心的。” 她没有想到，妈居然也把她和文超哥扯到了一块儿。 这段日子她不是没察觉妈的意思，可她一直没说出口，她也当自己不曾察觉。可眼下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 苏昕棠并没有多说，越过发呆的刘玉兰，把干净衣服拿给了肖凌飞。 二人的对话，肖凌飞都一字不漏听在耳里。 他只是脱掉了身上的湿衣服，穿着一条短裤静静地沉思。接过从门缝中递进来的干净衣裤，他快速冲了个澡，便穿好衣服顺手把自己的军装洗了，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客厅里，刘玉兰已经不见了身影，厨房那边传来一阵规律的切菜声。他在门口探头，却被正在做菜的苏昕棠逮了个正着。 “你这么快就洗好了？嗯，看来我的眼力不错，你和宇哥的身形都差不多。” 苏星宇的日常服穿到肖凌飞身上，居然大不大小出奇地合适。 “你要做面条？” 灶台上摆放着一把面条，他一猜就着。 “嗯，我炒好臊子就可以开吃。你先去客厅等一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肖凌飞并没有出去，反而走了进来：“我来吧，你先歇一会儿。” 他接手了苏昕棠剩下的活儿。 不难看出，他手上的厨艺很不错。下刀很快，煎鸡蛋的动作也很敏捷，等面起锅，端到桌上摆放好，浓香的臊子面瞧着就很有食欲。 “棠棠，阿姨怕是还在忙，让她吃了面再继续忙吧。” 肖凌飞冲苏昕棠使眼色。 苏昕棠自然接收到了，点点头，去敲响了主卧的门，“妈，吃饭了。” 刘玉兰并没有出现，甚至连门都没有开，等苏昕棠第二次敲响房门，才终于说话了。 “我之前吃过了，还不饿，你们自己吃吧。” 苏昕棠双手一摊，朝肖凌飞做了个莫可奈何的手势，回到饭桌上：“我妈之前已经吃了，她说不吃了。来，咱们吃咱们的。让我尝一尝你的厨艺如何。” 上辈子的阿飞就喜欢做菜给她吃，可惜，那时的她却看不到他的好，一心一意闹着和他离婚。 等后来夜深人静时，她没少怀念过他的好手艺。 眼下，虽然只是一道简简单单的臊子面，却让她吃出了甜蜜的味道。 第136章 留宿 “阿飞，你的厨艺……呼呼，越来越好了。” 苏昕棠被烫到了，一边呼气一边不忘夸赞他。 “吃慢点儿，小心烫。” 肖凌飞从碗里夹了不少肉丝给她：“既然喜欢吃就多吃一点，等下一次，我再给你做别的口味尝尝。” “好！” 苏昕棠乐得眯起眼笑。 没拒绝肖凌飞把肉丝嫁给她的举动，反而还从他的碗里夹了两片番茄走：“我不要肥肉，我更喜欢吃这个啦！” 冬季里还有番茄太难得了！ 也贵！ 正因为贵，哪怕是苏昕棠也没舍得多买，就买了两个尝尝鲜。 现在大棚蔬菜尚未普及，冬天还能吃上番茄，委实是需要点运气才能买到。 “都给你。” 肖凌飞很高兴地把碗里的番茄都夹给了苏昕棠。 二人甜甜蜜蜜的交换着碗里的臊子，可这样的场景，却刺痛了刘玉兰的眼。 躲在暗处偷看的她再看不下去，直接关上了房门眼不见为净。 看来，棠棠是铁了心要跟着他了！ 棠棠寻常时候好说话，可一旦遇到特殊情况，她却分外坚持，一如眼前的情况。 罢了罢了，就由着她吧。 只要苏家不倒，想来棠棠不会受到婆家的磋磨。 刘玉兰这个人雷厉风行，既然做了决定，等她调整好心情，便走了出来。 肖凌飞二人已经吃完了饭，收拾了碗筷。此刻正说着离开的事。 刘玉兰出来打断了二人说话，不料，她却开口了，“棠棠说得对，你的衣服既然湿了就别会部队了，就在家里住一晚吧。小宇的房间正好空着，你住他的房间便是了。” 她居然同意肖凌飞留下来住一晚？ 苏昕棠傻了眼。刚才老妈的脸色她又不是没看到。怎么一转身，妈的态度就彻底变了呢？ 不过变了总是好事，苏昕棠急忙附和：“对，我妈说得对，反正你还没有销假，住一晚再回去没问题的。” 连刘玉兰都开口了，肖凌飞自然答应留了下来。 苏星宇的房间一派男孩子风，正好给阿飞住。苏昕棠翻箱倒柜找出被子，给他送去。 看着明显有些懵的肖凌飞，分外好笑：“怎么了？你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你妈会同意我留下来。” 肖凌飞有些腼腆地笑着。 大冷的冬天穿着湿衣服的感受简直不要太好。 等他进了卫生间，苏昕棠才擦着一头湿发去了主卧室。 刘玉兰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书，手上的笔还时不时写着什么，显得分外闲适又宁静。 “妈，宇哥的外套呢，放到哪里了？” 苏昕棠扬声说道，不等刘玉兰回答又径直去了宇哥的房间。 