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五之幸福一家人 - xp1024.com
《重生七五之幸福一家人》


第一章 意外重生

公元二零一七年。

港岛高等法院的上诉法庭内,**官正庄严宣布:被告廖东华强迫、组织他人**罪成立,强奸罪成立,故意伤害罪成立,三罪并罚,处以五十年监禁,另赔偿三十六位受害人,金额合计港币一千八百万……

原告辩护律师顾佑之,走出法庭,将律师袍脱下来,交给身边的助理。

她透过玻璃窗,看着等在法院外面众多的记者,微微皱了皱眉。

“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电话铃声响起,顾佑之从别致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看着上面闪烁的来电提醒“二叔”,手指轻轻一划,接起了电话。

“二叔,有事?”

电话另一端立刻响起了慈爱的男声:“佑之,恭喜你这场历时三个月的官司,大获全胜呵呵。”

顾佑之的嘴角微微翘了翘:“谢谢”

“还记得你的承诺吗?打赢一百场,标的在一千万元以上的官司,你就该回家了。原本以为是三天前,这场官司就会有结果的,所以祖宅里给你在今天晚上,设了归家宴,全部家人都赶回来了,不知你……”

顾佑之眼窝里多了些水汽,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道:“我会赶在今晚之前回家,二叔,到时再见。”

从窗**在名贵衣料上的柔光,显得此刻的顾佑之桀骜而孤寂。她回头对身后的助理说道:“我要尽快赶回家,这宗案件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了,小陈。”

顾佑之从侧门出去,坐在自己的红旗轿车内,松了口气,终于避开了死缠烂打的记者了。

“我会把车停在机场外的停车场,到时你就去那里把车开会去,就可以了。”顾佑之对助理小陈笑了笑,挥了下手,一踩油门,车子就启动开走了。

已经过了早高峰时间,去往大屿山的道路上并不拥挤。由于不太习惯右侧驾驶,顾佑之比较小心地开着车。

“砰”一声,顾佑之朝声源扫了一眼,瞳孔瞬间缩小了许多,这是弹痕

接下来,又一串子弹打在防弹玻璃上,顾佑之顺着子弹的方向,看到旁边车道上,并行着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以及刚刚收回去的枪口

顾佑之戴上蓝牙耳机,迅速接通报警电话:“我是顾佑之,在位于大屿山南二公里处,所开车辆遭受歹徒枪击,车号为京a6688,黑色红旗轿车。歹徒所乘车辆为黑色别克商务车,车牌被遮挡,与我同方向行驶……”

打完了报警电话的顾佑之,发现那辆车已经不见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向上移了二寸,避开了原来手握处的汗迹。

这几年遭遇的突袭、暗杀并不少,冷静下来的顾佑之,面无表情地在分析这次袭击的指使人。

是廖东华,五十年的监禁,恐怕让四十八岁的他再也不能呼吸在狱外的空气了因此实施报复?

是三个月前的非法集资百亿元的主犯贺莉的家人,死缓外加倒回全部赃款,还有巨额赔偿的判决,让他们痛恨上自己了?

还是一年前,被剿灭的邪教的漏之鱼,毕竟自己对众多受害者动了恻隐之心,在整个案件中,充当了急先锋?

哼不管是哪个,做为华夏国十大金牌律师的姑奶奶,我绝对会把人挖出来,为自己讨回公道

忙着捋顺思路的顾佑之,没有发现她的斜前方一辆大卡车上,伸出一支口径极粗的炮筒。“轰”一声巨响,顾佑之的身体,连同车体碎片一起飞到半空中……

这人究竟是谁?居然动用了高能炸弹对付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顾佑之,最后看了一眼下面的火海,却感觉到脖颈上挂着的小玉饼,融化了那是父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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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幕下,在一条小胡同口的阴影里斜趴着一个女孩,后脑勺正在汩汩地流着血。

离小胡同口几米开外,两名刚下晚班的中年男人,正在与两名戴着口罩、捂着大帽子的男子扭打在一起……

没有人注意到,女孩的身上泛起一层莹白色的光随着白光的缓缓流动,她后脑勺被棒击的窟窿,正在快速地愈合。

女孩睁开双眼,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有些迷茫,这是哪里?自己不是被高能炸弹炸死了吗?

她下意思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果然从不离身的小玉饼消失了

突然,一道几近透明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带着解脱感说道:“大姐姐,你来了,正好我走了”

女孩一伸手,抓住透明的身影,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谁?把话说明白,不然别走”

透明的身影挣了几下,没有挣脱,无奈地开始回答:“我叫宋依依,从我记事起,就一直住在姥姥家。妈妈说今年不能回去过年,我就跑来看看,是不是她不要我了。然后,就遇到劫道的了。”

女孩的职业病犯了,严肃地说道:“年龄、性别、家庭成员,你是离家出走吧?原因”没错,这个女孩就是顾佑之。

透明的身影撅着嘴:“怎么看你像是审犯人,哎呀我回答就是了。我今年十三岁,性别?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女孩子呀我爸爸是一名军人,常年都看不到他。”说到这里,宋依依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失落。

“我妈妈就在这里工作,是工程师。从姥姥家到这里,坐火车要六个小时。我还有一个哥哥,比我大三岁,以前一直和我在姥姥家住。三年前,他认为自己长大了,应该做个男子汉,就跟着去了爸爸的军营,把我自己留在姥姥家,这之后一年才能见到一面。”

“哥哥走后,有一次我感冒发烧,姥姥以为我睡着了,就和姥爷说了一些话。那时,我才知道,妈妈不是他们的亲女儿,我也不是他们的亲外孙女。怪不得他们让我除了吃饱穿暖,其他的都很一般”

“大姐姐,我都回答你了,你该让我走了吧我的身体就给你用了,做为没有人疼爱的孩子,我也解脱了。我们二人也算各取所需了,哈哈”

第二章 昏迷

顾佑之叹息了一声:“你还小,真的放弃自己的父母、亲人,以后会后悔的。这是你的身体,还给你就是……”

宋依依急了:“大姐姐,我已经死了,马上就要去投胎,我真的没什么可留恋的你快放开我,我下辈子一定要投一个好胎,生活在爸爸妈妈身边”

宋依依终于挣脱了顾佑之的手,头也不回地飘走了。

顾佑之还没从这熊孩子的叛逆行为中缓过神,余光就见背对自己的矮个子,从后腰处拔下一把匕首。

顾佑之非常惊讶自己的夜视如此之好,她能够清楚地看到,黑暗之中那名歹徒手指上的汗毛,能够看清那把匕首三寸长的双面刀刃

微弱的刀光刺激了她的神经,歹徒要伤人顾佑之身体的反应比大脑还快,抓起旁边角落的半块板砖,撑地而起。

她愤怒地奔向歹徒,那两名工人可是这具身体的救命恩人,虽说原主走了,但自己不是来了嘛。奶奶的想在自己面前伤害好人,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刚刚跑出三步的顾佑之,看到距离自己二米远的歹徒已经举起匕首焦急的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向着背对自己的歹徒狠狠地掷出了手中的板砖。

半块板砖在匕首刚刚落下时,终于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歹徒的脑袋

“咣当”一声,匕首落地,那名歹徒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顾佑之看到一张吃惊的脸,随即变为愤怒。那人的眼睛盯在地面那被几米开外的路灯反射出微微寒光的匕首上,高声喊着:“老吴小心,这俩兔崽子藏着匕首”

然后,那人扑向仍在厮打的黑影,二人联合很快制服了另一个高个子的歹徒。

二人反剪着歹徒的胳膊,才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子,正在用裤腰带捆绑着仍在昏迷中的另一名歹徒。

得到启示的老吴,也从高个子歹徒身上,抽下裤腰带,牢牢地把他绑起来,并从他的裤兜里搜出一把折叠刀。

到底是失血过多,系好了死扣的顾佑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闭了闭有些发黑的眼睛,感觉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自己,她睁开眼努力地说出:“谢谢你们……救了我……”随后,身子软软地倒向扶着她的中年工人,晕了过去。

顾佑之觉得自己的后脑勺钝疼无比,下意识地开始运行顾家女子的家传养神功法——玉女诀。

顾佑之虽然还无力睁开双眼,但是鼻子却敏锐地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想起这副身体之前的遭遇,猜测着自己应该在医院里。

这副身体好像非常适合修炼玉女诀,一周小循环下来,疼痛减轻了不少,听力也恢复了,耳边传来女人嘤嘤的哽咽声。

随即,旁边响起一道关内口音:“大侄女呀,你丫头受了重伤,哭一会儿,就不要再哭了。你得打起精神来,照顾好你女娃。”

哭着的女人自责着:“都怪我我就不应该接这个项目,我回家过年,依依就不会因为想妈妈,跑过来看我,那样就不会被人劫道了……呜呜,我常年把她放在她姥姥家,一年才能在过年的时候,看到一回,我……”

哭声越来越大,又有人操着普通话劝道:“大妹子,自责能让你女儿醒不?不能你得赶快联系你家人,让他们过来帮你一起照顾孩子才是。”

女人不哭了,说道:“我这去给家人打电话,麻烦你们帮我看一下,我很快回来。”

关内老太太爽快地应道:“你去吧,俺的病床离着近,你女娃有什么事,俺马上喊大夫。”

女人有些虚浮的脚步越来越远……

屋子里一直没有出声的女人说话了:“还想不接项目,这话要是让厂领导听到了,这石大工程师还不得被拉出去批斗啊……”话尾音拐了三拐,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关内老太太有些听不过去了:“你得理解当娘的心,自己的娃儿脑袋重伤,昏了一夜,还没醒呢,那还不跟剜心一样啊这时候说的话,俺们就应该一听一过,咋还能当真哈”

之前建议联系家人的女人,有些生气:“我说张大花,你男人跟石工程师可是一个科室的,人家孩子出事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幸灾乐祸的你要是再这么腻着心眼说话,我就得找你们车间主任好好谈谈”

张大花有些心虚地说道:“李副主席,俺也是为了厂子好啊,工作不得好好做呀,哪容得个人挑挑拣拣的俺不也没说别的,呵呵……”

“吱扭”一声轻响,病房的门被推开,走进两个年轻人。

又运行了一周小循环玉女诀的顾佑之,感受到室内的光线,看来视力也在恢复中。她费力地将眼睛勉强地睁开一条缝,就见离自己仅有半米远的病床边上,梳着两条粗辫子的姑娘正说着:“奶奶,我和小军送早饭来了。”

说着,她从提来的篮筐里,拿出两只铝饭盒和一双竹筷子,放在床头柜上:“奶奶,我妈特意熬的小米粥,加了红枣,您多喝些,补身子的。”

关内老太太,由着自己的大孙子从病床上扶起身,斜靠在支起的枕头上,歪着身子,拿起筷子,抬头客套着:“李副主席,俺这饭多,你也吃些。”

李副主席摆摆手:“这都早上六点半了,咱家那位也该做完早饭,估计一会儿就到了,您老人家先吃。”

老太太接过大孙子递过来的馒头,唠叨着:“妮儿,回去告诉你娘,蒸两掺儿馒头放那么多白面干什么,可不能这么不会过日子”

大孙子接过话来:“奶,这是特意给您做的,我们吃的都是黑面和苞米面两掺儿的馒头。”

老太太掰了一半,塞到大孙子手里:“陪着奶一起吃,奶吃不了这些。”

孙女看着两人吃,她早已习惯了奶奶的偏心,就没话找话:“我二叔刚从派出所回家,那俩抢劫犯审完了,听说是惯犯,先杀人再抢钱,手里有四条人命呢”

第三章 苏醒

张大花提高嗓门叫着:“全死了那这个也够呛……”

推门而入的护士,手脚麻利地拔针,把打完了的点滴瓶拿在手里:“张大花,你赶快回家去吧。这里是重症病房,你非要蹭床打点滴,现在这烧也退了,得赶快腾床,不然一会儿要是来了病患,耽误救治,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哎呀,俺知道了,这就走,俺还得回家给崽儿做饭呢。”张大花手插着棉袄袖子,扭着屁股走了。

李副主席知道女孩二叔是这片派出所的所长,关心地问道:“一共作案了几起,就没有留活口的?”

老太太的孙女摇摇头:“我二叔都说,没见过这么狠的作案一共五起,专门在晚上针对单人下手,前四起杀了四个人,这不抢第五人时,被发现给抓了。”

李副主席有些躺不住了:“不行,我得回工会一趟,开个全厂大会,让所有职工都要注意人身安全”

顾佑之运行完毕第三周玉女诀的小循环,身体舒服了不少,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梦中,顾佑之惊喜地看到了因车祸已经离开自己九年的父母。

年轻俊朗的爸爸顾承信,用手揉乱她的头发:“佑之,本来顾家子孙是不允许在未成家生子之前,入世生活的。不过,既然你那么想要去见识西医,我已经跟你爷爷请求过了,允你去上外面的医科大学上学。”

美丽温婉的妈妈杨盼兮,满脸的不赞同:“承信,你太过宠她了佑之才十八岁,外面的世界纷繁复杂,人心太多的浮躁、腐化,我担心她识人不清,受了伤害”

十八岁的顾佑之,从三岁起就在隐于世外的顾家,开始学习家学——医学,也就是外界所称的中医。她聪慧有悟性,而且过目不忘,已将家中医学藏全部阅读过去了。而且,还有多余的时间跟着妈妈学习琴、棋、、画,虽说还算不上精通,但是样样都还不错

顾佑之调皮地晃着脑袋:“本小姐熟读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史记、资治通鉴,怎会看不透人心本女大王从小修炼玉女诀、五禽戏、八段锦,对了还有八卦、太极、形意拳,谁敢来欺负我,看我揍不扁他”

爸爸宠溺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佑之,不怕有人欺负你,你就反击回去;如果人家计高一筹,你就回家找爸爸爸爸替你出气”

妈妈的脸上有些淡淡的担忧,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她还是鼓励着从未离过自己身边的女儿:“佑之,记住女儿家只身在外,一定要洁身自好遇事冷静、果断,凡话留一句,凡事留一线”

这是顾佑之离家前的情景,爸爸妈妈的关爱之情是那么鲜活

一只手轻柔地抚在顾佑之的脸上,把她眼角的泪水擦去,顾佑之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床前站着的人,惊喜地叫道:“依依,你醒了”

顾佑之想侧过脸来,仔细看看这里与床前的人,可是她却转身跑出来了病房,徒留顾佑之一头雾水地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一前一后。

“王大夫,你快看看,刚才我女儿清醒过来了”女人语气中的惊喜和急切,显而易见。

“哦,那就脱离危险了,不然后脑重伤,搞不好就变成植物人。我再检查一下……”王大夫的声音不高不低。

说话间,二人已经进入病房,走到病床前,一只略有些凉的手,拨开顾佑之的眼皮,二人对视了一眼。王大夫就把手拿下来,询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顾佑之晓得面前的中年男大夫,在问自己的症状,遂干哑着嗓子,缓缓说道:“后脑勺疼只要一动,就有些头昏……”

顾佑之听到自己有些稚嫩的声音,有些不习惯,但想到原身才十三岁也就释然了。

女人很焦急地说道:“王大夫,我女儿依依才十三岁,这要是脑子真有什么后遗症,可是一辈子的事……”

顾佑之在女人有些惶恐的话语中,将目光定在她的脸上,惊喜而又略有些失望。

竟然与妈妈的面容极其相似,只是在左眉梢上,多了一颗小米粒大小的红痣。但是神态和气质却明显的不同自己的妈妈是高贵典雅、从容大气的,而面前的女人则香气十足,却带着些许阴郁。原本以为是担心自己女儿的身体,细细看来,则是源于内心深处的忧思

王大夫依旧不紧不慢地解释:“这是脑震荡后遗症,恢复一周或者二、三周就会没事的。另外,病人失血太多,多给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他说完,就走了。

吃完了早饭的关内老太太,在孙子、孙女走后就躺在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这一折腾,她来了精神:“你联系到家里人没?什么时候过来?”

女人有些不自在地说:“孩子他爸可能出任务,没联系上。”

顾佑之闭上眼睛,脑补着长期两地分居,导致夫妻二人感情不好?或者是宋依依的爸爸重男轻女,把儿子带在身边,对于女儿漠不关心?还是真的出任务了,军人嘛,也难免的……

关内老太太非常热心:“大侄女,你得给女娃弄点吃的来。听大娘的,就小米粥拌红糖,再煮两鸡蛋,有营养还补血”

女人有些发蒙:“大娘,那不是月子饭吗?”

关内老太太一拍大腿:“月子饭是干啥的?不就是补血的大夫说的啥,你女娃失血过多,需要补血哈。那年月,八路军伤员住我家,我就给做的小米粥拌红糖,老好了”

顾佑之暗笑,老百姓也是有生活智慧的,别看老太太没受过什么教育,但是她说的小米粥拌红糖还真补血。

顾佑之喝了女人端回来的半饭盒粥,又吃了一个煮鸡蛋,看着面前这个女人,虽说不能真正当成自己的妈妈,但今后也免不了要孝敬她的:“我实在吃不下了,您也没吃早饭,不嫌弃的话,就吃了吧。”

第四章 帮助

女人惊喜地看着顾佑之:“依依,妈妈怎么会嫌弃你我吃就是。你先睡会儿。”

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和关内老太太唠着嗑儿:“姑娘大了,懂事了,要不怎么说女儿是妈的小棉袄呢……”

顾佑之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干脆闭着眼睛运行玉女诀,调理身体。

护士进来挨床挂滴流,女人识趣儿地退到一边。可是,顾佑之却清晰地听到了她低低的叹息声,许是与这具身体血脉相连,顾佑之的心底泛起了淡淡的难过。

临近中午时分,病房里仅有的二位病人的滴溜打完了。

关内老太太靠着床头坐着:“大侄女,那边的床位空着,你上那儿倒一会儿,歇歇。”

“吱扭”一声门被打开,门外传来护士的声音:“你要找的人就在这个病房。”

一道爽快的女音道过谢,人随之也进了屋:“凤竹,我上午去科室才知道你请了假,孩子怎么样了?”

女人已经从床位站起身:“耿姐,你怎么来了?”

耿姐把手中的两个铝饭盒塞到女人手里:“你先吃午饭我刚才去食堂,正赶上今天有猪肉炖白菜粉条,你不是爱吃嘛,我多买了一份,够你吃两顿的。”

女人也不客气:“行,那我先吃。耿姐,你吃没?”

耿姐看着床上正睡着的孩子,脸色苍白,十分气愤:“我吃完了。哎呦,你说这杀千刀的,马上要过年了,还出来劫道伤人你看这孩子,遭老罪了,脑袋被开了多大的口子?”

女人一边拿开饭盒盖,一边解释:“没有口子,被砸了个大包,流了不少血”她心疼地瞅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儿。

耿姐的脸立刻阴转晴:“看来是让人传的太邪乎了,没大事就好你打算陪护几天啊?”

女人叹了口气:“得听大夫的,依依什么时候出院了,我什么时候上班。耿姐,你今天歇班吧,你帮我看一下,我这就出去给依依买饭去。”

耿姐站起身,嘎嘣脆地开口:“凤竹,你留下。告诉我孩子现在应该吃什么,我回去做了送来。”

女人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过去:“耿姐,你拿这钱去买。孩子现在虚,喝粥好消化吧?骨头汤是不是可以补些营养?大夫说还要补血……”

耿姐打断她的话:“你这也没什么章法呀,我还是去问大夫把稳。买完东西,我给你报账。”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关内老太太夸奖着:“你看看人家多爽快,多麻利,比你这知识分子拿事”

女人丝毫不恼:“我们都是住独身宿舍的,她是我好姐妹,呵呵。”

老太太的孙女送饭来了,碰巧和从厂区赶回来的李副主席一起进来。

李副主席一边脱外面的罩衣,一边说着话:“小石,我回厂里特意问了一下,那两劫道的被押到市公安局了,一定会严惩的”

老太太的孙女插着话儿:“一定会吃枪子的”

李副主席迈腿上了病床:“小石,你家人什么时候能到?你一个人没日没夜地挺着,也受不住啊”

女人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我刚才给部队打电话,接电话的人也说不清楚,可能在外执行任务呢吧。”

李副主席叹了口气:“军人家属就是辛苦,你需要他的时候吧,他偏偏不能在身边,什么都要靠自己,哎”

女人含混地应了一声,胡乱地往嘴里送了几口饭,就把饭盒盖上,放在病房内的暖气上。

躺在床上的顾佑之,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旋即松开,看来要尽快养好身体,再彻底了解一下自己现在所在的家庭,一贯掌控全局的她非常不习惯目前对身边事一无所知的情况

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开,女人科室的领导和工会小组长拎着二袋红星奶粉、一小篮子鸡蛋、一大包红糖和两瓶水果罐头走进病房。

两人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与李副主席打了招呼,才坐在床边。

女人有些过意不去:“唐科长、刘组长,现在我们科里这么忙,你们还过来……”

刘组长一摆手:“说什么呢你家孩子摊上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工会能不来看看吗?”

唐科长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石工,你也知道大家现在为了项目加班加点的,不然就都过来了。只好就我一人做个代表来看看孩子,大家每人出了一块钱,买了这些东西,算是心意。”

女人有些哽咽:“谢谢同志们”

李副主席在床上坐直了身子:“小刘,小石她情况特殊,爱人在部队赶不过来,人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白天黑夜的连轴转怎么受得了再说,小石是你们科室的技术骨干吧,就这么请假一直照看孩子,也会影响你们项目的进度不是。”

唐科长立刻附和着:“可不是,看孩子这样子一二天肯定不行了,这时间一长,可真是会影响工作的李大姐,你有什么好法子?”

李副主席眉毛一挑,手一挥:“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工人阶级发挥互帮互助的时候”

刘组长看看唐科长,再看看石工,还是开口了:“李副主席,我们都一个科室的,当然能帮就帮,可是,白天大家要上班,晚上也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顾着。要不排班,一人一个晚上?”

女人连忙表态:“真的不用,大家白天忙项目,晚上要是休息不好,会影响第二天工作的。谁都不用来,我自己能行”

这时,病房的门一开,耿姐走得飞快,带起了一阵轻风,手里端着用两条毛巾包着的搪瓷大缸子:“呦,领导们来表示关心了,我代她们娘俩谢谢你们。凤竹,快把东西挪到柜子里。孩子得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

女人从搪瓷缸子里舀出温热的鸡蛋糕,慢慢地一勺一勺喂给顾佑之。

耿姐站在旁边,交代着:“我还借着老田家的锅熬着大骨棒汤呢,我把这篮子鸡蛋一遭带回去。”

第五章 有情人

李副主席叫住她:“小耿,还多亏了你,不然,这孩子的病号饭都成问题。你一会儿不得上班了?”

耿姐转过脸:“呀,李大姐是你啊,怎么心脏又不舒服了?你得注意身体,不然谁替我们这些女职工争取权利我今天休班,明天白班,我回去把孩子的午饭、晚饭都做好,晚上我替凤竹,让她歇歇。”

李副主席笑着指了指她:“小耿,我之前让你来厂工会,你不来。你们大家看看,这嘴一份,手一份,还热心,多适合在工会”

耿姐呵呵笑着:“谢领导夸奖,不过,我还是在车间的好,一线啊,还能多挣几块钱,贴补家里。”

李副主席叹了口气:“是啊,一线的钱肯定比我们多些,你家有四个孩子还有双方老人要养,算了,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们的活现在多吗?”

耿姐摇摇头:“年前不是一直三班倒吗,一切都按部就班,还应付得过来。”

李副主席看向唐科长:“小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找一车间的王主任商量一下,把小耿暂时借出来,让她帮着照顾这孩子,好让小石能回去上班。你们手里这个项目,可是厂里七五年的重中之重,千万不要耽误了。”

唐科长眼睛亮了亮:“好,我去找老王,我这就去”

耿姐提高嗓门叫道:“把我借出来,我没意见,但是工资照发才行”

走到门口的唐科长应了声:“知道啊”就没影了。

经过了三天的休养,顾佑之已经能够自己下床去厕所,就连大夫都惊讶她的恢复速度。

白天里,快人快语的耿姨,就给她讲些厂里的情况和她妈妈的事情。

这里是春市汽车制造厂的厂属医院,是这座城市里最好的医院

顾佑之在没有重生前,曾经详细阅读过华夏国从一九四九年建国起的历史。七五年已经是整个国家那个特殊年代的末期了,各地的工厂逐渐恢复生产,尤其是大型国营企业。而春市汽车制造厂就是华夏国后来的一汽集团的前身,职工众多,配套设施齐全,而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厂办医院

整栋大楼四层,呈工字形,主楼是医院各科室看病的地方,内科、外科、儿科、妇科……各科齐全。最让春市百姓津津乐道的是,这里的检查设备居然比春市医院的还要先进、完备

东西两侧的副楼则是住院处。住院处虽然与主楼相通,但是,在晚上九点以后,就会锁上通道门,严禁夜间探视病人。

住院处每个楼层都是长达五十米的直直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间挨一间的病房,病房全部为四人床位。而男女厕所则分别位于走廊的两头,外侧为洗漱间,内侧为厕所。

一般每个楼层的病房都是同属一个科室的,但是顾佑之所住的病房和对面病房比较特殊,是重症病房,就不分什么病症了,因为这里离着负责住院处的副院长办公室最近,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可以尽快得到应对。

顾佑之从厕所里出来,不紧不慢地往自己的病房走。她想着应该出院了,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自己利用三个夜晚运行玉女诀的大循环,已经把脑后部的淤血清除干净,身体也迅速恢复了能跑能跳的状态。

她还意外地发现自己的五感极其灵敏,比前世的身体还要好上许多。更让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只要自己用眼睛专注地看着一个人,就能知道这个人当时心中所想当然,距离不能太远,否则就不灵了。

顾佑之快要走到病房的门前时,就见耿姨和另外一个女人,急匆匆地往外跑。另一个女人嘴里还在说着:“石工她爱人……”

顾佑之心头一跳,连忙跟在后面往外跑,边跑边把披在身上的棉袄穿好。

技术科在整个厂区的东北角,离着厂医院只有一墙之隔。到了工厂的东北角门,顾佑之已经追上了前面的两人。

她一手拉住耿姨:“带我一起进去。”

耿姨实在担心这孩子的身体,刚要开口,就被顾佑之一句话挡了回去:“耿姨,快些进去,不要耽误时间,我不放心妈妈”

耿姨一跺脚,拉着顾佑之一同进了工厂的角门。

技术科是在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楼里,此时外面围了许多人。

楼门前,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大声地讲述着:“大家可能不认识宋泽民,但是如果说他是你们工厂石凤竹的爱人,你们就应该知道了。我和民哥哥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非常好,就等着长大后结婚了。”

那女人停了停,用手捂了下眼,红着眼睛凄凄惨惨地看着围观的人:“民哥哥去参军,我就回老家照顾爷爷奶奶。没想到,你们工厂的石凤竹看上了民哥哥,明知道民哥哥心有所属,却死不要脸地硬追着求着嫁了过去”

顾佑之已经挤到了围观者的最前排,那个女人的左侧方,清楚地看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妒嫉。

女人接着哭诉着:“我得到民哥哥结婚的消息,大病一场。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有结婚。就在今年,我偶然发现了在我家门外面徘徊的民哥哥,到这时,我才知道了民哥哥的心中一直只有我一人,每年都会偷偷地去看我。”

围观的人群,已经有人开始同情那个女人,一中年女工人搭话:“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很感激地看了眼问话的中年妇女:“大姐,我叫蔡春华。”

耿姨不干了,高声喝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编故事编的也太假了我与凤竹一直住在一个独身宿舍里面,当时,明明是宋泽民追求的凤竹,我们好多人都知道”

楼内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七八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蔡春华转过身,准确无误地找到石凤竹,“噗通”一声跪在台阶前:“求求你,放过民哥哥,就成全我和民哥哥这对苦命的有情人吧”

第六章 狠毒

围观之人一片哗然,这得被逼得多可怜才会下跪啊众人看着石凤竹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石凤竹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嘴唇气得直哆嗦,一句话说不出来。

顾佑之没想到这个身体的妈妈,居然除了暗自神伤,关键时刻竟然连句替自己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无奈开口:“这位大婶,你在众人面前,口口声声地编造谎话,不管你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现在的行为明显属于破坏军婚的行为,你可知道后果”

蔡春华激灵了一下,很快镇静下来:“你是谁?关你什么事?要说也应该是石凤竹说。”

顾佑之呵呵地笑着:“这位大婶,这事还真跟我有关你说你一直没有结婚,我还说你已经生过孩子了呢厂医院就在那儿,我们一起去做个检查,看看你究竟生没生过孩子看看你说的是不是谎话”

蔡春华垂下眼帘,掩住有些慌乱的神情,用手死死地拽住衣角,猛然抬起头,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我是生过孩子,可是那孩子是民哥哥的”

顾佑之不再理会这种漏洞百出的表演,转过身,面对着围观的人群:“各位妈妈的同志,这人满口谎话,前后矛盾,中伤我妈妈,她的行为已经违反了法律,不知这里可有保卫科的舅舅,请把她抓起来”

蔡春华有些慌乱地喊道:“我没说谎,我说的都是真话这些天,我一直都和民哥哥在一起,你不可能是他女儿,他女儿不是让人劫道,把脑袋给砸开了,还不知死活呢?怎么会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

石凤竹终于沙哑着嗓子问:“你就是接电话的人?”

蔡春华得意地一笑:“是我。我和民哥哥一直住在一起,白天也跟着他去军营,他告诉我,这叫随军。他心中没有你,自然也不会有你生的孩子,所以才没有过来。”

石凤竹身子晃了晃,要不是旁边的人扶住了她,恐怕就摔倒了。

蔡春华见此情景,马上接着说:“我根本没有说谎,也没必要说谎。你看看,这是民哥哥送给我的礼物,说是他爸爸在参军时送给他的钢笔,他一直很宝贝,随身带着。”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支黑色的英雄钢笔,捧在手心上。

石凤竹看着面前的钢笔,突然自嘲地笑了。刚要开口,顾佑之却一步上前,一把捞过那支钢笔,看这具身体妈妈的神情,就知道这钢笔确实是这具身体爸爸的随身之物,自家的东西当然要拿回来,怎么能放在这恶心女人的手里。

蔡春华一见手里的钢笔没了,这可是唯一能够证明自己与宋泽民亲密关系的东西,她嗷地一声,扑向顾佑之。

顾佑之轻松地一闪,就躲开了。蔡春华余光看到站在台阶上的石凤竹,一不做,二不休地一扭身撞了上去。

石凤竹满心悲伤,无助地站在原地。毫无准备的她被蔡春华这一撞,立时就重重地倒在了台阶上,又滚落下来。

顾佑之急了,高声喊道:“这女人行凶杀人,赶紧把她抓起来”她再顾不得其他,直接奔向倒在地上,已经陷于昏迷的石凤竹。

顾佑之非常懊悔自己的大意,三日前发现这副身体妈妈的异状,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只是想着出院之后再了解清楚更没有想到突然出现的蔡春华如此狠毒,让自己的这位妈妈受到身心双重伤害

顾佑之看到与妈妈十分相似的脸已经青白,她有些迟疑地伸手探在鼻下,呼吸微弱得几近全无。

她悲从心生,自己的父母去世时,自己没有在身边。待她赶回去参加葬礼时,才得知车祸引起了爆炸,根本没有找到父母的尸体,骨灰盒里只是他们平时衣物的灰烬。而现在,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可以做妈妈替身的人,在面前渐渐地失去生机……

顾佑之抬起头,看到蔡春华已经钻出围观人群,跑远了。周围的那些人脸上或诧异、或深思、或旁观看戏、或幸灾乐祸,但是大多仍站在原地观望着。她非常气愤,刚要站起身怒斥,耿姨跑了回来,身后跟着保卫科的人。

“人呢?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呢?你们这些人还有没有正义感,由着她往自己同志的身上泼脏水,都没有人站出来管”

耿姨鸡皮酸脸地喊完这句,才发现躺在地上的石凤竹和蹲在旁边的顾佑之,她和来给她报信的女人一起奔过来:“这是怎么了?”

站在台阶上的唐科长和他旁边的同科室的人,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几步跨下台阶。刘组长心有余悸:“那个叫蔡春华的女人,太不是东西了,就是她把石工从台阶上撞下来的都怪我们,当时一出一出的,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她人就跑了”

耿姨眼睛瞪得溜圆:“你们可真行”

顾佑之拿开握在一只冰凉手腕上的手,沉声说道:“有没有担架或者平板,把我妈抬到医院去?”

“有”唐科长连忙拉着旁边两名男工程师,回小楼里。

顾佑之没有想到自己来到这个特殊年代,先是遇到见义勇为之人而获救,随后就遇到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同厂同志,才刚刚认为这个年代的人质朴可爱,如今就直接被彻底翻转果真在哪里人心都是复杂的都是有好人、有坏人、更有不辨是非、只看热闹的芸芸众生

顾佑之木然地跟在众人身后,回到医院。

医生把石凤竹安置在顾佑之的病房,关内老太太昨天出院腾出来的那个病床。

副院长带着两名主治大夫一起实施抢救,可是却收效甚微,不过石凤竹的鼻息一直若有若无,心跳虽然缓慢,却也没有停止。

副院长无奈地交代:“我们已经尽力了,一切就要看病人自己的了。哎但愿她和她女儿一样幸运你们赶紧都出去吧,病人现在需要绝对的安静,只留一人照看就行”

第七章 再见

顾佑之抬眼看向耿姨:“耿姨,谢谢你这些天一直为我们娘俩忙前忙后你今天回去好好歇歇,我已经好了,就由我来照看我妈吧。”

旁边的李副主席已经穿好棉袄,正由她妹妹搀着:“小耿,小石现在昏迷着,你留下也做不了什么。你回去做好饭,给小丫头按时送饭就是正好,你给我讲讲,小石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往外走的副院长回过头:“老李,你家有急事,你回去我也不拦你,我给你开好药,你记得按时吃药啊”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走了,顾佑之把病房的门关好,坐回到自己的病床。她定定地看着临床安静地躺着的人。

世事无常前几天还在温柔照顾自己的女人,转眼间就没有知觉地躺在医院里。

顾佑之心里憋着一口闷气,她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具身体的爸爸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如此好的妻子、孩子,他都不珍惜吗

倒不是相信那个蔡春华的话,那么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出自一个满眼算计的女人之口,自己傻了才会相信

但是,他常年在部队,与自己的妻子两地分居,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好是坏?对自己的儿女究竟如何?他与那个蔡春华之间,难道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出轨的事情来?

顾佑之抿紧了嘴唇,真相她会去探明,公道她也会为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讨回来

现在,这间病房内只有顾佑之和昏迷中的石凤竹,倒也让她行动起来自由了许多。吃过晚饭的顾佑之,在安安静静的屋子里面开始运行玉女诀的大循环。

午夜时分,完成了一周玉女诀大循环的顾佑之,起身去看临床上躺着的人,却对上一双刚刚睁开的眼睛。

顾佑之随手把病房内的管灯拉开。闭上了眼睛,等到适应了屋内光线的石凤竹再次睁开双眼,她非常淡然地看向顾佑之,旋即变为狂喜,伸手拽掉吸氧管,一下子坐了起来:“佑之?你是佑之吗?”

顾佑之非常惊讶,她怎么知道我叫佑之

石凤竹看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没有回应她,眼内的光彩暗淡了下来。她闭了闭眼睛,平静地睁开,挺直了背脊,自然地把左手搭在右手背上,放在大腿上。

顾佑之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目光越来越亮。

石凤竹微微侧着脸,轻轻挑了一下右眉,按照刚刚搜寻到的记忆,不徐不疾地开口:“依依吧,我刚才认错人了。”

顾佑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石凤竹愣了一下,这孩子怎么回事,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她用手摸了下耳垂,想想自己并未说了什么可笑的话。

顾佑之干脆坐在她的床边,笑嘻嘻地问道:“你刚才叫我佑之?”

石凤竹不动声色:“我说过我刚才认错人了。”

顾佑之点点头:“既然是认错人了,那你能告诉我叫佑之的那个人姓什么吗?”

她看着石凤竹露出诧异的神情,调皮地眨眨眼睛:“姓什么?快说”

石凤竹莞尔一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姓顾。”

顾佑之故作深沉:“我看到你,也想到一位故人。”

石凤竹颇感兴趣地问:“姓什么叫什么?”

顾佑之眼中隐隐有泪光:“姓杨名盼兮。”

石凤竹轻柔地捧起顾佑之的脸:“佑之,真的是你”

顾佑之嗯了一声:“我在四天前来到这里的。”然后,她忘情地扑到妈妈怀里,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九年了,天人两隔没想到,竟然能够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再次见到自己的妈妈

顾佑之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爸爸呢?爸爸回来吗?”

石凤竹正抚着女儿头发的手顿了顿:“在你的车子爆炸的时候,我和你爸爸本想上前护住你,但是我却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在这里了。我现在也不知你爸爸在哪里……”

顾佑之知道自己的父母情深意重,妈妈现在一定很难过,连忙安慰:“妈,你别伤心。我想既然我们二人都来到了这里,爸爸应该也在这里”

石凤竹轻轻地说:“但愿如此吧,希望上天能够眷顾我们一家人”

顾佑之筋着鼻子:“妈妈,你刚才说的我没听懂。你和爸爸一直在我身边吗?”

石凤竹笑笑:“确定地说,应该是我和你爸爸实在不放心你,我们的灵魂就一直跟着你。”

顾佑之眯着眼睛惋惜着:“可惜,我察觉不到”

石凤竹叹了口气:“我们出车祸时,就意识到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所以才会不放心你的,谁让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呢。你还记得我们全家去旅游,在昆仑山求到的三只小玉饼吗?”

顾佑之点点头:“当然记得那是在昆仑山上的一块奇玉,那位道士将它三均分后,每块都磨成了一只小玉饼。中间的那块归了我,莹白的玉饼,中心却是一点墨色。左边的那块归了爸爸,碧绿的玉饼,中心是一点红。右边的那块则归了妈妈,幽蓝的玉饼,中心是一点黄。那道士还说这玉与我们一家人有缘,才送给我们的,可是却收了我们一大笔钱。”

石凤竹面露庆幸:“多亏了这三只玉饼没有玉饼,我和你爸爸就不能一直跟随着你。那时,看着你遭遇感情背叛,心里很难过;看着你从医科大学毕业后,竟然去读了法律的硕士,觉得你太过儿戏;看着你经历了一场场的阴谋与报复,我和你爸爸都很心疼。就是我们这次,能够意外重活一世,我认为都是这三只小玉饼的功劳”

顾佑之微微皱着眉头:“可是,我的小玉饼消失了在车祸爆炸时,就消失了”

石凤竹认真地回忆着:“那时,我在失去意识前,清楚地看到你浑身泛着莹白色的光晕。佑之,你说是不是小玉饼进入了你的体内?”

顾佑之歪着头:“妈妈,我现在叫宋依依,你叫石凤竹,千万不要叫错了,免得惹上麻烦”

第八章 舍弃

石凤竹用手轻拍了她的胳膊一下:“依依,我记住了”

宋依依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干脆去把病房内的管灯闭了,回来直接爬上妈妈的病床,母女二人相互依偎着。

宋依依低声问着:“妈妈,你跟原主石凤竹碰面了没有?她没跟你说些什么?我怎么总觉得她过得好抑郁呢?”

石凤竹面露同情:“我与她紧赶慢赶地说了几句,她就决然地走了,只是请求我照顾好她的孩子。我刚才又融合了她的全部记忆,说起来,她的身世确实是有些坎坷。”

宋依依了然地点点头:“妈妈,你慢慢讲。”

石凤竹呵呵笑着:“你当时讲故事啊,也就几句话而已。她原名叫白月霞,她的父亲是三民党的陆军师长,在三民党撤退时,本来允许携带的家属名额是四人,她的妈妈、哥哥和她一家人可以一起去台岛,但因为她的爷爷奶奶非要跟着他父亲,这时名额就不够了。”

“她妈妈就说能不能让她的大伯或者叔叔带上一人,结果遭到拒绝,说他们的名额已满,不能把自己的孩子丢下不管。”

“她奶奶就说赔钱货带着干什么,然后又大骂她妈妈不孝顺。她爸爸是个孝子,时间紧急,最后就把她托付给了共c党在他部队所在城市的卧底石玉琢。他父亲之前发现了石玉琢的身份,不过并没有抓捕他,一来二去,两人也成为了比较特殊的朋友。”

“她妈妈要留下陪自己的女儿,被她父亲硬生生拖走了。她父亲也没敢把消息告诉自己的儿子,害怕儿子也留下。”

“她之前在家里一直很受宠爱,没想到大难当前自己会被家人所舍弃当时,她十一岁,已经懂事了,但却还是个孩子。绝望的她,被石玉琢带回自己家,与自己的妻子赵桂芝商量,对外宣称这是他的大女儿,以前一直养在老家,现在爷爷奶奶都过世了,就接了回来。”

“好在赵桂芝是个非常大度的人,在吃穿住用方面,与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模一样。她逐渐从绝望、无助中缓过来,每天拼命地学习、帮忙做家务、照顾弟妹,用以回报这个收养自己的家。但是却形成了悲观、软弱的的性格。”

“因为她长得漂亮,过了十六岁就有好多人追求。但是,她一直无法摆脱被舍弃的阴影,根本不想结婚。她躲避了二年,后来家里人都开始催促她嫁人。恰在这时,当兵外出执行任务的宋泽民遇见了她,一见钟情,就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石玉琢和赵桂芝因为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所以异常慎重,全面考察了宋泽民本人以及他的家庭,才同意了这件婚事。”

“婚后,宋泽民对她一直很好,但是,因为他是一名军人,所以就常年在外驻军,而她是一名机械专业的大专生,被分到了春市汽车制造厂技术科,不能随军,因此,二人一直两地生活。”

“夫妻二人每年能见上一面,在一起生活半个多月,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但是,宋依依被歹徒袭击后,她去给宋泽民打电话。一开始,接电话的是宋泽民的勤务兵,吭吭唧唧地说宋团长在开会。之后,再打电话就是那个蔡春华接的电话,说宋团长部队很忙,没有时间,就把电话先挂了。”

“然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宋依依叹了口气:“她是不是觉得早年父亲抛弃了她,现在丈夫又抛弃了她,还让自己备受侮辱,所以才觉得活着没有意义了?”

石凤竹幽幽的声音传来:“这个婚姻需要马上结束,我们母女好安安心心过日子既然都送来了梯子,我想着明天我就去部队,把婚离了。”

宋依依不满地说:“妈妈,还有我,我们一起去。如果真是宋泽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也不能便宜了这个渣男,他可是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呀,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儿,我得为自己讨回公道,恢复名誉。不然,这个年代,唾沫星子还不把我给淹死啊”石凤竹推推她,“依依,赶紧回自己床睡觉,明天我们早些走”

次日一早六点钟,母女二人洗漱完毕,就去医生办公室,要求出院。

值班大夫正在疲倦地打着哈欠,嘴还没闭上,办公室的门就开了,他呆愣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个人,随即睁大了眼睛:“你醒过来了”

石凤竹很有礼貌地提出了出院的请求,值班大夫希望她能留院观察几天,但她都以家中有急事拒绝了。

母女二人回到病房,把床头柜里剩下的奶粉和红糖,装进宋依依来时背的军用包里。整个住院部还很安静,大部分的病人还没有起床。

二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医院大门,宋依依重重地呼了口气,白色的哈气瞬间被凛冽的东北风刮散了。她侧过脸,检查石凤竹的头巾裹得严不严:“妈妈,这室外足有零下二十多度了,你这身体前些日子净着急上火的,可得注意一些,免得内火外寒,再病倒了”

石凤竹用带着棉手闷子的手捂了下脸:“这里是东北吧,可真冷”

宋依依呵呵笑着:“这里是吉省,不过我觉得,比以前冬天我去哈市滑雪时还冷”

石凤竹一级一级下着台阶:“温室效应嘛单纯看环境,还是现在好,水土没有污染,空气也没有雾霾……”

“哎呦凤竹……真的是你你好了,这大冷天你出来干什么?赶紧回病房去”耿姐的大嗓门打断了石凤竹的话。

石凤竹看着她手里用毛巾包着的铝饭盒,脸上暖暖地笑着:“耿姐,我出院了已经好了,还住什么院啊。我想着,去部队一趟,把事情解决了,这种事拖不得”

耿姐脸上的喜悦没了,有些低落地说:“这种事儿还真拖不得,不然越来越糟可是,你刚好,身体能行?”

第九章 独身宿舍

耿姐看了眼目光平和的好姐妹,“你们还没吃早饭吧?回宿舍去,先把饭吃了,大冷天可不能饿肚子。然后,我找人帮你买火车票,你们还得多带着钱和粮票……”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她们完全忽略了这些,对于这个年代的规矩还真不太清楚。

两人乖乖地跟着耿姐往独身宿舍走,一路上听着耿姐的唠叨,还不时地插着话:“耿姨,我兜里就有五斤粮票,不过是吉省的,是不是到辽省就用不了了?”

“是啊,我们手里大多是地方粮票,吉省的粮票当然不能在辽省用了。哦你爸的部队在辽省,直接用他的就是了。”

母女俩笑笑,谁也没接话。

很快,三人走进了独身宿舍区,前半部分都是直排的三层楼。

耿姐看着面露好奇的宋依依,主动介绍起来:“这种楼房里的宿舍,一间屋子住四个人,绝大部分都是未婚青年。”她指了指后面的那片平房:“我和你妈住在后面的平房,那里是二人一间,有厨房,大多是成了家的人。不过,平房里是炕,要烧炉子,这点麻烦一些。”

说着话,宋依依跟着走进第三趟的平房,看着耿姐把第五间屋子大门上的锁头打开:“我和你妈就住这间房,呵呵。”

宋依依一进门就闻到肉骨头的香味,她眼睛一扫,看到炉子上正坐着一只冒着热气的大锅,炉子对面的那面墙摆着碗柜、菜板菜刀,这里是厨房。

“依依,先把罩衣脱了,屋里暖和,出了汗不舒服。”耿姐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来啦。”宋依依应着,走进里屋。她边脱着罩衣,边打量着。这里应该是卧室,睡觉的地方。屋子里的一半面积都是火炕,炕头与厨房里的炉子仅一墙之隔,炕尾则并排摆放着两只大木箱子,火炕的内侧分别摞着叠好的两床被褥。火炕的面积目测长有五米,宽有二米五,只住两个人的话,真是横着睡竖着睡都行。

耿姨搬过来一张炕桌,往火炕上一放:“你俩都上炕,我把馒头热热。”

石凤竹哪里能让人家侍候着:“耿姐,还有什么活?我们一起干。”

耿姐硬是把她按着做到炕上:“没活儿,我一个人就行。你现在还是个病号呢,先歇着”

宋依依也同意:“妈,你先歇着,要不然整理一下要带的东西。我去帮耿姨。”

宋依依跟着耿姐走回到厨房,看着她把炉子上的大锅端下来,换上一只蒸锅,用水舀子从墙角的水缸里舀了些水,倒在蒸锅里,放上盖帘,然后在盖帘上摆了几个大个的凉馒头,把锅盖盖好。

她一边感慨原来七十年代的城市生活是这样的,一边问:“耿姨,我做什么?”

耿姨看了眼饭盒:“你把饭盒里的饭菜都折出来,再把筷子摆上就行。”

宋依依蛮有兴致地从碗柜里拿出一只盘子,把饭盒里温热的五花肉炖酸菜倒在里面,端到炕桌上。又把另一饭盒里的米饭折到碗里,拿好三双竹筷子,摆到炕桌上。

她走到最里面的屋子扫了一眼,大约十平米的面积,一件五斗橱、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就没有多少空间了。看来这里是会客和学习的地方。

宋依依觉得这样窜糖葫芦的设计挺有意思,就是在一间长方形的房子里,分成大小不等、功能各异的三个部分。

石凤竹已经从她自己的大木箱子里,找出两套换洗的内衣裤。此时,正在数着自己压箱底的钱,她看到宋依依进来,努着嘴:“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一共二百五十一元。还有粮票,吉省的三十九斤,辽省的十六斤三两。”

宋依依点点头:“钱我俩分着装。”

耿姐装了一碗辣白菜,端进来,又返身盛了二碗骨头汤送进来,听到二人的话,连忙提醒:“过年之前坐火车,小偷贼多,钱一定要放把稳了你去年不是在衬裤里缝了个内兜嘛,就放那里”

宋依依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日历本:“今天2月8日,农历腊月二十八,还有两天就大年三十了”

石凤竹拎起一条衬裤:“是这条衬裤带暗兜的,依依,你要不要在衬裤里面缝一个?”

宋依依嘻嘻笑着:“我还是缝在棉袄里面,有针线和布片吗?”

石凤竹从大木箱子里拿出一只针线盒和一片卡其布,宋依依接过来,脱下自己的棉袄,穿针引线,很快在左侧内襟上缝了个暗兜,往里装了一百五十元钱,用手拍了拍:“我记得还需要一个别针封口。”

耿姐端着热腾腾的一小盆馒头和一盘大葱炒鸡蛋,走进来:“先吃饭,别针啊,我有。”

说着,她走到里面的屋,拿出来两只别针,递给宋依依。

“谢谢”宋依依把别针在暗兜的兜口别好,学着耿姐的样子盘腿坐在炕桌旁,三人开始吃起早饭来。

宋依依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又夹了块炒鸡蛋,再喝了口撒着香菜末的骨头汤:“好吃味道真好”

耿姐以为是夸她手艺好,谦虚着:“那馒头是从食堂买的,我们食堂的馒头可是远近闻名,面发的好,碱对的不多不少”

石凤竹却明白女儿说的意思,这些食材都是绿色、纯天然的,味道很正。种白菜上的都是农家肥;猪是正常喂养一年后宰杀的,放在几十年后,妥妥的是有机笨猪肉;鸡蛋都是从老农手里买的家养溜达鸡下的,蛋黄的颜色都是黄中透着红。

耿姐突然想起个事儿:“凤竹,前两天,厂工会表扬了二车间的老吴和老赵,他们就是救你姑娘的那二个人。厂里给他们发了奖状,还有三十块钱的奖金。他们俩还谦虚呢,说是真算起来,你姑娘也救了他们一命,他们没承想那两个歹徒还带着刀,要不是你姑娘拍了那个都把刀亮起来的坏蛋一砖头,他们可能也会交代到那儿啦。”

宋依依眨眨眼睛:“妈妈,我们是不是应该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

第十章 心意

石凤竹也在想这个问题:“耿姐,我要去向他们二人表示感谢,给钱不太好,那送什么东西好呢?”

耿姐想了想:“鸡蛋就行,我之前用你给的钱买了些,你们科室又送了些,你和依依又不在这里过年,放着也是浪费,正好他们一家一半。”

石凤竹摸了下耳垂:“不少吗?”

耿姐一摇头:“多少是那意思,谁家也没有多少钱”

宋依依知道这是个资源贫乏的年代,可还是觉得东西有些少,她一眼瞧见自己的军包:“妈妈,再加上奶粉,一家一袋。”

石凤竹咽下口酸菜:“耿姐,你知道他们两家住哪不?”

耿姐又拿起一个馒头:“别急,我这就去找前趟房的大芳打听一下,她是二车间的,应该能知道。”说着话,她把馒头掰开,夹了两块鸡蛋和一些辣白菜,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挪到炕边,开始穿鞋。

石凤竹有些过意不去:“耿姐,你吃完了,再去吧。”

耿姐白了她一眼:“那时候,大芳就上班走了,我还得去车间打听。”

宋依依笑呵呵地看着率直热心的耿姐,就穿着件夹袄出了屋子,不由感慨:“妈妈,多亏你遇到了这个好人,为你忙前忙后……”

石凤竹认真地许诺:“以后,我会加倍回报的”

宋依依放下筷子,拍了拍吃得有些鼓的肚子:“现在,我们不用再但是食安全的问题了,呵呵我去洗碗。妈,你把剩下的钱和粮票都收好。”

石凤竹应了一声,就准备起来。

等到宋依依把碗筷收走,洗好,再把炕桌擦干净,搬到墙边立好,就见石凤竹从大木箱子里找出了四块新布。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叠得四四方方的绿色和蓝色卡其布,拿起另一块红色带黄绿色大花的棉布,晃了晃:“这花布也太热闹了”

石凤竹知道女儿喜欢雅致的图案:“我猜,这块花布一定是给你准备过年做新衣的。”

宋依依又拿起最后一块青色带红色小花的棉布:“妈妈,这块应该是你的,呵呵”

石凤竹轻拍了下女儿的手:“今年,咱俩就先别穿新衣了。那两块卡其布,看着够做成年人一身衣裤的,我打算给老吴和老赵家送去。这二块花布送给耿姐,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可不能当成理所当然”

宋依依调皮地举起手:“我同意完全同意”

石凤竹挑挑眉:“我这次去部队,尽快把啰嗦事解决了,以后好清静地过日子。”

宋依依看她的脸上还有些憔悴,不放心地说:“妈妈,你现在这身体是不是弱了点?看着脸色可不大健康。”

石凤竹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昨晚运行了一遍水华心经,感觉挺好,第一次运功,居然挺顺畅,比我以前的身体资质好”

宋依依压低声音:“我也觉得比以前的身体资质好,五感非常灵敏,会不会与小玉饼有关呢?”

石凤竹看着女儿那双黝黑璀璨的眼睛,差点陷入其中:“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睛就像墨玉一般,确切地说,就像你的那块小玉饼中心的墨点”

宋依依笑了:“如果真的跟我融成一体,那我就心安了,不然失去了它,总觉得十分遗憾……”

“吱嘎”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母女二人立刻中止了刚才的话题。

耿姐带着一身的冷气,小跑着进了屋:“凤竹,打听明白了,走,我带你过去”

石凤竹拉着她:“耿姐,我给那两家送完了东西,就直接去火车站了。要过节了,我这有两块花布,你回去给孩子做身新衣服。”

耿姐连忙拒绝:“那两块花布不是你特意买给自己和依依的吗?我咋能要”

石凤竹拽着她,不容置疑地说:“耿姐,你看我今年春节还有心事做新衣吗再说,我和依依先后出事,都是你忙前忙后。这是我的心意,你要是不收,就是把我当成外人了那以后我们还处不处”

宋依依跟着溜缝:“耿姨,你和妈妈是好姐妹,妈妈给你,你就收着就是那块花布是给耿姨的,你穿着一定好看”

耿姐一闭眼睛:“好,我收着,这花布我倒真的挺稀罕的,哈哈哈……”

耿姐提着一篮子鸡蛋,拎着一个布兜,里面放着一块布和一袋奶粉。石凤竹则拿着另一份东西。宋依依背着一个军用包,里面放着毛巾和洗漱用,还有一只搪瓷缸子,手里提着一只旅行包,里面装着换洗衣服和一个铝饭盒。

三人走进离工厂最近的家属区,耿姐呼了口气:“还好,他们两家都住这里,不然可要耽误不少时间。”

她凑近石凤竹,悄声说:“你知道我去大芳那儿,听说什么了?老赵的媳妇也在二车间,看库房。她昨天跟别人抱怨,本以为咱家老赵救了石工的丫头,等她丫头出院了,怎么地应该送些东西吧,没想到,这石工又出事了,看来什么都别想了你说这老娘们,眼睛就盯着这点东西”

宋依依在后面跟着走,但是耿姐说的话却听得一清二楚,她笑笑,这有什么?人之常情

这是一片平房,一排一排的,规划的倒是整齐。每家都是一间窜糖葫芦形的房子外加一个十多平方米的后院。

宋依依越过小矮墙,看着一些后院里的葡萄藤、小枣树,想象着到了夏天,吃过晚饭的家人围坐在院子里乘凉、闲聊,嘴角不由翘了又翘。

直到看到老赵媳妇很自然地接过石凤竹手里的东西,转过身又要从耿姐手里拿走另一份东西时,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老赵站在一旁,满脸通红地把自己媳妇硬拽回来。

宋依依看到老赵的面子上,还是开口解了围:“赵舅舅,谢谢你和吴舅舅,冒着危险救了我本来应该早些来,但是今天我才出院。你还要上班,我们也要赶去吴舅舅家,那就先走了。”

第十一章 本事

老赵一直把他们送到老吴家,才离开。

耿姐嘟囔了一句:“那老娘们真给她爷们丢脸”

老吴媳妇见到这些实用又值钱的东西非常高兴,但仍顾着面子假意推辞着。三人坚决留下东西,在友好的氛围下离开了。

春市汽车制造厂在这座城市中是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国营企业,交通也非常方便,多路公共汽车经过此地,站名就**市汽车制造厂。

三人站在工厂正门斜前方的1路公共汽车站等车。

春市汽车制造厂是早上七点三十分上班,而此时是七点十分。宋依依看着上班职工的自行车流越来越大,占据了三分之二个路面还多,暗暗感叹着,真不愧被后世称为“自行车时代”

不少走路上班的人陆陆续续从她们面前经过,有认识的还会不时地相互打个招呼。

耿姐用胳膊肘拐了拐石凤竹:“前面是你领导,你说你要是请假,他会不会不同意啊?”

宋依依看着自己的妈妈已经朝前迈了二步:“唐科长”

正不紧不慢蹬着车的唐科长,听到前面有人叫他,抬眼一看,他惊讶地捏闸停车:“石工,你醒了这是太好了”

石凤竹笑呵呵地应着:“是啊,今早才醒,让大家操心了唐科长,我打算请探亲假,要尽快处理那些事情,不然我名誉受损,根本无心工作”

唐科长想想昨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挺让人糟心的,再看看眼前满脸憔悴的人:“行,那你就休探亲假吧,尽快把家里事处理好,也借机把身体养一养……”

宋依依大声喊道:“妈快些,车来了”

石凤竹对着明显还没有说完话的领导,歉意地说:“唐科长,那我先走了”

唐科长有些无奈地摆摆手:“快走吧。”

宋依依对这种只在影视片中看到的无轨电车,非常感兴趣,一对长长的触电杆吸附在半空中铺设的电上,用以提供行车动力。无轨电车素有“绿色公交”之称,节能环保、舒适卫生。

宋依依乘坐的这辆无轨电车是白色蓝条车身,两节有些破旧的车厢。她跟着耿姐和石凤竹,穿过由墨绿色帆布制成的车厢软连接,手里捏着售票员递过来的五分钱车票凭证,一张二厘米宽、五厘米长印着蓝字的纸,站在有些拥挤的车前部,看着车窗上厚厚的霜花。

马路上的机动车实在不多,车子开得飞快。车里的人大多都是去火车站的,要过年了,好多人都要回父母那里的,车里不少人带着大大的包裹。

宋依依看到旁边有人拎着一大袋馒头,才想起自己没有准备火车上的饭。石凤竹也注意到女儿的目光了:“我们一会儿下车了,再买不迟。”

耿姐也反应过来了:“哎呀真是的,我怎么就忘了煮几个鸡蛋,给你们带到火车上吃呢”

石凤竹斜了她一眼:“我们一早上忙着去老赵、老吴家,哪有时间煮鸡蛋”

无轨电车再次靠站了,售票员响亮地喊着:“终点站春市火车站到了,乘客们带好自己的行李,别落车上”

下了车,耿姐丢下句:“我去找人买票,凤竹,你带着依依赶紧买着吃的,我们在火车站门前集合”,就一阵风似的进了火车站二层浅灰绿色的楼。

宋依依看了好几眼,火车站楼顶上立着火红的金属大字“华夏国共c党万岁”,才转身与石凤竹去找小饭店。

走了不到五分钟,两人就看到路边上有一家门脸不算大的国营饭店。走进去的宋依依扫了眼墙上的小黑板,直接建议:“妈妈,买饺子吧,节省点时间。”

旁边桌上有位干坐着的男青年突然开口:“你们是要赶火车吗?”

宋依依察觉到他身上没有恶意,就应了声是。

那位男青年有些气闷地说:“你们可千万不要买饺子我买的就是饺子,都等了半个小时了,还没上来。一问人家就说,正包着呢我这是下火车还好些,你们要是赶时间,还是吃些别的吧。”

宋依依说了声:“谢谢”,马上转身到一个窗口前。看着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的服务员,她脑海中出现了“气死人了孩子他爹非要往老家寄二十块钱,想少寄五块钱都不行别人家孩子过年都能穿新衣裳,自己家孩子差啥了”

宋依依挑了下眉毛,原来这人心情不好。她移到另一个窗口:“大姐姐,请问哪种食物能买了不用等的,我赶时间?”

“包子或者馅饼。”

“哦,那我买二十张馅饼、六个包子。”

“先去那里交钱和粮票,拿了票再到我这儿拿东西。”

“谢谢,大姐姐”

宋依依拎着装着热乎乎馅饼和包子的蓝布兜,和石凤竹站在火车站门口。

石凤竹和自己女儿闲聊着:“你刚才在饭店里,怎么选了个看着不苟言笑的服务员去打听?”

宋依依眨眨眼睛:“妈,如果离得不远,我能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先前那个服务员,因为家里的事正烦着呢,我要是去搭话,肯定不会有好态度的。”

石凤竹一把拉住她:“依依,验证过吗?”

宋依依点点头。

石凤竹露出欣喜的笑容:“依依,这本事好免得识人不明”

宋依依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很乖巧地应着:“除了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凤竹”耿姐小跑着过来,“买到票了,八点二十三分的,还有二十分钟,快去候车室,马上要检票了。喏,这是剩下的钱,给你。”

石凤竹接过钱,直接放进了裤兜里:“耿姐,火车票难买吧?”

耿姐带着她们一边往候车室走,一边啧啧了两声:“这不是到年根底下了嘛,不光今天,明后天的票都卖光了,要在窗口只能买到大年初一的票了。多亏了我堂哥,带着我去找了副站长批的,不然真的就买不到票了”

“耿姐,那你还把剩下的钱给我,你给你堂哥买盒烟呢”

耿姐理直气壮地说:“不用,他和副站长关系好这于他根本没什么,你不要多想”

第十二章 不甘心

“况且……况且……”一列开往辽省沈市的火车离开了春市火车站的站台。

宋依依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光秃秃的树丫,一片片的冻得硬邦邦的黑色土地,偶尔扑入眼帘的泥土房村舍……

前世她坐过高铁、动车、飞机,却独独没坐过这种早已被淘汰的绿皮火车。

它最高时速不超过六十公里,这段三百公里挂零的路程,连带到站停车就需要六个多小时。

石凤竹用搪瓷缸子打了热水回来:“依依,要是累了就眯一会儿。”

宋依依把缸子盖盖好,把放在两座间小桌子上的缸子往里推了推:“妈,我不累,你眯会儿吧。”

石凤竹想想火车上要过六个多小时,可不得养足精神,到了部队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行,我靠着椅背眯会儿。”说着,她拿出手绢盖在脸上,把头仰靠在座位的靠背上。

宋依依心里暗笑,她早就察觉到坐在对面的那个三十多岁的黑大个,不时地偷瞄着妈妈。妈妈肯定是嫌烦,才用手绢把脸遮住的

宋依依看对方目光之中只有欣赏,还夹杂着微不可见的眷慕,并没有猥琐的想法,便也不太在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妈妈长得漂亮,气质更是大气而优雅,当然会有异性欣赏她而且,那人身上有股血性正气,自然不会做恶事。

与宋依依斜对面坐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伯,个子不高,体态微胖,引得宋依依愣是多扫了他几眼。

为啥?新华夏国建国后,一穷二白,各种物资都不同程度的短缺。为此,全国范围内实行了计划经济,粮、油、肉、蛋、布等等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必需,都定量供应,想买东西必须要提供相应的供应票才可以。

前几年,华夏国先是遇到三年自然灾害,粮食大量减产,全国人民只好勒紧裤腰带,饥饿是常态。之后便是长达十年的特殊时期,全国大部分地区停学、停产,也就是农业没敢停,真正应了那句“民以食为天”

众位可以想想,一位不是肾病浮肿的健康小胖子,在那个年代是多么稀奇不光是宋依依,就是来来回回去接热水或者方便的人,都要好奇地看他两眼。

宋依依恶趣味地猜着他的职业。厨师,尤其是大饭店工作的,任何时期都不会挨饿的这一盘菜尝点,那一盘菜尝口,一天下来就是不吃,也是饱的。可是,厨子是不会有那人身上的平和气度,眼中更不会有睿智闪烁。学者?前几年做为臭老九,不是都进行劳动改造嘛,劳动改造的人根本没有自由,是不能离开当地的

算了,人家是什么职业跟自己有毛关系她抬眼看着外面飘着的小清雪,盐粒般的沙沙落地。密闭的车厢根本阻挡不了宋依依敏锐的五感,滤过火车与铁轨撞击的声音,听着外面飕飕冷风中雪粒落地的声音,她索性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大自然的声音。

几站之后,车上的人越来越多,有工人、有农民、还有下乡的知青。座位早已满了,有不少人站在过道上。

宋依依闻着车厢里越来越浓重的汗臭味,听着此起彼伏的喧哗声,有些头疼地决定,以后再坐火车一定不坐硬座,至少要买硬卧票

中午时分,整个车厢里飘起了食物的味道。对面的黑大个也拿出自己准备的午饭,两个超大个的馒头、两只煮鸡蛋和一小罐咸菜。他看了一眼都在“睡觉”的母女俩,再看看旁边的老伯,刚要开口,老伯看着他笑呵呵地说:“你吃你的,我带了吃的。”

说着,老伯拿出一只大号的铝饭盒,打开饭盒盖,中间是大米饭,一端是葱炒鸡蛋,另一端是红烧肉炖土豆,递到黑大个跟前:“一起吃。”

黑大个连忙把饭盒推了回去:“我们各吃各的。”

宋依依感应到石凤竹在两个多小时前,就开始运行太和心经,她没有动,保持着“睡觉”的状态。

不知是母女心意相通,还是两人都融合了同一块玉石制成的小玉饼,宋依依可以清晰地知晓她运行内功的状态、身体的情况以及情绪波动。

当对面的大黑个和老伯吃完了自己的午饭,石凤竹也拿下脸上的手绢,睁开了双眼。宋依依也适时地坐了起来,母女俩很默契地吃着馅饼。

宋依依一口气吃掉了七张馅饼,拍了拍肚子:“好饱”

石凤竹又拿起第八张馅饼:“你正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饱怎么行我也吃饱了,你把饭盒收起来吧。”

宋依依清楚地听到有人连续吞咽口水的声音,她借着拿包的动作,抬眼扫了下周围,前排过道上,一名瘦弱的小男孩,正趴在妈妈的肩膀上,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手中的馅饼。

这是前一站新上来的人,宋依依刚要递给小男孩一张馅饼,眼睛看着背对自己的女人,脑中即时出现“这死崽子,都把他转过去了,怎么还不说俺要吃馅饼一看那两女的,就好糊弄,把那些馅饼都要来,给崽子吃半拉,剩下的全是俺的”

宋依依把饭盒盖扣上,装进旅行包,拉上拉滑,眨眼间完成。看得斜对面的胖老伯目瞪口呆,因为这个女孩从上车开始,要么看车窗外,要么睡觉,存在感并不强,没想到手底下这么利落。

他下意识地看向宋依依,又是一惊。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虽然年纪尚小,但也足能预见到长大后,绝对是大美人一个,更重要的是气质脱俗,内敛却隐现睿智要不是自己眼利,只会以为她仅是一漂亮女孩而已眼前的母女二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究竟是哪家的呢?

胖老伯在脑中迅速过着自己所知的各大家族面孔,让他遗憾的是一家也对不上

他不甘心啊

同样不甘心的,还有那个已经转过身来,恨恨看着宋依依的小男孩妈妈。

第十三章 碰巧

宋依依看着那女人乱转的眼珠,以及听到的“先借口抱不动,把崽子弄到她们座上,再想办法把饭盒拿出来,让崽儿哭着要馅饼,她们还好意思不给”的想法,她强压住厌恶,握住石凤竹的手,捏了一下:“妈妈,你刚出院,身体虚着呢,再眯会儿,好好歇歇。”

石凤竹接到暗示,点点头:“我还真有些累了,那妈就再眯会儿。”

宋依依看着妈妈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她也极为干脆地把胳膊垫在小桌上,装睡。

宋依依早就注意到胖老伯的异常,那句反馈到脑中“她们母女俩到底是哪家的呀”的话,虽让她摸不到头脑,但她果断选择远离麻烦。所以,宋依依二话不说就开始装睡,连脸都不露出来

抱孩子的女人硬是白瞪眼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她想捡便宜的娘俩动一下哪怕只睁一下眼睛,她也会立马搭茬的。可是,没有可是,那女人耗不起,拉着脸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胖老伯皱着眉头,又把京里和各地区大佬的家里人细细筛了一遍,还是没有结果。他颇有怨念地看着人家“熟睡”中的母女二人,在火车到达沈市站前一分钟悠悠醒来,背好军用包,提好旅行包,精神抖擞地下了火车。

这列京哈线的火车再次启用,一路向南……

石凤竹看到女儿,从已经驶远了的火车方向收回视线,才问起在火车上的事情。

沈市下了半天的鹅毛大雪,天刚刚放晴,午后的阳光照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有些刺眼。宋依依踩在松软的雪上,脚下发生吱嘎吱嘎的声音。

她一边讲着火车上那名女子和胖老伯的事情,一边与石凤竹随着出站的人流走到站前广场,眯着眼睛打量着雪后的这座城市。

石凤竹凭着脑中的记忆,领着宋依依刚找到离火车站三十多米远的15路车站,公共汽车就来了。车上的乘客不多,还有不少空座,宋依依拉着石凤竹坐下:“我们运气不错,居然不用等车,还有座位。”

宋依依清楚妈妈肯定不会与不是爸爸的男子生活在一起的,所以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婚离了,她轻声提醒道:“妈妈,我还有个哥哥呢……”

在公共汽车上,这话也不好说太明,宋依依提了个醒,就没再说下去。

石凤竹闻言,未加思索地回答:“我答应过她,要照顾好她的子女如果他愿意跟着我,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助他”

公共汽车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跋涉,终于到达了沈市东郊的清福陵,宋依依下了车,回身挽着石凤竹:“没想到军营离着清福陵这么近,我们办完了事情,好好参观参观”

石凤竹和宋依依一样,都喜欢旅游,自然风光、人文景观、历史遗迹统统感兴趣:“好啊沈市还有故宫、清昭陵、大帅府,我们都去看看。”

“宋泽民所在的部队是第39军116师347团,曾经有名的红军团,他任团政委,应该是有一定知识和头脑之人。依依,婚内出轨,绝对是违反军纪的,你说这得是多脑残的人,才能把自己的丑事宣扬得人尽皆知所以,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宋依依冷静地说:“是脑残也好,是道德败坏也罢,跟我们都没有关系,赶快把婚离了,他们之间愿意怎样就怎样,我们看戏就行了。”

“妈妈,我们先不去找宋泽民,我们应该先找他的顶头上司……”

石凤竹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是啊,我得恢复自己的名誉,不然在单位恐怕就要不好过了”

前方就是军营的大门了,持枪站岗的士兵看着两名女子越走越近,大声喝道:“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宋依依一听笑了,抬起白净净的小脸,扬起脆生生的嗓音:“解放军叔叔辛苦了”

两名站岗士兵一名是新兵,一名是老兵班长,这是部队以老带新的举措之一。宋依依和石凤竹因为天冷,都用围巾把脸捂得很严,宋依依扬脸说话时,他们才看清这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老兵班长在想这是谁的家属吧,新兵已经条件反射般地应道:“为人民服务”

宋依依笑弯了嘴角,黑亮的眼睛瞬间璀璨夺目

老兵班长跳下岗台,询问面前的母女二人有什么事情。

石凤竹严肃地回答:“我们是来找你们贺师长的,有重要的事情”

老兵班长一听,正色说道:“请报上姓名和事情,我好与师部联系”

“吱嘎”一声,一辆从营地里面开出来的军用吉普车,停在她们面前,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车门一开,一名穿着军大衣的军人从车上下来。

老兵班长迅速立正敬礼:“师长好”

宋依依挑了下眉毛,说曹操曹操到,倒是碰巧了。

石凤竹是在自己的婚礼上认识贺师长的,她看清了来人,微笑地问候:“贺师长”

贺师长对于石凤竹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才貌双全,她绝对称得上是116师所有团级干部爱人中的佼佼者

他以为是石凤竹得到宋泽民受伤的消息后,匆忙赶来的,连忙劝慰着:“小石啊,你千万不要着急上火,我们一定尽最大能力治疗小宋的伤”

石凤竹没有接下话茬:“贺师长,我找您有重要的事情要反映,不知您现在有空吗?”

贺师长愣了一下,指指旁边的老兵班长:“你现在给苗副师长打电话,让他代我去一趟348团。”

老兵班长应了声是,就跑去门房内打电话。

贺师长严肃地看着石凤竹:“上车吧,去我办公室”

宋依依毫不客气地跟着上了车,刚刚坐定,就听贺师长问起:“你是小宋的女儿吧?”

宋依依正视着他:“是的,我是宋依依”

石凤竹在旁插了一句:“依依,向贺师长问好。”

宋依依立马开口:“贺师长好”

贺师长拧着眉毛:“叫伯伯,我当初可是你爸妈的证婚人呢”

第十四章 凌厉

本想叫人的宋依依,听了后半句,果断改口:“依着对军人的尊敬,我还是叫您贺师长吧伯伯的称呼,过一会儿您就知道不太适合了”

贺师长听出话有玄机,也就不坚持了。

他从未见过宋依依,今日一见,不觉暗暗感叹,这孩子真会长,父母本来长得就好,她取的又是两人的优点,这容貌长大后,不说倾国,至少也是倾城的美女

走进办公室,宋依依和石凤竹被让到沙发上坐下。办公室中间烧着个炉子,宋依依感到一阵热气迎面扑来,她一下子把头巾摘下来。

勤务兵为每人端来一杯白开水,其中两杯放在茶几上,就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脱下军大衣的贺师长,坐在自己的长方形木质办公桌前,他对面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军人。

贺师长为双方介绍着:“这是王政委,这是宋泽民的爱人和孩子。”

“老王,小石说她有重要的事情反映,正好你也一起听听。”

石凤竹喝了口水,润润嗓子,从女儿遇到歹徒重伤昏迷开始,讲到自己打电话求助的情形,再讲到蔡春华的出现以及她的言行……

贺师长和王政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两人对视一眼,王政委有些低沉地说:“我来介绍一下宋泽民这段时间的情况。”

“2月4号,海市发生地震,我们部队接到上级命令,去海市支援。当天,115师、116师都奔赴到了海市,大家没有休息就开始救人和抢险。”

“经过一夜的抢险,人都已经很疲乏了,本来我们想六点钟召集大家吃早饭,再趁机休息半个小时。”

“347团的团长肖长庆和政委宋泽民,还有两名战士是一个抢险组的,有群众告诉他们在一座半塌的二层小楼里,有人被埋了。他们四人就火速进到那座小楼里救人,从废墟中扒出两个受伤的人,正好四人抬着两副担架往外撤。”

“可是这时出事了两名战士先出了那座楼,当走在前面的肖长庆通过楼门时,上面松动的砖石落了下来。宋泽民看到后,奋力地把担架向前推了出去,肖长庆和担架上的人都安全了,可是他却被大块的砖石砸中了腰和腿。”

“现场的军医诊治不了,我们就把宋泽民紧急送到了沈市的陆军总医院,经过专家会诊,情况非常严重,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腰以下的部位就瘫痪了”

“他现在的情绪十分低落,但也在积极配合医院的治疗。”

“宋泽民同志一直以来严格要求自己,具有很高的政治觉悟和军事素养,与肖团长一起兢兢业业,把347团建设得非常好曾经荣立个人二等功两次、三等功三次,集体二等功一次、集体三等功二次,是一名非常合格的军人”

“所以,我们部队真心希望他的家庭能够和睦幸福”

石凤竹用手摸了下耳垂,不卑不亢地开口:“首先,离婚不是我提出来,据蔡春华所说,是她的民哥哥提出来的”

王政委和贺师长一脸的尴尬。

“其次,一个人即使有了再大的功劳,也不能抵消他所犯的错误如果蔡春华所说的情况属实,那么,宋泽民属于婚内出轨,我想这应该是违反军队纪律和道德的吧?”

“再次,他们之间如何青梅竹马,我不管,但是对于他们诬陷我恶毒地拆散有情人,赖皮赖脸地嫁给他的行为,我非常在意在当今社会,一个人清白的声誉是何等重要,可是现在,我单位里的领导和同志都对我的人产生了怀疑,甚至有人认为我是第三者,不要脸地霸着这个对我毫无感情的男人”

“我希望两位领导,能够把整个事情的真相调查出来,还我清白,在我的单位同志面前为我洗刷掉耻辱”

王政委被人家用话直接噎在那里,他本以为自己声情并茂地讲述,可以引起母女二人的同情,那么事情就好解决了。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口水白费了。

贺师长一见搭档的话没起作用,只好硬着头皮上:“小石啊,我们一定会彻底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这需要时间的,你看你和孩子先回小宋的寝室去休息,等调查结果出来后,我马上通知你们,可好?”

石凤竹似笑非笑地看着贺师长:“贺师长,您觉得我还能带着孩子,住进那个人的寝室?您不觉得让人非常恶心吗?”

贺师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还没待他回应,宋依依表情淡然地开始了她的补充:“做为这个家庭的成员之一,我也想说几点。”

不待王政委和贺师长的同意,她继续说道:“第一,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好军人不能等同于好丈夫、好父亲从这件事情来看,宋泽民同志丝毫不顾及重伤的女儿,他绝不是个好父亲他派来一个满口谎话,满眼算计的女人去妈妈的单位公然侮辱、诽谤自己的妻子,他更不是一个好丈夫”

王政委和贺师长感觉被人扇了耳光一般,脸上火辣辣的,被人不屑的可是他们手下的得力干将,他们有些坐不住了。

宋依依才不管他们的颜面,接着说:“第二,护短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希望两位领导能够在不触及道德和法律的前提下,去维护自己的属下。”

“第三,犯了错误就必须改正如果调查的结果证明妈妈是无辜的,那么,请部队派人去妈妈的单位澄清事实,消除不良影响。总不能让受害者背负着中伤和谣言的伤害,这对于一名离婚的女人是致命的打击所以,我希望两位领导能够主持正义和公道”

“第四,蔡春华诬陷造谣的言行是犯法的,她明目张胆地破坏军婚,不知你们军事法庭能够受理此案吗?”

王政委和贺师长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如此凌厉的话语和清晰的思路,他们有些不好应对。

第十五章 吃瘪

宋依依见二人装傻,就不再理会他们:“如果军事法庭不能受理,我会向地方法院提起诉讼”

王政委有些不高兴:“这事情非要闹得这么大吗?这对部队,对你们当事人都没有好处”

宋依依嗤笑一声:“您这么一会儿,就忘记了蔡春华的所做作为了吗?她将妈妈从台阶上撞倒在地,当场昏迷,抢救了一夜,妈妈才苏醒过来”

“妈妈能够恢复过来,那是妈妈好运,而医生的原话是她仅有极其微小的可能醒过来。这种故意杀人的行为,您让我怎么能够放过”

“不要说,你妈妈不是醒过来了嘛,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的话蔡春华无论从动机、目的、言语、行为、当时的后果来看,都构成了故意杀人罪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无论高官还是百姓,无一例外,那么,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这个让我非常不耻的女人”

宋依依犀利的目光直射王政委,看得王政委心里发慌,头上冒汗,而她在脑中听到“慌什么慌,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这宋泽民真是给老子惹下大麻烦了,他这婆娘看着柔弱,其实是外柔内刚形的,还有知识文化,根本糊弄不住啊他这丫头,简直了,太他娘的凶悍……”的想法时,就收回了目光。

贺师长已经被惊吓到了,这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吗?这言辞、这神情,简直比他们军区军事法院的院长还有压迫感

他看着与自己做了十年搭档的老王,脑门上全是汗,皱着眉头吃瘪的样子,不厚道地在心里偷笑。

老王别看是做政委的,但是他的脾气绝对不好,是全军有名的“倔驴”,认准的事情那是天王老子都不好使,他曾经跟着军长、军政委拍桌子。但是,他绝对是个好人,为党、为军队奉献了自己的全部,两个小子都在棒子国战场上牺牲了,也没成家,更不用说留下个孙子了。家里就剩下他们老两口,哎

这个宋泽民表现一直挺好的,这回怎么这么犯浑本来这回立功申请都给他报上去了,这一水子给弄的。

再一想到这事要是被兄弟部队知道了,还不得让人家把自个的脸给踩到泥里去呀贺师长整个人也不好了。

他觉得这事还是要夫妻双方见次面,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宋泽民和他媳妇一直感情挺好的,也许把话说开了,就不会离婚了。

贺师长清了清嗓子:“小石,我和王政委这就去医院当面问问宋泽民,你和孩子也一起去吧,也许里面有什么误会呢”

石凤竹马上应下:“可以,尽快把事情解决了,总不能连累两位领导连年都过不好。况且,我请的假也没几天,耽误不得。”

返过神来的王政委又看了一眼宋依依,白净的小脸、精致的五官、利索的五号头、温润的神态,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漂亮温顺的小姑娘刚才那道霸道凌厉的气势消散得无影无踪。

王政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要不是这汗的存在,就连他自己都会以为刚才是错觉……

一辆军用吉普从军营出发,驶向沈市陆军总医院。

王政委刚才本想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但是被贺师长一把给拽到后排的座上。两人并排坐着,当挨着他的贺师长把嘴凑到他的耳边,说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忧虑时,他才明白老贺是要抓紧时间和自己商量。

王政委抬眼看着坐在前排的母女俩,浑身上下散发着淡然的气息。以往家属来告状,不是哭得伤心欲绝,就是不停吵闹,甚至满地打滚、寻死上吊。那时,自己真是烦不胜烦。可是,现在看着面前安静优雅的母女的后脑勺,那绝对是已经彻底与宋泽民割裂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贺师长和王政委在后排,用最小的声音交流着各自的想法。

宋依依听着听着,不由无声地笑了。她可以确定这二位事先毫不知情,不然不会哀叹连连。

马路上已经有各单位和街道办事处组织人扫雪了,吉普车开得比她们来时要快一些,半个多小时,就开到了位于沈市南部的陆军总医院。

六层的门诊大楼直对着医院的大门,宋依依和石凤竹刻意慢走了一步,跟在贺师长和王政委的后面。

走在一行人最前面的是师部的一名干事,他是因为一直安排联络宋泽民住院治疗的事儿,特意被叫来带路的。这名干事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羡慕宋政委,你看看人家的媳妇要样有样,要气质有气质再看看人家的孩子,漂亮得就像画里的人儿

陆军总医院是为整个军区陆军编制的军人服务的,面积很大,里面的环境很好,即使在冬天,宋依依依然能够看到院内多处已经枯萎的草坪、花坛,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沿途供人休息的座椅、凉亭虽然空着,但可以想见,在天气转暖之后,这些供人散心、休闲的地方,一定会物尽其用的。

陆军总医院的病房,都是一座座相隔挺远的楼房,能够保证养病的环境安静,互不打扰。

干事把大家带到了8号楼前:“宋政委住在811房,就在一楼,这样做检查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他率先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病房前,得到王政委的示意后,举手敲门。听到一声洪亮的“进来”后,干事推门而入。

“小刘啊,这里又没有别的事儿,不用你陪着,有我在就行了。”

最后进来的宋依依,正好看见干事立正敬礼:“肖团长”

肖团长转过身来,马上就看到了贺师长和王政委,他一个立正,就被贺师长打断:“好了,现在不在部队,不用敬礼。我和王政委这趟来,是有些事情需要了解一下。”

“刘干事,搬四把椅子过来,让我们先坐下来。然后,你就去车上等我们。”

“是”刘干事迅速地把病房内的四把椅子,全部搬过来摆好,就离开了。

第十六章 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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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挨着石凤竹坐好后,有些心不在焉的肖团长才发现她们,不由得身子一僵,尴尬地把目光移开。

宋依依一直在关注着他,一段话传入脑海:“哎呀,妈呀弟妹怎么来这了,是不想离婚吗?来得这么快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老宋还睡着,这也没办法通气呀……”

她不由得眯了下眼睛,随即垂下眼帘。

团级干部住的是双人病房,另一张病床上的人此时已经坐起身,激动地叫起来:“老王,哈哈哈,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

心里一直有些沉重的王政委,听到熟悉的声音,看过去,他马上站起身,几步跨到那人跟前:“老蒋啊你这是怎么了?那片弹片还没取出去?”

“老毛病了,弹片还在里面,再加上风湿,这腿现在走不了路了,住进来消消炎,就好了”

“你这腿得想办法动个手术,把弹片取出来才行,不然太遭罪了”

这时,病房门一开,蔡春华拎着两只暖水瓶走进来。她看到石凤竹,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往里走。

老蒋笑着夸道:“你们师里小宋的媳妇可真贤惠,我两天前住院的,这两天她一直帮我打水打饭的”

王政委扶着老蒋肩膀的手顿时一僵,他转过身看向进来的女人:“你就是蔡春华?”

迅速调整好情绪的蔡春华,立时扯出自认为真诚的笑容:“是啊我这几天一直在照顾泽民,也没抽空去部队,您是部队的领导吧?”

王政委瞥见石凤竹和宋依依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嘲讽,心里的火气顿时顶了上来,他刚要开口,就被宋依依脆生生的声音给截住了。

“解放军伯伯,您刚才说那人是谁的媳妇?”

老蒋看见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正在笑着跟自己说话,呵呵笑着:“对对,你不熟,肯定对不上号。她是1号病床的媳妇,她……”

宋依依站起身,走到老蒋的床前,王政委和贺师长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他们可是体会过这个小丫头的厉害的

“解放军伯伯,您住院才两天,怎么就知道那女人是1号床的媳妇,而不是雇来的护工呢?”

老蒋看着小姑娘清澈的眼睛,耐心地说:“小姑娘,我虽然只来了两天,但是这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是这样喊的,所以,我也这样喊了。而且,她要不是的话,自己早就会出声阻止了,还有1号床本人和他的搭档都没有否认。所以,我判断她就是1号床的媳妇”

宋依依对这位满身正气,言语坦然还没有官架子的老蒋,挺有好感:“伯伯,您和王政委相熟,应该是曾经一起扛过枪的战友,那您也应该是师级干部吧,怎么没有住单人病房?”

老蒋很喜欢这个说话条理清楚又有礼貌的小姑娘:“单人病房在三楼,我的腿不大好使,上下楼不方便,所以我就住在一楼了。”

宋依依话题一转:“伯伯,像您这么铁骨铮铮的汉子,带出来的兵一定都是好样的”

老蒋住院这两天,虽然也与病房里的人说上几句,但是也都是些客套话,现在遇到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还能与自己一起唠嗑,他非常高兴:“可不是伯伯带的118师,那是战功累累,还有‘铁拳团’、‘渡海先锋营’这些专啃硬骨头的英雄团队”

“不过,伯伯,我给您提个建议,你一定要听哈。”

老蒋看着小姑娘连眨了好几下眼睛,马上应着:“听,当然要听,要不断进步就要不断听取意见。”

“伯伯,等您出院后,您一定要好好训练一下您师里的侦察营,他们的实力有待提高”

贺师长哈哈地笑起来,虽然刚才他看到蔡春华,心里发堵,但是他现在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丫头,要不是针对自己,真是机灵得不得了。

老蒋不干了,这还有捡笑的,而且还一直是自己的对头:“我说,老贺,你这不厚道啊,我和小丫头说话,你笑什么啊”

贺师长笑眯眯地说:“我笑你的侦察能力是该提高提高”

老蒋瞪起眼睛,吼起来:“老子就是侦察兵出身,你敢笑我的侦察能力”

这声音把1号床上的宋泽民震醒了,他幽幽地睁开眼睛。

就听病房门被打开,小护士的声音响起来:“蒋师长,这是您的药,现在就得吃。1号床他媳妇,这药给你,赶紧喂了吧。”

宋依依扭过头:“护士小姐姐,你长得可真漂亮”

小护士看到是一个好看的小姑娘在夸自己,看样子还是蒋师长的晚辈,自然要给面子:“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呀”

“小姐姐,你刚才说谁是1床媳妇?”

小护士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心里还在说,这孩子也太纯洁了,连媳妇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小妹妹,媳妇就是爱人的意思,比如你妈妈就是你爸爸的媳妇。1床的媳妇就是她”说着,小护士用手指了指蔡春华。

宋依依歪着头:“哦,这是谁告诉你她是1床的媳妇呀?”

小护士咯咯笑着:“当然是她自己了,难道我还会去挨个问病人,谁是你媳妇啊”

宋依依追问着求证:“小姐姐,你说的她自己是这女人,还是1号床啊?”

小护士还真认真想了一下:“是这女人啊。四天前,她来了之后,去护士站说的,还跟大夫说了,她是1号床的媳妇,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当时,我歇班没看着,是护士长跟我交待的。二天前,她又到护士站说了一遍,我当时在,就知道了。”

宋依依点点头:“这么说,整个8号楼的大夫和护士都知道这件事情了,谢谢小姐姐还有啊,我得申明一下,如果我妈妈和爸爸离婚了,她就不再是那个人的媳妇了。”

这孩子太有意思了,小护士笑呵呵地走了。

醒过来的宋泽民听到宋依依与小护士的对话,他转过头,看到妻子和女儿都来了,他非常贪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爱人,就把眼睛闭上了,手死死地抓着床单。

第十七章 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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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转过头看着老蒋:“伯伯,您是个诚实、勇敢、正直、有原则的人,我说得对吗?”

老蒋被说得豪气万丈,拍拍胸脯:“你说得对伯伯就是那样的人”

宋依依认真地说:“伯伯,如果有一天,我需要您作证,把您所看到、所听到的如实说出来,您能否帮忙?”

老蒋看看突然收敛了笑容的小姑娘,下意识地应承着:“只要不是假话,伯伯就能帮忙”

宋依依郑重道谢:“谢谢伯伯,您是118师的师长对吧?”

老蒋觉得这孩子不是在开玩笑:“我是118师师长蒋国柱,有事的话,可以找伯伯。”

宋依依朝着老蒋露出真心的笑容,晃得老蒋也跟着笑,这孩子的笑容太甜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王政委,看得分明,小丫头这是防备上了自己和贺师长,他想想刚才小护士的描述,真没到自己的两名得力干将,就这样任由谎话蔓延,心痛之余更多的是气愤。

他有些气闷地说:“小丫头,伯伯也是个诚实、勇敢、正直、有原则的人,你信吗?”

宋依依挑了一下眉毛:“我想很快就有机会证实您是个怎样的人了”

王政委做回自己的座位,拧起眉头:“宋泽民、肖长庆,你们两人给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肖长庆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以为弟妹那么清高的人,一听到自己的爱人有个倾心的青梅竹马,很快就会离婚,不然就是对自己的亵渎。但是,事情变得不是预想中的样子,他心里有些发毛

贺师长早就憋着一股火,大声呵斥着:“你们俩哑巴了赶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宋泽民,你是连自己的媳妇都不认识了,是吧肖长庆,你也不认识你弟妹了,是吧”

肖长庆低着头,宋泽民闭着眼睛,两人还是没人开口。

蔡春华看着这情形,心想这是石凤竹找来师长和政委撑腰来了,那自己要嫁给宋泽民的事儿岂不是要悬了。

她越想越着急,索性自己出马:“两位领导千万别发火”

蔡春华情意款款地看着宋泽民:“泽民受伤了,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哎也不知能不能恢复过来,但是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说着,一张眉眼中都带着妩媚的脸,留下两行清泪,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是泽民的青梅竹马,我们两情相悦我们俩眼中只有对方……可是,世事难料……他成家了,我们被迫分开了。但是,现在,我们又重逢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变,反而更深厚了这次,我再也不能放手了……求两位领导成全我和泽民”

“啪啪啪”宋依依的鼓掌声,在众人的震惊无语中,显得格外响亮。

“表演得不错,不过有些地方需要改进。比如虽然表现得情意绵绵,此恨无绝期,但是有些夸张了,不够真实如果是演舞台剧的话还可以,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就假了”

蔡春华身体一僵,她怎么知道我是演话剧的……

宋依依朝着她露齿一笑,蔡春华的心一哆嗦。

宋依依心中的小恶魔早已破壳而出,开启了整人模式:“做为一名好演员,面对领导的时候,千万不要紧张,不然很影响演出效果的”

“你看你这次的表演,就没有两天前在春市汽车制造厂表演的效果好。那次你先是以种种理由进入厂区,到处宣扬你和你青梅竹马的民哥哥凄惨的爱情故事,迅速召集了大量的围观群众。”

“然后,你从技术处出来的一群人中,准确地找到你民哥哥法律上的妻子,在寒风之中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恳求着,请她成全你和你民哥哥这两个深情似海的苦命鸳鸯”

“你说你民哥哥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一人,从没有过石凤竹。当初是我妈妈看上你的民哥哥,在明知他有心上人的情况下,不要脸地去追求,硬是嫁给了他。”

“你今天就没有说到这点,这点多重要啊当时在整个工厂引起轩然大波,一下子将石凤竹同志的人和形象打入谷底。从那时开始,全厂的职工都在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她,在她的身上打上了不要脸、狐狸精、贱货的标签”

“而且这些标签会一直跟着她。那么,你深一层的目的就达到了。将来你会窃喜地看到,石凤竹被她的同志所不齿,被孤立,直至开除或者因难以忍受你这些陷害的话,而抑郁生病而死或者因不堪舆论重压,而自杀”

宋泽民已经惊愕地用手撑着,在病床上坐了起来。

宋依依用余光早就看到了,这个与自己爸爸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宋泽民,她非常厌恶。这么一个不知因何原因将自己的妻子害死的人,怎么能顶着爸爸的脸

她脸上满是嘲讽:“所以说,当着部队领导的面,你不应该落下这么重要的话。这样,才能获得领导们的同情和支持”

“哦,对了,还有称呼,应该还沿用民哥哥才好你想啊,从民哥哥这个称呼,可以看出你们青梅竹马的情意效果要比泽民好得多”

肖长庆张大了嘴巴,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兄弟的妻子平静地坐在那里,兄弟的女儿没有吵闹,还在与一个破坏她们家庭的女人,和颜悦色地讨论问题。

石凤竹看到那个与自己丈夫一模一样的脸,嫌弃地垂下眼帘,自己真的好想承信,不知他在哪里……

蔡春华脸色有些发白,她站在1号病床前,一直关注着宋泽民的反映,当她看到宋泽民已经硬撑着自己坐起来,满脸惶恐的时候,就觉得要坏事。

她有些气急败坏,自己百般算计为的哪遭儿,不就为了自己能成为官太太,过上富足而有地位的生活谁管成为自己名义上的丈夫,是永远瘫痪在床,还是不能再做男人,那关自己什么事儿

第十八章 气场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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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春华恨恨地瞪了宋依依一眼,马上变成了一副委屈的模样,柔柔地说:“你这孩子好没家教,虽然阿姨不跟你计较,可是大人说话,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石凤竹的眼睛眯了起来,刚要开口,却被宋依依用眼神制止住了。

“哦,你是说我没有家教吗?想来也有道理”

蔡春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

“从记事时起,我就被寄养在姥姥家。今年我十三岁了,可是见过亲生爸爸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真的没有什么亲人关心、教导我,从这方面来看,我确实没受过什么家教”

宋泽民满心的愧疚,自己一直在部队,就连过年基本上都不回家,给予自己孩子的爱太少了

宋依依突然呵呵笑了:“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二天前不是在春市汽车制造厂,当着许许多多人的面对妈妈说,你的民哥哥心里没有妈妈,更没有她生的子女,他只对你和你们俩的孩子好吗”

“所以,才会对我路遇歹徒,深受重伤昏迷不醒毫不关心,所以才会不接妈妈的求助电话,不管我的死活嘛”

宋泽民沙哑着嗓子,喊出:“依依,我怎会不管你的死活我真的不知道你受伤的事儿我是你的爸爸啊……”

“呵呵,爸爸这个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很讽刺吗?你女儿眼巴巴地盼着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女儿受委屈时,你又在干什么你女儿性格越来越内向、越胆小时,你又在干什么”

宋依依想起这具身体原主的悲伤,继续为她鸣不平:“想解释自己是军人,要把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国家、人民的话,你有脸说,我没脸听”

“难道别的军人也和你一样,十多年只回家看过孩子一次,呆了两三天就迫不及待地走人。从未用自己的钱给孩子买过礼物或是别的东西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孩子的亲爹,还是你天生冷血”

宋泽民的手抖着,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会这么想自己。

肖长庆瞪起眼睛,大声训斥:“你这孩子还真是没有家教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爸爸你爸爸全心全意为部队奔忙有什么不对就算不回家去看你,又能怎样”

宋依依早就看他不顺眼,气场全开:“请问十多年只回家看孩子一次或者从未给孩子买过任何东西,你做到哪样了你大言不惭地说就算不回家又能怎样,呵呵我觉得你是居心不良啊你自己天天回家,和媳妇、孩子团聚,享尽天伦之乐,却教唆着别人像傻子一样,骨肉分离,你够那一撇一捺吗?”

“你明知道那个女人不是1号床的媳妇,却还要欺上瞒下,任由事态越来越严重,还差点害死了我妈妈”

“你们可知,这女人二天前,她做了什么?她趁着她那一番言语,把妈妈刺激得恍恍惚惚之时,就把妈妈撞倒在台阶上,滚落在地,昏迷不醒然后,她趁乱跑了”

“大夫都已经放弃了治疗,妈妈昏迷了整整一夜,才苏醒过来。你们现在能够看到妈妈坐在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奇迹”

“肖团长,我不知道你暗地里还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你真没有资格来训斥别人,因为你不配”

肖长庆觉得这个小丫头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直插自己的心窝。耳边回响着她质问的话,脸色越来越狼狈。

宋泽民红着眼睛:“凤竹,对不起,我从没想过伤害你……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儿,我……”

石凤竹一脸淡然地打断他的话:“你不用道歉,已经做出来的事儿,再道歉也没有用我同意离婚。”

蔡春华面上一喜,她发现宋依依正在看着她,马上低下头。

“太好了他们终于离婚了,我再加把劲就可以了,哈哈哈”宋依依听见她的心里话,就把目光移开了。

石凤竹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但是,请你去春市汽车制造厂一趟,说明真相,亲口说出我不是臭不要脸地介入别人的感情,死活要嫁给你我还没有那么贱”

“另外,我希望你把宋子安叫回来,他做为长子,有权利知道父母离婚的真实情况。还有,问问他以后是跟着你过,还是跟着我和依依过。”

宋泽民看着石凤竹对他毫无眷恋的言行,心碎了一地。他脸色发白,死死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绝情……

贺师长和王政委看着,宋泽民看向自己妻子满怀深情的目光,明明是有感情的,为何要离婚?二人相对苦笑,这事情的结果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了。

蒋师长突然发声:“小宋哈,我想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女人和你的妻子相比,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学识,都差得太远听说你在三十九军拥有‘智多星’的雅号,我想你的眼光不应该太差,自然也不会走了眼。”

“此事应该有内情,但是你却始终不把内情说出来,就这样沉默着。如果等到一切已成定局,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做为一名军人毫无正当理由就抛妻弃子,真的非常少见。要是在四十军,早就会被开除军籍”

宋依依给了蒋师长个大大的笑脸:“伯伯,您说得太对了这样的人渣,就该开除军籍”

蔡春华面容有些扭曲地尖叫着:“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你竟然这样诅咒自己的爸爸”

宋依依定定地看着她:“怎么,如果你的青梅竹马被开除军籍,你谋划了这么久,上蹿下跳的就白费了,害怕没有得到想要得到的是吗?”

蔡春华有些心虚地梗梗着脖子:“才不是”

宋依依轻蔑地移开目光:“我声明一点,从离婚生效时起,我断绝与宋泽民同志的父女关系”

“因为某人的所作所为,让我伤透了心。所以,我决定远离这样的人,以确保我的生命安全”

第十九章 逆转

宋泽民的脸色已经白中发青,身子簌簌地抖着,浑身上下散发着绝望。

肖长庆及时扶住他,愤怒地嚷道:“你还是人吗?你爸爸本来受了重伤,大夫说他很可能终生瘫痪,他不忍心拖累你妈妈,才想着离婚的你爸爸对你妈妈那么好,即使委屈了自己,也要让你妈妈幸福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爸”

宋依依的眼睛黑白分明,迎着从玻璃窗斜射进的一缕阳光,如墨玉般璀璨神秘:“真的为我妈妈好,会让这种人去她的单位破坏她的名声真的为妈妈好,会让这种人袭击妈妈差点要了她的命肖团长,你当我是二傻子吗?”

肖长庆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呼地喘着粗气:“我们没有让她那么做,我们只是让她去跟你妈妈说一下青梅竹马和离婚的事儿,谁知道会是这样”

宋依依一指蔡春华:“这么说,她是你们雇来的?”

“当然是”肖长庆突然想起自己媳妇说的话:宋泽民离婚了,瘫痪的人总要有人照顾。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不管。所以,月娥询问了蔡春华的意思,她同意与宋泽民结婚后,照顾他一辈子。

肖长庆立时闭上嘴,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宋依依点点头,原来如此,她看向宋泽民:“我觉得我还得帮你一把,免得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你在身受重伤,意志消沉之时,产生了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在这个时候,如果是真正的朋友,他应该鼓励你、劝慰你从消极中走出来,积极地面对人生”

“可是,有人却顺应了你的这种错误想法,甚至还引诱着你走得更深。你头脑不清醒,以为是自己的战友加好友在诚心诚意地帮助自己,然后就任人摆布。”

“现在,请你冷静下来,看看这件事情的结果。”

“首先导致家庭破裂,妻离子散,你深深地伤害了你曾经最亲的人。”

“其次,马上他们就会以不放心你的名义,为你张罗一个新的妻子来照顾你,我想这个新妻子的人选应该就是差点杀死了你妻子的人。”

“再次,你自己也因与别的女人有私生子,抛弃妻子而受到部队之内正义人士的唾弃,很可能你还会背上处分,成为你终生无法洗掉的污点,前途尽毁”

“最后,你的一双子女与你彻底割断亲情,你的老年只能在孤独和悔恨中度过原因很简单,你因伤与新妻子不会有子女,而那个名义上的私生子并不是你的亲生子女,试问一个满眼算计、心狠手辣之人能与残废的你相伴到老吗?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真的能为你养老送终吗?”

“我想问问智多星同志,你如此相信一个恩将仇报把你毁得彻底的人,是自取灭亡还是甘为人家的踏脚石?”

