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九六 - xp1024.com
《重生一九九六》


第一章 重生

商夏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双手捂在肚子上,痛得她额头青筋直冒。一辆大货车失控朝着她的车冲过来的疯狂,仿佛还在眼前。按理她应该躲不过这场车祸才对,居然没有死,这真不科学。

她睁开眼睛,迫不及待的出声喊道:“护士。”

入目不是医院的白墙和病床,而是类似学生宿舍一般的集体宿舍。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商夏,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商夏,你做噩梦了,考都考完了,你也别想太多。”从上铺跳下一个圆脸姑娘,冲着她甜甜一笑。

她捂住脸,脑子乱糟糟的发懵。可这一幕,她怎么会忘记呢,分明就是自己出事前半天发生的事。这么多年,反复在她脑海里翻腾出现。每一个字,每一个场景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呀,好好考试就对了,高考完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要现在一叶障目不见森林,现在考虑这些,得不偿失。”

“谢谢。”商夏下意识的说道。

这句谢谢,她放在心里好多年,终于有机会说出口。

“咦,你想通了就好。”圆脸姑娘收拾好东西便走,没有半点留恋,早上考完最后一门,所有人都急着回家,宿舍空无一人,只剩下商夏。

商夏从枕头旁边抽出一本书,里头夹着一封信。就是这封信,让她今后的人生坠入万丈深渊,她设想过千百回,如果能回到这一刻,她该怎么做。

可设想终归是设想,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充斥胸腔的恨意,几乎要燃烧起来。

冷静啊商夏,如果你真的重生回来,不是报完仇就消失,而是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

“是的,我必须冷静。”商夏用颤抖的手打开信封。

来自校草程凯的情书,约她晚上到教学楼楼顶的天台相见。

老式的教学楼,天台只有一圈栏杆,栏杆上一朵红色的玫瑰,下头压着一封信。前世的她,想都没想,激动的靠过去。谁也不会想到,在她靠上去的时候,栏杆垮蹋,她掉下天台。她还记得自己在病房醒来的时候,手里还牢牢抓着那朵带血的玫瑰,和空无一字的信封。

虽然保住性命,她却再也没能站起来,只能终生与轮椅为伴,度过漫长而又孤独的一生。

过往的一切,都似乎蒙着一层血色,让她的眸都跟着发红。慢慢的,沉下去的是血色,翻涌上来的却是已经冷却的心情还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街道拐角处的电话亭里,一个女人的声音正对着话筒命令道:“计划改变,你去一趟辉煌大厦的顶楼。”

话筒对面,男人的声音不耐烦道:“不是说写一封信就行了,怎么还得让我跑一趟。”

“天哥对我妹妹有兴趣,他让你去了之后,带着她去宵夜一条街,记住了吗?”

男人不敢反抗天哥,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心,“不会扯上我吧。”

“到时候会有人拦住你,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和你无关。但你知道的,我妹妹晚上不爱出门,如果不是你,没人能把她带过去。”

“好吧。”男人没办法不应,反复确认不会影响到自己,只能答应下来。

放下话筒,商夏的手轻微的颤抖着,就是这个人,在前世她创建了知名的教育品牌后,找到自己的办公室,痛哭流涕的坦露心迹,向她表白爱意。

爱意,呵呵,商夏很庆幸前世的自己,只是伤了腿,脑子还是好使的。

唯一可惜的是,前世的自己是个正经商人,总不能把他从顶楼扔下去。赶出门而已,真是太便宜他了。

重新换了一个电话亭,她再次拔通寻呼台的号码,放下话筒,等着自己的好姐姐陈希回电。

轻轻呼出一口气,回想起自己在网上加入配音社团的那几年,不由面露微笑。也幸好自己有过这段经历,才能象现在这样,冒充陈希和程凯对话,对方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电话铃响起,商夏拿起话筒,“想让你妹妹赴约,就按我说的时间赶到辉煌大厦,给我送一百块钱,不然我就告诉商夏这是你安排的。”

“天哥会怎么对我那是以后的事,至于现在的事,你猜你后妈还会不会同意让你接班。一百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话筒对面的陈希又是威胁又是谩骂,却唯独没有怀疑。根本没有怀疑话筒对面的人,不是程凯。不管是声音还是语气,谁要跟她说不是程凯,她大概会骂一句神经病,老娘又不是聋子。

商夏满意的放下话筒,哪怕话筒对面的陈希不断咒骂,申明自己绝不会赴约,更不会给他钱。但她知道,陈希一定会去的。

至于为什么是辉煌大厦,因为前世她住院的时候,同病房住进两个小学生。

他们暑假贪玩,爬到烂尾楼辉煌大厦的顶层。却因为最上头几层的钢筋被拿不到工钱的工人抽出来卖掉,而失去支撑,只保留了看似完好的外形,实则稍有大一点的动静就会坍塌。

从十九层掉到十六层,最终一死一重伤。

看在重伤清醒的小学生叫她漂亮姐姐的份上,就由这俩个黑心货替小朋友挡过一劫吧。

第二章 回家

回到宿舍收拾好行李,商夏寻着记忆回到家中。工厂的家属楼,窄小的楼道,堆满了各家的杂物,下脚都得小心翼翼。进了家门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逼仄的空间,让人喘不过气来。

“夏夏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商晓荷从厨房里探出头,客厅里继父陈有贵正在看报纸,对商夏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继父的儿子陈冬难得友善的冲商夏一笑,“回来了。”

“嗯,回来了。”

商夏看到陈冬的脸,“轰”一下,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不堪回首的往事扑面而来。

前世的自己,摔下教学楼被送往医院,母亲哭的几乎快要晕厥过去。可是这位名义上的哥哥,却趁乱偷走母亲的私房钱,跑去广东加入传销公司,去推广宇宙摇摆机,期望着一夜暴富。至于躺在病房里等钱救命的商夏,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地狗血的生活,伴随着绝望和阴郁,她连回忆的时候都会选择快进。

可是,她真的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没有去天台,没有摔下来,也没有失去双腿。

“商夏,笑什么呢,想好了没有。”餐桌上,母亲商晓荷问道。

“妈,我还是想考大学。”

“现在大学生不包分配了,大学毕业又该怎么办?”商晓荷希望女儿回来接班,有个安稳的工作,要知道,头几年连接班的口子都给封上了,今年一放开,厂里的人都要疯了,还有人家的子女读大学读到一半被喊回来上班的。

“妈,你还这么年轻,再上几年班,说不定又有什么政策下来,到时候咱们再考虑不行吗?我想考大学,就算不包分配,大学毕业也可以自己找工作。”

“你要是不想接,可以让你姐接,省得她一天到晚游手好闲。要是你姐接了你妈的工作,你读大学的费用归我们出。”陈有贵说的冠冕堂皇,大义凛然。

可惜坐在他对面的商夏,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天真的小女孩。对继父陈有贵的为人,她是再清楚不过,真正是个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他所谓的承诺,从来没有兑现过。

眼看商晓荷有一丝动心,商夏正要开口,陈冬急了。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工厂的工作有什么好稀罕的。让陈希跟着我到广东做生意去,这是外资企业,国家扶持的产品,一准能赚大钱。”

“那也太贵了,四千块一台,咱们哪儿有钱。”陈有贵摆手。

“四千块就是一个门槛,达不到这个门槛的,人家还不稀得收呢。摇摆机是划时代的产品,包治百病,未来肯定人手一台。咱们知道的早,抢占先机,以后的人就得排在我们后头,您算算中国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台摇摆机,这都是钱啊。”

陈冬鼓着嘴巴,饭都不吃,就在餐桌上一顿忽悠。好像康庄大道就在眼前,踩上去就能掉钱坑里,立刻摇身一变,成为百万富翁,住大房子开大奔,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陈有贵和商晓荷都没说话,商夏更不会理他。等他说得累了,气呼呼的跑出去联络同学,家里这才安静下来。

商晓荷收拾饭桌,商夏上前帮忙。母女俩在厨房里洗着碗,商晓荷轻声道:“我觉得你陈叔的提议也不错,你要是不想接班,用我的工作换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是划算的。”

厂里的消息遍天飞,都说这一回接班是最后一次机会。以后就没有这种事了,如果女儿不接班,用这个机会换点好处,商晓荷觉得也不错。更何况陈希不是外人,还能让她记着点自己的好。

“妈,先不说这个,你的私房钱呢,有多少。”商夏知道,现在说陈有贵的坏话没什么用,毕竟她妈并没有经历过前世的绝望和黑暗,她不会相信。

“出啥事了?”女儿的话吓了她一跳,那是她嫁给陈有贵的时候,带着的一笔私房钱,过了明路,以后是留给女儿读大学或是当嫁妆的。

“关系好的同学,她爸在银行工作,要完成任务,总不好不帮。”

“这样啊。”这几年常有这样的事,公家单位也开始讲任务,换一家银行存钱而已,商晓荷觉得只是一件小事,很痛快的点了头。

“六千五百块。”商夏接过存折,打开看了一眼,再一看无密码,心里暗叹母亲的心该是有多大啊,也难怪当初陈冬能够那么轻易的得逞。

“你存上一年就行,明年就该取出来当学费了。刚才说的事,你考虑考虑,读大学要花不少钱。六千五,也不知道够不够。”

当然是不够的,但你放心,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你吃那么多的苦,让你天天以泪洗面,更不会让你捧着脸出去给人踩,给人奚落。

想到这里,商夏伸出手,轻轻抚上母亲的脸颊,轻唤道:“妈,女儿,会成为你的骄傲。”

“怎么了这样,妈不拦着你读大学,别哭啊。”商晓荷看到女儿眼里的水雾,还有她脸上那么深切的哀伤,急的一把抱住她,“不够的话,妈再想办法,有妈在不会供不起你。”

“够的,妈,我出去一趟,省得同学以为我说话不算数。”

阳城的股票交易所,开户买股票,一气呵成。

一九九六年疯狂的牛市,是所有涉略过股市的人,都大概知道的节点。

五个月后,国家一道道调控措施,将牛市直接打落到最低谷。开盘价全年最高点,收盘价全年最低点,大概也是创造了一个记录。

而今年最疯的一只牛股,名叫琼民源,从今天的四块涨到二十块,只花了四个月的时间。

第三章 摔断腿

“老陈家的,在不在,赶紧开门,你们家陈希出事了。”家属楼的楼道上,一个老邻居使劲捶着门。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一家子从自家客厅赶到医院的病房里。

陈希和程凯都在急救室里抢救,两家的亲人都等在手术室外,互相警惕的看着对方,不知道对方是敌还是友。

陈冬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听到是在辉煌大厦出的事,撸起袖子就道:“得叫开发商赔钱。”

开发商要是赔得出钱来,房子还能烂尾?

陈有贵蹙着眉头,难得骂了他一句,“闭嘴,好好给我呆着。”

程凯一条腿粉碎性骨折,陈希两条腿粉碎性骨折,住进同一间病房。

“这可怎么办啊。”商晓荷是个软和性子,天生的同情心泛滥,看到陈希两条腿打着石膏,一个劲的流眼泪。

“爸。”病床上一声凄厉的叫声,是陈希的麻醉劲过了,清醒过来。

“报警,是她干的,是她害我的。”陈希指着商夏,眼珠子瞪的几乎要凸出来。

商夏一脸莫名其妙,害怕的躲到商晓荷的身后,“妈,姐姐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快去叫医生。”陈有贵叫陈冬去叫医生的时候,程凯也悠悠转醒。

看到隔壁的陈希也跟着喊了起来,“是她害我的,是她约我去辉煌大厦顶楼见面的。”

病房里一时之间乱成一锅粥,医生站在门口连病房都进不去,商夏偷偷溜到医生旁边,小声道:“麻烦您,赶紧报警。”

医生顿悟,赶紧溜出去,又叫保安来病房维持秩序。

陈希一直在病床上歇斯底里的尖叫,诅咒着商夏,“我知道是你,肯定是你。”

反复说着这一句,商晓荷实在忍不住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怪夏夏起码也要告诉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吧。”

“是她打电话给程凯,冒充我的声音,约程凯见面。她知道,她一定知道。”她一定知道教学楼的栏杆是松的,所以报复他们,让他们从顶楼摔下来。不然她想像不出,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又怎么会这么刚刚好。

“放你娘的屁,你的声音我会听不出来。”程凯是半点不相信,商夏在他眼里就是个被他耍的团团转的蠢货,比较起来,陈希这个跟着天哥混的女流氓,更象是始作俑者。

一屋子人加保安,听得云里雾里。

直到警察来了,才理清是怎么回事。

“你们都接到对方的电话,约在辉煌大厦顶楼见面。但你们现在,又都不承认电话是你们打的,是不是这个事?”

警察的理解能力还是很强的,主要是乱七八糟的事听得多,直接去掉无意义的指责,把主线给理了出来。

“是她干的,警察同志,你们把她抓起来。”陈希咬着商夏不放。

“她有什么动机?”警察已经开始敷衍,这明显就是小年轻谈恋爱谈崩了,开始耍性子嘛。不过总要照顾一下病人的情绪,毕竟两条腿都断了,也是可怜。

“她是报复,她,她……”陈希一下子傻了,她该怎么说,说自己让程凯写情书骗商夏上教学楼的顶楼,然后弄松栏杆,让她摔下去?

陈希傻了,其他人却觉得她大概闹够了,陈有贵上前按住女儿的肩膀,“闹够了没有,你和程凯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他断了两条腿,就没个说法。”

程凯的父亲上前就在自己儿子头上呼了一巴掌,“说,是不是和人家谈朋友。”

“不是,我没有,她是天哥的女人,我跟这个破鞋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小白脸,怂包软蛋。”陈希也是口不择言的怒骂起来。

看在双方家长眼里,更像是一对闹崩的情侣。

“行了,辉煌大厦的事,我们会调查,看看是怎么回事。你们也要吸取教训,没有完工的大楼,哪里是好爬的。”警察走完过场,起了身,这种小事,他们哪天不办个十件八件的,根本没有放到心上。只要不死人,所谓的调查也不过就是随便说说。

“那赔偿怎么办?”陈冬还掂记着这个呢。

“哦,那属于民事范围,你们可以自己咨询一下律师。”警察扔下这句话,夹着包就走。

“妈,咱们是不是要回去给姐姐清些换洗的衣服,明天一早再炖汤送过来。”抢在陈有贵之前,商夏先出了声。

“那就这么办吧。”陈有贵一个男人,根本想不到那么多,觉得这个安排合理合情。

陈冬也理所当然的往外走,伤都伤了,总不能一家人呆在医院里吧。

一家人都走了,留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陈希。

“护士,我要上厕所。”带着哭腔,她憋不住了。

“护士,我不要跟他一个病房。”程凯就在隔壁,她看着尿盆,欲哭无泪。

“我们是护士,不是护工,你们家怎么回事,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扔下尿盆,一脸嫌弃。

陈希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这么憋屈过,“我请护工,我请。”

第四章 告诉妈妈

商晓荷请了一天假,带着女儿在厨房里忙活,都说以形补形,伤了骨头,炖骨头汤总没错。

“有贵,你跟陈冬先去医院,等汤炖好了,我们立马送去。”商晓荷看外头没有动静的父子俩,催他们先去医院。

陈冬不情不愿,他还急着开拓自己的事业呢。

“家里亲戚听到消息,肯定得去,叔叔和哥哥在,也好照应一下。万一遇到那边的,我和我妈多尴尬。”商夏指的是陈希和陈冬亲妈那边的亲戚,一直都对他们母女看不顺眼。

这一补充,陈冬激动了,对啊,还用着他一家家亲戚找过去吗?守在医院,来一个发展一个,省事省力,这叫守株待兔啊。于是磨磨蹭蹭变雷厉风行,催着他爸赶紧出门。

“妈,有件事我要跟您说一下。”商夏把小煤炉点上火,拎到阳台上,再把灶上烧开的骨头汤端上去,改成小火炖着。这么做是为了省煤气,而且不用人守着,就是味道有点呛人,必须放在通风的地方。

“我带您去个地方,您就知道了。”商夏要带商晓荷去学校。

“这孩子,陈希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昨天越想越不对劲,咱们是不是该留个人守夜啊。”商晓荷按住女儿,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您一定要去看。”商夏几乎是拽着母亲出的门,伸手拦了出租车,直奔阳城一中。

“怎么了,是老师找我吗?”眼看着女儿带她上了教学楼,商晓荷也紧张起来。

奈何商夏就是不吭声,一直带着商晓荷爬上顶楼。

顶楼的栏杆上,一朵枯萎的红玫瑰压着一封信封。

商夏从楼顶找了一根竹竿,轻轻往栏杆处一顶。

“哗”一声巨响,整片的栏杆垮塌下去,露出一片再无遮挡的平台。

商晓荷的腿都吓软了,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昨天陈希和一个小伙子从烂尾楼上掉下来,今天女儿学校教学楼的顶层栏杆就垮塌了,有这么巧的事吗。

“到,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和陈希,是不是被外头的臭流氓上盯上了,你告诉妈,咱们去报警。”商晓荷浑身发抖,一脸苍白,嘴唇一丝血色也无。

“妈,你再看看这封信。”商晓荷几乎是一目三行的看完情书,眼睛死死盯着信封上的时间和地点。

“你,你居然早恋。”

“妈。”商夏简直是哭笑不得,家长都是这么会抓重点吗?

回到家中,商夏熟练的焯着骨头汤,把上头一层重油撇掉,又扔进一把红枣,继续炖上。

“你真的没有和陈希还有那个程凯搞三角恋。”客厅的沙发上,商晓荷越想越不对,忍不住疑神疑鬼。

“妈,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要是跟他有什么,早就赴约去了,今天躺在医院里的,就是我了。”商夏哭笑不得,明明是很严肃的事好不好,怎么被妈误解来误解去,搞出了无厘头的喜剧效果。

“呸呸呸,童言无忌。”商晓荷替女儿在满天神佛面前挽尊。

“程凯招惹了陈希,又来招惹你?不对,他们合起伙来害你。”商晓荷说完,自己愣住了,脸色煞白,双手抖个不停。

商夏静静看着她妈,敢情她终于明白了啊。

她带商晓荷去学校,一是把陈希设计的机关破坏掉,省得有不知情的倒霉鬼中了圈套。二是让她妈明白陈希的真面目。

不然看着吧,陈希住院她这个后妈就得又上班又陪床,稍微伺候不周,就要被人嚼舌根子。而陈希的亲爹亲哥哥还要在家等着商晓荷做好饭菜,不然就是不贤惠。

“我苦命的闺女啊。”商晓荷后知后觉的想明通了,就要去医院找陈希算帐。

“妈,然后呢?”商夏牢牢抓住她的胳膊。

“然后?”商晓荷有些茫然。

“是的,然后她是陈叔的亲女儿,是陈冬的亲妹妹,您觉得陈叔能打死她,还是赶她出门。”终归,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难道就这么算了?”商晓荷不懂。

可是这个世上,哪儿那么多的说法。

商夏摇头,“妈,我去送汤,你去上班,谁也别告诉,好好想想。”

商晓荷跟谁都不敢说,说了就是败坏自己女儿的名声。外头人才不会管商夏只是接到一封信,而且还没赴约。

他们只会编造出一个合理的故事,比如说三角恋,比如说陈希和程凯为了商夏吵架,这才摔下来。

商晓荷跟前夫离婚的时候,吃足了被谣言中伤的苦头,她太知道有些事不能说,就是有理也不能说。

商夏拎着骨头汤送去医院,陈冬拉着一个亲戚在走道说的热火朝天。

陈有贵已经帮女儿换了病房,这个病房里都是女病人,免去了用尿盆的尴尬。又听了女儿半天的哭诉,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没留人值夜,是多大的失误。

主要是昨天晚上吵了个昏天黑地,最后又来了警察,陈希当时亢奋的不象个病人,一下子没注意到她根本无法行动,必须要有人守着才行。

看到商夏一个人过来,陈有贵有些不高兴道:“你妈呢,也不说过来看看,回去跟她说一声,晚上让她来值夜,没人守着我不放心。”

“叔叔不说,我妈也是要来的,就怕姐姐不愿意。”商夏把汤拎到床头放下。

轻轻俯下身体就在陈希的耳边说道:“我带我妈去了教学楼。”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陈希的眼神开始慌乱。

“你猜,我妈晚上值夜会做些什么呢?”商夏抬头看了一眼输液的针管和吊瓶,看着陈希,慢慢勾起唇角,笑的别有深意。

“不要,不要你妈过来。”陈希的眼睛攸地睁大,扬声冲着陈有贵喊道:“爸,我不要,我不要她值夜。”

第五章 跑路

陈有贵扛不过胡闹的陈希,去病房外头拜托还没走的亲戚帮忙。

胡大姨摇摆着肥胖的身躯挤到床头,看着陈希,恨铁不成钢道:“怎么不叫你家那个来,嫁给你爸就得担责任知道吧。光占着好处,就不管这俩孩子,这个女人的心,狠的呀。”

头一偏,仿佛才看到商夏一般,眼一斜,一指商夏道:“她妈要上班,她总不用吧。”

意思是,应该由商夏值夜。

商夏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这不是亲的呢,就是不一样。真等出了事,就知道谁是亲的,谁是外人。”

胡大姨是陈冬陈希亲妈的姐姐,这话也是她过年的时候,特意跑来添堵,当着全家人的面说的。

吃着商晓荷做的饭,喝着商晓荷端的茶,放下筷子就给人难堪。陈有贵除了蹙蹙眉头,即没拦着,也没替现在的老婆作主。陈冬陈希则是觉得自己有人撑腰,乐得看商晓荷的笑话。

这话,商夏记得呢。也记得当年她出事之后,胡大姨是怎么落井下石,嘲讽奚落的。

“小丫头片子,你混帐……”胡大姨气得抬手,陈有贵这才赶紧拦了,说几句骂几句,他可以装聋作哑,真打起来,可不行。

“原来胡大姨还知道自己说的是混帐话啊,得了,我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亲香,毕竟,外人就是外人。”商夏说完,拔腿就走,你们这些亲人,好好亲呗。

陈冬瞎忙和了几天,忽然就慌慌张张收拾行李,说要去广东。连商晓荷做好了午饭也来不及吃,只说要赶火车,怕误点。

“让他去,咱们吃饭。”陈有贵恼火的看着儿子,妹妹伤的那么重,他这个当哥哥的只在头几天去过病房,还是为了堵那些看望陈希的亲戚。等把这些亲戚都堵了个遍,他连医院都不去了。

胡家那边的亲戚,口口声声说是亲人,也就胡大姨值了一个晚上的夜,便再也叫不动。陈希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死活不要商晓荷值夜,没办法,只好请护工。

家里的存款眼看流水一般淌出去,陈有贵只能找商晓荷开口。

“我看病能报销的,陈希住院写的是我的名字,迟早能报。但这不是得先拿自己的钱垫着吗?你就借我垫一垫,报销一回来,马上还你。”

商晓荷从内心讲,是不愿意的,她并不知道那俩人摔断腿是女儿设计的,以为他们是商量着怎么害人,结果害人不成反害已,遭了报应。

但理智告诉她,这个钱她不能不借。幸好商夏说帮同学的父亲完成任务,取走了六千,里头还剩五百块。她决定,都取出来给陈有贵。

商夏也没拦着,眼看她妈起身去卧室拖出床底的木箱子。箱子的钥匙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家里人只要是有心,都能注意到。

“老陈,老陈……”商晓荷指着被翻的乱糟糟的箱子,“家里遭了贼。”

箱子里头,红本的存折没了,结婚时买的金戒指也没了。

“商夏,赶紧打电话,报警。”

“别去。”陈有贵摸出钥匙,打开衣柜的抽屉,这里搁的都是他前妻的东西。一条金项链还有一只玉镯子,是留给陈冬陈希的,商晓荷甚至连钥匙都没有。

可现在,抽屉里连同装着首饰的盒子都一起消失不见了。

陈有贵颓然坐地,一瞬间头痛欲裂,“不孝子,这个不孝子。”

商晓荷和女儿对视一眼,不用猜了,是陈冬。难怪今天饭都不吃,急着赶火车。

“老陈,赶紧去找他,找他回来呀。”商晓荷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慌得心呯呯直跳。

“我去找。”陈有贵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发现的早,火车还没开动。跌跌撞撞出门,还要叮嘱商晓荷不能报警。

“傻妮子,那天拿走存折,干啥还要还回来。”商晓荷拍着胸口,欲哭无泪。

“妈,你在家呆着,我去给你挂失,万一赶得巧,他还没来得及取走呢。”拿了她妈的身份证,商夏直奔银行。

想当然,帐户里一分不剩,银行里的柜员听商夏说遭了贼,纷纷给她出主意。

“咱们这里有监控,去报警,警察能调监控。”

“我还记得,是个小伙子,还说怎么这么点钱。我们还说这人咋冒傻气呢,有多少钱他自己不知道啊,没想到是个贼。不过你这是活期,又没密码,见存折就能取,咱们也不能拦着。”

活期存折是不需要凭身份证支取的,有密码就凭密码支取,早期有些没密码的,拿折子就能取钱,的确不关银行的事。

“报警也没用,清官难断家务事。”商夏摇头,顺带挂失销户。

回到家陈有贵在客厅闷头抽烟,商晓荷在卧室的床边垂泪。可见,肯定是没抓到陈冬。

“妈,咱们还有六千呢,您先别说,省得陈冬杀个回马枪,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商夏安慰好母亲,又去客厅见陈有贵。

“陈叔,学校明天开课,我得去补习班。姐姐那边送饭的事,只能麻烦您走一趟了。我妈这一下子估计也缓不过来,万一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担待一二。再要是家里忙不过来,单位有食堂,总还是方便的。”

陈有贵抬头,脸上有怒气,有震惊,最后统统化为一句,“我知道了。”

第六章 下滑的成绩

商夏回到学校,宿舍里的人都到齐了,正在八卦校草摔断腿的事。

看到商夏,赶紧把她拉过来,“快,快跟我们说说,程凯是不是和你姐处对象呢。”

“你姐不是跟着天哥混的吗?怎么又跟程凯搞到一块去了,你们说天哥会不会发布江湖追杀令。”

这个时候港片处于一统江湖的地位,从上海滩看到古惑仔,嗯,九六年正是古惑仔上映,然后风靡所有青少年的时候。

“我不知道。”商夏一摊手,她怕自己言多必失。

“她怎么会知道这些,明天要报期末考试成绩,你们怕不怕老张发脾气啊。”出来解围的正是商夏上铺的圆脸姑娘莫柔。

莫柔说话间朝宿舍里的同学眨眨眼睛,大家顿时恍然大悟,对啊,商夏暗恋程凯好多年,现在遇到这种事,肯定痛苦万分吧。大家还拉着她八卦,真是太不善良了。

一群女生脑补出一出琼瑶大戏,就差呐喊,陈希失去的只是两条腿,但商夏失去的,是爱情啊。

幸好商夏不知道这些同学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估计能从脚底麻到头皮。再一脸嫌弃的告诉他们,爱情谁要谁拿去,两条腿是她的,谁抢咬谁。

“对了,咱们教学楼顶层的栏杆倒了,从楼层掉下来,幸好当时放假,没砸到人。”大家的八卦转移了地方。

躲得过宿舍的八卦,躲不过班上的八卦,学习委员竟然要组织一个小组,轮流去给程凯补习功课。

还振振有辞,“程凯是我们的同学,明年就要高考,正是关键的时候,咱们不能丢下任何一个同学,对不对。”

说完直接点到商夏的头上,“算你一个,没意见吧。”

“有意见。”商夏抬头看着他,“你是小组成员吗?”

学习委员秦真,成绩好头脑聪明,就是没个好相貌,他不止一次私下发恼,说什么校草不校草,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他会真的关心程凯,商夏敢把自己的姓倒过来写。

不过是自以为聪明的玩了一手借刀杀人,把成绩好的女生支去给程凯补习,秦真的成绩岂不是更稳。

都说高考是座独木桥,一分压倒几千人,秦真不想着挑战巅峰,只想着把班上几个成绩好的踩下来,还真是挺会耍小聪明的。

过家家似的小把戏,但在单纯的学生时代,还是很有市场。

商夏不说这句话,班上的同学还没感觉到什么,商夏说了这句话,有些聪明的一下子反应过来,纷纷仰头看向秦真,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秦真是学习委员,又是他提议的,他肯定得算一份啊。”聪明人不少,有时候只是懒得把心思放在这上头。这会儿挑明了,也乐得调侃一句。

“我看就秦真负责吧,给程凯补习还用得着那么多人出马吗?秦真一个人就够了。”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一句话把秦真给埋到坑里。

商夏捅完一刀就跑,绝不恋战,看着秦真涨红了脸,和同学争论,只勾了一下唇角,翻开熟悉的书页。

幸好自己前世是做教育的,多年的老师生涯早已让她把这些基础知识吃得透透的。否则重生一回,只用一年的时候,想把以前学过的知识捡起来,无疑是痴人说梦。

“你们快别吵了,我看到老张上来了。”门口把风的同学喊了一嗓子,秦真这才狠狠瞪了大家一眼,气鼓鼓的坐下。当然,也没忘了再瞪一眼商夏。

商夏根本不在乎,反而冲着秦真微微一笑。

“笑什么笑,一会儿看到成绩,看你笑不笑得出来。”秦真嘀咕了一句。

商夏神色一怔,自己的成绩。前世的自己,这个时候正躺在病床上要死要活,何曾关注过成绩。难道,自己考的很不好吗?

“商夏,总分四百九十分。”老张的声音,在酷热的七月里,仿佛带着寒冰一样吐出来。

“你这个成绩,可以颁个最大退步奖。你有什么想说的,明明可以考重本的成绩,结果换个大专,别人是鸟枪换炮,你是什么,大炮换鸟枪吗?”

“噗嗤噗嗤”有同学在下头鼓着腮帮子,拼命忍笑。

老张一个粉笔头扔过去,“你笑什么笑,你有什么资格笑,知不知道你考了多少?四百七十七,连人家鸟枪都不如,你是什么,弹弓吗?”

说话间还使劲拍着桌子,于是这位笑点低的同学,成功获得外号,弹弓。

商夏微张着嘴,原来自己高二的时候,成绩下滑的这么厉害啊。难怪商晓荷想让她接班,考不上本科真不如直接回厂上班呢。

这几年高考拿理科举例,都是语数化外理各一百五十分,总分是七百五十分。本科线一般在五百以上,重本线一般在五百三到五百五之间。

阳城一中的所有考试,便一直按照高考的分数设计,每一回考试,老师会都比照着高考分数线,一遍遍的让大家明白,你还差几分能上本科,你还差多少能上重本,可谓是目标明晰,目的明确。

老张头的嘴很毒,手很黑,但真是一心为学生好。前世她想不通厌世的时候,他还跑到家里劝她来着,最后就连轮椅都是他找学校讹来的,因为她是在学校出的事,老张便说学校一定要承担责任。

“我下次不会了,您等着看我表现。”商夏的话,让老张惊讶了一下,他的印象中,商夏性子有些倔,还有点爱面子,不象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您看我表现,下回没拿到最大进步奖,您拿教鞭抽我。”商夏有点想哭,只有失去过的人,才知道,这一刻,她有多么的幸福。

第七章 小混混

晚自习的时候,商夏和自己的试卷较上了劲。四百九啊,真是前所未有的耻辱。她不把每个错处找出来,再嚼上一百遍,简直连觉都睡不着。

等到班上的同学都走了,她才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双脚踩在地面的感觉真好,可以埋在试卷里刷题的感觉真好,总之,回来真好。

“这么说,我的对手又回来了?”身后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商夏回过头,意外的一挑眉,“林燃。”

身为年级第一的林燃,稳稳坐住学霸的位置,从来没有让出过自己的第一名。

而他们在考入阳城一中的时候,商夏是第一名,而他是第二名。从入学以后,他就开始对着商夏的第一较劲。

而商夏呢,考进高中便开始有些飘飘然,然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头扎进程凯这个坑里,再也没有爬起来过。

商夏愣愣的看着林燃,很快便粲然一笑,“是的,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林燃说完这句话,转头拎起书包便走。

商夏抿住嘴唇,无声的笑了。是啊,欢迎回来,另外,谢谢你。

周未回家,陈希已经出院,但腿上的石膏还在,医生估计,至少两个月才能拆。

陈希是不愿意出院的,但家里的花费太大,加上陈冬干的事,不得已才回到家里继续休养。

“你回来的正好,赶紧烧水给我擦个澡,这天真是热死了。”陈希躺在床上大喊大叫。

“中午已经擦过一回了。”商晓荷小声对女儿说着,眼睛却朝陈有贵看去。可是陈有贵坐在沙发,眼皮子都没耷拉一下。

“我来吧。”商晓荷微叹一口气,转身去烧水。

商夏拦住母亲,“妈,我来吧。”

然后看了一眼菜色,劝她妈道:“姐姐伤了骨头,应该多熬点骨头汤。”

“这……”商晓荷除了自己的工资,陈有贵每个月还会给二百块钱的家用,商晓荷自己也会拿二百出来,当成全家的家用。而两个人剩下的工资,陈有贵的自己管着,商晓荷的则是要负责女儿的一切开销,买衣服鞋子包括交学费,都是她的。

如果顿顿都要喝汤,这点钱明显是不够的。

陈有贵倒是听到了,抬头道:“这两个月,我每个月加一百块钱。”

“那行,我明天就去买骨头炖汤。”

这一百块钱,其实不是为了陈希,是为了安抚商晓荷。她带过来的嫁妆被陈冬偷走的事,夫妻俩还没有正式谈过。陈有贵不知道怎么谈,而商晓荷则是不知道该怎么谈,这事便这么拖下去了。

但陈希不知道,她很得意的拍着床辅喊道:“谁耐烦天天喝骨头汤,我要喝排骨汤,鸡汤,蹄花炖黄豆。”

“妈,明天一早我陪你去买。”

“好。”他们母女俩在家里想单独说个话,都没有空间,有什么话想说,反倒只能出门。这也是他们母女的默契,商晓荷点头答应。

陈家是个小二室,陈希和商夏合住一间卧室,里头架着高低床,和学校宿舍差不多。至于陈冬,他在家的时候,只能住客厅。

整天躺在床上的陈希一点也不困,折腾了一个晚上,又是捶床,又是喊着上厕所,吵得商夏一个晚上没睡好。早上刚合眼,就被陈希的大嗓门吵醒,干脆爬起来,跟她妈去菜市场买菜。

“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吧,下个星期别回来了,我去学校看你。”商晓荷看女儿眼底发青,心疼的不得了。

“也好,就说我功课紧,我们晚上都是铺凉席去宿舍顶楼睡的,您过来咱们有地方住,也不挤。”

买肉的时候,商夏挑了一根肥瘦相间,带着不少肉的骨头,炖汤正好。

“你姐喜欢吃瘦的。”

“不是还有陈叔吗?”商夏笑笑,老一辈的人从苦日子过来的,都喜欢肥瘦相间的。

“以后炖汤,别撇浮油,陈叔不是觉得汤里有油才香吗?”

“那多腻啊。”商晓荷是个会过日子,又会打算盘的女人,就算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也能过的很漂亮。

“我们一口都喝不上,腻不腻的,有什么关系。先不说陈叔喜欢,只说陈希养在家里,不知多少人盯着想挑您的刺,不养胖二十斤,怎么显得您用心伺候了。”

商夏用慢悠悠的语气,带着一脸笑意,轻声说道。

商晓荷轻“啊”一声,然后再“咦”一声,看着女儿,手指在女儿的胳膊上慢慢收紧。

“夏夏。”

“妈,别劝我,您一辈子与人为善,和那个人离婚的时候,有人因为您的善良放过您吗?别人只觉得,您软弱可欺罢了。善良是件很温暖的事,不仅能照亮别人,更能照亮自己,但是,有些人他,不配啊。”

低低的一声叹息,包含了前世和今生的沉重。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故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夏夏。”商晓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这些年,妈妈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委屈,有妈的孩子象块宝,有妈妈在,我一点都不委屈。”商夏伸出手抹掉商晓荷掉下来的眼泪,“是妈妈受委屈了。”

第八章 天哥出场

母女俩带着买好的肉骨头回去,很快厨房就飘出肉香。带着油花,又肥又腻的骨头汤,是陈有贵的最爱。陈希抱怨了两句肥肉太多,也一样吃的飞快。

边吃边看着商夏,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忍住了。

商夏看了她一眼,收拾好行李,回了学校。

周日晚上有晚自习,商夏在宿舍没呆一会儿就有隔壁班的女生过来敲门。

“天哥找你,你出去一下。”隔壁班的女生画着蓝幽幽的眼影,描着血盆大口,烫着爆炸一般的头发,站在门口,活像西游记剧组走错了剧场的妖魔鬼怪。

商夏错愕了一下,妖魔鬼怪就不耐烦的开了口,“你别想躲着不去,有本事一辈子不出这栋宿舍楼。”

原来这就是陈希的依仗,她说怎么眼神怪怪的,原来是等着天哥收拾她啊。

商夏笑了笑,推开妖魔鬼怪,走出宿舍。

妖魔鬼怪自以为很痞的耸耸肩,“还笑,一会儿有你哭的。”

天哥名叫白天,是阳城有名的小混混,为什么加个小字,只能收收学生的保护费,甚至欺负女孩子,可不就是小的不能再小了。整天学着古惑仔,觉得自己多风光多得意,可人家电影里的古惑仔可没欺负女学生。

“你就是商夏?”白天上下打量一番,心想长的不错嘛。难怪陈希在自己面前整天说这个妹妹不好,却不肯叫自己见着,敢情是藏着心思啊。

“到跟前让我瞧瞧。”白天勾着手指,肩膀不时耸一下,抖的跟帕金森上身似的。光头背心加肩膀上不伦不类的刺青,是这个时代小混混的标配。

商夏没有走上前,只是离得不近不远的距离,抬起下巴看着他。

“小丫头片子还挺烈。”白天伸出手就准备去拉商夏,小混混可没有不打女生的格言,欺软怕硬才是他们的座右铭。

“你以为陈希怎么摔断腿的?”商夏站在原地没动,嘴角却翘了翘,带着一丝得色。

“怎么,敢承认是你搞得鬼了?”白天带着一丝疑惑,他脑子不太好使,陈希电话里说了半天,他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反正就记住一条,跟商夏有关就对了。

“彪哥。”商夏用嘴型说出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只有白天看到了,跟着他过来的两个小弟可没看到,不耐烦的上前想抓商夏。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弄到巷子里吓唬吓唬,可惜了。

“滚。”白天抬脚就踹。

踹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两个小弟。

不过白天还不是特别相信,临走时扔下一句话,“你要是敢胡说八道,你就死定了。”

但是谁敢在阳城冒彪哥的名字行骗,怕不是嫌自己死的太慢。所以白天收了这一手,准备打听清楚了再来。

商夏轻哼一声,转身走回学校。眼看一个人从学校里急匆匆往外赶,路上还差点撞到人。

等看到她,林燃一下子缓下脚步,但眼睛却盯着她,眨都不眨一下。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商夏有些好笑,还以为昨天说过话,今天就会搭理她了,原来,他还是不爱理人的林燃啊。

“嗯,我去取信。”林燃看了一眼商夏背后的传达室。

“小伙子,没你的信,早上不是来问过了吗?”门卫听到他们说话,奇怪的插进一句。

“哦,被同学骗了。”林燃很镇定的笑了笑,和商夏并肩往学校里走。

回去的路上遇到蓝眼皮的妖魔鬼怪,象看怪物一样把商夏看了个遍。头发没乱,衣服没乱也没脏,脸上也好好的,怎么回事?天哥怜香惜玉,放过她了?

“你要是……”

“什么?”商夏转过头去看林燃,咦,学霸的侧颜很好看呀,鼻子这么挺,眉眼还带着青涩,以她观男色数十年的经验来说,成熟之后,必是惊艳众人的绝色男神。

“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我。”林燃也转过头,不过他看商夏得低头,可是刚看到她粉嘟嘟的嘴唇,就不自然的再次把头转开。不知道该看什么,干脆抬头看天。

“我能有什么事?”商夏心中一动,她又不是傻子,莫不是刚才林燃是去找她的。

语气慢慢低下头,变成一句,“谢谢你。”

“谢什么,我又没说什么,我先走了。”林燃跑的比兔子还快,商夏在后头看着他的背景,捂住嘴笑的花枝乱颤。

只是,前世林燃最后怎么样了?他这么有出息的人,应该在同学之中很出名才对,怎么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呢。

不管了,可能是人家爬到了极高的高度,她仰着头都看不到,所以才没有交集吧。

第九章 彪哥

彪哥本名黄虎,十几岁辍学在外头当混混,觉得虎字不够厉害,自己改名黄彪,人称彪哥。

现在的彪哥,还不是后头落魄的黄彪,他现在是阳城的混混头子。比起小混混高那么一级,所有的小混混都要给他面子。

当他听到有人打着他的招牌在外头平事。这个嘛,就不能忍了。

不过他没在白天这等小混混面前嚷出来,大混混嘛,他看过电影,老大讲究的是喜怒不动声色。动不动大叫大嚷的,那都是二五仔,炮灰,或者是小弟。

他决定见见这个叫商夏的女学生,如果长的好,让她当一段时间压寨夫人也是一段佳话嘛。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只有小混混才找小太妹,老大都得配清纯的女学生。

“商夏,彪哥找你。”来传话的还是这个蓝眼皮,哦,这回换了红眼皮。一样是妖魔鬼怪的血喷大口和爆炸头,据说是现在最流行的烫发,叫玉米穗。烫之前都觉得自己是钟楚红,烫之后才知道还有一种生物叫黑熊精。

不过这回红眼皮没那么嚣张,甚至还有一点低声下气,商夏不会真的认识彪哥吧。那可是彪哥啊,阳城的混混头子。他要是放句话,让谁死谁就得死,要是商夏攀上他,阳城高中的女老大,岂不是要换人坐。

商夏并不知道红眼皮传个话的功夫,就想了这么多,如果知道,一定会慎重的告诉她。你丫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还让谁死谁就得死,国家机器面前,你们这些人,连盘开胃菜都够不上。

彪哥当然不会站在校门口等着,那是小混混才干的事,身为老大,要有逼格。于是校外赶时髦开的咖啡馆,就成了首选。

嘬一口速溶咖啡,嗯,有点苦,但还是要忍住。

商夏直接坐到了黄彪的面前,这个男人她认识,她不仅认识,还很想告诉他,我知道你当老大的时候什么样了,我看到了。

前世因为严打被关进去,出来后跟了个大老板,大老板非法集资跑了,把他扔出去顶罪。被判了十一年,出狱之后狼狈不堪,家人不认他,工作找不到。

至于小弟,十几年过去了,哪儿还有什么小弟。真以为有江湖义气这种东西存在吗?想多了,分明是有奶就是娘。

当时商夏已经是知名培训学校的老总,公司正在筹备上市,因为腿脚不便,又因为被各种莫名其妙的亲戚赶来相认,处于烦恼之中。听说了这个人的事,便让他当了自己的司机。

她出事的时候,开车的人就是黄彪。商夏轻叹一声,另一个世界,自己和他同一天赴死,也算是过命的交情吧。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重生回来呢。

“彪哥。”商夏坐下来,看着他喝速溶咖啡,不由加了一句,“江湖儿女就该喝酒,喝什么咖啡。”

这话是黄彪自己说的,当然不是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说的,是多年以后,半是调侃半是自嘲的时候说的。

现在的黄彪挑眉看了一眼对面的姑娘,眼睛不由一亮,“你就是商夏。不错,对我的胃口。”

商夏明白了,黄彪没有回来。

这个时候的黄彪还处于装的阶段。模仿着电影里的情节,装着高深的老大范儿。多年以后,被生活洗礼成傻逼的黄彪,将自己的名字再次改回黄虎,人嘛,马马虎虎凑和活吧。那个时候的他,才是真实的自己。

“你炒股吗?”商夏先声夺人,既然回来了,她总不能看着他真的活成傻逼吧。

黄彪的眼睛半眯了起来,打量着商夏。门口站着望风的小弟,腿肚子在转筋,心想这个小妞死定了。老大都眯眼睛了,肯定死定了。

“听不懂就听不懂,别眯了。”

不知道为什么,商夏就是特别想戳破他的伪装,也算是重生回来的恶趣味吧。

不等黄彪拍桌子,商夏接着说道:“你妹妹的学费攒齐了吗?你妈准备去卖血你知道吗?”

黄彪傻了,他当然不知道。趁着他的功夫,商夏再次掌握了主动权,“要想赚钱就得去干犯法的事,光靠义气是没人给你钱的。但是,我可以,想通了,就来找我。”

商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点醒他,或者能或者不能,但她没时间跟他耗下去,要是她跟黄彪走得近了,再传到她妈耳朵里,估计商晓荷能活活气死。

“你说什么?”黄彪被商夏一连串的话唬住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很多年后,才从妹妹的嘴里知道,自己当老大春风得意的时候,活在小弟的奉承里的时候,活在自己打架很厉害的江湖里的时候,他的亲妈在卖血供妹妹读书。

“你果然不知道,那就等你知道了,再来找我。”商夏起身,转身,干脆利落。

第十章 信还是不信

门的口小弟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可是老大没吱声,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掉。

“咖啡馆里也有你的信吗?”门口不远处,商夏看到林燃,唇角忍不住的往上翘。

林燃双手插在兜里,拿出来又放回去,仿佛无处安放。

“以后,不要这样了,我自己能应付。”这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就别连累注定高飞的林燃。

林燃听到这句话后,双手在口袋里攥成拳,然后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算我多管闲事。”

商夏忽然一下子笑了,怎么,她是伤到了少年有的自尊心吗?

她还在想应该说点什么的时候,林燃已经拔腿就走,把她远远的抛到身后。

商夏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样也好。这个夏天,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再是十七岁的少女商夏,注定不能给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任何回应。

“听说你要变成我们一中的女老大了?”同桌是莫柔,睡在她上铺的好姐妹,也是唯一劝过她,程凯不是什么好人的女同学。

“那你怕不怕啊。”商夏好笑的去捏她的脸,“来,给爷笑一个。”

莫柔笑嘻嘻的把脸伸过来,“还望爷怜惜则个。”

后排坐的女生差点笑岔气,男生笑的没心没肺,伸长了脖子问她,“你真的认识彪哥啊。”

认识校外的社会青年,在不好好学习的学生里,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如果认识的还是一个老大,那恭喜你,可以在学校里横着走了。

商夏没有横着走的自觉,她又不是螃蟹,横着走的最后怎么样,最后还不是五花大绑上蒸锅。

她在等,等黄彪再来找她。

黄彪在犹豫,商夏全程掌握主动,让他事后回忆起来,十分不痛快。如果再去找她,自己这个老大的面子往哪儿搁。

可是看到妹妹抱着他妈卖血的单子,哭到恨不得断气,然后毅然剪短了头发,去工地搬砖赚学费的时候,他知道,他已经没资格再拖下去。

他不是没想过赚钱,他原先以为,当了老大肯定多的是来钱的门路。真的当上了才知道,除了从学生手里榨来三瓜两枣,他根本赚不到一份象样的收入。

想要来钱,就得犯法,不是没人找过他,开口就是几千上万。但无一不是让他做犯法的事,他是混混,他想混的是江湖,并不想做亡命之徒。

所以,他还是来了,没有带小弟,没有让红眼皮或是蓝眼皮去传话,而是等在校门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对方只是一个女学生,也许只是打听过自己家里的事,也许她根本没办法改变什么。

在见到商夏的一刻,他甚至转了身,想要走掉。

“既然来了,又为什么要走,难道你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身为老大的自尊心,让他不能走。

“我告诉你赚钱的方法,你负责罩着我。”商夏知道,自己要是敢开口收他当小弟,他们的缘份就真的尽了。重生回来,并不代表她就有王霸之气,能让人纳头就拜。

“你真有办法?”

商夏并不知道,此时的黄彪口袋里揣着五百块钱,是他所有的家当,当然还有这几天小弟们的上贡。以前他从不要求,这是他第一回开口。

“我告诉你一支股票,现在买进,不管市场怎么变化,二十六块一到,你立刻抛出。做到了,你再来找我。”商夏说完便走。

他相信就相信,不相信,她留下怎么解释,他还是不会相信。

商夏是去公交站接她妈,这个周末,她借口扭到脚,不能回家。所以商晓荷来看她,陈有贵就算不愿意,也不能让她不管亲生女儿,留在家照顾继女。

更何况,商晓荷对陈希,很是尽心尽力,别说陈希,就是他都跟着吃胖了。

商晓荷一来是看女儿,二也是有事跟她商量。

宿舍里,同学们都回了家,他们说话倒是方便。

“你爸的意思,还是想让我把工作给让出来,他怕以后没有顶班的机会。陈希再万一恢复的不好,以后找不到工作,说人家也是件难事。”

“陈叔自己怎么不让。”商夏哼了一声。

“他是当领导的,有待遇,让了划不来。”商晓荷老实说道,她倒没挑这个刺。

陈有贵是个小领导,工资,补贴和报销额度,都比普通工人高。若是让子女顶班,这些就都没了,只能等到了退休年龄拿退休工资。而在拿退休工资之前,厂里按顶班的规定,是不发一分钱工资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放弃这些太难了。

商夏抽了抽嘴角,“一万块,谁拿得出来,就给谁顶班。”

没人知道,几千人的大厂,说垮就垮,下岗大潮一来,直接淹没过头顶。退休的还好说,等到了年纪,社保都交到社会上去,总能拿得到。反倒是年轻人,统统扔到社会上去自谋职业,什么都没了。

陈家若是不提这个话头,那这个坑,商夏也不会给他们准备。但他们自己作死,就别怪她推一把。

第十一章 顶岗

“一万。”商晓荷惊叫一声,这太超出她的想像了。

“您算一算,一点也不多,您提前内退,是没有工资的,一年损失三四千块,一万也就是三年工资而已。您至少还要十多年才拿得到退休工资,您说说看,这钱多吗?”

这么一算,倒真是不多,但商晓荷还是苦笑,哪里有朝自己家人要钱的。

“谁说非得给陈希,厂里那么多人,消息放出去,您只要钱,关系让他们走动,保证一堆人拿着钱来找你。”

现在的工厂都不景气,早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走一个才能进一个。所以商晓荷愿意走,哪怕接班的人不是自家子女呢,只要一对一,自然有人能走通关系。

“可是……”商晓荷面皮薄,加上之前离婚时,被传了许多不好听的话,所以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女儿的话对她来说,就跟听天书一样。

“妈,你不用管了,我来安排。”商夏知道,让她妈去开这个口,太为难她了。

商夏也不准备跟陈有贵开口,她直接在学校里跟同学说了这件事。阳城一中的前身,就是厂子里的厂办高中,后来被划归社会管理,这才改名阳城一中。但一中里的学生,还是以厂子里的子弟为主。

一个进厂的名额等于什么,谁都清楚这有多难得。消息跟插上翅膀一样飞出去,不到一天时间,就有人捧着钱,找上门。

陈有贵这才知道,有这回事,不管商晓荷的解释,但来人的话说的很扎心。

“反正商大姐你亲生女儿也不接班,那给谁接不是接,价钱您嫌少呢,还可以再谈。没有一分钱不花,就想骗人工作的事。谁有钱,都不如自己有钱,是吧。”

也有人说,“关系我们来走,您有什么要求,除了钱之外,也可以再提。象什么临时工一类的,您不怕吃苦的话,服装店卖个衣服您去不去,我介绍您去。”

后世的人,可能想像不到,这个时候国营大厂有编制的正式工有多吃香。可那个时候,就是这样,一万块钱算什么,没门路的你就是捧着十万块,进不去就是进不去。

还有一些先富起来的人,明明早就看不上那点工资了,却想把自己的子女弄去当公务员,去国营企业捧铁饭碗。

九十年代就是一个充斥着各种矛盾,新旧思想激烈碰撞的年代。

家里的客人送走一拔又一拔,商晓荷扛不住了,打电话到宿舍,让女儿周末回来商量事情。

已经半个月没着家的商夏,这次回来特意到房间看了一眼陈希。陈希却转过脸,不去看她,显然已经知道了彪哥的事,彪哥罩着的女人,天哥都没办法,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以为自己手里捏着一张王牌,结果人家手里捏着的是王炸,这种心情之下,她连看都不想看商夏一眼。

至于工作,她其实并不担心,她爸跟她交过底,怎么样都会让她顶商晓荷的班,她只管养好腿伤。

陈有贵平常不怎么跟继女说话,避嫌嘛,但这一回,却实在没办法了。

让商夏到客厅里坐下,直接问她道:“拿钱顶班的事,是你在外头说的?”