其实，苏星宇的衣服就一丝不苟的放在衣柜里，拉开衣柜门便能看见。 等她带着整套衣服出来时，刘玉兰却堵在了房门口。 “我是故意的，棠棠。” “妈！” 苏昕棠压低了嗓音。 “棠棠，小肖人确实不错，却为人狂妄动不动就找人打架。这样的男人绝非你的良人，棠棠，你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刘玉兰语重心长教育她。 就在刚才，趁着拿衣服的当口，她打电话去了阮家，阮文超那孩子就是傻，反而询问起棠棠可有冲热水澡，明明他在电话那头不住打喷嚏来着。 就连他受了伤也故意瞒着她，要不是她听见他说话的语调不对，一再追问，文超那傻孩子还不肯说呢！ 她对阮文超越发怜惜，连带的，对肖凌飞这人的不满也越发的重。 “妈，阿飞的脾气其实很不错的，他之所以会动手，也是当时……” “棠棠！你怎么和妈说话的你？你看看你，还没出嫁呢，就女生外向向着外人。棠棠，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和文超这孩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 “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棠棠心里有数。我对阿飞是真心的，一如他对我也是真心的。” 她没有想到，妈居然也把她和文超哥扯到了一块儿。 这段日子她不是没察觉妈的意思，可她一直没说出口，她也当自己不曾察觉。可眼下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 苏昕棠并没有多说，越过发呆的刘玉兰，把干净衣服拿给了肖凌飞。 二人的对话，肖凌飞都一字不漏听在耳里。 他只是脱掉了身上的湿衣服，穿着一条短裤静静地沉思。接过从门缝中递进来的干净衣裤，他快速冲了个澡，便穿好衣服顺手把自己的军装洗了，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客厅里，刘玉兰已经不见了身影，厨房那边传来一阵规律的切菜声。他在门口探头，却被正在做菜的苏昕棠逮了个正着。 “你这么快就洗好了？嗯，看来我的眼力不错，你和宇哥的身形都差不多。” 苏星宇的日常服穿到肖凌飞身上，居然大不大小出奇地合适。 “你要做面条？” 灶台上摆放着一把面条，他一猜就着。 “嗯，我炒好臊子就可以开吃。你先去客厅等一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肖凌飞并没有出去，反而走了进来：“我来吧，你先歇一会儿。” 他接手了苏昕棠剩下的活儿。 不难看出，他手上的厨艺很不错。下刀很快，煎鸡蛋的动作也很敏捷，等面起锅，端到桌上摆放好，浓香的臊子面瞧着就很有食欲。 “棠棠，阿姨怕是还在忙，让她吃了面再继续忙吧。” 肖凌飞冲苏昕棠使眼色。 苏昕棠自然接收到了，点点头，去敲响了主卧的门，“妈，吃饭了。” 刘玉兰并没有出现，甚至连门都没有开，等苏昕棠第二次敲响房门，才终于说话了。 “我之前吃过了，还不饿，你们自己吃吧。” 苏昕棠双手一摊，朝肖凌飞做了个莫可奈何的手势，回到饭桌上：“我妈之前已经吃了，她说不吃了。来，咱们吃咱们的。让我尝一尝你的厨艺如何。” 上辈子的阿飞就喜欢做菜给她吃，可惜，那时的她却看不到他的好，一心一意闹着和他离婚。 等后来夜深人静时，她没少怀念过他的好手艺。 眼下，虽然只是一道简简单单的臊子面，却让她吃出了甜蜜的味道。 第137章 为自己女儿作想，错了吗？ “你就想着请酒，难道你忘了，上级不是还没有把他们的结婚申请批下来？” 刘玉兰白了眼苏兴志，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一点都不着急，这个男人真是…… “看我，我都给忘记了。” 苏兴志一拍额头，大笑：“放心，他们的结婚申请早就批下来了，就放在我办公室里压着呢。等晚上我拿回来交给小肖。” 说起肖凌飞，苏兴志眉眼都带着笑：“玉兰你不知道，小肖可是个好苗子。这次呀，你别看他只是去灾区支援建设，他呀！还顺道破获了一桩大案，估计再过不久，上面的下发的奖状也该到了。” “什么大案？能说不？” 部队有保密条款，很多事是不能对外说的。 “这事儿就是我不说，估计再过些天你也知道。上次我不是和你说过，那个苗医生原本想和小肖一同前往灾区吗？后来，小肖先走了两天，也就是提前这两天，居然让他适逢其会碰到了一桩拐卖孤儿案。