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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八零去努力》 第一章回到过去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张小芽匆忙洗漱一番就钻进了厨房，老公齐海明再过三十分钟就下班了，婆婆也该从小区对面的广场上回来了。 “咔嚓!”门被推开，伴随着最炫民族风的歌声，婆婆那聒噪的嗓门响起。 “小芽啊，饭做好了没有？” “这就好，我打好蛋花就起锅了。”张小芽回道。 齐海明也在五分钟之后回到家，三个人围坐在餐厅吃饭。 “青菜太淡了，下回多放点儿盐。” 婆婆一如既往地对菜色评头论足。 “哦。”张小芽应道，如果她想顺遂地把饭吃完，就不能做出一丝不服气。 吃完饭，婆婆去了自己屋里休息，齐海明却没跟之前那般，一头扎进电脑桌前玩游戏，反倒拿出手机，坐在沙发上胡乱划着。 好不容易收拾完厨房，张小芽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下，一眼就看到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既然他不愿意说，张小芽也没打算接着询问，反正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他做决定，她只是被支使着做事的。 拿起遥控器，张小芽找到了昨天晚上看的那个频道，里面正上演着一部年代剧。对于里面那个身世凄惨却自立自强女主角，张小芽特别佩服，想当年她自己要是能做到女主角的一半果敢，她也混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时之间，客厅里除了电视剧里的对话声，没了其他声响。 过了半个小时，电视剧告一段落，热闹喧嚣的广告一个接着一个播出，张小芽也同样看的津津有味，齐海明却是实在憋不住了，结结巴巴地开口：“小芽，我，我们离婚吧！” 张小芽正被广告中的小丑逗得笑出声来，听到齐海明的话转过头，“你说什么？” 齐海明看到张小芽那呆怔的反应，眉头狠狠地扭在一起，提高声音道：“我说，我们离婚!” 热闹的广告正好结束，电视短暂的停顿中这一句话就极其清晰地回响在不大的客厅。 “离婚？!”张小芽仿若听到晴天霹雳。 “是啊，离婚，反正我俩没有孩子，离了也就离了。” “齐海明，你这话说的可真逗。” “我是为你着想，小芽，想当年你是多么的明媚娇艳，不食人间烟火，如今看着你变成这样我心里难受!” 张小芽被气笑了，“我变成这样你难受？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所以我选择给你自由。”齐海明摊手。 张小芽忽然顿住，她知道即使自己再是不愿，今天这婚也是离定了的。 婆婆的屋门一直紧闭着，即使客厅里的争论声音越来越高，张小芽确信她绝对能听得一清二楚，但她一直都当做没有听到。即使听到了，张小芽也知道，她也决不会出来劝阻她儿子哪怕一句，结婚这么多年下来，只没有孩子这一条，早就让她对自己诸多不满，恨不得她儿子可以立马休了自己另娶一个才好。 “好，我同意。” …… 离婚手续很快办好，张小芽恢复了自由身。 房子是婆婆的名字，两个人的账户里也是空空荡荡，十几年婚姻生活下来，她落下的只有脸上遮不住的憔悴风霜，外加愈渐粗糙的双手，什么都没有分到。 家里有多少钱张小芽是不甚清楚，但她也知道决不会是齐海明所说的分文全无，但心灰意冷的她却没了力气再去同他撕扯。 家里亲人早就没了联系，张小芽自然也没有娘家可以回。 好在单位宿舍因为经常加班有保留一间，还不算是无处可去，拖着不大的行李箱，她扭身打算奢侈地去坐趟出租车。 直到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张小芽的眼泪才簌簌而下。 对于齐海明，她说不上有多恨，毕竟当初自己也是因为爱情之外的缘由才会选择嫁给他，这些年除了把他照顾得面面俱到，自己也没给过他什么，因为身体不好，夫妻生活形同虚设，她连孩子都没有生下一个。 若是说拖累，真的算不清是谁在拖累谁。可是想到年愈不惑，自己竟然混到了这个地步，张小芽无力地闭上眼睛。 若是一切重来，她一定不会在当初沈春来背叛自己跟朱琪雅私奔后，气不过之下仓促嫁给齐海明，不会在结婚之后就活得日益琐碎，失去了自我，也不会在他回老家时义无反顾地告别了父母，跟他来到这无依无靠的北城，更甚至最后因为回娘家路途遥远，耽误照顾齐海明母子，强制自己逐步减少回娘家的频率。 最后一次回去，得是四五年前了吧？ 司机在后视镜看到张小芽的神情，识相地没有出声搭讪，只专心注视前方路况。 “前面路口发生了车祸，只能放您在这儿了。” 司机抱歉道。 张小芽只能拖着行李箱，一步步往宿舍走去。 走到发生车祸的转弯处，她看到很多人都围在那里。 “这么一撞，就得撞去了一套房，啧啧啧～” “不会吧？这么贵？” “你懂什么呀？看到后面那辆的车标没有？玛莎拉蒂gt!最最便宜的都要这个数!” 那人伸出两跟手指。 “前面的那辆，也应该不差多少。” 北城算得上是十八线城市，豪车极少，张小芽还真的没怎么见过，忍不住朝现场看去。司机已经被救出送医，此刻只有两辆几近报废的豪车，根本看不出其原本的拉风。 忽然，张小芽发现后面玛莎拉蒂的引擎盖上好像窜出了几缕烟，因为黄昏霞光的关系，看的并不真切。 “妈耶，快跑，这车要爆!”看到豪车冒烟的不止张小芽一个，有人惊呼出声，围观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张小芽也赶紧拖着行李箱离开，可好死不死地，行李箱的轮子被下水道井盖上的缝隙卡住，怎么都拉不动了。 引擎盖上冒出的烟越来越浓，现场很快浓烟滚滚。 张小芽急得满身是汗，使劲地晃着拉杆。她知道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放弃行李，直接撒丫子跑路，可她实在是不愿意丢下自己仅剩的这点儿东西了。 “呼，可算是出来了!”眼中惊喜溢出，张小芽正打算起身撤退，“嘭!”车炸了。 第二章重回校园 张小芽坐在床上，看着旁边桌子上的搪瓷缸子出神，她还记得上面那个凹痕，是84年那时候，奶奶嫌她家那年八月十五节礼送晚了，来家里闹腾时摔的。 “小芽醒了？快把药给吃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张小芽抬头，是年轻时候的妈妈楚芸慧。 此刻她的脸上还没有后来的满面愁绪，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张小芽机械地抬手接过递过来的水杯，同时把嘴张开。 一颗大白药丸被塞了进来。 艰难地咽下药丸，张小芽再次张嘴，这次被塞进来的是一颗高粱饴。 “真好吃～”属于高粱饴独有的香甜味道在口中漫开，张小芽笑眯了眼。 貌似除了第一天回来的那次痛哭，这几天张小芽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 在床上躺了三天，她已经完全接受自己重新回到小时候的事实。 她重生了，重生到1986年春，她十二岁的那一年。 想起刚刚重生的那天，她抱着妈妈好一阵哭嚎，直吓得她把只是有点儿小感冒的自己压在床上躺了三天。 爸爸张建军咬牙买了诸多好吃的来哄她，连哥哥张小林都没资格享用，惹得他这两天对自己都没什么好气。 妈妈去做饭了，张小芽在床上躺得无聊，再次起身朝床边墙上挂着的一面小方镜看去。 镜子中的女孩面庞虽然稚嫩，却可以从中瞧出日后美人的雏形，鹅蛋脸，大眼睛，嘴唇氤氲着的一抹淡淡的红，犹如蜜桃般惹人垂涎。 再想到上一世自己生命终结时的苍凉老态，张小芽不禁深深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 重新走进小学校园，张小芽的心许久都平静不下来，看着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稚嫩面庞，她的心内涌动着百般滋味。 “原来这人小时候这么黑，不知道长大后是怎么变白的？” “哇！他现在竟然长得那么白净，可惜日后冒出了数不尽的青春痘，毁了好好的一张脸～” “记得妈妈曾经什么时候提起过他，这个小矮个儿结婚时长到一米八都多了～” “王老师连走路手边都夹着烟，烟瘾这么大，记得他晚年得了肺癌……” …… 不过看到一本正经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同桌肖纪飞，张小芽只能感叹，这人呐，不是每一个长大了都会或者长残或者逆袭成高富帅白富美的，眼前这个可是跟自己日后在经济新闻上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的一本正经，一样的不动声色，一样的……帅。看到她这个好几天没有露面的同桌，人家竟然只像以前一般，稍微把桌上的课本往自己那方拢了拢，就没了其他动作，连点头示意都没有。 “小芽，你看，我舅昨天下午来我家，给我捎来一袋大白兔奶糖，我妈今天一下子就给了我三块，呐，给你吃一颗吧!”刚坐下来没一会儿，沈春华就来到跟前。 “不了，谢谢。” 如果是之前，张小芽肯定不会拒绝，不说大白兔奶糖有多贵多好吃，只论她和沈春华的关系，以前可是课间一定要一同去上厕所的。 可张小芽只要一想到沈春华是沈春来的堂妹，五年后就是通过她的撮合，自己才同沈春来处起的对象，这会儿就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别扭。 “吃嘛，香甜香甜的可好吃了!” “真的不吃了。” “哼，不吃算了，我留着自己吃!”沈春华显然没有料到张小芽会一再拒绝，平常这个时候她不止早就接过去剥开糖纸吃了，还会满面笑容地对自己恭维许久。每当这个时候，沈春华就会觉得自己浑身舒坦。 或许是在张小芽这里觉得无趣，沈春华很快去找别的同学玩了，倒是张小芽的同桌肖纪飞，装作无意朝她投过来探究一瞥。 张小芽立即察觉到了，对此却毫不在意，拿出课本认真翻看着。时间过去这么久，曾经学过的知识早就已经遗忘个差不多了，即使是五年级的课业，也需要好好复习一番才行了。 好在如今的小学还没有教授英语，她只要复习好语文和数学两科，能让自己参加小升初时能取得一个好成绩就可以了。 好在遗忘的东西再重新拾起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一上午的课上下来，张小芽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跟上了老师的课堂进度。 放学铃声响过，张小芽收拾好书包，快步走出教室。 记忆中每天放学时她都是同沈春华一块儿的，虽然因为住处相距甚远，两个人出校门之后很快就会在路上分开，可是今天她四下环视了之后发现，自己似乎被抛下了。 “张小芽，要不要老师捎你一段？” 听到有人喊自己，张小芽转身看去，笑着朝对方摆摆手，“不用了黎老师，没有多远，我自己走路回去就行。” 问话的是学校四年级的数学老师黎月，她不是本地人，和她老公一家租住在张小芽家附近，因为她平时为人特别热络，张小芽一家人跟她还挺熟悉的。 随意踢踏着路边的石子，张小芽此刻才有空闲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首先好好学习是肯定的，重来一次她不说一定要考上京都大学那样的顶级学府，至少也要考上个正经大学去读读，拿个大学毕业证，而不是前世勉强取得的函授大专。 家里的情况也要想办法改善一下，记得当初沈春来他妈挑刺她家时就颇为不屑地说过，她家连万元户都不是，跟沈春来家门户实在是不般配。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虽然张小芽此生并不想跟沈春来再续前缘，但钱，是一定要赚的。 但自己年龄还小，就算是拍着胸脯保证能让家里赚到钱，估计也没人相信，只能找机会慢慢跟家里说说。至于自己的意见最后能不能被听取，还在于爸妈。 印象中爸妈其实还挺敢闯敢干的，不过时运不济，九十年代的几次创业都没能赚到什么钱。 这次自己能重新来过就不一样了，别的不敢说，至少能帮着他俩把握好大致方向，不让他们白白花钱走了冤枉路。 第三章闺女变了 张建军发现，自家闺女自从病好了之后，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包括哥哥张小林，以前家里人时时处处都要让着她，好东西留给她吃，好衣服留给她穿，对她说话也要轻声细语的不能太过大声，就算这样，她哪里稍微有点儿不高兴了，还会跟你发个小脾气什么的，搞得张小林烦不胜烦，整天念叨着再也不想要妹妹了。 想当年张小芽刚刚生下来时，只有两岁的他可是稀罕的紧，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迈着小短腿塞到妹妹的手里，即使大人们告诉他妹妹现在还领不了他的这一番好意也依旧不改。 现在…… 不光张小芽的学习不用再让大人操心，放了学自己不用大人督促，就主动回屋写作业，写完作业还知道帮着她妈扫扫地，擦擦桌子什么的，而且还都做的有模有样，看到这些做父母的真是觉得很欣慰。 张小芽的性子也跟以前有了很大不同。以前对她说话时，得小心了再小心，生怕哪句话说得重了一点儿，就能惹来她的不高兴，让她掉上一箩筐的金豆子。现在她每天都笑嘻嘻的，不管她哥说她什么她也不恼了，也不爱向大人告状了，张小林连玩笑都渐渐敢同她开了。 “妈，别给我做衣服了，我今年没怎么长个，衣服都还能穿，你给哥哥做上一身吧，你看他裤脚那里都快露出脚踝来了。” 家里条件一般，不可能每一季都给孩子做新衣服穿，别家都是大的穿小了给下面的改改再接着穿，老大总穿新衣，在张家却不是这样。 一个是因为张小林是男孩，衣服大都灰不溜秋的，不适合小女孩穿，一个就是他平时太闹腾，衣服穿下来不是这里被磨破就是那里扯开了线，如果打上补丁再给张小芽，张小芽可不乐意。 “哎呦，我家小芽真是个好妹妹，都知道让着你哥了～”笑眯眯地夸了张小芽一句，楚芸慧话锋一转，“你哥一个糙小子，穿那么好看做什么？等把你的衣服给做好了，我把裤腿给他接上一截不就能再穿一年了？” 张小芽下意识朝着哥哥张小林的方向看去，以往，即使明知道新衣服大多都没有他的份，他也会老大不高兴地抱怨几句爸妈的偏心眼，并且会用眼刀狠狠地剜自己好几眼解恨，好几天不搭理她。 可是如今，张小芽在他脸上看到的竟然是……赞同？ 张小林察觉到妹妹正在看他，朝着她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超级和善的笑容。 虽然没得到新衣服穿，但张小林心中却毫无怨言，一点儿都不委屈了，妹妹知道心疼自己，做哥的能不高兴么？不就是少穿一件新衣服么! 妹妹长得那样好看，就应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张小芽知道自己的转变让父母和哥哥更疼自己了，也是挺高兴的。以前自己的不懂事可让他们没少糟心，重来一次她当然不会再那么傻了。 只会对家人发脾气，整天弄的一家人气不顺，是那些没本事没良心的人才会做的事。 不过也只有家人，才会对她的要求这么低吧？只是老老实实地学习，适当做些家务，再少欺负哥哥一些，他们就觉得无比满足。 沈春华自从上次给张小芽大白兔奶糖被拒绝就逐渐疏远了她，偶尔碰到还会横鼻子竖眼地说上几句风凉话。 五年级的小学生，十二三岁的年纪，即使说风凉话杀伤力也极其有限，无非就是张小芽故意摆架子不理人，不友爱同学，谁还稀罕跟她一起玩儿之类的，这些对张小芽造不成任何伤害，只当是无聊时看戏了。 张小芽心底其实是庆幸的，只要自己不再跟她走得那么近，那以后也就没了和沈春来见面的理由和机会，自然也不会被他再戴一次绿帽子了。 …… 学习这件事情，对张小芽来说越来越容易，每次考试她都能轻松应对，这绝对不是一句大话。 若不是怕成绩提高太快吓到别人，给自己惹来无谓的是非，张小芽会觉得更为轻松。 为啥？写答案时每次都要掂量着错哪几道题，得多少分才合适也是很累的好不～ …… 这段时间地里活计有点儿多，妈妈楚芸慧没空做饭，所以每天早上张小芽和哥哥都有五毛钱的早餐费，买两个包子，再喝碗汤正好够用，可是自从她有了赚钱的想法之后，她就不舍得那么吃了，只每天花上一毛钱买个素馅包子，再喝点儿水就凑合过去了。 哥哥张小林看到妹妹暗戳戳攒钱，倒是没问她为什么要攒，只不过每天都省下三毛钱留给她。 十四岁的半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两个素包子只能保证他觉不到有多饿，离吃饱还差很远，好在中午妈妈会赶回来做饭，兄妹两个肚子的亏空都能在中午的时候找补回来。 孩子比以前能吃，楚芸慧只会觉得高兴，私底下还跟张建军显摆，说肯定是因为自己的厨艺又有进步了，惹得偷听的兄妹二人窃笑不已。 哥哥对自己的宠爱，张小芽则坦然受了，反正日后等她赚到钱了，受益的人里也包括他。 等地里活忙了个差不多，早餐费取消，她的手里已经攒下了五块八毛钱，虽然不多，但还挺有成就感的。 至于这么点钱能去做些什么，张小芽暂时还真的没想到，只能用纸把钱给包好，再小心把纸包贴到书桌抽屉的下面。 …… 这天张小芽刚刚放学，发现家里来了客人，那人梳着大背头，身穿笔挺的西装，一副精英的样子，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双眼却不时闪出一抹精光。 爸爸张建军这会儿也难得地待在家里，不过看着一脸严肃，根本没心思同客人介绍自己，张小芽看着这人有些眼熟，却没想起来到底是谁，只开口喊了一声叔叔好，就进去自己的屋里写作业了。 写完作业她又拿出当代小学生读了读，就听到客厅里的告别声。 “建军叔你不用送了，我这就回去了，这事不急，你好好想想再给我回复。” “哎！吃完饭再走，咋这就走了啊？”爸爸张建军并不会客套，干巴巴朝人招呼了这一句，张小芽就听到了院子里的狗叫声，显然那人已经走出了客厅。 张小芽打开门探出头，朝着留在客厅里的妈妈招手，“妈，那人来咱家干啥？” 第四章贫贱夫妻 “没事，快过来吃饭了。” 妈妈楚芸慧只朝着张小芽摆了摆手，并没有回答。 或许是察觉到父母的心事重重，饭桌上的张小林和张小芽两兄妹并没有同以往一样嬉笑，默默吃着饭菜，不过在吃饱了之后，两个人都没有离开。一直心不在焉没吃几口的张父张母都在想着自己的事，自然也没管。 “他爸，要不咱们就别折腾了。”楚芸慧到底没能忍住，放下筷子开口。 张建军夹菜的手一顿，“过两天再说。” “过两天我也不同意，咱省吃俭用这些年，也就只攒下这一千块钱，要是一下子全拿出来，以后家里有个啥事咋办？”十几年的夫妻下来，楚芸慧知道张建军这样说就代表着他对那人的提议很动心了，想到以自家的家底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高风险，她吓坏了，赶紧规劝道。 “瞧你说的，咱家能有啥事儿？”张建军脸立马黑了，事情还没开始做呢，这婆娘就开始在这里唱衰，真是晦气! “俩孩子上学得要钱吧？小芽这就要上初中了，一个孩子初中一个学期的学费就要八十多，到时候咱家一下子就要拿出来一百六七十块钱，家里老人一个月交二十，一年下来就是二百四，再说居家过日子谁能保证一家子就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打针输液啥的一番折腾，哪次不得花个二三十块钱？”楚芸慧知道自己没能附和老公的想法惹他不高兴了，可家里现在是什么条件？她这次绝对不能动摇! “整天省吃俭用攒俩钱我容易吗？”说着说着，愈发觉得自家的日子难过，竟然坐在那里抹起泪来。 “妈。”她这一哭，可吓坏了两兄妹，张小芽体贴地拿出卫生纸，递给妈妈。 女儿这样的举动在张建军看来，明显是在无声地谴责自己，“钱钱钱，张口闭口都是钱，没投入哪里能有回报？你一分钱不出人家能白让你入股？不入股指望我一天到晚采石能赚到多少？”羞恼中说出口的话也不那么好听了。反正三言两语也同自家老娘们掰扯不清，索性沉着脸把筷子一摔，一转身甩袖子离开。 楚芸慧看到他走，更是感到委屈，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大喊：“赚的钱少，至少我不用担惊受怕!” 看到两个孩子都战战兢兢的，楚芸慧调整情绪，对着他们说，“该去做什么做什么，我就是和你爸商量点事。”随即胡乱擦了擦眼泪起身收拾餐桌去了厨房。 张小芽听到这里才算是好歹梳理出了两人吵架的原因。 肯定是那个大背头来找爸爸商量什么赚钱的买卖，不过这个机会需要张家压上全部家当甚至还要背上债务，父母两个一个想冒险一试，一个就怕失败了以后都难以翻身。 要不说越有钱的人发财越容易，因为同样的投资额，有钱的人轻轻松松就可以拿的出来，即使全赔光了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质量，也就敢于投资，敢于冒险。 可是如果投资额是你的全部身家呢？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停下来好好想一想再去做了。万一输了，可是要吃糠咽菜的。 即使咬咬牙去做了，却也因为一开始的瞻前顾后而错失良机，凭白落后他人一步，自然也就赚不到多少钱。 从有记忆开始，家里可就一直过的紧紧巴巴的，老妈自然不会愿意了。 “唉！都是没钱闹的，贫贱夫妻百事哀呐!”看着怄气的父母，张小芽有感而发。 父母吵架张小林本来还觉得挺不得劲的，看到妹妹小大人似的叹气又被逗乐了。“别发愁了，等你哥我长大了，一定赚多多的钱让咱爸咱妈还有你花，想怎么花怎么花!” 张小芽幽幽看过去，“行，哥这句话我可记住了啊，别到时候不舍得！” 心里却根本没把老哥的豪言壮语当回事，前世哥哥混的一般，赚来的钱也就是够养活自己罢了。 “哪能呢？你哥我是那样的人吗？” “……像是。” “……” …… 努力扮可爱在妈妈跟前闹腾了一会儿，让她的脸上好歹有了些笑模样，并且还暗戳戳刺探了一番‘军情’，哥哥张小林也朝她打来暗号，老爸那里搞定，张小芽才精疲力尽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今天来的那人叫张文礼，跟他们一个村的，家里以前穷的叮当响，正经的八辈儿贫农，可这两年忽然就发了，这次找来是要带着老爸张建军去做‘倒爷’。 ‘倒爷’这个词，如今可是时髦的紧，老百姓的眼里就是大款，有钱人，尤其过几年会更受追捧。 张小芽知道这个时候倒爷们赚钱极其容易，号称只要你能倒腾到手，就没有不赚钱的货，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 首先你要有关系，都知道倒腾东西能赚钱，可你连人家东西从哪里倒腾出来都不知道，你拿什么赚钱？ 再一个是你要吃苦，如今可不是后世交通便利到从上海到北京，只要打个盹就能轻松抵达的地步，省道国道，四通八达，汽车，火车，飞机，爱坐什么坐什么，如今只从北京到天津，路不顺了都能走上个两三天! 出门在外，吃不好睡不好，碰上一家黑店还要被宰上几刀，命不好的亏得裤子都不剩! 看张文礼那样，也是赚了一些钱的，可他为什么要把好好的赚钱机会送给张家？仅仅是因为一个村的关系？ 如果是别的人，张小芽或许会相信，可是那人给自己的印象实在太差，她怎么都不信他会这么好心。 其实不用她做什么，这件事也不会成，虽然记忆中并没有父母的这场争吵，但张小芽依稀记得这个时候他俩好像冷战过，自家老爸也没折腾着去做过倒爷。想来前世他俩应该也炒过，可能自己当时跟小伙伴出去玩了吧。 父母冷战的滋味，她也只尝过那么一次，可张小芽真的不想他们再重蹈覆辙，因为妈妈所谓的冷战，是不给爸爸炒菜吃!其他人当然也没的吃了，那样整天清汤寡水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第五章赚点儿钱吧！ 张小芽到底低估了老妈在这个家里面的地位。 自己一夜没睡，净胡思乱想着怎么规劝老爸放弃张文礼的提议了，甚至还想着万一他认死理非要跟着干，是不是放手让老爸给人做上一两个月白工，让他自己亲身体会一下倒爷的生活，掂量掂量是不是那块儿料。 哪知道吃早饭时，爸妈跟没事人似的，和好了！ 吃完饭老爸骑着大梁车去石场上班了，张小芽还没明白过来老妈是怎么捋顺他这头毛驴的。 ……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张小芽去参加了小学毕业考试。 这么重要的时刻她当然不会再藏拙，除了作文被减了六分，她没写错一题。 本来济市二十四中离她家最近，哥哥张小林也在那里上着初中，家里想让她也去的，可在报名时她态度极其坚决地表示，自己一定要报读今年新成立的济市育才中学。 楚芸慧本来是反对的，因为育才中学虽然和自己家同样位处济市城郊，但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坐客车都要一个半小时才到，如果去那里读书显然需要住校。住校不但要交住宿费，食堂吃饭也要钱，家里本来就穷。 另外她想的还比较多，以后那个学校里可不光有农村孩子，城里孩子也不会少，小女孩心思又多些，到时候人家有的自己没有，肯定会不高兴。这一不高兴了，还有心思学习吗？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再想不开走了歪路怎么办？ 还是等孩子以后上了高中，想法成熟点儿再放她跟城里孩子接触吧！ 张建军却跃跃欲试。 要是张小芽还是以前的那个性子，他也有点儿放心不下，可是这几个月下来，闺女的转变可不小。大方开朗了，遇事自然不会轻易钻了牛角尖。 而且她学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不去读更好的学校？虽然这育才中学是新成立的，升学率什么的没有保证，但人家宣传单上写着呢，任教的可都是往日里教出过名牌大学生的优秀老教师，得过奖的!肯定比二十四中那个名为市级实则镇级的中学强! 想到这里，张建军也动了心思，这次人家初二初三也招生来着，要不让小林也跟着去试试？ 张建军把想法说了，得到了张小芽的双手赞同，张小林虽然有点儿舍不得自己在二十四中的小伙伴，但想到兄妹两个在一个学校自己可以护着点儿妹妹，也就同意了。 楚芸慧有点儿心疼即将到来的那一大笔花销，在张建军苦口婆心劝说下，也勉强同意了。 拼死拼活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孩子，多花钱就多花钱吧！孩子爸不是说了，那叫投资! 经济压力变大了，楚芸慧也在家里待不住了，正好有人要请她去包子铺帮工，她痛快的答应了。 张小芽这段时间也一步步向家里人展示了自己的厨艺天赋，楚芸慧出去干活也不用再担心饿到孩子。 …… 因为刚刚成立，育才中学规定报读的学生不限制户籍，农村学生也要，所以兄妹俩报名也算是顺利。 入学考试张小芽自然不怵，轻轻松松就过了关，倒是张小林，情况有点儿惊险。 他的成绩在二十四中只能算是中游，再加上考试时又有点紧张，本来排在了录取线外的，全家也无奈接受了这个结果。可到了录入学生详细资料时，有几十个学生竟然没去登记，录取分数调整之后，张小林正好达标。 这下子张小芽上初一，张小林上初三，兄妹两个在上过同一个小学之后，又一次成了校友。 …… 暑假两个半月，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还剩下一个半月就要开学了。虽然楚芸慧已经咬牙准备好了兄妹两个的学费，但张小芽不能让她真的这么大出血。 她还小，不能做什么大事，但她打算用前段时间攒下的钱去做点儿小生意。 自己一个人爸妈肯定不许，索性拉上哥哥，让他也来参与。 张家位于济市市郊，旁边不远处就是汽车客运站，周围人靠着这份便利，开个餐馆，旅社什么的，也富裕了一小部分。 不过张家离得不够近，压根儿没得上好处。往日里张小芽也听老爸酒后感慨过，不过只差了两条街的事儿，人家赚的盆满钵满，自家连肉汤都捞不着。 拿着手里的五块八毛钱嚷嚷着创业，实在有点儿寒酸，张小芽又死皮赖脸以奖学金的名义，向老爸讨了二十块钱，这二十五块八，就是她的初始资金。 她要干的事，其实还挺简单，现在天气挺热的，平时待在家里还好，那些赶路的人想喝口水都不容易。如果自己在家里做了清凉解渴的饮料摆在他们面前，肯定会很受欢迎。 毕竟这个时候华国的饮品种类还很单一，‘东方魔水’健力宝说是席卷全国，但不菲的售价普通老百姓还真喝不起。 张小芽记忆中，有好几个自制饮料的配方，可如今适用的却不多，想来想去，她只想到了一个。 果味汽水。 家里有几亩地种着，楚芸慧又是个勤快的，吃的粮食自然不愁，可若是平时花钱给孩子买零嘴，那就不那么松快了。为了不委屈孩子，楚芸慧可是绞尽脑汁。 她在自家屋后种了有一分地的草莓，家里院子也栽了苹果，柿子，梨等果树，不指望卖来多少钱，就是想让孩子吃的便宜(bian，四声，意思是方便，不用花钱)些。 别的水果都好储存，只草莓不好放，摘下来一两天就坏了，丰果期时即使送人也会浪费好多，她就想了个办法，试着做了果酱，虽然小心着也只能放两三个月，但好歹孩子喜欢，挖两勺用凉白开冲了喝，再沁润不过。尤其是张小芽，每年的草莓酱她一个人就要吃掉三分之二，喝草莓水，用草莓酱抹馒头上当糕点，让妈妈楚芸慧给她包草莓馅的包子，她几乎玩出花来。 不过此刻为了赚钱，张小芽只能忍痛割爱了。 唉！希望自己的牺牲，能够换来足够的回报吧！ 第六章壮胆吆喝 草莓酱不算多，全都拿去做成汽水也卖不了多少钱，幸好如今西瓜正是上世的时候，切开来按块卖，应该也会有人买。 第一天去的时候，张小林几乎打了退堂鼓，但转头看到妹妹费力地拿着用来摆放水杯的小折叠桌，又把自己不想去的话咽回去了。 如今的客运站还比较简陋，除了还算是宽阔的停车场，只有光秃秃的两间屋子，连过往乘客买票都要在外面排队，自然也不会为他们提供什么到位的服务。 有人就紧挨着客运站的大门摆起了摊子，卖点香烟瓜子卫生纸什么的，平时生意还挺不错。 他们也有开水卖，出门在外谁也不会带着暖壶，所以是论碗卖，坐在摊子上喝完给钱。 因为没办法扯电，这里没有冷饮冰棍可卖。如今冰箱还是个稀罕物，动辄上千块的价钱，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用得起的。 反过来说，能用得起冰箱的，也不会想着到客运站外头做小买卖，人家合不上。 这样倒是正好便宜了张小芽。 用来冲草莓酱的，是专门在家里放凉了的白开水，切成块卖的西瓜，也是用冰凉井水镇着，打算卖完一个再回家去拿下一个，应该还是挺有竞争力的。 “呦，你俩咋这么小就出来摆摊了？这是不打算上学了？” 说话的人同他们是一个村里的，年纪和张建军差不多，但辈分挺高，平时张小芽得称呼他爷爷。 看到张小芽兄妹，对方显然很是吃惊。 “爱国爷爷，我和哥哥打算勤工俭学，出来锻炼锻炼，看看能不能帮着家里减轻一下负担，学是肯定要接着上的。” “这样啊？不错不错，这么小就知道体谅大人，你爸妈有福了!”张爱国点点头，眼里却闪过戏谑。 在这里摆摊，看着很轻松，可只有自己才知道，待在这里风吹日晒，其实也是挺辛苦的。小芽这会儿说的挺像那么回事，但他可不相信两个小孩子家家的，能真的一直坚持下来。 没准儿待上几天就受不了回去了。 不过他心里却也忍不住羡慕起张建军来，羡慕他有两个这么懂事的孩子，自家那三个，可是只知道玩。 …… 如今日头正盛，好在门口有几棵树，兄妹两个寻了一处阴凉开始支摊子。刚刚在张爱国的帮助下把摊子支好，就有一辆载满旅客的汽车开了进去。 不一会儿，就有人提着大包小包陆续从客运站出来。 “红梅，将军，大前门～”张爱国扯开嗓子招呼，这架势却吓到了张小林。 张小芽虽然在家里提前给自己打好了气，如今却也有点儿张不开嘴了，毕竟自己上一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 兄妹两个对视许久，张小林像是终于从对方身上获得了勇气，张嘴喊出第一句吆喝。 “西瓜，汽水，好喝的草莓味汽水啦！” 虽然声音不大，在熙攘嘈杂的客运站门口没几个人可以听到，但张小芽此刻也不禁有点儿佩服哥哥了。没想到自己前世活了那么久，竟还没如今只有十四岁的哥哥放得开身段。 “西瓜，井水冰镇好的西瓜，一毛钱一块!” 喊出这一句，张小芽觉得瞬间通达了，提高声调接着喊：“草莓汽水，喝了清凉又解渴，一毛五一大茶缸！” 少女的声音脆脆的，听在耳朵里舒坦的紧，卖的又是极稀罕的汽水，一毛五虽然不便宜，偶尔喝上一茶缸也不是喝不起。看看头顶硕大的太阳，索性停下来凉快凉快。 “给我来一茶缸汽水!”有一个扛着大包的年轻人坐下来豪气地说。 “好嘞，您稍等!”张小芽痛快答应着，手下立马忙活了起来。 挖出一勺草莓酱，再加上一勺白糖，再把搪瓷缸里注满水，慢慢搅拌均匀，最后小心翼翼端过去。 那人本来还有点儿后悔一毛五分钱买一缸子汽水有点儿奢侈，看到那一大勺白糖就闭上了嘴巴。 白糖如今可是要六毛钱一斤呢，这一勺放了快有一两了吧？再加上那什么草莓酱，成本就要一毛钱了！ 其实张小芽在勺子上玩了个心眼，选了个比较平的。这样的勺子装东西看着挺多，其实没有多少。那一勺白糖看着快一两，其实也不过有半两而已。 不过在客人自己的心理暗示下，那白糖显然挺甜，喝完了还意犹未尽啧巴啧巴嘴，夸了一句真甜～ 有人第一个光顾，很快就有了第二个，兄妹两个很快忙碌起来。等闲下来清点，十几分钟的功夫，西瓜卖出去了八块，草莓汽水卖出去了六茶缸。 西瓜八块，卖了八毛，汽水六缸九毛，总共一块七，成本只有用来买西瓜的三毛四，外加一块儿用来烧水的煤球，七分，草莓酱暂时先忽略不计，总共四毛一，这么一会儿，就赚了一块二! 张小林的眼睛都亮了。 “这里的车差不多半个小时来一辆，好好干上一暑假，兴许能把你俩的学费给赚回来!”张爱国一直关注着兄妹两个的动静，他俩卖了多少钱也猜个差不多，这会儿看到两个人脸上的笑意，就猜到应该赚了不少，笑眯眯地鼓励道。 “嗯！”两个人同时重重点头。 相比于张小林，张小芽比较冷静一点，随即想到自己这边的生意好了，会不会让对方不高兴，觉得生意被抢跑了。仔细观察了一下张爱国的神色，发现他满脸真诚，这才轻舒了口气。 也对，自己这边卖的，全都是张爱国摊子上没有的，他的生意貌似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再加上平时两家关系还不错，他还不至于容不下两个孩子的小打小闹。 一个小时后，张小林回家去抱回来第二个西瓜，身后跟着放心不下回来看看的楚芸慧。 她的手上，提着两壶凉白开。 “这是不放心过来监工了？”张爱国打趣道。 “是啊爱国叔，小孩子瞎折腾，赚不到钱事小，别没眼力见惹了啥事儿!瞧，这不就给你添麻烦了？” “瞧你说的，给我添啥麻烦了？俩孩子这么懂事儿，你和建军以后可就擎等着享福吧！” 第七章啦啦啦，赚钱了！ 华国人的谦虚，除了用到自己身上，也喜欢用在自己孩子身上。 于是张小芽兄妹俩在繁忙之余，就现场听了老妈和张爱国两人的一番互相谦虚，互相追捧。 张爱国夸楚芸慧命好，孩子懂事儿，楚芸慧就说那是人家没看到两个孩子平时怎么不懂事儿，经常惹大人生气。楚芸慧夸张爱国脑子灵活，赚钱有道，人家就说都是被没钱逼的，只能绞尽脑汁养家糊口…… 不过在又一辆满载乘客的汽车进站时，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 楚芸慧这段时间在包子铺里干活，已经习惯了如今跟从前不一样，干啥都需要招呼吆喝的套路，让她惊讶的是自己的两个孩子，竟然比想象中的要落落大方许多。 直到没了客人，楚芸慧才不舍的离开了，自己还上着班呢，可不能一直旷工。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直到张爱国的媳妇柳大兰给他来送饭，张小芽兄妹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已经空空荡荡。 乍一看到他们也在客运站门口摆摊，柳大兰的脸色沉了沉，酝酿了好久才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小林你们两兄妹咋在这里？” “三奶奶，我俩在家里闲着没事干，出来勤工俭学呢！”长辈问话，不回答就会被说没礼貌，张小林重复了一遍一早跟张爱国说过的话。 看出了她的不高兴，张小林心底也有点儿不悦，心想客运站又不是你家的，只兴你家在这里摆摊赚钱，旁人就不能？ 张爱国是个心细的，察觉出两个人之间的那点儿小交锋，一边接过饭盒一边朝着自家婆娘道：“今天有点儿饿了，你拿来的饭够多吧？” “多，我看你早饭吃的少，特意多加了两个蛋呢！”柳大兰心眼小归心眼小，但她对张爱国是真没的说，听到他喊饿赶紧上前替他把饭盒打开。 “小芽，你三奶奶不知道你俩在这里，只送了我一个人的饭，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自己吃了哈！” “没事儿爱国爷爷，我俩这就回去了。” 本来就觉得饿了，再被旁边传过来的饭香勾引，张小芽觉得再不离开，自己都会丢人到流口水了。 张小林亦是同样，赶紧加快速度收拾好东西，变声期少年的嗓音沙哑又带些尖细，“我们先走了啊！” …… 可一回到家关上院门，两个人却一同忽略了早就已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也顾不得清洗满身的疲累，对视一眼后，就手脚麻利地从书包充当的钱包里拿出包括分格在内的所有的钱，胡乱堆在了客厅里的八仙桌上。 “你数毛票，我来数分格。”张小芽很快给两个人分好了工。 十分钟后，两个人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叹。 “发财了!” 不过半天的功夫，他们接待了八辆到站客车上走下来的旅客，随着熟练度的增加，他俩的手脚越来越麻利，几乎一辆车比一辆车卖的钱多。从第一辆车上，差不多赚了一块二，到最后一辆车，已经有了两块六。 这次赚了有十六块多。 爸爸张建军在采石场上班，活计极其繁重时，加班加点干一个月才有个八九十块钱，要是要石料的人少了，一个月也就是六十多。就这些在如今也算得上是高工资了，兄妹俩半天就赚了他一个月工资的五分之一! 妈妈楚芸慧一个月只有三十六块钱，十六块钱，可都赶上她干十几天的了。 要不后世的人常常感叹，八十年代是最容易赚到钱的时代，恨自己晚生了几十年。这个时候只要你能吃苦，就不愁赚不到钱。到了二十一世纪，再想赚钱比登天还难。 …… 这样一番换算，张小芽两人连吃饭的这点儿时间都觉得浪费，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饭给塞到肚里才好。 “照这样卖下去，咱家过年是不是就能买个熊猫电视机了？” 一边往嘴里扒拉面条，张小林一边憧憬。 村里如今只有几户人家买得起电视机，每天吃过晚饭，那几家有电视机的人家家里全都坐的满满当当，都是去蹭电视看的。 十几英寸的黑白电视机离得远了就看不清楚图像，离电视机最近的当然是主人家自己，剩下的好位置就不多了。所以大家都会早早过去占个有利位置，有时候满院子的人都到齐了，主人家还没开饭呢！ 张小芽家当然也在那些蹭电视看的人里，而且因为张小芽兄妹两个是学生，每天都要做家庭作业，张建军又常常没空去帮着孩子占座，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只有待在角落听听声音的份。 离他家最近的，是张爱国家，张爱国倒是不错，还会为来他家看电视的人准备茶水，可柳大兰却不是个好相与的。有时候她不高兴了，就会给到她家蹭电视的人摆脸子，而她一年到头不高兴的时候占了大多数。每当这个时候，张小林只能和张小芽一起绕道去隔了三个胡同的张鸿飞家去看。 张鸿飞家离的有点儿远，太晚回来时大人不放心，楚芸慧规定俩孩子天黑就要回到家，要不第二天就不再放他出去，所以张小林每次都不能看得尽兴。 “想得美，咱俩不上学了？”张小芽给他泼冷水。 张小林的神色瞬间萎顿，却没说出不上学的话。 学是一定要上的，这段时间小芽可是整天在他耳边念叨，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只有上好了学，以后才能找到好工作，才能赚到更多钱，才能过上好日子。 一开始听到时，他对这套说辞还有点儿不以为然，可也许是听得多了，慢慢的他竟然越来越赞同。 不得不说张小芽的洗脑功力真是一流，涉世未深的张小林完全招架不住。 “不过嘛，想买电视机也不是不行～”张小林听到妹妹的小声嘀咕，眼神瞬间又亮了。单纯的他一点都不知道，其实妹妹是故意让他听清的。 “怎么说？” 他当然知道，妹妹所说的办法决不会是两个人真的不去上学，一直去客运站摆摊赚钱。 “咱俩不能一直在客运站门口，咱爸咱妈能啊！” 第八章要不，我去试试？ “……”张小林愣住了，他只是一句感慨而已，妹妹真的有了这想法？ 当下他饭也顾不得吃了，手托腮皱眉思索起来。 “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等张小芽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吃完，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是他怂，而是他觉得不能确定今天这样赚钱的日子会不会长久，若是只有一开始的几天能赚到钱，以后生意不行了怎么办？等以后天冷了，再卖饮料谁会喝？到时候爸妈真的被忽悠着丢掉工作去摆摊，他们全家难道去喝西北风？ 嗯，这个险不能冒。 家里这段时间多了妈妈的工资，过的还挺宽松的，保持这样也不错，至于买电视机的钱，总有一天会攒够，晚几年再看也没关系。 “好吧！”张小芽摊手，哥哥会这样想她一点都不意外，若是真的因为她的一句怂恿就头脑发热答应了，她才会觉得奇怪。 前世要不是他遇事总要前思后想畏首畏尾的，他也不至于混的那么差劲，别人都有房有车了，他还整天骑个破自行车晃荡，别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才以二十五岁的‘高龄’，勉强娶到了媳妇。 张小林知道，自己的退却惹妹妹不高兴了，每当她不赞同自己时，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但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就改变决定。 自以为小大人的他，觉得是为了这个家好。 …… 张建军夫妻回到家时，也是有点儿被两个孩子给吓到了。楚芸慧还好，去客运站看过一次，知道生意挺不错的，张建军则是目瞪口呆。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心里做了一番计算，咋舌不已。 再想到已经在那里摆了一年摊子的张爱国，人家动辄能拿得出一千多块钱买个电视机也就不奇怪了，恐怕他家已经是万元户了吧？ 楚芸慧跃跃欲试：“我看咱俩也别去外面干活了，一起去客运站门口摆摊得了!” “你那活说撂就撂，我可舍不得!前几天场长还说场里打算增加两个正式职工的名额呢！” 如今刚刚改革开放，虽然大家对于先富起来的那批人嫉妒羡慕的紧，但相比于一个老了可以在国家那里领到退休金的铁饭碗，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后者。 张建军虽然不是采石场的在编职工，但一直都怀抱着有朝一日能够转正的心愿，让他抛下这些去做在客运站摆摊的小贩，他总觉得有点儿亏。 “真的啊？”楚芸慧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眼前一亮。 要是成了正式职工，农村户口能变成城镇户口不说，工资一个月都要多出十几块钱，分配的福利什么的也会多出不少。而且正式职工干的，都是采石场里最轻松的活，不会整天那么累。 张小芽要是知道自己老妈的想法，绝对会忍不住呲牙。 采石场在90年初就会因为破坏环境而取缔，前世自己老爸即使真的幸运地转了正，也只享受了不到一年的正式职工待遇，就跟着下岗了。 不过如此气氛下，她才不会没眼力见到出来泼冷水，要说服他俩放弃工作，还是得用事实说话。 …… 时间一天天过去，张小林张小芽两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但他俩的钱袋子，也同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腴了起来。 张建军现在矛盾极了，不止一次地后悔，之前怎么那么随随便便地就答应了张小芽，除了一开始他赞助的二十块钱，以后无论他们赚到多少钱，他和楚芸慧都不会要，全让他俩自己收着。 可恨的是，每天晚上回到家，他和楚芸慧都要极其矛盾地看着俩孩子在那里把钱一张一张整理好，再数上至少三遍才罢休。 “爸爸，你啥时候给我们钉个箱子？这些钱整天塞来塞去的太麻烦了～”喜滋滋地把钱放好，张小林转头道。 “等我有空了再说。”张建军瓮声瓮气道。 “昨天晚上你就这么说的，我看你也没啥可干的啊！”老爸这样敷衍，张小林不高兴了。 “合着我干了啥，还得专门跑你眼皮子底下去干才算干了？”张建军瞪眼，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连老子都敢抱怨了。 “我说的不对啊？你自己说说你干啥了？你敢说你昨天晚上没跟我俩一起去爱国爷爷家看电视？” “你个小兔崽子，我看会儿电视都碍着你了？” “没碍着我，那你不能先把箱子给我钉好了啊？” “不能!” “……”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旁观的俩母女却没一个开口劝架的，都乐呵呵地当笑话看了。 吵了几句，张小林深深觉得，以自己儿子的身份，再过十年也吵不过他，只能偃旗息鼓。 …… 临睡之前，张建军到底把孩子要求的箱子给钉好了，把个张小林给高兴的，一叠声的‘爸爸真好’不要钱似的往外说，连睡觉都是把箱子塞进被窝里搂着的。 洗漱过后，张建军走进卧室，楚芸慧正就着灯光纳鞋底。 “你说……”看到他进来，楚芸慧停下了动作。 “咋了，还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呗！” 楚芸慧瞪了他一眼，“说就说!你说，我把包子铺的活给辞了咋样？” “不想干就不干呗，饿不着你!”张建军漫不经心道。 家里还有几亩地，吃的粮食不用发愁，自己上班再赚点儿钱，这日子说不上有多富裕，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全家老小都在地里刨食的不多的是？ 看着妻子已经有些泛白的两鬓和眼尾愈发明显的皱纹，张建军情不自禁伸出手，“这些年跟着我受苦了。” “说啥傻话呢？当年我找你是为了你的钱？谁又不是这么过来的？”楚芸慧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娇嗔道，老公知道心疼自己，她觉得很受用，更是想让这个家越来越好。 “我是想着啊，小林小芽这就要开学，摊子就不能接着摆了，我想把包子铺里的活计推了，去客运站门口摆摊试试。” 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楚芸慧愈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了。 这段时间她在包子铺里也不是白干的，空闲时听南来北往的顾客聊天，她觉得日后过的好的，肯定会是先跳出来做事的这批人。 第九章夫妻夜话 “你能行？”张建军挑眉。 “咋？你还看不起人了？两个孩子都能行我一个大人咋就不能行了？”被鄙视的楚芸慧不干了，伸手狠狠拧了一把张建军腰间的软肉。 “哎呦我错了!”张建军吃痛，立马讨饶。“这天底下呀，就没有我媳妇不能干成的事儿!” “哼！”楚芸慧傲娇地白了他一眼。 “诶，我说，”笑闹过后，张建军收起不正经蹙眉问她，“你这是动真格的了？” “我什么时候动假格了？”这会儿换楚芸慧鄙视张建军了。 往里挪了挪，给张建军让出一半被子，楚芸慧长叹一口气，“这几天我就在想啊，咱俩结婚这么多年了，大吵小闹的也经历过不少，这日子为啥总过的这么闹腾呢？” 她的询问让张建军老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噗！你脸红个什么劲？我这又不是在抱怨你～”楚芸慧被张建军的尴尬神情又给逗笑了，“整天一个锅里吃饭，勺子总有碰到锅沿的时候！咱们两个人的脾气又都倔，谁都不肯被谁压服，会吵架也不奇怪～” “胡说!我不整天被你给压着呢？家里大事小情的不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张建军撇嘴。 “呦，这是还记着上次张文礼的事儿呢？你也不想想，咱家里总共多少钱，等着花钱的地方又有多少，真能经得起那样折腾？”楚芸慧笑问，也不等张建军回应就在那里重复着唠叨起来，“经不起，要是赚了还好，赔了咱全家不饿死就是好的，更别提供俩孩子上学了!再一个，到时候拿不出给老人的孝敬钱，老太太不得把你给吃了？” “行了行了，说你摆摊的事儿呢，咋又提起这个了？一直揪着不放有啥意思？” “急啥？这不是你叨叨着自己不当家才又扯起来的？我啥时候揪着不放了？”楚芸慧有点儿委屈。 可想到今天跟这个倔疙瘩谈话的目的，只能先压着点儿自己的脾气。 “就像是刚才，你寻思寻思，咱俩每次吵架，归根究底是不是都没钱给闹得？要是咱家有钱，你想折腾啥就折腾啥，我指定不能拦你，是不是这个理？” “咱俩结婚那会儿，没钱就没钱吧！反正大家伙儿都是这样，也不觉得委屈。小芽那孩子生下来皮包骨头，只有四斤半重，想给她买罐麦乳精补补咱都拿不出来钱!小心翼翼把孩子养大了，个头比鸿飞家小芬足足矮了一头!问大夫怎么能长高人家是怎么说的？营养不良!要是咱家有钱，吃啥给啥，营养能跟不上？” 楚芸慧越说越激动，竟把自己给说哭了。 “咋？这是嫌家里穷了？当初相看时没瞒着你吧？现在后悔也晚了，我就这么大本事!”妻子的抱怨让他羞怒交加，忍不住低吼。 “你看你又急!”楚芸慧擦擦眼泪，嗔怪道，“我这人你也知道，说着说着就说多了，你就不能做到左耳进右耳出？” 只这一句轻柔的吐槽，张建军那刚刚充起来的暴脾气像是被针给扎了一下，撒没了。 “那天我听电视上说了一句话，觉得跟我们家情况特别像，叫‘贫贱夫妻百事哀’，要想生活过的好，咱家还真就缺了‘钱’这样东西。” “说了跟不说一样，谁家不缺钱？”张建军讪讪。 “我管别人家事儿做什么？只要我们家不缺不就行了？” “……”她说的太有道理，张建军竟然无言以对，过了许久才小声呢喃，“以前是苦，这两年日子不都好过了嘛？” “咱家日子现在看着还算过的去，谁知道以后会咋样？要是再像五八年那样，来上个旱灾水灾的，咱家这点儿钱能不能吃饱了？”楚芸慧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的大饥荒，惨烈无双，真的是连草根树皮都吃了，吃高粱米地瓜干吃到她想吐。就那样还是好的，有的人家里孩子多大人少，分配的粮食不够吃，为了省下口吃的留给孩子，大人们都有吃观音土充饥的，饿死的都不稀奇。 “可这饮料能卖多久？等以后天冷了你卖给谁？再说就算是有人要买，你又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的西瓜？”张小芽想到的，张建军自然也能想到，“你可别说以后还能有苹果，梨什么的。” “我卖包子!饮料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也不是每个人都舍得喝，但包子不一样，你手里钱抓的再紧，出门在外总不会连个包子都不舍得吃，而且一年四季只要饿了都要吃饭的吧？包子容易携带，还顶饿，到时候肯定好卖。” 原来楚芸慧早就已经有了主意，一提起来滔滔不绝的。 “做生不如做熟，我包子蒸了几个月，自认口味还过得去。” “我只能投赞同票，即使反对也无效对吧？”张建军到这里算是看明白了，人家打着同他商量的旗号，其实就是通知一下。 “嗯呐！”楚芸慧摊手。 “我睡觉了！”张建军躺下来，把被子盖过头顶。 “哎，别呀！还有事儿跟你商量呢！” “啥事？”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下响起。 “我想要个地排车，还要用铁皮打个炉子，要是蒸包子卖，家里的煤球炉太小，还要几屉蒸笼。” “我明天下了班再说。”这是答应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楚芸慧也赶紧躺下，明天还要上工呢！ …… 张小芽发现，这几天老爸老妈总是行色匆匆，像是在密谋着什么。 等老爸张建军把加工好的铁皮炉子和蒸笼给弄回家，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开始捂嘴偷乐。 原来两个人在暗戳戳准备着创业呢！ 看来这辈子不止自己能成个富一代，老爸老妈也有可能～ 其实前世他俩也捣鼓了不少项目，但因为眼光的局限性，不管做什么总是会慢人一步，别人吃完肉，他们连汤都喝不上。 现在有了自己这个作弊器，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记得前世有个大款，回想自己的创业之路就曾经说过，他的第一桶金就是当年在家乡客运站门口摆摊卖包子得来的，老家那别墅都是用一个个的包子角给搭起来的。 自己家这是打算复制了？ 精神振奋的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招呼起客人来更热情了。 第十章奶奶回来了 没几天楚芸慧去摆摊的事张罗好了，客运站门口有了第三个摊子。 第一天摆摊的时候，柳大兰那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本来就黑的脸上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活跟张小芽他们挖了她家祖坟似的。 一个村里住着，她是什么样的人都心里有数，早就已经预料到她不会乐意，所以楚芸慧倒没怎么在意。 看到自家包子卖的实在不错时，柳大兰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建军家的，包子铺里的活计不干了，这是打算自己做老板呢？” “哎呀瞧三婶说的，我这算啥老板呐？建军没本事，一个月就领那么点儿工资，一年到头饿不死撑不着的，我在包子铺里那俩工钱呀，也就能让孩子多吃上几口肉，但整天都耗在那里连家都没时间顾了，就打算不干了。我又没你命好，三叔那么会赚钱，你啥都不用干，就啥都给你拿到跟前。这不就想着摆摊子赚点钱，也能多给孩子买点儿好吃的，到年底也能多做两身新衣裳!” “哭啥穷啊，又不跟你家借钱～”柳大兰撇撇嘴。 “你就算真的来借，我也没有啊不是？说句不怕三婶你笑话的话，这兜里比脸都干净!”楚芸慧面上笑容更甚，“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我想张罗着摆摊赚钱，也得有紧挨着客运站的这个便利条件不是，这是沾了客运站的光了！说不得啊，以后也有那日子过不下去的，像是我家一样寻思着来这里刨食呢！” 楚芸慧的絮絮叨叨，一方面因为是真实情况，一方面就是自己把话都说开了，让柳大兰无话可说。 客运站又不是你家的，兴你摆摊不兴别人？现在只不过多了我一家，你就这么不容人，我看等以后来这里摆摊的多了，你还难受的过来吗？ 果然，想到日后多出来的摆摊人，柳大兰的脸更黑了。 张爱国虽然没说什么，但自己老婆这样被人怼显然也有些不高兴，紧抿着嘴唇没说什么，若是往常，怎么也得说上几句和和稀泥。 在他的心里，自家是第一个在客运站门口摆摊的，一个村的，你来摆摊我不会阻拦，但你得承我这个情才行。 显然张小芽一家没有做到。 张小芽一家显然也看出了张爱国的不虞，却懒得理他，两家人脸上都没了笑脸。 尴尬归尴尬，在新一波的旅客从客运站出来的时候，两家人都不再顾的置气，重新忙碌起来。 …… 晚上回家算账，摆摊第一天楚芸慧就赚了十九块钱，这让她十分激动，连对张爱国一家满肚子的抱怨都来不及同丈夫倾诉，只反复念叨着自己的赚钱大计，说等攒够了钱给家里人都买啥买啥。 …… 这天楚芸慧带着两个孩子正在客运站门口忙活，忽然一道略显尖细的惊呼响起，“老大家的，你咋在这？” 听到这个声音楚芸慧拿包子的身形立马僵了一下，吸了口气才抬头开口：“娘，你回来了？” 来人六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件酱紫色的大襟褂，黑色裤子，头发因为坐车的关系，有点儿凌乱，但耳垂上摇晃着的一对亮晶晶的银质耳坠，再加上右手上的手镯，都十分显眼。 虽然银质饰品并不怎么值钱，但是在农村，老太太这样的打扮已是极为出挑的了。 张建军家兄弟两个，下面还有一个妹妹，老大张建军，底下有张小林张小芽一双儿女，老二张建业，只生了两个闺女，老三张秀娥，八年前嫁到了离济市不远的松镇，但很少回来，上一次回娘家还是一年前。 老太太倒是一点都不重男轻女，对唯一的闺女张秀娥极为看重，这番外出就是去侍候闺女坐月子去了，三个月前，张秀娥生下了二胎儿子，第一胎也是儿子，进门八年，陆续为婆家生下两个大胖小子，可算是在婆家得脸了。 “你妹妹家里人多，孩子顾的过来，我整天待在那里也没啥事儿，又挂念着家里，索性就回来了！怎么，我回来惹你不高兴了？” 老太太脸色难看极了，一双三角眼狠狠地盯着楚芸慧，似是她敢说出什么不好听的，就立马上前撕了她一样。 “哪能呢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正好，这个月的孝敬还没邮到秀娥那儿，我晚上回去取了就给您送去～” “坐了一路车饿了吧？我蒸的包子您吃两个？我知道猪肉大葱的您爱吃……”楚芸慧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好话一箩筐地往外说，立马把老太太哄的舒展了眉眼。 “不用你专门跑一趟了，我回家来你妹妹非得让我给孩子们捎回来点儿东西，我先回家休息会儿，晚上去你家吃饭。” 吃掉两个包子，张小芽又有眼力见地送上了一杯草莓汁，等吃饱喝足了老太太才满意地开口。 看着楚芸慧三人忙碌着生意，她的眼中闪过精光，却没再说什么，拿着东西转身慢慢离开。 …… 送走了老太太，母子仨齐齐舒了一口气，这才看到旁边摊子上柳大兰一脸的幸灾乐祸。 撇了撇嘴张小芽小声同哥哥吐槽，“每次咱姑捎来的东西都不好吃～” “知足吧你!”楚芸慧用食指在她眉头轻轻点了一下，“我和你爸来不好吃的都分不到!” 不怪孩子不乐意吃，实在是这些年小姑子给的东西，不是放的时间长了干干巴巴的，就是压碎了只剩下一堆粉粉屑，让人根本想象不到那些东西原本的样子和口感，还没有一次不是这样。 她可一点儿都不信老太太说的，小姑子买来的时候很好吃，只经过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口味就全变了。 张小芽朝着她妈吐吐舌头，心里却被逗乐了。 妈妈说的真是一点儿没错，自己好歹还能分些点心，老爸老妈把几个月的孝敬邮过去，可什么都不会捞到～ 自从姑姑结婚之后，奶奶每年都会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她那里小住些日子，并不是姑姑家里活计有多忙需要帮手，而是奶奶在想尽办法贴补闺女。 不止她们家和小叔家邮过去的孝敬钱留了姑姑口袋里，奶奶在家里攒下的，也会归了她。 第十一章张老太太 晚上的时候，奶奶果然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半斤碎成粉末的炉果，几个蔫吧吧的甜瓜，外加一斤用旧报纸包裹着，整个拿起来往地上砸都能砸出一个坑的红糖。 果然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看到这些东西，一家人的脸色都没变，全都平静接受了。 妈妈楚芸慧打算给她做两个炒青菜，还杀了一只鸡炖上，又摘了院子里的黄瓜，一会儿再做个拍黄瓜。 “多放点儿油，这青菜油放少了不好吃，一股子草腥气。”老太太一点儿都不客气，几个月不见，再次支使起儿媳妇来也是再顺口不过。 楚芸慧心里冷哼，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不慢，拿起油撇子又多放进去半勺。 