“对,开始只是一句玩笑话。”

陈有贵一拍大腿,“玩笑话就对了,哪有这么办事的。这说出去,你妈都快沦为笑柄了。”

“可是后来想了想,又觉得这事挺有道理的,而且,钱还要少了。”

为什么是一万,因为工厂已经没几年寿命,三年后开始下岗,五年后破产改制。一万块,换三到五年的工资,公平交易,童叟无欺。真让她开口三万五万坑人,她也做不出这种事。

陈有贵被她的噎住了,蹙着眉头道:“也不能这么说的。”

“其实您算算,上回您还说过,如果我妈把工作给陈希,就管我的四年学费和生活费,有这个事吧。”

这话是陈有贵亲口说过的,他也没法抵赖,只能点头。

“所以您看,我算笔帐您听一听,一年学费三千,生活费三千,这已经是最低的标准了吧。厂子里不是没有大学生,您可以随便打听。”

陈有贵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

“所以您看,四年就是二万四千块。您觉得一万多,还是二万四多呢。”除非你压根没有想过出这二万四千块钱,所以才会觉得一万太多。这话商夏没说,但相信陈有贵自己能想得到。

陈有贵果然想到了,脸涨得通红,他当了十几年领导,如今被个小丫头片子给挤兑了,气得脑浆子都要沸腾了。

第十二章 我知道了

“况且。”商夏的话还没说完呢,“我妈给我攒的上大学的钱没了,我想来想去,虽然丢脸了一点,但也只有这个办法。不然,您说该怎么办呢?”

陈有贵忽然一下子豁然开朗,他出一万块钱,给陈希买这个接班的位置,等于是把之前陈冬偷钱的事也一笔了断。说是一万块,但办成了两件事,这么一算的话,其实也不算亏。

他眼底寒光骤起,眼前这个小丫头片子,不简单啊。竟然能想到这一出,不仅将了他的军,还让他被将军也心甘情愿掏钱。

“毕竟是自家人……”但这毕竟是一万块钱,怎么也得挣扎一下。

“庄家已经出到了三万,就等着我一句话。”商夏抬头看陈有贵,神色平静道:“就因为是自家人,我才等着。”

不然谁放着三万不要,去要你的一万,没有血缘关系的自家人,给你占了两万的便宜,说破大天去,也够了。

再者,有一个接班的位置放在这儿,厂里的风向便不可能任由陈有贵去左右。有一万块积蓄,并且想得这个位置的人,在几千人的大厂,百八十户是往少里说的。

有了利益相关,就不可能去指责商夏不顾亲情。

陈有贵越想越可怕,这个丫头当真是把什么都考虑到了。一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硬要去凑也是凑得出来的。这条线很微妙,如果再高反正他凑不出来,说不定就会想出什么过激的手段。

但现在,为了凑得出来的一万块钱再去冒险,显然不值得。

高啊,当真是高。

这要是自己亲生女儿,想到陈冬和陈希,陈有贵叹了口气。再高也没用,不是亲生的,算计起自己来,真是毫不手软。

“我答应了,这一万我出,不过条件是,陈冬的事不能再追究了,你妈的位置,等陈希腿脚一好,就得让。”

“可以。”商夏也答应的很爽快。

“就是一点,我得先说明,这钱我妈是直接交给我的,她一分都不会留,以后生活费的话……”

“我来出。”陈有贵不欲节外生枝。

“等陈叔给了钱,我就把外头递话的都给回了。”

陈有贵“嗯”了一声,见钱才肯开口,当真是一点漏洞都不留。这个继女最好考上大学,要是考不上,留在家里,还不知要生出多少祸害来。

回屋收拾东西的时候,陈希已经知道工作的事谈妥了,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你妈还不是得把工作让给我。”

“是啊,你赶紧养好病,准备上班吧。”商夏温顺的反应,让陈希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虽然她设的局失败了,自己还莫名其妙落摔断了腿,但最终还是能接班,说明就连老天爷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所以啊,别以为你的阴谋诡计能得逞,程凯现在恨死你了。”陈希非常肯定她和程凯是被商夏陷害的,但她现在还找不到证据,谁都不相信她。但等她找到了,她一定会让商夏好看。

商夏笑了笑,看了一眼陈希象吹汽球一样发胖的脸蛋,这个便宜姐姐还以为自己在乎程凯那个草包吗?

“他恨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他,很熟吗?”商夏耸耸肩膀,做了个无所谓的动作。

“你不会知道……嗯,你不是喜欢他吗?”商夏暗恋程凯,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哪怕商夏从来没有承认过,但少女的心思,是骗不了人的。

商夏比较在意的是陈希的前半句,你不会知道,知道什么?

“对啊,我知道了。”商夏决定诈一诈她。

陈希果然一脸不自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商夏,忽然一下子又回过神来,不会,她不知道,她要是真的知道了,就会知道我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不会不来质问我。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陈希心中大定,只是,商夏真的不喜欢程凯了吗?也对,如果她喜欢程凯,怎么会害他摔断腿。

她说知道了,应该是指教学楼上的设计吧。她知道教学楼上的栏杆是她和程凯设下的圈套,所以不喜欢程凯了,所以陷害他们俩摔断腿。

对,一定是这样,之前的事,她一定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从中考第一到现在年级连一百名都排不上号,她还想考大学,做梦吧。

等她考不上大学回来找工作,商晓荷的工作已经被她顶替了,她将一无所有。不怕呢,她还有这张脸,一个又穷又没学历的女孩子,再配上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没关系,有她在,就是幸运,她也会将她变成不幸。

商夏哪里知道陈希想了这么多,她只是知道自己没诈出陈希的真话来。但陈希一定有事瞒着她,这是肯定的。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商夏撇撇嘴,她就不信了,自己还能查不到。

第十三章 见真章

不等商夏找到头绪,去查陈希到底背着她做过什么,却先等来了林燃的质问。

“你说你回来了,是认真的吗?”晚自习放学之后,商夏被堵在了教室门口。

商夏抬头去看他的脸,走廊的灯光泛着黄,打在他的脸上,打出一道阴影,衬得他少了几分青涩,凭添几分成熟。

“是。”商夏有些疑惑,她这段时间认真学习,认真刷题,最早来最晚走,还表现的不明显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黄彪混在一起,他威胁你了吗?”林燃的语速很快,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担心和焦虑。

“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林燃的心猛然跳起来,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响到连他自己都害怕。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总之我回来了,不会再迷失自己的方向。”

林燃眼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了,他掉头就走,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写满了沮丧。

小伙子这是不相信我啊,商夏站在原地自嘲的想,回想自己高中这两年的所作所为,貌似真没有资格让人相信她。

算了,语言都是苍白的,最终还是要靠成绩说话。

商夏回到宿舍的时候,有些人已经睡了,有些人则还捧着书看个不停。

“热死了,商夏,咱们还是上顶楼吧。”莫柔等商夏回来,迫不及待道。

“好啊,你等我准备东西。”商夏抱着凉席,蚊香和枕头去了宿舍顶楼。上头最好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他们寻到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放下东西。

“商夏,老实说,你能从程凯那个坑里爬出来,我挺高兴的。”并排躺好,仰望天空的繁星,莫柔缓缓的说道。

“我也挺高兴的。”商夏看着一颗星星以极快的速度滑落,惊叫道:“流星,快许愿。”

楼顶看到流星的女孩子一下子安静下来,许愿时间一过,才重新响起喁喁私语。

“可是你不要,又跌到另外的坑里去。”

“我记得,补习结束之后,还有一个小考。”

“对。”莫柔不知道商夏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睡吧。”语言是苍白的,成绩出来了,关心她的人自然会明白她的决心。

补习班从七月补到八月,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小考之后,会给几天休息时间,然后开学,正式进入高三。

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就是这个阶段最好的写照。

哪怕最优秀的学生,在长时间不能休息的情况下,也一样产生了疲倦和厌烦的心态,如果不是中国人特有的韧性,恐怕光这一年的高压,都得疯不少人。

人人都是一脸倦色,只有商夏神采奕奕,她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充实而又幸福过。前世她休学一年,振作精神后,拿起书本重新学习,考入师范学院。

那一年,她一边为了自己的前途煎熬,一边和孱弱的身体斗争,一边还要拼命压抑因为身体的残疾而产生的精神上的问题。

和现在比起来,一个象在天堂,一个象在地狱。

那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直到小考的时候,拿着崭新的试卷,商夏一度热泪盈眶。在试卷上写下的一笔一划,仿佛在宣示着她的人生,也有了新的篇章。

“考试成绩开学第一天会公示到学校的宣传栏,现在放假,大家休整几天,记住不要出远门,不要去野地玩水,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迎接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年。我敢保证,你们当中没有尽全力奋斗的人,在今后的人生中,一定会后悔。这个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老师的话,句句都是金科玉律,但身在其中的学生,永远不会在当时明白,这些话有多重要。

五天的假期,呆在学校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收拾了一些在学校不方便洗的东西,商夏拎着包回到她现在暂时的居所,陈家。

陈有贵取出自己历来的积蓄,再找亲戚借了一点,凑齐一万块钱,装在信封里,递给商夏。

“你姐姐的腿昨天拆了石膏,恢复的还不错。”陈有贵的意思很明白了,钱给你了,陈希的腿也好了,是不是该考虑让你妈把位置让出来了。

“我明天就去打报告。”商晓荷看到女儿收下钱,主动说道。

陈有贵矜持的点点头,心中也一阵轻松,女儿的工作安排了,等自己退休的时候再把儿子安排进厂。他这辈子,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商夏出去了一趟,回来便没有看到钱,想必是存到了银行。谁也不知道,她把这笔钱,也加注投入股市。

陈希小心翼翼的迈着腿上餐桌,扯了扯身上宽大的睡裙道:“我是不是长胖了,这条裙子刚上身的时候好像还挺大的,现在怎么刚刚一身。”

第十四章 三十斤

在床上足足躺了二个多月,整天穿着宽大的睡裙,她根本忘记了自己原本该穿多大的衣服。

商晓荷快速瞥了她一眼,“不长胖点,腿怎么能好得快。你年轻,动弹几天就瘦了。”

陈有贵一惯的审美是,“嗯,胖点更好看。”

直到商晓荷的报告批下来,陈希要去厂里报道的时候,忽然对着镜子尖叫起来。

“我以前的衣服怎么会小了这么多,不可能啊,我到底长胖了多少啊。”

整整三十斤,这年头家里没有体重秤的,要么在商场里投币,要么去食堂,有那种座地的大秤。

陈希觉得自己是被商晓荷害了,但说出去,没人同情她。

什么,天天吃肉喝汤还嫌不好,光吃不动可不就得长胖吗?长胖点有什么不好,一看就是家里条件好,有钱吃肉。

商夏躲在一边快笑死了,她太清楚了,别看陈希跟着天哥在外头混,她真正喜欢的人在厂子里上班。别人要求的对象,也必须是公家单位的正式工,不然陈希怎么会这么努力想要进厂呢。

前世陈希为了如愿,没少干些争风吃醋,卖弄风情的狗屁倒灶事。最后倒真是让她如愿了,不过婚后夫妻俩一一下岗,日子过的鸡飞狗跳,婆媳矛盾闹到全厂皆知。

现在她胖了三十斤,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如愿。要是这样也能,她还真得好好佩服她一回。

五天的休息时间转瞬即到,再次回到学校,刚进宿舍放东西,就被人从背后狠狠拍了一下。

“咋了?”商夏回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莫柔。

“你还问我咋了?好啊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亏我还替你担心,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啊哈,听上去意见不小啊。

“你真不知道?”莫柔见商夏的表情不象是装的,一指学校操场的方向,“宣传栏呐,你没去看?”

“忘了。”商夏只想着回宿舍放行李,她可不想拎着行李去看成绩单。

“这是不是就叫胸有成竹啊。”莫柔还在逗她。

“商夏,你来了啊,你最近是不是吃了啥好东西,太阳神还是中华鳖精,不会是戴了开发脑部的智能圈吧。我爸也想给我买来着,就是太贵了,你要是用了,我现在就去买。”

说话的是他们宿舍之前成绩最好的女生,一向话少,真是难得听她说了这么多话。不过这些都是什么啊,又是神又精的,还什么智能圈,明显都是用来收智商税的吧。

她一拍脑袋,差点忘了,现在好像就是挺流行这些东西的。不过,她只能一翻白眼,“我家什么条件你们不知道啊,哪儿有钱买啊。”

这倒是,商夏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同学听完,叹了口气,“所以说,这是情场失意,考场得意咯。好想失个恋啊,谁来帮我一下。”

商夏:……

等到宿舍里的同学到齐,商夏也知道了自己有多一鸣惊人,直接从之前四百九的总分,一跃到六百九十三的总分,提升二百多分,稳坐年级前三的宝座。

排在商夏前面的,一个是第二名,从传统的高考强省转回原籍阳城的刘丽娜。另一个就是自从坐上第一,就没下来过的林燃。

这一回林燃的总分是七百一十四,而刘丽娜是六百九十四,第二名仅比商夏多了一分。也就是说,商夏只要继续保持下去,下回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宿舍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就连隔壁几个宿舍的人都过来凑热闹,说要蹭一下商夏的喜气。

一直到熄灯,大家才散去。隔壁的宿舍里还在讨论这惊人的二百分逆袭,有个人异想天开道:“不会是抄了吧。”

其他人都笑的捶床,他们是高三,不是小学三年级。抄,抄谁的,除了林燃和刘丽娜,谁比她成绩更好,这两个人考试的时候,可都没坐在她旁边。

“就是拿着书,你能抄出六百分算你本事。”高中的特殊性决定了,拿着书都不可能抄到满分,太多的试题,太多的变型,太多的公式和公式之间的对撞,都不是拿着书本可以奏效的。

否则来几个记性好的,把几本书倒背如流又是多难的事,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考高分。事实上,根本不可能啊。

笑够了,大家继续叹气,二百分啊,真是跟作梦一样。他们就是想前进二十分,都不可得呢。

“老张的嘴,要笑的咧开了吧。”熄灯之后,莫柔也没闲着,躺在床上还不忘调侃几句。

“他得颁我一个最大进步奖。”商夏嘀咕了一句,声音渐低,然后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第十五章 瘸腿的校草

开学第一天,程凯拄着拐杖来报道,他只伤了一条腿,却比陈希伤的严重。陈希已经能下地走动,他的脚尖还不能着地,只能由老师安排同学,每天扶着他来回教室与宿舍之间。

程凯这一病,两个月的时间里,不少女同学都来看过他,只有商夏一次都没来过。

他当然不相信陈希那个疯婆子的话,呸,打电话的人不是你陈希,我敢把程字倒过来写。不就是怕承担责任,所以胡搅蛮缠吗?

所以,他认为商夏是因为他和陈希单独约会的事生气,这才不想理他。

瘸着腿拐到商夏坐的那组,来来回回的走动,看得周围的人,真想捂眼睛。有人暗笑,校草就是校草,瘸着腿也不忘勾搭女孩子。林燃几次朝那边看过去,越看胸口越闷。

商夏埋头刷题,根本没理会以她为中心,一个小小的风暴眼正在形成。

程凯“唉哟”一声,假装身体失去平衡,朝着商夏的座位倒去。

林燃“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还有看到这一慕的同学,传来的惊呼声。

商夏几乎是跳着翻身坐到了后排的桌子上,让开自己的位置,让程凯整个人扑了到她的凳子上。

有同学上前把程凯扶起来,抱怨道:“你腿不好,干嘛走来走去的,多危险。”

程凯没想到商夏会躲开,而且躲的这么彻底,也讪讪道:“医生说我得适当活动一下。”

抬头去看商夏,却看到商夏的视线投射到另外的方向,他赶紧顺着商夏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林燃站着,正看着商夏微笑。

商夏呢,盘腿坐在后排的课桌上,唇角微微翘起,还有轻甩额间碎发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潇洒和有范儿。

程凯的喉间滑动,不自然的出声道:“商夏,你一大早就做试卷,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他重新拄好自己的拐杖,不仅没有走开,反而在商夏的座位边上站住了。

商夏从同学们善意的嘻笑声里跳下课桌,冲后头坐着的同学拱拱手,“不好意思了,一会儿请你喝汽水。”

把人家的桌子弄乱了,书本撞到地上,商夏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商女侠客气了。”坐在后头的同学也回了一个拱手,班上的同学,更是响起连片的笑声。压力越重,越要懂得苦中取乐,商夏的举动很好的幽了一默,让大家有个释放重压的小小空间。

“商夏,我跟你说话呢。”可怜校草程凯到现在都没搞清状况,以为自己随便哄一哄,商夏便会和以前一样,对他死心塌地。虽然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但知道有个优秀的女生暗恋你,这本来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愉悦。

而程凯最擅长的一招就是打压优秀的人,或者说优秀女生的上进心和自信。把优秀的人拉到和自己同一水平线上,再用自己独特的无耻打败她。

就比如现在,程凯故计重施,“你做这么多的试卷有什么用?女人的脑子天生就比不上男人,学的越多,成绩起不来的时候,越显得你笨。还不如轻松一点,你说是不是。”

这样的话,整整两年,商夏听了两年,要说完全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但现在的商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成年人的思维,还能被这种小儿科的想法影响,才是叫好笑。

商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全班所有的同学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程凯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这是怎么回事。

“脑子笨就要学会闭嘴,至少大家只会以为你沉默寡言,不会以为你是白痴。”商夏轻笑一声,整理好书桌上的东西,重新铺开试卷。

“你什么意思?我是为你好,你努力有什么用,你上学期考了多少分,能排到第几。”

程凯的话,让商夏的同桌再也忍不住了,莫柔抬头冷冰冰的看着程凯道:“商夏上回小考考了六百九十三分,年级排名第三。排名前三的,有二个是女生,我倒想问问,你排在第几,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这张试卷,你能做出几道题。人蠢就要多读书,这是至理明言。”

“六百九十三,你说她?”程凯指着商夏,脸上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表情,他不敢相信。但是再看看全班同学的脸色,又不得不信,这种事,开不得玩笑的,也不会有人开这种玩笑。

程凯一瘸一拐拄着他的拐杖回到自己的座位,他虽然回来上课,但因为没参加补习自然也没参加小考,更没有去看宣传栏的成绩公示。谁能想到,两个月的时间,之前被自己打击的快要放弃学习的商夏,忽然就一飞冲天,直接排进年级第三。

“她是抄的吧。”程凯不敢相信,坐在座位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道。

第十六章 被隐瞒的真相

程凯的同桌直接笑了,把数学课本往程凯的面前一放,“来来来,你抄一个给我看看,就这张数学卷子,你能抄及格算你厉害。”

“来来来,同学们,上课了。”老张迈着和年龄不相衬的轻快步伐迈上讲台。

爽啊,年级前三,两个都在自己班上。商夏这丫头,不愧是以第一名考入阳城一中的学生啊,底子还在,聪明劲也在,叛逆期一过,说赶上来就赶上来了。

嗯,成绩大步提高之后的商夏,之前的糊涂事就被一句青春期的叛逆轻飘飘带过。

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成绩才能代表一切。

就象晚自习之后,林燃再一次守在门口等待最后一个出门的商夏。

“对不起。”林燃倒是光棍,之间的误会在成绩面前,果然如白雪遇到艳阳天,融化的一干二净。

“没关系。”商夏并不觉得林燃之前的怀疑很过份,毕竟她之前两年的所作所为,太让人失望了。

“你打算考哪所大学。”林燃振奋道。

“半年以后再考虑这个问题。”等成绩稳定下来,再好好考虑。

“我只是想,也许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林燃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好像是太心急了。

“有可能,但现在说出来,没准会有人觉得我只是走了一次狗屎运就开始不自量力。”

林燃急了,“我相信你……”

商夏拦住他,“我知道的,但语言终究是苍白的,还是用成绩说话吧。”

“我不会让你的,你知道,进校的第一天起,我的愿望就是超越你成为真正的第一。”可是商夏一头栽到坑里,断崖一般的滑落,他这个第一总觉得少了点滋味。

“好啊,最后一年,咱们好好较量较量。”商夏伸出手递到林燃面前。

林燃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好小,好软,好……不对,自己走神了,赶紧拉回来,不能让人看出他魂飞天外去了。

“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做一个合格的对手,希望你也一样。”商夏微微笑着,这才是高中最正确的打开方式啊,肆意的挥散汗水,去努力拼博,一次又一次的在高压下爆发自己的潜能,不断的给出目标看看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之前的两年,她真是日子活到狗身上去了。

“我也一样。”林燃很慎重的和她握手。

这回换了商夏先走,林燃在她的身后注视着她。高中对早恋抓的厉害,他们俩又树大摇风,更何况,高中校院是封闭式管理,还是非常安全的。

商夏走到女生宿舍的楼下,从树后的阴影处“笃笃笃”走出一个人。为什么是笃笃笃,因为这是拐杖敲到地面点出来的声音。

“商夏。”声音充满了压抑,显得痛苦又迷茫。再配上那张最符合当下审美的奶油小生的脸,可以称得上琼瑶式的男主角。

可商夏看着他刻意摆出来的痛苦,不仅不能感同身受,反而觉得好笑。

“有什么事吗?”身为同学,还是应该保持一点基本的礼貌。可是在熟知女孩儿心理的程凯眼里,却是心跳加速,直道不好。

如果商夏不理他,甚至转身就走,说明他还有救。恨嘛,没有爱哪来的恨。

可是眼前的商夏这么平静,这么淡然,这么的无所谓,恰恰好是她放下了啊。

程凯慌了,他急着解释,“你姐姐干的事我不知道,我那封信是真的写给你的,但被你姐姐知道了,才去动了手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也是你姐约我去辉煌大厦,他用天哥威胁我,我才去的。”

给你的演技一百零一分,多一分不怕你骄傲。

“哦。”

“所以……咦……”哦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哦,程凯想像过商夏的反应,可不管哪个反应,都不应该是这个哦。

“时间不早了,程同学早点休息。”商夏平静的错开身,准备走进宿舍楼。

“商夏,你忘记了之前救你的事吗?”程凯心急的喊道。

咦,说起这件事,商夏忽然回头,“我记得你那天,穿了一件白衬衫。”

“对对对,下头是牛仔裤,你还记得啊。”程凯哪里知道那个人穿的是什么,但白衬衫下头配牛仔裤,是高中生最常见的搭配,十个有九个这么穿,想来是不会错的。

商夏的眼睛缓缓闭上,再猛的一睁开,“我记错了,穿的是校服。”

“呃,好像,好像是校服吧。”程凯心越急,就越被商夏牵着回鼻子走。

“呵呵,我又记错了,明明是格子衬衫。”

对上商夏戏谑的眼神,程凯的心猛的往下一沉,糟了,自己上当了。刹那间,冷汗冒了出来,这是商夏对他有好感的,最大的依仗。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第十七章 真相大白

不理会程凯在背后焦急的呼唤,商夏进了宿舍楼,爬上床熄了灯,她缓缓闭上眼睛,她要想想,好好想想。

高一刚进校的那几天,校外的混混守在校门口欺负他们高一的学生。当时有几个混混拉扯着商夏,拖着她去学校旁边的侧巷,有个同校的男生冲过来,一把将校服罩到她的头上,拖着她就跑。

当时混乱不堪,商夏从头到尾只看到了这个男生的背影。校服里头是件简单的白T恤,甚至连他脚上穿的什么鞋都没看清。

第二天一大早,商夏走出校门,走到当初那个侧巷,然后抬头往上看。

一面是阳城一中教学楼的一角,一面是民宅。商夏若有所思,进校直奔教室。

“商夏同学,虽然我们班挺欢迎你的,不过你是不是走错了。”七班的学生好奇的看了一眼大咧咧闯到他们班的商夏。

“我就是来证实一下,我用几何图形来定位角度是不是正确的。”商夏随口编了一个听上去很厉害的借口。

果然没有人再多问一句,生怕多问一句就会暴露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几何图形定位。

商夏站到七班的窗户边往下看,正好可以看清楚侧巷和巷口发生的一切。

高三七班的教室,陈希当时正好就在坐在这间教室靠窗的位置,所以她当时一定看到了全程。她知道那个男生是谁,但她却利用这一点,让程凯在和别人说话时,假装无意说出这件事,又恰好被她听到。

于是这个误会整整跟随了她两年,一个单纯的少女,怎么敌得过从初中就开始沾花惹草,撩拨女生的程凯。前世的自己被他们瞒的死死的,一直到重生回来,才解开这个误会。

陈希瞒着她的,想必就是这件事。

走出七班的教室,商夏心中发苦,自己白白浪费的两年,竟然缘于一个误会,缘于陈希一个小小的手段。

这两个人,商夏紧紧捏了捏拳头,可惜她现在还太弱小。不过没关系,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辈子,且长着呢。前世自己坐着轮椅,都能开培训学校创办自己的事业,让那些亲戚后悔当初对他们母女的刻薄寡情。这一世,健康的,重生回来的自己,一定会让这些人更加后悔。

至于那个救她的男生是谁,商夏已经不想再去琢磨了,天大地大,高三最大,高考最大。

哪怕她是曾经的辅导老师,培训学校专门从事针对高考的补习呢,她也有十年没在一线工作过,而是退居到领导岗位,筹备将培训学校和互联网相结合的新形式。

好在那么多年当老师的功底还在,通过刷题,不断触发自己的记性点,她记起来的东西越多,思路就越清晰,信心也就越强。

时间走到十月底,商夏找了个时间请了半天假,去股市将两笔股票投资直接清空离场。一万六千块的投入,到离场时的五万块,直接净赚三万四千块钱。

九六年的五万块钱,在阳城这个商品房不到二百块的地方,能买十几套。不过她是不打算再回来了,也没必要在阳城投资,直接在银行开了个户口,设置好密码,再将银行卡塞到钱包里放好。

刚从银行走出来,就看到门口等着她的人,不是黄彪又是谁。

“你把股票全卖了?”黄彪问的很直接。

“不错。”阳城这个小地方,如果有人刻意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是很难逃脱的。当然,商夏也没打算否认。

“为什么?”这话咋一听没头没脑,但两个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商夏让黄彪买琼民源的股票,到二十六块的时候抛出,但她自己却在二十块的时候提前抛出。

“不管今年股票怎么跌,明年年初,这支股票一定会涨到二十六元,你如果不放心,可以现在就抛掉,入袋为安。”

黄彪投入的是五百块,当时股票已经接近五块,现在抛出,他满打满算也不过赚到一千五百块。如果到二十六块的最高价抛出,可以赚到二千块。

商夏考验的,并不是他会考虑多赚几百块钱,还是少赚几百块钱的事。她考验的是,黄彪会不会认真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毕竟前世那个被生活搓磨的黄彪,和现在这个当着混混头子的黄彪,无论是思想还是处事,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状态。而她也不是前世那个坐着轮椅,但有钱的富婆商人。

大家都不一样了,黄彪也不可能象前世的黄彪那么服从她的安排。所以她必须要让黄彪明白一件事,我可以带你赚钱,但你必须无条件的服从。

黄彪蹙着眉头,他不明白,即然明知道能涨到二十六块,为什么她不等到那个时候呢。

“我不能等,明年的高考才是我最重要的事,而那个时候的股票,卖出的机会可能就是一闪而逝。”二十六块之后,就是这支股票的死亡之时,中国股市首桩欺诈案就是由这支股票主导。

第十八章 你的男朋友

黄彪点点头,“我信你一回。”

转身就走,没有拖泥带水。其实黄彪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她,大半年二千块的收入,其实也高不到什么地方去,为什么自己会把这件事这么放在心上。

他暂时搞不懂,也就先做了再说。

十月底的阳城,已经步入深秋,商夏决定回去一趟,把厚实一些的冬衣带到学校。

陈希在努力减肥之下,好不容易瘦了十斤,正在家里抱怨,“姓李的太不要脸了,跟她妈一样,脸上的粉扑的有三尺厚了吧。你们是没看到,跟人说话的时候,粉掉了一地。”

又抱怨姓邱的穿的太骚,反正单位里,就她最高贵最大方,最不造作最配得上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看样子,这一世她的追夫之路,并不顺畅啊。也是,胖了二十斤的观感,可是完全不一样了。

还是陈有贵听得厌烦了,不耐烦的打断陈希的抱怨。

陈希看了一眼商夏,眼珠子一转,问她道:“听说你上个月模拟考,考了七百分。”

高三几乎是月月都有模拟考试,每次考完都会针对学生不同的情况做总结。而商夏的成绩,也一直在稳定上升之中,比如说上个月,她已经排在年级第二,仅次于考了七百一十六分的林燃。

“碰巧都是复习过的。”商夏回答的很谨慎,也很谦虚。

不过陈希可不懂,她大喇喇的说道:“我就说嘛,也就是一次半次的运气。”

也不想想,高三是凭运气就能考到七百分的地方吗?对于高中三年完全是混过来的陈希,下意识的抗拒任何关于商夏的好消息,再加上商夏的亲口证实,将这一切都归于运气,大大的满足了她的好胜心。

“别聊了,吃饭吧。”商晓荷从厨房里往外端菜。

“我约了人,不吃了。”陈希抓起口红完成最后的妆容,又踩上高跟鞋,跑了出去。

看她高兴的样子,可见是约了周峰一块吃饭。其实据商夏所知,周峰一点都不难约,前提是约的人请客。

吃完饭,陈有贵出去下棋,商晓荷难得和女儿单独在家,帮她收拾衣服的同时,母女俩聊着这一二个月来的生活。

“我在学校真的挺好,没人欺负我,妈你别担心。”

“妈知道你不喜欢他们,总不愿意回这个家,可我永远都是你妈,你记住了。”商晓荷摸着女儿的头发,齐耳的短发看上去象个瓷娃娃一般可爱。身形也越来越挺拔,哪怕套着宽大的校服,也遮不住她青春少女的气息。

“妈,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能独立了,在外头买了房子,你肯跟我一起生活吗?”

“如果夏夏需要妈妈,妈妈肯定会过去照顾你。可是你陈叔,在妈最困难最没人相信的时候,帮了我们一把。不管怎么样,我把他伺候走,算是还了他的恩情。”

商夏明白了,虽然很想叹气,却忍住了,妈妈就是这么善良,知恩图报的性子啊。她不能拦着,只能默默接受。

“商夏,商夏你在不在。”家里的大门被人用钥匙打开,陈希的声音传了进来。

“夏夏还没走,你这是怎么了。”商晓荷走出房门,就看到陈希直接冲了进来。

“商夏,帮我一个忙。”陈希的手按到了柜门上,阻止商夏接下来的动作,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可没那么大的份量帮你的忙。”商夏拔开她的手,继续收拾衣服。

“有有,我出去的时候碰到天哥,说了几句话而已,结果被周峰看到了。他误会了,以为我跟天哥有什么,要跟我划清界限。”陈希快急死了。

商夏就更奇怪了,这关她什么事?

“我跟周峰说,天哥是你男朋友,你去跟周峰解释一下就行了。”陈希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急智的,自己这么一解释,周峰虽然半信半疑,但总算没有当场就走。

商夏看着陈希,心想你以为我傻吗?

工厂这种地方,女孩子稍微在外头玩得野一点,就会惹来一堆闲得没事干的中年大妈的闲言碎语。之所以没人说陈希,只是因为她爸是陈有贵,是还在任上没有退休的小领导。

换了商夏试试,明天她和小混混谈恋爱的事,就能传的满厂子都知道。她还要不要做人了,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被人误解,但她很在乎自己的品味被人误解。

天哥这种又草包又无能的小混混,给她提鞋都不配,让她承认和对方谈恋爱,她还不如现在就去抹脖子呢。

“你快去呀。”陈希还在催促商夏,在她的意识里,商夏吃在他们家,住在他们家,就不该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第十九章 伴娘

“如果我不去呢?”商夏看着陈希,把收拾好的衣服都装到了行李袋里。

“你不去?”陈希提高了声音,“那我就告诉我爸。”

然后陈有贵就会问商晓荷怎么回事,商夏为了不让她妈夹在中间受气,往往就会妥协。

自从他们母女进了陈家,要说打说骂那确实是没有的,但这种事却是经常发生的。

陈希的话,勾起了商夏尘封的记忆,都已经是两世为人,其实以前的事,她都记不大清楚了。可是陈希非要在她已经不计较的时候,重新提起来,这下,商夏就是想不计较都不行了。

“你确定让我去见周峰?”商夏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希。

“当……”一句当然没有说完,陈希愣住了。

厂子里连职工带家属,不下几千人,不可能保证人人都互相认识,也不可能人人都能对得上号。

就象周峰肯定知道陈希家里的事,知道她有个便宜妹妹,但这个便宜妹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他就不知道了。

真叫周峰瞧见商夏这张脸,陈希不确定了。一个然字卡在喉咙管里,硬是憋不出来,脸上的表情堪称最精彩的变脸。

“妈,我先走了,还有试卷要做,在家里影响你们休息,不方便。”商夏拎着行李袋出来,看到坐在客厅的商晓荷正在悄悄抹眼泪。

家里的房子就巴掌大,她如何听不到陈希威胁女儿的话呢。难怪女儿一天都不想在家里呆,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独立,因为这个家里,根本没人拿她当家人啊。

商夏走了,陈希诅咒几句,决定去周峰家里,跟他再好好解释解释。

不知道周峰信没信,反正第二天,天哥直接出现在陈希下班的必经之路上,看到陈希就去揽她的腰。

陈希吓得直躲,天哥当着陈希一起下班的同事骂骂咧咧道:“MD,没工作的时候天天缠着老子吃吃喝喝,别说揽个腰,摸摸小手,亲亲小嘴的事都干过。现在有工作了,翅膀硬了,就当老子不拿回事了。我跟你说,没那么容易。”

天哥连续去了好几天,等到陈希实在撑不住找陈有贵求援,陈有贵带着保卫科的干部去逮人的时候,天哥又消失了。气得陈有贵在家里大骂,即骂天哥,也骂女儿。

可最让人奇怪的事,之前对陈希若即若离的周峰,竟然和陈希确定了恋爱关系。甚至直接迈到商量婚事的地步,但前提是,他们结婚时,周家不出彩礼,也不置办任何东西。而陈希还得带二千块钱的陪嫁,不然就免谈。

不过商夏却太清楚了,周峰就是趁着陈希这会儿有天哥事在,坏了名声,抓住一切机会谈条件。否则单位里有工作,家庭条件不错的女生,就算喜欢他,也不可能在彩礼和陪嫁上让步。

商夏接到母亲的电话,商晓荷是不赞成这桩婚事的,男方太鸡贼了。摆明了是趁火打劫,现在低了头,以后一辈子被人拿捏住。

“妈,你没在陈家说这些吧。”

“当然没有,你以为你妈真傻啊。”商晓荷恨她都来不及,巴不得她赶紧嫁出去,哪里会说。

“那就好,这些事您就别管了,一切都让陈叔自己拿主意。”省得以后回娘家哭的时候,又把错处赖到她妈头上。

“知道了,她妈那边还有一大堆亲戚呢,一人一个主意,我才不多说一个字。”反正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商晓荷清楚的很。

这场婚事办的急了点,因为不用准备什么,干脆年前就领证,挑了日子办婚礼。

这么大的事,陈有贵让她回去一趟,有事商量,她也不好推辞。周末回去一问,才知道陈希让她当伴娘。

商夏心里冷笑,别人不知道,她再清楚不过了。厂子里结婚的,几乎都很规矩,当伴娘其实就是赶个时髦,做个陪衬。但当她陈希的伴娘就不一样了,周峰的老家那边规矩坏的很,当伴娘是要遭秧的。

前世她是断了腿,不可能掺和这种事,但也知道陈希的伴娘在婚礼当天被整的很惨。偏偏一个小姑娘,有苦说不出,这事在未婚女孩子这个范围里几乎传遍了,周峰的名声到了后头,会臭大街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没想到,这一世没有断腿,陈希又拿这件事算计自己。她都到谈婚论嫁的份了,还跟着周峰回他老家参加一个堂亲的婚礼,怎么可能不知道那边人的德性呢。

真以为自己还是以前商夏,能够任她搓扁揉圆。

她完全可以用高三学业重的借口,挡掉这件事,但是想想前世被坑的那个姑娘。

头一偏,看向陈希,“好啊,不过我一个人可不行,我得再带几个姐妹一起当伴娘。”

第二十章 闹洞房

伴娘越多显得越隆重,陈希当然愿意再多加几个人。她本来可挑选的伴娘挺多,这种事跟同事朋友开口,基本上就没有拒绝的。但她回周峰老家参加过婚礼后,被吓着了。如果真找同事朋友,事后人家翻脸,对她今后的工作也不好。周峰也是这么暗示她的,让她千万不要随便找人。

但是不找也不行的,所以她就将主意打到了商夏的头上。她再漂亮再高傲又怎么样,那个场合是她高傲得起来的吗?几个大男人一围,她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一切还合法合理,告状都没地儿告去。

到了婚礼当天,商夏带着四个女孩子一块来了,女孩子们都打扮的很漂亮,一起走出来,花着同样的妆容,梳着同样的花苞头,穿着同样的紧身牛仔裤配红色锦锻镶白毛边的中式褂子。

要多吸睛有多吸睛,而且一下子将新娘子给比了下去。

除商夏外的另外四个女生不时掏出镜子看看脸上的妆容,不停的问商夏,“一会儿真把化妆的方式教给我们。”

“梳头的方法也要。”

“衣服,这衣服也送我们吗?”

“送送送,这一身都送,按你们的尺码买的,我留着也没用,就当是谢谢你们帮忙了。脸上的妆和发型,找个时间我一块教了,包括我买的那套化妆品,也都送给你们。”

商夏好说话的很,好不容易找黄彪借来这几个虎妞,这点小成本算得了什么。

“放心好了,一会儿那些人要真是你说的那样,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女生坏笑着,引来了更多的目光。

陈希看到他们的装扮,气得直哆嗦,今天是她的婚礼,这些人画这么漂亮干什么。又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化妆师,“你是怎么搞的,还说是阳城的一姐,还不如他们。”

化妆师也委屈啊,她画的就是现在最流行的妆容,讲究的是艳丽,一切要往深了化,大黑眼圈配烈焰红唇。象那几个伴娘画的,好看是好看,但就跟没化妆似的,不符合潮流啊。

陈希听了化妆师的解释,勉强认可了自己是符合潮流的,是最时髦的。主要不认可也不行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怎么换。

很快周峰就带着自家的伴娘团来接新人,在陈家伴娘团自然是没怎么闹的,只是不停的撒红包说好话。但那几个人看到伴娘团后,眼神都变了,一个个的视线净往姑娘的胸前扫,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龌龊事。

商夏在心里呸了一口,面上不动声色,如同没有发现一般。

接亲的车队直接去了酒店,因为周家省钱的关系,直接在厂区的招待所里办的,抠抠索索不说,弄得陈希她外家那边的亲戚,好几个脸色都不好看。

但架不住陈希愿意,他们也没法子,等坐到宴席上看到菜色,更是气得恨不得丢筷子。

就是陈有贵,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他大小也是个领导,请了不到老同事过来,结果看看这蔫黄的叶子菜,一筷子下去扒不到一块肉的辣椒炒辣椒,难得上个蹄膀,别人家都是一盘子一个,这儿倒好,一个切开了上两桌。

酒还没敬完呢,桌上的菜吃得比脸还干净。

这也就是结婚了,要是办别的事请客请成这样,客人早开骂了。陈有贵送几个老同事送的时候,有几个跟他关系不错的,都是摇头,这样也肯嫁,想来之前传言说陈希跟外头的混混失了身子的事,怕是真的了。

“姐,婚礼结束,我们就先回去了。”商夏打算再给她一个机会。

陈希赶紧拉住商夏的手,“那怎么行,肯定得去我的新家看看。”紧紧抓住商夏,就是不肯撒手。

她怎么肯放呢,周峰看她的眼神都发直了,她要是就这么让商夏走了,这口气,怎么能出得来。

闹伴娘一般都是在新房里发生的,在新娘的娘家,接亲时间有限,又处于娘家的主场,肯定不方便。酒店就更不用说了,公众场合,大家的关注点在吃饭和敬酒上头。

只有到了新郎的家里,还是最好的机会。一听几个伴娘马上就要去新房,周峰的伴郎团,就差学着狼嗷嗷叫几声用来表示心中的兴奋。

一进新房,伴郎们迫不及待的把几个伴娘往房间里堵,一边喊着,“闹洞房咯,闹洞房咯。”

男方的亲戚都面带微笑,这是老家的保留节目,他们早就看惯了。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一会儿哭着喊着求饶,别说多有意思了。

商夏和几个伴娘眼神一对,他们等了半天,就是等这个,戏肉来了。

一个伴郎急切的把手往商夏的胸前伸过去,他想一把撕开商夏的衣服,至于事情嘛,当然不能真做。但除了真做,其他的都能做。至于姑娘怎么骂他,他才不在乎,不是这种情况,他哪里碰得到女孩子,上街面敢这么耍,早被人收拾废了,就是没人收拾他,也得被警察收进去。

也不知道哪一年兴起的这个闹法,反正他是乐疯了,跟他一样流着坏水的人,推波助澜的把闹伴娘的行为安到传统上头,仿佛这样就不用自己背责任。

也不想想中国哪朝哪代有伴娘的说法,分明就是自己坏,还要拉着传统文化背锅。

第二十一章 闹谁不是闹

商夏的眼睛一眯,特意选择的磨得锋利无比的钥匙,比掌心夹到指缝之间,朝着伴郎的手恨恨划过去。

另外几个伴娘也不示弱,分别把朝着自己而来的咸猪手拿着钥匙用力一扎。也有不喜欢扎手,偏喜欢扎脸的,还有一个喜欢扎小腹。

商夏特意找黄彪借来的伴娘,不说一个打几个,但都是不输男人的打架好手。此时还占了个出其不意的先机,拿钥匙扎完,直接手一拧把人拧到地上跪下,再把膝盖一踩,一时半会儿根本爬不起来。

屋里响起一片鬼哭狼嚎之声,房门关着,外头的周家人听着觉得不对,但问题是几个大男人,应该不会对付不了几个小姑娘吧。

“闹洞房咯,闹洞房咯,咱们阳城的规矩,就得闹伴郎。”屋里响起女孩子此起彼伏的喊声。

外头的人放了心,原来陌城还有这规矩啊,这规矩好啊。女孩子闹男孩子,谁吃亏谁占便宜,大家心里有数。都笑了起来,闹吧,好好闹。

屋里的床单被褥都被扯下来,盖到伴郎的身上,再拿板凳狠狠的砸到肚子上。这种伤外表看不出来,但是内伤严重,至少一二月干不了重活。

商夏一巴掌打到一个伴郎的脸上,“怎么样,闹洞房好玩吗?看着别人反抗不了,被自己欺凌,是不是特别好玩,特别有趣,特别兴奋。”

说一句,打一巴掌,直把伴郎的脸都抽肿了,才收回手,“现在跟我喊,闹洞房咯。”

谁不喊,就又是一巴掌,没办法,带着哭腔的闹洞房又喊了起来,这回是伴郎的声音。

屋外的人彻底放了心,有长辈不好意思亲自参与,却跟着说了几句荤话,让他们悠着点。惹得屋里人都大声笑起来,一片欢腾。

随着房间里隐约传出的声响,墙上的大挂钟准时的敲了三下,再往后,房间里可是一点动静了没有了。

这就纳闷了里三层外三层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的周家亲戚,按理说闹那么久也该闹完了,这会儿该是伴郎把伴娘被抱出来了,怎么现在人没出来,也没点声响?

怎么说自己也是东道主,察觉不大对劲,周峰赶紧出面。

“咚咚咚!”有人敲门。“你们几个小子,差不多就行了!不然等会儿派喜糖可就没份了!”

周峰这句话是催促也是警醒,他那帮兄弟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哪里不清楚?

“知道了,就出来!”商夏看了面前的人一眼,被收拾老实了的男孩子立马回过神来,大声回应。

门一打开,门外等着的人傻了眼。

这闹洞房摆明了就是让伴郎占便宜的事,这下吃着好处了,伴郎应该是风风光光出来的啊!

可眼下的情况,完全调转过来了。

商夏带的那帮小姐妹,笑得春风得意,有几个大大咧咧的,还吹起了口哨。

伴郎呢?灰头土脸不说,身上的短袖衬衫湿了个透,要么被扯开了几个袒胸露乳,要么整件衣衫拧的像块抹布,那哪里像是伴郎,这分明就是喝多了醉倒在路边的穷酸鬼,说不出的狼狈。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闹洞房么?怎么把人给整成这样?我看你们是没存好心故意添乱来了吧?”

也不知是周家哪门的亲戚看不过眼先开了口,指着商夏的鼻子就呵斥。

不过看样子,估计是辈分不小的长辈,才敢这么直接。

商夏也不恼,脸上依旧甜甜地笑,“您说笑了,这结婚是大事,我们怎么可能过来添乱呢?这不都说闹洞房图个好意头,你们男方这边可以闹,难道就不准我们女方这么闹了?这讲不通嘛,您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在理,那长辈一时之间也反驳不来,虽然心中的火没能消下去,可俗话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再气,总不能动手打人吧?

眼看着自家阵营的人吃了瘪,周峰挺身而出,气势咄咄逼人,“我们又不是傻子,你看看都闹成什么样子了?你们是不是存心的,我们还看不出来?这不摆明了你们仗着你们伴娘人多几个,在这里欺负人吗?”

“欺负人?他们伴郎个个牛高马大,我们不过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而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欺负谁,刚才他们把我们往房间里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他们会欺负我们呢?”

商夏这话,一下戳穿了在场大半人心里头的那点小九九,无非是觉得她们女孩子好欺负,想免费尝点甜头。

“嘭!”一直没出声的周峰的母亲,也就是陈希的婆婆,猛地拍了下茶几,站起身来厉声喝道。

闹洞房这习俗都是代代传下来的,商夏这么说,直接挑战了她的权威。

“哪家的黄毛丫头,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敢这样说话?”

商夏更乐了,“您自家的儿子娶了哪家的女儿做媳妇,您不知道吗?”

人人都说婆媳关系难处,她算是感受到一点了,不过,这个婆婆再怎么样也和她无关,周家的媳妇是陈希又不是她。

既然陈希非要算计她,那商夏也有办法让她在周家不好过。

“商夏,你胡说什么呢?快点道歉!妈,大家伙,这妹妹是后面跟着他妈进门来的,没管教好,大家别放在心上!”陈希一边对着婆婆点头哈腰,一边狠狠剐着商夏。

这道个歉就能完的事,若是陈希好声好气地说,她也就吃点亏认了这个错了,可现在陈希变相的说她妈没教好,骂她没教养,她可忍不了。

第二十二章 忍声吞气

“你说什么呢?姐,我还在上学,哪里懂什么闹洞房的礼节?,这不都是你教我的吗?我只是照着你说得去做而已,我要没做好,你可以说我,我妈在你受伤的时候天天给你熬汤,吃得心宽体胖,你可不能还怎么说她呀!”

商夏说完,恨不得给自己颁个小金人,要不是现在还不兴这些,否则她一定第一个报名当演员。

商夏明亮的眼眸氤氲起水雾,秀眉微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她说得话添了不少可信度。

反观陈希,也确实圆润了不少,不少人把矛头转向了陈希。

好一个商夏,明摆着是挖了个坑给她跳啊,非要看着她在这些亲戚面前脸面尽失是吧?

陈希气得不打一处来,想要发作,可碍于亲戚的面子,又碍于自己的新娘的身份,只好把气吞回去。

“人人都说后妈不好,我倒觉得老陈家这后妈不差倒是这姑娘,知恩不图报,也不知道等再过几年,会怎么对她婆婆哟。”

有嘴碎的小声说,却还是被周妈听到了。

这老周家就周峰这么一个独苗,她老伴又去的早,现在娶了那么一个媳妇,听到这话,她心里能不膈应么?

“行了行了,儿媳家小妹不懂事而已,大家伙出去喝茶,别扫了兴致!”

怎么也算是娶进门的人,周妈总得维护一下,省的被人说了笑话。

作为家里辈分最高的人,她左右打发一下,把人都打发了出去,周峰也懒得理这种女人之间的事,出去招呼客人去了,也只剩陈希和商夏在屋里头。

“妈,你别生气,是我这妹妹太不懂事,她年纪小,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喝口茶消消气。”

这陈希也不是傻子,摆酒进门第一天就惹了婆婆不高兴,她哪里还有心思顾商夏,忙一个劲儿讨婆婆开心了。

沸水注下,茶叶在杯盏里舒展开来,茶香沁鼻,她满意地端到了周妈跟前。

周妈瞥了她一眼,心里有不满,可毕竟是新入门的媳妇,递的茶水也不好不接,便拿过喝了一口。

“呀!你是想烫死我吗?”下一秒,茶盏摔得粉碎,周妈怒声道。

只见她张大嘴,拼命地往自己的嘴里扇风,样子滑稽至极,商夏实在没忍住偷偷一笑。

这陈希在家一点家务没干过,都是商夏和妈妈在做,她现在算是自食其果!

“连杯茶都泡不好,我看,不懂事的不是你妹妹,是你!还不快点给我倒杯凉水来?”

来,这是凉开水。”不等陈希有动作,商夏端着碗上前袅袅道,“伯母,刚才是我胡闹了,你要是真生气了,还真是对不住。”

周妈顾不上回话,接过碗喝了个精光,心里舒坦了些,看看商夏,又看看陈希,“算了算了,你年纪小,不懂事,但也还算贤惠,不像有些,怕是靠不住哟。”

这话听得陈希脸色一沉,气得胸腔起伏,倒不是因为气周妈,而是气商夏。

这小贱人故意扮出一副乖顺好模样,无非是拉低自己在婆婆面前的形象,正如是那句话说的:有对比才有伤害嘛。

可陈希又能怎么着?这种时候,还不得忍声吞气?

同样的,陈希憋气憋得有多难受,旁边的商夏憋笑就憋得有多难受。

“谢谢伯母宽宏大量,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眼看着也闹得差不多了,商夏怕在待下去实在憋不住,草草道别便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陈有贵已经在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了。

“爸!”商夏叫了一声,回应她的是一个眼刀。

虽然陈有贵没说什么,但想来他是心里不痛快的。

自己的女儿倒贴了钱才嫁了过去,婚礼也办的穷酸让他丢了不少面子,他要心里痛快,能那么早就回来了吗?

“夏夏,你过来!”商晓荷一脸担忧,把商夏扯到了厨房里去。

说是陈有贵没吃饱,商晓荷正给他熬着粥,这会儿厨房吵,娘俩正好能说会儿话。

“听你爸说,你们当伴娘的,反倒把那群当伴郎的小伙给收拾了?”

嘿,这消息倒是传的快,也是,这年头,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多见,这件事,也算是件稀奇事了。

“妈,我要不收拾他们,那群坏心眼的就要收拾我们了,到时候吃了亏,上哪儿哭去?”

商晓荷听到这话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

虽然做的过分了些,但总比被人欺负了好,再说她这做妈的,自然也是站在女儿这一边的。

“你肯定也没吃饱,你想吃点什么小菜?妈给你做点,吃完你就赶紧回学校去,你这么一闹,陈希肯定要回来闹事,可别把你耽误了。”

话说陈希,前世商夏和她无冤无仇都给害得双腿残疾,如今商夏害她被婆婆嫌弃,定是要找她报复的。

商夏哪里愿意?她要是回学校去了,自然后面是没有她的事了,可谁能保准她不会给商晓荷使绊子呢?陈有贵显然不是站她娘俩这边的,这真要闹起来,商晓荷可没个人照应。

“妈,我不回去,我想在家和你多待几天,难道不行么?“毕竟是自己家的女儿,商夏心里想的商晓荷怎么可能不知道,“妈知道你怕我受委屈,但是你现在是高三的学生,一切要以学业为重,可不能因为上一次考试考好了,现在就掉以轻心啊!”

商夏怎么拗得过她?也只得同意了。

第二十三章 回门

按规定,新婚的夫妇到了第三天,新郎是得跟着新娘回娘家的,图的就是给岳父岳母留个好印象。

在婆家待了那么几天,陈希吃住不舒心,又加上婆婆因为她以前跟过天哥的事,从她进门的第一天开始就给她脸色看,她巴不得早点回家。

这不,第三天一大早,陈希便打电话过来了。

说是不能给他们陈家丢脸,让商晓荷煮饭,最低要求要八菜一汤,还说想家了,晚上可能要留下来住,这房间的被褥和衣服,之前生病的时候染了药味,叫商夏帮忙给洗一洗。

挂了电话,商晓荷更加确定让商夏回学校住是对的了。她不是看不出来,这陈希借着三天回门,故意给她们找事呢,商晓荷还好,硬凑也倒是能凑出八个菜来,可她房里的衣裳那么多,要商夏件件手洗得洗到什么时候?