肖长庆听着宋依依的分析,脸色几度变换,心惊不已,前四条他听着都很认同,但是最后一句他不干了:“小丫头,你不要挑拨我和你爸之间的关系,你以为凭着你这几句话,就能动摇我们之间的生死交情吗?”

病房内一阵诡异的安静,肖长庆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神情各异,直把他看着心里惴惴的。

蒋师长嗤笑了一声:“老王、老贺,看来你们看人也有走眼的时候,以后可要慎重选人呐”

“小宋,我的腿也不好使,而且随时可能瘫了,再也走不了路。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婚。我是这么想的,我媳妇为我生儿育女,跟我过了大半辈子,要是我跟她离婚了,她怎么办?即使是再嫁,一个半老徐娘还能遇到一个真心为她好的人吗?”

“我虽然需要她照顾我,但是我会尽我所能对她好。同时,我会积极治疗,总是有希望的不是”

宋泽民眼睛恢复了光彩:“蒋师长,我明白了”

“凤竹,我不离婚了。我实在不放心你和孩子,我会积极治疗的”

王政委终于呼了口气:“宋泽民,你可算是想明白了你说说你之前那叫什么想法”

贺师长也笑了:“小宋啊,这才对嘛,你的聪明劲之前都跑哪儿去了”

石凤竹皱着眉头,紧紧抿着嘴,这叫什么事啊

她不耐地开口:“想离就离,不想离就不离,一个男人出尔反尔很让人厌烦的之前发生的事情,早已让这个婚姻出现了深深的裂痕,我觉得还是离婚的好,免得以后成为一对怨偶”

已经无望的蔡春华,眼前一亮,她无比期待着石凤竹能够坚持到底。

宋泽民嘴里发苦,这都是自己做的孽。他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凤竹,都怪我不好,之前是我钻牛角尖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贺师长连忙说:“这事谁碰到都要生气,不过,小石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面上,就原谅小宋一回呀?”

蒋师长好心地问:“小姑娘,你看呢?”

宋依依没想到事情会翻天大逆转,宋泽民不离婚了,她和妈妈要的可不是这样的结果:“俗话说,破镜难圆之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把夫妻之间的感情都消磨掉了,我觉得离婚才是最好的选择不然以后两人成天的吵嘴打架,你们今天奉劝的人都会后悔的”

王政委实在想不通:“小丫头,这种事都是劝和不劝分的,再说还是你的爸妈,你怎么能希望他们离婚呢?”

宋依依毫不客气:“一个从不把我放在心上的爸爸,离不离婚,对我有影响吗?一个遇到重大事情就方寸大乱的人,我能指望着他在遇到下一次危机时,不出昏招吗?一个看着处处想着家人,实则却是亲手或者借他人之手,对家人实施伤害的人,我和妈妈为什么不能远离?”

在众人哑口无言之际,石凤竹再次开口:“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接受离婚的,如果宋泽民同志真的为我们娘俩着想,请同意离婚,我和依依会过得比现在好”

第二十章 放行

宋依依感受到了石凤竹的烦躁,她拉起妈妈的手:“各位,我和妈妈去外面透口气,希望回来时,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贺师长叹了口气:“哎小宋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次做的真是大错特错了,也难怪你媳妇不原谅你”

王政委横铁不成钢:“你说你,腿被砸了,怎么脑子还不好使了,就是一团浆糊都比你强”

宋泽民看媳妇和女儿都不带看自己一眼的,悔的肠子都青了:“那我现在怎么办?”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大家,两位老领导正瞪着他呢,蒋师长坐在那里直摇头。

收回目光时,宋泽民正好瞥见肖长庆纠结的表情,以及蔡春华连瞟肖长庆数眼后,肖长庆与她眼神交换意见的场景。

宋泽民心底一片冰冷,这是他将近二十年的战友和好兄弟吗?自己为了救他,瘫在床上,他却和外人合伙算计着自己

悲愤感席卷而上,宋泽民红着眼睛说:“把我扶到轮椅上吧,我现在就去追他们娘俩,我不能失去她们”

病房外的走廊上,一名少年正用手背擦着眼角。关上病房门的宋依依,拉着石凤竹本要朝楼外走,但是此时却顿住脚步,本能地叫了声:“哥哥”

石凤竹抬眼看向这具身体原主的儿子,长眉星目、耳垂朝珠、高鼻梁、一张不大不小的嘴,很帅气的小伙子

与顾承信有着六成相似的面孔,让石凤竹坚硬的心软了几分:“走吧,去外面。”

宋子安嗯了一声,跟着宋依依和石凤竹走出了8号楼。

三人挑了一块被风的地儿停下了,宋子安急切地说:“妈,能不能不离婚?你就原谅爸一次呗,他一直都挂着你和妹妹的……”

宋子安迎着对面两人灼灼的目光,声音越来越小,满脸的尴尬。

宋依依以前没有兄弟姐妹,爸爸妈妈就她一个孩子。如今,白捡了一个与自己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她还是希望他们之间能够亲近一些:“哥哥,你是不是不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宋子安摇摇头:“那个坏女人拎着暖水瓶进去时,我就在她身后,本来脚跟脚要进去的,但是看到贺伯伯和王伯伯都在,我犹豫了一下。结果,就听到了那坏女人说的话,以及后来屋内所有人的话,我太难过了,就一直站在外面。”

石凤竹真诚地说:“即使我和宋泽民离婚了,我依然是你妈妈,你依然是我儿子现在,我来问你,如果我们离婚了,你要跟着谁生活?”

宋子安紧抿着嘴,用右脚尖踢着地,就是不说话。

宋依依看着倔强的哥哥,她非常理解他,如果不是因为妈妈的特殊情况,她也不希望夫妻离婚,家庭破裂。

她眨眨眼睛,开始转移话题:“哥哥,你不是随军吗?看样子你之前不知道爸爸受伤的事情?”

宋子安看着妹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他有些自责:“依依,你受伤了?严重吗?”

宋依依从路遇劫道歹徒受伤开始讲起,声情并茂,一直讲到妈妈昏迷后苏醒,听得宋子安又紧张又难受。

他伸手摸摸妹妹的头:“依依,头还疼吗?”

宋依依笑得格外开心,这是哥哥关心她呢:“现在不疼了。”

宋子安又上前一步,关切地把石凤竹从上瞧到下:“妈,你是今天早上才醒过来,这又是坐火车,又是坐汽车,一整天没闲着,能挺住吗?要不要歇会儿?”

石凤竹柔和地安慰他:“还可以,我要是累了,就跟你说。”

“好”宋子安转到侧面,直接用手搀住石凤竹,“妈,你靠着我站着,这样能省点力气。”

宋依依对这个便宜哥哥,增加了几分好感,他是个孝顺孩子。

“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宋依依撅着小嘴。

宋子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呀,我这就回答。我不是过了年就满十六岁了嘛,爸让我年后就参军,346团的团长魏伯伯说让我去他团。”

“2月4号不是海市地震了嘛,我想着也能尽一份力,就跟着魏伯伯去了现场。今天,我才知道爸受伤了,就跟着一辆送补给的军车回来了。”

三人就站在夕阳之中,一句一句地说着话儿。

四五个里面穿着军装,外套白大褂的军医,小跑着从宋依依面前的小路上经过,直奔8号楼。

“龚主任,还是我搀着您吧,这从1号楼一路跑过来,足有一千多米了。”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军医边跑边说。

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人,也有六十来岁的样子,他摆摆手:“不用了,马上就到了。你们不用就合儿我,先去811房,进行一下紧急处理,我马上就到。”

几人一听,是这个理儿,就加快速度跑进8号楼了。

宋子安突然睁大眼睛:“我爸好像就在811房,不会是那个坏女人又闹出什么事了吧?”他焦急地跺了下脚:“不行,我得回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他正说着,一列纵队,四名军人身着军装,肩背着74式步枪,迈着整齐的步伐,也跑进了8号楼。

宋依依和石凤竹对视一眼,跟着宋子安一起回到了8号楼。

刚才见到的四名军人已经封锁了811房,两人分别站在病房门外的两侧,另两人则站在病房内对角线的两端。

宋子安刚要越过门口两名军人,进到病房中,就被拦住了。他看到一群大夫围着一个人,隐约好像是自己的爸爸,非常着急,就跟门口的两名军人解释:“我是病人的家属,我想进去看看我爸的情况”

病房内的贺师长和王政委听到宋子安的声音,扭头看到他、石凤竹和宋依依被挡在外面,遂扬声吩咐:“放那三人进来,他们是伤者的家属。”

门口的两名军人得到命令后,就利索地撤回到病房门的两侧,予以放行。

第二十一章 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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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安噔噔地跑进去,这下看清了,里面被抢救的人果然是自己的爸爸。

满屋子的人,他只与肖长庆比较熟,虽然之前听到妹妹的话,对肖长庆好叔叔的形象产生了怀疑,但还是开口询问:“肖叔叔,我爸他怎么了?”

肖长庆现在无比后悔自己的私心。

他之前已经意识到,自己彻底得罪了宋泽民的媳妇和女儿。为了不失去自己的好兄弟,肖长庆非常希望宋泽民和石凤竹能够离婚。所以,在蔡春华死死抱住宋泽民时,就在旁边的他没有阻止,甚至乐见其成

肖长庆听到宋子安的问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一直低着头……

宋依依从肖长庆的身上移开目标,这人小算计太多她直接问蒋师长:“蒋伯伯,我们只离开了一会儿,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蒋师长现在对肖长庆尤为鄙视,再看看缩到墙角的蔡春华,这才是个大祸害呢他开始详细地给小丫头讲述当时发生的事情。

原来,宋泽民要坐轮椅追自己的媳妇,但是肖长庆没有动,还劝他:“泽民,你不要冲动,千万别乱动,免得不利于恢复”

宋泽民已经赤红了眼睛:“肖长庆,你要还当我是兄弟,就把我弄到轮椅上”

肖长庆一看,担心宋泽民与自己离心,只好把他抱到了轮椅上。

蔡春华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紧牙关,用手死死地拽住她身后的窗帘。可是,这一举动却没有让她平静下来,反而使愤恨感积聚的越来越多,转眼间,她头上青筋暴起,身体微微打着颤。

蔡春华本来对于自己能够成功上位满怀希望之前她借着由头接近宋泽民,又拿着他的信物去春市汽车制造厂,既败坏了石凤竹的名声,又离间了他们的夫妻感情。然后,自己留在医院陪护,在外界造成了自己是宋泽民媳妇的事实。

一切都发展得顺顺利利,怎么事态就一下子翻转过来了呢?不管怎样,她不能放弃,一定要放手一搏

打定主意的蔡春华,一下子拦住宋泽民的去路。

宋泽民用手转动着轮椅,想要绕过她,却没有成功。他阴着脸:“你赶快让开”

蔡春华苍白着脸,十分可怜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我了吗?可是,我的单位,还有这医院、你的部队都知道我俩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你怎么能一抹脸,就放弃我了呢?那我还能做人吗?你是想害死我吗?”

宋泽民的头脑已经开始正常的运作,他此时清楚地看清了面前这个蛇蝎女人的真面目,毫不留情地揭露:“我当初只是不希望自己拖累妻子,于是才经肖团长的介绍,请你帮我离婚而已怎么到了你嘴里,一切都黑白颠倒了呢我和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和你一点超出正常范围的关系也没有,请问何来的抛弃?再说,你该怎么做人就怎样做人,我什么都不欠你的”

蔡春华被说的颜面皆无,她疯狂地扑到宋泽民身上,紧紧地抱住他,大声叫喊着:“谁说你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把钢笔给我的时候,你就承诺过离了婚就娶我。当时还亲了我,还摸了我的身子,你怎么能不认账呢”

宋泽民被气得浑身发抖,嘶哑着嗓子说:“你怎么能诬陷我,我从没碰过你从没说过要娶你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赶紧放开我”

宋泽民拼命地想要挣脱,但是他坐在轮椅上,全靠两只胳膊支撑。此时,他只能一只胳膊撑住身体,腾出一只手去推开蔡春华。

蔡春华孤注一掷地死死抱着宋泽民,心里在祈祷着石凤竹马上进来,看到这种情形一受刺激,更会坚决地提出离婚。

王政委高声喝道:“肖长庆,你还不把这女人拉开”

肖长庆真的不想拉开,他觉得如果宋泽民和蔡春华能够重新组成家庭,那么,他和宋泽民还能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好搭档。所以,他虽然应着,但是却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向前挪着。

贺师长实在瞧不过,他就要上前去把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拉开。

可是,异变突发宋泽民一只胳膊已经支撑不住身体,他的身体就向轮椅下面滑去。但是,蔡春华还死死地抱着他,突如其来的重量使得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脚正踹在轮椅的一只轮子上,轮椅侧飞出去。

这下子更是加速了宋泽民的跌落速度,他侧着身子飞出,落在两米远的地面上。让人想不到的是,宋泽民是脑袋先着地,“砰”的一声,听得屋内的所有人心惊胆战。

等到贺师长上前,发现宋泽民已经昏迷不醒,呼吸非常微弱,他连忙奔到军医办公室,让他们立刻联系脑科专家来抢救病人。

而跟他过来的医生,还没有摸到宋泽民,就被蒋师长要求:“大夫,你赶快给医院保卫科打电话,有人蓄意伤人,赶快”

于是,宋依依他们三人才会看到,脑科的专家和保卫科的军人先后赶来。

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宋子安的拳头握得嘎嘣嘎嘣直响,这个坏女人先是害妈妈,现在又害爸爸,他无比愤怒,再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信条,刚要冲过去,就听见,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宋依依满脸的轻蔑、鄙视,看着蔡春华有些呆愣的表情:“这一巴掌,我是替我妈打的”然后,她迅速扬起手,“啪”的一声,打在蔡春华另一侧脸上:“这一巴掌,我是替我爸打的”

蔡春华只觉得眼冒金星,整张脸火辣辣地疼,她真想抓花宋依依的脸,但是她不敢,这么多人看着,那样她只会更被动。

蔡春华顶着一张又红又肿的脸,惺惺作态:“你凭什么打我你这是犯法的……”

宋依依嗤笑一声,还想跟我说法,抬腿就是一脚,蔡春华“啊”地一声,一个屁墩坐在地上,疼得她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第二十二章 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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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一转身走到宋子安身边,眨眨眼睛:“哥哥,我记得以前听邻居说,耳光响而不疼,真正疼的耳光是不响的我这打耳光的火候太差,要不我再练练”

宋子安还从没听过这种说法,一时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不知怎么回应。

蒋师长倒是两眼放光地看着小丫头,这孩子不但长得好,而且性子也爽利,跟我对脾气

本来见识了宋依依利索的嘴皮子,就有些打怵的王政委和贺师长,又看到这小丫头有仇报仇的勇猛举动,已经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宋泽民可是整个三十九军里有名的“儒将”,怎么偏生得了这么个让人古灵精怪又胆大妄为的姑娘

屋内的两名军人,一动不动地看着小姑娘教训人的举动,再听着她之后说的让人哭笑不得的话,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上去。他们是什么人,那是对付敌人和坏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起了咔嚓,遇到还妄图反抗的就直接武力镇压的主儿。宋依依这一番言行,很得他们光明磊落的心

石凤竹深知自己的女儿从不吃亏的性子,她眼里含着笑,嘴上却批评着:“依依,你既然知道自己不擅长打耳光,为什么还去做,这不但落人口实,还达不到你要的效果凡事要动脑子”

病房内五名清醒的军人,瞬间秒懂,这是家学渊源啊有着这么一个不是善茬的妈,小丫头刚才的举动就可以理解了。

打人打爽了的宋依依,闻言马上承认错误:“妈妈,是我不够冷静,忘记了对待两次逞凶杀人的坏蛋,要相信党、相信人民。”

她绷着小脸,看向其中一个正在饶有兴趣看戏的持枪军人:“解放军叔叔,那个女人在二天前,于春市汽车制造厂当众造谣诬陷,并蓄意杀害我妈妈。今天在这里,她又颇费心机地造成意外假象,实则是为了杀害我爸爸我怀疑她背后有人指使,恶势力妄图或者已经开始渗入到军队之中,请组织一定要高度重视”

这名军人瞬间收回了眼里的笑意,身上隐藏的气势散发了出来,他冷冷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原本的好感消失殆尽。这个小女孩为了一己之私,硬是把一件企图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上升了军队安全的高度,只为了能够严惩她所针对的人这样的作为让他实在不喜

宋依依当然不是耸人听闻,她听到了蔡春华极力自我安慰的想法:

自己接到的指令中,要求她尽量嫁给宋泽民,如果不行,就干脆弄死他,以制造115师的内部矛盾。眼看着是嫁不了宋泽民了,她只好执行指令的第二种方案。反正自己就说一切都是意外,再不行就把肖长庆的媳妇肇月娥供出来,背黑锅所以,不要怕,自己是无辜的,只是受人鼓动,想做团政委的夫人而已……

宋依依看到这名军人深邃的眼眸中,现出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轻视,在他释放的威压中,挺直了脊背

宋依依有些生气,你可以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但是做为一名军人,你都没有调查,就全盘否认,还用**裸藐视的眼神看我我好心告诉你们实情,居然会这样

蔡春华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好,她也察觉出那名军人根本不信宋依依说的话,已经提高嗓子眼的心一下子落了下去。

她脑中迅速地想着是安静地站着有利,还是哭倒在地能够博得同情,还没决定好,从病房外又进来三名军人。

为首的一人朝着刚才释放冷气的军人笑笑:“小相,麻烦你了。之后的交给我就行了。”

那名军人轻轻颔首,手一摆,与其他三人整队离开了。

宋依依一直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才突然察觉到,自己居然没有听到那名军人的想法,她垂下眼帘,有些迷糊,难道自己的这项特异功能并不是对所有人有效的?

为首的那名军人,向病房内的几位师级领导敬了军礼:“陆军总医院保卫科科长李大勇,前来报到”

蒋师长直接应道:“李同志,那名蔡春华同志涉嫌故意杀人,请马上将她监禁起来”

“是”李大勇一挥手,另两名战士迅速上前,一人扭住蔡春华的一只胳膊,就将人押出了病房。

被突然的变故吓傻了的蔡春华,被一路扭送到了8号楼门口,才反应过来,大声叫喊起来:“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依依听到蔡春华断断续续的叫喊声,心中有些担忧,也不知能不能从她身上挖出真正的指使者

王政委有些挠头地看向蒋师长:“老蒋,还没调查清楚,你就给定罪了?”

蒋师长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仍在抢救中的宋泽民和旁边的肖长庆:“我相信小丫头说的话”

王政委皱着眉头:“老蒋,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得有证据才能定罪的”

蒋师长倒是光棍,直接甩出一句:“那就调查啊,一定要详细调查千万不可大意”

宋依依抬起头,朝着蒋师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情也明朗起来。

自己又不是人民币,怎么会人人喜欢反正该提的醒,自己提了,如果还是没有调查出来,那就是他们无能了。或者他们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草草了事,那将来出现了严重的后果,自己也不用自责

贺师长可知道蒋师长绝对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原本只当笑话听的话,不由有些重视起来,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宋依依,小姑娘已经站回到妈妈身边,为了把稳还是询问一下的好,遂开口道:“小丫头,你刚才说蔡春华背后有人指使,是随便说说,还是猜的?”

宋依依撇了下嘴:“您要是不相信就不相信好了,我还真没有闲心随便瞎说。之所以那么说,是用这里分析的。”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蒋伯伯说的很对呀,不论怎样都要调查不是,调查出来什么就是什么呗您问我有什么用呀?”

第二十三章 同意

石凤竹在那名军人鄙视宋依依时,就有些生气。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她再了解不过,从依依嘴里说出来得的话,一定是她已经确认过的,自己的女儿绝不是说话不负责任的人

她摸摸自己女儿的头顶,不软不硬地说:“依依,以后大人的事儿,你不需要费心费力地参与。”

宋依依乖顺地点头:“知道了,妈妈。”

然后,她用手在嘴巴前做了个拉拉滑的动作,就闭严了嘴巴。

从病人面前转过身的龚主任,吩咐旁边的年轻大夫:“你马上去护士站借个担架。”再看向贺师长和王政委:“病人需要转移到1号楼,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但是他醒不来的几率会很大”

宋子安非常担心,看着一直昏迷不醒的爸爸,直接提出要求:“我要留下照顾爸爸依依,你呢?”

龚主任在一旁摆了下手:“最多只能留一人其实,病人昏迷着,留人也没用,你说他不吃不喝,你能照顾啥?我们会二十四小时监察情况,如果有任何变化,我们都会及时通知的”

宋子安红着眼睛说:“即使什么都做不了,我也要留下来看着爸爸,不然我担心”

龚主任看着这个悲伤的孩子,也很同情:“行,我答应了,你留下来我给你爸爸安排个单间,你就睡他旁边的床。”

一行人跟着担架,来到了1号楼的135房,看着毫无知觉的宋泽民被安置在病床上后,就被龚主任赶了出来:“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和清新的空气,除了这个男孩子之外,都赶紧离开吧”

坐在轮椅上的蒋师长拉住王政委:“老王,我建议你们还是把蔡春华移交给军区的军事法院,不能大意啊”

王政委非常信任自己的老战友:“你说的有道理,我会把我知道的情况,详细报给军事法院,一定要好好调查调查”

一旁的肖长庆脸色有些发白,他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严重,不知道调查下去,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不行,回去后得马上跟老爷子说

宋依依收回目光,倒是说到做到,什么也不说。

宋依依朝被小护士推走的蒋伯伯挥手再见后,就看到石凤竹给宋子安留下三十块钱和二十斤辽省粮票。宋依依凑过去,不放心地嘱咐着:“哥,再难过也要吃饭,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王政委也是个急脾气,直接用医院保卫科的电话,给军区军事法院打了电话,确定了移交蔡春华的事情,才登上吉普车。

早已等在车上的贺师长说了声“开车吧,赶紧回去”

在等王政委的这段时间,贺师长就跟石凤竹说:“小石,在招待所安顿好后,还得请你写份关于蔡春华在你单位所作所为的材料,明天早上我会派人去取。”石凤竹自然会积极配合,直接应了下来。

回到了116师营地,王政委和贺师长直接回办公室去了。

刘干事则带着石凤竹和宋依依去了招待所,特意为她们要了一间双人房,又从招待所管理员那里借来笔和纸,一顿忙活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宋依依把军用包和旅行包都放在一张单人床上,和石凤竹并排坐在另一张单人床上。她拍拍白色的床单:“还挺干净”

石凤竹看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还要找个地儿,去吃晚饭。”

话音刚落,房门外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我是招待所管理员,来给你们送热水”

宋依依蹦下床,紧走几步把门拉开,外面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眼睛大大的有点往外凸,一手拎着一只暖水瓶。

宋依依赶紧接过两只暖水瓶,笑着道谢:“谢谢阿姨”

招待所管理员手一摆:“客气啥热水房在走廊的最东端,以后就要自己打水了”

石凤竹也来到门口,再次道谢后,就问起这附近吃饭的地方。

招待所管理员挺热心:“从我们招待所出去,往西走大约二百多米有一家饭店,饭菜挺好吃,不过这家的饭菜必须要用粮票。有一家小铺子比较便宜,不过要远一些,你们出了招待所往北走三百米,再左拐走三百多米就到了。”

“大妹子,你是家属吧,我也是家属。今天我夜班,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打听的,你就去服务台后面的屋子找我就行。”

忙活了一天的母女俩,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直接去了距离近的那家饭店,祭了五脏之后,就回到房间内,快速完成了面材料。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宋依依和石凤竹精神十足。

两人直接去了较远的那个小铺子吃早饭,主要是她们身上没有多少辽省粮票,而这里可以不用粮票,多花些钱就可以买吃食。

每人一碗苞米碴子粥,两个黑白面两掺儿馒头,外加一碟凉拌土豆丝和一碟凉拌干豆腐丝。宋依依和石凤竹吃得身上热乎乎的,等走回招待所,刚到了门口,就被等得有些着急的刘干事拦住:“嫂子,赶快带上材料,上车去医院。”

宋依依和石凤竹这才看到停在招待所另一侧的吉普车,里面还坐着王政委和贺师长。石凤竹连忙说:“刘干事,你回车上吧。我和依依回去取了材料,就来。”

石凤竹拉着宋依依紧跑了几步,取了面材料,再把房间门锁好,就往外走。

石凤竹猜测着:“依依,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

宋依依筋了下鼻子:“是哦,不急,上了车就知道了。”

两人上了吉普车,石凤竹把面材料交给了王政委。还没发问,就听王政委很高兴地说:“告诉你们个好消息,小宋今天早上醒过来了,呵呵”

大路上的积雪都被扫到了马路的两边,吉普车开得比昨天还要快上一些,半个小时就到了陆军总医院。

四人熟门熟路地走到1号楼135房前,刚要推门进去。一道有些清冷的声音,就从虚掩的房门中传了出来:“子安,你马上去打电话,告诉那对母女俩,我同意离婚”

第二十四章 团聚

爬榜的感觉好酸爽~~

“另外,关于去春市汽车制造厂说明情况的事情,要么等我好一些,就亲自去做解释辟谣;要么我委托部队的同志,带着介绍信去做解释,同时,我会手写一份面证明材料交给她单位的工会”

王政委和贺师长眉头皱成了大疙瘩,这小子一会儿一出,就作吧

王政委猛地推开病房门,一手掐腰,一手用力点着宋泽民的方向,满口怒气地骂道:“你个王八羔子你这是作呢好好的媳妇、孩子,你都不要了是吧一会儿闹离婚,一会儿又死命地求人家不离,你究竟咋回事……”

在门外听到要离婚的话,石凤竹和宋依依倒是轻松了不少,两人走在最后,进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宋泽民睁开眼,冷眼看着正叉腰骂自己的人,右手扣在床上,食指和中指有节律地敲打着。

宋依依的目光落在那只正在交错动作的手指上,这是他爸顾承信的标志性动作心脏跟着猛然一缩,她迅速上移目光,直接定格在宋泽民的脸上。

那张脸今天的确有些不同,没有了昨天异彩纷呈的表情,淡然地微眯着眼睛,看着仍在教训他的王政委,偶尔也瞥贺师长几眼。

石凤竹有些发抖的手握住了宋依依的手,眼中有期盼还有一些不确定。

宋依依走上前,打断王政委恨铁不成钢的怒骂:“王政委,您和贺师长去看看蒋伯伯吧,让我妈妈和他谈谈。”

王政委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嘎巴了两下嘴,就不说了。他知道自己这是在泄愤,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闷着头拉起贺师长,迈开大步就走出了病房。

躺在床上的宋泽民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瞅了眼宋依依,瞬间睁大了眼睛,嘴唇动了两下。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宋依依却可以清楚地看出他说的是“佑之”两个字

随后,他迅速将目光移到石凤竹的身上,惊喜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就顿住了。宋泽民的目光停在石凤竹左眉梢上的那颗红痣上,然后失望地收回目光,望向窗外。

石凤竹满脸高兴地走到病床前,侧坐在病床边上。

宋依依好笑地看了石凤竹一眼,冲着宋子安说:“哥,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呢?爸爸刚醒过来,也得吃些东西。你快去医院的食堂吃完后,再给爸爸带回来一份。”

宋子安想想也是,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宋泽民,只好从床头柜中拿出两个带盖的搪瓷盆,说了声:“爸妈,我去去就回。”才有些担心地离开了病房。

宋依依一下子蹦到宋泽民面前:“你刚才叫我什么?”

宋泽民抿着嘴,看着她,没说话。

宋依依撅起了嘴巴:“快回答,不然一会儿,哥哥回来,就不方便说话了”她没有得到回答,直接用手捏住宋泽民的鼻子,“真是的,那我换个说法。你告诉我,你说的佑之姓什么?”

宋泽民拿下宋依依的小手,微眯着眼睛,看着宋依依眨巴着大眼睛,直视着他,眼里全是自己的身影,他下意识地说:“当然姓顾了。”

宋依依的小嘴像机关枪一样:“那你再说说我妈像谁?那人叫什么名字?”

石凤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调皮”她心中已然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才低低地说:“你是承信吗?”

石凤竹抬起眼睛,关注地看着宋泽民,宛如以前每每相对时的凝视,她静静地等着能够尘埃落定的答案。

宋泽民迎着熟悉的目光,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声令他浑身颤抖的呼唤,深吸了几口气,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呢喃着:“是盼兮吗?”

听着这几个字,石凤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

宋泽民艰难地用右手给自己的妻子抚去脸上的泪水,石凤竹狂喜地抱住宋泽民:“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哈哈哈苍天有眼我、你和女儿终于团聚了”

宋泽民用一只手抱住石凤竹:“是啊我们一家人鲜活地团聚在一起了”他慈爱地看向宋依依:“佑之,来,让爸妈好好抱抱你”

宋依依从狂喜中清醒过来,她扑向床上相拥的两人:“爸爸妈妈我们三个人在这里还是一家人,真好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平平安安地老去”

三人幸福地相拥,轻声诉说着悲伤的离情和重逢的喜悦……

逐渐平静下来的石凤竹,嘱咐着:“承信,我现在叫石凤竹,女儿叫宋依依,你千万别叫错了还有你叫宋泽民,一定要记牢”

她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丈夫:“泽民,你这具身体还能不能恢复,不能总这样躺着吧”

宋泽民温和地笑笑,从头开始讲起:“我刚进入到这具身体时,见到原主了。他对自己的康复没有信心,对自己的婚姻没有信心,总而言之,就是受不了身体瘫痪、即将妻离子散的状况,他坚决选择了离开”

“他最后请求我能够为他的父母养老送终,善待他的子女,还有答应他媳妇离婚和提出的一切要求。”

宋依依和石凤竹了然地点点头,虽然只见过原主一个下午,但是他的意志已经被挫折击溃了,逃离这具身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另外,做为非常有责任感的军人,原主提出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的最基本要求,十分正常。

宋泽民微微皱了下眉:“我是在昨天后半夜醒的,等到原主走后,我先融合了一下这具身体的原有记忆,就开始运行汉仪宝典,真气在腰椎第二椎就被堵住了。我猜想那里可能有血块或者骨渣,阻在了命门下方二线的地方。多亏没有阻在命门之上,不然问题就不好解决了”

“我先后运行真气三次,才将那东西微微向下移了一线。我觉得痊愈不是问题,只是痊愈所需的时间会很长”

第二十五章 备考

宋依依很认真地说:“爸爸,我会抓紧时间修炼玉女诀的,等有把握了,我为你施针这具身体的资质很好,我尽量争取在三个月内达到中三级。”

宋泽民仔细地看着宋依依白皙而细嫩的肌肤,轻盈的体态,非常高兴:“依依,你现在就达到中一级了只修炼了几天吧,这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

石凤竹想起自己的发现:“依依在运行玉女诀的时候,全身的肌肤都会散发着一层莹白色的流动着的柔光我当时就觉得那只小玉饼融在她的体内了。”

宋泽民由于吃惊微微张着嘴,随后笑着说:“如果是真的,我倒觉得是件大好事我们二人的小玉饼,能够护着我们的灵魂整整九年,那么,依依的那只小玉饼,一定也会护着她的灵魂甚至包括身体的”

“我甚至觉得我们一家人,能够齐齐来到七十年代团聚,应该就是我们随身佩戴的那三只小玉饼的功劳玉通灵我有种感觉,我们三人的随身玉饼一定还跟着我们”

宋泽民把自己看似有些荒谬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在最亲的人面前说了出来。

石凤竹非常支持:“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宋依依用手捂着嘴,哧哧笑着:“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好”

石凤竹脸色绯红地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说重要话题泽民,你还在医院里住着吗?我看这里的大夫好像对你的问题,有些无能为力”

宋泽民早已想好了这个问题:“马上出院,我自己慢慢养。”

宋依依突然严肃起来,把小脸凑近宋泽民:“爸爸,那个蔡春华是被人指使想方设法要嫁给你,如若不行,就寻机杀了你,好制造116师内部的矛盾。”

“另外,那个肖长庆也是有私心的,他与他媳妇商量过,介绍蔡春华给你,等你离婚了再嫁给你。这样,既能得到对自己救命恩人不离不弃的好名声,又能轻而易举地控制你”

宋依依发现宋泽民有些迷惑的眼神,一撩头发:“爸爸,我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有了一项本领,在一定范围内,我可以看着某一人,就知道他此时内心的想法。”

宋依依又想起那人轻视的眼神,马上嘟起嘴,满脸的不高兴:“我一开始以为这本领是可以针对任何人的。可是没想到,昨天出现了一个例外,就是那个最先进入病房的持枪军人,我看不到他的内心想法,让我好沮丧”

石凤竹摸了摸她的头:“别着急,也许随着你自身的实力增强,这个本领也会更强的”

宋依依一贯是乐观向上的,以前那么彪悍的人生,还不是她一步一步顶着风雨走出来的她马上咧嘴开心地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有爸爸妈妈疼宠的幸福感,如星辰般在双眸之中绽放……

“吱嘎”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宋子安小跑着进了病房:“爸爸,饿没?快点吃,我特意买了二米粥还有包子。”

宋依依去帮着把门关上,回过头瞧见宋子安已经把两只小瓷盆,放在床头柜上。他看着靠坐在床头的宋泽民,小心翼翼地问:“爸,要不我喂你吧?”

石凤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子安,你歇会儿,我来喂。”

宋子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妈妈坐在紧挨着爸爸的地方,拿起装着粥的小瓷盆,用小勺舀了一勺,用嘴吹了吹,才送到爸爸嘴前。爸爸则笑着把嘴张开,吃下这口粥。

妈妈递过去第二勺时,嘴里还唠叨着:“你先喝些二米粥,润好了肠胃,再吃包子。”

宋子安看着久违的温馨情景,高兴起来,他拽着宋依依坐在另一张床上,小声问道:“依依,爸爸和妈妈和好了吧?”

宋依依挺喜欢这位孝顺而又努力做事的哥哥,真诚地说:“爸爸和妈妈和好了,彻底和好了”

宋子安心底的阴云被这句话瞬间驱散了,咧开嘴无声地笑着。

宋依依故意提高声音说:“哥哥,爸爸的身体恐怕挺长时间都需要人照顾,妈妈即使想照顾,也得等单位那个项目结束了才行。我呢,还小,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指望你了,所以我建议你年后暂时别当兵了,留在家里照顾爸爸吧。”

石凤竹一直沉浸在与自己的丈夫团聚的喜悦中,此时被女儿的话浇了盆冷水,苦着脸:“哎呀,我光顾着高兴了,忘了单位的项目了我来之前,唐科长不停地嘱咐,处理完家事后,要尽快回去呢。”

而宋子安非常崇拜爸爸,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军人。从三年前来到军营,他每天都会早起,进行一系列的跑步、跳跃、投掷、单双杠、军体拳等锻炼项目,然后一丝不苟地站军姿、踢正步、整理内务。有时,部队的负重急行军,他也会跟在后面。

如今,一直是自己榜样的爸爸,却负伤在床自己是家里除去爸爸之外唯一的男子汉,当然要勇敢承担起家庭重担

做出决定的宋子安郑重地回应:“妈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爸爸,还有妹妹的。”

正喂着宋泽民早饭的石凤竹,提出异议:“依依,为什么不让你哥哥参军啊,他可是一直盼着呢如果我没有时间,部队也会安排人来照顾的。”

宋依依也不恼,倒是趁机说明一下,免得哥哥误会:“这场运动用不了太久就要结束了,到时哥哥直接考军事院校多好哥哥这么聪明好学,还能吃苦,到大学里能学到更多更有用的军事知识,那样才能让哥哥真正实现理想,为军队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宋泽民和石凤竹对视了一眼,他们彻底忘记了七七年开始恢复高考的事情了。

宋泽民一锤定音:“行,就这么决定了子安留在家里照顾我,空余时间把文化课捡起来,最多用两年时间,你必须把中学课本全部学完”

第二十六章 出院

宋子安皱着眉头,有些烦闷地开口:“我只上到三年级,学校就停课了。后来,姥爷弄来了四、五年级的课本,不让我出去跟着别人瞎闹,我就窝在家里看。我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学毕业的文化水平爸爸,你让我用两年时间学完初中和高中的课程,我恐怕做不到呀”

“再说,都停课**年了,大部分学校都废弃了。国家只招些根正苗红的工农兵大学生,这些人是不用考的,都是选送的啊”

宋依依歪着头,对宋子安说:“哥哥,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长时间放弃教育的有了完善的教育体制,才能广泛培养各类人才,才能更好地建设国家,才能国富民强”

“哥哥,你边照顾爸爸,边看,有看不明白的题就直接问爸爸好了,中学课程挺简单的,他都会。以后,等妈妈的项目结束了,她回家之后,你有不会的地方还可以问妈妈哥哥,爸妈都能辅导你功课,你还怕什么”

宋子安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会努力学习的,尽自己最大所能好好学习”

病房门猛地被人打开,龚主任冲了进来,他刚才上班,就听值班大夫告诉他:“135房的病人醒过来了。当时,我还为他做了初步检查,一切正常”

龚主任看到靠坐在病床上,脸色红润的宋泽民,两眼冒光

他还以为这人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呢,没想到人家现在除了腰腿不能动,一切正常了这可是只经过了一夜的恢复时间啊,完全颠覆了他四十年来的临床认知

他曾经接了不知多少头部受到重创,重度昏迷经抢救后,看着命是暂时保住了,可是却变成了植物人的病例,而眼前这位绝对是个奇迹

龚主任过去,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检查,待确定了病人果真神奇般的康复后,他干脆从屋角处拉了个椅子,坐在宋泽民的旁边,双方开始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我问你答模式

龚主任做为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者,真心想找出,能够快速康复的有效途径或者辅助方法

宋依依担心爸爸的身体虚弱,承受不住,笑着打断龚主任的问话:“龚爷爷,让爸爸歇一会儿呗”

宋依依看着这位头发花白,脸上略有歉意的老医生,甚为感慨。

经历了曾经一切向钱看的时代,看个感冒要在医院花费千元;不论什么病症,住院后先进行一次全面性检查,然后用着与同病房乃至同一楼层患者,相同或者相近的昂贵注射用药和口服药;许多医生只会根据检验结果才能确诊有时是误诊,如果用药没有什么效果,不是思考是否对症下药的问题,而是马上改用更为高级的同类药,此时的宋依依非常尊敬具有仁心仁术的医生

她很真诚地开口:“龚爷爷,您已经了解了爸爸从苏醒过来到现在的所有感觉和行为,好像是没有什么可以借鉴的东西。”

“我觉得您可以从其他方面去分析,比如说爸爸因为常年锻炼身体,他的身体不光健康,而且各项机能都超越了常人。”

龚主任一直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还有,他经常学习、经常动脑,平时反应机敏、睡眠质量高,这些不知能否可以理解为他的脑部发育好,所以当头部受到伤害时,它本身的自愈功能就会更强大一些”

龚主任并没有因为宋依依年纪小就轻视她,而是认真地听着她说的话,还不时点点头。

一名年轻的大夫走进来,提醒着:“龚主任,马上有一个会诊。”

龚主任这才站起身,笑眯眯地说:“谢谢你呀,小朋友还有你爸爸”

石凤竹见龚主任就要离开,马上开口打着商量:“龚主任,马上过年了,我们想出院,可以吗?”

龚主任指指宋泽民:“他呀,脑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就我负责的这部分,我可以下医嘱的。不过,能不能出院,还要看负责他腰腿的大夫如何决定”

石凤竹跟着龚主任去了他的办公室,拿着最后一页写了“患者已康复”并盖着龚主任印章的病例,脚步轻盈地回了135病房。

宋依依正拽住着哥哥的袖子,左右晃着,满脸的憧憬:“真好今天是二十九,等爸爸出院了,我们一家人好好地过个年”

宋泽民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还没说话,就让刚刚进门的石凤竹把话茬给堵住了:“要想一家人好好过年,可不是站在这里想一想、说一说就能实现的。现在,我们抓紧时间把你爸爸送到8号楼,去把出院的事情搞定了,才行”

等到宋子安把宋泽民背下三楼,把他放在宋依依和石凤竹一起抬下来的轮椅上,宋泽民感触颇深地说:“真的要尽快康复,不然这也太不方便了”

宋子安推着轮椅,一家人很快到了8号楼的811房。

王政委看着非常和谐的夫妻二人,试探着问道:“你们的事情解决完了?”

宋泽民笑呵呵地道谢:“之前,让各位领导费心了我们之间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已经和好如初了”

王政委和贺师长看着几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的宋泽民,马上把目光移向石凤竹,见她也是笑意盈盈的模样,终于一块大石头落了底。

石凤竹拿着龚主任给出的诊断结论,去找宋泽民在这里的主治医生,商量出院的事情。

过了半晌,石凤竹和孙大夫一同进了病房。

孙大夫特意嘱咐着:“宋泽民,你和家人既然都希望出院,我这里也没有意见。我已经把你以后一段时间的日常用药和注意事项,都写给了你媳妇。你一定要严格遵守如果身体上有任何不舒服或者变化,千万不要耽误,马上过来住院,疏忽不得”

宋泽民听闻可以出院了,给了孙大夫一个大大的笑脸:“孙大夫,你放心,我一定按照医嘱去做,我自己的身体我会非常上心的,谢谢啊”

第二十七章 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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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看着蒋师长有些落寞的脸,忍不住提出建议:“蒋伯伯,您跟大夫请几天假,跟我们一起回家过年呗要不然这里您自己一个人,多孤单呀。”

蒋师长眼睛亮了亮,但马上自行否决:“大过年的,你们一家人团聚,我跟着凑什么热闹”

王政委倒是上了心,以往过年就自己和老伴,冷冷清清的,他一直想和老战友好好聚聚,这倒是个好机会:“老蒋,你去我家,我家人少,你去了还能热闹些”说到这里,他底气十足:“这事就这么定了正好我们老哥俩好好唠唠”

孙大夫没想到一个坚持出院,另一个还想离开医院去过年。宋泽民也就罢了,因为医院确实对他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办法。

可是,蒋师长就不一样了,他要是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基本上可以下地走路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孙大夫马上制止:“蒋师长,您可是每天都要打滴流的。一个疗程内的用药可不能断了,不然疗效会大打折扣的还是您不想下地走路了”

宋依依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装成嘀咕的样子:“116师有卫生院啊,只要拿着滴流药,到那里打,根本不耽误呀”

都已经要放弃邀请老蒋去家里过年的王政委,一听来了精神:“大夫,把他过年期间要打的滴流,都给我,我保证每天按时让人给他打上,绝对不会耽误治疗”

孙大夫一阵气闷,这小丫头什么意思?他扭头瞪了宋依依一眼,却见这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正看着自己,表情很是无辜。他认命地回办公室给蒋师长开药、下医嘱。

孙大夫一离开病床,石凤竹就用一根手指点着女儿的额头:“你就调皮吧,看看把大夫气走了”

宋依依嘟着嘴,不服气地看着石凤竹:“妈妈,大过年的,谁愿意孤零零地在医院里躺着。蒋伯伯的家人一定是有什么事儿来不了,那我邀请蒋伯伯去我家过年有什么不好?”

王政委也是一脸疑问:“老蒋,弟妹怎么没来照顾你?就算她没来,你的勤务员呢?”

蒋师长听到宋依依的话,刚硬的脸上闪现了一瞬的感动,随即又恢复了那个不怕万难的表情:“新国媳妇前两天儿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听我妈说这坐月子一定要好好养养,我就让你弟妹留下照顾她。”

“马上过年了,小张都二年没回家了,今年是第三年,让我给他放了个假撵回家去了。做父母的哪有不想孩子的,我可不能光顾着自己方便。”

“再说,在医院,有大夫、护士的,还能饿着我、渴着我”

贺师长见缝插针:“老蒋,要我说,你就是头倔驴你是个病人,年纪也不小了,还逞什么能?”虽然他的话不中听,但是眼里全是关心。

蒋师长所带的118师和贺师长所带的116师,是各自所属军中的佼佼者。而三十九军和四十军都驻扎在辽省,不服输的劲头,使118师和116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竞争对手,在军事素养、部队建设各方面,你追我赶,不相上下

不过,时常针锋相对的两位师长,背地里都是非常敬重对方的。只是习惯了相互打嘴仗的他们,即使是好心也说不出好话来。

蒋师长心里明白这是老贺关心自己呢,但仍是脖子一梗:“谁说我年纪不小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要什么人照顾我老蒋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岁数,你知道不”

贺师长撇撇嘴:“还年富力强,呵呵,你忘了自己都是当爷爷的人了”

蒋师长瞪着眼睛:“当爷爷怎么了当爷爷怎么了我当年有新国就早,现在新国有孩子也不晚,我还没到五十岁呢,怎么就不是年富力强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斗着嘴,让宋依依乐了一道儿。

刘干事开着吉普车,把蒋师长先送去了王政委家里,然后又把宋依依一家人送到了师里分给宋泽民的房子前。

下车前,宋依依拉着石凤竹提醒着:“妈,我们招待所的房还没退呢还有行李没拿回来。”

刘干事一听,主动请缨:“嫂子,你把招待所的钥匙给我,我去交给管理员,再把行李拿回来。你得留下照顾宋政委不是”

石凤竹连忙道谢:“那麻烦刘干事了”

等到宋子安把宋泽民背下车,刘干事帮着把轮椅抬下来,还要拎进院子,被石凤竹拦住:“刘干事,轮椅我和依依就能拿,不用麻烦你。喏这是招待所房间的钥匙,我们的行李简单,就是一只旅行包和一只军用包。”

刘干事可是听王政委和贺师长,感慨过石凤竹母女非常不简单的话。他很听话地接过钥匙,坐进车里,一踩油门就离开了。

宋依依从宋子安的裤兜里,掏出挂在一个金属钥匙环上的几把钥匙,在他的指点下,从中挑出院门钥匙,把锁头打开,推开院门,快速走到三间正房中间的房门前。

紧随其后的宋子安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头次来,当然不会知道哪把钥匙开哪只锁头:“依依,用黄色的铜钥匙开中间这门。”

“咔擦”一声,宋依依卸下锁头,把房门拉开。

宋子安把宋泽民放在炕上,石凤竹也推着轮椅进了屋子。

石凤竹在炕中间铺上棉褥子,再把宋泽民移到褥子上面:“这火炕没烧,炕上凉。”

宋子安刚才背着爸爸,忙得一身热气,还真没感到屋里凉。一听妈妈的话,差点拍自己的脑袋,大冬天没烧火炕,屋里能暖和嘛

“我这就去烧炕”

宋依依看着已经走去厨房的宋子安,眼睛笑眯眯的:“哥哥真勤快要我帮忙吗?”

宋子安的声音从隔壁的屋子传来:“不用,你歇着吧。家里有劈材、块煤和蜂窝煤,一会儿就好。”

第二十八章 数钱

宋依依指着占了三分之一屋子面积的大炕:“这炕睡五六个人没问题我们都在这儿睡觉吗?”

宋泽民和石凤竹都知道宋依依的意思,以前她都是自己一间卧室、一张床,现在恐怕是既新奇又接受无能。

宋泽民无声地对着女儿说:“入乡随俗”

石凤竹也轻声警告她:“哪里都是这种情况,你可不准特立独行”

宋依依筋着鼻子:“那我睡哪里?”

石凤竹:“你挨着我睡,睡在最里面。”

生好了炉子的宋子安洗好手,用毛巾擦了擦,走进屋子,坐在炕沿上:“我在炉子上烧了壶水,一会儿开了就能喝。”

宋依依看着墙上的日历,眼睛亮亮的:“明天就三十儿了,我们家里准备什么年货了?”

宋子安看了爸爸一眼:“年前,我和爸都去海市了,还没来得及备年货呢。”

“啊”宋依依叫了一声,微微皱着眉头,“过年要有过年的样子,不穿新衣就算了,总得吃些好吃的吧还有放放鞭炮,贴贴对联和福字,这才有过年的气氛呀”

话音刚落,刘干事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进来:“嫂子,你看看我拿回来的行李对不对。”

石凤竹快步出了屋子,接过刘干事手里的旅行包和包,客套着:“没错,就这些。刘干事,快进屋歇会儿脚。”

刘干事连连摆手:“嫂子,没拿错就行,我就不进屋了,我得赶紧回师部。”

石凤竹笑着送刘干事出了小院:“刘干事,以后有空来家里串门。”

送走了刘干事,石凤竹向右瞟了一眼紧邻自家的院子。那是肖长庆家,平时他和他媳妇、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就住在那里。现在,院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刚才在车上听贺师长说,肖长庆母亲的身体不好,他特意请了半个月的假,带着一家子回去看看老人。

当时,在车上,他们一家四口人都没说什么,只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肖长庆一家人这是躲出去了,而且估计回家也是方便与家人商量对策

谁让肖长庆的老爹是六十五军的副军长,人家也算是**了。而他媳妇肇月娥的老爹则是三十九军下属的65571部队的一名团长。

石凤竹收回微冷的目光,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和她丈夫,都等于是被肖长庆这对夫妻间接害死的

敛下心思,她快步走回屋内。就见女儿伸着白嫩嫩的一只手,正对着她爸爸抱怨:“爸,赶紧的,把你攒的私房钱都交出来,我好去买些年货回来还有啊,以后把钱都交给我妈,不给我们家里人花,还想给谁花”

说顺嘴的宋依依等说完了,才想起来,以前那些事都不是爸爸做的,只好把话圆回来:“那啥,以前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从现在开始,宋泽民同志,你一定要努力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

宋子安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以前的妹妹可是一棍子都打不出个响来。现在的妹妹,口才不是一般的好,而且胆子也大了不少,居然敢跟爸爸这么说话。

他怕爸爸生气,开口解释着:“依依,你不了解情况。爸从不攒什么私房钱,发了工资和补贴都放在家里的抽屉里。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说完,他拉着宋依依的胳膊走进西侧的屋子。屋子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组金属文件柜。这就是一间简易房

宋子安走进长方形桌子的里侧,桌面下面有左、中、右三只抽屉,左右两只小抽屉都锁着小锁头,中间的大抽屉是可以随意打开的。

宋子安从钥匙串上找出一把小钥匙,打开左侧的小抽屉。宋依依一看,里面放着两只带盖的茶叶盒,还有一些与妈妈和爷爷通的信件。

宋子安拿起其中一只盒子,打开盒盖,伸到宋依依的面前:“依依,这里装的就是钱,另一只盒子里装的是粮票、肉票、布票什么的。”

宋依依干脆接过这只盒子,又拿起抽屉里的另一只盒子:“我看看都有什么哈。”说着,她几步走回了炕屋,当着宋泽民和石凤竹的面,就把开着盖的盒子倒了过来,里面的纸币和硬币全都掉落在炕上。

宋依依手法熟练地整理起纸币,把十元的大团结码在一起,然后是五元的、二元的、一元的,再然后是五角、二角、一角钱。

她看着合在一起也没有一厘米厚的纸币,边数钱边摇头,等数到最后一张,哎地一声叹:“这么多年,从没给我买过什么衣服、吃食,在部队里又没有什么花销,怎么才攒下这么点钱”

她越说越不忿:“正团级——十二级,一个月的工资加上乱七八糟的一共应该满二百块了吧钱都哪去了?”

宋子安不想让妹妹和爸爸之间产生隔膜,立时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爸每月给爷爷奶奶二十块钱。还有347团参加抗美援朝时,牺牲的干部和战士们,有一些家庭比较困难的,当时团里的干部按照级别自行分配了帮扶对象。爸三年前当上团政委,就接过了老政委手中的三个帮扶对象,每年各寄一百块钱。”

“还有平时,团里的干部或者战士,谁家父母有病住院钱不够的,爸都会给点;谁家家里有困难的,求到爸这里,爸都会给点或者借点钱。”

宋泽民微眯着眼睛:“依依,你刚才数的,一共多少钱?”

宋依依不高兴地说:“算上硬币,一共才五百零几块。”

宋泽民有些嘲讽地说:“前几天,还从这里拿给了蔡春华三百块钱。”

宋依依脸色微微沉,宋泽民原主其实也挺可怜,瘫痪在床还让人合伙算计。他也没犯什么作风问题,错就错在当知道自己可能瘫痪在床时,心神大乱,出尽昏招,还识人不清

她想着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与自己诀别时,那种悲伤与痛苦的语气,宋依依摇了摇头:“这人对谁都好,唯独对自己的女儿不好”

第二十九章 压岁钱

“爸一直挺惦记你的,在这里总会提到你依依,你千万别这样认为……”说着,宋子安偷看着宋泽民的表情,看爸爸一直没有生气,稍稍松了口气。

宋依依笑了:“只嘴上说说就是真爱了?那他怎么对团里遇到困难的干部、士兵,不嘴上说说,而是一定要给钱呢她的女儿只会认为自己的爸爸不喜欢她,不关心她,不挂念她”

“这种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刚才只是哀悼一下过去的时光”宋依依只是替原主不平而已,再说现在这是自己的爸爸

她甩甩手里的钱,“那啥,爸妈你们得补偿我这样吧,先给我二百块钱做今年的压岁钱,以后钱多了,必须要把我过去十二年的压岁钱,都补给我啊”

说完,她就从一沓钱里直接拿出二百块钱,根本不去关心旁人的表情。因为她不看,也知道爸妈肯定是同意的,甚至还会认为即使给了她二百块,还是亏欠于她。

他们夫妻二人奉行的一直都是“懂礼仪、懂廉耻、识人识心”前提下的娇养女策略只是当年顾佑之识人识心的本事还没有历练出来。可是,人心难测他们夫妻二人车祸丧命,又何尝不是没有分出好赖人

宋子安看不过去了:“依依,别闹了,快把钱还回来你一小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再说,依依,你千万不能把钱看得那么重,人要有更高的追求”

宋依依挑着眉毛,颇感兴趣地看着宋子安:“哥哥,没有钱,你让我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饿着肚子去追求呀”

“爸负伤后这几天所做的决定和表现,让我忧虑不已,他以前的钱给的都是真正需要的人?我们要帮助应该帮助的人,但是绝不能帮助那些白眼狼或者趁机占便宜的人”

“我还没有成年,做为父母对我有抚养的义务之前一直都是妈妈出钱养我,而爸爸不闻不问,现在是改变这个错误的时候了”

宋子安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依依,你不是一直都没有饿肚子吗?你看你气色多好,你可知有好多孩子还吃不饱呢”

“爸帮助的叔叔们绝大多数都是好人的,你不能因为肖叔……肖团长一人,就不相信其他人了”

宋依依用手摸摸自己白嫩的小脸:“我的气色好吗?呵呵,之前也是一脸菜叶子色,只不过你和爸都一心为公,把自己的感情、热血全部献给军队,又怎么会注意到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孩子”

嘲讽之色出现她的脸上,宋依依微眯着眼睛看向宋子安:“哥,你真是以前那个爸的好儿子学的没有十成十,也有七八成了,呵呵如果真是这样,哥哥,做为你的亲妹妹,我奉劝你,以后你千万不要结婚生子,你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所以请放手将来那个可能成为你妻子的女人以及她的孩子”

宋子安不知怎么回事,他从妹妹的语气中听出了失望和愤慨,可是他仍然认为自己没有错:“军人是多么神圣他们保家卫国,不惜牺牲生命要是没有他们,你怎么能够如此幸福地生活?”

宋依依淡淡地看着他:“我是在说你,而不是在说军人军人有军人的职责,他们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

“我是在说你,如果在你的心里,只有这些,那么你要奉献就去奉献,那是你的自由,根本不关我的事情但是,你无私,就要无私彻底,不要拽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跟你一起无私这未尝不是你极端自私的一种表现她们就要被你强迫着,用自己的幸福去换取你的某种成功吗”

宋子安完全石化在原地,他还在回想着妹妹说的话,虽然有的地方让他费解,比如以前那个爸的好儿子。但是其它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

躺在炕上的宋泽民适时发声了:“依依,爸妈给你今年的压岁钱就二百块钱,以后会逐年增加的。另外,爸爸每月都会给你零用钱,你看二十块钱够吗?”

宋依依坐直了身子,小手一挥,豪迈地说:“零用钱随意,爸妈看着给。如果真有额外需要用钱的地方,我会伸手要的”

石凤竹看着有些呆愣的宋子安,问道:“子安,你一直跟着你爸在部队,花钱的地方也没有依依多,今年的压岁钱给你一百块行不行?”

宋子安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给我,家里就剩三百块钱了,爸还需要养病……”

宋泽民知道媳妇这是不想区别对待两个孩子,但是宋子安长期以来形成的观念,恐怕还接受不了,这种给予孩子很大自治权的做法。而且不都是穷养儿嘛,他既然接受了这个儿子,既然他想要成为一名军人,就要严格地要求他:“子安很懂事那今年就给你二十块钱等到你年满十八岁以后,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宋子安得到爸爸的认可非常高兴:“知道了,后年我就十八岁了。”他从石凤竹的手里接过二十块钱,装在棉袄的内兜里。

宋依依接着把另一只盒子里的票倒出来,手脚麻利地整理好粮票、肉票、油票,全都交给妈妈:“怎么没有布票、工业票什么的?”

宋泽民捂了把脸,慢慢把手拿开才解释:“布票、糖票、工业票都送人了。手下的干部或者兵回家探亲,想多带些东西……”

说到这儿,他用这你都懂的眼神看着女儿,然后开玩笑道:“不过,这人做事还算靠谱这不,自己和孩子需要用的粮票、肉票和油票就没有给人,呵呵……”

“哐哐哐”院门再次被敲响。

宋子安披上外衣:“我去看看。”说完,就大步走出去。

院门打开后,院子里就传来宋子安的喊声:“爸妈,是何叔叔给我们送肉和菜来了”

石凤竹一听,站起身就去了院子。

第三十章 知恩图报

宋依依没有出屋,她留下陪着爸爸。

宋依依脱下鞋,爬上炕,好奇地扒着窗台,在结满霜花的玻璃上,哈掉拳头大小的霜花,看到一名又高又黑又壮的解放军叔叔,推着一辆手推车停在小院子的西侧,把里面的一大块猪肉、小半扇排骨、一个猪肘子、两只白条鸡、两条大鲤鱼,一捆刀鱼、一小篮鸡蛋、一小袋白面、一小袋大米、二斤豆油搬到已经敞开门的小仓库里。

宋子安则把车上的白菜、酸菜、土豆、萝卜、粉条、豆芽、豆腐都搬到厨房的架子上。

石凤竹一边接过小何递过来的一小袋葱、姜、蒜,一边把他往屋里让:“小何,快进屋歇会儿。”

大黑个咧嘴一笑:“好的,嫂子听说宋政委出院了,我得看看,我这几天老担心了”

小何跟着石凤竹进了里屋,看着宋政委躺在炕上正看着他呢。他眼圈有些发红:“宋政委,你好些了吧,可担心死我了”

宋泽民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恢复需要的时间长点。小何,你不用担心,我这不好好的。”

“还坐不起来吗?我之前听他们说,挺严重的”大黑个眼里全是关心。

“现在还坐不起来,但是再过些日子就差不多了。”

“家里有什么体力活都留给我,我以后尽量每天都过来一趟。”

“不用,子安现在也算是大人了,他都能做的。对了,你带来的这些东西多少钱、票?让你嫂子给你拿。”

炉子上的水已经烧开了,石凤竹拿着碗柜里招待客人用的一只陶瓷缸子,倒了多半缸子开水,端给小何:“刚烧开的水,凉一凉再喝。”

“对了,要多少钱和票,你跟我说,我马上拿给你。小何,你真帮了我家大忙了,不然一会儿,我还得出去踅摸些肉、菜,不然明天怎么过三十儿”

小何非常直爽,他可不能贪了功:“嫂子,我都不知道宋政委出院回来的事儿,你可别谢我是刚才王政委给炊事班打的电话,特意吩咐我们多送来些吃的,让你们一家子好好过个年。”

“哦,不用给钱和票的。王政委说师部研究过了,宋政委现在还是个伤员,部队应该多照顾一些,所以这些东西都是组织上免费送的。”

石凤竹心中一暖:“那可真得感谢部队领导,让我们全家轻轻松松地过个好年”

宋泽民突然开口:“小何,这些东西是不是从战士的伙食里抠出来的?”

小何憨憨地笑着:“不是的,宋政委是个好人,我怎么能给您抹黑呢今年我们养的猪和鸡都长得好,除了留下种猪和小猪、老母鸡和小鸡,其余的全宰了。比去年多出一层多的肉,有富余的米、面都没拿多少,只有八斤,油二斤,等师部给您的拨款下来,我马上就补上。”

等到小何走了,宋子安特意脱了鞋,上炕坐在妹妹旁边:“依依,我跟你说,这个何叔叔是炊事班的班长。他家在黑省的农村,家里可困难了。前年,他的老母亲得了重病却没钱住院,他把炊事班的战友都借遍了,也只凑了六十八块钱。他切菜的时候,还想着这事,一恍惚把一根手指头切得就剩层皮连着了。”

宋依依疑问道:“一个炊事班几人?怎么就凑了六十八块钱?”

宋子安挺喜欢这个聪慧又漂亮的妹妹,刚才争辩完,他就有些后悔,自己是哥哥,说话那么冲干什么,要是妹妹不理自己了可怎么办?这会儿,他故意跟妹妹主动说话,想着用另外一种方法,让她多了解军人。

宋子安怕她听不懂,很详细地回答着:“一个班一般八到十二人,何叔叔这个炊事班有十人,负责整个团的一日三餐。除了他这个班长之外,还有一个副班长,其余的人全是士兵。士兵第一年的津贴只有每月六块钱,第二年每月七块钱,第三年每月八块钱。你想想这些士兵除了每月的花销外,还能剩几个钱,他们整个班能凑这些钱就不错了”

宋依依抿着嘴,点点头:“那这么说,爸爸挣得还挺多的”

宋子安马上自豪地说:“当然,爸爸很厉害的,还没到四十岁就是正团级了那个肖团长,他的战功没有爸爸多,但是他爸是副军长,因为沾了光才与爸爸一个级别的”

“我接着跟你说哈。那么一个汉子在卫生所包好了手指,蹲在小树林里哭。正好爸爸经过,了解了情况,就把当时家里所有的钱都拿给了何叔叔。何叔叔的妈妈终于被送去医院治病了,他哥后来来信说,大夫说如果再晚三天,这人就不用治了。”

“可以说,爸爸救了他妈一条命。而何叔叔一直都非常感谢爸爸,他想着每月把津贴省下来还钱。爸爸没同意,让他把这些钱给家里寄回去。因为有次唠嗑,他说他妈现在每天还要服药,巩固疗效。”

“依依,你看爸爸还帮了好多像何叔叔这样朴实,没有花花肠子的人,他们都是知恩图报的人”

宋依依没想到自己的哥哥,还没有放弃说服自己,而且换了比较柔和的方式。她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聪明人:“这位何叔叔,我看着也不错,为人坦诚,有信有义爸爸当时给了他多少钱啊?”

宋子安听着妹妹夸奖的话,心里很得意,自己换的这个招数多管用。没想到妹妹话锋一转,又转到钱上了,他只好粗粗的应付着:“我记得是五百多,不到六百块。”

宋依依对于帮这种心思正、三观正的人,还是不排斥的。

她可不想再与哥哥就这个问题谈论下去,转移话题道:“哥,哪里能买到鞭炮,今年过年我们家可要好好崩崩晦气、崩崩小人”

宋子安瞪了她一眼:“以后不要说这话了,这可是封建迷信,要是你在外面说,被人听见了,还不把抓起来进行教育啊”

第三十一章 练字

宋依依一想这场大运动还没过去呢,可不是要小心些,免得受了无妄之灾。她吐了吐舌头:“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在外面说”

宋子安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脑瓜:“哥这就给你买鞭去。”

宋依依把他的手巴拉掉,嫌弃地说:“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宋子安哈哈笑着,下炕穿鞋:“妈,我们买几挂鞭?”

石凤竹计算着:“三十儿、初一、初五,至少三挂。给你钱,拿着”

宋子安摆摆手:“妈,我这不是有二十块钱嘛,够买鞭的了。”

“不光买鞭炮,你再一起看看有没有什么瓜子、花生、糖果,还有水果,都买些回来。还有你想吃什么,有也买些回来,去吧,早去早回。”石凤竹嘱咐着。

宋子安听着妈的唠叨,心里暖暖的。以前,妈也关心自己,给自己做新衣,但都是默默的。现在,妈会说出来,不光是大事上,在小事上也时刻想着自己。

他还是觉得现在的相处方式更好,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温情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里、眼里……

宋子安笑嘻嘻地接过钱:“依依,跟哥一起去呀,给你买好吃的”

宋依依小脸一扬:“我要留在家里照顾爸爸,帮妈妈收拾屋子。哦,对了,哥还要买些红纸回来,好写福字和春联”

宋子安睁大了眼睛:“谁写呀?家里倒是有毛笔、砚台和墨条,但那是爷爷的,爸一直没用过。”

宋依依只是想起以前一家人在一起过年的情形,那时,爸爸、妈妈和自己都会写福字,贴在自家所有屋子的门上。对联一开始由爸爸、妈妈轮流写,后来等自己的毛笔字练得小成之后,就年年都由自己写了。

她嘴一秃噜,就把话说出来了,只好找补:“当然是妈妈了。其实爸爸也会写的……等以后再让爸爸写。你不知道,妈妈可有内秀了,毛笔字写得相当不错”

“我怎么不知道啊?”宋子安迷糊地站在地上,看着妈妈。

石凤竹刚才那一刻,脑中也在回放着过去一家人在一起过年的温馨,她觉得既然一家人在这里团聚,就要把家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她温和地看着这个新家中的一员,既然有缘分,也要好好相处才是。虽然不能如同待依依那般亲近,但他是这具身体的亲生儿子,血脉传承是割不断的,更何况这孩子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石凤竹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妈妈从小就开始练习毛笔字,也算有了自己的风骨。子安,你多买些红纸来,我们今年多写些福字。”

“子安,以后你也多练练法,这项爱好可以伴随你一生,让你受益匪浅。依依,你也一样,以后每天至少写一个小时的毛笔字。”

宋依依马上应下:“好的,妈妈。可是有毛笔和纸吗?”

宋子安没有想到妹妹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他记得妹妹挺不爱写字的,以前自己给她寄信,她回的都很少,字写得也不好看。

他自己本身不喜静而喜动,宋子安说着自己的理由,想要打消妈妈让他练字的想法:“妈,我每天都要锻炼身体,还要进行各种军事训练。如今还要用二年的时间学会初中、高中的全部课程,真的没有时间练字的。”

石凤竹微微皱着眉:“子安,一个人的字就是他的脸面。一手好字可以让你受益终生的所以不管你多忙,都要抽出时间来练字,实在没有时间,就半个小时吧,你每天练字半个小时”

宋子安听明白了妈妈是为自己好,只好应下。他说起爷爷留在这里的毛笔:“大、中、小号一共三支紫毫毛笔,是爷爷的宝贝。他和奶奶被下方劳动时,亲手交给爸爸,让他一定收好。”

石凤竹闻言道:“既然是老人家的宝贝,那我们尽量不要动。练字先暂缓,等我买了适合你们用的毛笔和纸张再练。”

宋子安暗暗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爸爸说:“先练钢笔字,桌里有两支钢笔,还有一些纸,够他们几天用的了。”

宋依依看着哥哥一口气没提上来的样子,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反应过来的宋子安,不忘了给妹妹一个小小的回击:“依依,你忘了,你得和我一起练字的”

宋依依小脸一绷:“当然要练字了。我这么漂亮的人,必须要写一手好字啊”

石凤竹发话了:“你们兄妹俩别贫了,子安赶紧买东西去”

宋子安麻溜儿走人了。宋依依则和石凤竹一起开始扫地、擦灰,打扫卫生。

把屋子刚收拾干净,宋依依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一声,她摸摸肚子:“妈,我们该吃午饭了。”

石凤竹马上皱起来眉头,自己以前就不会做饭,这具身体也只会做些简单的饭菜。她打开粮柜,松了口气:“还好,我们下挂面吧。”

说完那句话的宋依依,马上就想起妈妈不会做饭的事情,以前家里都是厨娘做饭,即使偶尔厨娘请假,也是爸爸掌勺的。

她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连忙说:“妈,我来做午饭。”

石凤竹想起自他们夫妻二人故去后,女儿慢慢地学会了做饭。后来,又经历了情变,她彻底打消了嫁人的念头后,对烹调之术突然感了兴趣。女儿喜欢旅游、喜欢美食,所以工作之余,她去各地旅游,同时也吃遍了这些地方,无论小吃还是大菜都尝了个遍顺便地她也开始研究这些美食的做法,去拜访了不少名厨,得到了不少指点

她马上应道:“好,依依你来做,让妈妈尝尝你的厨艺,得到过那么多名厨指点,我还真是挺期待的”

宋依依无奈地看着打趣她的石凤竹:“妈,这里的食材既不新鲜又单一,调料也不全,只能做些最普通的家常菜你千万不要太期待啊”她眨眨眼睛,“不过,即使这样,我做出来的也比某人做出来的好吃。”

第三十二章 好转

石凤竹笑骂一句“臭丫头”,一扭身陪宋泽民说话去了。

宋依依忙碌起来,先淘米,用液化气罐把大米饭蒸上。又去仓库割了块五花肉切片,从架子上拿了棵酸菜,细细地切丝。把锅架在炉子上,用五花肉炖起了酸菜。

她把锅盖盖好,随后剥了两头蒜,用蒜缸砸出一小碗蒜泥。

等到饭菜都好了,宋子安正好拎着买好的东西回来。

石凤竹把炕桌放好,张罗着:“依依你把饭菜盛好,你和你哥先吃,我喂了你爸再吃。”

宋泽民及时出声:“让我靠着墙,把小炕桌挪我前面,我试试自己吃饭。”

端着两碗饭进屋的宋依依,惊喜地看着宋泽民:“爸爸,你可以坐起来了?”

宋泽民笑呵呵地看着女儿:“好像是,试试就知道了。”然后,伸手打出顾家专用的暗语,他利用娘俩打扫屋子的空节儿,运行了一遍汉仪宝典,那压在督脉之上的“小东西”,竟然向下移了整整三寸,从腰椎移到了尾椎上。

宋子安拿着四双竹筷子跑进来:“爸,你可以坐着了?”

宋泽民努力地往前倾了倾身子,支撑不住马上又靠到墙上:“还不算能够完全坐起来,只能这样靠着坐一会儿。”

石凤竹欣喜地看着他:“这就是很明显的好转了”

四人高高兴兴地吃着午饭,宋子安边吃边夸:“妈,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比部队食堂的小灶还好吃这五花肉蘸蒜泥真香,我想再吃碗米饭,还有吗?”

“有的,哥,我给你盛。”坐在炕沿上的宋依依,拿过他的碗,去盛了满满一碗米饭。

她看着宋泽民虽然坐的姿势,吃起饭来比较费劲,但是速度却不慢,一碗饭基本上也见了底:“爸爸,我再给你盛碗饭吧。”

宋泽民对于吃也是非常讲究的,可以说以前他们一家三口都是资深大吃货:“好,给爸再盛碗饭。依依,你这五花肉炖酸菜做得着实不错,闻着香,吃着更香”

宋子安扭头叫起来:“这是依依做的,哎呀依依都学会做菜了”

宋依依从厨房走进来,把米饭放在爸爸跟前。她故意忽略宋子安火热的眼神:“妈,你的饭够吗?”

石凤竹指指家里的饭碗:“这可是大碗,顶我平时用的饭碗两倍还多,足够了。”

吃完了午饭,洗碗的活计就落到了宋子安身上,这是宋依依的提议。饭是她做的,碗当然要哥哥来洗,这叫分工合作

一下午的时间,家里就跟走马灯似的,得了宋泽民出院消息的战友,一拨一拨地来探望,手里或多或少拎着点东西。

宋依依索性躲到厨房里和面、剁馅,准备晚饭。虽然大多数来的人都是真诚的,而不是走过场,但是要她一下午扬着笑脸陪坐,再不时地为客人倒点水,宋依依实在是坐不住。

还没到过年,宋依依当然舍不得用纯白面,就那么几斤白面,还留着过年包饺子呢。她活的面是以黑面为主,里面掺了半瓢白面。拌的馅里有肉、菜、鸡蛋、粉条,几样放在一起大杂烩,这样能省点肉,不过味道应该差不到哪去

冬天天黑的早,下午五点钟天就暗了下来,家里的客人终于走净了。

宋依依在炉子上架上平锅,拿了个板凳,坐着开始烙馅饼。宋子安被馅饼的香味馋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在屋里跟爸妈说,没想到妹妹做饭这么好吃,他以后再也不去食堂吃大锅饭了。

宋依依烙了一大盆的馅饼,把明天的早饭也给带出来了。她又做了个清淡的豆芽汤,配着馅饼吃。

宋依依心里遗憾着,可惜没有羊杂,不然羊杂汤配馅饼那是绝配当然了,馅饼也不是自己做的这种猪肉馅饼,而是牛肉馅饼……

“嫂子,我是秀英”一道底气十足的喊声从院子里传来。

这一下午,因为来的人太多,所以院门一直没关。

宋依依真是有些挠头,现在是晚饭时间,大婶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影响人家吃晚饭的

迎到院子中的石凤竹,嗔怪着:“秀英,你和小伍来就来呗,还拿东西干什么吗?”

哗啦啦一下子进来了四五人,每人手里都端着盆盆碗碗。秀英长得人高马大的,此时正翻着白眼:“嫂子,我知道大家听到信儿,都会过来看政委。我就不拎什么东西,下午在家做了四个菜带来,我们两家聚聚”

石凤竹不再说什么,而是进屋把宋泽民扶起来靠墙坐好,这一下午他一直躺着,估计也烦了。宋子安很有眼力见地把家里的大炕桌摆好,秀英一家子就把盘子碗直接放到上面。

宋子安去厨房,在宋依依的耳边轻声介绍了几句:“伍叔叔比爸爸小一岁,是一营营长。从入伍开始,两人就在同一个班,是铁哥们秀英婶子以前一直都挺照顾我的,和妈妈也合得来。他家三个孩子,老大是女儿,比我大二岁;老二是儿子,跟我同岁;老三是女儿,比你小二岁。其实,老二和老三中间还有个孩子,结果病死了。”

伍叔叔已经奔到宋泽民旁边:“泽民,你这是见好了原本我去看你你还只能躺着呢,气色也非常不好”

宋泽民如以前一样,举手握拳打在兄弟的肩膀上:“我摊不了,以后会站起来的”

伍叔叔哈哈笑着:“太好了”

石凤竹摸摸秀英最小孩子的头:“这是二丫吧,都长这么高了大丫越来越漂亮了秀英,你带着孩子先上炕,我去拿筷子。”

来到厨房的石凤竹,看女儿已经忙活完了:“依依,把这些馅饼都端上去吧,不然不够吃”

宋依依嘟着嘴,小声说:“我本来是把明天早饭一起带出来的,都端上去没问题,不过明天早上我要睡懒觉,不起来做饭哦。”

石凤竹拍拍她的后背:“不用你早起,明早让你哥去食堂买早饭。”

宋子安垮着脸:“依依,食堂的饭不好吃。”

第三十三章 造谣

他看着妹妹一副傲娇的样儿,端起汤盆,突然丢下一句:“明早我去买,你尝尝就知道了”,说完就溜了。

宋依依端着一盆香喷喷的馅饼,跟着石凤竹走进屋。

她刚把馅饼放在桌子上,秀英一拍炕桌:“嫂子,这是你那丫头,长得可真好看,比电影演员李长乐和柏瑞桐一点都不差”

石凤竹谦虚着:“瞧你说的,就是白点,哪有那么好看依依,叫秀英婶子、伍叔叔”

宋依依非常乖巧地叫了人,就觉得老伍家三个孩子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脸上。她倒不怕人看,可是不耐烦这样站着让人看,那手指轻轻碰了下石凤竹的手。

石凤竹马上会意:“子安,你把咱家那半瓶老龙口拿来,给你伍叔叔喝。一会儿你和依依一边一个炕沿,需要什么东西你俩好去拿”

说完,她脱鞋上了炕,正好挨着秀英。

秀英手脚麻利地把盆和盘子的盖子都撤了下来,露出还冒着热气的菜。

宋依依扫了一眼,小鸡炖蘑菇、红烧肉粉条、白菜炖冻豆腐、辣椒炒土豆丝,除了土豆丝是用盘子装的,其它都是用小盆装的,分量十足。

石凤竹有些埋怨地开口了:“秀英,你这可不行,赶紧把你家盘子拿来,鸡肉和红烧肉都拨回去一半你把家里肉都做了,你们还怎么过年?”

秀英用胳膊一拐石凤竹:“嫂子,不用拨菜。这鸡是咱家小子去东陵后山逮到的,没花钱。他逮了两只,家里还有一只呢那肉是我娘家杀年猪,我大哥特意来给我送了十多斤。”

石凤竹一听:“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宋子安羡慕地说:“大忠你行啊,一下子逮了两只野鸡”

大忠摩挲下自己的头发,跟宋子安挤挤眼睛:“前两天你不是去医院了,我就自己去了趟后山转悠,结果真让我碰上了,呵呵。”

二丫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宋依依,宋依依心想这孩子是没见过外人怎滴,干脆抬头朝她笑了笑。

二丫眨眨眼睛,用着跟她妈一样的大嗓门说:“肖红说话骗人她跟我们说,宋叔叔的女儿又丑又笨,所以才被宋叔叔丢在姥姥家,不带来”

宋依依看着她,平静地问了一句:“肖红是谁?”

大丫拐了二丫一下:“你吃饭吧,别瞎说”

二丫瞪着眼睛,较起真来:“我才没有瞎说当时,我、二妮、小梅、小丽、小华还有肖红,去福陵公园玩。二妮就说,团里大干部的女儿都在这里了,我们是一个集体,要团结,她选肖红做班长。”

“二妮就是肖红的狗腿子,她这是要讨好肖红,凭什么她说啥就是啥我就说,宋叔叔还有一个女儿呢,我们的人不全”

“然后,肖红就说,你们不知道宋叔叔为什么不带他女儿来吗?那我就明确地告诉你们原因,因为他女儿长得又丑又笨,怕丢人,所以宋叔叔才把她留在姥姥家的。”

“当时,小梅就说,不能吧宋叔叔和宋婶婶都挺好看的,子安哥哥也挺好看的,他们一家子都好看,宋叔叔的女儿怎么会丑呢?”

“小华也说,宋叔叔可是部队里有名的智多星,宋婶婶也是工程师,他们的女儿怎么会笨呢?”

“肖红就撇着嘴说,那你们谁见过宋叔叔的女儿?她一个人把全家人的缺点都包了,长得丑怪谁脑袋笨又怪得了谁”

“二妮就跟着说,你们都没看过,就肖红知道实情,看得起你们才告诉你们的宋叔叔的女儿又丑又笨,即使以后来了,我们也都不要理她她不配跟我们在一起,会影响我们团的形象”

“不信,你们去问,全团的孩子都知道,宋叔叔的女儿又丑又笨”

大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宋依依一眼,往回拉着话:“什么全团都知道,我就不知道”

二丫的倔脾气上来了:“那是我回家,不跟你们说这些闲话就二妮和小丽那两个小喇叭,早就哄哄得全知道了”

“依依姐,明天我来找你,我领着你让她们都看看,是不是又丑又笨”

宋依依笑了,这孩子耿直,不过她可不想与一帮小孩子打交道,婉拒道:“不用了,谁愿意信谁信好了我这段时间都要留在家里照顾爸爸,就不出去了。”

她看着二丫有些委屈的脸,又接着说:“你要是来找我说话,就来家里好了,我只是不能出去而已。”

二丫的脸马上阴转晴:“好啊,我明天来。”

秀英一巴掌拍在她后背上:“来什么来不要影响你宋叔叔养病”

二丫一听,卡巴卡巴小眼睛:“那我等宋叔叔病好了,再来。”

宋子安咬牙切齿地说出一句:“这不是造谣吗太可恶了”

大家一边吃,一边唠嗑。

秀英哎了一声:“我不憋着了,嫂子,我跟你说个事儿。不过,你千万别多想啊。”

“前几天,团里到处哄哄你们两口子要离婚,大家都不太相信。后来,有个三十多岁的女的,去肇月娥家,当着好多人面说,她这段时间都要去医院照顾宋政委,等和宋政委结婚了,就开席请部队的这些家属聚聚。”

“当时,张敏一个劲儿地拍马屁,还管那女人叫嫂子来着。这可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嫂子,你可得注意些。我当时没在,都是听小华她妈说的,说那个女人虽然没你好看,但是一看就是个会拿腔作调的,不像个好女人还有,她和肇月娥的关系很好,有着这一层面,会有好多机会对宋政委下手”

“宋政委当然是正经人,但是架不住有人发贱,硬往他身上贴呀”

石凤竹看着秀英眼里的关切,安慰着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那个女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不会再害我和泽民了”

“什么?”秀英拔高了音量,伍营长也有些吃惊地抬起头。

第三十四章 奇迹(一)

石凤竹也不瞒着他们:“那个女人先后去我单位、部队家属区、医院造谣,还出手谋害我们夫妻二人。师里的领导觉得这女人是别有居心、另有目的,所以,已经把她关起来了。”

伍营长一拍大腿:“怪不得我昨天下午五点多钟,去团里送材料。因为大家都去食堂吃晚饭,我就直接把材料放到文的桌子上。”

“离开时,路过团长办公室,就听肖团长在打电话,说会不会牵连我的话。我当时没在意,就直接走了。我要是知道是这么回事,我就多听些了”

秀英有些不明白:“宋政委是因为救肖团长,才受的重伤他们家里的人,怎么会做白眼狼的事儿?”

宋泽民有些嘲讽地说:“斗米恩,升米仇”

伍营长气愤地说:“泽民,你以后得离他们家的人远点,别掏心掏肺的把你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宋泽民点点头:“可不”

大忠连着吃了好几张馅饼,夸着说:“婶子,你做的馅饼真好吃”

宋泽民刚要开口,就被石凤竹抢了先,她知道女儿在这里不想引人注目:“好吃,你就多吃”

吃到最后,还剩下三张馅饼,石凤竹硬是把这三张馅饼放进空盘子里,让秀英给孩子带回了家。

宋子安则自觉地去洗碗、洗盘子。

当部队熄灯号响起时,宋依依一家人也躺在温暖的火炕上。很快,睡在最边上的宋子安就进入了梦乡。

最里侧的宋依依、中间的石凤竹和外侧的宋泽民,运行起他们各自的功法。

汉仪宝典是隐世顾家男人们修习的功法,玉女诀则是女人们修习的功法。而水华心经是曾经的历史名族——弘农杨氏的秘传功法,因杨盼兮重生在石凤竹的躯体之内,她乃是弘农杨氏的嫡系后代子孙,故而修习的就是水华心经。

三人都非常顺利地完成了一周大循环。当第二周循环开始时,宋依依肌肤发出的莹白色的光,越来越浓,引发得宋泽民周身隐隐散发着碧绿的光,石凤竹周身隐隐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几缕碧绿之光和幽蓝之光慢慢地融入莹白光中,继而进入了宋依依的体内,反馈般地催动她的真气逐渐增强,直至从玉女诀的中一级晋升到了中二级。

宋依依升级的瞬间,她的神识裹挟着宋泽民和石凤竹的神识,一下子进入到一片陌生的地方。满眼的绿色、满眼的植物,上空高高挂着一轮火红的太阳。

宋依依以前可是对各种奇闻怪事颇感兴趣,她惊喜不已:“爸爸、妈妈,这里是空间吧”

三人的神识迅速地查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三分之一是药田,三分之一是农田,三分之一是果园,一共十五亩地。田地的四周是一圈高大的房子,上“仓库”。

石凤竹有些不解:“怎么没看到水源?这些田地不用浇水吗?”

宋泽民刚刚说完“我也不知道”,一道碧绿色的光就打在他的神识之上。

宋泽民停了一会儿,阅读完他刚刚得到的讯息,才开口解释:“这里是我的随身玉饼内的虚弥空间,名为绿植空间。这里没有任何水源,只有田地,所有的植物都不用人为浇水。外界的一天相当于这里的一个月,比如说本来需要一年成熟的植物,在空间内只需要十二天。”

“如果不收获,它也不会枯萎或者腐烂。播种与收获都是需要我用精神力完成,不过我现在的精神力只有一级,所以一次只能同时播种或者收获一亩地。以后,随着我的精神力增强,操控的面积会变大。”

“空间内具有保鲜功能,即使是从外界带进来的物也不会变质”

“空间种植出来的药材或者粮食、蔬菜、水果,口味、营养都会高于外界的同类物”

“我和凤竹的精神力再上升三个等级,依依达到玉女诀上以后,就可以连同身体进入空间。”

“凤竹和依依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随意进出空间,却无法操控这里的一切,因为这里是我的空间”

宋依依猜测着:“我和妈妈之所以能够随意进出空间,是不是因为我们三人的随身玉饼,原本是属于同一块玉石呀?”

“有道理”其他二人都表示认同。

石凤竹仔细看了看空间,很有感悟地说:“泽民,你的那块小玉饼是碧绿颜色的,中心一点红色,和这空间真的很像你们看这里十五亩田地都是绿色的,就连周围的仓库都是由绿竹搭建的。而中心那点红不就是空间之内悬挂的太阳吗”

宋泽民非常捧场:“凤竹说得太对了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宋依依期待地问:“爸爸,你这个空间会升级吗?就是那种地方越来越大,好东西越来越多?”

宋泽民摇摇头:“不会,整个空间就是这个样子。”

石凤竹却非常满足:“你们爷俩可不能太贪心了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谁能有我们幸运,重生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现在,又有了这么大的空间,如果遇到危险,我们可以藏身还饿不死就是太平日子里,我们还能吃这里的粮食、蔬菜、水果,这是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宋依依其实并不是贪心,她只是好奇而已,直接催促道:“爸爸,你赶紧修炼精神力,以后在这里多种些粮食和蔬菜、水果,这样我们就可以吃得随心所欲了”

宋泽民很振奋:“嗯嗯,为了我们一家人的口福,我一定抓紧时间修炼精神力我先送你们出去,然后我再进来先把这十亩地给收了。”

石凤竹呵呵笑着:“我和依依自己就能出去,不用你送的。”

宋泽民得瑟着:“你们第一次来我这里做客嘛,我一定要相送的。这样才是谦谦君子的风范呐”

三人的神识出了这个空间,却“嗖”的一声,又进入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第三十四章 奇迹(一)

石凤竹也不瞒着他们:“那个女人先后去我单位、部队家属区、医院造谣,还出手谋害我们夫妻二人。师里的领导觉得这女人是别有居心、另有目的,所以,已经把她关起来了。”

伍营长一拍大腿:“怪不得我昨天下午五点多钟,去团里送材料。因为大家都去食堂吃晚饭,我就直接把材料放到文的桌子上。”

“离开时,路过团长办公室,就听肖团长在打电话,说会不会牵连我的话。我当时没在意,就直接走了。我要是知道是这么回事,我就多听些了”

秀英有些不明白:“宋政委是因为救肖团长,才受的重伤他们家里的人,怎么会做白眼狼的事儿?”

宋泽民有些嘲讽地说:“斗米恩,升米仇”

伍营长气愤地说:“泽民,你以后得离他们家的人远点,别掏心掏肺的把你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宋泽民点点头:“可不”

大忠连着吃了好几张馅饼,夸着说:“婶子,你做的馅饼真好吃”

宋泽民刚要开口,就被石凤竹抢了先,她知道女儿在这里不想引人注目:“好吃,你就多吃”

吃到最后,还剩下三张馅饼,石凤竹硬是把这三张馅饼放进空盘子里,让秀英给孩子带回了家。

宋子安则自觉地去洗碗、洗盘子。

当部队熄灯号响起时,宋依依一家人也躺在温暖的火炕上。很快,睡在最边上的宋子安就进入了梦乡。

最里侧的宋依依、中间的石凤竹和外侧的宋泽民,运行起他们各自的功法。

汉仪宝典是隐世顾家男人们修习的功法,玉女诀则是女人们修习的功法。而水华心经是曾经的历史名族——弘农杨氏的秘传功法,因杨盼兮重生在石凤竹的躯体之内,她乃是弘农杨氏的嫡系后代子孙,故而修习的就是水华心经。

三人都非常顺利地完成了一周大循环。当第二周循环开始时,宋依依肌肤发出的莹白色的光,越来越浓,引发得宋泽民周身隐隐散发着碧绿的光,石凤竹周身隐隐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几缕碧绿之光和幽蓝之光慢慢地融入莹白光中,继而进入了宋依依的体内,反馈般地催动她的真气逐渐增强,直至从玉女诀的中一级晋升到了中二级。

宋依依升级的瞬间,她的神识裹挟着宋泽民和石凤竹的神识,一下子进入到一片陌生的地方。满眼的绿色、满眼的植物,上空高高挂着一轮火红的太阳。

宋依依以前可是对各种奇闻怪事颇感兴趣,她惊喜不已:“爸爸、妈妈,这里是空间吧”

三人的神识迅速地查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这里三分之一是药田,三分之一是农田,三分之一是果园,一共十五亩地。田地的四周是一圈高大的房子,上“仓库”。

石凤竹有些不解:“怎么没看到水源?这些田地不用浇水吗?”

宋泽民刚刚说完“我也不知道”,一道碧绿色的光就打在他的神识之上。

宋泽民停了一会儿,阅读完他刚刚得到的讯息,才开口解释:“这里是我的随身玉饼内的虚弥空间,名为绿植空间。这里没有任何水源,只有田地,所有的植物都不用人为浇水。外界的一天相当于这里的一个月,比如说本来需要一年成熟的植物,在空间内只需要十二天。”

“如果不收获,它也不会枯萎或者腐烂。播种与收获都是需要我用精神力完成,不过我现在的精神力只有一级,所以一次只能同时播种或者收获一亩地。以后,随着我的精神力增强,操控的面积会变大。”

“空间内具有保鲜功能,即使是从外界带进来的物也不会变质”

“空间种植出来的药材或者粮食、蔬菜、水果,口味、营养都会高于外界的同类物”

“我和凤竹的精神力再上升三个等级,依依达到玉女诀上以后,就可以连同身体进入空间。”

“凤竹和依依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随意进出空间,却无法操控这里的一切,因为这里是我的空间”

宋依依猜测着:“我和妈妈之所以能够随意进出空间,是不是因为我们三人的随身玉饼,原本是属于同一块玉石呀?”

“有道理”其他二人都表示认同。

石凤竹仔细看了看空间,很有感悟地说:“泽民,你的那块小玉饼是碧绿颜色的,中心一点红色,和这空间真的很像你们看这里十五亩田地都是绿色的,就连周围的仓库都是由绿竹搭建的。而中心那点红不就是空间之内悬挂的太阳吗”

宋泽民非常捧场:“凤竹说得太对了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宋依依期待地问:“爸爸,你这个空间会升级吗?就是那种地方越来越大,好东西越来越多?”

宋泽民摇摇头:“不会,整个空间就是这个样子。”

石凤竹却非常满足:“你们爷俩可不能太贪心了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谁能有我们幸运,重生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现在,又有了这么大的空间,如果遇到危险,我们可以藏身还饿不死就是太平日子里,我们还能吃这里的粮食、蔬菜、水果,这是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的”

宋依依其实并不是贪心,她只是好奇而已,直接催促道:“爸爸,你赶紧修炼精神力,以后在这里多种些粮食和蔬菜、水果,这样我们就可以吃得随心所欲了”

宋泽民很振奋:“嗯嗯,为了我们一家人的口福,我一定抓紧时间修炼精神力我先送你们出去,然后我再进来先把这十亩地给收了。”

石凤竹呵呵笑着:“我和依依自己就能出去,不用你送的。”

宋泽民得瑟着:“你们第一次来我这里做客嘛,我一定要相送的。这样才是谦谦君子的风范呐”

三人的神识出了这个空间,却“嗖”的一声,又进入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第三十五章 奇迹(二)

这里没有土地,全是水,蓝色的水

湛蓝一片,不知是湖水还是海水?

三人的神识在水面上逡巡着,宋依依惊叹连连:“这里好神奇呀有寒带鱼,还有热带鱼;有淡水鱼,还有海鱼……”

宋泽民也很震惊:“会不会是这水中有看不见的隔离板,每一分隔区间都装着不同的水?”

石凤竹发表了不同的意见:“我觉得这水是一个整体”

话音未落,一道幽蓝的光就笼罩住石凤竹的神识。

宋依依用极轻的声音说:“爸爸,我觉得这里有可能是妈妈的随身玉饼的空间湛蓝色的水面,加上空中高悬的淡黄色的月亮,像不像?”

宋泽民同样以很小的声音回应着:“应该是你妈妈的随身小玉饼是水蓝色的,中心一点黄,和这里完全吻合”

接受完讯息的石凤竹,欢快地开口了:“二位,欢迎你们来到本人随身玉饼的虚弥空间——蓝水空间。”

“这里的水面积十五公顷,从南向北,水温越来越低;东西分成二部分,东部是淡水,西部是海水。”

“这水里,可以生长各种鱼、虾、蟹、贝。现在,就有许多种类的水产。”

“四周蓝色的房屋是仓库,可以调节成各种温度。整个空间保鲜,无论是空间内自产的,还是外界带进来的水产都会保持原状,不会腐烂”

“当然空间内生长的水产营养成分,要高于外界同类的东西。”

“其它的情况跟泽民的绿植空间差不多。都是只有主人才能操控空间里的一切,而你们俩只能随意进出空间;外界的一天相当于这里的一个月;要动用我的精神力才能捕鱼虾、加工各类水产。”

“还有一点让我有些耿耿于怀就是我和泽民的精神力要再上升三个等级,或者依依达到玉女诀上以后,才可以连同身体进入空间。现在,我们还是太弱了”

宋泽民连忙安慰:“凤竹,不要着急,我们循序渐进,很快就会变强我觉得我的绿植空间开启之后,体内的真气和神识都增强了不少,应该很快就升到二级的”

石凤竹立时不纠结了:“我现在也感到体内的真气和神识有所增强,呵呵。”

她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觉得还要说明一下:“依依,我这个空间也就这个样子,不会变大的。不过,如果我们在外面发现什么贵重种,都可以放进空间里来养,如此一想空间里也不会一成不变的”

宋泽民马上插话:“如果在外界发现了空间里没有的珍贵药植、蔬菜、水果,我也可以带进绿植空间里种植而且是无论是要求多么苛刻的生长环境,在我的空间都不是问题”

宋依依突然打断他的话:“爸爸,你的空间里能不能养猪牛羊、鸡鸭鹅呀?”

宋泽民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能,只能种植物,其它别的什么也干不了。”

石凤竹不等女儿发问,马上交待清楚:“我的空间,也只是能在水里养鱼虾蟹贝,其它的都不行我刚才特意看了一下,水里连海带、紫菜都没有。”

宋依依非常遗憾:“本来吃不到牲畜家禽就很可惜了,结果连海带、紫菜都吃不到,哦天哪……”

她突然停止了耍宝,贼兮兮地问:“既然有贝类,那应该会有珍珠和砗磲吧?”

石凤竹笑骂着:“依依,你个小财迷,也许会有。但我现在的精神力才一级,看不到水下太深的地方以及贝壳的内部。”

宋依依思维跳跃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家子不会饿肚子了现在,我们出去吧,我好期待会不会还有奇迹发生”

宋泽民应了声“好”,三人的神识就出了蓝水空间。

三人的神识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回到各自的体内。

宋依依闭着眼睛好半天,才确定连续见证了两个奇迹之后,就没有了,一切在自己的极度期待中戛然而止她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自己为何没有空间呢?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种不了植物、养不了鱼的空间也行啊自己可以把重要的东西放进去,遇到危险可以躲进里面呀可是,什么都没有……

做为父母,他们当然第一时间就感受到孩子情绪的变化。

宋泽民轻声安慰着:“依依,我的和妈妈的,也是你的一样的哈。”

石凤竹听着觉得好笑,泽民的话太过笨拙:“那能一样吗?空间里的东西无所谓,只是在遇到危险时,要是我们不在旁边,依依躲去哪里?”

宋泽民皱着眉头,他想起了女儿还叫顾佑之时,最后遭遇的车祸炸弹袭击。他迅速整理了脑中的资料和信息:“依依,不要难过。既然现状如此,我们就要想着如何去应对。”

“我刚才查阅了一下,在你玉女诀练到上一级时,身体包括灵魂,可以在一米内的距离,进入我的或者你妈的空间。当然,这个一米指的是,你的身体和我的身体或者和你妈身体的直线距离。”

“当你修习玉女诀晋升到上二级时,那么你进入两个空间的距离就变为十米;升到上三级时,距离就增加到一百米。”

宋泽民仿佛看了宋依依瘪着嘴,嫌弃距离太近:“依依,真正实现质的飞跃,是在你修习玉女诀晋升到极等级。极一级时,距离一下子就增加到一万米;极二级时,距离为一百万米;极三级时,距离则达到了十万公里到那时,距离就不是问题了”

宋依依振奋了起来,可是还有些担心:“玉女诀的极等级,是不是很难达到?”

宋泽民对待家人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确实很难达到,据说顾家几千年来,只有一人达到了极等级。但是,依依,你别忘了你这具身体极好的天赋,还有你的随身玉饼暗中相助,我相信你能达到的”

“你可知顾家女人都是用了多长时间,才能从初练晋升到中二级吗?”

第三十六章 执念

宋依依从不怨天尤人,知难而上才是她一贯的做法。她躺在炕上,静静地听着。

宋泽民一字一句地说着:“最短的六年,最长的十八年。而你仅仅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

宋依依不想给爸爸错觉,好像自己很厉害:“我是从开始练,三天内就直接晋升到中一级了。但我觉得这是小玉饼的功劳……”

一直在旁听父女二人交谈的石凤竹,也加入了鼓励女儿的行列:“依依,那只小玉饼一定是跟你融合在一起了所以,你的起步才会比别人高那么,它在接下来的各阶段,同样还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还有,你能够看穿别人的真实想法、你的五感非常敏锐、伤口恢复的速度极其惊人,这些本事运用起来,并不比空间差”

“我们的空间里没有灵气、灵泉、灵药,与修仙无关。平时就是起到提供食物或者药材、贮存物的作用。所以,依依,这个空间没有我们以前听说的那么神奇,你没拥有它,用不着沮丧”

宋依依听着爸爸、妈妈说了这么久,知道他们是真担心自己。她又不是真的十三岁的小孩子,怎么能让父母不放心呢:“我本以为自己的随身玉饼和你们的那两块,是同一块玉石上的,那么,你们都能拥有个自己的小空间,我也能呢”

“没有,我是挺惋惜的,但是没有就没有,我才不会一直不平下去。爸爸、妈妈能有,已经是大造化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来到这里,早已打定主意,一定要全家人一辈子幸福、平安这才是我的执念,才是我今后学习、生活的动力”

“所以,爸爸、妈妈,你们都不用再说了,我真没事好了,好了,你们该收粮食的收粮食,该捕鱼的捕鱼,多为我们自己准备一些吃食啊我呢,再修习一遍玉女诀,就得睡觉了。我现在可是身体发育时期,一定要保持充分的营养和休息”

宋泽民和石凤竹听着,女儿释然的语气以及最后调侃的话儿,在黑暗中对视一眼,他们非常欣慰,自己的女儿一直是这样善解人意乐观向上

宋依依又运行了一周玉女诀大循环,清晰地体验到了中二级的好处。她听到了与自家隔了一家的人家,媳妇怕吵醒孩子,低声跟丈夫因为婆家要钱吵嘴赌气的话,听到北风刮过一百多米远的路口杨树上,光秃秃枝桠摇晃的声音。

她睁开眼环视着屋内,基本上与白天看到的效果差不多。当看到立在墙壁上的炕桌一角上,还挂着一滴油时,笑呵呵地想男孩子就是粗心,那一定是哥哥擦桌子时,漏下的。

宋依依挺满意自己又强了几分的夜视能力和听力,闭上眼睛欣然入睡。

六点钟,天还没有大亮,部队的起床号准时地吹响了。宋依依微微皱着眉头,自己是过了子夜才睡觉的,睡眠还不足六小时。虽然现在起床,也不会没精神头。

可是,来到这里,自己还没有赖过床呢在自己的家里,还有爸爸、妈妈、哥哥在身边,宋依依很踏实地又睡了过去。

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一抹任性的微笑,让鸟悄起床的三个人都不由宠溺地笑笑。

值得一提的是,宋泽民因为自己空间的开启,他昨天夜里干劲十足地把空间里五亩的水稻、五亩的苹果、梨、桃、葡萄、桔子都收获了,直接导致他那低微的一级精神力全部用光。

宋泽民在空间里运行汉仪宝典好一阵子,才把精神力全部恢复了过来,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增加了

聪慧如狐的他,很快就发现了这其中的奥秘然后,他就开始在加工间里,用精神力操控,为水稻脱壳、把葡萄榨汁、装坛酿酒。

这些精细操控需要更多的精神力,宋泽民先后三次用尽了精神力,再运功恢复,等到把这些活计搞定,他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二级标准了

等到宋泽民从空间里收回精神力,他的身体却仍以原来的记忆进行接收,这下子强悍了一个等级的精神力,带动着体内的真气瞬间暴走起来

宋泽民只好又运行了一遍汉仪宝典,才安抚住自己的精神力,身体和精神力重新融合在一起。他现在还远远达不到内视的程度,但是已经隐隐感觉到,致使自己不能坐立行走的罪魁祸首是小血块

在之前体内真气暴走之时,这颗小血块被带到了右腿大腿根部的足少阴肾经上。宋泽民一阵后怕,如果当时这颗小血块被向上带到了背部或者头部,那自己岂不是全身瘫痪或者干脆变成傻子了

宋泽民在早上起床时,没有惊动其他人,他仍是靠坐在炕上,谨慎地想着再次确认后才能告诉家人,免得让人空欢喜一场。

宋子安已经拿好家什,出去跑步了。等晨跑结束后,他正好顺道去食堂买早饭。

石凤竹则去房,把红纸裁好,再把毛笔和砚台、墨条找出来,摆在桌子上。平心静气地磨墨、提笔,在一张废报纸上,写了十多个字,找回了感觉之后,一气呵气完成了对联和福字

石凤竹用黑面打好浆糊,看外面的天早已大亮,就直接去院门贴好了福字和对联。然后,又把房门和小仓库的门上都贴好了福字。

正赶上宋子安端着早饭回来,刚进屋就嚷嚷着:“妈,咱家贴的对联和福字是你写的呀,字好看,内容也好春满人间欢歌阵阵,福临门第喜气洋洋,横批五福四海又有新意又有文采”

悠悠醒来的宋依依听到宋子安兴奋的大嗓门,撑起身,对着正放炕桌的石凤竹说:“妈妈,你写的是不是赵体呀?”

