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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第613章 :还李玉锦一份礼

“未嫁入简王府之前,我曾经在送柠公主远嫁的路途中生了病,当时是小倩姑娘奉了江侍伟的吩咐请了大夫照顾我,后来我嫁入简王府,小倩姑娘已经在伺候江姨娘,就和鸾儿姑娘一样,我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明明是一个人,怎么就觉得有时候不一样呢?记忆里小倩姑娘虽然有武功在身,却是个心善温和之辈,有些心机,却只对主子忠心耿耿,但陪在江姨娘身边的时候,有时候是安安稳稳伺候着江姨娘,有时候却是一二再再二三的给江姨娘出些无用的主意,害得江姨娘一步错步步错。然后,我又想到了一件事,鸾儿姑娘虽然对我的婆婆一向忠心耿耿,但暗中她也听从李玉锦的吩咐,对老简王妃暗中监视,所以我便想,是不是小倩姑娘也不是一个人,然后既对江侍伟忠心,也暗中听从李玉锦的吩咐?”

(女生文学 )

“未嫁入简王府之前,我曾经在送柠公主远嫁的路途中生了病,当时是小倩姑娘奉了江侍伟的吩咐请了大夫照顾我,后来我嫁入简王府,小倩姑娘已经在伺候江姨娘,就和鸾儿姑娘一样,我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明明是一个人,怎么就觉得有时候不一样呢?记忆里小倩姑娘虽然有武功在身,却是个心善温和之辈,有些心机,却只对主子忠心耿耿,但陪在江姨娘身边的时候,有时候是安安稳稳伺候着江姨娘,有时候却是一二再再二三的给江姨娘出些无用的主意,害得江姨娘一步错步步错。然后,我又想到了一件事,鸾儿姑娘虽然对我的婆婆一向忠心耿耿,但暗中她也听从李玉锦的吩咐,对老简王妃暗中监视,所以我便想,是不是小倩姑娘也不是一个人,然后既对江侍伟忠心,也暗中听从李玉锦的吩咐?”

那女子面色变得苍白,手指紧紧握紧手中的长剑,死死盯着容青缈。

“你身上的香气出卖了你。”容青缈心平气和的说,“我还奇怪呢,这位小倩姑娘也是有趣,有时候会用香粉,有时候又一点也不用,依理说,若是用过香粉,或者用的时间久一些,就算是不用,衣服上也是会有些浅浅的香气,怎么有时候就一点也闻不到呀,明明是这种极容易沾染到衣服上的香,就算是不用,衣服存放在一起,也是会有香气的呀。原来不是一个人,如此说,将腿脚不便的李玉锦从曹天安的将军府里带出来,也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容青缈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对面前的女子都有吸引力,她紧握着剑,完全没有注意到,原本躺在地上的进喜已经站了起来,也没有注意到一柄利剑已经刺中自己,快到让她来不及感觉到疼。

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刺中自己的剑是热的,好像刚刚从火里取出来。

是进忠的剑刺中了她的穴位,她的身体僵硬,动弹不得,他回来的好快。

“我们是双胞兄弟,我心中所思,他心中必有所想。”进喜咬着牙盯着面前这名女子,恶狠狠的说,“李玉锦真不是个东西,我们主子和夫人对她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她还不知收敛,愈发的不要脸了!”

“哼,和她废什么话,她就是个死人。”进忠不屑的说。

“那个小倩呢?”容青缈轻声问,语气竟然很温和,“你说,我拿你和李玉锦做个交易,以你来交换那个小倩的性命,她会不会答应?会不会在意一个对她忠心耿耿的奴婢?”

女子不说话,面色却越来越苍白,身子也有些颤抖。

“还是我想的太天真了,既然李玉锦派你来传话,就是用死人传话的。”容青缈叹了口气,“是呀,她怎么可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一丝一毫的消息,尤其是江侍伟还在到处找她,她又让人以受惊的马拉着燃烧的马车来烧相公和我的家,自个还腿脚不便,自然是要用死人了,因为,人只要是活着的,有足够的时间和刑具,不愁问不出秘密来,是不是?”

“主子有主子的筹划,奴婢虽死不可辜负主子的信任,奴婢的命就是主子的,主子要取是看得起奴婢。”说着,女子竟然猛的挺身向前,似乎是想要将进忠手中的剑刺入身体更深处,她的穴位被进忠的剑刺中,无法活动手脚用出武功,只能整个人如同木头一样直杵向前。

一只手轻轻落在她的肩头,她觉得身子瞬间再一次被定在原地,那只手仿佛带着寒冰一般,让她的血液都有凝固在一起的感觉。

“就算是死人,也不能死在这里,会辱了这风雨之意。”简业平静的说。

听到简业的声音,容青缈轻轻松了口气,下意识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刚才一直提着心应付发生的事情,腹中的孩子虽然仍然弱小,却也似乎有所察觉一般,这一会她只当是给腹中的孩子一个安抚。

进忠的手不动,手中的剑也不动,那女子眼看着那柄插进自己身体的剑依然如同一团火炙烧着自己的身体,却无法结束她的性命,眼中渐渐透出绝望。

“寻一匹未死的马,废了她的武功,让它带着这奴才回去。”简业语气平静的吩咐,语气里甚至听不出恼怒,“李玉锦既然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我若是不回她一份,岂不是会被人笑话不懂的尊老爱幼。”

进忠看了一眼进喜,进喜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那些原本只是坐骑的马匹,突然有目的的朝向这里,并且攻击,事先一定是有人训练过,也许就是面前这位不肯承认真实身份的女子暗中训练,只要寻一匹,让它返回,所谓的老马识途,自然会将这名女子‘好好的’带回去,带到李玉锦身旁。

“李玉锦必定也会对那些马匹下药,先将马匹割伤,保证它在狂奔中不会丢掉性命,能够将这奴才带回去。”简业依然语气平静的吩咐,进喜的身影还未消失,顿了顿,才消失不见。

女子的面容露出惊惧的表情,似乎相对于死亡和再见到李玉锦,后者才是更可怕的事,虽然穴位被制,额头上却很快的冒出密密的冷汗。

“你是不是小倩,不重要。”简业看着那名女子,竟然浅浅一笑,笑容却似落雪时的冷,裹在雪中,透进骨髓的冷,“但你做了你不应该做的事,这一点上,你就不如你的同伴聪明,她虽然和你一起救了李玉锦,却选择消失,回去告诉李玉锦,从现在开始,她必须睡觉也睁着眼,不然,她没有办法为自己送葬,只要她活着,我必定要她求生不得未死不能。”

女子发不出声音,面前简业的面容干净英俊,瞧不出半点血腥,但是,她却觉得仿佛面前一步之遥就是地狱,而面前这名男子就是地狱前的最后一线光明,明亮的让她绝望,她知道,生不如死的必定不是只有自己的主子李玉锦。

不管是她自己还是简业他们送她回去,只要她敢出现在李玉锦面前,李玉锦肯定不会立刻杀了她,但是,会用比死更可怕的办法对付她。

“让我死!”女子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嗓子眼里几乎要爆炸了,却偏偏的一个字也讲不出来,绝望的感觉比死亡更加令她窒息。

进喜很快返回,与进忠一起带着女子离开,进忠在拔剑的同时封住女子的伤口穴位,并且点了女子的穴位让她昏睡过去,以女子此时的面部表情,进忠相信,若是让她清醒的被点着穴位离开,在返回去的路上,纵然她动弹不得,也有可能会被吓死。

“李玉锦必定不会放过她。”容青缈看着离开的三个人,轻声叹息,想到李玉锦的为人,到有些怜悯这位原本是要来对付自己的‘小倩’,“落在李玉锦的手里,想必是一件比死更可怕的事。”

简业伸手替容青缈拢紧披风,眉头微微一蹙,立刻解开自己的披风将容青缈包裹在披风里面,半带嗔怪的说:“藏书阁这里风大,你有身孕,却穿的如此单薄跑来这里吹风,也怪我疏忽,忘记了李玉锦还呆在京城里,又是个睚眦必报的,这种事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来,我们回卧房歇息。”

容青缈点点头,没有分辨,跟着简业下楼,“太后娘娘那边如何?”

简业轻轻一笑,不在意的说:“不过是随便说几句应付一下,父亲被带回来的消息已经由简王府里她安插的眼线传进了宫里,再加上劝我早日登基,人是愈发的憔悴,里里外外全是护卫,也是担心简松之难定‘生死’之事。”

容青缈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说话。简业回来,她有些放松,慢慢的倦意就让身子倦怠起来,半靠在简业的身上缓缓前行。

卧房里很暖和,容青缈倦意愈发的浓重,因为简业在,她便不再担心会发生什么,头一落在枕上就合了双眼安稳睡着,简业也在她身侧躺下,却没有立刻合目休息,双眉微蹙看着黑暗中的床顶,听着容青缈平稳的呼吸,手中握着的容青缈的手也渐渐的暖和起来。

要提防的不仅仅是李玉锦,还有太后,还有皇上,还有李氏,只要他‘顺从’于李氏首领的所谓安排,包括他在内都会成为‘棋子’,尤其容青缈。

他不怕,从记事开始,他便与李氏首领们时时周旋,但,他害怕容青缈会成为被‘安排’的对象,正式登基之前,容青缈怀有身孕的消息不能走漏一丝一毫,否则,要么是容青缈消失,要么是她腹中的孩子消失。容青缈虽然聪明谨慎,但没有武功,又天性单纯不喜计谋,面对李氏首领们的各种狠毒,只会成为倒霉的‘棋子’。

如果不得已,简业侧头看了一眼安睡的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唯一可以想到的办法,也是最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将容青缈送走,送去李氏首领们最是忌讳的地方:大兴王朝。

第614章 :很罗嗦的两个人

另外那个人突然拍了一下脑袋,轻声说:“指不定这人就是简业给送回来的,你想想,原本这奴婢就是个去送命的任务,主子吩咐过,她这一次去办了主子交办的事情,殉了命,主子就会放了她的家里人,她回来这里,这不是摆明了要把自个的家里人给全都送进阎罗殿里吗?这一定是简业安排的,你也不想想,主子派了人去找简业的不是,他若是个厉害的角色,自然不会任由着别的人在他自个的地盘上做事,是要做皇上的人,啧啧,这可真是热闹了,你等着吧,主子不会杀了这奴婢的,但少不了要好好的审问一番,我猜,简业是不会让这个奴婢开口的,如果这奴婢真是简业给送回来的话。这奴婢就是个倒霉的,主子派她去警告简业,简业就拿她来警告主子。”

(女生文学 )

狂奔的马,简业并没有让进喜进忠兄弟二人跟着,也没有派其他人暗中跟踪,李玉锦既然可以从江侍伟那样严密的看管中逃离出来,以一个残缺之身,必定说明她还有秘密没有全部被发现,如果此时抓了她,或者杀了她,那些暗中存在的力量也许会突然出击,他无所谓,江侍伟也无所谓,但容青缈不行,她必定是首当其冲会被伤害到的那个。

而且,如果被李氏首领们察觉到他和江侍伟对容青缈的在意,也会让容青缈成为他们一定要对付,并且会下狠手对付的人,包括容青缈腹中的孩子,会成为李氏首领们培养的杀人武器。所以,他只是让那个‘小倩’被马匹带回去警告李玉锦,没有提到容青缈,告诫李玉锦不要再挑战他的底限。

“主子,真的不现在就杀了李玉锦那个老妖婆吗?”进忠不甘心的问。

简业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卧房,那里安静的很,连桌上的烛光也几乎燃到了尽头,在外面只有隐约的光晕,不真实,他出来的时候,容青缈已经睡的极是安稳,鼻息平稳,“现在不合适,留她给江侍伟吧。”

进忠轻轻吐了口气,仍然有些心有不甘,“这个可恶的臭婆娘,竟然敢对主子和夫人下手,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呸!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奴才就一肚子的郁闷,竟然让她安插了人到了咱们院落里,真是一想就后怕,这要是让那个奴婢从中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岂不是会害了夫人。”

“自然也不能让她就得了便宜。”简业淡淡的说,“既然她敢派人到我的地盘,我自然不会任由她胡闹,虽然说来说去也有些亲戚关系,面子上要顾忌一些所谓的情分,私下里却不能让她安生,只是此事绝对不能牵涉到青缈,要将所有的怨恨恼怒全放在我的名下。”

“是,奴才们明白。”进忠进喜立刻轻声答道。

“不过,这一夜她也别想得了安稳。”进喜轻声说,“那个‘小倩’这样被送回去,以李玉锦的多疑和狠毒,必定要左思右想,少不得不得入眠。”

“但总是心中窝火。”进忠恼怒的说,“还差点害到夫人。”

简业眉头微微一蹙,一直以来,他都是尽量不显山露水于人前,但目前只有成为皇上,才能在这个国家有自己的发言权,左右一些人和事,尤其如今在位的皇上表面上看着窝囊,却实则是李氏首领,又是大兴王朝的仇人,要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一切,形同走在随时会掉落的悬崖边。

太后娘娘急着催他登基,而太后娘娘却不知,一向不被她在意的愚蠢皇上其实才是可以左右局势的李氏首领,除非这位皇上确实愿意从皇位上退位,否则,太后娘娘再怎么焦虑着急,也不能让他立刻成为新的皇上。

而此时,那匹受伤但仍然能够快速奔跑的马已经在暗夜里奔跑了很久,绕着一处时而树木茂密时而怪石嶙峋的山间已经跑了半个多时候,马匹的身上有些粉色的水迹,那是马匹的伤口在奔跑中裂开,与奔跑中流出的汗水混合在一起的血水,马匹上的那名女子依然昏迷不醒,脸色苍白。

终于,随着空气中突然传来的一声仿佛树枝快速划过空气的嘶鸣声音,那匹马一个踉跄,前蹄一弯,一头栽倒在地上,马头正好撞在一块突兀的石头尖角之上,红色的血液立刻喷涌而出,一些从空中落在地上,一些直接落在被从马背上狠狠丢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女子虽然被从马匹上甩到地上,但右肩却依然与马背紧靠在一起,一只锋利的长箭从马的脖颈处穿过,然后箭尖同时穿过女子的肩膀,将二者牢牢的禁锢在一起,完全动弹不得。

昏迷的女子眉头瞬间皱在一起,她昏迷不醒,眼睛睁不开,但她的意识一直相当清醒,她知道她被人放到了马匹之上,这些马大部分是她一手养大,不看马匹的样子,只是闻到味道,她也知道是哪一匹,而背负着她奔跑的正是她最熟悉的一匹马,大约也是一时心软,当初给这匹也提前服下了解药,原是想着在她离开简业的院落时悄悄将这匹马匹带走,但这一时的心软却让她把自己送上了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

她想睁开眼,想要逃走,哪怕是自尽。可惜,她只能想。

“人还活着。”有声音出现在她身旁,暗夜里也是声音压的极低,“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她怎么敢回来?”

“应该没有,这匹马聪明的很,没有我们在里面回应它,它就算是在这里跑到死也不会踏入这里半步。”另外一个人自信满满的说,“它刚才一直在奔跑的时候,我仔细的四下里瞧了瞧,可以用性命担保,绝对没有人跟着。”

“哼。”前一个表示不屑的说,“这话你还是和主子去说,就算我信你又能如何,主子不信,就算是真的没有人跟着,也得挖个死尸出来。主子说过,只要是主子吩咐过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也傻,怎么还敢回来,还是昏迷着让一匹马带回来,这要是让简业知道了,知道竟然有人敢打他的主意,想要攻击他的院落,以他的为人处世,必定不会轻饶,听说他现在很是宠爱他那位正房,对了,也不知道主子吩咐的事这奴婢做到了多少?”另外一个人叹了口气,轻声说,“不管做了多少,和简业的梁子是结定了,听说太后亲自选定了他,估摸着继位也就在这两天。”

前一个人同情的瞧了瞧躺在地上看起来完全昏迷不醒的女子,甚是同情的说:“简业还好,就是性格孤僻些,平时到不是个管闲事的,皇位落在他手里也是他运气好,这奴婢要是要落在简业手里可能还好些,只怕是主子见了这奴婢,少不得火冒三丈,这奴婢可真是自寻死路。”

另外那个人突然拍了一下脑袋,轻声说:“指不定这人就是简业给送回来的,你想想,原本这奴婢就是个去送命的任务,主子吩咐过,她这一次去办了主子交办的事情,殉了命,主子就会放了她的家里人,她回来这里,这不是摆明了要把自个的家里人给全都送进阎罗殿里吗?这一定是简业安排的,你也不想想,主子派了人去找简业的不是,他若是个厉害的角色,自然不会任由着别的人在他自个的地盘上做事,是要做皇上的人,啧啧,这可真是热闹了,你等着吧,主子不会杀了这奴婢的,但少不了要好好的审问一番,我猜,简业是不会让这个奴婢开口的,如果这奴婢真是简业给送回来的话。这奴婢就是个倒霉的,主子派她去警告简业,简业就拿她来警告主子。”

前一个想了想,点点头,又谨慎的瞧了瞧周围,暗凄凄的,啥也没有,这才压低声音说:“这话也就咱们弟兄之间没人的时候说说,咱弟兄能够活到现在,不就是主子瞧着咱们是两个‘愚蠢的’的笨蛋吗?”

另外那个人叹了口气,从地上拽起昏迷的女子,口中说:“咱们原本是愚笨的,可是,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多年,除了树就是石头,一年到头也就是能见一只两只鸟打头顶的天空飞过去,然后就是替主子守着这个地方,再笨的人也聪明了,要是再不想点个事情,咱们弟兄真就是活死人了。”

二人一边低声交谈,一边将昏迷的女子背上肩头,那头撞的头破血流的马匹此时早已经没有了气息,一路上狂奔,指着的就是伤口疼痛带来的那一点点清醒,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偏偏的又受了重伤,能够坚持到现在才死,也算是个厉害的。

“这马还埋了吗?”前一个指了指地上的死马。

“直接化了吧。”后一个没有半点怜悯的说,“这是个有福气的,不用和这个倒霉的奴婢一样要见咱们主子,不然,有得罪受,主子才不会管这马是不是个畜牲,要是知道是这匹马带了这倒霉的奴婢回来这里,不得一刀一刀的将这马活活凌迟处死。”

“也是。”前一个嘴里嘟囔着,随着另外一个人朝向黑暗中走去。

突然,背着奴婢的那个顿了顿脚步,有些迟疑的瞧了瞧四周,“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前一个不解的嗅了嗅,这一刻没有风,“没有闻到呀。”

“刚才起风的时候,就刚刚,刮风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一股子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味道,很臭。”说着,这人侧头闻了闻趴在自己后背上的女子的脸和头发,迟疑一下,“不是这个奴婢的味道,也不是马被药水化掉的味道,但是,这种味道我是第一次闻到,就好像,嗯,尸体烂掉的味道,得烂的骨头都臭的味道,你再仔细闻闻。”

第615章 :怎么称呼你

(女生文学 )

前一个又仔细的闻了闻,皱着眉头,“好像是有一点点,估计是什么野兽死了,明天天亮的时候过来再看看,指不定是死在哪处草丛里或者树洞里了,别磨蹭了,这次主子过来,脾气不好,咱们早交差早躲的远远的,我可不想成为倒霉的死人,主子那脾气,你又不是不晓的。”

背着奴婢的那个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又侧头瞧了瞧自己背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奴婢,心中不由的同情起这个倒霉的奴婢,这一次主子回来,人不人鬼不鬼的,腿也残废了,说话的声音比破锣还难听,那张脸,说多难看有多难看,最主要的是,如今主子杀人都杀出花样来了。

二人一边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消失在黑暗里。

微微一声轻轻的笑声,很温和,不太真实,却让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比黑暗更黑暗的身影,嘶哑的声音仿佛是极破的锣,也仿佛石头尖锐的划过光滑的瓷器,只一个字,透出恼怒和杀意,“谁?!”

可是,黑暗里并没有再出现第二个人的身影,只是那个温和的声音却再一次响了起来,声音依然不大,依然不太真实,甚至无法确定声音的主人在什么地方,听声音,声音的主人似乎并不大,声音很干净,除了微微的笑意,浅浅的调侃外,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们根本看不到你,你却画蛇添足,偏偏的要带着这一身的味道出来,就算是没有武功的,略微谨慎些也会闻到,想当年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如今怎么变得这般谨小慎微?”

不是嘲讽,只是调侃,声音落入耳朵里,不让人有厌恶抵触之意。

简松之长长出了口气,听这人的声音,似乎是知道他这身恶臭和声音都是假的,这人是哪里的?听声音年纪不大,似乎是这里的口音,可是,这样的身手和语气都不是他熟悉的,至少,在他躲藏的这些年里,这声音和身手他是第一次遇到,这人,肯定不是这里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不肯露面的人,完全没有害怕他的意思。

“你不是这的人。”简松之不再用嘶哑的声音说话,这人身手绝对在他之上,虽然声音似乎就在他的周围,那人也似乎就近在咫尺,伸手便可触及,他却根本无法确定声音的主人究竟呆在何处。

“嗯。”声音的主人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解释,只是微微的带着三分笑意的继续用温和的声音说,“依着年纪,我得称呼你一声简前辈。”

简松之稍微有些沮丧,和一个比自己年纪小,却偏偏武功在自己之上的后辈讲话,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有点傻,以前,一直是他躲在暗处捉弄别人,这一次却几乎是第一次,不对,好像还有个容青缈也知道他的存在,虽然她没有明说,但似乎她知道的要比他认为的多。

“我怎么称呼你?”简松之压了压心头升出来的沮丧,问。

“你不想知道李玉锦究竟躲在何处吗?”那声音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丢了一个问题给他,“那两个人是李玉锦的手下,如果你跟丢了他们,以后想找李玉锦,只怕就不容易了。”

语气是温和的,明明是小自己许多的人,简松之却从语气里听出来一种历尽了沧桑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你不知道李玉锦那个臭婆娘呆在哪里?”简松之一边询问,一边努力想要从黑暗里找出声音的主人藏身之处,他的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虽然此时周围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把的黑暗,但他仍然可以较为清楚的看到周围的树木花草之类,却偏偏看不到任何一个类似于人的影像。

那声音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既然我不愿意露面让你瞧见,你便是将这周围掘地三尺也找不到我,我自然知道李玉锦的落脚之处,只不过,这是你们的事,依着规矩,我们不会介入与李氏有关的人和事,除非这些人和事触及了我们的底限。”

简松之的脑海里涌出一个答案:这人应该与大兴王朝有关。

“你是?”简松之犹豫一下,缓了缓呼吸才说,“听说大兴王朝的锐王爷到了此地,你是他的人?手下或者……”

那声音依然温和,平静,“是。”

他没有回答自己的确切身份,没有说他是锐王爷的手下还是别的什么人,之前的回答就已经是给了简松之一个他问题的范围,此时,他不愿意再多说半个字,只是给了一个简单的肯定。

“听声音,你应该尚未成年,或者说,年纪不大,不会比简业大,应该比他还小一些。”简松之第一个想到的可以比较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简业,虽然他不愿意承认有那样一个儿子,他不喜欢有牵挂的感觉,虽然简业在他心中也算是个优秀之人,“你是来带姓叶的离开?”

“是。”来人语气依然平和,依然找不出藏身之处,“目的之一。”

“你来这里?”简松之犹豫一下,“也是要找李玉锦吗?”

那声音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算是吧,过来瞧瞧。”

“你也要杀了她?”简松之皱了皱眉头,放弃在黑暗里寻找来人的意图,直接说,“你不可以杀她,她必须死在我手里,我会带姓叶的离开这里,但是在我的任务完成之前,我必须要收拾了李玉锦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她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并且活的完整如初,必定是懊恼不已。”那声音淡淡的说,“让一个人死,是处罚一个人最良善和简单的做法,生不如死才是最冷酷的做法,活在恐惧里,日日惊恐于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这种折磨,才是最大的报复。我不会杀李玉锦,你也杀不了她,她不会死在任何人手里。”

简松之眉头紧皱,“什么意思?!就凭她,我想要杀她,随时可以!”

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有一会没有说话,安静到简松之甚至以为这人已经离开了,就在简松之准备去寻找刚才离开的两个人的时候,那个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简松之,到底也算是有一些歉疚于你,你若真是想要杀了李玉锦才能解开心头之恨,我们或可允你。”

简松之大为不解,这人直呼他的名字,又说到底也算是有一些歉疚于你,而且还说,若是他真的想要杀了李玉锦,或可允?这人究竟是谁?怎么他要杀一个臭婆娘也要大兴王朝的人同意?不是说,与李氏有关的事,他们不会介入的吗?目前,李氏首领在与大兴王朝打交道的时候还是相当谨慎的。

“找出姓叶的那个人,然后带姓叶的离开这里,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宿命,是我受命于我的主子。”简松之有些小小的恼怒,他的主子又不是大兴王朝的人,他的主子是乌蒙国的,凭什么做什么还要听大兴王朝的人的吩咐,更何况这人也许就是司马锐的一个小跟班,凭什么命令他,“至于其他的,是我个人的私事,就算是我的主子此时活了过来,也不会阻拦我为自己报仇,你就不要在这里乱加干涉了。”

那声音不再说话,周围再一次安静下来,安静到简松之有些恼怒的转身朝着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而去,并且迅速的消失。

好久,才有隐约的一声叹息,淡淡的说:“他在这里,一直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之所以不带他离开,不过是让他日日提心吊胆,让他生不如死,若是要他死,何必等到现在?也不过是当初始皇后允了自己的父亲有血脉,亦不过是母亲说,看在当年叶家小女儿的面子上,姑且允其后人活着罢了。”

这一次,声音依然年轻、干净,却透着一丝仿佛极冷的沉静,这种沉静与他的声音表现出来的年纪完全不同,树叶微动,仿佛那个人就一直站在那里,从未动弹过半分,就在简松之之前所站位置的一人之外。

“忆白公子。”一个声音在这人身后静静响起,“我家主子布下这局,换来这时间,请公子万勿有心软之意,简松之虽然可怜,但我家主子让他不必真的丑陋如恶魔,其臭如腐尸,并且能够活下来,若他知,当感恩,如今他心仍存怨毒之意,是他咎由自取,若他真的妨碍了主子的安排,属下自会取了他性命,不必公子出手。”

司马忆白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夜空微微一笑,“我知,甘北,当年逸轩因情而致大兴王朝消失,在他离开前他以不死之躯,拆骨再造般介入忆敏出事之时,用其鲜血救活已经死去的我,许了容青缈三次性命,以她之力左右简业运势令其之后为帝,为大兴王朝留下东山再起之地,这里,是逸轩为大兴王朝的后续选下的,时间再到他离开之时,大兴王朝明为消失实则仍在,我在这,以不老之身继续大兴王朝的运程。”

第616章 :你喜欢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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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司马忆白身后的男子低垂着头,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他,如同完全的融入在黑暗里,“请忆白公子念在我家主子当年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而不惜经历如同拆骨再造般的痛苦介入那场劫难,史册上虽然没有,但忆白公子心中有数,这秘密,您知,遵守,便是大兴王朝之幸。”

司马忆白微微一笑,淡淡的说:“能够挽回一切,逸轩之痛,我之寂寞,史册不知,何妨。你为此与你家主子和你的兄弟再无相见之时,我亦感谢。”

甘北恭敬的说:“属下的本分,能够追随忆白公子您,也是甘北的福气,我家主子有甘南陪伴,他必定也会如属下一般,虽然甘北再无福气得见我家主子一面,但只要主子一切安好,不论主子身在何处,甘北心中无憾。”

“虽然有些事仍然无法改变。”司马忆白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但很快的,那抹悲哀就消失不见,唇边扬起一丝浅笑,“终究是天意,除了顺应,努力避免最悲哀的部分发生,能够挽回,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对了,容青缈如今怎样?”

甘北恭敬的回答:“比起之前禁足别苑生不如死,最终郁郁寡欢死于赵江涄手中,我家主子令她有了父慈母爱兄长庇护的童年,并能够与她朝思暮想的简业相守,以皇后身份与简业共进退,且可育有子女,已是予她极大的福气,她算是极幸运的女子。”

司马忆白微微点头,语气中略微有些浅浅的叹息,“容青缈如今能够这般活着,实在是因着逸轩对丛姑娘的用心,虽是借了容青缈的运道,却也算是成全了她的心意,可惜逸轩不知能否再与丛姑娘相遇。”说到此,微微一顿,缓缓的说,“虽然是遗憾,但逸轩能够与丛姑娘有段刻骨铭心,也是大幸。”

甘北垂头轻声而言:“这世上,属下不相信还有如我家主子和夫人那般情谊,当年夫人被害,死于红烛所藏之毒,主子……只要主子心中之痛可以减轻一些,哪怕只是一毫,属下也愿意做任何事,其实,就算是大兴王朝……以属下看,若是落在那些昏庸无用的人手中,或者落在那害了夫人的人手里,还不如从此消失,没有了我家主子的大兴王朝已经称不上大兴王朝四个字。”

“容青缈毕竟不是丛姑娘。”司马忆白微微叹息一声,并没有介意甘北口中对大兴王朝的评价,其实,若事情真是如司马逸轩所经历的,正如甘北所言的,存在还不如消失,“我虽从未见过丛姑娘,但从逸轩和你口中听到的已知是奇女子,而容青缈,若不是逸轩让她梦中复生再回童年带着一些记忆重新经历一次成长,也不会有如今她的看开,只是,这次来这里,再见她和简业,复生后的她似乎与简业反而生了疏远。”

甘北语气恭敬的说:“只要她能够以皇后身份陪着简业登基为皇,辅佐简业开拓疆土,属下便会遵从我家主子的吩咐,保她性命无忧,有您以大兴王朝之力量暗中支持,等一切尘埃落定,您为大兴王朝帝王,她和简业可归隐于山水间,您放心,有属下在,有我家主子的吩咐在,简业身边不会出现除了容青缈之外的第二个女人。”

司马忆白原本还眉头微蹙,听到甘北这席话,忍不住一笑,“你家主子因着丛姑娘的缘故令容青缈复生与简业相守,可不是只是让她有机会与朝思暮想的人在一起,怕是也是希望她能够与简业真心相爱相守。”说到这,司马忆白突然一顿,轻轻叹息一声,“若是忆敏也能如此,可惜……”

“我家主子曾经说,当年劫难中您出了意外,之后发生的事情您并不知,但我家主子说,有您母亲在,史册中所记录的并不完全是真的,您会有机会知道真正发生的事情,并且会参与其中。”甘北认真的说,“我家主子说过,您会与您的父母大人一起藏起真相,只是您万万不可说破一切,就如属下,再怎么想念我家主子和甘南,也不可以去见他们,否则……”

司马忆白抚了抚自己的面容,半带调侃的说:“看来,某一日,我还得扮成老者,哈哈,好了,我们走吧,你家主子当年经历丛姑娘之事,早已经心硬如铁,而我被他救了性命之时,也是经历亲人数次生死,他之血我之魂,你大可放心,我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司马忆白。”

甘北恭敬的跟在司马忆白的身后,完全的消失在夜色里,并没有再去追赶之前离开的两个人和简松之,甚至完全不关心李玉锦藏身何处,生死如何。

晨色渐明,容青缈微微睁开眼睛,外面的光线并不明朗,还有些隐约的风声,天色并不好,昨晚的风势似乎还在,不过,容青缈相信,以简业的权力而言,此时街道之上应该早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痕迹,就算是那些被马车撞到的被大火烧到的店铺,也会在店铺的主人们醒来后恢复如常。

但,似乎,有些隐约的声音传入耳中,好像是些远远传过来的声音。

容青缈披衣起床,简业不在,虽然外面天色不明,但看来时辰已经不早,这个时候,简业要么在院落里,要么被太后娘娘再一次叫进宫里。

“夫人。”门口守着的奴婢立刻迎上前,是完全陌生的一张面孔,进喜也在,站在一米开外,看到容青缈打开门走了出来,也恭敬的弯了弯腰。

容青缈打量着门口的奴婢,不认识,似乎也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这是主人特意安排在您身边的。”进喜立刻解释,“这是主人身旁不出现在外人面前的暗卫之一,您可以叫她眉子。”

容青缈点点头,下意识看了一眼面前这位奴婢的面容,尤其是眉毛,很清秀的眉言,但没有什么特殊的,看身材也是略微有些瘦弱,似乎是弱不禁风,但腰板笔直,隐隐透出几分英气。

“她是暗卫,平时不出现在主人身旁,这一次是主人特意将她安排在您的身旁,之前被那个假的小倩钻了空子,竟然出现在这里,主人不放心,这些暗卫的身份特殊,除了主人,没有人知道,就算是李玉锦或者别的什么人想要假冒,也会被一眼识破。”进喜继续解释,然后微微一笑,加了一句,“就算是我和进忠,也不完全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夫人可以放心,绝对没有人可以假冒她出现在您身旁。”

容青缈又点点头,不知为何,隐约觉得这个叫眉子的姑娘对她有几分疏离之意,若不是因为简业的安排,怕是不会乐意保护自己。

“相公呢?”容青缈随口问。

“主人被太后娘娘请去了宫里,昨晚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宫里,太后娘娘知道此事与李玉锦有关,自然多些不安。”进喜恭敬的说,“所以一早的,宫里就传了太后娘娘的懿旨过来,看时辰,这会子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

容青缈瞧了瞧天色,瞧不见太阳,云层虽然厚,但并没有雨意,口中同时随意的问:“昨晚的事传到了宫里?”

“是。”进喜立刻回答,“主人说,这事既然出了,又是针对着主人和夫人您,那就放在面上吧,也好有个提防,免得遮遮掩掩反而被动。消息是主人有意让人传进了宫里,此时外面街道上也有差役们在处理,昨晚夜色暗,今早看的时候,真是触目惊心,怕是官府里少不得要好好安顿一下,万幸的是没有出人命,也没人受伤,只是死了不少的马匹。”

容青缈怔了怔,到没想到简业会直接将此事不加遮掩。

“时辰不早了,请夫人去吃些东西吧。”眉子突然开口,声音听来恭敬顺从,也很轻柔,但是,却完全的不容置疑。

进喜瞧了一眼眉子,想要说什么,又犹豫一下,没有开口。

容青缈点点头,“也好,到真有些饿了。”

眉子立刻伸出胳膊让容青缈扶着,外面地上青草上露珠甚是明显,容青缈将手搭在眉子的手臂上,随她前行。

“夫人身子要紧。”眉子胳膊微微一紧,然后放松,一边陪着容青缈朝前走,口中一边温顺恭敬的说,“奴婢粗懂些医术,夫人到要听奴婢几句,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是主人的事,夫人不好多问。”

容青缈笑了笑,淡淡的说:“确实有个奴婢的样子。”

进喜眉头再一次蹙了蹙,张了张嘴,但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眉子低眉而言:“奴婢是第一次伺候人,伺候的又是夫人您,若是奴婢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夫人尽管斥责,奴婢万不敢让主人失望。”

容青缈点点头,突然微微一笑,声音一低,“你喜欢简业?”

眉子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容青缈,眼神有瞬间的慌乱,继而又恢复了平静,再一次低下头,语气温顺恭敬的说:“夫人拿奴婢开心,奴婢自小就是主人的暗卫,奴婢的命就是主人的,也只有这条命这颗心是真的,别的,奴婢从未想过。”

第617章 :是奴婢的错

(女生文学 )

容青缈面上浅笑,轻轻吁了口气,用另外一只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轻轻缓缓的说:“喜欢就喜欢,你这一解释到画蛇添足了,简业这般人物,不喜欢的人可不多,你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只不过她喜欢的不是简业,是她自个的主子,我想,也许她这次所为并不是背叛自己的主子。”

眉子眉头微蹙,再一次抬头快速的看了一眼容青缈,却发现容青缈根本没有在看她,而是目光微微有些恍惚的瞧着前方,手依然搭在她的胳膊上,下意识的随着她慢慢前行。

容青缈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眉子的反应,也并没有介意,她是女人,而且是一个特别在意简业的女人,怎么可能从眉子对她的态度里看不出眉子那份疏远的原因呢?

但眉子却让她想到了小倩,那个在梦中她送简柠远嫁的路上照顾她的小倩姑娘,那个时候的小倩也曾经有这样隐约的敌意和排斥,甚至想要对她动手取她的性命,只是后来在赵江涄的身边出现了两个模样完全相同,但性格完全不同的小倩,加上她一直被梦和现实弄的晕头转向,她差点忘记了小倩对江侍伟的爱慕之意,直到此时眉子的态度突然的提醒了她。

如果她猜的不错,那个喜欢着江侍伟的小倩这一次帮着假的小倩顺从李玉锦的吩咐救了李玉锦出来,一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也一定与江侍伟有关系,或者小倩救李玉锦出来的原因只是想要继续留在李玉锦的身旁暗中避免江侍伟再被李玉锦伤害。

在小倩眼里,也许江侍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那张被毁掉的面容,以及奇怪的声音,都不影响她对他的爱慕之意。

进喜看着容青缈坐在桌前用餐,眉子则静静的守在一侧,他站在门口,眉头紧紧蹙起,他落在眉子身上的目光终于引起了眉子的注意,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他,见进喜用嘴形对她说:“你出来一下。”

眉子并不熟悉进喜,但她知道,进喜和进忠是自家主子跟前最得力的两个随从,并且极得自家主子的信任,没有多想,快速瞟了一眼安静吃饭的容青缈一眼,轻轻的快速的走到了门外,随手将门微微虚掩上。

“有事?”眉子犹豫一下,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究竟有没有看清楚进喜的口型,有些迟疑的问,“我刚刚似乎是看到你用口型和我说要我出来一下?”

“是。”进喜点点头,他和进忠不同,进忠灵活,进喜老成,所以简业才会留他在府中照顾容青缈,他口中答应了一下,也快速瞟了一下房内,容青缈在吃饭,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被眉子突然半掩的房门。

“什么事?”眉子轻声问,“是主人的吩咐吗?”

进喜犹豫一下,缓了缓语气,平静的说:“主子吩咐过,夫人是夫人,奴才是奴才,不论是怎样的奴才,都不可以逾越了身份,既然主人吩咐你过来伺候加保护夫人,你便不可以忘了主人的吩咐。”

眉子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有些不太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眉子做的不够好?眉子虽然一直做暗卫,并没有学过如何伺候人,但是,眉子来之前也是有所准备,毕竟暗卫也是要面对不同人,做不同人。而且,我还是暗卫中数一数二的。”

“你对夫人太过不尊重。”进喜想了想,直接说,“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有一句话送给你,就因为你是暗卫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主人才会特意选了你过来伺候加保护夫人,你的本事在暗卫中有多大,就说明夫人在主人眼里心里有多重要,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不要说不该说的话,不要问不该问的事,不要存不该存的心,只做好你的本分就成。”

眉子眉宇间有些不太高兴,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进喜的话,但多少也从进喜的言语里听到了警告,至于警告究竟是因为什么,她并不太明白。

“眉子知道了,眉子会注意的。”眉子轻轻吁了口气,虽然她是暗卫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是和简业身旁的进喜进忠兄弟二人相比,身份地位还是差了许多,所以,她选择听话的回答,“眉子会努力完成主人的吩咐。”

见眉子这样,进喜也不再多话,指了指虚掩的门,示意眉子继续回去伺候容青缈,看着眉子轻手轻脚的回去,进喜收回目光,继续守在门外。

太后娘娘手在哆嗦,狠狠的拍在面前的桌案上,茶盏在她的拍击声中从桌上滑落到地上,碎成几片,茶水溅湿了她的衣裙一角,“果然是李玉锦那个女人做的好事!她果然还活着!她竟然敢这样嘲讽哀家!这事一定和宫里的人脱不了关系,这么多年了,她竟然放了个假人在宫里欺瞒哀家,这种事可以瞒这么久,那个江侍伟可以一直活着,可以从天牢里逃掉,一定也和此事有关,一定是她和宫里的奴才串通,一定是!哀家一定要查清楚此事!是不是还有别的人也活着,那个简松之是不是也活着?!是不是?!你们简王府里的人是不是也和此事有关?!你娘是不是也知道此事!你们是不是都在瞒着哀家!”

伺候太后娘娘的奴婢太监,齐刷刷跪了一地,个个面色张惶。

连站在太后娘娘身后一侧的芬芳也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并且偷眼看向太后娘娘,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对于太后娘娘迁怒于简王府有些意外,也有些小小窃喜,是不是这样的话,简业就可以不必取代如今的皇上做皇上了?

简业却神情平静,恭敬的回答:“若是简王府,或者臣的母亲与此事有任何关系,那么臣的父亲和周姨娘就不会莫名其妙失踪,李玉锦也不会刻意针对为臣的府邸下手,臣之前不愿意向太后娘娘禀报臣的父亲和周姨娘被人劫持之事,也是担心太后娘娘知道此事心中不安,才有意隐瞒,并且暗中查找,只可惜虽然父亲被救了回来,却神志不清,意识恍惚,周姨娘也丢了性命,半点线索也没有,如今再出了昨晚的事情,臣知道若是再瞒着太后娘娘,也许会给太后娘娘带来麻烦,这才没有再隐瞒于宫中。臣也觉得,这事一定与宫中之人脱不了干系,毕竟当年李玉锦也是宫中的红人,先皇曾经宠爱过的妃子,如今的皇上也是她的骨肉,不过,太后娘娘也不必太过忧虑,看李玉锦如今的做法,已经是强弩之末,皇上也并没有暗中帮着她,朝中大臣们也对太后娘娘您一向臣服,李玉锦如今所为,只不过是为她的罪行再添几桩必死之罪而已。”

简业说的很平静,眼神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芬芳,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说他怀疑何人,言语间也给当今的皇上一个台阶下,其实,对于当今这位皇上,简业知道太后娘娘并不在意,也是当今这位皇上,当年大兴王朝始皇后之父叶王爷的后人,做一个‘李氏’后人,李氏首领,做的太投入太好了,能够瞒得过那么多李氏后人,做到李氏首领的位置之上,瞒过一个太后娘娘,有何难。

“那简松之呢?”太后娘娘咬着牙说,“他当年是你母亲的心上人,如今他活着,难道与你母亲没有半点关系?哀家还记得,当年她顺从哀家的吩咐嫁给你父亲的时候,是一脸的生不如死,哼,哀家不信她不知道简松之还活着的事,哀家的感觉不会错,那一晚,哀家在皇上那里感觉到的人就是简松之,皇上也是不争气,竟然到现在也放不下简松之这个妖孽!”

简业眉头微微一蹙,淡淡的说:“这个,臣不能肯定,若是简松之还活着的话,也只能与。”说到这里,简业犹豫一下,缓缓的说,“太后娘娘,您请想一想,若是简松之真的活着,并且与臣的母亲,您的侄女有关的话,哪里还会让他呆在这里,尤其还是皇宫里您的眼皮底下?”

太后娘娘没有立刻说话,顿了顿,眉头紧锁,扫了一眼跪在自己身体一侧的芬芳,哑着声音,恼怒的说:“芬芳,皇上的事一直由你打理,他的行踪也是由你安排的人一直监视着,怎么哀家半点消息也没得到过?”

芬芳面色苍白,额头上微微渗出冷汗来,“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一直遵从太后娘娘您的吩咐,一直忠心——”

“忠心?!”太后娘娘鼻子里哼了一声,嘲讽的说,“那一夜,你真的不知道皇上身旁的人是谁?你是哀家最信任的奴婢,救过哀家的性命,哀家一向不对你起疑,但并不是说哀家在你面前就是个傻瓜,哀家也是在这宫里一步一个血脚印走过来的,你当哀家真的一点察觉也没有?!”

芬芳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一切呀,若是那个妖孽真的还活着,实在是奴婢做事不力,奴婢一直没有发现皇上有什么异常之处,那些奴才们也不曾发现皇上有什么不妥,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

第618章 :最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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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不知道就可以在哀家面前交待过去了?”太后娘娘压着火,声音有些嘶哑,仿佛那火就在嗓子眼处,随时可以冒出来般,盯着跪在那里,额头已经磕的红肿的芬芳,“若是这一句就可以交待过去,哀家要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有什么用,还不如养条狗,最起码还知道叫唤两声提醒一下哀家!”

芬芳不敢再做任何的辩驳,只是一味的磕头,连声求饶的话也讲不出,心中明白,纵然自己对面前这位太后娘娘有救命之恩,哪怕自己于她有着天大的恩情,也抵不过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她可以随时要了自己的命,一时的错可以抵销掉之前种种的好,更何况当今的皇上并非是面前这位太后娘娘的亲生骨肉,而这位当今皇上所喜爱的人又是一个妖孽般的男子。

更重要的是,面前的这位太后娘娘有意于用站在她身旁的简业取代在位的皇上,所以帮着当今皇上的人都是死罪,尤其是被太后娘娘视为心腹的自己竟然有嫌疑在帮着当今皇上欺瞒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看着只顾着磕头却一言不发的芬芳,不知怎地,心头的无名火愈发的无法控制,只觉得之前所有的种种,都是这个芬芳在暗中操纵,她的信任此时看来全是笑话,她相信这个奴婢的时候,这个奴婢却在心中时时想着要取了她的性命,是的,这个狗奴才一定是想要杀了她的!

也许,这个奴婢暗中一直在帮着李玉锦对付自己!也许当初她救了自己也不过是李玉锦的安排,否则,怎么可能让李玉锦逃出皇宫,安排的那个假的替身轻松的瞒哄过了自己,一定和这个狗奴才脱不了关系。

“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拖出去活活打死!”太后娘娘咬牙切齿的吼。

芬芳的身子一颤,想要说话,声音却卡在嗓子眼里面发不出来,头脑里嗡嗡做响,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怕死吗?她不知道,她以为自己不怕死,却原来是不曾真的面对死亡的到来,现在,她觉得她怕的要死。

守在外面的护卫听到太后娘娘的吩咐之声立刻赶了进来,看着地上面色灰白抖成一团的芬芳,有些迟疑,芬芳可是太后娘娘的心腹之人,在这皇宫里的所有女人里面,除了太后娘娘就是这位芬芳芬姑姑,就算是当今皇上的嫔妃们也不一定胜得过,他们只是听到太后娘娘用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吼要他们把‘这个狗奴才拖出去活活打死!’,却完全没有想到是一向得势的芬姑姑?!

他们有些迟疑,怕听错了,以芬芳在太后娘娘面前的身份地位,纵然是犯了错,也不过是斥责两声,哪里会活活打死取了性命?

“怎么?!”太后娘娘面色一沉,恼怒的说,“难道你们全聋了不成?全都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不成?也和这个狗奴才一样欺瞒于哀家?你们是不是统统都是李玉锦那个混帐女人的奴才,呆在宫里就是为了对付哀家!?”

几个护卫这才反应过来,匆忙的上前将在地上抖成一团的芬芳拖向外面,芬芳早已经脑子里一团空白,竟然不晓得求饶和挣扎,人依然是颤抖不止,却完全如同烂泥一般被几个护卫拖向门外,双腿在地上拖着前行,一只鞋被拖的从脚上掉落孤零零的呆在地上一处。

“等一下!”太后娘娘突然出声,面色阴沉盯着如同死人一般的芬芳。

几个护卫立刻停了下来,却不敢将芬芳丢在地上,就那样半拖半拽着,齐齐的转身太后娘娘那个方向,个个低垂着头,等候太后娘娘接下来的吩咐。

太后娘娘长长出了口气,眉头紧皱,觉得胸口发闷,似乎一口气就要上不来一般,憋的她好半天才吐出一浊气,声音嘶哑的说:“就在哀家面前将这个狗奴才活活打死,哀家要看着她在哀家面前生不如死,哀家要她死的心里头晓得,这天下还是哀家说了算,不管是如今在位的皇上,还是那个已经逃到外面的混帐女人,想要和哀家对着干,哀家就会让他们后悔活着!”

护卫们不敢多事,取了棍棒,也不敢在手上放松,一棍一棍实实在在的落在芬芳的身上,声音闷浊,听得到棍棒与衣服皮肉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声声实实在在,听在耳中都觉得疼。

芬芳纵然是脑子里一团的空白,人有些呆傻,也是晓得疼痛之意,她在宫中呆了这么久,当年为了救太后娘娘性命也曾经差点丢了自个的性命,但自那次之后,她在宫中便有了太后娘娘的庇护,从未受过什么辛苦,虽然顶着个奴才的身份,却过得比宫中很多嫔妃主子们还要舒坦,如今这棍棒落在身上的时候,疼痛让她瞬间的清醒过来。

“太后娘娘饶命,芬芳从未做过对不起太后娘娘的事。”芬芳声音僵硬的说,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急于解释,她是有在暗中帮着当今皇上,却真的不曾对太后娘娘不忠心,当然,她似乎也不完全是对太后娘娘忠心,她也对太后娘娘用了足可以慢慢要了太后娘娘性命的毒药,可是,她自己也有在用,也许她死的不会比太后娘娘晚,到了黄泉,她依然可以伺候太后娘娘,如同在世一般的忠心,“奴婢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奴婢在皇上小的时候奉了太后娘娘的吩咐伺候皇上,也是奴婢一时心软,但奴婢真的没有欺瞒太后娘娘,只是奴婢心中对皇上多了些疼爱之意迷了眼目,竟然没有发现太后娘娘察觉的人和事,是奴婢愚钝,求太后娘娘饶了奴婢性命。”

芬芳说话的时候,几个护卫见太后娘娘没有出言阻拦,手下便略微一停。

太后娘娘嘴角抖了抖,面上划过冷漠嘲讽的笑,缓缓的说:“你以为哀家会再相信你?芬芳,哀家一旦不再相信你,知道你有欺瞒哀家一言一字,哀家便不会再信你半个字。是的,当年你救了哀家的性命,也一直伺候着皇上,可惜呀,你再对皇上有疼爱之意,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这么多年下来,哀家一直在听你说皇上的事,皇上可以瞒得过哀家全是因为你,而你不管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原因不过是在你心里皇上比哀家更重要,你是哀家的奴才,却将哀家放在他人之后,若是换做是你,你岂肯轻饶?罢了,芬芳,现在就算是你真的是无辜,哀家也不会饶过你的性命,哀家不会要一个对哀家存了二心的奴才,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奴才,死了你一个,哀家可以寻出无数个比你更忠心的奴才!给哀家继续打,狠狠的打,往死里打,打的剩一口气,让她活着,过一个时辰再打,哀家要她到了地狱也记得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到后来,太后娘娘的声音已经有些喘息和颤抖,明显的气力不足,人却依然后背努力挺的笔直,看着面色灰白,声音颤抖却在努力辩解的芬芳,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一种微笑,一种让芬芳看了从心里凉到脚尖的寒意。

“太后娘娘。”芬芳声音颤抖,“啊!——”

听着芬芳突然发出的惨叫声,护卫们怔了怔,棍棒下去,这惨叫也是正常的很,可是,这是在太后娘娘的跟前,这声音也太瘆人了吧?若是吓着了太后娘娘,岂不是他们也要如这芬芳一般惨叫着生不如死?

“奴才去寻了布堵了芬姑——这奴才的嘴。”一旁的太监立刻说。

“不必。”太后娘娘淡漠的说,“哀家此时听这狗奴才在喊叫,心中却甚是痛快,哀家就是要听她喊,要看她生不如死!”

随着棍棒落下,芬芳疼得觉得皮肉和骨头似乎在生生的被扯离开,除了扯着嗓子喊出一个越来越不像人声的‘啊!’字外,竟然再无其他可做之事,身体也下意识的在地上挣扎,似乎是想要避开不断落在身上的棍棒,但有两个护卫死命的按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她便只余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简业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似乎根本听不到芬芳的惨叫声。

太后娘娘突然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简业,“简业,你觉得哀家是不是做的不妥?这奴婢到底曾经救过哀家的性命,保全了当今皇上的性命,哀家如今却要取她的性命。”

简业语气平静,甚至有些冷漠,好像面前那个惨叫声声的芬芳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一个蝼蚁,“她本就是个伺候太后娘娘的奴才,打从她出生开始,她的使命就是保护好自个的主子,也就是太后娘娘您,没有您哪里会有她,当年,她不过是尽了她的本份,您也许了她自那以后的所有荣华富贵,在这皇宫里,她是个比嫔妃主子们还要荣耀的人物,这原本是她的福分,她却偏偏的不晓得感恩,一个对主子存了二心的人,如何能够容许她活着,如今太后娘娘您对她的处置已经是极大的福泽,若换了简业,早将她丢到乱坟岗子里喂了野狗,为这种奴才生气才是太后娘娘的最大不是。”

第619章 :在世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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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轻轻吁了口气,对简业的回答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太后娘娘真是不值得为这样的人生气。”简业的语气略微的缓了缓,瞟了一眼早已经昏死在地上的芬芳,淡淡的说,“您是如今朝廷的主心骨,您还有那么多的大事要做,身子最是要紧。”

太后娘娘也看了一眼衣衫凌乱,血已经透过衣衫的芬芳,又突然的看向简业,“你必定也是恨她的吧?当年可是她亲自将简柠送去了那个地方。”

简业面色不变,语气也不变,“简柠虽然是简业的姐姐,一母同胞,但她也是太后娘娘您的臣民,如今她已经是那个王国的太后娘娘,也算是一生富贵无忧,简业前些日子曾经去探望过,她活的蛮是滋润,太后娘娘不必挂念。”

太后娘娘点点头,极难察觉的叹了口气,语速有些缓慢,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哀家在这皇宫里,原本是心里存了些侥幸,好歹芬芳这个奴才对哀家是真心的,不会害哀家,哀家可是被视做姐妹的人百般算计过,可没想到却还是落在了这个狗奴才的手里,险险丢了性命,也是哀家一时糊涂没有提防这个狗奴才,当年哀家选了简柠这孩子,说起来虽然是心狠了些,可大事上,思忖再三也只能把仅存的侥幸放在自家人身上。”

“这是太后娘娘您信简王府。”简业根本不理会面前一声接一声棍棒狠狠击打在芬芳身体上发出的闷浊之声,反而浅浅一笑。

太后娘娘苦笑一下,长长叹了口气,突然有些神情萧瑟,冲着下面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护卫们立刻停下手中击打的动作,拖着早已经昏迷不醒的芬芳离开,旁边伺候的太监立刻快速又不发出声音的将地面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罢了,都下去吧,哀家想和简业单独呆上一会。”

简业倒了杯茶水放在太后娘娘的面前,安抚的说:“太后娘娘不必如此郁结在心,简业自然会好好的查找简王府那个罪人是否真的活在世上,是不是真的藏匿在皇宫之中,就算是他还活着,这些年来皇宫里还算得上安宁,必定是他心中内疚于太后娘娘和简王府,太后娘娘不必烦忧。”

太后娘娘长长出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苦笑着说:“若说起来,简松之也是个倒霉的,当年之事还真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对他存了心思的是当今皇上,他到是和你母亲情投意合,可惜呀,哀家当初也帮不上忙,当初哀家也是有诸多不便,又有李氏首领暗中默许此事,也不晓得他们是需要一个愚蠢的皇上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才让简松之成了李玉锦对付的人,落得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哀家当年曾经亲眼见过被李玉锦折磨过的简松之。”

说到这里,太后突然声音一停,似乎是眼前再一次出现了当初的情景,身子微微一颤,手指在椅背有些下意识的痉挛,语速也有些快,“哀家始终忘不掉当初简松之的模样,那根本就不是个人呀,就是个剥了皮的动物呀!”

简业语气淡漠的说:“本是妖孽,何必怜惜。”

“他毕竟是你的亲叔叔。”太后娘娘盯着简业,似乎是不太相信简业会这样无情无意,这样无视于‘凄苦’的简松之,她说起简松之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怜惜之意,想当年京城有名的俊俏公子哥,最后落得个容颜被毁丢弃在外,世人都说可怜呀,竟然招惹皇上,活该不得好死。

“自做孽不可活。”简业依然语气淡漠,“而且当年简业还小,既不曾见过这位所谓的亲叔叔,实是对这个所谓的亲叔叔并无半点印象,爷爷奶奶也从不向晚辈们说起这个妖孽的所谓亲叔叔,简业真的说不上有何怜惜之意。”

太后娘娘点点头,满意的说:“不过,话虽然这样说,到底他也是简王府的人,你祖父祖母也是他的亲生爹娘,若是他真的还活在这个世上,或者就呆在这皇宫的某一处被皇上藏匿起来,你若是寻到他,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如果他只是苟且偷生于世,就让他偷偷活在世上吧,若是必定要取他性命的话,哀家也允了他可以痛痛快快的死,不必再受痛苦。”

“太后娘娘慈善。”简业还是语气冷漠,“他不过是简王府曾经的一个人罢了,在简王府,在爷爷奶奶眼中心中,他都已经是个早早夭折之人,那个招惹了皇上的妖孽与爷爷奶奶眼中心中的那位幼子并无半点关系,不过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智咎由自取。”

太后娘娘停了停,缓缓的说:“嗯,既然你已经拿定了主意,哀家也不好过问你们简王府的家事,对了,青缈那丫头如今怎样?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有个继承香火的一男半女才是,不如哀家替你选一位合适生养的女子?青缈那丫头长得不错,家世也不错,你母亲对她也挺喜欢,只是可惜一直不曾生养,你以后身为君王的时候,子嗣之事将极是重要。”

简业一笑,“简业一向不是个缠绵之人,如今情形,简业也实在是分不出心来,至于香火之事并不是要紧之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议也不迟。再者,简柠一人在那个王国,青缈的父母极善经商,他们在简柠所在之处,有青缈在简业身旁,她的父母自然会多份用心。就如太后娘娘您之前所说,在于这世上之时,仅存的侥幸也只能放在自家人身上,再忠心的奴才也不能交了大事,真是遇到大事,也只能侥幸的相信自家人。”

太后娘娘点点头,“简柠嫁到那个王国也是我们李氏后人的使命所在,李氏首领们做出这样的安排,为得是可以更好的不被司马家族的人发现却能更接近于他们的领地,那里原本是我们李氏的天下,却被司马家族这群无耻之徒以可耻的手段获得,我们做为李氏的后人,一定要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若不是顾念着这一点,当年李玉锦那个贱人哀家也不会留下她的性命,虽然她形同废人的被关在皇宫之中,哀家却最终没有取她性命,可惜——”太后娘娘咬了咬牙,恼怒的说,“哀家竟然被芬芳那个贱婢给欺瞒了!李玉锦竟然还活着,并且逃出了皇宫,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也活着,她们娘俩竟然还想着重新回到皇宫里杀了哀家!”

简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似乎他并不想过多的评论太后与李玉锦这对同父异母姐妹之间的旧时恩仇,也不想表明他知道当今皇上也是太后以为的李玉锦的另外一个儿子,太后并不知道如今的皇上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她以为的李玉锦的双胞胎儿子中的一个了,当然,就算是李玉锦也不知道如今的皇上早已经不是她以为的儿子,也不再是江侍伟的所谓同胞哥哥。

“与司马家族旧时恩怨不是一时半会可以了结的事。”简业语调平稳,并不看太后娘娘的面容,带着几分恭敬的表情,看着前方,“急不得一时,既然李氏首领们筹划至今,身为李氏后人,必定是不能辜负。”

太后娘娘微微一笑,赞许的说:“难怪李氏首领对你评价甚高,说你为人稳重,处事谨慎,是个可造之才,又没有儿女私情拖累,如今看来哀家也真的是没有看错你,这江山交给你,哀家也可以放心了。”

“太后娘娘夸奖。”简业依然语调平稳,面带恭敬之意。

“李氏首领们有一些担心你被青缈所迷惑,分了心,如今看来他们的担心到是多余了。”太后娘娘微笑着说,“青缈那孩子哀家也见过几次,人是蛮聪明的,也很有分寸,容鼎对她的管教看来颇是严格,并不是一个魅惑人心的女子,哀家会将你所说的告诉他们,如今看来,青缈那孩子也算是个能够辅佐你的女子,对于简柠也有所帮助,一时到不必对她有所行动。”

简业也笑了笑,“容青缈的父母擅长经商,不喜参与政事,这一点简业很放心,至于子嗣之事,容青缈是明媒正娶的女子,若是以后提到香火之事,若是她生下一男半女,对于城中百姓们来说也是嫡出之子,长子,少了些是非之语,这嫡出庶出对城中百姓们来说可是大事,如同父亲的几位姨娘,虽然也有生下儿子,却都不被王府在意,就如太后您,皇宫中再多嫔妃,只有您是先皇的正宫娘娘,结发的妻子,也只有您的孩子才可以继承皇位一般。”

“道理不错。”太后娘娘点点头,“大约是你如今带着青缈那孩子搬出了简王府,又经常带她一起出入,引起李氏首领们的注意而生了担忧之心,这一次哀家宣你进宫,也是想要提醒你,若是这女子阻碍了你,就算是李氏首领们不出手,哀家也会下懿旨让她在世上消失。”

第620章 :太后被掉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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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业眉头微蹙,“简业身边女子原本除了容青缈之外还有一个赵江涄,太后娘娘想必也知道的。”

“是。”太后娘娘喝了口茶水,状似随意的说,“听说是青缈那孩子的舅家表妹,虽是庶出之女,却一向养在容家容夫人身边,颇是聪明伶俐,原本在你身边之时比青缈那孩子更得你宠爱。”

简业点头,“是,凡事都瞒不过太后娘娘。简业也是凡夫俗子,也有些小心思,那赵江涄比容青缈小,容颜也生的妩媚,颇是会讨人喜欢,简业自然也有一时心动之时,可惜她在简王府的时候一向喜欢与父亲的姨娘们交好,心中生了些念头,想三想四的甚是可恶,简业便将她休出了简王府。至于带容青缈离开简王府原因有二,一则是父亲年事已高又出了意外,如今人老糊涂,顾不上简王府的事宜,已经由简业的哥哥简图继承简王爷之位,简业再留在简王府也是不妥,所以搬了出来,二则也是因为赵江涄的前例,简业因为要利用容家的财力帮着姐姐简柠,所以不会轻易找人替代容青缈的正妻之位,便不想她也如赵江涄一般变得可恶,那些姨娘虽然只是父亲的姨娘,可毕竟也有长辈的身份在那里,简业不好多说什么,惹不起便只好躲,便带着容青缈离开简王府在外居住,也算是为避免发生不好的事。”

“简图那孩子不错。”太后娘娘笑了笑,又喝了口茶,缓声说,“虽然不及你聪明灵活,到也老实稳重,做事中规中矩,颇有几分你父亲当年的影子,你母亲生下你们兄妹三人,简图稳重,简柠貌美,你呢,最是出众,所以才会被李氏首领们一眼选中成为未来皇位的继承人。”

“其实最是辛苦。”简业长叹了口气,“简业一向散漫,不喜欢费了心思筹划,若不是李氏首领们一直在暗中提点和帮助,哪里会有简业如今一切。但愿简业能够不辜负李氏首领们的栽培。”

太后娘娘颇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温和的说:“也算是没有辜负哀家。”

带着进忠离开皇宫,坐在马车里,简业的眉头紧锁,驾驶马车的进忠将马车停靠在院落外面,掀起车帘,简业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门,进忠略微迟疑一下,才轻轻咳了一声,“主子,已经到了。”

简业这才一抬头,瞧了瞧外面,点点头,走下马车,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头对进忠说:“吩咐他们盯的紧一些,除了你和进喜二人之外,任何人不可以不经允许接近青缈,万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尤其是青缈怀有身孕之事。”

“是。”进忠立刻回答,搭了手让简业从马车上走下来,看简业的面色依然透出几分阴沉,眉头一直微微皱着,他极少见自家主子这般模样,除非是有让自家主子心中不太有把握的为难之事,顿了一下,忍不住略微犹豫的轻声询问,“主子,是,有什么不妥吗?”

简业长长出了口气,带着进忠走进院落里,听着大门在身后关闭,另外有仆人驾着马车去后面,他才缓缓的说:“今天与太后娘娘说话时,我发现太后娘娘已经被人掉包,虽然当今皇上是李氏首领,但李氏的那些老家伙们还是各有各的帮派,有些帮派足可以和这个表面上被他们认可的李氏首领抗衡,这也是当年李玉锦可以和她姐姐抗衡的原因,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出此策略,直接将太后娘娘掉包。”

进忠和哥哥进喜一向是简业的心腹,简业对这两位心腹并不刻章隐瞒,听到简业说出这段话,进忠面上露出错愕的表情,愣了愣才诧异的说:“难道他们不怕被李氏首领知道责罚他们?李氏首领里那些老家伙虽然不擅长复国,却个个极是擅长处罚,那些手段并不比李玉锦和江侍伟母子二人差。”

“一则可能他们根本不知道当今皇上就是他们的首领,二则也是他们急于介入皇位之争,他们知道我是李氏首领亲自确定的皇位继承人,拉拢我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们权衡之后做出这样的选择也符合他们的利益。”简业眉头微微一蹙,“只是这样的话,原本不成威胁的当今皇上依然不算是一个威胁,可这群不断作乱的老家伙却意外的成了我必须要小心对付的,他们一定会因为想要控制我而对付青缈,并且会想办法在我身边安插他们的人。”

进忠想到之前一直照顾赵江聘的小倩,李玉锦能够做到这一步,并且被这个小倩救走,当然还有另外的假的小倩暗中帮忙,这样的李玉锦已经是心腹之患,不太容易对付,那些暗中支持李玉锦的李氏老家伙们岂不是更讨厌。

他们倒不怕,可这些人要是暗中起了坏主意对付容青缈,他们万一有个疏忽让这些人伤害到容青缈,就是极可恶的事,难怪自家主子面色不好看。

“李玉锦就交给江侍伟对付。”简业眉头紧皱,“这群老家伙们就由我们自个来对付,不给他们一点苦头吃,难保他们会不会生出想法,派人通知简柠那边的人,要他们封锁全焕的消息,若是有一线纰漏,就直接杀掉。”

“是。”进忠恭敬的说,“主子,既然那全焕始终是个隐患,不如直接处死的好,留着也是个祸害。”

简业摇了摇头,“简柠独自在外,全焕是她当年唯一在意过的男子,也是她唯一放在心中念念不忘的男子,他如今算是半个废人,留他在简柠身边不过是让简柠心中好受一些,免得她年纪轻轻活得生不如死,不过,如果是简柠真的起了救他的心思,就要在他被救之前杀死他,决定不能让他离开简柠的后宫半步,也不许有乌蒙国的人进入简柠的后宫,否则立刻将全焕处死。”

简业回到房内歇息,进忠见哥哥进喜从小院落里出来,面色略微有些迟疑的看向也刚好从院落里出来的眉子,她是自家主子刚刚选进来照顾容青缈的贴身奴婢,与他们一样也是自小就训练出来跟随简业的暗卫之一,武功不错,人也谨慎,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奴婢。

“哥,怎么了?”进忠也随着进喜的目光看着已经走远的眉子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难不成瞧上人家了?小心回家嫂子和你没完。”

进喜立刻摇了摇头,“不是,只是——”

“怎么了?”进忠突然想到刚刚简业的吩咐,立刻追问,“是有什么不妥吗?她是主子亲自挑选过来保护夫人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进喜犹豫一下,“也许不算什么问题。嗯,只是我觉得她没有把夫人放在眼里,她对主子很忠心,这到不用怀疑,可是,在夫人面前。”进喜停了下来想了想,才缓缓的说,“进忠,我觉得她在妒嫉夫人。”

“嫉妒夫人?”进忠一愣,“她想干什么?一个暗卫,从接受训练开始的第一天就知道她的命是为了主子才存在,对于主子她必须无条件的用生命保证主子的安全,尤其是感情上只能是尊卑之分,不可有非份之意,而且主子最是讨厌暗卫对他有爱慕之意,之前死掉的几个没有让她长记性吗?一向觉得她还算是个稳重的女孩子,主人也是对她信任才会让她过来保护夫人,她!”

进忠知道哥哥一向不是个多事之人,很多事情上不会乱加猜测,如今进喜这样说,必定是有了让进喜确认怀疑的事情发生,又想到刚刚简业的担心,心中微微一乱,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个眉子是不是第二个小倩,或者是如之前那个差点杀了夫人的假奴婢一样被人掉了包。

“你确定她是眉子,不是被人掉了包?”进忠脱口问。

进喜摇了摇头,“这个到不会,每个暗卫都有自己的标记,这些标记主子都告诉过我们,为得就是避免上一次假奴婢的事情再发生,之前我仔细的确定过,她确实是眉子没有被掉包。也许,是我太多心了,看看以后的情形再说,若是她真的对夫人有妒嫉之意,还是撵走的好。”

“撵走?”进忠摇了摇头,“她既然知道了夫人的秘密,若是真的对夫人有了嫉妒之意,若是被撵走,肯定会对夫人心怀不满,若一切是真的,那只能是取了她的性命,这也是她自个寻的晦气。主子刚刚还吩咐过,除了你我兄弟二人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不经允许接近夫人,夫人的安全是顶大的事。”

“宫里出了什么事?”进喜一怔,脱口问,“既然已经找了暗卫过来保护夫人,又吩咐除了我们弟兄二人之外任何人不可以不经允许的接近夫人,必定是宫中出了什么让主子心中不安的事。”

“是。”进忠扫了一眼周围,用传音入耳的声音说,“宫中的太后娘娘被人掉包了,主子担心有人会对夫人下手,要我们一定小心再小心保护好夫人和夫人腹中孩子的安全,绝对不可以出事情。”

第621章 :好好思量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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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被人掉包了?!”进喜吓了一跳,差点脱口说出来,人呆了呆硬生生改成嘴形说出这九个字,自个被自个憋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进忠点点头,扫了一眼周围,确定确实没有外人,才依然用传音入耳的方式说:“是主子自个发现的,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可没朝这方面想,只是觉得太后娘娘对一向对她最是忠心的芬芳有点不留情面,太后娘娘竟然要人将芬芳乱棒打死,你也晓得,太后娘娘对这个伺候她的贴身奴婢一向包容,这一次因为芬芳暗中帮着当今皇上而惹了太后娘娘恼怒,若是换做以前,顶多是罚了俸禄,再让宫中的太监打几个耳光就是厉害的责罚了,你是不晓得,我当时觉得太后娘娘是恨不得生食芬芳的骨肉才解恨呀,是真的让人打呀,还是要一棍一棍的慢慢打死,这得多大的仇恨呀。如今听主子说太后娘娘已经被人掉包,仔细一想,到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了,那个掉包的假太后娘娘必定是一直恨透了芬芳,既然是太后娘娘的对头,必定对太后娘娘身边最忠心的奴婢芬芳恨之入骨,这得了机会不得好好的收拾一通,反正外人也瞧不出来,只当是芬芳大势已去,真真的得罪了太后娘娘,说不定还有人暗中偷着乐呢。”

进喜知道进忠有时候是相当的罗嗦,便一直沉默不语的听他说完,才缓缓的说:“幸好平时里也晓得你是怎样的一个人,这偶尔罗嗦的毛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不然,只听你这样幸灾乐祸的说这些事,我也得想想,你是不是也让人给掉了包。”

“哈哈。”进忠乐呵呵的说,“咱俩是亲兄弟,同父同母的同胞兄弟,除非有人得寻出两个和我们兄弟二人一模一样的,不然,只掉包一个,那真是找死寻对了地方。”

进忠口中一边说着人一边朝前走,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人怔了怔,突然的停住脚步,后面的进喜不曾提防,一头撞在进忠的后背上,鼻子正好磕在肩头,疼的厉害,有些发酸,差点流出眼泪来,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鼻子,进喜一边眉头紧皱的说:“你发什么呆呀?”

“你说,”进忠突然直直的盯着进喜,有些怪兮兮的说,“咱们夫人是不是也被人掉包了?”

进喜瞪大眼睛,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摇了摇头,“进忠,你是不是草木皆兵了?谁敢掉包咱们夫人,就算是有人敢,能瞒得过咱们主子吗?”

进忠挠了挠自己的头,笑嘻嘻的说:“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吗?不过,你要是想一想,咱们夫人也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刚嫁进简王府的时候,在简王府住着的时候,和现在的夫人,如果不是亲眼瞧见过以前和现在,我都不敢相信咱们主子会这样在意夫人,以前那可是恨不得夫人立刻消失才是。”

“或许是那一场大病让主子和夫人都改变了吧。”进喜眉头蹙了蹙,“以前主子不在意夫人,怕是咱们也犯了狗眼看人低的毛病,没有仔细的保护好夫人,夫人以前虽然懦弱些,却是个心底良善之人,除了不被主子疼惜,简王府里上上下下也就是说夫人软弱好欺,从未说过别的什么不是。”

“你怎么这样说咱们兄弟二人?”进忠乐呵呵的说,“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就算是夫人真的被人掉包了,只要咱们主子乐意,怎么都成,那个赵江聘也就是个乐子,真不值得咱们主子在意,如今的夫人更配得上主子。”

进喜犹豫一下,咽回了要说的一句话:只怕是夫人对主子并不似主子对夫人那般用心。

可一想,这是主子和夫人之间的事,大约是夫人心中怨责主子当年对她刻薄,现在少不得生了回避之意,时间长了,夫人原本就是个心底良善之人,慢慢就会被主子的真心打动。进喜伺候简业深知主子的心,主子就是个面冷心善之人,从未见主子这样在意过一个女人,哪怕是主子的家人,就算是对老简王妃,主子也更多的是孝顺而非是一心一意的孝顺。

“但愿夫人能够早些忘记主子当年对她的冷漠。”进忠却突然的叹了口气说,“我总觉得如今的夫人对主子心中存了些回避之意,虽然看着对主子依然是一心一意,可,却不似当年痴情,也不再不管不顾的眼中只有主子,反而是主子每时每刻都挂念着夫人,你是不知道,主子为了不让夫人受委屈,竟然在那个假太后娘娘面前恭敬顺从,这要是换了主子当年,就算是当面不说什么难听的话,怕是回来之后也会寻个机会收拾一番,真的太后娘娘主子都只是表面上顺从着,为了顾着老简王妃的颜面,这假的,主子怎么会假装不知的恭敬顺从,唉,主子也是个可怜的。”

有隐约的脚步声和故意放轻的呼吸声,进喜立刻扭头看向身后某一处,是眉子正远远的站着,进喜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知道,刚才进忠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用传音入耳,虽然声音不高,但以眉子的武功,怕是也听了几句入耳,这些事,以眉子对简业的忠心并无妨碍,但是——

“眉子姑娘。”进喜略微提了提声音唤了一声。

进忠立刻不再说话,也扭头看向眉子方向,见眉子面色微微有些犹豫的走向他们兄弟二人,眉宇间似乎有些不满。

“两位大哥,有事?”眉子知道进喜和进忠在简业跟前的份量,也深知同样为暗卫,自己在这二位面前只不过是小卒一个,言语间很是恭敬客气。

“你听到我们兄弟二人说的话了?”进喜直接问,语气还算温和。

眉子犹豫一下,但没敢隐瞒,她的武功在这二人之下,若是刻意隐瞒,这兄弟二人一定会心生怀疑,顿了顿,她轻轻点了点头,“只听了几句。”

进忠立刻看到进喜眉宇间的微微恼怒之意,知道哥哥对这位眉子姑娘的印象不是太好,能够让极少会对人表示出厌恶之意的哥哥这样做,必定是这位眉子姑娘也是个不懂得进退的,正要说话,却听进喜已经冷冷的开口。

“眉子姑娘,你来这里是为了保护夫人,不是为了揣度这里的是是非非,我们兄弟二人这些言语就算是当着主子的面也可以讲,但落在你耳中,也许会生了相反的效果。”进喜眉头皱起,言语有些僵硬。

“我不会和主子说起这些。”眉子立刻很是聪明乖巧的说,并且垂下头表现出一种乖巧听话的样子,但还是有一些忖度的眼神在眼角快速闪过。

进忠叹了口气,缓缓的说:“眉子姑娘,刚刚我哥哥已经说了,我们兄弟二人这些言语就算是当着主子的面也可以讲,也就是说我们并不怕你去向主子禀报,但是,你原本的职责是为了保护夫人的安全,若是将我们兄弟二人之间的说笑听进耳朵里,忖度起夫人来,你便离死不远了,不是我们兄弟二人取了你的性命,便是主子立刻让你消失。对主子和我们兄弟二人来说,夫人的安危是最要紧的事,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眉子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有些不解的说:“你们二人担心什么?我自然是会尽全力保护好夫人的安全,这是主子再三嘱咐过的。”

进忠看了一眼进喜,兄弟二人一向心意相通,他只瞧了一眼便知道哥哥对这位眉子姑娘不放心,立刻接着说:“眉子姑娘,既然主子选了你来,必定也是看你是个聪明的,懂得进退,知道什么该听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知道。你刚刚听我们兄弟二人讲话,原是不会被我们发现,可惜我们说到后来,你的呼吸明显加重,大约是你听到了合着你心意的话,你一时激动忘了控制呼吸,呼吸便变得时重时轻,我们兄弟二人好心提醒你一句,在这里,夫人比任何人和事都要重要,你自个好好思量思量。”

口中说着,已经伸手拉进喜一起离开,并不再看眉子一眼。

“武艺是不错,我竟然没有立刻察觉到她接近了我们。”进忠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说,“可惜是个心里存了私的女子,到也不一定会对主子因着迷恋做出什么事,但必定会对夫人有些言语不敬。”

进喜点点头,“夫人也瞧出来了,言语间也提醒了她,但瞧着她好像并没有打算收拾,到底年轻些,只想着保证夫人安全,却忘了也得防着这些小女子的心思,夫人和主子好不容易过得和睦,绝对不能再出夭蛾子。”

“夫人也瞧出来了?”进忠笑了笑,“夫人果然是越来越厉害,那场大雨淋过之后生了场病,果真是深藏不露呀。”

二人一边低声说笑,一边越走越远,似乎完全不在意一直停在原地发呆的眉子,直到二人身影消失在眉子的视线中,也未见他们二人有回头瞧过一眼。

第622章 :似乎处处都是陷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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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兄弟二人再也感觉不到身后眉子注视他们二人的目光,进忠这才偏头看向走在自己身侧的进喜,轻声问:“如果她不改呢?”

进喜不说话,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进忠在和他说话。

“如果真是不改的话,那么就立刻撵回去得了,省得搁在眼前还碍眼惹人厌恶,嗯,也不成,若是她怀恨在心,说些不该说的话落在不该听到的人耳朵里,万一再传到了图谋不轨的人耳朵里,岂不是反而害了夫人。”进忠并不关心为何进喜没有答理他,口中自言自语道,“最干脆的法子就是杀了她,活人不好提防,但死人必定是不会再说话,可惜呀,费了那么多心血培养出来的暗卫,原本是要她保护主子和夫人的,却偏偏变成了首先要提防的。”

“这事万万不能让夫人知晓。”进喜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夫人虽然是比以前聪明了些,但到底是个女人,我们在她面前一向都是老实稳重和插科打诨的模样,并没有杀人不眨眼过,如果她知道我们这般狠毒,难免会猜测是不是主子在暗中吩咐我们如此。主子如今面对的全是些刀尖上的血腥,担心夫人害怕,总是处处瞒着夫人,不让夫人知晓他杀伐决断的模样,为着夫人腹中小主子着想,就算是处置眉子,也得趁着夫人不晓得,当着夫人的面撵了出去再论生死,做得滴水不漏才妥当。”

“嗯。”进忠点点头,眉宇间也浮现出冷漠之色。

容青缈突然觉得鼻子微微有些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头瞧了一眼开着的窗户,难不成是吹了风?起身去关窗户,远远的瞧见那个离开的眉子又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眉眼低垂着,隐隐透出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一个声音在容青缈的身后响起,透着些笑意,声音也有些懒散,然后是贴近到头顶发间的暖暖气息,缓缓的不急不躁很踏实。

容青缈微微一笑,转过头来,轻轻推开些简业的身体,缓声说:“你何时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偏巧赶上我走了神,生生被你吓了一跳。去宫中见过太后娘娘了?”

“是。”简业伸手揽着容青缈朝着桌旁走过去,然后在桌前坐下,倒了杯水递给容青缈,“照旧是些吩咐,查查简松之是不是还活着,皇上是不是对她起了二心不愿再听从她的吩咐,盘问我究竟何时才肯点头做新的皇上。”

容青缈接过简业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因为有身孕,茶水淡的几乎和清水无二,只隐约有淡淡的茶味在入喉时才一掠而过。

“太后处置了芬芳。”简业突然似是无意的说。

“责骂了几句?”容青缈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随口问。

简业略微一顿,然后微微一笑,依然似是无意的说:“要厉害些,竟然要当场取了她性命。”

“太后娘娘要杀芬芳?”容青缈怔了怔,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简业,似乎是不太相信,“芬芳做了何事如此激怒了太后娘娘,这听起来有些奇怪,当年芬芳对太后娘娘有救命之恩,太后娘娘能有今日也少不得芬芳的功劳,怎么突然起了杀意?是不是一时气头上说了些重话?”

简业摇了摇头,“是真的要杀,当着我的面,要宫里的太监一棍一棍的生生打死,难得见太后娘娘对手下的奴才这般狠毒。原本太后自个宫里出了违逆之人,不论如何处置都是由芬芳来做,少有太后亲自出面。”

容青缈有些出神,眉头微微蹙起,没有接话,反而沉默不语起来。

简业静静看着容青缈,她对太后和芬芳今天的冲突似乎也有些敏感,他在考虑要不要和容青缈说起太后如今早已经被李氏首领们暗中替换掉的事。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容青缈突然微微一笑,缓声说,“如今的事情和我梦中瞧见的、经历过的,竟然没有了半分相同之处,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偏偏的说不出哪里不对。”

“是太后吗?”简业也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端到唇边,一边喝一边问。

容青缈犹豫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注意到简业眼神里的审视,瞧着被风吹得隐隐晃动的窗户,轻声说:“只是心中隐约觉得,纵然是芬芳做了再大逆不道的事情,哪怕让太后娘娘心中恨到彻骨,依着她与芬芳的交情以及芬芳对她种种事情的了解,她应当是私下里处置了芬芳,将事情瞒得死死的,何必要将事情闹到大家面前,引起大家的种种猜疑,尤其是要将事情做在你的面前?明明可以不落痕迹的事何苦着要让其他奴才心里生了寒意。”

简业点点头,容青缈确实是聪明的,以前大概是藏着聪明,如今不愿意再装做愚笨吧,毕竟也是被软禁了那么久,还差一点丢掉了性命,经过那么多的曲折,就算是愚笨的人也会变得聪明冷静些。“是,我也奇怪的很,好在我之前对太后算是有些了解,毕竟是打小就熟悉的长辈,私下里也常常去她那里玩耍,所以她今日的做法也引起了我的怀疑。如今的太后只怕已经不是之前的太后,就如同如今的皇上早已经不是太后以为的皇上一样。”

容青缈表情一滞,看着简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氏首领不是一个人,所以会被称为李氏首领们,这个多出来的们字是在说明李氏首领里面有很多人,不单单只有一个假装皇上的李氏首领。里面有李氏的直系血脉,也有对李氏忠诚不贰的追随之人,虽然李氏首领确实是只有一个可以号令众人,但平时大家说的时候都是会说李氏首领们,为得也是不想得罪其中任何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太后和李玉锦可以同时存在。”简业平缓的语气慢慢解释着,“大约知道当今皇上是李氏首领的人不多,所以有人打了太后的主意,太后这一派的人是当今后皇上这位李氏首领的手下,他们希望我成为皇上,但李玉锦的那一派却是不愿意我成为皇上的,所以他们会暗中做乱帮着李玉锦,在此之前,我只注意到李玉锦,只想着如何对付她,今天在宫中走了一遭,才突然想到,李玉锦到现在还能活着,太后及其手下一直拿她没有办法,江侍伟可以在曹府里藏了这么久,必定也是有人暗中庇护着她,有意允着她和太后明争暗斗,就算是她成不了大器,也可以削弱太后这一派的势力。细想想,也许除了太后和李玉锦外,还藏着些心中存了奢望的人,他们也想着能够得了这权势,虽然不足以惧,却必定是为想着惹起些风波好让他们自己可以从中获利,多少是有些可恶的。”

容青缈面带犹豫之色,轻声说:“这样一想,似乎是处处都有陷井。”

简业点头,“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尤其是你,他们必定会处处算计着你来对付我,他们能够安排自己的人替换了我这里的奴婢寻机对付你,而我竟然失察,也是我低估了他们,以后我们要更加的小心,除了我,进喜和进忠兄弟二人外,没有我和他们二人的允许,你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你。”

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到还是梦里来得轻松些,梦中虽然是历经许多,到底是有惊无险,如今却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前方走,呆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原是想着依着梦里的一些事情可以让自己避开一些是非,没想到事情原比梦中要复杂,躲了这一处却避不开那一份。”

简业微微一笑,“是有些麻烦,但好歹还有我,他们虽然处处算计,我也不见得处处愚笨不知。对了,那个换来伺候你的奴婢还瞧着顺眼吗?她是个暗卫,身手不错,虽然之前没有伺候过府里的女眷,来时到教导过,之前一直是暗中调教的暗卫,自打出生被教导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忠心。”

容青缈这才想起之前在窗前瞧见朝着这边走过来的眉子,有些奇怪,她和简业这样闲话的时间,眉子应该早就走到门前才是,为何半点脚步声也没有听到?就算是自个听不到眉子的脚步声,眉子也不可能瞒得过简业才是,难不成是自己一直专心说话没有听到?

这样想着,下意识看向门的方向,“她应该已经到了才是。”

“谁?”简业微笑着问,也将目光投向门的方向。

“就是你说的奴婢呀。”容青缈指了指外面,笑着说,“刚刚你和我说话之前,我说我走了神让你吓了一跳,那个时候我正好瞧见你说的那个新来的奴婢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只觉得她神神秘秘,听进喜说是个学过武的女子,这脚步轻也是应该,只是你也没听到吗?还是去了别处?”

容青缈心中是有些奇怪,但也只是随口说说,那个眉子虽然是派来伺候她的奴婢,但再傻也瞧得出来,在这位奴婢的心中眼中,简业才是真正的主子。

第623章 :以死人的方式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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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她?”简业看向外面,窗外什么人也没有,眉子并没有走到这里,而是半路的时候就转去了别的方向,似乎是有人阻拦了她朝这个方向来,在这里能够阻拦她的只有两个人,进喜和进忠,但是,如果是他们两个人阻拦了眉子,这其中一定有怀疑的成份。

容青缈漫不经心的说:“她只是一个奴婢,说不上喜欢与否,只要她能够忠心便成,主仆之间谈不得喜欢二字。若说喜欢,她应该更喜欢你,毕竟在她心中,你才是唯一的主子,伺候我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有的忠心。”

说完,掩口打了一个呵欠,自打怀孕之后,她变得有些嗜睡。

“若是太后会被人替换,岂不是真正的太后娘娘已经被人杀害?”容青缈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说,“如果是这样,那么被真假小倩一起救走的那个李玉锦会不会也有可能——咦,这个小倩,嗯,会不会如今的李玉锦其实是小倩在假扮?当然,这也不过是随便一想,毕竟李氏首领们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李玉锦受伤严重,却被千辛万苦的救了出去,李氏首领们怎么会做这样亏本的事?只是这样假冒来假冒去的,时间一长,人一多,岂不是要好好记得,万一一时忘了,保不齐会把对手当成自己人掏心,那可就成笑话了。算了,不想了,越想越奇怪,一孕傻三年,我可操不起这个心。”

口中说着,不再继续说下去,并没有察觉到简业的眉头已经微微蹙起。

江侍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简业没有留在容青缈的身边,而是单独一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哑着嗓子不耐烦的说:“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容青缈那边安全吗?你也太胆大了,容青缈不会武功,万一有人去行刺,难道还有第二次机会可以逃掉?”

“我需要最短时间内找到李玉锦。”简业语气不容置疑。

“我也在找她。”江侍伟不耐烦的说,“问题是到哪里去找她,我娘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藏身到是真的很有本事,以前藏在你们简王府里,就算是我也不晓得她躲在那里,好歹曾经也是个王府里的千金小姐,也曾经入宫伺候过先皇,就能忍受得住那般低贱之处,现在她若是躲在老鼠洞里我也不奇怪,反正是我到处找也没查出半点线索,那个小倩也不见了踪影。”

简业眉头微蹙,斟酌的说:“如果真的找不到她,只有一种可能,她已经死了,李玉锦这个人根本就已经不存在。”

“不可能。”江侍伟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我娘不是个随便就会放弃的人,只要有一口气,就一定会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而且她目前根本不能确定全焕是生是死,怎么可能结束自己的性命死掉呢?更何况为了救她也颇是费了一番功夫,又将她藏的如此隐秘,只能说明她还是有些东西是我不知道的,她还是有忠心不二的随从。”

“宫里出了事情。”简业快速的说,然后语气略微缓一缓,只是不提宫里太后娘娘被替换的事,继续说,“宫里出的事情让我想到,如果你一直没有李玉锦的消息,而一个身受重伤,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李玉锦,手下的随从基本上都已经被你收服或者被处理,就算是她还有忠心追随的奴仆,能够躲过这么多人的注意,也有些可疑之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李玉锦,也就是你的母亲唯一的一个可以利用之处就是她这个人的‘存在’,所以她这个人是生是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认为她还活着就可以。”

江侍伟五官一直在颤抖,但听了简业这段话,他面部的表情却有瞬间的僵硬,有一种奇怪的恐怖感,“你的意思是,我母亲已经被人暗中处死,但对外却造成一种千辛万苦被人救出去的模样,甚至为了救她,我身边的人也从中配合?为的只是让我相信她还活着,只是躲在不知何处?”

简业只是轻轻点头,却没有接话。

让一个人以死亡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知道李玉锦是个狠毒可怕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目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拼尽全部可能,而且她一直藏匿于市井之间,被自己的人救走,并且再一次藏匿,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在外人,包括江侍伟看来,最多是恼恨自己又被自己的母亲戏弄了一场。但是,自己的母亲究竟藏在何处?

一个已经被夺走几乎全部拥有的女人,手下的随从或者被自己的儿子收服或者直接被杀掉,身体也被人折磨的成了残疾,无法行走,面容尽毁,武功全失,这样一个人,却能够躲过所有人被人救走藏匿的全无踪影,细想想,确实有些不太可能,这是哪里,这是自己的地盘,更是太后那个老妖婆和简业的地盘,就算是母亲瞒过了他,能够瞒过简业吗?

“你打算怎么办?”江侍伟看着简业,“掘地三尺寻她出来?”

“既然她躲藏的无处可寻,如果有人让我们相信她还活着,那我们就得让京城中的百姓相信她已经死了,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只要我们让大家相信她已经死了,李玉锦这三个字才不会再有什么利用价值。我们现在要找的不是你母亲,而是‘救走’她的那个小倩,她才是所有事情的知情者,青缈之前曾经认为她是在暗中帮着你,因为她喜欢你,如果青缈猜的不错,那么不管她是听从谁的安排,她必定会是为了帮你才这样做,反之,就是她才是幕后主使之一,你和你母亲都是被她利用的棋子。”

江侍伟呼吸声有些粗重,捂着胸口,气息有些不匀。

“姜氏擅长用毒,你不可轻易动怒。”简业一掌按在江侍伟的后背,缓声说,“你这一辈子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被人算计,哪一桩不是痛彻心肺,怎么这点事情还如此气怒,事情已经发生,应对就是。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李氏首领们的利益算计,既然他们算计,就必定有漏洞,只要找到他们最弱之处就可以应对。”

“我这辈子就没有得过一句真话,一丝真心。”江侍伟恨恨的说,但还是稳了稳心神,长长出了口气,“最可恼的是我竟然还活着,若是有勇气立刻就死了也好,偏偏的一个谎言的一个谎言的让我一次一次活了下来,细想想,当年捉弄容青缈竟然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想来这也是为什么我最终没有对她下手要了她性命的缘故,说是为了给江聘出气夺一个正室的位子,但实际上却是乐事一桩,大半夜的不休息,去吓唬一个和自个女儿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容青缈也是个命大的,有时候也奇怪,怎么她也是死不了的模样,一次一次的被人戏弄,却偏偏的一次一次活下来,我与她还真是挺有缘份。”

简业微微一笑,“我也不知,只知道以前的时候她在眼前我也瞧不见她的存在,如今她不在眼前,到是时时刻刻的放在心里想着念着,风水轮流转。”

“你明知道她如今对你早已经不是当初那般痴情。”江侍伟故意的说。

“知道。”简业点点头,“注意到她的时候,她的眼中就已经藏着回避和冷静,以前虽然不曾在意她,甚至她在跟前站着我也瞧不见,但她眼中的爱慕却不看也晓得,后来便没有了,大约她还是喜欢着,却不再如以前一般痴缠,若是再软禁了她,保证我前脚离开,她后脚就会消失不见,去过她自个想要的日子,想来也是被软禁的久了,心中的痴情已经磨去了大半。”

“你到是明白。”江侍伟撇了撇嘴,“哪为何不放手。”

“只要我不放手,她便不会转身离开。”简业淡淡的说,“好了,我今天过来不是与你谈论青缈与我的事情,而是李玉锦究竟藏身何处,我必须要找到她,不管她是死是活。”

“那你最好立刻杀了全焕。”江侍伟脱口说。

“我与你知道的全焕是不是真的全焕如今也难说真假。”简业轻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小瞧了李氏首领们,一时不察有一种被他们戏弄的感觉。”

“你不会是怀疑全焕也是假的吧?”江侍伟怔了怔,五官哆嗦的愈加厉害起来,“我们也算是与他打过交道,亲手处置过他的人,一个戏子能够有多大的本事,如果没有我母亲的栽培,哪里有他如今的——他之前的风光!”

“李玉锦为何一直相信全焕没有死?”简业突然问。

江侍伟张了张嘴,呆了呆才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肯定不会相信全焕已经落在了我们手里被收拾成了废人一个,除非她亲眼瞧见,所以只要没有亲眼瞧见,必定是还抱着一线希望。”

第624章 :为你娘办个大一些的丧事

(女生文学 )

进喜点点头,“主子和江侍伟商量要在最短时间内弄清楚李玉锦的生死或者藏身之处,只有找到她或者幕后之人,才能确定很多事情。”说到这里,进喜犹豫一下,看着远处眉子的身影已经出现,思忖一下,语速略快的说,“主子担心,若是李玉锦已死却仍能到死不放弃全焕,这其中必定有奇怪,要么是她笃定全焕没死,要么是幕后之人知道些什么,如果是幕后之人,那必定是全焕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他们断不会再寻找一个废人帮他们成全大业。”

容青缈的心突突一跳,莫名有些慌乱,这些,梦里完全没有,却又真实的可怕,简业的怀疑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似乎她能够突然间瞧到全焕的面容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明明温暖的微笑,却冷漠似乎冰。

“他在简柠那里,我父母在简柠的国家帮她。”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瞧着眉子从远处渐渐走近,一壶热茶放在桌上,空的茶杯里也倒上了清茶,浅浅的冒着热汽,摆了摆手示意眉子出去,她口中依然轻到就连一边的进喜也听不清的喃喃而语,“难不成梦中的事情只不过是换了个模样,我爹娘他们究竟逃不过被囚禁?简松之被囚禁是此时也有的,难道我爹娘也躲不过?”

“夫人?”见容青缈脸色微变,略略有些苍白,进喜立刻说,“夫人不必担心,有主子在,不会发生什么,主子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对夫人不利的事情发生,是属下说的多了,扰了夫人心绪。夫人您现在不能动怒。”

容青缈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长出了口气,缓声说:“我知道了,只不过一时心中有些慌乱,若是真如相公所言,到真是被戏弄了。梦中所有一切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提醒般的梦,要发生的事情在梦中发生,醒来,依然会在清醒后以另外一种方式发生。罢了,你也下去吧,我想独自呆一会。”

“是。”进喜恭敬的应了声退到门口守着,眉子正远远的站在一处,面上的表情有些不安,进喜装作没有瞧见,只安静守在门外。

容青缈静静坐在桌前,微闭上眼睛,让脑子里一点一点过滤着梦中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这些事情有些在现实里发生,有些没有,但,似乎一定会发生,她在想,为什么是两次,为什么要出现两次,这两次究竟有什么不同。

安静的院落里,奴才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安静到这些人就好像不存在。

“祖母的事处理的怎样了?”一个身影背对众人,身后是三个黑衣人。

“闹得沸沸扬扬,您叔叔必定是恼的不得了,只可惜一时不能给老夫人好好的安葬,这事还瞒着老爷子,他老人家在您叔叔那里受了伤,身上的伤虽然养好了,可心中还是难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特意请了乌蒙国那边的人,虽然钱要的多了些,可药却是很有效果。”一个黑衣男子恭敬的回答。

背对众人的男子依然不回头,声音淡漠的说:“祖母她一向心怀大志,如果她知道以她性命可以换来转机,让她的大志可得实现,必定是不会吝啬她的生命,她是对我们李氏最为忠心的。祖父那边不可透露消息,只说祖母还在我叔叔那里,虽然被叔叔囚禁着,到还不曾失了性命,等到合适机会一定会接了祖母与他团聚。”

“是。”黑衣人语气恭敬,头不敢抬,声音虽然是冲着地面说,却清晰入耳,看得出来他武艺不俗。

“容青缈那边如何?”男子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身孕之事依然瞒着,除了简业和他身边的心腹,无人知晓她怀有身孕之事,您所选的女子里面正好有与她月份完全相同之人,只等那边有消息,就立刻换了出来。”黑衣人谨慎的回答。

男子这才转身来,一张俊俏的面容,面容冷漠,五官到生得清秀悦目,正是全焕,并无半点受伤痕迹,语气依然淡淡的说:“她虽然对我不公,我却不愿意待她不平,既然她是我的棋子,她虽对我无有半分怜惜之意,我却不能舍她不顾,换了孩子就好,不必伤她性命。”

“是。”黑衣男子依然不敢抬头,“属下谨尊主子吩咐。”

全焕摆了摆手,“简柠那边呢?”

“她也没有认出真假。”黑衣男子轻声说,“但他受伤极重,简业也是不愿意他姐姐再与您有瓜葛,大约是顾念着您与简家姑娘的旧情以及您和简家姑娘的骨肉,虽然没有取了性命,却也算不得男人。但简家姑娘对您似乎余情难忘,暗中瞒着简业去乌蒙国请了大夫,竟然以半个国家为酬,只想让那个您恢复健康,也算是个有情有意的。”

“简业不是个愚笨之人,不然太后一派也不会特意选了他成为新的皇位继承人,只不过他一时没有察觉,你们也要仔细些,简业必定是放了他的亲信在那边监视简柠,如果有什么不妥,立刻关了容鼎夫妇,用他们夫妇与简业谈条件,这是应急之策,要看简业对容青缈在意轻重。”全焕平淡的说,“你们也要帮着些,将容青缈怀有身孕的事瞒着,能瞒多久瞒多久。”

“是。”黑衣人恭敬的说,“虽然派去的暗卫被发现,简业已经换了保护容姑娘的奴婢,是他的一位暗卫,武功不俗,不过,似乎不得简业身旁两位贴身护卫的信任,到不用再放人进去,只这份不信任,这个新近派到容姑娘身旁的人也不会有何作用。”

“进喜进忠二人武功不低,又对简业忠心耿耿,你们不可小瞧。”全焕淡淡的吩咐,“带小倩过来见我。”

“是。”黑衣人轻手轻脚却又快速的离开。

这儿不过是一处看着很是寻常的院落,从外面看没有任何的不同,忙碌的奴才们除了表情看着有些呆板,人却都是寻常的人,门也半掩着,从外面经过的人就算是无意的瞟上一眼,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关心的。

而这里,却是全焕藏身之处,就在京城众人的眼皮底下。

黑衣人只离开了一小会,就很快的返回,身后是面色略显紧张的小倩,垂手而行,在离全焕还有一人之遥时跪了下来。

“起吧。”全焕摆了摆手,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倩。

小倩却没敢起,声音也有些浅浅的不安,“奴婢无能,只怕是要让主子恼怒了,今日京城里发生了一桩奇怪的事,您叔叔突然派人去了先皇的陵墓在先皇的陵墓一侧为您祖母树了一块墓碑,奴婢一直在想究竟是何处出了纰漏引起了您叔叔的怀疑,您派人唤奴婢过来,奴婢不知如何向您请罪。”

全焕没有立刻说话,眉头微微一蹙,好一会才慢慢的说:“这几日他有与何人来往过?简业是不是曾经去找过他?”

小倩没有说话,她并不知道,在带‘李玉锦’离开被江侍伟囚禁的地方之后,避免被江侍伟找到,她寸步不曾离开这里。

一旁的黑衣人立刻恭敬的说:“自打发生老夫人失踪之事后,您叔叔就将自己身旁的人重新做了安排,如今在他身旁的人都是自打他离开皇宫之前就留在身边的亲信之人,只知道他安排人带着您表妹离开了京城,他与简业不算是知交好友,平时会有些来往,但见面之时都不允许外人在场,最多就是简业身旁的进喜进忠护卫在旁。这几日到没有见过简业出入您叔叔哪里,只前几日有瞧见过进忠出入过,但时间很短,来去几乎没有一盏茶的时辰。”

全焕摆了摆手,示意小倩起身,“此事实属意外,与你无责,被简业和我叔叔发现其中缘由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他如此做也不过是想逼着我祖母露面,只要他心中觉得祖母还活着就好,反正我不让他找到他就找不到祖母,虽然不孝让祖母化成一滩血水,没有个葬身之所,但也是权宜之计,她年纪已大,又被折磨的半身残废,已是废人一个,就算我此时不让她离开,李氏首领们也不会放过她,只怕死的更是辛苦。你下去吧,静观其变。”

小倩起身,面上微微露出一丝松了口气的表情,却不敢大声,只恭敬的退了出去。

身影消失在门外,全焕看了一眼黑衣人,“她已无用,舍了吧,我叔叔既然这样做,已是怀疑祖母生死,这其中定有简业的参与。”

“是。”黑衣人转身出去,没有半点犹豫。

小倩从全焕的房间出来,走出去几十米,才敢长长出了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下意识回头去看,是刚才全焕派去叫她过来的护卫,怔了怔,下意识的问:“是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男子面色平静,静静看着小倩,安静的说:“是。”

小倩心中突然有些隐约的不安,心中乱乱的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起来,手垂在身体两侧,手心竟然冒出汗来,身子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

第625章 :全焕还好好活着

黑衣人面无表情,小倩的武功在他之下,取她性命不费吹灰之力,虽然面前这个小倩如他一般是忠心于全焕的暗卫,心头有隐隐的叹息,可他不杀她,全焕必定会杀了他,他有还存活于世的家人,虽然大约今生都无法与他们过平常日子,可到底不会为了一个与自己一样的暗卫葬送了自己的家人。

跟着全焕久了,他最是知晓这个看似弱的‘戏子’是如何的冷漠,杀人又是如何的心狠手辣,更何况,小倩还杀了主子的亲生祖母李玉锦,纵然是主子授意,可真正下杀手的是面前这位小倩姑娘呀。

“主人要取奴婢的性命?”小倩声音里透出了绝望,轻声问。

男子依然面色平静,静静看着小倩,安静的说:“是。”

小倩呆了呆,看着面前表情冷漠的男子,苦笑一下,这一劫自己终究是没有躲过去,她的命终究由不得自己做主。

眼看着黑衣男子慢慢走近自己,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重,重到黑白无常站在她自己眉眼之前般,小倩突然后背一挺,身子却半点也没有挪动,牙齿咬了咬嘴唇,咬出一道血痕,开口说:“既然主子要取奴婢的性命,奴婢这命打从做暗卫那天起,便是主子的,也是奴婢做错了事,坏了主子的大事,奴婢纵然是万死也不能辞其责,但奴婢不想死在他人手,宁愿自己了断!”

说着,伸手朝向黑衣男子,眼睛看着他手的匕首。

“奴婢来这世一遭,求主子给奴婢一个全尸,容奴婢死后能到九泉之下寻寻自个的爹娘。”小倩缓声说,朝向刚才离开的房间,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在地,额头狠狠的磕在青石板,再抬起来,已经青紫了一片。

黑衣男子眉头微微一蹙,顿了顿,将手的匕首丢给跪在地的小倩,暗卫们在犯了错被放弃之时,是可以选择自尽这一方式,留一个全尸,算是最后的一点颜面,甚至会被主子允准草席裹尸薄葬野坟岗。

小倩拣起黑衣男子丢在自己面前地的匕首,苦笑一下,对着自己的心口位置狠狠的刺了下去,再快速拔了出来,黑衣男子避之不及被喷了一身一脸的鲜血,鲜血还是温热的,落在脸,黏稠甜腥。

“奴婢是罪人,不能被人瞧见,烦你把奴婢直接丢进枯井之便好。”小倩拼尽最后的气力说,脸色迅速苍白枯败,身子也瘫倒在地。

黑衣男子眉头紧皱,真是晦气,他心暗骂,顾不得擦拭溅到自己面的血迹,俯下身子试了试小倩的脉博,小倩的手臂已经开始僵硬变凉,脉博已经感知不到,真是对自己下得去手呀,男子心微叹,但这样何尝不是一种看得开,早死早利索,免得受些痛苦。

只是男子不敢自己做主将小倩的尸体丢进枯井,如同小倩所说,她是个不可以被人瞧见的,如果被简业或者江侍伟看到她的尸体,肯定会给自己主子带来麻烦,更少不得要连累自己丢了性命,如她这样的,应该是立刻化成血水才对,不留一点痕迹。

这一次,黑衣男子却没有直接进全焕所在的房间,他脸血痕未干,衣服也沾了不少的血迹,这个样子必定会令全焕瞧见心生不悦,再说,也不知道全焕会不会因为气恼未经自己同意而让小倩自尽而亡而迁怒于他。

“主人,人已经死了。”男子在房门前表情肃穆的说,“临死前求主人赏她一个全尸丢入枯井之或得九泉之下寻寻自个的爹娘,不知……”

全焕在房内沉默不语,男子隐约觉得后背有丝丝凉意,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心软允许了小倩要求自尽而亡的请求,正忐忑间,却听全焕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祖母在九泉之下怕是也少人照顾,她一向熟悉祖母喜好,也好。”

“是。”男子压抑着自己想要长长出一口气的打算,恭敬的后退离开。

小倩的尸体被丢进院落里一处偏僻的枯井,那里,原是处置一些无用奴才尸体的地方,不晓得有多少孤魂游荡其,听到噗通一声落到井底的声音,黑衣男子仔细将面厚厚的青石归于原位,拍了拍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了数步,突然心微微一跳,也不晓得为何,下意识回头瞧了一眼刚才离开的枯井,青石稳稳的呆在那里,那石头极重,纵然是他有武功在身,也是费了气力才能挪动,且不说小倩已经死了,算是没死,在井想要挪开青石板也不可能。

“大约是可怜她吧。”黑衣男子蹙了蹙眉,低声说,“知道你死的可怜,放心,会多烧些纸钱给你,你既然得了全尸,到了那里寻个好人家投胎,莫再做什么暗卫吧。”

皇宫,太后娘娘一脸的愤怒,那个可恶的、丑陋的江侍伟,竟然在京城里为李玉锦那样明目张胆的办起了丧事,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吗?

“去,把简业给哀家找来。”太后声音有些哆嗦,“哀家要他立刻出现在离家的面前!”

“是。”侍候的太监立刻跑了出去,脚步有点点匆乱。

简业来的挺快,不过,太后娘娘还是一脸的不耐烦,盯着简业恨恨的开口说:“简业,你是如何做事的?!竟然让那个罪人在京城里为那个不守妇道的罪妇这般大办丧事,这是惟恐天下人不知道是不是?你是要做皇的人,这样的事情都不能办好,要哀家如何信你以后可以治理这天下?”

简业恭敬的说:“简业到觉得这是好事一桩。”

“好事一桩!?”太后娘娘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伸手指着简业,恼怒的近乎用吼的说,“你竟然说这是好事一桩!?”

“是。”简业语气平静,面色也很平静,似乎没瞧见太后娘娘已经气得随时要剁了他般,缓声说,“请太后娘娘息怒,听简业解释。简业确实是觉得这件事是好事一桩,至少世人知道,那个曾经惑乱后宫的罪妇李玉锦确确实实已经死掉了,那些追随她的逆党们也会知道他们要收敛一些了,如今只余下一个容颜丑陋的江侍伟,如何能够再成气候,而且他这样一时冲动为李玉锦大办丧事,也会给太后娘娘您一些与他有关的线索,寻他岂不是更容易?”

太后娘娘怔了怔,简业的话似乎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但是,顿了顿,又开口说:“难不成哀家便要容他这般嚣张?”

“简业到觉得太后娘娘您大可以再心胸宽广些,派您手下得力的奴婢或者奴才前去祭奠,只说是当年姐妹情深,虽然李玉锦一时鬼迷心窍做了对不起您的事,可念在您与她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在犯错后又受了天谴,落得个早赴黄泉的下场,您既然能够允她的逆子江侍伟苟活于世,自然也会心胸宽大原谅她当年对您做下的错事,只要江侍伟不存非份之想,您可以允他依旧苟活于世。”简业语气平静,缓缓的说,“这些话自然会很快传遍京城,也会传入江侍伟的耳朵,他若是再心生夺位之意,百姓们自然会群起反对他,您又落了个心胸宽大的好名气,何乐而不为?”

太后娘娘长长吁了口气,这简业所说的,似乎确实是越来越有道理,犹豫一下,“话虽然是有些道理,可到底哀家的颜面受损。”

“简业不觉得太后娘娘的颜面有损。”简业微微一笑,“这件事只会给太后娘娘您添了光彩,断不会令太后娘娘您有半点不妥。”

太后娘娘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哀家年纪大了,火气也是一天胜过一天,这事,照你说的去做吧,只是哀家身边如今也没什么可指望的奴婢或者奴才,那个芬芳也是个没脸没皮的奴婢,指望不,一切交给你去打理吧。哀家累了,你且退下去吧。”

“太后娘娘一定要保重凤体,这天下可是离不得您。”简业语气温和的劝慰道,“简业是太后娘娘这些年来一手调教出来的,请太后娘娘放心,简业定不会辱了太后娘娘的好名声。”

太后娘娘再摆了摆手,简业退了出去。

看着简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太后娘娘身子朝后一靠,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一个模糊的身影悄然出现,低哑的声音说:“这小子果然有些道理,难怪当年李家姐妹都看重他,一个着意栽培,一个处处提防,没想到李玉锦最后也是没有熬过自家的亲姐姐,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这个江侍伟也是个不知轻重的家伙,若是李氏首领们有意栽培他让他登帝王之位,何必要毁了他的容颜,也是个实足可怜可悲的家伙。”太后娘娘不屑的说,“若是江侍伟都可以做得了皇,哀家第一个心不服。”

黑衣人面无表情,小倩的武功在他之下,取她性命不费吹灰之力,虽然面前这个小倩如他一般是忠心于全焕的暗卫,心头有隐隐的叹息,可他不杀她,全焕必定会杀了他,他有还存活于世的家人,虽然大约今生都无法与他们过平常日子,可到底不会为了一个与自己一样的暗卫葬送了自己的家人。

跟着全焕久了,他最是知晓这个看似弱的‘戏子’是如何的冷漠,杀人又是如何的心狠手辣,更何况,小倩还杀了主子的亲生祖母李玉锦,纵然是主子授意,可真正下杀手的是面前这位小倩姑娘呀。

“主人要取奴婢的性命?”小倩声音里透出了绝望,轻声问。

男子依然面色平静,静静看着小倩,安静的说:“是。”

小倩呆了呆,看着面前表情冷漠的男子,苦笑一下,这一劫自己终究是没有躲过去,她的命终究由不得自己做主。

眼看着黑衣男子慢慢走近自己,死亡的气息越来越重,重到黑白无常站在她自己眉眼之前般,小倩突然后背一挺,身子却半点也没有挪动,牙齿咬了咬嘴唇,咬出一道血痕,开口说:“既然主子要取奴婢的性命,奴婢这命打从做暗卫那天起,便是主子的,也是奴婢做错了事,坏了主子的大事,奴婢纵然是万死也不能辞其责,但奴婢不想死在他人手,宁愿自己了断!”

说着,伸手朝向黑衣男子,眼睛看着他手的匕首。

“奴婢来这世一遭,求主子给奴婢一个全尸,容奴婢死后能到九泉之下寻寻自个的爹娘。”小倩缓声说,朝向刚才离开的房间,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在地,额头狠狠的磕在青石板,再抬起来,已经青紫了一片。

黑衣男子眉头微微一蹙,顿了顿,将手的匕首丢给跪在地的小倩,暗卫们在犯了错被放弃之时,是可以选择自尽这一方式,留一个全尸,算是最后的一点颜面,甚至会被主子允准草席裹尸薄葬野坟岗。

小倩拣起黑衣男子丢在自己面前地的匕首,苦笑一下,对着自己的心口位置狠狠的刺了下去,再快速拔了出来,黑衣男子避之不及被喷了一身一脸的鲜血,鲜血还是温热的,落在脸,黏稠甜腥。

“奴婢是罪人,不能被人瞧见,烦你把奴婢直接丢进枯井之便好。”小倩拼尽最后的气力说,脸色迅速苍白枯败,身子也瘫倒在地。

黑衣男子眉头紧皱,真是晦气,他心暗骂,顾不得擦拭溅到自己面的血迹,俯下身子试了试小倩的脉博,小倩的手臂已经开始僵硬变凉,脉博已经感知不到,真是对自己下得去手呀,男子心微叹,但这样何尝不是一种看得开,早死早利索,免得受些痛苦。

只是男子不敢自己做主将小倩的尸体丢进枯井,如同小倩所说,她是个不可以被人瞧见的,如果被简业或者江侍伟看到她的尸体,肯定会给自己主子带来麻烦,更少不得要连累自己丢了性命,如她这样的,应该是立刻化成血水才对,不留一点痕迹。

这一次,黑衣男子却没有直接进全焕所在的房间,他脸血痕未干,衣服也沾了不少的血迹,这个样子必定会令全焕瞧见心生不悦,再说,也不知道全焕会不会因为气恼未经自己同意而让小倩自尽而亡而迁怒于他。

“主人,人已经死了。”男子在房门前表情肃穆的说,“临死前求主人赏她一个全尸丢入枯井之或得九泉之下寻寻自个的爹娘,不知……”

全焕在房内沉默不语,男子隐约觉得后背有丝丝凉意,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心软允许了小倩要求自尽而亡的请求,正忐忑间,却听全焕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祖母在九泉之下怕是也少人照顾,她一向熟悉祖母喜好,也好。”

“是。”男子压抑着自己想要长长出一口气的打算,恭敬的后退离开。

小倩的尸体被丢进院落里一处偏僻的枯井,那里,原是处置一些无用奴才尸体的地方,不晓得有多少孤魂游荡其,听到噗通一声落到井底的声音,黑衣男子仔细将面厚厚的青石归于原位,拍了拍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走了数步,突然心微微一跳,也不晓得为何,下意识回头瞧了一眼刚才离开的枯井,青石稳稳的呆在那里,那石头极重,纵然是他有武功在身,也是费了气力才能挪动,且不说小倩已经死了,算是没死,在井想要挪开青石板也不可能。

“大约是可怜她吧。”黑衣男子蹙了蹙眉,低声说,“知道你死的可怜,放心,会多烧些纸钱给你,你既然得了全尸,到了那里寻个好人家投胎,莫再做什么暗卫吧。”

皇宫,太后娘娘一脸的愤怒,那个可恶的、丑陋的江侍伟,竟然在京城里为李玉锦那样明目张胆的办起了丧事,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吗?

“去,把简业给哀家找来。”太后声音有些哆嗦,“哀家要他立刻出现在离家的面前!”

“是。”侍候的太监立刻跑了出去,脚步有点点匆乱。

简业来的挺快,不过,太后娘娘还是一脸的不耐烦,盯着简业恨恨的开口说:“简业,你是如何做事的?!竟然让那个罪人在京城里为那个不守妇道的罪妇这般大办丧事,这是惟恐天下人不知道是不是?你是要做皇的人,这样的事情都不能办好,要哀家如何信你以后可以治理这天下?”

简业恭敬的说:“简业到觉得这是好事一桩。”

“好事一桩!?”太后娘娘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伸手指着简业,恼怒的近乎用吼的说,“你竟然说这是好事一桩!?”

“是。”简业语气平静,面色也很平静,似乎没瞧见太后娘娘已经气得随时要剁了他般,缓声说,“请太后娘娘息怒,听简业解释。简业确实是觉得这件事是好事一桩,至少世人知道,那个曾经惑乱后宫的罪妇李玉锦确确实实已经死掉了,那些追随她的逆党们也会知道他们要收敛一些了,如今只余下一个容颜丑陋的江侍伟,如何能够再成气候,而且他这样一时冲动为李玉锦大办丧事,也会给太后娘娘您一些与他有关的线索,寻他岂不是更容易?”

太后娘娘怔了怔,简业的话似乎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但是,顿了顿,又开口说:“难不成哀家便要容他这般嚣张?”

“简业到觉得太后娘娘您大可以再心胸宽广些,派您手下得力的奴婢或者奴才前去祭奠,只说是当年姐妹情深,虽然李玉锦一时鬼迷心窍做了对不起您的事,可念在您与她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在犯错后又受了天谴,落得个早赴黄泉的下场,您既然能够允她的逆子江侍伟苟活于世,自然也会心胸宽大原谅她当年对您做下的错事,只要江侍伟不存非份之想,您可以允他依旧苟活于世。”简业语气平静,缓缓的说,“这些话自然会很快传遍京城,也会传入江侍伟的耳朵,他若是再心生夺位之意,百姓们自然会群起反对他,您又落了个心胸宽大的好名气,何乐而不为?”

太后娘娘长长吁了口气,这简业所说的,似乎确实是越来越有道理,犹豫一下,“话虽然是有些道理,可到底哀家的颜面受损。”

“简业不觉得太后娘娘的颜面有损。”简业微微一笑,“这件事只会给太后娘娘您添了光彩,断不会令太后娘娘您有半点不妥。”

太后娘娘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哀家年纪大了,火气也是一天胜过一天,这事,照你说的去做吧,只是哀家身边如今也没什么可指望的奴婢或者奴才,那个芬芳也是个没脸没皮的奴婢,指望不,一切交给你去打理吧。哀家累了,你且退下去吧。”

“太后娘娘一定要保重凤体,这天下可是离不得您。”简业语气温和的劝慰道,“简业是太后娘娘这些年来一手调教出来的,请太后娘娘放心,简业定不会辱了太后娘娘的好名声。”

太后娘娘再摆了摆手,简业退了出去。

看着简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太后娘娘身子朝后一靠,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一个模糊的身影悄然出现,低哑的声音说:“这小子果然有些道理,难怪当年李家姐妹都看重他,一个着意栽培,一个处处提防,没想到李玉锦最后也是没有熬过自家的亲姐姐,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下场。”

“这个江侍伟也是个不知轻重的家伙,若是李氏首领们有意栽培他让他登帝王之位,何必要毁了他的容颜,也是个实足可怜可悲的家伙。”太后娘娘不屑的说,“若是江侍伟都可以做得了皇,哀家第一个心不服。”

第626章 :允奴婢自尽而亡

(女生文学 )

那嘶哑的声音突然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最可笑不过的事情。

“你笑什么?”太后娘娘声音恼怒的瞪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既然要演戏就要演的认真一些,哀家如今就是哀家,这天下只认哀家这个哀家!”

“你一辈子都梦想着做个女人,如今做了太后娘娘,也算是得偿心愿。”嘶哑的声音并没有生气,继续说,“你这话说的到也不错,当年那样风光的李家姐妹二人如今也不过是黄土一捧,妹妹好歹还有个儿子给她操办一场盛大的丧事,可怜那做了太后娘娘的姐姐,如今不过是世间尘土。”

太后娘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若是被简业识破,麻烦就大了,不论哀家是不是想要做个女人,这太后娘娘的事,哀家不能有半点破绽。对了,有没有简松之的消息?这个人一定要死,而且要死在哀家面前,哀家见不到他死在哀家的面前,哀家这心就不能放下来。”

“他容颜已毁,就算是被当今皇上给保护下来,仍然躲藏在这宫中,你又何必怕他?”嘶哑的声音有些不解,“李氏首领们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个人的生死,再说他还是简业的亲叔叔,与简业的母亲有一段纠缠不清的过去,若是真的杀了这个人,少不得会被简业母子记恨。何必多此一举?”

太后娘娘突然将牙齿咬的咯吱吱做响。

“你这声音甚是瘆人。”嘶哑的声音听得出不满,“何事如此恼恨?”

太后娘娘并不理会他的抱怨,眉头紧锁,好一会才说:“哀家亲自审问过芬芳那个奴婢,她不仅对之前的太后忠心,更是对当今皇上忠心不贰,虽然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到底还是让哀家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你真的以为简松之是因为和当今皇上走的近了才被毁容?哀家告诉你,哀家一直怀疑这个简松之的真实身份,就算是他年轻的时候和当今皇上有些不可告人的暧昧之事,也不应该被他自个的爹娘视为仇人。还有,以李家姐妹的能力,既然她能够击败自己的妹妹李玉锦成为太后,必定是有些道行,明明可以让简松之与简业的母亲缔结连理,却各种从中阻拦,尤其最可怀疑的是,简松之竟然能够在她的眼皮底下在皇宫里活到现在,你相信她会笨到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你什么意思?”嘶哑的声音大惑不解的说,“你一向是个头脑缜密的家伙,你要说就说得明白些,别弄这些个云里雾里,有的没有的。”

“哀家的意思是,这个简松之与太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后娘娘语气很是肯定的说,“之前太后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庇护着简松之。简松之能够活下来,甚至一直到现在不死,可以不被人发现的藏在宫中,除了当今皇上无人知道他的生死和藏身之处,甚至连李氏首领们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太后当年还一力阻拦简松之和李婷的亲事,明明二人曾经是郎才女貌,简松之以前出入皇宫也是畅通无阻,而且真正对付简松之的是李玉锦,并不是太后本人,以当年太后的筹谋,她原本就是李氏首领安排的一枚棋子,应该对先皇并无多少情意,却为何对李玉锦赶尽杀绝,甚至同样毁掉了李玉锦儿子江侍伟的容颜,和当年李玉锦对付简松之的方式如出一辙,还是让当今皇上亲自出手,明明她很清楚当今皇上和江侍伟的关系!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李玉锦与她争夺先皇的恩宠吗?明明她也知道李玉锦如她一般也是一枚棋子罢了,李玉锦其实是曹家的媳妇!这其中难道没有值得好好忖度的原因?”

那人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你真是错生了,若是你真是个女儿身,根本就没有李氏姐妹什么事。不过,你这意思我还是没有听的很明白,简松之和太后究竟是什么关系?不会你是说,太后其实喜欢简松之吧?”

“哀家怀疑简松之有可能是太后的骨肉!”太后有些小小得意的说。

那人张大了嘴巴,半天一个字也没讲出来。

“你不用这种表情看着哀家。”太后一脸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着那人,抚了抚自己的眉头,继续说,“哀家如今也只是猜测,不过,你也晓得哀家的本事,没有八成的把握,断不会胡言乱语。你等着看吧,哀家一定会查清楚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当年哀家被李家姐妹嘲笑,骂哀家是个戏子,如今哀家就让这对姐妹晓的,哀家可是这天下的戏子!”

“所以你暗中培养全焕?”那人脱口说。

太后脸色一变,恼怒的说:“果然是个不中用的,这样的话也乱讲!”

那人立刻闭上了嘴,尴尬的笑了笑,转移开话题,“对了,简业登基做了皇上后,你还要继续扮演太后娘娘吗?”

太后诡秘的一笑,慢声慢语的说:“闲着也是闲着,也是个乐趣,哀家这把年纪了,也不好再在江湖上游荡,在这皇宫里过个闲散日子,被人伺候着,有何不好。简业是李氏首领们相中的人,哀家会忠心扶持的。”

整整一天,姜氏觉得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啊跳,非常不舒服,心里头也莫名的慌乱着,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要发生什么呢?

灵堂里火盆中的纸钱一直在燃烧,烧成灰的草纸在空中飘荡,起起落落形如鬼魅,和尚们在咿咿呀呀的唱经,听得人脑袋一个有两个大,跪在地上的奴才们时不时的‘痛哭’两声。江侍伟自然是不会在这里,李玉锦的葬礼是她在打理,这有点怪异,依理她是简业妾室赵姨娘的母亲,却在这里打理前废妃李玉锦的丧事,棺材里啥也没有,只有几件李玉锦旧时的衣物。

虽然丧事算得上隆重,但前来祭拜的人却少的可怜,只有一些曹老将军府的旧时相识过来,不过是匆匆上香然后匆匆离开,姜氏到落得个清闲,不知道是不是简业事先有过打点,宫里和官府并没有派人过来制止。

有人脚步缓慢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姜氏并没有回头,皱眉又压了压一直在跳个不停的眼皮,表情看来有些不太耐烦。

来人穿了一身黑衣,容颜甚是憔悴,看来年纪已在五十以上,脚步缓慢中还有些不稳,身形瘦弱后背半驼,取了香燃了插到桌案的香炉之中,在姜氏身边跪下,取了纸钱丢进火盆里。

姜氏想,大约还是曹老将军府的旧人,是不是哪个跑掉的奴才,识得当年曹老将军和李玉锦的旧事,如今过来祭奠一下?到没有放在心上,其他的奴才跪在两人几米之外,个个垂头低泣,因为此时有人进来祭拜,个个不管真假的哀嚎,灵堂里立刻显得热闹杂乱起来。

姜氏声音悲伤的劝慰,“这位老夫人,请您节哀。”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姜氏的手,紧紧的,姜氏疼的差点呼出声来,却看到来人一双眼睛里透出求救的眼神,嘶哑的声音说:“救我。”

姜氏怔了怔,到忘了将手从这人手中挣脱出来,甚至一时忘记了疼痛。

“我是小倩,救我。”那人的声音虚弱不堪,有些粘稠的红色液体顺着她的手臂流到姜氏的手上,那只紧握着姜氏手的手也突然的颤抖起来。

小倩?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和李玉锦一起失踪了吗?

“老夫人。”姜氏并没有说破小倩的身份,假意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实际上是半扶半搀,向着一旁的小屋里走去,口中说,“故人已逝,您可一定要节哀,您别太难过,自个的身子要紧,晚辈扶您去到小屋子里喝杯茶歇歇。”口中说着,半拖半拽的将人弄进了小屋中。

刚走了几步,瞧见地上有滴落的血滴,立刻用脚上的鞋快速擦了去,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奴才们,个个都是低头哀嚎,并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血迹以及二人的离开。

扶小倩在小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下,姜氏面对着门,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形一面压低声音问:“你说你是小倩?你怎么会在这里?江侍伟说你和李玉锦一起消失了,你最好说清楚这些,不然,只要我喊一声,你定是跑不掉的。”

小倩长长出了口气,虚弱的很,慢慢的说:“我不会跑,我受了伤,很重的伤,我知道你医术极好,只有你能救我。”

姜氏再瞟一眼外面,打量着小倩,“伤在何处?”

小倩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里,衣服早已经湿了一大片,纵然是黑色的衣服,也有一种刺目的不适,黑中透出一股子奇怪的深黑红,此时仍然不断有鲜血冒出。

姜氏察看了一下伤口,又借着小倩的衣袖擦拭去手上沾到的血迹,眉头一皱,压低声音说:“何人所为?”

“救我。”小倩却半点气力也没有,只说了这两个字,人已经歪倒在一旁的桌子上,手却还紧紧抓着姜氏的一只手死死不放。

第627章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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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来找我。”姜氏叹了口气,毫不怜惜的将小倩的手从自己的手上硬生生掰开,隐约听得到骨头折断的声音,语调和表情都很冷漠的说,“如果你对我而言有几分用处,或许我会救你,不然,你只会死的更快。”

小倩早已经昏死过去,现在就算是姜氏立刻杀了她,她也不会有半点力气反抗,能够坚持逃到这里,已经是上天仁慈了。

“看来这刀刺的甚是巧妙。”姜氏再瞧了瞧门外,那些奴才们跪在地上依然垂着头哭的‘痛彻心肺’,仿佛棺材里躺着的是他们自个的亲爹娘一般,根本没有人瞧向她们这边,这才重新察看了一下小倩的伤势,喃喃自语道,“伤在心脏部位,却偏偏的避过了凶险,只是不晓得走了多少的路,就算是救了回来,也是个手不能提重物的半个废人。救还是不救呢?”

小倩是易容后出现在这里的,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最不起眼的老迈之人,甚至此时细瞧,竟然还有几分李玉锦生前在简王府做奴才时的模样。

姜氏突然想到,面前这个昏迷不醒的奴婢,之前是江侍伟留在赵江聘身边伺候和保护赵江聘的奴婢,同时据她后来得知,还是李玉锦的奴婢,之前这次李玉锦在江侍伟眼皮底下消失也是因为这个奴婢有暗中参与,甚至有可能就是这个奴婢救走了李玉锦。

“到是有几分能耐,如果想要找到李玉锦,或许你是唯一的知情者。”姜氏微微一笑,“她当年利用我娘,如今却逃了出去,若是可以找到她,然后将她虐杀而死,到也是一件快事。好吧,我今日且救你一命,反正我既然可以救你性命,也可以随时取你性命。只是到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将你到了这里的事情告诉江侍伟或者简业、容青缈。”

以江侍伟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小倩,至于简业,她不是很了解,但容青缈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心狠手辣之人,也许不会对小倩如何,从容青缈对待自己女儿的态度上,可以看得出来,容青缈不是一个赶尽杀绝之人。

姜氏不敢冒险,她很清楚,她可没有小倩的本事,能够在江侍伟眼皮底下瞒着江侍伟做江侍伟不允许她做的事,给江侍伟下毒已经是意外,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小倩的生死让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也许,把小倩交给简业是最好的选择。

容青缈坐在窗前已经有些时间,这段时间,她常常会这样安静的独自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窗外的景色,进喜会选择在五米开外的位置守护,他不似进忠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对于容青缈的安静也能接受,容青缈坐多久他就守多久,容青缈不开口说话,他绝对不会说半个字出来打扰。

“主人。”看到简业朝这边走过来,进喜恭敬的弯了弯身子。

“下去歇息吧。”简业摆了摆手,示意进喜以及跟在自己身后的进忠下去休息,一个保护容青缈的安全不离容青缈半步,一个跟随自己也是寸步不离,一天下来,必定是辛苦的很,“有事再唤你们过来。”

“是。”进喜和进忠恭敬的退了出去。

简业在容青缈身旁坐下,她比前几日略微丰腴了一些,皮肤如同凝脂,眉眼如画,神情有些慵懒,看着更是姿态妩媚动人,“怎么没去歇息?”

“也不倦。”容青缈轻声说,倦倦的展了展身子,取过一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因她身子的缘故,茶水淡的几乎尝不出味道,“无事就坐在这儿想想之前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之前总觉得发生过很多事情,自己也生也死的折腾了两回,如今有些事情发生了,有些事情没有发生,与梦中似乎相同又似乎完全不同,便觉得可能只是自个的敏感,独自呆在那处院落里久了,生了些恍惚,人怎么可能又生又死?”

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笑,顿了顿,又缓缓的说,“也许不过是那些日子里心中不甘,就想呀呀,想出了些是是非非的过往,大约也是巧合,便有些事情发生了,想着自己幼时也是在爹娘身旁见多了一些事情,也不算是愚笨,有些事情发生算是巧合也正常。”

简业温和的一笑,轻轻抚了抚容青缈的头发,语气温柔,“就当是上天眷顾着你,给了你一些提醒,不必多虑,不论以后发生什么,是否与梦中一般,只要有我在,必定会尽力避免或者去解决,为着腹中孩儿着想,你也当好好的怜惜着自己,不要太过操心费神。”

容青缈点了点头,神情上确实有些浅浅的倦意,“是啊,也是思虑的太多了些,毕竟梦中全焕是死掉的,而事实上我们并不能确定他的生死,梦中爹娘被太后和皇上囚禁,大约也是害怕当时你和赵江聘亲近,心中多了担忧所致,至于兄长们,如今他们都安好,想来梦终究是梦,到是庆幸的。”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进忠的声音传了进来,“主人,江侍伟身边的姜氏前来,说是江侍伟交待她打理李玉锦的丧事,有些事要与您商量一下。”

简业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时天色还是昏黄,不算晚,江侍伟寻他,一般只会自己亲自前来,时间都会在较晚之时,何事要让姜氏前来?姜氏打理李玉锦的丧事之事他也知道,也是他有意提醒江侍伟这样安排,之前曾经有传闻说赵江聘是曹天安的一位远房亲戚之女,姜氏是赵江聘的母亲,而世人都知晓李玉锦入宫前和曹天安有不清不楚的暧昧,让姜氏出面,太后娘娘问起来,解释也方便些,主要是,姜氏是江侍伟的女人,虽然对江侍伟没有半点感情可言,却不会轻易出卖江侍伟。

如果不是江侍伟吩咐她过来寻自己,必定是其中有不愿意让江侍伟知道的事情,而借口商量李玉锦的丧事最好的一个借口。

“我去去就回。”简业对容青缈微微一笑,轻声说。

容青缈点点头,“她这个时候来寻你,必定有要紧的事,大约还是瞒着江侍伟过来的。”

简业点头,转身离开。

姜氏在大门外候着,表情恭谨,见进忠从里面走出来,知道简业已经答应见自己,悄悄松了口气,跟着进忠进了院落,院落里很干净,瞧不见有什么人来回走动,安静的让她不由自主放缓了呼吸声。

“坐吧。”简业指了指石桌对面的椅子。

“谢谢。”姜氏有些拘谨,以前自己女儿是简业妾室的时候,她多少还可以有些长辈的身份地位,在简业的面前多少还有些底气,但如今,赵江聘已经被简业休掉,大约是碍着江侍伟的面子没有对外宣布,没有多少人知晓,可如今她在简业面前,大约不过是个比奴婢稍微有些体面的人。

“有事直说。”简业语气平静的说。

姜氏犹豫一下,觉得还是直接说实话更好,便轻声说:“小倩姑娘如今在妾身那里。”

简业看着姜氏,有瞬间的安静,但接下来他的声音就落入姜氏耳朵中,语气平静,“带我去见她。”

“她受了重伤,虽然妾身为她做了诊治,可人还是在昏迷中,一则受伤在心脏附近,二则她在寻妾身之前大约走了些路受了些苦,出血严重,见到妾身之后就昏迷过去,至今未醒,不过,就目前来说,尚无性命之危。”姜氏一字一句的说,语调缓慢,偶尔会偷眼看向沉默不语的简业,“不知她为何找到妾身,又因为什么受了重伤。听江侍伟说,李玉锦的失踪与她有关。”

“何时可以醒来?”简业淡淡的问。

“这个——”姜氏犹豫一下,摇了摇头,“妾身只能救下她的性命,至于她何时可以醒来,妾身真是不敢乱讲。妾身没敢和江侍伟提及,以他的性格,必定是会立刻要了小倩姑娘的性命,还不知道小倩姑娘和李玉锦失踪之事究竟有没有关系,她又是因何受了重伤,是自己弄伤自己还是为人所伤,从她所受伤势来断定,不管是她自己还是他人所为,都没有要她性命的打算,虽然看起来伤势极其严重,但毫厘之差天差地别,此次受伤,也许会要了她半条性命,却不会让她死。”

简业点点头,“等她醒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姜氏点点头,犹豫一下,继续说:“此事要告诉江侍伟吗?”

简业没有丝毫犹豫,淡漠的说:“此时告诉他与事无补。”

“是。”姜氏立刻点头,但又很是为难的说,“妾身担心在他的眼皮底下无法隐瞒太长时间,如果被他知道妾身欺瞒于他必定不会放过妾身。”

简业指了指进忠,“他会跟随你一起离开,带小倩到安全地方藏身,如果江侍伟知道此事,我会说一切是我强迫你所为,不会连累到你。”

第628章 :尚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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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简公子。”姜氏立刻松了口气,感激的说,小倩的突然出现对她而言,是好事更是要命的坏事,若是简业不帮她,就算是江侍伟现在不知道,以后知道了,也不会轻饶过她,现在,她还不想丢掉性命,至少,她不愿意死在江侍伟的手里,要死,也是自己了结自己。

进忠跟着姜氏一同离开,简业并不担心江侍伟知晓姜氏前来寻他之事,有很多理由可以搪塞过去,他更担心的是,小倩在李玉锦失踪之后和找到姜氏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一定与失踪的李玉锦有关系,他现在必须尽快的弄清楚李玉锦是生是死,正如之前猜测的,如果到李玉锦已经那般不堪,却在明知道全焕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之时,仍然不肯将权力交到江侍伟手中,极有可能是,他们大家低估了全焕这个人的实力或者说,是这个人身后的势力。

“姜氏走了?”容青缈出现在简业的身后,轻声问。

简业立刻微微一笑,温和的说:“是,刚刚离开,你是何时过来的?这里风大,小心着凉,我陪你回房间吧。”

容青缈并没有反对,与简业并肩而行,“刚刚过来,在房间里呆着,心里有些不踏实,就出来走走,刚才瞧见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想着应该是姜氏已经离开,看你神情,是有些事情发生吗?”

“没什么事。”简业心中思虑,以容青缈的聪明来讲,她如果知道小倩突然出现,一定会如自己一般有所猜测,他并不想容青缈担心,不管李玉锦如今怎样,甚至全焕是不是完好的藏在某一处,这些事,他一个人处理就好,“太后娘娘对李玉锦的丧事颇多不满,她如今代江侍伟处理李玉锦的丧事,有些麻烦少不得要找我想想对策。我已经安排进忠过去处理,你不必担心。”

容青缈轻叹了口气,有些话想说,却不知如何说,以前的时候,大约是仗着自己有那样奇怪的两场怪梦垫底,所以不担心,反正要发生的事情她已经提前知道,回避或者解决都不是难事,可事情到了如今,与梦中的情形似乎相似却又不同,她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以及如何应对最好。

“不知怎地,心中竟然越来越不安。”容青缈轻声说。

简业伸手揽着容青缈,一边缓步朝前,一边温和的说:“没事,有我在你就不必担心什么,原本就脱不掉尔虞我诈,如今为了你和我们的孩子,自然是一定要步步谨慎。你只要安心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让孩子平安降生,我自然会安排好这孩子的归宿,让我们的孩子不必受制于李氏首领们。”

容青缈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看着简业,“不管会发生什么,我们都要用他人的心想一下,如果是我们,我们会如何对付我们?李氏首领们不是一个人,如你所说,是有很多小帮派,所以,李玉锦和太后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可以各自扶持一个人,而皇上又是一直隐藏的李氏首领,但这并不代表他一个人可以左右所有的事情,所以说,也许我们在提防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提前一步的提防我们。简业,我想请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寻找一个和我一样怀有身孕,时间几乎一样的妇人,不必惊动她们,暗中挑选一个,我知道这样很卑鄙,会伤害到一个无辜之人,可我不能不为我自己腹中的孩子着想,最好是家中清贫,或者罪妇之后,这样就算是落在李氏首领手中,李氏首领也会因着是我们的孩子,不至于太过狠毒。”

简业看着容青缈,“你想把我们的孩子和对方的孩子调换一下?”

“也不完全是这样。”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停了一会才慢慢的说,“如今与梦中所见所闻差距越来越大,我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爹娘和兄长他们会不会真的如梦中一般,就算是你做了皇上,也不可能处处都庇护得到,万一有什么疏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不是想把我们的孩子和寻找的替代孩子交换,我也不舍得让我们的孩子活在穷苦无助中,我是想把我们的孩子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不在这个国家,在一个这个国家也无法伤及的地方。”

说到这里,容青缈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年轻人,她在梦中曾经和这个年轻人说,有一天我会生个女儿嫁给你做妻子,对,就是这个人,不管他是不是真如梦中一般会娶了自己的女儿,也不管她这第一胎会不会是个女儿,反正这个人突然间出现在自己脑海里,让她想到,这个人所在的国家,是她和简业孩子最好的藏身之处。

“我想把我们的孩子放到李氏首领们一向惧怕的人手中。”容青缈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踏实,抬头看着简业,微微一笑,“还记得那个叫司马忆白的年轻人吗?他是大兴王朝的人,而大兴王朝的司马家族正好是李氏首领们一直惧怕的,如果我们的孩子悄悄送到司马家族,一定可以让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活到无疾而终。”

简业眉头微微一蹙,简松之,他对自己说,他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他与李氏首领们没有丝毫的联系,而容青缈的父亲容鼎其实也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也与李氏首领们无关,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生父是简松之,他和容青缈都与李氏首领们没有多大关系。

“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容青缈看到简业皱起了眉头,以为他在担心,立刻很认真的说,“我相信我们的孩子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庇护,一定可以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简业点点头,“我会好好考虑一下,此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容青缈淡淡一笑,神情有些无奈,轻声说:“我怀有身孕的事怕是瞒不了太久,与其这样辛苦的瞒着,不如好好想出对策,也许已经有人知道我怀有身孕的事,能够有不是这个院落的奴婢混进来,保不齐就会有一直没有暴露身份的奴才还混在其中,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既然这样,不如一切放在面上。”

简业觉得手下容青缈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心中微微一跳,为母则强这四个字突然涌进脑海,容青缈身上的软弱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越来越少,甚至这个时候,他都有些怀疑以前那个被困在院落里的容青缈究竟是不是现在这个容青缈,曾经一直处处忍让,只有泪水和无奈的容青缈自从那一晚跪在地上淋雨差点丢了性命开始,就似乎一天一天变的不同起来。

简业点点头,温和的说:“好,那我们就先想好对策,将事情放在面上,如果一定要和这个世间争夺我们孩子的未来,我们就一定不可以输。”

“我们不会输。”容青缈长长吸了气,后背挺直,“我要拼尽所有,保住我们这第一个孩子,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谁敢惦记他(她),我就要让这人明白,这世上,我的孩子就等于他生命中的地狱。”

简业一怔,突然唇角微微一挑,容青缈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但这个时候的容青缈却突然让简业相信,她,足够有能力母仪天下,如果他登基做了皇上,这个女人一定会坚定的站在他的身旁,与他共担风雨。

回到房间,容青缈简单的洗漱,换了舒服的衣服,散开头发,用木梳慢慢的梳理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牙齿突然轻轻咬上了自己的嘴唇,回头看着也已经洗漱完毕的简业,眼神冷静,缓声说:“简业,我突然想到,全焕他一定还好好活着,他曾经是个戏子,如果他把所有的一切当成一场戏来演,我们一定都会上当,如果真是这样,整个过程的进程都在他的操控之中。我们低估了这个人,也是我太相信梦里的人和事,梦里全焕死了,并不代表梦外的全焕会同样的死掉,更何况,梦里的他也是两度不同的生死,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对呀,梦里,他是两个不同的人,难道——现实里,也有两个他?!我实在是太粗心了,李玉锦到死不肯放弃全焕,我就应该想到也许有这种可能,简业,你说,简柠那里的全焕是真的成了废人还是根本就是个假的?”

简业眉头微蹙,想着刚才进忠回来回复的事,姜氏擅长用毒医人,但不擅长武艺,进忠察看过小倩的伤势,伤在心脏的位置,手法极是毒辣,也极是冒险,也就是说,进忠很怀疑这伤是小倩自己造成的,她一定是在躲避什么,以‘死亡’来逃避死亡,只是她仍然在昏迷中,无法问出更多,进忠用内力试过她的脉相,也只能放弃,她伤的太重了,加上失血过多,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大幸,短时间内完全没有办法苏醒过来。

第629章 :我的孩子就等于他生命中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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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给太后娘娘?!哈哈!

全焕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是呀,输给太后娘娘,让已经成为自己女人的简柠成了别人的妻室。他是真的输的很丢人呀,这几乎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失手,如果一定要用个说法来解释的话,就当是个唯一的污点吧,一个他其实完全不觉得是耻辱的污点。

简王府,那个下午的花园时光,他还记得,记得很清楚,清楚到就仿佛一切才刚刚发生过,那样安静慵懒的空气,花草的清香还萦绕在鼻畔,仿佛此时深深呼吸一下,那味道还在鼻畔,而容青缈也在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那扇被风雨吹得哐啷做响的窗户外面,似乎就是那处风景所在。

传闻中‘招惹’容青缈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他,那个此时已经形同废人的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被简业和容青缈送去简柠那里,并被简柠以为是自己而藏在后宫,并且暗中派人去乌蒙国寻名医进行医治的所谓全焕。

原本不是这样的,李玉锦吩咐他毁掉容青缈的清白之名,而简业和简柠似乎也有这样的打算,李玉锦希望他能够娶容青缈,因为容鼎的财富会让他们之后的计划进展更顺利,简业讨厌被自己的母亲安排亲事而对容青缈莫名的不喜欢排斥,而简柠则是因为恨容青缈招惹了她喜欢的自己图谋报复。

而容青缈就是那样莫名其妙成了‘倒霉蛋’,自始至终不知道原因的一个‘倒霉蛋’,并且差点一辈子为其所累。

可是,就在计划要实施的前一天,他却突然发现他做不到,做不到以一个登徒子的形象出现在干净的像白雪一般的容青缈面前,去毁掉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让那双明媚的眼睛里染上伤痛,不得不以不洁的名声嫁给自己,一辈子活在不幸福不开心里,并且还要一直活在担心吊担中,随时会因为失去利用价值而被杀死,他觉得他会毁掉这个世上在他心中最最美好的存在。

所以,在计划实施前的一天,他改变了之前的计划,让另外一个自己去做这件事,却在这另外一个自己出发前警告,如果胆敢占容青缈的便宜,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他也会让其死的极其难看和痛苦!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不放心一向心狠手辣的祖母,不放心妒嫉的简柠,担心或者更确切的讲是害怕,害怕她们会背着他做出不能被原谅的事情,所以,那一天,他还是暗中去了简王府的后花园,隐藏在花园的某一处,静静看着事情的发生,那个时候的他第一次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以及发生了什么之后他要如何处理。

容青缈脸上的慌乱和眼中的泪水吓到了他,如果不是简业暗中吩咐的人及时出现阻止事情继续进展,他一定会出手杀了这另外一个自己,哪怕这另外一个自己是祖母辛苦为他培养的棋子,可以替他承担全部的不堪和是是非非,是一份极大极重要的棋子,他也不觉得可惜。

当然,他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简业突然间会派人救了容青缈,并且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又听从简王妃的安排娶了容青缈,虽然婚后就将容青缈禁足在一处院落里,宠幸了赵江聘那个愚蠢的女孩子,却一直没有休掉容青缈,一直给她一个正房的虚位,并且完全没有动用容青缈的半分嫁妆,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那是连祖母李玉锦也羡慕不已的财富。

所以,他选择了输给了太后娘娘,选择放弃简柠,因为他发现,他无法让简柠成为自己的女人,哪怕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一想到自己的枕畔是那样一个妒嫉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亲手伤害一个其实根本无意与她相争的无辜女子,尤其这个无辜女子是他喜欢的容青缈。

至于容青缈和简业的亲事,容青缈是受伤最重,也最倒霉的,全焕一直不明白,一向那样疼爱容青缈的容鼎夫妇是如何狠得下心来让女儿嫁那样一个并不珍惜他们女儿的男子,哪怕这个男子是个相当优秀的男子,家世和容颜,以及未来的身份地位,如果是他,他定不会舍得。

他恨简业让容青缈一直活的不开心,也恨简柠的卑鄙无耻,所以让她失去了自己,让她远嫁他国成一枚棋子,一枚被太后娘娘栽培却最终会为他所用的棋子,而那个她与自己的孩子也被他丢给祖母的人严格培养,甚至他会告诉对方,不必因为这孩子是他的骨肉就有所宽容,一定要遵循最严格的方式进行训练,如果不能成为有用的人,那就不配以他骨肉的名义活在这个世上。

他甚至不记得那是一个怎样长相的孩子,不记得叫什么。

容青缈刚刚嫁过去的时候,他经常悄悄潜入那里察看,那个时候简业与容青缈可以用四个字形容,‘相敬如宾’,二人并没有夫妻之实,分心而居,虽然并没有立刻将容青缈禁足在某一处院落,但也基本上等同于冷落在那处院落里,顶着个所谓夫妻的名声活着。

容青缈不知道为何简业会如此对待自己的惊惶,以及入夜后独自垂泪的委屈都让他心疼,他曾经发誓在他夺了帝王之位后会在后宫给她一份尊贵,虽然不可能娶她为正宫娘娘,但至少可以让她成为一位得宠的嫔妃,给她足够的安逸生活和幸福时光。

有一天简业突然宠幸了自己叔叔的女儿赵江聘,那个在他看来粗俗不堪的女孩子,和容青缈相比就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而自己的叔叔开始时不时的出入那处院落,还有自己的祖母也暗中伤害无辜的容青缈,他却无能为力,不知道如何保护容青缈。祖母会给容青缈的饭菜里下各种奇怪的东西,幸好容青缈当时心情不好,饮食自然也就极少,时常不过是应付一两口就放下筷子,虽然容颜消瘦,却也算是躲过了一些。江侍伟故意装神弄鬼的吓唬容青缈,可幸好也只是吓唬并没有伤到容青缈的清白之身,至于赵江聘,更是仗着简业的宠爱对容青缈冷嘲热讽,寻找一切机会挑衅。

这一切,简业似乎完全看不到,简王府里也没有过问此事,甚至连容鼎夫妇也没有过问过此事,就算是容青缈本人,也不曾在自己爹娘面前吐过半个字抱怨这场婚姻,只是独自垂泪,努力讨简业和简王府的欢心。

直到那一天,简业正式迎娶了赵江聘,虽然只是外室,却也算是给足了赵江聘的面子。

当时的他为此还看不起简业,怎么会看上赵江聘这样一个白痴,其实仔细想一想,并不奇怪,赵江聘是江侍伟的女儿,还是一个蛮有利用价值的女子,容颜上也算得上美女一枚,虽不及容青缈清丽动人,到胜在妩媚讨喜。甚至当时,自己的祖母在赵江聘嫁给简业之前还打算让赵江聘嫁给自己,做个亲上加亲,以便于控制自己的叔叔江侍伟放弃对帝王之位的奢望,并能够帮着自己顺利登基,万幸的是,这位愚蠢至极的堂妹对简业一直情有独钟,否则,一想到和这样一个愚蠢的堂妹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场最糟糕的恶梦,当时他曾想,要是万一躲不过去,就让那个另外的一个自己代替自己娶亲。

就在简业迎娶赵江聘的那一晚,大雨倾盆,容青缈跪地相求,只期望着见上简业一面,然后,见面之后昏迷不醒,醒来后就突然间性情大变,从一个痴恋简业的女子变成一个宁愿离开的女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容青缈这样放下一切?也许是情到深处伤心难愈吧。

可惜,当时的自己并不能经常的出入简王府,有很长的时候,有关容青缈的消息都是来自于他留在简王府里奴才之口,总是容青缈被府内众人欺负的消息,就连那奴才也说容青缈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呀,受了欺负也只是躲起来独自落泪,面对赵江聘的挑衅也是尽量回避,弄得好像赵江聘是正室,她到是个不受待见的外室。

风雨吹着窗户,哐啷之声一直响在耳畔,全焕一直静静的坐在桌前,脑海里就这样不断的转换着各种曾经的画面,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关容青缈的画面总是这样,断断续续的出现然后消失,想要抓住却双手空空。

“又在想事情?”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全焕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头对向声音所来之处,施了一礼,声音很恭敬的说:“全焕见过义父。不知义父过来,孩儿一时走神,望义父见谅。”

来人点点头,走到桌前,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摆了摆手,“你也坐吧,此处只有我们父子二人,不必拘礼,为父也是不放心,正好有些空闲,特意过来看看你,你如今也是未来帝王之选,为父也只可在这样无人之时与你如此父子相称相谈。这些日子,一切可好?”

“谢谢义父挂念,孩儿一切都好。”全焕恭敬的说,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第630章 :从出生开始就是一出戏

(女生文学 )

来人一身朝中官服打扮,眉宇间还有些疲惫之态,此时坐在全焕对面,神情稍微放松,用两手的手指抵在自己两侧太阳穴压了压,“这些日子,皇上龙体欠安,大事还能勉强在朝堂之上听两句,一些小事则是能推就推,恨不得一上朝就喊退朝二字,可巧太后娘娘也凤体有恙,唉,你的事得让李氏首领们多上上心才是。简业虽然是我的亲弟弟,也是太后娘娘亲自选定下的未来帝王之选,却一直不思进取,如今更是身心皆系在那个容青缈一人之上,实在不是个帝王之才,尤其——他与那个妖孽长辈极是相似,怎能当此大任。”

全焕一言不发,面前这人正是简柠和简业的亲哥哥简图,也是如今简王府的当任简王爷,同时也是另外那个自己莫名其妙认下的‘义父’!一个应该和自己平辈相称的男子,如今自己却要恭敬的称呼一声‘义父’,呵呵,全焕心中冷漠的一笑,人生如戏,这样其实更有可看之处。不过是一场戏,这种小节之事他完全不想计较,反正不过是无人之时唤一声‘义父’,等他夺下帝王之位,随便寻个法子结果了就是,不过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小事。

“你祖母一切可好?”简图突然想到李玉锦,叹了口气,“若论起来,从为父母亲那边论起,为父也要称呼他一声小姑奶奶,母亲一直在她与太后娘娘之间为难,如今能够从江侍伟那个逆子手里救出来也算是幸事一桩,只可惜如今小姑奶奶只能藏身暗处,但愿以后能够隐于世外过些安生日子。唉,这样说起来,义父总是对你私下无人之时要敬称为父为义父心有愧疚。”

全焕表情甚是恭敬的回答:“义父不必拘泥,孩儿世人前也要恭敬的称呼老简王妃一声姑母,孩儿与您之间的恩情原是孩儿欠您一条性命,当年若不是义父从中斡旋,孩儿早就已经坟前青草萋萋,也不可能有机会遇到祖母,并被李氏首领们赏识,也难为您在简王府里为祖母留得一线生机,如今祖母一切皆好,义父不必挂念,待事情尘埃落定,孩儿定会亲自为祖母寻一处清静之处颐养天年。”

简图点点头,赞许的说:“虽然简业是我的亲弟弟,但在为人处事之上还是略逊于你,难怪小姑奶奶一向对你欣赏有加,李氏首领们对你也颇多支持之人,当年如果不是太后娘娘一意孤行的定要简柠远嫁和亲,而容青缈年纪过小无法取而代之,你与简柠也不必要斩断情丝分于两处,谨儿也不必藏于他处不能与你们相认。唉,苦了你和简柠以及谨儿。”

简图口中的谨儿正是全焕与简柠的私生之子全谨,全焕心中并无感觉,但脸上却露出无奈和悲哀的表情,声间一沉,“孩儿还好,只是苦了阿柠,她一个弱质女子为了太后娘娘和朝中安稳远嫁他国和亲,又年纪轻轻失了夫君的疼爱,孩儿若是能够达成祖母所愿,必定会亲自接阿柠回来,许后宫贵妃之位安慰她所受之苦。”

“好。”简图点头,“你必定他日为王,你我父子二人也只是私下恩情,不必放到台面上,世人面前,你为君,为父为臣,必定尽心尽力辅佐。”

全焕依然是一脸的恭敬,似乎这父子之情就算是为世人知晓也无妨。

这让简图心中很是舒坦,面上露出几分笑意,面前这位年轻人虽然事实上与自己辈份相同,又是自幼就失了爹娘流落于民间,还是先皇罪妃李玉锦的亲孙子,做着下三滥的戏子,却是李氏首领们心目中的皇上人选之一,简业和全焕二人,虽然前者是他的亲弟弟,若是简业为帝王,肯定会让简王府更为世人仰慕,但他却宁愿是全焕登上帝位,因为他一样可以令简王府富贵荣华。

母亲选择顺从太后娘娘,而简图则暗中一直与李玉锦这位失势的先皇嫔妃有联系,世间之事总是忽而河东忽而河西,多一份可能多一份机会,从他懂事起,他便知道他会成为简王府的王爷,纵然还有一个年长他的简震以及一个从小就被母亲百般宠爱的简业,但他是唯一适合做下一个简王爷的人,正如祖父祖母所说:简家小辈之中,只简图最像简家骨肉。

简业太像简松之了,那个简家最不愿意提及的耻辱,甚至,他一直怀疑这个简业是不是就是死掉的简松之托生的,实在是太像,不论是言行举止,甚至为人处事,简图就觉得,简松之一定也是如简业这般没脸没皮没羞没臊却偏偏运气好的不得了,被太后娘娘选定为未来皇上的人选,并为其打理一切,又娶了京中首富容鼎的宝贝女儿容青缈,虽然一直冷落着,却偏偏容青缈是个死心塌地的痴情女子,如今也算是终于守的云开见日出。

全焕只字不提与自己同样是未来皇上人选的简业,语气甚是温和恭敬的开口:“义父怎么今日得了机会过来这里?可有人瞧见义父过来?孩儿到不是怕别的,只是担心万一被人发现连累了义父您。”

简图微微一笑,甚是笃定的说:“你不必担心,这里原本就是义父的一处别院,简王府里上上下下都晓得,简业也知道,大约你叔叔江侍伟也知道,我过来这里最是正常,家中妻妾也知晓此处,知道我有时处理政事繁忙,就会吩咐人直接过来此处歇息,听来你在这里似乎不妥,但你放心,就算是京城里被翻了个底朝天,也不会有人在这里找到你。”

全焕很恭敬的一脸感激的说:“孩儿能够在京城藏身不被外人发现,全靠义父,惟愿孩儿的事不要令义父和义父的弟弟生了心结。”

简图皱了皱眉,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太了解自己的亲弟弟简业,有时候觉得他愚蠢无比,只是一个纨绔无用的富家子弟,但有时候又觉得他深不可测,似乎可以洞察很多连自己也无法洞察的事。

比如说之前他虽然知道最终简王府的简王爷会是自己,却也不屑于过问简王府的事情,觉得不过是些极简单的人和事,但当自己真的接手简王府,简业带容青缈搬离简王府,自己的母亲因为父亲的事也撒手不管简王府的事情,他这才发现,一个简王府就是一个小世界,各种是是非非,各种人情世事,各种各样的问题真的是层出不穷,他不得不打点起精神应对。

“他。”简图皱着眉头说,“虽然从小太后娘娘就很是喜欢和欣赏他,也多有栽培,可他到底经历的人和事少,有些事情处理起来也容易感情用事,不够理智,如今他又一门心思放在容青缈身上,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争夺帝王之位,一直以来他就一直不太想做皇上,觉得是件很麻烦的事,他不做皇上也不会损失什么,我毕竟是他亲哥哥,他自己有容鼎这个岳父,钱财上断断不会有所亏欠,若是他想做官,就给他个闲散的王爷做做,若是不想做官就让他带着容青缈过他自己的逍遥日子,比起做皇上,这样的日子更适合他。”

全焕一脸不安的说:“其实,论起才华,全焕并不比他强上多少,只是全焕有福气得到义父的暗中辅助,如果不是遇到义父,全焕真是不敢存奢望。毕竟还有亲叔叔在,全焕实在不敢冒犯,他好歹是孩儿的长辈。”

简图微微一笑,“当初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非池中之物,后来知道你是小姑奶奶的长子长孙,我便决定暗中辅助于你,至于你叔叔江侍伟,你更是不必放在眼里,李氏首领们对他原本就不存辅助之意,简业这边,我会想办法让他无法与你争夺帝王之位,到时候寻个理会让他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他与简柠姐弟关系一向和睦,你安排人给简柠那边添些小麻烦,让简柠疲于应付,她自然会向我和简业求救,我身在朝中为官不好离开,正好可以支走简业。一旦你登基为帝,他便也会死了心。”

“义父果然厉害。”全焕立刻感激的说。

简图摆了摆手,温和的说:“我也是趁着有些空闲过来,今日简王府那边还有些事情,我不便在此停留过久,若是简王府那边派人过来寻我,万一瞧见你,传到母亲和简业耳中,便是不妥。你只管在这里好好呆着,这里的人全是我的心腹,绝对不会走漏消息。”

“谢谢义父。”全焕起身,恭敬的施礼,“您只管忙您的,孩儿若是有所行动,一定会提前和义父商量,免得孩儿年轻做出些不妥当的安排。”

送走简图,全焕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脸上隐约透露出几分厌恶,看了一眼简图坐过的椅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黑衣男子迅速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631章 :全焕唯一的一次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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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不过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小事

(女生文学 )

来人一身朝中官服打扮,眉宇间还有些疲惫之态,此时坐在全焕对面,神情稍微放松,用两手的手指抵在自己两侧太阳穴压了压,“这些日子,皇上龙体欠安,大事还能勉强在朝堂之上听两句,一些小事则是能推就推,恨不得一上朝就喊退朝二字,可巧太后娘娘也凤体有恙,唉,你的事得让李氏首领们多上上心才是。简业虽然是我的亲弟弟,也是太后娘娘亲自选定下的未来帝王之选,却一直不思进取,如今更是身心皆系在那个容青缈一人之上,实在不是个帝王之才,尤其——他与那个妖孽长辈极是相似,怎能当此大任。”

全焕一言不发,面前这人正是简柠和简业的亲哥哥简图,也是如今简王府的当任简王爷,同时也是另外那个自己莫名其妙认下的‘义父’!一个应该和自己平辈相称的男子,如今自己却要恭敬的称呼一声‘义父’,呵呵,全焕心中冷漠的一笑,人生如戏,这样其实更有可看之处。不过是一场戏,这种小节之事他完全不想计较,反正不过是无人之时唤一声‘义父’,等他夺下帝王之位,随便寻个法子结果了就是,不过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小事。

“你祖母一切可好?”简图突然想到李玉锦,叹了口气,“若论起来,从为父母亲那边论起,为父也要称呼他一声小姑奶奶,母亲一直在她与太后娘娘之间为难,如今能够从江侍伟那个逆子手里救出来也算是幸事一桩,只可惜如今小姑奶奶只能藏身暗处,但愿以后能够隐于世外过些安生日子。唉,这样说起来,义父总是对你私下无人之时要敬称为父为义父心有愧疚。”

全焕表情甚是恭敬的回答:“义父不必拘泥,孩儿世人前也要恭敬的称呼老简王妃一声姑母,孩儿与您之间的恩情原是孩儿欠您一条性命,当年若不是义父从中斡旋,孩儿早就已经坟前青草萋萋,也不可能有机会遇到祖母,并被李氏首领们赏识,也难为您在简王府里为祖母留得一线生机,如今祖母一切皆好,义父不必挂念,待事情尘埃落定,孩儿定会亲自为祖母寻一处清静之处颐养天年。”

简图点点头,赞许的说:“虽然简业是我的亲弟弟,但在为人处事之上还是略逊于你,难怪小姑奶奶一向对你欣赏有加,李氏首领们对你也颇多支持之人,当年如果不是太后娘娘一意孤行的定要简柠远嫁和亲,而容青缈年纪过小无法取而代之,你与简柠也不必要斩断情丝分于两处,谨儿也不必藏于他处不能与你们相认。唉,苦了你和简柠以及谨儿。”

简图口中的谨儿正是全焕与简柠的私生之子全谨,全焕心中并无感觉,但脸上却露出无奈和悲哀的表情,声间一沉,“孩儿还好,只是苦了阿柠,她一个弱质女子为了太后娘娘和朝中安稳远嫁他国和亲,又年纪轻轻失了夫君的疼爱,孩儿若是能够达成祖母所愿,必定会亲自接阿柠回来,许后宫贵妃之位安慰她所受之苦。”

“好。”简图点头,“你必定他日为王,你我父子二人也只是私下恩情,不必放到台面上,世人面前,你为君,为父为臣,必定尽心尽力辅佐。”

全焕依然是一脸的恭敬,似乎这父子之情就算是为世人知晓也无妨。

这让简图心中很是舒坦,面上露出几分笑意,面前这位年轻人虽然事实上与自己辈份相同,又是自幼就失了爹娘流落于民间,还是先皇罪妃李玉锦的亲孙子,做着下三滥的戏子,却是李氏首领们心目中的皇上人选之一,简业和全焕二人,虽然前者是他的亲弟弟,若是简业为帝王,肯定会让简王府更为世人仰慕,但他却宁愿是全焕登上帝位,因为他一样可以令简王府富贵荣华。

母亲选择顺从太后娘娘,而简图则暗中一直与李玉锦这位失势的先皇嫔妃有联系,世间之事总是忽而河东忽而河西,多一份可能多一份机会,从他懂事起,他便知道他会成为简王府的王爷,纵然还有一个年长他的简震以及一个从小就被母亲百般宠爱的简业,但他是唯一适合做下一个简王爷的人,正如祖父祖母所说:简家小辈之中,只简图最像简家骨肉。

简业太像简松之了,那个简家最不愿意提及的耻辱,甚至,他一直怀疑这个简业是不是就是死掉的简松之托生的,实在是太像,不论是言行举止,甚至为人处事,简图就觉得,简松之一定也是如简业这般没脸没皮没羞没臊却偏偏运气好的不得了,被太后娘娘选定为未来皇上的人选,并为其打理一切,又娶了京中首富容鼎的宝贝女儿容青缈,虽然一直冷落着,却偏偏容青缈是个死心塌地的痴情女子,如今也算是终于守的云开见日出。

全焕只字不提与自己同样是未来皇上人选的简业,语气甚是温和恭敬的开口:“义父怎么今日得了机会过来这里?可有人瞧见义父过来?孩儿到不是怕别的,只是担心万一被人发现连累了义父您。”

简图微微一笑,甚是笃定的说:“你不必担心,这里原本就是义父的一处别院,简王府里上上下下都晓得,简业也知道,大约你叔叔江侍伟也知道,我过来这里最是正常,家中妻妾也知晓此处,知道我有时处理政事繁忙,就会吩咐人直接过来此处歇息,听来你在这里似乎不妥,但你放心,就算是京城里被翻了个底朝天,也不会有人在这里找到你。”

全焕很恭敬的一脸感激的说:“孩儿能够在京城藏身不被外人发现,全靠义父,惟愿孩儿的事不要令义父和义父的弟弟生了心结。”

简图皱了皱眉,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太了解自己的亲弟弟简业,有时候觉得他愚蠢无比,只是一个纨绔无用的富家子弟,但有时候又觉得他深不可测,似乎可以洞察很多连自己也无法洞察的事。

比如说之前他虽然知道最终简王府的简王爷会是自己,却也不屑于过问简王府的事情,觉得不过是些极简单的人和事,但当自己真的接手简王府,简业带容青缈搬离简王府,自己的母亲因为父亲的事也撒手不管简王府的事情,他这才发现,一个简王府就是一个小世界,各种是是非非,各种人情世事,各种各样的问题真的是层出不穷,他不得不打点起精神应对。

“他。”简图皱着眉头说,“虽然从小太后娘娘就很是喜欢和欣赏他,也多有栽培,可他到底经历的人和事少,有些事情处理起来也容易感情用事,不够理智,如今他又一门心思放在容青缈身上,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争夺帝王之位,一直以来他就一直不太想做皇上,觉得是件很麻烦的事,他不做皇上也不会损失什么,我毕竟是他亲哥哥,他自己有容鼎这个岳父,钱财上断断不会有所亏欠,若是他想做官,就给他个闲散的王爷做做,若是不想做官就让他带着容青缈过他自己的逍遥日子,比起做皇上,这样的日子更适合他。”

全焕一脸不安的说:“其实,论起才华,全焕并不比他强上多少,只是全焕有福气得到义父的暗中辅助,如果不是遇到义父,全焕真是不敢存奢望。毕竟还有亲叔叔在,全焕实在不敢冒犯,他好歹是孩儿的长辈。”

简图微微一笑,“当初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非池中之物,后来知道你是小姑奶奶的长子长孙,我便决定暗中辅助于你,至于你叔叔江侍伟,你更是不必放在眼里,李氏首领们对他原本就不存辅助之意,简业这边,我会想办法让他无法与你争夺帝王之位,到时候寻个理会让他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他与简柠姐弟关系一向和睦,你安排人给简柠那边添些小麻烦,让简柠疲于应付,她自然会向我和简业求救,我身在朝中为官不好离开,正好可以支走简业。一旦你登基为帝,他便也会死了心。”

“义父果然厉害。”全焕立刻感激的说。

简图摆了摆手,温和的说:“我也是趁着有些空闲过来,今日简王府那边还有些事情,我不便在此停留过久,若是简王府那边派人过来寻我,万一瞧见你,传到母亲和简业耳中,便是不妥。你只管在这里好好呆着,这里的人全是我的心腹,绝对不会走漏消息。”

“谢谢义父。”全焕起身,恭敬的施礼,“您只管忙您的,孩儿若是有所行动,一定会提前和义父商量,免得孩儿年轻做出些不妥当的安排。”

送走简图,全焕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脸上隐约透露出几分厌恶,看了一眼简图坐过的椅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黑衣男子迅速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633章 :因为她惜命所以她不想死

(女生文学 )

“把那把椅子丢掉。”全焕指了指简图坐过的椅子,厌恶的说,“他实在是太像他的父亲老简王爷,不做简王爷之前还算是个可交之人,没想到成了简王爷之后竟然变得如此市侩,难怪简业一向不与他争夺什么,也不与他这位亲哥哥走得亲近,老简王妃在他成为简王爷之后立刻撒手不管简王府的事。祖母曾经说,老简王爷就是个废物,没想到他这个儿子也是个蠢物,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亲弟弟成为九五之尊,令他需日日跪拜,竟然暗中辅助于我。”

黑衣男子轻声说:“主人何必为一枚棋子生气,这原本也是那枚棋子自己认下的‘义父’,与主人无关,主人不是说,不过是一场戏,何必计较真假得失,若是看着不顺眼,等到他无用之时就由属下给处理的干干净净。”

全焕吁了口气,“他心不甘,你以为他不想做皇上?一个在他眼里不如他的弟弟竟然自小就被太后娘娘定为未来皇上人选,他再怎么努力也不过是个王爷的世袭位子,简柠做皇后他不介意,但简业做皇上他介意。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无所谓生气,只是有些厌恶之意罢了,他也不是个什么了不得的棋子,不过是看在他能够让我藏身于京城而不被发现,一时忍他罢了。”

“简业绝对不会想到,他到处寻找的人竟然就藏在他自己亲哥哥的别苑之中,正如简图所言,就算是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您。”黑衣男子语气恭敬的说,“如此说来,主人让他得个‘便宜’不过是计划使然。”

全焕淡漠的一笑,没有说什么,难怪再心腹的人最后也会被赐死,知道的太多,加上自以为聪明的忖度,这就是自个给自个掘坟呀。

“明日把小倩的尸体从枯井之中捞出来,收拾一下将人丢在江侍伟为祖母所搭的灵堂之中。”全焕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他一直只坐这把椅子,椅子可拆装并且有机关,是祖父寻人特意为他所制,“简图可以支走简业,但他无法分散江侍伟的注意力,江侍伟既然这样大张旗鼓的给祖母打理丧事,也不算为过,毕竟祖母确实已经过世,他哭几场也是应该。不过,我得让他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我都知晓,他折磨祖母之事,我也不会就此放过。”

“让他知道主人平安无事?”黑衣男子怔了怔。

全焕淡淡一笑,“他不会猜到是我,只会猜到是祖母,他并不知道祖母已经过世,会以为祖母不仅已经逃出来,还开始了对他的惩罚。他这样大张旗鼓的为祖母举办丧事,不过是希望世人知晓祖母已经过世,也在提醒李氏首领中支持祖母的人放弃对祖母的支持转而支持他,我不过是想让世人有猜测,只要市井百姓中有人怀疑,消息很快就会传开,就算是没有人真的相信祖母还活在这个世上,但也会心生怀疑,令江侍伟的辛苦安排白废。”

黑衣男子点头,转身离开,虽然现在这个时间把小倩从那个枯井里弄出来有些晦气,可全焕吩咐下来,他只能遵从,再说,他一个刀口上过日子的人,哪里会怕什么死人,不过是可能气味会比较令他不真舒服吧。

带着两个可靠的暗卫,拿着伞和灯笼到了那处枯井处,此时风雨仍在,虽然不大,却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意,树影和草影仿佛无数游荡的魂魄,灯笼被风吹动,晃动着更是令人心中不舒服。

“会不会已经烂掉了?”前面一个暗卫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是什么飞虫的小飞虫仿佛眼睛瞎掉一般直接撞向他们,和着风雨打在脸上头上,“怎么这么多的飞虫?”

这处枯井用来藏尸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简图也知晓此事,每过一段时间会撒一些药粉将里面的尸体化掉,有时候也会忘记,因为枯井很深,所以不曾有什么气味传上来,也就会任由其呆在枯井之中,等着想起来下次撒药粉的时候再一起化掉。

“应该不会。”黑衣男子笑了笑说,“她死了才两三日,当时一刀刺中心脏,死的也算是不痛苦,样子也算不难看,大约是爱美吧,临死也不愿意自己死相难看,也真是下得去手。”

另外一个暗卫也笑着说:“她原是也知道此处,有时候也会从外面带了需要灭口的人丢进这枯井中,也曾自己下去过处理里面的死尸,大约是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里吧?唉,打从做暗卫的第一天就知道生死不由自己,她还算是幸运的,起码还有一个全尸,其他的‘小倩’可就没她这么幸运了。”

枯井上的青石板被挪开,一股子凉气从里面直接涌了上来,打头的暗卫一愣,脱口说:“咦,怎么这么凉?和冰窖差不多——哎呦!”

黑衣男子拍了一个他的头,半带调侃的说:“这是通地狱的地方,自然是凉一些,好了,这口枯井与冰窖一墙之隔,为了避免里面的尸体有异味传到上来引起人注意,特意在枯井附近修建了一处冰窖。”

“好像还有些隐约的水声。”那暗卫耳朵朝下听了一会。

黑衣男子心中一跳,立刻一把推开那暗卫,拿过绳子直接栓在腰间,提着灯笼直接跳入枯井中,另外两个人吓了一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糟糕!”下面传来黑衣男子的声音,透出少有的惊慌。

夜色浓重,风雨声声声入耳,全焕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听着黑衣男子用压抑着惊恐的声音禀报刚才发生的事。

“是属下无用,请主人责罚。”黑衣男子觉得嗓子里好干,仿佛一口气就要上不来,随时会被自己憋死一般,“小倩她,她的尸体消失了——”

全焕眉头紧皱,好半天没有说话。

“属下发现里面通冰窖的暗门被人打开了。”黑衣男子的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来,后背更是被冷汗给塌湿了,“下面也找不到小倩的尸体,只有一些陈旧的骸骨,这几天并没有朝井中撒药粉,她的尸体,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全焕轻轻吁了口气,面色沉郁,压抑着心里想要杀了这人的念头,语气淡漠的说:“那她究竟是死还是没死?”

黑衣男子紧张的说:“她在属下面前用属下的刀刺入她自己的心脏,属下亲自验过她的脉博,她确实是没有了脉博,也是属下亲自将她丢入枯井之中,当时她的身体已经变冷变硬,没有可能还活着。”

“她是几个小倩里面武功最好的,江侍伟肯让她去伺候保护赵江聘,一定是很看重她,她能够一直让江侍伟相信她只忠心于江侍伟一个人。”全焕眼中透出杀意,语气很缓慢的说,“为了不让简业发现她有武功,江侍伟曾经将她的几个穴位给封死,只让她有些在简业看来三角猫的功夫,祖母说过,这个小倩是个极聪明能干的人,祖母也很信任她,栽培她忠心于我,她能同时让祖母以为她只忠心于祖母,江侍伟相信她只忠心于他,我甚至也一度以为她只忠心于我的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让她自己动手?她做到这一点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惜命,她不想死,只要有一线可能,她就不会让自己死!”

黑衣男子一脸的错愕,“主人是认为小倩她没有死?可是,属下真的是确定她没有气息才将她丢进枯井中,就算是当时她还有些气息,伤在心脏那里,又流了好多的血,一定是虚弱不堪,怎么可能打开通冰窑的暗门,属下一定要严查,查出来究竟是谁暗中带走了她的尸体!”

全焕漠然的说:“她是我祖母暗中栽培的暗卫,如果祖母相信她,她能够面不改色的杀掉祖母,自然也能够面不改色的‘杀’掉自己,不用严查这院落里的人了,能够从枯井里逃走的只能是她自己本人,她熟知祖母安排下的各种藏身之处的所有机关,祖母曾经告诉过我,小倩是一个可以直捣黄龙的小卒,甚至要我在为帝后许她一个妃位,她必定会舍命护我。我知道你是祖父栽培出来的暗卫,武艺出众,也很聪明谨慎,一直跟随保护着我,可是,祖父与祖母比起来,实在是不够心狠手辣,你比起小倩,少得就是心狠手辣于不动声色之中,她肯定还活着,只要她活着,我们就很危险。”

黑衣男子一脸汗颜,喃喃的说:“若真是如此,实在是属下无用,请主人责罚,属下犯下这样的大错,不知要给主人的事情带来多少麻烦,属下纵死也不能心安,属下不该当时一时心软让她自己动手。”

口中说着,眼中还是闪过困惑,当时他明明看着小倩对着自己的胸口心脏位置狠狠的一刀刺下去,半点迟疑也没有,甚至立刻将匕首拔了出来,那喷出来的血还溅了他一身一脸,这样重的伤,再被重重丢入枯井,怎么还有可能活着呢?是不是主人太过高估那个小奴婢的本事?

第634章 :派人盯紧他们

(女生文学 )

全焕看到黑衣男子眼中的困惑,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目前这人还有些用处,那处枯井应该也是他的归宿,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另一个问题立刻出现在脑海中:小倩如果没有死的话,此时她应该会躲去哪里?

她是祖母暗中栽培过的奴婢,同时获得江侍伟、祖母和自己的信任,这三个人都相信她只忠心于自己,如果她确实如自己所猜测的,没有死并且从枯井中逃离,她会去哪里?她是不是还有别的主子?或者是不是她与简业、容青缈也有关系?不然,为何容青缈重新得宠于简业的时候,令简业休掉了赵江聘却没有对付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奴婢?

越想,心中越不踏实,全焕的眉头慢慢蹙在一起,扫了一眼仍然一脸惶恐和困惑的黑衣男子,以及那两个低垂着头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两个暗卫,淡淡的开口说:“吩咐那边的人将容鼎一家人控制起来,一旦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将他们囚禁起来。”

“这样,他们会不会猜到您还活着?”黑衣男子犹豫的说,“依着之前的计划,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暴露您的存在。”

全焕鼻子里哼了一声,语气冷漠的说:“小倩如果还活着,不论她藏身于何处,我就根本不存在暴露不暴露,只要她一感到有危险,就会立刻以我的事情自保,她是个怕死的人,有时候怕死的人比不怕死的人更难对付。”

“是。”黑衣男子不敢再多嘴,立刻恭敬的说,使了个眼色示意那两个暗卫跟他一起离开,他知道全焕不是一个轻易会动杀意的人,尤其是他是全焕祖父特意栽培出来派在全焕身边的心腹,全焕虽然恼怒他对小倩的处理不够冷静稳妥,但也不会立刻杀了他,但是,他也知道,一旦全焕动了杀意,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躲得开。

容鼎夫妇这边,是要到了最后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动到的棋子,用来要挟容青缈,但从现在简业对容青缈的态度来说,也许可以同时要挟到简业,这对于暗中支持全焕的李氏首领们来说,简直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真是‘宝贝’的不得了。全焕突然下令控制起容鼎夫妇,又没打算得到暗中支持他的李氏首领们的允准,实在是出乎黑衣男子的意料之外,一般情况下,全焕总是表现的顺从大家的安排,很听话。

“传令给那边的暗卫,在容鼎夫妇所居住的附近布下高手,但绝对不允许打草惊蛇。”离开全焕的房间,黑衣男子恢复了冷静,全焕可以任性,他却不可以,他受曹老将军的恩,不能让曹老将军最在意的这个孙子一步走错,小倩的事他确实大意了,不论小倩究竟是生是死,反正小倩是消失了,所以她生或者死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这一消失,全焕就有可能暴露,“简业肯定也会安排人那边,万一惊动了简业,再控制容鼎夫妇就很难,在没有得到李氏首领们的允准以及这边给出消息,绝对不可以暴露一丝一毫,否则,杀无赦。”

看着得了吩咐的人消失在黑夜里,黑衣男子长长出了口气,很是郁闷,小倩如果真如全焕所猜测的,没有死,诈死并逃走,或者只是被人带走了尸体,那么,她活着的话会藏身何处?如果是被人带走的话,又是何人带走她,带走她的目的是什么?

“明天我们去灵堂那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异常。”黑衣男子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暗卫说,“你们今天知道的太多了,打从此时开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然,丢了性命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两个暗卫立刻回答,风雨中,只觉得后背冷的刺骨。

灵堂外,风雨依旧,一辆马车孤零零停靠在路边,黑色的粗布车帘,粗糙但结实的马车,似乎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马车,大约是打理灵堂的人乘坐的马车,那马儿虽然健壮但也不是什么名马,慢吞吞的啃吃着路旁的野草。

靠近灵堂的地方也有几辆和这辆马车相似的马车,和尚的念经声以及一些悲痛欲绝的哭声时不时的传过来,风雨中白色的各种旗帜飘啊飘。

“你说姜氏曾经去找过简业?”江侍伟坐在马车里,脸上戴着黑纱,盯着灵堂那边,“还带了进忠过来?”

“是。”随从立刻回答,“属下一直守在这里,那一日姜氏匆匆一个人离开这里去了简公子的府邸,因为那里戒备森严,属下无法靠近,不知道她与简公子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呆的时间不长,后来是进忠跟她一起离开,又重新回到这里,但属下没有看到进忠是何时离开,当时有过来祭拜的人,又有和尚出来唱经撒纸钱,大约是属下一时疏忽没有瞧见。”

“或许她有什么事要求简业帮忙,毕竟我娘是个京城里众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煞星’,又在那个老妖婆和白痴皇上眼皮底下大张旗鼓的办理丧事,她自然是要讨好一下简业寻得一点帮助。”江侍伟想了想说。

“属下暗中打听过,姜氏离开这里之前曾经与一个前来祭拜的老妇人单独呆过一段时间,那老夫人瞧着眼生,烧纸的时候差点昏迷,被姜氏搀进小屋内歇息,然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属下谨慎的说,“属下觉得可疑的是,咱们的人说,姜氏离开的时候是更换了衣服,虽然都是黑色的,却不是当日穿的那件,而且,那老妇人跪过的地方有几滴血,那老夫人似乎是受了重伤。依理出了这种事的话,她应该第一时间找咱们的人处理,她是知道灵堂哭泣的奴才里面有咱们自己安插的暗卫,为何不向他们提及此事获取帮助,后来不仅不见那老夫人再出现,好像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见了,还特意去简公子那边带了简公子的亲信进忠过来?”

江侍伟没有说话,但脸上的五官一直在跳啊跳。

“要属下去简公子那里打探一下消息吗?”随从轻声问。

“那个地方,你就算是变成一只苍蝇,如今也飞不进去,出了上次的事,危及到容青缈的安危,简业已经把那里变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所在。”江侍伟冷漠的说,“先去问问姜氏,然后我再去问问简业,只要二人说的不一样,期间就有猫腻,最好此事与我娘那个老怪物没有关系!”

随从不再多话,看向车窗外面,突然,轻声说:“主人,那边的几个人好象不是熟悉面孔,而且有武功在身,尤其是打头的那个,身手不俗,属下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这个人?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好像,好像——对,曹老将军,他是曹老将军身边的一个随从,不太经常出现,不会错,应该是他,属下记得曹老将军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曾经是一位江湖刀客,好多年不再出现在江湖,在曹老将军那里见到他时,属下还以为眼花了。后来听说他是被仇家追杀,正好被曹老将军遇到并救了下来,后来曹老将军还出钱给他娶妻生子,对他很是器重,主人您在曹老将军府里呆着的时候,属下曾经无意中遇到过他两三次,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曹老将军派他过来?”

“派人盯紧他们。”江侍伟立刻吩咐,“这人我也见过,当时还曾经向义父索要此人,但义父一直没有答应。”

义父一直没有答应,江侍伟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之意,义父一向对他很是纵容,毕竟他们其实是亲生的父子,可是,当时向曹天安索要此人的时候,曹天安竟然一口拒绝,说这人另有更紧要的事要办,更紧要的事?!会是什么事情呢?曹天安心中比他这个倒霉的儿子更要紧的人和事会是谁?!

“他一定和全焕那个兔崽子有关系!”江侍伟咬着牙狠狠的说,“简业猜的没错,全焕这个兔崽子一定还活着,我们都被他给涮了!可恶!说不定此时他正和我那个老怪物的娘亲在一起乐呵呵想着如何算计我!”

“要抓住那几个人吗?”随从轻声问。

江侍伟摇了摇头,“不论他是谁的人,我义父或者全焕,既然欠了义父一条命,自然是不会出卖他的主子,我们抓了他,他会自尽,我们不仅一点消息也得不到,还会被他藏在暗处的主子盯上,派人悄悄盯上他们,一定要找身手最好的,免得被他们发现,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不管是谁,只要是被我找到了,哪怕是我娘那个老怪物,我也要亲自结果,免得再生事端。”

“是。”随从轻声点头,“看样子他们也是来这里打探消息的。”

“这也许和姜氏去找简业那小子有关。”江侍伟恼怒的说,“说好了大家彼此合作,我也不打算再与他争什么帝王之位,只是想要出了心口这口恶气,怎么这小子却还是有意将一些事情隐瞒着我?”

第635章 :简王府里有人在保护他

随从没有说话,江侍伟是他的主子,怎样的打算不管多么不可思议,他也没有权利去评价,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成,之前他那几个死掉的同伴不就是犯了多嘴多舌多管闲事的错误丢了性命吗?简业做皇上,大约也不会太令江侍伟难堪吧,其实,江侍伟做皇上,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可言,他也不过依然是个随从而已。

“带个口信给简业,告诉他,最好不要隐瞒我什么事。”江侍伟沉声说。

“是。”随从轻声答应,他是被江侍伟选中放在身边做贴身随从的,论起武功,他不是最好的,论起聪明,他不是最好的,但他足够谨慎细心,也足够懂得审时度势,看眼色行事,这一点,让他如今颇得江侍伟信任。

那几个人慢吞吞的走进灵堂,自打小倩出现在这里开始,姜氏就莫名的多了些小心谨慎,听到有人进来,守在灵前的她抬头看向进来的几个人,依然是陌生的面孔,只是其中有一个人瞧着有些面熟,似乎是哪里见到过,但想不起来,应该是很无意的打过照面,或者,很久之前瞧见过这个人。

“几位?”姜氏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这也不怪她,时不时的要哀嚎几声表示悲痛,一天到晚守在这阴气森森的灵堂里,甚至连口热茶也喝不上,少不得有些着急上火,这几天不仅嗓子哑掉了,连牙龈也透着痛意,因为进来的几个人面孔陌生,姜氏多了些猜疑,客气的问,“不知如何称呼?”

“我们是老夫人的旧时相识,曾经受过老夫人的恩典,听说了老夫人仙逝之事,特意过来祭拜一番。”黑衣男子依然是一身的黑衣,有意无意的低垂着头,似乎不太想让姜氏瞧见他的模样。

姜氏不再多话,这人口音是京城口音,应该是京城人士,但听他对李玉锦的称呼,言词,似乎颇多敬畏,如果没有猜错,这人在李玉锦面前应该是个奴才的角色,而且他这样有意低垂头,不想让自己瞧见面容的举动,姜氏确定这个人肯定认识自己,要么他是李玉锦的旧时奴才,要么他就是曹天安那边的奴才,便不再多话,只递了草纸和香。

“可怜老夫人就这样走了。”黑衣男子语气悲痛的说,“怎么也不见有个亲人一旁守着,怎么这样的孤苦伶仃?”

姜氏立刻也用悲痛的语气说:“听你的言语,想来以前和老夫人一向是熟悉的,那也想必知晓老夫人一生坎坷,唉,如今丧事也是老夫人的一位儿子暗中操办,只可惜如今世事难测不好出现在世人面前,就算是来此处祭拜老夫人的也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唉,如你所说,甚是可惜呀。”

姜氏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暗自忖度,如果这人不认识自己,一定会问为何自己会在这里打理李玉锦的丧事,做如此冒险之事,但如果此人不问,那必定是认识自己,知道自己和江侍伟的关系,知道自己其实是李玉锦的儿媳。

“前来祭拜的人可多?”黑衣男子一边将纸钱丢进火盆,一边问。

姜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如今风声甚紧,多是曹老将军的旧时奴才们过来悄悄祭拜,不过是如你们几个人一般,烧几张纸上一炷香念叨几句落几滴泪罢了,说起来身份地位最特殊的也就是简王府的老简王妃派了人过来,太后娘娘似乎也派了简公子过来,别的,唉,何人敢来?老夫人可是得罪了当今太后娘娘和当今皇上的人,没人愿意趟这浑水的。”

黑衣男子起身去上香,沉声说:“总有一天会让老夫人得偿心愿的。”

黑衣男子这样一句原本无心的话,很快就传到了简业的耳朵里,和江侍伟派人送来的口信几乎是同时到达,简业坐在书房里面沉如水。

“姜氏说,这人应该是曹天安之前的旧人,她曾经无意中在曹天安的将军府里看到过,在李玉锦被江侍伟囚禁的时候这个人也出现过,但是,如果这人依然和曹天安有来往,李玉锦被囚禁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出现才对,当时江侍伟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江侍伟将二人分别囚禁在相隔不远的两个院落里,如果曹天安知道李玉锦就在他附近,必然不会真的任由李玉锦被江侍伟折磨致残,所以,姜氏说,后来这人应该不再跟随曹天安,有可能被曹天安安排到了别的人身边做随从。”进忠轻声说,那日随姜氏过去带走昏迷的小倩,他就已经安排人易容成那些跪在地上负责哭泣的奴才中的一位,今日这人过去,有关这人的消息立刻就被传了出来,同时带出来的还有姜氏的这番怀疑。

“‘总有一天会让老夫人得偿心愿’。”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容青缈出现在书房的门口,身后是负责保护她的进喜。

这个院落里,只有容青缈可以这样不经通报的出现在简业的眼前,不论简业在什么地方经历何种事情,所以,简业并没有斥责进喜以及刚刚专心讲话的进忠,而且,听完进忠所讲的话,简业已经心中百分百确定,全焕他还活着,并且就在京城之中,这些,瞒不过聪明的容青缈,既然她会猜到,就不如让她知晓,也好心中有个准备可能出现的种种事情。

“既然这人这样讲,必定是熟悉曹天安和李玉锦的人,而且是这二人的旧时随从,而且这人应该是已经很确定李玉锦死了。”容青缈眉头微蹙,简业已经迎上来,带她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如果不是依然跟随曹天安,又不在江侍伟身旁,那只有一个人,就是全焕。”

简业见容青缈说到这里,脸色突然有些不安,立刻点点头,用温和平静的语气说:“是,全焕应该还活着,并且就呆在京城之中。青缈,你不用担心,简柠那边已经派了人手,你爹娘和兄长身边也增加了护卫,全焕不可能离开京城,李氏首领中暗中支持他的人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我会再加派人手,就算是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他来。”

“他们藏的确实隐秘,不说找他,只说李玉锦失踪后,我们也是派了很多人找了好久,这些人一向擅长从蛛丝马迹之中找到真相,这么长时间下来,竟然半点消息也没有。”进忠有些沮丧的说。

容青缈随口说:“李玉锦是个擅长隐藏的,她一直藏在简王府里,若不是梦中有提示,也不会知晓她其实一直呆在简王府之中,不过,现在找不到她也不算奇怪,这个人的言语里说明李玉锦虽然被救了出去,但确实是死掉了,也许是李氏首领们觉得她活着是个麻烦,不如这样悄悄处理掉,但在世人眼中却不公布,众人可以当她依然活着,这样一个死人,何处去寻找?如果全焕还藏在京城没有离开,简柠那边的全焕是个假的,并且他还能这样暗中指挥他的手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有我们不知道的隐秘藏身之处,要么他就是藏在我们最不可能怀疑的地方,就像她祖母当年一样。”

说到这里,容青缈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简业和进忠进喜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却透露出一种后知后觉的懊恼之意。

“夫人的话提醒了我们。”进忠脱口说,“是我们太过大意了。”

“是啊。”进喜也忍不住脱口说,“我们派了很多擅长寻找的高手出去寻找李玉锦,开始我们认为全焕已经被送去柠公主那里,是废人一个,而李玉锦有可能是被她旧时的部下联合小倩一起救走,所以我们四处寻找李玉锦,但实际上李玉锦早已经死掉,甚至尸体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或者一捧骨灰,而真正要寻找的人却是全焕。”

“青缈。你说的不错,我派出去很多人,包括江侍伟也派出很多人寻找他们的下落,但是,我却忽略了,我派出去的人以及江侍伟的人,都没有查找过与简王府有关的地方,因为我们都笃定,他们不可能出现在简王府的势力范围之内。”简业眉头紧皱,眼中有些对自己大意的恼怒,“当时那个假小倩冒充这里的奴婢准备对你下手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也许全焕就藏在简王府势力范围之内,甚至,也许,简王府里有人在暗中保护着他!”

“如果真有两个甚至更多的全焕,也许全焕就根本没有离开过京城,全焕被曹天安藏在他的将军府,江侍伟却从未知晓全焕这个人其实一直与曹天安有来往,全焕甚至知晓李玉锦的藏身之处。”容青缈一边思忖一边轻声说,“当年,简柠与他的事情,怎么就被简王府给压下去了呢?而且,如果当时他真的只是一个戏子身份,怎么可以瞒得过简王府上上下下的人与简柠交好呢?”

简业面沉如水,一字一句的说:“简王府里有人在保护他!”爱有声最全,更新速度最快,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爱有声!如果忘记本站网址,可以百度一下:爱有声,即刻呈现!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不要忘记把本站加入书签哦!

1. 第1章:受惊吓的奶娘秦氏

“不!”

一声呛出嗓子的声音,绝望、尖锐、痛不欲生。

守在床前坐在小凳上打盹的奶娘秦氏吓的立kè

醒了过来,身子扑到床前看向躺在床上的容家小姐容青缈。

室内的烛火虽然熄灭,却有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罩在一个精致的灯盏里发出温和安静的光,看得清室内一切却不会觉得刺目。

刚刚七岁的容青缈表情狰狞,五官完全的纠结在一起,脸上通红,全是大颗的汗珠,双手紧紧握着,指甲恨不得掐到肉里,身体更是弯曲到不能弯曲的角度,仿佛要缩成一团。

“小姐。”秦氏轻声喊了一声,容青缈一定是梦魇着了。

双眼紧闭的容青缈根本听不到奶娘秦氏轻声的呼唤,身体拼命的缩着,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恐怖,仿佛面对着可怕的怪物,随时会被吞噬,却无法逃脱,深深的绝望、悲哀,这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岁孩童的表情,到好象历尽沧桑的女子最后的挣扎。

“小姐,快醒醒。”秦氏确定容青缈是梦魇了,伸手隔着棉被摇晃着容青缈的身子,口中声音略微提高些,“小姐,您快醒醒,别怕,定是做什么恶梦了,醒来就好,没事,奶娘在,快醒醒。”

容青缈是容家最小的孩子,是容老爷和容夫人的掌上明珠,夫妇二人疼爱这个女儿远胜过前面两个儿子,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秦氏虽是容夫人的陪嫁奴婢,又是打容青缈出世就跟着的奶娘,却也不敢造次,若是换做自家的孩子,定会一巴掌直接打在脸上唤了从梦魇里醒过来,但此时只能轻轻摇晃容青缈的身子,不停呼唤。

突然,容青缈完全的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也不再蜷缩,脸上的表情瞬间的冷静下来,不,秦氏觉得,那不是冷静,是完全的冷漠和放qì

,仿佛知dào

再无可能,不想再挣扎,干脆听天由命。

“莲香,快去请府里的大夫过来。”秦氏吓坏了,看着容青缈突然了无生趣的脸,哆嗦着手摸了摸容青缈的鼻息,只觉得凉凉的,好像已经没有呼吸的热气般,立kè

提高声音转头向外屋喊,“快,小姐好像不好了,快!”

正在外屋小床上歇息的莲香被秦氏的声音吓到,只听到什么‘小姐好像不好了,快!’,然后才反应过来前面一句是让她立kè

去请府里的大夫。

幸好是合衣而眠,莲香下床穿上鞋,顾不得自己的头发散着,快速的跑向屋外,外面很黑,没有月亮,廊道湿滑,一个不小心扑通一声摔坐在上,疼得她呲牙咧嘴的不停倒吸凉气。

“莲香,快点!”秦氏的声音再次传来,竟然带了三分的泣声,颤抖着,很是慌乱,“小姐是真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莲香慌乱中抓住廊道边的一根支柱站了起来,觉得左脚踝疼得厉害,不敢沾地行走,却又不敢耽误时间,扶着柱子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一蹦一跳的单脚前行。因为天色不好,这大半天了也没适应外面的光线,完全凭着之前多次行走的习惯赶去大夫住的小院。

“小姐呀,您可别吓唬奶娘呀,您要是出了事,奶娘一家子也不够给您偿命的呀。”秦氏声音颤抖,抱着气息越来越弱的容青缈,眼泪越落越急。

2. 第2章:梦魇中的容青缈

容青缈绝望的看着对面的男子,这么大的风雨,他只撑着一把伞,头发和衣服已经湿透,却并不皱眉,也不躲避,站在那里清清朗朗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容青缈。

“他们说,你在这里跪了三天,不吃不喝,只为要见我一面,要和我说上一句话。”男子语气平缓,没有任何的感情。

“您,怎么着了这般喜庆的衣服?”容青缈错愕的问。

“因为我今日娶妻。”男子淡淡的说,然后转身就走,“你已见我一面,也和我说了一句话。容青缈,以后别再做这等无趣无用的事了。”

“不,不,我,我——”容青缈哭着说,“您不要走,求您,青缈知dào

错了,青缈不会再犯错,您要青缈如何青缈就如何,夫君,求您!哪怕您要青缈为奴为婢,只要青缈能够见到您,求您不要不要青缈!”

男子脚步不停,头不回,只淡淡的扔下一句话,“容青缈,你不配。”

容青缈还想说话,男子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月亮门外,吱吜声中,木门快速的关上,没有丝毫的犹豫。

“夫君,您为什么这样对青缈?”容青缈呆呆的哭着,“青缈为了您什么都肯做,您难道不爱青缈了吗?您曾经那样喜欢青缈。青缈究竟做错了什么,您这样不喜欢青缈了?”

她想哭,可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除了雨水外,她没有喝过任何的东西,拼了全部的力qì

终于见到夫君,夫君却不肯原谅她,还说,他今日,他今日要娶妻?!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容青缈惊恐的想到这,浑身冰冷,颤抖不止,张大嘴却哭不出声,所有的声音随着她气力不支全部的停止在嗓子里,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呼吸也变得无力绝望,她已经没有任何力qì

继xù

哭泣,甚至,脸上除了雨水没有其它,她已经没有泪可以流了。他不要她了,从此后,他不是她的夫君了。

容青缈不知dào

要做什么,甚至连昏迷也做不到,脑海里一再的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今日娶妻。

声音越来越清晰,如同咒语般让她绝望,焦躁,她想高声尖叫,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突然,容青缈一头撞到地上,青石板冰冷坚硬,她的额头瞬间有了暖意,脑海里的声音也瞬间的消失,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声音再次清晰响起,容青缈不假思索的再次以头撞地,一次,又一次。

雨水中,一片红色快速的散开,消失,然后再一片红色散开,消失。

秦氏觉得自己怀中抱着的容青缈的身体越来越冷,隔着棉被也能感觉到冰冷的气息,吓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容青缈的面容,愈加的苍白,莫名的绝望神情和不再留恋的放qì

,仿佛,就是不想活了。

这哪里像是一个才刚七岁的女童?!不会是撞鬼了吧?

秦氏颤微微的伸出手,摸了一下容青缈的额头,额头烫的厉害,还好,人还是活的,顾不得多想,匆忙的将容青缈放到床上,去寻毛巾和凉水。

3. 第3章:小姐一定是中邪了

莲香一瘸一拐的带着府上的大夫匆忙的赶向这边,大夫衣衫不整,一边走路一边整理衣衫,头发也没挽好,时不时的垂下一绺挡住他的视线,腾不出手整理,只得时不时的一甩头,很是狼狈。

“啊!——”前面突然传来秦氏惊恐万分的惨叫声。

莲香和大夫吓得全都一顿,彼此看了一眼,不会是小姐死了吧?!

秦氏端了一盆凉水打外面走进屋中,把盆放在桌上,取了毛巾放入凉水里湿透拧出,转身去看床上躺着的容青缈,打算替她敷在额头上降温,等候府上的大夫过来。

人在惊呼声中整个的呆在当地,手中的手巾也掉落在地上,容青缈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床沿上,眼神空洞的看着秦氏,黑色的眼珠根本不动弹。

“秦妈妈。”容青缈听到自己的声音,稚嫩,柔弱,仿佛是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呆了呆,然后伸出手,冲已经傻在那的秦氏轻轻招了招手,那是一双纤细白净的手,不大,指甲没有留的很长,甚至没有涂抹红色的豆蔻,也没有戴戒指,只是一双小姑娘的小手,“你过来,青缈有话要和你说。”

秦氏从脚心凉到头顶,小姐一定是中邪了!

是不是今天在容大老爷暂住的院落里的后花园里玩得太久了,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后花园有口枯井,传闻曾经有不听话的奴才被丢到里面,是不是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打井里跑出来了?小姐一向身子弱,所以就中了邪?

心中一想,再看着容青缈惨白的面孔,明明是七岁女童的模样,却透着苍凉和悲哀,更是吓得脚底发软,半步也挪不动。

“小姐大概是在梦游中,秦氏,你必须过去,这个时候不能随便的叫醒小姐,她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得乖乖听着。”大夫和莲香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此时情形,大夫立kè

说,“你怕什么,她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

“她,她,她不会是中邪了吧?”秦氏声音哆嗦的问。

“秦妈妈。”容青缈声音悲哀的说,“你是不是恨着青缈?恨青缈不肯听你的话,害了自己也害了你,还连累了家人?”

声音软软糥糥,好听的很,只是有些轻,三个人都没有听得太清楚。

秦氏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挪到床前,容青缈坐在床沿上,身子看起来小小的,很是乖巧听话,穿着件淡粉的小衫,露在外面的右手腕上戴着一对玉镯,偶尔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噹声。

秦氏自然是不能这样站着俯视与自己讲话的容青缈,虽是奶娘,到底一主一仆不能乱了规矩,便在床前跪下,正好与容青缈平视,却不敢正眼瞧坐在自己对面的容青缈。

“小姐,您,您要奴婢过来做什么?”秦氏的声音还是颤抖着。

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向秦氏的面颊,感觉到秦氏不由自主的往后避了避,似乎很是害pà

,却又不敢大动,身子僵硬着。

4. 第4章:吓到昏倒的莲香

“你果然是恨着我。”容青缈苦笑一下,那笑容凄楚哀婉,放在这样一张五官精致的七岁女童面容上,竟然有一种让人无力挣扎的悲哀,尤其是用着隐隐叹息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秦氏根本不敢再做避让,只觉得容青缈的手在她面颊上轻轻抚过,鼻子、眼睛、眉毛,手指纤细,指尖冰冷,让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

“原来,你曾经这样美好。”容青缈声音飘忽的喃喃自语。

面前这张脸,还是一张年轻丰润的面容,没有皱纹,没有沧桑,皮肤细腻光滑,不是一头撞死在自己面前时那张已经青肿不堪的面容,是的,此时的秦氏一头乌黑的头发,没有半根白发,隐约是她幼时见过的模样。

是的,就好象她抚在秦氏面上的手,纤细,稚嫩,是一个女童的小手。

容青缈的表情瞬间的呆滞起来,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并且专注的看着自己面前这只慢慢收回的手,难道,她已经死了?现在是在阴间?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容青缈抬起眼睛,看着前方,凉凉的语气,缓缓的问,“这里,是不是阴间?大家是不是都在?”

“大夫。”莲香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的向大夫所站的地方靠了靠,也顾不得脚踝的疼痛,死命的笔直如竹的站着,怕一松劲就会摔坐在地上,“小姐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中邪了?她,她刚刚在,在说阴间,莲香听小姐问,这里,是不是阴间?大夫,小姐她一定是中邪了!”

声音哆嗦着,仿佛有冷风从牙齿的缝隙间穿过般。

大夫也有些迟疑,如果说单纯只是梦游,刚才那些话就有些奇怪了?难道真是中邪了?他是大夫,不相信中邪这一说,那都是些无知老百姓的说法,哄哄像莲香这样大字不识几个的奴婢罢了。

“去寻条干净的毛巾给我。”大夫低声吩咐,眼睛一直盯着坐在床沿上对着自己双手发呆的容青缈,“略微湿些凉水。——快,你发什么呆呀!”

莲香却苦着脸,喃喃低语,“大夫,我,我,我害pà

,我身子根本动弹不了,我的脚不知dào

要怎么迈,小姐,她,她一定是中邪了,我害pà

。”

口中哆哆嗦嗦的说着,莲香偷眼看向容青缈,容青缈依然坐在床沿上,背挺的笔直,反反复复的专注看着她自己的手,似乎那只纤细的手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专注的完全无视房间其他人的存zài



小小年纪,如此困惑的表情,让莲香的心一下子哆嗦起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努力想要迈动自己的脚,却手脚同一方向的一蹦,受伤的脚踝立kè

疼的她呲牙咧嘴,口中“哎哟!”一声,竟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眼睛一翻,似乎是生生的被吓昏过去。

“废物!”大夫恨恨的骂了一句,这样的奴婢,老爷和夫人也放心让她伺候容家小姐,得和老爷夫人说一声,早些撵出去才好,“真是不中用!”

秦氏还跪在床前,身子微微颤抖,低垂着头,再看一眼躺在地上紧闭双眼的莲香,大夫摇了摇头,捡起刚才秦氏丢在地上的毛巾,走到水盆前就着盆内的凉水冼了几把,拧干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白瓷瓶,打开盖,滴了两三滴在湿毛巾上,然后将毛巾拿在手中,走向发呆的容青缈。

5. 第5章:她喊出了他的名字

并没有注意到,刚才摔倒在地的莲香偷偷眯着眼睛看他,睫毛不停的眨呀眨,眼睛一眯一闭,提心吊胆的看着府上的大夫慢慢走向依然发呆的容青缈。

“小姐。”大夫轻手轻脚走到容青缈面前,半蹲下,这是规矩,她是主他是仆,又是刚到容府不久,要不是府上年纪大的白大夫今晚家中有事不在,还轮不到他过来替容青缈瞧病,“您哪里觉得不舒服?”

容青缈慢慢抬起头,眉头微蹙,表情略微有些困惑,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大夫,睫毛轻颤,软软的稚音,“你怎么也在这里?莲香没有去寻你吗?她没有和你说,我要你带她立kè

离开吗?”

大夫陪着笑,轻声细语的说:“嗯,莲香刚才晕倒了,吓的,您不用理会她,她那样不中用的丫头,明日寻个理由打发出去就是了。”

口中说着,趁容青缈一脸茫然呆呆看着他的时候,迅速将手中的毛巾捂向容青缈的口鼻。

湿湿凉凉的毛巾,还有一股容青缈永远不愿意想起却又无法忘掉的味道,就是这个味道,让她莫名的被人丢弃在那个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花园里,害她失了清白被世人嘲笑,被夫家休出家门,从此默默困苦甚至一夜白发成霜!

“钱德培!”容青缈拼尽全部的气力喊出一声。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狠狠的一巴掌打在面前半蹲着的大夫脸上,虽然不过是七岁的女童,这下子却似乎是用尽了全部的气力,拼尽了最后的愤nù

,钱德培只觉得脸上出火的刺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容青缈,她的意识在慢慢涣散,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绝望、悲痛、不相信,眼泪如泉水夺眶而出,无语,却生死不如的睁着眼睛,明明已经失去了意识,眼睛却始终不肯闭上。

钱德培手一松,手巾滑落掉到地上,容青缈身子一歪,躺到床上。

她是怎么知dào

自己名字的?!他才进入容府不久,不到一个月,虽然是白大夫的远房亲戚,却还不曾为府上的人诊过脉、开过药方,甚至不曾出现在容青缈这位最受老爷夫人疼爱的小姐面前,他到是远远见过她,在花园里娇俏的笑着,追逐蝴蝶的身影,轻盈可爱。

秦氏不知dào

他的名字,莲香更不知dào

,如果不是事出意wài

,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还得陪着白大夫在府上呆上一年半载才有机会为府上的主子诊脉开药,才能独立的做一个大夫。

难道,容青缈不是梦游,不是梦魇着了,是真的中邪了!!

钱德培的眼睛呆呆看着,虽然已经昏迷,却依然不肯闭上眼睛,静静躺在床上,却一脸不肯相信的悲伤表情的容青缈。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大大的睁着,纯净中全是绝望和无助。

那表情,竟然让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紧,她不相信他会背叛她?!

可是,她明明才刚刚见过他,还是在梦游中,他不过是用了些迷药让她暂时昏迷过去,免得再做出什么事伤到她自己,那些迷药不会伤害到她,只会让她暂时失去知觉,不再梦魇。

但,她喊出了他的名字,用悲愤和不相信的表情,用恨他的眼光。

6. 第6章:心里没底的钱德培

“你对小姐做了什么?”秦氏惊慌失措的看着一脸困惑表情的年轻男子。

钱德培立kè

吁了口气,语气镇静的说:“不妨事,我只是用了些迷药,药量极少,不会伤害到小姐,只会让她暂时昏迷,如果小姐一直在梦魇中,怕是会伤了自己,去点一根安神的香,我再开些安神的药,立kè

煎熬了让小姐服下去,天亮后,小姐醒来就会没事的。”

秦氏一脸的不相信,转头看向躺在地上装昏迷的莲香,一愣,“莲香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

“她让小姐吓昏过去了。”钱德培不屑的说。

秦氏吐了口气,再看向躺在床上的容青缈,她的眼睛依然睁着,眼珠动也不动,秦氏紧张的伸出手试了试容青缈的鼻息,隐隐约约似是有热热的气息,“小姐的眼睛是怎么了?你用了迷药,小姐为何还大睁着眼睛,一脸的不肯相信,一脸的绝望。她才七岁,怎么会有这样绝望无助的表情?”

钱德培思忖着说:“梦魇着,不晓得瞧见了什么。”

“我去请老爷和夫人过来。”秦氏不理会钱德培,扶着床沿想要站起来,却觉得双腿酸软,根本用不上气力,咬了咬牙,提了口气,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的话我不能信,府上的白大夫呢?”

“他家中有事,今晚告假了。”钱德培看着床上昏迷中却依然双眼圆睁的容青缈,心里也有些不踏实,但不肯表现出来,“他是家师,又是在下的远房亲戚,在下的医术是家师一手所教,我的话有何不能相信?”

秦氏却不再理会钱德培,提着气匆忙的离开。

躺在地上的莲香觉得地上湿气寒气颇重,而且极硬,又不敢随便乱动弹,一会就躺得累了,忍不住悄悄的挪动脚和腰,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活动活动。

钱德培也有些紧张,这可是他第一次给大户人家的小姐看病,之前都是在贫瘠的山野间替那些蓬头垢面的村民看病,他们的身子骨也坚实,小病小痛的咬咬牙就忍了,不舍得花钱拿药,实在熬不过,也不过是两三剂药喝下去,就张落着下地里干活。

容府,是全国有名的富户,生意做的遍地开花,家里有自己的药铺,那些钱德培难得一见的名贵药材,在这里寻常的很,他刚才是不是下迷药下得太多了一些,容青缈是小姐,身子娇贵,难不成迷大发了?

“容小姐?”钱德培半蹲着身子,低声下气的喊,并没有察觉躺在地上装昏迷的莲香正一边偷偷挪动着身体,一边眯缝着眼睛打量他,听他在这里自言自语,“您没事吧?您可别吓唬小的,您干嘛不把眼睛闭上,这睁着眼睛,好kàn

归好kàn

,但实在是有点吓人,您不会是真的中邪了吧?”

见容青缈完全没有反应,钱德培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将容青缈的眼睛合拢上,人没有断气,鼻息还是温热的,有进气有出气,面色苍白却不是青灰,应该没什么生命大碍,只是这眼睛,钱德培试了几次,根本无法让它合拢上。

7. 第7章:莲香和钱德培

“算了,您爱睁着就睁着吧?”钱德培在小凳子上坐下,口中很是沮丧的说,“在下可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中邪不中邪,那都是哄骗百姓的伎俩,家师说过,有病治病,没病别找病。您这是有病还得找个垫背的!”

“小姐就是中邪了。”莲香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正在自言自语的钱德培吓了一大跳,这才想起来后面地上还躺着一个傻拉吧叽的小奴婢,不过十一二岁,还婴儿肥着,看起来就傻兮兮的,回头恼怒的说,“你干什么呀!醒过来不会吱一声吗?这三更半夜的,你突然说话,会吓死人的,中邪不中邪的我不知dào

,但我知dào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既然人家已经说自己醒了,莲香到不好意思再装下去,有些担心的看着钱德培,“喂,你到底会不会治病呀?别是个不懂装懂的家伙,要是我们家小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千刀万剐了你也不够抵命!”

钱德培瞪了莲香一眼,很是不屑的说:“你懂什么?我从出生就和草药打交道,我救人治病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外面传来杂乱急促的脚步声,莲香看了一眼外面,急急忙忙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再看一眼钱德培,“你小心吧,是老爷和夫人他们赶过来了,他们最是疼爱这个最小的女儿,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就自个了断吧!不过,你是个做大夫的,手里头的药多,估摸着毒药也有,求着死个痛快吧。”

钱德培眼睛瞪大,张了张嘴,这愚蠢的丫头真是讨厌!压低声音,赶在外面脚步声的主人们进来之前,恨恨的说:“那你最好离我远远的,否则,说不定哪天我一个不高兴,在你的茶水饭菜里下毒,慢慢毒死你!”

莲香气得一跺脚,正好是受伤的脚踝,疼得她立kè

眼泪汪汪,瘪着嘴瞪着一脸得yì

之色的钱德培,这次小姐好了之后,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小姐把这个可恶的大夫从容府里撵出去。

“去请了白大夫回来没有?”是容夫人担心的声音,略微有些气喘,“怎么会这样,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了急症呢?”

语音未落,好几个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房间里立kè

显得拥挤和嘈杂。

“夫人。”钱德培立kè

恭敬的弯了一下身子,“小姐梦魇着了,怕是在梦里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人和事,也就是市井百姓间所说的撞鬼或者中邪,小的已经用了些迷药让小姐暂时昏迷,药量极轻,不会对小姐的身体有什么伤害,反而不会让小姐因为梦魇不能自控而伤害到自己。”

他的声音在突然间充满满屋的嘈杂声中有些弱,但还是可以让容鼎和他的夫人听到。

“你是?”容鼎看着面前五官清秀,气质温和的年轻人。

“在下钱德培,是府上白大夫的弟子。”钱德培彬彬有礼的回答。

容鼎随意的点了一下头,着急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容青缈,钱德培也跟着一同看去,然后,整个人完全的呆愣住,傻乎乎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容青缈。

容青缈面色平静,双目合拢,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气息安稳。

8. 第8章:您叫青缈做什么

“这,——”秦氏呆呆看着躺在床上的容青缈,难不成之前是自己错觉,根本没有容青缈梦魇的情形?还是根本就是她自己因为疲惫打盹梦魇了?可是看了一眼钱德培和莲香,二人也是一脸的错愕不解。

“青缈,青缈。”容夫人在床沿坐下,温柔的轻声呼唤。

钱德培眉头微蹙,他才对容青缈用了迷药让她安静下来,这一时半会的恐怕是醒不了,但是,明明刚才看到容青缈还是双目圆睁,怎么这一会就成了这样安稳的模样?他不就转头和莲香斗了几句嘴吗?

“娘。”容青缈的声音困惑、恍惚,略微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床沿上的容夫人,懒懒的,娇弱的声音,“青缈好困,您叫青缈做什么?”

秦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知dào

要说什么才好,容青缈看起来好好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她却大半夜的跑去叫了已经歇息的老爷和夫人起来赶过来,说是小姐梦魇了,情形很不好,这,这不是在咒小姐死吗?!

“小的可以做证。”钱德培突然开始相信莲香所说的容青缈中邪之说,这突然间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形,一个狂躁、绝望、愤nù

,七岁的孩童却有着成年女子的悲苦,一个安静、娇慵、恬静,正是一个七岁富家小姐的模样,“您和老爷过来之前,小姐确实是在梦魇之中,情形可怕。小的虽然是自小学医,这种情形却从未遇到过,还是要请老爷和夫人请了城中最好的得道之人过来替小姐仔细的瞧瞧,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小姐。”

容夫人瞧了一眼钱德培,这人到是很会讲话,不说是青缈不小心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人和事,而是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小姐。

“没事,娘只是不放心,今天落雪,你在后花园玩了许久,怕你一时贪玩晚上歇息不好,特意过来瞧瞧。”容夫人温和的说,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

触手全是虚汗,头发也有些打绺,容夫人眉头微微一蹙,瞟了一眼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秦氏,再看看一脸错愕的莲香,以及表情严肃认真的钱德培,秦氏是她打小就一起长大的丫头,人品个性她了解,不会拿青缈的生死说笑,莲香虽然年纪不大,偶尔也有些小糊涂,但对自个小姐到是忠心不贰。

这二人应该绝对不会半夜三更的发什么神经说什么小姐不好了!

这个钱德培,她不熟悉,可白大夫在容府做了好多年,医术不错,为人忠厚本份,有这样的师傅,弟子应该不会差,而且肯带了到容府做事,也与白大夫有些亲戚关系。

“娘。”似乎是察觉出容夫人有些沉默,容青缈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自己母亲的手,她的手还透着凉意,微微有些颤抖,“青缈想和娘一起睡。”

容夫人轻轻给站在一旁的丈夫使了个眼色,青缈一定有什么不对,不能单独把她放在这个房间里,在天亮之前,还是他们夫妇二人守着放心。

9. 第9章: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好。”容鼎一旁立kè

伸手将容青缈抱在怀中,“爹正好得了个新故事想要讲给青缈听,爹抱着你去你娘房里好不好?”

“好。”容青缈听着自己的声音,稚嫩,柔弱,是的,这是她七岁时的声音,那个时候的她全无忧虑,被爹娘兄长全心全意的疼爱着,这里不是地狱,不是阴间,是她七岁时的一天,是她出嫁前一直生活的容府。

她伸出瘦弱的胳膊牢牢抱着自己父亲的脖颈,小脸贴在容鼎的面上,父亲脸上有些新长出来的胡子茬,扎得她脸上娇嫩的皮肤有些痒和疼,她却全然不顾,只是死命的抱着父亲,眼泪一颗接一颗的落下,湿了容鼎的领子。

“青缈,怎么了?”容鼎用厚厚的斗篷将容青缈细细的包好,免她路上被寒风吹到,他个子高大,七岁的容青缈身子还有些瘦弱,抱着很轻,“怎么哭了?是不是做什么恶梦了?不怕,有爹爹在,没人敢欺负你。”

容夫人眉头微微一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氏,沉声说:“掌了灯,里里外外的仔细找找,看看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角角落落都不可放过。”

“是。”秦氏头不敢抬,低低的声音,听着容老爷和容夫人带着容青缈一起离开,随行的人也迅速的离开,房间里迅速的安静下来。

余下的三个人彼此面面相觑,只觉得冷汗都已经溻湿了里面的衣裳,人一走房间里立kè

空落下来,有风吹过,三个人不由自主同时的打了个寒战。他们三人可是亲眼目睹了容青缈的前后不同,一定是中邪了!

谁也不说话,各怀心思的沉默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莲香,扶我起来。”秦氏双腿一点力qì

也没有,根本站不起来,就算是跪着也是硬咬着牙撑着,容老爷和容夫人一走,她便再也没有一点气力坚持,勉强的伸出手,“我可是吓着了,竟然是一点气力也拿不出,站也不站不起来了,钱大夫,谢谢你刚才出言帮我,要不,一顿责罚肯定是少不了的。”

“在下是实话实说。”钱德培摇了一下头,“我是个大夫,并不相信什么中邪之说,不过,看今日容小姐的情形,似乎确实有些奇怪,对了,夫人临走时嘱咐你掌了灯,里里外外的仔细找找,是什么意思?”

秦氏犹豫一下,轻声说:“容府家大业大,奴仆也多,自然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又加上,老爷的兄长,还有夫人的哥哥都打外地赶来京城,住在容府已经有些日子。虽然不能怀疑他们,却不能不怀疑他们的奴仆有没有心眼不好的坏胚子,若是弄个什么符咒,扎个小人什么的诅咒小姐,也是有的。我也怀疑有这种可能,小姐生得漂亮,又讨人喜欢,老爷和夫人心头宝般的疼着,总有那么些个眼界浅的看不顺眼,难免会生出什么不好的念头。也是我这几日太疏忽了,要是真的寻出个什么不好的玩意,我可真是没脸见夫人!莲香,先去把院门都关好,把其他人全都叫醒,仔仔细细、角角落落的全都不可漏掉!”

10. 第10章:青缈就是一个小仙女

莲香立kè

精神抖擞的说:“明白,要是找出什么不好的东西,不用老爷和夫人出面,我先一口唾沫啐死他(她)!”

“哈哈。”钱德培笑了出来,指着莲香,“得了吧,就你,有本事别让刚才小姐的梦魇吓得昏死过去!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假装昏迷?!”

秦氏看了一眼钱德培,要不是看在刚才他出言帮了自己的份上,这个时候她一定会训斥出声,小姐为何梦魇还没弄清楚,老爷和夫人将这件事托付给她处理,她是容不得下面的人有说有笑,不把此事当正事。

“不要嬉闹了。”秦氏皱着眉头,“让人听了出去,说出难听的话丢脸的是你们二人,容府里人多,自然少不了嚼舌头根的,钱大夫,你要想在容府呆下去,就得谨慎些,还有你,莲香,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小姐出嫁还指望着你陪嫁过去好好的照顾小姐,还是这样的没大没小。”

钱德培立kè

点头,恭敬的说:“秦妈妈说得是,是在下唐突了,以后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秦妈妈要常常提醒。”

莲香颇是不屑的撇了一下嘴,这个姓钱的,嘴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真会讨秦妈妈的欢心,男人太会说甜言蜜语,一准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看秦氏脸色已经阴沉下来,莲香吐了一下舌头,也收敛起心思,开始打起精神在房间里仔细的寻找起来。

容鼎抱着女儿回到他们夫妻二人的院落,这里紧挨着容青缈的小庭院,中间用了木栅栏间隔开,此时已经是冬季深夜,又在落雪,安静的很,梅花开得正是最艳丽的时候,冷冷的空气加上甜净的香气,更是增添了几分幽静。

梅花,多么熟悉的花香,爹娘喜欢种花,院落里的花草全是最好的品种,梅花也是,花期长,颜色纯正秀丽,香气醇厚,却从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冬日的时候,总是若有若无的飘浮在空气里,细细的闻,极好。

小的时候,爹爹总是爱抱着她赏梅花,然后摘一朵给她戴在头发上,笑着说:“瞧,我们家青缈就是一个小仙女,还是最最漂亮的小仙女。”

她也是总是欢喜的,害羞的红了面颊,然后抱着父亲的肩膀,满足的笑。

爹娘的房间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虽然容家极是有钱,爹娘却不太喜欢奢华的东西,房间收拾的很舒服,东西不多,却样样价值连城,识货的人会咂舌心生羡慕,不识货的人会一脸不屑,爹娘却从来都是装作看不见。

“青缈乖,不怕,爹和娘都在这里,没有人,也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敢来这里吓唬我们青缈。”容鼎把容青缈放到床上,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替她掖好被角,温声细语的说。

容夫人在床沿上坐下,看着面色仍然苍白的容青缈,温柔的说:“娘给你唱首你喜欢听的曲子好不好?爹和娘都在这里陪着你,半步也不会离开,青缈不怕,只要爹娘在,就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容青缈突然间闭上眼睛,大颗的泪水却还是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上,很快就湿了一小片,强忍着,身子还是在棉被里不停在颤抖。

11. 第11章:七岁时的自己

是她,一直用心保护她的爹娘,就是被她伤透了心,所有的家产,所有的人脉,全被她那颗被爱慕蒙上眼睛的心当成了礼物送给了那个人,那个最终让她破席裹尸白骨寂寞乱坟岗的男人,最终,爹娘过世的时候,她未能见上最后一面,甚至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容府一夜之间被烧成废墟,爹娘和府上的几百口子全部化成了灰烬,就算是她哭瞎了双眼,也分辨不出哪一块是爹娘的骨头,哪一块是兄长的遗骸。

“青缈,不怕,爹和娘在,不怕。”容夫人的眉头微微蹙起,女儿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一个才七岁的孩童,却一脸的惊惧和后悔,若不是撞见了不干净的人和事,若不是被什么人暗中下了符咒,怎么会这样。

听着自己母亲温柔唱着熟悉的曲子,没有词,只有咿咿呀呀的调子,温柔平和,在容青缈的耳边轻轻回荡着,和着母亲身上熟悉的香气,让容青缈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

她其实还在混乱中,不知dào

是临死前的自己做了一个美好的梦还是活着的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但,此时,只有母亲的小曲轻轻回荡着,让她的倦意一点一点的浮上来,然后,慢慢的睡着了。

最后的记忆好像是爹娘在低声说话,说的好像就是她。

噗噗簌簌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光线似乎明朗了许多,容青缈睁开眼睛,眼睛有些红肿,粘粘涩涩的不太好睁开,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视线有些模糊,似乎是有些人影在轻手轻脚的走动。

“娘。”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软糥稚嫩,是七岁时的自己。

“娘在。”母亲的声音立kè

响起,就在她的床前。

“娘,女儿做了一个梦。”容青缈努力想要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己母亲的模样,但根本看不清楚。

“是不是眼睛不舒服?”容夫人心疼的说,“昨晚你一直在哭,睡着了也在哭,定是做了什么恶梦,不怕,现在天已经亮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都不会在天亮的时候出来,外面有很好的阳光,坏东西都会消失的。合浣,去取干净的毛巾包了冰块给青缈敷在眼睛上。”

合浣是伺候母亲的奴婢,是母亲亲自教导出来的奴婢,年轻,容颜清秀,看着最是老实可靠,可是,容青缈却记得,自己嫁人后出了那桩子事,失了清白被夫家休出家门,一直哭一直哭,母亲怕她想不开,日夜陪着,就在那个时候,这个最得母亲信任的奴婢却莫名的成了父亲的姨娘。

等母亲发觉的时候,合浣已经怀上了父亲的骨肉,挺着个大肚子依偎在父亲怀中,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母亲,如同最是无辜的羊羔。

只是她一直不知dào

原因,一向对母亲最是在意的父亲,为何在母亲照看自己的短短时间里选择母亲最相信的奴婢纳为姨娘,并且宠爱有加。

容青缈觉得自己的记忆是混乱的,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一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她记得她嫁了人,但却忘了夫家的姓名,不过,她记得那个被她称为夫君的男子的面容,一张英俊的就算是化成灰也认得的面容。

而且,记忆里的事件也是混乱的,如同一个组合起来的梦。

12. 第12章:相当不喜欢合浣

眼睛上突然一凉,舒服了许多,没有了酸痛和干涩感,这个时候的合浣应该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比莲香年纪大上两岁。

容青缈记得自己嫁人的时候刚满十六岁,不久便出了后花园失贞之事被休出夫家,后来爹娘用尽一切办法让她的夫家收回休书,为得只是她爱慕着自己的夫君,不肯再嫁他人。代价就是容家三分之二的家产归了她的夫君。

“小姐,您是不是口渴了。”合浣的声音恭敬顺从,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不像伺候她的莲香,一惊一乍,总好像长不大,“合浣喂您一些水润润嗓子,可好?”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似乎是累极了,“娘,青缈渴了,您喂女儿喝水好不好?爹爹和哥哥们去哪里了?”

合浣有些尴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容青缈完全无视她的存zài

,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她在讲话,有些失措的从床前略微后退几步,垂首恭敬的站着,等候容夫人下一步的吩咐。

“好,娘喂青缈喝水。”容夫人也有些奇怪,容青缈平时和合浣相处挺融洽,甚至比和莲香相处的还好,合浣比青缈大七岁,打小是自己亲自教导,为人处事最让她放心,青缈一向与她和睦,今天却似乎相当不喜欢合浣,甚至不加掩饰,“你爹去请云天道观的道长,你哥哥们去了学堂,下了学就会过来看你,说会带好玩的东西给你。”

云天道观?那个不爱说话,脾气古怪的云天道长?

“娘,青缈饿了。”容青缈喝了几口水,突然觉得腹中饥饿,软软的开口说,只是又忍不住苦笑一声,容家巨富之家,从来锦衣玉食的她,离开人世的时候竟然是饿着肚子的。

“合浣,去吩咐小厨房给青缈准bèi

她最喜欢的白米粥。”容夫人被女儿脸上突然出现的略带几分自嘲的苦笑吓了一跳,掩了掩心口的不安,转头吩咐一旁的合浣,“再选青缈喜欢的几样小菜备上几碟。”

合浣立kè

轻手轻脚的离开,听着合浣离开的脚步声,容夫人犹豫一下,温柔的轻声问:“青缈,能告sù

娘,昨晚你是怎么一回事吗?你爹去请云天道长来,但是,娘还是想听你自己说说。”

眼睛上敷着毛巾,凉凉的,很舒服,有些水痕慢慢顺着发迹落下,痒痒的滑过耳朵,容青缈没有立kè

开口,静静的数着棉被下的手指,一根、两根、三根、四根……十指,它们都在,还是温热的,没有了昨晚的冰冷僵硬。

“青缈忘了。”容青缈轻声说,“只记得害pà

,爹和娘不在青缈身旁。”

容夫人没有再继xù

问,女儿才七岁,那恶梦定是极可怕,所以她不愿意再想起来,或者说确实是忘记了,云天道长来了,好好的替女儿驱驱那些纠缠着女儿的不干净的人和事,一定就会好的。

“娘,云天道长会来吗?”容青缈从棉被里伸出手,取下敷在眼睛上的毛巾,室内太暖和,包在里面的冰块表面化出一些水,浸湿了毛巾,越来越多的水流过耳朵,不太舒服,这一次,她很容易的睁开了眼睛。

13. 第13章:就是一个倒霉催的

看着女儿颤呀颤的长睫毛,容夫人疼惜的说:“这才刚刚消了一些肿,就顽皮起来,要多敷一会才好,已经去接白大夫回来,开些药给你压压惊。咱们容家一向对云天道观很大方,云天道长虽然脾气古怪,却也不是不通情理,你爹亲自出面,他不会不给你爹面子。”

容青缈噘了一下嘴,那个云天道长,脾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古怪,可是,记忆里,她出了那件事,还真是多亏了这个古怪道长的暗中帮zhù

,她还记得他对她说,“你呀,就是一个倒霉催的,你说你,好好的命怎么就给改成了这个模样!算了,你呀,也真是没得救了。”

她一点也不明白,但是,重新回到七岁,她到好奇起来,什么叫好好的命怎么给改成了这个模样?!

“不怕,他若是不肯来,女儿就去云天道观寻他。”容青缈眨了眨眼睛,脸上隐约有了些笑容,外面确实是个大晴天,阳光灿烂,映着一地的白雪,有些刺目,纵然是隔着窗户,也让容青缈下意识的微眯起眼睛。

容夫人包容的笑了笑,女儿笑起来真好kàn

,当然,自家的女儿自然是越看越好kàn

,更何况,自己女儿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漂亮女子。容青缈的漂亮不全在五官,而在五官间藏着的干净,像山间泉水般清澈通透的纯净。

合浣从外面提着食盒走进来,看到容青缈正和容夫人轻声说话,人到了门口处,先是略微放重些脚步声,然后恭敬顺从的说:“夫人,白米粥和小姐爱吃的小菜已经备好,小姐现在吃吗?”

“放在桌上吧。”容夫人温和的说,目光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女儿。

容青缈抬头看向轻手轻脚做事的合浣,她正专心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放在桌面上,白米粥冒着热气,几碟小菜看着很清爽,是她小时候爱吃的。

似乎是感觉到容青缈打量自己的眼光,合浣有些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正好撞向容青缈看她的眼光,眼光纯净如水,却完全不掩饰里面的探究,以及好奇,这种目光出现在一个才七岁的女童眼晴里,有些古怪。

合浣手上的动作有些停顿。

“娘,合浣姐姐长得和您竟然有几分相像。”容青缈好像发xiàn

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般,开心的说,“就连动作也有些相仿。”

容夫人也回头瞧了瞧合浣,然后扶着容青缈从床上下来,“你到瞧的真仔细,起来吃点东西吧,刚刚还说饿呢。合浣是娘外出时路上遇到的,就是瞧着和娘年幼时五官相似才带了回来,当时她的爹娘要卖了她养活她的弟弟和妹妹们,你爹也瞧着可怜,五两银子就买了回来。”

五两银子就买了回来,容青缈想,人的命有时候真是不值钱。

问题是,她的命到是值钱,花了容家三分之二的家产,最终还不及这个合浣下场好,至少这个合浣嫁了自己的父亲后过了段舒坦日子,爹怕娘心里不舒服,另外置了个小院子给合浣,也因此,那场劫难中,合浣幸免遇难,却不知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是否生了下来,是男是女。

那场劫难后,合浣虽然没有死在火灾中,却也没有了踪迹。

14. 第14章:容家昌和容家盛

合浣将食盒里的食物摆放妥当,立kè

去洗了手然后伺候已经下床的容青缈洗漱,如同往常一样的牵着她的手带她到桌前坐下,安静的伺候容青缈吃饭,只是动作明显的比往常还要谨慎小心。

容青缈一边慢慢吃着食物,一边回忆着以前七岁时的自己,可惜,脑海里一片混乱,一会是自己七岁时的容颜,天真无邪,一会是临死前的面容,全是绝望,有关合浣的记忆实在不多,不过,合浣的谨慎还是让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合浣当时与父亲的事其实不是意wài

,而是早有预谋?

“青缈,是不是不合胃口?”看女儿吃的很慢,吃的也不多,而且若有所思的模样,容夫人有些担心,瞟了一眼外面,这都快午时了,去请云天道长的丈夫怎么还没回来,难道那个云天道长真的不肯来容府为青缈驱邪?

“娘教过的,一定要细嚼慢咽。”容青缈天真的笑着,这不用装,她现在就是一张七岁女童的面容,根本笑不出沧桑成熟,“娘是不是在想爹,那个云天道长就是个牛鼻子,很难说话的,娘不用理他,他不来,青缈过了午时就去道观找他理论。”

“这谁呀?”一个爽朗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真是厉害!”

“二哥哥!”容青缈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丢下了手中的碗筷,然后站起身,差点将椅子也碰倒在地,顾不得,飞也似的奔出去迎上走进来的人,扑进来人的怀中,紧紧抱着来人的脖子。

“咳!咳!”容家盛没提防被自己的妹妹抱着脖子,容青缈抱得太紧,他一口口水呛在嗓子里,咳嗽了两声,“臭丫头,你吃大力丸了,这么大力qì

,娘,青缈这丫头这是要谋杀她亲二哥呀!您到是管管呀!”

听着全是抱怨,却满满都是疼爱,一脸的笑,抱住了容青缈的身子,免她掉下来。

容青缈才不理会容家盛的抱怨,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娘说你昨晚梦魇着了,早上过来瞧你还睡着,现在瞧着到是生龙活虎,比以前要顽皮许多,难怪老辈人都说,这小孩子病一场就是长心眼的。”一个稳重成熟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容家大公子容家昌从外面走了进来。

容青缈记得以前的自己,以前的自己?容青缈突然笑了笑,这是个好奇怪的说法,以前的自己!是有些惧怕这个大哥的,大哥比自己大八岁,比二哥哥大两岁,性格稳重,是祖父最最喜欢的后辈,小小年纪就由祖父教养,现在虽然还在学堂读书,却已经是父亲最好的帮手。

可是,再见大哥,惧怕什么的,都该丢一边,他们那么的疼爱她这个傻兮兮的妹妹,为了她,放qì

大好的前程还有舒服的日子,她为什么要怕。

容青缈从容家盛的怀中溜到地下,然后走到容家昌跟前,小手拽着容家昌的手,大哥的手很宽厚,祖父说,这样的手长在男人身上,说明是个宽厚大度的男子,值得信任和依靠。

“大哥哥,你有没有带礼物给我?”容青缈仰着小脸,很认真的问。

15. 第15章:让青缈长聪明心眼

容家昌怔了怔,这是第一次,容青缈主动向他索要礼物,之前看到他,就会悄悄躲到母亲的身后,露半张脸看他,“青缈想要什么呀?”

容青缈有些小小不乐意的说:“大哥又忘记给青缈带礼物了。”然后又噘着小嘴,不依的摇晃着容家昌的手,“大哥带青缈出去买糖葫芦好不好?然后我们去云天道观找爹爹,把那个牛鼻子拽到我们容府好不好?”