商晓荷摇了摇头,转身就去厨房准备。

这会儿,电话声又响了起来。

是商夏打来的电话。

说了没一会儿的话,只见商晓荷摘下围裙迈开步子就出门。

“你上哪去?”陈有贵见她那着急样,从报纸上探出了一双眼睛来。

“夏夏身体不舒服,我过去瞧瞧。”

一听这话,陈有贵眼睛又缩了回去,鼻子了哼了哼表示知道了,商晓荷爱去照料便去照料,反正他是不管。

快到饭点的时候,陈希带着周锋回来,还是把持那扣扣索索的作风,一袋水果,一盒茶叶,也算是来看岳父岳母的了。

陈有贵脸色别提多难看,眼睛都不想往周锋身上放。

“岳父,这是我托人带的好茶叶,你快尝尝。”周锋察觉点不对劲,碘着脸笑着说。

陈有贵瞥了一眼,普洱茶盒上的“洱”字三点水都没,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我妈呢?怎么不来泡茶?”

陈希往厨房看了一眼抱怨道,这会儿饭点时间,怎么还没点动静?

此时的商晓荷,正被商夏挽着往市场里走,始终是放心不下。

商夏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把她叫了出来,硬是拉着她逛集市。

“夏夏,这不好吧,毕竟你姐姐今天回门……“

商夏一边看着摊上的布料不以为然道,“又什么不好的,这些年,妈你哪一天不是把她当公主一样伺候着,可她感激过你吗?她现在都嫁人了,你还要回去伺候她吗?”

这话也在理,一想起陈希企图害商夏,商晓荷便横下心来,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她出嫁了,这些年你也辛苦,我存了点钱,想今天给你买件衣裳,你快看看哪件喜欢的,我去打个电话。“

商夏说完就往卖衣服的店里钻,“老板,你们的电话能不能借我打打?”

老板娘见和商夏一起来的商晓荷正在外头挑衣服,一看有生意做,也就点头同意了。

商夏道过谢,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

“什么?都不在家?她们联合起来故意阴我来了吧?果然不是亲的就是靠不住!“

一听陈有贵说完陈希和商晓荷都不在家,陈希止不住地骂骂咧咧。

此刻,门口传来大铁环叩门的声音,想着也是商晓荷回来了,陈希赶忙跑去开门。

一开门,迎上的是胡大姨,肥胖的身躯把门给堵了个死。

“大姨,你怎么来了?“

陈希扯着笑,很是讶异,到底是陈希妈那里的人,平日里也不好来这家里头,今天怎么不请自来了?

“怎么,你回门,你这些姨还不能来看看了?小没良心的,也不记得你住了院,谁给你守的夜了?“

陈希顿时傻了眼,不是因为胡大姨的话,而是她看见,为首的胡大姨身后,还有大大小小的姨在门口等着呢!

“怎么了这是?”听到门口吵吵囔囔的,陈有贵出来看了一眼。

“这不是听说陈希回来了吗?我们过来看一眼,以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看都怕是看不着咯!”

见了陈有贵,胡大姨把话一放,也不管门口的陈希,当自己家里似得,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身后的大大小小姨,怀抱着几个刚会说话的小屁孩,也跟着笑笑闹闹地走了进来,拉着周锋左右扯着话说,一个不大的家,顿时好像一个养殖场,五百只鸭子同时在叫,吵得人心烦。

“爸!你过来一下!”陈希揣着一肚子疑问,把陈友贵拉到一边,“爸,是你让这些姨过来?”

“可不是我让她们过来的!”

自家女儿这婚结的就不光彩,他怎么可能还好意思请那么多人过来?

“那是谁去请的?”

“我怎么知道?”陈友贵不耐烦,没好气道。

“哎呀,小宝你尿尿了?”大厅传来尖利的嗓音。

一看,地面上一滩黄色液体,小屁孩解决完了,心里舒畅得很,乐呵呵地往上蹦,整个屋子散发着腥膻的味。

作为家里唯一的女人,陈希被指使着拖了不下十遍的地,这才没了那尿腥味。

“我们陈希真是贤惠,既然这样,你就帮姨给这孩子洗洗吧!”嫌坑她不够似的,二姨又把那个小屁孩推给陈希。

第二十四章 做饭

小屁孩见了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她身上扑,身上的臭味刺鼻,陈希尖叫着满屋子跑,还是被蹭了一身的不明液体。

精疲力竭地给小屁孩换洗,又洗了个澡后,陈希还得洗那一大盆闻着就恶心的衣服,再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两手被跑得红肿。

明明是刚结婚的新娘子,却一副结婚了十年的黄脸婆模样。

“小屁孩!你过来!”陈希想起了什么,伸手把小屁孩扯了过来。“你知不知道,是谁请你们过来的?”

“是……是表姐。”小屁孩歪着脑袋压着手指结结巴巴地说。

陈希顿时火冒三丈,除非她商夏永远不回来,否则她陈希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陈希忍着脾气回到客厅,原以为能坐下休息片刻,此刻,墙上的大钟敲了十二下。眼下是饭点了,大家也开始肚子饿了。

胡大姨扯着嗓门问,“这都十二点了,怎么还不开饭,你后妈呢?你进去催催,外头十几号人等着吃饭呢!”

说着,她推了一把陈希。

“我妈没在家。”

这一听,胡大姨就不乐意了,她们会过来,全依着那一句“家里请吃饭“,现在说没人做饭?

“那怎么办?我们好歹也是客人,总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回去吧?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怎么会?”眼见胡大姨的火爆劲儿又要上来,要面子的陈有贵给陈希使了个眼色。

陈希不懂,一脸疑惑。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做饭?”

陈友贵可不想再丢一次脸。

这家里女人多,可都是客人,总不能让客人自己动手做饭吧?

除去他们,就剩下陈有贵和陈希两夫妇了,男人都是只吃不做的主儿,明显只能陈希做饭了。

陈希懵了,她在家别说做饭,碗都没洗一个,现在要她一下子做好饭喂饱十几张嘴,怎么可能?

“我一个人怎么弄得来?周锋,你过来帮我一下!”

做饭都是女人的事,周锋心里这么想着,哪里愿意去,赶紧推脱,“我正和大姨说着话呢,你别打断我们!快去吧啊!”

陈希脸青一阵白一阵,欲哭无泪,这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呗!

厨房里哐啷哐啷了两小时,就差没把厨房烧了,终于,一伙饥肠辘辘的人总算是闻到点饭菜的味,可越闻越是觉得,这味怎么有点不对呢?

凑前一看,两条黑炭般的鱼正搁桌上,旁边的鸡肉里还带着血,再看那锅汤,也不知到底是喝汤还是喝油。

陈希见人到齐,招呼着坐下。她对自己的菜还是很有信心,俗话说的好,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商晓荷的菜她吃过不少,她那么辛苦,就算比不上也不会差太远吧?

虽然卖相不好,但饿了那么一早上了,菜一上齐,还是立马有人动了筷子,紧接着立马有人吐了出来。

“呸!这什么东西!”

这一看,鱼鳞没刮,连鱼内脏都没清理,一咬下都是腥臭血味,恶心得要命。

纵使桌上又是鸡又是鱼,一伙人见状也没了胃口,可总不能白来一趟,饭还是得吃,亏得桌上还剩一罐老早腌好的酱菜,才一会功夫,酱菜罐干净得像舔过似的。

白饭就酱菜哪里吃的饱?十几号人心里头不痛快,虽没说什么,走前可没给陈有贵好脸色看。

反观周锋,脸色最是难看,心里暗暗懊悔,原想着收了人两千块还迎了个媳妇上门,以后有人免费伺候他和他娘两个,这事简直血赚!

现在看来,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陈希,一看就是不中用的主儿啊?还有还怎么照料他们周家?

“还不倒掉这些菜干什么?是人吃的吗?”周锋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哟,敢情不是你家的东西你倒大方的很嘛,说倒就倒,你们家那碟老咸菜从年头摆到年尾没人吃,怎么不见你去倒?”

陈希也憋了一肚子火,在婆家受得委屈如今都化作怒火往周锋身上撒。

这结婚和爱情完全就两码子事,陈希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往肚子里咽气。

“这才几天你就开始嫌我家这不好那不好的?我还没嫌你呢!要不是我,谁还要你?”

周峰上下打量了一眼陈希,一脸鄙夷。

陈有贵本来就烦的很,哪还顾得上护着自己女儿,手往桌上一拍,指着门口就吼,“要吵回你自己家吵去!”

“我不回去!”陈希双手抱臂,她和商夏这笔帐还没算完,怎么可能走?

周锋睨了她一眼,眼神好像在说,你不走拉倒,转身就没了影。

约莫下午四点,便听见开门声。

陈希条件反射地站起来,不等商晓荷把门关上,她已极快地速度直直冲了过来,卯足了劲的一巴掌,眼见着就要落在商夏脸上。

幸亏商夏眼疾手快,往后一躲,即便这样,她还是被陈希又长有尖的指甲划了一道,从耳朵直到衣领处,红得渗人。

“你干什么?”商晓荷瞪大了眼,伸手商夏扯到身后,猛地推了陈希一把。

“商晓荷!你打陈希做什么?”

陈友贵听到动静出来,指着商晓荷的脸呵斥道。

第二十五章 打人

“你瞎了?我打她?你看商夏给她抓成什么样了?”

商晓荷指着商夏脖子上的红印激动地说,商夏从未见过她发那么多的火。

别看平日里她终是忍让谦和温声细语的,但只要事关商夏,她半步都不会退让!

“那你也不能推她啊!”陈友贵虽没了气势,可始终还是站在陈希这一边。

“爸,都这样了,我妈要是都不推开的话,你是等着看陈希把我打死吗?”

“你不反省反省自己,我为什么打你,你撺掇着你妈故意走开,还叫了七大姑八大姨过来,好让她们来看我笑话是不是?”

陈希气得火冒三丈,手往腰上一叉,和街上骂街的妇女并没有什么两样。

商夏也毫不示弱,“我妈给这个家也服务了那么多年了,家里上上下下都是我妈打理,什么活都是我妈干的,我妈嫁到这家来是给你们当佣人的吗?人家佣人还有工资,你们回报过我妈什么?一句谢谢都没有都没听你们说过!

你做一顿饭就气得上跳下窜,我妈做了千千万万顿饭,她就不辛苦吗?我妈就一天不干怎么了,做牛做马那么多年,休息一天难道都不可以吗?”

“爸你说吧,这事我妈错了吗?”见陈希语塞,商夏把目光落在了陈有贵身上。

“家和万事兴,都是一家人,都别说了,进屋里头喝口茶吧!”

见自己这边没理,陈有贵只想息事宁人。

“不行,这事你一定要说,你要不说,陈希怕是要恨我和我妈一辈子!”

一个屋四个人,三双眼睛都紧盯着他,她商夏今天就要个说法。

“你妈,没错。”

陈有贵何尝不想帮着自己亲生闺女?可毕竟她是嫁出去了的人,要是不偏着商晓荷,这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爸,我才是你亲生的呀!你帮着这帮外人做什么?”

连自己的亲生爸爸也不站在她这一边了,陈希气得大吼,手指挥得就要戳在商夏的脸上。

商夏只是笑笑地拉着商晓荷往后退了一步。

“别闹了,进去吧!”

见陈有贵依旧没有要维护自己的意思,陈希气得七窍生烟。

“算你可以!”

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嘭地一声甩上门。

商夏看了商晓荷一眼,商晓荷并不说话,只是伸手帮她拢了拢头发。

家里算是难得太平,商夏便回学校去,得抓紧时间了!

上周末两天没能学习,这周就只得把时间挤出来补上。

午休时间,学了一个上午脑细胞都要死光的学生终于可以酣睡一会,而商夏,却依旧在教室里。

头顶的大吊扇咿呀咿呀地响,在这锅炉一样的夏季,这台老机器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商夏还是被热得汗流浃背。

中午没去食堂,只吃了两个早上剩下的馒头,加上这么一热,她有点犯恶心。

“给!”灌满水的水杯咚地一声放在她桌面。

抬头一看是程凯,顾不上别的,商夏拧开水杯一喝就是大半瓶,刚才的感觉才舒缓了些。

“谢谢。”出于礼貌,商夏还是说了一句。

程凯眯起了眼,目不转睛盯着又要开始拿起笔的商夏,她果然是不同了,好像在她眼里,他和其他的同学并没有什么两样了。

虽说程凯多一个追求者不多,少一个不少,可见以前那么疯狂爱恋自己的人突然就放开了,他反倒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心里某种因素在隐隐做祟。

“我说商同学,这正午最是热的时候,你在这蒸笼似的教室里,小心中暑啊!这次幸好有人在,下次可不那么幸运了!”

程凯说得头头是道,在这时候的学生时代,有男生和你说这种话,差不多就表示他关心,他对你有意思了。

原以为商夏多少能有点别的反应,可她却头都没抬,嘴里又是淡淡一句,“谢谢。”

见她奋笔疾书,程凯就奇了怪了,这写的什么天书,就能那么吸引她?

探头瞅了一眼,除了自变量因变量以外,其余那些鬼画符一样的符号他可是一个都认不得了,程凯哼笑了一声,“我不明白,那么拼命做什么?反正那么这些女生就算再厉害,以后不还是一样结婚生小孩,买菜做饭?不如好好享受当下……”

不等程凯把话说完,只听见圆珠笔被用力拍在桌上的声音。

商夏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坚毅,“对,你说的没错,或许我最后一样要结婚生小孩,买菜做饭,可如果我不努力,我就得嫁给那些我不想嫁的人,靠他生活,但如果我努力了,我就有选择的机会!”

对,机会!

她不仅想要选择的机会,还想要好好把握住这次重生的机会,上天既然恩赐于她,那她为什么还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呢?

程凯听得愣了愣,虽然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话,虽然她说的话程凯没听太明白,但是他总觉得,商夏话里说得“不想嫁的人”,也包括了他。

“看不起谁呢?我肯定不会是你“不想嫁的人”那一类!”

程凯神经粗,话没过脑就说出口,好一会自个才回过味来。

第二十六章 被偷听

“诶诶,我的意思可不是说我是你“想嫁的那一类”,你要想嫁,我还不一定想娶呢!”

他越是想解释,结果却越描越黑,说道最后自己涨红了脸。

商夏也懒得理会他,低头继续做卷子,只当他是空气。

感觉到受人忽视,程凯气急败坏,向来没有哪个他主动撩拨的女生,对他这么不屑的,看卷子看卷子看卷子,卷子比他好看么?

“呵,不就是学习吗?要认真谁学不来?你别太得意,从今天开始我就认真学,到时候成绩打的你落花流水,你可别哭,就算你是女生,我也不会让你的!”

程凯振振有词。

“行,我等着。”

商夏笑盈盈回过头说。

这么一笑,程凯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了两下,以前他没发现,现在一看,这妞还长得挺标致的呀!

窗外的热风进来,商夏伸手纤白的手指,随意的将吹乱的发丝往耳后一拢,露出了好看的下巴线条。

看得程凯脸平白一红,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快步走了出去。

……

眼看就要暑假,紧接着便是决定命运的高三,学生的压力也一天天的加重。

商夏也是如此,不敢浪费分毫时间,每天奔波在教室,饭堂,宿舍这三点一线上,下午下课铃一响,她背着书包就往教室外面涌。

学校的学生多,饭堂只有一个,要是不想花时间排队,一下课就得去抢饭堂。

“诶诶,商夏,今天还不能走呢,你忘了,今天我两值日!”莫柔把笑着把商夏给拉了回来。

“抱歉,我忘记了!”商夏悻悻摸了摸鼻子,转身就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也就趁着扫地的空档时间,学生们可以放松些聊聊闲话。

“没事,我知道你现在满脑子都是学习,看到你这样我挺高兴的。”

相比以前满脑子只有程凯的商夏,现在的商夏确实要让人喜欢。

“不过最近,我发现程凯也变了,也不爱到处跑撩拨女同学了,倒是天天像尊佛一样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诶,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呀?”

“我哪知道是为什么呀?”商夏想都不带想的回应了一句,回味过来的时候,她才回想起什么。

原以为那天程凯只是说说而已,现在看来,他是认真的,不过就算是这样,想要真正的超过商夏,也是希望渺茫。

几百分的差距,哪是他一时的努力就可以追上来的?

“可能马上高三了,也该有学习的意识吧!”她又补充了一句。

莫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圆圆的脑袋,“也是,都这种时候了,要是还不认真学习,那真是没救了,”

她眼珠一转,似乎又想到了点什么,笑着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程凯和以前不一样了,又多了一个上进的优点,你会重新喜欢上他么?”

商夏追了程凯两年的事情那是人人皆知的事,虽说她现在已经放下,可莫柔看来,毕竟两年的时间,难保感情不会复燃。

商夏不由勾起了嘴角,若是十五六岁的商夏,这还真的难说,可现在的商夏,已经不是以前的商夏了。

“之前喜欢他是因为,我以为两年前救我的人是他,现在看来,他这样的小白脸,我才不喜欢。”

莫柔也跟着笑了,起了劲儿,继续调侃道,“哟,不喜欢这样的,那咱们商夏喜欢什么样的呀?你告诉我,以后我也好给你物色物色。”

“嘘,别瞎说!”商夏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这种关键时候说情情爱爱的话,要是被老张给听见了,她两怕是都没好果子吃。

可小女生的好奇心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当住的?莫柔不依不饶,“诶,没事,你就和我说嘛,反正现在这个点,又没有人,说一下能有什么事?你对你自己喜欢的那一类型,心底总有个标准吧?”

看莫柔这架势,今天她要是不说出一个人来,这事还真没完了,抵不过她左磨右磨,商夏只得开口。

“真要我说,那得是林燃那样的。”

倒不是真的对他又多么的迷恋,只是刚才,林燃莫名其妙就在商夏的脑海里闪过了。

“你说的是年级第一的大学霸?他确实不错,好像还挺多女生追呢!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可不能分心啊!”

嘿,这莫柔还真是,刚才还是个小八卦精呢,现在又变成了一本正经的老学究了,严肃起来的样子倒是和老张有点像。

“我怎么会,你没看黑板上写的吗,天大地大,高考最大嘛!”

顺着商夏的视线,莫柔转头,突然拧眉。

“门口是谁?”她看见门边上隐约露出了短袖校服的一个衣角,她一说话,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个年代高中谈情说爱是大忌,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还不知要闹出什么风波来呢,两人赶紧追上去。

只见一个高高的男生,背对着她们,正要往走廊那头走去。

商夏眯起了,只觉得那身影熟悉,“林燃?”

男生见逃不过,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莫柔看着那人,差点没叫出声来,当真是林燃!

第二十七章 话说不出口

林燃抬头看了商夏一眼,紧接着眼神又闪躲到一边去,抱着作业本的手颤了颤,“那个……数学老师让我来送作业本,我看你两在聊天,我就先给七班送过去了!”

林燃他们班和商夏她们班再加上七班都是同一个数学老师,成绩好的学生,被老师叫去跑腿也是常见的事。

他也算聪明,知道被人看见了没法抵赖自己没来过,干脆大大方方承认了,至于他有没有听到教室里头说的话,他没说,商夏自然也不会去问。

“没事,我们聊完了,你把我们班的作业本给我吧!”

商夏伸手就去接,未料刚好贴在了那只微凉的大手上。

“哗啦!”堆成小山似的作业本顿时崩塌,落了满地。

林燃更是难堪了,”抱歉,我刚才不小心……”

“你也过来帮忙捡一下。”不等他说完,商夏便开口招呼着莫柔过来,似乎没在听他说话,她表现自然,好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捏着饮料上楼的程凯,正要往前大迈一步,看见正蹲在一起捡作业本的三人,他的步伐又缩了回去,审视地看着他们。

莫柔和商夏没什么,就那个林燃,明明在收拾作业本,却时不时看看天,时不时往商夏身上偷瞄几眼。

都是这个年纪的人,程凯当然知道这几眼意味着什么,他虽然没有偷瞄别人的经历,可好歹他是个香饽饽,他记得那些女生看他时候的眼神,就和林燃现在一个样。

饮料瓶被捏到变形,程凯心里冷哼了一声,就说商夏怎么能说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他了呢,原来是喜欢上别的人了?

“你说,他是不是听见了?”教室里,两人正在完成清洁工作的收尾部分,继续闲聊。

“我觉得他应该是听见了的,他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不过是知道有人喜欢自己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莫非……他也喜欢你?”

莫柔一边推测,一边自问自答。

商夏倒没多大反应,”去去去,别瞎说,办公室就在外边,你要再大声点,估计老张他们就能听见了!”

“行行行,是我多嘴了,罚我去倒垃圾。”莫柔对着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我和你一块去,倒完我们去食堂。”

两人又是说说笑笑了一路,这么紧张的氛围下,能有一个逗乐的好伙伴,商夏想来,实属自己幸运。

再想起这个小插曲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中午。

商夏照例午休时候留在教室学习,莫柔也想多挤点时间出来学习,可是熬不住困,也跟着去午休了,教室里,依旧只有商夏自己一个人。

她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循声抬头望,只见林燃站在讲台边上,依旧抱着一堆作业本。

“你倒是勤快,一会儿送数学作业本,一会儿送英语作业本,你这是要让我们班课代表一一下岗啊!”商夏调侃道。

“哪里的话?书上说了,“为人民服务”是党的根本宗旨,我这么做,是践行宗旨,服务群众。”

“果然是年级第一,说话都和别人不一样,你,有事?”

看着林燃把作业本摆好,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商夏不禁问。

林燃没说话,他就这么远远地站着,低下了眼睑,像是在沉思着一个数学难题。

半晌,他抬起头来,目光晦涩不明,“我想问问你,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事么?”

那时候?那个时候?前几天她和莫柔说他闲话的事?

商夏点了点头。

林燃似乎有点开心,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其实,我想告诉你,我才是……”

“嘿!”

突然冒出来的声响吓了两人一大跳,转头看是程凯,“两个大学霸在说什呢?讨论题目?要是这样,介不介意我旁听?”

“旁听?”林燃皱了皱眉。

在他们这届学生里面,有多少个人知道林燃是年纪第一,就有多少个人知道程凯是倒数第一,所以林燃会惊讶,也是正常。

“对呀!我不好好学习,怎么配得上我们家商夏?”程凯眉飞色舞的说着,甚至将手搭在商夏肩上,幸好是商夏反应快,没让他如意。

商夏这才发现,着程凯就像是块黏在鞋底的口香糖,越是想蹭开,就确实蹭不掉。

“你够胆再说一句。”

商夏声音不大,眼神却盯得人发怵,吓得程凯敛起了笑意,没敢再说话。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她转头看向林燃。

林燃嘴唇微启,想说点什么,又看了看旁边的程凯。

“我突然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好。”

林燃快步地走,身后隐约传来两人的声音。

“商夏,我这儿有道题不会做,你教我好不好?”

商夏没理会,捧起桌面上的书,背对着他开始大声朗读。

商夏他们虽然不似毕业班那么紧张,但大型的活动基本上都取消了,但是每个星期一起的升旗仪式,那是每一个学生都必须参加的。

讲台上,教导主任一如既往慷慨激昂地给同学们打鸡血,可这天气那么热,底下的学生哪里还听得进去,纷纷用手扇风,熬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那句”升旗仪式结束”。

众人火速散开,往教室里钻。

第二十八章 赔钱

“商夏,你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莫柔一说完就往厕所里走,也不知是憋了多久。

商夏伸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走去了洗手台,水龙头一扭开,从山里引出来的水喷泄而出,捧一把覆在脸上,果真清凉舒服了不少。

“林燃?”隔着几个位置的水龙头开的哗哗响,商夏抬头看,一眼认出人来。

那人抹了一把脸,这才看清商夏,细碎的刘海尖上一滴水珠掉落,诉说夏天里少年的美好。

这会儿莫柔也没出来,商夏闲着扯起了话题,”对了,那天你要说的话,想起来没?”

林燃微微一愕,不语。

“我记得你问我,记不记得那天的事,我记得,那天的事怎么了?”

见他说不出来,商夏一边回忆一边给他线索。

“那天……那天是我……”他眼眸一闪,似乎有了头绪,只是刚开口,又没了声。

商夏只觉得好笑,打趣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你一个大男生那么扭扭捏捏的,你倒是说呀,我听着呢!”

“那天……那天其实……”仿佛受到了鼓舞,林燃支支吾吾地开口,远远地看见莫柔走了过来,他顿时改了口,“算了,不说了,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看什么呢?”莫柔顺着商夏的视线看,又见她一脸疑惑,好奇地问。

“没什么。”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商夏干脆没和莫柔说。

耳边回响地都是那句话,那天的事,那天的事……那天的事怎么了?

她肯定林燃是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的,该不会,他想说,其实他也喜欢她?

商夏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她明白林燃这样的人,就算他真的对她有意思,也绝对不会选在这种时候说出来。

那么,很大的可能是,他想来劝她,让她把心放在学习上,毕竟他不想失去她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这样解释下来,倒是合情合理。

“商夏,我请你喝饮料,你教我做题好不好?”回到班上,程凯又黏了过来。

“拿开。”商夏冷冷道,这会儿思绪有点混乱,没功夫理会他。

程凯吃了瘪,也不笑了,也不愿意走。

“没听到商夏说的吗?回你自己座位上去吧!”莫柔睨了他一眼,程凯只好回去。

以前是商夏追着程凯在跑,现在倒是完全反过来了,这一来二去的,班上的同学看着乐呵,其中大部分都在笑话程凯,以前不把人家当回事,现在算是明白什么滋味了吧?

这一句句的闲言碎语听得程凯脸都绿了,却也只能把气吞回肚子里去。

……

转眼又快到了清明,毕竟传统节日,学校通知给两天假,想到能回趟家,学生们都兴高采烈的。

商夏也是一样,也好一阵没回去了,回去看看妈也好。

莫柔爸爸过来接她回去,老早就跑没影了,只剩商夏一人走在林荫小道上,只是没想到,又看见林燃。

“好巧。”她瞥了一眼快步跟上来的林燃,淡淡地说。

“是啊,好巧。”林燃也一板一眼地回应了一句。

紧接着,是一段沉默,两人低头不说话,各有心事。

”林燃,我知道你那天都听见了,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再说那种话了,这儿人多口杂,我们还是分开走的好。”

说完,商夏便加快了脚步,回头看身后没人跟上来,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嘭”只觉得撞上了什么,反应过来时,商夏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侧巷里头,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叼着根牙签的小混混,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侧边是他的同伙,一脸不怀好意正等着看好戏上场。

“抱歉。”商夏深知身处危险,掉头就走,可哪有那么容易,刚转身还没走出一步,就被人顺着书包带子,扯回原地。

“撞到了人,说句抱歉就想走?赔钱!”

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被这几个虚张声势的混混吓着?商夏勾唇一笑,带着几分邪气,“这一没伤到筋骨,二妹掉肉掉皮,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讹我?”

几个小混混乐了,只当时是看小屁孩吹牛皮,“哟,你倒是说说看你是谁,你是谁,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彪哥的女人。”

这话一出,几人一僵,传闻说彪哥的女人是个学生妹,就在阳城一中,敢情这是真事?

几人半信半疑,但是迫于彪哥的名号,还是没人上前。

这时,一直靠在一边不作声的刀疤脸不乐意了,命令道,“她说她是彪哥的女人你就信啊?那我还说老子是郑伊健呢!就给了那么点钱,麻溜完事得了!”

“好啊,敢吓唬老子,今天这钱不赔你别想跑!”几人围成一个圈,直接把商夏逼到了墙角。

商夏下意识攥紧了书包带子,那张存着她全部身家的银行卡,她始终放在随身带着,现在看来,怕是不妙。

“我要是真的吓唬你们,我顶多亏点钱,可要是我没吓唬你们呢,你们的下场可比亏钱惨多了。”

商夏的气势确实又把人唬住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咳嗽了一声,那几人干脆和理会她说的话,直接动手。

书包一扯,里面的文具书本哗啦啦掉了一地。

完了!

一想起钱包里头的银行卡,商夏心头一紧。

“叮铃铃……”自行车的铃铛声传来由远及近,倏忽间直直地往他们的方向撞过来。

第二十九章 真相大白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生,算什么英雄好汉?信不信我让保安科的人过来!”

定神一看,只见程凯架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失控似的往那些个人身上撞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学校的保安科就在校门口的小房间里头,平日里打架斗殴的时间见多了,并不是遇事都管,可要是有学生过来通风报信,他们就算再不想管也得作为,不作为,很快就有人会替他吃这碗饭。

几个小混混见着那失控的自行车,皆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谁也不愿为了高中生那几块钱和自行车较上劲。

要是被撞了个人仰马翻伤筋动骨,他们几个钱没收到,还得贴上医药费,这亏本的事谁还愿意干?

几人好像顿时间无所适从,搔首挠耳,看看一直靠在原地的刀疤,又看看气势正盛的程凯。

“还不快走?想到拘留所蹲着去?”

程凯又是一吼,突然放大的声音差点没把商夏吓了一跳。

“臭小子,你给我记着,下次最好别让我碰见你!”

为首的刀疤挥手示意他们走,可方才叼牙签的似乎并不情愿,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放下狠话,这才离开。

“你没事吧?”

程凯一个潇洒地回头,关切地问。

原以为这般英雄姿态,定会让女性心生崇拜,谁知商夏压根没看他,只顾着收拾残局。

“程同学,可否告知你是何方神圣?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赶跑了,你好厉害哦!”

程凯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红了脸,义正言辞道,“哪有什么厉不厉害,你没事就好。”

这话说得煽情,放在这个琼瑶剧火热的年代,换做别的女生,不知会被他的壮举和柔情迷成什么样子呢,可惜商夏并不吃这一套。

她不是傻子,这事的蹊跷她心里比谁都看得明白。

“谢谢。”出于礼貌,商夏还是开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有些话,我想今天和你说清楚。”还没迈出一步,程凯倒先拉住了她的手。

程凯眉宇间皱起的纹路足以夹死一只蚊子,那认真扮演电视剧苦情男主的样子,商夏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说。”她冷不防地拍落程凯的手。

“其实……从两年前救下你那一天开始,我就没能忘记过你……”

“你救的我?程同学,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前的对话了?”

忘了?他怎么可能忘,他全程被人牵着鼻子走,生怕她看不出自己是冒牌货似的,丢脸都丢到家了。

但是这一次,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这一次,他要为自己扳回一局。

“商夏,那上回事一时糊涂了,况且那么久远的事情了,要人一清二楚的记得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那还真是有点为难人人了。

要我没记错,我那天应该是一件白T恤外头加了件校服外套,我就记得这一点了,其他的注意力,却头放在你身上了。”

商夏微微一愕,他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

“既然你说,你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了,那你不妨说来听听,我那天都穿了什么?”

这话一出,程凯这意识到,方才自己摆明了是挖了坑给自己跳,这会儿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

程凯脸色难看,可还是死鸭子嘴硬,”你让我想想,你让我好好想想,我只是一时间记不起来了。”

他心里那叫一个难受,都怪自己心急,找陈希打听也没打听全面,只记得问救人那位男生的打扮,如今问起商夏当事的穿着,他哪里知道。

“好,那我就再给你几分钟好好想想,想不出来,这件事以后就别在我面前提了!”

商夏笑意更浓,既然是他自己要求,今儿她就给他整个明白。

“救人的人是我,我多少还有些印象。”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程凯不依不饶,眼见着他额角都开始冒起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算了,别耽误我时间了,我先走了。”

眼看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商夏没了耐性。

“等下!我今天没想出来,不代表我以后想不出来,等放假回学校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嘿,这人,还真的想甩都甩不开了对吧?

商夏冷冷看了他一眼,干脆直接忽视他,扭头就走。

“你要是今天不答应,等回学校以后,我就告诉老师你和林燃的事!”

程凯的威胁从身后逼来。

“你在胡说什么?”她不由顿住脚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林燃那点事,若不是他,你对我能说放下就放下?”

细细想来自己和林燃也不曾做过什么越界的事情,程凯的威胁,对商夏而言一下子没了作用。

“你有什么证据?拜托你长点脑子,你这样一个不良学生要去老师那里告状,你真不怕适得其反?况且,你就算是真证明你是救我的那个人又怎样,你觉得我还会喜欢上你么?”

程凯来了劲,即刻反驳,“谁都知道高三这种时候谈恋爱是大忌,特别是你们这些好学生,老师更是对你们提防,你觉得我要是告状去了,适得其反的可能性大些,还是老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可能性大些?”

“你!”商夏气上头来,面前的程凯,现在活脱脱就是个无赖。

自己前世怕不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整整三年。

“你未免也太过分了!”说这话的人并不是商夏。

循声望去,林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紧跟着,又站在她身边来。

向来他的脸上不会有过多的表情,但是当下,他的脸色是少见的难看。

不是,他怎么会在这儿?

“是过分了点,可你又能怎样?像你这样的好学生,难道还想和我打一场不成?”

程凯将无赖演绎到了极致,脸上的笑意又给他多添了几分邪气。

林燃没说话,扭头看了商夏一眼。

下一秒,只觉得手掌被温热包裹,商夏被他牵着极速往外跑。

后头的程凯想要跟上,可还是跑不过他们,最后只听得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叫骂声。

“给你!”

从街边的小卖部出来,林燃给靠在树边狂喘气的商夏递过来一支矿泉水,瓶盖早早就已经打开好。

商夏一声不吭,一口冰凉的水入喉,这才觉得稍稍缓解了些。

“大学霸,这算是啥?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商夏不忘调侃道。

平时看他清清瘦瘦,一副书呆样,没想到体能那么强,也不知道是跑了多少条街,跑完他还不带喘的。

“一方面是想避开他,另一方面是,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事?

还能有什么事?刚才在林荫道上分别的时候,不是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么?

“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林燃见她一脸疑惑,又补充了一句。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商夏摆了摆手道,“省得你支吾个半天也说不出来,还得我猜……”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的嗓音突然冒出来,“其实,两年前那个把你拖出来的人,是我。”

商夏愣怔了一下,“你……你是真的?还是只是你刚才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才这么说的?”

“你当时扎着双马尾,齐刘海,没有穿校服,穿的是一件碎花裙子,还穿了一双布鞋。”

商夏不由睁大了眼镜,他说得,一句都没错!

她清楚的记得,高中开学的那一天,她原本洗净晒干的校服被陈希泼了墨,她没辙,只好穿便服上学。

那个双马尾,是商晓荷见她不开心给她扎的,说是这样又精神又好看。

“当真是你!你一直都知道你救的人是我,那你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告诉我!”商夏不由抬高了声调,又惊又喜。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在意这件事,我当时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想你被人误导。”

感觉到商夏紧盯着他的眼神,林燃低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扑扇了几下,很是好看。

她活了两世,这个世界之谜终于解开,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是我误会你了。”一想起自己随意揣摩别人的心思,商夏有些尴尬,“我还以为,你之前一直没说出口的‘那件事’,是指那天你在教室里听到的事。”

林燃眼里闪过了一丝什么,“有个问题我想问你,那天你说你喜欢我,只是顺口一说而已,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商夏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她不明白对方这么问的用意,也一时间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意。

“呀!”

有摩托车飞驰,碾压过旁边的水洼,溅起的水花泼了两人一身的水。

“这些人真的是……”林燃皱了皱眉,从书包里掏出一块方巾来递给她。

“擦擦吧!”他说着,自己用衣服的袖子蹭了一把脸。

“谢谢。”商夏接过,心里忍不住腹诽,敢情林燃还是个精致男孩?

脸上的水是擦干了,身上的衣服却还是湿的,沾上了不大不小的泥点。

第三十章 陈冬回来

“快回家换衣服吧,眼看也快天黑了。”

两人道别,这才各自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家的路上,商夏看着身上的泥点,长舒了一口气。

也算是因祸得福,要不是因为弄弄脏了衣服,她恐怕一下子没能回答林燃的那个问题。

“夏夏,你回来了!”

远远的看见商夏的身影,商晓荷站在门口便唤。

这年代手机还不流行,商夏待在学校里头她也没法联系,总算是盼到放假,她这个做妈哪能不激动。

商夏一听,赶紧加快了脚步。

“夏夏,怎么衣服给弄那么脏了?快进来!”商晓荷一边嗔怪一边去给商夏找衣服。

商夏倒觉得亲切,对一路上发生的事只字不提,只是草草地回应了一句,“刚才路上给车溅了一身。”

“真是坏心眼,看到路边上有人也不知道放缓点车速。呐,快把衣服换下,妈妈给你洗去。”

衣服一脱,瞧着商夏那细胳膊细腿,商晓荷忍不住心疼。

商晓荷也知道商夏是那种认真起来不要命的,在学校学习肯定顾不上照顾自己,这才待了多少天,又掉了几斤肉。

“今晚炖鸡汤,你多喝点!”

“好嘞,我就知道妈妈疼我。”

眼见着商晓荷抱着脏衣服就要去洗,商夏赶忙接了过来,利索地洗干净,晾好,样样做的精细。

“对了,妈,爸怎么不在?”

按理说,现在这个点,他应该下班了才对。

“可能是厂里有事给耽误了吧!”

她们娘两不知道,现在工厂里头,可不是一般的热闹。

本来陈有贵推着自行车就要下班,还没走出工厂门口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定眼一看,这不是陈冬么?

三个月来一次电话都没打过,这会儿突然间提着烟酒回来了,见着陈有贵一双眼发亮,抓着就喊爸。

“你这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陈有贵自行车一甩,冲上去就要掐他,“你说,你妈的嫁妆是不是全给你花光了?”

自己生的儿子什么德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人成日游手好闲,只会白日做梦,要是他偷走的那点钱没用完,能回家里来?

“爸,爸你先别激动,咱们父子两这才刚见面,得好好叙叙旧才是,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钱的事啊?”

陈冬赔着笑脸,离着陈有贵约莫两米外,生怕他一发怒,直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一顿揍。

见他百般迂回,陈有贵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用说,这钱陈冬是一分都给不出来了,不仅给不出来,没准想从他这儿榨点血汗钱出去。

陈有贵瞪了他一眼,干脆不理他,一把将自行车架起来,丢头就走,剩的和他纠缠。

这陈冬也鬼精,早就想到陈有贵气急了定是不会让他进家门,这不到他厂大门逮他来了,如今见着人了,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他走?

“爸,你要回去也带我一块回去啊!”

陈冬直接冲过去堵在他面前,害的陈有贵差点没翻车。

“你看看,这多少人都看着你,你就留我一个,多难看?我这是为了你的颜面着想啊!”

眼下,正是工厂陆陆续续下班的时间,陈冬出现这么一闹,确实惹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这年头没有什么娱乐节目,谁家有点什么事,大家凑过来,就当是免费看戏,不看白不看,一边看,还一边评论,简直可以说是自带弹幕。

“这不是陈家那儿子吗?几个月不见现在回来了?”

“没记错的话,是不是之前推销那个什么包治百病四千一台摇摆机的那个小伙子?”有人开口,立即就有人附和道。

“对对,没错,就是他,那小子尖牙利齿,还挺会忽悠人的呢!”

当时为了发掘商机,陈冬背着陈有贵把商机开发到了他工作的厂里头去,一是想靠着老陈家儿子这个身份获取信任,二是觉得工厂里的人相对富裕些,更有可能掏的出钱来。

可他没想到,自己精明,那些在工厂里面干了十几年的老员工也不会傻,一听到一口价四千块他们直接断了念头,只吊着陈冬。

那陈冬还真以为桩桩生意都能成,成天往厂子里跑,结果一个字儿没有赚到不说,还浪费了不少派烟的钱。

“前些天新闻不是刚说吗,那什么摇摆机就是骗人的,信不得,估计这傻小子是被人骗光了钱,只能回来投靠老陈了。”

看戏的不嫌事大,几个人乐呵笑着,闹吧闹吧,反正和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一同共事那么多年,陈有贵怎么会不明白那帮围观的人心里想什么,都站着等着看笑话呢!

本来之前陈希结婚那事就已经让他没了面子,这会儿,他就算是不想带陈冬回去,也只能妥协。

“啪!”一巴掌不轻拍在了陈冬后脑勺,陈有贵低声呵斥,“还愣着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么!”

一听要回家,陈冬挨了一巴掌也乐呵,伸手就要把自行车架过来。

“那好,那你坐好,我来骑!”

“你骑个屁!自己走路!”陈有贵抢过自行车,瞪了他一眼,说完,脚一蹬,一溜烟似的下了坡,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陈有贵一回家,屁股往椅子上一坐,放开了嗓门就喊,“都几点钟了,一顿晚饭都还没做好吗?”

商晓荷一听,上前看了一眼,便知道有事发生,好声好气地说,“这不是等着你么,商夏,去准备碗筷!”

“你一回来就那么大火气,怎么了?”见商夏进了厨房,商晓荷这才靠近了陈有贵小声问。

“陈冬那小子回来了!”

商晓荷一听,眉头又皱紧,陈冬会回来,不用说,她那些嫁妆准是要不回来了。

可毕竟还是一家人,商晓荷忍着不甘站起身来,“那我商夏多拿双碗筷出来,菜不多,将将就就也够四个人吃。”

“我家没饭给他吃!”

方才那些同事说的话,他多少听到一些,现在一想起来,就是一肚子火。

自己养的两个没个省心的,带进家里来的这个又是没良心的!

陈有贵这么一吼,商晓荷想瞒也瞒不住了,商夏虽然话没听全,但是心里边大概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爸!妈!”门口传来敲门声。

“别开!由他去!”陈有贵赌气说。

“现在不开门,等闹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才开门?”商晓荷站起身来拍了拍围裙,“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老一辈的,向来遵循一个原则——家丑不可外扬,殊不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陈冬那点事,街坊邻居还有那个是不知道的?

开了门,陈冬看都没看商晓荷一眼,径直的往里走。

不等陈有贵先开口骂人,陈冬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咚咚地给他磕了几个响头。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陈冬哭得惊天地泣鬼神,鼻涕眼泪一个劲的往脸上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家出了意外呢!

陈有贵脸一黑,好像守门的关公张飞,狰狞地很。

这事,显然不想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商晓荷心软,劝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你站起来好好说话!”

陈冬看看商晓荷,又看看陈有贵,硬是说不出口。

眼看这事没那么快完,商夏干脆拉过椅子坐下,嘴里啃着商晓荷刚给她削的苹果。

“一个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赶紧把泪给我抹干了!该说事说事!”

被他这样拖着,陈有贵越发心急,恨不得直接撬开了他的嘴。

“我错了,我不该偷钱,现在这些钱全部被些挨千刀的骗子给骗走了!”

“还有呢?”商晓荷追问,这事已经是意料之中会发生的事,她总觉得,陈冬还有话没有说完。

“他们……他们不止骗了这一点,还骗了一万块,现在外头的讨债组织正追着我要呢!”

陈冬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炸响。

一万块,相当于普通工人三年的工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额!

陈冬这会儿,是要把陈家的家底都捞空啊!

“混账东西!”陈有贵抓起桌面上的茶壶就往陈冬身上甩,陈冬一闪,茶壶在墙上摔的粉碎,破碎的声音让一家子人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

“你还敢躲!你还敢躲!”陈有贵叫着从椅子上跳下来,抓起拖鞋就往他身上抽,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头,顿时鬼哭狼嚎一片。

“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救救我吧!要是这一万块不还,我这条命怕是要没了!”

陈冬激动地满脸通红,撕心裂肺地叫,如同屠宰场里待宰的猪。

“没命,没命就没了,我要你这儿混账东西来干什么?早知道你会犯这种事,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在襁褓里,省得你祸害全家!”

事关利益,陈有贵丝毫不心慈手软,抽得他皮肉啪啪响,单是听着都觉得疼。

商晓荷看不下去,上前一边劝一边拉,这两人像一对斗牛,哪里拉得开?

第三十一章 借钱

商夏坐在椅子上,不作声,像是在沉思什么。

“啊!”

只听见商晓荷一声尖叫,商夏赶忙起身上前。

推推搡搡的那两人被这动静惊得停住了手,只见商晓荷脸上渗着血,一道血痕,从额头一直划到了下巴,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妈!你没事吧!”商夏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狠狠地剐了依旧掐在一起的那两人一眼。

这个家里只有商晓荷才是她在乎的人,他们要怎么闹不关她的事,可要是连累上了商晓荷,她定不会放过他们。

“我没事。”商晓荷皱着眉轻描淡写地说,嘴上还是止不住的劝,“你们两个,别打了,这饭还得吃呢!”

那两人见她也不是什么大伤,根本没放心上,转眼又开始了:陈冬被打的怕了,想跑,正气在头上的陈有贵哪里能让他如意,直接把他压倒墙角棍棒伺候。

商夏拿来消毒水和棉签,只当作没看见那两人,麻利地给商晓荷处理了一番。

刚弄好,这两人又打过来了,一推一搡,差点没把商夏也给撞到了桌角上去。

“我说你们打够了没有!”商夏也不是好惹的,放开了喉咙就骂,“现在是不是打死一个就不用还那一万块钱了!”

这句话在理,发泄归发泄,可问题还是在哪里一点都没有得到解决。

商晓荷见状也上前搭手,和商夏卯足了劲儿才把两人分开。

“爸,你这打也打够了,骂也骂够了,你一定得救救我啊!”

陈冬又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

“一万块?我哪来那么多钱,没钱!”

毕竟是个小领导,这些年积积攒攒,别的不是哦,一万总该是有的。

“爸!你就救我这一次吧!你忍心看着你亲生儿子被人砍死,我真的不会再犯了!”

“之前陈希结婚就倒贴了不少钱,后面又是顶班的事,这一桩桩烧钱的事下来,我上哪里给你找一万块给你去?

你要是真的想要,你问问你妈愿不愿意,她可能还可以凑足个数。”

陈有贵一发话,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商晓荷。

“妈!”陈冬立马转身对着商晓荷,哭得见牙不见眼。

商晓荷心底善,这一来二去的就被人打动,赶紧扶他起来,“你别跪着了,坐下说话吧!”

“妈!”陈冬紧攥着商晓荷的裤腿说什么也不放手,“现在能救我的人就只有您一个了,我虽然不是您亲生的,可是我真真当您是我亲妈呀!”

放狗屁!

商夏听罢,不由在心里冷笑,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别说陈冬没叫过商晓荷一声妈,他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好似他是公子哥,而商晓荷理当就得服侍他和陈希兄妹两。

现在有事求人来了,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可真是叫人佩服。

商晓荷何尝不知道陈冬一副假面孔,可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她始终觉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很轻易就相信了他人。

“你先起来吧!”商晓荷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也不好让他跪着,这就要把他拉起来,可陈冬偏偏不起。

“妈,我真的是没辙了,我还年轻,我不想因为一万块就没了命,我求求你答应我吧!,你要是不答应帮我,我就一直跪着不起!”

哟,就这点智商还学别人道德绑架来了?

“那你就跪着别起来吧,妈,再不吃饭,这菜可就要凉透了。”

商夏轻描淡写地说,睨了他一眼。

“商夏,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商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是是是,我是冷血无情的怪物,你说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反正无论你说什么,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就是怕有这一天,所以商夏才把商晓荷所有的钱攒在了自己这里,否则,依着商晓荷这软心肠,又依着陈家人这一张张血盆大口,她们的钱,怕是早早就没咯!

“他也没说让你妈给,只是借你妈的钱解解燃眉之急,这事毕竟是他自己犯下的,得由他自己来承担责任,以后去工地搬砖也好去给人洗碗也好,总能把数补上。”

“爸,你既然这么说,那借钱的事,是你给打包票吗?我妈这一万块可是那岗位换来的,这钱来的不容易,要是真借给陈冬了,万一他要是没换上,是不是你给他还?”

“你!”

陈有贵气得猛地拍了一把茶几,指着商夏的脸就骂。

“你这搅事精,说得都是什么话?敢情你在这个家那么多年,我没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了?这那一样花的不是我的血汗钱?现在家里有难,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连个忙都不肯帮了?”

商夏心里腹诽,陈有贵说的好听,可是他什么时候给她买过一件衣裳一个作业本?全都是商晓荷掏的钱,就连是伙食费,商晓荷也有掏一半的钱,要真的算起来,自己还真不欠他的。

“若是大哥有个正当职位,工资高低也罢,这钱我是怎么也会给的,可是大哥现在也没个工作,要真借了,他拿什么还?再说了,前些日子被他拿走的嫁妆,他可一件都没还回来,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个无底洞啊?”

商夏扑扇着大眼睛说,丝毫不畏惧。

这种事,向来都只有一个道理——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半分。

前世的陈冬如此,今世的陈冬又是如此,要她怎么信他?

再说了,就陈冬这样的人,就算是帮了,他日后未必记得你的好。

这种没着数的事,商夏铁定不会干。

“妈!你倒是说句话!这钱是你的,怎么能让商夏这小丫头片子说了算,你倒是给个准数啊,我这一辈子,就全指望你个答复了!”

陈冬强忍着上去撕商夏的冲动,将目光落回商晓荷的身上。

她商夏再坚定又有什么用?这钱说到底还是商晓荷的。

“商夏,要不……”

毕竟事关人命,又加上陈冬左磨右磨,商晓荷内心明显动摇。

她只想着当是牺牲小我为这个大家,却没有想过,有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把她当家人。

“不!我说什么都不!”

商夏一字一顿近乎低吼道,扭头进了房间把自己锁了起来。

外头,陈有贵开始数落商晓荷,“你也真是的,钱这种东西,怎么可以交给她一个小屁孩,她才多动,懂什么?”

“行了,你们先去吃吧,我进去看看她!”

陈冬忍不住窃笑,觉得这事差不多成了七八分。

陈有贵说的对,她商夏就小屁孩一个,再不愿意又能怎样?最后还不是要听商晓荷的?

而对付商晓荷,这就好办得多了。

“叩叩!夏夏,是我,来开下门。”敲门声传来,商夏一听是商晓荷,更是赌气了,转了个身背对着门。

“夏夏,妈妈把你爱喝的鸡汤又热了一遍,你开门好不好?再不吃点东西,饿坏了可怎么办?”

商夏是气,可却抵不过商晓荷温柔攻击。

别的不说,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妈妈是永远都爱她的。

“你放着桌面上吧,我喝完会把碗拿出去。”商夏侧着身子对她。

“夏夏,妈妈知道你不愿意,可是妈妈告诉你,再怎么样,我们都还是一家人啊,难道就看着陈冬自生自灭?若真出了点什么事,你说我这心怎么能安啊?”

商晓荷在商夏床边坐下,苦口婆心地说。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没错,你当别人是家人,天天汤汤水水伺候着,只有自己受委屈没有给别人委屈受的时候,你做的难道还不够多不够好吗?

可是陈冬,他偷钱偷嫁妆的时候当你是家人了?若不是同学父母办事把那六千块暂时挪开了,我看怕是一个子儿都没了,前一桩事还没了,这会儿又把注意打到咱们这儿来了,门都没有!他自己犯的错,凭什么让我们来承担后果!

他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害了他的人是他自己,又不是咱们!”

商晓荷被一番话说得个明白,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要再说点什么,却被商夏抢先开口。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来损害我们的利益的,就算你帮他们说话也没用,这钱都存我卡上了,至于卡在什么地方,密码是多少,那都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事,这件事,也只能我来做主。”

商晓荷拿捏不下主意,又被女儿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伸手握住了商夏的手,“那好,那就听你的。”

“妈!”

一看见商晓荷从房间里出来,陈冬堆满了笑意,还以为她进去给商夏一顿说,把她说服说顺了。

“这钱我们借不了。”她定定地说。

陈冬顿时瞳孔放大,指着商晓荷说,“爸,你听听!哪有当人妈这么自私的,都是一家子人,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陈有贵也没有想到商晓荷会说这样的话,眉一拧,筷子往桌上一拍,“是不是那臭丫头又出什么鬼主意了?上回陈希回门把你叫走的事我不说这会儿又撺掇你来了,我看她是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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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家暴

还没等陈有贵进去抓她,商夏自己便走出来了,她以前就不怕他们,现在这种时候更是不会怕。

没等商夏和他们对峙,商晓荷见了她就往身后拉。

“这事和夏夏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哪里有当妈的不说自己的子女好的,我看啊,等她再长大点到你头上拉屎拉尿,你照样是护着她!”