石凤竹看着女儿睡得红扑扑的小脸,提醒道:“依依,赶紧把小棉袄穿上,别感冒了”然后,又说了一句算是回答:“是啊,我用的是赵孟頫的楷。”

第三十七章 抽身(加更)

宋依依三下五除二把薄棉裤和薄棉袄套在身上,去刷牙洗脸。等她回屋时,看到每人一碗热豆浆,小炕桌正中摆着一盆金黄色的大果子。

宋子安看着妹妹瞬间发亮的眼睛,得意地说:“依依,哥哥好吧今天食堂因为过年,终于不是窝窝头或者两掺馒头了,增加了这个不过数量不多,我去得早,买了三斤的大果子和四份豆浆。猴子去晚了点,就没买到,后悔死了,呵呵。”

宋依依显然脑电波和他不在一个频率上:“哥,猴子是谁?”

宋子安没有听到妹妹夸自己,有些不甘心:“猴子是无关紧要的人了”

宋依依看着宋子安满脸写着求夸奖、求表扬的模样,不厚道地想,自己要是不说几句,他不会连吃大果子都吃不香吧:“哥,好样的买到了这么好吃的大果子”

宋子安嘿嘿笑着,想起妹妹刚才的问话:“猴子就是二妮的哥哥,和我关系一般知道我为什么叫他猴子吗?他并不瘦,而是长得像,尖嘴猴腮的。”

宋依依没有用筷子,就直接伸手捏起一根大果子,“咔擦”咬了一口,细细地咀嚼咽下,再喝口妈妈刚加了白糖的豆浆:“好吃外脆里嫩”

宋子安多半根大果子已经下肚了:“油炸的东西就是香可惜,一年才吃到一、二次”

宋依依那第二根大果子时,瞟到宋泽民的坐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爸,你可以正常地坐着啦?”

宋泽民笑着说:“本想吃完饭,再告诉你们,没想到被依依发现了,呵呵。”

石凤竹惊喜地看着坐在旁边的丈夫,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有些了然:“泽民,身体感觉有什么变化?”

宋泽民看着媳妇变换的神情,就知她已经猜出缘由,解释道:“腰部和臀部没有问题了,活动自如,左腿也恢复功能了,就是右腿整条腿还动不了。”

宋依依明白了,压迫经脉的小东西下移到了右腿根部。

宋子安高兴得一下子蹦了起来:“爸,你恢复得真快要是照这个速度,也许不出一个月就全好了”

宋依依拉拉他的手:“哥,高兴归高兴,赶紧坐下吃饭。”

宋泽民却有些严肃地说:“子安,关于我好转的情况,你不要往外说我们家里统一口径,就是我可以靠着墙坐一小会儿,其它的还没有起色。”

宋子安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说啊?这又不是坏事”

宋泽民扫了眼自己的媳妇和女儿,两人都是一副明白的样子,不免心中有些叹气,这个儿子还需要好好教一教。不过,他转念一想,马上就释怀了。自己一家三口那是多少年的默契了,如此要求儿子,那对他岂不是不公平

宋泽民开始为他解惑:“关于蔡春华的事情,子安你也知道了始末。那么,你有没有深入地想想她背后人的目的?还有肖长庆一家人的小心思和算计?”

看着儿子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他接着说:“如果与肖长庆这样的人一起工作下去,我们裂痕已在,却还要装成一副团结的样子,我肯定不开心。更重要的是,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针对我,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安全起见,我必须要离开347团”

宋子安非常气愤地说:“为什么要离开?犯错误的就不是爸爸要离开,也是他离开”

宋依依胳膊拐了拐宋子安:“哥,肖长庆的老爸是副军长,他的岳父也是个老团长,在部队里人脉比起爸爸来要厉害许多你觉得肖长庆会那么轻易地放弃,他努力经营了十来年的347团?这里可以算是他的根据地了,他离开去哪里不要从头开始”

宋子安不平地说:“可是,这里也是爸爸的根据地啊爸爸离开这里,不是也要从头开始”

宋依依挑着眉毛:“我知道哥哥心疼爸爸。可是,爸爸留在这里的弊端太多,还不如趁早抽身,去一个新的地方,从新开始呢”

宋泽民赞赏地看了女儿一眼:“是啊我现在就是在想是调到别的部队,还是干脆转业呢?”

宋子安无比震惊,筷子从手中掉落到炕上都不知道,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宋泽民。一定是爸爸被那些混蛋伤透了心,才想着转业的不然,爸爸那么热爱军队,这些年来一直以部队为家,都把妹妹忽略得以为爸爸不要她了,他怎么会想要离开军队

爸爸立过那么多军功,还得到上级领导的多次表扬和士兵们的爱戴,他是最适合做军人的呀

越想越着急,宋子安脱口而出:“爸,不要转业好不好以前,你不是一直说要在部队里呆一辈子,为国家和军队贡献自己的全部吗?”

宋泽民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已经了解了宋子安的思维方式,对于他说的话不再头疼:“是啊,所以我还在考虑中”

看着眼前这么热血单纯的儿子,宋泽民开始引导:“子安,你以后要记得,做任何事情都要先保护好自己不管因为任何原因,一个人的身体残缺,甚至失去生命了,他哪里还有以后,就再也实现不了自己的理想啦当然也有例外,比如一名军人在战场,他就要英勇杀敌,即使牺牲了,也在所不惜”

“另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易变,有的人现在是你的朋友,可能以后他会背叛你、伤害你所以,自己的信任不要轻易交付给他人利益是最考验人性的但是,你千万不要用自己做为砝码,去检验朋友的可靠性”

“我说这些,你一定要记得,以后也要如此去做即使现在你并不理解这些话的深刻含义,甚至还有异议,但它是爸爸这几十年来遭遇挫折和失败,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你必须遵从”

宋依依心里微苦,想起前两天爸爸妈妈偶然提到的,他们认为前世害死他们三人的有可能是熟悉他们的人,或许是顾家人

第三十八章 过年

宋子安虽然被以前的宋泽民教育得有些愚善,但是他很聪明,为人也机敏。

所以他马上意识到,这是父亲用自己惨痛的教训,对自己进行的教导,这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好:“爸,我全都记住了请放心,以后我一定按着这些道理去做”

过了中午,宋依依开始准备年夜饭。

她让妈妈从蓝水空间里拿出一条黄河大鲤鱼,八只大对虾,让爸爸从绿植空间拿出二只西红柿、四只尖椒、三只茄子。

再加上家里现有的菜、肉,宋依依掂掇了六道一汤,六六大顺嘛

宋子安麻溜地把大炕桌放好,盛好米饭,再把筷子摆好。宋依依和石凤竹随后把菜都端了上来。

糖醋鲤鱼、油焖对虾、酱肘子、红烧排骨、地三鲜、白菜炒木耳、西红柿甩袖汤、四碗米饭摆了整整一桌子。

一家四口人围坐在一起,以茶代酒,互相祝福着彼此在兔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各家平时无论多节省,三十的这顿年夜饭一定要有鱼有肉,量大有富余才好。这是为了自己一家子,在新的一年里讨个好兆头的习俗

宋泽民指着尾巴高高翘起、色泽金黄的糖醋鲤鱼:“这菜的寓意好,鲤鱼跳龙门”

宋子安马上想起另一种说法:“还是吉庆有余、年年有余的意思”

宋依依也插言道:“除夕夜吃鱼是有说法的,首先上桌的必须是整条鱼,再有吃过之后的鱼要保持头尾俱全,这样可以象征着新的一年里,全家人的生活、工作都有头有尾”

石凤竹有感而发:“从古至今,除夕对于我们国人来说意义非凡,年夜饭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项内容从北到南,各地都有着自己的风俗可是现在的国情,谁家能够做上一桌丰盛的、讲究的团圆饭?”

宋泽民握了握媳妇的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宋子安最后吃得打了一个饱嗝,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今年是我长这么大,过得最好的一年”

宋依依的小眼神里,明晃晃地说着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一家人吃饱喝足,围坐在一起,磕着瓜子,吃着花生、糖块,喝着茶水守夜。

由于石凤竹以前一直没有随军,所以家里没有添置任何的家电,电视没有,半导体也没有,一家人只能用闲聊来打发时间。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宋依依把醒好的面团和拌好的饺子馅拿进屋,石凤竹擀饺子皮,其他三人负责包饺子。

宋泽民和宋子安以前都在炊事班帮过厨,两人包的饺子形状还不错,速度也不算慢。

宋依依洗好两枚硬币,笑呵呵地把它们分别包进饺子里,还提醒着大家:“我包了两枚硬币在饺子里,看看你们今年谁的运气好呦”

将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石凤竹去厨房下饺子,宋子安和宋依依则去院门外拉鞭。

宋子安当时买鞭的时候,满脑子全是前几天爸爸妈妈被小人算计的情景,他直接越过一百响、二百响,挑的全是五百响的大地红。

七十年代的产都是良心十足的,就连鞭炮里放的火药也多“噼噼啪啪”地响了好一阵子,五百响的大地红炸得自家院门外一片红,兄妹二人很满意地回家吃饺子去了。

全家人蘸着酱油、醋,吃着馅大皮薄的饺子,满嘴里都是香气。

宋依依拌的馅里放了二斤的肉,饺子咬在嘴里,里面就是一颗饱满的肉团。

宋泽民吃到第三只饺子,把牙硌了一下,随后吐出一枚五分硬币。宋依依连忙恭喜:“爸爸你今年一定时来运转身体会完全恢复健康的”

宋子安嘴里不停地说着:“是啊是啊”眼中非常欢喜,他做梦都想看到从小像山一样高大的爸爸,能够早些恢复健康。

宋依依吃了多半盘子,也没有吃到硬币,她摸摸有些鼓起来的肚子,放下了筷子。

宋子安一人吃了一盘子,也没有斩获。

石凤竹也差不多吃饱了,她夹起一只饺子,说着:“最后一个,我就不吃了。”两口下去,她吐出了另一枚五分硬币。

宋依依笑呵呵地祝贺着:“妈妈好运气你今天一定会早日完成项目,调到沈城,与爸爸团圆”

宋子安拍手道:“太好了,那样我们全家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第二天,大年初一。

早上起床后,宋依依和宋子安恭恭敬敬地向爸爸妈妈拜年。虽然之前的压岁钱已经给过了,但是宋泽民和石凤竹还是给了每人五块钱的红包。

石凤竹下好了饺子,四人刚刚吃完早饭,院门就被敲响了。

拜年的来了。本来按照习俗,初一回婆家,初二回娘家,但是部队里留守的军人和家属,没办法守着这些规矩,就因地制宜地变成了下级到上级家里来拜年,战友之间相互拜年。

热闹了一上午,陆陆续续拜年的人们才消停下来。

宋依依一家的午饭是除夕夜的折箩菜。折箩菜是把年夜饭所剩的菜肴,全部折在一起,烩食。这种形式,在粮食和菜肉按人头按量供应的时期,是非常常见的。

宋依依惊奇地发现,这种折箩菜有着一种混杂却另类的美味她忍不住说道:“我真没想到,折箩菜还挺好吃的”

宋子安斜着眼睛:“依依,你要是吃过部队的折箩菜,就不会这么说了。”

宋泽民呵呵笑着:“依依,那是因为你做的菜好吃,而且没有把鱼虾放进去。肉和菜混合在一起,当然好吃了”

石凤竹突然想起自己的公婆:“泽民,虽然我们在年前,给孩子的爷爷奶奶寄了钱,可是有三年了吧,我都是回去看依依。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宋泽民有些惭愧:“我这三年因为事情忙,也一直没有过去看爸妈,只是每三个月通一次信,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报喜不报忧”

宋子安连忙接口:“爸,去年夏天,我不是去看爷爷奶奶了吗他们那时的身体还行,乡里、村里因为他们是军属,对他们还算照顾。”

第三十九章 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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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脑补着这具身体的爷爷奶奶,在这场大运动中,由教育人的大学教授直接变成人人喊打的臭老九,被下放到冀省的农村接受劳动改造的悲惨情形。

她想到一个不知着不着调的主意:“爸爸,你接下来要长时间在家里养伤,生活不能自理,需要家人的照顾,能不能以这个为理由把爷爷奶奶调回来。”

石凤竹也接口说道:“泽民,我过几天就要回去厂里,你对外宣称的身体状况,确实需要家人照顾。不过,你提出要求时,会不会被人撅回来,毕竟子安已经十六了,算是个大人了。”

宋依依用手掐着腰:“哪个十六岁的男孩子能够洗衣、做饭,给瘫痪的病人擦身子洗澡!”

“再有,爸爸应该直接跟师里的领导说,你不能再在部队住下去了。紧挨着肖长庆一家子,要是再搞什么幺蛾子,你这种状况怎么应对”

“不是说,爷爷奶奶以前就住在沈市嘛,爸爸搬去那里住好了”

宋子安皱着眉头,总觉得妹妹的主意不靠谱:“这样的要求恐怕不会被批准。”

宋依依一撇嘴:“事在人为嘛爸爸,考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喔”

宋泽民宠溺地看着女儿:“好,爸爸尽力而为依依,明天上午,让子安带着你去王政委和贺师长家里拜个年,顺便替爸爸交上一份申请。”

宋依依眨眨眼,明白过来,这是爸爸准备行动了。

院子里的一声叫喊,打断了宋依依的思绪:“宋政委,王政委让我接你们一家子过去过年”

屋内的四人相互看了一眼,石凤竹应声而答:“来了”说着,她和宋子安一前一后起身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年轻军人一个立正:“嫂子,过年好”

石凤竹笑着往屋里让:“过年好来,快进屋,老宋在屋里呢。”

宋子安笑呵呵地打招呼:“齐哥,你没回家过年呢?”

“没有,去年回家了,今年我留下来。呵呵,要不然还没有机会看到蒋师长呢”小齐应道。

等到他们三人走进来,宋泽民已经变为平躺的姿势。

小齐看着躺在炕上的人,想着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心中有些难受,这是一名自己比较敬重的军人,如今却因救了一个白眼狼而无法站立行走。他向宋泽民敬了一个军礼:“宋政委,我奉命来接您一家去王政委家过年王政委说,他家人少,你们一家人刚来部队,恐怕也没有多少准备,让我把你们一家子接过去,正好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还有,蒋师长说,让小丫头一定去,他家里人送来锦州小菜和沟帮子熏鸡,贼好吃”

宋泽民本来年年都会去王政委和贺师长家里拜年,今年因为行动不便才歇了这个念头,所以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宋子安背起宋泽民,小齐拎着轮椅先上了车。

走在后面的石凤竹和宋依依,对视一眼,大过年的总不能空着手去别人家里白吃,谁家的东西也不多

石凤竹轻声说着:“把两条鲤鱼、猪肉和鸡带着,还带什么,总得凑四样啊。”

“大米吧。实在,我们还不缺”宋依依在她耳边小声说。

石凤竹摇头:“哪有送粮食的,要不我弄些虾出来?”

“得带冰才行,说是你去外面买菜时偶然遇上买的。”宋依依提醒道。

石凤竹点点头,从空间的仓库里拿出十只速冻的大对虾,装在篮子里,又和宋依依一起把小库房里的鱼、鸡、肉装进去,锁好门,才上了车。

王政委的家也在这片家属区里,要不是宋泽民行动不便,他们走个七八分钟也就到了。很快,他们就到了王政委的家。

眼前是个带院的二层红砖小楼,宋依依拎着篮子走在最后。她在下车前,看到离着不远的另一座二层小楼,不禁拍了下脑袋。

走在前面的石凤竹回过头来,对她挑着眉无声询问着何事。宋依依抬起下巴点了点右边的另一处小楼,又提了提手里的篮子。

石凤竹微微皱起眉,刚才走得急,她也忽略了贺师长家和王政委家离得近的问题。

宋依依进了小楼一楼的客厅,沙发上坐着王政委夫妻二人、蒋师长和一名年轻男子。

石凤竹紧走两步,把轮椅推到沙发前,与宋泽民一起向王政委夫妻和蒋师长拜年。

蒋师长直接把目光投到宋依依身上:“小丫头,总拎着篮子,你也不嫌累把篮子给小齐,让他送厨房去。来来来,给蒋伯伯拜年。”

小齐马上上前接过篮子,送去厨房。

宋依依拉着宋子安,笑眯眯地走到蒋伯伯面前,双手抱拳:“蒋伯伯,依依和哥哥给您拜年了祝您身体早日康复,万事如意,家庭美满,工作顺利,为部队培养出更多的人才”

蒋师长爽朗地大笑:“小丫头就是懂我,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来,这是伯伯给你的压岁钱。”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过去。

宋依依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对方会给自己压岁钱。因为上午的时候,各家的孩子来拜年时,妈妈都是给些糖果或者瓜子、花生。哥哥告诉她,每家都是这样做的。她没有接钱,婉拒道:“蒋伯伯,我已经收到爸爸妈妈给我的压岁钱了。您把这钱收好,等家里的晚辈给您拜年时,就可以出手了”

蒋师长硬把钱塞到她手里:“拿着,伯伯给你的压岁钱咱爷俩投脾气,你就是我的晚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长者赐不可辞”

宋依依本想把钱还回去,但是看着蒋师长真诚的神情,打消了这个念头。人家是真心给,你要是不接,岂不是伤人家的心:“好,那我收着,谢谢蒋伯伯”

她朝蒋师长回以同样真诚的笑容,然后又和哥哥一起给王政委夫妻二人拜年。

宋依依看着王政委的妻子,心想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瓜子脸大眼睛的美女,即使现在年纪大了,但仍算是个****人,只不过眉眼间笼着淡淡的轻愁。

第四十章 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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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自己的儿子们都在战争中牺牲了,怎么会不想念、不伤感呢过年时,看着别人家都在全家团聚、热热闹闹的,只有自家冷冷清清,没有儿女,更不会有第三代环绕膝下,这种将会一直常伴他们夫妻余下岁月的凄凉,真的让人同情

但是,宋依依没有露出一丝的同情,反而扬着一张甜美的笑容,她认为他们得到的应该是尊敬,而同情却是对他们信仰的侮辱

王政委的媳妇,拿出来两张五块钱的钞票,还没有开口,就被石凤竹抢了先:“嫂子,您千万别那么客气。我们一家子都没有外道,大过年的来您家里叨扰,一会儿还要白吃白喝的,您要是再给孩子压岁钱,那我岂不是要马上出去寻了礼物,才能呆下去了。”

王政委媳妇有些不同意:“那小姑娘刚才拿的篮子里是什么?”

宋依依脆生生地接应着:“王伯母,那不是礼物,只是家里非常普通的东西。要不然,也要用它们在家里做晚饭的,这下子为了凑热闹,就一遭带来了。”

王伯母很喜欢孩子,眼里含着笑:“那好,我把钱收起来。不过,明年,你和你哥记得要来拜年啊,到时伯母再给你压岁钱”

宋依依莹白的小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璀璨愉悦的光,嘴角上翘着,连连点了几下头。

坐在蒋师长身边的年轻小子,一直颇有兴趣地看着宋依依。

他是蒋师长的小儿子蒋新勇,今年十八岁。做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他一直受宠,尤其是奶奶、姥姥的心头肉。蒋新勇从小调皮、叛逆,但是反应机敏、能说会道,和家里的哥哥们感情都很好

在锦市,蒋新勇几年来带着部队大院里的发小们,打遍全城无敌手,是名符其实的小霸王。从去年他年满十六岁时起,为了爸妈不再为自己操心,才收敛了许多,变成了如今翩翩贵公子的形象。

蒋新勇本来是要留在爷爷家过年,但听说他妈在家侍候大嫂坐月子,大哥、二哥全都在军队里值守,自己的爸爸住院没家人陪护,才在与爷爷奶奶吃完了年夜饭之后,连夜从京城赶回来。

今天一早,刚到家的他,带了些当地特产和水果,就从锦市开着辆军车赶到医院。到了医院没见人,问明情况后,才一路打听到了王政委家,看到自己行动不便的爸爸。

宋依依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与蒋师长有三分相似的年轻人,一双浓眉之下,一双略为狭长的眼睛,十分的有主见。微微上翘的嘴角,让人觉得他温和有礼。

但是,宋依依却不会这样认为,笑意不达眼底,此人在以微笑做为示人的面具他表面上看似容易亲近,实则内心冷硬。当然,这种冷硬只是针对外人,就如此时针对自己一家四口人一样。

宋依依对这样内里疏离的人并不反感,自己对于他来说只是陌生人,又怎能要求人家真诚相对呢。

蒋新勇来这里,与王政委夫妻二人一起过年,没有任何不耐烦。他从小就听过这对夫妻把两个优秀的儿子都送上战场的感人故事,虽然不赞同,但也从内心深处敬佩着他们。

蒋新勇一直陪着他爸坐着,除了听到两个老战友对往事的回忆外,就是从自己爸爸的嘴里超过三次听到了小丫头这个人,直至他爸在午后,提出让小丫头一家人过来过年的要求,这充分引起了他的警觉

原本以为是爸爸一个人住院无聊,碰到个有趣的小丫头,正好解解闷。但是,没有想到他爸是真喜欢这个小丫头,而且这个小丫头是这里一个团政委的女儿。知道他家背景的人,谁不是想方设法地巴结着他们家人,这个小丫头应该也是如此吧

蒋新勇初一看这个小丫头,心里不由暗叹,长得真是让人没话说,漂亮,十分的漂亮干净,眼神中没有任何的算计灵动,生动的表情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让人没有来由的喜欢

可是,越是这样,他的心里警觉越高能说会道、善解人意,绝对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以己度人,这样的人真会无欲无求吗

王政委媳妇站起身:“弟妹,我们一起去准备准备晚饭吧。”

宋依依看着妈妈有些尴尬,她连忙走过去:“王伯母,我给您打下手吧。妈妈还要照顾爸爸。”

石凤竹看着客厅里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众人,坦诚道:“嫂子,我不大会做饭。以前,家里都是泽民做,现在是依依做。”

宋泽民帮着打圆场:“嫂子,依依的厨艺还不错的,你尽管用她就是。”

蒋师长亮开大嗓门:“小丫头,你还会做饭呢好啊,正好做给伯伯吃”

宋依依真的挺喜欢蒋师长,大事小事地帮着自己,即使眼前只是个小尴尬:“蒋伯伯,您爱吃什么菜,报个菜名,我给您做”

蒋新勇轻挑眉毛,就说嘛,一个人再伪装,也不不能没有纰漏,这不说大话了吧你以为你一个小女孩,不会有人真去使唤你吗,那你就错了。他直接开口:“我爸喜欢吃油焖大虾”说完,他笑呵呵地看着宋依依。

宋依依看着他,自然也听到了他的想法,这人防备心倒是挺重的,可是他怎么就认为我是有所图,才要接近讨好他爸的呢?

王政委的媳妇有些懊悔地说:“老蒋,我只准备了鱼,没准备大虾呀,恐怕你吃不到了”

蒋新勇心里一讪,这小丫头运气倒好,刚要露出狐狸尾巴,结果让人顺理成章地解围了。

宋依依没想到这人的想法如此奇葩,好像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看着对方暗暗翻着白眼,心里爽了:“王伯母,真巧,我带来的篮子里有的。”

王政委媳妇挺高兴:“呦,那敢情好刚还想着好不容易请老蒋过来过年,还没预备人家爱吃的东西,这下齐活了。可是,那虾可够贵的,你们怎么拿那么贵的东西……”

第四十一章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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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厨房,宋依依随手把门带上了。

蒋新勇有些发愣地坐在那里,事情怎么变得和自己想的不大一样……

随着王政委媳妇的一声喊:“开饭了,大家都请到餐厅来”宋子安推着宋泽民,蒋新勇推着蒋师长,走在最前面的王政委拉开关得严严的餐厅门,一股诱人的香气顿时飘了出来。

众人在餐桌前落座,摆了一桌子的八菜一汤就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蒋新勇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那盘油焖大虾,红艳、油亮的大对虾整齐的码在盘子里,这外形与他在京城国宾馆里吃到的并无差异

蒋新勇看他爸夹了一只大虾,他也随之夹了一只,迫不及待地剥掉虾皮。他认为即使外形像,味道也不会多好如果仅仅是外表看着好,实际上并不好,甚至非常糟糕,才更会验证自己的想法,这个小丫头就是装得清纯,实则心机太重

可是,当他把洁白细嫩的虾肉,放入嘴里时,鲜美的味道让他胃口大开他不得不承认这盘油焖大虾做得的确不错。

蒋师长数了数,盘子里一共十只虾,桌上一人一只,还剩下一只。他当仁不让地夹起第二只虾:“每人一只,还多一只虾,我就不客气了,吃两只虾依依,你这油焖大虾做得地道好吃”

宋依依看得出来,蒋师长真的喜欢吃油焖大虾:“蒋伯伯,我这只也归您吃,今天中午我刚刚吃了一盘,现在还吃不下。”

蒋师长也不客气:“好,你那只虾也归我,你尝尝沟帮子熏鸡,它可是经过十六道工序,三十种配料熏制而成的,位列华夏国四大名鸡之首”

宋依依夹了个鸡翅,毫不忸怩地吃起来,把鸡骨头放在自己偏右的桌面上,回味着:“这才是正宗鸡熏刘制作的沟帮子熏鸡”

宋泽民和石凤竹微微笑着,他们明白女儿的潜台词,最正宗的沟帮子熏鸡,在几年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的传人了他们又夹了盘中撕好的鸡肉,此时还是多吃几口吧。

宋子安看蒋师长第二只油焖大虾已经下肚,正在用手剥第三只虾皮,他觉得以前高高在上的部队首长,亲切了许多,不由自主地开口说:“蒋伯伯,我的那只虾也归您了,我中午也吃过了。”

蒋师长吃得兴起,很痛快地应着:“那好,你多吃别的菜呀”

王政委则一筷子一筷子不停地夹着宫保鸡丁,嘴里叨咕着:“老伴,你什么时候学会这道菜了?做的真好吃鸡肉鲜嫩、花生香脆,可是解了我的馋虫”

王政委媳妇看着他吃得欢,心里高兴:“不是我做的,是依依做的她特意问我,你爱吃什么菜,才做了这盘宫保鸡丁”

王政委显然没有料到,他看着宋依依问:“小丫头,你不生我的气了?”

宋依依故意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说:“您也是在其位,谋其政我要生气,也生不到您的头上啊”

王政委哈哈笑着,心中从今天中午接到关于蔡春华调查结果生出的郁气,消散殆尽:“那就好,不然伯伯心里会不好受的”

宋依依却从这句话中敏锐地察觉出什么:“王伯伯,难道是军事法院调查出什么来了?”

王政委有些惆怅地说:“你这丫头,总是这么聪明干什么我还想着等吃完了饭,再告诉你们呢。”

宋泽民、石凤竹和宋子安齐齐放下筷子,看向王政委,宋泽民说了句:“王政委,您还是先告诉我们吧,免得我们惦记着,吃不好饭。”

王政委苦笑着:“我是怕我告诉你们,更吃不好饭了。”

“行了,你们都别这么盯着我,我现在就说。今天中午,军区军事法院的牛院长特意打来电话,告诉了我们一些情况。”

“他们查到蔡春华是沈市话剧团的一名话剧演员,个人档案非常干净。所以,法院决定派人去她的老家——吉省延边的安图县去调查。”

“调查的结果出乎意料,她只是一个只上过小学的人,在档案上却记载着高中学历;她在老家那里,由她娘家妈养着一个十四岁的女儿,那是她与当地的一个二流子的孩子,后来那个二流子在孩子刚出生时,喝醉酒倒在河里淹死了。但是,她的档案上却写着未婚”

“她在十八岁当兵,当了三年的话务员是真实的;退伍之后,分配到沈市话剧团也是真实的。”

“也就是说,有人帮她更改了个人档案,还帮她蒙混过关,参军入伍”

“然后,法院的人又兵分两路,一路去她曾经当过兵的部队调查,一路去沈市话剧团调查,官方调查都没有任何收获。”

“然后,调查人员转为私下调查,才有所发现。哎她在当兵时,与当时部队的副营长有染,现在那名副营长已经升为团长。虽然她当年与那名副营长的关系是秘密的,但是也被不少有心人察觉知晓。所以,有人写了匿名信给法院的调查人员,揭发此事。后来经深入调查,验证了此事。”

“而她在话剧团,则与话剧团党委记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整个话剧团的人都知道。有人塞了纸条给调查人员说了这事,这次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不少的证人。”

宋依依听到这些并不意外,那个女人每个眼神都带着媚意,举止轻浮,她靠着出卖身体来换取利益,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宋依依了然地点点头,顺势问道:“法院对蔡春华的审问情况如何?”

王政委又深深叹了口气:“当天就提审她了。她供述,是肖长庆的媳妇肇月娥,让她接近、照顾宋泽民,等宋泽民离婚后,就撮合他们结婚。”

“她本人非常渴望过上官太太的生活,所以才动心,按着肇月娥的安排去破坏别人家庭的。至于在春城汽车制作厂和陆军总医院发生的事情,纯属意外,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第四十二章 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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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眨眨眼睛:“然后呢?法院的下一步如何应对的?”

王政委心里嘀咕着,法院要是被那女人几句话就给糊弄过去,还不得被这小丫头笑话死

“法院发现了她的档案造假,就进行了第二次提审。她最开始说的和档案上写的一模一样。”

“等到提审人员亮出证据,她就模糊着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档案会变成这样。总之,就是一问三不知”

宋子安非常生气,大声叫道:“她这是臭无赖”

石凤竹和宋泽民对视一眼,都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恐怕想要得知真相,难度会非常大

宋依依看着表情也很憋屈的王政委:“王伯伯,法院院长会给您打电话通报情况,他也一定会给肖长庆的爸爸或者岳父通报情况吧”

王政委欲言又止,蒋师长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有什么不能说的小丫头,你猜得不错,确实通报了情况。不过,肖副军长在这之前,就给军区的法院院长去过电话,替他的儿子和儿媳开脱过。”

“法院的牛院长是个挺正直的人,并没有直接答应什么。这次,给肖副军长通报情况,也是间接地告诉他,他的儿子和儿媳被蔡春华给供出来了,而且是供得彻底”

宋依依微眯着眼睛确定:“蒋伯伯,是不是说法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取得关于幕后之人的任何有用信息?”

蒋师长挠了下头顶:“可以这么说。”

宋依依把目光转向王政委:“王伯伯,如此说来,想要对我爸妈痛下杀手的幕后之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揪出来。他可能是地方官员,可能是部队军官,总之是有权有势之人,那岂不是说我爸妈还处在危险之中”

宋泽民心有灵犀地接下女儿的铺垫:“政委,我想提出申请,离开部队去我爸妈原来的房子那里养伤。”

王政委非常吃惊,也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意思,是对部队失去信心了吗?他瞪起眼睛,刚要开口,就听宋泽民接着说:“政委,您别多想,先听我说完。”

“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连医院都没办法,只能靠自行恢复。所以,我要是再占着团政委的位子,却做不了相应的工作,绝对会影响347团的军队建设,而我本身也无法厚着脸皮继续占着这个岗位”

“再有,我实话实说,一个团工作的好坏,与团长和政委之间的相互配合是密切相关的经过这件事,我和肖团长之间已经有了隔阂。以他的行事作风,一定会考虑得更多。而我也做不到跟没事人一样,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幕一幕,我真的非常心惊和心寒。”

“所以,请领导考虑一下我的要求,无论最后蔡春华事件的结果如何,肖团长势必都会仍然留在347团。那么,无论是为部队的利益考虑,还是为我个人考虑,我都应该离开现在这个岗位”

“您知道,我在部队的家与肖团长是邻居,家里人都不想看到他们,说实话我也不想看到他们,我在养伤,心情愉快一些,应该会对恢复好一些吧。”

宋泽民的语气越来越低沉,说实话让自己无错退让,他的心情真的有些糟糕。

他想起女儿之前说的建议,就一同提了出来:“不过,我有一个私心的请求。如果部队允许我回原来的家养伤,那么,可不可以把我在冀省劳动改造的父母调回来,照顾我。”

“我媳妇在单位还有一个大项目刚刚开始,恐怕马上就会离开这里。子安虽说也算个大人,但他毕竟不会洗衣、做饭,照顾不了我这个瘫痪在床的人。”

“依依,很快也要回到她姥姥家,她从小就在那里长大的。”

“而我也不想麻烦部队,为我这样一个没什么用处的人,还特意派个人过来。”

王政委喝道:“你瞎说什么什么叫没什么用处的人,你救了战友,我们为你报了军功,估计年后就能批下来”

宋泽民咧咧嘴:“那就算是我的私心好了,部队能不能让我父母回来,照顾我日常的起居生活?”

王政委闭了下眼睛,才应道:“你的要求我知道了,我明天就会找贺师长一起商量,然后上报。如果有了消息,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宋泽民轻呼了口气:“给政委添麻烦了。”

王政委慢慢摇了摇头,他突然发问:“小宋,你是不是现在有些心灰意冷?”

宋泽民垂下眼帘:“怎么说呢,我真的不知自己的身体何时才能康复,挺压抑的不过,后来有家人的安慰和开解,现在我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了,呵呵。”

“我这人真的挺讨厌阴谋诡计的,我不知为何在我和我的家人身上,会连续受到那些我都不敢置信的恶意攻击”

“但我还是相信,坏人终究会受到惩罚的我们部队绝大部分的军人都是优秀的军人”

蒋师长一拍桌子,弄得盘子叮咣直响:“对小宋你这么想就对了哪个地方,都有可能有一两个败类,但是他们成不了气候你要相信军队”

蒋新勇默默地看着,他非常惊讶于小丫头的洞悉力和分析力,而且刚才的话题一直都是她在主导。还有现在大家都沉浸在让人有些无力的现状时,小丫头一脸淡然地开始吃起菜来。动作优雅,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高贵的气息,让他不由愣住。

此时的小丫头,绝对比京城里那些端着架子、目空一切的高官千金要强上百倍清丽而秀美的容貌,轻盈挺拔的身姿,高贵脱俗的气质,让人心生向往

随即,蒋新勇收回自己的目光,这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一个还没发育的小妹妹而已对呀,小妹妹呀,要是有这么一个聪慧机敏的妹妹,还真是件好事

他想着爸爸对小丫头的喜欢,自己对小丫头从防备到接受,再到现在的推崇,要是能认她做干妹妹,还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第四十三章 求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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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想到小丫头从到王政委家,一直到现在,也不曾对自己多看一眼,蒋新勇又有些不确定,如果自己提出这个认干妹妹的想法,人家恐怕会拒绝吧?

不过,看到小丫头和自己的爸爸挺投缘的样子,蒋新勇转了转眼珠,很快想出最佳方案。

此时,津市某处军区家属区内的一栋二层小独楼内,一大家子刚刚用完晚饭。

放下筷子的肖长庆,偷偷瞟了一眼在主座上正襟危坐的父亲,心里忐忑不安。

他是在宋泽民出院的当天早上,带着媳妇和女儿坐火车回津市的。

他爸是六十五军的副军长,到了这个级别,在军区大院里都是住着独楼独院的。

他的女儿肖红非常高兴,爷爷家的条件可比自己家住的平房好得多,一栋二层小楼十几间房间,宽敞明亮。吃的饭菜也好,每顿都有肉有菜有汤,饭后还有水果。

唯一让她不舒服的是,她的大堂姐肖胜利对自己非常冷淡。哼有什么可傲的还不是因为爷爷的关系才能进津市日报社做编辑的

肖红悄悄跟她妈肇月娥嘀咕,她妈嘴一撇:“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姑娘,连个对象都没有,看她将来能找个什么样的”不过,肇月娥话锋一转,“小红,你不高兴也不能挂在脸上哈。我们一年顶多回来一次,你要表现得有礼貌有教养,让你爷爷奶奶看看,我家小红不比他们的大孙女差”

肖红听着她妈的话,心里更不舒服了,别人家都宠小的,凭什么爷爷奶奶就宠大孙女她眼睛发红:“妈,是不是因为大堂姐的姥爷官大,所以爷爷奶奶才对她好的?我是家里最小的,为什么我要让着她?”

肇月娥因为家世比大嫂差许多,所以在她面前一直都畏缩着。她咬着牙说:“小红,以后不要再这样说了,会把你爷、你奶、你大娘都得罪的心里明白就好,你争点气,以后嫁个好人家,把他们都踩脚底下”

肖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肖长庆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晚上,才等到从部队里回来的爸爸。他连忙跟进房,向他爸说起了关于蔡春华的事情,包括前前后后他们夫妻俩的想法和做法,以及现在事情失控了,需要家里人为他善后的要求。肖长庆没有任何隐瞒,全部都说完了,就发现他爸肖副军长正失望地瞅着他。

肖副军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去给他的大儿子肖长和打电话,让他和大孙子肖胜山尽快回家。接着又联系下面的部队让小孙子肖胜河赶紧回家。

放下电话,肖副军长有些疲惫地说:“你出去吧,等你大哥回来,再商量这件事怎么办”

肖长庆只好低着头蹭出房。

一直等到大年初一的下午,他的大哥和大侄子才从京城回到家。刚才的这顿饭才是肖家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

肖副军长把筷子放下,没有笑模样地说:“老大、老二、胜利、胜山和胜河,跟我去房。”

一多半的人呼啦啦地离开餐桌,就剩下老太太、大儿媳和肇月娥、肖红了。老太太早就听肖副军长说过小儿子闯的祸了,她是越发看不上肇月娥。

当时,大儿子和两个女儿的婚姻都是自己和老伴把关,选的门当户对的对象。就这小儿子,因为是最小的孩子,自己就偏疼了一些,结果让他长偏了,任性、自私、没有担当。

老伴为了锻炼他,一狠心把他送到东北当兵。还是自己不放心,私下里和三十九军的军长打招呼,希望能够关照他一些。

小儿子在东北遇到了肇月娥,一个小团长的女儿,就和她确立了恋爱关系,还把她带到家里来见父母。说实话,这女孩子除了长得漂亮一些,无论是家世,还是气质、见识,都让自己和老伴看不上眼。

可是,自己越反对,小儿子就越要和她结婚。最后,老伴把厉害关系在小儿子面前,一一摆明,告诉他如果经过深思熟虑后,他还是要娶肇月娥,那么以后出现任何与其相关的问题,他都不能埋怨父母,必须独自承受

小儿子在过去十多年的时间里,一步一步凭着能力和军功升到了团长,她和老伴终于松了口气,以为小儿子成熟了,他们可以放心了。然后,就出事了要不是这肇月娥出的大昏招,怎么会让小儿子陷入这么被动的境地

老太太连一个眼神都没甩给肇月娥,对大儿媳说:“晨露,妈新得了半两极大红袍,你不是好这口嘛,走,我们娘俩去。”

大儿媳杨晨露在津市妇联工作,是个场面人,她一听老太太的话,就知道老太太心中的怨气不少,这是要晾着肇月娥。她昨天听自己的女儿说了个大概,对于肇月娥这种没有脑子的做法,实在是理解不了。而且,老爷子不好出面解决的事儿,就会让自己的丈夫去做,她也烦得要命。

杨晨露马上接上话茬:“是嘛,极大红袍可是非常难得今天我可真是借了妈的光了。”说着,她挽起老太太的胳膊,两人就出了餐厅,仿佛这里只有她们两人。

肇月娥两眼冒火地看着婆媳二人的背影,泄愤地想:喝吧,喝死你们

肖红有些傻眼,以往喝茶,奶奶都会叫着她们一起去,怎么今天就像没看到她和她妈呢?奶奶年岁大,眼睛花了,大娘怎么也没叫自己?从前,大娘虽然对自己不亲近,但是也都会跟自己和妈妈说话的呀

房里,一片肃然。

肖副军长沉着脸:“长和、胜山、胜河,你们三人从外面刚回家,对于有些事情还不清楚。长庆,你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从头到尾再说一遍”

肖长庆没想到他爸这回这么严肃,而且兴师动众地把老肖家的儿子、孙子,还有一个大孙女,统统聚到房里,商量这件事。

他有些埋怨老爷子,这不是让他在家里丢脸吗自己已经知道做错了,才求着家里把事情抹平了。这要是让小一辈都知道这件事,自己以后还能抬起头吗

第四十四章 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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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长庆委屈地看着肖老爷子,肖副军长把眼睛一瞪:“你要是不说,你就马上滚回自己家去求着家里给你善后,你还端着架子你知不知道,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肖胜利很有眼力见地泡了壶茶水,倒了一杯茶端给肖老爷子:“爷爷,您别生气,对身体不好要不然奶奶又该跟着上火了”

肖副军长接过茶杯,抿了口茶水。

肖胜利又给每人倒了杯茶,就做回到自己的座位。

肖长庆见大家都看着他,为了解决眼前的难题,他决定舍了面子先说,等事情彻底完结了,再慢慢找回面子。

等到他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讲述完毕,屋内除了肖老爷子外,其他不知情和只知道个大概的四人,都差点以头抢地,这人真是蠢到家了

十七岁的肖胜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爸爸,从小到大,他虽然知道爷爷和大伯很厉害,但是一直认为,自己的爸爸也没差太多。可是,现在他的爸妈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羞愧难当

肖胜山看到堂弟肖胜河难过的神情,心里暗叹多亏自己的爸妈没这么愚蠢,不然自己得多糟心呢转而又想到,怪不得爷爷在堂弟十四岁时,就把他接到了身边,十六岁又把他送进下属的部队锻炼。不然,好好的孩子还不得被养废了呀

肖长和听完了自己弟弟讲的事情,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自己在军部的总后勤部,逢年过节是最忙的时候,结果老爷子一个电话急招回家,他没有办法忙完了手头上的大部分任务,在初一中午跟自己的领导请假,和儿子一起开车二个小时,从京城赶回津市。

自己已经四十四岁了,副师级别,倒是不低,但也不高啊在京城里,自己这样级别的军官一抓一大把。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兢兢业业、勤勉工作,卯足了劲儿争取在四十五岁前晋升到师级,可是,僧多粥少,多少人盯着呢

现在倒好,他的好弟弟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拖自己的后腿

肖长和烦躁地开口训斥:“长庆,你做事情动不动脑子宋泽民因为救你瘫痪了,人家怕自己好不了,拖累了媳妇,想要离婚。你不在一旁劝着,居然听那个蠢妇的主意,找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搅合人家的家庭还妄想着宋泽民离婚后,再塞给他一个你们安排的媳妇”

“你想干什么?那是你的救命恩人呐你就算报恩,你都不应该做这么缺德的事儿”

他说着说着,想到一种可能,就问道:“你难道是有什么把柄,攥在宋泽民手中?”

肖长庆果断摇头:“没有”

肖长和接着猜测:“那是他和你分心了,在工作中给你下绊子,或者跟你抢功劳?”

肖长庆再度摇头,他说不出违心的话:“没有,我们一直都是好哥们,好兄弟他做事磊落,也从不抢功”

肖长和的眉头皱成了死疙瘩:“那你为什么算计人家?”

肖长庆脸憋得通红:“我没有算计他是他自己想不通,想要离婚的我回家跟月娥说,她也是为了泽民好,要是一个行动不便、生活不能自理的男人离了婚,该有多难呐。她才想着给泽民介绍蔡春华的”

肖长和冷笑着说:“那蔡春华先是去宋泽民媳妇单位制造谣言,又把人家从台阶上撞倒,经过抢救才醒过来。这些也是为了宋泽民好?”

肖长庆非常委屈,大声叫道:“那是蔡春华自己的行为,不是我们让她做的”

肖副军长突然插言:“肇月娥把蔡春华请到你们家,把她介绍给其他家属认识,还说宋泽民马上就会离婚,然后和蔡春华结婚。造谣造到了部队,这也是蔡春华自己的行为吗?”

肖长庆咽了咽唾沫,不知该怎样解释。

肖副军长又说:“在医院里,蔡春华四处宣扬她是宋泽民的媳妇,你就在现场,你为什么不制止?在宋泽民的媳妇来到医院之后,你说话支支吾吾,一副心虚的表情。你说你没参与,谁会相信?”

“蔡春华被抓起来,你才知道害怕之前做事情,为什么不摸摸良心”

肖胜河到底心疼自己的爸爸,小心地问:“爷爷,能不能跟军事法院的院长打声招呼?”

肖副军长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叹了口气:“再生气,我是他爸,还能不管他,他还没回家前,我就跟牛院长打了招呼。”

肖长庆明显地舒了口气,心里也不那么没底了。

肖长和锤了下腿:“爸,那你还叫我回来干什么?后勤部很忙的,除了我,谁都没有请假”

肖副军长瞪了大儿子一眼:“我知道你忙,可是谁让你是大哥,将来我也是要把这个家交到你手上,不把你叫回来怎滴”

“还多亏把你叫回来了,哼今天上午,我接了沈城军区法院牛院长的电话,他跟我说了关于蔡春华的调查情况和审问情况。”

肖长和严肃地看着肖老爷子,等着他的下文。

“蔡春华的个人档案造假,文凭和婚姻状况都与实际严重不符。在部队期间和沈市话剧团,都是个生活作风有很大问题的女人”

“最为糟糕的是,她一口咬定,是肖长庆和肇月娥让她破坏宋泽民的婚姻,再与其结婚。她都是按照他们的安排去做的”

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按照蔡春华的说法,肖长庆夫妻二人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肖长庆眼睛瞬间睁得很大,一动不动地回想着老爷子刚才说的话,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的肖胜利,突然出声:“小叔,你刚才说,你当时回到家,跟小婶说起宋泽民怕拖累媳妇,想要离婚的事儿,而小婶就给你出了这么个主意。可是,这个主意绝对不是好主意”

“我想问问小婶跟宋泽民有什么过节吗?亦或是小婶和宋泽民的媳妇有什么过节吗?”

第四十五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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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长庆满脑子嗡嗡直响,他很不耐烦地说:“不是说蔡春华的事儿嘛,怎么又提你小婶”

而一旁的肖胜河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肖胜利把目光转到他的身上:“胜河,你想到了什么,都说出来如果掐不掉祸害源头,爷爷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一次又一次地给你爸收拾烂摊子”

肖胜河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被堂姐这样说,他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肖长和瞪了肖胜利一眼:“你这个做堂姐的,怎么和胜河说话的他的爸妈做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慈爱地看着这个挺懂事的小侄子:“小河,不要多想,这事不是你的错。不过,你一定要把刚才想到的,都说出来。是谁的错,谁必须都改了,否则这次让她蒙混过关,以后谁能保证她不犯更大的错误?到时候,你爷爷还能兜得住吗?”

肖胜河觉得伯父说得有道理,他想了想:“我妈跟宋叔肯定没有过节我妈跟宋婶儿也不应该有过节的,她们之间从没吵过架。”

“再说,宋婶儿一、两年才来部队一次,一次顶多半个月时间。我家和宋叔家虽然是邻居,但宋婶话不多,到了部队,平时也不串门子,她们之间根本没什么交集。”

“就是,有一次,我妹妹回家问我妈,宋婶很厉害吧?听说她是大学生,还是工程师。我妈就说,有什么可厉害的,你宋婶的文凭都是糊弄的,工程师也是她们单位照顾她是军嫂才给安排的”

肖胜利手里握着茶杯,分析着:“宋泽民的媳妇学问比她高,所以她嫉妒。可是,这也不至于让她去破坏人家的家庭啊那么,还应该有原因,而且是重要原因……”

肖胜利仔细想着肇月娥的性格特点,在出身比她低的人面前,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学问比她低的人面前,她卖弄她的学问;在嫁得没有她好的人面前,她炫耀她的婚姻

如果这几点都没比过人家,比如自己的妈——她的大嫂,她是怎么样找心理平衡来着?对了,容貌她认为自己长得非常漂亮,比别人都漂亮

肖胜利猛地抬头:“胜河,宋泽民的媳妇出身如何?长得漂亮吗?”

肖胜河已经想开了,找到原因后,以后自己就多看着点爸妈。他稍稍放松了一些,答起问题来就顺畅了不少:“宋婶他爸在建国前,就参加革命了,由于身体原因,在建国后才转业到军工厂做工会主席,好像不是副师级就是正师级。家里条件挺不错的”

“宋婶长得非常漂亮,比我妈漂亮她是整个师里,公认的最漂亮家属”

肖胜利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自信满满地说:“这件事儿的源头就是小婶可怕的嫉妒心宋泽民的媳妇无论是在出身、学历上都比她强,嫁的丈夫与小叔同级,更打击她的是,她一向颇为自傲的长相也比不过人家,所以,她非常嫉妒人家”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可以让对方失去丈夫,失去家庭,打碎对方幸福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呢?所以,她才那么使劲地怂恿小叔,又积极地物色可以取代对方地位的女人,才把小叔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

肖胜山也看不上自己假清高的小婶,他附和着:“姐分析得有道理女人的嫉妒心真是非常可怕的。去年,我们部队有一个探亲家属,嫉妒一个同龄的随军家属,头胎就生了男孩,而她头胎生的却是女孩。”

“就趁着对方上厕所的空节,把人家的小男孩偷出来,给扔到家属区外的小树林里。当时,丢孩子的父母急得都要疯了,最后大家帮着一起找,第二天才在树林里找到。孩子又惊又吓,又冷又饿,发着高烧,住了好几天院才治好。”

“小男孩的爸妈,总觉得这事蹊跷,就一直调查着。几天之后,终于得到了真相,小男孩的爸妈非常生气,直接找到上级领导反应情况,大家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说说,女人的嫉妒心有时真是莫名其妙而且不可理喻”

肖长庆听着大侄女和大侄子的分析,一开始他还认为他们是不喜欢自己的媳妇,故意抹黑她。

可是,他听着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自己媳妇背地里确实有些小心眼,好像是有些反感宋泽民的媳妇。有一次,自己夸了对方几句,她把新买的瓷杯子都摔了,还跟自己怄了好几天的气

肖副军长重重地叹了口气,一直挺直的脊背都佝偻了不少:“都怪我们夫妻俩,当时明明看出肇月娥眼皮子浅,小家子气十足,满眼的虚荣小算计,没有坚决反对到底。总想着长庆既然喜欢,非她不娶,那么我们做父母的成全就是了,免得让自己的孩子在婚姻上一辈子不如意”

“可是,我们是真没想到,肇月娥哪里是小算计,这是狗胆包天,冲着毁了长庆去的我真不知道,下一次,她是不是就要毁了我们肖家”

肖长庆愣愣地看着老爷子满脸的气愤,什么意思?什么叫毁了我?这件事会毁了我什么?

肖胜利嘴一撇,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嘲讽:“爷爷,您当时和奶奶确实不应该答应小叔的婚事什么样的父母培养什么样的子女您看看她们一家人,在三十九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明明是褒义词,不知怎地,就被肖胜利拐了三拐的语调,硬生生变成了贬义词。

“她爸六十多了吧,却只是个团长。为啥?能力不够,带兵带不好。但他的资历老,部队领导为了考虑他的脸面,只好给他个位子,另外还要派个有能力的副团去辅助他。”

“副团任劳任怨,干着团长的活,功劳却有一多半不属于自己。大家都知道这是部队照顾老同志呢。可是,我们这位肇老团长,不感谢人家就算了,听说还处处压制人家,给人家下绊子”

第四十六章 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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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典型的势利眼,对比她家级别低的,就用鼻孔跟人说话。众人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是,背地里却处处占别人的小便宜”

“我前几年实习的时候,去过他爸的部队采访。你们是不知道,她家父母的人缘差得不得了。我跟你们说的这些,都是在部队大院里亲耳听到的,还有亲眼看到的。”

“当年,有与她家两姑娘年龄相近的小子,都被家里嘱咐一定要离那二个丫头远远的,可不能被那两祸害沾上了这不,她家的大女儿高攀上我们家,可给其他人家高兴坏了,警报解除了”

“她妈自那以后,更是目中无人就想着,让小女儿也嫁入高门,可惜她家的小女儿一直没有勾当上高官子弟。她爸就琢磨从自己的部队里找个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入赘,可是他每找到一个目标,对方不是有未婚妻就是马上要结婚了。据说,部队里年轻军官,那阵子都时时刻刻地躲着这位老团长,生怕被他相中”

“最后,他们把小女儿嫁给了驻军所在城市副市长的儿子。虽然不如意,但也算是找了个有权有势的人家。”

“爸妈没一个心思正的,他们养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

肖胜利把后半句“小叔这辈子是毁到她手里了”咽了下去,只是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肖长庆。

肖长和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真是恨铁不成钢,一个爷们怎么就这么没主见,听媳妇的也不是不行,可是那是好主意嘛,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嘛:“接下来,我们来商量一下如何解决这件事儿吧。长庆,你也不小了,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心里有个谱。不要听你家那个败家媳妇的”

房里的众人,商量来商量去,真的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只能是尽量把责任都推到蔡春华身上,再有就是能够让受害人宋泽民和他媳妇,多为肖长庆说说好话。

我们再回到王政委家中。

吃完了一顿丰盛晚饭的众人,回到客厅里。

宋依依想着蔡春华背后之人,对自己家人做出的伤害,恨得不行。她忍不住开口:“我能不能去旁听军区法院对蔡春华的提审?”

宋泽民和石凤竹都明白,女儿为何提这样的要求。女儿曾经是华夏国顶尖的大律师,熟知犯罪心理学,善于从形形色色的情况中查找真相更何况,她如今还多了一项能够听到人真实想法的本领

王政委想到,宋依依在医院当场揭发蔡春华的情景,就低头琢磨着,万一小丫头去了,真的能够发现法院没有发现的问题呢?

一时间客厅之内静悄悄的,蒋师长第一个开口,不过这次他却不是支持:“小丫头,我不同意你去法院旁听。本来提审都是不公开的,你一个受害者的家属去算什么?”

“法院是在军区里面,不是在师部里,你王伯伯和我都没办法护你周全”

蒋师长看着宋依依挑起的眉毛,连忙安抚:“小丫头,我知道你担心爸妈的安全,也希望把背后害你家人的人给揪出来。可是,你需要冷静想一想,按你的分析那人是有权有势之人,甚至还可能在部队里,你就不怕他在背后向你下黑手”

“小丫头,你聪明能干,但你太小,而且你爸妈的身份根本护不住你。那人在暗,你在明,当他发现是你坏了他的大事,你觉得他会不会向你下手?”

“小丫头,你要记住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你没有能力自保前,行事一定要低调,再急也不要冲在人前。行事张扬,难免会遭来嫉恨。好多官员子女心胸并不宽广,遇到比他强的,就会千方百计打压对方。”

“小丫头,因为你的长相,因为你的能力,在以后有可能会增加许多莫名其妙的阻力”

“所以,听伯伯话,即使军区法院没有找出真凶,你也不能去。此刻,你要学会忍”

宋泽民马上看着自己的女儿:“依依,这时候不能任性,蔡春华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这样你在医院里的表现,还能用气愤以极,不管不顾才做出来的为借口,敷衍过去。蒋师长说的对,这些问题我都忽略了,以后我一定重视起来”

宋泽民暗暗警醒,自己还没有融入到这个时代和身份,以后做事情,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意而为了。

石凤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一家人都带着前世的影子。但是,他们现在的身份都比以前要低,所以做好现在的自己非常重要。

蒋师长的话给宋依依当头棒喝,一下子冷静下来。她知道蒋师长是真正为她着想,这样掏心窝子的话,都是家人之间才能说的。

宋依依掩下心中的感动,认真地说:“蒋伯伯,谢谢您的忠告谢谢您对我的关心”

蒋师长看着眼前这个冰雪聪明的小姑娘,这么快就领悟了自己的意思,也很高兴:“不用谢,你能明白伯伯说的话,伯伯就很高兴了。”

蒋新勇瞅准这个其乐融融的机会,向蒋师长开始了他的建言:“爸,您和依依这么投缘,我妈也一直遗憾没有女儿,您干脆认依依做干女儿得了”

“我挺稀罕依依这个妹妹的,我大哥、二哥一定也稀罕有个妹妹的”

“再说,如果依依真成了您的干女儿,谁还敢打压她我们依依就该快快乐乐地长大,咱本来就漂亮,让她们都羡慕去吧”

蒋师长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觉得这个建议太合心意了。自己就不用说了,老伴也肯定稀罕小丫头,这是好事情啊

宋依依听到蒋新勇的话,愣是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之前还对她一副防备的样子,生怕自己巴结上他家,怎么一顿饭过后,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

她一眼接一眼,看了蒋新勇好几眼。蒋新勇满脸笑容地坐在沙发上,正得意着呢

第四十七章 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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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听到他心里正在想:我这建议多好爸妈高兴,有女儿了;我和哥哥们高兴,有妹妹了;小丫头也应该高兴,她有靠山了快,赶快都点头,把这事落实了爸,你光傻乐什么呀,赶快认干女儿呀

她把目光移到正傻乐着的蒋师长身上,他满脑子都在想:太好了,终于要有女儿了哈哈哈

在大家都被这认干女儿的建议砸得有些发蒙时,王政委媳妇却第一个表达了赞同的观点:“我认为小丫头应该认老蒋做干爸,这件事对她是非常有利的小宋、小石,你们想想,小丫头现在的模样就非常好了,等过几年长大了,只会变得更好看”

“你们难道忘了,前几年叛逃那位,在位时,还曾经为他儿子在全国范围选‘妃’来着。”

“小丫头这相貌不说倾国倾城,可也是少见的美女你们谁能保证,她以后会不会碰上有权有势之人看上她的美貌,强娶她”

“如果小丫头有了老蒋这个干爸,以蒋家在京城的地位,就不会有人家敢轻易强迫她了我说句实话,小宋、小石,以你们现在的实力,即使几年后,小丫头长大了的时候,你们还是护不住她”

原本有些反感这个提议的石凤竹,此时内心矛盾极了。她从未想过和任何一人分享自己的女儿,依依是她和丈夫两世唯一的女儿呀

可是越有智慧的人,越要未雨绸缪尽可能地把一切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

石凤竹好好打量着女儿,虽然五官与前世挺相像的,但是不知是因为小玉饼的作用,还是玉女诀的功劳,容貌确实比前世要更胜一筹女儿的五官本就精致,肌肤更是柔嫩白皙,连毛孔都看不到,再加上清丽脱俗的气质,真的让人一见难忘

石凤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在古代妥妥的就是祸水级别了如果女儿的玉女诀再升到上、甚至极,那绝对会是个倾国的绝色美女

想想以后物欲横流的世界,石凤竹不由打了个寒颤,真的是太危险了

要不说,恩爱夫妻通常都是心意相通的宋泽民也刚刚把眼睛从女儿的身上移开,与石凤竹是一样的担心

终于傻乐完了的蒋师长,听了老王媳妇的话后,也担心起来,他正色做着保证:“小宋、小石,你们放心,我和老伴都会像对待亲女儿一样对待依依不会让任何人欺侮依依小丫头,你一下子多了干爸、干妈、三个干哥哥,关心你,贼幸福是不?”

蒋师长属于胆大心细的人,他看到小丫头父母犹豫的神情,又补充道:“小宋、小石,你们不用担心,依依还是你们的女儿,这个永远不会变的”

宋依依倒是与蒋师长投缘,可是她从没想过要认干亲呀听着王伯母把事情说的那么邪乎,前世女汉子一般的她,觉得自己头一次不知如何是好了

宋依依听着自己的爸妈和蒋伯伯,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事情定下来了。她在众人的期待下,对此事也并不排斥,就硬着头皮叫了声“干爸”。

蒋师长手舞足蹈地说:“等干爸出院了,带你回去见干妈去”

蒋新勇立刻开口截胡:“依依,要不哥先带你回去见干妈。我们那里好吃的可多了,哥都买给你吃”

蒋师长不干了:“滚蛋等老子出院了,再带依依回去”

蒋新勇摸摸鼻子,不说话了。自己就是想带着依依回家邀邀功,再跟大院的哥们显摆一下,爸怎么这么护食呢

宋依依听到他的想法,忽然觉得这家干亲认得挺好,以后会有不少乐子的

心情很好的蒋师长,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宋泽民,这人是依依的爸爸,也算是我的亲戚了,这种情况怎么得帮他一把:“老王,要不你今天晚上就和老贺商量小宋的申请吧。你们商量出结果,我连夜就找三十九军的朱军长,把小宋回家养伤的事儿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他看着依依正扇动着长睫毛,专心地听自己说话,就解释给她听:“肖长庆请假回家,一定是找他爸和大哥商量对策去了。可是,这件事他要想脱身,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蔡春华身上。”

“另外,他们一定要想方设法地消除不良影响,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爸和你妈两个受害人出面替他说好话。”

“如果他们知道你爸要离开现在的岗位,还要搬走养伤,一定会阻止至少在半年内,要让一切都保持原状,以便巩固肖长庆的地位”

宋依依一点就透:“所以,干爸要在他们行动之前,把事情定下来,免得爸爸成为肖长庆的垫脚石”

宋泽民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蒋师长,这么替我着想……”

蒋师长大手一挥:“客气啥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不能让依依再烦恼这些事儿了另外,你以后叫我蒋大哥吧,不然太生分了”

王政委给贺师长打电话,让他来家里商量事情。宋泽民、石凤竹和王政委夫妻俩一起留在客厅,静候贺师长。

宋依依、宋子安则跟着蒋师长和蒋新勇进了客房,做为孩子和外人的四人自然要避开,不能耽误当事人商量正事。

蒋新勇看着对自己有些冷淡的宋子安,按着他的性子那是根本就不屑一顾的。但是,想到宋子安是依依唯一的亲哥,他毅然放下身段:“子安,我们以后都是依依的哥哥了,要全力保护好妹妹,对不对?”

宋子安特别喜爱自己的妹妹,现在感觉被人抢走了一样。尤其是眼前这人,他可清清楚楚地记得,认干亲的提议就是这个蒋新勇提出来的不过,他听了大人说的话,深以为然,妹妹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看的,确实挺危险的。

宋子安听着蒋新勇的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当然要保护妹妹的

第四十八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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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新勇拍拍宋子安的肩膀:“喂,你也是个爷们,爽快点好不好我是依依的干哥,可是并不影响你呀,你还是依依的亲哥那你还闹什么情绪?”

宋子安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的脸有些红,顺着人家的话头一想,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宋依依一直注意着他们两人,看到宋子安的表现还是嫩了些,赶紧一转身,拉着他的胳膊,夸奖着:“我哥是天下最好的哥哥,对我老好了你可不能欺负他”

说完,她朝蒋新勇呲着小白牙示威。

宋子安一直不舒服的心一下子被熨平了,脸上马上带出了笑容。

蒋新勇比宋子安大两岁,可不是白大的。他比宋子安要成熟得多,且更见多识广,所以对于依依护着自己的亲哥,向他这个才上任的干哥示威,他一点都不生气,这才正常嘛。

蒋新勇笑嘻嘻地说:“臭丫头,你管我叫什么?叫哥哈,以后不准你、你的再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我欺负自家人干什么”

宋依依很傲娇地抬起小下巴,哼了一声,就走到蒋师长旁边,坐下来。

蒋师长刚才考虑了个问题,刚有了决断,他低声跟宋依依说:“去年,我拒绝了一次晋升的机会,让给别人了。今年过完年,要是再有机会,我就必须把握住了我为了我干女儿,也得站在更高的位子”

蒋新勇一脸的惊讶,一直并不热衷权力的爸爸,居然要奋起了要不然,他爸也不会离开京城,在东北一呆就是将近二十年。要不是大伯、二伯都是人才,在京城混得不错,恐怕他爸早就让爷爷强令回京了。

宋依依读到了蒋师长和蒋新勇的想法后,真正把蒋师长划归到自己人的队伍。她很感激蒋师长,现在已经成为干爸的这个人,处处为自己着想,没有任何功利心地帮助自己。

她真没想到,干爸能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她,做到这个地步。她深深觉得,自己必须要为干爸做些什么才能心安

宋依依学着蒋师长刚才说话的样子,同样压低声音说:“干爸,我告诉你个秘密。”

蒋师长听到干女儿脆生生地叫自己干爸,马上飘飘然起来,哎呦怪不得老伴一直对没有女儿耿耿于怀,这女儿跟小子就是不一样,让人心软软的、甜甜的

他的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依依,我听着呢。”

宋子安和蒋新勇都竖起耳朵,什么秘密呢?

“我小时候,碰到一个世外高人,他教给我医术,如今我已经出师了。”

宋子安皱着眉头:“我怎么不知道?”

宋依依本来就是想,为自己的医术找个合理的说法,所以她坚定地说:“在我没出师前,那位世外高人不许我告诉任何人。我这不是才说嘛”

宋子安还是有些迷糊:“那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我都和你在一起啊,我没看到呀?”

宋依依斜着眼睛看他:“当然是在夜间了,你睡觉的时候”

宋子安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小时候,每天都要午睡。”

宋依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可算过关了,她继续低声跟蒋师长说:“我给你治腿吧。”

蒋师长见小姑娘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真诚地看着他,就迷迷糊糊地点了头。

蒋新勇连忙出声制止:“依依,咱爸的腿病非常严重,连医院都没办法,你可千万别拿咱爸做实验”

宋依依嘴一撅:“可是干爸已经答应让我治了,当事人都同意了,你再反对也没有”

她知道自己年纪小,在别人眼里还是野路子出身,肯定不会被人信服。

宋依依干脆蹲下身,卷起蒋师长的裤腿,露出膝盖,用手摸了摸红肿的膝盖,抬头说道:“有异物卡在半月板内侧,是弹片吗?”

蒋师长没想到小丫头能够看出来这些:“好多年了,位置不好,医院不敢做手术,怕破坏了神经。”

宋依依很快就想好了一个治疗方案:“干爸,你看这样行不?我用针灸之法治疗你的风湿,顺便把弹片拨到安全地带,你再去医院做手术,把弹片取出来。”

蒋新勇还是心里没底:“依依,你真的能治?”

宋依依瞟了他一眼,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兽皮袋,当着众人的面展开,一排排长短不一的金针在灯光之下,闪着丝丝缕缕的光。这是她之前神识进入到爸妈空间之后,身上就自行多出了三套针,分别为金、银、不锈钢材质的针灸针。

蒋新勇睁大眼睛,用手指着这些金针:“你居然随身带着这些针”

宋依依翻了个白眼:“就像军人枪不离手一样,做为医者当然要随身携带这些最基本的工具了”

“还有,今天在这屋里的人,都不许向任何人透露我会医术”

蒋师长看着非常严肃的小丫头,马上应承下来:“依依,你放心,我和他们二人都不会乱说话”

宋依依让蒋新勇把蒋师长扶上床,平躺着。

宋依依从兽皮袋中拿下十二支金针,放在左手中。随后,右手手速极快,看似在膝盖和小腿处晃了几晃,十二支金针就分别扎在蒋师长的两条腿上。

蒋新勇瞬间闭紧了嘴巴,这小丫头真的会医术,而且他还有个预感,小丫头的医术应该很厉害

随着宋依依熟练的弹、捻、摇手法,这些金针在她的手下仿佛跳起了舞蹈,各自都有着各自的韵律,看得就站在一旁的宋子安和蒋新勇,大气都不敢出。

留了会针,宋依依利落地下了针,边收针边交待着:“干哥,你明天去弄些艾绒回来,针、灸相配合,效果会更好些。”

“每天治疗一次,七天后,干爸就可以去医院手术了。”

坐起身的蒋师长惊喜地说:“哎呀呀,我的关节疼轻多了,也不那么难受了。”

“依依,你给我行针的时候,有的穴位酸、有的穴位疼、有的穴位冒风,怎么感觉都不一样呢?”

第四十九章 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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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微眯着眼睛,笑道:“不同的穴位有不同的功效,感觉当然就不一样了。以后,每天的治疗是我过来,还是你去我家?”

蒋师长知道宋依依的顾虑,就是想着如何避开旁人的视线,不让他人知道她会医术的事儿:“从明天开始,我去你家。不然,你每天过来,老王和他媳妇总会有所怀疑的。”

客厅里,贺师长听到宋泽民的申请和理由,一阵沉默,心底却痛惜不已。

十多年的战友情,曾经拥有可以将后背交付给彼此的信任**年的工作对子,一路从共同管理一个连队到共同管理一个营,再到如今的一个团,两人之间的合作非常好,屡立军功

可是,如今一切都被打破了,被其中一人亲手打破了

贺师长真是不想看到曾经让自己引以为傲的下属分崩离析可是,宋泽民说的有理有据,他也做不到昧着良心让宋泽民去改变想法。

贺师长习惯性地抬头去看王政委,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王政委不等他开口,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赞成小宋回地方养伤,谁知道那个脑子不好使的,能不能再惹出什么事儿来”

“小宋的军功年后也该批下来了,我们部队就不派人照顾他了,都是糙汉子也照顾不好。跟辽省和冀省革委会打声招呼,把他爸妈调回来,照顾儿子。”

“团政委是个重要的位子,小宋的伤不知要多长时间能够康复,所以确实需要有人接替他。等小宋身体养好了,再根据军队的需要安排岗位就是”

宋泽民不失时机地说:“谢谢政委,理解我”

贺师长气乐了:“你小子,怎么我就不理解你我是黄世仁,还是周扒皮呀我不就是难过一下嘛。好了好了,你也别写面申请了,还是以我们师部的名义直接上报吧免得有人小心眼再多想”

宋泽民知道这两位上级都是磊落之人,解释道:“那啥,我没那个意思,谢谢师长哈”

贺师长到底心情不好,等王政委把上报材料写好,签好字,就回家平复心情去了。

蒋师长雷厉风行地坐着轮椅去客厅,给三十九军的朱军长打电话。

朱军长是蒋家大哥刚进部队时的连长,两人那时开始就投脾气。后来在战场上,时任营长的朱军长救过蒋排长,也就是蒋家大哥的性命。

而在朱军长任团长时,被同为师长候选人中的一人,栽赃陷害,被停了职,关进监狱里是蒋家大哥明里找一级一级往上找领导喊冤,暗中动用家族力量调查取证,最后终于为朱军长洗清嫌疑,恢复了官职

也就是说,蒋家大哥蒋国华和朱军长关系贼铁,就和亲兄弟一样。

做为弟弟的蒋国柱,曾经被从三十九军调到总参谋部的大哥,特意带着去拜访了朱军长,当着人家的面告诉他,以后在东北有什么事儿处理不了,就去找朱大哥。朱军长笑眯眯地又重复了一遍,以后你在东北有什么麻烦事儿,就来找朱大哥。

蒋师长给朱军长拜过年,就不客气地切入正题,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现在的局面都说了。最后催促着,我让我家小子,现在就把他们师里上报的材料给朱大哥送过去,尽快批呀

朱军长纳闷地问:“你小子怎么这样热心,又不是你的兵?”

蒋师长立马挺直腰板,即使对方看不到,他也笑得灿烂:“朱大哥,我认了个干女儿,宋泽民就是她亲爸。那啥,我总不能让人欺负了自家人不是?”

朱军长了解蒋家的小儿子,绝对是眼光犀利、内心缜密之人,他看上的人应该差不到哪去再说,宋泽民他还是知道的,确实是个好兵好军官:“行啊,材料一会儿送到我家就行,我明天一早就召集相关人员开会,把材料批了。”

放下电话的蒋师长,回头看看密切关注着电话的宋依依:“别着急,明天就应该有确切的消息了。”

“新勇,你现在就去把材料给朱军长送去。”

蒋新勇收好王政委递过来的上报材料,一把拉住宋子安:“跟着哥一起去,万一朱军长有什么要问的,你来回答。”

等到宋依依和宋泽民、石凤竹回到家,时间已经过了十点,三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下休息了。

宋依依把白天为干爸治腿和找的借口,巴拉巴拉地讲给爸妈听。

石凤竹用手替女儿掖了掖被:“有时不相信都不行,人哪,天性如何真的很难改变依依,这孩子就是心善,谁要是真心对她好,她都会成倍回报的蒋师长人确实很好,对咱们依依,更是没的说。依依要给他治腿就治吧”

宋泽民支起身,越过媳妇,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还不如说,我们依依是恩怨分明对她好的,她会对人家更好;对她坏的,她一定会成倍地还回去”

“不过,依依你以后的性子应该内敛一些,中和一些才好这个年代容不下恣意飞扬的个性,我们一家人现在都是小人物,没有资本太过张扬……”

宋依依一翻身坐起来,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能看清楚爸妈的神情:“爸,我们一家子在这里重聚,开始我们的幸福生活,是我求之不得的现在是小人物,并不代表将来仍是小人物”

“再说,小人物很好啊没有太多的责任、压力,轻轻松松地生活、工作,这样的生活曾经是我向往的。”

“好在大运动快要结束了,各种生活物资会越来越丰富,不然对于我这个吃货来说,还是不能忍受的,嘻嘻”

宋泽民略有些自责的心态,让宋依依几句话说开了,他跟着女儿一起笑着:“别怕,我们有绿植空间,亏不了你的嘴”

宋依依看到爸妈的表情都放松下来,就躺回被窝里,慢悠悠地说:“爸爸说得对,我以前的性格太烈、太直,吃了不少的亏最后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这么大的教训要是再不吸取,那我也太不珍惜好不容易重来的机会了”

黑暗之中,三人都在想着如何完善自己,能够更好地融入进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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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过好几天,也不知怎样操作,才能回复城读者的留言,所以在这里一并回复你们以及起点等更的读者们:

本现在新期哦,基本上一天一更,满足加更条件时,我会加更的~

请大家忍耐一下,到了上架当天,我会爆更的~

其实,我懒病严重,站在新期要求一天一更,我基本上也就每天写一章。不过我从现在起,一定开始攒稿,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请相信我哦~

第五十章 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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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饭后,宋依依家的院门就被敲响了。

宋子安立刻趿拉着鞋,留下一句:“应该是蒋伯伯和新勇哥。”大步走出屋子,把院门打开。

蒋新勇推着轮椅,由宋子安在前面引着,进了屋。

靠坐着的宋泽民主动打着招呼:“蒋哥,到炕上坐,热乎”

蒋新勇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走到外屋,递给正要从炉子上拿热水壶的宋依依:“依依,我昨晚从朱伯伯那儿顺来的茶叶,我们泡茶喝。”

宋依依不客气地接过纸包,打开纸包:“呀,特级铁观音,好茶”

蒋新勇挑挑眉,自己的这个干妹妹不简单,举止高雅,颇有见识

宋依依从架子上拿下一只茶壶,抓了一小撮茶叶,扔进去,倒热水,再扣着盖把第一次的茶水倒掉。第二次倒了热水进去,又从架子上拿下五只白茶杯,她才朝屋里喊了声:“哥,把小炕桌放好。”

宋依依扫了眼一直站在旁边的蒋新勇:“干哥,帮我拿下茶杯。”

一声干哥叫的蒋新勇心里舒坦,他马上用手指勾着五只茶杯的杯把,屁颠屁颠地跟着宋依依进了屋。

宋依依手脚麻利地把茶水倒好,石凤竹把瓜子、花生、糖果装在果盘里,放在炕桌上:“蒋哥、小勇,我来的匆忙,家里没准备什么,你们凑合着吃。”

蒋师长早就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他老伴限制他喝酒,平时就只能喝些茶,时间长了,这茶倒成了他的一个心头好。

蒋师长正着茶,听石凤竹客套,直言道:“这些就挺好哦,对了,上面批下来了。”

宋泽民一听来了精神:“这么快,真得谢谢蒋哥帮忙。”

蒋师长看了眼,正眨着大眼睛朝他看的宋依依:“小宋,以后别再说谢谢了,一家人嘛”

“具体的是这么批的,允许你去地方养伤,就住在你父母的家里。你的粮食关系仍在部队,每个月师里都会派人把你一个月的粮油肉蛋送过去。”

“因为你是在执行任务中负伤,所以虽然离开现在的岗位,但是仍享受正团级的待遇,每个月的工资都会有专人给你送去。”

“你爸妈调回来照顾你的事儿也批下来了,调令估计今天差不多就能下。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他们自己能回来吗?”

宋泽民皱了下眉头,去接受改造,身体能好到哪?应该去接的,可是自己在外人面前根本动不了。

宋子安用手挠挠头:“爸,要不我去接爷爷奶奶。妈得留下来照顾你,依依也得……”

宋依依真的是不放心他哥自己去接人:“我和哥哥一起去,在路上也有个照应。”

宋泽民和石凤竹对视了一眼,有女儿跟着,办好这件事儿就没有问题了。

蒋新勇有些不高兴了,依依是个娇娇美美的女孩子,怎么倒成了家里的主心骨,这宋子安必须得好好锻炼锻炼,将来有事他得顶在前面

他看了他爸一眼,发现他爸也有些不满地盯着宋子安呢,不禁同情起宋子安,被他老子盯上,可不是好事:“我跟着一起去吧,我开着车去,免得老人家坐完马车坐汽车,最后还要坐火车,身体吃不消。”

“依依就不要去了,我爸的腿还得你治呢对了,艾绒,我弄了一大包,放在墙角了。”

宋依依给蒋师长续了杯茶水:“干爸,今天我给你用针加灸,加上明天、后天,一共三天,您差不多就可以去医院做手术了。”

“爷爷奶奶的调令即使今天下,到冀省再一级一级地往下传达,一直到村里,最快也要三天。三天后,我就和我哥启程去接人。干哥留下,在医院陪护干爸。”

蒋师长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动手术,高兴地说:“不用,让新勇跟着你去。他开着车方便,连人带东西一趟就能利利索索了。”

宋依依把蒋新勇带来的布包打开,开始搓艾条:“三天后的事,到时再说。不过,今天是不是就可以搬家了?”

蒋师长摇摇头:“依依,真没想到你还是个急脾气。我来时听老王说,应该是明天上午搬家吧,他会派人和车过来,争取半天搞定。”

宋依依搓艾条的速度很快,二句话的工夫,在事先铺好的白纸上,并排摆着四根艾条。

“明天也行。我只是想着,搬过去还要收拾屋子、生炉子、燎锅底,缺的东西还要添置,一堆的事儿,当然要往前抢”

石凤竹安慰道:“破家值万贯我们把家里的东西全部都搬过去,应该也缺不了多少。”

宋依依搓好了六根艾条,站起身:“哥,先把炕桌撤了。干爸,你躺在这里,方便我施针。”

展开兽皮袋,宋依依备好金针,走近已经把腿露出来的蒋师长,手起针落,这一次两条腿上一共扎着十二只金针。

宋依依手上的动作不停,露在皮肤外面的针尾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看得蒋新勇心惊不已。

“干爸,一会儿,左腿的膝盖处会很疼,你忍着点。”宋依依交待这话的同时,莹白如玉的芊芊细指,仿佛在拨动琴弦一般,不曾停止。

蒋新勇看着自己的爸爸,脸色越来越白,心疼地说:“依依,手轻些”

宋依依低着头翻了个白眼:“要把左腿膝盖半月板内的弹片剥离出来,怎么会不疼不疼,弹片不移位,手术怎么做”

蒋师长额头上已经疼出了冷汗,他瞪了小儿子一眼,真给他丢人

好在十多分钟之后,宋依依撤针了。

她叫来蒋新勇和宋子安帮忙,每人一手拿着一根刚刚点燃的艾条,对准她指定的穴位一厘米远。三人保持着相同的动作不动,直到艾条燃烧得只剩下一小截,手捏不住了,就结束了。

蒋师长自己撑起身,坐起来,向宋依依说着自己的感受:“依依,我的腿前所未有的轻松,基本上不疼了”

宋依依点点头:“再过二天,你做完手术,感觉会更好我再给你泡些药酒,把风湿彻底治好,免得到老了遭罪”

第五十一章 搬家(加更)

正如宋依依所料,果然还没到早上八点,来帮忙搬家的人就来了。

宋子安开门之前,嘀咕着:“多亏昨天连夜把东西都打包好了,不然今天还不一定怎么乱呢”

院门一开,伍营长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你们几个跟着子安,先搬大件的,再拿零碎的,装满了先拉走,回来再装第二车”

宋依依看着愣头青的小伙子们,干起活实在,不耍滑,力气也大大,就是不懂得轻拿轻放,听着不时的咣当声,她现在无比欣慰家里贵重一些的物件,包括好一些的盘子、碗,都事先让爸爸装进空间里了。

很快,家里的桌椅、碗柜、文件柜、木架子、炕桌、炕柜都被搬到停在院门外面的大卡车上。接下来,家里的粮食、肉鱼蛋菜、锅碗瓢盆、被褥枕头、扫帚铁锹都陆续被塞到了车上。

石凤竹和宋子安揣着那边房子的钥匙,跟着车先过去收拾卫生,安置家具。

宋依依关好院门,回到屋里,正听见伍营长的话。

“泽民,你怎么就离开这里了呢?你又没犯错,就住在这儿,谁敢说什么”

宋泽民拍拍他的肩膀:“我是没犯错,可是,我想着快快乐乐地养伤小伍子,你想想,让我成天对着那么糟心的人和事,烦不?”

伍营长还是不放弃地劝着:“那你也用不着把团政委的位子让出来呀以前115团的团长不也养伤养了将近一年,他也没像你这样,人家在养伤时还是团长啊”

宋泽民看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兄弟,难得地来了句感性的话:“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伍营长眼睛有点红,他低下头,猛地吸了下鼻子:“你知道我舍不得兄弟,你咋还走?”

宋泽民叹了口气,不知他是对离开兄弟的不舍,还是对自己现状的无奈:“小伍子,我留下来,我自己心里都有些膈应再说,如果我和肖长庆面和心不合,时间一长,我们团就散了……”

伍营长一拳打在炕沿儿上:“他奶奶腿的,气死我了”

宋泽民等他情绪平静了一些,开口嘱咐着:“小伍子,以后不要说话太直,什么话经经大脑再说。碰到不公平的事儿能忍就忍,不是有句老话‘吃亏是福’嘛”

“我走了,肖长庆知道我们俩的关系铁,有可能拿你撒气,你要有心理准备,有意见可以在团务会上说,但是千万不要骂人、打架,让人抓住把柄”

伍营长脖子一梗,不服气地说:“他能把我怎么地,我是靠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他那种人也就会下绊子呗我行得正,不怕他”

“他顶多就是打压我,有好事不想着我,有立功的机会不给我呗要是做得过分了,我就找师长去”

大卡车回来时,两人结束了交流。

第二车主要装的是小仓库里所有的劈材、块煤、蜂窝煤。

伍营长跟着车过去了,他已经弄清楚铁哥们的想法,也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应对肖长庆,就赶快过去帮着把那头的家里给收拾妥当了。

他临走前,宋泽民笑呵呵地说:“你这趟过去也知道我家在什么地方了,有时间的话,带着家里人去我家串门。”

伍营长站起身:“那是肯定的了,我有空就去看你。你家那边规整完,我就带着那几个人回去了。王政委说,师里会派吉普车送你,也不知什么时候到,我就不等着你了。”

宋依依看伍营长大步走出院子,上了大卡车就离开了。她随后关了院门,趁着没人打扰,她和宋泽民抓紧时间修炼。

中午时分,蒋师长和蒋新勇过来了。

蒋新勇一进屋,就嚷嚷着:“依依,家里做饭的家伙都搬走了,我猜你没吃饭吧?我去食堂买的包子,你和宋叔赶快趁热吃。”

宋依依也不忸捏,接了包子:“谢谢哈我还想着和爸爸等到了新家,再吃饭呢。”

等吃完包子,宋依依在妈妈特意留的脸盆里洗干净了手,开始为蒋师长针灸治疗。

蒋新勇在宋依依行针的过程中,丝毫不敢出声,怕让她焚身,出了差错。终于等到用艾条灸穴了,他才开了口:“依依,再有明天一次,爸真的就可以手术了吗?”

宋依依十分理解病人和家属的迫切心情:“应该可以。其实今天第二次施针之后,弹片就已经被剥离原来的位置了。只不过这个位置,动起手术来难度还是有些大。”

蒋新勇在心里核计着,如果老爷子真的明天就可以接受手术,那宋依依最迟后天就得去冀省。

自己这干妹妹这么漂亮,宋子安这不堪大用的哥哥能护得住她现在的治安可不好,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不行,自己必须跟着去,不然真不放心,打定了主意,艾条也燃尽了。

蒋师长自己把卷起的裤腿放下来,动了动腿,即使有些疼痛也可以忽略不计了:“依依,我可以自己走路了。”

宋依依一抬手就把他给按住了:“可别,你这两天都尽量不要运动,免得弹片自行移动。不然,这三天的罪就白遭了”

蒋师长虽然是硬汉子,但是想想拨动弹片让人窒息的痛感,他当即就不动了。

四个人上了蒋新勇开的吉普车,先把蒋师长送回王政委家,再去送宋泽民父女俩去新家。蒋新勇认了路,明天好送他爸去找宋依依接着治疗。

蒋新勇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着头碰头说着话的父女二人。

宋泽民这段时间,搜出原主的所有记忆,知道原主为了部队,几乎忽略了自己的儿女。要不是儿子在三年前非要跟到部队来,恐怕也会像女儿一样,十多年了双方也没有见过几面。

他非常瞧不上原主的做法,自己的媳妇、女儿,自己不宠不疼,还处处表现出一副为大家牺牲小家的无私面孔,倒是为自己赢得了赞誉,可也间接害死了自己的至亲,还包括他自己

第五十二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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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民一路上跟女儿说着新家的情况:“你爷爷奶奶的房子,紧挨着沈市老皇城,在它的东北方位。”

“其实,我们搬去的地方离着东大营不远,都在一个区,开车的话儿,也就二十分钟。”

宋依依想到了什么,咦了一声,才问出来:“爸爸,爷爷和奶奶不是东北工学院的教授吗,怎么不住在学院的家属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东北工学院在沈市的南部啊。”

宋泽民抬手非常自然地揉了揉女儿黑亮的头发,蒋新勇从后视镜中看到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宋泽民身体真实的状况可比表现出来的好多了下身完全没有知觉的人,能很轻松地坐在车里,不用手臂支撑吗

不过,想想小丫头惊人的医术,蒋新勇就释然了。她能为干爸治疗,更会为自己的亲爸疗伤了。对比自家老爸的康复情况,宋泽民能够如此也变得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实情呢?蒋新勇猜测,宋泽民应该是要借这个机会,彻底远离那个肖长庆。

“是啊,东北工学院的家属区在学院的周边。你爷爷奶奶的房子是自己的,不是单位的房子。”

“东北工学院家属区的房子大多是加了公用厨房的筒子楼。你爷爷奶奶不喜欢太过嘈杂的生活环境,就用自己的积蓄买了这座房子。”

宋泽民觉得应该让依依知晓家里的全部情况,面对外表十几岁,但是内里三十多的女儿,他没有顾忌地讲述着:

“你爷爷奶奶都不是东北人,你爷爷是粤省人,你奶奶是苏省人,他们家里都比较富裕,在年少之时被送到英法留学,你爷爷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你奶奶学的是金属材料专业,两人就是在那里相识相恋的。”

“两人回国后,没想到,各自的家里都反对他们想要结婚的想法。”

“受到西方比较自由、开放思想影响的两人,最终选择了逃离家庭,自行结婚的这条路。两人一路北上,碾转几地,最后定居在沈市,在东北工学院教。”

宋依依很感兴趣地问:“爸爸,听说你是独子哈,爷爷奶奶的经济条件也不算差,怎么只要了你一个孩子?”

宋泽民用手点点女儿的额头:“调皮你奶奶身体弱,听说生了我之后,就再不能怀孩子了。”

宋依依用手托住精致的小下巴,接着八卦他们的故事:“爸爸,爷爷奶奶的家人一开始生他们的气,时间长了,气也该消了吧?后来,他们还没有联系吗?”她的脑中真的没有关于爷爷奶奶家人的任何信息,也难怪她多想。

宋泽民颇有些替自己父母叫屈:“没有联系最开始他们一路北上,生活也没有安定下来,就没有联系家人。后来到了京城,他们在清华大学任教,曾经写过多封信,但是没有一封回信。再后来就是十多年的战乱,更找不到人了。”

“建国后,他们曾经利用假期回家乡寻亲,没有找到。打听幸存的老人,说是他们的家人,老早就举家逃难搬走了。”

宋依依一脸同情地说:“那岂不是可以这样认为,爷爷奶奶在这世上除了唯一的儿子,就没有亲人了”

宋泽民挑着她的语病:“怎么说话呢你和你哥,还有你妈,难道不是他们的亲人?”

宋依依嘻嘻笑着:“爸爸,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是他们的亲人了,我可是他们唯一的孙女呢”

蒋新勇还真挺厉害的,根据宋泽民给的地址,只让宋泽民指了两回路,就找到地方了。

在院子里的宋子安听到汽车的动静,跑到大门口,就看到宋依依正从车上跳下来。他赶紧上前,把宋泽民背起来,往屋里走。

宋依依对站在身旁的蒋新勇说:“干哥,你直接回去吧,还得照顾干爸不是。这里刚搬来,还不知里面有没有下脚的地方”

蒋新勇翻了个白眼,这是撵自己走呢,不满道:“小没良心的,刚用完我,就赶我走得,我也不讨人嫌了,我这就走”

说完,就回到车上,他心里倒是挺高兴的,这是小丫头没把自己当外人,有什么说什么。他从车窗中探出头:“依依,我和爸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宋依依早有打算:“上午吧。下午正好有时间,去陆军总医院检查一下,再安排手术的事情。”

蒋新勇摆摆手,一踩油门走了。

宋依依慢慢转回身,打量着这一带的环境。胡同口出去就是马路,整条胡同只有三十多米,但是路面确是少有的青石板铺成的,两侧露出半米宽的土路和一排窄窄的排水沟。

这条胡同里只有四户人家,东侧两户,西侧只有一户,而自家在胡同的把头,最里面,院门朝南。

宋依依看似悠然地走过胡同,实则很快地进了自家的院门,转身关好院门,扣好门栓。因为察觉到胡同西面的那户有人趴在院门后面偷看,她不由皱了皱眉头。

宋依依绕过没有任何装饰的青色影壁墙,看到足有七八百平米的大院子。院子里在东西院墙种有苹果树、梨树、杏树,虽然冬天落了叶子,但是她还是能轻松地辨认出来。

院子东侧用小篱笆围成了将近半亩的地,一垄一垄的,煞是齐整。看来这里应该是规划出来的菜地,只是房子好几年没有人住,有些荒芜了。

院子的西南角圈了个鸡窝,木栅栏的前面还有一长条形的食槽,只不过里面也是空的。再往北有两个花坛,里面稀稀落落地长着几棵光秃秃的木本花卉,丁香、茉莉、迎春花。宋依依可以想象得到,除了冬季,种满各种木本、草本花卉的花坛是多么热闹和吸引人的眼球

院子中间两棵高大的银杏树,相距不到十米,如同左右门神一般,挺立在房屋前面。

宋依依扫了眼,这个新家,朝南正房并排五间,东厢房三间,西面是三间仓库和杂物房,还好,即使爷爷、奶奶和爸爸、哥哥一起住,地方也足够大了。

第五十三章 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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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走进外屋,看到宋子安刚刚用炉钩子往炉子里添了一颗蜂窝煤。

宋子安把炉钩子立在炉子旁边,直起腰:“依依,怎么样,这里挺好吧?我看着比部队里的那座小院子敞亮多了”

宋依依认可这句:“是宽敞多了,你都可以自己住一间屋子了。”

宋子安马上摇头:“不行,我得和爸住一起,照顾他的。”

宋依依去厨房看了眼,锅碗瓢盆已经全部归位,又去爸爸妈妈所在的屋子,从东数第二件屋子,是正房中的次卧。

主卧室位于正中,紧挨着次卧的西面,那里是留给宋依依的爷爷奶奶住的。

“妈妈,你们的速度够快的,屋子都收拾好了,还挺干净的。呀,连玻璃都擦了”宋依依说着坐到炕上。

石凤竹正把打包的衣服,一件件地放进樟木箱子里,她头也不抬地说:“依依,先歇一会儿,就去准备晚饭吧”

宋依依嘴一撅:“我快成煮饭婆了”

随着她进来的宋子安立即安慰道:“依依,一会儿我帮你。”

宋依依马上不撅嘴了:“不用的,你又是搬家又是收拾屋子的,老累了吧,我自己就行。”

宋子安用手摩挲下头发:“其实也没太累,伍叔和那几个人,帮我和妈妈干了不少。”

宋依依想起自己进胡同时的事儿来:“爸爸,你知道胡同西面是谁家吗?”

宋泽民也在帮着媳妇叠衣服呢,他闻言问道:“怎么了?”

宋依依微微皱着眉:“我送走干哥之后,往家走,发现他家有人隔着门缝偷看,让人挺不舒服的。这家人怎么做事偷偷摸摸的,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宋泽民把叠好的衣服递给媳妇,有些不屑地说:“那家就这风格。他家男主人叫蔺良,是靠这场大运动起家的。原来他就是一个工厂的工人,现在是那个厂子革委会的头头。”

“以前这个胡同的西面是两户人家,西面第一户人家因为成分不好,早早就挨了批斗。老头子被斗死了,老太婆一病不起,也去了。他们的儿女纷纷与自己的父母脱离关系,搬出了这里。”

“蔺良他家是外地的,在沈市没有房子住,以前一直赖在厂子的大库里睡觉。原房主还是他们工厂的职工。他倒是会钻营,也不知怎么知道这里的房子空了,死磨硬泡地住进来。还把老家的爸妈、媳妇、孩子、妹妹全都接来了。”

“后来,没过两年,西面第二户人家因为有海外关系,全家都被下放到黑省的农场改造,那家自然也空了。蔺良那时已经是革委会里的小头头了,他去找他的上级,说他家人多住不下,能不能把旁边空着的房子利用起来,要不然空着也是浪费。”

“于是,西面的两家房子都归了他,他夜里找人偷摸地推倒了,两户人家之间原来的隔墙,又堵上了其中的一扇院门。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可是,这人贪心不足你爷爷奶奶被下放到冀省劳动改造,他又故技重施,想要霸占我们家的房子。”

“我当时在外面执行任务,是你伍叔知道了信,带着手下的兵,震慑了他们一把。明言告诉这里的区政府和革委会,这里是现役军人的家,谁要是敢强占,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蔺良这才消停下来,没敢再搞小动作”

“这家人我们都要离得远些,免得惹上麻烦”

宋子安非常反感这人的做派:“挨着这样的邻居,也太让人心烦了。”

石凤竹的衣服都收拾好了,她关上樟木箱盖,用钥匙锁好,坐到宋泽民身边:“这样的人就不要理他,他们全家都不要搭理,我估计蔺良的父母、妻子、孩子的行,很可能都好不到哪儿去”

宋泽民安慰着:“胡同东面的两户应该还是原来的人家,他们跟我爸妈的关系还挺好的,人都不错。”

宋依依晃了下腿:“我们家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谁家好谁家坏,又怎么会影响到我家”

晚饭,宋依依做了大米饭和四菜一汤,炸刀鱼、鸡肉炖土豆、拌蚬子肉、醋溜白菜片、西红柿鸡蛋汤,做为入住新家的第一顿正餐。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围坐在炕桌周围,心情前所未有地轻松,大家吃得喷香。

石凤竹用胳膊碰了碰宋泽民:“我们搬家,要不要燎锅底呀?要不要拜访邻居呀?”

宋泽民其实不在乎这些,但是想到先前的觉悟,应该尽量融入到这个社会中去,就努力想了想:“大家搬家都燎锅底的,咱家也燎锅底吧”

“碰到邻居们,打个招呼就好。有着那样一个差劲的邻居,我们还是不要与他们走得太近。”

石凤竹觉得宋泽民说的与自己的想法挺一致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燎锅底,我们都找谁呀?”

宋依依咽下一口鱼肉,插着话:“等我们把爷爷奶奶接过来,再燎锅底吧。到时,把干爸、干哥,还有和爸爸关系好的都请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宋泽民一项重视女儿的意见,马上点头:“行,就按依依说的做”

石凤竹同样信任自己女儿:“行,不过燎锅底那顿饭,依依你得好好准备准备。”

宋依依挺喜欢这种平淡却充满了幸福感的生活,她抬起塞得鼓鼓的小脸,模模糊糊地说:“没问题,不过哥哥要给我打下手。”

宋子安吃得兴起,想着马上又有一顿更好的饭菜,他心情更好,连连点着头:“嗯嗯,没问题。”

宋依依做菜从来是不省油、不省料,追求营养,注重火候、口味,可以说她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

宋依依这顿晚饭又是炸鱼,又是炖鸡,香味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没用几分钟就飘到了邻居家。蔺良一大家子人,被这香味勾引得肚子咕咕直响,口水不断地往外流。

宋依依今天炸了一盆的刀鱼,把明天的份也带出来了,炸鱼的时间就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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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说,只能看,却不能回复~

我就在这里答一句吧:上架的时间还没定呢,一旦确定了,我会吼一声的哦~

第五十四章 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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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完鱼,再炖鸡,前后的时间也有将近一个小时了。

蔺良家里,就蔺良一人上班,其他六口人都在家里呆着。

蔺良媳妇看着婆婆,有些发酸地说:“娘,新搬来的那家条件可够好的,有鱼有肉的,闻着贼香,这要吃起来得啥样,啧啧”

蔺老太太剜了砸吧嘴的儿媳妇一眼:“看你那个馋样”

蔺良媳妇脸皮也厚,被骂了一句,脸不红不白的:“娘,今个是初三,还在年里呢,要不俺家也多做个肉菜?”

蔺老太太呸了一口:“炖白菜粉条里面,不是放了块肉哈还要什么肉菜”

蔺良媳妇心里挺不高兴,就放那么不到二两的肉,一家子七口人,老太太还偏向小姑子,老头子倒是向着自己的儿子,他的大孙子,轮到自己就一片肉的量,根本解不了馋

自从来到沈市,她倒是不用干农活了,家里的田租给铁蛋家种,每年自己家还能得一半粮食。在这里,收拾屋子、洗衣服、做饭都是自己的活儿。

小姑子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姑娘,啥活都不干,懒得要命吃东西,好的她一定要多吃几口才行。

蔺良的妹妹蔺美丽闻着香味,早就被馋虫扑打得全身都不舒服,她卡巴卡巴小眼睛:“娘,新搬家的都要燎锅底,燎锅底就要请左邻右舍,是不是这个理儿?”

蔺老太太一听高兴了:“还是俺家美丽聪明,可不是这个理嘛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能来请俺们吧?”

她的大孙子蔺家宝一听,高兴了,一个十岁的大孩子,吸了吸快淌到上嘴唇的两管鼻涕:“俺饿了,俺一定要多造”

一家子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蔺良回了家,新搬来的邻居也没有过来请他们过去吃饭。

蔺良在外面和几个弟兄已经喝了酒,直接进了屋子,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炕上睡着了。

蔺老太太本来要和主心骨一样的儿子说说这事儿,可是呼噜声从里屋传了出来。走到门口的她,很憋屈地折了回来。

蔺良媳妇问:“娘,俺们吃饭吗?”

蔺老太太不甘心等了这么长时间,却一口没吃上,她咬着牙没吱声。

蔺家宝抓心挠肝地叫着:“这香味都没了,不会是都吃完了吧?”

蔺美丽斜着眼睛,看着宋依依家的方向:“是不是把俺们给忘了,娘,俺们得敲门提醒他们家一声。”

蔺老太太立马应道:“走,美丽,跟俺一起去敲他家门”

蔺美丽才不会去呢,她要押后阵的:“娘,你和嫂子去”

蔺良媳妇心里暗骂一句:“小**有便宜的你上,丢脸的你就让我去”她捂着肚子:“娘,我肚子疼,先去趟茅房。”说完,几步就跑出了屋子。

蔺老太太骂道:“真是懒驴上磨死尿多”

蔺家宝一下子蹿起来:“奶,俺跟你去”

蔺家花,蔺家宝的妹妹,往后缩了缩。

宋依依一家人吃饱了晚饭,兄妹二人把桌子收拾了,宋子安就倒些热水洗碗。

院门“咣咣”响着,宋子安就要去应门,被宋依依按住:“哥,你洗碗,我去看看是谁。”

宋依依步履轻快地走到门内,从门缝里扫到,外面站着一个三角眼、厚嘴唇的老妇人。虽然面相看着老,但是宋依依却能看出,她的真实年龄还不到五十岁。这人正是白天从门缝里偷看自己的人

旁边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流着两管大鼻涕,同样的小眼睛、厚嘴唇,一看就是祖孙二人。

两人挥动着拳头,正使劲地砸着门。老太太脸色很不好地低声骂着:“耳朵聋哈敲门听不见哈”

小男孩用袖子抹了一下鼻涕:“等他家开了门,俺一定要吃一盘子,不,两盘子肉”

宋依依听着他们嘴上说的话,又凝神听了他们的心里话,不由有些厌恶,这家子都是什么人啊

她直接亮开嗓门,故意带着怒气说道:“是谁砸门,这么没有礼貌我家有病人,请不要制造噪音这段时间,不接待人请回吧”

说完,宋依依故意放重脚步,一步一步走远了。

大门外面站着的祖孙二人,听到有人说了这些话,转身就回去了,根本没给他们开门两人没想到事情会成了这样,他们被人拒之门外

小男孩猛地踢了二下门,才和骂骂咧咧的奶奶,一起回了家。

宋依依回到屋里,给爸爸、妈妈、哥哥讲了门外两人说的话,以及他们心里的想法。

石凤竹和宋子安都听到了宋依依喊出的话,想想这样也挺好,至少能清静一段时间。

宋泽民想的就要多一些:“看来得防着这家点她儿子是造反派起家,就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这老太太又是这么个占便宜的主儿,一家子更是对占不着别人便宜就难受,碰到这样的邻居可真是磨练人呐”

蔺老太太回了家,从端起饭碗,一直骂到了放下饭碗。

饭桌上的其他人都习以为常了,没人说些什么。肉不多,菜也没多到哪儿去,大家都卯足了劲,不停地抢着菜。

等吃完了饭,蔺美丽才开口:“娘,别生气了既然他家说这段时间不接待人,那就过段时间再去。”

蔺老头拿出旱烟袋,把烟锅插进烟荷包里,装满旱烟叶,用手摁实,用火镰把烟叶点着,狠狠吸了一口:“新来的这家说有病人,不能整动静,不能接待人,那就是说燎锅底也不会弄了”

蔺老太太瞪大了眼睛:“这家怎么这抠,搬家连锅底都不燎哈,老婆子俺是见识了”

洗完了碗的蔺良媳妇,低下头撇撇嘴,你不就是想白吃,占人便宜。呵呵,这下好了,人家不燎锅底,看你还怎么占便宜不过,这样的话,自己也吃不到了。但是,看到这死老太婆吃瘪,即使自己吃不到也值了

蔺良媳妇带着儿子和女儿睡觉去了。

屋里只剩下蔺美丽、蔺老头和蔺老太太,蔺老太太爬上炕,开始铺三人的褥子、放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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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女主爸爸的名字为何在城被屏蔽,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没有涉及黄赌毒、暴力呀~

名字的第一个字是润泽的泽字,第二个字是人民的民字。

本目前的更新时间是早7:00~8:00之间,上架后的更新时间如果变更,一定会告知的~

第五十五章 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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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老太太嘴里说着:“俺今天隔着门缝看到那家的孩子了。有病的可能是当爸的,他家小子背着他进的院子。”

“那家小子长得俊大个儿,壮实,眼睛贼亮,高鼻梁,耳垂又大又厚,看模样就是个有福的也不知道多大了,看着应该不到二十。”

“他家丫头俺也看到了,不过围巾、帽子捂得贼严,俺没看清长什么样子,好像挺白的。”

蔺老头抽完一烟锅子的旱烟,磕了磕,把旱烟袋收起来,边脱衣服边说:“这么说,他家小子跟俺家美丽岁数差不多。以前听良子说,他家好像是部队的,还是个不小的官”

躺在炕里边的蔺美丽卡巴卡巴小眼睛,有了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宋依依就让石凤竹事先从空间里,拿出了五斤速冻大虾、七八条鲅鱼和加工好的干贝。又让宋**贡献了六个西红柿、一个冬瓜、空间里加工好的一包干豆角。

早饭时间刚过不久,蒋师长、蒋新勇和另一个与他们长的有些像的男青年来到宋依依家。

石凤竹也不把他们当外人,直接把人都让到炕上:“都上炕,暖和暖和。”

宋子安放上小炕桌,摆上瓜子、花生、糖果老三样。

宋依依用上次蒋新勇甩给她的大红袍,泡了茶水,给每人倒上一杯。

蒋师长指指那名一直暗中观察她的男青年,为大家介绍:“这是新勇的二哥,蒋新军,正好比依依大十岁。在京城当兵呢,是个小排长,军龄五六年了。”

蒋新勇对着宋依依眨眨眼睛:“依依,我觉得以后你不能叫我干哥了。要不然,你管我二哥叫什么,也叫干哥呀我还有大哥哩,总不能全叫干哥,到时谁知道你叫的是谁哈。”

宋依依歪头听着,也不接茬。

蒋新军从宋依依一露面,就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就是爸爸执意认下的干女儿

昨天下午,刚刚到家看到妈的他,就接到弟弟的电话,告诉他爸爸明后天要做手术,把弹片取出来,让他过来护理。还特意强调多带几只沟帮子熏鸡来。

他故意逗弟弟:“你不是在照顾爸呢嘛,还用我去?”