一旁烧火的张小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自打老太太进了家门，她和哥哥一块儿开口喊了奶奶，老太太就跟她说过一个字：嗯，示意自己听到了。 倒是哥哥，身为老张家目前为止的唯一金孙，被老太太搂在怀里稀罕了好一阵子。 之所以说目前为止，是因为二婶程灵芳在一年多后的88年4月份，又生下了她的第三个孩子，并且十分争气地是个男孩。也让她因为连生两个女孩愈发佝偻的脊背，堂堂正正地挺了起来。 在华国，‘生男生女都一样’，‘妇女也顶半边天’，‘女儿也是后传人’这样的口号喊了这么多年，但从未做到真的如此。尤其是在生产队做活记公分时期，一个成年妇女付出一整天的辛勤劳动，是得不到满分的十分公分的，倒是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若是干活勤快点儿，有时候能拿到十分。 而且家里没有男孩的人家，还会被那些嘴贱的婆娘叫做绝户头，走在路上都觉得低人一等。 所以如今的人普遍重男轻女，可奶奶对孙子辈是重男轻女，对自己的子女却是重女轻男。从小到大，张小芽从不记得奶奶给过自己什么东西，记忆中的场景都是她拿好吃的塞给哥哥，让哥哥赶紧吃了，自己和二婶家的两个妹妹，都是只有看的份。不过若是在姑姑和哥哥当中选一个，她却是坚决地偏心姑姑张秀娥了。 …… 吃饭时等奶奶动了筷，张小芽先动作飞快地往自己碗里扒拉了点儿青菜，就默默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再不往菜盘子里伸筷子了。 不是她怕被奶奶说自己嘴馋，而是老太太吃饭时有很多坏习惯：没事总拿筷子满盘子扒拉，又喜欢嘴里饭菜还没咽下去时开口聊天，喷的桌子上都是，她实在不想吃别人口水。 不由有些庆幸，老爸张建军一个糙汉子，却没有随了奶奶的这些坏毛病。 好像曾经听妈妈说过，爷爷活着时当过中学教员，属于知识分子，家教很是严厉，奶奶平素在他面前也收敛许多。可惜老爷子命不好，在国家最困难的时候没能熬过去，去世时还不到四十岁。 只可惜了当年老头子立下的规矩，等轮到老太太自己当家时全都被废弃了，食不言寝不语更是成了一句空谈。 爷爷去世时，老爸张建军和弟弟张建业已经十几岁了，行为习惯早已养成，才没有被老太太带歪，而当时只有三四岁大的姑姑张秀娥才是白纸一张，老太太怎么教，她就怎么长，长大后随了奶奶个十足十。 “啧啧，看我儿子这日子，过得真是好啊，这肉可是放了不少呢！” 即使说着话，也不耽误老太太说话，一脸与有荣焉地开口夸赞道。如果忽略她眼睛里频频闪过的精光，会以为老太太这是为自己儿子的日子好过，而感到高兴呢！ 可是张小芽家四口人心里却齐齐咯噔一声。 因为每当这个时候，老太太就该提要求了。 “现在物价都高了，你和老二两家给的那点儿孝敬钱，再抛去花用，老婆子一个月也就只能吃上两顿肉解解馋喽！” 果然。 张小芽心里翻着白眼，扯什么物价高，这会儿一斤肉比半年前确实是贵了，但也是因为天气太热，猪肉放不住，等到下午没卖出去，肉就会开始坏，也就不能再接着卖了，所以屠户们的折损多了，只能提高价钱。但别的生活用品可大都仍是原价，一分钱都没涨呢！ “这好办，以后一个月我家再给您多送两斤猪肉过去，省的您没钱买～”楚芸慧如今赚钱不少，腰杆子也跟着硬气，说出口的话都透着一股子豪迈劲儿。 她可不傻。老太太这样说明显是想要每个月多要些孝敬钱，这一开口涨价，最少得五块钱。两斤猪肉不过两块多，可是能省下一半呢！ 老太太可不乐意了。 “还是别了，这会儿天气热，肉放不住，两斤肉我一个人得浪费一半!” “没事儿，我分两次给您送去不就行了？”楚芸慧坚持给肉。 “整那么麻烦做啥？还得让你来回跑，干脆你把那肉钱折给我，我自己想啥时候吃啥时候去买算了!就……折上五块钱算了!”终于把话给说出来了，老太太满意地想。 “不是……” “行，五块就五块，娘，这是二十五块钱，你收好了，是我家这个月的孝敬。” 楚芸慧还打算跟她扯上几句，没想到张建军那里已经痛快地把钱递给了她。 “那我就收着了！” 老太太把钱收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剩下楚芸慧在那里，狠狠地瞪着张建军，恨不得把他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 “瞪我做什么？你刚才不是没听到，咱娘这是铁了心要加钱，我还能不给？”张建军觉得很无奈。 “那也不能一开口就答应吧？你这里倒是痛快地给了，让老二家咋想？你信不信，回头老太太就会对老二家说，是你觉得一个月二十块钱不多，主动要加五块钱给老太太买肉!” “不会吧？”张建军结巴道。 “你娘什么人，还用不用我来告诉你？”楚芸慧凉凉回应。 “呵呵，呵呵……”张建军只能尬笑，心里却后悔起了刚才的举动。 他不是怕弟弟张建业生气自己的自作主张，而是实在怕了弟媳程灵芳的‘卖惨神功’。 第十二章二婶撒泼 张建军的顾忌可不是没有缘由的。 程灵芳那人踏实又勤快，平时对弟弟建业和两个侄女也很好，可就是那眼泪呀，真是说流就流，太吓人了。 而且人家流眼泪时可不像是林妹妹那般，总是无声无息地流，每次都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周围人祥林嫂般地叙说着她有多难有多不容易。 比如分家那会儿，明明是两个儿子一起分的，张小芽家里分到的宅基地还比二叔家小了几十平方，可她在那里一件件给周围邻居数着分到了什么什么，这个不够用那个东西上面有口子，就像是张建军和楚芸慧欺负了她，把好东西都挑走了似的。张继业在一旁都觉得脸红，好说歹说才把她给拉走了，要不她能在那里一直说到天黑了。 自认泼辣的楚芸慧，一看到她那个样子就浑身起疙瘩，私下里曾向张建军抱怨，宁可忍着脾气吃点亏，都不想再听她那般诉苦卖惨。不过她也庆幸，老二张建业总算是个明白事理的，要是跟他媳妇一样混不吝，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 不出所料，在张小芽奶奶回家后半个小时，二婶程灵芳就苦着一张脸来敲门了。 只见她也顾不得理会张小芽对她打的招呼，就脚步飞快地从大门口走进客厅，没说一句话就一屁股坐在了八仙桌旁的椅子上。 楚芸慧坐在那里打着毛衣，一看到她过来，心里就明白了是因为什么，但还是装作诧异地问道：“他二婶你咋来了？” “唉！”程灵芳蹙眉叹气，这才幽幽道：“嫂子你可别装了，我为啥过来你能不知道？你说整天这日子过得，咋就这么难呢！” 说完这句她的眼泪就开始哗哗往外流，一点都不顾忌张小芽兄妹此刻也在这里看着。 张小芽见二婶哭，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每次见到，都会忍不住发自内心的佩服。如果后世的那些流量小花流量小生们有二婶这功力，说哭就哭收放自如，不说能拿个影帝影后的，也绝对不会再被人取笑演技不在线，全程都在尬演了。 楚芸慧完全没有张小芽这份悠闲劲儿，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刚才的闲适全都不见，变得烦闷极了。 第一时间望向张建军坐的地方，发现那个没良心的早就已经在程灵芳进门之前躲进里屋去了。 狠狠在心里骂了他好几句，楚芸慧才扯出一丝假笑来：“哎呦你瞧我这脑子，是小林他奶奶刚才去你家了吧？也是怪我，那会儿只顾得喊老太太来我家吃饭，把你们一家子给落下了！改天让你哥去称上两斤肉，再喊你们一家过来给补上!到时候别忘了也让小慧小娟她们姐俩过来，小芽这段时间只顾得摆摊，同她俩可好长时间没见了!” “嫂子，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儿，哪能为了一口吃的，我就上门来跟你说道，你把我看成了啥人了？” “不是这个，那又是为了啥？”楚芸慧仍装糊涂。 “咱娘刚刚到我家，说这个月你家给了二十五块的孝敬钱，还说以后也都是这个价了，是不是？” “是有这么回事。”楚芸慧点点头。 “嫂子你和我哥咋这样办事儿呢？!”程灵芳很激动，连哭都顾不得了，她涨红着脸，拔高声音道：“一个月多五块，一年就多出了六十!我家建业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就算是你家如今不差钱也不能这样害我们吧？”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了，我家咋不差钱了？咋给老人点儿孝敬，就成了害你了？”楚芸慧面色一变，声音也拔高了。 “因为你们一句话，以后一个月就要多拿出五块钱，这不是害我们是什么？那可是五块钱呐，能买好几斤猪肉呢！我家一个月才舍得买上一斤半斤的，平时吃饭都只敢吃八分饱而已!”程灵芳只要一想到张建业答应老太太从下个月开始也给二十五，心里就刀割一样难受，那杀千刀的连跟自己商量一句都没有就许了出去，真是气死她了! “这要加钱又不是我们提的，你有本事去找咱娘，告诉她你不同意就行呗，跑我家来耍什么威风？！” “我耍威风？我耍啥威风了？嫂子你可别想着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哎呦这日子可真过不下去了呀，婆婆嫌生的尽是女孩整天看不顺眼就算了，连妯娌都这样欺负人呐～”程灵芳说着又哭嚎了起来，还不忘把老太太的说辞给嚎给楚芸慧听，“再说咱娘说的可跟你不一样，她说是我哥心疼她，才提出一个月加五块钱让她去买肉的!” “你哭啥？我咋欺负你了你就哭这么厉害？咱娘说啥你就信，你咋不信我说的？既然你不信我，你又过来我家吵吵啥？”楚芸慧只觉得自己脑门抽疼，对程灵芳更是厌烦不已。 “我不来找你我找谁，反正我家没钱，你家富裕你家孝顺，那你家就自己拿，别扯上我家!”程灵芳撒泼道。 张小芽暗里撇撇嘴，二婶这做派也太难看了，耳尖地听到了大门口那里忽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走到门口处朝缝隙里一望，没有意外地看到好几双好奇的眼睛，显然是有好热闹的人躲在那里。 这会儿天还不算黑，村里人大都没睡觉，又没有多少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一些家长里短的八卦，自然有好多人乐于打探。 张小芽家院子不大，客厅里的两人声音又不小，门口的那些人就算是没有听得多清楚，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也没顾忌着一群人这是在偷听，就迫不及待地讨论起来。 “一个月二十五块钱，看来建军他媳妇孩子在客运站门口摆摊没少赚钱啊！” “说啥呢，他们才摆了几天摊子？人家以前就给二十了好不？现在一个月才不过多了五块钱～” “也对，只建军一个人的工资就好几十，拿这些钱出来孝敬他娘也不算多。” “一家二十，两家四十，这老太太一个月的花销，顶得上我们全家人了！我家五口人一个月才花这些，可是吃穿用度都包括在内!如今又提高到五十你们说这些钱要是一个人花，不得每天都吃肉？” “咋？你眼馋了？眼馋也白搭，谁让你没人家命好，有建军建业这么两个孝顺儿子？” 第十三章张建业 外面的议论张小芽不用听也能猜到大概，不过却懒得搭理，如今她关注的重点，是在二婶那里。 眼见她那股子泼辣劲儿老妈有点儿招架不住，正想着要不要上前帮忙，老爸张建军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慧她娘你也别闹了，加钱这事儿我没打算让你家跟着一块儿，当时跟咱娘提时，也说的那五块钱是让她用来买肉的。” “啥？”程灵芳此刻满脸的眼泪鼻涕，模样极为狼狈，但一双眼却睁得大大的，张小芽清楚的看到，那里面正闪出庆幸。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大伯张建军，生怕刚刚是自己听错了，白高兴一场。 “我说，我家以后一个月的孝敬钱确实是涨到二十五了，不过你家还是照着以前那样，只交二十就好，我家多拿的那五块钱，让咱娘每个月称几斤猪肉改善伙食，咱娘一个老太太，一个月四十五块钱也尽够花了。”张建军冷着脸一字一句重复了刚刚的话，末了又加了一句，“咱娘那里，我会去找她说清楚。” “你……”楚芸慧气结，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劝告自己，家和万事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勉强忍住了，没有当场就朝着张建军发飙。 “呵呵，大哥，瞧我这弄的，一听到咱娘说涨价，这脑子一蒙就找过来了，都怪我性子直，心里就装不了一点事!咳，也是穷给闹的，要是家里不差钱，别说是二十五块钱了，就是一个月给咱娘三十五块钱，我眼皮也不带撩一下的!呵呵，呵～嫂子，我刚才就是脑子犯浑才朝着你胡说八道的，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哈！”张建军走进来时，程灵芳赶紧讪讪从地上爬起来，到底还是顾及着双方的身份。 等张建军说第二遍时，她一双眼睛忍不住在楚芸慧身上乱晃，看到楚芸慧的神色变化就猜到，大伯哥说的这事儿，很可能是张建军自己的主张，大嫂恐怕还没同意呢。 但她程灵芳是谁呀，为了能不往外拿钱，她可是能屈能伸，脑子这会儿也转的飞快，精光一闪立马朝着楚芸慧低声下气地道歉，那变脸的速度，真是让人咋舌。 哪怕此刻张小芽一家没有一个搭理她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依旧在那里自说自话，“那啥，没事儿我这就回去了哈！小娟的衣裳我还没给她改好，明天等着穿呢～对了大哥，咱娘那事你可别忘了再去跟她说说啊，省的老太太也跟我一样想岔了，再去我家要那五块钱就不好看了～” “嗯。”张建军脸色愈发深沉，不过也没再说别的。 程灵芳得到满意的答复，拍打了身上泥土就想转身离开。 正在这个时候张家大门被敲响了，张小林走过去把门打开，就见到二叔张建业黑着脸问：“你二婶过来了？” “嗯，来了有一会儿了。”张小林实话实说。 看到当家的一脸不善地过来，程灵芳的身子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朝着楚芸慧讪讪道，“嫂子你看，这就找来了，真是一步也不能离开!你说我就是过来找嫂子说会儿话，等会儿就回去了……” “赶紧回家。”张建业不等她说完，冷声言简意赅道。 “……那啥，我这就回去了嫂子～”虽然张建业看着挺老实一个人，平时对程灵芳也是放任居多，但如果他真的冷下脸来，她还是很惧怕的。 “看啥看啥？一个个吃饱了撑的是吧？” 可能是觉得自己在侄子侄女跟前有些没脸，程灵芳把气撒到了门口围着的人群里，被她这样一嚷嚷，大家全都嬉笑着散开了。 反正张建军话不多，张建业那人也是个闷葫芦，夸张点儿说，三脚都跺不出个屁来，听那两个人聊天能郁闷死个人，老半天才说上那么几句，继续待在这里还能有啥热闹可看？ …… 等程灵芳走了，看热闹的人也走了，张家小院忽然安静下来。 张小芽给二叔和爸爸各自端上一杯茶，兄弟两个就那么捧着茶杯对饮。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咱娘的孝敬钱就按我刚刚告诉小慧娘的那样，一个月给她四十五，我给二十五你给二十。” “那怎么行，我也……” “事情都说定了，咱们兄弟两个就别在这里再嚷嚷这事了。虽说咱们做儿子的议论亲娘是非不好，但咱娘那个人你也知道，眼皮子浅又舍得下脸，啥话都敢说。昨天她刚回来，看到你嫂子带着俩孩子在客运站门口摆摊赚了点儿钱，张口就朝我要猪肉吃，我也是想压事儿，才答应她把孝敬钱给提了五块。” 张建军简要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也是怪我，当时没同她说清楚这是我的单独孝敬，哪知道咱娘去了你家，又张口朝着小慧娘要。你也别怪小慧娘过来说道，家里收入不多，两个孩子又都上着学，再增加孝敬钱也确实是负担不起。” “不怪她，怪我没本事!”张建业眼眶有些红，他的身体从小就不怎么好，不能像是哥哥一样，在采石场从事那么繁重的体力劳动，又没有生就一个灵活的脑瓜子，像是张爱国那般，能做点儿小生意，只能指望着分到的那点儿责任田来过日子。 村里耕地不少，一个人就能分到一亩多地，他家四口人分了快六亩，好好侍弄着，每年收获的粮食除了交公粮，剩下的自家吃不完还能卖点儿，可若是指望着地里那点儿收成发家致富，是想都不用想的。 人穷志短，再加上没有儿子到底有些失落，跟人说话都觉得不够硬气，程灵芳平常又是个要强的，所以张建业整日都显得郁郁寡欢，明明跟张建军差着五六岁的年纪，脸上的皱纹比张建军都多都深，两兄弟站在一起，说张建业是哥哥都有人信。 弟弟什么想法张建军也清楚，平时也没少开解他，可脑子里这个弯，还是要自己转过来才好，只能同他闲聊了几句，转移注意力。 张小芽却在那里动起了心思。 她对二叔的印象却一直都很好，小时候自己也没少吃他塞给的好东西，如今自家日子稍微好过些了，也得想个办法让二叔家多赚些钱。 第十四章种菜吧二叔! 让二叔做点儿什么好呢？也去客运站门口摆摊？当然不行! 不说别的，只要二婶程灵芳参与进来，再跟柳大兰那个一点儿不容人的碰到一起，以后自家的日子就别想清净了。 而不管二叔要做什么，不让她参与的可能性，都基本是零。 二叔这人不善言辞，不爱和别人打交道，性子也软，可以说老实的过分，这样的人要是碰到那心思不正的，别说是赚到钱了，不被人欺负就是好的。 直到张建业离开，张小芽也没能想到一个适合二叔去做，并且还一定能赚到钱的事。 “唉！咱家这黄瓜长得真快，昨天早上我看着还一丁点儿，跟筷子似的那么细，今天傍晚就能摘了，要是再等到明天，又得多一根老黄瓜了。”老妈楚芸慧端着一小箩筐青菜从外面进来，边走边感叹。里面是自家小菜园的出产，黄瓜豆角西红柿，最多的是丝瓜。 这些菜他们一家四口当然吃不完，多出来的有的被做成咸菜，等到冬天没菜时吃，有的晒成菜干，也留到冬天用猪油炖着吃，还有一些来不及晒成菜干的，就只能任它烂掉。 “夏天的菜吃不完，每天都要浪费许多，到了冬天就没什么菜可吃，整天除了萝卜白菜就只有咸菜，要是能把夏天吃不完的菜放到冬天去吃就好了。” “别净琢磨好事儿，想得还挺美!”张建军接口，本来这个时间他都在别人家看着电视呢，可明天要去找老太太说钱的事，他也多少有些打怵，此刻心情正不好，说出来的话当然也不怎么好听。 “想得美才好!本来就是个黄脸婆子，再不想的美点儿这日子还怎么过？”还没跟他计较他在老二两口子面前充大头，只有自家一个月多拿五块钱的事呢，这会儿他自己撞上来，楚芸慧又岂能饶了他，当下白了他一眼回道。 “哎呀，我想到了！” 张建军被怼当然不会高兴，正黑着脸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自家闺女一拍脑门，‘噌’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想到啥了？这么一惊一乍的？”楚芸慧嗔怪道，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咋咋呼呼的怎么行？以后长大了还嫁的出去吗？ “想到让二叔做什么赚钱了！”张小芽颇为得意。 她也是在听到老妈的话时才忽然想到，虽然华国早有冬天搭建暖棚，或者利用温泉来种植蔬菜的先例，后来更是有了塑料薄膜这样便利的东西，但迄今为止，好像还没有多少塑料大棚是专门用来种植蔬菜的。华国冬天百姓的餐桌上还大多是萝卜白菜，若是二叔能在冬天里把绿油油的蔬菜种出来，还愁赚不到钱吗？ “哦？做什么？”张建军楚芸慧都看向她，等着听她说出答案。 本来张小芽一个小孩子，在家里说话是不怎么能当回事的，但有了客运站门口摆摊的那一遭，楚芸慧和张建军不知不觉间就把她当做了可以认真对待的‘大人’。 于是张小芽把自己的主意告诉了两人，如愿在他俩脸上看到了惊叹。 “我觉得应该……能赚到钱吧！”思虑过后，楚芸慧给出自己的答案。也不知道闺女是怎么想到的，以前看不出来，这段时间她脑子咋这么好使了呢？这一会儿一个主意的，关键听起来还挺靠谱。 “我也觉得能赚钱，但是塑料薄膜可不便宜，再加上其他的东西，砖，菜种，肥料，一共得投入不少钱吧？”张建军想的就多了，一张口就问出最实际的。 “嗯，是不少，一个占地半亩的大棚，差不多得花上两千块钱吧！”张小芽想了想如今的物价，在心里盘算了一番给出答案，“也许不到两千。” “两千块钱!”张建军和楚芸慧齐齐吸了口气，两千块钱在现在，虽然不能盖上像是自己家如今住着的这三间房，但也能盖两间不错的了!这么些钱拿来竟然只能弄起一个半亩的棚子!别说是抠门的程灵芳，就算是楚芸慧自认自己心眼够大，也有点儿舍不得! “我二叔家肯定没有这么多，他要想干，得从咱家里借给他不少。”张小芽继续开口。 家里人都不喜欢二婶程灵芳哭穷，但她也真的没撒谎，家里还真的没什么钱。也是知道她家的情况，所以楚芸慧才会每次都忍着脾气，一般不会跟她斤斤计较。 可如今要借出去的，不是三十五十，也不是三百五百，是最少一千，楚芸慧有点儿犹豫了。 “建业家日子好过了，他二婶应该就不会整天这么多牢骚了，这样咱们也能喘口气。”张建军又岂会看不出妻子的动摇，轻声开口。 从心里讲，没有谁能比他还希望自己兄弟的日子能过起来的，也没有谁能为了自己的兄弟日子过起来，舍得把自家的积蓄全都拿出来借给兄弟，但张建军是真的愿意。 父亲早逝，自家老娘又是个脑子糊涂重女轻男的，所以比弟弟大了几岁的张建军对弟弟的疼爱很是深沉，怕他被欺负，小时候也极为保护他。 长大了各自成家，张建军虽然也依旧挂念弟弟，但到底有了自己的小家，慢慢才疏远了许多。 …… 最后商议的结果，当然是楚芸慧松口借钱，乐得张建军连连保证，以后好好干活，等两个孩子开学之后，下班就去摊子上帮忙。 第二天张建军请假没去采石场，他先去了老娘那里，毫不意外地得了老娘一场哭嚎外加一整个上午被支使的团团转。下午顾不得休息，拖着疲累的身子又去了弟弟张建业家，回来之后告诉大家张建业同意了小芽的提议，等收了地里的玉米就开始张罗，不过自家要借给他一千五百块钱。 张小芽撇撇嘴，省着点用，一千五都差不多够用了，合着二婶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呢！ 不过为了二叔，为了自己的两个堂妹，也只能答应，二婶的这点儿小心思，更是证明了她的小家子气，让张小芽心里对她更是没有了一点恭敬。 不过很快张小芽就没有心思理会二婶的小心思了，因为她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 第十五章开学了！ 草莓酱越来越少，张小芽也没打算再添置新的饮料品种。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等草莓酱哪天没了，哪天就把摊子给停了吧！ 楚芸慧早就在繁忙之余，给张小芽兄妹两个准备好了被褥等物品，还十分舍得地给他们每个人做了一身新衣服，她听人说育才中学里面大都是城里娃，穿的太差了会让人瞧不起。 剩下牙膏牙刷毛巾什么的，都是张小芽兄妹自己出钱买的，摆了这么久的摊子，两个人赚到的钱除了用来交学费，剩下的一个人足足分了小二百，楚芸慧也没有收走，正好用来当了生活费。 虽然两百块钱不是小数目，但两个孩子都不是那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这样正好。 重活一次，张小芽当然希望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能归自己支配，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不能剥夺她的这个权利。 当然不是张小芽不孝顺，不想把自己的钱给父母花。给他们买东西，无论花多少钱她也决不会觉得心疼，但若是每花一分钱都要跟父母报备一次，她会觉得非常不习惯。 …… 开学前的一天，专门请了假的张建军坐车把张小芽兄妹两个送到了育才中学。 新成立的育才中学果然财大气粗，不止占地宽广，教学楼也盖的颇为气派，就连宿舍，都是一屋只住四人的大单间，虽然不是每个单间都配有独立的卫生间，但屋顶上面装有电风扇，每人一个储物柜，一张书桌，也算是装备齐全。 只听报道处的老师介绍，张小芽就已经满意的不得了，当然这学杂费和住宿费也很是感人，一个人一个学期二百八。 也是合该张小芽兄妹能来这里读书，学杂费金额是在半个月前才确定好的，那时家里已经有了支付这笔高昂学费的能力，若是之前就告诉大家学费需要多少，张小芽肯定，父母连报考都不会考虑。 看着爸爸双手有些颤抖地递出薄薄的那一小叠钱，张小芽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让家里人过上那种，无论想做什么事情都不差钱的日子。 …… 办好登记手续，张建军送儿女去宿舍。只让老爸一个人拿着行李当然不行，张小芽兄妹也各自拿了自己的书包，衣物，最后只剩下几床被褥，被张建军背在身上。 张小林本来想自己来扛着被褥的，可是被张建军给拒绝了。虽然孩子自己真的能拿的动，他还是怕背的太重了压到孩子，以后会长不高。 一路上张小林的眼睛像是不够用了，风景优美的校园里，到处都能让他发出惊叹。 张小芽还好，前世见过比这更好的，神情淡定地走在父兄的后头，怕自己这样让父兄起疑，还要不时开口和亢奋的张小林讨论几句。 看着面前一栋栋崭新的教学楼，还有进出皆是衣着光鲜的学生家长，张建军拘谨地腾出一只手，扯了扯自己身上洗的有些发白的工作服。 怔忡间，一抹柔软贴上他的额头，很快又离开。张建军转头望向身旁的女儿，眼神里满是疑惑。 “爸，你看你都累出汗来了～”张小芽眯着眼睛解释。 刚刚爸爸是感觉到不自在了吧？ “不累，天热。”张建军随口辩驳。 “不热啊，我今天穿了外套都不觉得。”张小林不明所以，小声嘟囔。 …… 几人先去了张小林的宿舍，他们到的已经不算晚，但这会儿屋里已经只剩下靠近门口的那一个床位了。 看到张小芽他们进来，屋里面三个男孩都转头看过来，简单的互相介绍后，“叔叔，咱们几个都不怎么会干活，就不帮忙收拾了哈！” 说话的男孩他叫徐保利，一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另外两个一个叫李毅宁，一个叫冯启航，李毅宁个子瘦瘦高高，可能是因为正在变声期，不怎么爱说话，但看着很友善，那个冯启超眉眼微挑，倒像是有些高傲。 “不用不用，没多少东西，一会儿就收拾完。”张建军急忙摆手。 屋里这三个孩子一看就是精细养大的城里孩子，咋能让他们帮着干活。 放下东西张小芽就开始收拾，铺床，归置物品，忙的不亦乐乎，张建军和张小林也跟着帮忙。 徐保利虽然嘴上说着不会干活，但还是在一旁帮着指点了不少，毕竟人家提早过来，已经摸清了不少宿舍的基本情况。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徐大哥，以后我哥就请多多关照了！”收拾完毕，张小芽转身朝着徐保利道谢，并从包裹里拿出两个老娘塞进去的罐头瓶子，“这是我家自己做的辣椒肉丝，配馒头可好吃了，你也尝尝看！” “谢，谢谢了啊！”徐保利显然没有预料到还会收到礼物，有些不好意思，但出于礼貌还是接过来了。 徐保利收下罐头瓶子，李毅宁没什么反应，那个冯启超倒是从书本上抬起头来朝着几人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 “东西麻烦帮我看着，我先去帮妹妹把东西送过去。”张小林朝着徐保利打了招呼，就要转身离开。 “行，你去吧！原来你们兄妹两个在一个学校啊！”徐保利一口应下。 …… “平时和室友相处，别计较太多，有什么活能顺手帮着做的就做了，吃亏是福。”东西少了一半，张建军也轻松了许多，一边走路一边对儿子嘱咐道。 这些话在家里老妈其实已经说过几百遍了，张小林还是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不过性子也不能太软，不该让步的一步也不能让知道不？人，要有原则，才能立的住。” 张建军的话听着矛盾，但却是父母对儿女的一番良苦用心。他们一方面希望儿女能同老师同学搞好关系，哪怕付出劳力能讨好对方也行，但又不希望别人因此觉得儿女软弱可欺。 这种担心不无道理，尤其是张小林平时又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必须提溜着他的耳朵千叮万嘱才行。 张小芽跟在后面捂嘴偷乐，虽然耳朵都要被唠叨出茧子来了，但老爸这些话哥哥也只能听着，要是他敢辩驳一句，等着他的绝对是十倍百倍的唠叨。 第十六章老同学见面 等张小芽他们离开，徐保利一屁股坐在了冯启超的床上，他搂着一直低头的冯启超道：“看来我们这个新室友是个老实憨厚的哈～” “人家老实你也不能可劲儿地欺负，要不然就等着他妹妹来找你算账吧！” “诶，看你这话说的，我是那样跋扈的人吗？就算看在这罐辣椒酱的份上，我也不能做这事儿吧？”徐保利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自己一直都是很友爱同学的好不？ “不过你说的有一点是对的，他那个妹妹确实是蛮厉害的。” 他说的厉害可是实打实的褒义词。 尽管他们三个人都表现的挺大方的，但徐保利却能一眼看出张小林父子刚才还是有些拘谨的，张小芽却是真的没有一点儿不自在。 …… 张小芽的宿舍在二楼，最靠近楼梯拐角的那间。 整个宿舍里空空荡荡的，显然他们是来的最早的一个。 张小芽选了里面最靠近窗户的一张床，因为会稍微安静一些。张小林自觉地拿起水盆，去端水过来擦柜子。 正收拾着，宿舍门打开了，一个身材高挑健美的女孩拖着两个大大的蛇皮袋走了进来。看到屋里有人她扬起笑脸，那笑容极具感染力，“你们好!” “你好！我叫张小芽。”张小芽对她的第一印象特别好，因为她从心底认定，拥有这样笑容的绝对是个好人。 “我叫冯海蓝，家住济市西郊的丰裕乡。” “我家在济市南郊的柳山镇。” 冯海蓝选择的床铺在张小芽的对面，也是在比较靠里面的位置，这个位置也挺不错。 自己收拾的差不多了，张小芽看冯海蓝只有一个人，干脆帮她收拾一下算了，张小林也自觉地帮她把柜子一块儿擦干净了。 冯海蓝推拒了一番，无奈张小芽实在太过热情，最后只能连声道谢，她加快了手下的速度，也好让张小芽他们少做一点儿。 几个人正干着活，门又被推开了，让张建军没想到的是，这次走进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熟人。 “沈国庆？” 来人四十左右年纪，身穿黑色西服，锃亮的皮鞋，胳膊肘还夹着皮夹，头也抬的老高，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才瞥眼望过来。 “是建军啊，咱们可有好些年没见了～”看到是谁，那人脸上挂起笑来，不过在张小芽看来，这抹笑让人不怎么舒服。 “是啊，自从你家搬走就再没见过……”重逢小时候的玩伴，张建军颇为感慨。 “这是我闺女沈春华，今天送她过来，你也是来送孩子的吧？哪个是？你看不知不觉，咱孩子都这么大了！” “小芽，”张建军招呼自己闺女过来，“这是你国庆叔叔，他和你爸我呀，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国庆叔叔好!”张小芽礼貌地开口。 “哎！真是好孩子，”沈国庆脸上的笑意更浓，他转身朝着自己身后招呼，“春华，这是你建军大爷。” “大爷。”沈春华开口喊，一双眼却讥诮地望向张小芽的方向。 哼！不过是一家子穷鬼罢了，还想着让我喊你大爷，也就是喊你这一次吧！ “你们两个女孩子也互相认识一下，这么巧能分到一个宿舍，也能互相照应着点儿～” “知道了！” “嗯！” 当着大人的面，谁都没反驳，可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沈春华的东西是她妈妈收拾的，张小芽本来想着上前帮忙的，但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沈母一脸轻蔑，那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给抬到天上的样子，索性磨蹭着摆起了书桌。 从头到尾，沈国庆都没有介绍自己的老婆给张建军认识，沈母也没有开口同张小芽他们说过一句话。 最后沈家人去外面吃饭的时候，沈国庆倒是虚让了几句一起吃的话，张建军推拒之后也就转身利落离开了。 “咱爸这发小我不喜欢。”张小林小声吐槽。 “不喜欢咱就少接触呗！”张小芽同样喜欢不起来，真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是怎么腆着脸去讨好他们的，张小芽真想穿越时空，去给当时的自己一个爆栗，也实在太傻了点！ 张建军的神色却有些落寞，但不等他胡思乱想，就被张小芽兄妹给拉着去食堂吃饭了。冯海蓝也被张小芽给拉走了，美其名曰，联络联络室友之间的感情。 …… 育才中学的食堂宽敞明亮，十几个打饭的窗口前摆满了各色饭菜，荤素都有，食堂工作人员皆穿着洁白的工作服，直看的张小林又是一阵惊叹。 同样发出惊叹的是冯海蓝，“这些东西看着都那么好看，肯定也很好吃，不过，那得卖多贵呐？” 她这话一说完，几道视线立马朝他们看过来，其中有不屑，也有好奇。 “别怕，想吃什么尽管去拿，我爸请客，咱们今天敞开了肚皮吃!”张小芽豪气万分，丝毫不怯周围的那些异样目光。 “对，尽管去拿!”张建军也乐。 本来今天备受打击的他情绪很是低落，但转念想，两个孩子都没怎么呢，自己就在这里垂头丧气也太不爷们了。身为一家之主，他自己就得带头立起来，这样自己的孩子以后也不会轻易弯下腰!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只要下力气去干，他就不信日子过不起来!城里人怎么了？等以后有钱了，咱也在这里买上一套房子，再把那电灯电话冰箱电视洗衣机空调什么的都买上一套，那日子过的不比城里人强？ …… 一顿饭吃的几人都肚儿溜圆，张建军一个人离开校园，坐车回家去了，张小林也回了自己宿舍，冯海蓝和张小芽没有回去，打算去图书馆看会儿书。 路上经过贴着红榜的公告栏，张小芽随意往那里瞥了一眼，却在红榜的最上面，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其中一个当然是她自己，小升初的考试，她发挥得还不错，不过作文实在不是自己的强项，足足被扣了六分，她的名字只在红榜的第九名。 另一个是自己刚刚认识的朋友，冯海蓝，张小芽发现她竟然考了第四，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学霸。 自己当然不能算是学霸，重来一次都没有考到前三，人家才是真的。 第十七章新室友还不错 还有一个是肖纪飞，张小芽曾经的同桌，他的名字高高在上，位居这张红榜的榜首。 张小芽不禁感叹，有的人从一出生就是站在别人的终点，让世人无比羡慕，关键是人家还特别优秀，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天之骄子，老天爷的宠儿。 …… 在图书馆办好了各自的借书证，又拿了几本书打算带回去打发时间，张小芽和冯海蓝两个慢悠悠回到宿舍。沈春华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另外一个床位上也空着。 “希望咱们的最后一个室友是个好相处的。”冯海蓝想到沈春华的那番做派，一脸希冀地对张小芽道。 对此张小芽没有发表意见，自己的运气一般般，往往总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次会是个例外吗？ 果然，没等上多长时间，宿舍门就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一家看上去比之沈家人都还要趾高气昂。 “哎呀，怎么只剩下一个床位了？还是离门口最近的这张，咱们娜娜怎么睡的惯？老李，你去让人重新安排一下。”一道尖细的嗓音咋咋呼呼地响起，看着已经整理好的另外几个床铺一脸嫌弃。 上面的床上用品一个看着还凑合，可剩下的那两个上面都是铺的什么？!一个是蓝色的粗布，一个直接是父母结婚时的喜被，还都洗的发白了，明显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嘛！ “就这点事儿，还用的着去麻烦人家？”男人有点儿不耐，把嘴里叼着的香烟随手丢在地上用脚一碾，就见他从随身皮包里掏出一叠钱来。 他从中抽出两张百元大钞朝着张小芽两人递过来，“同学，谁把你们的床铺让出来，这些钱就归她了！” “不好意思，门口的床位我也住不惯。”冯海蓝摊手。 显然那人没有想到会被拒绝，诧异地盯着冯海蓝看了好几眼，才又转头把目光对着张小芽。 而张小芽只是低头看书，根本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呵呵，嫌少是吧？”那人眉眼一挑，把手伸进钱包又拿出三张钱来，同刚刚的那两张放在一起，“五百，这总行了吧？” “这位叔叔，不管你拿出多少钱来，我们都不会把自己的铺位让给您女儿的。这屋里你们来的最晚，所以没办法，只剩下那张床可睡了，要是您女儿实在不愿意住，我劝您有这钱不如直接给你家孩子在育才中学附近租套房子。” “小姑娘，做人可不好这么难说话的，你们可都是同学，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连张床都不能让一让？而且你们也不是白让，这五百块钱，可足够你们在这里一年的生活费了！”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循循善诱，可冯海蓝和张小芽依旧不为所动。 “你们小小年纪，脾气怎么这么倔？”男人显然有些恼了。 “不让!” 张小芽两人脾气也上来了，甭管你说什么，我们就是不让。 本来她们也不是非要睡在里面的床位，如果对方过来好声好气的商量，没准她们就让了，可谁让人家上来就拿钱砸，可不是拂了她们的逆鳞？ 越是家庭条件一般的孩子，其实越是恼怒别人这样做，尤其冯海蓝和张小芽的自尊还挺强。 两方人正对峙间，从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女孩出声道：“哎呦我说，就为了一个床位你们至于吗？爸，每次遇到事你就只知道拿钱侮辱人家，你以为人人都跟你媳妇似的，只要给了钱，你想做什么都行？” 讥讽的语气，让刚才还嚣张不已的女人脸色瞬间涨红，她撇起抹得猩红的唇朝着自家男人看去，想得到对方的怜惜，却发现自己纯粹是白白浪费表情。此刻对方正一脸赧然地望向自己的闺女，那傻傻的样子谁能看出来他如今早已身家百万？ “臭丫头，就知道拆你老爹的台，我在这急赤白脸的究竟是为了谁啊？”男人的怒气被自家女儿这一番吐槽下来，就像是被针扎爆了的气球，立马撒气了。 “不过你这两个室友还挺硬气，我刚才瞪了他们好几眼竟然都不害怕～” “一般吧！要真是那怂货，也没资格当我室友～” 冯海蓝和张小芽被这对父女的对话给说蒙了，咱们不是正在抢床位呢么？咋一会儿功夫就歪楼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收拾收拾啊，让你跟过来是干什么的？”女孩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张小芽两人听了都觉得不妥，那男人却很是平静，显然在平时她态度就是这样，已经习惯了。 不过被指挥的女人颇有些忿忿，脸上肌肉扭曲得让上面的粉都掉了一层。 “嘿，不会是看傻了吧？”那女孩用手戳戳张小芽的脸，只觉得软糯q弹手感贼好，忍不住又戳了一下，“我爸刚才和你们闹着玩的，你俩别当真哈！正式认识一下，你们好，我是李娜，这是我爸，暴发户李林。” “你好，张小芽。” “你好，冯海蓝。” …… 几个女孩子在那里相谈甚欢，暴发户李林指挥着一脸不甘愿的妻子收拾，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李林还想着跟闺女说说话，没想到李娜一挥手就把他俩给赶走了。 “那是我老爸后来娶的，之前是他的小蜜来着。”对那个女人，李娜一句话就概括了，至于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只字未提。 …… 一个下午的时间，足以让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建立起来，所以等沈春华带着满满的战利品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个人说说笑笑着准备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你们这是去吃饭啊？等我一起啊！”放下东西，沈春华就跟了上来，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脸色。 当初在五年级时张小芽疏远自己，她是想着跟张小芽一刀两断再不来往的，就算是知道两人在一个宿舍，也没有改变决定。但刚刚意识到如果不跟张小芽来往，自己在这个宿舍貌似就会被孤立的时候，求生欲让她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本来张小芽跟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上辈子人家也不过是做了一次不怎么成功的红娘，自然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跟她反目。 一顿晚饭大家也吃的其乐融融，如果忽略沈春华对李娜的刻意讨好的话。 第十八章不讲理 如今还没有军训这回事，张小芽的初中生活就这么平淡地开始了。 同肖纪飞做同桌，这件事放到别人的身上或许是惊喜，但对张小芽来说，却有点儿烦恼。 肖纪飞一入育才中学，就很快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每天课间休息时，都有其他班级的女生慕名过来看他，不管他做什么，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一大票迷妹关注。作为离肖纪飞最近的异性，张小芽自然成了那些迷妹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恨不得能够取而代之，沈春华更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她们更怕张小芽仗着同桌的便利，在肖纪飞耳边说她们什么影响了肖纪飞对自己的好印象，都不会做的太过分。甚至其中有几个人，对她还蛮友好的。 张小芽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经常推拒掉她们拜托自己代送情书代送礼物的请求，后来发现其中竟然还有跑腿费，索性来者不拒地一一接下。 就当自己是一个礼物搬运工罢了，不过就那么随手一塞的事儿。她窃想着，反正最后肖纪飞怎么处理这些东西，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从此张小芽变得忙碌起来，每天收礼物塞礼物，乐此不疲。也幸亏初中的课程她还能做到应付自如，几次小测验的成绩也保持在班级前三，否则她就要被班主任约谈了～ 跑腿费当然也没少收了，圆珠笔，笔记本什么的，她自己用不了就塞给哥哥张小林，这样他也能多少省点儿钱。 如此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看身边那位的脸色貌似越来越黑了，张小芽考虑到自身安全，只能忍痛割爱，同他的那些迷妹们解除交易关系。 不再帮肖纪飞代收礼物了，果然看到他的脸色渐渐回暖，张小芽不由庆幸起自己的英明决定。 …… 很快到了入学第一个月的最后两天，学校放两天假，张小芽兄妹当然选择回家看看。 一个月没有回家，张小芽还是很挂念家里的父母的，也不知道老妈一个人摆摊习不习惯，会不会忙不过来。 同哥哥张小林一起晃晃悠悠地回到家，放下书包他俩就来到了客运站门口，一眼就看到老妈正忙着给人拿包子。 老爸张建军也在那里，但他并没有给老妈帮忙，反而坐在小马扎上面，一脸严肃地盯着客运站门口。 这是在干什么？ “爸爸，你干啥呢？”张小林也觉得奇怪，开口问他。 “我，有点事儿～”张建军真的不好意思同儿女说实话，难道要他告诉两个孩子，我在防备着你们奶奶么？ “你爸这是在帮我放哨呢！”楚芸慧才没那么多顾忌，趁着忙碌的间隙回答。 “咋？有人过来闹事？”张小芽脸色一变。难道是有人眼红自家，请了小混混过来捣乱不成？ 张小芽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张爱国的媳妇柳大兰。从第一天摆摊开始，她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可是不至于吧？一个卖包子的摊子，顶天了能赚到多少钱？再说之前她家也没打算卖包子啊！把目光转向旁边的摊子，张小芽眉头紧蹙。 “不是!”楚芸慧发现闺女的神情变化，一猜就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直接否定道。 “那是谁？”张小芽迷惑了。 要说自家在这里摆摊，也只会碍了柳大兰的眼吧？ “你奶。” 奶奶？ 张小林看着老妈和妹妹在那里打着哑谜似的聊天，一脸茫然，只能向张建军那里看去，希望老爸能为自己解惑。没想到忽然发现老爸的脸变得黑红黑红的，貌似有点儿……不好意思？ 张建军是臊的。 自家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一点，外面的人没给自家使绊子，老娘却开始没事找事了。关键他还拿老太太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委屈自己媳妇和孩子。 这边楚芸慧竹筒倒豆子似的，跟张小芽把这些日子老太太的所作所为全都说了一遍，越说越是愤慨。 张小芽耐着性子听完，小脸儿黑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糟心的老太太! …… 包子是蒸好了再卖的，不可能每天都卖的精光，有时候就会剩下几个或者十几个的没卖出去，楚芸慧就会拿回家自己吃。有时候包子剩下的多了，只张建军和楚芸慧两个人吃不完，楚芸慧就会让张建军送去几个给老太太吃。 本来一开始老太太还挺高兴，又不是拿包子抵她的孝敬钱，白得的包子吃着，孝敬钱一点儿不少给。 但时间长了，老太太包子也吃腻了，就出幺蛾子了。 老太太提出，既然包子能卖钱，那她不要包子，改要钱算了，让张建军把准备送给她吃的包子直接折算成多少钱，加到孝敬钱里面，一个月再涨五块。 老太太这要求实在胡闹，这回别说是楚芸慧了，就是张建军也不能答应了。 当下张建军就同老太太表示，包子如果真的吃腻了，他这段时间就先不给老太太送了，等她什么时候想吃了，他再送。 老太太好不容易想出一个要钱的由头，哪能轻易放弃？立马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自己拉拔儿女长大有多不容易，孤身老太太一个人自己过有多苦，等等等等，全都哭嚎了一遍。 张建军这次倒也没任着老太太，咬死了哪怕包子不再送，也决不再加钱。 发现哭闹无用之后，老太太又发话了——包子照收，而且每天最少三个。 …… 哪知道第二天还没等张建军把包子给送过去，老太太来了。 楚芸慧忙着招呼客人的时候，她上来就帮忙，楚芸慧还以为天上下红雨，老太太终于知道体谅儿媳了。哪里想到刚刚送走一波客人之后，老太太从装钱的盒子里就抽出五毛钱来。 老太太的理由很是充分：本来这包子要你每天去送的吧？我直接跑这里来拿，不让你送，省了你的功夫了。你把包子给我了，我不想吃拿去卖了谁也管不着，所以这四毛五分钱是我该得的!至于帮着你卖这一会儿包子，你总要给些工钱吧？我也不跟你多要，加上包子钱就取个整数，五毛得了～ 楚芸慧当然不能答应了，我给你送的，是卖不出去留下的包子，只用点儿成本价，你直接按我卖价把包子钱收了，这不是不讲理吗？ 第十九章烦死个人 两个人嚷嚷了半天，也没争论出个结果来，倒是因为吵闹而影响了生意，当天晚上楚芸慧收摊时，剩下的包子足有十五六个。 张建军回家之后得知老娘的作为，也曾试图同老娘讲讲道理，但老太太显然不愿听他的，第二天依旧过来‘帮忙’。 楚芸慧气得浑身打哆嗦，可想到昨天同她计较的惨痛教训，只能忍气吞声，任老太太收了钱走人。 “奶奶也太不讲理了吧？咱们该给的孝敬钱比二婶家还多五块钱呢，她怎么还想着多要钱？”张小芽气愤不已。 真是烦死个人! 张小林也觉得奶奶这样做不对，可想到从小到大她对自己的好，又说不出什么来了。不管奶奶是什么样的人，对自己她总还是真心实意的。 “我也是拿她真的没办法了，今天再让你爸劝她最后一次，要是她还认定咱家要每天给她包子钱，那大不了这包子我不卖了!总是这样窝囊着，任她想干啥干啥，总有一天非得被你奶奶给气死不可!” 楚芸慧本来就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结婚之前脾气也火爆的很，要不是怕张建军夹在她们婆媳中间不好做人，她怎么会对婆婆一忍再忍？ 婆婆仗着自己的身份，这些年也真的没少拿捏她，每当这个时候，楚芸慧就会一遍遍告诉自己，家和万事兴，一般也就随她了。 可一个人的忍耐终究是有限度的，真的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她谁的面子也不会给了！ 张建军一脸的无奈，这些年妻子的忍让他不是看不到，可老娘就是那样的性子，不占便宜不罢休，哪怕是自己儿子的便宜也是一样，他又能怎么办？ 他心里想的，和楚芸慧一样，要是实在劝不听，干脆不摆摊子算了，省的老娘一天到晚的总不消停。 “别呀！”张小芽劝，“这么好的生意不做多可惜啊！放心吧妈，我有办法让奶奶以后再也不过来。” “是要给她加钱吗？我不同意!”楚芸慧一口回绝，这次她的倔脾气上来了，是宁愿回家待着也不再妥协了。 “怎么可能？”张小芽挑眉，“哎呀别问了妈，你就只管卖包子就行，剩下的我来处理!” 哼！你不让我家好过我也不让你舒坦了! 张小林和张建军看向故作神秘的妹妹(闺女)，心里猫爪似的想知道她会怎么做，可不论他们怎么递眼色，张小芽就是不接招，包了三个肉包子就摆摆手离开了。 “我去奶奶家了！” …… 张老太太正要锁门去客运站门口给老大家的‘帮忙’，就看到出门上学的大孙女走了过来。 “你咋回来了？学校里放假了？” 虽然不待见，老太太也得假装关心一下，要不街坊四邻不得笑话了？ “嗯，学校放了两天假，我就回来咯。”张小芽随口答应着，一边递上手里的包子，一边加大音量道：“我知道奶奶每天都要我家给三个包子，就给你送来了。” 老太太的家在胡同口，不远处有棵大槐树，周围邻居没事儿总爱坐在树底下的石墩上聊天打屁，从张小芽过来就一直盯着呢。 听到张小芽的话几个好事的婆子就朝着老太太恭维：“还是老姐姐你命好啊，每天都有包子吃。” “是啊，我奶奶确实命好，不仅每天都有包子吃，一个月我家还给奶奶二十五块钱的孝敬呢！再加上我二叔家给的二十，一个月有四十五块钱呢！” 张老太见张小芽竟然就这样嚷嚷出来，可气的不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赶紧把她给扯进了院子。 “你这妮子瞎嚷嚷啥呢？” 她一个月多少钱周围邻居本来就都知道，可自己两个儿子家里过的怎么样大家也是一清二楚的，就连比他们家过好，又父母俱在的，一个月也才有个四五十块钱的孝敬，她一个老太太就拿这么多早就让人议论了。 可人家私下议论是一回事，被自己孙女当面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就像是正穿着衣服呢，忽然被人给扒开了似的，老太太觉得张小芽绝对是故意的，脸比锅底还黑。 “我没瞎嚷嚷啊奶奶，这不都是实话么～”张小芽一脸委屈。 “你还说!包子也送来了，你赶紧回家去吧！”老太太气结，挥手想撵张小芽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我还有事没说呢！”张小芽可不会这么离开，“奶奶，我姑借咱家那钱啥时候还？我家屋顶有点儿漏水，就等着那钱翻盖房子呢！” “啥钱？你姑啥时候借咱家钱了？”老太太惊问，眼中却闪现一抹心虚。 “没借吗？一年前我姑她小姑子结婚那会儿，她不是回来过一趟吗？她那次明明借走了四百，说是要给小姑子买辆自行车当嫁妆，可她手里没钱。”张小芽小声嘀咕，“我爸和我二叔一人拿了二百的。” 张小芽说的这件事确实发生过，还是老太太出面让两个儿子给闺女凑的钱，但当时姑姑张秀娥为了做面子，说了几句客气话，说等以后有钱了就立马还给两个哥哥。 其实她的客气话，真的只是客气一下，只能听听而已，并没有打算真的还钱，张建军张建业心里自然也清楚。而在前世，直到十几年之后，张小芽结婚跟着齐海明离开济市，也没等到她姑开口说要还钱。 “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操什么心？你姑要是有钱能不想着还？现在她没钱你们还能逼死她不成？”老太太眼一瞪，朝着张小芽就是一通乱吼，活像跟张小芽有深仇大恨。 “奶奶你这么激动作什么？我姑没钱就不还呗，我还能拿刀逼她还呐？你这样朝我吼我害怕。”张小芽脸上露出惧怕，但狡黠的眸子里却一点儿恐惧都没。 “赶紧给我滚蛋，看见你就烦!”老太太一脸厌恶，挥苍蝇似的赶自己孙女。 “我是来找奶奶商量事的，这事情还没商量好，不能走。”张小芽才不管她有多不待见自己。 “你姑没钱还!”老太太白眼都要翻出天际，怎么看这个孙女怎么厌烦。 “我姑是没钱，可奶奶你有啊，你替我姑还了不就行了！”张小芽道。 第二十章看谁会撒泼 “我也没钱!”张老太太死猪不怕开水烫。 “奶奶现在没钱没事啊，反正我家每个月都要给孝敬，就从那里面扣呗！一个月扣十块钱，不到两年就还清了～”张小芽掰着指头笑眯眯道。 “那怎么行？一个月扣十块我还剩下多少？你这个死妮子，这是想要饿死我呢？” “咋会饿死？我家每天都给奶奶送三个包子呢，就是只吃这三个包子，奶奶一个老太太也够吃了吧？” “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儿子媳妇一个个都缩家里，让孙女来上门讨钱，这是想要逼死我啊！”张老太太语塞，只能使出自己的终极武器：瘫坐地上拍打着大腿，哭嚎起来。 围坐在槐树下的人本来就关注着呢，听到老太太哭嚎纷纷走到门口，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奶奶你这是干啥？让外人见了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我让你帮我姑还钱怎么了？要不是实在没法子了，房子漏水我家没钱翻盖，我能来找你吗？”张小芽故意站到门口的位置，大声喊道，一张小脸上也满是委屈。 你撒泼我也撒，咱俩今天就比一比，看谁会撒泼!一边说着，一边好偷偷把门栓给打开了，顺着露出的门缝看去，外面听热闹的人可是不少。 “奶奶，你不能偏心姑姑偏心得这么厉害吧？我姑没钱时我们二话不说借给她，让她能渡过难关，现在我家遇到难处需要用钱，不指望她帮多少，欠我家的钱总要还了吧？” 张小芽这次也豁出去了，奶奶这个人其实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其实也怪老妈，这些年对她太纵容了！ “村里老人吃儿女孝敬的不少，但像是奶奶这样，一个人就月月拿四五十块钱的没几个吧？我爸妈也是想着让您跟着吃点儿好的，才又额外给您送包子来吃，哪想到奶奶这样都不知足，还要我们家把包子折成钱给你，有您这样做事儿的吗？” 张老太太也有些心虚，嗫喏着张了张嘴，没说出一句话来。虽然她那天在儿媳妇跟前说的理直气壮，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再重复一遍那样的说辞，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本来您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了，一个月可着劲儿花能花多少？所以我爸说了一个月给二十五块钱，我家也认了，孝敬父母天经地义嘛!但平常也没见您怎么铺张，每个月咋都把那么多钱给花完了呢？你暗地里省下来的钱都去了哪里，谁也都不是傻子，心里都有个数，不说出来是给您老留着脸呢！奶奶整天这样千方百计地沾磨儿子，拿钱去贴补闺女，这样合适吗？哪里有孝敬老人连着妹妹一块儿孝敬的？莫不是您老想着以后不指望两个儿子，只指望我姑这个闺女了？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您真是这样想的，那您可真是老糊涂了！” “我说你这个小妮子今天发神经来这里瞎叨叨啥呢，原来是不想给我包子钱，这是过来给你妈出气呢！”听到这里老太太终于明白了，合着老大夫妻两个拿自己没办法，就派闺女过来出头!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狰狞，“你也别拿以后孝敬不孝敬的说事儿，我以后指望谁也不用你管，反正到时候我跟前要是没人侍候，人家笑话的不是我!” 农村里最注重孝道，常言总道没有不是的父母，所以不管家里老人怎样不好，不供养老人的人家，都是会被大家鄙视的。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风俗，所以老太太才有恃无恐。 “你姑那钱也别想着我来还，该给的孝敬一分也不能少了我的!要是敢扣我老婆子的钱，看我不给你闹出大天来!”怕张小芽真的怂恿张建军扣了每个月的孝敬钱，她又发狠威胁。 张小芽被气笑了，“行呐，奶奶您说不还就不还，反正钱也不是您用的。我去找我姑要去，我姑要是没有，我就去找她公公婆婆要，到时候看谁丢人!” “反正不是丢我的人，你不嫌丢人你就去吧！”张老太太心里有点儿担心，但想到以前二儿媳程灵芳也没少在自己跟前说道，发狠说去秀娥那里要钱也有过几回，哪次不都被压下来了？ “去就去!”张小芽一甩袖子就要转身离开，“到时候我爸妈过来找我，就麻烦奶奶跟他们说一声，我去我姑家要账去了！” 门口有跟张老太太交好的婆子，赶忙拉住了她。 “哎呀这是咋了？” “老姐姐你也是，跟个孩子置啥气呀？” “就是，有事说事，因为啥呀？” 尽管刚才已经听了个差不多，众人还是想从两个当事人嘴里再听一遍。 张小芽才不会满足他们，明明都已经是一清二楚了，还再装傻询问一遍你们也不嫌累？索性站在那里，冷着脸不说话。 这样的神情看在张老太太眼里，却是这个孙女主意已定，铁了心的要去她姑家要钱。 “你这孩子，咋还真去？”张老太太急了，逼着自己放软了语气，“咱一家人啥事不能商量着来，非得去外头丢人现眼？” “商量啥？有啥可商量的？奶奶你不是不跟我商量吗？再说也是你让我去的!”张小芽面上尤气愤不已，但往外走的脚步却顿住了。 能鼓起勇气撒泼一次，也是想着以后奶奶能消停点儿，现在也算是收到了满意的结果。 “以后你家一个月给二十，包子钱我也不要了！包子你爸妈想送给我老婆子吃就送，不想给吃就不送!” 这孙女就是个讨债的，张老太太忍痛让步道。 “那你不许再去客运站门口那里给我妈‘帮忙’了，越帮越忙!”张小芽得寸进尺。 “不去不去!以为我稀罕去呢？又累又脏的弄一身油!”这会儿直接翻白眼了。 “好了吧？没啥要求了吧？没了就赶紧给我滚蛋!” 老太太很是郁闷，明明就是一个从来没看在眼里过的臭妮子赔钱货，如今竟然敢骑了自己头上撒泼! 她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想到闺女张秀娥，她只能忍了! “那我就回去了奶奶，你也挺累了，好好休息哈！有空我再过来看你～”目的达到，张小芽才不想继续在这里待着，利落地离开。 第二十一章名声不能当饭吃 至于身后那些多嘴多舌的会怎么编排她，张小芽才不在乎! 以前她就是太注重名声，才会活的那么累，如今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她不会再委屈自己! …… 楚芸慧有点儿不放心，本来想着让张建军或者张小林他俩跟着去看看，但瞧着那两个人都无精打采，看哪个的脸耷拉得厉害，索性不管了。 