一见着钱借不了,陈冬面孔一变,哪里还有刚才讨好人的半分好态度,倒是站在旁边开始说起风凉话来了。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是你?”商夏没忍住,就要上前,硬是被商晓荷扯得动不了。

“我说了,这钱是我不借的,你要是真想借也可以,叫你爸来做担保!”

商晓荷使了十二分的力,才把这话说出口。

商夏说得没错,要是到时候钱打水漂了,她娘两要真遇到了点什么事,得靠谁去?靠陈有贵?他什么人商晓荷还不了解?

这商晓荷平时哪里说得出来的这样的话,一听,陈有贵更加认定是商夏这后头怂恿的。

“我打死你这个搅事精,你是不是存心让这个家不得安宁?”

陈有贵扬起手就侵上前,商夏反应快,往下一蹲,直接让他落了个空。

“搅事的人不是我,这钱又不是我欠的,打我做什么?”

“你还敢顶嘴?”陈有贵又抬手,这会儿却被眼疾手快的商晓荷猛地抓住了。

“你再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

“我才是一家之主,你女儿也是我女儿,我教训她怎么了?闪开!别碍事!”

陈有贵一推,商晓荷一把撞在了墙上,整个五官都揪成了一团。

“妈!你没事吧!”

刚才刮伤,可能是陈有贵无意所伤,但是这一次,商夏敢肯定陈有贵就是存心的!

商晓荷顺着墙坐在地板上,只是摆手,说不出一句话。

“今天就给你打服了,看你还敢不敢整事!”

陈冬见这会儿商晓荷想拦也拦不了了,赶紧找软柿子捏。

“喂,这里是派出所吗?我想报案,我爸家暴,你们快来救救我和我妈啊!我们家地址是……”

此时,商夏抓起墙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干什么?”陈有贵慌了,猛地挂断了电话。

“你敢打我和我妈,还怕被拘留吗?”

一听到进局子,陈有贵愣怔了一下,先不说被街坊邻居知道了笑话,这镇本来就不大,这件事要是传到了厂子里,他这工作还要不要了?

“我不管,这钱要是真得借,就必须有人担保,要是不同意,你们也别想难为我们,不然我现在就叫人过来!”

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还没成年的女娃娃能有这样的胆识?

陈有贵吃了瘪,肚子里窝着火,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一听得担保,陈冬眼巴巴地看向陈有贵,“爸,我好好丑丑也是你儿子,你看这事……”

“这事明天再说!现在都几点了?回屋睡觉去!”

商夏在心里笑了一声,这担保的事陈有贵虽然没有直接拒绝,可想想也是没有可能的了。

他刚因为陈希破了不少的财,现在要他掏出家底背了陈冬这个锅,他哪里舍得了?

就当是陈冬是借,这陈冬一没文化二没智商三还不勤快,这一万块可是巨款,陈冬能还清的可能性是多少他心里没数?

“爸!”陈冬跟在陈有贵身后哀求道。

很快,听到了甩门的声音,想必是陈冬难如所愿。

“妈,今天你就先在我这屋里头睡吧!”商夏一边给商晓荷搽药酒一边说。

这种时候,陈有贵和商晓荷分开睡,省得心里膈应,再者,也免得陈有贵拿商晓荷来撒火。

“好。”

商晓荷点点头,即便不说也明白商夏心里想什么。

看着她后背的一片青黑,商夏差点眼泪没落下来。

因为自己,连累母亲挨了打,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夏夏啊,妈对不起你。”

还不得商夏开口忏悔,商晓荷叹了一口气说。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呢?这世界上就算多少人对不起我,你也没有对不起我。”

这些年,商晓荷过得不容易,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家里,除了商夏,家里的人哪一个好伺候的?好不容易等到现在下了岗,等到陈希嫁了人,现在陈冬又给闹这么一出,只要待在这家里头,就没她一日安宁。

商夏心疼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她呢?

“你够高三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人家里头都是欢欢喜喜给学生加油打气的,我们家里,妈连个个安静的学习环境都没法给你提供,还让你受这些破事影响。”

“妈,你这话越说越是离谱了,别人家的孩子爹妈疼,我不也有你疼吗?和别人比,哪里就差了,再说了,这家里头给我的影响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看我哪里受影响了?不还是名列前茅么?”

商晓荷听了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说:“我们家夏夏这张嘴,也不知道像的谁,伶牙俐齿得很,我就算是有一百张嘴怕也是说不过你!”

商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靠在商晓荷的肩上,“我这说得可都是事实,妈,你放心吧,我到时候考一个名校,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去买菜都走路带风!”

“好好好,妈等着。”

商晓荷心里腹诽,亏得生了这么一个女儿,不然这日子还不知道得怎么过呢!

两人又唠嗑了一会,熄了灯,没一会儿便睡着了,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他们去面对呢!

夜里,商夏起身上厕所,见着墙边影影绰绰站在一个人,揉了揉眼睛再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从厕所出来,她本想着进房间里去,心存的那丝疑惑让她顿在门口。

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拨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

是陈冬的声音,尽管对方已经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她还是听出来了。

这货鬼鬼祟祟地在哪里做什么呢?

商夏耐心地听他把电话说完,愕住了,好小子,这事都能做的出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紧接着,听着脚步声往她这个方向传过来了,商夏麻溜地进了屋,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怎么了?”感觉床板有动静,商晓荷醒了,眯着眼问。

“没事,去了个厕所而已,你快睡吧!”

一早,商晓荷便起身进厨房下面条。

她手脚快,没一会儿几碗面就给端了出来。

食物的香味熏的人胃口大开,一尝,面条弹牙筋道,一枚煎鸡蛋,既不太焦也不过嫩,用筷子划开蛋黄,溏心缓缓的涌了出来,配着浓郁的汤汁,让人吃完一碗只恨自己没有肚子再吃一碗。

“成天就是鸡蛋面,还会做点别的么?”

陈有贵没好气地说道,许是心里不痛快,现在没事找事。

哼,这家里头什么条件你不清楚?你一个月给多少伙食费你心里没数?有那么好吃的鸡蛋面吃酒不错了,不然还想吃鲍鱼龙虾面?我还想当美国总统呢?

当然这话商夏也只是在心里说说,商晓荷给她使过眼色,不许她冲动。

陈有贵虽是这么说,可碗却吃的比脸还干净。

“早餐好了,过来吃吧!”看着陈冬洗漱完出来,商晓荷招呼道,结果回应她的却是一个冷眼。

“不用了,看着那些假惺惺的面孔,我怕是一口都吃不下!”陈冬阴阳怪气地开口。

“你说什么呢?”即便心智已经不是高中生,但是只要是涉及商晓荷,商夏很难忍住不冲动。

况且昨天晚上他打电话说的话,她可是全部都听到了,怎能不生气?

“商夏!”商晓荷即刻喝断,生怕又闹起来,转过头依旧平静地说,“那行,你要现在不吃,我先给你放厨房里,等你想吃了,自己热了吃。”

陈有贵一声不发,管饱自己的肚子了,他巴不得早点去上班,省得又被陈冬缠住一顿说。

这刚站起来,椅子都没凉,陈有贵就听到敲门的声音,准确的说应该是锤门的声音,弄出的声响吓得人心慌:“陈冬!我知道你这三八羔子在里头,马上给老子开门还钱!”

完了,一听也知道是来讨债的了。

一家子人都愣住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倒是商夏,心大,还在那里嘶溜嘶溜地嗦面。

“听到的人赶紧给老子开门,否则我和这帮兄弟就直接动家伙了,到时别说这个门,屋顶老子都给你们掀了!”

门外的人继续囔囔,嗓门大得像雷声,听的人心惊胆战。

活了这么多年,陈有贵还没见过真来讨债的,这会儿真见着了,吓得腿都发软,一边喊陈冬过来一边颤巍巍地去开门。

门一开,几个肌肉虬结的男人光着膀子,一脸凶神恶煞,身上问得是时下黑社会的标配,左青龙右白虎,手里清一色抓着胳膊长的水果刀,亮晃晃的让人不敢直视。

“陈冬呢?”几人直接冲了进来,那扇小门被挤的咿呀咿呀响,为首的男人瞪着一双眼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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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讨债

陈有贵立马靠边一站,后边的陈冬,畏畏缩缩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

“钱呢!”

商晓荷见状,伸手拿起墙上的电话就想望公安局打。

还没拨下号码,便被商夏摇着头阻拦。

“我问你,钱呢?”

见他半天放不出一个响屁来,为首的大汉一把揪起了陈冬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直接把人给拎了起来。

“同志,你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有好好好说。”

陈有贵赶紧劝道,下一秒,被人拿到刀指着脸。

“少和老子说屁话,今天爷爷我好不容易逮到这兔崽子,要是钱拿不出来,这胳膊和腿,你们自己选一个卸下!”

“大哥,大哥别冲动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改跑的,你放心,这钱我肯定会还给你,只不过你也知道,这一万块也不是小数目,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凑一凑吧!”

大汉一听,脸上的肌肉都拧成了一团,”你当我是傻子呢?上次就给你这个鬼灵精给跑了,害老子千里迢迢过来找了你那么久,这次再给你点时间,谁知道你又会跑到什么地方去?我不管,今天你必须给老子把钱掏出来!”

陈有贵急了,眼巴巴地盯着商晓荷看,“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呢?这都人命关天了,赶紧把钱拿出来啊!”

商晓荷这会儿心慌意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夏夏,钱在你那,你现在去取吧!快呀!总不弄让他们真把你哥弄成个残废,你哥那么年轻,要是真没手没脚,这大半人生可该怎么过呀?”

“妈,你别慌。”商夏安抚过商晓荷,随后凑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怎么会?”商晓荷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讶异。

“昨天晚上我亲耳听到的,你要是信我这个女儿,接下来的事情,你都不要管!”

“那成,担保书我已经拟定了,爸你过来签字吧!”商夏扭过头对着陈有贵的方向就喊。

陈有贵顿时一脸为难,迈出半步又退回了原地,犹豫不决。

“老子讨债讨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你们家这样的!”门口的一伙人都是明眼人,这会儿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冷嘲热讽道,“别人家这种时候都主动上来递钱了,你们家凑个钱还得签字画押做担保,这当家的还点主意都拿不准,我看这小子的命你们也不想要了是吧?”

讨债的有哪个是有耐性的主儿?刚开完玩笑,下一秒,一把刀直直地逼向了陈冬的喉管!

陈冬吓傻了,撕心裂肺地叫,“爸,我求求你了,我还不想死啊,你救救我爸,你就把那担保签了,这辈子,我做牛做马也会还给你!”

“你别喊我,钱在你妈手上,我没钱,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你自己求你妈!”

这种时候,为了从商晓荷的兜里挖出钱来,陈有贵还真是沉得住气,连自己儿子的命都顾不上了。

想来也是,陈冬就算是断了手断了脚跟他也没有什么影响,反正照料人这些事,统统丢给商晓荷去做就得了。

“大哥,你也看见了,我们家现在意见不统一,实在是没有办法拿钱出来,要不你再宽限我们几天,我们家就住在这里,就算是陈冬能跑,我们一家子这么多年工作生活在这里,哪里跑的了?这笔债,我们实实在在是逃不掉的啊!”

商夏振振有词道。

商夏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们,一清早他们就过来了,这该说的话都说了,现在连到都用上了,不还是一个子儿都没见着?

和他们这家口香糖一样的人耗,不知道还得耗到什么时候,简直是在耽误这帮兄弟打麻将的时间。

见他们有了几分动摇,商夏又接着说道,“反正这钱迟早都是要拿回去的,什么时候拿不还是一样,大哥你要是真的动刀了,这事闹大了可不好办,你不如多等几天,你也省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这事你照样办妥了,这不是圆圆满满的事么?”

商夏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别看这些人个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要是真要他们去砍人,那个个都怂了,什么水果刀大纹身,不过是吓唬人的把戏罢了。

“好,就听这丫头说的,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必须把钱给凑齐了,不然,你断手断脚不说,你这漂亮妹妹估计也得下海干活!”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猥琐油腻的眼神停在了商夏身上,让她恶心得胃里翻腾。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大哥,我一定会把钱凑齐,你相信我!”陈冬连连求饶,屈服谄媚的样子实在难看。

“兄弟们!走了!”男人一声喊,这几人立马跟着离开。

陈有贵吓得神都飞了,见他们要走,立马上前要去关门。

“砰!”一把利刀插在了他门上,离他眼球不过几公分,陈有贵一声尖叫,直接跌在地面上。

局面算是稳定下来,商晓荷一脸愁容拉着商夏问:“夏夏,我们要不把事告诉你爸吧!”

商夏点点头,确实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场闹剧了。

“我受够了,我算是看清了,说继母不肯借我钱还说得过去,可你,你是我亲爹啊,你连个担保书都不愿意签,刚才要不是那个大哥好说话,我这条胳膊,这腿,可就真没了啊!行,你既然不帮这个忙,我自己求亲戚去!”

得了,看样子还得闹下去呢!

商夏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身旁的商晓荷也摇了摇头,和她不同的,让商晓荷感到无语的是,明明是她们家商夏好说歹说才把那伙子人劝退,这陈冬不来谢商夏,反倒感恩讨债的人好说话?

原以为陈有贵在这左右夹攻下,会答应签担保,结果没有,陈有贵就这么呆愣坐在沙发上,看着陈冬给每一个亲戚都打了电话。

你永远拦不住一个作死的人,商夏干脆挽着商晓荷进厨房,开始准备中午的饭。

中午十二点,家里坐满了人,开饭的时候,连商夏平日里读书写字的桌子都搬出来当饭桌了。这些,可都是陈冬磨破了嘴皮子功夫请过来的。

陈冬想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商晓荷肯定不好意思不借钱,陈有贵肯定不好意思不签担保,来的人肯定不好意思不资助个几百块,毕竟都是情分。

可他忘了,讲钱,是伤情分的。

见大家酒足饭饱,陈冬原原本本把自己今天召集大家的目的说了出来。

一听到是跟钱有关的事,沸沸扬扬的人群顿时没了声,那叫一个整齐划一。

“我说陈家这会儿怎么这么好招待呢,这又是鱼又是肉的,现在你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整的这一出叫做洪门宴呢?”

大嗓门的代表胡大姨率先开了口。

陈冬也决不肯吃亏,立马怼人了回去,“大姨,你这说的是哪家话呢?什么鸿门宴不鸿门宴的?都是一个家族的人,现在家人有难,这不想着让你们帮帮忙么?”

这话音未落,人群中不知道那个远房得不能再远房的亲戚立马接过话,“你这句话倒是说得没错,家人有难,确实是该帮帮忙,可这就一万块的事,虽然不少,可你家老头是厂里的小领导,凑合凑合总是能凑合出来的吧?怎么?来找我们凑钱来了?难道是你家老头自己不肯给么?”

环视一周,果然没看见陈有贵的身影。怕是懒得管这事,自己跑出去下棋去了。

一见当家的人都找不着,说话的亲戚更是乐呵了,“嘿,你们家当家的都不给你凑钱,要我们这帮给你凑,这算是个什么理啊?”

陈冬一慌,目光一瞥,矛头直接指向了商晓荷,“我们家钱,可都在我继母那儿呢,我都跪下来求她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给这钱!”

逼不动这帮世故的中年人,借这这话给商晓荷施加点压力也是好的,陈冬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果然,这招效果不错。

饭桌上,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果然是继母啊,就是靠不住,这讨债的都追上门来了,她还咬着钱不放,啧啧啧,要是陈冬真的有了个三长两短,她真不怕以后老了的时候没个儿子给她送终?”

“亏之前不知道谁还说她贤惠呢,果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看见了吧,那都是假的,她就是个铁石心肠,自私自利得很,小心再过几年陈家都跟她姓哦!”

一直没做声的商夏又是气又是好笑,什么陈家跟着商晓荷姓,要真是这样,商晓荷能得到什么好处?还以为他们陈家是亿万富翁,现在正在上演心机继母进门吞家产呢?

“就是说嘛,当时陈有贵要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苦口婆心的劝过他了,我说这种离过婚又带着一个孩子的破鞋,要不得!可是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出点事,一点责任都不负!”

商夏气得想打人,这帮嘴碎的,没理没据,空口无凭又开始骂商晓荷了?

“我说当娘的,既然你都嫁进来了,家里的钱哪里有分你我的,现在都这种时候,你赶紧的把钱给陈冬得了,不然你想逼得他走投无路跳楼自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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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骗人

此时,有人吆喝道,这话一出,不少人也开始附和道。

”给钱!给钱!给钱!“

几桌子的人,敲着碗筷大喊,声浪在屋里回荡,好像欠钱的人是商晓荷似的。

“大哥大姐,不是这样的啊!这钱是我之前在工厂的那个岗位换来的,是我自己的血汗钱,我没有收着家里的钱!”商晓荷皱着眉头,急急忙忙地解释。

“这都是一家子这钱还分你我呀,你现在也是陈冬的妈了,这做妈的就得为着孩子,别想着使坏子,别以为陈冬没了妈就好欺负,赶紧把钱拿出来给孩子还上!”

饭桌上的三姑六婆吃饱了就不认人了,囔囔道。

“不是……”商晓荷还想解释点什么,一颗吃剩的菜叶子就不知道从那儿飞过来挂在了她围裙上。

商夏再也憋不住火了,怒吼道,“你们这帮人,给我住手!“

她一生气的时候,声音极具穿透力,这一屋子的人,顿时噤声,以为是何方神圣,一看,原来是商晓荷带进门的那个孩子。

“就是她撺掇我继母不给我钱的!”陈冬可不放过一个抹黑她的机会,谁让她不给他顺顺心心的拿到钱呢?

“啧啧啧,眼看着还不大呢,就一肚子坏水了?果然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是啊是啊,现在就这幅德行了,以后不还得闹翻天了,以后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陈冬非要犯着她,那她也不必再顾及什么了。

“陈冬他就是个骗子,昨天他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了,说是之前从我妈这儿拿走的嫁妆花完了,现在没钱了,要骗了钱回广东去,去投资他的大生意!”

商夏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都傻了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冬目光左右闪躲,眼见自己快要站不住脚,指着商夏就开骂,“你这个小贱人,你污蔑我,你血口喷人!你说你听见我打电话了,你有什么证据?摆明了就是想狡辩,就是不肯让你妈把钱拿出来,就是想你们两母女私吞我们家的钱!”

这一来一回的,众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站那一边了,听得一惊一乍的。

“我污蔑你?”商夏冷笑了一声,不得不佩服,这陈冬真的很会演,从一进门给陈有贵下跪,再到找人配合演上门讨债,直到现在这一刻,若不是她半夜无意听到了那通电话,恐怕到现在也看不出来他在骗人。

只可惜,这人脑子不行。

“你之前说,我妈那些嫁妆也被骗走了是吧?”

陈冬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肯定的点了点头。

“五百块现金,加上那些珠宝首饰变现,和着应该也有上千块了,既然这样,那警察局报案去吧!等人抓到了,说不定那些钱还能要回来。”

商夏转身就要去打电话。

“不行,不可以!”陈冬本能地冲上去,砰地一声挂上电话。

“为什么?这被骗了钱都不报案,那这个世界上还要警察来干什么?大家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商夏没有想到,在偶像电视剧里学来的一句话,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上用上了。

满屋子虽然没有人回应,但却用神色表示了默许。

“不行不可以!”见商夏又要去拿电话,陈冬干脆拔掉了电话线。

“你那么紧张干嘛?”商夏抓起断掉的电话线,故作吃惊地说,随后又换上了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明白了,你不肯报案,是因为根本就没有被人骗钱这件事对不对?这么说,你因为被骗,所以欠了别人一万块的事,也是假的咯?”

“你……你故意陷害我!”陈冬自知事情败露,可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松口。

商夏听罢,乐了,姑奶奶我要真的陷害你,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既然你这么说,你就来证明啊,马上打电话报案去呗!只要你敢让警察立着个案,我就把那一万块给你,另外还给你磕十个响头,你看怎么样?”

陈冬哪里敢报案?这骗人的事根本就不存在,都是他自己胡编乱造的,那些钱也都是他自己挥霍掉的,他要是真去报案了,那就是属于报假案,那可是要蹲局子的事!

到时候被人查出来了,自己在牢里受苦不说,就算出来了,这以后工作讨老婆,知道他有案底,谁还敢要他?

“这电话线都断了,也得明天请人过来修!”

“没事,咱家的电话线断了,这邻居街坊的电话线没断嘛,这千来块被骗可不是一件小事,我和他们好好说说,想必他们会理解的,你放心,就算是一家不借,我就给你一家家借下去,总能借到一台电话用用的!”

商夏拉着陈冬就要往外走。

陈冬再傻也明白了,这商夏是要丢尽他的脸啊!

“不,我不走!”

陈冬一手扒着墙,卯足了劲都没法拖走。

“诶,哥你怎么就不上心呢,这千来块也是钱啊,你不是最想要钱了吗?”商夏一边咬牙扯他,一边冷嘲热讽,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了看呆了的胡大姨身上。

“胡大姨,你力气大,你快帮我拉一把,这事说小不小,得赶紧处理了呀,咱们早一点报案,就能早一点让警察去抓人,这犯罪团伙早一点抓到了,就能少几个人受害,咱们做的可是一举两得的事啊!”

“哦,好。”商夏说得头头是道,几句话功夫就把胡大姨给忽悠过来了。

胡大姨站起来,身上的肉抖了抖,撸起了袖子,这架势看上去不像去搭把手的,倒像是去打架的,陈冬看着就害怕。

“够了!”

一声怒吼,陈有贵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脸黑得好像糊在门上的关公。

“爸!”陈冬见了陈有贵,还像往商夏的身上甩锅。

“你给老子闭嘴!”怒气冲冲的回应把她他的话逼了回去,陈有贵狠狠的剐了陈冬一眼,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不好意思,大哥大姐,因为家事打扰了你们,请你们先回去吧!”

这一家之主都发话了,满屋子的人也不好不走,一边感叹自己没白来一趟,不仅吃上了好菜好饭,还看上了一出好戏;又一边遗憾自己没能看完后续。

等人都走光了,陈有贵一口气喝完了商晓荷递过来的菊花茶,厉声道:“畜生,还不跪下!”

“爸!事情不是这个贱人说得这样的,她这是想我们家支离破碎!”

商夏听了,只当他在放屁,还不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陈冬这种人还会用成语。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陈有贵猛地拍了一把茶几,手指抖得都快戳进陈冬眼珠子里去了。

原本想着,由着陈冬去闹,把商晓荷闹烦了,直接把钱给了就算了,省得他还要做担保。

要是商晓荷还是不愿意,那他也只能把担保书签了,毕竟怎么着也是自己家的儿子。

谁知道,他一回来,就碰上这种场面,这会儿什么也明白了。

陈冬心里咯噔一声,又开启了求饶模式,来来去去都是那几句话,听到商夏耳朵都长茧子。

而陈有贵,照样是上去就是一顿暴打,只是这会儿,商晓荷也不上去拦了。

用商晓荷的话来说,就是:该!

用商夏的话来说,就是:作死!

“算了,吃饭吧!”

终于休战,陈有贵身心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此时,商晓荷也把最后一锅汤端到了桌面上。

“算了,我妈那嫁妆的事也就这么算了,这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啊,这事要就这么算了,那可是助纣为虐啊!”商夏又补了一句。

“你还想怎么样?”陈冬被打的剩下半条命,照着这么看,商夏这贱人是想要他死啊?

“偷了就还回来呗,还能怎样?”

还?他现在怎么还?拿命还?

“还不了!”陈冬没好气地说,就恨眼神不能杀人,不然商夏得死个七八百遍才能消他心头的气。

“花了就花了,错也犯了,以后不要再犯就好了。”商晓荷说道,一是生怕刚平息下来,商夏又惹火上身,二是看陈冬身上也没块好地方了,怪可怜的。

陈冬冷哼了一声。

本想商晓荷都发声了,商夏也就算了,可他还不领情,好,今天就得给你治个服服气气!

“好,既然还不了,那我们就不说嫁妆的事了,说说这几天,我妈可被你闹腾得够呛,冲着这点,这磕头谢罪,斟茶倒水的,总该是要的吧?”

陈冬只恶狠狠地瞪着商夏,不作声,也不动。

“瞪着我干嘛?怎么,骗钱的时候我妈是妈,现在钱没骗到,就不是妈了?这不是这么个理嘛,你要是道个歉,那之前的事也就算了,不然呢,还得还,你现在还不起,以后工作了不是有钱可以还么?”

天知道,这千来块能顶几个月的工资。

是道歉还是把几个月的血汗钱掏空,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陈冬虽是极不情愿,可也没法,对着商晓荷又是磕头,又是斟茶。

见他还算有个样子,商夏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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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早恋

虽说这事好好丑丑也算是解决明白了,可是这么一闹,一家事百家传,越传越是离谱。

陈冬哪里还待得下去?找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又消失了个没影,陈有贵气得七窍生烟,一天下来骂个没停。

在家太耽误事,商晓荷又催着商夏回学校去。

这才刚才自个位置上坐下,只见莫柔急匆匆地从门口进来,“商夏,老张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看着这姑娘慌张的样子,商夏心里自知没好事发生。

“行,那我过去。”商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放下书包就去。

“班主任,你找我?”

面前的老张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扶了一把眼睛,“来了,拿张椅子过来坐。”

椅子也搬来了,人也坐稳了,老张这才缓缓开口,“小夏,你和林燃……关系很好?”

商夏脑子极速地转,这到底是什么事,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竞争对手的关系。”

她谨慎的回答,这两人每次考试的分数都不分上下,可每次商夏都败给了林燃,两人竞争又多激烈,那是学生当中都知道的事。

“您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您只说就行。”

见老张半天都没法答话,商夏又补充了一句,心里更加确定他要说的是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学生过来说,你和林燃在谈恋爱。”

早恋这事,最不好处理,说重了怕学生心里受影响,说轻了又怕学生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又加上老张一个男老师,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更加不擅长,这不,半天才说出一句重点来。

“老师,那个学生,是程凯吧?”

“先别管是谁,我们先说事,你和林燃都是我们这届里顶尖的学生,往大了说也是未来我们学校的骄傲,我心里思忖着,你们不像是不分轻重的孩子,但是既然有人来打报告了,这事我必须得和你确认清楚。”

商夏好不容易回归到学习的道路上来,老张绝对不允许这么好的学生又陷入早恋的泥潭里去了。

“我没有和林燃谈恋爱,我也没有和任何人谈恋爱。”

商夏一字一顿地说,她的眼睛清澈明亮,透出的眼神真诚笃定。

即便是这样,老张也没有就此罢休,“可是有同学说了,你和林燃,经常在午休的时间偷偷在教室里见面,我问过林燃他们班老师了,说是最近确实有让林燃去班上跑腿,你只说,你有没有见过他?”

学生之间的感情很微妙,即便两个人没有被抓了个正着,但要是天天见面,基本上就可以肯定这两小孩有早恋的苗头了,这也是为什么,老张听到一点风吹草动也不放过。

“见了。”

这种时候,撒谎只会适得其反,商夏干脆承认。

老张一听,又要气上头来,刚想开口骂醒这个不争气的学生,却被商夏抢先开口。

“这个我可以解释,只是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举报我的学生,到底是不是程凯?”

老张环视了一眼四周,这会儿办公室里没有学生,在里头的都是些老师,各忙各的,真把人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老张点头肯定。

“那我想问问,高一开始我暗恋程凯的事,您应该是知情的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老张更是来气,就为着这事,老张没少请商晓荷过来一同给商夏做思想工作,可她哪里听劝?

“你还敢提。”老张哼哼了两声没好气地说。

“之前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现在我心思完全放在学习上了,也和程凯没了什么交际,他倒好,天天缠着我来了,我不理他,直接来你这告我来了,我承认我和林燃确实见过,可我和他真的就是一个送作业一个接作业的交际啊!我好不容易熬到这个名次,为什么又要在这个紧要关头自甘堕落呢?”

行,既然程凯非要做到这一步,那她也不妨在老张面前告回他一状。

“真的是这样?”老张眉头一拧。

“真的是这样,您想想,要是我和林燃真的偷偷谈恋爱,为什么非要选在教室里,为什么不去隐蔽的地方,小树林图书馆这些地,我们学校有的是,更能掩人耳目,况且办公室就在旁边呢,难道我们生怕你们抓不住?”

说完,有人笑出声来了。

抬头看,是旁边的女老师,正瞅着商夏捂着嘴笑呢。

“老张,我看你就饶了她吧,这位同学虽然伶牙俐齿的,但是她说的都在理啊,你啊,就别耽误学生学习的时间了!”

“好,既然其他老师都这么说了,那你走吧,不过我先警告你,要是被我发现你说谎,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老张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你放心,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危机解除,商夏笑得可灿烂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特别的好看,见着的似乎都被她的笑容感染了,连老张眉头间的纹路都平整了些。

“行了,那你回去吧!”

商夏掉头就走,她得赶着回去做卷子呢,可下一秒又被老张叫住了。

“对了,你让程凯过来一趟!”

商夏微微一笑,“好!”

“程凯,老师叫你过去!”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程凯显然一惊,抬头看见一脸平静的商夏,心里一片疑惑。

难道是他多虑了?不可能呀,这两人明明就是有鬼啊。

虽说他举报的时候没有什么实质证据,但是依着老张的性子,这事绝对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就算最后什么也查不出来,大抵也会闹上几天的,怎么商夏没一会儿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叫你呢,快去吧!”

程凯又看了商夏一眼,惴惴不安地往办公室方向走。

“诶,商夏,这怎么一回事?方不方便透露一下啊?”

班里那么多人,商夏这一进一出他们都看在眼里,正赶上现在是课间休息时间,刚好可以听点小八卦换换脑子。

这会儿,商夏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也没什么,程凯污蔑我和林燃谈恋爱呢!”

就这么一句话,班上顿时炸开了。

“我还以为程凯自知失去商夏以后,懂的珍惜了呢,原来根本就不是这样,他那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要给商夏抹黑呢!”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当初商夏喜欢他的时候,没见他搭理过人家,现在轮到人家不要他了,就在背后搞些小动作,算什么男子汉?”

“对呀,还校草呢,我看他除了一张脸,就一无是处,我隔壁班有个姐妹还特别喜欢他呢,不行,我现在赶紧得告她去,喜欢这样的男人,没着数!”

看来,校草的名声是要败坏了。

再看商夏,又开始埋头奋笔疾书了,反正又关不着她的事,他们爱怎么传怎么传,她乐的清闲。

从门口进来的莫柔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也算是听个明白了,方才还提心吊胆呢,现在只为商夏感到高兴。

“没事啦?”莫柔在商夏身边坐下。

商夏只是摇头。

“来,给你!”突然一个饭盒横在了商夏面前。

“这是什么?”商夏停笔,好奇地问。

见她没接,莫柔干脆给放她桌面上了,一边打开自己那个饭盒一边说,“刚才我爸给我送过来的,自己家做的盐焗鸡腿,咱们一人一个!”

这种时候肯德基麦当劳还不流行,能自己有一个鸡腿可是件奢侈的事,商夏没敢收。

“谢谢你的好意,既然是家人给你的,你就自己留着吃吧!”

“咱两谁跟谁啊,这有啥的,快尝尝我妈的手艺,我妈做的鸡腿最好吃了!”

莫柔吃的一嘴子油,那样子看着就让人想发笑。

“行,那我就收下了。”

再拒绝就是矫情了,商夏欣然收下。

想着自己还是幸运的,上天不仅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还让她发现,自己身边原来有那么一个关心她的朋友。

程凯回来了,心情都写在了脸上,想必被老张训得不轻。

自己原本在班上也算是个受欢迎的活跃分子,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了,每一个肯跟他说话的,不仅是这样,不少人用那审视的眼神盯着他看。

反观商夏,倒是自在得很。

无名火在心里头燃起,程凯干脆出教室去。

班上的人不和他玩,那他就换一个班玩儿去,他顶着一个校草的封号,难不成人缘会差?

这才刚走出教室,立马就有人迎上来。

程凯还没挤出一丝笑,扑面而来就是一个毛绒玩具,虽说是毛绒玩具,被人用力甩在脸上还是疼的。

“你送的,现在还你!以后不要再来往了。”说这话的,正是班上那同学的姐妹。

”等等!“程凯一头雾水,见人丢头就走,立马追了上去。

班上的同学有是一片唏嘘,原以为程凯努力学习是真迷上商夏了,结果这小子还在外头招惹别的女生呢,真是不像话。

“渣男!”商夏看了一眼。

“啥?渣男?啥意思?”莫柔一脸迷茫。

对哦,这年头还没有渣男一次,否则程凯非给网友喷死不可。

“没事,吃你的鸡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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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目标一致

经过了这件事以后,程凯也再没有缠过商夏,也不知道是因为丢尽了人缘还是什么,把玩儿的心思彻底全都放在了学习上。

先前大家都以为他努力只是想做个样子,想让商夏刮目相看,如今成绩一出来,程凯直接从全班倒数往成绩中游赶,反倒是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这会儿,程凯的座位上,又像往常一样围上了一圈的人,纷纷请教他的学习秘籍。

商夏还是老样子,只要一开始学习就好像是开启了飞行模式,任何人都没法打扰她,当然,也有例外。

“商夏,外头年级榜单出来了,你不去看看?”莫柔提醒道。

“不了,现在人多。”想来也挤不进去,怕浪费了时间,商夏干脆晚点再去,反正,她对自己的成绩有一定的信心。

”我不行,我得现在去看看菜安心,你不去的话,那我自己去了啊!“

“好。”

上课的预备铃响了第一次后,莫柔才匆匆忙忙地赶回来。

“商夏,你这次排全年级第二,和第一差了三分!”

不用说也知道,这次第一依旧是林燃。

“诶,你叹什么气啊,全年级第二已经很好了呀!”莫柔见她叹气,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改口道,“没事,就差这么几分,下次一定是第一了!”

看着莫柔那紧张的脸,商夏把心中的失落压了下去,打起了精神来,“这话我爱听。”

上课铃打响,两人便不再开小差了,生怕漏了任何一个知识点。

放学后,莫柔照常被她爸叫回家吃饭,说是要为她这次的进步小小庆祝一番,本也叫上了商夏,为了节省时间,商夏干脆推辞了。

一个人在校道上走,走着走着就到了校道边上。

路过公告栏的时候,商夏虽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可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

大红纸上,头一个名字是林燃,再往下便是商夏了。

三分,就三分。商夏心有不甘。

这种感觉就好像差一分及格一个样,要是差得多了还心里舒坦些,可是,明明已经那么靠近了,却还是没能比过他。

“你打算报哪个大学?”熟悉好听的声音如轻风一般吹至耳畔,隐约感觉到的鼻息烫红了她的脸,商夏本能的回头看,差点没把林燃的下巴撞掉。

之前程凯打小报告的事,估计也波及到了林燃,可始终没听到有什么消息,想必他也顺利的通过了他们班主任的拷问,毕竟……他那么聪明。

但从这件事以后,商夏怕被人揪小辫子,干脆午休也不待教室了,适当的避嫌去了图书馆,躲过来躲过去,还是在这里见到他。

商夏又不是未成年人的心智了,她哪里不知道,所谓的偶遇,只不过是有心人想偶然遇见你罢了。

“抱歉!”

林燃揉了揉下巴,半开玩笑道,“没事,没想到你头还挺硬。”

“我也没想到你下巴那么尖。”商夏毫不认输,不吹不黑,这种一来一回的话,她能和别人斗上一个下午。

“你打算报哪个学校?”林燃又重复,回到了刚才商夏没有回应的那个话题上面来。

“华清。”她几乎没有想便回答,眼里像是有什么在闪烁,“不过还有一年呢,说这个是不是有些早了?”

国内最好的大学,多少考生从小的追求,多少次萦绕在他们的梦里,亦有多少次在他们坚持不住的时候支撑他们继续走下去?

没有人知道。

商夏没想那么多,她向来秉承一个原则: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以她现在分数,只要不出差错,进华清没多大问题,问题在于,她什么时候能超过面前这个人,拿回属于她的第一。

“好巧,我也要去那里。”林燃漫不经心地回应。

猜到他会这么说,商夏没有回应,只是回以一个微笑。

风吹树叶飒飒响,少女花瓣般的唇瓣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林燃脸颊刹时间泛红,即刻将头偏向了一边去。

“怎么了?”商夏见他有些反常。

“没什么,既然目标一致,那我们就一起加油吧!”

他的声音温润清朗,很是好听,林燃说完就走,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好像脚下被胶水黏住了,商夏一时间挪不开步伐,心里好像有一头小鹿在乱撞,天,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被一个没成年的小屁孩给撩了?

“商夏,你在这儿干什么呢?”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商夏拉回现实中来。

“莫柔?你怎么在这?不是回家吃饭去了么?”

“这不嫌回家耽误时间嘛,我干脆让我爸给我送过来了。”莫柔拎了拎手里的饭盒,一脸幸福,“你这是要回宿舍么,一起啊!”

“好!”

经过这类大大小小的考试以后,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虽然高二不像高一更不像初中时那样,期末之后就是一年的结束,但却也算是一个很重要的考试,考试前几天,商夏更是学得入魔,在心里发誓这一次一定要比上林燃。

可惜,老张一句话打破了商夏的节奏。

“你来办公室一下。”

商夏有点懵,这又是怎么了?没记错的话她最近和林燃几乎都没打过照面啊?

怀着不安和忐忑,商夏跟着老张到了办公室。

“快接电话吧,是你爸打来的电话。”

陈有贵?一听到这个名字,商夏心头一紧,天知道,她长这么大,陈有贵从来不会主动找过她,这会儿电话都打进来了,难道是商晓荷出了什么事不成?

“爸,怎么了?”

一接过电话,商夏一开口就问。

“你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想吓死我吗?”陈有贵没好气地说,紧接着骂骂咧咧了几句。

见商夏一句话没应,只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劲,这才把话说到了重点上。

“你不是明天就期末考吗?正好今天你妈杀了鸡,说让你回家吃顿饭,她现在正在厨房忙上忙下呢!”

这主意确实是商晓荷的,眼见得别人家高三的孩子都是父母天天送汤送水的,他们家没有这个条件,今天有肉吃,正好让商夏回来多吃点。

“不了,爸,你帮我和妈说一下吧,我忙着复习呢,就不回去了,你们好好吃吧!”

商夏懒得两头跑,果断拒绝。

“她说她不回来!”只听得陈有贵朝着什么吼了一句,下一秒,电话被商晓荷接了过来。

“夏夏,回来吧,妈妈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盐焗鸡。”

一想起上次商夏回来瘦瘦弱弱的样子,商晓荷就忍不住心疼。

商夏最没法拒绝的就是商晓荷,她都这么说了,当着那么多老师的面她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答应了。

回到家了,商夏这才看到陈希也在。

之前放假的时候,陈希随着周锋祭祖去了,没能看到他哥闯出来的那一篓子祸,这会儿不知怎么正巧赶上商夏回来了。

“人到齐了,那就吃饭吧!”

陈有贵发了话,大家开始动筷子。

“妈,你做的菜真好吃。”是有段时间没吃过妈妈做的菜了,商夏馋了,一边吃一边夸。

“就算你嘴甜,慢点吃,别噎着。”商晓荷眼里都是慈爱。

“妈,我去给大家盛汤!”陈希笑着站起来。

商晓荷有点意外,“这是怎么了今天,一个个那么乖,去吧去吧!”

陈希转身进了厨房,商晓荷夹起一块肉,刚要往商夏碗里添,只听见她哎呀地叫了一声。

“让你别吃那么急了,这把校服都给弄脏了,快,快进去洗洗。”

“没事,一点点污渍而已,很容易洗掉的。”商夏说着就往厨房走。

一进去,就看见陈希背对着她,手里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弄什么,虽然她没看清,但直觉告诉她,她定不是在盛汤。

“你干嘛呢?”商夏悄声过去,从陈希肩上探出头来,悠悠地问。

“呀!你走路没声的是鬼吗?”陈希一声尖叫,与此同时她手里不知紧握着的什么也跟着掉进了垃圾桶里,她看了一眼垃圾桶,又看向商夏。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那么紧张干嘛,是不是做贼心虚啊?”商夏笑着,故意也望垃圾桶看了一眼。

“咳咳咳……呸!”正在这时,陈希直接往垃圾桶吐了一口痰,吓得商夏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

见状,陈希得意的笑了笑,冷哼一声笑道,“神经病,我干什么也要你来管吗?”

端着几碗汤,往外头走去。

还在厨房的商夏,心不在焉地擦着衣服,陈希以为她还不知道垃圾桶里的是什么,其实她扫过一眼就认出来了……

好,既然陈希要玩,那她也不妨陪她玩玩。

从厨房出来,只见桌面上每个人都多了一碗汤。商夏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这汤好满啊,姐姐的那一碗少,你跟我换一换好不好?我喝不完。”

商夏温声细语地说,伸手就要把陈希的那一碗拿过来。

“不了不了,你在学校学习辛苦,多喝点鱼头汤,补脑!还是不要换了。”

陈希立马用手遮住了自己那碗汤,生怕被她抢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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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喝汤

“既然你让我多喝,那不介意姐姐把你那碗给我吧?我怕我一碗还不够。”商夏又道。

这小贱人嘴还真是厉害,陈希一下子懵了,眼珠一转,支吾着开口,“我已经给你盛过一碗了,你自己要喝的话你自己不会动手么,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

陈希依旧挡着碗,不肯松手。

“吃饭就吃饭,还要喝就自己去盛,吵吵啥?”

陈有贵对商夏的怨念明显越来越深,这商夏还没答话,便被他呵斥了一顿。

“我知道了。”商夏也不恼,笑着回应。

至少她也没有被人白骂,至少她现在越来越肯定了,自己这碗汤肯定是有古怪的。

本想着倒了,可是转念一想,她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好!就这么办!

饭桌上,商夏迟迟不喝汤,陈希看着干着急,但是也不敢说什么,这一碗汤劝来劝去的,把陈有贵吵烦了,估计待会儿挨骂的人就是她了。

眼看着就要到上班时间了,陈希往嘴里扒了两口饭,就得赶着过去,临走前还不忘给商夏交待一句,“你记得喝汤,那可是你姐姐我亲手熬的,别浪费了我的心意。”

“怎么会?这汤闻着就鲜甜,我恨不得把厨房里的都给喝完呢!”商夏一脸单纯地回应,更给陈希一种计谋得逞的感觉。

商晓荷虽然没说话,但是心里也纳闷了,这陈希,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关系起商夏来了?

吃完饭,陈有贵进屋里休息。

商晓荷照常留下来收拾,商夏扒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端着那碗汤说道,“妈,家里有没有饭盒,给我准备一个呗!这汤看起来不错,我想带去学校给同学尝尝,她平日里可没忘给我带好吃的呢!”

“这样啊!”这么一说,商晓荷立马收罗出一个饭盒来把汤装好,顺便把买菜的时候顺手买的一袋橘子,也分了一半出来叫商夏给带上。

他们家条件虽然不好,但是也不能让自家的孩子白吃别人家东西。

“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自己还没喝呢!”商夏转身又进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

喝了一口,确实不错,陈希的厨艺真是有长进,看来在她婆家那边,可是没少做饭啊!

“行了,我来了,你赶紧回学校吧!”

看着商夏要去收拾桌子,商晓荷赶紧阻拦。

“妈,你等着,我明天一定给你考一个年级第一回来!”商夏打了一个饱嗝,拎上东西就走。

学校是得去的,赶着考试的前一天,她还能把要考的知识点再好好复习一遍。只不过,回学校前,她得先去一个地方。

“叩叩!”门口铁环撞击门的声音一下下传来,老太太大喊:“谁啊?”

“是我,陈希的妹妹!”立马就听到回应。

这丫头上这儿来做什么?周妈眉一拧,起身去开门。

“伯母你好,这时陈希做的鱼头汤,可好喝了,她惦记着你在家,这不让我给你送过来了,你快尝尝吧!”

商夏甜甜地说。

"怎么?一碗汤都要送过来,是嫌我们家没有东西吃呢,还是你们家穷得没别的东西送了?”

这老太太嘴毒,好像不把人心里膈应了,她自己就浑身不痛快似的。

商夏什么极品没有见过?听完,脸色都不带变得,依旧笑盈盈,“伯母,你多想了,这纯粹是陈希关心你啊,她要是心里没有你,怎么会一碗汤都让我跑那么远的腿脚功夫送给你呢?这说明您在她心目中的分量还是很大的呀!

这话听得人心里顺畅,这商夏笑的也好看,让人生不起气来。

周妈往她手上瞥了一眼,伸手把饭盒抽了过去,“行了,这汤也送到了,你快回去吧!”

门一关上,饭盒一打开,里面的鱼汤白晃晃的色泽很是诱人,出锅的时间不短,刚好温度也始终,周妈咕咚几下便喝了个精光。

商夏送完就回学校,依着周妈的性子,这一顿饭恨不得拆成两顿来吃,这白送的鱼汤,怎么可能不喝?

“诺,我妈让我带的橘子,要不要尝尝?”

刚坐下,商夏就把橘子给莫柔递了过去。

这橘子皮都给剥好了,还能说不么?“真好吃!”莫柔往嘴里塞了一小瓣,像只仓鼠似的细细嚼着。

“那你那多点吃,吃完赶紧复习!”

两人休息了片刻,立马又进入学习状态中去,高三就是这样,学生认真起来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你要是嫌累嫌苦停下来了,就会被人压下去。

商夏不愿被任何人压下去,所以这一次,她铁了心要让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考试一连考了两天,一考完,商夏松了一口气对自己这次的表现很有信心。

语文作文字数一字没差,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也解出来了,其他几科做题时间控制的很好,还留了一小部分时间检查,这几场考试考得她心情顺畅。

刚得意没多久,班上同学便过来了,“老张让你去办公室一趟,说是你妈打电话过来了!”

“好,谢谢。”

这一次,商夏不用猜也知道发生什么了。

“夏夏,听你老师说你考完试了对吧?你能不能回来一趟,妈去接你!”电话那头,商晓荷的语气里透着丝丝焦急,除此之外,她还清楚地听见骂骂咧咧的声音,除了是陈希,还能有谁呢?

“妈,你先别急,我自己回去。”

“好,那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一推门,正如商夏意料中的一样,陈希张牙舞爪地就往她身上扑过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你个贱人,竟然敢陷害我?看来是我没在家久了,你嚣张了是吧?看我不抽死你!”

“事情还没说清楚,你动什么手?”商晓荷眼疾手快,赶忙把她拦下。

“怎么?你自己不教好你女儿,我现在替你教还不行么?”陈希如今如同一只疯狗,见了人都要咬上一口。

“行了行了,都先别吵,先问清楚!”陈有贵烦躁地挥挥手,目光往商夏的身上一盯,“商夏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就因为你下的药,害得陈希婆婆上吐下泻,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商夏心里腹诽。送汤的时候,她还特意往饭盒加了点锅里没处理过的鱼汤,稍微稀释了一下,不然老太太现在,恐怕是要进医院了。

“我没有!”商夏一字一顿地说。

“你还敢说你没有,就是你!她反反复复跟我说了,是你送汤过去的,还说是我让你去送的,我呸!你这个小贱蹄子!”陈希又开始撒泼骂人。

“我没有下药,这世界上那么多让人吃了会上吐下泻的东西,你怎么就能肯定是那鱼汤有问题呢?”

陈希想把自己做过的事脱的一干二净,商夏自然不能让她如意,有的是办法让她自个说出来。

“这还用得着说,一定是你往鱼汤里面下了泻药,然后借我的名义把汤送过去,来污蔑我,你说清楚是不是你去送的汤?”

陈希气势咄咄逼人,咬牙切齿道。

“汤确实是我送的,伯母一天吃的东西那么多样,可你是怎么知道,有问题的就是鱼汤,而且汤里面的加的一定是泻药,而不是巴豆之类的东西呢?”

陈希开始慌了,本来今天想要把商夏拉下水,谁知道,却被她实实在在的反将了一军。

“我……我猜的……”陈希说话断断续续的,不等她把话说完,商夏立刻厉声质问。

“你猜的?我看并不是这样吧?你要是猜的,你会闹成这样?还让我妈打电话叫我一个马上高三的学生从学校赶回来?

你根本就不是猜的,你很肯定这鱼汤有问题,而且很肯定里边加了泻药,因为这汤里就是你下的药,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把我碗里的汤给你婆婆送过去罢了!”

商夏最终点破,可陈希怎么肯承认?见商晓荷看她的眼神一点点阴鸷下来,她怎么敢承认?

“我没有!从始至终你都在污蔑我,是你后边加了药送过去的,好让我在周家待不下去,是你故意害的我!”

陈希几乎低吼道,情绪越是激动,越能说明她被人戳穿以后的心虚,气急败坏才会失控。

商夏有些汗颜,拜托,就算没有这件事,陈希也不见得能在周家待下去好不好?

要是周家真的对她好,看重她,那商夏过去送汤的时候,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陈希的家庭地位不是清清楚楚摆在那儿了么?

“你觉得我一个马上考试学生,不好好准备考试,反而要来害你?事实的真相难道不是你明知我考试,所以故意想让我考砸吗?”

“行了行了行了都别吵了,都没个依据,能吵出个什么结果来?你给我回婆家好生伺候着人去,你给我回学校去,不是要高考了么,还在这里干嘛?”

虽说是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有脑子的人都听的明白,商夏的话更具有说服力。

这不,陈有贵赶紧把陈希支开。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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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道歉

商晓荷严厉的嗓音从她身后逼来,“即便商夏没事,但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别看商晓荷平日里温声细语一副软柿子的即视感,一旦事情涉及到商夏,她立刻彻底变了一个人。

“说的是我害她了?你们那只眼睛看到是我害得她了?一切都只是商夏一面之词而已,是她送汤过去的,这事没法抵赖吧?现在我婆婆成了这个样子,我没让她过去伺候已经算是我仁慈了!”

陈希翻了一个白眼,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

商晓荷听了就来气,猛地扬起手,上次陈希险些害了商夏的事她都没吭声,这会子她又要过来害人,这口气,她怎么忍得下去?

不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小妮子,没准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你干什么?”还没等商晓荷的巴掌落下,陈有贵几乎是大吼,手一拉一推,陈希被他拉到了身后,商晓荷被他推的撞上了晾衣服的架子,衣服哗啦啦地砸下来。

商晓荷几乎一愣,她没有想到,陈有贵会对她动粗,上次他气急败坏还可以谅解,可是这一次,她不能。

“陈有贵,你让开,今天我就要收拾收拾你闺女,虽然我们没有证据,可明显陈希理亏,说话也是漏洞百出,我不教训她,谁知道以后她又对夏夏使什么坏子?

这些年她对我们母女两什么态度,使过多少绊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能当做没看见,但是我不能,想要伤害我们家夏夏,这种念头半点都别想有!”

忍着痛,商晓荷大骂。

看着商晓荷,旁边的商夏想鼓掌的心都有了,我滴妈,好man啊!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打人啊!”亏得陈有贵还分的清是非黑白,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无条件的偏袒陈希。

看着商晓荷更气了,躲在身后的陈希捂着嘴偷笑。

“上次陈冬的事,你冲上来就要打夏夏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记得‘不能打人’这一条了?”

陈有贵顿时语塞,上次因为陈东的事,她们母女两都受了牵连,可他事后可是一句话没提过,抱歉两个字都不曾听他说出口。

“不行,今天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好好问问你闺女,她是不是在商夏的汤里面下药了?”商晓荷真的气上头了,往日里她都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今儿个完全颠倒过来了。

“是我下的药又怎样?就她那样的成绩,让她去考又能考成什么样?上次是她运气好考了个七百多,你以为次次都能有这样的运气吗?就这样还想着上大学呢,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陈希抵不过商晓荷的不依不饶,气焰又嚣张起来,不屑的睨了商夏一眼。、

她在学校的时候,商夏还不过只是吊车尾的学生,这才短短几个月,她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达到大学录取的分数线。

再说了,学校那边还有程凯吊着她,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可这两年以来的感情还能跑?怕不是已经和他旧情复燃咯,哪里还有心思学习?

“妈,我忘了和你说,上次测试,我考了全年级第二。”

商夏轻描淡写地对商晓荷说。

这句话,无疑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了一颗石子。

没等商晓荷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陈希囔囔道,“放屁!就你那点成绩我还不知道吗?别想着在这里说大话蒙我,就你还想全年级第一,我还全市第一呢!”

“你要是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我的班主任确认一下,看我有没有说谎!”