“你身子才好,不能到处乱跑。”容夫人轻摇了一下头。

容青缈很想见到那个神奇的云天道长,记忆里他似乎帮过她几次,最重yào

是她想弄明白,什么叫好好的命给改成这个模样?!

“娘,有大哥和二哥哥陪着,青缈不会有事的。”容青缈一脸向往的说,“外面地上全是雪,城中的景色一定很好kàn

,而且,青缈想爹爹了,要是那个云天道长不来我们容家,我去云天道观让他瞧瞧也是一样,青缈可不想晚上的时候再做恶梦,虽然不记得梦的内容,但害pà

是真真的。”

容家盛笑嘻嘻的说:“青缈,你昨晚做了什么古怪的恶梦,说话也流利顺畅了,听着还蛮有道理,也会耍赖使诈了,难不成做梦也能和生病有一样的功效,可以让青缈长聪明心眼?”

只是玩笑,容青缈却心中一顿,是呢,她现在还只是七岁的女童,虽然请了教书的女先生,也学了些琴棋书画,却只是毛皮,她这般有理有据的讲话,而且透着撒娇,是有些和自己此时的年纪不符。

“梦里有好多的死人,有一直燃烧的火,乱七八糟的。”容青缈表情滞了滞,眼睛里流露出恐惧,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看着温和的大哥,爽朗的二哥哥,温柔的母亲,以及此时还恭敬听话的合浣,周围熟悉的环境,如果,这一切只是梦,她还要再回到那个混乱的恶梦现实里,依然是寂寞无助等死中!

看到容青缈的身体突然间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容夫人立kè

伸手将容青缈抱在怀中,这个时候,容青缈才发觉自己还只是身子弱小的七岁女童,至少这个时候,她还是没有被人伤害的容青缈。

“乖,不怕,不怕。”容夫人嗔怪的瞪了容家盛一眼,“你又引着你妹妹想那些可怕的事情。”

容家盛看到容青缈的反应,也吓了一跳,立kè

说:“青缈,二哥哥带你出去买糖葫芦好不好?大哥,你也一起吧,我们去云天道观,爹爹在那里,正好可以跟着爹爹一起回来。”

说话的同时,用眼神示意容家昌,用口型快速的说:妹妹这个样子有些奇怪,最好是让云天道长看看,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容家昌点点头,看向母亲,恭敬的说:“娘,既然妹妹想吃糖葫芦,正好儿子和二弟下午不必去学堂,就带她出去逛逛,刚下过雪,空气也好,妹妹总闷在家里也该常出去走走,有儿子和二弟陪着,不会有事。”

容夫人犹豫一下,看着怀中面色苍白微微颤抖的女儿,不知dào

那个云天道长肯不肯过来容家,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形,一时半会的不会过来,到真不如让两个儿子带青缈过去,先让云天道长瞧瞧,写个符化化。

16. 第16章:他要做大事

“青缈,那你一定要听两个哥哥的话,不可以任性。”容夫人松了口,嘱咐完怀中的女儿,又看着两个儿子,“家昌,家盛,你们两个一定要看好你们的妹妹,合浣,去叫莲香跟着,对了,还有那个年轻的大夫,外面风寒,他是白大夫的弟子,或许用得上。”

“是。”合浣立kè

转身去寻莲香和钱德培。

容家盛看了一眼躲在母亲怀中的容青缈,笑嘻嘻的说:“妹妹,要不要二哥哥背你上马车?”

容家盛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他一向喜欢舞刀弄枪,和容家昌差不多高,却要健壮许多,肩宽背厚,力qì

也大。

容青缈立kè

点头,容夫人疼爱的笑了笑,抱着她放到儿子的后背上。

“抱紧喽。”容家盛笑嘻嘻的说,“摔下来二哥哥可不负责哟。”

容青缈紧紧揽着容家盛的肩膀,很老实的趴在二哥哥的后背上,似乎是真的有些害pà

,其实,她知dào

,哪怕是真的要摔倒,二哥也不会把她丢在地上,肯定会自己摔倒,然后让她倒在他的身上,免她摔到。

云天道观,占地面积不是很大,收拾的极是干净,也种了梅花,是容鼎派人送来种植在院内,是最好的腊梅,开黄花的小花,很香很香,尤其是之前下过雪,那梅花的清香就更加的清冷好闻。

云天道长捋着自己长长的胡须,这可是他的宝贝,他一向爱美髯,最是仙风道骨,如今胡须还是黑色,脑子里想着,要是全部变成了白色,加上白色的道袍,雪白的头发用白色的玉束在头顶,手中一个白色的拂尘,定是神仙般的人物,虽然这还需yào

很长时间,他现在还不到四十岁。

不过,想想也是很美的一件事。

“所以还是要请道长去一趟容府,帮小女驱邪。”容鼎心中叹气,这个云天道长最是难说话,清高的很,他在这里好话说了一箩筐,可云天道长并没有丝毫的心动,不论是用钱还是所谓的交情。

云天道长的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他是何等的道行,还要去做这等驱邪的小事,这是那些个神婆们也可以做到的,几道符,几句咒语,摆个场,念叨几句就完事,他如今才不做这种拿不上台面的事,他要做大事,以他的造诣,是要好好的做为一场,成为天下人人皆知的人物。

“时候不早了,送容老爷回去吧。”云天道长慢条斯理的说,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容鼎的央求。

容鼎压了压火,他不是一个火爆脾气的人,身为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他一向是个与人为善,成熟内敛的男子,打小就不喜与人结怨,也不喜勉强他人做什么,虽然有些不满云天道长的态度,又担心女儿的情形,却并没有将不满表现在脸上。

“小女是我们夫妇二人最小的孩子,我们夫妇一向疼爱,她突然出现昨日情形,我们夫妇二人实在是担心,若是道长确实没有时间前去,可否给小女写个保平安的符?”容鼎做最后的请求。

17. 第17章:最厌恶的一种气息

云天道长有些不太耐烦,就是一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平日里足不出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只蚂蚁也能吓得半死,不晓得是不是在花园里玩耍的时候看到了类似老鼠或者长蛇之类的小玩意打自个跟前经过,因着从未见过,便惊吓着了,晚上做了恶梦,寻个大夫,煎一份压惊安神的药服下,也就好了,还值当的请他前去驱邪?!

他的眉头皱了皱,刚要说什么。

“容老爷,您别着急,我们道长这几日事情多,身子有些倦乏,怕法力减弱,帮不上容小姐。”云天道观里专职服侍云天道长起居的老道士满脸堆笑的解释,“您先再喝杯茶,小道去备好笔墨,请道长为小姐写道保平安的符。”

云天道长不满的瞟了这个专职服侍他的老道士,真是多管闲事。

“容老爷不用太过担忧,您一直在本道观捐着善款,这样的人,老天不会不帮。”老道士装作没有看到云天道长的眼神,容鼎是大富大贵之人,有钱的很,云天道观能够有今天的规模,大半仗着容鼎的资助,没有容鼎,云天道长也就是一个小道士,然后变成中道士,再变成老道士,庸庸碌碌一辈子,“容小姐福大命大,定能够逢凶化吉,一生圆满。”

云天道长听得出来老道士的意思,这是在提醒他,不能太过分,容鼎可是云天道观的金主,得罪了容鼎,云天道观没有一点好处。

“那就麻烦云天道长了。”容鼎和气的说,只要可以给女儿求个保平安的符,他可以装作看不到云天道长的坏脾气,毕竟这是一个道行厉害的道长。

云天道长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这种事请他做,真是大材小用。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似乎有一股奇怪的阴冷的风吹进来,潮湿、阴森,这是云天道长最厌恶的一种气息,对他来说,这是来自最黑暗的地方,像是森林的最深处,或者来自地狱,也有时候来自不见天日的地牢。

他的眉头一蹙,眼睛一凌,静静盯着门口,那股气息是从门外飘进来的。

“爹。”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

云天道长认得,这两个进来的年轻人,或者说还是少年,说话的是容鼎的二公子容家盛,旁边面带稳重温和微笑的是容家大公子容家昌。这两个人曾经与他有几面之缘,都是纯良之辈。

突然,云天道长看到容家盛背上趴着一个不过七岁上下的女童,一双眼睛正静静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却藏着不是她这个年纪可有的寂寞和无助,还有一丝深藏的恨意,以及浓浓的绝望。

他从未见过这个女童,但从容貌上看,清丽可爱,与容家兄弟的五官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容鼎今日一再央求要他前去驱邪的容家小姐容青缈。

“爹。”女童开口,声音软糥好听,从容家盛的后背上滑下来,手里举着一根红通通的糖葫芦,跑到容鼎的面前,偎进容鼎张开的手臂里,“大哥给我买的糖葫芦,可好吃了,爹,您尝尝。”

“见过云天道长。”容家兄弟二人礼貌的施了礼,也走到容鼎身旁站好。

18. 第18章:本道还未答应

云天道长眉头微蹙,那股阴冷之气就是来自容青缈这个容颜清丽可爱的小姑娘身上,她的面色苍白中微显沉郁之色,眉间藏着黯青之色,仿佛夜间没有睡好,但眼神却清亮的很。

“这就是小女青缈。”容鼎也看到了云天道长落在容青缈身上的目光,研判中透出不安,不由的心中一紧,立kè

说,“青缈,快快见过云天道长,他已经答yīng

爹爹给你写一道保平安的符。云天道长道行很深,只要他肯帮你,你定会没事的,再不会做什么恶梦。”

容青缈看着云天道长,乖巧的说:“云天道长好。”

云天道长把目光挪开,淡漠的说:“本道还未答yīng

,不过是服侍本道的道士怕容老爷心中不满,不肯再捐善款给云天道观,替本道做主罢了,容老爷不可拿那道士的话哄骗女童,不妥,不妥。”

容青缈想,不管她现在是梦里还是确实莫名的回到了七岁时候,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云天道长还是和记忆里的云天道长一样,死要面子,不过如今的她可是不怕,她知dào

这个云天道长的弱点在哪里。

所以,她扭头看了看莲香,眨了眨眼睛,很是可爱的说:“云天道长,大哥和二哥哥说要带青缈来云天道观见道长,说只要云天道长肯为青缈驱邪定可保青缈从此无忧,这是大哥和二哥哥亲口对青缈所说,是不是?”

说着,她扭头看向容家兄弟二人。她才七岁,这样的话若真是她一字一句讲出来,别说云天道长这个牛鼻子不会相信,她自个也不相信,所以她借用两个哥哥的名头讲出来。

“是。”容家昌立kè

点头,看向云天道长,“家昌是对妹妹这样说,希望云天道长看在容家与云天道观一向关系交好的交情上,为青缈驱邪。”

云天道长捋着自己的胡须沉吟不语。

突然,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扑入鼻中,引得云天道长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亮。这味道,可是上好佳酿的醇香?

容青缈一脸无辜的看着云天道长,心中却偷偷一笑:你这个脾气不好的牛鼻子,沾了我的光才可以提前好几年喝上这种酒,若是以前,你得在本姑娘嫁出去遇到事情的时候才可以喝到,那可要十年之后!

“青缈自小便听爹娘讲,与人方便才能与己方便。”容青缈尽量用着单纯的话语说,“是青缈被恶梦纠缠一夜,心中极是害pà

,所以想求云天道长帮帮青缈,别再梦见那些不好的人和事,但总不能空手而来,听二哥哥说,云天道长偶尔会小酌一杯,刚好经过一家酿酒作坊,央求二哥哥买了一壶给云天道长尝尝,算是谢礼,二哥哥说,云天道长一定会帮青缈的。”

话虽然复杂,但意思很明白,是容家盛教她这样做的。

当然,事情确实是容家昌教她这样说,只不过,这酒却是只有容青缈自己知dào

,那是一家不大的酿酒作坊,每年做了酒会选了几罐埋在后院树下,家中有大喜事才会取出,并不外卖,这一壶还是容青缈让容家盛花了大价钱购买。

19. 第19章:一定是世上最好吃的醉虾

她还记得,两个哥哥商量买什么酒的时候,她突然压低声音对那个正在往酒缸中装酒的老板说:“我哥哥们要买酒,你可随便要价,但酒必须是你家后院树下所埋酒罐中的酒,也不为难你,五年前的就可以。”

这话把那倒酒的老板吓了一跳,这事,就算是老主顾也不晓得,正诧异这小女童如何知dào

,却看到她眼神凌厉,如同利刃一般,一时错愕竟然不知要拒绝,真真的去后面取了五年前所埋的酒装了一小壶。

云天道长爱美髯,喜好酒,这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对酒却极苛刻,有时富贵之家送来自认为上好的名贵佳酿,却被他直接倒在地上,视若污水般。容鼎有些担心,容家盛的方法是好,投云天道长的喜好来求云天道长为青缈驱邪,但他们能弄到让云天道长满yì

的好酒吗?

他来的时候也是带了礼物,并为云天道观捐了大笔的银子,再加上一大堆的好话,结果这个云天道长还是一脸的不为所动。

云天道长接过酒壶,一个原色的葫芦,并不大,想来装的酒也不会太多,但醇厚的酒香丝丝飘出,直接钻进云天道长的鼻子里,惹得他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大口的口水。

“不知云天道长可喜欢这酒的香气。”容家盛一看云天道长的表情就知dào

这壶酒是云天道长喜欢的,“如果喜欢,还要麻烦云天道长为青缈驱邪。”

云天道长看了一眼容家盛,似乎是有些犹豫,但努力的不再去看那壶酒,平淡的说:“这等事情,本道实在无能为力,还是请二公子另请高人吧。”

容家盛皱了皱眉,他喜武,性格爽朗,比容家昌脾气急躁些,尤其是还关乎自个的妹妹,不知不觉中握紧了双拳。

“二哥哥。”容青缈伸手拽了拽二哥的衣袖,“云天道长不愿意做,一定是有原因的,爹爹一直对我们讲,不可强人所难,我们走吧,今晚青缈还是和爹娘一起睡,有爹娘在,青缈不怕。莲香,带了酒我们回去吧,今晚白大夫会回来,青缈记得白大夫也爱小酌一杯,送他,他一定开心。”

听说要把酒拿走,云天道长不由自主的露出心痛之意,身子动了动。

钱德培立kè

去取酒,口中说:“这么好的酒要是让家师得了,一定高兴,这种酒一定是藏了些年月,酿的时候又花了心思,怕是不轻易卖给外人,若换做是我,一定要藏着自己有了开心的事才饮上一杯。”

容青缈轻轻一笑,这个钱德培果然是个聪明的,难怪后来自己遇险,想到的商量之人会是他,虽然狡猾,心底却还好,也因此才会将莲香托付给他。

“我看,拿去酿醉虾最好。”莲香恨恨的说,这个臭道士真是可恶,容家已经这样低声下气的央求,小姐还特意带了礼物来,他竟然还这样,“那些虾喝了这样的酒,一定是世上最好吃的醉虾!”

“咳!咳!”云天道长刚要张嘴说话,却听到莲香恨恨的声音,一怔,嗓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呛到,又痒又涩,咳嗽了两声,长长出了口气,慢慢吞吞的说,“此事不是不可为,却要容老爷对本道放心才成。”

“怎样讲?”容鼎听出云天道长有些松口,立kè

问。

20. 第20章:真是听不得实话

云天道长这才正眼的看着容青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半天,捋着自己的胡须沉吟不语,眉头皱着,没有人敢开口打扰他,只静候着。

莲香原本还要说话,却被钱德培一拽,示意她闭嘴。

“令爱确实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人和事。”云天道长缓缓的说,“而且,现在她仍然陷于其中,本道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似乎是地狱阴暗之气,自她进来,本道便觉得有一股极寒极阴之气在这里游走不去。容小姐,你是不是在梦中看到死亡、背叛,而这所有一切,全发生在你熟悉的人中?”

“是。”容青缈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容老爷。”云天道长突然看向容鼎,表情严肃起来,“可否允许本道和令爱单独呆一会?”

容鼎从云天道长的神情里看出事情的严重性,立kè

说:“好,我们在外面等候,若是有事要在下配合,请随时喊一声。”

“外面落雪,温度很低。”云天道长的神情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傲慢和不耐烦,对服侍他的老道士说,“你带容老爷和他的两位公子,还有两位随从去隔壁偏室歇息,这里,没有本道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老道士服侍云天道长不是一日两日,知dào

他的脾气,看来容青缈确实是遇到事了,而且足够邪恶,连云天道长都要十二分的谨慎,“几位随小道去偏室稍候。”

没有人表示反对,都明白,容青缈确实是撞邪了,而且相当严重。

房间里只剩下云天道长和容青缈二人,云天道长一直盘腿坐在小几前,容青缈没有等云天道长开口说话,自个走到小几前,在云天道长的对面跪坐下,将酒壶中的酒倒入小几上的空盏内,酒香立kè

扑鼻。然后,她后背挺直,双手放于自己膝上,静静看着云天道长。

记忆里,他很喜欢这样与她对坐说话,他一直不喜欢坐在椅子上,总是这样盘腿而坐,小几上好酒一杯,一盘生的花生米,再无他物。

云天道长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对面只是个七岁的女童,眉眼还稚嫩,成年后必定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可现在端坐在他面前的时候,却莫名的让他心生紧张之意,呼吸也有些起伏,“你,想告sù

本道些什么?”

容青缈看着云天道长,轻轻吐了口气,慢慢的说:“我梦见了我的一生遭遇,但那并不是我的人生,所以,很害pà

。”

“你怎知那不是你的人生。”云天道长端起酒杯细细品了一口,真是入口绵软醇厚,很是满yì

的点了点头。

容青缈又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说不是就不是。”

云天道长听容青缈这样讲,忍不住一挑眉,语气略微有些冷,“你这小姑娘真是霸道的可以,既然不是,何必担心!”

“若是我的人生,何必梦中提醒,这岂不是在警醒我不可如梦中一般吗?怎么反成了我霸道,你这人真是听不得实话!”容青缈语气略微有些烦躁,看着云天道长,“你若是有本事替我驱邪便帮我,若是没事就直说,我尽量不做梦中之事便好,虽然害pà

,到底只是一场梦,知dào

了便可避免。也说不定这是老天眷顾我,我爹娘心善,捐了许多银两给云天道观,你们的祖师爷心中自然有数,我定不会有事!”

21. 第21章:你也无法避开

云天道长咂了咂舌,“真是一厉害的丫头,成,算是我的错,好,让本道仔细替你掐算掐算,然后替你驱邪,也好让你见识见识本道的道行是不是徒有虚表!”说完,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拿起酒壶,想了想又放下,“这样的好酒如此牛饮实在浪费,本道得独自一人对月对风品饮。你的事本道会用心去做,今日——这样,本道送你一样护身的好东西。”

容青缈见云天道长从地上站起来,这是他的房间,没有放什么东西,靠墙是木头做的书架,放了些道家的书籍,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全是些道家的物品,床就是地上放了张席子,棉被到是叠的很整齐,一看就知dào

不是云天道长自己叠的。

站在木头做的书架前摆弄了好半天,一会拿本书出来翻来翻去,一会拿起一个物件头朝下倒了倒,折腾了好半天,隐约听他嘟囔,“这个老东西,就知dào

把东西摆整齐,弄得本道找个东西都困难!”

终于,他重新回到小几前盘腿坐下,将一串手链递给容青缈。

“这是本道的师傅留下的物件,本道虽然出息不大,但本道的师傅却是个仙风道骨的人,神仙一般。这是他老人家亲手所做,一直佩戴的物件,当然,在你们容家人眼里,你们有钱,这物件实在普通到不入眼。”云天道长罗里罗嗦的说,“你将它戴在左手手腕之上,对,你得多缠几圈,你看你胳膊瘦的还没本道的拂尘把粗,多缠几道,别掉了,它会让你不再做恶梦。”

“你真是罗嗦。”容青缈瞪了云天道长一眼,那手链应该是用檀香木磨成绿豆粒大小的圆珠子串成,确实,以容家的收藏来讲,这手链实在是不起眼,甚至比不过容家奴婢们手上戴的。

但是,容青缈认得这手链,这手链在她临死的时候,是唯一没有被人取去的物品,似乎是太不起眼了,所以,将她裏尸破席中的人也懒得取下来。

“别不当好东西,这真是好东西。”云天道长又嘱咐了一句。

“记得了。”容青缈很是无奈的说,“我保证,只要我在它就在。”

云天道长点了点头,“行了,你可以跟你父亲和兄长们回去了,本道会想想如何破解你遇到的不干净的人和事,告sù

你父亲,不必进来向本道告别和道谢了,那些虚情假意,本道不稀罕。还有——”

看着容青缈站起身,正准bèi

要离开,云天道长面色凝重,语气也变得严肃认真,“还有,容青缈,你不可以因为梦中看到的事情改变现实,要死的人你不可以施救,活着的人你不可杀死,不论梦中遇到何人何事,那也是你注定的劫数,包括你要嫁的人,纵然是坏到一无是处,你也无法避开。”

容青缈身体一顿,没有回头,瘦弱的身影从后影看,绝望无助,在云天道长的目光注视下,一动不动,不曾回头,却似乎已经泪流不止。

“是你的梦告sù

你来此处寻找本道的帮zhù

吗?”云天道长轻声问。

容青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依然不回头,却开始迈动双脚向着门口的方向走。

22. 第22章:七岁的女童净说大人话

“若是你因为梦中的提醒来寻本道帮zhù

,那么,本道依然会帮你,你此时不在梦中,这不在梦中的时候,本道依然是你的朋友。”云天道长轻声说,这只是一个七岁的女童,他却为何如此郑重其事的承诺?

一直等到容青缈的身影消失,脚步声也完全听不到,甚至侧耳能够听到容家的马车驶出了道观。

云天道长长长出了口气,眉头微蹙,口中喃喃的说:“难道真有人可以死而复生,师傅当时所言并非妄言?看此女子情形,似乎颇似师傅所说可以死而复生再世为人之人,若真是如此,她到可以借此造化无憾一生。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让她死而复生,或者只是天意善心提醒?”

到最后,云天道长心中还是实在不能相信,这死而复生会有可能发生!

“忘了问问她可有梦到本道最后是否得道成仙。”云天道长突然颇有几分遗憾的喃喃自语,“嗯,还忘了提醒她不要七岁的女童净说大人话!”

容家的马车回到容府,容青缈被容鼎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嗅到空气中梅花的清香,便嚷着说要摘一枝放在爹娘房间的花瓶里,容家盛立kè

答yīng

带她去折梅花,梅花树不高也不矮,以容青缈才七岁的女童身高,肯定是够不到,所以立kè

笑嘻嘻的牵着二哥哥的手去折梅花。

容家昌则跟着自己的父亲去母亲处,今天在云天道观央求云天道长为妹妹驱邪的事虽然不是太顺利,但最后云天道长还是送了妹妹一串虽不起眼但也算是云天道长师傅的物品的手链,也算是比较圆满。

一路上,容青缈的气色都不错,还很是好奇的一直看着马车外面的景色,这让大家心里都略微安心了一些。

合浣正垂手站在门口处,专注的看着自己跟前的一方土地,听到容鼎和容家昌的脚步声,才立kè

抬起头,恭敬的施了一礼,然后清脆的声音对房内说:“夫人,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

走到房间,容鼎立kè

感觉氛围有些奇怪,自己的妻子坐在桌前,面色凝重的看着桌上的一样物品,似乎是什么绣品,“夫人?”

听到丈夫的声音,容夫人抬起头,刚要说话,看到跟在丈夫身后的大儿子容家昌,放缓语气说:“家昌,你二弟和妹妹呢?”

“妹妹说要折一只梅花插在爹娘房间的花瓶里。”容家昌也感觉到母亲的气色不对,知dào

一定有什么事,恭敬的说,“二弟陪着她同去,儿子这就去看看,免得地上雪滑,妹妹不小心摔到。”

容夫人满yì

的点了点头,这个大儿子不仅聪明而且懂事的很。

“夫人,有什么事不对吗?”容鼎轻声问。

容夫人轻轻吁了口气,确定容家昌已经走的远了,才以站在门外的合浣也听不清楚的声音,轻声说:“自打青缈昨晚出了那种事,为妻一直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人使坏,容家现在家大业大,保不定有什么人起了坏心眼,看着我们疼爱青缈就心生嫉恨之意,不过,也想着只当是自己一时心急乱加猜测。为妻那晚嘱咐秦氏和莲香仔细寻找,看看青缈院落里可有什么不妥的物件,秦氏和莲香整整找了一晚,再加上院落里其他奴婢,秦氏一早过来和为妻禀报的时候,说,就算是老鼠洞也掏了三掏,确实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东西,为妻原是放了心并且暗自笑话自己真是多疑。”

23. 第23章:绣出来的牌位1

说到这里,容夫人的目光又落到桌上的物件上,那物件是正面朝下,而且不是平整放着,图案皱结着,看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图案。

“可是。”容夫人的声音略微有些起伏,似乎情绪有些激动,“就在半个时辰前,秦氏突然神色慌张的赶来,并且有意让为妻将合浣也支开,将这样物品交给为妻。”

说着,将桌上的物件交给容鼎,是块不大的丝绸,和平时用到的手帕大小相仿,上面绣着一个图案,栩栩如生,针法细腻,所用的线也很精致。但是,那竟然是一个牌位,而且牌位上的名字竟然是:容青缈,三个字!

“这,这是哪个混帐玩意弄的?!”容鼎立kè

想到女儿梦魇的事。

“秦氏也不知dào

,这件事,只有她,还有我们夫妻二人知晓。”容夫人轻轻吁了口气,“秦氏说,她早上和为妻禀报完昨晚的搜寻结果后,想着昨晚只顾着寻找有没有不妥的物件,青缈的床铺也没顾得上好好收拾,青缈昨晚梦魇时出了许多的虚汗,棉被定是潮湿的,可惜有落雪不能好好的晾晒,便想放个暖炉在里面先驱驱寒气,结果,她突然意wài

发xiàn

那棉被有一处缝线瞧着不同,青缈的用品一向是秦氏亲自打理,若是换做他人肯定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就连秦氏也是仔细看了看才觉得针脚密度有稍许不同,用线有新旧之分,立kè

起了疑心,将房内的人全部打发出去,另外寻了自己缝过的地方拆开,仔细寻找才发xiàn

了在棉被里面的棉花夹层里多了这样一样物品。”

容鼎眉头紧皱,“是什么人如此费尽心机?”

容夫人也眉头紧皱,面色凝重,轻声说:“秦氏立kè

将之前最后一次晾晒这床棉被的奴婢找过来寻问,没有说里面有东西,只故yì

说,这床棉被是怎么晾晒的,竟然没有晒透,这两日一直落雪,还给小姐用着。那奴婢神色有些慌乱,秦氏立kè

知dào

其中定有缘故,沉了脸追问。那奴婢才说出,这床棉被确实是她晾晒,那日晾晒完,取了回房的时候,发xiàn

不知dào

什么时候,棉被上弄了一块黄豆大小,并不明显的红色痕迹,想着自己之前似乎是刚刚涂了豆蔻,一定是不小心给弄到上面,便寻了湿毛巾仔细擦拭,怕被秦氏发xiàn

责备,便没再晾晒湿毛巾擦拭过的痕迹,匆匆叠了放到了床铺上。是在七日前晾晒的。秦氏立kè

寻找,果然在棉被上发xiàn

了一处没有被擦拭干净的红色痕迹,训责了那奴婢几句,又问她晾晒的时候为何不小心些,哪有这样伺候主子的,真该撵了出去。那奴婢害pà

,哭泣着说,当时正巧有别的事要做,是真的没有注意。”

容鼎一直安静的听着,听妻子说到这里,慢慢的说了一句,“只怕那红色痕迹并不是晾晒的奴婢弄上去,也许是将这咒人的物件放进去的人因为紧张心虚弄到上面却自己没有发xiàn

。”

24. 第24章:绣出来的牌位2

容夫人点了点头,“是,秦氏说,不可能在这个奴婢离开的时间里这个缝了咒人物件的人可以迅速的完成,只看极力模仿的针线,就知dào

是花了心思在做,所以秦氏将这物件送来的时候,和为妻说,要看看府里还有哪个院落里有这样相同的棉被,一定是在晾晒的时候先换了一床相同的,然后再将缝了咒人物件的棉被换回来。因为那天天气极好,阳光充足,秦氏记得有几个院落都在趁阳光好在晾晒被褥之类。”

容鼎明白秦氏话里的意思,给青缈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所以,其他院落里,除了容家的亲戚外,还得是非常近的亲戚,不然,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类似的棉被,并且还得是青缈院落里奴婢们也不会提防的人才能悄悄换掉棉被再将做好手脚的棉被放回原处。

“为妻怀疑,这和夫君的兄长或者为妻的哥哥有关。”容夫人眉头微蹙,轻叹口气,“但又不愿意相信这事与他们有关。”

“如果与他们有关,不论是哪一家,我们都不能放在表面上查找。”容鼎想了想,“打今日开始,就让青缈与我们夫妇二人同住吧,避着些,然后让可靠的人暗中查找,这事情知dào

的人越少越好,就交给秦氏吧,她是你打小就跟在身边一起长大的奴婢,对你忠心,又自小照顾青缈,打心里疼爱青缈。”

容夫人考lǜ

一会,“那晚在青缈房间里的还有莲香和钱德培,钱德培是白大夫的弟子,你们回来之前,白大夫已经被接了回来,为妻向他问起这个钱德培,白大夫说,这个钱德培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爹娘早逝,一直寄养在白大夫的老家,是由白大夫的姐姐照看带大,虽然略微有些狡猾,却心底不坏,算是个值得相信的年轻人。只秦氏一人,力量到底单薄,不如就让莲香和钱德培一起帮着秦氏,一时半会的也不可能查得出来,三个人有商有量,更妥当。”

“一切就听夫人的。”容鼎点点头。

“青缈已经七岁,原是有请了女先生教她识字。”听到外面传来容家盛和容青缈的欢笑声,容夫人轻声说,“既然有人在这院里算计她,为妻想着不如让她跟着她两位哥哥一起去学堂,反正学堂也是我们容家的,都是容家的子弟在里面读书识字,又有她两位哥哥跟着,既可识字,又可多些机会在外,也可趁此机会在院落里仔细查找究竟是何人下咒。”

容鼎点头,他经商在外,一向见多识广,从不觉得女子一定要呆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好,立时觉得妻子的提议极好,让青缈多见识一下外面,多读些书,长了见闻,也免得呆在闺房里变得拘束娇气。

容青缈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外面大概是有些小的奔跑,脸红朴朴的,比起早上刚醒来的时候好了许多,手里一枝盛开的红梅,“娘,您看,二哥哥帮青缈摘的梅花,好不好kàn

?”

“好kàn

。”容夫人疼爱的说,“小心些,才刚好。”

25. 第25章: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

容青缈点了点头,很是骄傲的伸出自己的左胳膊,用着稍微有些小小得yì

语气的口气说:“娘,您瞧,这是云天道长送女儿的,云天道长说,这是他师傅的物件,最是有灵性,青缈不用再害pà

会做恶梦了。”

“真乖。”容夫人还没来得及向丈夫询问有关向云天道长请求为女儿驱邪的事情办的如何,听女儿这样和她说,知dào

云天道长虽然没有亲自来府上为女儿驱邪,却也算是送了物件帮女儿避邪,只是她并不知dào

这件物品是容青缈自己向云天道长讨要来的,“这几日,你就与爹娘一起休息吧。”

容青缈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当然,和爹娘一起是最好的,她也想和爹娘一起,只是,她虽然是七岁孩童的时候,却在梦中经lì

了许多,她相信那一切也许就真的是她经lì

过的,她知dào

,爹娘应该有更多的时间呆在一起,免得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云天道长和她说,她不能改变梦中发生过的事情,不能令死人复生,亦不能令活人去死,甚至要嫁之人也不能更改,但是,她应该可以避免一切事情的发生,比如说,不犯同样的错误,不会傻到再次让下药失了清白,不让合浣成了父亲的女人。

她相信,以她在梦中的经lì

形成的心态,她相信父亲并没有喜欢上合浣,也许后来看到合浣的时候想起了自己母亲年轻时的模样,而合浣也极有可能是利用了这一点,既然她不能令逝者重生,她也不会心狠到要合浣腹中那个父亲的骨肉消失,那就干脆让这个小生命托生在母亲的腹中吧,是容家的骨肉,就由母亲自己生养吧。

“娘,有云天道长赠送的物件,青缈可以自己睡。”容青缈很认真的说,心中多少有些小别扭,不知dào

是真是假,她现在的心态奇怪的很,童稚的面容后面却有着成年女人的心思,“娘,如果云天道长的物件可以让青缈不必再梦魇着,总要试一试才能知dào

。”

容夫人看向丈夫,容鼎想了想,温和的说:“也好,今晚就暂且一试,要是还有些不舒服或者害pà

,就让秦氏送你来爹娘这里可好?”

容青缈很是开心的点了一下头,一脸小尝试的满足。

容鼎到是很喜欢女儿这种反应,愿意去面对遇到的事情,再说,下的咒已经寻到,再加上云天道长送于女儿的物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这样反而更有利于找到下咒之人,然后悄悄处理掉。

“对了,青缈,明日和你哥哥们同去学堂,可好?”容鼎温和的问。

“好!”容青缈答yīng

的很是爽快。

记忆中,七岁的自己是没有离开爹娘半步,一直呆在自己的院落里,真zhèng

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远也就是到花园玩耍,认识的也就是借住在家中的亲戚以及他们的子女。

能够去学堂,虽然学堂也是容家自己的,就在容府的外面一条街相隔,里面的子弟也都是容氏一族,可是,听起来很有趣。

26. 第26章:堆个大大的雪人

秦氏完全没有想到容青缈会在晚饭后回来休息,有点手忙脚乱。

一直在考lǜ

着要如何查清楚下咒之人是何人,这种事不能让外人知dào

,若真是老爷夫人的亲戚所为,就是家丑不可外扬,若不是,那可就是冤枉好人放过坏人。夫人特意安排莲香和钱德培给她帮忙。

莲香这丫头也算是她打小就放在跟前教导的,进容府伺候容青缈的时候刚满六岁,还不是太懂事,因为父母也是容府的奴仆,算是家奴,所以夫人将莲香安排在自己女儿身旁伺候,莲香这丫头虽然偶尔有些粗枝大叶,但对容青缈到是确确实实的真心实意。

而钱德培,算是得了个好机会,碰上他师父不在容府,露脸在容老爷和容夫人面前,因他曾经替自己说了好话,秦氏对他印象不坏,嘴巴有些油,人也狡猾,但并没有什么坏心眼,这样灵活但听话的人,用起来也顺手。

忙着吩咐莲香抓紧时间收拾床铺,好好的放了安神的薰香,幸好容青缈回来的时候要容家盛陪她堆雪人,也没说即刻就要歇息。

容青缈一早醒来的时候,确实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阳光好的不得了,很是耀眼,但,这并不耽误下雪,不大,在灿烂阳光照耀下,极是好kàn

,但不算大,飘飘洒洒的,到了下午他们一行人从云天道观回来的时候,又变了天,雪下得大了些,晚饭后就堆了一院子的白雪,连梅花上也点缀着雪花。

“二哥哥,我要堆雪人。”容青缈欢快的说,大红的小袄,配着洁白的雪花,“要堆个大大的雪人。”

秦氏立kè

吩咐人在院子里点了灯笼,照得亮亮堂堂,也是怕容青缈因为昨晚的事会害pà

黑。

容青缈一脸灿烂的笑,看着容家盛点头,陪着她堆雪人,她一边滚雪球,一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真的快乐,其实,她并不喜欢这样寒冷的雪天,她死的时候,不是冬天,却是一个初冬季节,有寒冷彻骨的雨,其中也有盐粒的小雪花,打在脸上,纵然她已经没有了气息,却依然觉得好冷。

是的,好冷,冷到她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哆嗦。

“小祖宗哟,您到是小心些呀!”看着忙着滚雪球的容青缈一个不小心跌坐在雪地里,吓得秦氏立kè

赶过去,伸手将容青缈一把抱在怀中,一边替她抚去头发上落上的雪花,一边揽着她不许她再奔跑,“您可是刚刚好了些,咱是姑娘家,不能和公子哥一样跑来跑去,小姐,您歇会再跑,成不?”

听着秦氏的劝阻,容青缈也确实是觉得累了,她才七岁,根本没有足够的气力顽皮奔跑,刚才不是不小心摔倒,而是没了力qì

,靠在秦氏温暖的怀中,容青缈到没有挣扎一定要继xù

奔跑。

确实是累了,靠着秦氏,只一会的功夫,眼皮就好像要粘在一起,勉强睁着,视线却越来越模糊,然后,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27. 第27章:钱德培是个有心之人

秦氏觉得揽在怀中的容青缈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地上滑,低头一看,发xiàn

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立kè

示意容家盛动静小一些,然后轻手轻脚的抱着容青缈回到房间,莲香早已经铺好了床铺,放了暖炉暖了被褥,秦氏将容青缈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盖好棉被,用的是一床仔细检查过的新棉被。

“去和二少爷说一声,就说青缈小姐睡着了,这雪人也不必堆了,明天再哄着青缈小姐玩。”秦氏低低的声音说。

“知dào

了。”莲香用口型说,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虽然昨晚一夜没睡,今天也没得空休息,秦氏却不敢再打盹,坐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容青缈,打起所有的精神,不敢有任何的疏漏,还仔细听着容青缈的呼吸声,想着只要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就立kè

叫醒容青缈,免她再梦魇。

老爷夫人有派合浣过来问,隐约的似乎还有其他人来过,莲香出去看了看又折回来,附在秦氏耳朵边低低的声音说:“说是过来看望小姐,认得是夫人的大嫂身边的人,还带了些水果点心。”

秦氏立kè

摇头,“就说小姐睡下了,除了老爷和夫人,其他任何人过来都说小姐已经歇息下,有事明天再说。”

“是。”莲香立kè

蹑手蹑脚的走出去,也不敢睡觉,守在外屋半靠在床头打盹,时不时的睁开眼瞧向这边。

不知是云天道长给的手链确实有作用,还是真的累坏了,容青缈一夜睡的还算安稳,偶尔有些烦躁,秦氏立kè

上前轻轻拍着她,低声安慰,很快就又恢复了安静,只是,秦氏的眼睛一夜熬的又酸又涩,还满是血丝。

一早,容家兄弟过来接容青缈一同吃早饭然后带她去学堂,秦氏替容青缈收拾妥当,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想着趁这空偷懒躺一会,听到容青缈出去后在院子里发出欣喜的声音,很是开心。

秦氏打点精神走到门口,看到容青缈围着一个已经堆好的雪人欢呼雀跃,原来是钱德培昨晚偷偷将容家盛未做完的雪人堆好,到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年轻人,那雪人堆的很是漂亮,有鼻子有眼的,很是精神,还披了个大红色的斗蓬,在清晨明亮的光线下,特别讨喜。

点点头,这个年轻人果然是个有心之人,只要没有坏心眼,以后在容府会有好前程,秦氏想着,忍不住打了呵欠,不再多想,回到房内,合衣在自己休息的床上躺下来,接着就轻轻打起鼾,睡着了。

“两位哥哥,学堂好玩吗?”容青缈好奇的问。

她对两个哥哥所在的学堂没有什么印象,唯一的记忆就是哥哥们一直在学堂,但谁也没有参加考试然后做官。

大哥帮父亲做生意,后来娶了一位父亲世交好友的女儿,也是一位世代经商的大户。生性好动,喜欢学武的二哥哥则在江湖上呆了很久,模糊的印象是二哥哥被朝廷追捕,因为二哥哥涉及到造反。

容青缈实在想不出,造反怎么会和二哥哥扯上关系,记忆里相当的混乱,此时残留的记忆也只拘限于她自己的悲喜,以及最后的家破人亡。

28. 第28章:他的身世很特殊

“学堂是学东西的地方。”容家昌温和的一笑,“里面都是些我们容氏一族的弟子,不过,你和他们没有见过面,他们有的家在很远的地方,拿了家里的书信来这里求学,希望通过考试得个一官半职得个好前程。”

容青缈知dào

,容氏一族很大,自己的祖父有许多的兄弟姊妹,而自己的父亲也有许多的兄弟姊妹,有穷有福,有经商有为官,似乎也有占山为寇之辈,现在父亲只有母亲一人,但父亲的兄弟们大都有妻有妾。

突然,一阵马嘶之声,如同裂帛划过,入耳令闻者心头一震。

“这小子又得了一匹好马。”容家盛立kè

掀起车帘,瞧了一眼外面。

因为学堂离容府只有一条街的距离,所以,容家兄弟二人除了遇到天气不好或者身体不适外,并不会乘坐马车去学堂,今天因为要带容青缈一起,而容青缈年纪小,前一日又因为梦魇身体不适,所以才乘了马车。

容家昌也瞟了一眼外面,面上有些不悦,轻声说:“小小年纪,如此张狂为人,总不是好事,不知大伯家的兄弟为何偏偏喜欢与他交往,还特意请他到我们容氏学堂玩耍。”

容家盛一笑,“大伯为官,但一直在外为官,一心想要回京城做京官。至于此人,虽然张狂,到也有张狂的资本,以他家世,咱们容府也要避让些,皇亲国戚再加上富可敌国的财力,大伯想要通过接近他讨好他的父母,也是有原因的。”

容氏他们这一支,一直不喜为官,容鼎自小喜欢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觉得与生意人打交道更痛快,合则共谋利,不合则各自做各自的,也因此影响的容家昌和容家盛这对兄弟不喜为官。

容青缈有些好奇,不知dào

外面是何人,竟然让两位哥哥这样看重,听那马儿嘶鸣之声,容青缈立kè

断定这是一匹宝马良驹,隐约记得,梦中看到自己的夫君也曾经养了许多的良驹,也喜纵马奔驰。

“让他们先过去。”容家昌吩咐外面的车夫。

容青缈觉得马车立kè

慢了下来,然后有说笑声从他们的马车旁经过,一股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味道随着清冷的晨风吹进马车内,好像是薄荷又好像是檀香微微燃烧的味道,引得容青缈下意识深深嗅了嗅。

看到容青缈悄悄掀开一角车帘向外看,容家盛指了指已经背对他们马车的几个背影,温和的说:“只怕今天你也会遇到他们,那个穿蓝衣裳的是大伯的儿子,如今住在我们府上,跟着大伯来京城,一边读书一边求个好的前程,他比大哥大几岁,见了他,你就称呼他堂兄吧。那个穿大红披风的就是如今和堂兄走的很近的简公子。”

“简公子?”容青缈表情呆了呆,手心突然冒出汗来。

“是。”容家盛并没有注意到妹妹的异常,“他的身世很特殊,大家都知dào

他是皇亲国戚,他的父亲是朝中重臣,他的母亲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公子,你离他远一些,他说话有些刻薄,做事也多张狂。”

29. 第29章:对他的死一直避讳的很

容青缈点点头,这个姓突然听入耳中的时候,她莫名的紧张,心也突然的狂跳不止,可是不论她怎么去想,也想不出梦中有没有这个姓氏出现,而且经过昨晚,梦中的一些情景已经开始淡化,越来越不连续。

也许,看到对方的面孔会让她想起一些什么。

“二弟,别吓唬妹妹。”容家昌看到容青缈脸上显出不安的表情,立kè

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说,“大伯想回京城做官,而简公子的家世特殊,只需yào

简王爷说一句话,大伯就可以随时回京做官,大伯本人无法接近简王爷,但打听到简王爷最疼爱他这个儿子,便想到让堂兄接近简公子。这位简公子虽然说话刻薄,为人处事也稍显张狂,喜欢粘花惹草,却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只要你离他远远的,他不会为难你,再说,我们还在,他只是到学堂里玩耍,一个月里难得来一次。”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两个哥哥这样有意的向她介shào

这个人,说明这个人是个有权有势的富家公子,也是容家不想惹到的人。

“青缈记得了。”容青缈甜甜一笑,她才七岁,一个说话刻薄,做人张狂和喜欢粘花惹草的公子哥,根本不会注意到她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

突然,容家盛面上闪过一抹惊讶,惊呼就要出口。

“哎呦——喂!”他们马车的车夫也脱口呼出一声,“啊!小心!”

容青缈好奇的看向外面,看到前面那个穿大红披风的少年所骑骏马突然一扬前蹄,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向后仰起马身,几乎成直线,马上的少年差点被甩到马下,少年背对他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一揽马颈,与马儿紧贴成一条直线,只看到毛色乌黑的马儿上一抹大红,艳丽的让人眼睛一花。

“好骑术!”容家盛脱口赞了一声。

“找死呀!”旁边并行,穿蓝衣服的男子怒斥道。

容青缈可以看到他的侧脸,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堂兄容景临,是大伯最疼爱的妾室所生,容颜与大伯最是相似,年初的时候随大伯和他的生母陈氏到了京城在容家学堂里读书,容青缈在家中见过他几面,却没有怎么说过话。

她记得他死的很早,死于意wài

,大伯为他的过世大病一场,差点也丢了性命,具体死于何因,她不记得,只隐约记得大家对他的死一直避讳的很。

现在看他,还很年轻,不足二十,生得还很好kàn

,浓眉大眼,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没有娶妻,但已经定了亲事,是大伯做官的那个地方同仁的嫡女,这个她还记得,因为这事情发生在年初的时候,大伯带他过来,和父亲说话的时候她刚好在一旁,她清楚记得七岁之前的所有事情。

但梦中的一切却是不连贯的,甚至面容也是模糊和凌乱的,他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一张死人的面容,确定没有一丝呼吸。

“妹妹,在马车里坐着不要乱动,我下去看看。”容家盛轻声说。

“二弟,莫要管闲事。”容家昌出言阻拦。

30. 第30章:也是他活该

容家盛指了指外面,“我曾经与那位简公子有过几面之缘,也曾经说过几句话,带他到学堂的是大伯家的堂兄,刚才险险出了事情,又在我们容家学堂的外面,我们刚好kàn

到,不过去看看于情于理不合适,也会落了话柄在他们手中,堂兄回去和大伯提起,他的母亲陈氏又会去找娘叨叨,烦着娘。”

容家昌想了想,“那你小心些,我在马车上照看青缈。”

“好。”容家盛点头,“没事,我只是过去打声招呼,表示一下安慰。”

容青缈靠在大哥的身上,好奇的看着外面,这些事,是那个梦中不会出现的场景,这些人,原本不应该这么早的让她遇到,包括容景临,梦中的记忆也不过是几个照面几句客气话罢了。

“堂兄。”容家盛走到容景临面前,客气的说,“出了什么事?”

地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一直在哆嗦的乞丐,此时,脸上有些擦伤,正惊恐不安的看着他们,刚才他坐在路边乞讨,看到有人过来,又冷又饿,就伸手乞讨,身边有一只野猫,恰好窜了出去,惊了其中一匹马扬起了前蹄,差一步就将他踩在蹄下。

“你个混帐玩意!”容景临没有理会容家盛,盛气凌人的指着躺在地上的乞丐,手中的鞭子高高举起狠狠落下,又狠又准的落在乞丐身上,“竟然敢在这里冲撞我们的马,想死也该寻个地方!”

容青缈下意识一闭眼,听到一声凄惨的求饶声,这声音勾起她梦中的一些场景,匆忙的捂上自己的耳朵,身体紧紧靠向容家昌寻求庇护。

“不怕。”容家昌立kè

伸手揽紧容青缈,低声安慰,“别看别听,大哥在这里,你二哥哥会解决这件事。”

“堂兄。”容家盛看容景临再次举起鞭子,在鞭子就要再次落在乞丐身上的时候,一把握住鞭子,面带笑容,说,“这大清早的,为这种人生气实在是不值得,是不是?简公子,今天怎么得了空来学堂,上次听你说起剑术精妙,这几天一直在想,今日可有时间,咱们再探讨探讨?”

简业的坐骑已经安稳下来,马蹄在地面上原地微微动着,简业伸手抚了抚马颈,似乎是在安抚受惊的坐骑,对于容景临出言训斥地上的乞丐,用鞭子责打地上的乞丐,没有任何反应,表情漠然。

听到容家盛的话,就好象根本没有看到容家盛握在手中阻止落下的鞭子,脸上的表情略微温和了些,“好啊,不过,这一次本公子不想纸上谈兵,选个地方我与你好好切磋切磋。”

“好。”容家盛爽快的说,然后对容景临笑着说,“时候不早了,再迟些进去,先生一定要责罚我们了,堂兄,我们进去吧。宝全——”容家盛回头吩咐自己的书童,“你留在这里将事情处理妥当。简公子,请!”

“这种人就该送到官府!”容景临不满的说,“堂弟,你就是心太软,就算是我当街打死了他,也是他活该!”

31. 第31章:也别惯着他

“大哥,他怎么这样?”容青缈放下捂着耳朵的手,轻声问,“就算是乞丐也是一条人命,再说,也不见的就是乞丐的不是,刚刚好像有一只野猫窜了过去,说不定就是那只野猫惊了他们的坐骑,他竟然这样不知轻重,难怪最后送了性命。”

容家昌笑了笑说:“大伯一向宠惯着他,这比刚来京城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你看他对你二哥哥讲话透着不屑,但私底下他还是惧着你二哥哥,这是在外人面前,你二哥哥给他留着面子,没有外人,他才不敢这样。不过,就这点事,也不至于让他丢了性命。”

容青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时恍惚竟然说出了堂兄的下场,幸好大哥没有多想,只当是她随口一说,小孩子的玩笑话。

当然,容家昌不是心中没有疑惑,妹妹才七岁,以前不太爱讲话,总是寸步不离爹娘,尤其是喜欢赖在娘的身边,平时也不大和他讲话,但今天听她讲话,似乎颇是有理有据,而且表达的意思也很清楚。

容家盛并没有再回马车,而是步行走向容家学堂,简业依然骑在马上,与容景临后面跟着。

“大哥。”容青缈伸出小手,眨了眨眼睛,软软的声音,“我想给那个乞丐一点碎银子,可以吗?”

“可以。”容家昌从袖中取出一些碎银子,“也别惯着他,不然,他有可能天天赖在这里不走,指望着你天天送他银子花。”

容青缈听话的点了点头,挑了一块小小的,“就这块吧,足够他买件厚些的衣裳,找个避风的地方,再吃一顿饱饭了。”口中说着,马车正好经过乞丐面前,她便将银子丢到乞丐手中的破碗中,软糥的声音,“别在这里了,别处去吧,堂兄心中还有些怨气,别让他下学的时候再看到你。”

乞丐一抬头,正好kàn

到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怔了怔。

“走吧,我们家小姐心善,这块碎银足够你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了。”宝全立kè

说,“你今天运气真好,虽然挨了一鞭子,但得了我们小姐的怜悯,也算是值得了。”

乞丐以头磕在地上,“谢谢!谢谢!”

前面,简业突然淡淡一笑,并未回头,也未侧头看与他并行的容景临,嘲讽的说:“容景临,容家有你这样的人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了。”

容景临怔了怔,没有听明白,侧头看了简业一眼,简业根本没有看他,犹豫一下,容景临还是选择保持沉默,但还是陪着小心的笑了笑,似乎觉得自己笑的有些傻,表情尴尬起来。

“哼。”简业面无表情的哼了声,一拍马颈,坐骑突然向前,马蹄扬起一些雪花,只余下他的声音,“容家盛,本公子今天突然心情不好,改天再与你比划。”

容青缈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蹙眉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头绪,叹了口气只得放qì

,早知这样,就该牢牢记得梦中的内容,这半明白半糊涂,真是辛苦的很。

32. 第32章:笑的跟癞皮狗一个模样

容景临一脸错愕,呆呆看着远处的简业,弄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没做对,惹恼了这位金主,他可是一直陪着小心,处处讨他欢心,可这位简公子似乎对他的兴趣还没有对容家盛大。

“堂兄看起来傻兮兮的。”容青缈小声说。

容家昌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容青缈的额头,疼爱的说:“你这小丫头,原是一向胆小不多语,最是爱赖着娘,这一梦魇,到比以前更讨人喜欢,当真是生一场病添一些心眼。”

容青缈微微一噘嘴,假装不乐意,却又忍不住甜甜一笑。

能够和家人们重新在一起,真是幸福呀!虽然她不能改变生死,但她至少可以回避一些错误,也许那些错误不犯,她可以不必那般下场悲惨。

简业的马直接骑进简王府的大门,那大门足够两辆马车同时并行通过,守在门口的奴仆远远的看到他们家的公子骑马回来,立kè

匆忙的开门,大门才开了半扇,简业的马已经风一般驶过,吓得奴仆半晌没有动弹。

他们家这位公子看样子心情十二分的不爽。

“爷。”简业的贴身奴仆进忠和进喜匆忙的跑上来,进忠一脸的苦相,眉头打结,“爷呀,您出去到是带着小的呀,您出去快活了,小的在家里可是惨了,王妃刚刚把小的给斥责一通,说连爷您去哪里都不知dào

,这是不想在简王府里混了,爷,小的委屈呀!”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抹了两把眼睛,好像表示自己真的很委屈,连眼泪都给委屈出来了。

一旁的进喜忍着笑,对他这个双胞胎弟弟的把戏早已经见怪不怪,扶着简业下了马,“爷,刚才王妃一直在找你,进喜看王妃的脸色不是太好,只怕是有什么事又传到王妃耳朵里了,您得小心着。”

简业眉头一蹙,“这又是哪个混帐玩意没事找事?!你说我娘也是,人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还耳聪目明的,这是不让其他女人混的节奏呀,难怪她那个姑姑会当了太后娘娘,命真好,只生了一个,偏偏就做了皇上。”

进忠立kè

狂点头,“是,您说王妃是真真的不比太后娘娘差,到底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不论长相还是福气,都是顶尖的,就连爷都不比宫里的那些个什么皇子皇孙们差,哼,何止是不差,实在是强很多呀!哥,你说弟弟我说的对不对?咱们爷是不是天上地上仅此一份。”

进喜当然不能不点头,不过,弟弟一向说话这样厚脸皮,他也已经习惯,所以很随意的说:“是,一点也不错。”

简业撇了一下嘴,“得了,你这小子就是打小吃蜂蜜长大的,什么话放你嘴里都是甜蜜百倍。行,爷知dào

你受了委屈,下次出去的时候带着你们兄弟二人,这个月再加你们一倍的银子。”

“谢谢爷。”进忠立kè

笑的花朵一样灿烂。

简业假装厌恶的说:“行了,笑的跟癞皮狗一个模样。”

进忠立kè

表情严肃,很是认真的说:“爷,人家长的还挺眉清目秀的,咱们府上有不少水灵灵的小奴婢一直在打进忠的主意呢。”

简业脸上的皮肤哆嗦了一下,从牙缝里呵呵的笑了两声。

33. 第33章:寻个公主做驸马

“爷,您还是快去王妃那里吧。”进喜提醒,“王妃一直在找您。”

简业点点头,将马缰绳交给进喜,然后带着进忠一起去王妃处。

简王妃坐在前厅,伺候的奴婢们全都轻手轻脚,简业轻轻吁了口气,看这样子,一定是什么大事传到了母亲耳朵里,虽然心中并不害pà

,但脸上还是装出略微有些惶恐的模样。

“娘,听进忠这奴才说,您一直在找孩儿?”简业恭敬的说。

简王妃看了一眼简业,“你还知dào

来娘跟前晃悠晃悠?都退下去!”

前厅的奴婢们立kè

全部退了出去,进忠偷偷看了一眼简业,思忖着自己要不要也退下去,简王妃发起火来很凶的。

“怎么,你还要陪着我们娘俩一起说说话不成?”简王妃冷冷盯着进忠,“好好的主子都让你们这些做奴才的给带坏了!”

进忠二话不说,立kè

退了出去,心说:爷,您自个在这里领罚吧,您又做了什么事让王妃这样生气?唉,小的还是自保吧。

“娘,这是谁得罪您了,惹得您生这样大的气?”简业一边在心里猜测究竟是什么事传到了母亲耳朵里,一边嬉皮笑脸的说,“您跟儿子说,儿子这就去逮了他,生剥他的皮,活抽了他的筋,哼,竟然敢得罪孩儿的娘,真是活腻味了,打定主意想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简王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简业,这个活宝儿子,打小就没让她安生过一时一刻,“容家小姐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简业挑了一下眉,“什么容家小姐?孩儿只认识一个叫容景临的笨蛋,一心想要和孩儿套近乎,想要通过孩儿求爹爹给他的爹寻个京官做做。”

简王妃眉头一蹙,提了提声音,“少和娘在这里玩心眼,自打娘说要将容家小姐容青缈许给你做妻子

,你就没存好心眼。云天道观里的人说,前晚,容青缈突然梦魇着,容鼎还亲自去到云天道观求云天道长去容府里替容青缈驱邪,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情形?”

“是吗?”简业立kè

睁大眼睛,“这事孩儿还是第一次听说,不会吧?不过,也难说,容府是京城有名的富户,有钱,难免会得罪一些小人,说不定就是府里的奴才们自己做的也说不定——”

“行了。”简王妃一头打不清官司的模样看着简业,“娘十个月怀了你,生了你养你到这么大,你今年已经十四了,简业,你那些心眼娘是打小就一眼一眼看过来的。你和娘说实话,这事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要是有关系,就立kè

让那下咒之人自己了断,要是没有关系,娘就得派人去查查这事,找出那下咒之人,娘要亲自了结他!”

简业没有吭声,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下,取了盘中的点心吃了一口,似乎味道不太令他满yì

,嫌弃的丢在一旁。

“简业,娘是在和你说正经事。”简王妃稳了稳情绪,语气却比刚才严肃了许多,“这事儿戏不得,娘知dào

你不喜欢娘替你做主选择你以后的妻子,但你是简家最小的一个,王爷之位世袭轮不到你,你又不肯好好的读书寻个好的前程,每日里就是游手好闲,结交一些江湖上的人,你这样,难不成是想在宫里寻个公主做驸马吗?那些公主们打小就被教的刻薄难缠,你真想一辈子让她们欺负吗?容家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但容鼎这个人口碑不错,生意做的也风生水起,容青缈是他最小的女儿,他膝下只有三个孩子,没有外室,也没有庶出的孩子,你娶了容青缈,她的嫁妆肯定少不了,更可以接收一部分生意,可以继xù

这样安稳的日子。再说,娘也见过容青缈,那孩子长得清秀讨喜,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娘是你的亲娘,定是替你选择最好的。”

34. 第34章:他太拿得出门了

简王妃觉得自己真的是苦口婆心了,但简业还是一脸的无所谓。

“简业!”简王妃气得眉毛紧蹙,提高声音,怒气冲冲的喊。

“听到了。”简业叹了口气,看着简王妃,慢慢吞吞的说,“这件事确实不是儿子所为,不过,到确实与儿子有些关系,儿子不喜欢被人左右,现在才十四岁您就忙着给儿子选什么老婆人选,还是什么生意人的女儿,一个整天钻在钱眼里的商人生出的女儿能有什么出色之处,儿子见多了有钱人家的孩子,哪一个不是目中无人。还长得清秀讨喜,娘,儿子可是深知,这当娘的和当儿子的,对美女的认知是完全不同的。对不对,当年,要不是太后娘娘亲自为您和爹做主,儿子那个固执的奶奶可是没打算让您进简家门的。”

简王妃翻了翻眼皮,一脸的郁闷,这个儿子真是她生养的吗?!

“说,是哪个不开眼的听了你的心思自作主张给容青缈下咒?”简王妃压了压火,这件事必须解决,不管简业同意不同意,他都必须得娶容青缈,容家太有钱了,而且,只有这样一个女儿,嫁妆都足够儿子一辈子无忧无虑,最重yào

的是,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儿子娶什么公主为妻,姑姑的意思也不成,那些个公主,想想都让她头疼。

“儿子不知dào

。”简业摇了一下头,“是真的不知dào

。”

“那好。”简王妃点点头,“既然与你没关系,那娘就派人去查清楚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你不要以为容鼎只是个生意人,他能够把生意做的这样风生水起,定是聪明人,所以娘一定要抢在他前面除掉那个下咒之人,不然那个下咒之人若是供出是因为他的主子听到了你不想娶容青缈为妻才生出这样一个主意来,你以为容家会答yīng

让容青缈嫁过来吗?”

简业撇了一下嘴,但没有开口,母亲正在气头上,他才不会没事找事呢。

简王妃眉头微蹙,想了一会,又抬眼看了看简业,头疼的说:“好了,别在这儿坐在碍娘的眼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娘不用儿子陪着了?”简业一脸孝顺的表情。

“不用。”简王妃瞪了他一眼,“立马在本王妃面前消失!”

简业知dào

母亲不会真的生他的气,从小,他就是这样,家里其他的兄弟姊妹都比较符合王府的要求,要貌有貌,要才有才,个个拿得出门,当然,他也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很是拿得出门,问题是,他太拿得出门了。

离开前厅,瞧见进忠正着急的朝前厅这个方向看,外面挺冷,冻得进忠一个劲的呵着手取暖。

“爷,您可算是出来了。”进忠苦着脸,“冻死小的了。”

简业没理会他的诉苦,眼睛转了转,“现在有什么好玩的事吗?我娘正在气头上,我得离她远远的,要是她一时想不开,再跟我爹告一状,就凭我爹特别听我娘话的情况,我爹不得不好好的惩罚我一通讨我娘的欢心。”

进忠点点头,“听说,听音楼新排了一出戏,要不,爷去听听?”

35. 第35章:抬起头给爷瞧瞧

“好。”简业眼睛突然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冷漠又得yì

的笑容,让一张英俊的面庞瞬间添了三分的狠毒。

这笑容让进忠一哆嗦,他伺候的这位主子,只要这样笑,肯定是又想到什么折磨人的主意,不知dào

哪一位公子小姐的又要倒霉了。

进喜准bèi

好了马车,外面太冷,去看戏,还是坐马车舒服,简业也没反对这样的安排,带着进喜和进忠又一次离开王府,朝着听音楼的赶去。

听说简王府的小公子简业要来听戏,听音楼的老板立kè

安排了最好的位子给简业,简王府那可是皇亲国戚的大家族,得罪不起。

尤其是这位简业,生得好kàn

,虽然是最小的孩子,却最得简王爷和简王妃的疼爱,算得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虽然没有传出过什么恶行,但不晓得为什么,大家都莫名的惧怕着。就算什么也不说,只简王府小公子这六个字的身份,就足以让人心生不安。

坐在最好的位置上,进喜和进忠站在一旁陪着,伙计陪着笑脸上了此地最好的茶水和点心,然后快速的消失,这位小公子,真心不好惹呀。

台上好戏开场,今天的戏是一出英雄救美。

先是长着一张桃花脸模样的白面书生咿咿呀呀的唱了半天,再是一位行动婀娜的小姐带着一个傻了吧唧的奴婢出来,然后一个满脸凶相的粗壮汉子出现在台上,再然后,这位白面书生三下五除二的就救了羞答答的千金小姐,然后二人在台上你侬我侬,眉来眼去的许下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誓言。那个粗壮汉子一直倒在地上‘死’着。

进忠一边看一边想,就这样的戏也叫新戏?一边偷眼看了看简业,提防着万一简业一个不高兴,立kè

插科打诨的化解。

“让那个演白面书生的戏子来见爷。”简业并没有不耐烦,指了指台上正对着千金小姐情意绵绵表达爱慕的戏子。

进忠怔了怔,自家的主子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起戏子来了?而且还是个男戏子,就算是喜欢戏子也该是那个演小姐的女戏子才对呀?但心里想归心里想,他还是立kè

点头,去和听音楼的老板说,他们家小公子要见台上那位演白面书生的戏子,让他唱完这出来见他们爷。

听音楼的老板自然是不敢怠慢,原本这幕戏结束了,下面还有一出,听说简业要见那位戏子,立kè

吩咐人去后台支会一声,告sù

这幕戏结束后,另外上一出别的,吩咐人等那戏子下了台立kè

去见简业。

那戏子一幕戏唱完,也没来得及缷装,就顶着一脸的油彩和未来得及换下来的戏服到了简业所坐的单间,对方是王爷之子,戏子进了小单间,也不敢抬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草民见过爷。”

简业淡淡的说:“抬起头给爷瞧瞧。”

戏子也不敢多问,只将头抬起来,脸上的油彩未缷,额上却有些隐约的汗意,他在听音楼呆的时间不长,原是在别处唱戏,跟着戏班子到了京城,被听音楼老板看中,从戏班子里买到这里,今天是头次登场,一心想要唱好戏,博个好彩,能够在听音楼站稳脚,讨口饭吃。

36. 第36章:全全合合的名字

简业不说话,只上上下下打量面前这个戏子,年纪应该不比自己大多少,略微有些瘦弱,不过大概是打小就学戏,这言行举止中还是透露出让人怜惜的风姿绰约,“进忠,带他去缷了脸上的妆再过来。”

进忠是真的不明白简业的意思,却听话的带着戏子去缷了脸上的妆,换了自个的衣服,再带他返回,台上已经上了新的一幕,这一出是武戏,锣鼓敲的热闹,台上也演的热闹,虽然有人在台下也吆喝怎么不见了刚才那一出,却很快就被台上的热闹吸引,不过喧闹了一会就全神贯注的看下去了。

戏子随着进忠再次进来,重新在地上跪下,以额头叩地,身子微微颤抖。

“你这样低着头,要爷怎么看你。”简业不耐烦的说。

戏子身子一哆嗦,不会是这位年轻的小公子看上他了吧?他,他可没这喜好呀,他只想好好唱戏,如果能唱红成角,便能一辈子不愁衣食。

戏子有些害pà

的再次抬起头。这一次他脸上的油彩已经全部洗了去,露出一张干净的面容,眉梢轻挑,一双桃花眼,顾盼生情,鼻直口小,一口不大的白牙,有着几分女像,难怪上了妆,一颦一笑间那般多情妩媚。

真是可惜了,要是演旦角,说不定更容易一唱就红。

“嗯,长得不错,虽然有些妖孽。”简业点点头,“叫什么名字呀?”

戏子紧张的声音有些发紧,“草民姓全,单字一个焕。”

“全焕?”简业怔了怔,“这名字真是……”

“草民出生时缺火,然后爹娘便去庙里求签,庙里的和尚给了这样一个字做名字,说是既补了火,又合着读出来一切都全全合合的。”全焕额上出汗,跪在地上都觉得两条腿是酸酸的,“后来爹娘过世,便跟了去村里唱戏的一个戏班子学戏讨口饭吃,在戏班子里,他们都叫草民小焕子。”

简业点点头,“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草民今年十七,爹娘早已过世,只有草民一个儿子,村里也没什么亲戚在,爹娘是逃荒逃到村里,是村里的外姓人。”全焕觉得简业似乎并没有喜欢他的意思,猜不透简业究竟想做什么,小心翼翼的回答。

“嗯。”简业点点头,再次细细打量一下面前的全焕,想了想,慢慢吞吞的说,“戏子究竟是低人一等,想不想过上好日子,做上人上人?”

全焕怔了怔,脱口说:“草民从未存过奢望。”

简业语气淡漠的说:“如果你可以达成本小爷要你做的事情,本小爷可以保你一辈子过的都是好日子,有吃有喝还有人侍候,而且还可以做人上人,有漂亮的老婆,如何?”

全焕眨了眨眼睛,根本听不明白简业话的意思。

“十七,这个年纪正好,也算是懂了些儿女情长。”简业琢磨一会,然后继xù

说,“本小爷会让手下的人赎了你出来,不再在这戏班子里呆着,也与听音楼全无关系,但是,你要替本小爷做成一件事,这件事对你一个整天在戏台子上英雄救美的戏子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全焕依然是一脸的错愕,实在是想不出简业要他做什么。

37. 第37章:处理掉一个大麻烦

“进忠,去和听音楼的老板说,本小爷要将这个戏子买下来。”简业看了一眼进忠,又转头看向进喜,随意的吩咐道,“进喜,去找一处僻静些的客栈给他租一套房,把他安顿下来,本小爷要让他替本小爷处理掉一个大麻烦。还有,告sù

这的老板,就当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任何人问起,都要这样回答。记好了!”

进忠和进喜都是一脸的不解,但是,那一句:‘处理掉一个大麻烦’,却让他们兄弟二人立kè

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一向被自家主子厌恶至极却被简王妃一眼瞧中选为主子未来正室的容家小姐容青缈。

难道,主子是要让这个戏子去接近容青缈?容家小姐今年才七岁,这个年纪还不懂得儿女情长,有用吗?

“全焕,本小爷要你去认识一个人,你在客栈里休息几日,爷会替你写一封书信,你拿着书信去此地一户人家,就说你是这户人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家中爹娘过世,日子辛苦,你想在京城求学考个功名。”简业盯着跪在地上的全焕,慢慢的说,“然后,本小爷要你接近他们家中的一位小姐,然后和这位小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果你能够娶她为妻,本小爷自然有赏,若是不能,也要让世人觉得是她嫌贫爱富辜负了你,本小爷会给你另外寻个富家小姐为妻,保你一生一世荣华富贵享不尽。”

全焕完全的糊涂了,唯一明白的是,这似乎是一件好事,只要他听面前这位小爷的话,他就可以飞黄腾达,前程锦绣,而且可以娶到有钱人家的女儿。

进忠心中叹了口气:这容家小姐真是倒霉,整个一个倒霉催的!

进喜心软,张了张嘴,想要劝阻自家少爷不要这样,却被进忠暗中一拽示意他不要开口,简业的脾气历来如此,想要做什么,天王老子也阻止不了。

“你在这里瞎操什么心。”进忠拽着自己的哥哥出了小单间,压低声音快速的说,“听爷的吩咐就是,爷一向这样的脾气,他不乐意做的事,就算是当朝皇上压着,他也得拗着来做,王妃拿他都没招,你能劝得了?”

“可是,容家在京城也是多有善名,容小姐才七岁,要是真让这戏子得了便宜,这一辈子不就都毁了?”进喜担心的说。

“不会的。”进忠笑了笑,说,“容家老爷容鼎可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就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戏子岂能骗得了他?就算是容老爷被他哄骗真的以为他是自家的远房亲戚,想接近他的宝贝女儿,成为他家的女婿,这戏子也差了些火候,再说,容小姐才七岁,他已经十七岁了,最起码要八九年才可以嫁人,到时候他都二十五六了,早已经娶妻生子,容老爷是断断不会同意女儿做小为外室,再说,还有咱们家王妃呢,你放心,咱家王妃可是比猴还要精的主,爷到底小,才十四,比咱兄弟二人还小,怎么能玩得过王妃呢。”

进喜蹙眉想了想,觉得自己弟弟的话也有道理,便不再想着这事,按着简业的吩咐去寻找合适的客栈,为全焕寻一处暂住的地方。

38. 第38章:容青缈的困惑

这几天,容青缈觉得自己的情形还不错,并没有再出现梦魇的情形,甚至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前几日那晚的梦魇就是一个恶梦,一切根本都是因为没有睡好才会做恶梦,但是,她对自己脑海里凌乱的画面,以及并非完全七岁女童的一些想法的无法解释,又让她觉得,那晚的梦魇似乎并不完全是恶梦。

一直跟着两个哥哥在学堂里,因为她是个女孩子,两个哥哥并没有让她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是在学堂里单独为她安排了一个小单间,比邻着他们学习的地方,由学堂里德高望重的先生教她。

她是容鼎的女儿,这个身份本就特殊,再加上她乖巧听话,学东西也快,那些先生们也乐得教她,这也让容青缈再次怀疑起之前的梦魇,因为先生们教她的东西她都会,而她才七岁,她相信这个年纪,先生们教她的东西应该是她第一次接触才对。

“妹妹。”容家盛推了推发呆的容青缈,笑着说,“你又在发呆,想什么呢?你已经对着手里这片树叶发了大半天呆了。”

容青缈怔了怔,这才发xiàn

,自己手里举着一片落叶,这是在一本先生给她的书里看到的,可能是当时看书的人正好在外面,应该是秋天,就随手捡了一片树叶夹在里面当书签用,她觉得好kàn

,就拿在手里欣赏。

“在想,这是哪位看书的前辈将这片树叶放在了书里。”容青缈掩饰的笑了笑,说,“这树叶该是枫叶吧,好漂亮。”

“是枫叶。”容家盛凑过去看了看,“颜色红的真是好kàn

,应该是深秋的时候,这是哪一本书,说不定可以猜得出来之前是谁在看。”

容青缈并不关心这枫叶的主人是谁,摇了摇头,说:“书在学堂里没有带回来,只是瞧着这枫叶好kàn

,就拿回来当书签用。要是二哥哥想猜猜是谁放了枫叶在书里,明日去了学堂,青缈拿给二哥哥看看是哪本书。”

容家盛点了点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在走近。

“二少爷,府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咱们府上的远房亲戚,老爷和夫人刚好不在,大少爷也去了铺子,您是不是过去看看?”府上的一个奴仆走进书房,对正在说话的容家盛和容青缈施了一礼,恭敬的说,“是个比大少爷也大些的年轻公子,瞧年纪十六七上,眉清目秀的一个白面书生,拿了一封书信,说是他过世的爹娘在离世前写给老爷和夫人的。”

容家盛点点头,“好,我过去看看。青缈,二哥哥带你到院子里走走好不好?总是呆在温暖的房间里,对身体恢复也不太好,人应该多走动才好。”

“好。”容青缈听话的答yīng

,从椅子上跳下来,牵着容家盛的手。

容家盛却是先取了容青缈的披风,替她披好,又戴好帽子,才牵着她的手带她跟在奴仆的后面走出书房。

外面真冷,一出书房,离开温暖的房间,容青缈立kè

觉得一股清冷的风扑在面上,冻的她微微一哆嗦,握紧容家盛的手,不过,立kè

,这股略微有些清冷的寒风又让她瞬间的神清气爽起来,也精神了很多。

39. 第39章:又遇梦魇中的人

“是不是很舒服?”容家盛微笑着看了一眼容青缈,看她小脸上表情很是舒服,眼睛又黑又亮,“是有些冷,不过,空气也好,适应后会很舒服。”

“嗯。”容青缈赞同的点了点头。

全焕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站在容府的大门外,他穿的衣服不够厚,寒风中冻得他一直在哆嗦,这是他有意的,简业吩咐过他,一定要和这府里的容小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这需yào

时间,首先他必须要获得容家的认可,允许他真的是容家的远房亲戚。

当然,这个远房究竟远到何种程度就不好说了,但,只要容家允许他以容家远房亲戚的身份在京城里留下来,机会总是会有的。他是个戏子,打小学的就是唱戏,知dào

要如何表达情绪更让人容易接受。

他现在就是在唱戏,唱一出可以决定他未来如何的戏,他一定得唱好。

“二少爷,这就是那位全公子。”奴仆指了指全焕,“他说他姓全,叫全焕,是咱们容府夫人门上的一个远支。”

容家盛看了一眼全焕,这个人的名字挺特殊,容家很有钱,老话说,穷在闹市无人识,富在深山有人知,这些人,不知有多少人以容家远房亲戚的名义来投奔他们,这些亲戚是不是,容鼎和容夫人心里不是不清楚,只不过,容鼎总是说,容家不缺这点钱,若是他们是真心想要来京城求学得个功名,换个好的前程,容家并不介yì

,所以,容家学堂里并非全部都真的是容家的子弟。

只不过,那些个只图钱财的,容府是从来不会接纳。

全焕将书信递给容家盛,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但气度不凡,这是在富贵生活里长大的人自小便有的自信,全焕有些自惨形愧,尴尬的站在那里,目光却又不由自主的落在容家盛身旁那个小姑娘身上。

年纪不大,七八岁上,身形略瘦,但四肢修长,看着很是舒服,五官精致清秀,小小年纪却有一种优雅从容的天生韵味,只是,她也在看他,一双眼睛虽然黑白分明清澈如水,却莫名的透露出一种厌恶之意。

这种厌恶,似乎并不是因为他是来投亲的,而是,一种骨子里莫名的提防和排斥,似乎,全焕有些出汗,有一种错觉,似乎面前这个女孩子已经一眼读出了他的目的,而从心底里厌恶和排斥他。

她是不是就是简业提及的容家小姐容青缈?

简业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女孩子,看起来长大之后绝对是个美丽的女子,而且并不粗俗,也不像是没有家教的女孩子?

容青缈静静看着全焕,这个人,她清楚的记得这张脸,是的,就是这张略微有些妩媚的面容,在梦中的那处后花园里,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人,他看着衣衫不整的她,面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笃定,而他的衣衫也是半开半拢着,然后,是有人的惊呼声。

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知dào

,唯一知dào

的是,她被人占了便宜,失了女孩子的清白名声。而自此之后,她就再也没能洗掉这个污点。

40. 第40章:青缈不喜欢这个人

容青缈没有说话,好奇怪,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以容家远房亲戚的身份来投亲,而且,他看她的时候也是带了忖度,却在她看他的时候,明显的紧张起来,甚至有意的回避她的眼光。

“你叫全焕?”容家盛看完手中的书信,书信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越是这样看不出端倪的书信越是让人觉得不可信,而且,这封书信所用的纸张很精致,以书信中,全焕家境贫寒的情形来讲,买这纸张的钱足够为他们家吃上一天的饱饭了。

“是。”全焕谨慎的回答,这确实是他的名字,之所以没有更改名字,也是怕换了新名字,他不习惯,被容家识破,反正是远房亲戚,远的很,叫什么名字无所谓。

“先带他去洗漱休息,让厨房做些饭给他吃。”容家盛没说什么,只是吩咐跟前的奴仆,“先给他寻身厚些的衣服,天气冷,他穿的单薄,至于如何安排他,等我爹娘回来再商量。”

“是。”奴仆口中答yīng

,示意全焕跟在他后面,“全公子,请。”

看着全焕离开的身影,他离开的时候,还偷偷看了容青缈一眼,这让容青缈从心里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有目的才来容府投亲的,但是,她总不能对容家盛说,她曾经在梦魇的时候看到这个男人占了她的便宜,害她失了清白名誉,并因此被夫家嫌弃,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吧?

“二哥哥,我不喜欢这个人。”容青缈皱了皱眉头,不乐意的说,“他看起来好奇怪,好像心里头藏了好多的秘密,我们家真有这样的远房亲戚吗?”

容家盛笑了笑,“爹和娘有多少亲戚,爹和娘清楚的很,我们容家是大家族,也确实难免有一些我们也记不清的所谓远房亲戚,这个远房之说,就很难说究竟会远到何种程度。爹曾经说,莫欺少年穷,若这些来投奔的人是真的想要在京城好好求学,然后得个功名,本本分分的做人做官,或者从军,或者经商。咱们容家到不必一定说破是不是远房亲戚,就当是与人为善,反正咱们容家也不差这一点小钱。”

“你打算留在他容府?”容青缈迟疑的问。

“这要爹娘来定夺。”容家盛温和的说,“这个人身上确实有疑点,二哥哥会和爹娘说清楚,至于是去是留,爹爹会决定。容家的学堂很大,但大哥与我,还有你,其实是单独的学堂,先生也是专教我们几个,其他的人也在学堂里,但平时极少有机会会让你遇到,你虽然小,但毕竟是个女娃娃,爹娘嘱咐过大哥和我,要你避着些其他人。”

容青缈不再坚持,她不能说出梦魇的内容,想了想,“二哥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带我去一趟云天道观,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云天道长。”

容家盛想了想,“还是为着前几日的梦魇吗?明日我们得去学堂,现在爹娘不在家,嗯,后日吧,后日学堂不上课,我带你去,好吗?”

“好。”容青缈甜甜一笑,很是开心的答yīng

了一声。

41. 第41章:再访云天道观

带着容青缈在院子里散了一会步,看她有些累了,便送她到秦氏那里,转身嘱咐自己的书童,“宝全,这几日你嘱咐可信的人私下里盯着些那个新来的全焕,看他都是和什么人来往,看看能不能找出他究竟来自何处,之前又和谁有过交往。但千万不可以惊动他。”

宝全点头,“公子请放心,宝全一定弄清楚。”

容家盛轻轻皱了皱眉,容青缈一向是个善良容事的女孩子,这也和爹娘平时的教导有关,府上来的这么多的所谓远房亲戚,之前妹妹从未说过喜欢不喜欢哪个人来容家,全焕这个人是妹妹第一次主动表示不喜欢的人。

其实,他也在怀疑,全焕给他一种好像准bèi

许久的感觉,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眼神和呼吸,都是恰到好处,让他说不出反感,却也同样说不出喜欢,从心底里,有一种下意识的设防。

尤其是,全焕带来的书信,以及他的衣着,且不说所用纸张如何,就是全焕身上看似单薄的衣服,所用的料子也不是贫穷之人舍得购买制作穿在身上的料子,只比一些富有之家的奴仆穿的稍微差上那么一点点。

一个来自京城之外的贫穷子弟,怎么会穿着在京城可以随处见到的布料做成的衣服,这种布料如果放在其他地方,价格并不便宜。

他心中,这个全焕正如容青缈所说的那样,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云天道长在自己房间里呆着,盘腿坐在桌前,手指随意拨弄着一把古琴抒发寂寞情绪,听到伺候自己的老道士在外面和什么人说了句话,听语气客气的很,也极热情。云天道长眉头一皱,只要听这老道士的声音就知dào

来的是不能推掉不见的贵客。

果然,老道士先走进来,一脸的灿烂笑容,“是容府上的二公子和小姐过来,说是要向您讨教几个问题,当然,人家也不是空手而来,容家小姐还特意带了上次您特别喜欢喝的美酒,还有一些您喜欢吃的点心。”

云天道长眉头一皱,又是容青缈,这个丫头好像特别清楚他的口味,知dào

他喜欢喝什么,吃什么,她怎么知dào

他喜欢吃点心?一个大男人,喜欢吃点心是有点小奇怪的,尤其是他还喜欢吃那种精致的小点心。

他不信,这一点容青缈也猜得到,除非她在梦魇里看到过他。

容家盛带着容青缈一起走了进来,容家盛一身宝蓝的衣服,虽然年纪不是很大,却有着超过年纪的大气,容青缈则是一身红色的裙袄,小脸明显的比上次来好kàn

了许多,在红色衣裳的衬托下,小脸愈加的白净娇嫩。

“坐。”云天道长爱理不理的说。

容家盛并不意wài

,这个云天道长一向这样,和人讲话,赶上他心情好,会滔滔不绝,恨不得把你祖宗八辈都说一遍,要是不高兴,就和死人一样,阴阳怪气的有一句没一句不搭理人。

容青缈一脸稚嫩可爱的微笑,示意跟在身后的莲香将酒和点心放在云天道长的面前。

42. 第42章:你想如何

这一次还是那种小巧的葫芦状酒壶,不过,是两壶,云天道长心情立kè

好了许多,眼睛里多少有了些笑容,这小丫头还是蛮懂事的,知dào

这一次多带一些来。再看点心,放在食盒里,全是精致的小点心,一口一个,不大不小正好一次品尝一个,模样精致可爱,口感也肯定差不了。

云天道长脸上显出疑惑的表情,一个七岁的女童竟然知dào

他的喜好?难道梦魇之中她确实有见过他?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一次容青缈要问的问题一定没有上一次那么好打发。

“嗯,不错。”云天道长不想勉强自己,这些美酒和点心都是他喜欢的,他自然不会和这些他喜欢的东西过不去,对方只是一个七童的女童,就算是梦魇中看到了一些什么,以她如此的年纪也做不出什么事来,至多也就是一个让人有意给更改了运气的倒霉丫头,“有什么事要讨教本道?”

“是。”容青缈认真的说,“您曾和青缈说,有些事青缈不能改正,若是遇到相似的情况,青缈可否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云天道长没有说话,而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看了一眼容家盛。

“莲香,宝全,你们二人陪我到院子里走走。”容家盛立kè

明白云天道长这是有事要单独和自己的妹妹说,不方便有外人在一旁,微微一笑,“一直没得了机会好好的逛逛云天道观,这一次定要仔细的逛逛。”

“你,陪他们转转,仔细对容二公子说道说道。”云天道长看了一眼伺候自己的老道士,意思是,你也别这里呆着了,“看哪棵梅花开得最好,给容小姐折一枝,等会他们走的时候,送给容小姐捎着拿回去欣赏。”

“好。”老道士也不能装傻,满脸堆笑的带容家盛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房间,云天道长才随意取了枚小点心放入口中,慢慢吞吞的说:“说吧,你是如何知dào

本道喜欢吃这种小点心的?”

容青缈没有说实话,她并不想全部说出有关梦魇的事情,只是甜甜的一笑说:“青缈喜欢呀,所以就买了些送道长,原来道长也喜欢吃呀。”

云天道长看了看容青缈,不再提点心的事,“说说要本道帮你解开怎样的困惑?”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看着云天道长继xù

拨弄着面前的古琴,如果她现在抚琴弹一曲会不会吓到云天道长?“青缈曾经在前几日陷于梦魇之中,所以爹爹会亲自来云天道观请云天道长帮青缈驱邪,得了云天道长赠于的手链,每日不再做恶梦,可是,还是会有一些不太连续的片断,非常凌乱的画面,今天还亲眼看到一个在梦魇中出现并且对青缈不好的人,青缈不知dào

要如何面对这个真实出现的人,还请云天道长给指条明路。”

这些话,绝对不是一个七岁女童可以讲出来的话,云天道长捋着自己的胡须,在心里想着,口中慢慢的说:“你想如何?”

43. 第43章:那就成仙得道吧

“青缈想避开。”容青缈眉头微蹙,轻声说,“毕竟一切只是梦魇,青缈不能因为单纯一个梦魇就将一个人论及生死,但是,青缈心中也害pà

,怕梦中的事在现实中发生,所以想要避开他。若只是梦魇,我怎么会梦到一个从未曾谋面的人,而且这个人针对的就是青缈。”

云天道长点点头,“你不能重设生死,但也不能明知是错还要去犯,有些人做恶,要么天性就恶,要么是受人蛊惑,若是后者,到是可以放他一马让他能够有机会悔过自新。”

容青缈眉头依然微蹙,似乎不是太明白云天道长的话。

“不给他犯错的机会。”云天道长慢慢的说。

“青缈明白了。”容青缈眉宇绽开,微微一笑,看着云天道长,“青缈会谨遵道长的教导,既不让自己再受其苦,也避免这人再走恶途,这样与人与己都是好事,谢谢道长教导。”

云天道长看着真心表示感谢的容青缈,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看容青缈一张青涩面容,真的不过是七岁女童,这些道理可不是一个稚气未褪的小丫头可以想得通透,到似乎是历经劫难看破一切的女子。

“容青缈,你究竟看到了一些什么人和事?”云天道长忍不住好奇的问。

“不过是看到了自己的生死劫难。”在云天道长面前,容青缈不打算依然七岁女童般讲话,但也不愿意说出所有梦魇,只微微一笑,笑容天真可爱,透着稚气,“所以不想自己真的如梦中一般万劫不复。”

而且,容青缈不愿意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哪怕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恶毒阴险,也对她温和可亲,因为梦魇中,她似乎一直是在栽在相信着的人手中。她宁愿疏离着,半真半假的做个旁观者,好过当局者迷。

云天道长知dào

容青缈是不愿意说出所有,到也没有勉强,只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若是你看到以后发生的事,那么,你可否看到本道的结局?”

容青缈怔了怔,掩饰的说:“我只顾着注意自己的生死,到没有想过要留意他人如何,你,大概会成仙吧,得偿心愿。青缈猜会是这样。”

云天道长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丫头,果然是大大的狡猾,一定有什么事是她不想说于他听的,既然不想说,肯定不会是好事,既然不是好事,他如今活得颇是滋润,何必知dào

那些不好的事,“好,那就成仙得道吧。”

回容府的马车上,容家盛以很随意的态度说:“妹妹,昨日,爹娘已经和全焕谈过,全焕说,他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爹娘的远房亲戚,只是在他爹娘过世的时候留了这么一封书信,爹娘并没有细细追问,已经答yīng

他在容府学堂里读书,不过,全焕说他不会住在容府,会在外面租个小的院落,他爹娘过世的时候给他留了些银两,虽然不多,如果勤俭一些,还是可以坚持一段时间。而且,如果容府允许他在京城容府学堂里读书,他可以再把老家的房子给卖掉换一些钱,这样,就不必事事依靠容府的救济。”

44. 第44章: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爹娘已经同意他留在学堂读书?”容青缈摆弄着云天道长让老道士给她摘的腊梅,花香很好闻,清冷清冷的。

“是。”容家盛看着容青缈,语气很温和的说,“二哥哥知dào

你不喜欢这个人,二哥哥不问原因,但是二哥哥可以保证,他不会有多少机会可以接近你认识你,二哥哥也会私下里多多留意这个人。”

容青缈心里暖暖的,梦魇里,她就知dào

自己的爹娘和兄长们很疼爱她也很维护她,现在,她只想好好的报答这份疼爱和在意。

“青缈会牢牢记得,有爹娘和哥哥们在,青缈就不会有事。”容青缈的笑容灿烂而明媚。

见她这样,容家盛才微微放下心来,遇到全焕开始,妹妹就突然说要见云天道长,而不肯帮着爹爹给妹妹驱邪的云天道长,已经是第二次单独和妹妹说话,并且还让老道士送了梅花给妹妹,算是回礼妹妹带了好酒和点心过去,而这一次的会面,容家盛直觉中觉得,一定和全焕这个人有关。

全焕打小学戏,并不识得多少字,全是凭脑子来记,他的个子也不是很高大,相对他这个年纪来,只算得上中等,加上稍许有些妩媚的五官,他并没有说他已经十七,而是说今年才十五,在老家的时候学堂里的先生也就是村里识几个字的长辈,所以没有学到太多的东西,想着从最根本的开始学。

但,全焕能吃苦,这也和他打小学戏有关,他可以起的很早睡的很晚,总是少言少语,所以教书的先生对他还算温和。

他知dào

,他是在帮简业对付掉那个容家小姐,但是如果不成功,他能够在这里多学点东西,以后能考取个功名也是好事一桩,反正就算不成功,以他的想法,他确定容家也不会对外宣bù

他曾经有意接近容青缈的事情。

最起码可以不必再做最低等的戏子,他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不过,想要接近容青缈却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从他到容府的第一天见过容青缈开始,之后有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再见到容青缈,听其他一起学习的学子们闲聊才知dào

,这里虽然是容家的私家学堂,但容鼎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并不与他们一起读书,他们在隔壁院落里,有专门的先生,平时出入也不在一个大门。

他们都是来投亲的人,究竟是不是容家的远房亲戚,这些人也心里头明白的很,容鼎给了他们一个读书的机会,不会被饿着,也让他们有可能考取功名得个好前程,最不济也可以有个温饱不算困难的小家小业。所以,没有人会计较容家的做法,到底人家才是容鼎的亲生骨肉。

再见到容青缈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年头,马上就要过年,学堂里放了冬日的假,有些投亲家中还有亲人的,容府里一早就送了些银两和衣物让他们回去过年,等开春再回来读书,已经爹娘过世没有亲人的,也被容家请到容府里一起用餐,分了红包,这个时候,全焕才第二次看到容青缈。

45. 第45章:谨慎小心的全焕

才一个多月没见,容青缈看起来比第一次见到时要略微胖了些,依然是一身大红的裙袄,加上细腻白净的皮肤,精致清秀的五官,小小年纪已经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天真可爱的表情后面总隐约有些疏离,看他们的时候,表情总是淡淡的,不是厌恶,似乎只是天性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

只是,全焕依然从容青缈无意中瞟见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厌恶。

是的,厌恶,甚至,他过去向容鼎夫妇以及容家兄弟表示谢意的时候,无意中瞧见偎在容夫人怀中的容青缈因为他的靠近而下意识的避开眼光,同时还向着自个母亲的怀中缩了缩。

“全焕谢谢容老爷和容夫人收留,两位容家公子平日的照顾,祝容老爷和容夫人一生安康,生意兴隆,两位公子前程锦绣。”全焕装作没有看到容青缈回避的模样和厌恶的眼神,他现在必须要试着让容家老爷夫人接受,时间多的是,在容青缈长大成亲前,他随时有机会。

自小学戏,让他懂得如何讨好别人,进入容家,他一直这样温文尔雅,一直这样懂得感恩,又一直低调。说话的时候,整个人也是不卑不亢,让人看着觉得是一个虽然依靠他人却懂得自重的年轻人。

容鼎微微一笑,温和的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坐吧。”

这是客气话,全焕自然不能当真,他们与他可不是一家人,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躬了弓,礼数做全了,才收了容鼎递给他的红包,回到原位坐下。

容青缈装作没有看到他,他并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冲抱着她的容夫人恭敬而温和的笑了笑,眼神略略的看了一眼偎在容夫人怀中的容青缈,表情温和从容,仿佛在看自己的亲妹妹般亲切。

容夫人似乎也察觉出女儿对这位全焕不是太喜欢,见全焕如此懂得分寸,到有些不太好意思,只当是女儿小有些小任性,瞧不起这些投亲读书的所谓远房亲戚,便轻轻推了推怀中的容青缈,“青缈,怎么这样任性?”

容青缈却只将头往母亲怀中再靠了靠,故yì

用懒懒的声音说:“娘,青缈累了,好困,您就让青缈眯一会好不好?晚上还要和大伯舅舅他们吃饭,要是到那个时候打盹会被长辈们笑话的。”

“夫人,没事,青缈妹妹年纪小,这么多人进进出出,难免会有些倦怠之意,您让她歇息一会吧。”全焕立kè

恭敬的说,“或者请了青缈妹妹的奶娘抱了去屋里歇息会,她在这里最小,自然可以随意,且随意才是天性。”

全焕的话温和从容,透出关心,虽然称呼容青缈为青缈妹妹,却听不出丝毫的刻意和勉强,虽然容青缈心中对他有抵触之意,却也不得不承认,到现在为止,这个全焕都没有什么让她说得出不满的言行。

而且,二哥哥一直有派人暗中监视他,也有仔细去查询他来容府之前的行踪,但并没有什么消息,监视的人带回来的消息不过是,之前他不曾与人有过来往,来后也一直安静,从不外出,有自己租住的地方,呆在房子里也就是一日三餐,除此之外就是看书。

46. 第46章:不像是一个人

容青缈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什么,将梦魇中一个和他类似的人当成了他,她实在是想不起那个人是不是也叫全焕。

而且,梦魇里的那一切,会是真的发生过的吗?

容夫人看了看怀中已经微闭着眼睛,似乎真的要睡着的女儿,有些不好意的笑了笑,到底是个孩子,“合浣,去叫了秦氏过来,带青缈回去睡一会,醒了再带她来见我。”

“是。”合浣微垂着头,轻手轻脚的离开去找秦氏。

容青缈靠在秦氏的怀中,秦氏抱着她回到房间,将容青缈放在床上,然后取了毛巾浸在温水里泡透,再拧干水,替容青缈擦拭面容,见容青缈眼睛虽然闭着,睫毛却一直在微微颤抖。

“小姐,您又在装睡哄秦妈妈是不是?”秦氏以为容青缈顽皮,一边替她擦拭着脸,一边低声开了句玩笑。

容青缈知dào

瞒不过秦氏,便睁开眼睛,笑嘻嘻的说:“前面人好多,容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远房亲戚来投亲?吵得耳朵里一直嗡嗡的响,每个人都拣着好听的话说,听多了,真是没意思极了。”

秦氏笑了笑,再去重新湿了毛巾拧干回来,“来,擦擦手,瞧你手心里全是汗,不想听,就在这里乖乖的躺一会,什么时候想回去了,秦妈妈再送你过去,好不好?”

“好。”容青缈长长出了口气,看着手腕上的手链,自打有了它,晚上确实是没再做过那么可怕的梦,虽然偶尔会有一些片断,却不会让她惊恐不能自已,“秦妈妈,那些人里你有认识的吗?”

“偶尔会见到,他们不能随便到这边来,有时候有些事要到另外一边的时候会遇到一两个。”秦氏取过刚才在做还没有做完的活计,她在给容青缈绣个漂亮的肚兜,晚上休息时候穿在身上可避免不小心晾着肚子,“其实那些人也不全是容家的远房亲戚,老爷和夫人都是在京城里长大的,哪里有那么多全国各地的远房亲戚,不过是有些人拐弯抹角的连上些八杆子也打不到的关系,想要沾些容家的便宜,这些人还是好的,只是想在学堂里读书,讨个好前程,比起那些来了就想从容家得点好处的人要好些。”

“那你见过一个叫全焕的人吗?”容青缈眨了眨眼睛,问。

“全焕?”秦氏皱了皱眉,“没见过。怎么了?”

“没什么。”容青缈也皱了皱眉,看样子,真如去监视全焕的人所说的,

这个全焕并没有刻意的想要接近容家兄弟和她,不然,只要他在这里出现过一次,也瞒不过秦氏的眼,肯定会弄个明白,“只是一个来投亲的人,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喜欢瞧见他。”

秦氏笑了笑,温和的说:“不喜欢瞧见就不去瞧见,反正那些人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也就过年的时候在一起吃个饭,拿了红包就各自离开了。”

正说着话,莲香从外面走了进来,刚要开口讲话,一眼瞧见躺在床上的容青缈,立kè

将要讲的话咽了回去,“秦妈妈——呃,小姐在呀,您躺床上吓了莲香一大跳,您不是在前面陪着老爷夫人吃饭的吗?”

47. 第47章:被怀疑的奴婢跳井自尽了

“有些困,就回来了。”容青缈又重新闭上眼睛,懒懒的说。

秦氏见莲香张了张嘴,似乎是要讲什么,却又避讳着,知dào

一定是不方便在容青缈面前说,便示意她去外室候着,自己又坐了一会,见躺在床上原是装睡的容青缈已经慢慢气息平稳,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出了什么事,进来也不看看小姐在不在就说话,要是一眼没瞧见说出了什么不该让小姐知dào

的事,仔细你的皮紧。”秦氏压低声音说。

莲香吐了一下舌头,轻声说:“心里只顾着吃惊,想着小姐这个时候往年都是陪着老爷夫人在前面吃饭,哪想到小姐已经回来了。秦妈妈,那边院里出事了,不过,都瞒着的,怕这就要过年了,传出去不好。”

“老爷兄长还是夫人兄长?”秦氏轻声问。

“老爷兄长那边。”莲香也轻声轻气的说,“这几日您一直让我盯着那个偷偷来我们院里溜达的婢女,她是陈氏身边的,我们一直怀疑她就是换了小姐棉被的坏蛋,昨日晚上的时候自己跳了院里的井,发xiàn

的时候都泡的变形了,老爷兄长那边不让说出去,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这个奴婢是个野心大的贱丫头,竟然趁着陈氏不在他们老爷身旁的时候招惹他们老爷,被自个的主子撞见后一时羞愧难当就跳了井。”

秦氏眉头蹙了蹙,“终于查清楚小姐梦魇的事情与这个婢女有关,竟然就赶着这个时候跳了井,难道我们追查的事被老爷兄长及他的妾室陈氏知dào

了,他们要杀人还灭口,以免被咱们家老爷知dào

了不肯再帮他留在京城?”

“好像不是。”莲香轻声说,“钱德培被叫过去给陈氏开药压惊,隐约听到陈氏和咱们老爷的兄长低声谈论,说什么,惹恼了他们还有我们的活路吗?想要留在京城得他们松个口才成之类的话,没有听清楚全部,钱德培说,这件事后面一定还有一个更大的主子在,但是,为什么要对小姐下咒,钱德培说他是一点也想不明白,如果是要想对付咱们家老爷,却偏偏只针对小姐,而且下那么恨的咒,就好像是想要小姐死,然后讨好什么人。”

秦氏点点头,那个钱德培确实是个聪明心细的人,这一个月查找何人下咒的事,很多时候都是钱德培给出最好的方法,终于一点一点不惊动任何人的追查到调换棉被的奴婢,却突然传出奴婢跳井自尽的事,不知何人赶在他们的前面将事情了结。

这奴婢一死,就是死无对证,这件事会莫名其妙的不了了之。

“钱德培的意思是说,他怀疑这下咒之人是想小姐死,然后讨好对他们有帮zhù

的人?”秦氏突然轻轻吁了口气,问。

“是,钱德培就是这个意思。”莲香低声说,“听他的意思,这件事似乎只能查到这里,只怕是这个他们要讨好的人,就算是咱们老爷也得罪不起,如今奴婢已死,小姐被下咒的事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48. 第48章:追到这里也要青缈死

秦氏心中一惊,什么人竟然要小姐死,一个才七岁的女童,平时足不出户的呆在容府中,却有人想要她死,而且这个人有可能还是容老爷也不能随便得罪的大户,这样的人,在京城实在是不多。

可是,秦氏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什么人这样恨小姐呢?

“要和老爷夫人说一声吗?”莲香轻声问,似乎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下意识一抬头,然后眼睛一睁,脸色瞬间苍白,哆嗦着说,“小,小姐,您什么时候,您怎么走路没动静呀,吓死莲香啦!”

秦氏也被吓了一大跳,一回头,瞧见容青缈穿着白色的袜子,大红的薄棉衣,静静站在内室和外室相通的房门处,看着她们二人。

“小姐,祖宗哟,您怎么没穿鞋就下了床,脚心不能着凉的。”秦氏也顾不上想刚才所讲的话有没有被容青缈听到,急急的上前抱起容青缈将她送回到床上,塞了个暖炉在她脚下,只觉得她的脚心冰凉,似乎是在那里站了好久,也许听到了她和莲香的全部对话。

莲香傻了吧唧的跟着也回到了内室,呆呆看着重新躺回到床上的容青缈,一头雾水的想,小姐怎么走路这么轻?她是什么时候站到房门那的?

“鞋子被你拿去炉边烤着,所以没有穿鞋。”容青缈的表情还好,没有惊讶也没有苍白,很是平静的看着秦氏,“你们讲的话我全都听到了,原来是真的有人想我死,梦魇里死不掉,追到这里也要我死。”

秦氏完全听不懂容青缈的话,不知dào

如何接她的话说下去。

容青缈却突然不再说话,而是闭上眼睛,静静的想,那个全焕是不是就认识要杀她的人呢?或者梦魇里他就是让她身败名裂而被夫君厌弃的人,而这一切与她最终要嫁的人脱不了干系。

既然他们在这里也不放过她,梦魇里她是死了,但醒来后回到了七岁的时候,不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都算是上天眷顾让她死里逃生重新来过,她不想再重复梦魇里的事,不想自己再身败名裂最后落个惨死的下场。

她是答yīng

云天道长不会修改生死之事,而且她也不知dào

是谁要她死,为何要她死,但是,她总是不能明知dào

人家已经找上门来要她死,她还一味的不相信梦魇里的事是真的,而再次被人陷害,不仅害得她自己死掉,同时还要连累这般疼爱她的爹娘和兄长以及奴婢们。

全焕肯定是他们的人,不然,她不会能够记得他这张脸,一张如同精心粉饰过的面容,再怎么温文尔雅,再怎么表现的低调,都不能让她相信他是一个好人,一个真如表面上一样的人。

“秦妈妈,你不用担心。”容青缈突然微微一笑,睁开眼睛,轻声说。

“秦妈妈不怕。”秦氏依然是完全的不明白容青缈的意思,她的微笑看起来明媚可爱,却让秦氏瞧出一种可怕的冷静,这种表情再次让秦氏想起之前容青缈的梦魇,心不由得揪在一起,努力温和的说,“小姐也不要怕,有秦妈妈在这里,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统统都进不来,它们要是敢进来,秦妈妈拿命和他们拼。莲香,去请了钱大夫过来。”

49. 第49章:好好看牢每个人

容青缈噘了一下嘴,有些小小不乐意的模样,娇嗔的说:“我又没生病,你让莲香叫钱德培过来做什么?我才不要吃那些苦苦的药。我只是有些困倦了想要歇息一会,你就让我安生的睡一会,等我醒了还要陪着爹娘吃晚饭,大伯和舅舅他们也很烦人的。”

秦氏呆呆看着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安静的闭上眼睛,鼻息渐稳的容青缈,真真是糊涂了,小姐究竟是怎么了?

“秦妈妈,出了什么事?”钱德培一脸紧张的跑了进来。

秦氏轻轻一摇头,示意他的动作轻一些,“小姐刚刚睡着了,睡的还算踏实,刚刚实在是吓死我了,真怕小姐再来一次梦魇,你说我们小姐才七岁,根本就是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小姑娘,最多也就是现在去去学堂,跟着家里的两位公子一起读读书,怎么就有人这样恨她,一定要她死呢?”

钱德培轻轻吁了口气,拭了拭自己额头上的汗,轻声说:“没事就好,莲香过去叫我的时候,声音都变调了,我走的急,她说她腿都软了,跟不上,我就让她慢些走,我先快点赶过来。秦妈妈,刚才出了什么事?”

秦氏瞟了一眼床上的容青缈,确实是睡着了,睡得很安稳,眉眼舒展着,完全没有她所担心的紧张表情。

“刚才莲香和我说起那个奴婢投井之事,我们二人只顾着低声说话,没注意到小姐会被我们的声音吵醒,也怪我,当时我以为小姐已经睡着了,才离开小姐到外室听莲香说这事,后来莲香发xiàn

小姐正站在内室和外室的房门处听我们说话,我们所讲的话可能小姐都听到了,包括我说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我们小姐死才肯罢休。”秦氏叹了口气,低低的声音说,“可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姐一定会害pà

,没想到小姐反而平静的很,这一会到真的睡着了。”

钱德培怔了怔,也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容青缈,过去隔着容青缈的衣袖试了试容青缈的脉搏,很是平稳,确实是睡着了。

秦氏长长叹了口气,“一定得查出来究竟是谁,否则,小姐这一辈子岂不是总要担惊受怕?”

莲香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脚步声有些沉重,刚要说话,却被秦氏用眼神阻止,看着脸上有汗,气喘吁吁的莲香,秦氏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以后小姐长大嫁人,莲香是要做为陪嫁丫头跟着一起,就这样,这主仆二人一个单纯天真,一个傻兮兮的好像少根弦,可如何是好?

“好了,小姐已经睡了,你也去歇息一会吧。”秦氏叹着气,说,“一会小姐醒了,还得去前面跟着老爷夫人陪亲戚们吃饭。我们得好好跟着,一定要打点起精神来,免得一个疏忽有人趁此机会再对小姐不利,你去安静会,到时候得大睁着眼好好kàn

牢每个人。”

莲香点点头,偷偷瞧了眼躺在床上安稳歇息的容青缈,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说:“到现在我的心还是砰砰跳个不停,真是一点脚步声也没听到,一抬眼就瞧见小姐站在那,飘忽忽的,跟个——”

莲香一个‘鬼‘字差点脱口而出,瞧见秦氏脸色不好kàn

,立kè

闭上嘴退到外室。

50. 第50章:怎样都听不出刻薄

因着容鼎的大哥和容夫人的大哥都在容府里暂住,所以,这节前的晚宴很是热闹,虽然离着春节还有两日,桌上的佳肴美味堆得满满当当,这样的情形要一直持续好几天。

并不是容鼎本身喜欢如此,而是他的大哥容柱喜欢如此,口里一再的吆喝说要请弟弟和弟妹吃饭,在容府里住着,容鼎自然是不好让大哥掏银子请客,这一来二去的,反而成了容鼎天天请他们吃饭,最后总是容柱吆喝着请客。

比起中午那顿请前来投亲的学堂子弟们自然又是热闹丰盛了许多。

“来,来,大家开心的吃,能够聚在一起,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容柱坐在桌前,他是容家这一辈里面最大的一个,比容鼎胖一些,五官虽然有些相似之处,气质上却多了几分官场味道。

容青缈依偎在母亲身旁,秦氏在旁边小心伺候着,所有的饭菜全都是由她用银筷子夹到容青缈的碗碟里,然后容青缈才会吃,旁人看着难免娇惯,其实是秦氏怕有人在这里也对容青缈下毒手,那个一心致容青缈于死地的人究竟是谁还不知dào

,提防些总是好的。

莲香则静静站在一旁,悄悄打量着桌上众人,猜度着是不是有人使坏心。

“青缈妹妹,你今年得七岁了吧?”容景临突然说,他正好坐在容青缈的对面,瞧见秦氏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容青缈,眼睛里闪过一丝嫉恨,故yì

开口,脸上虽然堆着笑,却毫不掩饰虚情假意的客套。

“是。”容青缈甜甜一笑,“堂兄的记性真好,难怪学堂的先生总是夸堂兄人聪明灵活。”

她才七岁,童稚的面容,加上甜美的微笑,怎样的话都听不出刻薄。

容家盛面上浮过一丝浅笑,他可不曾听学堂的哪位先生说过他这位堂兄如何的聪明灵活,都是告状说他这位堂兄人心机太重,又凡事做得太着痕迹,难成大器,想在京城落脚,功名二字实在困难。

“嗯,我们景临最是聪明,打小他就最随他爹爹。”陈氏立kè

笑着说,一脸的满足,她不去学堂,自然是全信着容青缈的说词。

容景临刚听到容青缈说先生如何说他的时候,脸上还是有些不太自然,但瞧着容青缈不过七岁的模样,一脸的甜美微笑,又说不出什么不对,只当是先生确实有私下里夸奖过他。

容柱也颇是高兴,笑呵呵的说:“大家开心吃,今天这顿我请。”

容家盛容家昌兄弟只是微微一笑,大伯的话他们从不当真,不过是一顿饭,对于容府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容家大哥真是爽快。”容夫人的大哥赵霖面带几分嘲讽的说。

容柱与赵霖虽然都借住在容府,但二人关系一向不和,容柱是连吃带住的赖在容鼎这里,而赵霖则是经商途经京城在妹妹和妹夫这里休整一下,正好赶上他新纳的妾有了身孕,一时不宜远行,才没有即刻返回。

容鼎立kè

笑笑说:“今天是请了外面的厨子来府上操刀,不晓得饭菜是不是合口,大家细细品尝,等会也好和那厨子说上一说。”

51. 第51章:容景临要做捕快

听容鼎有意叉开话题,赵夫人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丈夫,意思是不要再多说一些无用的,再怎么说,容柱也是容鼎的亲大哥,再无赖,也轮不到他们来评头论足,再说,也要给自家妹妹一些颜面。

赵霖虽然不再说话,却是一脸的不屑。

“听说这些日子堂兄和简公子走的很近。”容家盛微微一笑,换了一下话题,说,“前一日在路上遇到简公子,随口说了几句有关剑术的事,他说你想留在京城府衙里做个捕快,此事可否当真?”

容家盛不是无意提及此事,而是他恰好经过母亲房间外面的时候,正好听到专职照顾妹妹的秦氏在和母亲说起一事。

秦氏的声音很低,他没有听得太清楚,但大概意思知dào

,似乎是怀疑对妹妹下咒的人是大伯那边的人,但追查到相关奴婢的时候,那奴婢却偏偏就昨晚跳了井,大伯并没有对外张扬此事。

此时看大伯一家似乎很是开心,不像是他们那边出了事。

容家盛最是恨有人对他妹妹不利,再加上刚刚容景临对容青缈讲话时表情不屑,更是让他不满,既然父亲不想大家因为这桌饭菜引起大伯和舅舅家不愉快,那他就另外寻个让容景临不舒服的话题来说。

容景临面上微微一红,这件事他还没有对自己的爹娘提及,容柱一直希望他考取个功名留在京城,但他年纪偏大,不愿意花时间去苦读,马上就二十岁的他开始有了儿女情思,只想着能够快些的留在京城,娶妻生子,好好的享shòu

一番,做捕快是他想到的最快可以留在京城的方式。

反正,在京城经商的这位叔叔有很多钱,他是容鼎的亲侄子,容鼎绝对不会不管不问他的衣食住行,只要能留在京城,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要做捕快?”容柱很是意wài

,立kè

看向自己的儿子。

“做捕快也挺好。”赵霖微微一笑,似乎很是关心的说,“既然景临不喜欢从文,习武也是好事。我瞧着,家昌虽然也在学堂读书,不过却一早就开始帮着妹夫处理生意上的事,这容家的家业必定是他承担下来,家盛文武双全,可考武状员,也会有很好的前程。要是景临也留在京城在府衙里做事,大事小事的也能添个帮手。有这三位哥哥照应着,青缈这丫头真是太有福气了,是不是呀,青缈?”

容青缈对这位舅舅的印象不是太深,只记得这位舅舅似乎也过世很早,死于一场伤寒,留下舅母和那位得宠的妾室,好在舅舅也有一些产业,这留下的人并没有遭人欺负,只是,她总觉得舅舅那位年轻的妾室瞧见有些眼熟。

“是呢。”容青缈甜甜一笑,并不多言一字。

“捕快是断断不成。”容柱的脸色有些不太好kàn

,他虽然不是京官,但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在人手底下做什么捕快,整天和杀人放火的匪徒们打交道,万一出了意wài

,岂不是要疼坏他的宠妾?

52. 第52章:容柱夫妇的打算

陈氏看容柱有些不高兴,立kè

瞪了儿子一眼,“景临,你就会开玩笑,你不是答yīng

你父亲在京城好好读书,考取一个好功名吗?再不济,你也可以跟着你叔叔和堂弟们学学如何做生意,你叔叔名下生意那么多,随便给你一处就足够你一辈子不愁衣食。”

容家盛微微一笑,大伯家的这位姨娘,人长得确实好kàn

,也很精明,但可惜打小是在小地方长大,家里虽然有些田产,却不过是小小的一家富户,这话听在大家耳朵里,估计都会在心里笑话一声。

“家昌已经在帮我。”容鼎是个生意人,亲戚们借住此处,占些小便宜之类的他不介yì

,但他自己有儿子,还轮不到任何人来打他生意的主意,大哥家的这位侄子,根本就是个不成器的混混儿。

陈氏听容鼎这样说,脸上立kè

有些挂不住,看了一眼容柱,刚要开口,容柱瞪了她一眼,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他们夫妇二人确实有此想法,家中的正室一直容不下陈氏和容景临,正室的孩子也一直排斥这对母子,容柱是想着花些钱将容景临留在京城,然后陈氏也名正言顺的留在京城陪儿子,如果他也能够留在京城做官,家中正室就留在那里,照顾他在那里挣下的田产。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咱们兄弟喝酒。”容柱瞪完陈氏,但心中也有些不太舒服,自己这个弟弟生意这么大,又在京城做生意,就算是给当侄子的景临一些生意又能如何,又没说要全部接手容鼎的生意。

口中说着,举起酒杯和容鼎碰了碰,却没有理会赵霖。

赵霖呵呵一笑,这个容柱真是太过目中无人,自己虽然也是借住在妹妹妹夫家,但他是有着自己的生意,只不过他不太喜呆在京城,否则他在京城早就有有自己的院落和生意,如今生意虽然没有妹夫做的大,可比起容柱这个外地做官的人,还是有骄傲的资本。

放下手中的酒杯,容柱又瞪了容景临一眼,恨恨的说:“做捕快的事你是想也别想,你要是出了事,你娘这后半辈子如何活下去!”

容家盛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大伯,这大过年的您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堂兄命大福大,有简公子罩着一定不会有事,京城一向安稳,哪里有那么多的不安,再说,捕快也不是说做就做,也要堂兄勤练身手才好。”

容柱出了口浊气,有些说不出的不开心。

一旁陈氏有些委屈的替自己的丈夫再倒了一杯酒,半嗔半怨的递到容柱的手中,“夫君也要顾着些自个的身子,景临只是随便开个玩笑,别人当真也就罢了,您怎么也当真。几个孩子里景临最是随您,一定会有好的前程,这大过年的,您这不是惹着妾身难过吗?”

说着,用手中的手帕擦了擦自个的眼睛,又假装无意的瞟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容夫人,自始至终容夫人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但面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看来温和从容,似是心无他念。

53. 第53章:姜氏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容夫人却装作没有听到看到陈氏的话语和眼神,微微一笑,侧头看向坐在赵霖身旁的那位得了哥哥宠幸的小妾,温和的说:“这些日子可还好?”

“嗯,孩子很乖巧。已经出了三个月,比前些日子吐的少了些。”妾室看来有些害羞,一说话就红了脸庞,气息也微微娇怯,“多亏了姐姐一直照顾着妹妹,不然,妹妹真是不知dào

要如何熬过之前呕吐不止的日子。”

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泪水盈盈的看向赵霖的正室赵夫人,一脸的感恩,非常懂事的放低自己的姿态。

容夫人只浅浅一笑,大嫂一向是个不计较的女子,所以,每次大哥外出的时候都会遇到一个两个的红颜知己,有的就留在经过的地方,置一处院落,留下一些钱财,一年里有一次两次的再经过,有些会带回他们居住的地方。

这个妾室才收了不到半年,但最得大哥疼爱,很快就有了身孕,也因此一家暂时借住在容府里,为得只是这位小妾自打有了身孕开始就一直呕吐不止,偏偏又寸步不肯离开大哥,所以根本没办法再继xù

前行。

“已经请了大夫把过脉。”赵夫人笑了笑,“大夫说是个女儿,你大哥开心的不得了,说是现在就稀罕女儿,这早不早的就让人取好了名字,对了,还是请了云天道观的云天道长起的名字,花了不少的钱,为得只是讨个吉利。”

容夫人笑了笑,温和的说:“大哥一向脾气急一些。”

“是啊,你大哥年纪大了些,脾气反而一天急过一天。”赵夫人和这位小姑子关系一向不错,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说,“只说青缈这姑娘的名字取得就好,听说是云天道观的云天道长所取,就一定要请了云天道长为姜氏腹中尚未出世的女儿起个好名字。”

“生辰八字未定,这时取名字是不是早了些?”容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怎么着也得小侄女出世才好取名字。”

姜氏羞涩一笑,低声说:“也是妾身一时起意,觉得府上小姐的名字取得真是好,命格也好,便和夫君说起想要请云天道长也替妾身腹中尚未出世的小女儿取个好听又吉利的名字,夫君想着正好就在京城,就去了云天道观请了云天道长为这孩子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说是命里缺水,便取了妾身姓氏的谐音为江,再取平之音水之意,得了个涄字。”

突然,就在姜氏声音刚落,容青缈似乎是手上一滑,手中的匙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又听得秦氏笑着打趣说:“好,好,岁岁平安,小姐以后岁岁平安!莲香,为小姐换个新的匙子。”

容夫人侧头看了女儿一眼,刚要安抚,却看到女儿脸上闪过惊惧的表情,呆呆看着正含羞带笑的姜氏,紧咬着嘴唇,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半晌没有动。

“青缈?”容夫人迅速用自己的身体半遮住女儿看向姜氏的目光,温和的说,“不怕,秦妈妈不是说了吗?岁岁平安,青缈一定岁岁平安!换个新的匙子,拿小姐最喜欢用的那个带梅花图案的匙子过来。”

54. 第54章:赵江涄

赵江涄?!

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是的,这个未出世的,比她小八岁的女孩子,一出生就继承了舅舅和这位姜氏的精明和美貌,尤其是她母亲姜氏的看似无害却实则全是算计的性格。

然后,就是这位赵姑娘,一步一步,从无害的小姑娘长成美艳妩媚的大姑娘,再然后,凌乱的片断告sù

她,她最终败在这位还未出世的赵姑娘手里,败的一塌涂地,再无回天之力。

脑子里有些不舒服,一张明艳照人的面容,难怪她觉得舅舅家的这位姨娘看着有些面熟,舅舅这个未出世的小女儿,便长得颇似这位姜氏,当然,也有些随着舅舅的模样,也因此,当姜氏有意将出生的女儿抱到自己母亲跟前的时候,自己母亲一眼就喜欢上了姜氏怀中和自己很相似的侄女。

舅舅长得和自己母亲很像,再加上姑侄原本亲近,容颜也会相似。尤其是赵江涄的眼睛,她觉得印象中特别深刻,那是一双充满魅力的眼睛,似乎她也是一眼瞧见便再也无法忘记,很是羡慕。

只是,她想不起来,这个赵江涄究竟如何成为她人生中最大的坎。

“小姐,您没事吧?”秦氏压低声音轻声问,“要不,秦妈妈带你到人少的地方歇息会?”

容青缈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她不能让自己走进恶梦里,绝对不!

“娘,为什么舅舅家会有好几个舅母呢?”容青缈眨了眨眼睛,好像很是好奇的问,“哥哥和青缈便只有爹娘。”

凭什么她不能改生死,凭什么她就要经lì

过一场梦魇,却还是要再在现实中重新经lì

一次梦魇中的情景?为什么只能人家害她不能她反击,那个云天道长为姜氏的女儿取了名字,又说她是个倒霉催的,也许她的命运被修改也与云天道长脱不了干系!

她不会有意致人生死,但谁要是想要致她生死,她必定加倍还之。

赵夫人面色微微有些尴尬,但是面对一个才七岁的小女孩的问题,她又不能当真,温和的说:“因为,这是大人的选择。”

容青缈一脸的不明白,眨了眨眼睛,依然很是好奇的问:“那表哥表姐他们会不会想念舅舅呀,青缈要是离开娘一会,就会想娘,离开爹爹一小会就会非常的想念爹爹。快过年了,表哥表姐们是不是也在吃好东西呀?”

姜氏脸色微微一变,她是好不容易才让赵霖留在京城陪她,她不想回那个赵夫人说了算的地方,赵夫人是老了,容颜不如她,可却有着已经长大的儿女撑腰。在那里,身为妾室是要听正室的话才能够活下来。

赵夫人怔了怔,看着一脸灿烂好奇微笑的容青缈,突然想到自己的儿女,就要过年了,他们一定很想念她和他们的爹爹,为了一个被夫君宠爱的妾室不得不在京城过年,而致家中的亲生儿女们不管不问。

“你姜姨娘身子不舒服,要不,舅舅就回去和你的表哥表姐们一起过今年的新年了。”赵霖到没有多想,笑了笑说。

“都怪妾身。”姜氏眼泪汪汪的说,一脸难过的看着赵夫人。

55. 第55章:青缈是不是说错了话

“姜姨娘,您为什么要哭呀?”容青缈依然是一脸的好奇,然后又一脸恍然大悟的说,“一定是姜姨娘也想念表哥表姐他们了,是不是?”

这样天真无邪的话语,姜氏有一种无语的感觉,她才不会想念那些与她并无半点血源关系,甚至会让她以后的儿女不能得到赵家财产的孩子们,但是又不能表现出她不想念,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尴尬,张了张嘴。

“娘,您看,姜姨娘想表哥表姐们都落泪了。”容青缈叹了口气,用有些小大人的口气说,“难怪爹娘会请了那些前来投亲的亲戚们在府上吃饭,发红包给他们,实在是心疼他们没有爹娘疼爱。舅舅,家里的表哥表姐们的红包谁来发呢?大伯,家中其他的堂兄堂姐们,也有红包吗?”

一口气说这些,仍然是一脸的天真,好像完全不知dào

这些话已经让姜氏和陈氏脸上不太好kàn

。姜氏低着头不说话,陈氏却有些不满的看着容青缈,这个丫头就是个十足可恶的,这不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若不是看她年纪小,陈氏真要怀疑容青缈就是故yì

的!

一时,酒桌上气氛有些沉默。

“容青缈,你什么意思?”容景临刚才被容家盛说破要当捕快留在京城中的打算,又被容鼎婉拒了自己母亲希望容鼎给他一份生意打理的请求,心中正郁闷着,突然听到容青缈这样讲,脱口说。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是直呼容青缈的名字。

容青缈一脸的错愕,呆呆的看着容景临,“堂兄为什么生气,青缈说错了什么吗?难道堂兄不想念家中的兄弟姊妹?”

“我为什么要想——”容景临脱口说,陈氏脸色一变,立kè

在桌下用脚踢了儿子一下,容柱是最宠爱他,但也不是说就不在意其他的儿女,容景临也知dào

自己说错了话,仓促的说,“我当然会想他们,可是,爹娘在这里,我不能因为想念他们就不管爹娘回去吧。”

“景临是个孝顺的儿子。”陈氏略微有些尴尬的说。

没有人说话,容青缈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安,不知dào

自己说错了什么,紧张的依偎进母亲的怀中,不再开口说话。

“夫君,为妻有些不太舒服,也吃饱了,想早些回去歇息。”赵夫人突然声音有些黯然的说,并且起了身,冲容鼎夫妇说,“再过两日就是春节了,府上的事情一定很多,全要你们夫妇二人操心,这些日子我们一直住在这里,真是辛苦你们照顾,今晚吃的很好,你们继xù

,我先下去歇着,到底是年纪大了些,体力不支了。”

说着,假装掩口打了个呵欠,然后再冲赵霖点了点头,没有和姜氏打招呼的转身搭着伺候她的奴婢的胳膊,走出了房间。

“娘,青缈是不是说错话了?”容青缈压低声音问,但周围太安静了,大家还是听到了她的话,只是都不开口。

“没,你舅母一直帮着娘做事,确实是累了。”容夫人温和的说。

虽然大家不再谈论这个话题,酒宴却没有了刚才的热闹,大家都闷头吃饭然后早早散了酒席,各自回房歇息。

56. 第56章:赵夫人要回家1

秦氏伺候着容青缈洗漱,容青缈躺在床上,看着秦氏帮她盖好棉被,突然轻声说:“秦妈妈,青缈明日和娘说一声,放你两日假吧,你回去看看家中的儿女,与他们呆上两日再回府,他们必定也是想你了。”

秦氏怔了怔,心中突然一软,小姐虽然小,但很懂事,她是很想念家中的儿女们,但她是容府之奴,又是容青缈的奶娘,是不可以随便离开容府回去自己的家中呆着,最多也就是让自己的相公带着他们的儿女过来瞧瞧她。

而且,自己的相公也是容家的奴仆,因为人老实能干,又是个聪明的,容夫人才将她许给了他,二人到是一直恩爱,从不争吵,孩子也都很听话。

想要说什么,人却恍惚的发呆,等到反应过来,床上的容青缈已经鼻息安稳的睡着了,看样子今晚酒桌上的事完全没有影响到她。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容夫人刚刚起床正在洗漱,听到外面有人在轻声问:“合浣姐姐,我家夫人想问一下,容夫人可否醒了?”

是赵夫人身旁的奴婢小红的声音,合浣走进来看了一眼坐在镜前正在梳头的容夫人,容夫人点了点头,合浣微微提声对外面的人说:“进来吧,我家夫人正在洗漱,外面冷,进来说话吧。”

小红脚步很轻的走进来,有些紧张,看穿着打扮似乎已经收拾利索,恭敬的施了一礼,说:“我家夫人想和容夫人说一声,我家夫人想今日一早就返回家里去,叨扰府上好些日子,临近春节,也实在是想念家中的儿女们,便不再多做停留。”

容夫人通过镜中看了一眼小红,似乎并不算太意wài

,“天气寒冷,路上不可少人照顾,大嫂是和大哥一起走还是大嫂一人回去?”

“正在商量此事。”小红迟疑的说,“奴婢来的时候,我家夫人正在与我家老爷商量此事,我家老爷说,姜姨娘怀有身孕,不能长途奔波,且就算今日一早就走,也不能在春节当天赶回到家,我家夫人说,若是我家老爷不放心姜姨娘的身子,就陪姜姨娘留在京城,她一人回去。”

容夫人听小红说到这里有些停顿,知dào

她后面还有话,便没有着急追问,一边让合浣帮她挑选要佩戴的头饰,一边等候小红继xù

说下去。

“奴婢来的时候,只听到我家夫人说,她回去会和家中的儿女说,因为姜氏怀有身孕不能长途跋涉,我家老爷不放心姜氏腹中的骨肉,暂时留在京城几日,等姜氏可以乘坐马车返回时,就会立kè

返回。我家夫人说,家中儿女们都是懂事的,不会因此不开心。”小红忐忑不安的说,偷偷看了容夫人一眼,容夫人背对着她正由合浣将选好和头饰戴好,并没有看她。

容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说:“大哥自然也是想念家中的儿女,一切就按你家夫人的意思来办吧,若是大哥不跟着,一定要嘱咐随行的人路上多加注意,毕竟年头,路上人也多,一个妇道人家,多有不便呀。东西收拾妥当了吗?合浣,好了,就戴这几样吧,我得去替大嫂备些东西。”

57. 第57章:赵夫人要回家2

“东西昨晚就已经收拾妥当。”小红轻声说,“我家夫人一晚没睡,嘱咐奴婢把东西都收拾妥当,连我们老爷的也收拾好了,不过,我家夫人说,要是我们老爷不回去,再重新打开就成,老爷身边也不缺伺候的人。”

容夫人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大嫂对大哥红颜遍天下的事从不过问,也一直采取默许的态度,但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儿女,她是一个做母亲的,自然是不肯再示弱,昨晚容青缈的话一定是提醒了大嫂。

想到昨晚容青缈的话,容夫人微微一笑,这丫头到是误打误撞。

“娘。”容青缈一身大红的衣裙一蹦一跳的走进来,手里头拿着一个正在飞快转动的小风车,“您瞧,是钱德培给女儿做的,他的手真巧,外面风一吹就会转,而且风越大转的越快,转的最快的时候还会有好听的哨声,娘,钱德培他是不是很能干?”

“嗯,是很好kàn

。”容夫人温和的说,“娘要去你舅舅那边,你跟合浣在这里玩一会,好吗?”

“青缈和娘一起过去。”容青缈立kè

表情有些小小紧张,“是不是昨天青缈说错话了,所以舅舅不高兴了?青缈过去跟舅舅说句对不起好不好?”

“不是。”容夫人看女儿立kè

紧紧牵着自己的手,温和的说,“是你舅母想你的表哥表姐们了,要赶回去和他们一起过年,娘才想起来,今年你外公外婆也要去你舅舅那里过年,怕是你舅舅忘记了,娘过去和他说一声。”

容青缈静静的想,如果梦魇真的存zài

,这个时候,舅舅一家根本没有提离开的事,他们一直住到姜氏生下女儿,因母亲很喜欢姜氏所生的女儿,和自己一般对待,便让姜氏带女儿留在京城居住,舅舅也因此大半的时间一直住在京城,直到意wài

感染风寒过世,舅母则一人返回他们夫妇的家。

也因为这个春节舅舅一家没有回去,外公外婆从二舅舅家去了大舅舅家却没有看到大儿子和大儿媳,只看到不开心的孙子孙女们,一向护短的外公外婆将所有的不满全怪在大儿媳身上,容青缈在梦魇片断里看到自己的舅母因此还生了一场大病,一直郁郁寡欢。

就算她不能阻止赵江涄的出生,但至少她可以让赵江涄晚一些出现在自己母亲跟前,没有自己母亲的喜爱,赵江涄也没有可能欺负她这个当表姐的!

见女儿不肯松开自己的手,容夫人想了想,也就由着女儿跟自己一起过去大哥所住的院落瞧瞧。

容府院落很大,但分东西两部分,东边是容鼎夫妇和自己的孩子们居住,西边则是安排家中亲戚们居住,东边收拾的整洁干净,西边也一直有奴仆们照应,比起东边少一些精致之处却更宽敞一些。

容鼎有一早就去各处店铺查看的习惯,一早就已经离开,容夫人在丈夫离开后会再歇息一个时辰起床,所以此时便是独自带着女儿同行,合浣静静跟着伺候,小红不敢多话,悄悄的跟在一旁,大气不敢喘。

院落里,赵夫人正在吩咐人将一些箱子往马车上放,脸色并不好。

58. 第58章:姜氏的打算

容夫人眉头略微蹙了蹙,知dào

这一次回去只有大嫂一个人,大哥太过于宠着那个姜氏,容夫人不喜欢姜氏过于粘着自己的哥哥,但,她腹中有自己未来的小侄女,又让容夫人不能说太过分的话。

正在考lǜ

要如何开口安慰难过的大嫂时,一直牵着自己手的容青缈却突然放开自己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到赵霖身旁,他刚好从房间里走出来,身后是有意用手扶着自己后腰的姜氏,似乎娇弱的很,其实才不过刚刚四个月,还没有出怀,但她这样一扶,还真的是有模有样。

“舅舅,您要和舅母一起回家了吗?”容青缈眨着眼睛,一脸的天真烂漫惹人怜惜,“天气好冷,娘说你们这一趟回去一定很辛苦,不过,舅舅这次回去外公外婆一定很高兴。外公外婆最喜欢舅舅啦。”

赵霖看着容青缈蹦蹦跳跳的过来,样子甚是讨喜,正要伸手去抚摸容青缈的头发,她梳了两个小髻,髻上是红色的绸缎束着,加上一身的大红衣裳,就好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金童玉女般。

但是,听到容青缈后面的话,他原本想说,舅舅这次不回去,等你姜姨娘身子妥当些再回去,却硬是被后面容青缈口中的外公外婆给堵了回去,他竟然忘了今年自己的爹娘是要去他那里过年的。

这一愣,人有些发呆,看着面前容青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姜氏真心是不喜欢面前这个小丫头,不知dào

为什么,打从看到这个小姑娘她就不喜欢,原来还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现在简直就是厌恶了,这根本就是一个惹人讨厌的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做什么都让她一心的不舒服。

最重yào

的是,这个小丫头片子,说出来的话总会让她处境堪忧。

这是她的第一胎,是个女儿,听到这个消息,她不是没有失望,但是看到容青缈的时候还真是动了心思,看得出来赵霖对这个外甥女还蛮是疼爱,而他膝下儿子好几个,只有两个女儿,皆是侧室所生,长得不讨人喜欢。

姜氏相信她生下的女儿一定是极漂亮的,所以,有这样一个女儿,如果再得了赵霖的疼爱,她在赵家比生一个儿子差不了多少。

首先,因为是个女儿,赵夫人和其他姨娘所生的儿子们不会太抵触这个小妹妹,至少不会分了他们的家产,顶多是嫁人的时候给些嫁妆,然后,她还年轻,可以再生,下一胎一定会是个儿子。那样,她儿女双全,再加上赵霖又比较宠爱她,她可以在赵夫人死了之后想办法成为正室。

如果她成为正室,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也就是嫡出,可以正大光明的继承赵霖的家产。

而且,她有意留在京城还有另外一个打算。

她知dào

赵霖和嫁给容鼎的这位妹妹关系一向不错,若是她可以留在京城生下腹中的女儿,再想着法子讨了容夫人的喜欢,姑疼侄女是老理,女儿可以和容青缈一般衣食无忧的在京城长大成人,再加上容家的人脉和财力,女儿嫁个好人家留在京城绝对不成问题,比起回到老家,以庶出的身份也就只有嫁个说得过去的人家要强许多陪。

59. 第59章:送走赵霖一家

“如果大哥这一次回不去,就写封书信给大嫂让大嫂捎回去,免得爹娘不高兴,你虽然是家中长子,可如今爹娘还在,解释一下好。”容夫人轻声说。

她没有多说一个字,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赵霖虽然是长子,如今生意也做的不错,可家产还在赵老爷和赵老太太的手中,赵霖不能太过分。

赵霖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时候再回去,只怕是爹娘也同样不开心。”

“这到不会。”容夫人微微一笑,看也不看想要张嘴说话的姜氏,一个侧室,竟然敢抢在小姑子的前面说话,还是在小姑子的夫家,真心是没有家教,这一点比起大嫂差远了,“大哥也是因为外室有了身孕,不能长途跋涉,怕惊了胎气,所以才在妹妹这里留了些日子,如今已经出了三个月,路上注意些也不成问题,而且大哥这样赶回去,虽然不能在春节当日到家,迟上一两日,爹娘反而更是惊喜你为他们匆匆赶回家,说不定反而开心的很。”

“原来舅舅不想外公外婆呀。”容青缈突然笑嘻嘻的插了一句话,“哼,青缈见了外公外婆的时候会和外公外婆说,舅舅不想他们。”

容青缈的话不过是孩童的玩笑之语,但赵霖脸色还是僵了僵,愈发觉得自己不回去不太好,爹娘都是脾气古怪的人,正统古板的很,对他这个长子一直很是看重,但也不是说爹娘对其他的孩子就不看重,其实私底下,爹娘对他的处处留情还是颇有微词,只是不说在面上罢了。

爹娘的看重关乎着家产的分割,他不能因小失大。

“妹妹提醒的是。”赵霖下定了决心,“来人,把行李都搬到马车上,吃过早饭我们就上路。”

容夫人看了一眼姜氏,见她似乎微微张口,像是要讲话,“大哥,那姜氏是一起还是暂时留在这里?”停了一下,又装作无意的说,“对了,大哥,这一次赶路要紧,可别再红颜耽误行程了。”

赵霖哈哈一笑,“自古英雄爱美人,不妨事。”

姜氏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在赵霖所有的妾室里,她确实是最受宠爱的一个外室,但是,如果她不跟着,从来不过问赵霖寻花问柳的赵夫人大概根本不会阻拦赵霖再遇到一位美女再纳为妾室,她现在怀有身孕,守在赵霖的身旁还可以勉强看得住赵霖,若是——

“妾身自然是要跟着夫君一起回去。”姜氏心中极是勉强,但脸上却表情真诚,“妾身是夫君的人,夫君去哪里,妾身当然也要去哪里。如今妾身觉得比以前已经好了很多,不再呕吐,路上妾身小心就是。”

容青缈轻轻一笑,不管姜氏腹中的女儿家会不会依然是她命中的劫数,至少她已经可以试着避免,她不会有意害人死,但是也不会傻到让人害死。

看到赵霖也要一起走,赵夫人的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急忙招呼仆人们把东西全都搬到马车上,再和容夫人攀谈两句,在容府吃过早饭,一行人就匆匆的离开了容府,赶回自己的老家。

60. 第60章:是个飞扬跋扈之人

“他们怎么说走就走了。”容柱此时正好迈着四方步从他们一家所住的小院落里出来,他们是在自己的院落里吃早饭,“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路上奔波对那个怀有身孕的外室好吗?”

容夫人微微一笑,客气的说:“家中有爹娘在,大哥心中挂念,姜氏已经出了三个月,路上小心些应该不妨事,姜氏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知dào

大哥是孝顺爹娘。大哥,您吃过早饭了吗?”

话语是客气的,容夫人的表情却是温和平静,并没有刻意的讨好。

“已经吃过了。”容柱叹了口气,“可惜我们的爹娘过世的早,要不,定是要接到京城来,好好的孝顺。”

容夫人轻轻点了点头,不再提此事,略微寒暄几句,带着容青缈返回自己居住的东院,容鼎带着容家昌刚刚从外面回来,厨房里已经准bèi

好了早饭,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饭,容夫人说了说自己大哥一家离开的事。

“回去也好。”容鼎点点头,“在这点上,赵大哥比起我大哥还是要强一些,虽然喜欢纳妾,却对正室一直颇有照顾,也知dào

孝道在先,我大哥就一直听从外室陈氏言语,把个好好的容景临教的不知轻重。”

看了一眼容青缈,容鼎没有再继xù

说下去,有些话,不好当着儿女的面来讲,尤其是还不懂事的容青缈。那些龌龊的事情,说出来都是辱了容青缈的耳朵,真是惋惜容景临这样一个孩子早早的学坏了。

“他们似乎和简家走的很近。”容夫人也眉头微微一蹙,同样看了一眼正在安静吃饭的容青缈,“以简家的行事方式,愿意让儿子和景临来往,难不成还是不愿意放qì

当时的打算?”

容鼎知dào

妻子所说的是简王妃向他们多次提起的想要让容青缈长大后嫁给简家的小公子简业之事,这件事,夫妇二人一直没有应允,但因为一直在京城做生意,不能得罪简王府,也没有明确的表示拒绝。

容鼎轻声说:“是走的挺近,不过,简家的小公子是个飞扬跋扈之人,和他的几个哥哥不同,他在京城的名声也不算好,大家私底下都称他为小霸王,虽然也有在学堂里读书,但更喜欢骑马习武。这件事还得好好想个对策,或者将我们的生意慢慢的转移出京城。”

“我们的根基一直在京城。”容夫人轻轻摇了摇头,“重新换个地方再开始生意,不是最好的办法。简王府是皇亲国戚,若真是计较起来,就算是我们容家避到海角天涯也脱不了干系。”

容鼎也知dào

将生意挪出京城也只是说说,再看一眼女儿,实在是不舍得让女儿嫁给那个顽劣不堪的简王府小公子简业。

今天外出还在路上看他打马经过他们容府的马车旁,人长得真是好kàn

,但飞扬跋扈的模样实在不是容鼎喜欢的。而且,明明看到了容鼎,也认识容鼎,简业却是眼皮没抬一下,一脸不屑的经过,好像很是瞧不起。

61. 第61章:是景临不对

“那孩子模样到很讨人喜欢,但性格实在不是为夫喜欢的类型。”容鼎叹了口气,“锦衣玉食长大,又是皇亲国戚,打小就是人人宠着,再好的孩子也给宠惯坏了,今日遇到他时,他竟然是目中无人的模样打我们马车前经过,这样的孩子,为夫实在是不喜呀。”

容青缈一直低头安静的吃饭,似乎是遵循着食不言睡不语的规矩。

但是,一直侧耳仔细听着爹娘的低语声,一些熟悉的词语落入她的耳中:更喜欢骑马习武,模样到是很讨人喜欢,皇亲国戚,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再好的孩子也给宠惯坏了……

这些词让她觉得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熟悉在哪里,只觉得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应该熟悉却又很陌生的面容不停浮现,想要看清楚,又遥远到无法好好kàn

清楚,如同浮在雾中的海市蜃楼,明明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只是可怜姜氏腹中才刚刚过了三个月的孩子,仔细算着日子也不过强强的四个月。”容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担心的说,“这一路上难免会辛苦些,原本想留她在府上住到生下孩子为止,但她始终是不放心我大哥丢下她离开,怕再有别的女人纠缠上我大哥,以我大哥的性格,再有新的宠妾是早晚的事,她根本阻拦不了。”

容鼎微微一笑,赵霖毕竟是妻子的大哥,他不好说什么。

容青缈一边吃饭一边静静的想:也许是血浓于水。

所以,娘会在看到赵江涄的时候一眼喜欢上,隐约记得当时娘是很疼爱这个侄女,说就和自个小时候一样招人疼爱,长得和舅舅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到了后来,赵江涄长大,嘴甜的很,天天跟在自己娘的后面,甚至自己的两个哥哥也多给几分疼爱,自己嫁人后,她几乎就成了这个家中的第二个容青缈。

她不想这种情形再出现,养一只小狼在身旁,最后送了自己的性命,将自己的所有拱手相送,包括自己的人生。

简业将手中的马缰绳扔给跟在自己身后的进忠,瞧了一眼一脸沮丧表情的容景临,脸上闪过不屑,冷冷的问:“又怎么了?爷可没心情看你在这里一脸沮丧,大过年的,爷还想着过得舒坦些。”

容景临立kè

堆了一脸的笑容,讨好的说:“是景临不对。”

明明自己大面前这个少年好多,可,一见到简业,容景临就不由自主的紧张和害pà

,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得罪面前这位小爷,他一句话,足够让自己生或者死,也可以让他从此锦绣前程。

“出了什么事?”走进酒楼坐下,看了一眼容景临,“坐吧。”

容景临立kè

陪着笑脸在简业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讨好的说:“在叔叔家受了些气,一时心里不舒坦,在您面前出丑了。”

简业挑了一下眉毛,颇是感兴趣的说:“哪位给你气受了。好歹容鼎是你的亲叔叔,你又不是白吃白住,还有你爹娘在,哪位这么不开眼呀。”

跟在后面的进忠进喜垂手站在一侧,木桩一样好像不存zài

般。

62. 第62章:少在爷跟前诉苦

容景临叹了口气,在心里思忖一下,不能提容家盛说出他想要当捕快留在京城的事,似乎,容家盛也认识简业,而且与简业也有来往,在习武上二人谈得还挺投机,时不时的在一起比划比划。再者说,这个理由也不太光明正大,人家不过是说说他说过的话,不算是给他气受。

突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容青缈,那个小臭丫头,似乎简业很是不喜欢她,而且言语间有厌恶之意。甚至暗示他想办法除掉那个可恶的小丫头。

“不是叔叔,也不是家中的两位堂弟。”容景临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语气难过的说,“他们对景临一向很好,也很照顾,是家中那位小堂妹,叔叔和婶婶最是疼爱她,最是跋扈难缠,按理说,我是她的堂兄,不应该说这样难听的话,但是,唉,真是叔叔的家门不幸呀。”

“是吗?”简业随口问,看不出感不感兴趣。

容景临犹豫一下,偷瞄一眼简业,快速在脑子里想了想,不管简业对此感不感兴趣,在这个时候谈论容青缈比谈论任何人都要保险,只要简业不直接表示他不爱听,就说明简业还是感兴趣的,至少不是不想听。

“是呀。”容景临瞧了瞧简业,一脸的苦相,一边说一边观察简业听到他话的反应,“伺候我娘的一个奴婢甚至为此跳井自杀,您说这大过年的,实在是晦气,但我们一家现在还住在叔叔家,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哼!”简业冷冷哼了一声,“你也太夸张了吧,一个才七岁的小丫头,哪里有这样的本事,竟然可以让一个奴婢跳井?自杀,你当喝口水呀!”

“是真的。”容景临着急的说,伺候他母亲的奴婢确实是自杀了,但为何自杀他不是太清楚,但从母亲隐晦的言词间,他还是猜到了,这个奴婢的死一定和容青缈脱不了干系,“前日跳井自杀,人发xiàn

的时候,泡的已经变形,差点认不出是谁了,幸亏是个家奴,她的爹娘早已经过世,又没有什么亲戚,不然,我爹娘一定要赔一大笔钱给她的亲戚,我爹在外为官,每年得的银两本就不多,唉,那丫头看着天真无邪,却最是狠毒。”

简业表情淡漠,“少在爷跟前诉苦。”

“是。”容景临看简业并没有让他闭嘴,觉得谈论容青缈,并且把她说得狠毒闷坏,似乎挺合简业的意,于是继xù

说,“听说是前些日子容青缈这丫头突然间梦魇了,然后府里的人就开始暗中调查,查来查去的就查到我娘那里,说是有一天看见伺候我娘的一个奴婢去过那丫头的院落附近。哼,不过是容夫人她不喜欢我娘呆在容府,一心想要撵走,才生出这个办法。”

“难道容青缈梦魇与你们没有关系?”简业冷冷的说,“真是丢人,做了就是做了,那丫头本就是爷讨厌的人,爷本就巴不得她立kè

在爷视线里消失,说不定你说是你们娘俩所为,爷一高兴,就答yīng

让你当个捕快留在京城。”

容景临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张了张嘴,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63. 第63章:进喜进忠都够狠的

简业摆弄着桌上的茶杯,瞟了一眼容景临,似乎很不喜欢他一脸讨好却又卑微谨慎的表情,想必容青缈梦魇和奴婢自杀都与容柱一家脱不了干系。

“死了也好,免得最后真的查出真相,你们娘俩下场可悲。”简业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你当容鼎就只是一个生意人吗?在京城,可以做生意做的这样风生水起,要是没有人暗中支持,根本没可能。你偷着乐吧,那个倒霉的奴婢替你们娘俩担了所有的罪责,虽然没有什么家里人还在世,若是你们娘俩想要安稳的过以后的日子,不要那奴婢的冤魂半夜三更的来找你们娘俩,最好是给死掉的奴婢买块风水好的地埋了她,让她早些投胎,免得不放过你们。”

进忠在一旁努力忍着笑,少爷这是故yì

的,容景临的脸都已经变绿了,再说下去,指不定腿都会吓得软掉,就这样的人还想做什么捕快,那不得比犯罪的人死的还快?

“是啊,容少爷确实得小心些。”进喜好脾气的插了句嘴,“听老辈的说起过,若是这大过年的自己了断了自己,一定是冤魂,不会安于九泉之下,一定要拽个最近的人一同走过奈何桥。她一个做奴婢的,最近的一定是她的主子和主子最在意的人。这不正好是您和您娘吗?”

容景临眨了眨眼,额头上突然冒出虚汗,有些坐立不安。

“是啊,我说怎么着今天看到容少爷觉得有些和平时不一样呀!”进忠完全是惟恐天下不乱,看热闹不怕热闹大,一旁绘声绘色的接着说,“觉得您面色发青,眉间藏着丧气,难不成真是因为这个?依小的看,容少爷还是赶快的寻个道士为那个自杀的小奴婢做个法事,然后让她早些投胎,并且投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要不呀,啧啧,就难说了。”

简业扫了一眼自己的两个跟班,点点头,成,这俩都够狠的。

“那,那。”容景临一脸的不安,仿佛突然间椅子上长出了刺,扎的他完全无法安稳坐着,“要不,我回去和我娘说说这事?”

简业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摆了摆,示意容景临可以立kè

离开。

容景临颇是狼狈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恭恭手,匆匆的转身离开,出了酒楼就上了自己的马,匆匆向着容府方向赶去,甚至忘了他说过今天要请简业在此酒楼吃饭的事。

“这事果然是他娘做的。”简业撇了一下嘴,“庶出的就是这样,成不了大事,一吓唬就吓唬出了毛病,幸亏爷没让他去做这事,只是随口说爷对容青缈看着很是不顺眼,要不,他一定得把爷给供出去。”

进忠进喜都不说话,这位小爷也够狠的,不喜欢容家的小姐,就一门心思的想要把人家给弄死,或者弄得名声不好,唉,那位小姐也是倒霉的。

“全焕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给你们?”简业喝了口茶水,又一口吐到地上,眉头紧皱,“这什么破茶叶,又苦又涩,难喝死了!”

进喜立kè

去换茶水,不敢再要酒楼里的,另外寻了自己出来的时候随身带的简业喜欢喝的茶叶去重新泡了壶。

64. 第64章:遇到扫雪的全焕1

“没有。”进忠站在原地,“说是容家盛盯的紧,似乎有些怀疑他的来历和目的,虽然并没有撵他离开,也安排了他在学堂里读书,却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容家小姐,但他说,这位容家小姐很是聪明,人长得也很是好kàn

,笑起来很甜,长大了一定是个绝色美女,平时也不凶,偶尔见过几面,只觉得虽然年纪不大,却处处透出聪慧,心里明白嘴上不说的那种。”

简业不感兴趣的说:“好呀,他若是瞧着好,你和他说,爷会成全他,只要他能够让那丫头动了心,或者说占了她的便宜,爷一定让他娶到她。”

进忠没有吭声,这个,他是个当奴才的,没有发言权。

容青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痒痒的,就好像对什么过敏,她瞧了瞧四周,除了盛开的梅花外,并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嗅到的味道,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深深呼吸一下凉凉的空气,眉头微微一蹙,难不成有人在骂她?

当然,这个世界真心喜欢她的实在不多,被骂也很正常。

“小姐好。”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把出神的容青缈吓了一大跳,她根本没有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抬头,是全焕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站在她面前。

“你好。”容青缈眨了眨眼睛,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看这里有些雪,就出来扫扫。”全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呆在屋内看了会书有些犯困,想着出来活动一下提提精神,出来一看,有些落雪,想着反正出来走也是走,不如顺道扫扫积雪,如今学堂没有人,积雪如果没有人清扫干净,出了太阳化掉,地上会滑,万一先生经过摔到,就太危险了。”

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些小罗嗦,全焕脸上微微一红,桃花眼水汪汪的,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柔之美,却并不让人觉得刻意和讨厌。

今天,容家盛带她过来学堂取些要读的书,然后二哥哥和先生谈起一些事情,她听着枯燥乏味,就到外面看落雪和盛开的梅花,这里也有几棵品相极好的梅花,因为没有人,月亮门没有锁上,和另外一边其他投亲人读书的学堂相通,还有一些真心苦读的学子,这其中也包括全焕都在学堂继xù

苦读。

容青缈原是想点点头就离开,却突然想到,这个全焕既然在梦魇里是害她失了清白名声的人,肯定他的出现是有人指使,也是有目的的,也许,她可以从他的言语间得到些什么线索,就算是查不出是谁主使,也可以避免一些发生在她身上的祸事。

“全焕哥哥真是细心。”容青缈甜甜一笑,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一个可爱的瓷娃娃,才七岁的小姑娘,却让全焕脸上一红,不好意思起来,“难怪二哥哥说,你们读书比我两个哥哥要用心,是真zhèng

在苦读,你们一定可以取得功名在京城里过上好日子的。”

65. 第65章:遇到扫雪的全焕2

“二少爷夸奖了。”全焕不好意思的说,“我们是占了容府的便宜,其实是些远房的亲戚,老爷和夫人原是可以不必理会我们这些人,但老爷和夫人给了我们读书的地方,我们若是再不努力,真是对不起老爷和夫人的厚爱。”

容青缈轻轻一笑,快速打量一眼面露羞涩之意的全焕,全焕不敢抬头看面前的容青缈,所以并没有察觉她的打量。

全焕的眉眼间有一些让容青缈熟悉的感觉,似乎是打小就学过如何用眉眼表达情绪,这样的人大半是自小就学戏,可是,一个学戏的,怎么摆脱戏班班主读起书的,赎身是要花大笔银子才能办到。

最重yào

是,究竟是什么人什么原因让他答yīng

接近自己并加以伤害?为了钱还是为了前程,还是受制于人?

以她现在的年纪,肯定是看不出这一点,但她那天的梦魇中,她有过成年的经lì

,有过种种是非,她可以一眼看出全焕根本不是打穷困的地方来到京城投亲的,至少,他已经好久不再辛苦劳作。

“全焕哥哥一定会有很好的前程。”容青缈表情认真的说。

在容青缈脸上浮现出来的是相信和认可的表情,配合着甜美的微笑,没有对全焕有丝毫的怀疑,全焕抬起头看到这些时,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对付一个才七岁的女童,让她在以后成长的岁月里喜欢上他,嫁给他,或者毁了她的清白名声,让她一辈子不能抬头做人。

简业究竟是因为什么这样恼怒这个根本无害的小姑娘?

从全焕眼神里,容青缈看到了迟疑,也看到了心虚,这个全焕,一定是受人指使,或许是那个指使他的人以他的前途做条件让他接近她,并且毁了她。

“二哥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容青缈扭过头看着从学堂房间里走出来的容家盛,“我遇到了全焕哥哥,他在扫雪,怕先生出来后摔倒,全焕哥哥的心真细真好,我和全焕哥哥说,他一定会有好前程。”

听着妹妹稚气的声音,容家盛也同样温和的一笑,冲全焕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扫帚,“天气很冷,别在外面呆太久,这儿有专门打扫的仆人过来清扫落雪,你专心读书为自己得个好前程就好。”

全焕感激的点了点头,“没事,原也是读的有些困倦,出来走走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冷可以让在下清醒一些,既然如此,扫扫雪还可以锻炼身体,两全其美,外面空气确实有些冷,二少爷带着小姐快些回去吧。”

容家盛也没多话,牵着容青缈的手离开,一边走一边低声和容青缈说话,容青缈清脆可爱的笑声随风飘过来,落在全焕的耳朵里,全焕一边低头扫地一边深深呼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

如果可以,他还是选择让她爱上自己,然后嫁给自己,他会好好对她,而不是让她因为自己毁了一辈子的清白名誉,不得不下嫁看不起她的人,他不想害人,所以,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66. 第66章:陈氏为奴婢做法事

热热闹闹的过了春节,大家一团和气。

这一日,容鼎早早打点妥当店铺的事情,回到府中,见自己大哥所住的院落院门紧闭,隐约有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在念经,又似乎是在祷告,却又不似是喜悦之音,甚至还有些悲苦之音。

有些奇怪,回到自己的房内,见妻子正坐在桌前做女红,随口问:“大哥院落里在做什么?”

容夫人放下手中的绣品,接过丈夫的披风挂好,前几天合浣感了风寒,因为刚过了春节,也没什么大事,容夫人便派人将她送到外围的院落中安静休养,让伺候容青缈的秦氏两处院落照应着,好在不过是一个木栅栏相隔,也没什么事情。

“请了云天道观的几个道士过来做法事。”容夫人倒了杯热茶递给丈夫,“似乎是为了节前一个跳井自杀的奴婢,那个奴婢是陈氏的贴身奴婢,大哥说是陈氏心善,想着奴婢一直陪伴着,是个忠心的,便想着让她投生个好人家,特意请了道士过来做法事。”

容鼎眉头蹙了蹙,“就是换了青缈棉被的奴婢?”

“是。”容夫人轻轻吁了口气,“这奴婢死的太凑巧,事情也不好再查下去,简王妃也暗中派了人过来追查此事,这事多半有些蹊跷,对了,刚刚简王妃派人送来了请柬,请我们全家去简王府做客,还特意提到了青缈,嘱咐一定要带了青缈一同过去。唉,看来简王妃是真的看上了青缈。”

容鼎喝了口热茶,“那个简业实在太过顽劣,青缈嫁给他,只怕是没有好日子可过,断断不行。”

容夫人苦笑一下,轻声说:“简王妃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人人都说太后娘娘最疼这个侄女,如果是简王妃相中了青缈,想要拒绝这门亲事只怕是比登天还难,但愿简业可以慢慢长大成人,也只能为青缈多准bèi

些嫁妆,免她真的嫁过去受简业的气。”

容鼎也知dào

,简王妃看中了青缈,容家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

“说了什么时候?”容鼎接过妻子递过来的请柬。

“今晚。”容夫人轻声说,“已经让秦氏给青缈准bèi

做客的衣饰,既不能太过繁杂,也不能太过清简,简王妃性格爽朗,私底下人人都说简王爷也是怕她三分。不论青缈和简业的事日后如何进展,但此时万万不能得罪简王妃,她喜欢青缈,虽然我们担心青缈嫁给简业会受苦,但她若是不喜欢青缈,只怕是青缈性命就难保。权衡两者取其轻,只能委屈青缈了。”

容鼎点头,“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一切都能够圆满,也说不定,简王妃会看上别家的女儿,青缈到底小,比简业小七岁,这七年的光阴,难说会发生什么,若是简业早早娶妻生子,简王妃也不会刻薄到逼迫青缈做小,容府虽然不在朝为官,人脉还是有一些,太后娘娘应该不会为了此事为难容家。”

容夫人轻轻点了点头,眉头却依然微微蹙着,“但愿如此吧,若是简业能不辜负简王府此时名声,虽然清傲到也算是皇亲国戚中难得的安静之处,为妻心中也多少能够安稳些,至少青缈会少受些妾室的浊气。”

67. 第67章:两家的娘都提心吊胆

坐在马车内,容青缈好奇的看着外面,这是她第一次,确切的讲,是她梦魇醒来后第一次随爹娘外出访客,去的就是那天爹娘在饭桌上低声谈起的什么简王府,隐约觉得,这趟去简王府一定和她有关。

“青缈乖。”容夫人揽着女儿的肩膀,看着怀中花朵般娇美可爱的女儿,忍不住心头一阵心疼,“一会见了简王妃简王爷一定要按照娘教过的规规矩矩的给简王妃简王爷行礼,尤其是简王妃,她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亲侄女,是皇亲国戚,还有他们家的几位公子和小姐。我们容家在他们面前只是寻常百姓,没有官职没有权力,你凡事要委屈些,比不得在家里,事事要小心谨慎。”

容青缈立kè

认真的点头,“青缈全记得,一定不会让爹娘担心。”

容夫人犹豫一下,又加了几句,轻声细语的说:“尤其是王府里的小公子简业,简王妃最是疼爱他,他比你大七岁,锦衣玉食的长大,家中有权有势,难免说话高高在上,待人接物有些傲慢,你虽然小他七岁,也得事事让着他一些,咱们不和他计较,好听的话说声谢谢,不好听的就装作没有听到。再难听的话,也只能放在心里,回家和爹娘说说委屈。”

容青缈眨着眼睛点了点头,娘口中的这个简业,那天只看见背影的简业,究竟是如何一个人,惹得娘这样提心吊胆的再三嘱咐她?

简王妃瞪了一眼如坐针毡的小儿子简业,恨恨的说:“你身上长刺了,还是椅子长刺了?瞧你这一会的功夫在椅子上快拧成麻花了,你给娘好好的坐稳当了,一会见了来府上做客的人家,不要事事张狂惹人笑话!听到没有?”

简业翻了一下白眼,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掩着口漫不经心的说:“听到了!娘,您还真不是一般的罗嗦。”

“他是不想见娘为他选的小媳妇吧?”简王妃的女儿简柠掩着嘴偷笑,然后调侃的说,“打从听说娘也请了容鼎家来府上做客,并且容家小姐也会跟着一起来开始,这小子就没安稳过一会,娘,您得好好的说说他,这小子一向不是听话的主,说不定一会真的闹起来让人家容家的小姐哭鼻子。听说容家的小姐今年才七岁,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又一向得家里宠爱,真要在这儿让这小子给惹哭了,岂不是让其他客人看笑话。”

“简业,你要是敢惹哭人家,娘就让你爹捆了你往死里打!”简王妃假意发狠说,“你和娘是不是天生犯克,只要是娘说的,你总是不肯听?”

简业呲牙一笑,却一个字也不说,简王妃头有些大,这小子这个表情,真让她不放心,会不会一会真弄得人家容家的小姐从头哭到尾。

“简柠,别总在那儿看你弟弟的笑话,你是当姐姐的,今天也是为了给你选个好女婿,你和你弟弟别总是让娘操心。”简王妃瞪了一旁一直在偷笑的简柠,简柠比简业大一岁,正好十五,明年就是嫁人的年纪,但一直心气颇高,提了几户人家她都不肯应允,如今亲事不好再拖下去。

68. 第68章:简柠和简业姐弟

“我不想嫁人。”简柠噘了一下嘴,她长得像简王爷,又有些男孩子的脾气,经常随着父亲出使全国各地,常做男儿打扮,换做女装时也有三分的英气在里面,“嫁人后要生儿育女,还要侍奉公婆,这不能干,哪不能去,实在是没意思极了,娘,您还是操心简业吧,女儿想好了,这一辈子就守着爹和娘,一辈子不嫁人。”

“胡说八道!”简王妃一脸的无奈,这两个孩子,真真是活宝一对,比起他们的哥哥和姐姐,真是太过出格,都是让自己的夫君给宠坏了,“哪有姑娘大了不嫁人的!真是胡话!”

“你是当姐姐的,你不嫁,弟弟自然不能娶亲。”简业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不过,你弟弟我英俊潇洒,就算是白发飘飘,也会有美貌女子趋之若鹜,你呀,再不嫁,姑姥姥会亲自为你指婚,到时候,你便只能嫁个老态龙钟之人,而且,不嫁也得嫁了。”

“简业,闭嘴!”简柠直接一巴掌拍过去,简业一闪,巴掌落空。

“两个小祖宗,你们能安生会吗?”简王妃长长出了口气,咬着牙说。

已经习惯于这对姐弟斗嘴的简王爷和其他几个儿女各自一脸平静的端坐一旁,简王爷更是专心喝茶,似乎一切注意力都在细细品茶中。

大家都知dào

,简柠一向爽朗男儿般,没有女儿家的扭扭捏捏,简业则从小桀骜不驯,永远不按规矩做事,得罪这二位姐弟,结果是,会被各种算计和捉弄,苦不堪言呀!

所以,装作看不到听不到,绝对最佳选择。

有奴仆打外面进来,语气恭敬的说:“王爷、王妃,来府上做客的客人们的马车已经陆续到了门外,此时就请他们请进来吗?”

简王妃这才缓了缓表情,扫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和儿女们,尤其是简业,语气也恢复了王妃该有的端庄大方,外人面前,她是王妃,一点规矩也不能失。

“让他们进来吧,大家也都谨慎些,咱们是皇亲国戚,这位子舒服的很,但也招人的很,别随意说话,落了话柄在别人手中,尤其是简业,你最是顽皮不听话。”简王妃轻轻吁了口气,脸上已经是一派温和优雅的微笑,“看一下容家的马车来了没,尤其是青缈。”

简柠轻声一笑,特意瞟了弟弟一眼,故yì

压低声音说:“简业,你的小媳妇来了,你得好好瞧瞧,听说这位小姑娘深得娘的青睐,家资万贯呀!”

简业恶狠狠的回瞪了简柠一眼,“你也得小心些,说不定哪个不开眼的蠢男人看中了你,致意要求了你去!”

“简柠、简业。”简王爷知dào

再由这姐弟俩说下去,一准又得吵起来,立kè

沉声警告道,“别没规矩,让人笑话。”

容府的马车进来的时候,其他的客人们也就刚刚落座,宽敞的大厅里笑语声声很是快乐,容鼎和妻子带着三个儿女在简王府奴仆的引领下进到大厅,容青缈紧紧跟在容夫人的身后,低头不语。

69. 第69章:死皮赖脸的容柱

马车是直接驶进了简王府的大门,大门极是宽敞,驶进来,但也不是所有的马车都可以直接驶进院落里,有很多的马车是停在外面,容府的马车是守在门口的奴仆特意让进院落里,说是简王妃事先吩咐过。

打从马车上下来,容青缈的神情就有些恍惚,这里,有一种让她心惊肉跳的熟悉感,仿佛,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草一木的位置都不会说错。

“青缈,不怕。”容夫人觉得女儿的手心隐隐有些汗意,立kè

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立kè

安慰说,“有爹娘在,不会有事,简王妃人很好,虽然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但对你一向疼爱。”

其实,容青缈自打出生,每年也会见到简王妃一两次,但太小,完全没有印象,来简王府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却只隐约记得当时还小,要娘抱着,而且全程她是靠在娘的肩膀上睡着,似乎也只是短短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容柱和陈氏带着容景临匆匆的跟了上来,他们的马车停在外面,守在门口的奴仆不肯让他们进来,虽然也是容府的马车,但奴仆说,简王妃只说让容府老爷的马车进来,没让容家其他人的马车进来。

虽然有些恼火,但他们也是沾了容鼎的光,其实,请柬上只说让容鼎一家人到简王府做客,容柱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死皮赖脸的跟了一起来。

“到底是皇亲国戚。”容柱啧啧连声,“这气派,这院落,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想像的,这里,只怕就是照着皇宫的样式建的吧?你瞧,这亭阁楼台建的多么的精致呀,景临,你看,还是京城里好吧。”

容夫人微微侧头看了夫君一眼,压低声说:“这里是简王府,你得让大哥说话注意些,什么叫只怕是照着皇宫的样式建的吧,这话要是传到简王妃耳朵里,必定是不高兴,要是再传到宫里去,又不知会惹出什么祸事。”

容鼎也听到了大哥的言语,他原是不想大哥跟来,却不知怎么的被大哥得了消息,一定要跟着,说是这样的机会断断不可以放过,也许容景临就入了简王爷的眼,简王爷一句话,就留了容景临在京城做官。

容鼎看大哥是一心一意想要跟着,也只得允了他一同跟着,但一再嘱咐着不可多言多语。这刚刚进了简王府,大哥就开始说话不注意了。

“大哥。”容鼎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大哥,低声说,“在这里还是少言少语的好。”

容柱瞧了一眼四周,全是些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一个个面带笑容,弟弟的话让他有些不高兴,却又想到也许这里面就有可以帮得上自己和自己儿子的贵人,便装作没有听到容鼎的话,不过,也没再开口,因为前面就是简王府的前厅,隐约听得到里面欢声笑语。

这是容柱第一次来简王府,兴奋得yì

之情油然而生,回去任职的地方,说出来也是让人羡慕的经lì

。简王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在外为官的人一心向往的好地方,稍微沾点关系,就可青云直上的所在呀!

70. 第70章:原来简王妃是婆婆1

进到前厅,容鼎带着自己的妻子和三个儿女们给简王爷夫妇行礼。

三个儿女依着规矩略微靠后在爹娘身后跪在地上,容家昌以容家长公子的身份说了几句吉祥话,容家盛和容青缈则只是静静跪在地上。

容景临也在地上跪下,容柱觉得自己是容鼎的大哥,应该是和容鼎一样站在自己孩子的面前,所以特意拽了陈氏一起与容鼎夫妇并排向坐在上面的简王爷和简王妃行礼,容景临则挨着容家昌跪下。

容柱在容家昌的话刚刚落下,就一脸堆笑的向简王爷和简王妃说:“下官容柱携爱妾陈氏和儿子景临拜见简王爷,简王妃。”

简王妃正要让跪在地上的容家三兄妹起来,还未开口,却听到容柱充满讨好和恭维的声音,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你是什么人?来人,扶了容家三兄妹起来,青缈,来,到本王妃这里坐。”

完全没有理会同样跪在地上的容景临,也没有答理容柱夫妇。

容柱脸上有些尴尬,但想到简王妃似乎也没有理会容鼎夫妇,心中自我安慰一下,敛了敛尴尬的表情随着容鼎退到一旁准bèi

就座。

“容老爷、容夫人,两位公子哥,请。”一个看起来身份地位比其他奴仆都要尊贵些的中年男子走到容鼎夫妇跟前,带他们到一处空着的几前跪坐下,容鼎夫妇加上两个儿子,正好余一个位子,容景临刚要坐下。

“这处位子是留给容家小姐的。”中年男子客气的说,“不知还有三位同行,没有给三位备座,来人,带这三位到厅外候着。”

容柱的脸色立kè

青白起来,容景临也一脸的难堪,偷眼看向坐在上面的简业,简业正在打量被奴婢带到简王妃身旁的容青缈,根本没看他。

中年男子则根本不理会容柱脸上的尴尬,以及容景临看向简业的目光,已经走在三人前面,半拉半让的带着这三个人离开了前厅,容柱一家在众人半是同情半是嘲讽的目光中,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前厅。

“青缈,还记得本王妃吗?”简王妃笑嘻嘻的打量着容青缈,一身大红的衣裳透着喜气,头发束了两个小髻,小小的玉环束着,没有什么金银饰物,只在胸前挂着一个纯银的长命锁,锁不大,做的极是精巧,这锁正是之前简王妃第一眼瞧见容青缈的时候亲手所赠。

虽然通身没有什么饰物,但从衣裳到最简单的长命锁皆是上品。

容青缈跟着简王妃身旁的奴婢一步一步走到简王妃跟前的时候,短短的路程里她几乎是用了全部的气力才能保持平稳,面前这个女人,在她梦魇中也出现过,简王妃是她的婆婆,她嫁的就是简王妃的小儿子简业,就是爹娘从心里不喜欢的简业,一个吃喝玩乐为人生目的的富家小公子。

虽然她不记得,或者说想不起梦魇里一些细节,但她还记得,这个身为王妃的婆婆初时是蛮喜欢她的,但自从她出了意wài

,失了清白名声后,就对她逐渐的冷淡起来。

71. 第71章:原来简王妃是婆婆2

以这位婆婆的身份,不可能不去查清楚她失了清白名声的原因,但,在梦魇里,这个原因一直没有被查出来,而她依然是嫁了简业,只是结局是她纵然是在梦魇里也不愿意去想的以后。

这个王妃婆婆再怎么喜欢自己,自己也不过是她的一个小儿媳,她不会在自己和她儿子之间选择自己,所以,容青缈发xiàn

自己几乎是立kè

就原谅了梦魇里简王妃的选择,换作是自己,也许也会有同样的选择。

似乎,在梦魇里,简王妃对她多少是有些内疚的,因为,直到最后,简王妃也没有接纳简业后来的女人们。

自己现在才七岁,容青缈轻声在心里提醒自己,她不能表现出对简王妃的厌恶,也不能表现出对简业的排斥。

“您是简王妃。”容青缈用略微有些小小紧张的声音软软的说,“娘和青缈说,简王妃最是心慈,对青缈极好,可惜当时青缈年纪小,不太记得,只隐约记得曾经见过您,您和青缈那个时候见过的一样,还是好漂亮呢。”

童稚的声音,加上甜美的微笑,隐约的酒容,怎么看都是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姑娘,简王妃觉得这丫头简直就是自个小时候的模样,太讨她喜欢了。

“你觉得本王妃很漂亮?”简王妃灿烂一笑,小孩子嘴里没假话,她一向觉得自己长得很好kàn

,但自己觉得和别人说出来是不一样的感受,“本王妃也觉得青缈好漂亮呢。来人,把本王妃最喜欢的那个玉如意拿来,赏给青缈。”

简业一睁眼,那个玉如意?!

不会吧,娘可真是大方,他也瞧着好kàn

,难得那么上好的玉,成色好的天下难寻,他向娘讨要了好几次,娘都不肯给他,竟然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赏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娘,儿子也很喜欢那个玉如意,您送儿子吧。”简业嘻皮笑脸的说。

简王妃瞪了简业一眼,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这个傻小子,真是不懂得自个的苦心,送给最后要嫁给简业的容青缈,最后东西不是还是这傻小子的!他还在这里和一个比他小七岁的小女孩争。

前厅里的人各自在心里都明白了简王妃的意思,这是简王妃相中了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准bèi

着让她做自己的媳妇,至于准bèi

给哪个做媳妇,众人也各自在心中猜测着,也惋惜了一下,容家这样有钱,京城里的大户人家都想着和容家结亲,娶了容青缈做媳妇,就等于娶了个摇钱树呀。

伺候简王妃的贴身奴婢鸾儿已经取了那个玉如意来,微笑着交给简王妃,由简王妃递给容青缈。

这个玉如意,容青缈有印象,容家比这个玉如意成色更好的玉如意就有两个,摆在爹娘房间里只当是一个普通的摆设,但简王妃这个玉如意却差点让她丢了性命,因为这个玉如意莫名其妙的被摔碎了。

当时伺候她的奴婢——对了,那个奴婢叫什么来着,容青缈突然有些分神的想了想,那个奴婢似乎是简业安排了伺候她的,那个奴婢说,是容青缈嫌弃这个玉如意不好kàn

,正好自己没做好容青缈吩咐的事,容青缈就直接拿这个玉如意丢在自个头上,然后玉如意就掉在地上摔碎了。

为此,简业责罚了她,以家法的形式,而她因此在床上躺了许久,还差点因为伤口化脓起了高烧而丢掉性命。

72. 第72章:借花献佛的玉如意

“谢谢简王妃的厚爱。”容青缈奶声奶气的说,重新跪下接过简王妃手中的玉如意,手微微一抖,似乎接在手里的是一个随时会要了她性命的物件。

“娘真是偏心。”简业故yì

不屑的说,冷冷的看了一眼容青缈,哼,这丫头真是会讨娘的欢心,肯定是她的爹娘在她来的路上教过的!

“简公子。”容青缈突然看着简业,她依然是跪在地上,此时微微侧头看向简业,表情天真,“您很喜欢这个玉如意吗?”

简业根本没想到容青缈会开口和他说话,并且是问他与玉如意有关的,先是一怔,继而冷漠的说:“是呀,本公子也是喜欢的很,可惜本公子的娘是个好说话的人,总是禁不住人家来软的,所以就送了你!”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心说:切,就这东西,本姑娘还真不放眼里!

“简王妃。”容青缈捧着手中的玉如意,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简王妃,小心翼翼的说,“简公子是富贵之人,青缈只是一个百姓之女,这样世间罕有的物品,原是应该配着像简公子这样的富贵之人,青缈能够得了简王妃的喜爱,已经是福气的很,青缈不知如何感谢简王妃的喜爱,不知简王妃可否允准青缈将这件玉如意赠于简公子,让青缈可以借着简王妃的福气借花献佛?”

反正这个玉如意最终也不属于自己,还害得自己差点丢了性命,既然这样的话,她何必这个时候接受这个礼物,不如转手送出去,就算是最后玉如意仍然是会碎掉,也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嫁给像简业这样可恶的男子。云天道长的话她全当是放屁,凭什么她要再受一次梦魇之苦,既然她能从梦魇中醒来,就说明上天还是仁慈待她的,她得好好的活,害她的她必报之,对她好的她也会好好报答。

简业刚要说,本公子才不会要你经手的东西。

却听容青缈甜美的声音继xù

说:“青缈希望简公子如这玉如意般,是世间罕有的公子,事事如意,如简王府中诸位公子和小姐一样,福气满满。”

这些吉祥话,是过年的时候,大家见了面都会寒暄的词,但放在一个才七岁的女童口中,更显得悦耳,让人不能怀疑有丝毫的做假。尤其是容青缈一脸的纯真可爱,眼睛大大的,又黑又亮,没有丝毫的世俗做作,怎么看都是真心实意的很。

“青缈真是乖。”简王妃真是喜欢容青缈,“那就依你吧。”

是啊,有谁会把福气往外送,简业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说不要,容青缈转赠的是简王妃很在意的物品,也是他自个想要的,而且,容青缈并没有表明这个物件如何,只是说着吉祥话,就这些吉祥话可比这玉如意重yào

多了。

呸,这丫头,真是太讨厌了,简业真是不喜欢这种被人——似乎是被人算计的感觉!但是,面前的容青缈才七岁,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哪里会有他想的那般善用心机!

简王妃另外赏了些好玩的宫中送来的物件给容青缈,这一次容青缈没再多话,而是很开心的接受,一脸甜美微笑的表示感谢。

73. 第73章:恶寒的业哥哥

“简业,你带青缈去外面转转。”简王妃看了一眼儿子简业,“这前厅里全是大人,说来说去的也不过是些恭维话,你带青缈到外面,让她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青缈,你跟着你业哥哥一起到外面玩会,好不好?”

业哥哥?!

容青缈只觉得有一种恶寒的感觉,但没有表现在脸上,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拒绝,这是简王妃有意向大家说明,容青缈是她简王妃相中的未来媳妇人选,任何人都要高看容青缈一眼,也是警告其他人不可以再打容青缈的主意。

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拒绝,以简王妃的性格,难免会对自己的爹娘不满。

她才七岁,应该不懂得拒绝,如果她拒绝,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容鼎夫妇不给简王妃面子。以前的她好傻,会喜欢上简业这种败类,现在她不会!

简业原是想要拒绝,但眼珠转了转,却又笑着说:“好啊,儿子就带青缈妹妹去后面花园鱼池里看锦鲤吧。那些锦鲤很漂亮,青缈妹妹一定喜欢。”

简王妃满yì

的点了点头,“好,你们去吧。”

“娘,女儿也想一起跟着。”简柠笑嘻嘻的说,“女儿瞧着青缈妹妹也是喜欢的很,想要认识认识青缈妹妹,好不好?”

“好。”简王妃很爽快的同意,有这个女儿跟着,或许正好可以让简业不会太过捉弄容青缈,“你好好kàn

着些,可别磕着摔着青缈,她比你们小。”

简柠立kè

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好。女儿一定记着娘的嘱咐,不要弟弟到了外面太过顽皮,青缈妹妹,我们走吧。”

简业却一推要牵着容青缈手的简柠,笑嘻嘻的伸手拉着容青缈的手,一脸灿烂无害的微笑,“青缈妹妹,来,业哥哥带你到后面看锦鲤。”

容青缈听简业喊她青缈妹妹,实在是比简王妃对她说‘你业哥哥’这个称呼更是让她不舒服,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手被简业狠狠的攥在他自己的手中。

简业一向喜欢练武,又比她大七岁,手上的劲很大,差点让容青缈当时喊出声来,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咬了咬牙,又硬是咽了回去,努力让脸上露出甜净净的微笑,软软的说:“谢谢哥哥和姐姐。”

只是,说着,容青缈用大拇指的指甲狠狠的掐向简业的手,她带了全心的愤nù

,虽然才七岁,却直接掐到了肉里。

简业猛的收回手,看到自己手心侧面有隐约的血迹渗出,并且有些青紫,这个臭丫头,真下狠手呀!

“哥哥。”容青缈省了‘业’字,让她喊简业业哥哥,她会被自己恶心死的,“您怎么了?”

一脸的天真无邪。

简业瞪着容青缈,他总不能说让容青缈把手掐破了吧?!那样,娘一定会问他,容青缈为什么要掐你?他总不能说,是他先使坏,故yì

使劲握容青缈的手吧?!这真是个哑巴亏!

“没事。”简业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74. 第74章:添油加醋1

“那我们走吧。”简柠虽然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但以她对简业的了解,她这个宝贝弟弟一定是吃亏了,但容青缈一脸的天真无邪,实在看不出这样一个小姑娘如何能让简业吃亏。

简业倒吸了口凉气,手还真是有些疼,但是,以他的手劲,容青缈此时手也不会好到哪里,也一定是疼的厉害,不然,不会眼睛里有水意。

外面很冷,出来就看到容柱、陈氏和容景临三个人正在一处避风处低头说话,似乎是在商量要不要离开,听到脚步声,三个人一起回头看了过来。

“简公子。”容景临立kè

走过来,因为寒冷,声音还有些颤抖,并且透出三分的委屈,让容青缈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您可出来了。”

简业看着容景临,嘲讽的说:“你们来凑什么热闹,简王府的请柬上有你们的名字吗?当我们简王府是说来就来的地方吗?真是活该。别在这儿冻得一个劲哆嗦了,让人带你们出去回去吧。”

“你怎么也出来了?”容柱看了一眼容青缈,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跟简业以及和简业有些相似的女孩子一起从前厅里出来,看简柠的穿着打扮应该是简王府的小姐,“你爹娘呢?是不是出来和大伯说,你们一会也走?”

容青缈摇了摇头,犹豫的看了一眼简业和简柠,却并不解释。

“是娘让弟弟陪青缈妹妹出来逛逛。”简柠微微一笑,“娘很喜欢青缈妹妹,特意让弟弟陪着。青缈妹妹,这里风好大,我们去看锦鲤吧。弟弟,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走吧,娘嘱咐过,莫要让青缈妹妹冻着。”

容柱一脸怀疑的看着容青缈,容青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受宠若惊的表情。

“走了!”简柠略微有些不太耐烦的拽了一下简业的衣袖,“你在这里和这些无关的人浪费什么时间。”

容青缈瞟了一眼容景临,他正痴呆呆的看着简柠,难怪简柠突然间变得脾气恶劣起来,巴不得立kè

就从这里离开,她想不起来容景临是什么时候见到的简柠,有没有喜欢过简柠,但从现在看,他似乎是对简柠很感兴趣。

难道,容景临的死和他招惹简柠有关?

容青缈跟在简柠的身后,并没有理会简业有没有跟上她们二人,却在走了几步后,用天真的声音说:“姐姐,青缈的堂兄还在看您,他是不是喜欢上您了?可是,青缈觉得,他配不上姐姐。”

简柠头也不回,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的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美得他!整天缠着简业,为得不就是想要留在京城吗!姑娘我立kè

让他滚蛋!”

容青缈虽然知dào

这位简柠姑娘有些男儿性情,但听她这样讲话,还是有些小小的愕然,不过,容景临也是该骂,所以,听得还是蛮解气。

心头有隐约的不舒服掠过,因为,在简柠对容景临的态度上,她是在有意的添油加醋,只是想到梦魇里,以及现在,容景临对她的态度,又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妥。

75. 第75章:添油加醋2

“可是,大伯好像很想他留在京城的。”容青缈轻声说,“那天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还听二哥哥说起,堂兄特意央求简公子帮忙,希望能够当个捕快留在京城,为这,大伯还骂了他,说他没有出息。”

简柠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们二人身后的简业,恨恨的说:“简业,你要是敢让那个癞蛤蟆留在京城,姐姐我就让你天天不得安生!”

简业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dào

癞蛤蟆所指为何人,怔怔看着自己姐姐。

“姐姐是说青缈的堂兄。”容青缈用着好心好意的表情,轻声细语的代简柠解释,“刚刚堂兄一直在看简姐姐,真是很没有礼貌,简姐姐是很漂亮,可他已经在大伯任职的地方定了亲,只等着他留在京城的事办理妥当就将那位女子迎娶入门,可他还看别的女人,真是太没礼貌了,难怪简姐姐生气。”

简业回头看了一眼容景临,果然,容景临正一脸向往的看向他们这边。

“进忠,带那小子滚出简王府!”简业眉头一皱,“真当自己是颗葱了,竟然敢打我姐姐的主意,嫌自个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容青缈心中乐了乐,她有偷偷听到自己被人下了咒,而下咒的人就是大伯的外室陈氏,为了避免被自己母亲查出,逼死了那个替陈氏办事的奴婢,为此还特意在家里做了法事,但愿那个奴婢能够早日投胎一个好人家。

如果可以将大伯一家撵走,也许后面会少了许多的波折。至少,她可以不必再被陈氏设计继xù

陷害。

虽然梦魇里,她并不知dào

这一次的下咒究竟存zài

不存zài

。但她记得的是,虽然容柱和赵霖之间的关系不算融洽,但在她和赵江涄之间,陈氏却是立场坚定的站在了赵江涄一边,甚至为赵江涄和简业之间创造机会。

“堂兄喜欢在京城生活。”容青缈似乎是在替容景临说话,“所以他才会有意的接近简业哥哥,娘说,有时候人是会贪心不足,简业哥哥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有目的接近的人,娘说,都是心机很重,不可交的人。”

“都是你。”简柠立kè

瞪了简业一眼,口中恨恨的说,“什么样的狐朋狗友都交,容府里多的是公子哥,青缈妹妹的两个哥哥你不交,偏偏拣了个最差劲的来往!姐姐我再次提醒你,要是下一次再让我看到他这个混帐玩意出现在我们简王府,我定会挖了他的眼!”

简业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心中有些狐疑,好像自己又被人算计了,而且这个人就是一脸天真无邪表情的容青缈,明明无害的七岁女童,却让他从心里觉得不妥,大有少惹为妙的感觉。

“不会的。”听到容青缈和自己的姐姐一边走一边说话,好像聊的挺投脾气,“青缈回去后会和爹娘说说,让他们劝劝大伯,早些给堂兄娶了亲,让他不再存什么妄想,简姐姐这样漂亮讨人喜欢的姐姐,一定有好多人喜欢,简姐姐就不要生青缈堂兄的气了,简业哥哥也一定是不小心上了当,是不是?”

说着,扭头看着简业,简业傻兮兮的点了点头。

76. 第76章:再见梦魇里的月亮门

前面就是后花园的月亮门,木制的门没有关,容青缈却突然的停下脚步,脸色有瞬间的苍白,轻咬了一下嘴唇。

“青缈妹妹,怎么不走了?”简柠有些不解。

容青缈觉得她的腿好沉,根本迈不动,那扇月亮门,像一个张口的大嘴一般等着她进去,然后把她吞噬!

她就是在这个月亮门里面的后花园里让人算计的失了清白的名声,对,就是这里,在简王府,她被人算计了,这个算计她的人就是她要嫁的男人,梦魇里她一心喜欢的男人,简业!

“我好像有些饿了。”容青缈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轻飘飘的。

“离吃饭还有些时间。”简柠想了想,“要不,你在这儿稍微等一下,弟弟,你让进喜去取些点心来,青缈妹妹的脸色有些苍白,估计是真饿了。”

“你属猪呀!”简业不耐烦的说,“走这一点路就饿!”

“要来简王府,青缈心里既欢喜又紧张,所以来的时候一口饭也没吃。”容青缈的声音有些僵硬,呆板,听在简业和简柠的耳朵里便成了紧张,似乎是因为这个时候想吃东西而不好意思。

“没事,一会进喜就会送点心过来,你吃些垫垫,等会府上会做很多好吃的。”简柠挺喜欢容青缈,包容的说,“我有时候饿了也会偷偷吃点心,娘一直怕我变胖,因为我很贪吃,所以总是不许我吃太多,有时候我半夜都会饿醒找东西吃。”

说完,爽朗的笑了笑。

容青缈也跟着笑了笑,只觉得心里头仿佛冻成了一片冰天雪地。她还是害pà

的,有些环境总是提醒她梦魇的存zài

,比如现在,月亮门后面。

进喜很快送了食盒过来,里面装了许多精致可口的小点心,容青缈动作有些僵硬的取了一片放在口中,慢慢咀嚼,她不是饿,她是害pà

,点心在口中味同嚼蜡,却不得不硬咽下去,在喉咙里干涩难下。

“还要不要去呀!”简业看着一直安静吃点心的容青缈,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一点点心你也吃这么长时间!”

“细嚼慢咽。”容青缈慢慢的说,咽下最后一口点心的她,知dào

这个月亮门她必须进,是的,不能因为梦魇里的事就再也不敢面对要发生的一切,她可以改正的,不是吗?“好,我们进去吧。”

简柠有些奇怪的感觉,好像容青缈的语气里有一种赴死的悲壮。

“落雪地滑,尤其是鱼池那边。”简柠与容青缈并肩而行,她比容青缈大八岁,个子自然也高出许多,笑嘻嘻的,随意的说,“青缈妹妹,你要小心一些,看鱼的时候不要离太近,这样的天,掉水里可是很倒霉的事。”

容青缈很是认真的点了一下头,“谢谢简姐姐。”

心中却突地一跳,简柠真是提醒她了,简业那个混帐东西才不会好心好意的带她去看什么锦鲤,对呀,现在还是在落雪,地上一定很湿滑,尤其是鱼池那种地方,更是不小心会摔倒,摔倒在地上到罢了,要是一头栽进鱼池里,那冰冷的池水一定会让她狼狈不堪。

这种事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77. 第77章:自作自受的简业

简业瞪了简柠一眼,这个姐姐就是个多事之人,他确实是打算着让容青缈掉进鱼池里,让她知dào

一下和他打交道的下场!

一步踏进月亮门,那些景色还是梦魇里的模样,如果不去想梦魇里的恐怖场景,这里还是相当的漂亮,虽然已经是落雪的冬天,亭台楼阁的依然精致无比,树木虽然花叶皆无,造型却不失半分。

“这里很漂亮。”容青缈压下心头的抵触,软软的声音说,不是她有意用这种软软的声音,真的是因为她把所有的气力全部用在了双腿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再说话。

“是呀。”简柠有些小小得yì

的说,“娘是最在意这些的,所以请了全国最好的工匠来弄,就算是姑姥姥也一直夸我娘。”

前面就是鱼池,简业突然热情起来,跟在容青缈的身后,非常热情的介shào

着鱼池里的鱼,这是一个专门用来观赏锦鲤的鱼池,虽然是冬天,但落雪在这是存的并不多,温度也明显比别处要温和些。

“瞧,那条是不是很漂亮?”简业站在容青缈的身后,指着鱼池里的一条正在游动的锦鲤,那确实是一条相当漂亮的锦鲤,在水中自由的游动,如同一副流动的景,“青缈妹妹,快看呀!”

这个鱼池容青缈熟悉极了,这里的环境她可以闭着眼睛走几个来回也不会碰到任何的东西,她在这里喂过锦鲤,只是为了可以遇到讨厌遇到她的简业。

“简姐姐,这里的鱼都好漂亮呀!”容青缈欣喜的说着,她的左手一直牢牢的牵着简柠的手,而此时她的右手正指向鱼池里的鱼,似乎是欣喜,一边牵扯着简柠的手开心的绕着鱼池行走,“简姐姐,还有那里,好多鱼呀!它们游的真开心呀,哇,真的好多呀,好漂亮呀!”

简柠点头,容青缈这样喜欢简王府里的东西,很是让她满足,她微笑着正要应和容青缈的话,却听到伺候弟弟的进忠进喜兄弟二人一齐发出一声惊呼,而在这声惊呼的同时却是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并且溅起水花,落了她一脸,水花极凉,落在她脸上,简柠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爷!——”进忠进喜大大的睁大双眼,呆呆看着简业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爷原本是要借着用手给容青缈指鱼池中鱼的机会,趁机将容青缈推到鱼池中,但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容青缈正左手牵着简柠小姐,右手指着鱼池里的鱼,开心的向另外一边走,她走的也太巧了,这一走正好让简业的手推空。

结果就是,简业也实在是用了太大的劲,想着一定要把容青缈推到鱼池里‘喂鱼’,当然,进忠进喜也知dào

,锦鲤是不会吃掉容青缈,可,肯定会呛着水,池水湿了衣裳会很不舒服,但此时这一切变成了他们爷的自作自受!

“阿嚏!”鱼池的水并不深,简业立kè

就站了起来,但是,池水实在是太凉了,加上现在还落雪,那小风一吹,透过湿透的衣服,真是太刺激了。

78. 第78章:简业哥哥会不会有事

最让简业恼火的事,他在瞬间看到容青缈眼中全是幸灾乐祸的笑,似乎知dào

他会这样捉弄她,但她的脸上却全是担心的表情,“简业哥哥,您,您怎么会这样不小心,怎么会掉进鱼池里,简姐姐,简业哥哥他——”

简柠从进忠进喜的表情里立kè

就猜到这是自己弟弟自作自受,看着进忠进喜从鱼池里将简业扶出来,简柠脸上的皮肤有些小小哆嗦,强忍着幸灾乐祸的微笑,也表示关心的说:“是啊,弟弟,你怎么这样不小心?你们两个做奴才的也是,还不快带他去换身干衣服,小心别冻着!”

进忠进喜不敢多话,扶着简业匆匆离开。

“简业哥哥会不会有事?”容青缈担忧的问。

“他?”简柠笑了笑说,“不用理会他,他一向是顽皮的,都已经十四岁的小大人了,再过几年就要娶妻生子的人,还这样不知轻重,不用理他,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再喝碗去寒的姜茶就会没事的,来,我们继xù

看鱼。”

容青缈却似乎担心的很,“简姐姐,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要是被简王妃知dào

了,一定会担心的,您是姐姐,简王妃会不会怪您没有看好弟弟呢?”

简柠想了想,也是,要是简业这小子来个恶人先告状,把责任全推在她身上,母亲一向偏疼这个弟弟,难说会不会责备她没有看好简业。

“好,我们去看看他怎样了。”简柠笑了笑说,“一会我去和娘说一声,没事,青缈妹妹不用担心,他身子壮的很,一会你就会看见他又生龙活虎的捉弄起人来,这小子,今天就是活该倒霉!”

简业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慢慢将身体内的寒气散开,眉头紧皱,今天自己的运气实在不是一般的糟糕,本想捉弄容青缈,却自个掉进了冰冷的鱼池中,真是丢人又显眼,想着,口中大喊了一声:“进忠!”

没有人说话,也没见进忠进喜走进来,平时他们二人可是寸步不离他。

“来人!”简业有些不太耐烦的吼了一声,“都死哪里去了?”

有人走进来,却不是进忠进喜,而是贴身侍候他的奴婢琴心,瞧见坐在浴桶里的简业一脸的不耐烦,轻声说:“奴婢在。”

“进忠和进喜呢?”简业不耐烦的问,虽然琴心是他的贴身奴婢,打小就伺候他,但他还是喜欢进忠和进喜跟着自己,“他们滚哪去了?”

“他们被王妃派人叫了去。”琴心偷眼看了看简业。

“我娘?”简业怔了怔,他落水之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娘的耳朵里?

他不会这样倒霉吧?进忠那小子是个聪明的,若是娘问起落入池水之事,自然会把责任全部推给鱼池过于湿滑,但,进喜,以娘的聪明,再加上还有一个简柠!

对了,简柠呢?“我姐姐呢?是不是也跟我娘一起?”

琴心点点头,“小姐带着容姑娘一起过来探望您,听说您冻着了,正泡在热水中驱寒,小姐说怕王妃问起这事不好交待,这府里的事哪样能逃得过王妃的耳朵,所以干脆带了容姑娘一起去见王妃,容姑娘说不放心公子,说要留在这里等您恢复,小姐就自己去了,过了一会,王妃就派人叫走了进忠进喜。”

79. 第79章:是你们俩谁的主意

容青缈还呆在这里?简业眨了眨眼睛,这丫头没去找他娘告状?

“知dào

了。”简业不耐烦的说,反正事情已经这样,肯定是逃不过去娘的一顿教xùn

,只要简柠在中间掺乎,再加上那个老实本分的进喜,他有意想要将容青缈推进鱼池的事注定是瞒不过娘亲了!

“主子要奴婢伺候吗?”琴心迟疑的问。

“不用!”简业大声说,“滚出去!”

琴心回到外面,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今天爷的心情好像相当不好,正在小厅里陪着容青缈的棋心看了她一眼,用口型问:“爷怎样了?”

琴心立kè

摇了摇头,做了个害pà

的表情,棋心立kè

专心伺候坐在桌前玩着九连环的容青缈,自打她坐在这里开始,除了偶尔喝口茶水,就是乖巧的坐在这里玩九连环,不着不急的,一一拆开,再重新装上。

简王妃坐在软榻上,脸色是相当的不好kàn

,瞪着跪在地上的进忠进喜,恨恨的说:“你们两个做奴才的,竟然这样由着主子做这种事,这要是真的让容青缈掉入鱼池里,就这样的天气,以她的年纪和身体,这不是往死里做吗!”

进忠进喜一脸沮丧的跪在地上,头皮贴着地面,大气不敢喘。

“你弟弟呢?”简王妃看了一眼一旁的简柠,“让他来见我!”

“大概还泡在热水里。”简柠强忍笑,慢慢的说,“女儿陪着青缈妹妹过去看他的时候,伺候他的琴心说,弟弟回去就冻的只打哆嗦,立kè

泡在热水里驱寒,女儿才觉得这事有蹊跷,怕这事传到娘的耳朵里是别人乱嚼舌头,所以提前和娘说一声,免得娘担心,但没想到,这事果然和女儿猜的一样。”

简王妃觉得头疼,刚刚有人过来悄声禀报,说是简业掉入了鱼池,她立kè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小子肯定是要捉弄容青缈,但自己一个不小心掉进了鱼池里,那个鱼池,以简业来说,闭着眼睛都不会掉进去。

接着,女儿来这里悄悄和她说起这事,说幸好没事,她立kè

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有意避开外面的人到了小偏厅叫来了伺候简业的进忠进喜,进忠自然是一口咬定是鱼池太过湿滑,所以简业一个不小心掉进鱼池,进喜却一脸的紧张表情,眼睛不敢看任何人,几句话就露了馅。

“女儿也是觉得奇怪,当时青缈妹妹正和女儿说话,左手牵着女儿的手,右手指着鱼池里的鱼,看得开心的很,她背对着弟弟,根本不可能看到后面的情形,她是万万不可能将弟弟拽到鱼池里,要不是她刚好牵着女儿的手走向另外一个方向,这掉入水中的可就是青缈妹妹了。”简柠叹了口气,“弟弟也太过顽皮,打心里就不太喜欢青缈妹妹,有意捉弄反而捉弄了自己。”

“说。”简王妃气乎乎的看着进忠进喜,“是你们俩谁的主意?”

进忠咽了一口口水,简柠祖宗呀,您这是准bèi

痛打落水狗呀!这不是把他们爷往火坑里推吗?但不说,他和哥哥的屁股一定不会舒坦,咬了咬牙,苦着脸说:“真不是奴才们的主意,奴才们也不知dào

爷何时起了这个主意,只是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80. 第80章:青缈送来的红梅

简王妃知dào

进忠进喜这兄弟俩没这么大的胆子,一位是简业的主意。

“他是怎么做的?”简柠好奇的问,“怎么会反而自己掉入水中?”

进忠腹诽道:您明明知dào

,才刚刚就说,要不是容青缈刚好走开一步,这会掉入水中泡在热水里的应该是容青缈。

但口中只能说:“想来是爷一时起了好玩之意,爷也不大,大概是还有些顽皮,所以想要从后面推容姑娘,可能是用劲太大了些,刚好容姑娘跟小姐一起走开,就差了一步,爷一推推空,收劲不住,就,就掉进了池水里了。”

收劲不住?!

简王妃以手抚着眉心,这得多大的劲呀!这要是传到容鼎夫妇的耳朵里,简业可就是一个恶毒之人!人家再傻,也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这个‘样狼心狗肺’的混帐玩意,真是气死她的!

“青缈妹妹到没怀疑,如今还呆在弟弟那里,担忧着弟弟会不会因此感了风寒,瞧着真真是担心的很,真以为弟弟是自己不小心掉进了鱼池里。”简柠笑了笑说,“到底才七岁,还不懂得这些是是非非。”

简王妃恨恨的说:“这个臭小子,真是不懂我的苦心,这还不是为了他以后过舒服日子,再说了,青缈哪里不好,聪明漂亮,又懂事,比他好了不知多少,他还不知足,真该让他娶个刁蛮的公主好好受受罪!”

简柠知dào

母亲是在说气话,也没接茬,只是一想到刚刚简业的狼狈样,心里就忍不住的幸灾乐祸。

次日,简王妃和简王爷坐在桌前一边吃早饭一边说话,完全不理会低头坐在桌前吃饭的简业,这小子昨天自打落水开始就没再露面,进忠进喜被责打,如今还趴在床上哎呦,此时伺候在简业身后的是琴心和棋心。

“王爷、王妃。”昨日那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是简王妃的管家,恭敬的冲简王爷和简王妃弓了弓身子,手里捧着一个漂亮的玉瓷花瓶,里面插了几枝颜色火红,极是喜庆的梅花,香气隐约。

“哟,好漂亮的梅花,这是哪里得来的?”简王妃笑了笑,大清早的看到这样漂亮的梅花,心情立kè

舒坦了许多,她一向喜欢这种喜庆的颜色,所以昨天看到容青缈穿了这种颜色的衣服就觉得讨喜的很。

“是刚刚容姑娘送来的。”管家笑呵呵的说,“守在门外的奴才叫了小的去大门处,说是容家的马车在外面候着,小的就过去瞧了瞧,原以为是昨天那个容家老大不知轻重又来惹王爷和王妃不高兴,打算说几句让他们知趣回去就好,没想到竟然是容姑娘坐在马车里,由她奶娘陪着,小的请她们进来,她们说就不打扰王爷和王妃用早饭了。容姑娘说,昨天简少爷和简小姐陪她到后花园看锦鲤,简少爷不小心掉入了池水里,虽然简少爷没责备她,王爷和王妃也一再安慰她不会有事,但她实在是觉得要不是自己去看锦鲤,简少爷一定不会出此事情,而且王爷和王妃对她还那么好,便央求了她的哥哥给她摘了几枝家中正在开放的梅花,送来给王爷和王妃,还有简少爷和简小姐,希望简少爷早些恢复,因为昨日离开的时候没见简少爷出来,只伺候简少爷的奴婢说简少爷受了寒需yào

歇息。”

81. 第81章:丢简王妃的脸

管家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脸上笑嘻嘻的,举着梅花,他知dào

容青缈是简王妃一眼相中的媳妇人选,这简业虽然只是简王妃的小儿子,却一向得宠,他可不想得罪简王妃,既然是简王妃喜欢的,就往死里夸呗。

一个才七岁的小姑娘,虽然家中有钱,却并没有送什么俗气的物件,反而是摘了家中此时盛开最好的梅花,一看就是小姑娘自己的主意,尚且不懂得物件贵重与否,只讲求一个心意,这反而让简王爷和简王妃甚是喜欢。

最重yào

的是,人家这小姑娘多懂事呀,明明是自家的儿子捉弄人家没成,自个掉进了鱼池里,羞于见人,但看这样子,这小姑娘回去之后并没有和家里说什么,不然,人家容家也不会让她过来送梅花。

“人走了吗?”简王妃问,“该好好的让她进来坐坐才是。”

“已经走了。”管家恭敬的说,“容姑娘和小的说,不能打扰王爷和王妃用早饭,还一再的说要谢谢简小姐,梅花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是他们一直喜欢的,放在房间里很好kàn

,香味闻着也好。容姑娘很有礼数,是昨日那个陪着她的秦氏陪着,没有下马车,似乎是想避着些门前的奴仆。”

简王妃点了点头,送梅花肯定是容青缈自己的意思,但装梅花的花瓶应该是容夫人的选择,上好的白瓷,手绘的图案,通透的很,仿佛纸一般薄,却隐约有光泽,这样的花瓶便是在简王府也不多见。

人家就装了梅花当成花瓶用,可见容家绝对是富可敌国呀。

“简业,你看看人家。”简王妃不满的说,“你比人家大七岁,竟然不如人家事事稳重,懂事,还想推人家进鱼池,这回好吧,自个把自个扔进鱼池里了,还受了寒不能外出见人,让人家在你那里呆了一个时辰不理不问,最后还是让伺候你的奴婢打发人家离开,你真是丢你娘我的脸!真是奇了怪了,你竟然可以在水桶里泡那么久,没泡出花来?”

简业翻了翻白眼,装作没有听到。

“其实,也不能怪业儿不喜欢。”坐在桌旁的周姨娘温柔一笑,轻缓的语气说,“咱们业儿是何等的人物,长得好kàn

,家世又好,又是嫡出,不晓得有多少的名门闺秀想着攀上这门亲事,容家再好,也不过是生意人,整天和钱打交道,心机和市侩自然是少不了。”

周姨娘是简王爷爹娘为简王爷所选的妻子,也是朝中重臣的嫡出之女,甚至嫁给简王爷还在简王妃之前,虽然简王妃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当时简王爷的爹娘也是傲气的很,并没有看中简王妃,觉得没有大家闺秀的细腻,且又涉及皇室,一直不肯点头。

偏偏简王妃就一眼喜欢上了简王爷,一定要嫁给简王爷,太后娘娘亲自玉成了此事,娶了简王妃后,简王爷很快升为王爷,职位也一再攀升,简王爷的爹娘也就默许了此事,而早嫁入简家的周姨娘又不愿意被休,只得委屈为妾,虽然所生之子为长子,却也不能继承简王爷的王爷之位。

82. 第82章:许给震儿也挺好

平时这位周姨娘是另居别处,与之前的几位妾室一样有自己的单独院落,如今的简王府是因着简王妃下嫁才建成,逢年过节的时候会一起到这里,简王妃不喜欢她们天天在自个眼前晃悠,所以平时一日三省也给省了。

简王妃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依着周姐姐的意思要如何才好?”

周姨娘比简王妃大上几岁,五官端正,这几年随着年纪增长,较之前丰腴了些,眼角也有了些浅浅的皱纹,加之自打简王妃嫁入简家她不得不为妾开始就一直心有郁闷,看起来,到有大上十岁的模样。

听简王妃这样称呼自己,周姨娘并没有恼怒,她确实比简王妃大些,也没有简王妃生得漂亮,会讨简王爷喜欢,在自己眼里,简王妃就是一个得势的小狐狸精,若不是有个太后娘娘撑腰,岂能轮得到她踩在自己头上。

“业儿还小,依着妾身的意思,还是迟上两年再寻合适的人家才好。柠儿还未选定婆家,总不好让当弟弟的娶在姐姐之前吧?”周姨娘好脾气的说。

“震儿也不错,如果业儿不喜欢青缈,许给震儿也挺好。”简王爷笑了笑说,“震儿虽然已经有了外室,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正室人选,本王看青缈这丫头聪明懂事,家世也丰厚,震儿虽为老大,却是庶出不能继承王爷之位,寻个家世丰厚的人家到是上上之选。”

简王妃懒得生气,估计周姨娘之前又不知在简王爷面前落了多少泪,说了多少委屈的话,说动了简王爷想着把容青缈许给周姨娘的长子简震,美得她,竟然打自个看中的媳妇的主意,真心是不想在简家混了!

“青缈才七岁,简震已经二十岁,外室也有了孩子,只比青缈小四岁,容家也不是寻常小户,富可敌国,若是想做官,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愿涉及官场罢了,为妻看着极好,还是简业最合适她。”简王妃不冷不热的说。

周姨娘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轻声说:“震儿原是定了亲事,可惜人家觉得震儿是庶出,不舍得女儿嫁过来,如今瞧着容家那位姑娘人还聪明懂事,又是王妃妹妹瞧着喜欢的,只可惜业儿不放在心上,唉,妾身真是命苦呀。”

简王妃眉头皱了皱,简王妃的长子简图鼻子里哼了一声,淡漠的说:“依着周姨娘的意思,是我娘和我害得你和大哥不能富贵?”

周姨娘似乎有些怕着这个比自己儿子小上两岁的孩子,喃喃未语。

桌上众人一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沉闷,其他几个妾室都低头不语,简柠一偏头瞧见简业正一脸的不适状,似乎想要吐的模样,诧异的问:“简业,你怎么这么个表情,吃什么没吃好吗?”

简业以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长长出了口气,一脸苦相的说:“你弟弟我一向最怕人家业儿业儿的喊,跟喊一条小狗差不多,宠物呀!周姨娘呀,咱打个商量,你有话说话,别拐弯抹角成不成,不就是你看中了容青缈想要让容青缈嫁给简震吗?多简单的事,你去容家提亲,他们要是同意,小爷我绝对不会说从中阻拦,至于的吗!”

83. 第83章:讨人嫌的周姨娘

周姨娘刚要说话,身旁的简震轻声说:“姨娘只是随便开个玩笑,这大过年的,说个开心话寻个热闹,姨娘,您是不是这个意思?”

觉得儿子在桌子下面碰了碰自己的脚,周姨娘怔了怔,怕儿子不高兴,只得轻声说:“是呀,姨娘只是开个玩笑,容姑娘既然是王妃妹妹看中的,业——简业也自然是会看中,只是此时小,不懂得儿女之事。”

简王妃依然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淡淡的说:“今个依着今日这事,本王妃给大家立个规矩,让你们别处住着,是看在你们也是王爷的妾室,不论身份高低,在本王妃眼里,因着你们是伺候过王爷的人,才顾念着。不让你们一日三省,是为着大家都舒服,免得车来马去的折腾,但不能本王妃顾念着,你们却暗中给本王妃添堵,这儿女之事,院落之中,都是些女人间的事,王爷有大事要做,过去瞧你们的时候就好生伺候着,别乱吹那些无用的枕边风,真是惹恼了本王妃,你们也不是不晓得本王妃的脾气,何必寻些个不痛快呢。”

周姨娘的脸色愈发的不好kàn

,她不是想要寻事,只是一年一年的下来,心中越来越不舒坦,这辈子自己就被简王妃这个小狐狸精给夺走了一切,害得她原本好好的正室之位丢了,儿子明明是长子却无权继承家产。

简王爷眉头皱了皱,妻子的脾气他不是不知dào

,这个时候要是再争论下去这件事,周姨娘一定没好果子吃。

“好了。大家都吃饭吧。”简王爷沉了沉脸,“以后简业不可以再弄出这样丢人之事,青缈是个好姑娘,你娘的眼光一向不错,别再多事。”

简业长长出了口气,哀叹道:“就知dào

是这样,每次都是儿子垫底!”

“闭嘴,吃饭!”简王妃瞪了简业一眼,“大过年的,想好好的过年就嘴巴上严谨些,跟人家青缈学学,凡事稳重,思量着来,做事干净,既不丢爹娘的脸,又讨人喜欢,这样的脾性,配你,连我这个当娘的都替人家委屈。”

简业叹了口气,得,娘这又是借着他的名骂周姨娘,这个周姨娘也是,真是太没眼视头了,大过年的,竟然给爹吹了枕边风,鼓动着爹和娘对着干,难怪就是个当外室的命,连带着简震也成了庶出,窝囊的很。

周姨娘看了一眼简王妃,嘴巴张了张,却觉得自个儿子在桌下又踢了她一脚,用眼角瞟了她一眼,忍了忍,低头继xù

吃饭。

于是,桌上再也没有人讲话,只有安静吃饭的声音。

事情似乎算是过去了,那日从简王府回来,容青缈以为自己会再做恶梦,拽着秦氏扯东扯西的讲到眼睛酸涩呵欠连天才肯睡,虽然睡的不算太踏实,但醒来后却不记得有做过什么可怕的梦。

离学堂开学还有几日,容青缈跟着容家盛去学堂拿几本书,回来的路上瞧见容景临正独自一人在街上走,模样瞧着有些憔悴。

“咦,那不是堂兄吗?”容家盛放慢脚步,轻声说,“怎么几日不见,如此萎靡不振?是不是因为那天去简王府的事让大伯责备了?”

84. 第84章:容景临的女人有了

容青缈刚要说话,却突然一拽自个的哥哥到了容景临瞧不见的地方,低低的声音说:“他似乎是在等人,青缈瞧见好像是简公子过来了。”

容家盛也正好一眼看到简业远远的骑马过来,并没有看到贴在墙根处躲着的容家盛和容青缈兄妹二人,但他似乎并不是奔着容景临而来,经过容景临身旁的时候并没有减缓马速。

但容景临看到简业却是兴奋的很,大声喊道:“简公子,是我呀!”

简业很是不耐烦的减了减马速,看着奔着他跑过来的容景临,拍了拍马颈安抚坐骑,“什么事?”

“景临好久没见简公子了,想请简公子吃顿便饭。”容景临期盼的说。

简业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爷没时间。”说着,一拍马颈,马蹄声起很快消失在容景临的视线中,容景临一脸的失落,半晌呆呆无语。

“少爷,您怎么还在这里?”伺候容景临的奴才一脸焦急的跑过来,“老爷和夫人都在等您回去,董家老爷和夫人带了董姑娘刚刚已经到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容景临叹了口气,甚是失落的说:“以前没遇到简小姐的时候,觉得董家那位小姐还算顺眼,长得也还好kàn

,脾气也还好,可,自打到了京城,见了这里的女子们,个个都是光鲜亮丽,董家姑娘和她们比起来就算不上什么了。尤其是那日在简王府见了简小姐,那真是出色的人,看见她,我的心都不会跳了,这才知dào

什么叫相思,可惜,这几日连她弟弟也遇不到,好不容易遇到也没时间理会我,就算是想要打听些她的事情也不能。”

那奴才年纪比容景临年长,也是打小就跟着容景临的奴才,听了容景临的话,叹了口气,轻声说:“少爷要想开些,简小姐是何等人物,那是简王妃的女儿,是皇亲国戚,不是我们容家可以攀得上的人家,董家小姐对你一直情深意长,您来京城之前,她还许了终身给您,奴才来的时候,瞧见董家小姐的身形有些丰腴,老爷和夫人的脸色也不好kàn

,是不是董家小姐有了?”

听到这,容家盛和容青缈彼此看了一眼,一脸的惊愕。

容景临也似乎是有些意wài

,脱口说:“竟是如此容易便可有了身孕?”

奴才轻声说:“少爷还是快回去瞧瞧,不论是不是有了,这一次董家老爷和夫人是前来和老爷夫人商量您的亲事,不论您再怎么喜欢简小姐,您和简小姐也不是一个身份地位的人,还是醒醒吧,董家小姐家世还算不错,您以后就算是不留在京城,回去也会过得不错。”

容景临的表情并不开心,但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那个奴仆离开。

“他竟然喜欢上了简家小姐?”容家盛蹙了蹙眉,轻声说,“听说,那位简家小姐是个性格爽朗,颇有几分男儿脾性的女子,经常随着简王爷外出,有人说她是简王妃特意放在简王爷身边监视简王爷行踪的,不过,到是个见多识广的女子。只可惜真的不是堂兄可以高攀的人物。”

容青缈却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出神,声音也轻不可闻,“只是可惜这样一个人儿,最终却成了和亲的女子,嫁不得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但到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女子,虽然婚姻不曾令她满yì

,却有一番令男儿也汗颜的成绩。二哥哥,我们走吧,外面好冷。”

容家盛虽然没有听到容青缈前面的话,却听到最后一句话,看着容青缈被冻的红朴朴的脸蛋,“好,咱们快点回去,是二哥哥疏忽了。”

说着,牵着容青缈的手,说说笑笑的离开。

只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两个人离开后,在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走出一个人,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身上的衣服略微有些单薄,正是有些日子没有露面的全焕,他并没有完全听清楚容家兄妹的对白,可他发xiàn

他有些害pà

遇到容青缈,那张干净甜美的面容,让他心里有一种隐约的怜惜。

在戏台上,他一直是个英雄救美的公子,总在种种意wài

情形下出现,救下面色慌张的美丽女子,然后对方以身相许,从此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这个被救的女子,总是有着极好的容颜,极好的家世,又是家里最最疼爱的,几乎可以让英雄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东西。

而这个时候,全焕觉得,他就是现实中的英雄,而容青缈就是那个将要被他营救的美丽姑娘,然后他们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这两天他还是隐约听到有些传闻,那些没有离开这里回乡的同学堂求学的学子们有时候也会聚在一起说说八卦,这几天传的最多的就是,容青缈是简王妃亲自为简家小公子简业选下的正室,听说简王妃极是喜欢容青缈。

原来,简业不喜欢容青缈,但简王妃喜欢,他才会想出让自己接近容青缈并且最好娶了容青缈为妻,他才可以选择他喜欢的女人娶进家门。

“全焕。”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是同一学堂的学子,“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外面好冷,还不快点回去,看样子一会又会起风下雪,还是你好呀,你爹娘给你留了一些银两,让你可以在外面租房住,不必看容家人的脸色。”

全焕憨憨的一笑,不做解释,他能说什么,要是他的爹娘真的留了银两给他,他才不会这样委屈自己,他一定会堂堂正正在学堂求学,然后考取一个好的功名,正大光明的去容家提亲,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拿着简业给的银两替简业做事,隐瞒自己的年纪只为让简业远离不想要的人和事。

“容家的人都挺好。”全焕谨慎的说,“他们给了我们求学获取功名的机会,我们只要自己努力,一定会有好日子可过。”

那位学子叹了口气,“谁晓得能不能得个功名,就算是考取了好的功名,也不一定可以留在京城做官,最后说不定会去到哪里。想想就难过。”

全焕没有接话,这个学子说的话他也在担心,但是,只要他达成简业的要求,就可以轻易获得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一切。

回到自己家,容青缈觉得有些困倦,便去睡了一会,等到了晚饭时间才肯起来,简单的洗漱一下,精神颇是不错的去到爹娘那边,刚走到门口,隐约听到里面传了爹娘的交谈声,下意识,容青缈停下了脚步。

“大哥的意思是不想让他们立kè

成亲,如果景临娶了董姑娘,就不会再愿意为停留在京城努力。”容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找了我去要我想办法,可我见那位董姑娘的身子已经很显,一个未嫁人的姑娘家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再回老家,所以她的爹娘才特意送她过来要他们二人在京城成亲,还说愿意出钱在京城为他们夫妻二人寻个小院落暂且住着,等景临在京城站稳脚跟再回老家请家里人喝喜酒也成。”

容夫人半晌才说:“这事拖不得,要是到了日子,这姑娘家岂不是让人笑话也笑话死了,你的这位大哥也太不替人家姑娘考lǜ

,当初是他让人到董姑娘家提亲,如今就因为景临还没能留在京城就不肯提成亲的事,以他们父子的做法,想要留在京城根本不可能。”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悄悄退回自己的院落,隐约记得那个董姑娘也不是个善茬,在容景临搪塞不肯立kè

娶她之后,那位董姑娘曾经大闹一场,为此还和大伯一家反目,最终容景临还是娶了董姑娘,在他死掉之前一直被董姑娘管的死死的,身边连个伺候的奴婢都没有。

只是,她完全想不起来,这期间发生过什么。

“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莲香好奇的问。

容青缈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喧哗,懒懒的说:“爹娘在商量事情,我没打扰他们,一会再过去。秦妈妈呢?”

“说是有急事要去办。”莲香粗枝大叶惯了,并没有多想,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容青缈倒了杯茶水,“听说,大老爷那边今天又闹了,不晓得为什么,说是他们那边的少爷定了亲的未婚妻来了,肚子都大了,啧啧,看着挺老实胆小的一个人,竟然办得出这样有伤风化的事。”

容青缈差点直接笑出声来,这个莲香,识字不多,却总爱老人精般的讲些大人话,大半都是跟秦氏学来的。

容鼎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吃晚饭,西院里的一个奴仆匆匆赶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尴尬,对容鼎说:“老爷,大老爷那边闹起来了,大老爷让您和夫人快些过去劝劝,来的那位董姑娘要死要活,只说要投了井,她的爹娘正拦着,骂的老爷和陈氏连个话也说不上。”

这奴仆是容府自己府上的,在西边院里打理那边的事情。

85. 第85章:赶上热闹的简业简柠

容鼎和妻子相互看了一眼,容夫人对容家昌说:“家昌,你跟我们过去瞧瞧出了什么事,你和景临是同辈,到时候看住他,家盛,你在这里好好kàn

着妹妹吃饭,不要到处乱跑。”

容家盛知dào

爹娘是不想他们去西边院里看热闹,虽然心中好奇,但嘴上却没说,只是点点头,和容青缈继xù

吃饭。

容夫人说完,见容家盛表示同意,知他一向仔细,便和夫君二人一起带着容家昌匆匆的离开,合浣和来报信的仆人也颠颠的跟在后面。

瞧着跟在最后的合浣的身影也消失不见,容家盛小声的说:“青缈,想不想过去看看热闹?”

容青缈心中也蛮好奇,虽然在梦魇里她大概知dào

一些,知dào

这位董家小姐也是个难缠的主,闹起来也是泼妇一个,但真没有具体的印象,应该那个时候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如果有发生同样的事情,爹娘也是这样的安排。

听容家盛这样一讲,也起了想要过去看看的念头,立kè

赞同的点了点头。

有了这样的念头,二人就没有再继xù

吃下去的心思,简单的吃了几口,就觉得很饱,彼此看了一眼,笑笑起了身,带着各自的奴婢和书童走出房间,并肩走过走廊,远远的看见有几个人朝这个方向走来,看着有几分眼熟。

“这么巧。”来的人中有一个声音爽朗的说,“不会是要赶着外出吧?”

容青缈怔了怔,迟疑的说:“简姐姐,您,怎么得了时间过来?”

然后再眨了眨眼睛看着简业,他们姐弟二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竟然没有人通禀容家盛和自己。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容家盛也有些意wài

,“怎么也没人通报?”

“切,小爷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需yào

人通报才能进府?”简业不太耐烦的说,“还不是我娘一定要我们姐弟二人来府上看看容青缈——知dào

了,来看看青缈妹妹。”

简柠用手碰了碰简业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说话太过张狂,这是在容家,口中笑着说:“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和那的奴仆说,我们直接进来不必通禀,是我想着给青缈妹妹一个小惊喜,没想到这么巧,在路上就遇到了你们兄妹。”

“你们家里在闹什么呀?”简业听到隐约传来的争执声,好奇的问,“打我们进到这院子里,就听到西边传来时有时无的争吵声,还有哭泣声,这是闹哪出呀,算着时间还不算正式出年,是不是在家里自己支台自己唱戏呀?”

容家盛看了看西边院子,看样子吵的厉害,这还有些距离就已经听到那边传来的哭泣声和吵闹声,“是大伯那边起了些争执,正要过去看看,爹娘都已经过去了,既然两位贵客登门,青缈,我们陪简姑娘和简公子到前厅坐着说会话,等爹娘回来,好吗?”

虽然有些遗憾不能过去看热闹,但容青缈还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不,坐在前厅说话,那太无聊了,我要去看热闹。”简业笑着说。

“这个——”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容家盛有些犹豫,大伯也是容家的长辈,如今那边一定是闹的不可开交,原本大伯便想着让堂兄接近简业好让简业给简王爷说句好话,允许他们一家从外地回京任职,此时若是让简业过去,看到大伯家的情形,只怕是反而不好,又要落得被大伯一家埋怨自己不懂事,“这是大伯家里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实在不好过去,不如两位还是去前厅坐下来喝杯茶。”

“容家盛,你人不错,咱们也有交往,你比容景临可是强太多,但有一点不好的是,你总是顾忌太多。”简业叹了口气,“不就是看个热闹吗?至于的要这样考lǜ

吗!你大伯一家在小爷眼里就是一群废物。”

容家盛苦笑一下,却见简业已经直接走到容青缈跟前,用着非常非常和气的语气说:“青缈妹妹呀,你说是不是呀,你这个二哥哥呀,就是太大人,凡事考lǜ

的太周到,这样的人,命里注定就该是做大哥的,和我大哥一个样。”

简业特意加重语气里的‘太’这个字,念的既重且清楚。

容青缈皮笑肉不笑的扮了个天真烂漫的表情,却不说话。

“走了,全当看耍猴的。”简业有些不耐烦的说,拉着容青缈的手,“你看你们兄妹二人真是无趣。走了走了,反正还是在年内,这样有趣的好戏不看看,实在是浪费!快点了——”

简柠怕简业再说出更没规矩的话,她这个弟弟就是个惹事精,要不是爹娘不放心他一个人来这里给容青缈道歉,她也不用亲自陪着,“容公子,你不必介yì

,我这个弟弟就是个顽皮的,既然他一定要去看热闹,那我们就过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也好让容老爷和容夫人早些回来。”

看简柠已经说到这份上,容家盛实在不好再说不行,只得硬着头皮陪简业和简柠姐弟二人去到西边院子,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里,争吵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中间还夹杂着哭泣和责骂声。

这一次,简业并没有用劲握着容青缈的手,似乎有些担心容青缈再做出什么报复行为,规规矩矩的走在一群人前面,估摸着后面的容家盛和简柠听不到他们二人的对话,才一边一走低声说话。

“容青缈,那天你用指甲掐我是不是故yì

的?”简业一脸无害的微笑,好像真是一个很疼爱容青缈的大哥哥,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温柔体贴。

容青缈露出洁白的牙齿,睫毛轻颤,也看不出什么气恼之意,语气也是温温柔柔的让人喜欢,“是,因为你故yì

攥紧我的手,回来的时候,我的手背都青瘀了一片,奶娘问起我的时候,我说,让简王府的狗给咬了!”

这什么话呀?!

简业瞪向容青缈,却只看到容青缈一脸天真无邪。

“而且,你想把我推到鱼池里,也是我故yì

让开的。”容青缈依然是一脸的天真无邪,语气也是温温柔柔,只是言语却是刻薄的很。

“你背后长眼呀!”简业咬着牙,脸上不恼怒,但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我不用眼看的,我用心看。”容青缈笑嘻嘻的说,语气轻缓。

简柠在后面,看前面的简业和容青缈都是一脸温和的微笑,一个稳重一个天真,瞧着好像相处融洽的很,她才略略放了心,弟弟虽然顽皮些,但本质不坏,也是爹娘宠惯些,难免娇纵。

“他们看起来相处的还挺融洽。”简柠长长吁了口气,要是她这个宝贝弟弟再和娘对着干,她这个当姐姐的以后就不用做别的了,不要说和爹爹一起外出,就算是想要单独呆着也不成,她得让娘安排的天天盯着简业。

容家盛有些意wài

,不解的说:“他们有相处的不和睦吗?”

简柠这才察觉自己说漏嘴了,立kè

干笑了几声,“呵呵,没什么,只是觉得,呃,觉得我弟弟这个人一向顽皮惯了,怕他会捉弄青缈妹妹,青缈妹妹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其实是我太过担心了。”

容家盛并没有继xù

追问,其实他也有些隐约的担心,似乎爹娘对于这个简王府的小少爷不是太喜欢,而且那天在简王府赴宴也发xiàn

了,简王妃好像是有意想要让容青缈嫁给简业。简业确实不算是适合自个妹妹的人。

西院近在眼前,争吵声、哭泣声、责骂声,开始清晰的落在耳中。

一个女人悲戚戚的哭着,合着哭声的是一声又一声哀怨无助的言语,“夫君呀,您为何这样不把芸儿放在眼里?芸儿在家中一日一日的思念着您,并且如今还有了您的骨肉,您就算是不念着你我当时的情分,也该为芸儿腹中您的骨肉想想,他可是您的孩子呀!”

“嗯,真是热闹!”简业松开容青缈的手,站在门前看着门内,双手抱在胸前,幸灾乐祸的说,“这个容景临真是个闷毒的人,竟然让一个女人大了肚子跑来找他。”

“他就不是个好东西!”简柠想起那日在简王府里,容景临死死盯着她看的目光,不由得心头有些恶心,恨恨的说,“换做是我,就一棍子砸死!”

简业回头看了一眼自个的姐姐,“姐姐呀,您这样,谁家的公子敢娶你当老婆呀,我看你呀,直接弄身男儿的衣服穿上,上阵杀敌去吧。”

“闭嘴!”简柠瞪了简业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容家盛和容青缈都表情愕然的看着这对姐弟斗嘴,容家盛担心他们二人会在这里当场争执起来,但看二人表情,不论话说的有多狠,都似乎只是说说而已,全没有当真的意思,才多少放下心来。

容青缈却并不放在心里,简业和简王府里的任何一个人会如何,她都觉得与自己无关,反而,简业和简王府里的人和事越糟糕她心中越舒坦。

86. 第86章:看热闹不怕热闹大

“景临,你到是说句话呀!”陈氏看着容柱越来越恼火的面容,怕容柱生气,只得推了推儿子,焦急的说,“董姑娘人已经来了,你岳丈想为你们夫妇二人在此买处院落,让你们夫妇二人在此成亲,让你可以在京城定居,你为何反而不肯同意,董姑娘腹中是你的骨肉,你为何不早早和爹娘说一声。”

“哼!”董夫人脸都气的五官变形,咬着牙,不理会一旁容鼎夫妇的好心劝阻,一步窜到容景临跟前,一巴掌拍在容景临脸上,容景临脸上立kè

出现五个手指的痕迹,“你个没良心的混帐玩意,占了我家姑娘的便宜,弄大我家姑娘的肚子,竟然这个时候装起孙子来了!”

“娘,您,您别打他。”董芸儿似乎是想要冲上前阻拦,却被她的父亲一把拉住,脸一沉,不许她上前帮忙。

“怎么能不打呢。”简业笑嘻嘻的说,“像这种没有良心的男人就得往死里打,打得他要么从此长了记性,要么是从此后断了念想,这种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人,还想留在京城,当京城是废物容留处吗!”

容青缈想,这人说话真是刻薄,不过,这也是容景临该得的评价。

“你什么玩意!”董夫人此时正在气头上,只瞧见外面进来几个人,个个都是衣着华丽,猜着是容家的家人,不然,这种时候是不会允许外人进来这里看热闹的,这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所以说话也就没客气。

进忠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董夫人的脸上,打的董夫人眼前一阵金星直冒,然后接着又是一巴掌打在脸上,打的嘴角流血,吓得董芸儿尖叫声声,扑上来抱住自己的母亲,一旁的董老爷也是一脸的诧异,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凭什么要打我娘,你们容府是在仗势欺人吗?”董芸儿声音颤抖的质问,这个时候,她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容青缈想,难怪后来容景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看着柔弱,其实却是一个泼辣女人。

“凭什么?!”进忠似乎是觉得这问题极是可笑,反问一句,然后冷哼一声,“凭他是简王府的小少爷!凭你娘这个老女人口出狂语!打她?这还是轻的,要不是看在容老爷的面子上,老子直接一巴掌拍死她!”

简王府的小少爷?!

董芸儿怔了怔,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少年,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模样,个子却和容景临相仿,模样甚是英俊,脸上的笑容却透着些冷漠跋扈,让她心生怯意,竟然不敢再开口说话。

“简公子,简小姐。”容鼎和容夫人彼此看了一眼,有些意wài

这个时候简业和简柠姐弟二人会出现在这里。

容家盛立kè

快步走到爹娘身旁,轻声说:“刚才孩儿正好遇到来容府的简公子和简小姐,他们说是奉了简王妃的嘱咐过来看看青缈,简公子听到这边的喧哗声,觉得好奇,致意要过来,儿子婉拒却仍是阻不了他的好奇之意,便只能带他们二人过来。”

容鼎轻轻吁了口气,以简业的性格,要想做什么,是没有人可以阻拦的,这事肯定是怪不得自己的儿子。

“这里乱的很,简公子,简小姐,我们去东院前厅坐坐。家昌,你在这里看着些,我和你娘陪简公子、简小姐去喝杯茶。”容鼎客气的说。

“不用。”简业乐呵呵的说,“这里有这么多的热闹可看,小爷我看的正开心,才没心情喝茶呢,继xù

,你们继xù

,该打的打,该闹的闹,该吵的吵,该上吊的上吊。”

所有人一时诧异,容青缈也差点笑出声来,以七岁的女童眼光来看,这事没什么好笑的,但以她梦魇经lì

来说,简业的话实在是调侃的很。

“不是这样的。”容景临声音哆嗦的说。

看到简柠,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他也不知dào

为什么,在简王府一眼看到简柠的时候,就再也无法把她从自己脑海里撵出去,只觉得,每时每刻他的心里,脑海里,所有意识里,就只有简柠一个人存zài

,他不停的回想见她第一眼的情景,渴望着再见到她。

但是,这一次却是在这种情形下见到她,一个怀了他骨肉的女人在哭闹着要他负责的时候,简柠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在他最尴尬的时候。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简小姐。”容景临嘟囔着。

董芸儿立kè

把目光落在容景临脸上,然后再看向简柠,她不认得这个女孩子,但看年纪和打扮,应该是还没有嫁人,和那个什么简王府的小少爷长相有些相似,着装色彩上也有些相同之处,应该是一对姐弟或者兄妹。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夺走了容景临的心的女人?!

“你,你是什么人?”董芸儿立kè

用颤抖的声音,可怜的问,“你为什么要夺了芸儿的夫君,他是芸儿的天——”

“呸!”简柠气得脸都红了,咬着嘴唇,却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这什么人呀,什么叫自己夺了她夫君的心?!

简柠没带什么奴婢和随从,但简业有,进忠一脚就踹向董芸儿,一旁的容青缈脱口说:“不成,她怀着孩子的,你不能踢她!”

进忠一怔,硬生生的收回自己的脚,回头看向容青缈,容青缈看着一脸可怜相的董芸儿,梦魇里,这个女人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而且,她还曾经帮着赵江涄,替赵江涄出谋划策,害得自己被人诬陷。

容青缈依然用甜美的声音,略微犹豫,轻声说:“但她如此口出诽人之语也实属不可饶恕之辈,你可以掌嘴!”

进忠怔了怔,这口气,到和他家爷有些相似,但怔归怔,有人敢对着他们家小姐胡说八道,自然是不能饶恕,容姑娘提醒的是,这女的怀着孩子,要是真的让他一脚给踢出事来,赖上他不要紧,连累他家爷让人诟语,万万不成,对,掌嘴!

董芸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热,火辣辣的疼,吓得她只顾着护着自己的肚子,根本不敢还手。

容鼎和容夫人彼此看了一眼,什么时候小女儿也变得如此腹黑?

是呀,不能踢,若是踢的董芸儿小产,这简王府和容府都会被人诟语,可是,在容府里对简柠口出污语,若是不做惩戒,又会得罪简王府。掌嘴是最好的选择,不过,打上十几个巴掌也就好了,再打下去,说不定人会被打死的。

“这事是景临不懂事。”容鼎看了一眼早已经吓傻眼的大哥和陈氏,知dào

这个时候指望他们已经来不及,只得自己上前,拦住进忠,“还要请简公子和简小姐多多原谅,他们这小两口好久不见,难免有些误会,你这孩子也是,那是简王府的小姐,你竟然这样胡说八道,这岂不是要断了景临的前途。”

再怎么着,容景临也是容家的子孙,相比较之下,容鼎还是言语间偏向着容景临,但进忠看在他的面子上还是停了手,董芸儿的脸早已经红肿不堪,却不敢发出任何一声哭泣和求饶,拼命护着自己的肚子。

进忠差点直接朝着董芸儿啐上一口,但看在容鼎的面子上,他还是只是冷哼了一声,相当不屑的离开。

董夫人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急忙的扶起自己的女儿,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的夫君,“相公,这,这算什么呀,当时他们家说的好好的,亲自向我们家求了咱们的女儿,也是咱们女儿傻,竟然背着我们二人和那个不讲良心的容景临有了孩子,这,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女儿可要如何是好?”

“这件事,大哥一定会妥善安排。”容鼎温和的说,这个时候能说什么,错在他们容家,是容景临这个孩子自己做错了,如今人家有了身孕,他如果不娶,只怕是连仕途也会丢掉。

“是啊,这太简单了。”简业散漫的说,“不就是嫁人吗?正好今天爷心情好,容景临,你既然让人家大了肚子,还在这里装什么孙子?!容柱,你这个当爹的,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

容柱苦着脸,低着头喃喃的说:“这个,这个,但凭简公子做主。”

容景临脑子里全是空的,只能呆傻傻的看着简柠,简柠让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恨不得上去直接将他杀掉才解恨,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就向外走。

“简姐姐。”容青缈立kè

追上去,声音略微提高些,似乎只是单纯的孩子气,“您要走吗?青缈看,这里说不定要有喜事,青缈喜欢热闹。”

这句话提醒了简柠,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一脸哀怨的容景临,被他的表情瘆的差点吐出来,咬了咬牙,是呀,他不是不想娶这个大肚子的女人吗?她偏要他娶,而且她还要亲眼看他娶,他恶心她,她就他一辈子被他不喜欢的人恶心着!

哼,敢恶心她的人,只怕还没在这世上出生呢!

87. 第87章:不作不死的容景临

“嗯。”简柠重新走回到简业的身旁,恢复了略微有些傲慢的语气,“青缈妹妹提醒的是,既然今天遇到这种事,自然是要做个主,弟弟,你看,要不要我们就直接做个主,让容家这位公子和这位已经成了他的人的女人今日成亲吧,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

简业立kè

点头,“好,好主意,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容家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不过,我在这里,他们在这里结婚有点丧气,你姓什么来着?”

看简业问他,董老爷立kè

恭敬的回答,“下官董刚,是这位姑娘的父亲。下官与容景临的父亲同在一处为官,一向关系和睦,在容兄前来京城前,他特意去下官家中为他儿子容景临向下官女儿董芸儿提亲,因着一向关系和睦,也是打小看着容景临长大,我们夫妻二人就应允了此事。”

简业一皱眉头,不耐烦的说:“你真是罗嗦!”

董刚吓得立kè

低头,不敢再多话。

“你们另外寻处地方吧。”简业不耐烦的说,“爷可不想以后来容家的时候再看到你们这群聒噪的人,你赶快去找个地方,旅馆也罢,买套房子也好,然后爷做主让你女儿立kè

嫁给容景临,然后,立kè

你们全都滚蛋!”