小弟嘿嘿笑着说:“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是爸让你来的。爸现在住在沈市东大营王伯伯家,你别走错了地方。”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蒋师长媳妇得知这个好消息,特意把家里的酱牛肉、虾油小菜、干豆腐都让他带上。他还去买了五只沟帮子熏鸡,才一路开车过来。

蒋新军见到了自己的爸爸和小弟之后,才听说他爸前两天认了个干女儿,是347团政委的女儿,以及发生在这一家身上的事情。

他一瞬间怀疑他爸是不是可怜那家人,才认了他家的女儿为干亲。可是,蒋新军马上就把这个想法给否了。赫赫有名的蒋师长可不是同情心泛滥之人,他的弟弟眼界更是高,就连京城的官家小姐们都入不了他的眼。

而这两人此刻脸上喜悦的笑容,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他们很喜欢那个女孩。

蒋新勇迅速收起了二只熏鸡,嘴里已经做好了分配:“这两只我带在路上吃,一只留给王伯伯,一只留给爸和二哥,另一只给依依家。”

蒋新军问道:“路上?你要去哪儿?”

蒋新勇笑眯眯地应道:“去冀省,陪依依接她爷爷奶奶去。我开车去,这样能方便一些”

蒋新军像不认识一样看着面前的人,这还是跩跩的弟弟吗?一直都与女孩子保持一定距离,更不会为任何人跑前跑后忙活的小弟,这是转性了

所以,来到这里,他最关注的就是这个女孩了。

一直以为,以前那些知道他妈喜欢女孩,就想方设法往前靠的长相各异、性格各异的女孩,他爸没一个看上好的。

他们三兄弟背地里,还说过这件事,一致认为他爸这样的铁血军人,一定是看好那种强壮、刚烈的假小子。

现在,看着眼前这个貌美如花,娇柔可爱的女孩子,蒋新军猛喝了好几口茶水,才稳住了神。看来,他们以前错得太离谱了。以前那些女孩加在一起,都没这个宋依依好看,没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古代仕女般的韵味

宋依依自然又听到了这位二哥的真实想法,她弯了弯眼睛,嘴角挂上了笑意。这一家子的人都挺有意思的这样一个外表看来不苟言笑的人,内心活动竟然这样逗比

蒋新勇喝干了一杯茶水,又续了一杯:“依依,是明天出发吗?我开车和你一起去。”

宋依依立刻拒绝:“不用,干爸明天差不多就能动手术了,你还是留下来护理吧。”

蒋新勇非常得意,一副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的样子:“我二哥留下护理我爸,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出门……”

宋子安不干了,拧着眉,打断他的话:“还有我呢,我和依依一起去。”

蒋新勇一扬下巴:“好,有你。你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子,就能保证依依的安全了?现在,外面的治安可不是多好,你们又是坐火车,又是倒汽车,最后恐怕还要坐马车,万一遇上个坏人,你打不过人家,怎么办?”

蒋师长也不放心:“依依,让你三哥跟着去,不然,我还真不放心。”

宋**想到女儿之前遇到的劫匪,也附和着:“依依,让新勇跟着你们兄妹俩一起去。之前,我没去想治安的问题,真是大意不得。”

宋依依无奈地说:“就件小事,又要搭个人哈况且从我们这里,开车去冀省路程可不近,开车的人会很累的。”

蒋新勇一听,这是依依关心我呢,他咧嘴笑着:“没事,三哥身体好,不怕累再说,我开车先到北京,歇一晚,再去冀省,就是累,也缓过来了。”

宋依依真心觉得,自己一人就能处理了这件事。带着哥哥,只是因为自己跟爷爷奶奶不熟。这下好,又多了个人。但是,她不想让大人们担心,就应承着:“知道了。”

好吧,大家分析的都对

是我考虑不周,只以为这个名字有时代特色,谁知道同名不同姓也不可以

综合大家的建议,女主父亲的名字已更改为宋**

第五十六章 有貌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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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宋依依已经开始了最后一天的针灸治疗。

屋外,确切地说,是在胡同口,蔺美丽穿着棉袄,把两只手都笼在袖子里,正围着停在那里的吉普车转悠呢。

她因为昨天晚上,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睡觉有些晚,今天就起来晚了。当然,蔺美丽平时起的也不早,只是今天又晚起了半个钟头。

蔺美丽心里这个埋怨自己呦,怎么就起晚了呢要不然,自己不就能亲眼看到,这车里坐的是什么人了。这车一看颜色就知道是军车,这得是大官才能做的吧。

她扒着车窗户,往里看,连座椅都是皮的蔺美丽睁圆了她的小眼睛,从车头看到车尾,还用手摸了好几下,这车是铁的还是钢的,硬得硌手,冰冷冰冷的,但是蔺美丽此刻的心却是火热的

她依依不舍地回到家里,竖着耳朵听动静。新搬来的那家,要是开门有人出来,一定会有动静的,到时,她一定要在他们面前露一面

蒋师长最后一次的针灸治疗结束了,蒋新军屏着呼吸看完全程,他在心里暗叹:这手艺不是一般的高,谁能想到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竟然比他见过的好多大夫都厉害

就是嘛,自己就核计着,他爸和小弟,不应该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才认为干亲的。果然,自家人就不是那么肤浅的这不,人家既有貌又有才

宋依依查看了蒋师长的腿,给他吃着定心丸:“干爸,你去医院做个小手术,就能把弹片取出来。弹片移到的位置挺好,不需要伤筋动骨,就是把皮肉划开,就可以拿出来。不过,这期间,你不要随便运动哈,免得再把弹片送到不好手术的地方。”

蒋师长听了这话,本来有些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飞扬起来:“祸害了我二十年的弹片,终于可以处理掉了。哎呀,依依,干爸老高兴了哈哈哈”

宋依依能够帮到这个对自己心存善意的人,也挺高兴,一抹真诚的笑意在白嫩嫩的小脸上绽放,连眼睛都荡漾着明媚的温情:“我去准备午饭,我们提前庆祝一下。”

宋子安立马下炕:“依依,我给你打下手。”

蒋新勇也站起身:“我帮你洗洗菜。”

蒋新军一看同辈人当中,只有自己还坐着,他只好随着蒋新勇,一起进了厨房。

其他人虽然只能洗洗菜、剁剁鸡块,但架不住宋依依的手脚麻利,动作快呀。她在炒菜的时候,还让这三人轮番,把八条鲅鱼肉片下来,并剁成鱼泥,预备着做馅料。

看着宋依依做出的一盘一盘香味扑鼻的菜肴,蒋新军对她的评语又多了一条,还会做可口的饭菜,够得上多才多艺了

一阵忙碌,八菜一汤热气腾腾地被摆在了大炕桌上:小鸡炖蘑菇、炸刀鱼、油焖大虾、烧茄子、红烧肉炖干豆角、西红柿炒鸡蛋、酸菜炒粉、呛拌干豆腐、冬瓜干贝汤。

蒋师长一见油焖大虾,眼睛冒着光:“我就喜欢吃依依做的油焖大虾,比京城饭店里做的味道还好”他笑呵呵地看着宋**和石凤竹,“都是自家人,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他直接夹了一只大虾,剥皮、把白胖胖的虾肉,放进嘴里,速度那叫一个快

蒋新勇不停地夹着鸡肉和蘑菇,一样都不落:“鸡肉鲜香,蘑菇饱含着鸡汤,更好吃”

蒋新军对红烧肉情有独钟,这厨艺真的比大厨一点不差。他少言寡语,所以没说夸奖的话,但是却放开了肚皮在吃。

石凤竹喜欢冬瓜干贝汤,她连喝了二碗,还是意犹未尽,暗暗有了主意,以后一定多让依依多做些海鲜、河鲜,反正自己基本上都有

宋**挺爱吃干豆腐的:“这锦州干豆腐真是名不虚传薄如纸、细腻无豆渣,吃在嘴里,筋叨有嚼头”

宋子安才不挑,所有的菜都喜欢,他的筷子时左时右,哪盘菜也没有落下。

宋依依吃着酸菜炒粉,酸溜溜的口感,爽口

一顿饭下来,宋依依看着八只空盘子,腹诽着:七个人八道菜,还都是加大了量的硬菜,居然都被消灭掉了,这战斗力

宋子安吃的畅快无比,他摸了摸有些鼓起来的肚子,想起厨房里一大盆的鱼泥,兴冲冲地问:“依依,那些鱼肉是要做什么的?”

宋依依算是看出来了,哥哥就是一个大吃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简单地回了一句:“晚饭我准备包鲅鱼馅饺子。”

这句话立时激起千层浪,蒋新勇一拍手:“太好了,我贼喜欢吃鲅鱼馅饺子”

蒋师长十二分惋惜地说:“我也爱吃,可是一会儿我就得去医院了”

蒋新军没有说话,却咽了好几口口水。

石凤竹建议着:“要不,约个时间,让新勇还是新军过来取一趟饺子,带回去你们晚上吃。”

蒋新勇十分同意:“好啊,我来取。依依,我几点来?”

宋依依看了眼屋里的挂钟,十二点四十,略一计算时间:“三点半吧,来了现煮,你带保温桶吧,这样回去还是热乎的。”

蒋师长和二个儿子开车走了,送到胡同口的石凤竹、宋子安,被宋依依拉着,快速走回家,关上大门。

宋子安不明白妹妹为何如此,刚要发问,就见妹妹用手指指大门外。

三人从门缝中瞧见,胡同西侧的大门已经打开,一个穿着红色花袄的女孩子,从里面匆匆跑出来,跑到胡同口,连跺了几下脚,才忿忿地低声骂着,往回走。她临要关门时,还望宋依依家的方向瞪了一眼,又呸了一口,才解恨地关上大门。

回到屋,宋依依洗了手,往面盆里舀了一大盆的白面,开始和面。

宋子安在旁边不解地问:“那人有毛病呀,瞪我们家干嘛大冷天往外跑,还什么也没干,紧接着又回来”

石凤竹呵呵笑着:“看年龄,那女孩应该是蔺良的妹妹。”

宋**这种四六不靠的名字居然还被城屏蔽,懵圈中

第五十七章 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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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岁的模样,应该是个大姑娘了。估计是看到吉普车,她想着偶遇一次什么青年才俊,或者什么官家之子,给自己创造点攀高枝的机会”

宋子安一撇嘴:“哪个好人家,能看上她个子不高,身材不好,长相一般,还行为粗俗挺怪的,我们都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们,怎么就对我家有敌意呢?”

宋依依一边揉着白面,一边分析:“你瞧瞧他们家的人,昨天能够理直气壮地想来占便宜,那今天这女孩的举动就好理解了,一家人嘛”

石凤竹有些担心涉世未深的儿子:“子安,你可得离这家人远点,可别被他们黏上,到时候你想甩开都费劲。”

宋子安一点都看不上那家人,包括昨天晚上砸门的人,也包括今天呸他家的人:“我一定会离得远远的。”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宋依依不放心地嘱咐着:“我特意多准备了馅和面,能包不少。除了今天吃的,都放外面冻上。等明后天,爸妈想吃,下锅煮了就行。”

石凤竹用手划楞下耳边的碎发,耳朵上沾了一点点白面:“没事,我现在会炒鸡蛋、下面条、炖酸菜,好多家常菜都会做,就是味道一般,呵呵。”

宋**抬手,用手背轻轻把媳妇耳轮上的白面擦掉:“依依,别担心。我现在只是一条腿不能动,实在不行我做饭好了,饿不着我和你妈。”

石凤竹弯着嘴角,低下头接着包饺子。

宋依依对爸妈的恩爱早已习以为常,可是宋子安就有些脸红了。七十年代的华夏国,民风还是挺保守的,即使是夫妻,在外人面前、在家人面前,连手都不碰一下,更不要说别的亲昵动作了。

宋子安从他爸出院后,就感觉到爸妈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二人之间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亲近,就连对视的眼神中都带着深情。他乐见此种情况

宋依依想想妈妈根本不会做饭,即使继承了原主的厨艺,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爸爸做的饭菜是挺好吃的,可是他的腿还没好呢。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包完饺子,我再炸些豆腐丸子,能放几天。明天,我早些起来,多包些馄炖,除了我们早上吃的,剩下的也都放在外面冻起来,你们想吃的时候,下两碗馄炖也是一顿饭。”

宋**微笑地看着女儿,十几岁的小少女,却操心着加起来有七八十岁的爸妈,心里暖意流淌,一家人在一起真好自己一定要守护住这个家,把上辈子遗失的幸福也补回来

宋子安一听明早吃馄炖,来了精神:“我想起来,新勇哥说要带两只沟帮子烧鸡在路上吃。”

宋依依抬头斜了他一眼:“哥哥,多亏你告诉我了,要不然干吃鸡呀我一会儿再烙些饼,用饼卷着肉吃。对了,我再煮些茶蛋,一路上天都冷,东西不容易坏,能挺好几天呢。”

听着妹妹说的这些,宋子安举双手赞成:“依依,准备这老些东西,我们路上基本不用买饭吃了。”

等到下午三点半,蒋新勇准时来了。

宋依依下了一锅饺子,让他先吃。蒋新勇中午吃得多,还没太饿,但仍是架不住诱惑,夹起一个饺子,蘸了酱油醋,一口下去,满嘴都是鲜味、香味。他一个接一个,很快一盘子吃光了,放下筷子才匀出空来说话:“这味比海边的渔民做的都鲜灵”

宋依依接着给蒋师长和蒋新军下饺子,好带走。蒋新勇就陪她站在厨房里,说着医院的情况。

蒋师长一到医院,就找到外科的主任,要求手术。

外科宁主任还以为蒋师长闹脾气呢,大过年的住院,不能回家,谁心里也不舒坦,他能理解。

蒋师长的腿在他们外科可是挂了号的,由于弹片的特殊位置做不了手术,这位二三年就至少来医院一趟,近几年就更频繁了。

外科宁主任在蒋师长的坚持下,只得给他做了检查。可是,当他拿到片子时,发现弹片居然移位了,移到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现在只要一个普通的外科大夫,就可以划开皮肉,把弹片取出来

宁主任非常吃惊,更替眼前的这位铁血军人高兴。他连忙把这个好消息,一股脑地告诉了蒋师长。

蒋师长本来就对宋依依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现在自己腿的情况,又被医院给证实了,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终于可以搬走了:“宁主任,我现在可以动手术吗?”

宁主任看着他急迫的神情,考虑了一下,病人的身体状况符合做手术的要求,这种小手术又不需要做特殊准备,真的可以随时开始:“行,我去准备一下,十分钟之后,我们手术”

蒋新勇感激地看着宋依依:“我来时,爸已经做完手术了。只是局部麻醉,爸一直清醒着。还说,让我多带些鲅鱼馅饺子,依依做的肯定好吃”

宋依依一边往锅里点最后一次水,一边说:“那敢情好以后干爸就不用再遭那个罪了”

随后她把蒋新勇带来的两个保温桶都装得满满登登的,又另外拿了个最大号的铝饭盒,把它也装满了饺子,并用毛巾裹上。

蒋新勇不敢耽搁,朝里屋方向喊了声:“叔婶,我先走了,免得饺子凉了。”又对宋依依交待了一句:“明天,我尽早来接你和子安,给我留早饭哈。”

他说完,拿着这些刚出锅的饺子,一溜烟儿地离开了。

再次发现吉普车的蔺美丽,激动地等在胡同口,这次一定能见到坐车的人。可是,左等不来,右等没人,小北风嗖嗖地刮着,半个钟头后,她就开始浑身发冷。

即使这样,蔺美丽仍然站在车旁边坚持着。十分钟过去了,又十分钟过去了,蔺美丽开始打起了哆嗦。

蔺老太太不时地扒着门缝看着,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只看见自家姑娘孤零零地站着。

在这里试验一下,看看城是不是都屏蔽:宋泽珉、宋哲岷

第五十八章 吃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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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老太太憋不住了,出去一看,自家姑娘冻得鼻涕都流出来了:“美丽哈,赶紧加些衣服,再出来等,别再病了。”

蔺美丽实在抗不住了,要是早知道等了这老长时间没有来人,她就先回家缓一缓了。

她迈着有些发僵的腿,回到家里,爬到炕头坐着,那里最热乎。缓了一会儿,身子不再冷了,蔺美丽又套了件大棉袄,就往外走。

推开大门,蔺美丽看到胡同口,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自己,正站在车门前,用车钥匙开门呢。

蔺美丽心砰砰地跳着,她往前跑了几步,又停下来,改为迈着小步扭着腰往前走。

眼看着她还有三步就走到那个男人身边了,那人竟然打开车门,坐上车,没有任何停顿地把车开走了。

蔺美丽想哭的心都有,就差一米远,还不如跑几步呢连个正脸都没看着,也不知长啥样。更重要的是,没让人家看到自己呀

蔺美丽懊悔地回家去了。

这一晚上,宋依依一直在忙活。煮了四十枚茶鸡蛋,烙了十二张饼,炸了一盆豆腐丸子,拌好了馄炖馅,和好了面。

上炕就睡着的宋依依,在早上五点钟准时起来了。

馄炖全部包好后,宋依依把锅架在炉子上,就抓紧时间洗漱。已经刷完牙、洗完脸的宋子安,主动帮忙把要带在路上吃的东西,全部装好。

宋依依煮好了五大碗馄炖,刚摆上桌,蒋新勇就进屋了。

几人围坐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吃光了热热乎乎的馄炖。

宋依依、宋子安和蒋新勇背好自己的包,拿着备好的吃食,出门了。

坐上吉普车,蒋新勇一边启动车,一边夸奖宋依依:“依依,你做的鲜虾馄饨够鲜、够香、料够足里面放那么大的大虾仁,你可真舍得”

宋依依心说,你这是逮了便宜还卖乖啊,不软不硬地反击:“吃到自己和家人的肚子里了,有什么不舍得的”

蒋新勇满足了,自己是依依的家人,这是依依对自己的认可

从沈市到京城,开车要大约十个小时。好在宋子安在部队里也学过开车,他在人少车少的路段,就替下蒋新勇,两人交替着开车、休息,人还不算疲惫。

午饭,三人直接在车上解决的,吃了带来的烙饼、烧鸡、茶蛋,干了就喝口热水。宋子安吃完饭,吧嗒下嘴说:“还是依依想得周到,从家里拿了只暖水瓶,要不然哪里来的热水喝。”

宋依依笑了笑,心里却在想:等十年、二十年之后就好了,在车的后备箱里装上两箱矿泉水,哪里还用这么麻烦

宋依依他们到京城时,天已经黑了。

蒋新勇本想直接去爷爷家借住一宿,第二天一早再去冀省。

但是,宋依依一听他的安排,马上就给否了:“三哥,找个国营旅社住。我和哥哥现在去你爷爷家打扰不好,你想想,我现在连干妈还没见呢”

“咱不说程序上的事儿,就说,如果这次贸然上门,我是以什么身份去呢?要是以干亲身份,那应该是干爸或者干妈领着我才对呀。要是以你的朋友身份去,那以后你的家人知道我是你爸的干女儿,他们会怎样想呢?”

蒋新勇听着有道理,满心就想着赶快吃饭、睡觉,不要耽误明天的行程:“好,我们住旅社。”

“我们住前门旅社。之前,你不是说晚饭要吃全聚德烤鸭嘛,全聚德就在前门,这样方便。”

蒋新勇对京城是门清,熟得很,他开着车七拐八拐,就到了前门旅社。办入住手续时,工作人员要他们三人的介绍信。宋依依都做好撤退的准备了,她有些暗恼自己准备不周到,忘了这个年代,住宿是需要介绍信的。

蒋新勇非常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交给对方,对方打开看了一眼,直接开票收钱。

宋依依站在他的身旁,一眼就瞄到了蒋新勇拿出来的是介绍信。等三人进了安排给他们的房间,她由衷地夸道:“三哥,还是你想的周到”

蒋新勇一扬头:“那是,我是你三哥哈”他用手搓了搓脸,坦诚地看着宋依依:“哎,这封介绍信是部队开给冀省清县,接人用的。当时,我根本就没想在京城住旅社呀,当不得你夸。”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步行去了相距没有一百米的全聚德。

晚上七点多,刚刚过了高峰期。宋依依三人进店时,正好空下来二桌。

蒋新勇点了两只烤鸭、配套的荷叶饼、鸭架汤。他认为这里是他的地盘,是主人,自然应由他来请客。

宋子安觉得点的有些多,他看着蒋新勇说:“新勇哥,我们点一只烤鸭就够了,二只太多了。”

蒋新勇不赞同:“我们三人能吃一只半烤鸭,剩下半只打包好了。这里都是点完鸭子,现烤,需要等时间的,点二只也不枉我们等那么长的时间。”

果然三人等了四十多分钟,才有饭店的师傅把二只枣红色,油光润泽的烤鸭送来。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问了一句:“都片了吗?”,得到答案后,当着他们的面,动作利索地开始片鸭肉。

而荷叶饼、葱条、黄瓜条、萝卜条、面酱,也一股脑地摆上了饭桌。

宋依依用手支着精致的小下巴,颇感兴趣地看着码在盘子里的鸭肉片。

宋子安很佩服师傅的刀工,扭过脸却发现,妹妹的关注点跟自己不同,她眼睛盯着的是盘子里的鸭肉。

宋子安以为妹妹馋肉了,马上夹了一片鸭肉,放在她的食碟中:“依依,趁热快吃,这样才好吃”

宋依依却招呼来服务员:“姐姐,可以给我上些蒜泥和酱油吗?”

女服务员看着这个冰雕玉琢般的小美女,满眼的惊艳,在蒋新勇的提醒下,才醒过神来,应道:“可以,我这拿去。”

宋子安用胳膊肘碰了碰妹妹,低声说:“依依,我以前听爷爷和奶奶说过,全聚德烤鸭要蘸着面酱,配着葱条、黄瓜条、萝卜条吃,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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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总算高抬贵手了,女主父亲的名字最终更改为宋泽珉~

第五十九章 不对付(加更)

宋依依明白哥哥是怕自己没见过世面出丑,才好心提醒的,她嘟着嘴:“哥,你说的是传统的吃法,就如同这位师傅片的杏仁片一样,是烤鸭最传统的片法。”

“可是,我个人却觉得,光吃鸭肉,蘸着蒜泥吃更好一些,即可解油腻,又不影响烤鸭的腴美醇厚。”

“不过,卷荷叶饼时,就要抹些面酱,鸭肉再加些配菜才好吃”

师傅已经片完了两只烤鸭,拿走鸭架去做鸭架汤时,看了宋依依一眼,心里想着,这个小丫头还挺懂行、挺会吃的

蒋新勇越听觉得越在理:“我也蘸蒜泥吃,给依依就个伴。”

刚才的服务员端了二只小碗,里面各盛着半碗的蒜泥和酱油,放在宋依依面前。宋依依抬头很有礼貌地说:“谢谢,姐姐”

服务员连连说道:“不用谢,不用谢”,笑呵呵看了小姑娘一眼,走了。

宋依依夹起食碟中的鸭肉片,蘸了蒜泥,放进嘴里。她微眯着眼睛,边嚼边任由烤鸭的鲜香之味在口腔之中激荡。

虽然杏仁片的片法并没有把鸭皮和鸭肉分开,但是随着玉女诀晋升到中二级,宋依依的五感更加灵敏。鸭皮又酥又脆又香,鸭肉细嫩,还夹带着一丝果香,好吃

宋子安见妹妹和蒋新勇的表情都挺享受的,他咽下口中蘸了面酱的鸭肉,机灵地夹起一片鸭肉,蘸了些蒜泥,尝起来,然后心服口服地说:“依依,你真会吃”

宋依依熟练地卷了一张鸭饼,递给宋子安:“哥,再尝尝这个。”

宋子安接过饼,斜了蒋新勇一眼,我的妹妹当然跟亲哥最好

蒋新勇看宋依依又卷好了一张鸭饼,刚要伸手,却见小丫头自己吃了起来,他故作委屈地说:“依依,我这么个大活人坐在这儿,你难道没看见?三哥还没吃鸭饼呢”

宋依依的嘴里刚刚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三哥,你可是这里的地头蛇,在全聚德不知吃了多少次了,还用我给你卷鸭饼”

蒋新勇面带失落:“好了,我自己卷……那也没有妹妹卷的香哈”

宋依依看了眼耍宝的蒋新勇,马上动手卷了张鸭饼,递过去:“三哥,谢谢你陪我们去千里之外接爷爷奶奶,你和哥哥一样,都是我的好哥哥”

蒋新勇本来逗趣演戏的脸,瞬间收敛了一切表情:“依依,你是我妹妹,做这些是三哥应该的,又没费什么劲,你可千万别有负担呀”

宋依依把鸭饼直接放在他手上:“我为什么要有负担,你是我哥,我是你妹妹”

蒋新勇直接咬了一大口,鸭饼一下子少了一半:“依依,我是你哥,还是个好哥哥哩”

“哎呀,妹儿卷的鸭饼就是好吃特好吃”蒋新勇喜欢宋依依通透的性格,没了顾忌,又秀起了京话。

三人吃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鸭架汤上来时,一只烤鸭已经被消灭掉了。宋子安为三人分好了鸭汤,就用羹匙一口一口地喝,还不时地说着:“依依,多喝些,这汤贼好喝”

他们坐的是个四人的小饭桌,位置在全聚德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比较隐蔽。

宋依依挑起汤碗中的白菜叶,内中浸润着鸭汤的鲜味,不腥不腻,清清爽爽的口感,让她连吃了三片白菜。

对面的蒋新勇突然皱了下眉头,然后低下头,尽量把脸藏起来。

宋依依又接连卷了九张鸭饼,每人食碟中放了三张。宋子安刚要开口说话,被宋依依如葱般的食指竖在嘴上,轻轻朝着他嘘了一声。

宋子安满眼疑惑地看着妹妹,为什么不让他说话。

宋依依顺着蒋新勇不时偷瞄的方向,稍稍转身看去,在自己这桌斜前方方向,间隔了两桌,刚刚坐下五个年轻人,隐隐以其中一名长方脸、狮子鼻的二十多岁男子为首。

坐在狮子鼻旁边的一个肤色挺白的人,点了两只烤鸭和一瓶二锅头白酒,小心翼翼地说:“黄少,要不我们派个人把皎皎接来,她爱吃烤鸭,心情不好,在这里吃上一顿,也许能高兴一些呢。”

黄少沉着脸,用手一压:“不用,黄荣皎今年都十八了,算是大人了,不能总让她那么任性蒋新勇有什么好?不就长得人模狗样的,有个当司令的爷爷吗”

旁边的人附和着:“可不,没当兵,也没上班,那么大的人了,成天干呆着,就是个没出息的”

蒋新勇眼睛瞪起来,就要站起来,被宋依依一把拽住,无声地动着嘴唇:“那边五个人,你一个人,好汉不吃眼前亏”

蒋新勇咬了咬牙,轻轻提了口气,又呼出来,拿起宋依依先前放在他食碟中的鸭饼卷,慢慢地吃着。

那些人说话的动静不小,宋子安听得一清二楚,他从话语中就能感受到那些人跟蒋新勇不对付,他有些担忧。

黄少突然发泄地猛拍了桌子一下,惊得他的邻桌之人,齐齐看向他。挨着他的小白脸连忙道歉:“那啥,他心情不好,请多担待,呵呵。”

黄少根本没在意对他不满的邻桌人,很苦恼地说:“家里给她找的多好,跟我家实力相当,男方本人二十二,就已经是连长了。岁数比黄荣皎大四岁,这不挺好,大点知道疼人可是,她倒好,还想着那个蒋新勇”

那一桌基本一直是黄少在说,其他人附和一下。宋依依听了二十多分钟,都吃饱了,那位黄少还在发着牢骚。

猛地,黄少的声音没了,接下来椅子吱嘎一响,他人已经站起身,抬腿往前赶了几步:“庄哥,你也在这吃饭呢,真巧”

“我们已经吃完饭,就先行一步了。”那人淡淡地回应道。

黄少连连点头:“好的,好的,你慢走哈”

宋依依微微眯了下眼睛,这人的声音挺熟,她稍稍转过身,朝着话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咝,果然是那个讨厌鬼,在沈市医院里对自己武断下了恶评的人

第六十章 刁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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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努力地想要听到他此刻的心声,可是仍然什么都听不到她不甘地收回目光,看来还是自己的实力不够,玉女诀升了一级,居然还没有看透这个人

那人带着身边的两个女孩,直接就要走。

刚迈出一步,他左侧的女孩就跃跃欲试:“哥,下一次,我们全家都来这里,吃全鸭席吧”

那人带着笑意说:“彩画,你觉得是爸能同意,还是爷爷能同意?”

说话的女孩,跺了二下脚:“哦,看来是吃不上了。”

右侧的女孩子温柔地劝着:“彩画,你想吃,来找我,我今年得了不少压岁钱,我请你和相哥哥。”

话中的甜度极高,听得宋依依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敏锐的宋依依对说话人隐藏的刻意讨好和做作,着实厌烦。哼,真是物以类聚,一个刁蛮、一个虚伪,和这样的女孩在一起的人能好到哪里

这时,从店门快步走进一人,把那人一把拉到店门口的内侧,那里清静,没摆放饭桌,二人耳语起来。

左侧的女孩一见哥哥被人拉走了,肆无忌惮的调笑着:“云霞,你是请我,还是想请谁呀?”

右侧的女孩娇羞地瞅了那人一眼,才去瘙另一个女孩的痒,嘴里还说着:“我说的是两个都请了彩画,你太坏了让你乱说”

被瘙痒的女孩子咯咯笑着,左躲右闪,也没有躲过对方的手,余光突然看到在店门口站着的哥哥已经皱起了眉头,她知道哥哥不喜欢她在公众场合嬉笑。她扫视了一圈,果然,大厅散座的客人有笑嘻嘻地看着的,有不屑地斜视的,还有吃一口鸭,看她们一眼的,这是拿她们下饭呢

她一下子不高兴了,对着还在瘙痒的女孩一推:“别闹了,我们该回家了”

那个女孩没提防,向后倒退了好几步,直接撞到一个正在上菜的服务员身上。“咣当”一声,瓷盆掉到地上,“哗啦当当”整个瓷盆顷刻间化为碎片,崩落到四周的地上。

整个大厅静得吓人,服务员的前襟被热汤打湿了,多亏这是冬天,身上穿的厚,不然还不得被烫伤

那名女孩的后背、裤子上也被溅上了一些鸭汤,她有些不知所措,眼含着委屈的眼泪,看着旁边的男子。

男子的妹妹,一抬胳膊,用手指着被撞的服务员,生气地训道:“你长眼睛了吗?怎么把汤泼到客人的身上把你的领导叫来”

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小跑着过来:“我是店里的经理,对不住了服务员不小心把客人的衣服弄脏了,您看我们是帮您洗干净,还是赔钱?”

男子的妹妹,瞪着眼睛,一撇嘴:“你是她的领导,这么包庇她,你和她什么关系呀?赔钱就想把事了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把她赶紧开除了,免得在这里碍眼”

服务员就是之前给宋依依送去蒜泥的那人,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大眼睛、长睫毛,只是肤色有些黑,是个挺漂亮的妞。此刻,她满心的委屈,她被人撞了,汤洒了一身,还被人颠倒黑白地指着鼻子骂,眼里含着泪,低着头。

经理刚才一直在巡视店里环境,看到了事情的全过程,他没有接小姑娘的话茬,低声喝道:“小丁,赶快给客人道歉”想着以此化解客人的怒气。

但是,服务员小丁低着头,一个字都没说。

男子的妹妹嗤笑一声:“你一个农村出来的傻妞,还想别我的苗头这位经理,今天你们必须开除她,否则就别想再做生意”

旁边有一桌的老爷子看不下去了:“小姑娘,明明是你们打闹,把汤撞洒了,怎么倒打一耙”

大厅内的食客,没有出声附和的,但是却都露出了赞同的神情。

明眼人一看这三名年轻男女,就是富贵家庭里出来的。在长达几年的时间里,动不动就有人被安个莫须有的罪名进行批斗或者下放的世道,谁敢轻易说出心里话,得罪权贵呢

男子的妹妹眼睛一立,扬起脸轻蔑地说道:“你谁呀?多管闲事她就是个端盘子的,盘子没端好,洒了客人一身,不开除,难道还留着她往客人身上泼热汤啊哼,没见识”

宋依依一直看着,对两个女孩的做派越发不认同,就算是高官子弟又如何几十年的上位经历,还是无法与几百年、几千年的真正世家相比,毫无底蕴而言

等到终于有人开口,主持公道了,宋依依无声地笑了一下,碰到熟人了,火车上的胖老伯

宋依依坏坏地想:不知胖老伯和这嚣张之人的家世,谁厉害?要是胖老伯家地位更高一些,就好了,好好损一损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

胖老伯嘲讽地笑着:“见识?你有见识?我都替你爹娘捉急,怎么养出个你这么个傻蛋你回家问问你爹娘,往上数三代,他们家里是不是农民?还看不起人,就你这样的,连个不识字的农民都比不上因为你的心瞎了”

宋依依没想到胖老伯如此毒舌,不过她喜欢,大大的笑容绽放在小脸上。

那名还站在店门口听着来人汇报的男子,在黄荣理,就是那个黄少上前搭话时,余光就发现了蒋新勇那桌。他知道蒋家和黄家那点隔阂,所以才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随后,宋依依转过身,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挨个打量之时,他就认出了,这是在沈市医院,为了一己之私诬告他人的小姑娘。而旁边坐着的男孩,是她的哥哥。可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呢?还和蒋新勇在一起?

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当时,医院的病房里有蒋国柱,看来那时,这个小姑娘就费尽心思,搭上蒋家了,可真是有心计

本来嫌恶地移开目光,可是在宋依依脸上一会儿气愤、一会儿讨厌、一会儿低落、一会儿厌恶、一会儿解恨,不停地变换着各种表情时,他又不自觉地关注起来。

第六十一章 家学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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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妹妹被人当众折损,脸面全失,理智那东西一下子蒸发殆尽。

她一把推开站在面前的经理,几步走到胖老伯面前,一手叉腰,一手使劲地指点着,要不是胖老伯躲得快,恐怕现在在他鼻尖前挥舞的手指,就会狠狠地挠在他脸上。

“你骂谁傻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他妹妹尖锐地喊完这几句,上手直接打飞了胖老伯手里的筷子。

胖老伯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好吃,也注重吃的礼仪,原以为只是个趾高气扬的小姑娘,谁成想竟是个泼妇把他吃饭的家伙给打掉了

她哥哥一心二用,一边听旁边人的汇报,一边在暗中注视着蒋新勇那桌。

此刻,他被妹妹尖锐的声音唤回了心神,想要阻止,可是这些情节却一气呵成发生了。他急走几步,皱着眉头,严厉地喝道:“彩画,立刻把老伯的筷子捡起来,道歉”

他妹妹委屈地喊道:“哥,他骂我傻”

男子头疼地甩出二个字:“闭嘴”

他妹妹倒是没了声音,开始淌眼泪了,站在原地抽泣着……

另一个一直站在旁边的女孩,连忙去捡了筷子,放回胖老伯的桌上:“这位老伯,我向您道歉了,我家妹妹性子直爽,说话没有经过考虑,如果她哪里说错了,还请原谅”

胖老伯不冷不热地应道:“直爽,原来这叫直爽,呵呵,领教了”

男子则直接走到经理和服务员面前:“我代两个妹妹道歉,她们玩闹,撞翻了汤,洒了这位女同志一身,这是二十块,是赔衣服的钱。s”

服务员赶紧说:“不用的,我回去洗洗就行了。”

男子直接把钱塞到经理手里:“满身的油,洗恐怕也洗不净了,重买身衣服吧。之前,我妹妹扰乱店里的营业秩序,还欺负店里的服务员,真是对不住了,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育她。”

经理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没关系,那只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汤会被撞洒。欢迎您以后再次光顾全聚德”

男子笑着点点头,一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店门口那人脸上有丝焦急,见状也转身走出店门。

身后的两个女孩,也顾不上再说什么,小跑着追了出去。

经理和前襟湿漉漉的服务员也离开了大厅,另一名服务员为胖老伯上了一双干净的筷子。

当事人走的走,消停的消停,散座的食客们又恢复了进餐。

黄荣理站起身:“我去趟厕所,正好洗洗手,回来的时候烤鸭也该上来了。”

另几个人纷纷站起来:“一起去,一起去”

较白肤色的那人问道:“黄少,一个女孩是庄少的妹妹,那另一个是谁呀?”

“她呀是我们一个大院的,总后勤部景副部长的女儿。”

“长得挺漂亮的”

“可不,我们大院公认的大美人不过,可不是你小子能肖想的”

“我哪敢。我看着她好像挺喜欢庄少,是不是哈?”

“呵呵从小一个大院住着,景家的女孩与庄少的妹妹是朋友,形影不离的。可是,别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几个人越走越远,说话声也渐渐消失了。

宋依依在他们起身之际,就从背包里拿出一只铝饭盒,把剩下的鸭肉片、配菜和面酱,统统撞了进去,最后覆上荷叶饼,把饭盒盖一盖,放回背包里:“三哥,我们走吧。”

三人快速走出了全聚德,宋依依是不想让胖老伯看到,蒋新勇是担心黄荣理回来看到自己,宋子安则是跟着他们,总不能让人落下。

等到三人回到旅社,躺在各自的床上,蒋新勇才给他们讲起黄家和自家的恩怨。

“我大伯家的小女儿叫蒋新霞,比我大七岁,前年二十三岁结的婚。她和黄荣理同岁,一直是同班同学。”

“我们家和黄家长辈之间的关系一般,我姐和黄荣理也一直是普通同学关系。上到高一时,因为大运动的关系,学校停了课。”

“可是,从上高一开始,黄荣理就开始关注我姐,还总往她身边凑合。我姐没当回事,以各种借口远离他。”

“这人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向外放出风声,说他和我姐在处对象。我姐听说后,非常生气,当面责问他,他一开始只是听着,最后竟然来一句他会对我姐好的,然后就走了。”

“停课之后,他想方设法约我姐,我姐没一次同他单独出去过。你们说,他怎么就那么不要脸,我姐明显对他没意思,他还不矫景呢”

“后来,我姐和军委贺副主席的大孙子贺小龙,相互瞧上眼,就谈起了恋爱。”

“那个黄荣理有一次喝醉了酒,就把我姐堵在路上了,歇斯底里地喊着他喜欢我姐,后来就抱住我姐想要欺负她。正巧我经过,就把他给揍了”

“我非常生气,就找到贺哥,跟他说黄荣理总是缠着我姐的事。他的女朋友他得保护不是”

“后来听说,贺哥找黄荣理谈了。也不知怎么谈的,反正从那以后,黄荣理再没找过我姐。”

“不过,他一直找我麻烦,前几年,我们又打过几次架,反正我都没吃亏梁子就是这样结下的”

宋依依听得兴起,侧着脸,闪着光芒:“三哥,再说说那个黄荣皎。”

蒋新勇立马拒绝:“说她干什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依依嘿嘿笑着:“三哥,我在全聚德听的可不像你说的这样,人家可是认准了你的”

宋子安笑得有些颤音:“我猜,不会那个女孩和新勇哥,跟新勇哥他姐和黄荣理的情况一样吧要真是一样,那可真是家学渊源哈”

蒋新勇沉默着,就在宋依依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睡觉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这事真他妈的烦死我了女孩子不是脸皮都薄吗,可是这位绝对是个例外”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招惹她了,就成天往我身边粘。我都怕和她见面,被缠上,简直了……”

城的友们,我觉得我应该说明一下

本每天更的一章字数是2000,如果换算成城的模式,相当于二章,也就是每天2更

第六十二章 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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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从出了我姐和黄荣理那件事,两家的关系就降至了冰点。你们说,这丫头是不是不正常,旁人早就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她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呢?”

宋依依满足了好奇心,才帮他分析:“我认为有二种可能,一种是黄荣皎做为情窦初开的女孩,真的是喜欢你,想要排除万难和你在一起。”

“第二种就是她想要攻克她哥没有攻克的堡垒,实现与蒋家的联姻黄家的实力与蒋家差了不是一个档次,他们想要攀上靠山,借着蒋家的庇护,登上一级甚至是几级台阶”

“所以,黄荣理才会那么不屈不挠地接近你姐,黄荣皎才会厚着脸皮地缠着你如果她能嫁给你,不光家族得利,就是她自己也是一步登天,更何况三哥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呢”

“黄荣理在全聚德那么说,我觉得是私心作祟。他因为追求你姐,里子、面子全丢了,因而他现在对于你家是排斥的”

“另外,如果黄荣皎成功地缠上你,进而嫁给了你,那岂不是说明他无能他没有做成的事儿,他妹妹却做到了,我猜想那会严重影响他在家族中的地位。”

“再有,三哥一直没有搭理他妹妹,他恐怕早已听到了风言风语,更多的应该是他人对黄家的贬低,让他自尊心再次受挫所以,他才会越发地想要把他妹妹立刻就嫁了。”

蒋新勇虽然认为宋依依说的有道理,但却不认同:“依依,当时我们家人也是这样分析的,但是黄家自始至终都没有找我家来提联姻的事情。他们家的家长与我家人见面,也都是再简单不过的打招呼。”

宋依依用手扶额:“三哥,你不会这么容易被骗吧你想想,黄家的儿子也好、女儿也好,弄出这一出一出的,他们家长能不知道?知道了,为什么不阻止,还让自家的孩子做那些荒唐事?”

“他们装成嘛事没有的样子,就是最大的心虚黄家明知两家不在一个水平上,如果大人提出联姻,十有**会被断然拒绝。所以,他们这种面上不趋炎附势的样子,是为黄家在留后路,留最后的脸面”

“如果真被你家的大人,当面开诚布公地讲明两个孩子不可能的话,他们就可以用自己不知情,都是孩子自己行为的理由,维护住在你家以及这个圈子里的颜面”

蒋新勇忽地坐起来:“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行,我得回爷爷家一趟,明天一早我再来接你们。”

匆忙地穿好衣服,他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宋依依和宋子安刚刚洗漱完毕,蒋新勇就回来了。他把一只军绿色的保温桶和一大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放在房间里的床头柜上:“依依、子安,这是我从早餐铺才回来的豆汁和焦圈,赶紧趁热吃。”

宋依依拿来他们三人喝水的缸子,蒋新勇顺手就都给倒满:“正好倒光了,咱们的大茶缸子可是够能装的,我可是买了四份豆汁哈。”

宋依依吹了吹热豆汁蒸腾的热气,小小地吸了一口:“酸、咸、涩,之后回甘。”

油纸包着的是三十个焦圈,还配有一小捏拌着辣椒油的咸芥菜丝。

宋依依直接上手,拿起一只炸得焦黄酥脆的焦圈,开始尝极具京城风味的早餐。

宋子安筋着鼻子,连喝了三口豆汁,一张脸被酸得皱在了一起:“我怎么看着这颜色不对劲呢,是不是坏了。”

蒋新勇瞪了他一眼:“我买的可是护国寺每天新做出来的豆汁,绝对新鲜”

宋子安不解地问:“可是,这颜色灰中有绿,正常吗?”

宋依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哥,京城的豆汁就是这个味,发酵来的,你要是喝不惯就不喝。”

宋子安又喝了一大口:“不行,那多浪费,我都喝了。”

宋依依吃饱喝足了,去把自己带来的暖水瓶接满了热水,三人才退房离开。

吉普车经过**广场前,宋子安面色激动地抻着脖子,盯着在他心里异常高大庄重的**,嘴里嘀咕着:“**哪,我看到真的**了还有人民英雄纪念碑”

宋依依也一直在看着外面,只不过脸上非常平静。自己亲临七十年代,看到了这个年代的百姓,看到了这个年代淳朴的东北,现在又到了华夏国首都

蒋新勇对京城熟得,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儿是哪儿,他趁着早上人少、车少,加快车速开出了京城。

冀省和京城相邻,宋依依爷爷奶奶下放的清县,属保市管辖。保市历来被称为京城的南大门,车程只要不到二个小时。从保市开到清县,再到下放的村子,有一个小时足够了。

那时,华夏国还没有高速公路,因而路况并不算太好。好在从京城到保市一路都是沥青马路,宋依依在小颠簸中,到了保市。

出了保市向南,吉普车上了土路,车速下降了许多。宋依依开始闭目养神,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见自己的爷爷奶奶。

“吱嘎”一声急刹车,好在车速不快,宋依依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就稳住了。

她睁开眼睛,就见在车前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

蒋新勇刚要开车门,被宋依依一把拽住:“三哥,你刚才撞到人了?”

“没有,这老大娘从路边突然跑到车前面,要不是我刹车及时,恐怕真的会把人给压了。”蒋新勇有些后怕地说。

宋依依非常无奈,怎么哪个时代都有碰瓷的呢她欠起身,左手伸到方向盘上,连续按了几下喇叭。

嘀嘀嘀嘀一连串的喇叭声响起,吓得车前趴着的老大娘一下子坐起来,黑黄干瘦的脸上惊慌不已。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从旁边飞奔过来,一把按住地上的老大娘,高声喊着:“车撞人了车撞人了”

几声叫喊之后,一些近处的农民聚拢过来。那个大小伙子开始用拳头砸车玻璃:“下车下车撞了人还坐在车里,想躲哈,没门”

蒋新勇已经出来不对了:“依依,你和子安在车上等着,我下去看看。”

第六十三章 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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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抓住他的衣袖:“用京城的话,他们这是在碰瓷,你一个人下去,我能放心吗?我天生就是正义感爆棚的主儿,这时候必须要跟你一起下车”

宋子安同样察觉到了麻烦,他也要跟下去,却被自己的妹妹制止了:“哥,你在上面看车,免得他们过来抢车。”

蒋新勇握紧了拳头:“他们还敢抢车”

宋依依平静地说:“得做最坏打算不是,他们如果得不到想要的好处,会放我们走吗?”

宋子安眨眨眼睛:“依依,你留在车上看车,我和新勇哥下去。万一,他们来横的,我还能帮着新勇哥。”

宋依依斜着宋子安:“哥,能用嘴解决的事情就不要动手,能智取的事情就不要动用武力看车这活,最适合你了,有人抢车,你直接揍他,你可是正当防卫啊”

蒋新勇、宋依依一前一后下了车,那个大小伙子一步蹿到蒋新勇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叫道:“舍得下车了?你撞了人,把人撞坏了,赶紧赔钱”

蒋新勇虽然只有十八岁,但他从小就被爷爷、爸爸操练,身体素质极好。在许多人家都吃不饱的时候,蒋家也从未缺过吃食,个头自然长的也挺高,一米七八。

那个大小伙子一米七的个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蒋新勇,半仰着脸叫喊着,那气势看起来还挺足的

蒋新勇阴沉着脸,一手打掉对方指他的手:“你爹妈就是这样教你的,像泼妇一样跟人说话”

那个大小伙子嗷地一声蹦起来:“你还敢打我”

蒋新勇双手对叉在一起,上下左右地活动着手腕:“既然你说我打你,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打人”

对面的大小伙子愣住了,这人的反应跟别人的不一样呢?以前被自己截住的车主,都是怕惹上事儿,会多多少少拿出点钱来给自己。

他瞪着蒋新勇,蒋新勇向前跨了一步,吓的对面的那人向后退了一步。蒋新勇冷笑地又进了一步,他马上又退了一步。

坐在地上的老大娘不干了,用手拍着地,干嚎起来:“哎呦了不得了,有人打人了。快来人呢,外地人欺负我们清县人了”

她边嚎边扭头瞄着蒋新勇,眼睁睁地看着蒋新勇又逼近了二步。老太太担心自己的小儿子挨打呀,她到处挲摸着人,想要找帮手,却一眼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宋依依。她想着你们一起的人要打儿子,我就打你

老太太也不装了,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宋依依扑了过去。

宋依依在老太太看向她时,就感受到了恶意。看到老太太不管不顾地向自己扑过来时,她瞬间向旁边移开了三步。玉女诀的级别越高,身体越轻盈,动作越迅捷,它也算是比较另类的轻功。

老太太没料到宋依依会突然躲开,她想要停住脚步,但是身体的惯性,却仍然带着她的上半身向前、向前

噗通一声响,老太太尖叫着结结实实地匍匐在地,半天动弹不得。

蒋新勇听到声音,转头看到老太太挪动了好几米,有些不放心:“依依,你没事吧?”

宋依依故意大声地说:“这位老奶奶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就要打我。我看她动作灵敏,一点毛病都没有。”

“之前,明明是她从路边跑到我们车前面的,还装成摔倒的样子。可是,他们却说,自己是被车撞到的,这不明摆着骗人呢?还管我们要钱,这是不是违法的?”

“这么看来,她和刚才指着人鼻子叫喊的那个人,是一伙的,专门拦路讹钱,这叫什么来着,对,土匪、抢劫犯三哥,我们赶快到公安局报案,把坏人抓起来”

周边围观的人,纷纷变了脸色,狗子家这是碰到硬茬,要栽呀

其中一人扛着锄头,声音不高不低地叨咕着:“孩子他娘病了,还躺着呢,我得赶紧回去。”说完,一转身迈开大步就走了。

很快,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前几个人还找个离开的理由,后面的干脆就不再言语,直接走人。

几分钟不到,围观的人全部散光。土路上,只剩下碰瓷的二人和蒋新勇、宋依依。

宋子安一直在车上盯着外面的情形,看到妹妹差点被人扑打,他就坐不住了。等围观的人因为妹妹的话都吓跑了,他高兴了,这下没人抢车了。

宋子安跳下车,站到宋依依身边:“依依说的没错,这两个人就是地痞、流氓,都是坏人新勇哥,那个地痞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可不能饶了他,打他个龟孙子”

接着,一扭头对着刚刚爬起来的老太太气愤地说:“你刚才是想打我妹妹吧我这人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宋子安往前一步一步地走着,“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你这个坏女人”

老太太喊了声:“娘诶”,转身就跑。她的小儿子也跟着撒腿就跑。二人顶多算是刁民,绝不是强凶极恶之人,他们也怕挨打,遇到横的自然就退缩了

三人没有耽搁,立刻回到车上,迅速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到了清县县政府的大门外,蒋新勇把车停靠在一旁。

进了清县县政府的办公小楼,蒋新勇直奔县委记办公室。因为他昨天晚上,电话联系到保市的市委记,说明了情况。保市的市委记正是蒋家这一系的人,他立刻安排下去,让清县县委记全程安排好接人事宜,不要出现任何纰漏。

所以,今天,清县县委记什么事都没干,就坐等蒋新勇的到来。

他从窗户那里,张望到了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县政府的大门口,车上下来三人,车和人都与领导交待的对上号了,清县县委记连忙带着秘走出办公室,迎了出来。

在走廊里,两方人没有意外地相遇了。

清县县委记自我介绍后,就拿出已经办好的两位老人的户口关系和粮食关系,交给蒋新勇。

第六十四章 敲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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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珉在得知自己爸妈要下放改造时,就破天荒地托了人情,他怕爸妈受不住太多的苦,再病倒,甚而丢了性命。

本想最好能够留在辽省,这样也方便他抽空去看望,但是东北工学院其他的教授都被送到了大西北,更何况他的爸妈还留过洋呐最后,宋泽珉的爸妈就被下放到了冀省农村。

清县县委记早前就知道,下放的这两位老人是军属,他们的儿子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他当时就嘱咐过石桥乡的乡长不要为难他们。现在想来,他都有些佩服自己,忒有先见之明了

清县县委记看着这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气质不俗,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娃。尤其那女娃,漂亮得跟个小仙女似的,人家怎么养出来的哩

他放下平时时常端着的官架子,这三个孩子的老子都比他官大,他非常清楚,自己在人家面前,充其量就是个小芝麻官。

清县县委记非常周到地表示,陪着他们一起去接人。他和秘坐着县委的公车在前面引路,蒋新勇开车在后面跟随。一前一后,两辆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乡级路上,吸引了不少当地人的目光。

吉普车上,蒋新勇简要地说了,他昨晚事先做的功课,如何电话联系了保市市委记,拜托了此事。他解释说,不想在这件事上横生枝节,毕竟有时候,小鬼难缠,万一遇到乡、村的小干部刁难呢

宋依依看着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话的蒋新勇,心里明白他是动用了家里的力量,虽然走正常程序,这接人的活最终都能完成,但是中间环节如何,谁都预见不了。

蒋新勇是真心地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事情,才会想得如此周到。

宋依依看的明白,想的更透彻,她没有再嘴上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帮些三哥。

前面县里的车子在乡政府门前停了一下,上去一人。

两辆车继续往前开,经过了大片种着冬小麦的农田,进到一处村落之中。

一座一座相邻的农家院落从车旁闪过,宋依依透过低矮的院墙,能够看到院子里摆放的农具。

在三间孤零零的土坯房前,车子终于停下来。

宋依依刚从吉普车上跳下来,就听到中间的一间土坯房里,一个女人嚣张地叫着:“你们两个臭老九,你们是下来劳动改造的,不是做大爷的。还敢不借俺钱,以为俺不知道吗,你们儿子每月给你们二十块,痛快地交出来不然俺就向村长告发你们偷懒耍滑,不好好改造,把你们拉出去好好批斗批斗”

一道温雅的声音响起:“我们确实没钱了,老宋有病,看病把钱都花了。此外,我们从不偷懒耍滑,群众的眼睛都看着呢,自是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宋依依面无表情地穿过篱笆门,身后跟着宋子安和蒋新勇。县委记很识时务地认为,这是人家亲人之间相见,他自动走在了后面。

另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冷笑着:“俺知道你们以为马上就要回去了,就觉得有恃无恐嘛哼,俺从俺女婿那儿听说,你儿子受了重伤,才让你们暂时回去照顾。估计也就是让你们回去见最后一面,到时人死了,你们不还得回来”

这时,他们一群人已经走到了屋门口,最后这老女人说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县委记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谁在这里添乱

“侯记、夏乡长,您二位都来了”院子里跑进来二个人,态度恭敬。

宋依依根本没等,后来之人与他们上级领导之间的寒暄完。她直接推开掉了漆的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屋子炕上躺着一人,地上站着三人。四人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

宋依依马上就分辨出来,炕上躺着的是爷爷,地上站着的通身文雅之气的是奶奶。

奶奶的正对面,站着的是一个三十来岁塌鼻子、厚嘴唇的妇女,她应该是自己刚下车时说话的人。另一高颧骨、长下巴的五十多岁老妇人,则是最后说话的人。

宋依依朝奶奶嫣然一笑:“奶奶,我和哥哥过来接您和爷爷。”

奶奶睁大了眼睛,惊喜道:“你是依依,呀我孙女长得真好看奶奶有八年没看到你了。”她的眼里隐隐闪着泪光。

宋子安上前一步喊了声:“奶奶”

奶奶笑着应道:“子安,这么远的路,你怎么还把依依带来了?”

宋子安连忙澄清:“奶奶,是依依不放心,一定要跟来的。”

说话间,后面的侯县委记、夏乡长、县委办公室秘和后赶来的赵村长、赵生产队长都进了屋子。

本就不算宽敞的屋子,一下子站满了人。

赵村长低声喝道:“你们俩,还站在这儿唠闲嗑,痛快回去干活去”

这两人不傻,她们认识夏乡长,其他人虽不认识,但也明白都是官,于是缩着脖子,就要往外走。

宋依依微眯着眼睛:“怎么刚刚还敲诈勒索呢,这会儿就当没事人一样,想溜?呵呵,三哥,把门守住了”

年轻一些的女人有些慌乱:“你想干什么?领导们可都在,你敢胡来”

宋依依盯着她,嘲讽地说:“胡来?胡来的人是你吧你刚才不是叫嚣着,让我奶奶交出我爸每月给寄的二十块钱吗?如果不给你们俩钱,你就会向村长诬告他们偷懒耍滑,不好好改造,要批斗他们吗?”

身后的县委记当即皱紧了眉头:“赵大壮,这俩人是谁?”

赵村长支吾着:“她们是我们村的村民,她们都没什么文化,不大会说话。”

宋依依同时也听到了他的心中所想,哼了一声:“村民,哪个村民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不光欺压他人,还可以左右整个村子的实权人物”

“我猜猜看,年轻的这个年纪在三十左右,应该已经嫁人了。”

明明本章说有14条留言,为啥我只能看到前三条

评区和本章说里,各位或直率简短、或分析全面、或申明底线的留言,让我“虎躯”一抖,多亏本人三观正啊

另城的小伙伴们,因为本作首发在起点,可能在未上架前与城的更新规矩有些差别,请各位稍稍忍一下哦,等上架后,更新量会增大的吖

第六十五章 无赖

感谢小花猫喵喵叫连续三十一天赠送三只香囊龙绍1赠送平安符

在场的当地官员,都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胡闹。三十岁,当然会嫁人了,没有毛病的都会嫁人这说的都是废话哈

屋里被堵住的二人,也不担心。她们都是有靠山的人,过一会儿,装傻充愣把事儿给胡路过去,就结了。

宋依依听到他们各自的想法,毫不在意:“她的相貌又与四十来岁的赵村长有三分相似,应该是赵村长的亲妹妹或者是堂妹、表妹。”

“她说的这么笃定,不是是以前经常发生这样的陷害之事,还是她仗势欺人”

此话一出,赵村长脸色变了变,他倒不怕这个小丫头,但是他怕乡长和县委记呀

他狠狠地瞪了宋依依一眼,这丫头长得唇红齿白,娇娇弱弱的,可是竟然这么心黑,当着领导面告他状的事儿,这明显地挂着他了

赵村长可不想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还想能升上去,脱离农村呢。他沉了下眼皮,马上抬眼恭敬诚恳地解释道:“她确实是我妹,就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儿,看着下放的俩老人可怜,隔三差五来帮着干点活。都是熟人,所以说话就没多想,呵呵。”

“你还不赶快给老人家陪个不是,成天瞎咧咧什么,竟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那年轻些的女人,赶紧皮笑肉不笑地上前一步:“刚才是我不对,说话太直……”

宋依依的奶奶,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才说道:“我一辈子了,从不说假话,恕我不能接受你的道歉”

那女人心里暗骂:“死老太婆,等着你什么时候落我手里,看我整不死人”

赵村长目光中的阴沉转瞬即逝,脸上马上堆起一副宽容的笑:“行了,行了,知道您老人家还没消气呢老小孩,老小孩嘛,就算耍脾气我们也得让着不是?”

宋子安活了十六年,生平第一次看到这样无赖的人,他愤而说道:“这人是怎么当上村长的”

宋依依马上投给哥哥一个赞赏的小眼神,这就是默契自己想要个铺垫,这不铺垫就来了。

她立刻以一种忧国忧民的语气开口了:“哎碰上这么个臭不要脸的,在这里掩耳盗铃地为坏人开脱,黑白颠倒的村长,真是国之不幸民之不幸”

宋子安非常认同妹妹的说法:“对,真是不幸哈”

守在门口的蒋新勇,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凡是让自己这个干妹妹盯上的人,最后都落不了好。可是,偏偏人家的亲哥弯弯肠子少,还以为自己妹妹只是感叹一下,孰不知这只是个引子

宋依依盯着赵村长,一字一句地说着:“这样的人怎么当上村长的呢?他为了当上村长当然会不折手段。”

赵村长回视的目光一闪,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皮。

宋依依本是诈一诈,可是她知道自己赚到了,听到这人的内心独白,她仍旧保持原来的语速,如同锤子一般重重地砸在赵村长的心上:“十年前老村长因为身体原因要退下来,南侯村在全体成年村民中就要选出一个人,接替村长这个职位。”

“当时,竞争者不会少于三人,我想里面应该会有好儿郎的”

夏乡长看着气氛太僵,就接了话,他想以此转移话题:“可不是,当年竞争村长这个位子一共有三人,有一个是退伍兵,叫什么来着,对了,叫赵老根,体力好、脑筋灵,还是热心肠,谁家有事,他都去帮忙。”

“还有一个,叫张庚,在农活上是个好手,性格虽内向,但是有成算。”

“再一个,就是赵大壮了,呵呵。”

宋依依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赵村长的身上,她不停地获取着让她越发厌恶他的信息。

“听着明显是前两人的能力更高一些,为什么最后却是三人中最不咋地的被选上了?”宋依依接续着话题。

夏乡长本来不想说下去了,但是看到这个漂亮小丫头,正用纯净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时,就不自觉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说来也怪,赵老根在一次用村里的骡子车送村里人去乡里赶集时,回来的路上,骡子惊了”

“赵老根为了就一车人的性命,他毅然跳上骡子背,砍断绑骡子的绳子。车上的人得救了,可是他却被骡子甩下去,踩断了腿。”

宋子安一听赵老根是当过兵的,心里上就要偏向一些,他有些不解地问:“腿断了,接上就是,养个三五个月也好了,并不影响他当村长哈。”

夏乡长皱着眉头,有些难过:“南侯村比较穷,哪有什么钱看病,赵老根他妈身体不好,家里的钱都给他妈买药了,哪有什么余钱”

蒋新勇有些不忍曾经保家卫国的军人,舍己救人之后陷入窘境:“没钱,可以借呀,等身体好了,挣了钱,还上就是还是说根本没人借他钱?他可是救了一车的人,那些人就这么没良心?”

夏乡长赶紧解释:“这事因为我一直跟着处理来着,我知道的清楚。车上的人都借了钱,只是凑在一起,也才十几块钱。根本不够去市里大医院的,所以当时就请乡里卫生站的大夫接的骨。”

“可是,赵老根的腿不是骨折了一处,而是三处骨头可能没接太好,这之后他就一直瘸着腿了,哎”

宋依依瞄着赵村长,听着他一直在心里想的话,不由暗暗骂道:“他娘的,太没人性了”

她觉得基本上弄明白了赵老根的事情,又接着问:“不是还有第二个人嘛,他怎么没当村长?”

夏乡长也是一脸不解:“张庚不知怎么回事,在选举的前一天晚上,找到老村长,要求退出。后来,听说,他带着家人去县里学木工去了。”

“三个候选人,一个受伤致残,一个退出,只剩一个,就不用选了。”

宋子安一脸惋惜,不停地摇着头:“真是,这也太凑巧了,三个候选人就剩一个了”

宋依依没有接茬,而是在监听赵村长的内心世界时,被他的无耻做法给惊到了

本上架前每天的更新时间为7:00800

上架时间目前还没定哩,一旦确定下来,我会吼上三吼滴

城的小伙伴们,之所以日更2千字的原因,我在昨天已经解释过了如果有心急的,建议先攒攒文再看。

不过无论如何,请高抬贵手,不要因为免费期日更的字数不多,就给辣么低的评分,我也会伤心滴

第六十六章 刺心(加更)

庆祝小花猫喵喵叫成为本首位掌门

宋依依没有想到,仅仅是为了一个村长的位子,面前的这个一直为憨厚脸示人的人,竟会如此不折手段

重头戏要放在最后这人一会儿再解决

宋依依突然出声,把话题拉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奶奶,这个村长的妹妹恐怕不是第一次上门敲诈勒索吧她一共借了您多少钱?”

宋依依的奶奶对自己孙女缜密的思维和超强的分析力非常欣赏,她配合地答道:“在这七年多的时间里,前五年都是你爸每年过来看我的时候,直接给我们钱的。”

宋依依了然地接道:“也就是说,前五年她们并不知道您和爷爷手里有钱,所以自然不会这样死死相逼”

奶奶没想到孙女的话语如此犀利,她接着说明实情:“从第六年开始,你爸开始每月寄钱给我们。第一个月也许还没有人得到消息,所以我们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

“第二个月,屋里的这两个人就来探消息,我和你爷爷并没有隐瞒。当时,我们认为这不是偷也不是抢,而是自己儿子孝敬来的钱,有什么不能说的”

“呵呵,第三个月,她们两人就分别来我家,说家里的孩子或者老人病了,没钱看病,要借五块钱。我和你爷爷一听,这钱得借呀,这是救命钱哈。”

“之后,她们俩每二、三个月,就来找我们,以各种理由借钱。”

“一年以后,她们每个月都要来,而且借钱的金额从五块变成了八块”

“这样又过了大半年,我们觉得不能再借了,她们不是为了应急,而是为了占便宜。因为她们借过的钱,从没还过”

“我们拒绝了几次,她们就来威胁我们,要是不借,就让我们好看你爷爷犯了知识分子清高的毛病,硬扛着就是不借。他说,钱是我们的,我们同意借可以,要是不同意,谁敢明抢不成”

“然后,我们就被分到了最脏最累的活。村长和生产队长说,以前是照顾我们,现在我们都适应了七年,应该接受真正的劳动改造了”

宋子安咬着牙,挤出一句:“奶,那我元旦来时,您怎么不跟我说?”

奶奶看着替自己心疼的孙子:“我和你爷爷不能总让你们操心,就想着挺一挺就过去了。哎,没想到,我们到底年纪大了,你爷爷还抢着活干,怕我挺不住,结果把自己累倒了”

她眼角发红,几近哽咽:“你爷爷病着,村长和队长还派人过来,逼着我们去干活,说是必须端正思想,好好改造”

“我实在没办法,就给你爸写信,可是却没盼来回信,我接连寄了三封信,都如同石沉大海。我还以为,我们夫妻二人就要交待在这里了,没想到得到了让我们回沈市的消息。”

宋子安皱着眉头:“奶奶,您说给爸寄信了?可是,我们一封都没收到哈。”

宋依依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赵村长:“哥,当然是有人阴险,把奶奶的信给拦下来了”

赵村长看着这个小丫头的眼睛,一股冷气从尾骨嗖地冒上来,他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宋子安握紧了拳头:“是谁这么可恶把别人救命的信给拦下来,缺德带冒烟滴”

宋依依嘲讽着说:“哥,现在的屋子里面就有石桥乡乡长、清县县委记,你可以请他们为民做主哈,总不能让英雄流血还流泪让他的父母受到迫害和不公平的待遇”

宋子安重重地点了下头:“好”。他转过身,神情非常郑重地看向侯记:“请侯记、夏乡长,为民做主我爷爷、奶奶的遭遇”

侯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能够将此事压下,可是没想到南侯村这样乱看着面前这位少年气得发白的脸,又看向一直主导事态发展的宋依依,今天没有个交待,是不会过关了。

他连忙表态:“你别上火,放心,我马上安排人手调查,公正处理”

宋依依可不想听着他打官腔,她此时必须把一些问题落实了:“侯记,谢谢你了不过,我们是不是确定一下需要调查解决的事项,免得县里派了人手,调查完几件事,回去才发现落下一项,您还要二次派人,这岂不是浪费县里的人力”

侯记被逼到了这里,再无退路,他只好好人做到底:“行哈,我们确定下来,这样做事才能周到细致。”

宋依依面带歉意:“侯记,稍稍等我一下,还有这位没分析到呢。我们党的工作指导思想,不是实事求是嘛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伤害任何一个好人”

这样的话儿,谁敢反驳,还要不要头上的乌纱帽了

宋依依迅速整理思路:“年纪大的这个,居然能从她女婿那里,知道我爸受伤的内幕消息。因为侯记之前告诉我们,他一直把指令发送到了乡。村子里只是得到通知,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所以,我猜测她的女婿不是在乡里,就是在县里上班。”

夏乡长有些冒冷汗:“她女婿在乡里上班,是我们那里的文。我真没想到,平时奉行多干事,少说话的孙钢,怎么回到家,会说工作上的事情”

宋依依看在夏乡长坦诚的面子上,好心提醒了一句:“人不可貌相哈有好多人表里不一的”

她看到这个老太婆,在恶狠狠地拿眼剜着自己,宋依依想也不想,张嘴就直刺人心:“看着这位当娘的长相,这么有特色,估计她闺女也好看不到哪去,除非不是亲生女儿”

“虽说女要高嫁,但是能忍受了这种长相的男人,应该有所图。图的是什么呢?村里再大的官能大过乡里?当然不能,那么他图的不是权。”

“最有可能的就是钱,村里什么人能有钱呢?看看这位敢明目张胆敲诈的作风,她的丈夫应该更有这方面的本领。要不怎么说,不像不进一家门呐”

第六十七章 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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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看着手有些发抖的老太婆,断然下了结论:“能够利用职务之便比较容易得到钱的,非会计莫属所以,我猜测他的丈夫应该是村里的会计。”

“看着村长和会计的家属狼狈为奸,欺诈处于弱势地位的人,我认为她们都是在当家人默认的前提下,日复一日地做着不是人的勾当所以,我觉得,县里和乡里一定要仔细查查,这两个当家人是不是合伙贪污村里的钱和物或者还做下了其它害人的勾当”

老太婆一时蒙住,自己家的顶梁柱要是真被查了,咋办?查出来那些事儿咋办?当家的会不会蹲大狱?那自己的好日子不是没了?

她恶毒地看向宋依依,都怪她要不是她说这些,自家还是村长之下,其他人之上的二皇帝,可是这一切都有可能被这死丫头给毁了。

老太婆猛地扑向宋依依,屋内之人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这个蠢妇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攻击别人。

蒋新勇一直在乐滋滋地看着,自己干妹妹在单方面推动剧情,就见那老太婆已经扑向了宋依依,她眼中的恨意,让蒋新勇一阵害怕,他怕这个死老太婆伤害了依依。可是,他守在屋门处,中间隔了几个人,他明知不可能第一时间赶到依依的身边,但还是冲了过去。

宋依依早就感受到了老太婆的恨意,她有时真的不明白,明明是对方在做违反法律和道德的事情,为什么在事情即将败露之时,她们表现得不是悔意,而是让自己有些奇怪的恨意?难道说,这样的人天生就是黑心肠的人

可是,看她们的表示,明知这是错的事情,也是偷摸地去做,为什么她们就能丝毫不受到良心的谴责呢?

宋依依一边思索,一边偷偷地从另一套备用的普通不锈钢针灸针中,扽出最粗的一根针,夹在两指之间。如此恶人,不好好惩罚一下,都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老太婆是临时起意,动作非常突兀,站在旁边的宋子安都没来得及阻挡,她就冲到了宋依依的面前,伸出一双黑黄的手,用带着黑泥的指甲,狠狠地向宋依依白玉无瑕的脸上挠去

宋依依的后面一左一右站着侯记和夏乡长,侯记的侧后方站着县委秘,他们三人非常清晰看到了扑过来的老太婆满脸狰狞,最后,他们的目光都定格在那双想要挠人的手爪子上。

侯记下意识地把眼睛闭上,他真的不想看到那么漂亮的脸蛋,被脏兮兮的爪子挠得血肉模糊的样子。

宋依依右腿后撤一小步,屈身下去,老太婆的动作在她的眼里,如同慢动作一样,完全可以轻松地躲过去。但为了给对方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她一矮头,躲过黑兮兮的爪子,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所有人的目光。

宋依依的身体距离老太婆只有三寸远,她双手往前伸,给后面人的错觉是小丫头想要推开老太婆。实际上,她左手抓住老太婆的衣服,往自己的方向拉她,夹在指缝中的针在她的手指触到对方时,就被她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中脘穴。

中脘穴是人体中焦的大穴,数条经络经过此穴。宋依依就是要利用此穴阻断经络,让她以后与食不化、喘息、失眠为伴

等到老太婆从亢奋中感到上腹部有些疼时,宋依依的手脚早已做完。

宋子安怒骂了一句:“死老太婆,你竟然敢欺负我妹妹”他抬起脚,使出十足的力气,一脚将她踹开。宋依依顺势收回针,低下头做害怕状。

老太婆到底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虽然常年干农活,有一把子力气,那也是跟城里的女子相比。她根本没扛不住宋子安这一脚,摔到地上,还后翻了一圈,才像个死猪一样趴在地上,吭叽着。

蒋新勇冲到宋依依面前,急急地问道:“依依,你没事吧?”

宋依依抬起头,朝他眨眨眼睛:“没事。”

蒋新勇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生怕哪里被刮到或者挠到,他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没有一处损伤,才松了口气:“别怕,依依。”

他轻轻摸了摸宋依依的头发,回头扫了一眼仍趴在地上的老太婆,对着侯记说:“记,请问一下这村子里有没有电话?是不是在村部?”

侯记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向家里告状嘛市委记亲自打电话交待,这是把事情办砸了?哎,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差点被毁了容,人家能不急吗

他没想到,自己亲自前来陪同,还发生了这么多让人恶心的事儿。这要是自己不来,来接人的三人会不会被扣在这里,甚至受到伤害?

侯记不敢再假设下去,这些蠢蛋真的有可能做蠢事的,到那时,自己就不用再做这个记了。

他有些焦急地问:“你要用电话哈,是有啥事吗?”

蒋新勇一挑眉毛:“当然是找公安局报案了这里有人敲诈,有人恶意伤人,总不能让她们逍遥法外吧”

侯记轻呼了口气:“是啊,我们决不能放过坏人李秘,你去村部给王局长打个电话,让他多带几个人来这里。”

李秘闻言,马上点头跑了出去。他明白一定要把这事儿妥善处理了,更何况他自己对那两个女人,也厌烦得很

赵村长有些担心,他立刻向侯记请示:“记,村部现在没人,俺这里有钥匙,俺去给开门吧?”

侯记点点头,看着赵村长带着另外一名生产队长离开这里,心里却在回想着宋依依刚才分析的话,越来越不敢肯定赵大壮的为人

屋内的那两名村妇,彻底傻眼了。如果她们听得没错的话,好像是让公安把她们抓起来

两人各自绞尽脑汁地想着对策,可不能被抓起来,要是再被投进监狱里,这辈子就全完了,家人也得跟着吃瓜捞。

她们最清楚自家的当家人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她们进了监狱,全家人为了自保,就会马上与她们划清界限

第六十八章 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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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秘回来站回到侯记旁边:“记,我已经给王局打电话了,他马上就带人来”

趴在地上的老太婆,身上不那么疼了,脑子却更加混乱了,最后只汇成一句:这些人要公安抓她

她怎么能让这些人得逞

王局之前正好在石桥乡的派出所,检查工作,所以他带着人来得非常快。等到两名公安把赵村长的妹妹用手铐子拷上,另两名公安就过来铐老太婆。

老太婆一瞧,自己是躲不开了。她使出看家本领,就地开滚,身子撞到墙角、别人的腿上也毫不在意

宋依依从没看到过这样啥啥不顾,就地打滚的,眼睛随着老太婆的身影不停地转动着。

老太婆扯着嗓门哭号着:“老天爷呀还让不让人活了俺又没杀人放火,凭啥让公安抓俺呀救命哈救命哈俺还不想死哦”

“劳动改造的人到俺们这一亩三分地,还想骑到俺们脖子上拉屎他们儿子是个大官,那级别听说一个月能挣二百块哈,只给他爹娘二十块多吗?俺借的连十块都不到,能饿死他们吗”

“他们来俺们这儿是改造的,要那些钱有用吗借给俺们花,还要感谢俺们哩,免得他们过资本主义生活”

赵村长的妹妹这后悔刚才因为太过害怕,不知躲闪,她也放开嗓门大叫着:“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害我哈你们快放开我,要不我就告你们耍流氓”

宋依依轻声地対身旁的宋子安和蒋新勇说:“古人诚不欺我真是刁民也”

王局看了侯记一眼,就见侯记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这是被气的,他不再询问什么,这么多年来,早就能够看明白侯记的表情,领导被气得不轻

王局对着那两个暂停动作的公安:“赶紧地,磨蹭啥呐,把她抓起来”

两名公安不再犹豫,上前一人抓住老太婆的一只胳膊,把地上的人直接拎了起来,熟练地把手铐子拷上。老太婆脸上沾到地上的灰,与刚才嚎出来的眼泪和鼻涕已经混到一块,让宋依依好不恶心

王局就要带着人先回去,宋依依连忙扯了扯蒋新勇,做着口型:“还有赵村长和会计”

蒋新勇看出宋依依说的话,挑挑眉,这两个妇人是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可以直接抓起来。可是,那个村长和会计,虽说很有嫌疑,但都是人为分析,当不得真的。

宋依依非常严肃地低声说:“赵老根和张庚都是被他害的,故意伤害罪和反正,他是个大坏人,我保证再说,他们贪污村里的公款,鱼肉乡里,这样的干部,必须抓起来”

蒋新勇张口问了句:“你确定?”

宋依依马上应道:“我确定,除非是有人放水”

蒋新勇转过身,很认真地看着侯记:“还有那个村长和会计,那二人才是罪魁祸首”

侯记没想到自己碰到一个执着的人:“可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贸然抓人,恐怕不太好。”

蒋新勇坚定地说:“把他们二人先逮捕了,马上彻查村里的账目,逐一核对。另外,联系当时另二名村长候选人,他们当时的遭遇,十有**就是赵大壮所为”

侯记有些不确定:“如果调查了,赵大壮和村会计没有事儿,到时我们无法交代呀”

蒋新勇微微一笑:“要是那样,你可以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侯记内心里并不反感这个高官之子,觉得他说话、做事情都是充满正气的反正,当时,赵大壮当选村长时,他还是小张乡的乡长呢,如果真是把罪名落实了,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影响。

侯记对王局下达了命令:“现在就去把赵大壮和村会计抓起来,人手不够,去找村里的民兵帮你们。”

王局是个转业的军人,他做事情向来雷厉风行,用手一指:“你们俩留下看住这二人,你们俩跟着我抓人”

老太婆和村长妹妹,此刻已经吓傻了,这回连她们的靠山都要被抓了。两人被带到警用摩托车上时,毫无反应。

屋子里终于清静下来,宋依依走在炕边,看似用手把爷爷伸到被子外面的手拿进被子里,实则借机搭上他的脉门。

宋依依问道:“奶奶,爷爷发烧有三天了吧?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奶奶有些可怜地说:“我去村部借车,村干部都不借给我。但是,你爷爷的温度越来越高,我只能干着急。还好有好心人,帮我从乡里带了点退烧药回来。”

“是扑热息痛吗?”宋依依对于这种治标不治本的药,很不感冒。

奶奶点点头:“是扑热息痛片,可是等药力一过,温度就又上来了,我非常担心”

侯记赶紧善后:“老人家,您不用着急,我这里有车,正好送病人去医院。”

宋依依朝蒋新勇使了个眼色,蒋新勇笑笑,他开口说道:“侯记,这已经很麻烦了,你和夏乡长百忙之中,还亲自来解决我们的事情,非常感谢就不耽误各位的宝贵时间了,我这也有车,我会看情况处理的。”

侯记一听,也好,他确实需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

侯记、夏乡长和张秘离开后,宋依依对宋子安说:“哥,你把篱笆门和房门都挂好。”

宋子安也不问什么,转身就去关门。

宋依依从怀里拿出她的小兽皮卷,展开后露出里面的金针。奶奶吃了一惊:“依依,你会针灸?”

宋依依没有多做解释,一边取针,一边交待着:“我先给爷爷施针,让哥哥解释给您。不能再耽误了,否则会转为肺炎。”

关紧了两道门的宋子安,进来正好听到妹妹说的这句,他过去扶着奶奶坐在炕尾,就给奶奶讲起了妹妹的奇遇和很厉害的医术。

等他讲完了,宋依依也完成了施针,她收好针和兽皮卷:“奶,家里有热水吗?晾一碗水,给爷爷喝。”

第六十九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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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刚要下地,就被宋子安拦住了,他去倒了一碗热水,端了进来:“依依,要放些糖和盐吗?我记得我以前发烧时,爸妈都是这样做的。”

宋依依接过碗,放在炕沿上:“不用,我是为了让爷爷行针之后,更好地排出体内毒素。哥你说的水里放盐和糖,是发烧时,病人服用退烧药,大量出汗,为了补充体内随汗液流失的基本营养,才制成的盐糖水。”

宋依依的爷爷喝完了白开水,再加上依依行针把他体内的虚火都泄了出来,精神了不少。他坐起来,靠着被垛子,脸色不再那么苍白。

宋依依为爷爷、奶奶介绍了蒋新勇,讲了他一路上对自己和哥哥的帮助。

几人在炕上唠起了嗑,你一句、他一句,宋依依看着气氛挺好,就去厨房张罗午饭。她手脚麻利地和面,擀面条。

家里有病人,当然要先以病人为主,一碗热汤面,既可以充饥,又可以舒服肠胃。

等到宋依依把五碗鸡丝热汤面,端到一张有些瘸腿的方形木桌上,宋子安吸了吸空气中的香味:“依依,闻着挺香的,怎么这面看着灰不溜秋的?”

爷爷中气还不算足:“臭小子,扶我下炕。你呀,不会五谷不分吧?用黑面擀的面条,还能变白了”

宋依依把奶奶也让到椅子上:“奶奶,家里怎么全是粗粮,您和爷爷不会没钱买大米白面吧?”

奶奶叹了口气:“不是,虽然被借走了一些钱,但是我们手里还剩下不少哩。只是我和你爷爷的身份,不能明目张胆地去买些细粮来吃,影响不好”

宋依依看着身材清瘦的两位老人,安慰着:“过去就过去了,回家后我们好好养养身子,家里什么都有,到时我再做给您们吃。”

爷爷的碗里除了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其他人则是两个剥好了皮的茶叶蛋。

大家呼噜呼噜地趁热吃着面条,就听篱笆门外,有人叫着:“宋爷爷、宋奶奶,俺是大彪。”

奶奶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动,亮开嗓门:“自己开门进来”

宋依依爷爷、奶奶住的土坯房,外面围着的篱笆墙并不高,也就一米三高,所以,只要外面的人把胳膊从上面伸进来,就能把挂好的篱笆门打开。

从外面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个孩子,大一些的孩子跟宋依依年龄相仿,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他走在前面,迈门槛前,就亮开嗓门:“俺娘熬了鸡汤,让俺给宋爷爷送来。”

赵大彪抬眼看到桌子周围多了三个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有客人哈,俺这嗓门大了点。”

他揭开竹篮子上面盖的棉垫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带盖的瓷盆:“宋爷爷,看样子好了很多,俺回去告诉俺爹一声,要不他还担着心哩宋奶奶,俺和二彪这儿就回去了。”

宋依依看着站在大彪旁边的二彪,顶着个锅盖头,两只大眼睛偷偷瞄着,桌子上的被吃下了半碗的热汤面,不停地吞咽着口水,鼻翼也一动一动地闻着空气里的香味。但他一听哥哥说,要走了,狠狠地吸了口香味,转过身就要走。

宋依依脆生生地开口道:“你们二个等一下再走,都没吃饭吧,我这去下两碗面,吃完再走。”

说完,也不等他们的反应,宋依依就走去厨房下面去了。

赵大彪没想到,这里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的脸有些红,好在肤色黑红,看不大出来:“不用的,我们这就家去了。”

奶奶挺喜欢这两个孩子,这家人一直都暗地里照顾着自己和老伴:“都别走,面都下了,不吃该浪费了。”

宋子安喝下了最后一口汤:“我和新勇哥吃完了,你们二个就坐这里。”说着,他接过蒋新勇手里的空碗,转身去了厨房。

他看也没什么能帮上妹妹的,洗完了碗,就回到屋里。

蒋新勇已经扶着宋爷爷上了炕,宋子安看奶奶也放下了筷子,就把空碗捡走洗了。

宋依依端着两只大碗,分别放在大彪和二彪的面前,随后而来的宋子安递给二人干净的筷子,招待着:“趁热吃,味道不错”

宋依依坐回自己的座位,接着把剩下的小半碗面吃光。

赵大彪和二彪闻着钻进鼻子里的香味,不再推脱。大彪把碗里的那只荷包蛋,轻轻拨到碗边,呼噜呼噜地吃着面条。二彪拿起筷子,先把荷包蛋夹起来,一口咬下一半,满脸地享受。

宋依依笑呵呵地旁观着,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才起身去厨房。

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整碗面条的赵大彪,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拨进正埋头吃面的弟弟碗里。

二彪嘴里含着面条,不大清楚地说:“哥你吃吧,俺这里也有,就是俺先吃了。”

大彪一瞪眼睛,低声道:“让你吃,你就吃你正长身体的时候,不能缺营养”

宋子安看着,心里有些难过。当哥的真不容易,大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还要找理由,把自己的吃食让给更小的弟弟。

就在大彪和二彪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双玉手在他们每人碗边,放下四只温热的茶叶蛋。这次,没用宋依依说话,奶奶就抢先开了口:“我们家煮了一锅茶鸡蛋,一人四个,吃完之后才能回家。”

赵大彪抿了下嘴,以前每次过来帮宋爷爷和宋奶奶干点活,他们都要留自己和弟弟在这里吃饭。虽然宋爷爷家确实不太缺钱,不差这口粮,但他还是非常感激他们,不然自己在家里总是吃不饱肚子。让俺吃,俺就吃好了,反正以后俺多帮着干些活,多照顾些老人家

奶奶把鸡汤折到自家的大汤碗里,把瓷盆放在竹篮子里,交给吃完了茶蛋起身要走的兄弟二人手里:“回去告诉你爹娘,你宋爷爷的病快要好了,别让他们再跟着着急上火的。”

赵大彪点点头:“宋奶奶,俺先把你的水缸挑满水,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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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告别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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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安从奶奶身后探出头:“大彪,我来挑水,你放心回家吧。”

赵大彪打量了一下宋子安的身材,觉得他应该能做得了挑水的活,才带着弟弟离开了土坯房。

屋子里,宋依依摸了摸爷爷的脉:“明天,我再为您施一次针,这次的病就全好了。回家后,我好好给您和奶奶调一调身体。”

爷爷突然开口:“依依,我想求你件事”

宋依依打断爷爷的话,看着他有些迟疑的神情,直言道:“爷爷,您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就直接说。如果我做不了,我会当面说出来的,您不用为难。”

爷爷没想到自己的孙女如此爽快:“是我想多了。是这么一件事,赵大彪这几年来一直帮着我和你奶奶干活。在前几年,则是他爹娘偷偷地帮我们。”

“哦,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们,大彪和二彪是谁的孩子呢就是曾经被提起过的赵老根,当年的村长候选人。他的腿不是为了救人,瘸了嘛,那条腿干脆着不了力,赶上阴天下雨还会痛。”

“依依,你能不能治赵老根这种腿伤哈?他绝对是个好人,可是,因为身体干不了重活,家里一直都挺困难的。”

“我们刚到这里,还没几个月,他的小儿子二彪还不到半岁,突然高烧不退,连烧了三天,这孩子要是再烧下去,我都担心会把脑子烧坏。”

“你奶奶从别人的嘴里得知,他们家没钱给孩子看病,去借钱,别人家都不借,包括以前他救过的那些人,怕他家还不上。哎,人哪”

爷爷叹了口气接着讲:“我们刚来这里时,农活样样不会,你奶奶那里都是大彪他娘耐心地教着,不像其他人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对我们。”

“你奶奶就避开人,给他家送了五十块钱,并告诉他们,手头不宽裕就不用急着还钱。这下子算是解了他家的燃眉之急,孩子的病后来也治好了。”

“从此,赵老根夫妻俩就暗地里帮着我和你奶奶,这一家子的人都是知恩图报之人”

宋依依先前从赵大壮内心深处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就挺可怜被人算计了的赵老根和张庚:“行,不过我需要亲自去看病人的病情,才好确定是不是能治好他。”

奶奶立刻反对道:“依依是生人,你要是去赵老根家太显眼了。还是我去把他叫到我们家里,依依在这里给他看。”

爷爷有些歉意地说:“是我考虑得不周到,虽然我们要走了,但是还是不要给老根一家带去麻烦。”

宋依依当即安排道:“爷爷现在的任务就是睡觉,不要强撑着。高烧过后,身体机能还需要时间恢复,而睡觉是最佳的恢复体力途径”

“奶奶,您只要在吃晚饭之前,去赵老根家里就行。把他们全家都叫来,既然这些年来,他们一家人一直都真心实意地照顾您和爷爷,我们作为晚辈的,准备一顿晚饭,对他们表示谢意才是。”

奶奶非常赞同:“还是依依心细,确实应该如此可是,我们家里没有多少菜、肉了。”

蒋新勇适时地接下话茬:“没关系,宋奶奶,需要什么让依依列个单子,我去乡里买。”

宋依依一拍手,得意地说道:“三哥,就是贴心我这就列单子。”

说完,从自己的军用包里拿出一只钢笔和一个小本子,把小本子擎在左手掌上,右手拿笔就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宋子安问道:“那我呢?”

宋依依手里的笔没有停:“哥,你就负责挑水,我们最早要在明天中午才能走,你挑多半缸的水,够用就行。”

“奶奶,您这几天照顾爷爷一定挺累吧,您也上炕睡个午觉,歇歇乏。”

两位老人家有了亲人在身边,身心彻底放松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宋依依把家里的土豆先削了皮,切成块,泡在清水里。再把四条一尺来长的青鱼,全部收拾干净,把鱼身子片成二片,再切成一寸长的鱼段,腌制起来,准备做酱汁瓦块鱼。这道菜对身体虚弱之人有一定的食疗效果。

她接着泡木耳,洗白菜,忙得手脚不停。

等到宋子安挑了多半缸的水,才跟妹妹抱怨:“爷奶住在这里,离着打水的井太远了。就我的脚力,来回还需要十分钟呢。他们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以前也没做过什么体力活,可真是难为他们了。”

“还好,有赵大彪帮着挑水,不然真是让爷奶吃不消”

话音未落,蒋新勇拎着一小袋白面、一小袋大米和菜、肉,走进厨房。

宋依依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回来,还没等发问,蒋新勇自己就说道:“今天特凑巧,我刚到乡里,就看见夏乡长了,他知道我要买些细粮和鱼肉菜,给病人补身体,就马上帮着张罗,不一会儿,他的手下就把单子上的东西都买全了。”

宋依依开始淘米、蒸饭。

蒸饭的时间里,她把菜、肉该洗的洗,该切的切,全部准备妥当。

等到宋子安陪着奶奶去赵老根家后,宋依依就开始烧鸡肉炖土豆。

半个钟头后,赵老根一家人跟着奶奶进了房门,宋依依正在做酱汁瓦块鱼。

蒋新勇把他从一家老店里买来的锅包肘子,腾到一只大盘子里,并把槐茂面酱,槐茂酱菜,椒盐,花生粒分别装在小碟子里。

睡了三个钟头的爷爷,体温早已正常,头脑清晰得很,身体也恢复了九成左右。他招呼赵老根一家坐在饭桌周围,宋子安和蒋新勇则一盆一盆上着菜。

宋依依见识了赵大彪兄弟俩的饭量,特意用盆来盛菜,免得不够吃。

很快六道菜就摆满了饭桌,红烧肘子、鸡肉炖土豆、酱汁瓦块鱼、白菜炒木耳、尖椒炒鸡蛋、总督豆腐。

宋子安最后在每人面前,放下了一大碗雪白晶莹的大米饭。

奶奶在之前已经跟赵老根一家人,说了他们明后天就会回沈市的消息,所以,饭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大家聚在一起的最后一顿饭了,更是两家之间的告别饭。

第七十一章 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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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根是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有些驼背,腿瘸得挺厉害,坐在那里,有些愁苦的脸上真真切切地流露出不舍。

他挨着宋依依的爷爷坐,两人在回顾往昔,说着大家一起走过的岁月。

赵老根媳妇双手的手指头裂着一道道小口子,一看就是操持农活落下的。她的眼角和额头刻着不算浅的皱纹,虽然人老气些,但是宋依依还能依稀看出她年轻时俊俏的模样。

宋依依看赵老根媳妇用筷子只夹自己跟前的白菜炒木耳,吃相也秀气得很。这么个与村里其他农妇不同的女人,跟着赵老根过了十年的苦日子,还能任劳任怨,也真是不容易

宋依依拿起公筷,为奶奶和赵老根媳妇夹菜,鸡肉、鱼块、肘子肉,在她们的碗里堆成了小山。

赵老根媳妇连忙说:“俺自个夹,你看碗都装不下了。”

宋依依温和地说:“赵婶子,这里就跟在家一样,你千万别客气,多吃、吃饱”

赵老根媳妇有些羞涩地笑笑,她挺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孩,尤其是那双没有算计、嫉妒的眼睛,让她很想靠近对方:“嗯,俺多吃就是。”

淳朴的话语,让宋依依嫣然一笑,赵二彪叫着:“小姐姐笑起来忒好看,比俺以前见过的姐姐都好看”

宋子安摸了摸二彪的头:“我妹妹当然是最好看的,好小子,你有眼光来,多吃肉”说着,夹了片肘子肉放进他的碗里。

有了小孩子的童言无忌,饭桌上的气氛轻松起来,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六道菜全部吃光。宋依依还把大彪送来的鸡汤,加水热了热,扯进几片菜叶子,一人又喝了一碗鸡汤顺了顺食。

收拾好饭桌,赵婶子抢着把碗筷刷好。

宋爷爷把赵家四口人都叫过来,坐在炕上,说起了正事:“老根,我今天叫你来,主要有两件事。”

赵老根立马表态:“宋叔,有什么事儿,您尽管说。就是俺能力有限,但是俺能做的,一定会做好”

宋爷爷重重地砸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人哈,难不成助人为乐已经深入到骨髓之中了,一听要说事情,就已经做好了帮忙的准备:“老根哈,你以后一定要为自己的媳妇和儿子多想些,他们已经吃了不少苦了”

赵老根媳妇两手紧握在一起,本来刚才忙活洗碗有些出汗的脸,瞬间低垂下去,她轻轻用粗糙的手指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水。

赵老根当然知道这十年来,自己媳妇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他做为男人也是愧疚的。最开始知道自己的伤会落下残疾,他心灰意冷之时,曾经想要让媳妇离开自己,再找一个健康的男人,总比跟着已经废了的自己强

可是,媳妇坚决不同意,自己当初果然没看错,她确实是个深明大义、心地善良的女人读过的媳妇跟他说,患难见真情他们二人要做一生一世的夫妻,苦点、累点,不算什么

最后,他在媳妇和儿子的关心下,逐渐走出阴影,才用心开始自己残疾后的生活。

宋爷爷感概了一句,就接着说道:“老根,你当年发生的事情,你之后没有过什么怀疑,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县公安局已经把赵大壮抓起来了,估计这几天就会来找你调查当年的事情的”

赵老根媳妇有着颤着音地嘀咕道:“真是苍天有眼呐坏人终于要受到惩罚了”

赵老根仰起脖子,看着房顶,做了个深呼吸,才看着宋爷爷低沉地说:“俺养腿期间,躺在床上,不停地回想过当时的事情,也曾怀疑过,但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俺只能受着。”

“当时,一车人都已经坐满了,俺赶着骡子车,都快走出村子了。赵大壮的媳妇追上来,说她要去乡里有急事,一定要搭车。最后,车上的人只得挤一挤,腾出点地方,让她坐上去。”

“等到了乡里,赵大壮的媳妇又说,她不是要买东西,而是等人,她帮着俺看车,让俺也去买东西。”

“以往都是先回来的人看车,俺再去买东西。所以,俺也没多想,就拜托她看好车,俺就去买东西了。”

“等到俺买完东西,赵大壮的媳妇就说,她等的人还没来,就不跟着骡子车回去了。一车人都急着回家,俺赶着车就走了。没想到,刚出了乡里,骡子就失控了,横冲直撞,撂起蹶子来”

“然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宋奶奶直觉认为是赵大壮或者是他媳妇做的手脚:“老根,等公安来调查时,你一定要把这些都说了,可别替他们隐瞒。”

“我觉得就是他们干的你想想,会不会是他们看你赶骡子车,突然想到害人的法子,才让他媳妇非要坐骡子车的。然后,她装成好心帮你看车的样子,等你走了,同村的人也都去买东西了,他们做起手脚,谁都不知道”

“不然,为什么你们回村时,他媳妇不坐骡子车回来?那是因为她知道这车要出事,所以才不敢坐的,她怕自己出事”

宋爷爷看着双眼喷火的大彪和二彪,劝解道:“孩子们,现在他已经被公安抓起来了,你爹只要如实地把当时发生的细节都说了,让公安调查去,找出真相,自然会为你爹讨回公道的”

“第二件事就是……老根哈,你把裤腿卷起来,让我看看你这腿还能不能治。”宋依依的爷爷觉得还是先不解释,检查完了,看情况再说。

大彪蹭地站起来,发现自己在炕上,又坐下来,激动得有些结巴:“宋爷爷,您说俺爹的腿能治?”

赵老根渴望地看着宋叔:“真的……能治?”

宋依依的爷爷也不敢乱承诺:“得看看,才知道能不能治。”

赵老根很迟疑地问:“要去大医院吗?得需要不少钱吧要是那样的话,还是先别治了,等俺攒足了钱再去。”

第七十二章 报答

宋依依的爷爷不想看到这个对自己有帮助的人,因为钱而沮丧,直接喝道:“你没钱,我不是有钱嘛怎么就因为没钱,能治的病就不治了?还是你已经习惯了瘸腿,一辈子就想这么地了”

赵老根媳妇流着眼泪说道:“孩子他爹,你可千万别倔俺家现在没钱,不代表以后没钱。你要是把腿治好了,不就能挣钱了吗到时,俺们再还就是,呜呜呜”

赵大彪直接在炕上跪下,咣咣咣对着宋爷爷就是三个响头,红着眼睛说:“宋爷爷,谢谢您只要俺爹的腿能治好,您让俺做什么都行”

赵二彪八岁了,他听明白宋爷爷能帮他爹治腿的,也学着大哥的样子,跪着,咣咣咣三个响头。

还没等他学话,宋奶奶就扶起了两个孩子:“你们二个都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以后可不能这么做了”

“你们放心,只要有希望能治,我们一定会帮你爹把腿治好不过,有十年了,还要看过才知道能不能治。”

宋奶奶转过脸:“老根快点,把裤腿卷上去”

赵老根摩挲了两下脸,吸了吸鼻子,两手有些发抖,弄得裤腿半天卷不上去。她媳妇压下激动的心情,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两只裤腿,都给撸到膝盖上面。

赵家四口人八双眼睛,火热地盯着宋爷爷,宋爷爷有些心虚,自己不会看呀,他清了下嗓:“依依,看吧。”

宋依依站起身,走到赵老根面前,蹲下身子,认真地查看起来。

赵老根有些不自在,往回挪了挪腿,被宋依依制止:“别动,你把我当成大夫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赵家人都错愕地看着,没想到查看腿的人由宋爷爷变成了小姑娘。

宋依依准确地找到当年几处骨折的地方,摸了摸骨,站起身说道:“可以治但是,会受不少罪”

赵老根马上拍着胸脯:“俺不怕,只要能治好腿就行”

宋依依非常严肃地说:“你的腿因为是十年前的旧伤,虽然接骨没接好,但是已经长上了。想要不再瘸腿,这两条腿能够正常跑、跳、着力,需要把没有接好的地方重新打断,再接好,等到完全长好,就可以了到时要看你的恢复情况,最少需要三个月,最多要六个月时间。”

赵老根得到了可以治好的确切消息,彻底忽略了刚听到把腿打断时的小哆嗦:“没关系,能够躺上半年就好,俺已经很满足了。”

宋爷爷问了句:“在这里能治吗?”