陈希猛地站起,抓起墙上挂着的电话,按着旁边挂着的通讯本,直接往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

“不可能,你……你一定是抄的!”

两分钟后挂掉电话,陈希指着商夏咄咄逼人地问。

商夏轻哼了一声,冷冷道,“我这里又预测题的卷子,书也都在书包里,我给你照着抄,你给我抄一个七百分看看?你要你真能抄出个七百分,我立马给你斟茶认错!”

“你!”陈希气得说不上话来,干瞪着眼。

她当然不会照着商夏的话去做,因为她之前每次考试作弊都在偷偷翻书,可是考出来的分数,可比七百分差远了!

这种没有胜算的事,她可不会干!

死鸭子嘴倔,陈希又说,“谁说就一定得抄书了,作弊又不只是一种方式……”

“够了!”不等她把话说完,商晓荷怒声打断。“亏我还特意让商夏辛辛苦苦从学校跑回来,原来始作俑者是你自己!要不商夏聪明没喝你那碗汤,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么?”

陈希怎么会不知道,阳城一中向来侧重教育资源,尤其是对高三的学生来说,若是在这紧要关头考砸了一场测试,等重新排班的时候,很有可能就会直接被分到差班里去,在那种学习环境的影响下,想要翻身,可以说比登天还难!

她就是趁着这一点,特意让商夏不好过,商夏要是不好过了,她便好过了。

“知道又怎样?”陈希满不在乎的态度把商晓荷气得够呛。

“你现在马上给商夏道歉!”商晓荷命令道,目光透着的丝丝坚定,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眼神。

陈希显然被镇住了,好一会儿说不上话来,可还是依仗着有陈有贵撑腰,气势虽然灭了不少,但依旧嚣张极了,“我偏不给她道歉怎么样?”

一听,商晓荷侵上前扬手就要落下。

“诶诶,你干什么?你疯了?”陈有贵即刻将她拦下,脸上透着愠色。

“陈有贵,你今天再拦着,咱们两以后的日子就不用过了!”

再生气,也不曾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回儿听见了,陈有贵心头一紧。

“婆娘家的,说什么瞎话呢?不过是小孩子一点小事,提什么过日子的事做什么?”

“依着爸的意思,就只有我们被欺负的份,还不能还手?这不是明显偏心嘛?当我和我妈是外人!我倒无所谓,只是我妈为这个家辛苦了这些年,现在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这说得过去么?”商夏悠悠地在旁边补刀。

陈有贵为难极了,说不出话来。

“算了,我也看清爸是什么样的人了,从陈冬那件事以后我就明白了。”见他语塞,商夏又补充了一句。

被逼得站不住脚,陈有贵虽不情不愿,可还是推了推旁边的陈希,没好气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道歉!”

“爸!”陈希哪里愿意?准备开启撒泼打滚的模式。

“快去!”陈有贵抬高了语调,把陈希往商夏的方向推了一下。

“对不起咯!”陈希鼻孔对着人,毫无诚意地说了一句。、

商夏早意料到她会这样,只是笑笑,“说一句对不起有什么难的,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就该拿出点诚意来,上次回来,我带了不少冬天的衣服回来,得重新洗一洗,就让姐姐帮我洗一洗吧!”

陈有贵给陈希使了一个眼色,陈希怨怨地说,“我要上班,没空!”

“今天是星期五,周末不是休息么?怎么会没有时间呢?你可得抓紧时间了,现在天气多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转凉了,到时候要是没有冬衣穿,冻坏了,那怕是又得怨你了!”

陈希气得脸都了绿了,嘴唇微动还没说话,陈有贵率先给她做了决定,“洗吧!”

他和商晓荷还得过日子,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酿成大祸,上次陈冬的事以后,商晓荷可是两个星期都没和他同一个屋睡!

“好,那我现在去把商夏的冬衣给收拾出来!”商晓荷笑了笑。

衣服收拾成一个大包让陈希带回家去了,又要洗衣服,又要照顾婆婆,陈希这会儿怕是要忙上一阵了。

反观周妈,她平日里就看不惯陈希,这会儿生病了,更是会折腾人了,饭不好吃就摔东西,喝个水也要人伺候,只不过是腹泻体虚而已,被她闹得好似下半生瘫痪似得。

陈希忙得焦头烂额,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经过了这件事,商夏被商晓荷留下来在家吃饭,她碗里的饭还没吃到一半,陈有贵便已经吃完了进屋去了,想来也是心里不自在,可依着商晓荷现在的气势,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生闷气。

“别管他!咱们自己吃自己的。”商晓荷往那紧锁着的房门瞅了一眼。、

“好。”

商夏有个人生准则——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劳神费力。

打完一个饱嗝后,商夏照常帮着商晓荷收拾碗筷。

“妈,爸这样,你受得了了?”给碗冲水的时候,商夏小声地说。

她虽没明说,商晓荷却心知肚明,

今天这件事,要不是她们母女两这般逼迫,陈有贵定然还是站在陈希这一边,还有陈冬的事,还有很多很多的过往不想去回忆。

商晓荷叹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了一丝什么,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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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是他哥?

“咱们是后边进来的,你爸他……他偏袒陈希他们也正常。”

商夏眉一拧,“可凭什么让我们受委屈啊?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我倒还好,一个月也没在家里待多少天,可妈妈基本上都在家里面,他不护着你,难道以后也要遇到点什么事都忍声吞气吗?”

回忆前世,商晓荷和陈有贵的婚姻并没有走到最后,既然这样,商夏认为,不如及时止损。

商晓荷眼里闪过了一丝什么,她说的这些,自己心里头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现在女儿也还没长大,自己工作也没了,不依赖陈有贵,又还能依赖谁呢?

“这些都是小事,毕竟你陈叔叔对我们有恩……”商晓荷说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改口道,“行了,你在家里也耽误不少时间了,快回去学校吧!”

商晓荷的意思商夏心里明白了,即便是这样,商晓荷对陈有贵还是没死心。

心里唏嘘了一句,感情的事毕竟是勉强不来,现在高考为重,这些也只能等到高考以后再说了。

“好,那妈我回学校了。”将手里最后一个碗清洗干净,摆好,商夏擦了擦手背上书包就走。

商晓荷似乎想起了点什么,又把她拉回厨房里去。

沾了水的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随后掏出三十块塞在商夏手里,“你在学校也要照顾好自己,咱家虽然条件算不上好,但是也不要不舍得吃,拿去加点菜,你看看你,人又瘦一圈了。”

商夏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皱巴巴的三十块,虽然不多,可她知道,这都是商晓荷平时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省下来的。

毕竟下岗了,平日里的伙食费,也只能由陈有贵给,陈有贵一个月能给多少,商夏怎么会不清楚?

“妈,我在学校不缺钱花,你要是要花钱,我这里还放着你的钱呢,要不你拿回去。”商夏说着就要掏银行卡,却被商晓荷立刻拦住。

“傻孩子,那点钱是未雨绸缪的,我怎么可以用呢,再说了,那些钱放在你那里,我安心。好了,不要再推来推去了,妈妈给你的钱你就好好的兜着,你正是消费群体,总是能用得上的。”商晓荷又把钱塞回她的口袋,将她送出了门。

妈,再等等,等我高考完。

商夏心里腹诽,转过脸,径直地望学校的方向走去,不让她看见眼里的泪光。

……

从股市出来的黄彪,看了一眼时间,觉得自己得去阳城一中一趟。

站在校门口,黄彪眉宇紧锁,又加上身上的纹身,显得更加的骇人,旁边经过的学生纷纷离他远远地走。

校门口的保安,虽然也见着他了,但是见他没有生事,也没有出面,毕竟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惹一个有名的黑社会的大佬。

只是不知道这位黑社会大佬要等的是哪位同学,估摸着那位同学要倒大霉了。

他等得不耐烦了,目光一掠,对着从他面前经过的学生说,“嘿,小子,帮我去找个人。”

明明是不重的语气,可是从他一个牛高马大的人身上说出来,就莫名的让人畏惧,那人抬头一看是他,逃命似的望教学楼的方向跑。

“我让你们找个人而已,你们跑什么?”他不悦地低吼。

后边陆陆陆续进来的学生一听,更加害怕了,三五成群撒腿就跑。

阳城一中里头好学生占大部分,谁愿意和黑社会沾上边呢?先不说有没有事,要是被身边的哪个大喇叭看见了,告回家里去,说谁谁和黑社会在一起,那定然也是少不了一顿打的。

黄彪无语,直接伸手就拉了一个人过来。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商夏的?现在进去把她给我叫出来!”他提着对方的领子,命令道。

小同学吓得腿都发软,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似的,颤巍巍回应,“我真不认识啊,大哥,你饶了我吧!”

此时,传出学校里头尖利刺耳的上课铃声,“大哥,我还得赶着去上课呢,你看你你能不能先给我放下?”小同学又说。

黄彪心里来气,哪里能那么容易饶过他?

“那边的,上课了,干什么呢?”眼见着黄彪就要动手,两个保安拿着警棍走出来大吼,显然是在警告黄彪。

校门口有监控,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学校里的学生被人欺负,保安却不作为,那他们这个饭碗怕是得丢了。

显然那瘦不拉几的那两人压根不是黄彪的对手,可他也没想生事,手一松,他便离开。

“干嘛呢?赶快做事啊,趁着上课铃响了,赶紧拦几个迟到的,收点保护费,你昨天打麻将欠我的钱还没给我,再晚可就要加利息了哈!”不远处,一个小混混头子往他们一伙里的一个年轻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好……好的。”年轻即刻将放在校门口处的目光收回,心里却仍留着一个疑惑。

那个黄彪,阳城有名的黑社会大佬,指明要找商夏?

……

第二天,黄彪又去了股市一趟,出来的时候脸更黑了,他心想着,今天一定得见商夏一面。

又是在校门口,他见着一个学生逮一个。

“你认不认识商夏,给我把她叫出来!”

吓呆了的学生摇了摇头。

“你认不认识商夏,叫她出来!”他又抓住一个问。

这个学生又摇了摇头。

他哪里知道,高三的学生,通常是没有办法在校门口逮着的,大家都在拼命学习,哪里有时间在门口进进出出?要逮也是去教室、图书馆这类的地方。

正有些无措,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大哥你好,你这是要找商夏?”那人瘦的尖嘴猴腮样,一双眼睛却透着精明的光,笑意融融地说。

“关你什么事?你认识商夏?”黄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狐疑地问。

那人猛地一拍掌,激动地说,“瞧你这话说的,我何止是认识商夏,我就是商夏的大哥啊,虽然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可我们也一起生活好些年了,我这不来等她放学吗?大哥你这是……找她有事?”

说这话的人正是陈冬,个把月没见,他瘦得厉害,两条竹竿似的腿在裤管里荡。

在家里丢不起面子,他想着偷偷出来逃回广东去。

到了车站上了车,才知道车票最近涨了价,他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遍了,一个钢蹦都不放过,终究还是没有凑足那几块钱,被人从车上赶了下来。

广东去不成了,他只能留在阳城,在穷人堆了天天和那些混子混在一起,靠着收保护费过活,虽然在阳城生活成本不高,但是保护费难收,他自己又好赌,这日子可以说是一天过的比一天苦。

对于这样的生活,他不怨自己,他只怨商夏那个小贱蹄子,没让他拿到钱,毁了他的飞黄腾达的梦。

黄彪听着,眯起了眼。

刚开始他心里头没底,让人去打听过商夏的背景,隐约还记得,他确实是有一对异父异母的哥哥和姐姐。

“你真是她哥?“为了保险,黄彪又问。

想必这城里头,也是没几个人敢骗他,可他不知道,他遇上的陈冬,早已经是一个撒谎成瘾,爱财如命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对方是黑社会的身份?

“真的,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说的商夏,是不是时常扎着个马尾,长得清清秀秀,看起来有些单薄的高三女生,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凭着陈冬说的最后一句话,黄彪对陈冬的信任度大大提高。

正是商夏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才会信了她。

“没错,你能不能帮我把她叫出来?我有事想要和她商量。”

确认对方是她哥,黄彪的语气放客气了些。

此时,上课铃声打响。

陈冬心里大叫一声,天助我也!

“你看,现在是上课时间了,我也没法把她叫出来,不如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我好帮你转告一声。”陈冬热心地说。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和黄彪扯上关系,肯定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他一回家告状,商夏准是没好果子吃!也算是稍稍消解他心头之恨。

黄彪心里急,昨天已经等了一天了,今天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想到没想就开口。

“商夏他哥,事情是这样的,商夏上次指点我买一只股票,得等到每股二十六块的时候再卖出去。上次每股二十块的时候我没有卖,最近突然暴跌了,我怕是本钱都拿不回来,慌得很,你帮我问问她,现在这只股是继续等呢,还是趁着现在赶紧止损,即刻抛出去?”

黄彪怎么能不慌,他炒股票,就是为了给妹妹缴学费的,到时候别说一分钱没赚到,还亏了本钱,那他这不是白费功夫了吗?他怎么能不心急?

陈冬顿了几秒,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她商夏,就一个高三学生,指点一个黑社会大哥炒股,这说出去不仅没人信,还得招人笑话。

这要不是听着黄彪口里说出来,陈冬也不会信。

“商夏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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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股票暴跌

见他不语,黄彪唤了一句。

陈冬这才反应过来,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大哥,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黄彪最烦的就是别人说话支支吾吾的,想都没想便回应道。

“其实呢,我今天来找商夏,也就是为了这只股票的事,商夏会炒股,所有的本事,都是从我这儿学来的,可是她就一个高三的小黄毛丫头,很多东西都还没学透,傻丫头,她还以为这只股票又回升的空间呢!”

人穷到一种地步,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陈冬便是这样,他何尝不知道对方动动手就可能要了他的半条命,可他现在顾不上这些。

只要钱到手,他就立马躲起来,到时候背这个黑锅的人,也只会是商夏而不是他,心里这么一盘算,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的意思是……”黄彪一听,眉宇间的纹路又加深了几分。

陈冬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遗憾,“没错,这股票现在再不抛出去,怕是一分本钱都收不回来咯!”

他的话,顿时击中了黄彪的要害。

“那怎么办?”他一把抓住陈冬,急急地追问。

陈冬摇了摇头,“还能怎么办?既然跌了,还是赶快全部抛出去,如袋为安比较好!”

他等了那么长的事情,那么认真的去做这么一件事,如今就只能落得一个亏本的下场?

黄彪不甘心,换做是谁,谁也不甘心。

“兄弟,你是商夏的大哥,既然你都说了,商夏的炒股的本事都是从你那儿学来的,你那么厉害,你一定还有什么法子。”

“我哪有什么法子呀?这股市,又不是受我控制的。”陈冬立即回应,突然又顿了几秒,目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方法……诶!算了算了,想来我说了你也不信,没必要说,你放心,回头我一定原原本本的把你的话传达给商夏,既然等不到人,我就先走了!”

陈冬作势要走,却被黄彪一把拉了回来。

他不喜欢别人说话只说一半,况且他隐约觉得,陈冬那个难以言说的方法,或许能对他现在的处境起一定的作用。

“你说!”

黄彪一揪起他的衣领,陈冬整个人便直接悬空。

“好,我说我说,你先把我放下。”

本来还想要再吊吊他的胃口,被他这么一吓,陈冬直接腿软,着着急急地回应。

见他妥协,黄彪这才将人放回地面上。

“依我看,你现在就赶紧把股票抛出去,我跟你说,我有个法子,虽然不是那么的正当,但是绝对能保证你的钱翻十倍!”

陈冬凑到他耳朵尽量压低了嗓音说,显得自己说的话是多么的神秘,给人一种,‘有人特意给你开了一条财路’的感觉。

钱能翻上十倍!

就是这一点蒙蔽了黄彪的心,伸手就要抓住陈希这一株救命稻草。

刚想说点什么,耳边回荡的却是商夏给他的建议,要他一定要等到股票二十六块的时候。

“我知道你不会信我,所以我也不勉强你。”见黄彪突然没了声,陈冬露出遗憾的表情,“你们这些人,不撞一撞南墙,自然不会明白的,我也知道,对于你们来说,把股票抛出去,把钱交到一个陌生人手里,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黄彪何尝不动心,可他说过他商夏,要他在这种时候食言,他实在是做不到。

“这件事还是算了吧,我先走了。”

陈冬见他转身,心头一紧,原以为自己使得激将法会大有成效,现在直接将人给说走了,这可不是他的目的。

“等等,你回来,你要是害怕的话,你不用把股票全数抛出,你可以先卖一部分出去,然后再拿这些钱到我这儿来做投资,先试一试,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吗?”

既然捞不到大的,陈冬连捞小的的机会也不放过。

“不用了,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我不这么做,是因为我答应过商夏——我信她一回。”

黑社会这帮兄弟最重的便是仁义,别的人陈冬不敢说,但是面前的黄彪,要劝他现在背信弃义,自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陈冬心里明白,自己这个计划已经泡汤了,可是他始终不愿意那么快就放弃黄彪这个目标,转念一想,他脸上露出遮掩不住的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一茬,他怎么没能早点想到呢?

陈冬猛地一拍大腿,忍不住在心里夸赞了自己千百次。

“这样吧,你看你也不能就这样白白跑一趟,不如跟我回家去,待会我打电话叫商夏回来,你们两人好好的聊一聊!你看怎么样?毕竟这是一件关乎利益的事,钱的事,怎么能不要紧呢?”

“好,那走吧!”黄彪也就一根筋,想着自己不能白白跑了那么两趟,现在有人能让他和商夏见上面,自然是一件好事。

一路上,两人一声不吭,心里各自盘算着。

黄彪心里盘算着待会商夏可能会说什么,他必须心里都有个底,才不至于一时间接受不来。股市有赢有亏,谁都说不准,这句话他心知肚明。

而黄彪,一路上盘算着待会要怎么开口。

嘿,小丫头片子,这会还不让你把钱都吐出来?

思忖着,陈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又狡黠的笑。

“妈!开门!”

这个点想必陈有贵还没下班?陈冬把门敲得哐哐响便大喊。

正在厨房忙碌的商晓荷一听,顿时皱紧了眉头。

又叫她“妈”,又是男人声,门外的那个除了是陈冬还能是谁?

可陈冬前几天不是上广东去了么?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这会儿,是不是有招惹了什么事回来?

商晓荷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脚下的步伐却始终没有迈出一步,现在这种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她不得不提防着点。

陈冬知道商晓荷在家,见她不做回应,改口道,“妈,你快给我开门啊!这事是关于你们家商夏的事,急得很!”

站在陈冬一边的黄彪狐疑地看了陈冬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要说又说不上来。

门里的商夏一听到是牵扯到商夏的事,一颗心顿时悬空。

虽然又想过这可能只是陈冬的一个借口,可到底自己是他妈,让他进来他也不敢在她面前闹什么事还是商夏的事要紧。

门一开,两个人走了进来,商晓荷差点没吓出高血压。

为首的是陈冬,不过只是个把月不见,他却瘦的眼睛都凹陷,这变化还没什么,让人提心吊胆的是陈冬旁边的那个男人,牛高马壮,右臂一条过肩龙,左臂一个闭眼关公,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善类。

“阿姨你好,我是商夏的朋友,我有点事来找商夏。”

看出商晓荷脸上的不安,黄彪赶忙打了一个招呼。

谁知道,这么一说,商晓荷更是不放心了,商夏什么时候和黑社会做了朋友?

“啥事啊?”商晓荷不安极了。

“这你就问对头了!”陈冬把门关上,冷笑了一声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商夏现在和他一起炒股的事?”

一听,两个人都懵了。

黄彪寻思着这不是要等商夏回来么?怎么感觉反而先告状来了?

傻眼的是商晓荷,她家商夏,那么乖巧伶俐一个孩子,竟然背着她,和黑社会一起炒股?

不,她们家商夏绝对不会瞒着她做这种事的!

“陈冬!你胡说什么呢?商夏现在都上高三了,怎么可能学人家炒股呢?再说了,她也不可能和这位大哥牵扯在一起呀!”商晓荷瞥了一眼黄彪说道。

和黑社会牵扯在一起的,说是陈希商晓荷还会信,可说是商夏,她这样一个好学生,书呆子,商晓荷怎么也不信。

陈冬嗤笑了了一声,讥讽道,“这不是猜到你会维护着你们家宝贝商夏,所以特意把人证给你带来了吗?彪哥,你说,是不是商夏和你一起炒股?”

黄彪至今没能猜出陈冬的用意,可说事,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呐,你也看见了,现在去打电话把商夏叫回来,快点让她把钱给我还回来!”一听到钱,陈冬眼里精光一闪,恶狠狠道。

“你什么意思?商夏什么时候拿你的钱了?”

商晓荷反驳道,她何尝不知道陈冬穷得叮当响,他不向商夏伸手要钱都好了,还反过来说商夏拿了他的钱?这小子未免也太无耻了些?

陈冬振振有词,“商夏确实没拿我的钱,但是她铁定是拿了我们家的钱,你想想,她不过是一个高三的学生,她要不是偷我们家的钱的话,哪里来的钱去炒股,别废话,赶紧打电话叫她回来,趁着现在股票暴跌,赶紧把股票抛出去,把钱还给我们!”

黄彪懵了,不知情的他一时不知道站在那边,但是在他印象中,商夏绝对不是那种陈冬口里偷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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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偷钱

“你撒谎!”商晓荷急了,调高了声调道,虽然她不完全的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作为母亲,她的本能就是偏袒自己孩子的这一方。

“你什么时候看到商夏偷家里的钱了?我看你根本又想像上次那样,无中生有,这大哥是你请来演戏的,目的就是污蔑我们家商夏,然后来讹我们的的钱!”

陈冬没有想到商晓荷会这样指控他,立即反驳道,“你是聋了吗?你刚才没有听到大哥说的话吗?商夏是他的朋友,是商夏带着他一起炒股的!”

商晓荷将目光落在了黄彪身上,愤愤道,“不可能,商夏一定是被你逼迫的!”

自己的女儿不过是个学生,怎么敢去接触那么高风险的投资?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受人要挟了!

“我没有,事情不是这样的……”

黄彪深知自己已经陷入了泥潭里面,想要解释也很难解释清楚,因为商晓荷不等他把话说话,便已经急急打断。

“我管他说什么,这个人肯定是你请来演戏的!”商晓荷再次将矛头指向陈冬。

上回儿他能叫来黑社会催债,这会儿自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信不信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总之今天,商夏一定得把钱给吐出来,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没有看到商夏偷钱,但是看样子,你对这件事也一无所知,你想想,为什么你的宝贝女儿这么大的事情不和你说,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做的根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又或者另一种可能,你和你女儿串通好了,一起合伙把家里的钱偷偷拿走,现在事情败露了,你就一个劲的装作不知道,一个劲的否认!”

“干什么呢?又怎么了?”

只听见开门的声音,下一秒,陈有贵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他在外头就听到里头在囔囔着钱的事,二话不说赶紧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目光触及陈冬,陈有贵眉宇紧皱,生怕夹不死一只苍蝇。

再一看,旁边还有个彪汉,这又是谁?

陈有贵干瞪着眼,不敢讲话。

“爸,你回来的正好!”一看到陈有贵出现,陈冬就好像找到了组织,立刻往他身边站。

“现在先别问我的事,现在是商夏闯大祸了,她偷了家里的钱,去和别人炒股去了,如今股票暴跌,怕是亏了不少,爸!这就是我的人证!”

陈冬说着,指了指在场的黄彪。

黄彪急了,这会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陈冬嘴上说着,是带他回来和商夏谈事情,现在看来,只是为了闹事而已。

商夏对他有恩,可自己却好像拖累了她。

“够了,我到这儿来是来见商夏的,不是为了给你们当人证,我承认商夏确实是和我一块炒股的,不过你们这一家子也够奇怪的,还没有和商夏对质,也没有一点证据,凭什么就说别人偷钱了?我走了!”

不想被人继续利用下去,黄彪转身就走。

一涉及到钱的时候,陈有贵突然就顾不上什么了,一把拦在了黄彪面前,“不行,这件事还没有解决之前,你不能走!陈冬,把门锁上!”

“好嘞!”陈冬三下五除二就锁上门,看样子是怎么也不会让黄彪离开。

黄彪怒了,一只手就把陈冬拎了起来,低吼道,”你骗我?”

陈冬赶忙摆手,“我哪里是骗你,你不是想要找商夏么?估计商夏等回就会回来了,我只不过是在这之前,把我们家的家事先处理一下,这些事,你都不用管,你只要说实话就好了!”

“你!”黄彪五官揪在一起,看着便知是发怒的前兆。

他虽然没读过书,但是有句话他还是明白的,那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心里是向着商夏的,可至于商夏是否偷钱的事,他实在是不知情。

如今他唯一能确定的一点便是——自己给商夏惹事了!

虽不情不愿,黄彪还是没动手。

商晓荷脸上多添了几分不解,这大哥到底是哪一边的?说得话到底可不可信?她辨别不出。

“这件事商夏有没和你说过?你知不知情?”陈有贵审视地看了商晓荷一眼,质问道。

这娘两平日里最好不过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商晓荷不知情?

商晓荷摇了摇头。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打电话让商夏回来一趟?”陈有贵没好气地说。

即便商晓荷已经否认,陈有贵的目光里,还是少不了怀疑。

一听他这么一说,商晓荷面露难色,“她爹,孩子现在在学校呢,这事也没证没据,就没有必要打扰孩子学习,让她大晚上的赶回来了吧?等她回家的时候,再说这件事,也不迟啊!”

因为陈希的事,这才没过几天安稳的日子,现在又闹上了,商晓荷怎么能不怕商夏的学习受影响?

到时候因为这些破事,商夏没能考上大学,也顶不上自己的班了,商晓荷想想就发愁。

“什么迟不迟,现在就打电话叫商夏回来,还想着等商夏回来呢?我看你是想等她回来,你们娘二两好串好口供蒙我们是吧!”

陈冬咄咄逼人地说。

商晓荷来了气,开口就要骂他,骂他血口喷人。

“让开!”可还没等她开口,陈有贵往她的方向走去,撞开了她,大步流星地往墙上的电话走,直接给学校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

“商夏!你家长又打电话过来找你了!”从办公室出来的同学向她通报。

“好,谢谢。”商夏起身就往办公室走。

“商夏,你父亲打电话过来找你!”一进去,老张举着电话就说。

“好,谢谢老师,我来接吧!”商夏拿过电话说。

办公室里的老师,看见又是商夏,纷纷在心里头纳闷。

这别人家的父母,明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是高三了,有点什么事都自己担着,生怕孩子知道以后受影响,这商夏家的家长,完全就和别人不一样,三天两头的给孩子打电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商夏成绩那么好的一个学生,他们也不怕给耽误了!

“商夏,家里有急事,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一趟!”

陈有贵低吼道,明明是可以让老师传达的事情,他非要自己亲口说,似乎不骂一骂商夏,他心里头就不痛快,不舒畅。

“好。我知道了!”商夏平静地回答,脸色都不带变的,这么些年了,陈有贵什么脾性,她也习惯了。

“班主任,我爸让我回去一趟,我想请一个晚修的假,明天早上回来。”挂了电话,商夏好声好气地给老张说。

“又请假?你最近可没少请过假?怎么了?非回去不可?”老张有些不情愿,眼神往商夏的脸上瞅,那孩子神色淡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爸说了,家里有急事。”

“什么事能急的过高三的事?”话音未落,老张即刻反驳。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回来给我说!”老张见她不语,想想她一个学生夹在中间也为难,叹了一口气,麻利地给她开了一张请假条。

“好,谢谢老师。”

“现在晚上了,路上小心点!”见她转身要走,老张还不忘提醒道。

商夏点点头继续走。

看着她的背影,老张摇了摇头。

……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幸好回家的路都通上了路灯,明晃晃的照着,驱赶了她内心不少的恐惧。

虽不知道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也没法逃避。

终于到了家门口,商夏深吸了一口气,敲响了门。

“黄彪?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见开门的是黄彪,商夏眼睛都瞪圆了。

商晓荷也是跟着一愣,看来商夏和这个黑社会大哥,确实是认识的关系。

她赶紧上前拉过商夏,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

黄彪没有说话,却紧皱着眉头,使劲地和她在使眼色。

商夏脑子一转,虽然没猜出个具体,但也猜出一个大概来——自己炒股的事情,现在被陈家人知道了。

从她将钱放到股市的那一天起,她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事发生,倒不是因为她觉得黄彪会泄密,而是她知道,纸永远,都没有办法包住火。

“商夏!你给我过来!

屋里头,陈有贵正坐在椅子上生气,一听见商夏回来,便勒令道。

旁边的陈冬倒是殷勤地很,又是扇风,又是泡茶,看着他,不由让人想到了一个词——小人得势!

“怎么了,爸?”

不得不让人佩服,都这种时候了商夏的语气依旧是不咸不淡,冷静地很。

陈有贵一听,猛地一拍茶几,突然站起来,桌面上的茶杯都被震掉半杯茶。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不是一进门就看到你朋友了么?还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实在不知道,还请你告诉我!”

商夏不紧不慢地态度惹火了陈有贵,他一气,抓起茶杯就往她身上砸。

“小心!”黄彪反应快,伸手一拉。

“啪!”地一声,玻璃杯在墙上摔了一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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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嫁人

“你失心疯吧?好端端的,话还没说,你动什么手?”商晓荷后知后觉,一把搂过商夏呵斥道。

茶是刚泡好的,依着陈有贵刚才的力度,要是黄彪没有及时商夏拉开,后果会是怎样,商晓荷不敢想。

“商晓荷!现在轮不到你指责我的时候,我问你,是不是你把家里的钱私藏了,给商夏拿去炒股票的?”

陈有贵的语气,好像实在审问室里头,逼问一位犯人。

商晓荷顿时脸色一变,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你和我同为夫妻这些年,我为这个家里里外外辛苦了这些年,原来在你的眼里就只是一个家贼?”

陈有贵顿时说不上话来,自从将商晓荷娶进门来,周边认识的街坊邻居都夸自己有服气,才能娶了那么一个心底好又标致又贤惠的女人,即便商晓荷是带着一个女儿进门的,外头的人都没怎么说过闲话。

能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可,说明商晓荷每一份付出别人都看在眼里的,绝对没有弄虚作假的成分。

可如今,自己却倒先怀疑起商晓荷来……

“别打什么感情牌,我爸问你话呢,是不是你干的?”

见陈有贵不语,陈冬瞪着商晓荷质问道。

商晓荷气得差点没背过气,怎么说自己也是陈冬的妈,可现在看来,陈冬还把她当妈看待么?

更可气的是陈有贵,见陈冬这样和她说话,也丝毫不做反应,默许了他的态度。

“我没有!”

商晓荷厉声反驳。

“那你说,商夏的炒股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提及钱,什么感情陈有贵都先抛到了脑后。

商晓荷看了一样商夏,似乎想起了点什么,掷地有声地说,“我确实是给了商夏一万六,那一万是上次顶班买岗位的钱,那六千,全都是我自己的私房钱,我给商夏的钱,一分都没有动过你们家的!”

“六千的私房钱!”陈有贵愈发的激动,“你上班的时候一个月才多少工资我不知道?你哪里存得来六千的私房钱?”

虽然这不是自己家的事,但是黄彪看着也干着急,商夏妈这么一说,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么?

他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没做声的商夏,她倒是淡定的很。

“这六千块钱,确确实实就是我自己攒下来的!”商晓荷反复强调。

可陈有贵哪里会相信,既然咬定商晓荷私藏了家里的钱,从一开始,他就不信任她。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不是私藏了家里的钱,你能攒到六千?”陈有贵叹了一口气道。

“现在股票暴跌,想来也亏得七七八八了,你们既然拿了我们家的钱去炒股,就应该承担责任,说吧,这钱你们打算怎么还回来?”陈冬见势立刻帮腔。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明,这钱就是拿的你们家的?没有证据,就别想讹我们的钱!”

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现在要她来背黑锅,商晓荷肯定是要力争到底。

陈有贵把茶几拍的砰砰作响,几乎是吼出声,“我不管,这钱你们是一定得给我们还回来!”

说着,陈有贵瞥了一直没吭声的商夏一眼,“你这个赔钱货,现在装乖巧有什么用?赶紧把校服外套脱了,明天你也不用去上学了,嫁人算了,既然是你赔的钱,就用你结婚的礼金来还上!别想着给我耍花招!

厂里面刚好有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明天我就上门给你说婚事,这几天争取把这桩婚事办妥了,省得你天天给家里找事!”

一说起厂里面有个和商夏年纪差不多的,商晓荷哪里猜不出来是谁?

就是前街老王家的小儿子,生下来就是痴痴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见着人只会流着口水傻笑,这还算是好的,听说他生气的时候,手里无论拿着什么都会往人头上砸,好几次,商晓荷就看着老王头包着纱布灰溜溜地去上班。

老王家为这个小儿子操碎了心,大儿子自己发展的不错,干脆他们就让小儿子顶了班,让他在家里祸害人,倒不如在外头祸害别人好。

只是见他年岁见长,却始终娶不到老婆,老王又开始发愁了,总不能让傻子打一辈子的光棍吧?于是他费尽了心思,最后干脆把礼金订到了一万,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没有姑娘愿意。

倒不是说歧视智力有障碍的人,只是谁也不愿意,自己家闺女的大好年华给这样一个人耽误了呀!

商晓荷何尝不也是这样想?如今一听到陈有贵要去给商夏说婚事,她彻底爆发了。

“姓陈的,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商夏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可她好好丑丑也叫你一声爸,你就忍心这样葬送了商夏的前程?”

先不说跟了傻子没前程,依着傻子一生气就打人的特性,哪天要是发疯了打人,商夏这活不活得下去都成问题!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她欠我们家的,现在让她来偿还,怎么就不行了?”陈有贵理所当然地回应,仿佛在他的眼里,商夏不过是一个可以拿来换钱的货物。

“不行!这件我绝对不同意!”商晓荷绝对不允许,别人拿自己女儿的幸福和人身安全来开玩笑,她已经欠她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她不能接受,这孩子下半生也在苦海中度过。

“我管你同不同意,这个家我才是一家之主,我说的话才算说!随便你怎么说都好,商夏嫁给老王家的事情,就这么订下来了!”

“啪!”陈有贵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脆响。

一看,商晓荷不知什么时候冲了上去,朝着陈有贵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

“姓陈的,你还要不要点脸?你还是不是人?外头收破烂的,都没有你这样卖女儿的!我看你是掉钱眼里了!你忘了?你当初娶我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了?你说,你会对商夏,和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好!我呸,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骗子!”

在场的人都有点懵了,之前见过商晓荷生气的样子,以为她只是学会嘴上不饶人了,可没有人想到,商晓荷居然打了陈有贵!

这种年头,打老婆的事没少听过,可是打老公的,倒还真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家里。

商夏心里唏嘘,赶忙也跟着上前去,生怕场面失控。

陈有贵又挨了打,又落了面子,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对着商晓荷咆哮道,“你这个婆娘,你疯了,竟然敢打我?我看是我平时教训得你少了,现在居然敢踩到我头上来了?”

说着,他猛地扬起手,一巴掌就要往商晓荷的脸上砸!

“哎哟!”下一秒,哀嚎声响起。

陈有贵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看,陈冬五官紧揪在了一起,一脸痛苦,只见他左边的脸,刹时间红肿起来,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如同烙铁烙在了脸上,看着都疼得要命。

商晓荷惊魂未定,商夏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早料到他会对商晓荷下手,一等他动手,商夏便一把拉开了商晓荷,一脚把陈冬踹到了前面去,看他们自家人打自家人,别提多有意思了。

“是你干的?”陈有贵察觉到商夏脸上忍不住地笑,大声呵斥道,气得胸腔剧烈起伏,整张脸青一阵白一阵。

“爸,是你自己动手打了陈冬,这怎么又怪到我身上来了呢?”商夏讥讽道。

陈有贵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你这赔钱货,你这个搅事精,整个家被你搞得没有一天安生,平日里头我都不说,但是今天,我一定得打到你服气!”

说得好像是商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其实不过是陈有贵早就看她不过眼,想要借此机会好好发泄,这些,商夏心里都明白!

说着,陈有贵拿起一变的鸡毛掸子就往商夏的身上打,今日他不把她抽得皮开肉绽,他在家还真的没有威严了。

“咔!”只听见一声响。

原以为这会儿躲不过的商夏定眼一看,眼睛都大了。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黄彪拉到了身后,而黄彪,面对陈有贵极速挥下的鸡毛掸子,一攥紧,一用力,打人的武器便被轻而易举的折成了两半。

看着黄彪凶神恶煞的样子,陈有贵忍不住腿发软,喉咙顿时发不了声。

陈有贵买的时候,这鸡毛掸子是挑店里头最粗的,却被黄彪一下就掰断了,好像只是掰开一次性筷子一样简单,这体力,他能不怕么?

“一个男人,只会打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算是什么本事?”一直没说话的黄彪终于忍不住斥责,一把拽起陈有贵的衣领。他身为一个外人,都看不惯这家里头。

“你口口声声说商夏妈拿了你们家的钱,你倒是拿出点证据来啊,没有证据,你这就算是污蔑!”

大概是和商夏学来的,黄彪现在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不是啊,大哥,咱有话好好说,你先松手好不好?”陈有贵颤抖着说,挨了打的陈冬,见势不对,始终躲在一边,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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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账本

黄彪冷哼了一声,怂的人他见多了,欺软怕硬的人里面,陈有贵算是最突出的那一个。

像他这样的人,在外头通常是闷声不吭,也只有在家里头,才敢横着走。这样的人,就是最没有本事的男人。

“你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了!要是再动手,到时候卸手还是卸脚,你自己挑一个!”

毕竟是虽是混过社会的人,黄彪瞪眼一吓唬,陈有贵顿时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眼见着局面被黄彪控制下来,商晓荷心里刚舒了一口气,左看右看,突然就找不着商夏人影。

陈有贵虽然表面上平复了,可心里依旧是不依不饶,“大哥,你让我不动手可以理解,可是这钱,这都是我们家一分一毛攒起来的钱,既然是商夏花的,找她要回来也是常理的事吧?”

陈有贵的意思很明显,便是指明这是他们家事,让黄彪别插手。

“就是,这钱怎么的也得给我们家还回来!”

陈冬捂着一种发酵似的脸,目光满是怨恨,见陈有贵又开了腔,陈冬立马又附和道。今天要是拿不回来钱,怎么对得起他白白挨下的巴掌?

黄彪心里为难,这家里头的男人都是吸血鬼,虽说没法证据直接证明商夏用了他们家的钱去炒股,可商夏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用的不是他们家的钱啊!

就依着这点不确定性,陈有贵和陈冬就不可能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给!”商晓荷就要进屋去找,只见商夏径直地从卧室里走出来,“啪”地一声,一个小本甩在了陈有贵面前。

“这是你和我妈结婚以来的所有收入和花销!好好认真看看,看看我们是不是私藏你们家钱了!”

陈有贵赶紧翻开来看,这账本上,每一笔账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的,就连今天早上一把韭菜花了多少钱都写在了上面。

算来算去,这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刀刃上,冲着这样还想私藏家里的钱,简直就是搬着梯子上天——没门啊!

“我看看!”见陈有贵面色不对劲,陈冬一把将账本拉到自己跟前来。

见他们两人好一会儿没说话,商晓荷看着商夏,激动地拍了一把大腿。

还是她女儿聪明!

刚才她只顾着反驳,却忘一样东西。

像她们这种家庭,每一分钱都是要算着花的,所以商晓荷便有了记账的习惯。

商夏能找到账本,估摸着是因为商晓荷在她房里头睡了两星期,那个时候不小心留下来的。

面前,陈冬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他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商夏一眼。

这完全是在他意料之外的结果,他没有想到商夏还留着这么一手,明明是个丫头片子居然那么沉得住气!

折腾了半天,陈冬不能接受这一无所获得结尾,亦不能让商夏如愿。

“呵,拿这种东西糊弄人呢?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瞎写的!”

“瞎写?”商夏猛地扯过本子,举在手上,戏谑一笑,“别的不说,爸你瞅瞅,这上面记着的,你每个月工资八百,每次给我妈八十买菜做饭的钱,这一点,没差错吧?”

和别人家里头不一样,别人夫妇的工资都是放在一块儿花的,陈有贵和商晓荷却是各花各的。

陈有贵除了每个月给八十块出来,便再也没有给过钱了。

商夏的上学读书,吃穿用度,甚至有时候家里头添茶,都指望着商晓荷那点工资。

陈有贵面露难色,不吭声,不想承认。

商夏哪里看不透他那点心思,这不是看屋里头有外人在,不好意思承认么?怎么,他也知道一个男人每个月只给那么点生活费,丢人啊?

“嗯?”黄彪眉又皱紧,眼睛往他身上一瞪。

“这一点,是没错!”陈有贵打了个激灵,点着头说。

“照着爸刚才的说法,女儿想请教一下,一个月八十块的伙食费,得怎么样才能把钱省下来揣自己兜里头?”

即便商晓荷再精打细算,这每个月也要自己补上一半以上的生活费,她都还没开口说什么,陈有贵倒先怀疑起她来了。

陈有贵老脸涨红,嘴上的气势可没减,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读的什么书,这以少积多的道理,你不懂么?你妈在这家也有……”

“爸你还是好好看账本吧!这里每一分钱花在哪儿了都写的明明白白,你要是还是不信,觉得是乱写的,我可以陪你去菜市场问问,问问我妈今天买了什么菜,每个都是什么价,我妈也是菜市场的老熟人了,你这一问,不都全问出来了么?”

商夏心里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他的话。

纵使心里头还有疑惑,陈有贵也觉得不可能到菜市场上去,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脸。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被人知道他的来意,指不准会被那些卖菜的婆婆婶婶怎么在后头说呢!

“走,我和你一块去,大哥不也不信么,你也来!”

见他语塞,商夏一把抓住两人的手就往门口扯。

“我不去!”陈冬第一个反抗,菜市场这种地方,他进去都怕脏了他的鞋。

“没事,这事不处理明白了,你们日后要是又怀疑起我妈来了,那可不好办了,干脆就这一次,去问个明明白白!”商夏卯足了劲扯着他们就往门口走,可男女力量悬殊,她怎么可能拉得动两个男人,即便这样,她还是要拉。

“夏夏,别去了,别浪费时间。”商晓荷劝阻道,照着这么闹法,这还不知道得闹到什么时候呢。

商晓荷不明白,商夏就是想把大里闹,越多人知道越好,给大家看看清楚,这陈家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让这两个满嘴喷粪的人也体验一下什么叫人言可畏!

“商夏,你疯了?”陈有贵怒骂。

“我怎么疯了,不是你们不信么?我这是去帮你们验证清楚,这是在帮你们答疑解惑啊!到时候可别忘了谢我!诶我一个人实在拉不动,彪哥,你也过来搭把手!”

“好嘞,去菜市场是吧?”黄彪即刻过来了,一只胳膊带一个人,一拖就拖开两步路。

“够了!”

陈有贵一把甩开黄彪的手,几乎吼出了声,生怕声浪掀不开屋顶。

“怎么了?不去了?”商夏明知故问,一张小脸一脸无辜,“别啊,待会又说我妈私藏了钱,到时候我们可不认帐!”

陈有贵剐了商夏一眼,只恨眼神没有实际杀伤力,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地说,“去什么去?没看见现在几点了?你有闲工夫,我明早还得上班,饭呢?吃饭!”

呵,又想着和上次那样,和稀泥是吧?行!商夏就偏偏不让他们得逞。

“爸,你这话的意思,这件事是处理完了,还是没处理完呢?”

陈有贵一听,朝着厨房走的脚步突然一顿,往商夏的方向逼近了一步。

“我叫你别再提这件事了!”他的声音好像是平地里的一声雷,震得人耳膜生疼,心头发颤。

商夏也不躲,定定地站在他面前,目光直直地和他对视,不紧不慢地说,“您要是说这件事处理完了,那我们以后肯定不会再提这件事!”

“处理完了!”陈有贵恨不得堵住她的嘴,不耐烦地回应,大步流星地走,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猜到对方会这样回答,商夏勾唇一笑,“既然您说,这事处理完了,看来我妈并没有私藏钱,既然她被误会了大半天,受了委屈,怎么没听到一句道歉呢?”

陈有贵猛地把手中的筷子往桌面上一拍,“商夏,你是不是不想吃饭了?是不是让家里人过一天安生的日子都不愿意?”

此时,商晓荷正把汤锅搬过来,放在了饭桌上。

商夏上前立刻把汤锅端了起来。

“您要是不赔礼道歉,等于心里还是默认我们母女是家贼,这家贼给你做的饭菜,你还敢吃?你不怕我们见钱眼开视财如命,在饭菜里头下了药?”

陈有贵被逼的没台阶可下,心里头窝火,刚要对商夏动怒,立马迎来黄彪的凌厉的目光,会吃人似的。

“这些这些,你都吃不得。”

商夏把汤锅端走还不够,三下五除二又把陈有贵面前的饭碗筷子一并拿走。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今天他不道歉,他一口饭也吃不上。

遇上一个不怕事的,陈有贵再不愿意又能怎么办?

“对不起。”

“爸,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呢?而且那么小声,说得什么?我可没听清,妈,你听清了么?”

换做是平时,商晓荷一定会上前阻拦,好让商夏别再胡闹了,差不多得就行了。

可商晓荷现在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我也没听清楚。”

“我说对不起,听见了么?可以了吧?”

陈有贵气得对着商晓荷咆哮,左边是黄彪的虎视眈眈,右边是商夏的不依不饶,他再不愿意也只能屈就。

商晓荷几乎没有反应,从他怀疑上她的那一刻,她心都凉了,这一句半句道歉,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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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协议

商夏心里冷哼,还是觉得便宜了他。

可他毕竟还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就算是到社区妇女委员会那儿说破天去,陈有贵这错都认了,别人也就当了事了,要是再多说几句,怕是有人就要开始责怪他们母女两气量小了。

转念一想,有个人她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商夏目光一凛,环视了一眼这屋里头,陈冬早就没了人影。

上回是回家骗钱,这会儿是回家讹钱,本想着这次给他点眼色瞧瞧,谁知那胆小如鼠的男人精得很,见势不对,乘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便麻溜跑了,气得商夏牙痒痒。

“这是我家里头,该道歉我也道歉了,现在我想吃口饭还不行?是不是还得向你们磕头赔罪?”

陈有贵语气酸得很,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要不是黄彪从始至终都没离场,他这次定不会放过商夏这人精儿!

“磕头赔罪倒不用,把这个签了吧!”

看着陈有贵又气又奈她不何的样子,商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手里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沓文件,递到了对方面前。

陈有贵不知道对方这闹得又是哪一出,狐疑地瞪了她一眼,把东西抽了过来。

“婚前婚后财产约定协议?”陈有贵草草将文件一翻,啪地一声扔到了桌面上。“你这个搅事精,我和你妈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以为自己算是什么东西?来管老子?”

黄彪脾气暴,眉一拧,就要动手,却被商夏拉住了。

“爸,你说得是,你们的事我一个小孩管不着,可我这是为了你着想啊,这协议一签,各自的财产都一目了然,免得以后又出现像今天这样的乌龙,又免得你和妈之间不愉快,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我不签!”陈有贵即刻否定。

他也不是傻子,虽然他没能看得太明白,但是他也知道,这玩意儿一签,他可是一点好处都别想从商晓荷的身上捞到了。

商夏也不急,先把协议给商晓荷递了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讲明了这协议的用处,商晓荷二话不说便签了。

陈有贵一边斜眼看着她们两,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等那份协议又推到了他面前,他开始破口大骂,“商夏,我告诉你,别给我得寸进尺了,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靠你妈那点工资你早就已经饿死了!你还能长那么大?”

陈有贵的一言一行重新向她诠释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不要脸。

“你看,我就说这协议得签吧,爸你都糊涂了,这些年,我的吃穿消费,都是我妈从她那微薄的工资里面一点一点抠出来的,没让我饿死的不是你,是我妈!签吧!”

商夏抓起一支笔,直接塞进他的手里,手指点了点文件署名的地方。

“我是你老子,你凭什么让我签?”

“让你签就签,别给老子废话!”黄彪看不过眼,石头般的拳头往桌面上一砸,发出的声响吓得陈有贵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这会儿,商夏也不拦了,既然他敬酒不吃,那只好让他吃罚酒了。

陈有贵畏畏缩缩开口,“大哥,你看,这是我们家事,也不好叨扰你,你看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别说屁话,快点!”

商夏看着陈有贵战战兢兢的样子,心想,这黄彪也算是风光过,有个黑社会大佬的头衔不说,一开口,就能吓得人魂飞魄散。

看着他正玩弄着桌面上的西瓜刀,陈有贵心脏紧锁成一团,生怕那刀不长眼,一失控就往自己身上砍。

“给你!”他洋洋洒洒写下名字,随后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让商夏以后都没好日子过。

重新翻看协议书,商夏终于安了心。

她知道这一家都是什么样的人,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她早早就准备好了这份协议书。

非逼着陈有贵签下,不只是为了预防这类的事情再次发生,还有重要的一点——协议书上白纸黑字写着“配偶无权对债权进行主张,亦不对债务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这一项规定,虽然现在还看不到作用,但日后未必说得准……

“吃饭咯!”商夏把协议收好,这才进厨房把之前重新热过的饭菜一一摆好。

“彪哥,你上哪去?留下来吃饭啊!”见黄彪要走,商夏赶紧留人,陈有贵巴不得他早些走,挤着眼睛给商夏使眼色,却被她直接忽略。

“不了,眼看也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没想到来一趟还给你惹事了。”

原以为只是简单的一件事情,谁知在陈冬的设计下,他倒成了导火线,这陈冬,他定是要去收拾的,不然他颜面何在?

“你说什么呢,这饭碗都准备好了,你先吃饭,你不是找我有事么,吃完咱好好说!”

商夏拉着黄彪坐下,她不能保证陈有贵不会翻脸,所以,这黄彪现在断然是不能走的。

黄彪转念一想,在饭桌前坐下。

“夏夏,你进来厨房帮妈妈倒点油!”从刚开始眼神就没从这两人身上下来的商晓荷在厨房里喊。

“好!”

一进去,只见商晓荷一脸严厉,和平日里一比,商夏心知自己跑不掉了,不安地吐了吐舌头。

“过来!”商晓荷见她走了几步又不走了,厉声命令道。

“我问你,你和那黑社会大哥,什么关系,是不是和别人谈朋友了?”见她慢吞吞到跟前来,商晓荷终于问出一个埋在心里头一整个晚上的问题。

商夏差点没笑出声来,“妈,你好好看看,你真觉得我和他像是一对儿吗?”

这两人,咋一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见商晓荷若有所思,商夏又说,“不过是一起炒股的一个朋友,你看,他实际有不坏,这不,一整个晚上都在帮着我们么?”

说来也是,除了商夏,其余的人都给黄彪吓着了,要不是见他还算是帮着她们,商晓荷怕是会抽起扫帚就赶人,这种混混,她当然不会让女儿和他往来。

“好啊,你还炒股!”商晓荷话锋一转,越说越气。

商夏赶紧宽慰道,“妈,都一晚上了,你赶紧去吃点东西吧!其余的事,待会我再和你说!”

想着黄彪毕竟是客人,自己那么久还不露面怕人不好意思动筷子,商晓荷也只好随着商夏出去。

一看,饭桌上就黄彪一个在吃得津津有味。

“我爸呢?”商夏好奇地问。

“吃完进屋了。”黄彪头都没抬。

这陈有贵吃是吃过了,吃没吃饱又是另一回事,黄彪就在他面前坐着,他浑身不自在,赶紧扒完一碗饭就走人。

商夏会意的笑了笑。

吃完饭,商夏没顾上帮忙收拾,带着黄彪走到阳台上来。

“说吧,你怎么上我家来了?突然来找我,什么事?”

“是陈冬把我带过来的,说是可以在家等你回来,谁知道,我这一来就惹事了。”

黄彪家里头虽然不富裕,但是也算和睦,像商夏家今晚这样的场面,他算是第一次见。

商夏不以为意,这家里头要是不闹点风风雨雨,她还怀疑不是自己家里。

“他蓄意要搞事,不是你的责任,你来找我,是不是股票暴跌了?”还不得黄彪回答自己的问题,她直接抛出一个答案。

黄彪微愕,商夏天天在学校里头待着,他每天也去股市也没见着她,怎么消息那么灵通,莫非真的是像自己猜的那样,这黄毛丫头是黄大仙转世?

“本钱都快亏没了,谁不慌?这不想着来问你,在校门口等了两天死活没等到人,把你哥等来了!”