还抓捕了十几名犯罪嫌疑人。” 他救下了十几个濒临破碎的家庭，更是亲手抓捕了几名罪犯。其中，还有一名持一枪挟持人质的罪犯。 说起此事，苏兴志就很得意：“你想，他这场功劳下来，他现在的位置怕是还得往上再挪一挪了。” 刘玉兰原本对肖凌飞有些不满，眼下听苏兴志一说，心头也很高兴。 “他不是刚刚才提上去的副连一职？哪能这么快又往上提？” “多半上面会安排他去学习深造半年，等出来了，只怕咱们军区那浅滩，是困不住他这条潜龙了。” 而这，才是苏兴志最高兴的事！ 原本他都做好准备，等小肖和棠棠结婚后，自己便退下来准备安安心心地养老。可如果小肖多了一个深造的机会，那么他多半会调到别的军区，他也不用退下来了。 刘玉兰自然也明白他未出口的话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若他真是条潜龙，迟早也有一飞冲天的一天。不用急。” 一直没说话的苏老爷子反而虎着脸不高兴：“哼！我看你就是势力眼！” 刘玉兰尴尬了。 苏兴志急忙转圜：“爸，您说什么呢？咱们在说棠棠的婚事呢。” “我也在说棠丫头的婚事。别以为我人老眼花就看不清楚。你问问你媳妇，这段日子她是不是对小肖那孩子多有不满？甚至还打着要把文超那孩子塞给棠丫头的主意？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棠丫头和小肖结婚之后，兴志的位置没办法往上挪了吗？哼！” 苏老爷子把刘玉兰怨怼上了。 刘玉兰脸色泛白咬紧牙关，眼里甚至还泛起了泪花。 苏兴志赶忙打圆场：“爸，玉兰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害怕将来棠棠嫁过去吃苦……” “她不就是嫌弃小肖家庭成分不好吗？” 苏老爷子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发大，看刘玉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小肖的遭遇坎坷，能有今天的成绩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说明这孩子上进，有能力。这么好的孩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就你还嫌弃！” “我没这个意思。” 刘玉兰也急了，蹭一下站起：“爸，您也别说风就是雨的。我是棠丫头的妈，我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嫁过去不用吃苦，将来少受些磋磨。我这个当妈的为自己女儿着想，难道也错了吗？” 肖凌飞再有本事，妈早逝，爸又娶了后妈还生了弟妹，眼下他能再进一步自然可以留在部队。可一旦他无法留下退役，就只能回到原籍老家。难不成，还要让自己女儿跟着他回到乡下看后妈的脸色？ 她替自己女儿打算难道有错？ 苏老爷子一噎，嘴上依然很硬气：“可那是小肖，小肖这孩子我就是看好！” 阮家那小子有啥好的？那姓阮的死老头整天和他叫板，每次下棋都不肯让他，还想娶他的棠丫头？做梦！ 刘玉兰又是气又是委屈，还要再说，却被苏兴志拉了一下，只得强行压抑自己的满腔委屈。 “爸，玉兰就是提议而已，棠丫头喜欢谁，咱们做父母的可不能替她做决定。她喜欢小肖，咱们自然会成全她。都什么时代了，肯定不会做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爸，您说是吧？” “嗯，还是得看棠丫头的意思。” 苏老爷子总算满意了。 大手一招，也来了劲：“来来来，咱们来合计看看，哪些亲戚要通知，哪些不通知。棠丫头出嫁是件大事儿，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年纪越大做事越不靠谱了。 刚刚说着棠棠的婚事居然扯到刘玉兰身上。再一眨眼，又扯到婚事上，上一秒和下一秒完全是两个样，实在让人不放心。 刘玉兰明显受了委屈，两眼含泪。 好在苏兴志暗中安抚着，又想到这是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肖凌飞从苏兴志手上接过审批结果后，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恨不能立刻把棠棠娶进门。 可他身在部队，眼下又是非常时期，自然不是想请客就可以请谁的。众人商量许久，二人的婚期定在大年初六，婚事一应从简。 