容柱只觉得额头上全是汗,却一个字也不敢争辩,这里虽然是自己弟弟的家,但面前这位飞扬跋扈的年轻小公子却是简王府的小公子,他来京城时间不算长,但是,对这位小公子却是颇多耳闻,他可不想得罪这位简公子。

“就这样做吧。”简柠不耐烦的说,“青缈妹妹,我们别处玩去,这里实在是太没意思,闹的我头都疼。”

说着,牵着容青缈的手就往外走。

“简小姐——”容景临也不知dào

因为什么,脱口就喊出了一句,声音里有些绝望,但只是喊了这一声,下面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立kè

撵了出去!”简柠的手一抖,有些用力,容青缈明显觉得自己的手微微一疼,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却没有抱怨,“进忠,立kè

把这一家从这里撵了出去,若是再在本姑娘面前呆上一分钟,本姑娘就让他们这一辈子都后悔来过京城。容老爷,这虽然是你们的家事,但本姑娘相当不高兴,只能替你们做主了,还有,从此之后,不许他们一家人任何人再踏足京城!”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她的手越来越疼,应该是简柠的愤nù

越来越重。

这样的性格,难怪她最后顺从太后娘娘的安排和亲外嫁,虽然所嫁之人不是她真心喜欢的,但可以成为一代贤后。

不过,这姐弟二人的毛病还真是一样,老是喜欢生气的时候用力攥紧别人的手,而且,这位当姐姐的,似乎气力上并不比简业小多少。

这突然的变故,不仅让容柱一家有些错愕,也让容鼎夫妇反应不过来。

“我就说,这个女孩子是个妖孽,是个可怕的怪物!”陈氏突然声音颤抖的说,开始,大家以为她说的是董芸儿,但她的手却是指向容青缈,脸色有些苍白,似乎也无法控zhì

自己的恐惧,“我去找人算过,她是景临前途上的唯一阻拦,他们说,容家有她就没有景临,夫君,这事果然是真的,如果没有她,简王府的人不会来,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幕!”

容家昌正好站在陈氏身旁,立kè

脸一沉,不满的说:“陈姨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堂兄自己做错了事,与我妹妹有什么关系?”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转过头,脸上是一派的天真从容,“陈姨娘,您这是听哪位高人所说,青缈如何成了堂兄的阻拦?您若是不来京城何来遇到青缈呢?您这话岂不是说,青缈的爹娘在京城也是错了吗?堂兄和这位董姑娘的事情是他们二人之间有缘份,原是堂兄做错了事不肯承担责任,又不自量力的想着另外高攀,原是顾着些亲戚的面子,不想说开,难道这所有都是青缈的错不成?您是大伯家的姨娘,也算是青缈的长辈,却不倚老卖老呀。”

陈氏根本没有想到才七岁的容青缈会讲出这些话来,但她的神情神态是那样的天真无邪,一时她到想不出如何反驳。

“你这人真是讨厌。”简柠一脸的不高兴,气呼呼的说,“难怪你们会选择像她这样没有规矩的媳妇。”看了一眼正伏在董夫人怀中哭泣的董芸儿,简柠表情厌恶的说,“快些让这些人离开京城,进忠,本姑娘讲的话难不成你没听到?!是不是要本姑娘亲自动手呢?!”

进忠立kè

麻利的转向容柱一行人,脸一沉,生硬的说:“各位,给你们半盏茶的功夫收拾行李,这还是看在容老爷的份上,让你们不必空手离开,这位姑娘,行了,别嚎了,我们家爷已经替你做主,回去就成亲,这肚子既然遮掩不过去,自己看着办吧,丢脸是一定的了,还是留着点气力回家再嚎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容青缈想: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的奴才,这话确实不假,简业说话很是刻薄,这位当奴才的也有张刻薄的嘴,到是那个当哥哥的进喜温和些。

陈氏只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竟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娘!”容景临吓得立kè

冲上去扶起摔倒在地上的母亲,又回头恶狠狠的瞪向仍然伏在董夫人怀中却已经不敢发出哭声的董芸儿,厌恶的说,“你真是个丧门星,若知dào

你是这样没有时气的人,当初就不该求娶于你!”

董芸儿微微张嘴,半晌无语,眼神里却透露出恼怒和怨恨之意。

“不是冤家不聚首呀!”简业叹了口气,故yì

用惋惜的语气说,“这二位真是如此。容青缈,噢,应该是青缈妹妹,你我二人是如何的情形呢?”

容青缈心说:我们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是,却只笑了笑,把目光转向简柠,甜甜的说:“简姐姐,我们走吧,这里真的好乱呀!”

简柠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听容青缈这样讲,立kè

跟着容青缈一起快步走出容柱所住的院落,她走的太快了,以至于容青缈必须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到简柠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容青缈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简业并不着急追赶,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跟上,见她们二人停下,还没忘记开简柠的玩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简小姐,如何被人吓成如此模样。放心了,进忠在那里监督着他们离开,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就会消失在这所院落里,而且,你弟弟我不会让你白白的被人说闲话,他们回去的路上不会顺利。”

简柠长长出了口气,咬着牙,恨恨的说:“做死的家伙。”

简业没理会简柠的报怨,而是转身容青缈,半真半假的说:“容青缈,你还真是够厉害,不愧是容鼎的女儿,这说出来的话听着温柔,但字字见血,真是杀人于无形,你不仅替简柠出了气,还让容景临对那个女人心生厌恶和排斥之意,这以后,他们是别想过举案齐眉的幸福日子了。”

容青缈眉头微蹙,诧异的说:“简业哥哥,您在说什么呀?”

“还装!”简业笑嘻嘻的说,“小爷我是打整天斗心眼的地方长大的,就你这点小心眼,对小爷来说,还是太嫩了些,不过,有发展前途。如果以后我娶了你,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也许会。”容青缈甜甜一笑,“如果你说这就是用心计的话,如果一定要嫁给你,我一定是不会让自己受欺负,你如何对我,我必定加倍还之。”

简柠听简业和容青缈的对白,一时到忘了自己被容景临恶心和董芸儿诬陷的事,忍着笑说:“那可热闹了,青缈妹妹,到时候我一定帮你!”

简业立kè

不屑的说:“我是绝对不会娶她的!”

容青缈装作没有听到,但在心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宁愿你不娶我!

“你想都别想,娘是一眼看中了青缈妹妹,她是为你好,娘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你也不例外,认命吧,再说,青缈妹妹有什么不好?”简柠瞪了简业一眼,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幸亏容青缈才七岁,要是再大些,在容鼎这样富贵家庭里长大的女子,只怕自己弟弟的这句话就会毁了一段姻缘。

其实,简柠到觉得,容青缈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嫁给自己的弟弟是简业的福气,简业在家里被惯坏了,很少会替别人着想,容青缈虽然小弟弟七岁,却性格温和,处世从容,一点也不像是个七岁的小女孩。

也许,这和她在一个富贵,温和,少有纷争的家庭里长大也有关。虽然她也觉得容青缈刚才言语并不像容青缈所讲出的那样简单,却并未多想。

简业不耐烦的说:“这天下就没有人可以左右我,我乐意如何就如何!”

88. 第88章:简柠提议骑马

简柠懒得理他,不过,这样一打岔,她的心情明显比刚才要好一些了,脸上也有了笑容,突然想起一件事,“青缈妹妹,你会骑马吗?我们去骑马好不好?这样的天气,郊外一定人少,去骑马最是痛快了。简业说,你二哥哥也会骑马,我们叫了他一起好不好?”

容青缈记得在梦魇里有看到过,简柠很喜欢骑马,但是,却出了一次意wài

摔伤了腿,按年纪来说,那是简柠出嫁前,应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现在想应该是当时她不愿意和亲却不能拒绝而心情郁闷,故yì

摔伤了自己。

只是,似乎那一次的摔伤并没有让简柠逃开和亲的命运,没有人可以违拗太后娘娘的旨意,哪怕,太后娘娘很是疼爱简柠,简柠的母亲又是太后娘娘最最疼爱的侄女。利益面前,永远不可能把亲情放在第一位。

简柠的马术很好,而她,似乎一直不会骑马,所以后来会被简业骂。想一想,似乎,她从来就不是简业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不会。”容青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娘说,青缈年纪还小,不能做这种事情,不过,二哥哥马骑的很好,青缈可以和二哥哥说一声,若是二哥哥得了爹娘的同意,一定会很高兴和你们一起去骑马,天天呆在家里很闷的。”

简柠想,容青缈真是一个好女孩,说出的话听着真让她舒服。

“好呀,那你快些去问问。”简柠指了指后面,容鼎夫妇和容家盛跟在他们一行人的后面,似乎还在说着什么,有一些距离。

等到爹娘走到他们这里,容青缈立kè

被简柠推到了爹娘跟前,容青缈看着爹娘,轻声说:“爹、娘,我们可以出去玩玩吗?”

容鼎知dào

这一定不是女儿的要求,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在自己和妻子以及容家盛到来前,简柠正和容青缈说话,他们一行人刚刚走到他们跟前,简柠就推了自己女儿一下,将她推到自己和妻子的面前。

“想去哪里玩?是和简公子简小姐一起吗?”容鼎温和的问。

“是。我们想请青缈妹妹和容二公子一起到郊外骑马。”简柠客气的说,“青缈妹妹说她不会,但容二公子的马术不错,弟弟和我说起过。”

容鼎自然不能拒绝,而且,容家盛的马术确实是不错,一直有请师父教他骑马剑术之类,容家盛是个喜欢练武的孩子,这一点,容鼎一向并不反对,他没有要两个儿子全都跟着他经商,长子持家,次子也就随其自由了。

“好。”容鼎温和的说,“家盛,你陪简公子和简小姐一起去郊外骑马,

一定要注意安全,青缈,你想跟着一起吗?”

容青缈刚想说她不跟着去,反正她也不会骑马。

但简柠抢先一步说:“自然是一起,我可喜欢青缈妹妹了,没事,我带她一起,她和我一匹马,反正是骑马散心,也不是比赛,若是想要比赛,就让简业和容二公子比,我带青缈妹妹一起,不会有事的。”

容鼎看出容青缈并不想跟着去,但简柠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不行,只得温和的说:“那就麻烦简小姐了。”

简柠立kè

拉着容青缈的手说:“青缈妹妹,你快让你的奴婢给你取件厚些的披风,你放心,我的马术也很好,是宫里的师父所教,保证你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发生。还有,容老爷,我不希望再在京城见到那两家人,若是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们还在这里,或者还在京城,让本姑娘遇到,我就不会再给你面子饶过他们,我会亲自派人将他们驱赶出去,并且削为贱民!”

容鼎心中一震,这丫头果然是个狠的,和简王妃有得一拼,不愧是简王妃的女儿,口中恭敬的说:“容鼎明白,一定按简小姐的吩咐做。”

简柠不再理会容鼎,候着莲香取了容青缈的披风,一件大红的厚披风,厚厚的白狐狸毛点缀在帽沿处,穿在容青缈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就好像是精致无比的瓷娃娃,再搭配上她甜美可爱的表情,确实招人喜爱。

“娘的眼光还是相当的不错。”简柠用手肘碰了碰简业,低声说,“这丫头才七岁,已经出落的如此美丽可爱,长大了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漂亮女子,配你这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也是绰绰有余,你知足吧!而且人家还出身富贵之家,论起家产,容家并不一定就输给我们简王府。”

简业心里也觉得这个时候的容青缈很好kàn

,但嘴上不肯服输,颇是不屑的说:“我又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至于的为这样一个黄毛丫头动心吗?”

简柠不再理会他,这个弟弟,想在与他斗嘴中占些便宜实在是不容易。

看着简业和简柠带着容家盛容青缈离开,容夫人有些担心,轻声说:“只是几个十几岁的孩子,会不会出事?”

“不会。”容鼎看了一眼妻子,安抚的说,“简业是什么身份,再说还有简柠跟着,他们是简王府简王爷夫妇的心头肉,你看着他们出来进去的只有一两个奴婢跟着,但事实上,有许多的人暗中保护他们,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在规定时间内送大哥他们离开。”

容夫人点点头,暂且放下担心,容柱的离开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那个下咒却有意将所有责任推给奴婢,并害的奴婢跳井自杀的陈氏,她实在是万分的不喜欢,但那是夫君大哥的宠妾,她一个当弟妹的不好说什么。

他们离开后,容夫人静静的想,得好好的整理一下西边的院落,将那口井封死算了,虽然人已经捞了出去,并且容柱也给那个奴婢请了道士做了法事,还选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坟地埋了奴婢,但容夫人心中仍然还是不舒服,他们一家人前脚走,后脚她就立kè

把那个井封死不再使用。

“唉,这个景临,太傻了。”到底是自己的侄子,容鼎还是有些惋惜容景临的未来,“就算是真的喜欢上了简柠,也该瞒着些,不要放在脸上,以他的身份如何可以喜欢上简柠那样身份的女子。如今董家女儿闹到这里,知dào

了他的心已经不全在她自个的身上,回去后自然是会要闹上一阵,能做夫妻是不容易的缘分,这还未成家到先生了分,唉。这件事,也是错在大哥一家身上,董回去后董家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又是多了一些是非。”

容夫人微微一笑,温和的劝慰,“到底年纪轻,老话说,夫妻吵架,不过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回去,只有两个年轻人在一起,景临说上几句软话哄哄,那位董姑娘也就不会再计较了,景临只是一时心动,离开这里后,不再见简家小姐,也就死心,时间一长,也就忘记了。”

容鼎叹了口气,又觉得胸口郁闷,长长吐了口气,才慢慢的说:“景临的前程已经是毁了,只希望着简王府能够看在青缈的面子上不再继xù

计较,让大哥一家可以回到任职处安稳过日子。”

容夫人没有吭声,拿青缈一辈子的幸福换取容柱一家的安稳,她心里不愿意,简业这样跋扈的皇亲国戚,以后肯定要纳妾,她宁愿青缈嫁个疼爱青缈并且安守本分的男子。容家不缺钱,也不在意权势之争,所以才会不涉足官场,女婿家境如何真的一点也不重yào

,图得不过是一个一心一意。

“这事,也要看大哥一家以后是否知dào

收敛。”容夫人掩了掩情绪,口中淡淡缓缓的说,“景临也该找找自身的原因,如今留在京城这条路行不通,回去也难能为官,只想着能够和董姑娘好好的过一辈子,他本是庶出,却又不肯好好的学本事,偏偏大哥因为宠爱陈氏偏惯着他些,如今他能娶到董家嫡女为妻,已经是幸运。”

容鼎觉得妻子说得有理,想了想,“家昌一人在那里,只怕应付不过来,既然家盛带着青缈陪简业简柠姐弟去骑马了,我们过去看看大哥一家准bèi

的怎样了,看简柠的性子是个火爆的,将大哥一家赶快送走才是正事。”

容夫人没有反对,跟着夫君重新回到西院,远远的就听到哭成一片,彼此无奈的看了一眼,这才叫自作自受,当然少不得安慰一番,备了些东西让他们带着,匆匆送他们一家人离开了京城。

容景临不想离开,却不敢开口,容柱的脸黑的如同阴天,眉头紧皱,唬的陈氏也敛了声,不敢多言,董家夫妇虽然一肚子的火气却不能撒,简柠离开时不容商量的语气此时想起,他们还是心惊肉跳。

未坐马车,简柠要容青缈与她同乘一匹马,容青缈和容家盛才发xiàn

这姐弟二人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直接骑马而来,难怪简柠没有带任何的奴婢,只简业带了进忠进喜二人。

89. 第89章:让进喜陪青缈转转

简柠的马通体雪白,性格好像比简业的马要温和些,步伐也从容的多,有些小小的骄傲,容青缈想,这应该是一匹母马吧?

简业和容家盛各自一匹马走在前面,进忠留在容府处理容柱一家离京的事情,进喜陪在一行人的最后,骑了一匹灰色的马,瘦削,但也是一匹脚程极好的好马。当然,比不上简业和容家盛所骑坐骑。

开始,容家盛还顾着容青缈,但简业执意要和他比赛,到底才是十三岁的少年,骑着骑着就把简柠和容青缈给丢到了脑后。从还可以听到二人的马蹄之声到后来什么也听不到,似乎不过眨眼的功夫,再看过去,前面只余马蹄扬起的一些雪花,和渐行渐远的背影。

进喜一直不敢超过简柠的马,策马一直跟在后面。

梦魇里,容青缈不太记得有和简业一起骑马外出,也许有吧,她却没有丝毫的印象,所以还是有些奇怪爹娘为何放心让自己跟着他们一起出来。

但到了郊外,容青缈立kè

明白了爹娘为何这样放心她跟着简家姐弟一起到郊外骑马,这个郊外可不是她以为的偏僻所在,而是一个受护卫们保护的郊外马场,是简王府自己的跑马场,只不过是地处在郊外罢了,有劲装男子们守卫着,个个表情严肃,看身形,应该都有不错的武艺在身。

长长出了口气,容青缈浅浅一笑,这个世界和梦魇里的世界一样疯狂。

“青缈妹妹,我去给你寻匹温和的小母马,让这里最好的骑手带着你遛遛如何?”简柠看弟弟和容家盛骑马骑的热闹,心里也有些痒,看着被进喜搀着抱下马的容青缈,犹豫的说。

容青缈微微一笑,爽快的说:“好啊,这里地方好大,姐姐去骑马吧,骑马一定很好玩很开心,可惜青缈不会,让进喜留在这里陪我一会就好。”

容青缈记得进喜,在梦魇里,他一直是个温和少言,与他自己的弟弟进忠相比,不是一个太会讨人喜欢的男子,但心地善良,从不会去害人,也不会主动伤害人,似乎,他还曾经偷偷的帮过自己。

“也好。”简柠一听容青缈并没打算一直纠缠自己,必须要自己陪着她在这里看简业和容家盛骑马,心里立kè

高兴起来,立kè

答yīng

,“进喜,你在这里好好照看着青缈妹妹,磕着碰着,定不饶你!一会去寻匹脾气温和的小母马让青缈妹妹骑着玩会,莫让她无聊着。”

“是。”进喜一向是听话的奴仆,恭敬的说,“进喜知dào

。”

因为骑马出来,所以容青缈也没带莲香,看着简柠骑马追赶纵马奔驰在跑马场的简业和容家盛,容青缈突然眉头微微一蹙,有些好奇的想,简柠不喜欢容景临那样的不奇怪,为何家中自己的两个亲哥哥她也没瞧上,二哥哥小她两岁也就罢了,大哥和她年纪相仿,她竟然也没瞧上。

但,为何简王妃就偏偏瞧上了自己,害得自己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

这个时候的外面还是蛮冷的,容青缈虽然穿的挺厚,站了一会,不做任何事情,只看着简家姐弟和自己的哥哥在跑马场一圏一圈的跑,慢慢觉得冷,忍不住收紧胳膊,牙齿也偶尔会有些打战。

“容姑娘是不是觉得冷?”进喜轻声问。

容青缈点了一下头,“是呢,刚开始不觉得,这呆了一会,觉得好冷。”

“容姑娘,要不进喜带您在这附近转转?”进喜谨慎的说,“这里没有什么可以避风的地方,若是这样一味的站下去,一定会越来越冷,要是容姑娘愿意活动一下,哪怕只是随处走走,也会觉得暖和些。您不会骑马,这天气也太冷了,进喜就不寻匹马让您坐在马上了,那会更冷。”

容青缈点了点头,她懂得这个道理,梦魇里,她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基本上足不出户,虽然生得好kàn

,可是,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真的遇到了事情,她甚至不能自救!

“好啊。”容青缈很是开心的说,“那我们就四处看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地方用来骑马。”

进喜脸上也露出由衷的笑容,面前这个小姑娘很好说话,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也不傲慢,这让他觉得从心里愿意亲近,想想,这样的小姑娘长大后也定是温柔可亲,自家的主子娶了这样的姑娘也是自家主子的福气。

带着容青缈四处里转转看看风景,开始的时候进喜并没有觉得容青缈会走多久,只是就近带她走走,时而放慢脚步看看花草树木,还有一些养在马棚里的骏马,随时准bèi

着她喊累。

但,容青缈就没有喊过一次累,也没有说过一次让他放慢脚步,当然,也是他本身一直走的不快,怕容青缈身子小,不能跟得上,只是一直跟在他的身旁,有时候会好奇的问,这叫什么花,这叫什么树,这匹马为什么长成这个样子,之类的小问题。

也许梦魇里,她来过这个地方,因为有些地方她还有隐约的印象,甚至一个亭子里,她恰好的躲过一块放在角落里并不起眼的石头,进喜刚要提醒她那儿有一块石头,容青缈就很自然的闪避开那个位置,偏开一些走。

进喜怔了怔,有些意wài

,但还是轻声解释,“这块石头是简王妃从家乡带来的,一直放在这里,王妃说这是她的一个念想。”

石头并不起眼,很普通,但不是京城里的石头。

容青缈看着它,突然想起来,这个地方她确实是来过的,而且她曾经因为这块石头被简王妃责罚,跪在这个亭子里整整三个时辰,直到她昏迷过去,那是简王妃做了她的婆婆后,第一次公开的责罚她。

这块石头,也许是简王妃心头的一个秘密,可惜,梦魇里她并不知dào

是什么。她将目光从石头上挪开,温和的说:“嗯,瞧着挺好kàn

。”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进喜有一种很是奇怪的感觉,似乎,容青缈知dào

这块石头的秘密,可,整个简王府上上下下好几百口子人,没有一个人认为这块石头有秘密,但都知dào

,这块石头动不得。

容青缈真的不知dào

这块石头究竟神奇在哪里,就这样随手的丢在亭子的一角,她走近石头,看了好半天,也不过是一块寻常的石头,她伸手碰了碰,硬硬的,触手潮湿冰冷,就是块普通的石头。

“在这里会不会有人偷走呀?”容青缈好奇的问。

进喜笑了笑说:“不会,这个亭子就是一个临时避雨或者避风的地方,平时根本没有人会过来,跑马场内只有简王府的人可以出入其中,寻常人根本进不来,而且,这块石头是来自简王妃的老家,又是简王妃喜欢的,大家都知dào

简王妃的脾气,没有人会想到闲着没事偷这么一块石头,这块石头在这里放了好久,一直没事,甚至没有挪动过地方。”

容青缈点点头,不再关心这块石头,既然她曾经因为这块石头被简王妃责罚过,说明这块石头在简王妃心中有着特殊的位置,她以后不招惹这块石头也就是了,反正,能够不嫁简业最好。

她现在根本不相信云天道长的话,现在的她才七岁,谁能保证九年后的她一定会嫁给简业。就好像她从梦魇里能够醒来回到七岁时候,也许,她也有可能因为知晓前尘旧事而在此时一一避开,她不会主动伤害人,但也不会被动的被人伤害。

她不能放在面上的反抗,那会连累自己的爹娘和兄长们,但她会想着法子的避开简业,让自己从简业的生活里慢慢的淡出甚至消失,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在简业生活的地方生活,给简业一个娶别人的机会。

进喜有些奇怪此时出现在容青缈面上的表情,说笑不笑,说恼不恼,仿佛藏着什么秘密,却又猜不出是如何的秘密。

“你们在这里呀!”一声马嘶,简业勒住马缰绳,停在容青缈和进喜的身旁,笑着对紧跟着停在他身旁的容家盛说,“都和你说了,这里是我们简王府的地盘,没有人可以闯进来把你妹妹带走,就一七岁的黄毛丫头,劫了去做什么,还得管吃管住,又一身的坏脾气。是不是呀,青缈妹妹!”

简柠也停下马来,笑着说:“刚才你哥哥骑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你,吓得以为你被人劫走了,我和他说了,进喜一直跟着你,进喜的武艺不错,他和他弟弟之前是娘让府里的师父教过几年武功的,不然,能保护我弟弟吗?他还不相信我的话,一定要找到你。你看,你妹妹她是不是没事?”

容青缈看着自己的哥哥,他脸上还有残留的担心,立kè

笑着说:“这里好大呀,二哥哥,我让进喜陪着我在这里走走看看,有好多的花草树木,可惜现在是冬天,都干枯了,要是到了夏天,一定会非常的好kàn

。”

90. 第90章:简业青缈同骑一马

“是。”容家盛见自己妹妹一切安好,这才放下心来,但也不再继xù

跟着简柠简业姐弟骑马,“简公子,简小姐,家盛看时间也不早了,外面天冷,想带青缈回去,她虽然穿的厚,但这跑马场里没有避风之处,怕是有些冷。”

简业明显还没有玩够,皱了一下眉头,“才骑了一个时辰,你这么着急回去多没意思,是不是呀,姐姐?”

简柠也没有此时回去的打算,难得可以出来疯一会,她也想多玩一会再回简王府,“青缈妹妹,你是不是很冷,或者很想回去?”

容青缈听出来他们姐弟二人不想回去,但也不想他们兄妹二人回去,正想着要如何寻个借口让他们放哥哥和自己回去,却只觉得身子突然一轻,似乎是被一种力量一带,然后人已经落在马上。

这一次却不是简柠的马,而是简业。

简业将容青缈放到自己身后,笑着说:“这跑马场里确实没有避风之处,容家盛,你和我姐姐两个人的马脚程都在我的坐骑之下,青缈妹妹,你抱紧我的腰,有我在前面帮你挡风,一定没事。你自己不会骑马,我带你骑马!”

说着,一拍马颈,容青缈还未反应过来,身子险险被从马背上甩下去,简业似乎知dào

她会被这样一诳,早已经反手一把将她抓住往自己身上一带,而容青缈也出于下意识的反应,紧紧抱住了简业的腰,人早已经吓得一声尖叫。

“死不了!”简业哈哈大笑,纵马向前。

容家盛和简柠也都没有反应过来,容家盛知dào

妹妹胆子小,怕她害pà

,也顾不得等简柠,就匆忙纵马追赶。

简柠摇了摇头,她这个弟弟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但愿容青缈别被吓到才好。这要是真被吓着生了病,少不了回去被爹娘责备,又害得容府嘴上不说心中不悦。

风很大,但前面有简业挡着,容青缈因为恐惧,早已经紧紧靠在简业的后背上,他虽然才十四岁,但自幼习武的他只是外表看着白净英俊,身架却比同龄人健壮许多,所以才会单手将七岁的容青缈从地上一把拉到马背上,完全没费什么力qì

,而且他的身架健壮也挡住了吹向容青缈的风。

马越跑越快,容青缈干脆闭上眼睛,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她又不是在这个时候死掉的,她死的时候已经有了白头发,虽然那是伤心所致,但也是嫁人之后许久,肯定不是现在,所以,现在她一定不会死,一定不会!

既然不会死,她有什么好怕的,梦魇里已经死过一次,已经伤痕累累,还怕骑马不成!而且,简业也没胆量在这直接摔死她!

马儿刚开始跑的时候,简业还听到容青缈仓促之间发出的一声尖叫,是真的害pà

的叫声,但,接下来,虽然她死命的抱紧他的腰,却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虽然明显能够感觉到她小小的身躯一直在颤抖。

这让简业有些意wài

,容青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随时会碎掉的瓷娃娃,这半天没喊,不会是吓晕过去了吧?想着,简业到有些担心,伸出手摸了一下容青缈紧扣在自己腰上的手,触手冰冷!

“容青缈!”简业略微放缓些马速,扭头看了看后面的容青缈,她的脸贴在他后背上,动也不动,有些头发在风中微微飘扬,由于看不到容青缈的面容如何,他提高些声音问,“你死没死?”

容青缈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恨恨的说:“还没!”

“哈哈!——”简业听到容青缈的声音,确定她没昏过去,但也听出声音里隐约的颤抖声,忍不住大笑,“容青缈,你胆子真小,这样也会吓得声音哆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自己骑马,已经可以和大哥并驾齐驱在跑马场好几个来回!成了,你怕什么,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容青缈闭着眼睛,装聋作哑不理会简业的话,她才不信他的话,他才不会在意她会不会死,所以,他说什么是他的事,她只要不松手就好。

容家盛的马确实没有简业的坐骑脚程好,所以,全力追赶还是有些距离。

简柠从后面追赶上来,笑着大声说:“容家盛,你不用担心,简业的马术是极好的,简王府里数他骑马最好,又是最好的师父教出来的。他虽然顽皮一些,但没有害人之心,再说,青缈妹妹是娘特意为他选下的妻子,他再任性,再不知轻重,也不会和我娘对着干。”

容家盛只得苦笑一下,放qì

继xù

追赶简业的马,心中虽然仍然忐忑,却强压下来,只期望着简业早些骑马骑够了,提出回家。

几圈下来,容青缈已经放qì

其他任何打算,已经这样,她能如何,总不能傻乎乎的从马上跳下来吧,所以,她还是尝试着放qì

害pà

,睁开眼睛。

在奔驰的骏马上,看到的景致全是一闪而过,干枯的树木如同闪电一般快速退到后面,仿佛所有的树木全部连成一片,守在外面的护卫们全是模糊的影子,甚至恍惚成一个小小的黑影。

空气却变得不那么温柔,风打在脸上是痛而麻木,温度也变得更加的低,但她的脸贴在简业后背上,不太感觉得到寒意,只是略微有些麻木,头发飘起打在脸上也不舒服,幸好,简业的头发是盘在头顶上,又在披风里面,不会打在她脸上。

容青缈静静看着这些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眼睛睁的大大的,呼吸也慢慢的平静下来,身子也慢慢的不再颤抖,只是手还是紧紧的抱着简业的腰不敢松开一点。

“看得这样专心!”简业突然一勒马缰绳让坐骑瞬间的停下来,马儿的马蹄在地上轻轻刨着,他侧头看着正在看风景的容青缈,她的脸微微有些苍白,但已经平静许多,眼睛里仿佛装了水般清澈,嘴唇抿的紧紧的,真像是一个上好的漂亮瓷娃娃。

她看起来似乎没有他以为的那样的讨厌。

“很好kàn

。”容青缈轻声说,却发xiàn

嘴巴有些麻木,已经让风吹的面部僵硬,想笑一下都很辛苦。

“真笨!”简业不屑的说,因为他这才发xiàn

在奔跑的过程中,容青缈披风上的帽子已经从头上滑落到肩上,自然是被风吹僵了脸,有些发丝也打结在一起,他伸手拍了拍容青缈的面颊,他的手温度也有些凉,但碰到容青缈的脸还是发xiàn

她的脸冰冷如冰,“不知dào

自己的帽子已经从头上掉到后背上了吗?这样风是会直接吹在头顶,特别容易生病的!”

容青缈这才收回紧抓住简业腰上的自己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果然,帽子已经不在头上,难怪头上会很冷。

简业伸手把容青缈的帽子戴回到她头上,“算了,再这样骑下去,你得冻成冰人,真是麻烦!容家盛,简柠,我们回去吧,容青缈再冻下就成了冰冻瓷娃娃了。我请你们去吃好东西!”

说着,骑马带容青缈仍然在前头带路,不过,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就算是这样,容青缈还是立kè

抱紧简业的腰,她可不想出事。

容家盛想提出来直接回容府,他来请简家姐弟吃饭,但简业在前面根本不再理会他和简柠,他只得跟在后面,不知dào

简业下一步要做什么,心里对自己说:下一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不可以带青缈出来,这一趟,只怕青缈回去之后要冻病了。

一行人以简业打头,简柠和容家盛在中间,进喜跟在最后,一同骑马回到城中。

容家盛原是以为简业要寻京城最大的饭庄,但简业却寻了一处很是僻静的街巷,停在一处干净的小院落前,纵身从马上跳下来,然后将容青缈从马上抱下来放在地上。

“就是这里。”简业指了指那个不大的院落。

此时,院落的门半掩着,从里面传来一阵阵扑鼻的香气,大家这才觉得他们都有些饿了,原来这处院落是一家不大的小酒家。

“二哥哥,那个人好像是全焕哥哥。”容青缈突然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声音清脆的说,“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容家盛顺着容青缈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到有一个少年正在向这个方向走,确实是全焕,一身浅灰的棉衣,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有些迟疑。

“全焕。”容家盛笑着打了声招呼。

既然容家盛已经主动和他打招呼,全焕自然是不能装作没有看到他们一行人,其实他在容青缈看到他的时候也已经看到了他们一行人,尤其是简业。

那样显眼的一个人,不论是衣着还是气场,都是强dà

的。

全焕不想遇到简业,尤其是当着容青缈的面,这让他有一种愧对容青缈的内疚,觉得自己卑鄙无耻,竟然伤害这样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容公子,您好。”全焕快步走到一行人面前,恭敬的说,“这么巧,容姑娘好。简少爷,简小姐好。”

他手里提着一个筐,似乎有些沉,但他没有把手中的筐放到地上的打算。

91. 第91章:聚在一起吃火锅

“全焕哥哥,你也是来这里吃饭的吗?”容青缈指了指那个院落,里面的香气真是让人很有食欲,尤其是这样寒冷的日子,那种带着温暖的饭香让人有一种安慰和踏实感。

全焕温和的一笑,恭敬的说:“我是给这家酒家送些新鲜的肉和蔬菜,我租房子的那户人家一直给这家酒家送新鲜的肉和蔬菜,他们家今日新添了一个孩子,家里太忙,一时腾不出人手,正好我也闲着,就帮他们跑一趟腿,原是已经过来一趟,他们说新鲜的肉还是不够,再让我送些,我才又过来一趟。这家酒家的生意一向极好,每天都要送个两三趟。”

容青缈甜甜一笑,“真好,是个女儿还是位公子哥?”

“是个女儿。”全焕也笑着说,“他们家里高兴坏了,一直盼着想要个女儿,上面几个全是顽皮的公子,有时候很吵闹。今天放了好几挂鞭,两口子都乐得合不拢嘴,是真的很开心。”

“二位,聊完了没?”简业不耐烦的说,“我饿了!”

容青缈面带微笑,轻声说:“二哥哥,既然全焕哥哥也到了这里,不如大家一起吧,全焕哥哥也是我们容家的远房亲戚,大家平时也有见面的。”

她不问简业,虽然明知dào

今天是简业作东,简业不差钱,再多几个也不是什么问题,但她知dào

,全焕与简业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约定,全焕一定是替简业做事,所以才会有梦魇里自己被全焕污了清白名声的事,她就是想要确定她的猜测是不是正确。

简业面无表情的说:“你到是会做决定。”

容青缈怔了怔,似乎有些不解简业的说法,然后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二哥哥,既然要请了全焕哥哥一起,自然是二哥哥作东,二哥哥,你今天作东好不好?我们已经跟着简业哥哥和简姐姐去简王府的跑马场玩了好久,不可以再让简业哥哥作东请我们,是不是?”

“好。”容家盛爽快的说,“简公子,这次我来作东。”

简业脸一冷,生硬的说:“容青缈,你的哥哥还真是多!”

全焕看出简业很不高兴,立kè

说:“不必了,谢谢容公子和容姑娘,在下只是帮着房东过来送些东西,还要赶着回去,就不打扰几位了,下次有机会遇到,在下一定作东请几位好好的喝上几杯。”

“已经来了,也不差这些时间,也是饭时。”容家盛微微一笑,说。

这时,一脸不耐烦的简业已经独自走进院落,里面立kè

有热情的招呼声传到众人耳朵里,“简少爷,您怎么得了空过来,真是小店的福气。快快,快给简少爷收拾最舒服的那间。”

容青缈甜甜一笑,“全焕哥哥,一起吧。简姐姐,可以吗?”

简柠无所谓,点点头,“可以,人多吃饭才热闹。”

全焕不好再表示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容家兄妹和简柠的身后走进院落里,看到伙计已经带着简业进到一处单独的房间,这样寒冷的日子,却坐进一处四面没有任何遮挡的一个亭子间,里面摆着一张不太高的石桌,上面支着一锅,大大的冒着热气,已经有伙计手脚麻利的端了新鲜的肉和蔬菜上来。

这样的天气,极冷,吃火锅是最好的选择,简业还真是会想,在这样地方吃地道的味道,比起回简王府和容府守着规矩的吃饭,实在好很多。

全焕偷偷瞟了一眼简业,见他根本没有看自己,已经在桌前坐下,全焕也不敢吭声,先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伙计,才选了个最不起眼的位子坐下,避开简业的对面,侧着,尽量不被简业瞧见看着生气。

“全焕哥哥,你怎么坐那么偏的位子?”容青缈故yì

用天真不解的语气轻声说,“你坐在我二哥哥身旁吧。”

简业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容青缈,你话真多!”

“在下坐在这里就极好。”全焕立kè

说,“谢谢容姑娘。”

容青缈似乎是有些害pà

,避开简业,在自己哥哥和全焕中间坐下,装作没有看到简柠想要让自己坐在她身旁的目光。因为容家盛是坐在简业的左手,所以她也刚好避开了简业的正面,她可不想吃饭的时候也看着简业,那样她会很没有胃口。

简柠在简业右手坐下,与全焕之间隔了接近两个人的距离,全焕似乎是尽lì

的避开与简家姐弟正面相对,所以,一桌人看起来就好象是分成了两边,简家姐弟二人一边,容家兄妹和全焕一边。

简业表情很不好,一脸的不耐烦和不高兴。

进喜让人送了壶温好的酒,分别倒好放在几人面前,进忠不在,容家兄妹没有带奴仆和奴婢,他便同时伺候着桌上几个人,包括全焕在内。这个人,他知dào

是自家主子安排了接近容姑娘并毁掉容姑娘名声的人,但此时,他不能说破,只在心中隐约替无辜的容青缈不安。

大概是因为简业的脸色不好kàn

,很是不耐烦,所以容青缈就根本不去和他讲话,只侧着头和自己的哥哥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用手中的筷子沾了一点面前酒杯里的暖酒,放在嘴里试了试,辣的她立kè

皱眉噘嘴,一脸的上当状。

“都和你说了,酒是辣的。”容家盛笑着夹了一口菜给容青缈,容青缈就着哥哥的筷子吃了口菜,“却偏要试试。”

容青缈哪里会不知dào

酒是辣的,梦魇里,她曾经独自一人天天喝醉,为得只是不去想任何事情,醉在冰冷的没有人的房子里,好几次醒来的时候,人是躺在地面上,身体已经冻到冰冷,却完全没有人会理会。

甚至,那个时候,她都没有可以相信的奴婢,吩咐来伺候她的奴婢一个个脸阴沉着,到好像是她的主子般呼来喝去,她哪个时候怎样来着?此时她完全想不起来了,只觉得面前的酒有些陌生,喝来还是辛辣无比。

她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却是娇俏可爱的很,全焕忍不住一笑说:“容姑娘,您年纪还太小,这些东西不喝也好,对身体不好。”

容青缈噘了噘嘴,嘟囔了一句,“也不晓得为什么大人们喜欢喝。”

全焕刚要再讲话,却感觉到简业目光冷冷的瞧向他,虽然面对着温暖如春的火锅,石桌里烧着旺旺的火,全焕却在简业的目光下感觉到彻骨的冷,冷的他甚至没有办法开口讲话。

容青缈也感觉到了简业的目光,他看她的目光中透出一种她也说不出什么味道的感觉,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恼怒,反正不是喜欢就对了,心里不由得有些窃喜,她就是要他不喜欢自己,他越厌恶自己,放qì

自己的可能性越大,至于全焕,她会提防,让他根本没可能打自己的主意。

“来,再吃点菜。”容家盛却没注意简业的表情,给容青缈从锅里夹了些菜,笑着说,“正好刚才在外面也冷,吃些热的暖暖。”

全焕选择低头吃东西,却不敢随意去锅里取菜,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吃着偶尔夹到碗中的饭菜,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觉得他是如此的多余。

简柠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对面的容青缈,笑嘻嘻的说:“青缈妹妹,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简王府里找我玩,我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都是随着爹外出的时候得来的。”

火锅有咕嘟声,周围有隐约的风声,还有其他食客时有时无的聊天声,所以环境并不是特别的安静,容青缈其实大概听清楚了简柠的意思,却故yì

装作没有听清楚,略微有些不解的看向简柠,提高些声音说:“简姐姐,您说什么呀,青缈听不清。”

“她说要你有空去我们家玩。”简业瞟了容青缈一眼,这丫头肯定是故yì

的,就算听不清,也应该能听个大概,她有心情和全焕那个戏子说话,却没有专心听简柠讲话,“你才多大,耳朵就有毛病!”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委屈,故yì

低下头专心吃东西。

“简业,你喊什么呀!”简柠有些不乐意,瞪了简业一眼,“这里有好多的声音,我说话青缈妹妹听不清也正常,你吃你的饭,不许捣乱!青缈妹妹,咱不理他,他就是毛病多。伙计,把青缈妹妹的物品挪到我这里,这样我们姐俩讲话就容易的多了。”

容青缈睁了睁眼睛,心中哀叹,这算什么嘛,她想着避开,却偏偏被简柠安排在简柠和简业的中间,真是一万个不想过去呀!

简业撇了撇嘴,不再理会简柠,也不去瞧容青缈,和容家盛喝起酒来。

坐在简业和简柠中间,容青缈清楚的感觉到简业散发的气场,虽然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爷,却自内到外透出一种霸气和傲慢,似乎可以斜睨天下,却又多少掺杂着少年才有的桀骜不驯。

这种感觉,梦魇里她也曾经有过,也曾经着迷到放不下,但如今,却只有一心的回避。

92. 第92章:生病避开简王府

“青缈妹妹,今日回去后,我和娘说,接你去我们府里住上几日可好?”简柠轻声问,“我在王府里闷死了,大哥和爹娘一样严厉,这些日子因为没有外出的公务,爹也大半是在京城里与至交们一起饮酒,最是无趣。”

容青缈立kè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简业。

“不用管他,他大半时间不会在王府里。”简柠以为容青缈担心简业会不高兴,立kè

说,“我们在一起玩,不理他就好,他就是一顽皮臭小子,你不用怕他,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立kè

收拾他。”

容青缈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却觉得全焕似乎在看她,下意识抬眼看了过去,却见全焕立kè

低下头,但在他低头的瞬间,她还是他眼中看到了担心,似乎他在担心她,怕她去了简王府会出事。

是的,她在简王府出了事,丢了清白名声,却是因为这个全焕,而这个全焕敢在简王府里做坏事,一定是因为有了简业撑腰,而一向似乎是很疼爱她的简王妃并没有彻查此事,也一定是因为简王妃知dào

了这件事与她自个的儿子简业脱不了干系。

所以,仍然让简业娶了她,毕竟她丢掉的是清白名声而不是身体被玷污。以简业的性格,纵然是他不喜欢的,只怕也不会高兴别人得了便宜。

在回去的路上,容青缈很累了,与容家盛共乘一匹马,头一点一点的总是在打磕睡,容家盛便抱了她坐在自己前面,让她靠在自己怀中,一路睡到了容府,到了容府后,直接让秦氏抱去安睡,这一睡,就到了夜晚。

醒来,一点也不饿,却突然想起了简柠的邀请,头立kè

疼起来。

“莲香,去把钱德培叫来。”容青缈叹了口气,现在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还是七岁的女童,她得先避开简家姐弟才好。

“是。”莲香立kè

转身去请了钱德培过来。

“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秦氏吓得立kè

上前摸了摸容青缈的额头,摸着温度还好,没有发烫,“是不是今天外出的时候受了寒,要不要去熬碗驱寒的姜水喝喝?简公子和简小姐也是,这样冷的天,却偏偏要出去骑马,莲香也不懂事,应该给你拿些更厚的披风才好。”

听着秦氏嘟囔,容青缈却只笑了笑,有些撒娇的靠在秦氏身上,懒洋洋的说:“没事了,青缈没有不舒服,只是想找钱德培过来商量些事情。今天,简小姐说想要请我到简王府做客,还要留我在那里住上几日,但我不想答yīng

她,便想着和钱德培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我看起来不舒服,避开简家姐弟二人一些日子,再过几天就要回学堂读书,过了这几日就好。”

秦氏这才明白,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点了点容青缈的额头,轻声嗔怪道:“您真是个胆大的,这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dào

了,岂不得担心死了,您得和老爷夫人商量商量,他们经的事多,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秦妈妈听夫人说,您是简王妃相中的媳妇,这件事大半是没可能避开的。”

容青缈叹了口气,轻声说:“那就躲一时是一时吧。”

简柠陪着面沉如水的简业回到简王府,想了好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个弟弟是怎么了,刚开始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确切的讲,是在到达吃饭的酒家的时候人还是好好的,尤其是在跑马场,虽然说话有些损人。

“喂,你又发什么神经。”简柠不满的说,“板着个脸给谁看呀!”

已经回到简王府候着的进忠也发觉自家主子的脸色不好kàn

,身上还微微有些酒气,轻声问一直跟在简业身边的进喜,“哥,咱主子这是怎么了?”

进喜低声说:“不清楚,不过,今天遇到了全焕。”

“全焕?!”进忠一愣,“那个戏子?他找咱主子的不是了?”

“不是。”进喜偷偷看了一眼前面和简柠并排同行的简业,“他挺听主子的话,和容姑娘处的不错,容姑娘喊他全焕哥哥,真的把他当成远房亲戚来看待,还特意请了他一起吃饭,对他还挺照顾,打从全焕出现开始,主子的情绪就不好,说话也很凶。”

进忠皱了皱眉头,想不出有什么不对。

进喜犹豫一下,又轻声说:“我觉得,咱家主子好像不太喜欢那个全焕接近容姑娘,可是,这是咱家主子安排给全焕的事情呀,他不接近容姑娘,怎么能够完成主子安排的事?”

进忠一头雾水,但又怕前面的简业听到他们兄弟二人的对话,闭了嘴,紧几步跟上前面的简业,侧耳听他和简柠的对话。

但简业根本不再说话,只是一脸不高兴,理也不理一脸恼火的简柠,快步离开,把简柠和进忠进喜全都丢在后面。

“进忠!”简柠回头瞪向进忠,恶狠狠的问,“去给本姑娘查,那个叫什么全焕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吃顿饭的功夫能让简业发这么大的脾气!”

进忠眼睛瞪的老大,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查全焕?!

“你耳朵聋了是不是?”简柠瞪了一眼进忠,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个进忠也给她摆脸色看是不是?一甩手,简柠恨恨的离开。

进忠长长出了口气,一脸苦相,他这是得罪谁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缓了缓精神,进忠问走到自己身旁的哥哥。

进喜摇了摇头,“可能今天主子骑马骑的有些累,所以心情不好,简小姐也一直在骑马,估计都有些累了,人要是累了就会脾气不好。”

进忠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进喜,“哥,咱们真是亲兄弟吗?”

“是!”进喜很肯定的回答,表情认真。

进忠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真是一个字也讲不出来,郁闷极了。

隔了一日,简柠觉得呆在王府里真是快要闷坏了,想起要人去请容青缈来王府里玩,容青缈虽然小她许多,但一点也不笨,至少不会让她觉得无趣,有个人说说话好过这样一个人孤魂野鬼般的在大大的院子里转来转去。

但是,回来的人并没有带来容青缈,对简柠恭敬的说:“奴才去了容府接容姑娘来王府玩耍,容夫人说,自前日从外面回来,容姑娘就生了病,一直卧床不起,大概是感了风寒,精神不振,饮食也吃的极少,怕过了病给小姐,让奴才和小姐解释一声,等容姑娘身体恢复,一定亲自陪容姑娘到王府拜访。”

“生病了?”简柠愣了一下,“到底是个小孩子,前天也是天太冷了,忘了她一向不太出门,也是疏忽了。去,准bèi

些上好的补品送去容府,就说来府上玩的事不必放在心上,等过几日我去容府看她。”

“是。”奴才答yīng

着恭敬的垂手离开。

“怎么了?”简业打外面走了进来,额头上隐约有些汗意,一身单薄的打扮,很是利索,应该是刚刚练完武,虽然才十四岁,个头身架早已经超过简柠许多,“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对了,你不是说要请那个容青缈来王府陪你玩的吗?怎么没请她来帮你打发时间。”

简柠叹了口气,“去请了,去请的人回来说,青缈妹妹生病了,一直卧床休息。容夫人说,打那日从外面回来就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我,说过些日子再来王府玩耍。”

简业一挑眉,脱口说:“不会吧,出去一趟就会生病?这什么身子,泥捏的还是纸扎的?”

“你能说句人话吗?”简柠瞪了简业一眼,“都怪你,非要载着她狂奔,她才七岁,听娘说前段时间还让人下了咒,身子一直不太好,你到好,你是十四岁的大小伙子,骑马又不是第一次。她才多么大?!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家家的,就和一个瓷娃娃般,你——”

“好了,好了!”简业一脸怕怕的表情,一边摆手一边躲避的开口,“算我怕你了,成不成?我去看看她行了吧?代表你!你是女的怕过了病气,我不怕过了病气,我亲自代表你去容府向她表示一下问候,看看她的情形。也算是给娘一个面子!”

简柠一脸怀疑的看着简业,这小子这么好心,太阳打西边出了吗?虽然不是太相信简业是真心实意去看容青缈,但心想在容家他也不至于太过分。

“好吧,那你去了之后,不可以乱耍脾气,青缈妹妹不舒服是因为我们的疏忽,要是娘知dào

了也会这样讲。”简柠不是太放心的嘱咐。

“知dào

了!”简业不耐烦的提高声音,“进喜,去准bèi

东西,小爷我要亲自去一趟容家对那个一吹风就生病的容青缈容小姐表示一下问候!”

简柠长长出了口气,不知dào

究竟是答yīng

还是不答yīng

简业去容府,但就在她迟疑的这一会,简业已经离开,她张了张嘴想要喊简业回来,视线里,简业已经消失。

93. 第93章:简业探望生病的青缈

进忠有些奇怪简业的做法,自家主子不是特别讨厌容青缈的吗?怎么要特意去容府探望,难不成要在容府里和容青缈翻脸,说出他打死也不会娶她的话吗?那样,会不会让简王妃大发雷霆?

最终倒霉的肯定是自己和哥哥进喜。

“爷,您怎么要亲自去?”进忠小心翼翼的问,一边说一边偷偷看着简业脸上的表情是好是坏,“进喜说,那个全焕还是很听话的,一直在努力讨好容姑娘,容姑娘已经称呼他为全焕哥哥,这说明,至少容府没有认出他是假冒的远房亲戚,只要再多等上几年,容姑娘长大,您不必和简王妃生气,就可以顺利的解决掉您和容姑娘的亲事,何必要急在这一时?”

简业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到心细的很,今天爷心情不错,想要寻个不是行不行?太高兴了也没意思,爷就想找气生成不成?”

“成!成!”进忠立kè

说,心说:您想怎样就怎样,反正您是主子。

因为是简业亲自去容府,所以进喜准bèi

了很多名贵的补品,这一次没有骑马,选择搭乘马车前去容府,因为开始落雪,天气不好,风有些大,路上也有些湿滑,选择马车安全些。

“爷,前面就是容府了。”进喜从马车外面说,他和进忠二人坐在马车外面,“是直接进去还是让他们通报一声。”

“通报一声吧。”简业在马车内懒散的说,“这一次我是过来表示前日造成容青缈身子不舒服的歉意,既然要做,就做的有模有样。”

“咦,那不是全焕吗?”进忠突然轻声说。

简业立kè

撩开车帘,看向外面,果然,在容府的门口,有一个年轻人正朝里面走,似乎和门口的人说了句什么,守在门口的奴才就让他走了进来,那个年轻人正是全焕,换了身蓝布棉衣,但看身形不会错。

“到比做戏子的时候精神了些,瞧着有些男儿模样了。”进忠嘟囔一句。

“直接进去。”简业冷冷的说,“一个戏子都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本公子没心情还要等着他们通报。”

进喜看了一眼进忠,二人谁也没敢说话,人家容府不知dào

这位全焕是个戏子好不好,所以放他进去也很正常。但兄弟二人只是彼此看了一眼,就立kè

收了眼神,驱赶马车直接驶进容府的大门。

守在门口的奴才认得简王府的马车,没敢阻拦,由着马车直接驶了进去,并且很快就超过了刚刚进来的全焕,全焕也才发xiàn

简业所乘坐的马车,神情怔了怔,不知dào

会是简王府何人来容府,又是为着何事。

容青缈正一个人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书,没有看,微微闭着眼睛,有那么三分的倦意,空气中有正在煎熬的药香,用来驱寒的草药,她挺喜欢闻这种味道,在温暖的空气里,有一种安稳。

“小姐。”莲香的声音有些古怪,“您醒醒,简家公子来看您了。”

容青缈以为莲香是在开玩笑,根本没有睁眼,只懒懒的说:“莲香,你又开玩笑,他那种尊贵的人,怎么会来我们容府,找个别的玩笑开吧。全焕哥哥有没有来,他答yīng

帮我寻的东西可找到了?”

“叫的可真是甜呀!”简业声音生硬的说。

容青缈立kè

睁开眼,呆呆看着站在自己房间里的简业,她才七岁,所以简业出现在她房间没有什么不妥,尤其是以简业的身份,她应当表示感恩才是。

可是,他怎么会来这里?

她不记得梦魇里,她嫁给他之前,他曾经来过自己的家,他娶她完全是不得已的勉强,他娶她,只是为了她的嫁妆。

“全公子也在外面。”莲香怯怯的说,“说是您要他寻的东西已经找到,不知dào

小姐看着满yì

不满yì

,他在外面候着,东西已经让奴婢捎进来了。”

“秦妈妈呢?”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去请我爹娘,告之简业哥哥来府上的事。青缈现在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简业哥哥,还是请简业哥哥别处坐一会,一会青缈的爹娘来了,会请了简业哥哥去前厅坐着说话。”

简业根本不理会容青缈的话,而是看向莲香手中的东西,是一根有些奇怪的木头,样子好像有些古怪,而且也不是新鲜的木材,瞧着有些犯旧,仿佛放了好久好久,幸好还没腐朽,“这什么东西?”

莲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容青缈,不知dào

要不要和简业说。

“是青缈让全焕哥哥——”容青缈自己开口解释。

但刚说出全焕哥哥四个字,就被简业恼怒的制止,“行了,他算你什么哥哥,不过就是个——远房亲戚,你们容家还真是能容人,这样的人也这样关照着,我可不想和他一样的称呼!”

“那,青缈称呼您简公子?”容青缈犹豫的轻声问。

简业一指容青缈,刚要说什么,又压了压自己的火气,慢慢的说:“你要是再这样找事,我就立kè

让全焕这个人在京城消失,他爱滚哪去滚哪去!”

容青缈叹了口气,很是不解的说:“您到底要怎样才好?”

“那什么东西?”简业指了指莲香手中的木头,“你弄这个破木头准bèi

做什么?烧火?也不够呀!”

“没事,就是寻了好玩。”容青缈并没有打算解释,随意的说。

这时,钱德培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了药,开始没有看到简业在,口中略微有些抱怨的说:“莲香,你能不能好好的熬会药,让你熬个药也能把你熬的四处转悠,这药要是煎糊了,你就等着秦妈妈收拾你吧!”

把药放在桌上,这才一眼瞧见简业,一怔,张了张嘴。

“药好苦!”容青缈叹了口气。

这个钱德培也是,让他寻了些药假装她不舒服避开简柠可能的邀请,他到好,确实是为她着想,真的是选了一些对她特别合适的药,这一点她不能否认他确实是为她好,可是,那些药真的好苦,好苦,苦的她每次服药的时候都后悔自己找钱德培帮她装病!

“良药苦口利于病!”钱德培立kè

谨慎的回答,“小姐受了风寒,一定要好好调养,过些日子就该去学堂,可不能落了病根。”

容青缈硬着头皮接过钱德培从桌上端起递给她的药,真是苦着脸,眉头皱在一起咬着牙喝下碗里的药,苦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憋着气一口气喝下碗中浓黑色的药汁,然后迅速从钱德培递给她的果盘里寻了个蜜栈递进口中。

“苦死我了!”容青缈咬着牙恨恨的说,“钱德培,你能不能放点有甜味的药材在里面!”

这一刻她忘记了简业的存zài

,其实,在她来说,简业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但她此时可爱的表情却落在简业眼中,她自然也不会注意到简业眼中同时闪现的喜爱,不知dào

此时简业的心中划过一句:这丫头似乎真的不太讨厌。

莲香这个时候才记得放下手中的木头,去寻容老爷和容夫人,容老爷外出不在,但容夫人在,合浣正在帮容夫人蓖头发。

莲香也顾不得规矩,匆匆跑进去,匆匆的语气说:“夫人,简家公子刚刚来了,在小姐那里,小姐请您过去。”

“简家公子?简业?!”容夫人一怔,睁开闭着的眼睛,看向莲香,她的动作太突然,合浣没反应过来,梳子不小心蓖掉了容夫人的几根头发,吓得手一哆嗦,立kè

跪下,容夫人摆了摆手,“没事,起来吧,他现在还在吗?快些替我挽个简单的发式,怎么不事先通报我一声?”

莲香轻声说:“奴婢也吓了一大跳。”

容夫人知dào

,以简业的身份地位,他确实可以随意出入容府,“好了,简单的盘一下,用根簪子挽一下就好,莲香,你去看看家盛在不在家中,让他过来和简公子说说话,青缈再小也是个姑娘家,不好让简公子总呆在那里。”

合浣麻利的替容夫人盘好头发,取了衣服给容夫人换上,搀着容夫人去到隔壁容青缈的院落。

院落里,全焕恭敬垂首站立着。没有容青缈的吩咐他不敢动弹一下,也不知dào

他寻的东西容青缈喜欢不喜欢,虽然也怕简业生他的气,却不敢离开。

“你怎么在这里?”容夫人看了一眼全焕。

“是小姐让她去寻了根木头。”秦氏也打外面匆匆的进来,院子里其他的奴婢早已经小跑去寻了秦氏回来,她刚刚离开是去库里为容青缈寻了块厚些的布料想着做件晚间穿的小褂,“全公子,是不是呀?”

“是。”全焕恭敬的说,“容小姐说,想要寻块样子奇怪的木头,还是前日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说起,全焕找了这几日终于寻到了一块,不晓得小姐是不是喜欢,在这里候着。”

到是懂规矩,没有直接进到里面,简业身份特殊,全焕却是远房亲戚的身份,要是真的进到里面,实在是不妥。

心里想到这些,瞟了全焕一眼,年纪不大却生得眉清目秀,是个干净的书生模样,又瞟了一眼身旁的合浣,这丫头慢慢也大了,再过两年就该给她寻个合适的婆家,伺候自己有几年,也是个懂事的奴婢。

94. 第94章:不同于梦魇的简业

抬抬手,示意秦氏过来些,侧头对合浣说,“合浣,你在这里迎着莲香,让秦氏陪着我就可以。”说着,将手搭在秦氏胳膊上,一边走一说,“这个全焕你留意些,我瞧着还不错,想要给合浣那丫头留着,你替我打听一下他的家世和平时为人处世的言行。”

“好,奴婢记着。”秦氏微笑着说,“见的不多,人到是老实。”

“反正合浣年纪也小,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仔细留意着。”容夫人慢慢的说,又瞟了全焕一眼,跟着秦氏一起进到房内。

一进门,扑鼻就是药香,半靠在床上的容青缈衣衫到整齐的很,女儿挺有数,纵然是在自己房内,哪怕白天只有秦氏和莲香在,也会仔细着穿着。

“容夫人好。”简业客气的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简业虽然傲慢的很,但他并没有让随从进忠进喜一起跟进来,也算是有规矩的人,容夫人静静的想,口中温和的说:“简公子过来,真是感谢,青缈现在还不舒服,莫要过了病气给简公子,可否请简公子去前厅坐着说话?”

“没事。”简业摇了摇头,“姐姐担心青缈妹妹的病,特意让简业过来看看青缈妹妹的情形,姐姐很喜欢青缈妹妹,想要接了青缈妹妹去王府里玩,前日也是简业太过粗心,忽略了青缈妹妹一向极少出门,是简业的不是。”

容青缈睁大眼睛,这和梦魇里的简业简直就是两个人,梦魇里的简业可没有这样好说话,她能够记得的是简业的脸上永远只有对她的厌恶。

容夫人刚要说话,简业表情平静的说:“这是你们府上的大夫吗?”

看简业指向钱德培,容夫人立kè

说:“是,这位是府上白大夫的弟子,姓钱名德培,白大夫将全部的医术都传给了他,虽然年轻,医术却极好。”

“比起宫里和王府里的到底差一些,简业回去后让王府里的大夫过来瞧瞧青缈妹妹的病。”简业根本不是商量,是直接决定。

容青缈觉得她有一种错觉感,面前这个人肯定不是梦魇里那个把她伤害的体无完肤,最终让她葬身乱坟岗的简业,难道是她记错了?还是这个简业也如她一样经lì

了梦魇,知晓了一些什么?

简业的提议也让容夫人很是意wài

,怔了怔,她也知dào

,女儿的病有一大半是装的,为的就是避免和简家姐弟有太过频繁的来往,有关这点,女儿并没有对她隐瞒。女儿的理由是,她自个年纪小,不愿意落了话柄在市井百姓间让人谈笑,说是容府想着和简王府攀亲戚。

“谢谢简公子。”容夫人立kè

微笑着,语气温和的说,“青缈的情形不是太严重,只是年纪有些小,歇息几日就会好,为了这点小毛病麻烦到简王府的大夫,就是太过小题大做了,没事,秦氏,去看看家盛来了没。”

秦氏立kè

走到外面,正好kàn

到莲香带着容家盛急匆的的赶来。

“简公子。”容家盛从外面走进来,面上带着欢迎的微笑,“还正在想着要如何谢谢您那日请我和青缈一起吃饭喝酒,今日竟然就得了这机会,既然来到了容府,这一顿表示谢意的便饭却是不可以推辞。”

简业摇了摇头,随意的说:“我只是过来看看青缈情形如何,姐姐很担心她的身体,看情形还算好,回去之后,我会让王府里的大夫过来瞧瞧。”

容夫人眉头微微一蹙,难道,简业已经察觉到容青缈的病有大半是装出来的,所以特意要让他们王府的大夫过来看看,确定容青缈是不是在说谎?如果被简王府的人察觉容青缈是在装病,简业肯定不会放过容青缈。

“好了,人我已经看过了。”简业似乎并没有打算在容府多做停留,也没有接受容家盛的邀请,直接提出了告辞。

容家盛也不好再做挽留,只得陪着笑送简业离开,出了容青缈的房间走到外面,简业冷冷瞟了一眼依然垂手站在院落里的全焕,对容家盛说:“容青缈再小,也是个女孩子,这地方也是随意wài

人可以出入的吗?”

容家盛看了一眼全焕,仓促间解释说:“他是府上的远房亲戚,算不上外人,所以只在院落里候着。他如今也在容家学堂读书,人很老实,到是个本分的年轻人,爹娘对他印象也不错。那日,还一起吃过饭。”

简业微微一撇嘴,很是不屑的一笑,快步离开。

“夫人,难道简公子瞧出了什么?”秦氏担心的问。

容夫人看着面上也有些疑惑的女儿,容青缈依然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随意翻看的书,面色微显出三分倦意,看着确实是不舒服懒得动弹的模样,才七岁的孩子,装也不会装的如此像,只是可能病的没有说出来的这般严重。

“钱德培,有什么办法瞒得过简王府派来的大夫吗?”容夫人想了想,沉声说,“简王妃是太后娘娘的侄女,也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小辈,王府里的大夫虽然比不得宫里,却也是世间少有的名医,你能让他相信青缈确实是感了极重的风寒,正在慢慢恢复吗?”

钱德培却并不害pà

,颇是自信的说:“在下虽然来容府不久,但老爷和夫人也知小的的为人,这件事,在下绝对不会让容府有什么不妥,就算是宫里的御医来了,在下也不怕,这件事,他们绝对看不出端倪。”

容夫人虽然不能全信钱德培的话,但见他表情如此肯定,到也放了些心,他是白大夫的弟子,白大夫在容府有些年月,医术很不错,身为白大夫弟子的钱德培应该也不会太差,否则白大夫也不会特意推荐了他来照顾容青缈,只要瞒得过简王府的大夫,就成。

容青缈细细的想,简王府的大夫有谁,医术如何,她要如何应对?

“莲香,你把那木头拿去仔细的清理干净。”容青缈脑子里一边在想,口中一边吩咐,“可惜着,若是我的身体好一些,这些事到是想着自己来做。”

莲香根本闹不明白容青缈弄这样一块奇怪的木头有什么用,但她还是相当听话的去清理木头,不大,样子长得好古怪,枝枝节节的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反正就是一块木头就好了。

“青缈,你弄这样一声木头来做什么?”容夫人暂时将简业所说的话放在脑后,看着莲香提着那块木头离开,笑了笑说,“娘看莲香可是一脸的不解,娘也是不明白的。”

“好玩嘛。”容青缈有些撒娇的说,“只是觉得好玩,前日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无意中瞧见那家酒家放筷子的盒子就是取了木头的形状随意做成,青缈看着好玩,就和全焕哥哥说起,让他帮忙照着那样的形状寻一块。”

容夫人猜到这是女儿一时起了好玩之意,也没放在心上。

简王府的大夫来的很快,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简王府的马车再次出现在容家的大门前,不过,这一次却是让门口的奴仆进来通禀,得到容夫人的允许后才将马车驶进容家的院落,而这一次从马上下来的只有一位留着胡须的男子。

“在下是简王府的大夫孟龙辉。”男子恭敬客气的说,但语气里还是有几分掩饰不去的骄傲,“在下奉了简公子的吩咐,过来瞧瞧府上容小姐的病情,简公子再三嘱咐在下,一定要仔细的替容家小姐诊治。”

孟龙辉?!

在房内床上躺着的容青缈心里头突然微微一震,就是这个人,他是简王府里医术最为高明,但为人也是最为狠毒的一个人,他的狠毒在于他对简王府的忠心,尤其是对简业,隐约记得简业对这个叫孟龙辉的男子有救命之恩,大概是因着什么,容青缈有些想不起来。

但是,她能够记得的是,当年她在简王府的后花园被全焕有意败坏了清白名声之后,她并不记得自己有被全焕占了便宜,但是,这个叫孟龙辉的男子却只根据她的脉相,就说她已经失了清白,说的完全不容人怀疑。

孟龙辉是简业的心腹之人吧?此时想想,应该是,他对简业很忠心。

虽然简王妃并没有完全的相信,并且在查过事情之后仍然让简业娶了她,却在新婚之夜后,于第二日没有派身边的人来取她证明她已经是简业妻子,并且是干净女子的证据。

她还记得,新婚后,有好久,简业都不曾与她是真zhèng

夫妻。

虽然再生为人,有些事她已经提前知dào

一些,比如说全焕的存zài

,比如说简业对她的狠毒,但是,这个孟龙辉这么早的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却不是梦魇里有的,她应该在出嫁前才知dào

有这样一个人存zài



“孟大夫,请。”容夫人客气的说,“小女已经好了很多,还要麻烦简公子亲自派了府上最好的大夫过来,实在是太感谢了。”

脚步声听来越来越近,然后,就已到房门前。

95. 第95章:孟龙辉的诊断

容青缈轻轻瞟了钱德培一眼,吁了口气,慢慢的说:“钱德培,你真的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他在医术上的造诣远非现在的你可比。甚至你的师父白大夫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自从那晚亲眼目睹容青缈梦魇,从未与他有过交道的容青缈脱口喊出他的名字,并且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问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带莲香离开的话后,钱德培就觉得容青缈梦魇里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有可能是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所以,对于容青缈此时的话,他没有半点错愕。

孟龙辉,他也听说过,据说他曾经为宫中某位得宠的贵妃治病,后来被关入大牢,再后来又进入简王府做大夫,一直很得简王爷和简王妃的看重,最重yào

的是,这个人,在做大夫的人中,真的是一个医术很高明的人。

钱德培很是意wài

,简业竟然会派这样一个人来容府为容青缈看病。

轻轻吁了口气,容青缈想,要来的总是要来,梦魇里,这个孟龙辉的一句诊断,曾经害得她一生抬不起头来,如今,只怕也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孟龙辉瞧了瞧躺在床上的容青缈,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生得五官到是精致,这个时候,她双目微闭,左手放在棉被的外面,手腕上盖着一方手帕,手帕上绣着精致的梅花图案,看来,容家很喜欢梅花,进到院子里就闻到清甜的梅花香气。

他并没有立kè

替容青缈诊治,而是细细的察言观色,一个可以让简业派了他过来的女孩子,一定有简业暂时不想和他说的理由,但他知dào

,简业一向很是排斥简王妃亲自为他安排的这桩婚事,虽然他觉得,简王妃这样的安排是真的在替简业考lǜ



躺在床上的容青缈表情一直很倦怠,这和钱德培事先为她所用的药有关,可以让她脉相和气色都显出风寒高烧的症状。她能够感觉得到孟龙辉目光锐利的观察她,她眼观鼻,鼻观心的安静躺着,睫毛都轻易不会眨一下,似乎是人还在倦怠里,半睡半醒。

看了一会,孟龙辉觉得,容青缈应该还在病体恢复中。

这才慢慢的走到床前,在秦氏事先放好的矮凳上坐下,隔着一方手帕将手指搭在容青缈的手腕上,微闭眼睛沉吟不语,过了一会,收回手,秦氏立kè

将容青缈的手腕放入棉被里。

“可是已经好了很多?”容夫人轻声问。

孟龙辉捋着胡须沉吟一会,缓缓的说:“令千金身体虚弱,在下要重新为她开些药,容小姐偶感风寒原本并不严重,却用了过重的药,反而伤了身体,需yào

好好的调养,如果容夫人不介yì

在下说实话,在下建议容夫人将容小姐送到乡下调养,近山近水空气不错的地方。如果在下猜的不错,前段时间,容小姐一定是被人下咒,伤了元气。”

容夫人立kè

看了钱德培一眼,心说:你怎么下这么重的药!

钱德培也没想到孟龙辉真能从脉相就知dào

容青缈这后期症状是与用药过重有关,但他并无意伤害容青缈,他只是想让容青缈看起来确实病的很厉害。

容青缈依然闭着眼睛安静平躺在床上,对于孟龙辉说出的话,她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她没想到孟龙辉竟然提议将她送出京城,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休养身体,而且可以一下子就说出她前段时间被人下咒的事。

这件事,不论是自己的爹娘,还是简王府知dào

了消息的简王妃,其实都有意的隐瞒着,并不想被别人知晓。这个孟龙辉是听何人所讲?

“孟大夫果然名医。”容夫人猜不出孟龙辉为何知dào

自己女儿前段时间被人下咒之事,但听他讲出,还是心生佩服,“可有解法?”

孟龙辉依然不急不躁的说:“容小姐脉相虚弱,暗藏阴气,似乎是被人下了毒咒咒她不得好死,似是盼她丧命,在下虽是大夫,但也粗通些阴阳八卦之类,最好是将容小姐送出京城,待她过了本命年再返回京城。这期间,容夫人可寻家中今年出生的孩子带到府上居住,若是同为女子,可助容小姐避过被人下咒恶运,待本命年过后,一切就会顺利。”

钱德培眼珠一转,心说,这是大夫还是道士?

容青缈脑海里立kè

闪过一个人名:赵江涄!

如果寻找家中今年出生的孩子带到府上居住,母亲能够选择的只会是舅舅家的姜氏,母亲虽然不喜欢姜氏但却极喜欢姜氏所生的女儿,当然,此时赵江涄还没有出生。

家中还有一人怀孕,那就是大伯家堂兄所娶之女董芸儿,可堂兄得罪了简柠,被下令不许踏足京城半步。不论董芸儿所生孩子是男是女,都不可能出现在容家。

而且,母亲肯定不喜,也不想此事牵涉到夫君家里的兄长,落下埋怨。

她竟然还是避不开赵江涄!难道,梦魇里发生的事还会再重演一遍?

容夫人亲自陪孟龙辉去开药方,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除了隐约的呼吸声来,秦氏、莲香以及钱德培,全都噤声不语。

能够离开京城,本命年前不再返回京城,这是件好事,虽然她要离开爹娘和两位兄长五年时间,但却可以因此避开简业,五年里,简业总是会有机会遇到他愿意娶的女子,并让简王妃同意他放qì

自己。

容青缈静静的想,她虽然仍然是避不开赵江涄,可是,同样的,她也可以避开与赵江涄的争夺,五年后,越江涄五岁,若是简王妃双看中了赵江涄,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小姐。”钱德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他觉得自己弄巧成拙了,不仅害得容青缈吃下略带毒性的药,还害得小姐要背井离乡离开京城五年时间。

“都怪你!”莲香生气的说,“好好的让小姐不得不离开京城五年!”

秦氏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孟大夫果然厉害,只是不知他提出要小姐离开京城五年,是简公子的意思,还是有另外什么意思?”

容青缈微微睁开眼,淡淡的说:“世间事,有好有坏,离开京城五年也不见的就全是坏事,或许可以轻闲五年。再说,离开京城,爹娘定会为青缈选个最好的地方休养,也随时可以过去看望青缈,青缈也可落得清静,不必再见不想见的人。起吧,我又没怪你。”

钱德培一脸的羞愧,不敢从地上起来,觉得小姐如今一切全是自己造成,心中悔恨自己医术不精被孟龙辉看出漏洞。

孟龙辉谢过容夫人的谢礼,坐马车回到简王府,一路上细细盘算着如何向简王爷和简王妃禀报此事,最重yào

是如何向简业解释。

他得让简业觉得一切是天意在帮简业,简业不是讨厌这个人容青缈,不愿意在她成年后娶她为妻吗?那他就为简业争取五年的时间,在这五年里简王妃自然会再为简业另外挑选合适的,简业也能接受和喜欢的女子。

简业今年已经十四岁,再过五年,就要二十,也是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前厅里,简王爷和简王妃正在喝茶,简业和简柠也在,外面落雪,虽然已经过了年立了春,天气却仍然是寒冷的很,雪没有冬日时明显,却依然下得频繁,时不时的就落了一地的银白,没有冬日厚,却更湿滑。

“龙辉见过简王爷简王妃和简小姐简公子。”孟龙辉很是恭敬的施礼。

“青缈妹妹的情形如何?”简柠立kè

问。

之前简业从容家回来,就派了府上的大夫孟龙辉去容府替容青缈瞧病,孟龙辉是简王府名气最大,医术最高明的一个,派了他去,到把简柠给吓了一大跳,不晓得容青缈病了如何的模样,要派了孟龙辉去。

“禀小姐,容家小姐病的很严重。”孟龙辉恭敬的回答。

“病的很严重?”简王妃一怔,看了看简业,“之前娘问你青缈的情形,你只说她有些疲惫,气色不是太好,但看起来精神还算愉快,与你说话也很有条理,应该是在恢复中,怎么,孟大夫却说她病的很严重?”

简业也愣了愣,看着孟龙辉,眉头一皱,“你确定?”

孟龙辉立kè

恭敬的说:“小的看的很明白,容小姐的身子很虚弱,而且之前曾经被人下咒,体内阴气过重,若不能好好调养,只怕活不长久。”

简业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你是大夫还是道士,怎么说话这样神神叨叨的!下咒不过是寻常百姓的招术,哪里会伤了人的身体!”

孟龙辉语气认真的说:“下咒分好几种,有一些不过是寻常女人们之间的小伎俩,成不了大事,但有些,却是极为可怕,想来下咒之人用了些世人不太了解的东西,来自穷乡僻壤尚未被人知晓的药物,这些药物如同蛊般,会直接进入被咒之人的体内,形成伤人之毒。可惜,小的一时也无法断定是何人用了何种毒咒,只能建议容家将容小姐暂时送出京城,寻个山青水秀的偏僻地方休养身体,若是可以好好的活过本命年,自可一切顺利,若是中间有什么反复,就算是神医再世也无法救她。”

96. 第96章:将青缈送离京城

简王妃看了简业一眼,她已经知dào

是儿子无意中透露了他自己不喜欢容青缈这个女孩子成人后嫁给他做妻子,所以一心想要讨好简业的容家老大容柱的侍妾陈氏出了主意,让她身旁的奴婢下咒在容青缈身上。

简王妃查清此事后,立kè

派人除掉了那个奴婢,断了容夫人继xù

查下去的可能,若不是她早一步除掉那个奴婢,那时若是被容家知dào

事情的缘由,怕是根本不会允许女儿成人后嫁入简王府做简业的妻子。

目前,容夫人只会怀疑陈氏心胸狭窄,却不会猜测到简业这边。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简王妃表情恨恨的再瞪了儿子一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孟龙辉,“青缈还只是七岁的孩子,离她的本命年要五年之后,她一个女孩子离开京城到偏僻之处生活,实在是太不近人情。”

孟龙辉低头恭敬的说:“小的知dào

容小姐是王妃亲自为简公子所选的未来妻子之人,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若是有其他办法,小的不会建议容家送走容小姐,不过,小的也建议容家从本家中选一个今年出生的女孩子到容府生活在容小姐生活的房间,以此女孩的鲜活之气替容小姐驱散阴气。”

简业一脸的不高兴,这什么解决办法呀!

“这是什么办法呀!”简柠突然开口,瞪着跪在地上的孟龙辉,“哪里寻得到正好合适的人选,而且人家也会同意这个安排?”

“小的听容夫人说起,她的兄长有一位妾室正好怀了身孕,大夫试过脉是个女孩,可以将这位妾室接到容府,并将其所生之女以等同于容小姐的身份养大。”孟龙辉恭敬的说,“既然是容夫人兄长的妾室,自然不会太过介yì

这个安排,也可以不必对其说明,只说是容姑娘离开后,容夫人一时思念,便选了个同样的小辈在眼前。”

“哼,你到是问的详细。”简柠眉头一拧,“好好的一个小姐,明明是容家的正牌小姐,到要送到偏僻的地方休养,一个本家的其他女子,还是个侧室所生的丫头却要顶着容家小姐的身份长大,她在容府里吃香的喝辣的,青缈妹妹却在偏僻之处受苦!其原因竟是她被歹人下咒,又因我们姐弟二人带她骑马感了风寒,才不得不放qì

容家好好的日子,跑去偏僻之处过苦日子!”

孟龙辉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是有些尴尬,这位简家小姐,一向是个灵牙利齿之人,而且反应最快。

“柠儿,孟大夫也是好意,你不要责备他。”简王爷看孟龙辉额头上已经出了汗意,知dào

他已经让女儿简柠说得有些心惊肉跳了,立kè

说,“他这也是为了你青缈妹妹好,若是能够留在京城,他也不会建议容家将青缈暂时送出京城,再说了,过了本命年,十二岁的时候,你青缈妹妹还是会回到京城。她还是容家的小姐容青缈,只不过有人在这五年里替她挡过那些祸事。”

简柠一向不太喜欢这个孟龙辉,从他来简王府开始。

简王府愿意庇护他也是有原因的,母亲简王妃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自然是要帮着太后娘娘对付那些后宫里太后娘娘不喜欢的后妃们。

之前有一位贵妃得了皇上的宠爱,怀了龙胎,但这位贵妃过于傲慢无礼,仗着皇上的疼爱,以及她腹中所怀龙子,还有她的爹爹也是朝中重臣被皇上倚重,竟然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惹恼了太后娘娘,派人暗中给她下毒。

这被派去下毒的就是当时在宫中做御医的孟龙辉。

那个时候的孟龙辉知dào

他被太后娘娘看中,去做成除掉那位贵妃后也就是死路一条,本是抱了必死的心,却不想竟然遇到正好入宫找太后娘娘玩耍的简业,又不知简业哪根筋不对,说服了太后娘娘在用过孟龙辉后放过孟龙辉一条命,然后又说服爹娘将孟龙辉带到了简王府做了简王府的大夫。

简柠觉得,有时候,她的弟弟简业就是一个可怕的异类,总是会做出稀奇古怪的事情,包括他愿意救下孟龙辉并带他到简王府。

孟龙辉知dào

太后娘娘的秘密,而简王妃却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这不是有意放了一个危险在身边吗?太后娘娘想起孟龙辉在简王府,会不会心中堵的厉害,若是换做是自己,肯定会不高兴,谁希望一个知dào

自己秘密的人就呆在熟悉自己的人身边?

早晚,弟弟会给简王府惹来麻烦。但是,虽然她旁敲侧击的和爹娘说起过她的担忧,但爹娘似乎并不太在意此事,尤其是娘,竟然赞成弟弟的做法。

“孟龙辉。”简柠眉头一蹙,冷冷的说,“最好别让你自己和这件事有任何的瓜葛,若是我听到任何一丝风声,你与那个将要代替青缈妹妹进入容府生活的女孩子以及她的家人有任何的联系,我必定不会饶你!”

孟龙辉后背冷汗流过,这个简柠,简直就是年幼版的太后娘娘!

“这丫头。”简王妃忍不住笑着说,“凡事总是比别人想的奇怪。”

简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孟龙辉,他的脸上有紧张和不安的表情,这让简柠更加确信自己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抿了一下嘴唇,对于一个能从太后娘娘手中逃过一劫的人来说,她怎么可能不怀疑呢。

太后娘娘是怎样的一个人,自己的弟弟是怎样的一个人,简柠相当清楚,孟龙辉能够让简业松口救他,又能让太后娘娘最后不提杀他之事,就凭这一点来讲,简柠就相信孟龙辉是个不值得相信和难缠的主!

“可是,如果青缈妹妹住在偏僻——孟龙辉,你好奇怪呀,怎么会用到这个词,偏僻?以容家的财富,如何寻不到一个并不偏僻,但同样人少,山青水秀的地方,却偏偏要用偏僻一词。”简柠再次开口,会不会是简业有意让孟龙辉这样讲?

孟龙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脑子里快速的回忆,他是不是说过这个词?是的,他确实是说过的,难怪,有人这样告sù

过他,有时候暴露一个人内心的不一定是有意说出的言语,其实,无意中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都有可能,而且更容易暴露真实想法。

简业挑了一下眉毛,忍不住笑着说:“姐姐呀,你还真是颇有姑姥姥的做派,你这样的性格,干脆也去做皇后吧!”

“闭嘴。”简柠也同样的迁怒于简业,恨恨的说,“要不是你那日任性,青缈妹妹至于的要远离京城吗?对了,是什么人对她下咒?胆子够大。最重yào

的是,最终容夫人有没有查出下咒之人?以及这人为何下咒?”

孟龙辉已经选择全程沉默,他怕再说出什么话又会惹来麻烦。

“这件事娘知dào

些。”简王妃心中一震,知dào

自己这个女儿最是喜欢追根究底,要是她一时起了兴头,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再生出去容家查出究竟是何人下咒,以及下咒的原因是什么,最终一定会查出这件事与她弟弟有关,立kè

微笑着说,“娘向容夫人打听过这件事,听说是府上一个奴婢所为,那个奴婢已经投井自杀,如今也已经葬了,因为涉及到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就没有对任何外人提起。”

简柠似乎仍然是不相信,但却没有再继xù

追问此事。

简王妃只觉得头微微有些疼,看样子,这件事简柠是放在心上了,她一定会继xù

关注此事,一定会最终弄个水落石出。

“不过,偏僻的地方是绝对不可以。”简王妃转移开话题,看着跪在地上的孟龙辉,“她是容家的小姐,容家是京中巨富,如果有人知dào

她被家人送到偏僻之外,难保会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劫了她要挟容家,最重yào

的是,她是本王妃一眼看中的媳妇人选,打她的主意就是和我们简王府过不去。”

说着看了一眼简王爷,“夫君,咱们简家可有适合青缈呆着的好地方?”

简王爷想了想,“到是有几处不错的地方,离京城最近的也就是上宁处的农庄。那儿离此地马车行程不过一天半,但不属于京城,居山临水,应该是个僻静的好去处,留在那里的人都是些咱们王府的老人。”

“那就去那里吧。”简王妃点头说,“在别处我也不放心,在我们简王府的权力范围内,不论是何种人要打青缈的主意,也得给我们简王府一些面子。就这样说定了,本王妃会和容夫人提及此事。另外,再派些身手不错的护卫去那里保护青缈,五年的时间也容易过。”

“那,女儿是不是也可以过去看望青缈妹妹?”简柠的语气也轻松起来,有自家简王府罩着,容青缈应该没事的经过这五年再回京城。

“当然可以。”简王妃微微一笑,“只是青缈要避开五年,又不是我们也要一起避开青缈五年,是不是?孟大夫。”

97. 第97章:去云天道观的孟龙辉

这个时候,孟龙辉绝对不敢再多一句嘴,但心里对简柠多了一些提防,这位小姐看起来年纪不大,但长大后,绝对是个人精。

容鼎实在不愿意将女儿送走,想到女儿要一个人生活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才七岁的年纪,如今还病着,虽然没有看着病的那般厉害,可,简王府的大夫孟龙辉离开后不久,简王府就将选定的地址送到了容府。

上宁,是离京城最近的非京城属地,乘马车不过是一天半的时间,而且农庄是简王府名下的产业,有简王府的权势,容青缈这五年离开京城的时间至少可以保证安全,而容鼎再不情愿也得顺从简王府的安排。

不过,说句实话,简王府所选的地方在容鼎看来算是上佳之处。

将府中今年怀有身孕并且要生下孩子的亲戚数了一遍,最终将选择放在离开些日子的姜氏,一则她腹中的孩子已经由大夫确定是女孩,再有,她是容夫人兄长的宠妾,到了容府生活,生下的孩子是容夫人的侄女,疼爱定是发自内心,在容府享shòu

容青缈的待遇,似乎最是心安理得。

“先将青缈的事情安排妥当。”容夫人叹了口气,轻声说,“再商量这件事吧,反正一时半会的姜氏也生不了孩子,反而是青缈,因为被人下咒和简家姐弟外出感了风寒,就要被送到外面独自生活,还要五年后才能回来,我心中实在是不舍得,那个孟龙辉到底靠不靠谱。”

容鼎眉头微蹙,半晌才说:“青缈这孩子原是想着要避开简家公子,却没想到为自己惹来这样大的麻烦,虽然离开京城五年难免辛苦,但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但这件事也不一定没有好处,五年后,简业已经二十岁,简王妃怎么可能让他总是等着青缈长大,五年后过了本命年,青缈也不过十三岁,只要简业娶了妻,我们就可以以此为借口推掉这桩婚事。”

容夫人再叹了口气,终究是不舍得,眼睛还是止不住的落下来,靠在容鼎怀中啜泣起来,越想越难过,最终还是哭出了声,泪如雨下。

全焕打街上买了一些吃食,顺着街边慢慢往回走。他打小跟戏班里的人学戏,开始学的不是艺,而是伺候人。

尤其是他跟的第一位师父,最是好美食好美酒,虽然怕伤了嗓子不能多饮酒,但每次也要浅尝一口,吃的更是注意,一个草台戏班的戏子,却不肯吃外面买的东西,收了徒弟一定要徒弟亲自为他准bèi

吃的食物。

也因此,全焕从小就会自己照顾自己,自己打外面买些便宜的食物再自己在租来的房子里做熟,可以省不少的钱,虽然简业给了他足可以维持生活的银子,他觉得还是省着些花最好,免得万一他没有完成简业给的吩咐,简业一个不高兴断了他的银子,他总不能饿死自己吧?

前面,有一辆小马车匆匆的经过,马车虽然不大,却甚是精致,瞧着似乎是简王府的马车,但不是主子们乘坐的马车,这辆马车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全焕轻轻摇了摇头,这种事轮不到他操心。

突然,全焕脚步一停,抬头向马车消失的方向看,似乎是朝着云天道观的方向去,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有些店铺也已经关门上了门板,只余一些灯笼在风中摇摆,而地上有一层薄薄的雪,马车的车辙隐约可见。

这辆马车,他确实见过,在容府,这辆马车在他今天还在容府的时候见过的,那个什么孟龙辉当时去容府的时候乘坐的马车。

听钱德培说,这个孟龙辉是个有名的大夫,却建议要容老爷和容夫人将容姑娘送到偏僻之处,说是容姑娘被人下咒,伤了元气,如今身子一直不好也与此有关,得在外面静养五年过了本命年才能回京城。不然,定是活不长久,还会连累家里的爹娘和兄长,阻断了容家的财气。

钱德培说的时候,一脸的恼怒,似乎气愤的不得了,却又不得不顺从。

简业走后,他还是一直呆在院子里,等到莲香外出清理他带去的木头,说小姐见过木头很是满yì

,为此容青缈还特意让莲香送了些银子给他,说是谢谢他一直记着此事。

因为容青缈的态度,容青缈院子里的人,包括秦氏、莲香和钱德培,对他都很客气,并没有让他觉得自己去到那里是被人瞧不起的。

然后,秦氏又和他聊了一会,不过是问些他的家人情况,他含糊的搪塞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过去的马车带着孟龙辉赶到了容府,那个时候他刚好离开容青缈的院子,瞧见孟龙辉从马车上下来,也是因着好奇,又折了回去,想着打听一下容青缈的病情有没有什么要紧。

最后,他从钱德培嘴里听到这些,也是一心的不解。

这个时候,孟龙辉赶去云天道观做什么?

听钱德培的意思。这位姓孟的男子是个医术相当高明之人,有那样高的医术,何必要与道士有来往?

全焕突然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犹豫一下,这儿离云天道观不算太远,也就是三里路,他早已经习惯走路,应该可以很快赶到那里,说不定可以听到瞧到一些事情,也许,全焕想,也许其中真的有什么猫腻。

一路顺着前面经过的马车留下的车辙赶上去,果真是到云天道观的路,而且,在云天道观的外面看到了那辆马车,马车上没有什么人,就随意的栓在云天道观外面的大树树身之上,马儿自己鼻子喷着热气,偶尔前蹄在地上轻轻刨几下,前面还有放的饲料。

全焕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马车在他面前经过的时候,驾驶马车的人似乎就是孟龙辉本人。

这么晚了,孟龙辉也算是简王府奴仆中位置不低的,而且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听说还曾经在宫里呆过,伺候过宫里的贵妃娘娘们,在京城里做大夫的人口中也有几分地位,却一个人驾驶马车趁天色昏黄匆匆赶来云天道观,这听来就有些奇怪。

按理说,他也得有个小跟班之类的,之前,他去容府的时候,也是有个拿着药箱紧跟着他的小跟班。

但此时,云天道观大门紧闭,全焕想了想,瞧见了正在轻轻踏动蹄子的马匹,心中一动,戏台上的英雄救美,可不单纯是演演的,可以让台下看戏的人动了感情,跟着欢喜跟着流泪,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说,如何英雄救美。

一个道童正在清扫院子里的落雪,一边扫一边时不时的停下来呵着自己的手心,太冷了,这个时候,最好是呆在温暖的房子里,喝上半两白酒,暖暖和和的躺在被窝里,打着呼噜睡到天亮,而不是他这样苦兮兮的扫落雪。

突然,外面传来马的嘶鸣声,然后是马车拼命摇晃的声音。

道童匆忙的放下手中的扫帚,跑到门口,用力打开笨重的大门,外面光线很暗,门口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有冷风携着颗粒状的落雪打在他的脸上,这是个风口,每次开门都要被冷风呛到。

“怎么了?”伺候云天道长的老道士打开云天道长的房门,伸出脑袋问。

“没事。”道童立kè

扯开嗓子,呛得咳嗽好几声,“咳!咳!没事,是孟大人的马儿惊了,大概是外面太冷了,扯动了马车。应该是什么野狗野猫经过吧,这几天,总有野狗野猫经过!阿嚏!——”

听着道童的解释,老道士也觉得风吹在脸上有些冷,立kè

关了房门。

道童不是太情愿的去重新将马匹的缰绳栓好,查看一下,没发xiàn

有什么不对,风太大,道童没有注意到地上有些浅浅的脚印,也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跑到马车前重新给马儿栓有些松掉的缰绳的时候,有一个身影闪电般的从大门前的石狮子后面跑到了门里面。

那身影动作迅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已经消失在道观的大门内。

老道士进到房内,关好门,搓了一下自己的面颊,“外面还真是冷,这天气比往年可是冷上不少,这都立春了,还落雪。不过,到底是春天了,不是冷的那样彻骨,只是清冷一些。”

孟龙辉瞟了一眼外面,眉头微微一蹙,“确实没有什么人跟着?不知dào

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是那么的踏实。”

“你怕什么呢?”云天道长哈哈一笑,笑声里略微有些不屑,“你什么时候这样胆小过?还这样鬼鬼祟祟的跑来云天道观,是不是和你家主子说,你是想替你家主子祈福?简王府的人可没你想的那般好哄骗!你瞧着都是些个纨绔子弟,但个个都是人精,简王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勾心斗角的场所。”

老道士一旁搓了搓手,也呵呵笑了两声,垂头捣鼓着茶壶煮茶。

98. 第98章:云天道长和孟龙辉

“别的人都还好说,反正我也没打算对付简王府的人,再怎么说,当时如果不是简业出现,帮我出面和太后娘娘讨了个人情,我如今早就是白骨一堆,不知葬于何处,还会害得一家人没人能够苟活,但是。”孟龙辉面上突然闪过一丝无奈,“你不知dào

他们家有个小姐,叫简柠,才比简业大一岁,整个就是太后娘娘的年轻版,想问题,辛辣的很!我今天就是无意中说错了一个词,其实当时真没觉得这个词有什么不好,却被她逮了个正着,抓着就不放,吓得我后面就没敢再说话,幸好简王妃没怀疑,要不,唉,就惨了。”

“什么词?”云天道长有些好奇的问。

“我和容夫人说,要将容青缈送到一个偏僻的山青水秀的地方让她静养到本命年过后再回京城。”孟龙辉长长出了口气,“以容家的财力,如果不把容青缈放得远远的,那个孩子是得不到机会的,所以我才一再的希望把容青缈送的离京城越远越好。可是,这个词却引起了简柠的注意,她怀疑我是有意要将容青缈送走,并且警告我,若是她发xiàn

这件事与我丝毫的关系,立kè

就会找我算帐,我猜,她要是知dào

我是故yì

的,一定会亲手杀了我!”

云天道长笑了笑说:“不过是个聪明些的女孩子,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是她猜到了,也等不到她出面。”

说到这,云天道长却突然停了嘴,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酒葫芦,半晌无语。

“怎么了?”孟龙辉不解的问。

“她也是个聪明的。”云天道长突然慢慢的说,“她送来了最合我口味的美酒,却用了街边随意可以寻到的葫芦做酒壶,所以我无法找到这酒究竟是来自哪家酒坊。那天,她中了咒,容鼎来云天道观求我前去驱邪,我没有答yīng

,觉得不过是小丫头受了惊讶,再说,在那个女孩子还没有出生前,也没有必要对付她,可是她也来了,小小年纪,才七岁,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我觉得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好像是地狱的味道,也好像是大牢里的气息,吓了我一大跳,再看,她到是一个鲜活的人。”

“也许和她中咒有关。”孟龙辉眉头一皱说,“今天过去替她诊治的时候试过她的脉,她的脉很奇怪,透着一股子寒气,就好像是经过一场大劫。如果不是为了保住那个女孩,我还真不想对付这样一个奇怪的女孩子,我当时也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子好像就是从地狱里来的,带着煞气!”

“如果单纯只是中咒到还好。”云天道长眉头一皱,“我觉得她预示了什么,姜氏的身份有人怀疑吗?”

孟龙辉立kè

摇头,“没有,在别人眼中,她就是赵霖的宠妾。”

“那她腹中的孩子呢?”云天道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所有人都相信那是她和赵霖的孩子。”孟龙辉有些叹息的说,“可惜是个女孩子,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主子只余下这一个骨肉。”

“主子只是被关在天牢里。”云天道长慢慢的说,“既然可以让姜氏怀上主子的骨肉,也可以让别的女人怀上主子的骨肉,实在不行,可以再让姜氏进入天牢一次,算她命好,可以让主子宠幸两次,并且怀上了主子的骨肉。”

“那一次已经引起太后娘娘的注意。”孟龙辉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差点丢了性命,我死了事小,想要再在宫中寻个合适的人事大,就算是这样,我也被驱出了皇宫,如果姜氏的事情被太后娘娘知dào

,只怕这最后一点血脉也会不复存zài

,我们不能冒险。再者,我一直觉得,以太后娘娘的精明,不应该随随便便就同意简业的央求放了我,并且明知dào

主子关在天牢对当今的皇上来说是个隐患,却有意不下旨除死主子,那样或许可以冒险劫狱或者法场,只怕她将人留着,只是为了对付对主子忠心不贰的人,以及想要弄清楚主子还有没有亲信活着。”

云天道长沉吟不语,一直捋着自己的胡须,眉头微蹙。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保证小主子安稳出生,并且以容夫人亲侄女的身份在容府站稳脚跟,俗话说,姑侄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原本还想着等机会,可是姜氏却因为容青缈几句话被送出了京城,这一路的奔波,也不知dào

小主子在姜氏腹中可过得安稳。”孟龙辉咬着牙说,“既然这样,她不仁,便怪不得我们不义,她正好感了风寒,又被人下了咒,身体一直不好,我们便将她送的远远的,然后寻个机会将她除掉。容夫人伤心之余,一定会将所有的关爱全部放在小主子身上,再说,还有合浣,如果以后能有机会让主子宠幸她,她可以怀上主子的骨肉,说不定主子可以得一男丁。只是唯一可惜的是,主子的身体离开天牢就不能做任何事,只有天牢里,那儿的阴冷之气才能帮着主子,偏偏那儿的阴冷之气又不是每个女子都可以忍受。”

孟龙辉讲的有些口渴,从桌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咽下茶水后,瞟了一眼煮茶的老道士,嗯,煮茶的手艺还不错,醇厚,茶味浓郁却不会有苦涩感,原是伺候过主子的奴才,到底是不一样。

“但是,简柠的怀疑却让这件事有些难办。她太过精明,也是我当时一时疏忽,没想到身边会有这样精明的十四岁姑娘。简王妃竟然听从了她的建议,将容青缈安排在简王府的农庄里,离这里一天半的马车行程,是一处简王府名下的产业,还安排了一些武艺不错的护卫过去,这样,想要除掉容青缈就有些麻烦,既要不着痕迹,还要尽可能的不让简王府发xiàn

。难呀!”

云天道长轻轻吁了口气,慢慢的说:“也许我们也低估了容青缈。”

“她再能能如何?”孟龙辉不屑的说,“到底是个才七岁的女童,就算是呆在简王府的农庄里,也不能保证不出意wài

,是不是?再说,出事在简王府名下的农庄里,到避免了容家的追究,那个地方我有去过,是个近山近水的好地方,风景不错,可是,随便失足落水或者失足掉入悬崖,也不是不可能,尤其那个地方本就近山临水,地势复杂险峻。”

云天道长点了点头,“是呀,有五年的时间。足够我们想出最好的办法对付她,唉,她是命薄了些,可也算是为了主子,也算是她的福气。”

孟龙辉点了点头,“是啊,最多到时候你好好的替她超度超度。”

只是,突然的,云天道长眼前再次出现容青缈的面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明清澈的很,却完全看不到里面藏了些什么,她知dào

他喜欢喝什么口味的酒,也知dào

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小点心,甚至,他觉得她的微笑一点也不像是七岁的女童,仿佛所有的秘密都瞒不过她。

“如果不是必要,到底是个无辜的女童,只要容夫人可以对小主子好,我们也不必太过分,一定要杀了容青缈。”云天道长突然轻声说,“也许,我们不动她,对我们的计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果她不消失,我们只能保证小主子五年内不受人欺负,甚至可以得到容青缈一般的身份地位,但是,她的年纪不能保证她可以成为简业的正室,难道要等到那个时候再除掉容青缈,这中间十多年要小主子怎么面对?”孟龙辉不满的说,“师兄,你就是心太软,要不何必你在这里做什么道士,要我去宫里对付太后娘娘,论起计谋,师父一向最是欣赏你,所以才会在过世前将主子的事交给你继xù

。”

“没有容青缈,会有别的女人。”云天道长眉头一皱,略微有些不太耐烦的说,“简业的年纪在那里,他如今已经十四岁,等到小主子出生,然后再长大成人,也要十几年的时间,你能保证这十几年的时间里,简业不会娶别的女子吗?他娶了容青缈,生了孩子,再娶我们小主子,那个时候,我们再对付容青缈,随便寻个理由让她丧命,再扶正小主子为简业的正室,不是更好。”

“可是,简业完全不喜欢容青缈呀!”孟龙江放低声音,“他根本没打算娶容青缈,若是他想,容青缈就不会被人下咒,如果我没猜错,容青缈被人下咒一定与简业脱不了干系。”

“这样岂不是更好。”云天道长长长吁了口气,“容青缈是简王妃亲自看中的儿媳妇,最后因为简业的冷落而死,自然是不好意思拒绝我们小主子成为正室,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简王妃在以后接受小主子,并且让简业爱上我们的小主子,让简业亲自出面杀了容青缈,容家肯定会接受我们小主子扶正。”

孟龙辉眼睛一亮,笑着说:“师兄果然是厉害。”

“废话,要不我能是师兄!”云天道长半真半假的说。

99. 第99章:全焕的英雄之举

全焕听得胆战心惊,身体贴在冰冷的墙上,竟然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身体早已经冻的发木,窗户上小小的一个小孔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旁边一堆木柴正好可以让他藏身。

云天道长也是太相信云天道观的地位了,完全没有对外人设防,晚上一关门,也确实没有人会再来这里,就算是有急事央求云天道长,也是要在外面敲门,得了允许才能进来,自然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躲在房子外面窗户下,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

“你今晚还是赶回去吧。”云天道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你也要提防一些,那个简柠,若是真的有怀疑,你得让她不再怀疑。我写几个符给你,就说你是为了容青缈所求,还有,你不是说,简柠想去农庄看望容青缈吗,你就和他们说,你特意为简柠求了辟邪的符,那样,简柠可以到时候去农庄看望容青缈而不会有什么不妥当的事情。至于,有没有不妥当的事发生,要看她是不是放qì

怀疑的念头,不然,结果她自个担着吧。”

“好。”孟龙辉笑了笑,眼神里闪过一丝狡猾,立kè

就明白了云天道长最后一句话的隐藏之意,口中说,“其实,如果简柠去了,有什么不妥,也是好事,至少,那样简王府为着自家孩子着想,也会在这五年时间里有意的避着些容青缈,那样,我们要是出手对付容青缈,就容易多了。而且,她真的死于意wài

的时候,简王府的人也只会叹息不过是容青缈的命不好。”

“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要对容青缈下手。”云天道长沉声说。

孟龙辉答yīng

的不是太痛快,云天道长一直在想心事,也没太在意,老道士打了灯送孟龙辉离开,一直到孟龙辉的马车离开,才回来关闭了门。

“孟大人好像不太赞成您的意思。”老道士替云天道长收拾好床铺,“其实也是您想的太多,那个容青缈也就是个七岁的小女童,由着她能做出如何的事情来,还是咱们自个的主子重yào

。”

云天道长轻轻吁了口气,眉头深深皱起,声音略微有些严厉,“本道也是有些道行之人,岂能随便乱讲,那日之前我也有见过容青缈,当时考lǜ

选择她的时候,本道还亲自去了一趟容府,那个时候她也就真的只是一个不懂事情的黄毛丫头,但那日她来,却让我觉得她好像洞察了一切。保住小主子的未来当然是重yào

,可是一时冲动却令小主子身处险境,就是辜负主子了。”

老道士没再接口,似乎不敢跟云天道长争辩,伺候云天道长歇息下,又简单收拾一下屋内的物品,和云天道长说一声,赶回自己的房间歇息,出了云天道长的门,忍不住缩了缩肩,今天可真冷,这倒春寒竟比那冬日更难忍受。

听着老道士也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了门,过了一会,也吹熄了灯,大概也上了床休息。全焕这才动了动身子,整个云天道观已经全部安静下来,除了风中飘摇的灯笼外,没有一丝其他亮光。

今天太冷了,虽然这堆木柴可以避过一些风,但全焕还是觉得自己穿的有些单薄,冻得已经牙齿只想打架,不敢发出声音,硬是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怕被房间里的人听到。

如果这样过一夜,他肯定熬不到天亮就会冻僵,那样,这样辛苦听到的事情就没办法让容青缈知dào

,或者在以后帮到容青缈,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这听来的事情?他一定要想办法离开,提醒容青缈注意云天道长和孟龙辉。

那个关在天牢的人究竟是谁?他们这群人究竟想要保住那个人的什么骨肉呢?听他们的意思,似乎姜氏所怀之女并非容夫人大哥赵霖的女儿,应该是那个关在天牢的人的骨肉。

一边忍着彻骨的寒意,一边努力想着如何离开,大门已经关上,他不能再从大门离开,刚才老道士送孟龙辉离开的时候,大门的开关声音好大,这个时候这样的安静,他要想打开大门不惊动这里面的道士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这时,全焕的目光突然落在一处,道观的院墙不矮,整齐的砖石,一人半高,但是,临着这处墙边种了一棵大树,已经有些年份,应该不是什么梅花,因为此时树上没有叶片也没有花朵,有些粗粗的树枝伸出墙外。

如果,他这个时候悄悄爬上树,然后,上了墙头,是有些高,跳下去有些危险,但是,他以前是学戏的,而且也学过武生,在戏班里的时候,像他这样年轻的后辈,除了自己的角色外,有时候也是要替正巧生病的同伴上台,所以他也学过武生和老生之类,他可以从墙上跳下去,尽可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但是,就这样离开,他又有些不甘,总不能这样悄没声息的混进来再悄没声息的溜出去,不行,他得做些事让云天道长心里再添些担心,让云天道长觉得,对付容青缈,是天意也不允许的事!

他一定要保护容青缈,他要做容青缈的英雄!

云天道长睡的并不踏实,一直在脑海里转来转去的想事情,隐约闻到空气中有些奇怪的味道,好像是木头燃烧的味道,下意识睁开眼向外面瞧了瞧,然后立kè

的清醒过来,他的窗户如同清晨的东方,一片的光亮和红色,并且,有如同愤nù

的人形般的火苗直接的从外面窜进房间里。

“来人!”云天道长一个扑楞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然后起身,仓促之间也没穿好鞋子,直接冲向门口,但外面的火势似乎就是燃烧在他的门外,一打开门,外面的冷风直接携着火苗冲了进来,他只觉得脸上一疼,有一种难闻的烧灼味,立kè

后退。

回头看到桌上的脸盆,立kè

端了起来,大力的向外面扔。

脸盆落在外面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碎裂,然后是有人打开门,再然后是乱哄哄的声音,夹杂着诸如“救火!”“道长您还好吗?”之类的声音。

云天道长习惯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手一空,他一怔,再捋,仍然是什么也没有碰触到,低头,并没有胡须的影子。

“道长,您没事吧?”老道士带着人从外面冲了进来,身上披着湿了的棉被,不由分说的把湿棉被裹在云天道长身上,将他从房间里拽了出来,“这火势太大了,您先出来避避,快,快。给道长寻件厚些的衣服。哎呀,快去救火呀,要死呀,这水往哪里泼呀!——”

“怎么回事?”云天道长的声音可以杀人一般。

“好像是前廊的灯笼掉下来了。”老道士小心翼翼的说。

一群道士们正在拼命的扑火,幸亏院子里就有水井,打水还容易些,缸中也储存了一些水,可以救急一时,众人匆忙的揭去水缸上厚厚的草垫,匆忙的用桶装水,那边再乱哄哄的从水井中打水,将水全部的泼向燃烧的木柴。

前廊的灯笼确实只余一个,似乎是被风吹断了绳子直接从上面掉落下来,然后正好的落在木柴上,将干燥的木柴引着,加上此时虽然仍然有落雪,却风势颇大,火借风势,就起了火。

幸好,道观里的人也多,大家齐心合力救火,火最终是扑灭了,没有人员上的伤亡。有道士匆忙的将地上的杂乱物品都收拾干净,但,此时云天道长的房间今晚已经无法再住人,只得去到别的房间休息。

“道长,您的胡子?!”老道士提着灯笼伺候着云天道长去了另外一处房间歇息,进了房间,点了灯,准bèi

温水让云天道长洗把脸压压惊,这才发xiàn

云天道长的胡子不见了,脱口问,又发xiàn

云天道长的脸色阴沉的要杀人,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硬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从云天道观的墙上跳下来,全焕觉得脚都麻了,好半天才站稳,然后小跑的离开,一直跑到觉得安全的地方才回头去看。

云天道观里真的着火了,火势看样子已经被控zhì

住,但多少会有些损失,全焕突然觉得,难怪有时候人会喜欢做坏事,因为真的很刺激,他一路笑着赶回自己的住处。

不过,真心冷,开始跑的时候,有一种顺手顺脚的错觉,一直跑到快到家的时候,他才觉得身上暖和一些,手脚才有了知觉,立kè

烧旺了炉火,温了壶酒喝下取暖,再烧好了热水泡着去了去寒,做了碗热姜汤喝下,躲进温暖的被窝里,第一次觉得外面的风吹得真是动听。

只是,一时半会的也睡不着,想像着云天道观的道士们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顾不得穿上厚厚的衣服,就拼命的去救火,一晚不得安眠,又猜不到是谁做了这些事,就忍不住躺在棉被里哈哈大笑不止,真心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英雄人物,是可以救得了容青缈的大英雄!

100. 第100章:这火烧的蹊跷

简王府的马车特意赶来容府,简柠在马车上,致意要亲自送容青缈去简王府名下的那处农庄,手上缠着一串手链,瞧着有些眼生。

“是那个什么孟龙辉送的。”简柠一脸嫌弃的说,“我说我要送青缈妹妹去农庄,这个人就立kè

跑去云天道观求了这串手链,说是可以让我辟邪!要不是怕我娘叨叨烦人,我就立kè

摘了它。”

和自己手上的手链比起来,要略显粗糙,黄花梨制成,看样子年份不是太久,和自己手上这串檀香串要差许多,颜色瞧着还有些莫名的阴郁之意,似乎在水中浸泡过,透着不太清爽的水意。

“听说昨晚云天道观走了火。”钱德培被安排跟着容青缈同去农庄负责照顾容青缈的健康,同行的还有秦氏和莲香,此时他正往车上放行李,随口对简柠和容青缈说,“今天一早外出正好遇到全焕,他说外出的时候听人说,昨晚云天道观走了火,街上的人正在议论此事。”

要带的东西不少,容府自己有马车,但容青缈的一些贴身物品是另外打了包裹,交由莲香和秦氏看着,放在容青缈所乘坐的简王府的马车上。

“云天道观走了火?”简柠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不会是孟龙辉去了一趟带了些晦气吧,我就看着他不是个光明正大的人,偏偏我弟弟一向和他关系不错,我说了他几句,我弟弟还偏向着他。”

正说着,全焕打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似乎是不太舒服,走近些,语气恭敬的说:“听钱大夫说,容姑娘要去简王府的农庄住些日子,今天一早全焕外出的时候正好经过容姑娘最爱吃的那家点心铺子,他们正好刚刚做了一些,看着新鲜的很,便给容姑娘买了些,路上若是无趣,可以当成茶点打发时间。原来简姑娘也在,草民见过简姑娘。”

“罢了。”简柠摆了摆手,“难得你还记得青缈妹妹喜欢吃什么,这里也没什么外人,不必如此恭敬。对了,刚才听钱德培说,你今天早上外出的时候听人家说云天道观昨天走了火?”

“是。”全焕正愁着如何向容青缈提醒,听简柠这样一问,立kè

恭敬的回答,“街上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说是这火烧的蹊跷。”

简柠立kè

有了好奇之意,看着全焕,“为何说这火烧的蹊跷?”

容青缈表情平静安稳的看着全焕,脑子里却在快速的考lǜ

着事情,她从来不知dào

孟龙辉和云天道长有这样的交情。

为了一串手链,似乎并不是特别精致的玩意,如果孟龙辉是特意赶去云天道观为简柠求样物品辟邪,以简王府的身份地位,云天道长应该会特意寻个精致些的手链才是,但如今简柠手腕上的手链却略微粗糙,似乎只是云天道长随意所取,更确切的讲,好像是临时起意所为。

但,就算是这样,孟龙辉和云天道长的交情也不浅。

“听说火烧掉了云天道长的胡须。”全焕偷偷瞟了容青缈一眼,“大家都说,云天道长道行极深,看着就带着仙风道骨,而且云天道长最是爱惜他的胡须,每天都要精心打理,这火别的没有烧掉,却只烧毁了云天道长的胡须,所以大家猜测,这是老天在提醒什么。”

“原来孟大夫和云天道长还是好朋友呀。”容青缈眨了眨眼睛,很好奇的说,“那个古怪的云天道长也是有朋友的呀,他对简姐姐很忠心呀,特意去求了辟邪的手链给姐姐,云天道长也给了这个面子。”

“没听他说过。”简柠摇了摇头,“他们一个在宫中做御医,一个在道观里做道士,按理说二人应该没什么来往,但是,他能够从云天道观那里出入自由,也说明二人有些交情。其实,云天道观也有些骗人的把戏在里面,若不是仰仗着简王府的权势还有你们容家的钱财,也不会有今日的声望。至于孟龙辉这个人,不过是想要讨个我爹娘的欢心,这叫拍马屁,才不是真心为我好。”

全焕恭敬的说:“原来昨晚孟大夫去过云天道观,还是特意为简姑娘求辟邪的物件,不管他是不是真心为姑娘好,到是真心为简王府好。对了,若是这样,他昨晚也肯定会对云天道长说起容姑娘的事,不晓得有没有给容姑娘也求个辟邪的物件?”

简柠突然眉头一蹙,然后浅浅一笑,对容青缈说:“反正我们也不是特意按着吉时走,不如,我们也去一趟云天道观,看看我们府上那位孟龙辉究竟和云天道长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胡说八道惹了天意不满,所以特意让云天道观走了火?而且,也可以求些辟邪的物件放在农庄,嗯,这主意极好。”

容青缈也正有此意,她也想知dào

,云天道长和孟龙辉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天道观刚着了火,云天道长一向为人谨慎,如果真和您府上的孟大夫有关,一定不会和您说实话。”全焕故yì

做出担心的表情,说。

“那本姑娘就慢慢的从他嘴里套出真话来!”简柠冷冷一笑。

全焕静静的想:这位简姑娘到是个聪明的,若是可以仰仗这位简姑娘的力量暗中保护好容青缈,也是好事一桩。

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容青缈用探究的目光快速的扫过他的脸,然后不着痕迹的平静着一张单纯稚嫩的面容。

七岁的她,因为梦魇已经较之前聪明了许多,但在大家眼中,生活在容府这样的富贵之家,自然打小就有好的女先生教导,比寻常人家的女孩子聪明些也是自然的,尤其是,容家这位小姐打小就是个聪明的。

云天道长这个时候是不想见任何人的,因为,他的胡子已经烧的焦掉,奇怪的是,并没有伤到他的脸,只是胡子烧到贴近皮肤的地方,他不得不将自己一向视若珍宝般照顾的胡子全部剔掉,这让他觉得镜子里的脸好像怪物。

正在对着镜子哀叹,伺候他的老道士从外面走了进来,不敢把目光落在云天道长已经没有胡子的脸上,目光有些散,口中说:“道长,是简王府的简小姐和容府的容姑娘,她们说离开京城前想过来和道长见上一面。”

“不见!”云天道长第一感觉,就是要是让容青缈瞧见他现在这模样,一定会笑话他,对,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容青缈梦魇的事,梦魇,对,她曾经说她在梦里见到过一些奇怪的事。

“道长真是难说话。”简柠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云天道长第一反应是直接把手里的剪刀丢到一边,然后回过头来,强作镇定,堆了一脸笑容,笑的他自个都觉得肌肉一直在哆嗦。

容青缈看着脸上很是干净的云天道长,这样的他看起来是有些奇怪,但模样却年轻了许多,强忍着笑,如果她现在是梦魇里的年纪,她一定会直接笑出声来,这个时候的云天道长看起来比以前‘可爱’多了。

尤其是他脸上的笑,真是苦笑,肌肉一直在哆嗦,哆嗦的容青缈都有一种想要跟着一起哆嗦的感觉。

“云天道长。”容青缈轻声好奇的问,“你脸上的皮肤为什么一直在抖啊抖?是不是房间里太冷了?”

“估计是胡子没有了,有些不习惯。”简柠故yì

的调侃。

容青缈强忍着笑,用软软的声音说:“这样道长看起来很年轻呀。”

云天道长瞟了简柠一眼,什么话放在容青缈嘴里说出来还是中听些,他也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奇怪,但没有那些胡子在,他看起来确实是年轻不少。

“再年轻也是个道士!”简柠故yì

恶狠狠的说,“还有,你们云天道观是怎么了?怎么进来好像刚刚直接点了木柴把云天道观给炒了?”

容青缈瞪大眼睛,这个时候她是再也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云天道长瞪了简柠一眼,碍着她是简王府的小姐,又不能发火,只得恨恨的说:“昨天道观里走了火,一个灯笼从前廊掉了下来,将堆在门侧的木柴给点着了,晚上又风大!”

“是不是昨天来了什么不好的人?”简柠有意的皱起眉头,“云天道观一向是最灵验的地方,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有什么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赶来云天道观向道长寻求帮zhù

,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怎么这样会伤害到云天道观的事情却没有一点预知?”

云天道长心中想了想,语气谨慎起来,“昨天简王府府上的孟大夫过来向本道求了串辟邪的手链,如今小姐手腕上所戴的就是。”

容青缈笑了笑,轻声说:“果然是简姐姐府上的面子大一些,上一次,青缈被人下咒,一直在梦魇中挣扎,爹爹来这里求云天道长相助,希望他到府上驱邪,他却不肯,而简王府一个寻常的大夫就可以轻易得到云天道长的帮zhù

,看来,一定与云天道长私交不错。”

101. 第101章:其中一定有猫腻

云天道长看了看容青缈,这些话,放在一个七岁女童的嘴里说出来,听着是有些小奇怪,不过,也许是容鼎回去之后说了些抱怨的话,所以她有意这个时候表达出来。

不过,若真是这样,云天道长到有几分失望,在他的感觉里,才七岁的容青缈应该还没有沾染世人的市侩,没有那么多的心机,也没这般心胸狭窄。

“原来昨晚孟龙辉真的来过。”简柠点点头,“本小姐却不知dào

你和简王府里的奴才有这般的私人交情!”

云天道长勉强笑了笑,猜不出简柠的意思,一时不知dào

如何接着说下去,氛围一时有些沉默。

“简姐姐,我们还是早些上路吧,路上一定很累,还得中间在客栈歇息一晚,早些到了农庄,也可以好好歇息。”容青缈伸手轻轻扯了扯简柠的衣袖。

简柠点点头,看了云天道长一眼,“既然你与孟龙辉私交不错,便一定晓得他是如何的一个人,若是青缈妹妹有任何不妥,本小姐不会饶过你!”

云天道长咧开嘴笑了笑,但笑的很是勉强,恭敬的送简柠和容青缈离开。

容青缈觉得,云天道长似乎不是这样趋炎附势的人,他之所以这样亲自送简柠和自己离开,原因一定在简柠最后的威胁上。

究竟,孟龙辉是怎样的身份?为何云天道长要有意掩饰他与孟龙辉认识的事?很奇怪,她的梦魇里没有相似的情景出现。

坐在马车上,容青缈看着马车外面闪过的风景,前面后面都有简王府的护卫们跟着,她们走的又是官道,一路上的风景还是相当不错,容青缈打算暂时放下所有的疑惑,好好的欣赏一下这一路的风景。

她这个年纪离开京城五年时间,这也是没有在梦魇里出现过的事情。当然在梦魇里,她这个年纪也没有遇到梦魇之事,有没有被下咒到不记得了。

“到底是年纪小。”简柠有些好笑的看着一脸兴奋之色的容青缈,“都离开了自己的爹娘,还笑的这样没心没肺。”

容青缈看着简柠,语气天真的说:“又不是不回来,爹娘说,青缈只是在外面呆上五年的时间,到青缈十三岁的时候就会接青缈回来,而且,娘以后还会接了舅舅家姜姨娘的孩子过来,娘说,会像疼青缈一样的疼爱江涄妹妹,娘说,云天道长特意给姜姨娘腹中还没出生的孩子取了名字,说江涄妹妹命中缺水,涄字还是云天道长特意为江涄妹妹挑选的字。云天道长真是给面子,江涄妹妹真是个幸运的人,有这么多人疼爱她。”

“云天道长?他给那个还没出生,孟龙辉说要接到容府生活的女孩子起了名字?”简柠眉头微蹙,淡淡的说,“还真是奇怪,听你所说,他们好像对这个女孩子很关心,一个特意起了名字,一个还特意让你娘把她接来容府以你的身份待遇长大,却又和我娘说,是为了替你驱散下咒给你带来的阴气,听着好像是为你着想,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但事实上却是,你身为容家的小姐,却要为一个舅舅家姨娘所生的庶出丫头离开自己的家五年时间,并且还必须是偏僻的地方,然后腾出地方来给这个所谓替你驱邪的女孩子!我呸!”

容青缈不得不承认,这个简柠和梦魇里,确切的讲,梦魇里的情形并不是太清楚,有些凌乱,需yào

她慢慢的回忆,但她拒绝回忆,因为梦魇里的她太过可悲可怜,连她自己也觉得可悲可怜,所以,她不太记得梦里简柠是怎样的一个人,只记得她远嫁他国,成了和亲的对象,是个聪明冷静的女孩子。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简柠肯定的说。

“为什么?”容青缈面带困惑之色,轻声说,“不过,青缈也觉得有些不太明白,但是,好在舅舅一向疼爱青缈,虽然姜氏是外室,没有舅母那般熟悉亲近,可她的孩子也就是舅舅的孩子,就算青缈在府上,也是应该照顾着。青缈不在爹娘身边,有江涄妹妹逗爹娘开心,也是好事。”

简柠笑了笑,轻声说:“没事,不用怕,你是我们简王府选定的人,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首先头一个不答yīng

,所以这一次我特意随着你一起去农庄,娘的意思是,有我跟着,农庄上的人知dào

你身份特殊,不敢趁着主子们不在就有意的欺负你。还有,你虽然离开京城了,我却还在,要是那个什么姜氏的闺女真的占了你的福气,我一准不会答yīng

!”

容青缈点点头,有些事和梦魇中不一样了,不知dào

是好是坏,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入了简柠的眼,让她这般照顾着自己,目前来说,是好事。

“太后娘娘是我娘的亲姑母,这件事你是知dào

的,或者说你也听你爹娘和你提起过此事吧?”简柠突然问。

容青缈点了点头,“是,听爹爹和我们说起过。”

“所以,太后娘娘是我的亲姑姥姥,我小的时候被娘抱进宫里,因为我的容颜和姑姥姥的模样极是相似,所以姑姥姥在娘的几个孩子里最是疼爱我,我也因此在姑姥姥身边呆的最久,知dào

的事情也最多,包括一些偷听到的事。”简柠看了一眼马车外面,凝神半晌无语,容青缈也不催促,知dào

简柠这个时候陷在了回忆里,简柠要说的事情一定很隐秘特殊,所以,她不能催。

几乎是半盏茶的功夫,简柠才突然的长长出了口气,看向容青缈,马车内只有容青缈和她二人,秦氏与莲香在前面一辆马车内,赶着这辆马车的人是简柠的心腹,也是专门保护简柠的护卫,所以简柠并不担心有外人会听到她与容青缈的对白。

在她出神的时候,容青缈泡了壶茶,见简柠看向她,立kè

倒了杯茶递给简柠,“路上辛苦,尝尝青缈泡的茶。莲香特意将热水和茶叶放在马车内。”

简柠借过茶,喝了一口,味道很好,是她喜欢的味道,忍不住微微一笑,略微有几分诧异的说:“你小小年纪竟然泡得一手好茶,这茶的味道正合我的口味,就算是我们府上打小看我长大的奶娘也没这能力,连娘都说我有时候甚是刁钻。你竟然泡的这般合我心意,难怪我第一眼瞧见你就喜欢。”

容青缈有些害羞的说:“我胡乱泡的,哪里想到正好合了简姐姐的意,要是简姐姐喜欢,以后有时间我常常泡给您喝。”

心里明白,这是占了梦魇的光,她在梦魇里知dào

简柠的喜好。

“这是皇宫里的丑闻,当然,有一些事情不是姑姥姥亲口和我讲,而是我无意中听姑姥姥和我娘偷偷说的,姑姥姥虽然是宫中的太后娘娘,但也是经常会遇到一些险境,总有人想要害她,而这一切,她又不愿意让皇上知dào

,也就是我的表舅舅。”简柠轻声说,“先皇还在世的时候,那个时候,姑姥姥还不是太后娘娘,只是皇后娘娘,但那个时候,先皇却宠幸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小姑姥姥,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她当时已经嫁了人,夫君是一位在边关的将军,骁勇善战,是当时皇上最为器重的人。但是,先皇一眼看中了她,她也对先皇动了心,二人私下里呆在了一起,后来,小姑姥姥怀了孩子,并且生下了孩子,当然,这件事没有人知dào

,包括她那位镇守边关的夫君,也只是知dào

他离开的时候她一直在宫中陪着她的亲姐姐,并不知dào

小姑姥姥和先皇有了感情,并怀了先皇的孩子。知dào

她怀了自己的骨肉,先皇对她更是宠爱有加。姑姥姥说,这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原本姑姥姥是希望小姑姥姥能够将孩子养在将军府,以其夫君亲生子的身份养大,然后大了封他个王爷之位,让他一辈子享shòu

荣华富贵,虽然姑姥姥对自己亲妹妹的背叛非常难过,但一方是自己的夫君,九五之尊的皇上,另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妹,从小最疼爱的亲妹妹。所以,姑姥姥选择了沉默,直到小姑姥姥将孩子生下,交给先皇,而先皇竟然起意要将这个私生子当成未来的帝王一样培养!”

容青缈听到这,突然想到,那个关在天牢的人一定和这个私生子有关。

但是,这一切,她在梦魇里根本没有听到过,也没有看到过,她只是一个在容府里被爹娘和兄长宠爱着长大,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长大后才会上了全焕的当,被下药出了事情,嫁给简业后,也只是被关在简王府的后院,天天盼着能够看到简业,却日日独对青灯的打发日子。

当然,她也要以简王府小公子简业正室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那些苛刻的规矩曾经让她提心吊胆,不分昼夜的练习,让她可以以最好的最令人着迷的姿势出现在大家面前,在逢年过节和需yào

她出现的时候。

102. 第102章:简柠讲出的秘密

那个时候,是她难得可以接近简业的时候,可以与他并肩而立,可以看到他谈笑风生的与人攀谈交往,甚至偶尔也可以得到简业难得冲她微微一笑的模样,那个时候,人人都羡慕她有个最最英俊多情的夫君。

比如简柠口中这个先皇的私生子,似乎,她在简业一次与某人无意闲聊中听到过,“那个关在天牢里的人,终究是先皇最最放不下的,也是太后和皇上最大的心结呀!哼——”,这是简业略带嘲讽之意所言,此时瞬间在她脑海中闪过。

不,不,她不要再想,不要再想!不要再想与简业任何有关的人和事!

容青缈努力保持平静,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咬紧牙,从梦魇中令人窒息的感觉里逃出来,以七岁女童最最单纯的面容听简柠继xù

讲她的秘密。

“姑姥姥说,她可以原谅自己妹妹对自己的背叛,反正先皇也是三宫六院嫔妃无数,多她妹妹一个少她妹妹一个,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她不能原谅她这个妹妹竟然起意想要夺她儿子的太子之位。”简柠眼神凌厉,“小姑姥姥偷偷生下与先皇的儿子,并且交给先皇,要先皇说服她的姐姐做这个孩子的母亲,先皇竟然答yīng

了她,姑姥姥也不得不答yīng

,当时正好姑姥姥也生下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于是,太上皇就对外宣称,皇后娘娘生了一对双胞胎。姑姥姥一直呆在宫中做着皇后娘娘,天天与宫中的嫔妃们勾心斗角,怎么可能猜不出自己妹妹的打算?因此,姑姥姥一直无法喜欢这个孩子,虽然她是这个孩子的亲姨。可是,当着先皇的面,她对这个孩子却是宠爱有加,看不出任何不满。一边是对自己儿子的严厉管教,一边是对这个孩子的百般溺爱,宫中人都偷偷猜测,都说太后娘娘最是偏心,明明两个儿子都是她的,却特别偏疼其中一个,先皇却满yì

的很,甚至很是感谢姑姥姥的大度。但是,随着孩子长大,姑姥姥的儿子严谨聪明,而小姑姥姥的儿子却是顽劣不堪,根本无法继承大业,先皇过世后,姑姥姥的儿子继承了皇位。虽然先皇有意让小姑姥姥的儿子是长子身份,打的主意就是让小姑姥姥的儿子继承他的皇位。”

再喝了一杯茶,简柠继xù

说:“不过,小姑姥姥也不是个善茬,她与姑姥姥并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自小姐妹二人感情深厚,小姑姥姥的母亲是姑姥姥母亲的陪嫁丫头。小姑姥姥生下儿子后和先皇又保持了一段时间关系,再后来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不过,她的死和姑姥姥没有关系,应该是她的夫君发xiàn

了她与皇上的事,而心生恼恨之意,有意将她害死,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但是,小姑姥姥生了孩子的事似乎是被她的夫君知dào

了,她的夫君竟然有意接近被姑姥姥宠惯坏的小姑姥姥所生的孩子,然后,暗中培养意图助其夺走皇位来自己获得更大的权力。这件事再次被姑姥姥察觉,与当今皇上一起将此事镇压下去。不过,先皇临死前留了一道圣旨,意思是如果他这位皇子没能做皇上,将一辈子不能被后来的皇上除死,也因此,姑姥姥只能将他关押在天牢而不直接将其除死。当时,孟龙辉因为医术高明,有时候会被派去为这位被关押在天牢的废皇子治病,他也是唯一可以接触到废皇子的人。我一直怀疑孟龙辉这个人,首先,他是那位废皇子唯一可以见到的外人,那位废皇子若是想与外界有联系,就必须通过孟龙辉联系外面对他忠心的人,姑姥姥说,确实有一群不死心的人一直在暗中支持着这位废皇子,他们都隐藏颇深,难以追查清楚。”

“那么,孟大夫与您的小姑姥姥是否以前就认识?”容青缈似乎是随口的说,好像只是小孩子的猜测,“他能够这样长时间呆在皇宫并且为太后娘娘不喜欢的人治病,对了,那位被关押的废皇子身体如何?如果他身体不错,应该说明他对这位孟大夫也很放心。”

“是。”简柠点点头,“所以我一直很是怀疑这个孟龙辉,偏偏我那个要命的弟弟当时一定要救下他。”

“也许,简业哥哥有他的打算。”容青缈微笑着,轻声说。

“他?!整个就一个顽劣不堪的富家公子,都快让我娘给惯坏了!”简柠不耐烦的说,“不过,有时候,还真是没办法,他学什么到是极快。”

听得出来,简柠很疼爱这个弟弟。

晚间,在一处客栈歇息,这个时候已经在京城的边缘,所留宿的是简王府事先找人安排妥当的客栈,整个客栈没有任何住客,只等着她们一行人到来,早早的烧好了热水,还准bèi

了美味佳肴,让一行人没有任何奔波之累。

“主子,热水已经备好。”伺候简柠的奴婢同书恭敬的问。

“知dào

了。”简柠看了一眼容青缈,笑着说,“我们姐妹二人先各自去洗漱,等会再聊。难得我这样好心情愿意与人讲话,真是痛快。”

容青缈很认真的点头,目送同书和守在门口的同画一起陪着简柠去洗漱,然后转头看向莲香和秦氏,“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还真是累了。”

“小姐。”莲香突然表情有些奇怪的说,“这是谁放在包裹里的?”

她手里是一个信封,信封上只有容姑娘亲启几个字,是放在贴身衣物的包裹里面,“真是奇怪,这个包裹是奴婢和秦妈妈一起收拾的,没有离开过奴婢的手,——对了,之前全公子曾经帮奴婢拿过包裹,帮着放到马车里,难道是他?这可是全公子的字?”

容青缈接过信封,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纸,写着几个字:提防着云天道长和孟龙辉,不要靠近河边,不要去悬崖边,免性命之忧。

这确实是全焕的字,

全焕在学堂里学习很刻苦,教书的先生曾经拿了全焕临摹的字给容家盛看,当时容青缈也在一旁,所以有印象。

字写的很端正,应该不是匆促写成,也就是说,昨晚或者今天一早就写好了,然后趁着送她离开容府的时候,悄悄的塞进了包裹里。

“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简姐姐。”容青缈将纸张放回信封,表情平静的说,没有对秦氏和莲香说起纸张上的字,“没什么大事,只是提醒我们要注意,也许这世上不全都是好人。好了,我们去洗漱吧。”

说着,就着桌上的蜡烛将信封烧掉,看它化成灰烬,她现在只是七岁的女童,一切和梦魇中不一样,但,有梦魇里的事情提醒着她,至少哪个人是好人哪个人是坏人,她还是知晓一些。这个全焕,在梦魇里陷害了她,但现在却似乎想要帮她躲避被陷害的下场。

容青缈泡了热水澡,故yì

将时间拖延一会,出来的时候,简柠因为疲惫已经睡下,而且睡的很香甜。

容青缈也在将头发擦干后歇下,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发呆,脑海里一直在回旋那几个字:不要靠近河边,不要去悬崖边!免性命之忧!

难道,有人要在简王府名下的农庄里害她?

是谁有这样的胆子?是简业吗?

那个孟龙辉确实是值得怀疑,他不仅有意的将她支出容府,还不允许她的家人跟着,对此,他对容夫人的解释是:“此次远离京城,是为了给令千金驱散下咒造成的阴气,只有与家人尽可能不见面的情形下才更有益于容姑娘的恢复,而且,家中还有一位今年出生的小姑娘替她压住不祥,本命年一过,再接容姑娘回来,就万事大吉。”

一个大夫,口口声声说什么下咒带来的阴气!听起来有些奇怪,而且他的做法也太急切,为什么他这样着急的要让姜氏回到京城,并且让赵江涄以自己的身份在容府呆下去?

容青缈脑海中再次想起云天道长的话:她的命是被人给改了!

也许,现在还不是云天道长替她改命的时候,所以,云天道长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容青缈很清楚,她的命数被改一定与云天道长有关。

农庄很大,虽然简王府的人极少在这里住,偶尔会过来玩耍住上几日,却并防碍一切整洁有序,说是农庄,其实离农田还有些距离,这个农庄建在一处山的半山腰,然后一条山泉从山上而来,穿过农庄,如同玉带盘绕。

“这里真漂亮。”容青缈面带惊喜之色,这处农庄她真没有印象,这样真是太好了,可以生活在一个与梦魇没有半点关系的地方,如果可以不受打扰的过上五年安稳日子,读读书,弹弹琴,也是乐事一桩,虽然梦魇里的事情一直在提醒她要报仇,可,相对来说,她更喜欢这种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你喜欢就好,我觉得稍微有些安静。”简柠四处转了转。

因为是半山而建,所以可以看到很多的树木,都是高大参天,也有一些较矮的果树,但此时,大都落叶成了干枯的枝干。

103. 第103章:利用她保护您

“看起来不错,但是,青缈妹妹,你不要随便靠近河流,这是从山上奔流而下,到此处虽然绕行山庄是平缓的,可是万一落水就很危险,水流会直接将你带到山下。”简柠有些迟疑,这个地方,真适合容青缈住吗?“还有,这里是靠半山而建,所以不要太靠近边缘,虽然有围墙,万一不小心,真真的会有性命之忧,你要好好记得。”

容青缈立kè

点头,很认真的说:“青缈记得,一定不靠近河流,也不靠近围墙,免得不小心掉入水中,或者落入悬崖。”

简柠微微一笑,伸手安抚的摸了摸容青缈的头发,温和的说:“青缈妹妹不要怕,这里虽然地势险峻,位置远离京城,略显冷清和偏僻,但是属于我们简王府的地盘,这里面的人都是我们简王府的人,而且他们也都被告知你以后也是我们简王府的人,是他们未来的主子,若是你出了事,他们必定不得活,他们会拼了命的保护你,而且,我特意留了自己的人混在其中保护你。”

容青缈心中突然涌过一丝暖流,简柠是真的关心她的安危。

“孟龙辉和那个关在天牢里的人认识,所以我怀疑他,也因此怀疑他做的所有事情。”简柠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是自言自语,“他这样急迫的将一个未出世的女孩子弄到京城,一定有什么原因。”

容青缈突然有些不太明白,简柠为何如此在意这个孟龙辉和天牢里的人究竟有没有关系,她也在怀疑,怀疑孟龙辉这样着急的把姜氏和其腹中未出生的孩子安排到京城有原因,可是这似乎只会影响她,不会影响到简王府,再说简业也根本不想娶她,简柠因为喜欢她帮她,也不至于这样纠结呀。

钱德培远远的跟着,这儿的景色不错,和他印象中自己生活过的农庄完全不同,当然,那也不是什么农庄,就是偏僻的山村,有钱人就是会折腾,寻常一个农庄,并不来居住,却收拾的这样匠心独具,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山风将简柠的话传了过来,隐约的只有几句,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楚。

“您可以利用她来保护您。”钱德培走近容青缈,突然极轻的声音快速的说,“她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定会帮你,只要您让她相信您是她利益的保证。”

容青缈怔了怔,偏头看了一眼出现在自己身旁的钱德培,这才发xiàn

,因为简柠一直在想事情,竟然没有留意钱德培一直跟在她们二人的身后,而负责保护简柠的护卫则一直远远跟着,大概是觉得钱德培是容青缈随行的大夫所以没有特别在意。

“在下听她似乎说她挺喜欢您。”钱德培看了一眼离他们二人有些距离的简柠,压低声音说,“而且她似乎一直在说您可能有危险,是因为她相信那个什么孟龙辉与什么特殊人物有关,而这个特殊人物有可能是简王府也一直提防的,也许她和她母亲,也就是简王妃都怀疑这件事与简王府和那个特殊人物有关,您被迫离开京城一定与那个特殊人物有关。”

也许,容青缈突然想,也许简柠是挺喜欢她,但如果如钱德培所说,简柠怀疑她被人下咒,以及被送出京城都与那个关在天牢的被废皇子有关,那么也许她对于简柠来说,也就是一个追查事实真相的机会。

简王府越在乎自己,那些人肯定会越提防自己,越想除掉自己,所以,也许梦魇中,她不完全是被简业所伤害,也有可能是被那个废掉的皇子以及那个她只见过几面的太后娘娘间接所害,甚至与简柠也脱不了关系。

她,似乎是一个筹码,一个可以让简王府避免危险的筹码!

这样多疑不好,可是,钱德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简柠,一个与她素无来往的女子,比自己要大八岁,经lì

的事情,生活的环境都不同。为何偏偏对自己颇有好感,一直暗中照顾?人是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情,不是吗?

“青缈妹妹。”简柠看容青缈站在原地并不跟上自己,有些奇怪,喊了一声,“在想什么呢?”

“没事,钱德培在提醒我不要太过辛苦。”容青缈笑嘻嘻的说,“他说我的病还没完全好,不可以这样长时间走来走去,我正在说他多管闲事,这离了家,爹娘还是安排了许多足够唠叨的人放在青缈身边。”

“你的爹娘也是为你好。”简柠笑着说,并没有任何怀疑。

简柠呆在农庄的时间比容青缈以为的时间要多两天,她在农庄呆了三天才决定离开,并且再三的嘱咐容青缈小心,还再三的安排留下来照顾容青缈的护卫们要尽心尽lì

,一定要保证容青缈的安全。

回去的马车上,简柠有些疲惫,农庄里已经安排好简王府自己的人,这些人足够忠心,完全可以保证容青缈不会出问题,她微微闭上眼睛,毕竟才只有十五岁,这样费心费力还是让她有些吃不消。

“主子,您这是何苦呢?”同书轻声说,“容姑娘虽然是容家的小姐,是容家老爷夫人手心里的宝贝,可她来农庄,她的爹娘都没有跟着,您千辛万苦的从京城跟来这里,一路奔波,还要事事为她打点,安排您手下最得力的护卫留在这里保护她,她这是哪里得来的福气?”

简柠微微蹙眉,淡漠的说:“你一个做奴婢的,想这些与你无关的事情做什么?我头疼的很,路上谁也不许开口。”

同书同画二人彼此看了一眼,谁也不敢再开口,只由着马车车队快速向前急驶,回去的速度要远快过去农庄的速度,简柠会些武艺,自小就喜欢骑马围猎,在快速奔驰的马车上到睡得安稳,一点也没觉得马车颠簸。

山上的春天似乎比山下的要早一些,刚来的时候已经过了立春,但天气寒冷的很,才不过两三日,枝叉间就生出些新鲜的芽苞,再接下来,似乎一天一个样,似乎也就是转眼间的时间,已经有些早开的迎春花,抽条的枝叶出现。

“就跟玩戏法一样。”莲香站在院子里,笑嘻嘻的说,“我们这才来了几天,花就开了些,也有绿色的树叶了,地上的绿草都钻出了地面,真好,可惜就是这几天难得见太阳,总是落着小雨。”

“你懂什么,这叫春雨贵如油!”钱德培不屑的说,“你也跟着小姐学着多认几个字,小姐来了这几日,虽然没有教书的先生在,也自个拿本书瞧瞧,还得空弹弹琴,你到好,满院子里挖野菜!”

容青缈坐在廊下的长椅上,身上盖着件薄薄的毯子,手里拿着本书静静在看,是没有教书先生跟着,但在梦魇里,她在容家生活的时候,一直是有教书先生跟着,琴棋书画对她来说都是闭着眼睛也可以玩的事。

尤其是后来她嫁入简王府,简业根本眼中没有她,为了讨好简业,她学了很多东西,可惜,那所有的努力都不过是让她崩溃的理由,她弹琴,弹到手指出血,他也不曾抬眼皮看她一眼,她画画,引得蝴蝶落在盛开的牡丹上,他却当成废纸丢弃在一旁,她为简王府祈福抄写经文,每年一卷,厚厚的,也不曾让他有丝毫的怜悯,哪怕她的眼睛差点瞎掉。

听到钱德培和莲香的对白,秦氏笑着说:“你可饶了她吧,让她识字,还不如直接杀了她,这丫头,就是个女儿家的身子,男儿家的性子,上个树掏个鸟窝,下个河摸条鱼什么的,她乐意着呢。”

“是吗?”钱德培不相信的看着莲香,“那怎么胆子那么小?小姐不过是梦魇着了,你就吓得直接躺地上的装死!切,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对小姐最是忠心不贰?”

莲香脸上一红,那天她确实是太丢人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就像小姐说的,人吓人吓死人,她可以一把抓起地上的蛇,面不改色,却不敢与人对面理论,容夫人曾经笑着说:“莲香呀,就是一个傻丫头。”

但傻人有傻福。

她没有像其他聪明人那样,比如说合浣那样的,伺候容夫人,在其他奴婢面前有脸有身份,但她伺候了容青缈,容青缈好脾气,从来不会训斥和责罚伺候她的奴婢,而且又是容家老爷和夫人最疼爱的孩子,所以,在其他奴才们面前,她,是一个不比合浣身份地位差的奴婢。

“我这就去抓一条鱼!”莲香生气的说,“让你瞧瞧我是不是个胆小鬼!那天我还在水里瞧见一条大鱼,也不晓得不是山上游下来的。”

钱德培也不理会她,莲香更是觉得脸上过意不去,真的一捋袖子,同时把鞋脱了下来,快步走到经过院落的河水中,水很凉,冻的她一打哆嗦。

“莲香,你这个傻丫头,你真下水呀!”秦氏笑着骂,放下手中的物品赶过去拽莲香回来,“快上来,你没看见那些护卫们脸都变颜色了吗?”

容青缈一边看着手中的书一边听着秦氏、莲香以及钱德培的斗嘴,脸上露出浅浅的温暖的微笑。

104. 第104章:怕莲香被连累

这样很好,春天来了,躲在安静的农庄里,过一份没有人关注的日子,京城里如何她不过问,至少,梦魇里没有的清静日子如今可以过上五年。

如果放在梦魇里,这五年,她的母亲更多的关注是在赵江涄的身上,似乎是因为姜氏生下自个女儿赵江涄身子就一直不好,也没有奶水,赵江涄一直啼哭,她住在爹娘的隔壁,每天晚上都会听到那个女孩子委屈的哭声,甚至从黄昏哭到天亮,哭到嘶哑也不肯停。

也许,这样的孩子在容青缈看来是讨厌的,常常害得她睡不好觉,但是这样的孩子会获得更多的关注,所以娘花了许多的时间在这个孩子身上,好像在重温当年带容青缈时的情景,而容青缈从没有听秦氏说过自己是个爱哭的,容易生病的孩子。

秦氏总是说,“小姐小时候最是乖巧,从不会哭,也不会生病。”

莲香根本不理会秦氏的话,仔细看着水中可有鱼儿游过,秦氏走到河边看她,正好kàn

到一条鱼游过,也顾不得拽她上来,指着那条鱼说:“快,莲香,快看,真的有鱼,好大一条鱼。你快抓呀!快!哎呦,你到是小心些!”

鱼儿很大也很狡猾,在莲香身体周围游来游去,躲避着莲香的手,莲香有些生气,直接半个身子埋进水中,憋着气,眼尖的一把抓住鱼,然后探出身子得yì

的喊:“钱德培,你看——”

话音未落,鱼儿不断的蹦,又湿滑,河水水凉,莲香手也有些哆嗦,一个不小心,鱼儿竟然从她的手中逃脱,再次掉入水中。

“哈哈!”钱德培笑的不行,指着莲香,笑的说不出话。

莲香真有些下不来台了,今天,她非得抓到这条鱼不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潜入水中,水面平复,转眼间就不见了莲香的身影。

容青缈突然想起那张纸条的交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猛的从长椅上坐了起来,也不管搭在身上的薄被滑落在有些雨水的地面上,声音惊慌的说:“秦妈妈,莲香呢?她去了哪里,快去救她!——”

秦氏笑着回头刚要和容青缈说话,却见容青缈已经吓得脸都变了颜色,立kè

一边对着河水喊,“莲香,你快上来,你吓着小姐了!”一边迅速的跑回到容青缈身旁,抱着容青缈的身子,一迭连声的说,“小姐不怕,没事的,听秦妈妈的话,不要怕,莲香打小就是在水里长大的,她小的时候就生活在水上,没进容府的时候,她就跟着人外出打鱼养活自己。”

容青缈只觉得心跳的好快,秦氏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呆呆的看着没有任何人的水面,莲香不见了,掉河里了,会淹死的!

“钱德培,快把莲香叫上来,小姐吓坏了。”秦氏匆忙的对钱德培说。

就在这个时候,莲香突然从水中冒出头来,手里紧紧握着那条鱼,很是得yì

的游回到河岸上,她在水里,没有听到秦氏的呼喊,也不晓得她刚才潜入水中已经把容青缈给吓坏了。

“钱德培,你看,它还是逃不掉,我告sù

你,我从出生就会游泳,不是吹的,我可以在水下呆好久!”莲香得yì

的说,将鱼扔给钱德培。

容青缈一把推开抱着她的秦氏,快步走到莲香跟前,想也没想,一巴掌就打在莲香的脸上,打得莲香脸上一疼,人整个的呆在当地,头脑一片空白的站在原地,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你要是真的淹死了怎么办?!”容青缈的声音透着不安,也不管莲香身上湿漉漉的全是河水,又一把抱住莲香,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梦魇醒来,她不记得全部内容,不知dào

谁对她是真心谁对她是恶意,但她记得,直到最后,秦氏和莲香这对一直伺候她的,到最后也没有离开她半步,陪她熬过了许多日子,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但秦氏因她而死,她也不知dào

最后钱德培有没有带着莲香逃出简王府活下去。

她们不可以现在就出事,她不可以再让她们因她而死!

莲香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潜入水中的时候,把容青缈给吓着了,以为她出了事,所以才会打了她一巴掌,又抱着她哭,身子一直在颤抖。也顾不得主仆尊卑,一把反抱住容青缈,又哭又笑的说:“小姐,您可是第一次打莲香,但是莲香高兴,因为莲香知dào

小姐在乎莲香!”

秦氏和钱德培这才反应过来,秦氏取了容青缈放在一旁的披风将容青缈从莲香怀中拉出来然后包好,“你这丫头,你看你把小姐给吓的,我说小姐呀,您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弄得自己一身水,莲香,快去准bèi

热水,让小姐泡泡驱驱身上的湿气,你是个不怕冷的,小姐身子才好了不久,可经不起折腾!”

莲香立kè

满脸是笑的说:“好呢,小姐,您别怕,莲香的水性好的很。”

泡过热水,换了干净的衣服,坐在软榻上,秦氏用干净的毛巾慢慢的拭净容青缈头发上的水,用梳子轻轻梳理着。

“小姐,您别怕,莲香的水性真的很好。”秦氏温和安抚的说,“她呀,就好像是一条鱼,到了水里就自由的很,她以前胆子很大,但后来不知dào

遇到了什么事,什么都不怕的她就只怕人,所以,你那日梦魇的时候,她才会躺在地上装昏,她对小姐绝对是忠心不贰,也因此夫人才会让她伺候您。”

容青缈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一直垂首站在一旁的莲香,她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脸的微笑,脸上的红肿还有些浅浅的痕迹。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容青缈轻声说,“也是我害pà

,来的时候有人偷偷告sù

我,也许会有人在这里对付我,不要让我靠近河水,也不要到围墙附近走动,免得失足掉入河水中或者悬崖下。我怕,我怕莲香会被连累。”

“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莲香诧异的问,“这里是简王府的农庄,也有人敢对小姐不利吗?小姐,您不要怕,等到天暖和了,莲香教您游泳,就算是万一不小心,小姐您会游泳,他们也害不了你。”

秦氏瞪了莲香一眼,“这主意你也敢出!”

容青缈却点了点头,“莲香说的不错,与其害pà

被人陷害,不如早早的做好准bèi

,莲香还真是提醒我了,刚刚突然想到,我一直呆在房间里,要么就坐在院子里看看书晒晒太阳,到是一时安全,那些护卫全远远的守着,可这总不是个办法,反而是莲香,到处挖野菜,回来和我说,院子里什么什么地方有什么什么,说得头头是道,若是不想被那些想要伤害我的人伤害我,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比他们更厉害,更熟悉这个地方。”

秦氏想了想,“是这个理,嗯,那一切就按小姐的想法做。”

自从周姨娘提起想让简震娶容青缈为正室之事被简王妃斥责后,有段时间周姨娘称病不肯出现在简王府,一直躲在自家的院落里,简震虽然不能继承简王府的王位,但一向得祖父祖母的疼爱,二十岁的年纪已经有妾有子,只等着合适的机会考取个功名,在京城里做个清闲的官员。

只是这正室之位一直空着,周姨娘心中一直放不下心来,得寻个家境丰厚的人家,免得自己的儿子日后受穷,她才不信简王妃会在意自己的儿子,虽然儿子称简王妃为娘,称她为姨娘。

依然是简王府大家回王府的日子,几个美妾依然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前不吭不声的吃饭,她们所生的都是女儿,虽然都是庶出,但简王府的庶出之女也是可以寻个家境不错,或者官位不错的人家,她们不想多事。

只有周姨娘一直在心里思忖着这事,但京城首富是容家,那是真的有钱,虽然不高调,比起其他富贵之家低调的很,可有没有钱,周姨娘早已经查的清清楚楚,这京城九成以上的生意是容鼎名下的,说没钱也没人信,可惜,只有一个女儿,早已经被简王妃看中。

“有些日子没听到容姑娘的消息了吧?”周姨娘用略微有些怯弱的声音缓缓的说,很是配合的跟着轻咳了两声,用手帕掩了掩口,不好意思的说,“妾身这身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简王妃眼皮也没抬,只慢慢吃着眼前的饭菜。

“容家每隔十天便会收到青缈寄给家里的信函,本王问过,青缈说在农庄住的很好,风景不错,农庄里的人待她也极恭敬,请她爹娘放心。”简王爷咽下口中的饭菜,语气平静的说,“这孩子若是不被人下咒,如今原该好好的在京城呆着,所以生于富贵之家是好事也是坏事,既可以享shòu

比别人多的富贵,但也会遭遇比别人多的波折。”

“爹,孩儿去农庄瞧瞧她去吧?”简业嬉皮笑脸的说。

“不成。”简王妃放下碗筷,声音有些严厉的说,“这事不成,你姐姐去了一趟,病了好些日子才好,你少去凑那个热闹。”

105. 第105章:是孩儿一辈子的事

“没事了,她是个女的,本身就弱,孩儿是个男子,阳气旺盛,去瞧瞧容青缈在农庄过得如何,不会有事。”简业不在乎的说。

简王妃瞪了简业一眼,“你真是个孩子,如今容青缈还是阴气旺盛之人,孟大夫说,要经过五年,过了本命年才可以,本来这件事为娘也是不信,可你姐姐她送容青缈去农庄,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病了大半个月,伺候她的同书同画和为娘说,回来的路上,你姐姐就一直昏睡,精神不振。这事一定有蹊跷,你不能去。”

简业撇了一下嘴,笑嘻嘻的说:“让孟龙辉去云天道观给孩儿请个辟邪的物件不就成了。”

“不成!”简王妃头疼的说,“你姐姐也是戴了辟邪的物件,不也一样病了那么久。这件事还是听孟大夫的话吧!虽然容青缈呆在农庄远离爹娘是有些可怜,我却不能拿你们的性命冒险。”

正在吃饭的简柠这个时候抬起头来,这个时候离容青缈离开京城已经大半年的时间,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她也有收到过容青缈的书信,字写的很漂亮,说的不过是农庄里的一些琐碎,报个平安,她也曾经想过去再瞧瞧,但那个孟龙辉一再的向简王妃说,一年内,她只能去看望容青缈一次。

不过,她的病来的真是奇怪,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路上就开始不舒服,就好像是感了风寒,头疼的厉害,也困倦的很,回来是真真的病了大半个月才好,虽然恨着,不喜欢孟龙辉,却还得一口一口的喝下他配的药。

“可能只是巧合。”简柠轻声说,“或许是女儿路上感了风寒,女儿一向极少生病,一旦生病定是凶险的。青缈妹妹离开京城已经大半年的时间,女儿也有收到她的信函,所写不过是每日里在农庄玩耍,女儿还正想和娘说说,不能总让青缈妹妹在农庄玩耍,得选几个合适的女先生送去农庄,若是这五年里没有人教她规矩和学问,五年后回到京城,岂不是白痴一般?”

简王妃愣了愣,这茬她到是忘了。

“听说,容家接到府中替容姑娘增福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出生了?”周姨娘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一亮,略带三分强压的欢喜,“听说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虽然出生的时候有些困难,却大人孩子都平安,听孟大夫说,是个大富大贵的命。”

“怎么?”简王妃略微有些嘲讽的说,“是想替简震定下这个孩子?到也是,虽然是庶出,只是容夫人娘家哥哥的孩子,但如今是替容青缈呆在容府,又是一个富贵吉祥的命,与简震也算般配。只是,简震比这孩子大上二十岁,人家可肯应允?”

周姨娘立kè

怯弱的说:“妾身只是想想,一切还要您做主。”

“这事不成。”简柠一旁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简震哥哥好歹是我们简王府的骨肉,虽然是庶出,但这正室之位空了这么久,就为了找一个并非容家本姓的庶出之女,就算是这个女孩子再怎么受容夫人宠爱,也不可能替代青缈妹妹的地位,再说了,容鼎会允许自家的财产落在一个外姓人手中吗?”

周姨娘怕简柠比怕简王妃还厉害,脸立kè

就青些了,却只能低头不语。不过也在心中不得不承认,简柠的话还是有三分的道理,定下容夫人这位侄女的念头确实有些不是最佳之选。

“不过,简震哥哥的婚事也是该好好的思量一下了。”简柠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娘,您也是,您好歹是简震哥哥的母亲,怎么能只顾着简业的亲事却忘了简震哥哥的亲事,如今简震哥哥已经过了二十岁,只等着考取功名留在京城做官,娘得趁这个机会好好思量一下简震哥哥的正室人选,对了,您今日不是要去宫中看望太后娘娘吗?您就和太后娘娘提提简震哥哥的亲事,让太后娘娘为简震哥哥寻个合适的正室,如何?”

简王妃看了一眼简柠,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鬼,也不是一般的狠,如果让太后娘娘做主,以太后娘娘对周姨娘的印象,准保会在宫中选一位足够让周姨娘头疼但对自己特别忠心的公主。

不过,这到真是一个好主意!

“是为娘疏忽了。”简王妃微微一笑,“王爷,您看,还是女儿懂事,比起简业来,柠儿可真是懂事多了,虽然只比她弟弟大一岁。”

简王爷瞟了简柠一眼,简柠的脸上表情平静,看不出内心是什么想法,这丫头最是喜怒不形于色,整个就是她姑姥姥的再版!

“这——”周姨娘的脸都白了,她和太后娘娘的关系一向不好,因为她的存zài

还差点让简王妃嫁不成简王爷,若是太后娘娘做主为自己的儿子选择正室人选,结果一定是很糟糕。

“这什么,就这样定了!”简王妃脸色微微一沉,“难道周姨娘还不高兴柠儿的主意?不高兴简震的亲事由太后娘娘做主?”

“不,不是。王爷,妾身,这个——”周姨娘急的都快掉眼泪了。

简王爷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周姨娘,挺聪明的一个人,就是有时候聪明的不是地方,简王妃看在他的面子上已经很给她面子,允许她在外面住着,要是依着太后娘娘的意思,早就直接休掉或者暗中做掉了。

简业没有参与,只在心里嘀咕着,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进忠,去找孟龙辉过来,就说小爷我找他有事!”

“是。”进忠匆忙的出去,很快就带来了孟龙辉。

简王妃立kè

明白,简业还是没有放qì

要去农庄看望容青缈的打算。

“小的见过简王爷简王妃,各位主子和小主子们。”孟龙辉很是恭敬的施礼,“不知简少爷寻小的来做什么?”

“行了,少来这套无用的。”简业皱了皱眉,“我打算去农庄看容青缈,你去云天道长那里去替我寻个辟邪的物件,免得我娘担心我,整个有用的,别和上次一样,弄了个没用的,害得我姐姐回来还是生了病。云天道长别只是个虚名,弄个辟邪的物件半点作用也没有。”

“上次带给简小姐的手串是云天道长特意选好的。”孟龙辉快速的瞟了简柠一眼,却发xiàn

简柠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研判,立kè

低下头恭敬站着,“并非随意而选。”

“那个,我不管。”简业看着孟龙辉,“已经发生过,小爷不想再计较,这样,你现在就去云天道观,替小爷我寻个辟邪的物件,别弄什么手链,小爷一个大老爷们才不会戴那些罗嗦的物件。”

“这个。”孟龙辉看了一眼简王妃,一脸的为难,犹豫的说,“小的知dào

公子爷担心容姑娘,但容姑娘在那里呆的很好,不会有事,您要是过去,会生病的,容姑娘遭人下咒,现在正是运气最糟糕的时候——”

“你只要照着吩咐去做就成。”简业不高兴的说,“你明明是个大夫,怎么弄得比云天道长还神神mì

秘!”

孟龙辉只得一脸的担忧退了出去。

“简业!”简王妃有些生气的喊了一声。

“孩儿不信这个邪,既然娘替孩儿选了这个人做孩儿未来的妻子,孩儿总要弄清楚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是不对的!”简业语气突然认真了些,“不能仅仅因为孩儿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无法继承王位,就因此替孩儿寻个最好人家的女儿为妻,让孩儿以后不必受苦。这是孩儿一辈子的事,孩儿不愿意草率,这跟容青缈的运气好坏无关,孩儿不怕这些所谓的下咒阴邪之说,孩儿要亲自去试一试,看她究竟是不是陪伴孩儿一生的人。”

简王妃瞪着简业,一个字讲不出。

“娘,就让弟弟去瞧瞧也好,也好趁这个时间选几位合适的女先生过去,青缈妹妹早晚要嫁入简王府,不能是一个什么规矩也不懂的人,那会让某些人看笑话,咱们简王府丢不起这个脸。”简柠一旁开口说。

周姨娘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微笑,虽然不开口,却在心中不停的祈祷:去呀!一定要去呀!天保佑那个容青缈是个克夫的主,最好克死这对姐弟!

“周姨娘,你的笑容好古怪呀!”简柠冷冷的说,目光紧紧盯在周姨娘脸上,周姨娘眼中的猖狂和得yì

完全没有逃过她的眼。

周姨娘打了个寒战,立kè

敛了眼神,轻声说:“妾身是替简少爷担心,既然孟大夫也再三的劝阻,不如不去了吧。”

“弟弟,你走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有些东西要捎给青缈妹妹。”简柠完全不理会周姨娘,“大半年的时间没见她了,不知dào

她现在是不是胖了些,高了些,她今年八岁了吧?其实时间过得也快,五年的时间转眼就会过去,希望到时候青缈妹妹好好的回来京城。”

简业点点头。

大家继xù

安静吃饭,这件事就暂时这样定了下来。

106. 第106章:去农庄看青缈

刚出学堂,容家盛就听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容家盛!”

“简少爷?”容家盛怔了怔,他有些时间没见简业了,自打自己的妹妹离开京城,这位简家少爷就基本上没再在容府出现过,甚至在学堂附近也见不到简业的影子,也是,原本一向都是容景临巴结着简业,时常的约了简业来学堂里玩耍,“您今日怎么得了时间来这里?”

简业从马上跳了下来,笑着说:“容家盛,想不想去农庄看你妹妹?”

“当然想!”容家盛完全没有犹豫的说,“自打青缈去了你们王府名下的农庄静养,一直由简王府的护卫保护着,你们府上的孟大夫再三警告我们不可以去见青缈,爹娘虽然想念却不能去探望,怎么,现在可以吗?”

“什么可以不可以的,你也信那个人的话。”简业笑着说,“不过,你得先和我说,你怕不怕被你妹妹的阴邪之气伤到?孟龙辉和云天道长都说,你妹妹如今因为被人下咒而阴邪之气最重,只要还没过本命年,就会伤及到身边的人,你要是不怕,我才敢带了你去,不然,我就自己去。”

“你不怕,我是青缈的哥哥,有什么好怕的。”容家盛立kè

说。

“那就好,你和你爹娘说一声,不要惊动任何人,我没有和我爹娘说起要带你一起,我只说我一个人去看望容青缈。”简业看着容家盛,“我在城外等你,我们不坐马车,直接骑马,你不必带奴仆,进忠进喜会跟着我,他们兄弟二人会照顾我们二人。”

“好。”容家盛也不多问,简单的说,“我这就回去和爹娘说,一个时辰后城外见。”

“成!”简业纵身上马,笑着说,“凭这一点,咱们就做得了朋友!”

看着简业的马离开,容家盛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听到他和简业的对白,没再等候容家昌,急步返回容府。

此时,容府里到很热闹,容家盛没想到简柠会在,见到容家盛,简柠客气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对正在与她讲话的容夫人说:“你大哥家这位刚出生的小丫头瞧着到是挺讨人喜欢,可惜这哭声甚是烦人,我最讨厌小孩子这样哭泣,听得我心里头发毛,快抱出去。”

容夫人陪着笑脸说:“这孩子出生的时候不太足月,一出生身子就有些虚弱,所以容易哭闹,吵着简姑娘了,合浣,让奶娘抱了江涄出去。”

“江涄?”简柠皱了下眉头,“名字里这么多水,难道命里缺水?”

“是呀。”容夫人看着合浣寻了奶娘抱了赵江涄出去,微笑着对简柠说,“是云天道长特意给取的名字,这孩子也是个有福气的,人还没出生,云天道长就给起了这个名字,说是这孩子命里缺水,得取个水多的名字。”

“云天道长还真是好心的很。”简柠随意的说,“不过是你娘家一个哥哥外室的女儿,他到消息灵通的很。容夫人,我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青缈妹妹以后是我们简王府的人,虽然说,如今你大哥外室所生的这个丫头是个替青缈妹妹添福气的人,但她毕竟不是容家本姓之人,等到青缈妹妹五年后,不,也就还有四年半的时间,青缈妹妹回到京城后,她还是要搬出去的。”

容夫人不敢多说,一旁的赵霖却有些脸色不好kàn

,“这孩子也是青缈的表妹,也算是替她堂姐做了些好事,她姑姑已经答yīng

让江涄留在京城,以后在京城为她寻个合适的夫家。”

简柠脸一沉,不耐烦的说:“你是什么人,本姑娘说话的时候,轮得到你开口插嘴吗?要不是看在青缈妹妹的面子上,本姑娘这就让人掌你的嘴!”

“这是青缈的舅舅。”容夫人立kè

解释,“也是江涄的爹爹。”

“本姑娘只知dào

青缈妹妹,其他的人,不管是谁,统统跟本姑娘无关。”简柠根本不看赵霖,语气冷漠的说,“既然是你娘家的大哥,你也得管着些,你是嫁到容家的女人,是青缈妹妹的娘,凡事要替青缈妹妹多想想,万不可让一些外人占了便宜还卖乖!”

容夫人脸上微微一红。

“青缈妹妹这才离开大半年的时间,你就把全部的时间花在一个外姓人的孩子身上,她姓赵不姓容,敢和我们简王府未来的人争宠,若是再不知收敛,等到青缈妹妹回到京城,我必定第一个向太后娘娘寻了旨,要么送到宫里,要么直接遣返回老家,若是再不知收敛,后果自负。”简柠生硬的说。

赵霖的脸愈发的不好kàn

,但面前的这位女孩子虽然不过才十五岁,还未出嫁,但却是简王府的小姐,是简王妃的女儿,是太后娘娘的亲戚,他得罪不起的,他还不想因为姜氏所生的女儿丢了性命。

好不容易送走简柠,容家盛悄悄拽了容夫人到一边低声将简业要带他去看望容青缈的事说出,“简业说,此事不可惊动任何人,您晚上和爹说一声,让他想办法替孩儿在学堂里说一声,告几天的假,若是有人问起,您就说孩儿与学堂好友一起去探望一位住在外乡的朋友,几日便回。这件事,断断不可以让舅舅和姜姨娘知晓,免得传到简王府不妥。”

容夫人面上微惊,“你一路小心,娘收拾些东西你带着给青缈。”

“娘,下次吧。”容家盛轻声说,“您要是去收拾东西,一定会被府上其他人知晓,孩儿到了那里,会和妹妹说起爹娘想念她的事,还在,简小姐说的也不错,江涄妹妹到底是舅舅家的庶女,您也得替青缈留些颜面,免得她回来的时候,这府上的有些奴才们狗眼看人低。”

容夫人听在耳中,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怎么说,赵江涄也是自个的亲侄女,这当姑的疼侄便如同疼自己生养的孩子。

但,容家盛是她的儿子,容青缈是她的女儿,一时不舒服,又觉得容家盛说的不错,若是太过宠爱这位娘家外姓的侄女,待容青缈五年后从农庄回来,府上的奴才们在态度上一定会有亲疏轻重之分。

尤其,看简柠的态度,简王府对容青缈相当的在意,她过于宠爱赵江涄的事如果传到简王府那,说不定会给自己的娘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娘知dào

,娘以后会注意,以后让合浣和奶娘伺候你表妹吧。”容夫人轻了口气,“只是如今身子太弱,娘怕她受不住,所以才会偏疼些。”

容家盛点点头,取些银子带在身上,悄悄离开容府在郊外与简业会合。

经过一天半的马程,简业和容家盛赶到了那处农庄,正是秋天的时候,农庄非常的漂亮,远远的看,藏在树木花草间,隐约一条河流从上到下奔腾。

“这地方真的不错!”容家盛由衷的说,停下马,“世外桃源一样。”

轻微的落地声,两个劲装男子跪在地上,恭敬的说:“恭迎简少爷。”

“起吧。”简业虚抬了抬手,“一切还好吧?”

“一切都好。”两个劲装男子从地上站起来,其中一个恭敬的说,“容姑娘一切都好,身体很好,情绪也很好,在农庄住的很开心,之前一位叫全焕的来过,说是要送一些物品给容姑娘,属下依着王府的吩咐,并没有允许他进到农庄里,但检查过他交给容姑娘的物品,没有发xiàn

什么不妥,就带进农庄交给了容姑娘,容姑娘说,那是她离开之前麻烦全焕为她寻找的书和一些木头。”

“木头?”简业怔了怔,“是一些样子奇怪的木头吗?”

“是。”两个劲装男子纵身上了他们自己的马。

容家盛很是奇怪,他竟然没有看到这两个人是从何处而来,好像是从天上降落般,也不知他们何时召唤了他们的马匹,反正,他们就出现了,马儿也恰好的出现,再然后,二人陪着他们二人进了农庄。

农庄很大,收拾的很干净,看着很是舒服。

“青缈在哪里?”容家盛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容青缈的身影。

护卫似乎有些尴尬,看着容家盛,偷偷瞄了一眼简业,“容姑娘跟着伺候她的莲香还有奶娘秦氏,在,在摘葡萄,属下这就去告sù

容姑娘您们二位到来的消息,她一定开心的不得了。”

“摘葡萄?”简业并未在意,笑着说,“带我们去瞧瞧。”

护卫犹豫一下,但看简业兴致不错,只得硬着头皮带他们二人前去,心里一直忐忑,这二位爷来,王府里也不提前派人通知一声,也不知dào

容姑娘现在是如何的打扮,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的打扮。

葡萄种在一处架子处,那架子搭成一条走廊,密密麻麻的全是葡萄叶,隐约似乎有些人影在里面,还有隐约的笑声,其中有一个声音就是容青缈的,这个声音,简业听不出来,但容家盛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107. 第107章:简业青缈的拌嘴

“是我妹妹的声音。”容家盛立kè

高兴的说,然后提高些声音,开心的喊了一声,“青缈,是我呀,你在吗?我是二哥哥!”

葡萄架子有片刻的摇晃,然后,一个人快乐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一下子扑进了容家盛的怀中,极快的语速,开心的语气,“真是你呀?!二哥哥,我以为他们在开玩笑,是护卫们在开玩笑!天,真是你,二哥哥,二哥哥!”

容家盛觉得容青缈湿濡濡的唇贴在他面颊上,响响的亲了一下。

“青缈,你怎么这么一身打扮?”容家盛让容青缈抱了一阵,然后等她松开自己,才仔细的打量起容青缈,脱口说,“怎么和个假小子差不多?你瞧你一脸的汗,也不知dào

擦擦,这都疯成什么样了?”

容青缈笑的很是灿烂,乐呵呵的看着容家盛,她的头发像个男孩子一样随意的束在头顶,一身随意但利索的打扮,湖水蓝的颜色,很干净,脸色红朴朴的,额头上全是汗,皮肤看起来依然是白净的很,却红润了许多。

“容青缈,你就这样?”简业怪模怪样的看着容青缈,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半天,半真半假的说,“不会吧,容青缈容小姐,你以后是要嫁给本少爷的,你就这个样子,怎么成呀?拿不出去手呀!”

“你可以不娶我呀!”容青缈立kè

还嘴,“瞧你这样阴阳怪气的模样,我还怕以后嫁了你,也同样的会被人笑话!”

简业一怔,瞪了容青缈一眼,“长本事了,得,在农庄呆得和个假小子一样,还学得如此没有规矩和礼貌,欠收拾了,得,我得立kè

找个严厉的女先生过来管管你,你还识字不?”

容青缈露出牙齿一笑,“嗯,还识得你!”

“好了,不要闹了。”容家盛从初时的愕然中清醒过来,微笑着说。

虽然容青缈这个样子有些奇怪,但,他还是挺喜欢这个样子的容青缈,看起来鲜活可爱,就好像突然间有了生机,比起在家中略微有些苍白的样子看着健康可爱,纵然后者看着规矩。

“谁稀罕和他闹!”容青缈依然露着洁白的牙齿,她似乎在换牙,有一颗牙刚掉了不久,瞧着很是可爱,“二哥哥,我请你们吃葡萄好不好?我们自个种的葡萄,原来是没有的,这里说是农庄,其实根本没有种东西,后来秦妈妈让护卫们弄来一些葡萄苗,我们就种了,可好玩了!”

简业笑嘻嘻的说:“嗯,脾气见长。不过,我喜欢!”

“谁要你喜欢。”容青缈瞪了简业一眼,这大半年的时间,从初春到如今的秋天,她过得很开心,这一切,似乎还要谢谢简王府的安排,“简姐姐为什么没有来?”

“她?”简业笑着说,“你的阴邪之气太厉害,简柠自打离开农庄开始,就一直身体不舒服,在家里躺了大半个月才好,这一次我来,也是好说歹说才哄得我爹娘同意,孟龙辉非说五年后你过了本命年才会没事。我还就不信这个邪,所以一定要过来瞧瞧,你究竟是个什么妖精变的。”

“你才是妖精!”容青缈有些微恼的说,然后又觉得这样和简业拌嘴也拌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不再理会简业,转身迎上已经站到他们几个人身后的莲香等人,钱德培也在,提着个蓝子,里面装满了葡萄。“二哥哥,你尝尝我们种出来的葡萄,很好吃。”

容家盛接过容青缈递给他的葡萄,温和的说:“简公子没有说谎,简小姐回去后确实生了病,病了许久,爹娘还让咱们府上的白大夫过去瞧过,这件事我听爹娘说起过,也因此,爹娘特意尽早的接了姜姨娘过来,让她在京城养胎和生产,舅舅也跟着一起,现在还住在咱们家。”

“怎么会这样?”容青缈怔了怔,“简姐姐离开的时候,真的是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怎么会就生了病?她不是还让云天道长,对应该是那个孟龙辉特意去云天道观给简姐姐求了辟邪的物件吗?”

“我也带了。”简业颇是不屑的说,伸手从领子里拽出一个链子,是一根黑色的丝绳编织,下面挂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牌,“不过,我才不会戴什么手链之类的,那可不是大老爷们戴的东西!”

容青缈有些茫然,看向容家盛,“二哥哥,您呢?”

“我不怕。”容家盛温和的说,“我是你哥哥,相信你不会伤及到我。”

钱德培突然开口:“简少爷,小的可以看一下您的辟邪物件吗?”

简业瞧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你是谁?还真是好奇!对了,你是那个什么钱德培吧?听说当时容青缈梦魇时你也在一旁,一直在暗中调查何人下咒之事?怎么,你也对这辟邪物件好奇?”

钱德培先是犹豫一下,又看了一眼容青缈,然后重新看向简业,轻声而恭敬的说:“是这样,小的是有点怀疑这辟邪的物件有问题。上一次,简姑娘来的时候,小的见过简姑娘手上的手链,看着颇是寻常,可,有一次,属小的大胆,小的曾经有意走到简姑娘身旁,正好风向吹向小的所站位置,于是,小的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简业看着钱德培,听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停顿,便不太耐烦的说:“继xù

说下去,有什么好怕的。”

“小的也是只是怀疑。”钱德培咬了咬牙,他真的是只是有些怀疑,但是不说出来不做求证,就只是怀疑,“小的打小就和草药打交道,那种味道是一种草药和毒虫合在一起的味道,这种药物可以让人在接触这种物品几天后,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好坏被人体吸收,不会要人性命,但可以让这个人在一定时间内疲倦无力,肌肉酸痛,然后慢慢好转。但那串手链是云天道长提供,小的只能是在心里暗暗猜测。”

“你是说,有人在送给我姐姐和我的辟邪物件里放了可以让我姐姐和我生病的毒药?”简业眉头一皱,“那这个人要么是孟龙辉要么是云天道长。”

“也有可能是云天道观的什么人。”钱德培心跳如鼓,因为他不知如何向简业说明这种药,单凭解释似乎不能让简业相信,“小的只是猜测,您刚刚一说,小的才想起之前的怀疑,如果您的姐姐,也就是简姑娘只是疲惫无力,嗜睡困乏,就肯定是这种药物作用。因为简姑娘身子健康,又一直骑马,所以发作的晚一些,身体弱的人会大病一场,几个月无法下床,一直等到身体将那所有的药物全部吸引并且排出。”

简业半信半疑,“你确定。”

“是的。”钱德培咬了咬牙,“若是简公子不相信,属下可以亲自证明,只要属下刺破手腕将血滴在碗中,并将您戴着的辟邪木牌浸于血中,血就会立kè

变成黑色。”

简业静静打量着钱德培,半晌一个字没有说。

“小的绝对不是儿戏,这事,小的怀疑很久了。”钱德培轻声说。

“进忠,拿碗来。”简业淡淡的说,目光依然静静落在钱德培身上。

钱德培已经慢慢将衣袖捋起,露出了自己的手臂。

进忠很快取来一个干净的白瓷碗,放在简业身旁葡萄架下面两侧的石台上面,刚要说话,听简业淡淡的说:“不许任何护卫靠近,遮挡他们的视线,这个时候,就算是你和进喜我也不能全部的相信,鬼才晓得还有谁对简王府有兴趣!好了——”

话刚说完,钱德培还没反应过来,简业却拔出匕首,直接插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拔出来,鲜血立kè

顺着手臂上的衣服快速的流入碗中,很快就流了小半碗,然后,就在所有人都呆呆发傻时,简业随手将避邪木牌从自己脖颈上拽下来,‘啪’的一声扔进碗里。

“若是真的,本少爷一定犒赏你,若是假的,本少爷也会一样让你血尽而死!”简业淡漠的说,“为了避免你事先做假,将事情变成如你所说,本少爷亲自试验你的话是真是假!”

钱德培只觉得额头上全是汗,身体也是僵硬呆板的。

这个时候,碗里的木牌已经全部浸在血水中。

幸亏木牌不大,容青缈想,要是大的话,这得多少血呀,这个简业看起来玩世不恭,整天的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却如此狠辣,难怪梦魇中她跪在地上求他,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确切的讲,她记得梦魇中,他其实根本就没有看她。

“天呢!”莲香先是捂着嘴,但还是没有掩住刚刚的惊呼之声。

碗内的血水,刚刚明明还是通红,这一会就开始慢慢变得混浊,然后慢慢的变黑,成了几乎凝固的黑红色。

“这个,真的药物进入身体没有这样厉害,这是因为血液不多的缘故。”钱德培声音有些颤抖,“要小的替您包扎一下伤口吗?您还在流血。”

简业根本不理会钱德培,表情冷漠的看着面前的那个碗。

108. 第108章:您不如娶赵江涄

“还是让钱德培帮你包一下伤口吧。”容青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语气半带调侃的说,“再这样下去,你不会因为木牌里的药物出事,却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这更给了人家说我的理由,一定会说我实在是阴邪太重,简公子到了农庄就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然后就失血过多昏迷。”

“青缈——”容家盛略微有些担心的轻斥。

“没事。”简业淡漠的说,“果然是厉害的!”

说着,伸出胳膊给钱德培,任由钱德培给他处理伤口,并且包扎。

“今天的事不许对外人提半个字。”简业冷冷的看着所有在场的人,“包括你,容青缈,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到底是哪些人在算计我们简王府,你都是他们在利用的棋子,也许,你那个什么表妹也是一个特殊的人物!”

容青缈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我招谁惹谁了!”

简业微微一笑,“你招惹了简王府!”

容青缈瞪了简业一眼,看着进忠和进喜快速的将碗处理掉,似乎是走到离此处不远的围墙边,纵身上了墙头,然后将碗用力的扔到了山崖下,很远的距离,远到根本听不到瓷碗落到地面摔碎的声音。

看着手中的木牌,简业问:“可有解药?”

“有。”钱德培立kè

回答,“只要将木牌交给在下,在下会用其他的药物将木牌本身的药物抵消掉,然后,您回去之后可以将木牌给其他人看过,找个理由损坏就成。小的想,简姑娘的手链一定也是这种情形。”

“她的手链还在。”简业轻轻吁了口气,“回去之后我会寻找可靠的人查清楚是不是同样的情形。”

钱德培不再多话,接过简业手中的木牌,安静的离开。

“洗葡萄吃!”简业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说,声音里都透着杀气,似乎现在要是云天道长或者孟龙辉在,他一准的上去直接一刀捅死算了。

“咦,下雨了。”容青缈伸出手,“真的下了,我们到屋内说话吧,山上的温度低,不过,看雨听雨,最是舒服,莲香,去吩咐厨房里做些好吃的,然后温一壶好酒,让二哥哥和简业哥哥坐下来好好的喝一杯。如今没有爹娘在跟前,就算是喝多了出了丑,本姑娘也绝对保密。”

简业瞟了容青缈一眼,“你还有心情幸灾乐祸!”

“要不能如何?”容青缈轻轻一笑,语气从容温和,不像是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姑娘,“如今我在这里呆着,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那些烦心事,我听不到也看不到,所以没有生气的机会,心情是真的很好。虽然莫名其妙的被人下咒有些倒霉,可是,世上的事总是祸福同在,我如今反而感谢下咒之人。”

简业看着容青缈,她的表情是真的平静,五官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抱怨,他不知dào

,这些话是容青缈的真心话,从梦魇中醒来,重新回到七岁女童时的自己,然后一切发生的事能够与梦魇中不太相同,能够远离开足够伤害她的环境,她是真的感谢上天。

“这样说,下咒之人也是有意而为?”容家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只顾着愕然了,“然后,将青缈送到这里,接了表妹到我们家也是有意而为?云天道长和那个孟龙辉为何要这样?他们认识表妹吗?难道是舅舅暗中买通了他们让他们这样做?不对呀,舅舅不过是一个生意人,再说,下咒的人应该是大伯家的陈姨娘,我听我爹娘私下里说过,死掉的奴婢也是一直跟着陈姨娘的。他们只是外地的官,官职也不大,也应该与云天道长和孟龙辉没有来往呀?”

容青缈看着自己哥哥一脸的困惑,笑了笑说:“这些事是谁做的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是谁在后面策划了这一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他们的目的一定不是我,所以说,真zhèng

要提防的应该是简业哥哥他们。”

梦魇里,她不知dào

这一切,而现在,这一切从她醒来后便一一出现在她面前,比如,她见到的是一个在梦魇里对自己和容家冷酷无情,但现实中深藏不露的简业,每一个人都似乎相似于梦魇中的他们,又有不同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她最终不必嫁给简业?

就好像全焕的存zài

,在梦魇里全焕是个害得她失了清白名声的男子,是依着简业的吩咐刻意接近她,然后毁了她人生的一个男子,可在现在,他一直在暗中帮她,她随口一说想要寻些模样奇怪的木头,他便记在了心里,在她离开京城后,他还时常会来农庄附近托了护卫们送些她想的物品。

“咦,这是什么?”简业的话打断了容青缈的思绪。

“是我自个做的笔筒,是不是很漂亮,做好了打算回京城的时候送给二哥哥的。”容青缈语气颇是得yì

的说,“那日简业哥哥请客的时候,我瞧见那家酒家里装筷子的木盒很好kàn

,问了他们的伙计,伙计说,是店老板自个用木头做的,就截了块木头,然后依着木头的形状,将里面芯的部分掏空,然后细细的打磨就成,我听了,便起了好玩的心思,这个笔筒才刚做好不久,做起来好麻烦,但真的很漂亮,是不是?二哥哥。”

“是。”容家盛很是意wài

,“有没有弄伤手?”

“这个我要了!”简业立kè

一把将笔筒从容家盛手里夺走,“听说前些日子那个什么全焕又送了木头来,反正你在农庄呆着也是呆着,有的是时间,再做一个就是了,这个,我带回京城!”

“不。”容青缈一噘嘴,很是不乐意的说,“这是送二哥哥的!”

“什么不!”简业脸一沉,故yì

用严厉的口气说,“还没说你随随便便就收那个什么全焕的东西,这个笔筒是不是用他之前你离开京城的时候他送去的木头做成的?”

容青缈恨恨的想:这个人还是一样的不讲理!

一扭头,容青缈打算从现在开始就不理会这个不讲道理的简业,反正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才八岁,刚过了生日,她可以偶尔的使使性子,如果简王妃不喜欢她使性子,更好,传到简王妃的耳朵里,不再让她嫁给简业,那就是最完美不过的事了。

“脾气真不小。”简业依然拿着笔筒,故yì

的说。

笔筒不大,是选取一块形状奇特的木头做成,细细的打磨,将木头本身的奇妙展现而出,看着,就如同浑然天成。虽然不及京城那些大师傅做的物件精致完美,也没有雕刻花纹,却独有一份天然而成的洒脱。

容家盛也喜欢着这个笔筒,但见简业喜欢,并且已经抢了过去,不好再硬要回来,见容青缈一脸的不高兴,知dào

妹妹打心眼里不想将笔筒送于简业,便微笑着说:“没事,青缈不要生气,哥哥等你做的下一个,这一个只是初做,以后会越做越好,哥哥的肯定是更好的。”

容青缈颇是勉强的点了点头,但仍然是一脸的不高兴,拿眼睛狠狠的剜了一下简业,这个可恶的简业,她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避开成为他的妻子!

既然云天道长和孟龙辉有暗中来往,为了保护那个被关在天牢里的被废皇子,才对她做出这许多的事,包括将她嫁给简业,再将她害死。也就是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并不是天意,而是人为,既然是人为,她可以避免的!

也许,容青缈静静的想,舅舅家那位姜姨娘所怀的孩子不是舅舅的孩子,既然孟龙辉之前是在宫中做御医,又是专门为被废皇子诊治之人,如果他真的是被废皇子的人,姜氏腹中的孩子会不会就是那个被废皇子的?不然,云天道长和孟龙辉为何这样费尽心机的把姜氏和赵江涄弄到京城。

并且,赵江涄最后还是嫁给了简业为妻,成了简业的心头肉?

“容青缈!”

容青缈突然觉得额头一疼,正在出神的她有些恼怒的看着简业,简业刚才在她额头弹了一下,“你做什么呀,好疼的!”

“我们和你说话,你一直在出神好不好!”简业生气的说。

“简业哥哥。”容青缈突然一笑,很是好心好意的语气说,“青缈正在想一件事,您看,青缈一直这样要五年,被人下咒,还被人利用,虽然一切是人为,但也说明青缈的运气实在是不好,比起舅舅家的表妹实在是差太多,您看人家,还没出世,云天道长就替她取了名字,你们府上的孟大夫还特意让她住进容家替青缈添福气,这真是一个福气极大的人,而且,我爹娘和哥哥们也很喜欢她,她可比青缈福气多了,您看,这样有福气的人,您不如娶她吧。”

简业瞟了容青缈一眼,总觉得她这一刻笑的好像一只狡猾无比的小狐狸,脸上的笑明媚动人,却有着最最锋利不过的利爪,随时的会抓伤他。

“你还真是好心,菩萨再世呀!”简业阴阳怪气的说。

109. 第109章:青缈是个疯丫头

“我这真是好心。”容青缈直接忽略简业的语气,一脸的真诚无比,“青缈是真心觉得这位表妹是个福气大大的女子,谁要是娶她,一定可以从此后平步青云,前程似锦!”

“那让容家盛娶她好了。”简业立kè

说。

“那可不行,我二哥哥哪里能和简业哥哥比。”容青缈在心里骂了简业好几声,但脸上还是一脸的单纯,“您是简王府的小公子,多少人眼里的乘龙快婿,二哥哥只是个生意人家的儿子,有钱却没势,舅舅是断断不会同意他这样有福气的一个女儿嫁给生意人的。”

容家盛看简业和容青缈之间不过是斗斗嘴,并没有要吵起来的迹象,也就微笑着并不插嘴。自己的妹妹能够躲在这里避开一些不必要的是是非非,还是仰仗着简王府的势力,再说,自己可以来这里探望妹妹,也是简业的功劳。

第二日,依然是微微小雨,温度比昨日低了些,山风一吹,凉爽的很。

“容青缈!”站在容青缈的房间外面,简业大声喊,“快起来了,这要是有太阳,得直接烤焦你了,起来了,我们去山上抓狐狸去!”

房间里没有声音,简业有些不太耐烦,用力拍了拍门,还是没人回答。

“简公子。”一个声音在他后面响起,农庄里一个护卫恭敬的说,“容姑娘早就已经起来出去了,在这里,容姑娘从不睡懒觉,总是一早就起来去山上逛逛,简公子放心,有护卫远远跟着,一直在保护着容姑娘的安全。”

“她已经起床出去了?”简业愣了一下,这个时辰,她还真是起的早。

“是。”护卫恭敬的说,“秦氏和莲香跟着,那位钱大夫也一同跟着,这位钱大夫医术不错,农庄里的人有什么不舒服,他都可以药到病除。”

“真罗嗦!”简业不耐烦的说,“去请了容家盛,就说小爷我要请他一起上山打猎,顺道去找找他那个妹妹,瞧瞧一个大家闺秀如今疯成什么样!”

“是。”护卫立kè

恭敬的应了声,转身去请容家盛。

山路蜿蜒,农庄虽然是简王府的产业,简业却不太常来,所以根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虽然有些石阶,但大多数还是藏在树木荆棘中的羊肠小道,如今正在落雨,所以有些湿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行走。

“就这样的路,你那个妹妹也敢出来,真是不怕摔呀!”简业恨恨的说。

容家盛怔了怔,“简公子,您不是说要出来猎狐狸的吗?怎么特意寻找起青缈来了?护卫们说,他们也不太清楚青缈会去什么地方,除了跟在她身后保护她的护卫外,别的人在这样大的范围内寻找,是很困难的。”

简业咬了咬嘴唇,恨恨的说:“真是疯丫头一个!”

进忠和进喜彼此看了一眼,是啊,现在的容青缈和他们印象中之前的容青缈根本就是两个人,一个锦衣玉食里长大的女孩子,才八岁吧,就跟个山野间长大的疯丫头一样,上树摘果子,下水捞活鱼。

昨天,这里的护卫告sù

他们兄弟二人,容姑娘在这里,什么样疯狂的事情都做过,由秦氏和莲香陪着,还有那个钱德培,整天在山里边疯来疯去,不过看样子玩的还挺开心。

这附近没有什么住户,最近的农田也要几十里外,但是好像,护卫们轻声说,“好像,容姑娘也有去过,前几日还弄了一捆麦子回来烧着吃,偶尔还会带些新鲜的鸡蛋之类的回来。”

几十里路,不用马车?!进忠和进喜有一种看到自己故乡记忆里才有的浑身泥土,脏兮兮的黄毛丫头,这大半年的时间,容青缈怎么变得如此疯癫?

“其实,这样也好。”进喜压低声音说,“比起那些说话都娇滴滴的小姐们来说,我还是喜欢像容姑娘这样的,老家里的人不也这样吗?没什么不好,而且,你看,昨天看容姑娘的脸色,很红润,也高了些,我看这样挺好。”

“可,她以后是要嫁进简王府的,不能这样吧?”进忠头疼的说,“跟个疯丫头似的,在这里还好,没人管没人问,到了简王府,她要打交道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皇亲国戚,说话恨不得在心里头掂量再掂量,走个路不带有声音的,还得天天一脸的笑容,端庄大方着,这不得要了容姑娘的命?”

进喜怔了怔,又叹了口气,“这是咱们主子要考lǜ

的事,咱们就别在这里瞎猜了,说不定,主子就喜欢这样的,反正我更喜欢这样的容姑娘。再说了,咱们主子根本就没存娶容姑娘的打算,要不找那个全焕做什么。”

“喂,你干什么呀!”前面,简业突然呛着嗓子说,把进忠进喜兄弟二人吓了一大跳,立kè

齐齐抬头向前面看。

前面,简业和容家盛正小心翼翼的走着,避免路滑摔倒,还要避免被路边的荆棘扯到衣服划伤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一处开阔些的地方,刚刚站稳,对面一棵不是太高的树上突然有一个人跳了下来,俏生生的站在二人面前。

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男儿打扮的容青缈,乍一看,就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童儿,眉清目秀,脸上全是明媚可爱的微笑,牙齿雪白,真真的是唇红齿白,极是讨人喜欢,卡着腰,得yì

的看着容家盛和简业。

“你要吓死我是不是!?”简业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恨恨的说。

他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想到,容青缈会从一棵树上跳下来?而且就直接的落在他和容家盛的面前?!这哪里是什么容家的千金小姐,根本就是一整天奔跑于山间河边的疯小子!

“这个,可以考lǜ

。”容青缈皮笑肉不笑的说。

“青缈,你怎么从树上跳下来,这多危险呀!”容家盛也有些嗔怪的说。

容青缈不以为然的说:“没有多高呀。比这还高的我也敢跳,我在上面摘果子,看见你们了,想和你们开个玩笑,不至于的吓成这样吧?简业哥哥,你的胆子也太小了。”

“你最好别落我手里。”简业瞪着容青缈,恨恨的说,“不然,我会让你天天活在恶梦里,让你知dào

得罪我的后果。”

话是狠的,但容青缈并没有从简业眼中看到任何一丝狠毒的味道,这和她梦魇中认识的简业有很大的不同,梦魇里的简业,没有丝毫的温情,包括她以为他还是喜欢她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可怜那个时候的她,竟然还因此觉得简业好吸引她,是一种骄傲和尊贵。

嘻嘻哈哈,几个人一同前行,容青缈依然和莲香、秦氏在一起,钱德培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简业则和容家盛跟在一行人后面,手里拿着刚才容青缈摘下的山果子吃,虽然不起眼,但酸甜可口,很是解渴。

“你妹妹长大后会不会喜欢我?”简业突然问,咬了一口果子,不看容家盛的表情,闷闷的问,“我觉得她对我好像一点也不喜欢,我原以我之前也不太喜欢她,以后要娶一个比我小七岁的丫头片子,并且目的只是为了能够让我有个家业丰厚的岳丈大人,这听起来多少有些丢脸,但是,我觉得吧,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有在考lǜ

究竟要不要娶她,你妹妹正好相反,她考lǜ

的是,究竟如何可以不嫁我,如何让我讨厌她。”

容家盛怔了怔,轻声说:“简公子想多了。”

这些事是事实,容家盛也知dào

,简王府是皇亲国戚,之所以简王妃会一眼看中自己的妹妹,原因不过是因为妹妹不仅长得不丑,还挺漂亮,又是嫡出之女,爹娘又很有钱,两个哥哥也特别宠爱她。

但是,听简业亲口说出,容家盛还是有些心中不舒服。

“我知dào

你听着不舒服。”简业抬起头来看着容青缈,表情极是平静的开口说,“我不能说我一个如今已经十五岁的少年能够对你妹妹一见钟情,我还没单纯到对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姑娘情有独钟,简王府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我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做任何事都是有原因也有目的的。所以说,你妹妹在我娘眼中就是一个最好的人选,可以让我从此更加的衣食无忧。我暂时只能听从我娘的安排,所以,我开始并不想娶你妹妹。”

容家盛犹豫一下,轻声说:“景临堂兄离开的时候,曾经对我大哥说,当时他很难过,他说他是真的喜欢简小姐,但是,他配不上她,然后他一时冲动说出了您曾经拜托他让我妹妹不能嫁给您,或者是他自己误会了您的意思,所以他才会向他的爹娘,也就是我的大伯和他的外室陈氏,提及此事,也许下咒之事就是他的母亲一时冲动所为。”

说这话的时候,容家盛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容青缈,细雨霏霏中,容青缈的背影看来也是那样的清丽可爱,仿佛雨中最最清新的空气。

110. 第110章:不必容家盛同意

简业并不否认,表情依然平静,“是,我是曾经向他说过我讨厌容青缈,但并不是拜托他,若是我真的想出手,根本不需yào

任何人帮忙,确切的讲,我曾经不仅对他一个人表达过这种意思,但是,你们容府要明白的是,不仅容家无法违背我娘和简王府的意思,就算是我,也不能。不管你听到这一切是厌恶我还是抵触我,我能告sù

你的是,你最好是能够让我和容青缈和平相处,也许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们会彼此喜欢上对方,也许那是我们二人最好的结局,不然,我们彼此厌恶和抵触的结局是,要么她郁郁寡欢过一生,要么不明不白的丢掉性命。简王府不会因为一个容青缈而做出什么牺牲和让步。”

简业并没有说出全焕的事,他觉得有些话现在说还不合适,他不是喜欢上了容青缈,只是觉得容青缈并不是太讨厌的一个人。而且,对于全焕这个人,他想全焕怎样做,全焕就只能怎样做,根本不值得一提。

容家盛轻轻吁了口气,慢慢的说:“如果是这样,我们的表妹比我妹妹更适合您,也更适合简王府的要求。舅舅家虽然没有我们家这般生意大,可也算是不缺钱,而且,我这位表妹未出生就已经是个福气满满的人。”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简业平淡的说,“这件事不用你我插手,以我姐姐的性格脾气,她一定会弄得水落石出,而我,要弄明白的是云天道长和孟龙辉究竟是出自何种原因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如我所猜测的一样。我让孟龙辉活着,不过是希望从他找出幕后的策划人是谁,我才没那么好心的去救一个跟我根本没有关系的男人。尤其,孟龙辉这个人太过自信,看着就让我不爽!只是他背后有我好奇的一切,而他是解开一切的一个可能。”

容家盛半响无语,他听不懂简业的意思,也没心情去弄清楚。

“这是你们容家注定的命运。”简业淡漠的说,“不过,我会尽可能的保证你妹妹在嫁入简王府后过得舒服些,只是,以她现在这种情形,虽然过得会自由,却只怕不能适应简王府表面看着随意实则苛刻的日子。”

“你一定要娶青缈吗?”容家盛迟疑的说。

抬起头,简业看向走在前面的容青缈,容青缈和莲香并肩而行,只能看到二人的背影,简业想,容青缈这大半年的时间长得挺快的,和莲香站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比大她几岁的莲香矮不多少,尤其是一身男儿打扮,从后影上看就好像是一个略微有些瘦弱的清秀男孩子。

“只要她是容青缈,我就必须要娶。”简业轻轻吁了口气。

“你娶她仅仅是因为容家有钱,她是容家嫡出的女儿?”容家盛轻声说。

“是。”简业眉头一蹙,“刚刚我已经说过了,你就别再纠结。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简王府说出放qì

与你们容家的联姻,你们容家连在京城继xù

呆下去的可能都没有,别说做生意了。”

“我们可以放qì

京城的一切。”容家盛声音有些起伏,“生意不一定非要在京城来做,就算现在我们容家失掉了所有,我们也有信心在别的地方再来一次,一样可以做得风生水起。做生意确实是需yào

人脉,但同时也需yào

经验,是的,如果现在我们和你们简王府闹得不开心,生意确实难做,但我们容家在京城打的基础也会让太后娘娘考lǜ

一下是不是值得为了一个青缈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太后娘娘是太后娘娘,亲情她会要,但国家安稳她也需yào

。”

简业看向容家盛。

“简公子,我也知dào

这些是气话,但是,如果青缈因为你过得不开心,这一辈子都要为你所累,我不管爹娘和大哥如何,首先我就不会放过你。”容家盛眉头紧蹙,“青缈是我容家盛的妹妹,为了她,我可以和天下反目!你是简王府的小公子,这一点我知dào

,但,青缈是我的妹妹,这一点你也应该知dào

,这其中没有可以比较的地方,如同天平两边,轻重一样!”

简业轻轻出了口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继xù

前行。

容家盛也不再理会他,二人渐渐的拉开距离,容家盛快走几步追上前面的容青缈,不回头看后面的简业,和容青缈有说有笑的越走越远。

“他还真够狂的!”进忠有些不高兴的说,“就这样给主子脸色看。”

简业摆了摆手,慢慢的说:“至少他肯在我面前说真话,这一点我却是安心的,至少,只要我不对容青缈如何,他便不会对我如何,他说的已经很明白了,只要我好好的对容青缈,他们容家就会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放qì

京城的一切是最后的底限,但是,他也在告sù

我,这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他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容家这么多年在京城的生意不是白做的,虽然不为官,但他们也懂得官场和商场的相似之处。娘选容青缈,确实是思量很久。”

进喜犹豫一下,轻声说:“主子,进喜觉得,其实,容姑娘挺好的,人长得很好kàn

,而且心底善良,您娶任何人都是娶,既然要娶,还是容姑娘最好,她可以让您得到您想要的一切。”

也许是对着自己的主子说,进喜的声音有些迟疑。

“我知dào

。”简业淡淡的说,突然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开始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愿意随便拽一个人进来,也怕她对我痴情不放,我不想在我的计划里有任何的感情,那样我会受其控zhì

,但现在,也许有朋友不是坏事。”

容家盛的话说得很直接,也许不好听,但简业相信,他却是值得信赖。

返回京城的路上,简业和容家盛几乎是全程没有交流,直到快要分手的时候,简业才突然间转头看向容家盛,“容家盛,我知dào

你从心里看不起我的做法,那是我的事,我也没必要获得你的同意,你要做的事就是继xù

好好照看你的妹妹,她在农庄活的是很自由,但对她以后不妥。我回去后会请我娘为她选一些好的女先生,你先去为她准bèi

一些她可以用到的笔墨纸砚以及她喜欢的书籍,我会让进喜亲自送去农庄。”

容家盛一愣,张了张嘴,却看到简业已经骑马快速离开,进忠进喜也同时骑马跟上,就在他愕然的这一会功夫,视线中就已经没有了他们三人的身影。

“少爷回来了。”守在门口的奴才远远看见简业一行人,立kè

高声对里面喊,“快去和王爷王妃说,少爷从农庄回来了。”

简业直接骑马进了院落,纵身下马,将马缰绳直接丢给迎上来的奴仆,然后和进忠进喜一起向前厅走,听门口奴仆的话语猜到,今天爹娘都在王府。

“哎呦,你可算是回来了。”简柠站在门口,先是半挡着简业,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半天,确定简业无事,才低声说,“爹娘正盼着你回来,不过你可能会让他们失望了,他们以为你一定是坐着马车狼狈的回来,和你姐姐我一样病的一塌糊涂。”

“青缈带了礼物给你,在进忠进喜那里,是农庄新鲜的物件。”简业快速的说,然后声音一低,快速的说,“收好你的手链,不要交给任何人,我要拿去请人看看,此事不可告之任何人。”

简柠一怔,看到简业脸上表情认真,立kè

有些夸张的说:“是吗?青缈妹妹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进忠进喜,快拿来我瞧瞧,早知dào

让你们坐马车去就好了,可以大包小包的多带些。”

口中说着,姐弟二人一起走进了前厅,简柠笑嘻嘻的说:“爹,娘,弟弟回来了,什么事也没有,健康的很,这事真是邪门的很,是不是欺负女儿是个女的,下咒的人就是针对女人?”

简王妃招了招手,示意简业走近些,“过来,让娘瞧瞧。”

“儿子没事。”简业大咧咧的说,“就是青缈那丫头顽皮了些,在农庄疯的像个假小子,娘要是还想让她嫁给儿子,最好是请些好的女先生过去教她一些规矩,要不,以后您不是多了一个媳妇,而是多了一个儿子。”

简王妃瞪了简业一眼,“这孩子,这是怎么说话的,农庄一切还好吗?”

“好,有我们简王府坐镇,那里连只老鼠也进不去。”简业在椅子上坐下来,“农庄里新鲜的瓜果不少,可惜孩儿是骑马过去,只带了些青缈再三央求捎给姐姐的礼物,她原也是准bèi

了一些礼物给爹娘,我说那些瓜果什么的,简王府里不缺,我才不带,麻烦的很,我又不是坐马车去。”

“你这孩子。”简王妃颇是无奈的说,“眼里就只有你姐姐是不是?”

“切,才不是,要不是那丫头一再央求,儿子才不会带。”简业面带不屑的说,“就知dào

哭鼻子抹眼泪,弄得我要不是带,就好像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般,唉,真是拿她半点办法也没有。”

111. 第111章:手链转送赵江涄

“去和孟大夫说一声,就说业儿没事,他不必担心。”简王妃说,“这几日他一直担心的很,一直后悔没有亲自跟着,天天来这里打听你的消息。”

“叫他过来吧。”简业随意的说。

过了一会,有人领了孟龙辉走进来,孟龙辉先是快速的瞟了一眼简业,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又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是庆幸,“小的见过简少爷。”

“起吧。”简业摆了摆手,“这些没用的礼数,还得让我多开口说话,下次你自己说完恭敬的话就自个起来吧。”

孟龙辉立kè

恭敬的说:“小的知dào

。看到简少爷一切安好,身体无事,小的真是欣慰,小的要亲自去云天道观和云天道长说声谢谢,可否请简少爷将木牌交给小的,去道观还愿。”

简业随意的说:“我给弄丢了,去农庄的路上,骑马太快,估计是用来栓木牌的丝线不经磨,到了农庄就发xiàn

它不知去了哪里,你和云天道长说,下次给我送辟邪的物件最好是寻些精致的,别弄些粗糙不堪的。”

孟龙辉一怔,张了张嘴,一脸的错愕却一个字也没讲出来。

“对了,姐姐,你把你的手链拿来给我。”简业突然想起什么,脱口说,“我还办了件不妥当的事,正好用你的手链挡一阵。”

简柠事先听简业和她说过手链的事,知dào

他这是要当着大家的面把手链取走,然后寻人去看,猜到手链一定有什么猫腻,口中立kè

假意的说:“你要它做什么?我正觉得好kàn

,一直留着呢,好歹也是云天道长送的辟邪物件,我还想着下次去看青缈妹妹的时候戴着呢,你不知dào

,自打云天道观出了火灾,烧掉了云天道长的胡子后,他就不肯见那些前去求他辟邪的人,现在想要弄个物件出来,好困难的。”

“就是因为是云天道长送的,我才问你要。”简业不耐烦的说,“在农庄的时候,那个蠢丫头说听说她表妹已经出世,特意为她表妹准bèi

了一串手链当礼物,你想,那个地方少有人烟,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让农庄里的护卫帮着外出购买,切,她也不想想,她好歹也是我们简王府未来的人,怎么可以出手送那样便宜的物件,我没答yīng

,她一定要我捎着,我一生气,就给半路上扔掉了,后来一想,我怎么着也得去一趟未来岳丈家吧,万一人家问起,我说我给弄丢了多不好。问题是,这丫头还写了一封书信,肯定瞒哄不过,突然,我刚刚想到,云天道长不是送了一串手链给你吗?还是孟龙辉亲自去讨要的,这样送给那个什么,对了,那个刚出生的丫头叫什么来着?”

“赵江涄。”简柠心中已经有些明白,自己送容青缈去农庄的时候所戴的手链一定有问题,“长得挺漂亮的,就是爱哭的很,我去过几次,听得我烦死了,一点也没有青缈妹妹听话乖巧!反正我是不喜欢她。”

“不喜欢也得送。”简业耍赖的说。

“好,送!”简柠也同样不耐烦的说,“看在青缈妹妹的面子上,我答yīng

借给你,下次别再弄出这样的事来,要是没有青缈妹妹的面子,我就让你去容家让你未来的岳丈好好的骂你一通。”

孟龙辉脸都变颜色了,强忍着,“这个,既然简小姐喜欢的很,小的就再去和云天道长讨要一个,送给赵家小姐。”

“不必了,好麻烦的。”简业随意的说,“好了,姐姐,你去取来,我一会就去容家,好歹给那个容青缈一个面子,她既然想着她的表妹,我这个当表姐夫的,也不能装不知dào

是不是?”

简柠差点直接笑出声来,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以她对简业的了解,这肯定是简业知dào

了什么,也吃了点亏,所以有意要如此,而且,如果这串手链确实有问题,而赵江涄又是孟龙辉有意弄来京城住在容家的女孩子,说是是个大福气的人,可以替容青缈驱邪,也就是说,任何东西,与容青缈有关无关的,统统都不可能伤害到赵江涄,这是简业故yì

的让知dào

此事的孟龙辉有苦说不出。

孟龙辉有些出神,甚至没有注意到简业落在他身上的冷漠目光。

简业已经从孟龙辉走神的表情中瞧出来,辟邪用的手链和木牌一定都有问题,这和云天道长也有极大的关系,孟龙辉是个大夫,擅长用药,却又与云天道长私交甚好,难道他们二人都与那个人有关系?

容鼎和妻子看着容家盛,刚要说什么,听到外面有人笑嘻嘻的说:“岳丈大人,小婿来看您了。”

“简业来了。”容家盛低声说,“这一次去农庄,他和儿子说了许多真实的事情,儿子觉得,这个人比表面上看要成熟的多,爹娘还是要小心些,至少儿子如今看不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他既然把一些话都说在了面上,也是笃定咱们容家为了青缈不会真的和简王府闹翻。”

本来回到家中,想要和爹娘说说农庄的人和事,偏巧容鼎不在家,容夫人又一直陪在姜氏和赵江涄那边,甚至连合浣也有大半的时间是在照顾赵江涄。

不知为什么,这让容家盛心里很是不舒服,莫名的不喜欢赵江涄。

好不容易得了空和爹娘在一起,想要说会话,简业却又赶来,不知为何。

容鼎此时也顾不得听容家盛说什么,和妻子一起从房间里迎了出来,“原来是简公子,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来人,吩咐厨房去做些精致的小菜,留简公子在府上吃顿便饭。”

简业笑嘻嘻的说:“以后也算是我的半个家,何必打什么招呼,今天过来也是替青缈看看她的表妹,可惜她不能回来,但听说家里添了个小表妹,很是开心,特意再三的嘱咐我一定要过来替她看看,顺道捎个礼物给她表妹。”

容家盛一怔,他可没听容青缈和简业说起过这事,只记得二人要么谁也不理谁,要么就是唇枪舌战,什么时候和简业说过要简业帮忙看一下赵江涄呢?

难道他被自己说动了心,想要看看这个赵江涄究竟是如何的一个人?是不是可以代替容青缈嫁到简王府?

只是百般猜测,却不得其解,容家盛只得放下猜测,看向简业听他说。

“礼物是云天道长送给我姐姐的手链,如今云天道长不太肯见前去求助的人,所以,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合适的,就带了来,也是我姐姐戴过的物件。”简业的笑容再真诚不过。

容家盛的心咯噔一下,立kè

觉得,简业这有些不怀好意,他知dào

之前钱德培有发xiàn

简业所戴的辟邪木牌有问题,自然这个手链也会有问题,不然,简柠不会在送容青缈到了农庄后在返回的路上就开始生病。

此时,简业却将这串值得怀疑的手链转送给赵江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想让赵江涄也生病?

容鼎客气的说:“还要麻烦简公子亲自来一趟。”

简业哈哈一笑,“我不亲自来,难不成还能直接让物件从简王府飞来容家不成?再说了,这件物品可是云天道长亲自赠于我姐姐的辟邪之物,姐姐已经用过,如今姐姐赠于府上的这位小姐,我自然是要亲自送来。”

容家盛离简业很近,这一会悄悄走到简业身旁,压低声音快速的说:“简公子,您明明知dào

这手链有问题,您还让赵江涄佩戴,她是个刚出生的孩子,会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那是她自个倒霉,关我何事,我关心的是谁是幕后之人,这关系到我的生死,我们简王府的未来,以及你妹妹的安危,这三者,你觉得哪一样比赵江涄这个外姓丫头轻一些?”简业淡漠的说,“如果你说不出,就要再多言!”

容家盛深深吸了口气,有些莫名的沮丧,难怪自己的父亲一向不喜欢政治和权力,宁愿做个世俗的生意人。

跟着容家夫妇二人,简业带着进忠走进了容青缈之前的院子,似乎是有些愕然,“哎呀,这里怎么旧成了这个样子,这可不行,五年不到,这才大半年的时间,青缈妹妹这里就旧成了这个样子,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进忠,你看看,这都成什么样了,真是——”

没有带进喜,只带了进忠,也是为着进忠的脸皮足够厚,再无耻的话由他讲出来也不会有任何的奇怪,进喜忠厚老实些。

果然,进忠立kè

说:“是呀,上次陪公子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清静之处,而且收拾的极是雅致。”

说到这里,进忠略微停了一下,心中暗自佩服自己,自己真是能干,也真是聪明,这样文绉绉的话也能讲得出来,哈哈,然后看了看四周,叹息的说,“这是什么人呀,怎么这样的没规矩,这都把这里变成什么样了,真当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吗?”

简业差点没笑出声来,这进忠,油嘴滑舌的水平愈发的出众了。

112. 第112章:撵赵霖一家别处住

容夫人有些尴尬,这里,是自己的大哥和姜氏以及自己的侄女赵江涄住的地方,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上一次简柠来的时候就一脸的不高兴,这一回简业直接把话说在面上,让她有些不知气恼还是尴尬。

“这里是染布坊呀!”简业相当不满的说,“这满院子里晾的花里胡哨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呀!”

容夫人尴尬的笑了笑,“呃,这是大哥和姜氏的衣服,他们喜欢这样颜色花式鲜艳的,有了孩子,虽然有人照顾着,也是乱一些,合浣,快去将衣服收好,换个别的地方晾晒。”

“算了,别这么麻烦了,直接让他们挪地方!”简业生气的说,“这里是青缈妹妹的院落,还是要按照青缈妹妹以前住的模样收拾,五年后,青缈妹妹回来这里是不可以变样的!”

容夫人有些为难的说:“这是,云天道长特意安排过的。”

“呸,这天下是他说了算,还是皇上说了算!”简业眉头一皱,很是不满的说,“青缈妹妹以后会嫁入简王府,那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孙媳妇,容夫人,您还真当云天道长什么都知dào

呀,有本事别让云天道观走火,别让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胡子烧没呀!听说,自打那次着了火,烧掉了他的胡子,他的胡子就再没有浓密过,如今可是不肯再留胡子了!”

容夫人看了一眼容鼎,有些为难。

其实,对于赵霖一家在自己女儿院落里弄出的情形,容鼎也心有不满。

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妻子的亲哥哥,一样的水土养大,平时看着也挺注意穿衣打扮的一个人,尤其是姜氏,也算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怎么就这样不拘小节呢,明明也安排了不少的奴婢伺候,却弄得整个院落里天天乱成一团,搞得和街巷间的民房相似。

尤其是,这位赵江涄小姐,也不晓得是不是不足月就出生的原因,特别喜欢哭,可以从早上哭到晚上,再从晚上哭到早上,一直把嗓子哭哑了也不肯罢休,闹得他一直睡不好。

“怎么,本公子说了也不算数吗?”简业眉头一皱,对进忠说,“去云天道观找了云天道长过来,就和他说,本公子心里很不爽,让他过来看看风水是不是得由着本公子的意思来!”

进忠立kè

转身就走。

“呃,这个,就听简公子的吧。”容鼎立kè

说,“我们立kè

将西院原本大哥住过的院子收拾出来,让他们一家去那边居住,这里,立kè

按简公子的要求收拾好,还是原来青缈在时的模样。”

容夫人也明白,真把云天道长找来,依着简业的性子,云天道长肯定不会傻到得罪简王府,只怕是会依着简业的性子来,再说,江涄这丫头也确实太能哭了,夫君一直休息不好,虽然不说,但精神萎靡已经有些日子,上次简柠来的时候,她也有想过要请大哥一家别处去住。

但前几日孟龙辉又来过,说是要看看新来的赵江涄是否镇得住这个院落,然后再三的说过要如同对待青缈一样对待江涄,不然,下咒带来的阴邪之气不会转移,不会相信此时这个赵江涄就是容青缈。

所以,她只得压下自己的尴尬和为难,让大哥一家继xù

住下去。

“好。”容夫人轻声说,“为妻这就吩咐人去收拾那处院落。”

简业满yì

的点了点头,“对了,你们府上是不是有个姓白的大夫?”

容鼎点点头,“是,他是我们府上的大夫,在我们府上做了很久,他是陪青缈去农庄的钱德培的师父,简公子找他有事?”

“我找他能有什么事。”简业不耐烦的说,“还不是青缈妹妹,她好是挺好的,但就是太爱多管闲事,说是钱德培有些东西想要捎给他师父,是一封书信吧,既然我要来容家,也就不差再多带一封信,看在青缈妹妹的面子上,我就也多管一次闲事。进忠,跟着这里的人把书信给姓白的送去。”

“是。”进忠立kè

答yīng

,从简业手中接过一封书信,然后跟着容鼎安排的人一起去了另外一处。

“对了,再多管一次闲事吧,问问那个姓白的有没有回信要我们捎。”简业随意的说,“正好,过几日,姐姐想要让人送些物品去农庄,你们要是有捎的东西,也在这几日准bèi

好,到时候一并送过去。人就不必跟着了,我们王府会寻几位好的女先生过去,不能让青缈妹妹呆在农庄里呆傻了。”

容鼎面上平静顺从,不做任何评价,但心中很是满yì

简业的做法。虽然简业看起来桀骜不驯,有些狂傲,但瞧着似乎也肯为自己女儿着想,他一直没有去农庄看容青缈,也是不想引起简王府的不满,以及给了孟龙辉和云天道长借题发挥的可能。

至少他觉得,自己的女儿被人下咒确实是真的,是自己的大哥外室陈姨娘所为,这件事已经求证,那天容景临也当众说了。

但是,什么因为下咒而导致阴邪之气过重,需yào

在外呆上五年到过了本命年才能回来,在他看,就纯粹是放屁!

但是,他不能说在面上,以他自己在京城做了这许多年的生意锻炼出来的敏感,他明白这其中一定有些不能为人所知的原因,这个赵江涄一定有来头,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妻子的兄长,这样一个生意人与宠妾所生的女儿能有什么来头?

就在这时,合浣突然匆匆的走过来,在容夫人耳朵边低语了几句,容夫人脸色一变,立kè

看向简业。

“娘,怎么了?”容家盛一眼瞧见,立kè

问。

简业看了一眼合浣,根本没有问容夫人,而是直接问合浣,“如果是有关青缈妹妹的事,就大点声说,别当着我的面说些私语。”

合浣身子哆嗦一下,有些害pà

的看向容夫人。

“小爷问你呢,你看你家主子做什么?”简业提高声音斥责。

“是,是云天道长——”合浣吓得脱口说,“他,他派了人,派了云天道观里的道士过来,说,说是,说是简少爷拿来的手链,绝对不可以给赵家小姐戴,说,说那个手链已经,已经藏了邪恶,是不可以再给赵家小姐佩戴的。”

“他之前不是说,这位赵家小姐是个特别有福气的人吗?”简业语气生硬的说,“可以压得住因为下咒给青缈妹妹带来的阴邪之气,怎么这会子又说不能佩戴了?难道我姐姐戴过的东西就有了邪恶藏在里面不成?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我姐姐是个不吉祥的人?”

合浣身体微微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去把云天道长带到这里来,小爷我要问问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怎么我姐姐佩戴过的物品这位赵家小姐就不能再佩戴,她究竟是个有福气的人,还是一个娇贵的连我姐姐也不及的人!”简业声音一提。

合浣只是低着头,不敢接一句话,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怎么,小爷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简业恶狠狠的说。

合浣这才察觉,简业是在和自己说话,立kè

抬起头,一脸的慌张,呆呆看着简业,声音哆嗦的说:“奴婢只是个伺候人的,只是个伺候人的。”

“你的意思是,小爷我不是人?!”简业眉头一皱,“吩咐不得你!”

合浣觉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这位小公子年纪应该和自己相仿,甚至还没有自己大吧,怎么说话这样的蛮横不讲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以额头叩地,“简少爷饶命!”

“饶命?!”简业冷冷一笑,“看来你并不怕本小爷呀,你怕的到是那位云天道长呀!宁肯跪在地上向小爷我求饶,也不肯跑一趟腿去云天道观,甚至不敢去和云天道观来送信的人说一声,难不成,这些话不是云天道长派人送信过来,是别人?或者根本就是你在胡说八道!”

合浣觉得自己快被绕晕了,干脆闭上嘴,一个字也不说。

“这丫头只是一个奴婢,胆子小。”容夫人立kè

解释,“好了,你赶紧起来,去和来报信的人说,把简公子的意思给他说了,让他回去和云天道长说一声,简公子和简小姐原本是好意,这一闹,到好像是人家故yì

使坏。”

合浣只是以头叩地,却不肯起来。

“儿子过去和来人说一声吧。”容家盛觉得合浣的反应有些奇怪,怀疑这其中有什么事不对,“既然是云天道观云天道长派来的人,儿子多半也能认得出是哪位,这件事解释清楚好一些。”

容夫人点头,正在说话,却听到扑通一声,合浣竟然晕倒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体也在抽搐,竟然给吓得失了正常。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简业脸一沉,“什么人算计我们简王府算计到容家来了,真当我们简王府平时不沉脸就是好说话的吗?容夫人,您说吧,这件事是在容家弄清楚还是让我把您这位奴婢带回简王府问个清楚?”

113. 第113章:说谎的合浣

看到这,容夫人也看出来了,合浣一定是瞒了什么,今天这个报信有可能不一定是云天道长派人过来,但以合浣的性子,她应该不可能大胆到这样当着简业的面胡说八道。

“这件事既然发生在容家,又是在下妻子的奴婢所为,在下实在是脱不了关系,这件事就在容家弄清楚吧。”容鼎脸上有些不好kàn

,瞪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合浣,这丫头胆子真是大,这要是传到简王府,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

“好。既然岳丈这样讲,小婿就看看岳丈如何处理此事吧。”简业语气悠闲的说,“此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管是何人在幕后,一定是针对我们简王府。容家盛,你说是不是?”

容家盛苦笑一下,今天这出戏真是热闹了。

容鼎对容夫人说:“夫人,你先安排人带了大哥一家去西院休息,免得惊了江涄,这孩子一向身子弱,总是啼哭。来人,带合浣这奴婢去前厅,告sù

所有人,今天这儿发生的事情不许外传,家盛,你去找来你大哥,然后吩咐,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许出入前厅。还有,去问一下门口的奴才,究竟有没有云天道观的道士过来,合浣这个奴婢之前和谁说过话,然后弄清楚这几天,这个奴婢和谁有过来往!”

容家盛轻吁了口气,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简业,简业悠闲自得的看着一些奴仆进到院子里,依着容夫人的吩咐,收了院子里花里胡哨的衣服,然后打了包裹,陪着自己的舅舅赵霖,舅舅的宠妾姜氏,以及被奶娘怀中的赵江涄一起离开,赵江涄仍然在啼哭不止。

“这丫头怎么这么爱哭?!”简业不耐烦的说,“打我进来,她就一直在哭啊哭,这大半天了,她就没住嘴,难怪我姐姐说听见她的声音就烦!”

姜氏瞟了一肯简业,眼中闪过恼恨的目光。她在房内躺着,听不太清楚外面的对话,但知dào

简王府的简业来了,似乎是来看她女儿的。

可是,他这根本不是来看她女儿,就是来拆台的,不晓得,那个可恶的容青缈又使了什么坏招让简业这样帮着!才七岁的黄毛小丫头,就能说得动简王府的小少爷简业替她办事,真是不可小瞧!

简业似乎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冷冷的目光缓缓看向姜氏,慢条斯理的说:“你瞧什么瞧?没见过小爷这样帅的是不是?赵老爷呀,你说你也不是初出茅庐之人,也算是妻妾成群,四处留情的老油条了,怎么眼光就这么差呀!这样不守妇道,走路还要一边走一边四外乱瞧的妇人,你也要!”

姜氏一咬牙,垂下头,匆匆离开。

简业嘿嘿一笑,半真半假的说:“要是本小爷遇到这样的,要是简王府的人,一定得弄个清楚,至少也得验血瞧瞧是不是亲生的孩子。”

容夫人脸色有些不太好kàn

,这简业说话也未免太刻薄了,不能因为姜氏走路瞟了他一眼,就怀疑人家的清白吧,这话听着就好像是在嘲笑,说她大哥的头上戴了顶绿帽子。

容鼎轻轻一碰妻子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今天,简业就是来找事的,摆明了,只是似乎不是针对容家,难道赵家这位新出生的孩子确实有什么问题?

但是,孩子太小,看不出相貌有什么不妥,虽然瘦弱些,眉眼到很精致。

赵家的人都长得不错,比如他的妻子,也是容颜秀丽的女子,所以说姜氏所生之女容颜精致,和自己的女儿容青缈幼时到有几分相似。

前厅,容鼎让简业坐下,倒了茶,示意其他无关人员全都退下去,容夫人也在椅子上坐好,容家昌和容家盛则垂手站在父母的身后,地上,合浣双目紧闭,身体僵硬,不知是真的昏迷还是吓得身体痉挛。

“等她醒来不知猴年马月。”简业淡淡的说,“找盆凉水泼醒她。”

容夫人迟疑一下,合浣毕竟是她打小就调教的丫头,她是万万不能相信这丫头会背着她做出什么事来,但现在这种情形下,合浣也不能老是昏迷或者这样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只得吩咐容家盛,“家盛,你去端盆水来泼醒她,若是她真的胡说八道,就是家丑,知dào

的人越少越好。”

简业突然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这样的天,泼盆凉水也不算凉,不如,来招狠的,容家盛,你让厨房里烧盆滚烫的水,然后直接泼在她脸上,看她是真的昏迷还是装的。”

这时,容家盛的书童宝全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恭敬的说:“小的去前面问过了,并没有什么云天道观的人过来,不过,前日,合浣姑娘到是去了一趟云天道观,不晓得为何而去,因为是夫人身旁的奴婢,门口的奴才只当合浣姑娘是奉了夫人的吩咐而去,并未多问。”

容夫人心中咯噔一下,知dào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事了,她根本没有让合浣去过云天道观,确切的讲,前日,合浣是在伺候姜氏和赵江涄母女,她特意安排了合浣代替自己多些时间守在姜氏和赵江涄面前。

“那就不用多说了,这个奴婢一定是个胆大的,她一定是听了什么人的教唆才这样胡说八道,直接烧盆滚烫的水泼在她脸上,这种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心里,还时不时的算计自个主子的奴才就是没脸见人,这张脸不要也罢。”简业微微一笑,半阴半阳的说,“等一会,容家盛,你可以看看人的脸皮是不是也可以用热水烫下来。”

地上的合浣身子一哆嗦,再也无法装做昏迷的样子。

“合浣!”容夫人真的生气了,她不是一个严厉的主子,在很多事上,体谅着这些奴才都是家奴或者小小年纪被爹娘卖了,或者死了爹娘才做了奴才伺候人,说起来也都是可怜的人,但,没想到这个打小就亲自教导的奴婢合浣,竟然真的背着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合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用额头叩在地上,却说不出一个字。

“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容夫人用手指着合浣。

合浣跪在地上,额头上已经磕出血来,却还是不肯开口说话。

“不用这样麻烦!”简业淡漠的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合浣跟前,合浣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双手扶在地上,简业脚落在合浣的一只手上,一用力,“嘴很硬是不是!”

“啊!——”合浣惨叫出声,想要抽回手,却根本无法将手从简业的脚下抽回来,只疼得额头上冷汗混杂着血不停的流下来,咬着牙也无法忍住喊疼的声音,一声声,夹杂着倒吸的凉气。

“不是不讲话吗?”简业漠然的看着合浣,“这不过是个提醒,若是你想要试一试嘴硬还是心硬,小爷我不介yì

。”

容家昌和容家盛呆呆看着,他们不是没有看过府上惩戒犯错的奴才,但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看到,合浣是他们娘的贴身奴婢,打小领来,娘也算是喜欢着照顾着,比起其他的奴才多一些身份地位,一向也是个聪明听话的奴婢,但没想到,今天会这样,更没想到,简业会这样处罚她。

她一定极疼,手踩在简业的脚下,容家盛觉得,似乎可以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并拢自己的手指,似乎自己的手也疼着。

容夫人见合浣疼成这样还不开口,也生了气,闭上嘴装作看不到。

合浣感觉到简业脚上再次用了些劲,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只是被用脚踩了一下,会疼成这样,如果她再不说话,她的手肯定要断掉了。

“是合浣胡说八道。”合浣疼得不停倒吸凉气,她开口说话,但简业并没有挪开踩在她手上的脚,只是略微收了收力qì

,却仍然是让她疼的整个人都在哆嗦,“不是云天道长所说,是,是合浣不想赵家小姐出事。”

简业微微一笑,慢慢的说:“你还真是疼爱赵家小姐。”

合浣一边倒吸凉气一边咬着牙说:“是,是合浣犯上,合浣知dào

夫人是赵家小姐的亲姑姑,打从赵家小姐出生,夫人就偏疼一些,但赵家小姐是早产,自打出生时就身子不好,所以一直啼哭,府上有些人就会怪责夫人偏疼赵家小姐,明明是外姓之女,还占了府上小姐的院落,夫人为此很是难过。合浣是打小就跟着夫人的,所以,心里很替夫人难过,就偷偷去了云天道观,因为合浣听说云天道观的云天道长是个特别有道行的道长,合浣想也许云天道长有可以让赵家小姐不再啼哭的办法。”

容夫人愣了愣,合浣到是为了她才这样,心中有些不忍,看了看简业,用商量的语气说:“这孩子也是实心眼,她确实是打小就跟着我,一向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今天的事一定是她一时着急,乱讲了话。简公子,您看,是不是您先把脚挪开,这孩子的手——”

114. 第114章:将合浣送给赵霖

“这事与夫人无关。”合浣突然抽泣着说,“是合浣的不是。合浣去了云天道观,可惜没有遇到云天道长,但偶尔听到有几位道士在悄声说与青缈小姐有关的事,他们说,小姐去了农庄,但仍然阴邪之气很重,连简王府的简小姐去,戴了云天道长送的辟邪手链也不行,回来的路上就大病一场,然后差点丢了性命,这件事夫人也是知dào

的。合浣想,若是云天道长送给简小姐的手链都没办法保护好简小姐,手链在到了农庄时,里面难免沾了些青缈小姐此时身上不太好的东西。如今,——”

说到这里,合浣眼泪汪汪的看向简业,人却呆一呆,简业一脸的似笑非笑看着她,目光却冷的好像冰霜一样,吓得她立kè

低下头,继xù

说,“如今,简公子和简小姐要将这手链送给赵家小姐,合浣觉得,赵家小姐如今天天啼哭一定和青缈小姐所住过的院落里阴邪之气仍在有关,不然,赵老爷说,原本姜姨娘是不必早产的,接到京城,临近生产的这几天,突然间不舒服,只怕是这院落里阴邪之气太重,到底赵家小姐身子弱,年纪小。若是,若是——合浣只是瞎想,若是真的戴了那串手链,若是万一出了什么情形,赵老爷是要埋怨夫人一辈子的,夫人也会内疚一辈子,为了青缈小姐害得她不得不牺牲赵家小姐的性命,尤其是这位赵家小姐还是夫人的亲侄女,此事,夫人原本就心里难过的很,若是再加上内疚,合浣怕夫人受其累,所以合浣就斗胆,胡说八道了。”

容夫人心里立kè

安慰了许多,到底没有白疼这个奴婢,合浣虽然不该当着简业的面胡说八道,但本意却是为了她好,是啊,她心里确实一直很矛盾,还是自个亲自教导出来的奴婢最是懂得自个的心思。

“简公子,这孩子也是出于对我的忠心才会如此,您就不必责罚她了。”容夫人立kè

站起身,走到简业面前,“您看,她确实不是存了坏心,只是依着自个的想法做了愚蠢的事,她错在实在不该说谎。”

“那么说,这奴婢是要好好的奖赏才是呀。”简业阴阳怪气的说。

容夫人立kè

说:“虽然出自好心,但毕竟不该如此,责罚也是应该的,来人,带合浣下去关她几日禁闭,让她好好的反思。去请了白大夫给她包扎一下伤口,合浣,以后不可以再这样自作主张。”

“是奴婢的错!”合浣忍着疼,“夫人和简公子责罚的是。”

“既然是这奴婢胡说八道,又有容夫人求情,再看在青缈妹妹的面子上,小爷我就不再计较此事,但是,既然不是云天道长所说,这手链之事是不是也不算是什么沾有阴邪之气的物件了?”简业似乎是说给容夫人听,目光却依然静静落在合浣身上。

合浣的身子又是一哆嗦,下意识抬头看向简业,却发xiàn

简业如同一只牙齿锋利的狼,正用嗜血般的目光看着她,似乎,看透了她的内心,她张了张嘴,硬是一个字也没讲出来。

“家盛,让你的书童宝全带合浣下去,关她几日。”容夫人心中有些埋怨简业不该在容家这样管教她的奴婢,老话还说,打狗还得看主人,简业却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她。

这样的人,脾气暴躁,人又小心眼,青缈以后嫁了他,能有好日子过吗?

容家盛清楚的感觉到,简业并不满yì

这样的结果,他也觉得合浣今日的表现有些奇怪,而且言语之间找不出什么漏洞,似乎是之前就已经想好要如何解释此事,一个没有读过几本书,字也不识多少,只懂得伺候容夫人的奴婢竟然可以如此有理有据的解释。

如果她慌乱,求饶,言语间颠三倒四,容家盛想,也许反而更可信。

简业突然微微一笑,看着宝全上前准bèi

搀扶合浣起来,挪开自己的脚,口中慢慢的说:“看来,容夫人心里还是心疼着,不如这样,既然她是为了夫人好,为了那位赵家小姐好,如今姜氏生了孩子,一时半会的也不能伺候容夫人的哥哥,您的哥哥也不愿意此时离开京城,身边总不能少了人伺候是不是?”

容夫人一脸讶然,脱口说:“你是说,将合浣送于我大哥?”

“是。”简业平静的说,看了一眼合浣,却见合浣脸上虽然满布汗水和血水,但仍然看得出害pà

和慌乱,“她到是一个忠心的奴婢,虽然不知dào

她究竟忠心于何人,但她既然这样设身处地的替容夫人着想,又关心着赵家小姐,将她送给赵老爷,岂不是多了一个约束赵老爷的外室,免得他在京城沾花惹草,这京城里全是达官贵人,谁也弄不清他们喜欢的是哪位。容夫人,您说,这要是赵老爷不小心看中了别人的心头肉,岂不是要出大事?”

容夫人怔了怔,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奴婢不愿意嫁人,只愿意一辈子伺候夫人。”合浣声音颤抖的说,一边勉强跪着磕头,“求夫人不要将合浣嫁人。”

“你算什么东西!”简业突然声音一提,冷漠无情,吓得合浣一口气没上来,打起嗝来,压也压不住,“小爷我讲话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在一旁插嘴,而且小爷决定的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你要是不开口,也许小爷我还要等候容夫人的决定。如今,——”

简业停下口,看着容夫人,生硬的语气,脸上透露出厌恶合浣的表情。

“容夫人,今日之事,你可以原谅这个不知深浅的奴婢,但我不可以,她可以胡说八道,但别拿我姐姐说事,竟然说我姐姐戴过的东西藏有邪恶之物,既然这样,我看容夫人心中也有些不安,手链我就不送了,这情份也就到这地方打住了。”简业的语气很是冷漠生硬,抬眼看向宝全,上上下下打量一眼,随口问,“容家盛,这是你的书童吧?”

“是。”容家盛点头,简业应该见过宝全。

“好!”简业点点头,冷漠的说,“听好,你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送去你们那个什么赵老爷的院落里,就说是小爷赏的,关她几日敛了她的脾气,收拾干净了就收到屋里吧。五年后,若是青缈妹妹安全回到容家,小爷就不计较今日之事,允许他们好好的离开京城,若是青缈妹妹稍微有什么不妥,小爷可就不信什么赵家小姐是个福气之人,立kè

将她剁了喂狗!她是不是容夫人的侄女小爷不管,但青缈妹妹以后是小爷的人,这一点小爷一定管。”

合浣眼睛一闭,再次昏迷过去,这一次连惊带疼,真的昏过去了。

容家盛突然觉得,简业这些话并不是说给自己舅舅听的,到好像是说给合浣听,似乎是要合浣将这些话带给什么人。

“我饿了。”简业突然话题一转,“刚才岳丈说要请小婿吃饭,不知这时还管用吗?”

“当然管用。”容鼎虽然觉得简业做事有些狠毒,但他言语间对青缈的在意和维护还是让容鼎很满yì

,立kè

微笑着说,“这些不过是些家事,当然不能影响了吃饭之事。好,宝全,你送合浣去西院吧,她好歹是夫人的贴身奴婢,虽然犯了错,但大哥收入房中,和他说,卖个面子给夫人,直接收做姨娘吧,和姜氏平起平坐。”

“是。”宝全很是费力的搀扶着昏迷的合浣离开。

容夫人见自己的夫君也开了口,知dào

此事不好再阻拦,也只得应允,“好吧,既然夫君也这样讲,等合浣好一些为妻就去操办此事,原是想要将她许给在学堂读书的全焕,二人年纪相仿,如今到是——”

“难道容夫人觉得我的主意不好?”简业语气冷漠的说,“不就是一个伺候人的奴婢吗?你看她说得好听,却不知她心里究竟如何想,她说得如此尽心尽意,毫无纰漏,反而让我心存疑惑,不肯相信了。容夫人,你还是重新去选一个新的奴婢吧,愚笨一些不是坏事,你这奴婢太聪明了,到不如青缈妹妹身旁的奴婢,虽然愚笨,却真的忠心,不欺主不瞒主。”

容夫人一脸的尴尬,一个字说出来,却又不能无视简业的话,只得面带三分尴尬的笑了笑,略微的点了点头。

容鼎心中明白,这件事因为涉及到妻子的大哥,而且赵江涄还是妻子的亲侄女,妻子一定是在心中偏着些,若是此时出事的是自己的大哥,就如那天自己的大哥让简柠撵出京城,容夫人就表现的很镇静而且理智。

“不会。”容鼎微微一笑,温和的说,“这件事事发突然,不过,既然简公子觉得有些怀疑,可以去云天道观问一下,前日合浣这奴婢是不是真的去过云天道观,是不是确实云天道长没有和她讲话,而是其他道士们私下聊天让她听到,毕竟这事涉及到简小姐,查清楚好一些。”

115. 第115章:兴师问罪的简业

简业点点头,“是,本公子正有此意,容家盛,这事多少也与你们容家有关,所以,要麻烦你和我一起去云天道观,问清楚事情究竟如何。刚才那个奴婢所说的一字一语你都听得清楚,若是有什么不同,你回来可仔细向你母亲解释,免得你母亲在心中认为我是有意针对她的娘家人。”

简业的话说的相当直接,似乎并不担心会因此得罪容夫人。

容家盛立kè

微笑着说:“不会,娘一向心慈,合浣是她打小教导出来的奴婢,平时也偏着些,一时心里难过也正常,再说,嫁于舅舅,虽然是个姨娘,但这一生一世也不愁衣食,若是生下一男半女,我娘也是会疼爱的很。如此想来,也算是合浣的福气。”

容鼎则笑着招呼大家去吃饭,用眼神示意容夫人不要再提此事。

云天道长总觉得鼻子痒痒,他在这种季节有过敏的情形,总是忍不住要打喷嚏,不停的打,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一直到天气不这样干燥,所以,他有些不喜欢院子里那两棵桂花树,他对这种甜香味道的树木一向过敏。

但是,这是云天道观建观的时候,皇上亲赐的,他不能让它死,也不能把它挪走,还必须得小心打理!