宋依依摇摇头:“这里不行,我需要准备一些药。而且在半年的时间里,要定时换药和服药,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养伤。”

赵老根媳妇睁大了眼睛:“听这话,是你给俺家老根治腿吗?你会治腿呀”马上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容易引起歧义,又解释道:“俺没别的意思,俺就是挺吃惊的,你看着应该比大彪还要小吧”

宋爷爷看不得自己的孙女遭受质疑,哪怕是没有恶意的:“我有病发烧,就是依依给我治好的就是到医院,还不得打一周的屁针”

宋依依很平静地说:“赵叔、赵婶,是我听爷爷、奶奶说,你们一家人暗地里照顾他们有七年多了,我才会出手给赵叔治腿。如果你们因为我年纪不放心我的医术,可以直接说,我不会在意的。”

“那样的话,我会借你们一千块钱,让赵叔可以去京城的大医院求医,而且没有还钱的时间限制,你们什么时候手里有钱,什么时候再还。”

赵大彪潜意识中就认为宋依依像仙女一般,所以对于她会医术这事,并不感觉太过突兀。他抬眼看到宋子安因为他们没有立时选择,而面露不满。他是“小仙女”的哥哥,认为自己的妹妹最好,可以理解的。

他再把目光移到蒋新勇脸上,蒋新勇满脸的一副这家人可真傻的表情,让他一下子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赵大彪清楚宋爷爷和宋奶奶的为人,为人真诚,不说谎话,他们能够认同“小仙女”给他爹治病,就说明她的医术并不比大医院差。

他看着他爹仍在左右犹豫着不知如何选,就开了口:“爹,俺认为应该让宋爷爷的孙女治宋爷爷和宋奶奶都是德行高尚的人,他们推荐的人一定能够胜任的。那俺们为啥还要大老远地跑去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就直接麻烦宋爷爷孙女好了。”

“反正俺们受了宋爷爷很多恩惠,也不差这一件了。宋爷爷、宋奶奶、宋依依、宋子安都是俺家的救命恩人,俺会用俺一生报答的”

二彪平时以哥哥马首是瞻的,他马上学着说:“宋爷爷、宋奶奶、小姐姐、小哥哥都是好人,俺也会用一生报答恩人的”

赵老根听着大儿子的话,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可以让这个小姑娘治病。等到被自己媳妇拽住了袖子,一个劲地使眼色,就明白媳妇虽然没说话,却也倾向于儿子的意见。

他终于下了决心:“俺这腿就交给大侄女了”

宋依依笑呵呵地应下,却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赵叔,当时给你治腿的大夫是谁请来的呀?”

赵老根皱着眉头努力地回想,他媳妇却脸色有些发白:“是赵大壮,俺确定是赵大壮当时,老根腿疼得他都快晕过去了。俺到处筹钱,可是根本不够去医院治病的钱。”

“那时,天都黑了,赵大壮领着一人进了俺家,他说,不能再耽误了,怕老根腿保不住。他特意从乡里请来的大夫,祖传治疗跌打损伤。当时,跟我一起忙活的还有狗剩他娘,她认识来的人,告诉我说,确实是乡卫生所的张大夫。”

“那个张大夫就给老根接了骨,他还说,老根骨折的太严重了,能恢复成什么样子,只能看运气了。当时,我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以为张大夫帮了大忙,就把筹到的十几块钱全给了他,做治疗费。”

第七十三章 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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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根媳妇越说越后悔,哆嗦着嘴唇问道:“依依,你告诉婶子,你刚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这大夫做了手脚?”

宋依依面露同情,同时也对那个张大夫心生厌恶,做为医生不说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但怎样也不应该害人呐:“赵叔的骨折不是一处,几处的骨折程度基本相似。也就是说,那个大夫能够把一处骨折接好,那么就理应能把其它地方的骨折接好”

“他所谓没有接好的那二三处骨折正处在膝关节附近,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他动了手脚,加重了那处骨头的错位,才导致赵叔的腿瘸了。”

赵大彪紧紧握着拳头,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就是说,赵大壮害了俺爹二次”

宋依依看着被害惨的这一家人,决定透露点实情给他们:“可以这么说你们想啊,当时最有希望当上村长的就是赵叔,赵大壮为了达到他当村长的目的,就要打败赵叔。可是,他无论威望、能力都不及赵叔,所以,他就动了歪心思。”

“在得知赵叔要赶骡子车去乡里买东西时,赵大壮想到个法子,让骡子车出事,那么,车上的人就会受伤。这件事会非常有效地降低赵叔在村里的威望,甚至一些受伤之人的人家还会对赵叔产生恨意。”

“总之,因为是赵叔赶车出事,导致车上坐着的人全部或部分受伤,会让伤者和其他村民都对赵叔不再信任,那么,他们在选举村长时,就不会选赵叔了”

“可是,赵叔却勇敢地救下了一车人,车上的人自然会感激赵叔。也就是说,赵大壮的目的没有达到,反而更提高了赵叔的威信”

“于是,他又心生一计,直接让人把赵叔的腿弄残,一个残疾人是没有资格当村长的不管他背后如何地运作,他终于达到了目的,赵叔因身体残疾,不再适合做村长了。”

“至此,他把自己的头号竞争对手干掉了”

二彪吧嗒了下小嘴:“小姐姐,你的故事讲得真好,跟真的一样”

宋子安摩挲下他的锅盖头:“我觉得这就是真相”

赵老根媳妇抬手给了小儿子脑壳一下:“小孩子家家的,瞎说啥俺觉得依依说的**不离十,俺的直觉一项忒准也就老根受伤,俺心慌意乱,才没认清好赖人,哼”

蒋新勇很认真地听了宋依依的分析:“依依,我也倾向于你的猜测,可是这一切都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赵大壮哈。也不知道公安能不能审出来?”

宋依依轻挑眉头,替此刻正义感爆棚的干哥想着办法:“公安要是审不出来,三哥可以帮他们个忙不是。”

蒋新勇笑呵呵地等着下文,他这些日子是熟悉了这个干妹妹的性子,凡是正事上,即使她以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话,可信度都相当的高

宋依依凑到他身旁,调皮地说:“三哥,附耳过来。”

蒋新勇配合地弯下背,把耳朵挪到宋依依的脸前,宋依依果真把嘴靠近他的耳朵,轻声嘀咕起来。

等到蒋新勇眼睛发亮地直起背,才发现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他呵呵笑着:“暂时保密,到时再告诉你们好消息哈”

赵二彪急得一会儿抓抓脸,一会儿挠挠头,可是蒋新勇和宋依依都闭口不再提此事。

宋子安离着妹妹最近,他大致听清了妹妹出的主意,心里不由佩服,依依真厉害,会治病,还会破案

屋内的其他人都是大人,碍于面子,也没好意思追问什么。

宋爷爷言归正传:“依依,你刚才说这里不适合治病,而老根完全好了大约需要半年的时间,要不这样,让他住我们家?”

宋依依当然没有意见:“爷爷,那是您的房子,您同意就行,我没有意见。”

宋奶奶看到赵老根媳妇欲言又止的样子,猜到这是想跟着去照顾老根,但还不好意思开口,她觉得这对夫妻还真不是讨人嫌的人,即使全家过去了,自己家里也能容纳的了,遂开口道:“老根媳妇,你跟着一起去吧。老根卧床的时间不短,需要人来照顾。我和你宋叔,就算要顾及老根,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孩子也一起过去,总不能把半大的孩子留下来,就是你们觉得没事,我也不会同意的。留孩子在这里,万一有了什么事儿,我们鞭长莫及,不是干着急。”

“我们家里的房子够住,你们去了都能住下。”

赵大彪非常想跟着一起去,他还从没离开过清县这块地方呢。不过,他担心自家的田:“俺还是留下吧,要不然俺家种的麦子怎么办?”

宋爷爷挺心疼这个懂事的孩子:“让你爹娘找人帮着侍弄、收割,大不了给对方一、二成的收成做为酬劳”

赵老根和他媳妇对视一眼:“行,俺找狗剩,让他帮俺看着田,俺付给他粮食。”

赵大彪咧开嘴无声地笑着,二彪则拍着手,叫着:“喔太好了,俺可以去宋爷爷家了”

蒋新勇突然开口:“我有个事要说,今天我不是去乡里买菜嘛,顺道去乡政府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们明天下午出发,后天就能回家了。”

“当时,我不知道赵叔一家子要一起去,要不然我再去打个电话?”

赵老根连忙摆手:“可别,你们走你们的,家里人都等着哩俺这里还要安排田里的事儿,恐怕一两天都完不了。”

“不是大兄弟受伤了吗?宋叔和宋婶一定挺着急的吧,那就不要耽搁了,我带着他们坐火车去沈市就行。”

宋爷爷沉默了一小会儿:“我还真的很担心泽珉,那就不等你了,我们先走。你定个时间,我好让子安去火车站接你。”

赵老根点点头,小声地和媳妇商量了一下:“宋叔,我们在家里过了正月十五,十六就走。”

宋爷爷点点头:“买好车票,给我们发个电报,写明具体到沈时间就行。”

第七十四章 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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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宋依依刚刚给爷爷施完针,二彪就呼哧呼哧地跑来报信:“宋爷爷、宋奶奶,公安去俺家,找俺爹了解情况了。”

蒋新勇朝宋依依使个眼色:“我去看看。”

宋依依叫了一声:“等一下,还有个事要说。”

宋爷爷和宋奶奶笑呵呵地看着,三个孩子凑到屋角,自己的孙女低声地在说着什么,蒋新勇不停地点着头,自己的孙子则有些兴奋地说:“爷爷、奶奶,我和新勇哥出去一趟,依依留下陪着您们。”

蒋新勇和宋子安跟着赵二彪,七拐八拐地走到了一处农家院前。院子收拾得很干净,三间青砖瓦房颜色有些暗沉,房角处有几处破损,让人一看,就知是有了年头的房屋。

蒋新勇和宋子安走进屋子的时候,赵老根和他媳妇已经把当年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情节,都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坐在他们夫妻二人对面的公安做了面记录,让二人确认后,签了字。

这一次来调查情况,是王局长亲自带队前来的。他昨天回去的路上,就听侯记跟他说了蒋新勇的事情。

宋家的情况,他以前就知晓,他们是名符其实的军属。

王局长做为一名曾经的军人,内心深处是非常尊敬军人的,爱屋及乌,他同样非常关爱军人的家人

现在,有人欺负到了军属的头上,而他们的儿子还重伤处于救治之中,这种事情他绝对容忍不了。于是,他带着局里的骨干连夜审了抓捕的四个人。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四个毫不起眼的人,居然一概不承认,除了当场被揭穿的借钱事件,有侯记、夏乡长和张秘作证,实在躲不过去了,还狡辩着说她们只是借钱而已,以前虽说没还,可是并不代表着以后不还钱呢。

王局长看着她们不要脸的样子,真想胖揍他们一顿,但是他不能带头刑讯逼供,这有违他的职业道德。

今天,跟据赵老根的讲述,他凭着自己丰富的办案经验推测,赵大壮很有可能就是真凶他打算一定要彻查到底,让坏人受到惩罚

正为自己打着气,王局长就看到蒋新勇和宋子安进了屋子。他笑呵呵地迎上去,率先伸出手热情地与蒋新勇握了握:“蒋同志,你是不是也有情况需要反映?”

王局长在侯记跟他说,保市市委记特意嘱咐他们,办好宋家两位老人调离清县的事情,又听说来接人的人中有个姓蒋的,可能是高官之子时,他就想到京城那个赫赫有名的蒋家他在军队时,对于蒋家优良的作风,以及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的蒋家儿郎,那是如雷贯耳。所以,再次见到蒋新勇,他才这么热情。

蒋新勇礼貌地朝王局长笑了一下,很大方地说:“我来就是想打听一下,公安局是不是从那四个人口中,审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关于十年前的两位村长候选人案件,是否有所突破?”

王局长理解做为受害人家属的心情:“昨天回去局里,我们就挨个审了这四个人。最后的结果不理想,他们只承认了去宋家借钱的事情,宋家提供的借钱明细和金额,他们也认,说是回家筹完钱就还。”

他叹了口气:“其他的,什么都不承认,个个都是滚刀肉不过,关于贪污村里钱款的行为好办,我已经派了三人去查账,并核实情况,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蒋新勇早就从王局长的身上看到了军人的影子,他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王局,我有个办法,能够帮助破案。”

王局长打从心底里认定蒋新勇是京城蒋家的人后,就高看了他一眼,听到蒋新勇说他有办法,非常高兴:“有法子哈,那忒好了你说”

蒋新勇简要地说了如何让张大夫出来作证的办法,王局长心里暗叹真不愧是蒋家的子孙:“这法子不错虚虚实实的,有兵法的影子”

王局长的赞美之词并不谄媚,让蒋新勇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王局,如果能炸出来,这就是赵大壮谋害赵老根的突破口,如果没有效果,由此出了什么麻烦,由我全力负责”

王局长一听,拧起眉头:“这是什么话你好心出了主意,是为了我们尽快破案,如果真有什么事儿,怎么能由你负责小伙子,你放心,老王我职位虽然不高,但是敢作敢为,既然我绝对采纳你的意见,真出了什么差头,自然由我全力承担”

蒋新勇笑了,这次不是礼节性的笑容,而是发自真心的笑容,看看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真不是侯记那种政客,好的是自己的,不好就设法推开要是侯记知道先前一时的犹豫,得到这样的一个评价,他会不会悔死。

蒋新勇不再争论谁承担责任的问题,接着说:“王局,我们速度一些,办完了这事,还要再找一找那个张庚,他恐怕也是个受害者我们车上说。”

蒋新勇和宋子安上了王局长的跨斗摩托,一路开一路说

两辆跨斗摩托直接开到了乡卫生所的门口,立时引起了卫生所里大夫和护士的恐慌。卫生所里有几个小病小灾、头疼脑热的病人,病也不看了,都伸着脖子看热闹。

王局长和后面跟来的两个公安,都穿着蓝色警服,帽子上的国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乡卫生所里的人们,脸上带着敬畏。

乡卫生所的所长有些心惊地迎上来,他自问自己手下也就二名大夫和二名护士,都不是惹事的主儿,怎么就惹来了王局长这个铁面无私的老公安,看这架势也不是看病哈。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道:“王局长,您是哪里不舒服?”

王局长听着所长口不对心的问话,还想着蒋新勇路上跟他说的另一件事情,人家下午就要走,自己得抓紧时间办事。

他遂不客气地说:“我身体没问题,我是来抓人的”

第七十五章 作证

春天的脚步近了,新的一周开始了,盼望着,更多的友们走进幸福一家人,一起看情起情落

乡卫生所所长有些傻眼,真是来抓人的

那几个病人已经挪到门口了,他们清楚地听到带头的公安说抓人,抓谁呢?

几人面面相觑,看到王局长带着二名公安已经从面前走过去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跟在后面,就是为了一看究竟。

石桥乡的卫生所在整个清县,条件都算是好的,除了一件所长办公室外,两名大夫,一个男大夫、一个女大夫,一人一间看诊室,如果有看妇科病的,就可以直接找女大夫,免得彼此尴尬。

两个诊室都是开着门的,从外面一看就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王局长和那二名公安还有蒋新勇和宋子安,直接走进张大夫的诊室。

张大夫搭在桌子上的手有些发抖,他不知道为什么公安会进来,难道是抓他的?可是,打从窗户那里看到公安进院,他就努力地在想,自己做过什么错事吗?从现在一直倒推到前年,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做过什么犯法的事。

宋子安直直地看向张大夫,这是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三十多岁男人,真让想不到,他竟然能够下那种狠手,生生弄残了一个人要是赵老根不是遇到自己的妹妹,估计这辈子都被毁了

张大夫尽量装成镇定的样子:“你们找俺什么事儿?”

王局长亮开嗓门:“南侯村的赵大壮已经交代了,你十年前为他出谋划策,将救人受了重伤的赵老根弄残,帮助他成为村长的罪行”

张大夫睁大了双眼,满脸惶恐,下意识地叫道:“俺没为他出谋划策,是他威胁俺的”

王局长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有了这话,后面的一切都好办了。

旁边的一名公安上前一步:“跟我回局里,你再老实交代”

张大夫用手死死地握住椅子的扶手,大声央求着:“别带俺去你们那儿哈,俺现在就能说,把赵大壮让俺做的缺德事都说出来。”

“俺上有老,下有一家子都指着俺呐,千万不要抓俺,俺是被威胁的呜呜呜”

这么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双手捂着脸,开始哭泣,他断断续续地说:“俺家是家传医学,俺爹教的俺,俺爹的爹教的他。俺爹手里有祖辈传下来的医,那时俺爹怕被人搜出来给毁了,就偷偷地埋在后山的祖坟那里。当时,也不知怎么滴,就让赵大壮发现了。”

“他就来威胁俺,如果俺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去县革委会那里告发俺爹和俺,私藏**,还烧香祭拜,只相信鬼神,不相信党,与人民为敌什么滴。”

“如果他真去革委会告发俺和俺爹,那俺们父子俩估计就没命了,那俺的孩子怎么办哈俺才昧着良心按他说的去做的”

“其实,俺已经放水了,不然按他说的,要让赵老根截肢的,俺说死没同意。人只要腿瘸了,就不能当村长了。为什么连条生路都不给人留哈”

“这事儿做完之后,一年多的时间,俺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心里不好受后来,赵老根家里要是谁有病,俺都是跑前跑后,少收钱或者不收钱,这样俺良心能够好受点”

已经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的人,突然用白大褂的袖头擦了两把脸,站起身,长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俺确实是把赵老根的腿弄瘸了,俺跟你们走反正十年了,俺爹去世了,俺的孩子也大了不少,俺就是蹲监狱,他们也能活着了。以前是我自私,只想着自己的家人了”

蒋新勇没想到,这人虽然做了坏事,却还良心尚存,而且并不躲避应该承担的责任,他不再旁观,开口对王局长说:“王局,赵老根只是想要找出真相,惩治元凶,既然他是被胁迫的,那么,就先让他作证吧。”

“之后,请你们征求一下赵老根的意见,如果他不告张大夫,那就不要逮捕他了。因为以我对赵老根的了解,他恐怕会选择原谅张大夫。他不想一个家庭因他而破裂,让那些无辜的家人,过上曾发生在他家人身上的悲剧。”

一席话说得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张大夫更是再次留下热泪,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蹲监狱的准备了,没想到自己还有希望仍然与家人生活在一起他灰白无望的脸上,增添了几丝渴望:“俺一定作证,好好作证”

王局长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深知过去的岁月里,人性的泯灭与无奈,从刚才张大夫的叙述中不难看出,其实他未尝不是另一种受害人呢

王局长侧过脸吩咐着:“你们俩给张大夫做个证人证言笔录,让他签字画押。”

诊室外面被里面跌宕起伏的剧情吸引的众人,得知了结果,就看病的看病,打针的打针了。

一名大婶压低嗓门说:“张大夫真是遇到好人了,不然的话,他肯定得蹲大狱”

一位老大爷斜了她一眼:“张大夫是个好人,他那样做也是被逼无奈,情有可原”

走在他们后面的是乡卫生所所长,他曾请教过张大夫的老爹医学知识,跟着他学了三个月,虽未拜师,但心里也一直感激张老爹,把他当成自己的老师。

不然,他也不会力荐当时只有二十多岁的张大夫,进乡卫生所工作。况且小张大夫的人真的还不错,不然自己也不会放一个行有问题的人在身边。

乡卫生所所长适时开了口:“小张大夫是做了错事,但是那种事情放到俺们任何人的身上,恐怕都找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有可能有的人,真会给人截了肢那才是真的作孽哩”

说完,乡卫生所所长带着淡淡的伤感,头也不回地进了他的办公室。

过了一刻钟,张大夫在记录自己证言的笔录上,一笔一划地签上姓名并重重地按上手印。恭恭敬敬地送王局长一行人出了乡卫生所,他一直感激地凝望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两辆警用三轮摩托车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第七十六章 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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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里,王局长把大盖帽摘下来,放在桌子上,对着蒋新勇和宋子安说:“二位快请坐”

跟进来的另一名公安,从靠墙的柜子里拿出两只茶杯,拎起窗台上的暖水瓶,往茶杯里倒满水,端给二人:“喝点水。”

他回身又给王局长和自己各倒了杯水,还没喝上一口,房门就被推开,一名公安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王局,您找我?”

王局长瞪了他一眼:“小白,我说了多少次了,你要先敲门,被允许了才能进来。”

小白满不在乎地说:“听说是急事,我不是怕耽误事儿,才没敲门的”

王局长皱着眉头训道:“我说过没有,在公安系统工作,一定要遇事沉稳、冷静哎让你管户籍,就是要好好磨磨你的性子,可是现在看来收效甚微哈。想来一个月不够,你接着管,什么时候改了你这毛躁的毛病,什么时候你再去刑侦科”

小白嗷地叫了一声,赶紧承认错误:“王局,王叔,我错了,我这就回去敲门。一个月就够了,可不能再长了,时间再长我就要闲得长毛了”

说着,小白一转身就要出去重新敲门,却突然发现,在房门同侧的长条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定睛一看,居然还认识其中的一个。

小白迈出去的腿,登时改了方向,两步就来到沙发前,惊讶地说:“你小子怎么在这儿?哎呀,你不会也被发配到这儿来了吧”说着这儿,他叉着腿掐着腰哈哈地大笑起来。

蒋新勇站起身,一拳打过去,小白一个侧步躲开拳头,嚷嚷着:“好哈,你就是这么见哥们的”

蒋新勇本就是要打断他的笑,收回手,斜睨着他:“白疯子,你以为小爷像你一样怎么,打算当公安了?”

王局长笑呵呵地看着二人玩闹。他旁边的公安则睁大了眼睛,他做为刑侦科的科长,王局的心腹,可是知道白峰真实身份的。白峰居然跟这个一直跟着他们办案的人是哥们,他还以为这二个人是受害人家属呢,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白峰嘴一撇:“全家都是当兵的,也不差我一个。我要靠自己,闯出一片新天地。你不也没当兵”

蒋新勇咧嘴笑了笑:“我现在没当,不代表我以后不当哈。”

白峰一下子拽住他:“喂,你可别当兵呀你要是当了,估计我能让我爸、我姥爷直接扔进部队里去”

蒋新勇扒拉开他的手:“我当不当兵关你什么事你要是不想当,就跟家里说清楚好了”

白峰苦着一张脸:“你是不知道,他们在家里有多独裁我说了,也不算数哈。”

蒋新勇白了他一眼:“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白峰得意地笑着:“当然是借你光了他们总在我面前说你好,我就说,蒋新勇也没进部队呀后来,不知怎滴,他们就同意我的想法了,嘻嘻”

“我之前跟家里说过,我想要当公安,不然浪费了我一身的功夫这不,我舅就把我丢到他以前的部下这里,他说,看看我是不是当公安这块料”

“你怎么来这里了?”

蒋新勇想着以后公开了他家认干亲的事情,白峰通过他姥爷吴家也会知道,索性就说了:“我带干亲来这里接人,没想到遇到他们被人欺负,这不就来这里了。”

白峰愣了一下,别看他表面上不羁,但打小在大院里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那里的人家是不会轻易地认干亲的:“干亲,谁认的干亲?认的是谁?”他把目光移到宋子安身上,“是他吗?”

蒋新勇一摆手:“来,子安,这是你白峰哥。”

宋子安立刻站了起来,微笑着叫道:“白峰哥。”

蒋新勇看着白峰交代着:“这是宋子安,自己人,你以后多罩着些”

白峰挺喜欢这个长相英俊,眼神干净的小伙子:“子安,以后有你干哥和哥罩着你,只要不犯法,谁你都不用怕”

宋子安听妹妹说过,看人和事物不要光看表面,要认清本质。这个白峰和新勇哥是哥们,家世一定不一般,所以他礼貌地笑笑,然后瞅了蒋新勇一眼。

蒋新勇没想到宋子安给自己递了个解释清楚的眼神,就不再说话了。真不愧是依依的亲哥哥,这么看也不是一般人呢:“白疯子,子安是我干妹妹的亲哥哥,所以说是自己人。”

白峰愣了一下,旋即别有深意地说道:“你小子,厉害了什么时候认的干妹妹?你不会是看人家漂亮,为了接近人女孩子,就找了个借口,才认了干妹妹吧?”

蒋新勇捶了他一拳:“别瞎说我爸认的干女儿,等一些事情解决了,要带去爷爷家认干爷爷的。”

白峰看着满脸认真的蒋新勇:“呀蒋叔亲自认的干女儿,这女孩子大福气呦,这以后可就是一飞冲天了”

宋子安当时脸色就有些发黑,自己的妹妹是最好的什么意思,好像依依占了多大的便宜要不是蒋师长非要认干亲,我们家才不稀罕呢要不是依依,蒋师长恐怕一辈子都取不出弹片

蒋新勇听了这话,也很不舒服,他是真心把依依当成妹妹,这话外之意,岂不是说依依攀附权贵再说是他爸主动认的干亲,宋家根本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意思,而且要是没有依依,几年之后,他爸的腿还不知恶化成什么样子

蒋新勇当即反驳:“是兄弟,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话是我们家主动认的干亲,而且我们家人都真心喜欢依依,她不是高攀了我家,而是我们有幸认识了她”

白峰从发小的口气里,听出了对于那个女孩极高的肯定和欣赏,他可是清楚蒋新勇是个眼光极高的主儿,能得到他认可的人应该不简单

宋子安闻言,心情好了一些,脸色也恢复了过来。心里暗想,要是刚才新勇哥不说话,他回去一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妹妹。嗯现在看来,新勇哥表现还不错,那他就不告状了。

有友担心呢

作者君做事情一向有始有终,开了头,一定会及时更新,直至完结。这是对自己的负责,更是对读者的尊重哦

第七十七章 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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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局长彻底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个人果真是京城蒋家的子孙你听听,刚才的话,说得多铿锵有力,行端正哈

他见两个发小的叙谈告一段落,就提醒道:“小白,抓紧时间去查一个人,看看他住在县里哪处地方?具体是谁,你问你哥们就行。”

白峰应了声:“好的”,带着蒋新勇和宋子安去了户籍科。

蒋新勇简单地给白峰讲了赵大壮前前后后做下的坏事,听得白峰唏嘘不已:“真让人想不到,这淳朴的乡野之中,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卑劣之人”

蒋新勇看了眼成排的档案柜,皱着眉头:“我们得动作快点我下午就得走,没有多少时间耗在这里。”

白峰搬出来一摞统计资料,放在屋子中间的长方形桌上:“走?去哪里?”

蒋新勇拉着宋子安在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下,把那摞资料分成三份,只不过分给宋子安的资料稍微薄一些:“回沈市哈,家里人都在等着呢。”

白峰边查看资料边问:“是你干妹妹的家人?”

蒋新勇一目十行,开始搜索“张庚”二个字:“不是哈,我爸和二哥都在沈市,我爸的腿做了手术。”

白峰一下子抬起头:“蒋叔的腿做手术了这可是大好事我应该去看看他……”

蒋新勇扫了他一眼,见这哥们正转着他的眼睛,在那儿想主意呢。蒋新勇只得提醒他:“先干活,别耽误事”

宋子安一边听着二人的闲聊,一边认真地查找着,猛然目光一顿,张庚他有些高兴地说:“新勇哥、白峰哥,我找到张庚了”

蒋新勇点点头,指了指桌子上原本放着的几张白纸:“把这个张庚的整个信息,都抄到纸上。”

宋子安有些着急:“找到了,我们就照着上面的地址去呀早点办完事,好回去,不然依依该等急了”

白峰翘着二郎腿,斜着身子点了根烟:“我说,子安弟弟,你怎么知道这个张庚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全国重名的人多的去了,在一个小县城里,也会有重名的人,我们得找全了,不然就真耽误事儿了”

宋子安的脸有些红,自己忘了重名的可能:“是我想的不周全,太着急了”

蒋新勇瞪了白峰一眼:“子安,不怪你,谁也不是天生就知道这些的,你白峰哥要不是接触到这些,他也不会清楚这些状况的。”

宋子安笑笑,心里好受了一些,但还是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多些知识和经验了。如此一想,他就不像原来那样有些排斥,用一年多的时间学习整个中学课程了。

白峰没想到蒋新勇这些护着宋家人,看来是真心接受他们了吧。他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和家庭,让洁身自好的蒋家人当成自家人护着呢?应该一探究竟,顺便再去看看蒋叔,给自己放个假。

白峰想到这里,嘴角挂上了笑,在这里被王叔看得太紧了,自己想要懒散一下都不行,不能迟到,不能早退,还不让他参加破案,日子过得太枯燥了这回好了,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三人合力用了一个多小时,查遍了整个县城的户籍和常住人口,找到了四个张庚。再根据出生时间,淘汰了两个张庚。

宋子安将那张写着疑似南侯村张庚的纸,折了几折,放在衣兜里。

三人行至局长办公室,发现早上派出的另一组,调查赵大壮和会计贪污情况的三人,正在汇报结果。

原来,这组人先去查了村里的账目。从表面上看,一切正常没有什么问题。要是平时,可能他们就不会再深究了。

但是,因为王局长早有命令,要求他们彻查,所以他们才耐下心来,与每户村民核对了近几年的收支情况,即每年上缴乡里粮食和牲畜的数量,工分折合成粮食的数量或者人民币数目。

结果,问题一下子暴露出来每户的账目和实际情况,全都不相符。南侯村上缴粮食的数量比实际产量要少,发放到村民手里的粮食或者人民币比账面上记录的要少。

这些粮食或者钱哪里去了呢?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进了村长和会计自己的腰包了好在一开始,二人的胆子并不大,只是一年一年地逐渐试探。可能前几年,一直都平安无事,所以后来他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直接导致最近四年,贪污的数额陡然增大

调查小组最后一统计,最近四年来,他们二人的贪污金额每年都要超过一百块,这可不是小数目

七十年代,工厂里的工人,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只能从学徒工开始做起,第一年每月工资只有十七块钱,第二年每月工资十九块钱,第三年每月工资二十一块钱。三年过后,也就是第四年才能成为一级工。

赵大壮和村会计这些年来,一共贪污达到六百块钱,这相当于三名刚参加工作的工人,一年的工资总额

调查小组的人非常气愤,这两人不是在利用职权,吸国家和村民的血嘛他们拿出让村民们签字画押的一沓证据,郑重地交给王局长。

王局长看到蒋新勇三人等在办公室,已经有一会的工夫了,就放下手中的证据问:“找到地址了?”

白峰应道:“找到两个符合条件的人,去确认一下就可以了。”

因为赵大壮贪污和谋害赵老根的猜测,都被证实了,所以王局长对张庚受到威胁的猜测越发相信:“那得尽快去,好好调查一下蒋同志,你的时间还够吗?”

蒋新勇笑着回答:“还可以,我跟着一起去找张庚,如果真证实了我们的想法,回去后我也好跟宋爷爷和宋奶奶有个全面的交待。”

王局长澎湃的心情回落到了实处,自己不是也要全面查出赵大壮等人的罪行嘛他马上决定,自己留下来,提审赵大壮和会计,确定下来一桩罪行是一桩

第七十八章 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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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新勇和宋子安由刑侦科的刘科长和白峰带着,四人开着二辆警用三轮摩托车,一起去寻张庚。

县公安局在清县中部偏北,他们先去找的是住在清县北部的张庚,这个张庚住址离他们近些。

只五、六分钟之后,在前面带路的刘科长,就把警用摩托车停在了一条胡同口。小胡同太窄,三轮的摩托车开不进去。

两辆摩托车刚一停下,蒋新勇就拉住了要从驾驶位起身的白峰:“刘科长,你们装着警服进去找人,难免会让旁人误会。还是我和子安去打听,来得稳妥。”

刘科长本要拔下摩托车钥匙的手,放了下来:“行,那你就和这个兄弟一起去。”

宋子安从挎斗里迈出腿,站到摩托车旁,等着后面的蒋新勇。

蒋新勇打掉拽着自己衣袖的手:“白疯子,你在这儿等着。之后有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这个人才出面的”

白峰正了正自己头上的警帽,胸脯一挺:“有困难就找我,哥们义气着呢”

蒋新勇和宋子安按照抄写的地址,找到对应的门牌号,不轻不重地敲响了大门。

“来了”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吱嘎”一声,院门被打开,一名拄着拐棍的老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蒋新勇微笑着说:“老大爷,张庚在家吗?”

老人皱着眉头:“啊你说啥?”

蒋新勇提高声量:“老大爷,张庚在家吗?”

老人晃晃头:“你大点声,我耳聋。”

宋子安嘀咕着:“我们敲门的声音也不大,他怎么听到的?”

小胡同里走出来一名中年妇女,她倒是挺热心:“小伙子,你们是来找张庚的吧?”

宋子安点点头:“是哈,可是老大爷耳朵不大好使,听不清我们说话。”

中年妇女呵呵笑着:“张庚上班了,就在离这不远的鞋刷厂。”

蒋新勇转过身问:“这位阿姨,你跟张庚挺熟?”

中年妇女看眼前的二个男孩子,举止不俗,口音也不像当地人:“你们是外地来的?怎么认识张庚的,他可是都没出过清县的人。”

蒋新勇仍旧微笑着:“我们是来找一个十年前从南侯村搬到县城的张庚,也不知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中年妇女一听,人家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就把来意说出来了,她倒有些过意不去:“俺就可以明确告诉你们,这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张庚从出生时起,就在俺们眼皮底下。俺比他大了六岁,小时候,俺还带着他玩过哩”

蒋新勇礼貌地道谢后,拉着宋子安就走出了胡同。

宋子安不解地问:“新勇哥,不用再核实一下吗?那人只是个邻居而已。”

蒋新勇一边走,一边解释:“看样子,那中年妇女是个坐地户,她对这些老邻居非常了解。她出现时,给我们开门的老人还朝她笑了笑,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错。”

“更何况,我们跟她只是萍水相逢,没有任何厉害关系,只是找个人而已,她不会说假话的。”

两人上了摩托车,刘科长和白峰见他们摇摇头,就明白过来,这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于是,二人开着摩托车一前一后,朝南驶去。

宋子安坐在刘科长的摩托车挎斗里,他听着刘科长跟他说着:“看来应该是第二个张庚了。不过有些麻烦的是,你们不是村里人,对于他来说就是陌生人,交流起来恐怕要费些事。”

整个清县的县城并不大,从北到南,车程也不过二十分钟,,刘科长照例把摩托车停在了胡同口旁边。

蒋新勇和宋子安因为没有穿警服,仍旧打前站,按照地址去找人。

二人一直走到小胡同的最里面,才对上门牌号,蒋新勇伸手敲门,没有人回应。仔细一听,可以隐约听到院子里“嘎吱嘎吱”的声音。

蒋新勇加大力度,用手拍了十多下们,门栓才被拉开,院门打开后,一个满身都是锯末子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地问:“有啥事儿?”

蒋新勇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了,嘴上却说:“我们来找十年前,从南侯村搬到这里的张庚,你就是吧?”

那男人用手划拉了一下脸上沾着的锯末子,神情警惕起来:“你们是谁?”

蒋新勇很平静地答道:“我们从南侯村来,那里的村长赵大壮,因为贪污和谋害当年的村长候选人赵老根,已经被县公安局逮捕了”

男人面露欣喜,随后又收敛起表情,口气却好了许多:“俺就是十年前从南侯村离开的张庚,请问找俺啥事儿?”

蒋新勇朝他笑笑:“请稍等一下。”他朝宋子安使了个眼色,宋子安迈开大步,跑着去了胡同口。

宋子安朝靠在摩托车上的刘科长摆摆手:“找到了”

正窝在挎斗里的白峰,立刻站起身跳出来:“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哈”

三人一路大步走进胡同,站在门口的张庚,有些讶然地看着有二个穿着警服的公安和刚才跑出去的小伙子,朝自己家方向走来。

蒋新勇怕他误会,在旁边解释着:“因为我们怀疑,你当年和赵老根一样也是受害者,所以办案的公安特意来找你进行调查。”

张庚的眼中现出浓浓的忧伤,直到刘科长三人走到他面前,才有些沙哑地应道:“都进来吧,你们有什么想知道,都可以问。”

张庚把大家让到中间的屋子里,他在屋门外,用挂在墙上的小笤帚,把身上的锯末子都扫干净了,才进到屋里,坐在西面的炕沿上。

屋子里摆着两把靠背椅,蒋新勇本来要和宋子安一起坐到东面的炕沿上,让二名公安做为主角坐在椅子上,这样正好可以对着张庚,问起话来也方便。可是,却被刘科长拒绝了:“蒋同志,你和小白坐椅子,你来主问,我记录。”

说着,他坐在宋子安的旁边,打开一直随身拎着的帆布兜子,从里面拿出局里专门用来做记录的本子,又掏出一只钢笔,拉足了架势。

第七十九章 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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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新勇不再推让,他主要是担心时间不够,开始速战速决:“张庚,请你说一下,十年前,你为什么在选举村长的前一天要求退出?后来又带着家人离开南侯村?”

张庚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要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时,脑海中却是不时闪过让他痛恨了十年的画面。

他和他娘惊慌失措地找到半夜,才在后山找到过了晚饭时间还没有回家的妹妹。

那是他唯一的妹妹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大腿根处赫然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两只眼睛空洞地望着天,全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他和他娘把自己的外衣给妹妹穿上,趁着夜色把妹妹背回了家。从此他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张庚这些年来,都在抗拒着回忆那段时间的事情,但是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一直没有深想。

现在,张庚突然有种倾述的**,把这压在心底里整整十年的事情说出来,他低沉地说道:“在俺提出退出村长选举的三天前,俺妹妹,哦,俺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因为俺爹去的早,是俺娘一个人一直拉扯着俩孩子。”

“俺接着说,俺妹妹被人拉到后山强奸了,俺和俺娘一直瞒着这件事儿,怕被外人知道,俺妹就真的活不成了即使是这样,俺娘还得一直看着她,生怕一眼看不到,她再寻死了。”

“两天后,赵大壮就找到俺,说他知道了俺妹失了清白的事儿,让俺退出竞选村长,不然,就让全村人都知道这件事儿”

“俺非常生气,明知道他这是要挟俺,但是俺不能不答应。俺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俺得护着家人所以,俺才退出了竞选村长。”

“后来,赵大壮当选村长后,还想用这件事要挟俺,帮着做事,俺打心底里看不起他,所以,俺没答应他。”

“俺娘知道了,不放心,就让俺带着家人去了县里。俺娘有亲戚在这里,帮着俺们一家人安顿了下来。”

白峰看着安静的院子,问道:“你家人呢?怎么没有看到?”

张庚苦笑着:“离开了南侯村,俺妹的情绪渐渐好了,后来也嫁人了。可是,没想到,结婚后她男人发现她不是雏儿,认为她是坏女人,就开始打骂她。”

“她可能以为自己理亏,就一直忍受着。后来,还是她的邻居看不过去了,透露给俺娘,俺娘过去一看,俺妹被打得躺在炕上都起不来了,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俺娘气急了,就要找公安,他家才害怕,最后我们两家商量,把婚离了。俺把俺妹接回家里住。可是,俺妹却疯了”

“那时,俺还在学木工的手艺,挣不来钱。家里有俺娘、俺妹、俩个娃,还有俺夫妻六张嘴要吃饭,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俺媳妇受不了了,就扔下孩子走了。”

“俺娘因为这一系列的事儿,大病不起,熬了半年就去世了。”

“现在,家里只有俺、俺妹和俺的俩娃四口人了。今天,俩娃出去了,还没回来,家里就剩俺和俺妹。俺妹在东屋睡觉哩,所以家里才这么静。”

蒋新勇不打算就这么闲聊下去,他直接发问:“张庚,你没有想过,赵大壮怎么会知道你妹妹被人强奸的吗?”

张庚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开始他要挟俺时,俺想过来着。后来,事情越来越糟,整天又为了生计忙活着,就不再想了。”

蒋新勇不意外他这样的回答:“那现在让你想呢?”

张庚人还是挺聪明的,他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他有问题?”他皱着眉头一点点地分析着。

张庚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是不是赵大壮找人做的这件事?”

蒋新勇马上又补了一刀:“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自己做的你想想,即使是朋友,谁能为了让赵大壮当上村长,就做那种犯法还缺德的事儿呢?”

张庚把拳头狠狠地砸在炕上:“这个畜生害了俺妹一辈子气死了俺娘还让俺娃都成了没娘的娃子”

宋子安面露同情,一直低头坐着记录的刘科长,抬起头想要提醒蒋新勇,可不能把猜测当成现实去说的,却听蒋新勇又开口道:“所以,我们需要你妹妹说出,当时强奸她的那个人是谁?”

张庚有些失望地说:“俺娘就曾经问过,那人用布蒙着脸,俺妹不知道他是谁”

蒋新勇没有放弃:“或者是那人的特征以及你妹被侵害时的细节,这些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张庚有些为难:“俺是做哥的,从没问过这些……”

蒋新勇很严肃地看着他:“不是要你问,是公安来问,他们知道怎样才能问出有用的东西”

张庚立刻信服地应道:“好的,俺这就去叫俺妹来。”

白峰看张庚出了屋子,才调侃道:“我说哥们,这是需要我们公安出面了吗?”

蒋新勇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要做刑侦吗?这不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没有五分钟,张庚就拽着一个人进了屋子,两人坐在张庚原来坐的位子。

白峰假咳一声,开始问话:“你是张庚的妹妹?”

那女人抬起一直垂着头,目光有些木然地看过去,发现了穿着警服的白峰,睁大了眼睛点点头。

白峰见她还认得公安,不是全疯,心里稍稍有了点底:“我们这次来,是帮你抓坏人的你回想一下,十年前,那个欺负你的男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女人身子抖了起来,脸色越来越白,双手环抱住自己,脑袋不停地摇着。

张庚看到,有些心疼,伸出手就要安抚妹妹。他的手刚要落到妹妹的肩膀上,却扑了个空。

刚刚还在恐惧情绪之中的女人,腾地从炕边滑下腿站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瞅着白峰,一步步地向他走过去。

第八十章 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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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峰看着女人直勾勾的眼神,有些发慌:“张庚的妹妹,你这是要干什么?”

女人木然的脸上突然狰狞起来,恨恨地叫着:“当时你在哪里?为啥不来?说当时你在哪儿呢”

一只手直直地朝着白峰的俊脸抓过来,白峰脸一偏,堪堪躲过去。他嗖地站起身,被动挨打可不是他的作风

虽然不能反击回去,但是白峰可不会傻到坐在那里,让这疯女人抓挠到自己。

疯女人不依不饶,接着往白峰跟前凑合:“你哑巴哈你当时在哪儿,在哪儿”

白峰看了眼身上穿着的警服,虽然他只是到公安局实习,还不是正式的公安,但是,今天他是以公安的身份办案的。这时候不能回嘴,更不能动手,只得退让。

二人就这样,你进一步,他退一步,挪到了院子里。

疯女人的动作越来越大,挥舞着胳膊,疯狂地进攻,发泄着心中的怨气:“坏人欺负俺时,你们怎么不来呀呜呜呜现在来了,有什么用俺失了清白,还不如死了算了谁都看不起俺,俺的命怎么这么苦哈”

长时间呆在屋子里的疯女人,体力并不是多好,一阵激劲过后,她动作明显慢了,幅度也小了。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张庚想要上前,却被蒋新勇拦住:“不要过去,让你妹妹彻底发泄一下,对她是有好处的”

张庚认为蒋新勇说得有道理:“谢谢哈”,就站在那里,心有戚戚地看着妹妹。

疯女人从大哭,到小哭,再到哽咽抽泣,足足用了二十多分钟,这期间没有人打扰她等到她抬起红肿的眼睛,原本的愤恨都不见了,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白峰再次迎上她的目光,劝解着:“张庚的妹妹,我是县公安局的公安刚刚工作的公安员。在你被欺负的时候,我才八岁,还是个小孩子。”

“我说这些,并不是逃避责任,而是要说你误会了。如果公安早一些知道,也就是说,你们早一些去公安局报案,那坏人就早一些被抓了”

“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帮你抓住欺负你的那个坏人,不过需要你提供他的特征,这样才能准确无误地抓到他”

“坏人抓住后,我们会把他关进监狱,严重的甚至会被枪毙你想想,这样是不是也能为你讨回些公道,不能让你白被他欺负了?”

听到这里,疯女人的眼睛放出光来:“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坏人会被枪毙”

白峰可不敢做出这样的承诺:“根据他所犯罪行的轻重,至少会被关进监狱”

疯女人脸上有小小的失望,但还是接受了:“好让俺想想。”她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忽而咬住嘴唇,忽而握着拳头,陷入了回忆之中。

许久,她睁开双眼,用手指指胸骨的上端,白着嘴唇说:“那人在这里有胎记。”

刘科长上前几步:“胎记有多大?”

张庚的妹妹用手指环在一起,比给他看:“这么大。”

刘科长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上“五分硬币那么大”,接着发问:“什么颜色?形状?”

“青色的,差不多是圆形的。”

刘科长又问道:“那人大约多高?身体胖瘦?多大岁数?”

张庚的妹妹夹紧了眉头,想了又想,最后急得用手直打脑袋:“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俺当时害怕得要死,这些都不知道。”

张庚握住妹妹的手,把她扶起来:“不知道,就不用想了。”

张庚的妹妹眼巴巴地问:“那还能抓坏人不?”

蒋新勇因为有之前宋依依给他分析的那些话,心里有底,开口道:“能我们现在就抓了那个坏人,你去公安局认认人,看看是不是他。是他的话,我们就把他关进监狱里去”

张庚和他妹妹都很激动,表示洗把脸就跟他们去县公安局。

蒋新勇等四人去胡同口等着兄妹二人。刘科长有些担心:“蒋同志,那个赵大壮要不是的话,我们怎么跟张庚兄妹交待哈?”

宋子安对于妹妹的话,更是相信,他抢先开口:“不会错的,就是他”

蒋新勇接着他的话尾补充:“如果不是,我来跟张庚兄妹俩交待。”

刘科长轻轻地摇摇头,有些不赞成年轻人的鲁莽,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羡慕,他们的热血与激情。

收拾妥当的张庚兄妹,并排坐在刘科长的摩托车挎斗里。随着摩托车的启动和行驶,张庚的妹妹很是新奇,一会儿看看带着跑的车,一会儿瞧瞧周边飞驰而过的街道

回到县公安局,刘科长简单地向王局长汇报了情况。

王局长已经分别提审完了赵大壮和村会计。村会计虽然一开始不承认,但是在大量的证据面前,只能供述了他和赵大壮合伙贪钱的经过。

而赵大壮则始终不承认,即使在看到了他们的贪污证据后,还狡辩说,贪污是村会计的个人行为,他没贪过钱。

对于张大夫的证言,赵大壮又开始装傻,说自己当时就是好心请大夫为赵老根治伤,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王局长憋着一肚子的气,虽说当证人证言都有的情况下,也可以直接给赵大壮定罪,但是,他总是觉得让这个人渣亲口认罪,才对得起被赵大壮直接和间接害过的人

当赵大壮再度戴着手铐子被提审时,他心里越来越害怕,即使之前他一概不承认,但是他也没有来由的胆颤。

赵大壮刚被带到审讯室,白峰上前直接撕开了他的上衣,随后诡异地看了赵大壮一眼,就把他推到审讯椅上。

赵大壮胸骨上端,一颗不规则圆形的青色胎记,明晃晃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张庚嗷地一声,扑了过去,挥拳开始揍他,嘴里不停喊着:“你这个畜生竟然敢强奸俺妹,俺打死你”

此时的赵大壮,也认出了有些老的张庚,他一阵心虚,举起被铐在一起的胳膊护住脑袋,被动地躲着。

第八十一章 蛋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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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庚的妹妹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赵大壮的那颗胎记,她看着哥哥踢打着那个害他的人,居然是村里的熟人

怪不得用布把脸给挡上。当时都怪自己吓傻了,要是拼死反抗,把那块布拽下来,是不是当时就能把赵大壮送进监狱

张庚的妹妹满脸哀怨,回想着从那以后,她生不如死的生活是自己太懦弱了按老娘的话,自己就是个孬货想起处处护着自己的娘,她泪如雨下,都怪自己不好,让娘跟着上火,才病死的

自己疯了吗?其实,心里明白着呢只是不想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自己才装疯卖傻的

张庚的妹妹把目光重新移到赵大壮的身上,就是他毁了自己她瞬间充满了报仇的力量,卯足了劲冲过去,用手死死地抱住赵大壮的脑袋,一口咬了下去。

赵大壮一声惨叫,用被手铐子铐住的手狠狠地推开她,蜷缩着倒在地上。

“噗”的一声,张庚的妹妹从嘴里吐出一小团带着血的东西,挂着血的嘴角笑着,一种报复后的快感,让她目光炯炯地看向地上满脸是血的赵大壮。

赵大壮一摸自己的鼻头没了,他阴狠地盯着张庚的妹妹。张庚的妹妹用手叉着腰,满脸挑衅地回视着他,忽而想起,先前公安说的最轻会把这个畜生关进监狱的话儿,她不屑地移开目光

赵大壮这十年来,做为南侯村的村长,一直是村里的“土皇帝”,大家吹捧的对象,何曾被人这样蔑视过,还是一个女人,一个被他上过的女人

他此刻怒火冲天,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方,阴森森地说道:“臭娘们你个破鞋,还敢对俺不敬,赶快跪下认错,不然俺就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张庚的妹妹现在一点都不怕,身边有哥哥,有这么多的公安,她上前几步,“呸”地把一口痰钉到赵大壮的脸上,再次挑衅地笑着。

这一次,赵大壮铁青着脸,大叫着:“靠臭娘们你忘了十年前南侯村的后山了,呵呵,雏儿的滋味果真很爽,让人痛快不要脸的破货,当时俺就应该多上几次,上死你”

张庚的妹妹脸色涨红,身子微颤着,突然犹如炮弹一般射了出去,不带一丝停顿地把脚落到仍旧半躺在地上的赵大壮裆部,重重地跺了几脚

赵大壮惨叫着晕了过去。

众人俱是一惊,这赵大壮是蛋碎了吧不过,也是他活该

返过神来的张庚,一把把妹妹拽回到身边,有些忐忑地瞅着王局长和刘科长:“俺妹就是气不过,才咬了他一口,踢了他一脚”说到这里,他有些语塞,不知该怎样说下去。可是,他不想被公安认为妹妹是故意的,他模糊地认为,那样公安会把她抓起来的

白峰率先开了口:“你妹妹是受害人,打几下、出出气,再正常不过了”

张庚紧张的神情,为之一松。

蒋新勇非常冷静,提醒道:“王局,刚才赵大壮亲口供述了,他十年前强奸张庚妹妹的事实,是不是要形成面材料?”

王局长会意地一笑:“当然,小刘,赶快整理材料。”

蒋新勇一见时间已经到了晌午,他告辞道:“赵大壮的案子基本上明了了,我和子安要回去南侯村,不然时间就不赶趟了”

王局长还没开口,白峰就一把拉住他:“你等一小会儿,我跟舅舅说一声,跟你一起去沈市看蒋叔。”

白峰说完,就冲出审讯室,打电话去了。

蒋新勇有些无奈,他知道白峰的性子,白峰有一半确实是想去看他爸,谁让两家的交情摆在那儿呢,另一半却是拿着看他爸做借口,好去沈市玩玩。他顺势跟王局长和刘科长告别,和宋子安一起到了县公安局一楼的大门口。

白峰跑到王局长办公室,抄起电话,熟练地拨下舅舅办公室的号码,心里祈祷着,舅舅可得在呀,千万不要带兵去训练。

电话的另一端有人拿起了话筒,随着一声“喂”,白峰的心落底了,接电话的人正好是舅舅。

他连忙把在清县如何遇到蒋新勇,蒋新勇是来这里做什么的,以及蒋叔的腿动了手术,应该会痊愈和蒋叔居然认了干女儿,而且他们家人都挺喜欢那个女孩,这些重要的事儿,一股脑儿地告诉了舅舅。最后,才提出来要跟着蒋新勇一起去沈市看望蒋叔,另外,顺便看看蒋叔认的干亲一家人的要求。

白峰的舅舅吴谊开,是三十八军112师师长,就驻军在保市。他和蒋国柱年龄相仿,一个大院长大的,是关系非常好的发得知好友的腿能治好,他打心眼里高兴。

他对蒋国柱认干女儿一事,同白峰一样的好奇。虽然知道蒋国柱媳妇非常喜欢女孩,但是蒋国柱是个外表硬朗,内里谨慎的人,在漫长的十年间,他绝对与自己一样,绝不多做一件事,以求自身和家族平安无事。

吴谊开正因为非常了解好友,所以才会对他突然认了一个干女儿,还对干亲一家如此相帮而惊讶不已。

他立刻应道:“行,你跟着新勇去沈市,代我看看你蒋叔。你们怎么走,要不要我派个车送你们?”

白峰立刻拒绝:“舅舅,勇子是开着吉普车过来的,坐得下。”

吴谊开觉得自己的外甥,遇事有些不沉稳,就在电话里叮嘱着:“你让新勇开车在保市进京的道口停一下,我有些东西给他爸带过去。”

“你到了沈市,要多看、多想、少说话,不要轻易发表对那家干亲的看法,听到没有”

白峰连忙应下,刚要挂电话,就看到王局长回了办公室,他立马把话筒交给王局长,笑呵呵地听着舅舅直接跟王局长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倒是免了一番解释。

只说了几句,王局长就挂了电话,细心地安排人送他和蒋新勇、宋子安回南侯村。

第八十二章 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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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新勇和宋子安刚走,夏乡长就来了。

他带着两个手下,一进屋就把姿态放得很低,跟宋爷爷说:“两位老人家,你们今天下午不是要走嘛,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体力活交给我们来做。”

宋爷爷虽然是知识分子,但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他谢过之后,说道:“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要搬走的,衣服什么已经打好包了。就是年前新分下来的这些口粮,路程太远,带回去太麻烦了……”

听到这里,夏乡长已经明白了,他本就是送人情来的,马上接口道:“粮食我帮你处理,按照一等粮的价格折算成钱可以吗?”

宋爷爷提了一嘴,真没想到夏乡长会这么痛快,他本想求着人家去县里的粮店去寄卖呢:“那真要谢谢你了那啥,你千万别为难,那些口粮该是什么等级就是什么等级。”

夏乡长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做违反规定的事儿。”他转过身吩咐身后的人,“去村部借个秤,把这里的粮食秤个准数出来。”

宋奶奶则迎上前来帮忙的赵大彪和二彪,让他们把小棚里所有的柴火都搬回自己家。又把预备过节却因为宋爷爷生病没来得及吃的一只白条鸡、一条鲤鱼和剩下的小半袋大米,都交给了大彪,让他拿回家给他娘。

宋依依由着爷爷和奶奶张罗着这些杂事,她一个人剁馅、和面,把蒋新勇去乡里买来的五斤肉和一小袋六七斤的白面全都用了。她算计着除了自家人,即使加上来帮忙的夏乡长三人和赵大彪一家,这些饺子应该也够吃。

接近中午,宋依依先煮了二大锅饺子,招呼着爷爷、奶奶和夏乡长三人过来吃午饭。

夏乡长先用自己的钱,垫上了两个老人家卖口粮的钱,就觉得自己这一趟已经功德圆满,该离开了,却被宋爷爷诚心挽留,邀他们一起吃午饭。

夏乡长本来只是出于礼节,想着坐下来意思一下,吃几个饺子就带人离开,结果吃下了第一个饺子后,一发不可收拾,把自己跟前一盘子的饺子都吃光了。他抹了把流着油的嘴巴,有些不好意思:“老爷子,你家孙女这手艺真好,这饺子没比了”

宋爷爷也没少吃,同样吃了一盘子饺子,心里非常认可夏乡长的话,但是嘴上却谦虚着:“一般一般,她就是多放了些肉,用的白面。”

夏乡长立马摇头:“过年时,我家里也奢侈了一次,包了肉馅的白面饺子,那是真的不敌你家的好吃”

宋爷爷挺自豪地送走了夏乡长三人,回屋时,就听老伴在说:“依依哈,以后包饺子别放那么多的肉,是不是把新买的五斤肉都放里了,这些肉能够别人家吃两三个月呢”

宋爷爷心里有些发酸,老伴少时是富家小姐,刚结婚时,他们夫妻二人也是经常下馆子的。这些年被下放到农村改造,真是委屈她了,吃不着好的,穿不着好的,连吃点肉都要算计

宋依依看着满脸心疼的奶奶,只觉得满身香之气的人,一下子接了地气,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奶奶,这是因为这些肉和白面带走也不方便,我才索性都做了。回家之后,我就不会这么浪费了。”

她看着奶奶对自己的回答还算满意,就接着说:“我再煮一些饺子出来,给赵大彪家一些,要不也吃不了。”

爷爷回味着好多年没有吃到的美味饺子,有些舍不得:“依依,多的带着,我们可以路上吃。你看看,刚才我们一共六个人,竟然吃了六盘子的饺子,真是够多的。要是省下一半,是不是又可以多吃一顿”

宋依依对这两位老人深表同情,要不是这个特殊的年代,他们应该过着饮茶、赏花、看、对弈的惬意生活吧:“爷爷,咱们把饺子都吃了。到了京城,我们去吃烤鸭。”

宋依依的爷爷和奶奶,全都亮着眼睛看向她,期待中带着淡淡的回忆。

等到宋依依把一锅饺子煮好了,赵大彪和二彪已经把柴火都运走了,这一趟他们推着从村部借来的手推车,是来运装衣服的木箱子和棉被的。

宋依依把饺子装在两只带盖的搪瓷盆里,放在车上的棉被底下。

奶奶紧跑了几步,在门口朝着推车离开的二人,喊了一句:“盆不用还回来。等我们走了,你们再来,看看家里有什么能用上的,就都拿走”

赵大彪回头应了一句:“知道了”,才同二彪一起继续推车走了。

过了正午,蒋新勇、宋子安和白峰才回到南侯村。他们在村口就下了车,三人遛遛达达地往回走。

现在是冬闲期,大年还没有过完,村民们都在抓紧时间享受着这段不用出工,油水还是全年最足的幸福时光。

华北大地上,天气开始回暖,河面上的冰开始融化。

几个七八岁淘狗嫌的孩子在村子里追逐、嬉闹着,其中一人还高声唱着人人都会的九九歌: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一些吃过了午饭的大人,走出家门到外面遛弯闲聊,看到这三个出色的小伙子,不免都多瞅上两眼。

其中一位家有适龄女儿的大妈,非常看好这三个外形、气质俱佳的年轻人,想要上前先混个脸熟,再找机会请到家里,给女儿创造机会,正犹豫着,三人从她面前已经走过去了。被旁边的人拉走打牌的她,心里甚为遗憾。

推开篱笆门,宋子安马上喊了句:“爷爷、奶奶、依依,我们回来了。”

屋子里,宋依依刚刚给爷爷、奶奶讲完,自家老爸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奶奶非常气愤:“这样的人太可恶了,怎么能这样害泽珉呢”

爷爷的关注点显然不一样,他皱着眉头问:“那女的只是被抓起来,最后的结果还没确定?肖长庆回家求助,还没回来?”

第八十三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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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点点头,没有说话。她从爷爷的问话中,就可以认定这是一位睿智的人,不需要自己过多的解释。

听到哥哥的喊声,宋依依站起身:“我去下饺子”,就进了厨房开始烧水。

三人进了屋子,蒋新勇为宋爷爷、宋奶奶简单介绍了白峰,说这是自己的发去沈市看他爸。

白峰现在对上号了,面前的两位老人就是蒋新勇帮着接的人,他非常礼貌地问好。宋爷爷、宋奶奶不俗的举止,让白峰高看了一眼。

他转达着王局长的话:“宋爷爷、宋奶奶,赵大壮的妹妹和村会计的媳妇借的钱,在案子整个审理完毕之后,清县公安局会如数给您们寄过去的。”

宋爷爷笑着道谢,并按白峰的要求,把沈市的住址写在纸面上,交给了他。

宋子安早已钻进了厨房,看妹妹正在给他们下饺子,他一边拿碗筷,一边与妹妹通气:“依依,事情果然和你猜测的差不多,我们找到张庚,带着他们兄妹二人回公安局。你猜怎么的,他妹妹居然是赵大壮强奸的”

“不过,他妹妹发了疯,把赵大壮的鼻头咬下来了,还把他”宋子安停了一下,他有些不知怎么跟妹妹说男人的那个部位,“反正就是把他给废了”

宋依依往锅里点着水,一点都没意外:“废了,挺好,那就是个人渣”

随后也进了厨房的蒋新勇听到干妹妹说的话,笑了:“确实如此这个祸害害了这么多人,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宋依依把剩下的饺子都下了,盛了满满五盘子。

正和宋爷爷、宋奶奶聊天的白峰,看到蒋新勇一手端着一盘子的饺子,张着嘴半晌都没合上。这绝对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哥们端盘子,干家务被人逼的?他看着蒋新勇满脸的笑容,回身又接过一个女孩子手里的那只盘子,嘴里还唠叨着:“放在厨房,等着我或者子安端好了,刚出锅,再烫了你”

白峰现在不单单是嘴合不上,而是惊得张的更大了,下巴差点没脱钩,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看,这确实是他哥们,怎么就像完全变了个人呢?

等到他把目光移到后面的女孩身上时,嘴巴瞬间合上了,闭得严严的。这个女孩的姿容毫不夸张地说,从华夏国的首都京城到江南的六朝古都南市,自己见过的女孩、女人中,没有一人能够比得上她的

外表灵秀可人,气质脱俗大气正符合自己和一帮大院子弟,偷拿了姥爷的三瓶二锅头,跑到北海公园的僻静地方,边喝酒边侃谈的终极美女条件。

之后,白峰每每想到这件事儿,都会笑自己太过理想主义,这世上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人,即使有,也不会把南方的灵秀和北方的大气结合得浑然一体

可是,现在,在自己的眼前,就出现了这样一位完美的佳人美中不足就是,这位佳人年纪有些与他不是同龄之人。

白峰下意识地去看蒋新勇,这哥们和宋子安都已经坐了下来,往自己面前的小碗倒上酱油、醋,开始吃饺子了。

白峰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失态,他学着对面二人的样子,调好酱油醋。第一只饺子还没被送进嘴,对面的宋子安就伸出大拇指,对着宋依依晃了晃。蒋新勇朝宋依依亲切地笑笑,就马上埋头开吃。

宋依依交代了一句:“饺子刚出锅,慢慢吃,别烫着我和爷爷、奶奶都吃完了,这些都归你们解决。”

宋子安点点头,没有应声,嘴里还嚼着饺子呢。

蒋新勇闻言,直接又端了一盘子的饺子,放在自己的嘴巴底下,可是,手里的筷子夹的确是桌子中间的一盘饺子。

宋子安有些意动,可是想到自己是主人,要是再端过来一盘饺子,好像不大好。他的眼睛瞟了多出来的另一盘饺子好几眼,才收回了目光。

白峰还没开吃呢,看得真切,心中暗乐,自己这哥们是多长时间没吃到好的了,这是要一人吃二盘的意思哈。另一个明显是也想吃二盘,可是碍于面子,没伸手罢了。

他还真不怎么饿,早上吃多了保市的特色小吃驴肉火烧,算了,做次好人吧

白峰把多出来的那盘饺子,直接放在宋子安跟前:“我一盘饺子就能吃饱了,这盘你吃,免得凉了。”

宋子安没想到这位公子哥,还能照顾到自己这个小人物,他笑笑:“谢谢”,然后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白峰觉得自从他进了这个屋子,看到的人就都不能以常人论之。蒋新勇不正常了,现在这个宋子安也不正常了。做为主人正常的反应,不是应该推脱一下,再接受的吗?

他撇了下嘴,终于把那只早就夹起来的饺子,放进嘴里。

当整个口腔被香、鲜二味充满时,白峰不由得咽了下急速分泌的口水,太好吃了比自己姥爷家过年时的饺子还好吃,那可是姥姥特意请的大厨调的馅啊。

三只饺子下肚后,白峰彻底后悔了,怎么就把最后那盘饺子推给别人了呢?蒋新勇什么时候吃过亏,他都不计较形象,去抢饺子,自己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哩

吃掉五盘饺子对于三个大小伙子,也就是十多分钟的事。

下午二点钟,一切收拾妥当的宋依依和家人,坐上吉普车,离开了南侯村。

蒋新勇开车,白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两人聊着大院里的趣事。

宋爷爷和宋奶奶坐在前排的座位,能够回去沈市,他们的心情难免有些激动,二人有些专注地朝车外看着,看着外面的人、村子、远处的河住了八年多的地方,就这样离开了,心中有一丝不舍,但很快就被能够回家的喜悦冲得无影无踪。

宋依依和宋子安坐在他们的后面,兄妹二人正在讨论去京城,要带些什么特产给爸妈尝。宋依依掰着手指头数着:“烤鸭、豌豆黄、驴打滚、沙琪玛”

第八十四章 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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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市通往京城的路口,蒋新勇把车停在道边。

白峰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就朝一辆军车走去。

蒋新勇回头跟车里的人解释:“白峰的舅舅和我爸是发小,他在保市驻军,要给我爸带些东西。我下去打个招呼。”

不一会儿,蒋新勇和白峰手里提着袋子回到车上,二人换了位置,这次由白峰开车。

蒋新勇回头跟宋爷爷说:“白峰把您写的沈市住址交给他舅舅派来的人了,之后他舅舅会与王局长通电话。”

白峰对于保市到京城的路况比蒋新勇要熟悉得多,他把车子开得飞快,四点来钟就到了宋依依来时住的国营旅社。

办好入住手续,一行人兴冲冲地去了离得很近的全聚德。

六人被服务员安排到大厅靠窗的一张桌子,宋依依早已打定主意这顿吃什么,直接跟服务员点菜:“两份烤鸭四吃,再加上芥菜鸭掌和卤水鸭胗各一份。”

等服务员在小夹板上记完,宋依依直接把钱交给她。服务员数了一下,笑着说:“钱正好,省事不用找零钱了。”

白峰眨眨眼睛,这怎么看怎么是个熟客,没看菜单,直接就知道价钱,他一分神的工夫,宋依依就把钱付了。

白峰连忙喊服务员:“你把钱退给她,今天我请客付钱”

宋依依阻止道:“服务员阿姨,你去下单吧,我们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

中年服务员看了眼漂亮女孩,见桌上的长者也没有反对,就离开了。

宋依依调皮地说:“白峰哥哥,你听我说哈。几天前,三哥就以他要尽地主之谊的名义,请我和哥哥吃了一顿烤鸭,这个借口用过了,你不能再用了。”

“这次,算是我回请好了。”说完,她善意地笑笑。

白峰觉得要是自己早遇到宋依依,小时候的语文课一定能学好。现在,他无师自通,突然就明白了花容月貌这个词的含义。

等待上菜的时间有些长,宋依依陪着爷爷、奶奶去方便,顺便洗了手。

宋依依走在前面,不时回头与爷爷、奶奶说上一句。

全聚德的店内就有厕所,宋依依从夹道里拐出来,就可以进饭店的大厅。可是,她刚在拐弯处迈出一步,后脚还没跟上,就被一人重重地撞在了从夹道中探出的半个身子上

宋依依腾腾斜着身子,倒退了二步,单手扶住墙才停住。她暗暗庆幸没有跌到爷爷、奶奶的身上,老人家怎么能禁得起折腾呢

一道略粗的女声压制着怒气传来:“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道,往别人身上撞”

宋依依想起前一次,在这里发生的庄家孩子嚣张对待服务员的事儿,明白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官二代、官三代,以势欺人时有发生

但是,宋依依从不背黑锅,她可不管你是谁家的孩子,反正这个时代,还没有人敢无法无天,做人做事都是有底限的

宋依依从夹道里走出来,抬起头从从容容地看了对方一眼,这是一个大约一米六的女孩子,长方脸狮子鼻,咦,怎么有些眼熟呢?

对面的女孩这才看清了与自己相撞的是什么人,这脸也忒美了,满眼的嫉妒喷涌而出。她挑剔地把宋依依从头看到脚,抬着下巴筋着狮子鼻:“你是外地人吧?身上的衣服可真够俭朴的头一次进京城,头一次进饭店吧?不然,怎么连走路都走不好,撞了人连个歉都不会哎呀,你不会是哑巴,不会说话吧”

宋依依终于想起来这人像谁了,和那个黄荣理的脸型和鼻子基本上是一样的,只不过稍稍秀气了一点。难道这人就是那个死皮赖脸粘着蒋新勇的黄荣皎?那可真是不相配,无论相貌、气质,还是眼界都相差太远

宋依依特意向大厅走了两步,对面的女孩因为一直用那双不大的眼睛盯着她,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转了过来,大半个侧脸就展现在大厅内的食客面前。

宋依依脆生生非常清晰地开口了:“这位大姐姐,我确实是外地人,可是这和我衣服俭朴有什么关系?”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俭朴是我们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难道你是要告诉我,京城的人都不俭朴,而是过着奢华的生活”

黄荣皎的脸色有些变,这话她可不能担着,要是让大院里的人听见,还不得记她一笔呀:“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什么时候说过京城的人奢华了,你这是往我身上扣帽子哈我是说你不会走路没有见识撞了人还没不道歉”

听到这里的宋子安,已经坐不住了,他起身就要过去帮妹妹,却被蒋新勇一把拉住:“子安,别急,依依会处理好的。”

宋奶奶忍不住了,她有些气愤地说:“你这姑娘怎么说话这样没有口德明明是你撞的她,你却恶人先告状”

黄荣皎眼睛一斜,讽刺道:“你们是一家人,你当然要向着她说话你说我撞的,我还说是她撞的我呢你有什么证据”

宋依依看了她指向自己的短胖手指,忍住想要把它打掉的冲动,再次开口:“既然我们双方争执,那么就让大厅的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来评判一下。”

其实,在她们争论之初,大厅里的食客们就都在关注着,边吃饭边看热闹,这让许多就餐之人乐在其中。

现在见到说话声清脆而不失婉转的女孩转过脸,在座的许多人抽了口气,美太美了声音好听,人长得更好看

容貌好看的人在好多时候,都会占据些优势。此时,大厅里的不少食客,都把心偏向了宋依依。一个明显比对方小的女孩子,眼神纯粹,笑容干净,让人直觉她不会说谎。再说,就算真的撞上了,这么一个纤细的女孩,怎么能撞得过身板能毁她将近二个的人

宋依依干脆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面对着大厅里的食客继续说道:“各位,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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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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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用手一指身后的夹道,“我和爷爷、奶奶洗完手,从这个夹道里往大厅里走,在我还没拐出去,就被这位大姐姐撞到了……”

黄荣皎看到与她一起吃饭的同伴,从二楼包房里下来了,为了挽回面子,她截断宋依依的话,提高声音:“你说你没拐出去,你有证据吗?我要说的是你已经拐出去了,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我。”

她得意地看着宋依依:“大家伙仔细看看,她站在哪里?她站在大厅里呦,她说谎一个女孩子瞪眼说瞎话,将来可是没人要的”

说完,黄荣皎挑衅地看着宋依依。

这样小儿科的攻击,对于前世身经百战的宋依依来说,那真是毛用没有

宋依依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扫视了大厅一圈,然后很有江湖气派地一拱手:“各位,我和这位大姐姐都是口说无凭,唯有让证据来告诉大家孰是孰非不知哪几位正义且没有狭隘地域观念之士,能够为这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无头案子,查看证据,得出公正的结论?”

座位上不少岁数大些的食客,已然露出笑容,这小姑娘的举止言行,真地让人心生欢喜。从不同的饭桌旁纷纷站起来四人,走到宋依依和黄荣皎面前。

宋依依连忙提高声量补充道:“还需要一人,这样当五人内部意见不统一时,可以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作出决定。”

已经自告奋勇站在这里的四人,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文质彬彬的;有一位中年男子,梳着大背头;有一位青年男子,细高细高的;有一位年轻女子,浓眉大眼的。

还没等其他人有反应,黄荣皎突然惊喜地叫道:“新勇,你在这儿吃饭呢我们真有……那啥,呵呵,我今天和茉莉、吴畅一起来吃饭,没想到就遇到你了”

她目送秋波,有些忸怩地又说了句:“新勇,这里还差一人,要不你来为我做评判吧。”

宋依依一阵恶寒,这姑娘的自说自话真是有功底她可怜的三哥,怎么就让这么一个有算计、有胆、没脸皮的女人给盯上了呢

从楼上下来,站在离黄荣皎有三米远距离的一个姑娘开口道:“小表哥,你从保市回来了。”

白峰点点头,一招手:“小畅、茉莉,你们过来。”

蒋新勇已经站起身,朝宋依依等人走了过去。

黄荣皎不大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她没想到以前极力躲着自己的人,今天这么给面子,竟然肯听她的话,来帮忙了。

她马上迎上去,嘴巴刚张开,还没喊出“新勇”二个字时,蒋新勇一错身,就到了那四个人面前,他朝这四个人点点头:“已经五个人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几人中唯一的年轻女子,一挑她的浓眉:“你与她认识,做不到公正,请回吧”

宋依依听着她简洁的话,再看她认真的眼神,嘴角不由咧开了,这是个做事认真,性格直爽的姑娘,三哥不会真被人家撵走吧

蒋新勇温和地看着那名姑娘,嘴里却说着噎死人的话:“我不用回去的,双方当事人,我都认识我了解她们二人的性,当各位判断不清时,我可以如实说出,让各位能够更加公正地做出评判”

那位姑娘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蒋新勇,看得蒋新勇有些不好意思地侧了侧身。

老者笑呵呵地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小姑娘,最后来的这人说认识你,是这样的吗?”

宋依依笑着点了点头。

老者再次主持局面:“现在,你就可以拿出证据来,我们做好查看证据的准备了。”

一些好热闹的食客,也不吃东西了,直接站在夹道口的两侧,就为了近距离观看事态的发展。

宋依依扫了众人一眼:“那好,请大家仔细观察看。”

她提步朝夹道走去,在进入夹道口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用手一指地上:“请大家看这里。”

五人中的青年男子率先开了口:“这地方是一沓手纸哈,这能证明什么?”

黄荣皎右手插进裤兜,摸了摸,没了她闭了下眼睛,手纸掉出来了,自己就是不承认,谁还能从没有任何标记的手纸上看出什么

宋依依看着青年男子不明所以的神情,又瞟了眼不明所以的蒋新勇:“请各位想一想家里所用的手纸尺寸,是不是比这个要小。”

她用手点了点地上超大尺寸的再生纸,浓眉大眼的姑娘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专给女人用的手纸”

老者和中年男子同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宋依依笑笑:“这手纸是两人相撞后,从其中一人的口袋里掉出来的。大家请看,手纸掉的位置在夹道内半米,如果我和这位大姐姐是在夹道外面相撞,这放在衣兜里的手纸怎么会掉在这里”

黄荣皎哼了一声:“这是女人用的手纸,可是你怎么能证明是从我身上掉出来的?我还说,是之前不知何人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呢”

宋依依看了她一眼,非常平静地说:“我和爷爷奶奶从夹道里往外走时,就看到一名女服务员拿着扫帚、撮子,刚刚扫过夹道,出去倒垃圾了。”

“也就是说,即使之前有人掉了手纸或者其他东西,也都被服务员收拾干净了。如果你要说,那个服务员是我编造出来的,我们可以叫来经理,让他询问一下,就在刚刚是不是有一名女服务员,打扫过这里”

黄荣皎心里有些发虚,她马上提高声量:“你从一开始就手纸手纸的,上面没名没姓,也就是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会盯着手纸不放都是上厕所用的东西,你也不嫌脏”

宋依依小脸一肃:“我们现在说的是证据,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但是只要它能够说明问题,能够回答疑问,那它就是重要的就如同人无高低贵贱之分,同样物在做证据时也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第八十六章 老几

此刻的宋依依开始掌控着局势的发展:“一会儿,请这位大眼睛姐姐帮忙检查一下,我们二名当事人,谁正需要使用这样的手纸,那么,有些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刚才我说的是这位大姐姐留下的证据,现在我说说我自己留下的证据。”

她往斜后方倒退了一步,用手指了指夹道一侧白墙上的湿手印:“各位请看,这是我与爷爷奶奶洗完手往大厅走,在还没拐出夹道口就被人撞得倒退二步后,用还未干的手扶住墙壁时,留下的湿手印。”

说完,她把自己的右手,轻轻放在湿手印上,完全吻合。停顿了数秒,等大家都看清楚了,宋依依才把手拿下来:“请五位裁判究竟是谁撞的谁。”

五个人连商量都没商量,就都有了结论。旁边围观的食客们也已经明了,只这两个证据就已经足够说明一起。

黄荣皎察觉到这些人对她质疑的眼光,她有些气闷,连吃个饭都不顺。最不能接受的是蒋新勇在啊,这让他怎么看自己呀以前就不搭理自己,这要是让他认定了自己欺负人,他还不得躲得远远的哈。

稳了稳自己的情绪,黄荣皎开口为自己辩解:“我急着方便,她急着往外走,我们在拐弯的地方撞在一起,也不能说责任在我啊。”

周围的人听到她口风已经不如之前强硬了,但是还在为自己洗白,面上或多或少带着鄙夷。

浓眉大眼的女孩更是看不怪错了还不认错的人,她直接打断黄荣皎的话:“之前,你诬陷人家撞你,还逼着人家道歉。现在,事情明了了,你还在推脱自己的责任,总之,你的意思就是错不在你,对不对?”

黄荣皎咬着后槽牙,心里暗恨,这人怎么就盯住自己了呢她垂着眼:“我没说我没错哈,二人都没看到,就撞到一起了,当然谁都有错,谁也不能说自己没错,多大点事哈。”

浓眉大眼的女孩嗤笑一声:“你这人的心眼可真多。我当时坐的位子离这里挺近,从你们相撞,我就一直看着。”

“本来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儿,要不是你无理取闹地贬低人家,还硬是让人家赔礼道歉,这件事情确实早就过去了。”

“现在,情况不利于你了,你又这样说,好像是人家抓住你不放似的,呵呵。”

黄荣皎猛地抬起眼,眼睛发红地瞪着说话的女孩,旁边的老者开口圆着场:“我们都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经过”,他一指宋依依,“小姑娘不需要赔礼道歉”

老者很冷淡地看了黄荣皎:“你不是要去厕所吗?现在就去吧”

黄荣皎本来就是长方脸,现在的脸瞅起来更长,她扬着下巴,蹬蹬蹬泄愤地往夹道里面走去。

老者觉得有些亏欠宋依依:“小姑娘,你没有错,本来是她错了,她应该道歉的。但是,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跟这样的人计较了。”

宋依依感受到了老者的善意,真诚地笑着说道:“谢谢您谢谢姐姐谢谢各位谢谢素不相识的你们能够为我主持公道我不计较的,那样会拉低我的人。”

浓眉大眼的女孩笑出了声:“小妹妹,你说的话真逗我从小就想有个长的漂亮,还乖巧懂事的妹妹,可惜一直没有。”说完,她用着猫看到鱼一样的目光盯住宋依依,不再说话。

事情完结了,围观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宋依依躲在蒋新勇的身后,露出脑袋:“大眼睛姐姐,你的烤鸭该上桌了,那东西趁热才好吃,你快回桌吧。”

浓眉大眼的女孩有些遗憾地看了宋依依一眼,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宋依依和爷爷奶奶、蒋新勇一起回到自己的那一桌,看到之前与黄荣皎一起吃饭的两个女孩,坐在那里,仍在与白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宋依依本来就挺讨厌黄荣皎的,本着物以类聚的原则,她也不想与这两个人多接触。尤其,现在看着这俩姑娘坐在别人的饭桌上,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主人家回来了,没有座位坐,她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的火腾地就起来了。

宋依依等着爷爷奶奶坐好,用眼睛扫了一下仍在说着话的三人,那俩姑娘坐的是她和蒋新勇的位子。

宋子安想要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妹妹,被宋依依一手按在肩膀上,同时,她也拉住了要让服务员加二把椅子的蒋新勇,语调平得没有一丝变化:“请白少跟你妹妹回她们那桌叙谈”

茉莉和吴畅看到白峰和蒋新勇坐在这里,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为主,这家子人为客。她们二人刚过来时,就确认过这家人她们从未见过,听口音也不是京城人,稍微一想就知是蒋新勇在辽省认识的人,她们的优越感一下子就迸发出来。

茉莉姓牛,家里基本上都是医生,她爸是专为中央首长服务的保健医。独独她不喜欢学医,但还是被家里安排进了京城卫生局里做科员。今年十九岁,再过几个月就结婚了。

吴畅是白峰小舅舅家的女儿,只比他小一个月,也是十八岁,年后就要穿上军装,成为首都军区下属部队的一名话务员了。所以,这个春节她联络朋友,频繁地出去下馆子、逛商店、看电影……就怕一当了兵,就再也没有大把的时间放松了。

两个妙龄少女,在一个美貌小少女面前,找到了家世的优越感之后,下意识地就想压制对方。

吴畅挨着表哥坐着,她有些高傲地出声了:“我们已经吃完了,就在这里叙谈好了。”

宋依依不怒反笑:“我做为主人,请你们三人另找地方叙谈,可以吧”

牛茉莉不屑地看着宋依依:“就你?还主人?小姑娘不要这么大言不惭这里有京城的大家子弟,还有你们家的长辈,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算是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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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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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哦,这么说你家人外出吃饭的规矩,不是谁付钱谁是主人家喽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白峰懒散惯了,不在家世相当的人面前,他都不太注意细节。他刚才一直想着表妹刚跟他说的,大院子里前两天新发生的一件事情。

这时,白峰有些迟钝地发现事情好像不大对劲,抬起头才看到宋依依和蒋新勇一直站着,而他们的位子被自己的表妹和牛茉莉占着。

宋爷爷和宋奶奶微微皱着眉头,在看着他们三人,而宋子安的眼里则充满了厌恶

蒋新勇冷着脸开口道:“白峰,你赶紧带着你的亲戚,找别的地方说话,不要耽误我们吃饭。”

白峰笑嘻嘻地说:“勇子,我也没吃饭呢小畅、茉莉,你们不是吃完饭了嘛,赶紧回家吧,一会儿天该黑了。”

服务员端着盘子过来,口里吆喝着:“同志,让让,上菜啦”说着,把芥菜鸭掌和卤水鸭胗两盘菜摆在了饭桌中间。另一名服务员把六只食碟和碗筷按着座位摆好。

牛茉莉可不想走,一是没有面子,二是蒋新勇在这儿,一会儿,自己的姐妹黄荣皎回来了,正好是个机会不是

她对着要离开的服务员吩咐着:“再加两把椅子,没看到还有两个人站着呢。”

服务员看了眼,果然站着两个人,刚要点头,宋依依就非常有礼貌地说:“服务员姐姐,不用加的,我们的椅子还多了一把,那三个人马上就走。你忙你的去吧。”

服务员有些发蒙,不知该听谁的,迟疑地站在那里。

白峰已经看出宋家人和蒋新勇的不满,而宋依依眼里的疏离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抢在蒋新勇之前附和道:“我们椅子正好”,用手指了指吴畅和牛茉莉;“她们俩马上就走。”

服务员点点头,离开了。

吴畅撅着嘴:“表哥,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

宋依依用着清冷的声音说道:“如果你还是三哥的哥们,请你带着她们马上离开,免得给我三哥添堵如果你还想搭我们的车,请你马上带着她们离开,不要给我和家人添堵”

白峰聪明的脑袋,马上理会了其中的含义。是啊忘了黄荣皎了,她可是自己这个哥们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她还以势欺人,刚刚想要欺负宋依依,却没成功

他马上站起身:“小畅、茉莉,走吧赶快滴”

说着,白峰一把拉起吴畅,就往饭店外面走。牛茉莉这下也没法坐了,只好站起来:“蒋新勇,那我们先走了。”这才抬头挺胸地走了,她才不要那个一直冷眼看她们的小姑娘,认为她们是灰溜溜地离开的

巧的是,白峰拉着吴畅刚走出不远,就碰到了从夹道里往外走的黄荣皎。吴畅摆摆手:“皎皎,这里,我们走了。”

黄荣皎好不容易遇到了蒋新勇,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小畅,我们去新勇那桌坐坐呗,大家好久不见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聊聊。”

白峰可不想让她黏上去,那他哥们还不跟他翻脸哈:“你们仨,赶紧滴,我这是空着肚子送你们回家”

黄荣皎可不敢得罪白峰,这是个翻脸不认人,手特黑的主儿,只好委委屈屈地跟着离开了。

等到白峰回来时,饭桌上除了摆着饭店师傅现场片好的鸭肉、荷叶饼、配料外,还有用烤鸭片皮后较肥的部分,片下切成丝,回炉做的鸭丝烹掐菜,以及用片鸭时流在盘子里的鸭油,做成的鸭油蛋羹。而芥菜鸭掌和卤水鸭胗已经所剩无几了。

白峰还没坐下,蒋新勇就来了句:“你怎么还回来了?”

白峰一屁股坐下:“怎么,我还不能回来了”

蒋新勇斜睨着他:“是啊,这样我还能多吃一些。”

白峰突然把身子端正起来,真诚地看着宋爷爷:“宋爷爷、宋奶奶,我先道个歉。当时,我表妹跟我说了件事儿,我一时没注意,让那俩不懂事的给您们添堵了。影响了各位的兴致,我在此赔个不是。”

宋爷爷看到人家把姿态放得这样低,也不好再冷脸下去:“这也不是你的错,不用你道歉的。”

白峰马上轻松起来:“您原谅我了就行,是我没及时制止,才让依依受了委屈不是,呵呵。”

宋依依根本没抬眼看他,一心一意地咬一口鸭饼,再吃一口蛋羹,吃得心无旁骛,让人看着都食欲高涨。其实,她正腹诽着:滑头这绝对是个大滑头用这小伎俩就想着收买人心,我才不傻哩

白峰也给自己分了一小碗鸭油蛋羹,卷了一张鸭饼,朝看过来的宋子安笑笑,得到一个善意微笑的回应,他很满意地吃起来。

除了小丫头,其他人都搞定了。原本以为这是一个清纯又单纯的女孩,没想到啊,人家现在也没拿正眼看他一眼。

热气腾腾的糟骨鸭汤,被服务员放在桌子的正中间,还态度极好地为每个人分了一小碗鸭汤:“白少,各位慢吃”客气完,才离开。

蒋新勇调侃着:“我说,怎么会破天荒给我们分汤,原来认识白少哈”

一桌子的人嘴角都泛起笑意,白峰有些不好意思,马上解释:“是以前我陪姥爷和舅舅来吃饭,有些记性好的服务员就认识了。”

他可不想成为大家的娱乐对象,赶紧转移话题:“勇子,你知道小畅跟我说的是什么吗?是杨家的老大,在总后勤部做处长的那个,被隔离审查了”

蒋新勇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杨鹏治吗?”

白峰点头确认:“就是他”

蒋新勇微微皱起了眉头,听爷爷说,今年不是应该趋于平静了嘛,怎么又起了事端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偏着头问道:“什么罪名?”

白峰抿着嘴,摇摇头:“小畅说不知道,家里人也不知道,上面没有对外说任何原因,就是把人给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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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特工(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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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大家都吃得非常饱,宋子安和蒋新勇拎着,五只事先用全聚德特制包装袋装好的烤鸭,走在众人的后面。

出了饭店,白峰对宋依依说:“依依,你在来时路上,说要带回家的京城特产,是不是有豌豆黄、驴打滚、沙琪玛?”

宋依依没有回答,反而发问道:“你知道哪家店铺做的好,要推荐吗?”

白峰对这个不按常理答话的小丫头,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直接把自己的用意说出来:“我今晚回家里去住,明早我去买这些特产,你们怎么也要让我尽些地主之谊哈。”

“勇子,我明早买完东西,就来旅社找你们。”

看着告辞而去的白峰背影,宋依依问道:“三哥,你不回家去吗?”

蒋新勇也不瞒着他们:“我今晚是得回去一趟,问问杨鹏治的事,要不然不知道局势,我和爸也被动不是。明早,我直接买了早点,给你们带过来。”

宋依依马上阻止道:“三哥,不用买早点,明早我们去护国寺吃早点,可以多些选择。”

蒋新勇一直把人送回旅社,嘱咐道:“明早,我会回来,开车带着你们去护国寺。”见宋依依点头同意了,他才放心离开。

第二天一早,宋依依把房退掉,才上了吉普车。蒋新勇把车开到地儿,还不到早上七点钟。

宋爷爷和宋奶奶下了车,指着马路对过的建筑,告诉宋依依和宋子安:“那是人民剧场。”缅怀地看了好几眼,二位老人才慢悠悠地往护国寺小吃店走。

宋奶奶一边走一边跟孙子、孙女说:“我和你们爷爷在这里教的时候,更喜欢去门框胡同。那里汇集了京城之中最著名的小吃摊,许多名人都喜欢去那里,是非常忠实的顾客。你们爷爷喜欢吃羊头马的白水羊头、爆肚冯的爆肚仁,我喜欢吃豆腐脑白家的豆腐脑、奶酪魏家的奶酪。”

走在宋奶奶身旁的宋爷爷叹了口气:“可惜,现在都吃不到了”

宋依依笑着安慰道:“现在有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好了,也许以后我们还能有机会吃到您们爱吃的小吃呢”

“这个护国寺小吃店里也有不少好吃的,爷爷、奶奶,一定好好看看,我们多尝几样。”

宋爷爷、宋奶奶历经磨难,性子还能如此平和,显然是豁达乐观之人。二人进了小吃店之后,真的就调整好心态,仔细挑选起来。

宋依依没有想到,在这里吃早点的人还真不少。她把钱和粮票递给宋子安,告诉她自己吃什么,就去占座位,总不能让爷爷奶奶站着吃吧。

宋依依的五感灵敏,不用扫视,就发现了在店内的东侧,一张能坐六人的桌子有三个空位。她快步走过去,坐在三个空位的中间椅子上。

对面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喝着豆汁,吃着焦圈,估计过一会儿也就吃完了。另外二人是一对年轻的夫妻,边吃边聊着天,看来一时半会儿腾不了位置。

宋依依并没有东张西望,而是微垂着眼帘,坐在那里,静候着,宛如一幅温婉的美人图。

她在回想着昨晚自己运行玉女诀时,微微提升了一线的感受。

与宋依依对面的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几眼,来回走动的食客,也有不少人注意到她。一个美丽如画的女孩,谁都愿意多瞧上两眼

宋爷爷、宋奶奶端着豆汁、焦圈、艾窝窝、驴打滚找了过来。

宋依依起身,接过奶奶手里的两碗豆汁,放在桌子上:“爷爷、奶奶坐这里。我去帮哥哥端早点。”

宋奶奶叫住她:“依依,你坐在这儿,等着就是,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果然,宋子安端着扒糕、已经走到面前:“依依,这是你点的,先坐下来吃。茶汤,新勇哥马上就送过来。”

宋依依只好坐下来,等到蒋新勇和宋子安又折腾了二趟,才把五个人的早点全部买齐。

那位男子吃完了,已经离开,又空出一个位子。蒋新勇不知从哪里搬来一把椅子,五个人虽然坐着有些挤,但也不妨碍他们吃早点。

因为天气还冷,所以扒糕是加油热炒的,搭配着一片一片炸味道蛮香的。宋依依吃的正欢,从店外走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外国人。

那人轻车熟路地买好了豆汁、焦圈和芸豆卷,在宋依依旁边饭桌的一个空位坐下,开始享用他的早点。

宋依依没有想到,在七五年的华夏国,能够看到外国人,如果没有猜测错误,看长相和举止,这人应该是美国人。

她不由多瞟了对方几眼,却意外地听到了那位表面上正在平静吃早点的外国人,内心不断汹涌的思维,宋依依微微眯着眼睛,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他

宋依依故意放慢了吃早点的速度,不时倾听着那个外国人的想法。

等到那个外国人放下筷子,起身往外走时,宋依依也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坐在她对面的小两口吃了这么久,终于也吃完了,把碗一推,两人绕过饭桌,快步离开了。

宋依依一直瞄着那个外国人,见他在店门口与白峰走了个顶头碰。那个外国人借着开门的动作,回头扫了眼白峰。

宋依依在心里暗叹,不愧是米国特工,就这个了然的眼神,明显是比较了解京城里那些权势之家的具体状况,不然一个首都军区政委的外孙子,怎么也会让他有所警觉

白峰并没有发现宋依依他们,而是直接去购买京城特产,依次买了驴打滚、豌豆黄、芸豆卷、艾窝窝、姜丝排叉、沙琪玛,包了六大包,两手费劲地拎着,刚一回身,就见蒋新勇和宋子安在他身后,高兴地说:“正好帮我拎点。”

宋依依和爷爷、奶奶则率先出了护国寺小吃店,慢慢溜达着往停车的道口走。

道口处堵着一些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宋依依刚想从人缝中穿过去,就从人墙的里面传出一道略沙哑的声音:“你们放开我”

第八十九章 征用

感谢颇姐妖娆赠送平安符,以及暖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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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围观的人突然四散开来,原来被人制住的人突然挣脱了,开始了反击。

宋依依有些惊讶,正在打斗的两个人居然是刚才与自己同桌吃饭的人,一位是那名男子,另一位是年轻小俩口中的小媳妇。

宋依依拉着爷爷、奶奶向后退了二步,她可不能让与己无关的祸事,波及到自家人

打斗中的二人动作又快又狠,但在宋依依的眼里,就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所有的细节,甚至包括他们各自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站在这里也就是一分钟,拎着京城特产的蒋新勇、宋子安和白峰,就站定在宋依依的身旁。

蒋新勇以为宋依依在看热闹:“依依,上车吧,我们得尽早出发了。”

宋依依无奈地说道:“我倒是想和爷爷、奶奶过去,但是,怕被那两个人误伤。”

宋子安以为妹妹是女孩子,看到这种动真格的打斗,有些害怕了,立刻开口安慰:“依依,别怕,我们三个大男人护着你和爷爷、奶奶,不会出问题的。”

当打斗中的女人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对方的攻击,原本刚才还背对着宋依依这些人的身子,就转过来。

白峰爆了个粗口,把手里的两大包东西往蒋新勇怀里一推,纵身过去。

马上双人打斗就变成了一对二的三人打斗,由白峰和年轻女人夹击那名男子。四周围观的人,一见又有人加入了战局,跟着兴奋起来。

一开始大家不明所以,但还是远远地观望着。只是华夏国的老百姓有着爱看热闹的悠久历史,现在虽然还是不知先前的二人为何打在一起,但是此刻他们竟然放松了原来紧绷的神经,渐渐围拢了过来,甚至还有人鼓掌、喝彩

宋依依用眼睛四处逡巡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吃早点时,与那名年轻女子坐在一起的男子。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对小夫妻,都有可能收敛了身上的气势,装扮成了普通人。

也许他们是警方卧底,故意扮成了夫妻,掩人耳目?可是,眼前已有些气喘的年轻女子怎么看,这身上的凛然气势怎么更像个军人呐

蒋新勇扭过头,轻声说道:“宋爷爷、宋奶奶,我们先回车上去。”

宋爷爷和宋奶奶非常赞同,他们一致认为,这种热闹还是少看的好。

等到他们五人上了吉普车,外面三人也分出了胜负,年轻女子和白峰合力把男子的胳膊扭住,那人张口骂着:“你们二个小王八羔子,竟然以多欺少”

白峰喘了口气,问道:“姐,怎么回事?”

那名女子抿了下嘴,才低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白峰回头扫了下宋依依他们原先站的地方,一看人没了,他有些担心人不会走了吧,待看到吉普车还停在原地,才放下心。他低声问:“你的战友呢?赶快接手去,我还有事哩。”

女子瞪了他一眼:“还没回来呢你什么事,这么猴急老实呆着,等人来了,你就可以走了。”

车上,蒋新勇看着仍未上车的白峰,开口建议着:“看来,白峰是遇到事儿了。要不,我们先走吧。”

蒋新勇从小一直在京城的爷爷家长大,三年前才回到自己家。白峰同样是因为父母工作繁忙,从小被接到姥爷家照顾,两人才有幸成了发小。

白峰的姐姐白雪,比白峰大三岁,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宁市,与远在京城的白峰相比,算是没离开父母。她从一岁开始上宁城军区的长托幼儿园、然后上寄宿学校,不过每周都能回家一次,见上父母一面。等到十六岁参军,进的还是驻军宁市的部队。

直到去年年底,白雪由于各项军事素质过硬,表现突出,被调进京城的卫戍部队,才算离开了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宁市。

也就是说,蒋新勇虽然知道白峰有一个亲姐姐,但是却没见过。再加上,白峰姐弟俩的长相只有二分相似,白雪长得非常像父亲,白峰长得像母亲,确切地说,更像他的舅舅。所以,一直认为白雪还在宁市当兵的蒋新勇,即使看到了真人,也没有往那方面想。

宁市位于华夏国的江南地区,历史上出了好多温婉可人的美人。可是,偏偏不再压制自身气息的白雪身上,看不出一点江南女子的气质,反倒是英姿飒爽,一点都不输给军中硬朗的男子

就比如,现在站在一起的姐弟俩,产生了让宋依依偷笑不止的反差。收了懒散之气的白峰,身上透着些许江南水乡的温润。而身高足有一米六八的白雪,周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刚毅凛然之气。

还没等宋家人答话,白峰和白雪已经扭着那名男子,上了吉普车。

白峰对于贸然将人带到别人的车上,满是歉意地第一时间开口解释:“各位,事出紧急,我才将人带上车,还请见谅。”

“这是我亲姐,年前才调到京城部队,今天她和战友出任务。她战友还没回来,外面围观的人太多太杂,我只好把人带上车。”

蒋新勇立刻回应:“白姐你好,我是蒋新勇。”

白雪了然地点点头,旁若无人地吩咐道:“你好你开的车是沈城军区的吧,正好,把我先送到京城的卫戍部队”

宋子安有些愕然地听着白雪的话,这是征用他们坐的这辆车了。

宋依依微微眯了下眼睛,这是又碰到一位全身心为国为民的铁血军人吗?

自己原身的父亲是个把部队排在首位,为了它可以牺牲一切的人。

那么,眼前的这人是不是也与原身父亲一样,所有的智商、情商都用到了军事任务中,其他方面包括人情世故,基本上就是个智障?还是她觉得自己以及自己所执行的任务高高在上,可以凌驾于老百姓,比如此刻坐在车上的这些人之上,而别人都要无条件配合呢?

被扣住双臂的男子突然嗤笑道:“做为军人,辨不清敌伪,就是失败”

第九十章 搅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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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面露惋惜:“没想到,现在的世道,连一名军人都可以随便勒令他人,你凭的是什么哈哈,真是可笑、可悲、可恨”

白雪正义十足地反驳着:“你与一个名为米国驻京城联络处情报官,实则是米国的特工接触,被我当场抓到,你还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男子两眼一瞪:“强盗逻辑,我跟那个李洁明说话,关你屁事”

白雪提高音量:“你说,你怎么知道那个米国人叫李洁明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就当卖国贼呢”

男子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你才是卖国贼”

白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像碰到脏东西一样,迅速移开了目光。发现车子还停在原地,她直接把气撒在了蒋新勇的头上:“怎么动作这么拖沓?你也是军人家庭里长大的人了,雷厉风行懂不懂赶快,这事急着呢”

蒋新勇反问道:“你为什么不用你们之间的联络工具,联络你的战友?你的战友去追李洁明了吧,你为什么不去帮你的战友?”

白雪以前在部队里,都是随队出各种任务。这次是她军队生涯里,第一次独立出任务,好多事情想的就不算太全面。

她的脸一瞬间有些红,手摸到后腰,却没动。自己是忘了联络战友了,也不知道他那边顺不顺利。可是,让她这个时候,就当着这些人的面联络,岂不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一直在默默倾听着白雪和男子心声的宋依依,松了口气,还好这姑娘不是目空一切的主儿,只是一腔热血地为自己的信仰在努力着。

宋依依给了白雪一个台阶:“你快些去帮你战友吧,那个米国特工可不是一般的难对付。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们的车子在这里等着你们。”

白雪闻声转过头,这才看清后面说话的人,一个年纪不大,却好看得很的小姑娘

白峰适时做了保证:“姐,你快去吧,有我和勇子在呐。”

白雪确实是个急性子的人,也没说话,打开车门,就跳下了车。

宋依依从暖水瓶里倒了一缸子热水,递到男子面前:“伯伯,刚才的运动量有些大,您喝些水。”

白峰愣了,这丫头是要干什么?

男子斜了眼白峰:“快放开我,不然我怎么喝水”

白峰没有动,手仍然死死地按着他。

宋依依笑呵呵地说:“伯伯一看就是满身正气,身上的铁血风骨犹在白大哥,你不用担心,伯伯才不屑于做逃跑这种事情呢。”

蒋新勇亲身经历了南侯村的事情,对自己的干妹妹几乎是无条件的相信,他支持道:“白峰,赶紧放开,让伯伯喝水。”

白峰放开了手,但是还是用身子挡在门前。

宋依依把陶瓷缸子递给男子:“我猜您以前一定结果了不少倭国鬼子吧?”

男子看着面前这个刚才还在同桌吃早点的女孩,感慨着:“你这女娃不错最起码能认清好赖人哎,你说说,就刚才那女娃,这要是在抗倭时期,分不清好赖人,这得搭进去多少无辜的人哈”

宋子安眼睛亮亮地看着男子,原来这人是老八路他敬佩地说:“伯伯,您怎么称呼?参加过什么战役吗?”

男子喝下了大半缸子的水,把搪瓷缸子还给宋依依。他本是谨慎之人,对于陌生人更是防范之极,但今天,不知为何,竟然袒露了心声:“我姓罗,是个孤儿,爹娘逃难,连病带饿,有了吃的先顾着我,后来相继去世了。我那时才六岁,正好那时流落到豫省,为了活命,就硬生生地走了好几天,找到了少林寺,当了个小和尚。”

“十八岁那时,我从一俗家弟子那里得知,现在华夏国被倭国人侵略,丢失了大片山河。我觉得身为华夏儿女,应该为自己的国家做些什么所以,虽然当时我还没有出师,但是我仍旧辞别了少林寺的方丈和众位师傅,当了一名普通的士兵。”

“我的运气不错,没过多久,就赶上了百团大战,整天里就是和战友一块,想尽办法杀敌,为那些被残害的同胞报仇真是怀念当时的激情岁月怀念当时战友之间、战士和百姓之间无间的信任”

“后来我跟着部队辗转各地,之间又与三民党打了数不清的大小仗……”

他的脸上全是回忆之色,目光也悠远起来。

大家都没出声,打扰他的思绪。蒋新勇无声地用手点了点白峰,多年的默契,即使他没说话,白峰也明白,他的意思是你姐姐也太不靠谱了

说实话,白峰与他姐姐以前也就是每年见上一、二面,大致的性情还算是了解,但是要深究起来,就说不清楚了。如果这位男子说的是实话,那么他姐姐闹的这个乌龙,可真是让人无语了。

宋子安有个问题实在想不明白,见男子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才是开口问了出来:“伯伯,那您为什么要和李洁明说话呀?”