可再怎么从简，男方那边也得有亲朋过来参加婚礼。 写信明显来不及了，肖凌飞拍了封电报给肖倾野，邀请她过来观礼。 眼下到大年初六就还有二十多天时间，再怎么一切从简，可该给棠棠的荣耀，肖凌飞并不打算省略。 如今这年头结婚不比新世纪，一般都是低调的婚礼，嫁妆是奢侈品。虽然是困难时期，但结婚有点讲究的人家，都会找个木匠给婚房订做大木床、大衣柜和桌子、椅子等木制家具。按老一辈人的话说，凑够“72条腿”或“36条腿”。当然，更多的人结婚，只有几床铺盖陪嫁，或者啥都没有。 肖凌飞自然不能啥都没有娶棠棠，婚房就在他刚刚分配下来的小套房内。 这套房子是老式筒子楼，普普通通的一室一厅格局。这套房子原本还轮不到肖凌飞，不过肖凌飞的结婚申请批下来了，加上肖凌飞最近又立下了大功一件，这套房子便提前分配给了他。 第138章 买家具 房子虽然是提前分配的，却并不是刚刚建好的屋子，里面的摆设也都是统一的。肖凌飞不愿委屈了棠棠，打算置办一套家具，凑够“36条腿”。 “36条腿”是指床、大橱、五斗橱、写字台、桌子各一件、椅子四把。 眼下现做肯定来不及了，肖凌飞寻思着去市面上淘一套现成的家具。可这个时候的家具哪有什么现成的，大都是现做现卖，肖凌飞特意请了假连续奔走了几天，将偌大个S市跑了大半，也没买到适合的，急得嘴上都起了一圈燎泡。 不想，还是刘玉兰联系到了卖家。 “我有位朋友，手上正好有一套家具，原本是搬新家打算自用的。听说着急结婚，愿意转手给我们。只是价格方面，得和他当面商谈。你要不要去看看？” 肖凌飞自然喜出望外：“难得有这样的好事，去看看也无妨。妈，多谢您为我和棠棠的婚事操劳了。” 刘玉兰的脸微微泛红，表面却一本正经地。 “棠棠是我女儿，我关心她是应该的。还有，你还没和棠丫头结婚呢，这声妈我可不敢答应。” “迟早的事，我先练习练习等结婚时喊得响亮些。” 肖凌飞欢喜得露出一口晶亮的白牙。 刘玉兰摇摇头，却无可奈何。 等他们见到了卖家，刘玉兰才发现，眼前这人好眼熟。 “你是梁、梁……” “刘阿姨是我，我是梁书锋。”梁书锋急忙自我介绍着。 梁书锋正是汪雅萱的儿子，汪雅萱和刘玉兰早年是很好的闺蜜，最后却因为苏兴志的原因，闹得多年没有联系。虽然上次二人在M城碰到了，可刘玉兰还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又见到了汪雅萱的儿子。 一时间，刘玉兰心中百味杂陈。 “刘阿姨，我表哥在S市这边有一套新房子正在装修，可他最近工作调动要去临市，这边的屋子打算租出去换几个钱，这套准备自己住的家具就卖掉。没想到，居然这么巧，遇上了刘阿姨您。” 梁书锋解释着，还朝肖凌飞和苏昕棠点点头。 “行了，我又不是傻子。这一切，是你妈的意思吧？替我谢谢她。” 刘玉兰之前才找了汪雅萱帮忙，眼下对方又朝她伸出援手，她并非不识好歹的人，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刘阿姨猜错了，我妈并不知道买主是您。只能说，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事情就是这么巧他能怎么办？ 刘玉兰根本不信！ 她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汪雅萱，不过，对方既然不肯说她也不强求：“行吧。棠丫头，你看看这些家具可有中意的？你要是喜欢，我们就搬回去。” 这宅子里的家具是全新的，还没来得及上漆，保持着黄花梨特有的纹路和清香，让苏昕棠爱不释手。 刘玉兰一问，她就朝着看来的肖凌飞点点头，脸上的喜爱之色言于意表。 她是真的非常喜欢！ 而一整套家具，梁书锋居然只要了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如果自己做，也差不多是这价。只是买现成的肯定要贵些，毕竟不用自己出工出力浪费时间，对方多少也得赚一些。 肖凌飞坚持多给，可梁书锋却坚持只要五十块，按照他的话说，“这些家具，只是刚刚做好连油漆都没来得及上。若是你们不要我也是留给后面租客，再过个三五年，怕是连五十块都值不了。再说了，刘阿姨是我长辈，棠丫头也是我的小妹。这套家具原本应该送给她做添妆，如今收了你们的钱，等回去了，我妈又该念叨我了。”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刘玉兰笑了。 说起来，若没有当年因为苏兴志那件事，她和汪雅萱指不定还是好姐妹。 “行，这份情，刘阿姨就承了你的情。” 等肖凌飞付了钱，着人拉走了家具，梁书锋才打了个电话回家：“妈，事情都办妥了……你就放心吧，刘阿姨让我替您道谢……他们又不傻……刘阿姨邀请您参加婚礼，你要来不？……行……行，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也松了口气。 这些年来妈一个人也怪孤单的，若是能让妈和刘阿姨重修旧好，也算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买来的这套家具还是全新的，就是没有上油漆。 这年头的家具并没流行原色，反而喜欢在上面上漆着色。可苏昕棠喜欢啊！ 黄花梨的整套家具，多难得啊！ 要是搁在新世纪，这么一套下来少说也得十几万到几十万吧？ 真是捡到了宝！ 这宅子里的家具是全新的，还没来得及上漆，保持着黄花梨特有的纹路和清香，让苏昕棠爱不释手。 刘玉兰一问，她就朝着看来的肖凌飞点点头，脸上的喜爱之色言于意表。 她是真的非常喜欢！ 而一整套家具，梁书锋居然只要了五十块钱。 五十块钱如果自己做，也差不多是这价。只是买现成的肯定要贵些，毕竟不用自己出工出力浪费时间，对方多少也得赚一些。 肖凌飞坚持多给，可梁书锋却坚持只要五十块，按照他的话说，“这些家具，只是刚刚做好连油漆都没来得及上。若是你们不要我也是留给后面租客，再过个三五年，怕是连五十块都值不了。再说了，刘阿姨是我长辈，棠丫头也是我的小妹。这套家具原本应该送给她做添妆，如今收了你们的钱，等回去了，我妈又该念叨我了。”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 刘玉兰笑了。 说起来，若没有当年因为苏兴志那件事，她和汪雅萱指不定还是好姐妹。 “行，这份情，刘阿姨就承了你的情。” 等肖凌飞付了钱，着人拉走了家具，梁书锋才打了个电话回家：“妈，事情都办妥了……你就放心吧，刘阿姨让我替您道谢……他们又不傻……刘阿姨邀请您参加婚礼，你要来不？……行……行，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也松了口气。 这些年来妈一个人也怪孤单的，若是能让妈和刘阿姨重修旧好，也算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 第139章 拍结婚照 苏家居然愿意陪嫁一辆自行车，就可以看出苏家对这位即将出嫁的女儿有多看重！ 霍建伟砸吧着嘴，出口的话酸溜溜地，“唉，真羡慕你啊，一眨眼功夫，娇妻地位财富都有了，还陪嫁一辆自行车。啧啧啧……实在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少在这里作怪使坏，我今天的行程满满，没功夫和你瞎扯淡。快走，快走！晚了错过了时间就不好了。” 至从敲定了婚事，肖凌飞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今天他和苏昕棠去拍结婚照，按他的意思，自然一切从简更好。可棠棠坚持要拍一套婚纱照，还提前预定了日期。他不忍心棠棠失望，当然要全力配合。 “不是说去拍结婚照吗？” 霍建伟追了上来，指着他身上的衣服，“难不成，你就穿这身军装去？” “穿军装照结婚照有问题？” 他本来就是军人，穿军装不是很正常？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可你也不能就穿这身过去吧？听我的，把你的军大衣带去，搭配着也好看些。对了，你家的那位穿什么呢？” 肖凌飞听了他的劝，真的穿了大衣去。 心头也好奇棠棠今天会穿什么衣服来照相。 苏昕棠今天也穿了一身大件，时下流行的卡其色毛呢大衣。这件衣服的面料，是刘玉兰特意托人从上海那边带回来的，而衣服的款式，则是苏昕棠自己画图设计裁剪，再由刘玉兰亲自缝合的。 苏昕棠设计的大衣款式落落大方，受时代限制，颜色虽然是卡其色的，却又与时下众人所穿的卡其色略有不同。 一上身，就能轻易看出来两者间的差距。而大衣里面，她穿了件白衬衫搭配。衬衫的领口别了一朵和衬衫衣料相同的大蝴蝶结，显得分外落落大方，又不失精致。下身配了一条纯黑色的西装裤，越发衬得她高挑迷人。 肖凌飞来到照相馆时，正好看见苏昕棠和刘玉兰从车上下来。 只一眼，他的目光就落到苏昕棠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苏昕棠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朝着二人挥了挥手。 “刘阿姨早，棠棠早。想不到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我们肖连正说起你们呢。”霍建伟一张胖脸笑眯了眼，赶忙碰了碰身旁发呆的肖凌飞。 “棠棠，妈，你们快进来，外面冷。”肖凌飞回神，急忙上前嘴甜的招呼，让开了道路。 刘玉兰乐呵呵地笑，肖凌飞看呆了的眼神她自然看到了，也分外得意，她家棠棠人长得好，简直就是衣架子，穿什么衣裳都比别人好看。 苏昕棠也看到了肖凌飞今天的打扮，阿飞人本来就高，一穿上军大衣配合她身上这套卡其色大衣，简直不要太般配。 二人并肩而行，交着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喜悦。 照相馆这边苏昕棠一早就联系好了，看见这对男才女貌的新人朝他走了过来，原本正摆弄镜头的摄影师眼前一亮，没忍住抬手就是“咔嚓”的一声，按下了快门。 快门声惊动了肖凌飞，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很显然，他对拍照很不习惯。 就连走路也同手同脚了，身体的肌肉绷得笔直。 “是你们二位今天要照结婚照吧？来来来，我这里一早就过来准备好了，就等两位了。” 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这对男才女貌的璧人，就连身为摄影师的他也逃脱不了以貌取人的魔咒。 这位摄影师现在并不认识苏昕棠，可苏昕棠却很熟悉他。 毕竟上辈子她进军影视业时，眼前这位摄影师就是旗下最具实力的制片人。只是如今，他还默默不闻地屈居在眼下这不足十平方的小铺子里讨生活。 二人先做到条凳上拍结婚照，肖凌飞没照过相，特别紧张，总是找不到感觉，让他笑一笑，他扯出的笑容僵硬得让苏昕棠恨不能打人。 照相师明显也很不满意，眉头越锁越紧。 还是苏昕棠看不过去，趁着无人注意时用手劲儿拧了他胳膊一把。 肖凌飞疼得深吸了口气，扭头看了她一眼…… 咔嚓！ 照相师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成功了拍了下来。 “行了，很好！” 照相师对着照相机里面的影响看了又看，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也让肖凌飞松了口大气。 “师傅，我们想把照片拍得味美一些，不要那种古板的摆拍，最好能拍得有意境，有深度。你有什么好点子，好想法吗？” 苏昕棠主动提及，艺术照嘛，黑白色其实更富有艺术魅力。 她讲解了几句，照相师明显很有想象力，冲着她比划了片刻，“行，咱们来试一试找一找感觉。给，拿着！” 他随手抛过来一朵玫瑰。 苏昕棠顺手抓住，一手反剪背后，一手回眸凝神。 咔嚓！ 照相师暗下了快门。 苏昕棠保持姿势没动，朝肖凌飞呼唤：“阿飞，来！” 肖凌飞有些迟疑，却还是走上前，面对苏昕棠的鼓励，还是向她伸出了手。 咔嚓！ 闪光灯再现。 刘玉兰和霍建伟明显没见过这样的拍照姿势，都很是惊讶。 苏昕棠却玩得不亦说乎，一只手捻着那朵玫瑰，另一只手搭上了肖凌飞的肩膀，抬起头看她。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咔嚓！ 咔嚓咔嚓…… 一上午，都在闪光灯闪烁中度过。 闪光灯下不仅有二人的互动，还有两人各自的单人艺术照。比如苏昕棠坐在书桌前那笔书写的照片，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咪照片，更有肖凌飞远眺的照片，还有在后院练拳的照片…… 由于二人自身的外在条件实在让照相师满意，即便苏昕棠说够了，他也一直劝着苏昕棠多拍几张。 “太完美了！我还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般配的一对璧人，简直完美得让我停不下来。噢，实在是美……” 他不停地按着快门，眼看第二卷胶卷都用完了，他立马换了卷胶卷再拍。 “行了，我们拍得够多了，不如，让爸妈也来两张吧？” 第140章攀 攀比 《重生七零白富美》第140章 攀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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