“道长,简王府的简公子和容家的二公子来了。”伺候云天道长的老道士小心谨慎的说,“看着,似乎简公子的心情不太爽。”

云天道长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孟龙辉那样一个过于自信的家伙在简王府里做事,简业能够心情愉快才怪!

一早知dào

简业回来后并没有身体不适的情形,并且还说木牌丢了开始,云天道长就觉得头疼的很,最要命的是,听孟龙辉派人通知他,说简业竟然提议将送于简柠的手链送于赵江涄!这如何使得!

孟龙辉派出去的人一走,云天道长立kè

就派人去容家通知合浣,让她想办法阻拦手链戴在赵江涄的手腕上。赵江涄才刚出生不久,这样的年纪,再加上身子骨弱,戴了手链,虽然里面的毒性已经基本不存zài

,但还是有着足够让赵江涄丢掉性命的可能。

这个时候二人来,是为了何事?

“请他们进来吧。”云天道长无法不让这二位进来,敛了敛自己的精神,重新跪坐在小木桌前,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装模作样的品起来。

简业和容家盛从外面走进来,容家盛很是聪明的闭上嘴,因为他根本不知dào

简业会开口讲什么,这家伙根本就不是可以用正常思维想象的人物。遇到这种人,容家盛觉得,静观其变才是上佳选择。

“云天道长,真是悠闲呀。”简业随意的在木桌对面坐下,盘腿,“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品茶,口味不错,上好的乌龙。家盛,你也来一杯吧?”

一边说着,一边取了另外两个干净的茶杯倒了茶,一杯递给容家盛,示意他在一旁也这样坐下,地上干净的很,老道士天天都会打扫。

容家盛很是听话的在简业身旁坐下,接过简业递过来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味不错,是上好的茶叶。这不奇怪,以云天道观在京城的地位,喝个好茶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那些达官贵人们有一大半是想着法子讨好着云天道长,好从他嘴里套出些未来他们的发迹。

“不知简公子这样匆匆而来,可有什么急事?”云天道长很稳重的开口。

没有胡子的云天道长看着其实挺奇怪的,容家盛想,难怪他不愿意再见前来求助的人,没了胡子的云天道长看起来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男子。

“来问一下,简王府可有得罪云天道长?”简业也慢慢的开口。

云天道长立kè

笑着说:“简公子,您真会开玩笑,云天道观在京城一直仰仗着简王府的照应,怎么会与简王府有什么过节呢?”

“是吗?”简业也不生气,似乎真的只是随口问问,然后脸上微微有些沮丧的说,“可是,你知dào

吗?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今天,我去容家,对,就是容家盛的家,你之前曾经送过我姐姐一串手链,让她去农庄送容青缈的时候佩戴,以避免伤害到自己,是吧?”

云天道长一直仔细看着简业,但简业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让他心生怀疑的表情,就是一脸的小小沮丧,似乎,只是有些小沮丧。

“是的。您府上的孟大夫过来特意为您姐姐所求。”云天道长回答的很谨慎,“当时有些匆忙,实在找不到更为精致一些的,所以,可能手链看起来有些不够精美。”

“主要是用来辟邪,又不是为了好kàn

,若论好kàn

,简王府里还缺一串精致些的手链不成?”简业不耐烦的说,“我娘还为此特意奖赏了孟龙辉,幸亏有你的手链,要不然,我姐姐不得病的更厉害?说不定还会为此丢了性命。所以呀,我那个姐姐又有了妇人之仁,说是赵家小姐刚出生,就要替青缈妹妹驱邪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她一个大人,去了一趟农庄,和青缈妹妹呆在一起都不能避免生病,这还幸亏有你送的手链,要是那样弱小的一个小孩子,会不会更危险?因此让我去容家的时候把手链送给赵家小姐,然后,你知dào

吗?我太生气了,容夫人身旁的那个什么奴婢不让赵家小姐佩戴!”

云天道长眨了眨眼,简业似乎只是不满人家不接受他的好意,那张脸上就只是少年人身处富贵从小被娇生惯养的蛮横,还未等他开口。

“云天道长,我觉得我们简王府也没得罪你呀,是不是?”简业却抢在他前面开口,相当不满的说,“那个奴婢说,是你亲口和她说,不可以让赵家小姐戴那串手链,说是那串手链里藏了邪恶,我姐姐戴过的东西里面藏满了邪恶东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天道长怔了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简业。

“你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她说她亲自来找你,你和她亲口所说,虽然只是简单几句,却意思明确,所以她为了赵家小姐的安危,宁肯得罪我们简王府也不肯让赵家小姐接受那串手链。”简业嘲讽的说,“她说这是你和她说的,她说你和她说,只要这样和我们简王府的人解释,我们简王府会明白。”

云天道长立kè

陪着笑说:“本道也是好心,那串手链是府上的孟大夫亲自过来为您姐姐所求,不好再送于别人,若是简王府想送赵家小姐一串手链,本道可以再另外选一条。”

简业撇了撇嘴,“你不会就和她说这些吧?我回去还要向娘解释,她一个容家的小奴婢都可以随时见到你,这赵家小姐也太受云天道观看重了吧?”

“一切全是为了容小姐五年后回来可以平静度日。”云天道长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说,“如今全仰仗赵家小姐替容小姐驱邪,所以关照些。”

容家盛知dào

,要么合浣说谎了,要么云天道长在说谎,其实那样短的时间里,合浣是不可能跑来云天道观见云天道长的,云天道长也不可能和她说什么要阻止赵家小姐戴上手链。

而且,舅舅家外室所生的孩子,至于的这样被云天道观和孟龙辉重视吗?

还有这个合浣,她是母亲的奴婢,偏舅舅家一些也是正常,但,脑海中再次响起合浣的解释,那样的滴水不漏,一定有人事先教过她。

最重yào

的是,现在简业嘴里有一大半的话并不是合浣说过的,是简业自己随口一说,比如说,合浣亲自来找云天道长,云天道长的所谓说词。但,很明显的,云天道长相信了,并且努力在解释。

“嗯,这样吧,不过是容夫人娘家大哥的外室所生,庶出的闺女,不值得我们简王府在意,既然不接受我们的好意,我还不打算再送她什么了。”简业不耐烦的说,“就这样吧,容家盛,可不要怪我,是你们家奴婢自个找事,以后咱们两家得有个说法,别随便一个奴婢就敢在我面前撒野!”

容家盛点头,陪着笑说:“嗯,是合浣那奴婢不听话,以后我们一定好好的管教,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

“也是本道没有说明白,只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合浣突然过来,说起手链的事情。”云天道长陪着笑说,“只得匆忙的和她说不可以,也忘了应该派人过去和简王府解释一下,不过,当时您已经在容家。”

简业看了一眼容家盛,不屑的说:“瞧,你们家的奴婢胆子都真大,也不管主子同意不同意,就可以随便跑出来到云天道观找云天道长,云天道长是怎样的人,她一个当奴婢的,竟然也可以说见就见。不过,她怎么会想到我要送的一串手链不适合赵家小姐戴呢?她一个做奴婢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这里离容家也有些距离,她跑的还真是快!”

说着,嘲讽的一笑,似乎只是笑话这个奴婢的不懂事。

云天道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不对在哪里。

116. 第116章:合浣嫁了赵老爷

送走简业和容家盛,云天道长在室内一边饮茶一边静静的将刚才的话回想一遍,眉头越蹙越紧,一直在考lǜ

,为何简业的话中听来似乎还有话,却又不能明确的知dào

是哪些话呢?

“想办法带孟龙辉来这里,他性子太急,做事太过着于痕迹,简业也就是一个尚未长大的孩子,若是再大一些,只怕就没这么好糊弄了,另外去看看合浣那个丫头如今怎样了。”云天道长抬头吩咐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老道士。

老道士恭敬的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回到简王府,简业对进忠说:“立kè

把孟龙辉给我找来,你和他说,我很生气,他必定会问我为何生气,你就和他说,今天在容家,因为要送给赵家小姐赵江涄的那串手链,容夫人的奴婢合浣不让赵家小姐佩戴,说是她说她去云天道观的时候,曾经无意中听他和云天道长私下里说起手链的事,说是这串手链不好,藏有邪恶的东西。”

“是,爷放心,小的一定让他心慌慌。”进忠一笑,这是他的长项,吓唬一下心里没底的人,最是有趣,这群人竟然敢联合起来欺骗主子,哼,真是活腻味了!“一会就给您带过来。”

进喜从外面走进来,垂手站立一旁。

简业点点头,等进忠离开,又对进喜吩咐:“你去和门口的人说,所有找孟龙辉的人,不管是哪边的,都说孟龙辉这段时间身子不好,不方便会客。然后,你——”

简业示意进喜走近些,然后,等进喜走到跟前,压低声音说:“你去寻一个会讨男人喜欢的女人来,让她接近孟龙辉,只要让孟龙辉的正室抓个正着就好,事后有重赏,被孟龙辉的正室责打,骂一句赏一两,打一下赏十两,闹得越大越好!记得找个聪明点的,有些身手,免得与孟龙辉的正室打照面的时候吃亏太多,一定要是那种让孟龙辉有苦说不出的女人。”

进喜点头,大家都知dào

,孟龙辉的正室极是强悍,是孟龙辉母亲娘家一位亲戚的女儿,虽然生得不算妩媚动人,却孝敬公婆,一向极得孟龙辉母亲的疼爱,又能生养,但孟龙辉的母亲不喜欢京城生活,所以在近郊买了一处院落居住,隔三差五的孟龙辉会过去探望,孟龙辉有一项优点,就是极其孝顺,但同时也有一项弱点,就是极其的惧内。

他很听他爹娘的话,同时也很怕他这位正室,正室一直代他孝敬爹娘,平时里也很温顺,只是,容不得孟龙辉沾花惹草,稍微有风吹草动传入她的耳朵里,孟龙辉必定是少不了一场痛揍。

曾经有过一次,孟龙辉还在宫中做御医的时候,与宫中一位小宫女眉来眼去的有了几分小小的情动,也不知怎么被他这位正式知dào

了,然后,正式竟然找到了宫里他的住处,把他痛打了一顿,打得真是惨呀!

此事被宫中的人告sù

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派人将他们夫妇二人带到自己的院落里,见一向文质彬彬的孟龙辉狼狈不堪,根本不是他正室的对手,原本想要责罚那位蛮横的正室。

没想到孟龙辉的正室虽然识字不多,却并不害pà

太后娘娘,大声说:“俺这是在收拾不听话的男人,他是俺的男人!”

也不知为什么,当时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也有些伤痕的女人,就这样气喘吁吁的瞪着太后娘娘,大家都以为她死定了,估计当时孟龙辉也是这样想的,甚至还略微有些庆幸,丢脸是丢脸,可以后再不必面对这样一个母老虎还是值得的,这是事后大家私下里说的,因为当时他的脸上有很得yì

的笑。

但是,太后娘娘竟然没有责罚她,反而笑了笑说:“好,哀家喜欢你这个说法,他虽然是宫里的御医,替哀家做事,但他心生异念,背着你做出些不妥当的事,却是你们的家事,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哀家不管,来人,把那个惹了事的小宫女找来,交给这位女子处理。自此后,你可以好好的收拾你的男人,若是他生了二心,或杀、或打,哀家一概不管!”

结果是,那个小宫女虽然没死,却被孟龙辉的正室打得鬼哭狼嚎,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然后被太后娘娘撵出了宫,不晓得出宫之后是生是死,再也无人知晓。

打那开始,孟龙辉惧内就出了名,而孟龙辉这位与他同姓的正室,孟氏,也就名正言顺的可以管教自己的男人。

所以,如果再有女人出现在孟龙辉的生活里,孟氏一定不会不管。

简业知dào

,孟龙辉不算是很有钱,但也不缺钱,在宫中做御医,后来在简王府做大夫,薪俸都不低,孟氏又擅操持家事,在近郊购了院落,自己种地种菜的过日子,很是舒服,若是再出事,孟氏定会牢牢盯住孟龙辉。

他要的就是,孟龙辉因为惧内不敢再与云天道长有太多的来往,甚至可以将这些事引到云天道长身上,让云天道长说不清楚,彻底断了来往。

这些消息传到容青缈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事情结束后几个月之后,已经是团圆的春节,农庄地处偏僻,但也热热闹闹的放了鞭炮,贴了春联,容青缈并没有因为生活在远离爹娘的地方而难过,她知dào

,她现在的日子和以前比起来已经算是幸运的。

简业和容家盛离开后,不到半个月,就送了几车用品以及两位女先生过来教导她,一个教她琴棋书画,一个叫她规矩。

因为所要学的一切,容青缈有着清晰的记忆。所以,她大半的时间是用来如何的躲避女先生的教导,然后和莲香他们满山的疯,农庄地处偏僻,但与京城相比,更多一些乐趣,甚至可以避开农庄的人,悄悄的混到农田那边。

护卫忠实的保护着她的安全,比起梦魇里京城的日子,容青缈真的是更喜欢这里的日子。甚至,她都快要忘记梦魇里的内容。

晚饭是热腾腾的水饺,秦氏和莲香陪着容青缈用完餐,今天因为逃开女先生在外面疯了大半天,被罚抄书,这些东西真的难为不到容青缈,回来的时候因为天气变坏,风暴携着大雪,也实在去不得别的地方,生了温暖的炉火,坐在桌前抄书也是一件其乐无穷的事情。

“今天伺候简公子的进喜来了。”秦氏一边做着手头的活计,一边说。

“是,不过,来了有两个时辰就匆匆离开了。说是京城里事情多,简公子一时半会的离不开,简单的说了些京城的事,嘱咐着好好伺候您。”莲香用牙齿咬断手中的线,笑着说,“这又快半年的时间了,简公子上一次来,还是在秋天,咱们种下的葡萄刚刚成熟,如今小姐用葡萄酿的酒都装罐了。”

秦氏笑笑,“时间过得就是快,再有四年,小姐就可以回京城了。”

容青缈放下手中的毛笔,休息一下有些酸疼的手腕,在农庄整个人呆得也野了些,以前,她曾经连着数日给简王妃抄写用于祈福的经书,熬的眼睛都快要瞎掉,也没敢让自己有任何疲惫的感觉,如今,坐在桌前抄书竟然也是一种有趣的消遣,只是,会感觉到累,累了就休息。

反正,就算是她真的抄不完,对付那些女先生们,她也有的是办法。

“其实,我觉得这儿挺好的,真的不想回京城了。”容青缈笑嘻嘻的说,“这里,是非少,每天就是晨起日息,什么也不用想,只是到处玩耍,我学会了游泳,还学会了爬山,甚至可以舞枪弄棒的吓唬吓唬人,真的很好。”

“小姐这都快玩成野丫头了。”秦氏假装教xùn

的说,“您可是容家的千金小姐,这要是让外人知dào

了,整天跟个假小子似的,岂不让人笑话?”

“对了,小姐,您知dào

京城发生了一些事吗?”莲香突然八卦的说,放下手中正在做的鞋底,乐呵呵的说,“我是听进喜说的,我说了你都不会相信,先说个熟人的吧,合浣嫁人了,已经嫁了几个月了,就是上次二少爷回去后过了几日就嫁人了,听说,现在还挺得宠。”

“是嫁给全焕了吗?”秦氏想起离开的时候,容夫人曾经和她说过打算将合浣嫁给在学堂学习的全焕。

“才不是。”莲香故yì

有些神mì

兮兮的说,“我就知dào

你们猜不出合浣嫁给了谁,因为夫人嘱咐着府上的人,不许对外乱讲这些,大家都瞒着,我刚一听进喜说到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她可真是攀了高枝。”

容青缈一怔,难道,这个时候合浣就嫁给自己爹爹了吗?

“是谁呀?”秦氏也好奇起来,“别在这里卖关子!”

“是咱们夫人的大哥,赵老爷,就是如今住在容府的那位赵家小姐的爹,听说还是简公子亲自做的媒,就直接收了当姨娘,为这,姜氏还大闹了一场,哭哭涕涕不依不饶,差点让赵老爷给撵回老家。”莲香颇是得yì

的说,“我刚一听说,真以为耳朵出了问题,一再的问进喜,最后才敢相信是真的。”

117. 第117章:奉旨训夫的孟氏

合浣嫁给了自己的舅舅?!

这和梦魇里,合浣最后嫁给自己的爹爹完全不同!难道,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不依着梦魇里的情形?那,原本合浣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也会不存zài

了?

秦氏也是一脸的错愕,“是真的吗?合浣嫁给了夫人的娘家大哥?”

“是,进喜没有说为什么,我问了他,他说他也不知dào

,说也不是我们当下人该管的事。”莲香略微有些遗憾的说,“要是我们如今还在容家里,我一定得弄清楚,合浣是如何做到的!”

“难不成你也想嫁个有钱的老爷做姨娘?”秦氏打趣道。

莲香脸一红,拿起放下的鞋底,重新忙碌起来,完全不抬头看秦氏。

“嫁个有钱的老爷当姨娘,就不如直接嫁给钱德培。”容青缈一笑。

秦氏立kè

抬头看着容青缈,“您这孩子,这样的胡话也说出来,这要是传到外人耳朵里,一个当小姐的,教唆着手下的奴婢和奴才在一起,还不知人家怎么说,小姐呀,您才八岁,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情您可不能乱管。”

容青缈立kè

面上一红,到忘了此时的自己刚刚才过了八岁的年纪。

“不过,钱德培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不错,老实,又有手艺。”秦氏见容青缈面上有羞愧之色,也就不再追究,只当她是随口一说,在农庄里呆得性子散漫了些,并没有什么深的心思,“莲香嫁他确实好过嫁其他有钱的老爷做个姨娘,至少,钱德培我们也知根知底,也放心让你跟着他。”

莲香的脸红的跟布一样,手上的动作明显有些慌乱,实在是年纪也小,这种话听在耳朵里,想起钱德培时常捉弄她的样子,说不出是恼还是喜。

容青缈继xù

低头抄书。

“听说那位孟大夫也出了事。”过了一会,秦氏想起什么,放慢手中的活计,“虽然听着夫人的话,不在书信里说起府上的一些私事,但我们家那口子也会在书信里讲讲京城有趣的事。孟大夫的事,就是我们家中那口子捎来的书信中提到的,听说在京城闹得人人皆知,如今虽然还在简王府做事,却是被管的死死的,不可随意离开简王府,他的正室如今也在简王府做事,打理着简王府后院花草。”

“真的吗?”莲香暂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不好意思,立kè

抬头问。

容青缈手中的笔停了停,干脆放下不再写,扭头看向秦氏,笑着说:“竟然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这才离开京城一年,就出这些事,这样的天气,真的不适合抄书,我也累了,莲香,去泡壶好茶,备些点心,咱们来听听来自京城的八卦,我就不信还能有更奇怪的,有本事那个云天道长也闹出点是非来。”

秦氏笑着说:“云天道长如何我却是不晓得,不过,这位孟大夫的事是因为在京城闹的太厉害,所以我家那口子才会在书信中提到,大概是因着这事闹得热闹,

又有简王府在里面,所以我家那口子讲的多了些。”

莲香巴不得听八卦,立kè

放下手中的鞋底,起身热心的泡茶,取来点心。

“好,反正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说会话就早些歇息。”秦氏也觉得这样的天气,外面大风大雪,也就适合说说闲话打发时间,“我家那口子说,这位孟大夫有一位母老虎般的老婆,是家中的正室,听说还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准许可以教xùn

家中男人的女人。这件事,我到也听闻过,但因为孟大夫身份特殊,没有人会说在当面。”

莲香瞪大眼睛,“他的老婆是不是娘家很厉害?”

“也不是,他的正室也姓孟,是孟大夫母亲娘家一位亲戚的女儿,她的父亲又与孟大夫的父亲同庄,人生得虽然不够漂亮,却也是端庄大方,是个懂得持家,孝敬公婆的良善女子。所以,孟大夫的母亲一向最是喜欢这个媳妇,就如同自家的亲闺女一样。”秦氏笑着说,“这位孟氏虽然认字不多,但为人处事却爽朗的很,因为孟大夫的母亲不喜欢京城的热闹,好清静,所以就在近郊处买了一处院子,平时孟大夫不回去住,但隔三差五的一定会过去探望他的爹娘。孟大夫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孝子,最是听爹娘的话。但是,他也惧内,特别害pà

这位孟氏。孟氏也争气,入了门就三年抱俩,还是俩孙子,可把孟家老爷夫人给乐坏了。虽然孟大夫在京城从不提及孟氏这人的存zài

,但在孟家,这位孟氏绝对是个人物。”

“你快说,为何太后娘娘准许了她可以教xùn

自己的男人?”莲香语气有些着急的问,“那个孟大夫是简王府的大夫,人长得也不错,怎么会只有一个老婆,现在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像咱们家老爷这样只有夫人一位的,全京城里也挑不出第二个来吧?”

容青缈也有些好奇,梦魇里,这个孟龙辉唯一的作用就是向简王府证明了她在花园中失去清白是‘真’的,害得她从此后一生悲苦,被人看不起,所以她还真的不知dào

这位孟龙辉还有着这样的家事。

“是啊,秦妈妈,你快些讲来我们听。”容青缈也故yì

催促到。

秦氏笑着喝了口茶,接着说:“这位孟大夫,说起来当时也算是个有貌有地位的男子,再加上年纪不大,在宫中做御医的时候,难免会被宫中的宫女们爱慕,虽然不至于发生些什么事,眉来眼去的却少不了,他也乐在其中。这位孟大夫的母亲曾经伺候过一位宫中的旧人,在宫中也有些眼线,有些老人不知怎么的就把这话传到了孟母的耳朵里,孟大夫虽然是孟母的亲生儿子,却没有孟氏得孟母的喜爱,于是,这件事就传到了孟氏耳朵里,孟氏为此竟然闯到了宫中找到孟大夫,出手将孟大夫狠狠的教xùn

了一通,当时打得鼻青脸肿,样子很是狼狈,宫中无人不知。”

“哇!”莲香敬佩的说,“太厉害了。要是以后我的男人敢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我也一样打的他四脚着地!”

秦氏忍不住一笑,“这才多大的丫头,就想着嫁人了。也是,再过个两三年,莲香也可以嫁人了。”

“秦妈妈就会开人家的玩笑。”莲香故yì

一噘嘴,假装生气的说。

“好,不开你的玩笑了,我继xù

往下讲。”秦氏乐呵呵的说,“孟大夫在宫中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立kè

就有人把此事禀报给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听,竟然有人敢跑到宫里来教xùn

她的御医,立kè

将孟大夫夫妇二人带到了她的院落里,要亲自处理此事。众人都以为这一次孟氏肯定是难逃一死的下场,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的有什么奇怪,一个女人竟然为了自己的相公和宫中的宫女眉来眼去的就打到宫里来,这还有规矩吗?可是,没想到,孟氏见了太后娘娘,竟然没有求饶,反而很有底气的说,孟龙辉这个混帐东西,在宫里做御医做的好坏是太后娘娘可以随意处罚的事,但是,他是她的男人,他敢背着她在外面勾三搭四,她就要收拾他,她在家孝敬公婆,教养儿女,操持家务,让孟龙辉有一个和睦的家,她没有做错什么,但孟龙辉却没有理由的不把她当成妻子看,所以她就要教xùn

他,她打的是她自个的男人,这是家事。”

“那后来呢?”见秦氏停下来喝茶,莲香立kè

着急的问,“太后娘娘有没有处罚她?”

“没。”秦氏轻轻吐了口气,“大家都以为太后娘娘会生气,但太后娘娘听完孟氏的话,不仅没有生气,还说,孟氏讲的对,确实是孟龙辉的不对,这是家事,她虽然是太后娘娘,但也不能干涉人家的家事,所以,以后,若是孟龙辉再做出什么勾三搭四的事,孟氏可以随意处罚,太后娘娘是什么人,那可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当今皇上的母亲,那可是金口玉言,于是,孟氏教xùn

自个的男人就成了连太后娘娘也允许的事。孟大夫当时可真是狼狈极了,不仅在宫中让自己老婆打的鼻青脸肿,丢人显眼,还被太后娘娘训责,后来这惧内的说法就人人知晓,他再也不敢弄出什么不妥当的事。至于那个宫女,听说太后娘娘也交给了孟氏处理,孟氏打了那个宫女脸上几巴掌,踹了几脚,那宫女哭的厉害,然后被撵出了宫,听说出宫后家里人嫌丢人不肯让她进家门,她一时想不开就投了河,只是没有寻到尸首,也不知是沉到了河底,还是漂去了下游什么地方,或者是被什么人给救了没再回家。如今是生死不明。”

莲香一脸的崇拜,“真是厉害,我太崇拜她了!”

“这和现在他老婆进入简王府做事,不允许他离开简王府半步有什么关系吗?”容青缈半天也没听明白这和之前说过的事有什么关系。

118. 第118章:孟龙辉是真的惧内

“还不是孟龙辉这个人又犯了老毛病。”秦氏叹了口气,“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呀,他还是又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没想到那女的也不是好欺负的,也不知是真是假,竟然找到了孟氏那里,央求孟氏管管她自个的丈夫,别再让她丈夫有事没事的打扰她。她还是要嫁人的。”

“有这种事?”容青缈怔了怔,“那女的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跑到孟氏面前告状?她不怕孟氏护短吗?”

秦氏微微一笑,看着容青缈,语气温和的说:“小姐呀,这世上的人呀,有愚笨到家的,也有聪明到家的,这位去寻了秦氏的女子就是个聪明到家的女子,人家没说她与孟龙辉如何,而是说,她在外出时无意中遇到了孟龙辉孟大人,因为一些事情攀谈了两句,而且之前听人说,孟大人的夫人是个持家的好女人,便想着孟大人也一定是位温和良德之辈,没想到,孟大人真是辜负了他妻子的情谊,竟然如何如何起来。”

这如何如何起来,容青缈明白,这是秦氏因为她年纪还小,不愿意将这些所谓的男女之情说出来,便不说话,只等着秦氏说下去。

“如何如何起来?”莲香却傻兮兮的问,“秦妈妈,这是嘛意思呀?”

秦氏瞪了莲香一眼,恨恨的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想知dào

的还真是不少,等你以后嫁人了,你去问你的夫君吧。”

莲香便知dào

不是好话,脸上一红,有些讪讪的低下头。

“你看,这女人是不是很聪明。”秦氏将目光放到容青缈身上,温和的继xù

说,“孟氏开始的时候不肯相信,大半女人都是这样,总觉得自个的夫君在外面出了问题,一定是别的女人主动在前,自己的夫君一定是清白无辜的。这个女人也不辩解,只说孟大人约了她在云天道观见面,说是谈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探讨一下琴棋书画之类,和孟氏说了见面的时间就离开了。”

容青缈突然脱口说:“云天道观?这位女子是不是和云天道观也有些过节呀?竟然选了这样一个地方风花雪月?”

“是呀,这件事也连累到了云天道观,太后娘娘下旨让云天道观关闭道观一年,让云天道长好好的面壁思过,过了红尘这一关再继xù

修liàn

。呶,小姐您前面还问云天道长如今如何,说到这,才想起这事还与他有些关系,也算是他的是非吧。”秦氏笑着说,“好,我们接着说。那天,孟氏就去了云天道观,果然见到了自己的夫君和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真是聪明的,不知她平时见了孟龙辉是如何的情形,但那日,却是素素净净的一张脸,一身素雅的衣服,瞧着就是一个还没有经过世事的大家闺秀,孟大人也不知是真的着了迷还是一时犯了糊涂,让自个的老婆抓了个正着。孟氏二话不说,上去就将孟大人好一顿痛揍,然后让孟大人跪在道观里三个时辰,好好的悔过一番。这件事在京城里传了沸沸扬扬,偏偏孟大人的爹娘也不过问,主要是这位孟大人真真是糊涂了,人家那位女子说,原是想躲着孟大人,所以借口说怕他的爹娘不喜欢她嫁给孟大人,孟大人竟然说,若是自个爹娘不喜欢她,他就再也不认他的爹娘。”

容青缈先是微微一呆,然后笑了笑说:“这女子果然是聪明的,只怕是这件事是早早就策划好的,不然,这一步一步的,为何如此的水到渠成?”

秦氏笑着说:“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后给她出主意,这个,秦妈妈可是不晓得,但这件事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说,这孟氏是个泼辣货,但孟龙辉却不敢休她,因为她有太后娘娘撑腰。”

“那如今他情形如何?”容青缈眨了眨眼睛,问。

“还是在简王府里做事,不过,在孟氏的看管下,他可是半步也不敢离开简王府。那位云天道长也是,一直在闭观思过。如今这二人想要见个面都困难的很,尤其是孟氏,盯孟大夫盯得死死的,孟大夫哪怕在她眼前消失一小会也得她点头才成。”秦氏笑着说。

莲香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孟氏如今也呆在简王府内吗?”

“是。”秦氏笑着说,“这还是孟大夫的爹娘求了简王府的简王妃,说是如今他们身子还好,照顾孙子不成问题,但孟大夫这个人一向定力不够,怕他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真是辜负了简王府小公子简业的救命之恩,所以要媳妇孟氏到府上做事,然后也看着些孟大夫。简王妃自然是没有拒绝,听说那位孟氏确实是个能干的,人虽然泼辣,但眼里确实有活,如今在简王府后院打理花草,颇得简王妃的喜欢。”

莲香手托着腮,静静的想了一会,用敬佩的语气再次说:“莲香真是太佩服这位孟氏了,她简直就是,嗯,就是女中豪杰!对了,秦妈妈,那个被孟大夫看中的女子去了哪里?出了这许多的事,会不会对她有不好的谈论呀?”

“自然是有。”秦氏点了点头,又轻轻叹了口气,“女人呀,这名节最是要紧,虽然她与孟大夫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孟氏在云天道观当众教xùn

孟大夫,毕竟与她有些关系,传到了市井百姓们耳朵里,自然是说什么的都有,难听的话也不少。听说,我家那口子在信里说,他也是听人说,简王府出面平息了此事,说是孟大夫如今是在简王府里做事,出了这种事,连累了人家那位姑娘家,不好,出了钱,那位姑娘全家搬离了京城,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有没有嫁人。唉,挺好的一姑娘家,真是可惜了。”

“简王府还真是好心。”莲香点点头,“虽然有钱,到是心不坏。”

“嗯。”秦氏拿起刚才放下的活计,随口说,“今天进喜来的时候没有提及此事吗?只和你说了合浣的事?”

“是。”莲香依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心不在焉的说,“没说什么别的事,只是放下了送小姐的东西,随口说了一下容府如今发生的事情,对了,好像是赵家老爷一家被请出了小姐原来的院落,听进喜的意思好像是,简公子打这里回去后,代表小姐去了一趟容家看望赵家老爷新得的闺女,还特意想要送礼物给赵家小姐,后来,进喜也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就是简公子见了小姐原来住的院子里弄得乱七八糟,很是生气,就让夫人派人请了赵家老爷去了原来住过的西边院落。也是,咱们小姐是多好的小姐,小姐在的时候,那院子里收拾的多干净好kàn

,既然简公子都看不过去了,想必肯定是乱的厉害。”

“嗯,听你们讲的事情真是有趣。”容青缈突然掩着口打了个呵欠,似乎是有些困倦,口中散漫的说,“真是有些乏了,我们都早些歇息吧,这抄书的事,明日再继xù

吧,反正,这几日天气糟糕,也是哪里都不敢去的。”

“好。只顾着说笑,没想到已经是这个时辰了,莲香,快些收拾了这些物件,去烧了水,让小姐好好的泡个热水澡,然后早点休息。”秦氏立kè

吩咐莲香,然后起身去整理床铺,又活着伺候容青缈洗漱。

躺在床上,容青缈却毫无睡意,开始闭着眼睛,似乎很快就入睡,一直到秦氏和莲香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她才静静的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床顶,上面的图案真漂亮,像极了她当时嫁给简业时那张床的图案,可惜,那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他甚至,没有和她在一起。

当时的她是那样的忐忑不安,背着莫须有的罪名,坐在红烛火苗跳跃的新房,那张放着丝绸红喜被的大床的床沿上,心跳的如同鼓在敲。

一个已经失了清白名声的女子还能嫁给简王府的小公子简业,那样一个名满京城,文武双全,容颜出众,才华傲世,多少名门闺秀爱慕不已的男子,她那样的爱慕着,愿意用自己一生来陪伴的男子,出了后花园的事,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嫁给他,没想到,他还是答yīng

娶她为妻。

只是,后来她才知dào

,他之所以答yīng

娶她,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爹娘同意让出容家三分之二的家产做嫁妆,并且保证不论出了何种事情,也不会要回这些嫁妆,这些嫁妆在她嫁给简业开始,就将全部是简业的财产,与容家,与她容青缈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原来,她是这样的价钱,哈哈,多么可笑,为了一个根本不放她在心中的薄情男子,她放qì

了多少属于她的美好,伤害了多少真心待她好的亲人!

结果却是,她在新房忐忑不安的等候,蒙在她头上的喜帖却一直没有人为她揭开,而清晨的时候,也没有人出现在她面前,告sù

她要去给公婆上茶,甚至没有人关心她昨晚是如何度过的。

她却内疚的很,以为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辜负了简业的信任,是她让简业这样优秀的一个男子蒙了羞辱!她还真是白痴的很!

119. 第119章:不露面的深夜访客

轻轻叹了口气,容青缈不想再想这一些,从梦魇中醒来后,她就发xiàn

,有些事情已经和梦魇中不同,甚至有些人的命运也不同,比如说如今嫁给舅舅的合浣,比如说,现在被禁足在简王府的孟龙辉,还有面壁思过的云天道长,也许,这样继xù

下去,她与简业之间也同样没有了未来。

虽然,她隐约的怀疑合浣嫁给舅舅,孟龙辉被自己的妻子逮个正着,以及云天道长被太后娘娘罚了面壁思过,这其中一定有人在背后早早计划好。

隐约,有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脚步落在雪地上的声音,更接近树叶落在屋顶,这声音,容青缈很熟悉,梦魇里,这种声音经常的出现在她的耳边,她不知dào

为什么

,只知dào

,这声音代表着有人想让她害pà



梦魇里,总有一个人,想要通过恐惧让她消失,也许在梦魇里她太过抗拒这种声音,所以,梦魇中醒来后,她甚至不再记得有这种声音的存zài

,但是此时,这声音再次的响起,熟悉的分秒不差。

她依然害pà

,可是,能够从梦魇中醒来,她觉得,梦魇里的事,不一定就是注定的,只要她懂得回避,总有另外一条路可走,至少少受些伤害。

桌上的灯被静静的点着,容青缈安静的从床上坐起走到桌前,放下点亮灯盏的火石,看着突然打开的房门,那儿通着外面秦氏和莲香歇息的外间。用手掩了掩蜡烛的火苗,免得被外面房间吹进来的寒风吹熄,她可以当她现在是在做梦,梦里有什么好怕的,因为梦总会醒来。

但她知dào

,她还是怕的,怕的厉害,怕到手心里在出汗,汗腻腻的,却又一直发冷,一直无法控zhì

的在微微颤抖。

“你,是什么人?”容青缈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飘忽,好像一个梦游的人,在和自己自言自语,“你为什么不好好的走路,一定要这样,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梦魇里,现在,你都要这样,吓唬我,让我崩溃。”

房门开着,并没有人站在那里,空荡荡的,只有冷风吹进来,这说明,外面房间的门也是打开的,肯定有人,只是容青缈看不到这个人在哪里,和梦魇中一样,她到死都不知dào

这个脚步声的主人是谁,却知dào

他是真实存zài

的。

“我不是在梦游,我也知dào

,莲香和秦妈妈都不会醒过来,这里吹来这么多的冷风,外面的房门一定也是打开着,她们没有发觉,说明她们一定在沉睡不醒,要到了天亮才会醒。”容青缈静静看着打开的房门,在这里,里外间中间有一道薄薄的木门,此时全开着,“你不会是在说,就和梦魇里一样,你一直不出现,可你的目的就是让我害pà

吧?你究竟是谁?是简王府的对头吗?简业他根本不会喜欢我,所以,你来吓我,他只会开心。”

“你个小丫头,懂的事情还真是不少。”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大概中年男子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似乎嗓子受过伤,说话的时候,有一种漏风的不适感,“梦魇?这是一个好词,说来听听,你在梦魇里见过我吗?”

这声音里,透着三分的傲慢,三分的骄傲,还有三分的冷漠,那种将别人的生命视做尘土的冷漠,似乎,杀死容青缈,就如同捻死一只蚂蚁般。

容青缈突然间不害pà

了,她终于确定,这原来真的是一个真实存zài

的人,不是她一直以来以为闭上眼睛就会出现的催命般的声音,只要是一个真实存zài

的人,那么就一定有原因,只要找到原因,就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虽然容青缈的手仍然在微微颤抖,但她双手交叉放在自己膝盖上,她起来的时候穿的衣服有些单薄,这一会觉得有些冷,看了一眼火炉,里面的木炭烧的有些浅浅灰色,需yào

添加木炭了。

“是,我经常会在梦里听到你的脚步声,和现在的一样。”容青缈知dào

对方一定比自己大,甚至比梦魇里的自己还要大许多,但她却故yì

的不用尊称,反而如同同辈般用‘你’字称呼。

“你应该用您来称呼我,而且,你要自称奴婢!”那人的声音听得出狠鹫之意,“你不配这样和我说话!”

“你不是我的长辈,也不是为了我好,我为什么要用尊称。”容青缈记得梦魇里,她并不是死在这个脚步声里,她只是害pà

,害pà

这种似有似无的脚步声,甚至恼恨自己听力过于敏感,所以,她相信,她应该不会死在这个人的手中,最起码不是现在,他的目的只是恐xià

她而已。

所以,她站起来,虽然每走一步,都会有一种如同踩在刀刃上般痛苦,总想放qì

,却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火炉前面,取了几块木炭丢进窗下的火炉里,看向开了四分之一的窗外,白茫茫一片,没有任何人经过时留下脚印的痕迹,伸出手就着火炉烤了一会手。

“你打算呆多久?”容青缈慢慢的从火炉前走开,声音娇柔的问,就是一个八岁女童天真纯洁的声调。

来人没有讲话,却相当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若是想多待一会,你随便,我有些困了,你又不露面,我若是穿上厚的衣服坐着与你说话,就好像一个傻瓜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太没意思了。”容青缈并不生气,她可以确定,这个人虽然阴郁狠毒,却不屑于杀自己,杀死自己和吓唬自己比起来,他更喜欢的好像是后者,“所以,我要回到床上继xù

睡觉,这样的天气,温暖的被窝是冬天最好的礼物。”

来人依然没有说话,但容青缈确定,他并没有离开。

容青缈尽量不慌不忙的走到床前,重新躺回到被窝里,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突然,一股阴冷的空气瞬间的扑到她面前,她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止,猛的睁开眼,一声惊呼脱口而出,但,她只看到一张蒙着黑布的脸,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人已经再次的消失不见。

容青缈吓得直接再次坐起,这一次,她甚至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的惊慌,这个人出现的太突然,她以为他不会露面,但他却这样的吓唬她!这根本就是摆明了在用恐惧嘲讽她!

“哈哈,哈哈!”一阵得yì

满足的笑声,依然是漏气的嘶哑,听得容青缈心里头极其的不舒服,好像,尖锐的石头划过平滑的石板面,直直的钻进她的心里,在耳朵里,脑海里不停的回响,“你还是害pà

了!哈哈!”

“废话,若是你,你不害pà

!?”容青缈咬着牙,八岁的女童却突然显露出成年女子的恼怒和狠毒,声音依然稚嫩,却莫名的带出了三分妩媚,“你躺在床上,一个只闻声音不见人的混帐东西突然的出现在眼前,带着来自地狱的阴冷之气,而且这个混帐东西还经常的在我的梦魇里溜达!要是你,你不害pà

的话,我服你!”

来人似乎有些意wài

,空气瞬间的凝固起来,然后,声音再次的响起,“你这个小丫头,果然有几分不同,难怪简业那小子明明不喜欢你,却肯答yīng

他娘娶你,可是,他娶了你,我的女儿要怎么办呢?我还要她帮着我传宗接代,简业算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人选,有权有势,长得还算养眼,这可是我为我的女儿留下来的,他不喜欢你,但他得喜欢我的女儿。”

突然,容青缈明白了,这个人有可能是赵江涄的亲生父亲。

“你随便,我举双手表示同意,简业那个纨绔子弟,本姑娘才懒得嫁。”容青缈对着看不到人的空气说,“你说吧,你家女儿是谁,到时候,只要她说她要嫁简业,我立kè

让位,最好是简业娶我之前,我还可以清清白白的选个我想嫁的男人!”

“臭丫头,你才八岁吧,就想着嫁人!”来人不屑的说。

“是,我这是为了活命。”容青缈重新躺回到床上,反正对方已经吓过她一次,不会再用同样的伎俩,她也不必再提防这个可恶的男子会不会再次冲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脸呼出一口冰冷的气息,“我知dào

了,可以回避她,她得偿心愿,自然也就懒得与我计较了。不然,有你这样一个疯癫的爹爹,我若是触了她的霉头,岂不是自个送了自个去阎王前报道!”

来人瞪着重新躺回到床上容青缈,说不上生气还是不生气,这个丫头挺有趣的,竟然不害pà

他。

有时候他看到镜中自己的面容,也是害pà

的,或者说是厌恶的。

那张表情夸张的脸,他们真是挺狠的,说他总是喜欢夸张,喜欢引起人的注意,就像他的亲娘一般,所以,将他面部的神经挑断几根,搞得他永远是一张表情夸张的面容。

“你不用回避她,你只要回避简业那个混帐小子就成。”来人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他觉得吓唬人是件挺有趣的事,他喜欢看到人们在他前面表现出惊恐和臣服,但是,用同样的办法吓唬一个人,又很无聊。

120. 第120章:我叫江侍伟

“怎么回避?”容青缈眼睛不睁,简单的问。

“让他讨厌你。”来人努力好脾气的说,和一个才八岁的小丫头商量事情真是可笑的很,“只要他讨厌你,他就不会娶你,他不娶你,便只能娶我的女儿,或者说,在我女儿要嫁他的时候,你必须卷铺盖滚蛋!”

“你讲话真不好听。”容青缈就好像是在说梦话一样,声音悠悠的,她告sù

自己,只要自己不睁开眼睛,看不到对方,就不会害pà

,反正对方不会真的动手杀了她,她只要努力藏好自己的害pà

就可以。

“呸,你还真是难缠的很,把我女儿交给你这样一个野蛮臭丫头的爹娘看护长大,真担心她会长成你这样的!”来人想了想,脱口说。

“赵江涄?”容青缈从床上坐了起来,果然,这个人是赵江涄的亲爹,姜氏那个女人真的给自己的舅舅戴了一顶绿帽子!而且,就是这个赵江涄,最终终害死了她,让他们一家从此消失!

想到这一点,容青缈突然升起一股怒火,这种怒火让她急于宣泄,她从床上起来,借着蜡烛跳跃的火苗,突然看到放在床头一角的一根木棒,这根木棒是前几日她带莲香和秦氏外出的时候在路上拣到的,觉得样子好kàn

,又是有些年月的老木头,准bèi

回来得了空做件好玩的物件。

回来,偶尔会对着木棒想像做什么最好,因为一直没有想出答案,也就随手放在了自己的床头一侧。

来人自然是不知dào

容青缈的心理,点头表示赞成的说:“是,果然是聪明的很,不过,她只是暂时的叫赵江涄,其实她应该叫江涄!我姓江,这天下的江山就是我的,有一天,我重新得了皇位!我——”

就在这个时候,容青缈已经取过了木棒,用尽了全部的气力对着来人的头部狠狠的砸了下去。

来人感觉到风声,瞬间停止说话,扭头看向容青缈,却见容青缈一脸的愤nù

,好像积攒了几十年的仇恨,想要全部发泄出来。

容青缈没想到来人会突然间转头,蒙在脸上的黑布不知何时已经摘了去,露出一张表情夸张的面孔,让她先是一怔,然后因为恐惧和愤nù

凝聚的全部力qì

聚集在手中的木棒上,狠狠的由砸头转而砸在来人的面容上。

来人是会武功的,但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根本没有设防这样一个才八岁的小女童,也并未觉得一个才八岁的小女童真的打人会有多疼。

所以,当他感觉到面部有粘稠的液体流下,他的面部没有什么痛感,这是因为他的神经有一些已经缺损,但是,他还是能知dào

脸上有些东西流下,因为它们流到了他自己的手上,流在他华贵的衣服上,鲜红的很!

“啊!——呸!”来人咬牙切齿的吼,“你吃大力丸啦!”

容青缈想:天天在山上疯还是有作用的,至少可以增加力qì

,可以打人出气!想着,完全不假思索的第二下就打向来人脸上的另一边。心里好笑的闪过一个念头:只打一边不平衡,两边都打过都肿起来才平衡!

这一次,来人有了思想准bèi

,伸手一把抓住容青缈的胳膊,口中恼怒的吼道:“你个臭丫头,找死!”

容青缈想也不想,张口咬在来人的手腕上,那人的手腕很是细腻,想来从不做什么体力活,和他那张表情夸张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呦!你属狗呀!”来人立kè

松开容青缈的手腕,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腕上有清晰的牙印,有血,这丫头真狠,真下的去口呀!

容青缈冷冷看着来人,这一刻她忘记了她其实才八岁,这一刻,她觉得她就站在梦魇中,那些希望她去死的人的面前,他们冷笑着,看着她,希望她痛苦的死去,是的,不仅仅是死,还要痛苦的死,耻辱的死!

“我不会让你杀了我!”容青缈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论是谁,都没有权力决定我的生或者死,不论是谁!哪怕是九五之尊!哪怕是至亲!谁想要我死,我统统要他们死!”

才八岁,面前的女童明明才八岁,只比自己的女儿大八岁,却这样冷酷的说出这些,似乎知dào

她被算计了!难怪,云天道长捎了口信给他,说,容青缈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女孩子,似乎有什么人给了她提示,她说她曾经梦魇,见到过一些事情,难道,上天在帮这个孩子?

“我没说要杀你。”江侍伟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有些像自己,“我只是过来和你说一声,你瞧,是你打得我一脸血,还咬伤了我的手腕,你瞧我的手腕皮肤多么细致,这可是我身上难得几处完好的皮肤,你瞧你的牙印多么的清晰呀。嗯,不过,你的牙长得挺整齐!”

容青缈看到,来人手腕上有着清晰的牙印,自己的,还有一处缺了一颗牙齿,是自己换掉的牙还没有长出新的来。

“你也许不会杀我,是因为我要替你女儿保住简业的正室之位,并不是你善良仁慈!”容青缈不屑的说,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不是害pà

,是愤nù

,“而你不杀我,并不代表你的女儿不会杀我,如果她喜欢上简业,一定会除掉我,除掉任何一个接近简业的女人!”

江侍伟一怔,“你这丫头说话有些邪门,你不会是真的在梦魇中看到了一些事情吧?”

“你才邪门呢!”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咬着嘴唇,外面突然吹进来的风提醒了她,她现在不是在梦魇里,而是在现实里。

果然,云天道长还有孟龙辉都是一伙的,是面前这个人,赵江涄亲生父亲的手下,这个人也就是被太后娘娘囚禁在天牢里的被废皇子。简柠口中那个太后娘娘的亲妹妹与先皇的骨肉,差一点成为皇上的废皇子!

江侍伟这才哈哈一笑,并不介yì

他脸上的血迹,也没去管手腕上的伤口,此时容青缈的声音听来稚嫩可爱,并没有任何心机和城府。

“我不过是打小在一个相对来说复杂的环境里长大罢了。”容青缈用相当不屑的声音说,“你以为我爹爹能够把生意做到现在这个情形,能够让你这样一个人都看在眼里,是一个寻常人物吗?我爹爹可是足够聪明的人,有聪明的爹娘,当然也会有我这样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儿。”

江侍伟点点头,“嗯,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是呀!”容青缈继xù

用相当不屑的声音说,“不过,你也得让你的女儿做好思想准bèi

,以我这样的聪明好kàn

,她又小我那么多,也不晓得长得漂亮不漂亮,反正看你现在这个模样,再加上姜氏那种俗艳的容颜,她也不会漂亮到哪里去!等我回到我家,我一定会想办法收拾她!”

江侍伟点头,“嗯,要是她连你都斗不过,也就没办法好好的做她的简王妃!我是要让简业当简王爷的,娶我女儿的人,一定要是最好的,目前来说,那小子是最好的人选。”

说完,捡起刚才容青缈被他捏紧手腕丢在地上的木棒,掂量掂量,点点头说:“嗯,是有些力qì

,看样子,呆在这种无人答理的地方到成全了你。这个我带走了,这是我第一次被一个黄毛丫头算计!留着这个算是个提醒。”

容青缈根本没去理会他,江侍伟走到门口,又扭过头来,“容青缈,我记住你了,你最好也记住我,我叫江侍伟,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

容青缈依然不吭声,静静站在那,脚上虽然有袜子,却还是觉得脚心冰的厉害,同时又觉得窗下火炉里的木炭不够热,机械的挪动脚步走到窗前,又丢进去几块木炭,看向开了四分之一的窗户,外面依然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脚印,刚才,就好像只是一个梦。

容青缈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此事,包括自己身边的莲香和秦氏,江侍伟既然可以在夜晚不惊动任何人的出现在她的房间,就算是她和农庄里的护卫们说出此事,他们日日夜夜守在她房间的外面,也不过是让她行动不便,并不能阻止江侍伟再次出现。

而且,容青缈相信,就算是她此时告sù

了简业,姑且不论简业相信不相信这件事,就算是简业相信了,接她去了简王府,她依然相信江侍伟可以出现在她的面前。

所以,不和任何人提及此事,反而会让江侍伟不那么的排斥她,毕竟他所关心的是他女儿未来的幸福,或者说是她女儿长大后能不能帮他达成他的伟大理想,成为一个九五之尊的皇上,而不是一定要取了她的性命。

已经是清晨时候,看着窗外厚厚的积雪,容青缈的眉头慢慢的蹙了起来,昨晚一直在下雪,可是,她不记得那个什么江侍伟衣服上有雪花的痕迹,确实是很冷,但那是门半开着带进来的风,似乎,这风是有意而为,就是为了证明江侍伟是从外面踏雪而来。

121. 第121章:养只小狗玩玩

可是,就算是再好的武功,也不可能在雪地上不留下任何的脚印,最多是浅一些,大风大雪的一吹也许会很快消失,但应该在他离开后可以看到一些浅浅的痕迹才是呀!

“莲香,你今天和这里的护卫说一声,我想养一只小狗玩玩。”吃过早饭后,容青缈重新在桌前坐下,慢条斯理的抄书,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

“养只小狗?”莲香怔了怔,“现在吗?”

“是呀,昨天突然想起我之前从家里带来的一样小东西找不到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想到了,就想找到它,可是,昨天自己找了会没有找到,不晓得丢在什么地方,于是想寻只小狗,让它帮我寻找。”容青缈表情平静的说,“反正在农庄也没什么大事,闲着也是闲着。”

“那究竟是找条刚出生的小狗,还是寻条已经养好的小狗呢?”莲香笑嘻嘻的说,“若是小姐您现在想找东西,当然是已经训liàn

好的好,若是打发时间的话,就让这里的护卫去乡下抱条刚出生的小狗,那样养来小狗更听话,也对小姐您最是忠心。”

“先找丢失的东西吧。”容青缈想了想,“然后再让护卫们去寻条顺眼乖巧的小狗养着,此时不急。”

秦氏收拾容青缈换下来的衣裳,准bèi

拿去洗。

“秦妈妈,那件不要洗。”容青缈立kè

出言阻止,昨晚所穿的那件衣服,手腕处被江侍伟抓过,如果想要寻条小狗嗅起味道,衣裳自然是不能清洗,她一定要弄清楚,江侍伟究竟是踏雪而来还是走的别的路,“留着有用。”

秦氏怔了怔,不明白一件脏衣服留着有什么用,不过,衣裳不过是穿了一日,算不得脏,不晓得小姐要做什么,既然小姐不说,她也不问,早一天冼晚一天洗一样,反正小姐也不缺衣裳穿。

如果,容青缈一边抄书一边在脑海里慢慢的想,如果,这个江侍伟确实是从另外的通道而来,那么这里就一定有江侍伟的人,因为这里是简王府名下的产业,而简王府是当今皇上的亲戚,与这位被废皇子应该有着利益冲突。

但是,还有一点就是,如果简王妃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亲侄女,那么也同时是这位被废皇子亲生母亲的亲侄女,也有可能与这位被废皇子有关系,说不定简王府是同时脚踏两只船,既和当今皇上关系亲近,又不得罪这位废皇子。

秦氏拿着其他的衣服离开,容青缈从桌前站起来,走到那件她要秦氏留下的衣服跟前,小心的将衣服收好,特意的将那段衣袖小心放在上面,又想了想略微一顿后,拿起莲香用来做活计的小箩筐里放着的剪刀,咔嚓一下,把衣袖剪掉,衣服则丢在一边。

“哎呦,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呀?”莲香吓了一跳,立kè

一把夺过容青缈手中的剪刀,“这又是哪根筋不对了,要是这件衣服您瞧着不顺眼了,就赏给莲香穿,这多好的料子呀!”

听着莲香啧啧连声,容青缈忍不住笑着说:“你这丫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哪件衣服的料子不好?你若真是喜欢这件衣裳,就把另外一个袖子剪短了做个小褂穿,问题是,你好胖的,可穿的下去?”

莲香笑嘻嘻的说:“人家只是说说嘛,小姐也当真。”

“其实,钱德培这人真的不错,要是你不当回事,陪着我呆在农庄的这五年时间里,仍然不能让他对你动了心,以后后悔可别找我掉眼泪。”容青缈突然一转话题,半真半假的说。

现在有好多的事情发生了改变,她已经不能保证,莲香最后和钱德培能不能在一起,莲香虽然看起来傻兮兮的,但心底善良,钱德培虽然油嘴滑舌的不肯饶人,对莲香却一向挺宽容,二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挺开心,她是真心希望他们二人能够在一起。

以后,若是她仍然可以是容家的小姐,可以保证容家不在这个世上消失,那她一定会送他们二人一处院落,让他们二人好好的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莲香脸一红,有些不依的身子一扭,娇憨的说:“小姐就是会开玩笑。”

容青缈轻轻一笑,神情突然有些恍惚,淡淡的说:“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的希望你和钱德培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秦氏端了盆再次经过房间外面,看到钱德培正静静站在门前,有些诧异,不解的开口问:“咦,钱大夫,你怎么站在这里?风大,雪也大,你瞧你,都落了一身的雪花,快进去坐吧,小姐和莲香都在里面。”

钱德培表情有些失落,“没事,只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什么事。”秦氏笑着说,“钱大夫真是心细,难怪小姐要带了你一起到农庄来,这里的护卫虽然都是简王府的亲信,但真有什么事,还得我们自个一起商量才好。有你在这里,真是好。”

“小姐年纪虽然小,但很多事情都明白着呢,只是放在心里不说,我们只要尽心做好我们下人的本分就成。”钱德培轻声说,“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我们小姐,我总觉得好多人都没存好心!他们就是想要伤害小姐,想让小姐过得不开心,小姐实在是太小,我们虽然只是伺候小姐的奴才,但大一些,经的事到底多一些,得好好的替小姐想着些。”

秦氏点点头,“上次梦魇的事就吓坏我了,那些人真是心狠手辣呀,对着一个才七岁的孩子下那样狠毒的咒,那种人活该不得好下场,不让他们回京城算是仁慈了,要是我,直接把咒反下在他们身上才好!”

听到这,钱德培忍不住一笑,说:“秦妈妈,你真是有趣的很。”

二人一起走到房间里,容青缈正坐在桌前抄书,教她的女先生吩咐过,她必须要将整本书从头到尾抄一遍,什么时候抄完才可以再次出去逛逛,容青缈甚至可以将那些文字倒着背出来,只是不说,慢慢的抄着。

梦魇里,她曾经为了能够配得上皇亲国戚的简业,拼命的学习琴棋书画,在京城,比得上她的女子几乎没有,但,简业却依然不喜欢她,厌恶的很。

“小姐的字写的真漂亮。”钱德培由衷的说。

容青缈微微一笑,浅浅的梨涡透着娇美,面前的宣纸上,小楷秀丽,又透出三分的随意和洒脱,这和她自己梦魇中曾经出现过的字体相似又陌生。

“先生说,小姐的字写得大气,秀丽中透出内敛。”钱德培表情很认真的说,没有丝毫的恭维之意,“先生说这叫人如其字,只有内心纯净如水,性格内敛洒脱,才能写得出来这样的字,先生还说,小姐成人后一定是京城无人可及的才女,还说,最喜欢听小姐抚琴,听得出山泉流云之声,山风吹过耳朵的微微凉爽之意,还有画——”

“这个我知dào

。”莲香立kè

插嘴说,“那天先生看小姐画的画,说,虽然小姐年纪小,这画却画得胸臆洒脱,仿佛山水装在心里,只是有些忧伤之意,避世之念。我最喜欢小姐所画的那幅下雨的图。”

“哈哈!”钱德培忍不住笑着说,“什么下雨的图。那叫雨中秋景!是小姐画的下雨的秋天山景,里面还有我们几个人,还有葡萄,还有残荷,我也喜欢的很,小姐画的真好。”

“可惜那幅画让二少爷拿走了。”莲香叹了口气,“要不,我得了空就要拿出来瞧瞧,看看我当时的模样。”

容青缈微微一笑,有时候坏事也会变成好事,她现在很感谢云天道长和孟龙辉设计将她送出了容家,简王府把自己送到这里,不用理会世事,虽然他们本意并非是为她好。她发xiàn

,她已经不再那么的恨梦魇中的某些人,也许是她不够好,才弄成梦魇里的样子。

几日后,大风大雪的日子终于告一段落,农庄里的护卫也寻到一条会寻找东西的狗过来,抄书的责罚也结束了,先生对容青缈所抄的书非常满yì

,允许她可以出去散散心。

“钱德培,你看好狗。”容青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钱德培拉好栓狗的绳子,那条狗的性子不凶,看来,农庄的护卫们也是费了些心思才寻到一条能干,轻易还不会发火的狗,“让它嗅嗅这半截衣袖。”

钱德培一怔,看了一眼容青缈,但容青缈表情平静,将一块截下来的衣袖丢给钱德培,示意他给他牵着的那条狗嗅嗅。

“好。”钱德培立kè

明白,这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但容青缈没和他们三个提及,他瞟了一眼莲香和秦氏,她们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一个正在做活计,一个正在熨烫衣服,这几天天气不好,衣服要烘干,有很多有皱褶。

看着小狗嗅了几遍,然后放qì



122. 第122章:意外发现的通道

“喂,钱德培,你故yì

的是不是?”看到钱德培牵着的狗在房间里游逛,还东嗅嗅,西嗅嗅,正好嗅到她坐的地方,舌头在她的鞋上呵着气,吓得莲香立kè

收回自己的脚,提高声音说,“这是小姐的房间,你弄条狗进来逛来逛去的做什么?!”

“是我让他带小狗进来的,我说过我要找东西。”容青缈随意的说。

钱德培故yì

瞪了莲香一眼,继xù

牵着小狗在房间里转悠。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静静看着嗅来嗅去的小狗,它会发xiàn

什么?江侍伟是怎样进来的?她就不信他有踏雪无痕的轻功。一个被太后娘娘囚禁的被废皇子,可以不被发xiàn

的离开天牢,又不被发xiàn

的出现在这里,一定有猫腻。

“咦!”钱德培怔了怔,那条狗开始顺着房间的墙壁逛来逛去,似乎是有些困惑,“它这是怎么了?似乎,小姐您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但这里是墙壁呀,莲香,你先别做鞋了,四处里找找看,有没有小姐丢失的物品。”

容青缈眉头微蹙,不理会钱德培和莲香的嘴仗,走到这面墙壁前,轻轻用手拍了拍,可以确定的是,这墙是实心的,而且,这面墙是有门的,走到门处看,墙壁的厚度不足以容纳一个人行走。

莲香放下手中的活计,瞪了钱德培一眼,在墙壁前仔细寻找。

但是,墙壁前面除了摆放了一个长条几外,就是一把古琴,长条几上是两个上好的手绘大花瓶,此时,里面插了几枝梅花,虽然不如容家的梅花好,但也算是清香幽雅。除此之外,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了。

甚至,莲香还特意把梅花从花瓶里取出来,然后将花瓶倒过来瞧瞧,里面没有倒出来什么东西,花瓶除了落款也别无他物。

“小姐,这里好像什么也没有,是不是这条狗弄错了?”莲香一脸困惑,眼睛还在墙壁处上上下下看着,顺手将墙壁上挂的一幅调整平稳。

钱德培也点点头,“确实是没什么,可能是这条狗还不适应——”

就在这个时候,莲香将挂在墙壁上的那幅画调整平衡,似乎还是有些轻微的不平衡,嘴里还在嘟囔,“我就是不能忍受东西摆斜了!啊!”

墙壁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却传来东西挪动的声音,吓了莲香一跳,以为是她碰到了长条几上的花瓶,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玩意,她可赔不起,但画下面的长条几没有任何变化,花瓶也还好好的,放在里面的梅花连花瓣都没有颤抖一下,似乎那声音只是她的一种错觉。

“是外面房间。”秦氏正好站在正对着门的位置,这个时候,面色有些讶然,用手指了指外面,“是我和莲香住的房间,是床,床动了。”

容青缈立kè

走到门前,钱德培和莲香也迅速的跑到门前。

外面是秦氏和莲香晚上休息的房间,和容青缈的房间只有这面墙隔着,放了两张床,一张是莲香休息的,一张是秦氏休息的,两张床都是靠墙放着,一样的简单,被褥,枕头,棉被,一个颜色略微鲜艳些,一个颜色沉稳暗淡些。

但是,此时,两张床的位置都离开了墙壁,原本放床的地面竟然分开成两块,斜着朝下的位置露出一个空洞,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秦妈妈,你守在这里,若是一个时辰我们还没有出来,你就立kè

通知这里的护卫,在此之前,不要任何人进入这处房间。你关了门,对外只说是我歇息了,不想有人打扰。”容青缈一边吩咐秦氏,一边走向空洞处,就是嘛,她就不信那个江侍伟会飞檐走壁!

“小姐,这,太危险了吧?”秦氏担心的问,又突然发xiàn

自己正在熨烫的衣服发出些奇怪的味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着看这突然发生的情况,竟然将容青缈的一件衣服给熨坏了,“啊!”

“没事。”容青缈回头看了秦氏一眼,“那件衣服不要了。”

然后,快步停在空洞前,应该是一处可以通行的通道,有阴冷的风不停的吹在她脸上,是的,就是这种气息,那晚,她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气息,像是来自死亡的预告。

“小姐,我走在前头。”钱德培立kè

牵着小狗走在前面,确切的讲,是小狗拉着他往前走,小狗几乎是完全没有犹豫的冲进空洞里。

莲香呆了呆,眼睛睁的老大,这,她从来不知dào

自己休息的地方,自己所睡的床所放的位置竟然还能够挪开,地面还是地面,只是地板分成两半,难道是那幅画的原因?

以后,她睡觉的时候一定要老实些,再也不要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也不要闲着没事用脚蹬在墙上,更不要从床上直接蹦到地面上,要是万一,只是万一,这床自己挪动了,然后,扑通一声掉进那个洞里面,岂不是会死的很冤枉呀!好不好的,自己睡着觉就会死掉!

容青缈已经走了进去,前面,钱德培手里举着一根蜡烛,有风,蜡烛的火苗一直在闪啊闪,随时有可能灭掉的感觉。“莲香,去拿个灯笼,这通道里面有风,会吹灭蜡烛的火苗。”

“噢!”莲香立kè

转身跑去拿灯笼,然后再匆忙的跑回来。

通道里挺干净,这一点让容青缈立kè

想起江侍伟整洁的衣服,一个被关在天牢里的男人,因为之前曾经是先皇宠爱的皇子,享shòu

了世上最好的日子,然后从云霄落到泥沼,却还是保留了之前的一些习惯。

看这样子,太后娘娘虽然不喜欢他,到也没有多么苛刻的待他,只是羞辱了他,那张脸,应该是被刻意弄成那样的,除此之外,甚至能有人带了姜氏去见他,让他有了后代,太后娘娘只怕没有特别严厉的监视他。

或者说,偶尔也会允许他有女人,但,姜氏能够怀上他的孩子,一定是孟龙辉做了手脚。

他是怎么从天牢里出来的?也是这样挖了通道吗?

通道没有想像的那样长,大概走了不足一百米,前面就有了隐约的光亮,快走几步,是一处木栅栏的门,有隐约的水声,小狗停在木栅栏前,有水,味道肯定会减弱或者消失。

“小姐,这是农庄的后面。”钱德培走到木栅栏前,用手推开,走出去,有些杂草,一棵大树垂下的树枝,然后是一处山泉,虽然天气寒冷,山泉却冒着浅浅的雾般水汽,甚至还有一声干净的大石头。

容青缈也走了出去,从外面看,这里真的是一点也不起眼。

“应该是才挖成不足一年,我注意看过一路的情形。”钱德培牵着狗,看着容青缈,轻声说,“墙壁还是新土,略微有些湿润,他们选的地方很巧,这儿石头不多,上面还有咱们种的一些瓜果蔬菜,咱们之前常来,当时就是觉得这儿土质不错,算是山上难得的一处。”

容青缈点点头,看来这位被废弃的皇子手下还是有不少的忠心之人,不然也不可能在农庄护卫们看管谨慎的情形下,可以不让人发xiàn

的挖出这样一条通道出来。也许,先皇最早看中的真的是这位废皇子。

“要找人把通道封死吗?”钱德培轻声问。

容青缈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封了这条路,还会有另外一条,留着吧,他并没有打算杀死我,只要我不做出让他不高兴的事,他不会为难我。”

“他是谁?”钱德培一怔,表情愕然,“是简公子吗?”

容青缈摇了摇头,笑着说:“你怎么会这样想?这里本来就是简王府名下的产业,简业是简王爷的少爷,也是这里这些人的主子,他要是想要来,可以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出入,没有人会阻拦他。当然不是他。”

“那是什么人?”钱德培不安的说,“他是不是之前来过?”

“是。”容青缈点点头,表情平静的说,“所以我才会让你们寻条可以找东西的狗过来,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除了我们四个,就算是简业来了也不能告sù

他。我不想激怒挖了这条通道的那群人。还有,记得,不要在农庄里谈论赵江涄这个人,你们记好了,就当她这个人不存zài

!”

“这条通道似乎并没有刻意的隐藏。”钱德培立kè

知dào

,这件事一定和如今住在容府里的赵江涄有关,难道是赵霖派人来对付容青缈吗?

“他根本不怕人发xiàn

。”容青缈淡淡一笑。

江侍伟还有着做皇子的骄傲和过度自信,已经被太后娘娘囚禁在天牢,却可以在想出来的时候出来,他以为是他的手下忠心,他有着强dà

的人格魅力,可以让这些人为他拼命,他做皇上是天经地义的事。

容青缈静静的想,想着她在梦魇里见到的那个太后娘娘,一张端庄美丽的面容,表情极少起伏,大半时候是静静的听别人说话,不论是宫里的嫔妃还是自个的亲戚,都觉得她温和可亲,却都从心底里惧怕着她。

也许,就是太后娘娘有意的放他出来,甚至是有意的答yīng

简业让孟龙辉活下来,为的不过是这是最简单的查清楚追随江侍伟的人究竟是哪些人。

123. 第123章:慢慢不再害怕

她想起她第一次见太后娘娘,在梦魇里,是她准bèi

要嫁给简业的时候,当时她跪在地上,一脸的喜悦,那个时候,她不知dào

简业不喜欢她,不知dào

她只是一个棋子,她以为她遇到了可以疼爱她一生一世的人。

“我们回去吧。”容青缈突然情绪有些低落,淡淡的说,“既然弄清楚了他是如何来的,以后他再来,便也不怕了。”

“要不要想好对付他的办法?”钱德培牵着狗随着容青缈向回走,前面,莲香举着灯笼照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他自己会自寻死路。”容青缈平静的说,想从太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儿孙手里夺走皇位,如果江侍伟相信他可以成功,那他实在是对得起废皇子这个称呼了,当然,在梦魇里,她死掉的时候,她是不知dào

简王府之外的任何事情的,想见简业都难,就不要提什么聊天说话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莲香重新将墙上那幅画微微挪动一下,这幅画,确切的讲并不是挂在墙上,而是直接装裱好四个角固定在墙上,因为过于珍贵,谁也没想到要去碰触它,如果不是莲香不能接受这幅画看起来有些不够平衡,去调整,他们今天也不可能发xiàn

那面墙的秘密。

“小姐,没事吧?”秦氏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到看到他们一行三人重新从通道里安全的回来,又上上下下好好的、仔细的打量过容青缈,看她没有什么变化,才略微松了口气。

容青缈摇了摇头,浅浅的说:“没事,不必担心,该干嘛就干嘛。”

既然他是通过通道,既然他不会飞檐走壁,既然他不会踏雪无痕,既然她可以趁他不备打伤他,既然他要让她替他女儿保住简业的正室之位,她就不用再怕他,所以,他以后会不会再来,无所谓。他敢再来,她还会同样的狠狠的教xùn

他,凭什么他的女儿在梦魇里害她那般!

其实,这个简业的正室之位,赵江涄可以随时取了去,她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早知dào

他们要的只是这个,她一定恭手相送,绝不后悔。

当然,她也知dào

,那张表情夸张的脸,再出现,她依然会害pà

,但那只是条件反射,并不是她真的怕他,她只是觉得看到那张脸,心里头很别扭,好像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难免恶心呕吐一样。

“有没有人来过?”钱德培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轻声问。

秦氏立kè

摇了摇头,“没,你们一进那个地方,我就立kè

关了门,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担心死我了。”

容青缈突然笑了笑,从那条通道里走回来,呼吸着属于梦魇里的味道,她以为她会害pà

,但她没有,她只是觉得那种味道有些熟悉,但是,已经不再惊慌,她现在活着,不在梦魇里,是的,就算她此时回到梦魇里,她也不会再傻到要去死,她会离开,离开那个不把她放在眼里心里的人。

或者,杀了那个人,能够多杀一个人也是好的,那样,也算是为自己的过错赎罪,也算是为了给被他们害死的爹娘兄长们报仇。

是的,要是现在她再回到梦魇里,她一定会杀死他们!而不是任由他们操纵伤害,最后破席裹尸,在寒冷里无助的等待死亡的最终降临!

钱德培忽然在容青缈的眼睛里看到了血腥之气,有一种让他心中害pà

的杀气,那是一种仇恨,一种被伤害后的仇恨,难道,到了农庄后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dào

的事情吗?他是大夫,看得出来,容青缈并没有受什么羞辱。

她应该没有遭遇到什么令她生不如死的事情。

可是,她的目光,为什么这样的仇恨?

“小姐?”钱德培用手拍着小狗,示意它不要狂躁,同时,担心的看着容青缈,轻声说,“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一直在,只要我们在,您就不用害pà

什么,不管别人如何,钱德培是一定不会让小姐受到任何的伤害。”

容青缈看向钱德培,表情有些困惑。

“您的眼神。”钱德培慢慢的说,“里面充满了仇恨,像,就像是那天,在容府里,您梦魇的那天,您——”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垂下眼睑,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的表情也重新稚嫩天真,微微一笑说:“是呢,梦魇里的味道,我们刚才经过的通道,就是梦魇里的味道,仿佛是来自地狱,代表着死亡的气息,所以有些害pà

,不过,正如你说的,只要你们都在,我就不必怕。”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和我们说,我们虽然只是伺候您的奴仆,但我们对您有一颗永远不会变的心,我们不会伤害您,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放qì

您,我们值得您一直相信,我们永远不会背离您。”钱德培很认真的说,“钱德培永远只听小姐您一个人的话。”

容青缈眼睛微微有些酸涩,这些人,在梦魇里,是她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害得他们或死或伤或奔波逃离,“嗯,我会记得。”

钱德培并没有再继xù

催容青缈说出背后的事情,因为,在他眼中,容青缈如今只有八岁,生在容家,可能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早熟一些,又经过梦魇,大概也看到了些什么事情,但终究只是个孩子,还是要慢慢来,以后一定得小心些,尽量不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他敢对容青缈不利,自己一定不会饶过他!

“我们去堆雪人吧。”容青缈微笑着说,打开门走了出去。

秦氏先是怔了怔,容青缈的话题转的也太快了些,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看到容青缈打开房门就要出去,立kè

脱口说:“哎呦,小祖宗哟,外面虽然不下雪了,但还微微有些风,还是冷的。莲香,快拿了斗篷给小姐穿上。”

莲香匆忙的取了斗篷,追上容青缈,外面确实冷,容青缈微微打了一个寒战,这和通道里的冷不同,这个冷是清新的,真实的,干净的,闻得到山间泉水的味道,通过院落的泉水表面结了层浅浅的薄冰,还看得见冰面下游泳的小鱼,很欢快,已经有阳光,光线明亮,不能直视。

“小姐,您穿上斗篷。”莲香将斗篷给容青缈披上,戴上帽子,系好。

容青缈没有动弹,任由莲香帮她披好斗篷,戴好帽子,系好,微微的凉风拂在面上,很舒服,微微闭上眼睛,抬头,阳光暖暖的照在脸上,微微有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

“这样,就挺好。”容青缈在心中慢慢的说,“真是上天眷顾我容青缈,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好好的活。”

莲香见容青缈的面上渐渐有了熟悉的笑容,心里也安稳起来,她不是个细腻敏感的人,但她看得出来,容青缈的笑容是真的快乐还是勉强快乐。

时光过得很快,尤其是在快乐的心情中,冬天结束,春暖花开,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又是夏季,还未在泉水中嬉戏够,已经是硕果累累的秋天,再接下来是可以围炉饭茶,嘻嘻哈哈逗趣的冬天,一年,转眼又过。

这一年,农庄里没有再来过其他人,不论是简王府的人,还是那个稀奇古怪的江侍伟,包括容府里的人,只是偶尔会有书信过来,所谈的也不过是些一切平安的老话。

已经是容青缈到了农庄的第三年,初夏,十岁的容青缈身高已经和莲香一般高,莲香个子长的不快,但胖的快一些,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面娃娃,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很讨人喜欢,容青缈没怎么胖,大约是一直在长个子的缘故,却愈发的漂亮,眉眼精致。

秦氏将洗好的衣服晾晒在绳子上,轻声对钱德培说:“老爷和夫人也是想的厉害,但不能来,那个姓孟的虽然不能再轻易离开简王府,听我家那口子在信里说,却依然还管着赵家小姐的事,那一日,说是老爷和夫人终于被允许可以来看小姐,没想到,刚把行李收拾好,赵家小姐就生病了,说是这是在警告老爷和夫人,若是一时心软,小姐身上的阴邪之气不能去,回去也是要克死父母和兄长的。”

“老爷和夫人就这样听他的话?”钱德培不满的说,“小姐可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我们不是没有看到过小姐偷偷掉眼泪的事,那是想念她的爹娘,这个什么孟龙辉就不是好东西!”

“是呀,我在给我家那口子的书信里也提到了,说是小姐常常偷偷的掉眼泪,想念她的爹娘,我家那口子说,他也曾经和老爷夫人提起过,但老爷和夫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摇头叹息。”秦氏轻声说,“还有,我家那口子还说,这事和太后娘娘还有关系,所以一年多了,也没见有任何人来这里看望咱们小姐,就连一向挺喜欢小姐的简家小姐也没露面。”

124. 第124章:突然来访的简柠

“太后娘娘?”钱德培怔了怔,看向不远处正和莲香在溪流边玩耍的容青缈,从后影看,容青缈已经是个俏丽动人的半大姑娘家,纤细的身姿,优雅的气质,虽然在农庄里,少有人管束,容青缈经常和他们三个人一起游玩,却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温婉娴静。

“是。”秦氏轻轻叹了口气,晾上最后一件衣裳,直了直腰,“这件事说来话长,听说,那位赵家小姐还得了太后娘娘的喜欢,被送进宫里,太后娘娘还特意留她在宫里住了几日,送回来的时候,另外在容府旁边给这位小姐建了一处院落,比她爹娘在容家所住的西院还大。”

钱德培瞪大眼睛,“真的吗?”

秦氏立kè

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家那口子当然不会拿这件事来哄我的,这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事。听说,那处院子还是宫里拨了些钱,特意请了好的师傅建造,离咱们容家也就不足三里地,远远的甚至还瞧得见高高的亭台楼阁,太后娘娘真是给这位赵家小姐面子!哼!”

这时,容青缈和莲香从溪流边走了回来,虽然才是初夏,山上的温度也不高,因着是在溪边玩耍,容青缈和莲香还是挽起了衣袖,露出胳膊,手里的篓子里有活蹦乱跳的鱼,一脸的开心。

二人边说边走,脸上的笑容灿烂,很快就到了他们二人跟前。

钱德培和秦氏立kè

闭上了嘴,有些事,他们不愿意容青缈知dào

,怕她听到难过,各自有些表情讪讪的寻找事情做,秦氏装作抻了抻晾晒的衣服,钱德培则故yì

瞧着一只正好飞过的鸟儿。

“我都听到了。”容青缈笑了笑说,“这儿风大,又是往我和莲香那边吹过去,你们的声音就被送到了我和莲香的耳朵里,是不是呀,莲香?”

“是呀。”莲香立kè

笑着说,“小姐还和我讲,不要吭声,就让这二人讲下去,看他们能够感慨出什么来,全焕全公子的书信里把这些事都和小姐说过了,那天小姐还和我说起过,说,如今那位赵家小姐可是身份特殊,小姐说巴望着太后娘娘能起意让简公子娶了赵家小姐,她好寻个真心疼她的人家。”

秦氏和钱德培都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猜到你家那位会在书信中和你提及此事,所以,就没和你提。”容青缈笑了笑,半带调侃的说,“若是你早已经知dào

了,你们夫妇二人不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再说,不过是些与我们无关的事。更何况,这些事情从你嘴里讲出来,更有趣一些。”

秦氏和钱德培见容青缈并没有因为这些消息而显得悲伤失落,都各自松了口气,笑了笑,氛围瞬间轻松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一个护卫跑了过来,似乎有很急的事,跑到跟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张开嘴正要开口讲话,一匹马闪电般的飞驰而来,扬起地上的泥土,溅在容青缈和莲香身上,秦氏和钱德培站的偏,未溅到。

“简姐姐?”容青缈愕然的看着马上的少女。

简柠坐在马上,猛的勒住马头,然后从马上跳到地上,眼睛红肿,面上仍然有泪痕,妆容憔悴,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滚!”简柠冲刚才跑过来的护卫大声吼,“告sù

追来的人,本小姐心情不好,要是他们现在一定要带本小姐回去,本小姐就死给他们看!若是他们不怕抬了本小姐的尸体回去,尽可以过来,本小姐就在这里候着!”

容青缈不解的看着简柠,莲香和秦氏以及钱德培也都是一脸的困惑。

护卫一脸的为难,“小姐,您,您这样——”

“我这样怎么了?!”简柠恼怒的说,“难道不行吗?”

护卫还是一脸犹豫,容青缈立kè

开口说:“简姐姐她现在不想见人,不管出了什么事,也要等简姐姐休息一下再说,这样吧,让跟来的人先等一会。我在这儿和简姐姐说会话,等简姐姐休息好了,再说你们的正事。如何?”

护卫听容青缈这样讲,想了想,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离开。

“简姐姐,他走了。”容青缈看着简柠,温和的轻声说,“暂时没什么人和事打扰您。莲香,去拿些茶水和点心送过来。钱德培,你去看看前面是怎样一种情况,若是可以帮着劝说一下就和他们说,且安静候着,简姐姐休息妥当会派人找他们过来。秦妈妈,你去吩咐厨房备些可口的饭菜,要清淡些。”

然后,上前挽着简柠的胳膊,带着她到一处避荫处,“简姐姐,您先平息一下气息,有什么事和青缈说,青缈一定站在您这一边。”

这句话,是简柠曾经说过给她的,她如今重新说给简柠听。

简柠苦笑一下,看着面前的容青缈,那张五官精致的小脸上有着一层诱人的光泽,仿佛上好的玉石,透着莹润的光泽,眼睛里闪着阳光的痕迹,这和她之前送来的容青缈完全的不同,这是第三年了吧,容青缈已经长大了。

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娘的眼光一向上佳,为弟弟所选的这位容家小姐容青缈,再过上几年,定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漂亮女子。

“你和之前见过的不一样了。”简柠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容青缈散在肩上的头发,很光滑细腻,“长得太快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现在到有些羡慕你,能够名正言顺的躲在这里,不用理会京城的是是非非,不用担心有人把你当成棋子。”

容青缈想起全焕的书信,上面有提到过简柠,说是太后娘娘亲自为她选了一位亲事,太后娘娘所选的这个人是不是就是简柠要和亲的哪位?可惜她想不起来梦魇中,简柠究竟何时和亲。

莲香送来茶水和点心,跟她同来的护卫送来一套藤制的桌椅,不大,透着藤的光泽,简单大方,刚好二人可以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就说话,头顶的树遮挡了大部分的阳光,有些阳光透过枝叶跳跃着落在桌面上,似乎是顽皮的小精灵在她们二人面前起舞。

“这儿,挺好的。”简柠看了看周围,长长叹了口气,轻声说。

容青缈点点头,如今的她已经十岁,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她只知dào

大概,以她现在的年纪和近三年的时间一直呆在远离京城的农庄,是不可以乱讲话的。

“你还好吗?”简柠的眉头依然展不开,却不提自己的事。

“挺好,这里的人对青缈都很好,女先生也很尽心,不过,到底是比京城的时候宽松些,只要功课做足了,不出大差错,女先生也不怎么管。”容青缈甜净净的一笑,“这里真的挺好,没什么事情,莲香和秦妈妈一直陪着,外出的时候可以看到山上四季的风景,开始的时候有些想家和爹,以及兄长,再后来也就不怎么想了,反正五年后还是要回去的。”

简柠再长长出了口气,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容青缈的话。

“简姐姐,您怎么了?”容青缈小心翼翼的问,“您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情,能和青缈说说吗?”

梦魇中,简柠没有和她说过多少话,似乎对她既不感兴趣也不反感,就是一个与自个人生没有关系的过客般。但简柠远嫁和亲的事容青缈还是记得相当清楚,一个一直生活在京城,爹娘百般宠爱,太后娘娘也疼惜的千金小姐,突然要远嫁和亲,肯定不会开心。

当时也是哭闹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嫁入简王府,也只是在一些情形下遇到过她,打过几声招呼,不冷不热。

“太后娘娘要我嫁人。”简柠简单的说,“我说我不想嫁,那个人比我大接近三十岁,已经是个快五十岁的老头,我才不要嫁他,可是,太后娘娘说,这事有关国事,我必须嫁。”

容青缈没说话,是的,这就是所谓的和亲,但是,印象中,这个国家一直是很昌盛的,到她死,她也不记得这个国家有什么需yào

仰仗别国的时候,太后娘娘为什么突然要让自己最疼爱的小辈和亲?

“哼,再亲,也是利益在前!”简柠冷嘲的说,“我一直以为太后娘娘最疼我娘和我,所以一直当她是最亲近的人,可没想到,放着宫里那么多的人不去选,一定要选我!还说是为了我们简王府着想。”

容青缈无法从梦魇里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得依然保持沉默。

“所以,我逃了出来,逃到这里,当然,太后娘娘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她派了人来追赶我。”简柠苦笑一下,“她说,要是我胆敢违抗她的旨意,她会让简王府从此不复存zài

!她要杀了整个简王府。她说,简王府因她而荣耀,便也会因她而不复存zài

!哈哈,这就是我简柠的命吗?太后娘娘的疼爱原来全都是假的,枉我还一直为此而骄傲得yì

!”

容青缈确实感到了意wài

,呆呆看着简柠。

125. 第125章:你替我远嫁和亲

“我也觉得很意wài

。”简柠苦笑一下,似乎完全不奇怪容青缈的表情,长长出了口气,慢慢的说,“我去央求她,她说,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对方要求是这个国家皇亲国戚中最漂亮的女孩子,原来,我还是这个国家皇亲国戚中最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比宫里的公主们都要漂亮的很,你知dào

吗?”

容青缈抿了一下嘴唇,看着简柠,她的目光里瞬间的闪过一丝冷漠,却又很快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沮丧和恼恨。

这种情形下,容青缈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任何表示安慰的话,对此时的简柠来说都是虚伪的无用的,如果换做这种情形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也一样会失措,心中委屈,此时的简柠像极了自己在梦魇里的情形。

“后来。”简柠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容青缈的手上,阳光下,容青缈的手很温暖,很柔软,而简柠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透着冰凉之意,似乎是害pà

,又似乎是无法控zhì

激动的心跳,甚至,容青缈可以听到简柠的心跳声,就如一面小鼓一样,砰砰的,快速而激动,“有人告sù

我,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无法解决的,只要我愿意,还是可以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寻找一位可以代替我的女子,她一定要美丽,年轻,干净,纯净的像宝石一样,而且,一定要出身名门。”

容青缈感觉自己的手背有隐约的痛意,微微的麻感从手背延及全身,快速的让她有错愕,简柠依然看着她,依然手落在她的手背上。

“所以,你找到了我?”容青缈轻声说。

她已经没有气力去挣扎,站在不远处的莲香不会看明白此时她的情形,因为,在外人眼中,此时的简柠正是悲伤难过,容青缈正在安慰简柠,是容青缈自己不要护卫和追赶简柠的人过来,所以,大家没人敢靠近。

简柠深深吁了口气,有一会没有说话,然后,慢慢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牙疼,疼得她不得不如此,“我知dào

,你会恨我,换了是我我也会恨我这样做,这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所为,但是,我不愿意嫁,我是简王府的女儿,我不可以凑合,不可以随便把自己的一生交付给一个纯粹利益的婚姻。于是,我想到了你,简业他并不想娶你,你只能给简业带来一些钱财,却不能让他获得权力,他想要的是权力,是可以左右自己人生的权力。所以,牺牲你,可以保全我,我不会白白的让你代我去和亲,我会让容家从此更加的荣耀,你的二哥哥喜欢武艺,我可以让我的爹娘举荐他成为将军,帮他掌握兵权。”

多好的条件呀,容青缈静静的想,真的很奇怪,她没有丝毫的恨意。

在梦魇里,她不记得有几个人是真心对她好的,只是一些片断,她不想面对那些事情,所以,这个时候知dào

简柠也是在利用她,不算是坏事。毕竟她没有期望有人会真心对她,简柠为了利益利用她,在简柠的角度来说,没错。

简柠看着完全不说话的容青缈,她的表情好奇怪,似乎是愤nù

又似乎是怜悯,只是没有说话,简柠想,容青缈一定是吓坏了,呆在这样一个少有人的农庄,安静是安静,也不必理会京城的是是非非,却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可以让她更加成熟和勇敢的东西。

如果是自己,是断断不会允许那个赵江涄出现在容家的,虽然她有在帮着容青缈,自己的弟弟也在帮着容青缈,不允许容家太过宠爱那个什么赵家的小姐,可是,却没敌过赵家的小姐会被太后娘娘喜欢,会另外赐了院子,过着被人羡慕的日子,纵然是容家夫妇也只能小心谨慎的对待。

京城里的人都说,这位赵家小姐果真是个福气大大的女孩子。

简柠原来也是不相信的,什么福气大大,还不是靠着云天道长和孟龙辉暗中帮忙,其实现在想想,这两个人物肯帮着那个小丫头片子,也说明,她其实是相当有福气的。

云天道长和孟龙辉是不会轻易投注在一个人身上的。

“我会尽量保证你受的伤害降至最少。”简柠的声音有些迟疑。

“你在想到用我来代替您去和亲的时候,您就已经伤害了我。”容青缈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完全动弹不得,她知dào

,简柠对她下了药,为的是控zhì

她不要做出反抗,“不论这伤害是多是少,都已经存zài

。简姐姐,您何必要来这里寻我,您只需yào

和您的母亲说一声,要她求太后娘娘下道旨意,若是太后娘娘同意了,您完全可以装作无辜的模样安慰我,我依然会当您是最好的姐姐。而不必知dào

您其实是为了不想自己远嫁和亲而将你我之间所谓的姐妹情谊抛在一边,让我代您去远嫁和亲。”

容青缈的声音有着轻微的叹息,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似乎,她接受了这样的安排,简柠怔了怔,也是,一个十岁的女童,能如何对抗自己?

“您真是太着急了。”容青缈又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您为什么不让青缈一直当您是一个真心疼爱青缈的姐姐呢?或者就像简业哥哥那样,直接把不喜欢放在面上,青缈心里也敬畏着,至少他确实是不喜欢,只要青缈不去纠缠他,他便不会为难青缈。”

容青缈的声音总是带着些许叹息,似乎是真的心疼简柠。

简柠想,自己真的是急坏了,才会匆促之间出此下策。

当时知dào

自己要远嫁和亲他国,一个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国家,一个她只是听说的国家,她害pà

,她不愿意嫁一个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年长的男人,一个三宫六院早已经佳丽无数的老男人!

还有一点,她也怕自己的弟弟知dào

了不高兴。

弟弟是一个怎样的人她是知dào

的,就算是弟弟真心不喜欢容青缈,也不会喜欢别人把容青缈当成一个棋子,简业是最最讨厌别人介入他的生活。

她打算先把容青缈控zhì

起来,然后再和爹娘以及弟弟谈及此事。

不过,她没打算把这些告sù

容青缈,她得让容青缈死心,认为这件事是板上钉钉,无法更改,反正,这件事,只要她这样做了,爹娘和弟弟总是会站在她这一边,不会因为一个容青缈就和她翻脸。

“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简柠沉声说,“但是,前提是,你必须保证完全听从我的安排,这件事太后娘娘肯定会答yīng

,因为我毕竟是她最疼爱的侄女的女儿,而且娘一向疼我,但是,为了太后娘娘不过多的过问此事,反正你也没有办法让太后娘娘不同意你代我和亲,所以,我要你在太后娘娘面前说,你是因为不喜欢嫁给我弟弟,又不愿意留在这个国家被简业恼恨,因为你的选择让容家受你连累,也因为你心中恼恨你爹娘为了一个赵家小姐把你丢在这没有人过问的农庄里,所以要远离开这个国家,再也不回来!”

容青缈微微一笑,轻声说:“简柠姐姐,您想得真周到,连青缈要如何面对其他人,说怎样的话,做怎样的事都想到了。”

简柠知dào

容青缈的话不是好话,但她现在完全顾不上别的,她只要尽早的带容青缈离开就好,只要将容青缈带回京城,一路上再和容青缈好好说说,哄得容青缈心软,大不了,她嫁给容青缈的二哥哥,也好过嫁给那个老皇上!

“我们现在就走吗?”容青缈静静的说,“青缈是个不吉祥的人,不能说离开农庄就离开农庄,尤其是您要带青缈去京城,这儿的护卫不知dào

您要带青缈离开代您和亲的情况,您又不能将这件事告sù

他们,所以,青缈建议您最好晚上再走,到时候,避开护卫们悄悄离开,您也不必落个被人诟议的下场。”

简柠怀疑的看着容青缈,“你这个时候还会好心的替我着想?是不是想趁着我不注意逃走?我可以告sù

你,我已经给你下了毒,若是离开我的解药,你会如同行尸走肉般,不能动弹,会活活的饿死!”

“这是农庄,四处全是山林,白天看着还好,我也会偶尔的让莲香陪着我四处走走,顶多看看风景,晚上会有野兽,也有虎狼出入,会出人命的。”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温和的说,“再说,您已经对青缈下了毒,青缈如今也动弹不得,青缈是个认命的人,如果是这样的命,青缈也只能认,再说,好歹嫁过去不是受苦,又能不伤及家人,不算是太坏。”

简柠似乎还是不相信,但看容青缈表情平静,根本没有什么起伏,那些话完全是出自真心,是真的认命。

略微犹豫一下,“好,那我们就晚上再走,反正山路不长,又有我们自己的护卫,他们不会对我下手。我只说有急事要接你回京城,他们也不敢多事,免得白天他们会走漏了消息。”

容青缈点点头,温和的说:“好,那就这样做。”

126. 第126章:不哀求也不反抗

一时无语,山风轻吹,容青缈觉得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脚踝有些微凉,冲站在不远处的莲香说:“莲香,过来帮我把袖子放下来,还有鞋袜,刚才沾了水想着要换掉,遇到简柠姐姐,一时高兴,竟然忘了,此时有些凉。”

简柠紧紧盯着容青缈,怕她对莲香多说什么,趁着莲香还未过来,压低声音快速的说:“要是你敢玩花招,我立kè

出手杀了这个奴婢!”

容青缈有些不解的看着简柠,“简柠姐姐,难道您在简王府里没有学到过如何做事吗?既然已经决定这样做了,就不要担心和怀疑,您已经掌握了青缈的自由,青缈能如何?莲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这里是简王府的地盘,我们加起来不过才四个人,做不出什么事的。”

简柠没再说话,因为莲香已经走了过来,伺候着容青缈放下衣袖,“哟,小姐,您的手好凉,是不是刚才在溪流边呆的时间太长了?可别感了风寒,这要是让秦妈妈瞧见,还不又得骂我。”

“嗯,可能是有一些,怕是在溪流边玩的开心,忘了时间,这一会是真的觉得有些凉,尤其是山风吹在皮肤上,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容青缈微笑着,语气很是平静的说,然后看着简柠,“简柠姐姐,我们去青缈的房间坐下来说话好吗?正好青缈想要换双干净的鞋袜?”

简柠想了想,点头说:“好。”然后伸手挽着容青缈的胳膊,似乎是很亲热的模样,“来,我搀你走,真是玩的太疯了,这会子连走路都没气力了。”

只要自己一直跟在她身旁,她能去哪里?

莲香有些奇怪,今天是在溪流边呆了些时间,但依着以前的习惯,这点时间对于容青缈来说实在是不算事,而且,小姐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奇怪,步伐有些僵硬,似乎是被简柠半搀半拖的走。

一定有什么不对,小姐的笑容看起来客气但疏离,这不像是以前对待简柠的态度,脸上的表情少了娇憨和温暖,有些假。就如她一直最得yì

的一点,她确实不能揣测出容青缈的想法,但对于容青缈面容上的微笑却最是敏感。

莲香微微摇了摇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回到房间,容青缈在床沿坐下,看着莲香蹲在地上给她换鞋袜,简柠也在床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打量着放在一旁的一个针线筐。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颇有几分不耐烦的说:“莲香,去给我端杯水来,我有些口渴,今天的早饭一定是吃的咸了。”

莲香一怔,不对呀,今天的早餐是甜食,是秦氏特意做的绿豆饼,她瞧了一眼容青缈,却见容青缈正看向简柠,只是眼角略微扫了她一眼,她立kè

心中一怔,“是,莲香这就去泡壶新茶。”

看着莲香离开,容青缈突然轻轻叹了口气,“莲香打小就跟着我,虽然比我略微长了几岁,人却是愚笨些,若是能够为她寻个合适的人家,让她留在容家,能够安稳的过日子,也是好的。不知何处寻这样一个人才合适。”

简柠看着容青缈,“你到是心慈手软。”

“其实青缈明白太后娘娘为何要选择你。”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

口中说着,心中想着,看刚才的情形,莲香虽然不太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莲香出去,遇到秦氏或者钱德培二人,甚至只是他们二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要莲香说出自己的疑惑,以那两个人的聪明,一定会猜出其中一定有不妥当的地方。

再者,钱德培已经被她派去询问简柠为何匆匆而来,就算那些人不肯说出真实的原因,含糊的神情也会引起钱德培的怀疑。

“太后娘娘为什么要选我?”简柠眉头紧皱,恼怒让她不愿意称呼太后娘娘是自个的姑姥姥,只咬着牙喊出太后娘娘四个字。

容青缈再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轻缓的一字一句的说:“太后娘娘是您母亲的亲姑姑,您又是太后娘娘一向疼爱的一个晚辈,她为何疼爱您,原因不外乎是您与太后娘娘最是相似,不仅容颜,还有性格。她知dào

您的志向,也希望您可以得到您想要的一切。您生在一个权贵之家,从小接触的就是权势之争,又加上聪明懂得处理是非,她选择您远嫁和亲,一定有太后娘娘的打算。想一想,府上您虽然只是位小姐,却时常随简王爷外出,只怕也有此原因。”

简柠长长出了口气,语气生硬的说:“她的打算是她的,我不想顺从她的安排,不论她出于何种目的,一定是为她自己打算,她既然不为我考lǜ

,我何必要听从她的安排,若是那个皇帝是个年轻人,哪怕是壮年男子,我也会委屈一下自己,但,那可是一个比我爹爹年纪还要大的男子,我嫁他,和嫁一个爷爷辈的长辈有什么区别?”

容青缈看着房门,以她对莲香的了解,莲香虽然看着愚笨些,却还算是手脚麻利,泡壶茶,自己又故yì

说要的急,口渴的很,若是换作平常,莲香早应该赶了过来,但现在还没见莲香露面,她可以确定,莲香应该和秦氏、钱德培说过自己的反常了。

“莲香这丫头也是,让她去泡壶茶也这样的麻烦,我好渴。”容青缈眉头一蹙,略微有些抱怨的说,“简柠姐姐,您渴吗?”

简柠虽然是有些意wài

容青缈一直不向她哀求或者有反抗的言行,但,想着她就呆在自己的眼前,料想也跑不到哪里去,生不出什么主意,便瞟了一眼窗外,随意的说:“大概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容青缈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是秦氏的脚步声,故yì

放重的脚步,似乎在提醒容青缈,她要进来了。

“谁?!”简柠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提高声问,略带斥责。

“是奴婢。”秦氏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盘,里面放了水果,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看着颇是诱人,“路上遇到莲香,说是小姐口渴想要喝些茶水,也真是巧,正好农田那边送来了新鲜的水果,立kè

洗了送来给小姐。哟,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脚上怎么穿了这双鞋?”

容青缈瞟了一眼自己脚上的鞋,这双鞋有什么不对吗?

“是莲香给您换上的吧?”秦氏放下手中的木盘,立kè

走到容青缈跟前半跪下,用有些抱怨的口气说,“这个莲香,真真是得好好收拾收拾了,这双鞋子是昨个才刚刚做好,小姐一向不喜欢闻浆布的味道,总是晾晒几日才穿,小姐,您等着,等莲香那丫头回来,秦妈妈好好的教xùn

她一通。”

说着,给容青缈重新换了一双鞋,换完鞋,秦氏伸手搀扶着容青缈,容青缈觉得手心被秦氏轻轻掐了一下,然后一个小小的药丸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就在这个时候,容青缈从秦氏的身上闻到另外一个熟悉的味道,一种浅浅药草的香气,这香气,经常的会出现在钱德培身上,只要带了钱德培一起外出的时候,这种味道总会随着风时有时无的吹进鼻子里。

原来,秦氏已经见过钱德培,也许钱德培就在门外面,不然,他如何知dào

自己中了毒?想来,刚刚秦氏有意的放重脚步,也许就是为了掩饰钱德培的脚步声,不让房间里的简柠听到怀疑什么。

而且,站起来走路的时候,容青缈立kè

觉得从脚心有一阵微凉的气息升起到四肢,似乎,秦氏在给她换鞋的时候,在新换的那双鞋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应该类似解毒的草药,难怪有意的提出莲香给她穿的鞋不合适。

“来,小姐。您尝尝,这是您平时喜欢吃的。”秦氏递给容青缈一枚成熟的樱桃,笑嘻嘻的说,因为背对着简柠,所以她快速的冲容青缈使了个眼色,示意容青缈趁空将手中自己递过去的药丸一起吃下去。

容青缈接过樱桃,然后就着吃樱桃的空,将手心里所藏的药丸一起送进口中,咽下。微微清凉的味道,瞬间冰凉了喉咙,没有刚才那样的僵硬难受了,“味道不错,比去年的要甜一些,简柠姐姐,您也尝尝吧,很好吃。”

“厨房里的饭菜已经准bèi

的差不多,正好奴婢也问一下,简小姐何时想要吃饭?”秦氏笑呵呵的,语气极是恭敬的问,看不出丝毫的不妥,“做的可都是咱们农庄自个种的菜,最是新鲜可口。鸡蛋和肉也是这里的护卫们特意去附近的农家里得来的,这鸡呀全是在山上养着,鸡蛋味道最好。”

秦氏似乎热心的很,说的话听着有些小小的罗嗦,堆了一脸的笑,又让人不好说在她面上让她闭嘴。

“我不饿。”简柠不耐烦的说。

容青缈搭着秦氏的手在桌前坐下,尽量不表现出她的疲惫,以及她藏在心里的念头,她不能让简柠发xiàn

她在考lǜ

什么。

127. 第127章:青缈扭伤了脚踝

“可是,简柠姐姐,青缈却有些饿了,在农庄里呆着,嘴巴也有些馋,总不肯闲着。秦妈妈,莲香怎么还不送茶水过来,我真是又渴又饿。”说着,神情也有些故yì

的撒娇和微微的嗔怪之意。

“嗯,等莲香这丫头来了,我一准的好好的收拾她。”秦氏笑着说,也似乎完全没有看出容青缈和简柠二人有什么不妥。

简柠的眉头始终紧紧皱着,完全没有听进去容青缈和秦氏的交谈,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容青缈用手指在秦氏手心里慢慢的写着比划着什么。

“小姐,茶水来了。您是不是等的急了,奴婢可是特意选了最好的茶叶和山里的泉水。”莲香笑嘻嘻的进来,假装心虚的说,装作不知dào

门外站着钱德培,他和她说,要她一直保持不知情的样子,不论容青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切听容青缈的安排,“您看起来不太高兴,是不是生气了?奴婢可是特意取了最好的泉水,有简小姐在,咱们又住在简王府名下的农庄里,可不好慢待了简小姐,嘻嘻,奴婢是不是很聪明?”

“我饿了,而且渴了。”容青缈半带嗔怪之意的说,“真是惯坏你了,让你泡个茶也要这么长的时间,你真是让简柠姐姐看我的笑话,连个贴身的奴婢都管教不好,以后要如何做大事。还聪明,哼,仔细让秦妈妈收拾你。”

莲香一笑,装作没有听出容青缈的嗔怪,瞧向简柠,语气恭敬的说:“简小姐,您看,我们家小姐身子一向不是太好,不能饿着渴着,钱大夫也一直给小姐配着养生的汤水,您是不是也稍微的吃一些?这农庄地处偏僻些,虽然没有京城里的山珍海味,到都是自家种的青菜,周边农家自己养的畜牲,吃着安心,味道也好。”

简柠犹豫一下,想了想,只要容青缈始终在自己眼皮底下,这农庄再大也都是些山头,容青缈今年才十岁,由着她跑,她能跑去哪里?时间算起来是有些紧急,但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

再说,她也确实一路上没顾得上喝上一口水,也没心思吃东西,刚刚一直专心看着容青缈,怕容青缈哭闹,如今安稳下来,觉得确实有些不舒服。

“好。”简柠淡淡的点了点头,眉头却依然没有展开。

“一会,简柠姐姐要带我离开农庄。”容青缈语气天真的说,“莲香,你去给收拾好行李,如今天气还好,就选一些和我身上厚薄相仿的好衣服吧,反正容家有钱,到时候遇到喜欢的,再添置也来得及,是不是呀,简柠姐姐?”

“嗯。”简柠对于容青缈的顺从很满yì

,到底不过是一个商人家的孩子,难怪弟弟一直不肯明确同意娶容青缈。

虽然生得貌美如花,也娇滴滴的很是可爱,可惜,这心机少了些,单纯到近乎白痴,对于要嫁给一个可以当她爷爷的男子也并不特别反感,也许是想着对方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嫁了,可以继xù

享shòu

荣华富贵的日子。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容青缈肯乖乖的听话,那么,她也有可能顺利的说服太后娘娘,吃过饭,她就带容青缈回京城去见太后娘娘,但愿太后娘娘满yì

容青缈的容颜,答yīng

让容青缈代她和亲!

心里有些慌乱,不是别的,是怕时间来不及,来的时候花了一天半,回去也要一天半,这就是三天的时间,但愿太后娘娘没有迁怒于简王府。

秦氏搀扶着容青缈慢慢向外走,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容青缈的行动有些迟缓,也没有询问原因,其实,慢慢向外面走的时候,秦氏就已经发xiàn

容青缈吃下的药有了作用,钱德培没有猜错,所以药也用的对,虽然容青缈的步伐依然缓慢,但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并没有刚才那么沉。

自打上一次他给容青缈用药被孟龙辉看出一些端倪,钱德培心中就一直甚是内疚,所以来农庄前,他特意央求了师傅给了他医书,在农庄的时间里,他除了尽职尽责的和秦氏、莲香一起照顾容青缈外,其他的时间全部用在了研究医书上,如今,钱德培的医术精进很多,已经慢慢不次于他自个的师傅。

容青缈之所以走的这样慢,不过是想做个样子给简柠看,她不想简柠看出自己已经服下了解药,简柠所下的药已经慢慢失了药效。

“秦妈妈,我的手帕。”容青缈眉头一皱,“我忘在桌上了。”

“我这就去拿。”秦氏立kè

松开容青缈的胳膊,匆匆的走回去,去取容青缈忘在桌上的手帕,然后隐约听她和莲香在讲话,“你这丫头,收拾个包袱也这样笨手笨脚,你瞧瞧你叠的衣服,这都起皱了。哎呀,你快点吧,我拿了小姐的手帕还要陪小姐。”

简柠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一群笨蛋!

大概是秦氏帮着莲香收拾了一会,简柠和容青缈慢慢的朝前走了大概有五十米的时候,秦氏才匆匆的跑了回来。

追上前面的简柠和容青缈,秦氏气喘吁吁的说:“哎呦,可累死奴婢了,这个小莲香,得了空奴婢得好好的教导教导她,收拾个包袱也弄得一团糟,堆了一床的衣服,害得奴婢还得帮她。小姐,您不能再惯着她,等得了时间得好好的教导一下,她可是您以后的陪嫁丫头,这样笨手笨脚的,到了您未来的婆家,定是会被人笑话和欺负的。”

容青缈叹了口气,“我自个还没长大呢,如何教得了她?”

正说着,突然,容青缈脚下一滑,险险摔倒在地上,仓促之间一把拽住一旁的简柠,“简柠姐姐!”

“怎么了?”简柠一怔,看着容青缈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另外一只手轻轻揉捏着自己的脚踝,好像是扭到了脚,低头看了一下地面,地面上有一块石头上有些青苔,大概刚才容青缈是一脚踩在了这里。

“好疼。”容青缈眼睛里有了泪水,嘴唇微噘,“秦妈妈,去叫钱德培过来帮我看看,真的好疼,这是谁呀,路上有青苔也不打扫干净!明知dào

这些日子山中多风雨,真是可恶!”

秦氏看了一眼周围,“把您一个人放在这里,奴婢也不放心呀。”说着,喊了远处一个正在打扫的奴仆,“喂,你过来一下,对,就是你!”等着那奴仆走到了跟前,秦氏快速的说,“去叫了钱大夫过来,就说小姐在路上不小心扭到了脚,让他马上过来看一下。对了,还有,去弄清楚这条路是谁来打扫,石板上有这样一块青苔竟然没有打扫,真是欠打!”

奴仆点头如捣蒜,匆忙的去请钱德培。

“要不,我们先慢慢的朝前走?”容青缈抬头看了看天空,略微犹豫一下说,“这儿太阳有些毒,照得我眼花,还有简柠姐姐在这里,简柠姐姐,您在前面走,我和秦妈妈在后面慢慢走跟着。”

说着,将手搭在秦氏的胳膊上,眉头紧皱的一步一步缓缓前行。

简柠瞧了瞧容青缈,想了想,“也行,我们慢慢走,你多活动一下也好,对于扭伤的脚踝也有恢复作用,我们到了吃饭的地方,说不定那个什么钱德培就不用来了,你的脚踝就恢复了。”

“嗯。”容青缈点点头,似乎是在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搭着秦氏的胳膊,轻声说,“秦妈妈,你好好搀扶着,我可不想再扭伤一次,定要好好的责罚那个没有好好打扫的奴才!”

小路有些窄,只能两人勉强同行,容青缈走的极慢,一步一步,简柠走在前面,听得到容青缈的脚步声,偶尔回一下头,看到容青缈正垂着头,一步一步的辛苦朝前挪,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变形。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样子,刚才容青缈那一下扭的有些厉害,其实换了是自己,可能也就是有些不舒服,活动几下就会好,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白白的呆在农庄里长高了一些个子。

小路的两边有些树木,农庄就这一样好处,树木特别的多,有高有矮,这似乎是农庄里最狭窄的一条小路了吧,这里,简柠基本上没有印象,上一次陪容青缈过来的时候,似乎没在这样狭窄的小路上走过。

后面似乎有人匆忙的追了上来,简柠停下脚步,她此时离容青缈和秦氏已经有五六米的距离,看见秦氏扶着容青缈在一块正好放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追上来的是一个男子,正是钱德培,他匆忙的在容青缈跟前蹲下,仔细检查容青缈的脚踝。

看不到容青缈的表情,一则,容青缈始终低着头,似乎偶尔的还用手去擦拭眼睛,大约是疼的厉害有些掉眼泪,二则,秦氏又恰好站在容青缈朝向她这边的一侧,此时半弯着身子,正好也挡住了简柠的一部分视线。

三人全都没有看简柠这边。

128. 第128章:消失的主仆四人

简柠懒得过去,怕听到容青缈喊疼,不过是小小扭伤,真是娇弱的可以。

她慢慢的朝向走了几步,视线落在一棵大树上,树枝上有一只小小的蝉,此时正慢慢的从壳里褪出来,翅膀在阳光下一点一点的展开。

隐约的,可以听到钱德培的声音,“没事,小姐不要怕,只是扭伤,伤的不算厉害,小的这就帮您敷上药,可能会稍微有些疼,您忍着些。”

简柠回头瞟了一眼,见容青缈靠在秦氏的怀中,似乎怕疼,咿咿呀呀的声音听在耳中有些因为疼痛的变调。

真是娇弱!这点个疼也撒娇成这样!

简柠不耐烦的想,继xù

将目光放到树上褪売中的蝉上,翅膀已经慢慢的展开,被阳光一点一点的照射着,透明的看得到细细的纹路。

终于,翅膀完全的张开了,蝉瞬间的张开翅膀,发出一声脆鸣,在简柠有些被惊到的错愕目光中迅速的飞到上面的枝叶中,然后消失。

“你们好了吗?”简柠看着飞走的蝉,目光在空中游离了一会,眼睛有些略微的酸涩,眨了眨,口中随意的问。

但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只有树上时有时无的蝉鸣之声。

简柠心中一惊,立kè

回头去看,小路上已经空无一人,那块石头还在,但坐在石头上的容青缈,以及搀扶着容青缈的秦氏,还有匆忙赶来为容青缈疗伤的钱德培,统统都不见了!

“可恶!”简柠脱口骂了一句,她上当了,那个容青缈在骗她!难怪容青缈一直表现的不反抗她的安排,原来,容青缈并不是表面上看着的这般简单白痴!她太相信眼睛看到的表面了!“竟然敢骗我!容青缈,别让我找到你!”

但是,这里是简王府的地盘,简柠冷冷的想,容青缈,你真当你可以藏起来吗?只要我说我要找你,这里的护卫们就会找到你,哪怕你藏在石头缝里也没有用!原还是心里有些小愧疚,如今,再没有心软的必要。

可惜,她出来的匆忙,没有带伺候自己的奴婢,要不,也有人会帮着她盯着容青缈!

赶回容青缈的房子,里面并没有容青缈的影子,也不见秦氏和莲香,床上倒是放了一个包袱,似乎是莲香之前收拾好的。打开瞧了瞧,是一些容青缈的衣服,都是这个季节穿戴的,整理的很是整齐,不像之前有打算逃离的念头。

房间里转了转,简柠并没有打算在房子里找到容青缈,以简柠她自己的作事方法来讲,这个时候,若是换了自己,一定是要寻个最安全最远的地方躲起来,越远越好。

此时,容青缈一定是让秦氏和莲香陪着,或者还有那个钱德培一起,躲到山中,离农庄这里很远的地方才是他们一行人的选择。

“有没有看到容青缈他们?”简柠从容青缈的房间里出来,匆匆赶到前面院子里,这里有护卫守护着大门,如果容青缈他们离开农庄,一定会从这里经过,这里的护卫一定看得到他们。

而且,应该有护卫跟着他们才对,这是简王府之前的要求,一定要保护好容青缈的安全,不可以让她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外,所以,只有容青缈外出,一定会有随行的护卫远远跟着。

“好像刚才有马车出去。”守在门口的奴仆恭敬的说,“看着好像是钱大夫坐在马车外面,说是容姑娘要出去为简小姐寻些上好的野山蜜带回去。”

简柠眉头紧皱,恼怒的说:“谁让你们放他们出去的!”

奴仆一怔,眨了眨眼睛,呆呆的说:“容姑娘他们经常出去的,路上都有护卫们保护着,农庄外面也有护卫,小的没想过不可以放他们出去,容姑娘他们对这里熟悉的很,甚至比这里的护卫还熟悉这里。”

简柠倒吸了一口凉气,听这奴仆的话,要是容青缈他们真的藏在山中,不是没有可能找到,但需yào

很长的时间。

“他们会去哪里寻野山蜜?”简柠恨恨的说,“是哪些护卫保护他们?还有,立kè

把他们给本小姐找回来!听到没有?本小姐要带容青缈回京城!”

奴仆怔了怔,结巴的说:“这个,这个,容姑娘他们有时候出去会出去好几天才回来,保护他们的全是农庄里武艺最好的护卫,小的,小的,小的也不知dào

要去哪里寻找他们,他们,他们都是神出鬼没的人。小的,只会,看这个大门,不要外人进来。”

简柠有一种冲动,想要一刀把这个说话结巴而且全是废话的奴仆杀死!

“派人去给本小姐把他们统统找回来!”简柠几乎是用吼的声音!

通道里,容青缈坐在椅子上,这条通道,之前是江侍伟跑来吓唬她而派人挖通的一条通道,但在那次之后,江侍伟就再也没有来过,虽然那张表情夸张的脸好几次出现在容青缈的恶梦里。

发xiàn

这条通道后,容青缈没有对除了秦氏、莲香以及钱德培三人之外的任何人提起过,江侍伟来过农庄的事她也吩咐这三个人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哪怕是农庄里他们熟悉的人,安排用来保护他们的护卫也不可以。

现在,秦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容青缈一再警告他们不许告sù

任何人她差点被江侍伟杀掉的事,甚至不许说给保护她的护卫们。

但是,秦氏完全没有想,一向对容青缈很好,亲自送容青缈来农庄,甚至在自己家那位信中也是一再说特别不喜欢赵江涄这位外姓小姐,不许容夫人亲近和疼爱赵江涄的简王府简小姐简柠,竟然会对容青缈下毒手。

通道依然是原来的通道,不过,闲着没事的时候,容青缈也会带着秦氏、莲香以及钱德培进来,慢慢的,他们在通道中挖出一处可以坐下来喝茶、下棋的小空间,而这个空间其实是从外面挖进来的,是在通道出口的旁边,一棵粗大的青藤遮挡,然后有泉水如瀑流下,从外面看,就是不停流动的泉水,比通道的出口还要隐秘,甚至,在通道出口处也不会发xiàn

还有另外一处小空间。

在这里,有一张土制的桌子,四把土制的方凳,甚至还有靠背,秦氏还特意缝了舒服的软棉垫,免得坐在上面潮湿阴冷。视线很好,总有新鲜的空气,不会觉得憋闷,为避免泉水带来的潮湿之意,秦氏还特意在四角放了四个放着上好木炭的铜炉,日夜不熄。

所以,这里,很是舒服,土制的桌上有棋盘,连棋子也是土制的,雕刻的很是精致,上好的茶壶,上好的茶叶,甚至上好的小炉上烧着水的壶,都质朴而美好。

容青缈落下一子,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脚步声她熟悉的很,这里,就算是农庄里保护她最久的护卫也不知dào

,因为,那些护卫是只守在一定距离之外的,他们要保证的是,容青缈一直在他们的视线里。

“小姐。”钱德培笑嘻嘻的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抚了抚自己身上的水迹,“瞧,都是您喜欢吃的。”

容青缈就着秦氏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手,莲香立kè

上前接过钱德培手中的食盒,秦氏收好桌面上的棋子,将一块干净的木板放在桌面上,莲香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摆放在木板上,饭菜看着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有食欲。

“我去厨房里取了食物,放在马车上。”钱德培笑嘻嘻的说,“原咱们也常常如此,厨房里的厨子们也习惯的很,等到简柠去问的时候,一定会气疯掉的,她大概现在已经气疯了。”

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这时,到真的希望可以清楚的想起梦魇里的情形,真的弄清楚哪些人对她好,哪些人是表面上对她好,实jì

上对她不好。

如今她肯信的也只有面前这三个人,在梦魇里,他们三个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哪怕她已经愚笨到如今她自个想起来也汗颜的地步。

秦氏为了救她而死。钱德培和莲香被困,在她被赐死之前,莲香已经被关押起来,虽然她让钱德培去救莲香,却不知最终有没有救出。

最开始,她也曾被简柠的关心感动,这个梦魇里没有太多交集的小姑子,但,如今却是简柠第一个出现要害她,要让她代替自己去和亲,嫁一个自己不愿意嫁的老男人。一个皇上,老皇上,梦魇里,简柠确实是和亲远嫁,她不记得梦魇里,简柠有没有想过要她代其和亲。

也许是梦魇里发生过,她不记得了,也许是因为一些事情因为她的重生而提前发生,比如说,云天道长在知dào

了她曾经梦魇,看到了一些事情后,会不会还会利用她保护赵江涄?她不知dào



只知dào

如今云天道长被罚在云天道观里面壁思过,人却还是活着的,只要云天道长活着,后面的事情有一些肯定还是会发生,他也许依然会利用她,只不过手段更阴险,时间会提前或者拖后。

129. 第129章:他们在通道里

“不把当时真真是把我给吓坏了。”莲香吐了一下舌头,“我自个都觉得当时我就要吓的晕过去了,要是简小姐走过来想要瞧一下咱们小姐的情形,一看已经是换成了我,不得直接宰了我?”

秦氏笑了笑,将筷子递给容青缈,倒了杯热茶放在容青缈面前。

容青缈也笑了笑,轻声细语的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原是相信着简柠,觉得她比简业好很多,至少关心我,当时在骑马场的时候,她也是当着众人的面维护我,还有府上的书信里也说过她不喜欢赵江涄,甚至不许我爹娘亲近和照顾赵江涄,一再要求容府凡事考lǜ

我的感受,自然也就不曾提防她会利用我,或者害我,不然,哪里会中了她的毒,害得自己形同僵尸一般。”

秦氏犹豫一下,轻声说:“我家那位的书信里到是说,简公子表现的更为直接,是直接撵了赵家老爷一家离开您住的院落,比简小姐态度还明确。”

容青缈眉头蹙了蹙,这一点她也一直颇是困惑,看到二哥哥写来的书信中讲述当时的情形时,她真是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因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简业会替她着想,为了她的未来得罪包括自己的娘在内的容家人。

“是呀!”莲香抚了抚胸口,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说,“当时看小姐您笑容很是古怪,脸色苍白的很,而且相当的灰暗,真有一种印堂发黑的感觉,吓死我了。您又说些稀奇古怪的话,明明房间里有茶,还吩咐我去泡茶,还得去外面泡,明明早饭是吃的甜食,您却和奴婢说早饭吃咸了,我就觉得不妥当,还有就是您走路的时候姿势好奇怪。这一次莲香是不是还算得上聪明?”

“是。这一次莲香真是聪明的很。”容青缈微笑着说,“要不是你今天表现的好,能够察觉到我有些反常,并且没有问在我的当面,出去找了秦妈妈和钱德培,这才让我的计划可以继xù

下去。”

“简小姐这究竟是为了什么?”秦氏好奇的问。

“她被太后娘娘选为和亲的人选。”容青缈平静的说,“但她不想和亲,所以想到用我来代替她,大约她是觉得我容颜还过得去,家中富足,既然她弟弟也没有真心想要娶我的打算,那就代她去和亲。”

“亏她想得出来。”钱德培一脸厌恶的说,“原来还觉得她是一个挺爽朗可亲的女子,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阴毒之心!”

“到也不算太过阴毒,她是简王府的小姐,太后娘娘是她娘的亲姑姑,说起来,她也是太后娘娘很近的小辈,也一向最得太后娘娘疼爱。”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慢慢的吃着食物,示意他们三人也坐下来吃饭,“你们也坐下来吃饭,我们边吃边聊。”

三个人也没有虚让,其实他们有时候离开农庄,在外面呆着的时候也是这样坐在一起吃饭,容青缈对他们不太有什么主仆之分。

其实,尊重和忠心是放在心里和言行里,却不必刻意,这是容青缈和他们所说。她说,她要的不是她们嘴里的唯唯诺诺,而是言行上的忠心不贰,她要他们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离不弃。

“她觉得像她这样一个好的女子,容颜美丽,家世显赫,嫁给一个埋在土中半截的男人实在是值得,她想要一个更好的婚姻。”容青缈语气平静,“但她一时半会的又想不出何人与她一般可以让太后娘娘满yì

,说起来,她到是蛮高看我的,觉得我与她相比,也算是半斤八两,太后娘娘一定会满yì

。若是换了是我,大概也会为着自己的以后着想,不肯嫁给这样的男人,哪怕他是一国之君,是九五之尊,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她会不会在农庄呆很久?”莲香担心的问。

“应该不会。”容青缈轻轻摇了摇头,“听她的意思,她这次出来是逃出来的,太后娘娘还不知dào

她离开京城来这里的事。”

“我出来的时候,似乎一些护卫已经开始寻找我们。”钱德培轻声说。

“他们找不到我们,除非时间足够,直到我们没有了食物,不得不出去找吃的。”容青缈淡淡的说,下意识瞟了一眼洞外,“除了你们三个随时在我身旁伺候外,其他的护卫只是远远的跟在我们周围,保证我们不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就可以。所以,他们并不知dào

我们如今在哪里,这里,除了我们四个人知dào

外,也没有其他人知dào

。只要呆在里面一两天,简柠她就必须得离开,到时候我们再说下一步。”

“她会不会去给太后娘娘告状,或者和简王妃他们说,她毕竟是简王妃的女儿,若是简王妃真的计较起来,会不会把我们撵出这个农庄,还不到我们回去京城的时间,如果简王府记恨了我们,后面的事情会麻烦些的。”钱德培眉头皱了皱,“我看我们得好好的计划一下下一步。”

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说:“这事我刚刚一直在想,太后娘娘选中简柠一定有太后娘娘的原因,只要太后娘娘确实有必须简柠嫁过去的原因,那么,简王府就不会针对我们,就算是针对我,也不过是放qì

我与简业的婚约,这正好是我想要的。容家在京城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太后娘娘也不会因为简柠的一时行为,允许简王府针对我们,太后娘娘既然可以狠得下心将自己一向最疼爱的小辈当成和亲的人选,自然也不会在利益面前选择对她没有好处的一方,所以,我们可以寄希望于,太后娘娘选择简柠不是一时冲动。”

秦氏静静的想,自己从小照看的容青缈是真的长大了,会用脑子想问题和解决问题了,虽然才刚刚十岁,比起七岁时的她,当真是大了许多。

事情发生时,连自己也是怕的,没想到容青缈一步一步安排着,先是让一向粗线条的莲香察觉出她的不妥,然后通过莲香的口将她的不妥告sù

自己和钱德培,正好钱德培也打听出简柠这一次来是因为不想远嫁和亲,但那些人也不知dào

简柠的打算,他们只是负责将简柠带回去,所以,自己和钱德培都没有想到简柠会想到用容青缈代替简柠去和亲。

不过,幸好钱德培一直从医,一直照顾着容青缈的身体健康,从莲香的形容中猜出容青缈有可能是中了什么毒,让自己捎了解药给容青缈,反正是,如果猜对了吃下解药可以恢复,如果猜错了,吃下药也不会有什么不适。

然后,容青缈用手指在秦氏的手心里吩咐她让莲香穿上和她一样的衣服假扮她,在路上替换下她。这依靠的是她们二人平时相处的心意相通。

于是,才有了后来,外出的时候,容青缈突然说手帕忘记在桌上,秦氏借口回房拿手帕,一边大声训斥莲香笨手笨脚,一边悄悄安排莲香寻一件和容青缈身上衣服颜色款式相似的衣裳穿上,寻机在路上替换掉容青缈。

为了避免简柠发xiàn

,容青缈有意领着简柠走到农庄最狭窄的一条小路上,这样,只能一前一后的行走,莲香换好衣服后追上来,藏在路旁的灌木丛中等候合适的机会,这个时候,容青缈有意假装扭到脚,这样她的走路姿势就会发生变换,再加上一直垂头勉强的挪行般行走,就算是简柠回头看到假扮成她的莲香,发觉走路姿势不同也不会怀疑。

真是天意帮忙,这个时候,不晓得什么东西吸引了简柠的注意力,在钱德培赶来的时候,简柠只是回头看了几眼,而当时坐在石头上的已经不是容青缈而是莲香,钱德培假意帮假的容青缈检查脚踝扭伤情况,简柠竟然完全没有发xiàn

,并且不再关注,一直盯着面前的一棵大树树杆看。

这时,容青缈沿着路边灌木丛悄悄再次返回自己的院子,躲进通道。

同时,钱德培带着并没有受伤的莲香,以及秦氏,靠着对农庄的熟悉,他们闭着眼睛也可以通行无阻,而且,因为简柠在,护卫们只是守在出口处,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远远盯着,这也借助于简柠进来之后容青缈的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她和简柠。

接着,钱德培驾驶着之前他们一直乘坐的马车,先去厨房,让莲香取了食盒放在马车上,秦氏又故yì

说,要去给小姐拿件厚些的披风,去外面到底风大一些,马车去到容青缈的院子前,莲香和秦氏也悄悄躲进通道,但没有动房间里任何东西,所以简柠后来返回也没发xiàn

她们回去过。

那个入口处用来控zhì

开关的画也做了一些改进,就算是简柠发xiàn

,也无法打开通道的门,除非他们四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才可以,而且,简柠正如容青缈所猜想的,她根本不会想到,容青缈她们就躲在她们自己的房间里某一处,当然这一处,确实是很难发xiàn

,在农庄人眼里,是根本不存zài

的某一处。

130. 第130章:没办法带走青缈

而这个时候,钱德培驾着马车出去,在大门处故yì

和守在门口的奴仆说,容青缈要去采野山蜜,准bèi

让简小姐回去京城的时候捎着,奴仆们已经习惯于钱德培驾驶马车带容青缈主仆们出去,想也没想就放他离开,他们以为容青缈和伺候她的秦氏以及奴婢莲香就在马车内坐着。

当然,会有一些护卫跟着,但是,马车停在树林里的时候,他们只远远守在四角,保证马车在他们视线中不出问题就好,他们也是习惯了容青缈带着三个奴仆外出的事,一直没事,也就不那么刻意瞧着。

钱德培就拿了食盒,通过另外一条隐蔽的小路迂回到通道的入口处,没有任何护卫发xiàn

,那匹马依然不急不躁的沿着它一向熟悉的路慢慢向着山的某一处悬崖赶去,那里,有野山蜜,这个,护卫们也是知dào

的,所以并不生疑。

“确定简柠带人离开后,我们就去采野山蜜,既然这话说出去了,自然是要将野山蜜好好的送到太后娘娘和简柠手中。”容青缈平静的说,“等到他们离开此处的信号一出现,我们就去。”

农庄有人进出的时候,会点燃信号,在这里,容青缈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知dào

,简柠是必须要离开这里,最迟明天一早,她才不担心在这隐秘的通道里她要呆多久,个把星期的根本不成问题,吃的也不愁,他们挖出来的这个空间里,本身就放有一些密封极好的食物。

饮水就更不用愁,伸手就可以碰到山间最甘甜的泉水,还有一大袋上好的木炭,足够取暖,这里还有床铺,虽然也是土制的,但上面的被褥很舒服,也很干燥,是秦氏亲手所做。晚间还有小的夜明珠照亮,其实只要有月亮,这里面就不会太黑,月到中旬的时候,这里面可以亮到写字。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容青缈放下筷子,“那就不要吃太饱,要不积了食会很难受。钱德培,吃过饭,我们下一盘棋打发时间。”

“是。”钱德培立kè

答yīng

,虽然,他一直下不过容青缈,但这并不妨碍他陪着容青缈下棋的快乐感,他喜欢陪她做任何事。

坐在这里,可以清楚的听到山风吹过,山泉如雨落的声音,甚至虫鸣之声也清晰入耳,秦氏和莲香看着容青缈与钱德培下棋,二人并不做声,一人一步慢慢走着,秦氏看不懂棋,只觉得好奇怪,这样一步一步走着,容青缈和钱德培就可以下很久。

尤其是,一局到后面,钱德培常常会举棋不定,手中拿着棋子,迟迟不肯落下,看得她和莲香很是着急,不过是一步棋,用得着这样思忖再三吗?

有时候莲香想要出声催促,却被容青缈用眼神制止,后来告sù

她,观棋不可语,莲香这才勉强的不再开口,却用眼神一次一次的死死盯着钱德培,如果眼神可以说话,估计钱德培的耳朵已经听到出茧。

结局总是在钱德培很是无奈的表情中结束,然后再开始新的,秦氏觉得,钱德培和容青缈下棋,似乎就没赢过,顶多输的不那么惨。她并不知dào

,梦魇里,容青缈嫁给简业后,简业喜欢的琴棋书画之类,容青缈都是花了功夫去学的,那是容青缈认为唯一可以让简业多看她一眼的机会。

有时候,面对琴棋书画的时候,容青缈才会想起她的梦魇,才会确定梦魇里的内容全部是真的,才会从心底里庆幸自己可以从新来过。

又结束了一盘,和往常一样,钱德培又输掉了。

“我说钱德培呀,你总是输,我都替你脸红了,你还好意思下,举着个棋子信思半天,我瞧着都累,也就咱们小姐心眼好,不和你急,要是换了是我,我一定一棋子砸死你!”莲香撇了一下嘴,不屑的说。

大家相处久了,钱德培早已经习惯于莲香的泼辣,莲香是个好女孩,虽然有些粗线条,做事丢三拉四的不谨慎,但真zhèng

遇到事情的时候,却是个冷静会思考的,比如说她能够看出之前容青缈的不同,并且将容青缈与平时的不同细细说给秦氏和自己听,而且,莲香是个只会对她喜欢的人,相信的人才会‘刻薄’的女孩子。

“切,就你?!算了吧。”钱德培并不生气,重新摆好棋子。

整个农庄都找了,确实没有容青缈主仆四人的身影,守在门口的奴仆和担任护卫任务的护卫都说,容青缈带着她的三个奴仆出去了,是去寻野山蜜。

这山上好去处多的很,之前,容青缈经常会带了她的三个奴仆出去,开始的时候,护卫们担心的很,一路上小心谨慎的护卫着,后来,时间一久,也没有什么外人出现在这里,容青缈他们一直也没出过问题,也就不那么介yì



看着简柠越来越难看的脸,在这里担任护卫的护卫们彼此看了一眼,他们一再的向简柠保证,容青缈绝对不会有事,而且,他们也并没有接到简王府的命令让他们放容青缈离开农庄,简王妃的吩咐是五年内,不许容青缈离开农庄返回京城,他们只要保证容青缈不回京城就可以。

“简小姐,您不用担心,容姑娘他们不会有事。”一个护卫大着胆子,瞟了一眼跟随简柠一起赶来农庄的护卫,想不明白,为何简柠一定要带容青缈离开农庄,“山上的一些好去处,容姑娘不让我们靠近,这也是容姑娘到底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心里也存着些小孩子的念头,我们也都顺从于她。”

简柠已经没有气力发火,昨天找了整整一天,跟随她而来的护卫并没有催促,似乎打算卖这个面子给她,毕竟她是太后娘娘的小辈,他们是太后娘娘派来带简柠回去的护卫,到也不急在这一时,好歹还有简王府的面子。

可是,今天已经快到中午,容青缈依然没有露面,农庄里的护卫似乎并不着急,从他们的语气言谈里获知,有时候,容青缈也会消失个两三日才露面,那个时候,多半会带些稀罕的物件回来,野山蜜就是其中之一。

山林太大,属于简王府的地盘也大,在这里住的久了,容青缈与附近农家的人也认识,与他们相处的也融洽,还有一些护卫一直远远保护着,所以农庄里的人并不担心,在他们心中,容青缈是个看似柔弱,但实jì

上很活泼可爱也很懂事的小姑娘。

“简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上路吧。”跟随简柠一起来的一个护卫头目表情沉静的开口,“在下还要带着兄弟们去向太后娘娘禀报此地发生的事情,已经给了您接近一天半的时间,再拖下去,小的们也不好交差了。”

简柠想要发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觉得嗓子里在着火,疼的厉害,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却依然是渴的厉害,哪怕喝到有想吐的感觉也依然是口渴的厉害,眼中血丝满布,又急又躁的她,昨晚根本没有合眼。

“山中已经都找过了,范围太大,不能确定容姑娘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农庄的护卫轻声说,“容姑娘他们随身带着用来报信的火弹,遇到什么事,只要将火弹抛向上面,火弹会升到半空然后爆zhà

,可以随时通知保护她的人。如今要是想要找到他们,除非他们有信号给我们,我们才能确定他们具体呆在何处,不然,就算是近旁的护卫们也是不确定他们究竟呆在何处。这种情形并不是一日两日,容姑娘他们常常会如此,从未出过事情。简姑娘,您,您如果真想找到他们,怕是,怕是还需yào

三日的时间。”

“难道她不会被山中的野兽吃掉!”简柠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而且透着疲惫和恨意,这个可恶的容青缈,自己真是小瞧她了!

说话的护卫表情有些小尴尬,似乎不知如何回答。

“简姑娘,您还是上路吧。”刚才那个护卫的小头目再次催促,他不是简王府的人,他是太后娘娘手下的人,“时辰不早了,快到中午了。”

“我知dào

!”简柠语气恼怒,这一句话说出口,嗓子疼的厉害,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心中恨恨的想:容青缈,你最好以后别再让我瞧见,不然,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我对你不错,你却这样置我不管不顾!

跟随她而来的护卫表情平静,垂手而立,身旁的马匹已经在轻轻的用马蹄刨着地面,微微有些尘土扬起,入耳的蝉鸣清脆,和着跳跃的阳光,简柠长长出了口气,她知dào

,至少今天她是没有办法带走容青缈了!

“我们走吧!”简柠咬了咬嘴唇,没有容青缈,还会有别的女孩子,反正她就是不嫁,哪怕她在跪在地上央求太后娘娘,只要太后娘娘不再提让她和亲之事她也愿意。

看着简柠的马匹扬着轻尘迅速消失,几个的护卫也迅速的纵身上马紧跟在后面,不过片刻的功夫,马匹就完全的消失在视线中。

131. 第131章:芬姑姑的掌嘴

皇宫,太后娘娘的宫苑,太后娘娘一向好清静,所以,院子里树木婆娑,却安静的很,听不到一声蝉鸣。

这里远离山林,又深宅大院的盖着许多房子和楼阁,夏天的气息还不算太浓郁,不像是在山林中,早早的就有蝉鸣之声跑入耳中,甚至,连隐约的丝竹之声也没有。

简王妃坐在椅子上,觉得胸口压抑的厉害,却大气不敢出。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闯出这样的大祸来,竟然敢违背太后娘娘的旨意,跑去农庄躲避这场和亲之事。

简业和其他几个简家子弟一起跪在地上,从早上开始,他们就被太后娘娘派人带来这里,太后娘娘也不多说,只静静的闭目休息,上好的檀香慢慢的燃出好闻的味道,在他们周围似有似无的飘浮着。

简王爷坐的后背都快要僵硬了,知dào

今日之事与自己的女儿简柠有关系,却猜不出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什么。

外面传来脚步声,虽然急促,却步履沉稳,几个护卫走进来,四个人,前面两个,后面两个,中间,正是一脸悲伤的简柠。

一路奔波,从昨天中午到今天下午,他们一行几个甚至没有住宿,以着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回到京城,护卫们直接将简柠带来的太后娘娘这里。

“跪下!”简王妃一眼瞧见自己的女儿,声音有些哆嗦,恨恨的说。

简柠表情木然的跪下,面容憔悴,身上的衣服也略微显得有些不那么干净整洁,眼神有些隐约的错愕,她没有想到爹娘会在太后娘娘这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会一起跪在地上。

太后娘娘并没有睁眼,甚至没有因为简柠扑通一声跪下而有丝毫情绪上的变化,只是静静的摆了一下手,一直伺候在她身旁的一个中年女子微微的点了一下头,静静走到简柠的面前,恭敬的说:“简姑娘,得罪了。”

说着,抬手噼里啪啦的就是十几巴掌打在简柠的脸上,简柠开始有瞬间的错愕,但没有做任何的闪避,她知dào

,如果她闪避,被打的次数会更多,面前这个女子下手会更重,对方打的又快又狠,很快,简柠的脸就肿了起来,有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简王妃紧咬着嘴唇,没敢出声阻拦,简王爷也低垂下头,虽然他一向疼爱自己的孩子,甚少会责罚他们,尤其是家中的几个女儿,更是怜惜的很,百倍的宠惯,特别这个简柠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外出时也会带在身旁。

但是,他和他的妻子都知dào

,现在正在责打简柠的是太后娘娘跟前最信任的贴身奴婢,也是后宫中就算是皇上和皇上的嫔妃们也要让上三分的芬姑姑。

这称呼还有些来历,芬姑姑原名芬芳,是太后娘娘身边最亲近和信赖的奴婢,一直未曾婚嫁,忠心的守在太后娘娘身旁,打从太后娘娘入宫为先皇的一个小嫔妃开始,就一直不曾离开半步,直到如今。

太后娘娘的儿子刚刚继位的时候,有一个最得新皇上疼爱的嫔妃对这位伺候太后娘娘的奴婢很不喜欢,因为二人名字里同样都有一个‘芳’字,这位嫔妃便要皇上将芬芳的名字改掉,尤其是不可用这个‘芳’字。此事被太后娘娘知晓,到没有驳了儿子的面子,同意将芬芳中的芳字省略。

“芬芳这丫头一直跟着哀家,她这名字哀家也是叫习惯了,不过,你们到是不能和哀家同样这样称呼,这样对芬芳也很不公平。芳贵人的想法提醒了哀家,虽然芬芳只是伺候哀家的一个奴婢,却甚得哀家的信任,不如这样,芬芳依然是哀家对这奴婢的称呼,你们就称呼她芬姑姑吧!包括皇上,你也晓得芬芳如何对你,这称呼到不算不敬。”

当时这段话,不仅让芬芳在宫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宫中是个人都晓得这位芬姑姑可是太后娘娘的心头宝,谁也不能欺负,都要好好的放在眼里心里。

就连皇上也改称芬芳为芬姑姑,这一点皇上到没有任何的异议,他知dào

,当年,就是这位芬姑姑以她自己的清白身子换了他的性命,当年父皇的一个嫔妃因为也生了儿子,很得父皇宠爱和喜欢,便想要杀他,想着让她自己的儿子顺利成为太子,以后继承皇位。

当时就只有芬姑姑和两个年轻的奴婢在一旁照看尚且年幼的他。

芬姑姑为拖延时间,竟然假意说她一生为女子却从不曾真的成为女子,请那位杀手成全她,在她死之前让她成为真zhèng

的一名女子,芬姑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难得一遇的美女,甚至他的父皇也曾动过心思,至于有没有发生什么,以芬芳对自己母后的忠心,皇上知dào

肯定没有发生过什么。

杀手当时看,不过是三名弱质女子,又没有救兵,一时起了色心,芬芳用尽一切可能讨好于他,就在杀手情浓分心之时,用杀手的剑杀死了杀手,救下了他,将他交给他的母后后请他的母后赐她一死,因为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不配再伺候他的母后。

当时的太后娘娘立kè

派人将另外两名年轻奴婢处死,丢入深井,将此事隐瞒下来,仍然将芬芳留在自己身旁,并且照顾自己儿子的起居,没有人知dào

那晚发生过的事情,甚至皇上的记忆里也有些模糊。

这件事,甚至没有惊动先皇,对外大家只知dào

芬芳生了场大病,病的很厉害,后来病好了之后,就专职伺候太后娘娘和照顾当时年幼的皇子。

当然,后来那位嫔妃就莫名其妙的生病死掉了,她的孩子也交由另外一位没有孩子的嫔妃照顾,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个孩子听说已经死掉了,这也成了皇宫一桩从不对外讲起的家丑。

这件事,知dào

的人不多,只有太后娘娘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略知一二。

所以,简王爷和简王妃不敢表示任何的不满,这位芬姑姑在后宫的权力大的很,就算是芬姑姑要杀死简柠,也一定是太后娘娘同意的,芬姑姑代表的就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终于,简柠撑不住,摔倒在地上,脸红肿的厉害,甚至有肿起的光泽,鲜血一直顺着唇角流,却不敢伸手去擦拭,也不敢呼痛,她以前来宫中拜见太后娘娘的时候,这位芬姑姑待她也很温和,会亲自取了水果剥了皮她吃,简柠从未见她如此冷酷无情过。

芬芳并不去搀扶摔倒在地上的简柠,甚至看也不看,又静静的走回到太后娘娘身旁,垂首而立,呼吸也是浅浅的,轻不可闻。

简柠觉得头微微一动都疼的要死要活,她从未受过这样的苦,眼前时明时暗,所有的影像都是模糊的,摇晃的,甚至地面也在轻微的摇晃中。

“谢谢太后娘娘不杀之恩。”简王妃声音哆嗦的说。

太后娘娘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简王妃,淡淡的说:“这话到也说得不错,简王府荣在哀家,衰也在哀家,你教养出这样没有轻重的女儿,原是该杀了你,罢黜了简王府。”

简王妃大气不敢出,垂着头,一个字也说不出,甚至呼吸也不敢发出声响的在唇舌间游走,胸口起伏却有些急促。

简柠有些茫然,呆呆抬头看着太后娘娘和大家,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

“人呢?”太后娘娘语气平淡的问,“你辛苦的背着哀家想要带来给哀家看的人呢?怎么一个人狼狈的赶了回来?”

简柠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轻声说:“是简柠不懂事。”

“大点声,哀家听不到。”太后娘娘淡淡的说。

“是简柠不懂事!”简柠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吐出,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无法更改,那她何必认的唯唯诺诺!

简王妃一怔,看向简柠,脱口问:“你要去带谁回来?容青缈吗?!你去农庄是要带容青缈回来,要她代替你去和亲?!”

“是。”简柠重新挺直后背,目光比刚才精神了一些,脸虽然红肿着,却没有了刚才的颓废,“女儿不想和亲嫁给那个女儿不认识,也从未见过面的老皇上,不愿意将一辈子的青春浪费在那样一个身子埋在土中半截的老男人,所以女儿想到了容青缈,她虽然是母亲亲自挑中的,为简业以后准bèi

的女人,可是简业并不喜欢她,京城有钱有势家的女儿家多的是,少了她一个,弟弟可以再重新选一个更好的,比如说,现在太后娘娘喜欢的赵家小姐赵江涄。反正娘要为简业准bèi

的也不过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儿!”

简王妃差点被自己硬咽回去的口水呛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慢慢的说:“你果然是长本事了,太后娘娘选择你去和亲一定有太后娘娘的原因。太后娘娘一向最是疼爱你,所以她不会害你,你为何只看表面不看背后的真实?”

简柠咬了一下嘴唇,犹豫一下,说:“太后娘娘毕竟是太后娘娘,她要考lǜ

的是皇上和国家的利益,为了皇上和国家的利益损失一个她疼爱的小辈,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简柠承shòu不起如此的厚爱。”

132. 第132章:青缈采的野山蜜

太后娘娘瞧了一眼身旁垂手而立的芬芳,眉头微蹙,有些失望的说:“这丫头真是辜负了哀家的一番期望,竟还不如她要去带来给哀家的容青缈。”

正在此时,外面有脚步声,很是匆忙,但到了门外,还是收敛了一下脚步声才由外面的太监带着进来,是农庄的一名护卫,面色匆匆,似乎是行色匆匆的才刚刚赶到,手里还有一个箱子,竹编而成,很是精致可爱。

“属下见过太后娘娘。”护卫扑通一声跪下。

简王爷和简王妃一怔,这个护卫他们认的,是他们安排到农庄保护容青缈的护卫中的一个,平时看着老实忠厚,也不太善言词,但功夫不错,有时候农庄里的一些事情会由他写了书信送回来。

但是,他为何直接到了宫里,而且是向太后娘娘跪拜。

“那丫头找到没有?”太后娘娘好像根本没有看到简王爷和简王妃的错愕表情,看着跪在地上的护卫,语气平静的问。

简王妃立kè

明白,农庄里有太后娘娘的人,比如说这位护卫,其实就是太后娘娘一早安排妥当的人,这么说,是不是简王府里也有太后娘娘的人?

为什么,太后娘娘要如此关注一个容青缈呢?

“容姑娘并没有离开农庄,她确实是去悬崖处寻找野山蜜,这种野山蜜在农庄附近有几处,但位置都很偏僻,容姑娘年纪尚小,到底是有些小孩子的心思,特意瞒了一些地方不让属下们晓得,就如同小孩子看护自己的玩具,属下们也只是迁就着。”护卫跪在地上,将竹编的箱子放到地上,恭敬的说,“这竹编的箱子里就是容姑娘采下的野山蜜,她说,没想到简姑娘走的这样快,大概是京城有些急事,而她还在五年之期内,不好也跟着到京城来,东西便派了属下快马追赶简姑娘送到京城,嘱咐属下一定要亲手交给简姑娘。”

“芬芳,去取了东西过来让哀家瞧瞧。”太后娘娘轻声说。

芬姑姑立kè

走到护卫身旁,将箱子从地上提起,送到太后娘娘跟前,再将箱子打开,里面确实是上佳的野山蜜。

“简柠,你知dào

你输在哪吗?”太后娘娘叹了口气,示意芬芳将箱子拿到一边,重新看向跪在地上的简柠,淡淡的问。

简柠怔了怔,眨了眨眼睛,犹豫一下才明白,太后娘娘所问的意思是,她究竟为何没有带来容青缈。“是简柠无用。”

话虽然如此,心中却大是不服气,虽然不知dào

输在哪里。

“你确实无用!”太后娘娘沉了沉脸,冷泠的说,“意气用事!你一个人骑着马就赶去农庄,连个可信可商量的人都没有带。没有想好每一步如何做,就直接和容青缈说出你的打算,输给一个比你小八岁的小姑娘,你真是让哀家失望的很,亏着哀家还一心为你打算。”

“简柠想着这件事事情重大,越少人知dào

越好,所以没有告之任何人,不仅同书同画不晓的,就连爹娘和兄弟姊妹也不知。”简柠沉了沉气息,神情已经慢慢恢复中,“简柠只想不打扰任何人的将事情做好。”

“可是,你远嫁和亲那边的皇上知dào

。”太后娘娘冷冷一笑,嘲讽的说,“只要他知dào

,你就算是寻个孪生的姐妹也瞒不过,自打选定你,你嫁过去要做皇后,对方就已经派了人过来了解你。你以为你瞒得过别人,你只是瞒过了一些无用的奴才和你的爹娘,你连容青缈都瞒不过,让人家戏弄于谈笑间。还在这里夸口说你只是想要不打扰任何人的将事情做好。”

简柠长长吐了口气,刚要张口。

“芬芳,把事情和她说说。”太后娘娘眉头一蹙,不耐烦的说。

芬芳声音温顺的说:“是,奴婢这就和简姑娘解释一下。”口中说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简柠,语气平静的说,“简姑娘在心里定是恨着太后娘娘不顾着素日里的情面,把你往火坑里推吧?如果奴婢没有猜错,简姑娘可真真是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番苦心,太后娘娘要你和亲,听着是嫁给那个你认为的老男人,入土半截的老皇上,其实并不是这样。”

简柠怔了怔,不相信的看着太后娘娘,又看向芬姑姑。

“这位老皇上确实年纪大了,而且身体也很不好,所以,他需yào

为他的儿子,即将要继承王位的太子,他最疼爱的一个儿子寻个有靠山的妻子,以帮着这位太子顺利登基,并且能够在皇位上坐稳,于是,才会有了这个和亲之说。是这位老皇上亲自派人来我们国家提亲,太后娘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为了不让老皇上其他的儿子发xiàn

这其中的原因,才特意对外宣称是老皇上要娶妻,要你代表这个国家前去和亲,两国交好。”芬芳语气平稳的说,“太后娘娘已经派人打听过这位太子,不足三十,并未有正室,容颜清秀,琴棋书画都颇为出众,是个温文谦和的公子,你是太后娘娘的小辈,你的母亲又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她如何会不顾你的幸福?”

“若是单纯的和亲,随便宫里选个公主就可以。”太后娘娘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简柠,淡淡的说,“何必要用你?可惜你只看表面,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根由就匆匆的去寻个人代替你,你可曾想过,你这是抗旨不遵的死罪!”

简柠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错愕无语。

“就连容青缈都能猜出哀家之所以这样安排一定有哀家这样安排的原因,都会有意的回避开你的要求,不肯跟你回京城来,你却这样辜负哀家的期望,就以你这样的性情,真的到了那里,岂不是会被后宫的嫔妃们拿的死死的?”太后娘娘叹了口气,“原是很有把握的事,如今哀家反而迟疑起来,你究竟能不能让哀家放心,能不能将那个国家掌控在自己手中,全是未知。”

简柠羞愧的很,跪在地上,沮丧的很。

“虽然事情紧急,但也要容哀家再想想,若是你执意不想嫁过去和亲,哀家也不能勉强你,简业。”太后娘娘突然话题一转,瞧着同样跪在地上一直不吭声的简业,“如果你姐姐她真的不想嫁去和亲,哀家要真的让容青缈回京城来代你姐姐远嫁和亲,你可肯同意?就如你姐姐所言,放qì

容青缈,你还可以选择赵江涄,她虽然是外姓家的小姐,但哀家要她得到容家的全部财产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是哀家一句话。”

简柠扭头看向简业,虽然明白了太后娘娘的真实安排,她还是不想远嫁他国,陷在后宫的争风吃醋,尔虞我诈中。而且,说句实话,她才不相信太后娘娘有这样的好心,虽然说不出原因,却就是不相信!

简业似乎有些意wài

,抬头看了看太后娘娘,眨了眨眼睛,“太后娘娘,您是在问简业吗?”

“是。”太后娘娘笑了笑,“怎么,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吗?”

“没。”简业立kè

笑着说,“简业正在瞧着太后娘娘责罚简业的姐姐,根本没想到这事还会轮到简业身上,嗯,让简业想一想。——这件事吧,要说从简业的角度来说,娶谁都一样,正如简柠所讲,这京城里不缺有钱的人家,那些人家里的小姐也不少,嫡出的,长得模样漂亮的也有很多,不独独容青缈这一个,当然,容家是比其他人家有钱,容青缈长得也比其他家的小姐们多少漂亮那么一点点。这是给我娘面子,因为人是她挑的。在简业,无所谓。”

简柠狠狠瞪了简业一眼,她这个弟弟,永远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模样,好像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一样!

“但是——”简业眉头蹙了蹙,表情严肃了一些,十七岁的他已经个子很高,肩膀很宽,是个英俊出众的年轻公子哥,只是表情还有些散漫,再认真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多少有些不认真,“如果从太后娘娘的方面想,这件事行不通,您刚才也说了,您选了简柠后,人家立kè

派了人过来查访,您要是顾着简柠的脾气,由着她更换了人,不论是谁,容青缈也好,赵江涄也罢,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女子,对方都会认为是我们言而无信,会对我们国家生出敌意,为了一桩挺好的婚事,弄出一场战事来,真是没有必要。尤其是,如今的容青缈还是个阴邪在身之人,这要是让对方知dào

了,就算是老皇上不在意,他们的国民也会不乐意,说不定,到时候老皇上双腿一蹬走了,人家还以为是我们国家有意派出一个不好的人去陷害和诅咒他们的老皇上。那,事情就会越闹越大了,好好的国家安稳就没有了,不值得,不值得!”

太后娘娘面上露出一丝微笑,这个简业,虽然瞧着有些玩世不恭,却不是个糊涂的家伙,道理比简柠明白。

133. 第133章:简柠恨透了容青缈

简柠恶狠狠的瞪了简业一眼,这个混帐小子!

“简柠就留在哀家这里。”太后娘娘冲简王爷和简王妃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哀家会让芬芳好好的教导教导一下简柠,另外还有一件事,简业,你去一趟农庄,弄清楚容青缈是如何在简柠眼皮底下消失不见的,这可真是一件丢脸的事。”

“是。”简业似乎不算情愿的应了声,完全不理会简柠一直盯在他身上的目光,“简业尽量吧,好男不和女斗,太后娘娘您可真会安排。一个才十岁的小黄毛丫头,尽着她做她能做出什么花样来,真是的。”

声音嘟嘟囔囔的,太后娘娘听得清清楚楚,却并没有生气。

简王爷和简王妃这才恭敬的起身向太后娘娘告辞,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一时半会的没能起来,双腿早已经跪的发麻,基本上都是呲牙咧嘴的模样,硬着头皮,很是僵硬的起来,这跪了大半天,还能够起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简王爷和简王妃也是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挪动不得。

“这一次,简柠真是惹了大祸了。”简王爷坐进马车里,只恨不得立kè

躺下来,让府里的奴婢给他好好的按摩一下双腿,跪着自然不舒服,这坐着一动不动的,也是不舒服,“幸好太后娘娘没有计较。”

简王妃长长出了口气,“也不能怪简柠这样,想着她要嫁去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另外一个国家,我心里也是难过的很,哪怕是做皇后,位高权重的,又有什么用,想要见一面都难。”

简王爷没有吭声,事情已经这样,如果不同意,简王府就会出些状况。

“不过,她竟然想到用容青缈代替她和亲,我原以为她一向是很喜欢容青缈,没想到这个时候她想到的竟然是容青缈。”简王妃微微蹙眉,摇了摇头,轻声说,“如果这样想,为妻到不奇怪为何太后娘娘要选她前去和亲,简柠这孩子,究竟心是软的还是硬的,连我这个当娘的都不晓得。不过,能够对自己熟悉的人下手,这脸皮厚是一定要有的。”

简王爷瞟了一眼另外一辆车,简业他们坐的马车走在前面,“瞧着简业好像有些不高兴,他不是不喜欢容青缈的吗?”

“他不喜欢归他不喜欢,你又不是不晓得简业的脾气,我这个当娘的,好心好意的替他安排,早早的定下容家的容青缈,为得就是让他日后可以继xù

过他的好日子,他都心里不情不愿,有时候还摆个脸色给我看,可见他不是一个喜欢别人插手他自个的私事的人,简柠这孩子若说是聪明也算得上聪明,不然太后娘娘也不会最喜欢她,但说她笨她也是最笨的一个,就算是她要打容青缈的主意,也该事先和简业说一声,或许简业就不会生气了,说不定还会帮着她出谋划策,也许就真的由着容青缈代她远嫁和亲了。”简王妃轻轻叹了口气,这几个孩子慢慢长大,哪一个都不是省心的。

简王爷明白妻子的意思,简业喜欢不喜欢是简业的事,但简柠不经简业同意就打与他有关的人的主意,所以简业不高兴。哪怕简柠是他的亲姐姐。

“不过,那个容青缈到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可以不上当,而且在简柠面前消失。”简王妃一脸好奇的说,“别说太后娘娘好奇,我也好奇的很,不晓得简业能不能打听出原因来。”

简王爷笑了笑,按了按自己的双腿,“本王爷可不关心这些,我这两条腿就和灌了铅一样,挪动一下都疼的厉害,得赶紧回去让家里的奴婢们好好的按摩一下,儿女自有儿女福,他们想如何做就由着他们吧,反正,有些事,我们这些当爹娘的,也拿不得主意,比如说简柠的亲事。”

太后娘娘看着跪在地上的简柠,房间里只余她,芬姑姑,刚才那个护卫以及跪在地上的简柠,口中对那名护卫说:“你也回去吧,别让容青缈知晓你的身份,还有,以后伺候容青缈的时候,别离她太远,哀家觉得那丫头是个聪明的,瞧着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也不曾哭闹,心中定是个有数之人。”

“是。小的明白,会谨记在心。”护卫后退着离开。

“你,就在这里好好的跪着。”太后娘娘这才对简柠说,“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心里心气消了,再起来去见哀家。芬芳,扶哀家回去歇息,这些个小辈呀,真是不让哀家省心!”

芬芳搀扶着太后娘娘,并不言语,从简柠身旁经过,脚步声越来越远。

简柠此时觉得身子一软,整个的瘫倒在冰凉的石板地面上,只觉得内中的衣服已经让冷汗湿透,刚才硬是挺着一股劲,此时真是一点气力也没有了,心跳的似乎就要从胸口蹦出来般,压都压不住。

她突然很恨容青缈,今天她出丑全是因为容青缈,不然,她哪里会被一个伺候太后娘娘的奴婢打的面颊红肿,她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如今爹娘也走了,只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悔过,凭什么呀!

“芬芳,你觉得简柠这丫头会明白哀家的苦心吗?”太后娘娘缓缓的走在路上,眉头微蹙,语气有些倦怠。

“奴婢觉得简姑娘到底还年轻些,嫁过去肯定是要吃些苦头。”芬芳轻声说,“模样和您年轻时有三分相像,性格脾气却差了好远,到是那个容青缈,奴婢也好奇的很,她是如何从简姑娘眼皮底下不着痕迹的逃开,在一个并非她的地盘的地方躲过那么多护卫的寻找,然后还记得特意让人快马加鞭的送来野山蜜,圆了她这个消失的借口?”

太后娘娘轻轻叹了口气,又微微一笑,慢慢的说:“可惜,那个容青缈不是哀家的后代,又不是打小就养在身边的,所以不能让她代替简柠前去和亲,简柠去和亲,以她如今的性格脾气,一定是会吃些亏,但好在哀家会派人暗中协助她,让她度过那些难关,让她有机会长大。她是哀家的后代,也是哀家的势力组成部分,容青缈就留给简业吧。”

芬芳轻轻一笑,“您呀,真是喜欢操心。”

太后娘娘看了芬芳一眼,这是唯一一个她可以放心说话的人,拍了拍芬芳的手,“还不是为了皇上和未来的皇上?其实呀,简王妃的眼光真是不错,要不是她提前相中了容青缈,说不定哀家会将容青缈留给哀家的哪个孙儿,容家太有钱了,就这一条,也是简业的福气呀。而且,容青缈又聪明伶俐,你看她对付简柠的做法,处处避让,却最终让简柠自食后果,就这一条,能够哄得简柠以为她真的不反抗,就是个聪明厉害的女孩子。”

“她到和您的性格脾气有些像。”芬芳想了想,“农庄里的人提前送来的消息,说是和容青缈同时离开农庄的还有一直伺候她的三个人,她有对她忠心的奴仆,这一点和您年轻时一样,她懂得珍惜对她忠心的人。”

“是,这一点正好是简柠欠缺的。”太后娘娘点点头,“能够在简柠面前消失,单凭容青缈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她一定要借助她身边人的力量才成,简柠去了之后就一直盯着容青缈,容青缈不反抗,自然是要简柠放松对她的警惕和设防,从她并没有和那三个人商量来看,她平时与这三个人一定很是熟悉和相信,算得上心有灵犀一点通。若是简柠有这样忠心的奴仆,她远嫁他国后,一定可以事半功倍。也不必哀家还要在宫中替她细细挑选合适的奴婢陪嫁,时间如此紧急,却偏偏是要好好思量的事。”

进喜伺候着简业泡了热水澡,然后换上舒服的衣服,进忠跪在一旁帮简业敲打着双腿,膝盖上的青瘀之痕极是显眼,进喜小心的擦拭着草药,将青瘀之痕处的瘀痕揉开。

“这太后娘娘也是个厉害的。”进忠啧啧连声,“瞧把咱们主子给折腾成什么样了。咱们这些当奴才的跟了主子这么久,也没受过这样的责罚呀。啧、啧!这真真是,奴才这当奴才的瞧见了都心里不忍,太后娘娘就真真的下得去手呀,真狠呀,爷呀,您以后可得小心再小心了。”

简业闭着眼睛,唇角一挑,“进忠,你真是开心果,爷只要不开心了,听你说两句拍马屁的话,立kè

就心情舒畅许多。”

进忠咧嘴一笑,“做奴才的就得讨主子欢心。”

“明日一早我要去一趟农庄。”简业依然闭着眼睛,慢慢的说,“太后娘娘要我弄清楚,那个容青缈是如何躲开我姐姐,让我姐姐丢脸的。”

进喜和进忠相互看了一眼,这得有好长时间没听他们的主子提起容青缈容姑娘了,今天的事怎么和容姑娘还有关系?简柠小姐不是一向挺喜欢容姑娘的吗?怎么容姑娘却让简柠小姐丢脸了?

好奇归好奇,二人谁也没敢开口询问。

134. 第134章:腹黑无比的混帐

简业慢慢睁开眼,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一个笔筒上。

有快两年没有见过容青缈了吧?她如今应该是个十岁的女孩子了,不晓得模样有没有变?性格脾气有没有变?还喜不喜欢弄这些个奇怪的东西。

但是,他知dào

,全焕还是时常有些书信给容青缈。那些书信所说的也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学堂里如何,容府又出了些什么事,那位赵家小姐如何如何。单从信上看不出什么不妥,也没有暧昧之语。

似乎全焕一直在遵从着自己当时对他的安排,让容青缈喜欢上他,因为自己不想娶容青缈,说起来,这个全焕还是很听话的。

他为什么不想娶容青缈呢?简业眉头微皱,想不出答案。

初夏的农庄很美。这里和京城的景色不一样,绿树葱郁,蝶舞鸟飞。

“哇,呆京城呆久了,还是这里舒服呀!”进忠深深吸了几口气,微雨合着山风飘进他的嘴里,“啧啧,这里的雨水都好喝,主子呀,咱在这里多住几天呗,京城里呆腻味了,这里可以打猎,可以登山,还可以捞鱼!”

简业瞟了进忠一眼,没有理会,这小子的嘴就和抹油一般。

“进忠,你就不该在路上的时候喝酒。”进喜瞪了弟弟一眼。

来的时候,路经一处酒家,闻到酒香,三个人都有些疲惫,就停下来吃了顿饭,在客栈歇息一会,昨天一天行程也有些累,今天三人走的也不快。

离开酒家的时候,进忠把没有喝完的酒倒进了自个的酒壶,他的酒量还可以,大概是喝的有些急,当时又是空腹喝酒,路上又一会一口的偷着喝,此时脸早已经红了,醉着,说些胡话。

“我才没喝多,是不是,主子,进忠一直很有数,从来不会喝多!”进忠瞪了进喜一眼,很是认真的辩解,身子在马上一摇一晃,随时可能从马上掉下来,幸好前面就是农庄的外围。

进喜怕简业生气,不敢再和进忠争辩,只得盯着他,怕他从马上摔下来。

简业根本没有理会胡言乱语的进忠,隐约看到有人迎上来,包括那天那个出现在太后娘娘面前的护卫。

那日回去后,简王妃就嘱咐过他们,以后不管是在简王府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言语间一定要谨慎,万一有什么不妥的言行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对简王府不好。

所以,明知dào

面前这位护卫是太后娘娘的人,简业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态度不冷不热,并没有因为此人是太后娘娘手下的人就高看一眼,也没有和以前一样不理不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属下见过简公子。”那个护卫也如同往常一样,“京城飞鸽传信说今日简公子就会赶来,属下在此久候,并没有告知容姑娘您今日来农庄的事,容姑娘带着伺候她的三个人正在河边玩耍。”

“玩耍?!”进忠一拍马,抢到这位护卫面前,笑嘻嘻的说,“在哪里玩耍?谁在玩耍?哎呀,真是好享shòu

呀,京城里拘束的久了,到了这个地方一定要好好的玩玩!哥,你瞪我做什么?嘻嘻。”

简业看了一眼进忠,对那个护卫说:“进忠喝多了,你带他去清醒一下,进喜,你跟着。”看了看天色,雨下得不大,但天阴的厉害,想必一会会有一场大雨,“容青缈他们呆在哪个河边?”

护卫恭敬的说:“就在农庄里,山泉有水从农庄经过,容姑娘有时会在那里钓鱼。”口中说着,将又朝前凑了凑的进忠推了一下,“属下这就带您的随从去清醒一下,请这位兄弟一起。”

进喜瞧了一眼简业,见简业脸上并没有恼怒之色,才微微放了些心,简业对他们兄弟二人一向不严厉,进忠以前喝醉的时候,简业也就是让人带了进忠离开,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就好。

“主子,进喜带进忠去清醒一下,您,确定不要进喜伺候?”进喜还是有些犹豫,不能两个人都离开简业吧,他们可是简业的贴身奴才。

简业摇了摇头,一拍马身,已经骑马进到农庄里面。

进喜瞪了一眼表情已经有些迷糊的进忠,跟着那个护卫也一起进入农庄。

远远的,瞧见那条他上一次来的时候见过的溪流,流水哗哗声中隐约有欢声笑语,溪流边两棵粗壮的树,有一吊床在轻轻摇晃,吊床上躺着一个素衣黑发的少女,一头青丝从吊床上垂下来,如同黑色的丝缎,干净宽松的素衣,被风时而的吹起,翩然如仙。

正是容青缈。她正悠闲自在的躺在编织细密的吊床上,轻轻左右摇晃着吊床,微闭着眼睛感受山风合着细细的小雨落在脸上,大雨来临前,她还可以在这里再逍遥一会,她喜欢这种被山风吹拂的感觉。

十岁的她,有着精致的五官,洁净白皙的皮肤,虽然身形还是女孩子的模样,却已经透出一种让人着迷的优雅和从容。

简业想,难怪简柠会想到用容青缈代替她自己去和亲,若论起容颜,容青缈绝对在简柠之上,而且,容青缈的美丽和简柠的完全不一样,简柠的美丽有一种高贵疏离的味道,那是在简王府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底气,而此时的容青缈所表现出来的却是天地间最随意的自由和从容。

莲香看到了简业,吓了一跳,手里的鱼得了机会一挣扎重新回到了溪流里面,快速的消失在水流中,莲香刚要张嘴喊出声,简业冲她摆了一下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莲香只得把口中的话硬咽回去。

“秦妈妈,那是不是简公子呀,长得好帅呀!”莲香压低声音对背对着简业的秦氏说,秦氏正在就着溪水洗手,听到莲香的话,吓了一跳,匆忙回头去看,“他不让说话!”

秦氏错愕的看着简业,是的,这人就是简业,快两年不见了,如今已经是一个少年公子,虽然秦氏没有读过太多的书,但也觉得,有许多从小姐嘴里读出的词语真的很适合形容简业,就好像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人物,那眉眼,言行无一不透露出让人着迷的味道,一颦一笑间,说不出的倜傥潇洒。

闭着眼睛躺在吊床上的容青缈不知dào

这儿发生的事情,也不知dào

已经走到她身旁的简业,依然享shòu

着山风携着细雨的感觉,很是快乐的轻轻摇晃着。

“简公子?”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钱德培。

容青缈听得真切,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飘过那种她似乎在什么地方闻到过的味道,檀香中略微有些薄荷的凉气,冷冷的。

是的,她在重新回到七岁的时候,在去学堂的路上,第一次再见简业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提醒了她,提醒这个姓简的公子也许是自己梦魇里的人物。

然后,容青缈迅速的睁开双眼,这一睁开眼,差一点从吊床上掉落下来,吊床猛的一摇晃,她下意识的想要平衡自己的身体,却扑通一声摔落在下面的草地上,因为挨着溪流,地上的土并不硬,又有青草野花之类,吊床安的位置也不是太高。

所以,摔的并不是很惨。

可是,所有人,包括容青缈在内,都看到简业伸出了手,却在就要碰到容青缈的瞬间收了回去,眼睁睁看着容青缈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上,纵然地面再不硬,这一下子也让容青缈皱起了眉头。

“哎呀。”简业故yì

不好意思的说,“还是反应慢了些。”

容青缈恨恨的想:果然和梦魇中一模一样!就是这种腹黑无比的混帐!

但是,她想,难怪梦魇里的自己会那样的着迷于简业,如今的简业虽然只有十七岁,却有着一张让人看到不能不心跳的面容,尤其是他的笑容,说不出的蛊惑和诱人,引得人不由自主的选择飞蛾投火。

纵然,容青缈想,纵然她记得梦魇里自己的惨状,此时看到简业,还是忍不住心跳了跳,面颊也微微有些泛红,自然而然的有了几分羞涩。

“小姐。”莲香急忙上前,准bèi

将容青缈搀扶起来。

容青缈早已经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盯着简业,这张英俊的让人不能产生恨意的脸,是的,梦魇里,她为这个人丢掉了自己,现在,她才不要再为这样一个无情无意的男人犯同样的错误。

“是呢,是青缈摔的太快了些。”容青缈咬了一下嘴唇,“实在是不好意思,害得简业哥哥没有了表现英雄救美的机会!”

这些话说的很清楚,还有几分娇柔的语气,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有着说不出的恼怒,脸上的表情却是甜美微笑着,好像真是自己摔的太快了,让简业没有机会表现英雄救美。

简业微微一笑,存心故yì

的说:“噢,原来在青缈妹妹眼里,本公子也算是个英雄呀,只可惜我没注意到青缈妹妹是不是美人一个。”

135. 第135章:七窍玲珑心

容青缈微微挑了挑唇角,心里头却在骂:这个可恶的混帐!

口中轻缓缓的说:“是呢,青缈太没自知之明了,莲香,快去让这里的护卫去寻个美人来,免得简业哥哥没有机会英雄一下。钱德培,你在这里陪着简业哥哥等着英雄救美的机会,下大雨也不可以离开哟。秦妈妈,我们回去吧,这天阴的,一会就会下大雨了。”

说着,不理会简业,搭着秦氏的胳膊,转身就走。

简业哈哈一笑,笑声落在秦氏的耳朵里,“小姐,这位简公子看着挺温润可亲的,怎么笑声却这样的阴冷,这就好像大夏天的突然刮过来一阵大冬天的寒风般,听在耳朵里,真心不舒服呀!”

“他是来给简柠讨公道的。”容青缈轻声说,“自然是要先来个下马威,怎么他来了,你们看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秦氏刚要张嘴说,是莲香先看到的简业,但简业不让她出声,犹豫一下,担心容青缈听到这个生莲香的气,便咽了回去,只静静搀扶着容青缈朝前走,口中担心的问:“刚才摔的重不重?要不要让钱德培看看?”

容青缈摇了一下头,“没事,吊床安的不高,地上有厚厚的一层青草,摔的虽然有些突然,但并不重,只是可恨,竟然故yì

看我摔倒在地上也不肯搭个帮手拉我一下,这种人,最好是远远的避开才安全。”

回去,容青缈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干净的新衣服,听到外面的雨声已经下得很大,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远远的,只看到密集成一片的雨水,以及地上很快就出现的水花,风也变得更加凉爽,还有山林间树木花草的清香。

“这样看起来到有几分美人的味道。”简业的声音在容青缈的身后响起,带着三分调侃的笑声。

容青缈换了件湖水蓝的衣裳,十岁的她个子不矮,婀娜的身姿,再加上一肩如绸的黑发,从背影上看,若不说实jì

的年纪,瞧着就是一个正在含苞待放的美丽少女。

回过头,容青缈上上下下打量着简业,他也换了身衣服,似乎也沐浴过,洗去了一路的风尘,五官干净的很,也很清秀,说话间还透出三分儒雅味道,实在不像刚才那般可恶,“嗯,此时瞧着,简业哥哥到少了几分英雄气魄,怎么,莲香没有让人去寻到合适的美人?也是,这儿偏僻,想要寻个住户也要走好几十里路,简业哥哥想要英雄救美,还是回到京城再说吧。”

“简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简业在桌前坐下,拿起空的茶杯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茶味不错,这个容青缈果然是在京城首富家中出生长大,甚是懂得享shòu

,“我想,关于这件事,青缈妹妹一定不会吝啬于解释吧?”

容青缈点点头,却并没有走到桌前坐在简业的对面,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处,后背有窗外吹进来的隐约山风,将她的头发微微吹起再落下,再吹起再落下,和着衣袖的飘起落下,如同仙女一般。

简业想:容青缈确实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简柠姐姐还好吗?”容青缈表情认真的说,“当时简柠姐姐走的匆忙,青缈急着去给简柠姐姐寻这里最好吃的野山蜜,这种蜜一般藏在悬崖处,要很小心才可以得到一些,所以也没来得及和简柠姐姐说一声,简柠姐姐是不是生气了?简业哥哥。”

说这些话的时候,容青缈的表情很真诚,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关心简柠如何,是不是真的想要知dào

简柠是不是生她的气了。

“她被太后娘娘责罚,打得脸都肿了,嘴角也流了血,我来这里的时候,她还被太后娘娘罚跪,不晓得此时是不是已经没事。”简业并没有隐瞒,是简柠想要容青缈代替她和亲在前,换了自己,恐怕报复的更厉害,期望简柠的情形更加的糟糕才是。

“是吗?”容青缈用手轻轻抚了一下胸口,似乎是很意wài

,也很担心,轻声说,“简柠姐姐只是想要寻个她喜欢的男子嫁,她说,若是青缈可以代她和亲的话,她可以嫁给青缈二哥哥,但我们容家不过是寻常的商家,哪里高攀得上简柠姐姐,这件事,青缈都没敢在书信里和二哥哥提起,不然,若是传到爹娘耳朵里,只怕会告诫二哥哥不要没有轻重。”

这是变相的嘲讽简柠呀,不想和亲,寻了容青缈代她和亲,然后她再嫁给容青缈的二哥哥,容家是面团呀,想捏成什么样就捏成什么样!

“她已经答yīng

和亲之事。”简业简单的说。

容青缈立kè

点头,轻声说:“还是简柠姐姐识大体,知dào

太后娘娘不会轻易选择她,太后娘娘是何样聪明厉害的人,选择简柠姐姐一定是因为她喜欢简柠姐姐,觉得简柠姐姐可以完成她的想法。若是换了青缈,一个在农庄长大,天天在山间疯癫的女孩子,可是真要丢了太后娘娘的颜面。所以说,太后娘娘就是太后娘娘,不是寻常人可以比的呀。”

简业想:得,这里外全是容青缈的理!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简业微微一笑,并不表现出内心的想法,温和可亲的态度,有商有量的说,“不知dào

青缈妹妹可不可以帮着我解解惑?”

“何事?”容青缈眨了眨眼睛,天真可爱的表情问。

秦氏将洗干净的水果放下,示意一旁正盯着简业发呆的莲香跟她一起离开房间,走到房间外面,一拧莲香的胳膊,恨恨的说:“莲香,你这丫头,今天的事情可知dào

错在哪里了吗?”

莲香疼得哎呦一下,噘着嘴,“秦妈妈,好疼的。”

“疼?!”秦氏压低声音,生气的说,“是我拧的疼,还是咱们小姐摔的那一下子疼?你看到简公子出现,为何不第一时间通知小姐?你今天怎么可以犯这样的错误,害得咱们小姐出丑在简王府的人面前!你明明知dào

简公子今天过来一定是为了前几日简小姐的事,是来兴师问罪的!”

莲香一边揉着被秦氏拧疼的地方,一边嘟囔着说:“简公子不让我开口说话,我怕开口说话简公子会不高兴。”

“呸!”秦氏啐了一口,点了点莲香的额头,“你这丫头,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主子?是咱们小姐还是那位简公子?你犯什么花痴呀,看人家简公子长得好kàn

,就腿都挪不动了!难不成,简公子要你去死你也会去死?”

莲香也知dào

自己做的有点不合适,但嘴里还是有些不肯服软,“咱们小姐现在就住在简王府的农庄里,以后咱们小姐还要嫁给简公子,算起来,他们二人都是莲香的主子,莲香哪一个也得罪不起。”

“至少现在,咱们的主子是小姐。”钱德培的声音冷冷的响起,“莲香,你可以犯花痴,看着简公子长得好kàn

,可以着迷,你以后是小姐的陪嫁丫头,如果简公子喜欢你,随时可以收了你当姨娘,你可以那个时候再向简公子表示忠心。现在,如果再让小姐因为你的一时糊涂吃亏,秦妈妈如何,钱德培管不了,但钱德培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莲香有些错愕,看着钱德培,她也知dào

当时她不该真的听简业的吩咐不开口提醒容青缈,但是,至于的吗,小姐都没说什么,钱德培凭什么这样骂她!

“行了,别在这里赌气了。”秦氏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容青缈和简业呆着的房间,“都仔细些吧,小姐说,简公子是过来为简姑娘讨公道的,大家警醒些,别因为一个小疏忽再害了小姐。”

钱德培瞪了莲香一眼,没再说话,莲香虽然有些委屈,但也收了口。

听着外面的风雨声,简业语气依然温和,却有一丝凉凉的味道,“在下很想知dào

,你是如何哄过了简柠,让她空手而归自食苦果。”

容青缈微微一笑,面带浅浅的诧异,语气里也有些浅浅的不解,“青缈不懂得简业哥哥的意思,青缈何曾哄过简柠姐姐?简柠姐姐离开的时候,青缈并不在农庄里,怎么会害的她空手而归自食苦果?难道,简柠姐姐并不是和青缈开玩笑,是真的想要青缈代她去和亲?”

简业盯着容青缈,似乎想要在她脸上看出端倪。

“这可不能乱讲。”容青缈不安的说,“这是两国和亲的大事,这种话要是传了出去,那位要娶简柠姐姐的皇上听说简柠姐姐不肯嫁他,甚至想要随便寻个商人家的小姑娘代她和亲,这岂不是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万一因此生怒,会惹得两国百姓遭殃,那样后人岂不是要讲,简柠姐姐是个红颜祸水吗?这可万万使不得,简业哥哥,这种胡话可不要乱讲。”

简业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容青缈,是狐狸变得吗?这样的狡猾!难怪简柠不是她的对手,这张美丽可爱的天使面孔后面,有着一颗最是聪明的心,叫什么来着,七窍玲珑心!

136. 第136章:不喜欢简业哥哥

“简柠一向对你极好,你何必害她?”简业叹了口气,“她知dào

我与你的婚约本就是我母亲的一时冲动,并没有问过我的意思,担心你嫁给我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男子,还不如嫁个九五之尊的皇上,才起意想要你代嫁,甚至不惜违背太后娘娘的意思,难道你一定要非我不嫁吗?”

容青缈真想一巴掌狠狠扇在简业的脸上,打掉他脸上的可恶笑容,却压了压火,眼神里有些错愕和内疚之意,轻声说:“原来简柠姐姐是真心想要我代她和亲呀,青缈真笨,要是这样,是否还来得及,虽然远嫁他乡再见爹娘不容易,可是,可以避开这里的是是非非也是一件好事,说起来,到是件好事,要不,简业哥哥带青缈回京城,青缈和太后娘娘据实相告,将简柠姐姐的苦心告sù

太后娘娘,这样,既可以让简柠姐姐嫁个她喜欢的男子,也可以让你不必再娶青缈,免得青缈让您不开心,青缈还可以避开这里的是是非非,这样想,真是太好了,要不,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简业瞪着容青缈,似乎是想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嗯,到了那里,嫁了皇上,青缈就是皇后娘娘了,青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再有人说青缈是个丧门星,有阴邪之气,青缈断不会饶了他,就算是这个国家的人在说,青缈也一样会让皇上出兵收拾他!”容青缈一脸憧憬的说,“到那个时候,岂不是青缈最风光的时候。嗯,一定是的。”

简业觉得,再和容青缈说下去,要疯掉的一定不是容青缈而是自己,这个丫头,真看不出是真聪明还是假愚笨!

“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不可能再更改,你就别在这里做白日梦了。”简业有些不耐烦的说,“你太天真了!这样的好事,不会轮到你,你还是乖乖的呆在这里,等着嫁入简王府吧!”

容青缈怔了怔,用商量的口气说:“那个,青缈不嫁好不好?”

“不嫁?”简业看容青缈,眉头一蹙,“说个理由听听!”

“因为,青缈不喜欢简业哥哥呀!”容青缈表情天真可爱的说。

简业有好半天的时间没反应过来,没弄明白容青缈的意思,容青缈的话在他的脑海里转了好几圈,他才觉得容青缈的话听来不顺耳。

“你,什么意思?”简业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什么意思?

容青缈能什么意思!她在说,她根本没看上他!

容青缈面上闪过一丝浅浅的,略带嘲讽的微笑,虽然很快,却还是被简业看到,简业心中有些懊恼,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努力掩饰一下,端起茶杯再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自己的喉咙,提醒自己不可以再说错话。

“其实,表妹也挺好。”容青缈并不再重提刚才的话,只温和一笑,很是好心的说,“青缈晓得简业哥哥是个喜欢自由和自己做决定的人,所以不给简业哥哥提什么建议,只是觉得吧,肥水不流外人田,青缈的舅舅也是喜欢简王府的,到比青缈更合适,至少比青缈多了些真心实意。”

简业眉头皱了皱,淡淡的说:“这事,是简业的私事,这一次,简业想要知dào

的是,你是如何瞒过了简柠,从她眼前消失。”

听着简业已经控zhì

好情绪的声调,容青缈想了想,仍然是有些困惑,“青缈想不起何时瞒过简柠姐姐,当时,青缈扭伤了脚踝,很疼,是真的很疼很疼的,就和简柠姐姐说想要回去上些药水再去吃饭,当时简柠姐姐不晓得在看什么好东西,盯着一棵大树一直在看,大概是没有听到青缈在说话吧。也是青缈粗心了。不过,青缈离开的时候有和农庄门口的守卫说过,是去采野山蜜,想要送了简柠姐姐带回去。”

简业真有些头疼了,听容青缈的话,配合上单纯干净的表情,一脸的浅浅微笑,他只能说,一切是简柠咎由自取,太小瞧容青缈了,这个小简柠八岁的小姑娘,心思细腻,面对事情从容坦然,这一点,确实不是简柠可比。

“你的意思是说,是简柠自个没有听到你的话?”简业简单的问。

“是。”容青缈立kè

点了点头,“当时,简柠姐姐还吓唬青缈,说青缈中了她带来的毒药,当时青缈还真吓了一跳,不过,后来想,简柠姐姐一向最是疼爱青缈,怎么会对青缈下毒,但还是有些心理作用吧,走路的时候是真的动作僵硬。简业哥哥,你可别告sù

简柠姐姐,要是让她知dào

了,她一定会笑话青缈的,下次再见了面,青缈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简柠对容青缈下毒,这件事,简业没有想到,但,可想而知,当时的简柠已经有多么的冲动,所以才会被容青缈发觉,有意的避开,农庄这样大,容青缈想要藏在其中,可以藏好几天,但,简柠却没有好几天的时间可以寻找。

只是,这样的答案,如果告sù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定不会接受,就算是接受,也只会觉得简柠是个笨蛋,可是,简业想,在这件事上,简柠真的就是一个十足的笨蛋。

“简业哥哥,你不会告sù

简柠姐姐吧?”容青缈小心翼翼的问,“就是青缈以为,简柠姐姐真的给青缈下了毒?要是简柠姐姐知dào

了,一定会生青缈的气,因为青缈在怀疑她,她对青缈一向那么好,甚至这样可以帮着青缈解决好多事情的代嫁之事,简柠姐姐都是第一个想到青缈。”

简业苦笑一下,得,现在就算是拿把刀架在容青缈的脖子上也没用,人家根本不承认简柠有在算计她,再问下去,不过是循环在这个答案上。

突然,简业的目光落在贴在墙上的一幅画,没有特意装裱过,只是一张宣纸,还明显有些折叠的痕迹,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站在河边,半侧的姿势,长发飘飘,白衣胜雪,五官精致,笑容盈盈,清丽脱俗。

画上的小姑娘应该是容青缈,从年纪上看,这幅画应该是刚画好不久,大概就是春天的时节。

“你画的?”简业指了指墙上的画,随口问。

容青缈看了一眼墙上的画,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却很好的藏好,笑嘻嘻的说:“画中的小姑娘是我——”

“你到是脸皮够厚,把自己画得这样漂亮,比真人还漂亮。”简业有意的调侃,“嗯,要是照着画中的模样来说,本公子到可以英雄救美一下。”

容青缈微微一笑,俏皮的说:“才不是,这画不是青缈画的,青缈可没有这样好的画艺,这幅画是全焕哥哥画了送青缈的。”

“全焕?”简业一怔,眉头立kè

皱起,“他有见过你?”

“是呀。”容青缈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奇怪简业的问题,“有时候得了空他会送些东西给青缈,简业哥哥应该知dào

呀,有时候会写了书信告sù

青缈京城发生的事情,前些日子,他到了农庄附近,这条河的尽头有一大片农田,很漂亮的,青缈有时候会过去玩耍,然后在那里遇到了全焕哥哥——”

“我说过,他算什么哥哥!”简业不耐烦的说,声音有些高,“不许在我面前这样喊他!”

容青缈怔了怔,似乎受了惊吓,犹豫一下,轻声说:“全焕哥——说,他觉得青缈站在河边的时候很好kàn

,就画了这样一幅画送给青缈,说青缈就好像是画中的人儿,和他以前在戏台上见过的仙女一个样。”

简业鼻子里哼了一声,“行呀,容青缈,背着我私会别的男人,全焕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你这样记挂着,还听他的甜言蜜语!”

容青缈淡淡的说:“挺好呀,青缈喜欢听别人夸奖。”

简业有些生气,却不知为何生气,起身,走到墙壁前,一把把墙上的画撕下来,撕碎丢进外面的雨水中,很快,那些碎纸片被雨水冲的远远的,消失在视线里。

“简业哥哥,这里是简王府的农庄,可是,这里是青缈的房间,您凭什么随便损坏青缈的东西!”容青缈生气的说,“全焕哥哥虽然只是我们容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也没钱没势,爹娘不在,但他却懂得感恩,也在好好读书。二哥哥说全焕哥哥一直在努力读书,他对青缈好有什么不对,值得您这样!”

简业看着容青缈,容青缈的脸上有一种让他不安的嘲讽。

“青缈如今这样,呆在简王府的农庄里,无法见爹娘,没有朋友,除了照顾青缈的秦妈妈、莲香和钱德培,青缈就是一个被人遗忘的,不过是因为青缈早早的被您的母亲选中,要做简王府小公子的正室,因为青缈的爹娘有钱,明明您并不喜欢青缈却也答yīng

青缈成年后娶青缈为妻,青缈虽然小,这一些事情却是知dào

的,全焕哥哥虽然没有您出众,却一直暗中照顾着青缈,知dào

青缈想念家人,会写了书信告sù

青缈,会送了青缈喜欢的物品让青缈开心!青缈觉得他是青缈可以信任的全焕哥哥!”容青缈盯着简业,眼神中全是嘲讽和冷漠。

137. 第137章:要不要相信简业

这个男人,他明明不喜欢她,梦魇里却娶了她,她傻傻的爱上了他,他却连一点怜悯也没有的伤害了她,她凭什么重生后还要和他有来往!

梦魇中,全焕是第一个伤害他的人,但,现在,他却一直在暗中照顾她,虽然她不会喜欢他,但已经没有那样的厌恶他,毕竟,在梦魇里,他并没有真的伤害到她的身体,他只是被迫按照简业的意思接近她。

简业想要说话,想要好好的训斥容青缈,却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您来了,没有关心过青缈在农庄过得如何,没有任何的片言纸字告sù

过青缈京城青缈爹娘和家人的事情,却只问询青缈为何瞒哄简柠姐姐,是啊,青缈为何要瞒哄简柠姐姐,那是因为,青缈相信简柠姐姐是真心对青缈,对简柠姐姐没有任何的提防之意,以为简柠姐姐所说的一切只是气话。”容青缈眼睛里有泪水流出,她说的,究竟是此时的厌恶还是梦魇里的委屈,她一时之间有些糊涂,分不出来。

“简柠做的是不对,但,有些事是要对太后娘娘解释,不然,她会对你更好奇,如果发xiàn

你比简柠更有利用价值,你就没有可能还好好的呆在这里!”简业叹了口气,这些话,他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是的,当时在京城太后娘娘那里的时候,他原是可以帮着简柠游说太后娘娘同意换成容青缈代替简柠和亲远嫁,但他却没有,他似乎从心里不赞成简柠的做法,不希望容青缈去那么远的地方,他一直知dào

他不喜欢容青缈,但想了想,他似乎也没有一直讨厌容青缈。

他不喜欢的是容景临之类,觉得他们都是恶心的人,除此之外,他不记得容青缈有什么地方引起过他的注意和厌恶,他似乎,从没有厌恶过她。

她要嫁他,也不是她愿意,她已经说得很明白,她并不喜欢他,甚至提到全焕的时候,呼喊出来的名字也比喊他的时候多份甜蜜和信任,她完全不信任他,而这一切,原因也只是在于他一早就让她明白,他讨厌她。

容青缈没有说话,但她承认简业说的有道理。

“所以,你要给我一个可信的理由,让太后娘娘相信你之所以可以瞒哄过简柠,只是一个巧合和意wài

,只是简柠当时太过着急,所以一时没有注意而上了当。”简业叹了口气,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虽然我不打算娶你为妻,可也没有讨厌过你,我只是希望这件事不连累太多的人。太后娘娘确实会替简柠着想,可前提也是简柠是达成她的目的的最佳人选,你已经引起了太后娘娘的注意,这个农庄的护卫里也有太后娘娘的人,如果你表现的太过聪明出众,你会成为太后娘娘的下一个棋子,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成为第二个简柠,你会明白,做太后娘娘的棋子还不如嫁给我。”

这和梦魇里的简业不太一样,梦魇里,简业从来没有替她考lǜ

过,甚至都少有温言细语的和她讲话,更不要提耐心的向她解释。

“我承认,我是不太喜欢你。这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是你们容家最早引起我反感的是容景临一家,他们的贪心让我觉得恶心。”简业叹了口气,觉得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还是把心里想的说清楚吧,“而且,我排斥你的原因也不全部是因为你以后要嫁我,而是我娘的目的,她当初看中你,事先没有和我商量,在我眼里,你们容家就是一个有钱的商人,有钱的商人一心只想着利益二字,大半是粗俗不堪,当然,现在我为这句话道歉,至少你的两个哥哥和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的爹娘也说得过去。”

容青缈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简业。

“我是没有给你全焕给你的一切,但是,你终究要嫁给我,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最讨厌的是有人打我的人和事的主意,所以我更关心的是如何对付那些要伤害到你的人,比如说云天道长和孟龙辉。”简业看着外面的风雨,这样的风雨,无形中给他和容青缈提供了一个绝对安全的交谈空间,他们可以听清彼此所说的话,而几米之外,就算有人在,也听不到。

风雨之声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一切都淹没在风雨声中。

“所以,你一定要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在农庄说得过去,太后娘娘也会相信的理由。”简业语气平静下来,转头看着容青缈,“农庄里有太后娘娘安排的人,他们就算是不知dào

全部的事情,也会有些怀疑。还有,太后娘娘既然提出来要我过来问你,也证明,你已经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如果你不想被太后娘娘继xù

留意,最好是凡事与我商量。”

容青缈淡淡的说:“简柠姐姐的事是个意wài

,青缈没有想到。”

“这件事是简柠不对,她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存了目的,想着要你替她和亲远嫁,没有考lǜ

这会不会对你是一种伤害,若是她和我商量,也许我会犹豫,毕竟她是我的亲姐姐,但我不会让她这样做,我会想办法帮她另外在宫中选择一位合适的公主代她远嫁。我讨厌别人打我的人和事的主意!”简业眉头纠结在一起,有些生气的说,“所以说,简柠也是咎由自取!”

容青缈表情有些讶然,简业竟然向她道歉,说一切是简柠的错?!

“青缈,你必须听我的话。”简业认真的看着容青缈,“这件事,要比你想的可怕。我不想你成为太后娘娘手中的第二枚棋子。”

要相信现在这样的简业吗?他是真的在替她考lǜ

还是只是在利用她?

“只是意wài

,一个意wài

。”容青缈声音有些犹豫的说,脑子里快速的旋转着,是的,她得说出一个既让太后娘娘相信的理由,也可以在农庄说得过去的理由,因为简业和她说,农庄里也有太后娘娘安排的人。

“嗯。”简业没有打断容青缈的话,他知dào

,容青缈一定不会对他说出全部的事情,一定会有所隐瞒,但只要她肯说,他可以根据她所讲的理由稍微加些自己的言词,哄骗过太后娘娘。

容青缈抿了一下嘴唇,轻声说:“简柠姐姐来的很匆忙,没有带伺候她的奴婢,只有她一个人,行色匆匆,和青缈讲话的时候也语气不耐烦,青缈开始以为简柠姐姐累着了,但她和青缈说,她要青缈代她和亲远嫁,条件是她可以保证容家无事,她会下嫁给青缈的二哥哥,青缈有些害pà

,不知dào

简柠姐姐究竟是怎么了,心中便有些不安,想着要如何避开简柠姐姐。”

她不打算说出全部的实情,但,她会说出大家都看到的。

“简柠姐姐说她有对青缈下毒,青缈开始并不相信,但后来发xiàn

手脚开始发麻,四肢发硬,甚至走路都要莲香和秦妈妈搀扶,才有些相信,因为害pà

,青缈开始想吃东西,想着,如果一切是天意,也要吃了东西才好上路,青缈是打了如果一定要青缈代嫁,青缈宁愿死的主意。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见爹娘一面都是奢望,而且青缈也害pà

后宫的尔虞我诈,至少青缈死了,还可以葬在家乡,还可以等候有一天重见爹娘。”容青缈的神情变得有些悲哀无助,语速越来越缓,“在去吃饭的路上,青缈不小心扭伤了脚踝,很疼,钱德培说,得好好的上药,青缈喊了简柠姐姐几声,可简柠姐姐当时正盯着一棵大树在看,没有听到青缈喊她的声音,青缈在那个时候,突然想,如果这个时候青缈躲藏起来,简柠姐姐找不到青缈,会不会就会放qì

要青缈代她和亲远嫁的想法?那个时候,青缈也是害pà

才会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农庄很大,这儿的山山水水青缈算得上大半走过,知dào

哪些地方可以藏身,甚至不会被农庄的护卫们发xiàn

到。但青缈也害pà

简柠姐姐万一真的找不到青缈会着急,会担心青缈出事,所以让钱德培和守在门口的守卫说,我们是去采野山蜜了,不过,我们是真的去采了野山蜜,只是,我们四个人是去了离农庄最远的一处,如果简业哥哥您不相信,等雨停了,青缈可以带您过去瞧瞧。”

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因为感慨简柠的做法,而是感慨她自己,她这一番话里面,究竟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简业点了点头,其实,他要的就是容青缈说出她因为害pà

才会起意躲藏起来,这句话应该也是太后娘娘要听的,太后娘娘不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可以瞒哄过大她八岁,一向聪明的简柠,如果只是因为害pà

,才会仗着自己对农庄的熟悉躲藏起来,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当时简柠一定是心慌意乱,所以不会仔细寻找,时间上也不够,一个那样大的农庄,山林相连,藏四个人,随便一个山洞都够简柠找上好半天。

138. 第138章:不是还有我吗

“好,你不用再害pà

,这件事我会打点好。”简业温和的一笑,用安慰的语气说,“太后娘娘要的不过是你不是刻意瞒哄简柠,是当时你害pà

了,对农庄地理环境熟悉,而趁机躲藏起来,你只要咬定这一点,当时简柠看什么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她当时刚好没有听到你喊她,而你就这个时候起了要躲藏起来的念头。你记得你说过的话,若是万一有人问起,你便这样解释就好。”

容青缈怔了怔,似乎,简业这一次是真的要帮她,“你,确定会帮我?”

“是啊。”简业忍不住一笑,半带调侃的说,“你不会把我想像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了吧?我可没你想的那样坏,再说,以后我还得娶你,还得仰仗岳丈的财力,这个时候不讨好着,以后可没有好日子可过,是不是?”

容青缈叹了口气,脑子里乱乱的,一切,和梦魇越来越不相同。

“雨下得真大。”简业走到窗前,推开窗,扑面的风雨瞬间的让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感觉风雨在面上瞬间停留又瞬间消失,“这里和京城不一样,你能够呆在这里,也算是幸运,那些是是非非,久了,会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是怎样的。——你恨赵江涄吗?”

容青缈一愣,抬头看着简业,简业回过头来,面容上有些水意,朗朗的眉微微挑起,一双眼睛,冷漠中却透出若有若无的温情,仿佛,盛开在枝头的梅花,有暗香,有清高,也有浅浅的疏离,不愿意亲近这个世界。

“恨赵江涄?”容青缈犹豫一下,是啊,她恨不恨赵江涄?在梦魇里,她是恨的,恨赵江涄轻易夺走了她的一切,她的爹娘,她的生活,她所爱的所在意的人,但是,现在,她甚至不知dào

这个赵江涄是不是梦魇里那个表面看着柔弱无肋,却实jì

上心狠手辣珠女孩子,赵江涄此时还幼小吧?

“她现在几乎是以你的身份生活在容家。”简业紧紧盯着容青缈,这个女孩子让他困惑,一张天真纯净的面容,眼神却透着忧伤,藏了太多的心事,却永远一张甜美温柔的笑脸,仿佛,感恩着什么,“你在农庄里生活五年,她却在京城被众人呵护着,虽然现在她并不住在你曾经的院子里,却不次于你在容家的待遇。”

容青缈也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雨,好一会才慢慢的说:“此时说不上恨或者不恨,她对青缈来说,不过是一个亲戚家的女儿,她有她的人生,庶出的身份,却过早的享shòu

了人间的繁华富贵,被过早的寄托了希望,她的人生会因此变得复杂,没有了单纯的快乐,其实,现在,青缈唯一想念的只是青缈在京城的爹娘和哥哥,别的人和事,与青缈没有丝毫的关系。”

“你不能回京城,必须在这里呆上五年,不然,容家发生任何的事情,都会赖在你的身上,甚至会有人用险恶的用心制造出事情来,然后再说是你的晦气,赵家已经习惯于赵江涄带给带他们的荣华富贵,五年后,他们也不会轻易的离开,反而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挤兑出容家。”简业表情严肃,很认真的语气说,“而且,这个赵江涄的身份很特殊,有很多人在暗中保护她。就算是太后娘娘,也对她的身份有怀疑,却并不说破。”

“太后娘娘也许是把赵江涄当成一个可以制约某人的工具。”容青缈突然眉头一蹙,脱口说,“江侍伟来过。”

简业脸色一变,“他对你做了什么?”

容青缈心中有些后悔,不知dào

为什么自己要脱口说出这个只有她和秦氏、莲香以及钱德培知dào

的事情,她原是想将这件事深埋心底,不对任何人提起,却偏偏对梦魇里她最厌恶的简业脱口说出。

犹豫一下,容青缈把目光重新看向窗外,慢慢的说:“他没有做什么,只是警告青缈不可以对赵江涄不敬,他说,赵江涄是他的女儿。”

简业似乎并不奇怪这一点,略微沉吟一下,“这件事我早就知dào

,赵江涄出生后,我和简柠去看过,我对江侍伟有些印象,虽然只是极浅的印象,但赵江涄的眉眼太像江侍伟,所以我让白大夫暗中做了滴血认亲,确定了她与你舅舅没有丝毫的血源关系,这才有意将她们一家从容家撵了出去,却游说太后娘娘给了他们一处好的院落,就是担心江侍伟会对你下手。江侍伟心胸狭窄,做事最是心狠手辣不管不顾,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甚至连自己也可以出卖。”

容青缈看着简业,眉头微微蹙起,轻声说:“若是你都可以看出赵江涄与江侍伟容颜上的相似,那么,太后娘娘岂不是更加看得出来?”

“是的。所以,太后娘娘才会亲自派人去接了赵江涄去宫里,说是喜欢的很,其实,如今照顾赵江涄的人也是太后娘娘亲自安排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接了姜氏和赵江涄入宫,会有许多的赏赐。”简业略微停了一下,好像是在考lǜ

要不要继xù

说下去,然后,轻声说,“太后娘娘安排照看赵江涄的人是太后娘娘的心腹之一,她会好好的将赵江涄看大,然后,以此控zhì

江侍伟,赵江涄是江侍伟最后的骨肉,但,赵江涄长大后,却不能有自己的后代。”

容青缈呆呆的睁大双眼,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所以,我不想太后娘娘留意你,甚至打你的主意。”简业叹了口气,轻声说,“太后娘娘是个心思缜密的女人,从先皇身旁不起眼的小嫔妃做到如今的太后娘娘,在后宫险恶的环境里生下皇上,并且好好的教养长大,如今的皇上能够坐上皇位,可以说是用——先皇的性命和江侍伟的前程换来的。”

“你,怎么知dào

这么多?”容青缈呆呆的问。

简业微微一笑,“呆在简王府,平时遇到的,见到的,全是皇亲国戚,最次的也是如你们容家一般的富户,像这样的家庭里,分秒间都是尔虞我诈,要不多想,狠毒些,就是死路一条。”

“那你还是不要娶我了。”容青缈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呆呆的说,“我很笨的,如果我呆在这样的环境里,不用别人动手,我自己也会逼疯自己。”

简业笑了笑,随口说:“不是还有我吗?有我在,你有什么好怕的。”

才怪!容青缈在心中脱口说,我就是死在你手里好不好!

“有笔墨吗?”简业突然开口问,似乎不想再谈这些事情,换一个话题。

“有。”容青缈有些意wài

,但还是顺口说,“教青缈的女先生常常会罚青缈抄书,因为青缈总是偷偷的跑出去玩耍,所以,这里笔墨纸砚最是齐全。”

简业笑了笑,“能够这样任性也不是坏事,还有,以后你不必在我面前青缈长青缈知dào

,你可以用‘我’字,不过,从此后,在我面前不许再提什么全焕,尤其是,不可以再喊他哥哥,不然,我让他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你可以相信,我在简王府长大,和你讲了那么多事情,也不会是一个心底纯良之人,任何人让我不开心,阻拦了我的前进,我都会毫不留情的出手除掉。”

容青缈面无表情的想:全焕本就是你的棋子,真是奇了怪了,竟然会让你心生厌恶之意,不是你亲自安排的全焕吗,让他接近我,讨得我的喜欢,然后借他的手让我背上不贞不洁的骂名!

在容青缈经常坐在书桌前坐下,桌上各样的物品,笔墨纸砚,真是齐全的很,而且,全是上佳的用品,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容青缈可以用到这样上佳的物品,可见容家虽然没有前来,但一直有很好的物品源源不断的送来。

铺开一张宣纸,简业提笔,思忖了一会,随意落笔。

开始,容青缈以为简业是要写字,或者写什么书信之类,派人送给太后娘娘或者简王妃,甚至是简柠,但事实上却是,简业在宣纸上随意落笔,却是画了一幅画。

河边,微微有细雨,有树有花草,甚至欢声笑语从纸上扑面而至,然后,是自己,长发轻飘,素衣微微起伏,仿佛风就在身旁嬉戏,微嗔浅笑的表情,明亮的眼睛,微羞浅红的面颊,以及,神情间的浅浅疏离,仿佛,对着镜子看自己,真实的如同自己此时就在纸面上。

然后是简业自己,半侧的面,寥寥数笔,却勾勒出一个随意洒脱的公子,只是神情间有几分冷傲和疏离,仿佛就算是在纸面上还是不愿意亲近这个世界般,唇角却有浅浅微笑,看来不那么让人讨厌。

再然后是花痴表情的莲香,端庄的秦氏,恭敬的钱德培。

看到莲香的表情,容青缈差点直接笑出声来,指着画中莲香的模样,忍不住调侃说:“简业哥哥,你能不能不这样捉弄莲香,你说,以后她在房间伺候我,天天瞧见自己这幅花痴的模样,岂不是要羞坏了,秦妈妈和钱德培不得天天开她的玩笑。她岂不是要‘恨’死你了。”

139. 第139章:有意无意帮着青缈

简业微微一笑,“当时就是看到这个样子,我肯把她画在上面,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她算什么东西。”

容青缈叹了口气,这个简业真是一个嘴巴刻薄的家伙。

“送你。”简业放下手中的毛笔,表情霸道。

容青缈看着简业所画的画,神情有些恍惚,口中喃喃的说:“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犹如故人归,是啊,只是再遇旧人吧了。”

简业没有太听清容青缈的话,只隐约听到,旧人归这三个字,刚要询问,却见容青缈微微一笑,“嗯,简业哥哥画的真好,把青缈画的真好kàn

。”

这话却说得有些恍惚,简业微微一怔,从容青缈刻意掩饰的眼神里看到了忧伤和疏离,仿佛,一个人明明活在夏天,却有着冬天的容颜。

夏天的雨来得急也去得急,大概一个时辰后,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晴空万里无云的好日子,山林仿佛从山顶到山尾好好的清洗一番般,入目的葱郁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之意。

简柠和亲之事定在三个月后的初秋,太后娘娘指定芬姑姑亲自教导简柠的言行举止,当然,也要教简柠如何处理后宫的是是非非,包括如何讨好自己未来的夫君,与其他嫔妃的相处之道。

后花园,简柠面无表情的按照芬姑姑的教导行走。

在简王府有教导她起坐行卧规矩的老人,是简王妃亲自挑选出来,但和芬姑姑比起来,就实在是太过仁慈了,一个再细微的动作,芬姑姑也要再三的要求,一定要做到没有丝毫的纰漏才肯放过。

仅仅是走路,脚动衣裙却不可以动,甚至在有风的花园里,也要衣裙是被风微微吹起,不是因为走路飘动。

简柠的额头已经有大颗的汗水,夏天的阳光很明媚,因为怕晒黑简柠的皮肤,所以要选在半封闭的房间里进行,四面全是门窗,却并不打开,明明知dào

是在后花园中,听得到偶尔有宫女们经过时的低声嘻笑声,却仿佛远的在世界另一头般。

太后娘娘亲自挑选的四个陪嫁丫头,也在隔壁房间里接受教导,时时会听到教导她们的宫中老人大声斥责,还有她们因为挨骂被打后发出的压抑哭声,芬姑姑虽然不会责骂简柠,却也会在她出错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细细的竹片打在她出错的地方。

在简王府,简柠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每晚回去,让人伺候着泡在桶中,看到娇嫩的皮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还是又疼又恼,哭的第二天眼睛微微肿着,惹得芬姑姑眉头一直皱着。

从农庄回来的简业带着从容青缈口中问出的理由来见太后娘娘,坐在后花园的小亭内看芬姑姑教导自己的姐姐,一边谨慎的解释容青缈为何可以避开简柠的目光逃开。

“嗯,和哀家所想的一个模样,到底是个孩子,天性敏感也算是帮了她,简柠这孩子就是太把情绪放在面上,做事的时候不加考lǜ

,就直奔着她以为最好的目的过去,这是大忌,她以为最好的,人家也会想到,就算是想到了,也要沉住气,做最后得利的人。”太后娘娘缓缓的说。

简业恭敬的点了点头,“是,太后娘娘教导的是。”

“瞧见你姐姐没有?”太后娘娘指了指正在接受芬芳教导的简柠。

简业依然是恭敬的点头,面对一个老狐狸般的女人,最好的自我保护就是收起所有的锋芒,任何一点不经意的棱角,都会让太后娘娘打点起全部的注意力应对,简业可不想招惹这个老狐狸般的太后娘娘。

简柠他也是知dào

的,狠起来完全不管不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动心思还好,要是动了心思,恨不得一条道走九九八十一道弯!

“她心中还是不甘。”太后娘娘语气平淡的说,“你瞧她,从心里排斥着芬芳的教导,她觉得芬芳是在为难她,其实,芬芳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以后好,到了她嫁过去,任何一个小小的纰漏,都会让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葬送了性命。原本对她是最好的选择,却偏偏因为容青缈不肯代她和亲,而让她觉得这和亲之事是天下最最倒霉的事,是天下的人联合起来在害她,她是全天下最最命苦的人,是世上遭遇最不公平之事的苦命之人。这样下去,她和亲的当晚就会送掉性命的。”

简业眉头微微一蹙,压下心头的疑惑,恭敬的说:“简业不明白,请太后娘娘明示,简业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太后娘娘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芬芳和简柠,好一会,才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说:“把容青缈接来,哀家要让她与简柠一起接受教导,反正容青缈要嫁入简王妃做你的正室,起坐行卧之类,言行举止,也是要好好的教导,算她运气好,可以得芬芳教导。”

简业手心一紧,面上却依然恭敬,轻声说:“容青缈目前是个阴邪过重的人,简业和姐姐都曾经因为去农庄探望她而生了病,所以每次过去,都要事先准bèi

好辟邪的物品。如果,简业担心,把容青缈从农庄接来,事上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简柠和简业有过经验,可以想法避着,您和芬姑姑,这个——岂不是大逆不道?”

太后娘娘瞟了简业一眼,“有这样严重?”

“是。”简业一脸苦笑,“简业深有体会,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可把简柠叫过来问问,简柠差点因此送了性命,所以,就算是容家人,容青缈的爹娘和两位哥哥,也不曾去过农庄看望容青缈。”

“那就过些日子,等简柠练得有模有样了,你亲自护送芬芳和简柠去一趟农庄,让她们二人在农庄呆上几日,以芬芳教导简柠的方法简柠亲自教导容青缈,你得狠些心,不论简柠到时候做什么,都得装看不见,让她心头的恶气出了,也就好了。”太后娘娘表情温和的说,“这也是为容青缈好,虽然她避开简柠的要求是对的,但这件事在简柠心中有了阴影,若是不出这口恶气,以简柠的性子,以后必定会为难容青缈。”

简业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这个太后娘娘,这纯粹是折腾人呀!

就这样做,且不说简柠是不是能真的放下心中的不甘好好的去和亲,换了他是容青缈,一定会在心中恼恨简柠,肯定的,简柠为了出气,发泄之前被容青缈瞒哄的旧帐,一定会加倍的将芬芳教导她的事宣泄在容青缈身上,尤其是还得自己在一旁看着。

他要是帮着简柠,容青缈以后嫁他肯定是心中委屈,夫妻情分会受影响。若是他帮着容青缈,简柠肯定会更加愤nù

,少不了向太后娘娘告状!

总之一句话:不论他怎么做,他一定是里外不是人!

“怎么?”太后娘娘瞟了简业一眼,似乎随意的问。

简业苦笑一下,做着无奈的表情,“太后娘娘呀,您这可是要了简业的小命呀,您说,简业要如何从中斡旋。您说吧,简柠她是简业的亲姐姐,这血浓于水的亲情,按理说简业得顾着姐姐些,可是,简业要是顾着她,简柠不得更加的猖狂,容青缈也是打小在京城首富的家中长大,听说容家夫妇和她的两个哥哥也是极其的宠爱着她,得,我要是帮着简柠,容青缈得恨死我。唉,太后娘娘呀,这其中的滋味一定是苦不堪言!一个是简业的亲姐姐,一个是简业以后要娶的女子,真是要命呀!”

太后娘娘失笑,瞧了一眼一脸狼狈表情的简业,这小子,她总是觉得比简柠要聪明,懂得在言语间左右逢源,是个可以好好栽培的小辈。

正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奴仆表情恭敬的走过来,在太后娘娘面前跪下,“太后娘娘,农庄那边派人送来加急的口信。”

“农庄?”太后娘娘瞟了一眼简业,“什么事要加急?”

“口信中说,是容姑娘,她外出玩耍的时候,从一棵果树上不小心摔掉下来,摔伤了腿,如今在卧床休息。”奴仆小心谨慎的说,“伺候容姑娘的秦氏不知dào

要不要通知容姑娘的爹娘,这是容姑娘到了农庄之后第一次受这样重的伤,只怕是三个月之内不能下床行走。”

太后娘娘眉头一蹙,然后微微一笑,说:“难不成上天都在帮这个丫头?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哀家要送了芬芳和简柠过去的时候摔伤,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老规矩哀家还是懂的,简业,如果不是老天都在帮她,让她不必在简柠出嫁前再见简柠,那就是这丫头聪明的很,知dào

用这个办法回避再见简柠。她知dào

简柠在三个月后远嫁和亲的事吗?”

简业立kè

摇头,“农庄那边对京城的消息知dào

的不多,她摔伤,简业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容青缈在农庄的时候就是一个疯丫头,每天不是上树摘果子就是下河摸鱼,少有长辈管教,虽然有教她学习规矩的女先生,但也拿她没有什么办法。此事,是早晚的。”

140. 第140章:万分委屈的简柠

太后娘娘点点头,“把一个七岁的女孩子放在偏僻的农庄,确实无法保证她能够规规矩矩的照着以前在家里的老习惯生活,哀家会嘱咐那边的人再仔细些,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既然已经受了伤,三个月内无法下床自由行走,简柠就不必再过去了,哀家再想别的办法让她把心里的不满宣泄出来吧。”

简业恭敬的点头,心中也暗自奇怪,怎么容青缈会在这个时候摔到?

“至于要不要通知容家,摔伤也是容青缈自己没有规矩,此事就不必惊动容家了,对了,简业,你去备些对身体恢复有好处的物品派人送去农庄,告sù

容青缈,以后要谨慎些,别再跟只猴子似的,整天的上窜下跳,哀家也听在那里教她读书的女先生讲,容青缈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就是不肯好好的呆着,就算是罚她抄书,抄多少遍也阻拦不了她出去玩耍。”太后娘娘想了想,“以后是要嫁入简王府的女孩子,不能太过没有教养。”

简业立kè

点头,“简业知dào

。”

“三个月后,简柠远嫁和亲,你送她。”太后娘娘话题一转,眉头一蹙,摆了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奴仆走开,看了看周围,再无外人,才慢慢的说,“哀家虽然嘴上说着相信对方是为了替他儿子选一个有靠山的妻子,但心中还是怕对方会占了简柠的便宜,那个老皇上若是一定要先娶了简柠再让简柠在他死后改嫁他的儿子,哀家心中不舒服,也担心着,你要保证在简柠到达之前,那个老皇上死于不可对外宣bù

的疾病。”

简业眉头微微蹙起,没有看太后娘娘,只盯着地面静静思忖。

“这是为了简柠。”太后娘娘依然慢慢的说。

“简业明白。”简业抬起头来看着太后娘娘,“简业会拼尽全力保证姐姐所嫁之人是他们未来的皇上。”

太后娘娘点点头,满yì

的说:“哀家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毕竟简柠是你的亲姐姐,哀家虽然为她筹划好未来每一步,但也要你从旁协助,除掉她前行路上的阻拦。那个老皇上,如今最是宠爱一个入宫不足半年的女子,哀家要你在简柠到达之前,让那个老皇上死在他所宠爱的女子的身旁。”

简业轻轻点头,一语不发。

“此事若是成功,世人不知,此事若是不成功,哀家不希望有任何不好的传闻传入哀家的耳朵里。”太后娘娘的声音微微一冷,眼神凌厉的盯着简业。

简业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就是,这件事要简王府自己出面解决,将对方的老皇上除掉,保证简柠一嫁过去就是嫁给那位老皇上的儿子,也就是未来的皇上,如今的太子爷。但是,这件事不论成功与否,都不可与太后娘娘扯上任何的关系,成功,皆大欢喜,不成功,他只有死路一条。

去杀死对方的皇上?!这基本上就是胡说八道的想法。

但是,简业不能表示反对,若是他说他做不到,不用等到暗杀对方皇上的事情败露,现在他就得死。知dào

了太后娘娘的打算,还表示他办不到,太后娘娘不会允许有人知dào

她的真实想法,他是连这个后花园也走不出去的。

“三个月后,容青缈可不可以下地行走?”太后娘娘随意的问,似乎,这个问题简业可以给出确定的答案。

简业想了想,谨慎的说:“依着简业的想法,自古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老话,三个月后,应该可以下地行走,但不太能够走的太多,也不太适合做负重的事情。”

太后娘娘点点头,对于简业这种从不问为什么,却能够谨慎的给出答案的个性,她还是相当的喜欢,她最不喜欢她提出问题后,要么回答她问题的人一脸的茫然,要么唯唯诺诺的说‘一切听太后娘娘吩咐’的窝囊废,要么一脸茫然的天真无邪白痴状,最是让她窝火。

对面,传来简柠压抑的哭声,又是什么动作做的不到位,被芬姑姑责罚。

“到底还是年幼些。”太后娘娘的眉头微微蹙起,“早知她这般的娇嫩,就该早些将她带到哀家身边教导,你娘太过宠惯她的,看着是好,但她以后要如何自己面对是是非非,难道要和宫里的公主们一般,寻个驸马爷,平庸无奇的过一辈子?那真是糟糕了她这样一个女儿家。”

简业看也不看简柠,对他来说,简柠现在哭也罢,闹也罢,都改变不了她要远嫁的现实,首先,能够活下来才是最重yào

的,太后娘娘是亲自挑选了她,但要是简柠实在不肯远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头撞死,死路一条,既然不想死,就不要想着再违背太后娘娘的旨意,既然要听话,就听得欢喜。

就好像容青缈,被云天道长和孟龙辉联合起来从容家撵了出来,好好的容家大小姐却成了一个不得不背着阴邪之名的女子生活在偏僻的农庄。

如果换了简柠,也许会闹,也许会抗议。

可容青缈没有,容青缈认命的听从安排,五年内不踏入京城半步,也不和京城的人联系,包括她的爹娘和兄长们,就好像她不难过不想念,其实,她去农庄的时候才七岁,如何不想念爹娘不难过自己的命运,可,这两次一前一后的见过她,却发xiàn

她在农庄活的如鱼得水,写给容家夫妇的信也都是报喜不报忧。她不提忧伤不说委屈,只尽lì

活得快乐健康。

如果,简业想,如果太后娘娘不是考lǜ

着简柠是她的后辈,也许容青缈是比简柠更合适远嫁和亲的女子。

“可惜,那个容青缈不是哀家的后辈。”太后娘娘轻轻叹了口气,“若是换作容青缈,只怕此时会做得好过简柠百倍。也许是哀家太高看简柠了,这孩子,生得容颜足够妩媚,原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子,却在这里为了一个姿势被责罚哭的委屈。”

“太后娘娘厚爱,她不知珍惜,芬姑姑就该好好的责罚她,若是她此时吃不得苦,以后嫁了人就要吃更多的苦。”简业语气淡漠的说。

太后娘娘微微点头,简业是个明白事理的。

那边,芬芳面无表情的看着简柠一脸倔强的哭泣,没有丝毫的动容,只要简柠稍微做的不对,薄薄的竹片就会毫不留情的打在她的身上,看似轻薄的竹片打在身上会疼的很,晚上回去就会发xiàn

青瘀了一片。

咬着牙,简柠愈发的恼恨容青缈,那个可恶的臭丫头,如果她当时答yīng

代自己和亲远嫁,现在受苦的就应该是容青缈而不是自己,自己一个堂堂简王府的小姐,却要这样受一个伺候太后娘娘的奴婢责罚,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爹娘们也没有消息,甚至,自己的弟弟就站在对面陪着太后娘娘聊天,自己有意的将哭声放大,委屈的表达自己的愤nù

,她知dào

太后娘娘也很喜欢自己的弟弟,如果弟弟肯为自己说说好话,也许,太后娘娘会动一些恻隐之心,但是,整个过程中,简业就基本没看她一眼。

一直到简业离开,也没有过来和简柠说一句话,似乎,那个在房间里受训斥,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女子根本不是他的姐姐简柠,只是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不仅不看,走的时候还走的相当坚决,快到简柠没有看到他是何时离开这里,太后娘娘又是何时离开的。

“简姑娘,您就不要期望了。”芬芳淡淡的说,“奴婢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一定要将您教导到最好的模样,这也是为您好,免得您远嫁他乡之后被人欺负,若是您一直这样不配合,受苦的只会是您。今天练过之后,太后娘娘嘱咐奴婢告sù

您一声,让您去太后娘娘休息的房间外面跪上一夜,不许因为疲惫瘫软在地上,您要一直后背挺的直直的,奴婢会监视着。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偷懒,便加跪一个时辰。您嫁到别国之后,稍有不慎,这些责罚随时会有,受苦还算是好的,丢掉性命也是随时有可能的事。要想以后不吃苦,您此时就得咬紧牙关好好的熬过奴婢的教导。”

简柠真想骂人,想把面前这个刻薄的中年女子撕成碎片,然后活活的吞下去,但是,芬芳是太后娘娘的人,得过吩咐,可以随意责罚自己。

芬芳看了看简柠,啪的一声,竹片打在简柠的后背上,淡漠的说:“您虽然是太后娘娘的小辈,可,太后娘娘从一个先皇的嫔妃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单凭心善是做不到的,简姑娘就别在这里想着如何惩罚奴婢了,奴婢这条命是太后娘娘的,奴婢只听太后娘娘的话。您想着要让容青缈做您的替身远嫁和亲,您当太后娘娘没有考lǜ

过您之外的其他女孩子吗?可惜,若是容青缈是太后娘娘的小辈,如今这和亲之事到就真的与您无缘了,您也就和其他的女子一样选个男子嫁了,替这个男子生儿育女,然后再老去,看着自己的夫君宠幸着别的年轻漂亮女子,您甚至没有办法保护好您自己的子女,就如您的几个姨娘一般的下场。”

141. 第141章:就输在这张脸上

简柠咬了一下嘴唇,觉得后背火烧火燎般的痛着。

芬芳表情依然平静淡漠,没有丝毫的起伏,“简姑娘可曾想明白您是如何被容青缈打败的?”

简柠听芬芳提到容青缈,立kè

怒火从胸口升起,有一种想要立kè

大喊大叫的念头,只觉得把嗓子喊哑了才舒服,嘴唇刚动,竹片竟然啪的一声打在了她的脸上,疼的简柠眼泪立kè

流了出来。

“你,你凭什么打我的脸!”简柠恼怒的说,“连太后娘娘也吩咐过,你可以责打简柠身体的任何一处,却惟独不能打我的脸!”

“因为,您就输在这张脸上!”芬芳表情漠然的说,完全不理会简柠的声嘶力竭,“不打您,您不长记性。”

简柠身体一直在哆嗦,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总有一天,我要报仇!”

芬芳竟然淡淡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轻蔑,似乎面前的这个女子根本不是什么简王府的小姐,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宫女,甚是让她瞧不起,“简姑娘,如果您不知dào

配合奴婢的教导,不懂得收敛自己的行为,您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容青缈的对手,这一辈子,您永远是容青缈的手下败将。”

“我远嫁之后就是皇后娘娘。”简柠瞪着芬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是,若是您真的坐稳了皇后娘娘的位置,确实可以杀了奴婢,或者是容青缈,可惜,就以您如今的性情,奴婢真不能相信您可以做得了皇后娘娘的位置,这世上美丽的女子多的是,容青缈的容颜就在您之上,您嫁去的国家也不缺美丽的女子。若论聪明,您也在容青缈之下,那个国家也不会缺少比您更聪明的女子。”芬芳不屑的说,“您如何坐的稳皇后娘娘的位子?您如今仰仗的不过是太后娘娘的恩宠,给了你一个江山做靠山罢了!”

简柠手心被她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

“您输在您的表情太外露,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放在面上,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容青缈可以察言观色,您之所以一直没有发xiàn

容青缈有躲避和逃离的意思,是因为容青缈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她一味的顺从您,既不争辩也不落泪,让您相信她对您的吩咐全心听从。”芬芳表情平静的看着简柠,“然后,在您以为您已经掌控大局的时候,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您的预料之中的时候,容青缈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并且成功的从您视线里消失,在您回到京城被太后娘娘责怪的时候,她甚至为自己离开您的行为准bèi

好了理由,您却自始至终的被瞒在谷里,原因就是,容青缈并没有将她的想法表现在面上,您未曾有任何的察觉。”

“一派胡言!”简柠恼怒的说,她不愿意承认,她输给了容青缈。

“您计划容青缈在前,失败在后,若说起来,里里外外的,您都不占理。所以,您的爹娘,您的兄弟姊妹都保持了沉默,容家,在京城里是首富,虽然不在朝中为官,但也有足够的人气和势力,您的娘亲选择她做您弟弟的正室,以后,容青缈是您娘家的家里人,您却是外人,于情于理,这个时候,简王府都不会出面帮您,因为有些事,传入容家人耳朵里,您觉得他们会同意将女儿嫁入简王府吗?”芬芳淡漠的说,“您再这样下去,别说太后娘娘失望,就算是奴婢也会觉得您真真是辜负了太后娘娘的一番苦心。”

简柠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冷笑:苦心?鬼才信!若是真的是一番苦心,这宫中哪一位公主不是太后娘娘疼爱的孙女?为何不让她们中的一位远嫁和亲?偏偏要选自己!

芬芳装作没有看到简柠的表情,继xù

严格的要求简柠继xù

学规矩。

出了皇宫的大门,简业轻轻吐了口气,只觉得后背微微有些潮湿,要藏好自己的情绪,在一向精明的太后娘娘面前,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的眉头微微一蹙,他在保护容青缈,这让他有些隐约的奇怪,这是他在太后娘娘面前努力隐藏不安的原因。

甚至,简柠就在他的眼前,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知dào

,简柠只是目前不能接受太后娘娘安排的一切,等简柠真的成为他国的皇后娘娘,简柠会喜欢权力在手的感觉。

这一点,太后娘娘也清楚,只有知dào

要利用的人喜欢的是什么,才可以事半功倍的利用这个人。既可以让被利用的人死心塌地为她卖命,又可以达到自己要达到的目的,这一切,就在于这个谋划的人,也就是太后娘娘的取舍。

也许,简业静静的想,换了容青缈会做的更好,可,有一点只怕是太后娘娘也想到了,简柠的情绪放在面上,她表示不满会直接表现出来,但容青缈不是,容青缈根本不把她的真实心思放在面上。

这也表明,容青缈万一成为代替简柠远嫁和亲的女子后,她一定会不加任何反抗的顺从,不会伤害因为自己的得失损害到容家的利益,但,谁也不能保证容青缈得到权势后,会不会回过头报复太后娘娘。

简柠不会,她需yào

太后娘娘的帮zhù

,需yào

娘家这个坚实的后盾,但容青缈却不一定会需yào

,从她七岁被迫离开容家开始,容青缈就是太后娘娘心中一个隐约的刺,伤不到却真实存zài



简业突然微微一笑,容青缈这个女孩子其实蛮有趣,他相信,容青缈如何躲开简柠的视线,从简柠面前莫名的消失,然后无人找得到她,一定不仅仅只是容青缈给他的解释这样简单,一定有些东西,容青缈没和他说。

只是,他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想起全焕画给容青缈的画,不得不承认,也许全焕的技艺没有他出众,但全焕所描绘出的容青缈是美丽而鲜活的,全焕应该是很熟悉,多次看过容青缈的模样才有可能画得出来。

而且是喜欢着,才会画出这样美好的画面。

全焕并不仅仅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去接近容青缈,极有可能,全焕已经喜欢上容青缈,随着容青缈一天一天的长大,容颜愈加的清丽脱俗,吸引一个全焕实在是小菜一碟。

甚至,简业也不能否认,容青缈也在慢慢引起他的注意。

之前一直守候在马车旁边的进喜和进忠静静赶着马车。

突然,进喜轻声嘀咕,“咦,那不是容家的马车吗?车里坐的是容夫人的兄长,这位赵家小姐真是有福气,大概又是太后娘娘让姜氏带着赵家小姐去宫里觐见太后娘娘了。”

容家的马车似乎也瞧见了简业的马车,赵霖示意车夫暂时停一下,在京城呆的时间越久,越知dào

简王府的权势有多么大,他们代表的几乎就是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意思,赵霖越来越喜欢京城的生活,他也想留在京城。

原来喜欢在外面经商的自由,但沾了小女儿赵江涄的光,他在京城的买卖也一天大过一天,与容鼎虽然仍然不能抗衡,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前他觉得容柱一心想留在京城很可笑,但现在他也愿意这样可笑的活着。

京城多好呀,美食多,美女多,繁华热闹,想要什么有什么!

“爷,是赵老爷,带了赵家小姐和姜氏,大概又是太后娘娘召见他们一家人。”进喜微微一扭头对车内的简业说,“他们停了马车,看他们的意思是想和爷您打声招呼,要理会他们吗?”

简业淡淡的说:“既然遇到了,就应声招呼,现在他们一家人是太后娘娘眼里的红人,就算是太后娘娘跟前的一条狗,我们也得避让着,更何况还是正在得势的大活人。”

进喜立kè

减缓马速,听得进忠一撇嘴,“切,不过是沾了容姑娘的光,要不是因为咱们王妃早早定下了容姑娘给咱们爷,他们赵家生个庶出的丫头也就是门口贴张红纸的命。”

“行了,少唠叨两句吧。”进喜低声斥责,进忠不喜欢赵家一家人,似乎不是一日两日了,“让爷听了,又不高兴。”

说着,停稳马车,再瞪了进忠一眼,示意他不要再乱讲话。

“真是幸运。”赵霖从马车上抱了抱拳,笑呵呵的说,“今天一大早,府里的喜鹊就在叽叽喳喳的叫,接着就接到太后娘娘派人送来的懿旨,说是有些日子没见江涄了,让我们送她去宫里玩耍,这一出门,又遇到简公子,真是大喜事呀,有些日子没见简公子了,府上可好?”

简业皮笑肉不笑的摆了摆手,依着规矩,赵霖是不可以坐在马车上和简业打招呼,应该下了马车,走上前,恭敬的行礼,简业虽然没有爵位,却是简王府的小公子,身份地位在那里,这个赵霖仗着自个的女儿得了太后娘娘的喜爱竟然自己抬高了身份。

142. 第142章:路遇赵江涄

“听说,再过些日子,府上又要出一位皇后娘娘。”赵霖笑呵呵的说,满面红光,眼中满是羡慕,“在下真是羡慕的很呀。”

“呵呵,这个简单。”简业一笑,不冷不热的说,“皇上身体康健的很,你好好的把赵江涄教养长大,也可得了前程和富贵。”

坐在马车内的姜氏抱着女儿,她有些害pà

简业,这个年轻的公子看着一张脸英俊潇洒,却偏偏眼神冷漠,真是不明白,赵霖为何能够谈笑风生的和简业讲话,换做是她,定要躲的远远的。

不足三岁的赵江涄,此时正醒着,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外面,小小年纪,已经是穿金戴银,瞧着甚是富贵。那些金呀银呀的首饰想必是有些沉的,压得赵江涄头微微有些垂,勉强的抬着头靠在母亲姜氏的怀中。

简业心中冷冷一笑,赵霖和容鼎比起来,实在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容鼎虽然也是经商,却一向低调从容,府上每一样物件都可谓价值连城,却从未有奢华之意,容家三兄妹也个个都是干净优雅,想想容青缈,初见她的时候,似乎只是一身红衣,却没有一身的金银,但随便一个小小的玉坠都胜过赵江涄此时一身首饰总数的价格,虽然一身红衣剪裁简单,却出自名家,布料上乘,也非赵江涄此时衣着可比。

最重yào

的是,容青缈虽然也年纪不大,一张脸却干净甜美,透着一种让人喜欢的优雅和高贵,那是骨子里自小就带的,不是刻意而为。

这一切,要的是个人的修为,并非金钱可以解决。

赵江涄也看到了简业,有些害pà

,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身体朝自己母亲的怀中缩了缩,但还是好奇的盯着简业看,只觉得这人长得真是好kàn

,比自己的爹爹要好kàn

,也比姑丈好kàn

,比姑丈家的两个哥哥还要好kàn



简业淡淡瞟了赵江涄一眼,那双眼睛,就是先皇的再版,难怪太后娘娘对这位赵家小姐青眯,不过是因为,太后娘娘也不瞎。

当年那位废皇子就是因长得极像先皇而让先皇视若珍,而这个小姑娘,长着一双与先皇一模一样的眼睛,要么是天生富贵,要么是肯定身份特殊。

若仔细论起来,皇上和废皇子与自己的外婆家都有关系。按照道理来讲,皇上和废皇上都是自己舅舅的辈分。

两辆马车离的挺近,通过掀起的帘,赵霖察觉简业似乎在看自己马车内的情形,下意识一回头,瞧见自己的女儿正眨着明亮的眼睛偷偷看着简业,眼神里充满了好奇,立kè

笑着将女儿抱过来,指着简业对赵江涄说:“江涄,乖,来,听爹的话,喊哥哥,这位是最疼爱你的太后娘娘的小辈。”

赵江涄犹豫一下,清晰的喊出:“哥哥。”

“江涄打小就聪明,说话也说的早。”赵霖得yì

的说。

简业面无表情,只客气的笑了笑。

赵江涄喊的很清楚,不到三岁的她,似乎也懂得察言观色,知dào

面前是位贵人,爹爹很喜欢这位哥哥,而且这位哥哥长得真的是很好kàn

,她记得那个很威严,爹娘很怕的老太太很喜欢抱着她,她见到太后娘娘的时候,总会伸手讨抱,太后娘娘也一定会抱她。

这时,她也伸手向简业,奶声奶气的说:“哥哥,抱抱。”

简业却并没有要抱她的意思,甚至无视赵霖将赵江涄递向他的动作,淡漠的说:“不耽误你们进宫觐见太后娘娘了,此事要紧。简业还有别的事,先告辞了。进喜,走吧。”

进喜立kè

用鞭子赶着马车离开,进忠冲赵霖撇了撇嘴,然后垂下眼睑。

赵霖有些尴尬,怀中的赵江涄被简业无视,有些不高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吓得姜氏立kè

上前抱回女儿,小心哄着,不停用手帕拭去赵江涄脸上的泪水,不满的说:“这位简公子也太傲慢无礼了。”

赵霖叹了口气,示意马车也继xù

朝着皇宫的方向走,“他有傲慢无礼的资本,你看他们马车来的方向就知dào

是刚刚打宫里出来,他不像咱们,想进宫觐见太后娘娘,也得太后娘娘想起咱们江涄的时候,他进皇宫就和进他自个的家一样,听说太后娘娘最是疼爱他和他姐姐简柠,对了,你以后见到他们姐弟二人,一定要多说些讨好的话,在京城里,简王府绝对不是可以小瞧的人家。”

姜氏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小心哄着依然在哭泣的赵江涄。

“可惜呀。”赵霖砸了砸舌,“这个简业已经定了人家,是妹妹家小女儿的夫君,要不,咱们江涄可以嫁给他,不过,也没关系,皇上也有许多的儿子年纪不大,怎么着也是个王爷的命,咱们女儿以后最差也是要做个王妃。这个简业是简王府最小的孩子,无法世袭王爷之位,也不算可惜。”

姜氏怔了怔,轻声嘟囔:“何必一定嫁给皇上的儿子。”

“咱女儿是富贵命,一定要嫁给皇上的儿子。”赵霖生气的说,“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咱女儿这样好的福气,难道就随便寻个男子嫁了不成?京城最富有的是容家,是我的妹夫,再嫁个比我妹夫家境差的,我还真不舍得。”

“其实,妹夫家的两个孩子也挺好,知根知底。”姜氏轻声说。

“不成。”赵霖立kè

说,“咱女儿已经替妹夫的女儿驱邪,咱不能再让容家沾咱女儿的福气。哼,至少我们比容家的子弟混的好多了。容柱那个傻瓜笨蛋,一心想要留在京城,却被撵出了京城,终此一生不可再踏入京城半步。原来还不明白容柱为何这样喜欢京城,如今断断续续也在京城呆了快三年,除了偶尔要回去在爹娘跟前进孝几日外,我还真是喜欢上了京城,热闹,什么也不缺,都是全国最好的,以后,我就靠着咱女儿在京城养老送终了。咱女儿这样好的福气,又长得这样讨人喜欢,又聪明,一定要嫁个皇上做皇后娘娘,是不是呀,乖江涄?”