男子叹了口气:“抗米援朝战争结束后,国家基本稳定下来,我从小在少林寺长大的,对权势没有什么**,就辞掉军中的职务,做了一个闲散之人。”

“首长为我保留了军中待遇,不过要求我,一旦国家有需要就要马上归队这与我的想法不矛盾,我就同意了。”

“我每年去各地走一走、看一看,过年时,我都会回到这里,看看首长们,和他们吃个团圆饭。过了正月十五,再走。”

“今年,我听说了杨家的事儿。杨鹏治去世了的小爷爷,和我曾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他在世时,特别喜欢杨鹏治。”

“我还算了解杨鹏治的人,不太相信他会做出出卖情报的事情。这不,我就想着找李洁明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谁知道,刚开了个头,就被那个蠢女娃,给搅和了”

说到这里,男子满脸的烦躁。他斜睨着白峰:“你是哪家的孩子?刚才用的都是军队里教的招式,不过,你们姐弟俩本来就在以多欺少,怎么还不用正大光明的招式”

本作倒,所以会有以前免费的一些章节在上架当日,变为章节。作者君好像在4月11还是12日说过这事,大概有些友没注意吧

第九十一章 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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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峰有些尴尬,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伯伯,我刚才以为您是坏人,我和姐姐正常地打下去,也赢不了您。我就想着不管怎样,只要抓住您就行,所以才……”

白峰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男子:“可是,也不能您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哈无凭无据的,我为什么要相信您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男子点了点头:“你比你那个蠢姐姐有头脑,确实不能别人说什么都信。”他转过脸,看着坐在后面的宋依依,“女娃,你是聪明的。你说,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依依朝他眨眨眼睛:“伯伯,我相信您没用,您现在要做的是,表明身份,让那个姐姐或者她的战友去核实,如若属实,即可证明您的清白。”

蒋新勇嘿嘿笑着,不怕事大地揭发:“伯伯,我相信您,他是首都军区吴政委的小外孙,叫白峰。”

宋子安非常敬佩面前这位不慕名利的英雄,他马上表态:“伯伯,我绝对相信您”

话音刚落,车门被打开,白雪和他的战友进到车里。

白峰现在真的怕他姐再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他抢先开口:“姐,你战友的事办妥了?”

白雪本来是想让蒋新勇赶快开车,送他们回部队,听到弟弟的问话,还是耐下性子回应着:“这就是我战友,姓向。”

白峰礼貌地问候:“向哥好,我是白峰。”

年轻男子身材不矮,但面目清秀,乍一看脸还以为是个文弱之人,他笑笑:“我叫向华方,你好”他又逐一地与车内之人打招呼,最后把目光定在罗伯身上。

罗伯发现向华方看着自己,就直言道:“现在,就联系你们的领导,让他查明我的身份,免得让老子背黑锅”

白雪刚要张嘴呛声,就被白峰给阻止了:“姐,你们最好查一查,这事儿好像有些误会。”

向华方无语地看着白家姐弟俩,这含含糊糊地说的是什么呢?

蒋新勇知道向家和蒋家的关系不错,以前虽然没怎么见过向华方,但却知道他父亲是首都军区38军的副军长向荣茂,就提醒了一句:“向哥,这位伯伯是部队的前辈,你还是核实一下他的身份好。”

“咣咣”车门的玻璃被敲响,向华方往外看了一眼,马上开车门,下了车。

虽然向华方谨慎地关了车门,但宋依依还是把外面二人的低语听得一清二楚。

一小会儿,得到指示的向华方又回到车上,问道:“这位老伯,请问您怎么称呼?”

罗伯惜字如金:“罗晋桓”

还没等向华方再次下车汇报,车下之人就直接跨上车来,有些激动地看着罗伯:“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智狼吗?”

宋依依一看,这不熟人嘛那个自己怎么看都看不透其想法的人,没想到他居然是首都军区的兵

那人没有穿军装,问过话之后,直接在车子最右边的侧座上坐下,行了个军礼:“请出示您的身份证明”

罗伯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你的身份?”

那人迅速答道:“庄墨相,隶属于京城卫戍区8341部队,这是我的证件”说着,庄墨相从上衣的内兜之中掏出一个小本本,直接递到罗晋桓的手里。

罗晋桓仔细地看了一遍,同样从自己的贴身内兜中掏出一个小本本,交到庄墨相的手里。

宋依依坐在车后排座上,一直看着这二人的动作,她不太清楚那个小本本是什么,但却知道那是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

庄墨相非常尊敬地把小本本还给罗晋桓:“首长,刚才得罪了。您是不是在追查杨鹏治的事情,我们也是受命调查这件事儿呢”

罗晋桓瞟了白雪一眼:“要不是你手下的人捣乱,说不定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什么”

白雪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自己判断错误,把调到京城卫戍部队的第一次任务搞砸了

车上的人除了白峰,没有关注她,即使是宋依依发现了,也不会多嘴安慰她,这里有她的弟弟、战友,怎么也不会轮到,自己这个根本不认识她的人出马。

庄墨相在这位让人敬重的军中前辈面前,也不保留什么:“首长,要不您也跟我们一起回部队吧,那里还有一些线索可以分析。”

罗晋桓利落地应了一声:“行”

庄墨相跟蒋新勇、白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他其实早就看到宋依依了,但是这个小丫头要么低头,要么看着车外,根本没正眼看自己一眼,他有些不满地率先下了车,怎么也算认识的人,却连一个招呼都不打,也太没有礼貌了

向华方、白雪也依次下了车。罗晋桓回头笑呵呵地看着宋依依:“小丫头,你不是京城人吧,什么时候再在过年时来这里,记得找我哦。我住在中南海里的一个小房子里,你要是找我就去那里,跟门口的卫兵说我的名字,他们就会帮你联系我的。”

宋依依在听到他的名字叫罗晋桓时,就已经非常吃惊了。这是一位真正淡泊名利、拥有大智慧、还热爱祖国的军中智将他在自己的前世,得到了许多人发自内心的尊敬和推崇

宋依依非常高兴能够认识罗晋桓,真诚地邀请道:“罗伯伯,我叫宋依依。您今年年后去辽省吧,我目前住在沈市,家里还有空房子,您就住在我家,要比旅社舒服得多。”

“我会做不少好吃的东西,到时我做给您呀”

罗晋桓一生中没有成家,没有儿女,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莫名地喜欢:“好哈,小友,我年后去辽省沈市。”

宋依依笑眯眯地说:“等下,我把地址写给您。”说着,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纸笔,刷刷刷几去,把写好地址的这张纸,递给罗晋桓:“伯伯,您一定要收好哈”

罗晋桓哈哈笑着,把纸折好,放入口袋:“一定收好,依依放心。”

第九十二章 回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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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一行人到沈市时,天已经黑了,谁让他们在吃完早点之后耽搁了一些时间呢。

好在路上的人少,蒋新勇把车开得飞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宋依依家的胡同口。

车上六个人齐齐下了车,宋爷爷、宋奶奶、宋依依拿着小包袱,其他三个大小伙子拎着大包裹,风尘仆仆地回了家。

宋奶奶看着宋泽珉只能坐在炕上的样子,抱着他的肩膀,心疼得直流眼泪。

倒是宋爷爷站在旁边,安抚着老伴:“只是受伤而已,慢慢养,就会好的。我们回来了,正好可以好好照顾泽珉。”

宋奶奶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回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蒋新勇和白峰:“让你们见笑了”

蒋新勇连忙劝慰着:“这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过了。”

宋依依可不想耽误蒋新勇的时间:“三哥,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干爸的恢复情况,免得担心。有了好消息记得告诉我哦。”

蒋新勇心里确实惦记着自己的老爸,他就着台阶说:“行哈宋爷爷、宋奶奶、叔婶,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扯了把白峰,就往外走。

白峰一直听好奇宋家人都是什么样子,这次初相见给他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宋依依的妈妈端庄秀美,她的爸爸英俊不凡,怪不得能生出宋依依和宋子安这么好看的子女。更重要的是,这夫妻二人都是那种雅致大气之人,目光柔和而坚定,他基本上可以断定宋依依的父母是心正之人。

本想着能够聊上几句话,可是现在却被蒋新勇拉出了屋子,白峰有些遗憾。

石凤竹挺感谢蒋新勇的,这孩子大老远的,陪着自家儿女去冀省接老人回家,一路上肯定是尽心尽力地帮忙。

她跟着送出来:“新勇,天黑了,开车慢些,不差那几分钟。等到蒋大哥出院了,就来我家,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石凤竹的余光一直关注着白峰,觉得他好像更愿意留下来,心里不免有些奇怪,但还是嘴里说着客套话:“这位是你的朋友吧,初次来我家却连杯水都没喝上,真是让人过意不去。等到老人家的情绪稳定了,新勇再带着你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哈。”

蒋新勇由于宋依依的缘故,他心里跟石凤竹和宋泽珉都是比较亲近的:“婶子,您可千万别那么客气。这是我的发小,过来看我爸的,他一个大小伙子,也不缺一口水喝,更不会挑理的”

白峰可算逮住了个说话的机会,礼貌地说道:“婶子,我叫白峰,是勇子的发小。您今天还是赶紧安顿好老人家吧,刚刚长途跋涉,估计也累了。我听您的,改天一定来叨扰,呵呵。”

三人马上走到大门了,却被宋依依从后面叫住,她小跑着赶上来,把一只袋子塞到蒋新勇手里:“三哥,你给干爸带一只烤鸭回去尝尝。”

蒋新勇笑呵呵地说:“好的,我爸知道你还惦记着他,他一定非常高兴。”

宋依依和石凤竹没有远送,站在大门口目送着二人走出胡同,就回身进了院子。石凤竹急着回去安顿二位老人,就先进了屋子。

宋依依刚把门关上,就听到西面蔺良家的大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她想起蔺家人的做派,就从门缝里看了几眼。蔺老太太迈出大门,正往宋家张望。随后,她的小女儿也从门里走出来,却与她老娘扭头的方向完全相反,她期望地看向胡同口。

可是,这母女二人的动作却晚了一步,什么人都没看到。蔺美丽埋怨着:“娘,就怪你动作慢,俺要是不等你,不就看到人了”

蔺老太太可不这么认为:“俺哪里耽误了。还是俺听到他家大门的动作,告诉你的哩。”

二人你说我一句,我回你一句,回去了。

宋依依对于摊上这样一个邻居,有些闹心。进了屋,正听到妈妈在说:“爸妈,我和泽珉估计着您们这两天就能回来,就事先把主屋收拾了一下,炕也轰干了二天。今天中午,我去看了看,炕里的潮气都没了,可以安心在上面睡觉了。”

宋奶奶没想到三年不见,儿媳妇的性格开朗了,原来身上带的些许小家子气也没了,目光清明了许多,她为儿子高兴,俗话说,妻贤夫祸少嘛

宋奶奶笑呵呵地说:“凤竹受累了,要照顾泽珉,还要为我们回来住做准备。”

石凤竹摆摆手:“妈,您可别这么说,照顾丈夫,孝敬公婆,不是应该的嘛”

宋爷爷对于儿媳妇的变化,也是挺欣喜的,他拉着老伴:“我和你妈不客气,都是一家人我们俩到底是上了年纪,这一天也够累的,我们先休息去了。”

宋依依在厨房高声道:“爷爷、奶奶,等会儿,我下了挂面,一人一碗。出门饺子回家面嘛”

石凤竹一拍脑门,懊悔地说:“我以为你们在外面吃了呢,看我,就忘了问一句”

宋泽珉可不想爸妈误会,跟着解释:“凤竹,不怪你。我也以为有依依跟着,肯定会在外面吃了,她一般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厨房里正在下面的宋依依回应着:“原本我真的想,在沿途找个特色馆子吃了。可是,三哥归心似箭呐,我也不好半路停车。”

“爸妈,你们吃没,要不要我多下两碗面?”

石凤竹扬声答道:“不用,我和你爸吃过了。”

热汤面很快就煮好了,除了宋泽珉和石凤竹,每人一大碗。细细的挂面浸在澄亮的面汤里,面的正中间是一颗圆圆的荷包蛋,周围漂着几根翠绿的青菜,还有二只红红的大虾,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宋依依和爷爷、奶奶、哥哥围坐在饭桌周围,吃了面、喝了汤,热气暖了胃,也暖了心。

因为冬天要一直烧火炕,所以在沈市好多人家,都会充分利用炉火的,不做饭的时候,就会在炉子上坐着一只水壶,要用热水谁时都有。

宋爷爷和宋奶奶在院子里遛遛食,就用热水洗了脚睡觉去了。

第九十三章 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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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躺在炕上的一家四口,唠起了燎锅底的事儿。

宋依依本着低调的原则建议:“爸妈,要不就自家人吃一顿好了,爸爸现在是养病期,最好不要惹人注意。”

宋泽珉也是如此想的:“要不就请小伍子一家,我们正好聚一聚。”

石凤竹补充道:“再加上蒋大哥,他还在沈市呢,不请说不过去的。”

宋子安一直听着,突然想起个问题:“妈,你能呆到正月十五再走吗?”

石凤竹现在对自己在春市工作,与自己的家人分居两地的状况,也挺无奈的:“我请假的时候,挺费劲的。要不是因为出事了,恐怕这个春节都休不了。”

宋泽珉好不容易与家人团聚了,可不想自己的妻子离开自己:“凤竹,要不你把工作调过来吧。”

石凤竹也不想离开家人,用手握了握他的手:“即使想要调回来,也要等这个项目完结了才行。”

宋依依插嘴道:“那要多长时间呀?”

石凤竹皱着眉头:“一开始预计要一年,上头嫌慢,就加班加点往前抢,我估计最快也要半年,大约到今年的六月份。”

宋依依又把歪了的话题引回了原路:“我们家的燎锅底时间,要定在妈妈走之前的。”

石凤竹说道:“定在正月十三吧,正好是周日,大家休息。撩完锅底,我也该回单位了。”

第二天,蒋新勇特意过来一趟,就为了告诉宋依依,蒋国柱的康复情况以及出院时间。

宋依依挺高兴的:“既然正月十二就能出院,那就直接住到我家来。我家十三燎锅底。”

蒋新勇也不见外,直接应下:“行,那你到时预备出一个屋子,我、爸、二哥和白峰住一个炕上,就行。那我先走了,正月十二再来。”

宋依依一把拉住他:“三哥,有急事哈?”

蒋新勇笑呵呵地说:“没有,就是二哥认为我应该多照顾些爸,把这几天的空闲补回来。”

宋依依想象着表面严肃,内心逗比的二哥,和三哥交锋的样子,眉眼笑的都生动了起来:“三哥,你多踩脚油门,帮我给贺师长、王政委各送一只烤鸭呗要不然,我还要坐着公共汽车,晃悠挺长时间才能到他们的家属区。”

蒋新勇现在是把宋依依当亲妹妹一样宠着,没二话地点了头。

旁边的宋子安插嘴道:“新勇哥,我搭你车吧,我去找伍叔叔,告诉他我家燎锅底的事儿。”

转眼间到了正月十二,宋依依吃过早饭就开始准备中午和晚上的饭菜。如果干爸过来,一下子又增加了三张嘴,至少还得多做二盘菜才能够吃。

石凤竹和宋泽珉早就趁着没人注意,把女儿需要的食材,拿了出来。

石凤竹看着女儿在炉子上炖了一大锅的五花肉炖酸菜,就问:“今天,蒋大哥过来,依依,你是不是要多做些好吃的?”

宋依依马上给否了:“明天就要燎锅底了,要做不少硬菜。今天差不多就行,不然等到明天就吃不下了。”

正走进来的宋奶奶听了,笑着说:“依依说的对,我们还要节俭一些,做出了别浪费了。”

宋奶奶知道自己的儿媳妇做菜不好吃,从来也不强求,以前石凤竹每次去南侯村看她和老伴,还都是她来做饭的。石凤竹不好意思,抢着做了一回,大伙勉强吃完了,宋爷爷当场拍板,以后都由宋奶奶做饭,石凤竹干别的活就行了。

这次回到家,宋奶奶本来还想着打理好一家子的三餐呢,没想到自己的孙女,那是煎炒烹炸样样都行,做出来的味道比她做的要好吃。宋爷爷再次拍板,只要宋依依在家,以后做饭的活儿就由她负责了。

自己的老伴,跟她生活了一辈子了,她怎么能不清楚老伴是什么人呢他就是个喜好美食美味的人,吃饭要是吃不舒坦了,那叫一个黑脸。

宋依依知道这些年来,奶奶养成绝不能浪费的习惯,就安抚着:“奶奶,这不是为了给您和爷爷,还有爸爸调养身体嘛。这段时间必须要吃些好的,不能怕花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比什么都强”

宋奶奶是明理之人,知道孙女是为他们好:“好,把身体养好我和你爷爷还要看着我们的孙子、孙女成家立业呢”

果然,在午饭之前,宋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宋子安跑去开了门,蒋国柱、蒋新军、蒋新勇和白峰一起来了。

随后而来的石凤竹,看着蒋国柱意气风发地站在那里,恭喜道:“蒋大哥,恭喜你身体康复了。”

说着,她把四人让进了屋。

蒋国柱问候过宋爷爷、宋奶奶后,就上了炕,他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宋依依,不由问道:“依依呢?”

宋泽珉看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你们准备饭菜去了虽说有些吃醋,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依依,在厨房里忙活呢”

宋泽珉看到蒋国柱瞬间放光的眼睛,立马泼了点冷水:“不过,依依说,为了庆祝他干爸身体痊愈,那道油焖大虾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今天的饭菜要从简,因为明天就要燎锅底了不是,免得大家吃不下。”

蒋国柱这些日子在医院里,医生控制他的饮食以清淡为主,他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现在吃多少肉都能吃得下,可是,他不能当着这些人说出来,只好附和着:“对,明天就燎锅底了,我们再好好吃一顿。”

蒋新军一直瞅着他爸,纳闷那么重要的事儿,他爸怎么还没说,是忘了吗?

终于,等到宋子安过来,请大家去隔壁屋吃饭:“依依说,人太多,炕桌坐着不舒服,就把饭菜摆在圆桌上了。”

虽然宋泽珉只有一条腿不能行动,拄着单拐就能去到隔壁,但是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宋子安就背着宋泽珉到了饭桌旁,并和石凤竹一起把他扶在椅子上。

蒋家父子和白峰都以为这顿饭会很简单,没想到却给了他们一个惊喜。饭桌上摆着六道菜,都很实在,量也大,都是用小盆装的。

第九十四章 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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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峰从未在宋家吃过饭,只以为都是些家常菜罢了。

当他看到饭桌上,枣红亮丽的红焖大虾、造型漂亮的松鼠鳜鱼、色泽明亮的红烧肘子、滋味香浓的溜肥肠、金黄诱人的锅包肉、香气扑鼻的五花肉炖酸菜,不由得看了眼刚刚坐在椅子上的宋依依,这厨艺绝了,就是一般饭店的厨师都比不上。

蒋国柱非常高兴,还是干闺女好,就知道自己馋肉了,做的菜太对自己胃口了。

饭桌上岁数最大的是宋爷爷,他首先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算是开了席。

大家伙纷纷拿起筷子,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就连一贯不爱说话的蒋新军都说,这顿饭都是解馋了

蒋新勇吃得起劲,插空还问:“依依,听你的意思,明天的燎锅底比今天的菜还要好哈,都是什么,提前透露透露呗。”

宋依依非常喜欢用大米饭就着酸菜吃,咽下口中的饭,才应道:“明天,大约十五个人左右。我想着爸爸的腿不方便,大人们就在炕桌上吃,我们小一辈的就在圆桌上吃,就在我们那屋支桌。”

宋泽珉脸上笑开了花,女儿还是跟自己最亲,时刻为他这个当爸的着想,他马上把这事敲定下来:“没问题,就在我们屋开饭。”

宋依依又接着说:“这样一桌七八个人,也不挤,吃饭吃得痛快。”

“我打算做两套一模一样的菜,一桌一套,一套八个菜够不够?”

宋奶奶到底有些心疼,急着开了口:“够了,都合着一人一道菜了,还会不够。”

宋爷爷用手轻轻拍了拍老伴的手背:“依依,再加一道汤吧。”

宋依依根本不在乎多个几道菜,更何况一道汤:“没问题,爷爷喜欢吃什么汤?”

宋爷爷笑眯了眼睛,这孙女多好,自己提的要求她连个奔儿都不打:“那就做鱼丸豆腐汤吧,打鱼丸挺费力的,让子安帮着你。其实,我更想吃文思豆腐,可是那个太麻烦”

宋依依抬起精致的小脸:“爷爷,那就做文思豆腐吧,我觉得它比鱼丸豆腐汤更省力一些。”

宋爷爷瞬间笑出了声:“那敢情好,我在冀省劳动改造的这些年,越发想吃它了虽然我也喜欢喝老火汤,但是不知为啥,我最想的倒是你奶奶家乡的菜。”

宋泽珉看着这二位老人,知道他们这些年受了不少苦,这几天自己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来自他们真挚的爱护。他适时安慰着:“爸、妈,以后想吃什么,只要能买到食材的,您们尽管提出来,让依依做就是了。等我伤好了,我也多练练,保证我们家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饭菜”

宋爷爷点点头,眼里有些湿润。

宋奶奶连说了二声好,又接着说道:“泽珉说的对我呢,现在这几年最想吃的是西湖醋鱼,依依会做吗?”

宋依依调皮地应道:“那必须会呀奶奶,您明天等着吃就是了”

宋泽珉顺势也提了要求:“依依,再做一道鱼吧。我特别想吃鱼羊烧鲜,期望已久了”

宋依依知道这是前世,爸爸非常喜欢吃的一道菜,每周至少吃一次。她眨眨眼睛,压下眼中的水汽:“没问题,就是明天得买些羊肉来,不然,想吃也做不了。”

蒋国柱马上开口:“明天一早,就让新军和新勇去买,耽误不了你做那道……什么来着,对了,鱼羊烧鲜。哎呀,我还没吃过呢,这下可以尝鲜了。”

他不吃亏地补充着:“那啥,干爸想吃油爆双脆,依依一定会做吧?”他见干闺女点了头,又说道:“明天新军和新勇一起把猪肚和猪腰子买了。”

宋依依歪着头:“干爸,传统的油爆双脆可是猪肚和鸡胗做的,你喜欢吃哪种?”

蒋国柱认真地想了想,才确定道:“还是猪肚和猪腰子吧。”

宋依依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石凤竹:“妈,你想吃什么?”

石凤竹笑笑:“我想吃蟹黄汤包。”

宋奶奶面露向往:“凤竹,你说的我也想吃哈,可惜现在哪里有卖螃蟹的就算买来了螃蟹,就现在这个季节,也没有蟹黄呢。”

宋依依马上闭紧嘴巴,刚才一时大意,差点就答应下来。

石凤竹心里也在怪自己大意忘形了,连忙补救:“刚才确定下来的菜有淮扬菜、鲁菜、江浙菜、秦菜,那我就点个川菜吧。”

“开水白菜挺好,清鲜淡雅、鲜香浓醇。”

宋依依一咧嘴,心说老妈你可真会选,这得费多大的事儿:“妈,换一道,没有那么多时间吊高汤,以后有时间了,再做。”

石凤竹一想,确实如此,明天都是女儿一个人做菜,是够累的:“那就口水宋依依拉了拉身边的宋子安,自己要是不问他,他一定不会自己主动开口的,怕累着妹妹。她身为妹妹,当然要想着亲哥:“哥,你喜欢吃什么?”

宋子安心里感动,妹妹挂念着自己,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开口道:“荔枝肉可以吗?我以前在军营里,吃过魏叔探亲回来,带的家乡的荔枝肉,非常好吃”

宋依依用手拍拍宋子安的胳膊:“哥哥要吃,当然可以”

蒋新勇立即接口道:“这里还有哥哥呢”

宋依依挑起眉头:“三哥吃,当然没问题,你报菜名吧。”

蒋新勇马上阴转晴:“我以前去过山西,吃过那里的过油肉,闻着有醋意,吃着咸鲜,软嫩软嫩的,特好吃后来,我从山西回来了,就再也没吃过了。”

宋依依嘎巴溜脆地说:“行,我明天一早把所有需要买的食材,都拉个单子给你。”

蒋新军不干了,自己是谦让,在后面说就后面说好了,可是不能不说,那自己想要吃的不是没了:“依依,我还没说呢。”

宋依依听到他的想法,笑弯了眼睛:“二哥,你说。”

蒋新军的话一贯简洁:“糖醋排骨。”

白峰知道自己刚与宋家人相识,人家对他只是个客情,就主动说:“我想吃凤尾虾。”

第九十五章 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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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大家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明天燎锅底的菜单,可是下手的速度都不慢,谁让这里大多数人都出自军人家庭呢

等到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盆碗精光时,蒋国柱放下筷子,清了清嗓:“我有个重要情报,现在说来你们都听听。”

蒋新军心里暗道,原来他爸没忘啊,他可真能憋,吃晚饭了才吃。

蒋国柱见大家都把目光投过来,就接着说:“还记得那个蔡春华吗?”

宋子安对于那个坏女人恨之入骨:“伯伯,她怎么啦?又干什么坏事了?”

蒋国柱两手抱胸,一字一字地说:“她死了”

宋泽珉微微眯起眼睛:“她死了?怎么死的?”

蒋国柱耷拉下眼皮:“我得到的消息是自杀”

宋依依的大眼睛瞬间铮亮,华光一闪又恢复了平常模样。自杀谁信那么惜命的一个人,那么贪图富贵的一个人,会舍得离开她一直不折手段想要得到的生活,会有勇气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宋泽珉面无表情地问道:“她怎么自杀的?不是有看守人员吗?”

蒋国柱叹了口气:“我一开始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与你的想法一样,非常不解。我就与法院的牛院长联系了一下,让新军过去看看现场。”

蒋新勇怕宋依依没有听明白,解释了一句:“我二哥是侦察兵出身。”

宋爷爷也意识到事情的蹊跷:“那新军去现场,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蒋国柱示意自己的二儿子把他看到的都讲一讲。

蒋新军平时的话少,但是在描述他去看现场的经过时,却不会再吝啬语言,当时的经过被客观、清楚地呈现出来。

原来,蒋国柱是昨天下午接到王政委的电话,告诉他法院的牛院长亲自打电话,说了蔡春华在午饭后自杀的消息。

蒋国柱当然会有疑问,马上打电话联系牛院长,让蒋新军去看现场。

牛院长对这件突然发生的变故,非常恼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死人了。本来下面的一位副院长要赶紧处理尸体,说人自杀了,尸体摆在那里不好。

但是,牛院长同样觉得此事有些不正常,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使蔡春华真是自杀,在她自杀时没被看守人员发现、即使制止或者抢救,那也是自己手下人的失职

他憋火地请求军区内的警备区马师长协助调查,所以,等到蒋新军赶到的时候,现场还没有被破坏。

蒋新军在一位法院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蔡春华的独立小房间。

一般情况下,法院是不关押犯罪嫌疑人或者犯人的。但是,蔡春华被抓起来后,直接由陆军总院的保卫科送到了军区法院。法院的接案人员一听,案情如此恶劣,就汇报给了牛院长,牛院长想着需要不时提审蔡春华,而且老王、老蒋,甚至老肖都关注着这件案子,可谓牵连甚广,马虎不得,他才特意腾出了一个独立的小房间,用来关押蔡春华。

蒋新军进到这个只有一个一尺见方窗户的长方形小房间,屋子里除了一张半米宽的单人床,空空如也,没有桌子,也没有凳子。

蔡春华的尸体没在床上,而是在临近床尾的地上,维持着一个斜靠在后面墙上的姿势。

一根竹筷子直直地插入她的咽喉,蒋新军的目光流连在这根筷子上许久。筷子插入的深度,让他为之咋舌,以他的眼力判断,即使这根筷子没有贯穿,也就仅仅差了一丝

蔡春华的眼睛半睁着,五官扭曲,可以看出她死前是极度恐惧的双臂垂在地上,手指弯曲着。

她身上的衣服没有任何破损,地上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离她半米远,一只铁皮碗孤零零地立在地上。碗里没有饭、菜,但是能看出是人用过的。

蒋新军本想上前,仔细观察一下蔡春华的尸体,但是被随行的工作人员制止了。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提出向看守人员询问当时情况的要求。

因为蒋新华是以受害者之一宋泽珉所属军队代表的身份去的,所以牛院长也没拒绝,他直接被领进了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军区警备区派来的调查小组刚刚坐下来,他们也是先查看了现场,现在在等着询问三名看守人员。

调查小组的人比蒋新军早到半个小时,他们前脚刚从现场出来,蒋新军后脚就去了,可见蒋家父子的反应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调查小组三人沉默地坐着,他们凭着以往的经验,不约而同地怀疑,蔡春华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房门一开,他们以为看守人员来了呢,结果进来的却是牛院长,后面还跟着一名穿便装的年轻人。

三人中最年轻的人直接站起身,二步跨到蒋新军的面前:“军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借调吗?”

蒋新华看到这人,笑了:“大朱”

原来这人是朱军长的二儿子朱志坚,朱军长为了锻炼二儿子,就让他到首都军区当兵,有蒋家老大蒋新华照顾着,他也不怕出什么大事。

所以,朱志坚和蒋新军是同年入伍,进的是同一个新兵连,两人在一起二年,关系不错,后来,朱志坚被调回沈城军区,二个男孩子也懒得写信,每年也就通个一、二次电话,但是距离并没影响两个人的感情。

牛院长直接代蒋新军回答了,也算是对调查小组个交待:“这位同志是做为116师的代表,过来查看现场的。”

朱志坚在好友面前就比较随便,他凑到蒋新军的耳边:“你爸不是在118师吗?”

这时,房门再次被打开,工作人员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

两人不再交谈,默契十足地坐下来。

牛院长指着对面的椅子,开口道:“你们坐那里吧。”

蒋新军立即出声:“等一下牛院长,我建议三人分开询问。另外,在真相没有调查出来前,请将他们隔离看管”

牛院长脸色有些不好:“他们都是我们的同志,即使有错,也是疏忽之错”

第九十六章 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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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新军神色认真:“牛院长,蔡春华在看押她的房间里死了,您能保证她确实是自杀吗?如果不能,谁杀的她?”

“我刚才了解到,在她被押期间,外面一直都会有人看守。那么,杀她的人是怎么做到,让守在门外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到的呢?”

“那么,我能想到的情况只有两种。您认为看守之人会与之无关吗?”

朱志坚力挺好友,马上吱声:“牛院长,我虽然理解您,但是却不赞同感情用事”

“在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前,这三人谁也洗脱不了嫌疑,所以,他们必须分别看管起来。”

朱志坚最后还拉起了同盟:“马师长,您觉得如何?”

马师长因为这次案件的特殊性,亲自带队前来协助牛院长,他点点头:“老牛哈,这是我们调查的规矩,也是为了把案子尽快地结了。等到查明真相后,清白的人自然就会没有任何损失地回到工作岗位上的。”

牛院长明白人家说的对,只是自己有些接受不了,他叫工作人员把三人分别看管起来。先带走了二人,留下其中一人。

这人叫麻小利,三十多岁,个子不高,长得小鼻子小眼,他是从昨天下午四点到半夜十二点,负责在外看守的。

他回忆说:“昨天下午四点,我去接班,特意从门上的观察口看了蔡春华的情况。”

“她当时可能听到我们换班时,在屋外说话的声音,就从床上下来了,还往门外看了好几眼。”

“五点钟是吃晚饭的时间,小李准时把饭菜送了过来。我就把门打开,把饭菜给她端进去,还暂时打开了她的手铐子。”

“二十分钟后,我又把手铐子给她拷上,并把空碗拿出来,把门锁好。”

“然后,我就一直守在门外,一直到半夜赵旭来接班。”

蒋新军一直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马师长开始细致询问一些细节,但是就蒋新军看来,问到的这些都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第二个人赵旭将近四十岁,与第一个人正好相反,长得又高又壮,大眼睛大嘴巴,他负责的看守时间是从半夜零点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八点。

赵旭是这样叙述的:“我接班时,还特意用手电筒照了照屋里,蔡春华躺在床上,背对着门的方向,我只能看到她的后背。但是,看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她应该在睡觉。”

“在早上七点钟,蔡春华准时吃的早饭。因为是馒头和拌咸菜丝,所以我就没有把手铐子打开。我直接帮她把馒头掰开,在中间夹上咸菜丝,就把馒头递给她。哦,对了,我还帮她倒了杯水。”

“然后,我把门锁好,就一直守在外面。”

“一个小时后,钱大闯就来接班了,我因为家里的孩子生病,要送医院,就急着走了。”

蒋新军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你是说,除了你进屋给她送饭之外,就没再接触过她?”

赵旭重重地点头:“是哈,其余时间我都会守在门外。”

蒋新军马上提出疑问:“如果蔡春华要上厕所怎么办?”

赵旭哦了一声,然后答道:“她在屋里自己解决,在屋子里有一个痰盂,就是给她方便用的。”

蒋新军又问道:“那她不喝水吗?”

赵旭睁大了眼睛:“我在吃饭的时候,都会给她一杯水的。我一直上的都是后半夜的班,她基本上都在睡觉,不用喝水的”

蒋新军迅速地想到,第一个人上的基本上是前半夜的班,要是按照这个逻辑,也不会喝太多水。诶自己这是想什么呢?喝不喝水又有什么关系呢,看来是想偏了

接下来,马师长又问了赵旭一些问题,与问麻小利的问题基本一样,同样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三个人钱大闯,二十多岁,个子中等,不胖不瘦,肤色不黑不白,五官一般,就是个扔在大街上,都会被忽略的一个人。

钱大闯可能知道这三人中他的嫌疑最大,说话时十分小心:“我是今天上午八点钟接的班,接了班之后,我就一直守在门外。一直到十一点,我肚子疼,需要去厕所。”

“当时,我喊的是离我最近的案卷室李芳,帮我看着。等我回来的时候,李芳才回去案卷室。”

“半个小时后,我肚子还疼,实在憋不住了,还得上厕所。叫李芳,李芳不在,可能去收案卷归档去了。正好冯大姐路过,我就让她帮我在外面看一下。”

“等我上完厕所回来后,冯大姐才离开。”

“然后,在十二点钟,蔡春华的午饭送来了。我进屋把饭菜给她,又把手铐子打开,然后出来锁上门。”

“我肚子一直疼,这次又挺不住了。可能大家都去吃午饭了,我没找到人,可是我实在憋不住了,我就想着赶紧去上厕所,然后马上回来。”

“可是,等我回来,再一看,蔡春华的脖子上插着一根筷子,已经死了。”

马师长率先发问:“你早上吃的什么或者你上午接班后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钱大闯认真地回想着:“我早上去食堂喝的粥,吃的馒头。上午接班后,我什么都没吃。哦,我喝了杯水。”

马师长追问道:“哪来的水?”

钱大闯答道:“就是从暖水瓶里倒的水呀。”

牛院长补充道:“因为这个屋子比较符合看押嫌犯,所以我们才临时把蔡春华关在那里。可是这个屋子没有看守所的配套防护措施,我们怕出意外,所以才派人二十四小时在门外看守的。”

“考虑到他们需要喝水,就给在他们座位旁,预备了一只暖水瓶。”

马师长一扭头:“小刘,你去把暖水瓶取来。”

坐在他旁边的男子站起身,就出了屋子。

很快,小刘拎着一只暖水瓶回来了,他把暖水瓶交给马师长。

马师长打开瓶塞,看了一眼,又用手晃了晃暖水瓶,脸色有些发黑:“里面没水了,是空的”

第九十七章 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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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闯刚才一听马师长吩咐手下人去取暖水瓶,他就意识到自己之所以拉肚子,是因为喝的那杯水。如果暖水瓶里的水真有问题,那么就可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暖水瓶里没有水了

钱大闯不甘心地叫道:“我当时倒水时,还有多半瓶的热水哈,怎么会没有水的”

在场的人都严肃起来,如果钱大闯说的一切属实的话,那么,蔡春华就不会是自杀,而是被人谋杀的

牛院长立刻安排人去与李芳、冯大姐核实情况,她们证实了钱大闯的话。

马师长现在满脑子乱线头,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蔡春华不是自杀

蒋新军看到目前能够了解的也就这么多,其它的情况还需要深入调查,而且马师长和牛院长显然还有事情需要商量,他这个外人还是回避的好。

蒋新军告辞后,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朱志坚也跟着送出来,邀请他去自己家吃饭。

蒋新军无奈地说:“我现在在陆军总院照顾爸,就不去你家了。你帮我跟朱伯伯问个好。还有,如果蔡春华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你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朱志坚看出好友的认真,毫不含糊地应下来:“没问题,我是去医院告诉你吗?”

蒋新军连忙摇头:“不是,我爸要出院了,你直接给116师王政委打电话就行。”

蒋国柱做了个总结:“从新军回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们可以理解为案子没有任何进展。”

宋依依脑子已经在高速运转当中,综合现场情况和几个当事人的供词,她在分析各种可能性以及谁才是嫌疑人。

宋泽珉和石凤竹下意识地看向女儿,在他们的心里,女儿前世能成为全国金牌律师可是有深厚实力的。

本来他们以为能够从蔡春华身上牵出她背后的黑手,可是蔡春华的死,却让事情变得更加朴素迷离起来。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宋依依捋清了思路,就习惯性地开口向蒋新军询问一些疑点:“二哥,请你回忆一下,当时你去案发现场,可否看到了痰盂?”

蒋新军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当时在听看守之人描述时,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原来是痰盂他目光炯炯地看向宋依依,以前接受这个女孩是因为她救治了自己的爸爸,那是一种感激的心态。

可是,现在他听到宋依依如此专业的问话,这样一针见血地指明关键之处,比警备区的专业人士更厉害,蒋新军都有些佩服了:“没有,我确定没看到当时,我仔细查看了小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除了单人床、铁皮碗、筷子,就再无他物。”

宋依依马上发出第二问:“那么,你们对清洁员询问了吗?她什么时候进入房间拿出痰盂的?”

蒋新军认真答道:“问了。那个冯大姐,就是清洁员。她只是替钱大闯在房门外看了一会儿,等到钱大闯上完厕所,她就离开了,并没有进去房间哎呀,那痰盂哪里去了?”

蒋新军说着说着,也发现了问题,他眼睛睁得大大的,自己怎么没想到呢?那个痰盂哪儿去了,总不能自己长腿跑了吧

宋依依追问道:“你们核实了清洁员冯大姐证词的真实性了吗?”

蒋新军点点头:“因为钱大闯说,他上完厕所回来后,冯大姐才走。他习惯性地从观察口查看屋内情况,蔡春华那时正在屋里走动呢。”

“然后,法院的工作人员又去问了冯大姐离开后的去处。她说她接着去三楼的大会议室收拾卫生,当时还遇见了正在修理电灯的六子。她是和六子一起离开会议室,然后去的食堂吃午饭。”

“工作人员又去找法院的电工六子核实情况,一切属实。”

宋依依分析道:“那么,痰盂哪儿去了呢?我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有人趁着门外无人看守之际,进到房间内,把痰盂拿走的。”

“那个人应该有房间的钥匙,而目前来看,有房间钥匙的一共三人,除了钱大闯之外,就剩麻小利和赵旭了。”

“那么,接下来就要仔细调查这两个人,在那段时间里究竟在什么地方,都干了什么?”

蒋新军非常激动:“对呀我这就去告诉大朱,让他们赶紧调查。”

“等一下”宋依依叫住了他,“还有第二种可能呢。”

蒋国柱扫了二儿子一眼:“你坐下,听全了,再去找朱志坚。”

蒋新军也不在乎,坐下来说:“依依,赶紧说第二种可能。”

宋依依笑笑,没想到他倒是一个不固执的人:“第二种可能就是,痰盂被蔡春华藏在了单人床的下面。”

蒋新勇急于验证这种的可能性:“二哥,当时你没有看床下有没有东西吗?”

蒋新军一拍脑门:“大意了我见房间里除了床外,就没有其它东西了。我就先入为主,没有看床底下”

宋依依接的顺溜:“二哥,你这大意也算有情可原,这是典型的灯下黑嘛”

蒋新军看向宋依依:“我说依依,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他也不等宋依依的回应:“还有什么当时被我们遗忘的,你都说出来,我好记下来,一遭儿跟调查小组说。”

宋依依也不想耽误时间:“还有那个暖水瓶,即使里面的水没了,但是泻药是下在水里的,那么在保温胆的内部,专业人员也应该可以检验出药的成分。”

“另外,需要调查一下,暖水瓶里的热水是谁打回来的。那人的嫌疑非常大”

“强调一点,让调查小组尽快找到痰盂,而且一定要仔细检查,看看它的里面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蒋新勇一拍大腿:“对,看看那个痰盂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不然为什么会有人把它偷偷地拿走,或者蔡春华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

宋依依开始催促蒋新军:“二哥快去吧,时间越晚,那两样证物被损毁的可能性越大”

第九十八章 燎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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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新军的反应非常快:“你是说,那人还有同伙?”

宋依依非常满意他的机警:“只是怀疑。”

蒋新军马上站起身:“我这就去。”

调查小组结合蒋新军的提示,目标明确地进行着调查,而宋家定好的燎锅底也到了正日子。

第二天一早,宋依依就把列好的购买单子交给了蒋新勇。

蒋新勇扫了眼单子,以为干妹妹落下了最主要的食材,提醒着:“依依,不需要买鱼、虾吗?”

宋依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前天都买了,活的,新鲜得很。”

蒋新勇只是确认一下,并未多想,就和宋子安出去采购了。蒋新勇想着依依家里燎锅底,他没送什么礼物,采买的钱当然要他出,才算是尽一点心意。

可是,刚出了门,他就想起来自己没有肉票。蒋新勇一脚油门,直接把车开到了朱志坚的部队。

宋子安坐在车上,还在纳闷新勇哥怎么把车开到沈城军区来了,难道是他急于知道蔡春华案子的进展情况?

朱志坚得知蒋新勇的来意,直接领着他去找给养员:“张上士,麻烦你帮个忙,帮他去采买这单子上的食材,价钱贵些没问题,就是他手里没有肉票。”

张上士拿过单子从头扫到尾:“不用出去了,我库里都有,我多钱买的,你就给多钱我明天再把这些补回来就行。”

蒋新勇连忙表示感谢,这可节省了他不少时间。

朱志坚帮蒋新勇、宋子安拎着一兜兜的食材,放上了车,直接坐在车里不走了。

坐在驾驶位置的蒋新勇,回头看着他:“喂大朱哥,你怎么还准备跟着我走啊。”

朱志坚笃定地一笑:“你是不是回你二哥那,我搭车过去,看看军子。”

蒋新勇只好说明:“我爸、二哥都在别人家呢。”

朱志坚用手拍了拍前座的宋子安:“军子和蒋叔是不是在你家呀?”

宋子安回头看着摆明了一副就是要去态度的朱志坚,礼貌地应道:“是的,都在我家。”

朱志坚哦了一声:“那这些东西也是要带回你们家的?”

蒋新勇听着他没有营养的话儿,翻了个白眼:“大朱哥,人家今天燎锅底,饭菜都是按人头准备的,你要去可以,到时少吃点哈。”他可听二哥说过,大朱哥当时在新兵连是有名的大胃王。

朱志坚一听,用手摩挲下寸头:“这样哈,要不我买点东西吧?”

宋子安做为主人家,不好意思沉默了,毕竟买肉、菜还是人家帮的忙:“不用买的,家里不缺什么,你直接去就好了。”

朱志坚听到这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毕竟跟人家不熟,真的只是想与军子聚聚:“勇子,你车开到宝发园停一下,我买俩菜,带过去。”

蒋新勇发动了吉普车,边开车边问:“大朱哥,你要打包什么菜过去呀?”

朱志坚没答话,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数了数,才说:“大份的熘肝尖、溜腰花,怎么样?”

蒋新勇马上开口否决:“不好,我们已经有了油爆双脆,你换别的菜吧。”

朱志坚本来最爱吃那两道菜,这下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就溜丸子吧,两份”

当朱志坚拎着两大盒溜丸子,和蒋新勇、宋子安才进了宋家,就被带到了里屋,与蒋国柱、宋泽珉、蒋新军一起闲谈聊天。

临近十一点,伍营长带着全家人过来了,拎了一条鱼、一条肉、一只鸡、一棵白菜。伍营长大嗓门地说:“泽珉,祝你们家今后的日子吉鸡祥有余鱼,富贵肉有财白菜”

宋泽珉连声说谢谢,石凤竹笑着把秀英和三个孩子让到摆在地上的圆桌旁。

秀英看到火炕上坐的都是男人,就笑着说:“凤竹,我去厨房帮忙吧,是你婆婆在忙活呢嘛?”

石凤竹拉住她:“你尽管坐着,是依依和子安还有新勇,在厨房忙活呢。厨房里装不下再多的人,我都被他们给推出来了。”

“我婆婆和公公喜静,开饭时就过来了。”

半个小时后,大炕桌和地上的圆桌都摆满了宋依依烹制出来的八菜一汤,外加朱志坚买的一道溜丸子。

一早就出去的白峰,踩着饭点回来了。蒋新勇捶了他一拳:“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606所替你大舅探访所长去了吗?他家没留你吃饭哈?”

白峰一眼就看到了他点的凤尾虾,喜笑颜开地说:“我不是惦记着你们嘛,没吃饭我就回来了喏,我带回来两瓶老龙口白酒,沈城特产,曾经的大清贡酒哈”

蒋国柱一听来了精神:“小峰,把酒拿来我瞧瞧,今天这菜配点酒,那可是绝了,哈哈哈”

白峰立刻从拎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二只很普通的玻璃瓶酒:“蒋叔,别看是玻璃瓶,里面可是好酒”

朱志坚听闻是老龙口酒,他太熟悉了,只扫了一眼,就又看回到桌子正中的汤菜——文思豆腐。细细的豆腐丝漂在汤盆中,宛如一大朵盛开的千瓣菊

那边,二丫已经叫了起来:“依依,这都是你做的,太好看了闻着也香,吃起来一定更香”说完,她有些崇拜地看着宋依依。

宋依依可不想让人都盯着她看:“我只是比较喜欢吃,就多琢磨了一些,比不得厨师做得好”

蒋国柱笑吟吟地夸着自己的干闺女:“我觉得依依做的比厨师好吃,反正依依做的我都爱吃”

宋泽珉一挑眉,哼又开始在自己女儿面前,显摆他有多好,毫不示弱地开口道:“等爸腿好了,爸爸给依依做好吃的”

宋依依笑弯了眼睛,她一直想念着爸爸亲手做的饭菜呢:“好啊,我等着”

宋爷爷看着满桌子的好菜移不开眼,这得趁热吃,不然会影响味道的,他拿起筷子:“好了,我开第一筷,今天这燎锅底的宴席就开宴了”

白峰早就很有眼色地,为炕桌上的每个人斟了一杯酒。这一桌开动了,地下一桌随之也开席了。

第九十九章 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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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两桌人,秉承了食不言的祖训,数双筷子上下翻飞。

两桌上的几个小伙子逐渐放开,更是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

一贯话多的二丫,也不说话了,嘴巴塞得满满的,鼓着两个腮帮子,像只小仓鼠一样快速地嚼着。

大丫本来想着,自己一家子在宋叔家做客,要有客人的样子。刚开席时,她还秀气地用筷子夹了块小小的鱼肉,吃下去。第一口西湖醋鱼下肚,好吃哩大丫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放慢速度又夹了一片猪肚。

同桌的弟弟大忠和妹妹二丫,已经抡圆了膀子,争先恐后地吃得满嘴冒油。

大丫再看看对面的宋子安和宋依依,两人也是一门心思地吃着各式菜肴。她最后看眼桌子上唯二的二个大人,宋依依的妈妈和自己的妈妈,同样是一副吃得欢快的模样。

她深深地后悔了一秒钟,就迅速地开始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飞快地吃起来。几口肉菜之后,大丫心中暗叹,还是这样子吃得过瘾

二十分钟后,众人都已经七分饱了,吃饭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宋依依看着两桌每样菜都只剩个盆底的状况,暗暗夸赞自己加大菜量有多英明,不然菜就不够吃了,现在即使只剩到盆底的菜,折到盘子里,那也是多半盘子的量呢。

火炕上的一桌人,终于端起酒杯,喝下了第一杯酒。

地下的一桌,两位军嫂也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起了话。

宋爷爷刚感慨了一句:“古人造的字确实有道理把鱼和羊肉放在一起做菜,味道真是无比鲜美,太好吃了”宋家的大门就被人砰砰地拍响了。

伍大忠的位子离房门最近,他主动站起来:“我去看看。”说着,就小跑着出了屋子。

宋依依猛然想到一个可能,连忙用胳膊肘拐了拐坐在旁边的宋子安:“哥哥,快点跟出去,别让大忠哥开门。”

宋子安也反映过去,急急地起身就想往外跑。

院子里已经响起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这是在燎锅底吧,俺们是你家的邻居,来得有点晚,不过,应该还来得及吧。”

声音越来越近,宋依依一把拽住宋子安:“哥,不用去了。”

宋子安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还是慢了,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宋泽珉和石凤竹都听自己的女儿说过,这家人丑陋的嘴脸,不由得对视一眼,无声地交换了一下意见。

“应该是在这个屋子吃席吧?”随着话音,走进来一个三角眼、厚嘴唇的老太太,右手牵着一个小眼睛、厚嘴唇,淌着两道鼻涕的男孩。

伍大忠跨进屋,已经察觉出这祖孙二人的不对劲,有些不安地说:“我刚开开门,还没问话,这俩人闯进来就往里走,我越叫他们,他们走得越快,我……”

宋子安看着自己的兄弟有些慌乱的解释,马上截住他要道歉的话:“大忠,不怪你你不知道有些人的德行”

老太太仿佛没有听到,径直问着:“我是你家西边的邻居老蔺家,你家刚搬来的,恐怕不知道我们这的规矩,谁家新搬来,谁家就要请邻居吃席燎锅底我好心告诉你家,免得你家不懂礼数,坏了规矩”

说完这些,老太太的脸上一片得意,小样滴,还想关门吃独食,我让你们全吐出来。

宋依依听到她不要脸的想法,开口反问,声音清冷:“你听谁说的我家燎锅底了?我家今天是与亲友聚餐呐我们没邀请你家的任何人,请回吧。”

老太太本以为自己那么一番有份量的话说出去,这家人马上就得把她请到主桌上,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不同,她一时脑袋发蒙,不知如何回话。

老太太身边的男孩子蔺家宝不干了,让他们走,那还了得,他早已看清了桌子上的菜,除了肉,就是鱼虾,嘴里满是口水。他嗖地蹿到圆桌旁唯一的空座上,很得瑟地看着桌上吃惊的人们,拿起面前的筷子就夹了一块荔枝肉,放到嘴里“吧唧吧唧”地大嚼起来。还大喊着:“奶,快来吃,全是肉,贼好吃”

看着大门被叫开,随后就跟来的蔺美丽,一直躲在屋门口,悄悄地听着屋里人的对话,等到看到蔺家宝已经吃上了,她娘还愣着不知怎么接话,蔺美丽有些着急。

她看到炕上坐的四个大小伙子,都是好模样、好风度,心里早已下了决心,一定要抓住机会,选定一人,让自己真正地嫁到沈市来。

她虽然和爹娘一起住在这里,却仍然是法库县十间房乡小荒地村的户口,不是她一直想成为的城里人。

蔺美丽小步袅袅地走进屋,善解人意地说:“妹子,你这话说的不对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俺们两家人以后可是要天天见面的,你家有什么忙还不是要俺家帮一把?”

“而且,听说你家有病人,需要人照顾的,看你这个样子……”蔺美丽拉长了音儿,故意瞟了宋依依一眼,虽然刚才在门外初一见,她就嫉妒宋依依的样貌,但为了表现出自己是个贤惠媳妇的好人选,她进来时,硬是压下那份不舒服。

近距离地看了宋依依一眼,蔺美丽饶是有心理准备,她还是被刺激到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像个大小姐一样,啥啥活都干不了还不是俺这个邻居过来,帮你照顾病人。”

说到此,蔺美丽觉得自己的仪态和语言,统统达到了自己未进屋门前设定的标准,她理所应当地走到炕边,踢掉脚上的鞋,就上了炕。

白峰、蒋新军、蒋新勇、朱志坚四人都出自部队家庭,父辈人或者家里的长辈都是够得上级别的军官,他们瞬间有些傻眼。

从小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或者是现在家里的邻居都是自持身份的人,哪怕上一辈是没受过任何教育的,那也都是要脸面的人,绝不会做这种自说自话的事情

第一百章 爱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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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到了他们这一代,那更是从德、学识、武艺、信念等方面对他们进行严格的教导,以期培养出家族的接班人。

往大了说,也是为了国家培养人才,这对于各大家族来说,无不认为是一举二得,甚至是一举数得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这个大小伙子平时看到的女孩,与蔺美丽相比,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从相貌气质,都高出不是一个、二个档次。他们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更让蒋新勇、蒋新军厌恶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装模作样地说宋依依不好宋依依是谁呀?那是老爸的干女儿,是他们的干妹妹。经过接触,兄弟二人越来越喜欢宋依依,说是把她当成亲妹妹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这个讨厌的女人,居然大言不惭地说宋依依不好。而且,即使蔺美丽再掩饰自己的嫉妒,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哪能瞒得了他们

宋泽珉和石凤竹更不用说了,他们夫妻的宝贝女儿,哪里轮得到这么一个满眼都是小算计女人来说

石凤竹认为女人还是要她来对付的好,她站起身,就看到蔺美丽两步就走到白峰和蒋新勇的中间,一腿插过去,顺势坐了下来,把白峰和蒋新勇吓得急急向两边躲去。

蒋新勇还好,他挨着炕沿,直接松开盘着的腿,下了炕。可苦了白峰,他另一侧挨着宋泽珉,他知道宋泽珉是重伤瘫痪,哪里敢碰。

他和蒋新勇之间的空隙也就半尺宽,蔺美丽一个大骨架的女人,硬生生地挤进去坐,少半个身子都蹭到白峰的胳膊上。多亏蒋新勇迅速下炕,闪了蔺美丽一下,她的身子有些往蒋新勇空出来的地方倾斜。

白峰抓住机会,用另一侧的手撑住身体,快速向后抽身,站起身,也站下炕,穿好鞋,黑着脸看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蔺美丽没想到左右两边的小伙子,转眼间都下了炕,站在地上。她惊讶地张着厚嘴唇,没有注意到炕桌上的其他人都嫌弃地看着她。

宋依依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个蔺美丽还是个爱俏的,蒋新勇和白峰确实比蒋新军和朱志坚长的要好看些。还要挑家境好的,她是不是太自信了?

石凤竹没想到,就这么一瞬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要倒贴不成她冷冷地看着蔺美丽:“我们家是亲友在聚餐,你一个年轻人,耳朵不会不好使的,现在,不请自来的你和你家人马上离开”

话音刚落,蔺良媳妇带着女儿也进了屋,她在从进到宋家的大门,就不停地嘱咐着女儿一定要多吃些,所以也没注意听屋里人说话的内容。

她笑吟吟地说:“呦,不用这么客气,还特意站着迎接俺们,呵呵,都是邻居,不用客气。”

白峰的少爷脾气,再也压不住了,他用眼睛轻蔑地扫视完仍坐在炕桌前张着厚嘴唇的蔺美丽,不管不顾拼命吃肉的蔺家宝,站在地上瞪着三角眼的蔺老太太,满脸堆笑的蔺良媳妇和缩着脖子的蔺家花,开口道:“你们家的人这脸皮忒厚了,估计子弹都打不透”

他上前一把拎住闷头不停吃肉的蔺家宝的脖领子,一使劲就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甩到蔺老太太的身上:“都赶紧滚出去上别人家来白吃白喝,强盗还是土匪”

蔺家宝吓傻了,刚要咧嘴哭,就被白峰冰冷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蔺美丽没想到自己看中的人,如此说她们家,这让她面子往哪儿放。她迅速做出选择,这个不行,不是还有其他三人嘛

蔺美丽瞪起小眼睛,高声喊着:“你才是强盗、土匪俺们家是好心,谁家邻居不得好好处着,就不怕出了事,没人帮”

宋依依听了蔺美丽心中所想,一阵恶寒。接下来再听到她的进一步想法,宋依依皱了下眉头,看来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蔺美丽一扬脸:“你们家老的老,小的小,还有病人,做为邻居,俺想着过来帮忙,有什么错你们凭什么撵人?”

石凤竹越发地看不上这个说着漂亮话,但心里自私阴暗的女人:“我家都有什么人,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关心我家有人需要照顾,也是我这个女主人的活儿,哪里需要你一个客居哥哥家里的女人,来我家叨扰”

石凤竹想起她之前往人家大小伙子身上贴的行为,嗤笑一声:“怎么,你死活要来我家,有什么想法吗”

蔺美丽蹭地站起来,要不是朱志坚和蒋新军手疾眼快,把炕桌扶稳、按住,恐怕桌上的菜盘子都得飞的满炕都是。

她双手叉腰,变着调地说:“你什么意思?俺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会找一个糟老头子”

蔺美丽以为宋家的病人是宋爷爷,她瞟了宋爷爷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俺根正苗红、贤惠能干、身体健康,要找也要找一个年纪相当,仪表堂堂,革命军人家庭的优秀人才”

说着,她还用那双小眼睛,又把蒋新军、朱志军和蒋新勇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

又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很快地进来一个人。个人不高,一双小眼睛里满是算计的蔺良,看了满屋子的人,他直觉这里有许多他惹不得的人,就恭维地说道:“你们搬来有了几日,我本想来拜访,但听说家里有病人要安静养病,所以才迟迟未来。今天,可算有了一个相互认识的机会,对于我来说真是一件大好事”

伍营长早已不耐烦了,但是这里有师级、团级,都是自己的上级,年轻人的家世也都不凡,他就一直憋着没说话。

现在,看到这个虚伪的蔺良,他开口斥责道:“蔺良,你赶快把你的家人领走我们在这里吃饭,你家里的这些人就硬闯进来,想白吃,撵都撵不走,是你授意的吗?”

蔺良的身子僵了一下,马上应道:“都是误会,是误会影响了大家的用餐,对不起哈我马上带他们走。”

第一百零一章 摘清(月票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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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良把这一家子人都带走了。

但是,蔺美丽在临走前,还瞄着之前看过的三个大小伙子,甚至还看了宋泽珉和宋子安两眼。

宋依依怕蔺美丽算计席间的某个人,那样自己家也会沾上干系,她立刻出口提醒道:“各位,尤其是与蔺美丽年纪相当的哥哥们,一定要注意不要遭了她的算计”

“我可以肯定,她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接近你们,找机会赖上你们,也许为了达到目的,她会没有道德底线”

所以,大家不要大意了,如果真有谁来我家,因此被她盯上而遭了算计,到那时可不要怨恨我家。我已经非常明确地提醒过各位,这人和她的家人都是些行低劣的人哦”

朱志坚吃得尽兴,对蒋家认下干亲的这家人印象也不错,他听到宋依依如此直白地推卸责任,非常吃惊,席上众人算来算去都是因为她与蒋家的关系,才聚在一起的

他抬头看了眼蒋国柱,蒋国柱正点着头,完全认可的样子。他又看了眼蒋新勇,真不愧是父子俩,动作一模一样

朱志坚把目光移到身旁的蒋新军身上,他倒是没有点头,可脸上也没有任何不快的痕迹。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

朱志坚铺垫了一下:“那个依依哈,我一直在部队,性子直、说话也直。”

宋依依侧过脸,看着他,却没有接一个字。嗬这个朱志坚居然认为我不为朋友两肋插刀

朱志坚见宋依依没说话,小小地尴尬了一下,但还是把疑惑问了出来:“要是我肯定不会说发生事情了,与自己无关的话大家之间都是朋友,就要首尾相望。如果出了事情,你却躲开,那还是朋友吗?”

宋依依见他把自己的疑问,没有任何隐瞒坦荡地说出来,对他不算高的评价稍稍提升了一个小高度。

宋依依还没说话,宋子安就不干了,自己的妹妹多好,怎么被人说成一个抛弃朋友的人了:“大朱哥,依依最讲道理,也最护短她不是不帮朋友,她是在告诉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

宋依依朝自己的哥哥温情地笑了笑,一直看着他们兄妹二人互动的众人,顿觉屋内柔风习习,让人心生暖意。

宋依依随即把目光转向朱志坚:“你是直性子,那么我就直言好了。与几位的家庭相比,我家只是个普通的百姓家庭,既没有家族庇护,也没有靠山帮助。”

“今天,在座的你、白峰哥、二哥、三哥,甚至我哥,都被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女人盯上,我向你们提出警示,确实是好心提醒,免得你们阴沟里翻船更是为了摘清责任”

一句话说得席间好多人睁大了眼睛,摘清责任在他们的眼里,跟推卸责任基本上是一个意思

宋依依轻挑起眉头:“比如说你吴哥,如果被那个女人讹上了,即使你自己再明事理,你的家人呢?他们会不会认为,你是在我家附近出的事儿,我家人当时为什么不能陪着你、护着你?至少会迁怒我家,以后对我家人如同陌路,这是轻的。重一些的,还会找机会,对还在部队当中的我爸进行打压。”

“如果你家人有疑心重的,推出阴谋论,更会认为我家是帮凶,甚至是主谋到那时,我们是百口难辩。上位者往往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即使我们说的是真相,但是听到他们耳中,只会认为这是狡辩”

“我家因此受了无妄之灾,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冤”

“即使我想两肋插刀,请问你家里会不会给我机会?会不会认为我家为了自保,而装模作样?”

吴志坚认真地听着,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他的家人极有可能像宋依依分析的,那样想、那样做

宋爷爷更是直接:“那么,今天的燎锅底结束后,你们几个大小伙子,就不要再来我家了。我和老伴从未有什么野心,但是也想着自家人平安,所以请各位理解”

宋依依强憋着笑,但是眼里的笑意却流转着。她心里暗暗给爷爷竖了个大拇哥,太给力了做为长辈说出的话,就可以代表整个宋家的意思,如此绝了“祸根”,那个蔺美丽就是再算计没有用

蒋国柱也同意:“志坚和新军以后就在外边见面,白峰和新勇也一样。”

白峰一咧嘴:“蒋叔,我现在跟你们住一起呢,天天见面的。”

蒋国柱不放心地又交待道:“那你就不要轻易出去,进出最好跟新勇一起,有个伴。”

白峰一想到蔺美丽,就觉得恶心:“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要是再敢往我身边凑,小爷就踹飞她我可不是随便怜香惜玉的主儿”

蒋新勇连忙扶额,这人不是说说,到时真能做出来。

宋依依见蒋国柱要出言教育什么,她决定提示这些人与人为善之外的另一种行为方式,立马竖起大拇哥:“白峰哥,你这么做太英明了”

朱志坚满脑子问号,他只得再次请教:“为什么?”

宋依依收回手,开始为他们灌输:“你们想一想,白峰哥的这种行为,在那个女人就要黏上他的时候,是不是最为有效、最为快速的解决方法?”

朱志坚有些犹豫:“可是太过粗暴了,这又不是对敌人,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同胞,只是个普通老百姓而已。”

宋依依连连摇头:“你犯了概念上的错误那个女人的行为,是违法且违反道德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她已经是一个罪人了如果你只因为她是个女人而心软,却被她利用这个弱点,达到目的,到时你只能悔之晚矣”

“一个男子汉,要处事果断,当断不断是为大忌在生活中如此,在战场上,更是如此”

宋依依的一席话,让屋内为之一静,每个人都在思索着。尤其是男孩子们,这些出身军人家庭的男孩子们,更是如醍醐灌顶,各自加入了自己的理解,领悟着他们自认为的精髓

第一百零二章 送信(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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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过早饭,蒋国柱就对蒋新军说:“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去法院那蹲守,了解情况。”

白峰对破案子也挺感兴趣的,想起昨天的事儿,调侃着:“我跟军子哥一起去吧,免得他自己进出,再有什么危险。”

蒋新军斜了他一眼:“没事,遇上了,我就一脚踢飞她”

两人说说笑笑地出了门。

宋爷爷和宋奶奶习惯于每顿饭后都要散散步,他们拉着宋依依,一起在自家院子里转圈。

宋爷爷笑呵呵地说:“好几年没有吃到春饼了,今年的立春虽然过了,但是现在也算早春不是,我们补吃一回吧?”

宋依依没有意见,做什么都是做:“行啊,中午吃吗?”

宋奶奶小声提醒着:“晚上吃吧,人全。人家可是帮着我家出去打听消息的。”

宋依依点点头:“行,那我们晚饭吃春饼。午饭我们吃炸小黄花鱼、龙井虾仁,红烧狮子头、炒个花生米,再拌个五彩大拉皮。汤嘛,简单些,就西红柿甩袖汤吧。”

宋爷爷很喜欢这种混搭的吃法:“这样就非常好了。”

吃过了午饭,宋爷爷、宋奶奶回自己屋子午睡了。

宋依依要一个多小时后,才准备晚饭的。她回想着近几日,自己在夜间修炼玉女诀时,未有寸进的情况,心情难免带着一丝焦虑。

宋依依前世就有一个习惯,每次遇到为难之事时,都会把自己放空去写毛笔字,以此来平复情绪,豁达心境。

屋里的宋泽珉和石凤竹都了解女儿的习惯,两人就架起棋盘,安静地下起了围棋。

宋子安昨天就从爷爷屋里,把宋泽珉上初高中时的课本,都搬了过来。他挑出初一上学期的数学课本,上了炕,靠着被垛,舒舒服服地自学起来。

屋子里面,一片祥和,偶尔响起棋子触碰棋盘的清脆声音,还有间或几分钟才一次的翻声。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窗,投射到屋子里,只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蒋新勇陪着自己的爸爸院子里,慢走锻炼一下刚刚痊愈的腿脚,走到院门处,他下意思地从门缝向外看了一眼,却见伍大忠正气喘吁吁地从胡同口往里跑。

蒋新勇以为自己眼花,站定后又仔细看了一眼,伍大忠已经跑过蔺家的大门,越来越近。凭着他15的视力,十多米的距离,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伍大忠满脸焦急的神情。

蒋国柱也发现了快要跑到大门处的伍大忠,他让蒋新勇直接把门打开。

伍大忠刚要敲门,就见大门忽地打开,蒋家父子站在门内,他喘了口气:“我找宋叔有急事,先进去了”

说话的同时,他向宋泽珉的屋子快步走去。蒋国柱和蒋新勇对视一眼,也跟着伍大忠,进了屋子。

三人进了屋子,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幅岁月静好图,一家四口人的氛围温馨至极。

宋依依五感极为灵敏,早在伍大忠进了院子就已经察觉到了。她仍稳稳地写完最后一个字,在三人进到屋子后,才放下手中的毛笔。

石凤竹去给伍大忠倒了杯水:“大忠,快喝些水,你这满头大汗的,渴了吧?”

伍大忠连喘了几口气,一扬脖就把这杯温水牛饮了,用手把嘴边的水珠抹掉:“宋叔,我爸午饭后,急匆匆回家,让我马上给您送个信。”

“我爸说,肖团长回来了,今天上午**点就回来了连家都没回,直接到了团部,把团里的干部召集在一起开会。开会时,他才得知您已经暂时卸去团政委之职,回家养伤去了,就大发雷霆,挨个问参谋、干事、营长、连长,总之就是会上的所有人,为何没有一人告诉他这个消息这么重大的消息,为什么没有人通知他”

“后来,肖团长又问了宋叔家的地址,我爸猜测,他有可能会来,让您做好准备。”

宋泽珉一派平和,他早就料到,肖长庆得到蔡春华死亡的消息就会赶回来:“大忠,你回去告诉你爸,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不要被人利用了。”

伍大忠点点头:“嗯,我这就回去”

宋依依在他们说话的工夫,去厨房把多做的两个狮子头和一盘子炸小黄花鱼装在饭盒里,递给石凤竹。

石凤竹明白女儿的意思,人家大老远的来送信,虽说两家的关系好,但是也要送些吃的表示谢意。她把饭盒套上一个布袋,这样大忠拿着布袋回去家属区也不显眼:“大忠,把这个带回去家,你们都尝尝,我觉得挺好吃的。”

伍大忠非常爱吃昨天燎锅底的那些菜,他也不推辞,直接接过来:“谢谢宋婶,我走了。”

宋依依一点都不担心,肖长庆回来就回来了,自己的老爸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她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二点了,起身去厨房,和面烙春饼。

宋子安没有去厨房给妹妹打下手,他有些担忧肖长庆再来算计爸爸。

宋爷爷、宋奶奶在伍大忠离开时,才得知肖长庆回来的消息,他们很关切地详细了解了事情的整个经过。虽说以前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但是这次却把事情的整个脉络捋得一清二楚。

宋奶奶还是忍不住埋怨了宋泽珉一句:“儿子哈,你当时智商为零了,还是脑子抽了”她又转过头,很慈爱地対石凤竹说:“凤竹,当时委屈你了好在这件蠢事没有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石凤竹但笑不语,岂止是影响感情,连命都让人害了,不然也不会让他们接手了

宋爷爷皱着眉头:“泽珉,你以前看的《资治通鉴》、《孙子兵法》、《三十六计》,都白看了不成”训了这一句,他也就不再说了,儿子都这么大了,总不能不顾及他的面子,尤其还是在他媳妇面前。

宋泽珉倒不觉得难堪,错误不是他犯的,但这个错误他必须承担,谁让他接手这具身体呢他笑着自嘲道:“爸妈说的都对,我那时的想法钻进了死胡同,固执得要命,可不是智商为零嘛”

第一百零三章 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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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凤竹看不得自己的丈夫代人受过,开口为他开脱着:“你只是一时想偏了而已,趁着这个机会看清楚身边的人,我倒觉得是好事”

宋爷爷和宋奶奶虽然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比较恼火,但是见到儿媳妇这样维护自己的丈夫,他们还是非常欣慰的,自然也不会再揪着过去的事儿不放。

他们与蒋国柱和蒋新勇一起分析着这件事情的后续,包括肖长庆的举动和蔡春华案子的种种可能,宋子安就坐在旁边,认真地听着。

几人聊得兴起,直到宋依依喊:“开饭了,把大炕桌放好。”才停了下来,当然该分析的也都分析得差不多了。

蒋新勇和宋子安把一盆的春饼和四道卷饼的配菜,都端了上来。宋依依还给每人盛了一碗瓜片紫菜鸡蛋汤:“我把二哥和白峰哥的晚饭已经留好了,大家可以尽情地吃。”

大家纷纷拿起一张薄薄的春饼,夹一些京酱肉丝、酸辣土豆丝、炒豆芽、酸菜炒粉,有层次地码在饼上,再把饼一卷,正好裹住这些配菜。

大口咬春饼,细细地嚼,会吃出里面各种配菜的滋味,再不时地喝一口清新的瓜片紫菜鸡蛋汤,让每个人都觉得舒服。

因为明天是正月十五,蒋国柱一早就要往家里赶,有些不舍干女儿:“依依,我明天早饭后,就回锦市,你跟我一起走呗,正好认认你干妈。在我们那儿跟家里一样,多住几天,等天暖了,海鲜会越来越多的,干爸领你吃好吃的。”

宋依依有些歉意地婉拒道:“干爸,我明天恐怕不能跟你去锦市。蔡春华的案子一天没有破案,我一天不能离开沈市……”

蒋国柱不用宋依依再说下去:“是我的想法不切合实际,依依担心家里嘛等这案子尘埃落定了,我找个时间再接你去锦市。”

直到大家吃完晚饭,外面夜色降临,蒋新军和白峰还没有回来。

宋爷爷、宋奶奶没有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就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留下来,与大家一起等着。

好在十多分钟后,院门终于被敲响了。

宋子安迅速站起身,却被宋依依一把拽住:“哥,等一下。爷爷、奶奶,还有干爸、三哥,你们都回自己的屋子吧。”

“爸、妈,你们自己应付吧,我去爷爷、奶奶那屋了。哥,等开了门,你要是不耐烦,也去爷奶那屋避开。”

蒋新勇对宋依依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她如此明确的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但是他实在有些迷糊:“依依,怎么回事?”

宋依依简要地答道:“二哥的敲门声一贯是咚咚、咚咚、咚咚咚,而门外之人的敲门声是咚咚咚、咚咚咚,显然不是二哥。”

“另外,你们想想,我家在这里根本没什么熟人,会在夜晚登门之人的范围。最大的可能是邻居,可是我们刚刚撵走了那家邻居,估计短期之内是不敢上门的。”

“那么还有谁呢?当然是肖长庆了做为要极力挽回影响,尽快探明情况的人,在回到沈市的当天,就抽空来看宋泽珉同志,是不是在情理之中”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可以听出敲门人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宋子安一想到外面站的有可能是肖长庆,就撇着嘴说:“想想他的为人,倒真是会干出这样的事儿来。一下火车,就去团部开会,然后马不停蹄地来看爸。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对部队工作多负责任呢对爸有多好呢”

宋爷爷和宋奶奶已经站起身:“子安,如果不是肖长庆,就去告诉我们一声哈,我们还想知道蔡春华案子的进展呢”

等到宋子安稳定了下情绪,收敛好表情时,屋内只剩下爸妈和他了。

宋子安原本是个耿直的男孩,最近听多了父母和妹妹的言语,已经开始向黑芝麻馅的汤圆转变。

他打开院门,看着外面站着的肖长庆夫妻二人,礼貌地问候:“肖叔、肖婶,请进”

肖长庆和肇月娥,没想到大门就这么毫无声响地打开了。肖长庆迅速松开皱着的眉头:“子安哈,你爸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肇月娥刚才站在宋家门外,没有顾忌地撇着嘴,刚才一下子让宋子安抓了包,有些尴尬,嘴角僵着,呈现出一道不算太明显的下弧线。

宋子安半侧过身子,往后一指:“我爸妈住在亮灯的那件屋子,肖叔和肖婶先进去吧,我要关大门。”

肖长庆总觉得宋子安说的话有些怪,但是宋子安背对着后面屋子透出的灯光,他也没看清宋子安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宋子安慢慢地关门,插好门栓,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肖长庆和肇月娥刚才的表情,他满脸地嘲讽。既是对他们二人仍在认为自己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想法的嘲讽,又是对自己以前识人不清,对这样的人掏心掏肺的嘲讽

肖长庆和肇月娥走进唯一亮着灯光的屋子,就看到宋泽珉正躺在炕上睡觉呢,身上还盖着一床旧军被石凤竹则坐在炕沿处,安静地看着。

宋泽珉和石凤竹,一个装睡,一个装着看入迷,把肖长庆和肇月娥晾在一边。

肖长庆有些不自在,以前两家邻居住着,关系挺融洽的,宋泽珉见面都会主动打声招呼。他轻咳了一声:“弟妹,我过来看看泽珉,他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石凤竹仿佛才听到动静,从上移开目光,看到是肖长庆和肇月娥,她合上,站起身:“是肖团长哈,快请坐。”

肖长庆把手里拎的水果和糕点,放在炕尾,然后才拉着肇月娥在炕沿上坐下来。

石凤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夫妻二人一眼:“还能怎样,慢慢治疗呗,大夫让我们有长期卧病在床的思想准备。”

肖长庆其实在春节前,就已经知道医院给出的伤情状况和治疗方案,但是他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只能随口问这么一句。

第一百零四章 接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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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月娥看到石凤竹的气色好得很,神态自若,没有一丝憋屈的样子。与她自己来时路上脑补的画面,截然不同

她心里恨恨地想,怎么就没离成蔡春华可真够笨的,都板上钉钉的事儿还让给办砸了,临了,还让人给抓进去了,哼

可是,婆婆冰冷的目光一下子呈现在脑海之中,婆婆咬牙切齿说的话又响了起来:“你知道蔡春华的供述是什么吗?是说离间人家夫妻感情,迫使宋泽珉离婚,再想办法嫁过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和长庆指使的说你们是主谋”

“要不是家里找人求情,你还能安安稳稳在这里过年吗?也许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肇月娥回忆到此,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又不甘心又害怕,使得她脸上的五官扭曲。

石凤竹心里暗骂,不知死活的东西,直到现在还不甘心呢她装成吃惊的样子:“呀,嫂子,你这是受风了吗?怎么嘴歪了,眼也有些斜,眉头也是一高一低的”

肖长庆侧脸一看,自己媳妇的脸,果真是五官移位,他责怪地说:“在来时的路上,我告诉你不要开车窗,你非要开。看看,受风了不是”

肇月娥对自己的外貌不是一般的在乎,本来听到石凤竹的话,她恨不能大骂胡说八道。但是,听到丈夫也是这样说,她慌忙用手摸了摸嘴巴、眼睛和眉毛。要是自己真的嘴歪眼斜,还不得让人嫌弃呀

肇月娥求助地看向石凤竹:“弟妹,你家的镜子在哪儿,让我照照镜子。”

石凤竹摇摇头:“搬过来,就一直照顾泽珉,还没来得及买镜子呢。”

肇月娥一听这话,烦躁不已,大声叫道:“你家原来的镜子呢?”

石凤竹无辜地看着她:“搬家时,打碎了。”

肖长庆以前觉得自己媳妇挺明事理的,今天真的让他有些失望,明知道他们是来对宋泽珉两口子表示关心和善意的,可是她怎么就揪着小事情不放呢镜子,进来时,他们确实没看到镜子。如果这有镜子,人家还能不让你照

肖长庆瞪了肇月娥一眼:“我们是来看泽珉的,等回去,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肇月娥马上闭上还要呛声的嘴,委屈地看着丈夫。

肖长庆现在哪里有心思哄她呀,对着石凤竹笑笑:“弟妹,泽珉睡了多久了?”

石凤竹十分上道地说:“刚睡着。不过,肖团长大老远地来看泽珉了,我怎么都要把他叫醒。”

一句话说得肖长庆一直绷着的脸放松下来,这才对嘛,他们两家关系以前挺好,现在也不错的

石凤竹探过身,用手轻轻推宋泽珉的肩膀:“泽珉,醒醒,快看谁来了。”

宋泽珉慢慢睁开眼睛,看向石凤竹,有些虚弱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石凤竹非常温柔地说:“泽珉,肖团长过来看你了,刚到的。”

肖长庆实在是太心急了,他直接凑上去。石凤竹马上坐回身,嫌弃地抿了下嘴,要不是自己躲得快,都碰到自己了

肖长庆看着宋泽珉虚弱的样子,有些内疚,原本生龙活虎的兄弟,有可能不会再站起来了。还有些埋怨,你说你就安心养伤就是,为何要卸职啊

他压下这些想法,关切地问道:“泽珉,你现在感觉怎样?是不是比年前要好一些?”

宋泽珉微微点了下头,故作坚强地说:“好多了,我晚上还吃了一大碗饭呢”

肖长庆心里有些难受,十年的战友情啊之前,他在挑选搭档时,虽有私心,特意挑了这个在军中没有根基,但是头脑聪明,人端正的宋泽珉,做为自己工作的搭档。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肖长庆越发觉得,当时自己做了极为正确的选择。宋泽珉对国家、对人民、对部队忠诚无私。即使好多时候的功劳,都是他用过硬的军事技能或者策略得到的,但他从不贪功,从来都会把他和自己放在一起。因为他真心认为大家都是一个集体的,一定要有错同当、有功同享有时,甚至把自己的功劳让给下属

两人的战友情谊越来越深,肖长庆本以为他和宋泽珉这个工作搭档会一直下去,直到他们成为将军

可是,因为意外,宋泽珉为了救自己,瘫了自己怕背上毁了宋泽珉这个军事将才的锅,才头脑发热,听了媳妇乱出的主意。

结果差点把自己陷入困境,那个可恶的蔡春华

肖长庆勉强地笑笑:“那就好,人是铁饭是钢能吃身体恢复得就快我从津市给你带了些桂发祥麻花、板栗、银鱼干和对虾。泽珉多吃些,补补身子。”

宋泽珉感激地谢道:“兄弟,谢谢你哈大过年的回趟家还想着我”

肖长庆听着宋泽珉发自真心的话语,也开始真情流露:“怎么会不想着你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我有时恨不得想,当时要是被砸的是我,多好我的心里也不会这么难受。”

宋泽珉眨了下眼睛:“说什么傻话呢,你一定要好好干,把我那一份也带出来,将来建功立业”

肖长庆从小到大都想着在部队里建功立业,这句话可是说到他的心坎里:“我会好好干的你也要好好养伤,等伤好了,你再回来,我们俩一起建功立业”

他突然想起宋泽珉卸职了,埋怨的话脱口而出:“泽珉,你说你为什么要卸职哈你是在执行任务时,受伤的,部队一定会养着你的等你养好了伤,再主持工作就是了。”

宋泽珉却神情一肃,认真地说:“兄弟,这可不行我受的伤很重,有可能一辈子都治不好。我怎么能扒着团政委的位子不放呢我目前瘫痪在床,根本无法工作。我绝对不能只为自己考虑,我把位子主动让出来,首长自然会派来有能力的人来接替,这样才能不影响团里的建设”

第一百零五章 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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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长庆被堵得哑口无言,刚才自己的话有些自私了,不过要不是把宋泽珉看成自己人,他也不会随意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肖长庆转念一想,宋泽珉这样说才对嘛,他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此,自己就放心了。只要不是不满他前段时间所做的事,才卸职的,就好。

不过,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搭档了,也不知上头派来的团政委会是谁?

肖长庆跟宋泽珉聊了一会儿如何养伤的心得,随后就把话题转到蔡春华身上,反反复复地解释,当时自己也是心疼兄弟,才办了蠢事。没想到却被蔡春华利用了,而且这个坏女人被抓起来之后,为了推卸责任,还诬陷他们夫妻二人。

宋泽珉心中认同肖长庆说的话,他们夫妻二人确实是被蔡春华利用了,可是如果他们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算计,又怎么会被蔡春华利用

肇月娥坐在那里,突然想起宋子安一直没有进来。她撩了正在听肖长庆和宋泽珉讲话的石凤竹一眼:“弟妹哈,子安哪去了?给我们开门,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进屋?”

觉得自己解释清楚了的肖长庆,闻言也说道:“是啊,子安哪去了?”

石凤竹没想到,肇月娥刚才让自己挤兑得够呛,这么一会儿,小心眼又发作了,就笑呵呵地答道:“白天的时候,子安一直照顾他爸来着,有些累了,我让他早些睡觉。要不是你们来,他就不用特意起身去开门了。”

肖长庆听了这话,敲门时的郁气散了不少,原来那么久才开门,是因为人家都脱衣服睡觉了。

肇月娥却是不软不硬地接了一句:“既然孩子都睡觉了,你为什么不去开门?”

石凤竹抬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因为我家现在有一个规矩,泽珉身边必须二十四小时有人,免得再出了什么意外”

肇月娥听了这话,一缩脖子,莫名地有些心虚,她不服输地又提出一个问题:“那你闺女呢?她不也可以照顾她爸?”

石凤竹面露不满:“依依白天又是收拾屋子,又是准备一日三餐,都没有休息的时候。我想问问,一个才十三岁正在长身体的孩子,这个时间了,不睡觉,难道还要专门候着你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吗?”

肇月娥听到最后一句话,当场炸毛:“喂,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请自来我是来看你丈夫的,还带着从津市专门买的礼物。你做为工程师,就是这样讲话的”

石凤竹干脆借题发挥,她早就看肇月娥不顺眼了:“工程师也是人,我今天让你进了门,全是看在肖团长的面子上嗬,你找来个坏女人过来破坏我们的家庭,是个人都不会看你顺眼”

“怎么,你还在我家大呼小叫,好哈,那我们就好好算算旧账,我明天就去师部,让领导们好好处理一下破坏军婚的人”

肖长庆一开始听到不请自来四个字时,心中微恼,他把姿态摆的如此低,希望能够解开他与宋泽珉和石凤竹之间的疙瘩,怎么他们会这样想呢待听到后面,他明白了,这是石凤竹做为宋泽珉媳妇,不满肇月娥为蔡春华创造接近宋泽珉的机会,这个他倒是能够理解。

肇月娥听到石凤竹义愤填膺地说到,要去师部要求处理她时,吓得心忽悠一下。她明白自己做的事儿是错误的,如果真被拿出来说,那她以后没法做人了

肇月娥含着眼泪,努力地把话往回拉:“我只是随口问问,凤竹,你生什么气呀我也是被蔡春华骗了,我也是受害者。你可不能去师部,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故意的呢”

说着,一滴眼泪掉了下来:“凤竹,你真的不要去。不光对我不好,对我家老肖也不好的你看,你家老宋和我家老肖这么铁的关系,你可不能坑我们夫妻二人呢”

石凤竹听到这里,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我要去师部找回公道,就是坑你们夫妻呢,这是什么逻辑我真是开眼了,这么说,那个蔡春华是我找来破坏自己家庭的,是我让她去我的单位诋毁我的你倒成了受害者,呵呵。”

肖长庆连忙开口,他不能再让自己媳妇说话了,这要是真激怒了石凤竹,真去部队闹,自己肯定得不了好:“弟妹哈,你嫂子不会说话,还好面子。蔡春华这事,确实是她错了,把坏人当成好人,还让人当枪使,害得你受到不少委屈,我给你道歉了”

石凤竹和宋泽珉之前就商量过,肖长庆因为有背后的家族撑腰,不能把他得罪了,但却不要再与他结交。

石凤竹微笑地应道:“肖团长,不用你道歉的,就凭你和泽珉的关系,你也不会害我的今天是话赶话,我一生气才说的,你也别往心里去。”

原本有些紧张的肖长庆,心里一下子舒坦了。但看看旁边,自己媳妇还在委屈垂泪的样子,他有些不快,要不是这个败家娘们,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肖长庆看到宋泽珉一脸疲惫的样子,嘱咐着:“泽珉,我看你累了,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宋泽珉一听,这可不行,自己可不想时常看到这个人:“兄弟,听我的,你不用来,我自己会好好养伤的。你接下来,一定很忙的。先是与上级派来的政委熟悉、磨合,这就需要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的时间。”

“我记得,今天夏天还有一场军内大比武,你不得领着咱们团刻苦操练,以便夺得好成绩呀”

肖长庆听着宋泽珉的提醒,甚觉有理:“行,我听你的。不过,你要有什么事,一定给我打电话哈”

宋泽珉哪有不同意的,这可是求之不得的,连声说好。

在肖长庆和肇月娥马上要离开时,石凤竹做戏做全套:“肖团长,我就不送你们了,我得守着泽珉。你们自己开门直接离开就行,我马上喊子安去关门。”

第一百零七章 暗访(一)(月票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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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师长越看越是这么回事:“好小子,说的有道理那你能不能猜出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啊?”

白峰有些挠头:“我只能猜出一部分,第三、四个字可能是别说,最后四个字是做好安排的可能性大些。”

马师长点点头:“如果你猜测得对的话,大体的意思就是,让蔡春华别说,她背后的人做好安排了。”

蒋新军接茬说道:“做好安排?做好什么安排了?是安排好怎么替她脱罪,还是安排好救她出去,亦或是让她认罪?”

朱志坚皱着眉头:“这可难猜了要是蔡春华还活着就好了,这个答案就可以从她嘴里抠出来。”

蒋新军接着提出疑问:“那张纸条是怎样传到蔡春华手里的?门钥匙不是只有三名看守有吗,难道是他们中的一人?”

马师长呀了一声:“不对,门钥匙不是光三个看守有,法院应该有一把备用钥匙才对”

因为又发现了新的情况,几个人正短暂思考呢,办公室的门直接被推开,调查小组的另一个成员小刘冲了进来:“马师长,暖水瓶内丹的化验结果出来了,猜测是巴豆水。后来,为了把稳,又把钱大闯的水杯拿去化验了,他的水杯居然还剩了个底儿,这下可好了,纯粹的证据呀最后化验确定的结果就是巴豆水,非常肯定”

马师长摆摆手,让大家跟着他,去了院长办公室。

他开门见山地跟牛院长说:“老牛哈,暖水瓶和钱大闯水杯的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之前喝的是巴豆水。如此看来,蔡春华的死基本上可以确定为他杀。”

白峰忍不住问道:“据我所知,巴豆水入口有辛、热感,跟白水的口感不一样,再说,巴豆水的颜色跟白水也不一样,钱大闯就一点没有发现?”

朱志坚目光炯炯地看过来:“你是说,钱大闯有嫌疑”

白峰非常谨慎:“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在这点上觉得有问题。”

马师长一拍桌子:“现在就提审钱大闯”

屋里的人都严阵以待,等工作人员有钱大闯带过来时,齐齐地盯住他,把钱大闯看得说话直结巴:“是、是有什么、什么事儿,要问、问我吗?”

朱志坚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钱大闯的脸:“你心虚了,害怕了?不然,怎么说话都不利索了”

钱大闯急急地摇头:“不是,不是的,我没干坏事,为什么要心虚、害怕就是你们都看我,我紧张。”

马师长直接问道:“钱大闯,你仔细想一想,你上班之后,喝水的前前后后经过。”

钱大闯哦了一声,把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想了好一会儿:“我上班之后,就习惯性地喝了一杯水,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就肚子疼了。”

小刘不耐烦地问道:“就是你喝水时,没喝出来什么特别的味道?”

钱大闯茫然地说:“没有特别的,就是茶水味哈。”

小刘提高声音:“你都把白水喝出来茶水味了,还不特别”

钱大闯终于明白过来:“我一直都喝茶的,我喜欢喝茶,但买不起。我有个关系挺好的朋友,在茶庄工作,有碎茶要扔掉的,他就都送给我。我每天都喝。”

白峰插言问道:“那你倒水泡茶时,就没发现水的颜色不对?”

钱大闯咔吧咔吧眼睛:“我接了班,就习惯性地通过观察口,观察一下蔡春华的情况。等我回过身,赵旭已经帮我把水倒好了呀”

“当时,我还说,我自己倒就好。他指指自己的陶瓷缸子说,正好给自己倒水,顺便就给我的缸子也倒了。”

马师长摆摆手,朱志刚把面记录,给钱大闯看过,让他签字、按手印。

工作人员把钱大闯带走,马师长马上吩咐道:“提审赵旭”

屋内的几人,没有说话,但从他们发亮的眼睛,可以看出,他们的内心很是激动,毕竟离着真相又进了一步。

工作人员把赵旭带进屋子,赵旭和钱大闯的紧张,形成鲜明的对比,他非常的镇定,还朝屋内的众人微笑示意。

小刘挺着急,直接开口发问:“赵旭,你在蔡春华被害的当天,你什么时候打的热水?”

赵旭皱起眉头,嘴里说着:“那天呀,那天我没打过热水呀。”

白峰觉得小刘的问话,实在是不妥,什么叫被害呀,这不是告诉对方我们已经发现了问题,让对方提高警惕了吗

他截住小刘的话:“麻小利已经确认过,在他下班时,暖水瓶里就没有多少水了。而在钱大闯接班时,暖水瓶里却有许多热水。你说你没接过热水,那么,那些热水是自己冒出来的”

说完话,白峰死死地盯住赵旭的眼睛。

赵旭立刻垂下眼帘,停了几秒钟,才抬眼说道:“因为孩子这几天有病,我白天忙着照顾孩子,到了晚上,精神头不足,可能接过水就忘了。”

马师长摆摆手,朱志刚就把面记录,拿给赵旭确认后,签字、按手印。

等工作人员把赵旭带走,马师长问白峰:“你是在诈他吗?”

白峰开诚布公地说:“他表现得太过镇定,我觉得有些故意让我们看的意思在里面。另外,我在问话时,他的眼睛不敢直视我,说明他的心里有鬼”

“他先说自己没有接热水,我一诈他,他马上改口,还不忘了给自己找借口,我觉得他的嫌疑比钱大闯的要大”

马师长跟牛院长商量:“老牛哈,你得支援我二人,去调查钱大闯这几天的行踪。看看他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

牛院长哪会不同意,他现在就想着赶快揪出那个凶手来,就指派了二个人过来,协助马师长调查。

这二人离开后,马师长又吩咐小刘和朱志坚,同样去调查钱大闯这几天都做了什么。看着小刘不赞同的样子,他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现在,敌暗我明,好多事情并不好调查。我前后派出二组人马,也是为了迷惑敌人,你们二人要暗访整个调查要快、要真实、要全面”

第一百零八章 暗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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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明白过来:“师长,是我想差了,还以为这样浪费人力呢。”

在一旁听着的白峰,见马师长居然运用上了兵法,不由佩服。别看马师长是军人,在破案时虽然没有公安专业,但是人家学以致用。

他们几人一边等调查结果,一边又提审了麻小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到了晌午,第一组调查人员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们二人从法院出发,直接去了赵旭之前交待的医院,向院方表明身份,调出赵旭女儿的病例查看,赵旭的女儿确实是昨天一早入的院。

二人又找到赵旭女儿的主治医生和住院处的护士,详细询问当时的情况。得到的回答与赵旭说的一样,是他把女儿送到医院,并办理了住院手续,然后一直照顾女儿到半夜,他才离开医院去上班。

之后,二人马不停蹄地去了赵旭的家。

赵旭的家在沈市的北部,已经出了环城路,那里是一片比较破旧的房屋。因为这里已经不属于市内五区,所以好多人家都接出了一两间偏厦,赵旭家的房子更是如此。

他家的条件真是不好,中间的瓦房里住着赵旭的父母和他的二个孩子,一间偏厦里住着他们夫妻二人,另一间偏厦里住着他的傻弟弟。

二人与赵旭的父母进行了了解,赵旭的家庭负担真的很重。

父母的身体都不太好,只能在旁边圈了点空地,种点自家吃的菜。赵旭的媳妇没有工作,就从街道接点零活,糊火材盒,贴补家用。弟弟在小时候被摔了脑袋,人傻了,得让人养一辈子了。

赵旭下了班,就留在家里干家务活,照顾父母和傻弟弟。偶尔帮着别人修个自行车,挣俩钱。

这几天,他也是准时上班,准时回家的。

二人从赵旭家里出来,心情不算太好,赵旭是转业到军区法院的,因为没有多高的文化,才做了这个工作。平时工作兢兢业业的,人也不多言不多语,给你的印象挺好家里条件这么困难,他从未向组织伸过手,这样的同志能做出杀人的事情吗?

等到二人把整个调查的经过汇报完,牛院长让他们赶紧去食堂吃午饭。

马师长见蒋新军和白峰都皱着眉头,略有所思的样子,就问他们的意见。

蒋新军把自己想的照实说了出来:“我怎么觉得刚才的二位同志,都是按照赵旭供述的去调查的呢?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人家已经准备好,给我们看的。”

马师长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有道理”

他又看向白峰:“那你是什么意见呢?”

白峰回答的很简单:“我跟二哥一个想法。”

牛院长非常严肃地问:“你们是说,他们调查来的不是真的?”

蒋新军有些费力地解释着:“不是说不是真的,应该怎么说呢,就是不全是真的。这样说,牛院长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牛院长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你们还是觉得赵旭的嫌疑大?”

蒋新军和白峰都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第二组的朱志坚和小刘一直到了天黑了,才回来。

正好,大家凑在一起,啃着干馒头,算是对付完了晚饭。

又喝了杯热水的朱志坚和小刘,总算是缓过来点力气,二人开始说起了调查的情况。

二人从法院出来,一路商量着,他们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把车开到了距离赵旭家还有一段路,提前停了下来。

二人穿的都是便装,就步行着到了赵旭家所在的那一片居住区。

朱志坚和小刘装成是赵旭外地的亲戚,碰到大婶、大叔的就上前搭话,说自己是赵旭家的亲戚,许多年没见了,好不容易来一次,还碰巧孩子住院,赵旭夫妻二人都去医院照顾孩子去了。

他们如此一开头,那些爱传东家长西家短的大婶或者健谈一些的大叔,都会顺着打开话匣子,说一些赵旭家的情况。

一直到午饭时分,这些大叔、大婶都回家吃饭去了,朱志坚和小刘也得到了不少想到的信息,连赵旭的家门都没进,他们就离开了这里。

接着,他们去了医院,但却不是第一小组去的市里的大医院,而是距离这里三公里远的一家工厂的卫生所。

这家卫生所才是赵旭领着生病的孩子,最早去的看病的地方。

听邻居们说,赵旭的女儿一直发烧不退,就去前头的卫生所打滴流,一周多的时间,烧是退了,但是却咳嗽的厉害,就像过去的肺痨病,但是他家没钱再看下去了。昨天赵旭下班后,又带着女儿去医院了,可能是家里又凑了些钱出来了吧。

二人去卫生所表明身份,调查了当时为赵旭女儿治病的医生和护士,问出的情况跟邻居们说的大体一致。说他女儿最后转成了肺结核,但是他家一时拿不出钱,就没再过来治病。

二人又去了赵旭女儿现在住的医院,询问情况。

负责接待的医院副院长,有些吃惊,这得多重视,部队一天派了两拨人来调查呀

他们详细核实入院手续,得知赵旭女儿住院时,直接交了五百元的押金,没有任何拖延费用的情况。

另外,他女儿打的是大瓶滴流,还要限速慢滴,所以一瓶滴流要四个小时才能打完。第一天中午,护士去拔滴流时,孩子的妈妈还闲聊说,你们一会儿该吃午饭了吧,孩子他爸看到点了,都去买午饭了。

也就是说,赵旭并未全天在医院里,只是通过家人的话,给医生和护士造成他全天都在医院照顾女儿的错觉。

护士在四点钟进病房量体温时,就看到了孩子的爸爸,也就是赵旭在病房里。

听完了二人的讲述后,白峰率先开口:“我觉得,应该再次提审赵旭,弄清楚二个问题。第一,突然多出来的看病钱是哪里来的?”

“第二,护士说在上午十点为病人送口服药时,赵旭在病房里。但是,中午十二点去拔滴流时,他就不在了,直至下午四点护士去量体温时,发现他又出现在病房里。”

第一百零九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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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这样认为,从上午十点以后到下午四点之前,这段时间内不确定的时段,赵旭不在病房,很可能他根本不在医院。那么,他去了哪里?”

小刘对于他和朱志坚能够采取迂回策略,调查出实质的情况,很高兴:“我说一下,我和小朱的推测。”

“我们觉得,这钱很有可能是有人付给赵旭,做为杀了蔡春华的报酬”

“他不在医院的时段,应该是赵旭潜回了法院,趁着钱大闯去厕所的机会,开门进去杀了蔡春华”

马师长一拍桌子:“马上提审赵旭”

然后,这些人再次对赵旭进行了长达二个小时的审问

这一次,赵旭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脸色灰白,木然地坐在那里。

但是,等到他听到有人断定,蔡春华是他杀的时候,赵旭赤红了眼睛,伸着脖子喊道:“我没有杀人你凭什么说我杀了人区区五百块钱,就可以让我去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之后,赵旭崩溃般地大哭起来,间杂着大叫:“我没有杀人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没有杀人你管我那五百块钱是怎么来的呢,反正我没有杀人”

由于赵旭的情绪太激动了,马师长让先把赵旭带下去,明天再审。

白峰清了清嗓子:“然后,我和二哥就开车赶回来了。”

宋依依突然站起来:“快,二哥和白峰哥,你们赶快回去一趟,让马师长派出值得信任的人,加强守卫不能再让对方杀人灭口”

“你们的速度一定要快,但愿还来得及”

蒋新军和白峰的脸色瞬间白了,他们怎么忽略了这么重大的问题。

蒋国柱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俩赶快走”

二人披上军大衣,拔腿就往外跑。

宋依依追在后面喊道:“你们俩先去关押赵旭的地方,然后让别人去找马师长,不要大意注意安全”

二人没有回头,摆了下手示意听到了,开车急行而去。

因为是军车,车上还有临时通行证,所以,蒋新军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白峰为了缓解车内的紧张气氛,笑着说:“多亏大朱哥,昨天帮我们办了临时通行证,不然,刚才就要耽误时间登记了。”

吉普车一路以最高速行驶着,蒋新军一脚踩死油门,白峰推开车门先跳下车。

这二天,他们二人早已把法院办公楼的机构摸得一清二楚。白峰二话不说,迈开步伐,一路向关押赵旭的地方奔去。

因为已经是夜间,走廊的灯都关着。但是,白峰从小一直练武,也算耳聪目明,稍稍适应了一下,就不影响他奔跑的速度了。

当白峰跑到关押室门前,隐约听到一声闷哼声,他心中一凛,自己来晚了吗?

白峰果断地一脚踹开反锁着的房门,就见一个黑影正举着一把军用匕首,向赵旭刺下。他一个鱼跃把黑影扑倒在地,两人厮打起来。

那人用黑布蒙着脸,白峰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恶狠狠地闪着狼光

白峰一贯奉行,你管我什么招式,我只要把你打败就行的信条,所以他的招式很杂。有部队的军体拳、擒拿术,有吴家和白家的家传工夫,还有与别人打架时自悟的招式

二人你来我往,缠斗了十个回合,蒋新军那边也锁好车,一路飞跑进关押室。他看到真有人来刺杀赵旭,心中大骇,但马上压下情绪,加入了打斗。

那蒙面之人,本来与白峰对抗,就已经有些吃力,现在又来了一人,他就想抽身逃跑。

怎奈二人紧紧相逼,蒙面人只能尽力应付。

本来倒在地上的赵旭,捂着肚子,奋力地坐起来。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由于腹部的刀伤太深,没能成功。

由于房门被打开,三人的打斗声传了出去。

刚才上厕所回来的看守人员,听到动静,迅速地进了屋子。

蒋新军大声说道:“我是蒋新军,白天一直与调查小组在一起的人。你赶快通知马师长,派人过来”

看守人员拿着手电筒一晃,认出了蒋新军和白峰二个人,而另一人则蒙着脸。他总觉得有些眼熟,就用手电筒直直地对着蒙面人的眼睛照去,蒙面人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被白峰一个撩阴脚,就把他给踢倒在地。

蒋新军和白峰齐齐扑上去,按住蒙面人。白峰一下就把那人蒙脸的黑布,扯了下来。

看守人员和坐在地上的赵旭,都惊讶地叫出了声。

蒋新军对看守人说道:“这位大哥,你还愣着什么,赶快给马师长打电话,让调查小组的人马上来另外,赶快叫救护车,赵旭受伤了”

看守人员反应过来,转身跑了出去。

他见人已经抓住,倒也冷静了不少。先给牛院长打电话,简要地汇报情况,并告诉赵旭被刺伤的消息。牛院长说他马上过来,抢救赵旭的事儿不用看守人员管了,他会联系。

看守人员这才给马师长打电话,说明情况,请他们调查小组过来。

马师长放下电话,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差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明知道敌人在暗处窥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他或者他们能够杀了蔡春华,就能杀了赵旭,只为了切断线索,让他们破不了案

牛院长和抢救的军医先到了,把赵旭抬进救护车,就要开走。

这次,牛院长也吸取了教训,立刻派了这名看守人员和法院大门口的门卫,一起上了救护车,全程保护赵旭的安全。

牛院长处理完这些,才走到那人面前,看清楚了他究竟是谁牛院长同样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马师长接电话的时候是在自己家里,他先给朱军长家里打电话,简要地说明了情况,并让朱志坚在家等着,他一会儿就接他去法院。

小刘是营级干部,家住的地方离他家不远,马师长自己开着车,直接敲开小刘家的门,把他叫走,又接了朱志坚,所以费了些时间,才在这个时候进了关押室。

第一百一十章 猪蹄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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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师长看到被抓住的人,也是一愣。不过,他迅速反应过来:“小刘,赶快从你手下的兵里抽四个骨干,你带着他们把那个看守人员和法院的门卫替下来”

小刘一个标准的军礼:“是”

他从马师长的话里,听出了对那两个人的不信任,为了节省时间:“马师长,您的车能不能借我一下?”