等看到闺女一身轻松的回来，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转头看了一眼仍苦着张脸的张建军，眼中划过心疼。 虽然不知道孩子怎么做的，不过老太太应该不会再来了吧？但事后，她绝对会把气撒到儿子身上，铁定有他受的。 可谁让他倒霉，摊上个那么不省事的娘？! …… 在客运站门口待了一会儿，帮着老妈卖了会儿包子，张小芽就说想回家了，毕竟撒泼也是需要体力的，她真的有点儿累了。 卖剩下的包子还有十几个，儿子闺女也有好久没回家了，楚芸慧也无心在这里耗着了，主要她也想知道闺女是怎么做到的，干脆收拾收拾和闺女一起回家。 路上想到两个孩子肯定在学校里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又让张建军去买了只鸡。 回到家把东西放好，再把买来的鸡杀了，楚芸慧把张小芽拉到厨房里帮忙烧火。 “你这个傻丫头，这下子你的名声要臭了!”手指用力戳在她的额头，又怕屋里的张建军听到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要跟你奶奶闹也应该我去闹呀，反正我一个已婚妇女，人家咋说都行，可你一个小姑娘……” “你要是能去，不早去了？”张小芽撇她，随便往灶膛里塞了一根木柴，“要是你招惹了奶奶，我爸不是更为难？” 抽了抽鼻子，锅里的鸡已经飘出香味儿来了。 “还是柴火大锅炖出来的鸡好吃啊！” “馋妮子，说的像是吃过多少鸡似的，我们家啥时候炖鸡不是用这个锅炖的？”楚芸慧嗔怪道，“知道你是心疼我替我出头，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到时候你泼辣的名声传出去了，还咋找婆家？” “那就不找呗！名声能当饭吃，名声能让奶奶安安稳稳地，以后都不来咱家找事儿？再说了，我就泼辣了怎么了？又不是不讲理，有理走遍天下，没理寸步难行!” “你这妮子，还嘚瑟上了！再这么能你自己来做饭吧！快上天了都!” “……”张小芽表示，其实我厨艺不比您差，可是我不说，说出来怕吓到你！ …… 张建军一进家门就去了房里躺着，张小芽到她奶奶家是怎么做的他也能猜到几分，就算那娘俩这会儿避着自己不让听，等以后自己老娘也会再加油添醋说给自己。 但他却一点都不想，也没打算去责怪小芽。 说他窝囊管不住闺女也好，说他装傻充愣不孝顺也罢，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冤枉，也会任由别人去说，绝不会辩驳一句。 但想到这两天妻子暗地里流下的眼泪，再想想这么些年以来她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在老娘跟前一直低眉顺眼忍气吞声，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没用。 到底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拔自己长大的亲娘，即使她做事真的不地道，又能拿她怎么办？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凑合着过吧！ …… 张建军的情绪很快恢复正常，张小芽也舒了口气。其实就算是老爸真的因为自己去找奶奶吵吵的事生气，她也认了。毕竟自己一个小辈，这样不给奶奶面子吵上门去要钱，也有不对，但她一点都不后悔，重来一次也依然会选择这样去做。 老爸夹在中间的左右为难她也能理解，但自己却做不到因为顾及着他，顾忌着辈分，而任由奶奶胡闹下去。 他能自己想明白最好。 还有哥哥张小林，他的几次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自己都知道，但她也不会听劝去跟奶奶服软。 也幸好他最后也没开了口，要不然张小芽绝对会做到几个月也不跟他说一句话。 …… 可能是怕张小芽这个混不吝再给自己难堪，张老太太到底没在这个周末找上门来。但她心里窝着一股火，有事没事就去大槐树下坐坐。 她嘴里当然也没闲着，把张小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黑了个彻彻底底，什么好吃懒做，爱贪小便宜，邋遢又笨拙，就差没说她偷鸡摸狗乱搞男女关系了。 听到她这样编排自己的孙女，好多那天看到祖孙两个吵吵的人就暗地里撇嘴了，这老婆子，明显在故意败坏孙女名声呢！ 于是老太太在那里说的口沫横飞，大家伙儿左耳进右耳出，也就哼着哈着敷衍敷衍，没一个真心觉得她委屈的。 但还是有几个长舌妇，把老太太的这些话给传了出去，，并且又加油添醋地说了不少。于是村里关于张小芽的新闻多了起来，都说这个小姑娘不是个好相与的，是个十足的搅家精，在自己奶奶跟前撒泼打滚那是家常便饭，父母都管不住她，日后谁家儿子娶媳妇，都不能找这样的闺女，要是哪家不幸把这样的姑娘娶进门，家里就甭想再清净喽！ 楚芸慧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如今根本没有时间同别人闲聊，这些关于自家闺女的八卦也就没谁有机会说给她听。 张小芽自然也不知道关于自己的话题，已经成了这两天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就算是她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她现在关心的，只有自己家的事，至于其他的，她才没那个闲工夫去管! …… 老妈的包子摊生意不错，只这一个多月的功夫，楚芸慧就已经攒下了六百多块钱，抵得上张建军大半年的收入了。 张小芽发挥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在离家之前，劝着爸爸张建军答应辞职，回家帮媳妇卖包子。 不过也是张建军自己不想在采石场干了，要不然张小芽口才再好，也说不动他这头倔驴。 采石场的生意日益萧条，这个月张建军只干了不到二十天的活，干的活少了工资就少，这个月能有个六十多块钱就顶天了。他正愁得不行，闲在家里时去媳妇摊子上帮忙又一再受到刺激，他心里早就有点儿动摇了。 老妈有了爸爸帮忙，张小芽兄妹两个走的也更放心了。 第二十二章座位选择 张小芽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但东想西想都没想起来，索性也不想了。 一回到学校，班主任黄老师就在班会上宣布了一个消息。 “我们开学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老师们决定做一次摸底考试，确定学号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也把座位调整一下，按照每个人的考试成绩，从高到低依次挑选。” 她的话刚刚说完，班上的同学就议论起来，“啊？不是按个头排位了呀？” 说话的同学个头中等，几乎每次都是坐在教室中间的黄金位置，但学习似乎不怎么好。若是按照老师说的办法，等轮到他挑座位时，铁定已经没了好位置。 “要是前面的同学个子太高，挡住我们看黑板怎么办？” “是啊，到最后剩下的都是犄角旮旯，成了斜视怎么办？” “……” 黄老师笑眯眯地任由同学们发表意见，等到课堂上重新安静下来，才又开口：“下面我来集中回答一下大家刚刚提出来的问题。第一，这次调整座位之后的位置，不是固定不变的，以后每个学期就会根据大家的考试成绩做一次大的调整。每两个星期，会小范围调整一次，到时候会把边上的同学换到中间，中间的同学换到两边，所以不用担心斜视的问题。” “第二，我们初中的课程大部分都是靠着老师口述，课堂上一般只会在黑板上列几个提纲，而且这些在自己的课本上都能找到，所以不用怕看不到老师的板书，影响学习。第三，就是我的个人建议了，请个头高的同学，选座时尽量酌情选择自己能接受的靠后位置，给个头比较低的同学们留点儿位子，毕竟咱们这个集体，要共同度过初中这三年的时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靠人不如靠已，要想选到满意的位置，同学们还是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在这次的考试中取得优异的成绩，毕竟好位置不多，大家先到先得。” “有没有信心凭自己的实力抢到好位置？” “有!” …… 下课后张小芽正想离开座位去外面转转，同桌肖纪飞拉住了她的袖子。 “好好复习。” “？” 等着他再多说两句的张小芽直到听到上课铃响，漂亮时髦的数学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都没见到他再开尊口。 气恼地剜了他好几眼，才悻悻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拿出课本。 一堂数学课很快过去，张小芽把头转向同桌，哪知道人家把课本往桌洞里一塞，起身离开了！ 离开了？! “神经病啊！” …… 摸底考试很快到来，因为张小芽复习的很用心，所以倒没觉得有什么难的，最后的成绩也没让人失望，全班第四名。 冯海蓝考的比她还好，全级第三，班里第二，她的前面毫无疑问的是肖纪飞。 李娜倒是有点儿让张小芽刮目相看，她的入学成绩在班里是倒数的，跟沈春华不相上下地糟糕，这次竟然考了三十多名。 整个宿舍成绩最差的要数沈春华，四十五名，倒数第三。 因为张小芽和冯海蓝成绩相近，所以她俩约好了到时候坐在一起，就等着第二天开班会时选座位了。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张小芽收拾好东西想去食堂里看看有没有红烧肉卖，又被肖纪飞扯住了袖子。 “干什么？”张小芽的语气很不好。自从那天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让张小芽好好复习，他们两个似乎再没说过一句话。 “明天选座位，你和我坐一起。”依旧是清冷的语气。 “不行，我已经和冯海蓝约好坐一块儿了。” “必须。” “？”张小芽恼了，“肖纪飞你没事儿吧？你是我什么人呐，就对我要求必须？” “不是你什么人。”肖纪飞说完这句话，直接起身离开，剩下气愤不已的张小芽恨不得对着他的背影竖中指。 “哼！想和我坐一起，做梦去吧!” 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肖纪飞是看上了自己，人家眼睛还没瞎，虽然自己长得不算丑，但如今豆芽菜一般的身材实在没什么看头。 他选择和自己同桌，可能是觉得自己比较……省事儿？毕竟整个班里的女生包括冯海蓝在内，看到他都是一张迷妹脸，除了自己这个外表萝莉内心早已经是个老阿姨的怪胎，面对他时才会如此波澜不惊吧！ …… 走到食堂，张小芽发现红烧肉已经卖完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份木须肉。好不容易咬牙想要改善一下伙食，没想到运气这么不好。 正挑着木须肉里的肉丝假装自己是在吃红烧肉，一碗尖尖的冒着肉香的红烧肉就摆到了跟前，对面也坐下了一个人，而且看体型应该是个男生。 “还是哥哥知道心疼我，买了红烧肉也舍不得吃!” 以为是哥哥张小林，张小芽不客气地把筷子伸向碗里，夹起一块就塞进嘴里。一边享受着美味，她还不忘夸哥哥两句。 “呵。” 这声音有些不对啊，张小芽疑惑抬头，这才发现对面坐的不是自己哥哥，竟然是她的同桌肖纪飞! “呃，抱歉哈，我以为是我哥来着，把你的红烧肉给吃了，钱我赔给你。”张小芽的脸爆红，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竟然因为嘴馋出了这种乌龙。 “不要钱，这本来就是买给你吃的。”声音里少了清冷，多了一丝温和，这像是宠溺一般的语气是闹哪样？! 听到这句话张小芽比听到自己考了全班第一还惊悚，虽然两件事都不可能会发生，但学习成绩努力努力还是有可能会提高的。可是肖纪飞专门给自己买红烧肉吃，还这样温言软语地同她说话，这是在梦里都不会出现的情景好不好？ “怎么了？红烧肉不好吃？”又是见鬼的宠溺语气，还配合着温柔缱绻的诡异笑容。 张小芽觉得自己的汗毛此刻绝对根根竖立，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毫不意外地接收到成吨成吨的恶意。 嫉妒，愤慨，不屑，这些情绪有如实质，几乎快要把她给凌迟了。 靠！这个阴险小人!他这是在逼自己就范呢！ 第二十三章芥蒂初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赶紧给我滚蛋!”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张小芽恨恨地咬着口中的红烧肉泄愤，像是在咬某人的肉。 “一个女孩子整天爆粗口怎么行，一点都不可爱～”目的达到，肖纪飞的声音也恢复正常，不过嘴边的笑意却更深了。 “还不走？!” 看到张小芽真的恼了，他才悠悠起身，离开了食堂。 红烧肉当然没有带走，就算他想，张小芽也绝对不会同意。 马上就要被逼着成为全班甚至全校女生的公敌，还不兴她给自己要点儿小小的补偿么？ 老师安排下成为同桌，和自己主动选择去做同桌，这其中的性质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以往那些女生们之所以会对自己这么友好，一方面是怕张小芽会向肖纪飞告状，说自己坏话，其实另一方面是看出张小芽对肖纪飞真的没有一点企图心，所以她们彼此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但是等到明天选了座位之后，有几个人还会这样认为？ 自己的清净日子到头了呦！ 唉！又夹起一块红烧肉，张小芽皱眉思索着，一会儿回到宿舍，该怎么跟因为生理痛请假的冯海蓝解释自己的言而无信。 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女生，)在她的身边不时走过，投过来的目光带着审视，嫉妒，还有气愤，张小芽全都当作没看到，坚持着一口一口，把桌上的饭全吃下去。 吃完饭打包了一份小米粥，张小芽又在学校小卖部那里买了一包红糖，回到宿舍就一股脑儿地塞给冯海蓝。 虽然初潮如今还没有光临，但她有前世的经验，知道这样吃对生理期的女孩子有好处。 “海蓝，真是对不起啊！”措辞谨慎地把自己的难处说了，张小芽满脸诚恳地道歉。虽然自己这次是被逼无奈，但出尔反尔总是不对。 “没事儿，你又不是故意失约的，不怪你。”冯海蓝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一些，心里却生出一个小疙瘩来，让她短时间之内怎么都没办法理顺。 肖纪飞那样说是因为喜欢小芽吗？为什么一定要同她一起坐？ 冯海蓝的僵硬张小芽也察觉到了，却没再解释什么，因为她觉得说的多了，有可能会越描越黑。 落在冯海蓝眼里，却成了她虚伪的表现。明明心里也很想继续同肖纪飞做同桌，之前却口是心非地说要跟自己坐一起。等事到临头了，又把反悔的原因都归结于，她只是被迫遵循肖纪飞的要求。 呵呵！ …… 李娜回到宿舍的时候，觉得宿舍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整天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张小芽和冯海蓝，各自坐在自己的书桌上在看书。虽然平时也会看到这样的情形，但若是碰到精彩的文章或句子，两个人还是会交流一下的。 今天她都已经回来半个小时了，可这两个人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似乎有点儿不太正常啊！ 不过她们之间就算真的有问题，自己又该怎么办呢？索性两不相帮，让她们自己去解决，毕竟也都不是小孩子了。 从枕头下面抽出已经看到一半的小说，李娜很快进入了那个缱绻缠绵的爱情故事里。 …… 沈春华直到天都要黑的时候才回来，双颊微红的她一进宿舍就走到自己书桌前，端起冷在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嗓子没那么难受了。刚刚在篮球场上太激动，喊叫得声音有点儿大，嗓子眼都有点儿冒火了。 今天肖纪飞的表现实在是太帅了，在十分钟之内竟然拿到了三个篮板，两投两中!不止他的队友激动坏了，她们这些自发组成的拉拉队员也全都乐疯了。 看到里面床铺上已经躺好的张小芽，她的兴奋劲儿才稍微下降了些，哼！等明天过后，肖纪飞就不是她的同桌了！ 就算是考了个好成绩又能怎么样？就不信她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仍能腆着脸去跟肖纪飞坐同桌! …… 班会刚刚开始，全班同学就被黄老师给全领到了走廊里。 “从第一名依次念起，每个人有半分钟的时间可以选择座位，第一个，肖纪飞。” 肖纪飞提着自己的书包走进教室，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第二名，冯海蓝。” 冯海蓝背着书包，朝肖纪飞坐的位置看过去，有那么一瞬，她都想不顾一切地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可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走到肖纪飞前面的座位上坐下。 “第三名，姜海涛。” 姜海涛和肖纪飞住一个宿舍，所以大家都觉得他会选择和肖纪飞坐一起，可他一走进来就往教室最后面走去。 冯海蓝失望地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又越过肖纪飞所在位置的大块头，紧咬住嘴唇。 “第四名，张小芽。” 走进教室，张小芽飞快锁定肖纪飞的坐标，一屁股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那猴急的样子，如果忽略她臭的不行的脸色，还以为她有多么的迫不及待。 坐好之后，张小芽才看向自己的右前方，那里端坐着自己曾经的好朋友冯海蓝，但从头至尾，她都没有转过头来。 冯海蓝本来想回过头朝张小芽说上几句的，但刚才张小芽连犹豫都没有地直接越过自己坐到肖纪飞旁边，她还是有点儿气闷的，索性木着张脸，从书包里拿出课本翻看起来。 “第五名……” “……” “第四十五名，沈春华。” 沈春华进来的时候，班里已经坐的很满了，仅剩的三个座位都是在犄角旮旯，不是在最后就是在最边缘，恨恨地白了张小芽一眼，她才走向教室的右后方。 张小芽也同样郁闷，尼玛又不是她想坐这个位置的，这一会儿功夫，光白眼就接到几个了？! 悄悄把脚往肖纪飞那里伸去，碰到障碍物就狠狠地踩了下去，为了解恨她还下死力碾了几下。 肖纪飞早就察觉到张小芽的‘阴谋’，本来能轻易躲开的，但想到刚才她也算是受了委屈，索性咬着牙让她发泄一下。 他在心里说，自己是男的，不能跟小女孩太过计较，就让她这一次好了。 第二十四章二婶的要求 自从有了第一次对肖纪飞‘动粗’之后的平安无事，张小芽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发泄途径。 每次有莫名其妙的女孩子因为肖纪飞的关系对自己施放恶意，她当时不动声色，转回头就要朝着肖纪飞这个‘罪魁祸首’小小地施展一下‘报复’。 当然肖纪飞每次遭受到的‘报复’程度，要根据自己之前受的委屈大小来决定。 委屈受得大发了，有时候是暗戳戳被踩一脚，有时候是胳膊上的软肉被忽然拧上一下。更多的时候，不过是一些闲言碎语，不痛不痒的，张小芽会用圆珠笔画了丑化后的卡通版肖纪飞画像递给他。 画面中的肖纪飞有时候变成一个眼睛都被挤成一条缝的胖子，有时候又变成比三毛还少两根毛的一毛，有时候会被打的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只能写上某人的名字才知道画的是谁，有时候被一只大脚踩在地上，痛的他涕泪横流，而大脚的主人却在那里仰天长笑，看起来十分嚣张。 肖纪飞对张小芽的小小暴力行为，基本上都能够保持喜怒不行于色，反正她用的力气不大，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面对着张小芽递过来的一张张明显在丑化自己的图片，他的嘴角总是会忍不住抽搐几下。 情商都不怎么高的两个人，并不觉得他们之间这样的相处有什么不妥，但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却扎眼的厉害。 根本就是在打情骂俏有没有？! 张小芽在班里，尤其是在那些爱慕肖纪飞的女生中的人缘日益下降，而且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好在重活一次的张小芽并不怎么在意这些，要是那承受力弱的，非得被郁闷哭了不可。 …… 冯海蓝在面子上倒是还算过得去，虽然跟张小芽有了些许疏远，不再跟以前一样同进同出，但偶尔还是会转过头来跟她说上几句话。 张小芽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自己不过是她用来同肖纪飞拉近关系的幌子，没看到她每次同自己说话，都要有意无意地捎带上肖纪飞？ 没人陪自己玩她就自己一个人玩，反正这么些年也已经习惯了。 学校图书馆里的藏书不少，正好用来打发课余时间。 每当一天的课程结束，张小芽总会走进图书馆，看上一会儿书再离开，她的手边也经常会拿着一本书，有时间就打开看上几眼。她几乎什么都看，名著，杂志，甚至枯燥乏味的经史子集，有时甚至还会看童话故事集。重活一次她并没有什么逆天的记忆力让她能过目成诵，但看的多了，也渐渐总结出几个容关于理解记忆的小诀窍来，每天这样不间断地阅读，倒也真的让她收获不小。 …… 这天张小芽正坐在教室里写作业，学校大喇叭响了起来：“初一二班的张小芽，初一二班的张小芽，学校门口有人找你，请立即到传达室来。” 张小芽的第一反应是家里出事了，可又想到如果出事，肯定也会喊上哥哥张小林的名字，才不再那么慌乱了。 走到传达室一看，竟然是二婶程灵芳。 “二婶，你怎么来了？”刚刚放下的心重又提起，张小芽一脸担忧。 “小芽啊，二婶，二婶找你有点儿事儿。”程灵芳支吾道，一边把张小芽拉出传达室。 找到一个比较隐秘的位置，她才重新开口，“你爸说那个塑料大棚是你出的主意，这事儿是真的？” “嗯，是我，”张小芽点头，“怎么了？” “咱村里有好几个人看到咱搭起来的棚子，都说要跟着做呢！要是有人来问你怎么种的，你可千万别告诉人家!”程灵芳没有听出张小芽口中的防备，只听到她点头承认就急忙嘱咐。 “呃……我知道了！”其实我也只是半吊子啊！就算想告诉别人也得有人信呐！张小芽想。 虽然张小芽对二婶的这个要求有点儿不赞同，但到底是物以稀为贵，在如今的消费水平，真的有这么多人都在冬天种菜，种出来的菜也该降价了，那怎么能行？ “咱们棚子昨天已经搭好了，现在又该咋做啊？还有，种什么菜最赚钱啊？”得到满意的答复，程灵芳又问。 “主要就是注意好温度的保持，和大棚里的湿度变化，别的我也不是很懂，得你和二叔摸索着来。”张小芽实话实说，“冬天能吃的菜不多，只要咱们种的不是萝卜白菜，应该都能赚到钱吧？”张小芽努力回想，却仍是不知道什么最赚钱，实在是她已经忘记这个时候的人们到底喜欢吃什么。 “我和你二叔倒是想出来几样，你帮我们拿拿主意呗！”程灵芳一点都没有跟侄女讨主意的羞惭，“黄瓜，辣椒，西红柿，韭菜，种哪个好？” “……”张小芽想说自己也不清楚，看到二婶那满含期待的目光，她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我觉得黄瓜，辣椒，西红柿这些都挺合适的，要不咱每样都种上点儿？” “行，听你的!”程灵芳难得利落道。 黄瓜，西红柿可以凉拌，可以炒菜，用来做汤也不错，辣椒的用处就更大了，不管做什么菜都能加上它，韭菜虽然可以一茬一茬地割下去，但从种下到长成，需要的时间也挺长的，要不今年先不种韭菜了，等明年趁着天暖育好了韭菜苗子再说。 程灵芳心满意足地走了，张小芽却陷入了沉思。 二婶明显是想做独门生意，才会专门过来一趟，嘱咐自己不要告诉其他人怎么做。蔬菜大棚的投入也不少，所以今年可能不会有人敢跟着一块儿干，但如果大家看到今年冬天二叔家蔬菜大棚赚到钱了，明年肯定咬着牙也能弄出来几个。 藏着掖着不可能，要不干脆就抱团儿去干得了？在sg蔬菜基地成立之前，先成立一个柳山镇蔬菜基地？ 自己的年龄摆在那里，即使拍着胸脯保证，其他人也会觉得自己绝对没有能力能担负起这样的重任，真的让梦想成真，还需要一个有威望的人来具体实施引导才行。 第二十五章喜欢操心的小芽阿姨 村里有威望的人不少，可谁会听她一个小丫头的呀？也就是没钱又没门路的二叔二婶再加上自己的爸妈，才会这样全身心地信任吧？ ……唉！真是难办啊！ 最后她索性也不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如今她还是小孩呢，那些事儿就留给大人们去操心得了，还是先帮着把二叔家的日子过好了再说吧！ 不得不说即使重活一次，深埋在张小芽骨子里的咸鱼思想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得了的，只要不是关于她自己小家的事，她真的不会怎么放在心上。 …… 不知不觉又到了该回家的日子了，张小芽依旧选择和哥哥张小林一块儿回去。 张小林这两个月的变化很大，个子长高了不少，嘴边也稀疏地长了几根绒绒的胡茬，性格变得开朗自信了许多，如今的他放在育才中学，也算得上是一枚养眼的阳光帅哥了。 最让张小芽满意的却是，他变得越来越有主见，跟前世中那个什么都行什么都好，自己没有一点儿主意，碰到事情就只知道犹犹豫豫踟蹰不前的张小林相去甚远。 上次的摸底考试他只考了班里三十多名，确实有点儿不够理想，但他没有气馁，没有不服，更没有妄自菲薄，而是变得比以前更认真，常常张小芽去找他一块儿吃饭他都在教室里看着书。 周围的喧嚣他都置若罔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连他那跟自己相比稍显平凡的五官，都因此变得帅气了许多，当然这只是自恋的张小芽的个人看法。 因为她始终觉得，认真做事的人，才是最好看的。 哥哥变得更优秀了，妹妹张小芽也觉得与有荣焉，之前几天甚至还有别班女生暗戳戳找过来，向她套近乎，目的却是想询问哥哥的喜好。 同样都是来向自己打听男生的喜好，张小芽面对这两批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那些喜欢肖纪飞的，她面上一直都客客气气，也捡那些能说的说了，私底下却会感叹现在女孩的早熟比之二十年后的那批，真是不遑多让，剩下的就是麻木不仁事不关己，反正肖纪飞会不会喜欢哪个女生跟她没什么关系。 但对于这些看上自家老哥的小姑娘，张小芽表示，她必需提前帮哥哥过滤一下才行。 于是这几个女生一脸茫然地，就被老妈子附身的小芽阿姨给一个个地套了话。 她们的年龄，身高，家庭住址，脾气秉性，张小芽全都摸的门儿清，其中有一个没有什么防备心的傻妞，连她小学一年级的数学考试得多少分都合盘托出了。 倒不是她有多着急想要帮老哥找个嫂子，但防患于未然，只是不想在自己没有留意的时候，让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钻了老哥的空子。 呵呵，开个玩笑。 其实是前世没有机会做母亲的老阿姨张小芽重活一次，在面对哥哥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会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来对待，当然也就会不自觉地去关注他的交友状况。 而且她认为一个人在校园里的表现，应该是他最真实的样子，等以后进入社会，总会或多或少地沾染上那些凡尘俗事，慢慢就会变得世故，与人交往也会戴上面具。 跟这些单纯的小姑娘相处，她觉得挺舒服的。 …… 扯回已经飘散到天边的思绪，张小芽坐在了回家的客车上。哥哥张小林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一瓶汽水，递给妹妹喝，他自己不喝，在水壶里带了水。 虽然他手里的钱不少，但让他花三毛钱买瓶汽水还是会舍不得，都顶的上两个肉包子了。但他听班里同学说过不止一次，汽水很好喝，忍不住就想妹妹买来尝尝。还有一种更贵的饮料，好像是叫健力宝，他想着等下次就给她买瓶那样的。 哥哥对自己的好，让张小芽笑眯了眼，汽水喝在嘴里也觉得十分甘甜，喝到只剩下一半了，她把汽水瓶塞给哥哥，“我喝不下了，你喝吧!” “那等你觉得渴了再喝。”小心地把瓶盖给按上，张小林把汽水拿在手里。刚才他已经闻到里面散发的浓浓香橙味儿了，比他和妹妹在暑假里卖的草莓汁还好闻。 “不喝了，喝多了还要上厕所。”张小芽嘟嘴卖萌，“哥你喝了吧，省的还要一直拿着～” “没事儿，这瓶子又不重。”张小林拒绝。 “哎呀你就喝了吧！这汽水太甜了我不喜欢，还没咱自己弄的草莓汁好喝呢！” “胡说!”张小林用手指点了点妹妹的额头。 “真的!” …… 最后争论的结果，当然是张小芽和哥哥一块儿分享了这瓶汽水。喝完之后还忍不住一再回味的张小林心中暗下决心，长大后他要赚很多很多的钱，买全世界最好喝的饮料给妹妹喝。 但等他真的有了钱，可以毫无压力地买来任意一种饮料，却觉得滋味都越不过今天在车上喝的半瓶汽水。 …… 出了客运站，张小芽兄妹没看到妈妈楚芸慧，都觉得有点儿诧异。 但往旁边一扫，张爱国的摊子竟然也没摆，这是怎么了？ 两兄妹赶紧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家老妈正在拿着苍蝇拍打苍蝇。老爸张建军也在屋里，手里拿着份报纸在看。 如今都已经是十月中旬，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苍蝇要打？分明是老妈没事干，在家闲的无聊了! “妈，客运站门口不让摆摊了？” 张小芽首先想到的是前世小摊小贩的天敌——城管，难道说城管嫌摆摊影响市容，不让干了？ 但又一想如今才是八六年，城管队伍可能还没成立呢，那就应该是客运站内部职工提意见，所以不让人在那里摆摊了？ “客运站领导说咱们在那里摆摊影响不好，尤其咱卖的是吃食，怕不卫生，说是要在那里盖上几间房子，让大家以后都挪到里面去。”张建军收起报纸，一脸愁苦。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把采石场的工作给辞了，还没一个月的功夫，客运站那里就不让干了，采石场那里在自己走后就招了新人，算是回不去了，这以后这一家老小的指望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了都。新房子从前天就开始规划了，今天应该都打好地基了，你们回来时在客运站门口没看到？” 第二十六章钱不够 “没。”兄妹两个面面相觑，转而齐齐摇头。 当时只顾着快点儿回家来问问情况了，谁还顾得上留意客运站门口有没有在盖房子？! “这房子盖好最少得两三个月的功夫，这几个月里咱家就没收入了～”楚芸慧叹气。 “等房子盖好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说法呢，客运站总不会白白让咱用房子吧？到时候是往外租的还好，一个月拿出二三十块钱来也能行，若是拿房子是往外卖的，怎么也要两三千块钱吧……咱家哪里能有那么多钱！” “这样啊？”楚芸慧傻眼，她还以为房子盖好了自己就能接着摆摊呢，要不然这两天她在家里哪能待的这么踏实？ 虽然这段时间夫妻俩摆摊赚了不少钱，足足有一千多块，但若是拿这些钱用来买房，还真的有点儿不够看。 “客运站那里总共要盖几间房子？” “也就十几间吧！”张建军回道，那天打地基时他专门去看了，一间差不多有四五十个平方的样子。 “只有十几间……”张小芽呢喃。 这会儿她担心的，不只是家里的钱够不够这一个问题了，那些房子客运站会不会往外卖，或许更要担心才是。 在八九十年代乃至二十一世纪伊始，这样的单位自建商业用房，大都是优先让本单位里的职工认购的。如今客运站的规模不算大，在里面上班的职工满打满算也就七八十个，但架不住人家客运站效益好，职工家里普遍都能有点儿闲钱呐！ 不过十几间房子，怎么也会有眼光独到的职工愿意拿钱出来投资的。其中或许也会有人自己不用，打着往外出租的主意，但谁又能保证，自家到时候一定能租到？ 经过奶奶的大力宣传，家里在客运站摆摊赚了大钱的消息可是整个村都知道了，眼红他家的人也不少，跃跃欲试地试着过来摆摊的也有几个。要不是柳大兰实在彪悍，一般人都不敢招惹她，自家又低调的让人怀疑奶奶那话的真假，早就有人拉下面子过来客运站门口凑热闹了！ 盖上房子就不一样了，这可是官方授权的，谁都拦不住，到时候大家各凭本事，哪还有什么面子可留？ 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自家能在那里买上一间房子，自己的地方自己做主，自己做累了不想做了租出去也行，躺着就能收钱。 “爸，妈，要不咱们再去表姨夫家里问问具体情况？” 张小芽有一个远房的表姨夫在客运站上班，两家的关系其实并不怎么亲近，充其量也就是平时见到时会打个招呼，彼此都客客气气，但也只是客气而已。 不过在自家来摆摊的第一天，张小芽特意提醒了老妈，在表姨夫下班回家时塞给他了好几个包子，之后表姨夫对自家也比往常热络了那么一丁点，今天若是找上门去，倒也不算太突兀。 她想去表姨夫那里问问，房子都是怎么卖的，再看能不能通过他的关系，给自家弄上一个名额。 至于买房子需要用到的钱，这不是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么，她相信自己总能想到办法去赚来的。 …… 拜访表姨家的过程特别顺利，对于张家的登门表姨一家都显得很是热情，张小芽心里知道，这些热情十有八九是冲着他们手上提着的几瓶麦乳精来的。 经过打听，果然得知客运站新盖的这些房子是打算内部消化的，按照职位高低依次发放名额，明确表明不买的顺延下一个，大小也算是个头头的表姨夫王景福也得到了一个名额。 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王景福无意中又透出话来，他们单位里其实有人打算自己买下来，再转手卖给自家亲戚。 “那表姨夫你呢？是打算自己买还是……？”张小芽抓住机会，赶紧问道。 “我啊？看看再说吧！家里倒是拿的出钱来，但我又觉得没必要买，一年租不了多少钱，还要跟着操心，那些钱存在银行里一年也能涨几百块的利息呢！”王景福说的模棱两可。 但他说的倒也是实话，如今银行的存款利率可着实不低，存三千块钱进去，一年的利息至少都有小四百了。 这是有打算往外转手了，张小芽心里有了数。 “到时候姐夫要是自己不想买了，把名额留给我家呗！姐夫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跟着白忙活的～” 在张小芽的暗示下，张建军笑着开口。 来之前张小芽在家里专门给父母和哥哥都洗了脑的，今天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让表姨夫帮着想办法把买房的名额搞到手。 不过这话他还是说的有点儿底气不足，因为他还记得，自己兜里根本没那么多钱。 “行啊，到时候就算是我的名额没了，也帮你想办法弄一个。”这次王景福倒是满口答应了。 …… 一出了王家门，楚芸慧就忍不住抓上了张小芽的胳膊，“小芽啊，万一你表姨夫把名额给咱弄来了，咱家拿不出钱来，到时候可就真的丢人丢到你姥姥家去了～” “哎呀妈你咋这么没信心呢？到房子盖好还有差不多三个月呢，咱家真的能赚回来!”其实如果张小芽没有重活一次，她不会对买客运站的房子这么执着，也不会这样怂恿父母。毕竟三千块钱对如今的张家来说，真的是巨款。 可她明知道，这笔投资以后会是百倍千倍的回报，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舍不得放弃。 那可是客运站门口啊！日后济市的繁荣让那里可是成了寸土寸金的宝地，这会儿买的房子，在以后三千块钱拿出来也只能租几天而已! 听到闺女这样笃定的回答，张建军的心才算安稳了些，不过自己好歹是一家之主，不能遇事总指望孩子，总要自己挑起担子来。 他决定明天去棉纺厂那里去问问，还缺不缺搬棉包的工人。 一个棉包有一百来斤，要从拉货的大车上一个个卸到车间，棉纺厂的正式职工嫌累都不干，都是雇佣等在那里卖力气的壮劳力去搬的。 张建军不怕出力，以前在采石场里的活也不轻，就怕棉包轮不上他搬。 那里等着搬棉包的人都是一个村的，他们拧成一股绳，非常排外，轻易不会让别人加入。 第二十七章想暴富 张建军第二天早上就鼓起勇气去了棉纺厂，但不到半天的功夫，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被那些人像是防贼一样地盯着，他根本连棉包的边儿都摸不到! 看到老爸垂头丧气地进来，张小芽就猜到了怎么回事，赶紧递给他一杯水，等他喝了，才开口劝道：“爸，地里种的玉米和黄豆也快熟了，我们学校没有秋收假，家里只剩下你和我妈两个人，这些天就先别去找活干了！” 育才中学大多数都是城里的孩子，所以是没有秋收假可放的，以往张小芽兄妹虽然人小干不了多少活，但帮着掰掰玉米，装装袋子，在家烧点儿水什么的，也都没闲着。今年少了两个孩子帮忙，只张建军和楚芸慧在家，干起来并不轻松。 “可是……” “爸你是不是在担心买房子的钱啊？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张小芽拍着胸脯保证。 张建军觉得张小芽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是在吹牛，几千块钱哪里能说弄来就弄来？ 不过他也没打算只靠孩子，想着秋收之后再去找活干，省的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就算到时候真的买不起房子也不要紧，以前一家人不一样没饿死？ 大不了再去寻别的出路。 …… 老爸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张小芽一眼就看出来了，也没跟他争辩什么，反正到时候她把钱拿来就行了。 其实来钱的办法张小芽早就已经想到了，但她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去那么做，因为那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 福利彩票如今在华国已经发行了有几年了，最初只是在经济比较发达的几个省份设立售卖点，其他地方的人想买彩票还不是那么方便，奖金也不算太高，一期头奖也就是七八十万。 不过这七八十万也不少了，八几年的华国，五口之家一年的花用可也就一千多块钱，若是有个七八十万，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后来福利彩票的售卖逐渐辐射到全国各地，只张小芽所在的鲁省，就有了超过一百个彩票售卖点，买的人更多了。 彩票卖的多了，奖金也开始增多，如今一期彩票的最高奖已经达到了一百八十万。怀揣着一夜暴富心理的国人实在不少，也都幻想着那个幸运儿是自己，就连张建军，也曾经省下几天的烟钱去买过一次。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两块钱打了水漂，张建军也就死心了，不再做暴富的美梦，踏踏实实干活，安心赚钱养家。 张小芽前世也在工作之后买过不少，那时候的彩票花样繁多到数之不尽，更是全民投彩，有报纸还专门开辟彩票板块，为读者分析彩票走势。 张小芽就曾学着报纸上的那些福彩分析图推测所谓的规律，哪个数连中，哪个数几期没出，下期绝对要出，一套一套的理论云山雾罩，她是看了这个看那个。但除了中过一次五块钱的最低奖，其他的再没中过。 不过她的那一番研究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收获，从以前出的中奖数字中她就发现了好几期的头奖数字跟她家里的人都能扯上关系。 其中就有一期，是在今年的十一月份中旬，中奖数字是她家日后的电话号码加上老爸张建军的生日。 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开奖日那天还是哥哥张小林的生日，他还曾经打趣过，要是那天自己去买一张彩票就好了，说不定中奖的就是他了。 …… 张小林觉得回家一趟真是太不容易了，每次都有烦心事儿。路上妹妹的沉默是为了钱在发愁，可让他觉得无力的是，他想不到任何办法来为家里分忧。 左思右想，张小林也只能想到从自己嘴里开始省钱，打算以后每顿饭只吃八分饱。 张小芽只想着到自己记得的那一天怎么从学校请假出去一趟，并没有留意到哥哥的小变化。于是在她终于想到办法，去哥哥的班级找他帮忙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家老哥那才鼓起来一点的腮帮子不见了! “哥，你这是怎么了？!是生病了吗？吃药没有？” “没，没怎么，我好好的呢，可能是这段时间打篮球太狠了，没休息好。”张小林含糊道。 “哪里啊！”一道男声从张小林身后响起，是哥哥的舍友徐保利，“小芽妹妹你可来了，再不来我们都打算去你班里找你了。” “保利哥，我哥这是出啥事儿了？”张小芽急了，连着声音都有点儿抖。 “也没啥事儿，小芽你别激动哈！”一看张小芽这个样子，徐保利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她误会了，赶紧安慰她，“就是你哥这段时间的饭量大减，也就剩下以前的一半吧，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在家里油水补足了不饿呢，后来他竟然每天都那么吃，不管我们几个怎么说他，他都不听。这不，就瘦成这个样子了～” “我真的不饿，”看妹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张小林小声替自己辩解，话音刚落他肚子里就传出一阵咕咕声，羞赧得他都想把自己的头给填肚子里压住了。 “我看你也不饿。”张小芽气急，“以后都不用吃饭对吧哥？” “呵呵～”张小林本能地察觉到不妙，缩起脖子傻笑。 “呵呵，呵什么呢呵？有什么好呵的？”张小芽一把把他拉走，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才接着训话，“哥你是不是想着自己少吃一点儿，咱家里就有钱了？你那省吃俭用的几块钱能拿来买房子？要是把你身体拖垮了，咱家以后有再多钱有什么用？!” “我……”张小林头更低了，脸上也红彤彤的，小小少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没用，使出浑身解数省下来的钱也就能买几块砖头可他一点都不怪妹妹小瞧他，因为她说的是实话。再加上妹妹之所以会这样说，也是担心他的身体。 “我这次来找你，其实是有一个来钱的办法想同你商量的。”张小芽说完那些话就有点儿后悔了，即使哥哥的行为对买房子的帮助微乎其微，但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这个家，自己实在不应该那么说他。 于是她决定把自己准备暗戳戳实施的暴富计划告诉哥哥，好让他也有参与感，省的以后再想东想西的。 第二十八章一夜暴富吗？ 张小芽本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出校门，然后乔装打扮一番去把彩票偷偷买了的，今天来找哥哥，也是想着让他帮自己圆一下谎，但如今计划有变，原先想好的步骤就要稍微调整一下了。 自己记得中奖号码的那期彩票是在十一月十七号开始售卖，距离开奖有三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只要在十一月十九号晚上七点之前能够把彩票买了就行。 可要怎么跟哥哥解释自己笃定会中奖，而且最后还真的能中奖呢？张小芽把复杂问题简单化，只说自己做梦梦到了一组号码，一定会中奖。至于哥哥会不会相信，张小芽表示他爱信不信，反正自己是他的亲妹妹，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把自己当成妖怪给卖了。 对妹妹那敷衍得不能再敷衍的说辞，让张小林这段时间变得焦躁不安的心忽然安稳下来。因为痛恨自己的无用，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自己长这么大，家里遇到事情却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他才明知道从自己的伙食费中省不出多少钱，还硬生生把自己饿成这副样子。 如今他忽然发现，焦躁的不止有自己，竟然连妹妹都开始胡思乱想着一夜暴富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妹妹已经很厉害了，在短短的一个暑假里，就带着自己赚了那么多钱就是最好的佐证。 家里这段时间日子慢慢好过起来，也是多亏了她，如果之前没有看到他俩在客运站门口赚钱，老妈怎么可能想到也去摆摊卖包子，如今甚至还打算着在那里买房子？ 他决定不止要帮着妹妹打掩护去彩票售卖点买彩票，到时候买彩票的钱也由他来出。 买一张彩票也不过就是两块钱的事儿，即使没有中奖又能如何？讨妹妹欢心的成本这么低，他不去做才真的傻。 …… 张小芽怕哥哥继续省吃俭用，把自己身体给亏空了，索性和他约定好，因为今天她已经吃完饭了，所以只能从明天开始，她过来和哥哥一块儿吃饭，以防他阳奉阴违。被妹妹这样关心的张小林，觉得浑身暖融融地。 两兄妹又站着说了一会儿话，张小芽才告别离开，剩下张小林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傻笑了好一阵，这才转身去了食堂吃饭。 自己瘦了会让妹妹心疼呢，得赶紧想办法补回来才行。 …… 十一月十八号是星期六，学校不放假，但老师们当天并没有安排新的课程，一整天的课都是复习或者自习，张小芽心安理得地请了一天的假，理由是头疼，想请假去医院看看。 这下子老哥张小林的请假理由也有了——陪着妹妹去医院。 兄妹两个从学校里出来，就向不远处的公交站牌走去。离他们学校最近的一处彩票售卖点在百货大楼那里，中间隔着好几站的路程呢。 今天是休息日，车上的人不多，两个人都找到了座位，张小芽选了靠近车窗的那个，可以顺便看看窗外的风景。 如今的济市远没有后世那么繁华，路上最普遍的交通工具还是自行车，偶尔会有人骑着一辆摩托车经过，通常都会惹来周围人艳羡的目光。 道路两旁最高的楼也只有六七层，剩下的大都只有两三层高，甚至中间还夹杂有不少平房。 她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念，以后这里会变成什么，那里会盖多高。 这种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感受，并没有让她产生多少优越感，反而觉得孤寂起来。 “小芽，怎么了，是不是晕车了？”汽车到站，张小林起身准备下车，身旁坐着的妹妹却一动没动，拉了拉她的胳膊，张小林关心地问。 张小芽回神，朝着哥哥扯起笑脸，“有点儿晕晕乎乎的。” “下车后咱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喝点儿水。” “嗯!” 任由哥哥扶着自己下车，把自己安排到百货大楼一楼大厅的休息处，再看着他快跑去买水，张小芽的情绪才渐渐回缓过来。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就当自己的过往记忆是一场梦算了，如今她只要把握好现在，至少家人都尚在身边不是吗？ 贴心的哥哥张小林不止买来了如今还是奢侈品的瓶装水，还在柜台前听了一位阿姨的建议，买了一小包的水果糖。 把彩色的糖纸剥开，里面露出橙黄色的一块方形糖，放在嘴里橘子的浓浓清香瞬间漫延开来。 眯着眼睛狠狠地啜吸了两口，张小芽才又剥了一块塞给哥哥。 把糖纸一点一点抚平，张小芽忽然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攒下的那厚厚的一摞宝贝糖纸。 貌似从自己重生那天开始，就没有再‘临幸’过它们了～ 吃过糖，兄妹两个才慢悠悠来到彩票售卖点，把那组号码买了。 彩票售卖点里只有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字条，把这组没有任何特征的数字输入机器里，然后收钱，交票。 张小芽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把其中一个数字给改一改，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都已经打算走这条捷径了，到底还在矫情个什么劲呢？大不了等以后更有钱了，多拿出来点儿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算上利息去回馈社会。 珍而重之地把那张象征着巨款本款的彩票塞进口袋，张小芽竟紧张地有点儿冒汗。 张小林却差点儿被妹妹这个样子给逗笑了，那小心翼翼的样儿还跟真的捧着多少钱似的。 “好了，在没开奖之前，它只不过是一张纸罢了，还是用两块钱买来的没用的纸，你就别这么神神道道的了！好不容易来这里一次，哥哥带你好好逛逛!” “哼！你别小看了这张纸，说不定以后你在济市买房子娶媳妇都是靠它呢！” “噗！”张小林一边推搡着妹妹往前走，一边随口应付道，“嗯，知道了，以后我娶不上媳妇就找它算账!” “嘿，你还别不信……” …… 来彩票售卖点买彩票的每个人心里都做着这样的梦，所以兄妹两个的对话谁都不会留意，听过也就忘了。 …… 回到学校，张小芽就把彩票给夹到了一本很少用到的书里，又把书给塞进书包最下面，上面压着准备下个星期带走的几件衣服，这才觉得安心许多。 第二十九章被馅饼砸晕 学校里没有电视，报纸也只有校长办公室和政教处的办公室里才有订，根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就得知开奖消息，这让张小芽有点儿心不在焉。 就算知道这次中奖是必然的，但没见到报纸上清清楚楚的数字，还是有点儿不踏实。 好在这个星期学校又该放假了，张小芽耐着性子，又多等了两天。 放假那天，张小芽并没有如往常那般，一大早就跟哥哥一起去赶车离开，而是先拉着他找到报摊，买了份报纸。发行日期虽然不是开奖次日的，上面却有他俩买的那一期的中奖号码。 张小林只在一旁看着，心想待会儿就算没中奖，自己也不能露出任何失望或者埋怨的表情，免得让妹妹难堪。 胸有成竹的张小芽可没注意到哥哥的小心思，找到路边的长椅坐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郑重地把报纸翻到绘有往期彩票中奖号码汇总图的那页，再找到最下面的那行。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比对过后，她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定。 真的中了！！！ “真的中奖了？是几等奖啊？”看到妹妹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意，张小林忍不住开口。难道妹妹的财运真的有那么好，随随便便在梦里梦到的几个数字都能中奖？ “回家再说。”张小芽没有回答，利落地起身，拉着哥哥风风火火地往车站跑去。 “诶，这还卖关子呢？是不是只中了最低奖，所以你不好意思说啊？放心，哥不笑话你，就算只中了五块钱，咱还赚了三块呢！” 看妹妹高兴的样子，张小林觉得肯定不会只中五块钱，至少也有个几百块，可还是忍不住要逗逗她，谁让她在第一时间不告诉自己多少来着？ “你猜～” “二十？” 张小芽但笑不语，手指却下意识摸向书包底部，那里有一张巴掌大的纸，拿着却能兑换回一笔巨款。 …… 家里没人在，院子里晒着一个高高的玉米堆，长长的玉米棒子还没全部剥开，想来爸爸妈妈是去地里忙活别的去了。 看看时间他们也快要回来了，张小芽先去了厨房，把煤球炉下面封着的灰给扒开，再把锅里添好水坐上。 一口气把冷在杯子里的水给喝光了，张小芽抬头就看到哥哥满是幽怨的眼。 “别这样看我，再看我也不告诉你～”挑眉看着哥哥，张小芽不为所动。 郁闷得张小林只想挠墙，想到家里墙上的那层白灰可一点儿都不禁他挠，不碰它还扑簌簌地往下掉呢，只能转身去院子里剥剥玉米。 …… 张小芽刚刚烧好了水，正切了两个土豆要炒，家里大门被打开了。 “呦，都自己找到活干了啊？”今年地里收成很好，两个孩子又这么懂事儿，楚芸慧心情不错。 “妈，妈，快过来，小芽有件事儿要告诉你。”张小林把玉米棒子一丢，拉着她就进了客厅。 “小芽，菜先别炒了，快点过来。” 张建军看着儿子那毛毛躁躁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咋当哥哥的还没妹妹显得稳重呢？整天咋咋呼呼的，一点儿没个正形! “爸，磨蹭啥呢，快过来!” 得!还嫌弃上他老爹了！ …… 客厅里，张建军夫妻一脸茫然地坐着，嘴巴张得老大，一时都忘记了闭上。 旁边的张小林也好像傻了似的，盯着妹妹猛瞧。 “小，小芽，你刚刚说你那彩票中了多少？”楚芸慧哆嗦着嘴唇，一把掐在身旁张建军的胳膊上。 张建军也懵了，只盯着闺女的答案，连胳膊被掐的疼都察觉不到了。 彩票他也买过，可什么都没中，换来的那张纸擦屁股都嫌硬!所以他只买过那一次，以后任凭人家说哪里中了多大的奖都不买了！ “一等奖，差不多九十万，交了税之后也就有个七十万吧！”张小芽又重复了一遍。华国规定彩票中奖超过一万块钱，就需要缴纳中奖金额百分之二十的个人所得税，这个一等奖算下来也就剩下七十多万了。 心里莫名有了一丝愧疚，是对另一个中奖人的，毕竟如果自己没买这张彩票，那个幸运儿的中奖金额就会是一百八十万了。 “七，七十万呐！”楚芸慧喃喃自语，像是魔怔一般，“那得是多少钱啊！” 如今万元户都少见，小芽这一中奖竟然就是好几十万！顶好几十个万元户！ 忽然觉得头晕晕的怎么办？得做点儿事情转移下注意力才行。 张小芽看老妈情绪这么激动还要去炒菜赶紧拉住，怕她一不小心把厨房给烧了。 …… 张家的这餐饭除了张小芽，其余人吃的都有点儿食不知味。期间发生了好几次夹菜时夹了空气，可依然往嘴边送的事故，可整张桌子上也只有张小芽一个人发现这样好笑的事，想笑又不敢，只能憋着。 饭后匆忙把碗筷往厨房一收，一家人又围坐在了一起，这次是商量这笔钱应该怎么去领回来。 “咱俩去，孩子还要上学，对外就说咱去孩子姥娘家一趟。”一家之主张建军很快拿定主意。 “行，不过这事儿让孩子奶奶听到，又得来酸你～”楚芸慧点点头，也只能这样。 想到自己那个不省心的老娘，张建军的脸黑了黑。 结婚之后只要他陪着媳妇回娘家，尤其是帮老丈人干活，她就哭天抢地地说自己这个儿子白养了，上赶着给楚家当了上门女婿云云。 也是因为这样，他除了过年过节的去老丈人家里走动走动敢明目张胆地去，其他时候都是尽量少去，更别说帮着干点儿什么活，一律都是偷着去的，不敢让老太太知道。 “她酸就让她酸呗，又不少块肉～”张小芽才不管她酸不酸。自从自己去她那里闹了那一场，还没怎么跟她见过面呢。 不过张小芽一点都不想见她，因为只要见到她就没什么好事儿，不是被指桑骂槐就是被故意无视，那白眼翻的，张小芽都怕她眼皮翻上去之后回不来了! 自己闺女对奶奶的印象这么差，让张建军也很无奈，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训斥。孩子最知道好坏，当然是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老娘不待见闺女，她从小到大都知道，自然对奶奶也亲近不起来。 第三十章家庭会议开一开 “你俩去领奖的时侯，记得包得严实点儿，要不然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张小林在一旁提醒道。 “对，先去商场里买件新衣服，然后戴上墨镜，口罩什么的再去哈！”张小芽跟着嘱咐，闷声发大财才是真理，若是张扬出去以后一家人都别想着清净了。 虽然这钱得来的光明正大，但在别人眼中来的实在太容易，即使他们的日子过得不错，也会忍不住过来哭穷一下，看能不能捞到点儿好处。 这些防备都是有前车之鉴的，报纸上就有一个人中了大奖之后昭告天下，然后一波亲戚朋友都过来他家借钱，理由那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那人不好全部推拒，就斟酌着借了几家，可是后来情况就失去控制了。 没借到钱的人家就说他为富不仁，小人得势之后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而借到钱的人家也没几个感激他的，言语中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了这么多钱，借给我这仨瓜俩枣的就别让还了，那些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没理由来借钱，就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就是就是，别还了呗！反正你钱还多着呢。 更甚至他还遇到了两次绑架勒索，家里孩子正上着学呢，被人给找理由带走了，然后打电话要多少多少钱才能把孩子放了…… 张家倒不是那种忘本的人家，如果真的有亲戚需要帮助也绝对不会置之不理，但对那些明显是眼红你过来蹭好处的，也不想当那个冤大头。 尤其是姑姑张秀娥。明明日子过得比娘家两个哥哥都好，却还是总忽悠着老娘从哥哥那里抠来东西给她，至于哥哥家里的日子怎么过，她才一点不关心。 …… 商量好了怎么把钱给领回来，接下来要想的，就是钱领回家之后该怎么去花了。 客运站门口的房子是肯定要买的，剩下的钱用来做点儿什么？ “这钱是你俩买彩票中的，剩下的就给你俩存着。家里买房用的，算我们借你俩的，等以后家里有钱了再给你们补上。”把手里的烟掐灭，张建军吐出自己的决定。 楚芸慧也在一旁点点头，表示对丈夫的赞同。 她和孩子爸有手有脚的，不至于依靠孩子来养活。 “你俩现在还小，这钱我们就先暂时帮你们存上，等以后你们有了身份证，再去银行里重新存成你们自己的名字。到时候我们也不偏心，就一人一半，小芽虽然是个闺女，我们也不能让她吃亏，小林就是有意见也白搭。” “谁说我有意见了？”张小林撇嘴，他也很疼妹妹的好不好？ 经过这一打岔，这笔钱的归属也就定下了。小芽本来不想要，又想到自己的那些记忆，也就没出声反对。 “对了，除了买房的钱，我还要再借三千，我打算和你二叔一起，去种大棚菜。” 张建军早有这样的打算，可是一开始家里日子还过得去，他又已经说了要把钱借给弟弟张建业，自己也没门路再弄来更多钱，就歇了这个心思。 如今钱已经不再是问题，小芽又一直说大棚菜的前景会多么多么好，他索性也放开手脚，好好去干上一场。 “不是说买了房咱自己开铺子吗，到时候我妈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张小林问。 “忙得过来，”楚芸慧赶紧答应道，孩子爸虽然有把子力气，但他在厨艺上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待在摊子上也就是帮着来回推推车，装卸一下东西，要是买了房子，东西不用来回装车上拉来拉去，自己一个人也累不着。 他想做就去做呗！万一菜种出来不好卖了，她也能在包子铺里炒了卖给客人。 “哦，对了，要是到时候街坊四邻问起咱家这又买房子又搭塑料大棚的，钱是怎么来的，就说是借我表姨夫家的。” 要是说借的姥爷家的钱肯定没人信，因为姥爷家里现在比张小芽家还穷，两个舅舅年纪都不小了，连个媳妇都娶不起。 不过在张小芽前世的记忆中，两个舅舅日后都混的不差。