说着,伸手逗弄着刚刚止了泪水的赵江涄,看着那张白净微胖的小脸,真是越看越喜欢,想到以后自己说不定就真的是皇上的老丈人,乐得眼角的皱纹愈发深起来,一脸的得yì

笑容。

姜氏微微蹙了微眉,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我知dào

,你还在伤心咱们江涄是庶出,你放心,只要她一走,我立kè

扶正你,让你做我的正室,这样,咱们江涄就是嫡出。”赵霖伸手将姜氏和赵江涄一起揽进怀中,安抚的说,“到底她也是糟糠之妻,又一直在老家替我孝敬爹娘,教养儿女,又对你一直照顾,这几年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也不差这几年,是不是?你放心,你会是我的下一个正室,你就是下一个赵夫人。还有,你以后也不要再吃合浣的醋了,她如今也是你的妹妹,再说,她也是伺候我妹妹的贴身奴婢,总要有些颜面给我妹妹留着的,是不是?”

姜氏怀中的赵江涄原本刚刚止了哭泣,此时被赵霖和姜氏同时揽在怀中,有些不舒服,立kè

张开嘴重新哭泣,并且比刚才声音还大,同时拼命的扭动身体,伸出小手去抓挠赵霖的头发和胡须。

“唉,这孩子好是好,福气也大,就是有一点,这哭起来真是要人命。”赵霖避让开,有些无奈的说,“哭的我都害pà

,稍微有些不如意,就一直哭一直哭,这孩子的脾气这是随谁呀,我不这样,你也不这样,一向乖巧温顺。”

姜氏怔了怔,将女儿抱得更紧一些,生气的说:“自然是像您!”

“好,好,像我,像我。”赵霖见姜氏生气了,立kè

笑嘻嘻的说,“所以才有福气,是不是呀,江涄?好了,听爹的话,不要再哭了,你想要什么,爹给你买,只要你不哭,瞧,这眼睛都哭的红了,再哭下去,就不好kàn

了。”

赵江涄根本不理会赵霖的劝阻,只一声接一声的哭着,没有停止的打算,而且哭声是越来越大,越来越不肯罢休。

姜氏不停的哄劝,拿着糖果和马车内的玩意哄她,赵霖先是跟着一起逗弄了一会,后来便觉得有些小小的不耐烦,不再理会,将目光转身马车外面,最后干脆出了马车坐在外面车夫旁边,很有兴趣的看着路上人来人往。

进忠坐在马车上,眉头紧皱,似乎在考lǜ

什么要紧的大问题,表情也很严肃认真。

进喜有些奇怪,轻声问:“进忠,你下什么神呢?”

“我在替咱们主子伤脑筋。”进忠叹了口气,老人精一般。

“替咱们主子伤脑筋?”进喜不解,快速回头瞟了一眼马车内,轻声快速的说,“咱们主子有什么需yào

你来操心?”

车帘半卷着,进忠知dào

简业可以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但还是回头看了简业一眼,叹了口气,极其表示同情的说:“进忠也算是见了很多人,刚才那位赵家小姐,只怕以后会纠缠咱们主子,那可是个不好对付的小磨人精。”

简业坐在马车内,听着进忠和进喜在外面轻声嘟嘟囔囔的讲话。

143. 第143章:这里就是地狱

“停车。”简业突然眉头一皱,沉声说,“返回宫中,我要见一个人。”

天牢在皇宫范围最偏僻的一角,建于一处悬崖崖壁之上,周围是波涛汹涌的海水,唯有一条天梯可以到达,天梯狭窄,走在上面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下面巨石嶙峋,浪大水急的海水中。

此处离皇宫有十几里的路,沿途没有任何房屋,两边全是低矮的荆棘,高不过一岁幼童,却密密麻麻,就算是一只老鼠想要藏身其中也会被刺的遍体鳞伤,就不要提是一个大活人。

还有随时在巡逻的护卫,全是着黑色劲装的男子。

“爷,您来这地方做什么?”进忠有些不安的四处乱看。

“爷的事用得着向你解释吗?”进喜不满的说。

来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要见一个被太后娘娘派人牢牢看管的人,也是这个国家大家都知dào

但都不会提及的废皇子,大家口中一般会用关在‘天牢里的人’代替。

不过,进喜也不明白,自家的主子见这个人做什么。

看着高高悬在对面悬崖和这边相连的天梯,进忠差点直接昏过去,那么弱不禁风的一条天梯,上面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块木板,两边是有绳索可以扶一把通行,但是,风一吹,那天梯就在不停的摇晃,他,可没胆量走在上面。

“那个,爷,我们,真的要,要从上面通过吗?”进忠听到自己的牙齿在不停的打战,仿佛极冷,怎么也控zhì

不了,于是声音也被冻的直哆嗦,听在耳中甚是滑稽。

简业头也不回,淡漠的说:“要是害pà

,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进喜也是怕的,但,他已经习惯于服从简业的吩咐,自个的主子都不怕掉到下面摔死,他一个当奴才的,更不能害pà

。再说了,也没可能就会真的掉到下面摔死,这里的护卫不就是天天要从这条天梯上来往吗?他们都摔不死,主子和自个也不会摔死。

所以,咬紧牙关紧紧跟在简业的身后,手心里全是汗,每一步都有可能掉到下面,目光直视前面的简业,不敢低头看下面,小腿绷的紧紧的,心跳也滞涩着。顾不得回头看后面进忠有没有跟上来。

进忠瞧着简业和自己的哥哥走上天梯,却完全没有勇气也跟着走上去,只觉得他们的身子一直在摇晃,随时都有可能从所谓的桥上掉到下面海水中,双腿沉的抬也抬不起来,只得羞愧的立在原地等着简业和进喜回来。

天梯并不长,很快就到了对面,简业也是害pà

的,但他知dào

,孟龙辉经常会从这样的天梯通过,每一次都没有事,这种所谓的桥,只要不看桥下,不去想危险,忽略不停的摇晃,就当自己是走在一艘船上,就会没事。

进喜脚落在悬崖边上,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是坚实的,这才悄悄吁了口气,回头去看,自己的弟弟正傻兮兮的站在另一边,表情僵硬的看向这边。

“不用看他了,他是真的害pà

,让他在那边等吧。”简业语气平淡的说,然后对守在悬崖边的黑衣劲装男子出示了所佩戴的玉佩,这个玉佩是太后娘娘亲赐,可以通行皇宫任何一个地方。

黑衣劲装男子恭敬的让行,另外一个同样黑衣的劲装男子沉默无声的在前面带路,三人顺着一条从悬崖崖壁中挖出的通道继xù

前行,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讲话,通道里很干燥,也收拾的很干净。

进忠有些意wài

,在他想象里,天牢应该是很可怕的地方,但这里,似乎不是他想象的模样,只是通道里有风吹过,吹在脸上有一种极其不舒服的阴冷气息,仿佛,这气息是从地下慢慢的吹上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进忠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收紧自己的身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在一步一步的走向地狱,走向死亡,走向没有希望的黑暗。

通道里越来越暗,但两边有夜明珠,使通道里的光线不明不暗昏黄着,这和火把不同,这种光亮没有生命的迹象,半死不活的味道。

“爷,这里,好奇怪。”进喜轻声说。

“嗯,这里就是地狱。”简业淡淡的说,“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只能慢慢的等死,最大的惩罚就是明明希望就在前面,却偏偏差一步。”

二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二人可以听清楚的声调,但在这通道里,声音却莫名的清楚,还有回音,仿佛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自己和自己在说话。

“嗯,聪明,是个聪明人。”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前面的黑衣劲装男子也突然的停下脚步。

面前,是一间用最坚固的铁栅栏围起的院落,里面,什么都有,一点也不脏乱差,反而精美奢华,唯一欠缺的就是,所有一切,没有秘密。一个锦衣玉服的男子表情夸张的看着他们三个人。

黑衣劲装男子恭敬的冲简业弯了弯身子,然后悄没声息的退开,不知dào

去了哪里,似乎就是往后退,然后退到没有光线的地方,或者就是干脆的将他自己藏在或明或暗的光线里。

明明知dào

他就在附近某个地方,却完全无法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呼吸声,这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很急促的响在耳边。

进喜也会武艺,但他还是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

“简业见过小舅舅。”简业语气平静的说,客气的抱了抱手。

江侍伟上上下下打量着简业,他的眼睛早已经适应现在这种光线,反而明亮的阳光下他会看不清。在江侍伟不加掩饰的目光下,简业表情平静,身体也很松驰,没有紧张也没有散漫。

“嗯,是个好kàn

的公子哥。”江侍伟语气随意的说,但脸上的表情仍然夸张的可怕,说不出是笑还是哭。

简业身后的进喜早已经垂头看着脚下的地面,干净光滑的石板,没有丝毫的特色,却好过面前这个男人的这张表情夸张的面容,那张脸,看了会做恶梦的,怎么可以表情那样夸张?!

简业客气的说:“小舅舅夸奖。”

江侍伟慢慢走回到一张摆放着水果的桌前坐下,用苍白干净的手取起一块水果放入口中,细细的咀嚼,懒洋洋的语气,表情夸张的脸,“你是李婷的儿子?和你娘长得有那么几分相像,对了,当年你爹也是个英俊出众的,不然,你那个心高气傲的娘亲也不会硬要下嫁。”

简业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李婷是简王妃出嫁前的闺名,与面前这位江侍伟以及现在的皇上是姑表兄妹,三人中,他的母亲李婷年纪最小,因为太后娘娘喜欢这个侄女,所以小时候,李婉经常会出入皇宫,与江侍伟以及现在的皇上关系融洽熟悉,江侍伟直呼自己母亲婚前的闺名并没有什么不妥。

“是,简业是家中最小的一位。”简业很是礼貌的回答,似乎面前的这位并不什么废皇子,而是一位在位的皇上,而他此时所处的也不是被太后娘娘派人层层看管的天牢,而是皇宫的某一处院落,神情神态很随意。

江侍伟点点头,“看着还算是顺眼,和你那位未来的妻子到有几分相似,不过,说起来,你那位未来的妻子是个很狡猾很狐狸的女子,又长得漂亮,又冰雪聪明,不晓得她有没有发xiàn

我是如何进入农庄的。”

简业心中微微一怔,江侍伟果然是个特别自信的家伙,竟然不隐瞒他曾经去过农庄的事,虽然之前容青缈有对他提起过在农庄见过江侍伟的事,此时听江侍伟本人亲自讲出来,还是在眼神里飘过几分诧异。

“你似乎并不惊讶?”江侍伟好奇的看着简业,略微一停,“是不是那个臭丫头和你说起过我曾经到过农庄的事?她可是答yīng

我不对人提起的,看来,漂亮的女人确实是不可信!”

简业微微一笑,温和的说:“简业与容青缈算不上熟悉,也没有什么单独讲话的兴趣,只是,在简业眼中,小舅舅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去一趟农庄有什么可惊奇的。”

江侍伟一挑眉,表情夸张的脸有些抽搐,他脸上的神经被损伤后,还是会做一些自己不由自主做出的表情,只是,出现在脸上的时候,更像抽搐。

“你很会说话。”江侍伟满yì

的说。

“这是简业的真心话。”简业语气依然平静,面上的笑容也礼貌周到,恭敬温和的继xù

说,“而且小舅舅家的小表妹真的是很讨人喜欢,尤其是一双眼睛,几乎就是小舅舅的再版——”

几乎就是在瞬间,江侍伟那张表情夸张的脸出现在简业面前不足一人的距离处,似乎,他还忌讳着面前的铁栅栏,并不想靠的太近,但是,这样突然出现在简业的面前,带着阴冷的风,还是让简业身体微微一颤。

不过,很快简业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连江侍伟也没发觉简业刚才一时的失态。

“你在说什么?!”江侍伟狠狠瞪着简业。

144. 第144章:与虎谋皮

简业微微一笑,略微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掩饰好刚刚江侍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带来的不适,那种阴冷潮湿的气息,让他似乎嗅到了来自地狱的味道,“难道那位顶着赵家姓名的小姑娘不是您的孩子吗?简业看到她第一眼就好象看到了小舅舅,难不成是简业瞧错了?”

真诚无比的语气,不带丝毫做假的言词,和着简业英俊阳光的面容,纵然是简业此时瞧见自己的脸,也会信着自己是在真心实意的和江侍伟说话。

江侍伟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冷冷一笑,表情夸张的脸愈发的狰狞可怕,尤其是笑声,在这处用铁栅栏围起来的奢华的院落里,清晰的回音在众人耳边不停回响,听得进喜有一种想要将耳朵堵死的冲动。

“把耳朵堵上。”简业的声音突然响起。

进喜一怔,抬头去看,简业依然背对着他,但是,刚才那个提醒的声音确实是来自简业,进喜匆忙的用手捂上耳朵,还是有些隐约的声音落入耳中,听得他头疼心躁,不得不努力屏住呼吸半封住自己的耳力,才勉强没有昏过去。

“小舅舅,您这是怎么了?”简业用颇是困惑不解的声音,问,“若是简业弄错了,简业只能惭愧眼力不如人,小舅舅也不必如此嘲笑简业呀。”

江侍伟嘴角咧着,好一会才冷漠的说:“那丫头确实是我的骨肉,但是,她是生是死却不能左右我,简业,你死了这条心吧,回去和那个老巫婆说,我就算是死了,也要耗到她的后面,不然,她活着不是太寂寞了吗?”

“简业是个小辈,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简业实在是掺和不得。”简业摇了摇头,叹息的说,“简业只是心中叹息,看赵家小姐那张五官精致,眉眼秀丽的脸,便想象得出小舅舅当年是如何的英俊倜傥,唉,可惜那个姜氏实在是太过俗艳,不然,小表妹一定是我们国家无人可及的美女。”

江侍伟咬着牙,仿佛野兽,在磨锋利自己的牙齿,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声,简业眉头微微一蹙,手心攥的紧紧的,这个江侍伟,关在这种地方这么久了,不仅内功没有减退,反而似乎更加的精进,难怪他可以从这里离开跑去农庄,太后娘娘这样严防死守的,竟然还是没能阻拦得了他。

“简业,有点本事呀。”江侍伟哈哈一笑,上上下下打量着简业。

简业一切还好,只是看起来面容微微有些苍白,唇角似乎有些浅浅的红色痕迹,他才多大,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的模样,能够坚持这么久,而且看起来没有受太大的内伤,已经在江侍伟所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内了,现在能够这样,假以时日,定是个出类拔萃的。

“只是打小也跟着师父学了些拳脚,小舅舅夸奖了,幸好也不全是花拳绣腿。”简业面带微笑,很是谦虚的说。

江侍伟点了点头,“说吧,辛辛苦苦跑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

“既然小舅舅说得爽快,简业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简业微微一笑,目光并不躲闪的看着江侍伟表情夸张的脸,似乎面前的人只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面容,“简业确实是有事相求小舅舅。”

江侍伟重新退回到桌前坐下,继xù

用苍白细长的手指拈着盘内的水果吃。

“当然,简业也不能这样没有礼貌。”简业还是语气温和的说,“好歹这也算是简业第一次正式的和小舅舅打交道,特意拿了太后娘娘亲赐的玉牌跑到这里来,还要走过那条随时会要了简业性命的天梯桥,唉,怎么可能一点诚意也没有呢,所以,不论简业求小舅舅帮什么忙,这礼数上一定要有的。”

江侍伟并不吭声,慢慢吞吞的吃着水果,水果非常的鲜美,但对于一个天天吃这些鲜美东西的人来说,吃多了,不能随着性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能人家给什么吃什么,这些水果在他口中就好比嚼蜡般。

“小舅舅想当年定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可惜呀,简业不曾好好的看过。”简业看着江侍伟,语气相当真诚的说,“所以,若是小舅舅可以帮着简业达成简业想要做成的事情,简业一定让人帮着小舅舅恢复当年的风采,至少可以有一张不让人害pà

的脸。”

说完,简业身影一闪,已经退离开铁栅栏大约两三米的距离,所以,江侍伟手伸的长长的,还是没有办法碰触到简业,而他的身体已经几乎贴在铁栅栏上面,有些微红的颜色出现在他漂亮的华服上。

那是江侍伟自己的身体内流出的血。

铁栅栏上看着平滑,实jì

上却着许多锋利无比的尖刃,不贴近了看不会发xiàn

,那些尖刃锋利的哪怕只是轻轻的碰触一下,也会瞬间的划破皮肤,江侍伟的身体是几乎的贴在铁栅栏上,是的,几乎,江侍伟不是第一次吃这铁栅栏的亏,所以,他特别的小心,但今天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锋利的尖刃还是瞬间的划破了他的衣裳,刺破了他的皮肤。

主要是,江侍伟的动作那么的快,但在他动身的瞬间,简业还是早了一步躲闪开,所以,他没有抓到简业,甚至连简业的衣袖也没有碰到,这样,他就没有办法收住自己的力量,然后,血流了出来。

只是,他早已经对疼痛麻木。太后娘娘毁掉他脸上的神经后,他反而从中得到了提示,想要不害pà

身体的伤害,那就不要有疼痛感,孟龙辉的医术一向不错,而且对他相当忠心,相当愚忠的一个人,所以,他现在很少有疼痛感。

简业轻轻摇了一下头,身体微微一震,江侍伟觉得似乎有一股力量将自己猛的一推,他的身体从铁栅栏前重新退回到桌前,在他刚刚离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手微微有些颤抖,疼痛是没有,但惊惧还是有的。

铁栅栏,几乎就是他表示愤nù

时遇到的最大的嘲讽。

他没有办法对抗外面的人,甚至是那些负责看管他的护卫,有些护卫经过的时候,会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他,那个时候,他就有想要立kè

拧断对方脖子的冲动,只可惜那些护卫都知dào

,一定要走在离铁栅栏多远的距离才安全,他们从来不会超过那个距离,所以,他每一次的愤nù

,结果都是自己伤痕累累。

他如同再也无法完美的瓷器,却依然放在这里,随时可以看到自己残缺的身体,肌肤上是一道一道刺目的伤痕,提醒着他他的不再完美。

他不要镜子,虽然他已经接受自己的脸,却不想看到,所以,他会闭着眼睛面对所有可以映出自己面容的物件,包括盆里的水,可是,他无法回避自己皮肤上的伤痕,那些伤痕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是如何的不够完美。

“我从不相信不会实现的承诺。”江侍伟长长出了口气,慢慢说。

简业微微一笑,看着江侍伟,温和的说:“简业不是个胆大的人,所以才不会开这种玩笑,小舅舅,你看,你可以去农庄,可以离开这个简业要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能够到达的地方,这儿的护卫大半应该是臣服你的人,简业才不会傻到白痴一样撕裂开你的伤口,因为,简业很清楚,如果简业骗了你,你一定会让简业和你一样。”

江侍伟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目光冷酷,直直看着简业。

简业一动不动,静静迎接着江侍伟的目光,面对着他的审视。

“你要我做什么?”江侍伟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听起来稳重成熟了许多,和他的年纪一样,如同一碗水,慢慢的平静下来,水面终于不再起任何涟漪。

简业知dào

,江侍伟心动了,自己提出的交换条件打动了江侍伟。

“简业想向小舅舅借几个可用的人,去杀一个人。”简业语气很温和,依然是商量的语气,不急不躁,并不急于说出全部内容。

“容青缈吗?”江侍伟淡淡的问,“那个丫头,杀她的话,只需yào

和农庄的人说一声,随时你可以为她烧烧纸钱。”

简业嘴唇一挑,“她不值得简业向小舅舅开口讨这个人情。简业要杀的人比她身份尊贵,也要麻烦些。”

“谁?”江侍伟看着简业,“就算是那个老巫婆,你此时要她死,我也不会让她死在明天一早。虽然我要她活着,活到看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包括这个被她的儿子强占了好久的江山社稷!”

他的语气很大,没有丝毫的迟疑,似乎,一切,他都不放在眼里。

简业心中轻轻叹息一声,果然,太后娘娘虽然派人牢牢的看住了这个废皇子,却没能看好人心,这里的人应该都是江侍伟的人,不然,他不会这样不管不顾的说出这些话,甚至说出他可以随时要了太后娘娘的性命。

145. 第145章:不拿青缈做交易

“我要杀的是一位皇上。”简业微笑着说,“当然,不是我们国家如今的皇上,而是简业的姐姐简柠要远嫁和亲的一位老皇上,简业要他在简柠到达前就早早的送掉性命,而且要死的没有颜面,免得连累到简柠。”

江侍伟看着简业,“我怎么能相信你?”

简业微微一笑,语气还是温和的很,“小舅舅想要怎样的条件?”

江侍伟用手指慢慢拨弄着桌上盘内的水果,好一会才慢慢的说:“嗯,想了一会才想出一个好的办法,你肯定是要在杀了那个皇上之后才会兑现你的承诺,给我一张正常的面容,但这之前,我要如何相信你这不是在挖坑让我往里跳?念在你是我的小辈份上,我给你五十分的相信,余下五十分,我要另外一份保证。将容青缈送来这里做人质。”

简业面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

“那个小丫头很讨我喜欢,至少不让我讨厌。”江侍伟看着简业,“你对她不过是为了以后有个好的日子,容家有钱,她又是容家唯一的嫡女,所以拿她做人质,对你我都算公平。我多个看着顺眼的女子说说话,你可放心我会尽量帮你,如何?”

简业依然不说话,静静看着江侍伟,脸上的微笑却始终没再出现。

“怎么?不舍得?”江侍伟撇了一下嘴,“这点诚意都没有,要我如何肯相信你,肯帮你?”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抱了抱拳,“小舅舅,恕简业不能,如同下棋,落子不可悔,但这一卒一兵皆是棋盘一招,简业舍不得轻易浪费,容青缈与此事并无关系,既然小舅舅觉得简业不够有诚意,那简业只好自己再想办法,好在时间还足够,简业也不算太过愚笨,此路不通,那就另外开条路吧。简业就此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江侍伟看着简业的背影,确定他是真的不打算回头,才慢吞吞的说:“难成大器,难成大器呀!心不狠,事不成!”

“小舅舅不过是见过容青缈一眼,竟然能够以她为筹码换取简业提出的条件,难道可成大器?”简业并不回头,声音远远的传来,“简业不过是不愿意牺牲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因为简业知dào

还有别的路可以达到目的,只是浪费些时间罢了。”

进喜跟在江侍伟的身后,那个不知消失在何处又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衣劲装男子在前面带路,进喜硬是没有看出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像不用他的时候他会消失,需yào

他的时候他会出现。

简业走出悬崖的通道,走到外面,扑面是咸咸冷冷的空气,带着潮湿和真实感,依然是走路摇晃,随时会断掉的天梯桥。

刚要走上天梯桥,突然,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陌生但足够恭敬,“简公子,请留步,我家主子有话要小的转告给您。”

简业回过头看着来人,依然是一个黑衣劲装男子,却不是刚才那位,眼神凌厉中透出谨慎,他站在那里,恭敬的模样,简业却感觉得到他四肢透出的随时可以爆fā

的能量,仿佛瞬间便可以杀人于无形中。

“我家主子请小的转告简公子,我家主子同意简公子的条件,他信你可以治好他的面疾。”黑衣劲装男子恭敬的说,“小的韩虎,奉了主子的吩咐去完成简公子交办的事,自今日起到简公子兑现承诺之日,小的听从简公子的一切吩咐,以死誓言。”

简业淡漠的说:“抱歉,简业无法兑现容青缈的事。”

韩虎恭敬的说:“主子说,容姑娘之事只是他一时玩笑,那样美丽可爱的小姑娘,哪里能弄来这种鬼也愁的地方,岂不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请简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主子一向是个喜欢开玩笑的,简公子只当不曾听到过。”

简业冷冷一笑,“里外是简业不懂事,不解风情,你回去和你家主子说,简业是个喜欢凡事当真且较真的人,心里存了芥蒂,若是容青缈有丝毫不妥之处,简业只怕会对其他无辜女子下手,你家主子既然不怜惜小表妹,那简业也不必心存慈善,容青缈被打扰一次,简业会让京城再多一个阴邪之女,可简王府肯定不会再有一处好的农庄给她容身!”

韩虎轻轻吸了口气,垂头未语。

“简业心胸狭窄!”简业淡漠的说,“纵然是我不喜欢的人和事,也要我自个来解决,打狗还得看主人,回去问你家主子,若是可以,大家高高兴兴将事情做好,若是不可以,阳关大道和独木桥各走一边!”

铁栅栏内,江侍伟用指甲一点一点的把一个苹果扣的干干净净,只余下一个不带一丝果肉的核,放下,点点头,“我知dào

了,你去吧,打从今时开始,简业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这孩子,我挺喜欢,可惜呀,他不是我的儿子,不然我定会让他得到这天下,让他风风光光一辈子。”

“是。”韩虎恭敬的说,“小的一定拼尽全力完成这次任务,让主子能够稍解几分不快。”

江侍伟缓缓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韩虎可以走了,突然,有了几分雅兴,走到另外一张大的桌子前,提起毛笔,沾了沾墨,对着干净的宣纸凝神想了想,然后,落笔,纸上,一个半嗔半笑的女子头像出现。

“到真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江侍伟放下手中的毛笔,仔细打量着桌上的画,墨汁未干,却更加显得画上的小姑娘鲜活真实,似乎随时可以从纸上跳出来,尤其一双眼睛,明亮透彻,极是动人,“若是我真的可以得了这天下,必定要修一处最美的院落,好好的陪你说说话,再不吓你。”

走过摇晃的天梯桥,进忠早已经等得一脸焦急,见简业和进喜回来,欣喜的迎上前,才发xiàn

后面还跟着一位面容陌生的黑衣劲装男子,怔了怔,刚要开口问,进喜却冲他一使眼色,“爷累了,快些回去吧。”

进忠不再多嘴,搭手让简业进到马车内坐好,再与进喜同坐在马车前面,那个黑衣劲装男子却并不上马车,而是打了声呼哨,一匹马打从天梯桥对面快速奔跑而来,跑到韩虎跟前,轻轻一声嘶鸣。

进忠突然发xiàn

,这匹奔跑而来的马竟然是以黑布蒙着眼睛,他再回头看了看在风中摇晃好像随时会断掉的天梯桥,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韩虎解开蒙在马眼睛上的黑布,纵身上马,轻轻拍了拍马背。

进喜已经驾驶马车向前,韩虎也不多话,骑马跟在后面。

“进忠,回到府中,立kè

备好一些上好的补品,你亲自押送去农庄,传了口信给容青缈,让她一定要提防江侍伟,如果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记得一定要在无人时才可以告sù

她。”简业的声音很轻,不知何时,他已经出现在进喜和进忠的身后,后面的韩虎看不到,他的声音却刚好可以让进喜和进忠听到,“告sù

她,农庄里不仅有太后娘娘的人,也有江侍伟的人,她不可相信任何人,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进忠立kè

点头,不敢开口说话,怕声音会落在后面那个人的耳朵里。他觉得,一个连面容也给人一种模糊感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这种人一定是隐藏了太多的东西。

以为简业不会再说什么,停了一会,却突然听到简业似乎半是随意半是调侃的说:“还有,问问她,她是真的摔伤了,还是只是为了摔伤才摔伤?”

进忠一怔,没明白,傻乎乎的点了点头,主子的话像在说绕口令。

“主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进喜低声说。

进忠傻兮兮的点了点头,开始后悔没有跟着简业和进喜一起进到天牢,那么他现在就不会这样不明白简业的话了,后悔归后悔,一想到那在风中摇晃,随时会断掉的天梯桥,进忠还是暗中庆幸自己没有跟上,不然,他能够想到的一定是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趴在天梯桥上,哭得像个孩子,却寸步难行。

说真的,他一直觉得,他是有些害pà

高处,尤其是,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海水,真是要命,皇宫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挨近海水的悬崖上建天牢,这得多废事呀,而且,是谁建出这样变态的天梯桥!

简王妃得知容青缈不小心摔断腿的消息,又得知太后娘娘也知dào

了此事,特意吩咐准bèi

些上佳的补品送去农庄,自然不敢大意,备了满满一车的上佳补品让进忠亲自送去农庄。

容青缈半靠在床上,腿上打着木板,手中拿着本书静静瞧着。莲香一旁慢慢的扇着扇子,秦氏静静做着活计,外面,蝉鸣声声,阳光婆娑。

“容姑娘。”进忠站在门外大概五米之外,略微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146. 第146章:真摔还是假摔

秦氏看了一眼容青缈,容青缈点点头,示意她出去瞧瞧。

秦氏立kè

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门外,瞧见伺候简业的进忠独自一人站在门外,垂手恭敬而立,远远的,几个护卫依着规矩守卫着,并不看这边。

“秦妈妈好。”进忠立kè

堆着笑,“小的按着爷的吩咐过来瞧瞧容姑娘一切可好?自打听到容姑娘不小心摔伤了腿,不仅爷担心着,府上的王妃王爷也担心的很,太后娘娘知dào

后,还特意的让简王府备了些上佳的补品送来,只希望着容姑娘可以早些康复。”

秦氏笑了笑,打趣道:“瞧你这张嘴真是伶俐甜蜜的很,难怪简公子派了你来,除了这几句话还有什么要和我们家姑娘说的吗?到底我们家姑娘是个未出闺门的姑娘家,你一个伺候简公子的奴才,也不好让你进去说话,有什么就和我说吧,我一个字不差的转述给我们家姑娘。”

瞧着秦氏的表情,进忠心中掂量一会,觉得容青缈的伤应该是不太严重,不然,秦氏是容青缈的奶娘,此时那里笑得出来。

“到是有几句话主子再三嘱咐过小的,要小的当面和容姑娘说。”进忠笑嘻嘻的说,但眼神明确告sù

秦氏,这些话,他只能当着容姑娘的面说。

“让他进来吧。”容青缈的声音在室内响起,略微有些疲倦,淡淡的。

“是。”秦氏不再阻拦,前面带路引着进忠进到房内。

房间内并不闷热,窗户开着,外面阳光虽然耀眼,却被室外几棵大树浓密的枝叶遮挡的很好,阳光只是树叶间跳跃的亮点,窗前有一盆正在盛开的栀子花,香气淡雅,大概风向的关系,在房间里只是若有若无的香气,并不浓重。

容青缈头发散着垂在肩上,身上搭了件水蓝的薄被,一件浅白色的衣裳,手中一本半开着的书,面色平静,五官精致。

进忠想,容青缈果然是长得好kàn

,难怪如今爷待她也比以前好许多,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路上喝多了,被简业嫌弃,一直呆在农庄的外围,几乎没见过容青缈,只听进喜说起过,说爷对容姑娘态度很温和,聊的也挺开心。

是啊,面对这样一个面容秀丽,气质温和的女子,一向怜香惜玉的自家主子怎么会凶呢,再说,以后这位姑娘还是爷的正室,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小的见过容姑娘。”进忠恭恭敬敬的行礼。

“免了吧。”容青缈语气淡淡倦倦的说,“是简业哥哥有事要告之吗?”

“是。”进忠犹豫一下,虽然明知dào

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几人,且都是容青缈的心腹,但还是四处瞧了瞧,才小心谨慎的说,“爷让小的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告sù

容姑娘,如今农庄里也算不上安稳,除了简王府自己的护卫外,还有太后娘娘派来的人,以及——”说到这里,进忠停了一下,那个江侍伟他要如何称呼才合适,但只是稍微停了停,他继xù

说,“还有江侍伟,这个人,容姑娘应该是晓得的吧,不然,爷不会直接说出他的名字要小的转告容姑娘,主子再三的嘱咐小的,一定要小的千万记得提醒容姑娘一定要小心,不论发生什么事,不可信任何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并且第一时间告之爷。爷说,所有的事情他会出面解决,不可由容姑娘面对这些是是非非。”

容青缈眉头微微一蹙,她不习惯接受简业的好意,这和梦魇里那个甚至连她被人伤害也不会眉头蹙一下的简业截然相反,好像容颜相似却性格迥然的双胞兄弟,她猜不透现在的简业究竟做何想法。

因为,她实在不愿意他离自己太近,也不愿意他对自己有所谓的好心,她只希望他在自己视线之外,如果一定要嫁,也希望独居在他不在意的地方。

如果一定还是要嫁这个人,若是再遇到梦魇中的情形,她一定不会因为被他冷落而难过,反而会开心于他忘记了她,把他丢在一个他永远不会过问的地方,任她自生自灭。

“这是爷再三嘱咐的。”进忠见容青缈神情有些恍惚,以为容青缈不相信他的话,立kè

加重语气,神情严肃的说,“那个江侍伟是个可怕的人,太后娘娘把他关在天牢里,那个地方,太吓人了,也就是爷敢从那条天梯桥上走过,小的吓得差点直接尿了裤子,现在想想,都还是怕的。”

容青缈怔了怔,诧异的说:“简业哥哥去见了江侍伟?”

“是呀。”进忠点点头,“小的和小的的哥哥陪着一起,小的不争气,没敢走过那条天梯桥,不晓得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爷一定是有什么事不得不去,爷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虽然小的不知dào

爷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却听小的的哥哥说,爷是去找江侍伟那个人帮忙的。”

容青缈蹙眉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出梦魇中有这样一出。

“还有。”进忠突然响起简业那句和绕口令一样的话,犹豫一下,反正自己也不明白,就直接把简业的原话重复了一遍,“爷还和小的说:还有,问问她,她是真的摔伤了,还是只是为了摔伤才摔伤?”

容青缈微微一笑,简业果然怀疑了,怀疑她是假摔,只是为了避开简柠和亲之事,他是相当的聪明。

是的,她确实是假摔,她只是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然后蹭破了膝盖上的皮肤,再然后,脚踝有些扭伤,于是,钱德培立kè

提醒她,不如,就这样寻个借口,三个月内不和简柠的事有任何交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是老话,不管重不重,只要动了骨头,总要在床上躺上一百天才好,在床上躺一百天,也是一件蛮恐惧的事,不过,也好过被简柠的事再折腾,万一,容青缈想,要是简柠心中有火,一定要自己到时候送她远嫁和亲,自己还真是找不出理由拒绝。

于是,在其他护卫远远的视线中,她就假装摔伤,被钱德培寻了块木板固定了左腿,莲香去喊了人来,这还真是多亏了莲香,因为莲香见她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是真的吓坏了,当时还在树上的莲香立kè

蹦了下来,还真真的划破了自个的小腿,流出了血,也顾不上,听钱德培说,莲香立kè

寻几个人来抬了小姐回去,绝对是苍白着脸连跑带蹦的去唤了人来,那时莲香的样子真真是滑稽的很,但也可以看得出来,莲香对她很是忠心和在意。

这下子,没有人怀疑她其实只是擦破了左腿膝盖的皮肤,只是拉伤了脚踝处的肌肉,只是单纯的不小心摔了一脚,她真的没有他们以为的那样娇弱,整天在山间跑来跑去,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是梦魇里的那个自己可以比的。

容青缈面色微微一沉,有几分不悦的说:“你回去和简业哥哥说,青缈不懂得他的意思,若是他不信,可来农庄,去了青缈摔下来的那棵树上,从青缈摔下来的位置也结结实实的摔一次,不用武功的,看可能摔伤不!”

进忠一怔,呆呆的点了点头,这才明白,合着,自家的主子是怀疑容青缈的摔伤是假,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用木板固定的位置,大概是小腿,藏在薄被的下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木板固定的形状。

这大夏天的,谁想不开呀,好不好的躺在床上,热的要死,还得用木板牢固的固定着小腿,动弹不得,行动不便。不至于的吧?肯定是真的摔伤了,再说,看容青缈的脸色和一旁正在扇扇子的莲香,都是一脸的浅浅倦怠。

嗯,一定是真的,这个不用怀疑了。

“这个,呃,呵呵。”进忠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恭敬的说,“我们家主子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最是关心容姑娘——”

进忠自己突然觉得自己讲出的话有些恶俗,眨巴几下眼睛不再说下去,他实在想不出自家主子和他口中的心地善良、关心容姑娘有什么关系联系。

莲香忍不住掩口笑了笑,“你真是有趣的很,自个夸自个的主子都夸的自个都不好意思了,你家主子真没白疼你。”

容青缈却很是认真的说:“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青缈谢谢简业哥哥的好心好意,在农庄青缈呆的很开心,大家伙把青缈忘记五年最好,免得青缈给大家带来不好的事情,到底还在五年期限内。”

进忠除了点头只有点头,隐约觉得吧,似乎容青缈话里的意思有些小小的奇怪,但究竟奇怪在哪里又说出来,反正就是觉得吧,人家容青缈的意思就是让他回去和他的主子说:你家这位主子,能离容青缈有多远就离多远。

他确实有点晕。原话说给自家主子听就是了。

送走进忠,莲香掩着口,笑着说:“这人到是挺有趣,几次见他,都是嘴尖牙利,得理不饶人,无理还要争三分的主,今瞧着到哑巴了,说话也不顺溜了,一脸的茫然,奴婢想要忍着,可就是忍不住,一想到他刚刚的模样,就从心里偷着乐。”

147. 第147章:江侍伟再次到访

容青缈笑了笑,继xù

看手中的书,略停了一会,又看了一眼莲香,却见她正一边扇扇子一边时不时的偷着乐,怔了怔,梦魇里她是将莲香托付给钱德培照顾,可在农庄里呆了这么久,她确实觉得钱德培因着她的吩咐一直在暗中照顾着迁就着莲香,却没觉得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情愫。

她一直觉得是莲香年纪有些小,又天生憨厚,粗线条,还不解儿女情怀之事,心中也期盼着莲香早些开窍。

今日莲香见了进忠,有些忍不住的乐,全不似在钱德培面前那种霸道而强硬的态度,总是一天到头打嘴仗。梦魇里,自己是极不讨简业喜欢的人,伺候她的人自然也不会得了简业身边人的喜欢,梦魇里,莲香和进忠肯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人,但现在——

“你觉得这个进忠很有趣?”容青缈随意的问,目光依然在书上,似乎就只是突然想起一个话题随口问问。

“还行吧。”莲香随口说,“挺好玩的,小姐,您是不晓得,他上次喝多了,让简公子撵到农庄外围,一个人又唱又跳的,乐死我了。”

容青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依然是不抬头,只静静的看书,目光的余光却瞟到秦氏手里拿着正在做的活计,眉头微蹙的瞟了莲香一眼,又下意识的向屋外瞧了瞧。

容青缈知dào

,秦氏这是想到了钱德培,她私下里也有和秦氏聊起过莲香与钱德培的事,二人都有意撮合他们。

容青缈是因为梦魇里的经lì

,而秦氏只是单纯觉得钱德培人不错,莲香单纯,嫁钱德培这样有生存技能,又偏稳重成熟的人最好,也算是莲香的福气,最重yào

是,钱德培也是个知根知底的人。

“有什么好,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如此油嘴滑舌,以后成家立业的要如何养活自家的老婆孩子?”秦氏不赞同的说,“我觉得还是钱大夫这个人更好一些,人长得清秀干净,又稳重成熟,最重yào

的是,他有很好的医术,以后不仅可以养活自己,谁嫁了他,都会日子安稳。”

莲香怔了怔,脱口说:“怎么就扯到了嫁人?”

容青缈微微一笑,随意的说:“秦妈妈是想做媒人了。”

莲香噘了一下嘴,知dào

容青缈和秦氏又要拿她和钱德培打趣,立kè

扭动着身子,不依的说:“又要拿奴婢开玩笑,钱德培人是不错,可就是太得理不让人,我每每和他在一起,他总是会数落我这也不会,那也不成,害得我瞧见他就心里头紧张,巴不得离他远远的,见了他,又恨不得一句话就噎死他,让他再也不能说我的不是。”

容青缈和秦氏相顾一笑,没再继xù

这个话题。

进忠离开后,农庄里一切依旧,容青缈并没有让钱德培特意留意农庄里的护卫们有什么人值得怀疑,她在这里呆了快三年了,从一个七岁的懵懂女童长到如今,梦魇里,现实里,有些事重新发生,有些事全无征兆。

既然江侍伟瞒得过简王府和太后娘娘在这里安排了他自己的人,能够在农庄里的人完全不曾察觉的情况下挖通一条通道,仅仅只是为了警告自己不可以让赵江涄过的不开心,就算是她找出了江侍伟安排的人,有意思吗?

一个可以随便出入戒备森严的天牢的人,她一个区区小丫头,只是家世资产丰厚些,如何左右的了?

而且,还有太后娘娘安排的人,真是无趣的很,盯着她有什么意思,她不过是简王妃一时走眼看中的一个媳妇人选,若是可以不嫁,她到乐得很,但她不能为了不嫁简业,就把自己作践成一个人人讨厌,甚至自己也讨厌的女子,不能为了回避一个她厌恶的人让自己也成为被人厌恶的人吧!

“小姐,您不担心前日那个进忠来的时候所说的话?”秦氏到有些担心,一边服侍容青缈洗漱,一边轻声问。

她并不知dào

之前那个通过神mì

通道出现的人就是江侍伟,虽然心中隐约有些怀疑,却不敢问容青缈,问钱德培他又说不知dào

。但江侍伟这个人她是有耳闻的,当年权位更替时发生的一切,她多少还是有些听闻。原本就紧张刺激的事情,再经过市井百姓们不加控zhì

的想象,更是变得神鬼。

容青缈摇了摇头,“有什么好担心的,要来的躲不开,且由着他们吧,只要不必再面对简柠,不必成了什么代替简柠和亲的替死鬼,就算命大了。”

“那个江侍伟,我是听说过的,人们都说他变态的很,杀人不眨眼,生来就是一个恶魔,听说还生吃人肉,会在月圆之夜变成恶魔。”秦氏不安的说,“要是他真的来这里找您的不是,——对了,他为何要找您的不是?”

看着秦氏一脸的困惑,容青缈颇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秦氏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神神叨叨的,总是相信着这世上有鬼神,就算是真的有鬼神,也许有吧,容青缈想,不然,如何来的自己这次莫名的重生!但有鬼神,也不可能轮到那个什么江侍伟,江侍伟就是一个倒霉催的。

对,这个词蛮适合江侍伟的,当时云天道长说她的时候,她立kè

记住了这句话:她就是一个倒霉催的。

如今想想,江侍伟到是比她更适合这个词,一个因为亲生母亲背着自己的夫君和皇上有了私情,而让他一出生就成了一个不被祝福的私生子,就算是先皇喜欢他,想要立他做太子,问题是,人家先皇可是早早就有了皇后,而且皇后也偏偏刚好在那个时候生了儿子,皇后是名正言顺的正宫,所生之子注定就是太子,所以,江侍伟只能说,真真是倒霉催的。

突然,容青缈觉得房间里有些奇怪的安静,还有一种她熟悉的,阴冷的气息,几乎不用抬头,容青缈就知dào

,为何房间里变得如此安静,因为,江侍伟又来了。

自打那次之后,这是他第二次不经允许光顾了农庄,并且直接进入她的闺房,而此时,她可以断定,莲香和秦氏一定又莫名其妙的昏迷了。

不过,当容青缈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有些意wài



来的确实是江侍伟,但这一次,江侍伟面上不仅用了黑纱遮住,还戴了大大的帽子外加一身黑色的衣服,这般包裹严实的打扮,再加上此时房间里的光线,他就好像一个直立的阴影。

“你好像并不奇怪我的出现?”江侍伟在桌前坐下,看着靠在床上,左腿用木板绑着的容青缈,“你还真是受了伤,从树上摔了下来,啧啧,为了不做简柠的替身,这真是活生生的苦肉计呀。”

容青缈看不到他的脸,但能够感受到他凌厉和审视的眼神,他这个时候来这里要做什么,原来简业让进忠送进来的提醒是真的。

“你怎么不说话?”江侍伟不急不躁的问。

夜晚,在农庄,外面有山泉成溪流过,此时听得很清楚溪水流过的哗哗声响,今天天上没有月亮,星星也不多,似乎是个多云的夜晚,因为打算一会就休息,早已经洗漱妥当,所以室内只亮了一颗不大的夜明珠,光线微晕。

还有虫鸣之声,令夜更加的寂静美好。

“在想一件事。”容青缈并不害pà

,但还是下意识的拢好了自己的衣服,她觉得江侍伟在打量她,那种眼光,她觉得有些不舒服,那不是在打量一个十岁女童的眼光,而是在打量他以为是自己猎物的眼光。

黑纱后面的江侍伟哈哈一笑,似乎情绪不错,目光落在墙上的画,他的视力似乎是不错,尤其是在光线不够明亮的情况下,“这是简业那个混小子画的吗?画的还真是不错,将你的神韵画出了七成,可惜到底年纪轻了些,若是换了我来画,会更有味道。”

容青缈直接不开口,只听,这个人这个时候来这里,事先简业有提醒,她并没当回事,但现在,莲香和秦氏全部昏迷在地上,钱德培这个时间是不会过来的,除非有事,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钱德培很懂得规矩。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在想什么事?”江侍伟重新看向容青缈。

微晕的光线下,才十岁的容青缈已经有了让人羡慕的美貌,她的美丽是干净的,是那种不与世事相纠缠的疏离之美,美的如同此时山间的空气,通透而干净,不全是美在五官,但这种空灵的气质让她的五官显得更是干净纯粹,线条柔美,尤其是,在她的眼神里还有一种冷静,仿佛洞察世事。

“难怪简业动了心,如今近看,到比之前见你更是多了份美好。”江侍伟轻叹着说,“他不肯把你当成交换他姐姐未来的条件也是值得的。”

容青缈微微一怔,简业和江侍伟之间发生了什么?听江侍伟的意思,似乎她是江侍伟和简业之间某种事情的条件,最令她奇怪的是,她到并不关心究竟是什么事,而是简业竟然没有同意以她做条件。

“看来你似乎不太相信。”江侍伟好脾气的问。

148. 第148章:刺伤江侍伟的小刀

容青缈浅浅的点了点头,“青缈不过是借居在此,避过五年的阴邪之运,免得害了自己的爹娘和兄长,以及容府,对那些外面的事情并不知晓。”

江侍伟微微一笑,说:“长夜漫长,反正无事,最是适合聊天,你告sù

我你刚刚在想什么,我便和你说我与简业之间的交yì

,以及我的打算。”

容青缈差点脱口说出:“你们之间的交yì

和你的打算关我何事!”

但忍了忍,她并不想与面前这个上一次狠毒邪恶连威胁带恐xià

,这一次却温和耐心的男子有什么过节,这种情绪多变的人,经lì

的伤害和事情也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大白兔变成了大灰狼,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我在想旧事。”容青缈用手拢紧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语气缓慢的说,目光并不看已经昏迷在地上的秦氏和莲香,她知dào

,这个时候她不能对她们表示出怜悯,怜悯这个词在江侍伟眼中就是嘲讽,“曾经,我被云天道长说,我就是一个倒霉催的,此时,到觉得,你更像是倒霉催的。”

她的语气如此的轻缓,听不出任何的嘲讽,只有几分浅浅的调侃。没有所谓的同情,也没有明确的幸灾乐祸,只是这样讲出来,江侍伟,你就是个倒霉催的!很确定的语气。

“那个自命不凡的臭道士?”江侍伟很是不屑的说。

“是呀,你看,为了你的宝贝女儿,那个顶着我舅舅姓氏出生的小姑娘,我不得不放qì

五年和爹娘相处的时光,然后让你的女儿过着属于我的日子。”容青缈淡淡的说,“也好,换了这农庄五年清静光阴,挺好,真的。老话真是有道理,祸福之事,从来天定,猜不透天意,便不说是非。”

“年纪轻轻,道理到懂得很多。”江侍伟点点头,“如此说来,你到真是一个倒霉催的,投胎到容家,原本是图个丰衣足食的安稳日子,却阴错阳差成了别人锦绣前程的梯子,嗯,云天那个臭道士,与他认识那么久,他对我一直恭敬顺从,难得会说一句这样有意思的话。”

“你何尝不是。”容青缈不容江侍伟的话结束,立kè

故yì

用稍微有些刻薄的语气和言语,说,“青缈好歹还是五年之期,顶着个阴邪之命,五年过后,本命年一过,自然是要回去爹娘处,还是做我容青缈,你呢,好不好的非要投胎什么帝王之家,你到是仔细选选再投胎呀,不然,何必顶个废皇子的命一辈子不得自由,看同父异母的兄弟如今好好的九五之尊,你的娘亲也是,生了却不能养育长大,不能给个安稳日子,你也是,好不好的非要做什么皇上,弄个王爷坐坐不一样快乐一生吗?”

江侍伟瞪了容青缈一眼,“你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刻薄。”

“是呢,本姑娘又没有招惹过你,你却偏偏拿本姑娘下手,本姑娘也是个有脾气的,娘生爹养,好不好的让人欺负,但幸好本人投胎眼睛睁的够大,否则要是投胎成了赵江涄,岂不是笑话一个。一辈子顶着个别人家的姓名活着,还是个庶出。”容青缈依然故yì

的用刻薄的语气和言词说,“还不如这样远避是非的呆在农庄里,安稳的过这五年之灾!然后五年后回京城,少不得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容家嫡出小姐!”

江侍伟身子一动,已然到了容青缈面前,刚低下头,却觉得胸口一疼。

“爹娘打小就教过我,女孩子的闺房是不可以随便让外人,尤其是男人进来,若是进来的,不是爹爹,不是兄长,不是夫君,统统都是混帐东西!”容青缈静静看着江侍伟,那张用黑纱蒙着的面容,贴的很近,呼吸的气息都会扑在她面颊上,有着令她不舒服的温浊之气。

她的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或者说,是一把用来削木头的小刀,但极其的锋利,是随时可以斩断石头的那种,薄薄的刃,纵然是在微晕的夜明珠光线下,依然是泛着冰冷的光泽。

锋利的刀刃顶在江侍伟的胸口心脏位置,准确的很,甚至,江侍伟觉得,那锋利的刀刃正顶在他鲜活跳动的心脏上,疼痛的感觉是隐约的,却极其的真实,甚至,那些慢慢流出的血,也真实的让他嗅得到甜腥的味道。

“简业那个混帐小子提醒过你?!”江侍伟没打算让自个死在这里,所以他聪明的后退了一步,却并不理会胸口隐约的血迹,那只是锋利的刀刃刺破了胸口的皮肤,离心脏还有些距离,这点伤,他根本不当回事,也不会因此送了性命,不过,他知dào

,若是他再前进一点点,容青缈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锋利的匕首送进他跳动的心脏里。

容青缈摇了摇头,简业如何她不想管,他与江侍伟之间有什么交yì

她也不管,她只想她的生活里没有这些变态的人,不论是简业,还是江侍伟。

“你的准头真是不错。”江侍伟随意的抚了一下胸口。

“我有个医术相当不错的奴才。”容青缈随意的说,“在农庄里闲着时间多的很,学些有趣的东西也好。”

江侍伟点点头,重新回到桌前坐下,“钱德培。”

“是。”容青缈淡漠的说。

江侍伟却不再提受伤的事,也不再看容青缈手中的匕首,他刚才已经看出来,那并不是一把用来杀人的武器,只是一把用来雕刻的小刀,虽然它锋利的足够要了他的性命。

这样说的话,应该不是简业事先提醒的缘故。

容青缈只是下意识的直接反应,单纯的自我保护。

“简业去找过我。”江侍伟淡淡的说,“他说,希望我帮他杀掉他姐姐简柠要嫁的那个老皇上,你知dào

太后那个老巫婆为何要选简柠吗?”

容青缈面无表情的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喜欢理会别人的事。”

“但这件事把你牵扯进去了。”江侍伟笑嘻嘻的说,“简柠想到了用你来代替她去和亲,所以你在她面前选了个合适的机会消失,老巫婆和简业都想弄明白你是如何消失的,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消失的?不过,这山林如此的大,你要是想躲起来到是挺容易。”

“你怎么进来的,我就是怎么躲起来的。”容青缈语气平淡的就,和这种神经兮兮的人讲话,最好还是不要拐弯抹角,或者藏着掖着。

江侍伟一怔,然后哈哈一笑,“你竟然聪明到发xiàn

了我派人挖的通道!是不是很好玩?哈哈,在简王府名下的农庄里,在简王府派来的护卫的眼皮底下挖出一条通道,哈哈,若是太后那个老巫婆知dào

了,你说她会不会吐血?!我真是喜欢看她抓狂的样子,虽然她和我那个不知进退的娘有着一张差不多的面孔,看见她,就好像是看见了我娘,一样的愚昧可笑!”

容青缈不吭声,看着江侍伟脸上的黑纱随着他的大笑微微晃动。

“难怪他们不知dào

你是如何消失的!我江侍伟所挖的通道,那些白痴傻瓜们是不会发xiàn

的,就算是在地上挖个坑栽棵树,我也要做到最好。”江侍伟得yì

的说,“所以说,简柠也是个倒霉催的,她长得太像老巫婆了,性格脾气却偏偏像我那个不知进退的亲娘,所以,简柠也是个傻瓜白痴,她以为老巫婆最是疼爱她,因为她长得像老巫婆,自以为脾气也像,其实,她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老巫婆,曾经有一个和简柠一样的女人抢夺了她的丈夫,甚至差点让她的儿子失去了皇位!你放心,就算是你再比简柠适合和亲,太后这个老巫婆也不会选你代替简柠,她是把简柠当成我的亲娘替身来折磨。”

“也许吧。”容青缈语气平淡的说,“不过,若是太后娘娘像你说的这样感情用事,那此时做了太后娘娘的就应该是你的娘而不是太后娘娘。”

江侍伟停了停,看着容青缈,没有接着说下去。

“你不过是把你个人的情绪放在了太后娘娘这,是的,太后娘娘和你娘容颜相似,性格相似,但,太后娘娘最后做了太后,她的儿子成了皇上,她不杀你,必定是因为你娘还活着。”容青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梦魇里,她隐约听简业说起过一句话,是无意中听到的,意思是说,原来,太后娘娘的妹妹并没有死,一直被太后娘娘囚禁着,所以才没有杀废皇子。

那个时候,梦魇里,容青缈根本不认识也没有见过江侍伟。她所听到的也不过是一个代称,关在‘天牢里的人’,而且梦魇里她完全不关心这些。如今想,太后娘娘不杀这个废皇子,也许是想找出不知呆在何处的妹妹吧?

江侍伟这时是真的呆住了,盯着容青缈,似乎突然觉得容青缈的话很有道理,但又不能完全的相信,指着容青缈,声音冰冷的说:“你还听说了什么?是不是简业那个小子告sù

你的?!他还知dào

些什么?!说!——”

149. 第149章:做这天下的女主人

容青缈并不害pà

,这时,她突然有些感谢梦魇里的内容,虽然是残缺不全的,也很模糊,但至少,可以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帮到她,她现在只要依着梦魇里的一些情节继xù

忽悠就成,反正江侍伟也弄不清楚是真是假。

“你当简业对青缈很好吗?”容青缈不屑的说,“只是青缈自己聪明,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如果说,太后娘娘恨你,恨你娘夺走了先皇的心,然后生下了你,想要你代替她的儿子做太子,再做皇上,一定会杀了你娘和你,彻底的斩草除根。若是换了我,大概是会这样做的,虽然心狠手辣些,却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太后娘娘却不杀你,只是毁了你的容颜,囚禁了你,甚至也不是特别在意你偶尔的溜达出天牢,我想不过是想要弄清楚究竟还有那些人忠心于你,另外,依着女人的心理,做一件事总是需yào

有人当观众,折磨你给谁看最让太后娘娘心里不那么恼火当年旧事?一定是你的娘亲,若是我是太后娘娘,我一定会选了你娘做唯一的观众,看你在世上活的受尽欺负!只是,也许,太后娘娘也不知dào

你的亲娘如今呆在何处?”

这是一个十岁女童能说出的话吗?江侍伟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容青缈。

“都说过了,在农庄里呆着,时间多的用不了,除了玩耍,被女先生教导着学规矩,再学些琴棋书画之类的,还是有大把的时间用不了,我又不愿意去想爹娘和兄长让自己难过,于是就想这些事呀,你上次来,说了那么多,我就好奇呀,就一直乱想呀,得了空,实在是闲的无聊了就想想。”容青缈用随意的口气和不屑的言词说,“这是多么明白易懂的道理和规矩呀!”

江侍伟不知dào

是该相信容青缈的话还是不该相信,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些混乱,他不得不承认,容青缈虽然年纪小,也只是在猜测,却确实有道理。

“你相信我能得天下吗?”江侍伟突然问。

容青缈眼皮不抬,散漫的说:“谁做皇上与我有什么关系。”

“若是我得了天下,必定让你做这天下的女主人。”江侍伟突然一字一句的说,“你尚且年幼,而我仍在天牢不是自由之人,但,这天下是我江侍伟的天下,我一定会讨要回来。至于简业,我是答yīng

帮他杀掉简柠要嫁的老皇上,却没有说能保证他安全回来,我要的人,纵然是这天下也不能得了去!”

容青缈彻底的呆了,这什么跟什么嘛!

“你不信我!”江侍伟盯着容青缈,口气生硬的问。

容青缈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江侍伟,你有你的鸿图之志,千万别闲着没事扯上我,你的宝贝女儿已经让我背了五年阴邪之命,再加上你,你们爷俩合起来,还让不让我这辈子过个安稳日子?我没心思做什么天下的女主人,你就让我安生的做我得了,放心,我会对我的后代讲,曾经有一天有一个枭雄愿意用天下换我允他,可惜我福薄呀!”

江侍伟觉得他应该生气,是的,这个黄毛丫头竟然不答yīng

做他的女人,他如今虽然是落魄的废皇子,可,有一天,他绝对可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但是他却生不起气来,容青缈一脸无奈,眉眼弯弯的表情让他无法恶言相向。

“你此时不信我,不要紧,我会让你我明白,我的话一样是金口玉言。”江侍伟缓了缓语气,容青缈还太小,才十岁,不懂得感情二字,不知dào

一见钟情很正常,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是头一次对一个小自己这么多的女孩子一见钟情,自打见了那一面,虽然回去后一直忙于正事,却时时会想起与容青缈的对话,只觉得她实在是既有趣又招人疼爱。

容青缈只是无奈的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相当不情愿的嘟囔着说:“好吧,我信你言出必行,但我愿不愿意你却没有考lǜ

,还有,你若是真要杀了简业,就不必告知我了,因为我不想因为你女儿成为阴邪之人之后,再因为你成为克夫之人,哎呀呀,云天道长说得可是一点也不错呀,我可真真是个倒霉催的!怎么会遇到你们这样一对父女,好不好,倒霉的事全轮到我!”

江侍伟先是一怔,继xù

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外面一直暗中守着保护他的护卫却吓了一跳,多少年了,他们的主子从未这样不加顾忌的笑过了,没有愤nù

,没有怨责,单纯就是哈哈大笑。

离开容青缈的房间,江侍伟并没有走通道那条路,而是直接从农庄的后山离开,农庄的护卫们会轮着休息,总有人会在容青缈所住院落的外面巡逻,其实谁都知dào

,这里是简王府名下的,没有谁会傻到跑到这里来对付容青缈,而此时这个时辰当值的正是江侍伟安排的人。

“去查一下,这个人是谁。”江侍伟将一封写好的书信交给垂手而立的护卫,信是容青缈写好了放在桌上准bèi

让人送出去的,他看到,上面的名字有些陌生,但很明显是个男人的名字。

护卫接过信函,瞟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恭敬的轻声说:“全焕是容家的一位远房亲戚,如今在容家的学堂读书,今年春天考的不错,若是可以通过秋考的话,以着容家远房亲戚这个身份,或可得个小前途。”

江侍伟轻轻吁了口气,农庄的空气真好,和他呆着的天牢完全不一样,天牢挨着海边,空气总是咸咸的,微腥,耳边也总是惊涛拍浪的声音,而这里,虽然也有溪水哗哗之声,空气却干净清爽,甚至还有些隐约的清香,让人嗅到后心旷神怡。

“他与容青缈关系很好吗?”江侍伟一边欣赏着周围的风景,一边随意的问,光线不好,但在他眼中,一切,清晰的很,仿佛一幅水墨画,勾勒的很是精致美好,“有来过农庄吗?”

“他对容姑娘很恭敬,或者说,很忠心。”护卫谨慎的说,“自打容姑娘来这里,他经常会送些容姑娘需yào

的物品过来,也会有些书信告之容府里发生的事情,容姑娘偶尔也会有书信给他,问询一些她关心的问题,或者是说说农庄里有趣的事,然后让全焕帮她寻一些东西送来。左右不过是些容姑娘喜欢的小玩意,或者书籍之类,并无其他。他曾经来过农庄外围,却从未进入农庄。在小的看来,他更像是容姑娘的兄长,为人到挺温和成熟,与容家两位公子的关系也不错,有时候书信会和容家两位公子的一起送来。”

“人长得如何?”江侍伟漫不经心的问。

护卫怔了怔,低着头,很是恭敬的说:“到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只是,小的隐约觉得他有些优柔寡断,似乎不像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也有可能是父母双亡后投奔容家,心中难免自卑,说话做事都很谨慎仔细。”

“看好她。”江侍伟眉头一蹙,“本王看中的女人,容不得别人惦记!”

护卫有片刻的错愕,然后断促的说了声,“是。小的遵命。”

江侍伟再回头看了看容青缈的房间,此时,它早已经消失在茂密的树木间看不到影子,农庄这里真是不错,空气好,安静,还有一位聪明可爱的女子,江侍伟笑了笑,心头似乎莫名的多了些懒散。

容青缈瞧了瞧昏迷在地上的莲香和秦氏,眉头微微蹙着,她虽然并没有真的受伤,腿上也只是象征性的绑了木板,可也不能随便的下地,万一被简王府的护卫们察觉,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太后娘娘安排的人,容青缈现在很是相信简业的提醒,这个农庄,看似平静,绝对不平静。

她拿起放在枕头一侧的笛子,轻轻放于唇前,慢慢的平复一下自己内心当中的浅浅躁意,然后,笛声缓起,悠长如水。

山间空旷,此时水流加隐约的风声,也是巧,这风向走势正好是向着江侍伟离开的方向,那笛声竟然若有若无的落入他的耳中,这也和他长年呆在天牢中有关,他的耳力和视力都优于常人。

侧耳细听,江侍伟点了点头,“这丫头很有灵性,虽然是一直被丢弃在农庄,到没有因此自暴自弃,这笛声隐约,却很入耳。”

护卫没有说话,只停下脚步,这里已经是农庄的外围,江侍伟随时可以离开,不必他再护送,而且,他还得马上赶回自己该呆的位置,再过半个时辰,便有别的护卫来与他轮换当值。

接下来,自然有虽然并不显身,但一直在江侍伟身旁保护的护卫护送江侍伟回到他要去的地方,而自己的身份,依然是农庄简王府派来的一名护卫。

钱德培同样也听到了笛声,他熟悉这个曲子,悠长从容,似乎是流水轻风之声,他立kè

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放在床旁的外衣,麻利的穿上,沿着走廊匆匆的赶向容青缈休息的房间,这是她有事情要他过去的信号。

150. 第150章:全焕被人跟踪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事情有轻重,所用的曲子也不相同。今天这曲子是在告sù

他,莲香和秦氏出了事情,要他过去。

他匆匆穿过走廊,迎面的夜风和着山林间特有的略微有些苦涩的清香,还有被山风携带着的隐约的溪流水雾,让人很是舒服。

“谁?”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断促而带着命令的口气。

“我,钱德培。”钱德培听出是此时正在当值的护卫,有些奇怪,平常这些护卫是不会如此接近容青缈的房间,“今天容小姐临歇息的时候说有些不太舒服,我一直在想为何,刚刚突然想起药方中有剂药剂量不妥,特意赶过去和伺候容小姐的秦氏说一声,免得误了小姐的病情。”

护卫点点头,示意钱德培可以过去,钱德培匆忙的向容青缈的房间赶,护卫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匆匆的返身追赶钱德培,因为他突然想到,他的主子江侍伟刚刚离开,秦氏和莲香一定是昏迷不醒才是,如果这个时候钱德培过去,一定会发xiàn

不对。

“钱大夫!”护卫加快步伐去追赶,但钱德培对这儿的道路熟悉的很,走的又快,此时已经到了容青缈的房间门前,护卫只得匆忙的停住脚步,似乎前面的钱德培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喊。

脑子里想着,若是万一钱德培喊叫,他当如何处理。

其实,钱德培听到了,他是有意加快脚步的,从容青缈选择的曲子里,他听到的信息是,秦氏和莲香出了事情,但她没事,只是需yào

他过去帮忙。护卫突然出现在他们平时不会出现的地方,让他经过后,又匆匆的想要喊住他,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

“小姐,钱德培来了。”钱德培有意在外面提高声音喊。

“进来吧。”是容青缈的声音,听来很从容,没有异样。

“刚小的还遇到了一位护卫。”钱德培有意说,“吓了小的一跳,小的突然想起药方有一处用药剂量不对,所以特意过来和秦妈妈说一声。咦,他们这是怎么了?都和她们说过了,那酒喝着香甜,其实,后劲极大。”

护卫侧耳听着里面的对白声。

容青缈从钱德培的语气和表情里立kè

明白,外面有护卫,立kè

也笑着说:“是呢,突然间口渴了,想要喝杯水,才发xiàn

这两位都睡着了,晚饭的时候她们多喝了两杯,明天她们醒了,定要好好的说说她们,太没规矩了。”

护卫眉头蹙了蹙,看样子,容青缈没打算向钱德培说破自家主子曾经来过的事,又听了一会,里面只是钱德培似乎是叫醒了秦氏和莲香,然后半开玩笑半是调侃的嘟囔了几句,并没有任何与江侍伟有关的话题。

容青缈之所以来农庄,是因为她是简王府小公子简业未来的妻子,但是,刚才听自家主子江侍伟的意思,似乎是也看中的容青缈,想要在她成人后娶为妻子。护卫苦笑一下,自古红颜多祸水,真是不错,这个容青缈确实是生得讨人喜欢,也很温婉可亲,但,这也注定了她会有比其他人更难的人生。

不过,有一点,护卫想,他真没看出简业有喜欢容青缈的意思,到是自家主子似乎是动了心,提起容青缈的时候,语气里透着欢喜,尤其是之前他无意中听到的笑声,听得出来,主子是真的开心。

听着外面护卫悄悄离开的脚步声,黑夜中,他终于消失在黑暗里再也看不到,钱德培才恶狠狠的对躺在地上,刚刚醒来不久还神情茫然的莲香说:“你真是不中用,竟然让人给迷晕了,害得小姐要为你们费心思!”

秦氏也有些恍惚,不知dào

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虽然是夏天,山中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尤其是此时地面上,隐约的透着三分潮气和清凉,让她的腰和后背极是不舒服,问题是,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要责怪她们了。”容青缈眉头微微一蹙,淡淡的说,“就算是她们清醒着,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到不如昏迷着,还保得住性命,若不是担心她们一晚上睡在潮湿清凉的地面上,也不会特意叫了你过来。这件事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还有,刚才当值的是何人?”

钱德培低声说:“是张槐,是此处最为沉稳老实的一个,武艺不错,平时为人也不多事。刚才小的正好遇到他,不过,有些奇怪他为何今日要离小姐居住的房间这样近,平时他们都是远远的看着。”

容青缈抿了一下嘴唇,“没想到会是他,这个江侍伟人虽然有些阴险,但用人到还有些眼光,刚才江侍伟来过,他没有从通道里走,所以说,刚才那个护卫一定是江侍伟的人,你们以后也小心些,既不能表现出来,也不能不加提防,这件事就不必对简业提起,就当从未发生过。”

说到这,容青缈突然眉头一蹙,想起江侍伟的话,他说过,他答yīng

了简业杀掉简柠要远嫁的那位老皇上,但,并不保证简业也可以回来,听江侍伟的意思,似乎是简柠出嫁的时候是由简业送亲,而这趟送亲,简业能不能回来就不一定了,难道,江侍伟要杀了简业?

“小姐,您没事吧?”突然看到容青缈神情凝重,钱德培立kè

轻声问。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简业的生死与她有何关系?梦魇里,他害她葬身乱坟岗,现在,能够看着他送命对她来说,也许就是天意的安排,让她重生,还让她可以看到害她的人丢掉性命,在她离开这个世界之前。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大家都收拾收拾早些歇息吧,只怕是早上又要起得迟了。”容青缈掩饰的打了个呵欠,没有说秦氏和莲香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口中倦怠的说,“早上天亮的时候,不要早早叫我醒来吃饭,等我自个醒来再说。”

秦氏和莲香也不敢多嘴,虽然都一心的困惑,各自匆忙的起来,简单的洗漱,也不敢去外面的房间歇息,就在容青缈床侧守着,倦了就靠着容青缈的床打个盹,二人换着班的歇息,留一个人总是醒着。

钱德培也重新回去休息,只是满脑子的心事,瞪着眼睛一直无法入眠。

这几日,全焕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他一直很低调,除了学堂就是自己租住的院落,虽然一直在外面住着,但学堂里不用他出钱,每月里容家还会给他们这些求学的学子们一些银两,让他们不必挨饿受冻,也不会正在身子生长的时候没有足够的食物。

再加上简业给他的钱,他的日子虽然说不上宽裕,但也绝对不拮据,他以前做戏子的时候也偷偷攒了些银子,寻了个自己觉得保险的地方埋着,不到万不得己也没打算取出,之前给容青缈寻找她需yào

的物件,虽然也花了些钱,但事后,容家盛并没有少他半两银子,而且只多不少。

他挺满足现在的日子,再加上春试成绩不错,过了秋试,也许可以得个小官,当然,不可能会留在京城,大半是会被外放到偏僻些的地方做官,不过这也没有关系,他可以好好做官,总有一天可以再回京城,可以住在离容青缈生活的地方不远的地方。

他确实喜欢容青缈,虽然他知dào

,这辈子他只能仰慕不能真zhèng

娶了容青缈为妻,但是,只要能够看到她,知dào

她好好活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其实按照他真实的年纪,他此时早已经娶妻生子,只不过当时为了接近容青缈,为了让容家接受他这个所谓的远亲,他虚报了年纪,也巧在他一直做戏子,容颜举止都偏柔弱,也没人怀疑他的年纪不对。

可他确实不喜欢被人跟踪,尤其是跟踪他的人他眼生的很,不像是简业身旁的人,依着简业的性子,绝对是不屑于这样,有什么事,一定会直接寻到他面前,或杀或训,绝对不会遮遮掩掩。

在外面居住,得了时间会跑去农庄附近,这其中自然是要骑马,可以省些路费,又可以不必担心路上时间,所以全焕的身手比以前要矫健很多,个子也比以前高了些,皮肤也晒的黑了些。

再次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自己,全焕决定今天弄清楚究竟是何人在跟踪自己。他走的快一些,躲到一户住户堆在外面的柴草后面。

后面跟踪的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加快步伐,并且在视线里迅速的消失,下意识紧追了几步,并没有注意到藏身在柴草堆后面的全焕。

是云天道观的那个老道士!竟然是他,他跟踪自己做什么?!

老道士依然是微胖的身体,自打之前云天道观被皇上和太后娘娘下旨封观思过开始,云天道长自然是不再见到,听说闭关思过修liàn

中,就算是这个胖胖的老道士,也只是偶尔可见,十天半个月的见他出来一趟,采买些物品就回云天道观,从未见他在外面停留。

151. 第151章:一定带全焕过来

全焕完全没有想到跟踪自己的竟然会是这个人,不发出任何声音的看向柴草外面,看这老道士的神情,似乎对于跟丢了自己甚是懊恼,四处瞧着,一眼瞧见自己旁边有几家住户外面堆了柴草,一怔,正要挨个查看。

“哟,这不是云天道观的老道士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老道士立kè

装作只是无意中经过此处,回头看向和他打招呼的人,是一个以前常去道观祈福的男子,是此地街上有名的屠户,每每杀过猪牛羊之类的家畜,就必定要去云天道观好好的念叨念叨,所以识得老道士。

“嗯,这不经常出来,这里的街巷太多,小道竟然生生的在这里迷了路,您瞧瞧,这里每家每户门外都堆着相同的柴草,哎呀,哎呀,这不是生生要了小道的命吗?”老道士故yì

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刘屠户哈哈一笑,他是个矮胖的男子,外形和老道士颇有几分相似,平时去了,也常常和老道士说说话,目的不过是想要让老道士在云天道长跟前多美言几句,让他不要因为杀戮之事死后下地狱,二人关系算是不错。

“这事不难,我就是这条街上的住户,瞧,那就是我的家。”刘屠户指了指其中一户,全焕屏住呼吸不敢动弹,怕呼吸气息大了,会让藏住他的柴草颤抖,若是被他们二人瞧见,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趁着天好,多割些青草备着到了冬天好给家里的牛吃,所以家家户户都如此。”

隐约,似乎是有一只老鼠从全焕的脚上爬过,全焕身体绷的很紧,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觉得老鼠爬过后的脚面恶心的很。

老道士知dào

,不管全焕是不是发xiàn

了他的跟踪,今天他是没有办法寻到全焕了,只得强笑着说:“那就请您带个路吧。小道的马车还在离此处不远的市场上停着,原是想要寻个僻静之处行个方便,哪里想到,唉,真真是丢脸呀,今日之事,还要请您不要对外人提及。”

“不会。”刘屠户笑着说,“就算是神仙也有三急,没事,没事。”

听着张屠户和老道士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全焕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又等了好一会,才悄悄的从柴草里面出来,弄干净身上的柴草,四下里瞧瞧没人,才继xù

朝着自家的院落走。

自打太后娘娘和皇上下了旨意,要云天道观闭观思过开始,云天道观的香火就基本上不再有,门前也冷落了许多,到是一直打扫的很干净,还有一些虔诚的信徒会在门前远远的上香,逢年过节的过来磕个头念叨几句,还是信着这里的神奇,毕竟人家太后娘娘和皇上只是说要云天道观闭观思过,又没说要云天道观从此关闭不复存zài



和刘屠户在离云天道观不远的地方分了手,老道士赶着自个的马车回到云天道观,两个小道士正在打扫门前的地面,见他回来,立kè

恭敬的打开大门让他赶着马车进去,然后再关了门,继xù

打扫云天道观门前的地面。

云天道观打上次失火后,重新做了一些修缮,云天道长还是住在他原来的房子里,房子只是烧毁了一部分,后来重新修建,建的和之前一模一样,似乎云天道长最爱这一处。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被太后娘娘下令闭观思过的云天道长回头瞧了瞧老道士,“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老道士抹了一下额头,心虚的说:“没想到今天会被全焕那小子发xiàn

小道在跟踪他,竟然拐进一处街巷,躲了进去,小道正要去寻找,却遇到一个常来道观的刘屠户,他和小道打了声招呼,小道只能装作是因为内急而迷了路,才算哄骗过去。”

说的时候,不敢看云天道长的脸,而且,他感觉空气里有一种他熟悉又害pà

的气息,这种气息,只有在那个人来的时候才会出现。

“带个书生来你也做不到!”云天道长生气的说。

“那个全焕只怕也是个聪明的。”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老道士腿肚子一哆嗦,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随着这个声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猛的一撞,痛得他差点呼出声来,却咬着嘴唇忍着。说话的那个人绝对是个比云天道长可怕千倍的人,他确实是怕死,但更怕那种生不如死,而说话的人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他生不如死的魔鬼。

江侍伟不耐烦的瞪了一眼老道士,从农庄回来,他原是打算暂时回天牢再呆些日子,他离开,里面是有个替身在替他,但是,纵然是在天牢里,他也不喜欢有人用他的物品。

虽然那个替身是对他忠心不二的奴才,不会用他的任何物品,可想到,他呆着的地方,在他离开的几日里,会有另外一个人以他的样子出现在那里,坐他坐过的椅子,看他看过的物品,甚至睡他睡过的床铺,因为替身也要做到像他才成,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就不舒服。

但是,经过容家大院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到了云天道观里,反正这儿已经被太后娘娘和皇上给封闭起来,也没有闲杂人员可以出入其中发xiàn

他,而他,很想见见那个什么全焕。

“奴才不知dào

主子在。”老道士声音哆嗦的说。

“本王在不在的有什么关系,重yào

的是本王要见的人在哪里?”江侍伟很是不耐烦的说,“就算这个全焕是个聪明人,带他来,也应该是很容易的事,现在的云天道观真是让本王失望!”

“奴才这就去,一定要带了全焕过来。”老道士二话不说,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就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一样,踉跄着离开。

云天道长语气恭敬的说:“不知主子为何对一个穷学子这样在意?”

江侍伟才懒得和云天道长解释他的原因,只慢吞吞的说:“这个全焕是个怎样的人,听说他是容家所有来投亲的人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云天道长犹豫一下,轻声说:“这个人,属下不是太清楚。只是听姜氏偶尔派人来这里说起过一些,他似乎并不喜欢小主子。”

江侍伟知dào

云天道长口中的小主子,是如今以赵家庶出小姐赵江涄的身份住在京城的自己和姜氏的女儿,他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从未见过,传到他耳中的信息大多是说他这个女儿如何的聪明伶俐,如何的美丽出众,如何的福气圆满,如何的被太后娘娘疼爱。

被太后娘娘疼爱!这一点江侍伟一点也不高兴,因为他一直在想,既然简业可以看出来赵江涄与自己模样上的相似,一向多疑的太后岂不是更知dào

?她喜欢赵江涄准保不是什么好事,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好事。

“她如今怎样?”江侍伟完全漠然的问,“可有教的和容青缈一般明白事理,又聪明可爱讨人喜欢?”

云天道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突然间听江侍伟将赵江涄和容青缈放在一起说,并且明显的偏着容青缈一些,他觉得一定是自个的耳朵出了错,主子是何时认识的容青缈?

“你告sù

姜氏,就照着容青缈的样子来教,别给本王弄出个扭捏作态的傻丫头,和宫里那群愚蠢到家的公主们一样,只余下一个臭皮囊!尤其是别和她一般的庸俗无趣!”江侍伟语气有些僵硬的说。

“是。”云天道长额上虚汗冒出,轻声应了句。

江侍伟却没再理会云天道长的表情,沉吟不语,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全焕怔了怔,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关闭的院门,“谁?”

“是全焕全公子的家吗?小道是云天道观的一位道士。”老道士在外面客气的说,“我们云天道长想请全公子去一趟云天道观,有些事情想和全公子谈谈,今日在路上远远看到,原是想和全公子打声招呼,但如今云天道观的情形有些特殊,怕吓着全公子。”

老道士就是一根老油条,来的路上想着要如何请了全焕去云天道观,想着之前跟踪全焕,全焕却在一处巷子里消失了踪迹,不管是不是巧合,老道士都觉得把之前有跟踪过全焕的事说出来比较聪明。

全焕犹豫一下,走到大门前打开大门,看着老道士,语气和神情也算客气的说:“不知云天道长为何事要见在下?”

老道士堆着一脸温和讨好的笑,“小道只是伺候云天道长的道士,具体因为何事云天道长要见全公子,小道还真的不知dào

,但小道知dào

的是,我们道长轻易不会约见任何人,一定是全公子有什么出众之处让我们道长欣赏,才特意吩咐了小道过来请全公子过去一趟。”

全焕心中怀疑,眉头微微一蹙,之前容青缈离开京城的时候,他曾经躲在云天道长的窗外听到过云天道长和孟龙辉的对话,还有意的烧毁了云天道长的房子,知dào

云天道观就不是一个寻常之处,不然,太后娘娘和皇上也不会亲自下旨要云天道观闭观思过。

152. 第152章:长了一张女人脸

不过,他们既然要请他过去,他也是躲不开的,难道和容青缈有关?若是和容青缈有关,就算是有事他也是要过去的,“好,请前面带路。”

老道士笑得一脸慈祥,“小道赶了马车过来,请全公子上马车。”

二人谁都没有发xiàn

,就在离他们二人不远的一处街角处站着一个表情平淡的路人,似乎正好经过,也似乎是停下来歇息一会,模样寻常,打扮的也极是寻常,不过是寻常百姓,亦或者只是一个为生计奔波的贩子。

但他的目光却静静的追随着老道士所赶的马车,并且在马车离开后,悄无声息的跟在了马车的后面,虽然是步行,却总是离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只是老道士和全焕谁都没有察觉。

马车进了云天道观,老道士满脸堆笑的请全焕下了马车,“全公子请跟小道来,云天道长正在房间里等着您的光临。”

随着老道士的声音同时传入全焕耳朵里的是云天道观厚重的大门吱吜吜关拢的声音,院子里立kè

清静下来,仿佛与世隔绝。

全焕的心微微一沉,但还是表情平静的跟在老道士的身后走向云天道长的房间,不论发生了什么,已经这样,他要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已经很好,要不,他还是一个在台上唱戏的戏子,这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下九流的身份,现在,就算是他出事了,他也是一个读书人。再说,如果出了事,他能够为容青缈做些什么,也是满足和幸福的,值得的。

门打开,全焕觉得空气中有一种他也说不出来的奇怪阴气,仿佛潮湿的青苔般,到不污浊,只是,有些凉凉的,让他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云天道长,全公子来了。”老道士很恭敬的说。

这种恭敬的语气也让全焕怔了怔,之前那一次他有听过老道士和云天道长的对话,老道士确实对云天道长很是恭敬,不过,却没有太多的恐惧之意,但现在,老道士讲话的时候,语气竟然是微微的带着些颤抖,努力掩饰着,却更让他的声音透出僵硬。

“下去吧,全公子吧,来,请坐。”云天道长客气的说。

老道士立kè

退了下去,全焕有些错觉,他觉得他似乎听到老道士如释重负的轻吁了口气,然后,就在全焕还在恍惚间,老道士已经不见了身影,门也在他的身后轻轻的关闭。

“全公子看起来很紧张呀。”这时,说话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过,却不是云天道长的声音,是一种陌生的,嘲讽和冷漠的声音,声音里透露出来对他的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和杀意。

全焕顺着声音的来处,很容易的看到了声音的主人,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男子,面上遮着黑纱,完全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阴冷和不悦的目光却透过黑纱直直的落在全焕的身上,他在打量自己,全焕清楚的感觉到那目光里对自己的不喜欢,这个人,他不认识。

“跪。”云天道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只简单的说出一个字,而此时,全焕才发xiàn

,云天道长也是跪在地上的,所跪的人正是这个面上蒙着黑纱的男子。

全焕完全不受控zhì

的跪在地上,虽然他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跪。

突然,全焕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扑在了他的脸上,然后,他觉得面颊上有些疼痛之意,似乎还有些血流了出来,他垂下头,看到有一些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然后,一滴接一滴的落下,面颊上的疼痛也愈加的真实起来。

“男人要是长了一张女人的脸,就一定不是个好东西。”那个灰衣男子似乎是一阵风,再次的从全焕面前飘过,刚才,就是他突然出现在全焕的面前,用长长的指甲划伤了全焕的面颊,全焕原本白净平滑的面颊上有了一条深深的划痕,甚至有些皮肉外翻。

全焕知dào

自己比其他男生要长得清秀些,眉眼也精致。他从未想过自己的面容会被人毁掉,但此时,他的恐惧胜过了他的疼痛,这个人,纵然是云天道长也跪着,是不是就是之前云天道长和孟龙辉口中的那个人?!

“你出去。”江侍伟指了指云天道长,“我与这位全公子说上几句话。”

云天道长没有丝毫的迟疑,立kè

的从房间里退了出来,那一瞬间江侍伟划破全焕的面容,云天道长就立kè

明白,这其中肯定有些什么事,他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他现在还得消化一下,为什么突然间江侍伟提及容青缈和赵江涄。

老道士正远远的守在门外,这个时候的阳光还很明亮,老道士的额头上一直有汗渗出,面色也有些灰白。

“你该减减肥了。”云天道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讲这样一句话,讲完之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行了,主子又没说要如何你,他今日不高兴,一定和这个叫全焕的年轻人有关,去打听一下这个叫全焕的究竟是什么来路,还有,去弄清楚这段时间容青缈有没有什么异动,还有,小主子的情形如何。”

“是。”老道士立kè

得了赦般的匆忙离开。

云天道长侧耳,似乎想要听清楚他刚刚离开的房间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但,敬畏之意还是让他放qì

了这个打算,只是稍微迟疑一下下,就远远的避到了一旁,看着院子里此时茂密的各种树木,这其中就有容府送来的梅花,这个时候的梅花是只有叶子没有花朵的。

“你叫全焕。”江侍伟慢吞吞的问。

全焕不敢去碰脸上的伤痕,从滴落的血迹来看,以及疼痛的程度来讲,他脸上一定会留下一道疤痕,那样,一定会影响他的面容给人的愉悦感。

他喜欢看到容青缈看到他时的微笑,他一直觉得他有一张让人欣赏爱慕的面容是上天的恩赐,更重yào

的是,这张脸可以让容青缈不反感他,但现在,他受了伤,就算是再好的调理和治疗,也会有些痕迹,容青缈会如以前一样喜欢看到他吗?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他的脸上,故yì

打在伤口上,疼得全焕身体一紧,哆嗦了好几下,呆呆看着蒙着黑纱的男子。

江侍伟不紧不慢的取下脸上的黑纱,一张表情夸张的面容突然的出现在全焕的面前,全焕觉得一声变调的“啊!”字从自己的喉咙里跳了出来,那声音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叹了口气,江侍伟淡漠的说:“又是一个世俗不堪之人,就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得起她那样灵秀可爱的女子,不知dào

是个做什么的混帐东西,竟然也会存了所谓的心思。全焕,你这张脸确实是妖孽呀,可惜呀,你的心思放错了地方,惹恼了本王!”

本王,这个称呼让全焕呆愣在当地,能够当得起这个称呼的人,在京城没有几个,简王府的简王爷他是远远的见过,而且有简业在那里放着,容颜也是个英俊出众的,不然,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如何会看上他。

所以,面前这个人肯定不是简王爷,也不是他在街上偶尔会看到的几个王爷,那些个王爷有时候会去酒楼,他刚开始唱戏的时候也瞧过几位王爷,但面前这个人都不是他们,这是一个他不认识的王爷。

“本王是个不吉利的人,你遇到本王,这日子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滋润,全焕呀,你是想活呀还是想死呀?”江侍伟看着全焕。

那张原本白净的面容上一道刺目的伤痕,还有血,伤口的周围已经开始青肿,这张脸,只怕是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想活。”全焕木然的回答。

“嗯,既然想活,就得听本王的安排。”江侍伟点点头,“还不算是太过愚笨之人。”

全焕跪在地上,头疼的厉害,刚才那一巴掌打的很狠,此时,耳朵里还在嗡嗡的响,仿佛一群的苍蝇在他耳朵边大合唱,撵也撵不走。

一场急雨,下得很急,也很大,天地之间似乎除了雨没有别的。

三匹快马在雨中飞奔,溅起很高的泥水,虽然穿着蓑衣,三个人的衣服却早都湿透,雨水太大,山路湿滑,护卫们多少有些偷懒,这个时候,没有谁会跑到农庄来。

更何况,护卫们各自有各自的主子,容青缈是他们都在保护的,而容青缈本身并没有什么仇家,没有人会想到要杀她,也不过是各自的主子要他们看好容青缈,别给别的主子占了便宜就是。

所以,三匹马竟然毫无阻拦的进到了农庄,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在完全无法看不清楚景物的风雨中直接到了容青缈的房间外面,马蹄高高扬起,然后发出嘶鸣声,在风雨中有一种莫名的急迫和焦躁。

雨实在是太大,容青缈坐在自己房间里,在床上她躺的已经有些烦,虽然秦氏和莲香会陪着她说话,也有书可看,偶尔还会做做女红,时间挺好打发,却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以前天天在外面玩耍,山上山下的,此时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真是辛苦的很。

153. 第153章:简业的担心

但是,腿伤还是要装下去,至少在简柠出嫁前,她是不可以‘好’的。

让秦氏在她坐的椅子前放了把椅子,把所谓受伤的腿架在上面,木板已经绑的很松,只是个样子,她时不时的会活动一下,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是很不舒服的一件事,然后慢慢的抄书,写着清秀好kàn

的楷体,不大,看上去很是悦目的一张又一张,纯属打发时间。

门突然的打开,外面的风雨太大,门是用门栓顶着的,轻易不可能从外面打开,但进来的人似乎用了很大的气力,门竟然直接的被从外面推开,发出哐啷之声,把屋内的容青缈吓了一跳,抬头看向外室。

“啊!——”是莲香的声音,她正在外面煎药。

煎药只是为了应付护卫们,其实,药是煎了两份,一份药渣丢在外面,护卫们若是怀疑,寻了去,送去京城查验,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也查不出来,另外一份是钱德培根据她的身体情况特意配制的养生汤水,是没有什么所谓药渣的,只是一些对身体有益的东西。

而且,这一次的口味是微微甜中带些浅浅的酸,喝起来很好喝,有时候,喝不完,嘴馋的莲香也会跟着喝一些,连秦氏也因为莲香的一再保证好喝跟着喝几口,算是大家都喜欢的口感。

到没有药罐落地之声,有一刻的宁静,秦氏已经起身跑到内外室所通的房门前,然后,声音迟疑的说:“简公子,您,您怎么来了?”

口中说着,立kè

回头看向容青缈,示意她的腿不要让简业看出什么端倪,然后再迎上前,“天啊,您的衣服全湿了,这可如何是好?奴婢去叫了钱德培来,让他给您三位寻些干净衣服换上,只是这里没有特意为您准bèi

的衣服,只怕要简公子您委屈一下了。”

简公子?简业!

容青缈一怔,眼睛睁的老大,看了一眼窗户。

窗户也是用窗栓顶着的,外面的风雨太大,若是不用窗栓顶着,窗户早就刮坏了,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些风雨从外面飘进来,落在窗前的地面上,隐隐的湿了些。

这样的糟糕天气,简业,从大老远的京城跑来?!出了什么事?!

这几日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从京城传来,爹娘和兄长们的书信也都是说家中一切都好,嘱咐她好好照顾好自己,盼她平安归家之类。

如果不是秦氏特意回头提醒她,容青缈刚才就差一点直接把腿从椅子上拿下来了,她的第一直接反应是想要站起来然后到门口看看出了什么事,秦氏回头一看她,她立kè

乖乖的坐好。

听着秦氏吩咐莲香好生煎药,她去请了钱德培过来,然后,一个落汤鸡般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此时简业的模样是容青缈在梦魇里也不曾看到过的,全身湿透了,表情微微有些阴郁,但,说实话,一点也不显得狼狈。

容青缈虽然忍不住笑了笑,但脑海中还是第一时间的想起了梦魇里,简业在风雨中的模样,纵然是淋着雨,表情依然是那样的冷漠,而且,一点也不狼狈,依然英俊出众。

那时候已经伤透心的她,依然是无法去恨面前这个一次又一次伤害她的男子,这个她从心里爱慕着的夫君,虽然他心里根本没有她。

此时,脑海中这样的画面出现,让容青缈的表情在笑容背后藏了几分淡漠和疏离,她自己不觉得,但她的笑容落在简业眼中,是一种微凉。

简业并没有说话,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半天,似乎是在确定容青缈没有什么不妥,然后才眉头微微一蹙,语气有些疲倦的说:“江侍伟是不是来过?”

容青缈一怔,眨了眨眼睛,犹豫一下,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简业这样匆匆的从京城赶来,然后也不休息,一身湿漉漉的就出现在她面前,打量了她好半天,好像她出了什么事似的,再然后就直接问江侍伟是不是来过。

想了想,容青缈决定说实话,“是的,他来过。”

“为什么不派人通知我。”简业有些生气的说,“难道进忠之前来的时候没有再三的告sù

过你,如果有什么异常,或者江侍伟来这里,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容青缈实在是想不出京城出了什么事,要简业这样,难道江侍伟造反了?

应该不会吧,她不记得梦魇里有皇位更替的情况,当然,好像后面确实有些皇位争夺的事,她的二哥哥就被牵连进去,只可惜她一直生活在深闺大院里面,完全不知dào

外面发生的事,梦魇里也没有什么印象。

“他来了,也没说什么做什么,又离开了。”容青缈迟疑的说,其实江侍伟说了好多,包括他说他要杀了简业,因为江侍伟说他喜欢她,“所以就没有派人和你说,如今简王府应该正忙着简柠姐姐的亲事,琐碎之事一定很多,青缈私下里想,江侍伟来过的这件事就不必再打扰简王府。”

“我是说告sù

我。”简业眉头紧皱,略微有些生气的说,“这件事与简王府没有丝毫的关系,我爹娘他们并不知dào

我见过江侍伟的事。也不知dào

江侍伟曾经来过农庄,并且见过你,威胁过你的事。”

容青缈长长吁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听到外面秦氏带了钱德培过来,还带了干净的衣服,请了简业出去在外室简单洗漱换一下衣服。风雨太大,估计着就算是简业他们带了衣服,此时也早已经湿透。

莲香和秦氏回避,关了里外间相通的门,两个人全都看向容青缈。

“小姐,他,他怎么来这里了?”莲香压低了声音,还是有些不能控zhì

的紧张,“刚刚真是吓死我了,门从外面一下子就给推开了,奴婢明明用门栓顶着的,怎么会这样呢?”

容青缈摇了摇头,她上哪里知dào

去。

“别在这儿瞎猜了。”秦氏看了莲香一眼,轻声说,“简公子这样急匆匆的来,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惜这几日我家那位没有书信来,也不知dào

这几天京城有什么事情发生。”

前几日,秦氏的夫君刚刚带了他们二人的孩子到了农庄的外围,夫妻二人才见了面,这是容青缈特意请了二哥哥安排的,每年有两到三次让他们夫妻二人见上一面,也让秦氏解解思念孩子的苦,有时也会让他们在外围团聚几日,不过,这些事都是没有对简业和简王府提及过的。

很快洗漱和换好衣服的简业重新出现在容青缈的面前,虽然只是普通的衣服,但穿在简业身上,依然是好kàn

的很,容青缈想,这个简业确实是个长得很吸引人的男子,不论是容颜还是气质,这样想,梦魇里的自己为他神魂颠倒也是有情可原。

但是,现在,他却是无法再像梦魇里一样让她放不下。

莲香泡了壶茶,端来几样点心,便和秦氏一起退了出去。

进忠和进喜也没进来,都守在外面,风雨之声极大,所以,他们根本听不到房间里容青缈和简业二人的对话,几个人各怀心思的坐着,吃着桌上的点心瓜果,时不时的瞟一眼容青缈和简业呆着的房间,努力侧耳想听清楚里面在讲些什么,但除了风雨之声,再无任何入耳的声音。

“全焕失踪了。”简业并没有废话,喝了口茶,眉头微微皱着,不带任何绪的说,“事后发xiàn

他最后一次去的地方是云天道观,但云天道观里并没有他的踪迹,所以,我怀疑这件事和江侍伟有关。”

容青缈呆了呆,全焕失踪了?

这和梦魇里完全不一样,她不记得在梦魇里全焕有和江侍伟打过交道,事实上,梦魇里,传出她和全焕的所谓私情之后,全焕就在京城消失了,具体去了哪里,她也不知dào

,但二哥哥曾经对她说,她的爹娘并没有杀了全焕,因为全焕是被人偷偷送出的京城。

所以说,在梦魇里,全焕究竟是生是死她也不知dào

,但是,绝对不是这个年纪死的,就算是死,也只可能死在简业手里,不会死在江侍伟手中。

区区一个对她动了心思的寻常男子,江侍伟不会说杀就杀。

“他们二人之间应该没什么来往吧?”容青缈颇是困惑的说。

简业叹了口气,看着容青缈脸上困惑的表情,“江侍伟的为人处事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与他也少有来往,他是废皇子,但在血源上,他和当今的皇上一样是我母亲的姑表亲,我也要称呼她一声小舅舅,他一直被关在天牢,之前我几乎只是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存zài

,似乎是在某种情形下见过他,也或者是见过他的画像之类,知dào

他毁容前的模样,但从未有过任何的来往。最近因为简柠的事才与他有了交往。”

“简柠姐姐可好?”容青缈完全不在意全焕的情形,对于梦魇中那个害她身败名裂的男子,若不是现在的全焕和梦魇里不一样,也许不用江侍伟动手,她也会想办法对付他,所以,她一点也不想谈论他。

154. 第154章:大家都不高兴

简业平静的说:“情绪还是常常起伏,她认定了太后是要害她,但她也知dào

她不可能改变太后的决定,所以接受的很勉强。有我在,她最多只是在心里骂骂你不肯代她和亲远嫁,却不会如何。”

容青缈怔了怔,微微一笑,半是调侃的说:“青缈可没觉得简柠姐姐是怕着简业哥哥的,她只是不想发火,若是她凶起来,只怕简业哥哥也是怕的。”

简业淡淡一笑,唇角微微一挑,淡漠的说:“若她是个当姐姐的样,我自然是让着她一些,若她不是个当姐姐的样,我何必让她,若要我尊重她,或者是怕她,她必定要有我可尊重之处。而且,你只认为她发起火来很凶,事实上我不发火,但是一旦我不高兴,大家就得都不高兴。”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不要再接话。

“她远嫁的事已经定下来不可更改。”简业轻轻吁了口气,“以她的样貌和性格,这已经算是太后不和她计较了,只是不想她呆在自个的眼前罢了。简柠长得很漂亮,也很像太后,也就是我们的姑姥姥,但,爹娘曾经私下里说起过,简柠长得好kàn

归好kàn

,但就是太像娘的小姑姑了。这个小姑姑,也就太后娘娘的亲妹妹,江侍伟的亲生母亲,这世上,太后曾经最疼爱如今最憎恨的女人。所以,她必须远嫁而且为了太后的目的牺牲自己。”

“简柠姐姐自己知dào

吗?”容青缈迟疑的问,“至少在青缈的感觉里,简柠姐姐一直觉得太后娘娘最是疼爱她,也最是喜欢她。”

“她不知dào

,爹娘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对简柠说起这件事,免得她心中更是难过,她一直以为太后最是疼爱她,是因为她的性格脾气和长相最是像太后,其实,她这种好胜,不肯替别人考lǜ

,凡事只顾着自己得失的个性和太后的妹妹最是一样。”简业语气淡淡的说,“爹娘在简柠小时候就发xiàn

了这个情形,一直试着改变简柠的性格,所以,爹外出的时候会带着她,让她多见见外面的世面,免得她只顾着宅院里的争斗,原以为她性格爽朗,为人处世也算是落落大方,没想到,一旦面对事关自己的利益之时,还是本性难移。”

容青缈想了想,突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那,是不是简业哥哥的性格其实才最像太后娘娘?”

简业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dào

,但有一点我知dào

自己确实很像太后,那就是我不允许任何人打我的人的主意,我自己的人必须我自己来处理,我不喜欢被人勉强,也不喜欢被人左右,更不喜欢被人安排。”

“所以,你其实并不想娶我,所以你觉得娶我是一件令你很不开心的事,但是,你又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是我造成的。”容青缈慢条斯理的说,“说来说去的,你和简柠姐姐一样的临到事情面前,都是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想不想娶,和要不要娶,是两个问题。”简业并不生气,依然平静的回答,“我开始时确实是不想娶,但这和我要不要娶无关,你是一个条件很好的人选,我是简王府的小公子,一直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但是,因为我是家中最小的一个,所以无法世袭王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娶个公主做驸马,要么娶个财力雄厚人家的嫡女过依然安稳舒适的日子,你就第二个选择中最好的人选,所以,我不想娶和我要不要娶无关,也和我开心不开心无关。”

容青缈长长出了口气,看着简业,“你还真是道理多多。”

“这是后话,不论我想不想娶,或者要不要娶,就目前来说,你是我简业未来的女人,这一点暂时不会有改变,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打你的主意。包括江侍伟。”简业眉头微蹙,“我猜,江侍伟之所以要带走全焕,应该和我反感全焕是同样的原因,因为全焕他喜欢你。”

容青缈想,不会简业已经知dào

了江侍伟喜欢她的事了吧?

“全焕是我安排进容家的人。”简业语气平静,言词简单的说。

容青缈这一次确实是呆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简业会对她讲实话,说出实jì

上全焕是他安排到她身边接近她并且损她名誉的人,这,和梦魇里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全焕并不是容家的远房亲戚,他是我一时好玩起的心思选择的人,他原本是听音楼的一个戏子,我原是想要他接近你,寻个合适的理由让我娘放qì

让你当她儿媳的打算。”简业不像是在道歉,似乎只是在解释一件与他本人完全无关的事情,“所以说,他对你好,并不是因为他喜欢你,而是我要求他这样做,现在,我突然不想这样了,我不想你上当,为了一个只是为了利益接近你的戏子,我许诺给他,若是他可以达成我的吩咐,我会让他一辈子不愁衣食,而且再也不必做什么下九流的戏子。”

容青缈脑子里半是清晰半是糊涂,只呆呆听着。

“太后娘娘有她的安排,她要简柠嫁的并不是如今的老皇上,而是要继承皇位的皇子。利用一个老皇上,当然不如培养一个自己的新皇上更有前途,这位要继承皇位的皇子不算聪明,但也算得上老实,以简柠的性格,掌控他绝对不是什么难事。”简业再喝了口茶,继xù

说,“那个国家离我们国家不远,不算是很大,但特产丰富,地理位置特殊,太后娘娘一直有想法想要将这个国家收到我们国家的地盘之内,简柠只是她一直培养的一个棋子。但是,要达成这个目的,首先必须让老皇上在简柠嫁过去之前死掉,以我的能力杀掉一个在位的他国皇上,并且还不让他们国家的臣民发xiàn

,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于是我想到了江侍伟,他手下有一些武艺高强,出手狠毒的杀手,有足够的杀人经lì

和经验,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会没有丝毫怜悯和感情的完成任务。并且,在完成任务后放qì

自己的性命,让老皇上的死成为一桩无法破解的谜。”

容青缈脑子里有些混乱,呆呆的想了想,脱口说:“你确定他会不加附加条件的帮你?也许他派出去的这个人杀了老皇上死掉前,也会动手将所有知dào

此事的人统统杀掉,因为没有人希望自己的秘密会被第二个人知dào

。”

简业似乎有些意wài

,看着容青缈,平静的问:“你想说什么?”

容青缈在心里暗骂自己多事,简业这个混帐东西,死了就死了,没有这个人存zài

,她以后也不用嫁这个人,岂不是乐事一桩,说不定她还可以寻个和自己的哥哥们一样老实忠厚的夫君安稳的过一辈子,再不必害人害己。

简业不知dào

容青缈心里的真实想法,只看她一脸的懊恼,以为她为自己刚才的猜测而不好意思,立kè

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说:“江侍伟就是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和太后娘娘斗争了那么多年,积累了不少的经验,我与他相比确实是嫩了些,他确实是提出了附加条件,条件就是要我放qì

你,答yīng

他永远不会娶你为妻,我没有答yīng

他,但我说,我可以让他恢复他之前的容颜,或者说让他拥有一张看起来不那么可怕的脸。”

想到江侍伟那张表情夸张的脸,容青缈点点头,“你提出的条件确实很吸引人,我听说,江侍伟年轻的时候也是皇宫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因为长得最像他的父皇,也就是当时的先皇,先皇还有意想让他做太子,代替太后娘娘的儿子继承皇位,所以,太后娘娘才会在将他关在天牢里后,首先毁掉了他的容颜,让他成为一个怪物。你如果可以让他恢复容颜,哪怕只是看起来不像如今这样的可怕,他也是心动的很。可是,你有把握吗?”

“你们容家的白大夫有这样的本事。”简业笑了笑说,“从最初的手链开始,我便与你们府上的白大夫有了交往,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也是他告sù

我可以让江侍伟恢复容颜,只要不必让你代替简柠远嫁和亲就好。这一点,是他的徒弟钱德培特意在书信中央求了他,他才特意找到我,和我说起。”

“原来他们师徒还有这样的本事!”容青缈诧异的说。

“嗯。”简业点点头,“你们容府里真是卧虎藏龙,难怪你爹娘会安排了钱德培一直照顾你的身体,白大夫说,在他所收的弟子里面,钱德培是最最有灵性的一个,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会是一个难得的大夫。”

容青缈微微一挑唇角,笑嘻嘻的说:“青缈想起一句老话。”

“什么?”简业微笑着问,“说来听听。”

“物以类娶,人以群分。”容青缈平静从容的说。

“哈哈!”简业听完,忍不住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才冲容青缈翘了翘大拇指,“厉害,这是我听过的最牛的自我夸奖。是呀,有了青缈的存zài

,才会有了其他这些人的存zài

,此话甚有道理。”

155. 第155章:不喜欢是唯一理由

容青缈点点头,表示赞同,“对呀。”

简业原本是想要控zhì

住自己的笑声,却没想到容青缈竟然这样面不改色的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先是一愣,继而指着容青缈,不说话,却忍不住的笑。

“喝茶。”容青缈看着这张在她面前笑容灿烂的脸,这种笑容,在梦魇里从未在他的脸上出现过,永远一张冰山般的脸,五官精致,却又似乎是从地狱里来的,但是,这一次换她看他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

“谢了。”简业强忍住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险险呛到他自己。

“那你猜,江侍伟会不会杀掉你呢?”容青缈听到自己的声音突然响起,心中一阵懊恼,以简业的聪明,他会立kè

猜到肯定是江侍伟向她透露了什么消息,而这个所谓透露的消息,一定和他的生死有关。

“也许会,也许不会。”简业却没有容青缈想的那样惊讶,“他虽然是我的小舅舅,但我们之间却没有丝毫的感情,从未相处过,甚至之前他也许都不知dào

我的存zài

,如果不是因为简柠,我不会去求他,不过,我放了条件给他让他考lǜ

,就算是他存了想要杀我的心,也要达成目的才可以。只要他不是派人在我送简柠出嫁的时候杀掉我,回到京城,他便没有机会杀我。”

容青缈听到简业这样讲,心中更是懊恼,就算她不希望他死,但看到他这样提前考lǜ

到他自个的生死,一步一步的与江侍伟周旋,还是让她怨责自己刚刚有些多嘴,她就应该装憨卖傻的看简业的笑话。

“简柠不会轻易放qì

。”简业突然一转话题,看着容青缈,“三个月内,你虽然脚伤不能下地,三个月后,她还是会寻找机会要你同行,我姐姐她就是一个好胜不肯服输的个性,而且独断专行惯了,在简王府,爹娘宠着她,兄弟姊妹们让着她,让她养成了她要如何便要如何的个性。若是喜欢着,定是如何都好,若是突然起了厌恶之意,必定是千方百计的毁掉,她不得,天下人都是过错一方。”

容青缈面无表情,轻声说:“人不害我我必不害人,只要她不过分,我自然会一让再让,只要事不过三。”

“太后娘娘原是要她带着伺候太后娘娘的芬芳一起来农庄,同时教习你练习规矩,也是为了让简柠借着看你练规矩吃苦而散散心头的火气,没想到你恰好此时摔伤了腿。”简业突然一笑,看了看容青缈的腿,“不过,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其实根本没有摔伤腿,顶多也就是肌肉拉伤,恰好借着这个借口避开我姐姐的报复,是吗?”

容青缈突然脸色一变,语气有些恼怒和厌恶的说:“若不是看在她以前待青缈还不错的份上,青缈还不会如此为难自己避让着她,个人有个人的命,不想着如何面对和解决,只想着牺牲青缈来让她不必受苦。难道她是简王府的小姐,就该大家都让着些。就比如赵江涄,就因为她是江侍伟最后的骨肉,便让青缈离开爹娘,离开自己的家五年的时间,顶着阴邪之名,让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论,青缈该她们的还是欠她们的?还有简业哥哥,在这里一再说着这些,难道是要青缈感激你们简王府,若不是因为你们简王府,青缈也不必落得此时这种情况,呆在这种地方,被好几方的人暗中盯着,只是寻个借口避让着已经是青缈的底线。”

简业看着容青缈,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发火,而且眼神中还有了厌恶之意,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有所察觉的眼神,只是容青缈一直掩饰着,甚至他都已经忘记了容青缈曾经这样看待他。

“你并不喜欢我。”简业表情平静的说。

“是。”容青缈立kè

回答,不加任何犹豫。

“为什么?”简业并不生气,开始的时候,他也是不喜欢她的,一个生意人家的女儿,大半都任性刁钻,不过交往几次,她似乎并不是那样的。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有什么理由。”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外面的风雨真大,她有些分神,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场面,她跪在地上,央求他不要离开,但他不理她,她不停的叩头,只希望着脑海里不要有他离开的背影,“如果一定要说什么理由,不喜欢就是唯一的理由。”

简业看着容青缈突然间变得冷漠疏离的面容,似乎,她不仅仅是厌恶他,还深深的恨着他,但他实在不觉得目前所发生的一切,值得她这样恨他,而且他是在担心她,简柠是不应该想到利用她代简柠去远嫁和亲,但他不是已经在想办法帮着她回避吗?

简柠是他的亲姐姐,但他第一想到的竟然是容青缈而不是简柠,他相信简柠可以应对一切,而容青缈却很单纯,不适合宫廷。

“我正在解决发生的一切。”简业眉头微蹙,但语气还是很温和的说。

“只要你离我远远的,就没有要发生的一切!”容青缈根本无法控zhì

自己的情绪,厌恶的提高声音说。

眼前,自己一直将额头撞向地面的画面一再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外面的风雨声似乎就是那一日的风雨声,她甚至能够觉得那一日的风雨淋在她身上的感觉,不过是雨水,却打的她皮肤一直在痛。

简业完全不明白容青缈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变得这样冷漠无礼,他一向是个凡事人让他不让人的,自然是也不肯示弱,有些恼怒的说:“容青缈,我们说的好好的,你怎么说发火就发火?!”

容青缈真是厌恶透了面前这个人,如果没有他,自己不会落得梦魇中那种下场,也不会有此时离开爹娘躲在一个处处被人监视的农庄里,她想控zhì

自己的情绪,但是,那些画面一再的刺激着她的大脑。

“你不爱听,就离开这里,我又没请你留在这里听我发火。”容青缈语气生硬的说,“正如你以为的,我就是一个生意人家的女儿,就是一个甚是无趣无味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你这个简王府的小公子!我不过是一个有钱的俗物罢了!”这些话,原是梦魇里,简业嘲笑她的。

简业怔了怔,他不记得他有当着她的面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这些话确实是他的原话,他有对身边的人,包括自己的爹娘,或者,他也曾经和简柠说过这些话,是简柠告sù

容青缈的吗?

“谁和你说的这些混帐话?”简业压了压火,如果是有人告sù

了容青缈这些话,她确实是有资格生气,但是,自己这些混帐话究竟是如何传入容青缈的耳朵里的?进忠和进喜绝对没有这个胆,唯一的可能就是简柠。

“这些是混帐话吗?”容青缈嘴角微微一挑,好笑的反问。

简业面上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两声,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是,这些话是我曾经说过的混话,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懂得,只图着自个高兴就随口说出来了,现在我觉得这些话是混帐话,你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如果是简柠告sù

你的,我保证,这种话我以后不会再说,如果是其他人,你可以告sù

我,我会收拾他们。”

容青缈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是你自己说过的好不好!

简业已经十七岁,和之前十四岁时看容青缈,已经是不同的眼光和想法,而且,在这接近三年的相处里,虽然他与她并没有频繁的见面,甚至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聊过的天,说过的话,更是少的可怜。

但是,他发xiàn

,他其实没有他以为的那样讨厌她,甚至,他总是时不时的想起她,想到她微笑的面容,便会忍不住微微一笑。

“好吧,你不想说,我便不问。”简业再次做了让步,这些话不论是谁传到容青缈耳朵里的,但确实是自己说出来的,不错半个字,“但我保证,这种话再也不会传到你耳朵里。”

容青缈刚要说话,外面突然间响起一声炸雷,那雷声似乎就响在她身旁的窗外,瞬间的光亮,然后外面的天越发的黑起来。那不是夜晚来临的黑,而是一场更大的暴雨来临的阴云密布。

“简公子,小姐。”秦氏提着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外面的风雨太大,纵然是再短的路程走上几步也是淋得从内到外都是湿漉漉的,“怕是简公子一路奔波,又累又饿,让厨房做了些好吃的,温了壶好酒,小姐也跟着一起吃些,总是吃药,胃口不好,平时也不肯好好的吃东西。”

简业并不说破他其实已经知dào

容青缈的腿摔伤是假,点点头,“是呀,确实有些饿了,路上只顾着赶路,也没停下来吃点东西,偏巧又碰上下雨,真是一路狼狈而来,这要是让外人知dào

了,只怕会猜测不晓得出了什么紧急的事。进喜进忠他们也够累的了,安排他们去歇息吧。”

156. 第156章:全焕拜谢容鼎夫妇

“是。”秦氏瞟了容青缈一眼,见她看起来表情还算稳定,“钱德培已经带他们去吃东西,等会带他们去休息。简公子还是住在上次来的时候住的房间吗?奴婢好安排人去打扫收拾。”

“好。”简业点点头。

秦氏摆好饭菜,将温好的酒倒在酒杯里,放在简业的跟前,也倒了小半杯放在容青缈的面前,“小姐也跟着喝几口,这风雨大,潮气自然会重一些,喝杯酒驱驱潮气。”

容青缈点了点头,“知dào

了,一会让钱德培过来带简业哥哥去休息。”

“不必,吃过饭,说会话,我自己回去就好。”简业摆了摆手示意秦氏可以离开了,“这儿没事了,你下去吧。”

秦氏不好再停留,看了容青缈一眼,容青缈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简业虽然可恶,但在梦魇里,也不是一个不顾廉耻的家伙,更何况她从来都没有认为他对她有意思。所以,秦氏根本不必担心简业会如何对她。

但是,容青缈并不知dào

秦氏的想法,如今的简业已经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英俊潇洒,举止高贵,莲香见他一眼都花痴一般,秦氏担心容青缈也会着迷,又担心简业占了容青缈的便宜,容青缈到底才刚刚十岁。

一路矛盾着,秦氏心中叹了好几口气,也顾不得风雨淋了她一身。

“秦妈妈。”钱德培打开门迎了秦氏进来,莲香正在熨烫衣服,是简业主仆三人换下来的衣服,桌上也摆了些饭菜,“刚把饭菜摆好,莲香说要等了你回来一起吃。小姐,她还好吧?”

“进喜和进忠呢?他们吃过了吗?”秦氏接过钱德培递过来的干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外面雨下的可真大,这一会的功夫就淋湿了,你们先吃,我去换件干净衣服,算了,不晓得一会要不要出去,先凑合着吧。”

“他们已经去休息了。说是一路上奔波,也不知dào

简公子着急什么,也不肯住宿,说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赶到。”钱德培倒了杯温好的酒放在秦氏的面前,莲香也放下手中的事情过来坐下来吃饭。

“嗯。”秦氏点点头,先喝了口酒,“我过去的时候,小姐和简公子聊得还好,没有什么争执,也没有问起小姐腿上的伤。我也猜不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只是隐约的似乎是听到了全焕的名字。”

他们此时是在小厨房附近的一处他们有时候会用来休息的房间里呆着,这儿离容青缈和她们平时休息的地方不远,有走廊相通,随时可以过去,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原是在外室呆着,因为要带了进喜和进忠吃饭,就换到了这里。

“全焕?”钱德培一怔,“他能有什么事可以让简公子匆匆从京城赶来这里?对了,前些日子全焕不是还来过,送了些小姐吩咐他去购买的物品。难道他出了什么事吗?不过,就算是他出了什么事,也不至于会影响到小姐吧?”

秦氏摇了摇头,“看简公子到没有生气的模样,似乎只是有些着急的来这里看望一下小姐。”说到这里,突然笑了笑,停了一下才继xù

说,“也是我年纪大了,竟然忘了,如今简公子也是十七岁的少年,可以娶妻生子了,只是咱们小姐年纪还小,还得再等上几年,只怕是简公子想念咱们小姐了,所以特意跑来看望咱们小姐。”

莲香点点头,“是呢,他们可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钱德培却没有说话,只低头吃饭,似乎是饿了,又似乎是在想心事。

“钱德培,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莲香见钱德培突然间不再说话,好奇的问,“你是我们三个人中最聪明的一个,秦妈妈总是夸你,你快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可别瞒着我们。”

“是啊,德培呀,你想到什么了?”秦氏也随口问。

钱德培抬起头,语气稍微有些勉强,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浅浅的浮着,“没想到什么,秦妈妈说的有道理,咱们小姐这般出色的人,简公子记挂着最是正常不过,虽然这样的天气匆忙的赶来有些意wài

,但感情这种事情,没人说得清楚呀,是不是。我们别瞎操心了,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秦氏也没多想,到是莲香一旁叹了口气,“简公子真是招人喜欢,每次见他,我的心都砰砰乱跳,止也止不住。钱德培,你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我不就是花痴些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简公子长得帅,我瞧着喜欢,也很正常好不好,我又不是瞎子,看不到。”

秦氏哈哈一笑,钱德培却只是白了莲香一眼,没有理会莲香的调侃。

容府,容鼎和容夫人正在吃饭,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伺候容夫人的合浣做了赵霖的姨娘后,另外寻了一个奴婢伺候容夫人,也是家奴,虽然没有合浣长得漂亮,到也生得五官端正,举止沉稳。

奴婢绿梅走进来,语气平稳,恭敬的说:“老爷,夫人,是咱们府上的远亲全公子,说是有事要和老爷夫人说一声,人在外面候着,瞧着好像是受了些伤,但今日是跟了两个奴才模样的人伺候着。”

绿梅比离开的合浣大一些,最早的时候也是跟在容夫人身边,因为她的娘亲生了一场病,容夫人体恤着,让她回去伺候她的娘亲,她的娘亲过世后,绿梅自个觉得家中母丧,自己不是一个吉利的人,主动提出来去后院打杂,做些洗衣缝补的事情。

合浣嫁人后,容夫人想到了她,又把她要回到了自己身边。

虽然容夫人之前有想过为她选个人家,但她却对容夫人说,她在她的娘亲生病的时候,曾经发下毒誓,她愿意用十年相守换母亲多活一年,没想到她的娘亲竟然多活了两年,她要守着自己的誓言,不肯嫁人。

如今她虽然已经满了双十,生得清秀端庄,却仍是独身一人。

容夫人点了点头,绿梅做事最是稳当,比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合浣更稳重,这也和绿梅的娘原本就是府上的奴婢有关,打小行事就有娘亲教导着,言行举止比合浣端庄从容。

“请他进来吧。”容鼎放下手中的碗筷。

绿梅立kè

转身出去,很快带了全焕进来,在全焕的身后,确实跟着两个奴仆打扮的人,瞧着有些面生,但动作利索,似乎是有些根基在身。

全焕进来,立kè

跪在地上,额头触地有声,“全焕见过容老爷和容夫人,感谢这几年府上的照顾,全焕真是虚担了这份照顾。”

容鼎一愣,“起来说话,何事如此郑重?”

全焕却不肯起来,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容鼎和容夫人,表情真诚,语气恭敬感激的说:“全焕一直以为自己是府上的远房亲戚,这也是爹娘留下的书信内容,一直仰仗着容府的照应,在京城落了脚,读了书,还参加了春试。如今全焕无意中遇到了爹娘在京城的一位故交,他和全焕说,当年全焕的爹娘离开时,在京城留下了几处小的院落,他一直代为打理,给全焕留着,他曾经派人去老家寻过全焕,却未得音讯,那一日在街上遇到了全焕,一眼认出全焕,说全焕和过世的爹娘长得极是相似,他还曾见过幼时的全焕。全焕福气,沾了爹娘的光,也是爹娘这位故交本性纯良,一直为全焕留着那几处小的产业,并代为管理,如今也算是有了些规模,攒了些钱财。全焕想,既然全焕有了这份产业可以过活,便不好再赖在容府不走,也是全焕一时没有弄明白,原来全焕的爹娘所留书信中的远房亲戚是京城爹娘的这位故交,而非容府,全焕真是羞愧难当,这几年一直心安理得的仰仗容府照顾。”

容夫人坐在椅子上,表情温和的听着全焕说话,也是之前绿梅有说,全焕脸上似乎有受过伤的痕迹,才有意无意的多瞟了两眼,确实,全焕的脸上有一道隐约的疤痕,不细看看不出,似乎有意的遮掩了,扑了些粉,但伤痕处还是有些微微的红肿,与旁边皮肤略微不同。

“这是好事。”容鼎笑着说,“能够遇到这样的故交,也是你爹娘为人良善,他既然没有辜负你爹娘所托,也是好人。至于是不是容府的亲戚,这不妨事,容府不过是给你一个不必挨饿的落脚之处,余下的也是靠你自己。你今年的春试成绩不错,既然有了这样一份产业,可以好好的专心读书,那就寻个好的先生,在秋试的时候取个好成绩,得个好功名,也算是告慰了你的爹娘。”

全焕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苦笑,容鼎和容夫人却没有看到。

“全焕,你的脸上怎么了?”容夫人温和的问。

“是全焕自己不小心。”全焕似乎有些尴尬,“那一日遇到爹娘的故交前辈,他请了全焕去家中坐坐,喝了几杯,聊起旧事,一时感触,多喝了几杯,全焕一向不胜酒力,这一喝就喝的多了些,人也有些犯迷糊,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划破了脸上的皮肤,原是想着早些过来和容老爷容夫人说一声,但实在是羞愧难当,便避了些日子才出来。”

157. 第157章:瞧着眼熟的奴才

“可要让白大夫替你瞧瞧?”容夫人温和的说。

“谢谢夫人怜惜,已经好了大半,再过些日子消了肿就瞧不出痕迹,让夫人担心了。”全焕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就好,遇到你爹娘的旧时故交,说起以前的事,多喝几杯也难免,但到底身子要紧,如果不胜酒力,以后就自个多注意些。”容夫人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说,“如今还在租住的院落里?”

“已经搬去了爹娘留下的院落。”全焕垂下头,“这位前辈想要认了全焕为义子,全焕也心存感激,如今爹娘已经不在世,能够有个对全焕好的长辈照顾着全焕,也能让全焕尽些未对爹娘尽的孝心,全焕心存感激。想一想,全焕真是福气的很,虽然爹娘早逝,却得二位照顾,如今又遇到爹娘当年的故交,待全焕如同亲生。全焕感恩。”

容鼎和容夫人都点了点头。

容鼎笑了笑说:“这是好事,对你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起来说话吧,如今你虽然不是我们容家的亲戚,但也算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小辈,我们夫妻二人受了你的跪拜,也就算是你谢过我们之前的照顾,以后大家见了面还是熟悉的人,有什么事需yào

我们夫妻二人帮zhù

,尽管提出来。”

全焕心中长长出了口气,似乎想要说什么,却隐约觉得站在他身旁的两个奴仆一直在静静盯着他,虽然这两个人都只是同样跪在他的两边,并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容鼎示意伺候他的奴才上前扶起全焕,全焕站起身来,跟着他来的两个奴仆也跟着起了身,很是恭敬的站在全焕的身后两侧,看起来就好像是最忠心不过的奴才,也谨慎规矩的很。

“可曾吃过饭了?”容鼎微笑着说,“我们夫妻二人正在吃饭,如果没有吃过饭,就坐下来一起吃,也可听你聊聊你爹娘的这位故交。”

全焕刚要说话,身旁的一个奴才立kè

轻声提醒的说:“全公子,出来的时候,老爷不是和您说,要您早些回去,说是府上得了新鲜的鲤鱼,等着您回去后做了您吃,老爷说,您小时候最是爱吃鱼。”

全焕看了这个奴仆一眼,表情微微有些木然,但很快的,面容就恢复了平静从容,看向容鼎,恭敬的说:“全焕只顾着想着要如何向容老爷解释此事,竟把这件事也忘记了,出来的时候,全焕确实是答yīng

过义父要早些回去,他老人家独自一人,又不喜与人来往,若不是因为爹娘的托付,他早就收拾包裹回去故乡过闲散日子,都是全焕拖累了他。”

“既然已经和你的义父约好,那就不要失约了,他能够不辜负你爹娘的托付,也是个值得你好好孝顺的长辈。”容鼎温和的说,“以后还有机会,等你一切安顿妥当,我们做东请你这位义父坐下来喝一杯。”

全焕立kè

说:“谢谢容老爷好意,若是全焕得了机会,一定亲自到府上来请容老爷和夫人,还有,”全焕略微停了停,“希望到时候青缈妹妹也已经回到府上,可以一家人坐下来好好的说说话。”

容夫人微笑着说:“难得你还记得青缈,她一向很好,总有书信寄来,说是在农庄呆着极好,有时候还麻烦你替她寻找她喜欢的物品送去,好在你的义父就在京城,你一时半会的也不会离开,也说不定以后得了功名就留在京城长住,见面的机会多的很,再有两年时间,青缈也就能回家了。”

“公子,时间不早了,您是不是该回去了,免得老爷担心。”刚才说话的奴才又轻声提醒。

“是,只顾着与容老爷和容夫人说话,时间过得真快。”全焕虽然没有去看说话的奴才,但也没有反对这个奴才的提醒,立kè

笑着说,“全焕就不打扰容老爷和容夫人吃饭,今日来得匆忙,也没顾得上事先通禀一声,害得容老爷和容夫人吃到一半放下碗筷。来的时候,全焕挑了几样点心水果,全焕知dào

容容老爷和容夫人不缺这些个东西,但,这也是全焕的一点心意,请容老爷和容夫人笑纳。”

另外一个一直不说话的奴才走了出去,又很快的返回,手里提了好几包包装好的水果点心,容夫人示意绿梅接了放在一旁的桌上,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目送全焕离开。

“这年轻人运气到不是坏,他的爹娘过世多年,当年托付的故交竟然还记得要为他保留下那些产业,并且还能寻到他,若是个生意人,到值得与此人做些生意上的往来。”容鼎笑着说。

“是呀。”容夫人笑了笑说,“当年还曾想过要将合浣许给他做媳妇,但让简公子给断了念想,如今,合浣是为妻兄长的外室,这全焕也成了有钱有业的富家公子,若是当初合浣嫁了他,到比嫁给为妻的兄长好一些,至少是个正室,所生的孩子也是嫡出。”

容鼎点点头,“听家盛说起过,全焕是个肯用功的人,在学堂里也颇得先生喜欢,今年春试,他是考的最好的一个,若是秋试名列前三,我还想着要为他寻个留在京城的机会,如今他遇到他的义父,希望他不要被那些意wài

得来的钱财迷了眼,反倒害了他。”

容夫人表示同意,却见绿梅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

“绿梅,想什么呢?”容夫人笑着打趣,“一脑门的官司。”

绿梅咬了一下嘴唇,看着容夫人,略微有些迟疑的说:“奴婢似乎是在哪里见过那个讲话的奴才,但也可能是奴婢记错了,因为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在奴婢的娘去世之前,奴婢曾经去过云天道观为奴婢的娘祈福,当时有一个道士替奴婢拿了奴婢求的签去请云天道长解签,奴婢记得,似乎就是这个说话的奴才,但是,这也不可能呀,那是个小道士,这可是个伺候全公子的奴才。再说,也不可能全公子的义父是云天道观的人呀。”

容夫人笑了笑说:“京城里长得像的人太多了,你多半是记错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记得。”

“奴婢记得那人右手是六指,刚才奴婢特意瞧了瞧那个奴才的右手,他也是六指,所以奴婢才会觉得不解。”绿梅眉头微蹙,“刚才他们过来的时候,奴婢一眼就瞧着那个奴才有些眼熟,应该不会出错,也许是那个道士后来还俗了,不肯再做道士,守着那些清规戒律。”

“也有可能。”容夫人立kè

笑着说,“绿梅呀,你说你这样的喜欢操心,怎么没变老呀,换作是夫人我,这会子得添多少皱纹呀!老爷呀,为妻看,这丫头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等得了机会,为妻得好好栽培栽培,让她做个管理府上后院事务的总管。”

绿梅面上一红,她确实是个有些喜欢操心的奴婢,但她一直相信她的眼力劲,可惜现在云天道观已经不对外开放,不然,她定会得了空就过去看看,是不是真是她认错人了。

全焕带着两个奴才离开容鼎和容夫人吃饭的房间,到了前面院落,他们来时乘坐的马车正在等候,全焕和两个奴才上了马车,说话的那个坐进马车内陪着全焕,另外一个人坐在马车前面驾驶马车。

“全公子,今天表现的不错。”那个奴才盯着全焕,声音有些冷漠的说,“不过,就是说话有些罗嗦,幸好容鼎和他老婆不是官场上的人,不然,听你叨叨这半天,必定是要起了疑心的。你的解释太多了,下次记得不要凡事都要向别人解释,你如今是主子的义子,有些架子还是要端得足一些。”

“比如说现在,你一个伺候本公子的奴才就最好是闭上嘴。”全焕声音有些厌恶的说,“你这样的态度,任何人都会猜测,到底谁才是主子!”

那个奴才脸上一暗,有些恼怒,却并没有对全焕发火,压了压,语气换成恭敬的语调,“是小的逾越了,下次会记得,小的得了主子的吩咐,一定要照顾好全公子的一切,请全公子原谅小的一时心直口快多说了几句。”

“算了。”全焕有些烦躁的说,“我知dào

你也是为我好,怕我说错了话,我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当主子,一时之间有些不习惯,以后我会注意的。”

那个奴才瞧了全焕一眼,眼神里明显有些瞧不起他,但掩饰着,语气虽然恭敬却透着几分掩饰不了的生硬,“小的还是要再多说一句,也不怕全公子您生气,毕竟小的是主子吩咐的保护全公子安全的奴才,凡事还是要以主子的吩咐为主。以后,全公子还是不要再提什么容家的小姐,那可不是你可以提及的人儿,你以后要全心全意的保护好咱们自家的小姐,容家小姐的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的正经主子可是那个如今还呆在赵家的小主子,那可是咱们主子的亲骨肉,是真真的主子,你可别弄错了。”

158. 第158章:一个漂亮的摆设

赵江涄!

全焕心中恨恨的想,就是这个可恶的女孩子,顶着容青缈舅舅家庶出女儿的身份夺走了容青缈的一切,虽然最终也没有能够在容家居住,另外得了太后娘娘赏赐的院子,却害得容青缈背了阴邪之名。

哼,说到底,容青缈之所以被人下咒,大半与她脱不了干系!

“嗯,我会牢牢记的。”全焕淡淡的说,微微闭上眼睛,觉得从头到脚整个人都是累的,但是,他知dào

,他现在还没有不累的能力。

“全公子是个聪明人,只要你按照主子的吩咐来,你这一生就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全公子在小的看来,真是福气大的很呀。”那个奴才低声说,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了的羡慕妒嫉。

这个原本不过是个戏子的穷酸人,却因为入了主子的眼,竟然成了主子的义子,虽然不晓得究竟是哪一点全焕得了主子的喜爱,但最重yào

的是结果,结果是,全焕成了可能平步青云的男子。

若是主子得了江山,全焕这个义子的身份,可就是亲王的命呀,而自己虽然也对主子忠心耿耿,却不过是一个奴才,主子得了天下,他也只能是个伺候主子的奴才,就这,还得他命好能得了主子的信任。

全焕却不理会他,一语不发,只靠着马车的车壁假装闭目休息。

那个奴才见全焕不理会他,也觉得没什么话可以再说,也闭了嘴。

听着马车有节奏的马蹄声,全焕的身体随着马车的摇晃轻轻晃动,闭上眼睛,就不必看那个奴才的嘴脸,这个奴才原是云天道观的道士,那天他被云天道观的老道士带去了云天道观,然后就是这个小道士带着他离开。

想到他后来去的地方,全焕还是突然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那是个什么鬼地方呀,干净的连点尘土都没有,他发誓那地面干净的可以和他吃饭的碗碟一样,更不要提墙壁。墙壁,他突然笑了笑,那地方根本没有墙壁好不好!全是看着寻常实jì

上密布着细刺的铁栅栏。

对了,好像是有几面墙,却只是为了挂些字画,没有任何的遮挡作用。

在那个地方,没有任何的秘密,他就似乎是刚出生的婴儿,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甚至没有办法藏好自己。

在他看到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后,他立kè

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表情夸张的中年男子要带了他到这个地方,那是那个地方唯一可以让他有些安慰的物品,那是一幅画,绘画的人技艺高超,画上的人栩栩如生,精细到一根发丝,仿佛随时可以从画中走出来,连笑容的弧度都正正好。

画中的女子是容青缈,画是江侍伟所画,他亲眼看着江侍伟专注的在这幅画上添加一些细节,一点一点的绘上颜色。画中容青缈的眼睛似乎真的在盯着他看,笑容也是浅浅的,很温暖,让他少了许多的恐惧。

他爱极了那幅画,因为画中的女子是容青缈,而且是他认识的容青缈,江侍伟可以把容青缈画得如此逼真,可见也是用了心的。

一个男人把一个女子画得如此逼真,而且带着温暖的味道,整个的色调是温暖美好的。

那便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这个男人把容青缈装在了心里,时时的描绘,时时的想念,才会这样活灵活现。

他是个戏子,见过戏台上的爱情,郎才女貌,儿女情长。

所以他明白,一定是江侍伟爱上了容青缈。

所以,不允许任何其他男人接近容青缈,不论是简业,还是他,这世上,江侍伟不会允许任何人接近容青缈。这种爱因着江侍伟的霸道而变得近乎是可怕的,带有极大的伤害,也许会伤害到容青缈。

江侍伟用指甲刺破他的脸,亦不过是因为不喜欢他这张脸,但心他这张脸也许有可能会让容青缈喜欢,哪有人不喜欢美好的事物,他这张在戏台上永远扮演英俊小生的面容,让江侍伟恼恨着。

所以,能够只是留下一道疤痕,没有真的失去原有的容颜,在全焕来看,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个地方,虽然干净到没有丝毫的尘埃,精致,奢华,有很多东西是这个世上的人千辛万苦想要得到的,但他,却不愿意再踏入半步。

“全公子,我们到了。”那个奴才提醒的声音打断了全焕的思绪。

全焕睁开眼,面前是他已经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子,在京城繁华地段一处不引人注意的街巷中,单独的小院落,不是太大,但可以容得下两三辆马车的小院收拾的很干净,一个五官干净的小奴婢正在扫地,五间瓦房窗明几净。

江侍伟为他这个义子选择的居所看似寻常,实则价格不低,在京城,又是繁华地段闹中取静,只院中那棵上百年的梧桐树,就可知这院落有些历史了。

当然,之所以这样选择,并不全是为他,全焕没那样天真无邪,因为江侍伟有时候会来这里住上一两天,所以,这地方其实是为了江侍伟这一两天的居住准bèi

,他不过是摆在外面的一个样子罢了。

“梧桐长的真好。”全焕心平气和的说,“能够活这么久,真不容易。”

那个奴才立kè

点头说:“是呀,这是咱们主子的母后以前的住处,据说当时就是看中了这棵梧桐树,才买下了这套院落,听人说,最早的时候,因为有了这棵梧桐树才有了这个院落,也才有了这条街巷,老话说,梧桐是招凤凰的宝树,要不咱们主子的母后怎么能到这里来。”

全焕点点头,语气颇是温和的说:“你到是个口齿伶俐的奴才,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我这人记性不好,这一会竟然一时的想不起来了。”

“小的叫周全德。”那个奴才立kè

笑着说,“虽然一直在云天道观呆着,但其实小的打小就是个净了身的,留在云天道观也是主子的意思,在道观里是个小道士,不引人注意,在主子面前,小的是小德子,你此时也算是小的的半个主子,你就叫小的全德吧。”

全焕嘴角微微一挑,不冷不热的说:“这样呀,不知dào

的还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亲戚,全德?是不是什么都得是你得了呀?”

周全德这才想起面前的这位半个主子是姓全的,虽然被江侍伟收为义子,却并没有改姓,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若是改姓,也不过是全焕前加个江字就成,说起来,自己名字里的全字确实是犯了全焕的忌讳。

“这个,是小的粗心,你看着办,喜欢如何称呼就如何,小的绝对没有半个不字。”周全德立kè

陪着小心恭敬的说,再不喜欢全焕这个人,他如今也是自个的半个主子,得罪不起。

他一直想不明白,时不时的没事的时候也会瞎想,想要弄明白为何自个的主子要收这个全焕做义子。打从全焕进了云天道观开始,周全德就没看出来江侍伟有喜欢全焕的半点意思,尤其是还弄伤了全焕的脸,给全焕原本干净白皙的脸上留下一道吓人的伤痕。

“那就叫你德子吧。”全焕淡淡的说,“加个全字,我听着不舒服,也不能如主子一样称呼你小德子,别人听去了,若是猜出你是个公公也不好,就叫德子吧,叫起来也简单顺口。”

周全德立kè

笑着说:“随着全公子的意思。”

全焕瞧着周全德,冷冷的一笑,“我知dào

你心里不舒服,就好像我看着你不舒服你看着我也不舒服一样,虽然我此时听着是主子的义子,也不过是主子的一枚棋子,随时听候主子的吩咐罢了,但,做奴才的也有个高低之分,你这辈子也就是个忠心的公公,但我,也许可以做的更好一些,所以,你最好是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要学学你的同伴,学会闭嘴。”

全焕所说的是一路上不曾开口的另外一个奴才,姓吴,叫吴亮,是一直在天牢里陪着江侍伟的一个奴才,此次放在这里,也是为了江侍伟来这里小住的两天里,有个可靠的人伺候着,比起周全德,人闷很多,但不讨人厌。

至少全焕不讨厌他。

周全德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却没说话,只恭敬的陪着全焕进到室内,看着全焕在桌前坐下,立kè

上前倒了杯茶水,递给全焕,然后退到一旁候着。

全焕慢慢的喝着茶水,表情也慢慢的冷静下来。

在天牢里呆的几天里,他完全没有时间观念,总是很亮,没有黑暗的概念,但江侍伟似乎怕亮光,总是呆在一个黑暗的地方。

那个地方,就算是夜明珠的光线也被有意的遮挡起来,虽然仍然是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却因为光线的缘故,多少有些隐私感。

他却不是,他一直被放在最光亮的地方,任何一个经过的人都会看到他,他很狼狈,没有任何遮挡的躺在地上,江侍伟告sù

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体面的做人,否则,他就是这里的一个摆设。

一个漂亮的摆设。

159. 第159章:路遇赵霖

江侍伟笑的时候很奇怪,他的那张脸是夸张的,五官总是带着笑的模样,但却偏偏瞧着哭笑不得,所以,他笑的时候,嘴唇的形状更像是在哭,全焕想,也许江侍伟悲哀的时候,看起来更像是在笑吧。

想到这一切,全焕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突然又莫名的烦躁起来,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理周全德,走到院子里,呼吸着院子里的空气,虽然有些闷热,却是真实的,让他确定他已经离开了天牢,重新回到阳光下。

“全公子是不是又想起天牢来了?”周全德故yì

的说,“那个地方是咱们主子一直呆着的地方,多干净呀,东西多好呀。都是全公子头一次见吧,咱们主子就是个大富大贵的人,就算是被太后娘娘给囚禁了,也还是天下最优雅从容的主子。”

全焕轻轻冷笑一下,淡淡的说:“是呀。”

周全德见全焕并不打算多理会他,一时又想不起什么话题,便也收了口一直跟在全焕的身后,院子并不算太大,走来走去也就那么点地方,但全焕一直在慢慢的走,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吴亮已经栓好了马匹,将马车也收拾利索,在院子里一角劈柴,大概是晚间做饭用,他似乎不喜欢闲着,劈柴时的动作也是从容不迫,仿佛做事让他觉得是一件极其享shòu

的事。

一开始的时候,周全德就一直跟在全焕的身后,这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仍然不见全焕有停下来的打算,又不能停下脚步,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边走边在心里嘟嘟囔囔的咒骂全焕不得好下场。

突然,他觉得脚底下一滑,也不知dào

是走神还是粗心,竟然一头撞向前面石桌边沿,下意识的伸手抓向全焕。

走在前面的全焕也听到了他的惊呼声,回头一看,周全德的手这就要抓到他的衣袖,全焕想也没想,往旁边一闪,似乎有伸手去虚虚一扶的举动,只听到扑通一声响,周全德几乎是直直的趴在地上。

“吴亮,快过来帮忙。德子摔倒了。”全焕口里说着,却并不上前搀扶周全德起来,“怎么走个路也会摔倒?”

吴亮听到这边的声响,立kè

放下手中的斧子跑过来,把趴在地上的周全德搀扶起来,看到周全德的脸已经摔肿了,鼻青脸肿的模样甚是可笑,尤其是还流了不少的血糊在他脸上,眼睛也睁不开。

“怎么会弄成这样?”全焕眉头一蹙,不耐烦的说,“就这样还向着主子一再的保证可以协助我把事情办成,就这样,自个走在路上都会摔跟头。”

“他的眼神不算太好。”吴亮立kè

解释,“以前受过伤,所以看东西不是太清楚,这儿有个小水洼他没有看到,所以才会摔倒,小的这就去请大夫过来帮他看看,看样子摔的有些重。”

周全德捂着自己的鼻子,嘴里哼哼唧唧,鲜血不停的从他的手指缝隙间流出来,上嘴唇已经肿起老高,他的嘴正好磕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门牙都有些松动的感觉,微张着嘴,不停的倒吸凉气减轻疼痛感。

全焕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快弄他去看大夫,瞧这个样子成什么样子了!这要是主子刚好回来,不晓得还当是我在欺负他。不过是在院子里散个步,就弄成这个样子,真是丧气!小红,来,把这儿清理干净,真是的,怎么起这么个俗气的名字,这样的地方,奴婢也不知dào

起个好听的名字。”

正在打扫院落的奴婢小红也不敢多话,她一直留在这里打理这里,每天就是保证院落和房间里干干净净,她一直做的很用心,听全焕训她,明知dào

全焕是在生周全德的气故yì

训斥她给周全德听,却还是有些隐约的委屈。

吴亮搀扶着周全德去找大夫疗伤,全焕又走了几圈,才在石桌前坐下。

他知dào

周全德眼力不好,在云天道观的时候就发xiàn

了,周全德总是眯起眼睛来看他,在天牢的时候,那么明亮的光线,周全德还能撞到桌子上,他是故yì

在这里走来走去,知dào

肯定周全德会跟在他的身后献殷勤,一直走的周全德不耐烦,然后踩在那处小水洼里,摔个狗吃屎。

他就是故yì

的,他不喜欢这个周全德,尤其是这个周全德时时刻刻的把江侍伟放在嘴边,时刻的提醒他,他不过是江侍伟选中的一条狗,既然周全德让他不开心,他也不会让周全德有好日子过。

“全公子,已经打扫干净了。”小红轻声说。

全焕摆了摆手,“下去吧,没你的事了,我在这儿静一会,那个周全德真是聒噪的很,他不在,本公子也可以难得的清静一会。”

小红不敢多话,悄悄走开忙碌自己的事。

赵霖忙活完柜上的事情,虽然他现在在京城的生意比起他在老家的生意就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但,能够呆在京城,守着姜氏和女儿赵江涄他还是挺满足的,他这个小女儿真是一个福星,不用他辛苦出力,就在京城活得滋润。

想到这可是容柱一心向往的,却被简王府的小姐简柠给撵回了老家,这辈子也别想踏入京城半步,他就觉得舒服极了,以前到容家的时候,因着容柱是容鼎的大哥,他总觉得他在容家就是一个客人,吃的用的,都比不上容柱,嘴上不说,心里却始终不平衡。

但苍天有眼,哈哈,他得yì

的想,虽然都是外室,论年纪和容颜,姜氏可是一点也不比容柱家的陈氏差,虽然只生了个庶出的女儿,却入了太后娘娘的眼,还被赐了院落,虽然比不上容家的院子,但也不差了。

这里是京城,京城呀,是多少人羡慕的呀!

唯一不高兴的是,嫁给他的合浣也有了身孕,而且反应的很厉害,顾着太后娘娘对赵江涄的喜欢,他也多少顾忌着姜氏的身份地位,不敢再把漂亮女人往家里领,原还有合浣年轻漂亮的安慰他的寂寞,如今,唉,姜氏全心全意的照顾着女儿赵江涄,到不喜他过去。

有时候,只好在外面寻个自由。

哼着小曲,赵霖得yì

的走在路上,他比以前胖了许多,有人私底下议论他说他这是占了女儿的光,而他的女儿挤兑走了容家的小姐容青缈。

切,这些人懂什么,这是他的女儿福气好,那个容青缈运气不好,这命运的事,是只有上天才知dào

的,这些凡夫俗子知dào

个屁!

当然,容青缈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外甥女,他还是希望她好好的,等过了五年之约后可以回到容家,最重yào

的是,容青缈以后是要嫁给简王府的小公子简业做正室的,多个和简王府搭上关系的路,他才不会嫌多呢。

“赵老爷,这么巧。”一个声音温和的响起,一张看来略微有些明媚的笑脸出现在赵霖的面前,一个看着面熟,但穿着打扮精致华美的年轻公子从马车上掀开帘子和他打了声招呼。

“全焕?!”这个人他认的,据说是自己妹妹的远房亲戚,叫全焕,一直借着这个所谓远房亲戚的身份呆在京城里,在容家的学堂里读书。

什么远房亲戚,既然是他妹妹的远房亲戚,他也该认得才对,他就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个远房亲戚,就算是家里的奴才也没有这样的远房亲戚,这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破落户。

“是,正是在下。”全焕面带微笑,“不知dào

赵老爷要去哪里?若是顺路的话,

在下想捎赵老爷一程,此时太阳正毒,赵老爷却不坐马车,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瞧这方向不似是回家,可否告之要去哪里?”

赵霖上上下下打量着全焕,他的穿着打扮和之前见到他时不一样,料子好了可不是一点两点,那可是京城富家少爷们才会穿到的衣料。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话一点也不假。

换了这身衣裳,全焕瞧着,就和一个富家少爷没什么两样。唇红齿白的,透着三分俊秀,温文尔雅,完全看不出之前仰仗容家救济时的卑微黯然。

“你怎么这身打扮?”赵霖用手指了指全焕身上的衣着。

“瞧着好kàn

。”全焕好脾气的说,以前,他寄人篱下的时候,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不懂得感恩,更何况他还有着目的,时间久了,这到成了他的一种习惯,面对外人的时候,大半是好脾气,总是一脸的微笑和谦恭,“赵老爷瞧着不好kàn

吗?”

“好kàn

。”赵霖撇了一下嘴,不屑的说,“你一个穷书生,哪里得来的银子买这样漂亮的衣服,难不成有了什么好事砸你头上了?”

全焕依然好脾气的一笑,“太阳好毒,赵老爷不如到车上来说话。吴亮,扶赵老爷上马车。”

赵霖犹豫一下,他本来打算在街上走走,但太阳当头,确实有些晒,这才刚刚走了一会就出了一头一身的汗,就没再拒绝,坐进全焕的马车内,“咦,你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撞上什么狗屎运气了,这马车里收拾的真是舒服。”

160. 第160章:比简业哥哥好多了

“在下只是运气好,遇到了爹娘过世以前的故交,这位故交一直很喜欢全焕,这一次遇到,知dào

在下爹娘都已经过世,就收了全焕为义子。”全焕微微一笑,“他膝下无儿,就把全焕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看待,特意为在下配了这样的马车,还给在下添了许多的漂亮衣裳。”

赵霖上下打量着全焕,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但全焕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做假,表情也极是从容谦恭,和以前见过的全焕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衣着和做派比以前奢华些外。

看了一眼刚才扶他上马车的吴亮,此时他正慢慢赶着马车向前,言行举止间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奴才。

“你这位义父是个什么来头?”赵霖好奇的问。

全焕微微一笑,温和从容的说:“义父一向是个低调的人,从不对外宣扬他的身份地位,因为他身份地位太过特殊,恕在下不能透露。”

赵霖撇了一下嘴,“身份地位太过特殊?!难不成是皇上?!”

全焕只是笑了笑,转开话题,“赵老爷是去喝杯酒还是听个曲?在下今日也正好得了闲,若是赵老爷不介yì

,可否请赵老爷带着在下去些有趣好玩的地方试个新鲜,今日的花费全由在下承担。”

赵霖有些相信,这个全焕确实是发了财,究竟是何人不开眼选中他做了自个的义子?京城里身份地位特殊的人太多了,真是不晓得是哪一个。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进忠从路旁走了出来,眉头微微一蹙,从农庄回来开始,简业就吩咐他一直盯着容家和全焕之前租住的地方,一定要查出全焕去了哪里,如果超过半个月还没有消息,就通知容府报官。

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十天,全焕重新出现在他租住的地方,只不过不是继xù

租住,而是退掉了院子,又离开了容府的学堂,还在京城繁华热闹地方的一处院落住下。进出有马车,也有奴才陪着,其中一个奴才瞧着有些功夫。

那处院落空了很久没人住,但一直有人打扫,收拾的很干净。又过了些日子,全焕去了一趟容家,带了些礼物,只是没呆多久,一盏茶的功夫就从容府里离开。

这是去过容家后的第五天,全焕再一次出现在街上,赵霖也许只会觉得全焕的马车很漂亮,但进忠一眼就认出,这种马车,也只有简王府这样的皇亲国戚才有,因为用料太珍贵,有钱也难买到。

正如自个的主子所想到的,全焕前段时间失踪一定和江侍伟有关。

赵霖还是有些要面子的人,尤其全焕还是他的小辈,虽然想要去烟花之处转转,却只是笑着想要去此地最好的一处小酒楼坐坐,喝杯那里的好酒,所以全焕的马车就停在了一处以擅长做赵霖家乡小菜的酒家前,二人说笑着相伴一起走进了酒楼。

二人并没有去留意始终跟在他们一行人后面的进忠。进忠非常的谨慎小心跟在他们马车的后面,全焕的马车很惹人注意,所以跟得远一些也不会丢掉目标,进忠不想跟得太近,是因为那个赶马车的吴亮是个会家。

一直到夕阳西下,暮色越来越重,全焕才搀扶着一脸酒气的赵霖离开,吴亮上前帮忙将赵霖搀扶上马车,看了一眼全焕,全焕的脸上也有些红晕,但神情还是很清醒。

“送他回他住的地方,然后趁此机会去看看小主子的情形,若是能够与他们一家人因此关系走近一些,或许以后可以远远瞧着小主子成长,免得小主子受了什么委屈。”全焕语气平静的说。

他口中的小主子,就是赵霖的女儿赵江涄,事实上江侍伟的女儿江涄。

吴亮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也不多话,驾驶着马车向着赵霖所住的方向赶去,夜色越来越浓,路边的灯笼亮的也越来越多。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姜氏瞧着被全焕搀扶进来的赵霖,面上露出不悦之色,掩了掩鼻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怎么又喝成这个样子,也不怕熏着涄儿。还是送他去浣姨娘那里吧,涄儿不爱闻这些酒气之味。”

全焕瞧了瞧姜氏,穿了件鹅黄的衣裳,妩媚的面容上露出不加任何掩饰的厌恶,他在心里淡淡的哼了一声。

知dào

自个是江侍伟的女人,真当自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不成,里里外外都用了皇后娘娘才会用到的颜色,虽然有些打擦边球,可这颜色总是往皇后娘娘的颜色上靠。

就是这等货色,也想着以后荣华富贵,给容青缈提鞋都不配的俗物!

“娘。”一个奶声奶气,语气里透出不耐烦的声音在姜氏身后响起,“好难闻的味道,涄儿不喜欢。爹怎么又喝成这个模样,快撵了出去。”

才三岁上下吧?全焕想,话到说的流畅。据说,这位赵家小姐,打小就是个爱哭鬼,一天到晚的哭啊哭,但碍着容夫人的面子,容家的奴仆们一直容忍着不说什么,直到被简柠发xiàn

后撵到了容府的西边院子里。

只怕太后娘娘喜欢这个丫头也是原因的吧!

“这就是府上的小姐吧。”全焕微微一笑,一边搀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赵霖,一边面带幑笑的看着赵江涄,口气温和,“果然是个聪明乖巧的女娃娃,长得真是好kàn

,这样看就好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仙女般。以前只远远的瞧过几眼,如今近些看,果真是人间少有的人儿,难怪太后娘娘也喜欢着,经常的接到宫里瞧瞧。”

这样夸奖的话从全焕的嘴里说出来,一点也没有生疏感,语气也真诚而从容,似乎真的就是心里这样想的。

其实,全焕觉得自己是在夸容青缈,而不是面前这个有些刁蛮粗俗的赵江涄,他第一眼见容青缈的时候,虽然容青缈看他的眼神不友善,但那才真的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小仙女呀。面前这个,长大了顶多一个不算难看的女人。

赵江涄瞧着说话的全焕,全焕的面色微微泛着酒红,跳跃的烛光下,五官很是精致,略微有些柔美,不过,瞧着并不让人讨厌,而且他看她的眼神也是温和的,这让赵江涄从心里没那么讨厌这个人。

尤其是,他和那个同样长得不错的哥哥比起来,温和多了。

“娘,他比那个简业哥哥好多了。”赵江涄噘着小嘴,撒娇的说,“太后娘娘对涄儿也是喜欢的,可那个简业哥哥,每次看到他,他都那样凶巴巴的瞧着涄儿,一点也不好玩。”

全焕心里说:只是凶巴巴的看着你已经算是给你面子,其实说不定心里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你。

“在下全焕。”全焕客气的对姜氏说,“原是曾经借住在容府,得了容家老爷和夫人的照顾,现在在京城遇到爹娘过世前的故交,说起来,全焕的这位义父大人您也许还有听说过,他对江涄小姐甚是关心。”

姜氏刚开始听到全焕的名字,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听全焕说他曾经在容府借住过,才想起面前这人是个投奔容府的穷书生,眼中立kè

闪过不屑,正诧异为何赵霖要和这种人交往时,却突然听到全焕提到什么他爹娘过世前的故交,最重yào

的是,全焕说,他这位义父大人她似乎有听说过,对江涄小姐甚是关心。

这让姜氏立kè

想到了某人,只觉得一股冷汗从后背渗出。

“他,他还好吗?”姜氏的声音颤抖,下意识的将赵江涄抱进怀中,似乎怕全焕做出什么事来,比如说,抢走她的女儿,“我会好好的照看好涄儿,她在这里呆着很好,太后娘娘也很喜欢她,她会在她爹——”说到这,看了一眼被全焕搀扶着的赵霖,“的照看下好好长大。”

全焕微微一笑,他的牙齿很白,这一笑,却让姜氏有一种豺狼露出锋利牙齿的感觉,她其实并不记得江侍伟的模样,当时她的眼睛是被蒙住的,她只是一个工具,她不需yào

看到或者知dào

什么,但是,她在眼罩在她下意识的挣扎中错开了一点点缝隙,她看到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就和现在全焕的一样。

姜氏身体有些哆嗦,被她抱在怀中的赵江涄不高兴的说:“娘,您怎么一直在哆嗦呀,这里不冷呀,您放涄儿下来,您抱涄儿抱的太紧了,涄儿不舒服了,娘——”

最后一声,声音已经有些恼怒,甚至带了吩咐的味道。

“姜氏,您放小姐下来吧。”全焕温和的说,“小姐是个千金之躯,不可以这样,是不是呀,江涄小姐?”

赵江涄瞧了全焕一眼,抿了一下嘴唇,“嗯,你很会讲话。娘,您也要和人家学学,每次见太后娘娘,您都紧张的哆嗦,还不如涄儿镇定,而且,您是涄儿的娘,为何见了外人就怕成这样。”

姜氏掩饰的笑了笑,“他是个男子,娘以前从未见过。”

“可是他是和爹一起回来的。”赵江涄不满yì

的说,“不过,爹的酒味真是难闻,快弄了出去,再将这房间里好好的熏熏,真是讨厌的很。”

161. 第161章:如同在恶梦中

全焕想:这就是江侍伟唯一的骨肉?

小小年纪已经让宠惯的没有规矩,若是换了容青缈,肯定不会这样说,训斥自己的爹娘就和训斥一个下人一般,就算是以前见到容青缈的时候,容青缈不喜欢他,也没有直接说在脸上,后来待他也很温和礼貌,而自己接近她却是有目的的。

“将老爷送去浣姨娘那边吧。”姜氏蹙眉吩咐房内伺候她的奴婢,“帮着全公子一起,这个时候,浣姨娘也就是刚刚吃过晚饭。”

“听说浣姨娘也有了身孕。”全焕微微一笑,很是客气的说,“怀了身孕的女人一向身子弱,浣姨娘嫁给赵老爷时,曾经是容夫人跟前的奴婢,若是因为赵老爷喝多了酒弄出个万一来,也不好,到时候只怕会怪责您,不如,另外给赵老爷寻个安静之处,让他的贴身奴仆伺候着,歇息一晚,明早醒了酒就什么事也没有了,男人,难免会多喝两杯,夫人不必太当事。”

姜氏想了想,觉得全焕说得也有道理,点点头,吩咐奴婢带着全焕搀扶着依然酒意不醒的赵霖离开。

全焕离开赵家的院子时,已经瞧得见天上的月亮到了自个的头顶位置,微微有些凉风,风中还有隐约的繁华之声。

夏夜,大家都喜欢外出避暑,街道上此时虽然灯笼越来越多,但还是有许多的店铺开着门,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尤其是经过繁华地段的时候更是明显。

“小姐生得很好kàn

。”全焕装作随意的说,也不看赶着马车前行的吴亮,更似是在自言自语,“不晓得和主子容颜未毁之前是不是相似,看着与姜氏不太像,说话语气也很有气魄,虽然也就三岁上下,却口齿伶俐,处理事情也很有主见,真是颇似主子的性格脾气。”

吴亮微微点头,沉声说:“是,主子暗中派人保护,小姐接触的人都是主子挑选过的,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入了太后娘娘的眼。据说,小姐在太后娘娘面前也是落落大方,并不惧怕太后娘娘。”

全焕唇角微微一挑,掩了掩笑意,只怕是早早的让太后娘娘算计上了吧!

一个小小的幼童,不过是个寻常生意人,若说是容青缈吧,容家是京城首富,被简王府的简王妃早早相中到也合情合理,可赵霖不过是一个外地的小生意人,也就是容夫人的兄长,太后娘娘特意照顾他的‘女儿’,若说中间没有猫腻,鬼也不信!

想到容青缈和简王府,全焕的眉头蹙起,他失踪十多天,后来又离开了容府,如今以一富家公子的模样出现在京城街面上,出入也有马车,为何简业一直没有来找他?难道简业放qì

了之前的打算,不需yào

他再接近容青缈了?

还是,——

全焕长长出了口气,还是简业和江侍伟一样,喜欢上了容青缈?

房间里很舒服,全焕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的花纹,其实什么也没看进眼里去,他现在住的地方比以前舒服,刚接受简业的条件离开听音楼的时候,拿着简业给的银子租住了一处小院落,虽然床板是硬的,可比起在戏班子里的日子真是好太多了,他那个时候真的觉得挺满足。

而现在,睡在雕着精致图案的床上,木料都是最好的,丝绸的棉被,有奴婢早早的薰上了香,嗅着很有安神的作用,然后一切的事情不用自己动手,衣服有人洗,床铺有人收拾,饭菜有人做,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以前他是想也不敢想的。

“日子过得真是不错。”一个略带三分嘲弄的声音突然响起。

全焕脑子里瞬间空白,刚想要坐起来,却发xiàn

如同在恶梦中一样,他的身子根本动弹不得,不论他怎样的用力,他都不能动弹分毫。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真是不差呀!自己白天好不好的惦记干嘛!

是简业的浅浅笑声,冷漠,嘲讽,他的声音就在自己的附近,全焕想要扭头顺着声音去看,脑袋却好像是定在了枕头上,完全动弹不得。

“江侍伟的义子。这样论起来,我还得称呼你一声义兄呀。”简业的声音很真实,全焕确定他不是在做梦,他只是无法动弹,好像在做恶梦,“如今住在这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要乖乖的听江侍伟的吩咐,你这一辈子就可以这样舒服下去,说不定,等到江侍伟得了天下,做了皇上,你也可以做个王爷什么的。是不是呀?”

全焕想要说话,舌头却有些打结,他拼命的呼吸,呼吸声越来越粗,却越来越难受,好象这就要窒息而死。

“你呀,真是不够聪明,经lì

了这么多,也该长些心眼才是。”简业叹息的说,“人要是在恶梦中呀,越是挣扎越是没有办法从恶梦中醒来,你呀,只有放缓呼吸,别着急,也别害pà

,就当自己确实是睡着了,就只是一场恶梦,然后睁开眼,才发xiàn

,原来真的是一场恶梦。”

全焕努力平抚自己的呼吸,听着简业有意的嘲弄,却毫无办法。隐约觉得此时的自己瞧起来一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却无计可施。

“好了。”简业有些不耐烦的说,“江侍伟可不是一个仁义之人,你真当你是他的义子呀,进忠,给他解药。”

有一个黑色的影子靠近,有一枚药丸送进了他的嘴里,他微微一怔,已经将药丸下意识的咽了下去,然后,从嗓子里慢慢生出凉意,仿佛薄荷,又似乎是清泉之水经过,他的呼吸变得顺畅起来,身体也慢慢的可以活动。

看着从床上慢慢坐起来的全焕,他的脸上还有着没有完全退去的恐惧,额头上细密的冷汗,睫毛一直不停的在颤抖。

“你是不是违背了江侍伟的意思?”简业坐在桌前,手指随意的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声音,“江侍伟不准你想什么?有没有事先警告过你不准如何如何?你这个义子可不好当。”

全焕长长吁了口气,悄悄活动着四肢,只觉得指尖还是麻的。

“已经没事了。”简业冷冷一笑,“瞧把你吓的,你不会有事,只是梦魇着了,江侍伟让人在你休息的房间里下了药,他呆在天牢里不舒服,哪里会让你占着他的光在这里舒服的过日子,尤其是,他觉得你在打容青缈的主意,按照常理,人在临睡前最是会用脑子想事情,所以,你只要睡下,便会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不用看了,伺候你的那些人此时睡的比你还沉,就算是雷打在他们耳朵边他们也不会醒。”

“难道是那些薰香?”全焕睁大眼睛,“难怪每日里闻到这些香气,总觉得睡的很快,但每每总有鬼压床的感觉。”

简业摇了摇头,“他才不废那个心思,是你的枕头,你的枕头里放了药,你若是不思不想直接入睡,香气对一个熟睡的人没有太大作用,若是你躺在床上发呆,想的东西越多,药香越容易不知不觉中进入你的大脑,产生这种恶梦般的经lì

。这都是太后娘娘对付人的招数,这个江侍伟到真是没白白的被太后娘娘养了那么多年。”

“你,想要我做什么?”全焕盯着简业,努力让表情看起来平静,“你这样对我,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我不会害容姑娘的,你别再想着要我去接近容青缈,害得她被世人看不起。”

简业看着全焕,“江侍伟要你做什么?”

全焕轻轻吁了口气,“他要我不要再见容姑娘,他说,任何一个接近容姑娘的人只有死路一条!”说到这,全焕唇角划过一丝他自己也没察觉的笑,带着嘲讽,也带着得yì

,“他说,不论是什么人,哪怕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放过,他说,这天下,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接近容姑娘!”

简业点点头,“像江侍伟的脾气。还有呢?”

看到简业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全焕有些愕然,脱口说:“简公子,难道是全焕说的不够清楚,江侍伟说过的,不论是什么人,这其中也包括您,如果您继xù

和容姑娘有婚约在,他一样会杀了您,他说过,这天下,没有人可以与他分享。他要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事,轮不到别人。”

“这个,我知dào

。”简业依然随意的点了点头,“他也去威胁过青缈,在农庄里,不然,他如何知dào

你也在打青缈的主意?”

“他去过农庄?”全焕一怔,脱口说,“他那张脸,有没有吓到容姑娘,那是一张只有地狱里才有的脸,我一辈子也不能忘记,那不叫脸,那是恶魔的脸!容姑娘一定吓坏了!”

简业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全焕,你以为天下的人都像一样吗?青缈没你想的那么胆小,我简业的女人要是像其他女人一样,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那就不是我简业喜欢的女子。他去过农庄至少两次,青缈没什么事,只是很随意的和我说了一声,提醒我照顾好自己,别让人杀了就成。”

162. 第162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全焕有些不太相信,想到江侍伟那张脸,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一个大男人都怕成这样,容青缈怎么可能不怕呢?

一定是容青缈不想和简业说,他隐约觉得容青缈似乎也不喜欢简业。

“为了不让你接近青缈,许给你一个义子之位,他还真是大方。”简业淡淡一笑,“他虽然是废皇子,但仍然是皇家之子,太后娘娘并没有去了他的皇籍,你虽然是他的义子,如果他一直没有儿子,你到是可以替他传宗接代,只需yào

在全焕前加个江字就可。”

全焕眉头一皱,厌恶的说:“是,他说,以后在下就叫江全焕!”

“看来,他对你的期望值挺高呀,不仅不杀你,还特意赐了姓给你。”简业笑了笑,“不过,简业有个小小的问题想要问一下,你是真的想要担起大哥的职责照顾赵江涄还是另外起了什么心思?”

全焕眉头微蹙,犹豫一下,紧闭双唇不肯开口。

简业微微一笑,语气平缓的说:“要不,我来猜猜?”

全焕长长吁了口气,勉强的说:“愿听简公子说说。”

“好。”简业也不推让,笑着说,“如果我猜的不错,从你画给青缈的画中我看出来,你对青缈绝对不是所谓的兄妹情谊,既然你心中有了念头,如何会这样轻易的答yīng

放qì

青缈?原因有二,一则你答yīng

江侍伟的提议,做他的义子,口头答yīng

再也不接近青缈,不过是想着若是能从江侍伟手中得了钱财和权力,有一天江侍伟被杀或者被除死,你依然可以说你是被迫做他的义子,甚至可以在紧要关头倒戈向太后娘娘,借太后娘娘的手杀死江侍伟,然后,得了地位,再向青缈提亲。二是,你等着赵江涄长大,像我之前向你提议的一样,以接近青缈的方法接近赵江涄,你的容颜和刻意的讨好,从赵江涄三岁开始,到她长大成人,你有足够的时间,若是江侍伟不死,做了皇上,赵江涄嫁你,你一样可以前程锦绣,青云直上。”

全焕面无表情,闭上眼睛,“简公子果然聪明,在下是有这些想法。”

“如果是第二种,我不过问,甚至可以从旁帮忙,助你达成目的。”简业语气平缓,却并无商量之意的说,“若是第一种,你可以相信,死在江侍伟手中还是我的手中不过是二选一,结果都是你必死无疑。江侍伟划花你的脸以示警告,我却会让你从此断了所有的念想,彻底断了后患。”

全焕点点头,勉强的说:“全焕信。全焕不过是一枚棋子,江侍伟也好,您也罢,要全焕死全焕便只能死,如何死不重yào

,反正结果是死,但是,全焕不想连累到容姑娘,如果容姑娘被连累到一丝一毫,全焕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们其中任何一个!”

简业一笑,笑容清冷,“全焕,你要学会,你连对青缈表示忠心的机会都不可以有,想都不可以想,青缈是我的女人,她如何由我决定,如果我再从你口中听到青缈的名字,再在青缈生活里看到你,你便可以为自己烧点纸钱提前打点一下九泉之下的关系了。”

全焕没有吭声,鱼蚌相争,渔翁得利!

如果江侍伟和简业两个人争起来,一个是废皇子,想要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当然,是他自以为属于自己的皇位,另一个是简王府的小公子,家世显赫,又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眼里的红人,如果他们二人争起来,一定是鱼死网破,那么他就可以坐享其成。

简业从全焕或深或浅的眼眸里猜出,全焕一定在纠结着什么,不过,不论全焕纠结的是什么,简业都不害pà

,他要做的只是告sù

全焕他的想法,容青缈是属于他的,与全焕,与江侍伟,与天下所有男人都没有丝毫的关系,他只是要他们知dào

这一点,别的,不论什么问题,他都会一一去解决。

“好。”全焕察觉到简业打量他的目光,轻轻吁了口气,表情平静的说,“您的建议全焕会牢牢记得,全焕对容姑娘没有非分之想,只是觉得像容姑娘那样单纯善良而又聪明可爱的女子应该有个好的归宿,不应该被人伤害,但对于全焕来说,全焕只是一个曾经的戏子,如今是废皇子的棋子,根本不配去喜欢容姑娘,但全焕会尽全焕的全部力量避免全焕知dào

的事情伤害到容姑娘。”

简业并没有把全焕的话放在心上,“你如何想,本公子不想理会,只要你记得你与青缈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好。”

全焕点了点头,平静的说:“是,全焕一直知dào

。”

“他来了。”简业突然淡淡的说,却没有想要躲开的意思,依然静静坐在那里,全焕怔了怔,侧耳听,并没有脚步声,只是,空气中似乎突然间多了些阴冷的味道,那种气息,是全焕熟悉的。

“是的,他来了。”全焕喃喃的说,脸色微微变容,还有些轻微的抽搐,似乎脸上的伤痕在提醒他,那个人是如何的不管不顾,甚至虐待人的时候都是优雅从容的很,“这种气息,全焕一辈子都忘不了。”

仿佛只是瞬间,房间里充满了那种避不开的阴冷味道。

“你在呀。”江侍伟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响起,隐隐透着一分恼怒,这个简业,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他的地盘上,“简业,做为小辈,登门造访也该事先打个招呼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简业也同样懒洋洋的说,“小舅舅不经太后娘娘的同意就随意的出入天牢,那可是本国守卫最严密的地方,小舅舅都可以说走就走,简业如何不紧紧的跟随?这不过是京城一处院落,简业虽然说不上如何的身份尊贵,但还是可以随便出入吧。”

江侍伟嘴角一撇,笑容在他的脸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个全焕,也算是简业的半个旧相识,突然见他人前风光,简业难免好奇,特意过来瞧瞧,可惜这小子不肯配合,问什么他也不肯说,看样子他对小舅舅真有相见恨晚的忠诚呀。”简业不屑的说,“不过是一个戏子出身,竟然得了小舅舅的喜爱,真是让简业妒嫉呀。”

江侍伟打了个哈哈,“哈哈,这世上,何事不是戏?他台上演戏,与这红尘中演戏,有何不同吗?”

“小舅舅说如何就是如何。”简业笑了笑说,“既然小舅舅喜欢,简业自然不能多管闲事,自古都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只是,简业想过来提醒一下,既然他如今不是简业的棋子,那简业要他办的事情他得记得从此忘却,青缈是简业未来的妻子,他自此后不可再动任何心思。可好?”

江侍伟仍然是怪模怪样的一笑,“这话是说给本王听吧?”

“若是小舅舅也动了心思,自然是可以一听。”简业笑嘻嘻的说,“青缈是爹娘一早为简业选下的女子,自古孝顺是不可破的规矩,所以,青缈,简业一定会娶,简业有个臭毛病,最是讨厌别人打简业的人主意。所以,也要请小舅舅收敛些,免得我们叔侄二人反目,那可真是不好玩了。”

“是呀,那岂不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江侍伟冷冷的说。

简业点头,很认真的说:“简业甚是同意。全焕,你猜猜,究竟是本公子死呢还是你家主子亡?当然,不论谁生谁死,你都可以得尽便宜,这到是个不赔本的买卖。”

全焕一怔,却突然感觉到江侍伟冷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锋利的刀剑般,让他的心一紧,脱口说:“全焕只是一个低贱的草民,只想活命,不想多事,容姑娘是神仙般的人儿,全焕可不敢存想法,也不过是远远的仰慕罢了,不敢的,绝对不敢的。”

“哈哈!”简业哈哈一笑,笑声刚止,却突然声音冷漠的说,“全焕,你真是真小人呀,连心里的想法都不敢说出来,这到让我不得不提防你,若是得了机会,你必定是对我下手最狠的那个!”

全焕脸色一白,咬了一下嘴唇,不知如何接话下去。

江侍伟那张表情夸张的脸,此时却看不出是怀疑还是恼怒,却不开口。

“全焕,若是青缈有任何不妥的是非传出,我必定剁了你的手脚,拔了你的舌头,如同牲畜一样将你丢于街市任人羞辱。”简业平平淡淡的说,却一个字一个字的透出凌厉的杀气,表情淡漠疏离,“至于小舅舅,大家本是血源同源,你若是打了青缈的主意,想想到也罢了,简业只当是不知,若是有丝毫不妥落入简业眼中,你既有意杀了简业,简业自然也会处处设局,大家大不了同归于尽。我不得,你也休想!”

“难不成要去太后那个老女人那里告状?要不要我再帮你想想如何才能说得动那个老巫婆杀了我?”江侍伟冷笑着说。

163. 第163章:请允青缈妹妹送亲

简业微微一笑,“那样儿戏般的事是简业最最不耻的,虽然偶尔说上几句风凉话也是难免,但简业更喜欢亲自下手。小舅舅,赵江涄是你的女儿,也是你这一生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一个骨肉,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明白是因为什么,你说你不在意,好呀,若是她死,你在此世上便再也没有血脉,算是断了根。太后娘娘如何对她,你如何对她,你的手下如何对她,通通与简业无关,但若是青缈有事,赵江涄必定是世人最不耻的红颜,是你一辈子的羞耻,这天下她将一生一世背负骂名,直到你合上眼,她才可离开。”

江侍伟瞪着简业,嘴唇咬出血来。

“如果大家和睦相处,简业也会说到做到,你让简柠顺利远嫁,我便会让人恢复你旧时容颜,给你一张可以走到阳光下不会吓哭孩子的面容!”简业淡淡的说,“我既然敢与你谈条件,必定也会为自己想好退路。你所思所想,简业必定也会想到思到,你走一步,简业已经想好前后左右的每一步。”

江侍伟呼吸略微有些粗。

“你也可以不帮简柠,让你的人在简柠远嫁的路上除掉简业,但是,你这张脸,将永远是无法面对世人的面容,而简业会在自己送命的同时,让容青缈也从这个世上消失。”简业面容温和,语气平缓的说,不带丝毫的威胁,却不留任何余地,“我若死,她也不可得生!”

他才十七岁!

江侍伟看着简业,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一个只会享shòu

的皇子,认为这天下注定是自己的,从未把太后娘娘那个老妖婆放在眼里,甚至对那个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完全不放在眼里,那个整天被先生教导,流汗辛苦的练功夫增强体质的傻小子,在自己的看来就是一个自寻无趣的傻瓜。

一个皇子,想要什么没有?!

但是,最后,他却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还被关进天牢,顶着一张表情夸张的脸,虽然他的亲娘和亲娘的夫君为他准bèi

了许多,让他可以有一群忠心的手下,可以随便出入天牢,甚至可以拥有自己的骨肉。

但是,——

“我们走一步看一步更合理些。”江侍伟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不会说放qì

,也会说坚持,我想要的我会尽全部可能得到。”

简业微微一笑,点头说:“好,公平,那我们第一步就解决简柠的事。”

“成交。”江侍伟也点点头,“是很公平!”

全焕紧闭双唇,事实上,江侍伟和简业也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一个需yào

提防的人,全焕明白,面前这两个人随时都可以杀了他,所以他们根本不把他当成一个威胁,而他要活下去,就必须要他们相信,他永远不是个威胁。

太后娘娘静静坐在宽大舒服的椅子里,微微倾斜的身体靠在椅子靠背上,表情平静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简柠。

三个月,简柠消瘦了很多,但身姿苗条,举止婀娜,皮肤细腻,五官精致妩媚,一举一动中透出柔美可爱,虽然是跪在地上,但后背挺的笔直,肩膀微微放松看不出僵硬。

已经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还是这样的气定神闲,芬芳真是下了功夫。

这已经完全不是三个月前还倔强焦灼的小丫头,已经是个温婉的大姑娘。

“嗯,起吧。”太后娘娘温和的说,“三个月里,你吃了不少的苦,每晚芬芳都和哀家说起,哀家也是心疼的很,但,你要在那个地方呆下去,并且过得舒坦,这些苦是必须要吃的,吃的苦中苦,方能做人上人。”

“柠儿明白。”简柠语气温柔的说,完全不见三个月前那个语气凌厉,神情倔强的模样,搭着一旁宫女的手缓缓站起,不见裙动,已经婷婷玉立的模样站在太后娘娘视线中。

太后娘娘点点头,“果然是不错。”

“你弟弟简柠已经打点好那边的一切,他也很辛苦,这三个月里,他一直隐身藏在你要嫁过去的国家。”太后娘娘轻缓的语气说,“哀家也派了人过去探听情况,可以保证你嫁过去后那个老皇上就会送命。”

“柠儿明白太后娘娘的安排,一切是为了柠儿好。”简柠语气温柔恭顺的说,“柠儿还是有一个要求,为了计划更完美。世上的事自来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万一出了什么状况,简业他不过十七岁,也就刚刚满十八,未曾经过过什么大事,虽然有太后娘娘在一旁提携,但柠儿还是怕着。”

太后娘娘表情依然平静从容,“说说你的意思。”

“柠儿怕柠儿说出来,太后娘娘会以为柠儿仍然记恨着青缈妹妹。”简柠表情恬静温和,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甚至提到容青缈的名字也是从容平和,语气更是从容,还有些隐约的不忍,“但,这也是柠儿夜里睡不着时想到的。一则京城里的人都知dào

青缈妹妹是个阴邪之人,所以才会被容家送出京城隐居在远离京城的农庄,这也是简王府顾着她是母亲为简业所选的正室,柠儿想要她也一起送柠儿远嫁。但是,云天道长曾经说过,青缈妹妹五年内,本命年之前不可以回京城,所以,柠儿想在柠儿经过农庄时请青缈妹妹一起随行。简业是太后娘娘亲选的送亲之人,若是计划有任何纰漏,到时候都可以一个理由,青缈妹妹阴邪之运未尽,所以连累了那位老皇上,轻描淡写的打发过去。这样虽然有些阴险,但柠儿愿意担一个阴险之名,保证计划可以顺利完成,也保证自己的弟弟平安归来。”

太后娘娘只是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你到底是牺牲了一些,虽然那位要继位的皇子正在青年,可以让你得人生乐趣,但,毕竟从未谋面,又是一处陌生之处,哀家不能全拒了你的意思,好,哀家同意你的提议。”

简柠恭敬的说:“谢谢太后娘娘体恤,柠儿必定不辱使命,一定会成为垂帘听政之人,借助他人之手他国之力得下相邻国家。”

太后娘娘微微点头,“若能成功,你也必定是史册一奇女子。”

“柠儿明白。”简柠语气恭顺的说,盈盈施礼,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芬芳,传哀家的懿旨,三日后,容青缈在农庄沐浴更衣,与农庄外围五百米外官道驿站之亭等候,简柠远嫁之队经过,与简业一起送简柠远嫁。”太后娘娘语气平和的说,“如今那个容青缈腿伤也该痊愈了吧。”

“是。”芬芳恭敬的说,“农庄的护卫们时不时的有消息传来,大概七八天前,容姑娘已经在奴婢的陪伴下在院落中散步,这几日似乎又在山间游玩,到底是年纪小,恢复的也好,那里的那位钱德培说,容姑娘恢复的极好,没有留下什么不妥。”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突然微微一笑,慢慢的说:“这丫头要不是个聪明绝顶的,就是个心机缜密知进知退的,若是换了别人,必定要在简柠远嫁之后再下地行走,她却不是,不仅在简柠远嫁前七八天就下地走路,又在这几日在山间游玩,并不隐瞒她已经伤好之事,似乎是知晓她有可能会被下旨送简柠远嫁和亲,简柠,你说呢?”

“柠儿愚笨,不知。”简柠语气温和的说,“也许是农庄里事情少,可以好好歇息,青缈妹妹年纪也小,又有容府自个的大夫小心调理,所以恢复的也快,柠儿到心中庆幸,青缈妹妹恢复的极好,不然,远嫁之路颇远,来回行程辛苦,还担心着青缈妹妹的身体可否支撑的住。”

太后娘娘微微一笑,“能将这假话说的和真话一模一样,简柠呀,你果然没有让哀家失望。芬芳,送简柠下去准bèi

吧,三日后一早吉时出发。”

“是。”芬芳应了声,走到简柠身旁,“简姑娘,请跟奴婢下去试穿一下您三日后要穿的吉服。”

简柠轻微点头,再向太后娘娘恭敬施礼,然后离开。

芬芳伸出胳膊让简柠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然后陪着她慢慢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路两旁菊花开得正是时候,一个炎热的夏日已经结束,秋天的萧瑟藏在了繁华似锦的后面。

“农庄的护卫说,容姑娘过得很平静,每日里不过读书抚琴,或者做画下棋,从未见她蹙眉思忖,也从未见她落泪啼哭,闲时在山间嬉戏游玩,静时一日坐于桌前亦可不动半分。”芬芳淡淡的说,似乎只是随意的聊天,又像是自言自语,“太后娘娘和奴婢说,这位容姑娘真是极难猜透,小小年纪,喜怒不形于色,湖水微风便起涟漪,大海却平静如镜,狂风暴雨时却掀起滔天巨浪,足可毁灭一切。”

简柠气息略微有些浅浅起伏,但并不明显,芬芳只装作不知,穿过前面的月亮门,干净的院落里,木架上放着华丽的衣饰,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泽,每一件饰物都价值连城,这是三日后简柠穿的吉服。

164. 第164章:简柠远嫁

“来人,伺候简姑娘试穿吉服。”芬芳轻声吩咐,“三日后,简姑娘您便要以柠公主的身份远嫁和亲,这一去,必定是险境重重,姑娘要保重。有些闲气不生也罢,聪明人是不争闲气的。”

简柠轻轻吐了口气,伸开胳膊让伺候她试穿衣服的奴婢替她穿上衣服。

“真真是漂亮。”芬芳点点头,“太后娘娘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

消息传到简业那里,他才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路奔波,要赶在简柠远嫁前的吉时回来。

这三个月里,他已经数次往返简柠要嫁的国家,处理诸多事宜,诸如那边为简柠准bèi

的正宫要如何依着简柠的喜好收拾,一些婚礼的筹备要考lǜ

的习俗和点滴事项,几乎除了打点那边的事情,就是在往返的路上。

简柠要远嫁的国家没有他们国家大,但地理位置特殊,特产丰富,更重yào

的是,那里的人骁勇善战。简业知dào

,太后娘娘真zhèng

的目的不是这个国家,她要的是简柠得到这个国家的兵权,假以时日,将挨着这个国家的另外两个国家收为己有。

盛产药材的乌蒙国和地大物广的大兴王朝。

前者可以让他们的国家获得更强dà

的力量,而后者则是他们垂涎已久的地方,那会让他们的疆域最大化。

太后娘娘的目的其实就是一统天下,成为这天下的唯一霸主。

当然,这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是个沉稳内敛的皇上,他一直有着雄心大志,既然他可以令他的国家繁荣昌盛,若能一统天下,便可令天下从此繁荣昌盛。天下得太平,他便是人人称颂的明主,永留史册。

他不可以永远活下去,但他要世人永远记得他。

简业是在洗漱完毕,睡了三个时辰,起来吃了些东西,再重新沐浴更衣准bèi

一个时辰后出发的时候才从简王妃口中得知了经过农庄外围时,要接了容青缈一起送简柠远嫁和亲的事。

一路奔波,自然是疲惫不堪,尤其是为了赶时间,最后三天放qì

了马车直接骑马回来,更是辛苦,总算是赶在简柠远嫁的前一天赶回简王府,但是这个时间也只够他简单休息一晚,无法再赶去农庄。

“娘的意思是说,太后娘娘亲自下了懿旨,要容青缈也在送亲之列?”简业一身的锦衣华服,在室外渐渐清晰的晨色里,挺拔而潇洒,虽然意wài

,但简业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错愕,只是语气有些冷漠,“这必定是简柠的意思吧,她终究是没有打开心结,将所有是是非非全记在了容青缈的身上。”

简王妃叹了口气,“娘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太后娘娘是在昨日晨时才将消息送到简王府,从京城到农庄骑马最快要一天一夜,就算是赶了过去,此时也才刚刚到了农庄,根本与事无补,农庄的那些护卫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竟然没有消息送过来,只在昨晚你归来前,才得了飞鸽传来的消息说,青缈那孩子已经准bèi

妥当,传信之人说,青缈没有说任何抱怨之话,也没有作哭泣挣扎之态,一切依旧如同平时。”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难道是容青缈早早便知dào

简柠有此打算?

“容家知dào

此事吗?”简业看着简王妃,轻声问。

简王妃摇了摇头,“容家也不是好惹的,自打容青缈被送出京城,容家就没有主动提出过要去探望青缈,甚至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容鼎和夫人就未提青缈半个字,只有容家盛随你探望过一次,大概私下里也曾经悄悄探望过,但未从农庄护卫口中听说过。不过,容家的生意却是越做越大,就算是太后娘娘和皇上也不能无视容家的存zài

,在娘看来,这是容家的抗议,在告sù

太后娘娘和皇上以及我们简王府,若是青缈有任何不妥,京城的繁华会瞬间毁在他们容家人手中。此时太后娘娘尚且不明白,她一心只在简柠远嫁和亲的计划上,但愿简柠这丫头是个聪明的,能够在保全性命的前提下完成太后娘娘告之她的所有计划,不然,咱们简王府也是要跟着倒霉的。”

说到这里,简王妃又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说,“只可惜打宫里传出来的点滴消息看来,简柠这丫头终究是道行浅了些,就只看太后娘娘这道懿旨,娘也猜得出来一定和简柠这丫头有关,再联想之前的情形,简柠这丫头一定是要在路上给青缈出难题,百般的折磨她,甚至还会起意让青缈留在她远嫁的国家里陪着她,唉,娘到真是担心简柠这丫头做不得大事。”

“孩儿有数。”简业平静的说,“既然事已至此,也无法修改,那就见招拆招吧,娘不必担心,简柠是孩儿的亲姐姐,但孩儿也会顾着青缈些,毕竟以后孩儿要娶她为妻,这中间的分寸孩儿会好好把握。”

简王妃瞧了瞧简业,眉头却无法舒展开,简柠怎么着也是她的亲生骨肉,虽然明知dào

这一次是简柠自己想不明白,任性而为,连累了容青缈,却也狠不下心来真的要简业去惩戒他的亲姐姐。

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长长叹了口气,一语未发。

如果不是因为太后娘娘一定要简柠和亲,她这个当母亲的也是不舍得女儿嫁那么远,成为国家的一枚棋子。

吉时,简柠细心打扮妥当,华服霓裳如同天边耀眼红霞,美的令人不能直视,十八岁,正是最美的时候,尤其是一张俏丽的面容被精心的修饰过,更是让人看的目瞪口呆。

“柠儿果然长大了。”简王妃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掉落出来,忍了忍,轻声说,“她自小便是个心高气傲的,这一去,但愿她能早一些想明白,好好的过她的日子,别再自个跟自个过不去,人各有命,纵然是再不好的命也有其缘由,想开了,一切就柳暗花明,不然,只是自寻无趣。”

简王爷却没有讲话,他也难过,但,在太后娘娘面前,他们做爹娘的一定要表现出欢喜和对太后娘娘的感恩,是啊,简王府的小姐又是一位皇后娘娘,虽然不是在本国,远嫁,顶着个和亲的名,可也是皇后娘娘呀。

在市井百姓眼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管简柠要嫁的是什么人物,人家盯着的可只是结果,你瞧,人家简王爷就是厉害,女儿出嫁也是做皇后娘娘的命呀,真是不羡慕不妒嫉都不成。

对方迎亲的人眼神扫过新娘打扮的简柠,满yì

的点了点头。

这自然不是简柠与他们的皇上拜堂成亲时穿着的喜服,但这一路上,简柠都要着红色喜服,一直到他们国家,嫁给他们的皇上。

“姐姐果然是极漂亮的。”简业笑嘻嘻的说,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悲哀和不舍,“瞧把他们看的眼睛都直了。”

简柠精心修饰过的面容上透出几分矜持的微笑,虽然心中并不快乐,但今日盛装出行,看到众人眼中的惊艳,还是让她莫名的有了几分满足。

不理会简业的调侃,盈盈下跪辞别太后娘娘,眼睛快速的瞄过太后娘娘身后自己的爹娘,简王妃眼中的不舍落入简柠的眼中,简柠立kè

垂下头,瞧不清脸上的表情。

简业却看到简柠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在颤抖,努力握成拳头形状控zhì

着。

“已经如此,抵触不如认命。”简业站在简柠的一侧,声音低到只有简柠可以听到,他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愉快的表情,微笑着,阳光下就是一个五官俊朗的十七岁少年,引得旁边的年轻女子们偷偷看个不停。

简柠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依然不开口说话,也不理会简业,漂亮的红唇抿成好kàn

的弧度,旁人看,只当她是在微笑。

太后娘娘瞧着简业和简柠,摆了摆手示意简柠起身,“已经是吉时,耽误不得,快上马车吧,一路上小心,简业,你姐姐这一路可就要你多操心,事事细心,时时小心,哀家等你的好消息。”

“简业明白。”简业微微一笑,“请太后娘娘一万个放心。”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对身后的简王妃说:“若说起来,你这两个孩子,哀家还是更喜欢简业些,至少这小子懂得将心里的想法藏的严严实实,就算是哀家此时也瞧不起他有丝毫的抱怨,不似简柠这孩子,到了今日,仍然是心有不甘,万般的不情愿,到是瞒过了来接亲的人,却瞒不过哀家。”

简王妃心中跳了跳,立kè

笑着说:“太后娘娘真是心细,柠儿这孩子只怕是害羞,昨日还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今日便要踏上出嫁之路,心中定是忐忑不安,前思后想,等到拜过花堂,正式做了皇后娘娘,会好些的。”

太后娘娘轻轻叹了口气,“你当她是在这里做皇后娘娘呀,有哀家,也有你这个当娘的?她是去别的国家当皇后娘娘,她这样放不下心里的不甘,如何可以心平气和的应对之后的种种?一个不小心,是要丢了性命的。哀家实在是放心不下,才特意命了芬芳跟着一起,万一有什么不妥,芬芳也好立kè

从旁提醒或者想办法应付,甚至是弥补过失。”

165. 第165章:婉拒与简柠同车

“太后娘娘真是心疼柠儿。”简王妃轻声说。

“哀家现在到有些后悔了,早知她如此,也许当初就该听她的让那个容青缈替她去和亲。你当那个容青缈是个傻瓜呀,偏偏在简柠和亲远嫁之前早早的好了腿伤,她是知dào

,若是简柠不出了这口气,定是会再想办法对付她,不如就干脆的出面解决问题。”太后娘娘叹了口气,轻声说,“至少哀家知dào

,容青缈年纪虽然比简柠小,却半点不输于简柠。”

简王妃真真是半个字也讲不出来,只能闭上嘴,听太后娘娘教xùn



芬芳坐在马车内,正襟危坐的陪着一身喜服的简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恭敬和稳重,除此之外,喜怒哀乐统统看不出来,双手平叠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目光平静微垂。

简柠将目光看向马车外面,前面后面左面右面全是人,全是陌生的面孔,有宫里的护卫,也有接亲一方的护卫,步伐整齐,衣着鲜亮,很是干净。

简业的声音突然在马车外面不高不低的传了进来,在马蹄声中,除了简柠和芬芳外,没有人可以听到,而他的声音也很温和,没有指责,也没有怜悯之意,“打从此时起,简柠,你便是个大人了,有些事,别再孩子气。”

简柠装作没有听到,但她的眼神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思,那种听天由命里隐约闪烁的期盼,她已经这样的不快乐,她需yào

一个人和她同样的不快乐。

“柠公主,您不一定是那位容姑娘的对手,得放手且放手吧。”芬芳突然开口说话,这样的声调外面的简业也听得到,但其他人听不到,只是,她并没有抬头,也没有看简柠的反应,更似是自言自语。

简柠依然不吭声,她只是等候着,看着队伍慢慢前行,终于出了京城,她的神情随着队伍的前行,慢慢有了几分笑容,却笑的隐约有些凄楚。

就要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她知dào

,这一走,想要再回来会很困难,这一走,也许就是再无归期。

芬芳听到简柠轻轻的长叹了口气,睫毛颤了颤,并没有开口劝慰。

简业也放qì

了劝慰,只保持马速,始终守在马车的一侧,那张英俊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有浅浅的像秋天午时的阳光,灿烂却浅浅寒。

远远的,终于瞧见了那处离农庄最近的驿站,一处小小的亭子,几个劲装护卫远远的守卫着。

亭子里只有一名女子,黑发垂肩,鹅黄的衣裙在风中微微扬起裙角,侧面如同细细雕刻而成,从瞧见到马车停在她身旁,她始终没有动一下身体,只静静站在亭子里,在渐渐日暮的光线中,美如剪影。

才十岁,她的身高已经和简柠相仿,但更加的清瘦,才十岁,美不过十八岁正当最好年华的简柠,不过,仔细瞧过去,却有着简柠没有的娴静之美,自骨子里透出来,非后天养成。

简柠坐在马车里,车帘半掀,隐约风中吹来外面人讲话的声音。

“这位是容青缈容姑娘吗?”芬芳从马车上轻缓走下,每一步都平静温和的落下,不急不躁,“柠公主请您上马车与她同坐。”

容青缈看着芬芳,这个女人,是太后娘娘最最信任的奴婢,一辈子未嫁为人妻,在容青缈的记忆里,是一张清瘦而没有表情的脸。

当年,自己因为名节受损,简业意欲毁婚,是这个女人亲自到简王府传达太后娘娘的懿旨,她因此嫁给了简业,她曾因此当这个女人是上天派来救她的天使。但也是这个女人,几年后第二次到简王府,传达了太后娘娘的懿旨,赵江涄名正言顺的成为简业的另外一个女人。

她对芬芳的记忆,在梦魇里,只有她两次跪在地上,听芬芳声音刻板的传达太后娘娘的懿旨,一喜一悲。

“青缈命薄,七岁时被云天道长说破阴邪之命,所以离开京城在农庄暂住五年,柠公主是大富大贵之人,青缈虽然有心沾些柠公主的福气,但,却不愿因己一时之念减了柠公主丝毫福气,所以,青缈不能辜负太后娘娘懿旨,亦不能损及柠公主福气,愿与柠公主的奴婢同坐一辆马车,或者骑马伴行。”容青缈的声音温和从容,略带三分天真稚气。

芬芳静静看着容青缈,一张精致干净的面容,眼神清明透澈,唇角的微笑浅浅,带着温和恭顺,这和她想象中的容青缈不一样,甚至容颜也不一样。

她以为,一个敢和简柠动心眼的女子,就算不是一个精明女子,也是一个眉眼里藏着锋利的女子,但事实上,容青缈似乎只是一个平静温和的少女。

“让她到马车上与本公主同乘一辆马车。”简柠的声音淡漠。

容青缈却恭敬的施礼,温和的说:“青缈知dào

柠公主疼惜青缈,但,如今柠公主已经离开京城,有他国接亲之人相伴赴远嫁之约,此时,青缈不可任性图个舒服,请柠公主三思而行。”

芬芳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容青缈瞧着天真可爱,言语间却不做丝毫让步,并且不着痕迹的提醒简柠,离开京城,她只是一个大家口中的柠公主,凡事要顾忌着他国接亲之人,容青缈有阴邪之命,尚未出五年之期,若是简柠一意孤行要容青缈上马车,万一路上有任何不妥,必定会怨及容青缈,也会责备简柠不懂得大事为重。

世人知,这容青缈是简柠弟弟简业未来的妻子,却不知简柠曾经要容青缈代她和亲之事,必定猜测简柠一定是因为心疼这位未来的弟媳才让容青缈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何事耽误?”接亲队伍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上前询问。

“柠公主远嫁之前,太后娘娘怕柠公主一时思念家人,特意允准她未来的弟媳相伴同行,路上也可偶尔说说话。”芬芳面容温和的解释,“这位容姑娘就是柠公主未来的弟媳。这位是前来接亲的宋大人。”

容青缈微微一笑,面上略带三分羞涩,这个宋大人,她在梦魇里没有遇到过,梦魇里,她基本上就极少可以获知与简王府有关的事情,但对方是简柠要嫁之国的人,她也要顾忌着些。

“容青缈见过宋大人。”容青缈的礼并不隆重,但不失礼貌和尊重,正正好的不卑不亢,恰到好处,“青缈有些日子没见柠公主,一时言多耽误了一些时间,芬姑姑,请为青缈引路,与柠公主的奴婢同乘一辆马车。”

芬芳心中到不由的赞了一句,这个容青缈虽然年纪不大,又一直呆在远离京城的农庄里,日日里不过是与些保护她安全的护卫打交道,虽然有几个女先生教习规矩,但与京城里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千金小姐到底有些不同,却落落大方,言行举止不卑不亢,既不失礼貌也不低了身份。

“好,请容姑娘随奴婢来。”芬芳点点头,冲刚刚的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客气的说,“到是惊扰了宋大人,奴婢这就带容姑娘去马车上,队伍可以继xù

前行。”

简柠还要说话,简业冷冷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姐姐,此时不是治气的时候,你若一定要她上这辆马车与你同行,她必定会对接亲的人说出她的阴邪之命,要么接亲之人会不同意她同行,要么,你一路上都不可能见到她的踪影。做事要先静了自个的心,不然,必受其乱。”

简柠一怔,咬了咬嘴唇,只觉得一心的郁闷,怎么又是她的不是,这个容青缈怎么会这样轻易就让她处处落在下风?!

“芬姑姑。”简业轻轻一拍马身,笑了笑,“让青缈与我同行吧,来人,去牵一匹脾气温和的马来,柠公主同行的四个奴婢与柠公主平时会用到的物品已经让后面她们乘坐的两辆马车不可再多坐一人,多放一物,而且,既然太后娘娘有嘱咐过要青缈路上多多陪柠公主说说话,青缈又不适合打扰柠公主一路上的行程,就让她骑马与我同行守在马车的一侧,偶尔还可以说上几句话。”

芬芳瞟了一眼容青缈,容青缈面容平静,没有任何意见的表情,似乎,简业说如何她就如何,芬芳如何安排她就如何顺从,但是,有一点,简柠的意见她是绝对不会顺从,不然,她就自己说破她的阴邪之命。

芬芳是知dào

简柠为何一定要容青缈同行的原因,所以,她从容青缈的眼神里读出了这样的信息,确切的讲,芬芳觉得这是容青缈有意通过眼神表达给她看的,容青缈知dào

自己知dào

其中缘由,所以不介yì

支会她知dào



“也好。”芬芳微微一笑,“只是要辛苦容姑娘一路风吹日晒了,女儿家娇嫩些,怕是会很辛苦。”

容青缈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简业哥哥和青缈说过,青缈天生丽质难自弃,就算是风吹日晒,就算是时光流逝,青缈也是独一无二的。”

166. 第166章:请了祖宗供着

芬芳笑着瞧了简业一眼,到不再坚持,这样也好,容青缈骑马同行,自然是很辛苦,但,简柠可以瞧见容青缈,或许可以减轻简柠心中的纠结,时间一长,也许可以不再纠结于此事,专心于如何获得未来夫君的在意之事上。

简业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容青缈,看进忠牵了一匹温和的马匹过来,然后容青缈搭了进喜的手臂骑到马上,看样子,在农庄的时候,这丫头已经学会了骑马。

对自己真是够狠的,为了不和简柠同乘一辆马车,爽快答yīng

他的提议,与他骑马同行在简柠的马车旁边。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路上辛苦的很,这丫头受得了吗?尤其是还要风吹日晒,并且暴露在护卫们以及路上百姓的视线里,为人低声议论。

想着,到一时忘记了明明是自己赞成了容青缈的这个建议。

“我有这样夸奖过你吗?”简业与容青缈并肩同行,调侃的问。

容青缈戴好帽子,垂下帽子上的纱遮住面容,轻轻握着马缰绳,声音轻缓从容,还有三分浅浅的笑意藏在其中,听不出尴尬,也听不出恼怒,“难道简业哥哥不这样觉得?青缈到一直这样觉得。”

简业先是一怔,继而哈哈一笑,“青缈果然是聪明的很。”

容青缈依然不生气,面纱遮住她的脸,瞧不到脸上的表情,语气里也听不出任何情绪,“青缈不过是脸皮厚些,哪里算得上聪明,到是简业哥哥聪明的很,青缈随口借简业哥哥夸自个两句,简业哥哥便想到青缈聪明的很,这样一说,连青缈也觉得青缈果真是聪明的很。”

简业实在是忍不住,一脸的灿烂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简柠在马车内恨恨的说。

芬芳平静的说:“二人郎才女貌,正好借此机会好好说上几句话,也是乐事一桩,柠公主也要学学容姑娘。”

简柠眉头微微一蹙,刚要说什么,芬芳却继xù

说:“人前,容姑娘言语间听不出任何的刻薄,表情里也没有丝毫的抱怨,是柠公主算计她在先,她若是有意对付您,只她的阴邪之命就足够令您不得不放她离开,她愿意陪您一路,不过是希望您可以不必再纠结于此,你们二人从此后形同陌路。人后,她以面纱遮面谈笑风声,半真半假,语含调侃,却瞧不到她脸上的表情,简公子也无从猜度,却心生欢喜之意,不由自主的暗中维护。这一点,柠公主到真要好好的学一学。”

口中说着,芬芳心中却有些困惑,容青缈才不过十岁,怎么会有如此气度和胸怀?难怪太后娘娘知dào

容青缈的腿伤好在简柠远嫁之前几日,就叹息说简柠断断不是容青缈的对手,她当时还有浅浅困惑,此时,几句对白,已经让她相信,太后娘娘所言不假。

“怎么没见钱德培,秦氏和莲香他们三个?”简业随口问。

容青缈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说:“柠公主心中只记挂着青缈,再三的嘱咐过要青缈一人就好,青缈只得留他们在农庄,若是他们三人跟着,这一路上定是热闹的很。幸好,过上个把月也就回来了。”

芬芳的嘴角弯了弯,强忍下隐隐的笑意。

容青缈这是故yì

说给简柠听的,意思不过是:简柠呀,你看,你要容青缈做的,容青缈都已经做到了,不让容青缈带着奴婢和奴仆,好,容青缈不带着他们同行,你要容青缈陪你远嫁和亲出出心中的郁闷之气,好,容青缈就陪你远嫁和亲,反正又不是容青缈远嫁和亲,郁闷的是你。

简业看了一眼马车内的简柠,简柠的表情淡漠,到是一旁的芬芳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努力在控zhì

不让笑容出现。

简业心中叹了口气,可怜的简柠呀,不论你如何要求容青缈,结果已经早早的定了下来,容青缈根本不在意要面对的一切。

这种对要面对的一切的不在意,让容青缈更容易应对简柠,而简柠要考lǜ

要注意的事情太多,分心之下,更不是容青缈的对手,只是,简业盯着容青缈看了好一会,但可惜容青缈面纱遮面,而且用了两层上好的细纱,根本看不到容青缈的表情。

但简业敢打赌,这个时候,容青缈的面容一定有着三分的嘲讽之意。明明是简柠不讲理在前,犯错在前,反而是简柠一再的刻薄,她不理会,一再避让不过是觉得简柠实在可笑而已。

“路上谁照顾你的起居?”简业换了一个话题,“没见你带他们三个,也没见你带什么行李呀?”

“有呀。”容青缈微微侧头,语气天真无邪,面纱遮面让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简业的表情,但简业却完全不知dào

她是何种表情,“时常用到的物件放在随身的包袱里,其他的到是没有带,至于平时的一些事情,在农庄里青缈已经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妨事。”

简业一怔,瞧了瞧容青缈的包袱,不大,根本放不了多少物品,“你不会就只带了一身换洗衣服吧?”

“是啊。”容青缈简单的说,语气中还似乎在奇怪简业为何这样问。

“那——”简业呆了呆,这丫头不会是在农庄呆的傻了吧?这一路上可不是一天两天,“你,不会只穿身上这一件吧?”

“怎么会?”容青缈语气悠闲的说,“简业哥哥才不会这样不管不问的粗心呢。青缈不怕,有简业哥哥在,万事不必青缈担心。”

简业看着容青缈,真有些不明白,容青缈不带行李不担心不方便竟是因为有他在?他在,总不能变出一切吧?

但,突然的,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正在想彻底弄明白的时候。

马车里传来芬芳的声音,恭敬而平静的说:“容姑娘是以柠公主未来的弟媳身份送柠公主远嫁,所以,世人看容姑娘吃穿用度,看得不过是简王府对容姑娘的态度。”

简业点了点头,“是呀,要是她衣着寻常,容颜憔悴,世人必定说我们简王府对她刻薄,她是京城首富家的千金小姐,自小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旁的奴婢和奴仆绝对少不了,但,这一次外出,以我未来妻子的身份同行,又依着简柠的吩咐不带一奴一仆,世人自然是认定是我们简王府和我一路上照顾她的衣食住行,以简王府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样样不能让她输过她之前的吃穿用度!照顾的好,世人认为是应该,照顾的不好,世人会暗地里说我简业是个刻薄之人,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不是!”

“对。”芬芳温和的说,“奴婢也觉得是这个理。”

简业笑了笑,“得,柠公主,你这不是请了个发泄的主,这根本是请了祖宗供着。如今她已经同行,若是接亲之人此时再知dào

她有阴邪之命,定会猜测你是故yì

而为,更会连累我们国家,所以定要瞒的死死的。你若是冲她发火,她人在马车外面,除非你高声指责,否则她不会在意,只会当做听不到,而你会被旁人耻笑,还会想尽办法弄清楚起因为何,知dào

了你曾经起意让她代你和亲远嫁,接亲之人定是会心生不满,你嫁过去,难免会被斥责。成,这根本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简柠,我可真是很同情很同情你!”

芬芳轻轻点头,简业说的不错,开始不觉得,只觉得容青缈挺倒霉,但到了此时,简业所说的半句不错,简柠虽然呆在马车里,但人在明处,要时时注意,容青缈虽然在马车外,却人在暗处,无人当她是个威胁。

简柠轻咬嘴唇,眉头微微一蹙,一语不发。

容青缈却并不说话,似乎,简业和芬芳的对白她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只坐在马上,面纱遮面,与简业相隔半人距离并行在简柠马车一侧。

“进忠进喜。”简业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兄弟二人,简单的说,“从现在开始,青缈的所用所需皆由你们二人打点,不可有任何的纰漏。”

进忠和进喜恭敬的点了点头,一路上他们是需yào

在指定的客栈住宿,而这一路上的客栈都在所经之处的繁华之地,所以,购买容青缈需yào

的物品并不困难,这样一来,一路上,容青缈可以用什么添什么,比自个带着行李还要强,里里外外的,看似简柠刁难了她,实则她一点亏也吃不到。

“到了前面,重新挑选一辆马车吧。”芬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说给简柠和简业听,“到底是个女儿家,若是被路人瞧见,难免会有猜测,容姑娘虽然年纪小,却生得身姿曼妙,衣着优雅,还是藏着些好。寻辆小些的马车跟在柠公主的马车后面吧。”

简柠微微吁了口气,一个字一个字轻声说:“芬姑姑教导的是。”

简业轻轻挑了一下眉毛,看来,这位芬芳芬姑姑对容青缈的印象不坏,容青缈就这样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和简柠共乘一辆马车时要面对的羞辱,而且还不用她自己开口的单独得了辆马车跟在简柠马车后面,简柠想要发泄,怕是要过些日子大家都懈怠了才有机会。

167. 第167章:与简柠一起吃饭

“容青缈,果然聪明。”简业笑嘻嘻的说,听不出他对此的态度。

容青缈浅浅的声音说:“是芬姑姑体恤青缈,想来也是太后娘娘凡事考lǜ

的周到,柠公主出发前必定也是嘱咐了芬姑姑,这一路上,时时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落了不好在接亲人的眼中耳中,到底这远嫁也是一桩大事,关乎着柠公主一辈子的幸福,芬姑姑经的事多,考lǜ

也周到,青缈心存感激。”

芬芳微微一挑嘴角,这丫头,绝对比实jì

看来的年纪成熟许多,这每一句话都说的恰到好处,处处把太后娘娘和她放在前头,说到自个的时候,却自谓自己年轻,凡事不懂。

是谁在教她这一些?

那些去农庄的女先生她都知dào

,虽然都是学识渊博之人,却并没有这般凡事缜密。

光线越来越暗,队伍在第一处客栈歇息,客栈早已打扫干净,没有任何闲杂人员出入,芬芳带着四个奴婢伺候着简柠简单的洗漱,容青缈的房间就在简柠房间的旁边,与芬芳同住一间,她也就着盆内的凉水擦了把脸。

一路上风尘朴朴,骑马是在农庄的时候学会,那些护卫们闲着也是闲着,见她愿意学,也教的用心,很多总结出来的窍门让她省了不少的气力,几年下来也算是有了几分心得。

但是,就算是这样,因为送亲的队伍很长,行走速度不快,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恨不得走上三个时辰,所以一路上几个时辰的时间呆在马背上面,她的腿还是酸楚难当,走路的时候都有些沉。

“明天一早,马车就会备好。”简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容青缈手里拿着拧干的毛巾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简业,他似乎早已经收拾利索,换了一身衣服,面上没有半点疲惫的痕迹,容青缈心中哀叹一声,这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同样的路程下来,自个累的不堪,人家却好好的一点也看不出。

“进喜去帮你选些衣饰。”简业平静的说,“一会,我们要陪简柠吃饭,她如今是柠公主,你且让让她,这远嫁和亲对她来说不算是好事。”

容青缈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和亲从来就是前途未卜的事,若是好事,简柠会起意让她代其远嫁和亲吗?要不是她反应的快,此时,百般辛苦无奈的就不会是简柠而是她了。

只是,谁会同情自己呢?不过是家里的爹娘悲苦,流干眼泪后接受现实,夜夜苦熬着期盼她可以嫁个对她好的君王,兄长们时常悲叹她命不好,真真的是阴邪之命。那个时候,会有人说简柠不对吗?不会,不会的,所以,她才不要好心的替简柠去面对属于简柠的问题。

自己还曾感动于简柠对自己的好,以为她是一个在梦魇里都待自己不坏的人,只是她不太记得了,想不起来了,也许是梦魇里,简业带给她的痛苦太多太大,让她忘记了也许还有人是好好待她的,至少不害她。

可如今,自己不得不处处小心,似乎这世上除了自己,能够相信的人就没有几个了,爹娘?哥哥?秦氏莲香和钱德培?也许只有他们了吧。

“简柠当初的想法确实不妥。”简业眉头微微一蹙,“不过,你以后是要嫁入简王府的,看在她是简王府骨肉的份上,忍一时可好?”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平静的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她不针对青缈,青缈绝对不会多事招惹她。”

简业苦笑一下,摇了摇头,“你们女人,真是奇怪的很。”

容青缈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怔了怔,却听到有脚步声走来,“原来简公子在这里,柠公主请您和容姑娘一起用饭,派了人去请,却不见您,正困惑着呢。容姑娘,可准bèi

妥当?过了这一两日,奴婢会替您安排个可靠的奴婢。”

“谢谢芬姑姑。”容青缈弯了弯身子,客气的说。

有些人和事,也许在梦魇里出现过,只是她当时只顾着害pà

,没有留意,有些事也许和她在梦魇里看到的不一样。

比如云天道长,她以为云天道长是个可以解开梦魇之迷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他一手更改了她的命运,为了成全赵江涄!幸亏她没有在他面前说出梦魇里的内容,不然,真是梦魇了!

其实,也是她在梦魇里不知dào

赵江涄的真实身份,不知dào

这个一向认为是舅舅家表妹的女子其实不是舅舅的骨肉,是江侍伟的女儿,问题是,这个江侍伟在梦魇里与她完全没有交往,甚至没有见过面,只是偶尔听闻,也难怪她不知dào

——

突然,容青缈想起梦魇里的二哥哥,他因叛国之罪被追捕,难道二哥哥后来认识了江侍伟?并且帮着江侍伟争夺皇位?是不是二哥哥在梦魇里知dào

了赵江涄的身份,所以想要仰仗江侍伟的身份帮自己逃离简王府?

“青缈,走吧。”简业伸手推了推容青缈,“你发什么呆呀?”

容青缈看着简业,迅速的收回思绪,掩饰的说:“在想农庄,这个时辰,秦妈妈一定会嘱咐人做好青缈爱吃的饭菜,然后,吃过饭在院落里散散步,等到星星和月亮在天上出现,青缈就该去歇息了。”

简业笑了笑,“这里也可以看到星星和月亮,和农庄一模一样。”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人不同,心情自然也不同。青缈想起秦妈妈他们三个,心中是轻松和相信,看星星和月亮是美好的,在这里,是不敢抬头看天的,怕被说是目中无人,只可低头看地面,谨慎别走错了路。”

在梦魇里,她嫁入简王府,就几乎没有抬头做人的机会。

饭桌前,芬芳陪着简柠在用饭,对面,简业和容青缈各自吃着面前的饭菜沉默不语,四个奴婢远远的垂手而立,每一个,都身姿婀娜,容颜清秀动人,只是与简柠比起来,更多一些小家碧玉的味道。

太后娘娘真是煞费了苦心,好花还需绿叶衬。简柠的好还是需yào

好的绿叶来陪衬,用这种小家碧玉的柔美衬托出简柠大家闺秀的雍容华贵,最好。

容青缈一边低头吃饭一边静静的想。

“青缈妹妹,如果本公主说,你会死在本公主的手中,你可信?”简柠轻轻咽下口中的食物,面带微笑,并不看容青缈,平缓的语气,问。

简业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瞧向简柠。

简柠却并不理会他的目光,甚至无视一旁芬芳略微有些不满yì

的目光,将目光静静落在对面容青缈身上,比自己小八岁,如今才十岁的容青缈,在简柠眼里只是一个青涩的小姑娘,还没有长开的身子,依然透出稚嫩的五官,虽然这些都不能掩饰容青缈清丽的容颜。

容青缈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切,和梦魇里完全的不一样,或者说,梦魇里并没有这一幕,这个时候的她,在梦魇里,还只是容府上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甚至还没有遇到简业,没有爱上简业,也许遇到过简业,但在一个十岁小姑娘的眼中,还没有儿女情长四个字。

简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只知dào

她远嫁,成了一个皇后娘娘,却并不知dào

简柠会如此的恼恨她,她要如何才好?

“柠公主,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老规矩,奴婢曾经多次教导过您。”芬芳瞟了一眼四个奴婢,她们都是太后娘娘特意为简柠挑选的陪嫁丫头,都有些身手,也都是忠心于太后娘娘的人,不必担心她们会将简柠的言行传到她们要远嫁过去的地方,但是,到底有接亲的队伍在,万一隔墙有耳!

四个奴婢都感觉到了芬芳的眼光,其中两个立kè

走到了房门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脚步声停在门口,这样,外面有人靠近,她们可以立kè

提醒室内正在吃饭的三个人,避免一些不妥言行落入接亲者眼中。

“此时没有外人,不过是说些家常话。”简柠淡淡的说,“打从简柠离开京城开始,简柠就已经是一枚棋子,只能前行不能后退,所以,到也没什么可惧的,只是,有些话不说出来,心中实在是不舒服。”

容青缈想,看来简柠是真的恨上自己了,早知dào

如此,到不如当时答yīng

了简柠替她远嫁和亲,至少以后不必再和简王府有任何的牵扯。心中想着,却并不抬头,静静的思忖,这个时候她要不要开口讲话?

“简柠。”简业不满的说,“你大青缈八岁,就算是青缈做的再不对,你一个当姐姐的也该让着些,你明明知dào

青缈不可能代你远嫁和亲,你是太后娘娘的一枚棋子,你既然知dào

这一点,何必再哀叹你的命运?青缈何尝不是母亲手中的一枚棋子,她再大些,也是要嫁入简王府的。这样说起来,她与你也是一家相处之人,你远嫁在外,依然是简王府嫁出去的小姐。”

168. 第168章:简柠的报复

简柠微微一笑,慢慢的说:“棋子也有高有低。她不过是京城一个富户家的千金,与我如何相比,她竟然不肯代我远嫁和亲,要我一个人去那远离爹娘的地方,与一个足可以做我长辈的男子成亲。你明明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却不肯替我着想,一意只替她维护。事情已经至此,我若是不出了心头的这口恶气,这一趟远嫁和亲我必定是嫁的心不甘情不愿。如此心态下,怕是总归要出事情,害了自己也连累了大家。”

芬芳看了看简柠,半带威胁的说:“柠公主,奴婢知dào

您心中不甘,但您这些话万一落入太后娘娘耳中,只怕您的爹娘必定是不能安心。”

简柠淡漠的一笑,轻声说:“芬姑姑,简柠是一枚棋子,既然做了棋子,也就是身不由己,而落子之人自然是不希望这一步棋出了差池,毕竟是一步错步步错,所以,若是太后娘娘真的怨责了简王府,也是简王府的命,简柠远在他国,实在是半点忙也帮不上,如果一时心中难过说些不该说的话,做些不该做的事,里外不过是一条命,只怕是太后娘娘也会寝食难安。”

芬芳一怔,简柠竟然在同样的威胁太后娘娘?!

“你说。”简柠看向容青缈,好声好气的说,“若是我此时请了接亲的人来到这里,告sù

他们,这位青缈妹妹是个运气阴邪之人,一意纠缠我家兄弟简业,偏偏简业一时心中糊涂竟然随了她的心愿,瞒了所有人带了她同行,不知她究竟是存了何种念想,简柠实在是怕这阴邪之运害到简柠未来的夫君,耽误了国之昌运。你说,他们会如何处置你?”

容青缈心中叹息,真是惹不起也躲不起。

这位在梦魇里算不上熟悉亲近的小姑子,如今因着她不肯代其和亲之事,可是处处与她做对,此时简柠所讲的话,正是白天时候她说过的话,只不过,此时简柠用在了对简柠有利的地方。

简业眉头一蹙,芬芳先是微微一怔,但只是一怔,面色便恢复了平静。

简柠的做法虽然有些卑鄙,但这种不损失半点自己利益的做法,却也是太后娘娘希望简柠做到的。不论遇到任何人和事,简柠要做的必须是除掉面前的阻拦,若是简柠真的请了接亲之人过来,真的说出上面的话,芬芳想,也只能牺牲容青缈了。

虽然容青缈是以后要嫁入简王府的人,但简柠终究是简业的亲姐姐,在此时若是做选择,简业就算是心中再不甘也会无奈的放qì

容青缈的性命换一个简柠安稳远嫁和亲,保住简王府。

回去京城,随便寻个理由,就说是容青缈在路上偶染疾患,丢了性命,也是说得过去,反正容鼎不过是京城一个富户,容鼎为了保住自己两个儿子的性命,也只能认命。

芬芳想,容青缈还真是够倒霉的。

“青缈必定是要死的。”容青缈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简柠,缓了缓语气,心中恨恨的想,简柠,你如今是大我八岁,但若是和梦魇里的我比起来,你此时不过是一个涉世不深的未嫁之女,何必一意逼我!“这样想,青缈还真真是够倒霉的,难怪云天道长叹息青缈就是个倒霉催的。”

简柠点点头,表情认真的说:“是呢,云天道长那个混帐东西虽然可恨,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

容青缈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也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呢,果真是如此,那就请柠公主请了接亲的人进来吧,青缈就认倒霉。”说到这里,容青缈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想了想,似乎是有些困惑的说,“不过,柠公主,您说要是青缈一时糊涂乱讲些青缈自己也不晓得是什么的话,可如何是好?”

简柠看着容青缈,并没有阻拦她继xù

吃饭,“好在简柠如今是柠公主,说出来的话也算是可入耳的,他们也会放在心里思忖。”

容青缈再点点头,“那就烦请芬姑姑请伺候柠公主的这两位姐姐中的一位去请了接亲的官员,只说,柠公主有要紧的事和他们讲,事关着柠公主要嫁的君王,他们必定是立kè

赶来。”

容青缈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站在一侧的没有离开房间的两位奴婢。

芬芳的眉头一蹙,略微有几分不悦的说:“这种玩笑如何可以当真。”

容青缈微微一笑,“柠公主自然是当真的,青缈也不敢当假。好在此时还在我们自个的国度上,青缈死了,也是青缈的阴邪之命命该如此,怪不得任何人,简王府看在这事的是是非非上,也会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安葬了青缈,让青缈可以早早托生,说不定,青缈还可以再托生在自己爹娘家中。”

芬芳瞧了一眼简柠,简柠的表情同样冷漠,看不出究竟是玩笑还是当真。

“你不怕死?”简柠并不理会芬芳的目光,看着容青缈,语气冷漠的问。

容青缈也同样看着简柠,简柠是要她求饶,但是,若是求饶,简柠必定是会想尽了办法来羞辱她。此处无有外人,她又不能求饶,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的忍受下去。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梦魇里,她背负着不清不白的骂名嫁入简王府,因为一件事多说了两句,被简王府责罚,要她好好的想清楚,要么就休她出门,她不记得究竟是得罪了谁,只记得她一再的央求,最后被罚自打耳光。

她跪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自己的脸上,对方恼怒的说:“你是在打呀还是在应付?!你当我们都是聋子吗?打的响一些,我们要听到声音!”

容青缈眉头微微蹙起,静静坐在那里,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脸,手指碰触过细腻白净的皮肤,如果,她此时求饶,是不是简柠也会这样责罚她?是不是梦魇里就是简柠在责罚她。

她当时说错了什么?!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其实,她是不讨简王府的喜欢,说什么做什么不重yào

,反正,都是错。

“容青缈!”简柠声音微微一提,“本公主所问的问题你可想好了?”

“怕。”容青缈脊背微微一挺,是的,她从梦魇里醒来了,有意的避开一些梦魇里的情形,但是,有些事还是要发生,不是吗?只不过是改了方式,最终要达到的目的不过是要她死,“但青缈更怕羞辱。”

简柠微微一怔,这丫头到是聪明的很,竟然猜得出自己要羞辱于她!

“容姑娘,你虽然年纪小,也要懂事些。”芬芳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损失容青缈可以让简柠恢复正常,好好的听从太后娘娘的安排,也只能牺牲这个倒霉的容青缈了,“柠公主虽然是与你相识,也很照顾你,但,到底她是公主你不过是一个寻常女子,说话要有规矩,柠公主要你死你就得死,要你活,哪怕要你如同畜牲一样,你也得听着。”

容青缈微微一笑,看来,这位芬姑姑也是想要牺牲她让简柠安心远嫁,也是,芬芳是太后娘娘的忠心奴婢,考lǜ

事情一定是把太后娘娘的打算放在最最要紧的位置上,如何肯考lǜ

她的性命,如今,只怕是芬芳也想着,只要是简柠可以听话,死一个容青缈就死吧,反正也是个倔强的不讨人喜欢的丫头。

“芬姑姑,你真是够添油加醋的。”简业眉头一蹙,不耐烦的说,“原本不过是一句两句治气的话,你这样一说,到成了不得不寻个结果的是非!”

芬芳微微垂下头,轻声说:“奴婢只是据实说话。”

容青缈心中有些微微的恼怒,白天的时候,这个芬芳还是有些明事理的,也曾出言劝告简柠不要太过火,免得影响了大事,但现在看简柠这样一意孤行的致意要对付自己,突然决定了牺牲自己成全简柠。

呸,这都是些什么人呀,真当她是个十岁的好欺负的黄毛丫头吗?

她才不要这样听话,他们当小人,她绝对不会君子以待!有些人就是不能看别人开心,明明自己犯下的错,自己的命,一定要扯上无关的人!

突然,容青缈一抬手,竟然将桌上的一些碗碟扫落到地上,稀里哗啦的声音吓了大家一跳,连简柠也睁大了眼睛,呆呆看着容青缈。

“容青缈,你发什么神经呀!”简业也吓了一跳,有些汤汁溅到了他的衣服上,更多的是溅在芬芳的衣服上,只是芬芳还没反应过来。

“青缈觉得,死和羞辱来说,青缈宁愿选择前者,既然柠公主和芬姑姑都觉得青缈当死,青缈何必要欠简王府一个人情,还要简业哥哥出面求情,青缈是阴邪之命,死也是命中注定,简业哥哥到是人才一个,死了实在是可惜。”容青缈半真半假的说,“毕竟青缈是要嫁入简王府的,简业哥哥也是青缈未来的夫君,真真假假的总要说几句,反正简业哥哥也是不得已才娶青缈这样一个富户家出来的寻常女子,配不得简业这样人中龙。”

简业一时没听明白,这哪跟哪呀,这纯粹是在说‘胡话’。

169. 第169章:任性可爱的孩子气

“你,你究竟要说什么?”简业颇是无奈的说,“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又没说要如何你,简柠也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说上几句刻薄的话,再说,还有我在,她能如何,芬姑姑也不会随意断这些家务事。”

“谁说我是在开玩笑。”简柠也有些恼火,这个容青缈真真是太可恶了,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掀桌子,还溅了些汤汁在她的手背上,“她要么死,要么自己思过,本公主就是要羞辱她,如何?!”

简业眉头一皱,恼怒的说:“简柠,你发什么神经!”

“你们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容青缈却不理会简业与简柠的争执,对正呆呆看着他们四人的两个奴婢,沉声吩咐,“如今这样,还不快快去请了接亲的官员过来,难不成要他们自个听到声响过来询问不成!”

两个奴婢立kè

看向芬芳,嘴巴微微张着,一脸的错愕无助。

“看她做什么?”容青缈眉头一蹙,不耐烦的说,“如今是柠公主远嫁和亲,芬姑姑只是太后娘娘赐给柠公主的一个奴婢,若是在柠公主和芬姑姑之间选择,太后娘娘要选的必定是代表国事的柠公主,而非一个对她虽然忠心却不过是伺候人的奴婢!”

芬芳脸上有些不好kàn

,这丫头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知dào

自己刚才有意要牺牲她的性命让简柠舒坦些,这一会竟然就立kè

有样学样!

“啪!”的一声,声音尖锐刺耳,把正在怒目相向的简业和简柠又吓了一跳,齐齐看向容青缈,容青缈面无表情的看着刚刚自己摔在地上的碗碟,她用了些气力,声音听来尖锐刺耳。

“容青缈!”简业脱口说,“这里可不是农庄,由着你性子来,这要是惊动了接亲的官员,必定是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得清。”

“青缈不过是想求死。”容青缈表情平静的说,“不过是惹了简柠姐姐不开心,就这样一再的怪责,这要是以后万一言语间有什么不妥,青缈不得天天活在提心吊胆中,毕竟青缈以后与柠公主是妯娌相称。时时不安,不如一时不安得天下太平,你们还瞧什么,还不去请接亲的官员过来。”

两个奴婢不敢动弹,只呆呆看着芬姑姑,等她下令吩咐。

“去呀!”容青缈再不耐烦的说,拿起一个碗碟又要摔。

“得了,容青缈,你真是看热闹不嫌热闹大!”简业一把夺下容青缈手中的碗碟,“真把热闹惹大了,这才离开京城不过一天的时间,余下的路程不得天天的水深火热中!”

“我不是看热闹的人,我是热闹中的人。”容青缈任由简业把她手中的碗碟夺走,也不争抢,反正桌子上面的多的是,想要摔,随便拿一个就是,再不成,就直接把桌子掀翻。

“宋大人。”外面传来一个奴婢有意提高些的声音,“您好。”

“出了什么事?”是接亲官员中那位宋大人的声音,“听到有喧哗声。”

芬芳一怔,立kè

看向房门,这要是宋大人进来,如何解释才好,又迅速回头看了简柠一眼,低声说:“果然是惊动了他们,不可再任性。”

简柠并不说话,只静静坐在桌前,眼角的余光瞟了容青缈一眼,容青缈似乎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知是要离开还是要避开。

未待外面的奴婢回答宋大人的问题,有人把房门已经推开,“这里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的混乱?”

简业刚要说话,芬芳已经抢先开口,“吵到宋大人了,没事,不过是一时手滑没有拿住碗碟,掉在了地上。”

容青缈静静的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用脚将自己面前的几个碎掉的碗碟踢到一边,也不说话,碗碟发出隐约的清脆声,引得其他人都下意识的瞧向容青缈这边。

“又是你?”宋大人对这位眉清目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有几分印象,白天的时候在路上一处驿站接了她一起同行,是柠公主未来的弟媳,也是他们京城里有名的富户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

容青缈瞧了一眼芬芳,刚要说话,芬芳却微微一笑,语气平和的说:“不过是小孩子,宋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容姑娘年纪小,一时——”

“芬姑姑,您怎么把事情都推到青缈身上呢?”容青缈眉头微微一蹙,嘴巴噘了噘,一幅小孩子不乐意的模样,“明明是您和柠公主起了两句口角,一时不小心碰到了桌子,将一些碗碟碰到了地上,怎么和青缈扯在了一起?”

芬芳睁了睁眼,这个容青缈,真真是有仇必报呀!

“奴婢怎么会和柠公主起口角。”芬芳委屈的说。

容青缈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却并不开口。

宋大人看了看芬芳,再看看容青缈,一个年长成熟,一个稚嫩可爱,若说是今天的事情与何人有关,他自然不会怀疑容青缈,一个十岁女童,给她个胆也就是任性刁蛮些,在家里让爹娘宠爱着,有些个小脾气,而芬芳,听说是太后娘娘身边最相信的奴婢,若说今天有事情发生,一定与这个奴婢有关。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宋大人并不理会芬芳的委屈,反而是看向容青缈那边,语气温和中透出质疑,一种你必须要回答本官问题的态度。

“到真没什么大事。”容青缈语气随意的说,“只不过是柠公主离开家一时有些想念家里爹娘和兄弟姐妹们,想让芬姑姑陪她留在贵国,但芬姑姑却说她只听从太后娘娘一人的吩咐,只能将柠公主送到贵国,就必须要赶回来。柠公主有些失望,到也没如何,不留就不留吧,反正柠公主未来的夫君是贵国的一国之君,还在意多一个少一个奴婢不成,只要柠公主未来的夫君心疼柠公主就一切都好。哪里想到芬姑姑走神,大约是怕柠公主执意留她一起,一走神就不小心将碗碟掉在了地上,溅了些汤汁在柠公主的衣服和她自个的衣服上,青缈一时多嘴说了一句‘小心些’,芬姑姑有些恼意,说她只听太后娘娘的吩咐是她的本分,她如今伺候着柠公主,只有柠公主是她的主子,青缈不过是一个富户家的寻常女子,不能随意指责她。谁有哪功夫指责她,这要是在青缈的家中,定是要爹娘立kè

撵了她出去,还由得着她抱怨!”

容青缈声音清脆,表情略微有几分稚气,一口气说完,听来有几分小孩子的任性不屑,又听不出什么对或者不对,就只是一番表示不满的话。说来说去只有一个意思,就是,这个芬姑姑让她不喜欢。

宋大人笑了笑,觉得容青缈很可爱,这种小任性很正常。

简业想:是不是芬芳现在有些后悔得罪了容青缈?这丫头看着温和天真,不像是个多事之人,却如此的不肯饶人。其实芬芳不过是顺着太后娘娘的意思来处理事情,在简柠和容青缈之前选择前者,没有丝毫不妥。

虽然,他也有些微微的恼怒之意,因为他并不想容青缈这一趟出事,毕竟事情的起因是简柠一时任性想出要容青缈代嫁的主意,容青缈避开了,所以简柠心中不忿,一定要责罚容青缈,才叫了容青缈一起同行送亲。

“这不是什么大事。”宋大人微微一笑。

“当然。”容青缈抢在宋大人后面一句话说出来前,插嘴说,“柠公主嫁到贵国就是最受百姓爱戴的皇后娘娘,她想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身旁也是正常。可惜呀,若不是青缈打小有些运气不好,身子弱,若是离开故土就会祸及性命,也会影响身边人的身体,青缈到想留在简柠姐姐的身旁,听说贵国风景优美的很,唉,还是芬姑姑更合适,她一直陪着太后娘娘,一步一步的谨慎小心,心思最是细腻,能帮到简柠姐姐,只是芬姑姑是个恋旧的人。”

宋大人点点头,笑着说:“这事不难,柠公主是我们未来的皇后娘娘,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子,下官会和你们国家的太后娘娘说一声,请她允许柠公主留了这位芬姑娘伺候柠公主,听说太后娘娘最是疼爱柠公主,这点请求不困难,这点面子太后娘娘还是会给下官的。”

芬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容青缈竟然将她牢牢的拴在简柠身旁,这样的结果,虽然不在太后娘娘的计划中,可是,若是面前这位宋大人向太后娘娘提出这样的请求,太后娘娘权衡后肯定是会答yīng

的。

“这,奴婢——”芬芳脱口说,“奴婢一向跟着太后娘娘——”

“难道在这位奴婢眼中,我们国家的皇后娘娘和贵国的太后娘娘不能相提并论吗?难道只有贵国的太后娘娘是尊贵的吗?”宋大人不满yì

的说,“一个小小奴婢竟然敢违抗主子的意思,若不是看在你们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下官一定要让人捆了你丢进河中。”

芬芳强咽下后面的话。

170. 第170章:芬芳去了别处

“不能让这样的奴婢气着柠公主。”宋大人眉头一蹙,这个奴婢太可恶,竟然不把他们国家特意迎娶的皇后娘娘放在眼中,这不就等于是不把他们国家放在眼里吗?而且,既然她是太后娘娘最信任的人,说不定,也是最应该提防的一个人,口气略微有些生硬的说,“依着下官看,还是陪着柠公主的这四位奴婢性情温和,这样吧,你们四个轮着伺候柠公主,一人一天,至于这位芬姑娘,另外备辆马车吧。”

简业不语,想:简柠还会继xù

对付容青缈吗?

“柠公主,您不必担心,下官会派人和贵国的太后娘娘提及此事,您的要求一定会得到满足。”宋大人认真的说,“到了贵国,您嫁给我们的皇上,皇上许了皇后娘娘的位置给您,您就是我们国家最最尊贵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羞辱和拒绝。”

这是一个迂腐的人。

容青缈静静的想,其实,她也不清楚要如何应对这些在梦魇里不曾发生过的人和事,只是赌一赌,拿别人眼中自己的孩子气,她现在只是一个才十岁的女童,如何都算不得太过分。

而且,容青缈确信,简柠不会说出她其实不想让芬芳在自己嫁人后还留在自己身边,这种情形下,简柠已经无法与她说出不同的话。更何况,容青缈也觉得,简柠并不喜欢芬芳,直觉中这个芬芳是个刻薄的女人,如今的简柠看起来一言一行都和三个月前不同,仿佛脱胎换骨,想必芬芳的教导相当严苛。

如果将芬芳留在简柠的身旁,以简柠的性格,必定会将之前所受之苦一一的回报在芬芳身上,尤其是,简柠没有得以机会羞辱于她。

不是她想对付芬芳,只是她希望在她返回来时,没有这个芬芳还留在太后娘娘身边,越是严谨的人,越是会将一些情绪藏在心里,这些藏在心里的情绪在某一天会爆fā

,一定会伤到自己。

静静的夜,四个奴婢伺候着简柠洗漱歇息,外面,有两国的护卫静静行走的声音,他们会保护她的安全。隔壁房间里,容青缈休息的房间,没有任何的动静,似乎是早早的就睡下了。

“芬姑姑被带去了哪里?”简柠眉头微微一蹙,轻声问。

今夜当班守在她身旁的奴婢看了一眼其他三个准bèi

离开的奴婢,犹豫一下轻声说:“去了别处歇息,宋大人不太高兴,觉得芬姑姑拒绝柠公主的吩咐是一件不把他们的君王和未来的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的行为,视为大不敬。”

简柠点点头,这个时候,她能解释其实她并不想留芬芳在身边吗?其实她只是想要出出心头的恶气,惩罚一下容青缈?不能!她现在只能保持沉默。

“只怕是芬姑姑留在您身旁,宋大人也会向您未来的夫君,他们的君王说些不太中听的话,奴婢担心,这一次芬姑姑到了那里,也只能是一个不太好的结局。”奴婢轻声说,“柠公主,您歇息吧,这一时半会的,奴婢也见不到芬姑姑,怕是到了他们的皇宫才有可能再见芬姑姑吧。”

简柠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张清秀,却略微有些冷漠的面容,她到是一点也不怜惜芬芳,芬芳教导她的时候太过严厉苛刻的言行她如今想想还是心中隐约的不舒服,不过是一个奴婢,而且不是自个的奴婢,懒的理会。

“那个容姑娘,你们怎么看?”简柠并不看已经退到门口的三个奴婢,以及一直垂手站在自己身后的奴婢,口中淡淡的问。

四个奴婢彼此看了一眼,一时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怎么,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女童,就算是她以后是要嫁入简王府,也不过是简王府的媳妇,你们怕什么?”简柠眉头微蹙,不高兴的说。

站在简柠身后的奴婢犹豫一下,轻声说:“奴婢们也不知如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瞧着,容姑娘不过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十岁女子,生得模样俊俏,讨人喜欢,到不像是传闻中那样阴邪运气之人,不过,奴婢们却觉得这位容姑娘是个极聪明的,言行举止也很谨慎,虽然才十岁年纪,也没有特意接受过什么样教导,却落落大方,举止优雅从容,这样看,纵然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这个年纪的公主们也不见得可以如此。”

简柠轻轻吁了口气,抿紧嘴唇,一语不发。

“奴婢们觉得。”这个奴婢再犹豫一下,轻声说,“柠公主您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不论是在哪个国家,您也是人人羡慕的女子,到不必因为容姑娘而失了自己的福分,那个宋大人,奴婢们瞧着也是个谨慎仔细的,若是一些不妥当的言行落在他的耳中,只会给柠公主未来的日子添些麻烦。”

简柠静默无语,过了一会,摆了摆手,倦怠的说:“罢了,你们三个退下去歇息吧,本公主也累了,想要早早的歇息,明天一早还要继xù

赶路。”

“是。”四个奴婢各自恭敬的应了声,三个奴婢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离开,留下今晚当值的奴婢伺候着简柠上床歇息。

清晨,阳光不算太好,微微有些风,风中携带着浅浅的雨意,大家各自准bèi

妥当,简单的吃了早饭,然后离开客栈继xù

赶路,这一次,容青缈坐进了紧跟在简柠马车后面的一辆马车,马车不大,但收拾的干净整洁,还有一个竹编的衣箱,里面放了些昨晚进忠和进喜购买的衣饰。

“昨晚歇息的可好?”简业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他略微放缓了马速,半随在容青缈的马车旁,“简柠有没有再寻你的麻烦?”