马师长把车钥匙扔给小刘:“要快,注意安全”

小刘吼了一声:“保证完成任务”转身跑了出去。

牛院长看着被蒋新军和白峰按住的人,非常失望:“孙副院长,怎么会是你?”

那人从一开始被抓住的慌张、绝望,经过这短暂时间的调试,已经平静了许多。他没有回答牛院长的话,直接闭上了眼睛,把自己和众人隔绝起来。

马师长当机立断:“老牛哈,我直接把人押回我们警备区,你们这里太不安全了”

牛院长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心里也认同马师长的话,谁知道法院里还有没有他们的人

马师长又对蒋新军说:“今天就得麻烦你们俩到底了,帮着我把人送回我们的地盘”

蒋新军没有丝毫的犹豫应道:“没问题大朱,车钥匙在我裤兜里,你开车吧。”

朱志坚走过去先把孙副院长的双手拷上,然后才去掏蒋新军的裤兜,拿出车钥匙。

到了警备区,马师长等人连口水都没喝,直接进了审讯室,连夜审问孙副院长。

马师长以他敏锐的直觉,感到这个案子必须要尽快查出真相,不然只会意外频发,让人防不胜防

孙副院长在军区法院工作长达十多年的时间,他不光有着丰富的审理案件的经验,同样具备着丰富的反审查能力。

无论调查小组的三人怎样查问,他从一开始回答了:“我就是看赵旭杀人不顺眼,才去为民除害的”然后,孙副院长就闭紧嘴巴,再不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被允许在旁边旁听的蒋新军和白峰,都有些不耐烦了。蒋新军看着审问的三人脸色被气得铁青,却没问出来一点有用的东西,就插嘴道:“我建议你们休息一会儿吧,这样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

马师长咬着后槽牙,这个气呀他娘的,这个孙子跟我玩这套,我还不能揍他,气死个人他摆摆手,两边的朱志坚和小刘,就起身押孙副院长去拘留室。

白峰提醒了一句:“这人可是个练家子,你们的看守可要小心了,别让人给跑了还有,他一直接触犯人和械具,不能排除他懂得拆分械具的旁门左道,你们可要注意啦”

一直垂着眼帘的孙副院长,一下子睁开眼睛,如饿狼般地盯着白峰,只差没有冲上前去咬下他身上的肉了。要不是他阻止,自己早就杀了赵旭,离开了,哪能被抓要不是他多嘴,自己等会儿寻个机会,卸下手铐,就可能逃了

白峰朝着他微微一笑:“瞪我干什么遇到我就是你倒霉”

朱志坚和小刘,死死掐着孙副院长的胳膊,就把他带出了审讯室。二人在走廊里,相对而视,他们真是庆幸白峰及时给了提醒。看一直一副油盐不进模样的孙副院长,听了白峰的话就恨不得杀人的表现,他们敢打包票他是真的会拆分械具,真的想要逃跑

之前由于他们的大意,差点让他把赵旭给杀了。这回要是再让他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了,还不得被战友们笑掉大牙

二人憋着气,把孙副院长押进拘留室里,就开始一寸一寸地搜身。还真甭说,从他身上搜出了四个刀片,分别藏在了左右腋下和两只鞋垫底下。

朱志坚和小刘的心忽悠忽悠滴,这人太狡猾了他们生怕漏下什么,又从上到下搜了一遍。他们非常不放心,干脆找来两捆大拇指粗的尼龙绳,把他的双手和双脚都给绑上,并打上双环结,俗称猪蹄扣。这样的绳结越挣扎越紧,用来防止孙副院长逃脱。

等到朱志坚和小刘回来,蒋新军就向马师长和朱志坚辞行,再有几个小时,等天一亮,他就要跟老爸和弟弟一起回家了。

他临走时嘱咐朱志坚,如果案子有任何进展,一定要打电话告诉他一声。

夜半的沈市被笼罩在夜色之中,几近圆盘的月亮,散发着柔和的银光,静静看着一辆吉普车在街道上飞驰。

蒋新军和白峰下了车,看到从院子里透出的微弱灯光,才放心敲门,不然打扰了别人休息,他们会过意不去的。

大人们都走在屋子里,在等着他们。除了不能熬夜的宋依依,去爷爷奶奶那间屋子睡下了。

两人把这一趟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蒋国柱有些纳闷地看着宋泽珉:“泽珉,你好好想想,你是得罪过什么有地位的人吗?”

宋泽珉摇摇头:“我早就想过,没有。”

蒋国柱正色道:“我敢肯定这个孙副院长也不是主谋,他是被人指使的”

宋子安极为关心自己家人的安危,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肖团长的家人或者肇月娥的家人指使的?”

宋爷爷也有些倾向于此:“子安说的有道理。泽珉如果没有得罪的人,那么,也就剩下肖长庆夫妻二人和他们各自的家族了。”

蒋新军张口说出了不同的意见:“不会是肖长庆的父兄做的。他们家人虽多有算计,但是为人也算磊落,不会做这种阴暗的勾当的”

蒋新勇补充道:“而且,这么做,接连死伤人命,性质太过恶劣,在军区的细查之下,这幕后之人迟早会露出马脚的到那时,这幕后之人,必定会身败名裂,这种后果是肖家不能承担的”

蒋国柱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你们分析得不错。泽珉,你应该知道肖长庆的父亲是六十五军的副军长,打过大小战役不少,在津市也算是个人物。”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宠着(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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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哥哥肖长和是总后勤部一个副师级的干部,为人圆滑但有原则,工作能力尚可,这可不是我对他的评价,而是他的领导对他的评价。”

“肖家的第三代人中,新军、新勇也接触了几人,行都说得过去。据说肖副军长非常重视对他们的培养。”

“你们想想看,这样一个一心想要变得更为强大的家族,他们怎会做这种自毁根基的事情”

宋奶奶问道:“那肖长庆的妻家呢?”

蒋国柱微微皱起眉头:“老肇家嘛……”

宋泽珉以前曾听战友们背地里笑话过肇月娥的娘家,他说出自己的判断:“我觉得是肇家指使的可能性极小。”

“我以前听不少人说过肇家的所作所为,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心狠手辣之人策划的,而不是目光短浅,满脑子都是小算计的人能做出来的况且肇家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把手伸到沈市来。”

蒋国柱也有同感:“你说得对,他们家还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宋泽珉倒是想得开:“这么晚了,明天一早各位还要启程,都赶快休息去吧。这个案子,等有了结果,就真相大白了,我们也不用猜来猜去的。”

白峰嘟囔了一句:“就怕一时半会儿,案子破不了”

大家心里都有这个顾虑,但是谁都没说出口,现在听了白峰的话,都有些无奈。

宋泽珉开解道:“破不了就破不了,我现在已经离开部队了,想来身上再没有被别有居心之人利用的地方了,这不就安全了。再说,如果真的还针对我,那我狠狠反击就是了”

清晨五点醒来的宋依依,看着旁边熟睡中的爷爷奶奶,动作极轻地穿好衣服,出了屋子。她快速地洗漱完毕,到院子中伸展了几下胳膊腿,才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

宋依依昨天晚上就和了面,搀好面肥,用毛巾盖好。

现在刚刚好,面里的气孔均匀,宋依依手脚麻利地对好碱水,揉面蒸豆沙包、蒸肉包子。另一边的炉子上也架好锅,熬起了二米粥。

宋依依记着奶奶和妈妈都喜欢吃小笼包,但她看看现在厨房里仅有的蒸锅、铁大勺、平锅和铝锅,顿时就放下了今天做几屉小笼包的打算。

趁着蒸包子的空节,宋依依做了酸辣土豆丝、拌干豆腐丝、糖醋白菜丝、凉拌鸡丝四盘佐菜。

宋子安由于昨天睡得太晚,早上六点过了,才醒过来。他进了厨房,看着两个液化气罐都燃着,灶盘上的大蒸锅冒着袅袅的白色蒸汽,有些歉意地対刚好拌完凉菜的妹妹说:“依依,你累了吧。我今天起晚了……”

宋依依直接打断他的话:“哥,你昨天睡得晚,这个时间起来算早的了。快,我起锅了,你帮我把盆放到炕头上,那里能保温,等我们吃饭时,还能是热乎的。”

宋子安二话不说,把装着豆沙包和肉包子的盆盖好盖,都放在炕头上。

宋依依想着今天是正月十五,家人团圆的重要日子,但是元宵或者汤圆一般都要在午饭或者晚饭时食用,那自己还是再做两样吃食,丰富一下节日的早餐吧。

这个年代,平常人家是做不了什么精细吃食的,宋依依首选的就是馅饼和韭菜盒子,这两款深受大众喜欢的食。

等到众人纷纷洗漱完毕,就被厨房里传出的香味,勾引得肚子咕咕直叫。他们很默契地走去厨房门口,探头看一眼里面。宋依依正在烙着馅饼和韭菜盒子,宋子安则站在旁边,给他讲述着昨夜蒋新军和白峰经历的事情。

白峰羡慕地啧啧嘴:“这兄妹俩的感情可真好”

蒋新勇很善解人意:“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我也这么宠着她。好在我是她的干哥,也可以算是兄妹了”

白峰看着哥们得瑟的样子,一脚踹出去,二人打打闹闹地出了屋子。

吃早饭时,开了两桌。大人们在炕桌上吃,晚辈们在地下的圆桌上吃。大家都非常熟了,谁喜欢啥就夹啥,吃得一个个肚子溜圆。

宋依依问蒋新勇什么时候启程,蒋新勇笑呵呵地说:“还得等一会儿。前两天,我二哥去大朱哥那里,正好打电话给大哥,让他预备些鸡鸭鱼肉,有军车过来顺道捎过来。当时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点钟。”

宋依依知道蒋家人不是占便宜的人,来家里住这几天,给钱又见外,只能通过这个送东西的方式来表示一下。

她脸上做出有些不悦的样子:“你们又不是外人,只是跟着我们吃顿饭而已,家里又不缺那一口。要不要我一点一点地把你们吃的粮食、菜肉都算出来呀”

蒋新勇听了这话,笑意更盛,依依这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的,看着旁边的干妹妹跩跩的表情,他伸出手揉了揉宋依依乌黑的头发:“这些东西都要用票买,吃光了就得等下个月才能买到。我们吃了不少,你之后还有多少东西给你爷爷奶奶、爸爸补身体呀”

宋依依眨眨眼睛:“这倒也是,好吧,下不为例呀”

同桌吃饭的蒋新军说道:“现在才七点钟,我一会儿去老边饺子,买些饺子给妈和大哥带回去。”

白峰一听,来了精神:“二哥,我跟你一起去,我以前就听说沈市的老边饺子了勇子,一起去呗”

蒋新勇摇摇头:“不去,爸住院的时候,我都去过了。买了好几种馅的,是挺好吃的”

宋依依回想着前世老边饺子的历史,疑问道:“老边饺子不是歇业了吗?”

蒋新勇故意压低声音:“我们知道边家传人的住址,直接去他家里买的。”

宋依依不禁暗叹,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但她更感慨吃货的潜力无穷哈,居然能够摸到厨师的家里去。

饭后,蒋新军和白峰一溜烟地离开了。

宋依依、宋子安和蒋新勇围坐在炕尾,童心大发地耍起了噶拉哈。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宠着(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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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哥哥肖长和是总后勤部一个副师级的干部,为人圆滑但有原则,工作能力尚可,这可不是我对他的评价,而是他的领导对他的评价。”

“肖家的第三代人中,新军、新勇也接触了几人,行都说得过去。据说肖副军长非常重视对他们的培养。”

“你们想想看,这样一个一心想要变得更为强大的家族,他们怎会做这种自毁根基的事情”

宋奶奶问道:“那肖长庆的妻家呢?”

蒋国柱微微皱起眉头:“老肇家嘛……”

宋泽珉以前曾听战友们背地里笑话过肇月娥的娘家,他说出自己的判断:“我觉得是肇家指使的可能性极小。”

“我以前听不少人说过肇家的所作所为,这次的事情明显是心狠手辣之人策划的,而不是目光短浅,满脑子都是小算计的人能做出来的况且肇家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把手伸到沈市来。”

蒋国柱也有同感:“你说得对,他们家还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宋泽珉倒是想得开:“这么晚了,明天一早各位还要启程,都赶快休息去吧。这个案子,等有了结果,就真相大白了,我们也不用猜来猜去的。”

白峰嘟囔了一句:“就怕一时半会儿,案子破不了”

大家心里都有这个顾虑,但是谁都没说出口,现在听了白峰的话,都有些无奈。

宋泽珉开解道:“破不了就破不了,我现在已经离开部队了,想来身上再没有被别有居心之人利用的地方了,这不就安全了。再说,如果真的还针对我,那我狠狠反击就是了”

清晨五点醒来的宋依依,看着旁边熟睡中的爷爷奶奶,动作极轻地穿好衣服,出了屋子。她快速地洗漱完毕,到院子中伸展了几下胳膊腿,才走进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

宋依依昨天晚上就和了面,搀好面肥,用毛巾盖好。

现在刚刚好,面里的气孔均匀,宋依依手脚麻利地对好碱水,揉面蒸豆沙包、蒸肉包子。另一边的炉子上也架好锅,熬起了二米粥。

宋依依记着奶奶和妈妈都喜欢吃小笼包,但她看看现在厨房里仅有的蒸锅、铁大勺、平锅和铝锅,顿时就放下了今天做几屉小笼包的打算。

趁着蒸包子的空节,宋依依做了酸辣土豆丝、拌干豆腐丝、糖醋白菜丝、凉拌鸡丝四盘佐菜。

宋子安由于昨天睡得太晚,早上六点过了,才醒过来。他进了厨房,看着两个液化气罐都燃着,灶盘上的大蒸锅冒着袅袅的白色蒸汽,有些歉意地対刚好拌完凉菜的妹妹说:“依依,你累了吧。我今天起晚了……”

宋依依直接打断他的话:“哥,你昨天睡得晚,这个时间起来算早的了。快,我起锅了,你帮我把盆放到炕头上,那里能保温,等我们吃饭时,还能是热乎的。”

宋子安二话不说,把装着豆沙包和肉包子的盆盖好盖,都放在炕头上。

宋依依想着今天是正月十五,家人团圆的重要日子,但是元宵或者汤圆一般都要在午饭或者晚饭时食用,那自己还是再做两样吃食,丰富一下节日的早餐吧。

这个年代,平常人家是做不了什么精细吃食的,宋依依首选的就是馅饼和韭菜盒子,这两款深受大众喜欢的食。

等到众人纷纷洗漱完毕,就被厨房里传出的香味,勾引得肚子咕咕直叫。他们很默契地走去厨房门口,探头看一眼里面。宋依依正在烙着馅饼和韭菜盒子,宋子安则站在旁边,给他讲述着昨夜蒋新军和白峰经历的事情。

白峰羡慕地啧啧嘴:“这兄妹俩的感情可真好”

蒋新勇很善解人意:“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妹妹,我也这么宠着她。好在我是她的干哥,也可以算是兄妹了”

白峰看着哥们得瑟的样子,一脚踹出去,二人打打闹闹地出了屋子。

吃早饭时,开了两桌。大人们在炕桌上吃,晚辈们在地下的圆桌上吃。大家都非常熟了,谁喜欢啥就夹啥,吃得一个个肚子溜圆。

宋依依问蒋新勇什么时候启程,蒋新勇笑呵呵地说:“还得等一会儿。前两天,我二哥去大朱哥那里,正好打电话给大哥,让他预备些鸡鸭鱼肉,有军车过来顺道捎过来。当时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点钟。”

宋依依知道蒋家人不是占便宜的人,来家里住这几天,给钱又见外,只能通过这个送东西的方式来表示一下。

她脸上做出有些不悦的样子:“你们又不是外人,只是跟着我们吃顿饭而已,家里又不缺那一口。要不要我一点一点地把你们吃的粮食、菜肉都算出来呀”

蒋新勇听了这话,笑意更盛,依依这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的,看着旁边的干妹妹跩跩的表情,他伸出手揉了揉宋依依乌黑的头发:“这些东西都要用票买,吃光了就得等下个月才能买到。我们吃了不少,你之后还有多少东西给你爷爷奶奶、爸爸补身体呀”

宋依依眨眨眼睛:“这倒也是,好吧,下不为例呀”

同桌吃饭的蒋新军说道:“现在才七点钟,我一会儿去老边饺子,买些饺子给妈和大哥带回去。”

白峰一听,来了精神:“二哥,我跟你一起去,我以前就听说沈市的老边饺子了勇子,一起去呗”

蒋新勇摇摇头:“不去,爸住院的时候,我都去过了。买了好几种馅的,是挺好吃的”

宋依依回想着前世老边饺子的历史,疑问道:“老边饺子不是歇业了吗?”

蒋新勇故意压低声音:“我们知道边家传人的住址,直接去他家里买的。”

宋依依不禁暗叹,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但她更感慨吃货的潜力无穷哈,居然能够摸到厨师的家里去。

饭后,蒋新军和白峰一溜烟地离开了。

宋依依、宋子安和蒋新勇围坐在炕尾,童心大发地耍起了噶拉哈。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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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噶拉哈是东北一种流行的游戏,许多妇女和儿童,更喜欢冬天里坐在热乎的火炕上玩。

一副噶拉哈是由四只羊拐骨或者猪牛拐骨和一只沙袋组成,由人单手抛起沙袋,抓住壳、背、坑、肚不同形状的噶拉哈,根据得分多少论输赢。

宋依依玩得不亦乐乎,纤巧的小手灵活地抓起嘎拉哈,再接住沙袋。莹白的脸上透出红晕,显得整个人活泼了不少。

八点多钟,从锦市捎来的东西被一辆军车带到了胡同口。

蒋新勇和宋子安去把两大袋子的东西从车上抬下来,拎进屋子里。

宋依依收好了嘎拉哈,做为拥有成熟心性的她来说,这东西估计一年到头根本玩不了几次。

蒋新勇放下手中的袋子,又往外走,回头交代了一句:“我去跟张哥说几句话,就回来。”

宋依依打开袋子,里面的东西可真不少,她和宋子安一起,把鸡、鱼虾、猪牛羊肉分门别类地放在小库房里。

锁好库房门,正好蒋新军和白峰回来了。白峰还拎着两个打包盒:“依依,这是给你们的,我把它们放在厨房里,晚饭你们尝尝额。”

宋依依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回来时,在胡同口看到三哥了吧?今天这气温挺冷的,他也没穿大衣,还聊着呢?”

蒋新军没当回事:“应该回来了吧,胡同口没人,车也没有”

宋依依微微皱着眉头,自己的五感灵敏,即使她本身在小库房里,但如果有什么人从院子里走过,她还是都能察觉到的。她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人从外面走进来

宋依依心头闪过一丝不安:“三哥会有什么急事,跟着军车去部队吗?”

蒋新军看到宋依依的脸色有些不好,他也认真起来:“不会,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他不会跟着军车离开的。如果有什么急事,他也应该跟爸知会一声的”

白峰从屋子里出来:“怎么回事?”

宋依依回了一句:“三哥不见了?”

白峰有些吃惊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宋依依估了一下:“从三哥走出屋子,大约有五六分钟了吧。”

宋子安对于自己的想法,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还是说了出来:“依依,我觉得有可能和蔺家有关。”

几个人马上想起了,几天前蔺家人让人讨厌的嘴脸。wiusco

宋子安又有些犹豫:“可是,我又觉得不太可能。”

宋依依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但这种情况,她宁可信其有不然,真的因为大意,把时间耽误了,发生了什么后果,可就不好了

宋依依拉起宋子安,对蒋新军和白峰说:“我们去蔺家瞧瞧”

说完,她迈开步伐,疾行而去。步履轻盈,看似舒缓,实则飞快,宋子安一路跑着才跟上她。

到了蔺家的大门口,宋子安一马当先地举起手掌,开始拍门。拍了半分钟,没有任何人应声。

宋依依直接说道:“哥,砸门”

宋子安马上握起拳头,大力地砸向门板。咣咣咣

十余声后,蔺家的院子内一片寂静,根本无人应门。

宋依依拉住哥哥,把大门让开,对着蒋新军和白峰说:“你们谁能把大门踹开?”

蒋新军也觉出了不对劲,蔺家平时都是有人的,除了蔺良要上班,其他人都在家的,怎么这么大动静的敲门声,都没有人来开门?

“我来”蒋新军在部队练过硬气功,他后退几步,快速助跑了三步,飞身同时抬起右腿,直接揣在了大门的门栓处。

“咔擦咣当”大门内侧的门栓被折断,门扇由于惯性,立时拍向两侧。

四人没有一丝迟疑,直接跨进了院子。

直到此时,屋子里的人还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现在的蔺家是原来的两户人家合并的,虽然东西两侧的人家,单论面积都没有宋家的面积大,大约能有三分之二吧,但是两家这一合并可就很大了,屋子也多。

将新军的眼睛都立起来了,那是他亲弟弟,要是真被这家恶心的人给讹上,这辈子就毁了

白峰也没比他好到哪儿,他和蒋新勇是发小,感情不是一般的好,他一直认为大院里的适龄女孩都配不上自己哥们,更何况这么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学识没学识,还没有德行的女孩呢

两人对视一眼,蒋新军就开口道:“分开找,我和白峰各带一组”

宋依依斩钉截铁地说:“不用,都跟着我走”

蒋新军没有时间多解释:“依依,分两组搜查,能够节省时间。”

宋依依因为着急,不再完全隐瞒自己的超能力:“我的听力灵敏,能够听到这些屋子里的任何动静,我现在就知道三哥在哪里”

说完,她根本不管惊诧不已的蒋新军和白峰,拉着宋子安直奔整个院子的北部而去。

我们再将时间倒回到几分钟前。

蒋新勇从宋家的院子走出去,走到胡同口,与开军车的张哥说话。

张哥名字叫张喜庆,三十四岁,他是118师的一名正营级参谋,今天到军区开会,顺路替蒋新勇家捎带的东西。

张喜庆的父亲是蒋国柱的战友,牺牲时,才二十八岁,留下年轻的妻子和年仅四岁的儿子。

张喜庆的母亲本来就是锦市人,娘家和自己的家都在锦市。她守寡一年之后,娘家人就劝她再找一家,年纪轻轻的还不到三十岁,总不能就自己过一辈子吧。

可是,张喜庆的母亲对他父亲的感情极深,她从未想过要再嫁她明确跟娘家人表示,她会守着自己的儿子过一辈子。

此话出口,无论是娘家人,还是部队里的人,都没有当真。但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就是,她果真守着自己的儿子过了一辈子,还把儿子培养成人,送进部队

在这三十年里,部队里那些张喜庆父亲的战友们,每年都会派个代表去看一看,这一对孤儿寡母在生活上有无困难。如果有问题,他们都会尽力地帮着解决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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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坚强的母亲,如今五十多岁了,头发已经花白,看着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身体也每况愈下,尤其是眼睛几乎看不到东西了。

张喜庆是个孝顺孩子,他非常担心母亲的身体,就跟这些相熟的人家说过,想寻好大夫为自己妈妈治疗的事情。

蒋家人都很尊重张喜庆的母亲,蒋新勇要和张喜庆说的,就是他妈治疗的事情。

张喜庆刚把军车停在胡同口,就被正要去粮店买粮的蔺老太太看到了。

蔺老太太自从二天前,被宋家人撵出去,没占到一点便宜不说,还被儿子回家一顿臭骂,她心里一直憋着气呢

蔺老太太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跟老伴叨咕:“也不是多大的官,成天地来军车,就停在胡同口,多挡害哈这不,大早上的,又来一辆,真烦人”

蔺老头拿出烟袋锅子,往炕沿上磕了一下:“你绕道走就是了,可别给儿子惹麻烦”

蔺老太太想起儿子的话:“你们以后不准再往人家跟前凑乎,那人家不是俺们惹得起的如果以后谁要是出了乱子,俺就把谁送回老家去”

她的身子不由抖了一下,这里的日子多好哈,住的青砖大瓦房,不用干农活,还能吃饱喝足。儿子不时地带回来点收刮来的好东西,还给了自己和老伴好几样呢

蔺美丽这两天一直蔫蔫儿的,她就窝在炕上,仔细回想着二天前在宋家看到的男人。有威武的,有冷硬的,有温文尔雅的,还有英俊的,总之都是身体强健,有魅力的男人而且一看就是富贵家庭的孩子,哪个女孩要是嫁过去,那可是妥妥地享一辈子福哈

可是,她心里明白,宋家人和那几个年轻男人,都看不上自家人。至于包不包括自己,她这两天一直没能下了定论。因为蔺美丽实在是把自己看得太好了,她想不明白别人看不上的理由。

不过,那些人嫌弃的眼神,一直都在眼前晃着,搞得她情绪一直不高,心里核计着,难道他们就没人看上自己的?

另外,在她眼前晃的就是宋依依的那张脸,让她嫉妒得肺都要炸了蔺美丽再想闭着眼睛说瞎话,都说不出那个女孩不好看的话来。她一直就想要那样的皮肤、那样的五官,要是自己长成那样一副模样,自己就可以嫁给京城的大官了吧

蔺美丽正萎在炕上胡思乱想呢,就听见她娘嘀咕的话了。她像服了兴奋剂一样,几下子爬下炕,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等到蔺美丽扒着门缝往外看时,正看到蒋新勇和宋子安从她家大门前走过。

她看到蒋新勇时,眼睛顿时放出了狼光,这翩翩贵公子的形象,她简直喜欢得不得了旁边的宋子安因为年纪小,实则还是一副少年模样,对今年开始,越发恨嫁的蔺美丽来说,还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蔺美丽脑中马上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人家看不上你的,你不用想了”其实,这就是她一直压制的自卑心理,突然地冒了头

但蔺美丽是谁呀?她是一个沉浸在自己营造的白日梦中的女人,已经深深地不能自拔立刻把刚冒出来的想法,拍得粉粹,她的脸上已经狰狞起来

蔺美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去宋家做客的理由。也就是说,她没有了去接触那些优秀男子的机会

刚刚走过去的两人,说的话飘进了她的耳朵,他们全家要走了,离开沈市那岂不是说,自己就要再也见不到那四人了吗?

蔺美丽误以为蒋新军、朱志坚、白峰和蒋新勇是一家人了。她的心开始凉了。

蔺美丽平时根本接触不到这种层次的人。这几个人都走了,自己还怎么能够嫁得如意呢

蔺美丽开始绝望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三、四年前,她哥有一天偷偷拿回来的一只小瓶子。

当时,蔺良拿回来一小包的好东西,有一只金戒子、二只银镯子、一只镶着红宝石的金钗,还有四枚袁大头、一只棕色的小瓶子。

蔺良很得意地说:“今天连操了两家,搜出了不少好东西。还有二只金镯子,足有半斤重,让我孝敬给了上头。还有几十枚的袁大头,分给了下面的人。剩下的我都拿回来了。”

“爸妈,这只金戒子给你们。这银镯子给美丽一只,给家花一只。剩下的留给家宝,将来娶媳妇用。”

蔺家宝伸手要去拿那只小瓶子玩,却被蔺良一把把他的手打掉了:“都记着,这小瓶子谁都不能动这小瓶子里装的是**药,珍贵着呢比这些东西都值钱”

说完,他宝贝地把这小瓶子揣进怀里,然后把金戒子和银镯子分别递给蔺老太太和蔺美丽,其余重新包起来,拿走了。

蔺美丽非常喜欢那只金钗,但她知道那么好的东西,她哥肯定要自己留着。所以,她哥前脚离开屋子,她借口上厕所,后脚就跟了出去。

其他人还处在高兴中,在蔺老太太的屋子,说笑着。

蔺美丽远远地跟着蔺良,蔺良回到他自己的屋子,掏出钥匙,打开一个水曲柳的大木箱子,把小包放在最底下,再锁好。

蔺美丽蹲在窗户的右边,探着头,通过玻璃窗,把蔺良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蔺良这屋的地不是水泥地,而是红砖地。他走到墙角处,蹲下身,把其中一块砖拿了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只小瓶子,用手指抠了下小坑,再把小瓶子放进坑里,把那块砖放回原处。

蔺美丽看到这里,一猫腰就往回跑,免得被她哥发现了。不过,心里却震惊不已。她哥居然这么能藏东西,还带挖地洞的

这件事儿过后,蔺美丽也就抛在一边了,不过现在她的心却砰砰地跳起来

**药她不懂。但是后来,一次吃饭时,蔺良却说过,这药是从那个祖上曾出过御医的人家搜出来的,厉害着呢,能一眨眼的工夫,把一头牛给迷倒,更不用说人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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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美丽的眼睛亮得诡异,她转身就往蔺良的屋子跑。

蔺良已经上班去了,屋子里只有蔺家宝和蔺家花,一个正躺在炕上,另一个在补着破洞的袜子。蔺良媳妇没在,刚吃完早饭,这个时候应该在厨房刷碗呢。

蔺美丽松了口气,不然还要多应付一个人:“家宝、家花,你奶奶有好吃的,找你们过去。”

蔺家宝一听有好吃的,一咕噜儿坐起来,跳下炕,就去穿鞋。

蔺家花犹豫了一下,没有动。平时,奶奶有什么好吃的,都可着孙子吃,顶多给自己一口,有时连一口都没有。

蔺美丽见自己的侄女连动都没动,有些生气:“家花,赶快下来,跟着家宝一起去找你奶”

蔺家花见姑姑生气了,这才不情不愿地下了炕,穿上鞋,追着蔺家宝跑出了屋子。

蔺美丽回头瞅了眼,发现二人确实已经跑远了,这才奔向记忆中的那个墙角。伸手就去搬眼前的一块砖,没动再用力,还是没动

她有些发蒙,自己记错了,不是这块,就又换了一块砖,仍没有搬动。

瞬间,蔺美丽的额头就渗出了细汗。难道是他哥把那个小瓶子换地方了?她机械地又换了一块砖去搬,轻而易举地就拿开了,里面赫然放着一只棕色的小瓶子

蔺美丽有些发白的脸,立刻涨红了,她颤抖着把小瓶子握在手里,只停顿了一秒,马上放进口袋里。又迅速地把那块砖放回原处,她才站起身,有些脚步不稳地走出了屋子。

她知道自己一会儿想要做的事,被外人知道的话,会有多少闲话,会被所有的人所唾弃但是,蔺美丽想要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想要做一个人人羡慕的贵妇人。以前只是偶尔幻想一下,毕竟自己各方面的条件不算好。

自从宋家搬回来以后,她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让整个人都变得躁动、阴郁起来。

快步走回自己住的屋子,蔺美丽已经下定决心,就这么干了不然,自己就再没有什么机会一步登天了

过年的时候,她爹娘还有她哥,都认为她的数岁不小了,二十多岁的闺女要是在农村,早就嫁人生娃了。

从老家搬来时,蔺美丽的年纪才到十八岁,因为她家穷,她本身还懒,就没有人去提亲。当时,蔺老太太还一个劲地夸自己闺女有福呢,要像村里的女娃十八岁不嫁人也定亲了,那她还能进城嘛

在沈市住了好几年,蔺美丽的眼界算是打开了,她可不想再回到农村去。可是,这市里人娶媳妇也很挑耶,她低不成高不就地就耽误到现在。

好在国家有号召,提倡广大男女青年推迟结婚年龄。她的哥哥蔺良做为工厂革委会的头头,必须要积极响应的,不然,蔺美丽也没有理由一直赖在哥哥家了。

可是,今年,即使爹娘不着急,她哥也会把她嫁出去了。女孩子虚岁二十五结婚,也算是积极响应了国家和党的号召,她哥的面子有了,就不再需要往脸上扑粉了。更何况,白养着这个妹妹好几年,对于蔺良这样的人来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蔺美丽怕自己一个人成不了事,就进屋找她娘。

屋子里,蔺老太太拿了块那种老式无水蛋糕,递给孙子:“美丽这孩子,抽什么疯让你们来我这要吃的,没有了,就这一块了。”

旁边站着的蔺家花低着头,撇撇嘴,就知道是这样,又没有自己的。

蔺老太太一抬眼,就看到自己闺女从外面进来,刚要训她,就被闺女一把拽住,往外走:“娘,你出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蔺美丽走得很快,蔺老太太紧挪动着两条腿才能跟上。一直走出屋子十多米,她才附在她娘的耳边说:“娘,你想不想过上像宋家的好日子,天天有鸡鸭鱼肉吃?”

蔺老太太白了她一眼:“这还用问怎么不想,做梦都想”

蔺美丽笑了,不过笑容有些吓人,蔺老太太一把推开她:“有话好好说,离这么近干什么?”

蔺美丽死死地拽住蔺老太太的胳膊,她爹自从到了城里,就有些胆小怕事,什么事儿都听她哥的,其他人更不会在这件事上帮她,只有她娘有可能被她说动:“娘,你想想,俺要是嫁个大官的家庭,是不是你也能借上光?”

蔺老太太马上点头:“当然如果你不孝敬俺,俺可饶不了你”

蔺美丽了解自己老娘脾气,她抓紧时间诱惑着:“俺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但你要帮俺才能成功。”

蔺老太太也没深想:“帮,自己闺女当然要帮。”

蔺美丽担心一会儿人走了:“行,那你跟着俺,俺让你帮忙,你一定要马上帮”

说完,她拉着她娘跑到关着的大门前,重新扒起门缝来。蔺老太太的个头没有蔺美丽高,自己闺女严严实实地挡在前面,她抻着脖子往外看,也看不见什么,干着急。

外面的胡同口,蒋新勇正在和张喜庆说:“帮张婶找大夫的事儿有点眉目了,但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敲定。”

张喜庆面上一喜:“真的,那太好了还需要多长时间?勇子,你费点心,越快越好哈。”

蒋新勇当然知道这病越早治越好,但是这件事儿,他还没和宋依依商量呢,不知她能不能治眼病,还有给张婶调理身体?当然,这个有主见的干妹妹,如果能治,也一定要得到她同意,才能正式告诉张喜庆。

他绝不会直接替干妹妹做决定,那么做,蒋新勇认为是对宋依依的不尊重

宋依依能治却不给治的可能,蒋新勇不是没想过,但是他认为宋依依如果知道张婶的经历,一定会同意出手相帮的,因为她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嘛

蒋新勇笑呵呵地安慰张喜庆:“张哥,我会尽快,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我不跟你聊了,快走吧,别开会迟到了。”

张喜庆上了车,挥挥手,就开车离开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迷晕(月票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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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美丽看着外面正在说话的蒋新勇,心中窃喜,这个是自己最中意的

她刚才脑子里一直在想,该怎样下手。这药听哥哥说,比那拍花子的药厉害多了,要是那样,可要准备的细致一些,别到时把自己都给迷倒了,那事情可就成不了了。

蔺美丽小心眼不少,她从衣兜里拿出手纸,撕成条,团起来,把两个鼻孔堵起来,再回头把她娘的鼻孔也都堵上。

蔺老太太有些发愣地看着,自己闺女从兜里拿出手绢和一只小瓶子,抠开用蜡和木塞封好的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在手绢上。瓶子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液体也把整个手绢打湿了。

蔺美丽看到瓶子空了,本想把它扔了,但转念一想,要扔就得扔的远一些,免得让她哥发现了,还不得发脾气呀她把小空瓶子又放回衣兜里。

蒋新勇脚上穿的是蒋国柱部队发下来的皮棉鞋。

蒋国柱更愿意穿老字号内联升的棉布鞋,为了不浪费,就把部队发的鞋,给和他的脚一般大的三儿子穿了。

蒋新勇低头看到自己左脚的鞋带开了,他就蹲下身去系鞋带。

蔺美丽觉得老天都在帮她要不怎么会在他们马上就要离开时,让这俊朗的年轻男人落单,还让他的鞋带松了,多好的机会

她在蒋新勇目送张喜庆开着军车离开时,就打开了门栓,打算蒋新勇往回走时,自己和娘就迎上去,把人撂倒。

现在,蔺美丽当机立断,打开大门飞跑出去,她满心满脑中都是要抓住这个机会。

蒋新勇蹲下时,就听到开门声及其后的脚步声,但他丝毫没在意。一个胡同住着,邻居之间时常会碰到的。

蔺美丽直奔蒋新勇身后,用手拿着那个加了药的湿手绢,死死地捂住蒋新勇的鼻子。

蒋新勇马上反应过来,这是那个让人恶心的蔺家女儿,他本想给她直接来个过肩摔,但是眼前一黑,脑中只蹦出来一句“阴沟里翻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跟在后面的蔺老太太,瞪着三角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闺女竟能做出这样的狠事她心里直打鼓,这丫头是在干什么?要霸王硬上弓吗?

其实,蔺美丽心里也突突地跳,看着蒋新勇被迷倒了,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现在只想尽快把人给弄回屋去,就朝蔺老太太摆摆手,低声叫道:“娘,快点,帮俺一把。”

蔺老太太硬着头皮走过来:“闺女哈,这么做会不会被抓起来呀”

蔺美丽眼露凶光:“成事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快,跟俺一起把他架回去”

蔺美丽和她娘两人,一人架起蒋新勇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吃力地往家走。

蒋新勇比她们的个子高出一大头,两条腿拖在地上,毫无知觉地被人给弄到了蔺家的一间空房的炕上。

蔺老头和蔺良媳妇、两个孩子听到动静,都出了屋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娘俩,把个昏迷不醒的后生给弄进家里。

蔺良媳妇看清炕上的人,低呼道:“这是宋家那天请的客人娘,小姑,你们俩不要命了”

蔺家宝吸了下鼻涕:“小姑,你也淌鼻涕了,怎么用手纸把鼻孔塞住了”

蔺美丽抬眼看了他爹、嫂子一眼,恶狠狠地说:“你们赶紧带孩子回屋去,俺不让你们出来,谁都不准出来谁要是坏了俺的事儿,俺饶不了他”

蔺老头胆子更但是在利益面前,他也胆肥了一次:“走,走,都回自己屋,别出来”后来的四个人就退出了屋子。

蔺美丽和蔺老太太怎么说也是普通女人,把个一百三四十斤的大活人给架回来,也累得够呛,正在大口喘气呢,外面就响起了砸门声。

蔺老太太立马就一哆嗦,别看她撒泼、骂架、占小便宜都挺在行,可是,她是典型的窝里横,在当官的面前,胆子小着呢

蔺美丽用手撑着,坐到炕沿上,脸色有些发白。她也害怕,几天前见到的那些人,一看就都不是孬的事到如今,必须走下去,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解自己身上的棉袄盘扣,解裤带,脱裤子

“咣当”一声传来,蔺老太太有些惊吓:“这门,门被弄开了”

蔺美丽的手直抖,她有些慌:“娘,快,快帮俺把他的裤子脱下来”

宋依依一路领先,从一进门时就听到了蔺老头、蔺良以及那个屋子,一共三个屋子里的动静,包括里面的人说的话。都不用分辨,她锁定了目标。

当四人鱼贯而入时,就看到蔺老太太和蔺美丽,正跪在炕上,撅着屁股,努力地解蒋新勇的裤腰带呢

蒋新军一见这个情景,眼睛都红了,他直接跃上炕,一手拎住一人的脖领子,就把她们甩到地上

白峰上去,不偏不倚一人一脚,把摔在地上,正要爬起来的两人又踹趴下,躺在地上直哼哼。

还在炕上的蒋新军,看到弟弟衣服整齐,还没被人侵犯,放下了大半个心。他又俯身下来,仔细查看弟弟的状况,用手探了探蒋新勇的鼻息,微弱但还算规则。

但蒋新军还有些不放心,抬头看向宋依依:“依依,快过来看看你三哥”

宋依依倒是冷静:“二哥、白峰哥,你们马上把这两个人绑了,带到干爸那里。哥,你把三哥背回家。”

“二哥,别怕,我不会让三哥有事的”

得了这话,蒋新军才跳下炕,反剪着蔺美丽的双手,就推出了屋子。

白峰听了宋依依的安排,非常认同,马上扭着蔺老太太的胳膊,也要把她带出去。

被吓傻了的蔺老太太,才返过神来,坠着身子,破着音地喊着:“放开俺放开俺呀俺又没杀人,又没偷东西,你不能抓俺”

白峰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一边往外走,一边喝道:“你再喊一句,我就把你嘴给撕了,不信你试试”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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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老太太听着白峰阴森森的话,立时就闭上了嘴巴,她觉得自己要是敢喊,这人就真的敢撕了她的嘴。

宋子安把蒋新勇背起来,宋依依在旁边护着,也出了蔺家。

蒋国柱知道让家里准备的东西已经送来了,估摸着时间,刚要穿好棉大衣,预备启程,就见二儿子满脸煞气地推着一个女人进了屋子,白峰紧随其后,也扭送进来一个老太太。

蒋国柱刚要开口,就见宋子安背着一人进来了,把人放在炕上。这不是三儿子嘛状态不对,这是晕了?

宋依依开口了:“干爸,你带着他们先回你住的屋子,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这里需要安静”

蒋国柱已经猜出了一些:“依依,你三哥”

宋依依简要地回道:“三哥现在昏迷不醒”回头一指蔺美丽,“她干的问她有没有解药,要是有就省事了。”

蒋新军闻言,往上一提再一扣蔺美丽被反剪的胳膊,疼得蔺美丽嗷地叫了一声:“快说,解药在哪里?”

蔺美丽带着哭腔说:“没有哈我真的不知道”

蒋国柱的眼神暗了暗,一挥手:“押到我们那屋,别耽误依依的正事儿”

“可算是清净了”宋依依看了眼只剩下自己爸妈、哥哥的屋子,接着吐槽:“这蔺家人可真敢干,也真敢想,就不怕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石凤竹轻哼了一声:“贪心不足呗”

宋子安眼里的轻蔑愈加浓郁:“太贪心了,也不看看相不相配,两人差距十万八千里,而且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看着就要比新勇哥大好几岁呢”

宋依依的手指已经搭上了蒋新勇的手腕,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下瞳孔,微微皱了下眉。

宋泽珉也伸手给蒋新勇把了下脉:“依依,他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呀,你为什么皱眉?”

宋依依摇摇头:“三哥的身体没多大问题,我是在想这药哪里来的?这药应该是百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步倒,我还以为已经绝迹了呢,怎么蔺家会有?”

宋泽珉吃了一惊:“三步倒呀子安,你去隔壁让蒋伯伯问一下,蔺家的迷药是从哪儿得来的。”

宋子安应了一声,就去了隔壁。

宋依依一伸手:“爸,甘草”

宋泽珉自然明白女儿的意思,神识进入绿植空间,在药田里寻到甘草采摘了几株,神识随即回到体内,这在外界还不到一眨眼的工夫。

宋泽珉把手中凭空多出来的甘草,递给女儿。

宋依依接过来,就先去厨房煮上甘草水。回来时,手上多了条浸上冷水的毛巾,半湿不干的,就为蒋新勇敷脸,却不见任何成效

石凤竹前世虽然没有像丈夫和女儿一样学医,但是她也略懂一二:“依依,是不是水越冰越好?”

宋依依点点头:“可惜没有冰箱”

石凤竹探身把手里的一捧水,洒在毛巾上:“这水凉,我刚从空间里取出来的。”

果然,蒋新勇一个激灵,才慢慢地睁开双眼,看到身旁的宋依依、石凤竹和宋子安,无力地笑笑。

宋依依马上给他一个定心丸:“三哥,缓一会儿就好了。我们发现及时,你的清白无损蔺美丽和她老娘都被抓起来了,干爸正在隔壁屋子问情况呢。”

几句话把蒋新勇最关心的三个问题都回答了,他的心落了地,闭上眼睛,一边等着身体的恢复,一边回忆着自己晕倒之前的情形。

这次的意外让他意识到,任何时候都大意不得再弱小的人物,即使是只蝼蚁,也不能轻视

宋依依再次端来煮好的浓甘草水,喂蒋新勇喝下。

宋子安回了屋:“蒋伯伯问了,蔺美丽说,这迷药是她哥前几年,抄家时得到的,说是那家祖上出过一位御医。”

“还有,蒋伯伯说,这就把人送公安局去,事情解决了,他和新军哥和白峰哥就回来。”

宋依依拿过宋子安的棉大衣:“哥,你跟着干爸一起去,有需要的时候就搭把手,最重要的是,你多看看、多学学,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怎样处理”

宋子安觉得有道理,做为主人,客人在自己家出了事,他应该跟着解决,以显示诚意。另外,爸爸有伤行动不便,他是家中的男子汉,要有担当、有见识,这次就是个学习的好机会。他披上大衣:“嗯,我这就跟着去。”

躺在炕上的蒋新勇,嘴角往两边扯了扯,这哪里是妹妹呀,只有姐姐才会这样操心的

宋泽珉的心也放下了:“前朝御医留下的迷药,倒也说得过去。不然,还真让人担心呢”

事情解决的倒是比宋依依想象的要快,上午十点钟,蒋国柱、蒋新军、白峰和宋子安就回来了。

蒋新勇正靠着被垛子,很急切地问:“爸,怎么处理的?”

蒋国柱没有回答,反而看向宋依依:“依依,那药对这小子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害处吧?”

宋依依立刻回答:“没事的,药性已经解了。三哥现在的身体虽然虚弱无力,也不用担心,再过一个时辰,也就是二个小时,药力就会全部消失。今晚再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三哥的身体就会全部恢复”

蒋国柱吩咐着二儿子:“新军,你负责照顾新勇,扶他去车上,我们再不出发,你妈该着急了。”

他转过身对着宋依依:“依依,蔺家已经被连根拔起,不会再留什么后患了。”

“我去找的朱军长,毕竟他是这里的地头蛇,由他出面找的沈市公安局局长,说明了蔺家人所做的恶事,要求严惩罪犯。”

“由于是从上面压下来的任务,局里的公安员马上就进行了审理。蔺美丽和蔺老太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只抗拒了不到十分钟,就被击垮了心理防线,把所做的事情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供述了一遍。”

“另外,公安局从她们供词的蛛丝马迹里,发现蔺良也有大问题,就把他也抓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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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国柱接着说:“我本以为还需要几日调查和审问,才能拿到蔺良曾经违法的证据。谁知那些往日受过他迫害和欺负的人家,一得到他被公安抓起来的消息,竟然马上联合起来,集体把他给告了”

“在我们离开前,有一半的人已经写好了状子。如果他们所说的事情属实,蔺良的身上可就有着不下三条人命了”

蒋新军插口道:“蔺良坏事做得太多,肯定要吃枪子的”

之前,发现不对劲就过来询问的宋爷爷、宋奶奶,忍不住开口道:“这家人的人实在是不好,杀人、强掠,什么都敢干”

宋依依笑眯眯地看着蒋新勇有些微红的脸,心里不厚道地想,这恐怕得成为他一生都抹不掉的黑点了吧三哥,这心里得多憋屈、懊恼

蒋国柱非常认同,也非常气愤,居然敢动他儿子,让极为护短的他,恨不能直接灭了蔺家母女,但他还是忍住了,交给公安,这家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三人已经被正式批捕,等着走审判程序了。蔺家的其他人今天就会被遣返回老家”

“这家祸害没了,以后依依的日子也能舒心不少”

宋依依虽然不怕蔺家,但是也不胜其扰,遂高兴地说:“这可真是好事”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哭喊声。

“俺不走,这就是俺的家”

“你凭什么撵俺们,俺家根正苗红,八代贫农”

宋依依听着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远:“没想到公安的速度够快的,这下我们家可真的清净了”

送走了干爸父子三人和白峰,宋依依回家开始准备正月十五的节日大餐。

石凤竹也开始忙碌起来,收拾回单位的东西。

宋泽珉满脸的不舍:“凤竹,回了工厂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任务重也不能影响休息,该睡觉就睡觉,该吃饭就吃饭”

石凤竹更是不想离开丈夫和孩子,可是现实却不允许自己任性而为:“知道了你也好好休养身体。”

宋泽珉又嘱咐道:“前两天,王政委和贺师长不是派人来捎信,说明天一早,会派车送你回单位,另外还会派名干事去帮你澄清当时的谣言,还你清白嘛。你大可以放心了,但是也不要大意了,谁知道蔡春华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会不会还有什么损招”

石凤竹拉上旅行包的拉链:“我觉得针对我的可能性不大,不过我会小心的。”

夫妻二人趁着儿子去爷爷、奶奶那屋的空档,说着体己话。

午饭,宋依依做的简单,二菜一汤,宋爷爷直说,要多留些肚子,吃晚上的大餐。

晚饭,宋依依不负众望,利用手中的鸡鸭鱼肉,做出了六菜一汤。红烧大王鱼、三杯鸡、罗汉虾、姜母鸭、蒜香排骨、地三鲜、素烩汤一摆上饭桌,就让人顿觉香气扑鼻,胃口大开。

宋爷爷小声嘟囔着:“怎么没多做两道菜。”

宋奶奶斜了一眼身旁的老头子:“我们一共才六个人,六大盘子的菜,一人合一道菜呢,足够了,做多了吃不了,多浪费”

宋爷爷也发起倔来:“小蒋家送来两大袋子的东西,不做还不放坏了呀”

宋奶奶一听上了心:“哎呦,可不是,以后天越来越暖了,那么多的鸡鸭鱼肉也放不住哈”

宋依依笑着安慰自己节俭的奶奶:“奶奶,两大袋子看着多,其实也做不了几顿。再说,节后,赵老根一家不是要过来了嘛,人口一多,吃的就更快了。”

宋爷爷一拍脑门:“要不是依依提起来,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还得收拾个屋子出来”

石凤竹提醒道:“爸,不用的,他们一家四口人正好住蒋大哥之前住的屋子,被褥都齐全,炕这些天也一直烧着。”

宋爷爷闻言,放心了,拿起筷子:“来,来,开饭了今年可是我们家多年来,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了”

一句话说得宋奶奶的眼睛发红,但她马上收回了眼泪,这大好的日子是要笑的。

一顿饭,大家吃得热热闹闹。最后,宋依依还为每人端上来一小碗煮好的元宵。

怀着团团圆圆这个美好的希望,大家都把自己的那份元宵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水都没剩下。

次日一早,石凤竹辞别了家人,坐上部队派来的军车,回单位去了。

宋依依虽然也舍不得妈妈,但是一点都不担心,妈妈已经不是原来有些软弱的石凤竹,处理那些事情绝对是游刃有余的。

宋依依拉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宋子安,拿上中学的课本,去找爷爷、奶奶上课,总要给闲下来的家人,找点有意义的事儿做。

宋爷爷、宋奶奶听说孙子、孙女要学习中学知识,不管以后恢不恢复高考,他们都举双手赞成。

宋爷爷非常高兴,他对宋子安、宋依依鼓励着:“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可以使人开启慧眼,亦是人生的指路明灯你们愿意学习,爷爷极为欣喜”

宋奶奶在旁边附和着:“学习是让人终生受益的事情但是,你们一定要坚持不懈、持之以恒”

二位老人见面前的宋子安、宋依依都是一副受教的样子,就雷厉风行地做好了课程表,并进行了分工,理科的课程由宋爷爷负责讲授,文科的课程由宋奶奶负责讲授。

宋依依适时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在二年的时间内学完整个初、高中的课程。

宋奶奶有些不同意:“依依,知识一定要学得透彻才行。初中二年、高中三年,五年的课程要压缩在二年之内学会,很难”

宋依依眨眨眼睛,看看宋子安,调皮地说:“哥哥和我都挺聪明的,爷爷、奶奶可以试试,要是不行,我们再调整进度就好”

“我前些天翻了一下课本,难度并不大,我觉得我和哥哥应该能够在二年内学完。而且,爷爷、奶奶可以灵活掌握的哦,初中的课程相对简单,那我们就学的快些,高中的课程难些,我们就学的慢些。”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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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虽然知道,让哥哥用二年时间学完整个中学的课程,一定会很辛苦,但是,她实在不想让哥哥错过恢复高考头一年的考试。

以后的高考考题只会越来越难,而且恢复高考前两年的大学生中,人才辈出,集聚了整个国家十年来的精英,他们从大学毕业后回到社会,成为了各行各业中的骨干,成为了国家的脊梁

好在一上午的试讲,宋子安因为之前自学过几天,接受良好,他一直微微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俊朗的脸上多了一分自信。

宋依依更不用说,前世的医学学士、法学硕士,一直都是学霸的存在但现在她为了哥哥,只能硬坐在这里陪学,心里却在想着,以后一定要找个合理的理由,不再跟着上课,不然真是浪费时间。

宋爷爷、宋奶奶高兴得嘴都合不上,吃午饭时,跟宋泽珉夸道:“子安和依依,都是聪明好学的好孩子,他们真有可能在二年时间,学完初高中所有的课程呢”

宋泽珉笑着应和着,却偷瞄了女儿一眼,心说,这一上午也不知依依是怎么挨过来的,一定挺无聊的吧

午饭后,宋爷爷、宋奶奶雷打不动地睡午觉去了。

宋家则接到了赵老根从冀省保市发来的电报:2月27日9点到沈市火车站。

宋依依又把在南侯村发生的事情,详细地给爸爸讲了一遍,让他对要来的这家人情况有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她侧过脸看向一直坐在旁边的宋子安:“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火车站接人哈。”

宋子安很受用妹妹的贴心,但还是拒绝了:“依依,明早我自己去就行,你还是留在家里多预备些饭吧,赵老根一家肯定不舍得在火车上买吃的,到了咱家应该是饥肠辘辘了。”

刚刚睡完午觉,过来找孙子、孙女上课的宋爷爷、宋奶奶,正好听到宋子安的话。

宋奶奶呵呵笑着:“子安说的对赵老根一家确实舍不得,在火车上花那么贵的钱买饭吃。他们家没有什么钱,自然要节省着过日子。”

宋爷爷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子安,你刚才说明早要去接赵老根一家?”

宋子安连忙把收到的电报递过去,宋爷爷把电话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传给宋奶奶:“当时,我们约的就是他们在家过完十五,就过来的。”

“泽珉,我和你妈在南侯村,多亏他们一家明里暗里地照顾,所以,我才会让依依给赵老根治腿,也算是报答他们的恩情了。”

宋泽珉挺认真地说:“爸,我会好好待他家人的。帮了二老的人情,我和依依、子安都会在适当时候还回去的,您放心好了”

宋奶奶干脆上了炕:“泽珉,你知道发生在赵老根身上的事儿了吧,真是可怜呢”

宋子安的学习兴致高涨,看着奶奶这是要长谈的节奏啊,连忙阻止:“奶奶,该上课了。”

宋奶奶马上打消了想要聊天的念头,学习可比聊天重要多了:“依依也过来,我们上课了,就在这屋吧。”

宋依依灵机一动,找到了近期内不用上课的理由:“奶奶,等赵老根来了之后,我每天都要为他诊病、配药,还要准备大家的一日三餐,我就先不上课了。”

宋依依看着奶奶严肃下来的脸,只得解释道:“奶奶,我会利用之间的零碎时间,自学的,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一定会请教爷爷、奶奶的。”

宋奶奶原本以为,孙女是在找借口,不想继续学下去了,刚想对宋依依教育一番,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却让宋奶奶心疼不已:“依依,这样会不会太累?要不饭我来做吧,你只管治病和学习。”

宋依依怎么能让奶奶做饭,马上否决:“奶奶,我会安排好时间的。如果真的忙不过来,我就让赵老根的媳妇做饭,她肯定乐于帮这个忙的。”

宋爷爷开口了:“对,多让你赵婶干些活,不然她会感觉住的不自在。还有大彪、二彪,你就可劲地使唤他们,准没错”

宋依依呵呵笑着,自己家里哪来的那么活儿,不需要种田,又不需要养牲畜的

宋爷爷、宋奶奶到底还是带着宋子安回了他们的屋子上课,谁让这里没有平时写字用的长方形小桌呢。

宋依依一看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宋泽珉,踢掉鞋,直接上炕,挨着宋泽珉坐下,挽着他的胳膊,撒着娇:“爸,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奶奶不得逼着我上课呀,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呢”

宋泽珉用另一只手刮了刮女儿的鼻子:“你不是解决得挺好嘛。”

宋依依嘟着嘴:“也不知妈那个项目,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看样真得几个月的时间。”

宋泽珉在女儿面前毫不遮掩:“你妈刚走,我就想她了她又不大会做饭,我真有些担心”

宋依依看到满脸思念之情的宋泽珉,一点都不意外,她爸和她妈在前世,也是一对极为恩爱的夫妻,让世家里许多权利熏心或者一心修道求长生之人的妻子,羡慕不已

宋依依晃了晃宋泽珉的胳膊:“那你快些好,就可以去春市看妈妈了。”

宋泽珉摇摇头:“其实,现在就可以去。”说着,用手指着那条腿大腿根下面一些的地方,“它在这里。我除了这条腿不能控制外,其他地方都没问题。但是,现在,还不是我身体大好的时机,总要各方面稳妥了才行。”

宋依依来到这里,深感到这个时代各方面的桎梏,但是却也让她期待着整个国家,包括她自己在内的蓬勃生机

“爸爸说得对,我忘了自己现在是宋依依,一名团级军官和一名工程师的女儿,要认真、谨慎地生活。嘻嘻我还是做正事吧,爸,给我接骨膏需要的所有药材。”

宋泽珉现在与女儿是一样的想法,尤其自己的生活还不能完全自主,努力修练,尽快痊愈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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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从爸爸手里,接过一株株的药草。

没有专业的工具,她只好去厨房寻来菜刀、捣蒜缸、擀面杖、剪刀、瓦罐等代替,一板一眼地加工起药来。

第二天一早,宋子安吃过早饭,就去火车站接赵老根一家子。

那个时代的火车很少有准点的,宋子安在出站口的外面等到9点钟,也没见人出来。他去火车站窗口询问,才知道火车大约晚点半个小时。

虽然有些无聊,但是总要把人接回家不是,宋子安又慢悠悠地往出站口走。

他刚到出站口,就赶上一列火车到站,出站的人足有三四十人,不少人还背着大包裹。宋子安刚让过一个肩上扛着大麻袋,手里拎着用包皮布系好的一个大包的中年人。

后面就闪出一个肩膀上打着补丁的五十多岁的老大娘。她背上用细绳捆着一个大包裹,哈着腰费劲地往前走。

宋子安想着干脆闪到一边去,免得挡了这些出站人的路。

那位老大娘踩到一块薄冰上,脚一滑,身体就向前摔去。宋子安停住已经后退的步子,迅速出手,将将拉住她。

就是宋子安一直锻炼身体,下盘很稳的主儿,都被扯得摇晃了好几下才稳住。

还没等老大娘缓过神来,一个梳着一根大辫子的姑娘,上前急急地扶住她的另一只胳膊:“奶奶,你没事儿吧?”

老大娘吓得不轻,没抬头,但是却摇了摇手:“没事,多亏这个小伙子扶了我一把,要不然我这老胳膊老腿地还真不禁摔”

姑娘闻言感谢道:“谢谢你哈,要不是你,我奶奶今天非得被摔个好歹不可”她把目光从老大娘身上移到宋子安身上,顿住了,眼睛越睁越大:“你是不是姓宋?”

宋子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对方无论是男女,但与他来说都是陌生人,受过这么长时间的军事训练,该有的警觉还是有的

这个大辫子姑娘噗嗤笑了出来:“我还能看出你小时候的样子呢,宋子安,我是茵茵”

宋子安这才认真地看了对方一眼:“你是程茵茵,那这位是程奶奶?”

程茵茵把她奶奶背上的细绳解开,双手把大包裹拿下来:“奶奶,先歇会儿,我们再走。”

程奶奶慢慢地把腰直起来,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小伙子:“跟你爸长得真挺像的,你爷爷、奶奶还在冀省吧?你是不是刚从他们那儿,坐火车回来?”

宋子安礼貌地笑笑:“程奶奶,您这是出远门了?”

他稍稍往后挪了一步,这位程奶奶在东北工学院还没停课前,可是个相当有名的人物。只是这个名有些让人一言难尽

程奶奶的丈夫与宋子安的爷爷是一个系的教授,为人有些迂腐,但总体来说人还是不错的。

程教授出身中农,当时他认准了读才能出人头地,父母就他一个儿子,女儿倒是有五个,在重男轻女的老思想中,全家人都围着程教授一人转,什么好东西都可着他来。好在程教授为人板正,一头扎进读之中,才没有长歪。

程家积全家之财力,终于把程教授供到去京城念大学。家里虽然一直扎紧裤腰带,但是程教授的父母,那是非常自豪,他家的祖坟冒青烟了,自己的独子可是方圆几百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呀

程教授上大学时,迟来的青春期终于到来了,他与一名来自南方一座小城镇的女孩一见钟情,毕业之后,情投意合的两人结婚生子。

幸福的生活持续了几年,一直到程教授媳妇生第二个孩子,难产离世而终止。第二个孩子本来就早产体弱,又在几个月时高烧不退转成肺炎,最后这个孩子没了。

一个本就什么家务活都不会做的旧式男人,怎么能伺候得好他和亡妻仅五岁的儿子,只好把孩子送回东北的老家——丹市,托付给自己的父母。他则离开了京城那个伤心之地,来到东北工学院任教。

程教授的父母也是年过花甲之人,精力和体力大大不如从前,而他的那些姐妹也早已出嫁了。

就在他父母照顾着自己的大孙子,有些力不从心时,同村的一个二十二岁的大闺女,不时地过来帮他们洗洗涮涮,照顾孩子。

一开始,程教授的父母以为,这闺女看着他们比较难,大家乡里乡亲的,人家过来帮一把。可是时间一长,他们发现,这闺女明显是对他家的儿子有想法

这个勇敢的闺女叫韩金花,她是她家的老大,她家更穷,下面有二个弟弟,大弟弟比她小二岁,小弟弟比她小四岁。因为父母早亡,她就成了她家的家长,干农活是把好手,尽心尽力地拉扯着弟妹们长大。所以,自己的婚事就一拖再拖,最后成了老姑娘了。

韩金花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给两个弟弟都娶了媳妇,她自觉自己对得起死去的父母了。眼看着自己再过半年就要二十三岁了,她也开始为自己考虑终身大事了。

自己村里和临近的几个村,韩金花明里暗里地观察了遍,最后看上了已经成为鳏公的程教授。她也不怕村里的长舌妇讲究,就遵从自己的选择,接近程家,去帮着干着活。

韩金花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自己与程家人多接触,让他们见识到自己的勤劳、善良,他们就会接受自己的。

几个月过去了,程教授的父母明白了韩金花的意思,就求人给程教授去了封信,把韩金花的情况讲了,问他的意思。

程教授回信写的非常明白,自己不打算再娶,至少最近几年不打算再娶,他忘不了亡妻,也不放心给儿子找个后妈。

明白了儿子意思的程家父母,自然不能再接受韩金花的帮助,就委婉地跟她说了,让她趁着年纪还不大,赶紧找个好人家,过自己的生活。

韩金花年纪不大自己就撑起一个家,那是相当有主意的一个人,自己认准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呢

第一百二十章 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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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金花仍旧每天都去程家帮忙,而且干的活更多,还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触孩子。

小孩子是天真无邪的,他不懂得大人的复杂心思,但是他能感受到韩金花的善意,与她逐渐熟悉起来。

就这样多半年过去了,韩金花又长了一岁,成了二十三岁的老姑娘。

程教授在学校的寒假期间,回到父母家,他终于见到了,这位父母几次三番在信中提到的韩姑娘。一个大饼脸,眼睛不大,五官平平的女孩,与自己的亡妻比起来,不秀气,没有半点香气,更不柔情似水

程教授虽然为人有些迂腐,但他也是普通男人啊,也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于是,他尽量避开韩金花。

韩金花到底是个姑娘家,她敏锐地感觉到程教授并不喜欢她,而且还有些嫌弃她,顿觉脸上有些难堪,把孩子的衣服洗完,就回家了。

韩金花经过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最后决定,一定要拿下程教授

原因很简单,她把村子和临近几个村子,比她年纪大的,目前是单身的男人,一个一个筛查了一遍,不是身体有残疾,就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负担极重,还有一个老光棍,吃喝嫖赌全干过。

韩金花想找一个有能力还顾家的男人,也只有程教授能够满足她的要求。更何况,嫁给他,还可以去省会,过上城里人的生活

程教授还是文化人,不打人、不骂人,嫁给他以后,有了什么问题,自己都不会挨打。

虽然一嫁过去,就给人当后妈,但是那个孩子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她有信心能够和他处好关系。

下了决心的韩金花,第二天一早,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其实也只不过没有补丁而已。她洗净脸,梳好头发,出门去程家。

韩金花到了程家,程家父母和程教授都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厚着脸皮又来了。程教授连忙躲进另一间屋子,看他的去了。

本来还有些脸红的韩金花,看到自己上赶子要嫁的男人,连一眼都没瞅自己,反倒激起了她的斗志自己一定要嫁给他,她有信心,让这个男人越与自己相处,就越觉得出自己的好来,终究会喜欢上自己的

于是,她天天去程家帮着干活,还抢着给程教授洗衣服,端茶倒水,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对方的媳妇。

程教授只能再三跟她强调,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韩金花当面倒是应下了,但转过身去该怎样做还是怎样做。

无奈的程教授过了年,就收拾行李准备回校。

结果,接到消息的韩金花,眼瞅着自己的亲事就要鸡飞蛋打,她在程教授要走的前一天晚上,直接进去人家的屋子,把人家堵在里面,开始诉衷心

“程教授,你放心,我要是嫁给你,一定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穿衣、吃饭,所有的家务活我全包了,绝对不用你干一点我对孩子一定比自己孩子还好,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没有做到,就让我天打雷劈”

程教授不知该怎样回话:“你千万别这样说,你赶快回家吧,这么晚了,你在我家也不方便。”

韩金花一听,这是要撵自己走啊,悲从心生,自己这一年的努力,难道一点作用没起她眼里含着泪,一步一步逼近程教授:“我知道你心里有你以前的妻子,可是她人都没了,你总不能自己过一辈子吧”

“我承认自己长的一般,可是我好歹也是黄花大闺女哈,还比你小十岁,我怎么就配不上你了”

说完,韩金花一激动,人就到了程教授的面前,死死地抱住这个男人。

程教授本来听着这个老姑娘的话,就有些发蒙,一下子又被这个女人给抱住了,感受到抵在他前胸的那两团东西,他慌忙想要把她推开。

韩金花可是个同男村民一起干体力活的人,又岂是他这个文弱生能够挣脱得了的

慌乱之中,程教授退到了炕沿,被韩金花奋力一扑,一下子倒在炕上。

韩金花倒在程教授的身上,四目相对,韩金花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有些害羞。

程教授喘了一口气,就想翻身起来。

韩金花见此情景,也顾不上害羞了,咬着牙,一不做二不休,她压住身下的男人,伸手就把他身上的衣服给扒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程家父母眼神怪异地看着,从儿子屋里走出来的韩金花。老两口昨晚就站在儿子门口,听到了里面二人的全部对话以及后来的动静。

他们没敢闯进去解救儿子,到底是心善的人家。毕竟这事要是闹出去,会让儿子沦为笑话,也被让这个女人被万人唾弃

他们没想到这个老姑娘,怎么就这么不给自己留一点脸面,自己上了男人

韩金花反倒是神清气爽,她和程教授已经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儿,自己的终身大事被落实了。

以前对她一直挺客气热情的程家父母,一早上没跟她说一句话。都是老脑筋的人,哪里接受了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哦,不对,应该说是强迫男人做那事儿的女人

程教授更是躲着她,连早饭都没有和她在一桌上吃。他窝在自己的屋子里,无比怀念自己的亡妻,那个温婉的女人,哪里会像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可是,毕竟发生了关系,他也不能不管对方,程教授无比的憋屈

韩金花也没有什么家底,回家迅速把自己的两身衣服打包,装好仅有的二十块钱和几斤粮票。自己的口粮,她全部用小推车给拉到程家。

程家父母看到她这副已是程家人的样子,这个糟心呐,转身就进了屋。

韩金花才不管这些,她直接进了程教授的屋子:“孩子他爸,你什么时候出发,我跟你一起走。”

她知道自己不招程教授的待见,公公婆婆估计现在也瞧不起自己了,在这个家里,恐怕就那孩子对自己还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 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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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金花觉得必须把孩子拢住,就商量着:“孩子都六岁了,爸妈岁数也大了,没有太多的精力管孩子。这次就把孩子一起带走吧,跟我们住在一起,我一定把他伺候好。”

“再说,城里人不是七八岁就都上学了吗?思桐是个聪明孩子,我们可不能耽误了他。”

程教授万分不想带着这个女人去学校,但是听她说到儿子程思桐,儿子现在就是他的命根子,是自己和亡妻爱情的结晶,就是委屈了自己,也不能委屈了孩子,不然他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爱人

韩金花忐忑地看着一直沉默的男人,自己是一定要跟着他走的,但是死皮赖脸跟着,和经过同意带着走,那待遇可是截然不同的

程教授点头同意了,他去找自己的父母,告诉他们自己这次回去,带着儿子一起走,不能耽误了他上学。又让父母也跟着他一起去,他好照顾他们。

程教授的父母,觉得自己的身体还好,户口又在村子里,如果跟着儿子去了,即使把口粮带过去,他们对城市不熟悉,也会给他增添好多麻烦。遂拒绝了,说是等过几年,他们再过去和儿子一起住。

韩金花抬头挺胸地跟着程教授离开了村子,带着程思桐在东北工学院的教工楼内安了家。

韩金花是真能干,家里的所有活计都由她来干,就是扛液化气罐上下楼这样的力气活,都从未用过程教授。

她对程思桐也好,有时想的比亲妈还周到。

可是,程教授始终对她在心理上有阴影,从第一次之后,迟迟不与她过夫妻生活。韩金花虽然渴望能够像楼内的其他夫妻那样生活,但是她也不好意思再强迫程教授,当然她也明白,如果再来一次,对方就能给自己撵回村子里。

过了一二年,韩金花对楼内的大学教师以及程教授同系的教授和讲师都熟悉了。她最羡慕的就是宋爷爷、宋奶奶,其实准确的说是嫉妒,只不过她掩饰得非常好。

韩金花看到程教授办公室里有不少女教授和讲师,更是每天接触到不少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她担心不已。尤其是她与程教授之间,一直都是这样搭伙生活,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她越发把自己男人看得紧,生怕自己被抛弃了

宋奶奶为人善良,看她一农村妇女在城市生活不易,而且还是个姑娘家就直接给人当娘,在韩金花主动搭讪时,就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鄙夷她。

宋奶奶的办公室与程教授的办公室在一个大楼里,韩金花就不时地以去办公室看宋奶奶为借口,借机去监视程教授。

后来,一次偶然的谈话,更让她拿出来跟程教授说,跟周围所有的人说,是宋奶奶说的让她多学些文化知识,好能夫唱妇随。然后,她就堂而皇之地去听程教授的课,一节课都不落下弄得全校师生哗然,她顿时成了东北工学院的名人

宋奶奶知道了她的举动,开始疏远她。但韩金花仿佛毫无察觉,还死皮赖脸地接近宋奶奶,给别人一种她们关系很好的错觉。

几年过去了,韩金花一直没有孩子。

后来,程教授的父母觉得干不动农活了,就来沈市与儿子生活在一起。韩金花的公婆却一直不待见她,在一次婆媳大战中,大家从气愤的程教授母亲口中,听到了她当初倒贴男人的行为,这下子,她的知名度更高了

韩金花快到三十岁时,她真的忍受不了程教授不碰她,她没有自己孩子的事实。她一改贤惠的形象,成天与程教授吵架,为自己争取权益。后来,一看这样让男人更不待见她,又马上改变策略,成天哭诉自己没孩子,自己有多想要孩子的意愿。

后来,韩金花又想起宋奶奶,想通过她或者宋爷爷,劝劝程教授,给她个孩子。可是,宋奶奶不再给她留面子,直接拒绝。

韩金花非常气愤,把对程家人的愤恨,转移到了宋奶奶身上,跟别人说了宋奶奶好多坏话。宋奶奶知道后,更是与她断的干净。

一年后,院里做为对教职工的一次福利,给他们的家属全面检查身体。结果在这次体检中,韩金花被查出了,她双侧输卵管堵塞,根本怀不了孕,生不了孩子。

这个检查结果,让韩金花一下子老实了。她重新恢复成以前贤惠的摸样,再不跟程教授吵架,也不顶撞公婆了,只不过盯人盯得更紧。

实际上,程教授对于她不能生孩子,根本就不在意,甚至还很高兴,他从未想过要和这个女人生孩子。

然后,大运动来了。院里好多的教授被批斗、被下放改造。由于程教授的成分是中农,所以他没被波及,还留在沈市生活。

当韩金花看到宋爷爷、宋奶奶被下放到冀省劳动改造,既解恨又有些失望。解恨的是,这对恩爱夫妻终于被下放了,到农村他们比农民还不如失望的是,其他成分不好或者留过洋的教授,下放的地方更偏远,怎么这对夫妻就没给弄到大西北呢

宋爷爷、宋奶奶走的当天,韩金花特意去送行,装成一副很同情的样子,实则眼睛里的幸灾乐祸,挡都挡不住。

这样的人,宋子安真不想见到。

韩金花也就是程奶奶,看着又高又英俊的宋子安,很自来熟地说:“子安,这都长这么壮了。正好程奶奶东西重,背不动,你帮忙给程奶奶送回家呗。”

宋子安堪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自己怎么长个傻小子的样子吗?他略有疏离地说:“程奶奶,真是不巧,我来这里,是为了接人。”

程奶奶抬起她的大饼脸:“这样呀,那我就陪你一起等着,等你接完了人,你再送程奶奶回家。”

宋子安有些后悔了,怎么就犯了和自己奶奶同样的错误,心软说话也太委婉,这不面前的人就装听不懂,还顺杆爬提着脸大的要求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回绝(月票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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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安一副为难的样子:“哎,程奶奶,我即使想送也送不了您回家呀我一会儿要接人,接完人之后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想起她利用自己奶奶做出的恶心事,宋子安的腹黑瞬间成长了一大阶:“我爷爷、奶奶一个单位的同志,即使是家属,也都是有文化、有修养的人怎么会让我一个晚辈做那没有信誉的事情答应别人的事儿,一定要做到。程奶奶,我说的对不对?”

程奶奶满脸的不高兴,努力扯出笑容,但心里不痛快,嘴里就开始念念碎:“这人呐,岁数大了,就不遭人待见了。沉的东西拿不动,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结果人家还有事”

宋子安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老太太不时斜过来的眼神,没遇到自己之前,她还不是自己背着东西

宋子安看了眼手表:“程奶奶,我不跟您聊了,我得去接人了。”

说完,不等对方的回应,转身离开了。

程奶奶没想到宋子安走得这么痛快,她本想再絮叨絮叨,拖到他接到人,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自己这么大岁数,拿不动这么重的东西,小年轻的肯定脸皮薄,就是不想送,他为了面子也得送自己回家。

她倒不是真背不动这些东西,她就是要争一口气,爷爷奶奶都被下放的人,怎么就这么没有眼色,还不巴结巴结她这个全家一直留在市里的人

程茵茵原本也盼着宋子安能送她们回家。她记得宋子安,只是因为在他爷爷、奶奶没下放前,每年都会有个把月过来沈市,院里教职工家同龄的小孩子并不多,而她和宋子安恰恰同岁。

那时,年纪小的她,别的没记住,只记得宋子安穿的衣服挺漂亮,衣兜里总会有一、二颗的糖果。

今天,能够认出宋子安,也是因为他长得跟宋叔叔比较像,那时的宋叔叔在东工家属里,是非常有名的美男子

十六岁的女孩子,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她在旁边一直偷瞄着宋子安,外表俊朗阳光,说话还彬彬有礼,一颗心就“噗通、噗通”地跳起来。

可是,还没等到她想好怎样与宋子安搭话呢,人家就走了。

程茵茵有些埋怨地说:“奶奶,你刚才那么唠叨干啥?哪个年轻人,能受得住”

程奶奶只顾着死盯着越走越远的臭小子背影,没有听出孙女话外的意思,背起放在地上的大包裹,系好细绳:“茵茵,我们走,这旁人就是指不上,还得靠自己”

程茵茵提起一只大手提包,跟在程奶奶后面:“奶,你说你回村子,给太爷、太奶上上坟,再看看亲戚也就行了,非得被粮食回来干啥?这多重哈”

程奶奶还以为孙女心疼自己呢,连连说道:“不重,奶奶背得动这是奶奶的口粮,不背回来,那不是便宜了别人”

去火车站里上了一趟厕所的宋子安,再来到出站口时,看到程奶奶和她孙女已经走了,不由松了口气。

又有一拨人出站了,宋子安一眼就看到排在出站口,等待查票的赵老根一家。他朝着向外张望的赵大彪挥了挥手,赵大彪明显松了口气,转身与身边的爹娘说了什么。赵老根笑着朝宋子安挥挥手,一家四口人查过火车票,从出站口出来,直奔宋子安而来。

赵老根搓了下手,先对宋子安致歉道:“火车晚点了半个钟头,害你在外面多等了不少时间,俺真是”

宋子安直接打断他的话:“赵叔,你这么说就外道了。再者,火车晚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又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

宋子安从赵老根的手里抢过一只麻袋:“赵叔,你这腿不能负重,怎么还拿这么重的东西好了,我们赶紧回家去,爷爷、奶奶还等着呢。”

赵老根应了一声,跟在宋子安身后,带着家人往前走,他满怀感激地看了宋子安的背影一眼,就移开目光,隐隐的泪水被他垂下的眼帘遮住了。

赵大彪更是心有感触,宋爷爷、宋奶奶是难得的好人,宋叔、宋婶以前去南侯村探亲的时候,对自家也挺好的。可是,他更看重宋子安和宋依依二人的态度,不知是同龄人的缘故,还是因为他认为一家的希望,在年轻人身上

现下,他能够感到宋子安浓浓的善意。自己一家四口人,穿的衣服还带着补丁,在京城转车时,还有城里人看不起呢。但是,宋子安却没有一丝鄙视,对他们还非常亲切。

赵大彪心里更是打定主意,要一直跟着宋子安之前自己说过报恩的话,宋家人可能都没在意,但是赵大彪本人却是非常认真的

再有他连爹娘都没有告诉的原因,赵大彪的直觉一项又准又灵敏,他极为肯定自己跟着宋子安,只要忠心耿耿,就一定能有所成就还是他单靠自己,根本达不到的成就

公共汽车来的挺快,没用他们等几分钟。

一上车,宋子安就直接把几个人的车票一起买了,他们本来就不宽裕,即使是几角钱也够上他们在家时,几天的花销了。再说赵老根一家,还是爷爷、奶奶亲自邀请来的客人,他自然要礼貌周到。

赵婶子捏着手里的钱,刚要上前把四个人的公共汽车票钱还给宋子安,却被赵大彪一把拦住。

她看着大儿子朝自己摇摇头,又扭过脸看向丈夫。赵老根同样朝她摇摇头,赵婶子张了张嘴,还是把要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又默默地把钱收起来。

赵大彪下了最后的决心,反倒轻松了。自己家现在很困难,不光是钱财方面,他爹的腿,自己和弟弟没有什么本事,除了能干活,身体好,就没什么能让别人看上的那自己接受帮助好了,反正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到时候自己尽心心力去还就是了

一路上,唯有年纪尚小的赵二彪,心无旁骛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欢快地笑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诚意

新的一周,新的希望

宋子安非常顺利地把赵老根一家人带回了家。

赵婶子明显没有想到宋家的院子这么大,房子这么多。

她之前听村里人说,城里人上班、挣工资,每月还有国家配给的粮食、肉蛋,但是他们住的地方却比农村小得多,有好多人家甚至没有院子,一家人都挤在一个屋子里

可是,现在,赵婶子睁大了眼睛,转着圈地看,这里安排的太中她的意了,有小菜地、鸡圈,还有花坛,果树,这里就和她梦中的家园基本一样,就是差了个养猪的地方。

宋爷爷迎了出来,招呼他们:“老根,快点带着媳妇和孩子进屋,坐了这么长的时间,累了吧?”

赵老根看到宋爷爷,心彻底落了底:“宋叔”

随后出来的宋奶奶笑着说:“老根媳妇,你们一家子跟我来。”

等到赵老根一家跟着宋奶奶进了屋,宋奶奶伸手拉过来赵婶子:“你们一家就住在这屋,我和老伴的屋子在你们东面隔壁,有什么事儿,你们也方便找我们。”

“被褥都准备好的,一人一套。炉子一直烧着,晚上的时候往里放一整块蜂窝煤,把炉子封好,能挺一宿。等晚上,我过来做一次,你看看,就能会,非常简单。”

“第二天早上,用炉钩子把透透炉子,把火引起来,往里放些块煤,等烧的差不多了,再续些煤。”

宋奶奶看赵婶子呆愣着,这是没反应过来呀。她暗怪自己,在南侯村里家家户户烧的都是麦秆或者枯树枝,这么说怎么能明白,遂拍拍赵婶子的胳膊:“我就是先说个大概,到时给你演示一遍,你就能明白的”

宋奶奶回过头,对着站在后面的爷三说:“你们的东西都先放下,等一会儿再收拾。”

“大彪,你把墙角那个炕桌放在这里。”宋奶奶指着火炕中段挨着炕沿的地方。

赵大彪马上依言把炕桌放在指定的地方,他等着宋奶奶下一步让他干什么,没想到宋奶奶却让他们都上炕休息一下。

赵二彪一听,马上蹬掉鞋子,上了炕,往炕头一坐,高兴地说:“宋奶奶,这炕烧的真热,屋里也暖和”

“大彪,接一下”宋子安的声音从外屋地传了进来。

赵大彪马上三步并做二步出了屋子,他上前就去接宋子安手里的两只盘子,宋子安避过他的手,往后甩甩头:“接依依手里的,刚出锅的饺子,烫手”

赵大彪应了一声,连忙接过已经跨过门槛的宋依依手里的两盘子饺子。

宋子安和赵大彪一前一后,把四盘子的饺子放在炕桌上,赵婶子不好意思地说:“宋婶,俺们不饿,现在不早不午的,留着中午饭再吃吧。”

“咕噜”很响的一声,让赵婶子瞬间红了脸。赵二彪连忙捂着自己的肚子,有些难为情地看着自己的娘。

刚刚进屋的宋爷爷适时开口,打破了尴尬:“老根媳妇,你要把宋叔、宋婶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拘束”

“当时,我和你宋婶在南侯村,也从未与你们客气,支使着大彪、二彪帮我们干活,一干就是好几年”

“现在,怎么你们倒要跟我们客气上了,这样可不好”

赵婶子怕宋叔、宋婶误会,连忙解释:“这是白面包的饺子,俺知道,就是城里白面供应的也少,这都给我们包了饺子,宋叔、宋婶身体本来不算好,那你们吃什么呀?”

拿着酱油、醋瓶子和一摞碟子和一把筷子的宋依依,进了屋把这些东西往炕桌上一放,接过话茬:“赵婶子,你别担心这些细粮我们有门路能买到,爷爷、奶奶的身体,是我们全家的重中之重,我会把他们的身体调好的”

宋爷爷的老脸立马笑出了一朵花:“可不,我的孙子、孙女可孝顺了,你们放心好了。”

宋奶奶打住老伴的得意话儿:“坐火车很辛苦的,在火车上也吃不好东西,这是我们特意给你们准备的早饭,赶快趁热吃了。吃完了,你们都眯一觉,休息好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唠嗑。”

宋奶奶知道她们要是站在这里,这一家人肯定吃不好,说完这番话,她拉着老伴,就回屋去了。

宋依依笑呵呵地说:“赵婶子,你们吃完饭,把碗筷捡到最东面的厨房台板上,就可以休息了。”

她和哥哥随后也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赵老根一家,赵老根看着炕桌上热气腾腾的饺子,不由感慨:“当年,只是看他们二位老人家有些可怜,就暗地里小打小闹地帮着,没想到倒是成全了俺们自己”

赵二彪咽了一下口水:“爹、娘,我们吃饭吧,要不一会儿该凉了”

赵婶子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你说说你,就一顿饭没吃,肚子就咕咕直叫,害的你娘连说句客套话都不行”

赵大彪给每个人分了一双筷子:“吃吧,宋爷爷、宋奶奶的心意,俺们领着就是之后,还要靠着人家给爹治腿哩,那才是大人情”

赵老根明白大儿子说的意思,拿起筷子:“是哈,不想那么多俺们把欠下的情都记着,以后慢慢还,俺们夫妻俩还不完,就让大彪、二彪接着还现在,先吃白面饺子”

得了允许的二彪,飞快地夹起一只饺子,放进嘴里,他边嚼边嚷嚷:“白菜猪头馅的,肉好多,真好吃”

大彪指指酱油、醋:“你倒点酱油、醋,蘸着吃,更好吃”

赵婶子吸了下鼻子,眼睛有些发红:“俺们是遇到贵人了等孩子他爹的腿好了,俺们家的日子和过去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赵家人在西面的屋子,吃着诚意十足的饺子宋子安则在东面的屋子,跟家人讲述着今天在火车站遇到韩金花的事儿。

宋奶奶不加遮掩地说:“这个人着实让人厌烦,她做不到的事情,总想着把我推到前面,替她解决我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我是她什么人,不管她是对是错,都要无条件地帮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桃花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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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宋奶奶的神情马上又变得有些古怪:“子安,你是说,她背着一个挺重的大袋子?”

宋子安点点头。

宋奶奶嘘了口气:“不过,她真是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程教授是个专情的人,心里一直都思念着他的亡妻,听说,这么多年他们都是分床而眠。所以,就一直不肯与韩金花扯结婚证,他跟劝过他的人明确说过,他的妻子只能是一人,他绝不容忍任何女人替代他的爱人”

宋依依睁大了眼睛:“也就是说,程教授与韩金花并不是合法夫妻他们一直都没有领取结婚证”

宋奶奶揉了下她的五号头:“依依猜的都对,事实就是这样的所以,韩金花的户口就一直没有迁出来,还是农村户口。她背的应该是她自己的口粮”

宋爷爷也不喜韩金花的为人:“是的,院里人都知道,她每年都要回去,把她的口粮背回来。程教授父子俩都是文弱生,根本干不了体力活。所以,最开始,她每年都要自己背上两回,才能把自己的口粮全部倒动过来。”

“后来,韩金花心疼火车票钱,就把口粮全部换成细粮,这样就能一次都给背过来了。”

宋子安纳闷地问:“她不会把口粮卖了,拿着钱回来,不是更方便吗?”

宋奶奶笑呵呵地看了孙子一眼:“韩金花非常节省,算计到了骨子里。她要在当地卖粮,根本卖不出好价钱。子安,你想想,那里家家都是一样的口粮,村里人知道韩金花跟着程教授一直在沈市生活,他们其实更希望她能把口粮白送给自己,或者是用低价买回来。”

“可是,韩金花哪里舍得,她顶多是在十里八村,找人换了细粮,背回来。”

宋依依和宋子安对韩金花的事情,并不同情,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宋泽珉突然开口告诫着儿子:“子安,以后离那个程茵茵远些。虽然她和韩金花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这样的后奶身边长大,怕会有样学样”

宋子安一愣,随后羞得满脸通红。

宋依依嘿嘿笑着,围着自己的哥哥转了一圈,晃着脑袋说道:“我仔细看了看,面前确实是一名翩翩美少年哥,你以后真得远离那些心术不正或者麻烦的女人,要真是不小心惹了什么桃花债,到时谁都帮不了你哦”

宋奶奶“啪”地轻拍了一下孙女的肩膀,笑骂道:“你这个调皮鬼,有这么说哥哥的嘛”

宋子安却从妹妹的言语中,听出了告诫,想想蔡春华,再想想韩金花,他可不愿意招惹上这样变态的女人。

宋依依见宋子安听出的她话里的意思,对于哥哥的聪明和悟性,还是挺满意的。

她收起笑容,认真地交待着:“爷爷、奶奶,我明天,就开始给赵叔治腿。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最多半年的时间,他就能痊愈。”

宋爷爷欣慰地说:“那就好赵老根是个好人,我看着好人受罪,总是于心不忍更可况,他和家人还帮助过我和你奶奶。”

西面的屋子里,赵老根一家吃得满口留香,嘴角挂油。

宋依依知道他们的饭量大,用的是家里的深底大盘子,装的饺子都冒着尖。

赵二彪拍拍自己的肚皮:“昨天一顿一张饼,虽然俺娘烙的挺好吃,可是还是依依姐包的饺子更好吃”

赵婶子哼了一声:“馅是一大团子的肉,皮是白面的,能不好吃嘛哦,俺不是说依依的手艺不好,俺是说人家做的饭,那是真实在,料也放得足”

赵老根连连附和着:“是哈是哈俺一开始听宋叔说,能帮俺治好腿,俺就觉得是在做梦。但是,俺实在不想放过这个希望,俺还带着你们千里迢迢地来了,说真的,俺心里一直都不托底”

“现在,俺不知怎么回事,就踏实了,认定了这不是梦,是真实的”

赵二彪睁大了眼睛,自以为发现了答案:“爹,一定是你吃了这饺子的缘故”

赵大彪呵呵笑出了声:“傻小弟,爹是终于时来运转了,彻底摆脱了以前的霉运”

第二天一早,宋子安和宋依依走出屋子晨练。

赵大彪和赵二彪兄弟二人,已经扫好了院子,正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地站着呢。

一见有人出来,二人立时跑过来打招呼:“要挑水吗?俺们不知道水桶在哪?”

宋依依知道他们努力回报的心思,就指指正房最东面的屋子:“那里是厨房,水桶、扁担都在里面。现在不用挑,缸里的水都是满的。”

“你们屋子的外屋地也有水缸、水壶,平时在炉子上就可以烧热水喝。”

早已起身的赵婶子,神清气爽地走出屋子:“俺们都看到了,还有洗脸盆,香皂、牙缸、牙刷、木梳、蛤蜊油,准备得真全”

她咽下了想要道谢的话,昨晚自己男人和儿子都说,人家的好意不要拒绝,自己心里有本帐,欠下的人情一笔一笔记好,以后加倍偿还就是。

赵婶子真心实意地说:“依依,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用起这么早,以后早饭就俺来做吧。”

宋依依并不推脱,既然赵家人要在这里住至少三个月,她总要给他们找到各自的位子,以安其心:“赵婶子,那以后就要麻烦你了,我早上可以多赖一会儿,再起来。”

宋爷爷、宋奶奶岁数大了,本来就觉少,院子里再有动静,他们也就醒了。

走出屋子的宋奶奶接言道:“老根媳妇,跟我来,先弄炉子,再去厨房。”

宋依依喊了声:“奶奶,今天的早饭不要做了,我和哥哥出去跑步,顺便买大果子和豆浆回来。”

宋子安闻言,很配合地进厨房。拿了二个盆和二只暖水瓶出来。

宋依依在院子里,正逗着赵二彪:“一会儿,跟我们一起跑步,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免得你哪天出去,找不回家。”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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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彪挠挠锅盖头:“俺听依依姐的,出去熟悉环境。可是,俺还没干活呢?”

宋依依扫了赵大彪一眼:“这里没有什么力气活,除了水缸里没水了,挑些水劈材没有了,劈些废木头每天定时去倒垃圾。”

“你们在这里,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赵叔其他的都不用顾及太多。”

赵大彪接过宋子安手里的两只暖水瓶,也不说什么,拉着弟弟,跟在宋子安和宋依依后面,出了院子。

跑步对于赵大彪和赵二彪兄弟俩,那是小菜一碟,他们轻松地跟着宋子安和宋依依二人,边跑边听着宋子安对周围环境的介绍。

赵大彪的方向感很强,他用心地记着周边的街道名称,以及粮店、副食商店、公共汽车站的位置,这一圈下来,已经掌握了周边环境。

四人来到国营早餐店,站了个不长的排,买了四斤大果子和两暖水瓶的豆浆。

赵大彪看着前面的人,都是买半斤,顶多一斤大果子,他以为这是因为他们来了,为了招待他们才买的这么多。他拽拽宋子安的衣袖,有些不安地说:“子安,你买的太多了,买一斤就够了。回去让俺娘蒸些馒头,俺带过来一袋子面粉哩。”

宋子安当时接站的时候,就猜测他们带粮食过来了。他从赵老根手里接过来的那袋子,就觉得里面是粮食,现在看来,赵大彪背着的应该就是面粉了。

宋子安这段时间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他越发觉得赤诚简单之人的可贵。所以,他对赵大彪这些直白的言行并不排斥:“大彪,我们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买二斤大果子和一暖水瓶的豆浆。现在家里多了四个人,多买一些,很正常的。”

前面正在整理套袖的老大娘,实在听不下去了,猛地转过身,语重心长地说:“你是哪家孩子,怎么可以说大话骗人?”

她看到俊朗的宋子安,眼里闪过惊讶,但还是接着忆苦思甜:“你这个年纪,可能对小时候的三年自然灾害没有印象了”

“那时候,北边的熊国撕毁合约,撤回支援我们的专家,还限期让我们还债可以说,当时,我们的国家是内外交困。”

老大娘的脸上满是自豪:“但是,我们华夏国岂是任人宰割的全国人民万众一心,勒紧裤腰带,硬是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还清了债务”

“节约是我们的美德诚实更是我们的传统小伙子哈,为了面子,说大话、谎话,可不好。”

“现在,我们每家生活都是精打细算的比如我家,大人、小孩,都爱吃大果子。为了解馋,一个月买一次,一次买个半斤,最多一斤,家里人每人能吃上一、二根。”

“据我所知,像我家这样的,都算条件好的。还有不少人家,就买三两,只给孩子吃。”

宋依依看着自己的哥哥,非常无奈地站在那里。虽然这个老大娘没有恶意,但她却做不到看着哥哥被误会。

宋依依拎着一只暖水瓶,上前两步,直接挡在宋子安的前面,微笑地看着,仍然意犹未尽要再说下去的老大娘:“这位老大娘,我们家人都不会说大话、说谎话因为诚实有信用,是我和哥哥从就被长辈要求的”

“您刚才说的小伙子,就是我哥哥,他没有说大话,他说的都是实话”

老大娘看着宋依依的眼神,从惊艳变成了迟疑。

宋依依可不想,与这种一张口就是一套大道理的人耗着,回过身,看着宋子安:“我们回家吧,不然家里人该等急了”

宋子安接收到妹妹传递的信息,他马上应道:“是啊,耽误太长时间了,我们这就走”

四个人转身就要朝店门走。

没想到,一个坐在店里吃早餐的青年人,突然站起来,一下子挡在他们面前:“你是宋子安吗?”

宋子安愣了一下,他看着面前这人陌生得很。

青年人好像知道他认不出自己似的,接着说:“我家就是在你爷爷家东面紧挨着的那一家,姓白。”

“本来,你们家前些日子搬来,我爷爷就想拜访来着,结果那天听到你家人说,家里有病人,这段时间闭门谢客,才没去的”

宋子安恍然:“哦,白爷爷呀。你是白爷爷的大孙子?”

青年人笑笑:“对,我叫白寅刚,在冶炼厂上班。我看着你长的像宋叔,冒蒙认的,没想到真是”

宋子安还能记起小时候,那个个头不高,长着圆脸,成天找爷爷下象棋的白爷爷。可以说,宋家和白家的关系一直不错,遂叫了一声:“白大哥”

他们正寒暄着,那个被宋子安甩在后面的老大娘,仔细看着他们几个人的背影,突然眼睛一亮,小跑了几步,站在白寅刚的旁边,面对着宋子安和宋依依,大声说道:“这二个小伙子和你们是亲戚吧?既然你们家的条件那么好,连大果子都可以随便吃,怎么还让他们穿带补丁的衣服”

她一副较真的模样:“一看他们就知道是农村来的,条件不好正因为这样,你们更要有同情心哈,怎么能自己穿好衣服,而让他们穿成这个样子?”

白寅刚本来打个招呼,就要上班的,可是现在被人给横插一杠子,有些不快。可是,这个老太太,他也惹不起,就帮着宋子安他们打岔:“刘大娘,您来买大果子哈。今天,这果子炸得好,吃着也好吃。”

刘大娘斜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就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茬说:“你们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工人、农民都是无产阶级,都是国家的主人,你们可不能瞧不起人”

赵大彪实在听不下去了,端着一盆散发着香气的大果子,上前两步,站到宋子安旁边,反驳道:“老大娘,你误会了,宋爷爷一家子对俺们都非常好,从来没有瞧不起俺们这衣服除了有一块不大的补丁,还有什么问题?干干净净的,我们穿着也算精神。”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赶劲

“你刚才不是说节约是美德吗?俺们总不能衣服磨了个小口,就把它扔掉吧缝补好了,不是还可以穿吗?”

赵大彪虽然没怎么读过,不过在这场大运动中,红宝的内容他倒是背的滚瓜烂熟:“你是看不起俺穿带补丁的衣服吗?这样可不行伟大领袖曾经号召我们学习雷锋同志,号召大家勤俭持家、艰苦奋斗”

“按说,你这个岁数的人都应该知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呀,你怎么还能说出刚才那些话呢”

说完,赵大彪用着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直直看着刘大娘。

赵二彪就是哥哥尽职尽责的小跟班,他马上站出来,学着哥哥的样子,看着面前这个一直说子安哥不好的老大娘。

兄弟俩一高一矮,但是眼神却是出奇的一致,看的刘大娘有些畏缩。难道自己真的说错了,被个半大不大的男孩子给教育了?

宋依依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原本以为赵大彪是个少言寡语的,没想到说话这么赶劲,净往人家肺门子上捅

不过,这话还真是得当事人来说,无论自己还是哥哥都不能开这个口,否则会让人觉得自家做得不好,还给自己找理由。

白寅刚罕见地看到刘大娘被人说哑了,心里暗笑不已,不过他不能让宋家人刚一回来,就与区委记的老娘接下梁子。

白寅刚笑呵呵地为宋子安引荐着:“子安,你刚回来,可能不认识,这位是我们这一片赫赫有名的刘大娘,人直爽、热心肠,谁家有事情她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忙”

“刘大娘还是我们大东区区长的亲娘,政治素质绝对过硬,经过不少大风大浪”

宋子安看到白寅刚在刘大娘看不到的角度,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人家的好意当然要收下,他礼貌地问候道:“刘大娘,我是白大哥家的邻居,姓宋……”

刘大娘一拍大腿,扯开嗓门叫道:“你爸是不是叫宋泽珉,当兵的?”

宋子安被打断了话儿,也就不再继续。听到刘大娘的问话,他点点头。

白寅刚可没有时间跟着耗下去了:“刘大娘、子安,我得上班去了,等我下班回来,再去看宋爷爷和宋叔哈。”

宋子安顺势跟着白寅刚出了店门:“冶炼厂在铁西区呢,你这上班可够远的”

白寅刚拿出钥匙,站在店铺右侧空地上的二八自行车旁,把车锁打开:“我骑车去上班,不到一个钟头就到工厂了。等过几年,我有资格了,就能在工人村分到一间房子,那时上班就近了。”

跟着大家一起出来的刘大娘,马上纠正年轻人的错误观点:“远点,怕啥那可是正经的国营大厂子,工资高、待遇好,多少人羡慕着呢”

白寅刚一片腿上了车,回头留下一句:“你们还不赶快回家,一会儿果子都凉了。”就蹬车走远了。

宋子安微笑着跟刘大娘告了个辞:“刘大娘,我们先回家了”

刘大娘一直看到四人的身影拐了个弯,消失了,嘴里嘀咕着:“人家这孩子怎么长的,真俊”

后面走过来一个人,一把拿过来她手里的盆:“奶,你这干啥呐?买了果子,不赶紧回家,我都要饿死了”

刘大娘抬手一巴掌打在小伙子后背上:“我才耽误了几分钟,以后再买果子,你来。”

她一边跟着孙子往家走,一边唠叨着:“你看看人家孙子,早起给家里长辈买果子、豆浆你再看看你,太阳不晒到屁股上,你都不带起来的”

小伙子连忙看看四周,没有人,才放下心来:“奶,你看你说的啥话?多难听”

刘大娘盯着他的眼角:“刘家瑞,你说说,你出来不知道洗个脸哈,眼屎还挂着呢”

刘家瑞可是非常注重形象的,连忙用手指在眼角一顿胡路:“奶,干净没?”