商夏来了兴致,“说说,他是什么把你拐过我家的?”

黄彪心底老实,那和陈冬的对话一五一十给商夏复述了一遍。

“现在想来,那小子说得都是屁话!”

“可他说得天花乱坠,你不还是没上钩么?”商夏审视地看着他。

“那时我想着,我答应过你,信你一会所以我不能这么做。”黄彪振振有词地回应。

商夏脸上浮现了几分笑意,果然,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行了,你记着这句话就够了。”

黄彪懵了,敢情他那么曲折才找上她,她就回了这么一句话,啥意思?

“不是,这股票到底怎么办?”

“等!”商夏斩钉截铁地说,“既然你说了信我,那就等,记清楚了,一到二十六块每股的时候,立刻全部抛出!”

“好。”黄彪虽然面露难色,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天色不早,商夏本想着打发他回去,眼珠一转似乎又想起了点什么。

“彪哥,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这话虽说是帮,可却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商夏念在旧情帮他,可这并不代表,她不要回报。

“你说。”这一晚上下来,黄彪瞧着这丫头也是聪明伶俐的,值得去信。

“我明天就得回学校去了,学校学业紧,我不可能天天回家,可我放心不下我妈,要是我妈需要,你可以帮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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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单独过日子

今天晚上,要不是刚好黄彪在场,这事估计还没闹完呢。

明天商夏就得回学校去了,她不敢保证,陈有贵会不会因为气不过,而对商晓荷动粗。

“这一点你放心,只要伯母需要,打一通电话,我就会过去。”

如商夏意料中的那样,黄彪果断地回应。

他本来就是无业游民,除开去股市看股票行情好剩余的时间基本上是空闲的,帮忙照看商晓荷,对他来说也不算负担。

“那我先在这里谢谢你了!”商夏颔首表示谢意。

黄彪不以为意,“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说什么谢不谢的?这是我家电话号码,有事就往这儿打。”

黄彪的话商夏顿时明白,依着他的意思,不只是商晓荷,若是商夏遇到了事需要帮忙,只要通知了他,他也会来。

看着黄彪离开的背影,商夏攥紧了拳头,前阵子她还不敢确认,这一世的黄彪是否还是自己前一世能信得过的黄彪,但是经过今晚的事情,她愈发坚定一个想法——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行,既然这样,她定不能让黄彪再行差踏错,成为阶下囚。

只要可能,她绝不会让身边在乎的人再次成为悲剧的主人公。

见黄彪一走,陈有贵立刻从房间里蹦了出来,指着商夏大声呵斥,“天天说是去学校学习学习,我看你是去学校和别人谈朋友去了吧!商夏,你马上跟那个混混的关系断干净!省的惹火烧身,听见了没有!”

嘴上是这么一说,陈有贵怎么想的谁不知道?不就是怕商夏有人护着么?

“靠着和别人谈朋友能谈出来一个七百多分么?爸,你都没来学校看过我,就别乱说,还有,我和谁交朋友还得经过你的允许不成?”

商夏的态度已经很明显——要她和黄彪断了关系,不可能!

她又不是傻子,要真没了黄彪,她瞪着白挨陈有贵的揍么?

“这是什么?拿来!”陈有贵眼睛精得很,一瞥,便看见商夏的手里像是在攥着什么,他快步上前就要去抢。

商夏忙把手背在身后,却还是被陈有贵用蛮力把她的胳膊拉了过来,边掰开她的掌心,边抓着纸条的一角往外攥。

完了。

商夏心里咯噔一声响,自己过于得意,一时疏忽了。

这阳台离陈有贵房间最近,平日里嫌吵,关上房间的窗,外头的噪音多半是听不清的。

但要是陈有贵蓄意要偷听他们说话,开了窗便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商夏现在知道,陈有贵什么都听见了,否则也不会执意来抢她手里的纸条。

“我不!”

商夏死死不松手,不过是纸条,哪里经得住他们这样拉扯?

“嘶啦!”微小一声响,纸条断开,商夏因为作用力往后退了一步。

眼前,一大半的纸条落在了陈有贵手里,他三下五除二将它撕成粉碎,丢进了垃圾桶。

“怎么了?”听到动静的商晓荷从厨房赶出来,手上还沾着未来得及擦干的水。

感觉自己打赢了一场胜仗一般,陈有贵又有了底气,用手指着她们两个愤愤道,“我跟你们讲,别以为有外人帮就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外头的人始终是外头的人,我才是你们家人,再怎么闹都是家人,万一有个什么天灾**,到时你看看外头的人还会不会帮你!”

要真像他所说的,发生了点什么事,商夏确实不确定外头的人会不会帮她,但她也不确定,陈有贵会不会帮他们。

都这种时候了,还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商夏实在嗤之以鼻,看都不想再看到他,更是懒得和他吵。

商晓荷一下也没看出他到底在干什么,只当他又偷喝了烧酒在发疯。

终于消除了心中的威胁,陈有贵开心得很,骂骂咧咧了几句又回屋去。

“怎么了?”

“我刚那位朋友留了个电话,说我们有需要可以联系他,我爸知道了,冲过来就把写了号码的纸撕了。”

商晓荷叹了一声,“算了,号码没了就没了,毕竟都是我们的家事,以后老是麻烦别人也不好。”

商夏愤愤不平,“家事家事,话是这么说,可我俩是这家里头最没地位的人,家里头的靠不住,还不能向外头寻求帮助了?”

幸好她刚才接过纸条的时候看了一眼,除了区号,剩下就七个数字也不算难记,虽然有个别数字记忆有些模糊,但只要试多几遍,总能知道真正的电话号码到底是哪个。

商晓荷目光暗淡下来,略带歉意地说,“妈知道你心里头有委屈,是妈的责任,妈没能给你一个好家庭,妈没照顾好你,才让你行差踏错,学了别人去炒股……”

商夏谨慎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拉着商晓荷进了厨房,故意接了一壶自来水放在炉上烧着,趁着煮水的动静,两人低声说话。

“妈,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你,要利用能利用的,像你之前保护我一样,竭尽全力地保护好自己不受别人欺负!彪哥的号码我差不多都记得,待会给你写下,回头我上学后你要是遇事了,直接给他打电话。

至于炒股的事,是我的错。”

商夏低下了头,深深地给商晓荷鞠了一个躬。

“对不起,妈,我不应该瞒着你,把你放在我这儿的钱拿去炒股,才害得被别人误会是你私藏了钱。”

商晓荷眼眶一酸,伸手把商夏身体扶直,“傻孩子,妈不怪你,要说错,妈也有错,妈不该把钱就给一个孩子去管,股票暴跌的事我也听到了,这些年,没了也讨不回来,就当是花钱买了一个教训,但是,迷必须给答应妈妈,你以后不能再犯了!”

商夏在心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敢情妈妈还以为,这钱全都亏进去了?

“妈,如果我说,你放我这儿的这笔钱,一分没亏,反倒炒股赚了不少,你信么?”

商夏贴在她耳边低声道。

商晓荷一脸惊愕,她眼里的商夏,不过还是个高三的孩子,怎么可能在漂浮不定的股市里盈利。

“妈,我只是一时运气而已,这不,我一看赚了,就赶紧收手再没买过了。”商夏冷不丁地撒了一个谎,说自己运气好,总比说自己凭着上辈子的记忆赚了一笔,更能站得住脚。

“真哒?”商晓荷还是一脸不可思议。

“珍珠都没这么真,你要不信,可以抽空和我一起去趟银行,看看卡里的余额便知道了。”商夏睁着个溜圆的黑眼睛,定定地说。

商晓荷点了点头,商夏的话对她来说一直很有分量,“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妈也就放心了,不过你一定要妥善保管,不要因财生祸……”

正打算要开始说教,商夏即刻打断。

“妈,话说到这里,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商夏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

商晓荷看着反倒笑了起来,“什么事搞得那么你严肃?你快说呀!”

“妈,其实这次股票赚的钱,足够让我俩单独出去过日子了,只要你想的话。”

商夏的意思很明白,是劝商晓荷没必要再和陈有贵过下去,不用再寄人篱下,受人委屈。

上一次问商晓荷的时候,她是拒绝的。

可这次不一样,陈有贵连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都可以随便怀疑,经过这件事,商夏猜商晓荷的看法也会不一样了。

“这事……”等了半晌,商晓荷才开口,即便开口,也没完整表达一句话的意思。

这年头,离婚也不算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了,可在社区里头,要是谁家离婚了,传出去又是一场轰动。

商晓荷虽因为这件事寒了心,可说到底她也没真实的利益损失,这就算是去了民政局,人家一听你是因为这点事离的婚,也会给你劝回去。

到时候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还得被人骂她爱胡闹。

“行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妈,我只是希望你别委屈了自己,你什么时候决定了,告诉我一句就行。”

这可不是小事,既然商晓荷一时决定不下来,想必心里还有几分感情在,商夏就算是怎么逼,也无济于事,倒不如随遇而安。

商晓荷扯了扯嘴角笑,“明天你还要上学,赶紧把澡洗了睡觉,不然明早怕是起不来了!”

商夏点头,迅速地洗了澡钻进床上去,因为疲惫,她很快进去了梦乡。

第二天,商晓荷骑着单车把商夏送回学校,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不要因为家里的事影响了学习。

商夏当然不能轻易如了那些有心作梗者的意,一进校园就把家里的事抛脑后。

去教学楼的路边上公告栏上围了几圈的人,熙熙攘攘如菜市场,商夏一看,眼前一亮。

高三老师的效率是极高的,一番努力下,迅速就把考试成绩公布出来。

“让一下,谢谢!让一下!”

商夏一头扎进了人堆里,这场考试,她是有百分百信心的,如今成绩出来了,她当然是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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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试卷改错

第一名——商夏。

看着那瘦劲清峻的字体,商夏几乎是愣住了,她揉了揉眼睛再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以后,终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

因为琐事而在心里生出的郁结,也在这一刻疏散开来。

她做到了!她终于做到了!

“恭喜你啊!”莫柔笑意融融地说。

虚伪的人看多了,现在看到这种莫柔这样纯粹的人,商夏只觉得格外可爱。

除开莫柔,班上不少同学都纷纷上前道喜。

”商大侠果然名不虚传,短短几个月时间里,直接从四百九十分的无名小将,直接化身成为全校第一,尔等不得不甘拜下风,实在佩服佩服!“坐在商夏后排的男生边拱手边说道,依旧保持幽默。

“诶,商夏,你那么厉害,是不是有什么独家秘诀啊?不妨和我们分享分享?”成绩平平的学生眼巴巴地看着商夏说,只恨自己天天学到凌晨一两点,都没能逆袭,恨不得商夏出个快速提分的宝典,好让她也圆一圆名列前茅的梦。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就这么一回事:拼命努力,查漏补缺。”商夏一本正经的说,这话确实是真理,但她之所以能快速逆袭,还有一个关键原因。

她总不能说,你要是人到中年再重生一次你就明白了,这样的理由实在是站不住脚,还会被人怀疑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那姑娘顿时失落下来,旁边即刻就有人打趣道,“诶,你就别想着有什么技巧了,人家那是脑子好,天生第一的命,所以看上去‘得来全不费工夫’,像你我这种天资普通的,特别还是你这种心猿意马的,还是静下心来踏踏实实的努力得了!”

“心猿意马?”出于好奇,商夏多问了一句。

只见女生突然慌了,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的男生抢了先机,“果然第一就是第一,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天底下谁都知道的事,你不知道?她呀,心里一直惦记着……啊!”

话还没说完,男生突然惨叫了一声,一看,女生正拧着他的胳膊呢,略带怒意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他,警示他别再说下去。

“叫你多嘴,你看惹人生气了吧!你这就叫祸从口出!”不知谁说了一句打趣道,惹来几串的笑声。

此时,上课铃响了,围成一圈的人这才各自散去。

虽然仍不知道让那位女生心猿意马的是哪位仁兄,可上课铃一下,商夏就完全抛之脑后,迅速进入了学习的状态。

“数学卷子都拿到手了吧?”数学老师端着一个茶杯悠哉悠哉的走进来,“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来讲解一下这份试卷。

在讲试卷前,我先要批评一下我们班的同学,你们看看第三大题,这种讲到烂的题目,到现在还有人数十个人做错,你们都把耳朵用来干什么了……”

趁着数学训话的这段时间,商夏迅速地将试卷上失分的题目誊写在错题本上,每道题都留出一大片的空白,她先是自己重新做一遍,等老师讲解完再写一遍。

这样做虽然费时间,但这样还是很有效果,利用反复多次计算和思考加深了记忆,等下次有类似的题目出现,就会大大降低犯错的可能。

“好,我们现在开始进入主题,先来把答案对一下。”

依照着黑板上的答案,同学纷纷拿起红笔在试卷上修正,商夏的卷子没几处需要修改的,这让身边的莫柔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这位老师讲题很有自己的风格,通常只会讲解大部分人都出错的题目,其余小部分且之前反复强调还是出错的内容,他便不会再去提及,所以,即便之前耽误了不少时间,他用了一节课还是把试卷讲完了。

“我说商夏,你这最后一题不是做对了么?你怎么还往你错题本上写啊?”

下了课,莫柔看着奋笔疾书地商夏,探长了脖子问。

“因为我做错了呀。”商夏语气依旧平静,可看上去却没有方才那么开心了。

莫柔不由张大了嘴巴,紧盯着商夏的卷子看,“不是你这个答案,不就是标准答案么?哪里不对了?”

“答案是多的,但是过程是错的,可能是老师改卷改得太急,又因为我的计算过程并没有差得太远,所以直到刚才,我才知道我这题写错了。”

“嘘!”莫柔用手指抵住嘴唇,看了一眼四周没人在看,这才放心。“你别说了……”

莫柔哪里不知道,商夏为了拿到第一名有多么的拼命,现在出了这一茬子这是活生生的把她从第一推了下去。

“有什么不可以说的?错了就是错了。”商夏手中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了她一眼。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莫柔似乎猜出了点什么,小心翼翼地问,“我说,商夏,你该不会打算把这个事告诉老师吧?”

商夏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拿起卷子,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诶诶!”莫柔一把抓着了她的袖子,急了,“你真的要去啊,可是……可是这样的话,你就不是第一了,一直以来,你不是最想摆脱万年老二的称号了么?”

莫柔说的这些,商夏都有想过,仿佛被上天开了一个小小玩笑,心情却好似坐了过山车,以为自己终于如愿以偿,现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不是自己真正赢来的第一,就等于在欺骗自己!”

她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正是这股气势,让莫柔看傻了眼,几秒后,这才反应过来,“行,既然你要去说,我也陪你去!”

……

老师们办事效率极快,等第二节课路过公告栏的时候,红榜上第一的位置已经不是她的了。

这会儿,班上的同学知道了,又围了上来。

“我说商夏,全世界都知道你最想超过林燃,你怎么那么傻,还去告诉老师?换做是我,我一定不会告诉老师,这第一既然写了我,那我就肯定不会还回去了。”

有人忍不住说道,话音未落,立马就有人反驳道。

“你懂什么,这叫诚信,名次这些,你能骗的了别人,你骗不来自己,自己凭实力拿的,才能心安!我说的对吧商夏?”

商夏不语,只是回以微笑,想到自己方才不过是空欢喜一场,她的眸光就渐渐沉了下来。

有人看出了端倪,赶忙打气道,“没事的商夏,你下次一定可以的!你那么厉害,可千万不要气馁啊!”

后来他们再多说了什么,商夏一句都没有听清,耳边回响着的是无数句“下次”。

每个人都说和她说“下次”,下次她就一定能夺下第一,她自己心里亦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可突然间,她有些困惑,到底下次具体是什么时候,她到底,有没有拿下第一的能力。

众人散去后,莫柔意识到她几分异常,就要开口劝,却被商夏抢先阻拦。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待会。”

放学后,商夏一个人往操场上走,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放松过了,花点时间捋清自己的思绪,以后才不会再胡思乱想。

“商夏。”熟悉的嗓音突然冒了出来,余光处,身边多了一道身影。

她没有抬头看,不用看她也能猜到对方是谁。

“你的消息倒灵通。”商夏轻描淡写地说,依着林燃的性子,他这次过来,肯定是要说了红榜名次更换的事。

“只有是名列前茅的同学,都在说你诚实守信呢,若换做是他们,可能真得做不到把第一让出去,说实话,我也挺敬佩的。”

商夏顿住了脚步,仰头看了他一眼,“真的,你的意思,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不一定会告诉老师真相?”

林燃笃定地点点头,“我不确定,我自己能否就这样放弃自己拼命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亦不确定自己能否放下荣誉带来的满足感。所以你这么做,我不觉得意外,但很让我敬佩。”

商夏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林燃见状,赶忙跟了上去,“怎么?因为这个波折,你就要放弃了,看样子我似乎有点太高估你了,不战而败的你,显然不是我的对手嘛!”

商夏顿时回头睨了他一眼,看见那人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破口斥道,“你别太得意!”

见她气急了,林燃不由笑得更深了。

商夏这才反应过来,挑眉道,“你刚才是在激我?”

“不管怎么说,这方法看起来效果也还不错。这个给你。”

看着林燃从口袋里掏出的一支钢笔,商夏脸上多添了几分疑惑。

“这个……给我干嘛?”

“这是我一直以来考试用的钢笔,我想送给你,希望你能在考试里沾点我的好运,也希望你看到它的时候,能想起我。”

林燃一本正经地说,也不知道是面前那人的目光太过于热忱,还是吹来的风太过于炎热,商夏双颊微微发着烫。

“我……我干嘛要想起你啊?”商夏有些结巴地开口,一时揣摩不清这人的心思,“我才不要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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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道歉

林燃见她欲走,也跟着急了,“我的意思是,等你看到它的时候,你就会想起我这么一个竞争对手,这样你就有动力了,不好么?”

听他这么一说,商夏的脸更红了,“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不能要。”

“为什么不能要?不是……你刚刚,是不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感觉到头顶有一道审视的目光,商夏心跳的更快了,只恨他说话只说一半,让她一不小心发挥了多余的想象力。

“我就是不能要!”商夏说完匆匆跑开。

“可你还没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身后男生略带焦急的嗓音传来,商夏选择直接忽略。

操场边上,正抱着球的男生肘了肘身边的伙伴,略带兴奋地说,“你看他们俩,多少是有些猫腻的吧?这成绩好的就是不一样,谈个朋友啥的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啊?”程凯抬头,循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林燃正跟在商夏身后小跑着,眼里顿时闪过了一丝什么。

“诶诶,不是说好打球的吗?你这是要去哪儿?”程凯二话不说就要走,拉也拉不住。

程凯猛地拧开了手中的汽水,一灌就是一大半瓶,心里油生出无名火。

上次想要从中作梗不成不说,反倒被老张责怪他捕风捉影,不先管好自己的事情,现在一看,这两人只见的感情只增不减,他怎能不气?

愤怒之余,他更多的是不甘心,回想起以前,商夏几乎是日日跟在自己身后,他连一眼都不屑于多看。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忽略了,不戴眼镜的商夏有多清秀,和那些平日里同他混在一起玩的女生相比,截然不同。

属于自己的突然有一天被人夺了去,换做是谁谁心里也不舒坦。

程凯的眸光渐渐阴鸷下来,最后一口气将汽水灌完,发泄似的扔进了垃圾桶。

不行,他还不能放弃,无论是学习,还是商夏。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

抱着篮球的男生总算是追上他的脚步,边喘着气边没好气地问。

“我不打球了,你和篮球场上的人打吧,反正都一样。”程凯冷冷开口。

那人越发纳闷了挠了挠脑袋又问,“不是……你不打篮球,你要干什么呀?”

“学习。”程凯一本正经地说,正是因为他平日里都嘻嘻哈哈的,好不容易表露一次严肃的态度,反而让人有点想发笑。

“不是,我说程凯,这期中考试的分数不是已经出来了么?你也看见了,你努力了那么久,这名次和分数不也没提高多少么?”男生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像你我这样的,还是算了吧,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你爸么?等你高中毕业了,你爸肯定是让你顶他的班的,你这学习或不学习,又有什么区别?哎呀,别钻牛角尖了,走吧!”

男生揽过他的肩,刚往回走没两步,却被程凯猛地甩开。

“我说了,我不去!”他不由抬高了语调,显然有些生气了,快步就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那男人也来气了,在他身后大喊,“我说程凯,你怎么就还没想明白呢?你就算再努力,也绝对不肯能比得上商夏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程凯只当做没有听见,脚下的步伐加快了几分。

“算了,老子懒得管你,你爱怎样怎样!”

……

教室里,商夏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深吸一口气,她正想拿出笔记重新巩固一下记忆,有同学走了过来。

“商夏,门口有人叫我把这个给你,我还没看清人呢,他就走了。”

是林燃的钢笔。

“好,谢谢。”

这会儿,商夏不收下也不行了。

既然是别人的好意,她也不好继续推辞,接过钢笔,拿出眼镜布细细地擦了一遍。

发黑程亮的钢笔上,刻着一行精细的金字:“EvertriedeverfailednomatterTryagainfaigainfailbetter”

商夏认得,这是诺贝尔得奖者说过的一句话:努力过,失败过,没有关系;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一次失败,都会让你比上一次更好。

胸口似乎有什么正在燃起,她现在明白,为什么林燃坚持要她收下这支钢笔了。

它的价值并不是于实用方面,更多的在于精神方面。

转念一想,自己前一世身残仍志坚,如今的这点小挫折,对于她而言,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把笔收好放进笔袋里,刚要专注下来,却又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

“商夏。”

抬头看,程凯手里攥着卷子,正站她面前。

商夏立马将目光偏到一边去,只当做没有看见过他,低下头自己忙活自己的事。

程凯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商夏,我知道你现在在生我的气,上次告状的事,我跟你道歉,那时候我也是一时冲动,才这么做的,还有在那之前对你撒谎的事,我也一并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对着商夏,程凯鞠了一个标准九十度的躬。

呵,还记得自己撒谎的事啊?前一世,自己可被这个谎言给害惨了!

商夏不由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班上那些专注力不够高的学生,无意瞥见这一幕,赶忙拉过自己身边的同学一起偷看,看看程凯这会儿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请你原谅我!”见商夏不回应,程凯便一直没有挺直腰来。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事情早已经真相大白,前世已经是前世,她和程凯也称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紧抓着不放。

程凯心头一喜,虽然她依旧给他冷脸子看,可她回应了,便代表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我……我哪敢想怎么样啊!”程凯支吾着说,“我就觉得对不起你,所以特意来和你道歉,你要是能原谅我,让我们重新回到普通同学的关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吗?你要是真没事,干嘛还要带着卷子过来?”商夏一眼就看破,这让程凯越发难堪。

换做是平时,遇上那么不给别人台阶下的女生,程凯肯定也没好脸色了,可现在,他依旧神情不变。

“不愧是全班第一,这还没说,就已经全给猜出来了,是,我承认,我过来确实不只是要和你道歉来着,今天数学老师讲过的卷子,我还有些地方不明白,想请你教教我,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所以不好意思说。”

少见他正儿八经样子,细看,他手里不只拿了卷子,还拿了错题本草稿纸和黑红两色笔,看这架势,不像是随口一说。

商夏顿了几秒,目光一凛,“卷子!”

程凯赶忙将卷子递过去。

“这道题解题思路没有错,”商夏扫了一眼,拿起铅笔一连划了几个圈,“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好好想想有没有错,重新把题做一遍。”

“好,我写完再找你。”

“你上哪去?”见程凯拿着卷子转身就走,商夏喝道。

“我……我回去重新计算,有……什么不对么?”程凯不解地摸了摸脑袋。

“你不是还有不少题没不会的吗,你这跑来跑去的要跑多少趟?直接过来坐莫柔位置上得了,她估计还没那么快回来。”

商夏一把拉开莫柔的椅子道。

莫柔这次名次提高了不少,一放学就给莫柔她爹接回家吃大餐去了,不到晚上上晚修怕是回不来。

“好。”程凯看着她,咧开嘴笑了。

商夏也不是第一次为同学解答疑难了,以至于程凯坐在她身边,也没让她觉得不自在。

两人各自学习,遇到实在想不明白的题目,程凯便虚心的请教,商夏也乐于解答。

虽是确实消耗了自己的事件,可她在讲题的过程中,相当于又把题目做了一遍,这种方式,不仅一点儿都不吃亏,而且更能让人牢记。

看着这突然又开始发愤图强的程凯,和围绕在两人之间浓郁的学习氛围,同学只觉得有趣,忍不住又评论几句。

“要我说,商夏也真算是不计较的,程凯以前对她爱理不理忽冷忽热就算了,上回还去办公室告了她的状,现在道个歉就一笔勾销了,还热心给教别人学习,换做是我,我可不干,要我原谅他,至少得先给我买上一个星期的伊利四个圈,你说是不是?”

好事的女生肘了肘同桌,小声唏嘘。

听了她说的话,那女生看了看商夏程凯的方向,平静的脸渐渐阴沉下来。

“什么不计较,商夏可不是你说得那么好,你个傻子,可别被她表面功夫给骗咯!”同桌伸手轻轻推了她额头一下,嗔怪道。

女生一听,露出了几分惊讶,心中萌生出的好奇让她急急催促道,“小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快和我说说。”

“有什么好说的,今天成绩榜出来的时候,你和我不都一样围着她么?她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不是么?”

见对方不解,那个叫做小念的女生又补充说,“哎呀,你怎么还没明白,当时我不是问她,到底是有什么秘诀才让成绩提高的这么快么?她的回答你也听见了,什么拼命努力的,我就问你,我难道还不够努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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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送早餐

“我看她呀,明明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们大家学习的方法,所以才随便敷衍我们!”

“不是吧?我看商夏像是这样的人啊!”同桌小心翼翼地说,这还没说这几句话,就又被别人打断了。

小念剐了一眼商夏,低头在她耳边小声道,“什么像不像的,人心长在肉里面,又没有办法拿出来给人瞧,你怎么知道她到底是这样的人啊?依我说,这考试的事一定有什么猫腻,这才几个月?她商夏就已经变成全级第二了?原原本本地说出去,别人都未必会相信!”

“你……你的意思是……”同桌听罢,不由瞳孔放大了几分。

顾小念见状,冷笑了一声,“嘘,我的意思你心里明白就好,可别到处瞎说!”

同桌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商夏的眼神,显然和刚才已经不一样了。

“行了,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吧,像我们这样天资平庸的人,可比不上某些人,稍稍努力就有回报,不过我们不一样,我们拿到我们的粪分数,至少心安理得!”

顾小念故意调高了声调说话,遗憾的是,商夏没能听进心里。

……

等莫柔回来的时候,程凯这才让出了桌位,回去的时候还不忘给商夏道谢,什么时候见过校草对女生如此殷勤?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一幕幕莫柔都看在眼里,不由质问道,“商夏,你该不会又和他和好了吧?你要真跟他好,可没着数!”

生怕商夏再次陷入以前的泥潭,莫柔提醒道。

“他只是过来问一些问题而已,他问了,我答了,就只是这样而已,你别多想。”商夏解释道,莫柔这才放了,把瞪着程凯的目光收回来,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是我想的那样就好,不过他这个人也真是的,背后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现在还有脸过来找你。”

一说起程凯,莫柔的语气中还是略带了几分嫌弃。

看她一副替别人着急的模样,商夏只觉得好笑,“多一个敌人,不如少一个朋友嘛,放心,我这一次不会再行差踏错。”

得到了她的保证,莫柔连上总算是有了几分笑意,转身就去书包里掏东西。

“诺,请你吃核桃!”莫柔笑嘻嘻地将一小袋的核桃放在了她桌面上。

虽然没有买过,但是商夏大抵也知道,这玩意儿在以前的市场上也不算便宜,想来在当下来说也算是稀有宝贝。

还不等商夏开口,莫柔就抢先说,“我不管,这次你别又拒绝,我跟我爸说了,这次我能考得那么好,也少不了你平时对我的帮助,这是我爸专门让我多带点过来给你的,你看,我连核桃夹都带过来了,你快吃吧!“

“谢谢。”

核桃到底补不补脑商夏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商夏明白——这核桃,还真的挺好吃的,细细的咀嚼,会在口腔中慢慢的散发出它本身带着的一点甜味来,叫人吃了一个还想再吃一个。

“来,你也来尝,这是我乡下的叔叔自己家种的,吃了能补脑呢!”

莫柔边说着,也给坐在前后排的同学也分了些。

看着吃弯了嘴角的商夏,程凯似乎想起了点什么,也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不远处的顾小念见了,又嘟囔了一句,“我说什么呢,她们桌都一个样,总喜欢拿小恩小惠来收买人心,表面功夫做的那是数一数二的好。”

……

学校的食堂不多,三个年级一起用,显然是不够用的,又因为上了高中,大家起床的事件都差不多一样的早,所以吃早餐的时候,学生全都挤在了一起。

商夏又是那种不愿意排队的,干脆先去教室里面早读,等过大家都挤完了,她才过去。

刚完成自己每天的早读任务,商夏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就打算去饭堂,还没开口叫上莫柔一起。

两杯热腾腾的豆浆,一袋包子油条就出现在她眼前。

顺着这满满的食物往上开,是程凯好看的脸。

换做是别的女生,这会儿该尖叫起来了,毕竟是校草亲自给你送早餐,这样的概率能有多少,大家心里都清楚明白得很。

相比之下,商夏和莫柔的反应显得十分的平静,商夏看了一眼,并没有接。

“你这是干什么?”

“昨天你帮我解题,我今天想起来,就顺路给你们带了早餐,以后还请你多多帮忙了!”

“切!”话音未落,莫柔没忍住哼了一声,“就一天的早餐还想别人永远给你排忧解难啊?你未免想得也太美了吧?”

倒不是因为不稀罕,只是莫柔心里,对他还是有些偏见。

“莫柔。”商夏小声提醒她这样并不礼貌。

程凯只是笑了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莫同学的意思我明白,所以我打算,以后每天都给你们带早餐,反正我起的早,多买几分也不费事,你们觉得怎么样?”

“行了,只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助而已,本来就没有要人回报什么,今天的早餐先谢谢你了,你有时间就赶紧回去学习吧!”

见商夏愿意收下,程凯欣然离开。

怕在教室里吃早餐会留味,商夏和莫柔干脆端了凳子到阳台外边吃。

其他班也有不少同学是在阳台吃早餐的,所以他们两人也不算突兀,随便还能稍稍的吹吹风,很是惬意。

商夏她们前脚刚出去,顾小念后脚跟就惊了教室里面。

看了一眼手里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手的小笼包,信心满满。

“程凯,早餐,给你!”路过程凯座位的时候,顾小念停下脚步,略带羞涩地说。

有人带早餐对程凯而言是件常有的事,平日里他都是自然的回应,可今天,他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顿了好一会儿,他依旧没有把这句话说完整。

坐在他前排的男生笑了笑,直接替他说了,“你啊,就不用再费心思了,你以为人家现在程凯还像你一样起的这么晚?人家自己吃完了不说,还给商夏她们也带了早饭,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顾小念一听,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几秒后,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直接走开了。

“诶,小念,这是你给我带的?”同桌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早餐,欣喜地说。

“是是是,给你带的,你快趁热吃吧!”顾小念淡淡地说,看着一边空空的座位就忍不住来气。

“小念,你在看什么呢?”不知情的同桌顺着它的视线看,不解地问。

“没什么,好好吃你的小笼包吧!”顾小念没好气地说。

早上是学生精力最充沛的时候,所以数学老师力争把自己的数学课都调到了早上,虽然在这一举引来了不少老师的不满,可当他们看到这一举带来的明显效果以后,大家也再没有什么异议了。

一早,数学老师就把两道大题列在了黑板上。

上课铃一响,他便郑重其事地敲着黑板问,“有些同学可能记得,这两道题之前我们有稍微的涉略过,那么今天我们就重点来讲一讲这两道题型,好,有没有预习过的同学上来写一下?”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同学们干脆是话都不说了。

这个时间段的学生,复习都来不及,哪里还有时间去预习这么难的大题?当然,也有另外的学生,只是这些学生,多半谦虚地很,一半情况下不会主动回答问题,免得自己太过于张扬,被人说闲话。

“虽然说这两道题是难了一点,许多同学可能都在心里头选择放弃了,可是,总该有小部分同学是有去钻研的吧?”

见无人回应,数学老师又加重了力道敲了敲黑板。

依旧无人回应。

“你们真的是……”数学老师没辙,叉着腰给全班来了一个死亡凝视,最后锁定了目标,“商夏,你,给我上来做第一题。真的是,都全班第一了,还这么谦虚。”

商夏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早意料到自己会中招,放下书本就上讲台去。

“剩下一道题还有谁想要试一试?没关系,想上来就上来,做错了又没有人会笑你,反正全班也不止你一个上来的做错题,谁?谁来?”

数学老师软硬兼施,鼓舞大家知难而上。

“老师,我来!”

老师一看,傻眼了,向来吊车尾的程凯,这会儿破天荒的举起了手,做为老师,心里实在欣慰。

“好,你来!”

班上的同学,看着站在讲台上的商夏和程凯,忍不住在台下起哄唏嘘。

“吵什么呢!下面的同学自己也在练习本上写写,不要老是想着偷懒!”老师一开口,确实把胡闹的同学压下去不少,可是却管不住私底下小声说话的同学。

“诶,你说,这程凯是不是看见商夏上去了,所以才故意上去的?”

“这还用问么,这不是明摆着么?我看咱们校草,这会又回心转意,想要追求商夏了,男人真是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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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值日

“叫他以前不好好珍惜,人家商夏现在哪里还看得上他?不过话说回来,我感觉,他这一次好像是来真的,似乎是开始真心喜欢商夏了。”

“嘘!别说了,波哥下来了!”

波哥乃数学老师,原名黄海波,性子随和,和学生的关系也不错,久而久之,大家也直接称他为“波哥”。

叽叽喳喳的同学一听到这话,立马噤声,挺直腰板,一副正儿八经在写题的样子。

坐在后边的顾小念,把话都听在耳朵里,手中的笔杆子都要被她折断。

……

上了一天的课,到了下午打下课铃的时候,大家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劳累的一天,终于又要接近尾声了。

“商夏,听说饭堂这几天出来新的菜式,听说好好吃的样子,我还没尝过呢,我们现在快点去吃好不好?”莫柔眼巴巴地望着本打算留下来再学上一会儿的商夏。

商夏拗不过她,笑着答应,还不忘奚落她一句,”吃吃吃,你呀,就知道吃!”

两人欢欢喜喜地就离开教室。

“站住!”刚到门口,就被人截了个糊。

商夏反应快,拉住了莫柔,这才没让她撞上人,“小念,你有什么事么?”

“你们上哪儿去?这天你们倒垃圾,别忘了!”

顾小念一开口,莫柔就来气了,“不是,这倒垃圾的活,不都是男生干的么?再说了,这不还是周一么,我们是周五值日,要轮,也轮不上我们两个啊!”

因为准高三的学生一整天基本上都待在教室里,教室里的垃圾又多又重,久而久之,由男生来倒垃圾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你看看,教室里现在哪里还有男生?你们两个女生,刚好也抬得动那一袋的垃圾,怎么,为班级服务一次都不行?”顾小念双手抱臂,轻蔑地说。

莫柔哪里愿意?虽然说这是生活委员的安排,可怎么看,顾小念都是故意的。

“不是,你明知道有那么多垃圾要倒,你为什么不先和男生商量好,还有,班上还有其他同学在呢,怎么不见你去叫她们?”

被她当场戳穿,顾小念气急败坏,更加不依不饶,“叫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我看你们就是不想值日是吧?推三阻四的,程凯给你们送早餐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们这样?”

“诶,这怎么又扯到程凯上来了……”莫柔越听越迷糊了,今天非得给她辩个明白。

眼看着口舌之战就要继续发酵,商夏赶忙打断,“行了行了,都别说了,莫柔,走吧,我俩倒垃圾去,反正也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吧这菜注定今天是吃不上了,明天我们再去。”

安抚好莫柔,商夏抬眸看了顾小念一眼,又说,“小念,今天的垃圾我们倒没关系,但是让帮忙也应该有个拜托人的态度,要真不情愿拜托人,下次记得自己安排的好一点,否则,我们可不会再背锅了。”

顾小念被堵得说不上话来,气得脸红脖子粗。

商夏拉着莫柔就往往教室里走,两人一起使了好大的劲才把那满满一整袋的垃圾拎起来。

“我的都快酸死了,诶,商夏,你说顾小念她是为什么呀?”终于从臭气轰天、一脚都不愿意踏进去的垃圾场走出来,顾小念这才松开了鼻子大口呼吸空气,便喘着气边问。

商夏听了,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但却没能说上点什么。

“不是,前几天她不是和咱们好好的吗?今天怎么这样故意刁难我们,还说起程凯来,程凯送早餐,关她什么事啊?”莫柔又补充说。

“算了,不用理她,咱们时间那么宝贵,不能用来想这种不开心的事,走快些走快些,再不快点,等会好吃的菜一个都没有了,到时你可别哭。”

商夏说的当真有几分道理,人生在世,注定是会遇到许多不让你顺心的人,你要是和他们较真,那才是真傻呢!

“唉,你别跑你等等我!”

一听到吃的快没了,莫柔什么不愉快都抛到了脑后,赶忙追上商夏的脚步。

教室里,同桌看着气鼓鼓的顾小念,忍不住开口,“我说小念,刚才不是你自己把要去值日的男生支走的吗?你干嘛还要……”

这姑娘死脑筋,愣是想不明白,哪壶不开硬要提哪壶。

“对,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谁让她们俩这么贱,明知道程凯是我的,要偏偏要和他走的那么近,我偏要给她们使点绊子!”

“可……可你也不能这样做呀?这明明就不是她们值日,再说了,我看好像不是她们故意和程凯走得近,是程凯主动去找商夏的吧?还有,商夏他们,也不一定知道你喜欢程凯这事……”

“够了!”顾小念不等对方说完,立马喝断,剐了她一眼,“我说你,你说够了没有,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我才是你同桌,你偏着她们做什么?还嫌我不够生气?”

那姑娘怂了耸肩,没敢再去招惹顾小念这颗定时炸弹。

……

原以为程凯说带早餐的事,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像他这样的校草说的话,哪里有什么准数?

谁知,第二天,程凯又屁颠屁颠拎着早餐过来了。

嘿,今天还和昨天的不重样,换成了菠萝包配牛奶。

这会儿,莫柔忍不住先开口了,“我说程凯,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商夏教你功课人,又不是图你这点小恩小惠,你怎么今天还来呢?”

“我知道,我这不想着,期中考试一过,期末考试就不远了么?我现在殷勤一点,努力一点,终会有回报的,商夏你说是吧?”

程凯话说得漂亮,死皮赖脸让商夏一时倒不知该怎么说了。

怎么感觉,自己无形中好像被道德绑架了呢?

这本就是举手之劳,同时还能自己也跟着复习一遍,商夏考虑了一下复习的进度,倒也觉得教他一个不碍事。

这样乐于诲人的精神,大抵和自己前世从事教育培训这一行留下的职业病脱不了干系。

“教你也不是什么费功夫的事,早餐你还是别送了。”

商夏谨记老祖宗说过的一句话: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一天两天还好说,长期这么下去,不知道班上那些多舌好事者,又该怎么说。

“可我这买都买了,你们要收都不吃的话,多浪费啊?”

莫柔睨了他一眼,“行吧,今天就先饶了你一回。”

商夏哪里看不透她那点心思,表明上不情不愿,其实暗地里早就已经对那刚出炉的菠萝包芳心暗许了。

“哼,这假惺惺的做派真让人恶心。”顾小念低下头,愤愤地嘀咕。

“小念,你又说什么呢?”同桌挠了挠脑袋问。

“没什么!”

顾小念本想忍着不发作,只是从这一天以后,每天早上商夏的桌面上都没少过早餐,问一遍班上的同学,没人放错位置,问程凯,程凯说与他无关。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就是程凯买的。

心里的不平衡再次指示她作祟。

到了值日那天,商夏莫柔两人直觉留下来打扫,眼看着整个教室都要打扫完了,顾小念双手抱臂,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

“又怎么了?”莫柔拿着扫把迎上前,想着这该擦的擦了,该摆的摆了摆手,该扫的也扫了,顾小念这下想要挑刺,估计也挑不出来了吧?

“没怎么,这地确实是扫得挺干净的。”顾小念环视了一眼教室,淡淡地说,“不过,今天扫女厕所的两个同学有事请假了,你们得把厕所也给扫了。”

商夏顿时顿住了手里的动作。

谁不知道,扫厕所是最费劲的活?先不说费劲,关键是让人反胃得脏。

一层楼五个班,女厕所却只有五个位置,每天被人反复使用,再怎么保洁,到了最后也是脏的。

商夏他们班靠近厕所,所以扫厕所的重任,便很不幸落在了他们班头上。

这人人都不愿意干的活,只能每个人轮流来干。

“不是,你这是故意的吧?我们上周才扫过厕所呢,怎么又找到我们头上来了,嫌我们好欺负……”

莫柔气急了,上去就要理论,却被商夏一把拉到了身后。

“抱歉,这厕所我们不扫。”商夏斩钉截铁地说。

顾小念也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这保洁工作本来就是每个人都要做的,轮得到你拒绝?”

“我说过了,我们不扫。”懒得和她吵,商夏拉着莫柔就走。

一只手臂立马拦了他们的去路。

“虽然大家都知道你是优等生,可谁给过优等生不用清理卫生这个特权?你不扫,我就告诉老张去,看他给不给你这个特权。”

商夏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小念啊,不是我说,你老是让不是当天值日的我们值日,现在我们不愿意干了,你去告诉老师,你觉得他会怪我们不勤快不热心呢,还是怪你连个值日都安排不好?”

这种学生时期才会用的小伎俩,对于商夏来说,一点分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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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借笔

顾小念语塞,气势没了一大半,可态度还是照旧。

“小念,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故意针对我们,只是我劝你一句,你有这个功夫在背后搞小动作,不如把这些时间放在学习上吧!”

商夏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商夏好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吃了瘪的顾小念回到座位上,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商夏不仅从吊车尾的学生,直接变成了优等生,而且整个人的性格和处事风格,让人感觉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换做是以前,在自己这般刁难下,商夏即便再不情愿也会去做,可现在,截然相反。

显然,这些雕虫小技对于她而言,已经不管用了。

看着陷入沉思的顾小念,身边的同桌摇了摇头,嘴唇微启,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约莫六点十五分,坐在顾小念旁边的姑娘意识到快要上晚修了,立马停下笔提醒道。

“小念,该去饭堂吃饭了,不然等下不够时间洗澡,就赶不及来教室了!”

顾小念手里抓着笔,正在计算着什么,头也没抬地回应,“不用了,你去吧,我等晚修下了我再去洗澡。”

那姑娘越发是听不明白了,“不是,这洗澡不是事,可你不去吃饭呀?再过一会儿,饭堂就算是开也没有东西吃的了!”

“我不去吃了,我待会去小卖部买个面包就好。”

她必须更加努力,决不能让商夏继续嚣张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捅破商夏的秘密——仅仅几个月就提高了几百分?呵,这里头一定是有什么蹊跷。

……

中午午休时间,往日里都只有商夏一个,如今却多了不少人。

闲聊过后才知道,自从这次成绩出来以后,班上的同学就暗暗地以商夏做为榜样,开始跟着效仿她的学习时间表。

想来这事对自己而言也没有什么影响,商夏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

莫柔边感叹班上的学风越来越好,边收拾书包要回寝室去,她还是老样子,熬不住困。

为了腾出学习时间放弃休息,结果导致下午上课没了效率,这种不划算的事她不会做,和商夏草草道别她便离开了教室。

莫柔前脚刚走,后脚程凯就过来了。

“问吧!”商夏对于时常过来请教问题的程凯已经不感意外。

程凯脸上多了一副眼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近视,不过要商夏平心而论的话,他带上那眼镜还挺好看的,整个人多了几分书香气,可看上去斯文了些,简单的说,就是“斯文败类”。

“今天要问的问题有点多,你有空么?”

对于这种有事说事的说话方式,商夏深表欣慰,至少不必再多浪费彼此的时间,她点了点头。

“好。”程凯自觉地做到了莫柔的位置上,翻开练习本直接切入主题。

程凯基础差,但是悟性不比别人差,商夏稍微的提点几下,他立即恍然大悟,不等她继续往下说,他已经抓起笔杆子列思路了。

“商夏,我笔没墨水了,你能借我一支么?”

程凯的笔再写不出一个字来,懒得回自己座位上,他便想着和商夏拿一支笔先用用。

“自己拿吧!”商夏头也没抬地说,她正算到最关键的一步,顾不上别的。

“好,那我自己拿了。”得到她的同意,程凯拿过商夏的笔袋看了一眼。

笔袋里都是同一款笔,唯有一只钢笔黑得发亮,笔身上还刻着一行金色小字,别致得很,一下就吸引了人的眼球。

好奇让程凯伸手拿起,钢笔带来的舒适手感让他迫不及待想要试一试。

商夏忽而一顿,似乎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程凯,你用这支笔吧!”商夏慌张地从笔袋里随便抽了一支,递了过去。

虽然商夏没有明说,可程凯也意识到了什么,自觉地将钢笔递回去,”不好意思,我没问过你就拿这支钢笔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支不是普通的笔。

“没事。”商夏淡淡地回应,接过钢笔,小心地放进笔袋里,拉上了拉链。

这会儿,程凯倒觉得有些尴尬了,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脸上多添了几分好奇,不由地问,“我可以知道,那只笔是很贵重么?”

“倒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它对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说着,商夏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了一个好看的角度。

“是不是因为是某个重要的人送的,所以才意义非凡呀?”

程凯半开玩笑地问。

“行了,别说闲话了,快解题吧,可别浪费了午休挤出来的时间。”

面对迅速转移话题的商夏,程凯更加的肯定,这支钢笔,定是某个对她而言重要的人送出的。

转念一想,程凯的眸光一沉,整个人像是块木头似的愣怔了好一会儿。

“想什么呢?”商夏见状,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才把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我和你说话,你听见了吗?”

“不是,就一不留神发了个呆而已。”程凯咧开嘴笑,低头继续计算。

……

又到周末,商夏虽然很想回去看看商晓荷,可一想到家里头的是是非非,她索性借了办公室的电话打回家,确认商晓荷日子过得安好之后,选择留校复习。

莫柔也是如此,上次考试进步了不少,更加激发了她的斗志。

“商夏,这书是不是你的呀?”整理书桌的时候,莫柔发现了一本多余的书,肘了肘旁边的商夏。

商夏接过翻了翻,上面一个名字都没有,不过,书上做笔记的字迹倒是有些眼熟。

“这书不是我的,可能是程凯上回坐你的位置把书落下了,我去问问是不是。”

说完,商夏便起身往程凯的位置走去。

没见到程凯人,不过程凯的同桌倒是在。

“诶,程凯上哪去了?我想问问这本书是不是他的。”商夏拍了拍旁边的同学问。

“程凯回家去了。”

确实,此时的程凯正闷闷不乐地坐在家里头。

“我说老妈,我都说了我要留在学校学习了,你非要我回家来干啥,什么事能比学校重要。”

即便知道程凯最近有努力学习的征兆,可是听见他亲口说出这样的话,程家夫妇两人还是一下子接受不来。

看着不成器的儿子终于醒悟过来,程爸心里别提多乐呵了,可表面上依旧一连严肃,附和道,”对啊,我不都和你说了吗?孩子学业为重,可你不听。”

程妈一听,边摘下围裙边剐了他一眼,“是是是,你想的最周到了,可我这不想着,程凯下周一生日么,这上课时间肯定是没法回家过生日了,难得周末有空,回家吃顿饭就当是给他提前过了,程凯你说是不是?”

程凯也没好再说什么,便故意学着程妈的腔调回应道,“是是是,你想得最周到了。”

既然是生日餐,那饭菜肯定最是诱人丰盛的,一家人吃了快两小时,这顿饭才算结束。

坐在沙发上,程爸摸着滚圆的肚子,看了程凯一眼,“程凯,说吧,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又到了每年生日最兴奋的环节,原本还撑得喘不过气来的程凯,一听到程爸的话,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今年我想要……”本要脱口而出,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了。

“怎么了?”程爸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想要什么就说,只要不是太贵,都能给你。”

程爸也知道程凯上次期中考有所进步的事,借着这次生日,他想着好好奖励奖励,给他一点支持和动力。

“那要是我想要的不是礼物,而是零花钱呢?”程凯试探着问。

一听到零花钱,程爸顿时脸色一变,“怎么,刚老实了没一会儿,现在又想着拿零花钱去和别人谈朋友了?”

自己儿子到底是一个什么德性,程爸心里清楚地很,又加上上次摔断腿的事,他不得不提防着些,现在正是学习的紧要关头,一点时间都耽误不得。

“爸,你说什么呢?你要是不信,你打电话给我班主任问问。”

“真的没有?”程爸紧盯着他问。

“真的没有!”

见他眼神毫不闪躲,又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程爸这才发光了,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说吧,想要多少?”

“三百。”

三百,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已经不少了,程爸虽然负担得起,可心里多少有点肉痛,转念一想,这生日一年也就一回,也就爽快的掏了钱。

“谢谢老爸,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这饭也吃完了,我就先回学校了啊!”

程凯将钱一兜,背上书包就出门,身后是程妈焦急地声音,“诶,程凯,难得回家一趟,家里有好吃的,怎么不带点过去?”

程凯一个字都都没听进去,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城里最大的新华书店门口,程凯停下了脚步。

刚进门,店员看着背书包的学生进来,立马就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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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礼物

“同学,你上哪个年纪了,想来找什么书呀?”

程凯环视了一眼书店,“你好,这儿卖钢笔么?”

新华书店虽然是叫做新华书店,可除了卖书本意外,这里还没学习文具,体育用具几乎所有学生需要的东西,都可以在店里面找到。

“有卖的,我带你去看看。”

站在架子前,程凯看花了眼。

虽然这个钢笔的种类不算太多,但是他看来看去都觉得长一个样,一下子不知道该选哪个了。

“阿姨,你有没啥推荐的款式?”苦恼中的程凯只好向人求助。

“你是买给你自己用,还是……”店员目光一转,突然改口,“我先问问你有多少预算吧。”

“三百。”程凯老实交代。

店员眼前一亮,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从笔架顶层抽出一个盒子,小心地递了过去,“这是我们店里最推荐的英雄100,镀金刻花款的,你看看,这个做工,都是十分细致的。”

程凯看了一眼,确实不错,先不说别的,至少已经比过商夏笔袋那一支了一眼这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

“行,那就这支吧,多少钱?”程凯爽快应下。

“三百三十。”店员笑意融融地回应。

“等会儿。”一听这个价格,程凯立马把书包翻了个遍,左凑右凑,除了刚才的三百块以外,他还另外翻出了三十。

一想到这个要花掉自己身上所有的钱,程凯不禁有些犹豫。

店员见他攥着钱,一时下不定主意,又补充说道,“同学,我们书店刚好有优惠,要是买这个钢笔,立即送同品牌的墨水一只,钢笔墨水,刚好一套,多好,要知道,这墨水单买,就已经要三十块了,你现在买,很划算的呀!”

毕竟人家已经在书店里头待了十几年了,程凯那里抵得住她的忽悠,虽然心疼,可还是利索的把钱给了。

结账的时候,程凯还不忘嘱咐店员好好包装,终于拿到一个用天蓝色的纸包裹着的四方盒子,怎么看都让人看不够。

程凯谨慎地装进了书包,心满意足地离开。

……

一进教室,程凯一眼就看到商夏坐在位置上,正在喝水的商夏正好也看到了他,指着他的位置说。

“程凯,莫柔位置落了一本书,好像是你的,我给放桌面上了,你确认一下。”

原本想要开口说话的程凯被商夏抢了话机,只好自回到己座位上,确认过是自己的书以后,他又开始确认自己应该什么时候开口。

“程凯!”

刚坐下没一会儿,程凯同桌从门口进来,怀抱这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怨怨地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面前的书桌被堆满。

“你看看你看看,我不过是去上个厕所而已,结果硬是被你的爱慕者拉着,往我怀里塞东西,啧啧啧,程凯你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得知明天就是程凯生日,平日里的那些暗恋者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借着祝他生日快乐的借口,纷纷表达自己的爱意。

可这时候的女生那里知道男生喜欢什么?送来送去的无非是情书,毛绒玩具,针织的围巾,年年都是这样,看得程凯眼镜都烦。

“同为男性,你说这待遇怎么就差那么远呢?”