容青缈对于简业的关心始终不能习惯,但面子上还不愿意表现出来,只淡淡的摇了摇头,“一路奔波,昨晚真真是乏了,早早的就洗漱上床歇息,睡的极沉,今早睁开眼就已经天大亮,应该是没什么事吧。”

简业点了点头,半真半假的说:“小小年纪,做事到够毒辣,真不知dào

你是聪明还是命好,竟然生生让你把芬姑姑给撵到了不必日日瞧见的地方。”

容青缈端坐在马车内,表情安静的说:“简业哥哥想的太多了,若是有这等本事,青缈早早的就避开柠公主,何必要这样千里迢迢的陪着,时时担心哪一句话不合适,哪一个动作不恰当,就丢了性命,或者是被责骂。芬姑姑只不过是年纪大了些,脑子有些糊涂,只一心记挂着她伺候的太后娘娘,忘记了柠公主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甚至是以后的太后娘娘,得罪了而已。”

梦魇里,简柠有没有做太后娘娘,她不知dào

,因为她死的时候,没有人告sù

她简柠有没有生儿育女,所生的孩子有没有成为太子或者做皇上。她嫁入简王府,就如同一只金丝雀关进了鸟笼里,展翅的余地都没有,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期盼的只是简业何时会来看她。

“想什么呢,这样出神?”简业有些好奇的问。

容青缈微微闭上眼睛,淡淡的说:“哪里有什么好想的,这一路上枯燥的很,脑子里是空白的,不过,有风,挺凉快,可以好好的闭目小憩一会。若是简业哥哥没有别的事情要问,青缈想偷懒小睡一会。”

简业知dào

容青缈这是不想和他讲话,也没在意,微微拍了拍马背,重新回到简柠的马车旁。

“这才一晚的功夫,就担心上了。”简柠的声音有些嘲讽的从马车内传了出来,没有芬芳在一旁,当班的奴婢又不敢多言,她便多了些随意,“若是心疼的话,就在路上收了吧,反正也是要嫁你的人。”

简业瞟了一眼马车内的简柠,“你还真是操心,这女人大一些就是罗嗦一些,芬姑姑不在一旁,没有人约束着,你就多嘴多舌起来,小心多嘴多舌的惹出些麻烦。”

简柠微微一挑眉,心情似乎没有之前那样不好,虽然现在还不能责罚容青缈的违拗,但可以让一向苛刻教导她的芬芳去了别处,她还是挺高兴。

“虽然说,她还是相当的讨厌,但她能够让本公主眼前和耳边都得了些清静,也算多少有些补偿。”简柠瞟了一眼马车外,“似乎是要下雨了,只怕是要淋湿些,简业,你去后面的马车躲会吧,正好也可解解你的相思之意,美人当前,图个开心。简业!——简业!”

简业眉头微蹙,根本没有听进简柠的话,下意识的回头向后面看去。

“简业!”简柠眨了眨眼睛,简业这是怎么了,正要再问,简业却突然一拨马头,重新回到容青缈的马车旁。

此时,有细雨飘落,那些护卫们也没多想什么,只当是简业想要去容青缈所乘坐的马车内避雨,他们是未来的夫妻,这是大家都知dào

的事,自然也没有出面阻拦。

简业从马上跳到容青缈的马车上,轻轻一掀帘,如同闪电般直接进到马车里面,车帘迅速的落下,此时,风正越刮越猛。

171. 第171章:三人共乖一马车

“嗯。”一个声音慢慢响起,“还是被你发xiàn

了。”

“小舅舅。”简业看着坐在容青缈身旁的江侍伟,似笑非笑的说,“到底是血浓于水,简柠出嫁,原来您也是不放心的,还要亲自送行。”

江侍伟姿势很是舒坦的坐在马车内,车帘垂下,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而他也相信,简业绝对不会让外人知dào

他呆在马车里。

“你是怎么发xiàn

我在马车里的?”江侍伟笑着问,那张表情夸张的脸此时没有戴面纱,近距离看,甚是恐怖,一说话,肌肉还在不停的哆嗦。

简业在旁边坐下,这辆马车虽然不大,但可以坐四个人还是绰绰有余,此时他正好在容青缈的左手边,听着外面的风声,他们刚刚正好经过一处树林,树木长得很茂密,风势也在这个时候大了些,吹得大家会下意识闭上眼睛,也许就是趁这个机会,轻功不错的江侍伟进到了容青缈的马车内。

“你的味道。”简业微微一笑,表情怪异的说,“那天牢是地狱,再干净也带着死亡的味道,风中送来这样的味道,这种味道,天下只有小舅舅您身上有,所以,简业猜到有可能小舅舅挂念简柠,特意前来送行。”

江侍伟微微一笑,“送她?那个愚蠢的丫头,我才没那么好心,也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我不过是不放心容青缈这样长途跋涉,她才十岁,如同娇嫩的花朵,是要好好呵护才好,不然,如何以后陪我君临天下!”

容青缈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既不理会江侍伟也不理会简业,甚至对于他们二人之间的针锋相对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这可不妥。”简业也不发火,只微微一笑,客气的说,“青缈是简业未来的妻子,论容颜,论家世,都是最佳的人选,这好不容易得了个最合适的人选,简业最是小心眼,断断不会舍得让于他人,哪怕是小舅舅。”

江侍伟脸依然在哆嗦,看着简业,“天下都会是我的,到时候哪里轮到你多嘴?容青缈此时还未嫁你,谁先得手是谁的。”

容青缈眉头微微一蹙,“江侍伟,那边坐着胡说八道去!”她用手指了指简业对面的位置,“免得污了我耳朵,比起外面的风来,你的声音就是聒噪!要么就闭嘴老实坐着,要么就哪来的去哪里,信不信我喊一嗓子你听!”

江侍伟挑了挑眉毛,却并不生气,但也没有继xù

,起身坐到简业对面的位置,这样,三个人就是各自坐在一个方向,也幸好容青缈马车内没有任何奴婢伺候她,进忠和进喜到是骑马守在马车的两侧。

虽然他们也有些怀疑为何他们的主子突然纵身进入马车内,却并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挑开车帘打量里面的情形。

“你打算喊什么?”江侍伟根本不理会简业,颇是有耐心的问。

容青缈静静看着江侍伟,对于那张表情夸张的脸,她早已经有了几分习惯并不诧异,“你想听?要我现在喊出来吗?”

江侍伟摇了摇头,“此时喊不妥,你一喊,我的一世英明就全没有了。”

“你还有英明?”容青缈咂了咂舌,“你能脸皮再厚一些吗?”

“啧啧,你这丫头为何这样野蛮。”江侍伟做惋惜状的说,“你这样的脾气,可要如何替我管理后宫,那些佳丽们岂不是要被人活生生的折磨疯?”

他说话的时候,就好像对面根本没有简业这个人在,简业面色淡漠,也没有插话,静静听着二人拌嘴。

“你把你那个宝贝女儿处理妥当再来和我谈这些吧。”容青缈面无表情的说,“本姑娘就是在山野间长大的主,江侍伟,你在天牢呆的一身地狱味道,三年了,本姑娘在农庄也呆了一身野蛮之气,所以,别和我这里假模假样,若不是你的宝贝女儿要活得滋润,何必要我背负阴邪之名,落得这样被人欺负的地步!还君临天下,你先摆平赵江涄吧!”

真是可气,这个梦魇里和她完全没有关系的怪物,竟然在这里和她说什么要娶了她,让她陪他君临天下!切,梦魇里,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害她丢失了一切,梦魇里,他也许没有露面,但没有他的暗中筹划,哪里会有她的悲惨,所以说,这个江侍伟和简业一样就是混帐玩意,没一个好的。

所以,她才没有耐心和他们和颜悦色!

梦魇里,她是个凡事都要顾忌害pà

的傻丫头,现在,她就是一个再难缠不过的野蛮丫头,反正她在农庄呆了那么久,没有人理会,少有人教导,所以她再怎么胡搅蛮缠也属正常!

“你说江涄呀。”江侍伟慢慢悠悠的说,“她可是我的骨肉,你以后嫁了我,她也算是你的小辈,你一个当长辈的,何必要和她一个小辈计较,她现在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以后懂事了,我让她认你为亲娘,如何?”

容青缈轻轻吐了口气,“江侍伟,你让我多活几日安稳日子可好?”

江侍伟却故yì

用认真的语气说:“此主意不好吗?”

“不是不好。”容青缈也同样认真的说,“多个听话的闺女也不是什么坏事,全当是养了一条名贵的宠物,可是,我这个人天生心胸狭窄,好不好的让人家从家里撵了出来,你说,若是换了你,你都容不下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得了这天下,容不下把你养大的太后娘娘,执意要报复他们,得了这天下,看他们凄惨下场,你说,我如何能容得下赵江涄?”

江侍伟瞧着容青缈,眉头微微一蹙,突然觉得和容青缈拌嘴不是一件值得乐观的事,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听,什么话都敢讲。

“我得好好想想,要如何出了心头这口恶气才好。”容青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说,我回去之后,就和我爹娘说,请了府上的大夫为我舅舅和赵江涄那个丫头滴血验亲好不好?然后,我也不说,你就是赵江涄的亲爹,你关在天牢里,若是太后娘娘一个不爽,再把你关到别的地方,你想要再这样随意的进进出出,怕是一时半会的不太容易办到,也会耽误你争夺天下的大事,看在我们认识,你和简业哥哥又是亲戚的份上,我就让爹娘挨个的把所有热心赵江涄事情的人一个一个的都滴血验一遍,好不好?虽然是麻烦些,但爹娘还是有这个正义之心的,岂能容了自己的亲戚被人戴了绿帽子?”

简业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避免笑出声来。

江侍伟表情夸张的脸上却透出三分讶然,这丫头,真的只有十岁吗?

“嗯,就打云天道长开始,我就和爹娘说,会不会是云天道长的孩子呀?孩子没有出生,生辰八字还不知dào

,就给取了名字,还特意将姜氏的谐音江字放在中间,一定有猫腻。然后再是孟龙辉,对了,我听说孟夫人是个厉害的母老虎,会不会直接剥了姜氏的皮,再把孟龙辉打得个不能下床?”容青缈面无表情的说,语气却透着天真烂漫,听来甚是有趣,“嗯,除了他们两个还会有谁?江侍伟,你再帮我想几个,好歹是你的女儿,要折腾也要好好的折腾一下是不是?当然,我会保证赵江涄不死,看在你的面子上。”

江侍伟点点头,咬着牙说:“你够狠!”

“我这怎么叫狠呢?”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我这还顾忌着你,好歹她是你最后的骨肉,没让她死,不然,我定会让她从此消失!”

最后一句,容青缈突然语气一变,冷漠,决绝。

梦魇里,赵江涄处处对付她,夺走所有属于她的一切,简业可以不爱她,反正此时她也不爱简业,但是她不能接受一个女人用诋毁的方式将她一点一点的彻底毁掉,毁掉她生的念头,活得卑微可怜!

容青缈突然改变的语气让江侍伟和简业都愣了愣。

容青缈的语气已经不是玩笑,那是真的狠,虽然她不会让赵江涄死,但是她会让赵江涄生不如死!这是江侍伟和简业的感觉。

“她并没有针对你,是我的安排。”江侍伟犹豫一下,毕竟,赵江涄是他唯一的骨肉,他虽然对她没有什么疼爱,但也不会希望她真的出事,“我会吩咐暗中照顾她的人不再继xù

伤害你。”

容青缈浅浅一笑,半真半假的说:“江侍伟,不再继xù

伤害就没事了吗?三年里,我远离爹娘,背负阴邪之命,你说这三年要如何重新回头?算了,这世上的事,发生的,再说补偿二字不过是自我良心的补偿,青缈要不起,若是真想补偿,你就让赵江涄立kè

在容家消失,从此后,我与她再不见面。否则,这一辈子,我与她,必定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这么恨她?”江侍伟眉头紧皱。

容青缈没有回答,却只是笑了笑,他们不知dào

梦魇里这位赵江涄是如何的狠毒阴险,哪里会体会她此时的痛苦和愤nù

,梦魇里她只能听天由命,但现在她不会允许自己再落入那样的地步。

172. 第172章:简业中毒受伤

最开始,刚刚从梦魇中醒来,她还会向云天道长求助,却不想,那是所有阴谋的初始。好啊,现在迷雾慢慢的淡了些,一些困惑有了答案,一些人也开始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梦魇里有的,梦魇里没有的,但只要是与她的命运有关系的,她都要斩草除根。

“容青缈,你得有所惧。”江侍伟盯着容青缈,语气突然一沉,“你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你自己。”

容青缈轻轻一笑,“只要你们不招惹我,我必定不会招惹你们,我的所惧就是我,只要我不怕我,这世上便没有我可怕的。”

“江侍伟!”简业突然间身影一动,狭小的马车内,他挡在了容青缈的面前,容青缈只觉得视线前一暗,似乎有隐约的寒意袭过,一把锋利的剑,剑尖微微滴下血来,而简业的身体也微微一晃。

马车前面,马儿嘶鸣一声,驾驶马车的人似乎是认的江侍伟,马儿高高跃起再落下,一棵马车正好经过的树木枝叶乱晃,江侍伟身影瞬间消失,纵然是一旁的护卫也没有看得清楚,只当是一只黑色的飞鸟突然掠过。

“他的轻功果然是很好。”简业轻轻吁了口气,在原来的地方坐下。

容青缈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但看来简业的脸色颇是苍白。

“主子。”进忠和进喜匆忙的勒住马头,也跳到马车上,掀开车帘,看向里面,“刚才是什么人从马车里出去了?要追吗?”

简业摇了摇头,“他既然敢来必定是早早想好的退路,追不上。容青缈,你是不是让钱德培混进了队伍里?”

容青缈稍微犹豫一下,点点头,“是,他在队伍里,跟在后面,怕路上我身体不适,他医术极好。”

“进忠,去带他过来。”简业简单的吩咐,“马车继xù

赶路,和他们说没事,只是一时马儿惊了些,我不小心撞到了车壁上,不妨事。”

进喜立kè

迎上前来询问的接亲官员,笑着解释,然后看那些人散开,那边进忠已经策马到了后面去寻钱德培过来。

“出了什么事?”容青缈怔怔的问,好像是刚才简业出手的时候伤了他自己,“你的脸色这么苍白,难道,他?他用了毒?”

“是。”简业点点头,“他原是想要用在你身上,这药到也不是可致人于死地的毒药,只是他觉得你太过倔强,怕你真的起意伤了赵江涄,所以想要下药在你身上,这样你得有求于他,他可以在你决定放qì

和赵江涄敌对时再给你解药。”

容青缈心中跳了跳,这个江侍伟果然是个狠毒的角,嘴里说要娶她,要她陪他君临天下,却因为她没有听从他的话,就对她下毒!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争夺天下,为了权利不惜一切代价。

“要紧吗?”虽然对简业没有好感,但容青缈念在他救了她,还是担心的问了一句,“既然不会致人于死地,为何你的脸色这样苍白。”

“我总不能听命于他吧。”简业微微一笑,“所以,在中毒的同时我刺伤了自己,避免我失去意识,他再对你下手,这种毒最初的症状就是昏睡,若是你中了这种毒,白天会昏昏欲睡,晚上却会清醒的很,他必定会在晚上的时候时时去寻你,游说你放qì

对赵江涄的敌意。他的面容被损让他不愿意见人,但他也知dào

,他的容颜因为怪异会让面对他的人心生恐惧之意,人要是害了怕,是会比较听话的。”

容青缈这才发xiàn

,简业没有握剑的手在不停的滴血。

难怪梦魇里赵江涄可以得了所有,有这样一个亲爹,处处为她安排,再加上自己爹娘兄长对她的疼爱和迁就,事事顺利半点也不奇怪。

“外面车夫是江侍伟的人吗?”容青缈用自己的手帕暂时的绑紧简业受伤的手臂,仓促之间,简业还真是下得去手,伤口有点深,皮肉外翻,“你还真是下得去手,这都看得到骨头了。”

简业叹了口气,“我没那么恨,我刺伤自己的瞬间就被江侍伟察觉了我的意图,他恼怒之余助了我一臂之力,若不是我用真力对抗,我这只胳膊就保不住了,这人果然是狠的。外面的车夫是他的手下,他派了几个得力的手下暗中混在队伍中,除了一个武功最好的跟在我附近外,其他的都没有暴露身份。”

“难怪他可以出入自由。”容青缈叹了口气,手上已经沾满了简业的血。

“你不怕血?”简业有些奇怪,“你的衣服和手上都沾了血。”

容青缈就着简业的外衣擦拭一下自己手上的血,再瞧了一眼自己外衣上的血迹,“又不是我自己的血,有什么好怕的,不过,细瞧瞧还是有些不舒服。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钱德培过来了吗?”

简业摇了摇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有什么好奇怪的。”容青缈平淡的说,“梦魇里我见惯了血,别人的,自己的,亲人的,仇人的,生或者死,梦魇里全都瞧见过,麻木了。”

简业怔了怔,“你真的梦魇了?不是被人下咒?”

“下咒了才会有梦魇。”容青缈没有解释,“所以会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景象,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生或者死,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正说话间,进忠带着钱德培到了马车上,让钱德培上了马车,自己退了出去,与进喜彼此看了一眼,目光冷漠的瞟了一眼车夫,未曾开口说话。

“伤口很深,差一点就伤了筋脉。”钱德培表情凝重的说,“简公子,可能会有些疼,您要忍一忍。”

简业脸色一直很苍白,额头有虚汗,却一直不曾叫疼,此时听钱德培这样说,勉强笑了笑,打趣说:“伤在我自个的胳膊上面,自然是我最晓得疼还是不疼,不疼的话,哪里来的如此多的虚汗,钱德培,你不改的是这张嘴还是这样的罗嗦,快处理吧,好歹我还会顾着颜面不在青缈面前丢脸。”

容青缈挑了一下眉毛,心说:疼的还是太轻!

钱德培快速小心的处理着简业的伤口,“怕是要半个月才能好利索,伤口实在是太深,千万不要沾水,也要避免饮酒和食用辛辣食物,幸好简公子的根基好,换了平常人,此时早就失血昏迷了。”

“我所中的毒你有解药吗?”简业声音略微有些弱。

“您所中的毒已经随着血流了出来,其他的并不足以伤害到您,好好的睡上几个时辰,就会没事。”钱德培轻声说,“只要这几个时辰,没有任何事情需yào

您动用真力,千万不要用力,免得再挣裂伤口。”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简业伤的似乎挺厉害。

“钱德培,你就不要到后面去了,就留在这里吧。”简业轻轻吁了口气,“江侍伟这个人一向阴险,做事也没有道理,我怕他心中仍然恼恨青缈对赵江涄的敌意,且又拒了他的面子,会再起意伤害青缈,你就以伺候我的身份暗中照顾好青缈,不要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钱德培立kè

点头,“小的明白,小的会在马车上布上机关,让江侍伟无法接近马车,在简公子您恢复之前,不让江侍伟那个怪物接近到小姐。”

容青缈到有些奇怪,他们这样讲,不怕外面的车夫听到告sù

江侍伟吗?

“要钱德培留在马车里吗?”容青缈轻声问,“外面的车夫——”

“进忠和进喜应该已经让他离开,他是江侍伟的人,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不能此时杀了他,而且他听从江侍伟的吩咐也是他的本分,算不得他的错,现在让钱德培做车夫,马车两侧有进忠和进喜,不会有事。”简业慢慢的说。

“噢。”容青缈轻轻应了声,没想到简业也会替一个当奴才的着想。

“我需yào

歇息一会。”简业闭上眼睛,身体靠在车壁上。

钱德培立kè

取了一个靠垫挡在他的身侧,然后将简业换下的沾血的外衣卷成一团带了出去,“小姐,您也将您身上沾了血迹的外衣换下来吧,简公子此时已经陷入半昏迷中,不会睁开眼睛看您,小的在外面候着,您换好了,就丢到车帘外,小的会不被人发xiàn

的处理掉。”

容青缈点点头,外衣里面还有穿着整齐的衣服,就算是简业在场,她也可以装作无视,这个在梦魇里曾经是她夫君的男子,似乎,并没有太多需yào

她避讳的事情。

听着雨滴落在马车上的声音,容青缈有些出神,看着一边睡的很安稳的简业,他的脸色还是有些浅浅的苍白,嘴唇微微发干,有些轻微的起皮,那是因为失血和口渴,并不是中毒的症状,再说,有钱德培在,简业也不死了。

不过,要是简业真的死了,她的命运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突然,听到简业打了个喷嚏,微微睁开眼,“什么时辰了?”

173. 第173章:青缈染风寒

“已经是黄昏,说是再走几里路就要进客栈歇息,路上雨时大时小,走的慢了些。”容青缈平静的说,“你已经睡了大半天的时间,柠公主派人来问了两次,我和过来的奴婢说,您昨晚没有歇息好,所以在马车上偷空歇息会,一会醒了,会过去和柠公主打声招呼。”

简业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的鼻头,“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了?”

容青缈睁大眼睛,心说:是呢,我正在想你若是今日就死了,我的命运是不是从此后就改变了,再也不必嫁给你。

但是口中却略微有些诧异的说:“为什么要讲你的坏话?”

简业似笑非笑的瞧着容青缈,“才怪,一定是说了什么,不然,我何必要打喷嚏,好好的我又没有不舒服,必定是如此,容青缈,你好像真是不喜欢我呀,是不是梦魇里,我得罪了你?”

容青缈也皮笑肉不笑的说:“有吗?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真真的想不起来梦魇的内容了,打打杀杀的,那些东西记着也无趣的紧,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梦魇里瞧见你们这些人,你就别在那里自以为是了,我不过是听着外面的雨声好听,你大概是被偶尔吹进来的风凉着了,待会住下,得让钱德培熬碗姜汤让你好好的驱驱寒。”

“但愿你是不恨我的。”简业随意的说。

“我闲着无事才会恨你。”容青缈立kè

说,“但我还没闲到那种地步。”

简业似乎是有些怀疑,瞧着容青缈,“容青缈,我怎么总是觉得你好像很是不喜欢我呢?每一次我与你面对面说话的时候,都觉得你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却偏偏又遥远的无法接触到。你似乎有意的在回避我,而且,你的眼神里全是对我的恨。”

容青缈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这个人虽然可恶,但感觉还是挺准的,她确实是这样,可是,她不能承认,“你这个人真是想的多。”

见容青缈并没有打算承认的意思,但也完全没有否定的意思,简业的眉头微微一蹙,他觉得他的感觉是准确的,容青缈确实是不喜欢他!

难道是全焕的原因?是全焕告sù

了容青缈一些什么?所以,容青缈才这样的不喜欢自己?

似乎,简业想了想,打从他之前在简王府遇到容青缈开始,他就有这样的感觉,他相信,那个时候,给全焕一个胆,全焕也不敢多嘴说出他要全焕接近容青缈,然后损害容青缈名声的事。

可是,如果不是全焕,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在客栈住下,这一次,简柠没有再让人叫容青缈陪她吃饭,甚至没有离开她自己的房间,是当日伺候她的奴婢将饭菜端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吃过饭就早早的歇息,不仅没有见容青缈,连简业的面也没有见。

不过,容青缈也没有精力去陪伴简柠,听她冷嘲热讽,因为,从客栈住下后,容青缈就突然的病倒了,昏昏沉沉,突然间就起了高烧,小脸烧的通红,到了第二天也没见有好转的迹象。

“怎么突然就病的这样厉害?”接亲的宋大人眉头紧皱,瞧着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的容青缈,“这一时半会的不能挪动吗?”

送亲的队伍中有宫中的御医跟着,这一会,站在床前,“是,容姑娘的烧起的很突然,怕是路上感了风寒,如今还昏迷着,无法再随队伍前行,要留在这里好好的休息,得留几个可靠的奴婢在这里伺候。依在下看,这是风寒所致的毛病,三五日的是动弹不得——”

听着御医罗里罗嗦的解释,本身也不舒服的简业第一眼就看向了钱德培,但钱德培脸上也有困惑不解之意,似乎完全没有看到简业的目光,只呆呆盯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容青缈。

“此事与你可有关系?”简业压低声音问。

钱德培立kè

摇头如拨浪鼓,“没,小的也不知dào

,昨晚还好好的,吃过晚饭后就歇息了,哪里想到半夜的就起了烧,也是身旁一直没有人伺候,小姐到底才十岁,又没出过农庄,怕是这两日太辛苦了。”

说实话,简业是真的不太相信钱德培的解释,昨天白天还好好的容青缈,怎么会一夜的时间就病的如此严重,但随行的御医也肯定的说是感了风寒,必须留在这里好好的休养,他也不能一定要钱德培承认这事与钱德培有关,根本就是容青缈和钱德培事先商量好的办法。

“这种苦肉计若是真的,你家小姐可是够狠的,这一病,就算是假的,也得好些日子才能恢复元气。”简业不冷不热的说。

钱德培一脸惶恐的说:“小的不知简公子的意思,难道,简公子怀疑是小的从中做了手脚,是小姐有意想要病倒?不是的,真的不是的,小的也焦急的很,这是典型的风寒,是要好好的休养几日,若是一定要带了小姐同行,到也不是不可以在路上慢慢调养,可是,若是万一过了病给柠公主,岂不是祸事一桩吗?这可是万万使不得。”

前面的话说的小声,后面的话却让一旁的宋大人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不能带着。”宋大人不乐意的说,“凡事要以柠公主为重,来人,快马加鞭的返回去通知太后娘娘,就说随行的容姑娘突然感了风寒,随行的御医已经确诊,为了避免过了病气给柠公主,暂时将她留在此处,烦了太后娘娘派了马车来接她回去,下官会和柠公主说一声,以后,等容姑娘身体好了,可再去探望。就这样说定了,大家不必再争论。”

其实,根本没有人争论,只有简业心里越发的相信,容青缈一定是故yì

病倒的,有一个医术高明的钱德培,又对容青缈忠心耿耿,想要让容青缈看起来重病缠身,最是简单不过。

不过,若真的是假装有病,到还是好的,若是真的,这风寒是可以送了人的性命,以容青缈的身体情形来说,实在是危险。他还是有些忐忑。

“简公子,请容小的留在这里伺候我们家小姐,如今秦妈妈和莲香都不在小姐身边,若是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一则太危险,二则小的也实在是愧对老爷和夫人的嘱托。”钱德培跪在简业的面前,央求,“如今看小姐的情形,实在是危险的很,小的知dào

您心里有猜疑,但这事关小姐的性命安危,小的不管您如何猜测,一定要留在这里照顾小姐。”

这时,宋大人已经带了人离开,掩着口鼻,似乎也怕过了病气。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就算是他再不相信,这个时候的他也没办法带了容青缈继xù

同行,只能选择将她留在这里静养。若是万一是真的,只留容青缈一个人在这里,也许会真的出了人命,钱德培的表情看不出做假,似乎,容青缈也确实有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好吧。”简业淡漠的说,“但愿你不是在骗本公子!”

“小的绝对不敢。”钱德培很是认真的说。

简业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容青缈,她依然双眼紧闭,面色潮红,气息起伏的很厉害,似乎是相当的痛苦。

“容青缈,但愿你是真的生病了,不然,你这一出很是冒险,既然我会怀疑,太后娘娘也会怀疑,以太后娘娘的性格,她必定不喜欢人家骗她,若是察觉你是在骗她,我娘也难能保得住你的性命,别一时起了装病躲过简柠的念头却在最后害的自己真的送了自己的性命。”简业咬着牙恨恨的说。

但心中,却又希望,容青缈只是假装生病。

“小的会将这半个月您需yào

用到的药单全部写好,交给进忠和进喜两位兄弟,只是要请简公子多给小的一些时间。”钱德培轻声说,“毕竟每日的用药剂量不同,药的成份也不同,有些麻烦。”

简业淡漠的说:“我留进喜在这里,送亲的队伍前行速度慢,进喜得了这半月的药方后再快马加鞭的赶上就可以。你不必着急,仔细的写好,嘱咐好进喜就可以,他是个心细谨慎的人。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余下不过是调养。”

“是。”钱德培立kè

说,“小的明白。”

“她留在这里,可能会引起江侍伟的注意,不过,依着你的医术,我相信你会有办法让江侍伟无法接近容青缈。”简业看着钱德培,“躲开了简柠,却不一定躲得开江侍伟,你们若真的是假装生病,这一步棋走的实在是冒险,跟着队伍,还有我在,可以避免一些事情,离开队伍,你们只余两人,对付的却是本国最恶毒阴险的一个人,冒险的很呀!”

钱德培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小的可以保证,小姐绝对不是假装,她是真的生病了,小的不敢想别的,只想着快些将给简公子的药方写好,然后立kè

去街上药铺里抓药给小姐治病。风寒可大可小,若是一直如此高烧下去,小的担心小姐身体不支,小的心里恐惶的很。”

174. 第174章:钱德培的解释

简业瞪了钱德培一眼,他是真的不能相信,容青缈病的也太是时候了,但是,说真的,从心里,他还真是不愿意冒险,毕竟这事关乎容青缈的性命。

如果,简业想,如果万一是真的,容青缈因为他的怀疑丢掉了性命,岂不是要让他一直心存内疚。罢了,不就是万一容青缈是故yì

的,也没有什么好损失了,她又不欠简王府,也不欠简柠的。她想离开,是最自然的想法。

“好吧,就当你是在说真话。”简业再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容青缈,口中淡漠的说,“虽然我依然是心存怀疑,估计太后娘娘也会很快派人来接她回去农庄,你们想着如何应付过太后娘娘吧。太后娘娘必定没有宋大人那样好糊弄过去,只怕是会派宫中最好的御医过来。”

“爷,柠公主离这儿已经不远,说是要过来瞧瞧再走。”进忠快速的走了进来,快速的说,“宋大人再三说过怕容姑娘过了病气给她,柠公主说——”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门帘一掀,四个奴婢陪着简柠从外面走了进来,简柠面色平静,眉头微微蹙起,简业打赌,那绝对不是心疼容青缈生病,如他一样,简柠是在怀疑。

“怎么会突然间就生了病?”简柠淡淡的问,似乎有关怀的意思。

钱德培跪在地上,头垂着,却一语不发。

简业心中一笑,这个钱德培果然是个聪明的,这个时候不说话,这是逼着自己出面替容青缈解释,反正,人家只是个奴才,如何知dào

主子为什么突然间就生了病,他又没守在容青缈床前侍候着。

“大概是昨天白天在路上吹了风吧。”简业语气平淡的说,“一个才十岁的黄毛丫头,第一次出远门,在马车上的时候就好奇的不得了,时不时的掀开车帘瞧外面,还不许车帘全部垂下,因为下雨,我偷懒躲在她乘坐的马车上,想要打个盹还被风吹醒了几次,真是活该!”

简柠瞧了简业一眼,简业一脸的满不在乎。

“是这样吗?”简柠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钱德培,她认得他。

钱德培依然垂头不语,就好像没有感觉到简柠询问的目光。

“钱德培。”简柠声音微微一沉,眉头一蹙,“本公主在问你话!”

钱德培这才匆忙的抬起头,一脸困惑不解,恭敬的说:“柠公主在问小的呀?小的是真的不知dào

,今天一早听别人说才知dào

小姐生了病,小的也通些医术,在农庄一直负责小姐的健康之事,所以对小姐的情形也算了解,以小的来看,简公子所说极有道理,因为自打上次小姐摔伤了腿开始,大概是受了惊吓的缘故,特别容易生病,在农庄的时候一直小心调养,日日服药,这种情形最是怕辛苦,小姐是第一次出远门,之前也就离开京城到农庄,还是有柠公主一路相伴,走的也不匆忙和辛苦。这一次——想来定是这样的原因,身子弱,再加上昨天下了雨,才会突然间病的如此重。依小的来看,这一病只怕要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慢慢将养好。”

简柠听钱德培说完,才慢慢的说:“你是如何跟来的,不是说不许她带任何熟悉的奴才和奴婢吗?”

钱德培叹了口气,“小的也是为难,因为之前小姐摔伤后就受了惊吓,身体一直是时好时坏,小的怕出状况,万一小姐路上出了状况,传到老爷夫人耳朵里,老爷夫人虽然会责骂小的不尽心尽意,但小的担心老爷和夫人会从心中有些抱怨,于是和秦妈妈商量,这才想出来,由小的远远跟着,如果一路无事到了柠公主所嫁之国,小的就赶回去,若是路上有什么不妥,小的也熟悉小姐的健康情形,可以最早的替小姐诊治,也免得耽误了正事。”

简柠面上闪过一份不耐烦,正要说话。

“请柠公主移步到马车上。”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正是宋大人的声音,声音里有几分不满yì

,“时候不早了,下官已经派了人去通知太后娘娘,过几天便会有人前来接容姑娘回去,这儿,下官也留了几个人保护着,不会有事,还是请柠公主快些上马车,我们好继xù

赶路。”

简柠长长出了口气,抿了一下嘴唇。

“走吧。”简业先转身向外走,“不过是一个认识的黄毛丫头,我以后是要娶她的,都不会放在心上,你也是,临走还得过来瞧瞧,这要是万一过了病气,到了那里,岂不是要耽误许多事情。好了,走吧!”

说着,瞪了四个奴婢一眼。

四个奴婢立kè

上前半搀半扶的带着简柠离开容青缈休息的房间。

钱德培跪在地上,进喜轻声说:“你起来吧,爷和柠公主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快去看看容姑娘要不要紧。”

“等马车离开再说吧。”钱德培叹了口气,“只怕如今简公子和柠公主都是怀疑我们家小姐是在装病,小的也不敢立kè

去买药,若是万一他们一定要带了我们家小姐同行,这可是要人命的事,吓死小的了,在农庄的时候,小姐也常常这样时不时的感冒发烧,总要歇息几日,小的一直觉得是那次从树上摔下来吓着了,可惜也没机会去寻个有经验的神婆子替我们家小姐好好的叫叫。”

进喜叹了口气,轻声说:“容姑娘这场病来的太突然,也太意wài

,所以难免会让我们爷和柠公主心生怀疑,我们爷心好,不会太介yì

,但柠公主心中有些小小过节,一时半会的还没打开,自然是不肯相信。没事的,我去门口瞧瞧是不是已经走了,听接亲的宋大人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太耐烦了。”

“到麻烦你了。”钱德培表情感激的说。

进喜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没事,容姑娘以后也是我的主子。”

听着进喜离开的声音,钱德培长长吐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胸膛。

离开后的第五天的中午,简业才见到追赶上他们一行人的进喜,这一路有风有雨,比刚开始的两天要辛苦,路上走的也慢,偏巧这一会风雨变大,队伍不得不选择临时寻个避雨的地方呆着。

进喜的衣服已经被风雨打湿,进忠带他到了一处僻静地换了身干净衣服,瞧着四下无人,快速而轻声的问:“容姑娘好些没?”

进喜犹豫一下,也瞟了一眼四周,确定确实没有什么人,才轻声说:“是不是爷还在怀疑容姑娘是装病故yì

不跟着送亲的队伍?”

进忠点点头,“我瞧着有些像,但爷一直没说,难道不是?”

进喜摇了摇头,“反正我离开的时候,容姑娘还在昏迷中,其实要不是钱德培让我帮忙照看一下容姑娘,他好外出买药,怕他离开的时候有人趁机对容姑娘不利,我昨天晚上应该可以赶得上你们。”

“病的这么厉害?”进忠怔了怔,“开始我也猜是假的。”

“我离开的时候,太后娘娘已经派了人过来接容姑娘,但是,跟来的御医瞧过容姑娘的病情,说是容姑娘此时正在昏迷中,实在不适合挪动,最好是等着容姑娘意识清楚后再确定是不是接容姑娘回去。”进喜换好衣服,跟着进忠去见简业,口中轻声说,“御医可是太后娘娘派来的人,是宫里医术最好的,要是容姑娘真的是装病,定可以瞧得出来,但我瞧着,怕是真的不舒服了。”

进忠挑了挑眉毛,真的是猜错了,难怪钱德培的表情那样紧张。

简业正在闭目休息,一路上有风有雨,行程受阻,再加上因为身体受伤的缘故,他也已经由马匹改成马车同行,今天因为一早宋大人的马车出了问题,宋大人选择与他暂时同乘一辆马车,路上虽然没有什么言谈,却累的很。

“进喜见过主子。”进喜恭敬的行礼。

“免了。”简业睁开眼瞧了瞧进喜,“说说听听。”

“原是昨晚便可以追上主子。”进喜恭敬的回答,“但因为一些事情,昨个早上才得以离开那里,从昨天早上到今天此时,进喜一直没敢稍做停留,一直在拼命赶路,希望早一些追上主子。”

简业附近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有几个护卫远远的站着,进忠一边侧耳听简业和自己哥哥说话,一边眼神似是无意的随处瞧着,不知dào

的以为他在看雨听风,其实他是在观察有谁闲着没事往这边瞧。

“青缈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简业点点头,进喜的为人他知dào

,所以他才会留进喜而不是进忠在钱德培那里。

“小的离开的时候,容姑娘还在半昏迷中,但气色略微好过之前,钱德培说,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等着好好歇息十天半个月的就会没事。”进喜谨慎的回答,“宫里太后娘娘派来的人也是这么说。”

简业轻轻一挑眉,“你觉得她是真的病了,还是假装生病?”

175. 第175章:真生病还是假装

进喜立kè

说:“小的觉得,容姑娘一定是真的生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您和送亲的队伍离开后,钱德培便立kè

请小的帮忙照看容姑娘,说他必须立kè

出去买药,回来后会立kè

写给您的药方,他说,您的病他之前有配了些药,他有个习惯,配药一般会准bèi

三天的量,昨晚已经交给了进忠,一时半会的您还不算太急,到是他们家小姐,必须不能再耽误时间。所以,小的就答yīng

留下来照看容姑娘,因为钱德培担心他离开后会有人伤害到昏迷不醒的容姑娘。”

简业点点头,心中也有些疑惑,难道是他猜错了,容青缈是真的生病了?

“他们主仆到是会装。”简柠不知何时出现在进喜的身后。

简柠的马车就停在简业闭目休息的前面,因为简业的马车一直算是跟在她的马车后面,这一会子大家避雨,她看宋大人刚好不在,将今日伺候她的奴婢暂时的支到一边,慢慢走到简业和进喜他们这边。

她虽然是柠公主,但也是简业的亲姐姐,大家知dào

这层关系,没有人多心去猜想她会不会有什么事,却都悄悄的避开些,不影响他们姐弟二人说话。

进喜立kè

声音恭敬的说:“小的觉得容姑娘不是在装病,她是真的感了风寒,而且病的很严重,一直到当天晚上,容姑娘也没有苏醒过来,一直昏昏沉沉的,钱德培着急的不得了,匆忙的将给主子的药方写好,交给我,就半步也没有离开容姑娘,小的正准bèi

离开的时候,突然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这味道让小的想起一个人来,有些担心,就没敢离开。果然是那个人出现了,但是,他在容姑娘房间呆了一个时辰,钱德培没敢离开,但也不能动弹半分,估计着是让那个人给点了穴,小的怕出事,一直躲在窗户外面,那个人到是什么事也没做,只在床前椅子上坐了一个时辰,说了半天话,试了试容姑娘的脉相,还留了极珍贵的药,然后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钱德培要仔细照顾着,绝对不能让容姑娘出了事情。小的想,以那个人的本事,若是容姑娘可以瞒得过所有人,只怕是也瞒不过那个人,也因此,小的断定容姑娘是真的生病了,而不是装病。”

简柠眉头一蹙,“那个人是谁?是容姑娘的家里人吗?”

简业摇了一下头,他知dào

进喜所说的人是江侍伟,江侍伟会出现在那里,简业一点也不奇怪,但是,他不可以说给简柠听,只含糊的说:“是一个武功相当高强,而且性格脾气都很古怪的前辈,他其实对青缈很有利用念头,若是青缈是假装生病,一定会被他识破。”

但就算是这样,简业心中还是相当的矛盾,既怀疑容青缈是在装病,又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会不会相当的不舒服。

“后来太后娘娘派来的人也来了,仔细的查过容姑娘的病情,给出的建议也是暂时不要带容姑娘离开,最好是再等上几天,待容姑娘恢复意识后再商量回农庄的事。”说到这,进喜犹豫一下,轻声说,“柠公主,这是小的亲眼所见,半点虚假也没有,也因此,小的还耽误了一些时间,不然,小的昨晚就应该快马加鞭的追上送亲的队伍。”

简柠眉头一皱,轻声说:“是这样呀,不过,本公主还是不相信她是真的生病了,有那个钱德培在,装病也可以装的跟真的一模一样。”

简业点点头,“是,这自然是有可能,但,这也只能说明人家装的好,反正你只能怀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以为太后娘娘不怀疑吗?她肯定也是怀疑的,并且也知dào

你与她之间有矛盾,想来也会趁着这个机会替你出口气,自然会派了宫中最好的大夫来,若是真的装病瞒过了宫中的御医,只能说,人家确实有本事,钱德培比宫中的御医都好。”

心中想,不晓得钱德培究竟从姓白的那个人那里得了多少的本事,若是真有白大夫一半的功力,只怕也确实可以糊弄得过宫中的御医。

进喜一脸老实的说:“小的瞧着是真的生病了,小的在的时候,容姑娘基本上是水米不进,只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钱德培请了一位药铺的小姑娘帮忙伺候着容姑娘,他说他是个男子,男女授受不亲。”

“他到守着本分。”简业淡淡的说。

不管容青缈是真的生病还是假装生病,只要有钱德培在,再紧急了,容府会派了府上的白大夫过去照看,到是不用他担心。

“行了,事情就这样吧,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可能再陪你到目的地,而且不论是真是假,在这件事上,你确实是输给她了。”简业再笑笑,“雨越下越大,只怕今天中午是无法继xù

赶路了,你去歇息一会吧。”

简柠瞪了简业一眼,转身忿忿的离开。

“钱德培有什么话要你传达给我吗?”简业随意的问。

进喜立kè

摇了摇头,“他只是很着急,一直担心着容姑娘的健康,没和小的说过什么话。”

难道是真的生病了?简业想,只是心里头并不是十二分的相信。

客栈里,专门收拾出一层供容青缈休息,所有通道处都有人守着,唯一进出的就是钱德培,他每天外出买药,留了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伺候容青缈,是此处一家药铺里老板娘身边的人。

也是巧,那家药铺的老板是钱德培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最早跟着自个师傅学医时曾经打过交道,所以特意拜托这位老板帮着寻找一位合适的小姑娘伺候容青缈,这位老板立kè

推荐了他自个妻子身边的一个奴婢,年纪不大,但很老实听话。

由于不能立kè

让秦氏和莲香赶来,只能临时请一位放心的女子伺候。

钱德培端了药进到房内,看着小姑娘很是小心的一勺一勺的喂容青缈喝下去,容青缈虽然依然是半昏迷的躺在床上,但脸色好kàn

了许多,面颊也有了三分红润,临时伺候她的小姑娘也很尽职,将容青缈收拾的很干净利索。

“已经好了很多。”小姑娘轻声说,“脸色好kàn

了。”

钱德培点点头,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难怪人们常说,做大夫的可以救人性命,却偏偏难救自个的亲人。这一次真是生生吓死我了,要短寿的。”

小姑娘微微一笑,收拾好药碗,“我去给容姑娘熬些粥。”

他们没有用客栈里的饭菜,另外设了一处小厨房,因为容青缈还没有恢复好,也吃不得什么东西,不过是些清淡的粥饭,又不能相信这里的人,怕他们做饭的时候收拾的不够干净,这小姑娘做饭到也可口,便让小姑娘也同时伺候着容青缈的饮食起居。

钱德培点点头,“又要麻烦小倩姑娘了。”

小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她年纪虽然不大,却品性温和忠厚,收拾的也干净利索,这几日下来,钱德培对她印象不错。

听着小倩远远走开的脚步声,钱德培长长出了口气,在床前椅子上坐下,瞧着躺在床上的容青缈,轻声说:“这一次可真是吓着钱德培了。”

床上的容青缈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安静的躺着,鼻息到是安稳的很。

钱德培盯着容青缈,眼珠也不错半分,盯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也没发xiàn

容青缈有任何的动静,但,可以确定的是,容青缈没有死,她的呼吸一直在,只是闭着眼睛,睫毛也不眨一下,眼珠也没有动一下。

突然,他想起来宫中御医的喃喃自语,“嗯,在这里盯着看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没瞧见她有什么动静,看来,脉相确实不是装的,是真的生了病。”

是啊,他这时才发xiàn

,容青缈确实是‘生病’了,就算是再老道的医者也不可能肯定容青缈此时是装着昏迷还是真的昏迷,包括他自己在内,这几天下来,他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容青缈确实是病倒了,还是自己的药下的太重了一些,所以,容青缈就真的生病了?!

“小姐,您,您不会是真的——”钱德培的声音有些哆嗦,但他不敢去碰触容青缈,越看容青缈,他越是担心可能自己的药下得太厉害了。

当时准bèi

用药的时候,容青缈再三叮嘱他,一定要用足药量,一定要让任何人都看不出她是在装病,只有大家都相信,或者说就算是怀疑,也不能明确的指出她是在‘装病’,她才能在这儿留下来,不必再继xù

陪伴简柠。

尤其是,还有那个可恶的简业和更加可恶的江侍伟,她真是厌恶极了,只要可以不必再见到他们,她可以真的痛苦的装病。

但是,钱德培此时是真的提心吊胆起来,别说别人了,就算是他,这个亲自下药的始作蛹者,此时也慢慢的相信,容青缈是真的生病了。

176. 第176章:你输定了

“钱大夫,您不必担心,容姑娘一定不会有事的。”小倩的声音在钱德培身后响起,吓了钱德培一跳,他只顾着仔细观察容青缈了,竟然没有留意到小倩已经熬好了粥,端着粥回到这里。

“噢,好的,好的。”钱德培长长出了口气,匆忙的说。

看着小倩耐心的一口一口喂昏迷不醒的容青缈吃饭,钱德培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他是知dào

,容青缈她根本没有生病,是用了药假装生病,这种药可以让容青缈在服下后出现风寒之症,高烧,昏迷。

一般情形下,不会有人发xiàn

容青缈是假装生病,除非极其老道或者用过此药的人。目前已经骗过了简王府姐弟,宫中御医,以及那个江侍伟。

问题是,如果是假的,一个人总是躺在床上,肯定会不舒服,会想着动弹一下手脚,有些细微的动作,尤其是被人盯着看的时候。

因为昏迷是假的,她会感知到有人在看她,难免会有些细微的小动作,比如说:眼珠会转动,这样会从眼皮上看出来;睫毛会不由自主的颤动;

但是,这些,容青缈都没有,她就一直是在昏迷中。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钱德培知dào

是宫中的李太医,是宫中医术最高的几位中的一位,年纪和自己的师傅相仿,听师傅提起过,是太后娘娘最信任的太医之一,稳重成熟,又谨慎小心。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来,太后娘娘其实也在怀疑容青缈是在装病。

看着钱德培一脸的紧张和沮丧,李太医知dào

,肯定是容青缈的情形不是太好,可能还是在昏迷中没有醒过来,瞧了一眼床上,果然,容青缈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五官没有丝毫的动静。

“还是没醒?”李太医眉头微微一蹙。

“是。”钱德培颇是沮丧的说,这种沮丧可真真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沮丧了,不知dào

容青缈究竟此时是真的生病了,还是依然是假装生病,“这都好几天了,也不见小姐有什么起色,真真是急坏小的了。”

李太医再瞧了瞧床上的容青缈,用安慰的语气说:“看着脸色到是比前几日好了些,有了些红润的模样,把了一下她的脉,也平稳了许多,可能是一向身子弱,一时半会的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

虽然一心的担心,但钱德培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按着以前在农庄里和容青缈商量好的对策,数次在秦氏和莲香跟前试过的各种说词,表情焦灼的说:“小的真是太疏忽了,之前小姐在农庄的时候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虽然当时所受的伤已经好利索,却打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姐就一直特别容易生病,一不小心就会受到惊讶发烧,当时秦妈妈还和小的说,是不是小姐让吓着了,寻个老婆子给小姐叫叫,但农庄地处偏僻,何处去寻,唉,也是我太不小心了,自己是个学医的,总觉得用药便可让小姐不再起烧,哪里想到,如今弄成这个样子,要小的如何去见老爷夫人,如何向老爷夫人交待呀!”

说着,竟然落下泪来,手足无措的样子甚是悲哀无助。

李太医想了想,“要不,我们在此处寻个有些道理的老婆子,替容姑娘叫叫,就当是病急乱投医吧,如何?”

钱德培面上似乎是闪过一丝喜色,却又立kè

无奈的说:“小姐是在农庄里受了惊吓,这里离农庄有两天多的路程,如何可以让吓掉的一些魂叫回来?可是小姐如今这个样子,又不能随意挪动,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李太医再想了想,这确实是个问题。

但是,他不能老是在这里呆着,奉了太后娘娘的吩咐,他其实只是过来弄清楚容青缈究竟是真的生病还是在装病,若是前者到还罢了,若是后者,太后娘娘说,定不会轻饶了这个心机缜密的黄毛丫头。如今看,容青缈确实是真的生了病!

“下官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得赶回京城,容姑娘如今的情形,下官还真是不知dào

如何是好。”李太医迟疑的说,“但瞧着容姑娘的气色,又确实是一天一天的在变好,也许只是我们太过心急,容姑娘到底年纪小,才十一岁,身子骨又不是太好,可能要比常人多些时间。”

钱德培一脸无奈的说:“不能耽误您的归程,如果还是没有起色,小的只好想办法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请了师傅过来瞧瞧,也或者——如果李大人此次回京,能够得闲,可否替德培捎一封书信给师傅,请他老人家即刻赶来此处,好解了我们家小姐的病痛?”

“当然可以。”李太医立kè

点头,“这是举手之劳。”

钱德培立kè

万分感激的说:“那德培立kè

去写,请李大人在此稍候。小倩姑娘,可否请你帮在下磨墨,在下要立kè

写一封书信给自己的师傅,请他立kè

赶来此处。”

小倩刚刚将手中碗内的粥喂给容青缈小半碗,不敢多喂,容青缈如今还在昏迷中,只是吃一些粥饭,“好。”

说着,脚步极轻的离开,钱德培轻轻吁了口气,想:这个小倩姑娘到是个懂事的,伺候小姐的时候,走路都比别人要轻,难怪有时候她出现,自己都不会有察觉,时常会被吓一跳。

马车轻轻一晃,简业不用抬头,也知dào

是谁,“小舅舅,如今青缈已经不在马车内好几天了,您还是不肯离开吗?”

江侍伟微微一笑,“外面风雨正浓,在外面淋雨哪里有呆在马车里舒服?放心,我过来不是找容青缈,而是想和你打个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打什么赌?”简业懒洋洋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江侍伟,对于江侍伟所带来的阴冷的,似乎是来自地狱的气息,他已经有些习惯,反正外面始终有风吹进来,携带着浅浅的雨丝,扑在脸上,也是凉凉的感觉。

“赌,容青缈究竟是真的生病还是假装生病?”江侍伟不阴不阳的说。

简业微微一挑眉,笑了笑,“既然是赌,便要有赌注,不知dào

小舅舅的赌注是什么?说来简业听听,若是值得,这赌,简业肯定赌。”

江侍伟却并不直接说,“打赌是我提出,自然赌注由你来定。”

“如何确定你我谁胜谁输?”简业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容青缈自己来定胜负。”江侍伟表情夸张的脸上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似乎只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念头,闲着无聊打发时间。

“若是我赢,你就放qì

青缈,若是我输,你可以与我一较高低,由青缈自己最后选择究竟嫁给谁。”简业微笑着说,“如何?”

江侍伟盯着简业看了一会,似乎是在考lǜ

,然后才慢慢的说:“好啊,这是个好赌注,可以,那你赌她是真的生病还是假装生病?”

简业没有立kè

回答,而是轻轻吁了口气,凝神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好半天才慢慢的说:“简业赌青缈是在假装生病。”

江侍伟哈哈一笑,“就知dào

你会这样说,哈哈,你输定了!”

“如何讲?”简业并不着急,只是表情平静的问。

“那你如何确定她是假装生病?”江侍伟盯着简业,“仅仅因为你知dào

简柠那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从心里嫉恨容青缈,一心想要捉弄和折磨容青缈,所以容青缈才会起意装病避开她?”

“不。”简业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真的生病很辛苦,简业只是希望青缈舒服些,至少装病不必日日受其苦,略过些日子,便可恢复如常,可以避开简柠的一心报复,若换作是我,也会如此选择。”

江侍伟表情夸张,不知是哭是笑,“可惜呀,这一次,你确实是猜错了,你以为本王会打这种没有把握的赌吗?还提出要你说出赌注是什么?简业,你挺聪明一孩子,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也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呀!实话告sù

你吧,开始的时候,我也怀疑容青缈是为了避开简柠的报复才会装病,但我过去看过后,又安排了人留在她身边伺候她,却发xiàn

她确实是生病了。”

简业只是微微一挑眉,没有说话。

“钱德培算得上规矩,没有借机亲近容青缈,但他需yào

有人伺候容青缈的洗漱起居等,所以他就需yào

找个年轻的奴婢伺候容青缈,于是,我派我的手下将钱德培选中的那个奴婢软禁起来,下了药让她昏迷不醒,然后我手上的人易容成那个奴婢的模样,时刻守在容青缈的病床前,若是容青缈是在假装,就算是她幸运的骗过了客栈请来的大夫,以及那个老巫婆派来的太医,也不可能不被我的手下察觉,她时刻伺候在容青缈的病床前,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她懂得武功,又聪明谨慎,如果她也看不出端倪,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容青缈确实不是在装病,她确实是感了风寒,而且特别的严重!”

简业点点头,“你果然是事先就做了调查才来和我打这个赌。”

177. 第177章:不如嫁给老皇上

“是。”江侍伟语气淡淡的说,“就算是闲着没事,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也要做的滴水不漏才好。”

“我还是赌她没有真的生病。”简业语气也同样淡淡的说,“因为我不希望她生病,做我简业的女人,一定要是个聪明的才成,如果她可以假装生病瞒过所有人,才是我简业要娶的女人,一个世人都不能去左右的女人才配得上我这一辈子的陪伴。”

看着才十八岁的简业,眉眼清朗,那张脸是他也羡慕的,就算是当年他没有被太后那个老巫婆弄伤了脸上的筋络,他的脸与此时简业的面容比起来也是要逊色些的。

这张脸,让他与简业在争夺容青缈的机会上要辛苦!如果可以,他也会用同样的办法毁掉这张脸!

简业看着江侍伟,微微一笑,说:“小舅舅,您不会是想要毁掉外甥这张脸吧?您看简业的眼神,似乎是一把锋利的刀,在一点一点的将简业这张脸上的皮肤生生的划成碎片呀!”

语气是温和的,意思也是调侃的,但眼神却让江侍伟不由自主哆嗦一下,简业的眼神里透出冷漠,那种冷漠,比起太后那个老巫婆当初静静看着他时还要冷静漠然,仿佛,生或者死,于简业来说,不过尔尔。

江侍伟竟然有些畏惧。面对一个和自己相似却又比自己更加冷静狠毒的年轻小辈,他突然觉得,生命于他已经是一种悲哀。

“也许吧。”江侍伟打了个哈哈,半真半假的说。就算是心中有畏惧,他也不可以表现在面上,那样,可就先输了半招。

简业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那简业还是要留一手才安全。”

突然,马车微微一顿,速度略微慢了些,听到外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对着马车里面恭敬的说:“柠公主请简公子过去说话。”

简业扫了江侍伟一眼,掀起自己这边的车帘,瞧向外面,是今日伺候简柠的奴婢,外面还在落雨,她手中撑了把伞,一边尽量的跟上这辆马车已经放缓的速度,一边口中恭敬的说,正好kàn

到简业看向她的目光。

“知dào

了。”简业冲她点了点头,“这就过去。”

“她又想起了什么夭蛾子?”江侍伟不屑的说,“真是想不明白,为何太后那个老巫婆要选她作和亲的人选,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片子!”

简业不理会江侍伟的叨叨,示意马车停下,撑了伞从马车上跳下来,急步赶到前面的马车前,依着规矩招呼了一声:“简业拜见柠公主。”

“请简公子上马车。”今日伺候简柠的奴婢撑着伞却没有回到马车上,对简业恭敬的说,“柠公主说,她只想见您一个人,说几句话。”

简业点了点头,纵身上了马车,进到马车内,简柠正独自一人坐在马车内手里拿着本书在出神,听到简业进来的声音,抬头瞧了他一眼。

“怎么了?”简业在简柠对面坐下,“此处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你不必担心,你到了那里不久,我保证那个老皇上会一命呜呼。”

“你求了谁帮忙?”简柠眉头微微一蹙,“你的武艺我是晓得的,虽然算是不错,但毕竟人单力薄,这件事,太后娘娘肯定不会让更多的人晓得,只怕是要压在你头上,你是不是寻了那个怪物帮忙?”

简业点点头,并没有隐瞒,平静的说:“江侍伟人虽然怪,也有野心,一心想要重新夺回皇位,但若是真的论起本事,他手下确实有一些武艺出众,又一心忠心于他的人。杀掉一个异国的皇上,单凭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自然是要仰仗他人帮忙。不过,我与他也已经谈妥了条件,他帮我除掉那个老皇上,我帮他恢复容颜。”

简柠眉头微微一蹙,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只静静的发呆。

“这三个月里,我一直来回奔波于我们两个国家之间,已经安排妥当,那个老皇上身边也已经有了江侍伟的手下,只要我们这边给出信号,立kè

就可以杀掉老皇上,你便可以嫁给年轻的皇子,让他成为新的皇上,你依然还是会成为皇后娘娘。”简业微微一笑,说,“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将事情安排的只需yào

静候结果就成。”

简柠掀起车帘看了看外面,伺候她的奴婢只是远远的跟着,驾驶马车的人是太后娘娘安排的,她突然压低声音,用口型说:“你能够让车夫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吗?”

简业一怔,刚要问为什么,却见简柠冲他摇了摇头,表情严肃,犹豫一下摇了摇头,轻声传音入耳说:“这不可能,他是太后娘娘的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负责盯紧你,怕你半路起意逃跑。如果他一直听不到我们讲话,会心生怀疑,甚至会借机弄出些颠簸,趁机掀开车帘察看。”

简柠轻轻吁了口气,慢慢的说:“这一路行来,离家是越来越远,心中愈发的惶恐,不知前途如何,既怕辜负了太后娘娘,又怕委屈了自己。”

口中说着,声音轻轻的传出了马车,手却取过旁边的胭脂,用指尖沾了一些胭脂,在手中的丝帕上写了一行字:我不要老皇上死!

简业错愕的看着简柠,口中安慰到:“你不用担心,太后娘娘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你不过是顺着太后娘娘的安排一步一步的来就好,只要可以讨得你未来夫君的欢心,就万事大吉。”

然后立kè

用传音入耳说:为什么?

简柠苦笑一下,看着手帕上那行红色的字,用口型说:若他死,我依然是太后娘娘的傀儡,若他活,说不定我还可以得一线生机。

简业一怔,看着简柠将手帕丢进茶壶中,看着胭脂在茶壶中慢慢的染红了一壶茶水,再随意的踢翻,听着哐啷之声,胭脂混和着茶水顺着车帘处流了出去,滴滴落在行过的路上。

“柠公主。”略微远一些跟着马车的奴婢吓了一大跳,匆忙的紧几步,慌张的掀开车帘,“怎么会有血流出来。”

车夫也吓了一跳,一勒马缰绳,马车晃悠了几下,停稳。

简柠眉头微微一蹙,“怎么这样的沉不住气?不过是茶壶倒了,简业躲闪时不小心弄翻了胭脂,一些胭脂与茶水融在一起流了出去。简业是本公主的亲弟弟,本公主请他过来说说话,与血光有何关系?”

奴婢面上一红,有些尴尬,喃喃不成语的退开,也没顾得上去清理马车上的水迹,紧咬着嘴唇,怕简柠再责备她。

车夫也顿了顿心神,重新坐稳,马车继xù

前行。

“出了什么事?”宋大人身旁的一个随从赶了过来。

“是奴婢弄错了,公主的胭脂盒摔到了地上,里面的胭脂和茶水混在一起流了出来,奴婢以为——”奴婢压低声音小声说,“是奴婢大惊小怪了。”

“来人。”简柠的声音听得出隐约的不满,“清理一下马车地面再继xù

前行吧,里面这般竟然不立kè

收拾干净就匆匆退开。”

奴婢这才反应过来,匆忙的上到马车上,低头擦拭地上的水迹。

“简业,陪本公主下到马车外面,此时雨也小了些。”简柠眉头微微一蹙的说,“待她收拾干净再继xù

前行。”

简业知dào

简柠这是想要寻个暂时避开众人的机会与他说几句话,简柠虽然也有武艺在身,但身为女子,也不过是学些花拳绣腿的打发时间,府上的奴才们自然是不敢和简柠真的动手,若真是论起武艺,不过如此。

所以,她不会传音入耳,没有办法避开众人与自己沟通。

“好。”简业散漫的答yīng

,“你还真是事多!”

二人下了马车,大概离开马车十来步的位置,简业撑了伞挡在简柠的头顶之上,免得她被雨水淋到,这一会,雨水还真是不大,简柠背对车夫,简业的余光刚好可以看到车夫,他可以传音入耳,嘴唇是不需yào

动的。

所以,他可以看到车夫的言行,却不必担心车夫会听到他的声音,而且,这样的距离,只要简柠压低声音,车夫也听不到简柠的声音。

而且,车夫似乎并没有怀疑简柠与他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他们都知dào

你我之间时常拌嘴。”简柠压低声音,“所以,不会太怀疑我们二人是不是在计划什么。我要和你说的是,那个老皇上不可以死,既然不过是一桩政治联姻,嫁谁都是一样,既然是这样,嫁给年轻的皇子便不如嫁给这位年长的皇上,前者有野心,得了皇位,我便很难控zhì

他,而且还要事事仰仗太后娘娘,若是那个老的,只要我可以得了他的宠爱,我便可以借助他的权力处掉所有对我不利的人,这其中也包括老皇上本人。同时不必受制于太后娘娘,我是太后娘娘的棋子,但是过了界,我便不想为她所控。不然,我们简王府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可过,只是你为了我能够嫁给年轻的皇子,已经事先做好了所有的准bèi

,此时要你更改计划有些困难,但是,若是你真当我是姐姐,你就要听姐姐的话,既然不过是一场没有感情的婚姻,那我便只要权力。”

178. 第178章:梦中的白狐狸

简业怔了怔,不知dào

简柠为何突然出此议论。

“这是我一路想到的。”简柠表情淡漠,“也是容青缈提醒了我,不论她是真的生病还是假装有病,她都达到了她的目的,就是不必与我同在,让我没有办法对付她。所以,我想要避开别人的伤害,只有让自己足够强dà

,避免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真的如太后娘娘所想,你处死了老皇上,我嫁给年轻的皇子,辅佐他登上皇位,成为九五之尊,他的野心和他的年轻,反而是我的制约,我一边要尽lì

讨他欢心,对付宫中层出不穷的美丽女子,还要听从太后娘娘的安排,为太后娘娘的计划费尽心机。我简柠哪里就这样贱了,我要好好的,所以我要嫁给老皇上,借他的手让自己成为权力的中心。”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点点头:“听来颇有几分道理,好,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lǜ

,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会改变所有计划。”

简柠点点头,微微侧头,瞟了瞟马车,“我们回去吧。”

简业点头,陪着简柠重新回到马车上,马车里面已经焕然一新,全部换了新的地毯,富丽华贵的图案。

“权力是好东西。”简柠微微一笑,表情恍惚的说,“成王败寇。简业,容青缈这个小丫头,看着单纯可爱,却冰雪聪明,有的你收拾了。”

简业哈哈一笑,说:“她,一个才十一岁的黄毛丫头,我收拾不了,你也太小看本公子了吧,我告sù

你,我一定要她为我生为我死!”

简柠淡漠的说:“行了,不和你说话了,想和你说说心里话,一说,你我姐弟二人就要争吵,真是奇怪,爹娘那般温和从容的人,如何生了你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混帐家伙,连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敢讽刺挖苦。你哪来回哪去吧,本公主突然间心情不好了,不想说话,你立kè

在本公主面前消失。”

简业立kè

提高声音说:“你当我想和你说话呀,走了!”

说着,掀开车帘,纵身跳下马车,伞也不打,几步赶回自己的马车前,示意车夫略微减缓马车,跳上马车回到车内,江侍伟已经不见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路上大家安稳前行,夜晚的时候在客栈住宿,简柠也很安静,简业则敬业的跟随在其后,依然是散散漫漫的不理任何事情,姐弟二人见面,三言两语说说笑笑,然后拌上几句。

这一晚,大家在客栈里住下,接亲的宋大人喝了几口小酒,一路奔波神经绷的很紧张,离自己的国家越来越近,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物,他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喝着口味熟悉的酒,很是满足。

“柠公主那边情形如何?”宋大人咂了咂自己的嘴唇,随口问。

“这两天一直很安静,也不太爱说话,饭吃的也不多。”站在一旁的随从轻声说,“小的一直暗中观察,离开他们国家的时候,还多少的说笑几句,但这两天就总是沉默,时不时的还发呆。”

“这是快到咱们国家了,她不习惯。”宋大人不以为然的说,“远远的从她自己的国家嫁到这里来,不知dào

要面对怎样的一切,才十九岁,从小爹娘惯着,离家越远越心慌,没事,只要不生病不惹事,安安稳稳的接进宫里,咱们就算是完成任务,等着领赏,回家和自己的家里人团圆。”

随从立kè

点头,“大人说的是,是小的一时糊涂想的多了。”

“小心些也好。”宋大人面上有了几分浅浅的酒意,微微显出几分红晕,眼睛里也有些发红的血丝,吸了吸鼻子,“已经七八天的行程过去了,再有个三五天的就到了,仔细些好,好。”

随从又立kè

点头,“小的一直在暗中小心观察着。别的好说,到是今天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柠公主和伺候她的奴婢说话,好像是提到了一个名字,让小的很是心惊了一下,这才起了猜疑之意。”

“什么名字?”宋大人不是太热心的问。

“柠公主说,连着两三个晚上了,她一直梦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听到梦中有人在喊这个漂亮女人叫田媚儿。”随从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宋大人的表情,字斟句酌的谨慎着,“这,听起来到和如今最得皇上宠爱的美人的名字有那么几分相似。”

宋大人眉头蹙了蹙,“你没有听错?”

“嗯,小的听得很清楚,所以才会心中起疑。”随从语气很是谨慎的继xù

说,“开始也以为自个听错了,后来又仔细的听了几句,才觉得柠公主所提的这个名字有可能就是如今最得皇上宠爱的田美人。”

“她们说了些什么?”宋大人也有了几分好奇。

简柠是他一路接亲迎过来的,没有人和她提起过宫里的事情,那个简业虽然是她的亲弟弟,因为姐姐嫁到他们国家,也曾经去过他们国家两三次,但是却从来不曾问询过他们宫里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知dào

如今最得皇上宠爱的美人是谁,尤其中这个田媚儿并不是什么贵妃,只是如今最得皇上宠爱。

“听柠公主说,她在梦中屡次听到有人叫这个女人的名字,但是,每一次那个女人回头一笑,就会变成一只白色的狐狸,而且嘴角有血,一次一次的把她吓醒。”随从小心翼翼的说,“她说,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都是官道,按理说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更没有经过什么坟地,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宋大人抿着嘴唇,静静不语。

“若只是这样到还罢了,听伺候她的奴婢问,‘公主,您说的那个什么会变成白狐狸的田媚儿是不是就是您现在在画的女人呀,果然是生的好kàn

,一股子妩媚之态,只是这衣服瞧着有些奇怪,不像是咱们国家里见过的’。”随从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然后,听柠公主说,‘快别提她了,一提,心中就不舒服,只觉得慌慌的,昨晚画了她出来,竟然忘记丢掉,本公主好不容易忘掉了,你却在这里一再的提醒’。说着,就从马车里丢了个纸团出来,小的立kè

去捡了起来打开一瞧,可真真的把小的给吓了一大跳。”

说着,将那纸递给宋大人,纸原是团在一起,大概是他捡起来后就尽可能的平整开,但还是有些地方有撕裂的痕迹,还有些皱折。

但是,画上的女人还是让宋大人也同时的哆嗦了一下。

“真是太像了。”宋大人喃喃自语,“下官曾经在后花园拜见皇上的时候见过此女,当时还在心中叹息果然是个漂亮的女子,这言行举止中都透出让人怜惜的味道,尤其是这左边眉梢里所藏的一颗红痣,竟然也不错半分,还有,还有这件衣服,可不就是那一日皇上亲赐给田美人的吗?她是如何知dào

的!”

随从立kè

摇头,“小的不知,只是觉得这画上的女子与皇上宠爱的田美人有几分相似,小的没有福气近距离瞧过田美人,但远远的到曾见过一次。正如大人所言,那真是一个让人心潮难安的女子,所以便有了几分印象,一看,还真是吓了一大跳,且不说别的,只说这衣服,柠公主是如何知dào

的?”

宋大人也是一脸的困惑,是啊,两国服饰不同,若是大概相似也就罢了,简柠这幅画上的女子却是细微到最小的首饰也不差半分,甚至神情神态也是极其的相似,就似乎是她站在田美人跟前所绘此图。

“等柠公主歇息后,去请了伺候她的四个奴婢过来,她们是陪嫁的丫头,又是一直伺候柠公主的,若是这两天柠公主有什么反常,她们一定最清楚。”宋大人想了想,说,“一定要弄清楚此事。”

“是。”随从立kè

恭敬的弯了弯身子,转身离开。

宋大人却是一时失了继xù

喝酒的情绪,坐在桌前眉毛皱在一起,瞧着放在桌上的画像,这绝对就是田美人的画像,但是,从没有见过田美人的柠公主是如何画出来的,难道真的是做梦梦到的?

为什么会说变成白色狐狸模样?这预示着什么,红颜祸水?

据说这位田美人是如今最得皇上宠爱的一位,但是,私底下有人说,这位田美人曾经是某位皇子的奴婢,具体是哪位,大家不敢明说,只是猜测。

“大人。”随从从外面走了进来,“小的刚才去瞧过,柠公主刚刚用过晚饭,在走廊里散了一会步,这才洗漱过,一会就要歇息了。伺候她的奴婢一时半会的不能离开,另外三个到是已经离开回她们歇息的房间。”

“先把这两日伺候柠公主的奴婢带来。”宋大人想了想,“就说下官想要了解一下这两日柠公主的情形,是不是还习惯于一路的水土,有什么不适合的吗,也好让皇宫里的人根据柠公主的情形提前做准bèi

。”

“是。”随从点头离开。

过了一会,听到随从回来的脚步声,后面还有人跟着同行的脚步声。

179. 第179章:宋大人的担心

宋大人立kè

放下手中的画像,将它藏于袖中,然后继xù

端起酒杯慢慢的品酒,表情也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谨认真表情。

“见过宋大人。”三个奴婢从外面跟在随从的后面走了进来,每个人都表情恭敬,低头瞧着地面,不做任何其他姿势,三个人,若是不看衣着,也不看脸,到有几分一个人两个影子的感觉。

“不必拘礼。”宋大人立kè

微微一笑,客气的说,“到了宫中,你们几位也许就是下官的主子,此时下官也就是沾了一点点皇家的光,可以与几位平起平坐的讲话,几位请坐,下官只是随便问几句与柠公主一路有关的事情。”

三个奴婢都只是微微点头,却并不开口,也没有彼此相望。

“如今离我们的国家是越来越近,水土也渐渐与你们国家不同,虽然下官愈发觉得亲切,但担心柠公主会不习惯,所以想请三位和下官讲讲,如今柠公主可有什么不适,或者不习惯之处,若是有,下官立kè

派人赶去皇宫向皇上禀报,好赶在柠公主嫁过去之前准bèi

妥当。”宋大人语气温和的说。

三个奴婢似乎都在等着别人先开口,一时竟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那就请昨天伺候柠公主的奴婢来讲吧。”宋大人微微一笑,也不着急,语气依然温和的说,“可睡的安稳?”

昨天伺候简柠的奴婢犹豫一下,轻声说:“饮食和睡眠与前几日相比似乎是有些不同,没有前几日睡的安稳,半夜常常会被恶梦惊醒,一直说梦到什么女子,那女人会在梦中突然间消失或者变成怪物,奴婢想,大概是一路上奔波辛苦所致。请了大夫,说是心中郁闷,夜间生梦,所思郁结而致。”

“恶梦?”宋大人立kè

睁大眼睛,担心的说,“可有说过是什么梦?”

奴婢迟疑一下,轻轻吁了口气,语气犹豫的说:“奴婢也说不上,只是偶尔听到柠公主会在睡梦中突然喊出一个名字,好像叫什么田媚儿。”

果然有这么一回事,宋大人点了点头,故yì

装作不知的继xù

问:“可是柠公主认识的旧人?”

奴婢立kè

摇头,她其实也不明白这两日简柠是怎么了,每晚必做恶梦,连着两个晚上了,总是会惊醒,气色也没有前几日好。

她们奉着太后娘娘的吩咐看牢简柠,避免简柠做出出格的事情,前段时间芬芳被看管起来,这几日她们四个就没再见芬芳一面,据说是被软禁在后面一辆马车内,有几个护卫看管着,除了必须外,不可以随便走下马车,连晚上住宿在客栈时,也是歇息在马车内。

她们四个不知简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和简业说起,简业一脸的不在乎,说是可能是路上累着了,又没能收拾容青缈,心里头闷着一股子阴火,若是不发出来,自然会这样,没事,不用理会她。

但是,简柠今天一早醒来后竟然画出了梦中女子的模样,真真是吓了她一跳,那女子的穿着打扮看得出来绝对不是她们国家的女子,而且她们也从未见过,而且,简柠也变得愈加烦躁不安,一直在嘟囔什么白狐狸之类。

“既然不是认识的旧人,你们可曾见过?”宋大人好脾气的问。

“奴婢们从未见过。”奴婢轻声说,“今日一早,奴婢和今日当值的奴婢交班时,柠公主刚刚醒来,然后还画了一幅画,说那画上的女子就是她梦中的女子,奴婢们也各自瞧过,真真的不是我们见过的人,也不似是我们国家的女子装扮。可惜那幅画给扔掉了,奴婢们也担心的很,柠公主的性情似乎比前几日急躁了些。”

宋大人立kè

说:“这样可不好,你们要盯牢些,免得有什么不干净的人和事靠近柠公主。”

三个奴婢齐齐点头。

前日伺候简柠的奴婢此时轻声说:“难道是路上看到了什么白狐狸之类?柠公主一直说,梦中的女子会变成狐狸的样子,宋大人,迎亲的人中可有懂得驱邪之人,帮着我们公主驱驱一路上遇到的不干净的人和事?奴婢心中担心,怕柠公主不小心撞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宋大人眉头皱了皱,他总不能说,不是不好的东西,这个出现在柠公主梦中的女子其实是如今他们皇上最最宠爱的田美人?!

“好,下官会留意。”宋大人温和的说,“可还有别的事情?”

三个奴婢齐齐摇头,“没有,除此之外,柠公主一切皆好。”

“送三位姑娘回去休息。”宋大人吩咐随从,“还要麻烦三位姑娘再辛苦几日,好好的伺候好柠公主,到了我们国家,柠公主会嫁给皇上成为新的皇后娘娘,你们几位也会得了皇上的恩宠。”

“谢谢宋大人吉言。”三个奴婢齐声说,然后跟着带她们来的随从离开。

送走三个奴婢,随从又匆匆赶了回来,见宋大人依然坐在桌前,手里拿着自己交给他的画像沉思,甚至自己走进来,宋大人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等了一会,宋大人才抬起头来,看着随从说:“你带了这幅画像快马加鞭的先走,一定要抢在我们到达之前越早越好的见到皇上,我这里有通行令牌,你拿着它,可以没有阻拦的出入皇宫。见了皇上,你将这幅画像交给皇上,一定要在皇上身旁没有嫔妃们在的时候,将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于皇上听,请皇上做出决定,然后,在我们到达时,你就混在迎接的官员中找到我。”

“是。”随从立kè

点头,“小的一定不负大人的重托。”

宋大人长长出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轻声自言自语的说:“宫中美人甚多,并不独这位田美人一个,却为何柠公主会在梦中梦到她,并且会梦到她变成白色的狐狸,而且还嘴角有血?这位田美人确实爱穿素,最喜欢一身白衣打扮,但是,这嘴角有血是什么意思?”

随从不敢多嘴,但似乎还是忍不住,轻声说:“小的还听到柠公主和简公子随口说过一句话,好像是提及这个梦,柠公主说,她自个在梦里指着梦中的女子,责骂其是红颜祸水,竟然生出那样歹毒之心。简公子说,只怕是你挂念离开的青缈,担心她会在外面受了委屈吧。柠公主说,这一点到不是,太后娘娘会派了人接青缈回去,而且,她也并没有日有所思,如何会夜有所梦?”

宋大人看向随从,眉头紧皱,却不说话。

“小的斗胆,只是原话重复柠公主和简公子的对话。”随从立kè

轻声说,“但是,小的觉得这一句,红颜祸水,以及什么生出那样的歹毒之心,如果真是出现在梦中,怕是这位田美人心中有些什么念头我们不知。”

宋大人点点头,吐了口浊气,慢慢的说:“她是董妃儿子跟前的奴婢,生得貌美若花,又聪明伶俐,最得董妃的喜欢,也算是董妃一手教导成人,也最得过世的皇后娘娘喜欢,后来专职伺候董妃的儿子连皇子,不知怎么又入了皇上的眼,成了皇上跟前的妃子。如果柠公主所做之梦是真的,那么就有可能这其中有我们不知的阴谋,皇上一向英明,我们只要将事情告sù

皇上,皇上自然会有英明的决断。”

随从立kè

点头表示赞成,“皇上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确实是明主。”

窗外,简业淡淡一笑,明主?!

算了,算那个田美人倒霉,其实,原本并没有一定要选她,只是随便的选个如今最得老皇上宠爱的美人就成,反正杀死皇上的时候也会同时送掉她的性命,但是,也活该这个田美人倒霉,原本她确实是董妃和连皇子送给皇上讨好皇上的棋子,作用就是让老皇上更多的喜欢连皇子。

而这个连皇子,其实就是太后娘娘想要简柠嫁的皇子。并不是因为这位皇子有多么的出色,比起他的娘董妃来说,这位连皇子只能算是不笨,太后娘娘选他,也是为了简柠容易掌控。

其实,简业到觉得简柠所想的有道理,就算是连皇子是个仅仅不算笨的皇子,但他做了皇上后,董妃也就是太后,有那样一位算计一切的聪明婆婆,简柠想要在宫中站稳脚跟确实不易,一定要仰仗她们这边的太后娘娘才成,那样的话,简柠确实是举步维艰。

到不如就像简柠所说,直接嫁给老皇上,其实这位老皇子的身体还真是挺健康,他去过几次,也偷偷潜入宫中,只要不出意wài

,这位老皇上还可以继xù

健康的活着。

以简柠的城府,再加上她对权力的向往,她只要可以讨得这位老皇上的欢心,可以随时对付掉那些要伤害她的人,并且一步一步的坐上高位,生个儿子立为太子,此时,不论这个结果太后娘娘满yì

还是不满yì

,都只能从旁帮zhù

简柠达成目的,因为,没有简柠,太后娘娘没有办法接手这个国家,并且成功的进攻乌蒙以及势力更为强dà

的大兴。

180. 第180章:上天派来的贵人

反正都是玩,明的暗的,不过是一步一步的棋,既然临时起意走了一步险棋,那就奔着胜利的方向继xù

前进,只要简柠确定如此,定了对她最有利的选择,那就顺着最有利于这个选择的方向继xù

前行呗。

而且,让江侍伟跟着白跑一趟,简业也觉得真真是有趣的很,至少他不能时不时的去骚扰容青缈,虽然容青缈才十一岁,却已经是鲜花初绽的漂亮姑娘家,对于容青缈清丽的容颜,不是瞎子都看得到。

今晚当值伺候简柠的奴婢,此时正跪在地上,头趴在床边,睡的正香,隐约还有浅浅的呼噜声,大概是压着胸口有些不舒服的缘故。

“怎样?”简柠从床上半坐起,并不点灯,对着黑暗中走到床边的黑影轻声问,没有她以及宋大人的允许,四个奴婢永远只会有一个奴婢呆在她休息的房间里,专职伺候她,所以,她并不担心会有其他人进来。

简业摸索着在桌前坐下,并不点亮桌上的蜡烛,传音入耳说:“一切按着你的意思发展,这姓宋的已经开始相信你的梦,也是那个随从是个一心想要立功的小人,才会热心的盯着你,这四个傻奴婢,虽然有武功,又是芬芳教导出来,忠心于太后娘娘的,可惜,没有一个猜出你的用意,以为你是真的做了奇怪的梦,担心着你会不会出状况,才会向姓宋的解释。如此说来,你到还要谢谢青缈,若不是她一早的替你撵走芬芳,就芬芳那个精明劲,想要瞒过还是辛苦些的。”

简柠重新躺下,黑暗中盯着床顶,简单的说:“累了,去歇息吧。”

简业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世人皆有长短之分,青缈可能天生敏感聪明,懂得回避危险,也是你对她的不满表现的太过明显,人家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所以避开,其实,真要理论起来,你还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简柠淡淡一笑,半真半假的说:“此时奈她不得,却并不能说明以后就不能对她如何。若是我真的成了皇后娘娘,并且生了儿子做了下一位皇上,我便是以后的太后娘娘,若是我野心再大一些的话,说不定会代替太后娘娘成就太后娘娘的梦想,得了这天下的大半,那个时候,我岂不是要她生要她死只是弹指间吗?”

简业也淡淡一笑,轻声说:“亲爱的姐姐大人,哪怕你未来真的得了这天下的大半,弟弟也有一句话说,除非你先杀了弟弟我,否则,我的女人你别想碰一下,只要我娶了青缈,你若是继xù

伤害她、对付她,我必定会为了她与你反目,所以,若是你想安安稳稳的一步一步走上权力的最高处,就不要再心存他念,你还是好好的,认认真真的一步一步来,那样,弟弟一定会绝不反悔的帮你达成最终目的,哪怕是你要这天下所有江山。”

简柠有些恼火,忍不住冷冷一笑,嘲讽的说:“没想到我这个一向心狠手辣,面善心恶的宝贝弟弟竟然还有这样的侠骨柔肠!”

简业微微一笑,轻声说:“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着,似乎是一阵微微的风过,房间里再无声音。

简柠恨恨的闭上眼睛,这个可恶的简业,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向着那个可恶的容青缈,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她要出了这口恶气!

况且,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忠诚多久?等到容颜衰老,总有新的红颜代替,而她的权力一天大过一天,她一定可以报了这心头的恼恨。

又过了一日,正在路上,温度极低,似乎一下子就到了初冬,风携着些不见痕迹的雨扑在面上,护卫们个个不由自主的收紧了身子。

简柠瞟了一眼外面,她以后嫁的地方,温度就是比她生活的地方冷一些,而且夏天短,冬天漫长,“去请宋大人过来。”

今天当值的奴婢没有坐在马车里,简柠说她有些不太舒服,想要一个人静静的呆会,所以撵了她到马车外面与车夫同坐,若是这奴婢坐在马车里,她少不了要装作痛苦的模样,奴婢不在,她自可以想如何就如何,反正,没有她的吩咐,没有人会傻到随便就掀帘进来。

奴婢吓了一跳,简柠的声音有些虚弱无助,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是,奴婢这就去请宋大人,您,您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口中问着,却不敢掀帘,示意车夫停下马车,匆忙的跳下车去请走在前面的宋大人,心中一直在猜测,不晓得简柠出了什么事,听昨晚当值的奴婢说,柠公主一直睡的不安稳,时不时的翻转身子。

宋大人匆忙的跟着奴婢到了马车前,“下官见过柠公主。”

“不必拘礼。”简柠的声音似乎是有些疲惫,淡淡的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听着好像有些心事重重,“我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想请宋大人帮着释惑,请宋大人到马车内坐着说话。”

奴婢立kè

掀起车帘,让宋大人进到马车内,匆忙的扫了一眼,见简柠围着一件红色的厚披风,面色微显憔悴,眉头微蹙,也许是又梦到了什么,也不敢开口问,垂头泡了壶热茶,又重新退了出去。

“宋大人,请喝茶,这茶叶还是本公主的陪嫁之品。”简柠温和的说。

“谢谢柠公主。”宋大人恭敬的说,“您是下官未来的主子,下官不能没有规矩,请柠公主以后对下官讲话时不必用请字,您只要吩咐下官就好。”

简柠弱弱的一笑,轻声说:“那本公主就不过分客气了。”

“是。”宋大人恭敬的说,“请柠公主讲有何事需yào

下官效劳。”

简柠轻轻吐了口气,似乎是有些犹豫,递给宋大人的一张纸,“这上面的人你可认得?”

宋大人接过纸,刚看了一眼,就立kè

脸色大变,明明人是坐在马车里,马车内也只有他和简柠二人,还是下意识的四下里看了看,声音颤抖的说:“柠公主,您,您,您这是为何?”

简柠面上微微显出诧异,轻声说:“难道宋大人认得这画上的人吗?本公主却不认得,只是昨晚他出现在本公主的梦中,衣服上还有血,脸色苍白,与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呆在一起,前几日,本公主一直梦到一位身着白衣,会变成白色狐狸的女子,听梦中有人称呼她为田媚儿,昨晚梦中,她却变得凶神恶煞般,竟然将画上这位男子刺伤,害得这位男子差点丢了性命。”

宋大人听简柠说完这些,努力的稳了稳神,重新仔细看向那幅画,画上不仅有他们的皇上,还画了一间屋子,里面的一些摆设也清晰的很。

问题是,这些东西确实是他们国家的,但,柠公主是什么时候看过的?而且这里明明是一处嫔妃歇息的房间,那些门窗,甚至门窗外面的花草也有些隐约可见,这,怎么可能?

如果这幅画上的景物是真的,可就真有要出事了,他必须再派人将这幅画送到皇上手中,而且是极可靠的人才成!

毕竟,若一切是真的,那么这位田美人后面的靠山就会是董妃!

“宋大人?!”简柠似乎是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喊了一声。

“噢,没事,是下官走神了。”宋大人立kè

轻声说,“下官受了些惊吓,柠公主这幅画上所绘之人是我们的皇上,至于您梦中那位女子乃是如今最得皇上宠爱的田美人。下官并不知dào

您为何会做此梦,但是,这梦中的人却都是真实存zài

的,下官需yào

立kè

派人去通禀皇上。”

简柠面带诧异之色,慌乱的说:“怎么会这样,不会吧?”

“下官不敢妄言。”宋大人面色凝重的说,“下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心中也是诧异,若事情是真的,下官相信您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皇上的贵人,难怪我们宫中占卜的法师说,您可以为我们国家带来更好的前程。”

简柠心中冷冷一笑,是啊,自然是更好的前程,只怕是太后娘娘算计着他们,他们也在算计着太后娘娘吧,不过是利益,所以,谁得不是一样,凭什么我就不能得!

不过,若是他们宫中占卜的法师真这么说,有可能就是太后娘娘事先安排好的,不然,何必为她讲什么好话,一定要自己嫁了过去。

“既然是这样,宋大人就快去办正事吧,本公主原以为是路上遇到了不干净的人和事,心中还在担心,既然是这样,就没事了。能够为自己以后的国家做些事情,本公主也是开心的,也许这是天意吧。”简柠轻声说。

“是。”宋大人拿着简柠交给他的画,表情凝重,很是紧张的从马车上下来,差一点碰到自己的头,仓促间一眼瞧见车夫和奴婢表情奇怪的看着他,眉头蹙了蹙,现在他看谁都有些奇怪。

他们是不是听到他和柠公主的话了?他们是可以相信的人吗?

181. 第181章:小倩姑娘的哀求

半掀开一点车帘,看着宋大人匆忙离开的背影,简柠脸上闪过一丝冷漠的微笑,然后敛了敛神情,声音依然有些倦怠的说:“进来把壶收了,让马车走的稳当些,昨晚一直在做恶梦,真是又困又乏,本公主要静静的歇息会。”

奴婢瞧了车夫一眼,她觉得这个车夫和她一样对里面刚才的谈话很好奇,也很关注,可惜,简柠的声音不大,那位宋大人的声音更是听不太清楚,尤其是还夹杂了一些他们的言语。

简柠是特意学过一些对方的言语,所以听得懂,而且就单凭揣测也明白这位宋大人的话,但对于外面的车夫和奴婢来说,就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了,但大概的意思他们还是听明白了,就是简柠做了恶梦,梦中的人就是宋大人他们那里真实存zài

的人。

这位简柠柠公主还真是有些小小的神奇。

等奴婢把茶壶收走,点了安神的香,简柠长长出了口气,嗯,就是这样,她现在要好好的休息,前后这两幅画到了那个老皇上的手中,不管那个老皇上是个聪明之人还是个昏君,都会有些反应,若是前者,自然会视她为上天特意派来救他的贵人,若是后者,她嫁了他后让他不再对其他人感兴趣。

没事的,只要她愿意,她也可以左右这一切。

突然想,这个时候的容青缈在做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如果她是容青缈的话,自然也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逃开自己,并且也会装病,而且必须装的瞒得过天下所有的人,甚至瞒得过她自己,连自己也要相信自己是真的生病了,才可以瞒得过所有人。

只是,简业不是一直不相信吗?其实她也是不相信的。

容青缈掩着口鼻微微打了个呵欠,觉得鼻子有些轻微的痒,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轻轻吸了口气。

一旁的小倩立kè

讨好的说:“容姑娘,您才刚刚醒来不久,可万万不可再有不适。”

容青缈点了点头,面色上有些浅浅的倦意,轻声说:“是呢,这才半坐了一小会,就觉得浑身无力,话也懒得讲,我再躺会吧。”

小倩立kè

扶着容青缈重新在床上躺下,容青缈闭上眼睛,略停了一会,听到鼻息安稳,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容青缈是昨日才从昏迷中醒来,到了今天才算是能够长时间清醒,但也不能久坐,总是坐一会就想躺下,躺下就会睡觉。幸好脸色一天好过一天,面颊上也渐渐有了些红润,也胖了些。

“小姐又睡下了。”听到钱德培进来的脚步声,小倩立kè

起身,用食指在唇间做了个阻止的姿势,“别吵醒了她。”

钱德培点点头,没有再继xù

进屋,冲小倩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说话。

小倩回头看了看已经安睡的容青缈,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眨了眨眼睛看着钱德培,轻声问:“钱大夫,您找小倩有事吗?”

“这几日多亏了你。”钱德培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人,“这位是小姐的奶娘秦妈妈,这位是小姐的贴身丫头莲香,她们得了太后娘娘的旨意,特意赶来这里伺候小姐,太后娘娘说,小姐是她们二人打小就照顾的,小姐生了这玚生病,险险丢了性命,却是因为要送柠公主远嫁才生了病,一定要好生照顾,不然她也对不住小姐未来的夫家。”

小倩似乎是有些意wài

,怔了怔,脱口说:“您的意思是,这里已经不需yào

小倩了是吗?”

钱德培表情温和的说:“已经麻烦了好些日子,——”

小倩眼睛里突然流出泪水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钱大夫,您就让小倩伺候容姑娘吧,小倩一定会很细心,也会很忠心,不会让您和这位秦妈妈还有这位小姐姐失望的。小倩想求钱大夫和容姑娘说一声,就收了小倩做奴婢吧。小倩愿意伺候容姑娘。”

房间里的容青缈睫毛眨了眨,却没有开口,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她还是不得不选择相信进喜偷偷送来的消息,这和她最开始对小倩的感觉是一样的,这个小倩有一种类似江侍伟的感觉,虽然看着明媚动人,却隐约有些冷漠疏离感藏在言行举止间,尤其是时不时观察她的眼神。

进喜快马加鞭的赶来,丢下一句话,“爷让小的过来和容姑娘说一声,如今伺候容姑娘的小倩姑娘并不是真zhèng

的小倩姑娘,真zhèng

的小倩姑娘被下药软禁在别处,如今这个是江侍伟手下的人,请容姑娘一定要小心,若是她提议要做小姐的奴婢,随着小姐回农庄,那必定是真zhèng

的小倩姑娘已经送了性命。万万不可带她回农庄,虽不会害您,却只怕您不能得了以前的自由。”

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半夜三更,小倩在隔壁歇息,进喜站在她的床前,用传音入耳的方式和她说,快速而且明确,似乎面前并不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所以,容青缈有些恼怒的想,她瞒过了所有的人,却独独没有瞒过简业这个混帐,他还是猜出了她是在假装生病。

就连江侍伟都相信她是真的生病了,特意留下了药,甚至还派了他自个的手下过来照顾她,为此这位不知名的姑娘还要易容成别人的模样,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

钱德培也从开始亲自为她配药让她生病到后来怀疑是不是用药过量而天天提心吊胆,在她床前叨叨个没完。

包括太后娘娘派来的御医也被她瞒了过去。

因为,死亡的感觉她太知dào

了,她就曾经这样没有知觉的躺在乱坟岗,听得见野狗的吠叫之声,甚至,野狗嘴里喷出的腐臭的气息还曾经热热的扑在她的面上,她却完全动弹不得,整个人是僵硬的。

所以,她的装病,她的昏迷瞒过了所有人,惟独这个简业!

他知dào

她是在装病,所以让进喜这样通知她,而她还不得不领这个人情,因为进喜带来的消息印证了她的敏感,现在这个小倩确实是江侍伟的人,不是这个小倩好不好,而是她不想留一个江侍伟的人在身边。

听着外面小倩的哭泣声,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真是的,这个江侍伟总是逼迫她狠下心来做坏人,不管小倩是不是江侍伟执意要留在她身边的人,也不管她不留小倩会不会让小倩丢了性命,反正,她不愿意的事,她不想做。

她若是留下这个假的小倩姑娘,必定是为难了自己。

“小姐。”秦氏一眼瞧见容青缈从房间里扶着墙壁慢慢的走了出来,立kè

迎上前,上下打量着容青缈,眼睛立kè

就湿润了,带着隐约的泣音说,“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场大病呢,钱德培呀,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怎么可以让小姐生病呢,这,你瞧瞧,都瘦成这样了。”

莲香也凑上前抱着容青缈的一个胳膊掉眼泪,顾不上说话。

“秦妈妈,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感了风寒。”容青缈轻声说。

她生病的事原本秦氏和莲香也知晓,有关如何应对的言语钱德培也曾经在她们二人面前一次次的讲出,以免事后出差错,但她实在是装的太像了,如今哪怕是自己在镜子面前瞧见自己,也相信自己是真真的大病一场才刚刚好。

“哎呀,快别说话了,秦妈妈扶您进去歇息。”秦氏也不理会仍然跪在地上哭泣的小倩,搀扶着容青缈就要朝房间里走。

“容姑娘,求求您收留奴婢吧。”小倩突然以膝盖代行,跪爬到容青缈跟前,一下子抱住了容青缈的双腿,“求求您了!”

容青缈身子一晃,差一点摔倒,立kè

一把抓住秦氏的胳膊。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秦氏立kè

脸色一沉,一把推开抱着容青缈双腿的小倩,恼怒的说,“我们家小姐还正在虚弱的时候,哪里经得起你这样摇来晃去的,要不是看着你之前照顾过我们家小姐,我这就一脚把你从这里给踹出去,真是没有规矩。”

小倩怔了怔,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不知如何开口,呆呆看着秦氏和莲香扶着容青缈重新回到房间里,又转身看着钱德培,“钱大夫,求求您替小倩说句话,小倩是真心想要留在容姑娘身边伺候容姑娘。”

钱德培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如今我们家小姐还不能回京城,我们要带她离开也是暂时回农庄,要到了五年之后,小姐才可以回京城容府,按着太后娘娘的规矩,如今只能有我们三个奴才伺候着小姐,是万万不可以再有其他人,而容府里,我们只是奴才,可不能随便的安排一个人进入容府做下人。你的爹娘和兄弟姊妹都在此处,你自然是留在这里才好,小姐肯定会赏你很多银两,要不,我去和我们家小姐说说,让她替你赎身,你不必再回去伺候人,再给你一些银两,你回去和爹娘做个小买卖,过个安稳日子,你看这样可好?”

小倩眼泪汪汪的看着钱德培,却不肯点头。

182. 第182章:我的人也敢算计

钱德培指了指房间,“我要过去看看,小姐如今气色还不算太好,还是要小心照顾着,不过,如今秦妈妈和莲香过来了,有她们在,我心中也算是安稳了许多,尤其是有秦妈妈在。”

说着,冲小倩摆了摆手,有些匆忙的说,“你也别跪了,我进去了。”

小倩却不肯,提高声音说:“奴婢是真的想要伺候容姑娘,奴婢不怕呆在农庄里,哪怕日子再清苦,奴婢也是欢喜的。”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她是江侍伟的人,呆在自己身边,岂不是和自己前些日子努力装病,一直昏迷一样的郁闷吗?不能做真zhèng

的自己,还要事事顾及着不能被江侍伟察觉出来,这样可不成,梦魇里,她被赵江涄击败,失了所有的一切,现在再受江侍伟的控zhì

,没有了真zhèng

的自我,她才不要。

“撵了她出去。”容青缈眉头微微一蹙,原还是想着替她周全一下,毕竟她照顾了自己一段日子,那个真zhèng

的小倩姑娘已经送了命,这个假的小倩自然是不能再回去,但现在,却巴不得她走的越远越好。

秦氏立kè

对跟进来的钱德培说:“给她些银子,早早的打发走,真是个没有眼视头的奴婢,主子已经说的够明白了,不能带她,也不能收了她做奴婢,她却还在那里哭鼻子抹眼泪的,这样的奴婢不能要!”

钱德培瞧了容青缈一眼,容青缈知dào

他心中有些为难,便轻声说:“她是江侍伟的人,你悄悄的打发掉,别让她跟着我们。”

钱德培一怔,这个小倩是江侍伟的人?!这怎么可能?

“真的小倩姑娘已经死了。”容青缈叹了口气,原打算不说,但不说,只怕钱德培心里头会有个小疙瘩,这个小倩在她生病的时候也是蛮照顾她的。

钱德培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转身要朝外走。

“也不必说破了,只说是我们不能再多添奴婢,给她些钱。”容青缈轻声说,“另外,寻了那个真的小倩姑娘的家里人,悄悄放下些银两,若是老实人家,就多放些,可怜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因为要伺候我几日便送了性命。若是泼皮无赖之类,就不必理会,全当我们不知,回去农庄后让秦妈妈多烧些纸钱给九泉下的她,愿她早日托生个好人家。”

“是。”钱德培倒吸了口凉气,之前那个小倩他是见过的,并没有发xiàn

现在这个小倩和之前的小倩有什么区别,“小的这就去让她离开。”

容青缈看着钱德培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蹙起,梦魇里,她是相信他的,但是现在,有些人和事已经与之前的梦魇不同,她这样对待在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在照顾她的小倩,钱德培会不会心里有想法?

人和事总是要会变的,她现在不能想太多,不重新走之前的旧路才是她最要紧的事。她绝对不要再重蹈覆辙。

“江侍伟?”秦氏怔了怔,“是那个怪人吗?他怎么派了人来,他想做什么?小姐,您可要离他远远的,他是太后娘娘和皇上都在追杀的人。我看他没打什么好主意,他咱可惹不起,可总该躲得起吧。”

容青缈微微一笑,“知dào

了,累了,我想去歇息会。”

秦氏一边搀扶着容青缈到床上躺下,一边回头吩咐莲香,“去外面看看,钱德培有没有把那个丫头给打发走,男人,就是心软,尤其是面对漂亮年轻的女子,更是心软。你得看紧点,我还想着等你大些,就撮合你和他呢。”

“我才不嫁他!”莲香噘着嘴说,但还是乖乖的听话转身出去。

“小姐,您不必担心。”秦氏扶着容青缈在床上躺下,轻声说,“有秦妈妈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您。钱德培心里怎么想的,您不必担心,那个小倩姑娘人到不算坏,也算是伺候过你几日,但是,奴婢看她,眼里头藏着太多的心思,这种人,不适合放在身边,就算是她与那个怪人没有关系,也不能要的,宁愿是莲香这样傻乎乎,没有坏心眼,对小姐又忠心。”

容青缈轻轻一笑,却又不由自的叹了口气,没说话。

秦氏轻轻拍了拍容青缈放在棉被外面的手,轻声说:“小姐,您歇会吧,这些事都不是该您操心的,秦妈妈会替您打理的好好的。”

容青缈依然没有说话,但是,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本事不小!”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冷漠,“我的人你也敢算计!”

容青缈猛的睁开眼,盯着站在秦氏身后,手紧紧掐着秦氏脖子的江侍伟,几乎就是在同时,她猛的坐了起来,声音从嗓子里呛出来,急迫,“姓江的!你要敢动她们一下,我绝对饶不了你!”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可以左右江侍伟的,因为,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毛丫头,才虚岁十一岁,爹娘有钱,也不过是经商之人,她并没有改变一切的能力,哪怕她在梦魇里经过一场,知dào

了一些可怕的事,尽量回避着。

但,现实中还是有她在梦魇里没有经lì

过却和梦魇中一样可怕的人和事。

江侍伟看了看容青缈,微微一笑说:“一个伺候人的,杀了如何?”

容青缈看着江侍伟,觉得口里发干,有瞬间的无助,秦氏的面容已经开始变得苍白,眼睛一直在翻白眼,随时都可能送掉性命,只是,还在垂死挣扎,容青缈知dào

,江侍伟并不一定会真的杀死秦氏,他只是在警告她。

“她是我容青缈的人,哪怕只是伺候我的奴婢。”容青缈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轻声说,“江侍伟,你是个想做皇上的人,这在梦魇里我曾经看到过,但是,你杀的人太多了,你的罪孽太重,所以,你最好好自为之。”

她在梦魇里并没有见过江侍伟,但是,她现在要赌上一赌,只要可以救得了秦氏,说谎有什么不可!

“梦魇?”江侍伟似乎是皱起了眉,但是他的五官一直是纠结的,所以容青缈只能用猜测,猜测这个时候听到她刚刚的话,江侍伟应该有皱眉的举动才对,“云天那个臭道士到是和我说起过,说你曾经在梦魇里看到过一些事情,所以,为给江涄谋个好前程特意选择了你。”

容青缈瞪着江侍伟,有一刻是发呆的,继而,她突然失笑起来,这一笑,竟然有些收不住,一直笑到眼泪也流出来。

江侍伟怔了怔,随手放开了秦氏,秦氏扑通一声晕倒在地上。

因为自己曾经在梦魇里看到过一些事情,所以,云天道长选择了她为江涄谋个好前程?

这简直是太可笑了!

梦魇里,她根本是不知dào

自己被选择成赵江涄的跳板,是的,她要是知dào

的话,何必要受那么多的苦!

她会说出赵江涄的身世,不说赵江涄的父亲是谁,只说赵江涄不是赵霖的女儿就成,姜氏会被处死,赵江涄会远远的送走,下场可悲。也许这个江侍伟会救自己的女儿,云天道长也会,但是,谁会救赵江涄,她就要对付谁,因为他们要伤害的是她。

“你笑什么?”江侍伟看着笑得眼泪几乎流出来的容青缈,不耐烦的问。

“笑什么?”容青缈勉强止住笑,看着江侍伟,“笑云天道长是多么的可悲呀,笑你是多么的愿意相信一个连自己的未来也不能掌控的人呀!”

江侍伟一脸的不解,那张五官纠结的脸,盯着容青缈。

容青缈心中冷冷一笑,原来,不管是梦魇还是现在,她都逃不过命运注定的事,只是,知dào

了一些,她是不会再让自己受伤害的,“你知dào

为什么我要去找云天道长吗?”

“为什么?”江侍伟问。

容青缈心中轻轻吁了口气,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秦氏,慢慢的说:“看来你很好奇呀,若是想要知dào

,你得让钱德培进来带了秦妈妈出去,我不希望秦妈妈死,也不希望钱德培和莲香出事,因为,我看到的事情里面,他们三个一直是活着的,如果他们出了事,未来会发生什么许多不好的事,包括你和你的女儿赵江涄!”

“我有没有做皇上?”江侍伟根本不理会昏倒的秦氏。

但容青缈却不再说话,只静静盯着躺在地上的秦氏。

“钱德培!”江侍伟不耐烦的喊了一声,“放开他,让他进来带这个老奴婢出去疗伤!”

听到外面有人应了声,接着,钱德培踉跄着奔了进来,先是看向坐在床上的容青缈,她的面色看来还很平静,只是眉眼间有些恼怒,刚要开口说话。

“扶了秦妈妈出去,她被江侍伟掐住了脖子,定是受了惊吓,瞧瞧她有没有中毒,这个江侍伟就是个毒罐子,若是秦妈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必定不会饶过江侍伟,也不会饶过你。”容青缈咬着牙说。

钱德培额上出汗,真是太粗心了,怎么会选了那个假的小倩,不仅害的真的小倩丢了性命,还害得小姐受江侍伟所胁迫,秦氏受了伤,莲香也被人抓着不肯放开,都怪自己太粗心。

183. 第183章:被忽悠的江侍伟

“秦妈妈只是一时窒息昏迷过去,没中毒。”钱德培仔细的检查过。

容青缈根本不理会江侍伟一脸的不耐烦,对钱德培说:“你带秦妈妈出去看看,照顾好莲香,若是她们二人有什么不妥,你以后就不必再呆在容家。”

钱德培也不敢争辩,抱起昏迷的秦氏,离开。

“好。现在可以说了吧。”江侍伟相当的不耐烦,拽过椅子在桌前坐下。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眉头微微一蹙,思量着要如何说,她是真的没有在梦魇里看到过什么,也许真的发生过什么,她却完全不曾经lì

过,“发生的事很多,你想要知dào

哪方面的,有些事,不可以说破,说破就不灵验了。”

“我有没有做皇上?”江侍伟直接的问。

容青缈突然想起自己的二哥哥,梦魇里,他似乎是有参与政变,好像是涉嫌了什么皇家之事,犹豫一下,她慢慢的说:“我不能全部说出来,我只能说一点,确实是发生了争夺,皇位的争夺,但是,究竟皇位落在何人手中,是现在的皇上还是你,或者是别的什么人,这个,我不能说破。你也晓得,天机不可泄露,说了,也许就会改变世事,不灵验了。”

江侍伟盯着容青缈,只看到她眉头微蹙,似乎是很犹豫,以为她是不能说破所以为难,“那你为什么要去找云天道长?”

容青缈微微一笑,语气平和的说:“因为我在梦魇里看到了一些事,这些事和云天道长有关,你们也不想想,我一个刚刚七岁,虚岁才八岁的女童,如何能够知dào

云天道长喜欢喝酒,喜欢吃些小点心,而且都是我们不常见的,那不过是借梦魇里的事情接近他,我想知dào

一些事情,包括赵江涄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和梦魇里的一模一样。”

“结果呢?”江侍伟盯着容青缈。

“结果?自然是一模一样。”容青缈平静的说,“所以,我才知dào

,也开始相信,我在梦魇里看到的事情都是真的,是以后要发生的,所以,后来我开始回避云天道长这个人,因为我知dào

,他会被软禁起来,云天道观最终会被别的道观代替。我也确定,赵江涄的事确实是他一手所办,还有孟龙辉。”

“那你最后嫁给了何人?”江侍伟突然问。

容青缈静静看着江侍伟,生硬的说:“反正不是你!”

“是简业那个混帐小子吗?”江侍伟有几分恼怒的说,“他早晚会死在我的手中,你要是想要嫁他,你就等着做寡妇吧!”

容青缈怔了怔,“原来你这一次的计划失败了?”

江侍伟鼻子里哼了一声,“谁想到,简柠那个臭丫头突然改变了主意,她现在已经成了老皇上的女人!”

“是吗?”容青缈慢慢的问,这个到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简业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简柠所嫁之人是那位太后娘娘选好的皇子,不过,既然是简柠自己改变的主意,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梦魇里,简柠成了一个大权在握的人,她突然改变主意,一定是权衡之后,简业也一定是赞成才可以的。

只是,简柠为什么要嫁老皇上而不是年轻的皇子。

“不过,她的选择到也有几分道理。”江侍伟虽然不甘心,却还是表示赞成,“以她的容颜和年纪,控zhì

一个老皇上,好过管教一个年轻的、有野心的皇子,至少不必担心再有其他年轻女子的出现,而且,只要能得了老皇上的欢心,让老皇上着迷于她,她便可以除掉任何一个阻碍她的人,也不必总是听从太后那个老巫婆的控zhì

。说起来,她到是不比当年的老巫婆差。”

原来是这样。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既然没有感情,选择的话一定要选择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简柠的选择确实没有错,既然她只是太后娘娘的一枚棋子,要活下去,既要听太后娘娘的安排,又要保护好自己。

“她是突然改变主意的,等我发xiàn

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江侍伟鼻子里再哼了一声,相当不满yì

的说,“我让这对姐弟给涮了!”

容青缈平静淡漠的说:“梦魇里,简柠就是一个权力在手的女子。这一点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嫁给年轻的皇子,或者嫁给老皇子,结果是一样的。”

“那还是嫁给老皇上更容易些。”江侍伟被转移了注意力,“只要她再成功的怀上老皇上的骨肉,她要做的就是让老皇上眼里只有她,就全活了。”

容青缈点了点头,平静的说:“各人各命,与我无关。”

“她还是不会放过你的。”江侍伟看着容青缈,似笑非笑的说。

“她才知dào

多少事。”容青缈故yì

一笑,半真半假的说,“我可是知dào

很多的事,看在天意提醒过我的份上,只要她做的不过分,我也不会对付她,惹不起躲得起,我是个怕事的人,不想多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我有我的底限,比如你,惹急了我,我一样会让你事情不顺利。”

江侍伟看着容青缈,“比如什么?”

“比如,你们若是想让赵江涄在我们容家作威作福,那我可以告sù

你,我知dào

如何对付她。”容青缈微微一笑,“她是你江侍伟的女儿不错,可是,在你的前程和骨肉之间,你是个不会选择后者的冷血!”

江侍伟轻轻吸了口气,看着容青缈,“所以,你也得明白,她根本不是对付我的法子。”

“但是,你也绝对不会真的希望她死在我的手中,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人的手中,所以,她是我必须要防着的。”容青缈微微一笑,语气平静的说,“她要伤害的是我们容家,我必须防着她以我表妹的身份接近我的爹娘,我的兄长们,以及我们容家的家业,我的舅舅要是想养着她,我不管,毕竟姜氏是他的女人,虽然给他戴了绿帽子,却也是他的一个女人。但是,想要我们容家也养着她,你最好死心!”

江侍伟点点头,“有道理,也算公平。”

容青缈指了指门的方向,“江侍伟,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最好现在从这里消失,简柠的事一定也传到了太后娘娘的耳朵里,简王府会受连累,你也会受其连累的。最好去处理一下。”

“我有什么好被连累的!”江侍伟不屑的说,“你拿梦魇吓唬谁呀!”

“吓唬你呀!”容青缈心里冷冷一笑,只要你相信我说的话,我就可以忽悠你听我的,“这个不用想也明白呀,简柠和简业是姐弟,简柠做的决定简业一定知dào

,他们也一定会考lǜ

到后果,所以,总要有替罪的羔羊吧,总得弄出些事情来转移太后娘娘的怒气吧,毕竟,你也晓得,简柠既然成了那个国家的皇后娘娘,自然,还算是太后娘娘的棋子,所以太后娘娘要达成她的目的还是需yào

简柠帮忙,她自然是只能对着简王府说几句难听的话,而对于这个时候倒霉的替罪者来说,可就是倒了大霉了。”

江侍伟觉得容青缈说的很有道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是替罪的那个羔羊,但是,想到简业的表情,以及他那张虽然英俊阳光但眼神冷酷无情的面容,江侍伟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小子,他还真想不出会发生什么。

听着江侍伟离开的声音,容青缈一直坐着不动,直到钱德培进来。

“小姐,他们都走了。”钱德培担心的看着容青缈,她的脸色有些微微的苍白,才从昏迷中醒过来不久,这才歇息了一日,就算是装病,容青缈的昏迷时间也不短,也是相当辛苦的,这又遇到江侍伟,唉,都怪自己。

容青缈点了点头,长长出了口气,慢慢的说:“我们也打点一下,准bèi

着离开这里回农庄,能够避过多少就避过多少吧。秦妈妈怎样了?”

“她没事,只是昏迷,刚才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受了惊吓,一时腿脚发软不能行走,小的让莲香在照顾她,再歇息一会就会没事。”钱德培汗颜的说,“都怪小的粗心,眼拙,竟然没有发xiàn

这个小倩是假的,还害死了真的小倩姑娘,是小的的错。”

容青缈摇了摇头,“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小心仔细些。”

简王妃跪在地上,眼睛盯着地面,额头上一直有虚汗冒出来,一语不发,太后娘娘的眼神凌厉的似乎可以杀掉她,这一刻她才真真是体会了自己女儿简柠在太后娘娘面前的无助和慌张。

“果然是长本事了。”太后娘娘慢声细语的说。

简王妃不知dào

究竟出了什么事,太后娘娘派了人把她带进宫里来,也没说是为了什么,来了,就让跪在地上,太后娘娘坐在上面,这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让她一头的雾水,这说的是谁呀?

简柠?不对呀,她已经听话的出嫁了,远嫁和亲呀。

简业?也不对呀,这个一向顽皮的儿子也送亲去了,还没回来。

家里其他的子女,包括她的相公,也包括她,都没有做什么事情呀。

184. 第184章:天牢失火

“哀家就奇怪了,怎么简柠突然间就听了话,答yīng

远嫁。”太后娘娘咬着牙恨恨的说,“原来心里还是恨着哀家的呀!真是辜负哀家对她的重望,还期望着她能替简王府光宗耀祖!”

简王妃真真是一头的雾水,半句也听不懂,简柠一个才十九岁的姑娘家,听从太后娘娘的安排远嫁他国,怎么就成了还恨着太后娘娘呢?!

“哀家就想不明白了,那不过是一个才十九岁的姑娘家,怎么就突然间生出了那么多的主意,这仔细一想,原来后面是有帮忙的呀。”太后娘娘盯着跪在地上的简王妃,“她虽然人一直呆在哀家这里,可送亲的人是她的亲弟弟,这个亲弟弟却是一直生活在简王府,你说,是不是呀?”

简王妃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说了半天,合着说的是她呀!

“太后娘娘,臣妾不明白。”简王妃轻声说,“臣妾一直是听从太后娘娘的吩咐,从未有过异议和贰心。”

“哼!”太后娘娘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例来就是个难缠的,喜欢上姓简的男人,明知dào

他有妻妾,明知dào

她的妻妾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你暗中以哀家要挟于他,又在哀家这里哭哭啼啼,害得哀家一时心软让你得偿心愿。现在想想,你这样一个人,如何不会为自己的女儿着想!但是,你这个当娘的,怎么可以这样,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老迈的男子,放着哀家为她挑选的皇子不嫁,却最终嫁给了那个老男人!”

简王妃抬头看着太后娘娘,一脸的错愕,“这,这,这个,臣妾是真真的不知dào

呀,简业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传来。”

太后娘娘面沉似水,“你不知dào

的还多着呢,她甚至在路上借着容青缈的手将哀家的奴婢芬芳给软禁起来,一路上被软禁在马车内不得自由,最终还被留在那里伺候她,芬芳是哀家特意安排去训liàn

她的奴婢,你也知dào

芬芳在哀家心目中的地位,她竟然这样不把芬芳放在眼里,因为芬芳严格训liàn

她,她就怀恨在心,哀家真是错看了她!”

简王妃真是不知dào

如何回答了,简柠所做的这一切,如果这一切真的是简柠所为,她这个当娘的,确实是一点口风都没得到。

“哀家这才明白她为何一定要带着容青缈同行,原来表面上看她是在记恨容青缈没有代她远嫁和亲,事实上却是为了寻找机会收拾芬芳呀。”太后娘娘恨恨的说,“哀家真是走眼了,一直以为这个小丫头片子心里记恨的是容青缈这个人,却忘了容青缈是你亲自为简业挑选的媳妇,到底也是简王府的人,简柠真zhèng

记恨的人却是芬芳呀!她能够恨下心来让芬芳被一路软禁,自然到了那里也不会让芬芳有好日子过,最是可恨的是,她竟然让接亲的官员来和哀家提及此事,知dào

哀家不会为了一个奴婢回绝对方,哼,哀家真是看走眼了!”

简王妃轻轻吁了口气,得,现在她只有一个选择,听!

“太后娘娘!出大事了——”一个太监一路小跑的进来,额上全是汗,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天牢,天牢那里,那里着火了,那里,那里的人不见了,全部不见了,咱们的人,那个人,全都不见了!”

太后娘娘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简王妃自然知dào

天牢里关的是谁,废皇子江侍伟,他不见了?!这个意思就是说,他跑了?!他跑了的意思不就是说,他要名正言顺的和太后娘娘以及皇上对着干了吗?

想到这里,简王妃的眼睛立kè

睁的老大,这可是要出大事了!

“加派人手全国追剿。”太后娘娘稳了稳心神,慢慢的说,“加派人手好好的保护好皇上,在那个人抓到前,除了早朝,不许皇上留宿任何嫔妃那里,若是出了什么事,就是整个皇朝的天翻地覆!”

简王妃怔了怔,跪在那里,更是大气不敢喘。

听着外面的风声,风吹的真大,似乎随时可以将树木刮倒,撕裂整扇的窗户,今年的秋天温度似乎比以前的要低许多,早早的,秦氏便将暖炉生好,又泡了壶上好的乌龙放在桌上,才是下午,已经有些黄昏的景像。

“外面的风真大,要不是我一路扶着柱子过来,只怕这会子已经被风给当成风筝吹了。”莲香笑嘻嘻的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个食盒,“刚才厨房才炒好的栗子闻着真是香,小姐,秦妈妈,一起吃吧。”

“别把自个当蜻蜓了,一吹就跑。”钱德培也从外面走进来,一向喜欢和莲香拌嘴的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kè

笑着说,“我只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圆球在前面挪啊挪,可没瞧见你有伸胳膊去扶柱子,小心把柱子给拽歪了连带着一起飞上天。”

莲香已经习惯,但还是回头瞪了一眼钱德培,鄙视的说:“就像小姐说过的,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坏人嘴里也说不出好话,懒得理你,今天的栗子你不许吃,吃了就嘴里生疮!”

钱德培才不会理会她的话,伸手就从莲香倒在果盘里的栗子堆里拿了一个剥开吃,口中说:“我是大夫,莲香姑娘,你的记性实在是不好,就是真的要口中生疮,也应该是别人不是我。对了,小姐,刚才去给几个生了病的护卫配药,听到几个护卫们在悄悄的说话,好像是天牢那边出了事。”

回来已经半个多月了,这里一直很安静,估摸着简业也该回来了,至于江侍伟,那天离开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原来是天牢那边出了事。

没等她开口询问,一旁的秦氏已经问:“怎么了?天牢关的可是江侍伟,难不成他死了吗?我可是巴不得他立kè

死掉,一想起他那张脸,我现在还是会打哆嗦,从心里头恶心和害pà

,真真是人不人鬼不鬼呀。”

“听说是天牢着了火,里面的人全部都不见了。”钱德培叹了口气,自打上次遇到那事,秦氏就一直有心病,只要一提江侍伟,或者和江侍伟有关联的事,她一定要不由自主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容青缈怔了怔,脱口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三天前吧。”钱德培轻声说,“不过,按理说,江侍伟现在应该还没到京城,或者说,也只能到京城的边缘。那天,当我发xiàn

他已经被人下了药,肯定会病上十天半个月的,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谁给他下了药,从药性上看,和您当时用的药还有几分相似,不过,更加的厉害。”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直觉,这事一定和简业有关。

“真的有人给他下药吗?”秦氏有些高兴的说,“开始你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让我心里舒坦前,他那么奇怪的人,武功又好,什么人可以给他下药呀,原来真是老天有眼,我得替这个给他下药的人好好的烧烧香,让菩萨保佑这个人万事顺利,长命百岁!”

钱德培有些犹豫,心里怀疑这药一定和自己的师傅有关,但也不敢明说出来,他不想把自己的师傅也牵扯进来,“不知dào

,但也只不过是让他大病一场拖延一下行程,他回到京城的时间应该和简公子回到京城的时间相同,开始的时候我还怀疑这事和简公子有关系。”

“这件事不要再提,只要和我们没关系就好。”容青缈轻声说,“不论是江侍伟还是这个给江侍伟下毒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都是我们惹不起的人,我不想多事,能避多远就避多远。不过,秦妈妈,从明天一早开始,你就在外面假装无意的和这里的护卫或者奴才们说,让他们看的仔细些,一定要严禁有外人进来,就说今个晚上,在我们这里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影子,不仅是我还你们也都瞧见了,怕是山里的野兽,也担心是什么想要进来偷东西的坏人,一定要说的活灵活现,让他们相信。”

莲香正在吃栗子,听容青缈这样讲,一怔,差点让栗子噎住,立kè

灌了一大口茶水,才艰难的说:“小,小姐,您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吗?这,这里什么时候有过野兽呀,咳,咳,哎呦,我的娘呀,噎死我了。”

容青缈强忍着笑,认真的说:“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平时最是擅长大惊小怪了,这一次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帮着秦妈妈说。”

“为什么?”莲香眨了眨眼睛,嘴上说让栗子噎死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吃,“哎呦!——钱德培,你打我手做什么?!”

“小姐在和你说话,你却一直在偷吃栗子,还嫌自己不够圆,是不是?”钱德培面无表情的说,“专心听小姐吩咐,小姐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打从上次出了江侍伟派了假的小倩姑娘伺候容青缈,并且差点害死秦氏开始,钱德培和秦氏比以前更加的仔细,对容青缈的吩咐也更加的听从,也从不问为什么,只有这个莲香,一直似乎少个心眼,总是不停的问。

185. 第185章:农庄闹鬼

“你不是也一样没有真心在听吗?”莲香噘着嘴嘟囔,恨恨的说,“你要是一直在专心听小姐讲话,会发xiàn

我在吃栗子吗?再说了,你怎么知dào

我是要自己吃呢,我是想要剥给小姐吃的。”

“信你才怪!”钱德培不屑的说。

“好了,不要吵了。”秦氏笑了笑说,“你们俩前世是不是哑巴呀,这一世得了机会一直不停在的吵?小姐的意思我也不是太明白,但是,小姐让我们这样做我们就这样做,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为什么。”

莲香傻兮兮的笑了笑,到也不再多嘴询问,专心剥起栗子,这一次,她到真是剥给容青缈吃,而且还有意的示威给钱德培看,意思是,有本事你再打我呀!真是的,我就吃,我就吃,你能怎么着!?

钱德培装作没有看到她得yì

的小表情,看向容青缈。

“我是担心江侍伟会来这里避难。”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天牢虽然是关押江侍伟的地方,但其实并不妨碍江侍伟出入,他想出来就出来,想回去就回去,那里是世人害pà

的地方,也是太后娘娘以为可以关牢江侍伟的地方,所以对于江侍伟来说,表面上看是最最危险可怕的地方,却又是最最安全可靠的地方。但是,现在有人烧了天牢,就是逼着江侍伟造反,逼着他离开那个地方到外面来,让他到明处。没有了天牢落脚,又被传出是烧了天牢,然后才逃到外面,肯定大家会怀疑是他自己烧了天牢逃了出来,他必须要重新选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据我所知,他会选择的地方中肯定会有两个地方,一个是云天道观一个是我们这里,农庄有他的亲信,也有暗道,他要来,一定有内应,他躲起来躲在暗道里,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我们一定要制造一些声势,让太后娘娘怀疑这里,让太后娘娘多派人手来,昼夜巡逻。这样,可以避免江侍伟出现在这里,或者避免他住在这里我们却没有办法撵他离开。”

听到江侍伟有可能会来,秦氏立kè

打了一个哆嗦,立kè

说:“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要让人相信这里有鬼,一定要让太后娘娘多派人来,一定要让这里没有那个怪人的落脚之地。”

容青缈点了点头,“只要声势够大,他就不能来,或者会选择云天道观之类的地方落脚,毕竟他可落脚的地方不在少数,京城是最好的落脚之地,这里到底远一些,不好掌控事情,这里必定是备选之处,只要这里太后娘娘的人够多,他就不会来这里。”

“好!”秦氏立kè

激动的说,“我要好好想想,如何说的活灵活现!”

钱德培看了一眼外室,那个暗道的出口,担心的说:“江侍伟他会来咱们这里吗?以他的个性,小的还真是担心。”

“所以,要闹得人人都以为农庄闹鬼,但太后娘娘心里明白这个鬼有可能是谁,只是,怕是要将简王府牵扯进来,这里是简王府的地盘,一个被太后娘娘憎恶的人却可以出现在这里,此时的太后娘娘必定是多疑,一定会猜测这件事和简王府脱不了关系。”容青缈眉头微微一蹙,轻声说,“尤其是,简柠又做出那样的选择。”

“那,小姐您猜,天牢的火究竟是何人所放?”钱德培略微有些犹豫的轻声问,“是不是真的和简王府有关?”

容青缈有一会没说话,这些事,梦魇里是真真的没有,她只能凭着如今经lì

的一些事情猜测,“不知dào

,直觉和简王府的关系不大,到有几分——这是些与我们无关的国事,说了无用。你们只按着我的吩咐去做吧。”

钱德培见容青缈似乎是有几分不高兴,闭了嘴不再好奇下去。

简王府难得的门前安静,打那日从宫中太后娘娘处回来,简王妃就下令王府里的人一概不许外出,也不许与人攀谈,与简王爷在府中不过是饮诗作画的打发时间,所有的应酬一概的推掉,也不在王府里宴请宾客。

京城的人一向是最最敏感的,天牢那个地方虽然偏僻,大家一直知dào

关着一位地位身份特殊的人,前些日子着了火,京城里的氛围也跟着严肃起来,街上巡逻的士兵也多了起来,偏偏这些日子,简王府愈发的闭门谢客,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此事与简王府有些关系。

“按着日子推算,这两天简业应该回到府中,怎么还是没有消息?”简王妃将手中的棋子落下,也不看是输是赢,眉头微微一蹙,又有些莫名的不耐烦涌了上来,将面前的棋盘一抹,“算了,不下了,心里头始终不舒服,那个人找不到关我们简王府什么事,这几天,太后娘娘和皇上看咱们简王府是一百个不顺眼,好像是咱们放了火放跑了他们!”

简王爷似乎平静的多,吩咐一旁的人将棋子从地上捡起来,重新将棋子摆好,微微一笑说:“不过是一时的猜测,咱们哪里有那样的本事,那个地方地势偏僻,寻常人根本靠近不了,太后娘娘和皇上也是一时心急,怀疑着,过些日子,想明白了,便不会再猜测咱们,说起来,咱也是太后娘娘的亲戚,她一向是很疼爱你的。”

简王妃长长出了口气,鼻子里哼了一声,“疼我?你也信,若是真的疼我的话,何必要选了柠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和亲,如今好好的答yīng

去了,反而落了不是,说是没有听她的话,虽然猜不出出了什么事,到底柠儿和简业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如何可以左右大局?指不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不得不嫁了那个老皇上,这到埋怨上了。”

简王府摇了摇头,轻声说:“别放在心上,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柠儿的性格一向爽朗大方,颇似男儿,一时心中不满,过些日子,自己想明白了,再加上以后有了身孕,就会好好的打点自己的生活。再说了,嫁给当位的皇上总是好过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子,野心大的人,年纪又轻,一时半会的还真是不好控zhì

,少不得要多多仰仗太后娘娘,如今却可以稍微的脱离开太后娘娘的管束一些,世上事,说不得好或者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不是?”

“你到是事事想得明白。”简王妃瞪了夫君一眼,又叹了口气,“如今我只盼着简业这孩子快一点回来,什么事,问他便知,那个姓江的也是,你说好不好的,你逃什么逃呀,这放火的人也是祖宗在地下打盹,这子孙们就在地面上起哄,这政事哪里好参与,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简王爷瞧了简王妃一眼,眉头微微一蹙,却没有说话。

正说着,外面有人进来,跪在地上,轻声说:“王妃,外头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娘娘派了许多的人去了农庄那里,说是农庄里有猫腻,要严加看管,那边的护卫偷偷送出了消息,说是太后娘娘怀疑江侍伟落脚在那里,提醒着王爷和王妃谨慎些,免得被江侍伟所连累。”

简王妃一怔,立kè

看向自己的夫君。

简王爷也是一脸的错愕,“怎么会这样?是谁说的,好好的农庄那边——是真的吗?”

来人跪在地上,轻声说:“小的也不知是真是假,那里一直就有太后娘娘暗中派去的人,听说也有那个罪人的线人,这几日农庄里一直不安稳,伺候容姑娘的秦氏和莲香她们都受了惊吓,说是农庄里这几日一直有野兽出没,怕伤着容姑娘,特意让护卫们在容姑娘住的院落旁日夜巡逻。”

“野兽?”简王妃怔了怔,“护卫们不是一直有在暗中保护容青缈吗?就算是有野兽,应该也不敢接近农庄,当然,也说不定偶尔有那么一两只野狼之类的夜晚在农庄里出现。”

“据说不是什么野狼之类,好像是些奇怪的东西。”来人眉头蹙了蹙,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语言,“呃,这个,听秦氏的意思,到好像是什么鬼之类的东西,来无影去无踪,但就是有人出现过,说鬼鬼祟祟的,逮又逮不到。”

“怎么会这样?”简王爷眉头紧皱,“这样,太后娘娘岂不是会第一个就怀疑我们?那些护卫们是吃闲饭的吗?竟然让这样无聊的消息也传到京城里,并且还让太后娘娘知dào

了!”

“那里一直有江侍伟的人,太后娘娘知dào

并不奇怪。”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进来,落在简王妃和简王爷耳朵里,他们一齐看向门口,是简业,面容略微有几分憔悴,但精气神还是不错,似乎比离开的时候又高了些。

“你终于回来了。”简王妃松了口气,冲跪在地上的人说,“你下去吧,吩咐农庄里的人不要胡说八道,这件事,一定是有预谋的,针对的就是我们简王府,此时万不可惹事上身。”

“是。”来人恭敬的应了声,起身离开。

186. 第186章:再次出现的江侍伟

简业在简王妃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这才开口说:“原是前天就该到的,路上遇到一位熟人,耽误了行程。天牢的事我也听说了,此事一定有缘由,不过,这事应该与关在天牢里的人没有关系,他没那么傻,烧了自个的落脚之地,如今要流落江湖。”

“你的意思是说,天牢失火是有人故yì

而为,并不是那个人所为?”简王妃立kè

说,“这可到好,这样的话,太后娘娘就更怀疑是我们简王府所为,这真是祸从天降,对了,柠儿怎样,怎么就突然嫁给了老皇上,不是说会让她嫁给年轻的皇子吗?”

简业没有回答,只是说:“这件事以后再说,今天我要去趟宫里见过太后娘娘,将简柠和亲的事做个禀报,然后我还要赶去农庄。”

“你去农庄做什么?”简王爷眉头一皱,“还嫌那个人的事不够乱吗?如今农庄那边传出什么遇到鬼的事,这不是摆明了让太后娘娘怀疑那个人会落脚在农庄,有意的将我们简王府和此事扯在一起吗?你再去,太后娘娘一定会更加的怀疑。”

简业轻轻一笑,随意的说:“其实。也不算是闹鬼,是真的有‘鬼’,那里确实是江侍伟的一个落脚之处,只不过,这一闹,他还真是不好再去农庄那里落脚,这件事,我到是觉得很有意思。再说,天牢失火之事如今还不知是何因,何人成为,爹娘何必焦虑,明人不做暗事,只要不是我们简王府所为,我们何必在意那些市井谈论。”

简王爷想要说什么,但犹豫一下,闭上了嘴,眉头却紧紧皱起。

“孩儿要即刻赶去宫里见太后娘娘,有事回来再说吧。”简业简单的说。

“好吧,那你自个小心些,你娘我前些日子刚让太后娘娘叫去给训斥了一通,跪的我膝盖到现在都疼,想想,唉,真是倒霉呀!”简王妃叹息着说,突然又想起什么,瞪着简王爷,“为什么她就不叫你过去呢?明明孩子虽然是我生的,养也有你的份呀,更何况还是你的骨肉!”

简王爷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说的好好的,怎么事情又算到了他的头上。

容青缈静静的躺在微微摇动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的风声,这几天的风很大,刮的人心里头乱糟糟的。

秦氏和莲香真是声情并茂的讲述着农庄里面闹鬼的事,秦氏是因为害pà

江侍伟,怕他过来,所以用心的想出许多,到底是年纪大上许多,说的连容青缈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晚上真的看见‘鬼’的影子了!

而莲香就是喜欢热闹的,开始的时候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说,但见秦氏说的热闹,她也跟着凑热闹,最后把自己说的晚上不敢睡觉,有个风吹草动的就大呼小叫,弄得这事情越来越像是真的。

连钱德培也住进了离这个院落最近的一处小屋,原是堆放杂物,现在也收拾出来,这样,他离容青缈的院落不过十来步的距离。

突然,容青缈略微怔了怔,隐约觉得地面似乎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到一旁桌子上的茶水微微漾了漾,好像受到了什么震动,但外面只有风声,窗户虽然关的很紧,还是发出声响,却并没有传来什么惊呼声。

应该不是灾难发生,那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声巨大的响声,外室的莲香一声惊呼,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再然后是秦氏同样的惊呼声,以及物品掉落在地上的,甚至是家具摔倒的声音。

这些声音被外面的风声很好的遮掩,外面并没有任何的护卫立kè

出现。

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让容青缈知dào

来人是谁,也知dào

声音是因何发出。

秦氏害pà

江侍伟再来,将原本暗道的出口前用两个叠放在一起的木箱挡住,应该是江侍伟打不开暗道的门,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是哪个混帐做的?”确实是江侍伟的声音。

“是我。”容青缈从椅子上坐起来,端起旁边的一杯茶,慢慢的抿着,口中散漫的说,“让秦氏找了两个箱子堵住了出口,这几天农庄里闹鬼,大家都怕着,万一要是瞧见这个暗道,总是说不明白。”

“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江侍伟不屑的说,“这是哪个白痴想出的主意,还闹鬼,这天下有比我还可怕的鬼吗?”

“是我想出来的。”容青缈依然语气平静,甚至不回头看江侍伟。

只要闻到空气中的味道,她就知dào

是他,既然他来了,她能如何,害pà

?呼救?如果她害pà

他会离开,那她一定害pà

,但,就算是她吓死了,他也不会离开,何必。更何况,呼救,不过是让更多的人死在江侍伟手中而已。

她不想平白的作孽,害死无辜的人。

江侍伟突然凑近的面容,容青缈一扬手,茶水泼在了江侍伟的面上,他依然没有遮挡面部,那张五官纠结的脸,此时看来有一些滑稽可笑。

“你有病呀!”江侍伟抹了一下脸上的水。

他虽然是个废皇子,是个被太后娘娘和皇上关起来的妖孽,但是,一向没有人敢对他这样,就算是太后娘娘对付他的时候,也是用狠的,给的羞辱是他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时的自卑,却从没有人敢这样,说话不看他,扬手就是一杯茶水泼在他脸上。

“你好好的说话,我必然没病,你若是不好好的说话,我必定时时有病,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容青缈静静的说,其实想想,一切已经和梦魇不同,但结果不过是死,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好不容易躲开梦魇里的简业,却又遇到一个比简业还神经的江侍伟。

江侍伟在容青缈对面坐下,仔细打量了一下容青缈,“嗯,瞧着恢复的不错,看样子,简业那个混帐小子还真真是猜对了,你之前确实是假装生病!”

容青缈点点头,“是呀,我就是假装生病,那又如何,瞧你的面容还是旧时模样,那自然是和简业的交yì

没有达成,不然,你这张脸好歹也会好kàn

些,不会吓着我们大家。”

“你说话还真是刻薄。”江侍伟咂了咂嘴,“看这张漂亮的面容,还真想不出你会如此刻薄的说话。”

容青缈耐着性子,慢慢的说:“江侍伟,我好好的坐在这里听外面刮风,想着些开心的事,你突然间冒出来,自己不想想自己究竟是如何的惹人讨厌却在这里埋怨我说话刻薄,我没喊人进来已经算是给你面子!”

“喊进人来,他们也奈何我不得。”江侍伟哈哈一笑,盯着容青缈,很是得yì

的说,“你看,若是你喊了人进来,这些人会如何的想,我从这里自由进出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市井百姓们又会如何的议论?一个是如花似玉的美丽姑娘,一个是备受冤枉的废皇子,二人情投意和,这岂不是天作之合?若是成了,自然是天下人人羡慕的缘分,若是没成,世人或者叹息可怜,或是编出不堪的事情来,唉,你呀,就算是没有了清白名声!”

容青缈轻轻吸了口凉气,梦魇里,她因为简业的安排,在全焕的策划下失掉了清白名声,这一世,全焕成了江侍伟的养子,而江侍伟却威胁她说,若是她敢如何如何,他就会让她一辈子的清白名声失掉!

梦魇里经lì

的一切,似乎依然在发生,躲过了一劫却逃不过一难,梦魇里经lì

的一切,她依然要一样一样的经lì

,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

“想什么呢?”江侍伟好心好意的问,脸上的笑容在纠结的五官中显得极是瘆人,远远站在两间房屋相通处门前的秦氏和莲香都忍不住颤抖,“是不是想着如何讨好于我,别丢了清白名声,长大后可以顺利嫁给简业?”

容青缈看着江侍伟,但是,她的眼前似乎不单纯是江侍伟一人,有些影像是模糊的,看不清,她努力想要看清楚,身体突然间绷的很紧。

后花园里,那么多的鸟语花香,那么美丽的景象,她却觉得如同呆在地狱里面,那些奴婢奴才们全部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却仍然是让她听到嘲笑的声音,她的身体呆在阳光下,却完全的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她的外衣还没有系好,她的手却僵硬的做不了任何的动作。

那个时候,她最想做的是什么?

她想不起来,只觉得重新站在了那个地方,她的手想要紧紧的拢好自己的外衣,然后闭上眼睛,从此消失,或者只是恶梦一场,睁开眼,就是明媚的阳光和依然单纯的自己。

江侍伟看着容青缈,她的面容突然间变得苍白,紧咬着嘴唇,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手中的茶杯发出清脆的声音落在地上碎成一片,她的手似乎还在颤抖中,僵硬在那里,似乎想要抓紧什么,却无法动弹。

“喂,你怎么了?”江侍伟怔了怔,这丫头太不经吓了吧?

187. 第187章:青缈刺伤了江侍伟

只是吓唬吓唬她说要毁了她的清白名声,她就吓成这样?!

他不会毁她名声的,他以后做了皇上还要娶她为妻,他要娶的一定是一个天下最最纯洁干净的女子,他会保护好她,他希望的是她以后离简业远远的,而不是嫁给简业那个长着一张英俊面容的臭小子。

几乎就是在瞬间,容青缈另外一只手摸索到旁边的一个针线筐,那是她有时候做女红用的,里面有针线,有剪刀,有绣绷,有花样,在她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休息前,她就在做女红,刚刚铰好了纸样。

“啊!”秦氏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但声音还是呛了出来。

江侍伟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张开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他的身体才刚刚恢复,简业那个混帐小子给他下了毒,害得他伤了元气,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动弹不得,伺候他的小倩说,他的情形和容青缈的基本一样。

只是,容青缈一直陷在昏迷中,他却是清醒的备受煎熬!

所以,他觉得容青缈有些表情奇怪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容青缈另外一只手已经从旁边的针线筐里摸索出了剪刀,那把剪刀很新,但很锋利,几乎是瞬间,他只看到她抬起了手,然后,剪刀直接刺入他的胸口。

幸亏她用的是左手,所以气力上有些欠缺,而且动作仓促,也没来得及把剪刀拨出,江侍伟就已经直接用手捂住了受伤的部位,身体晃了晃,鲜血流了出来,从他的指缝间滴落在他的衣服和面前的地上。

“主子!”跟在他身后也进到这里的护卫一个箭步窜了过来,秦氏和莲香被他一把推倒,抢在江侍伟摔倒前扶住了江侍伟,手中的剑直直的刺向对面的容青缈,却被江侍伟的另一只手一把抓住。

容青缈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只是盯着江侍伟,身材依然在微微颤抖,嘴唇也在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走!”江侍伟知dào

他必须首先疗伤,立kè

吩咐护卫,“带我离开!”

护卫只得放qì

对付容青缈,扶着江侍伟再次进入暗道离开。

“小姐!”秦氏匆忙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奔向容青缈,“您,您没事吧?莲香,快去叫了钱德培来,其他人不要惊动,快呀!”

莲香这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外出。

“回来。”容青缈的声音依然在颤抖。

她看着自己的手,纤细白嫩的手指上没有丝毫的血迹,她刺的那么狠,似乎是想要一剪刀结果了面前这个五官纠结丑陋的男人,他凭什么想要毁掉她的清白名声,凭什么梦魇里她输在他女儿手下,如今还要受控于他。

“只要你出去,必定会惊动外面的人,让他们发xiàn

暗道,我们就真的说不清了!”容青缈急促的说,似乎是氧气不够,她喘的有些急促,声音也透出喘息声,听得莲香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那我们要如何才好?”秦氏怔了怔,“难不成就吃这种哑巴亏?”

“去将箱子扶好,莲香,你去帮秦氏。”容青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地上的血迹,“去,将通往暗道路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用椅子将通往后山方向的窗户砸开,砸的越厉害越好,将沾有血迹的布藏好,取些红颜色配上水,装作是血,如同人负了伤踉跄逃走的滴落在通到窗户的位置,然后,高呼有贼,引得他们过来,说是有人闯了进来,被我刺伤,逃去后山,让这里的护卫和太后娘娘派来的护卫满山去找!”

秦氏和莲香也顾不得细想,匆忙的按照容青缈的吩咐去做,在这种紧迫情形下,二人虽然只是女子,却还是快速的将事情做好。

箱子归到原来的位置,重新叠放好,地上通往暗道时滴落的血也擦拭干净,然后再将一些红颜色配上水如同血迹一般的滴落一些到那扇被她们用力砸坏的窗户上,外面有风,似乎还有些雨意。

秦氏犹豫一下,从窗户里爬了出去,沿着外面又滴了一些,直到灌木丛生处,才匆忙的跑回来,这才和莲香一起扯着嗓子喊。

“有贼呀!——抓贼呀!——”

这时的莲香更是匆忙的跑到院子里,声音慌张的喊,害pà

是真的,这个时候,大声呼喊似乎才能让她不是那么的害pà



房内的容青缈目光静静看着暗道的方向,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手紧紧的攥在一起。那里,江侍伟一定是滴落了一路的鲜血,匆忙的离开,农庄里有他的人,他要离开,没有人会发xiàn

,但是,她一定要闹的人人皆知,她刺伤了他,不论他是要做什么,反正是她刺伤了他!

她永远不要被人毁掉清白名声,她不能再让自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小姐。”秦氏走到容青缈面前,用身体挡住她,外面有护卫已经跑了进来,不用她们说话,那扇砸烂的窗户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立kè

顺着窗户的方向追了出去。

“秦妈妈,将这房子烧了!”容青缈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要断了江侍伟再来这里的念头,只要这所房子还在,他必定会来!”

秦氏一怔,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容青缈已经伸手抓过桌上的灯盏一手就抛在了床铺上,瞬间,床铺上就起了火,而且越烧越大,容青缈的手死死抓着秦氏的手,脸色苍白,手指冰凉。

“小姐,是不是要拿几件衣服?”秦氏怔了怔,仓促的问。

“不必!”容青缈一拉秦氏的手,“我们出去,这儿一定要烧成断垣残壁才好,衣服可以再买,东西可以再添,这余下的一年多时间,我们必定要安安稳稳的度过才好!”

口中说着,已经拉着秦氏走到外室,一边走一边仍然不忘记将外室桌上的灯盏也丢到外面的床铺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出来,外面,莲香还在呼喊,其实这个时候,所有的护卫都已经顺着窗户的方向追赶,其他的人还没来得发xiàn

这里的情况。

“小姐,小姐。”莲香回头,突然看到她们住的房子竟然开始冒烟,还有火苗窜出,吓得就要冲回去。

秦氏一把拉住她,对赶来的钱德培说:“我们躲远些,不要烧着小姐。”

风很大,由于守在附近的护卫都顺着窗户方向追赶,远处的护卫们还不知dào

这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房间的火很快的就烧了起来,而且借着风势一会就烧的远处也可以看到。

更多的护卫朝着这个方向跑来,救火的水一桶一盆的泼向燃烧的房间,却无济于事,在嘈杂声中,房子的火势越来越大,最后大家只得改成迅速将周围可能燃烧的树木花草先砍掉。

幸好此时开始落雨,风虽然大,但雨也越下越大,一个时辰后,燃烧的火终于被熄灭了,只是房子却早已经是面目全非,根本不能再居住,断垣残壁,一片的狼籍。

“秦妈妈,今晚我们要住在哪里?”莲香有些可怜兮兮的问。

“反正不会住在外面。”秦氏瞪了莲香一眼,“你是不是想和那个鬼一样的人住在一起?若是不想,就乖乖的听话,如果还是住在这里面,那个鬼一样的人会随时的出现在你面前,说不定,他还会吸你的血!”

莲香一哆嗦,立kè

用手捂上自己的脖子,被吸血和被淋雨,还是后面这一项更好一些,至少淋湿了可以换身干净衣服,被吸血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他又来了?”钱德培诧异的问。

秦氏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不过,让小姐一剪刀给捅伤了,流了不少的血,已经让他的人带着离开了,吓死我了,也就是小姐,要是换成是我,这会子早就吓的昏死过去了。”

钱德培觉得胸口跳的很厉害,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早一些赶过来。

太后娘娘的手啪的一声打在来人的脸上,来人脸一抽搐,却不敢躲闪,跪在太后娘娘的面前,喃喃的说:“是小的们没有用,该死,小的们该死!”

“是,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太后娘娘咬着牙,“亏着哀家这样的信任你们,放你们在那里!竟然连一个江侍伟都抓不到!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姑娘,人家小姑娘还知dào

还手!你们真是一群吃闲饭的废物!”

一位小公公前面带路,简业跟在后面,听到厅内传来太后娘娘的责骂声,二人都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要不,简公子,您在这儿稍微等等?”小公公迟疑的说,“这几天太后娘娘的心情不好,今天一早,还传来消息,说是昨天下午的时候,那人去了农庄那里,让容姑娘一剪刀给捅伤了,您说说,太后娘娘听了这消息不得气的厉害,今天已经发了好几次火了。”

江侍伟?农庄?他的脚程还真是很快,二人一前一后到了京城,原以为江侍伟会直接回京城,没想到路上听到天牢着火的事,便想着,江侍伟第一个落脚点应该是云天道观,没想到,他去的地方竟然是农庄。

188. 第188章:都怪简业一时冲动

“让青缈给捅伤了?”简业做好奇样问,“她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姑娘家,怎么会捅伤一个大男人,而且,他跑去哪里做什么?”

“听说,前些日子就传出农庄闹鬼,小的估摸着,是天牢那里着了火,那人逃了出去,没地方可去,就想到农庄那里,想着要装鬼把容姑娘吓跑,那个地方是您们府上的地盘,没有人敢去打扰,他正好可以躲在那里。”小公公颇是得yì

的说,“没想到,容姑娘是个厉害的,反而捅伤了他。听说是用剪刀,哎呦,那些血呀,啧啧,真是找死呀!”

简业故yì

做出敬佩样,“小公公真是聪明的很呀。”

小公公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轻声说:“也不是小的聪明,是,小的昨天晚上偷听太后娘娘和皇上聊天的时候说到的,当时正是小的当班,守在门外想要打盹,可是突然间有人来禀报农庄的事,皇上也被太后娘娘给请了来,他们娘俩在里面说话,我就无意中听到这句。”

“嗯,有道理。”简业点头表示同意,“到底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聪明,能够想到这些,以后得让简王府里仔细些,把那些个极少用到的地方都仔细的查找一遍,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都给哀家滚!——”太后娘娘暴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哎呦,太后娘娘是真个的生气了,小的可不敢进去了,简公子,您自个进去吧,太后娘娘是您的亲姑姥姥,总是会对您和颜悦色些。”小公公吐了一下舌头,站在门外不肯迈腿进去。

简业立kè

点了点头,“好,就不麻烦小公公了,简业自个进去就好。”

看着简业自己走进厅内,小公公也不敢多做停留,立kè

一溜烟似的跑开。

几个护卫从里面狼狈的出来,也不敢看迎面走进来的简业,各自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每个人的额头都有青肿的痕迹,看样子这头磕的可是实的,但对他们来说,能够活着,已经是上天眷顾了。

“来人,吩咐人立kè

将农庄所有的护卫全部带回来,一个不许留,然后全部替换成我们自个的人。”太后娘娘声音冷漠的吩咐,“带回来的人,要简王府的人前来辩认,是他们自个的人暂时关在一般的牢房里,余下的要好好的给哀家审清楚,若是江侍伟的人,就将他们的脸全部划烂,悬挂在城门处,每日只给清水,让他们活活饿死。也让过往的百姓们心里有个底,若是要跟着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说完,一抬头,瞧见了简业,生气的说:“你还知dào

回来!”

简业跪在地上,腰背却挺的笔直,“请太后娘娘谅解,简业实在是身不由己,若是可以早些回来,早就回来了,一切事情原本是早早的计划好,没想到却被人钻了空子,落得如今这个情形,柠公主让简业给太后娘娘捎句话,虽然计划起了变故,但人已经嫁了,会努力完成太后娘娘交给的事情。”

太后娘娘盯着跪在那里的简业,他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丝毫害pà

和恐惧的意思,看样子没有讲假话,“出了什么事?”

“简业原本是已经计划好,也派了人在对方的皇宫,却没想到有人提前进入皇宫引起了对方的怀疑,为了不让计划被对方知晓,也为了不让太后娘娘的计划落空,柠公主临时决定嫁给老皇上,她说,既然太后娘娘相信她,让她远嫁和亲,她虽然以前心中有些抱怨,但不过是女儿家的小小心思,各种事情权衡,一定是国事最最重yào

,所以,不论她所嫁何人,一定会朝着原定的目标前行。请太后娘娘一定放心,柠公主一定不负使命。”

太后娘娘眉头微微一蹙,简业的话实在是找不出什么不妥。

“但是,简业还是有一件事要求太后娘娘帮忙。”简业突然磕了一个头然后认真的说,“这件事只有太后娘娘才帮得上忙。”

“什么事?”太后娘娘看着简业。

“请太后娘娘一定要多派人手保护好青缈妹妹。”简业认真而恭敬的说,“农庄出事,实在是与青缈妹妹无关,实在是简业连累了青缈妹妹,江侍伟这个废皇子,他赶去农庄真zhèng

想要做的是想要潜伏在农庄,然后等候合适的机会对付简业,他知dào

青缈妹妹与简业有婚约在身,简业送亲回来后,一定会去农庄看望青缈妹妹,只要简业过去,他便会杀了简业。”

“他为何要杀你?”太后娘娘盯着简业,问。

“简业得罪了江侍伟。”简业面带懊恼之色,“在去京城的路上,简业遇到了江侍伟的手下,他们是奉了江侍伟的吩咐,想要阻拦柠公主的远嫁,担心柠公主远嫁后,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势力会更加稳固,他们一路跟踪,简业不得不出手杀了他们,虽然最终柠公主没能嫁给皇子,不得不嫁给老皇上,但总算是远嫁和亲成功。江侍伟怀恨在心,一心想要报复简业,不过,他想到的办法是,在农庄,一方面造成青缈妹妹名声受损,一方面又可回避开太后娘娘的追杀,只等着简业到了农庄,便可解了心头之恨,实在是简业连累了青缈妹妹,请太后娘娘一定要帮着简业保护好青缈妹妹。”

“天牢之火是你派人所放?”太后娘娘脱口问。

简业立kè

摇头,“不是,这件事也是简业回到府上的时候才听爹娘提起,说是天牢失火,江侍伟偷偷逃走,简业又听到农庄之事,这才立kè

想到,一定是江侍伟这贼人所为,至于天牢之火,简业实在不知是何人所为。”

太后娘娘看着简业,点点头,“这到是不难,哀家已经派了人去,将那边的人全部替换出来,不过,你若是还不放心,可将容青缈从农庄接回京城,或者你早些将她娶进家门,不就好了。”

“这个,到是有些小麻烦。”简业故yì

苦笑一下,轻声说,“一则,青缈妹妹年纪还小,才十一岁,离可嫁人的年纪还差几岁,二则,青缈妹妹自七岁那年便被定下阴邪之名,要离京五年才可回京,如今京城是非突然增多,江侍伟又逃走,若是此时青缈妹妹回来,只怕有人会别有用心的将所有是非全赖在青缈妹妹头上,不如暂且让她留在农庄,既然太后娘娘派了人去,将那边的人全部替换,想必可以保证青缈妹妹这最后一年无是无非的平安度过。简业也会常常过去探望,保证她没有事情。”

太后娘娘点点头,微微一笑,半带调侃的说:“没想到你这个顽劣成性的小子竟然还有这样一股子痴情用心,好,哀家成全你,将那处农庄好好的保护起来,然后,等她长大可以让你娶进家门。”

“谢谢太后娘娘。”简业立kè

笑着说。

“如果江侍伟无法在农庄落脚,那他会选择在哪里落脚?”太后娘娘试探的问,“天牢已经失火,他既然逃了出来,必定会选择一个安全的地方容身,如何才可以找得到他?”

简业想了想,“这件事,简业也说不好,不过,依着简业的意思,最好是暂时不要逼得他太过着急,他的手下,想来太后娘娘和皇上都多少知dào

些,只要看牢这些人的动静,找不找得到江侍伟,一时并不要紧,他一定会想办法留在一处看来最最危险,实jì

上最最安全的地方。”

太后娘娘点点头,“有道理。对了,你可知dào

,容青缈不仅是刺伤了江侍伟,而且她所住的房子也被火烧掉,再也不复存zài

,她如今住在农庄一处简单的小院落里,只有一处房子,与伺候她的奴婢同住。”

“这个,简业就不知dào

了。”简业有些诧异的说,“青缈妹妹可还安好?只要她没事,就算整个农庄都被烧掉,也无妨。”

“她没事,只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吩咐了外面的人,只许伺候她的两个奴婢陪着她,一个照顾她健康的奴才在外面,其他的人一概不许靠近半步。”太后娘娘笑了笑说,“听说,江侍伟出现的时候吓了她一跳,她正在做女红,就顺手用了手中的剪刀刺伤了江侍伟,伺候她的奴婢跑到外面高声呼救,引来了的护卫,江侍伟才匆匆的跑掉。”

“唉,都怪简业,一时意气用事,得罪了江侍伟,江侍伟这个小人,不敢和简业面对面的计较,却去寻青缈妹妹的不是,真是可恶!”简业恨恨的说,“若是得了机会,能够逮到他,简业一定亲手了结了他!”

“若他不是如此的卑鄙,哀家也不会要关他在天牢里,怎么着也得给他一个王爷做做。”太后娘娘点头,“好歹他也是先皇疼爱的孩子,小的时候也是在哀家身旁长大,和皇上关系亲好,可惜呀,好好的,不学好,偏要学他娘亲的尖酸刻薄,一心只想要最好的,全部的,这才害了他!”

简业也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说:“是啊,是他咎由自取。”

189. 第189章:得有多恨我

“小姐,外面的护卫们也真是够可怜的。”莲香笼着袖子,外面风大,刮的树木一直摇来摆去,温度一定颇低,这秋天在山上就是来的早,“他们要一直站在外面,风吹雨淋的,真是可怜呀,给人家当护卫,这命不是自己的,这身体也不是自己的。”

秦氏忍不住笑了笑,“莲香,什么时候这样忧国忧民起来。”

莲香收回目光,用夹子拨弄着炉内的地瓜,闻着香气,很是满足,颇是得yì

的说:“那有呀,有他们在外面守着,又住在这四外没有遮拦的地方,虽然地方小一些,要打地铺,但真是比住在之前的院落里安心许多,至少,不用担心那个怪物说冒出来就冒出来,那张脸,我可是再也不想见到,现在一想到那张脸,我就忍不住想要打哆嗦。”

容青缈拿着本书在看,围着厚厚的棉被,秦氏新缝制出来,粉底小黄花的被面,新棉花,软软和和的很是舒服。

“听说,是太后娘娘特意吩咐过的。”钱德培打外面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桌面上,一一的将饭菜端了出来,现在饭菜都是由他从厨房端进来,秦氏和莲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容青缈的身旁,“我听护卫说,他们这些人全是太后娘娘派过来的,太后娘娘将原来守在这儿的护卫全部带了回去,简王府的人全部关在普通的牢房里,那些简王府不认识的护卫,除去太后娘娘以前安排的,就全是江侍伟的人,个个都被严刑拷打,面容不保,还不让死,悬在城门外,每日只给一次清水,不给吃食,生生的将人饿死,过往的百姓现在都怕的厉害,提起江侍伟三个字都是心惊肉跳。”

容青缈顿了顿,放下手中的书,搭着秦氏的手从床上下来,就着盆内清水洗了洗手,面上闪过一丝迟疑,“没想到,太后娘娘轻易就放过了江侍伟被刺伤之事,也没有派人来此询问,还在想着要如何应付太后娘娘派来的人。”

“听说此事与简公子有关。”钱德培犹豫一下,轻声说,“听说,简公子送亲回来后就去了一趟宫里,拜见了太后娘娘,说是因为他的缘故连累了在农庄的您,请太后娘娘一定要保护好您。”

容青缈一怔,简业又救了她一次?这听起来好奇怪,他不是应该很恨她的吗?梦魇里是,估摸着现在也应该是才对,却为何他一次又一次的救她?

“是简公子?”秦氏也有些意wài

,“我还在猜呢,是不是太后娘娘一时忙着处理捉拿那个人的事情,没顾得上理会咱们这里的事,原来是简公子将事情全都揽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让我们家小姐不必被太后娘娘派来的人追问,这样想,简公子对咱们小姐还是蛮有心的。”

钱德培抿了一下嘴,没有接话,表情却有些怪怪的。

“看来我来的挺是时候,正好赶上吃饭的时间。”简业的声音在门口处很是突然的响了起来,听着还挺愉快,“正好我也饿坏了,一路奔波而来,没得了空歇息,也没得空吃饭,真是饿了。”

容青缈怔了怔,他怎么来了?看起来似乎是消瘦了些。

“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来?”简业在桌前坐下,先喝了口水,对秦氏说,“你带了进喜进忠去吃些东西,寻个地方让他们歇息,他们跟着我也是累的不支,才送亲回来又急急的赶来这里。”

秦氏不敢多话,立kè

转身带了进忠进喜离开,留下莲香伺候容青缈。

“是呀。”容青缈坐在桌前,看着简业,笑嘻嘻的说,“什么时候,这样的地方也成了大家眼里的香饽饽,一会他来一会你来,人也多了起来。”

简业哈哈一笑,“是呀,我觉得也是,从来不觉得这是一块风水宝地,但如今看,当时是没有梧桐树呀,才没引来金凤凰。”

容青缈怔了怔,简业的话听来有些怪怪的,想了想,有几分赌气的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个人全是我引来的?我不是什么梧桐树,我只是一个倒霉的鱼饵,没钓来大鲤鱼,全是些乌龟王八!”

简业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呛得自个咳嗽好几声,才指着容青缈说:“青缈妹妹呀,咱可是淑女,怎么说话这样粗鲁?你这可是拐着弯的骂人,不好呀,真是不好呀,太野蛮了,而且,你连着你未来的夫君也骂了呀!”

容青缈白了简业一眼,“谁说要嫁你!”

简业叹了口气,“你看看我,得有多倒霉呀,为了你,都和太后娘娘撒谎了,说是我得罪了江侍伟,然后他来报复你,还请了太后娘娘派了护卫过来保护你,自打现在开始,你的所有遭遇全是源于为夫的一时意气用事,唉,真是可怜呀,这样辛苦,还是得不了一个好脸色。”

说着,脸上故yì

露出可怜样,很是委屈,只是还没有忘记继xù

喝他的水,吃他的食物,完全的一心二用,但似乎是真的饿了,累了,渴了。

容青缈瞟了简业一眼,“自个想当英雄,又没人硬让你当英雄,少在这里表功,反正说来说去,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这样的倒霉,你也没做什么好事,只不过是担了小小一部分的责任,我不打算表示感谢。”

“太后娘娘想让我现在就娶了你。”简业随意的说。

容青缈吓的差点把手里的筷子直接的丢到简业脸上,脱口说:“不成,我可没打算嫁人,就算嫁人,也没打算嫁你,我可不想再死一次!”

简业抬眼看着容青缈,“你以前死过一次吗?”

“是啊!”容青缈咬着牙说,“梦里头死过一次!”

简业颇是无奈的说:“容青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又不是神仙,可以跑到你梦里杀了你,你梦里头死一次,可不能怪我呀,我只是要娶你,又没说要杀你,怎么一听到我要娶你,就和见到催死的黑白无常般。”

容青缈长长出了口气,郁闷极了,咬着牙,恨恨的想,怎么会这样,怎么还是要嫁这个混帐东西!她不是可以改变的吗?既然她知dào

了一些事情,知dào

最终自己会死在这个混帐东西手里,她应该想尽一切办法不嫁他才对。

可是,为什么,事情还是朝着她必须嫁他的方向!

“反正,我就是不要嫁给你!”容青缈用力的咬了一口馒头,好像这块馒头就是简业一样,咬得牙齿也吱吱作响,听着甚是恐怖。

简业盯着容青缈,“你这得有多恨我呀!”

“恨的恨不得生吸你血,再食你肉。”容青缈咬着牙,恼怒的说。

简业打量着容青缈,慢慢的说:“容青缈,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呀,好像是想过要捉弄你,但基本上都以失败告终,你就跟一只看着无辜实则狡猾无比的小狐狸一样,我可是不敢得罪,怎么听你这会子说,到好像我得罪你颇深,全焕的事我和你说过了,也没有其他的了。”

容青缈再次的长长出了口气,真是无奈极了,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梦魇里那样一个高傲冷漠的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油嘴滑舌,说话半真半假的全是调侃,这每次见面说的话,和梦魇里相比,一次聊天的言语顶得上梦魇里全部的对白!

而且,他好像还挺喜欢自己,一直在有意无意的帮着自己?

但是,她还是一样的讨厌他,不想嫁给他,不想和他有什么后续。因为,她相信,如果她嫁给他,结局一定是悲剧,就算是他不再冷漠她,却也不能相信他是个用情长久之人。为了利益,她终究会是一枚棋子。

莲香也不明白容青缈是怎么了,只要一见到这位简业简公子,小姐就变得很是奇怪,比见到那个江侍伟还奇怪,仿佛随时都会发火。

“吃饭吧。”容青缈闷声闷气的说,心里嘀咕,最好是撑死你!

简业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怀疑的盯着容青缈,“容青缈,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我没那么无聊!”容青缈沮丧的说,真是奇怪,在心里骂骂他,他也会有反应,要是她在心里盼着他死,他可以立kè

死掉,那有多好。

“对了。”简业一边吃饭一边说,“我回来的时候,简柠让我捎话给你,她说,要你记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嗯。”容青缈闷声闷气的说,“记得了,不过,她要努力的活,因为就算是要死的话,她也要早我八年离开这个世界!”

简业先是一怔,继而想起,简柠大容青缈八岁,笑了笑说:“简柠是个心里头最最纠结的人,你是她始终过不去的一个坎,但她也承认是得了你的提醒才会选择放qì

那个年轻的皇子直接嫁给老皇上,因为她说,你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没有感情而言,那就选择对她最有利的吧,她要的是权力。”

“我什么时候提醒过她?”容青缈郁闷的说。

190. 第190章:曾经的求之不得

“简柠很聪明,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所以才会纠结在你识破了她的打算,想着一定要挣回面子。不过,随着她远嫁的国家越来越近,她开始考lǜ

她自己的事,所以她考lǜ

了她最想要的,就是权力,而嫁给老皇上可以让她避开被太后娘娘控zhì

。”简业语气温和的说,“而那个年轻的皇子,虽然看起来与她更是般配,但实jì

上,一个有野心的皇子会带给她更多的阻拦,我赞成她这个新的选择,虽然实施起来有些小麻烦,要全盘推翻之前的计划。不过,她是我的亲姐姐,这个忙我还是要帮的。”

“所以,你和江侍伟之间闹的相当不开心。”容青缈依然闷声闷气的说。

“是。他觉得我们姐弟二人是出尔反尔。”简业微微一笑,平静的说,“但我们也是权衡后选择了最适合我们的,他不高兴我也没办法,但是,这多少让他心中添了恼怒,他一定要与我对着干。原本他对你便有好感,现在更是一定要娶到你,他觉得这样最是能羞辱我,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

容青缈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无奈的看着简业。

“怎么了?”简业微笑着问。

“说来说去,我就是你们之间胜负的筹码!”容青缈微微提高声音,咬着牙说,“你们两个还真是闲的皮疼呀!”

“呵呵。”简业半真半假的一笑,“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容青缈苦笑一下,如今的她,其实还是仰仗着简王府的保护,梦魇里,她是简王府眼中的一块肥肉,有钱,家世也好,长得好kàn

,家教也好,自然是最好的媳妇人选,可以让府上最小的公子依然过以前的滋润生活。

她是爱慕他的,在梦魇里,她是那样的爱慕他,爱慕到现在再看到他,依然有一种恍惚,他那张好kàn

的脸,散漫中透出浅浅疏离的微笑,永远看不透的眼神,都曾经让她心驰神往,希望可以拥有的。但如今,面对这些唾手可得的东西,他就坐在她的面前,对着尚且不过十一岁的自己,说,要娶她为妻,她的心还有些奇怪的起伏。

她绝对不会再喜欢上他,因为,她不想再受一次梦魇里的苦。

“想什么呢?”简业有些好奇的问,容青缈的眼神一直在起伏,时而无奈时而焦灼时而冷酷时而纠结,仿佛阳光落在树叶间,斑驳的痕迹,唯美却又说不出具体的形状,“小小年纪,看起来却好像是历经了风霜一般。”

容青缈顿了顿自己的心神,迟疑一下,尽量语气温和的说:“柠公主远嫁的国度,大概也是美丽的女子随处可见吧,怎么,那边的皇上没有留你做他们国家的女婿?”

简业点点头,“是有提议,可是,还是自个国家的女子看着顺眼些,容青缈,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你一心一意的想要把我往外撵?”

容青缈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说:“我也想不起来了,不过,我是真的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我想嫁个和我爹爹或者哥哥一样的男人,不涉足仕途,只做份买卖,凭自己的能力挣钱养活一家人,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人,虽然你确实长得不错,也挺讨人喜欢,可是,简业,你真的不是我想要嫁的男人,你的目的太明确,你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冷血动物般的男子,我可没有耐心和你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这些话,换作是梦魇里的自己,是绝对不会说的,梦魇里,她也没有这样的想法,梦魇里,她唯一想的就是和简业好好的相亲相爱,厮守一辈子,只要他不离开她,她愿意做他要她做的任何事。

简业没有吭声,虽然这些话从一个才十一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有些许奇怪,但,想到容青缈打从七岁的时候,如今已经四年左右的时光里,一直呆在农庄里过着自由随意的日子,虽然也有女先生教她琴棋书画,却毕竟没有严格苛刻的规矩,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

“这个,你想也别想。”简业平静的说,“你的条件已经是简王府可以为我选择的妻子的最好人选,所以,不论你想不想嫁,喜欢不喜欢我,你唯一的和最后的选择只能是我,不然,容家会因为你的选择而遇到不好的事。”

容青缈颇是无奈的以手托腮,是的,简业说的不错,这是事实,她知dào

梦魇里的事,但她没有办法改变事实上存zài

的事。问题是,梦魇里他是那样的讨厌她,现在他继xù

讨厌她不可以吗?他就不能毁婚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容青缈很是别扭的说,“京城里有钱人家又不独我们一家,嫡出的女子也不仅仅我一个,容颜美丽的更是多的很,还有一些是既有钱也有权,以简王府的地位,想要寻个更加好的,有什么困难的。”

“问题是,我也想娶你为妻。”简业淡淡的说,“虽然开始的时候我不想娶你,觉得你小我太多,又是出身商家,难免沾了铜臭之气,但认识你后发xiàn

你并非如此,我心生欢喜,觉得娘的眼光还是极好的。”

容青缈呆呆的想,这算什么事呀,梦魇里她求不来的,现实里她却惟恐避之不及。梦魇里他不爱她,现实里他却一定要娶她为妻。

这现实和梦魇一样的疯狂!

“其实,我觉得我还是挺不错的,你也说了,家世不错,出身简王府,虽然是最小的一位公子,不能继承王爷之位,也不能得到爹娘的钱财,但好歹也算是有一些本事,可以养活自己,加上长得还不错,算得上英俊潇洒,知书达理,嗯,你可以好好考lǜ

考lǜ

。”简业笑嘻嘻的说。

容青缈原本是要生气的,是想着要如何让简业从自己眼前消失,至少不让他再喜欢自己的,但,突然的听到简业这样说,她先是一脸错愕,继而忍不住笑出了声,难得一向骄傲自信的简业会这样的推销自己。

“你何时何曾这样过。”容青缈掩着口,但仍然是笑的有些气喘,“真是难得呀,简业,你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你何曾这样高看过我,若是你——算了,和你说话,如同对牛弹琴,你我二人定是无缘,不信,你问问云天道长,他必定会告sù

你,你这一生的贵人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命里带水,这世上只有赵江涄最最适合你,不信的话,你去试一试,若是他说不是,我就嫁你,不然,先嫁了你,再让位给赵江涄,甚是无趣呀!”

简业瞪着容青缈,颇是无奈的说:“你在乱讲什么呀!你小我七岁,我尚且觉得你我二人好像两代人一般,赵江涄别的不说,只说她的年纪,真是小辈之人了,再说,就她的身世,我才不会娶。”

容青缈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说:“简业,这世上的事原本无法可讲,你最初的时候也不想娶我,如今可是非我不娶,你此时说,你断断不会娶赵江涄,如何可以保证这一辈子不娶她?”

梦魇里的事是有一些没有发生,但相似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容青缈相信,如果她不仔细些小心些,她还是会死在简业的手下,梦魇里,赵江涄最终成为简业的女人,而现在,就算是简业再不喜欢,若是万一有一天,江侍伟真的成了这个国家的皇上,皇命难违,赵江涄若是非他不嫁,他岂不是还是要娶。

“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江侍伟也极有可能落脚在云天道观,我就去拜访一下他,老话说,冤家宜结不易解,我与他好歹也是亲戚,按着规矩还得喊他一声小舅舅,做小辈的主动登门拜访,再说声抱歉的话,他应该不会太在意,是不是?”简业哈哈一笑,听不出真假的说。

容青缈却不说话,想起舅舅赵霖,梦魇里,他似乎是有病去世。

“我舅舅他可好?”容青缈轻声问,“有四年没见他,但愿江侍伟看在他帮江侍伟照顾女儿的面子上,不要多事找我舅舅的不是。”

简业笑了笑说:“虽然赵江涄不是赵霖的亲女儿,但姓赵,在赵霖和你爹娘眼中,这个孩子就是赵霖和姜氏所生,是赵家的骨肉,你娘也挺疼爱她。虽然之前让简柠出面给撵出了容家,如今却被太后娘娘瞧在眼里,另外赐了一处宅院,就在你家的附近,日子过得颇是惬意,前段时间曾经见过他一面,看上去胖了不少,每日里吃喝玩乐,颇是逍遥自在,早已经把糟糠之妻赵氏给忘了在脑后,想必这等日子是容柱想了很久却最终没有得到的,只是对赵霖来说实在说不上是祸是福。”

容青缈想,梦魇里,舅舅究竟是死于何时?人都会死,舅舅也是要死的。但应该不是现在,江侍伟还要成就大事,可没时间照顾赵江涄,所以还得由舅舅和姜氏照看,可怜的舅舅呀,这顶绿帽子,怕是戴到死他也不会知dào



191. 第191章:全焕的自卑

“此事不能说破,若是说破,你舅舅必死无疑。”简业看着容青缈,语气温和的说,“他虽然头上戴了顶绿帽子,但他自己不知,赵江涄也不是嫡出的身份,只是庶出,顶多出嫁的时候多给些嫁妆,你爹娘也暗中多送一些,你舅舅如今日子逍遥,也算是沾了赵江涄的光,若换作是我,真不必为了一个赵霖和赵江涄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容青缈明白简业的意思,如果赵霖知dào

了赵江涄的身份,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处罚姜氏,撵走赵江涄。

但这种情形,江侍伟和他的手下肯定不会允许,一定会从中作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处死赵霖,让姜氏以孤儿寡母的身份继xù

生活在京城,仰仗着容府的照顾,日子依然舒坦。

说来说去,只能假装不知此事,让赵江涄依然以赵霖和姜氏之女的身份活着,纵然看她占尽风光,为着赵霖的性命着想,只当是花钱买平安。

简业见容青缈一脸的郁闷,立kè

笑着说:“没事,还有我呢,我不会让这个赵江涄过得舒坦,有我在,你放心,你回京城的时候,你依然是容家的千金小姐,她若是敢占你半分便宜,我便让江侍伟父女还你十分。”

容青缈噘了噘嘴,心想:姑且听之吧。

云天道观的样子愈加的落魄起来,太后娘娘对于云天道观的责罚似乎就没有个期限,云天道观一直不能重新开观,全靠着老本混日子。

“道长,简王府的简公子求见。”老道士冲着房内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简业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至于的这么大声吗?难不成里面藏着什么不能见人的?一个已经破落成这个样子的道观,需yào

这样高声提醒吗?”

“请。”云天道长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

老道士也不敢和简业顶嘴,堆了一脸的笑,“我们道长有请,是小道混帐了,以前的舒服日子过得习惯了,以前这个时候,就算是这样扯着嗓子喊,我们家道长也不一定可以听得见,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前来求我们道长给个明白话的人,哎呦,想想都美好呀。”

简业勉强笑了笑,突然想起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别罗嗦,快请简公子进来。”云天道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有些隐约的不悦之声。

“简公子,快请。”老道士立kè

弯着腰推开房门,然后立kè

的后退一步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让着简业进到房内,又立kè

的关了门,退开,去了院落里自己寻个乐趣打发时间。

房间里有三个人,一个是云天道长,一个是全焕,另外一个是半卧在榻上的江侍伟,果然,他在这里,在太后娘娘的眼皮低下,呆在云天道观里。

“简公子,你好。”全焕客气的说。

有些日子没见全焕,简业想,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个原本戏子出身的穷小子,在容家学堂里呆着的时候,就已经算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公子,如今更是一身锦服,头发用玉环束在头顶,一张脸五官精致,那道被江侍伟划伤的痕也早已经没了痕迹,不知是用药物养好,还是用了脂粉掩饰。

反正此时看来,全焕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哥。

“是不是瞧着比你也不差?”江侍伟声音听来有些懒洋洋。

简业抱了抱拳,笑嘻嘻的说:“原本就是个粉墨登场的戏子,这一收拾,到真有了几分人模样,可惜呀,只能哄哄那些不知他底细的年轻女子,放在简业面前,就是一堆腐肉。对了,小舅舅,别来无恙呀。”

江侍伟嘴巴一歪,冷冷一笑,阴阳怪气的说:“这打农庄回来,知dào

了容青缈刺伤我的事,是不是过来看个热闹?姓简的,本王还和你说,本王乐意让容青缈刺伤,若不是本王怜惜着她,她哪里能剌得到本王?你这个热闹还真是看不成,至少本王想起来还是甜蜜事一桩。”

简业瞟了一眼,在江侍伟伸手可及的地方,放着一把剪刀,他笑了笑,这定是容青缈用来刺伤江侍伟的剪刀,江侍伟竟然还留着,看来,是真的对容青缈上了心,想着,简业面上闪过一丝冷漠。

容青缈刺伤江侍伟的事,简业是在太后娘娘处听到,后来进忠从秦氏口中听到了全部的过程,对此事,简业没有开口询问容青缈,也没有问农庄失火之事,反正有进忠私下里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而容青缈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起这些事,似乎也知dào

他会了解清楚,他不问,她便不说。

全焕一眼瞧见简业面上的冷漠,他也有些日子没见简业了,原是在江侍伟安排的人的教导下,有了些富家公子哥的作派,但看到简业,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自卑,简业是天生的富家公子哥,那种作派是骨子里就有的,不用装,言行举止间就可以看得到。

而他不同,他是需yào

努力去做才可以。而且这种冷漠,他也会,但是他的冷漠是表面的,只能吓唬吓唬伺候他的人,却无法让江侍伟或者江侍伟的手下有所惧,但是,简业面上闪过冷漠的时候,全焕还是敏感的看到,江侍伟的眼神也有了瞬间的躲避。

简业的狠是不加掩饰的,仿佛锋利的刀,已经在瞬间划破了皮肤,虽然不见血痕,但就是疼,一碰就疼。

“小舅舅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儿。”简业微微一笑,在江侍伟对面盘腿坐下。

云天道长的房间里就没有椅子,大家不是盘腿而坐,就是跪坐在榻上,江侍伟则是半卧,后面靠着一个垫子,大概是胸口的伤让他不能盘腿而坐,也不能平躺,所以采取了这个方法。

“本王就喜欢这样的女子,泼辣,但又知书达理。”江侍伟五官纠结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微笑,竟然能够看得出温柔,“正合我的意。”

简业点点头,“青缈自然是极讨人喜欢,简业也喜欢的很,此时想想,娘的眼光真是不错,对了,全焕,你也是喜欢的吧?”

全焕立kè

垂下眼睑,语气略微有些呆板,“简公子真会开玩笑,容姑娘是义父的心上之人,全焕只是一个小辈,如何可以动长辈的心思,全焕对容姑娘只是敬仰之意。全焕落魄之时,得了容府的关照,容姑娘对全焕一向照顾,并没有因为全焕出身低贱就轻视,全焕心中感激的很。全焕卑微,自然是配不上容姑娘,只有义父才可以。”

江侍伟点了点头,“嗯,果然是比以前会讲话了一些。”

简业唇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虽然全焕并没有看他,但身体在这丝微笑下还是显出一种僵硬,似乎是在努力的挺直后背。

“天牢的事可查出是何人所为?”简业笑着问,“如今这天牢被烧,害得小舅舅连个落脚之地也没有,真是可怜呀,天牢虽然不好,但好歹是个遮风避雨的去处,看似地狱实则天堂的好地方。”

江侍伟鼻子里哼了一声,“此事果真与你没有关系?”

“切,我没事了找这闲事。”简业不屑的说,“你当我三岁顽童呀,闲着没事点把火玩,要是想烧,直接烧皇宫多刺激,烧个关着你的天牢,这人一定脑子有问题!”

江侍伟盯着简业看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说:“若不是你,那一定是另外一个人,这天下,除了他,再没有比他更白痴无知了!”

“什么人?”简业样子并不是太关心的随口问,“这人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敢去烧天牢,那可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特意修建,专门用来关你这个废皇子的牢狱,嗯,有机会得认识认识此人,若是可以,最好是怂恿着他去烧了皇宫,那地方我都看了十好几年了,也没个新意,最好是烧了重建。”

江侍伟哈哈一笑,“嗯,虽然我看见你就够了,但简王府的子女中,惟独你最是合我心意,那个皇宫,打从我父皇开始,就变得没了意思,父皇一直说要勤俭持国,太后那个老巫婆最是听从皇上的吩咐,所以才会看我娘不顺眼,我娘就是个天生爱热闹,喜欢打扮的女子,最是喜欢昂贵的东西,哼,所以太后那个老巫婆就连我都容不下,不过是因为父皇夸奖我长得好kàn

,像我娘年轻时的模样,老巫婆就毁了我的脸,不过是因为我长得比她儿子好kàn

。”

“现在可是比谁都难看了。”简业有意的说,“唉,想想皇上也是可怜,你说要是真的比你漂亮好kàn

,也就不至于的要毁掉你的脸了,太后和你娘是同父同母的姐妹,二人的容颜应该相似,大概是你娘比太后多了三分娇俏。按此理来讲,你的容颜未被毁掉之前,应该是和皇上长得相似。”

“其实天牢就是皇上派人所烧。”江侍伟不屑的说,“我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父皇曾经说过,我这位兄长,什么都不差,偏偏就差在一颗心上,父皇说兄长的心就是一片沙漠,除了黄沙,什么也没有,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绿色,最是和太后那个老巫婆相似,眼里只有国家,没有情感。”

192. 第192章:我这人脾气不好

“他为何要烧掉天牢?”云天道长眉头一蹙,“如果真的是他,难不成他是想要将您逼到世人面前,然后将你置于明处再来对付您?”

“他就是想我死。”江侍伟语气懒散的说,“他和他娘不一样,他娘还顾念着我是她的亲外甥,还想给我留一条生路,只要我不造反,不夺他儿子的皇权就好,所以,她毁了我的容颜,将我关进天牢,除此之外,没有虐待我,让我好吃好喝的活着。她也猜得出可能天牢也关不住我,也阻拦不了我娘的旧人帮我,所以她毁了我的容颜,知dào

以我对自己容颜的在意,我定是再也不愿意见任何人,这可比捆了我的手脚更能限制我的出入。可惜呀,我那位同父异母的做了皇上的兄长呀,一直不能容忍我一直活着,他一直觉得斩草除根才是最有效的,只不过,他娘一直垂帘听政,帮他处理国事,在朝中有不小的势力,他轻易不敢得罪他娘。但终于让他逮住了这个机会,我刚好不在天牢,借机烧掉天牢,趁着简柠远嫁他国和亲的机会,将全部的是非都推给简王府。同时,烧掉天牢后,也是逼我不能再回天牢,必须在江湖上行走,我容颜丑陋,五官纠结,在街上行走,最是容易引起路人注意,他要天下人都对付我,然后他看我最终死在他的手上,这样,他才能坐稳他的皇位,才能睡得着,不会恶梦中担心一切变成现实,他有一天会失去一切,并且死在我的手中。哼,其实我永远是他们娘俩的恶梦,永远摆脱不掉!”

不仅简业感到意wài

,云天道长和全焕也同时看向江侍伟,他们二人开始的时候也猜测有可能是简业,或者其他什么人,毕竟仇恨江侍伟的人太多,随便找一个出来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他们还真的没有猜测这件事与此时正火冒三丈的太后娘娘,以及没有出面处理此事的皇上有关,而一切,有可能连太后娘娘也被瞒在鼓里。

“真的是这样吗?”云天道长眉头一皱,有些迟疑。

“哼。”江侍伟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你不是一向最能通晓身前身后事的吗?怎么反而问起我来?”

云天道长没有吭声,嘴巴张了张,最后选择了闭嘴。

“云天道长,虽然小舅舅不是太相信你,但本人还是有些好奇,不如麻烦你给我算算,我与青缈妹妹的婚姻,如何?”简业突然想起容青缈与他所打的赌,虽然他并没有承认这个赌是有效的,但好奇还是有的。

江侍伟瞟了一眼简业,慢吞吞的说:“还是不肯死心呀。”

简业哈哈一笑,“只怕不肯死心的是小舅舅吧?”

云天道长瞧了江侍伟一眼,思忖着,慢慢的说:“本道也不能看得太过清楚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在本道看来,你与容姑娘的姻缘确实并非善缘,你命主尊贵,出身富贵之家,但可惜命中少水,容姑娘也是金贵之命,你们二人若是结为夫妻,只怕是看似锦绣,却不能白头偕老。”

简业笑了笑,说:“那依着云天道长的看法,我当如何才是最好?”

云天道长轻轻吁了口气,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思忖如何表达,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依本道的看法,简公子与赵家庶出之女赵姑娘到是极有姻缘之缘,若是二人以后有机会可以结为夫妻,定可助简公子从此后性命无忧,前程似锦,最是上上婚。”

简业看了一眼江侍伟,半真半假的说:“小舅舅觉得呢?”

江侍伟不看简业,也不看云天道长,“简业,你放心,我要娶容青缈,并不必借助云天道长的力量,我也知你不信他,但他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若是你执意要娶容青缈,必定与我有冲突,我是必定要夺回天下,坐这九五之尊的位子,你信我会让她嫁给你吗?若是你娶了江涄,她的身份,你并不是不知,你原本便是我的小辈,我与你也有些血源关系,自然会顾着你,给你一个好的前程。简业,你自己好自为之,云天道长他已经给出你两个选择,你不必太过信他之言,但最好也不必全当耳边风。”

简业点头,“小舅舅所讲最是有道理。不过,依着简业的意思,到觉得小舅舅如今的义子江全焕更是最佳人选,你看,他对青缈也是有所心仪,必定是得之不得而百般思恋,但他如今是你义子,你又不能再有骨肉,若是赵姑娘嫁给简业,生下的骨肉自然不能姓江,但若是江全焕,既是你的义子,以后所生骨肉,自然也是姓江的。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哼,他算什么,不过是一条走狗而已。”江侍伟相当不屑的说,“江涄如何可以嫁他,他不过是一个戏子出身,我此时瞧他尚且顺眼,但等我瞧他不顺眼的时候,做个公公已经是给他面子,他这一辈子就不过是我砧板上的鱼肉罢了,哪里轮得到他翻身!”

全焕面无表情的跪坐在那里,眼睛只看着面前的几案,似乎江侍伟口中所说之人并不是他,而他只是一个在台下看戏的观众。甚至整个过程中,这就是他唯一的姿势,如同雕塑。

云天道长快速瞟了他一眼,看他藏在袖中的手已经微微握成拳头形状,唇角也抿的紧紧的,这看似面无表情的脸已经微微的抽搐,心中略微一紧,这种情形下,被江侍伟当众百般羞辱,被简业有意无意的调侃,就算是换作此时的自己,也是难免有尴尬难堪之意表露出来。

但全焕竟然可以压得住心头的屈辱,仍能面无表情的呆在这里,这人若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蠢才,就必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阴险小人。

这样想,到对着全焕多了几分新的注意,人太能忍,要么软弱要么奸诈。

简业也瞧了全焕一眼,浅浅一笑,“小舅舅,你不怕他心生记恨之意,得了机会一定要报复你?”

“他?”江侍伟相当不屑的看了全焕一眼,“我让他生他才能生,我要他死他必定立kè

就的死,这种人,无权无势,又没本事,如何算计报复之事?简业,你这等挑拨离间之计用在这等无用的蠢才身上,实在是可笑呀!”

简业只是微微一笑,转头瞧向云天道长,“云天道长,你说你可通晓前尘后事,那你可知,有人比你更知你心思?”

云天道长脑袋里灵光一闪,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考lǜ

,脱口说:“你可是说容姑娘?她有说什么?”

简业微微一笑,似乎是在说一件极是有趣,而且颇是风雅之事,“是啊,这一点我也是奇怪的很,你刚刚和我说,我与青缈的婚事不吉,不如娶了赵江涄才是上上之婚,我来此地之前,与青缈曾经也谈过此事,她说,她与我打赌一事,若是我到云天道观见到你,问起我与她的婚事,你必定会说,她非我的贵人,我命中缺水,赵家的赵江涄才最是合适于我。听她言及此事,我只当是她开个玩笑,如今听你所说,才知一切果然如此。”

云天道长面上一怔,脱口说:“她果然在梦魇里看到了什么?”

“怕是这样的。”简业微微点头,似乎此时房内只有他们二人,江侍伟和全焕都不存zài

,“所以,她必定也是知dào

赵江涄的真实身份,她不说破,必定有她的原因,你们处处咄咄相逼,她避开五年,不与你们理论,也必定有她的原因,若她真的知dào

些什么,云天道长,你只怕是在她面前出丑甚多呀。”

云天道长一时无语,只呆呆看着简业。

“青缈是我简业以后要娶的妻子,不论何人打她主意,这都不是什么国仇家恨之类,但是我简业的私事,所以,这件事面前,说不得什么长辈,也说不得什么尊卑,有什么心机策略,或者阴暗或者狠毒,尽可冲着我简业来,别有事没事的给青缈泼脏水,这五年,她忍了,但我心里很不痛快,所以,要云天道长记得一句话,若是再有端倪,我必不放过。”简业语气平和的说,“小舅舅关心的是九五之尊,我简业关心的只是我,以及我所在意的一切,这天下你尽可以拿回,但,若是你伤了我在意的,这天下,我会给你搅得一塌糊涂。青缈之事,只可我算计,不可他人惦记,这话,大家都要记在心上。我这个人脾气不好,瞧着有说有笑的,却只怕着一时心中嫉恨容不得人,尤其是容不得明着暗着打我家青缈主意的混帐玩意!”

江侍伟瞪着简业,这根本是在摆明的向自个挑zhàn



“简业,你不要以为你长着一张好kàn

的脸,又有着简王府撑腰,我便不敢如何对你!”江侍伟瞪着简业,“惹恼了我,我一样让你生不如死!”

193. 第193章:烧掉云天道观

简业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清澈却不可见底,语气仍然是温和从容的很,没有丝毫的动怒之色,“只是,小舅舅呀,你说你如何可以分得出心来呀,你的手下忠心于你,是当你是一个被陷害的皇子,是先皇最心疼的皇子,期望着你可以夺回原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成为九五之尊。他们可不会由着你的性子来,若是你为了一个青缈和简业以及简王府闹翻,他们必定不会用自个的性命做代价帮你。小舅舅呀,听简业一句劝吧,你若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那就做一个英雄,可千千万万不要做一个多情种!”

江侍伟想,如果现在他可以杀掉简业,他一定会直接跳起来杀掉面前这个面带微笑,看起来‘好像很尊重自己,又处处替自己着想’的小辈!

但是,他也知dào

,简业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好对付,否则,自己也不会着了简业的道,中了毒,半死不活的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最终因为反应迟钝被容青缈用剪刀刺伤,险些丢了性命。

而且,简业的武功也不一定就在他之下,猜测中应该和他相差不大,他若是动手,不确定能占得便宜。

“小舅舅放心,简业原本就是一个无用之才,天生并无大志,但这若是被人夺了所爱,必定是要被天下的人嘲笑,好歹简业也是一个堂堂七尽男儿,这等屈辱如何受得了,必定是要拼尽全力与你为敌,那么,世人眼中定会当简业是个有情有义的七尺男儿,心生敬仰之意,就算是简业要与你同争这天下,世人也会大半站在简业这一边。”简业微微笑着,看着江侍伟,语气不急不躁的说,“说不定,你反而会受其所累,在世人眼中,成为一个贪恋美色,争夺自己小辈心中所爱的无耻之徒,确实不配坐这九五之尊之位。”

江侍伟气的直接闭上了眼睛,装作没有听到简业的话,这个混帐小子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混帐小子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在他成为皇上之前,他不能直接和简业争夺容青缈。

“至于你的义子江全焕,之前我们的约定我已经和青缈说清楚,所以不必再想着在我与青缈之间做什么仁义之人,我的小人之意,险恶用心,青缈全都知dào

。”简业很是好脾气的说,“从此后,若是你只是江全焕,彼此无事,若是再于心中有半分半毫的思忖于青缈,你必定会知dào

简业我是如何的心胸狭窄之人,我必定会用世间最阴险最拿不上桌面的手段对付你。”

全焕低头不语,似乎简业说的并不是他,与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简业点点头,“能屈能伸,你比江侍伟更可怕。”

江侍伟鼻子里哼了一声,“简业,你是不是故yì

来找不是!若是此意,你成功了,我们都已经让你羞辱一通,你可以滚了!”

走出云天道观,简业的心情好了很多。

进忠突然轻声说:“爷,附近有些陌生的面孔,瞧着好像是太后娘娘身旁的一些护卫,只怕是太后娘娘也猜到了这云天道观里有猫腻。”

简业瞟了一眼云天道观,如果江侍伟所猜测的不错,真的是皇上派人放火烧了天牢,将江侍伟和皇家的恩仇放到桌面上,必定不会此时就杀了江侍伟,一定会拼尽全力将江侍伟塑造成一个世人厌恶的大坏蛋才会出手,既可除掉心腹之患,又可得个明君之名。

但,也许这一切,太后娘娘确实不知晓,所以才会派人四处寻找,急于重新把江侍伟重新关于天牢之内,毕竟天牢虽然烧掉,重建并非不可能。

“放火,烧了云天道观。”简业淡淡的说。

“会不会将里面的人也给烧死了?”进忠怔了怔,里面的人再是废皇子,也是皇子,那可是先皇最喜欢的皇子之一,就连当今的太后娘娘也不能作主杀掉他,若是他死在自个主子手里,会不会给简王府和简业带来麻烦。

“你真是猪脑子!”简业气得踢了进忠一脚,“要是云天道观连个逃命的暗道都没有,他是如何在太后娘娘的眼皮底下出入京城,说去天牢就去天牢,说离开就离开的,那个地方,你吓得连腿都软了,他却出入自由,你是真傻呀还是这几天累憨了!”

进喜一旁差点笑出声来,进忠是真的很聪明,但有时候会聪明的过头,于是就变成愚蠢了。

进忠这才反应过来,是呀,他都看到云天道观附近有陌生面孔,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江侍伟是什么人呀,那可是出入天牢如同在自家后院,在京城也可行动自由的人,虽然有一张再丑陋不过的脸。

为什么呀?!肯定是因为就算是太后娘娘身边也有江侍伟的人呀!

立kè

,进忠想也不想,顺手就抛了几个火药进去,他的动作又快又准,甚至连进喜也没瞧出来,只听到也就愣个神的空,云天道观里就冒出浓烟,有人大声嚷着“着火了!救火呀!——”

进喜叹了口气,他这个弟弟,打小就有一条他永远也及不上,那就是做坏事时候的顺手和聪明,他这个弟弟打从睁开眼开始,用他们爹娘的话说,就是做坏事就跟吃饭放屁一样的自然,天生就会。

进忠却是一脸的无辜,还大声的嚷,“主子,云天道观着火了,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让我们进去,让我们在院子里呆了半天,我们一离开他们就放火烧了自个的院落,这是做什么呀!太不过把我们简王府放眼里吧,不就是要让那个臭道士给解个签吗?!真是不识抬举!”

进喜嘴巴歪了歪,他这个弟弟……

“进喜呀,你得跟着你弟弟好好学学,他这辈子做坏事永远不用打什么草稿,你真是不如他呀!”简业半真半假的说,“进忠呀,要是你有一天年纪大了,不跟着爷做事了,爷建议你回去做个神汉,你一定可以把死人说活了,死马医好了,这一点,爷可以用性命担保!”

进忠呲牙一笑,颇是得yì

,“谢爷夸奖!”

太后娘娘听着跪在地上的奴才禀报发生的事,在云天道观附近发xiàn

了似乎有江侍伟的踪迹,有他的亲信出入其间,派了人过去,刚到那里不久,就遇到简业从云天道观里一脸不乐意的出来,然后云天道观就着了火,等好不容易火势熄灭了,里面是什么人也没有了。

当然,还是有,云天道长和伺候他的老道士一脸苦相的指挥手下的小道士们收拾狼籍一片的院落,再问什么,人家就是一句,一直在闭关思过,从未与人打过交道,更不要提有什么人到道观里来,如今道观里已经是度日如年,再这样下去,要么还俗要么饿死。

“还俗!”太后娘娘狠狠的说,“哼,哀家要他这一辈子都只能是道士。来人,传哀家的懿旨,赐云天道长为永世的云天道长,这一辈子,他不得离开云天道观半步,不可还俗,哀家会每月里供给他粗茶淡饭,让他不至于饿死,云天道观重修,但不许对外开观,这一辈子,哀家就让他这个道士一辈子的困死在云天道观里!”

跪在地上的奴才一声不吭,只顾着点头。

太后娘娘仍然是觉得不解恨,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看着茶杯碎成几片,茶水溅在地上,胸口微微发闷,头也嗡嗡的疼。

“皇上驾到。”一个公公高而尖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太后娘娘压了压火,瞪了跪在地上的奴才一眼,“滚!”

跪在地上的奴才立kè

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太后娘娘的面前,以倒退的姿势一直到了门外,才快速的转身,跪在地上迎接朝厅内走来的皇上。

“母亲怎么气成这样?”皇上走进厅内,对着太后娘娘恭敬的行了礼,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太监奴婢们说,“你们都下去吧,朕要和母亲说几句体己话,没有朕的同意,任何人不许打扰我们娘俩。”

太后娘娘长长出了口气,看着皇上,轻声说:“哀家也是气的糊涂了,他逃离开天牢,如今呆在外面,又有那些一直追随他的亲信们帮忙,虽然不能成了什么气候,哀家却担心他会对皇儿不利呀。如今也不知宫中有没有他的人,哀家现在瞧着哪个人都觉得不像是好人。”

皇上搀扶着太后重新坐好,在太后身旁坐下,温和的说:“母亲不要太过担心,孩儿做皇上主持政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如今天下太平,孩儿身旁也有一群忠心于孩儿的大臣,仰仗着他们,孩儿并不怕侍伟做乱,他毕竟是孩儿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孩儿不想在九泉下的父皇心中难过,母亲也不要太过伤心。”

太后娘娘叹了口气,“你一向性格温和,要不是当年哀家辅佐你当了这个皇上,我们娘俩可能早就死在他们娘俩手中,当年他们可以做出那么多的事情来对付我们娘俩,哀家想想也是后怕,你怎能期望他会变好。”

194. 第194章:皇上的心思

“孩儿知dào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当年母亲一直迁就侍伟,毕竟侍伟的亲娘就是您的亲妹妹,也是孩儿的亲姨妈,但,侍伟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我们母子也脱不了干系,为了孩儿登基,母亲不得不做了些事情,孩儿明白母亲的苦心,但,孩儿终究是对他下不了狠手。既然如今他逃离了天牢,就算是上天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好好做人,如果他肯放下以前的事情,不再对我们母子二人有成见,母亲到是可以不必计较,好歹也是一家人。”

“查出是何人烧了天牢吗?”太后娘娘叹了口气,“你总是太心软。”

皇上摇了摇头,“朕派了得力的人查找,但并没有线索,不过,据孩儿所知,侍伟他也不是第一次逃离开天牢,但他每次在外玩耍后都会再返回,这一次只怕也是他一时贪玩过度,烧了天牢看个热闹,母亲就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且饶他这一次,孩儿自会处理此事,母亲不必太放在心上。”

太后娘娘一脸的不乐意,“这如何可以,当年,那个可恶的女人与母亲同时怀上孩子,甚至起了想要将你们兄弟二人交换的念头,若不是哀家身旁的奴婢忠心于哀家,哪里会有今日的你?若不是哀家有母子连心之意,从两个孩子里一下子就认出了你,此时,说不定你便是江侍伟,而他便是你。”

皇上轻轻拍了拍太后娘娘的手,“孩儿知dào

,孩儿一定会将侍伟找回来,交给母亲亲自处理,但孩儿不希望这件事母亲再心忧生烦,请母亲相信孩儿可以处理好此事,将此事交给孩儿处理,若是孩儿不能处理妥当,母亲再出面也不迟,免得落了话柄在他人口中,说母亲心意狠毒,对自己亲妹妹的骨肉也不肯放过。”

太后娘娘想了想,勉强点了点头,轻声说:“你打算如何做?”

皇上却并未回答,只眉头微微一蹙,轻声说:“孩儿一直在想此事,虽然有些想法,却不算有了定论,等孩儿想的明白,孩儿一定告之母亲。”

一直跟着皇上的鲁公公走进来,跪在皇上和太后娘娘面前,恭敬的说:“禀皇上,简王府的简王爷奉皇帝的旨意前来宫中拜见皇上,已经在御花园中等候,奴才前来领个旨意,是要简王爷继xù

等下去,还是请他暂且离开?”

“朕这就过去,朕请他过来确实是有些急事,如今事情太多,又都发生的突然,孩儿也一样心中有疑,不敢轻易相信他人,到是简王爷算是朕的同辈之人,嫁给了母亲的亲侄女,朕的表妹,他还是可信之人。”皇上温和的说。

“嗯。快去吧,正事要紧,哀家这里没事。”太后娘娘立kè

说,“只是一时生气,与这个江侍伟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哀家也只是一时气恼,对付他的办法还是有的,哀家只是心中顾念着与他的血源关系,实在是不忍心真的将他除死,他是你小姨最后的骨肉,也是你父皇最后的挂念,哀家也是为难。”

“嗯,孩儿明白。”皇上温和的说,与太后娘娘极是相似的面容看来温敦平和,语气也缓缓不急,“母亲不必伤心,朕有事先去处理事情,等得了闲,孩儿一定寻个时间陪母亲好好说会话。”

太后娘娘慈祥的一笑,目送着皇上起身离开,虽然现在一些事情还是需yào

她在后面出谋划策,甚至需yào

她偶尔的垂帘听政,但皇上已经越来越成熟。

出了太后娘娘的院落,皇上的表情立kè

变得严肃,眉头微微一蹙,对鲁公公不满的说:“母亲还是老毛病,凡事不肯让朕处理,朝上之事她要说些意见给朕听,这家中旧事她也要一定插手,这事最是难办,若是落了话柄在外人耳朵里,市井百姓当如何谈论!当年朕登基之事就一直有大臣们表示怀疑,如今且不能急躁,一定要步步安稳的将计划自始至终完成。”

“皇上英明,这事一定可成!”鲁公公立kè

恭敬的说。

皇上微微一笑,有些隐藏的小小得yì

,连母亲都没有看出是他派人放火烧了天牢,然后让江侍伟流落在江湖。

也是为了煞煞江侍伟的傲慢之气,虽然一直关在天牢里,但江侍伟真的是一点苦也不必受,不必像他一样日日操心国事,还要让母亲满yì

,却又凡事不能自己做主,不仅是身边的女人,就是他日日办理的国事,母亲也要一旁帮着他批阅奏章,给他一些意见,他若是不听从,便少不了要听母亲的教诲。

有时候,皇上自己都觉得,除了自己是个放在面上的九五之尊外,别的他还不如江侍伟来的逍遥自在。

他知dào

,其实江侍伟才是当年父皇一心想要让其继承皇位的儿子,是母亲从中修改了遗旨,甚至为此还对父皇下药,让父皇在最后的时间里一直陷于糊涂中,无法将自己的真实意愿表达出来。

当然,他也知dào

,若是没有母亲这一番苦心,便没有今日的自己。

“朕也知dào

母亲一向是为朕好。”皇上叹了口气,轻声说,“但朕已经不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些事情朕还是希望可以自己动手。”

鲁公公恭敬的说:“皇上最是英明,您想出的这个主意,不仅瞒过了众人的耳目,还让一向精明能干,做事最是谨慎细心的太后娘娘也没有察觉,您的计划绝对是周密无疏,一定可以达成目的。”

皇上点点头,鲁公公是他最得力和最相信的一个奴才,从他出生开始,比他大十来岁的鲁公公就被选了伺候他,二人打小一起长大,除去主仆关系,私下里,二人也会说说一些知心话,当然,都是他在说,鲁公公在听。

“简王爷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别的什么人?”皇上随意的问。

“只简王爷一个人。”鲁公公轻声说,“这事,简王爷也知其中的轻重,一定不会和任何人说起此事,只怕是简王妃也不知晓此事,您放心,简王爷在大家眼中一向是个仰仗简王妃的闲散王爷,但人到是稳重可靠,再说,他的妾室周姨娘虽然只是外室,但对简王爷一向忠心,不离不弃,因这个,周府也会不遗余力的帮着您。”

皇上微微一笑,略微有几分冷漠的说:“这周姨娘一家也是个糊涂的,朕不过是随口说说,此事若是成了,定会对简王府有些影响,怕是要受了牵连,没想到她反而高兴,说是只要简王爷心里只她一人,哪怕吃糠咽菜也是快乐无比的日子,她如此的恨简王妃,唉,也不想想,李婷到底是朕舅舅的女儿,打小和朕的关系就好,朕哪里会让表妹这个简王妃的位子坐不稳呢,不过是说说戏语骗骗姓周的,她竟然也信以为真。”

“人总是有所图。”鲁公公微微一笑,轻声说,“只要找到了这人所图为何,皇上您就好达成您的目的。而且,她能为皇上所用,也是她的福分。”

说着,已经到了御花园,秋日,菊花开得真是漂亮,一片黄金如海。

“臣见过皇上。”简王爷恭敬的行礼。

“起吧,此处无有外人。”皇上在小亭子里坐下,看着满眼的菊花,轻轻叹了一口气,“唉,难得朕有如此闲暇时间在这里看看菊花,鲁公公,去备些好酒好茶,朕要与简爱卿好好的说上几句话。”

“是,奴才这就去准bèi

,一定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皇上与简王爷。”鲁公公立kè

恭敬的退开,将周围的人都撵的远远的,吩咐了最信任的一个小公公去准bèi

好酒好菜,他自己则留在皇上的视线中。

其实,皇宫里美味佳肴很多,只是,吃的久了,就没了味道。

看着摆在自个面前的好酒好菜,皇上突然没了吃的兴致,苦笑一下,微微带了几分嘲讽的说:“简爱卿呀,你说为什么人人都想当皇上呀?总是想着皇上吃着世上最好的,穿着世上最好的,享shòu

着世上最好的,这里有最多的奴才伺候着,有最多的漂亮女人享用着,但是,朕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够享shòu

得下这许多,还要担心着饭菜里是不是有毒,猜测着后宫是不是有人在算计朕,不是今天这个闹就是明天那个死,遇着喜欢的,还要替她担心,怕着过了几日不知还能不能见到活的,那些个骨肉,要么死掉,要么就是见了朕就如老鼠见猫,总是远远的就跪下,战战兢兢的和朕说话,比奴才还奴才!”

越说心情越不好,皇上摇了摇头,“算了,真是没有胃口,简爱卿自己随意,朕只和你说说话。”

简王爷微微一笑,说:“世上都愚钝,所以看不透,只有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皇上可不是寻常人可以做的,皇上哪里是什么凡夫俗子,您是天子,是上天的儿子,您是注定的皇上。”

195. 第195章:赵霖染恶疾

“哼。”皇上撇了撇嘴,轻声说,“这皇上呀,就是天下最命苦的,天下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是皇上,平时不觉得皇上如何,只觉得皇上占尽了天下的便宜,这一旦出了事情,皇上立kè

就变成了昏君和暴君。其实朕也有朕的苦处,只是说不得,无人可说呀。”

简王爷立kè

战头表示同意,“皇上说的一点也不错。”

皇上想了想,转移开话题,“江侍伟的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一切全按着皇上的吩咐,进展很顺利。阿业为了阿柠远嫁的事去求了江侍伟帮他对付那个老皇上,虽然并未对为臣提及此事,但为臣还是略有耳闻,这也是跟皇上学来的一招,就是知己知彼,放在阿业身旁伺候阿业的奴才无意中听进喜进忠兄弟二人私下聊天的时候,听到他们谈起了天牢多么的可怕,立kè

告知了为臣。”简王爷语气恭敬的说,“臣便依着皇上您的意思暗中派人烧了天牢,天牢有对外的通道,所以为臣知dào

必定烧不死那个罪人,只要他离开了天牢,再对付他就容易多了,也巧,他刚好人不在天牢中,也算是天意在帮为臣完成皇上的计划,甚幸。”

皇上轻轻吁了口气,无奈的说:“朕也是没有办法,母亲虽然也恨着江侍伟,甚至毁了他的容颜,但到底他也是母亲亲妹妹的孩子,母亲总是下不去手对付他,只将他困在天牢里,但,江侍伟实在不是一个省事之人,但凡他有他母亲一半的心机,朕的江山便无法安稳,所以朕才想斩草除根。”

简王爷立kè

表示赞同,“是,皇上说的是,养虎为患,最是不妥,皇上英明,这也是不得不为的事,这是为天下百姓着想,不是您一人之私,若是皇位更迭,苦的一定是天下百姓,为臣一定会将这罪人绳之于法。目前,太后娘娘已经对他起了恼怒之意,虽然天牢是个牢房,但太后娘娘一直照顾着他,那个地方也就是外人当成是天牢,但其实只有进去过的人才会知dào

,那里其实不比京城任何一处王爷的院落差,只可惜正如皇上所言,这个罪人不懂得感恩,所以皇上心中不必有内疚之意。”

皇上觉得简王爷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的中听,自己的选择实在不错。

“这事也不必和简业说起。”皇上想了想,“母亲曾经对朕说,简王府里最最聪明的就是简业,他看着顽劣不堪,但实则聪明谨慎,而且,母亲对表妹为他所选的正室人选也相当的满yì

,说容青缈这个姑娘家,生得美丽动人,而且聪明谨慎,聪明远远在简柠之上。朕现在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此事除了你之外,就算是对李婷也不可以提及。”

简王爷立kè

恭敬的说:“为臣谨记。”

听着简王爷的承诺,皇上的心情好了些,这才端起酒杯喝了口,“嗯,与简爱卿说了会话,朕的心情好了许多,这酒喝着也好喝起来,来,简爱卿,我们来好好的喝一杯。”

简王爷立kè

端起酒杯,恭敬的一饮而尽。

钱德培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在做女红的秦氏抬头,见他表情略微有几分不安,随口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几日,农庄不是挺安静的吗?难得在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是有些事情。”钱德培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容青缈,轻声说,“这是容府派人送来的书信,送的特别急,因为送信的人有些熟悉,我就随口问了一句,他便说还有我的一封书信,是我师父托他捎来的,我打开看过,觉得应该和老爷夫人派人送给小姐的书信所说事情相同。”

“府上出了什么事?”秦氏吓了一跳,手中的针差点扎到自己手。

“与老爷夫人,两位公子没有关系。”钱德培立kè

说,“确切的讲,与我们容府没有多少关系,是夫人的兄长。”

容青缈心中怔了怔,隐约记得梦魇里,舅舅赵霖就早早过世,当时没有多想,只当舅舅确实是英年早逝,还颇是难过了一番,母亲也曾因此对姜氏和赵江涄极为照顾。但此刻她突然觉得,舅舅的过世一定和赵江涄有关系。

犹豫一下,一边拆开书信一边轻声问:“是不是舅舅生了病?”

“是。”钱德培有些意wài

,脱口说,“小姐是如何猜到的?不过,此事师父在书信中和我说,赵老爷的病有些蹊跷,要我一定要照顾好小姐。”

容青缈看了一遍家中的书信,信并不是爹娘所写,是二哥哥容家盛亲笔所写,内容并不复杂,意思是说:

不久前,舅舅赵霖突染恶疾,卧床不起,昏迷不醒,虽然府上的白大夫尽lì

救治,也特意请了宫中的御医诊治,最终舅舅虽然没有了性命之忧,却一直深陷昏迷之中不醒,等同于一个废人。

舅母赵氏非常难过,特意带了子女赶来京城探望,见姜氏一心照顾赵江涄,无法分心顾着别的,浣姨娘又怀有身孕尚未分娩,更是指望不上。担心舅舅不能得了最好的照顾,想要带舅舅回去,就算是真的失了性命,也可葬于故土,临终前见过白发爹娘。

姜氏因为要照顾小表妹,不能离开京城,又不愿意舅舅离开,在家中时时啼哭不止,浣姨娘因为身子笨重也不能离开,商量着等她生产后再送回去,爹娘虽然都很难过,却还是同意了将舅舅交给舅母赵氏带回故里照顾。

最后,容家盛在信中说:大哥和他都很赞成爹娘的决定。

钱德培轻声说:“师父的书信很是含糊,只是说了舅舅的病情,小的瞧过这病情描述,猜出师父的意思是赵老爷并不是身染恶疾,而是遭人下毒。”

突然,容青缈仔细瞧了瞧手中的信封,眉头微微一蹙,信封瞧着确实是自家的,但是,——“莲香,拿剪刀给我。”

莲香取了剪刀递给容青缈,容青缈小心翼翼的将信封剪开,铺平,取毛笔沾了清水均匀涂在内层,略过一会,里面出现几行字,竟然是全焕的笔迹。

因为全焕之前有写过书信给她,那时全焕还只是一个投奔容府的所谓远房亲戚,遵从了简业的吩咐接近她,这在梦魇里也有,但后来发生了变化,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帮zhù

她,在她被迫离开京城到农庄后,也曾经来看过她,还有些书信写给她,说些容家发生的事情,让她安心。

所以,她对于全焕的书信一瞧就可以认出。

“咦。”莲香不认识几个字,但还是好奇的凑了过来,脱口说,“这里面还有字呀,小姐真是聪明,您是如何猜到的?”

容青缈没有吭声,快速将信封内中的几行字瞧完,眉头再次蹙起,口中轻声说:“果然是这样,难怪梦魇里舅舅早早过世,但是在梦魇里不知dào

这其中的事情,如今果然是因为赵江涄。”

“出了什么事?”秦氏诧异的问。

容青缈指了指信封,信封的左上角有一个不太起眼的标记,“全焕以前有书信过来的时候,也是采用这种方法,他和我讲过,若只是些寻常的事,他就直接在书信中说起,若是有些事情不适合外人知晓,他就在信封的左上角做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标记,然后就可以在信封的内中看到另外的内容,不过要经过水才可以,而且时间不长,看过就会消失不见。”

秦氏眨了眨眼睛,迷惑的说:“上一次我家那位来信的时候说,如今的全焕全公子找到了他爹娘过世前的亲戚,是一位隐居京城的大富翁,全焕如今已经做了富家公子,成了他那位爹娘在世时的故人的义子,对了,二公子的书信中也有提及,您也说过,说如今再见全焕要换一声公子的。他竟然还记得有事悄悄书信告之小姐——?”

容青缈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温和的说:“这和他写不写书信来并无关系,他如今确实是做了富家公子,也改了姓,但在我们面前,他还是全焕,他在书信中解释了舅舅的事情因何而起。”

“难道赵老爷真是被人下毒?”钱德培诧异的说。

容青缈点了点头,但神情平静的说:“他终究是没有直接杀了舅舅,但愿白大夫可以寻得到解药,纵然是舅舅从此后再不能来京城,身体虚弱些,最好是可以忘了前尘旧事,对舅舅来说,也算是幸事一桩。舅母虽然已经容颜老去了,但心中对舅舅最是忠心,有她照顾着,也是舅舅的福气。”

“和江侍伟有关?”钱德培立kè

脱口说道。

“嗯。”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面前这三个人是她可以相信的,所以一些事情她也不瞒着他们,比如说江侍伟的存zài

,“简业离开这儿之后,去了云天道观,江侍伟当时就躲在里面,他被我刺伤,不能四处活动,简业离开的时候吩咐他的手下烧了云天道观,为了寻个落脚点,江侍伟决定去舅舅的院落躲藏一下,但这事若是被舅舅知晓必定不妥,这才有了舅舅突染恶疾之事。”

196. 第196章:相当的讨厌你

“简公子放火烧了云天道观?”钱德培眉头皱了皱,“听全焕公子的意思是说这一切是因为简公子一时冲动所为而引起?”

容青缈再轻轻吁了口气,这事从全焕的解释来看,确实是因为简业对江侍伟不满,因为江侍伟与简业因为自己起了争执,二人打赌都要得到自己,所以简业在离开的时候才会任性的烧掉云天道观。

此事导致江侍伟不得不另外寻个藏身之处,别人不知赵江涄的真实身份,自然也不会怀疑江侍伟会去赵霖居住的院落。江侍伟派人对赵霖下毒,全焕知晓后悄悄减少了剂量,这才让赵霖虽然陷于昏迷却幸免一死。

只是,容青缈并不能完全的相信全焕的解释,至少在赵霖这件事上,容青缈觉得应该是江侍伟并没有下令一定要杀死赵霖,而非全焕从中做了手脚才救了赵霖一命,因为就算是真的如全焕所说,他减少了毒药的剂量,让赵霖得了一条命,以江侍伟的性格,必定会暴怒而责罚下药之人,然后继xù

下毒。

江侍伟要做的事,一定要做到,这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全焕将这消息告sù

她,意思很明白,他在向她表示忠诚,告sù

她自己如今跟着江侍伟实在是不得已,但他不会伤害她,反而会一直守在江侍伟的身边提防江侍伟伤害到容家。

不过,虽然容青缈是真的很不喜欢简业,却也猜测简业之所以放火一定有他的原因,绝对不全是因为江侍伟对她动了念头,让简业不爽。简业绝对不是一个为了感情做傻事的人,在梦魇里,他就是一个她自始至终也没有猜透,没有看明白的男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有原因,看似无意的事情却往往藏着天大的秘密和目的。

“小姐,您在想什么?”秦氏见容青缈半晌没说话,有些担心,轻声问。

“没事。”容青缈笑了笑,“只是一时有些走神,此事就到这吧,舅舅虽然生了恶疾,但好在舅母依然在意于他,若是可以回到故乡,说不定得了舅母的细心照顾,会重新苏醒过来。”

不管江侍伟和简业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二人这份争执还在,她就暂时是安全的,她可以不必嫁江侍伟,也不必嫁简业。

钱德培明白,容青缈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

他是个男人,他很明白,此事中扯出的三个人,简业、江侍伟和全焕,全都是对容青缈存了心思的人,一个是容青缈以后要嫁的夫君,一个是一心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皇位的废皇子,一个是原本落魄如今得势的年轻公子,这三个人心中各自提防的理由只有一个,为了得到容青缈的心。

但是,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不知是容青缈年纪小,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钱德培看不出来容青缈究竟对哪一个更多些在意。

容青缈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钱德培,知他心中在思忖此事,微微一笑的说:“钱德培,你看外面的花花草草可好?”

钱德培一怔,不明白容青缈为何这样问,呆呆的回答:“嗯,自然是极好的风景,不然,人们何必要居于花草之间,赏之,悦之。”

容青缈点点头,语气依然平缓的说:“是,此话甚对,但对于花草来说,人们的欣赏于它们却是无有多大用处,它们仰仗的是这天地间的一切,它们开花结果是尽它们的本分,这是它们的命运,所以说,花草之美是本分,人的欣赏有好恶,却是人的所念,与花草无关。”

钱德培呆呆看着容青缈,面上闪过错愕,面前的容青缈依然是一张虽然清丽却略微青涩的面容,仿佛,小荷才露尖尖角,美丽却已经怦然心动。

她在告sù

他,任何人打她的主意,与她无关,她只是安静的做她自己。

容鼎夫妇亲自送赵氏带赵霖离开,容夫人心中难过,悄悄以手拭泪,见马车越行越远,强忍下心头的担忧,不知远在故里的爹娘到时瞧见大哥这样昏迷不醒的归去,会如何的难过。

“这样也好。”容鼎轻声低语,以身体遮挡他人对妻子的注目,府上的奴才们也都是识趣的,都装作看不到容夫人垂泪的模样,“姜氏一向关心江涄多过关心大哥,合浣又怀有身孕,终日呕吐不止,平时自个就是个要人照顾的妇人,为夫一向认为对大哥最好的就是大哥的原配赵氏,如今大嫂带了大哥离开回去故里,也是幸事,至少你不必担心,大哥一定会被照顾的很好。”

容夫人长长吁了口气,“为妻知dào

,只是,心中到底难过,好好的一个人就突然变成了这样,不晓得爹娘瞧见了会如何的难过,爹娘一向就疼爱大哥多一些,也一直当大哥是家中的顶梁柱,我自打出嫁,家中的事情都是大哥大嫂二人照应,唉,怎么会这样。”

“人的运气再好,也有用完的一天。”一个半带调侃的声音在夫妇二人身后响起,“赵家那位庶出的小姐纵然是再大的福气,也抵不过天意安排。”

“简公子。”容鼎没想到简业会出现在这里,身后,还有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看年纪比简业大一些,相比简业显得有些清秀文弱,细看,略微顿了顿,客气的说,“原来全公子也在。”

全焕立kè

恭敬的施礼,温和的说:“打扰容老爷和容夫人了,在下与赵老爷前些日子还曾一起饮酒,听闻赵老爷出了这样不幸的事,今日要离京,特意过来送上一程,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容老爷请放心,赵老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容夫人一旁客气的说:“谢谢全公子。”

全焕面色微微有些尴尬,轻声说:“在下还是喜欢听容老爷和夫人直接称呼全焕的名字,如今全焕虽然是沾了过去爹娘的光,遇到爹娘生前的故交,得了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以过些安稳舒服的日子,但没有之前容府上的照应,只怕全焕早已经饿死或者冻死在街头,这份恩情,全焕时刻不敢忘,如今听二位长辈这样称呼全焕,全焕惶然。”

容鼎刚要说话,一旁简业却哈哈一笑,半真半假的说:“如今的全焕可真是处处谨慎,懂得讨人喜欢,岳父大人呀,你就顺了他的意,还是称呼他为全焕吧,免得他在你们面前时刻心中不安。”

全焕垂头不语,完全猜不同简业此时是在帮他还是在嘲讽他。

“简业哥哥。”一个甜美声音突然响起,然后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声音还很稚嫩,但透着欢喜,又透着些隐约的害pà

,远远的跑来,声音却停顿在离简业还有几步距离的地方,踌躇着。

简业表情淡漠的看着向他奔跑而来的赵江涄,面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表情,就是一张英俊出众的面容,以及素净衣服的挺拔身姿,而这种没有表情的面容,似乎就是再明确不过的拒绝,让才刚刚四岁的赵江涄不敢前进半步。

“她还是个孩子。”后面匆忙追上来的姜氏声音紧张的说,这个简业,她一向是怕的,似乎,他知dào

所有的事情,包括她和女儿赵江涄的秘密,尤其是那个可怕的人突然住进这个院落,然后,赵霖出事,一切,她总觉得瞒不过面前这个英俊少年。

赵江涄虽然是怕着,却又一心的小小不服气,她不明白,连太后娘娘都喜欢自己,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好好kàn

的简业哥哥不喜欢她!被姜氏牵了手抱进怀中,赵江涄还是有些紧张的脱口说:“简业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江涄呢?”

全焕突然轻轻一笑,才这么大的赵江涄也莫名其妙的喜欢着简业,这个简业还真是桃花运不错,当然,人长的好kàn

,家世又显赫,不被人喜欢才怪。

简业微微一笑,却笑的让赵江涄和姜氏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声音听来温和从容,却听得赵江涄和姜氏心中一紧,“我为什么要喜欢你?赵江涄,我不仅不喜欢你,还相当相当的讨厌你。”

赵江涄一撇嘴,在家里,爹娘一向惯着她,府上的奴才们个个都让着她,就连姑姑和姑夫一家也处处由着她,太后娘娘那样有权势的一个人,也经常的把她叫到宫里去玩耍,会送她好多有趣的好东西,人人都羡慕她,为何这个人这样说她,她不高兴听到这样的话!

所以,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伤心绝望。

姜氏一脸的尴尬,赵霖被赵氏接走的时候,她抱着赵江涄,让赵江涄掉些眼泪,虽然赵霖并不是女儿的亲生父亲,却一向极是疼爱这个所谓的女儿,可惜女儿并不给她面子,不仅不哭,还一脸的灿烂笑容,似乎很是高兴她这个爹爹离开。

当时赵氏的脸色就不太好kàn

,赵氏的几个儿女也一脸的恼怒。而守在一旁的容夫人也有些不太高兴,瞧了她们母女好几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明显的看得出来相当不满yì

她们母女的言行。

197. 第197章:挨打的赵江涄

“她,她是在想她爹爹,她没有别的意思。”姜氏匆忙的解释,藏不好一脸的尴尬,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这个女儿要是哭起来是个没时间的,一定要哭的声嘶力竭,哭到最后没有气力昏睡过去才肯罢休,一时紧张,口中便有些结巴,“简公子,您莫在意,她才四岁,什么也不懂,您说的话她不懂,您开玩笑,她,她可能当真了。江涄,乖,不要哭,听娘的话,莫哭——”

简业淡淡一笑,嘲讽的说:“难怪得了太后娘娘的喜欢,这小小年纪的就脾气不小,又会哭闹,这可比宫里的戏子们热闹多了,太后娘娘年纪大了,有这样一个活宝在跟前,自然是添了几分乐趣。”

姜氏不敢反驳,只得一边安抚自己的女儿,一边求救的看向容夫人。

容夫人犹豫一下,她知dào

简业,包括简王府其他人,都一直不太喜欢自己这个侄女,此时她说什么都不好,再说,今日这个赵江涄也太过不懂道理,当着外人的面问出那样愚蠢的问题,还说哭就哭,对于这个侄女,容夫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的哭闹,真是哭的天昏地暗呀!

说起来,这一点是真的不能和自个的女儿青缈相比,青缈打小就是个省事的,就算是经lì

了梦魇也没有日日哭闹。

见容夫人并不理会她求救的目光,姜氏一脸的尴尬,就差用手堵住女儿的嘴不让她再哭闹下去。

面前这位公子是简王府的小公子,是女儿的亲生爹爹派来的人也多次提醒过她的,在京城,任何人都可以招惹,惟独这个简业,断断不可招惹,要是有万一,就是死路一条!

一直沉默不语的全焕轻轻咳嗽一声,跟在后面伺候他的周全德正巧此时以手轻轻碰触一下他的胳膊,似乎只是无意,吴亮却只是垂下眼睑,好像没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全焕瞟了周全德一眼,似乎有些诧异,“有事?”

周全德怔了怔,他以为刚才全焕咳嗽是为了要开口说话,也巧,正好那个时候他用手轻轻碰了全焕一下,示意这个时候,全焕应该为小主子争个面子,不能由着简业欺负,让容家夫妇看小主子的笑话,但听全焕这样一问,有些错愕,呆呆看着全焕,半天没接上话。

全焕眉头微微一蹙,随意的说:“也是,赵小姐年纪小,这样哭下去,在冷风里,怕是会不舒服,夫人,您要不要带赵小姐先回房歇息一会?赵老爷如今已经离开,有赵夫人一路照顾着,您也可以放心。”

周全德听全焕这样讲,才悄悄松了口气,同时立kè

后退了好几步,与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吴亮并肩而立,悄声说:“真是可恨,竟然这样不管不问小主子的事,真当自个是主子的义子就可以以后真的做主子的义子啦,到底小主子才是主子的骨肉,纵然是个姑娘家,也是尊贵的很。”

吴亮瞟了周全德一眼,淡漠的说:“主子吩咐过,如今他便是代替主子来处理事情,他如何做,我们做奴才的,干涉不得,你也闭上嘴吧。”

周全德听吴亮这样讲,不好再继xù

讲,他和吴亮不同,虽然都是做奴才的人,但他是个净过身的人,吴亮却是个护卫,有武功,又一直在天牢里陪着主子,是主子信任的人,他刚才那样讲,原本是想要吴亮知dào

自己是只忠心于主子一个人,在自己眼中,全焕就和自己一样,只是个奴才,但听吴亮的语气,知dào

人家吴亮就不是多事的人,也只得闭了嘴。

拍马屁没拍好,看来吴亮不仅不会在主子面前替他美言,只怕还会对主子说些对他不利的言语,这样一想,周全德又紧张起来,偷瞄了吴亮好几眼,吴亮却依然低着头沉默不语。

那边,姜氏听全焕这样讲,立kè

借了个台阶说:“是呀,打从昨晚江涄就睡的不安稳,这肯定是倦了,我这就带她回房歇息一会。”

正在啼哭的赵江涄听到母亲要抱了她回去,似乎是有些不甘心,立kè

扯着嗓子更加高声的哭了起来,声音既高且尖。

不仅姜氏面上闪过尴尬之色,知dào

女儿是上脾气了,就连刚才想要讨好赵江涄的周全德也被吓了一跳,诧异的看向赵江涄,完全不明白,不过是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如何可以这样没有停歇的高声哭泣?

全焕眉头微微一蹙,他知dào

周全德刚才的意思是在提醒他要他上前帮着赵江涄些,毕竟赵江涄是他们主子江侍伟的亲生骨肉,才刚开口说了几句,原想着姜氏立kè

带了赵江涄离开,没想到赵江涄却突然更加惨烈的哭了起来,哭声就和小哨子般只往耳朵里钻,听得心里直发毛。

正在思忖下一步要怎么不着痕迹的让姜氏带赵江涄快些消失,却突然听到一声极其清脆的声音,“啪!”短促,清脆,然后,是一片寂静。

包括赵江涄的哭声,都在这一声清脆之声后戛然而止,甚至听得到哭声结束的瞬间后的急促呼吸声,然后,包括这呼吸声也不复存zài



赵江涄呆呆捂着自己的脸,惊恐不安的看着简业,他,他打她?!而且打的不容商量,清脆的一声,面颊如同着了火,疼得她从喉咙里不停的咽下呜咽声,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哪怕呼吸声,也憋到脸红才慢慢吐出。

容夫人也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简业会出手打赵江涄,怎么说赵江涄也只是一个刚满四岁的小姑娘家,简业已经是十八岁的少年,这也,也太,太说不过去了吧?

容夫人觉得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有些结巴的飘过。

“再敢哭一声,立kè

将你的嘴巴用线密密的缝起来!”简业声音不大,似乎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语气也不凶,每一个字都说的极是清楚,不带丝毫的拖泥带水感。

赵江涄眼睛睁到不能再睁的程度,傻乎乎看着面前的简业,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落出来,也不敢发出声音,咬着几颗小小牙齿死命的忍着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容鼎也是怔了怔,却又差点笑出声来,难得呀,平时赵江涄哭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只有尖锐和不停歇的哭泣声,眼泪少的很,有时候就只是张着嘴在咿咿呀呀的干哭,却也哭的伤心不己,一般情况下,最终都是嗓子哭哑了,眼睛却没有红肿的模样。

但是,这一次,没敢再发出哭声,却眼泪如同雨水,落的极快。

骑马送赵夫人和赵霖所乘马车离开的容家昌和容家盛兄弟二人骑马回来,远远看见爹娘,以及简业还有全焕,后者是略微迟疑一下才认出来,到了近前一起跳下马来,客气的冲简业和全焕抱了抱拳。

容家昌温和的说:“简公子,全公子,二位好。爹,娘,舅舅和舅母以及几位哥哥姐姐的马车已经上了官道离开,舅母和孩儿们说,谢谢爹娘对舅舅的照顾,若有好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之爹娘,请爹娘放心。”

“嗯,娘知dào

了。”容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有大嫂照顾着,容夫人并不是特别担心哥哥的情形,心中只愿着哥嫂回到故乡后,爹娘不会太过伤心。

“简公子,今天怎么得了空过来?”容家盛冲简业微微一笑,说。

“过来瞧瞧你那个痴心悲催的舅舅。”简业半真半假的说,“也算是正在好年纪上,才在京城过了几年舒服日子,这就出了事情,不得不离开,也不晓得这一走以后是不是还有机会见上一面,唉,要是青缈知dào

了,难免又要添上几分伤心,幸好呀,幸好,如今青缈不在京城,这些事情没人会讲她闲话,只是这事情也来得太突然,好好的,赵霖就生了这种恶疾,难不成,他附近还有些不该有的阴邪之气不成?”

全焕一怔,下意识看向姜氏和被姜氏抱在怀中的赵江涄,此时,后者正一脸呆愣的看着简业,牙齿已经咬出了一些牙印,却硬是半点哭声也不敢发出,不由得唇角微微一挑。

当然,以简业的年纪打小小年纪的赵江涄确实有些‘过分’,但是,全焕觉得,他还真是喜欢这种‘过分’,要不是顾着江侍伟的霸道,他也真想一巴掌打在赵江涄的脸上,这个可恶的臭丫头就长了一张欠收拾的脸!

她的哭声绝对不是一般的恐怖,听得人心中实在是难受,生不如死呀!

容家盛和简业在讲话的时候,容家昌有些不解的看着被姜氏抱在怀中表情古怪的赵江涄,好奇怪,难得可以看到掉眼泪却不会发出哭声的赵江涄,尤其是这种又惧又怕的表情,面颊上微微泛着红肿,似乎是挨了打,赵江涄如此得舅舅疼爱,虽然舅舅如今昏迷不醒,应该不会有人敢打赵江涄才是呀。

“是简公子。”伺候容家昌的奴才宝安低声快速的说,他和宝全刚才都没有陪着自个伺候的主子去送赵霖夫妇的马车,所以,凑巧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幕,“赵家小姐哭的厉害,简公子听得烦了,就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198. 第198章:里外不是人的姜氏

容家昌错愕的看了一眼简业,简业正和自己的弟弟说话,表情从容,面带微笑,半点生气的模样也没有,他会打赵江涄吗?

“府上的白大夫说,舅舅也许是平时生活过于安逸,所以才会一病就是厉害的。”容家盛不提简业口中的阴邪之气,笑着说,“舅母一向是个细心体贴的人,有她在,舅舅一定会慢慢好起来。”

简业撇了一下嘴,“信你才怪,人能好好的无缘无故的生病,这安逸的日子又不是他一个人在过,你舅舅院落里的人,哪一个是不安逸的,顶着太后娘娘恩宠的光环,走路都恨不得横着来,依我看,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这阴邪之气还是在的,与青缈并无关系,只可惜青缈倒霉,背了黑锅。容家盛,我可和你丑话说在前头,要是青缈回来,谁要再把什么不好的事情赖在她头上,我就让你们容家和所有与容家有关系的,通通从这里消失。”

容家盛并没有生气,听得出来,简业言语之间始终是偏向着自个的妹妹容青缈,所以,笑着说:“是,家盛一定牢牢记得,若是再有人说什么青缈是个阴邪之命的,我必定一巴掌打在他们脸上。”

简业看了一眼其他人,似乎是才又瞧见姜氏和赵江涄,眉头一蹙,相当不耐烦的说:“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京城真是什么人都可以呆着了,一个外地小生意人的庶出之女,如今竟然这样的跋扈,对了,姓赵的,听说太后娘娘特别喜欢你,要不,我和太后娘娘说,送你进宫天天陪着她,然后,哪天哪个皇子不开眼看中你,你便可以从此富贵?”

姜氏的脸都绿了,是真真的无法控zhì

自己的惊恐和厌恶,这个面容英俊的男子为何如此的言语刻薄?不由自主更紧的抱住女儿。

“江涄会和太后娘娘说,他欺负江涄。”赵江涄感觉到母亲姜氏手臂的力量,把头藏在母亲的耳朵边,咬着牙说,“他欺负江涄,江涄会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哼,江涄要他见了江涄就如同奴才见了主子!”

说的时候,言语间很是清晰,早已经没有哭泣之声。

姜氏轻轻吁了口气,却半个字也讲不出,女儿这份阴鹫之气,怎么和她的亲生父亲那般的相似,明明从她出生,便没有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呆在一起,却就这样的像着那个人给自己的感觉。

尤其是此时的语气,仿佛要生食了简业般。

全焕这时才慢慢的开口,“夫人带孩子先去休息吧,太后娘娘如今也忙的很,心情自然是不好,若真是送了去太后娘娘那里,怕是——德子,你陪夫人回去歇息,容老爷,容夫人,您二位也忙了半天,回去歇息吧。”

他的神情很恭敬,语气也很温和,就如同之前他在容家一样,并没有因为如今已经富贵的日子而有任何浅薄之态。

容鼎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人到是懂得感恩。

周全德立kè

上前,讨好的陪着姜氏抱着赵江涄离开,微微恭起的身子,伺候在容夫人身旁的绿梅眉头一蹙,轻声嘀咕,“怎么瞧也是那个小道士。”

容夫人却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哥哥和嫂子离开,她的心情低落,却也算是暂时的放下一桩心事,此时,觉得很累。

那边,容家盛微笑着和简业攀谈,留下他在容府吃饭,然后看了一眼一旁的全焕,客气的说:“全公子,一起吧,大家好久也没见面,如今正好得了这个机会,兄弟几个一起坐下来喝一杯,说说话。大哥,您觉得如何?”