刘大娘看着自己的大孙子,点点头:“干净了。”

以前她认为孙子会长,把儿子、儿媳的优点都吸取了,在这一片是数一数二的帅小伙可是,一想起今天看到的兄妹俩,即使再偏心自家孩子,她也说不出孙子比人家不差的话来。

刘大娘看着孙子一手端着果子,一手臭美地捋着头发,决定好好打击打击他:“别捋了,再怎么捋,也赶不上宋家的孙子今天,我算是见识了,那模样长的真俊”

刘家瑞挑着眉毛问道:“奶,你说的是谁呀?我怎么不知道这么个人呐”

刘大娘呵呵笑着:“刚回来,以前不在这里住。”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当然,你奶从不说谎”

“真比我好?”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一老一小就这么一问一答,回了家。

宋依依回到家的时候,赵老根正从怀里拿出一个大信封:“宋叔,这是侯记和王局长,让俺带给你的钱,就是以前村长他妹和会计媳妇借的钱,全部都还了。”

“昨天俺忙活忘了,嘿嘿,今天才想起来……宋叔,你数数,看看对不对。”

宋爷爷接过信封,撕开封好的信封,拿出里面的一摞钱,递给宋奶奶。又从信封里拿出一张叠着的信纸,打开信纸从头到尾溜了一遍,然后统统交给宋奶奶:“老根,谢谢你哈,大老远地给我们把钱带过来”

赵老根憨憨地笑笑:“俺这不是正好过来嘛,顺便的事儿,一点都不麻烦”

等到几个孩子放好了炕桌,摆好了碗筷,倒好了豆浆,大家坐在一起开始吃早餐。

赵二彪吃着香喷喷的大果子,想起了之前遇到刘大娘的事儿,就绘声绘色地为爹娘讲起了当时的情景。

赵婶子听了直发愁,宋叔一家都是好人,这么帮自己家,要是再让外人说,可怎么好,她有些忐忑地说:“宋叔、宋婶,俺去跟她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

宋奶奶根本没当回事,反倒安慰她:“老根媳妇,不用解释,大彪说的就挺好的。你要是特意去解释,别人才会多想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趣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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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奶奶不知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见大家都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干脆把趣事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刘大娘的名字叫刘柔,温柔的柔。她的父亲大字不识一个,但也是有决断之人,十六岁就毅然参军,保家卫国,参加过不少战役。”

“因着军功,从小兵一级一级地升到副团长,但是因为没有文化,这辈子就没把那个副字去掉。”

“建国之后,他爸驻军在石市,所以刘柔她们一家人,就从晋察冀根据地搬到了石市。哦,对了,刘柔她妈在根据地时,是妇女队长,枪法很好,还跟着民兵打过鬼子呢。”

“刘柔的名字是她爸起的。她妈生她的时候,她爸的部队正好在根据地休整,她爸前头有了二个秃小子,这次得了个闺女,非常高兴。”

“那时她爸是连长,就跑到团政委那里,请教如何给女孩子起名。在他眼里,他们团政委是个有文化的人。”

“当时,团长和团政委都在,就一起帮着他起名。结果,起了好几个,都被她爸给否了,说是没有女孩味。”

“然后,这三个大老爷们就开始讨论女孩子要什么样子才好。团政委是南方人,他就说女孩子要温柔才好,那样的话,什么刚硬之人,都会化为绕指柔”

“她爸想起她妈的火爆脾气,在家里两人遇到意见不合的时候,吵架都是轻的,好多时候甚至会动手。他觉得政委说的有道理,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温柔似水才好”

“最后,她爸就把女儿的名字定为刘柔。然后,她爸就跟着部队开赴前线了,这一走就是好多年。”

“她跟着她妈、她两个哥哥长大。她妈一直信奉‘谁说女子不如男’这句话,一直把刘柔当成男孩子来教养。”

“等到战争结束,她爸回来了,看到小时候柔柔软软的闺女,长成了一个假小子。如果把头发剪短,那他就多了一个活脱脱的儿子”

“她爸这个痛心呢,等到全家搬去石市时,就让她去上学。虽然那时她已经成年了,但是她爸还是希望能把闺女改造过来,并在她住校前,找她深谈了一次。”

“但是,刘柔根本没有往心里去,甚至觉得自己这样爽快、风风火火的性格挺好”

“她爸把她送去的是护士学校,里面清一色的都是女孩子。经过与那些女孩子相处,她逐渐意识到了自己与她们言行方面的不同。但是,刘柔仍旧坚持着自己的风格。”

“直到有一天,她喜欢上了一个很出色的男军人。刘柔鼓起勇气,找那个男军人当面表白,却被拒绝了。原因就是,那个男军人喜欢温柔贤淑的女人。”

“刘柔痛下决心,开始改变自己。你还别说,一个学期之后,她爸惊喜地发现自己的闺女有了一些转变。”

“就这么过了一年,刘柔不再是原来假小子的做派,表面看着就是一个爽利大方的女孩子。她爸满意了。”

“刘柔上班,当了一名护士。她爸妈开始托人给她介绍对象,但不是她看不上对方,就是对方看不上她。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她爸妈有些发愁了。”

“要不说,缘分这东西是奇妙的有一次,刘柔下大夜回家,正值早上上班时间,路上的人很多。突然,有人喊抓小偷。刘柔就看到一个男青年追着一个小个子男人,她马上加入追赶的队伍。”

“刘柔和那个男青年合作,终于把这个惯犯小偷抓住了,并将其扭送到公安局。”

“两人就这样相识了。男青年挺喜欢刘柔的自然、爽快,刘柔对他也有好感。”

“可是,这名男青年不是当地人,他当时是过来看小时的一个朋友。这之后,二人就开始鸿雁传。”

“刘柔的父母对男青年的印象也不错,为了稳妥,就调查了一下他的家世。男青年家在沈市,父亲是沈市公安局副局长,他本人也在公安系统工作。两家门当户对,后来刘柔就嫁到了沈市。”

宋依依眨眨眼睛:“奶奶,您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我们家跟刘柔熟吗?”

宋奶奶摇摇头:“还行,不算熟。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她的妯娌在东工教,我们虽然不在一个系,但是关系不错,她闲聊时,讲给我的。”

宋依依歪着头:“奶奶,一定有更可笑的,就刚才那些事,我才不信您会笑成那样”说完,嘟着嘴等着回应。

宋奶奶暗叹孙女的聪慧,只得说:“刘柔身上的趣事好多呢,我从中挑一件讲,然后,我就得安安静静地吃饭了。”

宋奶奶见孙女喝了口豆浆,笑眯眯地等着她讲故事,笑骂一句:“调皮”

“好了,就一件哦,我开始讲了。”

“刘柔这个人,属于心直口快,没有坏心眼类型的人。但有的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

宋子安非常认同奶奶的话:“比如今天早上,刘大娘不管不顾,对着我一顿说,这要是碰上个老实人,还不得背了黑锅呀”

宋依依又喝下一口豆浆,这豆浆真不错,非转基因的黄豆榨出来的纯豆浆,没有添加任何东西,里面只放了一点白糖,口感醇香。刘大娘确实如奶奶说的,心直口快,没有花花肠子,不然能够听到她内心想法的自己,哪里容得下她恶意攻击自己的家人

宋依依微眯着眼睛,接着听奶奶讲趣事。

“刘柔有一次去邻居家串门,她刚进了屋子,就看到那家儿媳妇坐在椅子上,婆婆却蹲在地上,给儿媳妇系鞋带。她立时怒了,对着那家儿媳妇一顿教训。”

“那家儿媳妇,被说得有些生气,但还是忍着没有反驳。她婆婆一个劲地劝刘柔,该回家做饭去了。”

“刘柔虽然直爽,但并不是缺心眼呀。看着那家婆婆拐着弯地维护自己的儿媳妇,刘柔更生气了,自己还不是替她说话,她却不领情,还撵自己。”

第一百二十八章 趣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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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对着那家婆婆又是一番摆事实、讲道理,最后说的那家婆媳二人,一起向她认错才算完事。”

“事情过后,刘柔拿着这件事做了典型例子,经常教育其他年轻人要尊敬老人,孝敬公婆。”

“二个月之后,那家婆婆终于向外宣布自家儿媳妇怀孕了。”

“然后,又亲自找到刘柔,告诉她,她去自己家里遇到的那次系鞋带事件,是因为她的儿媳妇不知道自己怀孕,上班时抻着了,差点流产。医生说,一定要在前三个月,好好保胎。所以,自己才会不让儿媳妇下蹲,亲自帮她系鞋带的。”

“可是,她们老家有个传统,就是怀孕三个月以上才可以对外宣布,所以才没有说明的”

“然后,那家婆婆瞪着她,你说说,你还拿我儿媳妇做不好的典型,害的她在家里直哭”

“刘柔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更觉得自己委屈,也瞪着眼睛,叫唤着,那你悄悄告诉我呀,我又不会向外说我不知道怀孕这事,当然会认为你儿媳妇不对”

赵二彪生性活泼,听着宋奶奶的讲述,乐得前仰后合。赵大彪扶住他,憋着笑说:“别打扰宋奶奶,还没讲完呢。wiusco”

宋奶奶笑眯眯地说:“这就要讲完了。那家婆婆知道她的性格,撅着嘴走了。”

“刘柔虽然要面子,但是她觉得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误会了人家。当天晚上,就带上五斤鸡蛋,送过去做为赔礼。”

“之后,还跟其他人解释,说是自己没搞清楚,误会了人家的儿媳妇。”

“大家都知道刘柔是什么样的人,绝对不会东家长西家短地搬弄是非,也没什么坏心眼去诬陷某个人,所以都笑着安慰她一番。”

宋泽珉意有所指地问道:“刘柔可有女儿或者孙女?”

宋子安刚喝了一口豆浆在嘴里,一下子呛得他连连咳了起来。

宋爷爷瞪了儿子一眼:“子安,没事吧?”

宋子安好不容易止住咳,红着脸应道:“没事,爷爷”

赵婶子虽然刚来时,有些拘谨,但是这一天来,她已经感应到了宋家人的友善,心态渐渐放开了些。

此时,她对这位个性鲜明的刘大娘,真是非常感兴趣:“宋婶,刘大娘这么直肠子,她家男人能受得住吗?”

宋奶奶非常肯定地说:“受得住,而且就喜欢这种性格的。听说她老伴刘革新一直在公安系统做刑侦工作,回家了就不想再用脑,简简单单、有啥说啥的生活正是他所需要的”

赵婶子是懂非懂地点点头:“宋婶,你真厉害,分析得挺到位的”

宋奶奶笑了:“哪里是我分析,这是有一次,刘柔又因为这性子,险些得罪人,有好事的人偷偷问她老伴,是不是后悔娶了她时,她老伴自己说的”

赵婶子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说:“刘大娘真有福气”

宋依依歪着头问:“奶奶,不是同姓之人不能通婚吗?”

宋奶奶摇摇头:“那都是旧时的规矩了。现在只要没有血缘关系,都可以的。”

宋爷爷插嘴道:“有底蕴、有传承的家族可能还会避免,其它的人家就不会在意这些了。”

宋依依思路迅速转变,笑嘻嘻地提醒:“奶奶,您还没回答爸爸的问题呢。”

宋泽珉正用筷子夹起大果子的手,顿了一下:“小调皮,你爸我不需要答案,我只是担心他家的女孩子随了刘大娘。”

桌上的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宋爷爷打趣道:“都不用担心,他家五个儿子,没一个女儿。”

赵二彪眼睛亮亮地追问着:“宋爷爷,那他家有没有孙女哈?”

宋爷爷想了想:“在我们没下放之前,他家都是孙子,邻居们都说,老刘家旺男。也不知这几年有没有新添孙女。”

早饭后,宋依依让赵老根遛遛食,一个钟头后就开始给他治腿。

前几日,宋泽珉惊喜地告诉宋依依,他的神识进入绿植空间,在药田的一个角落里,发现那里自成一个小圈子,正一一鉴别之时,绿植空间突然给他传来信息,这些是麻沸散所有成分的药植。

父女俩很是高兴了一番

麻沸散是华夏国历史上著名的神医华佗所创制,服用后可达到全麻的效果。不过,真正的麻沸散处方早已失传。前世,宋依依所接触的是经后人研究、揣摩出的方子,并不能完全达到麻沸散原方的效果。

而绿植空间却直接为宋泽珉提供了,真正麻沸散所需的全部药材虽然没有药方,但这已经足够惊喜了

其中有二味药材,宋依依和宋泽珉并不认识,但是并不影响他们使用和研究。因为现有的中药药典中,根本没有记录这二味药材,父女二人认为很有可能,由于地球环境的变化,那两种药植已经灭绝了,也就是说,他们生活的现实社会中再也没有这二种药材了。

当时,宋依依用羡慕的小眼神,瞅得宋泽珉直发毛,刚想宽慰女儿几句,宋依依却小手一挥:“没事我只是羡慕,又不是嫉妒”

赵老根非常听话地在院子里,溜达了半个多钟头,然后就回到屋子里等着。

宋依依端着一只碗,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小纸包,走进来的时候,坐在炕沿上的赵老根立马紧张起来。

宋依依看了他一眼,咽下了口中想要安慰的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起不了大作用,她直接把手里的小纸包递过去:“赵叔,把纸包里的药末服下去。”然后,稍稍举了下手里的碗:“用这个送服。”

赵老根接过小纸包,用有些发抖的手打开,见自己媳妇、二个儿子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稳了稳心神,扯出一丝笑容,然后迅速地把纸包里所有的药末倒进嘴里。

赵大彪已经从宋依依手里接过碗,适时地把碗伸到他爹的嘴边。

赵老根就着儿子的手,喝了一大口咽下去。一股酒气直冲脑门,让因紧张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碗中是何物的他,登时满脸通红。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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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根哈了口气:“这是酒,还是高度酒”

宋依依点点头:“对,是酒都喝了,然后在这里放条褥子,脱了裤子,再躺在褥子上就可以了。”

赵老根脸更红了:“为啥要脱裤子?”

宋依依脸一板:“不把两条腿露出来,我怎么给你治疗”

赵婶子连忙说:“依依,俺会看着他做好准备的。”

赵老根喝干了碗里的酒,宋依依拿过碗:“你们先准备,我五分钟之后,再过来。”

等到宋依依离开了屋子,赵婶子埋怨道:“孩子他爹,你可真是,你穿着裤子,人家怎么给你治腿?”

赵老根觉得脑袋有些迷糊:“俺好像喝醉了,快扶俺一下。”

赵婶子也顾不得再说别的了,上前扶住他:“先上炕,俺帮你脱裤子。”

赵大彪把赵老根的鞋子脱下来,把他的腿抬上了炕。

赵二彪机灵地爬上炕,从被垛上拽下一条棉褥子,放到宋依依刚才指定的位置。

这边,母子二人合力把赵老根的裤子、袜子都脱下来,只留了一条大裤衩。

赵大彪想了想,又把他爹的外衣脱下来,身上留了秋衣,免得在炕上呆时间长了,出汗。

宋子安陪着妹妹进来的时候,赵老根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褥子上,闭着双眼,要不是胸脯还微微起伏,都会让人误会

宋依依看了眼一直盯着她的赵婶子:“赵婶,要不你带着孩子去奶奶那屋等着?”

赵婶子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依依,俺和大彪、二彪,站在那面墙那儿,不吱声,绝对不影响你”

宋依依看着她,认真地交待着:“站在那里可以,但是不能喊、叫、说话、动作,如果控制不住自己,哥哥,你就马上让他们去奶奶屋里”

宋子安之前问过妹妹,要怎样治疗赵老根的腿。妹妹怎么回答来着,她非常淡定地看着自己说:“把没有长好的腿骨敲断,再重新接好,涂上我的独家药膏,就可以了”

此刻,他真有些担心做为赵老根家人的这三人,到时会不会尖叫

宋子安应着:“依依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你治疗病人的”

说着,他用手一指火炕对面的墙壁,还没说话,赵婶子就拉着二个儿子,走过去站定。

宋依依把身上斜背着的军用包,解下来放在炕沿上,从里面拿出一把纯铜的小锤子。

站在墙根的赵家三人,一头雾水地看着宋依依,不知道她拿把锤子干什么

宋依依右手拿着小锤子,左手仔细摸了摸赵老根靠外那条腿的旧伤处,果断抬起小锤子,对准之前骨折没有长好的位置,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打在了腿骨上。

“咔擦”一声脆响,在众人都屏住呼吸,极为宁静的屋内,显得非常刺耳

赵二彪一缩脖,两手紧紧捂住嘴巴,有些害怕。

赵婶子睁大眼睛,看宋依依的第二捶又快、准、狠地落下了,“咔擦”声再次响起,她终于明白了这把锤子是干什么的,张开嘴就要喊出声,却被赵大彪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

宋依依放下锤子,她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极为灵敏的五感,也让她听到了后面几人的动作:“哥,我们屋子的外屋地有两副夹板和布条,你带着赵婶子他们去帮我取来。”

赵婶子的腿发软,一时站在原地动不了,赵大彪搀着她的胳膊,硬是把她带出了屋子。宋子安则拽着赵二彪也快速出了屋子。

在院子里,赵婶子抖着声音说:“停一下,让俺缓一缓太吓人了,为什么要把腿打折,这是治伤吗?这腿不会彻底废了吧?”

宋子安虽然知道他们看到,一定会心疼,但是听着这些质疑的话,他不干了,妹妹可是用心在给他家顶梁柱做治疗呢:“赵婶,赵叔的腿部骨折没有长好,却也歪着、斜着长上了。不把没有长好的部位打开,重新接好骨,那就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赵婶子想想,确实如此,但想想刚才那个恐怖的情景:“怪不得一开始,依依让俺们去宋婶屋子里等着,真吓人”

宋依依把小锤子放在一边,双手握住腿骨打折的地方,左右一错,上下一对,“嘎嘣”一声响后,她又用手捋了遍刚才接骨的地方,不错,位置正确

接下来,宋依依用相同的手法,把另一处打断的腿骨接好。然后,从军用包里,拿出一盒墨绿色的药膏,涂抹在接骨处的皮肤上,再用纱布缠上,系好。

宋子安手里拿着二块夹板,打头进了屋,见宋依依已经直起腰,转向自己:“依依,夹板拿过来了。”

宋依依接过宋子安手里的夹板,把赵老根已经处理好的伤腿,上下一夹:“哥,用布条把夹板固定住。”

宋子安在部队的时候,看到过士兵如何简单处理骨折,他迅速地用布条把两块夹板绑好。

宋依依再次征求赵婶子的意见:“赵婶,你要不要带着孩子去奶奶屋子,等我接好骨,你再回来?”

赵婶子这次没有反对:“行,依依你放心治,俺真是不敢看,这就出去。”

她一手拉一个,就要走。赵大彪挣脱了她的手:“娘,你带着二彪出去吧,俺留在这里,也可以打个下手。”

宋依依直接指挥着屋子里仅剩的两个人,拽着褥子,把赵老根掉了个个儿,把另一条腿换到挨近宋依依这一侧。

宋子安和赵大彪,心情紧张地看着,宋依依又用小锤子,敲断了赵老根的另一条腿。宋依依还对他们说:“还好,这条腿的情况比上一条腿要好,只一处骨头长得不太好,但不影响走路,只是阴天下雨时,腿会疼。”

赵大彪头上冒出冷汗来,这么一位天仙似的女孩,如此淡然地干着敲人腿骨的事儿,还能这么平静地讨论他爹腿骨的具体状况,他在暗暗佩服,宋依依真是一位不同寻常的大夫同时,心中拉响了警笛,再三告诫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得罪宋依依

第一百三十章 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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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走神的几分钟内,宋依依行云流水般地接好骨,抹好药,把另一对夹板摆好位置,宋子安配合着缠上了布条。

宋依依看了眼仍在麻醉状态下的赵老根,边收药膏盒,边说:“哥,你和大彪把赵叔往炕里挪挪,安全一些。”

二人毫不费力地把赵老根挪到了炕中间,赵大彪轻轻摸了一下,他爹被夹板夹得笔直的腿:“是治完了吧?这么快就治完了,俺还以为要治好几个钟头呢”

宋子安斜了眼,满脸傻笑的赵大彪,不满道:“什么叫这么快治完了?依依光是做那个抹腿的药膏,就花了挺长时间的”

赵大彪呵呵笑着解释:“你别误会哈,俺是说依依治的真快俺爹这下子好了,俺忒激动”

宋依依觉得有必要让赵大彪清醒一下,指了指炕上的赵老根:“你爹的腿虽然只重接了三处,可因为是陈年旧伤,周围的骨质已经发生变化,放到别人身上大概三个月就能痊愈,但是他的时间就需要的时间就要多些。”

坐在宋奶奶屋里,还是心里不踏实的赵婶子,干脆领着赵二彪站到了自己男人所在的外屋地。

她刚巧听到自己的大儿子说已经治完了的话,咧开的嘴角微微颤动着,赵婶子和赵大彪一样的高兴一样的激动

可是,接下来听到宋依依的话,赵婶子忍不住了,直接伸着脖子叫道:“要多多少时间?”

赵二彪拉了下他娘的手:“娘,进屋说。”

赵婶子三步并做二步,出现在宋依依面前,焦急地问:“依依,孩子他爹能好吧?”

宋依依早就知道他们母子俩站在外面,听着赵婶子的突然发问,她并不吃惊:“别人需要三个月,赵叔会多用一些时间恢复,这样其实对他是有好处的”

宋依依徐徐讲着道理:“他的身体在过去十年里受到不小的损伤,趁着这次一起调养一下,岂不是好事?”

“痊愈的最长时间不会超过半年,所以赵婶子不用着急,只要在这段时间里细心照顾就可以了。”

宋依依寥寥的几句话,让赵婶子彻底放下心来:“依依,俺一定好好照顾孩子他爹谢谢你哈,依依。”

宋依依拎着包刚要走,想起一件事:“赵婶,赵叔的药力过了清醒之后,会有酥痒的感觉,那是骨头再生长和愈合引起的,必须受着、挺着”

赵婶子连忙应道:“我明白”

宋泽珉正在屋里拄着单拐走呢,看到宋依依和宋子安一前一后进来,就笑呵呵地问:“依依,治完了?”

宋依依把手里拎着的包,放在炕柜里:“治完了,以后就定时换药就行。”

宋子安看看爸爸,最后把目光定在他的腿上:“依依,爸爸的腿能不能抹那个药膏?”

宋泽珉拍了拍有些兴奋的儿子:“不能病不一样。那药膏是接骨头的,我骨头没有问题。”

宋子安有些失望,不过很快调整过来:“爸,你最近感觉好些了吗?”

宋泽珉也运动有一会儿了,坐到炕沿上,把单拐递给儿子,让他立在墙角:“这伤需要慢慢地养,不急,总有痊愈的一天”

中午,宋依依做了排骨、西红柿、卷心菜、土豆的乱炖,一家人就着大米饭,吃得杠香。

宋爷爷连吃了两大碗的炖菜,放下筷子,非常斯文地掏出手绢擦了擦嘴。他没想到自己刚尝了一口孙女做的大炖菜,就欲罢不能了

菜与肉叠加在一起的味道,层次分明,却又相互融合,这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呐东北的大炖菜,果然适合东北的天气,适合居住在东北的人

宋爷爷眼冒精光地瞅着宋依依:“依依哈,现在外面的天气还冷,家里烧着炉子还燥,这段时间至少三天做一次炖菜吧你看看有菜、有肉、有汤,吃着也舒服不是。”

宋依依知道爷爷一贯对饭菜上心,多换些菜式来吃,对她来说,也是一件高兴的事儿:“好啊,爷爷以后您和奶奶,哪天突然想吃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宋爷爷那叫一个乐哈,孙女太孝顺了,这话说到他的心坎里了,他连连点头应下,拉着老伴饭后散步去了。

以前宋家人散步都是在院子里,但是今天宋爷爷心情好啊,再加上原来蔺家的警报已经解除了,他拉着宋奶奶直接开了院门,要去周围遛遛弯,遇到过去的熟人们打个招呼,还可以间接地告诉周围的老住户,他们回来了。

宋爷爷、宋奶奶刚开院门,就看到一个小伙子在他们家门口徘徊着。

小伙子显然没想到,这时候宋家会出来人,他抬脸看着门口站着二位老人,躲是躲不开了,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自我介绍道:“二位是宋爷爷、宋奶奶吧?我是隔条小马路,西胡同老刘家的大孙子刘家瑞。”

宋奶奶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尴尬的小伙子,长着老刘家标志性的宽额头,根本不用确认,就可以肯定这小伙子确实是老刘家的孩子。就给他递过去一个台阶:“我们是,你从这里路过?”

刘家瑞抿着嘴没回答,心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就着这个话茬走呢,还是跟宋奶奶说明呢?

宋奶奶一看他这模样,明显是有事儿呀:“刘小子,那你是来帮大人传话的?”

刘家瑞终于做出了决定:“宋奶奶,我听我奶说,您家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大孙子。我就想着,大家都在这片住,是不是应该认识一下,呵呵。”

宋爷爷听着刘家瑞说的漂亮话,才不会全信呢如果像他说的那样简单,为何来了不敲门,被问话了还犹豫如何回答,看来是有什么事儿瞒着他们呢不过,让子安多接触一些人,尤其是这样的人精,学会如何与他们相处,还是有好处的。

宋爷爷本想领着刘家瑞进院子,一回头正好看到跑过来挂门栓的赵二彪,就说道:“二彪,你领着他去找你子安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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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婶子上了炕,坐在赵老根旁边,看着仍是没有知觉的男人,想着在午饭时,她问宋依依,孩子他爹啥时候能醒?

宋依依告诉她,人大约在晚饭前后能醒。因为担心孩子他爹忍受不了断骨之痛,所以下的药量大了一些,以确保他在整个治疗过程中,没有任何知觉

赵大彪把拧干了的热毛巾,递给他娘,看着她一下一下轻柔地给他爹擦着脸,他说出的话也温情了许多:“娘,你别着急,就当爹是在休息。等到了晚上,爹醒来的时候,会不会很饿,午饭都没吃?”

赵婶子把毛巾往大儿子手里一塞:“你把手巾投干净,晾上就行。俺这就去找依依问问,你爹晚饭吃什么好。”

说着话儿,她已经下了炕,穿好鞋,出去了。

赵大彪笑笑,觉得他娘身上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压抑,整个人都活泼了不少。

赵婶子与从外面进来的刘家瑞,走了个顶头碰,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赵二彪是个小机灵蛋,他看宋爷爷、宋奶奶要出院子,就跟在后面要关院门。住在这里,真的没啥活儿可干。

今天一早,他和哥哥看了水缸的水,还有多半缸。仓库里的劈材有一大筐,估计是子安哥哥之前劈好的。

关门虽然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儿,但是赵二彪还是怕被别人顺手做了,那自己岂不是真的在这里白吃白住,一点忙都帮不上

然后,他自然看到了在外面来回遛达的刘家瑞,也听到了他与宋爷爷、宋奶奶说的话。

赵二彪连忙为他娘介绍:“娘,这个哥哥叫刘家瑞,他就是早上俺们去买大果子,碰到的那个刘大娘的孙子。他来找子安哥哥。”

赵婶子可是对那位刘大娘好奇得很,她哦了一声,就从上到下地把刘家瑞细细打量了一遍。

刘家瑞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悦,他以前听爷爷、爸爸都提过宋家,说一家人都是有文化、有修养的,看眼前人的穿着和给自己领路男孩的口音,应该不是当地人,可能是宋家的亲戚。可是,这样子当着别人的面,像看动物园动物似的看自己,怎么都是失礼呀

赵婶子好不容易打量完,连忙把人往屋里让:“快进屋,快进屋”

赵大彪听到院子里弟弟说的话,他有些担心这人前来的意图。刘大娘那个直率得要命的性格,她的孙子是不是十足的像哈?是不是刘大娘回家一叨咕,她孙子替她来打抱不平了?

赵大彪迈开大步走到刘家瑞面前:“你有什么事吗?”

刘家瑞看到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子,站到他面前,个头跟自己差不多,有一米七五吧。可是哪里像奶奶说的那么好啊,他觉得对方长的比自己差好多奶奶一贯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刘家瑞觉得自己来的这趟太赔了,看到的人比自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还害的他在宋家长辈面前失了礼。

刘家瑞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进到屋里,与宋子安交谈的必要了,他勉强笑笑:“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儿,我就不进屋了,改天再来。”

赵婶子吃惊地看着刘家瑞,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处,说是来找子安,转眼又说家里有事要离开。

赵大彪也是一愣,看来这真是遗传的力量,她家的孙子和刘大娘一样,说话、办事不靠谱

刘家瑞也不管眼前的几人,是何表情,转身就往外走。

他边走边为自己的冲动而懊恼。回想着自己从早上听到奶奶夸奖宋子安,就非常的不服气。在家憋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把爸妈为他留下的作业写完,几口扒拉完午饭,就跑来宋家。哎自己从没干过这么没脑子的事儿

赵二彪看了眼离开的刘家瑞,心说真是刘大娘的孙子,扭过头就问:“娘,你不陪着爹,出来干什么哈?”

赵婶子不再看刘家的这个小伙子了:“俺去找你依依姐,有事儿问她。”

赵二彪跟在刘家瑞身后去关院门,回头喊了声:“娘,依依姐和子安哥刚才去了厨房。”

刘家瑞猛地站住,赵二彪因为扭着头说话,差点撞在他身上。

刘家瑞盯着赵二彪问:“你刚才说什么?”

赵二彪睁着大眼睛,这人怎么回事哈。

刘家瑞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赵大彪走到他旁边:“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刘家瑞把目光转到赵大彪脸上:“你怎么称呼?”

赵大彪想到他之前的表现,有些明白了,微微皱了下眉头:“你不是来找子安的吗?你不认识他”

刘家瑞一听,闭了下眼睛,心中已是确实这人不是宋子安了,但还是问了一句:“你不是宋子安?”

赵大彪点点头。

刘家瑞顿时不走了,折了回来,可是厨房在哪儿呢?他看到身边的赵二彪,微笑着说:“宋爷爷,不是让你带着我去找宋子安吗?走吧”

赵二彪翻了个白眼,这人变脸够快的:“你不是有事要走吗?”

刘家瑞的耳根稍稍有些红,但他是谁,怎么能让个小破孩问住呢:“喔,我转念一想,都来了,就先去见宋子安,家里的事儿改天再办吧”

赵大彪想的多些,他嘱咐弟弟:“二彪,你带着他去宋叔叔屋里等着,俺去厨房找子安。”

赵二彪马上应道:“知道了。这个哥哥,你跟着俺走。”

刘家瑞没有反对,他跟着进了屋,在哪里见无所谓,能见到宋子安就行。

宋泽珉通过这段时间的修练,精神力要比以前强上许多,他把刚才院子里每个人的话,都一字不差地听在耳朵里。这刘家的大孙子,为何这么迫切地要见子安呢?

他正疑惑着,赵二彪已经领着人进了屋:“宋叔,宋爷爷让俺带着他见子安哥哥。”

刘家瑞看到炕上坐着一人,气度不凡,威严之中竟有些许的儒雅尤其是这人长得俊朗呀,对于他这个对外貌情有独钟的人来说,简直太吸引他的眼球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以多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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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支撑门户,光宗耀祖,却是他应该做的

宋子安一瞬间就想明白了,站起身对刘家瑞说:“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跟妹妹交待一声,我们就走”

刘家瑞马上应道:“好的,我在这里等。”

宋子安去了厨房,跟妹妹说了一下刘家瑞的邀请和爸爸的意思,开玩笑道:“本来这段时间,我没想去见邻居的。但是,爸爸认为这正是一个契机,我就只得配合了。”

“依依,要不我们兄妹一起去吧,让刘家瑞干脆把和你同龄的小姑娘也请到一处,大家见个面,都认识认识”

说得兴起的宋子安,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就跟他说,让你帮我照顾爸了呢”

宋依依正在腌制里脊肉,打算晚饭做个软炸里脊,她把肉盆一盖,转过身朝着宋子安一呲牙:“少来,爸让你去你就去好了。我可不去凑这个热闹,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情,由哥哥出面就行了。”

“还是说,你再过几年娶了媳妇,就不管我这个妹妹了?”

宋子安连忙解释,这可是原则问题:“你就是到老,我都会护着你的,谁让我是你哥哥。”

宋依依嘻嘻笑着:“那就好你只要一直护着我就好,我不需要你把我放在第一位的,到时你有妻有子,当然要把自己的小家放在第一位”

“哦,不对,还要孝顺父母百事孝为先,父母也要放在首位我嘛,可以排在他们的后面。”

宋子安听着妹妹说的他应该放在首位的人,那么多,唯独没有自己。多么善良、懂事的女孩子他才不会亏待自己的妹妹,放在首位的人中,多一人又如何

宋子安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好吧,我现在去好好结识一下,我们的邻居”

刘家瑞看到宋子安回来了,连忙起身向宋泽珉告辞。

赵大彪再次开口:“宋叔,我和子安一起去吧。”

宋泽珉暗叹,这孩子是怕那些孩子欺生,才会提出这个要求吧:“好哈,大彪和子安一起去”

赵大彪跟在后面,出了屋子。

已经回了自己屋子的赵二彪,蹦蹦哒哒地跑了出来,他的目标明确,关门嘛。不过,他还是跑到最前面,先把门打开,赢得了子安哥哥的一声“谢谢二彪”,立时,一张嘴咧得大大的。

刚要跨出院门的宋子安,听到妹妹清脆的话音传来:“哥哥,记得在四点之前,回家吃晚饭你们二个不能让爷爷、奶奶等呦”

宋依依到底有些担心哥哥,万一一群小伙子聚在一起,有合不来的呢。总不能让哥哥为了顾及刘家瑞的面子,留在那里受罪。这才喊了一嗓子,好让他到时有理由撤退。

宋子安回头应了声:“我和大彪,四点前一定回家。”

赵大彪抿着嘴,笑了,还是依依想的周到。

三人走出胡同,站在马路沿儿上,准备过对面去。

一辆由北向南行驶的大卡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他们面前。靠近他们这一侧的车门随之被打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人,一手扶着车门,一手圈住座椅背,阴测测地看着刘家瑞:“姓刘的,今天真是个巧,让哥们碰到你了”

刘家瑞脸色一变:“卢岫岩,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别在我们这里撒野”

卢岫岩嘎嘎笑了几声:“你老子是区长,我老子也不比他低,一个级别的,你哪儿来的底气,来命令我”

“今天,我就要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兔崽子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卢岫岩放开嗓门,朝着后面喊道:“兄弟们,都下来,让这个兔崽子,给咱们下跪磕头”

大卡车的货厢里,一下子站起来六个人,利索地从车上翻下来,在刘家瑞的北侧,站了一排。驾驶楼里的司机也跳下了车,绕过车头,站在了三人的南侧。

卢岫岩见兄弟们都到位了,这才慢悠悠地下了车,站在刘家瑞正对面半米远的地方,很有成就感地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用手指用力虚点着刘家瑞:“给你个机会,你现在跪下,磕三个响头,叫我一声祖宗,今天我就饶了你不然的话,哼,我就废了你”

刘家瑞心里一突,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即使再害怕,他也不能装熊:“卢岫岩,是汉子,我们单挑”

卢岫岩抬起他的长下巴:“你个兔崽子,还跟我玩激将法,老子能上当吗”他一挥手:“围住他们”

宋子安在卢岫岩最开始挑衅时,就觉得事情有些严重,现如今,更是确定自己受了无妄之灾了

赵大彪轻轻拉了下宋子安的衣角,八个人对三个人,很难赢更何况,这些围过来的人,一看就知道都是惯会打架的。他不能让宋子安受到伤害,就想着是不是,带着宋子安冲出去,反正往回跑,只有三十多米,就能到家门口。

宋子安在过去三年里,眼见的都是部队里军人的勇敢和义气。他既然和刘家瑞一起出来了,怎么能在危险时刻,自己逃离呢他轻轻摇了摇头。

赵大彪见宋子安没有同意,微微皱了下眉,看来自己得拼命地护着他,就是不知能不能护住。

刘家瑞一抬手:“等一下,这是你和我之间的恩怨,你让他们两个走”

卢岫岩这才把目光移到宋子安和赵大彪身上,他盯了宋子安好几眼:“这小子长得不错呦,细皮嫩肉的,估计不比黄花大姑娘差多少”

围着人里,好几个都色色地盯着宋子安,宋子安微眯着眼睛,脸色沉了下来,开口做着安排:“我们三人背靠背,不要分开,这样才能对付他们每个人只负责自己前面的人”

赵大彪闻言,马上转过身,靠近宋子安的位置。

刘家瑞一听,这个法子好,这样他们就不会腹背受敌他转过身,靠上了宋子安和赵大彪的肩膀,心中有些感动,这两人没有弃他而去,而是留下来与他并肩作战

第一百三十四章 群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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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岫岩听到宋子安说的话,看着他做出的迎敌姿态,就有些后悔,刚才没让这两个人走。本以为这人就是个长得好看的绣花枕头,没想到竟然是个行家

刘家瑞深知对方的底细,都是些心狠手辣之徒,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他运足了力气,抬腿对着卢岫岩小腹就是一脚。

卢岫岩急忙向后闪,但还是被腿风扫到了,他捂着肚子骂道:“你个兔崽子,玩阴的,你居然偷袭”

刘家瑞冲上前,恨不能直接给他揍趴下:“你素来是个心黑的,现在仗着人多嚣张,你有个屁资格说别人”

宋子安担心刘家瑞被那些人围住,顾了前头,顾不上后头,只好拽着赵大彪,跟着刘家瑞一起移动。

刘家瑞红着眼,拳头翻飞,左一拳右一拳,砸向卢岫岩。

卢岫岩左躲右闪,到底肩膀和腮帮子挨了两拳。他恨得牙根直痒痒,大叫道:“你们还不动手,等啥呢”

卢岫岩手下的这些人,都是知道刘家瑞这个人的,是自己头儿心心念念的对手,是大东区区长的儿子。

这个名头,其实是震慑不住这些人的,因为卢岫岩的爸爸是和平区区长,一样的级别。前几年,卢岫岩他爸更是出尽风头,进入沈市革命委员会,并且当上了副主任,明显压着刘家瑞他爸一头。

但即使是卢岫岩他爸风头正劲的时候,卢岫岩还是不敢真的把刘家瑞往死里整,更何况他们这些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刘家瑞的爷爷刘革新是沈市公安局局长这才是这些混混、地痞真正畏惧的人物

虽然刘革新在大运动中期以后,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家里休养,但是辽省公安厅却始终没有任命另外的人,把他替代下来。也就是说,刘革新即使在家休养,他仍旧担任着沈市公安局局长的职务。

卢岫岩他爸在春节后,被沈市革委会没有任何理由地解了职,目前只剩下一个和平区区长的职务。他爸回家叹气说,就是这个区长,也不知能做到啥时候

卢岫岩知道他爸在沈市革委会时,为了能够往上升,迎合上级领导的意愿,卯足了力气,斗倒了一大批人,这里面有不少都是以前的领导干部。屈打成招的、折磨致死的,这些情况都有,而且不是一人、二人

他可以想见,如果哪天他爸被免职,成了一个平头老百姓,他们家的日子会多难过会有多少人上前踩一脚

因此,卢岫岩中午和这些手下的一起吃饭时,喝了闷酒。他的酒量挺好,平时大半斤白酒没有问题。

卢岫岩也怕自己喝醉,只喝了三两白酒,但是酒入愁肠,他就有些醉了,这才忘了他爸最近一直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老实呆在家里的话儿。

他领着这些人一起,坐着大卡车满大街的兜风,这才碰巧遇到了刘家瑞。

这些跟着他的人,一听头儿急了,都挥起了拳头,不过大多数是对着宋子安和赵大彪的。

卢岫岩被小风一吹,酒气上头,他一下子兴奋起来,嗷地一声,扑上去,对着刘家瑞一顿不歇气地拳打脚踢。

刘家瑞一边抵挡,一边暗暗着急,时间越长,就会对己方越不利,怎么才能脱身或者尽快通知到自己的家人或者朋友呢?

宋子安和赵大彪的压力很大,其余的七个人都在围攻他们二个人。

好在赵大彪从小力气就大得惊人,在十里八村是有名的大力士赵老根虽然腿瘸了,但他还是一招一式,非常认真地把在部队里学到的军体拳、擒拿术,教给自己的儿子,用以防身。

宋子安更不用说了,他在军营里,身边的叔叔、哥哥们,谁都教过他几招,学的虽然杂,但是很有用。最近,他爸又传给他一套内功功法,宋子安虽然练习的时日尚短,但已经算是入门了。

以前,宋子安和小伙伴,甚至士兵们一起对练,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这是提高自己功夫的有效途径。现在,宋子安经历着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双方力量悬殊的实战,才发现,这和平时的练习有着本质的区别

刘家瑞看到他和宋子安、赵大彪三人,被八个人死死地围在中间,想要突围出去,困难得很。

他咬着牙根,使出了刘家的鹰爪功,三下五除二锁住了卢岫岩的咽喉,大声叫道:“都住手”

围攻的人,一看头儿被抓住了,蜂拥而上,想着把卢岫岩救下来。

刘家瑞被眼前的乱象,打得措手不及。他扣住卢岫岩的脖子,把脸色发白的人拉到自己身前,吓唬道:“你们是不想让他活了”

就在这时,外围传来一声大喊:“刘家瑞,赶快放手,你真想杀人不成”

刘家瑞顺着声音看到,自己的奶奶和宋爷爷、宋奶奶正往他们这儿跑,心下一松,手也松开了,卢岫岩立刻就被人给拽过去了。

原来,宋爷爷、宋奶奶在周围遛弯,碰到了刘大娘,说起他的大孙子去自己家的事儿。刘大娘呵呵笑着:“我就是夸了你孙子几句,他肯定不服气,去看真人了正好你们搬来,我还从没去过呢,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于是,这三人才结伴往回走,刚拐到这条马路上,他们就看到,一群人在打仗。

刘大娘叹了口气:“自从造反派们说什么武斗开始,这社会治安是越来越不好了,总是能在街上看到打群架的,这不,今天又碰到了”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大孙子的声音。别看刘大娘五十多岁,身体可是棒棒的,耳不聋眼不花,她透过人缝,看到了里面的情形,被她大孙子扣住的人,脸都发紫了,这才喊了一嗓子。

随后,刘大娘又告诉身边的宋奶奶:“你家孙子和另外一个小伙子也在里面。”

宋奶奶和宋爷爷一听,这还了得,二人迈开步子就往前跑。刘大娘也没想什么,跟着跑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放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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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岫岩靠在手下身上,连喘了好几口气,呼吸才顺畅了一些。

脖子上被鹰爪抓的痛感,让他回想起刚才差点丧命的经历,卢岫岩心里的不平发酵了似的,一下子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

宋爷爷、宋奶奶和刘大娘已经跑到跟前,刘大娘扯开嗓门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赶紧都散了,不然我就找公安来了”

公安这两个字,刺得卢岫岩的心抽痛不已。就因为刘家瑞的爷爷是公安局的局长,所以他才能这样有恃无恐,想要杀了自己吧

爸爸已经上了黑名单,自己也会成为丧家之犬,没了现在的一切,还有什么意思?

卢岫岩抬眼诡异地看了刘家瑞一眼,那么我就拽着他一起下地狱吧

他把手探入内怀,猛地抽出一把军刺,冲向了刘家瑞。

刘家瑞听了奶奶的喊话,很高兴地朝她笑着,把这些人吓走,就没事了。

宋子安也看到了站在卢岫岩这伙人外面的爷爷和奶奶,他刚想说话,余光瞥见冲过来的卢岫岩手中握着灰白色的军刺,这东西他可太熟悉了,部队里常常见到

宋子安抬腿踹向卢岫岩,身上却已经出了冷汗。

卢岫岩手里的军刺是56式三棱军刺,是非常有名的“放血王”,杀人利器只需刺入人体任何部位8厘米左右,就可使敌手即刻毙命

这人是动了杀机如果刘家瑞没有躲开,或者自己没有把他踹开,这后果不堪设想

刘家瑞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危险,向左后方稍稍撤了一小步。宋子安的腿也踹到了卢岫岩,不但阻止了他向前的冲力,还让他向侧面退了一小步。

卢岫岩手中的军刺,偏离目标一尺多,从刘家瑞的前胸移到了右臂。“刺啦”一声,划开了刘家瑞右胳膊外面的棉袄袖子。

赵大彪在刘家瑞没有站稳之时,冲上前握住他的右手,硬生生地夺过了那把军刺

刘大娘看到那把军刺,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到地上。她愤怒地吼道:“你这是想要杀人吗?杀人偿命,你知道不”

刘大娘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马路上经过的汽车,一下子停下来三辆,有司机探出车窗问:“出什么事儿了?”

刘大娘当机立断:“请大家帮个忙,把这些人送公安局去,居然当街杀人”

有一个比较机灵的小混混,撒腿就跑,这要是进了局子,还有好吗

迎面过来的是大解放司机,人高马大的,拉住小混混,往人群里一甩,瞬间砸倒二人:“干了坏事,还想跑”

刘大娘一看到他笑了:“大个,帮大娘把这些兔崽子,送局里去”

大个一扯脖子:“哥几个下来,帮大娘个忙”

原本在车厢里躺着的四个人,翻身下了车。

刘家瑞手下的那七人,顿时慌了。其中一人解释道:“我们没杀人,只是打个架而已。”

大个眼厉,一下子就看出他们是以卢岫岩为首的,直接就把卢岫岩用车上绑货的粗麻绳捆了,提到车厢里。

刘大娘盯着剩下的七人:“你们都自觉点,配合调查,严重的自然能够放出来。如果趁机逃跑,以为我们就找不到你们了哼”

这几人相互看了眼,反正他们又没杀人,只是打个架,对方又没什么事儿,还是跟着去一趟,把事儿了结了好。几个人乖乖地跟着上了车。

刘大娘非常感激地看着宋子安,要是没有他,自己孙子今天也许就见阎王爷了:“子安哈,你和这个小伙子,都先和你爷爷、奶奶回家,等我和家瑞把这事处理了,再去感谢你呀”

宋子安连忙回道:“这事换谁遇上,都会伸手帮忙的,当不得谢。您快去办正事吧”

刘家瑞已经顾不得说话了,他正在后怕的余波之中晕着呢。

看着刘大娘和刘家瑞进了大解放的驾驶室,宋子安和赵大彪才跟着宋爷爷、宋奶奶回了家。

进了院子,宋爷爷板着脸,大步地在前面走着:“你们俩跟我进屋。”

宋子安明白爷爷生气了,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宋依依正在给宋泽珉讲述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宋泽珉的精神力,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练,晋升到了三级。他现在可以感知自己周围五米之内的事物

前两天,宋泽珉刚刚知晓,自己的精神力可以外放时,就与女儿分享了喜悦。虽然比不得宋依依可以感知的范围,但他已经很满足了。这只是开始嘛,慢慢地会有进步的

所以,发生在胡同口外的事情,宋泽珉根本不知道。

而宋依依每天晚上躺在炕上,第一件事儿就是修炼玉女诀她虽然与父母重聚,可以幸福地生活,但是,有过前世经历的宋依依,太明白提高自身本领的重要性了。

她在宋子安一行人刚走出院门,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宋依依进屋后,就低声地跟宋泽珉抱怨:“这些日子,我修练玉女诀,不知为何寸步未进,爸爸,我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郁闷。”

宋泽珉慈爱地劝慰道:“依依,这件事儿只能顺其自然,千万不要着急,着急不但不会促成结果,而且更会破坏你的心境能练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我们主要用头脑征服世界”

宋依依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在爸爸面前说出来,发泄一下。她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爸,我每天的修练,在五感提升方面还是有效果的。”

“以前能够听到距离一百米的声音,现在应在能达到一百二三十米了,更重要的是我现在能隔着房屋、树木这些物体,看到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宋泽珉挑着眉毛问:“是用眼睛看,还是用精神力看?”

宋依依嘟着嘴:“当然是精神力了”

说着,她探出精神力,脸色一变:“爸,我哥、大彪和刘家瑞被八个人围在中间,打起来了”

宋依依腾地站起来,居然敢欺负我哥哥,刚要往外走,被宋泽珉叫住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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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珉问道:“对方是赤手空拳,还是手里有东西?”

宋依依用精神力细细看了一遍,松了口气:“好在是赤手空拳。”

宋泽珉笑笑:“依依,别担心你哥,这次就当成实战锻炼。男孩子嘛,与人有了矛盾,好多时候,都要用武力解决”

“更何况,你哥一直都想着进部队。那里更是讲究个人实力的地方,以后也得让他多些实战经验的好”

宋依依点点头,坐下来,就开始给爸爸进行实况转播一直到宋爷爷沉着脸走进来。

宋依依机灵地冲泡了一壶茶水,为炕上坐着的爷爷、奶奶、爸爸各倒了一杯茶。当然也不能亏待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杯子,上了炕。

挨着爸爸坐好,宋依依一边喝茶,一边看戏。

宋子安和赵大彪老老实实地并排站在地上,低着头,如果忽略他们红肿的嘴角和青紫的额角,还是一副好孩子模样。

宋爷爷喝了口茶,压了压火才开口:“你们俩真是出息了,和三倍于你们的人干仗,呵呵”

“宋子安,在你七岁的时候,我就给你讲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都忘了,是不是?你现在正在朝着莽夫的方向发展”

“还是说,你在军营里呆了三年,你觉得自己厉害了,对付一群小混混不在话下呀”

“你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你好好回想一下,最后对方掏出军刺,危不危险如果那些人手里都有家伙,你和大彪俩怎么办?还不得被人砍成肉泥”

宋爷爷长叹一口气,又抿了口茶。

宋奶奶接着开了口:“那伙人明显地是奔着刘家瑞去的,你们为什么就不想些更为妥当的办法?”

“你们是不是觉得,人应该讲义气,那个时候就应该留下来,一起对敌否则会被别人看不起,而且你们自己也认为临阵脱逃是懦夫哈”

“如果你们见义勇为受伤致残或者死亡了,那也算功德一件哈”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亲人,他们会不会因为失去了儿子、孙子而悲痛欲绝,导致精神恍惚、疾病缠身,甚至早早离开人世”

“那里离着我们家就三十多米,你们边打边撤,也能撤回家里呀哦,你们是不是认为,家里人都帮不上忙,就两个成年男子,还养伤的养伤、昏迷的昏迷呀”

“好,那我们用另一种方法。你们可以一人留下来,帮刘家瑞,另一人去公安局或者找帮手哈总好过你们这种硬抗的好吧”

“真是出了事儿,说什么都晚了”

宋爷爷用手指点了点宋子安和赵大彪:“你们俩现在去写检讨,一千字以上。另外,宋子安你还要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用毛笔写一百遍”

“写完之后,我检查合格了,才可以吃晚饭。没有达到标准的人,就不要吃晚饭了反正这几天伙食好得流油,都让你们都丧失理智了。空空肚子也挺好”

宋泽珉看了眼瞬间瘪茄子的儿子,沉声说道:“子安,你好好想想,为何对付几个赤手空拳的小混混,还用了那么多的时间?”

他给了宋子安半分钟的思考时间,才说出答案:“明显是以前教给你的军体拳、擒拿术,还没有学以致用严重地缺乏实战经验是不是在真正对敌的时候,早忘了那么多叔叔教给你的,那些他们个人领悟出来的绝招哈”

宋奶奶到底心疼孙子:“子安他们三个人要对付八个人,又没有出什么事儿,已经不错了”

宋泽珉摇摇头,这时候不是宠孩子的时候:“妈,即使子安以后要从事用脑的工作,做为我的儿子,今天的这种表现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他以后想要成为一名军人”

一直乖乖听训的宋子安,终于抬起头:“爸,你是说我还需要实战锻炼吗?”

宋泽珉一挑眉毛,还好智商不低:“怎么你认为自己的功夫过关了?”看了眼深受打击的儿子,开始下达命令:“从明天起,你除了以往锻炼身体的内容,再增加至少半个钟头的站桩,把下盘练稳了再学一套内家拳,强大心魂,学会以巧胜敌,以智制敌”

宋子安马上振奋起来:“爸,你教我吗?”

宋泽珉对于自己这条腿,祛病如抽丝般的状况,也是无可奈何:“我这情况能教你吗?依依,你教吧。”

宋依依没想到,自己还被分配了任务,看了眼满眼惊讶的宋子安:“爸,你快些好,不然小心我把你儿子,教的少了阳刚之气”

本来还板着脸的宋爷爷、宋奶奶,都被逗得露出了笑模样。

宋泽珉又把目光转到赵大彪身上,这个正在羡慕却无丝毫嫉妒地,瞅着自家儿子的男孩子:“大彪,你也是练过军体拳和擒拿术的,但是你的应战经验比子安还要弱一些”

被点了名的赵大彪,眼睛贼亮地听着宋叔的教导:“你当时没有吃大亏,是因为你有一把子力气,重拳、重腿帮了你的大忙。”

“明天起,你跟着子安一起锻炼,他站桩的时候,你打沙袋。家里的小仓库里,就有我以前用过的沙袋,你们在院子里找个角落,把它挂起来就是。”

“哦,那套内家拳,你跟着一起学”

赵大彪激动地应了一声,就咧开嘴傻笑,晃得宋奶奶都不忍直视:“你们俩赶紧写检讨去”

赵大彪瞬间垮了脸,要一千字哈在大运动之前,还在上小学的他,写个三百字的作文,都费劲得很,这一千字得写到什么时候

宋子安倒不怕写检讨,他在部队里,还帮着别人写过呢。就是毛笔字,他实在打怵。正转身要走,他猛然察觉到一个问题:“爸,你看到我们当时的情况了?”不然怎么能分析出他和赵大彪的不足呢

宋泽珉一语带过:“差不多吧。快去写检讨,不然晚饭可吃不上了。听说有软炸里脊、糖醋鲤鱼”

第一百三十七章 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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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珉问道:“对方是赤手空拳,还是手里有东西?”

宋依依用精神力细细看了一遍,松了口气:“好在是赤手空拳。”

宋泽珉笑笑:“依依,别担心你哥,这次就当成实战锻炼。男孩子嘛,与人有了矛盾,好多时候,都要用武力解决”

“更何况,你哥一直都想着进部队。那里更是讲究个人实力的地方,以后也得让他多些实战经验的好”

宋依依点点头,坐下来,就开始给爸爸进行实况转播……一直到宋爷爷沉着脸走进来。

宋依依机灵地冲泡了一壶茶水,为炕上坐着的爷爷、奶奶、爸爸各倒了一杯茶。当然也不能亏待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杯子,上了炕。

挨着爸爸坐好,宋依依一边喝茶,一边看戏。

宋子安和赵大彪老老实实地并排站在地上,低着头,如果忽略他们红肿的嘴角和青紫的额角,还是一副好孩子模样。

宋爷爷喝了口茶,压了压火才开口:“你们俩真是出息了,和三倍于你们的人干仗,呵呵”

“宋子安,在你七岁的时候,我就给你讲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都忘了,是不是?你现在正在朝着莽夫的方向发展”

“还是说,你在军营里呆了三年,你觉得自己厉害了,对付一群小混混不在话下呀”

“你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你好好回想一下,最后对方掏出军刺,危不危险如果那些人手里都有家伙,你和大彪俩怎么办?还不得被人砍成肉泥”

宋爷爷长叹一口气,又抿了口茶。

宋奶奶接着开了口:“那伙人明显地是奔着刘家瑞去的,你们为什么就不想些更为妥当的办法?”

“你们是不是觉得,人应该讲义气,那个时候就应该留下来,一起对敌否则会被别人看不起,而且你们自己也认为临阵脱逃是懦夫哈”

“如果你们见义勇为受伤致残或者死亡了,那也算功德一件哈”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亲人,他们会不会因为失去了儿子、孙子而悲痛欲绝,导致精神恍惚、疾病缠身,甚至早早离开人世”

“那里离着我们家就三十多米,你们边打边撤,也能撤回家里呀哦,你们是不是认为,家里人都帮不上忙,就两个成年男子,还养伤的养伤、昏迷的昏迷呀”

“好,那我们用另一种方法。你们可以一人留下来,帮刘家瑞,另一人去公安局或者找帮手哈总好过你们这种硬抗的好吧”

“真是出了事儿,说什么都晚了……”

宋爷爷用手指点了点宋子安和赵大彪:“你们俩现在去写检讨,一千字以上。另外,宋子安你还要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用毛笔写一百遍”

“写完之后,我检查合格了,才可以吃晚饭。没有达到标准的人,就不要吃晚饭了反正这几天伙食好得流油,都让你们都丧失理智了。空空肚子也挺好”

宋泽珉看了眼瞬间瘪茄子的儿子,沉声说道:“子安,你好好想想,为何对付几个赤手空拳的小混混,还用了那么多的时间?”

他给了宋子安半分钟的思考时间,才说出答案:“明显是以前教给你的军体拳、擒拿术,还没有学以致用严重地缺乏实战经验是不是在真正对敌的时候,早忘了那么多叔叔教给你的,那些他们个人领悟出来的绝招哈”

宋奶奶到底心疼孙子:“子安他们三个人要对付八个人,又没有出什么事儿,已经不错了”

宋泽珉摇摇头,这时候不是宠孩子的时候:“妈,即使子安以后要从事用脑的工作,做为我的儿子,今天的这种表现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他以后想要成为一名军人”

一直乖乖听训的宋子安,终于抬起头:“爸,你是说我还需要实战锻炼吗?”

宋泽珉一挑眉毛,还好智商不低:“怎么你认为自己的功夫过关了?”看了眼深受打击的儿子,开始下达命令:“从明天起,你除了以往锻炼身体的内容,再增加至少半个钟头的站桩,把下盘练稳了再学一套内家拳,强大心魂,学会以巧胜敌,以智制敌”

宋子安马上振奋起来:“爸,你教我吗?”

宋泽珉对于自己这条腿,祛病如抽丝般的状况,也是无可奈何:“我这情况能教你吗?依依,你教吧。”

宋依依没想到,自己还被分配了任务,看了眼满眼惊讶的宋子安:“爸,你快些好,不然小心我把你儿子,教的少了阳刚之气”

本来还板着脸的宋爷爷、宋奶奶,都被逗得露出了笑模样。

宋泽珉又把目光转到赵大彪身上,这个正在羡慕却无丝毫嫉妒地,瞅着自家儿子的男孩子:“大彪,你也是练过军体拳和擒拿术的,但是你的应战经验比子安还要弱一些”

被点了名的赵大彪,眼睛贼亮地听着宋叔的教导:“你当时没有吃大亏,是因为你有一把子力气,重拳、重腿帮了你的大忙。”

“明天起,你跟着子安一起锻炼,他站桩的时候,你打沙袋。家里的小仓库里,就有我以前用过的沙袋,你们在院子里找个角落,把它挂起来就是。”

“哦,那套内家拳,你跟着一起学”

赵大彪激动地应了一声,就咧开嘴傻笑,晃得宋奶奶都不忍直视:“你们俩赶紧写检讨去”

赵大彪瞬间垮了脸,要一千字哈在大运动之前,还在上小学的他,写个三百字的作文,都费劲得很,这一千字得写到什么时候

宋子安倒不怕写检讨,他在部队里,还帮着别人写过呢。就是毛笔字,他实在打怵。正转身要走,他猛然察觉到一个问题:“爸,你看到我们当时的情况了?”不然怎么能分析出他和赵大彪的不足呢

宋泽珉一语带过:“差不多吧。快去写检讨,不然晚饭可吃不上了。听说有软炸里脊、糖醋鲤鱼”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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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极少数人家有黑白电视机,九吋的屏幕,只有一两个频道,时常信号不好,满屏的雪花,但还是让邻居羡慕得很。

那可是非常金贵的物件,售价二百多块钱,相当于一般工人大半年的工资。

因而大多数的人家,在晚饭后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再加上各单位上班时间,基本都是早上七点半,所以绝大部分的人在晚上八、九点钟就睡觉了。

就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此时宋家院门响起了“啪、啪、啪”的拍门声,显得格外的突兀。

本来准备休息的宋依依,看到院门外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是刘大娘一家人拿着礼物,看来是道谢的。爸,你要接待他们吗?”

宋泽珉问道:“是不是刘大娘老夫妻俩都来了?”

宋依依又探出精神力,看了一遍外面的人:“看年龄,应该是刘家瑞的爷爷。另外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外加刘家瑞,刘家老少三代一共五个人。”

宋泽珉笑笑:“不用我接待的,由你爷爷、奶奶出面,辈分才对等。更何况,我有伤在身,也不好移动去过别的屋子。”

宋依依回身把灯绳一拉,屋内顿时黑了下来:“我年纪小,这时候也该睡觉了。”

宋泽珉呵呵笑了两声,女儿还是不喜欢人情方面的应酬,能躲就躲。

已经在院子的东北角,埋好了木架子的宋子安和赵大彪,听到有人敲门,把手里的铁锹立在院墙边,一前一后走过去,把大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刘家瑞,一见是宋子安和赵大彪来应门,马上走上前:“你们俩身上没受什么重伤吧?我带来一瓶药酒,专治跌打损伤的。”

宋子安回道:“药酒你自己用就好,奶奶已经给我们上药了。”然后,把目光移到站在大门口的刘革新身上,礼貌地问候道:“这位是刘爷爷吧?”

刘革新看着眼前的俊朗少年,眼露赞赏,这孩子仪表堂堂,气质不俗:“你是子安吧,我是家瑞的爷爷,你叫我刘爷爷就行。”

他用手一指身旁的刘大娘:“这是我老伴,你们在今天早上见过的,你叫刘奶奶。”

宋子安马上改了称呼:“刘奶奶。”

刘大娘很亲切地拉住宋子安的手:“子安哈,刘奶奶要谢谢你和这个小伙子要不是你们,今天家瑞可要遭罪了”

她也不等宋子安的回应,径自说道:“走,我们赶紧进去,正好我也看看你爷爷、奶奶。”

刘大娘拉着宋子安,一马当先地走在众人前面:“哦,对了,听说你爸受伤了?”

宋子安知道这种事儿,瞒不了人:“是的,爸爸现在在家里养伤。”他指了指已经闭灯的那间屋子:“爸爸因为身体的原因,每天都睡得挺早。妹妹年纪小,容易困,她睡得也早。”

然后,宋子安客气道:“我这就把他们叫醒。”

跟在后面的刘革新开口阻止道:“不用叫,以后见面的机会有都是我们这么晚来打扰,已经过意不去,可别耽误了你爸养伤。”

赵大彪先一步跑回去,通知宋爷爷、宋奶奶有客人来访。

在刘家人踏进屋子前,宋爷爷、宋奶奶迎了出来,把刘家五人让进了屋子。

众人落座之后,刘大娘率先开口道:“大妹子,你们老夫妻俩这些年可是受苦了,现在总算苦尽甘来,终于回家了。”

宋奶奶从回到自己家里,精神彻底放松了下来,又有子孙围绕膝下,享受着天伦之乐,心底郁积的怨念也一扫而光:“我和老伴算是好的了,想想原来东工的不少教授都被下放到了大西北,那地方光是自然环境,就要比冀省艰苦许多呢”

“我们的身子骨还没有垮掉,养一养就可以恢复的。人要知足,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宋子安和宋大彪为每人上了一杯白开水,宋爷爷解释道:“晚上喝茶水,影响睡眠,所以只倒了白开水,几位不要介意哈。”

刘革新爽朗一笑:“说这么就远了,要喝茶,我改天早些来。”

刘大娘看着眼前和谐的气氛,抱怨道:“大妹子,我们处理完那几个混混的事儿,回来就有些晚了。我想着你家孙子和这小伙子,帮了家瑞大忙,怎么也要表达表达谢意才好”

“准备了点东西,又花了些时间,老头子非说天太晚了,会影响你们休息,要明天再来。”

“是我非要坚持今天来的,他们拗不过我,这不才赶在现在来的。”

“你看看,我说得多对,你们老俩口都是随和、有学问的人,怎么会像他们说的,会觉得我失礼哼”

说着,刘大娘用眼睛斜了斜刘革新和自己的大儿子。

宋依依看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会客的地方就在隔壁,宋泽珉也听到了刘大娘的大嗓门,嘴角挂起了笑。

刘革新有些尴尬,怕宋家人误会,只好解释:“我说,反正你们俩白天都在家,明天来,时间还宽裕多好。结果这老婆子非说,要当天来,才能表现出我们的诚意来,在家里唠叨得我实在受不了了。这不,孩子的爸妈、爷爷、奶奶都来了,来表示我们刘家对你家的谢意喽”

宋爷爷看着有些谢顶的老刘头,苦着脸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老刘哈,嫂子还是这样急性子不过,你们太客气了,孩子们当时在一起,怎么也不能把你家孙子扔在那里,不管不顾。”

“把东西都拿回去,不然我们两家可没法处了”

这边四个老人家就答谢的礼物推来推去,一直充当陪衬的刘家瑞父母,坐到宋子安和赵大彪身边,对着他们就是一番感谢。

末了,刘妈妈突然压低了声音,直直地看着宋子安:“听我家老太太说,你有个妹妹,长得贼漂亮,是不是真的?”

然后,也不等宋子安的回应,用手捂着嘴:“是我不该这样问,有你这样的哥哥,妹妹一定长得不差,一奶同胞嘛”

第一百三十九章 熟能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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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接着面露遗憾说:“可惜,今天没看到。我就喜欢漂亮的小姑娘”

刘家瑞怕宋子安和赵大彪,误会他妈的意思,无奈地解释着:“我们家阳盛阴衰,我爷爷五个孩子,全是儿子。我妈两个孩子,是我和我弟弟。”

“这么说吧,我这一辈儿一共十三个孩子,十二个是男孩,只有我小叔有一个女儿,现在只有四岁。小叔家还不在沈市,他在连市。”

“我妈贼喜欢女孩,可惜她没有女儿,家里也是一堆秃小子,所以,她一看到别人家乖巧的女孩子,就会上前多说几句话,多看两眼,呵呵。”

“话说,子安,你妹妹应该也挺可爱的吧?”

宋子安白了他一眼,你管我妹妹可不可爱呢

宋依依看到这里,跟宋泽珉吐槽道:“爸爸,他们家的女人,还都挺有特点的哈”

刘家人到底是把东西留下,他们才离开。

第二天,恰逢周日。

早上五点钟,宋依依把全身各关节活动开了,就开始教授宋子安和赵大彪形意五行拳。她一边做着师范动作,一边详细地讲解着动作要领,尤其是如何养气和练气。

刚刚接触了内家拳的宋子安和赵大彪,异常兴奋,他们都敏锐地察觉到,这才是华夏国的真功夫之一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凝聚着祖先智慧结晶的神秘领域

二人学习外在的动作,倒是蛮有灵性的。

一个半小时之后,宋依依甩下一句:“动作基本过关了,其它的就靠每个人各自的悟性了。”

说完,宋依依翩然而去,目标厨房,是时候该做早饭了。

赵婶子已经在厨房,熬好了小米粥,又蒸了二大锅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馒头。

宋依依直接准备小菜,炝拌土豆丝、鸡汤干豆腐丝、小葱拌豆腐,外加每人一个荷包蛋。

鸡蛋用的是刘大娘家送的,宋依依目测了一下,足有十斤。她又翻看了一眼,昨晚被宋子安堆放在厨房的那些谢礼。两只白条鸡、一条二尺多长的大马哈鱼、二个猪肘子、八只猪蹄,还有两瓶被宋爷爷留下的茅台酒。

早饭后,白爷爷和白寅刚就拎着一只鸡和二条鱼,来看望老邻居了。

二人问候了宋泽珉几句话,白爷爷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宋爷爷去他家下象棋,嘴里还唠叨着:“这几年可是憋坏我了,你走了,我连个棋友都找不到”

白寅刚多坐了十来分钟,与宋子安和宋依依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说是去厂子一趟。

宋子安有些不解:“白哥,你们厂子周日还要加班哈,那可真辛苦”

白寅刚的耳根有些红,支吾着离开了。

宋依依看看根本没开窍的哥哥,哎,人家是约会去,还能怎么跟你明说。

一直站在门外的赵婶子,见白寅刚走了,才走到窗户根下,叫道:“依依,要换药吗?”

宋依依朝赵婶子打了个手势,让她回屋等,拿好了药膏,才和哥哥一起过去。

宋子安经过了早上对内家拳的学习,他深刻认识到,自己在好多重要领域都是无知的,比如在医、药领域。

既然自己以后要从军,那么与军人相关的知识,也应该学习。所以,宋子安跟着妹妹过来,即使只是个简单的换药,他也想看个究竟。

宋依依上前为赵老根把了脉,然后把夹板打开,看了看双腿的情况。

赵婶子在旁边,把赵老根的情况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依依,孩子他爹刚醒的时候,腿只是一般的痒麻,后来越来越重,他就想用手去挠。是俺和孩子,记着你说的话,就把他的两只手都按住了。”

“到半夜时,孩子他爹都要忍不住了,满头是汗,直哼哼。”

“后来好不容易痒麻感轻了,估计也是先前折腾的太厉害,把体力都耗没了,孩子他爹才睡着,我看了墙上的挂钟,都后半夜二点钟了。”

“今天,痒麻感就轻了许多,是腿见好了吗?”

宋依依虽然不忍心泼她凉水,但是也要把实话讲出来:“赵婶,那是药力逐渐被吸收变弱的缘故。哪有好得那么快的”

赵老根听着,心里沉甸甸的。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那种痒麻的感觉,比疼痛更难让人忍受。他真不知道,自己能挺多久

宋依依听到赵老根的想法,她可不能让这个病例失败。自己花费的精力不说,更重要的是用了那么多珍贵的药物,岂能打水漂

“赵叔,你感到的痒麻感,是你的腿骨在重组、粘合和生长。这种感觉,会随着你腿骨康复的情况,越来越轻,直至消失。也就是说,现在是最难熬的阶段,以后只会一天轻似一天。”

赵老根终于得到了安慰,只要是痒麻感越来越轻,他的腿越来越好,他不管怎样都得忍过去

宋依依把药膏塞到宋子安手里:“哥,你来试试。把药膏涂在原来的地方,覆盖上留下的痕迹就好。不用太厚,厚度一毫米就够用了。”

宋子安朝妹妹笑笑,依依就是懂他的心思,这是给他练习的机会呢。

他坐在炕沿上,拧开盒盖,用右手食指剜了一些,墨绿色如同水晶般的药膏,按着赵老根腿上原来药膏的痕迹,小心翼翼地涂抹上薄薄的一层。

涂了足有十分钟,宋子安终于嘘了口气,把药膏的盒盖盖严,递给妹妹:“依依,这活儿看着轻松,其实不然,就这厚度就不好掌握。”

宋依依笑笑:“哥,你这是第一次,以后熟能生巧。哦,你看着我怎么包扎和固定夹板的,这才是你最应该学的。等看会了,以后就由你来换药吧。”

宋子安立刻应道:“好”

赵大彪张了张嘴,又闭上,拧着眉毛纠结着,他也想学。可是,又怕宋依依拒绝,人家刚才是教她哥。自己到底只是个外人,要是贸然开口,被一口回绝,不光自己的脸上不好看,更怕让宋依依或者宋子安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

第一百四十章 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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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轻扫了赵大彪一眼,一言不发地和宋子安一起出了屋子。

宋子安被宋奶奶叫过去,按部就班地上课学习。

宋依依则陪着宋泽珉,在院子里拄着拐,慢慢地走上一圈。

三月初的东北,树木还是光秃秃的。虽然不再北风凛冽,但气温还是在零度以下。

宋依依紧了紧身上的棉袄,低声跟宋泽珉说:“爸,温室效应的威力可真大,能在三十年后,把各地的气温,硬生生地升高好几度。”

“现在可真冷我记得,有一年,我就是三月初来的沈市,接案子,那时,虽说植物还没有复苏,但是手脚在外也不觉得冷,根本不用穿羽绒服,就是羊绒大衣、高筒靴足矣。”

宋泽珉一边努力运动着一条完好的腿,一边笑呵呵地说:“依依,哪有那么夸张三、四十年之后,气温也就上升了三度左右。”

“是今天阴天,没有太阳,再加上东北风,就让人感觉冷了。”

宋依依抬眼一看,果然灰蒙蒙的天,没有一丝阳光:“哎呀,一会儿不会要下雪吧?”

宋泽珉肯定地应道:“会下的,就是不知是午前,还是午后了。”

等父女俩回到屋里,散了寒气,大门就被敲响了。

赵二彪一口气跑到大门前,拨开门栓,就看到一位穿着军装的叔叔,站在门外。

来人是伍营长,他看着眼前半大的男孩子,也是一愣。自己兄弟的两个孩子,他可都认识。这是谁?自己走错地方了吗?

伍营长马上后退一步,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也没错哈

他扬眉问道:“你是这家的客人?”

赵二彪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这军大衣穿起来真带劲,不由得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

宋子安的一堂课上完了,回自己屋子时,正巧看到站在院门外的伍营长,因为太过熟悉,他也没有走去迎接,只是扬声说道:“伍叔叔,怎么还不进来?”

伍营长应了声:“就进来。”说着,进了门,转身顺手就把门关好了。

一看这个男孩子还站在旁边,就逗弄着:“我说,我问你话,你也不答,是不是不会说话呀?”

赵二彪歪着头,看着这位伍叔叔,啥叫不会说话呀,他是认为俺是哑巴吗?

他挠了挠自己的锅盖头:“伍叔叔,俺是看你的军装好看,才没答话的俺会说话,嗓门响亮着呢”

说完,小胸脯一腆,赵二彪学着,以前他爹给他讲过的齐步走姿势,走回屋子。

伍营长笑着进了宋泽珉的屋子:“泽珉,你家来客人了,还是来亲戚了?刚才那孩子,挺有趣的。”

宋泽珉没接他话:“看你穿着军大衣,是坐公共汽车来的?”

伍营长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抖了下,放在炕尾:“是哈,坐公共汽车来的。唉,张二成天看着我,都不带眨眼的他娘的,我能让他抓住把柄嘿嘿,不过他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伍营长脱鞋上了炕,神秘地说:“你知道新来的团政委是谁不?”

本来想着下炕的宋依依,又坐了回去,静静地听着下文。

拎着一壶热茶和几只茶杯的宋子安从外屋地进来,把茶壶和茶杯稳稳地放在炕尾,将炕桌放在他爸和伍叔叔的面前,再把那壶热茶和茶杯再移到炕桌上。

一直看着宋子安做了这一系列动作的伍营长,啧了下嘴:“子安现在变文雅了。要是我,把茶水往搪瓷缸子里一倒,一人捧着一个缸子,慢慢喝呗看这劲费的,还要放桌子、倒茶水”

说着,他拎起茶壶,把几只茶杯都倒上茶水,拿起临近自己的一杯,吹了吹热气,喝了口茶:“热乎这么一杯喝下去,保管冒汗”

宋子安提醒道:“伍叔,你慢点喝,刚烧开的水那啥,新来的团政委是谁哈?”

伍营长自然地压低了声音:“我不认识,我想你也不能认识。”

“这事儿,我跟你说,弄得贼热闹贺师长给我们开会,意思是从军里派一人过来。当场,肖团长就提议,应该从我们团提一名营级干部上来,这样大家都熟悉,工作起来也顺畅。”

“贺师长马上就说,关于正团级干部,他没权任命,要军长才有这个权力。现在,你们团的事情,军里高度重视,所以,我们只要等待决定就行了”

“当时,肖团长就瘪茄子了原本还在窃喜的张二,以为自己这下子可熬上去了,结果一下子就没他戏了,那脸色白的都吓人”

“我就琢磨着,就肖团长能干等着,那可是他的搭档哈。我就一直盯着他,果然等到晚上,团部都没人了,他去给家里打电话,想让家里帮他。”

宋泽珉插嘴道:“以后别看跟踪的傻事儿,你要是被人发现,可就问题严重了,知不知道”

伍营长知道这话是为自己着想:“知道了,以后不干这事儿。其实吧,他真发现不了。你想哈,肖团长满脑子都是团政委会是谁的问题,愁得不行,哪还会发现我”

“第二天,也不知是谁传来的消息,说是要从四十军调来一个团政委。大伙就议论开了,咱三十九军不是有好多人才嘛,为啥要从四十军派人呢”

“呵呵,张二就鼓动人要去师部请愿,美其名曰为啥不用自己人呢?还真有几个傻子让他利用了,结果这几个人到了师部让贺师长一顿大骂,又被王政委罚了每人写三千字的检查,写完了才回来。”

“然后,第二天,肖团长嘴角就起了个大包”

“大伙就等着呗,反正军人就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昨天一早,新的团政委终于来了。让大伙大吃一惊的是,这人既不是三十九军的,也不是四十军的,而是从京城调来的”

伍营长此话一出,宋依依皱起了眉头,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哈

宋泽珉微微眯起了眼睛:“小伍子,那人是谁?师里说他调来的理由了吗?”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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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营长可能是刚才说了不少话儿,嘴有些发干,连喝了几口茶水。

宋子安看着他的茶杯,已经见了底,拎起茶壶又给添上一杯。

伍营长这才清了清嗓,接着说:“以前是在总后勤部做处长的,叫杨鹏治”

宋依依听到这个名字,马上想起了接爷爷、奶奶回程,在京城遇到的事情,看来那个人果真是被人陷害的。

宋子安更是睁大了眼睛,轻呼道:“杨鹏治,他之前是不是曾经被抓起来了?怎么,现在被放了,哦,不,是被证明无罪了”

宋依依听着哥哥这东一句、西一句的话儿,抚了抚额,这要是不知情的人,谁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伍营长有些迷糊地瞅着宋子安:“我说,子安,你说的是啥意思?这个杨鹏治,你知道还是认识?”

宋子安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激动了:“不认识。但我去接爷爷、奶奶回来,路过京城,吃早饭时,听人说过。”

伍营长一拍大腿,拔高了音量:“我就说嘛,在京城里呆着多好,为啥要调到外地来。这不,真是有原因的”

“子安,你刚才说他之前被抓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宋子安想到那位让他佩服的将军,立时语气就偏向了杨鹏治:“具体因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听说杨鹏治的行不错,当时还有人路见不平,帮着他找证据证明无罪呢”

“这不,人家到这里来任职,就说明他真的是无罪的”

伍营长哦了一声,卡巴卡巴眼睛:“昨天上午,我们营级以上的人,都被通知到师部开会。我看杨鹏治眼神挺正,就是话少。做政委的,要是不能讲,那以后能治住那帮子刺头吗?”

宋泽珉一口一口,也把茶水抿下去不少,想了下才说:“杨鹏治以前是处长,到347团任政委,正团级,并没有降级,说明他确实没犯什么错误。”

宋泽珉微眯着眼睛,有句话他没说出来,外放一般都会升个一级、半级的,为何他是平级调动呢?

伍营长见兄弟没了下文,又接着说:“肖团长一见杨鹏治,脸色就不好了。虽说他一直尽量掩饰,但我是谁呀,哪能瞒得了我这个火眼金睛的”

“不知道他们以前认不认识?我本来以为他们应该认识。以前一次过年,大家一起喝酒,张二喝多了,他好像无意中透露过,肖团长的大哥是总后勤部的。”

“要是这样的话儿,他大哥和杨鹏治不就是在一起的嘛,按理说,应该认识的吧。”

“可是,等到贺师长和王政委,给他们互相介绍的时候,我又觉得他们之间不认识。杨政委,嘿嘿,我还是不叫名字了,显得我不尊敬人家似的。杨政委看着肖团长的眼神,绝对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当时,肖团长背对着我,我没看到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的语气中,听着也不像认识的。不过,我还是感觉有怪怪的,哎”

宋泽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你呀,就是好奇心理太重,这点不好,必须克服不要管肖团长和杨政委的关系如何,你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带好自己的兵就行了,知道不?”

伍营长用手划拉下脸:“我会带好兵,做好工作的,要不然不用上面的人,就是张二,就能抓住一切机会打小汇报”

“呲,这小子越来越不正常,削尖了脑袋往上钻想着升官,我能理解,谁不想哈,我也想,可是,那得正大光明地拿出真本事,比着战功、比着工作成绩,谁强谁上哈”

“哪里能像他,各方面都没拔尖,就想着好事得是他的呀”

宋依依不再听伍营长的吐槽了,她得下去准备待客的饭菜了。

伍营长之前就知道,宋家是宋依依掌勺的,他阻止道:“依依,不用着急做饭,我不留下吃,一会儿就得走。”

宋泽珉斜了他一眼:“来了怎么能让你空着肚子走”

伍营长连忙摆手:“下次,我一定留下吃饭,这次真不行,我还得给贺师长和王政委回个信呢。”

宋泽珉抬眼看着他:“怎么,到我这来,是带着任务的?”

伍营长呵呵笑着:“细细想来,还真不算任务。是这么回事,那个蔡春华的案子有了结果,贺师长和王政委觉得,你是受害人,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你说说,你要是不搬走多好,多方便哪儿用走这么远的路对了,要不然,贺师长和王政委就亲自来了,说是亲眼看看你身体恢复的情况,他们也好安心。不巧的是,有位老首长和杨政委一起来的,他们都要陪着他,所以才让我来的。”

“哦”宋泽珉来了兴致,“哪位老首长哈?听你这口气,是从京城来的。我们师里,这几年也没有来视察的首长了。”

伍营长一努嘴:“不知道是谁哈,我没看着。不光我没看着,我们团里没一个人看着的开会时,也没露面。”

宋泽珉皱了下眉头:“不是来视察的。难道是亲自送杨政委上任,给他撑腰的?”

伍营长扬扬下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要是就是呗,要不是就不是呗,我管那么多干啥”

宋泽珉无奈地提醒道:“好了,赶快告诉我那个案子的结果。”

宋依依插言道:“伍叔叔,讲详细些,最好是整个过程。”

宋泽珉知道女儿前世的职业病又犯了,他纵然地说:“越详细越好”

伍营长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那个赵旭送去医院之后,抢救过来,脱离了危险。”

“马师长他们不敢大意,在他清醒过来之后,就去医院他住的那个病房问话。这次,赵旭也不隐瞒了,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他说,因为他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只靠着他一人的工资生活,本来就挺紧巴。后来他女儿生病了,家里没钱治病,他非常着急。就想着利用下班时间,再找份工作或者零活,只要能挣钱就行。”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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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旭那几天,到处去打听哪里用工,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就在他以为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因为没钱治病会丧命的时候,孙副院长找到他,塞给他一个信封,说这里有五百块钱,你拿去用吧”

“赵旭一听这么多钱,他下意识地就想把信封还给孙副院长。”

“可是,孙副院长却非常诚恳地说,你家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这钱你就先拿着给孩子治病吧。这可是救命钱哈,你不要,难道自己的孩子不想要了”

“赵旭非常感动,他再三谢过孙副院长,并表示自己会尽快挣钱,把钱还上。”

“赵旭说,其实他承诺尽快还钱,自己心里还真没底,这么多钱,也不知自己要攒上多长时间,才能把钱全部还清。但是,他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还等着这钱救命,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下班后,他还是漫无目的地找着活计。竟然好运地真遇到一个。”

“他以前一直是在单位和家之间打听。那一次,因为终于有给孩子治病的钱了,但又从此开始身背巨债,心情既激动又沉重,就走错了方向。”

“没想到,歪打正着,一个煤场正在招临时装卸工。每天下午一点钟到三点钟,把运煤车上的煤,一锹一锹地倒动到指定位置。”

“那个煤场的负责人,让赵旭试了一天,挺满意,就录用他了。包括他女儿住院的那天,他离开的那段时间,就是去卸煤了。”

“这个经过马师长派人去调查,已经证实他没有说谎。”

宋子安有些着急:“那赵旭到底杀没杀蔡春华哈?”

宋依依扭头看向他:“哥哥,仔细听过程,学会自己分析,看看自己得出的结论与这案子的结果,是不是一致。如果不一致,是谁的更有道理要用脑哦。”

宋子安意识到自己急躁了,他有些歉意地朝妹妹笑笑:“伍叔叔,你接着讲。”

伍营长心中暗叹,这可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哈这可真是泽珉的种,有头脑,心气也高她十几岁个孩子,居然敢质疑法院给出的结果,了不得

“过了两天,孙副院长就又找到赵旭,面带难色,请他帮个忙。他说,钱大闯家的邻居是他媳妇的一个远房亲戚,跟钱大闯一直有矛盾。来找他和他媳妇好几次了,让他找个理由整治钱大闯一番。”

“可是,他认为这是私怨,是不应该与工作搅和到一起的,就没同意。但架不住这个远房亲戚总来诉苦,他媳妇就跟那人说,我们想办法,让钱大闯喝点巴豆水,拉拉肚子,让你解解气,别的我们也做不了了。”

“那个远房亲戚委委屈屈同意了。所以,孙副院长因为媳妇答应人家了,没有办法才来找赵旭,让他帮忙,明天他事先熬好巴豆水,求赵旭想办法给钱大闯喝了就行。”

“他知道这样做,有些不道德,但是总比在工作中找茬,让钱大闯受到处罚的好。那五百块钱,做为酬劳,就不用还了”

“赵旭一点都没怀疑孙副院长,因为他毕竟是领导,要真想对付钱大闯怎么不行。既然只是拉拉肚子,那他就违心地帮一次好了,毕竟人家帮了自己的大忙,但钱还是要还的”

“于是,才有了那么一出,钱大闯三番五次地跑厕所的事儿。赵旭的供词就这么多,我没有落下的了。”

“哦,对了,还有赵旭之前之所以没把孙副院长供出来,是因为他念及对方曾帮过他的大忙。但没有想到,后来对方竟然要置他于死地”

伍营长挠挠头发:“怪不得,当时王政委给我讲得这么详细,原来他早就料到你们想知道所有事情了”

宋依依笑笑,那个一心扑在部队建设的倔老头,其实人挺好的

宋泽珉催促道:“说说孙副院长的供词吧。”

伍营长一扬脖把一杯茶水全喝了,润了润嗓子才开始讲:“赵旭说的那些事儿,孙副院长都承认。但是,其它别的,他说了跟没说一样”

宋依依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伍叔叔,你还是详细地把关于他的事情,都说一遍吧。万一里面有有用的呢”

伍营长摇摇头:“好哈,那我把我听来的,都讲给你们听。”

“他承认是他杀了蔡春华,当马师长问他原因时,你们一定猜不出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他实在看不惯,这个靠着出卖身体往上爬的女人。后来竟然还敢破坏军婚,出手伤人。所以,他觉得不能让她再活在这个世上,浪费国家的粮食了,就把她杀了。”

宋子安一口茶喷了出来,好在他坐在外边,茶水都喷到了地上:“这个孙副院长以为自己是侠客吗?”

“他是不是想让别人都认为他是好人,大好人呢嗤,他当别人都是傻子,他说什么别人都信哈。”

“那他后来为什么去杀赵旭呀?赵旭又不是坏人”

伍营长哈哈笑着说:“子安说的对我当时听了,也这样认为的当然,马师长他们也这样反问的他。”

“他说,杀完了人,他就有些害怕了。后来赵旭被关,他怕赵旭把他供出来,因为那女人虽是坏人,但那也是一条命哈。所以,他为了保护自己,才出此下策”

宋泽珉把手里的茶杯,往炕桌上一放:“简直一派胡言我看他是故意的。他在军区法院里工作那么多年,能不知道审案子的门道”

“不过,他即使这么瞎掰,不是也承认了是他杀的蔡春华吗?难道他就不用偿命吗?还有,赵旭被他扎了一刀,要不是抢救及时,人就死了。这有好几个人亲眼目睹的,他能否认吗?”

宋依依很自然地分析道:“爸,现在的社会,是非常看重作案动机和对象的。比如说,一个人为了大义去杀人,和一个人为了私怨去杀人,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是不一样的”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第一百四十三章 案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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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依加重了语气:“更重要的是,在办案人员量刑时是非常不同的”

“还有即使是故意杀人罪,把人杀死了和人受伤了却没死,这两种结果,在量刑上也是轻重不同的。”

“可以说,孙副院长他种种的说法,都是在为自己筹谋如何脱离死罪呢”

宋子安气愤道:“这人太狡猾了”

宋泽珉叹了口气:“何止狡猾,还阴险呢”

宋子安恨恨地说:“这样的人就应该枪毙”他侧脸看向伍营长:“伍叔叔,最后给他定的是什么罪?”

伍营长摇摇头:“没定罪”

“什么,没定罪”宋子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叫道,“就是不枪毙,也应该进监狱哈”

伍营长连忙说:“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哈。是还没定罪呢,他人就死了”

宋依依闻言,皱紧了眉头,本以为这是条大鱼,难道他不是?

宋泽珉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微微眯着眼睛,多亏自己及时抽身,不然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卷进去了

宋子安一下子直起了身子:“死了?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他之前听妹妹与爸爸讨论蔡春华的案子,学到的术语,现在运用得极为恰当。

宋泽珉同样觉得有些诧异:“怎么会死的?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就让他死了哎,相同的错误,又犯了一回”

伍营长一撇嘴:“可不是嘛之前蔡春华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被杀了。现在,孙副院长也死了。而且死法和蔡春华的一模一样”

宋泽珉愣了一下:“都是用筷子插进咽喉,死的?”

伍营长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水:“是,等被人发现时,人已经没气了,咽喉处插着一根筷子”

“这次,他们把关押室,一寸一寸地搜查了,啥也没发现。”

“而且这次看守人员,根本没离开,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坐着,按照调查小组的要求,每隔半小时查看一次。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随时警戒。”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进去,房门一直锁着,钥匙在看守人员手中。哦,我忘了说了,孙副院长被关押在军区警备区,马师长的地盘,看守人员是他们从标兵连里选的骨干”

“等到看守人员,下一次半小时例行查看时,人已经死了。”

“马师长非常恼火,把负责那一时间段的看守人员拘了起来,进行审查。也多亏当初为了保险起见,安排的看守人员是两人一组。他们还能相互做个证,不然要是一个人,那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查来查去,两名看守人员没有问题。那半个小时内,也没有任何人进入或者靠近关押室。案子就这么悬着呢”

“不过,蔡春华的案子结了,罪名是特务和故意杀人罪,理应枪毙。不过她既然已经死亡,就等同于已经伏法了”

“孙副院长的罪名,被定为故意杀人罪,死刑。但人已经死亡,同样被视为已经伏法了”

“所有的情况,我都给你们讲完了,一个字都没落哈有啥疑问,都不要再问我了,我根本回答不了。这累人,让我歇会儿。”

伍营长说完,捧起茶杯就一口接一口地喝起来。

屋子里一时除了喝茶的声音,再无他声。

宋依依紧抿着嘴,垂着眼帘,在回想着刚才听到的案情。

宋子安刚张开嘴,被他爸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宋泽珉因为之前,蔡春华曾朝他们夫妻二人先后下手,虽然之后发生的一切看似与他们再无关联,但是他还是不太安心

除非知道了幕后之人,他才能更有针对性地保护好自己和家人但是,现在情况却越来越复杂。

宋泽珉原本并不算太在意,自己身体的康复速度,可是现在,他却下定决心,要增加修练时间,尽快行动自如

他一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考虑案情,说心里话,宋泽珉在破案和如何利用法律方面,更相信自己的女儿。之前,要不是女儿及时提醒,恐怕赵旭早已不在这个人世上了。

宋依依抬起眼睛,看向伍营长:“伍叔叔,那个孙副院长没有交待,他是什么时间,用什么方法,给蔡春华传递的纸条吗?”

伍营长本来被这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有种被人直视内里的小尴尬,但是此时他已经瞪大了眼睛:“什么纸条?让我想想”

半晌,伍营长摇了摇头:“没有,我得到的所有信息,都说了。刚才我又回想了一遍,没什么纸条的内容。”

宋子安也想起了先前,蔡春华扔在痰盂里的纸条:“调查小组的人,难道忘了那张纸条了,多重要哈”

伍营长把茶杯放在炕桌上:“要不我回去再问问。”

宋依依直言道:“不用问了,应该是供词里没提到。况且你已经死了,再想问也来不及了”

伍营长朝着宋泽珉说道:“那啥,我得走了,以后有空再来看你哈。”他一边说着,一边下了炕。

宋依依说了声:“等一下”,就披上大棉袄,趿拉着鞋出去了。

等到伍营长穿好鞋,系好鞋带,宋依依拎着一个布兜子进来,递给他:“伍叔叔,这个给你拿回去,让秀英婶子做给大丫、二丫她们吃。”

伍营长往里一看,一只白条鸡、二条大鲤鱼,就有些不好意思:“这哪行,我来看泽珉,都没带东西,哪能再带东西回去”说着,就要把布兜子放到炕桌上。

宋泽珉笑笑,还是女儿想得周到,人家大老远来了,给自己送信,连口饭都没吃,就是兄弟不客套,也说不过去呀:“小伍子,给你你就拿着,再说也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们带的。”

“这些是这里的老邻居们送来的,东西太多。天儿也越来越暖了,鱼、肉放不住该坏了。你赶紧拿走,跟我有什么客气的”

伍营长心里一暖,还不是怕自己家里太紧,吃不着好东西:“行,我拿走就是。”

第一百四十四章 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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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伍营长,宋子安皱着眉头就跟自己老爸和妹妹说:“怎么在警备区里还会出事?好在孙副院长是自杀的,要是他杀的,这问题可大了”

宋依依看着义愤填膺的哥哥:“哥,你认为他是自杀的?我不这样认为”

宋子安以前在部队里,见到的都是正大光明的行为。如果有哪个人不服气另一个人,或者两人之间产生矛盾,都是面对面说出来,最严重的也就是以切磋之名双方约战,当面锣对面鼓地打上一架。

哪里见过这样暗戳戳行事的,而且都是以人命为代价的。他有些傻眼,也有些发冷。

宋泽珉叹了口气:“依依,我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事情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越来越复杂”

宋依依看着情绪不高的爸爸和哥哥,安慰道:“不怕我们现在都在家里住,不会有什么事儿。”

宋子安有些烦躁地说:“那妈妈呢,她自己在单位,会不会有危险?哦,之前那个蔡春华不是还朝妈妈下过黑手吗”

宋泽珉也有些担心,他看了眼自己的腿:“要不想办法,让你妈早些回来。”

宋依依只能先安慰他们:“你们太过紧张了。目前来看,他们只是想对部队搞破坏,或者是想安插进自己人。所以,你们看爸爸不是很安全那么,妈妈岂不是更安全”

“不过,我们倒是应该给妈妈写封信,告诉她这些事情,提醒她注意自身安全。”

宋泽珉想到,石凤竹一贯冷静自持,心下松了松:“我这就写信。”

宋子安喃喃地说道:“我得好好练功,不然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保护家人。”

虽然声音很小、很模糊,但是宋依依却听得一清二楚:“哥,你好好练吧,我给你做好后勤工作。”

说完,她就去了厨房,准备午饭。

宋依依刚把饭焖上,宋奶奶就进了厨房:“依依,多做些饭菜,给老白家送一些。你白爷爷就一个人,老伴十年前就没了,平时都是白寅刚他妈照顾他。”

“你爷爷和他下棋,没有半天回不来,估计午饭不能回家来吃。”

宋依依点点头:“我多做些,一会儿让哥哥给爷爷和白爷爷送饭菜去,耽误不了他们吃午饭。”

正说着话,大门被敲响了。

原来与石凤竹一道去单位,做解释工作的李参谋,已经完成任务,在回部队前,来宋家反馈一下情况。

在屋子里,李参谋把到了春市汽车制造厂后的事情,跟宋泽珉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先找到厂领导,出具介绍信及部队盖章的关于蔡春华传播谣言,破坏军婚,已受审入狱的证明材料,直接提出要求当众辟谣,消除不良影响的要求。

厂领导当即拍板决定,由厂工会牵头,各部门的工会小组长和职工代表参加,召开了一次专题会议。这是政治问题,一定要高度重视

于是,在第二天的会议上,李参谋把蔡春华是何许人也,曾经做过的作为,她因恶意造谣、蓄意破坏军婚、谋害他人已被逮捕关押的这些事情,声情并茂地讲了一遍,马上点燃了与会人员的情绪。

大家纷纷发言,表示了对蔡春华的鄙视和憎恨。还有敞开心扉,说自己曾经还因蔡春华的话,怀疑过自己同志的人,在此向石凤竹同志道歉。还有提议大家以后要多关心军属,多替她们解决实际困难的。

随后,工会主席讲话,要求全厂职工提高政治觉悟,不能给任何坏人以可乘之机,保护好我们的同志

工会副主席因为是女同志,就站在女性的立场上,号召妇女能顶半边天,工作、家庭两不误

总之,整个大会开得热烈而成功,为石凤竹消除谣言影响的效果,显而易见

做为众人瞩目的石凤竹,全程微笑未语,举止端庄,一副忍辱负重、坚韧贤良的军嫂形象。让大家越发觉得石工程师是个好女人、好妻子

李参谋即刻告辞,他要午饭前赶回去,跟师长、政委汇报情况的。再说,离家这几天,他也想媳妇、孩子了。

宋依依虽然一直在厨房里做着菜,但是并不妨碍她听到李参谋的讲述。待到李参谋离开时,她不由会心一笑,果然妈妈以退为进,不费吹灰之力,把那件事的恶劣影响,消除得干干净净。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如今妈妈那边的糟心事,彻底解决掉了,还是令宋依依心情好了许多,做菜的节奏也随之轻快了不少

等到她把液化气罐的阀门关闭时,宋子安适时出现在厨房里。他是刚刚被奶奶叫去,上了一堂课后,就让他给爷爷送饭去。

宋依依把四道菜分别盛在一个中号的搪瓷盆里,红烧鸡块、煎大马哈鱼、韭菜炒鸡蛋、豆芽炒粉条,各占四分之一。

宋子安看着红、绿、黄、白色彩鲜艳,香气扑鼻的菜肴:“依依,一会儿盛饭时,多给我盛些,锻炼身体就是消耗能量,我现在就饿了”

宋依依从旁边拿过来一只大竹篮,把盖上盖子的搪瓷盆放进去:“好啊,我多给你盛些。”

接着,又把两大碗大米饭、一大汤碗的猪蹄花生汤和两双筷子,放进竹篮里:“哥,走的平稳些,别把汤洒出来。”

宋子安拎起竹篮,稍稍放慢了速度,往白家走:“放心,汤洒不了”

敲开了白家的大门,来开门的是白爷爷的大儿子,宋子安礼貌叫了声:“白伯伯”,白伯伯也就是白寅刚的爸爸,看着眼前比自己还高的帅小伙,惊讶道:“你是泽珉的儿子吧,都长这么高了来,快进来。”

宋子安还记得小学暑假时,来沈市看爷爷奶奶。吃过晚饭后,白爷爷多会来找爷爷下棋,在院子里的树下支个棋盘,一直下到太阳落山。

现在,外面气温还低,两位老人就在白爷爷的屋子里,盘腿相对,坐在炕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

第一百四十一五章 瞎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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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安跟在白伯伯身后,进了屋子。

白伯伯说了声:“宋叔,你孙子过来了。”

宋爷爷一摆手:“先别说话,等一小会儿,马上就分出胜负了”

宋子安轻轻地把竹篮子放在炕尾,果然没出三步棋,宋爷爷“哐”地落下一子,笑呵呵地说道:“将”

白爷爷皱着眉头:“老大,就怨你,刚才一出声,我一分神走错一步,真可惜”

白伯伯无奈地说:“爸,来小客人了,我不是得知会你们一声嘛。”

白爷爷这才抬起头:“呀,子安哈,你来找你爷爷吧。老宋头,你不能回去哈,至少再下一局,二比二平,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哩”

白爷爷扭过身:“子安哈,是你奶奶叫你来的?”

宋子安一看爷爷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没下过瘾,干脆直接说明:“奶奶让我给您和白爷爷送午饭过来。那啥,我们不知道白伯伯也在家,我马上再取碗饭去。”

白爷爷一听,摸摸肚子:“嗯嗯,是有些饿了,该吃晚饭了。来,把饭桌支好。”

白伯伯马上靠在一边的折叠桌,打开放好,又摆好两把椅子:“我本来要去做午饭的,正好我们爷仨吃。没想到……”

白爷爷直接打断他的话:“今天,你媳妇去医院上白班,指着你做饭,就会给我们下挂面,有什么好吃的,哼”

白爷爷边说,边和宋爷爷一起下了炕,坐到饭桌旁。等他看到宋子安摆在饭桌的饭和菜,立时惊讶道:“老宋头,这是特意给我们做的,这也太好了吧”

宋爷爷看了一眼,很满意地说:“是依依说,我们家现在弱的弱,伤的伤,需要好好补一补。这几天一直都变着花样地做菜,给我们吃。”

白爷爷啧啧了几声:“照这样的吃法,都能把你们家的老底吃没”

宋爷爷斜睨着他:“我孙女说了,身体是最重要的,有了人就有了一切钱没了,还可以再挣”

白爷爷深有感触地说:“你这孙女看事真通透,可不是这个理老大,把咱家的好酒拿来,这么好的菜,不配点好酒,白搭了”

白伯伯应声而去。

宋子安说了句:“我去给白伯伯端碗饭,马上回来”,就跑了出去。

等宋子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米饭和一盘油炸花生米进屋时,屋子里的三人正吱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满脸享受呢

宋爷爷看着孙子端来的花生米,这可是下酒的好菜哈:“这个好,这个好”

白爷爷夹了粒花生米,往嘴里一丢,嚼得满嘴脆香:“你家孩子真好,知道咱们喝酒就炒了个花生米。不过,刨去子安来回的时间,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能炒好花生米吗?”

宋子安当时也挺纳闷的,妹妹怎么知道爷爷那边要喝酒的?他回去盛饭时,妹妹的花生米都要炒好了。他问了一句,妹妹朝他一筋鼻子:“我聪明嘛,猜到了,就事先炒好喽”

其实,宋依依在哥哥去送饭后,用精神力看到,白家还多了个人在家。再一结合奶奶曾说的,白爷爷其人的特点,她马上动手,补个下酒菜,免得喝起酒来,菜不够。现在看来,宋依依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

宋爷爷一撇嘴:“老白,你就是不会做饭,也应该知道,半分钟是炒不好花生的”

宋子安看着两位老人家斗了句嘴,就又开始吃了,就解释了一下:“我回去的时候,依依基本上已经炒好了。爷爷,我先回去吃饭了。”

宋爷爷摆摆手:“快回去吃饭吧,这个点你也该饿了。”

宋子安礼貌地向白爷爷和白伯伯告辞后,立刻跑回了家。干嘛?吃饭啊他本来就饿了,再闻着摆在白家饭桌上的菜香,就更饿了。

午饭后,宋泽珉把之前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封好口,再粘上一张8分邮票,最后写好地址:“子安,把这封信寄了。”

宋依依一把接过信:“我去,正好熟悉熟悉周边环境。哥哥还是趁着奶奶睡午觉,赶快把作业做了吧。”

宋子安想起今天学的物理,真的有些挠头。所谓的实验,因为家里没有条件,只能凭空想象,弄得他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依依,要不我先陪你寄信,回来之后再写作业?”

宋依依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小孩子,丢不了的,我自己去就行寄了信,我再四处溜达溜达。”

说完,穿好大棉袄,宋依依拿着那封信,悠悠然地出了门。

身后传来宋子安的提醒声:“依依,向南走两条街,在万泉公园正门的十字路口,就有邮筒。”

飘了一上午的小轻雪,已经停了,阳光终于在午后露了面。

外面的路上只铺着薄薄一层小雪粒,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并不刺眼的毫光。

宋依依把大棉袄上的棉帽子戴好,又戴上棉手闷子,才走出胡同。别看现在天晴了,阳光普照,但是雪后的天才冷呢。

宋依依不紧不慢地在路右侧走着,雪后的空气如同被滤过一般的清新,让她忍不住连吸了几大口。

很快走过一条街,宋依依看着小马路两旁,一趟挨着一趟没有院子的小平房,顿觉拥挤。很多人家还把一些杂物放在自家的窗根底下,让本来就不宽的小胡同显得更加狭窄。

不过,人气真是很足宋依依不时地能够听到,某一家夫妻拌嘴,某一家大人教训孩子的声音。

又走过了一条街,宋依依远远地看到,一条东西走向冰封的河,看来前面就是万泉公园了。

果然,在十字路口处,立着一只墨绿色的邮筒。宋依依把信放进邮筒里,想着等到夏天时,应该和哥哥一起来这里划划船,顺便观赏一下沈市八景之一的“万泉垂钓”。

突然,“砰”的一声传来,随后便是一个男童的哇哇哭声。

本已经往回走的宋依依转过头,就见一个女孩从自行车上蹦下来,对着摔倒在地的小男孩叫道:“你这孩子瞎跑,自己摔了还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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