九三年，二舅在大城市里做包工头赚了许多钱，回家过年的时候开着桑塔纳，还带回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媳妇，可是成了四里八乡的大新闻。 那时候的桑塔纳最贵的十几万块，可是土豪的标配。 “好。”知道自家情况，楚芸慧点点头同意了闺女的建议。 “对你表姨夫那里咋说？”她倒是不怕表姐夫一家会来村里对质，让一家人的谎言戳破，因为表姐那家人一直都看不起农村人，根本不会过来村里。 “就说借我同学的。”张建军开口。 张小芽这才想起来，老爸张建军还是个高中生呢！不过在他即将考大学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大运动，整个华国都是一片混乱，也就那么耽搁了。 等国家恢复正常的时候，他又已经早早结婚生子，舍不得家中妻儿，更没办法应付老娘的哭闹，只能忍痛放弃。 他的同学中经过复习之后考上大学的很多，如今大都混的不错。 或许是有点儿自卑，张建军并没有在孩子们面前说过自己有哪个同学在哪里任职之类的话，平时也很少与他们走动，碰到难处也没想去找过任何人，唯一见面的机会，是每年都推不掉的同学聚会。 以前张小芽总认为老爸这样傲娇是自寻烦恼，现在她似乎有点儿懂了，忍不住对老爸有了一丝心疼。 …… 家庭会议一直开到深夜，笑声也不断从这个小院中传出去，就连天上挂着的月亮，都忍不住扯了一片云来当做掩护，想看看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好事～ …… 小芽和哥哥一大早就穿上肥肥大大的衣服，跟着爸妈去了地里劳作。 地里的一亩黄豆已经熟透了，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它们全都割下来运回家里。 今年黄豆长势很旺，一米四的小芽站在它跟前都越过腰了，搂住又挺扎手，所以割起来并不轻松。张建军和楚芸慧走在前面，尽可能快地收割着，这样能让两个孩子所有黄豆少受点罪。 就算是这样，等好不容易把所有黄豆运回家，两兄妹的脸上，手上，也有了十几处划伤。 小心翼翼地帮孩子把药抹了，楚芸慧正想就着药膏给自己抹点儿，手上的药膏被抽走了。 “你自己不好抹，我来帮你。” 楚芸慧欣慰极了，孩子心疼自己，曾经所有的辛劳都不算什么了。 第三十一章发财啦 周一，天还没亮，张家四口同时走出了家门。 因为时间还早，路上没有碰到什么村里人，也就省了编话来应付他们的麻烦。 张建军和楚芸慧不是第一次坐车去城里，却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去领巨额奖金，不管再怎么自我安慰，两个人看上去依旧十分紧张。 小芽本来还想着和哥哥配合一下，说个笑话什么的逗两个大人开心，好让他们能轻松一点儿，转头却发现老哥的情况比起爸妈来，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车窗外，像是再看风景，可此刻的窗外明明是一片黑蒙蒙，哪里有什么风景可看？ 想了想还是别打扰他们算了，就让他们自己去慢慢消化吧！挪了挪身子把身上的衣服裹紧，小芽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 一个半小时后，张小芽被妈妈楚芸慧给叫醒，原来汽车已经到站了，刚刚自己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张小芽兄妹要去赶早读课，所以不能陪父母去商场换装，打了个招呼就向学校赶去，剩下张建军和楚芸慧夫妻两个，战战兢兢地走进商场，买了价格最便宜的‘装备’，然后又一块儿踏上了去往省城的客车。因为中奖数额巨大，所以必须要去省城的彩票发行中心才能领奖。 两个人在客车上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楚芸慧还会不时地伸手摸摸张建军的胸口，因为那里缝着一个内兜，里面装的正是这次领奖的凭证——那张带有一等奖中奖号码的彩票。 …… “小芽，那笔钱都是你的，不用给我。” 沉默了一路的张小林在进校门之前终于开口。 “那怎么行？买彩票的钱可是你出的，”张小芽一脸严肃，“哥，是不是你想独吞了，不想分给我那一半啊？” “没，我没那么想过!”张小林急忙否认。 “嗯，我也觉得你不会那么做，”小芽点点头，“所以我也不会那么做，咱们是亲兄妹，哪能事事分的那样清楚？不过以后咱们再在一块儿做生意，就要把账给算好了，省的以后你给我找了嫂子，她会不乐意！” “她不会不乐意的!”张小林赶紧回道，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有媳妇，“呸！哪里来的嫂子，张小芽，你又套路我!” “哈哈！”成功把老哥给忽悠晕乎的张小芽乐了，朝着他摆摆手就拐进自己教室。 …… 张建军和楚芸慧来到省城，先在客运站门口买了一张地图，然后才一边研究地图，一边囫囵地把早餐加午餐给吃了。 吃完之后张建军奢侈地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他俩送到了距离彩票中心不远的另一条街。 在没人的地方两个人把自己给围了一个严严实实，这才鬼鬼祟祟地往彩票中心走去。 彩票中心门前没人，也没让他俩的警戒心放松了，躲在角落等了好半天，才动作迅速地走了进去。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来兑换哪一期的中奖彩票的？”彩票中心的工作人员显然很有经验，看到两人的怪异装扮并没有感到意外，主动朝两人询问道。 “这张。”张建军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从身上摸索出彩票递过去。 “嚯!”那人一看，竟然是前两天刚刚中出了唯二的一等奖，赶紧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中奖金额超过十万，就需要主任签字，他们彩票中心可是很人性化的，怎么能让中奖人来兑个奖还跑来跑去的？ 把手续办好之后，存有奖金的存折就领到了手里，张建军和楚芸慧正要舒口气，就有四五个人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您好，我是希望基金的代表，这次拿到大奖，有没有想过要回报一下社会？当然，我们不是强制要你们捐款哈，而是觉得您如今有这个能力可以去帮助别人……” “你好，我是红领巾的代表，我们红领巾专注的是……” “你好，我们是……” 两个人被这样的架势给吓懵了，原来在此之前他们从报纸上得知的，哪个中奖人捐了多少用作善款是这么来的…… 人家说的口干舌燥，张建军和楚芸慧听的热血沸腾，觉得他们每个人代表的机构都是义薄云天，也都需要捐助。好在两人还记得早已经承诺过的，奖金是留给两个孩子的，楚芸慧从中挑出红领巾这一机构，捐了一万块钱。 看到这个情形，没得到捐款的人只能讪讪着离开了。 带着存折来到银行，张建军把钱分成了三十五万块钱一份，重新办好了两个存折，这才和媳妇一起去了客运站坐车。 …… 学校再次放假的时候，天气已经有点儿冷了，张小芽和哥哥回到家不止每个人都得了两套厚衣服，还各自得到了一个存折，上面的数字张小林数了好几遍，每次数都激动得不行。倒是张小芽，平静得有点儿吓人，仿佛那些钱在她眼里不过尔尔。 张建军也早已经和弟弟张建业一起，把塑料大棚给搭了起来，里面种的青菜已经卖了一茬，价钱还不错，新种的一批也已经发了芽，绿茸茸的一片让人看了就觉得满心欢喜。 “多亏了小芽脑子灵活，能想到这样赚钱的主意，二婶可得好好请请你，想吃点啥？让你二叔去买!”二婶程灵芳满脸堆笑，嘴里一个劲儿地夸着自己这个侄女。 如今不过只卖了一茬菜，就有了三四百块钱的收入，两千块钱的投入虽多，几茬下来就能够回本了。这还是天气不够冷，青菜不算稀罕的时候，要是赶上年前年后的，那菜价都得翻番，赚的只会更多。 而且这大棚搭好了能用上好几年，只用每年换新的塑料布就行了，花不了多少钱。 “不用了二婶，我妈在家里做好饭了，我来就是喊我爸回去吃饭呢！”张小芽赶忙拒绝。 二婶的饭可不白吃，要是哪天惹到她了，隔上十年八年的她都能跟你提起来念叨念叨，还是吃老妈做的省心～ 话说老妈闲在家里这段时间，厨艺又进步了呢！ 第三十二章娇闺女，臭小子 期终考试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小芽初中生活的第一个学期也要结束了。 她这次的成绩还算不错，但有人比她考的更好，所以名次仍是班里第四名。肖纪飞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第一，第二名冯海蓝，姜海涛以05分之差，仍旧屈居第三。 看到冯海蓝眼里的窃喜，张小芽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想必等下个学期重新选座位时，她就能得偿所愿了吧！ 同学们私底下乱传的关于自己的那些闲话不少，张小芽也都懒得去一一理会，但某一天当她亲耳听到冯海蓝也在那么说，还是免不了一阵失望。 曾经的自己，是真的想要把她当做朋友的。可惜小女生之间的友情太过脆弱，一个座位就能让友谊分崩离析。 果然，自己还是不怎么适合装嫩。 …… 冯海蓝这些日子确实是无比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不够勇敢，只敢小心翼翼地选择坐在肖纪飞的前面，而没选择坐在他的旁边。每当瞥眼看到张小芽同他的那些暗戳戳互动，她都恨不得能够取而代之，哪怕张小芽胡闹之后的结果大都是被肖纪飞无视。 所以她卯足了劲地用功，丝毫都不敢懈怠，就想着有朝一日，他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比其他人都要优秀的自己。 …… 把小小的烦扰抛在脑后，即将到来的寒假还是让张小芽很期待的，毕竟这是她重生以后过的第一个新年。 兄妹两个风风火火赶回家中，老爸张建军没在家，老妈楚芸慧竟然也没在家里。 去蔬菜大棚那里也没找到人，询问了正给大鹏里的炉子添煤的二叔，才知道老爸老妈两个人自腊月初六开始，就在集市那边支了个摊子，卖的依旧是包子，还另外加了炒菜，这些天大棚里的产出除了供应几家谈好的饭店，都不用再去专门卖了。 没想到老爸老妈竟然这样有经济头脑，看来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就能成为富二代了，不过心里除了惊讶和窃喜，竟然还有一丝莫名的欣慰是怎么回事？ 老阿姨张小芽抖了抖，跟二叔摆摆手后跟哥哥一块儿离开。 …… 农村里买卖东西一向不怎么方便，于是周围几个村子每逢五，十，在离村三四里远的地方隔出一片空地，大家从各自村子赶来，互通有无，被称作集，来这里买卖东西大家都说是赶集。 而从进入腊月开始，每一天都是集。冬闲的人每天都会来集上寻觅年货，碰到合适的东西就买回家，留着过年时用，所以想要过好年，哪家里都是准备好久。 如今已经是腊月十八，街上的人比以前更多了，有几个商品十分畅销的摊位前，简直都到了人挤人的地步。 小芽一边紧紧地抓着老哥的手防止被挤散，一边努力地在两旁的摊位前寻找爸妈，很快就在卖围巾的摊子旁边，看到了父母忙碌着的身影。 “爸，妈!” 张建军正忙着收钱，听到孩子叫他抬起头来，“都饿了吧？快去拿个包子先顶一顶，待会儿你妈忙完这一阵，再让她给你俩炒个菜。” “不用，我俩吃完饭才去坐的车。” 张小林一边极有眼力见地帮着老妈把刚刚炒好的一盘菜给端上去，一边回答道。 张小芽左右看了看，这摊子爸妈规划得还挺好的。蒸好的包子都在筐里放着，上面盖了一个小棉被，有客人要的时候再掀开一个个夹出来就行，唯一的汤类小米粥也是早就熬好的，汤桶外面同样包着棉花保温。所有的青菜都洗好切好，分门别类放在干净的小筐子里，只有一个炉灶是妈妈用来炒菜的，有客人点了菜现炒就行。 小小的摊位上只摆了两张桌子，一有客人吃完离开，老爸张建军就麻利地把碗盘给撤下，然后擦干净了等着接待下一波。 貌似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啊，张小芽苦恼地蹙眉，看到角落的大盆里已经有了很多客人吃完之后收拾下来的碗盘，索性卷起袖子，蹲下来准备刷碗。 “小芽，那水太凉了，你先放那儿，等会儿我烧点儿热水，让你爸来刷。”楚芸慧在炒菜间隙看到闺女要刷碗，急忙开口制止。 虽然家里条件不算多好，但这个闺女可是一直娇养着长大的，夏天在家里刷碗都怕她一不小心弄脏了衣服，现在的水冰冰凉，哪里舍得让她下手？ 就算闺女自己懂事儿，主动要干也不行。 “就是，放那儿待会儿我来刷。”张建军也忙道。 “那我等有了热水再刷。”小芽收回手。 “不用!” “不用!”夫妻俩同时开口。 “要不我来刷吧！”张小林看老爸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空闲，干净的空碗又不多了，开口主动请缨。 “嗯，也行，你等会儿我先烧点热水哈！”楚芸慧把锅里的菜装盘，利落地刷好了锅，用水瓢舀水，开始加热。 “刷得干净点儿!”张建军也在一旁开腔。 张小林差点儿噎住。 合着妹妹是亲生的，他是街边垃圾桶里捡来的吧？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我也还只是个孩子啊！ 唉！看看又回头各自忙碌起来的爸妈，卷起袖子认命地蹲下，张小林就着刚刚兑好的温水，开始认真刷碗。每刷完一个，就把它从另两个盛着干净水的盆里挨个过一遍，然后再重新摞好摆在一旁备用。 “臭小子，才让你干这点儿活就不乐意了？”又有一桌客人结账离开，张建军把桌上的碗盘收拾下来，轻轻丢进盆里。 “哪有啊，呵呵～”扯出一抹笑，张小林小声反驳，嘴巴里却忽然被软乎乎又带着点儿凉气的小手塞进一个东西。 “哥哥你辛苦了！”抬头看到妹妹那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张小林所有的愤懑不平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仔细品尝着嘴里的香甜糖果，他朝着妹妹大声道：“不辛苦，你哥我呀，干这点儿活不在话下！” “嗯，我张小芽的哥哥，当然是最厉害的了！” …… 看着兄妹两个在那里相亲相爱，楚芸慧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值了。 原本她还有点儿担心，两个孩子会因为忽然的富贵而自我迷失，没想到他们反而比以前更懂事了。 第三十三章全家最弱张小林 一阵忙碌过后，包子摊的生意淡了下来，楚芸慧抽空炒了两个菜，一家人围着小桌吃了起来。 到底是在室外，菜端上来很快就凉了，只能加快速度，赶紧吃完。小芽其实一直习惯细嚼慢咽，吃得快了就会觉得不舒服，看到父母撂下筷子，也没再接着吃。 “待会儿小林在这里帮忙看会儿摊子，我去大棚那里看看，等我回来了你再走。” 记挂着大棚里的那些青菜，张建军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回去一趟，之前是没办法，他回去的时候只能让媳妇自己应付一会，好不容易今天有了帮手，当然要让儿子留在这里帮忙，也省的媳妇一会儿忙不过来了。 小芽不想再去地里，怕碰到二婶了之后还要耐着性子听她唠叨，可她也不想一个人回家孤零零地待着，干脆先在集上闲闲地逛一圈，等爸爸来了再和哥哥一块儿回家。 集市上卖的东西很是齐全，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有个摊子是卖成品衣服的，很多人都围在那里挑挑捡捡，有几个妇女忙着和摊主砍价，看能不能少花点儿钱。但那肥肥大大的样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张小芽只看了一眼就赶紧离开了。 太难看了好不好？ 另一个摊子上卖的却正好相反，喇叭裤，脚蹬裤，花衬衣，怎么时髦怎么来，问津者反而不多，只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围着。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些都是城里如今很时兴的样式，但农村人还是讲究一个实用，耐穿耐磨又耐脏才是王道。 不过这些东西小芽也没打算买，同样看一眼就算了。 老妈摊子旁边那个卖围巾的，有几条丝巾的花色看上去还挺不错的，小芽左挑右选，给自己和妈妈楚芸慧每人选了一条，总共花了三十一块钱。 心疼得楚芸慧不行，直嚷嚷这些钱都够她扯块好布，做一身体面衣裳的了。 小芽但笑不语，她买的这两条丝巾可是正儿八经的真丝面料，绝对的物有所值，不止围着舒服，还不会伤害皮肤。 而且那花色小芽也特别喜欢，有钱难买心头好嘛！ 不由分说把给妈妈挑的绛紫色印花丝巾给她围上，再把自己的那条也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小芽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子脖子那里不是冷嗖嗖的了吧？” “你这丫头!”楚芸慧嘴上嫌弃的不行，心里却热乎乎的。 “小芽，我脖子也冷～”哥哥张小林弱弱出声。 “冷了不会把你脖子那里的扣子给扣好？敞着这么大一块能不冷吗？”果然是亲妈，楚芸慧怼起儿子来一点都不留情。 “妈，我真不是你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吗？”张小林一脸委屈。 “不是啊，生你的时候在卫生所还花了五块钱呢！” 小芽窃笑，不过转过身又去了旁边的摊子挑了两条暗色的方格围巾。 喜滋滋地把围巾戴好，张小林故意大声感叹，“唉，还是围上点儿暖和呐，谢谢妹妹，你真是我亲妹妹！” 那小眼神儿特别欠揍，换来楚芸慧没好气的白眼一枚。 …… 张建军很快从大棚地里回来了，一眼就看到了这娘仨的新装备，左右寻摸了一下，果然在地排车的车把那里看到棕灰色的布料，也没询问就走到跟前，抽下来戴到了自己身上。 “小芽，挺好看的吧？”笑得眼睛都不见的他转过头来求夸赞。 还是闺女贴心呐，一回来就给买了这个。 “好看，比我哥戴的那条还好看!”捧场王张小芽夸起来一点都不觉得亏心。 “嘿嘿，那是当然，你哥长得不行，脸太白了，还不如我这古铜色衬衣服。”张建军毫不心虚地附和，儿子那脸比村里的小姑娘还白，一点都不随他老子。 一直被贬损的全家最弱者张小林：“……” 感觉整个世界对我都不够友好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回到家小芽第一件事就是烧水，把家里的两把暖壶都灌满了热水，省的爸妈回来时没有热水用，然后才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在集上偷偷买的一叠红纸。 “你弄这么多红纸干嘛？”张小林看到了，瞪大眼睛问她。 “写春联呗！” 张小芽的毛笔字写的不错，前世每当她想家的时候，就会在白纸上用毛笔一遍一遍地写全家人的名字，受到婆婆无端挑剔，或者齐海明惹她生气，心里不高兴时时也会写。 每隔一段时间，厚厚一摞纸就会被她用完，毛笔，墨砚虽然没用最好的，也要时常添补，齐海明嫌太浪费钱，才慢慢写的少了。 后来时兴了一种毛笔字帖水写布，省纸又省墨，她才又把这个兴趣给重新捡起来。 重生一开始家里条件不好，之前的她又没怎么摸过，突然提出要写毛笔字会很突兀。直到她暑假里赚到钱手里宽松了，她写毛笔字这事儿才算过了明路。 一开始当然要装作写的不好，故意让字歪歪扭扭一些，后来去了学校，她才慢慢恢复到了自己的正常水平。 写出的字体忽然变得好看，家里人当然会有疑问，全都被她推给了学校的老师，反正在他们眼里，学校的老师都是无所不能的。 “傻丫头，这些红纸写一百副春联也用不完吧？咱家才有几扇门呐？”张小林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这会儿他真想把父母拉过来看看，看看他们的宝贝闺女这傻儿巴叽的样子，省的他们一天到晚总爱拿自己打趣。 “谁说写了春联是要贴咱家了？” “那你贴哪里？咱奶奶家，二叔家，再加上姥姥家，也贴不完这么多啊！” “笨啊！”小芽一边把一张大号红纸给裁成适当的大小，一边数落哥哥，“亏你还做过几天生意人，我材料都准备好了，你连我到底要做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会儿在集上她可不是白逛的，早就把各个摊子给摸了个遍不说，连去集上买东西的人的抱怨，也听了不少。 以前村里人过年贴春联，大都是请有文化又写字好看的人帮着写几副就凑合着用了，他们村也是这样。 可小芽今天无意中却听到几个人在抱怨，往常几个给人写春联的人，大都年纪大了不再写了，就算是还拿得动笔的，也只给几家亲近的写。 他们这些跟人不够亲近，又觉得自己字丑不好写出来丢人的，只能想着买几副回去。 可是逛遍整个集上，都没看到有这样的摊子，可让他们犯了难。 第三十四章赚点儿过年钱 市里有卖那种大厂子里印好的春联，要价也还好，普通的春联差不多五毛钱一副。 当然也有高档些的，裱花鎏金的那种，便宜的的一块两块，贵的五块十块的也不稀奇。 都是居家过日子的好手，肯定不舍得花好几块钱买副春联，但是捡最便宜的买上几副贴在门上，也能图个喜庆不是？ 不过还要专门花钱坐车去买这个，似乎又有点儿太不划算了。 于是她们商量着让一个人坐车去买春联，然后其他人把应当折算下来的路费交给她。 这大概就是最初的代购吧？ 小芽一边听，一边为她们的智慧点赞。 可是那边商量来商量去，却为最终由谁坐车去买吵开了。 原来谁都想坐一趟便宜客车去城里见识见识，话里话外都说自己比其他人会砍价，买到的东西有多便宜，其他人做过什么蠢事，不适合去。毕竟春联不占地方，去城里还能捎回点儿别的好东西。 吵来吵去代购的人没选出来，大家已经有点儿吵急眼了，那脸红脖子粗的劲头，似乎对方花了她几百块钱似的。 “集上怎么没见卖春联的那家啊？不是说这两天就过来吗……”装作无意，又能保证自己的声调足够让她们听清，小芽从一旁边走过去边嘟囔着。 正争吵不休的几人听到，果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提议，“要不咱们去城里买春联的事，过两天再说吧！” “就是就是，现在还没二十呢，咱们这么着急做什么？等过了小年再说!” “诶小姑娘你这话靠谱不？别到时候咱等了好几天，那卖春联的也没来!”有人不放心地拉住张小芽问。 “放心，绝对靠谱～”小芽心说当然靠谱了，摊主都站你们跟前了。 “那就好!”得到肯定回答，那几个妇人慢慢散了，临走时约好了过两天再一块儿过来赶集。 目的达到，小芽拐了个弯，去了专门卖红纸的摊子。 红纸不贵，两毛钱好大一张，足够裁出五六副春联的纸来，家里的墨砚好像才花了十几块钱，折算下来写出一副春联的成本，不会超过一毛钱。 小芽手速快，一天怎么也能写上百多副，她也不多赚，就卖三毛钱一副，也能赚上十几块钱了。 离过年还有十二天，她隔一天在集上摆一天摊子，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里写春联，怎么也能赚个一百多块钱的过年钱了吧？ 听了妹妹的计划，张小林沉默下来。他不由反思，为什么妹妹总能想出主意怎么去赚钱，自己就从没想过呢？ “你在家写好了我去卖，赚到钱咱俩三七分，你七我三行不？” “不行!”小芽张口反对，看哥哥张小林脸上露出失望，却矜持地没再继续开口请求，她才坏心眼地加了一句，“得五五分才行。” 虽然她整天想着怎么赚钱，可她并没有完全钻到钱眼儿里去，最看重的，还是家人。 比起在集上摆摊，她缩在家里写字的工作不知道有多轻松。刚才在那里没待多久，她就已经冻得不行了，要是在那里摆上一天摊子，受的罪会更多。 写毛笔字手冷了不行，在集上一边摆摊一边卖显然行不通，所以小芽才想着隔一天摆一次摊子。如今哥哥主动提出跟她合伙，代她出摊去挨冻，她怎么能让哥哥吃亏？ 张小林被妹妹给这样小小戏弄了一下，不仅不觉得恼怒，反而愈发觉得妹妹贴心了。 不过他却不同意和妹妹对半分，“纸墨都是你出钱买的，字也是你写，我只用拿着去卖，三成够了。” 小芽当然不会同意，最后争论的结果就是，由张小林把小芽这次买纸墨的钱都给出了，兄妹两个再对半分。 算起来还是小芽沾光，不过她可不会跟哥哥似的，觉得不好意思，哥哥让着妹妹，可是天经地义的～ …… 说干就干，张小林帮着裁纸，小芽就挽起袖子可是泼墨挥毫。等楚芸慧和张建军带着满身寒凉把地排车拉回家，她已经写了四十多副。 忙着赚钱大业的兄妹俩谁都没想起来把晚饭做了，还是楚芸慧拖着疲累的身子去做的。这让小芽十分自责，难得回家来还让妈妈伺候，摆摊一天本来就已经累的不行了，自己也真够不孝的! 吃完饭，小芽抢着去刷了碗，张小林则麻利地把客厅给收拾干净了，拉着父母坐下，开始汇报兄妹两人的打算。 得知了兄妹两个的想法，张建军夫妻俩没一个觉得惊讶的。这段时间以来，孩子整天挂在嘴边的，不都是怎么赚钱，怎么努力学习，怎么让家里日子过得更好吗？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夫妻俩其实都故意忽略了，张小芽买彩票中得的那一大笔钱，下意识地觉得那就不是自家的东西。所以张建军在兄弟两个卖了几批大棚菜，弟弟张建业又把之前借给他的钱还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补上了自己动用的那些，又给两个孩子分别存上了。 花自己辛苦赚来的钱，他觉得腰板儿硬朗。 张小芽觉得老爸把钱重新存进去，是因为他一家之主的尊严作祟，要是让她得知老爸老妈的真实想法，也只会觉得无语。 其实她倒是一直记挂着那笔钱的事的，不过目前没有遇到什么可以投资的项目，不如就让它在银行里涨利息算了。 等以后有了机会，她会拿这笔钱赚回更多的钱，也绝对会拿出比这笔奖金还要多的多的钱，去回报社会。 …… 儿子要去集上摆摊，楚芸慧连夜赶制出一副厚厚的棉花手套，又翻出张建军准备过年戴的新帽子，这才准备洗漱睡觉。张建军撇嘴看着媳妇把手套送到儿子房里，一脸幽怨。 “看啥看？你在集上一会儿拿包子一会儿端盘子洗碗的，就算给你缝了手套也戴不住!” “我不也没跟你要啊，连看看都不行了？”张建军一脸小媳妇样儿，“反正在你眼里第一个是闺女，第二个是小林那臭小子，第三个才轮到我～” “谁说的？”楚芸慧瞪眼。“你排第四，不，第五才对，第三第四当然是我爹娘，他们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可不能忘了孝顺他们～” 正满怀着希望，想要听到自家媳妇说自己最重要的张建军，差点儿栽到洗脚盆里。 第三十五章生意兴隆 第二天上午十点，老爸老妈和哥哥一块儿走的。 在此之前，老妈已经花了三个小时的功夫，蒸好了满满一箩筐包子，熬好了小米粥，并把老爸从大棚里摘回来的菜洗净切好了。 老爸张建军去大棚里干了会儿活，又拉着地排车去了一趟镇上，把青菜给几个饭店送过去了。 哥哥张小林也没闲着，不止帮着张小芽把红纸给裁出了厚厚一摞，足够她今天用的，还把院子给大扫的干干净净，连鸡窝里的几只鸡也喂了。 看到一家人都忙忙碌碌的，张小芽本来还有些懒散的心思赶紧收了起来，把红纸裁成大小不一的正方形，写上工工整整的‘福’或‘春’字。剩下那些细长的边角料，她也没浪费，裁成适当的长短，上面写上‘出门见喜’‘抬头见喜’等吉祥话。 …… 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张小芽回到房间里专心写春联。 一时间只听得到毛笔字写在纸上的沙沙声，阳光从窗外洒在正专心致志写字的小芽身上，给她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恬淡又温暖。 不知道过去多久，小芽停下书写，揉了揉有些酸软的手臂，又活动了活动脖子，把目光转向窗外。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干脆去厨房把午饭做了给老爸老妈和哥哥送去，也好歇歇脑子。 炒了两个菜，又烧好一锅菠菜鸡蛋汤，小芽找出老妈过年时用来装馒头的大篮子。家里并没有那么大的饭盒，想要把这些饭菜运过去还真是不容易，只能一样样用塑料袋给装好，再把东西放在篮子里。 现在的塑料袋远没有后世的那么光滑又结实，小芽还真是有点儿不敢用，但手边实在没有合适的用具，只能想着待会儿在集上转转，看能不能买到几个保温饭盒。 …… 老爸老妈卖的是吃食，当然是越到饭点越忙，但哥哥摊子上的生意这会儿竟然也这么好，还是挺出乎小芽意料的。 看摊子上摆的春联已经没几副了，小芽赶紧拿出自己一上午的劳动成果补上，货物重新充足起来的张小林招呼起客人来底气更足了。 “小老板，你这里怎么没有适合店家贴的春联啊？”正喜滋滋地向顾客推销着，听着人们一句接一句对自己书法的恭维，猛不丁地听到瓮声瓮气的抱怨。 小芽抬头看去，发现那人有点儿眼熟，原来是在他们柳山镇中心小学不远处开小食店的刘胖子。 他的小食店里什么都卖，零食，瓜子，水果，最齐全也最出名的要数由猪肉和猪下水做出来的各种卤味。小食店开业三年，就已经远近驰名，用他那里的卤味来招待客人，是让双方都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小芽其实也只吃过一次，是去年两个舅舅来家里走亲戚时，老爸张建军从那里买来一块的猪头肉，那滋味，真的是让人念念不忘。 刘胖子人如其名，身高不足一米七，体重最少也有个一百八十斤。他的大名叫什么张小芽还真是不知道，只听到大家都刘胖子刘胖子的叫。他也不恼，总是乐呵呵的答应，时间长了刘胖子就成了他的名字，他也干脆在自己的小食店的招牌上加上了刘胖子三个字。 “呦，刘胖子你怎么也没去市区里买一副高档的春联呐？一年赚那么多钱连个几块钱都不舍得花啊？”有人一看是他，忍不住调侃道。 “就是，这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可不能这么扣扣搜搜啊！”周围选春联的人也都附和着。 “几块钱？你去买一副看看，”刘胖子脸上的笑不减，“我去城里看过了，几块钱的那种尺寸都不够大，那些尺寸够的，最便宜的你们说卖多少？” “多少？”众人十分配合地问。 “这个数，”刘胖子伸出自己肥嘟嘟的右手，大拇指小拇指和无名指一块儿往手心里并拢，“二十块呐！简直是吃钱呐！” “嗬!”周围响起抽气声，二十块钱可以买好大一扇猪肉了都!谁舍得拿来买一张不顶吃又不顶喝的纸？! “贵是贵了点，不过人家那春联也确实好看。”小芽开口为高档春联辩解，“而且那春联上的字，用的不是咱们普通的黑墨，是用金粉加上几种化工原料专门调制的，成本还挺高的。” “那也不行啊，我买春联来贴不过是图个喜庆，要是把几十块钱贴那里，我看到一次心疼一次!”刘胖子直言。 “听小老板说，这些春联都是你写的？” “嗯。”小芽点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金墨你也会调制？” “应该没什么难的，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其实是小芽前世在度娘那里学过。 “那你给我写一副呗！”刘胖子眼前一亮。 “我怕家里的红纸不够大……” “那有啥？红纸我家就有!” “家里只有一般的黑色墨砚，就算想调制金墨也没有原料。” “没事儿，我家里也都有。” “……” 闹了半天，原来你是早有准备啊！ 原来，刘胖子在人家卖春联的摊子前抱怨一副春联就卖二十块，是狮子大开口，人家摊主可是好一顿委屈的。在情绪激动之下，摊主忍不住把自己从进货商那里听来的，金墨的与众不同给他好好普及了一遍，刘胖子就发现他所说的这些东西，除了金粉以外，其实都挺便宜的，索性就都去置办了一些。 加上金粉，他总共花了不到十五块钱，而那些原材料至少可以写出十几副春联。 话都说这份上了，张小芽也不好推却，等哥哥吃完饭，就跟着刘胖子去他家了。 报酬也说好了，小芽免费给刘胖子写出六副金墨春联，再送他十副普通的春联，剩下的那些东西最后都是小芽的。 耗费了一个下午的功夫，小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被刘胖子笑眯眯地送出家门之后，就带着多出来的八副金墨春联来了集上。 柳山镇虽然不大，但找出几家舍的花钱的人家也不难。再加上有了前面刘胖子的宣传，金墨春联在城里都是二十块起，小芽十块钱的标价真的不算高，八副春联很快就被哄抢一空。 只这一单生意，就已经达成了小芽最初目标的一大半，再加上哥哥张小林的摊子也真的算得上生意兴隆，当天晚上回去，就已经进账一百多块钱。 不过赚这么多钱也有后遗症——小芽没写出多少春联，摊子上剩下的也没有几副了。 兴隆的春联摊子，在开业第一天就卖断货了！ 第三十六章接受竞争 钱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赚得完的，总不能舍本逐末把身体累垮了不是？ 于是春联摊子只摆了一天，就开始休摊了。 前一天已经买到春联的人家自然不关心这个，还没来得及买的人家可都有点儿急了。 小芽在家里写了整整两天，这两天的待遇可以说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中间休息时还有全身按摩，哥哥张小林把她侍候得像是老佛爷似的，就想着让她能多写几副。 终于把货给备足了，腊月二十二这天，张小林跟着父母踌躇满志地出发了。 小芽的任务，仍是在家里写春联。 因为天太冷，送饭实在不方便，还不如他们在集上吃的热乎，小芽午饭时只做了自己一个人的份量，到了晚饭时间，才把一家人的饭都做了。 很快爸妈和哥哥都拖着一身疲惫回来了，可他们脸上的神情却都有点儿不对劲。 以往虽然累，但赚到钱之后的兴奋劲儿也高，今天哥哥却明显情绪低落。 眼睛余光扫到地排车上用来包春联的包袱，看那仍旧鼓鼓囊囊的样子，显然是没卖出多少。 洗漱完毕，小芽已经把饭给摆好了，张建军拿起馒头，递给一直都耷拉着脑袋的儿子：“给，咱先吃饭。” “知道了。”张小林答应着，拿着馒头就往嘴里塞，对桌上张小芽精心烹制的几盘菜视若无睹。 楚芸慧在一旁，小声把情况说了，原来今天早上，集上又出现了一个卖手写春联的摊子。 张家摊子上卖三毛钱一副的春联，对方五毛钱两副，而且人家还是现场写出来的，想要什么吉祥话就写什么，一下子就把那些想要买春联的人都吸引过去了。 “哥，你这心态可不行，做生意嘛，都是有赚有赔的，谁也不能保证做什么都能赚到钱，谁也不能大包大揽说哪个生意我做了，其他人就不能再做。今天不过是春联卖的慢了点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小芽倒是想得开。 “今天一整天只卖出去三十多副……”张小林仍旧耿耿于怀。 “那有啥？反正咱们投进去的本钱又没多少，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回本并且还赚到钱了，现在不管卖出多少，都已经是赚的了。” “我也没说不让别人做啊，但若是大家都卖一样的价钱，人家想买谁家买谁家的我也认了，可你没在跟前不知道，咱这边刚刚喊出三毛钱一副，那边就嚷嚷着五毛钱两副，真是气死我了!”张小林忿忿道。 “人家喊人家的，咱们觉得那个价钱合适就跟上，价钱不合适了就不跟呗！”小芽继续劝道。 “反正就是我不懂事，我看不清形势对吧？!”张小林放下馒头，起身朝自己屋里走去，“我吃饱了。” 看哥哥竟然这副样子，小芽有点儿无力，可她却不能跟他一样发脾气。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转头对着一直关注着她和哥哥谈话的父母，“哥哥这是钻了牛角尖了，给他点时间让他自己想清楚也好。” “嗯，小芽你刚才说的很对，你哥他就是那臭脾气，咱可别跟他一般见识哈！”张建军点头附和道，末了觉得自己这样含糊其辞似乎不像一家之主的所为，又板起面孔接着说，“待会儿我去好好说说他。” 小芽点点头，像教育哥哥的事，让自己这个当妹妹的来做确实有点儿不合适。 哥哥今天之所以会摔筷子走人，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被自己妹妹给教育了，觉得丢脸吧？ “多吃点儿，瞧我闺女都瘦了～”楚芸慧夹了一块鸡蛋，放在张小芽的碗里，一脸疼惜。 闺女太懂事了也不好，自己都有点儿替她委屈。小林这个孩子，回头也得好好批评批评他了，这心眼儿实在太小! …… 今晚的夜空漆黑如墨，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万籁俱寂，张小林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他的眉头紧锁，耳边不时回响起老爸张建军刚刚教育自己的话。 “如果因为这样的小挫折就摔筷子生气，那以后等你们长大了，碰到更棘手的事又该怎么办？心胸就这么点儿大？” “儿子你要记住，不管在外面受到别人多少刁难，碰到多难解决的事情，回头都不要把脾气发在自己家里。” “小芽是你妹妹，就算再怎么不高兴，你也不该冲着她发脾气。再说春联又不是小芽一个人会写，咱们可以拿去卖钱，别人为什么不行？想要做独门生意，咱现在还没那个本事。” “……” 他摔筷子其实是羞的。 明明自己是当哥哥的，凡事都得让妹妹带着不说，碰到事情自己解决不了，回家来还得让妹妹哄着自己，有他这样的哥哥吗？ 可天知道，他真的没有生妹妹的气，真的没有觉得被妹妹训了有什么丢人的，可自己的行动却表明了自己就是这样想的。思来想去归根究底一句话，自己真的不应该摔筷子走人。 啊啊啊！！有没有后悔药啊？让他吃一颗好不好？ …… 第二天早上，张小林看到妹妹，还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张小芽表现的跟从前相比，却没有任何异样，似乎两个人昨晚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 慢慢的张小林也没那么拘束了，等张建军从大棚地里回到家的时候，兄妹两个又恢复了从前的融洽。 不同的是，小芽今天也跟着去集上摆摊了。昨天春联没怎么卖，再加上小芽又留在家里写了一天，如今他们货源充足，就等着出货之后赚钱了。 兄妹两个达成了一致，心态也调整好了，齐心协力，接受外来竞争。 走到集上张小芽才发现，难怪哥哥这样和善的老实人都要生气，另一个春联摊子摆的离自家这个也太近了，中间只隔了一条窄窄的小路而已，这是摆明了要打擂台的节奏。 对方来的挺早的，小芽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围在摊子上等着给写春联了。 正写字的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偏瘦的身材，眉毛浓黑，鬓角的头发略微有些花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刻正微笑着面对他跟前的顾客，嘴巴张合着似乎是在询问对方想要什么样的春联。 对方答了什么之后，他就在红纸上提笔开写，笔势雄健洒脱，遒劲有力。 第三十七章不消停的奶奶 怪不得昨天哥哥的摊子被人压得这么狠! 除了价格的优势，对方那精妙绝伦的书法也是很能吸引人的。 自己的字娟秀圆柔，对方却是方刚有力，两种迥然不同的书写风格，本该各有所长，平分秋色才对，但对方春联比自家卖的便宜，自然就卖的更好一些。 自家摊子终于有人来询问价钱了，张小林开口：“春联五毛钱两副，写单字的有一毛的，三毛钱两张的，还有两毛三毛的，要是总价超过两块钱，就送一张卖价两毛钱的‘福’字，超过三块钱，送一张三毛钱的‘福’字。” 这是早上在家里就商量好的价格，跟对面摊子上一样，但却多了一个满额送赠品的活动。 毕竟见识过后世那些花样繁多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促销大战，搞出个满赠活动还是很容易的。 当然这赠品要拿走也不容易，得设置一个起步价，最少花上两块钱才行。 那人有些犹豫，来回都看了看两个摊子上的春联，似乎在比较两家春联的优劣，徘徊了许久，这才返身来了张小林的摊子，“给我拿六副春联，再给我拿两张一毛五的‘福’字，一张‘开门见喜’，两张‘抬头见喜’，是不是正好能送我一张‘福’字了？” “当然要送，总共是两块零五分，那五分钱的零头也给您抹了，您给我两块钱就行。”张小林笑呵呵地帮着那人把选好的东西打包，小芽负责收钱，兄妹两个配合默契的很。 见真的有便宜可占，又有几个人走过来在兄妹俩的摊子上买了春联，两个人渐渐忙碌起来。 买的人多了，摊子上围的人也就多了，看到人气这么旺，本来还没打算在他们这里买春联的人也忍不住掏钱买了。其中不乏为了得到赠品‘福’字，而跟人合伙凑着买的人。 就算只能省下一毛五分钱，也能给家里孩子买上几块糖甜甜嘴不是？ …… 除了忙着生意，小芽还特意分出了一部分精力，关注着对面的动静，以防他们过来挑衅。 可她的防备似乎没什么用处，除了生意被自己抢走而有点儿臭脸之外，人家并没有打算过来理论什么。 这是打算要同自家摊子和平共处了？ 挑了挑眉，重新把心思放到招呼客人上面。生意变得好起来了，哥哥招呼起客人来也更带劲了，那滔滔不绝的架势，让小芽都怀疑原来的哥哥是不是被人给调包了。 “小芽，吃完饭这里留我一个人看着就行，你还是回家去吧！” 一阵忙碌过后，爸爸张建军过来喊兄妹两个吃饭。张小林先拿出保温杯灌下好几口水，瞬间觉得干哑的嗓子又活了过来，眼睛余光看到坐在一旁的妹妹，忍不住开口赶她回去。 写好的春联很多，可是生意一直这么好的话也撑不了两天，妹妹不回家备货，万一卖断货了他卖什么？! “嗯，我回去接着写春联哈！” 哥哥都开口了，小芽只能无奈地回了家，继续自己的春联书写大业。 她倒没有去买配制金墨的材料，毕竟现在的柳山镇，舍得花那么多钱买一副春联的生意人还是少数。 …… 第二天，小芽没有跟着去摆摊，而是留在了家里，还是自己一个人吃了午饭，然后在晚饭时间做好了一家人的晚饭。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过着，每天虽然都挺忙碌，小芽却觉得很充实，能够为自家以后的好生活努力奋斗，让家里条件在这努力下越来越好，这种成就感是任何言语都不能形容的……美妙。 可是冥冥之中张小芽却有了点儿不那么美妙的预感，似乎这样顺遂如意的生活，快要被谁打断。 貌似自家并没有什么仇人吧？左思右想后，张小芽摇摇头把荒唐的念头丢开，继续写字。 “啪啪啪!”院门被人大力敲响，小芽神色不变，等一副春联写完了才缓缓放下毛笔，又把春联收起放在一边，这才穿上外套走了出来。 外面的敲门声愈发激烈了。 “谁啊？别敲了，这就过来了!” “都在家里待着干啥呢？敲门好大一会了，都没个人出来!”黑着脸的张老太太不等小芽喊奶奶，就气冲冲地越过她进了门。 “我刚才在屋里写字，没听见。”小芽在她身后道，“奶奶你来家里有事吗？” “咋？没事我就不能过来了？我进我儿子家门，还非得拿出个章程才行啊？” “我可没这么说～”小芽心里白眼狂翻，面上却堆起假笑，“我这不是怕奶奶你有事找我爸，省的耽误了吗？” “哼！”自从这个臭丫头上她跟前闹了那一场之后，张老太太越来越不待见她了，连句话都不惜的搭理她的。 “奶奶我还有事儿，我爸再过两个小时就回来了，你坐在这里先等着吧！”给老太太端了一碗糖水，做到她晚辈的本分，张小芽一点都不想跟奶奶同处一室，于是就打算转身走人了。 “嗯！”端起碗小口啜了一下，感觉确实够甜了，张老太太才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示意开恩放行。临了还没忘拿自己的倒三角眼朝着小芽白了白，脸上也是配合着做出一个不屑搭理她的表情。 对她这样挑衅又让人膈应的举动，小芽全都当做没看到，脸上的表情一点儿没变，就退出了客厅。 像奶奶这样的人，你越是搭理她，她越是来劲，还就得晾着她，她自己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消停了！ …… 一个小时后，小芽来到厨房，开始做今天的晚饭。犹豫再三，还是比平时多添了一碗水，把老太太的饭也带出来了。 依她自己的意思，是一点都不想留奶奶在家里吃饭的，可是老爸张建军是个孝子，肯定会留奶奶在家里吃饭的。人都已经登上门来了，还放老娘回去自己吃，这样的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到时候万一老太太不禁劝真的留下了，家里做的饭却不够多，又得让她挑出毛病了。 刚刚把饭给做好，老爸老妈就拉着地排车进了家，他们的身后，跟着一身轻松喜气洋洋的哥哥张小林。 这几天他的小日子过的可滋润了，嘴里每天都哼着那不成调的小曲儿，也不嫌累的慌。 第三十八章女儿也是后传人 “小芽，你猜咱们今天卖了多少钱？” 这句话已经成了张小林的口头禅，每天晚上回家必说，一家人不觉得有什么，待在屋里的张老太太却激动了，只见她一个箭步从客厅里窜了出来，那麻利的动作连楚芸慧都自愧不如。 “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去集上找你们了！” 张小林脸上的得意表情瞬间龟裂，“呵呵，奶奶你啥时候来的啊？” “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小芽忙，都没空搭理我，晾着我老婆子一个人在屋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边数落着孙女的不是，张老太一边上前亲热地挽住了孙子的胳膊，“哎呦小林呐，在外面冻了一天，快进来屋里暖和暖和!建军，你也快进来，咱娘俩也好说说话。” 全程都被刻意忽视的楚芸慧，冷眼看着自己婆婆在那里亲香孙子、儿子，转身面无表情的接过闺女递过来的热水，去泡已经冻得麻木的手。 “小芽，咱娘俩去你屋里，省的妨碍人家。” “别呀妈，待会儿饭可就凉了，管他们聊什么呢，咱先去吃饭呗！”小芽没同意，硬拉着老妈去了客厅。 她可不想因为要躲着奶奶，让老妈吃了冷饭，而且饭做好了再拿去温，也不如刚刚做出来的时候好吃。 …… 一进到屋里，就看到奶奶正拉着老爸张建军嘀咕着什么，看到她们就立马机警地停下了，小芽撇撇嘴，不就整天都是那些事儿么，以为谁乐意知道呢！ “赶紧吃饭吧！”楚芸慧也没招呼婆婆，拿起筷子就开吃。 张老太太本想发火臊她两句，想到自己的来意又忍了下来，整顿饭夹菜的手都像是长着眼睛似的，只往有肉和有鸡蛋的地方伸。 小芽越吃越生气，最后索性端起自己的碗，咕噜几口喝下去，撂了筷子。 她最讨厌的，就是像奶奶这样吃饭的人。沿着菜的一个地方夹不好吗，非得挨个盘子里乱翻？! 一家人都停下了，张老太太没了竞争对手，干脆伸出手来，把自己喜欢吃的那盘蘑菇炒肉给端了过来，没一会儿就把里面的肉给挑了个干净。把只剩下蘑菇的盘子往旁边一扒拉，老太太又换了一盘菜，直到肚子再也装不下，她才咂吧咂吧油汪汪的嘴，“小芽做的饭倒是还能凑合吃，再练练就能赶上我了～” 心里的白眼翻上了天，小芽才忍住想要开口怼她的冲动，快得了吧您，就您那手艺，什么都是白水一煮，再搁点儿盐，也就是药不死人的水平!当初不就是想着什么有了好东西，都能留着自己慢慢吃，这才自己住一个独门小院，没赖在两个儿子家里，以为谁不知道呢？ …… 家里没有电视，甚至连个收音机都没有，几个人待在一起没有怎么聊天，只剩下大眼瞪小眼，小芽也真是醉了。看看外面天也黑了，干脆借口说困，回自己屋待着去了。 看到妹妹离开，张小林也学她一样找借口遁了，客厅里只剩下张建军夫妻和他娘张老太太三个。 春联白天写了不少，再接着写她胳膊也有点儿受不了，索性躺在床上看书。 看了没几页，就听到客厅里的声音忽然变大。 “我告诉你楚芸慧，只要我还活着一天，这家里就是我说了算!” 小芽挑眉，老妈对奶奶一向忍让，遇到事情能让就让，不能让的也让了，怎么就刚才一会儿功夫，就把老太太给惹恼了？ “娘，你也不用在我跟前撒泼，就算你闹破了天，事情也没有这么办的。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有结婚好几年的小姑子，还跟着娘家分租地的钱的？”楚芸慧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铿锵有力。 “要是凭她的户口分的地，我二话不说就把钱给她，该给多少给多少，我一分钱也不沾她的。可秀娥的户口迁走几年了？咱那地可是去年才分的!” “我可不管这些，我就知道政府都整天宣传‘女儿也是后传人’，你们要是不同意就是跟政府作对!” 小芽听到这里都想笑出声来。 她有三个孙女，整天赔钱货臭丫头的叫着，见了面别的没有，白眼倒是从来都没少得。而且她整天宣扬的不都是闺女是替别人家养的，养大了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了，生下来的孩子都得跟别人的姓，可从来没说出过这么有水平的话。 也只有她自己的闺女，能有这个待遇吧？ 不过听老妈那话的意思，奶奶似乎是打算把家里的地划归给姑姑张秀娥？ 给她地做什么？姑姑婆家的地可不少，而且她又不能大老远的来种。 “哎呀，竟然忘了还有这事儿!”猛的一拍脑袋，小芽才想起来，前世好像是明年开春的时候，他们村里有一块地被县电业局征走，要盖职工楼。 说是征用，其实就是一次性买断，事业单位有钱，所以价格还不低，一亩地就给五千块钱呢！ 要知道现在可是八七年初，一个普通职工的年收入还没两千块钱的时候，五千块钱，够做许多事了。 张家有两亩半地被征用，也就是会有一万两千五百块钱的补偿款。 要是按照张小芽的想法来分，肯定是她家和二叔家各得五千块钱，剩下的两千五就归老太太，姑姑就算眼馋，也只能从奶奶那里偷摸着哄走一些。 可是在她的记忆中，家里那时候好像只得了四千。 事后她才知道，是因为奶奶做主，把钱分给了姑姑一份。 “娘，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大运动才刚刚过去十年，所有人都还心有余悸，最怕被扣上这样的大帽子，让生活跌入深渊，楚芸慧也不例外。“咱们村里嫁出去的姑娘也不止他姑一个，要不然咱们到时候看看别家怎么做的，要是有一家给出嫁的闺女分了钱，我就同意你把钱也分给秀娥。” “咱家是咱家，别家是别家，人家怎么做关你什么事？我说了给秀娥，你就是不同意也一样给，除非你是打算把我逼死!” “娘你不能不讲理呐！”楚芸慧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把头转向一直沉默着的丈夫，“建军你倒是说句话呀!” “这事儿咱再商量商量……”张建军嗫喏着和稀泥。 第三十九章我也要一份 “有什么好商量的？!” 小芽从没有觉得，自己和奶奶竟然还有这么默契的时候，几乎同时开口反驳了张建军的话。 小芽是实在忍不住了，觉得她爸只要奶奶一撒泼，就变得唯唯诺诺的样子，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张老太太却是习惯性的压着儿子说话，好显示她的威严。 常常她这样做了，窝囊的儿子张建军就会闭嘴，然后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都会顺着她的意思去做，即使媳妇不同意也白搭。 小芽眼中厉色一闪，老爸之所以会这么窝囊，可不就是奶奶的功劳么! 以前她觉得那是老爸表达孝道的方法，为了一家子的清净，为了老爸不用夹在中间为难，即使看不惯也大多忍着。可今天老妈都已经被气哭了，他还那个死样子，小芽真是恨得牙痒痒的! 平日里的张建军，不可否认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可此刻的他在张小芽的眼中，真的是大跌形象。 为了所谓的孝顺，就一定要委屈自己，甚至委屈自己都不够，还要再搭上妻子和孩子？真的是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转念又想到他为了能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去采石场里辛苦工作，因为要背起比自己还重的石块，脊梁都被压弯；想到他那已经变得斑白的双鬓；想到他平日里对自己兄妹的爱护有加，又只能长叹一声，想着再多原谅他一次吧，他也是没办法啊！ 不过在张小芽大发雌威的时候，看到老爸朝着自己使了个眼色？再仔细看，老爸又恢复了刚刚那个怂样，低着头一脸苦相。 小芽甩甩头，抛去杂念，专心对付奶奶。 理解爸爸是一回事，要不要把钱分给姑姑张秀娥，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她是个好的，这委屈受着也就是了，几千块钱的事，她也不会多在意。可在前世，奶奶因为中风瘫痪在床七八年，她可是只来看过两回!关键是奶奶之所以会中风，还是她给气的! 因为那时候她儿子要结婚，她就来报喜，张口就让老太太出一万块钱，说这样面子上也好看。 平时老太太的钱都偷偷贴补了她，哪里还有那么多，只不过说了两句当姥娘的没钱，就拿两千块钱意思意思行不行，她就大吵大闹地说老太太一点都不给她脸，也不心疼外甥。 这可真是把老太太给委屈死了。 天可怜见，从孩子们小的时候开始，老太太有了好吃的，从没舍得给哪个孙子孙女过，反而会在几个外甥来家里小住的时候，特意去给他们买，小芽就碰到过好几回。 过年时的压岁钱也不一样，孙子孙女一块，外甥至少给五块，二婶程灵芳因为这事儿，可没少在老妈楚芸慧跟前嘀咕。 正是因为看重这个闺女，老太太才在明知道两个儿媳甚至儿子都不乐意的情况下，提出来分给闺女一份。结婚之后除了要钱，就没跟两个凑钱送她嫁人的哥哥来往过的人，凭什么过来分钱？谁给她这么大的脸？ 小芽其实可以肯定，奶奶的这个提议是姑姑张秀娥的主意，要不她一个老太太，怎么会说得出‘女儿也是后传人’这样的话的？ 貌似她婆家的哪个远房亲戚，是在市政府上班的，提前知道征用土地的事，绝对有可能。 “奶奶你平时不是经常说，闺女都是赔钱货么？说我和小慧，小娟长大后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以后生的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姓别人家的姓，对我们好了也是便宜别人，怎么到了姑姑这里就成了后传人了？我姑是比我多了一双眼睛呢，还是多了个鼻子，咋就那么金贵呢？吃苦干活的时候不见她露头，有了啥好处就立马钻出来作妖？” “你们和你姑那能一样么？你个丫头片子还想着跟你姑比呢？你比的过吗你？!”张老太太现在特烦这个孙女，看到张小芽竟然敢这么朝着自己嚷嚷，立马跳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开骂。 “我也觉得比不过，”小芽没恼，笑着点点头，“要我说我姑浑身上下都镶了金边了，别说我一个丫头片子了，就是再加上二叔家的小慧小娟，我们仨连我姑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呢！” “知道比不上还瞎叨叨啥？大人说话咋有你个小孩子的事儿？赶紧回你屋睡觉去!” “我这不是听到有好处拿了嘛！”小芽冷笑一声，“我姑是女孩就能分钱，那我也是女孩是不是也能分一份？还有小慧小娟，她俩也得有才公平!” “对，你要想分给秀娥，我们家小芽也要分一份!”楚芸慧站在张小芽身边，底气十足地附和，“还有小林，小慧小娟，都要算一份，要是没他们的，秀娥也别想要!” 小芽抓住老妈的手，“就是，我哥也要一份，只要是姓张的，都有一份!” “哎呦我不活啦！媳妇孙女和起伙欺负我呐！建军你是死了啊？你娘被这样欺负了，你咋连个屁都不放？我这儿子算是白生了啊！哎呦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呐！” 张老太太其实嘴皮子并不利索，被张小芽和楚芸慧这样一说，就想不到什么词来应对了，好在她别的不行，撒泼耍赖的本事还是一流的，立马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娘，小芽说的也没啥不对的，要不这事咱们再商量商量……”张建军依旧是那个窝囊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也仍是在和稀泥，可张小芽这会儿咋越听越顺耳了捏？ 正想再张嘴给老太太来记重击，就听到老爸张建军唬着声音站到自己跟前，一边说话一边挤眉弄眼，“小芽你也别再惹你奶生气了，赶紧回你屋去待着，看我待会儿再教训你!” 老爸是背对着奶奶的，所以她看不到儿子的小动作，看他当着自己的面训了小芽，给她整脸，还是觉得挺解气的。 当下也不哭嚎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慢条斯理道：“好了好了，要教训孩子等我走了再教训吧，这孩子整天没大没小的，也该立立规矩了。我说的事你也寻思寻思，看等你妹妹初二回娘家时咋办的好。” “哎！我明天就去找建业商量。”张建军点点头，“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没几步路!” 第四十章过年啦! 尽管嘴里说着不用，张老太太最后还是让大儿子给送回了家。 当然在被送的路上，老太太也没少接着叨叨，想让张建军松口同意把钱分给他妹妹。 张建军哼着哈着，就是不说一句确定的话，只说有空了跟张建业去商量商量，气得老太太又是一通骂。 小芽看着老爸和奶奶离开，忍不住看向老妈，想同她说几句话让她宽心，没想到老妈却先她一步，开口道：“你爸也是没办法，咱们可不能怨他。” “可是……” “刚才我是故意被气哭，做给你奶奶看的，其实没有那么委屈啦，你爸也是。不过我看你气得不轻，真是个傻闺女，呵呵！你爸一直给你使眼色都没看明白，你妈真哭假哭你也看不出来，没看你哥刚才都没吭声吗？” “不过也多亏你跟奶奶吵吵那几句，要不凭你爸那张笨嘴，不知道要磨到几点才能把她打发走呢！” “……” 老妈这是在夸自己刚刚的表现还不错么？ 看了看正挑眉戏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张小芽一口老血勉强咽下去。 好吧，你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再加上儿子就更厉害了行吧？我还能说什么？唉！被捉弄就被捉弄一下呗！又不会少块肉。 只要父母不会因此生了隔阂，一家人的日子和和美美的，她还真的不在乎其他的事。 不过一向老实本分的爸妈还有哥哥，怎么一个个都变得这么‘奸诈’了？是不是在客运站门口摆摊时，跟着南来北往的某些客人学的呀？ 这样的吐槽小芽当然不敢说出来，笑嘻嘻地同老妈和哥哥又笑闹了一阵子，等老爸回来就睡觉去了。 …… 为了分钱给姑姑张秀娥的事，奶奶又来过家里两次，每次都在老爸这里碰个软钉子，虽然心里恼火的难受，但又找不到理由发泄，把老太太给郁闷的呀。 这也让她暗骂，楚芸慧这个儿媳真是个奸的，要不怎么能让曾经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娶了媳妇就不听话了。 在腊月二十七那天，张建军在集上割了十几斤猪肉，两条鱼，又买了些糖果点心，连同两只家里已经养到七八斤重的大红公鸡，外加二十块钱，一起给老太太送去当了节礼，这才让她的这股子郁闷给暂时压下去了。 倒是二婶程灵芳，因为小芽家送的节礼太重，颇有些微词，跑来楚芸慧跟前说了许多酸话。 楚芸慧也没饶了她，一句她没程灵芳有本事，能管的住自家男人不给亲娘送东西，就让她老老实实闭了嘴。 小芽觉得，不是她家拿不出来同样的节礼，而是二婶程灵芳根本不舍得往外拿。即使今年种大棚菜没少赚钱，她也仍旧是那个扣扣搜搜的铁公鸡样儿。 家里两个闺女过年她都没给做新衣服，找出以前自己当姑娘时的旧衣，改吧改吧就当是新的了，她和二叔张建业倒是一人做了一身，不过那布料么，啧，反正楚芸慧摸了直摇头。 …… 腊月二十九，一直忙着赚钱的一家人终于收了摊子，这才有时间忙活自家过年要用的东西。 把年货都搬进厨房，张建军领着一双儿女把家里上上下下打扫得干干净净，楚芸慧就负责炸鱼炸丸子，蒸馒头蒸花卷，炖鸡炖排骨，红烧肉也准备了一小坛。 