最后一句是看向容家昌,容家昌自然是温和微笑的点头,舅舅出了这意wài

后,娘的心情一直不好,简业和全焕留在容府里吃饭,只是他们兄弟二人陪着一起喝杯酒,也好让爹爹好好的安慰一下娘。

全焕一旁没有说话,只要简业不表示反对,他并不介yì

和容家兄弟拉近关系,至少这样可以在容青缈返回京城后有理由以来探望容家兄弟的借口来看望容青缈。

之前,他还很厌恶要照顾姜氏母女,但想到赵霖被赵夫人接过后,容夫人一定会经常的过来看望姜氏和赵江涄,在知dào

赵江涄的真实身份前,容夫人必定是当做最疼爱的侄女照顾赵江涄。这样,他遇到容夫人和容青缈的机会就会多很多,以容青缈的性格,定不会如何的和赵江涄计较。

简业看着赵江涄不顺眼,但在全焕看,他到觉得这样管教下去,赵江涄必定是个十二分惹人讨厌的姑娘,岂不是等于给容青缈报了被撵之仇?他到是巴不得就这样教养下去,教养出一个不堪的刁蛮女子。

姜氏抱着女儿回到院落里自己休息的房间,周全德好话说了一路,姜氏的心情也因此好了许多,伺候她的奴婢上前接过赵江涄,她这会子已经哭的疲惫不堪,眼睛已经睁的极勉强。

“带小姐去睡一会。”姜氏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儿,眉头不由自的皱在了一起,忍不住用手指压了压眉心,长长吁了口气,“这孩子脾气实在是太倔强,要是得罪了简业,必定要多许多的事,我怎么一点也没瞧出来他之前有多在乎容青缈那个小丫头,四年没见了,也不知dào

那丫头如今出落的如何!”

奴婢月纹一边抱着赵江涄轻轻摇晃,让赵江涄睡着,一边压低声音说:“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小姐年纪小,家里人又一向疼爱着,人都说,小孩嘴里没假话,就算是得罪了简王府的那位小公子,有咱们主子在,夫人也是不必怕的。对了,主子刚才派了人来,要你过去见他。”

姜氏哆嗦一下,怔了怔,“他,要见我?”

“是。”月纹轻声说,然后抱了赵江涄去里面屋子里休息,这个时候,赵江涄除了偶尔的咿呀声外,气息已经慢慢的平稳下来。

姜氏先是呆愣了一会,只觉得手心和脚心都是凉的,那个人,她是从未见过面容的,除了为他生下女儿外,她从未与此人打过交道,但她却是怕的,怕到一听到有人提到这个人,心都会哆嗦。

如今,这个人就住在院落里,那一处赵霖用来读书的书房,确切的讲,那个书房建成后,赵霖就没去过一次,他原本就是个生意人,没时间看书,更何况在京城里,那么多的有趣之处,书房不过是附庸风雅所建罢了。

不过,如今那个人就住在里面,只不过,他不住在书房而是住在书房的下面,短短时间内,竟然在不惊动什么人的情形下建成了一个地下的房间。

姜氏真是奇怪极了,怎么会有人喜欢住在地下?

空气中飘来一些脂粉香气,上好的胭脂香粉,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店家才有的货品,但是,这味道让江侍伟相当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他讨厌闻这种味道,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他在宫中做皇子的时候,太后那个老巫婆总是在他身旁安排许多漂亮女子,个个都是浓妆艳抹,竭尽全力的应合他,以让他开心为最终目的。

开始觉得花团锦簇,后来,知dào

这些人都是老巫婆安排来让他变得颓废无用的棋子,在天牢里,在每日里的思绪里,他开始厌恶这种味道。

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他的得失,以及他曾经傻瓜一般的日子。

“让她弄干净了再进来!”江侍伟生气的说,“这是什么味道,闻着就恶心,难怪人让她教成那个样子,让我被简业那个混帐小子看笑话!”

伺候他的护卫立kè

上前挡住了正被人带进来的姜氏,低声说:“请夫人先去洗漱——”

“呸,夫人!”江侍伟恶心的说,“夫人二字是称呼她的吗?”

护卫头也不回,声音恭敬,但言语一改,“带姜氏下去洗漱,咱们主子最是讨厌这种胭脂香粉的味道,几日不在主子跟前,竟然连主子的好恶都忘记掉了,刚刚小主子在上面的所作所为,主子都瞧的清清楚楚,将所有伺候主子的奴才都关起来,好好的教xùn

!”

带姜氏进来的奴才吓得一哆嗦,这才注意到姜氏是收拾了才来这里的,面上有精致的妆容,这才突然想起江侍伟最是讨厌这种胭脂香粉味道的事,立kè

拽了姜氏回到书房上面。

“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奴才有些抱怨的说,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上面有一层汗意,长长出了口气,颇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幸运感,狠狠的瞪了姜氏一眼,恶声恶气的说,“你就是个伺候主子的奴婢,还真当自己是主子的女人不成?!瞧你这身打扮,啧啧,真是的!你真是丢人现眼,快回去弄干净,你在主子面前也就是个伺候主子的奴才!”

姜氏半天没反应过来,她并不知dào

江侍伟讨厌胭脂香粉味道的毛病,因为要见江侍伟,她是特意沐浴更衣才敢来的,为什么还要自己回去弄干净?

“我,我已经沐浴更衣了,已经,很干净了。”姜氏惶恐的说。

199. 第199章:照着青缈的样子教

“你真是——”奴才叹了口气,咬着牙说,“咱们主子最是讨厌这种胭脂香粉的味道,你还弄了一身这样的味道!真是嫌死的慢,你可记好了,咱们主子要的只是小姐,不是你,咱们主子以后得了天下,是要另外娶皇后娘娘的,你要是命好,可以做个嫔妃,要是命不好,只怕是熬不到那个时候,你瞧瞧你把小主子都弄成什么样了,在上面让简王府的小公子好一顿的嘲讽!咱们主子咱这里瞧的一清二楚!真是丢人呀。”

姜氏眉头蹙了蹙,一时没反应过来,在想一个问题,在书房的下面,江侍伟是如何看到上面发生的事情的?虽然,当时他们一行人确实就在书房上面位置的不远处。可是,地下如何看得到地上?

“要想活命,就快去收拾。”奴才叹了口气,他并不想得罪姜氏,因为他也知dào

,如果姜氏命够好,就凭着姜氏生下赵江涄这位主子的亲骨肉,也是可以在主子登基后做个嫔妃的,依然是自个的主子,可是,如今,到底是活命要紧,要是江侍伟生气了,别说杀了他,就是杀姜氏也不奇怪。

姜氏真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江侍伟讨厌这种胭脂香粉的味道,这可是京城里最好的胭脂香粉了,但是也不敢分辨,只能匆匆离开重新沐浴更衣。

奴才也没敢停留,那些伺候赵江涄的奴才们,今天能不能活下来,就全靠皮够不够厚了,不过,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小主子让简王府的公子讽刺了几句,哭闹了几声,呃,这个,小主子确实挺能哭,但小孩子,哭哭啼啼的也很正常,为何主子不生简公子的气,却责备伺候小主子的人没伺候好小主子?依着他的想法,小主子哭是给容家面子!

但,奇怪归奇怪,他可没胆量弄清楚原因。

江侍伟一脸的嫌恶,被姜氏生养大的江涄,真是粗俗和刁蛮!如果以后他做了皇上,世人知dào

他有这样一个女儿,并且是世人尊重的公主,他真是丢大发了!这样绝对不行。

“我不是吩咐过要伺候她的奴才们,就照着容青缈的情形教养江涄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江侍伟恨恨的说,“那个简业根本就是故yì

,他知dào

我呆在这里,却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他知dào

江涄是我的女儿,所以有意的嘲讽和招惹,就是为了嘲讽我!哼,一群无用的废物。”

护卫不吭声,说实话,他也没想到小主子是那样的能哭,呆在书房的下面空间里,依然是可以听到尖锐的哭声。

“派人让她失声。”江侍伟恨恨的说,“什么时候学会控zhì

自己的哭声再让她出声说话,寻个严厉的师傅教她琴棋书画。再这样下去,本王就不用等别人教xùn

她了,自个就会了断了她,本王宁肯无后,也不会让这样的丫头丢本王的脸!这若是落在太后那个老巫婆眼中,岂不是白白送上的笑话吗?!真是气死本王了!一群,真是一群十足的混帐!”

护卫眉头蹙了蹙,轻声说:“这,小主子是不是太小了些,才四岁,还只是个小孩子,有些小脾气也很正常,让小主子失声?是不是——”

江侍伟瞪了护卫一眼,“你听她的哭声,就和刀子一样往人心里钻,她这就是有意的,她有意在折磨人!这让我想起太后那个老巫婆,她就是这样,一直不着痕迹的折磨我,呸,简业说的不错,这个姜氏就是个废物!孟龙辉也是个白痴,寻个怎样的人不好,偏偏是这样一个糊涂虫!”

护卫轻轻吁了口气,犹豫一下,再轻声说:“怕是容姑娘小时候也是爱哭的,小孩子总是喜欢哭,容姑娘如今大了,也许——”

“也许什么?”江侍伟声音一沉,“在本王面前不许说她半个不字。”

护卫立kè

闭上嘴,心里明白,自己的主子这是真的在意了那个才不过十一岁的小姑娘,难怪和简王府的小公子明争暗斗!

“去找了当年给容青缈做师父的人,本王要她们好好的教养好江涄,至于姜氏这个女人,就只是个挡箭牌,没用之后就做掉吧。”江侍伟平静的说。

护卫不多话,只简单的回答:“是,属下记得。”

容鼎陪着妻子说话,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她想起自己的兄长而难过,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听到绿梅迎出去低声与来人讲话,过了一会,绿梅从外面走了起来,脚步声微微加重,是在提醒房间里的容鼎夫妇。

“老爷,夫人。”绿梅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语气恭敬的说,“是赵家老爷院落里的人,说是奉了姜氏的吩咐,想请夫人帮个忙,将当年给咱们小姐做师父的先生派了给赵家小姐做师父。听来人说,今天回去后,姜氏将伺候赵家小姐的奴才们重重责罚了一通,有些还撵了出去。说是要请夫人将当年伺候和教养咱们小姐的人派了给赵家小姐用。”

容夫人愣了愣,自己的兄长才刚刚被嫂子接走,这姜氏就长了脾气,竟然回去就将伺候赵江涄的奴才们责打了一通,赵江涄刁蛮,不懂事,大半的责任在于自己的兄长和这位姜氏的宠惯,没有他们二人的纵容,也不会如此。不思量自己的不是,竟然就不管不顾的对奴才下手,惹人笑话。

“一直是秦氏和莲香伺候青缈,之前也不过是请了学堂的女先生教青缈识几个字,偶尔的学学琴棋书画之类,打从她七岁离开了家,如今也只有三个奴才跟着,无法再派了给江涄。”容夫人略微有些生气的说,“难不成青缈不在府上了,还要处处让着她,也没见她们娘俩带来多少的福气,所有的事情还不是青缈一个人在农庄受着,青缈不在这里,她的舅舅出了事情,也不见她们娘俩有个着急的,你去和来的人说,就说,青缈小小年纪就离开容府,如今还不知情形如何,没什么先生和奴才可派给她们娘俩。”

绿梅犹豫一下,看向容鼎。

容鼎知dào

自己的妻子正在气头上,犹豫一下,轻声说:“就依着夫人的话来讲,只说是青缈七岁之前一直是由秦氏和莲香照顾,七岁后就离开了容家去了农庄,并不曾有过什么先生,也不好将秦氏和莲香接回来伺候江涄,让姜氏另外去选些合适的。”

绿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后花园,临着池水的亭子里,容家兄弟和简业、全焕还在饮酒,夜色已经渐渐浮上来,这一场酒,说说笑笑,容家盛和全焕还比划了一下拳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全焕一至少语,但与容家昌也会偶尔的说上几句,谈些京城的生意。

宝全提了一罐酒走来,见了容家盛,先是放下酒,笑着说:“爷,和您说件有趣的事,您听了一准的会乐。”

“什么事?”容家盛面上有些浅浅的酒意,眼睛却明亮的很。

“是赵家老爷那边。”宝全笑嘻嘻的说。

宝全一边说话,一边伺候着给简业和全焕倒了酒,简业今天过来的时候没有带随从,到是全焕带了两个,如今都远远的撵在远处,根本听不到这边的情形,只有宝全一个人伺候着,说话也随意。

容家盛刚要说话,一旁的简业先开了口,“是吗?说来听听。”

宝全看了一眼容家盛,见自个的主子没有表示反对,就笑着说:“奴才去取酒的路上刚巧看到赵家老爷那边的奴才正在央求伺候夫人的绿梅,一旁听了一会,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今天发生的事让姜姨娘很不高兴,回去就将伺候赵家小姐的奴才们狠狠责罚了一通,听说还撵了几个离开,然后这个奴才说是姜姨娘特别吩咐他过来要讨了伺候小姐的奴才和先生过去伺候他们的小姐,被老爷和夫人给拒绝了,还不死心,一再的央求绿梅,绿梅一向是个脾气好的,但这一次却寸步不让,只说是,你们家小姐的福气是最好的,伺候我们家小姐的奴才和先生如何可以去伺候你们家小姐,还是请姜姨娘别处寻合适的吧,总不能小姐去了农庄,小小年纪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吧,好不容易才打发了那个人离开。他离开的时候刚好从奴才身旁经过,愁眉苦脸的也没瞧见奴才,奴才听他一直在嘀嘀咕咕什么:这可如何是好?一定要将小姐教养成容姑娘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哈哈,奴才就好了奇,明明说咱们小姐命数不好才请了这位赵家小姐帮着增添福气,却为何要照着咱们小姐的样子教她自己的女儿?真真是可笑。”

容家盛也怔了怔,却看到简业唇角微微一挑,似乎闪过一丝嘲讽的笑。

“是呢。”容家盛犹豫一下,轻声说,“如今青缈一直在外面,并没有回到京城,姜姨娘是如何知dào

青缈是如何的模样,要表妹跟着青缈一样?”

200. 第200章:有些事不能想

简业喝了口酒,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青缈人在农庄,离这里一天半的路程,却还是被人时刻惦记着,这可是不好,大大的不好,这样不行,看来我得提前上府上提亲了,等青缈回到京城,就要早早娶她回去。”

容家盛一怔,脱口说:“这和青缈嫁不嫁你有什么关系?”

也是有了酒意,容家盛才不假思索的问出,话说出来,自己也听出自己语气里的不赞成,迟疑一下,见简业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快,到是哥哥容家昌和全焕同时快速瞟了他一眼。

“这只能说明青缈好呀。”简业懒洋洋的说,“这个时候都有福气大大的人要照着青缈的样子来,也不怕沾了阴邪之气,哈哈,到提醒了小爷,回去和爹娘商量一下,青缈回京城后,简王府就立kè

到府上提亲,早早的娶回去看着才安心呀。”

容家盛看了大哥一眼,容家昌温和的说:“青缈后年回来,也不过才刚过十二岁的年纪,嫁人,还是有些年幼,她离开五年,爹娘也是想念的,肯定是想留在府上四五年再说婚嫁之事。”

简业只冷冷一笑,淡漠的说:“嫁到简王府,岳父岳母随时可以去探望,与呆在容府并无区别,我也知她年纪小,娶了过去,当然不会立kè

就在一起,总要顾着些她的身体,并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容家昌犹豫一下,并没有再继xù

这个话题,大家静了静,氛围有些尴尬。

“还是继xù

喝酒吧。”全焕轻声说。

没有人表示反对,大家继xù

喝酒,但话语明显少了许多。

容家兄弟偶尔的彼此看一眼,简业依然表情平静的喝酒,似乎之前他没有说过让大家这般心中不安的言语和打算。

风雪猛,莲香将炉内炭火烧得极旺,虽然房间外并无多少遮挡,但依然是暖暖的很舒服,秦氏则在一边忙着熨烫衣服,钱德培与容青缈对坐在桌前静静下棋,一缕轻烟在薰香炉内袅袅升起,慢慢升高再慢慢散开。

有上好的普洱茶在壶内慢慢煮着,茶香扑鼻。

“难得清静呀。”莲香伸了个懒腰,满足的说,“好久没有这样舒服安静的日子了,自打柠公主远嫁,到咱们的院落烧掉,终于得了这些好日子。”

秦氏瞧了莲香一眼,笑着说:“是呢,可是瞧着你越来越胖了。”

莲香噘了一下嘴,“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吗?反正好东西多,不吃也浪费了,再说了,现在想要出去也不能走的太远,总有一队人跟着咱们,这里不能去,那里危险,走个路都恨不得有人在前面领着才放心。小姐也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到处乱逛,来来回回也不过是在农庄里转转。不胖才怪。”

“那小姐为何不胖。”秦氏一笑,“小姐个子都高过你了,你呀,不往高里长,只顾着横着长了。”

听着外面稀稀落落的鞭炮声,容青缈等着钱德培落子,口中浅浅缓缓的随意说:“时间真快,这都已经过了元宵,远远的还是能够听到些鞭炮声。再过了明年的春节,青缈就可以回到爹娘身旁了。”

“是呀,今年已经是小姐的本命年。”秦氏笑着说,“这里里外外的,可是准bèi

了全套的红色衣服,咱们也避避邪,虽然离开京城五年,可小姐一直过得好好的,人也越长越漂亮,老爷和夫人瞧见了,一定开心。”

“人家都说,本命年是非多,是真的吗?”莲香好奇的问。

秦氏瞪了她一眼,半嗔怪的说:“你好好的看着炉火,还有茶水。这可是二少爷特意派了人送来的上好普洱茶,咱们小姐喜欢的很,你再给浪费了。”

莲香知dào

自己有可能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一眼又瞧见钱德培一脸沮丧的放下手中的棋子,无奈的说:“小姐,小的又输了。”

“哈哈,你又输了,我是要你,可真是没脸再和小姐下棋了,就没见你赢过一次,你大小姐那么多,整天说自己如何如何。偏偏就是在这下棋上不是上姐的对手,每每都输的惨兮兮!”莲香幸灾乐祸的说。

钱德培已经习惯于莲香的调侃,也没在意,反正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赢了容青缈,他只是喜欢这样和容青缈对面坐着下棋,虽然不说话,却很安心。

瞒了自个的心事,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

突然,一只手捡起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白净的手指,“嗯,钱德培确实不是青缈的对手,不如,我陪你下一盘。”

所有人都呆愣在当地,齐齐将目光看向大门,她们明明关的好好的!明明有人来的时候守在外面的护卫会通禀一声,至少会提高声音和她们说一声!可是,简业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他们三个全部都没有发xiàn



“我进来已经好一会,听你们聊了一会。”简业示意钱德培让开位子,然后在钱德培所坐的椅子上坐下来,平静从容的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摆好,语气温和的说,“总是和一个技艺不如你的人下棋,一局好玩,三局便是无聊,不如,我陪你下一局,也正好解解我的思念。”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有些听不明白,她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刚刚面前还是钱德培,这一会,就是简业了,而且,在她完全没有思想准bèi

的时候,这人就和那个江侍伟一样,不打招呼,说来就来。

不过,这里是简王府的地盘,是简王府名下的农庄,简业是简王府的小公子,外面太后娘娘安排的护卫不吭声,她自然是不能撵了他离开。

钱德培垂头不语,秦氏却匆匆的收拾好熨烫的衣服,用眼神示意莲香和她一起离开,临出门,又拽了拽钱德培的衣袖,拉了他一起。

出了门,护卫已经离开门大概十米外,大概是简业吩咐过的。

“这里是简王府的地盘,简公子定是有事要和小姐说,我们不好守在一边打扰到他们。”秦氏没有告sù

莲香和钱德培,她刚刚听到简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要她带莲香和钱德培一起离开,他有事要和容青缈说,“我们去别处呆一会,咦,那不是进喜和进忠吗?你们看,他们没有跟着简公子一起进去,定是简公子确实有事要与小姐说说。钱大夫,你发生什么呆呀,我们过去问问他们兄弟二人,也许可以打听出些什么。正好也可以问问这些日子老爷和夫人的情形如何,这时最是想念容家的那些人。”

“你相公不是刚刚来过书信说过吗?”莲香有些不解的问,“这才几天,能出什么事情。”

“有没有事,简公子和小姐说话的时候,咱们也得有个规矩,不能打扰到主子们说话。”秦氏眉头蹙了蹙,声音沉了沉,“钱大夫,你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回头去看,小姐不会有事的。”

钱德培这才发xiàn

自己走神了,立kè

带出三分笑意说:“没事,我只是刚刚让简公子给吓了一跳,他出现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我这会还跟做梦似的。”

秦氏瞟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三人朝着进喜进忠呆着的地方走,走了一半,秦氏突然轻轻吁了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只是低低嘟囔了几句,并没有说明是说给谁听,“我是个过来人,有些事情,是不能想的。”

莲香没有听到,早已经跑到前面,钱德培脚步顿了顿,也没有说话。

看着钱德培走在自己前面的背影,秦氏再次轻轻吁了口气,她是个为人妻为人母的女人,如何看不出钱德培对容青缈的好感,那种几乎不会离开容青缈的眼神,那种见到容青缈时满足开心的微笑,那种只要容青缈好,他便会很快乐很安心的表情,这一切,她一直看得很清楚。

可是,钱德培只是容家的一个大夫,虽然医术高明,但没有靠山,没有背景,这一辈子能不能够成为一个大有名气的人,还两说着,就算是出了名,也不可能在财力上胜过容家,在地位上超过简业。

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有个结果,所以与其以后痛苦,不如现在放下。

简业,再怎样,也是简王府的小公子,虽然不能够继承王位,却有着他人难及的身份地位,是容家也得罪不起的皇亲国戚。

只能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各人有各人的命,这便是钱德培的命。

“还要在农庄再过一个春节才能回去。”简业语气平静的说。

容青缈有些出神,盯着面前的棋盘,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机械的拿起棋子准bèi

落下,但就在棋子落下的瞬间,觉得手背上一暖,一愣,抬头看向对面的简业,他的手正轻轻压在她的手背上。

“如果你落子在这里,此局你必输。”简业淡淡一笑,“容青缈,你出神了,和我下棋的时候,你的心并不在这里。”

容青缈看了看自己要落子的地方,正如简业所言,她如果在这个地方落下手中的棋子,此局她必定要输,这根本就是在送死。犹豫一下,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棋子,却发xiàn

简业的手轻轻用了些力qì

,她一时无法动弹。

201. 第201章:赵江涄进宫了

“下棋讲究的是落子不悔。”简业平静的说。

“我还未曾落子。”容青缈些勉强的说,“只是在考lǜ

。”

简业微微一笑,松开手,点点头,“让你一次,也是我阻拦了你落子。继xù

吧,不过,你要专心些,与钱德培下棋,你局局可赢,但与我下棋,你想要平局也要拼尽全部脑力才可以。”

容青缈没有说话,收回自己的手,棋子拿在手中,却依然有些出神,并没有立kè

落子,简业说的不错,他在棋艺上确实很好,罕逢对手,但是,她从未与他下过棋,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机会与他这样面对面的坐着。

梦魇里,他的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但是,她看过他和别人下棋,和自己的二哥哥,远远的,瞧不清棋局。不过,后来二哥哥和她说起过,称赞简业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

容青缈微微咬了一下嘴唇,慢慢放下手中的棋子,她要好好和他下一局,平时和其他人下棋,包括在府上偶尔的和二哥哥一起下一局玩耍,她也是藏起大半的实力,毕竟自己此时还小,她的琴棋书画出众,放在梦魇里她的年纪还是可以接受的,在这,一定会被认为怪胎。

“赵江涄进宫了。”简业一边下棋一边平静的说。

二人落子都不快,每次落子都会静静的考lǜ

一会,这样,另外一个在等候的时候便可以一边考lǜ

下一步,一边随口说几句话,免得氛围太过窒涩。

“进宫?”容青缈怔了怔,眉头蹙起,有些小混乱。

现在和梦魇里太多的不一样,让她总有一种混乱感,和梦魇里相同的,她有意避开,梦魇里完全没有的,发生时她或者面对或者回避,可是,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奇怪情形还是让她时不时的脑子出现空白。

“是啊,我觉得她在宫里呆着比在自个家里呆着好。”简业语气平淡的回答,“关押江侍伟的天牢被毁,江侍伟如今流落在江湖之上,农庄让你闹得鸡犬不宁,太后娘娘派来这么多的护卫紧紧守着你这样一处四处没有遮掩的院落旁边,怕是一只老鼠也跑不进来吧?云天道观让进忠给烧了,太后娘娘也留了心。只能呆在太后娘娘赐给赵江涄的院子里,但那里离容府太近,你再有一年就要回去,他呆在那里,我不放心,而且我也不想他对你的两位兄长有什么不妥行为,容家的财富没有人不眼馋。”

容青缈长长吁了口气,呆呆的想,这算什么事呀!

简业见容青缈一脸的无奈,以为她是担心江侍伟的事,立kè

微微一笑,语气从容温和的说:“没事,有我在,你怕什么,来这里之前,我曾经去过容府和你两位哥哥一起吃过饭,全焕也在场,我提及等你回京时,我便立kè

去容府提亲,让你嫁入简王府。当然,你年纪尚小,夫妻之事要过些时间再说,不过你人呆在简王府,有我保护着,江侍伟只能放qì

。”

容青缈差点把手里的棋子丢在地上,呆呆看着简业,这个在梦魇里厌恶透她的人,为何这样急切的想要娶她?拜托,她就算是回到京城,也只是十三岁的年纪,还不适合为人妻!

“呃,那个,赵江涄在宫里做什么?”容青缈立kè

换个话题,表情有些紧张,手里的棋子差点随便丢在棋盘上,“她才四岁吧,能做什么?”

“陪着太后娘娘呗。”简业语气很是平静,“太后娘娘不是一直挺喜欢她的吗?那天我进宫的时候,就和太后娘娘提了提,说赵家那位小姑娘长得越来越像太后娘娘了,尤其是那双眼睛,瞧着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容青缈暗自在心里哀叹,这个赵江涄也是倒霉,你说她什么地方长得像江侍伟不好,一定要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就是太后娘娘的再版,也就是江侍伟亲娘的再版,太后娘娘又不傻,肯定会联想。

“其实,太后娘娘又不傻。”简业依然语气平静,完全不像是在讲一个阴谋,到好像是在说一件相当有趣的事,“她最早瞧见赵江涄的时候,就有些怀疑,以你舅舅和姜氏那般粗俗的人,如何可以生得出赵江涄,容貌上就不太一样,这丫头眉眼太似江侍伟,所以,难免会引起太后娘娘的注意,初时因为眉眼与太后娘娘也有三分相似,太后娘娘才瞧着喜欢,可这丫头的脾气十足就是当年江侍伟亲娘的脾气,刁蛮的很,所以,赵霖奉命带赵江涄进宫时,太后娘娘已经悄悄派人取了血验了真伪,自然知dào

她与赵霖并非亲生骨肉,若是江侍伟不离开天牢,赵江涄也就这样以赵家庶出之女的身份长大,到了一定年纪后成为太后娘娘某一步棋的棋子,但现在,太后娘娘觉得也许,这个赵江涄是个人质,说不定真的与江侍伟有些关系,最好是拢在自个身边,也好起到要挟江侍伟的目的。”

“若是太后娘娘想着赵江涄长大了让你娶为妻子呢?”容青缈故yì

用稍带三分嘲讽又有七分调侃的说,“瞧着太后娘娘对简柠姐姐的态度,也可知太后娘娘也不见得会对简业哥哥多上三分仁慈,你这样的身份地位,太后娘娘到时候不为自个和皇上谋个福利,实在是可惜呀!”

简业哈哈一笑,“是,有道理,看来太后娘娘还是很看重简业呀。”

容青缈有些小无奈,这个简业,根本就是油盐不进的主!

“是的,太后娘娘还真的和我说起这件事。”简业看着容青缈,说,“那天,太后娘娘要我进宫,说赵江涄告状,说我总是欺负她,太后娘娘就说,这简单呀,等你以后长大了,让简业娶你为妻,然后你可以天天欺负他呀!我当时差点没直接骂出口,太后娘娘这是在报复我们简王府,因为简柠的事,她觉得简柠表面听话,却在最后关头背叛了她,所以心中不满,猜测这件事肯定有人要背后给她出招,她怀疑我的爹娘,然后就是我,因为自始至终是我全程陪着简柠远嫁和亲。所以,现在就是处处的恶心我。”

“赵江涄一定会答yīng

嫁你。”容青缈微微一笑。

梦魇里,简业娶的不就是赵江涄吗?这个时候说不喜欢,并不能保证以后不喜欢,梦魇里,似乎那个赵江涄长得很漂亮,很会讨人喜欢,得不得太后娘娘的欢心她不知dào

,但至少在简业眼里是个宝。而且,就如梦魇里,简业万分的不喜欢自己,但在现在,他却说等她回京就上门提亲娶她为妻。所以,世上的事如何变化都不算奇怪。

简业点点头,“是,她说她长大了一定要嫁给我。”

容青缈再微微一笑,缓声说:“这可不好办了,青缈是个不肯与人分享的女子,一个相公两个女人喜爱着,最是无趣,青缈虽然小,但自幼爹娘就是范例,青缈可是不肯答yīng

相公再娶她人,不如这样,既然太后娘娘有此打算,简业哥哥也就不必事后麻烦,青缈不肯与人分享一个相公,而赵江涄又是太后娘娘属意之人,得罪了太后娘娘对简王府不利,罢了,罢了,简业哥哥是个聪明人,自然知dào

哪个选择最好,是不是?”

简业表情平静,似乎并不意wài

于容青缈的言语,淡淡的一笑,说:“那青缈妹妹属意何人?是一直在身旁照顾你的钱德培?还是对你用情颇深的全焕?或者是那个面容狰狞却身份特殊的江侍伟?亦或是其他什么简业尚且不知晓的男子?说来听听。”

容青缈浅浅一笑,半真半假的说:“青缈尚且年幼,此时也不知今生会嫁何人,但至少不会是赵江涄的相公。”

简业点点头,语气平静的说:“嗯,有道理,

不过,容青缈,你以为你可以左右自己的人生吗?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人选,就算是我不得不放qì

你,这世上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敢娶你为妻。”

容青缈皮笑肉不笑的说:“也许吧,那我就一辈子陪着爹娘吧,也好,省得嫁入别人家,若是运气不好还得受人欺负。”

简业刚要说话,容青缈却忽然轻轻一笑,半真半假的说:“简业哥哥,人是不可以分心的,你瞧,这局,你输了。”

简业一愣,低头一看,略微停了停,点点头,“不错,这局我输了。”

容青缈一边重新将棋子摆好,一边假装无意的问:“简业哥哥打京城匆匆起来此处,府上的王爷王妃不挂念吗?这天寒地冻的,怕是家里人此时正是一心的挂念,是不是?”

简业瞟了容青缈一眼,半真半假的说:“容青缈,你这是拐着弯的把我从这里往别处撵呀!还真的提前和你说一声,说不定,我会在这里呆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才离开,你得做好很充分的准bèi

,因为,我对农庄也是蛮好奇的。”

十天半个月?容青缈的眉头立kè

蹙了起来,那种抵触的情绪来的太突然,突然到她还没有发觉自己面上的表情,她的抵触已经清晰的落在简业的眼中。

202. 第202章:我确实动了心

“怎么,就这样不待见我留在这里?”简业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还有些浅浅的恼怒之意,他可是好心好意,顶着大风大雪的赶来此处,虽然是已经过了冬天最冷的时候,已经是冬天的尾巴,可还是好冷,“容青缈,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如果不是担心江侍伟会来这里,我才不会放着好好的京城不呆,跑来这里如此荒凉的地方,还得活在太后娘娘安排来的护卫们眼皮底下!”

听简业的语气似乎是有些恼怒,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她并不是有意要将她对简业的厌恶之意表现在面上,她只是疏忽了,“他会来这里吗?”

“当然会。”简业压了压心头的情绪,重新落子,口中淡淡的说,“他也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在天牢,那样的地方,他都会寻了机会出来到处逛悠,更何况现在他就躲在你舅舅出事前的院落里,想要到处走走,甚至来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容青缈想了想,“如今这里没有他的人,护卫们全是太后娘娘派来的,恨不得时时刻刻的盯着我们主仆四个,他来了,要如何躲过那么多武艺高强的护卫呀?”

“他也有他的护卫呀!”简业淡淡的说,“他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论武艺绝对不在这些护卫们之下,而且,个性都偏阴毒,出手更是狠毒,比起这些护卫来更是可怕。而且,开始的时候我是提醒过他,他不可以接近你,因为他的手下不会允许他不做大事,留恋一个红尘女子,但是,江侍伟不是一个随意就肯服输的人,所以,他还是想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让他可以在他的护卫们保护下出现在这里。”

“什么理由?”容青缈很是头疼的问。

这个江侍伟根本不是她梦魇中与她有过交往的人,她与这个人在梦魇里唯一的联系就是他是赵江涄的亲生父亲,他曾经在梦魇里,夜晚的时候吓唬过她几次,为得就是让她早早的离开,然后让他的女儿成为简业的唯一。

“你们容家的钱财!”简业看着容青缈,“你们容家是京城首富,其实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之户,你的爹娘不仅在京城做生意,手中还有几处山林,都是可进可退之处,如果不是不愿意世人知dào

,你这一次避难在京城之外就不会选在我们简王府的地盘,这些财富就是江侍伟的理由。”

容青缈似乎有些明白,但还不是太理解。

“他要夺回他认为属于他的皇位,确切的讲,这个皇位也许曾经是要属于他,但是他的亲娘没有如今的太后娘娘有心机,懂得隐忍,所以,他失去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他现在要拿回来这一切,他不仅需yào

忠心不贰的兵士,同时还需yào

给这些兵士们提供粮食和衣物。而这一切,就需yào

钱,虽然他的亲生母亲曾经给他留下不少的财富,包括先皇,也曾经暗中给他留下不少的财富,可惜,钱没有人会觉得多,他对他的谋士们说,他接近你,并不是因为他喜欢你这个人,你太小,根本不配他用心,他接近你,只是为了你们容家的财富,只要他娶了你,便可以得到容家的全部财富。”

“我只是容家的女儿,容家是有钱,我可以在出嫁的时候得到很多的嫁妆和钱财,甚至是田地。”容青缈眉头一蹙,不高兴的说,“但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们才是容家的香火,姓江的这是在想什么呀。”

难怪,梦魇里,江侍伟并没有反对简业先娶自己再娶他的女儿,反正先进门和后进门都不会影响赵江涄的正室之位,他要的是简业先得到她的钱财,然后再让简业休了她,这样,一切都成了与她没有关系的一切。

“他可以因为我阻拦了他的计划,而想着在简柠远嫁的同时杀我,我虽然与他并没有太多的交往,但我毕竟与他有些血源,既然我,他都可以想杀就杀掉,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杀掉你的两个哥哥有什么好奇怪的。”简业平静的说,“江侍伟比现在的皇上要狠,他曾经享shòu

过,如今失去了一切,那些曾经的享shòu

会让他斗志昂扬,所有人和事,都是他的棋子而已。”

这样,就对了,难怪最后容家会家破人亡,按理说,简业就算是不喜欢她这个人,最后不得已娶了她,她对他用情颇深,虽然不情愿他再娶别的女子,但也没有说坚决反对,所以,他完全不必要一定要逼迫的她最后丢掉性命,还害得容家家破人亡。

“世上的事一定有因有果。”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出神,手中拿着棋子半天没有落下,眼睛静静瞟着窗户方向,外面,风声真大。

“所以我才会赶来。”简业眉头也微微一蹙,“我不知dào

江侍伟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你虽然如今才十一岁,但已经出落的如花似玉,不是因为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就单凭一个男子的眼光来看,你已经是难得一遇的美丽女子,尤其是你的味道,更是满京城里寻不出另外一个,江侍伟自然不会因为你小就对你如何保持距离,他既然可以对你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子动心,自然不会是单纯的在心里挂着念着。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容青缈怔了怔,梦魇里,她因为全焕背上名声不洁,好不容易避开了全焕的伤害,怎么又会遇到江侍伟这个完全没有道理的混帐东西!如果他真的如简业所担心的那样有意的做出什么不妥的事,她岂不是还要如梦魇里一样!

突然间,容青缈没有了继xù

下棋的心情,将棋子随意的丢在棋盘上,长长出了口气,语气略微有些急促的说:“心里好乱,不想下了。”

简业微微笑了笑,“容青缈何时这样胆小过?为了避开简柠对你的算计,你能够一二再再二三的出招,骗过简柠躲开,摔伤腿避开,最后生病离开简柠的远嫁队伍,怎么一个小小江侍伟会让你如此心烦意乱。再说,我还在这里,我说过,我会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就算是我离开,我也会在京城将江侍伟牵绊住,他不会有机会伤害到你,而且,一年后,你离开农庄,我会立kè

去容府提亲,你嫁入简王府,江侍伟便再也没有机会接近你。”

容青缈只觉得心里头乱乱的,说不上是担心还是恼怒,低头不语。

“至少现在我在这里,有我在,他会收敛些。”简业依然语气温和平静的说,“既然不想下棋,那我们就不下棋,只静静坐着也好。”

突然,容青缈的心猛的一跳,下意识长长吸了口气,眨了眨眼睛,盯着窗户,那儿,半开着,被风不停的刮来刮去,有吱吜的声音,却完全的被掩在外面的风声中,雪并不大,只是被风刮的有些乱,似乎满天是雪。

似乎,有些什么是熟悉的,藏在风雪中。

“他来了。”简业并不回头,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收好放入盒中,“他来的比我想的要早,但还是迟了我一步!”

容青缈完全没有想到江侍伟会来这里,她以为,烧毁了那处有通道的院落住在这四处没有遮掩的地方,可以避免江侍伟再出现,而且,如今护卫这里的全是太后娘娘的人,他们应该只忠心于太后娘娘,这段时间他们的陪伴已经让她相信,他们是拿性命在听从太后娘娘的安排。

但是,江侍伟还是来了,难道,真的如简业所说,他用容家的财富成功的说服了他的谋士和手下?

她才十一岁!这个年纪,梦魇里她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子,而且,梦魇里,她也是被简业嫌弃的人,也根本没有和江侍伟打过交道!

“他不怕太后娘娘发xiàn

?”容青缈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僵硬,不是害pà

,只是一时的无法相信,江侍伟会是如此狗皮膏药般的人物。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乐趣。”简业淡淡的说,“这世上,所有的繁华他曾经享shòu

过,他相信这天下所有好的人和事都应该属于他,他要得到的,没有人可以阻拦,尤其是,太后娘娘越是阻拦的,他越是一定要得到,而且,也许我还是错估了一点,江侍伟并不是只是出于好玩,他确实对你动了心思。”

轻不可闻的脚步声,房门似乎开过又似乎只是错觉。

“真是好享shòu

呀。”江侍伟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带着容青缈再熟悉不过的气息,那种就算是不再生活在天牢里,却依然浸染在血液里的来自地狱的味道,“不介yì

算我一个吧。”

容青缈眉头一蹙,声音有些不耐烦的说:“介yì

。管用吗?”

江侍伟哈哈一笑,已经坐在一张空着的椅子上,似乎,容青缈的话语让他觉得很愉快,“自从上次被你刺伤,这才多久时间,你愈发出落的美丽动人,不妄我动了心思,简业,你虽然可恶,但说话还有三分道理,不错,我不是出于好玩,而是,我确实动了心。”

简业点点头,“嗯,然后呢?”

203. 第203章:江侍伟的打算

江侍伟挑了挑眉,哈哈一笑,“既然你知dào

我的用意,那我也不必遮掩什么,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包括皇位,但是,时机还不够成熟,我喜欢慢慢的折磨人,太后那个老巫婆,哪里能这样就死了,慢慢来,才有乐趣。我喜欢看着她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模样,最是心情舒畅!”

“你是怎么进来的?”容青缈才不关心江侍伟和简业的明争暗斗,也不关心江侍伟的野心,她只想弄明白她的躲避哪里没有做周全。

“首先,江侍伟之所以被太后娘娘全国通缉,不仅仅因为他们之间曾经的恩怨,还有就是,这个人还是挺有实力的,他的武功不错,而且心肠狠毒,他的手下也如此,且更胜一筹,我估摸着,外面的人要么中了毒昏迷不醒,要么是丢了性命。”简业笑了笑,说。

容青缈怔了怔,这种事,简业竟然可以笑着说?她站起身,想要走到窗口的位置看一下外面,她现在住的房子,完全没有遮掩,所以,她总是虚掩着窗户,坐在外面看不到的地方,简业出现不奇怪,这是简王府的地盘,太后娘娘的人看到,不会防备,可,江侍伟现在所坐的位置,他们应该可以看得到。

“不要去看了。”简业突然伸手一拽容青缈的手,他眼光的余光已经看不到窗户外面的守卫,他来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这个时候,以江侍伟的性格和做事方式,不会只是让这些护卫昏迷这样简单,“风雪太大,会迷了眼。”

容青缈一愣,呆呆看着简业。

“是,一定不好kàn

,简业说的不错。”江侍伟语气温和的说,“老巫婆还真是选了对她最是忠心的人放在这里,他们可真真是拼了命也要阻拦,要不是那般的拼命,说不定我还会让他们走的舒服些。”

简业觉得容青缈的手微微一抖,抬眼瞧见她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他不会动伺候你的三个人。”简业立kè

说。

“他们三个要是有任何不妥,我必定不会放过你!”容青缈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明明不过是一句话,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随口说出的气恼的话,以她如今的能力连吓唬的作用也不会用。

但是,简业和江侍伟却都下意识皱了皱眉,容青缈的声音依然有着女孩子的柔弱温柔,但,每个字说得异常清晰,清晰到他们二人都相信,如果声音可以杀死人,容青缈此时的声音一定是最最锋利的匕首,轻轻一碰触都会溅出血来,甚至真的丢掉性命。

“小小年纪,说话如此狠辣!”江侍伟摇了摇头,啧啧的说,“上一次在送亲的时候就已经领教了你的厉害,放心,我还没傻到拿你身边的人出气,我要警告的不过是太后那个老巫婆,与你并无关系,她那个傻儿子竟然想到烧了天牢逼我到明处,想败坏我的名声,让全国的人都来对付我,我呸,真是年纪大了会犯糊涂,我什么时候在意过世人的看法,既然想玩,就好好玩吧!”

“说吧,哪个混帐想出来的这个主意!”容青缈咬着牙说。

江侍伟挑了一下眉,五官纠结的脸抽搐一下,似乎是想笑,又似乎是想要生气,反正弄不清楚他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咬了咬牙,他还是尽量语气平静的回答:“容青缈,好歹是个大家闺秀,你就不能说话的时候淑女些,温柔些,不要开口就讲这样不雅的词语好不好?”

容青缈冷冷一笑,恨恨的说:“一定是你这个在天牢关糊涂的混帐!你还真是能算计,梦魇——难怪我做恶梦会梦到你的宝贝女儿,恶梦里,你的宝贝女儿害得我一无所用,如今才知dào

原来是遗传了你的混帐脑子。孟龙辉是你的谋士吧?他弄出所谓的阴邪之命安在我头上,迫使我离开京城离开爹娘离开自己的家到了这个地方,足足要呆上五年,以便腾出位置给赵江涄,一个你的骨肉却顶着别人姓氏的女子,好,我是大家闺秀,我说话要淑女些,温柔些,那你听好了,我如今还是顶着阴邪之命,你又给大家落了口实,看吧,这个叫容青缈的就是个狠毒的,离开京城,还是不能阻拦她的阴邪之命,赵江涄为了替她减免阴邪之命,甚至连累了她的所谓爹爹,我还害得太后娘娘派来的护卫们命丧此地,不晓得有多少人家失去了儿子失去了父亲!得,真好,京城得有多少户人家在暗底里骂我是个煞星!成,成,江侍伟,你说,我要如何淑女,如何温柔!你到是说说我听听!说呀!”

简业和江侍伟彼此看了一眼,一时没有说话。

“真好,真是好。”容青缈恨恨的说,“你去找太后娘娘的不是,放着皇宫不找,偏到这里来找,这什么报复呀,就是拿不上台面的狗肉!换作是我,我还真真是丢不起这个脸,还自称自己是天下的英雄!我呸!”

容青缈真是气得快要糊涂了,有些口不择言。

江侍伟想了想,他还真没想这么多,他来这里,其实就是打了报复太后娘娘和打容家财富的名义,想要抢在简业前面抓走容青缈,没想到还是慢了简业一步,此时想了想,容青缈说得到有几分道理。

“你们父女两个还真真是一家的。”容青缈咬着牙,恼怒的说。

“这简单,你跟我一起离开。”江侍伟哈哈一笑,“对外就说江侍伟这个杀人恶魔劫持走了容青缈要挟简王府,如何?”

“我呸!”容青缈眨了眨眼睛,不怒反笑,语带不屑的说,“江侍伟,你还真是幼稚,还能想出更有趣的说法吗?我不会跟你走,有本事你杀了我带我的尸体离开,至少我可以得个以死抗争的好名声,也让我爹娘可以不必被人诟议,容家不必受我所累。而且,我好不容易才刺伤了你,你最好记好,我是属小狼的,也是属蛇的,够狠也够冷。”

江侍伟点点头,哈哈一笑,“我喜欢,这性格太合我脾气了,好啊,反正咬也让你咬过了,刺伤也差点送了我的性命,无妨,我喜欢。”

“我不喜欢,怎么办?”简业依然语气平静的说。

“你不喜欢?”江侍伟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为难的说,“这可如何是好?你看,我喜欢极了,你却不喜欢,这要如何解决。”

“我知dào

,外面有很多人,到了这个时候,进忠和进喜都没赶来报信,一定是同样中了毒,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连着我一起对付,是不是?”简业的语气并不急躁,“一定是志在必得,是不是?”

“是。”江侍伟哈哈一笑,“我对手下人许诺,我要得到容青缈,才能要挟简王府对我有所顾忌,也才能得到容家的财富,虽然容青缈如今年纪还小,但她落在我的手中,市井百姓间散播些传闻,简王府的小公子还会娶吗?哈哈,一向骄傲的简业,会要一个不再清白的女子吗?不过,放心,我得了天下还是会补偿你的损失,我会将江涄嫁给你,让你成为天下仅次于皇上的第二人,那就是驸马,我想,这个条件,你娘也不傻,也是个聪明人,肯定会权衡后接受我的提议。再说,江涄长大后必定也是个漂亮的女子,定不会比这个容青缈差多少,如何?看在还算是亲戚的份上,我的考lǜ

是不是还算周到?”

简业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凑巧,本人不喜欢安排好的一切。”

“但是,你错了一步,你只带了两个没用的奴才,一个连天牢的桥也不敢通过,一个愚钝不懂得灵活,这样两个没用的奴才,真是害了你呀。”江侍伟很是惋惜的表情,“如今,你想不想看看外面正等着你的人?”

简业并不说话,但握着容青缈的手却突然一紧,容青缈这才发xiàn

自己的手还一直握在简业的手中,刚才只顾着生气了,也没挣脱出来。

突然,简业一揽容青缈,将她的头挡在自己的胸口,容青缈眼前一黑,只觉得有熟悉的气息,似清冷又似是檀香的味道,很好闻,让她安心不少。

只是,仿佛有轰鸣声,然后是冷风吹来,再接着,似乎是简业身体微微一动,一件厚厚的披风将她的身体包裹住,并没有松开揽着她身体的胳膊,仍然是将她的目光挡在自己胸口前。

容青缈静静的想,应该是自己居住的房子墙壁裂开了,似乎是什么人从外面用绳子扯拉开的,如同炸开的石榴,瞬间,他们已经站在风雨中,简业为什么突然间要挡住她的视线,外面有什么?

江侍伟究竟要做什么?真的要杀了简业,带走她吗?

她会担心简业的生死吗?她不会的,肯定不会,她回答自己。

简业静静看了一眼自己的周围,是的,他低估了江侍伟。

204. 第204章:一定要活下去

这个人真不是一般的不可理喻!

刚才也就是瞬间,江侍伟带来的护卫,其中包括之前跟他一起送简柠远嫁和亲的韩虎在内,用勾子勾住了容青缈所住房间的四角,然后骑在马上朝四个方向拉扯,瞬间将房间的四面墙壁拉倒。

而同时,另外有几个轻功和内力都极好的,站在四周几棵大树之上,也同样的方法勾住屋顶的四角,将屋顶同样的拉向四个方向,只不过是朝上然后再分散开。

因此,江侍伟,自己和容青缈没有受伤。

甚至,风雪中,没有尘土飞扬起,只是瞬间的轰鸣声和究竟扑面的风雪,以及刺骨的寒意。

进忠和进喜被捆绑着呆在一棵树上,如同粽子一般,手脚并拢捆在后背之上,面孔则朝向地面,头发却又被拉扯在手脚的绳索上,僵硬的仰面,姿态痛苦,脸上全是血,眼睛紧闭,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秦氏、莲香和钱德培被捆在一起,口中塞着布,动弹不得。脸上的表情绝望而恐惶,但并没有血迹,应该是没有受伤,只是没有武功而被抓,然后被捆绑在一起,似乎,江侍伟是真的有所顾忌,没敢对这三个人如何。

简业没有松开胳膊,表情平静,脑海里快速的考lǜ

着应对的办法。

“景色不错吧?”江侍伟乐呵呵的说,五官哆嗦一下。

简业点点头,平静的说:“不错。这么多人,对付简业一个,小舅舅还真真是看得起简业,看得起简王府。”

“嗯。到底是亲戚,再说,还想着你可以考lǜ

一下江涄,不好现在就杀,你看,如此风景下,你可以慢慢考lǜ

,反正,如此冰冷情形下,人的死亡也是安静从容的。”江侍伟笑呵呵的说。

“如果不答yīng

呢?”简业微微一笑,“容青缈现在在我这里,如果我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事来,可如何是好?”

“我想过了,所以,吩咐了人准bèi

了瞬间可以让你失去知觉的毒药,这样大的风雪,洒少了不会有作用,你看,我让他们用盆装着,好几盆,一撒,就立kè

混进了风雪里,这么多,你不用呼吸都会昏迷。”江侍伟的五官一直在哆嗦,似乎是开心的很,只是怎么看怎么恐怖。

简业点点头,表示赞同,“是,确实周到。”

江侍伟哈哈一笑,依然安稳的坐在椅子上,完全不理会周围的风雪。

突然,容青缈听到简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平静从容,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慌乱,“青缈,你听好,今天的事情远超过我的预料,是我的失策,但你绝对不能落在江侍伟手中,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我都不会奇怪,他对你真的动了心思,所以不会顾忌你才十一岁,也不会在意世人会如何的诋毁你,所以,你必须离开,我会继xù

和他周旋,他不傻,杀了我不难,如今他带了他最得力的手下来这里,但是,他也明白,我要是出了事,简王府肯定不会放过他,他伤我一份,简王府会出面还他十份,对付太后娘娘和皇上他仔细筹划过,但这份筹划里,一定不会设想简王府也与他为敌。”

江侍伟听不到简业传声入耳给容青缈的声音,瞧着简业,慢条斯理的语气问:“简业,考lǜ

的如何?一边是未来的美女江涄,一边是死掉再也醒不来的结果,你不傻,应该会聪明选择吧?”

“是啊,天壤之别呀。”简业也同样慢条斯理的回答,“是要好好想想,那个赵江涄实在是无趣的很,但真的死掉了又太可惜。”

容青缈正在想,刚才简业的话是什么意思,又听简业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了起来,“青缈,你在这里生活了四年,这里你比我要清楚,也比江侍伟要清楚,就连这里这些护卫也不是很清楚这里,你却知dào

哪个地方有什么,甚至哪个地方有不为人知的山洞,所以,我一会用武功帮你离开此处,能送多远算多远,你告sù

我你会选择向哪个方向躲避,越险恶越好,越容易让人产生你没有生还的可能越好,哪怕是悬崖峭壁!然后,找个确定没有人会发xiàn

的地方躲起来,甚至就连伺候你的三个奴才也不可能一下子猜得到的地方最好,一定要等到风声过去再离开,最好,呆上两三日再说,找个有水的地方,哪怕要饿上两三日也不要离开,如果我能够活下去,我会去找你,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出了意wài

,或者一时无法去找你,也会安排人接你离开这里!如果情况更糟糕,我也会保证伺候你的三个奴才中有一个能够活下去,以他们对你的忠心,只要避开江侍伟用药逼供,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带你离开。”

容青缈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简业说的不错,如果她落在江侍伟手中,也许江侍伟一时半会不会对她如何,但不能保证世人如何看她,也许会重演爹娘为她放qì

家业,只是这一次是送给江侍伟!

“想好没有?”江侍伟并不着急,“风雪好大,小心冻坏了容姑娘。”

简业微微一笑,“这是一生的选择,哪里这么快就会有答案,容我慢慢想想,说不定一时灵光一线,想出来如何逃开你的办法。岂不更好?”

“哈哈!”江侍伟哈哈一笑,“嗯,是做我女婿的料。好,好,我就让你慢慢想,看你如何逃得开!”

“青缈,相信我,别再犹豫,告sù

我,你准bèi

朝哪个方向躲避。”简业的声音再次在容青缈耳边响起,“不论发生什么,首先要让自己活下来,如果出现意wài

,我是说如果出现意wài

,被江侍伟的人抓到,他们也不会杀你,你也不必反抗,不论发生,你都接受,我会救你,不会因此放qì

你,这所有,不是你的错,世人如何看你,不关我的想法。”

容青缈怔了怔,呆呆的脱口说:“东边。那里是悬崖。我不会寻死。”

“好!”简业微微一笑,手轻轻拍了拍容青缈的后背,然后对江侍伟摇了摇头,“唉,考lǜ

了半天,还是觉得青缈最好,我娘的眼光就是最好的,小舅舅呀,这还真是没有办法的事。”

江侍伟的五官哆嗦一下,但他相信以他手下的能力,一个简业实在不值得提防,才十八岁的年轻人,也许十九岁吧,能如何?

突然,简业一脚踢向燃烧的火炉,里面的木炭被踢出火炉,在风雪中扑向准bèi

撒毒的护卫,携着风雪。

那护卫一怔,没有江侍伟的吩咐,他不敢将手中盆里的毒撒出去,原本他所站位置正好是顺风向简业,毒药一撒,会全部扑到简业面上。

简业脚下用了力qì

,竟然将木炭和着一些风雪扑向那个护卫,那个护卫手中端着盆,瞬间下意识的一闭眼。

江侍伟刚要动,简业却揽着容青缈纵身跃起,几个起落,以上好的轻功奔向东边,他轻功之好,完全在江侍伟意料之外,眨眼间,他已经落在最外围,护卫们立kè

反应过来,追赶过去。

简业右腕一抖,一柄软剑弹出,发出清脆之声,风雪中一递,最外面一个护卫尚未明白怎么一回事,人已经从马上摔倒下去,胸口涌出大量的鲜血。

“坐好!拽紧马缰绳!”简业简单的说,将容青缈送上马背,用剑朝着马身上一刺,马儿受惊,狂嘶一声,狂奔而去,瞬间消失踪影。见容青缈牢牢抱着马颈,并没有从马背上掉落,简业微微一笑,送亲时见容青缈骑马,已看出她在农庄经常骑马,而且马术不错。

“一定要活下去!”他的声音,最后一句,其实是在心里说。

然后一转身,迎上追赶过来的护卫们,以剑护身,冲进护卫中,口中哈哈大笑,“小舅舅,你说是我的武艺胜过你还是你胜过我?”

护卫们虽然看到容青缈所骑的马儿已经消失在远方,但又担心简业真的伤害到他们的主子江侍伟,还是都犹豫一下,停下追赶对付简业。

简业并不对付护卫们,却在闪躲出剑之间将护卫们所骑的马或伤或杀,或者伤其四蹄,或者直接刺中马颈。同时,并不急于冲向江侍伟,只在护卫们中间进进退退,似乎是毫无章法的打来杀去。

江侍伟知dào

简业会武功,但没想到简业武功如此出众,而且出手狠毒。

“杀了他!给本王杀了他!”江侍伟的声音都哆嗦了,一掌拍掉离他最近的一个护卫,跃上马匹赶去追赶容青缈。

“这么急。”简业几招逼退几个护卫。

他是简王府的小公子,而且护卫们也发xiàn

,简业出手虽然狠毒,但并没有针对他们,主要是对付他们所骑马匹,其目的不过是不想他们去追赶逃走的容青缈,没有江侍伟的吩咐,没有人会真的杀死简业,所以,虽然江侍伟吆喝了这一声,护卫们还是以围攻为主。

205. 第205章:死的实在可惜

简业挡在江侍伟的前面,衣服上已经沾了血迹,但表情依然从容,容青缈不在,他暂时不必担心容青缈的生死,他相信她的话,她不是一个随便就会寻死的人,她说东边是悬崖,她说她不会寻死,他就相信她一定会找到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小舅舅,杀了我可不是个好主意。”简业微笑着说,“好歹简业也是简王府的小公子,你说,简业要是死在这里,简王府会如何想?你说我娘会不会全国的追杀你?你说,好好的对付太后娘娘已经很辛苦,再加上简王府,你岂不是要更加辛苦才能有所得?而且,你又不是不知dào

李家的人例来就是不肯轻易饶恕他人的人,不然,你何苦着会因你亲娘的事情被太后娘娘厌恶成这般模样?纵然是亲生姐妹也是不可以的,是不是?更何况是简业在意的。”

江侍伟恨的牙根疼,也不说话,骑马冲向简业,简业身形一动,剑出狠招逼向江侍伟,饶是江侍伟武艺不错,也被简业剑招的狠毒吓了一跳,闪躲间被简业的剑qì

划破披风肩膀处,丝绸发出极细微的撕裂声。

“围住他!”江侍伟大声吼,“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好,缺胳膊少腿算本王的,不死,算是我这个当舅舅的给他面子!”

护卫们彼此看一眼,同时冲上前。

江侍伟趁机冲出去,简业被护卫们围在中间,稍微一疏忽,竟然让江侍伟冲了出去,纵马奔向东边,后面,兵刃相撞之声越来越远,很快就被风雪之声取代,完全的听不到,前面,也看不到容青缈的身影,只有茫茫风雪。

突然,马匹长嘶一声,前蹄跃起,硬生生停住。

江侍伟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前面,风雪虽然猛,却可以看得见有匹马的尸体,应该是血流尽而亡,或者说是撞在一棵树上而亡,那棵树长在山崖的边边上,马头正好卡在树叉间,树叉上还挂着一片撕裂下来的布料,是容青缈的披风一角,在风雪中摇晃着,时不时的拂过马头,

江侍伟跳下马,紧走几步赶到树前,探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竟然是一处悬崖,下面,风雪中什么也看不到,但肯定是深不可测,他将死掉的马匹一脚踹下去,半晌,也没有落地之声。

江侍伟有一刻没有动弹,应该是容青缈骑马逃命,一时慌乱跑错了地方,马儿受伤也慌不择路,所以,跑到了这里,一时收不住马蹄,撞到了树上,容青缈被抛了出去,披风挂在树叉上撕裂,人却掉进了悬崖。

好好的。就这样死了吗?实在是太可惜了!

江侍伟觉得他没有办法相信,相信容青缈就这样丢掉了性命,他的心头涌起的不仅仅是遗憾,还有一种奇怪的心疼,仿佛迫不得已的割舍掉了他最最在意的,甚至有些后悔他这样着急的赶来农庄想要带走容青缈,为得只是不愿意她成为简业的女人。

其实,容青缈实在是太小了,才十一岁,还是个什么也不懂得的小丫头,他完全可以在夺了江山再来寻她,那个时候,她还不可能嫁给简业为妻。

怀着一种自己也不了解的矛盾,江侍伟尝试着走到悬崖的边边上,借助着那棵生长在悬崖边上的树木的枝叉试图看看有没有可能,容青缈会幸运的掉落在某一处刚好突出的山石或者树木上。

山风吹过来,刺骨的冷,比刚才所呆的地方冷上许多,这里是风口,山风携着雪意,完全没有遮挡的扑在他的面上,他没有痛感,但还是觉得面部比平时要僵硬许多。

“主子!”一声惊呼,带着一股力量,将刚刚探身向悬崖,还没有看到悬崖情形的江侍伟带回到距离悬崖十多米外的地方,“您要做什么?”

是忠心于自己的护卫,牢牢的抓着他的手腕,面上的表情焦虑惶恐。

“没什么。”江侍伟长长吁了口气,他不能表现出担心,他只能表现遗憾和不在意,“真是可惜,追到这里还是没能救了她的性命,如今想要得到容家的家产到是要再另外想办法了。”

护卫这才松开江侍伟的手腕,轻声说:“主子不必担心,容家不过是一个经商的生意人,想要得到他们的家产,随便寻个理由弄死他们一家人,岂不是更简单,甚至不需yào

主子您出面。”

江侍伟脸上的五官哆嗦一下,看不出是赞同还是生气,语气到是听来有些冷漠,“真是蠢笨到家的家伙,这是什么主意?我要的是容家的家产不错,但是,不能就只要他们如今的这一些,本王要的是他们容家源源不断的为本王提供钱财,让本王不必为军饷之类的事情操心。难不成,你比容鼎更会做生意?还是觉得本王没有你聪明?”

护卫一怔,立kè

垂下头,“是小的愚笨,没能想到。”

“算了,容青缈死的实在是可惜,原是可以以她当做人质,让容家对本王忠心耿耿,以容鼎做生意的手段,这天下的钱可大半让他得了去!”江侍伟用遗憾的语气说,停了停,又回头看了看悬崖,用不太在乎的语气继xù

说,“派人下去找找,说不定还可以拣到一两块遗骸,也算是对容家有个交待。”

“是。”护卫不敢再多言。

“简业怎样了?”江侍伟走到自己的马前,纵身上马,转移开话题。

护卫眨了眨眼睛,迟疑的说:“小的来的时候,他正与其他护卫们打斗,他的武艺似乎比我们想的要出色,而且,奇怪的是,他的武功与主子的似乎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太相似,依着小的来看,他似乎是同时在练两派武艺并且将其中合在一起。招招狠毒又招招在意料之外。”

江侍伟眉毛奇怪的纠结在一起,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所骑的马由着前面护卫引领,顺着来时的路返回,隐约风中听到江侍伟慢慢的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难道之前的传闻是真的?”

护卫不解,回头,他并没有听江侍伟说起过什么传闻。

但江侍伟却闭口不语,一脸的纠结表情,不过,以护卫对他的熟悉,知dào

此时的江侍伟一定是想起了什么特别重yào

的事情,最好是不要打扰。所以立kè

闭上嘴,专心在前面引路,另外几个护卫则悄无声息的跟在四周保护着江侍伟从这里离开。

风,吹得极猛,而且风中还带着颗粒状的雪,所有的气息在这种风雪里瞬间就被吹散,所以,包括匆匆追赶来的护卫们也没有发xiàn

,在悬崖的附近一处杂乱的灌木中那个几乎快要冻僵的身影。

雪,加上风,吹散了容青缈身体散发出的香气,那种其实只要江侍伟冷静下来就会闻到的熟悉的香气。

可惜,江侍伟太相信他看到的了,以为她就是真的从悬崖上掉落了。

而且,那些灌木实在是太过茂密,纵然是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完全没有了叶片,只有干枯的枝叉,却依然交织成似乎藏不下任何一样物品的混乱。

却偏偏藏下了容青缈,因为,只有容青缈和伺候她的三个人知dào

,依着山石生长的这处灌木,与山石形成了一个极其隐秘的空地。

这里,她与秦氏、莲香以及钱德培来的时候,有时会用来存放一些暂时不打算带走的物品,比如一些采到的珍贵草药或者喜欢的树木果实之类,有时候还会放他们带来的食物。

因为,这处地方完全被一丛灌木围住,外面看,就如同灌木将一块山石完全的攀覆,连一条蛇也不可能钻到灌木丛里,但,只有他们四个知dào

,只要将山石角落处一块松动的石头搬开,里面便可以容一个人蹲着。

而满农庄除了他们四个,再无人知dào

,而且,没有任何动物知晓其中的秘密。于是,飘着香味的美味佳肴放在其中,再饥饿狡猾的动物也无法靠近。

其实,这只是匆忙之间的选择,容青缈根本没有想到江侍伟会这样快的追赶来,她刚刚弄好让人相信她已经坠崖身亡的现场,就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无法分辨是简业还是江侍伟,她只能匆忙的躲到这里。

万幸是有风雪,地上没有留下她匆忙跑过来的脚印。

完全听不到马蹄之声,容青缈长长出了口气,再坚持下去,江侍伟仍然不会发xiàn

她,但她可以保证她会冻得没有气力从这里出去,搬动那块松动的石块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体力活。

以前来的时候,总是钱德培来做这件事,她偶尔会出于好玩尝试一下,但仅仅是出于好玩,知dào

如何打开,刚才也是仓促之间用了极大的力qì

才做到。

就在准bèi

离开的时候,容青缈突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呆呆看着外面,一双发着寒冷之意的眼睛,隔着面前看着杂乱无比却实jì

上并不厚实的灌木技叉恶狠狠的盯着她,那是一匹恶狼!

206. 第206章:算哪门子的事

山中有野兽,她知dào

,和钱德培他们外出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但是,总会有保护他们的护卫及时出现帮他们对付,而且还有钱德培、秦氏和莲香他们三个人在,他们会挡在她的前面,她从未有过这样与恶狼面对面直视的情形,如果不是冻的面部有些僵硬,她一定惊呼出声。

而且,这也证明,江侍伟以及他的护卫们,是真的离开了。就算是想要呼救,此时也不可能有人听到赶得回来。

梦魇里,她死的时候就是这样寒冷的天气吧,不太记得了,但是,似乎也是有一只这样的恶狼,或者说是野狗之类,张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吐出的热气里有腐臭的味道,就贴在她的面前,她甚至觉得那就是阎王派来索命的黑白无常中的一个。

她盯着面前的恶狼,恶狼也不错眼珠的盯着她,她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和僵硬,恶狼的呼吸同样很粗很急促,而且,那种熟悉的腐臭味道不断的扑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一种恶心到想吐的感觉,只是,她完全动弹不得。

风雪很冷,杂乱无序的灌木可以避免恶狼伤害到她,但是,却无法阻拦风雪的彻骨寒意,容青缈觉得自己的手脚已经冻的失去了知觉,这个时候就算是她面前没有这只恶狼,她也没有办法去搬动那块松动的石头,这里,就好像是她的坟墓!

难道,梦魇里她是怎样死掉的,现在也要怎样的死掉?但是,梦魇里,这个时候的她应该还没有嫁入简王府,还没有到要死的年纪吧,虽然她死的时候确实很年轻,还是很美好的年纪。

她盯着恶狼,想着这些问题,不知dào

是天气太过寒冷,还是一时间脑子让吓得一片空白,反正,她已经不再觉得害pà

,甚至,僵硬的身体都让她相信她其实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突然,风中隐约传来一声嘶鸣,仿佛是其他的狼在吠叫,面前这只恶狼头微微侧向另外一边,也就在此时,风刮过,将灌木上方石头上的一大块雪团吹了下来,准确无疑的砸在容青缈的头顶,冰冷的雪瞬间让她眼前一片迷蒙,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

好半天,那雪还是遮挡着她的视线,她的手脚已经冻得冰凉,而且麻木,虽然想要伸手去拂开那些遮挡她视线的雪块,却完全动弹不得。

“人呀,得挑好了人家再投胎。”一个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带着同情的味道,和着几声扑通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丢在了地上,然后有脚步声在附近响了起来,“去,去去,已经这么惨

了,好歹留个全尸吧!”

面前腐臭的热气突然消失,好像有什么人踢开了她面前的恶狼。

这里,怎么会有人?!这里根本没有人好不好!?

但是,容青缈还是庆幸,至少听这人的语气不像是个坏人,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拂头顶和眼前的雪块,发xiàn

自己的胳膊还是动弹不得,好在不仅那些腐臭的热气不存zài

了,甚至还可以听到恶狼不情愿离开的低吠声。

只是,此时的声音更像是她梦魇里那些野狗的声音。

“都已经死了,你撵了这些野狗一时,你离开,它们还是会回来的,这里的死人一向就是它们的食物。”另外一个声音说,“好了,走吧,车上还有几具尸体要抬了丢掉,没时间耽误,天都快黑了,一会,野狗会越来越多,我们也不得安全了。”

“好的。”前一个声音答yīng

着,脚步声很快的远去了。

容青缈睁开眼,觉得有些凉凉湿湿的东西落在她的脸上,眨了眨眼睛,天色已经很昏暗了,落着盐料状的雪花,和着风,看起来天也是灰蒙蒙的一团奇怪的云团,看不清周围的景物。

张了张嘴,但声音却无法从嗓子里发出来,这一声,是彻彻底底的惊呼之声,甚至,容青缈迅速的闭上眼睛,又迅速的睁开眼睛,然后一声哀叹:

这算哪门子的事呀!

这里根本不是她刚才躲避的灌木丛,这里,是她梦魇里呆着的乱坟岗,她身边还有其他的死人,昏暗中看不清楚,但是,死人和灌木,再傻的人也分辨得出好不好!

有模糊的图像,似乎就在她视线里,灌木丛前,一只恶狼,似乎被什么声音和味道吸引,最后看了那个仿佛和自己面对面存zài

的女子一眼,那个才十一岁的容青缈,那个才十一岁的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虽然青涩却清丽动人的面容,头顶和脸上有些雪团,那个她在费力的举起手去拨开雪团,然后呆呆看着远去的恶狼,费力的挪动松动的石块,费力到她差点想要去帮忙,但她眼睛一眨,画面立kè

消失。

容青缈不得不集中所有注意力,睁大眼睛,不敢眨动一下,那模糊的画面才算再次出现,而再次出现的画面中,那个才十一岁的她已经将松动的石头搬开,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向着一个方向步履蹒跚的走。

那个方向,她知dào

,是她要去的,一处可以避开风雪,里面放有食物和水的山洞,那个山洞,也是她在农庄的时候,会和钱德培、秦氏和莲香休息的一处无人知dào

的地方,在山中难免会遇到不好的天气,他们特意几处都挑选了可以躲避风雨的山洞做了打扫,放有食物和水。

在那个山洞里,她可以呆好几天不会有事。

山洞就在前面,十一岁的她走进了山洞,画面突然的消失,不论她再怎样睁大双眼,也无法再看到,她的视线中,只余下她现在所呆的乱坟岗!

究竟怎么一回事,她不明白,但她知dào

的是,她现在在梦魇里。

咬了下嘴唇,竟然是疼的,还有些甜腥的味道,她知dào

疼,也会出血,这说明她是真的回到了梦魇里。

很奇怪,容青缈发xiàn

自己并没有之前梦魇里突然醒来在七岁时的自己那样的茫然失措,似乎她觉得她不过是又在做恶梦了,只要是恶梦,再真实也会有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还会是十一岁的自己。

她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她不能留在这里,就算是在梦魇里,她也不能这样清醒着被野狗们当成美味的食物吞下,她可没有勇气听到自己的皮肉被撕裂开,骨头被咬断的声音,她才不要!

不论是在梦魇里还是只是恶梦,反正她就是不要死!

从地上爬起来,眨了眨眼睛,尽量无视地上的死人,没想到乱坟岗会有这样多的死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对了,她突然想起裹着自己的破草席,扭回头看了一眼,嗯,还在,果然是在梦魇里。

真是的,这样冷的天,简王府那样的有钱,而且,她从容家嫁过来还带了好多好多的嫁妆好不好,就算是送她到乱坟岗,好歹也找件棉被,很冷的!

容青缈觉得自己似乎是笑了笑,因为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嘴角微微上翘,脸上僵硬的肌肉也放松了一些。

前面有一辆破旧的牛车,应该是刚才说话的那两个人用来送死人的,还堆了些半新半旧的衣服,甚至还有几样很是粗糙的首饰,估计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大概是想着,人已经死了,在这里是要喂野狗的,这些衣服可以送去当铺当些银两,被野狗咬坏了实在可惜吧。

皱了皱眉,自己是哪些人送来这里的?

脑子里想着这些,容青缈犹豫一下,车上已经没有死人,但这些堆成一小团的杂物刚好可以让她躲避一下,天色已暗,只要那两个人此时不检查这些东西,她完全可以搭这辆牛车离开这里。

反正已经这样,大不了被发xiàn

后再央求他们二人帮她离开,听他们二人对白,至少其中有一个人不算太坏,还好心撵了要咬她的野狗离开。

察看一下自己,一身的粗布衣裳,鼻子里哼了一声,虽然衣服不好,甚至比不得家中奴婢们穿的,但至少没让她见不得人,好歹还顾着些面子吧,虽然在乱坟岗里,只有野狗看得到她。

隐约似乎有脚步声,容青缈顾不得多想,也顾不得这些衣服脏不脏,之前是不是什么死人刚刚穿过的,匆忙的躲进了这堆衣服里,衣服里有些污浊的味道,潮湿的很,呛得她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咬紧牙关,忍着。

她必须离开这里,不管是梦魇里还是做梦,这是她目前最要紧的。

两个中年男子从远处走了回来,一边走一边搓手,“这天可真冷,唉,幸亏这些全是断了气了,要不,冻也冻死了。我们快走吧,赶回去找家小酒店打壶烧酒喝喝,今天这些衣服太破旧,也换不了几个钱。”

“好。”另外一个答yīng

着,二人走到前面上了牛车,驱赶牛车前行。

容青缈一直紧咬牙齿,幸好有风时不时的吹过,那些潮湿污浊之气也似乎是被风吹散开一些,她可以偶尔的探出头来呼吸一口冰冷但清新的空气。

207. 第207章:现在的云天道长

大概有半盏茶的功夫,牛车终于离开了除了干枯的树木,偶尔出现的鬼火和野狗的乱坟岗,这个地方,终于在梦魇里也离开了容青缈,她不想回头去看离开的路,这个地方,哪怕是在梦魇里,她也试着从记忆里抹去。

经过前面一处,挂着的横匾,在夜色里也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熟悉的名字,却不是熟悉的字迹:云天道观!

容青缈怔了怔,原来,在梦魇里,云天道观没有消失,而且还更加的牛气冲天,看此时的外观和占地,都比之前七岁离京时漂亮许多大了许多,稍微犹豫一下,容青缈从牛车上快速的跳了下来,牛车上的两个人正在一边说话一边赶着牛车前行,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人从牛车上跳下去。

虽然是在梦魇里,容青缈发觉,自己还是保持着四年多农庄生活的痕迹,她的身手算是敏捷和灵活的,从缓行的牛车上跳下来,除了因为身体被冻的有些麻木而落地双脚有些酸痛外,她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动静。

她突然挺想见见此时的云天道长,是不是还是长须飘飘的自以为仙风道骨呢?其实这样一想,到是蛮同情这个人的,一辈子做道士,无儿无女,也无人说说话,身旁伺候他的道士,不论老少全是江侍伟的忠仆,就连云天道长也不过是江侍伟的一条狗。

这样想,是不是所有人在她梦醒后都变成了‘倒霉催的’?

容青缈诧异的听到了自己的笑声,声音不大,但很清脆。

她现在在梦魇里,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仅仅因为突然发xiàn

,她又重新回到了倒霉催的梦魇里,再见那些害她家破人亡的坏蛋们?!

门口正在打扫的道士一眼瞧见走到门口的容青缈,一身破旧的衣裳,一看就是个穷苦人家的女人,头发蓬乱,一脸的污浊,还有些难闻的气闻,正看着道观的大门,一瞧那眼神,道士就觉得贼眉鼠眼的不像是个好人。

“喂。你个臭要饭的,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知dào

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皇上亲笔提字的云天道观,那可是全京城最最尊贵的清静之处!”道士语气甚是憎恶的人,“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吗?!呸,呸,臭死了,你打地沟里钻出来的吗?一股子酸臭味!”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她现在像个臭要饭的吗?

“我刚刚打地狱里来。”容青缈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几分嘶哑,和她在农庄的声音不太一样,略微成熟些,少了些稚嫩的甜美,多了些轻叹的无奈之音,“过来瞧瞧云天道长是不是已经成仙。”

“呸,云天道长四个字岂是你喊的!”道士厌恶的说。

“名字起了就是让人叫的,难不成不叫云天道长,要称呼他一声‘喂!’不成?岂不是更加的让人笑话?”容青缈听到自己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那不是害pà

,是冷。

这个破道观,门口是个风口,这到是和梦醒后的见到的云天道观一模一样的,站在这里,只觉得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全是刺骨的寒风,似乎提醒她这里就是个只会害人不会救人的地方!

道士怔了怔,一时有些接不上话,面前这个要饭的女人,说起话来到是一套一套的,似乎是读过书的人。

“我们道长已经休息了。”憋了好半天,道士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没事,道观是渡人的地方,我也想寻个解救自个的办法,不过是烧个香念叨几句,抽个签,若是你会解,自然是极好,若是你不会解,少不得要麻烦一下云天道长,你放心,不会为难你,如果所抽的签一定要云天道长解,我自然会寻个法子让云天道长一定要见我,而且是不见不成。”容青缈好脾气的说了一大通,搓了搓手,很是奇怪自己的罗嗦。

脑子里却是一再的和自己说:青缈呀,不要怕,现在你只是在做恶梦,把之前没有做完的恶梦做完,然后,睁开眼,你会还是呆在农庄的山洞里,山洞里有茶水有食物,足可以让你坚持着等到钱德培他们来救你!

道士怔了怔,这人真是罗嗦的很,但是,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傻乎乎的点了点头,侧了侧身子让容青缈走过去,空气中那股子有些奇怪的酸臭味道让道士不由自主的捂起了鼻子。

容青缈想,自己果然是臭了,这道士都不加掩饰了,这可怪不得她,她可是打从野狗们的天下,那个到处是些腐烂的尸体的乱坟岗里爬出来的,不臭才怪,再说,还有那些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她一直藏在里面,各种不可闻的味道在她身上,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有些同情自个,在这个梦魇的世界里,自己还真真可怜呀!

道观里没有其他人,这个点,云天道观一般是不接待香客的,容青缈也不理会这些规矩,点了香,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句,然后晃动放着签条的筒,想也不想,随手从里面抽出一张,她不管会抽到什么,上上签或者下下签,都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她现在挺想见见这个时候的云天道长。

重回七岁的时候,云天道长见了她,并不认识她,此时,应当是认识她的吧,她的倒霉人生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房间里,老道士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云天道长洗漱,云天道长一直觉得鼻子有些痒,总想打喷嚏,但打不出来,好不容易打出来一个,老道士正好给他在梳理头发,扯了几根下来,疼得他头皮一紧,抬手就给了老道士一巴掌。

“你没个轻重呀!”云天道长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难不成今天在院子里呆的久了,让风吹着了?“小心点,阿嚏!——”

老道士不敢还嘴,今晚,云天道长有些心神不安,他可不想惹了祸端,打一巴掌是轻的,要是罚跪什么的,这大晚上的跪在外面,得冻成冰块。

这一个‘阿嚏!’打出来,接下来云天道长就跟止不住鼻子痒痒般,一个接一个的喷嚏打个没完没了,打得他鼻涕一把泪一把,镜子里的自己五官纠结在一起,模样甚是滑稽。

饶是后面的老道士心里忐忑,还是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是外面一个打扫的道士,手里托着一个小盘,里面放了一张签,和一张折在一起的纸,头微垂着,似乎有些为难,又有些忐忑。

“都什么时候了,没瞧见道长要洗漱歇息了吗?”老道士立kè

低声斥责,“怎么还送了要解的签过来,不会随便说上几句糊弄过去!”

那道士立kè

停下脚步,站在门口,不知进好还是退好,犹豫一下,快速的说:“是小道无能,那位香客,她,她抽了个空白的签,没有字的签,小道也不明白,不明白为何签筒里会有空白的签,小道解不了,只得,只得请云天道长解签,那个女的,跟个臭要饭的一样,但说话还规矩,而且,她写了一张纸条,折了,要小道交给云天道长,说是,云天道长见了这张纸条,一定会立kè

请她过来。”

老道士一愣,侧头看了一眼云天道长。

正在打喷嚏的云天道长眨了眨眼睛,稍微一迟疑,到是暂时停下了打喷嚏的情形,“拿过来本道瞧瞧,真是千年不遇呀,还有空白的签,是哪个当班的道士偷懒放了空白的签进去?”

老道士立kè

从那个道士手里接过来托盘,送到云天道长面前。

纸条简单的折成四方形,打开,里面只有一行字:赵非江。赵字和江字略小,中间非字写得笔迹凝重,赵用楷体,江用颜体。非字用笔圏在圆圈中。

云天道长先是一脸茫然,继而突然眉头一蹙,伸手取过盘中的签条,果然是空白的,没有一个字,他的脸色一变,立kè

说:“带那人过来。”

老道士呆了呆,门口站的道士也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出去,很快带了容青缈进到房内,原本有着熏香味道的房间,立kè

充满了奇怪的潮湿和酸臭的味道,老道士立kè

捂住了鼻子。

“你打臭水沟里爬出来的呀?!”云天道长一脸嫌弃的说。

容青缈微微一笑,声音带着三分若有若无的叹息,听着声音就在眼前,却似乎从好远好远的地方飘过来,“云天道长到底道行差了些,难怪如今还是没有得道成仙呀,本人来的地方可比臭水沟大多了,本人是打地狱里来的,过来和云天道长叙叙旧,打听些旧事。”

云天道长差点脱口骂出来,这哪里来的疯子呀!不过,字写的真是不错,虽然看此时是个要饭的穷苦女人,但想必也曾经是锦衣玉食的女儿家。

“叙什么旧?!”云天道长嫌恶的说,“本道不认识你。”

“那你为何要见我呢?”容青缈好脾气的问,语调甚是温和。

云天道长怔了怔,这个臭要饭的,说话到真是聪明,而且,听她的声音,虽然语气中有着三分叹息之意,却余音温婉,还有三分隐约的稚嫩甜美,虽然看衣着打扮是个少妇,却好似还只是天真烂漫的少女。

208. 第208章:你是容青缈

“你要解什么签?”云天道长觉得和面前这个形容憔悴的女人拌嘴不是一件好事,听着声音温柔可亲的一个人,虽然衣衫破旧,也没有装饰之物,怎么瞧也是一个乞讨为生的女子,但谈吐和举止却不粗俗惹人讨厌,他聪明的转移了话题,“拿来本道瞧瞧。”

容青缈微微一笑,依然很是好脾气的说:“签不就在你的手中吗?”

云天道长这才想起刚才自己确实是把一个空白的签条从托盘中取了过来,点点头,有些自圆其说的说:“嗯,看来并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不是闲着无事来滋事的人,好吧,你这签要求什么?”

“求个明白。”容青缈简单从容的说。

一张空白的签条,也是在她意料之外,她没想到云天道观的签筒里会有空白的签条,不过,到是有趣,她到要瞧瞧这张空白签条云天道长要如何解释。

云天道长眉头微微一蹙,闭上眼睛思忖了半天,才慢慢的说:“雪里藏不住尸,纸里包不住火,你这签看似空白,却不过是事情太多反而瞧不出事情,嗯,你是个有事情的人。”

容青缈点点头,表示赞同,“是呀,而且确确实实是好多好多的事情。”

“何事?”云天道长想起那张纸条上的三个字,猛的睁开眼睛,目光锐利的看着面前的容青缈,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要写出这三个字,不知情的或许会当成三个无关的字来看,但他知dào

这三个字其实颇有玄机。

容青缈却只微微一笑,淡淡的说:“若要人在恶梦中,如何醒来?”

“你手腕上的手链来自何处?”云天道长突然一眼瞧见容青缈手腕上那一串毫不起眼的手链,脱口说,“这,这似乎是——你,你是容青缈!”

容青缈瞧了瞧自己手腕上的手链,这串手链,梦魇里是云天道长送她的,重回七岁的时候,也是云天道长将这串手链送给她帮她驱邪,没想到,就算是她再回梦魇里,她依然戴着这串手链。

“道长果然好记性,我就是容青缈。”容青缈点点头,语气客气的很。

云天道长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看了一眼一旁伺候的老道士和那个带容青缈来的年轻道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二人离开,听着二人离开,关上房门的声音,甚至脚步慢慢的走远了,云天道长才盯着容青缈,声音略微有些嘶哑的说:“你不是死了吗?”

“哈哈。”容青缈轻轻一笑,似乎听到了极是可笑的事情,从一旁的小筐内取了些木炭丢进小炉内,由一旁小缸内舀了一勺水倒入壶中,顺手拿起炉旁的小竹扇慢慢的扇动,“难道云天道长可以通鬼神?”

瞧着容青缈慢条斯理的烧水,大概是想要泡茶,云天道长再瞧瞧跳跃的烛火照耀下地上容青缈的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她有影子,自然不是鬼,只是这味道,确实是不好闻,“那你是人?”

容青缈轻轻摇了摇头,颇是遗憾的说:“人人都说云天道观的云天道长是个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红尘百态的神人,更是通古今知以后,怎么,这样的问题还要容青缈告sù

你吗?”

云天道长皱了皱眉头,“你这味道,实在是难闻。”

“是呀,我打地狱里来,地狱里全是死人,自然是不好闻。”容青缈没有丝毫的尴尬,反正她自己已经闻不到,云天道长闻着不舒服,关她何事,她还巴不得他闻着不舒服呢。

“你没死?”云天道长听着自己又问了一个相当傻乎乎的问题。

“唉——”容青缈叹了口气,“云天道长,你能问个当得起你身份的问题吗?我打地狱里来,在地狱里溜达了一趟,阎王和我说:‘容青缈,你呀,就是个倒霉催的,还不到你死的时候,你离死还早着呢,回去吧,地狱里没有你的存身之处,麻利的打这里消失,回去该干嘛就干嘛去。’你看,人家阎王不要我,我也没办法呀,就只好回来了,唉,真是可惜呀,连我的爹娘也没能打个招呼,不过,以我爹娘的本事,在地狱里也一定是个富贵一方的人。”

“你没见到你的爹娘?!”云天道长瞪大眼睛,有些错愕的说,然后快速的呼吸几口,“难道,你真的去过地狱?”

容青缈点点头,很是认真的说:“是啊,我还奇怪,为何看不到我的爹娘和家人,他们原是全部的葬身火海,死在简业和赵江涄的计划里,对了,还有那位面容古怪的江侍伟,到是有听阎王说,原是该这些人到地狱报道才对。”

云天道长咬了一下嘴唇,犹豫的说:“你的爹娘他们并没有死。你的兄长也没有死。”

容青缈的手微微一抖,身子也微微有些僵硬,但是,正在出神的云天道长没有发xiàn

,他正呆呆的对着跳跃的烛火发愣,眼神里有些莫名的慌乱。

自己的爹娘没死?那他们去了哪里?

“我曾经做梦梦见过你。”云天道长的声音有些恍惚,不看容青缈,只对着跳跃的烛火发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还很小,就坐在这间房里,和我谈笑风生,那个时候,你就带着一种似乎是来自地狱的味道,不过,不是现在这种腐臭的味道,而是阴冷的,似乎是来自久远寒冷的地方一般,像——像是关着那个人的地方。”

容青缈也有些发愣,难道这个时候,在梦魇里,关着江侍伟的天牢并没有被当朝皇上烧毁?他还关在里面?当然,那里根本关不住他,不然,在简王府里她便不会偶尔听到那种熟悉的脚步声和熟悉的阴冷气息。

“你回来是寻仇的吗?”云天道长突然紧紧盯着容青缈。

“不过是好奇,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催的呀。”容青缈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一种散漫的味道,这和她之前四年多的农庄生活有关,这种随意中透着三分调侃的语气,换做梦魇里的她,是绝对讲不出的,“你看,好不好的我得罪了一个姓全的,又被云天道长一语定余生,还有个姓孟的胡说八道,再加上那个傲慢无理的简家小公子,嗯,还有谁来着,对了,还有那个明明不姓赵,却偏偏姓赵的丫头,以小欺大,一定要和我争,于是我就倒霉催了,是不是这样?”

云天道长嘴巴微张,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你确定是容青缈?”云天道长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是傻兮兮的。

“真是没有礼貌。”容青缈表示不满的说,“这是我的闺名,你一个道士呼来呼去的,成何体统!”

云天道长脸上的肌肉抽搐好半天,哭笑不得,这哪里是那个软弱可怜的容青缈,这根本就是一个看着温柔实则辛辣的闷毒之人。

“你斗不过赵姑娘。”云天道长长长出了口气,轻声说,“本道的师父曾经受简王妃的请求特意帮你卜过一卦,因为简公子从小便厌恶你,而简王妃却选中你做她的儿媳,简王妃初时是怀疑你二人可能八字有些不合,想要请我师父略微调整合一下,但师父占卜后却说,你们二人天生命数不合,要么你死在简公子手中,要么他死在你手中,只有这样,你们二人才可以从此生起再无瓜葛,不然,生生世世你们二人必定是冤家聚首不得善终,我不过是帮你,反正他也不喜欢你,你再怎样也不是赵姑娘的对手,你这一世死在简公子手中,再重新投胎个好人家,与他再不相逢,说不定还可以有圆满的来生。”

容青缈点点头,“嗯,有道理,要是他死在我手中,他必定投胎在前,我死的时候,他早已经老迈,但要是我依然投胎富贵之家,说不定他还是会瞧上我来世的家产,所以,你们觉得我死在他前面最好,那样,他投胎的时候,我必定已经是老迈,再瞧得上他他也不可能娶一个老迈之人,所以也就断了我们之间的纠葛,你师父果然是聪明,教出你这样一个徒弟也果然是聪明的很。”

云天道长一脸的茫然,面前这个容青缈,竟是如此的言语辛辣!

“这是本道的师父亲自占卜,说你命数可怜,特意送了这串手链给你帮你避过一些劫难,说你天生阴邪之命,送你之前还特意重新清洗,焚香祷告,然后送给你。”云天道长认真的说,“本道还是第一次见师父这样认真。”

容青缈想了想,突然想到,梦魇里,自打她带了这个手链开始,似乎是平安了一段时间,全焕的事情被压了下去,她也顺利嫁入简王府。

但接下来,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时不时的生病,常常会睡不好。

她嫁入简王府的时候才十六岁,那个时候的赵江涄还是个小丫头,偶尔会跟着母亲去简王府探望她,和身体倦怠的她相比,总是那样的活泼可爱,喜欢缠着简业,母亲有时想和她说说话,也会有意让赵江涄缠着简业离开,免得有些话不好说在简业的当面,那时,她还甚是感激赵江涄这个所谓的表妹。

209. 第209章:死过一回的人

不过,后来,这个赵江涄也长到十六的时候,她便多了一个共同伺候简业的好妹妹,从那个时候,她被困后院再也见不到简业,最后一次见到简业是在简业迎娶赵江涄的那晚,她磕破了头,昏迷,然后被锁在后院足不出户的煎熬度日,两年后,二十六岁的她被用一卷破草席裹着丢到乱坟岗。

此时,梦魇里,这个时候她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女子。

但是,她的心智并没有二十六岁时该有的成熟,她甚至觉得,梦魇里二十六岁时的自己,甚至没有农庄里十一岁的自己安静从容,不过是一个软弱被人欺负的富家小姐,一直被蒙在鼓里被人利用。

“你既然能写出赵非江三个字,自然是知dào

了其中的秘密,虽然那个人如今依然是关在天牢里,但你一个柔弱女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云天道长犹豫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说。

容青缈并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盯着面前的炉火,手中的扇子慢慢的扇动着,虽然衣衫寻常,却并没有可怜之态。

其实,云天道长与容青缈的交往并不多,见过几面,确实是个容颜精致的女孩子,家中有钱,爹娘兄长疼爱,生得娇弱,心底善良,没有心眼,不然也不会被人利用,听到她死的消息时他还叹息了几声,做梦梦到了似乎才七岁时的她,一脸的清纯微笑,天真烂漫,却又隐约的透着聪慧。

他还在奇怪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容青缈却突然登门拜访。

她的死是满京城的人都知dào

的,虽然简王府没有为她举办葬礼,但,赵江涄要她死,她断断不会活得下来,赵江涄身边随便一个护卫都可以杀了她。所以她的死是大家似乎知dào

但不能确定的,大半的还是把她当成一个被关在后院的不受宠爱的女子,就如同皇宫里的冷宫一样。简王府算是个和皇军有些相似的地方,标准的皇亲国戚,所以无人敢多嘴。

因为容青缈一直没有说话,云天道长也不知dào

接下来要说什么,只好也保持沉默,下意识瞧着容青缈的脸,想要从她的面容和表情上瞧出些什么,容青缈虽然脸上有些憔悴之态,却眉眼依然精致,跳跃的烛光下,表情从容沉静,仿佛沉浸在一个无人可以获知的世界里。

云天道长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真的是容青缈吗?

他觉得他已经怀疑好几次了,面前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容青缈。

“我要回简王府。”容青缈动作从容优雅的泡了壶茶水,为自己倒了杯,然后又给云天道长倒了一杯,语气平和的说,“容家已经没有了,总不能流落街头吧,只是此时夜深,风雪之时,还要麻烦云天道长寻辆马车送我回去,好不容易从地狱里回来,死不得,也只好活着。”

梦魇里的自己虽然软弱可欺,但却是个勤奋好学的人,而且时间多到无法打发,为了可以让简业喜欢自己,自己可真真是下了功夫学习这些个东西,琴棋书画也好,待人接物也罢,她都愿意下了功夫的学,学到最好。

如今回来了,虽然依然是狼狈不堪,却没有失了该有的从容优雅。

“你已经死了。”云天道长呆呆的说,“而且,你,你回去之后,赵姑娘也不会放过你的,只不过是再回地狱。”

“没事。”容青缈淡淡的说。

脑子里想,死也不过就是做了场恶梦,睁开眼,也许还是农庄的山洞,全当串了个门,反正她也弄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梦魇里醒来回到七岁,然后十一岁的时候再重返梦魇到了临死之时,这天意所为的事她可是弄不明白,既然又回来了,就遇事解决事情吧。

最重yào

的是,她听到云天道长和她说,她的爹娘和兄长其实没有死。

这可是个大好的消息,既然没有死,他们会在哪里?

这个问题此时问云天道长,他肯定是装作不知dào

,她不问,云天道长也许会心里藏不住话全都说出来,也不急在这一时,反正就算是现在她知dào

了,也无法见到爹娘和兄长,因为既然是云天道长说他们没有死,那爹娘一定是被简王府或者江侍伟所控zhì

着,兄长一定是逃掉了,她也无法救他们。

云天道长叹了口气,“你确定要回去?”

“是呀。”容青缈微微一笑,“不然,我能去哪里?容家成了废墟,二哥不知躲在哪里,爹娘和大哥生死不明,我一个柔弱女子,难不成要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我才不要,好歹阎王也和我说了许多的事,我怎么着也得拿这个当成条件为自己谋个安稳吧。不然,我哪里会第一个先来见你?对了,这串手链还给你吧,你的师父也不是个好东西,阎王和我说,这手链是件坏东西,你的师父是个心中黑暗的混帐东西,真真是糟蹋了道家的好名声,你可千千万万的不要学他,当面君子背后小人。”

云天道长一脸的呆愣表情。

容青缈把手链褪下来丢到桌上,她可以确定,她重回七岁得到这串手链的时候手链一定没有毒,如果有毒,钱德培早就发xiàn

了,但在梦魇里,这串手链交给她的时候一定是被下了毒的。

梦魇里,钱德培没有得到容家白大夫的医术秘籍,虽然有些医术却算不得高明,所以没有发xiàn



能够教出孟龙辉那样的大夫,云天道长的师父绝非寻常骗人的家伙。

“你在简王府眼里,甚至在京城里大部分人眼里,都已经是个死人。你根本进不去简王府,尤其是你现在这个模样。”云天道长叹了口气,“你去了一趟地狱,这回来还是一样的单纯无知,就你现在这个打扮,根本靠近不了简王府的大门,根本不用赵姑娘出手,门口的奴才就会乱棍打死你。”

“呸!”容青缈面带三分不悦的说,“你个臭道士,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连阎王都同情我被人陷害,是个倒霉催的,要不是你当时起意要用我来替赵江涄筹划美好的人生,何苦着我要如此被人陷害,不说在你脸上,你还真当我不知dào

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是不是?”

云天道长脸上一红,这到是真的,用容青缈为他们的小主子赵江涄筹划的计划确实是他和孟龙辉商定的。

“我自然不会走正门,死人哪里有走正门的?”容青缈故yì

说,“这云天道观我可以出入自由,简王府也一样,我是死过一回的人,有着你们这些活人不知dào

的神奇本事,云天道长,咱们以后还要多多打交道,你自己可要好好的惦量惦量如何做。”

“我不会说的。”云天道长立kè

满口应承。

容青缈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若是你违背此诺言,反正我是死过一回的人,再死也不过是去阎王那里串个门再回来,但是,你,可就没这样的好运气了,嗯,说这些你必定是不信的,这样吧,若是你再心存害我之意,这一辈子就都不会再有胡子!”

云天道长立kè

一摸自己的胡子,这可是他的命根子,他爱美髯,这无人不知,这个可恶的容青缈,竟然用这个来威胁他!

“真是恶毒的很。”云天道长嘟囔一句。

“这叫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容青缈语气平和的说,“阎王和我说,以后呀,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鬼都见过,阎王都聊过天,这天下你还怕谁?是不是这个理呀,云天道长?”

云天道长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自个都听着自个的声音干涩无比。

云天道观的马车停在离简王府后院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容青缈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你们回去吧,和云天道长说声谢谢,还是麻烦他了。”

赶马车的是老道士,忙不迭的点头,急匆匆的赶了马车离开,这个女人赵是容青缈?那个已经被小主子弄死的女人?

“她说她打地狱里溜达了一趟,阎王说她命不该绝,所以她回来。”云天道长叫他进去送容青缈离开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你赶了马车送她回简王府,她如何吩咐,你便如何听从,且不可存了心思通知主子或者简王府的人,此事她不说,我们便当她从未来过这里,免得也去阎王那里溜达一趟,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运气去了再回来。”

他还真是不信,瞟了这个衣衫破旧,一身腐臭味道的女子好几眼,心想,这不晓得是哪里冒出来的乞讨女人,脑子里出了点毛病。

但这个说她是容青缈的女子坐进马车里,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对他开口说:“你是个净过身的公公,我不想你已经残缺,还要丢了性命,我知你不信云天道长的话,但,你的身份我此时说出,你当信我也是在阎王那里听了些消失,你回去和云天道长说,我也留了心思的,若是我因云天道观有半点闪失,世人必定知晓你们与江侍伟那个混帐东西的关系。”

210. 第210章:院子里有鬼火

他是净过身的公公,这件事容青缈是如何知dào

的,这件事,云天道长自然是断断不会和容青缈说,而且她脱口说出主子的名字,说得这样随意,还真是让他后背直冒凉气,心中已经全信了云天道长的话。

她是已经死的人,但还有影子,可以和他们说话,知dào

他们的一些事情,就算是她万幸在乱坟岗里逃了出来,以她单薄的身子,就这样寒冷的天气,她该早早的就冻死在路上了,哪里可能到了云天道观。

而且,她是如何知dào

主子和顶着赵家庶出姑娘之名的赵江涄是自个主子的亲生骨肉,写出赵非江这三个字的?

最要命的是,当时送容青缈去乱坟岗的人中就有他!他可是亲眼瞧着已经死掉的容青缈被丢在乱坟岗,他们还没有离开,已经有几匹饥饿的野狗远远的瞧着,他们转身的时候,野狗们就已经围了上去,这都好几天了!

按理说,就算是她没死,也应该被野狗们啃的没有了皮肉只余骨头。

越想越怕,老道士狠甩了几下鞭子,催促马车加速前行。

听着马车离开,并逐渐远去的声音,最后只余下周围的风声和落雪之声,雪花不大,但很冷,打在脸上很疼,她的衣衫单薄,云天道观里全是男子,也没有可以更换的衣服,不知dào

那个关了她两年的后院此时还有没有可以更换的衣服,反正她记得没有人在跟前伺候她。

但愿,梦魇里,还活着的钱德培和莲香能够躲过一劫,只是可怜了秦氏,因为她送了性命,是她自己太过软弱,害得这些对她好的人下场可怜。

她不能走前边正门,正如云天道长所说,此时若是她走了正门,不用走到门前,府门前的奴才就会上前将她乱棍打死,根本容不得她说话,更何况她是被赵江涄所害,就算是他们知dào

她是容青缈,也一样不会手下留情,反而会出手更恨,她会死的更快。

但是,她知dào

,后院也有小门,虽然常年锁着,而且,沿墙有树,她完全可以爬树进去,反正后院,十天半个月的也没有人去看,简王府的院落寻常人也不会靠近,她就算是砸了后院小门的锁也不会有人发xiàn



不过,她还是决定选择爬树进去,这样,她可以正大光明的面对简王府的人,给他们来一个抵死不承认她死过!

她要看看赵江涄再见她是何种情形。

突然,她觉得回来还是一件蛮刺激蛮有趣的事,反正,此时再死她一点也不害pà

,而且她还期望着可以死在简业手中,这样,梦魇再醒来,她依然回到农庄的时候,她将与简业再无交集,这才是一件值得的事。

有风有落雪,又已经接近午夜,这个时候,周围连只野猫也瞧不见。

容青缈一步一步走近简王府的后院院墙,看着黑暗中模糊的院墙,曾经,这里在她眼中是无法逃离的牢笼,如今再看,她可以简单的爬进去。

那些树,沿着院墙栽种,她选了一棵不是太高,但枝杆粗壮的树,树木虽然种的离院墙有些距离,但枝叉伸向院墙里面,可以从上面走,然后到了院墙之上,再选择另外一棵树的枝叉,再从另外一棵树下到里面。

这些事,是梦魇里她想也不想的,梦魇里她想的只是如何让简业喜欢她,她做的全部事情都是为了讨好那个可恶的简业。

这个时候的简业应该是三十二三的男子,印象中,她最后一面见他,他看起来英俊潇洒,冷漠无情,却不能否认他确实玉树临风的让人不能不喜欢,这样想,虽然梦魇里她喜欢的是个混帐东西,却也是个有模有样的混帐东西。

后院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不过,容青缈已经适应了黑暗,再加上她极其熟悉这里,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就走到了她所住的小屋,门虚掩着,一推开,一股子清冷的空气带着浅浅尘意扑在她面上,她下意识扭了一下头,掩着口轻轻咳了几声。

这里,比农庄实在是差太远了!

掏出在云天道长房间里拿到了火石,打着,点亮了桌上的蜡烛,扫了一眼四周,虽然已经离开这里在梦醒后的世界里活了四年多,这里的一切,她还是熟悉的很,想要看什么找什么,根本不需yào

刻意去想。

房间里东西不多,有些小小的凌乱,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已经没有奴仆照顾她,钱德培带着莲香匆匆离开,之前除了每隔两三天有人送些饭菜,不让他们主仆三人吃饱,但也不会让他们饿死的困着他们外,那些人从不进来这里,只将饭菜通过前面与这里相通的门缝里放进来,所以没有人知dào

这里面的情形。

拿着烛台四处转了转,这里黑灯瞎火的,又偏僻,又是这个点,没有人会发觉她又回来了,她也没打算在这里遇到什么人,她只是想要找件换洗的衣服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再烧些热火,好好的驱驱身上的寒气。

这些事,她在农庄的时候出于好玩全都试过,农庄里的日子,她一边避开所有的是非,一边在秦氏、莲香和钱德培的陪伴下学着如何活着。

这里没有木柴,不过,没关系,没有木柴,就寻些这里没用的桌椅烧掉烧水取暖,反正这些东西有一些是容家嫁妆,而且,简王府有钱,就算烧了整个后院也费不了多少钱,好东西不会放在这里,全都拿去讨赵江涄的欢喜了。

就算是再名贵,能抵过活着的命吗?她死了,这些东西她也带不走。

离开云天道观之前,她在云天道长那里吃了些点心,并不觉得饿,又喝了些茶水,也不觉得渴,她并不担心之后会饿着渴着,水,她会自己烧,吃的更不必担心,或者让简王府的人送,或者自己出去找云天道长要。

是他设了圈套害她成了倒霉催的,如今她没死,自然是要让云天道长也知dào

知dào

什么叫倒霉催的,折腾一下大家似乎也是有趣的事,正好可以打发梦魇醒来前的时间,不然,再悲苦的活着,可真是丢人啦。

寻了一些桌椅,小厨房虽然很久不用了,但斧头等物件还是在的。

劈了些桌椅当木柴,点着火,院里有水井,拿了木桶提了些水倒进锅内烧热,将之前自己用过的木桶拖到炉前,热水舀进木桶内,再提些凉水倒进锅内继xù

烧热,让火烧的旺旺的,找到的换洗衣服搭在一边。

容青缈觉得泡在热水里,整个人突然很放松,也很舒服。

不论她可不可以再从梦魇里离开,她会不会再次丢掉性命,她都不再害pà

,她知dào

,或者是死掉再也醒不来,没有什么痛苦悲哀,或者是睁开眼再回到农庄,她继xù

过她清静逍遥的日子,要是不死,那就在这里活到离开为止。

以前,她是害pà

的,尤其是到了晚上,这里没有人的时候,她是不会点灯的,她会把自己埋在黑暗里,但是,越是那样,耳朵对声音的听力越敏锐。

现在她不会了,想一想,她已经生死一个轮回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微微闭上眼睛,容青缈长长吁了口气,什么也不再去想。

进忠揉着眼睛,睡意惺忪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差一点和正朝里面走的进喜撞在一起,吓得他一声惊叫,只喊出半声,想起里面的主子还没有洗漱,硬生生的把后面的半声咽了回去。

“怎么了?”进喜怔了怔,不过是二人差点撞在一起,进忠的反应也太强烈了一些,似乎是遇到了鬼。

进忠大口的喘气,拉着哥哥急急的走到外面,呼吸着有些清冷的空气,四处里瞧了瞧,特别的看了看那处已经没有人的院落,这里离那里有些距离,其实什么也瞧不见。

“你发什么神经呀?”进喜皱了皱眉头,“大清早的和撞见鬼似的。”

“哥,昨晚你有没有瞧见那个院子里有什么不同?”进忠压低声音。

进喜瞧了瞧进忠所指的院落,那里,曾经关着不得主子喜爱的容家姑娘容青缈,关了有两年了,其实,打从这位容姑娘嫁进来,主子就没喜欢过,也是个可怜的,人长得挺好kàn

,是个胆小怕事,也不从不惹事的主。

“我昨个起夜,瞧见那里有鬼火。”进忠低声说,“可吓死我了,那个地方晚上就没怎么有过亮,那位主子是个怕亮的吧,反正我很少见她晚上的时候亮灯,昨个晚上,我真以为眼睛花了,就看见有隐约的光亮,人都死了,怎么反而会亮了灯,仔细瞧了瞧,果真是,隐隐约约的,鬼火呀。”

进喜叹了口气,“行了,那位主子虽然不是咱们主子喜欢的,可也不是个多事惹事的主,就是性格软弱了些,不讨咱们主子喜欢,人已经走了,你就别在看人家笑话了。”

“我没看她笑话。”进忠声音依然很低,似乎怕人听见,“真是鬼火呀,可能是还是放不下咱们主子,所以回来瞧瞧。”

211. 第211章:竟然有炉火

“嗯。”进喜看了一眼进忠,随口说,“当时你也抬了她离开,可能是因为这个你瞧见了鬼火,我没瞧见,昨晚睡的很好,你去买些纸钱烧了给她吧,怎么说也是以前的主子,对咱们兄弟二人也不错,从不会大声说话,以前还赏过咱们一些银子。”

进忠长长出了口气,颇是无奈,似乎没有听进去自己哥哥的话,只是下意识的瞅着那个在这儿看不见的院落发呆。

“你这样疑神疑鬼,一直心中不安,直接进去瞧瞧不就安心了吗?”进喜有些无奈的说,“自打你成了家,就开始这样胡信思,人都已经走了,你亲自送她离开的简王府,可能是那个时候有奴婢正好从那个院落附近走过,你一时看花了眼,以为是鬼火。又不是什么坟地,哪里来的鬼火。容主子一向不是个恶主子,她不会走了还回来吓唬人的。”

进忠眨了眨眼睛,突然拽住进喜的胳膊,央求说:“哥,你进去看看好不好?我怎么就是心里头不踏实呢,自打昨天晚上瞧见那个鬼火后,我就再也没睡着,只要一闭眼,一定是容主子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不看我,但就好像是在怨责我,她走的时候连个像样的棺木都没有,我们就随便找了个破席一卷,就是她自个床上的破席,她一定是记恨着我。”

进喜叹了口气,原想拒绝,容青缈走了几天了,哪里可能有什么鬼火,一定是自个的弟弟心中有愧,瞧着进忠一脸的紧张,进喜有些不忍心,点了点头,“好吧,我陪你进去瞧瞧,你瞧见什么也没有,可能就安心了。”

进忠却是一脸的犹豫,“哥,我在院子外面等着你成不成?”

进喜瞪了他一眼,但见他确实是一脸的恐惶,心中到有了三分的好奇,自己的弟弟偶尔是有些胆小的时候,比如说到了很高的地方会不敢向下面看,有些小动物他也会害pà

,比如说弟弟会怕老鼠和蜘蛛,成家几年,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家中那位弟媳妇厉害,弟弟是一天比一天的胆小。

“好,那我们趁着主子还没洗漱,就过去瞧瞧吧。”进喜无奈的说。

进忠立kè

点头,回头瞧了瞧简业歇息的屋子,昨晚简业因为有事很晚才回来,所以才会导致他伺候过后也睡的迟了些,估摸着昨晚赵主子很是开心,今早肯定不会起得太早,伺候赵主子的奴婢还一早的就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们夫妇二人歇息。

虽然是侧室的身份嫁给自个的主子,但这位小主子赵江涄却颇得自个主子的欢心,自打进门,原本就不讨主子喜欢的正室容青缈就立kè

更加的不招主子待见,还被关在后院两年,直到前几日突然归西。

不知dào

为什么,一想到容青缈三个字,进忠就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后院离这处院落有些距离,简王府挺大,简业虽然成家,却还是住在简王府内,简家的大公子简图对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一向迁就,而且简图在外面还有别苑,知dào

爹娘最疼这个小弟弟,也乐意他住在这里陪着爹娘。

后院在最后最偏僻的一处,最早的时候是一处洗衣的院落,后来收拾出来给了容青缈住,面积不大,房子也简单,容青缈的娘家虽然极是有钱,但那些钱财大半的都归了简业和简王府。

“你看,门还锁的好好的。”进喜指了指后院的月亮门,“去拿了钥匙来开了门,我进去瞧瞧。”

进忠点头,匆忙的跑开去寻钥匙,他的动作快,很快就取了钥匙回来。

“我在这里瞧了半天,什么人也没瞧见。”进喜摇了摇头,“落了雪,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连只鸟都没有经过,你怎么会看到有灯呀。咦——里面的梅花好像开了一两朵,颜色还真是好kàn

。”

进忠怔了怔,立kè

伸长脖子去看,脱口说:“怎么可能?!赵主子因为容主子喜欢梅花,就把这院子里的那株梅花浇了热水,生生烫死了,为这,容主子还伤心了很久,自打她被关进这处院子,赵主子嫁进来开始,那梅花就没开过一次,叶子也没长过一片,早就死了。”

进喜一边开门一边又仔细瞧了瞧,“是真的,你瞧,有一两朵,红的极是好kàn

,虽然不是什么珍贵品种,以前还记得开的时候是红色的梅花。”

进忠也仔细瞧了瞧,因为院子并不大,那株梅花还是可以从这里就瞧得清楚,确实,在一处树枝的枝头,有两朵梅花,开得精致美丽,“咦,还真是开了,这真是奇怪,枯木再发新枝呀。哥,我就不进去了,你自个进去瞧瞧,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进喜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自己的弟弟,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冷清,这处院子,他很少来,自个的主子也不来,他自然不必来这里,容青缈只是一个口头上的主子,这两年,容青缈几乎就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连一些需yào

她出面的场合也都是由小主子赵江涄代替。

确切的讲,他来这里的时候一只手的手指头都数得过来,有时候只是打门前经过,扫一眼的时候都不多。

不过,两年之前,他偶尔会过来,那个时候,这里还是容青缈嫁入简王府后所住的院落的一处,也是伺候容青缈的奴婢们休息的地方,因为之前是洗衣的院落,住人前还略微收拾了一下,收拾的还算说得过去。

如今,真是清冷的可以,院子里除了这棵梅花,还有一些简单的花草,此时因为天寒,都是半死不活的模样。挨着这儿的原是属于容青缈新房位置的院落早已经做了他用,堆放府上一些平时用不到的物件。

院子不大,房子不多,里面的家具更是少的很,其中一间应该是容青缈歇息的地方,容青缈出事的时候,他也陪着弟弟来过一次,还有简王妃,只是匆匆来匆匆去,他只是隐约记得容青缈是打这里被抬了出去。

“唉,可怜呀。”进喜轻叹了口气,他向来心软,以前和容青缈也有过几次交道,容青缈除了性格软弱些,别的才华真的是不输任何人,说句公道话,在进喜看来,论长相,也是容青缈比如今这位赵主子赵江涄更好kàn



床褥竟然还叠的整整齐齐,桌上——

桌上有笔墨纸砚,而且,进喜摸了一下桌面,并没有尘土,他怔了怔,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嗖嗖的。

这里偏僻,一直没有打扫的奴仆,容青缈出事前,伺候她的秦氏已经过世下葬,奴才钱德培和奴婢莲香也不见了,据说是偷偷跑了。

按理说,一个十指不沾阳春雪的富家小姐,又一向身子娇弱,根本不可能自己打扫房间,再说,容青缈已经去世好几天,怎么可能,桌面上没有尘土,还,床上的被褥也叠的整齐?!

而且,进喜目光落在窗前桌上的洗漱用的面盆上,毛巾整齐的搭在盆的一边,甚至,空气中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进喜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从脚底一下子凉气直接窜到了头顶。

因为,他突然发xiàn

,房间里并不太冷,屋子里的火炉竟然是点着的!

那种感觉,进喜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立kè

从这里逃出去,但是,双脚却好像被地面牢牢的粘住了,根本迈不动脚。

进喜嘴里快速念着各种的保佑,如同僵尸一样手脚顺着一个方向的从房间里往外挪,那种奇怪的感觉,让进喜有一种恨不得立kè

死掉的恐惧,尤其是,他隐约听到淡淡的浅笑,那笑声半带调侃,有些莫名的熟悉,似乎就在他周围的某一个位置,目光安静的看着他。

他几乎是离弦的箭一般从房间里窜了出去。

站在窗外的容青缈静静看着进喜模样滑稽的从房间里直直的窜出去,手脚同一方向,就好像僵尸一样的蹦着,直线方向的离开,忍不住轻轻一笑,他看起来可是比农庄见到的模样老了许多。

虽然还是一样的眉眼,眼底眉梢间却有了几分沧桑。

他自然会害pà

,因为他也知dào

她已经死掉了,他的亲弟弟抬了她离开这里去了乱坟岗,她死的消息其实放出去的极早,早不早的就传了消息说她身患重病,然后她就真的死掉了。

不过,有一点她也是有些奇怪,总觉得从她被送去乱坟岗到她醒来从乱坟岗逃开,中间有一些时间上的缺失。

似乎,在昏迷中,有一些时间奇怪的不见了。

因为,那样冷的环境,就算是她没有当场死掉,也应该早早被冻死或者被野狗们吃掉了,也因此,她的再次出现会吓到云天道长,如果是被送去乱坟岗的当天跑回云天道观找云天道长,云天道长一定会猜测是有人救了她,而不是她真的去地狱溜达了一趟。

进忠正守在门口,等着进喜从里面出来,却觉得有一个黑影带着一股凉风直接的冲向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另外一个身体猛的一撞,向后面踉跄的退着,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212. 第212章:漂亮的红梅花

“哎呦!——”进忠疼的眼冒金星,大叫一声,“疼死我了!”

进喜也撞的呲牙咧嘴,疼得一个劲的倒吸凉气。

“锁,锁,锁——”进喜声音哆嗦,指着月亮门,眼睛发呆,舌头发木,嘴唇很是配合的一直在哆嗦,憋了半天,尖着嗓子说,“锁门!”

进忠呆呆看着进喜,一时到忘了身体的疼痛,“哥,你怎么了?”

进喜想要说话,却嗓子里堵的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憋的通红,指着月亮门,越急越说不出来话来。

进忠似乎是反应过来,慌乱的爬起来,手脚慌乱的锁上门,进喜也爬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衣服上的雪花,拉着进忠就跑,一口气跑回到刚才离开的院子,才喘着粗气停下脚步。

进忠看着进喜,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紧张,“是不是,有,有鬼?”

进喜点头,脸色还泛着红,大口的喘气,“房子里生着火!而且,我还听到了笑声,还有,好像我以前闻到过的香气,不是这里的,不是胭脂香粉的味道,是以前,以前容主子衣服上的味道。那笑声,真真的,就在我的耳朵边飘过,却看不到人,看不到人!”

进忠呆呆看着进喜,好半天才说:“是不是有什么奴婢躲在里面?”

进喜皱了皱眉,不太确定的说:“说的也是,容主子已经死了,是你亲自抬出去的,府上的孟大夫亲自诊治,这都死了好几天了,得有四天了吧?确实不可能,人死是不可能复生的,也许真是府上的什么奴婢,觉得里面清静,就住了进去,不过这样想,这位住在里面的奴婢还真是个胆大的。那个地方,打死我也不会去住的!”

进忠表示赞同的点头,“人死肯定不能复生。”

“你们两个在这里嘀咕什么?”简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准bèi

伺候我洗漱,一会我要去趟宫里。”

“啊!”“啊!——”正在说话的进忠和进喜同时惊跳起来,发出喊声。

简业也被吓了一跳,眉头一皱,“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看清楚是自个的主子简业,进喜进忠兄弟二人才立kè

恭敬的说:“没,没什么事,只是,只是正在说话,没听到主子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简业不耐烦的说:“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

进喜和进忠不敢还嘴,也没敢说出后院的事,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各自忙活起来,伺候简业洗漱更衣。

鸾儿从外面走进来,坐在梳妆台前的简王妃从铜镜里瞧见她面上有迟疑之色,随口问:“出了什么事?”

鸾儿是简王妃的贴身奴婢,最得简王妃的信任,虽然嫁了人,但还是留在简王妃的身边伺候简王妃,听到简王妃这样问,鸾儿犹豫一下,轻声说:“府上似乎是出了件奇怪的事情,奴婢正在想着要如何向主子说起。”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简王妃瞟了鸾儿一眼,“跟了我这么久,难道不知dào

我最是讨厌说话遮遮掩掩。”

鸾儿一笑,“这不是事情有些稀奇,一时不知如何说,才犹豫的吗。”

简王妃笑着说:“是吗?府上可是有些时候没有稀奇的事情发生了,你这样一说,还真是引起了我的好奇,说来听听。”

鸾儿先是替简王妃把头发挽好,然后一边做事一边说:“是小公子那边的事,有两三日了,伺候小公子的进忠进喜兄弟二人时不时的去后院那里转悠,但从不进去,府上的管家知dào

了,有些好奇,就偷偷的跟了去,听到二人谈论起后院的事情,说是晚上的时候可以瞧见里面的烛火,似乎是有人住在里面一样,打从容主子从那里出去,这也有些日子了,人死不能复生,断断不会是容主子,怕是另外有人偷偷的住了进去。”

简王妃怔了怔,“那个地方会有别人住进去?”

“是,奴婢听了也是好奇的很,就找了进忠问起,奴婢平时和进忠也算熟悉,若说起来,如今进忠的媳妇还是奴婢的一个远房亲戚,逢年过节的也会走动走动,算得上熟悉。”鸾儿语气平缓的说,“进忠便和奴婢说起,大前一日小公子回来的晚,他伺候了小公子洗漱歇息,自个起夜的时候瞧见后院那里有移动的亮点,还吓了一跳,第二天便和他的哥哥说起,进喜便去问管家要了钥匙去看,吓得脸色苍白的就跑了出来,说是里面竟然生着炉火,兄弟二人心中不安,又不敢再进去,只是在附近走动,却不曾瞧见里面有什么人。”

简王妃用手指抿了一下自己的鬓角,轻声说:“那丫头也是倒霉,死的不明不白,怕是心中有委屈,又放不下业儿,跑了回来看看也有可能。”

鸾儿点点头,轻声说:“主子说得有道理,容主子性格虽然软弱,人到是个心善的,可惜和咱们小公子没有缘份,也是她福薄,要不,去请个师傅过来做做法?云天道长与咱们简王府的关系一向不错,请他过来——”

“你陪我过去瞧瞧。”简王妃想了想,“既然瞧得见烛光,又说什么里面还生着炉火,必定是有人住在里面,一个鬼魂根本不需yào

什么烛火照明,更不需yào

点什么烛火取暖。一定是有什么人藏在里面,也许说不定是离开的那两个奴才又偷偷的跑了回来。”

鸾儿犹豫一下,“主子说的是,鸾儿去叫几个身子有些气力的,免得万一是那两个奴才,一时起了怨责之意,再生出什么事端。”

简王妃点了点头,想了想:“嗯,就叫了进喜跟着吧,他和进忠不一样,以前和那丫头也算打过交道,与那两个奴才也认得,又有些身手,再寻几个业儿的护卫跟着,此事暂时不要让江涄知dào

了。”

“是。”鸾儿立kè

点头。

进喜是一万个不愿意去,但是,是简王妃的吩咐,他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跟在简王妃的后面到了后院,得了消息的管家早早的就守在后院的月亮门处,手里拿着钥匙,见到简王妃一行人走过来,立kè

麻利的打开锁。

“有什么不同吗?”简王妃随口问,瞧了一眼里面,“咦,这里面的梅花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竟然开了这么多的梅花,真是好kàn

。”

进喜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这梅花真是邪门,明明是一棵已经死掉的梅花树,也没见它发芽,枝杆早已经干枯,却开始开花,前天还是一朵,昨天已经是十来朵,今天,已经有入目的一簇一簇的红梅。

“是呀。”管家恭敬的说,“小的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刚才看到的时候也真是吓了一跳,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小的到是觉得这后院似乎一直挺干净,虽然一直没有奴才们过来打扫,却不见地上有积雪的痕迹,怕是今天太阳好,地上的雪早早的就化掉了。”

简王妃眉头微微一蹙,示意管家将院门打开,“你守在这里,没有本王妃的同意,任何人不许踏进半步,包括江涄也不可以,若是走漏了消息,本王妃的规矩你们也是晓得的。”

“是。”管家恭敬的说,“赵主子今天陪着小公子去会客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怕是要随着小公子晚间才能回来。”

简王妃点了点头,“好。鸾儿,进喜,你们几个,随本王妃一起进去。”

进喜长长吁了口气,有些脚步僵硬的跟在一行人后面。

“进喜,你是个大男人,这胆子可真真是小了些。”鸾儿打趣一句。

进喜表情僵硬的笑了笑,“自个吓着自个了,上一次我进来,瞧见房子里面竟然还生着炉火,被褥也叠的整整齐齐,桌上没有灰尘,毛巾也规矩的搭在洗漱用的面盆一边,那种感觉,唉,我可是亲眼瞧着进忠把容主子从这里抬了出去,用了张破草席裹着丢在了一辆马车上,你说,我能不害pà

吗?一想呀,我这心里头就跟有鼓在敲一样,——”

说到这,进喜突然停止了说话,眼睛睁的老大,呆呆看着前方。

鸾儿一怔,被进喜突然僵硬的表情吓了一跳,刚要出声询问,却听到前面的简王妃也停下了脚步,似乎还轻轻“咦”了一声。

前面,就是那棵梅花树,简王妃就停在梅花树前,表情有些错愕,伸手去碰了碰梅花树上的梅花,好像是要摘下来,“鸾儿,这院落里肯定有人,这梅花做的果然是可以以假乱真,若不是本王妃想要摘一朵瞧瞧,真是看不出这梅花是用了丝绸的布料做成。”

鸾儿立kè

快步走上前,仔细瞧了瞧,果然,走到近前,贴近梅花才可以瞧得出来,这梅花是用了上好的丝绸布料所做,花蕊也是同样的丝绸布料,只是颜色不同,做的甚是精致,而且用了和枝杆同样的丝线细细的缠绕在枝杆上,完全看不出接口。

“好手艺。”鸾儿忍不住赞叹,“若不是听主子说是假的,奴婢还真是看不出来。不知dào

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好手艺。奴婢记得以前见过伺候容主子的奴婢,好像叫莲香,并不是一个手艺出众的奴婢,人也有些憨憨的。”

213. 第213章:你确定活着吗

简王妃四处里瞧了瞧,一提声音,严厉的说:“是什么人躲在这里!”

声音在院落里微微有些浅浅的回音,众人正在四处打量,有一个穿了件素色衣服的女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脚步轻盈,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女子已经走到简王妃的面前,恭敬的施礼。

“青缈不知婆婆前来,失礼了。”容青缈语气温和恭顺。

进喜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狠狠的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掐得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疼,他不是在做梦,面前的人竟然是容青缈!

已经死掉的容青缈!他亲眼看着被抬出去的容青缈!

不仅进喜,所有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容青缈已经死掉了,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虽然简王府没有正式发丧,不过是因为小公子简业懒得发丧,赵主子又不喜欢容主子,只当是死了个没用的奴婢般忽略过去了。

而且,她死了应该有些日子了!怎么,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简王妃也吓了一大跳,盯着面前的女子,她也有些日子,确切的讲,打从容青缈被关进这里,开始的时候她还来瞧过几次,但每次来了,不过是听容青缈哭泣,也就烦了,后来就从未再来过,噢,对了,容青缈死的那天她还过来匆匆的瞟了一眼,那个时候容青缈还没有完全的断气。

这突然瞧见,一时之间竟然有几分陌生感,好一会没有反应过来。

容青缈轻轻抬起头来,在简王妃面前站好,温柔恭顺的说:“青缈有许久没有见过外人进来,所以有些疏忽,刚刚正在房内抄写经文,忽然听到婆婆的声音,真是失礼。望婆婆原谅。”

简王妃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似乎,突然看到少时的容青缈,站在她面前,微微有些羞涩的表情,眉眼精致,安静恬美,和她的母亲并肩而立,如同盛开的一朵兰花,娴静柔和。

此时的容青缈穿了件素色的衣裳,剪裁很是简单,但很合身,没有丝毫的修饰,一头青丝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在头上,微微有些松散,却并不凌乱,几缕散发随意的垂在面颊两侧,透着三分的慵懒和安静,眼神看着很是清澈,虽然做少妇打扮,却带着一种清新可人的纯净。

是呀,简王妃突然想到,虽然容青缈十六岁就嫁给了自己的儿子,但十年为妇的岁月里,儿子似乎并没有在她房中留宿,若真的是从不曾宠幸,她此时二十六岁的年纪还有着少女的甜美纯净并不奇怪。

只是,简王妃轻轻蹙眉,她有些想不起来之前容青缈是何情形,似乎只记得容青缈在自个面前的时候,常常是泪眼凄楚。

而且,她最后一次瞧见容青缈时候,容青缈是躺在床上,一脸将死的灰黯无光,然后,晚间的时候就听到了容青缈去世的消息。

再瞧了一眼地上,容青缈的影子很清晰,鬼是没有影子的,所以,容青缈一定不是鬼。可是,容青缈明明已经死了的!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简王妃眉头一蹙,厉声问。

容青缈似乎是一脸的困惑,眼睛眨了眨,睫毛长而翘,阳光下透着女孩子的天真烂漫,让简王妃一怔,不由自主的缓和了表情。

“青缈不明白婆婆您的意思。”容青缈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是一心的困惑和不解,轻声细语的说,“青缈一直呆在这里,虽然日子清苦些,身边也没有伺候的奴婢,但一直活着呀,怎么婆婆会说青缈已经死了?”

简王妃张了张嘴,有些不知dào

下面要说什么才好。

所有的人全都一脸茫然,看着面前这个轻声细语,表情安静温柔的女子,大家一时全都想不起来之前的容青缈为何被关在这里,甚至有些奇怪怎么会有她已经死掉的说法。

“你确定活着?”简王妃放缓了语气,问。

容青缈忍不住轻轻一笑,唇角微翘,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两边浅浅的梨涡,“自然是活着,婆婆怎么会认为青缈已经死了呢?青缈一直好好的活着,这里虽然清苦些,但青缈过得还好。”

“过来,让我瞧瞧你。”简王妃也有些怀疑,是谁和她说容青缈已经死了的?“这里确实有些清苦,冷不冷?”

她伸出手,容青缈有影子,但她还是想要试一试,容青缈的手是不是还有温度,死人是没有温度的。

容青缈顺从的将手放在简王妃的手中,眼睛轻轻眨了眨。

她的手纤细柔软,有着暖暖的温度,包括指间也是有温度的,是一个活人的手,这一点完全不容置疑。

“带我到你屋里坐坐。”简王妃真是不知dào

要如何把话说下去,也不能转身就走吧,此时的情形还真是尴尬。

容青缈犹豫一下,恭敬的说:“屋里有些味道,怕会薰着婆婆。”

“没事。”简王妃有些好奇,屋里会有什么?瞧着容青缈此时的模样,不像是一个人呆在这样清苦地方的样子,到好象有什么人一直在照顾着她,难道屋里还有什么其他人?

容青缈并没有再继xù

阻拦,让简王妃搭着她的手,陪她进到房内。

房间里很干净,家具少的可怜,只有一张床,简单的桌椅,和几个箱子,似乎是容青缈之前的嫁妆之类,靠近后窗的位置放着一个火炉,里面放着一些木柴,仔细瞧了一眼,似乎是些桌椅板凳的材料。

“这些日子没有木炭了,但太冷了,青缈只能这样找了些不用的家具烧了取喛。”容青缈语气平静的说,“这些东西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青缈也没什么可放的物件用得到它们,平时也就这张桌子前抄抄经文,看看书,泡杯茶打发时间,还要请婆婆谅解。”

简王妃有些尴尬,有一年多的时间她没有过来看她,但知dào

一向有人送些吃的过来,不会饿死容青缈,但也不会让她吃的饱。

简业一向是个不喜欢别人出主意的人,他要做的事,外人最好是不要反对,所以这件事,简王妃也没怎么过问,只要人不死就没事。

当然,后来,——

是呀,容青缈之死究竟是谁告sù

她的?

为什么现在容青缈没有死,还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

“这些奴才们也是,鸾儿,去吩咐了管家,这里不可以忽略,容青缈是业儿的正室,虽然偏居于此,但也不能让人看笑话,缺了吃穿,少了冷暖!”简王妃脸色一沉,吩咐着。

不论她喜欢不喜欢容青缈,当着下人的面,容青缈也没抱怨也没发火,但一言一行的让她有些颜面上过不去,怎么听,都是简王府不肯善待容青缈,再不得宠,也是简王府小公子的正室,怎么能没得吃没得穿,甚至取暖都要烧了家具才成!

这群混帐奴才们,真是让她丢脸。

容青缈明白,虽然简业是真的不喜欢她,但简王府里的众人欺负她,除了赵江涄的缘故,还有就是自己太过软弱,胆怯,不敢说什么做什么,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太过在意简业,惟恐他不喜欢自己。

所以,她才会适当的表示一下自己的情绪,这里挺‘好’,除了冷点,没有人伺候,吃的也不太好之类,却没有表示抱怨。

回到自己的房间,简王妃坐在桌前,看着鸾儿泡了壶茶,闻着空气中散开的茶香,想了想:“去给容青缈送一些。”

鸾儿答yīng

着,取了茶叶去容青缈的院落,刚走到门口,听到简王妃的声音在她身后再次响起:“看看她缺点什么,寻了送去,对了,最早是谁说出容青缈已经死掉的事?”

“是小公子身边的人。”鸾儿犹豫一下,“是进忠和进喜兄弟二人,据说是进忠亲自送了出去,眼瞧着人走的,但看今天进喜的表情,怕是吓得不轻,奴婢也是奇怪着,这人怎么就好好的没有死,明明已经送出了府。”

“带他们兄弟二人过来见我。”简王妃眉头蹙了蹙,“我这心里一直恍惚着,总是不踏实,就跟做了场梦一样,弄不清究竟是她死了还是她没死哪个才是梦,鸾儿,我这心里头真真的慌呀。”

“要和小公子说一声吗?”鸾儿犹豫一下,轻声问。

简王妃长长出了口气,发了会呆,才慢慢的说:“罢了,他最是不喜欢这丫头,若不是当时我一意压着,他哪里肯娶,就算是告sù

他,他也不会关心,她的生死,他向来不放在心里。去吧,这件事蹊跷,人死定不能复生,要么她没死,要么是我们大家一起做了个梦。”

鸾儿点点头,很少能在简王妃的脸上看到这样不安的表情,这事确实蹊跷的很,自个也曾经陪着简王妃去看了一眼快要死掉的容青缈,大概是容青缈走的那天早上。

这会子,再想起来,总觉得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瞧过的,甚至究竟有没有瞧过都不知dào



214. 第214章:一头雾水的进忠

重新回到容青缈所住的院落,鸾儿在门口长长出了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样的紧张,月亮门已经不再落锁,以前也有上锁,关着这位不得宠的简王妃小公子的正室,只有送饭菜的奴婢将饭菜隔着木门送到木门内就离开。

今日简王妃离开的时候,跟在最后面的进喜脸都绿了,管家迟疑了一会,没有上锁,其实,上不上锁的,已经被关了两年的容青缈就没有离开过半步,更何况现在的容家完全衰败,不复之前繁华,人也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或者被卖入别家,或者偷偷逃走。

再长长出了口气,鸾儿也觉得心中大是困惑,推开门,远远看见那棵盛开的梅花树,如今不用猜想,也晓得这些梅花是容青缈所做,大概是用了当时嫁过来的嫁衣布料做成,这里关了容青缈两年,似乎没有什么新鲜的衣物送进来供她使用,但还有些嫁妆留在这里。

容青缈正背对着她,静静的将一朵漂亮的红梅花绑在枝叉上,从后影上看去,略微有些瘦弱,一头青丝全部的散在肩后,长长的,颇是浓密,在白雪和阳光下有着好kàn

的光泽,如同一匹上好的绸缎。

“容主子。”鸾儿想着,称呼有些僵硬,虽然这位容主子不得宠,府上的小公子看一眼也是多的,但好歹也是位主子,尤其是现在——

容青缈轻轻转过头来,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鸾儿,眨了眨眼睛,好声好气的问:“鸾儿姐姐,你有事吗?”

鸾儿想,虽然说关了两年,之前也有几年的时光不得宠,这模样到还是好kàn

的很,如今也该是二十六岁的女子了吧?皮肤却依然光洁。

“王妃让奴婢送些宫中赏赐的好茶给容主子。”鸾儿已经习惯于在任何人和事情面前保持着一种镇静恭顺的态度,反正这个时候的容青缈是有影子的,在阳光下,她的影子也是极好kàn

,说话的时候,还有轻轻淡淡的香气,仿佛是一朵也在悄然绽放的梅花。

最是奇怪的是,鸾儿总觉得面前这位容青缈,虽然是个二十六岁的女子,却依然还有着十几岁小姑娘的纯真可爱,甚至如同朝露般的美好。

“谢谢鸾儿姐姐。”容青缈接过鸾儿手中的茶叶,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碰触到鸾儿的手,她的手很是温暖,软软细细的,仿佛上好的绸缎,给鸾儿一种美好和真实的感觉。

“不用谢,这是王妃的吩咐,奴婢只是奉命行事。”鸾儿的表情愈加的安稳起来,面前这位容青缈绝对不是什么死掉的人,一定是之前有什么地方不对才是,“王妃一向很是疼爱容主子,有什么好东西一向是记得容主子。”

容青缈并没有表示反对,虽然她从鸾儿的表情里也瞧出来鸾儿讲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尴尬,这根本是在说瞎话,虽然她之前刚刚嫁入简王府的时候,简王妃对她还是有几分照顾,纵然当时她顶着被全焕伤害的清白名声,大家私底下都有些看不起她,尤其是还有孟龙辉那个混帐的胡说八道,但是,简王妃对她还算是客气。

但是,这被关的两年里,容青缈根本想不起简王妃有什么所谓的记挂和照顾,就算是她想她这一次再返回梦魇,可能有些记忆上的遗忘,她还是确信,这两年的时光里,她完全是在自生自灭。

“对了,鸾儿姐姐。”容青缈突然眨了眨眼睛,表情天真,困惑,“好久不见府上的人来这里,怎么今天会来看青缈?而且,还问青缈是不是个活着的人?难道,府上的人两年里没见青缈外出,真当青缈已经过世了吗?”

容青缈的表情太过单纯天真,鸾儿下意识回避了一下容青缈的眼光,略微有些尴尬的说:“这个,奴婢也好奇的很,怕是府上有些多嘴多舌的奴才乱猜测吧,容主子不必放在心上。”

容青缈轻轻一笑,笑容很是温和,只是略微有些浅浅的努力掩饰的哀伤,“是呢,青缈想也是,怕是有些奴才闲时无事讲了几句传闻,婆婆一向疼爱青缈,所以担心,这些做奴才的也是,若是真的青缈过世了,府上怎么着也得给京城的人有个交待吧。容家已经败落,但还是有些旧时故交在,他们待青缈一向不错,怎么也得给青缈烧些纸钱,免得青缈九泉下孤单。”

声音始终轻缓,说到最后,却有了一声浅浅的叹息,鸾儿听得心头一紧,只觉得这个容青缈实在是可怜,爹娘过世,兄长不在,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嫁入简王府的十年里,过得还不如一个奴婢,怎么着也不入小公子的眼,凭着这样的花容月貌,却不过是一个薄命。

“容主子不必介yì

。”鸾儿有些勉强的说,“府上奴才多,如今天寒事情少一些,难免有些奴才嘴巴贱一些,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容青缈浅浅一笑,平静的说:“打从青缈嫁入简王府,这些话听得实在是不少,爹娘说过,做人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心,世上众人如何看我,或高或低不过是他人心上做人的或高或低,与我何干,我只要无愧我的心就好。对了,鸾儿姐姐回去的时候一定要代青缈谢谢婆婆,刚刚进喜送了些上好的木炭放在门口,如今可以偶尔吃上些热饭热菜,这天寒地冻的时候,也只有婆婆记着青缈的冷暖,只这一点,青缈也就知足了。”

鸾儿心头一紧,莫名的眼睛一涩,容青缈的表情看来凄楚,却偏偏面带浅浅微笑,话语轻缓,全无丝毫抱怨,到让鸾儿觉得简王府的那位小公子确实有些冷酷无情。

看着鸾儿告辞离开,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如今就算是简王妃不送木炭和食物,她也冻不死饿不死,梦醒后的四年农庄生活,这些苦她都能想办法解释掉,就算是再没有食物,她也有办法离开简王府这个关了她两年的后院,去外面寻些吃的。

虽然容家给她的陪嫁大半被简业拿走,容家也已经败落,可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有些钱财是简王府不知dào

的。

那些虽然不是大钱,但足够她在京城活下去。

只是,重回梦魇,她发xiàn

,她无法放下简王府里发生的一切,反正稀里糊涂的离开这里回到七岁,再稀里糊涂的返回二十六岁时,这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实在不想再可怜兮兮的躲着这些伤害了她的人在京城某一处角落里苟且偷生,既然她要想活,就活在这个让她备受伤害的地方,离开,也要正大光明的离开。

梦醒回到七岁,她想的是如何回避伤害,但再重回梦魇,她想的是如何对付那些就要来临的她自己也不知dào

的伤害。

如此的奇怪,从梦魇的惊恐万状到了七岁的天真烂漫,再从十一岁的内敛聪明回到二十六时的劫难重重,这种感觉,她竟然不是害pà

,却是一种欣喜,似乎,终于会有一个交待。

简王妃看着跪在地上的进忠和进喜,听着鸾儿讲述刚才与容青缈的对话,眉头微微蹙了蹙,“她果真这样说?”

“是。”鸾儿轻声回答,“奴婢半个字也没多讲,容主子是这样讲的,奴婢仔细瞧过,容主子讲话的时候是有气息的,手指也是热的,阳光下也有影子在,断断不可能是个死人,她对于您所问及的生死之事也是困惑的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简王妃看着跪在地上的进忠进喜弟兄二人,“当时是谁告sù

本王妃容青缈死掉的事?”

进忠硬着头皮说:“是奴才。”

简王妃冷冷的说:“这还真是奇了怪了,本王妃怎么就见到了活生生的容青缈?而且本王妃也确信这个容青缈是个活人,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进忠一脸的困惑,他还没有去看过那个依然活着的容青缈,但从哥哥带给他的消息看,容青缈确实活着,他有些傻乎乎的说:“难道,当时死的是伺候容主子的奴婢,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了,叫莲香的奴婢?可是,呃,这个,要是当时是那个奴婢,容主子当时在哪里来着?莲香不是和那个什么钱德培一起逃走了吗?可是,——”

简王妃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事真是蹊跷了,还有谁知dào

此事?”

“云天道观。”进忠突然想到是云天道观派马车来在外面接走容青缈的尸体,呃,也许不是容青缈的尸体,当时那个院落里光线太暗,又怕有个死人呆在简王府里不吉利,抬的有些匆忙,自个的主子又不愿意理会此事,一切事情全是由赵主子打理,“云天道长应该知dào

此事。”

“鸾儿,去请云天道长过来。”简王妃长出了口气,这什么事呀!

云天道观里,云天道长正在翻看手中的长长的纸卷,上面抄了一篇祈福的经文,字体绢秀内敛,是那晚容青缈离开的时候嘱咐他今天午时派人去取的经文,说是要烦他烧了替她的爹娘兄长祈福。

215. 第215章:不能承认之前的事

真zhèng

让他眉头皱起来的不是这个,容青缈的字他以前见过,如果不是因为赵江涄的缘故,容青缈应该是京城人人皆知的才女,琴棋书画全都出众,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还是有些印象,只觉得这段时间没有她的消息,这字是愈发的洒脱好kàn

,还有几分凌厉之气。

让他眉头皱起来的是后面附的一张画。

画的是他,眉眼如生,瞧着就好像自己在照镜子,但让他哭笑不得的是,画中的人竟然没有胡子,这没有了胡子的自己瞧着颇有几分可笑,最要命的是画中他的眼神,失落,无奈,仿佛落魄的很。

容青缈这是什么意思?在嘲笑他吗?

“道长,简王府里伺候简王妃的奴婢来了,说是简王妃请您去一趟简王府有些事情要向你问个明白。”老道士从外面走了进来,明明身后没有人跟着,他还是谨慎小心的关上门,压低声音,还不时的回头。“小的想,多半是和容青缈有关,她那晚来,就是个意wài

,人没有死,阎王不收,她会不会向阎王讨了什么法子来收拾我们?”

云天道长瞪了老道士一眼,这个老道士嘴巴最是会说,人也勤快,但就是胆小的很,遇到事情一准的总往坏处想。

“容青缈的事,我那天嘱咐过你的话你都忘了吗?”云天道长脸色一凌,沉声说,“送她去乱坟岗的事只有我、你和道观里两三个人知dào

,不管她有没有得了阎王的指点,是不是真的去了地狱一趟,但她那晚敢先来这里,一定是心中有底。既然她本人不想人家知dào

她来过这里,我们就不能承认,甚至不可以承认之前送她去过乱坟岗,她没有死,要是不管不顾的计较起来,我们还是理亏些,也会对主子不利,毕竟现在还是太后和皇上当权,主子还要避开些是非,若是主子的心思被太后和皇上知dào

,主子必将获罪。”

“是。”老道士立kè

点头,“小的知dào

。”

出了门,简王府的马车就停在院子里,是伺候简王妃的奴婢鸾儿亲自前来接云天道长,云天道长心中咯噔一下,立kè

想到容青缈的画,眉头不由自的抽搐一下,有一种不太吉利的感觉。

老道士陪着,二人一起上了马车。

“鸾儿姑娘好。”虽然鸾儿已经嫁人,但云天道长还是老称呼,客气的打了声招呼,“不知简王妃何事要请本道前去?”

鸾儿瞟了云天道长一眼,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王妃有些小小的疑惑,想要请云天道长过去说说,也请云天道长帮着做个法事。”

云天道长心中一动,立kè

装模作样的说:“是不是容主子爹娘的事?”

鸾儿一怔,听云天道长这语气,似乎并不知dào

容青缈生死之事,脱口说:“云天道长怎么这样讲?”

云天道长立kè

知dào

,简王妃找他一定和容青缈有关,既然容青缈活着回来了,回到了简王府,还嘱咐他要将她抄写的经文烧掉为她爹娘和兄长祈福,保佑她的爹娘和兄长们不论身在何处都能逢凶化吉,自然是有可能会惊动到简王府里的人,如果她自己不说她之前发生的事,他便不能说出以前的事,万一牵连到小主子,不论简王府在意不在意,多少会让简王府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今个容主子还依着旧时的习惯抄了经文麻烦我们道观为她爹娘和兄长们祈福。”云天道长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又想到容青缈的画,不由自主心头一哆嗦,总觉得这个和阎王打过交道的容青缈似乎可怕的很,不由自主又加了一句,“容主子每逢重yào

的日子,都会请人捎了抄写好的经文到道观,以前是她的兄长和旧时的奴婢,后来就是我们道观依着容主子的习惯到了重yào

的日子去取,听伺候她的奴婢说,如今这两年,容主子不大外出,一直在家静修。”

鸾儿觉得脑子里有些乱,听云天道长的意思,根本就没有之前容青缈的生死之说,难道进忠在说谎?

瞧着鸾儿的表情,云天道长更加确信,这一次简王府之行一定和容青缈的回来有关,而且,他觉得他最好是站在容青缈这一边,实在是他不知dào

这次和阎王打过交道回来的容青缈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是有一点他相信,容青缈如果是个女人,一定不会放过赵江涄,她才不管赵江涄是不是什么身份特殊的人,只是单纯从女人角度,一个被夺了相公的可怜女人角度,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赵江涄。

一个死了好几天,被丢在野狗出没的乱坟岗,还天寒地冻的初冬时节,能够活着从那个地方回到京城,而且能够和他谈笑风生说旧事,说她没有和阎王聊过天,连云天道长自个都不相信。

所以,万万不能让简王妃知dào

之前容青缈出事,并且出事和小主子有关。只要容青缈不提,他打死也不能多说一个字。

鸾儿带着云天道长和老道士进到简王妃的会客厅,瞧见进忠和进喜还跪在地上,一脸的沮丧,不由得突然同情起这兄弟二人,这兄弟二人一向对简王府的小公子忠心耿耿,怕是因着小公子不喜欢容青缈这个所谓的正室,他手下的奴才便得了他的嘱咐暗中对付容青缈,弄出这样一出自己打自己脸的闹剧。

“本道见过简王妃。”云天道长客气恭敬的行礼。

“不必拘礼,鸾儿,给云天道长备座,上茶。”简王妃随口吩咐。

鸾儿立kè

搬了一张椅子给云天道长,又泡了壶茶放在云天道长面前的桌案上,老道士垂手站立在云天道长的身后,表情卑微,死死盯着地面

“奴婢装作无意问过,云天道长并不知dào

之前容主子的死亡之事。”鸾儿回到简王妃身旁,借着倒茶给简王妃的空,耳语般的快速说,“奴婢瞧着,只怕是这对奴才得了什么吩咐,弄出了容主子过世的传闻,想着容主子一直被关在后院,生死之事无人在意。”

简王妃的脸色一变,知dào

此事一定与自己的儿子脱不了干系,那个正得儿子宠爱的赵江涄也一定有参与,容青缈再不得宠也是进门在前,她不死,赵江涄无法扶正,这事多半是因此。

“云天道长。”简王妃笑了笑,装作随意的问,“一切可好。”

“好。”云天道长笑着回答,“托简王妃的福,本道一切都好。”

“道观里事情可多?”简王妃喝了口茶,并不理会一直跪在地上的进忠进喜兄弟二人,“有些日子没去道观里上香,真是懒散了。”

“这事本道一直放在心上,会时时的给油灯添油。”云天道长依然乐呵呵的说,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进忠进喜,这兄弟二人跪在这里,更加的印证了云天道长的猜测,今天的事一定和容青缈活着回来有关,如果是这样,他打死也不可以承认他知dào

容青缈地狱里走一遭的事,“今日还想着,等将府上容主子所抄写的经文烧掉,晚间的时候好好的替府上诵遍经,这就快到年底,府上难免人多事杂,会些有小事端,是要好好的压一压。”

简王妃一怔,果然,云天道长不知dào

容青缈之前的事。

“容青缈?”简王妃故yì

装作有些意wài

,“她有去过云天道观吗?”

云天道长立kè

摇头,“没有,本道没有见过她,这些年来,容主子每到一些重yào

的日子,总会嘱咐她的奴婢送她抄好的经文到道观,请本道替她烧了经文为她的家人祈福,后来,一到这些日子,本道也会派了道观的道士来府上后院那处院门外等着,容主子会将抄好的经文放在门口,说是她自己不便外出,以后便要时常麻烦道观的道士,是不是?”

说着,云天道长随意的看了一眼老道士。

“是。”老道士立kè

恭敬的说,“是呢,就是小道来取的,经文抄的真是漂亮,可见着这位主子真是用心的很。”

简王妃的脑子几乎是要炸开了,她似乎也记得之前有见过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容青缈,难道她也看错了?

“进忠。”简王妃的脸色立kè

不好kàn

起来,恨恨的说,“业儿不懂事,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也跟着不懂事是不是?是不是这事也和赵江涄脱不了干系?好好的,如今已经得了宠,容青缈就是个软弱省事的主,还不肯饶了人。你们一定要做出事来,万一传到外人耳朵里,岂不是笑话!”

进忠和进喜一脸的汗水,这个时候早已经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亲眼见她断了气,府上的孟大夫也确定容青缈已经死掉,怎么着突然又出现这样一幕,而且,明明云天道观有来马车接走了容青缈,这怎么着一口一声的说不知dào

容青缈之前死亡的事?

难道,真是他们做了什么梦?还是真把莲香当成了容青缈?

216. 第216章:青缈的考虑

“鸾儿,去叫容青缈过来。”简王妃眉头皱了皱,“云天道长是个有道行的人,让他瞧瞧,是不是有些不妥当的。”

鸾儿点头,轻手轻脚但动作麻利的离开。

“难道容主子有什么事吗?”云天道长怔了怔,看向简王妃,故yì

用困惑的声音问,“本道瞧她抄写的经文甚是干净整洁,不像是有事在身呀,到是看得出虔诚和用心,是个聪明安静的女子。”

老道士一旁咽了口口水,这可是云天道长第一次夸奖容青缈。

这世上一定是有地狱有阎王的,那个容青缈一准的是见过了阎王,还得了阎王的法术,能够完好的回来,那可是乱坟岗,全是野狗,全是死人,若不是有阎王帮忙,根本不可能回来的!

自个最好也小心些,可千万别得罪容青缈,惹祸上身。

简王妃没有说话,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

容青缈跟在鸾儿的身后,这是她被关两年来,第一次走出后院,但是,这里也是她曾经生活过几年的地方,虽然是有些变化,却还是认得出,尤其是经过那个鱼池,想起梦魇里的经lì

,又想起梦醒后的事情,忍不住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脊背挺的更加笔直。

“王妃,容主子来了。”鸾儿掀了帘,声音先送了进来。

进忠立kè

回头,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一眼瞧见跟在鸾儿后面的容青缈,偏巧容青缈也静静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出嘲讽和冷漠,吓得他一口气憋在嗓子里,打嗝又打不出,憋得脸通红,伸手指着容青缈,“啊!啊!”

容青缈似乎是有些奇怪,静静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对鸾儿轻声说:“进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瞧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鸾儿瞟了一眼进忠,轻描淡写的说:“大概是病着,乍一看容主子有些意wài

,怕是没有想到王妃会请了容主子来这里。”

此时鸾儿已经断定进忠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肯定是得了他自个主子简业的默许,赵主子赵江涄的暗中指使,弄出以上的事情,传出容青缈丢了命的说法,如今被戳穿,心中惊惧,脸上自然是带了表情。

这个时候,她知dào

她不能表现出对进忠的同情,得是一幅与己无关的态度才好,免得容青缈以后猜测此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容青缈点了点头,轻声说:“也是,青缈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未来这里,难怪他瞧着奇怪,没有相公的同意,青缈原是不可以离开自个的院落。青缈见过婆婆,这位是云天道长吧,你好。”

容青缈的态度温和从容,有着大家闺秀特有的沉稳高贵,言语间并没有因为两年被关就畏缩不前,加上干净秀丽的面容,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坐吧。”简王妃指了指离自己很近的一把椅子,语气平静的说,“没有外人,不必拘礼。云天道长,你帮着本王妃瞧瞧,青缈这丫头瞧着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如今府上有些传闻,本王妃心中着实有些不安。”

容青缈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位婆婆还真是不加掩饰,不过,从简王妃的态度和问话来看,她已经不再怀疑自己还活着的事,大概是怀疑进忠和进喜兄弟二人听了简业和赵江涄的指使弄出场闹剧,就看云天道长如何说了。

云天道长颇是认真的上下打量一番容青缈,又闭上眼睛掐指算了算,然后才睁开眼,“没有什么不妥呀,只是身子略微有些虚弱,要好好调养,别的都好,不知简王妃要问些什么,府上有何不妥的传闻?”

简王妃瞪了眼脸憋的通红的进忠,再也不怀疑此事就是一出闹剧,恨恨的说:“没事,只是府上的奴才们有些闲着无事,乱嚼舌头,说出胡言乱语。”

云天道长点点头,平和的语气说:“嗯,简王妃不必担心,本道也隐约觉得有些胡言乱语在府上,府上有些黯淡之气,本道会亲自做法驱邪。”

简王妃立kè

点了点头,瞪了一眼进忠和进喜,“还不快滚!”

进喜立kè

搀了进忠匆忙的起来,从简王妃的会客厅里出来,只觉得虽然是寒冷的天气,却出了一身的汗,冷风一吹,真是从头顶冷到脚心。

“哥,我活见鬼了!”进忠哭丧着脸,哑着声音说,

“还胡说八道。”进喜立kè

捂了弟弟的嘴,压低声音说,“你没瞧着,容主子都从后院里出来了,这肯定是活人了,不会是死人,坐在那里,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死人,云天道长言语里也听不出与容主子死亡有关的话,我觉得这事蹊跷,但一定是我们弄错了,说不定当时死的就是莲香,不是容主子。”

进忠脸上五官都快纠结在一起了,苦都苦到心尖上了。

容青缈坐在椅子上,表情看来很平静,但是心里很明白,此时简王妃心里头正糊涂着,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自己明明是死掉了,却又突然的出现在大家眼前,进忠应该是亲眼看到了她的‘死亡’,确切的讲,她那个时候的气息确实是很弱,但肯定没有死,不然,不会在乱坟岗的时候还有意识。

云天道长肯在这个时候帮她,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至少让她省了不少的事情,这是天平的两端,彼此都有好处的平衡。

“青缈呀,这件事怕是有些奴才闲着没事嚼了舌头,你不必放在心上。”简王妃有些勉强的说,“让云天道长在府上做做法事驱驱邪,就会没事。”

容青缈轻声说:“青缈一向很好,婆婆挂念了,也是府上的奴才们开了个玩笑吧,婆婆不必放在心上。青缈也是心中惶恐,自小爹娘最是疼爱青缈,如今爹娘——怕是爹娘放心不下青缈,有些挂念也是有的。”

话说到这里,容青缈略微停了停,眉头微微一蹙,一幅自责的模样。

简王妃怔了怔,突然想起容家的现状,以及她印象中容鼎夫妇最后一面的模样,心头紧了紧,不由自主看了云天道长一眼。

“这个——”云天道长心中暗说,容青缈这个女子果然是阎王面前走了一遭的人,能够从乱坟岗回到京城,绝非她一人可为,也许真是不到寿终之时所以被送了回来,但是,她这个时候提及她的爹娘做什么,难不成她想要知dào

她的爹娘藏在哪里吗?这件事简王妃是不知dào

的,“到也确有几分原因。”

容青缈立kè

轻声说:“青缈心中不安,爹娘一向是心善之人,断不会对简王府有何不妥,况且,容家之事与简王府也无半点关系,怕是爹娘只是一时心中挂念青缈,又感触容家如今败落,难免凄楚。青缈已经抄了经文请云天道长帮着为爹娘祈福,希望爹娘可以放心。”

简王妃没有说话,她知dào

,容家的败落与简王府其实有极大关系。

“若是婆婆允准。”容青缈似乎是有些迟疑,语气轻缓的说,“青缈想去容家旧居看看,那里曾经是青缈生活过的地方,莲香出事前,听她说,那里已经是一片狼籍,如同废墟。青缈如今是简王府的媳妇,虽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但那毕竟是青缈的娘家,虽然事情与简王府半点关系也没有,可青缈还是怕着市井之人随口猜测,说容家之事如何如何,再连累到简王府。”

云天道长依然没有猜出容青缈的意思,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容青缈很会讲话,从她的语气里根本听不出她知dào

什么,一再的申明容家之事与简王府没有半点关系,是容家命数如此,但从简王妃的沉默里,云天道长相信,就算是傻瓜也会猜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但容青缈却偏偏装作不知,而且,语气中颇多内疚。

“所以,青缈想请婆婆跟相公说说情,允许青缈离开后院一日,去打理一下容家的事情,容家自然是不能再建,爹娘和兄长不在,建了也不过是空院一处,无有趣味。”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恍惚,“青缈只是想着,容家那处院落本就是京城风水宝地之一,若是重新建了围墙围起来,外人看会说简王府顾着些青缈的面子为容家后人保住最后一处落脚之地,而简王府可以在适当时候,等风声过去,将那处院落卖掉,可以得到很多银两,也算是不辜负了那处院落。”

这听着似乎是处处替简王府考lǜ

,云天道长瞟了简王妃一眼,简王妃面上显出犹豫和考lǜ

,他心中明白,容青缈看似迟疑的请求已经让简王妃动了心,她成功的让简王妃把注意力落在这件事对简王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上。

而且,如果简王妃答yīng

,容青缈会再次出现在京城百姓面前,她是简王府小公子正室的事会被大家再重新说起,有关之前她出事的事,也就会很快被大家遗忘。而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说她之前出过事,只怕是再无人相信。

同时,她也可以保住容家的院落,万一有一天容鼎夫妇被放出来,或者容家兄弟再回来,容家依然可以东山再起。

简王妃似乎有些犹豫,并没有开口。

217. 第217章:孟龙辉改口

容青缈并没有表示失望,只轻声说:“府上的事情多,凡事都要婆婆出面实在不妥,也是青缈忽略了,一向相公就觉得青缈是个麻烦,实在是青缈不懂得分寸,简王府是何等的地方,岂会如青缈这样在意钱财。”

说着,面上还露出三分因为之前话语谈及钱财算计的羞涩。

云天道长想:以前没有和这位容青缈真真zhèng

正的打过交道,不过,瞧着这言语举止,以简业那样的男子竟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真是遗憾。

面前这位容青缈,既有着成年女子的成熟稳重,又自自然然的流露出女儿家的羞涩恬静,如同悄然绽放的兰花,说不出的美好动人。

“到不是这个。”简王妃岂能不知容家那处院落的价值,容青缈虽然是嫁出去的女儿,但由她出面将院落重新收回来,也省得简王府再出面还落得个人人议论,“只是,你一个女人,做这些事总是要抛头露面,怕是不妥。”

容青缈轻轻点头,有些羞愧的说:“还是婆婆考lǜ

的周到,青缈自打嫁入简王府,就不曾离开这里,确实是有些见识短浅,好在青缈还有着婆婆和相公做靠山,寻个轻便小轿,不出面在大家面前,想必没有人会大胆到上前直接的寻事,不过,青缈还得央求婆婆请了相公身旁的进忠或者进喜帮忙,一则他们二人一向跟着相公,知dào

的事情,见过人的也多,又是相公的心腹,有什么事征求他们的意见,是最好的。”

简王妃忍不住微微一笑,容青缈到是一个懂事的,做什么事情,带着业儿身旁的两个奴才中的一个,或者是两个,做什么事,都不会瞒着简王府,也不怕她有什么事情故yì

不让简王府知晓。

“好。进忠这小子也是个该责罚的,既然这样,你就带着他们二人吧。”简王妃笑着说,“有些不适合你出面的事情,就让他们二人出面。”

“这个——”容青缈想了想,迟疑的说,“青缈知dào

婆婆心疼媳妇,可是这二人都是相公的心腹,青缈都带着,自然是很好,也省了不少的心,但是怕会让相公觉得不方便,不如这样,我就带着进忠吧,他人灵活,处理事情也有分寸,进喜人老实本分,做事仔细认真,他伺候着相公,只想把相公伺候得好好的,还有江涄妹妹,一两日内不会让相公不高兴。”

简王妃点点头,“好。这件事我和业儿说一声,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容青缈恭敬的说,后退着离开。

“云天道长。”简王妃再看向云天道长,“你瞧着她可有何变化?”

云天道长摇了摇头,“本道以前与她不熟,也只是逢年过节的重yào

日子里替她添些香,她出自商人之家,容家夫妇虽然是经商之辈,也是知书达理的人物,他们夫妇二人一向最是疼爱她,自然是用心教养,看她言谈举止,只是略微有些羞涩,其他的都好,瞧着是个凡事迁就,遇事忍让的女子。今日算是与她讲话最多的一次,是个懂得分寸也聪明的女子。”

简王妃轻轻吁了口气,眉头微微一蹙,也是,她也不太记得以前的容青缈究竟是何模样,只记得她似乎性格软弱,很是在意业儿,凡事都是不争不抢,有时候甚至有些软弱到窝囊的女子。

“鸾儿,去叫孟龙辉过来。”简王妃突然想起,若是真有进忠所说的事情发生,自己也确实见过闭目躺在床上,脸色灰白的容青缈,怎么会突然间就又出现了一个活着的容青缈?“我隐约记得府上有什么人生了病,一般都是寻他诊治,当时,是不是就是他前去诊治的。”

云天道长明白,简王妃在慢慢想起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是万万不可以再被想起,如果,云天道长想,只是如果,如果容青缈被逼急了,对现在的太后和皇上说出赵江涄的真实身份,说出主子有后,太后一定不会饶过赵江涄和主子,只怕事情会闹大。

就算是简王府也脱不了干系,会被治罪。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容青缈真的有可能是打阎王殿里回来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她要做的就是对付所有伤害过她的人。

为什么她惟独不介yì

他知dào

她确实是被丢在了乱坟岗?

鸾儿带着孟龙辉向简王妃的住处走,远远的,孟龙辉瞧见一个略微有几分眼熟的身影,确切的讲,是这个身影的主人在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凌厉,充满嘲讽,他有些想不起这个人是谁,却觉得似乎哪里见过。

“鸾儿,这府上是不是添了什么新人?”孟龙辉用手指了指容青缈所站的地方,那身影看着婀娜多姿,颇是美好,有些好奇的问,“是小主子的新欢还是府上新添的奴婢?”

鸾儿瞧了一眼孟龙辉所指的人,笑了笑,“孟大夫,你这是又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了吧?都多大年纪了,还这样不肯安心,要是让你家嫂子知dào

了,只怕是少不了要跪在地上,你明明知dào

太后娘娘都护着你家嫂子的。”

孟龙辉嘿嘿一笑,他惧内无人不知,他也习惯了,年纪大了,也不过是口头上占些便宜,也没那心思了。

“王妃何事叫我过去?”孟龙辉想了想,又瞟了一眼容青缈,容青缈已经慢慢的继xù

前行,似乎刚才她只是在路边略做休息,瞧身影,似乎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不过看打扮却是妇人打扮。

鸾儿想,大概是进忠听了小公子的吩咐,有意弄出容青缈去世的传闻,瞧孟龙辉这眼神,远远的看见了容青缈,竟然没有认出来,若是他说他曾经亲眼见过容青缈过世,谁也不会相信的。

“也没什么事。”鸾儿没说,只笑着说,“云天道长也在,王妃觉得这几日府上有些是非不妥,特意请了云天道长过来施法。”

“噢。”孟龙辉见鸾儿表情温和,猜想着也没什么大事,笑呵呵的跟着鸾儿进到了简王妃的房间,看到简王妃,很是恭敬的施礼,“小的见过简王妃,云天道长也在呀,你好。”

云天道长点点头,他一直在考lǜ

要如何避免孟龙辉说出不该说的话,这个孟龙辉唯一的缺点就是人太冲动,难怪医术上不再有什么进步,当年师傅对他寄予的希望是最大的。

简王妃面前,他不能说出他们之间这层关系。

“龙辉呀,容青缈的事是怎么一回事?”简王妃随意的问。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孟龙辉诧异的脱口说。

云天道长轻轻吸了口气凉气,这个孟龙辉,说话前就不能和他有个眼神上的交流吗?!只是此时孟龙辉的话已经出口,他出口阻拦已经是来不及,再说他也不能阻止孟龙辉讲话,在简王府众人眼中,他与孟龙辉本就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一个是简王府的大夫,一个是云天道观的道士。

“王妃,奴婢和您说个笑话。”鸾儿突然掩了口,笑了笑,说,“来的路上,孟大夫遇到一位漂亮的女子,远远的站在路旁歇息,他远远的瞧见了,竟然向奴婢询问这是哪位女子,是不是小公子的新欢还是府上新请的奴婢。您说这件事奴婢要不要和孟家嫂子说一声?您说,要是奴婢和孟家嫂子说了今日之事,孟家嫂子会如何对待孟大夫?”

简王妃怔了怔,没明白为何鸾儿这个时候突然插话,但知dào

鸾儿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这样讲一定有原因,而且,府上的女子,按理说,这个孟龙辉应该都认识,他是府上的大夫,府上的人有病总要用到他。

除非,除非是刚刚离开的容青缈,她已经两年的时间没有离开后院,难免有些人不认识,自己之前在后院看到她,也是有些陌生。

“孟大夫,你可知你刚才看到的是何人?”鸾儿笑嘻嘻的说,“那可是容主子,一直住在后院,今天是有事来见王妃,你竟然青天白日的说容主子已经不在人世,还乱动心思,这要是传到嫂子耳朵里,你说会如何呢?”

“刚才那个看着眼熟的人是容青缈——呃,容主子?”孟龙辉眼睛睁的老大,下意识瞟了云天道长一眼,看到云天道长正一脸不满yì

的看着他,立kè

知dào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马上改口说,“呃,我也是听府上的人说,说是容主子前些日子没了,呃,我还以为是真的,也是容主子得有两年时间没有离开那处院落了,小的真是疏忽了,该打。”

简王妃眉头一蹙,“难道不是你去诊治的,确定的人是生是死?”

孟龙辉张了张嘴,有些不知dào

如何说下去。

“依本道来看,这事一定有蹊跷。”云天道长突然插嘴说,“难怪本道来的时候一直觉得有一股子阴邪之气围绕着容主子,原来是府上有些小人说了些胡言乱语,因着容主子有些日子没有离开所住之处,基本不在众人面前出现,难免有些幸灾乐祸之辈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218. 第218章:忐忑的进忠

简王妃淡淡的说:“如此说来,也有可能是看走了眼,说不定当时死掉的是伺候容青缈的莲香,前段时间不是说她已经逃走了吗?怕是没有,生了病死了掉有可能。估摸着当时是她而不是容青缈,那天一早本王妃过去的时候,也觉得瞧着不太像容青缈。这事闹得如此之大,幸亏府上没有发丧,这要是发了丧才发xiàn

弄错了,真就落了笑话在人口中,说我们简王府欺负容青缈,怕是京城也有些人听了这些闲话,得想个法子弥补一下。”

“这到不难。”鸾儿立kè

笑着说,“容主子不是要去打理容家院落的事情吗?三天后,是您在府上宴请几位熟悉的夫人的日子,那一天,让容主子在您旁边出现几次,自然会有人问起,只说是容主子一直身体不好,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才好,那些夫人们也是明白事理的,自然不会多嘴再问这所谓的闲言碎语,这人在大家面前出现,自然是好得过一一解释。”

简王妃点了点头,“是个办法。”

“而且三日后的宴请,原就是您自己的事情,不用小公子出席,自然也不必辛苦赵主子,这些日子赵主子一直犯懒,不知dào

是不是有了身孕。”鸾儿笑嘻嘻的继xù

说,“只要有一两位夫人知dào

了容主子好好的,用不了几日,这京城中就不会再有什么所谓的闲言碎语,再让管家嘱咐一下府上的人,都嘴巴紧一些,不再提之前的传言,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也算是容主子的福气,得了王妃的照应被大家重新想起来。”

简王妃点点头,“就依着你,这事,你去准bèi

吧。对了,容青缈一直呆在后院里,这一次出来,也不能太过寒酸,这事就不必和业儿说了,只要她不出现在业儿和江涄的面前,业儿也不会说什么,他最怕的就是容青缈纠缠于他,你去给容青缈准bèi

一些适当的衣饰,既不能太过华丽,也不能失礼。”

鸾儿微笑着说:“奴婢明白。”

云天道长突然想:容青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从后院里出来了,关了两年时间,从不在人前出现,就这样得了机会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真是要好好的提防一下,免得她真得了机会对付小主子,以这位容主子的聪明,和处理事情的不急不躁来看,若是她真的起意对付小主子,才十八岁的小主子再聪明也怕是会着了道。

孟龙辉一脸的困惑,不知dào

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隔了一日,进忠忐忑不安的走到后院月亮门前,这门,自打昨日开始就不再上锁,但还是安静的关着,刚刚有人送了饭菜,也不再是放在门口的位置,而是直接提了食盒进去。

“你自个小心些,不管是不是弄错了人,是不是把莲香当成了容主子,反正容主子是活生生的站在你我跟前。”不放心的进喜一直陪着他,这会子伸手扯了扯弟弟的衣袖,又嘱咐到,“昨晚都和你说过了,这事,王妃要我们瞒着咱们主子,咱们就得装糊涂,你也知dào

咱们主子最是不喜欢这位容主子,从不允许她出现在他面前,但是,那是咱们主子的事,再不得主子的宠爱,容主子也是主子,你也不能把主子对容主子的不待见当成你自己的事。”

进忠长长出了口气,点了点头,“我这心里一直没底,听说她向王妃要了我帮她打理容家院落的事,我就开始提心吊胆,她没发火,说话也和之前一样细声细语,不带发火的意思。但是,不晓得为什么,我却突然害pà

起她来,似乎她一直在嘲笑我,好像她知dào

一切,而我却像一个傻瓜一样,不管哪天是不是我弄错了人,还是发生了什么怪异的事,反正我觉得她知dào

我曾经亲自送她的尸体离开的事,或者说是莲香的尸体,她一定是恨着我的,她找我给她帮忙打理容家的事,我就觉得我要是稍微有个不小心,这条小命就会不保。就和哥哥说的一样,她再不得宠也是个主子。”

“容主子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子。”进喜轻声安慰,“嫁到简王府这么多年了,得十年了吧?虽然一直受欺负,却从未见她有过什么责罚人的事情,你不必太担心,再说,她还得顾着主子的面子,要是真的责罚了你,主子也定不会饶过她。”

进忠长长出了口气,点点头,和进喜摆了摆手,走进月亮门里。

送饭的奴婢垂着头从里面出来,看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应该是没有遇到什么不妥的事情,进忠略微放了些心,哥哥进喜说的不错,容青缈最在意的就是主子简业,她再恨他,也不会对他下手。

容青缈正在吃饭,很安静,吃的很慢,细嚼慢咽,听到进忠的脚步声,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和没听到一样,这个时候的进忠老了许多,已经是个中年男子的模样,和梦醒后遇到的进忠差近二十年的光阴。

“进忠见过容主子。”进忠恭敬的说,垂手而立。

容青缈依然不说话,只静静的吃饭,今天送来的饭菜比昨天的更是精致用心了些,虽然还是略微有些清淡,但吃着已经可口很多,比起梦魇里自己的记忆中那些粗茶淡饭好了不止十倍。

进忠心中忐忑,却不敢再开口讲话,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

吃完最后一口,容青缈放下手中的筷子,用茶杯中的茶水漱了漱口,再用手帕拭了拭唇,这才瞧了瞧进忠,淡淡的语气,很平静,慢慢的说:“爹娘教xùn

青缈,吃饭的时候不可以随便讲话,所以要你等了一会。”

“是小的不是,打扰了容主子吃饭。”进忠立kè

勤快的上前收拾桌上的碗碟放进食盒里,准bèi

一会出去的时候放在门口。

“你来这里,和你们主子说过吗?”容青缈随意的问。

“王妃嘱咐过,这些事不必打扰主子。”进忠听容青缈并没有斥责她,也没有提之前的事,立kè

从容了些,“只让小的和主子说,是王妃有事要小的帮忙做,主子也没问何事,便答yīng

了。”

容青缈点点头,取了披风,“好,那就现在吧,准bèi

好轻便的马车没?”

“已经准bèi

好,就停在后院通外面的小门外,王妃说,您以后要是外出可以直接从后院的小院门出,这样,不必惊动到主子。”进忠恭敬的说。

容青缈没有说话,只点点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风,衣服是昨天晚间的时候鸾儿亲自送来的,送了三套,一套是今天外出的时候穿,一套是平时穿,还有一套是后天陪简王妃宴请几位京城官员夫人时穿。

衣服用料极好,但做工并不繁琐,颜色也很温和,容青缈昨晚做了些小小的修改,又去掉了一些她看着不喜欢的饰物,只简简单单的从还留在这里的嫁妆里挑了几样饰物,虽然并不华贵,却绝对价值不菲。

她喜欢这种看着简单寻常却久经耐看的饰品。

坐在马车内的简业觉得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外面有些风雪之意,不大,但颇冷,前面是一处集市,有些拥挤,马车一时半会的过不去。

“主子,可能要耽误些时间。”进喜恭敬的说,“今天这儿是个集,百姓很拥挤,估摸着要停一会才能继xù

赶路。”

简业眉头一皱,“这条路为何一日拥挤过一日?”

进喜犹豫一下,轻声说:“这里本来不是什么集市,容家的院落离此处不远,大概不过两三里路,此处原是容家学堂的旧址,是不允许有人在此摆摊贩卖,可是自打容家出了事,有些人就大了胆子,看着此处位置合适,又热闹,就成了集市。”

简业不耐烦的说:“看有没有别的路可走。”

进喜知dào

,简业最不爱听的就是容家和容青缈,所以,并不奇怪简业的不耐烦,但是,也因此他没敢和简业说,如果绕行,就必须要经过容家的旧时院落,如今那里已经成了废墟,没有人出入,可是,今天,这个时辰,怕是正好容青缈也在附近。

犹豫一下,进喜想,也没可能就那么巧,就算是凑巧遇到了,主子坐在马车里,只要他不说,主子一定不会注意到。

赶着马车朝前走了一段,绕过拥挤的人群,避开热闹的集市,前面是一条有些空旷的道路,路两旁的树木已经大半枯萎,一片的断垣残壁,很是萧条,正是容家曾经的院落,出事后,这里就一直这样荒凉着。

“进喜,你回府上一趟,接了江涄,她昨晚和我说想要去吃鱼头,馋了好些日子,我昨晚答yīng

她,今日走的早,又处理了一些事情,把这事给忘了,少不了回去又要听她嘟囔落泪,去接了她,带她一起到赴宴之处。”简业掀开车帘,瞧了瞧外面,“接了她就直接去赴宴之处,我打此抄近路过去,这些日子一直忙于各种事情,有些无趣,正好散散步。”

219. 第219章:他没认出她

进喜怔了怔,心说:不会吧,这要是遇到容主子可如何是好?

“怎么了?”简业不耐烦的说,“接了江涄换个别的路走,你也知她一向娇弱,绕官道走,正好可以和我时间差不多赶到。”

“是。”进喜不敢多话,只盼着千万不要让简业瞧见容青缈。

简业不去理会进喜,这个进喜比起他的弟弟进忠就是少份灵活,脑子反应慢一些,但和进忠一样的忠心不二,看在这一点上,简业对这兄弟二人一直很是信任,也最放心。

破旧的大门处,还有半块匾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只有半个容字,而且有些字迹模糊,简业漠然的扫了一眼,继xù

前行,走到快到这处废墟的外围处,前面有几棵树横倒在地面上,阻挡了前面的道路。因为树木是倒在一些石头上,想要过去就必须从这边爬到树上再到那边。

大概是这几日的风雪所致,这里的树大半都已经枯萎,只不过树杆粗壮所以一直没倒,遇到大风,慢慢的倾斜,不晓得什么时候就歪倒了。

纵身跃到一棵树上,听到有石头滑落的声音,简业顺着声音看了一眼,就在离他不远的对面,有一个年轻女子似乎想要从对面走到这边。

大概是身为女子,行走不是太方便,踩到一块石头上似乎是没有站稳,险险摔倒,伸手扶了一下身旁的树叉,稳了稳身子,有几块碎石落到地上,发出些声音,简业有武功听得清楚。

女子却并没有看到他,拍了拍手,似乎是觉得身上的披风有些碍事,解开披风,摘下帽子,将披风脱了下来,大概是觉得此处没有外人,里面也穿的整齐,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然后将披风随手卷在一起,丢到离她最近的地面之上,这样,她从倒地的树杆上过来,依然可以再穿上披风。

简业微微一笑,瞧这做法,似乎不是一个大家闺秀,但看着却并不讨厌,到有几分洒脱,大概是想要抄近路去刚才他经过的集市。

从穿戴上看,这位女子似乎也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衣饰打扮上看似乎是个已经嫁人的妇人,但眉眼清秀干净,却还是未出闺阁的姑娘家,衣服的用料很好,却没有多余的繁琐,头发盘在头上,只用了一根木制的簪子别着,那根簪子式样极简单,但从他这边看过去,光泽透通,是上好的木头。

到是挺会打扮自己,衣饰简单却高贵,随意却不失优雅。

只是,这独自一人爬过些倒地的树木和她的打扮有些不搭调。

容青缈根本没有看到简业,梦醒后她在农庄呆的四年多里,练就了不错的灵活身手,重新回到梦魇里,虽然是个二十六岁的女子,身手却还是一样的灵巧,只是衣服有些碍事,刚刚差点摔倒。

所以她直接脱了披风卷在一起用丝帕扎好,用力丢到离她最近的一处干净地面上,自己小心通过这些石块和树木混杂的路段,由于专心此事,完全没有去想周围有没有其他人。

进忠赶了马车送她来这里,也不知是心中忐忑,还是确实意wài

,反正就是在路上马车的车轱辘坏了一个,好在就近就有一家修车的铺子,进忠狼狈的停了马车去修,容青缈等了一会,瞧着离容家院落不远,就自个先过来瞧瞧。

她这胆子算起来是在农庄里练就的。

前面,树木和石块间有些距离,她必须要跳过去,容青缈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眼睛眨了眨,思量一下这中间的距离她可跳得过去,然后提了提自己的衣裙,从这边跳到那边,稳稳落下,忍不住一笑,这让她想起梦醒后农庄的日子,这是一种乐于尝试的自由。

她的笑容很是干净,眼神也很明亮,虽然面前是她幼时居住的院落,满目的断垣残壁,但想到云天道长说过,她的爹娘如今还活着,只是不知被江侍伟关在何处,这活着二字让她心中充满了希望。

简业瞧着,嘴唇微微一翘,下意识也笑了笑。

突然,容青缈觉得空气中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梦魇里有,梦醒后也有,清冷,有着隐约的檀香,比此时空气还要冷漠的味道,她的心突然静止下来,仿佛一切都停止了,连呼吸也似乎停止。

这味道,只有一个人有,梦醒后七岁时她嗅到,那时的这个人还不怎么认识她,只是一心的想要捉弄她,梦魇里,这味道是她最贪恋却并不能接触的。

这是简业的味道!

她抬起头,看着就站在她对面不过三人距离的男子,表情有瞬间的静止。

简业比她大七岁,如今她二十六岁,简业应该是个三十三岁的男子,正在青壮年,她还隐约记得她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她被关之前,简业要娶赵江涄为妻,她跪在地上央求他,此时面前的他和那个时候的他没有多大变化。

看不出他的年纪,只觉得他成熟内敛,表情淡然,眼神里看不出悲喜,眉眼清俊,气质高贵,和梦醒后十八九岁时的他只多了一些成熟,个子更高,玉树临风四个字形容他最是恰当。

她应该恨他的,梦醒后他对她不错,虽然有意要害她,却最终放qì

,至少最后他选择了救她,她一直回避他,但没有太多的仇恨,她想,也许是因为在梦魇里,他是她最在乎的一个人吧。

而现在,重新回到梦魇里,再见到他,很明显,他没有认出她来,是呀,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她,嫁入简王府的十年里,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她,也没有喜欢过她,对他来说,她甚至不如府上的一个奴婢眼熟。

她悲哀的发xiàn

,她依然没有办法恨他,依然只是想要避开他。

云天道长说,要是她想从梦魇里离开,唯一的办法是她杀死他或者他杀死自己,才能在来生不再重逢不再有纠葛。她肯定不会杀他,她想,她报了仇,就让他杀死她,反正他也不喜欢她,杀了她,不会太为难。

只是,为什么现在她见到他,还是紧张?

简业看出来面前的女子被自己吓到了,立kè

微微一笑,平静温和的说:“我也正巧经过,你的身手不错呀。”

这种温和,和梦醒后简业的温和不同,这是一种客气,里面没有讨厌,他似乎不讨厌她,因为他没有认出她是谁,这是一种起码的礼貌吧。反正,一直以来,除了对自己,简业对任何人都没有像对她那样刻薄。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努力让自己放轻松,然后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还算正常的说:“你好。”

简业笑了笑,虽然是妇人打扮,但简业确定,面前这位妇人打扮的女子还是一位未经人事的姑娘家,看不出有多大,但眉眼中有着女子的温柔恬静,还有着少女的清纯美好,如同悄然盛开的兰花。

未待简业开口,容青缈匆忙的走开,从树杆上跳到对面地面上,拣起自己的披风,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打开重新穿好,戴好帽子,不再回头,匆匆的离开,仿佛是想要从简业面前立kè

消失。

简业怔了怔,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不知姓名的女子似乎不太喜欢和他说话,而且明显是想要逃开他,他很让她讨厌吗?

匆忙离开的女子的身影很快的就消失在简业的视线中,简业淡淡一笑,也没往心里去,大概是个少出闺阁的女子,见了陌生男子,又被他瞧见一个人不太淑女的走在枯木乱石间,有些不好意思吧。从树枝上纵身跳到对面平坦的路面上,没瞧容家旧院一眼,表情重新恢复漠然的离开。

简王妃请客的日子选的不错,阳光灿烂,虽然温度有些低,但呆在暖和和的厅堂里,看着外面的阳光明媚还是相当的惬意,尤其是她的心情还挺不错。

前日,容青缈带着进忠去看了容家的旧时院落,经过那场劫难,早已经是断垣残壁,不可能再有人居住,但容家院落的位置不错,占地面积也大,要不是因为容青缈还活着,名义上还是简王府小公子的正室,得不得宠的不重yào

,挨着简王府的边,就没有人会轻易打主意,早就被人强占了去。

所以,进忠回来向简王妃汇报,事情进行的不错,前日,容青缈先是去旧时院落转了转,吩咐进忠去和管理此处的官员打了声招呼,因为院落附近的一些空地,包括原来的容家学堂已经成了集市。

这样,只这一块风水宝地,就可以让简王府得到不少的利润,想要得到这块土地的人也会因为这块土地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而提高购买价格,而这钱最终还是会落在自己儿子简业的手中,并且,简王妃相信,以容青缈对简业的在意和爱慕,这根本是不用置疑的。

简王妃知dào

,简王府有再多的钱,都不及容家,而且还要好几个孩子共同享用,不仅她自己的孩子,还要给那些姨娘们所生的孩子一个着落,不然简王爷心里头会不舒服,一直偏向着周姨娘的公公婆婆也会说些难听的话她听。

220. 第220章:好听的古琴声

这一点是她最最厌恶的,那些以所谓爱慕简王爷甘愿以姨娘身份存zài

的女人,就这样让她不得不顾着,为了她的正室身份,这些女人们所生养的孩子,也因为是简王爷的骨肉,她不得不照应着。

可以让自己的儿女活得更舒服些,是她最大的心愿。

进喜陪着外出的简业返回府中,那天简业离开简王府,要他接了赵江涄外出赴宴,之后没再返回,简业在简王府外有一处自己的院落,收拾的很好,有时候会带赵江涄去那里住住,过上几日不被打扰的日子。

今天返回是要来府上取几样物件,也是赵主子要主子来取的,说起来,自个的主子对这位赵主子到是一向颇为迁就,甚少不满足赵主子的要求,甚至有些过于宠爱,不曾再纳新妾,之前主子会有些红颜知己相伴。

“主子。”进忠正巧迎头碰上,立kè

停下脚步,恭敬的说。

“府上这么热闹?”简业微微一笑,“是不是我母亲又在宴请京城里一些官员的夫人们?”

“是。”进忠这几日一直跟在容青缈后面处理事情,这也是离开简业之后第一次看到简业,“说是酒不够了,要小的再去取一些。”

简业笑了笑,知dào

母亲高兴时会喝上几杯,母亲的酒量不错,在这一方面就算是父亲也喝不过母亲,“我那里还有几壶好酒,拿了送去吧。只是也要看紧着些,母亲到底年纪大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对了,这几日替母亲做事做的还令她老人家满yì

吧。”

正说话间,隐约传来悠扬的古琴声,声音在阳光里很是清晰,如同突然间一股寒意扑面,干干净净的就好像是山间的泉水落在山石上发出的声音。

简业一怔,立kè

不再说话,侧耳听了一会,“是母亲请的琴师吗?”

进忠脸色变了变,偷偷看了一眼简业,又快速扫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进喜,看起来今天简业的心情还不错,但是,要是简业知dào

,这个古琴之声是由他最最不喜欢的容主子弹出来的,还是没得了他的同意由简王妃从后院放了出来,会不会大发雷霆?

“呃,这个,小的也不清楚。”进忠有些勉强的说。

进喜立kè

明白,这琴声多半和容青缈有关,虽然进忠被容青缈要了去处理容家旧院的事情瞒着简业,可进忠每晚回来的时候还是会和自己的哥哥说起当天发生的事情,这也会聊到容青缈,进忠和他说过。

“容主子挺好说话,其实她很少说话,总是安安静静的,怕是在后院里关的久了。但,可是就算是她脸上一直都带着浅浅的笑容,我还是打从心眼里害pà

她,是真的害pà

。”进忠讲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真的害pà

,那不是害pà

什么可怕的东西,而是从内心里不由自主产生的敬畏,“我总觉得,容主子是个看起来安静不多语,甚至有些软弱的主子,但实jì

上很聪明,只是懒得计较这些事情,依着我的经验来说吧,以前我觉得容主子就是一个愚蠢不争的傻主子,但现在我自己也有老婆了,我觉得吧,更多的可能是容主子不愿意去计较咱们主子的事情。”

听着进忠罗嗦个没完,进喜始终没弄明白自己的弟弟究竟怕什么,他知dào

弟弟这一辈子就怕高,一到高处,他一准的晕,百试不爽,但是,从来没见他怕过什么人。就算是现在的赵主子,弟弟也能应付自如,哄得赵主子时不时的赏他些物件。

但是,有一点他知dào

,进忠表达的很清楚,不是言语,是神情神态,就是进忠他很敬畏容青缈。

简业并没有理会进忠的回答,也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尴尬表情,又静静听了一会传来的琴声,然后,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琴声停止,这一停止,就觉得其他所有的声音再听都是聒噪,甚是不舒服。

“嗯,果然好琴艺。进忠,你去取酒。进喜,我们去瞧瞧母亲请了哪位琴师过来。”简业笑着说,“到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动听的琴声。”

进忠张了张嘴,呆呆看向进喜,进喜也有些迟疑,看弟弟的样子,猜得出来刚才抚琴的一定是容青缈,这要是主子过去看到了,不得闹出事来?!

简业已经朝着简王妃宴请宾客的院落走去,进喜也顾不得和进忠说话,匆忙的冲弟弟点了点头,快步跟上前面的简业。

如今已经这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愿着,看在简王妃以及那些前来赴宴的官员夫人的面子,主子不会发火在当面,虽然这种情形以前发生过,主子曾经当着众人的面让容青缈立kè

从他眼前消失。

但愿这一次不会!各路神仙们保佑吧。

厅堂里,简王妃和几个关系不错的官员夫人谈笑风生,没有外人在,大家一向也是熟悉的,便随意的很,桌上美酒佳肴,每个人面上都有些浅浅桃红酒意,笑容也堆积在嘴角眼梢。

“王妃呀,您这媳妇古琴真真是抚的好,听得我觉得我们现在讲话都聒噪的很。”一位年长的夫人称赞的说,“难怪您不肯外面请了琴师过来,就算是满京城里寻个遍,能有您媳妇这般琴艺的也没有几个呀。”

简王妃颇是得yì

,没想到容青缈的琴艺如此出色,最初容青缈嫁进简王府的时候,有些关于她的不好的传闻,虽然知dào

算是这丫头倒霉,但也不好带她出现在众位亲戚朋友面前,她也羞涩,平时多半是避着,后来,偶尔也有一些事情需yào

她出面,尤其是钱财方面的事情难免要借助容家的能力,不太记得她有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抚琴。

只似乎是记得,自己这个媳妇在琴棋书画方面是颇有造诣的,是容家请了京城最好的师傅教习,听教习她的师父说,她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可惜,一直不得自己小儿子的欢心,时间一长,也就忘了要她表现给来府上的亲戚朋友们看。

尤其是最后这两年,赵江涄嫁入简王府成了业儿的侧室,虽然是顶着个侧室的名分,却比容青缈这位正室风光的很。

若说起来,容青缈嫁给简业也有十年光阴,一直没有生儿育女,听孟龙辉的意思,是她这位媳妇无法生养,但以她一个过来人的眼光看,容青缈似乎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尤其是看她的身段,柔软纤细,还有着女儿的羞涩内敛,这似乎不像是个已为人妻的女子。

她其实有些怀疑,是不是简业吩咐孟龙辉这样讲的。

看了一眼一旁的容青缈,她正安静的收拾好古琴,表情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刚才众人的夸奖,也似乎这一切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到有些心疼,怕是这孩子在后院关的久了,性子也淡了,因而也并不放在心中责备。

“来,坐下吧,抚了会琴,也累了。”简王妃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说,“鸾儿,重新泡壶好茶,青缈不爱饮酒,给她泡壶她喜欢的茶。”

“是。”鸾儿答yīng

着,取了茶叶放入壶中,一抬头,脸色一变,脱口说,“小公子,您,您怎么得了空过来?王妃,小公子来了。”

简王妃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刚刚走进厅门的简业,又迅速的瞟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容青缈,她似乎也有些意wài

,抬头看向厅门方向,脸色瞬间有些苍白,说不上是惊慌还是伤心,却又迅速的从自己坐的位子上起来,走到一旁一个最是偏僻的角落,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她。

简王妃长长出了口气,心微微一紧,突然想起自己远嫁的女儿简柠,最初嫁入那个遥远的国家时,女儿是不是也曾这样慌乱而不知如何是好?当时送亲的简业回来说,“姐姐似乎是有些慌乱,到底年纪不大,爹娘不在身旁,心中慌乱些。”她当时还落了泪。

此时的容青缈应该就是女儿简柠初嫁时的模样。

厅房里的几位官员夫人与简王妃的关系不错,也知dào

王府上的小公子简业极是不喜欢容青缈这位正室,如今更是偏护着年轻的侧室赵江涄,说起来,这些人都是家中的正室,她们的相公也都有正在宠爱的年轻侧室,赵江涄比容青缈小七八岁,此时正是青春最美好的时候,容青缈已经二十五六,又天性羞涩安静,自然是赢不过那个会讨人喜欢的赵江涄。

大家是这样想的,其实她们和赵江涄的接触也不多,只知dào

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子,虽然是容夫人大哥的姨娘所生,庶出,但却极得简业的喜爱,只是这样一个侧室夺了正室的身份地位,让这些正室们心中自然是极其的不舒服。

瞧见容青缈有意的避开,几位官员夫人都心中生了怜惜之意,不由得都装作没有瞧见,齐齐看向走进厅内的简业。

“娘。”简业笑着走到简王妃所坐的桌前,在简王妃身旁坐下,“又背着爹在这里饮酒作乐,小心爹晓得了,又要说你。”

221. 第221章:简业护着赵江涄

简王妃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忙着为国事操心,还要安抚那些个貌美如花的姨娘们,哪里顾得上我这个老婆子,我们这些没人要的老婆子便也只能这样自己找些乐子了。”

简业觉得自己母亲今天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这话听在耳朵里,似乎是在说他过于关注赵江涄,母亲对他这个侧室一直不冷不热。

“简公子呀,今天怎么没见赵家姑娘?”刚才那个年长的女子笑着说,“这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来,坐下来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喝一杯。”

“江涄在别院,这几天身子有些不舒服。”简业笑了笑。

“是有了吧?”年长的女子立kè

笑着说,“王妃呀,这可是好事,您府上又要添丁了,以着简公子的模样气派,一定会生个聪明可爱的小小公子。”

简王妃也笑了笑说:“是呀,业儿不小了,早该开枝散叶了。”说到这,突然想到这事似乎都是简业自找的,放着一个容青缈不喜欢,也不肯亲近,不喜欢容青缈,就连容青缈为他生个孩子的愿望也达不成,想想,到不好再多说什么,只笑着说,“业儿,有没有请府上的孟大夫瞧瞧?”

“已经瞧过了,孟龙辉说,日子还小,也不好确定,江涄身子弱,也不急在这一时。”简业笑着说,“府上几位哥哥早就有了后代,您何必急我一个,我到觉得这样挺好,不必担心自己的孩儿会如何面对以后,我也乐得自由。”

坐在角落里的容青缈一声不吭,唇角却划过一丝嘲讽,简业真是疼爱赵江涄,这些事都替她担着,搪塞着,梦醒后似乎是听简业自己说过,赵江涄是不能有后代的,而江侍伟也不可能再有后代,他们似乎都着了太后娘娘的道,但那是梦醒后,不是在梦魇里,她并不知,梦魇里会有怎样的后续。

只是,听到自己有一声轻轻的叹息,仿佛胸口依然是疼的,仿佛依然有着抹不去的委屈。她怔了怔,自嘲的轻轻一笑。

“娘,刚才抚琴的是何人?”简业转移话题,“娘是哪里请来的琴师?”

简王妃愣了愣,犹豫一下,“也不是什么琴师,只是——只是大家自娱自乐的打发时光,你总不能让我们这些长辈为你抚琴吧?”

简业一愣,笑着说:“难道是在坐的几位长辈中的一位?到真是让孩儿没想到,原是听琴声,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心胸却是开阔的很,仿佛人在深山高处,对着满山绿树抚琴,琴声如同流水环山而行,听娘这一说,难不成是孩儿听错了?”

“是呀,你还是快去忙你的吧,你在这里,我们几个姐妹也不能好好的喝酒说话。”简王妃立kè

开口说,“还要废话应付你。”

简业微微一笑,说:“好,既然如此,孩儿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看着简业不再好奇抚琴之人,而是起身离开,简王妃轻轻松了口气,直到简业的身影消失在厅门外,她才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容青缈,“青缈,来,过来我们继xù

喝酒说话,你就当他刚刚没有来过。”

容青缈并没有说话,但还是听话的从角落处走了出来,走到原来的位子上坐下,脸上的表情也很安静,没有任何抱怨之意,简王妃这才放了心,只当是容青缈确实是认了命,不再强求,回头继xù

和几个官员夫人饮酒。

容青缈接过鸾儿递过来的茶杯,轻轻饮了口茶水,垂下眼帘,掩下所有的心事,她以为她不会在意,但她发xiàn

她还是无法容忍这种被简业忽略的感受,这是一种欲哭无泪的无助,这比梦醒后那个自信狂傲的简业还要可恶!

坐了一会,容青缈趁着简王妃低头夹菜的空,轻声说:“婆婆,青缈想到厅外走走,厅外偏门外似乎是一处小的花园,有几株梅花,似乎还开了几朵,青缈想过去瞧瞧。”

估摸着这会简业已经离开简王府去了别苑陪那个赵江涄,应该不会再到这里来看到容青缈,简王妃点了点头,知dào

容青缈心中难过,刚才简业出现,虽然她避开了,只怕是此时还难过着,“好,外面虽然有太阳,但还是冷一些,鸾儿,取了青缈的披风陪她出去走走。”

鸾儿应了声,取过容青缈的披风给她披上。

“几位长辈都在,鸾儿要伺候您和几位长辈,走开怕是不妥,青缈只是去厅外那处小花园坐坐,相公应该已经离开,不会遇到,您不必担心青缈。”容青缈轻声细语的说,一个字一个字的努力压下心头的挣扎,“坐上半盏茶的功夫,青缈就会回来,不会不懂事跑去别处。”

简王妃想了想,也是,如今只有鸾儿一个人在伺候她们大家,又要倒酒又要布菜,离开确实是不方便,而且,容青缈所去的地方就是这处厅房外的一处小花园,里面只是几株梅花树,地方也不大,“也好,自个注意些。”

容青缈轻轻应了声,又和桌上几位长辈施了礼,告了假,得到几位长辈的允准,才转身离开,步履安稳的悄然离开。

“唉,这孩子也是可怜。”刚才年长的夫人说。

简王妃叹了口气,“业儿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我宠的太厉害。”

“听说小公子不喜欢她是有原因的,她嫁入简王府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太好的传闻。”另外一个夫人压低声音说,“出自商人之家,自小接触的都是市井百姓,难免会有些不好的习气,怕是小公子知dào

了,心中不快,所以才不愿意亲近吧?不然,瞧着这般秀丽容颜,娴静气质,还有这抚琴的技艺,想来也该是琴棋书画都不错,怎么会不得小公子的欢心呢。”

简王妃眉头微微一蹙,这位夫人与她关系不错,可就是这张嘴总是不讨人喜欢,在坐的所有夫人大概都听说过容青缈的一些事情,但都不说,只有她偏偏要这样问出来,有心装作没听到,但想到当时一切实在是容青缈倒霉,又想到刚才容青缈的忍让,以及这十年的被厌恶,又心中不忍。

“不过是些市井传闻,青缈自幼容颜出众,家世又好,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想要讨了去做媳妇的很多,就连太后娘娘也动过心思,但因我一早的定下这门亲事,也就作罢了。”简王妃笑着说,“我们简王府也不傻,若真是如同大家猜测的那样,哪里肯娶进府内,只不过是这二人八字不合,还是老话呀,强扭的瓜不甜,但人已经嫁入了简王府,也只得认命了。”

年长的夫人立kè

说:“可不是,你呀,就是喜欢打听那些个放不到桌面上的是非,你瞧,刚才容姑娘抚琴的时候,不论是容颜气度还是待人接物,都是安静贤淑的很,这样的做派可不是装得出来的,咱们也是眼尖的,要是装,岂能瞒得过我们,若真是市井间的女子,绝对做不到。”

已经走到厅外的容青缈听到这些隐约的对话,忍不住苦笑一下,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已经没有开始那样的明媚,怕是会变天,已经有了风,隐约的吹动小花园内的花花草草。

也是闲着无事,晒着此时还算是温暖的阳光,容青缈慢慢的在石板铺成的路上走着,时不时的停下来,顺手整理一下花草,摘去枯黄的叶片,拔掉花盆中的杂草,静静的打发时光。

走到一株红色茶花前,容青缈停下脚步,茶花开得还好,栽在一处避风的地方,周围还搭了一个可以遮挡风雨的棚子,因为此时阳光甚好,棚子是收了起来,花开得极艳,叶片肥厚。

茶花无香,但容青缈还是下意识的低下头闻了闻,看到叶片上有些尘意斑驳,瞧见一旁有一水缸,里面有水,很干净,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丝帕,微微一笑,用了手帕沾了水,不急不躁的擦拭起叶片来,那些叶片肥厚,擦去尘意更是漂亮,绿意讨人喜欢。

容青缈想起农庄,那里有花有草,花花草草都是干净的,叶片上还会有晶莹的露珠,忍不住微微一笑,似乎这是她目前做的最开心的事,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这株茶花前,用丝帕沾了水缸里的水静静擦拭着叶片。

鸾儿得了简王妃吩咐出来看看容青缈是不是有偷偷哭泣,用茶盘端了茶水出来,想着若是万一哭泣自己要如何劝阻,想着这位容主子也是可怜,自打嫁入简王府就没得了简业的半点疼爱,又听着简业在众人面前一意替赵主子遮掩护着,若是换做自己,怕是要哭在当场了。

看到容青缈站在一株盛开的茶花前,似乎是在伺弄花草,正要过去,人却呆了呆,手中的茶盘差点掉落在地上,嘴巴张着半个字也说不出。

简业伸手在茶盘就要从鸾儿的手中滑落的瞬间一把接住,“刚才抚琴之人是她对吗?”

222. 第222章:青缈见过相公

鸾儿表情纠结的很,看着简业,心想,就知dào

这位小公子没那么容易相信简王妃的话,那些官员夫人,小公子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什么样的性情脾气都清楚的很,要是说那琴声是她们中的某个人抚出来的,别说小公子不相信,就算是不认识那些人的也不会相信。

但是,他是何时来到这里的?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是何人?”简业并没有在意鸾儿的表情,只当她是被自己吓了一跳,“我也是凑巧经过,江涄说想要剪几朵茶花带回去给她,院中只有此处种的是棵红色的茶花,想着喜气,就过来想要剪几朵。”

鸾儿突然发xiàn

,容青缈的背影似乎是轻轻一颤,知dào

二人的对话她一定是听得到,这不奇怪,这地方何共就这么大,说个话听到很正常,但是,简业如此的在意赵江涄,同样身为简业妻子的容青缈自然是难过的。

“小公子对赵主子真是好。”鸾儿有些勉强的说。

“我问你她是何人。”简业不耐烦的说,“我是怕她罗嗦,也是正好顺路可以得个清静。”

鸾儿想,她要如何解释?难道要说,“小主子,这位是您一直极其讨厌的容主子。”估摸着,简业得立kè

让容青缈从这里滚走。

容青缈慢慢放缓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恢复平静,她重回梦魇,如果想要离开,依着云天道长的方法,只能让简业杀死她,让他们彼此彻底死心,那就不会再有纠缠的来生。所以,她不能回避他,若是永远回避不见面,她要如何才能让他杀死自己?

她可不想在这梦魇里永久的停留!

静静转过身,容青缈手中的丝帕垂在一侧,表情已经恢复平静。

刚要说话,简业却突然一愣,然后说:“是你?”

鸾儿想,她是不是应该跑开去寻了简王妃过来帮忙,简业已经认出了容青缈,下一步是不是会一巴掌打在容青缈的脸上,然后指着她要她滚?!

容青缈也微微一愣,依着梦魇里的经验,她嫁入简王府,想要见他非常困难,只能极其偶尔在路上遇到他,而他总是面目表情的走过去,她若是想要留住他,他一定会指着她,让她立kè

消失。

所以,他此时也是要开口骂她了吗?要她立kè

消失了吗?她要如何,是自动离开,还是坚持不离开,激怒他让他现在就出手杀了她?

“难怪我瞧着你的背影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你究竟是何人,怎么,你不记得了吗?我们见过。”简业立kè

笑着说,语气极是温和,他看到容青缈的表情已经有些错愕,以为刚才吓着她了,“你不要害pà

,我只是凑巧经过这里,想要摘几朵茶花带走,正好瞧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散步,偶尔停下来摆弄花草,模样很是惬意,怕打扰到你,就没有开口说话,若不是鸾儿出来,会等了你发xiàn

我再打招呼。”

天!鸾儿的眼睛睁到不能再大,呆呆的,嘴巴微微张开。

简业竟然没有认出容青缈,他竟然没有认出来面前这个人是他极其讨厌的容青缈,天,他得有多讨厌容青缈呀,一个嫁了他十年的女人,他竟然对面不认识?!

鸾儿突然很是替容青缈难过。这十年,容青缈究竟是如何度过的呀?

容青缈也有些诧异,上一次他们在容家旧居外碰到,他没有认出她,她想着可能是因为在外面,简业没有想到会在那里遇到一直关在后院的自己,所以没有认出来,她躲开后,好半天才恢复了平静。

但是,现在她是在简王府里,他还是没有认出她来。

忍不住微微苦涩一笑,他得有多不喜欢自己呀?十年了,她嫁给他十年光阴了,他竟然不认识她。

“我们在一处废墟前见过。”简业语气温和的说,“刚才的琴声是你在抚吧?我想也是,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可以抚得出那样的琴声,奇怪,母亲为何要瞒着我?”

说着,看向鸾儿,鸾儿僵硬的笑了笑,不知如何是好。

简业再看向容青缈,微微一笑,“可以请你再抚一曲吗?”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慢慢的弯了弯腰,用一种略微有些空洞的语气,浅浅的语调,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青缈见过相公。”

空气瞬间的静止下来,简业和容青缈安静的各自站着不动。鸾儿紧紧端着手中的茶盘,觉得快要将茶盘给扯成两半了。

青缈见过相公!她是容青缈?!

简业脸色下意识的一沉,容青缈面上闪过一丝浅浅的苦笑,并不开口再说一个字,仿佛倦了,只想着快些离开,却硬撑着。

她是容青缈?那个嫁了他十年的容家小姐?她不是被关在后院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会出现在容家旧宅的外面?

她看起来没有做什么修饰,一身合体的浅黄衣服,很温暖的颜色,是王府里女子们出席一些宴席的选色之一,腰肢纤细,用了一根通透的极浅的水蓝色的玉簪挽了头发,耳朵上同样的耳钉,水盈盈的如同露珠,一件红色的披风,没有戴帽子,衬的她脂色如凝脂,光泽玉润。

这是容青缈?她应该二十六岁了吧?看起来到比赵江涄还年轻些,除了皮肤细腻外,那眉眼间还有着少女才有的清新美好。

“鸾儿姐姐。”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缓缓的说,“烦你和婆婆及几位长辈说一声,就说青缈突然有些不适,不想打扰了几位长辈们饮酒,及此时难得的好好的相聚,所以先回后院啦,明日再来请安。”

鸾儿呆呆的点了点头。

容青缈再冲简业轻轻一低头,平淡的说:“青缈知dào

相公一向厌恶青缈,若是遇到青缈,总是要青缈立kè

在您眼前消失,青缈一直牢牢记得,今日实在是意wài

,并非青缈有意。厅内各位长辈都在,请相公给青缈一个颜面,青缈立kè

在此处消失。”

说着,容青缈轻轻一咬嘴唇,顺着后院的小路快速的消失。

整个过程,似乎只是呼吸的空,她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那盆已经清理大半的茶花,清洗过的叶片绿油油的,那些还没有清理的,带着些颓败之气,茶花还是静静的开着。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简业突然想起这事,声音一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鸾儿嘴角抽了抽,有些勉强的说:“容主子一直好好的,您听哪个人和您说起她过世的?今日是王妃想要听些曲子,又不想外面的人来,到底是姐妹们相处,要的是个随意,就叫了容主子过来抚琴。”

简业愣了愣,是啊,刚才的容青缈,如果确实是容青缈的话,那应该是个大活人,不会是鬼,可是,——

“奴婢进去了,要和王妃说一声,免得王妃担心。”鸾儿一边说一边快速的走开,那脸上的表情真是纠结呀,似乎怕简业再问什么问题。

简业站在原地没有动。

容青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后院,这里依然只有她一个人,虽然简王妃曾经说过要给她安排几个奴婢伺候她,今天宴席前,简王妃说:“那里到底清冷了一些,你一个人呆在那里,也不方便,要不,让鸾儿在府上的奴婢里挑选几个合适的过去伺候你。”

她没有答yīng

,“谢谢婆婆好意,您已经让青缈来这里和几位长辈一起说说话,已经允许青缈外出处理容家旧院的事情,若是再派了人过去伺候青缈,被相公知dào

了,定会责备青缈不懂得规矩。”

她不想再见府上的任何其他人,那些人,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所以,她可以静静的在这里不被人打扰的恢复自己的情绪,她以为她可以见到简业不必再有情绪上的起伏,因为在梦醒后,她见过简业许多次,但是回到这里,她竟然还是害pà

的,这种害pà

是一种熟悉的诚惶诚恐。

长长的出了口气,容青缈轻轻的在桌前坐下,半晌无语。盯着桌上的笔墨纸砚,却脑子里一片空白,拿起毛笔未曾沾墨又颓然放下,苦笑。

她已经不爱他了,她是这样认为的,在梦醒的世界里,她再见到少年时的简业,只有回避,她会冷嘲热讽,她会想办法应对他的挑衅,但是,没有害pà

和惶恐。所以,她以为再回梦魇她不会再如旧时那般懦弱,她会挺直脊梁面对简业,她会让他明白,他再也无法左右她。

但事实上,她发xiàn

她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勇敢。

进忠站在那里,看着面沉如水的简业,心都快从身体里跳出来了。

“之前是你告sù

我容青缈已经死了,为何今天我会在我母亲那里看到她好好的活着?”简业声音冷漠的说,“你这几日被母亲叫去帮忙,是不是一直听从容青缈的吩咐?”

进忠觉得嗓子里有些发干,犹豫一下,想要说话,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人有些慌乱,脑子里却是一片的混乱。

223. 第223章:简业的怀疑

“进忠是在伺候着容主子。”进喜一旁轻声说,傻瓜也看得出来进忠是真的吓坏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简王妃安排容主子去处理容家旧院的事情,考lǜ

着容主子是个女子,出入不方便,便让进忠过去跟着。”

简业轻轻一笑,笑声有些嘲讽,“进喜,我母亲何曾是个如此考lǜ

家中琐事的人?这些事一向是我父亲打理,母亲一向是个只考lǜ

如何花钱的主,她会安排容青缈去处理容家旧院的事?而且,这两年里,我母亲何曾问过容青缈的事情?她是如何接近到我母亲的?”

进喜一哆嗦,脱口说:“是,是,是那天,那天——”

进忠已经慢慢的恢复过来,低声说:“是进忠的错,那个后院,小的已经有两年时间不曾出入其中,那天,——”说到这里,他犹豫一下,想着如何接着说下去,因为说到这里,难免要提及赵江涄,但是,他也明白,他是瞒不过简业的,这位主子,看着面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明白的很。

简业盯着进忠,看着他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那天,赵主子和奴才说,去后院看看容主子怎样了?”进忠咬了咬牙,事情已经这样,宁愿得罪赵江涄被打骂,也不可以得罪自己的主子,自个的主子是个最最讨厌被人算计的主,尤其是自己是个跟了主子很多年的忠心奴才,“奴才就领了命过去,瞧见容主子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吓了一跳,就叫了孟大夫过去诊治,当时天色已晚,也是奴才一时忽略吧,想来当时床上躺的应该是伺候容主子的奴婢莲香,奴才有两年时间没见过容主子,之前,也不常见,容主子自打嫁入简王府就很少出现在大家面前,所以,奴才就弄错了,孟大夫过来瞧过,说是人已经断气了,得赶快弄出去,可是当时时候已经晚了,奴才想要去寻辆马车,孟大夫说,不必了,这种事让王府的马车去,实在是晦气,不如让云天道观的人来带走,也好替容主子做个小法事,让她可以黄泉路上走的踏实,奴才想,也是,就帮着把人抬出去,走的是后院的小偏门,然后放在一辆马车上,呃,好像是牛车或者驴车什么的吧,夜色太深,奴才也没瞧清楚究竟是什么,又是何人赶车。然后,和赵主子说了,又和王府上管事的人说了一声,走之前,还向简王妃禀报了此事,当时人还没有抬走之前,孟大夫还没到的时候,大概是那天一早的时候,简王妃还让鸾儿陪着过去瞧了一眼,还叹息了两声。然后就和您禀报了此事,赵主子说只和您随便说一声就好,反正,——反正您也不在意这位容主子,知dào

了还会嫌多事。”

简业面无表情,这事果然与赵江涄有关系,这丫头就是个做事不管不顾的主,容青缈被关在后院里两年了,她还是不放心,明知dào

他对容青缈没有任何感觉,还是要最后下手对付容青缈。

“后来,那一天,奴才起夜,突然发xiàn

后院有灯光,吓了奴才一跳,第二天一早让奴才的哥哥过去瞧瞧,竟然发xiàn

容主子还好好的呆在院子里,这才晓得有可能是弄错了,这事传到了王妃的耳朵里,于是王妃亲自过去看了看,确定是容主子本人没错。”进忠硬着头皮讲,“当时,奴才的哥哥跟着去的,说果然是容主子本人,当时肯定是将伺候容主子的奴婢莲香当成了容主子。”

“母亲就相信了是你们弄错了?”简业冷漠的问。

“王妃自然是不太相信,让鸾儿请了云天道长过来,借口是府上有些不太干净的东西,请他过来做些法事,云天道长说他并不知dào

之前容主子过世的事情,又派人叫了孟大夫过去,孟大夫说是他弄错了,在路上遇到了正好离开王妃房间的容主子也吓了一大跳,估摸着是当时天色晚,大家又都不太记得容主子的模样,就弄错了。”进忠真是用了全部的气力来说此事。

“容家旧院的事情是怎么回事?”简业盯着进忠。

“听伺候王妃的鸾儿后来说,容主子说容家旧院若是这样闲置着实在是可惜,不如收了回来,那是一块风水宝地,若是收了回来,可以卖出一个极好的价格,也算是给主子添些收益。”进喜立kè

一旁接口说,“王妃听到,就安排了进忠跟着,也是容主子自个讨要的进忠跟着伺候,说是我们兄弟二人一向是主子最最放心的人,也因此认识的人多,有些事不必容主子一个女子出面,进忠就可以打理,而且这些事情办下来,进忠知dào

的最是清楚,若是主子问起此事,解释的也清楚。不过,容主子也请了王妃吩咐了我们兄弟二人,此事不可对主子提起,毕竟主子吩咐过没有您的同意,她不可以离开后院半步。”

简业眉头微微一蹙,容青缈有这样聪明吗?还是得了什么人的教导?

进忠进喜兄弟二人见简业不再说话,各自悄悄松了口气。

原以为简业会找自己的不是,但过了两天,却没有任何的消息,进忠还是天天跟在她的后面处理容家旧院的事,容青缈虽然心中困惑,但猜想可能是简业真是厌恶透了自己,哪怕琴声听着不错,哪怕她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出现在后院以外的地方,也懒得理会。

容青缈知dào

,进忠是简业的人,她说什么做什么,进忠一定会一字不漏的和简业说,所以,她不问进忠任何问题,甚至不问对于她突然出现在简王妃那里,简业有没有发火,就好像这一切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再说,如果是简业生气了,她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离开后院去处理容家旧院的事情,进忠也不可能继xù

跟在她后面听她吩咐。

已经过去了七八天的时间,这一天,天气不好,过午就开始落雨加雪,容家旧院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所以只在早上出去了三个时辰,容青缈就让进忠回去,说是她自个也有些累了,想趁着天气不好歇息半日。

快到黄昏的时候,睡了一会的容青缈起身,用清水净了净面容,取了几根木炭丢进火炉中,虽然室内温度有些低,她还是喜欢开着窗户,让外面的凉风吹进来,这种略带三分潮湿的清冷让她想起农庄。

在桌前坐下,静静研了墨,拿起毛笔抄写经文,依然是为爹娘和兄长们祈福的,希望他们不论被囚禁在何处,都一定要好好的。

在走廊处,进忠收了伞,正准bèi

追上简业。

简业冲他摆了摆手,淡漠的说:“你在这里候着,我一个人过去。”

“是。”进忠立kè

停住脚步。

简业一个人顺着走廊走向进忠指给他看的容青缈所住的房间,这里,两年来,他是第一次进来,他最后一次见到容青缈,是在他娶赵江涄的当晚,然后昏死过去的容青缈就被禁足在这里。

他的脚步很轻,走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经过那扇半开的窗户,也没有惊动里面的容青缈,他没有立kè

进去,而是选择了一个容青缈看不到他他却可以看到容青缈的位置,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坐在里面桌前的容青缈。

容青缈表情很平静,安静的抄着什么东西,从这里看不到她写的什么,但可以看到她随意散在肩侧的长发,她没有挽起头发,就那么散着,额头很是白净,没有丝毫的皱纹,还有着饱满的光泽,仿佛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女,青涩中透出优雅从容的味道。

简业的眉头微微一蹙,完全想不起之前容青缈的模样。

传来脚步声,简业轻轻一闪,躲到走廊柱子的后面,那儿有一棵已经枯萎的枝蔓,看不出是什么植物,这一偏头,突然瞧见院子里的梅花开得正艳,每一朵梅花都精致的如同上好的红玉雕刻而成。

他隐约记得进忠曾经说过,这院子里的梅花已经死掉了,说是云天道观的云天道长说,容青缈是个没有阳气的人,她住的地方,不会有生气,所以听说梅花枯死的事,他也没在意,没想到如今花开的这样茂盛。

听到是奴婢的声音,有些刻板和冷漠,“饭菜放这里了,过半个时辰,奴婢过来收拾,外面风雨大,可能有些凉了,你就凑合些吧。”

王府的奴才也不是个个都明白事理,但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谁得势恭维谁,这个态度对待容青缈,简业觉得已经是温和的了。

“风雪大,不劳烦你再跑一趟了,吃过后我会收拾放在门口处,你什么时候得了空再收拾吧。”容青缈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不满,但也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就是一种明确的疏离,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听着奴婢也不吭声,转身离开,简业唇角微微一挑,这个容青缈到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在后院关了两年的时间,人到是聪明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的就掉眼泪,哭哭啼啼的甚是讨厌。

走到门前,简业静静看着不大的房间里的容青缈。

224. 第224章:谁帮你出的主意

她依然没有发xiàn

他,只是静静的打开食盒,取出里面的饭菜,很明显,饭菜早已经凉透了,只是两样青菜,没有任何荤腥。

估计就算是王府的奴才吃得也比她好,大家都晓得容青缈不得自己喜欢,又和被他宠爱的赵江涄关系不和睦,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巴不得收拾她讨赵江涄的欢心得些赏赐。

这一点,简业也不觉得奇怪,他奇怪的是容青缈的态度。

她甚至没有皱眉,只是将饭菜摆在桌上,然后取了几块木炭丢进火炉里,看放木炭的地方,只是一个竹筐,里面的木炭不多,所以从他这个地方可以感觉得到房间里不会太暖和。

所以看到容青缈在房间里也是披着披风,不是新鲜的式样,却很干净。

容青缈在椅子上坐下来,倒了杯热茶,掰开已经凉透的馒头,放在炉沿处烤着,又将碟子也放在炉旁,表情平静,只是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然后,突然唇角微微一挑,竟然露出一个甜美温和的微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只是,很快的,笑容消失,眼梢有了怅然之意。

简业完全没有想到容青缈就这样平静的吃过了她的晚饭,他并不知dào

这是容青缈今天吃到的第一顿饭,所以他奇怪容青缈能够吃得下,那样清汤寡水的菜,她却吃得似乎颇有滋味。

容青缈慢慢的吃着饭,想着在农庄的时候,莲香烤的香甜的地瓜,还有莲香脸上娇憨的笑容,不知dào

她如今躲在哪里,一切可好,想到莲香可能正在受冻挨饿,心中难过,只盼着她和钱德培一切都好。

吃过晚饭,收拾妥当碗碟,容青缈舀了一些水将碗碟冲洗干净,放到食盒里,瞧见桶里的水不多了,想着一会洗漱还要用水,如今趁着还有些木炭,最好是烧些热水,木炭不多,怕是要早早的上床歇息盖着被子才能避得过寒意,便提了桶去院中水井处打水。

简业见容青缈要出来,迅速一闪,仍然躲回到走廊柱子的后面,看着容青缈提着桶到了水井旁,费力的掀开上面所盖的木板,颇是熟练的打了水,再盖好水井上面的木板,提着水小心翼翼的回到房中,放下水桶,合拢双手放到唇边呵了口热气,然后,坐回到火炉旁,伸手烤火取暖。

过了一会,炉上的壶开了水,容青缈起身去取茶壶,想要续壶热茶,刚一起身,还未去取壶,人却呆愣在当地,错愕的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门前的简业,似乎是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嘴巴张了张。

她的表情看来单纯可爱,似乎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怎么?”简业听到自己的声音,并不严厉,“很意wài

吗?”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恍惚,“是,这是两年来第一次在这里看到相公,青缈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的声音是很恍惚,但是,并没有丝毫的伤心和无奈,只是一种客气的解释和礼貌,简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不论容青缈说什么,似乎都是一种感觉,就是一切与她似乎没有丝毫的关系。

简业拿起容青缈放在桌上的纸张,抄的是祈福的经文,没想到容青缈的字写得如此漂亮,干净中透出三分从容,既有女子的温婉,也有男儿的洒脱,他到是愣了愣,脱口说:“这字写得到是漂亮。”

容青缈怔了怔,虽然有过梦醒后与简业打交道的经lì

。但是,听到在梦魇里简业表示赞扬的声音,还是有些错愕,她有些调侃的说:“今日阴天,若不然,青缈定要出去瞧瞧,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青缈嫁入简王府十年光阴里,这是头一次听到相公夸奖青缈。”

她的语气调侃,神情淡然,人似乎就在眼前,又似乎没有真实存zài



简业淡漠的说:“不过是实话实说,江涄的字也不错,在京城属一属二,可惜流于拘泥,反而你的字更加从容洒脱些,有几分男儿气度。”

容青缈心里轻轻哼了一声,但面上平静,“表妹是相公眼中的珍宝,青缈无德无能,所以相公不必二者相比,青缈粗陋,表妹灵秀,天上地下之别。”

她的声音很是清脆,却听不出丝毫的委屈,甚至厌恶,只是简业听得明明白白,说得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却偏偏把似乎是地下的自己放在了似乎是天上的赵江涄之前,而且,听得出来她并不是不配与赵江涄相比较,而是不屑与之比较。

简业微微一笑,语气依然淡漠,“果然是个表面看着和善,却心中泼辣的女子,江涄这样说你,当时以为高看了你,如今看,竟是不错半分。”

容青缈也微微一笑,这一笑只不过是唇角微扬,却明媚如玉,让简业微微一怔,“表妹冰雪聪明,青缈自愧不如。只是,青缈有个小小请求,此时天寒地冻,青缈已经得了今日一餐,腹中不饥,此时炉火正旺,室内尚暖,青缈请相公早些回去,免得表妹挂念,青缈也好早早去见周公,免得半夜炉火灭掉仍未入眠,一夜寒冷难忍。”

这话说得很是规矩,但字里行间的全是请简业立kè

在她眼前消失的意思。

简业挑了挑眉,这到是新鲜,他来这里,原是想着站站就走,怕容青缈纠缠不放他离开,这可到好,他自个还没说要走呢,容青缈已经迫不及待的撵他离开这里,似乎是很不想见到他。

“容家旧院是怎么一回事?”简业装作没有听到容青缈的话,眼神一凌,直接说出他的疑惑,“我母亲一向不是个喜欢考lǜ

琐碎事情的人,更不曾为金钱来往费过心思,你究竟是何打算?”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是奇怪于简业的问题,走到桌前,收拾着桌上的笔墨纸砚,“那是青缈的记忆,不愿落入他人之手。”

“这也是你接近我母亲的目的吗?”简业看着容青缈,他发xiàn

她一直在回避他,甚至是有意的以侧影对他,仿佛是真的不欢迎他留在这里。

容青缈并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淡淡的说:“青缈不过是借了婆婆的权势,毕竟青缈势单力薄,想要保住容家旧院不被市井百姓所占,没有婆婆的帮zhù

,视若登天。”

简业没想到容青缈并没有否认她是在利用简王妃的力量来达成她自己的目的,一时有些语迟,没有立kè

说话。

“青缈要送了碗碟出去,相公一起离开吗?”容青缈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上,语气平静的说,“青缈是真的不堪深夜寒意,又时时恶梦,总有些不祥的声音打扰,所以想要早早入眠,也好借了炉火余温不必寒冷。”

简业知dào

容青缈是真的不想他留在这里,也不多话,看着容青缈收拾好食盒,走在前面,他跟着一起离开,见她后影略微有些瘦弱,却亭亭玉立如同兰花初绽,很是美好。

纵然是他真的不喜欢容青缈这个人,从一开始他就不喜欢她,她娇弱的好像一朵随时会凋落的花朵,单薄的很,但是此时看她的后影,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容青缈有他一直没有正视的美好,这种美好与赵江涄完全不同。

赵江涄泼辣成熟,虽然年纪不大,却狡猾如狐狸,而大赵江涄七八岁的容青缈却单纯稚嫩,甚至有些愚蠢的软弱和令他无语的白痴。

走到走廊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容青缈停止了脚步,将食盒交给守在那里的进忠,“你将这个捎到门口那里吧。”

进忠看了一眼简业,简业几乎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却并没有同时的抬脚离开,进忠知dào

,简业肯定有事情要继xù

和容青缈说,立kè

接过容青缈手中的食盒,撑起伞离开。

“是谁给你出了这个主意?”简业语气有些生硬和冷漠。

容青缈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收回准bèi

离开的脚步,看向简业。

“欲擒故纵。”简业淡淡一笑,上上下下打量着容青缈,“如果不是以前知dào

你是怎样一个人,此时我不会有如此的怀疑,以你的性格是不会受此委屈却面无表情,你是容家的富家小姐,自小就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孩子,嫁入简王府,你一直性格软弱,总是纠缠,这也是我为什么讨厌你的原因,突然间变得对我不理不睬,而且表现的这样安于现状。容青缈,你虽然软弱但到不是一个擅长玩弄心机的人,这一点,你和江涄相比实在是差太远。我不管之前你所谓的死亡是怎样的原因,但是,我警告你,你最好到此打住。”

容青缈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前直接一巴掌打在简业的脸上,忍了忍,简业的话听着很是不入耳,但不得不承认,他讲的是有三分道理,以前的她是软弱可欺的,但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可能再用同样的办法再死一次,好歹也得换个死法吧!

而且,他还真是一个相当讨厌的人!

225. 第225章:依然护着赵江涄

容青缈长长吁了口气,眉头微微一蹙,嘴巴张了张,又咽了回去,摆了一下手,颇是无奈的说:“相公,您是个聪明人,想的事情还真是复杂,青缈在这里呆了两年,再软弱可欺,能够活到如今,也算是势如藤蔓般坚韧了。我哭的时候您见过吗?青缈的眼泪早已经哭的快没有了,舍不得随意滴落了。青缈曾经在雨中跪着求您,那个时候,青缈还是有些痴想,想着您总会怜惜一些,但您转身离开,娶了青缈的那位表妹,然后青缈被关进了这里,一关两年,生死无人理会。您说,青缈还能如何?这两年的时间,青缈对您的所有奢望都已经磨的干干净净。您说,您会对一个不放在心上的人表示在意吗?不会,您不会的,青缈也不会。”

简业静静看着容青缈,她的表情是那样的无奈,似乎多说一句都是多余。

“您关了青缈在这里两年,青缈开始仍有奢望,盼着还可以见到您,有些府上的事情还需yào

青缈出面,青缈仍是存着念想的,但关在这里,两年,几百个日日夜夜的熬过来,哭没有人听得到,青缈哭累了。”容青缈再轻轻吁了口气,唇角轻轻翘了翘,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叹息,眼睛晶莹剔透,睫毛轻颤,藏去了太多的回避,“青缈不是赵江涄,青缈知dào

自己的爹娘是何人,知dào

自己的兄长是何人,惟独不清楚这个赵江涄,您就别拿她与青缈比了,青缈虽然自知寻常,但却从心里瞧不起赵江涄,与她比,青缈觉得丢人。”

她的话并不激动,却微微透着嘲讽。

简业一直不说话,只静静听着容青缈说话。

“此处是简王府的地盘,青缈逃不掉,您若是怀疑青缈是得了什么人的暗中帮zhù

,您可以派了人将这里团团围住,时时刻刻盯着青缈的一举一动,只要是您觉得有这个必要,随您。”容青缈有些不胜其烦的皱了皱眉,语气倦怠的说,“时间不早了,这里木炭不多,也无人过问,青缈若是不想死,就不得不自己照顾好自己,您自己走吧,青缈就不送了。”

说着,转身离开,再呆下去,她真的会发火。

进忠见简业从院落里走出来,立kè

迎了上去,简业的眉头微微蹙着,虽然风雪不大,但还是在简业的肩头落了些,进忠立kè

撑伞上前。

“这里一直这样吗?”简业淡淡的问。

“什么?”进忠不明白简业所说的是何事。

“她说这是她今天的第一顿饭,又说这里木炭不多,不足以坚持熬过整一晚的寒意。”简业回头看了一眼院落,因为天色已经暗下来,此时,整个院落里只有容青缈所呆的房间里还有一点烛火,在暗夜里,有一种奇怪的疏离和嘲讽之意,“饭菜寡淡无味,室内寒冷难耐,无人理会伺候,但听她语气到没有抱怨的意思,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

进忠犹豫一下,轻声说:“这还是好的,木炭是王妃派奴才前几日送了些过来给容主子,王妃上次过来的时候,容主子是寻了院落里的一些家具烧掉取暖。平时要两三天才会送一次饭,都是丢在这门内的地上,要容主子自己过来取,这也是伺候王妃的鸾儿嘱咐了才得了一天一顿的饭菜。依着主子的说法,只怕容主子确实是已经习惯了,毕竟在这里已经两年的时间。不知之前如何度过,但这后来一年,似乎一直如此。”

简业静了静,没有接进忠的话,随口说:“刚才瞧见院子里的红梅开得到是漂亮,之前不是说这红梅已经死掉了吗?”

进忠立kè

说:“那不是真的梅花,王妃也被骗了一次,走近了才瞧出来是容主子用了当年她的嫁衣一朵一朵做出来用了丝线绑在树枝上的。”

简业停下脚步,“你盯紧她,看她可有与外人来往。”

进忠犹豫一下,不敢多话,只低声说:“是,小的一定仔细瞧着。小的这几日一直跟在容主子的后面,到并未见过她与外人说过话,凡事都是吩咐小的去办理,她自己就呆在轻便的小马车里。”

“立kè

派人送上等的木炭过来,一日三餐不可缺。”简业表情平静的说,“她还活着的事大概江涄已经知dào

,否则不会我母亲已经让容青缈出现在众人面前,府上的奴才们还是这样明着欺负她,不论她究竟是怀了怎样的心思,她毕竟还顶着一个主子的名分。我关了她是我的事,我如何对她与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没有丝毫关系。”

“是。”进忠诚惶诚恐的说。

“红梅的事是不是也与江涄有关?”简业眉头一蹙,突然问。

进忠一愣,不敢隐瞒,“是,赵主子听说容主子喜欢院中那棵梅花,就让小的用热水浇梅花树的树根,生生给烫死,小的不敢违抗,就和管家说过,让他安排人去做此事,奴才下不了这个手,听说,后来容主子很难过,病了些日子,差点丢了性命。”

“她也实在是太过不管不顾了。”简业淡淡的说,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进忠没敢多嘴,简业宠爱赵江涄,他可是亲眼瞧了两年多,赵江涄还小的时候就喜欢时时的缠着简业,简业对她也一向温和,比起对容青缈,真真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赵江涄坐在简业对面的椅子上,人却不肯老实,定要将双脚放在简业的膝盖上,时不时的有意打扰正在看书的简业。

“别闹了。”简业笑了笑,“让我安静的看完这一章。”

赵江涄噘了噘嘴,很是不依的说:“才不,偏不,人家在家里等了你一天的时间,你回来就看书。书有什么好kàn

的,要不,江涄读给你听,好不好吗?江涄的声音一定比书上的文字更好听。人人都说红袖添香,江涄一定可以做的很好很好!”

简业微微一笑,将书放到桌上,似乎是无意的说:“容青缈那边,你就不要干涉了,娘现在要她处理一些事情。”

赵江涄瞧着简业,简业的声音一点也不高,似乎就好像是在说什么家常的小事,但赵江涄知dào

,她和他在一起不是一年两年,从她见到简业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喜欢上了他,仔细揣测过他的点点滴滴。他似乎没有冲她发过火,但并不表明她不明白他的话代表着什么。

这是他在她面前第一次提到容青缈,而且态度不算恶劣。

“江涄就是不喜欢她。”赵江涄知dào

,简业也相当的不喜欢容青缈,所以她放心大胆的说,“一个目光短浅的女子,软弱无能,我不过是教她如何做人而已,真不知dào

那些个混帐奴才们是如何做的,竟然弄错了,死掉的竟然不是她而是别人!”

简业面无表情,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赞成,他很少在她面前有表情,永远都是一张面带浅浅微笑的英俊面容。

“你去看过她了,是吗?”赵江涄不高兴的说,“你今天回来的晚,一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你去看过她了?”

简业并没有否认,淡淡的说:“是,对一个意wài

死而复生的女子,我当然是有些好奇,我去了后院。”

以赵江涄的好奇心和妒嫉心,总会有好事的奴才悄悄通禀给她以讨得她的欢心,他不说,她也会知dào

,他不喜欢解释,所以直接明白的说,这是他的事情,与赵江涄没有丝毫的关系。

赵江涄瞧了瞧简业,他没有否认,就说明他根本不在意容青缈,他只是好奇容青缈为什么会突然活过来,或者容青缈根本就没有死过,死掉的只是伺候容青缈的奴婢莲香,说不定,对,说不定就是容青缈和钱德培以及莲香设计好的计划,说不定那个莲香也没死,然后当成死人被抬了出去,再被钱德培给救走,肯定是这样。

“一定是他们主仆三人商量好的。”赵江涄恨恨的说,“我真是疏忽了,忘记了那个钱德培是个懂些医术的,一定是他给那个奴婢服了可以装死的药让她看起来就好像是个死人,又扮成容青缈的模样,然后被抬了出去丢到乱坟岗那里,钱德培去救了她,然后两个人逃了出去。”

简业淡淡一笑,没有理会赵江涄的猜测。

“一定是这样。”赵江涄咬着嘴唇,“真是可恶,我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们,我就不信,有人能够从我手心里跑掉,我一定要找到他们,相公,我一定要找到他们,不然,我心里会不舒服,真的会不舒服。”

说着,赵江涄有些不依的靠到简业身旁,摇晃着简业的身体。

后院里,容青缈看着进忠送来的上等木炭,很多,足够她用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还有一些冬日的被褥。

“主子吩咐奴才送了这些东西过来。”进忠恭敬的说,“奴才怕其他人做的不够尽心,也是主子的意思,让奴才亲自来做此事。”

容青缈表情有些微微的意wài

,但还是温和的说:“谢了。”

226. 第226章:坐下喝杯茶吧

进忠恭敬的离开,并不是简业特意吩咐,是他自己动了心思,这府上的人大都是讨好着赵江涄的,就算是吩咐下去,不是自个主子亲自说,他代为传达简业的意思,那些奴才们不会当正事办的,一定会从中做坏,想一想,容青缈之前的事情自己也有参与,心中到有几分不安,便亲自做了此事。

木炭是府上最好的,烧了不会有烟,还燃烧时间久,平时都是简王妃夫妇以及府上的公子小姐们使用,进忠特意多送了些,这后院实在是清冷的很。

也不知dào

为什么,跟着容青缈做了几天事,他到真是觉得容青缈挺可怜,人长得漂亮,又聪明,脾气还好,偏偏的就不得自个主子的欢心。难免的有了几分英雄救美的心思,反正是举手之劳。

听到进忠走的远了,容青缈偏头看了看进忠送来的物品。

她并不相信这一切是简业的安排,若是简业的安排,以她对简业不太多的了解,简业不是一个对细节也会操心的人,随便吩咐一声手下的奴才去做,进忠虽然也是个奴才,但是身份是简业身旁的人,这种小事也是不必进忠或者进喜亲自出面。

若说是进忠的好心,容青缈也不太相信,换做是进喜,她也许会觉得是进喜的好心,进喜老实本分,一直不曾像其他奴才那样欺负过她。

隐约有一种熟悉的压抑感,容青缈唇角微挑划过一丝嘲讽的微笑。

是呀,他应该出现了,梦魇里,他挺疼赵江涄的,比梦醒后她的世界里的他要疼赵江涄,总是会时不时的来吓唬吓唬她,让她夜里不敢点灯,总恨不得把自己全部藏进棉被里,也不要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宁愿闷死也不愿意睁开眼睛,恨不得天永远亮着不要黑下去。

只是,梦魇里,她没有见过他的面容,只听到他的脚步声,他还真是时间多的很,一个要夺了天下的人,这么久了还没动手,却有心思时不时的来简王府里溜达,然后吓唬吓唬自己。

梦醒后,江侍伟动手时间很早,她才十一岁的时候,他便已经被迫离开天牢到了江湖之上,才会到了农庄惹出是非,害得她被困灌木丛险些丢掉性命,其实,她似乎就是丢掉了性命,恍惚中是觉得自己到了一处山洞,但事实上她却回到了梦魇里。

往火炉里丢了几块木炭,既然有上好的木炭,她何必不用,何必让自己冻到无法安眠,她才不会赌气不用,她要的是舒服的活着。

“既然来了,就坐会吧。”容青缈声音平静的说,并不回头,只语气平静温和的说,“时不时的过来溜达吓唬我,也算是大家有缘,今日得了上好的木炭,可以烧壶热水,泡壶好茶,品茶听风打发时光。”

那种熟悉的寒冷的气息停在她的身后某处,似乎是有些意wài



容青缈微微一笑,估摸着是她的反应吓着江侍伟了,梦魇里,她到死都不知dào

是谁在夜里偶尔的出现,那诡秘的脚步声,那奇怪的寒冷气息,仿佛来自地狱的味道,她一直害pà

,可梦醒后见过数次,她此时并不害pà



而且,她还刺伤过江侍伟,那张五官纠结的脸她也看得有些习惯。

水烧开,容青缈举止从容优雅的泡了壶茶水,在桌前坐下,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在自己面前和对面,“坐吧。”

“你怎么知dào

我在?”声音一样的嘶哑,奇怪,而且更加的苍老。

是的,她都二十六了,他应该已经是老人,梦醒后她见到的就是一个中年人,这时光飞速,他应该是白了头发的老者。

“这两年里,隔三差五的你就会出现,在外面走上一趟,你的脚步声和气息以及你带来的来自地狱般的味道,我已经熟悉。”容青缈语气依然平静。

她自己也觉得yì

wài

,在这里,没有秦氏,没有钱德培,没有莲香,只有她自已,完全的孤立无援,这里的江侍伟并不喜欢她,也不会迁就她,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让他的女儿赵江涄过得更舒服些,他确实很疼赵江涄。

他有可能随时会杀了她,但她可不能死在这个人手里,那就太冤枉了,她要的可是再也不要与简业有什么纠葛。

可是,她是真的不害pà

,如果他敢动手,她依然会反抗。

当然,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死在他手里,那只能算她倒霉。

江侍伟在桌前坐下,戴着帽子,帽子前面有黑纱,完全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他的手放在桌面上,端起茶杯,他的手很苍白,仿佛一碰就碎,一点也不像是活人的手。

比起梦醒后的江侍伟,他的手更加的苍白,血管清晰可见。

“知dào

我是谁吗?”江侍伟的声音有些压抑的躁怒。

“知dào

。”容青缈语气平静的说,“阎王和我说,你叫江侍伟,这一次原本应该是你们父女,你和赵江涄,那个顶着我舅舅与姜氏庶出之女身份长大的女子,应该是你们父女二人去阎王那里报道,而不是我,所以,他和我说,阎王和我说,你回去吧,换他们二人回来。”

江侍伟半天没吭声,呼吸有些沉重。

“云天道长没和你说过吗?”容青缈随意的说,喝了口茶水,“嗯,这茶的味道不错,这是婆婆前几日让鸾儿姐姐送过来的,今日还是头次品尝。”

“他只说你是死而复生。”江侍伟的声音真的是比梦醒后容青缈听到的声音苍老许多,却一样的难听。

也是,这个时候这位废皇子还没有动手去夺回他认为是他自己的皇位,一直呆在天牢里,偶尔出来走动一下,只有赵江涄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儿,一定是郁闷的很,这样说起来,梦魇里的江侍伟活得也挺无趣的。

“是呀。”容青缈语气平静的说,“所以我知dào

了一些事情,包括你的身份,你是废皇子,被当今太后娘娘和皇上关在天牢,当然以你的武功,天牢并不能限制你,你为了赵江涄和简业过得幸福,就时不时的来吓唬吓唬我,让我不敢对赵江涄如何。其实,若是知dào

赵江涄不是舅舅的女儿,还害得舅舅丢掉了性命,我舅舅的死和你们父女二人一定脱不了干系,是不是?虽然阎王没说这事,但我想着一定是有关系。我早就应该让舅舅和这位赵江涄赵表妹滴血认亲,你说,会不会我如今不会如此的糟糕?”