一听到同桌这么感叹,程凯立马伸手把这一堆玩意儿往他的桌上推,“不是,说真的,你要是喜欢,你全拿去都行!”

“我可不要你的东西,再说了,这是别人送你东西,怎么好转送给我呢?”对方赶忙摆手道。

程凯没辙,只好自己一件一件扔进了书箱里去。

擦完黑板从讲台上下来的顾小念,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了几不可见的笑,这些傻姑娘,还真是一点都不会投其所好。

相较之下,顾小念对自己准备的礼物更有信心了。

她知道程凯爱看电影,特意买了今晚十二点的电影票。

虽说他们是住宿生,可以前程凯可没少带着他们一伙人翻墙去看午夜场电影。

如今他生日当天,和他两个人一起看一场电影,稍微的想想,顾小念就觉得浪漫,甜蜜得发慌。

“莫柔,商夏呢?”第一节晚修下课,程凯便已经按捺不住了。

“进办公室问老师问题去了。”

没法,他只能灰溜溜的回去,眼见商夏到了晚修铃声响了都还没有回来,他只得等第二节晚修下课。

“商夏,我有事想跟你说。”吸取饿教训,这下课铃一响,程凯就跑到商夏跟前说。

“不好意思,我得去厕所,不然等会很多人。”

只要是女生都知道女厕所是个灾难,这不,商夏留下一句话,就往厕所跑。

这一回来,又已经上上晚修了,程凯心里郁闷,可也只能等。

“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坐在程凯旁边的同学看他从上晚修开始就一个劲儿得在草稿本上画圈圈,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

“没什么。”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出心脏病,程凯也只能捂着胸口假装镇定。

“哪里没什么?难得看我们校草,也会被情丝所扰啊!”男生打趣道。

“你!”程凯条件反射踹了他一脚,那人却依旧一副笑嘻嘻的面孔。

正想要再动手,却遭到了了学习委员警告的眼神,程凯只好作罢。

等,等着秒针分针时针转移,等着那一声下课铃响,等着教室里的人都差不多走散。

程凯这才从书包里拿出那个天蓝色的礼盒,刚要离开座位,却被人堵住。

“程凯,我……”顾小念手里攥着什么,羞涩地开口。

从刚才程凯和商夏说话开始,她就一直眼里的虽然不知道程凯倒地找商夏什么事,可她却怎么样都不想让他如意。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事,没空和你说话。”眼见商夏就要离开教室,眉一挑,程凯用手拨开便朝着商夏走去。

“商夏!”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商夏不由顿住脚步,旁边的莫柔,也跟着停了下来。

“干嘛?”

看清说话的人是程凯,商夏淡淡地问。

程凯一直保持手背在身后的姿势,看了看商夏,又看了看莫柔,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我……我想单独和你说会儿话。”

莫柔又不是傻子,既然别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瞎掺和,况且,经过了顾小念故意刁难的事,莫柔可以肯定,就程凯,商夏一个人也对付得过来。

她拍了拍商夏的肩,转身就走。

“说吧,什么事?”

“我……”在心里反复联系的话到了终于要说出口的时候,程凯还是有点结巴。

“程凯!程凯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正当程凯把话说出口的同时,身后传来的甜腻嗓音完全将他的话盖过。

一回头看,是顾小念,程凯就要发火,却被她迎上来挽住了手。

“商夏,你还没走啊?”顾小念自然地说。

这会儿商夏一眼就明白了,之前都是怎么一回事。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语气并无波澜,“我现在就走了,你们慢慢聊。”

“诶!”程凯急了想要追上去,却被顾小念紧拉住了手。“你干什么?”他不耐烦地说。

顾小念心脏一缩,可事已至此,她也无处退缩,“我……我有话要和你说,程凯,明天就是你的生日里,今晚去看电影好不好,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程凯一听,脸色更沉了,“你疯了吧?大半夜去看电影?”

顾小念微愕,脸上多了几分惊讶,“可我们以前,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她惊讶,程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循规蹈矩,不,是程凯什么时候变了,她竟然未察觉到。

“以前是以前,我不去!”程凯猛地甩开她的手,冷冷地说。

眼见着商夏已经没了身影,程凯脸黑得难看,转身就走,生怕自己的脾气无法控制没准突然爆发。

“诶,这是什么?”

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四方纸盒子,上面裹着一层天蓝色的礼品纸,中间还不往用丝带绑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顾小念伸手就要去拿。

“关你什么事?”不等她拿到手,程凯猛地将手一缩。

作为女性,就具备嗅觉敏锐的天赋,一联想到商夏,顾小念便在心里咬定,这玩意儿定是要送给商夏的。

“哎呀,别这么小气,给我看看嘛!”

她不依不饶,伸手去抢。

“你干嘛?”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进攻,程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嘶!”外层的礼品纸因为作用力被撕开,程凯顿时瞳孔放大,慌了,手一滑,只听见纸盒落地发出沉闷地一声响。

从盒子里渗出来的黑色液体,一点点将蓝色吞噬。

“现在你满意了吧?”程凯几乎是吼出声。

顾小念吓傻了,对不起三个字卡在喉咙怎么也发不了声。

“我告诉你,顾小念,我是不会和你去看电影的,永远都不会!”程凯气得胸腔剧烈起伏。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我现在不妨告诉你,你和我,没有一丁点可能!”

程凯瞪了他一眼,伸手捡起了已经不成样子的纸盒,快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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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班会

“那么快就回来了?”寝室里,莫柔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商夏,问了一句。

对于程凯支开她的用意,莫柔说不好奇是假的。

“嗯,程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后来小念过来,我就先走了。”

凭着商夏的三言两语,莫柔凭着女性的第六感察觉到了一丝猫腻。

“小念?她主动去找的程凯?”

这时间点恰好是在晚修下课,明天又是程凯的生日,这一男一女,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

“商夏,你说这顾小念是不是对程凯有意思啊?”

不等商夏回答,从盥洗室回来的几个室友正好听到,不由发笑。

“我说你们两个,这顾小念对程凯有意思,稍微留个神就能看得出来的事,你们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只要事不关己,商夏几乎不会去在意班上的八卦流言。

莫柔虽然属于那种好奇心比较重的,可平日里除了偶尔打趣一下商夏,剩下的就是吃饭睡觉学习,哪里来闲心去留意?

看着两人微愕的表情,室友干脆坐下来,继续补充道,“你是不知道,这顾小念以前就是和程凯一个中学的,听说在中学的时候,就已经单恋他了。

虽然他们口头上说是朋友,可谁不知道,程凯和每一个追求者都是朋友。现在明白,为什么顾小念谁都不找非找你们两个去倒垃圾洗厕所了吧?”

这一点,商夏深有体会,前世,程凯正是对她忽冷忽热,不拒绝也不表态,才能吊了她那么久。

顾小念恍然大悟,一下似乎想到了别处,皱了皱眉头,“可商夏以前喜欢程凯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这样故意刁难我们?反倒是现在,商夏都摆明说了对程凯没意思之后就在背后搞小动作。”

靠在床边静听的女生这会儿不由笑出声,“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这喜欢程凯的人那么多,她顾小念哪里刁难得过来?那时候她是咬定商夏不会和程凯在一起,所以也就安心继续她的单恋了,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程凯对商夏那是一个殷勤,她能不眼红吗?”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她怎么……”莫柔听完,只觉心里委屈,开始大吐苦水。

商夏没有说话,想在沉思着什么。

“所以说商夏啊,你那是好心没好报,在你看来你只是乐于助人,帮程凯补习,可别人恐怕就不是这么看咯!”

室友提醒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谢谢你。”

这话回答得巧妙,让提意见的人听了舒服,可至于商夏以后怎么做,那是她自己的事。

她们是建议她和程凯保持距离,可商夏心里明白,这一点恐怕是做不到。

不说别的,就程凯这种口香糖一样甩都甩不掉的,她能有什么辙?换个角度说,她相信流言止于智者,她行得正坐得直,至于别人怎么去议论,那不是她的事。

“不过,要我说,这顾小念还真够执着的,从初中到现在到没把人追到手,还把自己当正宫娘娘在那儿瞎吃醋呢……”

“嘘!”另外的室友突然压低了嗓音制止,用眼神对她们示意。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顾小念正背着书包走上来,脚步沉重,好像被人抽掉了魂魄。

“这是怎么了?”室友忍不住小声感叹。

大家只是摇头,偷偷看她慢吞吞地往隔壁的寝室走回去。

“快熄灯了,我得去刷牙了。”商夏开口打破了沉寂。

见故事的主人公之一都离席,八卦会议只好提前解散,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

站在走廊一端的洗手台前,商夏边刷牙便回忆今天背过的单词。

她不能让这些无可厚非的小事干扰了自己,正如她每一次从家里回来一样,她需要一小段时间把杂念抛除,迫使自己重新回到学习的状态上来。

稍微调整以后,商夏拿着漱口杯回去,只觉轻松不少。

是的,除了学习以外的事,都不值得放在心上。

……

“商夏,老张找你。”早读一下课,同学便过来传话。“天天办公室都找你,我倒成了送信的白鸽了。”

“多亏有你啊大白鸽,不然我刘邦,早就成项羽剑下亡魂了。”

借着昔日汉高祖刘邦被楚霸王项羽所困,以信鸽传书援兵脱险的典故,商夏打趣道。

“既然信已传达,那白鸽我就先行告退了!”同学顺着她的话,一本正经道,走前还不忘拱手作揖。

忐忑的心情被这小小玩笑消散了,商夏长舒一口气起身去办公室。

千万不要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千万不要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千万不要是家里打来的电话,商夏在心里祈祷。

眼看着期末考试就快了,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对付那些极品亲戚。

“来了?坐吧。”

一进商夏进来,老张便招呼着她坐下。

这么看来,是老张找她有事?她一下子放心多了。

“您找我有事?”

在老张面前坐下,商夏开门见山地问。

“也不算什么事,商夏,你也知道,这时间过得很快的,再过几个星期,这就是期末考试了,你最近的进步大家都是看在眼里,所以,我想着,今天下午的班会,你能不能上台分享一下你的学习经验,对同学们来说应该很有帮助,毕竟已经不少同学主动来找过我,问你到底是怎么迅速把成绩提高到了七百分。”

既然是老张的请求,商夏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便答应下来。

“不过,我可能讲得不太好……”

作为学生上讲台讲话,这对于商夏来说还是第一次。

“没事,你只要说说你的学习方法、心得和心态就可以了,我相信你可以的。”老张拍了拍商夏的肩膀说。

自从商夏恢复了学习的状态,别的老师对老张那是一个赞不绝口,说他一定是偷偷施了法,才能让一个吊车尾的学生几个月就变成了全级第二,以商夏为骄傲的老张,对她可是有十足的信心。

从办公室回来,商夏便开始着手为等下的讲话打草稿。

等班会课的上课铃一响,商夏便被老张“请”了上去。

“我知道大家对商夏的进步都好奇也很惊讶,所以今天,就请商夏同学给我们来说一下她成绩提高的心得体会,大家掌声欢迎。”

老张话音未落,台下立刻响起了如雷掌声。

“大家下午好,现在就由我来分享一下我的学习经历,不过在开始之前,我有一点想要强调一下,这个是我个人的学习方法分享,并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请同学们务必要根据自身的情况来进行调整……”

台下的同学,此刻已经纷纷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不就是考个全集第二么?又不是全级第一,人家全级第一都没那么张扬呢,她在上面显摆什么呢显摆?“

顾小念看着台上的商夏,心里种下了一颗刺,怎么都不舒服。

”小念,你快听听,看看有没什么可以采取的,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商夏是怎么迅速提分的么?上次你说她敷衍,但是这次是老张嘱咐的,她应该不会瞎胡弄了。”旁边的同桌提醒道。

“我才不听呢!你们这帮傻子,爱听自己听去,你以为人家会真把好方法分享给你们么?你以为听了以后成绩就可以步步高升了么?再说了,你说过了,你不觉得她的成绩进步那么大不实际么?你还敢听?”

顾小念剐了旁边的人一眼,咄咄逼人道。

“老师!”

循声望去,顾小念正把高高地举着手。

“顾小念,怎么了?”老张问。

“老师,我想上厕所!”

“行,你去吧!”

借着上厕所的理由,顾小念从教室里溜了出来。

学校最近新建了一个生物园,听说里面用混凝土做的动物都上了彩漆,栩栩如生,好看得很。顾小念想起,便朝着那儿去。

“这儿没人了,你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还没到,就听见有人声传来。

这是高三学生的活动区域,这两个人不上课在这里干什么呢?

出于好奇,顾小念在转角处躲了起来,她倒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要弄些什么名堂,反正现在她也不想回教室去听商夏天花乱坠地吹嘘。

“你确定没有人了?”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说

“当然了,这儿新建的,你看看地上的水泥都还没干呢,除了我们,哪个高三的会不上课跑到这边来?”另一个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行,钱带了吗?两百!”

“钱钱钱,从头到尾就是钱,呐,给你!我要的卷子呢?”

“在这,一共两套,期末考试肯定考其中一份。”

顾小念瞳孔顿时放大,心里顿时明白了。

原来,这学校里面真的存在拿钱买真题的事,不仅存在,今天还被她撞了一个正着。

紧接着,传来翻试卷的声音:“这上面一个答案都没写,那我他妈要这两套卷子来干什么?我要会自己写,我还要你来干什么?”

“要答案加一百,明天给你。”

“钱不是问题,不过……你这个小子,应该不会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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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发烧

虽然事不关己,可是顾小念听到对方质疑的语气,心脏害死不受控制地跟着缩了一下。

那人倒是淡定地很,振振有词道,“我骗你做什么,我骗了你,以后传出去还用混么?就算我真的骗了你,这学校就这么大,你还怕找不到我?再说了,这卷子是我姐给我的,我姐是高三的老师,你还怕这题有假?”

顾小念再吃震惊了,看来今天她撞见的,不只是学生贩卖考试真题那么简单,还是学校高三老师联合学生一起泄露贩卖试题。

要是被人发现自己偷听,怕是没法那么轻易逃脱了。

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顾小念感觉心脏差点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赶紧蹑手蹑脚地跨过花丛,紧接着就是一顿默声快走,直到足够远的地方,她这才撒腿跑上楼去。

站在教室后门喘顺了气,顾小念这才假装镇定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台上的商夏已经在进行问答环节。

坐在顾小念后面的男生见她回来,半开玩笑道,“去个厕所都去了那么久,顾小念,你这是便秘啊?”

换做平时,顾小念肯定已经一个眼刀过去了,可现在,她心事重重,就连耳边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先把高三老师串通学生贩卖试卷的事情撇开,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学校里,学生确确实实刻意通过某种途径买到重要考试的题目。

想到这里,顾小念缓缓地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商夏,眼里闪过了一丝什么。

她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这样一来,什么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期中考试的事已经无处追寻,但是期末考试很快就要到了,她一定会找一个时间再出手的。

……

“商夏,我有事要和你说,方便出来一下么?”

在问完题目以后,程凯左思右想,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商夏淡淡看了他一眼,“这里也没老师在,你要是有什么事,直接在这里说就是了。”

难得见到,被人称作情圣的程凯,也会露出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一面来,这不由让商夏更加好奇,他从哪天晚上到现在一直要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所有的准备好的话,被商夏的一句话堵了回去,最后只剩下一句,“没什么,我只是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

程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钢笔来。

“谢谢你辅导了我那么久,也希望这支钢笔,能伴随你以后的考试,让你取得理想中的成绩。”

商夏愣了愣,显然是意料之外。

再看这支钢笔,依着她的识货的眼光估摸,这钢笔并不便宜,而且远远超出了学生党适用的范围。

听到动静的顾小念投去审视的目光,看看钢笔又看看商夏,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不等商夏开口,周边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的同学开始起哄。

“商夏,不是我吹牛,这可是我第一次见我们校草那么真诚的送别人东西,你还真是有福气!等了两年终于等到,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直接忽视他们的话,商夏笃定地回答,“我明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之前说过了,这不过是同学之间互帮互助而已,不用你回报什么,再说了,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还不等程凯开口,看热闹动物同学倒是先闹了起来。

“诶诶,商同学,人家情圣好不容易送女生一次礼物,你就收下吧!”

“是啊是啊,人家都送了你就收下吧,不收你让人家多没面子?”

气氛随着秒针的推移变得愈发尴尬,看着程凯憋红了脸黑得憋不出一句话来,商夏不得不采取行动。

“程凯,你出来一下。”

离开座位的时候,商夏不忘瞪了那群看热闹的好事者一眼,示意他们闭嘴。

门口,商夏和他面对面站着。

“程凯,我刚才不知道你是想要送我礼物,所以懒得出来……”

“别说了,商夏。”不等她说话,低沉中夹杂着失落的嗓音淡淡道,“我知道,在你心目中,可能你笔袋终会里的那一支才是最好的,就算这支再漂亮也没有用。”

商夏一时语塞,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因为一支钢笔,会把平日里大咧咧的程凯变成这样。

或许是因为,从未有女生拒绝过他?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我觉得,这笔还挺适合你的,你可以自己用呀!”

“没事。”程凯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住淡淡的笑,“快上课了,我还想去买瓶汽水,我得走了,不然迟到了可就惨了。”

程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开溜,下楼梯路过旁边的垃圾桶时,毫不犹豫地将笔扔进了垃圾桶。

他以为她收下礼物,她没有;他以为她能说一句生日快乐,她没有;他以为自己对于她来说有那么一点点特别,也没有。

她愿意为他辅导功课,也愿意为别的同学辅导功课,在她眼里,他和其他同学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不同。

胸口闷的发慌,说不出来的感受,可他却没有时间伤感,他必须更加努力,直到足够的优秀,她才能看见他的存在。

教室里的顾小念,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在认真的写作业,可实际上却在密切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她同样看见程凯眼里的失落了,事实上所有人都看见了。

她很想上前去说点什么,可是她没有。

她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阴鸷,在她眼里,商夏便是始作俑者,伤害程凯的始作俑者,破坏她和程凯之间关系的始作俑者,对于这始作俑者,顾小念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

夏天,容易感冒,一旦染上风热感冒,那可比风寒感冒还要辛苦百倍。

不吹风,热得汗流浃背,吹风吧,这喷嚏停不下来。鼻子被堵的严严实实无法呼吸,只好改用嘴巴透气,这么一来,疼痛的喉咙更加干痒难忍。

商夏就冷不丁地成为了这不幸中的一员。

“商夏,你这样,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我帮你给老张请个假?”

看着桌面上的卷纸都用瘦了一圈的商夏,莫柔再次建议道。

“不用了。”商夏瓮声瓮气地说。

这要是感冒前,她去校医室吃点药预防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可这都感冒了,什么时候去校医室也无关紧要了,又何必浪费上课时间。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你可别为了节省这点时间,后面弄垮了自己的身子,到时候可是得不偿失。”

莫柔活脱像个老太婆,嘴里念念有词。

“我知道了,我等下课再去,我还撑得住。”

听到商夏这么说,莫柔这才没说什么。

一早上下来,一卷纸已经用完,商夏擤鼻涕擤到鼻子都蜕皮发红,像是长了一只红鼻子的小丑。

眼见着中午就要下课,莫柔便小声地和商夏打商量。

“下课以后,我陪你去校医室看看,你别想抵赖。”

莫柔知道商夏是学习狂,实在放心不下,生怕她一开始做题又给忘记了。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病,我自己去校医室看就行了。”

商夏笑得有些有气无力。

“可是……”

“我知道你想为我做点什么,那要不这样,你帮我打饭带回寝室,我去趟校医室就回去吃。”

“好。”莫柔爽快回应。

生病的时候,往往在身边看着却无能为力的人要承受更多的痛苦,莫柔不愿做这样的人,商夏也不愿让她承受这力不从心的痛苦。

下课铃一响,像是打响了马拉松的预备枪,学生们蜂拥般冲了出去。

教室里剩下的无非懒得排队等着错峰吃饭的同学,或者是些留下来学习的同学。

商夏一刻也不敢耽搁,实在难受得很,赶忙去了校医室。

在校医室一说,一量,只听见白发苍苍的老医生说了一句,“同学,你这都快烧到三十九度了,怎么现在才来?”

看来莫柔的话是没错的。

“那医生,现在得怎么办?”

“得怎么办?得打针,得吃药!”老医生没好气地说,说完又开始念叨,念叨他们这些学生,现在的年轻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念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正事,医生大喊,“小黄,打针!”

“打针?”一听打针,商夏慌了。

“没错,填表,打针,先打一支肌肉针,打完再出来打吊瓶。好了,你快跟着进去吧!”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大概就是老医生口里的小黄了,虽心里不情愿又还有些恐惧,可医生都这么说了,商夏也只能跟着进去把针打了。

从注射室出来,商夏没觉得好受,屁股反倒多了一处疼。

老医生毫不留情,这又给她吊上吊瓶,边忙活边说,“商同学,刚才有人来找过你。”

“找我?”商夏心里头一些讶异。

“对,就一女生,问的问题也奇怪,问你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问你有没有和别人见面,也不知道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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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跟踪

商夏一听,皱了皱眉,好奇地问,“那医生,你记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用意,可若是能推测出对方是谁也能稍微的提防些。

“穿校服,齐刘海,短头发,不高也不矮。”

商夏:……

大半个学校的女生都是标准短发齐刘海校服的装扮,这说了,就是等于没说呀!

“您还注意到其他的什么么?”商夏试探着追问。

老医生沉思了几秒,”我当时摇了摇头,后来她就走开了,其他的……我也没留意。”

见商夏心不在焉的样子,老医生补充道,“行了行了,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所以随口说说而已,你不要想太多,这里是学校,难道还有你的什么仇家不成,静下心来才好的快,你现在心思那么重,只会适得其反。”

反被老医生教训了一通,商夏也不觉得恼,只是点了点头。

靠在座椅上,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同学,同学起来了,这吊瓶已经打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自己是被人叫醒的,睁开眼,眼前是刚才给她打针那位护士关切的脸。

“不好意思,我这就起来。”

“没事,你要是觉得累,你在这再坐上一会儿也行,我就怕外头风进来,你睡着了不知道,这病情又加重了。”

“没事,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商夏朝她笑了笑,站起身来,想起莫柔还在宿舍等着她呢。

“行,那你现在再来量一量体温。”

量过体温,确认烧已经退下去了,医生又吩咐她明天再过来一趟,再扎一针,免得高烧又复发。

谢过医生,商夏攥着药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刚睡了一会儿,可始终觉得没有睡醒,得回去再补上一觉才行。

回去的路上,商夏只觉得不太对劲,回头看,也没发现人。

原以为是自己烧糊涂了出现了幻觉,走沙砾路的时候,商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身后还传来了别样的脚步声,她走的快一些,那脚步声就快一些,她慢下来,那脚步声也紧跟着缓慢下来。

眉一拧,她猛地回头望,眼前只有一对小情侣正手挽手地走着。

燥热的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树干也跟着摇晃起来,树上的鸟儿,像是突然受了惊动,朝着天空逃命似的飞去。

商夏看了看那棵树,又看了看两人,这对刻意选在无人的午休谈情说爱的小情侣,撞上她审视的目光,提防着,放慢了脚步。

怕真是自己多想了吧?

想起医生刚才的规劝,商夏拍了拍额头,大步流星地径直往宿舍路走去。

回到宿舍的时候,莫柔还没睡,正坐在床上背“掌中宝”。

一见商夏进来,莫柔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拉着商夏站在门口,压低了嗓音生怕吵到其他正在睡觉的室友。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看着莫柔这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模样,商夏故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哎呀,别闹,快告诉我,医生怎么说的。”

怕她真的生气,商夏这才一五一十地转述了医生的话,莫柔听了,安心地点了点头。

“我给你打包了好吃的,不过过了那么久,现在饭菜应该都凉透了,就怕你回来的晚,所以我特意留了一手,给你带了两个你爱吃的手撕包,你吃这个吧!”

商夏肠胃不好,要是吃了冷的饭菜,又贪凉喝了冷水,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行,那我先吃,你快去睡觉吧,你现在睡,还能睡上半小时。”

莫柔把面包往商夏怀里一塞,打着哈欠进去睡了,商夏怕撕包装袋吵醒别人,干脆进去拎了张椅子出来,坐在阳台上吃。

这会儿针剂的药效才起作用,商夏越吃越觉得舒服。等吃完了,她见着楼梯口有垃圾桶,走过去就把包装袋扔了进去。

一抬头,便看见顾小念走了上来。

顾小念见了她眼里顿时闪过了几分不难察觉的几分惊恐。

“嗨,小念……”毕竟是同班同学,本想着打个招呼,可还没等商夏把话说完,那人便低下头,只当她是空气,拿了钥匙开门进了宿舍。

只当她是在和自己闹脾气,商夏努了努嘴,将僵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又把椅子拎了回去。

她太累了,乘着现在还有点时间,她赶忙收拾了一下,上床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从校医室回来,商夏的感冒显然好了些,由于药物作用,她还是免不了觉得乏力又疲惫,整个人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原本还在心里暗暗想着,这烧都退了,就没必要再去校医室浪费时间,可现在,她就算不想起也只得去了。

等下了晚修,商夏带上书本,想着待会儿在校医室,还可以复习一下今天学过的内容。

“商夏,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大晚上的,还是有个人陪好,虽说学校里头没啥可能会有坏人,可是这半路窜出个蛇啊老鼠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莫柔边说着边朝他靠近,却被商夏一只食指抵住了脑门。

“你呀,就别多心了,什么蛇啊老鼠的,这一整天脑袋瓜都在想什么呢?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别跟过来,不然我就生气了。”

话都放在前头了,莫柔没辙,只好作罢。

看着她有点委屈的样子,商夏这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这些奇奇怪怪的动物一般小路上才有,我走大路就行了,再说了,我们学校大路上的路灯都是整夜整夜地开的,那么敞亮,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快回去吧!”

三言两语把莫柔劝了回去,商夏一人去了校医室。

到了校医室,老医生还是止不住的唠叨,责怪她非得拖到晚上才来。

“大晚上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下午的时候我也想着要过来的,结果老师临时决定给我们补补课,这不一时赶不过来么。”

大抵是因为长辈对好学的孩子有种天生的好感,商夏这么一解释,老医生也不责怪她了,转口开始念叨现在的学生负担重,虽然孩子的生祸水平上去了,可压力也下来了。

商夏翻开书本,一进入状态,后来医生说了什么,她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从校医室回来的路上,商夏眼里都是困意,哈欠连天,步伐沉重。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她顿时清醒了半分。

和昨天一样,紧跟着她步调的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看,没有人。

夏夜的风吹来,明明卷着白日里未散去的热气,拂过皮肤的时候却让她惊起了鸡皮疙瘩。

莫非是有鬼?

这个念头一闪过,商夏立刻在心里否决。

好歹也是受过那么多年教育的人,这些鬼神之论,她是不相信的。

眼球一转,她似乎想到了点什么。

目光往十米宽的校道一边一瞥,快步冲了过去。

身后的脚步声,也变得愈发的急促。

听着脚步声愈发的靠近,商夏又突然转身,往校道的另一边跑去。

空荡的校道上,只剩下自己脚下的声音。

果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吧?看我这次不抓到你!

趁着这会儿,商夏突然折返,打算正面把对方抓个正着。

可那人也不是傻子,短短几秒就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背向着商夏,猛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灯光下,她只看清那人的背影,不高不矮,身着校服,齐肩短发,正如老医生所描述的那样。

商夏二话不说,迈开步子就追,可她原本就已经精疲力尽,又加上感冒带来的鼻塞让她喘不过气来,还没跑出两百米远就停了下来,只能白白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校道的拐弯处。

无果而终,商夏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寝室去。

一,那个人到底是谁,二,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回来了?”一进寝室,熟悉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嗯。”商夏淡淡地回应。

“怎么了?还是很不舒服?”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莫柔不禁问。

“莫柔,我感觉,我好像被人跟踪了。”商夏抬眸看着她说。

莫柔愣了愣,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确定么?会不会只是你生病看花了眼?”

商夏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莫柔的话倒是提醒了商夏。

说是跟踪,可她现在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就算告知老师,也只会被人误以为是疑神疑鬼。

眼见着其他的室友陆陆续续就要进来,商夏轻松一笑,”没事,我跟你闹着玩呢!”

在证据都还不确凿的情况下,她还是别让莫柔白担心了。

不过,她迟早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从这时起,商夏便开始多留了一个心眼,她渐渐的总结出了一个规律,只要她不到宿舍食堂宿舍以外的地方走动,只要她不是一个人,就不会有人跟随。

这事白白晾着一边总是叫人心不安,于是一天晚上,商夏早早把该做的功课都做完了,就等着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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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闹鬼

“莫柔,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功课没做完,不想再拖到明天了。”

晚修一下课,商夏便故意放大了嗓门说。

依照着自己之前总结出来的规律——只要不在室外就不会遇上跟踪者,商夏有理由怀疑,跟踪她的人就是和她同在一个班的同学。

“那你别弄太晚了。”

感冒发烧终于好了,商夏把学习抓紧些也是正常的事,莫柔点点头,便先回去了。

此时班上仍有不少同学在奋笔疾书,他们相信勤能补拙,笨鸟先飞事实也证明了,确实是如此。

“商夏?还不走,我该锁门了!”

为了让不住校的晚修轮值老师能够早些回家,老张干脆让每晚固定留下来学习的同学来锁门。

商夏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这才抬头望了一眼,教室除了她和掌管钥匙的同学以外,已经空空如也。

“哎呀,我这一题差不多就快解出来了,要不这样吧,你把钥匙给我,我走之前把门给锁上?”

特意空出时间来处理这件事,她必须保持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的状态,才能保证那个人会出现。

“可是,这太晚了,也不好,这教学楼……”

锁门的同学为难的看了一眼商夏,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可商夏已经心知肚明。

学生时代,总会有学校以前是乱葬岗之类的传言,于是,各种各样校园事件就在学生当中传开,最后,这些事件到底是以讹传讹,还是确有其事,已经无从分辨。

其中,居于灵异事件高发地榜首的便是教学楼的女生厕所。

至于为什么非要是在臭烘烘的厕所,怕是谁也解释不清楚。

“没事,没关系,我写完这题就回去了,虽说用不了多长事件,可我也不能耽误你时间啊,快回去休息吧!”

女生见拗不过她,掏出钥匙交给她,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一句,“那个……商夏,我们这层楼女厕所的灯有点坏了,你要是不急,你还是不要用了吧!”

商夏本没放在心上,可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短短十分钟,原本通亮的一层楼,如今每个教室陆陆续续关了灯,商夏见状,起身进了厕所。

虽说已经有了同学的提醒,商夏踏进厕所,看见里面的场景的似乎,心头还是微微一颤。

忽明忽暗的灯光,时不时发出电流的声音,一扇忘了拴上的窗户,风一吹,撞在墙上哐哐作响,就差没挂一个牌子,写上“鬼屋体验,十元一人”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商夏深知对方警惕,依着寻常的办法,她连对方人影都难见到,更不必说想要知道对方是谁了。

深吸一口气,商夏心中默念社会主义价值观,转身进了最后一间厕所。

迅速平复心绪,她清咳了几声,突然放声大叫。

“啊!”声音尖利而又响亮,若换做在平时,无疑会让人以为女厕又发生了什么惨案,从此又能多一个让人人心惶惶的故事。

站在女厕所里,商夏心里七上八下。

若真的是有人在暗地里跟踪她,这种时候,一定闲不住了。

等待中的商夏只能祈祷,祈祷自己没有落得一场空。

认真听,脚步声传来,极其缓慢,试探着迈出每一步,每一步,都离商夏更近了,每一步,脚步声都愈发靠近、愈发清晰。

她还是来了。

通过门缝,商夏看清外面那人是谁,心里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只是对方那惊恐的神情,看着让人忍不住发笑。

还未知道对方的用意,商夏没打算那么快打草惊蛇,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突然大叫了一声。

“啊!蟑螂!”

伴随着尖叫声,还有无数下跺脚的声音。

原以为商夏受害的跟踪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声尖叫吓得差点跳起来,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多想了,撒腿就往外跑去。

呵。

从厕所出来的商夏,想到那人受惊的表情,不由冷哼了一声。

往后的日子,商夏依旧保持和以往一样的正常作息时间,假装什么都未曾察觉到,她倒是想看看,这人设目的到底是要做什么。

可约莫一周过去了,除了跟踪她以外,那人依旧没有什么举动,这让商夏愈发困惑了。

敌不动我不动,商夏只好保持这种状态,因为考试就要来了。

并不是指期末考试,而是指期末考试之前的小考,通常只是老师们联合起来自己出的试题,用来了解学生们最近的学习近况,好让他们在期末考试之前依照这次小考的反馈再重新自我调整一次。

因为只是小考,所以分数的排行,只在各自班级里面进行。

即便是这样,商夏还是全力以赴地对待这次考试。

果然,结果不失她所望。

台上,老张神情激动,“这次我们除了要给再次获得第一名的商夏同学鼓掌以外,还应该给另一位同学鼓掌——我们班的程凯同学!”

从未在不犯错的情况下被点名的程凯,看到突然投来的几十道目光,忍不住有些受宠若惊。

“我们都知道,我们程凯同学的学习情况一直都不太乐观,单是这一次,他的名次提高了十名,虽然他目前的分数离大学录取分数线好友一定的距离,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进步是巨大的,是值得我们学习的,也是值得我们鼓励的。”

说着,如雷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坐在程凯旁边的男生忍不住打趣道,“不得了,不得了了,咱们的校草要开始咸鱼大翻身了,到时候人又好看学习又好,同样作为男生的我们,怕是再也入不了女生的法眼咯!”

程凯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笑意渐浓,若每一次考试都有这样的进步,想要达到商夏的分数,似乎也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了。

此时,班上不知谁说了一句,“老师,你是不知道,这程凯,还是商夏给补习的功课。”

老张一听,更来劲了,“看来老祖宗说得没错,名师出高徒嘛!”

商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悠悠道,“您说的是,没有您这样的名师,又哪里来我这样的高徒呢?”

班上的同学哄笑,连老张也跟着笑了,不由在心里感叹,这商夏,不仅学习的本事见长,耍嘴皮子的本事也跟着见长了。

常居女生话题榜首的程凯,这一次,终于是因为成绩进入了女生寝室的话题。

“你们说,这程凯,到底是因为爱情的魔力还是因为什么?进步了十名?我做梦都没感这样想,我只想着,自己的成绩不要掉下去,每次考试能把排在手前面那一位比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啧啧啧,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照着他这样,没一会,他就从班级倒数变成班上成绩中游得学生了,到时候,我估计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了。”

夜晚寝室里,趁着还宿管阿姨还没断电那一会儿,整个寝室的姑娘围在一起聊聊八卦,坐在下铺正在梳头的女生先起了个话题。

“要我说,这爱情魔力是有的,这程凯的学习天赋也是有的,不过以我看,我觉得这些都得归功于商夏才对,明明是学生,感觉她和我们完全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面了,她不仅把自己变成了优等生,还把别人也一块变成了优等生,实在是不得不服啊!”

另一个姑娘摇着头说道,之恨爹妈没能给自己和别人一样的好脑子,只能认命。

“没办法,这老天就眷顾她一个,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是实在是羡慕嫉妒不来,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觉着,程凯和商夏这一堆还是挺配的,当然,他得保持上进才行,不然就凭他那张小白脸,商夏肯定是看不上的。”

一姑娘话音未落,立刻被站在旁边的室友使了一个眼色,随着对方的视线看,顾小念正躺在床上呢。

果然,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她已经听见了。

“你们就不知道,小考题目泄露的事?”她悠悠地问。

听罢,一姑娘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是有人这么说过,不过每一次考试都有人这么说,谁知道是真是假,谁知道会不会只是那些人自己考差了,在那里胡说八道?

不过说起这个,这跟刚才说的话题,有什么联系么?”

这么一说,顾小念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说,“怎么没有联系?”

她目光一瞥,看着寝室敞开的门,又吩咐了一句,“你们先把门关上,我在和你们说。”

一听到这吊人胃口的话,还没上床的室友立马屁颠屁颠过去关了门。

“我说,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这才几个月的商夏就变成名列前茅的优等生了,这进步的速度和她现在的分数,那是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你们可别忘了,当初就她那点分数,还差我们大半截了一下,现在人家早就把我们甩在后头了,你们就没有丝毫感觉这事有蹊跷么?”

顾小念故意压低了嗓音道,她这么一说,无形中激起了人心中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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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举报

这么一说,大家纷纷想起来,商夏以前的成绩哪里比得上他们?即便她开学的入学成绩是全校第一,可是她们咬定,她会永远陷入程凯这个泥潭里。

她们没有想到,商夏会像雨后的春笋一样迅速地成长起来,更没有想到,她有一日会长得比他们还要高。

“更奇怪的是,自从她给程凯补习以后,连程凯这次小考的成绩都有了跨越的进步,你们也一点疑心都没有么?”

“你的意思是……?”联系顾小念方才说过的话,一姑娘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顿时放大。

顾小念讥笑了一声,目光顿时间便得阴鸷,冷冷道,“对,没错,你想的,正是我想要说的。谁敢说,这次小考题目和商夏没有关系?她不仅拿到题目让自己的名次稳稳保持在第一,还让程凯的成绩迅速地得到提高,这样才能衬托出她的能力,她的乐于助人!

诶,是不是小考前几天的一个晚上,商夏晚修下课以后留的特别晚?”

“是……我还记得,她让我先回去,等她写完题目走之前会帮我锁门。”负责锁门的姑娘点点头说。

“呵,她说帮你锁门你也信,教学楼闹鬼那是人人皆知的事情,特别我们班还靠近女厕所,你想想,什么题能让她那么入神,顾不上害怕?你再想想,她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所有人都走以后才走?”

“为了从别人的手里拿到考试的答案?这为了维持在第一名?”凑近顾小念的一个室友恍然大悟的说。

“没错,而且我还听说,上次期中考试的试题,也有泄露的嫌疑。”顾小念不由满意一笑,越说越是来劲。

“不会吧?”眼见商夏的形象遭到动摇,围在顾小念四周的几人一时之间接受不来,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看商夏,她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顾小念抬起手就往对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以貌取人呢?你见过哪个小偷脸上写着小偷两个字?你们又不能把别人的心挖出来看,怎么就那么能确定她不是这样的人呢?”

商夏生得清秀漂亮,一双眸子清澈得像山间流过的泉水,怎么看也不像是做坏事的人,正因为如此,流言一起步,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相信她。

这一点,也是顾小念最为头疼的一点。

众人不语,若有所思。

顾小念急了,又说道,“如果她没有做这样的事,那她和程凯突飞猛进的成绩又应该怎么解释?”

“这……”她们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确实,除了作弊以外,她们找不到其他更合理更站得住脚的解释。

反观班上的同学,每日学到凌晨两点睡清晨六点又开始学习的人那么努力,也不见得有什么明显的回报,商夏则是例外,不仅是努力既有回报,而且还是事半功倍的收益,若不是走了捷径,又怎么能做到呢?

“这下你们明白了吧,看东西不能只是看表面,有些人啊,表面上看上去清清纯纯,实际上心里的城府极深,那不过是你们看不到而已。”

见几人开始动摇,顾小念继续大力鼓吹。

“那……小念,那怎么办啊?”

她们认定,商夏这种一劳永逸的欺骗行为,对于辛辛苦苦努力奋斗的她们来说,一点也不公平。

“怎么办?我们当然不能再纵容她,明天我们就上老张那里去举报她!”顾小念一字一顿地说。

三人成虎的道理她明白,只要她们人够多流言的势头够大,她就不信她商夏还能平安无事。

一说到举报,几人顿时又没了声。

“怎么?怂了?不是我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怎么做还不是为了大家?你愿意看着,别人轻而易举就超过了你们拼死拼活取得的成绩吗?这样公平吗?你们甘心吗?”

“要不,我们明天,还是跟着小念去找老张一趟吧?”一姑娘肘了肘身边的伙伴,询问道,虽然不坚定,但是显然起了疑心。

不等人开口回应,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你们围在一起在说什么呢?我也想听!”

她们聊得太入迷,竟然没有留意到有人进来。

进来的人是顾小念的同桌,脸上写满了好奇。

顾小念眉一拧,挥手就想把她先赶出去,不料有人抢开了口,“我们正计划着,明天集体去老张那儿举报商夏作弊。”

同桌点了点头,淡淡地开口,“可是,你们有证据么?”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众人,自己刚才过分陷入情绪中,一时没记起来这个。

“对呀,小念,你有证据吗?”几双眼睛眼巴巴地盯着顾小念问。

顾小念心里咯噔一声,狠狠的剐了还若无其事的站在一边的同桌一眼,假装镇定地说,“我说的这些,不都已经是很明显的事了吗?我敢打赌,你们在心里也一定这样猜测过,而我,不过是把你们的心里话摆到台面上来说罢了。”

“不是,顾小念,这么说你是没有证据对吗?”一人终于从那含糊的话里看透了点什么。

顾小念被这么一问,突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小念,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凭空猜测啊!”见顾小念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大家心里都明白了七八分。

顾小念觉得委屈极了,却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继续说道,“可是,谁敢说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呢?要是我们不出来说出这有失公正的事情,到时候吃亏的,可不只是我一个。”

话音未落,只听见声音悠悠地飘过来:“我可以说句话吗?”

同桌虽然没有听完全程,但是听了这部分,大抵也明白顾小念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了。

“我们虽然不敢肯定商夏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也没有人敢肯定,商夏做过这样的事情啊!没有证据肯定是站不住脚跟的,若你们真的要去找老张,可别举报别人不成,反倒挨了老张一顿批!”

顾小念瞪着她同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有时候她开始怀疑,这人到底是真的傻,还是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傻。

“你说的,也有道理。”几人听后,纷纷点头。

毕竟大家都不傻,这种没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谁愿意去干谁去干,反正她们不干。

其实,睡觉的铃声响起,紧接着,寝室的灯也跟着灭了。

“行了,听听就好了,睡觉吧!”昏暗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于是几人便各回各自的床睡觉去。

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几丝光线,顾小念扯着人就往阳台跑,全然不顾头顶没晾干的衣服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

“我说,你这是故意来拆我台是不是?”顾小念憋在胸腔里的一股怒火,终于忍不住要发泄出来。

“小念,什么故意拆你台?我只是顺口一说的呀,而且我也不过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同桌语气平静中夹杂着几分无奈。

顾小念气不过,推了她一把,“别给我装蒜,我看你就是暗地里想要给我难堪,现在你满意了?”

被她突然一推,同桌直接撞上了墙角,她揉了揉发疼的手臂,又开口:“故意做错事的人是小念你,怎么现在开始怪罪起我来了?即便你不爱听,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三思而后行。”

话落,同桌直接绕开顾小念,径直地进了寝室,又和室友说笑了几句。

顾小念心里憋火,好一个商夏,就因为她,程凯对她大吼,室友开始不信任她,就连她同桌,平日里人又人揉圆搓扁的好性子,现在也不站在她这一边了。

这一切,都是商夏的错。

好,既然她找不到证据,她就自己去制造证据。

……

又是一天上课,顾小念举手请示要去上厕所。

“顾小念,你最近怎么天天要去厕所?”讲课的老师眯着眼道。

“可是老师,我是真的肚子不舒服。”顾小念近乎哀求道,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老师虽然不悦,也只好挥挥手,”行了,去吧,下次课间提前去厕所,以后再因为上厕所打报告,我可不会再理你了!”

顾小念点点头,麻溜从后门溜了出去。

一出了教室,便悄声下了楼梯,随后快步往生物园的方向走去。

这么多天来,她一直在找那天遇到的那人,刚才老师已经放话了,显然今天,她只有今天这一次可以偷偷从教室里面溜出来的机会了。

进了生物园,顾小念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嘴角不由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

那人正在数钱,见到突然冒出来的顾小念,吓得差点没跳起三米高。

“你……”

“我和他们一样,来让你赚钱的。”不等对方问她姓甚名谁,来路来意,顾小念率先直截了当地说明。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儿?”那人目光阴沉下来,审视地看着她。

“这个你不用知道,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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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答案

废弃的体育教材室,灰尘大得让顾小念冷不防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环视一眼四周,“你怎么会有这种地方的钥匙?”

“这个你不用知道,说吧,你想要什么?”那人直接切入主题。

“这次小考的答案。”

那人顿时脸上多添了几分不解,“这次小考,成绩都出来了,还要答案?你确定?”

“对,我要的就是这次小考的答案。”顾小念一本正经地说。

“行,你是要全部的答案还是……”既然对方坚持要买,哪里有不卖的道理?

经这么一提醒,顾小念想起了点什么,小考的成绩是出来了,可还剩下物理这一门试卷是没有评讲过的,因此,还没一个正确完整的答案。

“我要物理科的答案。”

“行,今天下午六点钟,带五十块来这里。”那人正要敲定,却被顾小念立即反驳。

“不行,今天下午一点十二点半我就要。”

那人皱了皱眉,“你要是急要,得加钱,加五块。”

学生时代的分分角角都要精打细算,一听,顾小念不乐意了,“凭什么,这不只是换一个时间而已吗?”

“让我牺牲中午吃饭的时间给你送,难道不用补偿费么?要不要,你好给个准数,反正这才五十多块的活,我也不屑于做。”那人睨了她一眼道。

这五十多块钱对于他来说或许无关紧要,但是这份答案,对于顾小念来说,却是至关重要。

“行,五十五就五十五,你可别迟到了!”

眼见着半节课的时间就要过去了,生怕回去的时候又遭老师教训,顾小念嘱咐后赶紧回学校去。

趁着老师写黑板字的时候,顾小念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却不自觉的往商夏的位置上瞥了一眼,看着那堆在她桌面上的物理练习册,她心里踏实了下来。

“小念,你物理练习册写完了吗?我下午得交过去了。”中午下了课,作为物理课代表的商夏清点过练习册以后,站在了顾小念位置前。

顾小念笑了笑,一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我还没写完,等我写完了,我再和你桌面上的那些放一起行不?”

想着并不差这么一时,商夏便点头同意了。

十二点半,商夏准时去饭堂吃饭,前脚刚走,后脚跟顾小念便也离开了教室,直奔体育器材室。

等商夏吃完饭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再数,练习册已经交齐了,她抱着一大摞便进了办公室。

下午上物理课,老张先是评讲了试卷,评讲结束以后,忍不住又夸了商夏一顿,”不得不说,我们的商夏同学,水平还是保持的很稳定的呀,但是也切记不能骄傲,其他的同学,要是在这门课上有什么问题,大可向她请教,学习就是要不耻下问,明白吗?”

“明白!”台下的同学稀稀落落的回应。

“好了,剩下的时间你们自习,对试卷还有什么问题的可以上来问我。”

老张说完,开始批改剩下的练习册。

一听见自习,同学之中又起了小小的躁动,坐在前排的同学忍不住转过头来说闲话。

“真是羡慕你,商夏,成绩那么好就算了,连老师也那么喜欢你。”一个女生眼巴巴的看着商夏说。

“哪里的话,只要是努力上进的学生,老师一样是喜欢的。”

商夏话音未落,立即有人反驳,“那可不一定!你看老张,平时对我们嘴巴多毒呀,到了你这儿,就恨不得夸上你八百遍,啧啧啧!”旁边的女声也跟着唏嘘道。

“商夏!”倏忽间,如雷般的嗓音传来。

抬头看,只见老张把练习册“啪”地一声拍在了桌面上,猛地站起身来,一张脸黑得好像是暴风雨的前夜。

不只是商夏,全班的同学都被老张突然的举动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怎么了?

商夏心脏猛地紧缩,从未见过老张那么生气,抓着笔的手指微微颤抖,扶着桌子站起身来。

“你跟我出来一趟!”老张厉声道。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有同学忍不住窃窃私语。

刚才还和商夏搭话的前排女生更是懵了,前几秒还说老张对商夏格外好呢,现在怎么突然间说变脸就变脸了,一丁点征兆都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商夏起身跟随老张的脚步出去。

无人的楼梯角,老张双手抱臂,神情严肃,“商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物理练习册是在这件试卷评讲课前让你上交的,那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物理练习册里,夹着这次试卷的完整版答案?”

商夏顿时懵了,“老师,你在说什么?”

“你自己看!”老张没好气地说,往商夏的手里塞了一本书。

一打开,练习册扉页正夹着一张书本大小的白纸,纸上,用黑墨清晰地印刷着这次小考物理试卷的完整般答案,这样一来,泄露答案的人再无法依着字迹去查寻。

“老师,我……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作弊!”

商夏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振振有词地说。

“商夏,”老张扶了扶眼镜,脸上多添了几分为难,“事实就是,在你的练习册上发现了考试的答案,这一点,你打算要怎么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这份答案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完全不知情,这份答案虽然是在我的练习册上,但是不代表就是我所为,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份答案就是我的。

再说了,就算真的是我所为,那我想问,我既然拿到了答案,为什么不好好藏起来?为什么非要夹在要上交的练习册的扉页上?是生怕别人看不见吗?

还有最后一点,老师你若是真的信不过我,你现在就可以随便找一份卷子,直接让我进办公室里面考试,看看最后的成绩就结果,就大概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商夏的话有条有序,又加上那笃定的眼神,让老张气消了一半。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老张眯起眼,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商夏,如同警官在审问室里审问犯人。

“我发誓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商夏并起三根手指就打算起誓,老张见状,赶忙阻拦。

“行了行了,别发誓了,就算是你发誓了,这也不过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况且我这几天也听到了些话……”

老脏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急的商夏赶忙追问。

“听到了什么话?”

“有同学说,你的成绩提高的太快,连同受你辅导的程凯也有了跨越式的进步,他们不得不怀疑成绩的真实性。”

顾小念不知道的是,自己那天晚上说的话,起了不小的作用。

于是某日课间,有人终于鼓足了勇气,和老张说起了自己心中的猜忌。

虽然老张表面上只是劝学生不要想太多,先顾及好自己的事情,但却没有办法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因为在他的教学生涯中,确实有曾遇到过,学生考试作弊的行为,并且欺骗了他约莫大半年的时间,直到高考前的几次摸底考试,老师们才发现了真相。

后面这位同学直接没有参加当年的高考,至于他后面是去摆摊买宵夜去了,还是跟着他的堂兄去工地搬砖去了,老张无从得知。

他只希望,商夏没有做出这样的傻事。

“老师,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商夏重复道,心里虽然憋屈,但她也怨不得老师,毕竟这份答案,是从她的练习册上发现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向我好好证明,跟我来!”

跟着老张,商夏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老师见老脏进来,原本还想嗑上两三句,可看到老张那脸色,大家心里直呼大事不妙。

“坐吧,今天下午下课别想着走了,先把这套题做完吧,我会按照普通考试标准时间给你计时,时间一到,我就直接收卷,墙上有钟,你自己把握时间,明白么?”

老张不知道从哪儿捞出了一份时间,摆在了她面前,随后给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让商夏在自己的办公桌一侧坐下。

“好的,我明白了。”商夏打开笔帽话不多说就开始做题。

坐在老张位置旁边的年轻老师见状,不由好奇地多问了一句,“老张,你这会儿整的又是哪一出啊?我怎么看不明白?”

“没事,只是测试一下我们班重点学生的答题速度,看看还有没需要提高的。”

这话商夏也听见了,忍不住在心里轻笑了一声,这老张,还在给她守着面子呢!既然如此,自己又怎么好让他失望?

想着,商夏计算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当下,老张一走,班上直接闹开了锅。

人人都在议论,到底商夏做了什么,才让老张大发雷霆。

坐在顾小念前排那位负责锁门的姑娘,也转过头来问,“小念,你说,这到底为的是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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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测试通过

“要我说?我干嘛要说?反正我说了你们也不信。”顾小念冷哼了一声道。

这么将人的胃口一吊,几人更是好奇了。

“小念,你说嘛,老张突然发那么大火气,会不会是……”那人迟疑了很久也没说出口。

顾小念斜睨了她一眼,“什么会不会?我看就是这样,你想想,自从商夏成绩恢复了以后,老张对商夏那叫一个好,要不是因为作弊的事,老张至于当着全班人的面发那么大的脾气么?

呵,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吧,可是你们偏偏不信,不过你们不信归不信,要想人不知,除非自莫为,瞒了那么久,不也是穿帮了?这人心真是深不可测,看上去好好学生的样子,却在背后搞这种把戏,啧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顾小念话音未落,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程凯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紧盯着她看,眼眸中有怒意。

八卦的女生忍不住又开始议论纷纷,“哇,我没有看错吧?校草以前看都不看商夏一眼,现在竟然为了她和顾小念对峙?我没记错的话,不是说顾小念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是暗恋校草的么?”