柳山镇过年有个习惯，会在年前尽量多的准备一些吃食，一方面是让主妇们在正月里的工作能轻松一点，少点儿劳累的同时，还能不耽误她们在年节时给家里人做出更多好吃的，另一方面，哪家准备的吃食吃得越久越丰盛，就预示着哪家接下来的一年都能过得富足丰裕，衣食无忧。 之前的新年，张小芽家没钱，也只有正月里白馒头才能管够，平时都是和着玉米面一块儿蒸的，更别说肉啊鱼啊的，也只有年夜饭时能在一顿饭里同时吃上。 今年家里条件好了，楚芸慧发了狠，鸡鸭鱼肉每样东西都买了不少，说是要把以前没能吃上的东西，全都给家里人一一补上。 …… 到了大年三十一大早，张建军带着张小林去祭祖了，楚芸慧熬了面糊糊，同张小芽一起把春联给贴好了。 娘俩正磕着瓜子儿在屋里烤火，老爸张建军和哥哥张小林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 “咋了这是？”看张建军脸色不好，楚芸慧开口问他。 “没啥，吃饭吧，都饿了。”张建军含糊道。 “不说算了。”楚芸慧撇撇嘴，起身去厨房盛饭，张小芽也跟上去帮忙。 吃完饭张建军掏出烟袋子，卷了烟抽了，脸色才渐渐好一点，问楚芸慧去不去别人家看春晚，楚芸慧本来也不想去的，被小芽怂恿着去了。楚芸慧还想带着小芽一块儿，却被张小芽给拒绝了。 “等明年咱家买了电视，我在家看重播。” 前世每年过年的时候，电视上都会回放历年春晚的精彩片段，年年过年年年回放，那频率，各年春晚节目单她几乎都能给顺着说一遍了。今年是改革开放的第十个年头，华国经济在这个龙年发生了巨大改变。这一年人们的物质生活虽然仍旧不太丰富，但人们看得到希望，生活也就有了奔头。对幸福的期待多了，好像也更容易满足了。 没钱买好吃的，几个小孩子“众筹”一根糖水冰棒或者一串糖葫芦，也能满怀快乐。 不过自从重生之后，小芽就不怎么喜欢跟一群小屁孩在一起玩了，总觉得别扭。让她再同这些小屁孩一块儿分享一个棒棒糖或一个冰棒，emmm，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未免也太不卫生了～ 真是奇怪，在小时候她怎么不这么想，反而觉得这是只有好朋友之间才会有的礼遇呢？ 果然是人长大了，受到世俗沾染就多了，也容易杂七杂八地乱想一堆有的没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得外面‘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有人开始放鞭炮了，看看时间原来已经到了十二点。 爸爸张建军也从屋里拿了一串鞭炮，在院子里点燃了，因为离得近，鞭炮声显得更大，震得耳膜都嗡嗡作响，一股独属于火药的味道，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就像是打开了开关，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一直响了半个小时还没停下。 过年啦!!! 第四十一章放鞭炮 大年初一，清晨五点半，小芽就被老妈楚芸慧给从被窝里提溜出来了。 闭着眼睛刷牙洗脸，站在父母跟前拜年，小芽兄妹两个各自得到两个厚厚的红包。再吃了老妈一早起来现包现煮的素馅饺子，他们就要穿戴一新地去拜年了。 为什么要吃素馅饺子呢？这个就是博大精深的华国文化的魅力了。 民间普遍的说法呢，大年初一吃了素馅的水饺，那么家里一年到头都会素素净净的。 其实要小芽说，家里日子过得素净不素净，完全取决于家里有没有难缠爱惹事的人，跟初一吃什么馅的饺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家可是每年都吃素馅饺子，怎么奶奶整天还闹腾得那么厉害呢？ …… 村子不大，几乎一个村里的人都是七拐八拐的亲戚，见面自是要互相恭贺一番，等小芽她们突破重围来到奶奶家，觉得脸都僵了。 一半是冻的，一半是笑的。 奶奶没有出门，在堂屋正中摆了后背高高的大椅子，她就坐在那里接受村里小辈来依次拜年。 看到小芽他们进来，老太太脸上的笑意稍减，但仍旧和和气气的指着一旁矮桌上的瓜子糖果让小芽和哥哥吃。 张建军和楚芸慧带着儿女走到房子中央，恭恭敬敬的跟老太太磕头拜年，小芽则一改往日的犀利语调，向她说了许多吉祥话，哄得老太太的脸色更好了。 她从兜里掏出两张红色的一块钱钞票，塞在张小芽兄妹的手中，又指着旁边的矮凳让儿子媳妇坐下，十足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姿态。 小芽接过自己的那份压岁钱，放进了衣兜里，张小林也是如此。看到桌上摆的糕点正是爸爸前两天送来的，小芽伸手拿了个芝麻糖棍就开吃，顺手给哥哥塞了一把瓜子。 不到五分钟，张建业一家也过来了，磕头拜年之后，老太太照旧给了两个孙女每人一块的压岁钱。 老太太虽然看重孙子，但她还是个明白的，至少压岁钱一视同仁。若是压岁钱分成两样给，她那个爱计较的二儿媳绝对能从年头唠叨到年尾! 张小慧和张小娟拿到压岁钱，怯怯地朝着程灵芳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头看向张建业，末了还是乖乖把钱交到了程灵芳的手里。 接过钱的程灵芳一句话没跟两个孩子说，就拉着张建业坐在了哥哥嫂子旁边，剩下两个孩子孤零零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还是小芽看不过去，起身拉着两姐妹坐到了张小林旁边，又拿了桌上的糕点让两个人吃。 看到自己两个闺女那拘谨的样子，程灵芳不止不心疼，还面带不屑，“瞧小慧小娟畏畏缩缩那个熊样儿!浑身上下一股子小家子气，女孩就是不行，不如男孩子闯实，瞧你家小林，坐在那里落落大方地，让人看着就高兴!” 她的声音不小，两个孩子正好听到，明显瑟缩了一下，被莫名夸赞的张小林也缩了缩肩膀，及时敛去了忽然而至的诡异感，才勉强保持住了自己的一脸淡笑。 不过对自己的这两个堂妹，他却有点儿觉得抱歉，只能推了推装着水果糖的盘子，示意小芽抓给她们一些。 “她二婶你可别这么说，女孩子可比男孩子贴心多了，小芽在家里知道帮我扫地刷碗什么的，小林就不乐意干那些。你家小慧小娟人可比我家小芽还勤快呢！你呀，就等着以后享福吧！”楚芸慧不赞同道。 “就是，二婶，我妈整天嫌我懒，要我跟着小慧小娟学学呢！”小芽也跟着说，心里却对二婶这样的作为十分不喜。 就算是重男轻女，也没二婶这样的，就因为不是男孩，在她眼里两个堂妹简直就是没一点可取之处了。 想到再过一年就到来的堂弟，张小芽心中冷哼，整天看重儿子，最后又能在儿子跟前讨到什么好？ “嫂子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程灵芳被小芽母女二人的双簧弄得有些脸色不虞，撇嘴悻悻道。 最看不惯那些有儿子的人，在自己跟前说闺女有多好多贴心了，闺女这么好，也没见你们只要闺女，不要儿子呀！ 切！虚伪! 被弟媳这样一怼，楚芸慧也气的不行，想到她只要一提起男孩，就愤世嫉俗的模样，暗自摇头。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好在不一会儿，又进来一波过来拜年的人，干脆站起身帮忙招呼客人去了。 …… 屋里待着挺没劲的，张小芽没半个小时就待不住了，拉了哥哥张小林和两个堂妹，去了后山那里玩。 后山有好大一片空地，因为土层太薄不适合耕种，底下尽是石块不好打地基，也不适合盖房，所以一直闲置，渐渐成了村里小孩子嬉戏的乐园。 这会儿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孩子，正在放鞭炮玩。只见他们手里大多拿着一根正燃着的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已经从大盘上拆开的鞭炮放在空地上，上面盖上把土，伸出拿香的手小心翼翼点燃，再快速远离，并捂上耳朵。 ‘砰!砰!’鞭炮声不时响起，被炸飞的泥土迸溅到哪个人的新衣上，就会惹来对方的惊呼，小伙伴儿嘻嘻哈哈的笑声也随之而来，小芽看的津津有味。 “小林，过来一起玩啊！”有人招呼道，小芽转头看去，是哥哥的发小，张继勇，小名柱子。 “好啊！不过我没鞭炮，柱子你得先借我。”张小林痛快答应。 “这有什么？快过来!”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张小林没忘了身边的三个妹妹，却得到了她们三个一致的拒绝。 “我们在这里看你玩就行，哥你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 …… 看了一会儿，小芽渐渐觉得没意思了，就转头问旁边一直兴致缺缺的两姐妹：“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去村头小卖部那里去看看吧？” “不，不了，这里挺好的。”张小慧张小娟眼中同时闪过亮光，却又同时黯淡下去，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才由张小慧开口拒绝。 因为她们手里根本没一分钱。 “咱们就是去看看，又不买东西。”知道两姐妹的窘状，张小芽特别强调道。 “要不，就去看看？”果然，两姐妹动心了。 第四十二章乐意跟风 村头小卖部里人不少，有了压岁钱在手，有哪个孩子能忍得住，不来这里买点东西的？ 除非像是张小慧张小娟这种，压岁钱刚刚拿到手里，就被家里大人给没收了，兜里没一点儿钱。 不等两个小姑娘说话，张小芽走进小卖部买了几袋零食，不由分说就塞到她俩手里，又买了三瓶汽水，分给她俩一人一瓶，自己也留了一瓶。 “小芽姐，你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我们……”手里被塞的满满当当，张小慧忍着眼里的湿意把话说完，“我们没钱还的……” 农村的孩子获得零花钱的机会极少，买一包零食往往舍不得一次吃完，又想充充面子，跟其他小伙伴分享。渐渐这些孩子之间就会形成一种默契，这次我买了零食让你吃，下次你有了零食也一定要叫上我，这样即使身上没有零花钱的时候，也能不时得到一点儿零食吃。 二婶程灵芳对张小慧张小娟姐妹俩可以说十分苛刻，零花钱没有不说，连压岁钱都不留给她们一分，所以一直以来，她俩很少吃别人买的零食，因为吃了没法还。 “当姐姐的给妹妹买东西天经地义，不用你们还，放心吃吧！” 听到小芽这样说，两姐妹的眼眶都红红的，抓紧了手里的东西。 好不容易有了零食，姐妹俩吃的都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像是要让自己牢牢记住这些零食的味道，看的一旁的张小芽忍不住又开始心疼她俩。 …… 零食吃完了，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小芽领着两个堂妹，先去后山空地喊了哥哥张小林，又一同来到了奶奶家。 每年初一中午的这顿饭，大家都是在一块吃的。 今年的菜品特别丰盛，小鸡炖蘑菇，红烧鱼块，回锅肉，排骨汤，再加上其他几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老爸张建军拿着一个空碗，把每样菜都夹了一些，然后把这碗菜放在了堂屋正中的八仙桌上，旁边摆上一副竹筷，一杯水酒，一家人心里都明白，这是给爷爷吃的。 因为过年高兴，奶奶并没有说什么败兴的话，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老太太拉着两个儿子聊天，楚芸慧和程灵芳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小芽他们几个孩子则围坐在一起，玩起了扑克牌。 这副扑克牌是小芽在村口小卖部里买的，上面并没有印上什么花样，可是这样普通的扑克牌，也花了她一块钱呢！ 不过没有电视的时候，扑克牌可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一局一局玩下来，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了。 天快黑了，一家人才从奶奶那里离开，踱步回到家里，小芽往自家椅子上一躺：“哎呀还是咱家待着舒服啊！” “臭丫头，在你奶奶家让你干啥了，跟受多大罪似的？”张建军笑骂道。 “不干活我也累啊！”张小芽挑眉，“心累。” “你这妮子!” 楚芸慧这会儿换了衣服走过来，“我也觉得哪里都不如自己家待着舒坦，要不都说啥‘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要是咱家能烧个大暖炉就更好了～”张小林幽幽道。“人家柱子家今年一入冬就烧了，可暖和了，比咱大棚里还暖和，待在家里穿秋衣秋裤都不冷。” “人家柱子他爸今年可没少赚钱，要不咋舍得烧那么多煤？听说跟着文礼倒腾什么电子表，来回一趟二十多天，一趟就能赚一千多块钱呢！”楚芸慧这一天下来，可没少同人聊天，村里的那些新鲜事儿自是打听的清清楚楚。 “后悔不？”小芽笑着问老爸。“当初我爸要是跟着那个张文礼干，说不定也发了呢！” “后悔啥？咱家现在过的差了？”张建军还没说话，楚芸慧忍不住了，“各人有各人的财运，一样的买卖人家干能赚到钱，咱们跟着去干却不一定，依我看咱家还是适合稳当点儿的买卖。” 今天白天她可是见了不少人，也说了许多话，听到了不少忙着卖包子时没留意到的事。 其中也有不少人存了打探她家的目的，虽然凭自己劳动赚钱没啥丢人的，但楚芸慧并没有跟人把自家里的实情都和盘托出。 摆摊是赚钱了，但没大家想的那么多，也就是赚点儿辛苦钱。 这句话她今天说了不下十遍。 “嗯，建山那人胆子大，什么都敢惹，要我干我可不敢惹那么大，还是种地好，下功夫深了菜就能长得好。” 张建山，就是柱子他爹，平素就胆子大，不管做什么，他家里要是有一百块钱，能给你全押上了。 不过现如今的社会，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除非他以后自己作死，想来日后混的也不会差了。 “今天好几个人向我打听大棚菜咋种，说秋天跟咱一块儿干，我答应了……”张建军抛下一个炸弹。 “啥？”楚芸慧瞪大了眼睛，脸上神情凝重了不少，“你咋不先商量商量呢？” 她的想法是，什么东西做的多了，就没少的时候好卖，物以稀为贵。 自家赚钱的手段被旁人分去，她自然不高兴。 “别着急啊妈，都是一个村里的，人家开了口我爸也不好回绝不是？再说村里大棚多了，也不一定是个坏事。”张小芽劝道。 今年大棚的收入确实不错，让人挺眼热的，每天一筐筐的菜往外运，那收入可实打实地能看见。到底赚到了多少钱，村里人可都有数。 农民最拿手的本事，可不就是种田吗？要他们去做生意或许不行，嘴笨，脑子不灵活的通通做不了，但种田不在话下呀！ 张建军好说话，别人开口要跟着一块儿干，他根本不好意思推脱，最后的结果是，有十好几家都说定了秋天收了玉米后就跟着他搞大棚菜。 “还能是啥好事不成，到时候那么多菜种出来，咱们家卖给谁去？就算是卖的出去，那价钱还能高了？”楚芸慧愤愤不平。 “为啥看到一家赚钱，其他人就非要跟着学呢？自己再想别的招不行啊？” “妈，你这样说可没道理了哈！咱们当初不也是跟着爱国爷爷在客运站门口摆摊，才赚到钱的？那会儿你还整天说那个柳大兰不容人呢！”小芽提醒道。 第四十三章家徒四壁 “臭丫头，教训起你老娘来了!”楚芸慧伸手戳了戳张小芽的鼻梁，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在你心里，你妈就是这样没心胸的人呐？” “不是你说……”小芽又迷糊了。 “还不兴人唠叨几句啊？”楚芸慧嗔怪道，“从咱家卖出第一次大棚菜起，我就想到等咱家赚了钱，会有人跟着一起种了。这年头都过的不容易，咱家有了赚钱的门路，这乡里乡亲的，能照顾的就照顾照顾呗！” “就知道我妈心肠最好了!”张小芽扑上去亲昵地抱住楚芸慧，脑子里却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不过种大棚菜的事还是先缓缓吧，等到夏天收了玉米大豆再说呗！爸，别人问你的时候，你也别把话说太满了，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好。什么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今年整个镇上只有我们家和二叔家种了大棚菜，所以才卖的价格这么高，赚的自然也多。等明年种大棚菜的多了，冬天青菜不稀奇了，价格肯定会降下来的。” “我也想到这一点了，而且跟来问怎样种大棚菜的那些人，也把话说明白了，”张建军的眉头皱起，“咱们家和你二叔两家种的菜，只在咱柳山镇就不愁销路，再多了肯定不行。我想着明年把咱们的大棚菜往城里送送看，城里的饭店多，到时候需要的量肯定大，价格也不至于回落得太厉害。” “嗯！”张小芽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其实我也不太懂。” 看老爸做事是个有成算的，张小芽也就放心了。她可不想自家刚刚脱离贫困的苦海，就因为要拉拔别人而又重新陷进去。 …… 正月初二，是出嫁闺女回娘家的日子。 小芽从温暖的被窝里刚刚爬出来，就看到老爸老妈已经穿戴好，就等着一起吃完早饭出发了。 要带去娘家的东西，已经被楚芸慧给收拾好了放在包袱里，一块五斤多的猪肉，几条带鱼，二斤干海带，几包糕点，再加上两只自家养到七八斤重的黑腿鸡，还有两瓶六块钱的白酒，今年的礼较之往年，重了不止一点半点。 吃完饭，一家四口就去了村口等车，他们刚走到地方，第一趟早班车就出发了。 晃晃悠悠地过了一个多小时，一家人从车上下来，正想找辆人力三轮车，就看到一个个子高挑，模样有些瘦弱的年轻人向他们招手。 “二舅!”小芽看到比记忆中瘦了不少的二舅，使劲地摇着胳膊。 “天这么冷，咋还专门跑来等着？”楚芸慧看到弟弟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心疼地嗔怪道。 “嘿嘿，在家里待着没事儿，还不如跑来接你们。姐夫，我来背，”伸手从张建军手里抢过包袱背在身上，楚云飞身子一顿，“哎呀姐，你们这是拿了多少东西啊？我都快背不动啦！” “背不动就放下，让你姐夫背。” “别介啊！咱这身强体壮的，再有这么多也能健步如飞!” …… 一边笑闹着一边赶路，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小芽他们终于走到了目的地，那里一个小脚老太太正笑眯眯地拿着锅铲露出头来。 “快进来先喝口热水，待会儿给你们好吃的!” 姥娘的家是半土胚房，下面用石头砌了半人高，上面是土坯垒墙，因为窗户很小，所以屋里的光线不好。屋里的摆设也极其简陋，除了一张吃饭用的桌子，就只有西南角安的那张床了，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逼仄狭小的屋子，一进去就有股子浓重的中药味，床上坐着骨瘦如柴的楚父——楚成风。 曾经的楚成风干什么都风风火火，也有把子力气，以前在队里干活，领到公分最多的人，从来都是他。 不过最近几年他患上了糖尿病，一直都没间断吃药。在各种并发症的折磨下，他身体每况愈下，变得大不如从前。 吃药要用钱，身体不好也是没办法出去干活，两个儿子又不大，全都指望着他呢！于是这个家也在他的拖累下，变得愈发贫穷，以至于两个儿子到了适婚年龄的时候，连个媳妇儿都说不上。 看到小芽兄妹两个，老人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我的外孙外孙女来了？” “姥爷过年好，我们来看你了！”小芽上前抓住他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手，献宝似的邀功道：“包袱里有一斤葡萄干，是我和哥哥用自己的钱买给姥爷吃的，不过姥爷你每天只许吃上一小把解馋，就不用怕血糖升高了!” “好好好！”听到小芽的话，楚成风很是高兴，脸上的红润似乎都多了些，“我们小芽有本事了，都会带着哥哥赚钱，现在连姥爷都能跟着你享福了～” 张小芽兄妹暑假在客运站门口摆摊赚钱的事，楚芸慧上次同张建军去城里领奖时，就告诉父母知晓了。 “小芽本事确实不小，你看我能干点儿啥？要赚钱多的那种，给你二舅介绍介绍，到时候赚了钱，也好把你二舅妈领回家!”楚云飞也在一旁跟着起哄。 小芽听了满头黑线，不用我介绍，过两年你做的就是最赚钱的行当! “二舅，我大舅都还没媳妇呢，要领媳妇也得我大舅先领啊！” “噗！咳，咳，咳咳咳……”楚成风被外孙女的话给逗笑了，笑了没一会儿就咳嗽起来，还越咳越厉害，脸也渐渐变得通红，看他那架势，像是要把整个胸腔里的东西都咳出来似的。 小芽心疼地上前帮姥爷顺气，等他停了下来才把手中的水递过去，“先喝点儿水吧，姥爷，要不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吧！” “没事没事，”楚成风一边努力平缓呼吸，一边笑着安慰小芽：“刚才是意外，吓到小芽了吧？” “没，”张小芽摇摇头，“姥爷咳这么厉害，有没有去看医生啊？医生怎么说的？吃药还是打针？” 若是一个成年人这样询问，楚成风兴许还不耐烦回答，但由豆芽菜似的外孙女开口，楚成风只觉得欣慰。 都说外孙是姥娘家喂不熟的白眼狼，疼了也白疼，他一点儿都不信。瞧，就算是外孙女，疼了也没有白疼的吧？ “小芽不用担心哈！姥爷就是有点儿感冒!”楚成风笑。 第四十四章温暖 “咱爸这段时间又去医院检查了没有？” “去了，医生说好多了，准备过两天动个小手术，把胸腔里的积液给弄出来!前两天还下床走了几步，怕他累着，也没敢让他走多了。”二舅楚云飞在一旁道，背对着楚成风，朝着楚芸慧眨了眨眼。 看到他这样，楚芸慧的心沉了沉，不过还是打起精神笑着开口，“听说取积液这样的小手术，睡一觉就做好了，还是人家医生厉害，啥病都能治好!” “哼！能不好么？今天取积液明天做检查，不能吃这不能吃那的，整天就用一把把的药养着呢，还要天天打胰岛素，扎的我肚子上一块硬疙瘩，隔段时间就得去次医院，每次都那么多钱花出去！”一说起钱来楚成风就觉得心疼。 他患糖尿病多年，以前一直没影响干活。有一天他急性并发症发作，正在工地上干着活，说倒下就倒下了。 原本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大部分收入都靠他，腰杆子整天挺得直直的，哪想到如今竟然沦落到需要瘦弱的妻子来照顾着，吃喝拉撒都离不开人，只这一项，就让他觉得窝囊的不行。 “有病了不得治么？再坚持坚持，等病好了咱就能想干啥干啥了哈！”像是哄孩子一样，楚芸慧轻声细语地劝道。 “是啊爸，咱们有病治病，别怕花钱。”张建军说着，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塞到楚成风手里，“这些钱你先拿着，有啥想吃的想喝的就让云飞他们去买。” “家里有钱，我要你的钱作啥？”楚成风推拒道。 “拿着吧爸，以前我们家里日子不好过，以往就算是过年过节的，也没给你们老人家买过什么东西，现在日子好过了，给你钱你就接着!”楚芸慧一脸愧疚。 “就是，结婚以后家里没少帮忙，现在我们有能力了，以后咱爸看病，我们也拿一份。”张建军接着表态。 这是夫妻两个之前就商量好的。来领奖金那次，张建军看到因为岳父的病，好好一个家混到这步田地，真的是感慨良多。 结婚以后，岳父岳母对自家真的没的说，两个孩子从小到大，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岳母给做的，就算是他自己，脚上穿的鞋十有八九也是出自她手。孩子小时候离不开手，楚芸慧没办法跟他一块儿下地干活，也是岳父带着两个当时才十几岁的小舅子，帮他把地里的伙计打理好的。 反观自己的亲娘，从他结婚之后就端起了婆婆的架子，就算是孩子在她跟前哇哇大哭，都不兴动一手指头的。只顾着要求自己孝敬她，从没管过他们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年轻，怎么拉拔两个挨肩的孩子长大。 不怕人笑话，自从老爹死了之后，他张建军再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是从岳父岳母这里。 拿钱的事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楚芸慧一开始顾忌着婆婆那边，不敢向丈夫提这样的要求，看张建军是真的真心实意，也就高兴地答应了。 “不用，姐，哪里有闺女出嫁了还跟兄弟分担这些的？说出去人家该笑话了。”楚云飞在一旁红着脸开腔，“我和哥两个人赚钱，足够家里开销。” “你们是你们的，咱爸咱妈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孝敬他们也是应该的。” “……” 儿女争论不休，楚成风只感到一阵欣慰，他的孩子，都孝顺着呐！ “顶多再做这一次手术，手术后病不能好我也不看了，要是再接着看下去，这个家就让我给耗散了！” 自己的病一直不好，楚成风比谁都着急，眼看着家里的钱花的七七八八，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说，还要拖累孩子，这样的滋味真心不好受。 尤其是老大楚云扬本来已经说好的人家，因为家里拿不出彩礼钱也翻盖不起房子而告吹，他的愧疚更甚了。 可到底想要康复的欲望还在，楚成风还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病好了，他能够带着家里的两个小子把日子给重新过起来，给他们各自娶上媳妇，不想一直这样窝囊地凑合着过日子。 张晓芽的心里清楚，糖尿病的各项并发症通过药物治疗，其实很难逆转病情，姥爷的身体状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看着老人浮肿的脸庞，和他一下一下捶着自己虚肿小腿的动作，她的心里难受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紧紧地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期待这样能够替姥爷减轻一些痛苦。 “别这样想，姥爷，只要你好好的，这个家就不会散!” “傻丫头，姥爷没事儿，还等着以后小芽长大了，送我家小芽出门呢！”轻轻拍了拍手上覆着的小手，楚成风笑道。 “嗯，姥爷肯定会好的!”重重点头，小芽使劲憋回眼眶里快要落下的泪珠。 张建军楚芸慧还有楚云飞站在一旁，也跟着拭泪。 …… 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门口的楚老太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有话待会儿再聊，快过来先吃饭!”她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闷，楚芸慧和楚云飞都赶紧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帮忙摆饭，张建军则上前，把楚成风给扶起来坐好，身后垫上两个枕头，再把床边放着的小桌子摆上。 楚成风的饭，是另外单独做的，用的是大舅楚云扬专门给做的一张能摆在床上的小饭桌，这样楚成风不用人侍候着，坐在床头就能吃了。 少油，少盐，全粗粮，外加一盘水煮只带着几根肉丝的菜，在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食跟前尤其显得寒酸。可是没有办法，没过过一天富贵日子的他偏偏得了富贵病，今天这几根肉丝，还是楚老太太因着过年，闺女又回来才特意开恩的。冷哼了一声，楚成风闭眼把东西往嘴里一塞，立马躺下扭过头去。不能吃咱不看总行了吧？可是鼻端不时钻进的香味，还是让他嘴里津液顿生，只能郁闷地狠狠咽下。 桌上的饭食很丰盛，小芽认出其中大部分都是自家刚刚拿过来的东西，想来因为姥爷的病，这个家过的真是称得上拮据了。 第四十五章做点儿别的 “云扬过年也没放假吗？”楚芸慧开口问道。 “嗯，他师父说家里有点事儿，让云扬替他值几天班，早晨离家的时候，他带了干粮，中午在那里用热水泡泡就行。”楚老太太道。 大舅楚云扬在热电厂做学徒已经一年多了，一进厂就跟在一个叫胡家伟的老员工后面学着烧锅炉。 学了这么长时间，楚云扬也早就能够独立操作了，不过那个胡家伟硬说楚云扬还不够资格，还要半年才能出师。 厂子里二十六放假，胡家伟二十七开始家里一直有事，就算心有怨言，楚云扬也是无处可发。 “不能让大舅找个别的工作吗？烧锅炉又脏又辛苦，还有危险。”张小芽装作无意道。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想起了前世听老妈聊过的一件事。 今年夏天，大舅刚刚转正一个星期的时候，他们热电厂出了一个操作事故。胡家伟酒后违规操作，导致热电厂的一台价值不菲的锅炉差点儿报废，他却把这个责任推给了大舅楚云扬，说那天他是让徒弟代班，真正操作失误的人是大舅。 而当时大舅因为工作的事感激胡家伟，觉得自己把真话说出去就是忘恩负义，没有为自己辩解。 单纯的大舅因此被热电厂辞退，又被追讨损失，去找胡家伟商量怎么包赔厂里损失的事儿，胡家伟来了一个翻脸不认人，一分钱都不拿。 大舅气得同他打了一架，师徒情分自然荡然无存，但热电厂咬死了大舅，非得让他拿钱赔，说不赔就去法院告他。 当时的人可是谈法院色变的，以为一进去就准没好事，没有办法，姥娘家只能东挪西凑，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腆着脸上门借了，才把这个钱给交上。 小芽家自然也是出了力的，那时候老爸张建军还在采石场上着班，工友们让他借了一个遍。 而姥爷因为大舅的事儿，是真的没钱拿来看病了，再加上看到儿子这样被人算计他却无计可施，心里郁闷，早早就过世了。 没了工作又背负上巨额债务，大舅被逼得只能铤而走险跟别人去了东南沿海地带帮人‘带货’，也就是走私。 这一选择一开始确实让大舅赚到了钱，但事情终究败露，大舅被抓，最后锒铛入狱，之前的非法所得也被政府收回，还是二舅后来赚了钱把债务还上的。 也是因此，大舅楚云扬开始变得一蹶不振，即使有后来做了包工头的兄弟拉拔着，他也是整天一副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样子。让老妈楚芸慧每每提及，都恨铁不成钢地唠叨老半天。 虽然现如今所有的事都还没发生，小芽想起来还是唏嘘不已。 “是啊姥娘，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一个新闻，说有一个司炉工因为操作不当，引起爆炸，把价值不菲的锅炉设备炸了个稀巴烂不说，他自己也被炸掉了一只胳膊。而且他还要赔偿厂子的损失，得有十好几万呢！”张小林跟着附和道。 “你大舅做事一向仔细认真，应该不会出事吧？！”楚老太太似乎被外孙的话给吓到，脸色都有些变了。 “呸呸呸!小林，大过年的那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咋啥话都说，要是吓坏你姥娘我饶不了你!”楚芸慧狠狠地瞪了小芽兄妹两个一眼，转头温声安慰老娘：“妈，两个孩子没脑子，别听他们胡说，咱华国烧锅炉的可多了，只要照着步骤操作，哪里有那么多出事的？” “嗯！”楚老太太点点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慰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沉重的脸色才稍有缓解。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舅做事仔细，别人出了错赖在他身上呢？大舅嘴笨，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不？不做这份工作也可以做别的，省的姥娘跟着提心吊胆嘛！”小芽却不想让话题就这样揭过。 她这样一说，倒是让一旁的楚云飞皱眉思索起来。 大哥的师父胡家伟一看就不是那心思正的，不出事还整天压榨大哥的劳动力，让他替自己做事呢，哪天真的出了事，肯定第一个推大哥出去。 大哥人老实，平时只会低头干活，就算是被栽赃陷害了，恐怕也没有那个口才为自己脱罪。万一为了报答师父让他学活的恩情，自己顶下来……到时候他们家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现在有啥赚钱的活可干呢？家里用钱的地方还挺多的，姐夫你帮着寻摸寻摸呗！到时候我和大哥两个人，都换个活干!” “其实我觉得自己干点儿小买卖挺好的，虽然辛苦，但只要肯干，比那些正经职工赚钱多。”谈论起这个话题，张建军显然颇有感悟。因为都是自己人，也没了藏着掖着的必要。 “当初我在采石场，拼死拼活干一个月，觉得领上一百多块钱就不少了，可你姐在客运站门口摆摊，十多天就能赚二百!” “这么多？!”楚云飞和楚老太太齐齐倒吸了口气。 上次楚芸慧过来，除了还钱，还另外塞给楚老太太一百块钱。楚老太太不收，她就说摆摊赚了不少，把外债给还上还有了剩余，硬是把钱留下了。 原本他们只以为楚芸慧是为了让家里放心收下她送过来的钱，才往大了说的，没想到楚芸慧是真的赚钱了。 “到时候建军你帮着张罗张罗，让云扬和云飞跟着你干!”楚老太太发话。 “不是跟着我干，是跟着芸慧干，”张建军笑了，转而对着楚云飞道，“二三月份的时候，家里准备在客运站门口开店，到时候你和云扬跟着你姐干段时间试试。” “嗯，跟着我合伙干也行，自己单拉出来干也行。”楚芸慧跟着附和。 丈夫能毫无芥蒂地拉拔自己娘家兄弟，她可不能掉链子。 小芽心里却犹豫起来，看二舅的架势，是要跟着老妈做小贩啊，那他以后还会不会去工地上打工？不会因为自己，让后来的暴发户少了一位吧？ 又想想，真的敢闯敢干的人，不在这里发光，说不定在其他领域也能发光发亮，随即释怀了。 …… 说定了大舅的事儿，小芽心情大好，食欲也跟着来了。 “姥娘，咋我妈做菜没您好吃呢？你是不是当初教我妈的时候藏了一手没教好她啊？” 光闷头吃饭多没意思，小芽没话找话。 第四十六章姑姑来了 “臭丫头，嫌你妈做饭难吃就直说!”楚芸慧忍不住给女儿丢了一个白眼。 “我说的是实话啊！”张小芽故作委屈。“姥娘，你可得好好说说我妈，她做饭不咋地，还不让人提意见。” “难吃也把你养这么大了！”楚芸慧夹了一个春卷，塞进闺女嘴里，眼里带着笑意，女儿在哄老娘开心呢，她可得配合好了～ …… 笑着闹着吃完了饭，一家人就准备离开了。 早在年前，张建军已经把大棚里已经长成的青菜处理了，如今里面都是一点点儿大的小菜苗。可娇嫩的菜苗更要每天烧柴，以保持棚内温度足够它们生长。 二婶程灵芳的娘家比较近，不用一大早就出门赶路，张建业答应上午离开之前，帮着哥哥把他家大棚里的柴火添上。但正因为她离娘家近，程灵芳一向都是在娘家吃完晚饭才会回来，所以下午就轮到张建军帮着弟弟家大棚添柴了。 楚成风正病着，精神到底不济，已经躺下睡着了，大家也就不再打扰他，连脚步都特意放轻了，生怕会吵醒他。 楚老太太拿出一个大包，里面装着的，是她给女儿一家四口做的新棉鞋。楚芸慧上次过来时，已经带走了四双了，现在这些是老太太这段时间又赶制出来的。 虽然只是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棉布做的，但轻抚着鞋底那密密麻麻又错落有致的针脚，却能深切地感受到老人对后辈的满腔关怀。 “姥娘，你做这些东西得多费眼睛啊？以后还是少做点吧！我们可以买鞋穿的。”小芽拿着棉鞋，想象着姥娘抓紧一切时间，眯着眼睛一针一线纳鞋底的样子，鼻头忍不住一酸。 “傻丫头，买鞋不花钱啊？”楚老太太笑得一脸慈爱，“再说买的鞋哪有咱们这千层底舒服？也就是样子好看点儿～小芽不是嫌弃姥娘做的鞋难看，所以不想再穿了吧？” “哪有，姥娘做的鞋我最喜欢穿了！我就是……”小芽忽然哽咽。 “妈，孩子这是心疼你怕你累着呢，不过她说的对，以后别给我们做这么多鞋了，家里每个人都有好几双鞋没怎么穿呢！”楚芸慧上前轻轻拍了拍闺女的背，替她说道。 “是啊！不光是小芽，我们也怕累到您呢！再说您也别光想着我们，有空也给您自己还有我爸多做几双新鞋。”张建军在一旁插话，同时心里盘算着下次媳妇回娘家，让她给老头老太太买两双鞋送来，就买他们那次在市里商场见到的，里面带着暖暖绒毛的那种皮鞋。 老人吃苦受累一辈子，也该享享儿女福了。 此刻的张建军刻意忽略了要是让自己亲娘知道，儿子不想着给他买鞋，反而想着孝敬岳父岳母时，会怎么闹腾。 …… 一家人照旧是由楚云飞给送到车站的，上车之前小芽还特意嘱咐了二舅，让他等大舅回来时，别忘了撺掇他别再去做锅炉工。 对小芽的执著，张建军和楚芸慧虽然觉得略有些奇怪，却也只以为她是太想姥娘家的日子过起来，钻了牛角尖。 等日后听说胡家伟出了事故时，都不由庆幸起她那时候的执拗。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回到家，张建军匆忙去了大棚地里忙活，楚芸慧也跟着去了，小芽兄妹俩都待在家里，拿出还没有写过一个字的寒假作业来写。 自从放假那天起，小芽就找到了赚钱的方法，两个人光忙着做生意了，怎么顾得上写作业。 不过他俩写起作业来，都是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的，效率特别高，没一会儿就写了好几页。 忘了说，张小林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可是进步了很多，都已经排到班里前二十了。 正写的起劲儿，家里的大门被拍响了。 “谁啊？”小芽朝着院子里喊。 回应她的，是更响的敲门声。 爸妈身上都有钥匙，就算是没带，也绝对不会这么敲门，听起来像是在泄愤似的。 小芽从门后拿了一根同她差不多高的木棍，这才示意哥哥把门打开。 门外，一张黑脸的张秀娥正叉着腰，抬手欲敲门。 “姑，你咋这时候过来了，吃饭了没？”小芽有些诧异，姑姑张秀娥一般都是初三回娘家，据她说初二小姑子回娘家，作为嫂子不在家里不好看。 楚芸慧和程灵芳巴不得她初三回来，当然不会因此挑她的理，倒是张老太太，以因为闺女不能遵守初二回娘家的习俗，在前两年没少生闷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闺女来了她一样准备最好的吃食招待，回去的时候也是大包小包的给。 往往张秀娥拖家带口地只带着两包点心过来，走的时候两口子都腾不出手来领孩子，全用来拿东西了！ 也是因为娘家的‘财大气粗’，让张秀娥的婚后生活十分顺遂，再加上连着为婆家生了两个儿子，婆婆在她面前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句。不看别的，为了孙子，再为了那带回去的许多东西，也得善待着不是？ “咋？合着我什么时候回娘家，也得在你跟前报备了才行呀？”张秀娥一开口，就知道她深得老娘真传，连质问张小芽的句式都一样一样的。 “呵，我可没这么说！”张小芽一听，这是来者不善呐！当下也没了一开始的好声好气。 “没这么说你可是这么做的，要不怎么我在这里敲老半天门你也不开？”张秀娥脸色一黑到底，狠狠的白了小芽几眼，这才不耐烦道：“你爸妈呢？让他俩出来！” “他俩没在家。”张小林道，心里对姑姑也不喜起来。自己爸妈好歹是她的哥哥嫂子吧？可她那命令式的语气，活像是在支使小辈似的！ 不过他回想以前，发现姑姑这样的语气并不是第一次用，她似乎一直都是这般同爸妈讲话的。 为什么以前就没觉得不妥呢？甩甩头，张小林把脑海中的古怪忽略，看向姑姑的目光，不满却一闪而过。 “等他俩回来了，就让他们去你奶奶那里。”张秀娥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就算一年没来，她连哥哥的家门都不屑进的。 虽然老娘说他的日子过得好起来了，但她刚才环视一圈下来，院子里什么都没添置，还能过多好？ 第四十七章只凭心意 “切！” 临走你白那一眼以为我没看到啊？小芽朝着姑姑离开的方向狠狠的剜了几眼，这才不甘地关上了门。 “别惹她，让人笑话。”张小林心里也不舒服，不过看到妹妹她那恨不得上前咬几口的架势，还是忍不住劝道。 姑姑的做法虽然一向让人不喜，自家大不了不理会她。反正她待上一两天也就走了，为了逞一时之气让自己跟着掉价，他觉得不值得。 “就算我不去惹她，她也会再找上门来你信不信？”张小芽白了一眼天真的哥哥。 “为啥？”张小林却是一脸茫然。 “地。” 只一个字，就让张小林茅塞顿开，这段时间只顾忙着赚钱，都差点忘了这茬了。 “理在咱这儿，咱们才不怕，她爱闹就闹吧，怎么闹咱们都接着！” “呵，这还差不多~” 看到哥哥终于不再打算当软包子任人拿捏，张小芽颇感欣慰。 …… 兄妹俩做好饭没一会儿，张建军夫妻就回来了。在饭桌上，两个人向父母报告了姑姑张秀娥曾经过来他们家的事，不过对于姑姑的‘命令’，都默契地没提及。 哪知道一顿饭还没吃完呢，家里大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是张建军去开的门，张秀娥逮到他就先是一通抱怨。说小芽态度蛮横，一点都不尊敬她这个姑姑，说张小林就像是个哑巴似的，任妹妹朝着她撒泼也不管管，说张建军有钱了架子也跟着变大了，老娘喊他有事也要三催四请的……并且她还说，家里老娘因为气他没第一时间过去，这会儿还没吃饭呢，张建军的心倒真是够大，自己在家吃的嘴上油汪汪的。 “到底有啥事儿，让咱娘连一顿饭的功夫都等不了？”知道妹妹回来了，张建军刚刚其实打算吃完饭就赶紧过去看看的，可这会儿让妹妹劈头盖脸一通指责，霎时觉得有点儿委屈，冲着妹妹说话的语气就不那么温和了。 “什么事儿你不知道？再说你去了不就都明白了吗？”甩下这句话，张秀娥停也没停就离开了，连面上的寒暄都懒得做。 连一点儿补偿款都不舍得给的哥哥，她才不给他好脸色看！张秀娥都不想一想，她所谓的‘一点儿’，是动辄好几千块钱。 反观她自己，连续两次登哥哥家门，都是空着手来的，却丝毫没觉出一点不妥。 …… 张建军黑着脸进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刚刚放在一边的馒头，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爸，刚才我忘了说，姑姑说过让爸妈你们回来的时候，就去奶奶那里的，可是我和哥哥问她什么事她又不说，我们就以为不怎么要紧，就想等你们吃完饭之后再告诉你们……”张小芽故意装作懊悔不已的样子。 “没事，不怨你。”张建军又怎么会因为这个责怪孩子呢，只是心里叹气，该来的始终会来，关于那些补偿款的事，到底还是免不了一通闹腾。 …… 张建军本想着自己去一趟，把自家的意见再当着妹妹的面重新提一遍就算了，楚芸慧怕他嘴笨说不清楚（主要是怕他被老娘妹妹怼得哑口无言，有理也变成没理），硬是跟着一块儿去了。 两个人走后张小林在屋里转来转去，一脸担心，小芽却拿出老妈为过年准备的瓜子儿，慢条斯理地磕起来。 “你咋不担心呢？”自己在这里都快要急出火来了，妹妹居然没心没肺地嗑起了瓜子？ 这样的反差，让他很有些无语。倒不是生气妹妹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而是觉得跟妹妹相比，自己怎么就显得这么慌慌张张的呢？ “担心啥？这件事不止关乎到咱家的利益，不还有二叔家呢！就算是二叔碍着兄妹面子不好张嘴，不还有咱二婶嘛~你以为咱二婶是吃素的吗？” “哦？也对哈！”张小林被妹妹这么一点拨，简直就是豁然开朗。 是啊！还有二婶呢！要是她发了威，凭她的战斗力，奶奶跟姑姑加起来也就能斗个半斤八两。 小芽在年前奶奶刚刚提起的时候，怼了她一次，也是在那次，她说出只要姓张的都有资格分一份的话。当时外面有没有人她不知道，但相信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二婶绝对已经得到风声。 每个人都分一份不止对自家有利，对二婶家也是一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为她家人口和自家一样多，姑姑那里，却只有她一个人姓张。 …… 果然，等张建军夫妻两个沉着脸回来，得到的消息就是因着过年，大家都尽力压抑着情绪，没有上演全武行，免得丢人。 只要不是动手，二婶就有绝对优势，毕竟她一个晚辈，不能拿奶奶怎么样。可是论起动嘴来，她称第二家里没人敢称第一。 摆事实讲道理，论功劳说艰辛，二婶同奶奶和姑姑好一通说道，直说得姑姑满脸通红，奶奶哑口无言。 而这次商讨的最后结果，就是大家不欢而散。 “噗！二婶厉害！”听到老妈那近乎百分百重演的‘口舌之争’，小芽忍不住要给二婶疯狂打一波666。 “结婚这么久，我第一次觉得你二婶叨叨起来，也不是那么让人头疼~”楚芸慧赞同道。 “不早了，都去睡觉吧！”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建军发话。 他只觉得心累。 其实补偿款给妹妹多少，他真的不是那么在意，多了那些钱也就是能过得轻松点儿罢了。可是老娘和妹妹那理所当然的口气，真的让他十分反感，就像是他若不同意，就是天理不容一样。 闹吧闹吧，他索性不管了！对老娘他该孝敬的一定要孝敬，至于嫁出去的妹妹，却不能太惯着了！ …… 为了补偿款的事儿，初三中午的聚餐到底没怎么吃好，闹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最后连大队部的干部都惊动了。 这次需要发放补偿款的不止张小芽一家，在此之前早已有其他相似情况出现，大队部的干部处理起来也是驾轻就熟，很快就当着一家人的面下达了处理结果。 因为这次占用的耕地是在张秀娥结婚并且户口迁走了之后重新分配的，其中根本没有张秀娥的份额，所以这次的补偿款在法律上讲，自然也没有她的份。至于两个当哥哥的要不要分给她点儿钱，就是两个哥哥的心意了。 第四十八章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秀娥傻眼了，她原以为只是自己家的小纠纷，没想到居然这样解决。 张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儿子媳妇这会儿肯定都对闺女有很多不满，怕他们真的说出不分给她一分钱的话来，就想着用一用苦肉计。当下也不用怎么酝酿，立马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起了自己这些年的不易，张建军张建业两个哥哥在以前，又曾经多疼爱张秀娥这个妹妹。 要是以往，张老太太这样一说，张建军张建业兄弟两个肯定没一会儿就服软了，可是各自转头望向脸上血痕犹在的媳妇，还有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错处的妹妹，又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来。 这还是他俩动作够快，在三个人刚刚扭打在一起时就把人给分开了呢，要是再迟点儿，自家媳妇儿脸上挂的彩更多。 妹妹这样对待嫂子，当然是因为根本不怕得罪她们，她的底气就是哥哥们对她一直以来的无底限包容！而她却仗着这份包容，伤害了同哥哥相濡以沫的妻子！ 是时候要改变一下了！ 这一刻，两兄弟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做了相同的决定。 现场实在太过安静，让张秀娥心里愈发有点儿没底，把希冀的目光望向哥嫂，只见两个哥哥脸色黑沉，看不出什么打算，而两个嫂子的脸上，除了有些还没完全褪去的愤慨之外，更多的却是压也压不住的喜意。 她心里霎时一片冰凉。 负责调解的工作人员和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很快甄别出真正能当家做主的人是谁，纷纷把目光望向张家的两个儿媳。 看众人把目光望向自己，程灵芳当即开口表示，小姑子要是一开始不闹腾得这么厉害，好声好气同他们商量，她或许会看在同是一家人的份上，同意分给她千儿八百的，可现在打也打了，这丢人都丢到大队部去了，她是坚决不会再给她钱了。 楚芸慧跟着也说自己跟弟媳一样的想法，绝对不分给小姑子。 张建军和张建业两个，只是沉着脸默不作声，让张老太太气的恨不得上前掐他们两把，不过当着大队部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做的太过分，只能自己在那里生闷气。 此刻的眼泪鼻涕倒是渐渐出自真心了，不过声音却不似刚刚装模作样时大了。 张秀娥还想着靠老娘帮忙翻盘呢，看到她这会儿居然闹得愈发没气势了，气的把指甲都折断了。 看事情已经处理好，大队部的人就离开了，围着的村民见没了热闹可看，也悻悻散去，只剩下张家一家人待在原地。 小芽从口袋里拿出药膏，轻轻抹在妈妈脸上，既心疼又愧疚。 本来今天这药膏，她是给自己准备的。 姑姑那样理直气壮地提要求，又一点都不尊重他她爸妈，让她觉得厌恶极了，就想着大不了今天拼上名声不要了，大不了被人说泼辣不尊重长辈，也要同她好好‘沟通沟通’。 当然她绝没想着主动朝姑姑动手，但万一她恼羞成怒率先动粗，自己也绝不会束手束脚任她胡来。 没想到刚争执了几句，她就起身朝自己扑过来，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 就坐在小芽身边的楚芸慧当然不会让小姑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了闺女，就站起身把她给推开了。 没想到张秀娥一下没打到人又被推了个趔趄，转身把怨气就撒到两个嫂子身上，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程灵芳气急，嗷呜一下子就窜了上去，楚芸慧也不甘示弱，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个人打在一起。 “嘶，好了，去给你二婶也抹上点儿。”楚芸慧刚刚还没觉得多疼，这会儿闺女一往她脸上抹药膏，立马疼得呲牙咧嘴。不过她没忘了刚刚弟媳的勇往无前，要不是她把事情闹大了，这件事还有的磨呢。 …… 张老太太木着张脸，看着满院狼籍，那两家子没良心的，闹腾完拍拍屁股就走了，连收拾都没给收拾。闺女张秀娥趴在床上只是哭，也不能指望，只能骂骂咧咧着自己动手了。 …… 闹了半天，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哥哥嫂子给得罪了个遍张秀娥再没了待在娘家的兴致，初四一大早就拉着自己的大儿子走了。 为了能全力争取补偿款，她这次回娘家不止没带老二，连丈夫都没带。作为妹婿，还是不好同大舅哥张嘴要钱的嘛，要是痛快给了还好些，万一不情不愿地……人家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 姑姑含忿带怨地离开，让奶奶很是不高兴了几天，有心想找儿媳妇麻烦，却都有儿子护着，气的她只能变着法儿地折腾两个儿子。整天支使得张建军张建业两个没个空闲，不是胳膊疼腿疼要给按摩，就是说自己头疼脑热需要兄弟两个轮流陪夜，夜里更是喝水起夜的不消停，谁陪夜之后都是顶着一对黑眼圈。 自己的亲娘，再怎么难缠都要受着，谁让他们是她生的呢？要不是有她拼死拼活生下自己，他们哪里来的如今愈发有奔头的好日子？！ 两个人的忍耐，让一直找借口想要发作的老太太都觉得没劲了，而且夜里想着折磨他们，她其实也睡不好，最后也就再懒得折腾什么了，该吃吃，该喝喝。 她不折腾了，小芽家的日子也跟着好过。 每天除了要小心照顾好大棚里的青菜，张建军就爱拿着自己的旱烟袋，在村上这里晃晃那里转转的，看看别人打牌，听听人家吹牛，真的是无比惬意。 楚芸慧的生活更是简单。两个孩子在家里写作业的时候，她就坐在一旁织织围巾手套什么的，再给他俩递杯水啥的，到点儿了就生火做饭，想着法的琢磨好吃的，务必要把两个孩子给侍候到位了。 等他们出去玩时，她也收拾收拾去串串门子，跟几个聊得来的老娘们儿说说最近的八卦，维护一下邻里感情。 …… 日子很快就到了十五，元宵节。 小芽一大早就跟着家里人去了集上，依旧是摆摊卖包子，不过这次只准备卖上一中午。根据以往的经验，今天来赶集的人绝对少不了，要是任由这个赚钱的机会溜走，太可惜了。 第四十九章男女有别 帮着妈妈把摊子支起来，又忙过一个小高峰，张小芽就被老妈从摊子上撵出来，名义上是要她去买夜里会用到的红蜡烛。 张小芽知道，这是老妈心疼自己想让自己歇着，而随便找的借口，看这会儿摊子上的客人确实不算多了，也就答应了。 卖红蜡烛的摊子很多，五毛钱一包，看着差不多有二十根的样子，小芽也没急着买，先挨个儿摊子慢吞吞地逛起来。 卖花炮的摊子上围了不少人，大都是八九岁十几岁的小孩儿。过年高兴，不论家里过的怎样，大人总会给孩子身上或多或少地留点儿零花钱，小孩儿的自制力差，兜里好不容易有了钱，看到有好玩的花炮哪能不买上几个。 小芽也跟着买了一些，当然不是她自己要玩，老阿姨表示，只要一想到放花炮，她最先想起的绝对不会是绚烂多姿色彩斑斓的美丽，而是鼻端始终都萦绕着的，那挥之不去的刺鼻气味。 其实是她买给哥哥张小林玩的，她可没忘了自己临走时，哥哥那故作委屈一脸幽怨的模样。 二踢脚，花蝴蝶，窜天猴，看着哪种花炮有好几个人选了，她就跟着买上两个，不知不觉就装了好大一兜。相比于别的孩子最多买上八九个花炮的架势，这可算得上是一宗大单子，花炮摊的老板脸上的笑愈发开怀了。 …… 买了两包红蜡烛，其他摊子上的东西，小芽还真没什么要买的，今年不用为钱发愁，老妈准备的还挺全乎的，转来转去她也只挑了几根头绳。 正要转回头去摊子上帮忙，小芽看到了一个熟人。 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没想到对方居然先转过头去，只留给自己一个后脑勺。 呵！小芽挑眉，转身回了老妈的摊子。 爸爸回去给大棚添柴，这会儿老妈和哥哥两个人正忙得很，小芽来了把东西放好，就自动接过哥哥手中的抹布，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盘。 “来的挺是时候的嘛！”张小林抽了个空闲，朝着妹妹赞许道。眼角余光瞥向小芽刚刚塞到妈妈案板下的袋子，“都买了什么？” “当然是红蜡烛了~” “还有呢？总不能这么一大包都是红蜡烛吧？” “嗯，还有头绳，我买了好几根呢！”小芽装作不懂得他的暗示。 “还有呢？花炮买了没有？”张小林终于不再同妹妹打哑谜，直接问出自己心中所想。 “这个嘛……”小芽微笑，“当然买了啊！不过哥哥你要怎么奖励我啊？” “奖励？我帮你在摊子上打杂不算么？”张小林小声嘀咕。可能是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声音很小，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帮我？好啊哥，原来你竟然是这样想的！我告诉咱妈去，看她不训你！”张小芽眼里闪过狡黠。 她知道哥哥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话说好几天没逗他了，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送上门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 “别呀小芽，我说着玩的！”张小林急忙拉住妹妹，豪气十足道：“说，要什么奖励哥都买给你！” “真的？不管花多少钱都行？”小芽一边问，一边在心里想着敲他什么好。 “……行！”咬牙答应下来，张小林的心疼的不行。 话说妹妹可比自己有钱多了，这样明目张胆地把亲哥哥当肥羊宰，良心不会痛吗？ “那好，我要……” “你俩别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了，把包子给人家端过去。” 小芽正琢磨着要什么，老妈楚芸慧那边喊人了。 原来兄妹俩刚才看摊子上没客人了，不知不觉聊得兴起，坐在了一起。 后来摊子上陆续来了几个客人，楚芸慧想着让两个孩子歇歇，也没叫他们，干脆自己招呼了。 现在一下子来了好几个人，楚芸慧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了，才开口喊儿女帮忙。 …… 端好老妈递过来的包子，张小芽朝着她指的桌子走去，“你的包子，还要汤吗？有胡辣汤，小米粥两种。” “一碗胡辣汤。” 略微有些沙哑的男声响起，不过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小芽忍不住向那人看去，果然是熟人。 “你怎么来这里吃饭？” “我家没人做饭了。”简短至极的回答，让张小芽没有一点儿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少年清冷的眉眼此刻看上去，似乎更多了一层忧郁。 “哦，这样啊！”快速把胡辣汤端来，小芽贴心的顺带捎来一把勺子。 “汤里面的花生米用筷子不好夹。” “谢谢。” “不谢，呵呵。” …… 忙活了一阵，把所有客人要的东西都端上去了，小芽退到角落，望向不远处低头吃饭的少年。 他进食的速度很快，一个包子没几口就吃完了，动作却一点都不粗鲁，显见是有着极好的教养。 看着看着，不禁让小芽自惭形秽起来，即使经过刻意练习，恐怕也做不到如此吧？ 十几分钟后，少年停下来，起身掏出一块钱，“给你钱。” “算了，大过年的，算我请你吧！”小芽推却道。过去的那一学期，自己也没少暗戳戳对他恶作剧，他都没有真的跟自己计较过，几个包子就当赔礼了。 “那谢谢了。”对方显然有些意外，不过却没拒绝，再次开口道谢。 “走了，再见，阿姨再见。” “再见……” 看着少年愈发远去的瘦削背影，小芽叹了口气，转身开始收拾。 “小芽，那个男孩是你同学啊？”楚芸慧问道，面上神情自然，丝毫没有让闺女觉出她的紧张。 “嗯，我同桌。”小芽点点头，顺便帮他解释道，“他家里没人给他做饭了，这才出来吃的，而且……我没收他钱。” “嗯，是不应该收。”楚芸慧点点头，转而又语重心长地看着正喝水的闺女道：“不过小芽啊，男女有别，尤其是你这个年龄段的，应该开始注意了，你平时可不能跟人走的太近了哈！” “噗！咳咳咳！”忽然被教育的老阿姨张小芽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怎么了？跟被人说中心事似的~”张小林看热闹不嫌事大，冷飕飕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第二百三十五章 “签，我们签！” 石岩晖脑子里正想着这事儿呢，这会儿听到小芽的提议，没怎么停顿就催促着张秀娥赶紧签了。 不签字，他们这一万块钱拿出来都算白拿，毕竟谁又没看见，万一张家以后不承认说没收到钱怎么办？有了这张证明，他们想赖账都不行！ 张秀娥一向听石岩晖的话，他让怎么就怎么，尽管心里抗拒，也迷迷糊糊把字给签了，等她把小芽和程灵芳送出门许久，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呢。 “不行，我得亲眼看她俩上车滚蛋才行！”猛地一拍大腿，张秀娥又打开门跑了出去。 程灵芳还好，实在是小芽这个臭妮子鬼精鬼精的，别再出了什么幺蛾子！ 哪知道等她走出大门，来到村口的大柳树下，听到那些老娘们儿的聊天内容，差点儿气得她把一口银牙咬碎了！ “你们说那张秀娥这次贪墨了儿媳妇多少钱？一万块钱呀，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文家日子那么好过，给闺女的压箱钱还能少了？不过张秀娥也够厉害的，明明当初两家说好了，文小妹的压箱钱不让她动的。” “还不是那文小妹未婚先孕失了先机？她性子又绵软，凭张秀娥的本事，闹腾几次她就得投降！” “别说是她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够泼辣的了，在张秀娥跟前都放不开……” 有个新进门没几年的小媳妇小声跟旁边的人说，她性子爽利泼辣，婆家就是相中了她这一点，觉得有这样的媳妇，唯唯诺诺的儿子才能在街上站得住。 但去年她家和石家因为秋种犁地时犁宽了一线，两家理论时，小媳妇被张秀娥那张利嘴叨叨得话都讲不完整。 