江侍伟有一种和面前这个女人说话最好不要反驳的感觉,她好像知dào

很多与他有关的事情,而且说的轻描淡写。

“唉,可惜呀。”容青缈突然笑了笑,半带调侃的说,“你原是一位容颜出众的皇子,比当今皇上还要好kàn

,毕竟你娘也是太后娘娘的妹妹,你又长得像是过世的先皇,先皇最是疼爱你,原是想着将皇位传给你,只不过你那个亲娘行事过于不管不顾,最后输在太后娘娘的手中。对了,你说,赵江涄是不是就很像她的亲奶奶?”

江侍伟的手有些下意识的颤抖。

“如今你被太后娘娘所害,一张脸五官全毁。”容青缈说到这里,突然坐直身体,她要做一件对江侍伟来说算是警告的事,她要让江侍伟相信,她知dào

许多的事情,他若是对她不利,她必定会加倍还他。

口中说着,容青缈身体微微前倾,竟然伸手去掀开江侍伟的面纱,她的动作完全在江侍伟的意料之外,以至于江侍伟还没来得及反应,面纱已经被容青缈掀开,那张五官纠结的面容再一次的出现在容青缈的面前。

这张脸,容青缈在梦醒后见过好几次。

但是,那个时候,江侍伟对她的态度还算是客气的,也没有两鬓斑白,面带皱纹,虽然她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bèi

,还是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惊呼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容青缈突然放下面纱,轻轻咬了一下自己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果然是,阎王说的不错,你这张脸,是阎王瞧着也不喜欢的。”容青缈重新坐直身体,双手放回到腿上,努力平复了心中几欲呕吐的不适,那张脸,比起梦醒后真是更加的可怕,苍老,但眼神更加的阴毒冷漠,像一条毒蛇,随时会致人于死地,“难怪你不愿意离开天牢。”

江侍伟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向容青缈。

“你不会傻到想要杀死我吧?”容青缈看着那只就要伸到自己脖颈处的苍白双手,“我若是出了事,赵江涄的事立kè

就会传到太后娘娘耳朵里。”

江侍伟身体一僵,手停在半空。

“当然,你不会为了一个赵江涄就放qì

你的宏图大业,所以,你不会希望她死,她若是出了事,必定会让你也跟着倒霉,还是让她这样顶着赵家庶出之女的身份活着好一些。”容青缈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出汗,但声音还算稳定。

“你想要做什么?”江侍伟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收回了手,从来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话,他到觉得挺有趣,至少有个人可以正常的说说话。

227. 第227章:找到叫全焕的人

“做个交yì

。”容青缈再倒了杯水,也给江侍伟续上茶水。

“什么交yì

?”江侍伟的声音明显有了几分耐心,关在天牢里,从来没有人和他这样讲话,手下的人怕他,见了他和老鼠见了猫一样,更没有人敢看他的面容,那张他自己看见了也会做恶梦的脸,可这个容青缈,也许是真的死而复生,从阎王那里溜达一趟回来,竟然不怕他。

似乎这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

“找到一个叫全焕的人。”容青缈语气平淡的说,“阎王和我说,我之所以被简业厌恶,就是因为这个叫全焕的人,他奉了简业的吩咐害我失了清白之名,想到,这人害得我如此凄惨,却还好好的活在京城某处,也许是其他某一个地方,过着自在逍遥的日子,真是不舒服呀,你寻了这人出来,我便暂时不和太后娘娘提及你与赵江涄的关系。如何?”

江侍伟忍不住一笑,“要我替你办事?!”

“是呀。”容青缈随意的说,“你要是想办就办,不想办,或者办不成,我也不会强迫你,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去寻找,阎王说,我一准可以找到他,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我也没打算杀了他,或者如何,只是觉得,人做错了事总要改错的,不是吗?我只是想要瞧瞧他如今如何,为自己寻个还治其身的法子,免得我心中一直不甘。”

“你不是说,他是奉了简业的吩咐吗?”江侍伟嘲讽的说,“按这个道理来说,你应该去找简业的不是,而不是拿一个办事的奴才出气。”

“简业也是你的女婿呀,我若是对他下了手,岂不是既让自己成了丧夫之人,也让赵江涄痛苦不堪,我还没这么坏,我只是心中不忿,想要出出气,而且真的仔细理论起来,这其中只怕也少不了赵江涄的原因。”容青缈的语气越来越轻松,她也觉得现在发生的事情挺有趣。

梦醒后的全焕对她不算坏,还救过她,可那个全焕与梦魇中的全焕完全不同,这里的全焕是真真的害过她,既然回来了,将心头的恶气出了,说不定再回到梦醒时,她能真zhèng

心平气和的面对那个世界里的全焕。

“当然,你要是做不到,就和我直说。”容青缈突然又加了一句。

“这世上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江侍伟立kè

不乐意的说。

“是吗?”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淡淡的说,“姑且听之吧。”

江侍伟猛的站起身子,转身就走。

“茶还没喝完,急什么?”容青缈声音散漫的说,“再喝一杯吧。”

“不喝了!”江侍伟的声音听来有些恼怒,“你不是说要找那个什么全焕吗?这世上还没有可以躲得过我的人,是叫全焕对吗?好,你放心,过不了几日我便将他带到你面前!”

“那就谢了!不远送,走好。”容青缈声音愉快的说,心情愈发的好了起来,喝了口茶水,“嗯,这茶水果然是不错,香甜的很。”

江侍伟的身体在门口微微一顿,一丝微笑划过他的唇角,以前没和这个容青缈打过交道,只是匆匆经过吓唬吓唬她,没想到,说话做事还是蛮有趣的一个女子,比起那些他打过交道,和他身边的女人有趣多了。

“主子。”暗影中的护卫低声说,“如此狂妄女子,要做了吗?”

“狂妄吗?”江侍伟瞟了一眼身后的房间,隐约仍然看得见正在品茶的容青缈,跳跃的烛火下,那是一张秀丽美好的面容,透着一种少女才有的稚嫩清新气息,表情温婉中透出天真,“本王觉得挺好,直率,可爱,比起江涄来更胜一筹,可惜呀,简业有眼无珠,若不是江涄是本王的骨肉,本王到真不舍得让这位容青缈遭此种种不公。”

护卫一怔,嘴巴张开半天没合上。

“去找一个叫全焕的人。”江侍伟声音嘶哑的说,“本王既然答yīng

了她,就一定要办到,弄清楚这人是何人,最短时间内找到他!”

“是。”护卫的声音有些干涩,有一种反应不过来的感觉。

简业的马车经过容家旧院,坐在马车内的简业随意瞟了一眼车外,怔了怔,“进喜,停一下马车。”

进喜立kè

停下马车,有些不解的回头看着简业。

“已经建好围墙了。”简业随意的说,但眼神里明显有些意wài



“是。听进忠书信中说,昨天围墙就建好了,附近的集市也给撵走了,进忠和奴才说,容主子向简王妃请求,虽然如今容家已经败落,但这处院落实在是京城难得的风水宝地,只是,若是这样清冷的出售,难免会被人说些闲话,不如将此处之前的衰败淡化,再做出售的打算,既能避了人家说三道四,又能提高此处的价格。”进喜轻声说,“所以,容主子提议将原来的容家学堂再建起来,不过得换个名字,这样既可以让那儿的集市散掉,又不必招惹此处地痞无赖的滋事,还能让众人记得简王府的好处。”

简业没说话,但眉头微微一蹙,这七八天的时间他一直忙着手头的事情,有进忠跟着容青缈,有事,进忠会第一时间派可信的护卫向自己禀报,只是没想到,这短短时间里,容青缈还真是做成了不少的事情。

“主子,继xù

前行吗?”进喜轻声问。

简业点点头,“进忠可曾说过有什么奇怪之处?”

“不曾。”进喜立kè

肯定的说,“进忠说每日里事情很多,但容主子都安排的颇有条理,不必浪费时间,一天下来,可办成许多事情,容主子只在轻便马车内坐着,从不下车,回来去见过简王妃,就回后院呆着,进忠说,已经悄悄在后院四周里安排了王府里可靠的护卫,并未见有什么人出入其中。”

简业没有说话,容青缈出自商人之家,容鼎最是擅长做生意,也因此,虽然容家败落,惹上大祸,他们夫妇二人还是被软禁起来并未取其性命,只是此事并没有多少人知dào



所以,容青缈会处理钱财上的事情,简业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奇怪的是,怎么突然间容青缈就不再安于呆在后院?

一定有人给她出主意,可是,若是真的人有接近她,绝对瞒不过进忠以及进忠安排的人,对这一点,简业相当确定。

“暂时不回别苑,直接回简王府。”简业突然说。

进喜怔了怔,迟疑的说:“主子已经派人去通知赵主子您今日会回来,只怕是赵主子已经准bèi

多时,若是此时不回去,——”

简业摆了摆手,“另外派人过去告sù

她,就说我有急事要回简王府,会迟一些回去。她再怎么不懂事,在我母亲面前也会收敛,不会跑去简王府惹出是非来给我母亲指责她的机会。”

进喜没说话,这一次回来,也是因为赵江涄多次派人送了书信给在外处理事情的简业,说是身子一直不舒服,吃不下饭,总是恶心呕吐,听她的意思似乎是有了身孕,也有信函捎给自个的主子,所以,简业才会尽快结束了手头的事情返回京城。

这突然又直接回简王府,进喜明白,以着赵江涄的性格,一定是要和简业哭闹几日,哭鼻子抹眼泪的撒娇不止,但那是主子的事,他这一个做奴才的实在是不好多事,主子愿意如何就如何吧。

反正之前离开的时候,也是特意将赵江涄留在别苑,赵江涄和简王妃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简王妃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所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待主子和赵主子的事,不过,简王妃毕竟是个王妃,也不是个总是一再让事的主,赵江涄有时候做的太过,简王妃还是会有些斥责。

也因此,简业外出的时候,一般会将赵江涄送到别苑休息,等他回来安抚过满是委屈的赵江涄,略停一日才会带她返回简王府。

毕竟简业大半时间住在简王府里,只是偶尔才到别苑居住。

马车转向简王府的方向,简业不再说话,闭目休息。

鸾儿轻声对简王妃说:“王妃,小公子回来了。”

简王妃看了鸾儿一眼,眉头蹙了蹙,“不是派人送了信回来,要先去一趟别苑,明天才回王府的吗?怎么这就回来了。赵江涄跟着一起吗?”

鸾儿摇了摇头,“没,只有进喜跟着,门口的奴才过来通禀的。”

正说话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简王妃摇了摇头,“不晓得又有什么事,这孩子很少这样突然更改自己的行程。”

“母亲。”简业从外面走进来,似乎是去洗漱更换了衣服,精神看起来很好,笑容也很自然。

“不是说要明天才回王府的吗?”简王妃笑着说,“吓了娘一跳。”

“怎么,儿子早些回来,娘还不高兴?”简业微微一笑,在简王妃对面坐了下来,“路上瞧见容家旧院已经建起了围墙,这一次娘做事情到是快的很,爹爹是不是也夸你了?看着娘的气色不错,看来这些日子儿子不在身边也过得很惬意,难怪儿子回来娘不高兴。”

228. 第228章:随时可以写休书

简王妃哈哈一笑,“你爹忙着在皇上面前尽忠,哪里有时间顾得上娘呀,你说容家旧院的事情呀,那是青缈的功劳,这丫头到真不愧是容鼎的女儿,真是得了容鼎夫妇的真传,办事稳重,娘很放心,你也晓得娘原本就不是一个操心出力的人,换了是娘,不晓得会乱成什么模样。娘昨日也去瞧过,里面的断垣残壁也在清理中,寻的全是些可靠的工人,嘴巴严实,人也老实,做事也麻利,瞧着很好。”

简业笑了笑,半真半假的说:“娘难得会夸奖人呀。”

“少来,娘最喜欢夸奖人了,但也得有夸奖的机会呀。”简王妃瞪了儿子一眼,“娘知dào

你不喜欢青缈,青缈也一直避着你,但是,做事上青缈确实比其他人要强许多,懂得分寸,也会做事,有你那边的进忠跟着,凡事从未逾越过半分,每日里进忠都会过来和为娘说一下当日的进程,除了要办的事情,进忠说青缈就没多说过一个字。这孩子被关在后院两年,性子清冷了许多。”

简业笑着说:“果然还是诉苦了。”

简王妃摇了摇头,“那到没有,娘也不常见她,鸾儿说,她除了外出处理事情外,大半的时间都是呆在后院里,原是想要找几个奴婢伺候她,她却说习惯了一个人呆着,反正平时也有人送饭菜,而且院子里的事情本来就不多,正好可以打发时间,便不需yào

别人帮忙,自己就挺好。娘也问过,她这样辛苦的去处理容家旧院的事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她说,要说没有目的也是假的,这段时间里她常常做梦梦见自己的爹娘和兄长,记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想着容家已经败落,那处旧院落早晚的要落在别人手中,便想着仰仗简王府的能力将那处院落和附近的地方护下来,再不济也要寻个好人家,免得落得成为集市烟花之处。偶尔过来娘这里,也是话不多,和娘说几句有关容家旧院处理的事情,或者简单说些路上瞧见的事情,然后就没话了。娘瞧着,自打嫁入简王府,这孩子的性子真是一天比一天清冷,话少了,人也静了,尤其是被关进后院的这两年后再出来,连眼泪也不见她掉落半颗。”

简业却完全没有被自己母亲的话感动的模样,口中语气淡漠的说:“当时说过她不必嫁过来,孩儿和她说过,没有时间去应付一下孩儿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是她自己选择一定要嫁给孩儿为妻,如何怪得了孩儿。”

“都是娘的错。”简王妃轻轻叹了口气,“若是当时不硬压着,也许她如今还能许个好人家过些安稳日子,虽然当初出了那桩事情,但以容家的家业和财富,她寻个好人家也不算难,再说,那件事——算了,说来说去,这孩子不过是吃亏在喜欢你,心里存不下别人,到最后辜负了她自己罢了。”

简业没吭声,端起茶水喝了口。

“赵江涄怎样了?”简王妃换了个话题,“听孟大夫说,如今可能是有了你的骨肉,只是反应的有些厉害,吃不下东西,情绪也有些起伏。”

简定点了点头,“所以让她去别苑住着。”

“娘也不是不喜欢她。”简王妃随意的说,“娘就是个随意的人,说得上话就多说两句,说不上就少说两句,她进了王府不想着和我这个当正主婆婆的亲近,竟然和周姨娘谈笑风生,明知dào

娘最是不喜欢那个周姨娘,她却偏偏和娘对着干,所以打从开始娘就心中有了芥蒂,但她毕竟是你喜欢的女子,也是你除了青缈之外唯一的妻子,依着你的个性,你最终肯定要立她为正室,娘瞧着容青缈的态度,你现在就是休了她,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真zhèng

是心如死灰般,娘看,要是你真的无法容忍她的存zài

,就写封休书吧,娘将她的嫁妆送还她一部分,让她去寻个自己喜欢的地方过她的余生。再怎么说,容家对你都不错,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大半是我们简王府辜负了容鼎夫妇,他们的钱财都在我们这里,多到你几辈子花不了,留一些给青缈那丫头,让她安生度日,也算是你最后的良心发xiàn

吧。”

简业眉头蹙了蹙,“这并不难,若她同意,我随时可以写下休书。”

简王妃点点头,“得了机会娘和青缈那丫头说说。”

“她如今在哪里?”简业淡漠的说,“我自己和她说,早就和她说我与她之间没有丝毫的感情,让她离开,她不肯,娘说她如今也许能够接受,孩儿就亲自和她说,能够了断就早些了断。”

简王妃轻轻叹了口气,“赵江涄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样为她周旋。”

简业不吭声,似乎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她在后院她自个的院落里。”简王妃有些无奈的说。

一旁的鸾儿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替容青缈惋惜,但是,想着这十年的光阴一直没有结果,也许一封休书能够让可怜的容青缈得份安稳吧。虽然无法再嫁一个可心的相公,但有了简王妃退给她的一些嫁妆,安稳过完余生还可以。

进喜跟在简业的身后,后院,容青缈所居住的院落就在眼前,门没有落锁但却关着,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

“进喜,你是不是也很同情容青缈。”简业突然问。

进喜一怔,没收住脚,差点一头撞在前面的简业身上,简业突然停住脚步站在那里,看着猛然收住脚步一脸错愕表情看着他的进喜,等他回答。

“呃,这个。”进喜眨着眼睛,脑子里一片的空白,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嘴巴张着,像一只有些呆傻的青蛙。

“我娘很同情她,鸾儿也很同情她。”简业语气淡漠的说,“他们都开始同情她,同情弱者,但并不是我要她在简王府呆十年,是她自己愿意,你看,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从一个人人可怜的人变成大家觉得值得同情的人,同样的意思却不同样的道理,关了这两年,她确实是聪明了许多。”

进喜听不懂简业的意思,没敢问。

推开月亮门,里面没有声音,很安静,有风雪不急不躁的飘落,地上有些湿意,因为是冬天的缘故,这里没有可以开花的植物,唯一的一株梅花却娇艳似火的绽放,如今,简业已经知dào

,那些是假花,是容青缈做出来的梅花,虽然很逼真,但就算是已经知dào

它们是假花,却依然漂亮。

“容主子,是这种颜色吗?”进忠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进喜怔了怔,他没想到弟弟也会在这里,一般情况下,容家旧院的事情处理完,容青缈回到简王府,进忠是会立kè

去给简王妃禀报一天的情形,然后回简业在此处的院落休息,怎么今天会在这里?

“嗯。”容青缈的声音,很安静,是的,声音听来很安静。

简业摆了摆手,示意进喜不要发出声音,然后顺着声音的来处到了挨着容青缈休息的房间隔壁的一处房间,门窗已经损坏,里面有些破旧的家具,但都堆在一角,所以显得地方挺大。

里面只有容青缈和进忠主仆二人。

两张椅子摆着,椅子前面有一块大大的略微有些粗糙的木头,没有任何的修饰,但木头的样子很漂亮,有经lì

年岁的痕迹,漂亮的纹路,容青缈背对着门,蹲在地上,正用毛笔很有耐心的涂抹上面的文字,因为挡了简业和进喜的视线,他们站在这里看不到是什么字。

“字写得不错。”简业静静的说。

容青缈没有听到,但进忠听到了,吓得立kè

回头去看,刚要张嘴说话,简业却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开口,脚步极轻的走到房间里。

桶里用来涂抹木板上所刻字的颜色有些味道,压过了简业身上的味道,专心描字的容青缈没有听到简业的脚步声,也没有闻到她熟悉的味道。

从这个位置,简业看到木板上是三个字:学子斋!

字写得很漂亮,雕刻的也很有生机,容青缈正专心的描绘,上好的颜色将这三个字衬托的更加好kàn

,有气势,又很低调。

涂完最后一笔,容青缈站起身来,放下毛笔,拍了拍手,长长出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这蹲着比站着还累,尤其是这样半蹲着,等这一遍干透了浸入木头中,再涂第二遍吧。进忠,你瞧这黑色好kàn

吗?特意加了些可以让光泽更加透亮的植物在里面,还是钱德培教过的方子。”

说到这,语气似乎有些怅然,容青缈又轻轻吐了口气,她口中的钱德培,不是梦魇里的钱德培,而是梦醒后那个医术出众的钱德培,他教过她的一些东西她还牢牢记得。

进忠看了一眼简业,简业示意他说他的,就当自己不存zài



“嗯。”进忠迟疑一下,很认真的说,“果然是很好kàn

。”

229. 第229章:凭什么让着她

“等到送了去,不要说是我做的,那些学子们有时候是迂腐的,他们敬仰文人才华,但绝对不会允许女子也有如此才华,这世间万物是以男子为重。”容青缈轻声说,“在我,不过是有趣二字,雕的粗糙,不和他们说,他们会以为是男子所为,会赞一声老师父返朴归真,若是知dào

我所为,只怕会心中不屑不愿意挂在门上。若是——”

容青缈想,若是在农庄,她可以做的更好,如今只能如此,工具用起来实在是不衬手,但能够做到目前这样,她还是挺开心。

一转身,人有些愕然。呆呆站在那里,看着对面的简业,“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进忠,你家主子来了,为何不禀报一声。”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略微有些凌厉,但神情神态还很平静温和。

“是我让他不必开口的。”简业淡淡的说,“他是我的奴才,这一点他还是有些分寸。万一惊扰到你,被责罚,也是不好。”

容青缈牵了牵嘴角,强压下心头的冲动,她现在有一种想要上前一巴掌拍在简业脸上的想法,这什么话,意思不过是他的人轮不到她来管教!

“是,相公说的是。”容青缈浅浅一笑,“进忠是相公的奴才,由不得青缈多说少道,也是青缈今天一时糊涂,时候不早了,不留三位了,请回吧。”

她还不希罕他们三个呆在这里呢,又不是她要进忠留下的,是进忠自己想要帮忙,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完全不带丝毫挽留的态度。

简业点点头,似乎对于她的回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后转开话题说:“江涄有了身孕,我不想她的孩子如她一般,她如今的身份还是侧室,孩子生出来也是庶出,简王府里庶出的孩子一向不受重视。所以,我想尽快将我们之间的事情了断清楚。”

进忠和进喜都立kè

的垂下头,不是简业所提出的要休掉容青缈,而是他稍微有些罗嗦的解释,依着简业的性格和以前的做法,他应该只需yào

说:“容青缈,现在你必须离开简王府。”

之所以,容青缈最后被关在这里,也是因为容青缈不愿意放qì

她身为简业正室的身份,不肯被休,再加上之前容家的财力,简王府也有些顾忌,所以一直没有休她,而现在,容家败落,容青缈一直不受宠,而赵江涄又有了身孕,休容青缈不过是早晚时间而已。

简业看着容青缈,等着容青缈或者哭泣或者哀求,或者像他母亲所说,她如今已经放得下,可以接受被休的结果,去寻找自己的新生活。

“我为什么要成全她?”容青缈面色困惑,语气不解的问。

她的回答,很简单,不带什么愤nù

和哀求,进忠和进喜同时错愕的抬头看向容青缈,但在她脸上只看到略带困惑不解的表情,然后二人几乎是同时的又看向一旁的简业,想要知dào

这样的回答,简业会如何想。

简业的表情也有些错愕,虽然很浅,但还是没有掩饰好,容青缈没有哭闹纠缠,也没有爽快答yīng

,而是用一种不解的语气,问为什么要成全赵江涄!

“你很清楚,从一开始,我就不喜欢你。”简业的眉头微微蹙起。

容青缈点头,这一点她很清楚,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但是,她要是被休出简王府,要如何才能让简业杀了她,离开这个梦魇世界,总不能就这样顶着被人诬陷的罪名不清不白的躲在京城一角苟且偷生吧?!

再说,凭什么要她让着赵江涄?!她偏不!

“青缈很清楚,您一直不喜欢青缈,娶了青缈也不过是容家有些钱财,而且青缈之前一直放不下纠缠于您,这也怪青缈的爹娘,一向教育青缈要从一而终的过日子,要礼让着比自己小的赵江涄,她的身份在外人看来是青缈舅舅家的庶女,肯定在外人也想着,定是青缈跋扈,赵江涄处处讨好却还是不能被青缈所容,所以您才为了她休了不讨您喜欢的青缈。”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语气缓慢的说,“可是,您不喜欢青缈,青缈就该被休出简王府吗?您不喜欢青缈,青缈就得处处让着处处和青缈做对的赵江涄吗?您看,如果真是听了您的安排,青缈被休出简王府,这辈子便是被人耻笑,下场可悲,哪岂不是青缈不仅是愚蠢还是相当的愚蠢吗?”

她的语气太过困惑,似乎是在讲一个完全弄不明白的问题。但是,进忠和进喜彼此看了一眼,这些话,怎么听怎么是在讽刺他们的主子简业,意思是简业你真还我当白痴呀,我凭什么要把一切让给一个夺了我所有的女人?

简业看着容青缈,她的脸上没有什么愤nù

,只有困惑,这让他有些意wài



“您回去和赵江涄说,除非我死了,否则,一切都是妄想。当然,她可以再下一次手,看阎王肯不肯收我。”容青缈声音突然有些疲惫,“她可以在王府里弄出我容青缈已经死掉的消息,怕是下一次会亲自动手一定要我死,我处处让着她,她却不肯罢休,就算我死也不会在黄泉路上走的安心,且不论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说我舅舅养她长大,让她以赵家庶女的身份活到现在,成了简王府小公子的侧室,她便是条狗也该有良心,但却没有,所以她连条狗也不如,我容青缈好歹还是个人,纵然如今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但至少我对得起我自己的心,我从未做过的事我不会背负,我自然也不会与一条连狗也不如的女人计较,下次若是她再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麻烦相公代为转达,若她安生,我且让她,若她不安生,我必定一棍子砸死她。还有,麻烦她和她爹说一声,别闲着没事在我院子里溜达,我睡觉轻,那脚步声太烦人!”

进忠和进喜有一种大气也不敢出的感觉,努力屏住呼吸。

简业的脸色愈加沉郁,盯着容青缈,一语不发。

容青缈轻轻摇了摇头,“相公,在这里呆的久了,青缈能够反复思量的只有为什么三个字,如今青缈落得这样下场,还能如何糟糕,若是相公真是厌烦了,可了断了青缈,但想青缈再让步于赵江涄,除非太阳西边出!”

“你觉得你配和我讲条件吗?”简业声音中有三分浅怒。

容青缈嘴唇略微一挑,脱口说:“简业,这话当我问你,你配和我讲条件吗?我容家可曾亏待过你?你如此对我!是,是我容青缈笨,喜欢上了你,然后低贱了自己,而我最后所求的只不过是想要能够以你妻子的身份离开这个人世,得不到你的爱,还可以让自己有个可以安慰自己的身份,我已经笨到这样可笑,你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嫁你十年,八年被你嘲讽戏弄,两年被困在这里自生自灭。我是纠缠过你,央求过你,可从未让你丢脸人前,哪一次不是你当着众人的面嘲讽于我,你喜欢赵江涄尽可以喜欢,我总有死的一天,她总有一天会成为正室,有你的百般宠爱,身份地位于她不过是一种嘲讽我的理由,何必要急在这一时。要休我也可以,我可以接受,但是,麻烦你们简王府将所有我们容家的东西归还我,我不可以被休出门还要顶着不是我的过错和是非苟活于世!”

进忠和进喜有一种感觉,他们想悄悄的从这里消失。

容青缈的情绪略微有些激动,但她并不害pà

,大不了,这个时候简业就杀了她,她两眼一闭,还是会回到梦醒时候,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为让爹娘好好的活着,兄长们也都好好的活着,她不会再与简王府有任何的瓜葛,所以,现在她到巴不得简业可以一刀结果了。

她知dào

简业的武功不错,虽然看着他似乎一向温柔平和。

“真是小看了你,这两年真是让你想了很多。”简业冷冷一笑,“可惜,这世上之事你想的太简单的了,只怕是你如何死都不会由你决定。”

“是,我相信。”容青缈瞪着简业,我不信我无法激怒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沉了沉情绪,“我自然是会想到这些,如今我孤身一人,随时可能会丢了性命在这个世间消失,没有人会知dào

,所以,这几日我在外出打理容家旧院的时候还是为自己准bèi

了后路。我爹娘在京城不是一日两日,自然有他们的路子,他们认识的人并不一定就是你们知dào

的,而我与他们联系的方式也不是一个进忠可以明白的,只要我突然没了消息,不过半日,太后娘娘就会知dào

赵江涄与江侍伟的关系,也会明白为什么简王府要关了我却对一个所谓赵家庶出的女子百般宠爱!不知相公您对太后娘娘和当今皇上了解多少,您说,他们会不会怀疑你们其实一直有谋反的打算!”

进忠和进喜压抑的吁了口气,这个容青缈究竟还知dào

些什么?!

230. 第230章:简业的态度

简业半天没有说话,盯着容青缈。

容青缈却不再理会简业,有什么好害pà

的,反正她要的就是简业一刀杀了她让她立kè

消失,她回头瞧着那块木匾,语气重新恢复了温和,像一个小孩子一般自言自语,“嗯,再仔细瞧瞧,我这三个字写得还真真是不错。”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似乎刚才说那么多表示愤nù

的话的人并不是她。

明明应该生气,但简业却觉得自己面部的肌肉有些放松,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微翘了翘,这个时候他应该转身就走表示他的愤nù

,但他却原地站着,虽然不说话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进喜瞧了一眼自个的弟弟,进忠用手指悄悄指了指外面,示意他们两个最好是现在立kè

消失,不论发生什么,他们兄弟二人都无法阻止,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然后二人就悄无声息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容青缈欣赏完自己的字,很是满yì

的抚了抚手,转身准bèi

离开。

“咦,你还没走?”容青缈是听到有人离开的脚步声,以为房间里除她之外的三个人全都走了,回头看到并没有离开的简业,有些意wài

,“我明明听到有脚步声,唉,这耳力确实是不好了,不过,这也不奇怪,青缈难得可以听到您的脚步声,弄混了你们主仆三人,也属可以原谅的范围。”

简业差点笑出来,她怎么突然这么多的话?说出来,还底气这么足?

“是谁教了你这些?”简业语气略微平和了些,问。

容青缈摇了摇头,走到门旁就着放在那里的一个木盆里的水洗了洗手,似乎是水有些凉,她倒吸了口凉气,“这水好凉。没有谁教我,不过是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呆得聪明些了。”

简业还是略微笑了笑,没有笑出声,但面上闪过一丝微笑。

“我要离开了,这里有些冷,我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会。”容青缈也没有继xù

刚才的激动和愤nù

,而是语气缓和的说,“您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吧,这里寒冷,那两个奴才呆在外面也辛苦,您也不习惯。”

简业却突然想起一件事,眉头一蹙,“你是怎么知dào

赵江涄和江侍伟之间关系的?江侍伟这三个字从未在简王府里出现过。”

容青缈叹了口气,一边向外走,一边无奈的说:“刚刚都已经和你发过火了,他是赵江涄的爹,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他时不时的会来这里吓唬我,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那天和他聊了几句,知dào

了他和赵江涄的关系。”

“就这么简单?”简业并不相信。

“就这么简单。”容青缈简单的回答,神情神态就是,你爱信不信!

“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竟然会和你说话?”简业语气淡漠的说,“你以为这样说我会相信吗?”

“我只是说我知dào

的,您信不信的青缈没有办法强迫。”容青缈随意的说着,一边走进自己的房间,丢了几块木炭,放上水壶,然后坐在炉前,伸手烤着,慢慢悠悠的说,“您还不走?”

简业刚要开口,硬是被这一句给噎了回去,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瞪着容青缈半天,却只是顿了顿,转身从房间离开。

进忠和进喜见简业面无表情的从容青缈的房间出来,立kè

跟在后面。

“你继xù

留在容青缈身边听她吩咐。”简业头也不回的吩咐,“进喜,去备马车,我要回别苑。”

“是。”进喜和进忠二人不敢多话,答yīng

着,却各自看了一眼。

简业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模样,但也不是高兴的模样,似乎有些小郁闷。

别苑里很安静,赵江涄不在,守在门口的奴才说,赵江涄半个时辰前去了云天道观,听伺候赵江涄的奴婢说,赵主子想去道观里为腹中的孩子祈福。

“恭喜主子。”进喜高兴的说,“赵主子要为主子添后了,一定是位小公子哥,刚才奴才去问了,之前府上的孟大夫来过,替赵主子开了些药方,奴才瞧了一眼,都是些保胎的药,全是上等的补品。”

“她不是反应的很厉害,一直呕吐不止吗?怎么会有精神亲自去云天道观为腹中的孩子祈福。”简业的表情很淡然,并没有即将为父的兴奋,“她这一惊一乍的毛病越来越厉害了,书信里写的严重无比,只怕是又是撒娇。”

进喜没有吭声,自个的主子就是这样一个人,甚少把情绪放在脸上,但他觉得主子的心好像不在这里,有没有后一向不是主子关心的,主子从未说过他特别想有自己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因为赵主子有了身孕就开心。

“去泡壶茶,我想安静的呆会。”简业吩咐一声,走进书房,在书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却并没有去看,听着进喜的脚步声,走到桌前,为他倒了杯茶水,“你看容青缈那三个字写的如何?”

进喜一怔,下意识的说:“奴才瞧着很好,既有女儿家的清秀,又有男儿家的洒脱,容主子原也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都很出众,刚嫁入简王府的时候,简王妃也会带了她去赴宴,以前听伺候简王妃的鸾儿说,宴席间很多人对容主子的才艺很是欣赏。”

简业点点头,“之前看过她抄写的经文,字写得确实比江涄好。”

进喜犹豫一下,轻声说:“主子别生容主子的气,奴才虽然没有伺候过容主子,也不常见容主子,但容主子刚刚嫁到简王府的时候,奴才还是和她打过几次交道,奴才觉得容主子只是一个性格有些软弱,不肯多事的人。以前,奴才也觉得容主子太过软弱可欺,总是纠缠着主子,主子因此不喜欢她,是她自己蠢,但,奴才自个有了家室,才突然觉得,也许正是因为容主子太在意主子了,才会这样软弱可欺,才会这样纠缠主子,才会不和赵主子——您也晓得赵主子是个个性强硬的女子,一向都是赵主子占先,上一次容主子的事,奴才也听进忠说过,是赵主子暗中吩咐他做的,容主子怕是知dào

了一些什么,所以心中有些怨气,对主子说话也不算恭敬,主子别和容主子一般见识。”

简业抬头看了看进喜,“难得你讲这么多的话,而且是为容青缈说好话,若不是知dào

你与她全无关系,我还真是怀疑这容青缈是不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变得这般聪明灵活,与之前完全不同。”

“也许容主子没变,只是这几日赶巧了,您刚好遇到。”进喜谨慎的说,“依着奴才看,容主子还是刚刚嫁入简王府时的模样,只不过,也许是关了两年在后院,有些事情想开了,没以前那样纠缠不放了。”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不过,她还是不肯让我休了她。”

进喜没有吭声,心说:哪个女人愿意让自己的丈夫休出家门?!

云天道观,因为赵江涄来祈福,所以早早的就关了道观的门,只有赵江涄来时所坐的马车及几个护卫守在门外。

整套法事做完,云天道长净了净手,示意老道士出去,关了门,室内只余他、孟龙辉和赵江涄以及赵江涄身边专职伺候她的奴婢,一个年纪已到中年的女子,看模样是有些身手的女子。

赵江涄抚了抚自己的腹部,颇是得yì

的说:“孟龙辉说他不敢十二分的肯定,但我有没有怀上简业的孩子自然我是知dào

的,只是这孩子最是会折腾我这个当娘的,害得我时不时的想要呕吐。”

孟龙辉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努力掩饰着,垂下头,似乎是有些羞愧。

云天道长心中有些奇怪,刚要说话,听到外面有老道士的声音,“道长,刚才简王府的人来报信,刚才简公子已经回去别苑,问赵主子何时返回?”

赵江涄立kè

一笑,“我就猜他会今日回别苑,派人送信说他要先回简王府再回别苑,小倩还担心是不是容青缈那边又有什么动静,哼,她敢!就她一个已经人老珠黄的女子,还想和我比,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那个中年奴婢恭敬的说:“奴婢愚笨。”

云天道长始终有些不习惯,听才十八岁的赵江涄直呼已经接近四十岁的小倩名字,小倩是江侍伟身旁的奴婢,极得江侍伟信任,所以才会在赵江涄嫁给简业时派到她身边专职伺候赵江涄。

“那我们回去吧。”赵江涄开心的说,“他听说我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一定很开心,那个容青缈嫁给他十年都没有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我才嫁他两年就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他一定很感激我,说我是他命中的贵人,这样,我也可以以此要求不必再回简王府居住,那个简王妃,虽然是我婆婆,但我与她一向关系一般,我瞧见她实在是不开心。”

孟龙辉和云天道长自然是不敢多话,恭敬的送赵江涄和小倩一起离开。

231. 第231章:赵江涄没有怀孕

“你怎么了?”云天道长目送简王府的马车远远消失在视线里,孟龙辉却是一脸的恍惚,似乎是还没回过神来,这也是打那天在简王府见过之后,云天道长第一次见到孟龙辉,虽然急着要和孟龙辉商量与容青缈有关的事,却因为种种事情一直耽搁着,“你发什么呆呀,人都已经走了,我们兄弟二人进去房内说会话,我有事要和你说。”

孟龙辉神情有些沮丧的被云天道长拽进房间,老道士已经将房间收拾干净重新泡了壶茶,见他们二人进来,悄悄退了出去,关好门。

“来,喝茶,我要和你说说容青缈。”云天道长盘腿在地上坐下,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准bèi

要长篇大论的说一通。

“师兄,有件事,我真是头疼呀。”孟龙辉却好像没有听到云天道长的话一般,一脸苦相的看着云天道长,勉强的说,“怕是这一次我是要倒大霉了,说不定连性命也会丢了。”

云天道长一怔,“什么事?不是好好的吗?难道容青缈在简王妃面前说什么了?不要紧,咱们商量着解决。”

“不是。”孟龙辉长长出了口气,很是无奈的说,“与容青缈没有丝毫关系,那日之后,我再也没有与她打过交道,她也并没有向简王妃提起过我,是小主子,师兄,小主子她根本没有怀上身孕。”

云天道长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前些日子,也就是你去简王府之前,小主子就有些恶心呕吐的症状,不是太厉害,我试过小主子的脉,似乎有些喜脉症状,但不太明显,也不太能确定,但小主子觉得这就是怀有身孕的症状,内心欢喜。因为师兄去简王府处理容青缈突然间死而复生的事,其实那件事一定有蹊跷,我是亲眼见着容青缈死掉了,当时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送去乱坟岗的路上就应该断气,我怕她死不了,在路上醒来呼救,还特意给她服了一剂毒药,让她一定毙命,所以你那天去的时候我真真是吓了一跳,也因此那几天有些神情恍惚,简公子问起我有关小主子身孕之事的时候,我一时恍惚,就随口说,小主子十有八九是怀了您的骨肉。”孟龙辉一脸苦相,“可是,等我情绪稳定下来,小主子因为有事要离开几日去了别苑居住,我再赶去别苑给小主子诊脉的时候,却发xiàn

小主子并没有喜脉,虽然呕吐恶心的厉害,也有怀有身孕的症状出现,但,确实不是怀有身孕,怕是小主子心中一直想着要怀上简公子的骨肉,将一些症状给夸大了,信了自个一定是怀了简公子的骨肉,任谁说也不会信了。”

云天道长听着孟龙辉有些混乱的表达,没有吭声,从孟龙辉的表达上可以听出来,此时,孟龙辉一定是脑子里混乱了。

“小主子只是腹中不适,根本不是怀了身孕。”孟龙辉一脸颓废,“但她确信自己怀有身孕,虽然我一直在旁提醒,让她过些日子身子稳定再说,原是想着通过日子小,寻个机会让她相信她腹中的孩子早夭,也好糊弄过去,免得主子知dào

了生气。可是,——唉,她竟然不肯听我的话,执意认为她是怀了简公子的骨肉,我不知如何向主子交待。”

“为何简公子至今未有骨肉?”云天道长轻声问。

“那个容青缈如今仍然是女儿身子,并不曾与简业是真zhèng

的夫妻。”孟龙辉叹了口气,“而小主子的身子并不适合怀孕,我怕,小主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骨肉,她,她似乎被人下了药。”

“被人下了药?”云天道长脱口说,“容家吗?”

孟龙辉摇了摇头,“不,应该是在嫁给简公子之后,而且这药甚是奇怪,就算是我也从未接触过,我估摸着,要么是宫里御医,要么是江湖上的名医,不过,应该与简王府也没有关系,这一次简公子听说小主子身孕,虽然没有兴奋表现,但还是很照顾,比往日更加迁就小主子。尤其是这一次,简公子外出办理简王府的大事,去见他的姐姐,得了小主子的书信还是匆匆赶了回来,这也说明,在简公子心中,小主子还是他最在意的女子。”

云天道长不说话,闭目沉思,突然开口说:“龙辉,你说那个容青缈是不是真的去过阎王殿,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报复我们大家?”

孟龙辉一脸困惑,呆呆看着云天道长,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云天道长将那天容青缈突然来到云天道观的事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情全部细细讲给孟龙辉听,说的很仔细,仔细到当时容青缈的神情神态都没有漏掉。

“我觉得,她一定是在阎王那里走了一趟,阳寿未尽重新返回。”云天道长长长出了口气,很确定的说,“她似乎突然间知dào

了许多的事情,甚至知dào

咱们是主子的人,主子是何人,以及小主子与主子的关系,这些事情,就连当今的皇上和太后娘娘都不知dào

,小主子的身份被保密保的极好,她是如何知dào

的呢?除非她见过阎王,只有阎王知dào

世间生死是非。”

孟龙辉眼睛瞪的老大,一个字讲不出,脑子里一片混乱。

“那要怎么办?”孟龙辉呆傻傻的问,“难道由着容青缈这样继xù

下去,看着小主子最后栽在她手里吗?她现在已经挺得简王妃的欢心,竟然让她离开了后院去处理容家旧院的事情,再这样下去,以她的容颜和聪明,重新获得简业的欢心也不是不可能,和她比起来,咱们小主子到底年幼些。”

“如果她真的是打阎王殿里走了一遭,那我们如何做,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云天道长眉头蹙起,长长吁了口气,慢慢的说,“也是咱们大家算计她在先,她要是想要报复,我们也算是理亏的一方,而且,你也看到了,咱们小主子聪明是很聪明,狠毒也足够狠毒,但是,她太过自以为是,这话也是咱们兄弟私下里说,你看她,眼中何尝有过别人,自打知dào

自己是主子唯一的骨肉之后,有我们大家一直这样保护着开始,她便学的目中无人了,也是要她吃些亏才好,至于她腹中的孩子,我看,就寻个机会让她知dào

吧。”

孟龙辉眨巴着眼睛,不知dào

要如何告sù

赵江涄,她如今并没有怀上简业的骨肉,她只是假孕。

“我们得寻个机会和容青缈谈谈。”云天道长突然说,“前几日,主子来过这里,说,他要找一个叫全焕的人,并且说一定要找到,我派了人打听,这个名字我有些印象,是简业当时寻了对付容青缈的人,是个戏子,人长得很好kàn

,但出身贫贱,被简业看中,让他接近容青缈,败坏容青缈的名声,有了后来花园的一幕。虽然容青缈因为当今太后娘娘的旨意还是嫁入了简王府,但又借你的手,让简王妃相信,简业和容青缈已经是夫妻,让容青缈一直白白担着正室的名却无正室的份。”

“我知dào

这人。”孟龙辉诧异的说,“后来被悄悄送出了京城,不知dào

去了哪里,简业虽然没有杀他,但也不允许他再踏入京城半步,怎么,主子突然要寻了他出来,难道是要告sù

容青缈,不是小主子夺了简业的心,而是根本简业就不喜欢容青缈?”

“开始我也这样想,后来又觉得不对,这件事,估计容青缈也知dào

些,她被全焕在光天化日之下羞辱,虽然没有失了清白,但却丢了清白名声,不得不加重嫁妆,又加上太后娘娘的干涉才得以嫁到容家,而且还是匆匆嫁入,婚娶之时也是仓促而为,甚至不及咱们小主子嫁入简王府十分之一的气势。”云天道长突然苦笑一下,“要是容青缈真的打算报仇,咱们还真真是一点理也不占呀,当年小主子嫁入简王府,所用的钱财全部是容家的,如今容家九成的财产都在简王府手中,其中有一些还是由咱们小主子随意支配。”

“难道,——”孟龙辉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说,是容青缈在找这个全焕出来?咱们主子在帮她?——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也只是想想,现在事情越来越奇怪。”云天道长眉头越皱越紧,“我看我确实需yào

寻个时间和这位容青缈好好谈谈,最好是寻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局面。不然,咱们小主子没有怀孕却告之大家她已经有了简业的骨肉,就这件事也会让简王妃对她心生厌恶之意,反倒会砸了自己的脚。”

孟龙辉长长吐了口气,是,如果真是这样,小主子赵江涄一定会惹上不少的麻烦。尤其是简王妃对她可能会更加不喜欢,最初,简王妃似乎就太喜欢小主子,原因好像是因为小主子的容颜,小主子的眼睛太像主子年轻时候了,主子与简王妃幼时认识,估计简王妃因此有些不太喜欢见到赵江涄。

232. 第232章:今晚你要低调些

“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孟龙辉语气突然有些紧张,“心中突然忐忑不安起来,好像,有些事真是我们不知dào

的,小主子究竟被何人下药,这个下药之人肯定是知dào

全部事情的人。这个肯定不是容青缈,也不是容家,我们一直盯的好紧,容家,包括之前的容青缈,都不知dào

小主子的身份。”

云天道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听着外面的风声,一阵一阵,如同鬼哭狼嚎,纵然是门窗紧闭,还是直往耳朵里钻,赵江涄有些不高兴的说:“这样的天气,婆婆还要让我们回去,真是的,我身子不舒服,相公,你和婆婆说说,我们不回去好不好?”

“不好。”简业看着书,眼皮不抬一下,“今天是王府的家宴,而且还请了太后娘娘,你不去,说不过去。”

“请了太后娘娘?”赵江涄一怔,“请她做什么?她怎么会屈尊到简王府做客?王府里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没什么大事。”简业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眼对面的赵江涄,看她有意的身子朝后,笑了笑说,“才刚有了身孕,就这样,到了以后,岂不是要更加的辛苦。好了,好好站着。”

赵江涄噘了噘嘴,有些不乐意的说:“人家是真的很不舒服嘛。”

简业笑了笑,示意赵江涄过来,赵江涄在简业腿上坐下来,“这次太后娘娘到简王府是因为容家旧院的事,可能会遇到容青缈,我知dào

你不喜欢容青缈出现在你面前,同样,她也不会喜欢你出现在她面前,上一次她没有死,你的行为已经触及到她的底线,不过,我在场,只要你不先挑衅她,她不会当着我的面对你不利。”

赵江涄有些不依,“偏不,要是我不让她明白她是怎样一个地位,她以后岂不得借此机会翻身。”

“她是正室的身份,你知dào

我母亲最是在意这个身份,她要是不出席这个场合,没有太后娘娘指定要她参加,你如何,都无所谓,但这一次不行。”简业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的说,“你这一次必须要低调,不要惹事。”

赵江涄满脸的不乐意,但见简业没有让步的模样,只得勉强的点了点头。

简业不再提此事,继xù

拿起书来看,赵江涄不依,身子靠在简业身上,手有些不太老实,简业推开她的手,“你怀有身孕,也要顾着些腹中的孩子,去歇息一会吧,小倩,带了江涄回去休息。”

听到简业的吩咐,小倩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满脸不高兴的赵江涄,有些犹豫,但简业看了她一眼,她立kè

搀扶赵江涄起来,轻声说:“赵主子,简公子也是好意,您如今月份还小,要时刻注意才好,这是您的头一胎。”

赵江涄噘着嘴,不乐意的随着小倩离开,但表情还是不高兴,走到门口处停了停,回头瞧了眼,简业正在低头看书。

她知dào

,简业在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因为有时候看书对简业来说就是一种休息,她还记得简业第一次给自己脸色看就是在她还没有嫁入简王府之前,当时她还不大,有些任性,就是在简业看书的时候她一意纠缠要他陪自己出去玩,他冷了脸。

“赵主子,走吧。”小倩轻声说,“这几日简公子的事情多,听说前几日去探望柠公主的时候,遇到些事情,回来不是太开心,您是简公子的妻子,也要体谅些。而且,也是为了您腹中的孩子好,这可是您的头一胎,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赵江涄长长出了口气,有些不乐意,“他就是个总把心事放在心里的人,你瞧着他挺温和挺好说话,但我偏偏越来越不知dào

他在想什么。”

小倩笑了笑,安抚的说:“赵主子想的太多了,简公子就是一个不太爱讲话的人,他对您挺好的,这也确实是为您好,为了您腹中的孩子着想,其实简公子他也挺为难的。”

赵江涄想了想,“难道真要我让着那个容青缈不成?”

小倩迟疑一下,“就听简公子的吧,他要您低调些,一定有他的原因,这一次是请太后娘娘,您也晓得太后娘娘是个多么精明的人,当年,简公子和容青缈的亲事就是太后娘娘最后下了懿旨才成的,您的婆婆也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为着这点面子,您也得稍微忍忍。再说了,只要简公子不喜欢容青缈,您有什么好怕的,您都嫁给简公子两年时间了,您什么时候见过他眼里有容青缈这个人在,您不必怕,再多的人看到容青缈,只要简公子看不到,就没事。”

赵江涄笑了笑,嗯,也是,自打容青缈嫁入简王府,她就没瞧见简业有和容青缈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每一次都是在看容青缈出洋相。

听着赵江涄和小倩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简业放下手中的书,静静看着窗外的景色,听着呼啸的风声,家宴设在晚上,此时离晚上还有些时间,并不着急回简王府,但是,他在想,今晚容青缈会如何做?

他知dào

她会报仇,这一次她意wài

的没有死,以赵江涄的脾气,以及江侍伟安排在赵江涄身旁的人的本事,对付一个软弱愚蠢的容青缈来说,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事情,但是,她却意wài

的没有死,也许他母亲相信一切只是孟龙辉和进忠看错了人,把莲香当成了容青缈,但他完全不相信。

他相信的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众人不知dào

的环节。

是的,正如容青缈自己所说,她的爹娘在京城多年,生意做的那样好,不可能没有自己的人脉,也许有些人,是他们也不知dào

的,而这些人暗中帮zhù

了容青缈,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一定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容青缈怎么突然间变了性格。

只是,简业的眉头微微一蹙,他究竟完全想不起来之前容青缈是怎样一个人,只记得,爱哭,总是娇怯怯的,对他一往情深到他厌烦。

别的,他完全没有印象,甚至忘记了她的长相。

不过,现在看,容青缈长得其实挺漂亮,和赵江涄不同,容青缈的五官更加精致柔美,气质也更温和从容,只是没有赵江涄泼辣凌厉的气势,容青缈更内敛,但是,简业突然想,大海看着平静,但是,一旦起了风浪,绝对是毁灭性的,一向温柔沉默软弱的容青缈,如果真的发了火,也许很可怕。

突然,他竟然有些小期盼,也许日子太过平淡了,他突然想有点刺激的事情发生,如果,他是说如果,容青缈当着众人的面和赵江涄对立,他要如何处理?今晚,似乎,容青缈很有靠山。

入夜,风雪更大,真zhèng

的进入冬天,其实还是很冷的,尤其是这几年,天气一年冷过一年,简王妃突然想起以前简业开的一个玩笑,说是自打简柠嫁到了一个天寒地冻的国家,他们这个国家也跟着寒冷起来,看样子,自个的姐姐心中始终是不安宁呀。

想到简柠,简王妃的心微微一颤,有些莫名的悲伤。

“王妃,太后娘娘的马车快到了。”鸾儿轻声说,“您要不要到大门外迎接?府上的各位公子和公子们的家眷都在厅外候着了。”

简王妃点了点头,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一到这个时候,我就想起柠儿,也不晓得她如今日子可好,自打出嫁,就没得了机会回来,年纪轻轻的却成了那里的太后娘娘,真是苦了她了。对了,青缈来了吗?”

“她还在后院,但得了您的吩咐,奴婢已经过去帮她梳洗妥当,一直在后院里候着。”鸾儿轻声说,“到底是容家的小姐,自小也是在富贵之家里长大的小姐,虽然没有太多的饰物,但她随便寻了几样她的嫁妆,奴婢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却也知dào

,简单几样物件都是价值连城,既不招摇,识货的人都会心生赞叹。怕是——”鸾儿轻声说,“今晚会夺了赵主子的风光。”

简王妃不屑的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闺女,容鼎夫妇虽然极是有钱但为人低调温和,所以容青缈天生温和甚至有些软弱,但自小家教极好,那个赵江涄,我打从第一眼瞧见她就想起某个人来,尤其是她的娘姜氏,也不晓得容夫人的哥哥怎么会选了那样一个女子,唉,赵江涄这丫头,就是个泼辣的货色,虽然得了业儿的喜欢,但骨子里的东西没有改,哪一次不是一身的华贵,不知dào

的心中羡慕,真zhèng

有钱的却瞧不上眼。这做侧室的都是这样,却总是得了男人的欢心!”

鸾儿轻轻一笑说:“王妃可别生气,咱不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人生气。”

“去叫她吧,这一次太后娘娘是要见她,让她陪着我到门口迎接太后娘娘的马车。”简王妃叹了口气,“这丫头虽然一直受着委屈,但是个懂事的,我到不担心她会如何,怕的是那个赵江涄不肯压了火,说些尖酸刻薄的话。”

233. 第233章:迎接太后娘娘

鸾儿轻声说:“有小公子在,他是个知dào

分寸的,不会让赵主子多说少道惹些麻烦。”

“以前没有容青缈在,赵江涄能够人前风光,这一次,有了青缈出面,尤其是容家学堂旧址重建新学堂,青缈这孩子聪明,将一切功劳全部归于皇上的恩德,对外只说是皇上虽然对容家有所责罚,但对于容家学堂还是有些怜惜之意,所以重建学堂,令天下学子可以得了机会效力朝廷。钱是青缈出,也花不了多少钱,反正她的嫁妆都在府中,太后娘娘和皇上平白得了好名声,百姓称颂,太后娘娘自然是心中高兴,所以说,青缈这孩子只是性格软弱些,这心里头到明白的很,也懂得进退。”简王妃轻声说,“这一点,怕是业儿也不见得比得上,不求所得却可有所得,看似舍其实为得。”

鸾儿立kè

笑了笑,说:“奴婢听容主子说了,这一切都是靠着王妃的福气所托,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若不是有着简王府和简王妃帮zhù

,她又顶着小公子正室的名份,这些事情也做不得,如今能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睐,心中着实感激。奴婢瞧着,也真是个懂得感恩的。”

简王妃长长出了口气,点点头。

鸾儿也不再多说,出去叫容青缈去到大门外等候太后娘娘的马车到。

周姨娘瞧了一眼前面,压低声音说:“王妃怎么竟然让容青缈这个晦气的女人到大门处陪着迎接太后娘娘,就算不想让江涄陪着,也该让大公子夫妇二人陪着才对,这容青缈何时竟然如此得了王妃的喜欢?”

略靠后一些的赵江涄听到这话,脸色立kè

有些不好kàn

,刚要说话,却听到身旁的简业轻轻咳嗽一声,似乎是嗓子有些不适,搀扶着她的小倩也微微用些力捏了捏的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赵江涄忍了忍没有开口。

他们这些人出来的时候,鸾儿已经带着容青缈到了大门外,只瞧见一个背影,正在诧异的时候,简王妃也由长子简图夫妇陪着走了出来,但简图夫妇没有跟到门外,选择和其他人站在一起。

简业静静打量着容青缈,她一直背对着众人,背影优雅从容,并没有丝毫的不适感,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身后这些如同针芒一样的眼光。

她穿了一件大红的披风,戴着帽子,看不清里面的穿着打扮,但从身影上看,亭亭玉立,如同一朵盛开的红梅花,让简业瞬间想起后院那棵红梅。

“真是够招摇的。”简震的正室原是宫中一位公主,是皇上的一位嫔妃所生,因为她的生母不得势,年纪大了才许给简震为妻,性格有些古怪,此时压低声音,很是不满的说,“特意选了这样大红的披风,这不就是让大家都瞧见她吗?真是粗俗,不愧是市井间出来的。”

“她是母亲亲自为简业所选,难道嫂子觉得母亲眼光不妥?”简图一向与简震不和,也一向瞧不起简震这位性格古怪的正室,虽然是宫中的公主,但也不是得势的公主,还是她的生母看着简王府是皇亲国戚,央求了皇上替她的女儿求了这桩婚姻,“红色披风是母亲亲自为她选定,母亲一向喜欢颜色纯正的红色,简图从未觉得这颜色招摇,只觉得看着喜庆。”

江氏面上一沉,但没敢多话,简图虽然比自己的夫君小两岁,却是简王妃所生,是家中的嫡子,这声嫂子还是看着太后娘娘的面子,不然,怕是根本不在这位大公子的眼中。

周姨娘瞧了自己媳妇一眼,低下头也没敢帮腔。

简王妃看着太后娘娘的马车远远的出现,跪下,容青缈也一同跪下,虽然风雪极大,容青缈竟然没有丝毫的畏寒,在等候的过程中,一直表情庄重,举止从容,这让简王妃很是满yì



“那些人,你不必理会。”简王妃淡淡的说。

“得了婆婆的疼爱,他们自然是嫉妒的,青缈不气。”容青缈浅浅的声音温和的说,“婆婆不必担心青缈。”

简王妃微微一笑,很是满yì



太后娘娘搭了奴婢的手下了马车,容青缈没有抬头,梦醒后她从未见过太后娘娘,梦魇里,她对这位太后娘娘也没有什么印象,似乎也没有见过,只是在想,此时伺候太后娘娘的可还是芬芳芬姑姑?

现在出现和梦醒后完全不一样的事情,容青缈觉得才是最正常不过的。

太后娘娘并不开口说话,目光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简王妃有时会去宫里,她自然是认的,另外一个应该就是容青缈了吧?

这个嫁入简王府的女子,一向不得简业的喜欢,她也从未关注过,若不是有大臣上奏章,皇上和她提起说简王府将容家旧院收了回去,并且在原来容家学堂的旧址处重新建了一处新的学堂,说是皇恩浩荡,给天下学子一个求学效力朝廷的机会,取名‘学子斋’,谦恭于京城其他学堂,给来京城求取功名的寒门学子一个落脚求学之处。

一些学子便写了感恩的文字,一位大臣将这些文字呈上,文字间全是对皇上的敬仰,看来简王府没将丝毫功劳落在自己身上。

听到这些,太后娘娘自然心中高兴,但是,又觉得以简王妃的性格不会是操心此事的人,便叫了简王妃进宫问起此事。

简王妃知dào

若是将这件事说成是自己所为,精明的太后娘娘一定不会相信的,便说是自己的小儿媳容青缈所为,说是容家一直在京城经商,虽然因为一时做错事被朝廷责罚,也是咎由自取,但能够饶了容青缈一命,容青缈心中感激,才生了这个念头,向太后娘娘和皇上表示感谢。

于是,这才有了太后娘娘的这次家宴,她要瞧瞧这个聪明的容青缈。

容家出事已经有些时间,若是依了寻常女子的想法,定是恨透了太后娘娘和皇上,其实容家败落有朝廷的原因,也有简王府自己的原因。

容家二公子容家盛惹上叛国官司,其实若是细究,有可能被人陷害,毕竟一个京城商家的二公子,会些拳脚,好交些朋友,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臣妾李婷带小儿媳容青缈恭迎太后娘娘。”简王妃在太后娘娘面前一向很恭敬,她不想惹事,只求着平安就好,所以太后娘娘一向觉得简王妃是个凡事不操心的主,她也乐得被太后娘娘当成一个不太聪明的女人。

容青缈也恭敬的叩首,很恭敬,额头抵在面前的地上,有冰凉的雪花。

“你就是容青缈?”太后娘娘的声音有些苍老,但很威严。

容青缈并不抬头,但声音很恭敬温和的说:“是,青缈谢太后娘娘宽恕之恩,虽青缈之爹娘犯下错误,兄长一时糊涂,但太后娘娘肯允青缈依然存于世间,青缈一直不如何回报,今日得见太后娘娘,是青缈此生的福气。”

既然云天道长说她的爹娘没有死,要么会在皇上手中,要么会是在江侍伟手中,但不管是在谁手中,她一定要表现的悔过,犯没犯错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得让太后娘娘和皇上心中气顺。

太后娘娘点点头,这丫头到是个懂事的。

“你相公还没回来?”太后娘娘不再理会容青缈,转头看着简王妃问。

简王妃知dào

,太后娘娘没有让容青缈立kè

离开这里,或者发火,说明太后娘娘已经对容青缈表示接纳,心中松了口气,恭敬的说:“是。王爷他还在柠公主那边,如今他们的先皇过世,小皇上年纪小,柠公主在那边如今是太后娘娘的身份,要处处照应,王爷留在那边也算是替您老人家分担些,免得柠公主事事要麻烦您。才去了不足半月,到要太后娘娘挂念。”

太后娘娘叹了口气,“柠儿也是可怜,嫁过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刚刚生下龙子,他的夫君就驾崩了,咱们不帮她,谁能帮她呀,只是要辛苦你们夫妻二人时不时的分在两处不能相聚,哀家也是心中不忍呀。”

“能为太后娘娘效力,是臣妾的荣耀。”简王妃笑了笑,恭敬的说。

“太后娘娘,这外面风大,奴婢瞧着,您还是和简王妃一起到厅内说话才好。”一个声音响起,也同样有些嘶哑,但容青缈立kè

听出,这声音正是芬芳的声音,那种说话时的生硬她最是熟悉。

梦魇里,果然还是不同于梦醒后的,就好像梦醒后简业对她的态度和此时梦魇里简直是天壤之别。

容青缈到忍不住微微一笑,这样反而好,她多少知dào

些芬芳的为人,再与芬芳打交道要容易许多。

“起来吧。”太后娘娘淡淡的说,“也没什么外人,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行礼,青缈起来扶着你婆婆吧,婷儿也不是小年纪了,这大风大雪的,小心地上湿滑。唉,这年纪一大呀,就是不得不服老,只在这雪中站了一小会,就觉得骨头缝里都钻了凉气,芬芳呀,还是你懂得哀家。”

234. 第234章:江涄坐哪桌

容青缈立kè

搀扶着简王妃起来,这外面实在是冷,这才一会的功夫,简王妃的手已经有些冰凉,年纪大,就是不耐寒意。容青缈让简王妃的手搭在自己手上,然后用另外一只手帮扶着,不着痕迹的将披风搭在简王妃的手背上,立kè

挡住了大半的风雪。

简王妃立kè

瞧了容青缈一眼,见她眼睛瞧向地面,恭敬温顺。心中到是一暖,这孩子到是个知冷知热的,从这里到前厅还有些距离,太后娘娘的手始终是笼在袖子里,一直抱着暖炉,身旁有奴婢始终挡着风寒,自然是不怕冷,可自个,这跪了一会,膝盖都是凉的了。

其他跪在地上的人等太后娘娘和简王妃一行人走过去,也都从地上站了起来,跟在后面进到前厅。

厅内炉火正旺,一进入,一股暖气扑面,加杂着好闻的檀香,所有人都忍不住略带三分惬意的吁了口气。

“婷儿,坐。”太后娘娘在正位上坐下,示意简王妃也坐下。

简王妃立kè

笑着说:“谢谢太后娘娘,到底是年纪大了,这都快直接瘫地上了,您老人家还是如此精神,真是让臣妾嫉妒呀。鸾儿,吩咐上菜,让太后娘娘也尝尝咱们家的粗茶淡饭。”

容青缈帮简王妃脱下外面的披风,拉开椅子让简王妃坐下,然后也脱下披风静静站在简王妃的身旁。

那边大家各自也走到桌前,赵江涄早已经冻的有些颤抖,在外面站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整个人都快冻透了,这会子只觉得呆在暖意中整个人舒服的很,隔着一个位子在简王妃身旁坐下,平时,也是最小的简业坐在简王妃的身旁,简图他们坐简王妃另一边。

太后娘娘眉头微微一蹙,轻轻咳嗽一下。

简王妃立kè

偏头瞟了一眼赵江涄,脸色微微一变,眉头轻蹙,太后娘娘刚才说的是“婷儿,坐。”,并没有让其他人也坐下,所以,刚才容青缈才会帮她脱下披风,自己也脱了披风后交给鸾儿,并不坐下,而是站在她身旁。

这个赵江涄,真没长耳朵,“业儿。”

简业立kè

轻轻一拉赵江涄,将她刚刚坐下的身子轻轻扯拽了起来,半开玩笑的说:“自个有身孕,也不能就弱成这个模样,太后娘娘还没说完话,你到就站不住了。太后娘娘,您别生气,江涄这丫头这几日因为有了身孕,一直身子不舒服,总是犯懒。”

容青缈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谁看,都是静静的表情,似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但那长长的睫毛轻颤,琼脂般的肌肤没有任何恼怒之色,精致的五官安静内敛,瞧着却让人愈加的怜惜。

“是吗?”太后娘娘轻轻一笑,“这到是好事,婷儿呀,哀家到要祝hè你们府上再添人丁。既然是这样,若是再怪责不懂礼数,怕是业儿要心疼,都知dào

业儿最是疼爱这位侧室,哀家虽然一直呆在宫里少有机会出来,也是时有耳闻。嗯,那大家都坐吧,青缈呀,来,到哀家这边坐。”

简业的脸色一怔,太后娘娘这是有意的在嘲讽赵江涄呀,既然你选了那个位子坐,好,哀家就让容青缈坐在哀家的另一边,和简王妃同等待遇。

只是,容青缈坐太后娘娘那一边,他的大哥简图就要向下一个位子坐。

赵江涄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kàn

,但没敢说话,她虽然知dào

自己是江侍伟的亲生女儿,但如今她的亲生父亲还不是皇上,皇位现在还在这位太后娘娘和当今皇上的手中。她不能发火。

“哀家不太习惯这般热闹。”太后娘娘瞧了瞧站在面前的一大群人,笑着和芬芳说,“你说哀家可要如何才好?”

“这到简单,太后娘娘就让各位公子和家眷在这里陪着您,府上的姨娘们另外开一桌,简王府自然不会缺桌子,饭菜自然也不会介yì

多添加一份一模一样的。”芬芳笑着说,“您老人家既可以和简王妃说说家常话,其他姨娘们也可以偷个懒多喝两杯,别因着当着太后娘娘和王妃的面,因着身份地位而觉得不舒服。”

“嗯。”太后娘娘点头,“还是芬芳最聪明。”

容青缈静静坐在太后娘娘的一侧,安静从容,脱去红色披风,是一身颜色娇嫩的迎春花色的衣裙,透着娇嫩,虽然已经是二十六岁的年纪,却生生把堂上众人都比了下去,并不招摇,却透着美好,不论是正在十八的赵江涄,还是府上其他的女眷和小姐们,都没有这般的清新美好。

就如同一株悄然绽放的兰花,美的并不张扬却高贵优雅,而且从容。

简业垂下眼睑,容青缈竟然生得如此美好纯净。

周姨娘和其他几位姨娘自然是不敢有意见,而且,这样也好,免得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她们也拘泥放不开。

芬芳微微一笑,瞧了瞧简业,语气温和恭敬的说:“小公子,您这位侧室是要留在此处还是去姨娘们该坐的那桌?”

赵江涄一愣,抬眼看着芬芳,张开嘴,刚要说话,伺候她的小倩上前一步搀扶着她的胳膊,微侧头对一旁的简业说:“简公子,赵主子要坐哪桌?”

简业刚才有些出神,此时回过神来,芬芳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她的话其实就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这已经是给自己面子,当然,他可以留赵江涄在这里坐着,太后娘娘也不会当面说什么,反正知dào

他一向不喜欢容青缈,但是,他到不是担心容青缈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自始至终,容青缈一直很安静,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他是担心赵江涄。

还未等他说话,赵江涄突然抚着胸口,似乎是要呕吐,一旁的小倩立kè

递了手帕后给她掩住口鼻。

“江涄有孕在身,月份尚小,常有不适。”简业微微一笑,似乎是有意而为,“简业担心她,就让她与简业同坐一桌吧。”

太后娘娘似乎并不意wài

,“嗯,也是,赵江涄有了身孕,若是生下孩子便是你的头胎,只是——,青缈呀,你嫁入简王府也有十年时间了吧?也该为简业添个一男半女才是。坐吧,既然不舒服,就别老是忤在那里,免得简业心疼心中责备哀家不懂得怜惜。”

赵江涄唇角微微一挑,很是开心的搭着小倩的手重新坐下,简业挨着母亲坐下,其他人也依次坐下。

简图并不在意坐在容青缈的下手,他一向是个沉稳老成的人,也是未来简王府的王爷之位的继承之人,对容青缈并无印象,只记得自个的弟弟简业一向不喜欢这位容青缈,这与他并无半点关系,而且他也知dào

,如今容家的大半财产都在自己母亲和弟弟简业手中,而且此次容青缈做了有利于简王府的事,所以他的反应很淡,他的正室栾氏也很平静,挨着自己的坐下。

满桌,只有简业的正室和侧室都在,容青缈坐在太后娘娘一侧,表情安静从容,大家都下意识瞟了一眼赵江涄,这个时候她在这里,以着侧室姨娘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尴尬,平明没有容青缈在,大家还不觉得,也一直把赵江涄当成简业的正室看待,但如今容青缈在,便莫名的多了些奇怪。

太后娘娘一边吃一边与简王妃说话,容青缈一直静静的吃饭,大家的目光始终在她和赵江涄之间来回,几位公子还好,只是偶尔的瞟一眼,几位夫人却是时不时的看一下。

容青缈一直表情平静,就好像看不到这些探询和看热闹的目光一般,她的姿势很是优雅,瞧着也让人心里舒服。

赵江涄却有些耐不住,只觉得众人看她的眼光里全是同情,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烦躁,小倩伺候她吃东西,一时没合了她的意,惹得她瞪了小倩一眼,“你这个奴才,怎么这样的毛手毛脚!”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太后娘娘瞧了她一眼,对一旁一直不讲话安静吃饭的容青缈说:“青缈呀,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要哀家替你做主吗?”

太后娘娘的话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看向容青缈。

容青缈放下手中的筷子,咽下口中的饭,轻声说:“太后娘娘,您容得下天下诸事,青缈自然不及太后娘娘,心中是有些难过无奈,但,青缈虽然不及太后娘娘宽容,却也要跟着太后娘娘和婆婆学习时时历练自己,有些人和事不值得青缈去为,青缈便不为。太后娘娘眷顾,青缈感恩,但不愿您因青缈之事背上偏疼偏护之名,想到此,青缈心中很舒服。”

她的话说得轻缓,她说她难过,但她觉得赵江涄不配她生气,她难过只是因为简业的做法,而并非赵江涄,区区一个赵江涄,哪里配她心中不舒服。

太后娘娘微微一笑,这孩子到是聪明,若是她此时计较,自己也肯定会帮着她让赵江涄从这桌上退下去,但她没有,她这样说,愈发让众人觉得赵江涄太不懂事,如此不堪全是自找的。

235. 第235章:她让我滚开

“嗯,还是青缈懂事,那大家继xù

吃饭吧。”太后娘娘也不多话,“听你婆婆说,你抚的一手好琴,哀家也听其他几位朝臣的夫人说及,说这京城,你的古琴最佳,哀家还真是不太相信,一会,抚一曲给哀家听。”

“是。”容青缈温柔顺从的说。

大家继xù

吃饭,没有人开口,只听到太后娘娘偶尔和简王妃说一句话,或者偏头与容青缈低语几语,声音不大,席上众人也听不清楚,似乎说的是容家旧院的事情,但很简单的对话,听不出什么所以然。

只是,渐渐的,赵江涄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多余的人,满桌的人都在吃饭,没有人和她说话,她也知dào

,这种场合不合适开口讲话,看一眼简业,简业也只是安静的吃饭,并没有理会她。

不由得心中一阵烦乱,只觉得似乎自己吃了大亏,上了大当。

吃过饭,太后娘娘微微一笑说:“今日吃的有些饱,还是各家王府里的饭菜吃着好吃,有味道,芬芳呀,扶哀家起来,婷儿呀,你这里可有什么可瞧的景致让哀家瞧瞧,散散步,好让哀家腹内的食物也跟着散开些。”

“那臣妾陪您老人家到后面花园瞧瞧,暧室里有些花草开得正好。”简王妃立kè

语气恭敬的说,“一会再让青缈给太后娘娘抚琴一曲,不是臣妾夸奖,臣妾这个小儿媳呀,真真是抚的一首好琴,那一日,来臣妾这里玩耍的姊妹真是夸赞不止呀。”

太后娘娘点点头,“是,这是肯定要听的。”

鸾儿立kè

取了简王妃的披风,简王妃瞧了一眼容青缈,轻声说:“赵江涄在这里,你也难受,去取了披风,陪着我去后花园和太后娘娘赏花吧。”

容青缈顺从的点头,其实,她说不上难受,在这种场合里,她不说话,便可以回避所有的尴尬,真zhèng

难受的是赵江涄和简业,尤其是赵江涄,她曾经用余光看了几眼赵江涄,看赵江涄吃饭的时候,不像是在吃饭,到像是在和饭菜赌气,每一个动作都恼怒而僵硬。

她突然想,之前自己是没有这样的机会和赵江涄对面而坐的,她到挺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不回避,直面对方的感觉,让她有一种畅快淋漓感。

“容青缈!”赵江涄推了小倩一下,借着同样取衣服,迅速走到正在拿自个披风的容青缈身旁,恨恨的说,“你装什么无辜!呸!”

容青缈知dào

,看似大家都装作看不到二人存zài

,但实jì

上,每个人的耳朵都竖着,想要听到看到她们二人的争执,这一点,她真不明白,以前自己为什么会输给这位顶着赵家姓氏的江侍伟的骨肉。

她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瞧着赵江涄,因为赵江涄挡在她面前,她没有办法取到自己的披风,但她并不开口,眼神平静,却略带嘲讽的看着面色有些愤nù

的赵江涄,人在愤nù

的时候一定会做错,她记得,她以前每一次都会被简业的言行羞辱的无法自控。

“我告sù

你,相公永远不会喜欢你。”赵江涄压低声音,因为她觉得简业就站在她们二人附近,正看着她们二人,她知dào

,简业不会当面说她,他一向是宠着她让着她的,但肯定会冲容青缈发火,以前一直都这样,不论她做什么事情,最后倒霉的一定是容青缈,以前她没嫁给简业的时候,就一直在看简业斥责容青缈,“我怀了相公的骨肉,他会休了你,让你滚蛋,我生下的孩子一定是嫡出,他会是相公唯一的骨肉。”

容青缈淡淡的说:“滚开!”

明明温和从容平静的语气,却是两个最是奇怪的文字,容青缈竟然说让她滚开?!赵江涄瞪大眼睛,脱口说:“你说什么?!你竟然让我滚开!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让我滚开!”

容青缈后退一步,梦醒后在农庄,她也算是跟着那里的护卫们学过一些,身手灵活很多,所以轻易的闪开了赵江涄的巴掌,看着赵江涄的巴掌落空,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们这边,刚才赵江涄肯定是太生气了,所以才脱口说话,声音尖锐,而且动作夸张。

前面的太后娘娘和简王妃全都停下了脚步。

“出了什么事?”太后娘娘眉头微蹙,淡淡的问。

“她骂我,她让我滚开!”赵江涄声音委屈的说。

小倩的眉头一蹙,容青缈是简业的正室,今天太后娘娘来这里,简王妃也事先交待过大家,太后娘娘来是因为容青缈的缘故,大家都要谨慎些,自家的小主子竟然这样不管不顾,这可不是当着简业一人的面,还有其他人在,尤其是还有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看向容青缈,淡淡的问:“赵江涄说的可是实话?”

“是。”容青缈语气平静温顺的说,“是青缈让她滚开!”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只是平静的回答了太后娘娘的问题。

太后娘娘点点头,淡淡的说:“也是,哀家瞧着这赵江涄挡在容青缈的面前,让她无法取到自己的披风,既然不肯让开,也只能滚开了。简业呀,你不是说你这位外室有了身孕吗?如此泼辣尖刻的女子如何可以养育得出一个听话乖巧的孩子,你也不能太宠惯着,得有些规矩才好。”

所有人都一愣,这太后娘娘是明白的偏向着容青缈呀?!

简业明白,他忽略了一件事,太后娘娘曾经差点栽在她自己的妹妹手中,所以对于同样被所谓表妹一直占先的容青缈有怜惜之意,而赵江涄太过刁蛮的性格一定是让太后娘娘想起了这个赵江涄实jì

上的祖母,也就是太后娘娘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

虽然现在太后娘娘还不知dào

赵江涄的真实身份。

“是。”简业立kè

上前一步,将赵江涄从容青缈面前拉到一边,“是简业疏忽了,一定会记得太后娘娘的嘱咐,小倩,送江涄回去休息。”

简业说话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瞟了容青缈一眼,让他有些意wài

的是,自始至终,他没有在容青缈脸上看到什么愤nù

或者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事情与她完全没有关系般,这让他突然明白,在容青缈眼里,赵江涄就真是一个需yào

滚得远远的东西,算不得人,也不配与她说话。

容青缈竟然看不起赵江涄,他一直以为她应该是嫉妒的。

容青缈平静的取下披风,穿戴好,紧几步追上前面的太后娘娘和简王妃一起走出了厅堂,余下众人各自面面相覻,然后悄悄散开。

“相公。”赵江涄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欺负我!”

简业表情平淡的说:“一再警告过你,不要招惹她,她既然可以从后院里出来,可以死而复生,一定有我们不知dào

的原因,你不听话,自己寻了这样一个结果,小倩,送她回去,不许她离开房间,让她早早歇息,只怕今晚,不仅是太后娘娘,还是我母亲,都不想再看她第二眼,其他人只会看笑话。”

“是。”小倩立kè

说,半强迫半搀扶的带着不情愿的赵江涄离开。

“他竟然也要我走,他应该当众给那个可恶的女人一巴掌的。”赵江涄恼怒的说,但没有敢违抗简业的吩咐,有时候,她虽然明知dào

他挺宠爱她,但还是莫名的会害pà

他,也不知dào

为什么。

“今天是小主子错在先。”小倩轻声说,“这事若是传到主子耳朵里,主子也会不高兴的。不论从何种情形下看,容青缈没有开口说过你一句,甚至默许你与她同在一桌吃饭,依着规矩,不管她得不得宠,她是正室,你也知dào

太后娘娘对这正室二字最是看重,你是侧室原是要去周姨娘她们那一桌,大家已经觉得容青缈是一再的忍让你,看在简公子的面子上,你就不该挡在容青缈的面前,她骂你,让你——不论是谁都会觉得是你自找的,太后娘娘和简王妃不会站在你这一边,其他人也只会看笑话。”

听着小倩的话,赵江涄愈加的郁闷起来,也顾不得生小倩指责她的气,很是郁闷的慢慢腾腾的向着她与简业的院落走。

容青缈陪着太后娘娘和简王妃在暧室里欣赏盛开的花草,心中静静的想着一个问题,似乎太后娘娘对于赵江涄怀有身孕的事并不怀疑,难道梦魇里,赵江涄是可以生儿育女的?

因为简王妃要容青缈陪在太后娘娘和自己的身旁,其他的人自然就不好再跟进去,但简业却不得不陪着,所以他就走在容青缈的身旁,也不知太后娘娘和简王妃有意,还是恰好二人瞧见了好kàn

的花草,无意中与容青缈简业二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是故yì

的吧?”简业看了一眼容青缈,看了一眼离开二人有些距离的太后娘娘和简王妃,“他们似乎是想要让我们夫妻和睦相处,你果然是聪明了许多,能够扭转局面。”

236. 第236章:青缈的琴艺

容青缈就跟没有听到简业的话一般,并不说话,只静静的保持一定距离的跟在太后娘娘和简王妃的身后,偶尔停下来摘掉一片枯萎的叶片。

简业看了一眼容青缈,她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平静如水的从容。

“赵江涄没有你沉得住气。”简业淡淡的说,“她今天输在你手中,一定不会放过你,你今日得了先,也等于是给自己事后找了麻烦。”

“婆婆,这花真是漂亮。”容青缈突然微微一笑,她已经走到简王妃和太后娘娘的身侧,指了指一棵正在盛开的茶花,“如同上好的黄玉雕刻而出,真是漂亮,王府的花草都是精致上等的品类,想来太后娘娘那里有着更好的吧?真是太好kàn

了。”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做假,容青缈是真的觉得花草好kàn

,与其听简业在身边说话让她生气,还真是不如看这些美丽的花花草草。

看着容青缈天真美好的微笑,简王妃瞧了一眼后面的简业,知dào

儿子准保没说什么好话,甚至瞧着表情还有些微微的恼怒之意,想来少不了因为赵江涄的事情找容青缈的不是,有些无奈的看了太后娘娘一眼,面带微笑的对容青缈说:“你呀,太后娘娘原是想着让你和业儿在后面说会话,当着太后娘娘和我这个当婆婆的面,他好歹会收敛些,免得他生你刚才让赵江涄下不了台的气。你这孩子,到盯着朵花如此欣喜。”

容青缈并没有抱怨,也没有说对错,只半带三分娇嗔的说:“相公一直在说我这个当姐姐的要让着江涄妹妹,可是,明明是她抢了青缈的相公,青缈为何偏要让着她?相公的话不能不听,青缈想想,也是有些委屈,好在也算是习惯了,便装作在听,反正相公当着太后娘娘和婆婆的面不能发火,避过一时是一时吧,反正,相公也没时间理会青缈,青缈不怕相公事后算帐。”

她的语气依然带着娇嗔之意,但隐约的却有些苦笑无奈的味道,太后娘娘突然想起自个以前的事情,先皇和自个最疼爱的一个妹妹在一起,她独自守着空房,听着外面更漏的声音煎熬度日。

太后娘娘长长吁了口气,“不怕,有哀家在,简业这孩子还有分寸。”

简业呵呵笑笑,没有接太后娘娘的话,但是,心中却对容青缈又添了几分好奇,猜不出是自己之前不曾和容青缈有过沟通还是容青缈这一次确实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突然间变得聪明,反正,这后面一定有原因。

简图等众人都在外面候着,厅内很温暖,又有茶水,太后娘娘和简王妃不在面前,大家也得了三分的偷闲时间,乐得自在,关系好的凑在一起低声说些家常,大半都与容青缈、赵江涄二人有关。

“相公,弟媳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栾氏瞧了一眼各自低头说话的众人,压低声音对坐在自己身侧的简图说,“如此瞧,那位不见得就是对手,虽然年轻美丽些,若是仔细瞧,还是这位一直不得宠的正室更耐看些。”

简图知dào

自己的妻子一向不是个多言多语的人,确实是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容青缈自打嫁入简王府成为弟弟简业的正室开始,就一直被简业冷落,众人也是趋炎附势的,自然眼中也就没了容青缈的存zài



今日,容青缈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得了太后娘娘的宠爱,看着自己的母亲似乎也颇是怜惜,反而一向得简业宠爱的赵江涄风度全失,细想想,赵江涄似乎一向如此任性,只是碍着简业的面子,大家不去思量罢了。

“母亲和太后娘娘一向在意正室之位。”简图语气平静的说,“赵江涄原是侧室,得了简业的宠爱,若是收敛不做争吵,生下腹中的孩子,母亲自然会想办法让她的孩子有个好的身份,可惜,她不懂得收敛。”

栾氏与容青缈并没有多少来往,她嫁过来时间早,一直与简图住在简王府附近一处单独的大院落里,尤其是近两年,更是从未见过被关在简王府后院的容青缈,今日瞧见了,心里到赞叹,到底是出自大户人家,举止从容,言语优雅,不温不火,绝对不是那个赵江涄可以相比。

赵江涄胜在年轻泼辣,会讨简业的欢心。

而这一点上,同样为简图正室的栾氏自然是下意识的偏向些身为简业正室的容青缈,尤其是容青缈又被侧室赵江涄夺了夫君的宠爱,自己的相公虽然一向成熟稳重,对自己也很好,但身旁也有几个娇俏可爱的姨娘,时不时的惹的相公留宿她们的院落,自己还得大度的包容,这样想,更是怜惜一直不得简业疼爱的容青缈,只觉得自己和容青缈就是一国的,若是换做自己,怕是早就一匹白绫了结了性命。

“唉。”栾氏轻声叹息,“细想想,她真是个可怜的。”

简图没有吭声,但明白了一点,容青缈这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至少府上大半的人采取了中立,甚至有些人选择了同情和沉默,这样,对于一向得简业宠爱的赵江涄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伺候太后娘娘的宫女们折了回来,然后取了为太后娘娘和简王妃准bèi

的茶水点心离开,似乎太后娘娘和简王妃要在花房那边多停留一会。

临着花房有一处特别修建的赏花阁,可以瞧见花房的花花草草,又避风舒服,简图想,太后娘娘可能是选在那里和自己的母亲私下里说说话,此时人多嘴杂,怕是有人会听了说些不妥的话,也好。

正思忖间,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清而静的琴声,仿佛在温暖的厅室里突然间的吹过一丝清凉的风,琴音余韵如同微微有些清凉的手指划过耳朵,让原本微微发热的耳根突然间的凉下来,舒服的很。想要捕捉,声音全无,隐约失望,却突然琴声再起,如同雪花铺天盖地落下,其间红梅乍开,一派的大气磅礴之意充满耳朵。

简图微微闭上眼睛,好琴艺!应该是容青缈在抚琴吧?

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出众琴艺,虽然隐约记忆里似乎记得这位不得宠的弟媳一向琴棋书画样样出色于京城,却没想到精湛至此。

赏花阁里,简业临窗站着,背对正在抚琴的容青缈,另外一边,太后娘娘坐在榻上靠在软垫上闭目听琴,简王妃也微微敛眉坐于一侧不语,简业所站的位置既可赏花也可以看到外面的落雪大风。

琴声清脆,却似乎是充满了整个空间,仿佛将那外面的风雪全部带到了面前般,人就好像是呆在大风大雪中,却嗅得到浅浅清香,暗香浮动的轻盈,忍不住深深呼吸,琴声就似乎是布满了整个了心肺,一切的俗事杂念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人,似乎也融化在这大风大雪中化成了一片雪花。

容青缈轻轻收回手,琴音却依然袅袅不断在耳边,许久未散。

简业静静打量着容青缈,她并没有看他,而是静静看着她的前面,那里,也可以看得见外面,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想着什么,却又隐约的无奈着什么,她的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简业突然很好奇。

“太后娘娘。”一个奴婢轻手轻脚走了进来,用恭敬的声音说,“外面戏班子已经准bèi

好,请太后娘娘和简王妃移驾听戏。”

太后娘娘轻轻吁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你这丫头琴艺果然极佳,人琴合一,哀家甚是喜欢,甚是喜欢。芬芳,派人回宫取了哀家最喜欢的那把古琴过来,赏给容青缈。”

“是。”芬芳立kè

微笑着说,“太后娘娘果然是疼惜容主子,那把古琴可是太后娘娘一向最最喜欢的,肯赏了容主子,容主子,您可真是福气呀。”

“青缈谢谢太后娘娘疼爱。”容青缈不记得面前这位太后娘娘有什么好的古琴,但听芬芳的意思,似乎是一把难得一遇的好古琴,以太后娘娘的身份,想要得到什么珍贵的物件,并非难事,“青缈只是自幼得爹娘细心教导,学了这些技艺,太后娘娘能够喜欢,青缈已觉得是大福气。”

太后娘娘点点头,这孩子懂得分寸,也晓得自己的身份地位,嗯,是个可教之才,比起那个瞧着总有些莫名熟悉的赵江涄要强,说实话,她是真真的不喜欢赵江涄那双眼睛,看到,总让她想起某个人,一个她不愿意想起的人。

戏台已经搭好,太后娘娘喜欢听戏,简王妃特意让简图寻了京城最好的戏班子过来,唱一出新戏让太后娘娘高兴,大家各自寻了位子坐下,一边饮茶一边吃些点心瓜子,等着戏台上演出开始。

“青缈寻了个旧人过来。”容青缈在桌前坐下,声音轻柔平静的说。

太后娘娘和简王妃坐在正中,是舒服的软榻。简图夫妇在一侧桌旁坐着陪着说说台上戏曲的内容,简业和容青缈则在另外一侧的桌前坐着,离太后娘娘和简王妃略略远一些,其他人则一起坐在后面几张桌子前。

237. 第237章:我并非良婿

“什么旧人?”简业随口一问。

容青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声音依然轻柔平静的说:“青缈难得与相公有共同的旧人,但此人,到真真的是青缈与相公今生唯一的一个旧人。青缈请的旧人也在戏台上。”

简业抬眼看了一眼戏台,上面已经鸣锣开戏,唱念做打很是精彩,只是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油彩,瞧不出原本的面容。

“这样如何看得出来?”简业微微一笑,语气到很温和。

“可是,青缈却看得出来。”容青缈语气还是一样的轻柔平静,听不出任何的愤nù

,只是一字一语间透着三分疏离冷漠,“哪怕是他化成了灰,青缈也瞧得出,哪怕此时不是当时艳阳高照,他也不是当年的风流倜傥。”

简业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有一种感觉,容青缈所请之人一定不是什么值得欢迎的旧人。

“你究竟请了何人?”简业再扫了一眼台上,依然没有瞧着眼熟的人。

容青缈静静盯着台上,是的,大家全部是粉墨登场,这样看,根本看不出谁是谁,除了几个名角,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全焕,虽然这个时候的全焕也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甚至年纪比简业还要大,不是梦醒后那个暗中保护她的全焕,只是,此时的她看到这个时候的全焕,还是恨的。

是的,她无法把此时的全焕和以前的全焕联系在一起。

“青缈请了一位叫全焕的旧人。”容青缈睫毛轻颤,看着简业。

简业手中的茶杯掉落在桌面上,这个旧人,全焕,容青缈竟然请了他?!她是如何找到他的?!

“业儿,怎么了?”听到茶杯摔落之声的太后娘娘和简王妃同时偏头看向简业和容青缈这一桌,尤其是简王妃,以为简业又寻容青缈的不是,脱口问。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戏班子是自己的大哥简图所请,如果他说出全焕的存zài

,只会连累自己的大哥,而且这个全焕,太后娘娘只怕也是记得的,说出来这个人在戏台上,太后娘娘若是起意要弄清楚此事,后果——

“手滑,茶杯掉在了桌上。”简业语气平静的说,面上还有些浅浅的微笑在,“进喜,收拾一下。”

远远伺候在几米之外距离的进喜听到简业的吩咐,立kè

走上前,将桌上的茶杯和水渍清理干净,撤下桌上的茶水瓜果点心,重新换了新的上来。

容青缈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是平静温和的,好像,她刚才什么也没说。

“你这孩子。”简王妃见容青缈表情平静,也没多想,继xù

陪着太后娘娘看戏,口中笑着说,“臣妾可是让业儿这孩子吓着了,他一向不喜欢青缈这孩子,真怕他一时起了脾气又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太后娘娘要多多见谅。”

太后娘娘淡淡的说:“简业这孩子,也是打小让你给惯坏了。”

简王妃不敢顶嘴,只得一脸羞愧的点头。

“你想要做什么?”简业眉头微微一蹙,压低声音,“想要太后娘娘替你出气吗?还是要整个简王府为你们容家的事惹上大祸?”

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用着惋惜的语气说:“相公想的真是多,也真真是长远,青缈不过是想到还有这样一个旧人,便托了江侍伟特意寻了来,若说这个江侍伟也是个好强的,否则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这皇上之位是何人来坐哪里有这般的重yào

,女儿不敢认,面容又被毁,何如当时随了太后娘娘的心愿做个逍遥王爷,如今也是个儿女双全,富贵逼人的人生。”

“你为何寻了全焕来?”简业看着容青缈,此时,台上在演些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甚至忽略了容青缈竟然是让江侍伟寻了全焕出来。

容青缈再抿了口茶水,微微一笑,“不过是请个旧人过来唱上几句逗太后娘娘开心,青缈还能做些什么?青缈嫁入简王府十年光阴,全焕也算是你我夫妻二人唯一的旧人,想来也是有趣,当年,青缈如同戏台上的一出戏,如今坐在这里看戏,相公是不是也同样觉得有趣?”

简业轻轻吁了口气,稳定一下情绪,淡淡的说:“我不知你究竟得了何人指点,一下子变得如此聪明,全焕之事,——当年确实是我一时任性,事隔这么久你还记得,以前只觉得你傻乎乎的特别黏人,现在才知dào

你一直是深藏不露,你要报仇可以冲我来,不必惹上整个王府。”

说这些话的时候,简业已经恢复如常,也不再去台上寻找全焕身影。

容青缈浅浅的一笑,“相公,青缈没有福气得贵人相助,只不过青缈之前傻乎乎的特别黏人是因为青缈爱慕相公,眼中再无其他,如今在相公眼里是个深藏不露的,也不过是因为青缈已经死了爱慕相公的心情,看开了而已。”

简业点了点头,“嗯,想明白这一点是件好事,于你,我并非良婿。”

容青缈心中略微怔了怔,有一种奇怪的失落感,果然,在简业心中,她真的是尘土不如,草芥一般的女子。在外人眼中,她是容家的宝贝,是京城最有钱最有才华的女子,容颜美丽,而这所有的条件,在简业眼中,唯一可以用到的和在意的,只不过是容家的钱财。

看到容青缈的眼中闪过一丝自嘲,简业笑了笑,语气平静淡漠的说:“容青缈,你我之间,有的不过是你的纠缠我的漠然,在这种情形下,你如何真的与我无关,你也不要太在意我对你的态度,不喜欢,没有任何怜惜在。”

容青缈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的简业不是梦醒后的简业,他只是梦魇里她一直求而不得的简业,他没有说错,是的,他不喜欢她,她如何可以奢望他对她如同梦醒后那般温和?

是她心中始终放不下罢了,是她用自己的心揣度他,以为他当如何对她才是对的罢了,而他不过是用他自己的态度对她。

“相公说得很对,是青缈愚钝,放不下。”容青缈语气温和的说,把视线挪开,看着台上,那个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的全焕,他也看到了她,表情在重重的油彩后也藏不住的惊慌着。

简业也同样看着台上,“他害pà

你。”

全焕惊慌的表情出卖了他,让简业也猜出了哪个是他。

“是,他心中有愧,所以怕。”容青缈静静的说,浅浅吁了口气,“青缈瞧见他,也一样的是怕着的,一切仿佛就在刚才,青缈还脑子空白,手脚冰凉的站在阳光下,奇怪着,明明那样明媚的阳光却为何比冬天最寒冷的时候还要寒冷,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把青缈当成怪物一样看着,不明白青缈究竟做错了什么事,让所有人都看不起青缈。”

她的语气再平静不过,仿佛是在叙述别人的事,但简业还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强抑下的颤抖,她没有掩饰她的害pà

,那种害pà

是一种小孩子突然看不到父母时的恐惧。

那个时候的容青缈有多大?简业眉头微微蹙起。他想不起来,但,容青缈的语气让他想起来当时那张慌乱的面容,像一条离开水的鱼,随时会窒息。

“你会杀了他吗?”简业淡淡的问。

容青缈长长吁了口气,似乎是想要把所有的一切抛开,然后恢复平静的语气说:“他在最后放qì

了真的让我失掉清白,这一点也算是他最后一线良心,而这十多年时光,想必他过得也不舒服,不然不会在重新再见到我之后会一脸的惊慌和内疚,他是我的一个恶梦,我也是他的一个心结,既然如此,何必一一定要取他性命?只是,我心中终究不平,没办法就此放下旧事不去计较。所以——”容青缈突然侧头看了看简业,面上闪过一丝奇怪的微笑,极其的美丽动人,又极其的冷漠无情,“相公,您还真是要好好的看好赵江涄,不然,以青缈如今睚眦必报的个性,青缈如何肯放得过一个让青缈十年痛苦,让青缈家破人亡,让青缈为世人嘲笑的赵江涄,不会的,相公,青缈不会的!”

在台上锣鼓声声,在戏子们咿呀的长腔中,容青缈的语气并不高,但字字落在简业耳中,仿佛清泉,声声入耳却清冽无比。

伺候赵江涄的小倩匆匆的赶了过来,走到进忠和进喜身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从容青缈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从小倩的口型隐约猜得出来好像是赵江涄身子不舒服,请简业过去瞧瞧。

容青缈突然微微一笑,原来,赵江涄并没有她在梦魇里旧时记忆里那样的可怕,不过是一个不太懂事的小丫头,一个被宠坏的女子,有江侍伟这样的爹护着,有简业这样的相公护着,真是以前的自己高看她了。

这个时候说身子不舒服,让简业过去瞧瞧她,其目的不过是让自己明白在简业眼中究竟谁更重yào

,这一点不需yào

证明,简业一定会顾着她的。

进喜轻手轻脚走到简业身旁,压低声音,“主子,小倩过来说,赵主子突然觉得身子不舒服,请您过去瞧瞧。”

238. 第238章:万万使不得

简业刚要说话,却听到身旁的容青缈轻不可闻的笑了笑,偏头看去,容青缈却正看着台上,纤细白净的手轻轻拍了拍,似乎看得专心,也看得很开心,只是,这让简业有种奇怪感觉,容青缈在看大家的好戏,她看得不仅仅是台上的演出,而是眼前众人的粉墨登场。

“容青缈。”简业突然开口,看着容青缈,等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时候才接着说,“江涄说她不舒服,你是正室,太后娘娘在这里,依着规矩你过去瞧瞧她是最合适的,如何?”

“不好。”容青缈想也不想的立kè

拒绝,面上带着礼貌和客气的微笑,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青缈一个堂堂正正的正室,虽然嫁给相公的时候相公有些勉强,但好歹也是明媒正娶,太后娘娘亲自下的懿旨,就算是青缈舍得下这个面子和身份地位,青缈也没有权力让太后娘娘心中不适,再怎么着,青缈也得顾着些当年太后娘娘的懿旨。再说,赵江涄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一向青缈避让还来不及,她如今怀着身孕,青缈可不想有什么不妥的事情赖在青缈的身上,万万使不得。”

简业点点头,借着点头的机会强压下想笑的冲动,容青缈这话里有话,她的意思很明白,赵江涄这个时候不舒服,其目的肯定只有两个,要么是哄了他过去陪她,要么是让容青缈受到连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说有什么不适实在是太容易,孟龙辉是府上的大夫,自然是不会帮着容青缈,所以——

如今的容青缈果真是聪明的很,换了以前,定是忙不迭的答yīng

,如今到懂得考lǜ

一下得失,不过,似乎以前赵江涄也不会起这心思对付在她眼里完全不值得对付的容青缈。

“出了什么事?”伺候太后娘娘的芬芳走了过来,面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客气的问,“太后娘娘瞧见伺候赵主子的奴婢过来,特意让芬芳过来问问,可有太后娘娘可以帮得上忙的事情。”

简业随意的说:“无事,烦劳太后娘娘担心,只是江涄有些不舒服。”

芬芳立kè

说:“这事简单,府上的大夫到底比不得宫中的御医,太后娘娘猜着也是这事,赵主子年纪小,又是头一胎,心中惶恐,也是难免。太后娘娘刚刚也和奴婢说了,让奴婢安排人去宫里请了宫中最好的御医过来,说如今赵主子腹中的孩子也是简公子的头一个孩子,谨慎些好。你是小倩姑娘吧,回去和你的主子说,太后娘娘已经安排了宫里的御医,让她安心。”

小倩的脸色立kè

一变,眼神中闪过惶恐,“竟然让太后娘娘费了心思,奴婢真心替赵主子谢谢太后娘娘,如今天色不好,府上的孟大夫一直在,就不必劳烦太后娘娘再特意安排人了,奴婢回去和赵主子说一声,赵主子心中感激一定会很开心,一开心,就会舒服的。”

容青缈心中忖了忖,看小倩的表情,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梦醒后知dào

赵江涄不能生养,却不知梦魇里赵江涄可不可以生养,如今虽然知dào

赵江涄怀了身孕,但从小倩的表情里,似乎有些不太确定。

“小倩姑娘这话说得可有些不对。”容青缈微微一笑,心说,管它是真是假,反正赵江涄今天特意让小倩过来请简业过去,明知dào

太后娘娘不喜欢身为侧室的身份占了正室的位置这种情形,却偏偏赶着这个时候不舒服,少不了有一份想要诬陷自己的意思,那自己就配合一下好。

小倩怔了怔,略微有些不解的看着容青缈。

“这是太后娘娘的好意。”容青缈语气温和的说,“江涄妹妹应该心中万分感激,也好让宫中的御医好生瞧瞧,青缈嫁入简王府十年,未曾为相公生下一男半女,如今得知江涄妹妹怀了身孕,心中也是高兴的很,原是想沾着些喜气,也想趁着太后娘娘派了宫中的御医过来一起让宫中的御医瞧瞧,你伺候着江涄妹妹,怎么可以随意替主子做主将这样好的机会推出去,万万使不得,若是江涄妹妹知dào

了,怕是心里要委屈,太后娘娘这般厚爱,可是她求不来的大福气呀,是不是呀,芬姑姑?”

她的语气那样从容温和,并不避讳自己十年为人妻却不曾生养的事实,而且还说要趁着这个机会也瞧瞧,沾些赵江涄的喜气,任谁也听不出她有何抱怨和心机,只是觉得这个小倩也是,竟然敢推辞太后娘娘的好意。

小倩面上闪过尴尬,也察觉了自己语气间的急迫。

“太后娘娘如今还在这里坐着看戏,相公实在不好离开,为一个侧室,虽然江涄妹妹是相公的心头宝,也实在是不妥。”容青缈语气依然温和从容,知dào

这个时候太后娘娘和简王妃都在侧耳听着,其他的人有可能也在听,却装作并不知dào

其他人在听,声音不高,端庄沉稳,“进喜,麻烦你去和江涄妹妹说一声,有你去,小倩姑娘也可少些解释,你是伺候相公的忠仆,你去也就代表着相公心中也挂念着江涄妹妹的情形,她也好安心。同时请了孟大夫来这里候着,等着宫中的御医来了,和御医说说江涄妹妹的情形,也免了宫中的御医带了寒气去替江涄妹妹诊脉不妥。嗯,这样,你和进忠一起过去吧,一个留在那里帮着小倩姑娘,万一有什么不妥可以随时通知这边,也免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小倩姑娘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又说不清楚,进忠带了孟大夫过来就好。”

容青缈面带浅浅微笑看了一眼简业,意思是:抱歉,这一次又未经你许可安排了你的人去办事,但是,如今太后娘娘在面前,你断断不会说出身为正室

的我不能安排你的奴才去办事。

简业面色平静,轻轻点了点头,“你们二人就照着容青缈的吩咐去办。”

小倩的表情愈发的紧张,双手交握在一起,容青缈知dào

了些什么?怎么偏偏这样安排?

“青缈这孩子是个懂事的。”太后娘娘看了一眼简王妃,“知dào

这个时候劝着简业不要过去看赵江涄,却又安排了简业身旁的人去,既让赵江涄安心,又让简业不必惹得你我二人不开心。”

简王妃心中却苦笑一下,有一点她知dào

简业算是栽了,就是容青缈为何十年不曾生养,究竟十几年前后花园发生的一幕是真是假,这原本是大家私下里一直在猜测的事,如今容青缈却摆在了桌面上,并不避讳自己十年不曾生养的事情,宫中的御医不会说假话,孟龙辉之前说的事是真是假,容青缈究竟和简业有没有夫妻之实,都会水落石出。

芬芳微微一笑说:“容主子的情况一定会得了解决,太后娘娘是安排了宫中最好的御医李太医过来,来了先让李太医替着容主子瞧瞧,再过去看看赵主子的情形如何。”

简业瞟了容青缈一眼,但从容青缈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心机。

她一定是故yì

的,明明,他们二人之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她自然是不可能怀上他的骨肉,明知dào

这样,却还让宫里的御医诊脉,这是摆明了让王府里的人知dào

,她容青缈嫁入简王府十年,依然是个女儿身。

“你是故yì

的。”简业语气平静,并没有气恼。

“是。”容青缈也语气平静,面带微笑,芬芳已经退开,进喜和进忠也跟着小倩离开,此时桌旁只余下他们二人,他们二人也放低了声音,“青缈只是心中不甘,不愿意背这等黑锅,嫁入简王府十年未曾生养,这样的罪名实在是让青缈寝食难安,得了原因,青缈纵死也心安。”

孟龙辉跟着进忠匆匆的赶来,留进喜在赵江涄那里,容青缈有自己的考lǜ

在,进喜老实仔细,小倩在他面前不好和赵江涄多说少道,他会仔细盯着陪着小倩,只要他站在门口,小倩在房内也不敢轻易和赵江涄商量什么对策。

进忠聪明,带孟龙辉来,肯定不会在路上和孟龙辉解释什么,孟龙辉也不可能轻易套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只有到了这里,孟龙辉才能知dào

自己上了她的当,当着御医的面,她要让他知dào

当年他诬陷她,以及说她和简业已经有夫妻之实的事,都要他说个明白。

反正,她要让简王府的人知dào

,她就是个倒霉催的。

远远看到孟龙辉的身影,容青缈突然面上微微出现几分为难之意,起身走到太后娘娘身旁,轻轻施礼,犹豫一下,慢慢的说:“太后娘娘,青缈有个小小请求,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不知青缈斗胆说出,太后娘娘可否恩准?”

“说。”太后娘娘面带微笑,轻声温和的说,“不必紧张,哀家在这里,你有什么事情尽可以放心大胆的和哀家说,且此时也无外人在,都是王府里的自己人,哀家自会替你作主。”

239. 第239章:王府上这位姑娘

容青缈深施一礼,认真的说:“青缈自打十六岁嫁到简王府,因为深深爱慕着相公的为人,一直希望可以为相公生下一男半女,却一直未曾如愿,青缈不知究竟何因,也不敢向他人询问,这到底是有些羞于开口,府上的孟大夫也曾替青缈诊治过,用过药,王府上的人都知dào

此事。如今太后娘娘因为疼惜江涄妹妹所怀之子是相公的头胎,特意请了宫中最有名气的李太医过来,青缈一时心痒也想请李太医瞧瞧,但——到底青缈已经嫁到简王府十年,这事,青缈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可否请李太医来的时候,蒙上双眼,只说是府上一人请他诊治,先不提为何不曾怀有身孕,只说请他瞧瞧脉相如何,也算是太后娘娘心疼青缈,顾着些青缈的面子可好?”

容青缈的语气略微有几分忧伤无奈,缓缓道来,声声入耳入心。

太后娘娘不由自主的点头,“这事好说,哀家答yīng

你,芬芳,等李太医到了这里,让他蒙了双眼,就说简王府有位女子想请他测测脉相,让他将所诊脉相说个明白,也好放心让他去给赵江涄看病,好歹也是简业的头胎。”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这正是她要说的,她要的就是让前来替她诊脉的李太医说出她其实还是个女儿身,自然是不能怀有身孕,这样,她嫁入简王府十年光阴却一直没有生养的原因也就水落石出,她不必再被简王府的人暗中嘲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至于赵江涄,梦魇里她能不能生育,与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她生或者不生,都不能结束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

孟龙辉跪在地上,觉得膝下冰凉,膝盖被硬硬的地面硌的生疼,却不敢挪动半分,看着被用黑布蒙了双眼的李太医由人引着在离他不远的桌前坐下,桌后面坐着表情温和平静的容青缈,她的手腕上搭了一条干净的手帕,李太医的手指轻轻放在上面。

他的心几乎要从嗓子里呛出来,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为何被进忠带来这里,来这里并不是向太后娘娘、简王妃或者简业解释赵江涄的情形,而是面对宫中的御医李太医,李太医他是知dào

的,是宫中最有名气的御医,也是太后娘娘最信任的御医,太后娘娘的身体一向由李太医负责照顾调养。

容青缈是个女儿身,赵江涄没有怀上孩子,这一切,根本瞒不过医术高明的李太医,而且这个李太医在被蒙上眼睛根本看不到容青缈的情形下,也自然不会奇怪为什么所测脉相是个女儿家而不是一个嫁入简王府十年不曾生养的妇人,自己是栽在了容青缈的手里了。

众人此时早已经离开了看戏的地方,戏子们也已经卸了妆在某处候着等着太后娘娘和简王妃的赏赐,虽然说容青缈的事简王府的人都晓得,却还不是能让外人知dào

说三道四,所以,此时大家已经回到温暖舒服的前厅,太后娘娘坐在上面正中,简王妃伺候在一侧,却鸦雀无声。

“李太医,如何?”太后娘娘语气平静,心中想,容青缈瞧着面色温和从容,身体也很柔软,举止大度,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不是,怕是一向不得简业的恩宠,所以才没有怀上孩子,一会她说说,让他们夫妻二人多在一起,这怀上孩子不过是早晚的事,就算是赵江涄的孩子生在前面,以容青缈的正室身份来说,容青缈的孩子小赵江涄的孩子一些也依然是庶出。

“王府上这位姑娘,脉相平稳,气息从容,除略微有些忧伤之态,但并不防碍。”李太医恭敬的说。

王府上这位姑娘?太后娘娘一怔,偏头看了一眼简王妃,简王妃心中咯噔一下,简业这个孩子,竟然真的没有和容青缈有夫妻之实,容青缈嫁入简王府十年时间,竟然依然是个女儿身。

原来后花园的事真的是与自己的儿子脱不了干系,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她想不起名字了。当时没有真敢做出什么事,众人看到的一切果然是事先计划好的,那人一定是惧怕着什么,怕是害pà

着自己的儿子,没敢真的下手,虽然有可能是儿子计划了所有一切。

所以后来自个的儿子还是勉为其难的娶了容青缈,她也因此让容家出了多出原有嫁妆数倍的嫁妆,甚至是容家三分之二的家产!

“你确定?”太后娘娘淡淡的问。

“老臣确定。”李太医语气肯定的说,“这位姑娘并无什么不妥,至于忧伤郁结之意,几味草药就可以调剂好。”

太后娘娘淡淡的说:“好。哀家知dào

了。芬芳,你带着李太医去后面替那位赵江涄诊脉,听仔细了回来禀报哀家。对了,简业,你还要听地上那个孟龙辉说些什么吗?哀家到有些怀疑了,怎么可能姑娘家和为人妻的身子都分不出来呢?李太医就不必听了,免得误了事。”

芬芳带着李太医离开去后面,室内有片刻的安静。

“简业,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后娘娘看向简业,不喜欢正室可以,可以有侍妾,可以有自己宠爱的女子,但是,放着一个正室十年光阴不去理会,让容青缈还是一个女儿身,这一点,就万万说不过去了。

“简业与她确实没有夫妻情分。”简业语气平静的说。

容青缈垂首不语,简业的承认如此之爽快让她有些意wài

,但是,这似乎就是梦魇里简业对她的态度,他一向不喜欢她,怎么会有怜惜之意。

“你现在很想成为我的妻子吗?”简业看向容青缈,她微微低首,听到他的问题,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真zhèng

意义上的妻子。”

容青缈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的说:“青缈不想,青缈已经虚担了十年的虚名,何必到了这个时候再讨个不在心上的记挂,罢了,青缈知dào

此事并非青缈的错,心中便不再有愧疚,不再觉得对不起公婆的爱hù

,爹娘的嘱咐,兄长们的疼惜,青缈已心安了。”

简业没想到容青缈会这样回答,他以为她会趁此机会向太后娘娘和自己的母亲哭诉自己对她的冷漠无情,让太后娘娘和自己的母亲当着众人的面为她出口恶气,但她却只说她不要再做她真zhèng

意义上的妻子,她已经不介yì

她是不是他真zhèng

意义上的妻子,她在意的只是问心无愧。

这个时候,芬芳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古怪,走到太后娘娘跟前,略微靠近些,附在太后娘娘的耳朵边低低说了几句,然后垂手站回到太后娘娘身后她一向保持的距离位置上。

太后娘娘面上也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眉头蹙了蹙,瞧了瞧依然跪在地上的孟龙辉,声音一凌,“孟龙辉,赵江涄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龙辉原是在皇宫里当过差的人,知dào

太后娘娘的厉害,扑通一声额头狠狠的磕在地上,连着几下,听得旁边的人心都是一紧,知dào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然,孟龙辉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容青缈面无表情,静静坐着,如果自己猜的不错,一定是李太医诊断出赵江涄并没有怀有身孕,要么是孟龙辉瞒了赵江涄她其实根本没有怀上身孕的事情,要么就是孟龙辉拿了赵江涄的好处弄出了这样一出闹剧。

赵江涄是江侍伟的女儿,江侍伟是孟龙辉真zhèng

意义上的主子,他自然是怕着赵江涄的。

“李太医说,赵江涄根本没有怀有身孕,你是庸医还是拿了什么好处!”太后娘娘冷漠的说,“在宫中当差的时候瞧着你虽然好色些,但还算是个规矩从医的大夫,当年犯了错,简业他求了哀家放过你让你到了简王府,怎么到了简王府里,却这样不老实起来!为医者不治病救人,竟然在这里一昧的胡说八道,你真真是混帐一个!”

孟龙辉一个字也不敢说,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进忠怔了怔,赵江涄没有怀有身孕?!看了一眼简业,简业似乎也有些小小的意wài

,因为从何种情形上看,赵江涄都确实是怀有身孕的模样。

“孟龙辉!”简王妃提高声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龙辉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云天道长说过的话,这个容青缈是打地狱里转了一圈被阎王送回来的人,知dào

许多的事,知dào

赵江涄的真实身份,知dào

江侍伟的存zài

,知dào

赵江涄根本不能做母亲自然也是不奇怪的。

只是,他如何说,他说这一切全是赵江涄的自以为是?说不过去,他是大夫,赵江涄不知dào

,他难道也不知dào

不成,他这是故yì

隐瞒简业和简王府,这是大罪呀!

豆大的汗滴从孟龙辉的额头上滴落在地上,他的额头上早已经肿起几个大包,而且还流着血,加上汗水,看着很是恐怖,尤其是他此时的五官纠结成一团,让人有想要用擀面杖去擀平的想法,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一切,都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包括简业在内也是眼中闪过错愕。

240. 第240章:连哀家也敢算计

“你打算就这样沉默下去不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简王妃恼恨的说,不用猜了,当年后花园发生的事情,以及后来所谓容青缈和简业已经是夫妻的事情都是这个混帐说谎,对了,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当年后花园的事是不是也是你暗中所为?包括后来容青缈和简业已经是夫妻的说法,说她身子天生不适合生儿育女的话也是在哄骗本王妃!”

孟龙辉忍不住苦笑一下,后花园的事可真真的是与他无关,但此时他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了,这个时候简业也不可能主动承认当年后花园的事是简业自己暗中设计,让全焕——

对了,自个的主子还让云天道长寻了全焕出来,不知dào

寻到没有,若是已经寻到,容青缈定不会轻饶了简业,当然也不会轻饶了事后说她已经不贞不洁的自己!一定会的,容青缈就是阎王送回来的人,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年后花园的事是我一手策划。”简业的声音突然响起,包括孟龙辉在内的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聚集在简业身上,“是我找到一个叫全焕的戏子接近容青缈,然后让人看到当时一幕,为得就是不想娶她。”

容青缈也完全没有想到简业会直接承认,她的表情也有些错愕,静静的看着简业,脑子里却是一片的空白,不知dào

接下来她要怎么做?是哭闹表示自己十年来的委屈不甘,还是装作毫不放在心上?不论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此时瞬间她能做的只是错愕,和其他人一样,呆呆盯着简业。

他为什么直接承认,完全不在意太后娘娘知dào

后会不会恼火,他的母亲简王妃虽然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但从今天的情形来看,在太后娘娘面前,简王妃还是相当的收敛,很恭敬,包括性格脾气上都会控zhì

着。

太后娘娘盯着简业,似乎也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却不说话。

简王妃的脸都气绿了,这个混帐小子,这个时候还为一个当奴才的出面!当年他把孟龙辉从皇宫里弄了出来,她就不高兴,因为孟龙辉得罪的是太后娘娘,她不想简王府惹上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她要的是大家都好好的,当时就不应该答yīng

让孟龙辉留在简王府,这可好,十年了,好好的一个容青缈,让一个孟龙辉给害得十年被人嘲笑。

虽然,一切是自己儿子的错,但是,总不能和自己的儿子治气吧,所以她只能用怨恨的目光看着一脸错愕,额头依然冒着大颗汗滴的孟龙辉。

“简业。”太后娘娘似乎压了压火,才缓缓开口,看着简业,目光有些凌厉,“哪为何后来又答yīng

娶她为妻,允她正室之位,让她嫁入简王府?甚至你母亲还求了哀家亲自出面下了懿旨让你娶她为妻?”

“简业只是觉得容家的家产还不错,容家是京城首富,名下家资万贯,甚至不输于朝中位尊之重臣资产之和,左右着整个京城的经济,简业虽然是简王府的小公子,却一不能继承父母名下家产,二不能世袭父亲之王位,所以当时起意设下后花园的计谋,因为当时想要娶容青缈为妻的人不在少数,若不让她传出不洁之名,自然会有人登门提前,简业不要,会有人巴不得想娶,而她名声不毁,容家也不会答yīng

将三分之二的家产送于容青缈做嫁妆。”简业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内疚之意,“所以,才会寻了一个叫全焕的京城戏子,给他一个富家少爷的身份,让他以清秀外貌和戏台上学来的计谋接近容青缈,闹出后花园一幕,简业并不在意容青缈这个人,要的不过是她丰厚的嫁妆,所以才会让她自惭于自己后花园的事情而始终不敢要求简业如何对她,简业知dào

此计甚是不堪,但当时就是此念。太后娘娘您当时也有意想要容青缈进宫,或者嫁给某位皇子,或者成为皇上的宠妃,若不是您听闻了容青缈发生在后花园里的事情,如何肯亲下懿旨让她嫁入简王府,好歹简王府也不是外人,是您亲侄女的夫家,容家的钱财在简王府您也放心些,简业也算是为您着想,反正这么多的钱财简业几辈子也花不了。”

太后娘娘的脸沉了沉,并没有着急开口。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原来,在所有人眼里,包括在太后娘娘眼里,自己就是一棵摇钱树呀,只不过简业抢先了一步,再加上她一直痴心于他,太后娘娘才不得不放qì

!这还真是有趣的很,原来,她,容青缈,在所有人眼里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可以给他们带来数不清钱财的东西。

难怪,简业设下后花园的计谋让她传出不洁之名,却还是在最后娶了她让她成为正室,容家为此付出三分之二的家产做嫁妆,而玉成此事的竟然是太后娘娘的一道懿旨,而因为后花园的事情,因为她十年不曾生下一男半女,简王妃对于发生在她与简业之间的事情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到这里,容青缈突然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三分的浅笑,笑容清冷淡漠,仿佛兰花有些微凉的香气,让看到的人都心中一颤。

“是青缈愚钝。”容青缈突然开口,声音轻缓从容,藏好了心中的起起伏伏,用一种最是温和顺从的语气说,“当年是青缈自己一意固执,弄成如今模样,细算起来也怪不得别人,若不是青缈心存痴念,以为得遇良人,是自己一时失察为奸人所害,又心存内疚,爹娘也不会因为顾念着青缈的后半辈子细细安排,钱财对于容家来说不过是河中流水,没有活水不过沟渠,只要爹娘和兄长他们还在,唉,只可惜青缈太过痴傻,害得爹娘和兄长们——旧事不提,提也无用,不然,若是爹娘和兄长们还好好的,简王府,以及并不把钱财放在眼中的太后娘娘,可以获得更多的钱财,虽然这天下的钱财全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是青缈无用,弄成如今模样。”

芬芳瞧了瞧容青缈,这话说的,这天下的钱财原本就全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正好堵了简业的话。

虽然太后娘娘当时确实有打算让容青缈进宫嫁给皇上为妃,但偏巧那个时候传出了容青缈失去清白名声之事,为了避免简业以此理由不娶容青缈,让容青缈的嫁妆和容家的钱财落入别人之手,太后娘娘才会亲自下了懿旨,让简业立kè

娶容青缈为妻,原是觉得总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结果却是还是让简业给算计了!

原来,一早,简业就已经计划好了,他要的他已经得到了,而正如他所言一样,因为容青缈觉得自己清白名声已失,虽然容颜出众,嫁妆丰厚,琴棋书画样样皆为上品,却不敢对简业有任何要求,甚至十年里被简业无视,简业娶了赵江涄为侧室,她也一直委曲求全,到现在还是个女儿身。

这个简业,真够狠的!

太后娘娘长长出了口气,一直觉得简王府里的几个孩子里,就数简业最是狡猾,看着顽劣,但实jì

上最会打算,也是她下意识里最寄予希望的一个,他虽然不是李家嫡传晚辈,却也有一半的血源来自李家,李家的事情能不能有所进展,也许他是可以寄托希望的一个。

甚至,这种希望超过她对皇上的期望,皇上也并非李姓,只不过是个皇上的身份,如果是简业,同样的皇上之位说不定可以做出更多的事情来。

“你连哀家也敢算计!”太后娘娘恨恨的说,“哀家一向最是疼爱你,你却十多年前就开始算计哀家,是不是你打记事开始,就已经有了算计哀家的打算?你娘一向恭顺听话,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顽劣不堪害人不浅的儿子。”

容青缈微微垂下头,听太后娘娘的话,似乎是恼怒之意溢于言表,细听却根本没有责罚之意,似乎,太后娘娘对于这个简业一向是宽容的。

梦魇里,有太多的事情是她不了解的,包括,太后娘娘对简业的态度,就算是梦醒后,她也没有见过太后娘娘和简业单独相处时的情形,简王府里不只有简业一个孩子,但似乎,太后娘娘唯独对这个简业青眯三分。

只是,此时似乎不再奇怪梦醒后,简柠远嫁,简业可以表现的那样平静接受,不替简柠力争留在本国,哪怕只是嫁个富家子弟也好过远嫁他国,却还亲自送一母同胞的姐姐远嫁他国,年纪轻轻就成了太后娘娘,这也意味着,简柠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丧夫之人。

“简业只是觉得好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简业面无任何愧疚之意。

容青缈长长出了口气,闲着也是闲着?!可真真是闲着也是闲着了!

“青缈,哀家想听听你打算如何处置简业这个混帐小子。”太后娘娘却不再理会简业,反而是看向容青缈,表情颇是认真的问。

241. 第241章:江侍伟到访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睫毛轻颤,却看不出她是愤nù

还是委屈,抿了一下嘴唇,轻声说:“青缈愚钝,未曾想好,此时不过是想要清静活着,不让爹娘兄长们再因青缈蒙羞,还有——”容青缈突然静了静,“若说青缈还有何请求,青缈突然想到,青缈还真真的有个请求,想请太后娘娘为青缈作主。”

太后娘娘看了一眼简业,这个时候,她若不给容青缈出出气,只怕是简王府里的人也会觉得她是个偏心的,而且,简业这样不加掩饰的说出他的打算,摆明了就是承认他算计了她,不加以惩戒也确实不妥。

“好。你说,哀家一定替你作主。”太后娘娘爽快的回答。

容青缈恭敬的说:“青缈心中确实有不甘,但事事皆由青缈自己引起,算得上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婆婆和相公,只有一件,青缈实在是心中不甘,此事也实在不怪青缈,只能说青缈无辜。青缈想求太后娘娘恩准,允许将赵江涄从赵家名册中去掉,青缈可以输给世上任何一个陌生女子,却独独不能输给一个自己的爹娘当作青缈一样照顾长大,以舅舅庶出之女身份活在容府的女子,爹娘视她如同珍宝,舅母因她与舅舅分隔两地到死不能见面,这样一个女子,却夺走了青缈的幸福,青缈不甘,青缈恨。”

容青缈的表情中闪过一丝忧伤和浅浅的恼恨之意,抬起头静静看着太后娘娘,继xù

说:“青缈无法容忍被自己一向视为亲姐妹一样的姐妹陷害,不论她是不是真的喜欢相公,相公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这一切与青缈无关,这天下男人多的是,她却偏偏要夺了青缈的相公,所以青缈恨她。”

太后娘娘面色沉静,没有立kè

开口,看着容青缈,仿佛在看年轻时的自己一般,自己也曾经这样想,所以,她不要那个她当成亲姐妹一样的妹妹死,而是让她活着,让她的儿子也活着,让她儿子的骨肉也活着。

“好,哀家答yīng

你。”太后娘娘淡淡的说,“芬芳,就依着容青缈的意思下一道懿旨,从今起,赵江涄与赵家,与容府容夫人,与容青缈再没有丝毫关系,生或者死皆由简王府来定,此其一生,不可扶正,若生下孩子,也不可认其母,送于他处抚养。”

芬芳微微垂头,轻声说:“李太医说,赵主子怕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做母亲的机会,她已经被人下药,无法怀有孩子。”

太后娘娘眉头微微一蹙,“没想到这丫头仇家还真是不少。”

芬芳没有说话,只瞟了容青缈一眼,赵江涄不能生养,肯定与容青缈没有直接关系,因为她一直被困简王府,后来两年更是被困后院,但肯定与容青缈认识的人有关,毕竟,赵江涄嫁入简王府做了简业的侧室,最气恼的只有容青缈的亲人。

也许,赵江涄在嫁给简业之前,就已经被容青缈的爹娘或者兄长暗中下药成了如今模样。不过,也是赵江涄自己咎由自取。

容青缈感觉到了芬芳的眼光,也看出了她眼中的怀疑,并不觉得奇怪,如果换做是自己,站在芬芳的角度上也会怀疑自己是罪魁祸首。要怀疑就由着她们一众人去怀疑吧,懒得去解释,毕竟若是有机会,这件事自己也难保不会做得出来,自己实在是恨着赵江涄的。

“好了。”太后娘娘沉了沉声音,“今天哀家过来是想得几分轻松,看看处处替哀家和皇上着想的容青缈,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芬芳,吩咐人去赏了那几个唱戏的,哀家再与婷儿说会话就回宫。”

“是。”芬芳不再去看容青缈,依着太后娘娘的吩咐去处理赵江涄和那些戏子们赏赐的事,走过容青缈身边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又快速瞟了一眼容青缈,只看到容青缈表情平静从容,不看任何人,坐在桌前,似乎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这是个心事都藏在心里的人,这样的人若要是狠起来,怕会是第二个太后娘娘般的厉害角色,真是可惜了,这样的人物,若是到了宫里做了皇上身边的女人,定会是太后娘娘最得力的助手。

“容青缈。”简业的声音突然在容青缈的耳畔响起。

容青缈轻轻抬头看向简业,等他说后面的话。

“今日你也累了,我也有些事情要想,过上几日,我会让进忠带你去一处地方坐坐。”简业看着容青缈,依然在脸上看不出他愧对容青缈的表情,声音到还温和,“有一句话还是嘱咐你一声最好。太后娘娘是何等聪明的人,她的聪明和狠毒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所以,在她面前,你最好愚笨些。”

容青缈怔了怔,轻轻吁了口气,又重新低下头,一语不发。

太后娘娘离开,容青缈陪着简王妃送太后娘娘出了简王府,看简王妃明显一脸疲惫之色,立kè

提出离开,她也有些累,不明白为何的累着。

夜已经很深了,深到外面的风雪声在安静的夜色里清晰到似乎就在耳边而不是在窗外,简单洗漱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雪之声,容青缈的心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又是熟悉的脚步声,但此时,容青缈却突然没有了之前的害pà

和厌恶,自打那天江侍伟出现到今天,有些日子没见江侍伟了,在这样的风雪之夜,她无法入眠,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虽然她今晚刚刚让赵江涄在太后娘娘面前失了可能获得赏识的机会。

“坐吧。”在脚步声刚刚走进房间的时候,容青缈的声音已经从桌前平静的响起,房间里没有亮灯,光线极暗,所以,她可以迅速的拿起放在床旁的外衣穿上,再坐到桌前,等着脚步声的主人出现。

江侍伟似乎有些意wài

,看了一眼容青缈,伺候赵江涄的小倩送了信给他,说是今晚,容青缈对赵江涄起了报复之意,让太后娘娘对自己的女儿起了厌恶之心,按理说,这样的情形下,容青缈看到他应该是害pà

的,却为何仍然这样平静于他的出现。

“你不怕我?”江侍伟看着容青缈点亮了桌上的灯,嘶哑的声音问。

“怕。”容青缈语气平静,这个时候,有个人说说话真是好的,“但,我的害pà

无法让你改变你的打算,所以,也就不怕了。”

江侍伟点点头,“小倩说,你今晚对付了赵江涄。”

“是。”容青缈点点头,“因为我恨她。”

江侍伟一怔,容青缈到是不隐瞒她自个的真实想法,就这样直接说出她的念头,她恨赵江涄,所以她报复赵江涄,嗯,听着挺有道理。

“你知dào

我是她的亲生父亲,看到自己的骨肉被人欺负,做父亲的会如何呢?”江侍伟的声音并不愤nù

,也没有发火的意思,反而颇有耐心。

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头上戴着帽子,用了黑纱遮住面容的江侍伟,缓缓的说:“青缈的爹娘何尝不是这样!为了青缈,放qì

了容家的家产,甚至险险失掉自己的性命,江侍伟,你可不可以告sù

我,我的爹娘究竟是在你手里还是在皇上手里?你做为赵江涄的父亲,看不得自己女儿赵江涄被我敌视和报复,换做是青缈的爹娘,岂肯让自己的女儿委屈度日,一样的。”

江侍伟犹豫一下,简单的说:“你爹娘确实活着,但并不在我手中。”

“在皇上手中?”容青缈怔了怔,轻声说,“但青缈见今日太后娘娘的态度,似乎是不知dào

我爹娘还在世的事情,青缈言语间也有试探,要么就是太后娘娘聪明的很,不肯透露半点口风,要么就是她确实不知dào

我爹娘还活着。”

“太后娘娘那个老巫婆一直大权在握,操纵朝政,皇上对她也有不满,但不敢表现在面上,没有太后娘娘,就没有今日的皇上,皇上就是个傀儡,但他再是个傀儡,也会有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你爹娘如果在他手中,他若是真心想要瞒住太后娘娘那个老巫婆,也不是没有可能。”江侍伟声音嘶哑,但听不出厌烦之意,“最初,你爹娘是在我手中,我把他们关在天牢里,与我同在天牢,但,他们却在天牢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所以,我猜测他们有可能确实在皇上手中,只是皇上瞒过了老巫婆。”

容青缈想,江侍伟对太后娘娘的厌恶在梦魇里和梦醒后到是完全一样。

“如果是皇上,他为何要囚禁了我的爹娘?”容青缈有些不明白。

江侍伟摇了摇头,“此事我不关心,你问我我也无法回答你,皇上那个愚笨到家的家伙,一向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是他的皇位,我要得到的也是那个皇位,若不是时机不到,我早就杀了他取而代之。”

时机不到?!容青缈一怔,心说:你都这个年纪,再时机不到,岂不是要老迈到不能再做皇上?好奇怪的时机不到呀。梦醒后,江侍伟似乎没有这样的耐心等到这把年纪。

242. 第242章:顶数这小子最可怕

她要如何才能接近到当今的皇上呢?不然,她可是无法弄清楚爹娘究竟被何人所控,又关在何处。

“你可以问问简业那小子。”江侍伟突然说,“那小子看着混帐,但他有混帐的资本,在老巫婆眼里,那小子身份很特殊,不然,我也不会让江涄嫁给他做侧室,我江侍伟的女儿岂是做侧室的人,要做就得做正室!”

“所以,你一直想要我死。”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说。

“是。”江侍伟也不掩饰,爽快的说,“可是,简业那个混帐小子却对江涄说,你是太后娘娘亲下懿旨要他娶的人,他不可以让你死在简王府,除非他休了你之后将你撵出简王府,不然,你根本活不到现在。那小子聪明的很,用你换了容家的家产,虽然你只是虚担了他的正室之名,却不休你出门,表面上是给足了老巫婆面子,私下里却可以用你要挟你的爹娘和兄长。”

容青缈略微愣了一下,江侍伟夸奖简业聪明?!是呀,如果简业不聪明的话,仅仅只是简王府的小公子,江侍伟哪里会同意他的女儿,他唯一的骨肉下嫁给简业,而且是侧室!

想到今天在太后娘娘面前,简业完全不否认他的种种算计,包括如何从太后娘娘手中夺走太后娘娘原本算计好的自己,太后娘娘听了后竟然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言语间略微斥责了几句,当时就有些奇怪,如今听了江侍伟对简业的评价,更添了几分好奇。

“他并不喜欢我,却也不打算杀我。”容青缈苦笑一下,“青缈觉得自己就是一枚棋子,生死皆在他操纵之下,不过,最后我还是死在他的手中,如果不是阎王不收我,此时,我一定是奈何桥前喝下孟婆的汤再世为人了。”

“他才懒得杀你,若是想要杀你,十年里随时可以杀了你,想要杀你的是江涄,我的女儿。”江侍伟颇是不屑的说,“你阎罗殿里走了一遭,人变得聪明不少,换做是以前的你,见了我早就吓得昏死过去,你以前听到我的脚步声都会吓得哆嗦成一团,哭鼻子抹眼泪的。其实,最早想杀你的人是我,我讨厌有人阻拦我的计划,原本我计划江涄嫁给简业就做正室,为简业生下儿子,有一天我做了皇上,这孩子就改姓为江,继承我的王位,做皇上。只不过我想锻炼一下江涄,看她有没有足够的心机城府辅佐她的儿子,才让她对付你。哼,想到这,小倩说江涄被人下药,这一辈子都不能生儿育女,是不是你做的?”

“我到希望是我做的,可惜我没有机会。”容青缈淡漠的说。

江侍伟眉头一皱,生气的说:“哼,要是让我查出来是何人所为,我一定亲手活剥了他的皮,让他生不如死!”

“不论是谁,你如今再用何种方法折磨,也不能让赵江涄再有儿女。”容青缈冷冷的说,“这个时候你得派个人好好安慰一下赵江涄,我以前未曾经lì

生死的时候,总是再三的避让和容忍赵江涄一再的对付我,如今,虽然她已经这般的凄惨可怜,可惜我还是心中恼恨想要好好的收拾她,你最好kàn

紧些,不然,总有一天,她要么如我被她算计的一样破席裹着丢在乱坟岗,要么就是被软禁在一处院落不可以离开半步,但,她怕是没有我这样的好运气。”

江侍伟长长出了口气,“真是无用的很,你那个舅舅也是个无用的家伙,所以才让江涄也变得如此无用!”

容青缈撇了一下嘴,“这叫有什么样的爹娘便有什么样的女儿,赵江涄是继承了你的狠毒,却偏偏生的姜氏一样的愚笨,你当时真应该让孟龙辉好好的帮你挑挑,好歹选个聪明伶俐的,这容颜到在其次,姜氏虽然生得妩媚,却是个蠢物!你看吧,孟龙辉也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江侍伟气得隔着黑纱瞪了容青缈一眼。

“如今他因为不尊医道,被太后娘娘和婆婆责罚,这以后的日子一定是苦兮兮的,青缈很开心,看他以后如何偷偷跑去云天道观找那个可恶的云天道长想着如何算计我!”容青缈故yì

的说,“接下去,青缈会再寻个机会让孟氏出面牢牢看牢他,简王府也许关不住他,但孟氏绝对看得住他!”

江侍伟看着容青缈,这丫头果然是个会算计的,是的,虽然孟龙辉被老巫婆与简王妃责罚,但简王府却不会让他不能离开,不过,若是他老婆孟氏出面的话,孟龙辉铁定是寸步难行。孟龙辉的惧内很出名。

“你为什么没杀全焕?”江侍伟突然想起全焕的事。

“我为什么要杀他?”容青缈突然微微一笑,“还是你提醒了我,若是你一早就杀死了我,也许便不会有我之前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被吓着比真的被杀死还要可怕,死前的煎熬比死亡真zhèng

来临的瞬间要可怕。所以,我觉得,既然全焕已经被找了回来,他定是怕着我的报复和简业认出他来对付他,我要他一直活在死亡前,真的死了,就没意思了,不好玩了。”

江侍伟哈哈一笑,和容青缈聊天是件相当有趣的事。

“那你会如何对付江涄呢?”江侍伟喝了口茶水,容青缈在与他聊天的同时,已经顺便泡好了一壶好茶,“说来听听。”

“这个。”容青缈淡淡的说,“对你我来说,最好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哈哈。”江侍伟又是大笑几声,“你确实是有趣的很,嗯,看来阎罗殿里走一遭也是好事,至少你变得聪明有趣,能够让我江侍伟瞧在眼里的女子实在是不多,你算一个。好,江涄若是输在你手里也是她愚笨,反正她已经不能生儿子,我也不能指望她以后为我添个可以继承王位的外孙,就让她自生自灭吧,你想要对付她,只要不危及我的计划,我不再过问。”

容青缈轻轻挑了一下眉,“果然是冷漠无情。”

江侍伟冷冷一笑,“我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若我有一天归西,她还是这样愚笨,就算不死在你手里,也一样会死在别人手中,甚至有可能简业也会杀了她。当简业有一天也觉得她是枚无用的棋子,他肯定会收拾她,如同他收拾你一样,只不过简业聪明的很,知dào

有她在,我还多少顾及着些,不会和他太过计较,他要江涄在,哼,不过是要个清静。”

容青缈眨了眨眼睛,“简业挺喜欢赵江涄的。”

“我是男人,他喜欢不喜欢江涄,我还是能看得出来。”江侍伟嘲讽的一笑,说,“他对江涄不过是一个男人需yào

一个女人罢了,喜欢?谈不上。”

容青缈愣了一下,看着江侍伟,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我也看不懂简业这个小子,但我可以告sù

你,他不输那个老巫婆的聪明和狠毒。”江侍伟声音嘶哑,“李婷的几个儿女,顶数这小子最可怕。”

突然,隐约的听到外面有些喧哗之声,江侍伟瞟了一眼外面。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里,是他的贴身护卫,低声而恭敬的对江侍伟说:“主子,瞧着好像是小主子休息的院落,已经派了人过去瞧瞧。”

江侍伟眉头一皱,“简业不会蠢到这个时候对江涄下手,也不会在此时因为她不能生孩子休了她,一定是她自己闹出了什么一哭二闹的蠢事。”

容青缈想:这个当爹的到是个有趣的,若是当年是他做了皇上,可能京城会更加热闹有趣些,爹娘曾经说,当今的皇上性子木讷胆怯,其实并不适合做皇上,不然,也不必太后娘娘时不时的帮着皇上处理朝政。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又有一个身影出现在房间里,先是看了一眼容青缈,犹豫一下,又看着江侍伟,似乎是在考lǜ

要不要开口。

“说!”江侍伟不耐烦的说,“她听到没有关系。”

来人身子一僵,立kè

开口说:“小的去看过,是小主子,她伤心李太医的诊断,听说自己并没有怀有简公子的骨肉,伤心绝望,竟然寻死,用了白绫悬梁自尽,幸亏小倩发xiàn

的及时,救了下来。刚才简公子派人请了王府的大夫开药,惊动了简王妃,平时是由孟龙辉负责小主子的身体事宜,但因为孟龙辉被太后娘娘和简王妃责罚关了起来,才不得不惊动简王妃,请了专门负责简王妃和简王爷的大夫过去。”

容青缈摇了摇头,嘲讽的说:“说得真是罗嗦。”

江侍伟看向容青缈,却并未开口斥责,来人也立kè

抬眼看向容青缈。

“小倩是赵江涄的贴身奴婢,自然是随时随地的伺候着赵江涄,以她的身手,对了,小倩是有武艺在身的吧?否则以赵江涄的身子骨,能够自己寻了白绫挂到梁上,哄人不带这样瞎编的,真该思忖的仔细些。不过是主仆二人唱了一出戏,真是愚笨到家,难怪你们主子说他这个女儿要是死也是活该!”

江侍伟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容青缈,骂人不带脏词呀!

243. 第243章:你惯出来的吧

“真是不嫌累呀。”容青缈掩口轻轻打了个呵欠,“这个时候,若换做稍微聪明些,自然是要做委屈状,到底是个从未生养过的女子,哪里会知dào

自己有没有怀有身孕,将事情全推到孟龙辉身上,以简业对她的宠爱,这事也就糊弄过去了,这可到好,这一闹,怕是婆婆更是厌恶。”

江侍伟点了点头,“不错,回去和伺候江涄的小倩说,这主意实在是可笑的很,下次换个有用的,江涄笨,她也笨不成!”

来人面上闪过错愕,但还是迅速的消失,没有人敢违抗江侍伟的吩咐。

“若是继xù

这样下去,江涄她一定会败在你手里。”江侍伟叹了口气,有一丝难得的惆怅,“她是我唯一的骨肉,从小到大并没有在我身边呆过,一直是由你的舅舅和姜氏抚养长大,在我眼中,她就是一个我计划中的棋子。对于简业,她和你一样,从遇到的第一眼就放不下,容青缈,如果你可以让江涄继xù

维持现状,若我得了这天下,我可以许你你想要的任何。”

容青缈没有说话,梦醒后她并不知江侍伟有没有得了这天下,如今梦魇中一切还在进展中,她更是不清楚,但看得出来,江侍伟对赵江涄虽然很失望却还是有所牵挂,毕竟,这是他唯一的骨肉。

简业和赵江涄居住的院落,灯火通明,奴婢们进进出出,忙碌的很。内室里,简业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瞧着躺在床上哭哭啼啼的赵江涄。

“真是能折腾。”外面,简王妃搭着鸾儿的手朝着室内走,一边走一边用不满yì

的口气说,“这样糟糕的天气,赵江涄弄出这样一出,偏偏简业这孩子就吃她一套,宝贝一样的待着,还让本王妃身旁的大夫过来瞧病。哼,瞧什么病!我就没瞧出她有什么不舒服,只不过是有些丢人显眼说不过去罢了!”

鸾儿一旁笑了笑说:“瞧您,这大晚上的,生这样的气,都和您说了,您根本不必过来看她,小公子只是担心赵主子想不开,面子上抹不过去,特意请了您身旁的大夫过来瞧病,这也是在安慰赵主子,您却一定要过来瞧瞧。”

“我就是故yì

的。”简王妃恨恨的说,“今天她让我在太后娘娘面前丢了脸,简业也是,明知dào

孟龙辉是个怎样的人,却偏偏要带回王府做大夫,这可好,容青缈还是个姑娘家的事,赵江涄根本没有怀孕,都是他自己做的!赵江涄既然想闹,本王妃就过来陪陪她,看她如何的闹,要哭就哭个带声的,别只是在简业那小子面前做委屈状,本王妃要看她哭的撕心裂肺,不然真真是对不起我这大晚上的被她折腾的不能安歇。”

鸾儿点点头,赵江涄这是得罪了简王妃。

现在简王妃的意思很简单:你赵江涄不是又是自杀又是生病的吗,成,我配合你,我让你在我面前好好的哭好好的闹,要是真伤心,是会崩溃的,但像赵江涄这样不过是走走过场,觉得自己没有怀上孩子却让人人知dào

她已经怀上了孩子,再加上知dào

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没办法怀上孩子,丢脸加上绝望,不过是撒娇式的一哭二闹,没那么多情绪和力qì

哭闹。

但她惹得简王妃不能休息,简业又这般的在意,身为简业母亲的简王妃自然是恼火的很,干脆的,简王妃就来这里,让赵江涄不哭不闹还不行。

走到内室门外,简王妃示意守在门口的奴婢不必通知里面,听到里面赵江涄带着哭泣的声音,“江涄不要活了,真的不要活了。”

“不过是无法有孩子,我又不介yì

,你何必放在心上。”简业的声音听着平静,完全没有失望和责备的意思。

“这孩子!”简王妃差点咬破自己的嘴唇,“简直是——太可恶了!”

鸾儿没敢说话,人生不孝无后为大,这简业小公子还真真是想得开,自家大哥的孩子都已经骑马驰骋,他如今也已经三十出头,早该儿女成群,却还是无儿无女,好不容易侧室有了喜讯,却是空欢喜一场,他却不生气?!

赵江涄的哭声有些呜咽,似乎嘟嘟囔囔的说着些什么,听不清楚。

这时,替她诊治的大夫从内定走了出来,见到简王妃,立kè

恭敬的施礼,刚要开口,简王妃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话,看了一眼鸾儿。

鸾儿立kè

跟着大夫离开,到了门外,略微停了一会,又折回到简王妃的身旁,轻声说:“大夫说,并无大碍,不过是心中郁闷,歇息几日就好。听小公子的意思,是怕您生气,想要带她离开这里去别苑居住。”

简王妃点点头,咬着牙说:“成,本王妃成全她!”

听到房间里再次传来赵江涄委屈的声音,“可是,太后娘娘和您的母亲不高兴,她们都认为是江涄有意欺瞒,而且,太后娘娘还下了懿旨,要江涄一辈子不能扶正,江涄这以后的日子要如何度过呀。江涄真是命苦呀。相公呀,您可一定要替江涄做主呀,不能由着江涄被容青缈这样的欺负!”

然后是赵江涄的哭泣之声,咿咿呀呀的听着甚是无奈和委屈。

“不过是身份地位罢了,那是给别人看的,并不重yào

。”简业语气平淡的说,“容青缈还活着,若是此时休了她,太后娘娘必定不高兴,我娘现在对她也不错,你如今想要让她在你眼前消失是下下策,不可取。你如今错在大家的眼前,是面上的事,最好是低调些,等明天见了我娘,央求她同意让你搬去别苑居住,等过了这阵子的风头再说。”

简王妃恨恨的想:这小子还真是会替赵江涄着想!

鸾儿却有些奇怪,她们二人站在内室的门外,以简业的武功,不可能听不到她们主仆二人的呼吸之声。

在简王府的几位公子里,顶数简业的武功最好,打小就是一个喜欢舞文弄墨的公子哥,特意请了师傅教习,身手相当不错,平时有人走近他他都会立kè

发xiàn

,怎么此时却偏偏听不到了呢?还说出这样不讨简王妃喜欢的话?

简王妃示意鸾儿掀了帘,自己则面沉如水的走了进去,看到赵江涄正靠在简业的怀中不停的哭泣,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母亲。”简业似乎这才发xiàn

简王妃,轻轻推开靠在他怀中的赵江涄,站起身来冲简王妃施了施礼,恭敬温和的说,“这么晚了,打扰到母亲,真是不好意思,江涄无事,只是一时有些难过,请母亲见谅。”

简王妃面上极是不好kàn

,赵江涄正匆忙的抹着眼泪,却没有立kè

起身向她施礼,似乎是身子不方便,只神情娇弱的半垂着头,正在此时,小倩端了药碗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站在室内的简王妃,面上变了变。

“奴婢小倩见过简王妃。”小倩特意举了举手中的药碗,似乎是想让简王妃明白,赵江涄确实是病着,“刚熬了药,劳烦了简王妃您身旁的大夫,赵主子还特意嘱咐过奴婢,一定要好好的谢谢王妃您身旁的大夫。”

简王妃淡淡一笑,笑容有些淡漠,“到是这个奴婢还是个懂道理的,知dào

说几句人话,做些人事。赵江涄,你不过是没有怀上简业的孩子,并没有什么身子上的不适,念着简业的面子,我不和你计较,却不知你竟然粗心到见了本王妃也能坐在床上不动。简业,这也是你惯出来的吧!”

赵江涄面色一变,立kè

看向简业,想要简业替她说几句话。

简业似乎并没有看到她求救的目光,到是走进来的小倩吓得立kè

放下手中的药碗去扶了仍然坐在床上的赵江涄下床,示意她在地上跪下。

赵江涄极是不情愿的在地上跪下,觉得一同跪下的小倩在她手上轻轻按了按,隐约听到小倩低声快速的在她耳边说:“快向简王妃告罪。”

“媳妇江涄一时心中难过,未曾听到婆婆进来的声音,一时失礼,请婆婆原谅江涄的失礼。”赵江涄知dào

这个时候不能再和简王妃对着干,立kè

开口略带三分伤心委屈的说,“婆婆一向对江涄照顾,是江涄辜负了婆婆的教导。”

“我哪里敢教导你,我若是多说你一句,简业不得和我翻脸。”简王妃冷漠的说,却没有让赵江涄起来,而是看向简业,“这半夜三更的,为了一个不懂事的侧室惊动了整个简王府,这也就是你爹不在家,要是你爹在家,定是要骂你不懂事。”

简业垂头不语,似乎是在听简王妃的教导。

“你打算如何处理今日发生的事情?”鸾儿搀扶着简王妃在桌旁椅子上坐下来,也装作没有看到跪在地上的赵江涄,伺候简王妃这么久,岂能猜不出简王妃的意思,怕是今晚,没有简王妃的同意,赵江涄和小倩是不可以从地上站起身来,这罚跪是罚定了。

244. 第244章:简业的百般维护

“孩儿没想过。”简业语气到很平静,没有打算和简王妃争执的意思,但也没有表示歉意的意思,“不过是简业的家事,太后娘娘管得太宽了。”

简王妃气得身子一哆嗦,恨恨的说:“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为了一个赵江涄,竟然敢当面和太后娘娘顶嘴,还说你就是有意的,不喜欢容青缈,却可以为了容家的家产娶了容青缈,让容青缈嫁你十年还是个女儿身子!呸,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一个讨人嫌的儿子,要不是太后娘娘打小就最喜欢你,这会子你早就死了,还会害得简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跟着一起送命!”

“娘当年不也是这样算计的吗?”简业微微一笑,并不害pà

简王妃言语间的气恼之意,语气恭顺的说,“孩儿不过是将娘的想法做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容家的家产,简王府如何会和一个商贩之家结亲?娘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出身高贵,怕是开始的时候也是看不起容家,可容家确实太有钱了,看在钱财的面子上,也就不计较容家的钱如何得来了吧。”

鸾儿一旁不语,总觉得有些地方挺奇怪,简业不是一个喜欢和简王妃争执的人,平时一般都是顺着简王妃的意思,算是几个孩子里面比较听话省心的一个,虽然在外人面前,简业一向是个玩世不恭,狠毒冷静的王府公子哥。

听起来他似乎是很为赵江涄不平,摆明了维护着赵江涄,可是,在简王妃这样气愤的情形下,简业越是维护赵江涄,简王妃一定会越讨厌赵江涄,对赵江涄的责罚会越严厉。

难道这一点简业自己不明白吗?他一向那么的聪明冷静。

“是,我是看中了容家的家产,但那是为了你的未来打算,你是我最小的一个儿子,不能继承家产,不能世袭王位,如果不为你寻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娶为正室,你成年后可以如此逍遥自在吗?”简王妃气得提高些声音,“再说容青缈,她虽然是出身商贩之家,但生得容颜清秀,琴棋书画样样出色,哪里就配不上你了,弄出后花园一幕害得我以为她和那个什么,什么来着,那个混帐的男人有什么事情,如今可好,一切全是你自己所为,太后娘娘也知dào

了你与她并无夫妻之实的事,这说来说去,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

“是。”简业依然不做辩解,爽快承认,“孩儿已经听从太后娘娘和您的安排娶了她,可是,如何与她相处是孩儿自己的事。如今事情已经这样,孩儿也不想解释和求得您的原谅,就这样吧。”

简王妃长长出了口气,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这个最小的儿子最是会惹她生气,他怎么就不能和他哥哥简图一样规矩些,稳重些呢。

“不要在地上挪来挪去的。”简王妃瞧见赵江涄跪在地上的身子轻微的活动了一下,大概是跪的有些累了,想要取个偷懒的姿势,“真是没有规矩,跪在地上也不老实,鸾儿,找个老实有数的老仆婢过来,在这里盯着,让她们主仆二人分开些跪在地上,没有本王妃的同意,她们主仆二人都不可以从地上起来,哪怕是跪到明天也得规规矩矩的跪着!还有你,别在这里忤着,去,去你自个的书房歇息,好好想想,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简业没有吭声,但也没有表示反对。

“相公——”赵江涄从未被简王妃这样责罚过,脸色立kè

大变,也顾不得有简王妃在场,哭丧着脱口说,“江涄如何受得起这样的责罚?!”

“如何受得起这样的责罚?!”简王妃气得提高声音严厉的说,“你也跟着容青缈学学,你嫁过来的当晚,容青缈就是这样跪着,还是跪在风雨中,为得只是要见简业一面,你这位相公是个心狠手辣的,他是本王妃生的,所以本王妃比他还心狠手辣,这样的责罚都受不起,当着婆婆的面没有规矩,你要是受不起就从简王府里滚开,少在这里撒娇耍泼!”

赵江涄呆呆的看着简王妃,怔怔的说:“江涄愿意去别苑居住。”

简王妃冷冷一笑,“去别苑居住?想得还真是美呀,你也想别想,从今日起,你一步也不许离开这个院落,没有本王妃的同意,你若是踏出半步,本王妃就让王府上的奴才打断你的腿!打从今日起,半年内,简业,你若是敢进入这个院落半步,你娘我就立kè

一杯毒酒送赵江涄归西!”

简业似乎有些不乐意,“娘,您这是何必。”

“何必?!”简王妃气得头疼,用手指压了压自己的太阳穴,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简业,你给我听好了,打从现在开始,娘就让你知dào

什么是何必!鸾儿,派人带简业去书房,告sù

进喜进忠,如果他们的主子敢出现在院落里,哪怕只是院落的附近,本王妃就打断他们的狗腿!”

鸾儿没敢说话,简业似乎是有意在激起简王妃的火气,这哪里是在维护赵江涄呀,这根本就是替赵江涄招惹不是呀。

人都离开了,房间里空下来,简王妃安排的老仆婢站在已经分开些跪在地上的赵江涄和小倩,面色冷漠的看着,她可是不知dào

赵江涄的身世,在她眼里这就是简王府小公子的一个姨娘,今天还因为简家小公子的这位侧室惹了太后娘娘不高兴,简王妃正气恼着。

简王妃要她看牢了她就得看牢了,在简王府里,只有简王妃才是唯一的主子,她要做的就是看牢了赵江涄和小倩罚跪不偷懒,偷懒就一板子打上去。

“小倩,你去找我——”赵江涄觉得膝盖酸痛,身子也只想往地上瘫,但她只要一动,那个老仆婢就立kè

一板子打在她身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偏偏也跪在地上的小倩动也不动的不肯帮她,她恼怒万分又万分委屈的说。

“赵主子。”小倩立kè

开口阻拦,在赵江涄说出后面那个‘爹’字之前,截断了赵江涄的话头,简王府的奴才们可是不知dào

赵江涄的真实身份,连简王妃也不知dào

,大家知dào

的是,赵江涄是赵霖的庶出之女,赵霖已经死了,“简王妃让您好好的思过,您且安静的跪着吧。”

赵江涄这才想起没有人知dào

她是江侍伟的女儿,咬着嘴唇,声音颤抖的继xù

说:“那也请了相公过来替江涄说几句好话,江涄如今的身子如何受得起这样的责罚,若是要跪到天明,江涄一定会死掉的。”

“简公子也被简王妃罚去了书房思过,若不是因为简公子过于维护你,也不至于的被罚半年内不许见您。”小倩轻声劝慰,瞟了一眼站在她们主仆二人面前的面色冷漠的老仆婢,“您一定要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若是还不能认识到自己如何做错了事,怕是半年之后您也不能见到简公子。”

赵江涄这才想到她要半年时间见不到简业,还要半年时间里呆在这个院落里不许离开半步,否则就打断她的腿,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瘫倒在地上。

“这——”小倩立kè

看向那个老仆婢,“赵主子已经昏倒了,要不,就奴婢一个人跪着,让赵主子去床上歇息一会,她如今身子不好。”

老仆婢面无表情,声音微粗,冷漠的说:“不成,你扶她起来,让她继xù

跪着,不然,就不要怪小的不讲情面,去端了盆凉水浇醒她,这是简王妃的吩咐,小的不能不听。还有,她不过是没有怀上简业公子的孩子,又不是小产什么的伤身体的事,哪里来的身子不好。”

小倩知dào

这个时候顶不得嘴,只得以膝代脚跪行到赵江涄身旁,扶着昏迷的赵江涄起来,让她靠在自个的身上继xù

罚跪。

江侍伟暗中派人过来斥责过她,说是赵江涄年纪小不懂事,难不成她也不懂事,弄出今天这一出。听来人的意思很明白,江侍伟很恼火今天赵江涄的莽撞,也同时怪责了她的不劝诫。

她知dào

自个主子江侍伟是怎样一个人,尤其是来人与她原本同门,私下里关系不错,临走的时候突然在迈腿前匆忙丢下一句话,“师妹,你记得从今日起轻易不要得罪容青缈,如今主子对她很是和颜悦色。”

自个的主子和容青缈认识?还对她和颜悦色?

这个消息让小倩错愕了半晌没反应过来,那个一向性格脾气软弱,一直被自家小主子欺负的容青缈,原本已经被送去乱坟岗的人,明明已经没有了呼吸的人,怎么会突然间就这样了呢?孟龙辉不会说谎,所以她确信之前容青缈一定是死掉了,难道真有起死回生的事情吗?

还有一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容青缈是如何讨得江侍伟的欢心的,自个的主子一向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而且城府极深,根本不会相信除亲信外的人。

245. 第245章:以解相思之意

当然,容青缈确实长得不错,比自个的小主子要漂亮。

今天晚间看到容青缈的时候,她也有一种惊艳的感觉,那是一种不可亵渎的干净,是一种可以发自内心去赞扬的美好,如同兰花盛开,美的让人会放缓呼吸,是一种女人也不会轻易想到伤害和嫉妒的干净。

如果说自家的小主子是玫瑰之艳,那么,容青缈绝对就是兰花之雅。

可是,自个的主子并不是一个好色之人,并没有贪恋女色的习惯,身边也有女人伺候着,却不过是一时的需yào

,大半的时候,他并没有与女人相处的习惯,甚至,那个姜氏也不过是为他怀上江涄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容青缈依然是女儿身,赵江涄假装怀孕的事很快就在简王府的奴才们之间传开了,虽然不敢聚众议论,却避不了私下里小声谈论,成了简王府的奴才们茶余饭后,或者是忙碌之后的一份谈资。

简王妃自然也考lǜ

到这一点,这种事情要是不加以控zhì

,一定会传到街巷间,要是被市井百姓们知dào

了,不晓得会传出怎样的是非,被编排的如何离奇古怪,简王府可就真没有脸在京城呆下去了。这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所以,简王妃严令吩咐不许谈论此事,若是传出去,哪怕只是一言半句也会将传话者生生鞭打至死,并且会诛连九族。

简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dào

简王妃和太后娘娘以及皇室的关系,没有人敢多说少道,这件事也就是在简王府里偶尔的偷偷说上几句。

一则简业是简王府的小公子,是简王妃一向偏疼的小儿子,大家知dào

他一向宠爱赵江涄,虽然简王妃下了令半年内不许简业见赵江涄,不许赵江涄踏出她所居院落半步,但并不能就此说明赵江涄失宠了。

听说就是因为简业过于维护赵江涄才落得这个结果。

所以说,大家还是不敢无视赵江涄的存zài

,不能生儿育女是挺悲哀,但有着简业的宠爱也就无所谓了,以后简业再娶一房外室生下孩子,说不定就能过继给赵江涄,只要赵江涄不失宠。

二则,如今的容青缈再不是以前的容青缈,她得了太后娘娘的欣赏,又被简王妃人前人后的带着出现,宴请京城的官员夫人们时也由她陪着,虽然还是住在被简业软禁的院落里,却越来越风光,越来越有身份地位,王府的奴才们都是明白人,知dào

这个时候得罪容青缈也不会有好下场。

说不定,有一天容青缈会得了简业的宠爱,再生下一儿半女的,就成了真zhèng

当家作主的正室,要是秋后算帐定是狠的。

于是,有关容青缈和赵江涄的事就这样悄没声息的被压了下去。

容青缈并不关心这一切,但是,唯一让她奇怪的是,自从事情发生,过了足足一个半月,她都没有再看到简业,甚至简王妃也不再提起他。

进忠到是一直跟在她后面听她吩咐,她不开口问,他也不多话,只专心打理着她吩咐他做的事情,学堂开起来后,容家旧宅也被悄悄的清理干净,虽然有人垂涎容家旧宅的位置,想要重金买下,但因为简王府一直不说要处理此处容家旧宅,大家也就慢慢淡了念头,知dào

怕是没有机会。

有些人在暗中猜测,是不是容家要东山再起?

这一日,容青缈由进忠陪着去处理一些事情,因为事情不多,只是一些收尾的琐事,不必她出面,进忠一人就可办妥,她便一直呆在马车内。

听着马蹄之声,容青缈觉得有些疲惫,恰逢这几日身子不适,所以精神有些倦怠,外面寒冷,马车内到还温暖,马车行的缓,她靠在马车内,拽过薄毯盖在身上合上眼睛歇息,原是想略做休息,不想却慢慢的睡着了。

突然,马车似乎是颠簸了一下,惊醒了睡着的容青缈,她下意识坐直身子伸手掀帘向外面看了看,眉头一蹙,这并不是她平时回府要走的路,完全是一片陌生的景色,有些荒凉。

“进忠。”容青缈看了一眼驾驭马车的车夫,从背影看,是进忠不错。

“容主子,您有事?”进忠回过头来,语气恭敬的问。

“这是哪里?”容青缈眉头微蹙,再看了一眼外面。

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回简王府的方向,到似乎是在郊外某处,远远的雾气甚重,仔细瞧瞧,原来马车的一侧是一片河流,路边树木不多,视线开阔的很,除了他们这一辆马车外,再无其他马车和行人经过。

“容主子不必害pà

。”进忠语气恭敬的说,“这里是京城的郊外,离我们王府的狩猎场不远,主子刚刚骑马狩猎完毕,吩咐小的带容主子过来,说想请容主子下一盘棋,顺道说几句话,以解相思之意。”

以解相思之意?

容青缈差点笑出声来,这是什么理由,真是再滑稽不过,她可没有相思之意要解,而且,她也不认为简业对她会有相思之意,想必他还在恼怒于他对赵江涄的报复行为,气了这么久才寻了机会收拾她吧。

“原来你家主子还活着。”容青缈有些微微恼怒的说,“我只当他已经气得去寻阎王说话了。”

进忠有些尴尬的一笑,果然自家主子没有猜错,容青缈听他说了主子的话后确实是一脸的不相信和嘲讽,言语也有些刻薄。

“主子这段时间很忙,那日太后娘娘责罚了赵主子后,主子就离开简王府去办正事,这才打柠公主嫁去的国家回来,休息了不足一日。”进忠装作没有听出容青缈言语间的刻薄和嘲讽,语气依然恭敬的说,“主子说,怕是容主子心里还在怪责他,所以特意今日请了容主子下盘棋解释一下,也算是求个心里安稳,主子回来的事,还没有和王府里说。”

“我哪里敢怪责他。”容青缈的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只怕是他心中还在怨责我不懂事,不给赵江涄面子吧。”

进忠不再说话,马车停稳,请容青缈下了马车,让她坐上一只小船,“小的送容主子过去,主子就在河中一艘船上呆着,等候容主子。”

容青缈裹紧披风,河边风大,有些寒意砭骨,冬天还未过去,正是寒意最重的时候,风吹在面上有些微微痛意。

她一直没有要奴婢随身伺候,一直说她自个习惯于独自呆着,简王妃提过两次,见她无意于此,也就算了,好在进忠虽然是个男子,却是简业最相信的贴身奴仆,交由进忠跟着,简王妃并不担心会出什么事。

河面上一片空旷,什么也没有,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寒冷,没有人会傻到到河面上寻不自在。进忠亲自划船,容青缈听着哗哗水声,感觉走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才在河中心一片雾般水气中靠近了一艘大些的木船,比这艘小船大上三四倍,安静停在河中央,无人划船,只随水势时进时退的轻轻摇晃。

进喜出现在大船上,帮着进忠栓好小船,搀着容青缈上了大船。

“进喜见过容主子。”进喜很是恭敬的施礼,让容青缈搭着他的手臂,很是恭敬小心的模样,“主子已经久候,刚才还在担心,怕您不喜欢船上摇晃而不适,小的瞧着容主子的脸色尚好。”

“我不晕船。”容青缈表情僵硬的说,简业会关心这个,才怪!

进喜口中的这些话若是出自进忠的口,容青缈还不会有此感觉,和梦醒后相似,进忠灵活,擅于讨简业的欢喜,进喜忠厚,不多言不多语。但这二人对简业一直是忠心耿耿,不存二心。但愿在梦醒后,被江侍伟捉住当成人质的这兄弟二人可以免于一死。

进喜不多语,前面掀开船上的帘子,里面是船舱,收拾的很是舒服。

容青缈心不在焉的跟着进忠朝船舱内走,并没有看到船舱门的高度,一头撞在门框上,忍不住“哎呦!”一声,以手抚在额头上,瞧着似乎有些泛红,这一撞因为她的漫不经心真是实实在在的撞了一下,有些疼。

“容主子。”进喜吓了一跳,紧张的回头看。

“没事。”容青缈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一些隐约的小肿,看到进喜一脸的慌乱,立kè

微微一笑,不论在梦醒还是梦魇里,这个进喜一向对她都不坏,至少没有有意的伤害过她,能够在别人伤害她的时候保持沉默,对于一向忠心于简业的进喜来说,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偶尔的,他还会出于不忍心的帮zhù

她,“只是分神了,所以一头撞在门框上,与你无关。”

说着话,一抬头,迎上一双眼睛,隐约有些血丝,似乎是疲惫的很,远远的看着她,好像有些关心的味道,容青缈摇了摇头,这双眼睛是简业的,他才不会关心她呢,这只是她的错觉,其实他应该是在嘲笑她,走个路也能撞到门框上,是的,一定是这样,他其实是在看她的笑话。

246. 第246章:天生如此

“主子才回来不到半天。”进喜轻声说,“怕容主子心中猜测,特意让进忠带了容主子过来,柠公主那边的事情有些麻烦,费了主子不少的心思,还倦着,容主子别介yì

。”

进喜的解释让容青缈侧头看了一眼进喜,他的解释对她来说有些陌生,她不明白简业怕自个猜测什么,是在担心她会继xù

对付赵江涄吗?

他还真是心疼赵江涄,哪怕赵江涄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他在外辛苦之余还担心着她,容青缈下意识的轻轻撇了一下嘴,却又极快的垂下头,因为她感觉得到简业的目光一直在打量她,她不想他看出她心里的种种思忖。

临着一扇虚开的窗户摆了一张小桌,简业半靠在软垫上,身上搭了件素色的披风,面色略微有些憔悴,但丝毫不减清俊之意。

船舱里铺着厚厚的毛毯,踏上去很舒服,也很温暖,装饰不是太多,但每样都精致悦目,小桌上放着棋盘,黑白二子用着上等的玉石磨成,泛着清冷的光,一旁的小炉里炖着水,微微冒着热气,扑鼻的普洱清香,在船舱小小的空间里弥漫不散,平添了三分慵懒之意。

果然是个会享shòu

的。

可是,想到这一切全是用容家的家产换来的,是自己十年愚蠢人生的另一面,容青缈还是不由得升出三分厌恶之意,表情有些淡漠,正准bèi

在小桌另一侧坐下,却又突然一停,“这里,赵江涄可曾坐过?”

简业眉头微微一蹙,语气淡淡的说:“这里,只来过两个人,你二哥容家盛,以及现在的你。”

容青缈突然听到简业提到自己二哥的名字,怔了怔,长长吁了口气,在桌旁坐下,苦笑一下,“青缈真是罪孽深重呀,害了爹娘也害了兄长,若不是因为青缈糊涂,容家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家破人亡。”

简业坐直身体,取了茶壶倒了茶水,煮出的普洱茶有着一股子悠然的栗子香气,仿佛呼吸着原始森林里的气息,所有的热量烘托出枝叶间的醇香,“世间的事本就如此,就算你不糊涂,容家也依然逃脱不了家破人亡的结局,容家太有钱,简业算计,简王府算计,江侍伟算计,太后娘娘和皇上也在算计,一个被许多人算计的家族,下场如此实属正常。”

容青缈抿了一下嘴唇,不知如何接着说下去。

“好在,你的大哥和二哥如今依然活着,你的爹娘也并没有死。”简业将茶水递给容青缈,指了指棋盘,“你先落子,我让你十子。”

容青缈知dào

简业棋艺极好,梦醒后在出事前也曾经与他对弈,那个时候的简业尚且年轻,十八九岁的少年,还有着冲动,现在的简业却沉稳冷漠,猜不透的心思,比如她没想到他完全没有否认他对容家的算计,甚至不觉得之前的十年如何内疚,这种冷漠和城府绝非之前梦醒后的简业可比。

“不必,反正要输,不如输的体面些。”容青缈平静的说。

简业微微一笑,平静的说:“在你。”

“青缈曾经见你与青缈的二哥哥对弈过,虽然是远远瞧过,但二哥哥对你的棋艺推崇备至,所以,青缈不存可以获胜的打算,只求着不要输的太过。”容青缈客气的说,简业并不否认他对容家的算计,也不隐瞒他对她的无情,她能如何,生气吗?那实在是太无聊了,“好在不过是一局对弈,胜或者输无关世事,所以,相公不必有意让着。”

容青缈心里想,原来,她还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称呼他为相公,原以为她得恨着,恨的牙痒痒,恨不得生食其肉,但真的见了面,对面坐着,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无法容忍。

简业只淡淡一笑,看着青缈放下一子,也随手丢下一子。

换做是别人,容青缈也许不会思忖简业这随手丢下一子有何用意,但换了是简业,她还是忍不住犹豫一下,其实只落一子,如何看得出未来布局?她只不过是下意识存了提防之意,只是,看他如此随意落子,似乎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又不由得心里窝火,他真当她是个绣花枕头不成!

听着外面的风声,船身轻轻摇晃,船舱内的氛围还算平和,二人谁也不说话,各自落子,也许是存了戒备之意,容青缈落子并没有很快,棋子在手中轻轻捻动,然后才静静落在棋盘之上,相比之下,简业就快一些,基本上不看棋盘,随手落子。

看似随意,容青缈却发xiàn

,简业所落棋子总能让她有一种压迫感,那每一步落子,都让他有着三个方向的退路一个方向的前进,容青缈若要对付他的前进就会让他寻到她的漏洞,若想要不被他发xiàn

她的漏洞,就会被他占领一片,让她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

“江侍伟经常去你那里吗?”简业似乎是发xiàn

了容青缈蹙起的眉头,放缓了落子的速度,口中随意的说,“难得他会如此心情和一个年轻女子说话,他不是一个愿意相信人的男子,太后娘娘对付他的招数让他越来越自卑,再不是当年意气风发备受先皇疼爱的皇子。”

“也不经常。”容青缈不看简业,淡淡的说,“他很疼赵江涄,要我不要对付赵江涄,至少不要让她失去你。所以我和他谈了个条件,若他想要赵江涄无事,就不要有事没事的来烦我,我没心情和时间陪他聊天,尤其是面对他那张纠结的面孔,他答yīng

了。”

简业似乎有些意wài

,笑了笑说:“你竟然敢和他谈条件?”

“是。”容青缈语气平静,“他在天牢里呆的时间太久了,没有人敢和他正常的说话,身边的护卫们也是怕着他的,见了他和老鼠见猫一样。至于其他人,肯定是见了那张脸先自个吓到,哪里还会说话。”

“那你为何不怕他?”简业依然语气温和,带着微笑。

容青缈却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亲昵,那种微笑只是一种礼貌,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她却完全看不懂他,“我为什么要怕他?”

“嗯,是我多问了。”简业语气平静的说,“我们继xù

下棋。”

容青缈想,这个简业心里头究竟怎么想的,他让进忠带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说这艘船上只有她的二哥哥容家盛和现在的自己来过,也就是说,赵江涄可能不知dào

这艘船的存zài

,如果他是为了提醒她不要对赵江涄有报复之意,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在简王府里遇到她提醒她一下就好。

“不必劝我。”容青缈落下一子,抬头看着简业,语气淡漠的说,“虽然现在赵江涄被禁足,你们二人半年内也不能见面,可是,这依然不能让我心中的伤痛减轻半分,但是,只要她不有意侵犯,我也不会刻意对付她,假如你帮她,我只能连你也算在其中对付。”

简业抬头看了看容青缈,笑了笑,笑容有些清冷,“容青缈,你觉得这些条条框框可以对付得了我,可以禁止我接近江涄吗?”

容青缈怔了怔,是的,从简业对待太后娘娘的态度,可以看得出他并不在意太后娘娘的看法,至少他知dào

如何应付太后娘娘,就算是简王妃下令禁足赵江涄,半年内不许他们夫妻二人见面,只怕是也限制不了他想见赵江涄的时候去见赵江涄。

“是。”容青缈咬了一下嘴唇,低头看着棋盘,此时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要输给简业,哪怕她的棋艺确实不是简业的对手,“青缈愚钝,嫁给相公十年光阴,青缈依然不懂得相公所思所想,看来,青缈与相公确实是没有缘份。如此,青缈只好是由着内心的报复之念左右自己。这世间,若有赵江涄,青缈不得生,若有青缈,赵江涄也必不得好下场。”

简业落下一子,语气淡淡的说:“何必,为一个你不放在心上的人费尽心神,落得个郁郁寡欢,最是无趣,容青缈,以你的聪明,何必纠结在与赵江涄的是非之上,江涄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女子,她的世界很小,小到你明白后会不屑与之抗衡。”

容青缈似乎是突然间没了兴致般,随意的落下一子,看也不看简业所落之子,只简业落一子她落一子,似乎是急着结束这盘棋。

“你急于求败?”简业看了一眼棋盘,眉头微微一蹙。

容青缈却一语不发,只静静落子,为了讨得简业的欢心,在梦魇里十年的漫长时光里,她曾经遍读可以获得的所有棋谱,漫漫长夜里一子一子的自己跟自己下棋,总是把强者当成简业,而自己是要落败的一方,似乎只要能够多走一步都是可以讨好到简业般,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是可笑的很。

简业看着漠然落子的容青缈,眉眼间有了几分失望,难道是他看错了,面前这个容青缈还是以前记忆里那个愚钝执著于他的容青缈?他以为她变得聪明了,但是,似乎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天生如此!

247. 第247章:旧时恩怨

“我的爹娘是在你手里吗?”容青缈再落一子,突然轻声开口,问的突然而直接,随着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之声,有一种突然打破船舱里慵懒氛围的突然,“相公,你我二人的棋子已经到了胶着之态,就算此时青缈认输,只怕是相公也会觉得胜的不是那么痛快。所以,青缈此时斗胆问了上面那个问题,不知相公可否给个是或者否的答案,也好让青缈有心继xù

与相公对弈。”

简业看着棋盘,怔了怔,是的,他这才发xiàn

,之前容青缈看似随意的落子并不是真的随意落子,她是在败中求胜,一招险招,虽然就算是这样,容青缈获胜的可能性也极其微小,却正如容青缈刚才所言,如果她此时认输,他一定会觉得胜的不痛快。

如果他一定要获得一个确切的结果,这个时候他一定不会允许容青缈放qì

这盘棋,所以,他要么回答她的问题,要么等着容青缈认输。

“你爹娘并不在我的手中。”简业淡淡的说。

容青缈停了停,再看了一眼棋盘,轻轻吁了口气,“也许相公不愿意求个明确的胜负,那就看相公到什么时候觉得可以接受容青缈认输吧,容青缈愿意落一子得一个问题的答案,只要相公觉得容青缈所落一子值得相公开口。”

简业并不说话,他确实没有看错,容青缈很聪明,但是,这种聪明似乎不是一时半刻养成的,是骨子里头的,以前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现在让他看到了而已,他思忖一会才落下一子,然后看向容青缈。

容青缈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窗户外面,外面雾气很大,什么也看不清,甚至连河面也看不清,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偶尔的一只飞鸟匆促飞过,只听到咿呀的悲鸣之声,匆匆而过,听得不真切。

“云天道长说,青缈的爹娘并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被杀,江侍伟说,青缈的爹娘不在他的手里,他说,简业是个聪明的,让青缈问你,青缈开始猜测也许青缈的爹娘在你的手中。但你和青缈说,青缈的爹娘也不在你手中。”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苦笑一下,缓缓的说,“纵然世间有许多人都在打青缈爹娘的主意,但真zhèng

能够既打了容家主意又能束缚住容家的只有这么几个,不在江侍伟手中,也不在你的手中,那么只有可能是在太后娘娘和皇上手中,那一日太后娘娘跟前,青缈也有意试探过,很明显,太后娘娘也不知dào

青缈爹娘的下落,这样说,便只有一种可能,是皇上关了青缈的爹娘,并且瞒过了太后娘娘,他们既然是亲生母子,这样做,不过是想要借助了青缈爹娘的财力帮他对付既帮了他又约束了他的太后娘娘。青缈猜的可对?”

她没有问需yào

回答很多的问题,对于简业来说,也许只是‘是’或者‘不是’这样的回答,但这个简单的回答,却可以解开之前容青缈所有言语的疑惑之处,简业微微一笑,果然,他是真的没有看错,容青缈是真的很聪明,是他以前错看她了。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我不知dào

。”简业淡淡的说。

容青缈怔了怔,是的,简业可以有第三种回答,他可以说他不知dào

这一切的真相是什么,她奈何不得他。

只是,突然,容青缈的手轻轻抚过棋盘表面,上面的黑白棋子突然间的乱面一团,然后,她漠然的说:“青缈突然没了兴致,青缈输了。”

简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有些错愕,但棋盘已乱,之前的局面早已经不复存zài

,而容青缈此时已经缓缓的将她用白子拣起放回棋盒里。

简业突然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到是个脾气倔强的。”

容青缈不言不语,只专心拣拾棋盘上的棋子,纤细白净的手指在棋盘间拿起棋子放入棋盒内,动作轻缓优雅,很是从容,看不出她心里如何气愤。

“知dào

的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简业喝了口茶水,淡淡的说,“以你之力想要救你爹娘出来也不可能,对于囚禁你爹娘的人来说,想要的是容家的家产,而不是你的爹娘,你寻的急了,他将人杀了就是,若是你想要借助简王府的能力来救他们出来,最后关头你一定会发xiàn

,你一定是输掉的一方。”

容青缈微微叹了口气,轻声细语的说:“青缈之所以活着,不过是等死罢了,反正总归要死,试一试总是好的。不论青缈的爹娘在谁的手中,这人是何等人物,只要是一个人,便有其弱点可寻,青缈只愿自个是幸运的,可以寻得到这处弱点,容家落到如今情形,青缈难免自责,做一些事可减轻一些内心的痛苦,青缈只能如此。”

简业看着低头拣拾棋子的容青缈,犹豫一下,语气平淡的说:“你爹娘的事情背后内幕太多,你想要救你爹娘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你目前能做的只有一点,就是等候。在任何人面前,你都当他们已经过世,这样才可以不会让囚禁你爹娘的人怀疑你,而真的处死你的爹娘。”

“果然,我的爹娘在皇上手中。”容青缈突然苦笑一下,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恍惚,“若是青缈此时接近皇上,是不是也许有机会呢?”

简业一怔,有些听不明白容青缈的话。

容青缈却微微一笑,看向简业,很是认真的说:“容家的家产这样多,却有三分之二的家产落在相公的手中,为简王府所有,可这些日子青缈也于无意中发xiàn

,这些家产并非简王府使用,而是由你左右,你到并不是一个奢侈浮华之人,钱财中有极大一部分还保留在简王府内。于是青缈便猜想,一定是你从皇上手中抢到了这些钱财,但皇上却有意的限制了你使用这些财产的权力,婆婆本就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公公也算是皇上的亲姨夫,这也算得上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过是替人保管这份钱财。”

简业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看着容青缈,等她继xù

说下去。

“所以,青缈便想,如果青缈这个时候请相公休了青缈,以青缈的姿容是否还可以亲近皇上。青缈还是女儿身,这一点太后娘娘也知dào

,青缈若是与相公和离,那些原属于青缈的嫁妆自然会被太后娘娘一道懿旨退回给青缈,而青缈不计较身份的伺候皇上,做个皇上的贴身奴婢,想来也可以一步一步走到尊贵之位,那时,你说,皇上会不会放了青缈的爹娘?”容青缈语气轻缓的说。

简业掩饰去眼底的诧异,平静的点了点头,“极有可能。但,容青缈,事情已经到了此种地步,你以为我会有休你出门的可能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容青缈喃喃而语。

“太后娘娘有宏图大志,任何人在她眼里不过是一枚棋子。”简业淡淡的语气里透着三分冷漠之意,给容青缈续了杯水,往茶炉内丢了几根木炭,看着容青缈,慢慢的继xù

说,“容青缈,你想像不出太后娘娘有多么深的城府,以及多么宏伟的计划。当年,简柠曾经是太后娘娘最疼爱的一个晚辈,出入皇宫如同出入自家的院落,但也就是太后娘娘,她亲自选择了年纪尚轻的简柠让她以柠公主的身份远嫁他国,嫁了一个老迈的皇上为后,如今年纪轻轻就成了太后娘娘,独守空房,为得不过是把持那个国家的朝政。那个国家并不富贵,也不是什么需yào

我们仰仗的国家,但那个国家有个特殊的地理位置,太后娘娘要的是那个国家的特殊地理位置,然后达成她的计划。”

容青缈皱了皱眉,梦魇里她不太了解政治,所以不太关心这一切,对于简柠远嫁的事也没有机会过问,但在梦醒后,因为她要送简柠远嫁,所以仔细了解过那个国家的情形,“那个国家虽然面积不小,但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唯一一点就是与乌蒙国相邻,乌蒙国盛产草药,难道太后娘娘对乌蒙国的草药感兴趣?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将简柠嫁到乌蒙国,反正乌蒙国的皇上也是个年纪大的,一样可以让柠公主把持朝政。”

简业略微有几分意wài

,“你知dào

的还真是不少,不过,你猜错了一点,太后娘娘感兴趣的并不是乌蒙国,也不是乌蒙国的草药,那些,是用钱可以买到的东西,她真zhèng

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国家,紧挨着乌蒙国的大兴王朝,但是这两个国家都有一个规矩,一个从来不明说但没有人可以逾越的规矩,他们永远不会娶或者嫁李氏子孙的后代。”

这个,容青缈就不知dào

了,她有些疑惑的说:“柠公主是你的亲姐姐,她姓简,——对了,青缈忘记了婆婆娘家姓李,为何他们两国不娶不嫁李氏子孙的后代,这样远隔的几个国家,难道曾经有旧时恩怨?”

248. 第248章:先皇的眼光

简业淡淡的说:“这是好几辈子的旧事了,只不过李氏一族一直放不下之前的恩怨,一直想要寻个机会重新夺回他们以为属于他们的江山社稷而已,其实这天下,不过是这个人做一会皇上那个人再做一会皇上,九五之尊人人羡慕罢了,如今李氏后人也算是有了江山社稷,却仍是不肯满足,自寻烦恼。”

“你是不是也想做皇上?”容青缈略微有些好奇的说,“你得了容家的家产,虽然不用却也不肯给皇上用,皇上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抢,好歹还有个简王府替你遮挡着,好歹他也得顾着些亲戚面子,又不能将自己的计划放在表面上进行,如此说来,你若是想要做这天下的皇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简业并不隐瞒,“太后娘娘希望我可以做皇上。”

容青缈无法掩饰面上的错愕,有一种太过意wài

的模样,又忍不住一笑,脱口说:“相公真是会开玩笑,您若是想做这天下的皇上就做,何必要说是太后娘娘要您做这天下的皇上,太后娘娘有自己的儿子,有自己的孙子,如何会选了您?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简业却只是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此时情形,说这些无趣的事情真是煞风景,容青缈,你一介普通女子,到对这些是是非非,国仇家恨好奇的很,可惜我突然没有了说话的兴趣,进忠,时候不早了,送容青缈回王府吧。”

进忠从外面走了进来,似乎他就一直在外面候着,“容主子,时辰真的不早了,小的送您回去吧,免得简王妃挂念,您今天出来的久了些。”

容青缈瞪了简业一眼,这人真是十足的可恶,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却突然闭嘴不说,而且意态阑珊的很,说送客就送客,她却奈何不得他。

“容青缈,人不能太好奇。”简业懒懒的说,“不然,你会是第二个容家盛,怎么被人盯上,怎么差点送了性命都不晓得,容家子弟们还是专心做生意的好,这政治上的事情最好不要涉足。”

容青缈眉头微蹙,有些浅浅恼怒之意的跟着进忠走出船舱。

“容主子小心些。”进忠想起之前容青缈被门框撞到的事情,立kè

好心的提醒,因为他瞧着容青缈还是有些走神,怕她再一个不小心撞到。

容青缈吐了口气,有些微恼的说:“我还没有傻到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跟头,再撞一次,不用别人说,我自个也会说自个确实是倒霉催的了!”

进忠怔了怔,立kè

陪笑说:“是小的多嘴了,容主子别生气。”

容青缈没有说话,神情有些恍惚,她并不是真的在生进忠的气,她知dào

他是在好心提醒,她只是有些好奇简业究竟隐瞒了一些什么,为何太后娘娘要让他当皇上,而不是当今皇上的子孙?明明太后娘娘一向最是疼爱这个孩子,甚至为了这个孩子可以当上皇上用心了心计,并且一直辅佐着皇上治理国家。

“容主子,您小心些。”进忠用小船带着容青缈离开大船回到岸上,时辰确实不早了,那风吹在脸上也冷了许多,马车还在原地,几个不知哪里来的护卫静静守护着,“外面冷,马车内会暖和些。”

容青缈坐进马车里,确实比外面暖和好多,暖炉一直静静释fàng

着木炭的温暖,她拽过薄被搭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休息,脑子里一直在转啊转,却又不知dào

在想什么。

虽然还是之前的后院,这些日子里已经收拾的舒服许多,容青缈自己可以动用一些属于她的嫁妆处理容家旧宅和学堂的事,自然是可以稍微的挪用一些用在后院的修缮上,她没打算弄得如何奢华,不过是做些简单的修缮,却因着她的眼光,一天一天的发生着变化,隐约有了几分梦醒后居所的味道。

刚刚坐下,一壶热茶还没有完全的烧好,伺候简王妃的鸾儿就打外面走了进来,瞧见容青缈,立kè

笑着说:“果然是已经回来了,简王妃还在担心,天气不好,也不晓得进忠照顾的周到不周到,容主子又不肯选几位合适的奴婢放在跟前伺候。特意嘱咐奴婢过来瞧瞧。”

“鸾儿姐姐,快坐。”容青缈立kè

微笑着招呼,“才刚进门,想要泡壶好茶偷偷懒,思忖着这个时间婆婆正在小憩,没敢去打扰,到要劳烦鸾儿姐姐亲自跑一趟,外面冷,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喝杯茶驱驱寒意。”

鸾儿瞧了瞧四周,微笑着在桌前坐下,“那就讨杯好茶喝喝,容主子说的不错,这个时候简王妃确实在歇息,简王爷才刚刚打外面回来,夫妻二人有些日子没见面了,总要避开一些外人说说体己话,奴婢便也趁此机会偷会懒。容主子这儿收拾的真是既漂亮又舒服,很有几分野趣天成的味道,和奴婢小时候记忆里的农庄有些相似之处,东西不多,但样样可心。”

容青缈笑了笑,“青缈不过是图个舒服,东西多了反而累赘,一屋不过是一床一桌一椅,有个放书抚琴品茶之处就好。”

鸾儿也笑了笑,也许是因为之前和容青缈交往不多,打从她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只是一个脾气性格随和不多言不多语的人,鸾儿到与她能够说上几句话。此时,不过是拣些随意的话题说说,二人一边慢慢饮茶一边随意说些家常,到也其乐融融。

“婆婆娘家是皇亲国戚,事情也多一些,真是难为了婆婆,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处处要打点好,还要顾着许多。”容青缈随意的说,将壶中的茶水重新为鸾儿续了一杯,就好像不过是一声随意的感慨,“公公这一次外出的时间这么久,王府里的事情全靠婆婆一人打理,鸾儿姐姐也要跟着辛苦。”

鸾儿叹了口气,轻声说:“简王妃是个心里有数的,什么不开心都不会放在面上,不到不得己不会发火,也是怕多说少道的落了话柄在别人耳朵里,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李姓是个外姓,并不是本国的人士,虽然在这个国家生活了很久,也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却一直不为世人所容。”

容青缈心中微微一怔,她以前真的不知dào

李姓还有忌讳之处,在她的印象里,李姓是本国的一个大家族,一向与皇室关系不错,府上的女儿家大半选进了宫里做了嫔妃,不过,能够做到太后娘娘这一位置的,似乎只有目前的这位太后娘娘。

“唉,这些都是不愿意让外人知dào

的旧事。”鸾儿轻叹了口气,“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李氏是外姓,一次一次的选入宫中做了皇上的嫔妃,自然有人瞧着不顺眼,有件事大家都不晓的,其实,咱们简王妃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不得已,李家的女儿家个个貌美如花,一直有人垂涎,如果当年不是简王妃执意下嫁简王爷,怕是如今的太后娘娘不一定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

容青缈一怔,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呆呆看着鸾儿。

鸾儿似乎是发觉自己说多了,立kè

闭了嘴,表情有些讪讪的说:“哎呀,容主子,您瞧,奴婢竟然喝茶也能喝醉,竟然胡说八道起来。”

容青缈立kè

微微一笑,装作没有听明白,随意的说:“婆婆一向容颜美丽动人,怕是公公是费了好多的气力才追到,不然,以婆婆的容颜才学,哪里会便宜了公公这个已经有妻有子的男子。这些话,也就是姐妹们私下里说说打发时间,可千千万万的不能传入婆婆和公公的耳朵里,不然,免不了要被婆婆斥责几句,落得个不自在。”

说着,轻轻掩唇一笑,似乎是颇是好奇其中的经过,却又有几分不好意思探问,到让鸾儿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警戒,觉得二人也不过是私下里说些可能王府里奴才们也会私下里议论的家长里短,而容青缈也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这些事情自然不会传到简王妃的耳朵里。

只是,这样一想,人便有些放松,刚刚又说得起了兴致,不由得接着继xù

说:“不是奴婢夸奖,咱们简王妃年轻的时候那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才女,容颜出众,才艺出众,京城里多少的王孙公子上门提亲,李府的门槛都快被磨平了,可一直没有哪个人入了咱们王妃的眼。若不是先皇瞧上了咱们王妃,想要将王妃娶进皇宫做他的嫔妃,咱们王妃也不必着急的下嫁,当时的简王爷还没有如今的风光地位,这可是咱们简王妃给简王爷带来的福气。”

“先皇到是好眼力。”容青缈故yì

轻描淡写的说。

“李家女儿个个漂亮,有一大半都进了皇宫。”鸾儿轻叹了口气,“咱们王妃却不愿意入宫,央求了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她的亲姑姑,如今的太后娘娘暗中帮zhù

,迅速下嫁了简王爷,这才避开了嫁入皇宫的结局。听说这件事很是让先皇不高兴,太后娘娘当时斡旋了很久才让事情平息下来。”

249. 第249章:死一回就可以

这可是不可以说给外人的家丑。

容青缈想,难怪看着太后娘娘对简王妃态度有些古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听了鸾儿所讲的,到不再觉得奇怪,对于太后娘娘来说,她的丈夫不仅暗中偷情于她的亲妹妹,还在年迈的时候看上比他们儿子还小的她的亲侄女,换了是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更何况,从女人的心态来说,太后娘娘是不会抱怨自个的相公不对,只会觉得是她的亲侄女不对,年纪轻轻的不学好,竟然想着接近先皇,情理上来说是自个亲姑夫的男人。这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事!

当然,幸运的是,当时的李婷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送走鸾儿,容青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弄清楚李氏一族的来源,这件事不是太困难,王府里有家谱,能够大概的看出简王妃嫁入简王府之前和之后的一些情况,她只需yào

去书房找到相关的书籍就成,家谱一时半会的找不到,而且她也没有权力查阅,她也相信,真zhèng

有用的信息在家谱里也寻不到,除非她可以弄到李氏的家谱。

只是,书房是属于简王爷和简业的领地,她同样没有权力进入其中。

这让她很窝火,却一时没有办法解决,幸好,晚间的时候她再次见到了有些日子没露面,之前她不愿意见到但现在却希望见到的江侍伟,他也是李氏后代之一,他的母亲是太后娘娘的亲妹妹,他应该也知dào

些李氏的旧事。

所以,江侍伟看到坐在桌前似乎是在等候他到来的容青缈,见她表情轻松愉快,一时之间到有些错愕,迟疑了一会才在桌前坐下,“容青缈,你的笑容看起来很古怪,你是不是想要算计我?”

容青缈一笑,似乎很是不以为然,“怎么会,只是有些日子没见你来这里坐坐了,虽然你长得确实不好kàn

,你的宝贝女儿也一直与我做对,但漫漫长夜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也是好的,再说,青缈如今正春风得yì

,可以四处走动,又关了一直欺负青缈的赵江涄,尤其是得知赵江涄不能生养,这一辈子都不能扶正,青缈庸俗的很,所以打心里高兴的很。”

江侍伟鼻子里‘哼!’了一声,却并没有生气的模样,“容青缈,你说话真不是一般的刻薄。如今江涄已经这样,你到狠得下心来幸灾乐祸。”

“是呀,她让我无辜辜负了十年光阴,这才刚刚关了她,我自然是不会心疼,这辈子我也不会心疼。”容青缈直截了当的说,“你们李氏一族一向心狠手辣于世,这也是咎由自取,对了,江侍伟,你姓江,但到底是李氏后人,太后娘娘这般狠毒攻于心计,怕你也是一样的,不然不会二人反目成仇,你们李氏后人在这个世上到底有多少仇家呀?”

她说的随意,既听不出她想要问什么,她究竟知dào

些什么,却又似乎知dào

些什么,只是不说罢了。

“你什么意思?”江侍伟脸色一变,虽然蒙着黑纱,但容青缈还是感觉到一股子扑面而来的狠鹫之气,“你知dào

些什么!”

容青缈微微一笑,手心隐约有汗,却装作不知,口中不屑的说:“我只是听阎王说起些,不过是说你们李氏一族一向狠毒,凡事看不开,所以弄成如今模样。但当时时间不够,阎王对你们李氏的旧事也不感兴趣,没有细谈,青缈也知之甚少,这不,瞧见你来了,一时起了好奇之心,随口问问。你可说可不说,反正这些事,你也不见得知dào

多少。”

“少拿这种激将法激我。”江侍伟冷冷的说,“上次寻找全焕你就是这个法子,我辛辛苦苦的寻了来,结果是,你不仅不感激,还把那人就丢在一边不加理会,这一次又拿这种法子来激我,你当我是傻瓜呀,每次都上当。”

容青缈面不改色,也同样冷漠的说:“你想的还真是多,好吧,你既然这样想,我便懒得听你讲,你最好是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别让人知dào

。”

江侍伟瞪了容青缈一眼,“你真当我不知dào

不成?”

“你不要说,我不稀罕听。”容青缈立kè

说,还有意的捂着自己的耳朵,面上有几分厌恶,“反正不过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尔虞吾诈,丑陋的很,听了还污了我的耳朵,你要么喝茶坐一会,要么立kè

消失!”

见容青缈一脸的不耐烦,江侍伟眨了眨眼睛,缓了缓语气,有些下意识的讨好,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呃,你想要知dào

什么,我把知dào

的告sù

你,你刚才是不是在问李氏在这个世上有什么仇家是不是?李氏在这个世上最大的仇家就是司马一族,司马,就是离我们国家很远的一个国家的皇室,他们历代是那个国家的皇上,我们的祖辈认为那个国家其实应该是我们李家的江山,是司马家的人很无耻的从我们手中夺走了它。”

容青缈没有吭声,就好像没有听到。

“时间过去太久了,都是老辈的人悄悄传下来的旧事,我知dào

的也不是很清楚,大概的意思是,最早的时候,我们的祖辈是皇上,就是那个国家,嗯,好像是那个国家之前的朝代的皇上,做皇上做的好好的,却因为司马一家的出现失掉了江山,流落到这里,好不容易慢慢的熬出了头,希望有一天可以夺回属于我们李氏的江山社稷。”江侍伟继xù

说,“但是,司马家,也就是现在的大兴王朝,以及相邻国家乌蒙国的皇上,都知dào

李氏还有后裔,也知dào

我们躲到了这里,虽然没有赶尽杀绝,但也不许自己的后代与我们李氏后人有任何的姻亲关系。也因此,太后娘娘那个老巫婆将简柠远嫁,想着占领她所嫁之国,利用这个国家挨近乌蒙国,乌蒙国国事又衰退之时得到乌蒙国的大权,再借着乌蒙国的势力夺得大兴王朝的天下,最终成就一个新的王朝。”

容青缈淡漠的说:“如果司马家真的知dào

你们李氏还有后人在,也知dào

你们躲在这里,而你们也始终未能和司马家有任何姻亲关系,想必太后娘娘的计划他们也会知晓,你们算计人家,就得相信人家也会算计你们。”

“我不想理会这事。”江侍伟不耐烦的说,“这是老巫婆的想法,我才懒得去别国征战,我虽然也是李氏后人之一,但我姓江不姓李,没有必要拿我们江氏江山去为李家拼命。她有她的私心,我却只想夺回属于我的江山社稷!容青缈,你还想知dào

些什么?”

容青缈一撇嘴,略微有些不太耐烦的说:“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到说的详细,这些事情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只关心如何救得出我的爹娘,如何让我们容家重新恢复旧时风光,别的,与我半分关系也没有。”

“你弄清楚你的爹娘在何人手中了吗?”江侍伟看着容青缈,问。

“在皇上手里。”容青缈平淡的说,“此时他们还活着,我已经觉得是上天眷顾,江侍伟,咱们谈个条件好不好?我可以放过不对付你的女儿,但前提是,如果有一天你做了皇上,请放过我的爹娘。”

江侍伟没有说话。

“你看,我爹娘是做生意的好手,他们活着,可以为你带来很多的收益,可以让京城的生意繁荣,你救了他们,他们一定会感恩于你,愿意为你做他们可以做到的事情,我可以将简业完全的让给赵江涄,她不能被扶正,只是太后娘娘的想法,你若是做了皇上,这根本就不成问题,我愿意放qì

我的生命,让她光明正大的坐上正室之位。”容青缈语气温和的说,“这是一桩可以商量的买卖,如果你答yīng

,我可以立字为据。”

江侍伟看着容青缈,慢吞吞的说:“听起来是桩好买卖。”

“双赢就是好买卖。”容青缈微微一笑,“别的道理我不懂,但我自幼长于商贾之家,对于做生意也略知一二,换做是我,这种买卖绝对不会放过。”

“你真不喜欢简业了?”江侍伟不是太相信的说,“你之前曾经视他为你的天,你的全部时间都用在了想着如何讨好他,虽然他一直不喜欢你,说句实话,容青缈,以前的你真的没有现在这样有趣,讨人喜欢,以前的你虽然长得漂亮,才艺也很出众,曾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貌才女,家世又丰厚,但却实在是无趣的很,每天都是娇滴滴的,只会跟在简业的身后,像一只愚蠢的哈巴狗。所以,之前的你绝对不是江涄的对手,但现在,你似乎突然间开了窍,到是江涄不是你的对手了,你能告sù

我,你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吗?”

说这些的时候,江侍伟没有丝毫的顾及,甚至有些刻意而为。

“死一回就可以。”容青缈淡漠的说,她知dào

以前的自己确实不够好,但是,被人直接说在当面,还是有些面子上抹不开。

250. 第250章:简业要她闭嘴

江侍伟哈哈一笑,“好答案,但是,我总不能让江涄也死一回吧?好,我答yīng

你的条件,只要你放过江涄,将简业让给江涄,我便答yīng

你在我成为皇上之后立kè

释fàng

你的爹娘,让容家重新恢复当年风光。”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容青缈爽快的说。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你们商量的还真是热闹,怎么没有人问问我的意思,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江侍伟立kè

回头,眉头一蹙,这个简业的武功果然是越来越厉害,守在门口的护卫竟然没有拦住他,甚至没有来得及通知他,就让简业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里,而他,大概也是专心于和容青缈聊天,竟然也没有听到简业进来的脚步声,如果简业要对他不利,他必死无疑。

难怪,太后娘娘那个老巫婆一直最是欣赏这个李氏后人,虽然简业也不姓李,也非李氏嫡系,只是李婷与简王爷的小儿子。

容青缈没想到这个时辰了,简业会来这里,到有些愕然,呆了呆,才指了指另外一张空着的椅子,客气的说:“相公请坐。真是不好意思,青缈出自商贾之家,打小就喜欢算计这些蝇头小利,原是想借着相公挣点好处,真是羞死青缈了,算计人却被人捉了当场。”

容青缈的话一出,江侍伟和简业全都一怔,这个女子到真敢说,只是这话既然这样说了,简业若是再与她计较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这可不是蝇头小利的算计,拿我换你爹娘,听起来一点也不赔本。”简业在桌前坐下,看着容青缈倒了杯茶水放在他面前,她的脸上似乎一点内疚之意也没有,他在心里微微一笑,但面上依然漠然的很,“只是不晓得你的爹娘可熬得住到江侍伟登上皇位?”

“呸,你什么意思!”江侍伟大恼,脱口说,“你是在咒我一辈子也当不成皇上吗?简业,我话说在当面,不要以为你娶了江涄,我便得处处让着你这个混帐女婿,大不了我杀了你让江涄再嫁,我江侍伟的女儿才不会愁嫁,才不会像容青缈这个傻瓜笨蛋一样离了你不能活!”

“她们活不活得了我不管。”简业语气淡漠的说,“我只知dào

我离了她们二人依然可以活得如此滋润。小舅舅,你以为这天下的女人聪明的很多吗?若不是顾着小舅舅的面子,赵江涄此时哪里会这样的滋润,大家不要撕破脸皮,维护现状最好。”

容青缈原本听到江侍伟的话,说她是个傻瓜笨蛋一样离不开简业,正要发火,却突然听到简业这样说,到怔了怔,大有你们吵,吵的越厉害越好,我正好闲着没事看个热闹,这可比戏台上的热闹好kàn

多了。

“你什么意思?”江侍伟张了张嘴,一把扯下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表情纠结的面容,恶狠狠的说,“你放屁!”

简业却只是微微一笑,淡漠的说:“小舅舅,赵江涄是如何的一个人你这个当父亲的自然是清楚的很,她除了有一张好kàn

的脸,会撒娇讨好外,实在和容青缈不分上下的愚蠢,我对她如此,不过是不想惹上更多的桃花债,不想被更多的女人纠缠。但是,小舅舅也应该知dào

,只要是我简业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物件,哪怕我简业厌恶至极,也该由我自个了断,轮不到外人插手,赵江涄已经插手一次,你算不得太笨,怎么,也想插手一次不成?”

江侍伟半天没接上话,简业竟然不加掩饰的和他说,他并不是真的喜欢赵江涄,不过是在利用赵江涄回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躲开一些其他女人的爱慕和纠缠,而对于他不喜欢的容青缈,他也说的很清楚,上一次赵江涄是私下而为,但他不打算计较,但是,若是江侍伟也介入其中,他就不会答yīng



一句话,哪怕是垃圾,也是他自个扔掉,由不得外人惦记。

“你不喜欢容青缈,也不喜欢江涄,那你喜欢谁?”江侍伟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个混帐臭小子,还真是贪心!”

“我谁也不喜欢。”简业淡漠的说,“小舅舅,这江山社稷你还是放手最好,你根本不是太后娘娘的对手,除非你亲手杀死如今的皇上。”

“我就打算要杀了他!”江侍伟冷漠的说,“那不过是个混帐皇上,一无是处的家伙,让太后娘娘给宠惯的一无是处,若不是当时太后娘娘下药毒死了先皇,他如何可以对付得了我?!”

“你母亲还活着。”简业浅浅冷笑一下,“她一直不答yīng

你夺回皇位。”

“是,她觉得她对不起太后娘娘那个老巫婆,在我容颜被毁掉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她一面,可惜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找到她,她当时逼着我答yīng

她,不可以从皇上手中夺回皇位。”江侍伟恨恨的说,“难怪义父说,女人一向是头发长见识短,不过是她的外甥,她就不忍下手,我还是她的亲生儿子,我与她的那个外甥一样,都是先皇的孩子!”

“你的母亲可没那样的伟大,我这位小姑姥姥,说起来也是个聪明的,不管不顾的主,能够背着自己的亲姐姐和自个的姐夫有了私情,甚至不避讳自己的相公,她哪里会这样的仁慈。”简业不屑的说,“小舅舅,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若换做是我,这个时候一定会静下心来好好的想想,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何你一直不顺,这天下一直夺不回来。”

江侍伟怔了怔,眉头紧紧皱起,却一脸的茫然。

容青缈掩了掩口,打了个呵欠,用着不太耐烦的语气说:“二位,时辰不早了,青缈倦了,若是你们二人还有谈兴,换个地方如何?怕是此时赵江涄也不能入睡,对了,她如今已经不是赵家女儿,虽然不能表明身份,但这以后还是称呼她江涄好一些。二位去那里聊天吧,一个是她深深爱慕的相公,一个是她依赖为天的亲爹,你们三人可以对酒当歌,谈尽这天下沧桑,我却是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闭嘴。”简业淡漠的说,“我在这里说话,你当守着妇道闭上嘴。”

容青缈眼睛一睁,刚要说出口的话却噎在喉咙处说不出来,心想着若是此时手里有剑,一定一剑刺死这个混帐玩意!

很快,江侍伟和简业都离开了,容青缈却是一肚子的不高兴,气乎乎的洗漱准bèi

休息,一抬头,看到门外似乎还有一个人站着,瞧着有些眼熟,仔细瞧了几眼,发xiàn

是进忠,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还有事吗?”容青缈的语气不算好,提高声音,恶狠狠的说,“我要洗漱休息了,你去和你的主子说,他已经成功的让我更加的厌恶他了!他要是喜欢赵江涄,不,应该是江涄,我立kè

让出我的正室之位,我祝他们百年好合幸福永久!”

进忠吓了一跳,看着容青缈的表情,似乎有些气极败坏,怔了怔,“小的没事,是主子,主子担心您被江侍伟所害,所以要小的在这里守着。”

“被江侍伟所害?!”容青缈恨恨的说,“我觉得最有可能害我的一定是你家主子而不是江侍伟,对于江侍伟来说,我就是一个无害的,可以说说话的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进忠并不晓得,容青缈如今的恼怒是因为之前自个主子的一声‘闭嘴!’所致,人有些错愕,自打容青缈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她极少会这样发火,总是面带微笑,不温不火,突然,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轻声说:“容主子,您是不是觉得心里特别的烦,总想发火?”

容青缈瞪大眼睛,看着进忠,真是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

“主子担心的就是这点,江侍伟是个阴气寒重的人,他一直被太后娘娘关在天牢里,身上凝聚了太多的寒气,这种寒气加上江侍伟的武功,只要他情绪波动,就会产生一些足够伤害到您的寒气,这是在您今天去过船上后主子发xiàn

的,这种伤害对主子您这样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进忠小心翼翼的解释,“主子是为您好,怕您不明不白的葬送了性命。”

容青缈到没想到这一点,主要是她根本不相信简业会为她着想,但瞧着进忠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眼神也真诚,语气谨慎中透出诚恳,犹豫一下说:“我没事,江侍伟还不至于到如此卑鄙的地步,要是我真的死了,他岂不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你回去吧,我也要洗漱歇息了。”

进忠犹豫一下,轻声说:“小的还是在这里守着吧。”

容青缈知dào

进忠是听简业吩咐的,她要他走,没有简业的同意,进忠是绝对不敢离开半步,也就不再勉强他,只关了门回房洗漱休息,外面有些冷,听得见风声,知dào

说了也没用,辗转几次就慢慢睡着了。

251. 第251章:赵江涄的恼怒

看着身后暗夜中的庭院,除了容青缈所住房间里那盏偶尔闪动的烛光外,整个庭院里没有丝毫的鲜活之气,安静的仿佛没有人在。

江侍伟突然诡兮兮的一笑,打量着简业,“怎么,突然对容青缈产生了兴趣?不过,这丫头如今确实是变得招人喜欢,聪明伶俐,又懂得进退,这样下去,保不起我也会爱上她。”

说着,很是故yì

的看着简业,似乎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在模糊的暗色中,在进喜手中摇晃的灯笼光线中,简业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

简业表情漠然的说:“小舅舅,我说过,我的东西只有我有权力处置,哪怕你得了这天下,成了九五之尊,我也一样的说法,我不喜欢归我不喜欢,但是你想要从我手中得到她,简业还真是不喜欢。”

“你可以让江涄对付她,可见你对她不过是形同路人,何必为她弄得我们关系不睦呢。”江侍伟语气散漫的说,“你对她并无情分在,若论讨好男人这点上,她实在不是江涄的对手,你有江涄陪着已经是极好,何必还要再让她为你守活寡?听说,她如今还是女儿身,我到是有意想在夺了这天下后娶她进宫为后,也免得做了皇上后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简业淡淡的说:“简业从未觉得简业与小舅舅关系和睦,哪里谈得上为了一个容青缈会关系不睦呢?小舅舅,简业对于你夺得天下的大业没有丝毫的兴趣,但也不会阻拦小舅舅的宏图大志,所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好?”

江侍伟冷冷的说:“你真以为一个江涄可以左右我不成?”

“简业并无此意,简业一生无情无意,只求个安稳闲散,简业绝非仁慈之辈,虽然不至于杀人放火,却也不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在简业眼里,赵江涄不过是一位用尽一切方法讨好我的女子,我瞧她尚有几分兴趣,大家各取所需罢了。”简业淡淡的说,“我可以十年里视容青缈不存zài

,也同样可以在以后的十年里当赵江涄形同空气,我顺从的只是我自己的心思。所以,为一个赵江涄与小舅舅反目在简业看来,也实在是不值得。”

江侍伟差点骂出声来,这什么东西,自己不喜欢,别人也不能惦记。

目送着江侍伟离开,简业表情淡漠,看不出生气与否。

伺候在一旁的进喜也瞧不出此时简业是在生气还是在高兴,提着灯笼站在一旁,脑子里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怎么突然间简业就这样关心起容青缈来,还担心她会不明不白的死在江侍伟的手中。

“赵江涄的情形如何?”简业随意的问,转身向他休息的书房方向走。

“一直呆在软禁她的院子里,简王妃还在气头上,根本不允许她离开那里半步,派了王府里最是听从简王妃吩咐的老奴婢监督着,每日里只能在院子里走走。”进喜立kè

紧走几步跟上,口中谨慎的说,“开始的时候还哭闹,嚷着要见主子,时间久了,见没有人肯帮她通风报信,也不见主子过去瞧她,性子到敛了许多。属下猜测,有可能江侍伟暗中派人吩咐过伺候赵主子的小倩,让赵主子暂时收敛些。”

“嗯。”简业只随意应了声,没再说话。

进喜也不敢多言,后面紧紧的跟着,走过软禁赵江涄的院落,前面的简业半点迟疑也没有,进喜也没看一眼院落,所以二人谁都没有看到躲在院墙上的小倩,小倩并没有出声招呼简业停下,主子说的不错,简业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原来那样宠着赵江涄,不论真假,至少面子上是,可如今——

“还是没有看到相公吗?”见小倩打外面进来,赵江涄立kè

迎上前,抓住小倩的胳膊,满脸期望的说,“我明明隐约听到说是简王爷回来了,爹说这段时间相公一直在外处理公务,所以没时间过来看我,要我安生等着,可为什么简王爷回来了,却不见相公来看我?你是不是偷懒了,没有好生看着?!”

小倩立kè

温声细语的说:“小主子莫急,怕是回来了,但简公子一路奔波也累,还要和简王妃说说话,一时半会的腾不出时间来看望小主子也是情有可原,小主子万万不可着急上火,对身子不好。主子不是派人传了话给您吗,一定会寻到奇医解开您身上的毒,让您为简公子生个儿子。有主子在暗中帮您,区区一个容青缈如何能与您为敌。”

“可是,她如今在简王府里可以自由行走,我却被软禁在这里不许离开半步。爹就是在哄我,拿话哄我,他要是不肯帮我,我就死给他看,让他真zhèng

的断子绝孙!”赵江涄恨恨的说,“生了我却不能让我正大光明的活在人前,里里外外的以一个赵家庶出之女的身份嫁给相公,还一辈子不能扶正,我这一辈子过得窝囊就是因为他,我恨死他了!”

小倩立kè

轻声劝阻,“小主子莫要乱加猜测,主子是个心里有大主意,要做大事的人,您若是拿生死吓唬他,主子一定会恼火,说您不懂事,您就按着主子的意思来,凡事不用操心,该您的一样也跑不掉。虽然说现在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让您不再是赵家庶出之女的身份,而且这辈子不能扶正,可,只要是主子得了这天下,成了这天下的皇上,九五之尊,什么事做不成?您想要容青缈生她就生,您想要她死她就死,可是最最简单不过了。”

“他都已经是身子埋土里半截的人,要是再不做皇上,估计只能到黄泉之下和阎王做伴了。”赵江涄有些恼怒的说,“亲生女儿被人欺负,被关在这种地方等死,他却不理我,我就不信,他连一个容青缈也对付不了。”

小倩迟疑一下,“小主子可不要乱讲,主子派人过来特意嘱咐过,要您暂时敛了锋芒,尤其是不要得罪容青缈,听主子身边的人说,如今主子和容青缈正和平共处中,如果小倩没有听错,主子对容青缈很是高看一眼,若是您今日的话传到主子耳朵里,少不了主子又要派了人来教xùn

您。何必多这些是非呢,不如安生的呆在这里,一切就可以水到渠成,岂不是更好。”

“我爹和容青缈?!”赵江涄眼睛立时睁的老大,“你说我爹和容青缈相处融洽?!你放什么狗屁,这种混话也讲!我爹是要做皇上的人,一个容青缈他哪里会放在眼里?哼,我一定要和爹讲,要是再有人传这样的混话,就立kè

割了舌头扔到猪圈里!”

小倩没有吭声,赵江涄就这一点不如容青缈,这些日子下来,小倩也发xiàn

了这一点,赵江涄的爹娘,那个表面上的爹爹赵霖和她的亲娘姜氏,就是两个市井人物,和容青缈的爹娘比起来,实在不是一种人,所以让赵江涄养成了一些市井小混混的性格,尤其是后来知dào

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江侍伟,赵江涄更是霸道的很,除了在简业面前。

“你一定要想办法让相公知dào

我现在过的有多么凄苦。”赵江涄咬着牙,恶狠狠的说,“只要我得了机会出得这个院落,我一定亲手杀了容青缈那个小妖精,她不知dào

是得了什么人的高招,竟然逃过了之前一劫,哼,世上没有总是一帆风顺的人,只要我得了机会,一定不会再放过她!”

简王妃的院子里,隐约听得见欢声笑语,好像是大公子简图的儿女过来给简王妃请安,年纪不大的孩子在院子里嬉戏,声音清脆悦耳,似乎也预示着今天简王妃的心情不错。

小倩抚了抚有些忐忑的心,好不容易哄得了那个严厉的老奴婢同意她过来向简王妃禀报一些事情,说了不少好话,使了不少的银子。

昨晚,拗不过赵江涄的一再要求,小倩给赵江涄出了一个招,让赵江涄装病,装的越严重越好,这样,或许可以哄得过简王妃同意让简业过来瞧瞧,只要简业能够过来,以他之前对赵江涄的宠爱,重新获得怜惜应该不会太困难。

跟着简王妃院子里的奴才走进简王妃的房间,里面简王妃正哄着简图最小的孩子吃水果,小孩子赖在简王妃的身上,伸着胖乎乎的小手从简王妃手里取了削好皮切成小块的水果,囫囵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简王妃一脸疼爱的瞧着,嘴里一再嘱咐着‘慢些吃,别噎着,小心些。’完全不理会跟着奴才走进来的小倩。

“奴婢小倩见过简王妃。”小倩走进来立kè

跪在地上,恭敬的说。

这一低头,才瞧见一双看着眼熟的鞋子,略微一抬头快速的瞟一眼,是简业,他正坐在一旁,表情淡漠,而容青缈也在,和简业隔了一张桌子,此时正瞧着简王妃逗弄可爱的小孩子,看也没有看她,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和看见她进来。

这是第一次,小倩在简王妃跟前看到以夫妻身份出现的简业和容青缈。

252. 第252章:跟着过去瞧瞧

“婆婆,江涄妹妹跟前的奴婢过来请安了。”容青缈语气温和的提醒。

简王妃这才慢慢的抬眼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倩,眉头蹙了蹙,语气有些不太耐烦的说:“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过不许离开那个院落半步吗?真是越发的不懂事了,竟然敢违背我的吩咐,那个老奴婢怕是皮痒痒了。”

“是奴婢的主子。”小倩立kè

声音颤抖的说,“昨晚就开始不舒服,人也有些糊涂,今天一早越发的厉害,奴婢害pà

,不知如何是好,才一再的央求了简王妃您安排了照顾主子的于妈妈,于妈妈瞧着奴婢的主子情形不好,才勉强同意放奴婢过来向简王妃求助。”

“瞧过大夫没有?”简王妃随意的问,将一块水果递到小孙子手中。

“还没。”小倩声音悲哀的说,“如今奴婢的主子一直顺从着简王妃的责罚,在院子里呆着,日日思过,和奴婢说,一定要让简王妃不再生气,哪里会想到就生了病,还这般的严重,也是奴婢不够细心,这些日子里,主子就已经开始不思茶饭,奴婢只当是一时没有胃口,都怪奴婢。”

简王妃面无表情,眼神里却有些不耐烦,没有说话,就和没听到一样。

容青缈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说:“你也别急,婆婆又不是刻薄之人,只是让江涄妹妹好好的静修些日子,一切用度都不曾减免,就算是病了,也该先去瞧了大夫,服过药,瞧过情形如何再和婆婆禀报,你说,你这样急火火的过来,不知dào

的还当是江涄妹妹如何了,传了出去,岂不成了婆婆不体恤江涄妹妹?先请了大夫过去瞧瞧,若是真的严重,婆婆自然会亲自去请了宫里的大夫过来,毕竟虽然是婆婆的儿媳,却也是被太后娘娘责罚的人,婆婆不好随意拿主意。小倩姑娘,青缈说得可合情合理?”

小倩怔了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容主子说的对。”

“既然我说的合情合理,你便先请了婆婆这里的大夫过去瞧瞧,开了药方好好养着,江涄妹妹年纪小,一时心里郁闷也是有的,青缈也曾经如此过,过些日子,心里想的明白了,知dào

自己错在哪里,就会好的。”容青缈依然语气温和的说,“总不能让婆婆为难吧,小病小灾的,王府里自己就医治好,不好去请了太后娘娘那边的御医。”

小倩除了点头,多一个字也讲不出,心里有些沮丧。

这个结果绝对不是赵江涄想要的,但是,容青缈的话已经让她说不出请简业过去瞧瞧赵江涄的请求,却又起不得,心里头如同猫在抓,难受的很。

“还有别的事吗?”简王妃瞪了跪在地上的小倩一眼,面沉如水,不耐烦的说,“难道青缈说得不够清楚吗?带了这边的大夫过去瞧瞧。有病治病,告sù

了本王妃,难道她就能够不生病了吗?最好不要存心找个由头哄了业儿过去瞧她的念头,再弄个哭鼻子抹眼泪的事情出来惹得大家不得安生。”

小倩的心猛的一跳,这才发觉,简王妃和容青缈打从她一进来就知dào

她的意图是什么,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简业,其实也不知dào

为什么要看简业,也知dào

这个时候,简业不可能出面说一定要去看赵江涄。

简业并没有看她,简图的小儿子已经从太后娘娘那里跑到了简业这边,正缠着简业要他抱,简业虽然没有儿女,也并不急于要儿女,对大哥的孩子却一向宽容疼爱,所以,简图的小儿子一脸欢喜的张着手等着简业抱。

简业抱起小孩子,笑着在他胖乎乎的脸上亲了一口,笑着取了个糖果递给他,笑着说:“再这样吃下去,就成包子了。”

“奴婢明白。”小倩有些沮丧的说,起了身,不能直接走,还得领了这边的大夫过去瞧瞧,大夫是简王妃的人,自然不会帮着她替赵江涄圆谎,好在只要赵江涄不自个说自个是在装病,大夫也不会真的戳穿赵江涄的把戏,没必要得罪简业跟前的红人。

“婆婆,要不,青缈跟着过去瞧瞧?”容青缈假意先瞟了简业一眼,又看向简王妃,略带思忖的说,“到底江涄妹妹曾经是青缈的表妹,虽然如今已经被撵出了赵家,但也是相公的心头宝,既然小倩姑娘亲自过来求婆婆,想必不过是两个念想,一个是说说委屈,一个是见见相公,只是,碍着太后娘娘的面子,婆婆不能随意作主,不如就让青缈代替婆婆和相公过去看看,好言劝她几句,让她安心思过,过了半年时间,好好的做简王府的小儿媳妇就是。”

简王妃点点头,觉得容青缈考lǜ

的很周到,知dào

简业一向偏疼偏护着赵江涄,关了赵江涄禁足,简业心中一定有想法,她是看出来小倩过来说赵江涄有病其实目的是为了哄的她同意让简业过去看望赵江涄,然后赵江涄再一哭一闹的就合好如初,简业会出面让她放过赵江涄。

“让鸾儿一起陪着吧。”简王妃漫不经心的说,“到底是业儿的人,我这个当婆婆的也不好多说少道,让自个的孩子瞧着不耐烦。”

简业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理会这件事,小倩瞟了他好几眼,他就跟没感觉到一样,只和简图的小儿子嬉闹。

出了简王妃的院落,外面有些风寒,容青缈拢了拢自己的披风,轻声细语的开口:“小倩姑娘,江涄妹妹怎么就突然不舒服了?这好好的,是不是知dào

相公打外面回来了,心里一时兴奋激动,夜不能寐,没有歇息好呀。”

小倩一愣,脱口说:“主子并不知dào

简公子回来的事。”

“是吗?”容青缈语气平淡随意的说,“我瞧着你瞧见相公坐在那里,竟然没有丝毫的诧异,也没有说‘奴婢见过简公子’之类的话,以为你们早早就知dào

了相公已经回来的事,到是我想的多了,以为着江涄妹妹知dào

相公回来了想要见见相公,原还想着去见过江涄妹妹后,要不要回去和婆婆商量一下让他们夫妻二人见见面,既然是这样,我便不多这个事了,只过去瞧瞧,将婆婆的关心和问候带到就好。”

一直跟在容青缈身侧的鸾儿忍了忍,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容青缈,挖苦起人来,真真的是一个刻薄的字眼都不带,透着客气,让人听了说不出什么。

小倩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想骂人却不敢开口,很是郁闷的咽了咽唾沫,这个容青缈真是够阴毒的,这话说的,真是骂人不带脏话。

“是奴婢着急于主子的身体,才只顾着向简王妃央求,没有注意到简公子也在。”小倩垂着头,语气略微有些生硬的说,“是奴婢不懂规矩了,该责罚的,回去后,奴婢一定好好的自罚。”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缓缓的说:“听你这么说,怎么着就觉得好象我是个刻薄的不得了的正室,难怪正室难做,我这明明是关心,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听着就是幸灾乐祸呢?”

小倩的脸憋的通红,一个字说不出,只得闭了嘴,略微加快一些步伐走在前面,简王妃的大夫带着小药童跟在一行人的后面。

一行人走进了关着赵江涄的院子,里面很安静,伺候赵江涄的奴才们都各自静静做事,一进入院落,就扑面一股子极是压抑的气氛。

听到小倩进来的脚步声,赵江涄立kè

从床上坐了起来,也没有去看后面有没有人,就匆匆的想要从床上下来,小倩一踏进门立kè

走上前,一把将刚要起来的赵江涄重新按回到床上。

“赵主子,您怎样了?这脸色怎么愈发的不好了。”小倩声音悲伤的说。

“相公来了没?”赵江涄只顾着着急的问。

“婆婆让身边的大夫过来替江涄妹妹瞧瞧病。”容青缈的声音在小倩的身后平静从容的响起,“真是让青缈羡慕,婆婆还真是心疼江涄妹妹,知dào

江涄妹妹身子不舒服,特意派了大夫过来。”

大夫走过去,仔细的搭了脉,觉得赵江涄的气息起伏不定。

“你来这里做什么?滚!”赵江涄声音哆嗦的说。

“江涄,我念在你生病,不和你计较,别这样粗俗丢了相公的颜面。”容青缈语气一变,微微有些淡漠的说,“因知你生了病,婆婆挂念,派了身边的大夫过来帮你瞧病,青缈特意过来代替婆婆瞧瞧你,听你这言语到好像不曾生病一般,原来你想见的不是大夫,而是相公,也不怕过了病气给相公,真不知你是存了什么想法,这是在害相公你知dào

吗?”

“我没生病!”赵江涄气得声音有些哆嗦,“怎么会过了病气给相公,你在咒我,不要以为你认识我爹,我爹对你似乎是和气些,你就猖狂!我才不会害相公呢,只有你,你就是个害人精,相公一直不喜欢你,是你一直赖着相公不肯离开,你才是丢人现眼的扫把星!”

253. 第253章:骂人不带脏词

“你如今已经不是舅舅的女儿,这爹爹的称呼还是免了吧,青缈听着刺耳的很。”容青缈面色一沉,“已经不小了,还是说话这样的不管不顾。”

小倩一旁硬压着赵江涄的身体,怕她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口中着急的劝慰说:“主子别急,容主子,您别介yì

,别生主子的气,主子这是病着了,在说胡话,您大人大量不会计较的,主子,您还病着,这可是起了烧,烧的说胡话了?大夫,奴婢的主子可好?”

大夫瞧了瞧小倩,摇了摇头,“你家主子只是肝火过盛,没事,只要煎上两服清火的药就好。年纪小,遇事就会上火,是伤肝的事,使不得。”

小倩长长吁了口气,很是勉强的笑着,恭敬客气的说:“原来是这样,到是奴婢大惊小怪了,瞧着赵主子茶饭不思,夜里也睡不好,常常做恶梦,以为赵主子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这才央求了于妈妈去求简王妃。”

鸾儿笑了笑,说:“既然只是肝火过盛,没有生病,大家也就放心了,只是,太后娘娘已经下了懿旨,如今赵主子已经打从赵家被撵了出来,算不得是赵家的女儿,这以后称呼上要改一改,这样可好,你的主子娘家姓姜,她的名字里也有‘江’字,就称呼江姨娘吧。”

赵江涄咬着嘴唇,瞪了鸾儿一眼,刚要发火,从赵主子直接掉成了江姨娘的称呼,改姓她不介yì

,反正她原本便是姓江才对,但是,从主子成了姨娘她可是不高兴,不过是一个伺候简王妃的奴婢,竟然敢这样羞辱她,但就在这个时候,小倩的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并且暗暗压了压了她胳膊,示意她不要开口,她恨恨的出了口粗气,咽下就要脱口而出的话。

“就听鸾儿姐姐的吧。”容青缈语气温和的说,“既然只是一时不适,也不必再去惊动太后娘娘以及宫里的御医,再闹出事情来,婆婆也担不起。小倩姑娘,你比江涄大一些,虽然是奴婢的身份,但凡事也该教导着些,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多问问,比如鸾儿姐姐,伺候婆婆这么久,总是有些事情可以替婆婆分担,你不能只顾着凡事顺着江涄的意思,她到底小。”

“容青缈,别以为你如今从后院里出来了,就翻了天,你永远就是个不被相公待见的命,我不过是被关在这院里半年,你却是呆了足足两年。”赵江涄恼怒的说,也不理会大夫,猛的抽回自己的手腕,“既然没病,还搭什么脉,难不成想占我的便宜,小心我告sù

相公,将你乱棒撵了出去!”

大夫面上一红,恼的胡子一颤,站了起来,拿起药箱,也不理会一旁的小药童,对容青缈和鸾儿说:“老夫先走,这里,老夫呆不下去,怕是不能给赵主子,不,不能给江姨娘治好,反倒气死了老夫!”

鸾儿立kè

说:“您老别生气,这是简王妃的面子,嗯,既然没病,您就先回去吧,鸾儿一会会和简王妃解释清楚。”

大夫是简王妃打娘家带来的,医术不错,一直深得简王妃的信任,娶的也是简王妃另外的一个陪嫁丫头,赵江涄这些话说得确实不够体面,所以这位大夫说些难听的话赵江涄也只能听着。

容青缈却不气恼,只微微一笑,轻声说:“江涄,我们容家养你好多年,就算是条狗,也该是懂得少吠两声,更何况舅舅对你一直不薄,虽然你顶着庶出之名呆在赵家,但舅舅何曾刻薄过你,原是想着为你在京城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让你好好的过日子,没想到你却偏偏瞧中了相公,一心想要从我手里夺走相公,也是青缈命里担不起,所以与相公无缘,让你得了便宜。不过,天意难为,是青缈的,永远是青缈的,不是青缈的,青缈也不稀罕,你若是想继xù

做出事情来,青缈就在这里候着,你说青缈会忘了容家的事情吗?不会的,江涄,容青缈不会忘记你是如何的恩将仇报害得我十年坎坷。”

“哼,你如今还是个女儿身,可见相公有多厌恶你!”赵江涄一推想要阻拦她说话的小倩,坐直身体,嘲讽的看着容青缈。

容青缈却微微一点头,面带微笑,语气从容平和的说:“是,但是我可以在以后生儿育女,你呢?这一辈子,你怕是再也不能生儿育女,江涄呀,你说这下药之人得有多恨你呀,竟然让你一辈子不能做母亲,原来你的仇人不只有我一个,早早就有人恨了你呀。”

赵江涄气得胸口起伏,却一个字讲不出,脸也憋的通红。

“好了,虽然你不是大病,但到底是动了肝火,需yào

清火,我在这里你瞧着也是生气,我便不打扰你了,还要回去和婆婆说一声,免得婆婆还担心挂念着你的身体。”容青缈一直微笑,没有半点生气的模样,连语气也一直平缓的很,就好像在说家常小事,“小倩姑娘,你要好好照顾着江姨娘,好歹是相公的姨娘,喜不喜欢的也不能任由她在王府里自生自灭,只是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闹了,让人知dào

了看笑话,你也晓得,王府上的一些奴才们私下里也是喜欢说些是非的,我未亡就能说出我已经死掉送去乱坟岗的事,怕真传出一些不吉利的事情,实在是不妥。也不是没人管没人问的,怎么这点个分寸也没有,让人看着笑话。好了,鸾儿姐姐,我们走吧。”

赵江涄还要说什么,嘴刚张,身子未动,一旁的小倩立kè

半是强迫半是央求的拽住了她的身体,口中还得恭敬的说:“奴婢谨记容主子的吩咐,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冒失,请容主子大人大量饶过奴婢这一次。”

“罢了,哪里说得出饶恕二字,你到底是江姨娘的奴婢,听她的也是天经地义,只是这等愚蠢害了主子的事还是少做为好。”容青缈语气淡漠的说,早已经转了身子和鸾儿一起离开。

赵江涄坐在床上,指着早已经没了人影的房门,身子颤抖,声音哆里哆嗦的说:“你看看她,看她这样猖狂,眼里竟然没有我在,我要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去和我爹说,我要亲手杀了她,我要千刀万剐了她,我要将她煮了喂狗,我要派人作践了她丢去烟花巷子里!我要,我要,我要——”

小倩有些无奈的说:“在简王府里,她如今是简公子的正室,有没有和简公子做真zhèng

意义上的夫妻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她还是简公子的正室,这样训责您您只能听着,您也是,奴婢再三的嘱咐你,不管奴婢带何人来,您都一定要装的病的很重,要让人相信您确实是病的厉害。您关在这里,奴婢求了于妈妈说您生了重病,简王妃又不傻,自然会猜您有可能是装病想要见简公子,不用想也会先派了大夫过来看您,根据您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要不要让简公子见您。如今可好,说什么简王妃也不会相信了,还会认定您就是装病有意的欺瞒她,这以后再想见简王妃或者简公子,肯定是难上加难。您也不想一想,为何要将您软禁在这里,而不是外面的院落,为得就是不想让简公子有机会见到您,也不想您得了机会溜出去。”

“为何相公不来见我?”赵江涄眼泪落了下来,“难道他一点也不担心江涄吗?明明知dào

江涄视他为天,他不理江涄了,江涄要怎么办?”

小倩犹豫一下,没敢说出在简王妃那里遇到了简业的事,以及简业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情形,放缓声音,劝慰道:“主子也别急,如今我们且忍一时,等过了半年,得了机会出去,主子也放低姿态,讨得了简王妃的喜欢,只要简王妃不再生气,简公子本就是最最宠爱你,你略微撒撒娇他就会重新宠爱您,再说,您如今年纪还小,那个容青缈已经26岁,是个老人,哪里比得过小她八岁的主子您,到时候,您重新得了宠爱,有的是机会对付她。”

赵江涄一直不停的长出气,似乎是胸口郁闷了太多,却又说不出来。眼泪一直不停的留,也不知小倩的话她有没有听得进去。

出了院落,刚刚走了有十来步,远远的瞧见简业正站在路边欣赏一棵树的造型,冬天,这棵树枝叉舒展,如同一只龙形。

鸾儿一眼瞧见,愣了愣,轻声说:“难道小公子还是放不下江姨娘?这要是让简王妃知dào

了,一定又会恼着。”

容青缈也瞧见了简业,心中有些嘲讽,果然是怜惜着赵江涄,知dào

她过来瞧‘生病’的赵江涄不会讲什么好听的话,所以特意出来在这里等着,说不定会当着鸾儿的面训斥她几句,以前,她是经常被简业训斥的,昨天还被他脱口说出‘闭嘴’二字,现在想想还是恼怒的很。

254. 第254章:不知道的事情

鸾儿一边说话一边偷眼瞧了瞧容青缈,见她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似乎是恼着又似乎是嘲讽着,立kè

轻声安慰,“容主子,您别在意,到底是宠爱了些日子,一时半会的放不下也正常,不过,自打简王妃吩咐过,小公子还真真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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