“你没记错,我初中的时候就是和校草还有顾小念一个班的,这事千真万确,小念还真是可怜,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现在居然帮着自己的情敌说话,单是想想都心里难受!”

身边的人在窃窃私语什么,顾小念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她看着程凯,眉间不由多了一道沟壑。

她和程凯认识那么久,虽然仍旧不是什么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依着他们的交情,也还算的上是个朋友。

而他现在,竟然为了商夏,这个公开承认不会再喜欢他的女声,当着全班的面来责怪她?

顾小念眼前氤氲起了一层雾气,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破眶而出,她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她不能,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好奇归好奇,不要在那里以讹传讹,对他人,对你们都没有好处。”

难得见吊儿郎当的程凯露出这一面,女声分分感叹,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强大,连一个人的本性都可以改变。

顾小念只觉得丢人,一声不吭,忍着泪冲出了教室。

“行了!”此时,学习委员不得不站出来维持纪律,“都别说话了,别以为老张不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是真把我惹恼了,待会我记了名,你们一个一个照样少不了一顿批。”

这学习委员的性子大家都是清楚的,虽然是个小不点的长相,可是她说的出来,就一定做得出来。

好戏没看够,众人只觉得扫兴,经他这么一说,大家也只好乖乖闭上嘴,继续复习自己的功课。

……

办公室里,商夏争分夺秒的解答着一道道难题。

能够丝毫不作复习就直接面对测试的学生,到底基础知识又多扎实,只有商夏自己知道,这背后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汗水,同样只有商夏自己一个人知道。

“还有十分钟!”一直在旁监督她的老张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提醒道。

“啪!”商夏一把将手中的笔按在了桌面上,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终于完成了满满一张的答题卷。

看着商夏,老张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虽然还没有改卷,但是老张对改卷的结果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预测。

利用剩下的这点时间,商夏开始检查自己的答题卡,迅速的浏览了一遍以后,她直接盖上了笔帽。

“老师,我试卷写好了。”

“还有点时间,你确定不用再检查一次了?”

商夏摇了摇头,给老张把试卷递了过去。

老张接过,挥挥手,示意她在旁边等等。

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商夏起身站在了吊扇底下,丝丝凉意袭来,她总算是觉得轻松舒服了些。

那份物理试卷的答案,是谁故意夹在她练习册里面的?

一闲下来,一个问题直接钻进了商夏的脑子里。

稍微一想,大脑如同失控的放映机开始将一幕幕还原。

她微微蹙眉,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目标。

是她!

要不是她,这一切都解释不通。

时至今日,她终于想明白了跟踪者的目的。

她不由地冷笑了一声,只觉得心寒。区区一个小女生而已,脑子里居然装了那么多坏主意,更要紧的是,她不仅敢想,还敢做。

深吸了一大口气,好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目光重新落在老张身上,只见老张眉宇间的纹路又加深了几分,生怕夹不死一只苍蝇。

商夏心里咯噔一声响,该不会自己真的那么倒霉,偏偏这次没有考好吧?

没有考好耶不算意外,毕竟自己一点都没复习。

还有,老张给的这张卷子,考题的重点和平时课上讲得重点并不相同,老喜欢抽一下细的知识点出来考,她一时适应不过来也算是正常。

又或者,自己犯了一些小错误?商夏越想心里越是没有底,后悔刚才自己信誓旦旦提前把卷子交给了老张,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应该浪费每一分钟,得好好检查才是。

商夏明白,这不只是一场测试,这还是能否重新建立老师对她的信任的关键。

商夏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搅得坐立不安,心里像是有数十只蚂蚁在爬。

她不求高分,只求能和平常一样正常发挥,躲过一劫就好。

“哈!”老张摇了摇头,一手拍向大腿,一手将红笔拍在了桌面上,随后,一道凌厉的目光看向了商夏。

完了。

商夏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响。

“商夏,你自己过来看一下!”老张敲了敲桌面,厉声道。

纵使不愿意去面对,商夏也只有上前。

目光一扫,就看到了试卷上方鲜红明显的打着一个分数——98分!

商夏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还笑!”老张丝毫不留情地说,“考了九十八你就给我嘚瑟了?你自己看看最后一题,你自己看看!我刚才已经提醒过了,你自己非不检查,这两分,就这样白白给你丢了,你知不知道,高考就是一座独木桥,一分压死一千人……”

“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等老张唠叨完,商夏一本正经地说,“不过,老师,既然这结果都出来了,那我是不是……”

“你是可以走了,不过……”老张挑了挑眉,似乎想起了点什么,“既然不是你的,那会是谁放的?”

商夏摇了摇头。

她心知肚明,只是她还不能说,因为她没有证据。

“好了,你先回去吧!”老张沉思了好一会,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商夏一刻也不久留,快步从办公室里出来,正打算回到教室里去,却无意中看见了楼梯一角熟悉的熟悉的身影。

商夏脸一沉,二话不说就朝那人走去。

“啊!”突然被一道力扯着往楼梯下拖,顾小念吓得大声尖叫。

商夏没有理会,亦没有去管正在上下楼梯那些同学异样的眼光,手都拽得通红,却硬是没有撒手。

“商……商夏,你疯了?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顾小念扭头一见是商夏,厉声呵斥,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商夏犀利尖锐的眼神,好像要将人凌迟至死。

知道教学楼的小树林,商夏这才松开手。

“你干什么?好端端的,你扯我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

顾小念理着自己的衣服,狠狠地剐了她一眼。

商夏冷哼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是啊,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偏偏就要害我呢?小念,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做到这种地步?”

“你……”顾小念偏移过目光,顿了几秒,“商夏,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现在在我面前装蒜有意思吗?你以为我猜不出来?那份物理试卷的答案,是你趁着我不在,在你交作业的时候,偷偷塞进我练习册里面来的,对不对?”

商夏看着那故作无辜的人,火气越大,一把拽起了她校服的领口,逼问道。

“我……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吓唬我做什么?”顾小念哽咽道,好似她才是最终的受害者。

“好,你还给我装是吧?”商夏望四周看了一眼,抓起了地上的水管,这是学校园艺工用来浇灌树木用的,比普通的水管,还要大一倍。

“我都清清楚楚看见了,这么多天以来,就是你在跟踪我,不过我那时候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是在作弊,所以想跟踪我找证据,可惜你一无所获,所以气急败坏,只好自己来捏造证据诬陷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是不是?”

商夏作势就要拧开水龙头的开关,顾小念一下慌了,本能想要往后退,却被商夏攥得死死。

家里的家务活商夏没少干过,单比力气,顾小念绝对比不过她。

“你放开我,你干什么?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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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被罚

见她依旧嘴硬,商夏目光一凛,冷笑了一声。

“哗”地一声响,随着顾小念的一声尖叫,水花喷泻而出,死鸭子一样嘴硬的顾小念,顿时变成了活脱脱的落汤鸡。

“说,是不是你干的?”商夏继续逼问。

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底线的,商夏一忍再忍这一次,她忍无可忍。

这一次能诬陷她作弊的,若还不好好警告一下,不知道下一次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顾小念扒拉起湿透的刘海,正想着破口大骂,却被商夏的眼神吓得没了声来。

明亮透彻的眼眸,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怒火,好似要将人燃烧殆尽,那目光,直勾勾地盯得人后背发寒。

“还不说是吧?”商夏伸手又要去拧水龙头。

被人攥得死死,眼见着水又要喷她一身,顾小念瞳孔顿时放大了几分,哆嗦着说,“是我又怎样?我就算承认是我了,你又能怎样?你有什么证据么?”

商夏眸光一沉,二话不说就去要拧水龙头。

“小念!”尖利的嗓音传来,商夏循声望去,心里咯噔一声响。

说话的人是高一年级的级长,约莫一米七五的个子,却不知有没有一百斤重,宽松的西装裤在她皮包骨的小腿上荡。

因为瘦削,她脸上的颧骨更加凸出了,再配上那四方的脸,四方的眼镜,让人一看,就给人留下刻薄的印象。

事实上,她也确实刻薄,自从她中午下课把学生留下来在烈日下暴晒了足足一堂课的时间以后,她便挂上了“女魔头”的称号。

女魔头脸黑得像包公,愤愤地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商夏心里大喊不妙,自己好不容易报复一次,却被抓了个正着。

旁边的顾小念,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情,眼睛顿时一亮:“姑姑!”

姑姑?

商夏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手一软,水管砰声落地的同时松开了顾小念。

完了,这些真的完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即便是这样的商夏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相比顾小念这样的小年轻,商夏也算得上是老姜了,又有什么可怕的。

“姑姑,她……她……”

女魔头这脚都还没站稳,顾小念即刻上前缠住了她的手,指着商夏,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紧接着一滴晶莹的眼泪落了下来。

看着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女魔头怎么可能不心疼,她拍了拍顾小念的背,安抚道,“没事,别哭了,姑姑都看见了!”

顾小念一听,哭得更凶了,完全作出一副无辜受害者的模样来。

女魔头眼一剐,死死地盯着商夏,一把嗓子尖利又刺耳,“你叫什么名字?竟然这样欺凌同学?现在马上给跟我去办公室把你们班主任给我叫来,这事没完!”

听她这么一说,商夏心脏猛地紧缩,看样子,女魔头不给她个记过处分绝对不可能罢休!

可要是在记录上留了黑点,到时候高校的保送名额,很有可能就没有希望了……

女魔头见她无动于衷,猛地伸手就去揪她的耳朵。

毕竟是在陈家生活那么多年的人,女魔头的手快,商夏的反应也不慢,一闪,直接让对方落了一个空。

“级长,刚才说你看见我对顾小念做了什么,那你也一定听到顾小念说的话了吧,您就不打算先问问,到底她做了些什么么?”

“别给我打岔子,现在说的是你欺凌同学的事!我亲眼看见的,这个不会出错!”

女魔头哪里听得下她解释?话音没落就把商夏的话驳回。

看着商夏一时不知所措,脸色骤变,顾小念偷笑,随后捋起了自己的裤管,哽咽道,“姑姑,幸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露出来的小腿上,一块明显的青黑,天知道顾小念是怎么磕到的,不过商夏一眼就明白了,这顾小念,是死死要把她往泥潭里拽呢。

女魔头一看,越发恼怒,一把掐住商夏,“走!现在去找你班主任!”

“明明是顾小念先诬陷我作弊的!怎么说都是她有错在先,凭什么现在反倒怪到了我头上来!”

商夏几乎是吼出声,卯足了劲一把掰开了女魔头的手,一看,手臂已经被掐得通红。

对方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纵使是再难管教的学生,也没敢这样直接正面的反抗她!

“你好大的胆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刚刚顾小念自己都承认了!级长,你明明都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非要断章取义治我的罪,这算不算是偏袒亲眷?”

商夏语气虽然不重,说话却掷地有声,十分的冷静而又笃定。

阳城一中以往有过不少高层偏袒亲眷的现象,直到有一天,有一位高层的孩子差点打死了同班同学,新任的校长下令要严抓这方面的管理,以免再次发生类似的事件。

这事要是闹大了,商夏一口一个级长偏袒亲眷,这话要是传到校长的耳朵里,说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

女魔王扭头审视地看了顾小念一眼,顾小念立马会意,头摇的好似拨浪鼓,示意自己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我说这位同学,你口口声声说小念诬陷你作弊,可是你有证据么?别不学好,在这里空口无凭就诬陷好人!”

“我是没有证据,可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说我欺凌同学呢?你亲眼看到顾小念的腿上的伤是我弄的了吗?你是看到我把顾小念喷的全身湿透没错,可那也只是我不小心打开了水龙头的开关,所以才弄湿了。”

商夏顺着话反驳。

女魔头顿时恼羞成怒,指着商夏的手都要戳进她眼珠子里了,“我怎么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学生?刚才你是怎么对小念的,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现在还想耍赖,你觉得我信么?”

商夏笑了笑,“级长,等到了办公室,这就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了,这就是大家信不信的问题了,你说我欺凌同学,可是我一个全级第二的好学生,被人指控欺凌同学,说出去会有谁信呢?你说你亲眼看见了,可是别人没有亲眼看见啊,会不会反而被人说是你故意偏袒顾小念,所以小题大做呢?”

没有错,凭着她是顾小念姑姑的身份,有好处,自然也有弊端。

好处在于,她可以主观行事,弊端在于,正是因为她和顾小念有这种关系在,她说的话少了不少可信度。

“不管怎么说,小念这一身狼狈是你弄的,这个你没法否认!”

“顾小念,对不起,是我一时贪玩,所以才让你那么难堪!对不起!”

商夏自动自觉的道歉,脸上似笑非笑。

女魔王怎么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她眯起眼,冷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这个办公室,你是去定了!”她一把攥紧她的手臂,扯着她往教学楼走。

办公室里,女魔王向老张告状,直接指控她擅自用水,屡劝不改。

小树林的水龙头的墙上,明明白白的标明只有园艺工可用,这种浪费水的行为,被抓到了,少不了一顿罚。

老张是不相信商夏会好端端跑去小树林玩水,可面对淋得像是落汤鸡一样的顾小念,他想维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商夏突然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本想着把整件事和盘托出,奈何手里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再闹也闹不出什么来,反而会跟办公室里的老师留下不好印象,她也只能噤声。

最后,商夏被罚去扫操场的篮球场,一共一周。

操场这块篮球场虽然不算大,可一共有三个,加起来面积也不算小。

“哎呀,不好意思,踩到你了。”从办公室出来,顾小念故意狠狠的跺了商夏一脚,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商夏回到班上以后虽然没有提起被罚的事,可看见商夏下课以后一个人在操场扫地,这件事就在班上传开了。

“商夏,你傻呀,你知道小树林的水,学生是不能随便动的,你居然还去?”

莫柔皱着眉嗔怪道,扫三个篮球场,没一堂课的时间,可扫不完,这一扫就是扫一周,耽误了多少时间?

事情说来复杂,知道的人越多越复杂,商夏干脆撒了一个谎,“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刚想着回寝室呢,就在我走到半路的时候,肩上突然多了一坨鸟粪,我这……我这不是急着想弄干净吗?”

一听这话,围着商夏的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商夏,你这是纯属倒霉,遇上鸟粪不说,还被那个女魔头抓了个正着,真是好笑又心疼。”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商夏倒是乐观的很,摇头晃脑地背起课文,像极了一个掉书袋。

“不过,老张找你,是干什么呀?凶的很,都快吓死人了。”有人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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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扫地

“是这样的,我那练习册上有几道题,都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却都被我不留神做错了,这不是老张气不过来,就把我叫去批了一顿。”

这会儿,商夏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说谎不打草稿的本事了。

“啧啧啧,你这一天也太倒霉了吧?”莫柔安慰地拍了拍商夏的背。“诶,商夏,今年是不是你本命年啊?要不要叫你妈给你买点红裤衩穿穿?这样可能会顺心一些。“

正经了没几秒,莫柔便打趣道。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行了,我要继续扫地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人多力量大,商夏,要不我们也来帮你扫一扫吧?”

自己能做的事情,商夏向来不会想着去麻烦别人,“不用了,你们赶快回去吧,女魔头就要过来检查了,要是被她发现我找了帮手,不知道又要怎么罚我呢!”

她这么说,几人只好离开。

刚走没一会儿,果然女魔头走过来了。

商夏只当是没有看见她,低头弯腰继续扫自己的地。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扫地啊?你看看,你看看,这里还有树叶呢!”女魔头皱着眉头呵斥道,想不注意她都不行。

顺着她的目光看,商夏看到刚才扫过的地上又有了不少树叶,怕是刚才风大不小心吹下来的。

“不好意思,级长,我这就去扫。”

说完,商夏就过去清理。

商夏了解她这一类型的人,纯属鸡蛋里挑骨头膈应人的,和她争执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只会让她想着办法给你罪受。

与其这样,她干脆服软。

“慢吞吞的干什么,还有这里,这里。”女魔头叉着腰指指点点。

商夏沉住气,一点一点把她指出的地又重新的扫了一遍。

这下,女魔头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了。

“认真点扫,别想着偷懒,不然小心我让你扫上一个月!”

她见无趣,撂下狠话就离开。

商夏长舒了一口气,挺直了酸痛的腰,心里不由腹诽:果然女魔头就是女魔头,还真的挺会折腾人的。

休息了片刻,商夏正打算继续清扫,只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回头一看,程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把扫把,一声不吭正把地面上的树叶扫成一小堆。

“我说程凯,你这是干什么呢?”

“扫地。”程凯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好像扫地是他的义务似的。

“不是……”商夏一时倒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程凯,我自己扫就可以了,我知道你有心帮我,但要是被级长看见了,没准又得罚什么呢!”

“我刚看见她往高一的楼走去了,她来看过了,应该就不会再过来了。”

程凯说着,手中的动作可是一下都没停过。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能做得来,你还是把时间省下来去学习吧!”

商夏见状,一把握住了在面前飞舞的扫柄。

“哎呀,你就别推辞了,为什么什么事情你都要自己来扛呢,稍微的依赖一下别人会死吗?”

程凯没好气地说,抢回来扫把。

商夏被他一句话说得有点呆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程凯已经提着垃圾桶去第三个篮球场了。

既然拦不住,商夏也懒得再说什么了,干脆两人合作起来,效率提高了不少。

……

顾小念今天的心情不错,直到她看见程凯在帮商夏扫地。

心里的无名火又燃起,顾小念掉头就走,直接找上了女魔头打小报告。

等带着女魔头过来的时候,篮球场上已经没有了程凯和商夏的身影,地面上干干净净,挑不出毛病。

顾小念只好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寝室去。

整个晚修,她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

回忆今天发生的事,她是越想越糊涂。

她明明已经把物理试卷的答案夹在了商夏练习册的扉页上,依着老张的反应来看,他也一定是看见了,可是没什么,商夏就这么相安无事的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除了扫篮球场以外,她时候丝毫不受影响。

不仅如此,越是这种情况,程凯就越是贴近她,想要扮演怜香惜玉的英雄似的。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想什么呢?不用复习了?过不久可是要期末考了!”

此时,同桌突然用笔敲了敲她的脑袋。

同桌对她的态度还是依旧,似乎并没有把那晚的小争执放在心上。

她不在意,不代表顾小念心里不在意。

“管好你自己吧!”顾小念冷冷地回应,睨了她一眼。

抬笔正打算写点什么的时候,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什么。

期末考试?

下一秒,她眼前突然一亮,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

顾小念在废弃的体育器材室蹲点的第五天,终于又遇到了那个人。

用试卷做买卖的人。

他先让顾小念等等,等他先前的顾客离开后又他这才招呼进来。

“怎么,这次又想要什么?”那人笑得意味深长,他猜测过,顾小念一定还会来的,果然,这就见到了。

为什么他那么的肯定?因为他见过不少顾小念这样的人,买过第一次答案后,后面便再也无法停止了。

“期末考试的试卷和答案。”顾小念开门见山地说,边说着边从口袋里三张毛爷爷。”

“果然是爽快的人。”那人对着钱笑了一下,接过,揣进了兜里,随后拿出试卷递给了顾小念。

……

在扫了一个星期的篮球场以后,商夏终于解脱。

期末考试将近,商夏把所有心思重新放回学习上,虽然日子一天天平静的过着,可她在心里有钟不好的预感——顾小念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既然可以诬陷她小考作弊,没准就可以诬陷她期末考试的时候作弊。

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商夏不得不提防着些。

顾小念选择在考试的前一天下手,商夏一直想要成为第一这件事是人人皆知的事,她就不相信,如果真的有一份期末考试的题目出现在她面前,她能忍住诱惑。

确认试题放在她座位上以后,顾小念连晚饭都不敢去吃,只为了时刻留意着商夏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商夏回到了座位上。

刚要打开书复习一下,就发现了夹在书里面的试题。

看着清清楚楚标明是期末考试的试题,商夏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商夏,你在干什么呢?”晚商夏一步回来的莫柔,一回来就看到商夏埋头奋笔疾书,忍不住问道。

“没……”一听见有人来,商夏慌慌张张拿起一本书,盖在了正在写着的卷子上。

莫柔眯起了眼一看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我说商夏,我就随便问一问,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看你一定有什么,快,快和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小秘密!”

“我都说了没什么,你就不要问了。”面对莫柔的追问,商夏敷衍道,不由抬高了声调

少见商夏这样,莫柔嘟囔了一句,“我就好奇嘛,你不愿意说就算了,那么凶做什么?”

商夏一听,干脆不理她,把压在书本底下的卷子,三下五除二折好,揣进了兜里,离开了教室。

鲜见商夏和莫柔会闹矛盾,果然在考试和成绩面前,向来没有什么朋友可言。

一直观望着的顾小念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表面那么清清高高,不还是偷看试题了?

想着,顾小念赶紧跟了上去。

在操场无人的一角,顾小念找到了商夏,她正坐在树下,眉宇微微紧蹙,正在思考试卷上的难题。

别的她看不见,但是试卷上头写着的“期末测试题”这五个大字,倒是一清二楚。

为了拿到第一,商夏这会儿还真的是不择手段。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种隐蔽的小角落没有路灯,商夏无奈,只好回教室去。

见商夏起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去,顾小念也立马行动,回寝室去。

“小念,你这么喘着粗气,那么赶干嘛?外头下大雨了?”

寝室,一室友看到正扶着墙喘气的顾小念,忍不住问道。

“我刚才……我刚才看到商夏在写期末考试试题,在操场上写的,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我怀疑……”

“真的?”不等顾小念把话说完,立即有人回应。

“千真万确,你们要是不相信我,你现在可以回教室去看,她现在肯定还躲在教室里头偷偷的写呢!我刚才可都看见了,莫柔刚才问她在做什么,她可是一个字都没说,故意隐瞒什么似的。”

“走吧,我们去看看!”寝室的姑娘本来就要回教室去复习,一听到有这事,立即加快了节奏。

回到教室,几人没在商夏的位置上抓到商夏,却在阳台边上看到了商夏,正写得正欢呢!

一听见有人的脚步上靠近,商夏立马捂住试卷,却被和顾小念同一寝室的女生抢先一步扯了过来。

“小念,果然是期末考试测试题!”

那女生顿时神情大变,一脸惊讶的看着才跟上来的顾小念。

“那还愣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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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争吵

顾小念话音未落,对方立即会意。

只见其中一个女生转身就往办公室走去,走前还不忘瞪了商夏一眼。

”你们要干什么?“商夏顿时拉下脸,一把将试卷扯了回去。

那女生斜睨了她一眼,讥笑道,”我们干什么?我们要干什么你心里还没有数么?敢拿期末考试的试卷,还怕别人知道么?我就知道,你的成绩不可能一下飙升得那么快,我现在是明白了,原来都是靠作弊才拿到高分的呀!真够虚伪!”

路过的同学听到这么一说,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

面前站着的商夏,一个从默默文明飙升到全年级第二的好学生,各个班老师嘴里的励志的好榜样,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不是吧?全年级第二作弊被人抓住了?该不会她以前的那些成绩,都是靠作弊取得的吧?”好事者站在一旁围观,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人脏并获,难道还有假不成?呵,真是可笑,刚才我们老师还在班上夸她呢,让我们都学着点人家全级第二的学生,学什么?学人家怎么作弊吗?”

“我没有作弊!”他们说的话商夏不是听不见,她扭头瞪了说话那人一眼,振振有词道。

面前和顾小念同一个寝室的女生立即接话,“我说商夏,都这样了,你还否认,你还要不要脸了?”

“对啊对啊,死鸭子嘴硬有什么意思?在这里装什么装?”被商夏剐了一眼的同学气呼呼地附和道。

商夏顿了顿,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老祖宗说的话没有错,三人成虎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墙倒众人推她现在也算是体验到了。

“我只说一句话,你们会后悔的!”

在事情还没有真正调查清楚之前,他们就一口咬定她作弊,实在是太天真幼稚了。

回应商夏的是几串得意的笑声,“你到现在还想着的吓唬我们?商夏,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吧?如今那么多双眼镜都在看着你,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自己做错事还敢威胁别人,呸,不要脸!”

女生朝着商夏啐了一口,即便商夏极快的躲开了,可唾沫星子还是飞上了脸。

“你不要欺人太甚!”商夏用袖子蹭了一把脸,语气冷了下来。

“欺负你怎么了?我告诉你,今天我欺负的就是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天天在老师面前装模作样扮好学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么?现在扮不成了,是不是气得都快爆炸了?那都是你活该!”

女生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指着商夏的鼻子呵斥道。

原本她才是物理课代表,可商夏成绩一上来以后,班上同学就纷纷给商夏投了票,她也从老张眼里的潜力股,变成了和其他人无异的普通学生。

“你们这是干什么?”从厕所出来的莫柔见商夏被人围在中间,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心里明白定是大事不妙。

“让一下,让一下!”她艰难的挤开人群,挡在了商夏面前。

“莫柔,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现在可不是扮演情同手足的好时候。”

“并不是我想多管闲事,但是我看到你骂人,我就不得不管,特别你骂的人还是商夏!”莫柔气势上毫不示弱。

女生一听,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盯着莫柔看,阴阳怪气地说,“如果我说,这件事,你想管也管不了呢?”

听罢,看着周围人注视的目光,一股危机感袭来,莫柔眉宇紧皱,看向身后的商夏,小声地询问,”商夏,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等商夏开口回应,便有人抢先说,“我替她说吧,你的好朋友,商夏,被我们发现拿了期末考试的试卷!现在是证据确凿,想推脱都推脱不了!”

莫柔顿时瞪大了眼镜,虽然关于商夏作弊的流言一直存在,但是她一直都是不相信的。

因为她知道,商夏到底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每天雷打不动的五点半起床,连吃饭的时候都在背书,困得不行的时候悄悄睡上十分钟又立马起来学习。

全级第二对于别人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但是莫柔认为,商夏她的努力绝对配得上这样的荣誉。

看着莫柔疑惑的神情,商夏摇了摇头。

只是这小小的动作,让莫柔顿时安心下来,她信商夏,所以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会选择站在她这一边。

“现在事情还没有个定数,你别在这里胡乱的诋毁人,等老张过来了,确定商夏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情,你再怎么说都可以,但是现在,你最好给我闭嘴!”

从未看过莫柔的态度如此坚硬,商夏微微愣怔了一下,而对方,则是被彻底激怒了。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你不过只是商夏的小跟班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算得上是一只爱护主人的忠犬,听我一句劝,你这个主人靠不住了,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给人当狗使唤,我不妨大发慈悲收留你!”

“砰!”只听见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疼痛的尖叫。

莫柔眼里都是火,一推,那女生就撞在了墙上。

“我不想对你说粗口,那是因为我妈教得好,可是你说的话,让我怀疑你妈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懂礼貌,或许你妈也教得好,只是你自己不学好罢了。”

莫柔轻描淡写地说,语气平静中透着腾腾的杀气。

“你居然敢推我?”吃了瘪的女生什么都没听进去,面目狰狞,冲上来就要找莫柔算账。

“莫柔!”商夏见状,赶紧上前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那女生气急败坏,猛地抬起了手,眼见着一巴掌就要落下。

“住手!你们都在干什么呢?”浑厚的嗓音传来,厉声遏止。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那手臂顿时僵在了半空中。

循声望去,老张正一脸黑的站在人群外。

原先他正给其他的班的同学缠着问问题,突然就有班上的同学急匆匆的进来找他,说了半天没把事情说明白,等问问题的学生都走后,他立马就跟着学生出来,谁知刚走到走廊的阳台上,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老师……老师好!”看到老张,正准备打人的女生立即把手缩了回去。

”好什么好?“老张没好气地说道,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明天就要考试了,你们这些同学还在这里看什么看?是不是太闲了,要不要我给你们多发几套卷子?”

听到老张这么一说,众人赶紧散开了,他们复习都让人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了,要是老张再布置任务下来,估计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你们几个,给我到办公室里来一趟,好好的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过半分钟,原本拥挤的走廊,只剩下来来往往上厕所的同学。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办公室里,老张站在排成一列的几人面前踱步,冷沉沉地问。

“老师,我们发现商夏作弊,她刚才还在偷偷摸摸的写期末考试的卷子,我们几双眼睛都清清楚楚看着呢!”

带头的女生放大了嗓门说,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到似的。

老张一听,眉一拧,目光落在了商夏身上,神情复杂。

“老师,我没有!”商夏笃定地回答。

“我知道你有这样的实力,我也知道你不需要用作弊来取得成绩,但是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还是得怎么解决……”

不等老张把话说完,刚才的女生就直接开口说话,手肘猛地推了商夏一把,“还愣着做什么?刚才的试卷呢?我们刚才亲眼看着你揣着呢,现在倒是拿出来啊,别等着让人动手搜!”

商夏吞了吞口水,手伸进口袋,拿出了折的四四方方的试卷,颤颤地交到了老张的手上。

老张目光顿时更加阴鸷,迅速地打开了试卷,一张脸更加难看了。

他把试卷摊开,反复的看了几遍,随后又叫了几个老师过来看了看,几人不知在低语些什么,只是看见,试卷都已经被老张揉破。

“商夏商同学,我就想问问你,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刚才还威胁我说我会后悔,我看会后悔的人应该是你吧?你啊,错就错在太心急,这种试卷拿到手,哪里是可以在教室里看的,要看也是自己偷偷摸摸找个地方看,是你自己太不小心了……哦,不对,你再小心也没有用,有句话说怎么说来着?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不漏风的墙!”

那女生在商夏耳边低语道,时不时发出了几声轻笑。

又把一个竞争对手挤了下去,她们心里能不开心么?

“荒唐,实在荒唐!”

老张的声音如雷贯耳,透着深深的怒意,让人耳膜一震不说,还让人不由自主的后脑发寒,脊背发凉。

见老张就要发飙,除了商夏以外的几人都忍不住开始笑。

“笑笑笑!你们还有脸笑?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这些学生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请你们以后在外面,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带的学生!你们不觉得丢脸,我都替你们觉得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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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误会

老张眼珠子都要瞪下来。

那几人吓得脸上笑意顿时敛起,血色也一并没了。

“不是……老师,这又不关我们的事,这是商夏她作弊啊!”

为首的女生被老张这么一批,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提醒道。

老张更气了,一手抓着那张试卷,一手指着他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又或者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我可以百分百确定的告诉你,这一张,绝对不是期末考试的物理试卷!”

几人眼睛都大了,面面相觑。

“不对啊,我们看到试卷上清清楚楚写的是期末考试的试卷啊!”

那女生又说,声音里带着哭腔。

旁边的几人,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老张深吸了一口气,才得以平静下来,一字一顿道,”没错,这张试卷上确确实实写的是期末考试的试卷,但是这个绝对不是我们学校期末考试的试卷,是你们弄错了!”

“不可能啊……明明顾小念跟我们说的时候,说的就是商夏拿了学校期末考试的卷子……”

另一个女生急忙解释道。

“顾小念?”老张皱眉环视了一眼办公室。

其余的几人也跟着来回的看,根本没有看到顾小念的影子。

“咦?小念呢?她刚才明明还在的,怎么现在不见了?”为首的女生差点眼泪都要落下来。

“要不我们去找她过来吧?”

“不用了!”话音未落,老张便已经敲定。

“上次刚和我说过怀疑商夏,现在又给我整出这种事来,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都闲着没有事情做?”老张呵斥道,把办公桌拍的砰砰作响,连原本正在专心改作业的老师,这时候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一眼。

“这明天都要考试了,你们不忙着复习学习,你们忙着抓小辫子,自己想想,自己好好想想,这样合适吗?”

“不……不合适。”几人恨不得头埋进地底下去,支支吾吾地回应。

这样的回应,丝毫没有让老张的怒气减少半分。

“我问你们,你们就算是真的查出来商夏作弊那又能怎样呢?你们现在挤掉的只是一个竞争对手,站在你们面前的还有千千万万个对手,难道你们也要一个个去抓别人的把柄么?”

“不是这样的,老师,你别生气……”为首的女生五官都纠结成一团,硬着头皮想说点好听的话让老张顺顺气,还没说完,就直接被老张打断。

“你还好意思说,最不该的就是你,自己看看你的成绩,自己看看,退步了那么多还不知道的努力,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

老张眼镜一瞪,全部火力都集中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商夏,看着女生委屈的泪水打转的样子,实在觉得有趣又好笑。

老张的嘴是厉害的,她都想搬上瓜子小板凳好好学习学习了,可惜这里是办公室,并不能满足她这个愿望,实在是有些可惜。

也不知道是骂了多久,到了最后,只见那几个女生脸上都挂着泪,鼻子抽个不停。

啧啧啧,还真是可怜呢。

商夏摇着头心想。

“好了,自己做错了事情,就别哭了,赶紧道歉去吧!”老张骂得口干舌燥,有气无力地说。

既然他都已经发话,这几人再不情愿,也得到商夏跟前来。

方才气势汹汹的女生,如今像是霜打过的茄子,等其余的几个人都道完歉,她仍旧没能憋出一个字来。

“我说你……”老张见状,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眉间,又多了一道褶皱。

“对不起!”眼见着老张又要开始说教,那女生赶忙说道。

商夏只当做没听见,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自己的指甲,时不时左望望右看看。

“商夏,你跟你说话呢!”那女生没好气地说道。

商夏这会儿才假装自己回过神来,“你刚才是在和我说话吗?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对不起。”

“什么?”

“我说对不起!”那人气得几乎是吼出声。

“哦,这样啊。”商夏眯起了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好意思啊,同学,我受了那么大委屈,你就这一句对不起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女生没辙,硬是放软了声音,“我说,对不起,商夏同学,这次确实是我们误会了你,实在是对不起,你看我这样道歉你满意吗?”

坐在老张旁边的老师目睹了全过程,差点没笑出声来,商夏这个鬼灵精,耍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老张也只当没看见,毕竟商夏确确实实是受害者。

商夏一脸为难,回应道,”说实在的吧,我还是不太满意,这道歉的话是这样说没有错,但是我还没有感受到你的诚意,要不你再多说几次,多说几次我说不定就能感受到你的诚意了。“

想起那女生的所作所为,这种当中羞辱别人的机会i,商夏怎么能错过?就算是不为他自己,也当是为莫柔出口恶气。

“你!”

想起明天就是期末考试了,老张这又开口,“好了,你不用说了,显然商夏同学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你了,这误会准高三的学生作弊,可不是一件小事,理应受罚,所以我决定,考试期间女厕所的卫生保洁,都由你们几个人来做!”

几人倒吸了一口气,脑海里一想到女厕所,就本能的想要捂住鼻子。

“希望你们能吸取教训,好自为之!”

老张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从办公室出来,为首的几人低着头就要望教室里钻,却被商夏挡住了去路。

“请问,你现在后悔了么?”

商夏学着那女生刚才样子,耳语道,连那几声轻笑也同出一辙。

见那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整个像是调色盘似的,满意地笑了笑。

要不是高二的最后一个学期要面临分班,老张才不会这么草草惩罚就算数,呵,还算是偏移了他们。

想着,商夏折返,敲门进了办公室。

“商夏?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见商夏又回到了办公室,正打算开始忙的老张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多添了几分疑惑。

“老师,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我只是想不明白。”

站在办公桌前,商夏一本正经地说。

“怎么了?”老张听罢,眯起了眼。

“老师你应该还记得上次在我的练习册里面发现答案的事情吧?这说明确实有同学为了作弊拿到了答案,尽管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答案塞进我的练习册里。

结果这次又出了乌龙,让我不仅联想,会不会这次又有同学想要作弊,但是阴差阳错之下,同学们都误会成是我拿了答案?”

“你是想告诉我,班上可能有人作弊?”老张顿时反应过来。

果然是老张,一说就明白,商夏新路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是的,上次小考就已经让那人得逞了,眼见着明天就要期末考了,老师你也和我们强调过,这次考试的成绩好坏,会直接影响到分班的结果,如果我们现在不把那个作弊的人找到,这对于别的同学来说,实在是很不公平啊!”

老张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商夏心知肚明,老张已经在考虑她的建议了。

趁着这个时候,商夏赶忙又补充了几句,“老师,你这个时候查,就算是没有查到什么,也可以给心里有小心思德同学一些惊醒,起到的震慑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呀!”

“你先回教室吧!”

老张并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可他都这么说了,商夏也只好离开,心里忐忑的很。

教室里,一见商夏从办公室里回来,莫柔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就问,“怎么了,商夏,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到现在还云里雾里的。”

“就是有人把我自己买的模拟试卷当做是明天考试的真题了,硬是说我作弊,结果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了呗,还被罚去扫厕所了呢!”

商夏故意放大了嗓门,讥讽道。

班上的同学一听,一顿唏嘘,敢情是这么一回事啊?

莫柔一听,更来气了,指着刚才那几个女生就开始骂,“都跟你们说了你们偏不信,现在扫厕所满意了吗?自己的事情都还没管好,就来管别人的事情,成天在背后想着怎么抓别人小辫子有意思么?”

“算了算了。”商夏拉着莫柔坐下。

为首的女生知道自己理亏,没吭声,她同桌倒是开口说话了,哭哭啼啼的,“我们哪里知道啊,我们也是听了小念说……说你偷偷摸摸做题,是拿了考试真题,结果见到你的时候,看到你真的是在做卷子,就自然而然以为你真的作弊了,说到底,这事要真怪,也不怪我们……”

商夏条件反射用目光搜寻顾小念的踪影,却没能看见。

她不知道,顾小念正在厕所里躲着呢!

一等那几个女生从办公室里出来,看着她们那丧气样,她就知道出岔子了。

这会儿肯定被人怨死,她哪里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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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考前搜查

五分钟后,老张带着几个老师进来了。

不知情的同学抬头一看,立即停下了手中嬉笑打闹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由于近来有同学作弊的流言频频传开,为了保证期末考试的公正性,现在所有的同学,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我们要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搜查。”

话落,四个老师就都站在了每组面前。

学生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配合搜寻,虽然自己没有动过作弊的歪心思,但是心里还是不由地有些忐忑,战战兢兢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每个老师都搜的十分的仔细,从学生自己额外拿来放书的书箱,到书桌抽屉,再到书包,统统翻了一遍。

学校的的期末考试试卷没有见着,倒是翻出了不少来,老师虽然没有收上去,但是那无声警告的眼神已经足够让学生心里发毛,频频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再看。

“这个位置的同学呢?”

一桌桌轮下来,很快就到了顾小念的那一桌。

看着没人的座位,老师不由地问。

”应该是上厕所去了。“同桌想了想回应道。

“哦,这样的话,你来帮她翻一下吧!”

同桌点了点头,这还没打开一本书,就听见熟悉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这是在干什么呀?”从厕所回来的顾小念一回来见到这种场面,有点懵了。

她并非想要回教室来,只是厕所实在是待不住人,相比之下,她宁愿被人怨死也不愿意被熏死在厕所里。

“班上组织大搜查,赶紧回位置上去吧!”站在门口的第一排位置上的同学提醒道。

顾小念抬头看见一脸黑的老张,也不敢磨蹭,赶紧回自己的位置上。

“行了,你走开,我自己来翻就好了。”

看着正在自己位置上的同桌,莫柔睨了她一眼冷冷道。

“好,先从书箱开始吧……”老师按着刚才的步骤,开始搜查。

顾小念心里不由有点激动。

花了大价格买来的试卷,一共有六科,每一科都分开藏在了商夏位置的某个角落,这次大搜查,商夏就算是再口舌如簧,也绝对是逃不脱。

“好了,下一个!”只见站在商夏面前的老师淡淡地说,伸手去接旁边莫柔的书包。

顾小念顿时瞳孔放大了到了极致。

不,这绝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相安无事的通过了老师的检查?

顾小念脸上又惊恐又疑惑,此刻,左眼皮开始跳了起来,隐隐的在暗示她什么。

”同学,你专心一点,马上就要搜完了。“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老师提醒道。

顾小念这才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从书箱到,抽屉,除开平时的习题卷子,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到试卷的踪影,顾小念总算是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她的大脑飞速的转着,如果商夏没有被查出来,那说明商夏很有可能已经提前知道了有人往她座位上塞卷子,若真的是这样,自己就成了对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依着商夏的性格,她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她一定会想着什么法子报复,现在大搜查的时期,就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既然自己也没有被查出来,她也就安心了。

顾小念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了位置上。

“诶,同学,还没有搜完哦,你的书包还没有给我看过呢。”九零年代得老师还不会卖萌,注意语气

老师又提醒。

“哦,好。”

顾小念利索的把自己的书包从后背抽了出来,反正这里面除了外套小零食,还有点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以外,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哗!”老师一把拉开了书包的拉链,下一秒,顿时神色大变,她眼睛瞪圆了,看了莫柔一眼,随后伸手一抓,一大把白花花的试卷从书包里抽了出来。

下一秒,顾小念只觉得眼前发黑,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愣怔在原地。

震惊的不只是顾小念,其他几个老师听到声响,手里的动作也停住了,朝着她们看了一眼,随后接二连三地走了过来。

班上的同学,也蒙圈了,不约而同的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顾小念身上。

“这……这是什么?我明明记得书包里没有这些,我明明没有放啊!”

顾小念声音发着颤,伸手就要去抢,老师瞪了她一眼,把手中的几份试卷分给了围上来的老师。

“老张!”女老师大喊,此时老张已经站在她们身后。“你得看一下这个!”

几个人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这才敢敲定。

“砰!”老张一掌拍在了桌面上,拇指的指甲撞上了桌面,一折,断了一半,血丝慢慢渗了出来,看得人都疼。

全班的同学因为这个动静,心脏都吊了起来。

“顾小念!你好大的胆子!期末考试试卷六科,你一份不漏都拿到手了!你……”

老张气得说不上话来,开始咳嗽,旁边的老师们赶紧给他拍着背好让他顺气。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作弊,我真的没有,是她!是商夏诬陷我的!是商夏!”

顾小念扭头紧盯着商夏,指着她语无伦次地说。

商夏只是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都没看她一眼。

“顾小念,都这样了,全班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呢,你还说别人诬陷呢?”

老张指着顾小念大声呵斥,差点没被气得心脏病发作。

“不是,老师,我的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这种事,我可以跪下来给你发誓,这不是我做的,这试卷不是我放的!”

顾小念失控地紧抓着老张的手臂,泪涕俱下,吼的嗓子都发哑,完全顾不上别人的眼光。

“行了,你别说了,跟我来办公室。”旁边的老师厉声开口。

顾小念哭哭啼啼地,还想要为自己辩护点什么,却被老师那凌厉的目光直接吓了回去。

加上老张一共三个老师,拉着顾小念离开了教室,剩下两名老师还在搜查。

仿佛看了一场大戏的同学们,此时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和身边的同学交流,奈何还有老师在场,只能憋着。

等确定没有可疑物品,两名老师这才离开。

老师一走,教室里顿时掀开了锅。

“告诉我,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顾小念拿到了六科期末考试的卷子?”有人率先开口,一脸不可置信的说。

“肯定是真的呀,全班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这五个老师都说是了,难道还有假不成?”立即有人附和道。

方才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的那几个女生,更是闹得整个组都炸开了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念不还告诉我们是商夏作弊么?怎么现在把自己都给搭了进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都是同寝室的人,这人都是是信得过还是信不过啊?”

为首的女生此刻正抢着发言。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眼珠子一转,似乎突然间想到了点什么,“该不会是……顾小念她在骗我们吧?自己偷偷拿到了期末考试的试卷,生怕被我们发现,所以才跟我们说,是商夏在作弊,好让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商夏身上?”

“对!应该就是这样!除了这个理由,已经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了!书上不是说过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顾小念这实在是高招,高招!可惜人在做天在看,这不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几人一顿唏嘘,“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好歹也是一起住了两年的室友,她居然还害我们,害我们白费功夫不说,还让我们被罚扫厕所,这贱人,被人抓了也是活该!”

“老祖宗说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们这次,也不算是全吃亏,至少看清楚了,顾小念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以后离这种人远一点就是了……”

她们还在争论纷纷,商夏一句话也没说,一边看书一遍在心里默背着。

坐在旁边的莫柔倒是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下来,气鼓鼓的像是一只河豚,“商夏,你就不生气吗?你什么也没做,她、她们居然要这样害你,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什么人都有!”

商夏笑了笑,青苗但系地说,“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我当然生气,可是生气有什么用呢,与其因为这种事,和这种人生气,还不如把心思和时间放在该放的事情上。

行了,你也别想这么多了,赶紧复习吧,这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别等着明儿考完试回来,你又说考得你都忘了复习,到时候后悔可是没有用了。”

“说的也是。”莫柔嘟囔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埋头看书。

看着莫柔转头就专注了下来,商夏脸上又添了一抹笑意,她们之间这种互相帮助互相监督的相处模式,总能让人觉得心里很舒适。

教室里的争论还没停下来,有骂顾小念的,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还有夸老张的,说老张这次大搜查查的真是时候,还有猜测顾小念是怎么拿齐六科考试试题的,整个班,闹闹哄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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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考试

“我还听说,她自己之前还陷害商夏,说是商夏作弊呢,也真够恶心的,这种人,就会眼红别人。

不怪的这几天她都没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怕是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了吧,要是是我,我就干脆退学算了,反正像她这种分数,肯定是考不上大学的了,与其来学校里头丢面子,还不如找个给人洗头端盘子的工作算了。“

说完,几人哼哧哼哧地笑了起来。

那人见状,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的人肘了几下,“算了算了,别说了,老张来了。”

老张背着手走进教室来,咳了几声。

底下的同学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端正坐好。

前几天刚看过他发脾气的模样多么的吓人,谁现在也不想再看一次。

见教室里自觉地安静了下来,老张这才开口,“到现在为止,你们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请你们为自己鼓鼓掌,好好感谢一下这一段时间以来那么努力的自己!”

不知是谁大声地喊了一句,“老师你也辛苦了!”

台下的同学不由地咧着嘴笑,举起手掌用力的拍,哗啦啦的掌声响起。献给自己的同时也献给为他们操碎了心的老张。

好一会儿,掌声依旧没有停下来。

老张脸上也难得见到一抹笑意,挥手示意他们停下,“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什么,如你们所愿,这次考试结束以后,你们就可以迎接你们的假期了!”

“耶!”一听到苦行僧一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学生们忍不住欢呼呐喊。

“可你们也知道,再过几个月,你们就要成为真正的高三学生了,正因为这一点,你们的假期不会和高一的学生一样长……”

“那到底是放多少天的假?”不等老张把话说完,心急如焚的学生便追问。

“两个星期。”

这话一出,学生们心情如同过山车,脸上的笑意不约而同的僵住了,唏嘘一片。

“我听说,二中有一个月的假期呢,好像其他几所高中也是。”

不甘心的声音冒了出来,回应他的确实老张的一记眼刀。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是二中和其他高中,你们是一中的原因!听好了,两周以后的今天,也就是星期一,早上八点钟,我要看到你们每一个人都坐在教室里面!如果还有什么意见的,有胆量就自己去和校长提,听到了没有!”

老张调高了声调,洪亮充满魄力的嗓音,如同将军在下令一般。

台下的学生虽然心里不情愿,可回答也还是十分的一致响亮。

“听到了!”

“好,现在我们来说一下就假期的注意事项,第一,就是安全问题……”

老张又说起了老生常谈的话题,台下的学生按捺不住,开始小声的窃窃私语。

“诶,商夏。”

莫柔凑近来,用气音对着她说。

“啥?”

“老张都宣布放假了,怎么你的反应好像还是那么的平静。”莫柔看着脸上没有半点波澜的商夏,好奇地问。

一听,商夏眼里闪过了一丝什么。

若她是生在想莫柔那样的家庭里,和和睦睦,有人疼有人爱,那放假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而商夏,一想到陈家,除了想商晓荷以外,剩下的就只有叹息了。

她不求自己回家以后能稍微的放松,只求家里不要再闹出点事儿来,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也听到老张说的话了,虽然是放假,可是我们也不能放松啊,这样一想,我就觉得没有什么太值得兴奋的了。”

商夏冷不防地撒了一个谎附和道。

“唉,他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们也不能完全照着这样做,那里有又让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总该是稍微休息放松一下的,你暑假有没什么计划没有?”

莫柔眼睛一闪一闪地问,越说越是来劲了。

“还没有呢,你有么?”

“我也没有呢,我想明天先睡个懒觉,其他的再说!不过我爸说了,要是我这次考试考得成绩不错,就带我出去玩,虽然还没有定下来去那里,不我想,他肯定不会放我鸽子的!”

对于莫柔来说,这个假期不仅仅是学校批准的,更是像自己努力了一个学期挣来的,她自然是乐乐呵呵的。

“那很好啊,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得好好的想想自己放假该做点什么了。”

“嗯,那你好好想想,我得趁着现在空闲收拾东西了。”莫柔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面上的笔记本往书包里塞,没一会儿,整个书包肿起来比她人还要大上一圈。

对于学生来说,假期的时间就意味着娱乐的时间,可商夏自认为自己已经不属于她们这个年级范畴的人了,对于她而言,时间就意味着金钱。

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日历,她脑里开始有了思绪。

老张的讲话不知道讲了多久,千叮咛万嘱咐,不愧是一连几次拿了模范教师奖的人。

等他一讲完,底下的同学一哄而散,好像逃难似的。

寝室里和教室里的东西,商夏都早早收好了,她和莫柔道了别,便离开了教室。

“商夏!”

身后有声音传来,她不由顿住脚步。

回头看,程凯追了上来,气喘吁吁。

“有事?”和他并排慢慢地走,商夏直截了当地问。

“你……后天有空么?”

程凯抓了抓后脑勺,小心地问。

“怎么了?”商夏挑眉,不知道那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没,我就想着说,这不是放假了么?我们可以一起去郊游爬山什么的,这一个学期以来,成月成月的闷在教室里,现在有机会,多亲近大自然也好。”

程凯急忙解释道,虽然在心里过排练过这些台词,可等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不顺溜。

这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明明不是第一次约女生出来,可遇上商夏就偏偏紧张地不成样子。

“不好意思,程凯,我的假期依旧有计划了,后天怕是没空。”

一听她这么一说,程凯赶忙追问,“计划?你有什么计划?那么快就有人约你出去了?”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商夏皱眉作沉思状,一个嗯字拖了好长的音,可嗯了半天,可没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说呀!”程凯催促。

商夏忽而一笑,睨了他一眼,”我干嘛要告诉你?“

说完便加快了脚步走,一时还没从中反应过来的程凯,顿在了原地。

半分钟后,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吼,”唉,等等,你要是后天没空,我们改天一起出去也是可以的呀?“

商夏只当时耳边风,继续走自己的路。

程凯急了,这就要追上去,却被路上遇上的熟人缠住了。

一出校门,商夏便遇到了熟人。

顾小念正站在一辆摩托车旁,显然是在等自己的家长。

商夏原本想要避开,省得又和她浪费口舌,可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冷不防的撞上了。

看来躲是躲不过了!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顾小念,商夏心里腹诽。

“有事?”看着端正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顾小念,商夏漫不经心地问。

好像他们之间的瓜葛从未存在过,好像她面对的,就是普通的一个陌生人。

“我就想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把试卷放进我书包的?”

顾小念冷冷地问,围着一圈浓重黑眼圈的眼睛空洞无神。

料到她会问起这个,商夏并不意味ia,勾起了嘴角,露出好看的一抹笑。

“我就想问你,是不是你把试卷偷偷藏在我位置上的?”

商夏微微眯起眼,不答反问。

“事已至此,我也认了,我可以回答你:是!只是我想死的明白一点,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现在,顾小念心里还在纠结于这一点。

“因为我了解你,我明白你不会就此住手,到了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我就格外的提防,而且我一眼就看出来有人动过我的位置,我猜是你,就设下了一计,故意让你以外我经不住诱惑偷看了试卷。就在你忙于给其他同学通风报信的时候,试卷就已经在你书包里了。”

顾小念听罢,摇头冷笑了一声,“果然,是我小看你了。”

商夏看着面色差了不少的顾小念,眼里闪过了一丝什么,抓紧了书包的带子,“我并不后悔我对你做的事,用老人的话来说你这叫做自食其果,可无论怎么样,无论你会不会听进去,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回头是岸,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的事情。”

顾小念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可从她的眼神里,商夏看出,她仍旧不甘心,她不甘心。

她目光往旁边瞥了一眼,嘴角突然浮现了笑意。

“啊!”只觉有一道狠力把她整个人推了出去,商夏大声尖叫。

放假阶段,校门口的车辆格外的多。

商夏跌倒在路面上,眼看着面前的摩托车就要撞上来。

她迅速地反应,猛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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