旁边也是知情者，她一说就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事实证明，你还不够泼辣，春生媳妇儿，以后还得好好练练呐！” “泼辣没事儿，站得住理谁也不能欺负了，可千万别学得跟张秀娥似的不讲理！”有人嘱咐道。 “哈哈哈……” “咳，你们怎么聊着聊着就跑题了，说着那一万块钱的事儿呢！”众人哄笑了一阵，话题又被人拉回。 “有什么好说的，她那侄女临走时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么？她和她姑吵架，说张秀娥只知道从娘家搬东西，不管老娘死活，人家张秀娥今天长志气，把以前的账还上了！” “就算她把以前的帐都给还了，如今不也是放着老娘的死活没管没顾？”有人就迷糊了。 “我的老天爷，你才转过来这个弯儿来呀？”旁边人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她，这人也太迟钝了吧？ 不行，娘家嫂子那天还说想跟她家结亲呢，瞧她这迟钝劲儿！都说迟钝人往往最是执拗，万一以后因为什么事钻了牛角尖，她不得跟人死磕到底？不行不行，可得回去跟嫂子好好说说去！ “归根究底，张秀娥两口子都是没良心的，把老娘气得中风瘫痪在床了，不说去上门伺候着，现如今还想给娘家撇清关系！她也不想想，以前的钱多值钱呀，一块钱能买好大一包东西，现在一块钱还能买什么？只能买两个包子！用现在的钱把以前的帐给还上，还是人家把零头给抹了的，她也好意思？” 说话的这个叫吴翠花，平时跟张秀娥就有些不对付，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尤其是张秀娥娶了个有钱的儿媳妇，又把儿媳妇压得死死的，让吴翠花很是嫉妒。可她有心想压张秀娥一头，却力不从心，她儿子死活要娶进家门的那个，娘家比吴翠花家还穷！ 这会儿终于让吴翠花找到了可以正大光明说张秀娥坏话的机会，可不得往死了说她？ “好你个吴翠花，居然这么败坏我！”张秀娥尖嚎一嗓子，圆滚滚的身子跟个炮弹似的，就照着吴翠花冲了过来。 “败坏你？你娘家嫂子和侄女亲口说的还能有假？自己办事不地道丧了良心还不让人说了？”吴翠花才不怕她，两个人掐了无数架各有胜负，她可也是不好惹的！ “哎呀妈呀，你俩别动手啊！哎呦……” …… 张秀娥耷拉着脑袋回了家，浑身酸痛，四肢都不像她自己的了，脸上那一道道血檩子显示出，刚刚她经历的那场掐架有多激烈。 “你怎么了，咋又跟人打架了？”石岩晖皱着眉头问。张秀娥三不五时地就会跟街坊四邻吵上一架，偶尔也有动手的时候，但像今天这般，战况这么激烈的还是第一次。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因为她现在已经转过弯来，发现这次他们两口子被小芽和程灵芳那两个杀千刀的给忽悠了！ 钱她出了，但好名声一点都没捞到！反而还因为签了那个账单，让人家有凭据说自己不孝顺！ 苍天呐，想她张秀娥精明了二十多年，怎么就被这俩货给坑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呦~”张秀娥一拍大腿，瘫在地上就开始哭嚎。 …… 小芽和程灵芳两个人才不管张秀娥会有多郁卒，此刻她俩揣着厚厚的一摞老人头，正乐滋滋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刚才在客车里坐着时，怕人多眼杂，程灵芳都没敢让小芽把钱拿出来看一眼。直等两个人到了家，程灵芳关上自家大门，这才转身对小芽道：“呵，等你姑回过神来，非得怄死了不可！” “活该！” 小芽从里兜把钱给掏出来，数了五十张递过去，“呐，二婶，这是你的。你赶紧把钱收好，我就先走了，这事儿你还是跟我二叔说一声哈！” 去之前怕被拦着，小芽和二婶可是谁都没告诉偷偷摸摸去的，这钱要都要来了，总得要说一声了。想来就算老爸和二叔知道了，也不会再给姑姑送回去！ “行！”程灵芳答应的痛快。 自己这个侄女可是厉害的很，程灵芳不由庆幸自己之前没怎么得罪过她，要不就算是被她欺负了，也是有苦难言。 至于张建业知道了会不会生气……程灵芳嘴角勾了勾。 张秀娥这些年因为分赔偿款的事儿，没少在两个哥哥跟前阴阳怪气，把他俩的心可伤的不轻。他们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听了一句说妹妹不好的话，就和家里媳妇儿翻脸吵架的傻愣子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命好的张老太太 程灵芳的预料没错，张建军兄弟俩得知小芽和程灵芳两个人冲到松镇，并向张秀娥讨要回一万块钱的账时，很是不高兴了一会儿。 但等她俩一字不落地把张秀娥和石岩晖两口子的话复述出来，两个人又都沉默了。 守着身体不能动弹的张老太太，张建军一连抽了好几根烟，这才对着一旁闷头不语的小芽道：“先就这样吧，不过以后不许再去了。” “嗯，那石家我也没想去第二趟。”小芽点点头。 张秀娥既然喊出话来说不管老娘，自然就是不要娘家，那么石家以后的婚丧嫁娶也跟张家再没有关系，她家还省钱了呢！ 张老太太只是身体不能动弹，话也说不利索，但她的脑子是清醒的，小芽和爸爸谈话时并没有避着她，所以她也听到了事件的全部经过。 当听到她那个一直心心念念，即使被气得中风也对她没有一丝埋怨的闺女说出各种理由，就是不打算过来看她一眼时，老太太眼中仅存的一丝亮光也不见了。 她睁着一双死寂的眼望着白晃晃的房顶，眼角慢慢沁出一滴泪来。 张建军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老娘这会儿的情绪波动，所以老太太流泪只有小芽看见了。但小芽却没有伸手帮她擦掉，而是任由她的眼泪顺着地心引力往下，最终氤进枕头。 她一直都相信，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代价或大或小，或早或晚，但在未来的某一天终会降临，这世间任谁都不能幸免。 …… 没了老太太整天不知足地作天作地，张家的日子变得平静下来。只不过张建军兄弟俩除了每天在大棚里忙活，还多了一份活计--轮流侍候瘫痪在床的老娘，整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本来两家人商量的是，老太太在每家待一个月，但那天两兄弟准备给老太太搬家时，老太太瘫痪之后就没有怎么动弹过的左手，紧紧的捏住了自己的床沿。 “娘，你松开手，我带你去我家住着。”张建军温声对老娘道。 老太太没反应，抓着床沿的手却没半点儿放松。 兄弟俩对视一眼，沉默了。老娘这是什么意思？ “娘，你不想离开这里，想在这里一直住着？” 过了一会儿，张建军试探着问。 老太太眨了眨眼。 张建军的心头忽然有些发热。 不管老娘的性子有多乖张，平常有多不讲理，但她对早早逝去的父亲一直都是念念不忘的。 当初他家刚盖新房子的那会儿，她闹着要来住新房子，最大的原因其实是想要跟自己多要些钱，好给她的心尖尖上的闺女花用吧？ 既然老太太不想走，两兄弟自然也不会强迫她，所以张建军和弟弟张建业约定，老太太还是住在老家，兄弟两个夜里也跟着睡在这里照料着，每隔三天就换人侍候，这样两个人也能趁着不值班的时候歇会儿，顺便抽空还能做些别的事。 兄弟俩都算得上是孝顺的人，隔几个小时就记着给老太太翻个身子，揉揉胳膊腿什么的，倒是没让老太太生了褥疮。两个儿媳妇虽说不用近身侍候，但老太太轮到自己家时，一日三餐她们都是尽量比照着老太太的口味来做的。老太太卧床这段时间，不但没见瘦，脸上反而显见地涨了些肉。 村里自来水不要钱，小芽家里又有洗衣机，也就是多用一把洗衣粉的事儿，楚芸慧直接把给老太太洗脏衣的活给揽了过来，没有惊动她那个琐碎事儿特多的弟媳妇。 小芽却不会让老妈做了好事还不留名，在家里当什么隐形英雄，趁着轮到二叔侍候，二婶去送饭的时候，小芽特意去奶奶院子里拿脏衣服。 “哎呀你妈就是勤快，我跟她可真不能比！” 经过松镇石家那件事，程灵芳这会儿看小芽的一言一行都自动带了十八道弯的心思，她也不是个傻的，脑子一转就明白了。 反正好话说再多都不花钱，她索性就多说两句呗！ 程灵芳甚至还专门因为这事儿专门去小芽家里坐了坐，顺便把楚芸慧刚刚给老太太洗好的衣服带走，晾在了老太太自己的院里。 村里人都挺感慨的，想当初张老太太磋磨两个儿媳妇时，有那眼酸的还会说一句，看老太太能作到什么地步。把人磋磨得狠了，让儿媳妇记了仇，等以后用得着儿媳妇了，看她儿媳妇会如何对待她。 但他们却没想到，楚芸慧和程灵芳两妯娌居然能做到这样。 老太太不止跟前有人侍候，身上还整天被拾掇得很干净，屋里也没有那股子经常卧床的病人才有的恶臭味。 “人家姜二丫有福呗！” 姜二丫是小芽奶奶的名字，只有和她一般年纪的同辈人才会喊，平时大家都叫她建军娘或者婶子的。 “不过她再有福心里也不好受，不能动弹不说，从小到大疼在手心里的秀娥那么没良心，只要一想到就会心痛吧？” 嫉妒使人丑陋，如今这些人也只能找到这一个，可以让自己稍微心理平衡一些的理由了~ …… 临近开学，小芽又一次去了姥娘家里。这个寒假她只有初六那天回来时，匆匆见了姥娘一面，把自己带来的京都特产交给她就急着回家了。 虽然中间也打了几个电话问候一下，但电话里的关心始终没有见面来的实在不是？ 姥娘看到小芽很高兴，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小芽跟她讲了许多京都庙会的情景，惹得老太太不住赞叹，就连挺着大肚子的大舅妈樊丽娜也坐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 “小芽可得多找几个好玩的地方，等明年我生了孩子，就带你姥娘去京都，到时候找你当向导！” “好啊！那我可得好好规划规划，到时候绝对让你们尽兴而归！”小芽一口答应。 “要去你和云扬你俩去，我在家帮你们看孩子！”楚老太太忙推拒道。 “别呀妈，咱也去京都见识见识咱华国的大首都！”樊丽娜急忙给小芽使眼色。 第二百三十七章约定 “京都可好了，不止庙会热闹，平常日子大街上也比济市热闹得多呢！” “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凑那个热闹做什么？”楚老太太仍然摆手。 “姥娘，去吧去吧，你就不想看看我学校长什么样？”小芽拉着姥娘的手开始卖乖。 “你学校什么样不是都拍了照片给我看过么，电视里也看过，我知道很好。”楚老太太不为所动。 “电视上看的跟亲眼见到又怎么一样？姥娘，你就去呗！承天门的升旗仪式可壮观了！那国旗护卫队的小战士，一个个长得可精神了！”小芽不断地抛着诱饵。 “妈，你就去转转吧！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家里照顾我辛苦了，我和云扬都想着让你放松放松呢！”樊丽娜满脸真诚道。 自从她怀孕之后，婆婆就一直精心照料着她，她孕期反应厉害的时候，吃了吐吐了吃，婆婆为了让她多吃一点，一天到晚要做好几顿饭，而且她怀孕之后情绪波动还大，婆婆事事迁就无微不至，真心换真心，樊丽娜自然也把婆婆当成亲妈般对待。 “小表弟生下来还要吃奶，我大舅他们去京都玩，他哪里能留在家里？让我大舅大舅妈大老远带着去京都，你要是不跟着去能放心呐？”看姥娘有点儿松动，小芽祭出杀手锏。 这会儿国家还没对鉴定胎儿性别管这么严格，跟医院里负责做b超的医师说几句好话，人家就会告诉你，在大舅妈樊丽娜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得知她肚子里是个男胎。 农村人总讲究个传宗接代，姥爷的去世，让姥娘尤其在乎这个，自然是万分感激老天爷能让这个家庭一举得男。 姥娘话里话外，也常常将她孙子挂在嘴边。小芽这句话，算是挠到了她的痒痒肉，原本的犹豫不决立马消失不见，“行，我去！” ‘奸计得逞’的两人相视一笑，“大舅妈，你吃不吃西瓜？我去切！” 小芽过来的时候，在物美大卖场那里拿了个西瓜，据说是隔壁市的大棚里种出来的，老爸张建军带领着济市一大批农民种起了大棚菜，以至于在小芽前世以种植蔬菜大棚的隔壁市另辟蹊径，打起了反季水果的主意。 “那东西性凉，可不能多吃！”楚老太太急忙道。 …… 寒假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小芽和哥哥张小林背着大包小包的，坐上了回去京都的列车。 李娜已经在正月十二那天去新的剧组报道了，这次她演的角色比上次稍微重要了那么一点，好像是女六号还是女七号来着？ 如果放在二十集的电视剧里，加起来的出场时间差不多有半集。片酬也比上次多了些，两个月的拍摄时间，给五千块钱。 这些钱放在普通的工薪阶层，算得上是巨额了，毕竟大家如今的工资还停留在千元以内。可是对于李娜来说，五千块钱不过是她一个月的零花。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是高兴的不行。李娜一高兴就喜欢请小芽吃饭，在正月十一那天，她请小芽兄妹俩在五味居大吃了一顿，花了她小两千。 回到京都，小芽的生活渐渐变得规律，每天除了上课，小芽全把精力用到了辅导社那边。 靠着上学期积累下的口碑，辅导社的生意极好，渐渐找来的家长多到宿舍里的六个姑娘招架不住了。 她们把目光转向了身边，寻找那些学习成绩不错，又比较有耐心，关键还想在课外赚点小钱钱的同学身上，渐渐也发展了七八个加盟者。 辅导老师增多了，原来租的地方就有点儿小了，正好楼下的铺子不想干了，小芽她们当机立断，立马把楼下的两间房子也盘了下来。 小芽本来也想劝哥哥加入的，但他好像和徐保利冯启超在鼓捣什么，忙得不亦乐乎，也就放下了这个打算。 哥哥居然会主动发展自己的事业，这可是她想了两辈子都没想到的。 不过小芽爱操心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怕哥哥他们没经验会走了弯路，小芽嘱咐肖纪飞没事儿就去看看，顺便给他们提些意见建议什么的。 “这会儿我算是看出远近来了~”肖纪飞道。 “？”小芽被他说得一脸懵。 “当初我告诉你要做什么的时候，你可从没担心过我~~”肖纪飞满是幽怨的声音响起。 “……那是我对你有信心好不？你应该感到荣幸！”小芽无力地辩解，有点儿底气不足。 难道还要让她说，大爷您眼光毒辣运气逆天，前世投资的所有行业都赚得盆满钵满，根本不需要别人担心？！ 自从正月初二小芽去过肖家那趟，小芽的身份就算得到了官方认可，佟林绯再没有过来找小芽谈过话。 偶尔肖纪飞有空闲了，倒是会带着小芽回肖家吃个饭，见他爸爸一面。 肖纪飞也恢复了以往学校，肖氏两头跑的生活，在京都大学优等生和肖氏管理层两个身份之间自如转换。 没两个月，肖氏的危机也因为一道公告而解除，肖氏要上市了。 一个星期前小芽就得到了肖纪飞的告之，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但出于对肖纪飞的信心满满，她在肖氏上市当天，趁着普罗大众因为肖氏前段时间闹出的新闻，而都抱持着观望态度时，买了好大一笔股票打算长期持有。 “就这么有信心？”肖纪飞看着小芽手里的股票交易回执单，笑问道。 为了买这些股票，小芽可是让自己把她原本持有的，正在稳定上涨的其他股票卖了个七七八八，这才凑出这么多钱来的。 “当然了！我相信你会让我赚到钱的~”小芽嘻嘻笑着。 她可是知道，肖氏在肖纪飞的带领之下，股票市值的上涨幅度就能超过百分之一千，可是绝对的绩优股！ 而京都的房地产市场，也是在那个时候会经历一次全新的上涨，那个时候再把肖氏股票套现投入，自己下半辈子即使躺着做收租婆，得来的租金也能让她几辈子花用不尽。 这么好的投资机会她会放过吗？必须不能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回家参加订婚宴 肖纪飞却不知道，小芽是因为有前世的经验，才敢做这么冒险的事。 他心里清楚，相比于肖氏如今的真正身价，股票定价其实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虚高的。 小芽这么捧场，肯定是怕肖氏股票的数据太难看，让自己没面子。 嗯，以后要对她更好一点！肖纪飞看着小芽因为预想到以后躺着赚钱的美好生活，而变得愈发红润的脸，心底暗暗发誓。 …… 五一假期不知不觉就到了，小芽却不得不食言，跟姥娘打电话告罪。因为她没空招待即将到来的大舅一家，要跟哥哥张小林一起，回济市老家去。 五一节那天，是二叔家大女儿张小娟和人订婚的日子，所以不得不出席。 这也是程灵芳和张建业夫妻俩迁就小芽兄妹俩专门选的日子，说是得让他俩当哥当姐的做个见证，但也不能因为这样耽误了两个孩子的学业。 男方是他们那间化妆品店的供货商，跟二婶打了也有几年交道了，算是知根知底。 因为小伙子经常过来送货，跟在店里忙活的张小娟经常见面，渐渐对温婉可人的张小娟产生了爱慕。 小芽是第一次见， “男方家里倒是挺有钱，对小娟也挺好，就是那孩子长得磕碜了点儿，个头矮了点儿~”程灵芳不无遗憾地说。 张家人长得都挺不错的。 张建军张建业兄弟俩都是一米七五以上的大个子，浓眉大眼，就连程灵芳自己，当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一枝花，虽然这些年因为生活顺遂，她胖了很多，可是底子仍在，就算是胖子也是个比其他人顺眼的胖子。 到了张小林张小芽这一代，加上两个堂妹一个堂弟，更是青出于蓝，常常惹得村里人的羡慕嫉妒。所以对于新女婿的外貌，她是很不满意的。 “过日子靠的是人品，长得再好看又能抵什么用？更何况人家小陆长得也没你说的那样差，就是黑了点儿，我看着挺好的！”楚芸慧劝她。 “就是啊二婶，陆家这样好过，小娟妹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你以后就擎等着享福吧！”小芽跟着道。 如今济市老百姓订婚，给的彩礼钱不过只有一两千块钱而已，多的可能给个六千六，一万一什么的，可是陆家直接给了六万六！ 倒不是说给的彩礼钱多了，姑娘以后进门了日子就好过，但不得不说，彩礼钱的多少不但能显示出男方家的经济实力，也能显示出男方家对女方的重视程度。 果然，陆家创了新高的彩礼钱一经公布，很是给二叔一家赚了面子，不止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羡慕不已，在整个济市都让人津津乐道。 大家议论纷纷，原本对张小娟的外貌人品一致褒扬的舆论，因着这股子酸味变了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张家这些年的变化。 有人还自以为内行地估量起张家两兄弟的身家，最后得出结论：如今的张家，已经同他们普通老百姓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但更多的人却是对张建军满含感激的，要不是有他的带领，大家现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还不一定呢！ 订婚宴是在济市五味居摆的，菜色更是精致奢华，众宾客吃得是唇齿留香赞不绝口。 小芽也是在这里，才见到张小娟的未婚夫陆海东。 和照片上相比，陆海东的皮肤似乎更黑一点，个子倒比想象中的稍微高了些，身上穿的衣服自然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但整体看上去，也只能打六分而已。 不过他一开口，小芽就知道了，堂妹张小娟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这小子实在是太会聊天了。 不止对他的未来岳母恭维话说个不停，直哄的她眉开眼笑合不拢嘴，对于楚芸慧和小芽这样的配角，人家也一口一个大娘姐姐的叫着。有些话明知道他是在拍马屁，却让人无法辩驳，反而心安理得地觉得他说的很对，这本领让小芽都忍不住想要同他取经，问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偶尔他和小娟眼神交汇，那温柔缱绻的模样，不经意间就能让人闻到一股酸腐的恋爱味。 这个时候小芽心中总是不忿地想着，炫耀个什么劲嘛，谁还没个男朋友了？ 唉，怎么办，只是分开一天，这会儿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想念肖纪飞了…… 订婚宴结束后，小芽从五味居厨房里打包了两份易克化的美食，坐着老爸刚买不久的奇瑞qq回家去。 在他们过来吃饭之前，已经给躺在家中床上的奶奶喂了点儿东西吃，但她第一个孙辈订婚，总得从饭店里带些东西，回去给她吃点儿才像那么回事。 老太太心里清楚着呢，早上给她换新衣服的时候别提多配合了，这会儿小芽拿来东西问她吃不吃，也是忙不迭地眨眨眼。 不过吃着吃着，老太太的眼泪又下来了，这次小芽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擦，还忍不住温声细语地劝慰了几句。 如果老太太这会儿能恢复正常，铁定不会跟以前一样，那么作了，可是世间的事又怎么会尽如人意，瘫了就是瘫了，老太太再后悔也不会跟以前那般，重新行动自如了。 喂完奶奶，小芽心情有些沉重地回了家，就看到晚小芽一步回来的老妈楚芸慧，正穿着一身精练的运动服站在镜子前。 “小芽，晚上你做饭哈！我快要赶不及了！” 今天村里的广场舞小分队是有活动的，但因为张小娟的事儿，身为大娘的楚芸慧必须参加，也就错过了中午这一场。但晚上这场，楚芸慧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要不然她身为队长的威严往哪儿搁？ 小芽看着老妈急匆匆的背影，忽然想到自己似乎还没见过她跳广场舞的‘风姿’呢！ 老早把晚饭吃完，小芽就拉着老爸和哥哥一起，去了广场舞的表演场地。 “你妈那就是瞎扭，有什么好看的？”老爸张建军一脸抗拒，嘴里说的话也是漫不经心，却口嫌体正直地带头朝目的地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两兄妹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揶揄。 第二百三十九章当个小导游 三个人走到地方，楚芸慧正站在队伍最前方跳着。 看到小芽几个看过来，她的脸上虽然有些难为情，却半点儿没影响发挥，反倒是跳得更起劲儿了。 老妈的神采飞扬感染了小芽，让她的身体都忍不住随着节拍开始摇摆。但对于身旁哥哥让她下场跟着一块儿跳的怂恿，她一开始却是怎么都不敢的。 不过越是这样，小芽也越是佩服老妈，至少她敢于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勇气，是如今的自己做不到的。 当小芽在人群中看到二婶程灵芳那圆滚滚的身影时，忍不住笑了。 二婶的肢体动作显然没有老妈协调得多，跳起舞来丝毫不见优美流畅，反而透着股子滑稽好笑，但她却半点儿都不把旁人的议论放在眼里，依旧跳得很欢快。 看着看着，小芽也忍不住想要加入了，索性把外套脱下塞给哥哥，自己站在二婶旁边，试着舞起了胳膊。 广场舞的优点就是极容易让人融入进去，很快原本有二十几人的队伍，就扩大到了三四十人，貌似还有渐渐增加的趋势。 小芽挤在人群中，随着音乐舞动，慢慢找出了其中的乐趣，等音乐停下来时，居然还有点儿意犹未尽。 “怎么样？广场舞不难学吧？”没有什么比闺女能喜欢自己所喜欢的运动再让楚芸慧高兴的了。 …… 第二天早上，小芽起床后吃完早餐，就跟着老妈楚芸慧一起坐车，又来到了济市。 因着小芽那个电话，姥娘和大舅他们并没有去京都，特意和她约定，等小芽结束假期时大家一块儿走。 她俩这次来，是看望大舅妈樊丽娜刚刚生下不到三个月的小表弟的。 小表弟取名楚煜，长得特别可爱，因为孕期营养充足，生下来就有七斤二两，大舅妈的奶水也挺好，这段时间更是被养的白白胖胖。 这会儿他已经会微笑了，犹如黑珍珠般的眼眸看过来的时候，小芽的内心瞬间变得一片柔软。 但小芽不敢抱他，因为他的身子实在是太软了，似乎碰一下都要碎，小芽都不知道该怎么用力，才能避免让他受伤。 看到小芽小心翼翼的样子，楚芸慧失笑，忍不住跟楚老太太提起小芽小时候的事来。 “当年小芽都半岁了，还没楚煜这会儿壮实吧？” “是啊，那时候她就跟个小鸡仔似的，就那么一点儿~”楚老太太用手比划着。 “不会吧？”小芽黑线。从小到大她听过大人讲过许多次，小时候她身体不好的事，但因为没有照片，所以小芽其实不是很有感触。这会儿让姥娘一比划，小芽觉得自己刚生下来的时候，恐怕只有小老鼠那般大…… “怎么不会，你妈整天怕你养不活，担惊受怕得连月子都没过好！”楚老太太道。 “哎呀妈，说这些做什么？”她还要再说，却被抱着小外甥的楚芸慧给打断了，“都过去了。” 她并不想向孩子提及这些。为了孩子做再多，都是他们当父母的应该做的。但也正因为她知道了养育孩子的辛苦，才对自己的父母愈发感恩。 养儿方知父母恩，这句话可真的是老祖宗的智慧凝结而成的。 “对对对，都过去了，咱们小芽现在可是大姑娘了，可得好好学习，争取以后找个好工作，孝顺你妈，你妈可等着享你福呢！” “我一定会孝顺我妈的，”小芽笑眯了眼，“也孝顺你，姥娘。” …… 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小芽在短短几天假期里，说服了老妈和大家一块儿去京都转转，至于老爸张建军，有奶奶牵绊着，他这会儿是什么地方都不能去的。 小孩子的东西零零碎碎总是很多，拿了这样往往就落下了另一样。如果还跟来时一样坐火车，就要带上好几个行李箱，上上下下的极不方便。 好在这几年大舅的日子好过了许多，新买了一辆七座商务车，开着私家车上路倒是比坐火车轻松多了。 但汽车到底没有火车快，大清早离开，足足在路上开了一天，几人才赶到京都安逸居的房子里。 临走时就已经把冰箱清理干净了，所以家里没什么吃的，把几个人的行李安排妥当，小芽带着大家去了附近的餐馆吃饭。 吃完饭哥哥张小林去了学校宿舍，小芽当天晚上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她带着姥娘和妈妈楚芸慧在附近逛了一圈，给她俩指明了菜市场，超市，和公园的所在，这才匆匆回了学校。 这次拖家带口地过来，楚家这边可是打算住上至少一个月的，倒是不用担心时间不够用，景点逛不过来。 星期一到星期五还要在学校上课，所以小芽只能把行程都安排在了周末。这样其他时间，就需要他们自己去寻乐子。 在一个月之前，小芽就为这件事做好了准备，把自己在辅导社的课程逐渐转给了其他人，也好能腾出时间当好这个导游。 彭秋焕很是不理解小芽的做法，在她看来，什么事都没有赚钱重要，为了陪着家人四处游玩就把即将到手的钱丢给别人去赚，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 她很想把这些赚钱的机会给揽过来，但最后却沮丧地发现，自己的时间表已经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根本就加不进去哪怕一个时段的补习。 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赚钱的机会溜走，再让人痛心的事了，好在还有补习费的百分之四十会归为辅导社的利润里，她好歹还能分得其中的六分之一。 其实小芽也不全是因为要做导游这件事，才推了补习课那边的工作的，而是她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怎么适合做老师。 帮人讲题难不住她，但她的耐性并不怎么好，有脑子不够活络的，她讲了十几遍还没理解透彻，她就有些烦了。 虽然为了不砸辅导社的招牌，她还是会不厌其烦地讲了又讲，最后效果也还都不错，但长久累积下来，她真的是累觉不爱。 也因此，她对学校各科老师愈发恭敬起来。 自己只做了几个月就厌烦了，这些可爱的园丁们，却已经做了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了！ 第二百四十章有人抢生意啦！ 就在小芽圆满完成导游任务，把姥娘他们送走，小芽压抑着玩兴未消的性子，重新回到辅导社，想要恢复正常工作的时候，得知了一件不怎么让人开心的事。 辅导社的生意，比之前差了许多。 是的，生意，在小芽的眼里，其实辅导社帮人补习功课得到报酬，就是一门赚钱的生意而已，只不过她不会因为想要多赚钱，就急功近利罔顾学生们的利益罢了。 原来是同属京都大学的学生，听说小芽几个一年级的新生，通过给初高中生补习赚到了不少钱，眼红跟风也开了辅导社。 而且他们选择的地址，就在他们辅导社的不远处。 这就有些过分了。 京都地界这么广，需要补习辅导的学生千千万，随便开在哪个地方，挂着京都大学这块金字招牌生意都不会差了。 如果他们稍微顾及一点儿同门之谊，就不会跟小芽他们当面锣对面鼓地争抢生源。 可他们不止这么做了，还做得十分不留情面，不止两家离得近，他们的辅导费用也比小芽这边便宜许多。 谁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即使家里根本不差那两个给孩子补习的钱，也是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 况且两家辅导社都挂着京都大学学生的牌子，有能力考上京都大学的，即使学习成绩不是顶尖，还能差到哪里去，帮个孩子辅导功课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再说了，谁就能说，新开的这家辅导社里面的学生学习成绩比原先那辅导社里的差了？ 所以小芽他们这边的生源简直就是断崖式下跌，很多已经提前交了款，但学生的课时还没上完的，学生家长纷纷找上门来办理退费。 “他们是打着把我们挤出这一行的主意呢！”郝珍珠愤愤道。 小芽沉默着，手里的茶杯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们降价咱们也降价，大不了这段时间咱们不赚钱，先把对方挤走了再说！”彭秋焕猛地一拍桌子。 她最痛恨别人断她财路，好不容易这段时间她一个月赚的钱比家里人加起来一年赚的都多了，她正寻思着回老家把岌岌可危的老房子给翻盖了呢，哪里能让这些可恨的人给破坏了！ “大家别着急，先说说你们手上现在还留下来的学生有哪些，他们的学习成绩跟刚来咱们这儿时相比，各自有什么变化。”小芽温声安抚道。 “我手里只剩下两个学生了，一个周六下午，一个周日上午。两个学生都是初三的，还都是京都实验中学的学生，学习成绩原本在各自班里中上，年级排二百名左右，经过上一个学期的补习，分别进入了班里的前十名，年级排名现在一个一百一十七，一个一百零六。”说起自己手里仅剩的这两个学生，齐红娟还是很得意的。 自从做了补习老师她才知道，看着学生在自己的帮助和指导下进步飞快，这种成就感是如何的让人满足。 “我跟你差不多，”许诺在一旁道，“我手里的三个学生是京都重点中学的高三生，学习成绩跟刚来时相比都有不小的进步，尤其是李斯羽，他的考试成绩跟原来相比，高出了七十多分，直接从年级三百名开外，进入前五十名。只要正常发挥，他今年高考考上京都大学绝对没问题。” 说到这里许诺的胸中忽然迸发出强烈的豪情，自己考上京都大学的得意，和教出一个考上京都大学的学生的成就感相比，似乎都有点儿微不足道了。 “我也是……”聊起自己的学生，周静怡的兴趣可不比其他人少，滔滔不绝就是一通炫耀。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学生挨个夸了一遍，大家原本的颓丧情绪才算是彻底不见。 小芽看着大家脸上那止不住的得意，还有互相暗戳戳地比较之后的认同，这才悠悠开口。 “咱们当初办这个辅导社，是为了各自赚点儿零花钱，不可否认，咱们都赚到了。” 除了彭秋焕，其余几人都点头。 “确实是这样，我赚到的钱家里没要，说让我自由分配，现在的我可也是一个小富婆呢！”郝珍珠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笑了，在座的几个人中，哪个赚到的钱不比她还多？ “对，咱们都是富婆~”许诺把一只手搭在齐红娟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然后邪气一笑，“姑娘，跟我走有肉吃~” “哈哈哈哈……” 笑闹了一阵，小芽接着道，“所以咱们有什么好怕的，原本的目的达到，甚至都已经超出预期，辅导社的流动资金也足够咱们的消耗，剩下的多少都是赚的了。再说补习这一行，可不是谁想挤就能挤出去的，全靠口碑支撑，你口碑不行要价再便宜能怎么样？家长心里都有杆秤，表面上看着是省了不少钱，耽误的可是学生的一辈子！咱们只要尽心尽力把自己手上的学生教好，只要他们在今年的中考高考时考出好成绩，还怕下一学年没学生找上门？” 小芽这样一说，几个人心中的郁气瞬间消了，她们不再纠结于生源的大量流失，而是各自琢磨起适合自己学生的教学方法来。很快小小的会议室里，就安静下来。 小芽看到这些，就像是一个统帅看到自己手底下的兵不用督促就主动操练起来一样那么欣慰。 之后的两个月，几个姑娘教导起学生来更尽心了，她们恨不得把自己所掌握的知识一下子交给学生，以帮助他们能在即将到来的人生转折处挤进一条康庄大道。 大浪淘沙，留下来的自然也都是比较沉得住气的学生，老师愿意教他们自然没有不想学的道理，犹如海绵落尽水缸，只有尽力吸收才能对得起家里的付出和这些大姐姐的教导。 天道酬勤，所有的努力都能得到回报，在七月份陆续举行的中考高考中，这些孩子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纷纷考取了自己中意的学校。 其中许诺教的那个李斯羽，真的跟她当初预料的那般，成了她们的校友。 第二百四十一章嫁给我吧！ 几个姑娘比当初自己考上京都大学还要开心，开心到叫上各自的男朋友，去了京都巴蜀火锅店大吃一顿！ 这一年里，几个姑娘陆续都找到了男朋友，这其中的高兴悲伤，大家都一起经历，倒是让她们之间的感情更进一步了。 小芽和肖纪飞又是半个多月没有见面，就连今天这顿饭，也是拉了哥哥张小林来凑数。 兄妹俩倒是有点儿同病相怜，李娜前面那部戏还没拍完，接下来的行程又安排上了，九五年这一年的整个暑假都要泡在剧组里，自然也没时间陪张小林。 这顿饭吃完，大家就要分道扬镳了，大学生活第一年能过得这样精彩，日后回想起来倒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本来小芽也打算和哥哥张小林一块儿回家的，但临去火车站买票时，她接到了肖纪飞的电话，最后她又放了哥哥的鸽子。 “因为你一句话，我就成了一个见色忘哥的人，我的名誉信用因此遭受到了极大的损失，你得赔我！”想到哥哥临走时愤愤然的一瞥，小芽就有点儿脸热，看到肖纪飞这个罪魁祸首自然不会放过。 “赔你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绝没二话！” 肖纪飞此刻的心情显然极好，一向冷情的眉眼都带上了止不住的笑意。 “我最近在学习防身术，少了个沙包。”小芽呲牙咧嘴地用力捏捏拳头，预想中噼里啪啦的骨节错位声却一个没有，让她的小恶魔形象差点儿保持不住。 “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在哪儿学的，教练是男是女？”肖纪飞笑意微敛，眉头几乎皱成了个川字。 “你家住太平洋啊？管这么宽！”小芽白了他一眼，心头却因为他的急切三连问而雀跃不已。 说真的，直到现在，她还隐隐会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前世肖纪飞到达的高度常常让现在的她怀疑，自己现在和他谈恋爱其实只是个梦境而已，稍微一个转眼，这梦或许就醒了。 “不想住太平洋，不过你喜欢的话也不是问题，我在xwy那边买间小屋，我捕鱼你织网，咱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不错~” “呵呵，好啊！不过若论舒适度，我还是更喜欢华国这边，咱们可以在沿海哪个城市买间靠海别墅，三面环山的那种，每年夏天去那里避暑~” 这可是小芽前世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可是在这一世里，想要过上这样的日子绝对不是奢望。不算别的，只物美大卖场那边每年的分红，就足以支撑起这样的生活，更遑论这些年来，靠着重生这个外挂，小芽在华国各处购置的房产价值最少的都已经翻了几番。 如果认真算起来，她的身家都已经要破亿了。 “原来小芽已经把咱们的未来都安排好了，跟你相比我真的万分惭愧，”肖纪飞绷着笑道，“为了改正这个错误，我决定……” 说到这里，肖纪飞退后一步在小芽跟前半跪下来，“小芽，嫁给我吧！” 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枚戒指，上面没有什么繁复的花纹，也没有硕大的钻石，看着打磨得似乎还有点儿不平整，但小芽一下子就想到，这个戒指极有可能是肖纪飞他自己做的。 不知道他是怎么腾出时间来的呢…… “小芽，你就答应了吧！”肖纪飞等了一会儿，发现小芽居然在这样的重要时刻也能走神，不由有些挫败，不过他还是提高语调，重新问了一遍。 “答应什么？”小芽一说出这句话，就恨不得捂上自己的嘴，明明她上一秒还在感动于肖纪飞亲手攒戒指的诚意满满，怎么一晃神就想到别处去了？ 这是病，得治！ 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小芽立即把手递过去，“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这急切的语气，似乎怕说晚了一刻，戒指就跑了似的。 不过这样的表现却成功取悦了肖纪飞，只见他的眉眼弯弯，眼中似有星光闪过，却抿嘴没有说一句话，只起身低下头拉起小芽的手，把手里的戒指慢慢推进她的无名指中。 “我刚刚开始做，还有些掌握不好，结婚戒指绝对会比这个做的好！”看小芽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的无名指看，肖纪飞的脸红了红，像是保证一般急道。 “还真是你亲手做的？”小芽诧异道，“做这个很费功夫吧？你怎么抽出时间来的？” “我在办公室那里放了台小机器，有空时就琢磨一会儿~”肖纪飞有点儿不好意思。 小芽听了却大受感动。 这段时间肖氏股票上市，他可是忙得恨不得一天四十八个小时才好，居然为了一个戒指就甘愿耗费这么大的精力。 想到这里，小芽忍不住踮起脚尖，在肖纪飞薄削的唇上印下一记。 心上人主动献吻，肖纪飞大为欣喜，当下反客为主，左手轻轻揽过小芽的腰肢，右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墙边鱼缸里的鱼儿游到这里，似是也觉得不好意思一样，甩动鱼尾飞快转向别处…… 肖纪飞的这个戒指，是为了两人订婚做的，小芽接受了，就代表着两个人不久之后就可以是未婚夫妻了。但小芽却告诉他，自己虽然答应了，订婚时间却不能是现在，因为哥哥张小林还没订婚，在他们老家特别在意这个，当妹妹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哥哥的。 “那他俩什么时候订婚？”肖纪飞的眉头紧蹙着，居然忘了这茬了！ “应该快了吧……”小芽说起这话来极没底气。 其实在六月份她和哥哥第二次探班的时候，自己隐晦地向李娜提及过两个人订婚的事，李娜当时却没给自己回应，似乎还有些抗拒。 但仔细观察他们两个人的互动，小芽却觉得李娜看向哥哥的眼神中依然会有光亮闪过，不就表示她还是喜欢哥哥的？ 爱一个人就会想要让他身上有属于自己的标记，这也是人之常情，怎么到了李娜这里，就不管用了呢？ 小芽百思不得其解。 哥哥那人吧，整个就是没心没肺的，指望他自己主动提起来简直比男足进球还难，难道让她这个当妹妹的提点他吗？ 小芽还真不好意思！ 第二百四十二章更年期好可怕 肖纪飞看着小芽紧皱的眉头，心里对张小林这个未来大舅子有点儿不满意了。 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不能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多下点儿功夫？ 不知道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不过他心里再着急，也顶不上什么用，皇帝不急太监急！ 小芽回过神来，看着肖纪飞那郁闷难消的样子，眼神微动就想到了根结所在，心底不由暗戳戳地窃笑。 …… 第二天，老妈的夺命连环kall就到了，显然是十分不高兴小芽这次没能和哥哥一块儿回家。 “小芽，肖纪飞虽然很好，你也不能什么事都由着他的性子，该拒绝的还是要拒绝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你心里要有数，提前得到只会让人不知道珍惜，你可千万别一时冲动就做了什么错事啊，免得到时候后悔莫及！” 生拉硬扯地啰嗦了好一通废话，楚芸慧才隐晦地向闺女提及她打电话的最终目的。 跳广场舞之后接触的人多了，听到的新闻自然也多，某个正上着大学的二十岁女孩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她所在的学校开除了，或者说哪个女孩为了能成功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放弃了自己的光明前程从大学肄业。 楚芸慧每次听到这些事，都忍不住担心远在京都的闺女。 虽然如今华国不提倡在校大学生结婚，但正是青春慕艾的美好年华，十分容易被身边的优秀异性所吸引，所以大学生中谈恋爱的比例并不小。 情到浓时，就难免会做出亲密无间的事来，有一就有二，这样的事做的多了，极有可能就会闹出人命。 生怕闺女不懂事和肖纪飞吃了禁果，楚芸慧坐立难安，电话一打通就是好一顿嘱咐。 小芽在电话这端越听脸越红，这会儿她真的想让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大妞。 她和肖纪飞谈恋爱的时间不短了，但亲密接触也只有亲亲抱抱而已啊，老妈这想的也太多了吧！？ “妈，你放心好了，你闺女精明着呢！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说这话时，小芽都觉得自己的脸红得滴血，偏偏肖纪飞还在旁边用揶揄的眸子看着她。 正怕自己这话说的是不是太不明了，老妈不能领会得到，没想到电话那端听了这句话几乎要跳脚。 “小芽，你跟我说实话，你和肖纪飞是不是那个了？” “哪个？”小芽愣了，老妈问的是什么她自然心知肚明，但如果自己领悟得太快她会不会起疑心？ 哪知道她这样的回答，让心焦如焚的楚芸慧认为，闺女是在装傻！ 如果她真的半点儿不懂，为什么自己说的那样隐晦，她还能那么利落地让自己放心，而不是追着自己询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真的是个美丽的误会了！ 小芽和肖纪飞真的再清白不过，但因为她那老油条似的回复，却让楚芸慧以为自己闺女是已经什么都经历过了！ “你这就买车票给我回家来，立刻，马上！”楚芸慧热血冲头，吼出这句话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会儿她气得浑身发抖，如果小芽此刻站在这里，她铁定要拿着鸡毛掸子好好抽她一下，让她清醒清醒！ 正在这时候，一声笑让她把视线转向旁边。她就看到儿子正磕着瓜子在沙发上傻乐，电视上正演着一部情景喜剧。 “呵呵呵，呵呵呵，傻笑什么呢？小林，你和李娜也谈了一年多了，是不是该定下来了？！” “？”不明所以的张小林一脸懵逼，怎么老妈打了个电话，就转头说这些？难道是小芽刚刚提醒的？ “不是说大学生不让结婚吗？” “不让结婚还不兴订婚了？”楚芸慧狠瞪着儿子，“怎么，你不愿意？张小林，既然不愿意你和人李娜谈这么久做什么？” 见儿子居然这样的反应，楚芸慧立马就怒了。 她这样的神情吓坏了张小林，“妈你怎么这么大反应，我刚刚说什么了？” 他委屈啊！只是问了句话而已，他又没说不打算和李娜定下来，怎么老妈一副他不立马同意和李娜订婚，就是陈世美的样子？ 他是亲妈吗？就算自己真的不答应订婚，这样的指责不该是李娜的家人才该有的吗？ 呜呜呜，从小到大老妈和老爸都偏心小芽也就算了，怎么他的地位连自己女朋友都不如啊？ “说什么了，你说你说什么了！”楚芸慧的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看着眼前傻乎乎的儿子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 张小林这下子也顾不得委屈了，简直都要吓傻了好不好！ “哎呀妈，你这是做什么，我刚刚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呀！” 他这样一说，楚芸慧的眼泪掉的更欢了！ 幸亏谈了许久恋爱的张小林如今早已深谙哄人之道，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不高兴的，痛痛快快认错总没错。 当下他就放缓了声音，以十分虔诚的态度认了错，并说了许多软话。楚芸慧渐渐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也就停止了哭泣，等张小林好不容易把老妈哄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张小林转头就摸到了一脑门子的汗！ 打开冰箱把里面冰镇的半个西瓜拿出来，张小林才觉得自己好过了一点儿，也就有了心思考虑刚刚老妈的那一番异常表现。 貌似自己刚刚去京都上大学那会儿，小芽给自己打电话时提及过老妈的更年期问题，可是等自己回来之后，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啊~ 难道说，她的更年期因为那次闹腾中断了，这会儿又重新接上了？ 万一真的是这样，那要发作几天？ 不行，得给小芽打个电话说说，看看她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小芽正拿着刚刚老妈在电话里的那一番嘱咐当尚方宝剑，应付着肖纪飞没皮没脸地想凑过来的讨便宜，就听到电话又响了。 “小芽，救命啊！”哥哥张小林的惨呼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怎么了，咱爸打你了还是咱妈打你了？”小芽忍俊不禁。 “都不是，”张小林深深地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差点儿就要挂上电话表示自己的愤慨，可是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水深火热，还是忍不住把老妈刚刚的那一番闹腾跟妹妹说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回家想办法 小芽听完哥哥的话，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更年期不是病，可是严重起来影响的不仅是老妈一个，整个家庭都会深受其害。 当初齐寡妇那事儿，要不是老妈有更年期的苗头，也不至于要和老爸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那时候小芽给哥哥打电话时提及过一些，哥哥还说她就会胡思乱想。 好在解决了齐寡妇之后，老妈的日子一直都过得顺遂和乐，并没有谁再刺激到她，所以小芽也几乎以为，确实是自己判断错误，老妈的心理健康程度高着呢！ 可根据哥哥刚刚的描述，小芽发现老妈这没头没脑就发脾气哭鼻子的表现，绝对是十足十的更年期无疑了！ 要不然她跟自己打电话时还好好的，怎么放下电话转过头来就跟哥哥那边哭上了！？ 什么情况下才能有这样反常的情绪变化？ 这可不是小事，必须回去盯着才行！ 想到这里，小芽坐不住了，匆忙和肖纪飞说了些话，就赶紧收拾东西。没一会儿，她手里提溜个包就要出门去坐车回家。 “你想好怎么做了？”走到门口时，肖纪飞拉住小芽的胳膊。 “没……”小芽眉头紧蹙，对远在济市的老妈满心愧疚。 本来当年刚刚发现老妈有更年期的苗头时，她是想查阅书籍，看看有没有什么应对方法的。 可那时候自己正值高三，学习特别紧张，自己精力有限不敢分心。再加上老妈之后也没什么异常表现，也就把这个念头放在了一边，想着等以后有时间了，一定去查阅。 后来自己如愿考上京都大学，来到京都这个大都会，除了学习之外，整天忙于创业和谈恋爱，更是不记得这回事了。 “我认识一个心理学博士，咱们先去找他咨询一下再说。”肖纪飞面色不变，扯下小芽手里的包包，然后就拉着她出了门。 尽管心里担心得不行，小芽还是老老实实跟在肖纪飞的后面，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会儿有些不够镇定，做出的判断肯定不如他那般英明。 果然，小芽和那个心理学博士聊了之后，心里的焦躁不安稍微缓解了些。 更年期形成的原因千千万万，一旦踏入更年期，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熬过去的。这个时候患者心里其实比被她折磨的家里人还要痛苦，所以极度需要家里人的体谅、理解和配合。 自己虚心求教，对方温声相告，一个小时的功夫，小芽真的觉得受益良多。 她把自己临时抱佛脚得来的这些知识汇总了一下，一条一条地仔细誊写在小本本上面，这才告别肖纪飞，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保重！”看着肖纪飞站在月台前向自己招手，小芽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没跟他正儿八经地告别。就连一个拥抱，都是临近上车时间那会儿，肖纪飞硬给拉进他怀里的。 “下次给你补上！”看着他清隽挺拔的身影越来越远越变越小，小芽只能在心里暗暗道。 …… 一回到家，小芽立马发现了家里的气氛变得跟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 原先不管什么时候她进家门，都会看见老妈扬着笑脸接她。即使偶尔不在家里，自己也能很容易推断出她的行踪--如果赶在饭点儿，她可能去给地里劳作的爸爸送饭去了，如果是黄昏，铁定是去跳广场舞去了。 要是她一大早就去了姥娘家，村口那些整天坐着闲聊天的人，早就在自己刚刚进村时就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了。 可是现在，不是饭点儿也不是傍晚时分，自己进村时村里人只打了几声招呼，怎么院子里这么安静？ “在屋里躺着呢！”张小林看到妹妹终于回来解救他了，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但他好像特别顾忌着在里屋睡觉的老妈，只用口型跟她指明了方向。 小芽会意，放下手里的大包，蹑手蹑脚地去了里间查看情况。 老妈楚芸慧正一脸麻木地坐在床上，看到小芽回来，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语气也有些冷硬，“你怎么舍得回来了？不是和肖纪飞吵架了吧？” “哪儿能呢！”小芽嘻嘻笑着，“我可是老妈你教出来的，让人稀罕都来不及，他敢嫌弃？” 说着小芽还从自己身上的口袋里掏出自己买来在火车上打发时间用的话梅糖来，“妈，这糖可酸了，你尝尝！” 母女两个都嗜酸，一个夏天拌凉菜用掉的醋比人家一整年用掉的都多，小芽也经常会把自己发现的美味零食，尤其是酸口的跟老妈分享。 “嗯，好吃！”楚芸慧的面色虽然仍有些没缓过来，倒也比刚刚好多了。 “是吧？我一吃进嘴里，就知道你也准会喜欢！”小芽一双星星眼闪呀闪，闪的楚芸慧的心里柔软一片。 “坐车累了吧？快回屋休息会儿，等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不累，在火车上干躺着没事，我睡了一觉了。” “……” 屋里这样和乐融融，惹得站在门口偷看的张小林嫉妒不已。 他这一辈子，恐怕都不能同老妈这样亲近了~ 不过老妈的情绪缓和了，他也是很高兴的。气大伤肝，他希望老妈能够身体康健，别出任何毛病才好！ 张建军今天中午去喝喜酒了，这会儿刚刚回家，一看到小芽就喜不自禁。 他摸着闺女的头顶笑得一脸慈爱，“回来了？” “嗯，爸，我回来了！” 正温馨地打招呼的两人谁都没发现，楚芸慧轻嗅，发现张建军居然没听她临出门时的告诫，喝了不少酒！ “你又喝酒，临出门时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你又是怎么答应的？！” 楚芸慧黑起脸来还是挺唬人的，反正长期受她‘淫威’的张建军是立马怂了。 “嘿嘿，推脱不过去，喝了一小杯，不过我一直记着答应你的事，别人再劝都没喝多。” 楚芸慧的脸却没因为他的讨好而缓和过来，反倒更差了，“张建军你这人有意思么？合着你这是敢做不敢当啊？酒味儿这么冲你居然能舔着脸说自己只喝了一小杯？！算了我才懒得管你，反正酒劲儿上来难受的不是我！” 第二百四十四章小心翼翼侍候着 “你神神叨叨非要抹黑我什么意思，我说喝了一小杯就是喝了一小杯！” 被楚芸慧当着闺女的面这样说，张建军的脸上也不好看，当下辩驳的话就这么不客气地吼了出去。 说是吼其实还有些不合适，因为他的声音并没有很大。不过张建军的五官看上去本就带着一抹严厉，这一黑脸就有些吓人了。 小芽心里正担心老爸会把老妈给惹到，这么一会儿功夫，楚芸慧果然发作了！ “好啊你个张建军，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吧？是不是早就想这样吼我了？”楚芸慧这一炸毛，也不在床上躺着了，起身指着张建军的鼻子开口大骂，“我和你结婚二十多年，什么罪都受了，到头来你就这么对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妈，你冷静点，我爸他也没说什么啊！”小芽忍不住为老爸说话，在她看来，这样的口角不至于上升到讨论结婚二十年吃了多少苦这样的程度吧？ 她这一开口没什么，楚芸慧这炮弹却彻底炸了！ “小芽你也帮着你爸说话？你就没听见他刚刚是怎么说我的吗？”她的表情很受伤，显然有些接受不了小芽不仅不站在自己这一边，居然还帮着张建军说话。 “……”意识到只要开口就是错误，小芽赶紧闭上嘴巴，怕事情更不受控制。 “对啊，忘了你们一个个都姓张，这个家只有我是外人！” 楚芸慧犹如困兽般在屋里转圈，拖出张小林淘汰了的一个藏蓝色行李箱，哆嗦着手从衣橱里拿出几套换洗衣物装进去，又装进自己的盥洗用具，拉链一拉就要走出门去！ 这边脑袋晕乎乎的张建军还没反应过来呢，小芽就赶紧上前抱住了想要离家出走的老妈。 “妈，你做什么去啊？咱们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说来说去就是我无理取闹呗！小芽你赶紧放开我，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我走还不行吗！”楚芸慧冷着张脸，想要甩开小芽放在她腰间的手。 小芽她敢放吗？当然不敢！万一一个没抓住，这事情就真的闹大了！ 张建军显然也吓到了，顾不得在闺女跟前挣面子，当下也和小芽一起，拉着楚芸慧不住地说软话讨饶。 如此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楚芸慧才终于松开了拉着行李箱的手，被哄劝着重新躺回床上去歇着了。 晚饭是小芽做的，做好之后盛出来跟老妈的，由张建军送回房里，剩下的一家三口全都一脸沉重地坐在餐桌旁。 小芽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更年期综合症的知识跟老爸张建军和哥哥张小林说了，最后做出结论：“我妈这表现绝对是更年期了！” “既然是这样，咱们要不给她吃点儿药？”张建军道。 面对已经长大成人的一双儿女，他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听取一下他们的意见。 电视上整天播的那个口服液广告，针对的好像就是更年期妇女，想到这里，张建军立即就要起身，去村口的卫生室里把药买来，马上喂到楚芸慧的嘴里。 “药是要吃，但不能乱吃，肖纪飞请了个心理医生过来，等人到了跟我妈接触之后再说吧！”小芽赶紧拉住老爸道，“人明天中午就到了，这段时间咱们小心侍候着应该没事。” “那就等明天再说！”张小林瞅一眼一旁的老爸，看他似乎没什么意见，自己也跟着点点头。 好在楚芸慧下午发泄了一通，晚上也是真的累了，倒是让爷几个睡了个好觉。 ……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楚芸慧早早就做好了早饭，两个孩子都还在睡着，餐桌上只有已经去大棚地里劳作回来的张建军。 她显然还记得昨天的事，面对依旧温和以待的张建军，楚芸慧脸庞微热，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愣着做什么，赶紧吃饭啊！”张建军把剥好壳的鸡蛋递给媳妇，顺口催促道，语气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哦！”楚芸慧低下头，小口小口咬着鸡蛋，“我昨天心情不好，可能说了什么惹你生气的话，你……别在意哈！” “夫妻哪有隔夜仇？”张建军笑，“你不提我都快忘了你也过什么了！” 楚芸慧心里更是不好受了。 等小芽和哥哥张小林醒过来时，老爸已经去了奶奶那里跟二叔交接班，老妈楚芸慧正用麦麸和剁碎的菜叶拌了喂鸡。 家里养着十几只红玉鸡，有公有母，公鸡养大了吃肉，母鸡留着下蛋。 “都起这么晚，下次不给留饭了！”看到儿女她又忍不住开始唠叨，“快去洗手！” “知道了！”小芽和哥哥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没人提起昨天的事。 肖纪飞请来的心理医生是中午到的，小芽顶着大太阳把人给迎进了家里。 “妈，这是我在京都认识的穆阿姨，她人可好了，平时没少照顾我和哥哥。这次她来咱们济市办点事情，没地方住，我就把她领到咱家来了~”小芽陪着笑脸偷偷跟楚芸慧道，一副很怕她会拒绝的模样。 “傻丫头，你妈是小气的人吗？既然人家在京都没少照顾你，到了咱们济市了，咱们当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楚芸慧小声把闺女给训了一顿，这才扬起笑脸来，“欢迎欢迎，穆同志，快进来！” 温婉的穆青灵笑着点头，“谢谢楚大姐，我叫穆青灵，您可以喊我青灵。” “咳，叫什么楚大姐，你喊我芸慧就行！”楚芸慧显然对穆青灵的印象极好，没一会儿两个人就热络地聊在一起。 小芽看着，心里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如果直接跟老妈讲，她更年期严重需要医治，肯定会惹得她胡思乱想，所以小芽在接穆青灵回家的路上，特意向她讲了自己的想法。 幸运的是穆青灵身为一名心理医生，这样的情况处理起来极有经验，小芽一说她就明白了。 两个人已经商量好，让穆青灵装作来济市办事的熟人，‘借住’在小芽家里时多和楚芸慧聊天，尽量帮着疏解她心里的烦闷，顺便不知不觉地向楚芸慧多多传递些乐观积极的情绪！ 第二百四十五章娇娇女的爱情 穆青灵就这样在张家住了下来。 小芽一天天看着，只能感慨一句，她不愧是资深的心理医生。 楚芸慧在她的引导下，情绪已经控制得很好，不会再随随便便就低落失控。 楚芸慧把丢了一段时间的广场舞给捡了起来，每天都拉着穆青灵去一块儿蹦蹦跳跳，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虽然事后小芽给肖纪飞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穆青灵的价码时有点儿被吓到，但想到家和万事兴，家和抵万金等老祖宗流传于世的话，就觉得这笔钱花的特别值得。 眼看着事情都向好的那一方面转变，小芽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过一个只有吃喝玩乐的暑假了！ 哪知道这样的日子才过了十几天，一个不速之客就上门了！ 原来是这段时间销声匿迹了的美美服装厂千金，邢舒美。 自从和美美服装厂签订了合作协议，小芽每个月雷打不动地把新样式交给美美服装厂去大批量生产，而美美服装厂的分红，也是稳的一批，从没有在三号以后打来过。 靠着这些分红，小芽手头的房子可是又增加了好几处，她的包租婆事业也因此有了长足的进步。 “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咯！”邢舒美耸耸肩，脸颊却有些泛红，显然她对即将要说出口的请求有些不好意思。 “说实话。”小芽言简意赅，面色不虞，倒是让这个大小姐瞬间老实了些。 原来刚刚和美美服装厂签订协议那会儿，邢舒美说要跟着自己学设计并不是说笑。不过等她们一块儿回到京都，邢大小姐却意外地陷入了爱河。 头脑发热的她，期盼着时时刻刻能够跟同意中人在一起，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才好，以至于在小芽跟前她连面都没怎么露过。 可这段时间她却失恋了。 爱妹心切的邢树齐通过私家侦探调查了男方的底细，发现他之前交往过一个女朋友，这也没什么，毕竟谁还没个过去不是？ 可他同女朋友分手的时间未免太巧了一点，就在邢舒美和友人说了，好像有点儿喜欢他的第二天！ 这样都说没有阴谋，谁信呐？ 可是邢舒美信。 她不止信，还自动屏蔽了所有关于男友的不良信息，任是谁跟她说，就是不听不信也不去和男朋友核实。 “我俩明明就是真爱，又不是因为我家有钱。”邢舒美一直这样坚信不疑。 可是现实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邢舒美被人绑架了，带着同她约会的男朋友一起。 绑匪索要十万块钱赎金，邢家也如数给了，可是在将要放人那会儿，绑匪忽然后悔，想要顺便‘劫色’。 邢舒美当然是不能同意了！就在她挣扎着跟绑匪周旋时，礼物了一个绑匪把刀架在她男朋友脖子上，说如果邢舒美不同意，就往她男朋友身上扎一刀。 那个怂蛋，不止当场吓尿了裤子，怕自己真的挨了刀子，居然当着绑匪的面就开始求她！ 邢舒美当时心里是哇凉哇凉的啊！但清白是自己的，就这么被绑匪抢去怎么能甘心？她还是激烈反抗着。可她没想到，她那个男朋友居然因为自己没有配合，就开始气急败坏地骂她！ 就连刚刚还兴致勃勃的绑匪，听到他的谩骂都停了下来。 那话可真难听啊，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骂我她，还是出自于自己最最珍视的男朋友口中。 “他们要夺走的是我的清白。”邢舒美都有些佩服自己，在这样的情景下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明明她是从不曾跟人讲过道理的。 “清白？尼玛你还有这个东西呢？就算有又能怎么样？老子都要挂彩了你尼玛还在那里跟我争究什么狗屁清白！” 邢舒美是个不折不扣的颜控，之所以看上这个人，全因他长着清隽秀气的外貌，就算是只静静站着，也是绝世出尘世间少有的。可如今那人顶着这样的面容，说出口的话却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幻境破灭的感觉，不外如是。 也是在这个时候，邢舒美看清了她和男朋友之间的这段感情。 她总以为他们两个人是两情相悦，彼此绝对是真爱，任何世俗偏见都不能分开他们，其实哪里有什么真爱？不过是他觉得自己所能攀附到的最好条件就是自己，而惊喜的是不用勾引，自己就已经傻乎乎地送上门去罢了！ “我真傻，以为自己国色天香人见人爱呢，没想到人家只看到我口袋里的钱！一有事情发生，先把我推出去挡刀不说，连我的清白都能舍弃！”事情都过去很久了，邢舒美捏着手帕，还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芽头疼。 明明她也还是个孩子，为什么一天到晚总是要操着老妈子的心？ “别哭了，现在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不是挺好，万一等以后结婚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才察觉到，那个时候你才是真的要哭！” 郁闷归郁闷，该有的安慰总要说上几句。更何况小芽对这个娇小姐的印象其实还不错，她也不忍心让美人总是落泪嘛！ 不过她的这句话说完，邢舒美却哭的更厉害了。 “呃……” 好吧，既然劝不住那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受了！小芽眨眨眼睛，不再言语。 好不容易邢舒美快要停下来了，又打起嗝来！ 小芽递给她一杯水，“呐，喝上一大口含在嘴里，分六次咽下去。” 邢大小姐可是邢家的宝贝，及时打嗝也有人心疼……吧？ 看着这个傻妞照自己的话做了，小芽仔细观察。 过了好大一会儿，邢舒美也没有再接着打嗝。 嗯，这法子就是管用，百试百灵！ “这段时间我也想清楚了，男人都是过眼云烟，我要奋发图强，努力向上！等我以后拿到金剪刀，到时候什么男人不都得抢着献身！”邢舒美擦干眼泪，向小芽表决心。 呃，这孩子不是被刺激过度，给刺激傻了吧？ 金剪刀是那么好拿的？而且谁告诉的她，拿了金剪刀就能有美男献身？！ 第二百四十六章出去溜一圈 这样想了，小芽也这样问了。 “我，我哥说的，不对么？”怯怯的声音，配合着微红的鼻尖，此刻的邢舒美跟小兔子一般可爱。 “对，他说的对~”眯眯笑着，小芽温声回答道。 “不过我也知道，凭我现在的实力，距离金剪刀还有很大的差距。”邢舒美这句话说完，小芽倒是有些欣赏她了。身遭永远被众人吹捧赞美，难得她还能保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别这么灰心丧气，只要你不断努力，总有一天金剪刀会是你囊中之物。” 适当的鼓励还是要的，而且小芽说这句话时，颇有一种看世事的老者在勉励后辈的暗爽感。 这可是有点儿占便宜的意味了~ “我也这样觉得，”邢舒美嘻嘻笑着，“不过总是我一个人闷头胡乱琢磨总不是个办法，旁边最好得有个人帮着指点迷津，这不我就想起你这个师父来了~” 小芽默，合着人家在这里等着呢！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做人总要有点儿诚信，答应了的事小芽也不会不认。 “我手里有不少国外的时尚杂志，你带回去研究研究。” 重生回来，尤其是这几年，小芽的手头再没有前世的拮据，不管什么东西，都一向很舍得花钱。 作为一个伪服装设计师，有些必不可少的装备她还是配置了许多的。 而且她的记忆也不尽详细，具体哪一年时兴什么东西，她还真的需要靠这些时尚杂志来了解清楚，再根据这些调整自己的图纸，力求不会太过超前。 “这些我都有啊，”邢舒美不无遗憾地感叹，“而且这其中缺失的九四年第十一月刊我也有，师父你要不要看？” 还以为张小芽这个当师父的手里会有多少好东西呢，没想到只是几本杂志而已，不过她只靠着这些就设计出那么多好看的衣服，确实是很有天份的。 这一点，邢舒美还是很服气的。 “呃，好啊！”小芽脸上有些挂不住，想来当初强制认了自己当师父邢舒美有些亏了，因为自己实在是有点儿不合格。 认真说起来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本事，画出来的服装样式之所以会受到欢迎，靠的只是重生这个作弊器。 但已经被推举到这样的高度了，再让小芽承认自己的平庸总是有些不甘的，所以她也才急于做些什么，证明自己的价值。 于是急于证明自己价值的她脑子一热，就问出一句话来：“再过一个月就是芭瑞时装周了，要不要咱俩一起去见见世面？” 说完她就后悔了。 芭瑞时装周在时尚之都皮里亚举行，这里是高级时装的发源地，世界时尚设计和信息发布中心，是所有服装从业者的圣地。 但迄今为止，并没有多少华国人踏入过这个圈子。 这里是包容万象的时尚天堂，亦是极度排外的象牙塔，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其实并不容易。 你们不喜欢，我还不乐意去呢！华国人的自尊让他们不屑于去这个偏远小国证明自己。 如今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还上赶着来皮里亚刷脸的华国人并不多见，丝毫不是后世小芽记忆中的那般，女星们争着抢着挤破了头也要到此一游。 小芽的这个提议，在如今可是有些大胆的。 “好啊好啊，咱俩提前出发，还能在皮里亚周遭多逛逛！”邢舒美眼前一亮。 因为自己的那场恋爱，让家里人限制了许久的自由，她早就憋坏了。这样一个正大光明去国外散心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放过就是傻！ 于是皮里亚之行就这么愉快地定下了，即使提前出发，距离现在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但邢舒美却等不及告别小芽，开始回家收拾行李。 想到那次和邢舒美一块儿坐火车来京都时的情景，小芽嘴角抽了抽，像她那样的，确实是需要提早准备~ …… 小芽自己却没什么需要准备的，除了自己的护照，还有一张可以全球范围内无限制使用的银行卡是必须的，什么东西都可以现用现买不是吗？ 马上就要告别前世今生零出国次数的记录了，想想就有点儿小激动呢！ 皮里亚人的母语是f语，但因为芭瑞时装周的关系，就算是普通民众也会几句y语的生活用语，小芽的那点儿y语完全可以应付。 自己和邢舒美两个姑娘出行的安全问题，小芽是并不担心的，因为邢家对邢舒美的重视，她身后的保镖可是从没有超出两个的。 自己可一向都是乖乖女，从来不会主动惹事儿，被他们捎带着保护一下，应该不会费事儿吧？ 但肖纪飞得知小芽的出行计划后，却并不怎么高兴。 原来他这段时间实在是抽不出空闲，根本没办法陪着小芽出国。 哄人嘛，小芽还是挺在行的，两个人一起去吃了顿饭，又一块儿看了一场电影，小芽又背着他偷偷买了一身用料讲究的高档西服，配上搭配好的棕色鳄鱼皮鞋，愈发显得肖纪飞身姿笔挺，卓越不凡。 冷脸端了快一晚上的肖纪飞就这么缴械投降，再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 “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这么久。”看着小芽眉眼中的憧憬和向往，肖纪飞又何尝不知她心中的想法？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的不舍，给表达出来了，万一小芽一个心软，就答应了呢？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小芽听到他的话不止没有取消行程，反而借着这个机会暗戳戳地定下许多皮里亚周边城市的游览规划。 肖纪飞还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女朋友，流着泪也要继续宠下去呀！拿过小芽那尚不成形的规划清单，花了一个晚上的功夫给她修改到完美。 周边景点，人文风俗，娱乐活动，等等等等，那一条一条的安排，即使专业的旅行社也做不到这样科学又细致！ 小芽拿着手里经过一晚上厚实了十几倍的行程安排，心里瞬时涌起了满满的感动。 而她表达这样激动情绪的方法也足够简单粗暴，主动奉上红唇，和肖纪飞来了个吻别预演！ 第二百四十七章撒欢儿 “还不高兴。”肖纪飞尝到甜头，冷着脸继续讨要，晶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意犹未尽。 小芽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滚！” 她可一贯是优雅矜持的淑女，怎么能一个劲儿地投怀送抱？ 这成何体统！ …… 背着不大的行囊，小芽和邢舒美踏上了皮里亚芭瑞之旅。 想到临上飞机时，肖纪飞把自己拉到贵宾候机室里这样那样，她的脸红得发紫。 “诶，你怎么这么紧张啊？”邢舒美见到小芽的脸这样，以为她是紧张所致，忍不住安慰她，“放心啦，飞机可是安全系数最高的交通工具，一般出不了事的！” 可一旦出事，就是机毁人亡无一幸免的大惨案。小芽心里立即冒出来这一句，不过她可不敢说出口。 怕在自己乌鸦嘴的加持下，万一真的中标就惨了。 头等舱里除了她俩和两个保镖，就只有五六个人，一眼看上去都是非富即贵，邢舒美身上的衣物也是价值不菲，倒显得只有牛仔裤白t恤的小芽很一般了。因为除了一张脸好看之外，她身上衣物的价值实在是太低了点儿。 其中一个化着精致妆容，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的女人听到邢舒美安慰小芽的话，猜到她是第一次坐飞机，嘴角露出一抹讥诮，“呵，没见识的乡下佬！” 她的声音很小，近乎是在喃喃自语，可小芽就是听到了。 可人家又没指名道姓，自己犯不着上赶着捡骂，也就当作没听到，继续和邢舒美‘讨教’怎样使用座位上各种各样的按键功能。 “她吵到我休息了！” 那女人居然招来空姐，指着自己就开始告状！ 她这样高调，整个头等舱都因为她的这一举动看过来，小芽眉毛微挑，十分好奇空姐会怎么处理。 空姐见多识广，一眼就看穿了那女人的技俩，面上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微笑，用不急不缓的语调道：“耽误您的休息是我们的失误，但对方客人的音调不超过三十分贝，我们也无权干涉。推荐您使用我们最新配置的这款耳机，保证戴上之后再也听不见任何噪音，而且还有一千多首歌曲可供选择，古典，现代，应有尽有。” “噗！”邢舒美被这空姐的言辞给逗笑了，朝着同样竖起耳朵听着那边动静的小芽道：“这可真是个妙人儿呐！” “确实。”小芽点点头，这才仔细看了看那个空姐。 这一看不怎么样，小芽发现她很是眼熟。 仔细在自己的记忆中找了找，小芽这才发现，她居然是前世号称嫁的最好的空姐之一，韩一朵！ 她的老公是y国最年轻的公爵，在一次旅行中对向自己提供服务的空姐韩一朵一见钟情，并因后来的频繁接触而情根深种，不顾来自于双方家庭的巨大阻挠，同她结了婚。 婚后的韩一朵过起了奢华的贵族生活，却没忘了继续坚持供养自己捐助的几个学生，后来更是促成了那位公爵在华国设立以她名字命名的慈善助学基金，每一年投入的善款就高达几百万元。 小芽也是通过这一报道，记住了这个人美心善的空姐之光。 当时她就知道，能够得到丈夫这样的看重，绝不会仅仅是靠着她的美貌，如今韩一朵用实际行动印证了小芽的观点。 经过这样的插曲，小芽打国际飞的的‘第一次’就这么不完美的过去了。 飞机一落地，她俩就按照原先的计划，首先入住了一家著名的五星级酒店开始倒时差。 等小芽从睡梦中醒来，和邢舒美一块儿吃了落地之后的第一顿饭，地道的f国美食让小芽很是惊叹，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跟服务员要了杯助消化的山楂水喝下，肚子里这才好受了些。 旁边殷殷期盼着的邢舒美早就待不住了，拉着小芽就冲到了熙熙攘攘的热闹大街撒欢儿，并启动了疯狂的血拼。 香水，化妆品，买！奢华手包配饰，买！一些颇有创意的小工艺品，买买买！ 不一会儿，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就两手提满了袋子。 两个姑娘那里却依旧是兴致勃勃，脚步不停。 她俩来到了久负盛名的一家奢侈品牌手表店里，这个牌子的手表奢华大方，许多国人都以能拥有一块这个牌子的手表为荣。 小芽也准备入手几块，好送给身边的几个男士。 “您好，想买什么？”店铺里的服务员不算热情，但也没冷着脸。小芽和邢舒美一路走来，倒是有点儿习惯了，f国人在没和你有金钱往来时，可以热情似火，一旦产生或者即将产生金钱往来，就会故意端起架子，绝不会低头哈腰。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凭本事赚钱理直气壮，犯不着低你一头。 随着华国的改革开放，老百姓的日子比之前好过了许多，但各项发展跟许多发达国家相比，还是有些微差距的，尤其是衣物配饰这方面，仅仅使用华国出产的东西，不足以显示出他们的身价不菲来。 这时候就有越来越多兜里有钱的华国人走出国门，买回各式各样价值不菲的奢侈品装点门面，来彰显自己的成功。 小芽和邢舒美盯着柜台上的几款男士手表看了一会儿很快选定了需要的型号。 店里的服务员显然不是第一次招待来自华国的客人，对两个人的大手笔见怪不怪，面色如常地开好票据。 即使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兜里也有足够的钱付账，在柜台交钱的时候，小芽的心还是略微痛了痛。 这一块表就是一栋房子，真是有点儿不便宜呀！ “欢迎您下次再来。” 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 他们这个品牌的手表，在f国本土原本只不过是中上档次的品牌而已，可经过现任ceo在华国的一系列宣传推广，如今可是世界上卖的最贵最多的顶级品牌。 能够取得这样辉煌的战绩，这其中绝对有华国民众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贡献。 世界上每卖出十件奢侈品，就有七件落入华国人的手中，这句话可是已经在业界流传了好几年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又是公主病 芭瑞时装周有许多场时装秀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是业内人士的内部交流。 但也有极少的一部分，是欢迎其他人进入的，只要花费一定数量的金钱，就可以得到通行证。 但这金钱可不是就这么大咧咧地交上去的，而是以各种名目，打进时装秀主办方的账户里。 比如小芽和邢舒美今天来的这一场，就是美美服装厂以资助设计界有天份的明日之星，向主办方捐助了一百万，才得到的两个名额。 小芽本想着把自己应拿出来的那份钱自己交了的，可邢舒美说什么都不愿意，还给她扣上一个公司培训的帽子，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承了她的心意。 第一次参加这样高规格的时装秀，两个人来的时候当然要梳妆打扮一番，所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她们，一个娇俏，一个婉约，在这样众美环伺的名利场中，倒也没有失了自己的颜色。 她们的座位被安排在舞台左侧的第三排，前两排不是蜚声国际的名流巨星，就是响当当的豪门贵胄，小芽冷眼旁观，不住地告诉自己要淡定要矜持，才好不容易忍住了想要上前讨要签名或者合影留念的冲动。 眼看着今晚的重头戏就要上场，小芽正和邢舒美小声交流着即将展出的是哪个服装设计师的作品，他是什么风格，旁边一直空着的座位主人过来了。 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小芽眨眨眼继续跟邢舒美小声嘀咕。 “怎么是你们？”那人一开口就是老大的不乐意，仿佛跟她俩坐在一起都是对自己的侮辱似的。“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居然跟这样的人挨在一起，时装秀的主办方干什么吃的？！” 邢舒美被气笑了，“你谁啊你？我们认识吗？” 这女人神经病吧，一脸嫌弃的样子摆给谁看？有她这样说话的吗？ “我是谁不是你们想知道就能知道的，我可不想和你们认识！” “嘿我这暴脾气！”邢舒美柳眉倒竖，搓着拳头就要扑上去跟她理论理论。 “你就省点儿力气吧，何必理会一个路人的反应？”小芽及时伸手拽住了她，嘴里的话却半点儿不客气。 在飞机上这人就阴阳怪气地在一旁说风凉话，小芽早就对她没了哪怕一丝好印象。 邢舒美的怒气因为小芽的毒舌瞬间就消散了不少，但决定把正在叫嚣的这个人屏蔽之前，还是忍不住狠狠的剜了她好几眼。 可是她俩这里把气忍下来了，对方却不乐意了！ 路人！被她评价为路人的胡锦锦暴跳如雷。 含着金汤匙出身，自身容貌又足够出众，从小到大她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小美女小公主的称呼更是不绝于耳。 虽然这样的称呼自己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却也一直以美女公主自居，什么时候敢有人用路人来评价自己了？！ 可是她愤愤地盯了那个罪魁祸首许久，恨不得等她一看过来就用眼神凌迟她，哪想到人家眼皮都没瞭她一下！ 自从她记事以来，这可是从没有过的时候！ “你太没礼貌了，必须跟我道歉！” 小芽听到这句话微微转过头来，“这位小姐，公主病也要有个限度，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爹妈，会无条件包容你，麻烦你说这句话之前，先用用脑子！” 她这是什么鬼运气，怎么遇到这样讨厌的人？还是说如今公主病其实到处都是，她已经避无可避？ “你，你放肆！”胡锦锦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说，当下气的眼睛都红了。 从小到大身边都有人帮着处理惹怒她的人，让她许久都没听到过这样大胆的话，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只能恨恨地朝着小芽低吼。 这破时装秀居然不让保镖跟着进来，害她没办法让保镖把这个人的嘴巴给抽肿，下次再也不来了！ “放肆？麻烦你回去之后好好研究一下华语词典，放肆是什么情况下才可以用的，省得以后再出来贻笑大方！而且我劝你赶紧麻溜儿地滚回华国去，自身素质都修理不合格，没的给咱们华国人抹黑！” “你，你你！”胡锦锦指着小芽，嘴唇都气到颤抖。 “我，我什么我？就算是你求我，像你这样的刁蛮任性公主病的丑样子，我也不屑与你打交道！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居然跟这样的人挨在一起，时装秀的主办方干什么吃的？！”小芽一边寸步不让地继续怼了胡锦锦一顿，还特意学着她刚刚嫌恶的语气，把她刚刚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听得旁边的邢舒美两眼放光。原来小芽那次是给自己留了两分薄面的，果然自己还是与众不同！ 胡锦锦身边的小助理兼翻译缩着脖子，尽可能地减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省得被殃及池鱼。 但她这样的殷切期望显然就要落空了。 胡锦锦四下环顾，这才想起自己的保镖被挡在了门外，现在自己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 旁边的小助理像个鹌鹑似的缩着，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你是死的啊？我都被人这样欺负了也不知道帮帮我？！看我回去不炒了你！” “不要啊小姐！”小助理惊呼，虽然跟在胡锦锦身边混挺艰难的，但还不至于让人难以忍受，虽然她性格乖张了点儿，还喜欢胡乱发脾气，但每个月两千块的工资却是实实在在揣进口袋的，都要抵得上一个名牌大学生的收入了！ 而且因为她外语好，被指派了翻译的工作，不止可以公费旅游，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补贴。 失去了这份工作，只有大专毕业的她还能再找到一个工资这么高的地方任职吗？ 答案是不能…… 唯有哀求这小祖宗能够改变主意，才能解决她即将面对的苦恼了。 可胡小姐就是胡小姐，说出口的话怎么能当作没事发生，当下就拿起手机，打算跟家里人告状，把助理给换了。 小助理面如死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当下扣住了胡锦锦拨号的手，睁着一双泪眼哀哀祈求胡锦锦，期望她能改变主意。 “小姐我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那哀戚的神色和语气，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第二百四十九章病态美 小芽听了有些不落忍。 其实认真说起来，这小助理算是代自己受过，要不是自己怼得胡锦锦郁气难消，她也不会把脾气发在助理身上…… “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只会欺负手底下的人算什么本事？” “呵，我怎么教训我的人需要你管？” 小芽主动开口，让胡锦锦终于有了一丝优越感，但她可不会因为小芽一句话，就轻易改变了主意！ “……算我多管闲事了！”小芽这才回过神来，“你随意，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自己真是魔怔了，怎么会开口请求这样的人可以对人留情？ 而且依着她的脾气秉性，或许自己求情会害了人家也不一定，自己一直不开口冷眼旁观可能还比较好一点儿！ 胡锦锦那边却看着小芽无所谓的神情，歪头考虑了半天。 话说这人没头没脑地突然为人求情，这会儿却说放弃就放弃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以退为进？ 还是说刚刚她之所以开口求情就是故意做出来装样子的，其实她的真实目的却是，想要不知不觉地怂恿着自己把助理给炒了，然后她回头再拣个便宜？ 想到这小助理人是畏畏缩缩的一点都不大方，但翻译水平还是挺高的，对皮里亚的风土民情也了解得足够透彻，胡锦锦更是肯定了这个猜测。 绝对是这样了，故意和自己发生争执，再让助理以为自己冷血，然后把自己手边的人给不留痕迹地抢走，让自己无人可用！然后她再随便使个什么坏主意，就可以让自己在举目无亲的芭瑞时装周上丢丑！ 呵，真是好恶毒的心呐！ 阴谋论让胡锦锦的脑补愈发夸张，可是此刻的她却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坚决不能让这个人得逞！ “这边冷气太足，吹得我肩膀疼，还不快把我的外套给我披上？”胡锦锦平时没少用了这样的口气命令助理做事，助理平常听到时也没什么感觉，反正只要照着她的话做就行了，也不用思考。 可是现在，她的这句话说出来，对惴惴不安的助理来说，无异于是之音。 “知道了小姐！” 这样的雇佣关系虽然略微有些畸态，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小芽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眨眨眼重新转过头来，跟邢舒美继续闲聊。 闲聊的主题却已经换成了旁边的讨厌鬼，小芽这才知道，这个女孩叫胡锦锦，出身于京都世家胡家，是京都六少之一胡郁的妹妹。 果然讨厌的人的妹妹也让人讨厌，小芽撇撇嘴，顺便回瞪了旁边的胡锦锦一眼，接触到她恶狠狠的目光，胡锦锦瞬间就怂了，低下头不敢再跟小芽对视。 看到她那个怂样，小芽忍不住冷哼，小样儿，以为我怕你啊？再瞪就把你眼珠子挖了！ “怎么了？”邢舒美虽然跟胡锦锦紧挨着，但她侧身和小芽聊天时是背对着胡锦锦的方向的，所以并不知道胡锦锦瞪了小芽，可小芽投向胡锦锦的凶狠目光，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没事儿~”小芽弯起眉眼，凶狠的气势一下子就被甜美取代。 看着眼前紧挨着的两个人，小芽不由感慨，果然人还是需要比较才能看得清楚好坏，还真的不能随随便便就妄下定论。 之前她以为邢舒美这样的性子，已经是被宠坏了的娇娇小姐了，但直到接触到胡锦锦才让她明白，邢舒美还挺懂事的~ 没说几句话，空灵的音乐声就响起来了，原来是时装秀要开始了！ 这次时装秀的主题是流光，模特们把各类色彩斑斓的布料披在身上，几乎没有经过什么繁复的裁剪和缝制，可就是能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场下众人惊叹连连，对设计师的各种奇思妙想带入到这场视觉盛宴中来。 小芽和邢舒美也看呆了眼。就连旁边的胡锦锦也不再说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生怕错过任何一款。 “这样的衣服我也可以做出来！”邢舒美感叹着。 “噤声！”小芽有些不悦地打断她。最不喜欢眼高手低的人了！ 邢舒美不服气地咬了咬嘴唇，却没吱声。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孟浪了，但谁知道她日后就做不到呢？ 可小芽的淫威太盛，她即使心有不满，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索性重新把视线转向了台上。 看着看着，她又有些坐不住了，话说，这些后来出场的模特怎么比原先的那一批瘦了这么多？ 原先那些瘦归瘦，可是人家身上好歹还有些肉，看着劲瘦劲瘦的，可是现在这一批却看着像是没吃饱饭浑身无力！ 尤其是最后的压轴出场，骨瘦如柴眼窝深陷的模特穿着带有肥大衣袖的服装，本来应该仙气十足的款型，愣是被她穿出了颓靡丧气的感觉！ “这，这幅骨架能有多少斤呐？”邢舒美被吓到了。她紧紧地盯着模特不见一丝肌肉的四肢，生怕一阵风刮过，那模特就能被吹倒了！ 小芽看着眼前的行走骨架，不由想到了别处。 她记得前世再晚上一两年，看过一个报道。一位追求骨感美的顶级模特，活生生把自己给饿死了，而文章作者的提问小芽现在想来仍言犹在耳：所谓的骨感美，是真的美吗？ 记得当时这件事引发了一场全民大讨论，小芽也和同事们进行过几场小小的辩论。 当时小芽的身体并不好，再加上吃的东西不够营养，她一米六二的身高只有八十斤，是众人眼中的瘦子。可是只有她知道，这样的体型让她做什么都坚持不久，浑身乏力，晚上做完所有的家务躺在床上，恨不得能一头睡死过去。 这样的身体并不健康，就算是看着赏心悦目，也只是一种病态美。 西子捧心是因为她有心痛病，只有那般不时按上一下，她才能稍微舒服一点儿，如果让她选择，她肯定不会选择让人发现自己这一面的美。 这些模特这么瘦，是选择活生生地饿着，还是吃了再催吐，或者直接在胃里养了虫子呢？ 想想就有些不舒服。 第二百五十章被人寻衅 “小芽，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后台问问她们是怎么保持身材的？”邢舒美拉拉小芽的袖子，另一只手捏着自己肥嘟嘟的脸蛋蹙眉道。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我还想活久一点呢！” 小芽的回答毫不留情，让邢舒美刚刚兴起的积极性瞬间散去。 虽然她也觉得太胖了不好看，但若是让她瘦成刚刚那个皮包骨的模特一样，她还真的有点儿怕，倒是宁愿身上有些肉了。 时装秀完满结束，邢舒美和小芽两个人相携着就要起身离开。 胡锦锦有心想趁着她俩从自己跟前经过的时候使个坏，用自己的指甲勾破她们的裙子或者伸绊倒哪个什么的，但没想到她俩宁愿等在那里等自己先走。 想到应该还有许多记者等在时装秀的出口拍照，再不出去其他人就要把他们的注意力给抢光了，胡锦锦才愤愤然捏着手包离开。 “哼，德性！”胡锦锦刚走了两三步，邢舒美就在后头冷哼。 “少说点儿话多歇歇不好么？”小芽扯她胳膊道。 “要不要这样憋屈？”邢舒美颇有些不解。胡家有这么可怕么，让她这样防着，明明张小芽也不是会忍气吞声的性子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胡家有人在鲁省当政，而且还位处高处。” 其实有时候，小芽都有点儿痛恨自己这喜欢瞻前顾后的性子，很想依着心里的那股子劲头肆意妄为一次，可是怎么办呢，她做不到啊！ 可能是越是经历得多，遇事越是会考虑得多的关系，她总是会在行动即将要脱离控制之前，在心里把所有的可能都预演一遍。 邢舒美被家里人保护得极好，从小到大没有谁让她吃过苦头，自然也没什么事让她耗费过心神。所以对于一些弯弯绕绕的利益关系处理，她一向是不怎么理会的。 但不理会不代表她就不懂，小芽这一稍微提点，她就明白了。 “真是便宜她了！” “这就是长大的烦恼。” 似是知道她情绪为何忽然有点儿低落，小芽的声音从旁边幽幽传来。 …… 两个人从秀场出来，时间已近午夜，街道两边的店铺大多数都已经关门，倒是还有几家快餐店仍在营业，不过卖的都是汉堡薯条之类的东西。 两个人都有点儿饿了，商量着去买两个汉堡充饥算了，等明天再吃大餐。 汉堡买来，两个人一人一个捏着边走边吃，很快就消灭了大半。 正转头跟邢舒美说着时装秀上的见闻，小芽的左半边身子忽然被人大力撞了一下，她的身子一个趔趄，手里捏着没吃完的半个汉堡就这么被碰到地上去了。 肉饼，生菜，洋葱，撒了一地。 “走路小心点啊！”下意识地，这句话用华国语脱口而出，等说完了小芽才想到，似乎自己得说f语对方才能听得懂。 于是她又好脾气地用f语给重复了一遍。 “我在我自己家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该死的支那人，滚出皮里亚！要不是有你们这些华国蝗虫一个个往皮里亚挤，我能落到这一地步吗？” 那人刚一开口，就有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小芽鼻头皱了皱，对他的这些言辞很是气愤。 那人显然特别仇视华国人，小芽和邢舒美两人明显的华国人特征，让他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口。 “去tmd勤劳朴实，朴实到挤掉老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机会，你们这些华国蝗虫，赶紧给我趁早滚回老家去吧！……” “闭嘴！谁允许你这样毫无节制地肆意侮辱谩骂华国人？！”小芽的气也上来了，义正言辞地阻止了他的继续谩骂，“请你跟我道歉！” “对，必须道歉，华国人怎么了，华国人勤劳朴实都碍着你事了？自己没本事守住工作怪得了别人？！”邢舒美也面色一肃。 虽然这个人看着人高马大的就不好惹的样子，但自己总要站在这里给小芽撑腰才行。而且他对华国人的辱骂实在是过分，身为一个华国人的自尊心也不容许她后退。 再说了，自己的两个保镖是吃素的吗？这会儿没过来是因为自己在出发之前三令五申，只要不是牵扯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就尽量放手让她自己处理！ 那人显然没料到两个人会这样激烈反应，平常他喝醉了酒心气儿不顺时，在街上逮到个华国人就会吵闹一番，对方大都会选择忍气吞声，哪里知道他今天居然碰到了两个硬骨头？ “滚开支那人！”那人一甩胳膊，就要撤退！ “太过分了！”原本这些天来心底累积的对于皮里亚人的好感，这会儿一下子就给败光了不说，小芽甚至觉得愈发厌恶这些外国佬了！ 也不知道她哪里得来的执拗劲儿，几步上前抓住那人的衣领就是一个过肩摔！ “不过如此！”瞅着比自己的块头大了一圈的壮汉缩在地上哀嚎，小芽不屑冷哼。 然后拍拍手，拉了已经看的目瞪口呆的邢舒美就要离开。 这会儿路上已经很少有行人经过了，要不然肯定会引起众人的围观了，甚至无处不在的记者朋友都能引来好几波！ 华国豆芽菜女孩力拔千钧，轻易驯服魁梧醉汉，啧啧啧，只这一标题写上，就能吸引好大一波关注了！ “好，好帅气啊！”邢舒美傻傻的呢喃着，顺着小芽的力道走了好几步才回过神来，“等我一下哈！” 说完她甩开小芽的手，快步流星地走到还在地上挣扎的醉汉身边，狠狠地朝着他身上踢了几脚！ “啊，该死，别让我再逮到你！”就算是被打，那醉汉嘴里也还在十分要强地说着场面，当然如果能忽略掉他那此起彼伏凄惨无比的哀嚎声，应该就更有说服力了。 “你这功夫真是不赖呀，教教我呗！”邢舒美一个劲儿地围着小芽纠缠，目的十分明确：想要拜她为师，学习怎样制服一个壮汉！ 怪力萝莉定江山什么的，果然只要一想到就让人热血沸腾有没有？！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随身有两个保镖保护的金疙瘩！”小芽都能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寸步不让 “哎呀我的保镖再厉害也不是我厉害啊！”邢舒美嘻嘻笑着反驳，“要是哪天我一不小心落单了，不还得指望自己么？” “这倒是。”她这样一说，小芽也不好一直不答应了，“等咱们回国之后，你就跟着我练习一段时间吧！不过强壮的身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你得坚持下去。” 自己这个偶尔可以把人掀翻的本事还练了好几年呢，邢舒美想要达到可以自保的程度，没个十年八年的绝对不行啊！ 想到这里小芽不由有些心虚，邢舒美这两次因为不同的原因而向自己拜师学艺，自己两样本领其实都挺稀松平常的。 若是拿到外面去说，这样的水平还能收徒，或许会被人笑掉大牙。偏偏邢舒美还一副非她不可的架势，要不是小芽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儿自知之明，都要以为自己真的有她口中说的那么厉害了呢！ “放心吧师父，你只要尽心教导我就是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邢舒美见小芽松口了，赶紧眉眼弯弯地保证道。 本来两个人被个醉汉骚扰的小插曲，谁都不说就能这么过去了，小芽和邢舒美即使觉得因为这件事让这趟旅行有些不尽完美，也不会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小芽已经立时给打回来了嘛！ 可谁知道她俩没放在心上，第二天早上醒来，却被皮里亚当地的警员给请到了办公室里，说有一件故意伤害案要请她俩去问询。 “里艾尔先生告你们无故殴打他，以至于他全身上下多处软组织挫伤，现在他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负责做笔录的警员向两人道。 “里艾尔是谁呀？”两个人都被问懵了，小芽心头一跳，想到昨天的醉汉，莫非是他？ 很快警员就帮她俩解了惑，拿出那个醉汉的照片让她俩看了。 “呵！”小芽冷哼，果然！ “我说这人也太无耻了吧？”邢舒美的反应就没小芽这样淡定了，立时气愤不已，她没想到昨天那个醉汉会这样做，还要不要一点儿脸皮了！？ 事实证明一个人可以把脸皮完全丢掉的，为了钱。 “鉴于你们给里艾尔先生造成的伤害，他决定向你们索赔全额的治疗费和一千m金做为精神赔偿。” 其实f国其他地方正规的程序并没有这样简练粗糙，哪里有警员直接向人说这些的？可是皮里亚本身就是个比较特殊的城市，这里的人来去匆匆，大多不想因为某件事长久停留下来，所以也算是特事特办了。警员简单地问完事情经过之后，就向她俩说了那个里艾尔的诉求，算是连当事人代理律师的职责也做了。 当然，人家也没有偏颇，同样代理了小芽这个被告者的临时律师功能。 “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出来，比如赔偿金的数额，咱们可以协商解决。” “我不会赔偿他，”小芽斩钉截铁道，“一分都不会。” “为什么？”虽然警员对于现在仍在医院的病床上哀嚎的里艾尔并不同情，但他的诉求都是法律所允许的。 “他侮辱我们在先，让我俩的精神遭受极大刺激，我只是把他掀翻在地已经很仁慈了，没让他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他就要谢天谢地了！还是说贵国觉得，这样随意侮辱别国民众的行为，在皮里亚可以得到赦免，并不用负任何责任？” 小芽的一番说辞让这件简单的伤害案上升到了国际纠纷，负责的警员一下子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呵呵，没那么严重吧？你们只是简单的民事纠纷而已，不至于上升到这样的程度。” “怎么不至于？你们都把我们请到这里来了！”小芽才不接受和稀泥。 “对啊，他还有脸要补偿，我们也要告他，就告他个侮辱罪，我这就跟我的律师打电话！”邢舒美也跟着拍案而起。 “别，别，请你们冷静一下，这样大动干戈不好，不好……”警员的汗哗哗往下流，怎么这两个瘦了吧唧的华国姑娘这样难缠？ 平时有本国公民状告这些别国人时，虽然今天这件事，他一眼就能看穿那个里艾尔是不占理的一方，但放在平时，哪个不是自认倒霉花钱消灾的？ 是，他知道这样的纵容，催生许多人本国公民养成了不劳而获的恶习，专门以敲诈勒索这些别国人为业，算得上皮里亚治安的毒瘤，但整治了一批没多久又会冒出来另一批，他们也很烦恼。 但能有本事大老远跑到这里来的，哪个在自己国家不是混得风生水起？ 时间就是金钱，他们可不舍得浪费！有那个功夫在皮里亚停留，回到本国都可以赚到两倍三倍甚至十倍八倍的赔偿款了！ “呵，有什么不好的？我还要给我们华国驻皮里亚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向他们寻求政治保护！” 看事情愈发脱于掌控，警员真的怕了，他忽然灵光一闪，“你们等等，我需要向另一方当事人说明一下！” “好吧！”尽管心中冷呵，小芽和邢舒美对视一眼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虽然她俩不怕打官司，可是平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总是不划算的，要是那个里艾尔能识相撤诉，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也不是不行，但若是他不识相…… “里艾尔先生决定不向你们索赔那一千块的精神赔偿，但要求你们负责他的诊疗费。”十分钟后，警员向小芽她们道，在他看来已经十分合理了。 “不行，我一开始就说过，我一分都不会给，若是他不同意就此撤诉，就只有法庭上见了！”小芽态度强硬，寸步不让。 哼，侮辱了她和她的国家，只摔了他一下都是轻的，还想要报销诊疗费，做梦去吧！ 以为她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太固执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好处。”警员的神情有些不耐，这个华国女孩怎么就不懂得见好就收？ “一个人总要有他需要坚守的底线，而我的祖国就是。”小芽面色不变，“不管他折腾出什么花来，我奉陪到底！” 她的神情太庄重了，震得警员都忘了说话。 但又不得不为她折服。 他想他有些明白，华国为什么会崛起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意外的邀请 “真是倒霉，白白浪费了一整个上午！” 回到酒店，邢舒美还忿忿不平。 虽然警员最后没让她俩赔一分钱，但浪费的时间却是补不回来了，想到自己难得的假期就这么少了半天，还平白无故窝了一肚子火，邢舒美捏紧拳头，“可别让我再遇到那个里艾尔，遇见一次我要打他一次！” “呵呵，行啊，带上我！”小芽赶紧报名，话说她也很想要打个人呢！ …… 之后两个人在皮里亚又玩了几天，也陆续参加了几场时装秀，倒也学习到了不少东西。 明天就是回国的日子了，小芽和邢舒美没有出门，双双待在酒店里整理这些日子的收获。 正想要去楼下餐厅吃个午饭，房间门被敲响了。 除了酒店的服务员，她们也不做它想，因为两个人都没什么熟人知道她们来了皮里亚，更不知道她们住在哪里。 保镖走过去把门打开，见到一个陌生的华国人正笑着站在那里。 “您好，我是华国驻皮里亚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奉我们馆长之命，来邀请张小芽小姐和邢舒美小姐，去下面的餐厅见个面。” 保镖侧开身子，向小芽投过来询问的目光。 虽然雇佣他的是邢家，但几天下来他早已经看清，这两个姑娘中真正做得了主的是哪个。 “你说你是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有什么证明吗？”虽然小芽被这个人的话给惊到了，但该有的警戒心还是要有的。 那人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片来，“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华国驻皮里亚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张伟。” 小芽并不能鉴别工作证的真假，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又重新递回去了。反正见面的地点就在下面的餐厅，自己这边还有两个保镖保护着，她也不怕会有什么不安全的。 这样想着，小芽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痛快地答应了。 “走吧！”邢舒美向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这才上前挽住了小芽的手臂，把她紧紧的箍在怀里。 走到餐厅门口，张伟就主动退出来了，他向两人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张桌子，示意她俩可以过去了。 那里有一个头发花白却身材健硕的男人，正背对着她们端起面前的咖啡杯。 一直默默跟随着的保镖想要上前，被张伟给微笑着拦了下来，“抱歉，我们馆长想要和两位小姐私下聊聊。” 意思就是您哪儿凉快在哪儿待会儿！ 保镖抬头看两个姑娘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捡了一张门口的桌子坐了下来，这样不管对方想耍什么花样，他们都能立即做出反应。 “您好，听说您找我们？” 越是走近，小芽就越觉得那男人和蔼可亲，等她俩走到跟前看到那人温和笑着的脸，主动对他打招呼。 “来了，”余飞微笑点头，把咖啡杯放在桌面上。他指着对面的空位道：“想喝些什么？” “橙汁，谢谢。”小芽也没客气，坐定之后对着走到桌边的服务员道。 “一杯牛奶。”邢舒美也跟着点了自己想喝的，虽然她不知道那人找她们过来有什么事，心里还有点儿忐忑，但一点都不影响她的食欲。如果不是顾忌着还有眼前这个陌生人，她指定要点一桌子大餐好好享用，而不会像这般，只能委委屈屈地喝杯牛奶顶顶了！ 余飞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我叫余飞，是华国驻皮里亚大使馆的馆长，很高兴认识你们。” 余飞？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小芽忍不住想。 而旁边的邢舒美已经想到，激动的语无伦次，“你好你好，余飞先生，你是我想到的那个余飞吗？哈，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小芽，他是余飞，余飞啊！” “呵，看来我的名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响亮~”看小芽仍旧一脸懵逼，余飞忍不住调侃道。 “不是啊余飞先生，你的名字很响亮很响亮，是我们华国之光！您前段时间在合众国会议上的讲话太精彩了，我，我听了很多遍，现在都能背下来了！‘我爱我的祖国，并且愿意为它的繁荣昌盛做出最大的努力，而我的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每一个外国人提起华国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它壮丽雄伟的风景，数之不尽的好吃的食物，还有热情洋溢的人民……’” 邢舒美说着说着，居然开始背诵大段的时候y语，小芽也在她的疯狂举动中知道了余飞的身份。 余飞，京都余家人的骄傲，华国优秀的外交人才，精通六国语言，为华国在国际上的形象提升做出过巨大贡献，也是他把余家带领到如今的高度。 小芽身边的许多人，都以他为榜样，达到了疯狂的地步，不止常常把余飞的名字挂在嘴边，他的每次公开演讲都如数家珍倒背如流。可惜他常年待在国外，并不能随意接触得到。 可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华国本土难得的一次露面，都会引起巨大的反响，其热烈程度堪比国际巨星开粉丝见面会。 “别紧张，我今天找你们来纯粹是出于私人兴趣。因为无意中听说了你们的‘英雄事迹’，所以特别欣赏想要结识一下。” 那人脸上的促狭毫不掩饰，让小芽和邢舒美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两个人对视一眼，脸都忍不住红了红，紧张感却少了许多。 不过这样的小事是如何传入眼前这位据说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外交官的耳中的？难道大使馆的工作这么闲，闲到他们连八卦都有精力拿到最高长官跟前探讨一番了么？ 像是知道两个姑娘心里在想什么，余飞解释了他得知两人的途径。 原来是因为当日接待她们的警员。 那天他费劲巴拉地好不容易把小芽她们打发走，又和上级报备了之后才身心俱疲地下班休息。他的妻子看他这么累就忍不住关心了几句，哪里想到丈夫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遭遇给全说了。 好巧不巧地，她的工作是在华国驻皮里亚大使馆里打扫卫生，和大使馆里的工作人员之间的关系还不错，平时没少聊天，对华国人的观感都挺不错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偶像的力量 尤其两个小姑娘这样勇敢，她很是赞赏，不经意间也就把这俩华国女英雄的‘英雄事迹’给散播出去了。 “呵呵，这样啊！”小芽扯着笑，冷汗涔涔往外冒。八卦的力量好大，以至于忙碌的外交官都能知道她们的所作所为。 “你俩不用不好意思，我今天来见你们，是因为对你们特别欣赏，是想要奖赏你们的！”看出两人的不自在，余飞安抚道。 “奖赏？”两张脸上同时露出不解来。 “是啊！”余飞笑容更深，“出门在外，许多人都会选择忍气吞声，许多事都会做出超出底线的让步，长此以往也造成了在外国人眼中，我们华国人软弱可欺的印象。而等他们回了国，聊起国外的遭遇时又会给后来人一种在国外最好忍气吞声的印象，长此以往咱们华国人的脊梁越让越弯，这是我们十分不愿意看到的。即使有时候我们大使馆明知道华国民众在皮里亚受了欺负，没有他们的投诉追究，我们也不好帮他们出头解决。而你们不同，不止没有屈服于对方的蛮横无理，还表明了自己的强硬态度，让对方知道华国人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就能欺凌的，这样给华国人长脸的事，当然要奖赏。” 余飞的情绪真的有些激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而做为被夸奖的当事人，两个姑娘早就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们只是不习惯受委屈，把该做的做了而已，哪里当得起他这样上纲上线的夸奖？ 而且她俩的做法也暗含着息事宁人的影响，要不早就闹到法院去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门在外少惹事，吃亏是福，从小到大自己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啊！ “呵呵，我们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别那么谦虚啊，很多大男人面对这样的事，都不一定有你们做的好！” 余飞毫不吝啬的夸奖，让邢舒美飘了，面对偶像的羞涩过去，就是压抑不住的求夸奖求表扬，“我一向以您为榜样，您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我，很高兴这次的事没给您丢脸。” “……” 经过一系列商业互吹之后，小芽和邢舒美两个人总算没有那么拘谨了，不过小芽的脸更红了，羞的。 余飞趁机喊来餐厅服务员，点了一桌子皮里亚的特色菜请两个姑娘享用。 他们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同在异乡，三观相同，又是闪亮亮的偶像大大，同头脑发热已经不知道东西南北的疯狂小粉丝见面，余飞又是有意跟她俩交好，可不就聊得愉快么！ 饭后，余飞拿出这次准备给她俩的奖赏--两瓶他在皮里亚逛街时买的香氛。 呃，虽然这样的伴手礼小芽和邢舒美已经买了许多，好歹人家一番心意，还是偶像送的，也就愉快地收下了。 等她俩告别余飞回到楼上的豪华套房里，邢舒美才发出感慨，“余飞先生真是太帅太有魅力了，等我以后毕业了，就让我爸把我弄到他身边工作！” “他身边不缺裁缝~”小芽忍不住打击她，“人家需要的是外交人才，你行吗？y语几级了？” 这吐槽快准狠，直刺得邢舒美像是河豚一样，鼓着腮帮子怒视她，“咱们好歹也同床共枕了好几天了，还是并肩经历过‘战斗’的战友，要不要这么犀利呀？” “好吧好吧，你好好努力，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余飞身边的得力助手的，嗯，我相信你！”说完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邢舒美的肩膀。 “太敷衍了！”邢舒美惨叫，不过想到刚刚的奇遇，还是激动不已，她托着脸颊趴在床上，细细回味着。 “糟了！”忽然一声惨呼，邢舒美又从床上弹了起来，懊悔不已，“我怎么忘记录音了！？” “不用这样吧？”小芽瞪大眼，粉丝都是这么狂热的吗？好吓人！ “不行，我得仔细回想一下，把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说做就做，邢舒美找来笔记本，真的把这次她俩同余飞见面的每一句话都记录在上面了，包括一开始的寒暄。 期间有几句话她不确定措词，还特别找小芽‘请教’了一番，更是让小芽对她的脑残粉程度刮目相看。 话说后世的nc粉鼻祖，就是眼前这厮吧？ 想到某些私生饭们对偶像围追堵截，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掌控着偶像的一举一动的那股子狠劲儿，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幸亏邢舒美现在还没有进化到那样的程度！ 不过从皮里亚回到国内之后邢舒美奋发图强死磕y语，还真让她这个非专业学生达通了y语八级的考试，啪啪打脸y语专业只有六级的毕业生。 虽然邢舒美也如愿以偿在余飞身边工作了，但只待了半年时间就滚回美美服装厂去做设计了，也让她成了他们学校的一个难以超越的传奇，这已经是后话了。 那个时候的小芽，想到今日的对话，只能感叹一句：偶像的力量无穷尽，足可以跨过高山和大海，也跨过人山人海呀！ …… 香氛是液体形态，需要办理托运才能带回国内，小芽和邢舒美很是折腾了一些时间，不过好在没有耽误上飞机。 小芽在检票口看到一个r国模样的旅客，带了几瓶皮里亚出产的饮料，因为不舍得那笔高昂的托运费，又不舍得就这样把饮料丢在机场便宜了别人，索性打开饮料当场往自己肚子里灌！ 小芽没能等到那人灌两瓶就检好票去登机了，后来听别人议论，说他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灌下去五瓶！要知道一瓶那可是足足有八百毫升的量呀！ 啧啧啧，只是这样想一想，小芽就觉得小腹涨疼，想上厕所！ 飞机抵达京都机场的时候，天空中还飘着蒙蒙细雨，显得阴阴沉沉的。 本来小芽想着回到安逸居休息一会儿，再挨个儿打电话通知大家的，却没想到一出通道，她就看到了静静站立在那里的肖纪飞。 第二百五十四章御膳接风可还行？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婉拒了来接邢舒美的顺风车，小芽转头对着肖纪飞问。 虽然是疑问句，但其中掩不去的惊喜让人难以忽略，还有什么比男朋友不声不响就来接机还要让人惊喜的？ “我猜的。”肖纪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小芽却从里面听出一丝……不高兴？ 呃，自己刚下飞机，好像没惹到他吧？ “皮里亚的信号是不是特别差，让人连个平安电话都不能打回来？”看小芽一脸懵地请自己指点迷津，肖纪飞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她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回来，让自己特别担心，要不是一直关注着芭瑞时装周的新闻，知道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自己差点儿就买机票追去皮里亚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小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皮里亚这段时间，好像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他！ 这下子死定了！！！ “呵呵，是啊，信号一点都不好！”小芽扯起笑脸，不过那笑比哭还难看。 “那下次你再想去什么地方，得先调查一下当地的卫星信号强不强了！” “呵呵，是啊！”小芽打着哈哈，还不忘拍拍肖纪飞的马屁，“还是你想的周到！” 看小芽满脸堆笑就怕自己生气的样子，肖纪飞只觉得心好累，女朋友太爱跑太爱玩，自己掌控不住也不舍得掌控她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算了，她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已经平安归来了，大不了以后她去什么地方自己都跟紧一点，再不放她离开自己那么远了！ “走吧，飞机餐你肯定吃不惯，我带你去吃饭！” 说完也不等小芽答应，肖纪飞就拉过小芽的行李箱往外走。 小芽在他身后揉揉肚子，机智地选择了沉默。 哼，她才不会说刚刚在飞机上自己一口气吃了三人份的飞机餐呢！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肖纪飞没有选择乘车，而是一手拉着小芽，一手拉着行李箱慢慢踱步，小芽跟个乖巧小媳妇似的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话说她刚刚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是不是得放自己回去倒到时差再‘惩罚’？ “这就到了！”肖纪飞回过头来捏捏小芽鼓鼓的脸颊，重又转过身蹲下去，“上来，我背你。” “这倒不用，”小芽拒绝，街上人这么多，她都一把年纪了可丢不起那人！ 不过觉得自己更累了怎么办。 委屈，郁闷，不想动，但宝宝不说~ 不过等小芽被肖纪飞拉到一座古韵犹存的精致四合院时，她觉得自己刚刚的所有委屈抱怨全都消失不见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经过这一路上的被迫运动，又，空，了！ 啦啦啦，还有什么比这还让人庆幸的事吗？ 不怪她会这样，因为主厨的模样，她太熟悉了好吧！ 冯昌硕冯大厨，华国鼎鼎有名的御膳传人，祖上有多人因为其高超的厨艺，被当朝皇帝选为御厨。而且他还是京都电视台一个很火的美食节目的常驻嘉宾，每隔一天就要与大家见面。 一看到冯大厨，就能有好吃的了，这可是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事儿！ 这可是流传了多少代的御厨世家呀，绝对的底蕴深厚，拿得出手的精致菜肴不胜枚举，随随便便摆弄出几个，就是以前只有皇帝才能享用的！ 先别说做的菜是不是真的好吃了，只这份难得的经历，就可以让人吹一年！ 要是知道自己来了这里，她还能保持冷静，她，她就不是张小芽！ 自从自己的经济完全独立之后，小芽就再没有在口腹之欲上委屈过自己，今天又怎么能例外？ “这里很难约到吧？”点好菜之后，小芽捧着茶香四溢的青花瓷茶杯，朝着肖纪飞询问道。 她可是听说，冯大厨一天只接待一桌客人的，还不是每天都会接，有时候心情不好了，或者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儿，冯大厨就会任性地选择关门歇业，出门去浪。 预约的人，已经排到半年后了！ 而且冯大厨还有一个怪癖，只有他看的顺眼的人，来这里他才接，要是你不合他眼缘，甩上去十万八万的巨款，也买不来他一份炒青菜！ 这样的怪癖让他得罪了不少人，但追捧他的菜肴的人中不乏名流贵胄，即使有人想要动他，也要掂量掂量他背后这些大佬们，会不会因为日后不能吃到冯大厨的手艺，而迁怒于他们，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在遍地都是有钱人都是有权人的京都，冯大厨的地位才会如此超然。 不过这冯大厨脾气怪异归怪异，却也难得的磊落大方。别的御厨传人可能会死活捂着自家手艺，半点儿不外传，他却不会这样做。 为了把他们老冯家的这一门手艺发扬光大，他在三个月前和京都电视台合作，弄了个《御膳天天见》的电视节目，每周一三五在黄金档播出，别说，一经推出之后节目的收视率还挺高。 可以说每一个有追求的厨子，都能有机会跨过千山万水得到他的指点了。 但厨艺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即使已经知道详细的烹饪工序和调料放置的多少，不同的人做出来滋味也不尽相同，除了自身精进的厨艺，领悟厨艺的天赋也很重要。 这个节目播下来，过来这里排队等饭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此消彼长，冯大厨把精力放在电视节目上一些，自然就少了精力放在经营这个私家菜馆上，于是大家可以品尝到冯大厨手艺的机会更难得了。 坊间流传，有人不惜花费上万巨资，只为买一个进入这间四合院的机会，不过小芽没碰到过真人，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 “有点儿困难，”肖纪飞并没有否认，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愧疚，“所以才委屈你刚一下飞机就赶过来~” “没关系啦！能吃到传说中的御膳，晚休息会儿怎么了！”小芽倒是挺知足的，笑眯眯地朝着肖纪飞摆摆手。 这可是绝对的真心话。 第二百五十五章尴尬的邀请 冯大厨果然没有让人失望，端上来的六菜一汤每一样都很美味，让小芽吃得恨不能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去。 本来顾忌着待会儿还要睡觉，想要吃个八分饱的，可一不小心就给吃成了十二分。 “傻瓜，可以打包的！”肖纪飞一边帮小芽揉肚子，一边无奈地再次重复。 刚刚小芽吃起来的架势，活像是被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难民，就算有他在旁边不住地劝阻，她也成功地把自己给吃撑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带她过来了！ 他可一点都不心疼一万四千多的餐费，而是心疼小芽已经被撑到超负荷的胃呀！ 万一撑出个好歹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打包回去以后再吃吗？可隔顿饭总没有刚刚做出来的时候好吃啊！”她的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个人的习惯形成，或许只需要一顿饭的功夫，已经吃过了这么好吃的东西，想到自己即将有好一阵子的功夫，会对别人端上来的吃食百般嫌弃，她也有些为自己心疼。 “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肖纪飞忍不住心里软了软，转而温声细语地叮嘱她，清冷的眉眼因为想到小芽因为这一顿饭的放纵，之后几天将要受到的‘折磨’，紧紧的皱成了‘川’字。 “知道了知道了，下不为例！”小芽弯起唇角，乖乖向肖纪飞保证道，心里却在疯狂期待，还会有下次吗？真的吗真的吗？ 欧吼吼，看来她要好好斟酌一下，下次过来要点的菜单了！ 强制般地给小芽灌了一杯帮助消化的山楂水，肖纪飞才带着回到安逸居。而且为了让她多消耗，在隔一条街的时候，他就带着小芽下了车。没办法，因为他知道只要回到家，小芽铁定要睡个觉倒倒时差，带着满肚子饭菜睡觉，很容易积食。这会儿尽量多消化一点食物，她之后醒来才没那么难受。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原本就有些累的小芽更困了，等肖纪飞跟女朋友告别离开之后，小芽果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丢进床上，很快就睡死过去。 …… 小芽再睁开眼，看到的是窗外的漫天星光，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才知道她这一觉已经睡到了半夜。 床头柜上昏黄的台灯下压着一张纸，小芽拿起来就看到肖纪飞那清隽有力的字迹就跃入眼帘。 “醒来了？要是不太难受，饭锅里温着小米粥，去多少喝一点，养养胃。要是特别难受，桌上的药先吃上一粒，我明天一早再过来。” 看着静静躺在纸条旁的那盒药，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小芽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暖暖的。因为有些积食而有的不舒服，都感觉不到了。 踱步来到厨房，小芽给自己盛了碗米粥坐下来。米粥被熬得很是粘稠，还稍微加了点儿糖，是自己一贯的口味~ 吃着吃着，心里的甜盖过了米粥的香甜，小芽想到肖纪飞一边摇头一边给自己煮粥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 之前睡多了，下半夜再想睡着就有些困难了。小芽数了几千只羊，把自己数到头昏脑涨，反而更清醒了！ 她索性不再睡觉，回想着在芭瑞时装周上的见闻，她画了几幅设计图出来。 华国人如今的审美当然没有这么超前，时装周上的模特穿什么他们就选什么，但带些简单的流行元素进去，还是挺能接受的。 设计图画好了她又开始无聊，捏捏腰间这段时间养出来的赘肉，她干脆趁着这股子劲头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健身计划。 如果能够百分之百按照上面的条条框框去执行，相信她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把这些赘肉给甩下去！ 嗯，加油！ 她对自己的执行力还是很有自信的，重生回来这么几年，整体上看自己的日子虽然过的悠闲，但都是在已经完成那些规划的时候。 …… 因为定了闹钟，早上七点钟小芽就起来了，虽然她在五点多的时候，才昏昏沉沉地重新睡过去。 洗漱完她换上了运动装，拿了条毛巾就出了门。这会儿正是上班的时间，在楼道里就碰到了好几个邻居。 一栋楼里住着的，小芽并没有几个熟悉的，但只要看着稍微有点儿眼熟的，她就笑着朝人打招呼，一路上倒也热热闹闹的。 刚刚来到楼下，就碰到肖纪飞正提着早餐要上去。 “……”小芽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难道在他眼里，自己是猪吗？要不怎么昨天还怕自己积食，今天又巴巴地送过来这么多吃的？ 虽然，自己还挺想吃的，emmmm “今天中午去我家吃饭吧！”跑了一个大汗淋漓，洗完澡后正神清气爽地和肖纪飞吃着早餐，就听到他跟自己说。 夹小笼包的筷子顿了顿，“好啊！” 肖纪飞知道她不喜欢去肖家，平时都没怎么提过，这次不经商量直接通知，显然是有事。 原来是他哥哥肖纪威，要订婚了，新娘子还是个熟人。 “她跟咱俩都是同学，在济市实验中学那会儿，叫……冯海蓝。” “噗！”小芽差点儿把自己呛死，咳嗽了许久才终于平静下来，“怎么是她？” “是有些尴尬，不过咱们只是吃顿饭就走，忍耐着点儿吧！”肖纪飞虽然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都不怎么在意，但对这个冯海蓝还是有些印象的，主要是冯海蓝那时候太烦人了，总是来找自己问问题，问的还总是重复的。 自己一直冷着脸对她都不能阻止她的热情，想不记得都难。 以前他不开窍时只觉得烦，后来和小芽谈了恋爱，又怎么不知道她当时是在做什么？ 而且，现在她看自己的目光也不怎么喜欢。 “我和她不对盘，饭也不想在一块儿吃！”小芽并不想在肖纪飞跟前隐瞒这些。 想到母亲佟林绯的殷殷话语，肖纪飞还是耐心哄道：“我也不想，但如果她真的嫁入肖家，以后就难免要见面，大不了咱们吃完饭就走。” “那好吧！”小芽不想让他为难，“不过说起来，你哥再怎么不争气也能配个名门贵女什么的吧，怎么同她搅在一起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这操蛋的世界呦 而且，冯海蓝还是……那种人。 这句话小芽倒是没说，但其实是怎么都有点儿想不通的。 虽然她并不觉得肖纪威那个花花公子的样子，能比在风尘中经历过许久的冯海蓝强上多少，但这样的两个人能够联系在一起，绝对是很玄幻的一件事。 难道说，是肖纪威无意中白女票了冯海蓝，然后被她抓住机会，怀上了龙种登堂入室？ 这就有点儿精彩了~~~ 不过事实证明，一个人的想象力终究还是有限的，事情的真相其实还可以更精彩。 从小到大都长在济市的冯海蓝，其实是京都世家柳家家主柳永辉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柳家并没有跟胡家余家这般，在政界大展拳脚，也没有如肖家谭家邹家许家一般，把自己家的生意做到很大，跟这些庞然大物相比，他们只能做到小富即安。 但不管是谁，都不会因此而小看了这个京都的二流世家。 柳家人在华国百姓中的口碑太好了，好到谁脑子进水了想黑一下都做不到。 不说柳家先祖们在历朝历代中累积的善名，单单华国建国之初柳家当家人捐出全副家当，支援祖国建设的举动，就给现如今的柳家后辈博取了大义大善的美名。 更遑论柳家后辈并没有因为家中长辈立下的功劳，就恃宠而骄恃强凌弱，人家比之前还要谦逊得很，更是因此博得了很多人的好感。 谁都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可以确定他们的无害，相处起来也不用满含戒备，说一句毫不夸张的话，如果柳家人想要踏入如何一个领域，只凭借着他们的号召力和亲和力，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们的人品这样让人放心，能得到他们认可的人又怎么会差了？大家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或缘由，求娶柳家姑娘进门，柳家姑娘也因此，成了京都上流社会的抢手货，人人都以能跟柳家做姻亲为荣。 肖纪威这段时间因为黑了公司员工股金的事，在其他人的认知中已经是道德败坏的表现，很难洗的白，想跟柳家姑娘订婚洗白，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据肖纪飞说，到了适婚年龄的柳家姑娘已经不剩一个，全都被预定出去了。 正当他急的抓耳挠腮，快要放弃的时候，冯海蓝，不，柳海蓝横空出世，给了他希望！ 坊间传言，柳海蓝是当初的柳永辉跟他的初恋情人年轻时的爱情结晶，两人因着突如其来的大运动而被迫分开，当时柳海蓝的生母也不知道自己会怀孕。 后来兜兜转转，两个人各自成婚，初恋情人生下柳海蓝，柳永辉虽然也结婚了，却再没有子嗣。 就在柳家都因为家主的后代问题烦恼的时候，柳永辉知道了柳海蓝的存在，自然被接了回来，就算是柳永辉的妻子再怎么反对都没用。 冯海蓝刚刚被找回柳家，亲眼见识到自己从没见过的京都繁华，自然是想着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 但柳海蓝眼中真正的如意郎君们，怎么可能会看上柳海蓝这样的土妞？ 肖纪威长得不错，家世也没的挑，已经是其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了！ 至于那些关于肖纪威搞大了几个姑娘的肚皮又拒不认罪的传言，则被柳海蓝给自动忽略掉了。 反正自己也没有多干净，为什么还要在这方面纠结？万一闹得大了，被人揭开真面目，她再想找这样的，可就不容易了！ 当初她被柳家找到时，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摆脱了她当时的金主呢！要是万一事情败露了，柳家会不会帮她掩盖？可能会，但也有可能不会。 所以一个急着娶，一个急着嫁，两个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在一起咯！ 肖纪飞虽然对这些不是了解得这样清楚，但就算是猜也能猜出来个大概，虽然在小芽的‘勾引’下，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他也有信心相信小芽不会出去乱说话。 但对于其他人，他就没那么放心了，比如这个突然找上门来的李娜。 “小芽，我和你哥恐怕要分手了！”李娜一走进屋门，就一头栽到了小芽怀里。 小芽正被她抱的一脸懵逼，就察觉到了自己肩膀上的皮肤被烫了一下。 李娜哭了？自己好像还从没有看过李娜哭泣的样子。印象中的她不是摆出瞧不起整个世界的女王架势，就是对某样事物势在必得的霸道总裁范儿，这样抱着一个人嘤嘤嘤，还真是维和。 可小芽想了又想，怎么都没搞明白，自己老哥能有怎么狠心？ 如果不喜欢李娜，当初就别同意算了，何苦等到现在惹人伤心？ “怎么了这是？” 李娜发泄了一通，像是这才看到一边站着的肖纪飞。 想到自己的丑态都被他给瞧了去，李娜的脸有了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自己真是魔怔了，男朋友都要让人给抢跑了，居然还有功夫在这里纠结形象问题！ 这有个屁要紧的呀？！ 想到这里，她干脆也不再躲躲闪闪，把自己跟张小林的所有事情都细细说了。 原来是李娜结束了一个剧组的拍摄，想要偷偷溜进男朋友的宿舍给他个惊喜，却在他宿舍里发现了另一个女孩！ 这样的场景可是第二次出现了，当时李娜毫不犹豫地怼回去，还把娇滴滴的小姑娘给说哭了，这次李娜也是想着采取同样的做法。 一开始也进行得很顺利，小姑娘也被自己一下子给说哭了。正当她想转身跟张小林享受甜甜蜜蜜的久别重逢时，那个小姑娘居然顶着眼泪站在了自己跟前！ 李娜才不怕她，反正也彪悍惯了，就打算再接再厉，再说她几句难听的。 可自己还没拉开架势开始发挥呢，旁边的张小林却开腔了。 “李娜，别这么厉害，人家受不了这个。” “这是你哥的原话，小芽，你说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李娜一边抽噎一边道，本来就有些糊的眼线这下子彻底阵亡，糊成了一团黑色！ 李娜牌熊猫眼立马诞生！ 这操蛋的世界呦，是什么让原本攻气四射的御姐变成这样一个怨妇的？ 小芽无语望天。 第二百五十七章折腾出什么了？ “其实他……很可能没什么意思。” 小芽如实回答道，凭着哥哥的直男性子，还能有什么深意不成？ 如何一个人在这上面玩心计小芽都能信，可就只有自己那个傻哥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要是哪一天连他都学会拐弯抹角了，小芽想自己就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世界了。 “不可能！”李娜那厢却斩钉截铁地否决，声音尖利刺耳，“你哥这是嫌我吓到佳人了呢！明明上次我也是怎么说那个姑娘的，他就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没哼一声！” “上次？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对人家了？”小芽黑线，李娜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还是说自己哥哥确实变了？ “是啊，我跟你说过的啊，刚刚来京都报道那会儿，有个妹子在你哥跟前卖乖，被我给骂出去了。” 李娜的话让小芽回想了好久，终于从记忆中扒拉出这么一段来。 “哦，我想起来了，那姑娘叫什么来着？罗，罗微微！那个想跟你们一起吃饭被骂哭的那个？” 对于这个只听过姓名的罗微微，小芽的印象是不怎么好的，实在是李娜把人家形容的太殷殷切切了，活像是打算把她哥这块儿唐僧肉给吞进肚腹的妖精！ 不过在李娜看来，人家可不就是个妖精么？还是专门勾她男朋友的妖精！ “就是她！”李娜忿忿回道，声音里不无遗憾，“我真tm后悔，当初怎么没撕碎了她的脸！”。在小芽跟前，她没必要隐藏自己的恶意，小芽不会因此误会自己是个一残忍的人，自己什么人，她总是知道的。 “……”小芽这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劝了，索性紧闭上嘴巴，耐心听李娜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是李娜结束剧组的拍摄，去张小林的宿舍找他想要给他个惊喜，没想到在宿舍楼下正好碰到那个罗微微在跟张小林表白。 “即使再深厚的感情，没有尽心尽力的维护又能撑多久？而且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也不会要求你一定要回应，只要你能同意，让我守在你身边。张小林，你连这样的机会也不能给我么？” “不能！”李娜没等张小林回答，就大声喊了出来，丝毫不怕路过的同学们因为她这句话，而八卦因子沸腾，渐渐围拢在这里的窘境。 “李娜，别说了，咱们找个地方再聊。”张小林看罗微微的脸因为巨大的羞耻心而爆红，不由皱了皱眉。 虽然他并没有喜欢上罗微微，但他也并不想人家一个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议论。 之所以他会这样‘怜花惜玉’，其实还是因为妹妹小芽潜移默化的洗脑有关。 当年的小芽怕自己这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哥哥长大了没女孩子喜欢，一直向他灌输一些自己总结出来的‘绅士理论’-- 即使你不喜欢哪个女孩子，也尽量不让她因为喜欢你而受到伤害，但这也并不会成为你脚踏两只船的合理理由。 小芽的这些话说了不止一遍两遍，直到她认为哥哥已经把这种认知融入到骨髓，才真的放心，哪知道就是这样的操作，让占有欲特别强的李娜又多想了。 “不用啊，我又不是做什么亏心事，在这里聊就挺好的。”李娜甩开了张小林想要拉住自己的手，“罗同学是吧？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既然你刚刚表白我男朋友的话我不小心听到了，那我就给你一个回答好了！” “李娜！”虽然自己并没回应，但被人追求的事被李娜这样一吼，张小林也觉得十分难堪。他用不赞同的目光望向她，希望她能放弃这样的折腾。 “我，李娜，以张小林的女朋友的身份，这会儿正式通知你，张小林是不会喜欢你的，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哇！”这么劲爆的消息让她给大声喊了出来，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们纷纷议论起来。 两女追一男的戏码，他们没少见过，可人家都是暗戳戳地竞争，哪像是现在这般精彩？ 罗微微受不住，捂着脸哭着跑了，剩下李娜红着眼看向张小林，犹如在看负心汉。 可完全没get到女朋友眼神控诉的张小林这会儿却来了一句，“李娜，别这么厉害，人家小姑娘哪能受得了你这样，更何况我又没……” “怎么，心疼了？晚了！我还没打她呢！告诉你张小林，你最好跟这个罗微微没什么，要是哪天被我逮到，看我不扒了你俩的皮！” “够了，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故意把事情闹大有意思吗？”看别人因为她这句话议论得更热烈了，活像是自己真的背着李娜偷吃被逮到似的，张小林黑了脸。 “呵！”李娜冷哼，此刻她听到别人骂张小林渣男负心汉，骂那个罗微微小三狐狸精什么的，觉得特别快意。 呵，她就是故意的，你不是厚着脸皮来挖老娘墙角么？那就别怕我不给你脸了！ 李娜这样彪悍的想法其实也没什么错，你都要抢走我男朋友了，我凭什么还顾忌你丢不丢脸？ 但她却忘了，由始至终张小林都没有回应罗微微的表白，她这样咄咄逼人倒显得自己越俎代庖了。 明明这是她对自己男友患得患失，不舍被丢弃的表现，愣是让直肠子的张小林觉得，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并不相信自己。 难道在你李娜的眼里，自己连拒绝个把追求者也做不到吗？还是说，你已经认定我张小林已经背叛了你？ 自觉自己的人品受到怀疑的张小林，心里瞬间有点儿不是滋味。 他闭上眼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意，怕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什么，语气十分平静地对李娜道：“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这样吧，两天之后我给你打电话吧！” 说完之后张小林就往宿舍楼走去，背影决绝又冷肃。 “我不，我不需要冷静，张小林，你别想就这么分手！”后知后觉的李娜在他背后声嘶力竭地低吼，却只让他的脚步顿了顿，稍后就恢复正常。 不到十分钟，宿舍楼下只剩下丧着一张脸的李娜，和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刚才的那一番闹腾，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百五十八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我只能说我哥不是那样的人。” 小芽的语气出奇的平静，“而且他说那句话的意思，只是让你们两个人都冷静一下，并没有提分手呀！” 哥哥会说冷静一下，肯定是怕在气头上的两个人伤了彼此，这是看重这段感情才会有的珍视。 “李娜，其实有些话原本是我不该说的，但眼看着你把原本好好的一段感情折腾成这样，我就不得不说说了。”小芽说到这里，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 李娜很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我哥那个人你也知道，遇事喜欢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但一旦他认定你--李娜，是他的女朋友，他对别的女孩就绝对不会再有其他的任何心思，但这份笃定的基础，是你们俩之中还有感情，也就是说我哥还喜欢你。对于这一点，我想你自己心里应该有个答案。” 她这样一问，李娜就不由想起自己在剧组拍戏时，张小林每天不落的电话粥来，脸上的委屈稍微缓解了一些。不过想到刚刚张小林那眉头紧蹙，活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的决绝劲儿，她又忍不住想要为自己开脱。 “这我也知道，可是他就不能对那些女孩说几句狠话，吓退她们吗？非得对每个人都温声细语的，这样好吗？” 李娜也是知道张小林绝对没有任何花花心思的，要不然凭着她的脾气，这会儿就绝对不是她被张小林的话伤到，过来小芽这里诉苦，而是已经在张小林的学校那里闹腾个天翻地覆了。 “在你跟他谈恋爱之前，他就已经是这样的人了啊！”小芽无奈失笑，“如果和你谈恋爱的代价，就是让他变得再也不是他，那你们这个恋爱不谈也罢！” “为了喜欢的人做出适当的改变，不是件很幸福的事吗？”李娜拧眉，“就比如我，喜欢热闹喧嚣，但和你哥谈恋爱之后也渐渐觉得，即使两个人只是挨着肩膀一块儿看书看电视，也是很幸福的啊！” 她的性子喜欢热闹，本应该每天都长在街上不回家的，可是张小林喜静，除了约上三五好友去篮球场打篮球以外，别的娱乐活动几乎没有。即使两个人约会的时候，都是待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居多。 但她并没有因为这样，就觉得有多委屈，反而渐渐发现了其中的乐趣，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你这样说我哥就该委屈了，”小芽摊手，“我可没因为他是我哥，就偏着他哈！李娜你说句良心话，他也不是没有为了你们这段感情，而做出过任何改变的吧？” 小芽的眼神灼灼，盯着此刻满脸幽怨的李娜，没有表达出任何勉强，就让她即将要说出口的否定，堵在了喉咙口。 “这样说也不对，他还是付出了许多的。”只凭着张小林按捺着自己的性子，勉强自己同意她跟个女强人似的每天都吃住在剧组，自己谈个恋爱还得靠着电话线，李娜就不得不说出这句话来。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这样谈恋爱的。 “你能这样说，证明你心里其实还是挺有数的~”小芽这才略觉欣慰。 如果李娜真的只一味委屈于自己的付出，而真的对哥哥的牺牲忍让视而不见，那么小芽还真的怀疑，当初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人了。 不过心里突如其来的老母亲般的松口气是怎么回事？小芽甩甩头，把这股子诡异给忽略掉。 “听我的，先别做任何事，回去冷静一天，再跟我哥坐在一起把这些事摊开了讲一遍，把矛盾说开行不行？” 此刻的李娜并没有觉得，小芽这样安抚小孩子似的举动，有任何不对，乖乖点点头，“好。” 等她回过神来，捏着包坐在出租车里回想的时候，才察觉到一丝尴尬，不过她也只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软萌萌的小芽只是急于劝说自己，怎么会像是安抚顺毛驴似的忽悠自己呢？ 要不要先给小林打个电话？还是别了，小芽说的挺有道理的，自己不能逼得太紧…… 拿着电话斟酌再三，她还是没有拨出去。 …… 送走李娜，小芽并没有给哥哥张小林打电话询问，不说这会儿她说什么，哥哥都不一定听得进去，她本身也不想尽对着哥哥的人生指手画脚。 日子是他一天一天往下过的，自己只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出自己的建议，而不是依照自己的意志，强行介入。 她自己该烦心的，是即将开始的肖家宴请。 柳海蓝，也就是曾经的冯海蓝，是如何恨透了自己的，她可是深有体会，也绝不能指望她到时候会有什么好脸色。 小芽倒是不介意因为她的关系，让自己在肖家父母跟前的形象有什么损毁，毕竟他俩本身也不是怎么待见自己的，也不差柳海蓝那点儿挑拨了。 但想到以后两个人会因为肖家兄弟的身份，一生都牵扯不清，她心中就有止不住的郁闷。 柳海蓝那样的人虽然不会明目张胆地杀人，但她膈应人啊！还是跟疯狗一般，死咬着不放的那种，更何况肖纪飞和肖纪威，以后还是那种有绝对利益冲突的…… 想多了想多了，自己怎么操心起结婚以后的事了！现在该面对的，只是一顿晚饭啊啊啊！ 小芽揪了揪头发，自己是不是提前步入更年期了？！ 唔，家里的老妈不知道怎么样了，打个电话问问吧！ …… 于是原本专门腾出时间来，想想怎么应付自己丑媳妇见公婆的这件事的小芽，拿着电话又煲了一个小时的电话粥！ __ 好吧好吧，好歹自己关心的是正事儿，时间决不算是白白浪费！ “小芽，过两天我打算跟着你穆姨去京都，做好招待工作啊！” 想到电话里老妈那充满活力的‘懿旨’，小芽的嘴角又翘起来，嘻嘻嘻，真好，老妈重新恢复正常，他们这个家终于又稳固了！ 重生一次，对于这个生她养她，给了她尽可能多的关爱与疼惜的家，小芽绝对是再看重不过的。她希望这个家能永远都安定温暖，让自己每次想到，都有满满的依恋~ 第二百五十九章来啊，互相伤害啊！ 心底里再不乐意，和肖纪飞约好的时间也到了，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 小芽打扮一新，穿上和肖纪飞一块儿逛街时买的桃粉色连衣裙。 镜子里的女孩容色清丽长发披肩，微微一笑露出嘴角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眸潋滟中惊起满室芳华。 这般看着看着，小芽不由走了神。 这样的自己，可是在前世从未有过的。前世自己这会儿正待在齐家做牛做马，脸上早就已经染满了风霜，成了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 正思索着，肩膀被人从后面扶住，小芽转回头，就看到肖纪飞脸上噙着一抹浅笑，目光幽幽地望向镜子里的倩影，“我家小芽不管穿什么，都是这么好看。” “噗，你这王婆卖瓜的夸奖，怎么这么没有说服力呢！”循着他的目光，小芽重又往镜子里看去。 因为肖纪飞的夸奖，原本就清丽无双的眉眼染上一抹晕红，真真是粉面含羞，粲然夺目。 “谁说的？”肖纪飞扳正小芽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小芽，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好。” 这一句话说完，肖纪飞的脸就压了过来，少女刚刚涂过唇蜜的嘴被擒住，瞬间满室缱绻。 …… 许久，两个人才整理好相携着走出了安逸居，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停在路边，这是肖父为了挽回他这个曾经离家出走过的儿子，给他配备的专属座驾。 肖纪飞早就领了驾驶证，也不习惯有人侍候，所以车上并没有配备司机，但这段时间自己的工作特别忙碌，每天加班到半夜已经很累了，再自己开车回去就觉得有些吃不消，他正寻思着是不是配上一个。 看着旁边脸颊仍旧通红，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的小芽，肖纪飞的眼眸黯了黯，把请司机的事儿给彻底否决了。 这样的小芽，他可不想让任何人给看了去！ …… 半个小时的车程，足够小芽把悸动不已的心情平复下来，等她和肖纪飞从车上下来，往酒店里走的时候，重又变成了那个落落大方的张小芽。 肖家父母还没有来到，偌大一个包厢里，只有肖纪威和柳海蓝两个人在。 不得不说，除却人品问题和私生活的混乱，他们两个人长得都不赖。 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再忍不住开始眉目传情，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这一祯画面看上去倒是挺养眼的。 不过看他们当着两个大活人的面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小芽倒是真的佩服了。 “来了啊？”肖纪威首先说了话，看向肖纪飞这个便宜弟弟的眼眸却是漫不经心的，显然跟柳家搭上关系这件事，让他在肖家的腰板儿都直了。 “嗯。” 肖纪飞点点头，没用人招呼，就拉着小芽坐在桌子另一方。 全程小芽都扮演着听话的女朋友，肖纪飞让她坐就老老实实坐下，连打哏儿都不带！ 看着肖纪威脸色难看得犹如吞了苍蝇似的，她心里的小人忍不住叉腰狂笑，呵，就你这样式儿的，还想摆当人大哥的架子呢？看不冷死你！ “咳，不用我介绍了吧？柳海蓝，你们的未来大嫂，听说跟弟妹还是同学呢？”肖纪威尽力绷住脸，向着小芽道。 柳海蓝眼神往小芽身上撇了撇，不屑冷哼，说出口的话却是夹枪带棒，毫不客气，“呵呵，我这样的小人物人家哪里还会记得？重新介绍一下，我叫柳海蓝，原先叫冯海蓝，咱俩在初中那会儿同学了三年。” “你这话说的严重了，我年纪轻轻又没有老年痴呆，这点儿事儿还是有印象的。虽然……你跟初中那会儿长得有点儿不一样了，但对于冯海蓝这个名字，我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当年明里暗里地坑过我不少回。”小芽抿了口茶，才慢悠悠地回她，说出口的话让柳海蓝恨不得能捂上她的嘴。 跟初中那会儿长得不一样……明里暗里地坑过不少回……这两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儿大了哈！ 要知道现如今可是还没到千禧年呢，整容换脸什么的还大都只是坊间流传的居多，真正身边遇上的，可是寥寥无几。 而且人们对于整容的接受度，可没后世那么高！ “对了，你化妆技术挺高的哈！不止鼻梁看上去比以前挺了，下巴也显得尖了，就连眼睛都比原先大了，而且我发现你的下颌骨变得圆滑了许多，平常都是怎么保养的啊？” 像是没有察觉到肖纪威瞬间变得黑沉的脸色，小芽继续往柳海蓝身上戳刀子。每一刀都准确无误地戳在柳海蓝的软肉里，刀刀见血。 小芽每说一样，柳海蓝就下意识地捂住一样，这样的表现，让小芽的话都不用再验证，等她终于停下来，柳海蓝只觉得自己没脸见人，简直羞愤欲死。 “哎呀你怎么不回答，是不是不舍得跟人分享啊？咱俩好歹是同学，以后还可能会是妯娌，这么藏私可不好啊！”小芽再接再厉，眼底闪过狡黠。 今天不把你个冯海蓝戳得浑身是血，我决不罢休！ “呵呵，弟妹真逗哈！”柳海蓝打着哈哈，她实在不想当着当年梦中情人肖纪飞的面发飙，只能保持这样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了。 “小芽，说什么呢？”肖纪飞这边装作不高兴地制止道，说出口的话却是让场面更尴尬了，“小芽这人性子直，说话半点儿不会拐弯抹角，你们当大哥大嫂的可要多多担待啊！” 小芽听了，简直恨不得立即给他一个赞赏的深吻，好好奖励他一番。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人，这刀子补得，深可见骨呐！ 奖励不能发放自己也是很难受的，只能不着痕迹地捧捧男朋友，顺便再多戳几下刀子，勉强慰藉一下想要搞事的心灵这样子。 “大哥大嫂，我不会说话，你俩别跟我一般见识哈！冯海蓝，虽说咱俩是同学以后是妯娌，更要亲密无间才对，但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我绝对不会再问。比如……你当年辍学之后经历的那些事，其实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说完脸上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相安无事最好，别特么一天到晚想着找老娘不痛快，代价可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第二百六十章忍气吞声 柳海蓝的瞳孔猛地一缩！ 自己那段时间的遭遇是绝对不能被京都这些人知道的，要不然自己还怎么在这些人跟前维持她柳家大小姐的脸面？！ 尤其是肖纪威，他是最爱面子的人，虽然自己曾经私下里怎么龌鹾，他也多少知道一些，为了利益却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但若是这些龌鹾被有心人摆在台面上平白让人去议论……那后果难以想象。 “呵呵，没关系。”明明心里已经恨不得把小芽给掐死泄愤，脸上还是得露出僵硬无比的假笑来，这样窝憋的感受让柳海蓝忽然想到，那年她第一次为了钱委身于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时，心里似乎也没现在这般难受。 张！小！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后槽牙差点儿被咬碎了，柳海蓝一遍遍在心里提醒自己，别忘了记住今天的屈辱。 “今天谁请客？是伯父伯母还是冯海蓝你啊？”小芽就是故意叫冯海蓝这个名字的，因为她发现，每次自己这样叫时，冯海蓝脸上那完美的假笑就变得难以维继，愈发显得狰狞可怖。 她的脸越是难看，小芽的心里就越高兴，那一丝丝隐秘的成就感来得让小芽都觉得害怕。原来看到对头的日子不好过了，特别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变得不好过了，真的是一件特别让人高兴的事…… 噗，打住！这是什么诡异的奇葩理论？ 小芽忍了又忍，这才稳稳地坐在了桌旁，没有蹦起来上蹿下跳地验证心底忽然对自己的怀疑来。 幸好幸好，她的理智还在，幸好她还能明确辨别什么是对错…… 这样想着，小芽喝茶的动作就越是优雅，看在其他人的眼中，就是越来越落落大方，似乎整个包厢都是她自己的主场。 肖纪威和柳海蓝两个已经郁闷得快要吐血，真想不顾一切掀桌子干她丫的一顿了。想到肖家父母随时可能会来到，才勉强忍住。 就在柳海蓝忍无可忍，打算不管不顾地放开了跟小芽撕扯一番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请进。”配合着服务员甜美的嗓音进来的，是肖家千金肖雨欣和她的丈夫董志文。 肖雨欣身上穿着十分夸张的艳丽旗袍裙，紧身的设计让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但在这样的场合下穿着，显然有些不够大方，太……性感了些。 董志文的打扮就中规中矩了许多，白衬衣黑西裤，咖啡色的漏网皮凉鞋，再加上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眼镜，十足一个翩翩佳公子的样子。 看肖雨欣一个劲儿的对着小芽和柳海蓝打量，面色不善的样子，肖纪威赶紧拉着女友介绍起来。 “雨欣，这是你嫂子，柳海蓝。” “你好，我是肖雨欣，肖纪威的妹妹，当然你也尽可以喊我雨欣！”这已经是很好很难得的亲切温和了！ “你好雨欣，很高兴认识你！”难得被顺对了毛，肖雨欣浑身上下都闪着我很好快过来和我做朋友的光来。 两个人一致忽略了小芽这个大活人，兀自谈论得热闹，虽然她们的刻意忽略对小芽这个当事人来说跟挠痒痒似的，半点儿没受影响。 “纪飞，这段时间怎么样，公司里的事儿顺不顺？”董志文手里端着茶杯，温和地问道，活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挺好的姐夫。”肖纪飞的神色缓了缓，这才温声回他。“对了，那天我见到你时你正做什么呢，弄得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咳，别提了，我们学校里组织的社会实践活动，去京都近郊去做义教，那帮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祖宗们，折腾得我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我之后请了假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饭桌上的气氛在董志文的故意推动中终于热闹起来。 肖和信和佟林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般‘其乐融融’的温馨氛围。 等两个人落座，又免不了一番寒暄，尽管肖纪飞已经不着痕迹地把小芽的存在感给带走了许多，小芽还是需要以万分警醒的态度，面对饭桌上三个女人的故意针对。 没办法，这三个女人平时看自己总是不顺眼，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可以打压的机会，当然要尽力而为。 小芽倒是一直笑眯眯地应对着，至少表面上看上去，这三个女人联合起来的故意针对，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其实桌子底下她和肖纪飞两个人的手，早就已经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每当小芽觉得她们的话太过分，想要奋起反抗的时候，肖纪飞就会握起他温暖的手掌，给她传递坚持下去的力量。 这是两个人之前提前定好的暗号，是小芽特别嘱咐过的，并不是因为她怕了，而是她早就想开了。 至少在和肖纪飞结婚之前，她还是要在肖父面前维持住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形象的。她不能让肖父觉得自己视为骄傲的小儿子，以后的对象会是个母夜叉。 “没关系啊，就算是我爸反对，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的，小芽，你想做什么大可以去做，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受任何委屈。”肖纪飞听了小芽的嘱托，心疼地捏了捏她饱满的脸颊。 “我没觉得委屈啊，你所认为的委曲求全，其实只是我的小策略而已啦！为了达到目的做出这点儿小小的牺牲算什么嘛！最多我答应你，如果她们做的太过分了，我绝不可能会继续忍下去，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你可别怪我尽会给你惹事哈！” “我只怕你惹的事太少，让我没有半点儿发挥用处的机会~”肖纪飞对着小芽无奈一笑，“好吧，我听你的，反正这顿饭其他人也要演戏，倒也不多咱们俩了！” 于是乎，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沉闷。柳海蓝和肖雨欣联合佟林绯一起，话里话外对小芽极尽所能地挖苦奚落了好大一会儿，也不见小芽翻脸走人。 她们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疑问：张小芽这是怎么了？从半点儿亏不吃的小跳蚤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么个受气包了？ 尤其是柳海蓝，在大家没来之前她可是刚刚败在小芽手底下，憋屈的不得了呢！ 第二百六十一章夹心饼干不好做 好不容易忍着把这顿饭给吃完了，肖和信放下筷子，看着饭桌上自己的儿女。 “海蓝，你和纪威的订婚礼安排在下个月初举行，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伯父，我没要求，我喜欢的是纪威这个人，又不是那些浮夸又表面的炫耀，只要能和纪威在一起，我怎么都可以的。”柳海蓝娇羞地望了望肖纪威，而肖纪威也适时地给了她一抹宠溺的回应，两个人的身遭突然升腾起的粉色泡泡让小芽差点儿就把喝下去的甜汤给吐出来了！ 嘿，你俩这情绪放进去的太多了点，稍微有点儿过了哈！ 就连肖雨欣的脸上，都没能保持得了平静。这个快要进门的嫂子太会说话了，比她还会讨长辈欢心，这让她十分有危机感。 倒是肖和信和佟林绯两夫妇，看向柳海蓝的目光变得愈发慈爱，俨然在他们眼中，柳海蓝绝对是个让人满意的儿媳妇。 也对，出身高贵谈吐有趣，长得还不错，最关键的是还对纪威这么一往情深，在此之前肖和信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纪威这个整日里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有朝一日还会找到这样一个美满的姻缘！ 不像是纪飞，他本就优秀得无可挑剔，自然是什么样的好姑娘都不怕配不上的。 小芽何其敏锐，在肖和信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眼眸深处的惋惜和遗憾。 对肖纪威他自然是没什么可惋惜的，对肖纪飞么……当然是自己这个不是他钦定，但已经成功攻克下肖纪飞本人的儿媳妇，并不怎么让他满意了！ 小芽装作没看懂，对身边的肖纪飞举起茶杯道：“我口渴了，帮我倒杯茶。” “好。”肖纪飞动作麻利地把茶倒了，还耐心地用自己的茶杯给倒腾了几遍，直到茶水没那么烫了，这才递给小芽，“还是有点儿热，你小心点儿，别一口喝太多。” “嗯。”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儿，小芽朝着肖纪飞暖暖一笑，她低头小小地啜饮了一口，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 呵，既然自己不管如何做都不能捂热你这块寒冰，你愿意脸黑就尽管黑去吧！ 只是可惜了，为了能在他面前保持形象，这顿饭小芽委屈自己受了这么多的气，到头来却tmd全都白受了！ 不行，得跟肖纪飞要些补偿才行，要不然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这样想着，小芽的郁闷情绪才算是稍微缓解了点，看着肖父愈发黑沉的脸色，她几口把茶水喝完，“还要。” …… 吃完饭，天已经黑尽了，肖雨欣跟董志文一块儿回去了，肖纪威自然也是要送柳海蓝回家的，肖纪飞拉着小芽的手站在肖和信和佟林绯跟前，“我俩也走了。” “……！行，路上小心。”肖和信顿了顿，到底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佟林绯的反应就直接许多，“你俩现在没名没分的，走这么近不怕人笑话？让她打车回去就行了呗，大不了打车费我出！” “不用了伯母，我家虽然穷，但这点儿打车费还能出得起，我这就回去了！”说完小芽就要甩开肖纪飞的手。 哼！以为离了你家纪飞，这些人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呢？ 可是甩了几下，发现甩不掉！ “放手，我要走了！”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怒气撒在肖纪飞这个罪魁祸首身上，尽管小芽心里清楚的很，他是再无辜不过的。 “我俩一起。”肖纪飞的回答沉稳有力，带着莫名的安抚效果，让即将暴走的小芽瞬间平静下来。 她这是在做什么呀？ 其实认真算下来，自己在肖父肖母跟前，并没有受多少委屈。 就算有，也被肖纪飞当时就给找补回来了。 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不让自己觉得委屈，从不屑与人争斗，玩什么手段，宛若嫡仙般万事不管的肖纪飞不惜高调的不断当众秀恩爱，甚至不惜得罪肖家每一个人。 除了从小到大一直对他存有敌意的肖纪威肖雨欣兄妹，肖父肖母对他其实还是挺好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们之间的相处肯定是其乐融融的。 而自己呢，在觉得受了委屈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这些委屈都是因为肖纪飞才受的，回头一定要怎么‘惩罚’肖纪飞才能消气。 他可以做到不顾父母的反对，跟自己在一起，但自己愿意让他一直都这样，在父母和爱人中做夹心饼干吗？ 不，不能。 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了曾经厌恶的那个人呢？ 越是这样想着，心里对肖纪飞的愧疚越是浓烈，“不用了，这里离安逸居路程也不算多远，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和伯父伯母回去吧，也能好好说说话。” 小芽说这些话没有半点儿勉强，全都是发自内心的，肖纪飞听了不由感动，自己的小芽实在是太懂事了，即使在饭桌上受了委屈，也没有借此硬拉自己离开，反倒还让自己回去跟父母回家…… 他何德何能，能找到这样懂事体贴的女朋友？ 就连肖父肖母站在一旁，听到这些话也有些动容。 不管小姑娘是做戏，还是真心这样想的，至少她没趁着这个机会让纪飞做这做那。 虽然仍是对她不满意，但却再也说不出难听的话来。 “好吧，你路上小心一点，到家了就给我打个电话。”肖纪飞见小芽坚持，只能招呼过来一辆出租车让小芽坐进去。不过他还是不放心，一边一句句地嘱咐着，一边拿出手机，把出租车的号牌和司机师傅的脸给拍了下来。 “哎呦姑娘，你这对象可真够仔细的，幸亏咱这是正经出租，还愣是让他防备成这样，就差把我祖宗十八代给交代一遍了！” 司机本就是个话唠，再加上刚才受了那么多盘点才接下小芽这趟活心里憋着气，等车一开动就滔滔不绝地开始吐槽。 “他就是不放心我，和您没关系，您可别生气哈！”小芽心里暖暖的，也不跟他计较。 “不生气不生气，咱这不是说着话能精神点儿么！”司机叹气，怎么就没人明白他的幽默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去舞会么？ 小芽刚刚平安回到安逸居，肖纪飞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和他简短地报了平安，小芽就挂断了电话。 应付肖家的这些人精，需要一直都紧绷着神经还是很累人的，只有回到完全属于自己的地盘，她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放松。 本来小芽以为，知道在自己跟前讨不到什么好，柳海蓝会老实一阵子，没想到那天吃完饭不久，小芽又接到了柳海蓝的电话。 电话里她向小芽热情邀约，跟小芽说过两天会有个舞会，问她要不要参加。 “抱歉，我那天约了人，可能没办法过去。”小芽又不是受虐狂，这电话打得有多没头没脑，自己当然也看得出来，摆明了会有阴谋的邀请，怎么可能还会这么傻乎乎地撞上去？ 绝对是立马拒绝啊！ “张小芽你是怕我会对你玩什么手段么？放心，我……” “是啊，我怕死了，毕竟我这人脸皮薄，怕那天弄得太难堪了，以后会不好意思出门。” 柳海蓝的话还没说完，激将法明明还只用了一半，这边小芽的回答却一下子惊掉了她的下巴。 能不能等她把这句话说完再回答？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啊？！ 而且张小芽这样毫不犹豫的承认，之所以不去是怕自己使手段让她难堪，又是怎么个意思？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打自己脸呐！ 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海蓝心里立时憋起了天大的怒意，正想跟张小芽好好掰扯掰扯，哪知道电话就这样被挂了！ 电话被挂了！ 被挂了！ 挂了！！！ 这委屈，谁还能再忍得下去？除非他是忍者神龟！ 反正柳海蓝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忍下去的。 可是事实证明，一个人的潜力绝对是无限的，只有想不到决没有做不到，之所以觉得不能接受，纯粹是因为你对自己的认知不够！ 对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柳海蓝心里的第一想法不是气势汹汹地找上门去问争论个长短，想起她那天的彪悍，反而因为她的拒绝而觉得有些微的庆幸？ ……柳海蓝只想捂脸，这不是我想要的！ 可若是让她再鼓起勇气喊小芽一次……算了算了，下次再说吧！ 小芽这边不知道柳海蓝这边有这么激烈的心理活动，放下电话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她的时间可没打算用在这样无聊的事情上面。 没想到只隔一天，小芽接到了李娜的电话，居然也是请她去舞会的，而且时间跟柳海蓝那天说的在同一天。 “……我可以说不去么？”想到还有柳海蓝在那里候着，小芽实在是不想去。 更何况她是真的对这样无聊的应酬，没有半点儿兴趣啊！ “不行。”电话那端的李娜却斩钉截铁地拒绝道：“小芽，帮帮忙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但我一个人又不敢进去，所以……” “那好吧，下不为例！”李娜很是第一次这样求她，小芽听得耳朵一软就松了口，“那你告诉我这舞会是为哪个人举办的，省得到时候穿错了衣服！”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小芽一向喜欢看电视剧，当然对电视上有意无意中普及的生活常识略有研究，知道有些场合若是不能穿对衣服，是会遭人耻笑的。 “穿得越时尚越好，人家舞会主人一直标榜自己是混时尚圈的，叫……许惠文。” 许惠文是谁？是哪个风云人物吗？小芽想了又想，也没想出来她到底是谁。 “说许惠文你肯定不认识，我也一样，不过她的大伯许晋安早年间去了港城，如今是港城有名的娱乐公司掌舵人。前段时间有剧组来我们学校选角，第一投资人就是许晋安。”李娜有意无意地，就对小芽透漏出这些。 若是现在的小芽跟前世一般不谙世事，肯定不能明白她未尽之语是什么，但这一世的小芽，却是一点即通，当下就明白了，李娜之所以会想要参加这次舞会的原因，绝对是冲着那个选角活动去的！ 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答应道：“好吧，我可以陪你去，你有请柬的吧？” 如果没有，她俩被拒之门外了怎么办？到时候要是好死不死地再被柳海蓝给看到，她不得狠狠的笑话自己一顿？ “嘿嘿嘿，这就需要你家肖纪飞给想个办法了！”李娜也很无奈啊，人家对外宣称舞会是私人性质的，没有请柬不给进啊！ 有一句话李娜没说，如果她有门路搞到请柬，她就不会给小芽打这个电话，而是自己暗戳戳地就闯进去了！ 毕竟她上门是去拍人马屁的，这样的她并不十分想让张小林的家人看到。 可是这角色她又特别想要…… “肖纪飞家可是有名的京都豪门，搞张请柬应该不会太难……的吧？”李娜到底有些心虚，末了又添了一句，“当然我也不是必须要去，实在搞不到也不要紧。” “我先问问看吧！如果不能再说。”小芽本想拒绝，但又想到李娜是何等骄傲，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这样求自己，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这样。 “好啊好啊！”李娜那边很是高兴，“小芽你真好，mua~” “得了，别这么肉麻兮兮的了！”小芽失笑。 …… 既然答应了就得立即执行，小芽给肖纪飞拨了过去。 “许惠文？”肖纪飞的语调有些尴尬，不过紧张的小芽并没有察觉。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求人肖纪飞做事，但却是第一次请他帮忙讨要舞会请柬，还是很有些羞耻感的。 “是不是很为难啊？实在不行就算了。”肖纪飞的支支吾吾，让小芽有些不好意思，又小声说了一句。 现在想来，自己这样茂茂然的答应李娜确实有些不妥当的，让他一个大男人舔着脸跟人要舞会请柬，尤其还是肖纪飞这种，看着犹如嫡仙般不染烟火气的清冷禁欲系，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不会，放心交给我去办，请柬很快就给你送过去。”小芽的小心翼翼让肖纪飞的心抽了抽，他的女孩应该是肆意欢歌，想做什么就去做的，可不舍得让她做什么事，都这般缩手缩脚。 第二百六十三章去舞会了！ 肖纪飞的效率果然够高，小芽打电话后不到两个小时，请柬就躺在了小芽的手里。 “我那天还有些事情要做，可能没时间陪你过去了。”肖纪飞满脸的抱歉，那天他有个很重要的合作伙伴要接待，要不然他还真舍不得让小芽单独去这样的场合。 知道小芽打定主意之后自己也劝阻不了，他只能一再嘱咐，“如果有事情发生，别着急，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去。” 希望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吧！ “你放心好了，我只是进去见识见识，又不是去惹事的，能有什么事？”虽然肖纪飞的这句话已经说过三遍了，小芽还是笑眯眯地回答道。 自己又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他的话一向极少，若不是真的关心自己，又怎么会变得这么啰嗦不是？ …… 舞会是在晚上举办的，十月的京都夜晚，已经颇有些凉意，但小芽仍是穿上了提前买好的一字肩米色长裙，不过临出门时想了想，还是拿了一条厚重些的披肩披在身上。 保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虽然她现在还年轻着，也是最好注意着点儿，万一被冻出个好歹来，以后受罪的可是自己。 李娜的衣服就没这么保暖了。 黑色的经典小黑裙长度刚刚及膝，再配合上她精心描绘的烈焰红唇，愈发显得她美得明艳张扬。 一条莹润的白色珍珠项链挂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开的有些大的v字领正好露出她那副漂亮的一字型锁骨和颇具规模的事业线，让小芽一看就替她觉得冷。好在露出的那一截小腿上还穿了双肉色丝袜，倒不至于冻的她打哆嗦。 不过看着她胳膊上那粉底也掩不住的一层鸡皮疙瘩，小芽忍不住建议道：“咱们要不要穿件外套，或者……”跟我一样，披个东西？ “舞会上怎么能穿得太臃肿？”李娜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一点都不冷。” 好吧。 想到后世那些女明星们，即使是在冰天雪地里走红毯也只是靠着薄薄的一件礼服，小芽也就歇了劝阻她的意思，就当是她提前锻炼吧！ 至于她这么穿会不会受了寒…… 大不了等回去之后，督促着她多喝点儿姜糖水好了！ 肖纪飞本来说要派司机送她俩过去的，被李娜给拒绝了，于是两个打扮得花朵一样的美人儿，在瑟瑟冷风中站了十几分钟，这才坐上了开往京都饭店的出租车。 “呦，你俩这是去哪里演出呢？” 京都饭店周遭还有无数个规模不大的特色饭店，里面不时会有些吸引人流的歌舞表演，所以话唠的出租车司机会这样搭讪，一点儿都不奇怪。 “……就京都饭店旁边那家。”李娜郁闷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场，居然被人说是去上台表演节目的！虽然，也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啦！ 但还是很不爽有没有？ 不过让她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是去京都饭店参加舞会的，她又有些张不开嘴，毕竟有舞会可去的，哪个没有专车接送，会跟她俩一样苦逼地打出租车？ 唉，都是自己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啊！要不然她俩不至于喝了半天冷风，还在这里被出租车司机误会！ 李娜委屈，可是李娜不说。 “是长风吧？也只有那里的演员，能有你俩这样漂亮的了！”司机师傅没有回头，专心地看着前方的路，嘴里却半点儿不闲着，继续问道。 “呵呵，是啊！”李娜的笑容愈发僵硬。 转头看向小芽，只见她捂着嘴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李娜心里的郁闷才散了些。 好吧，她承认，自己现在在外人眼里就是歌舞演员的水平，不过歌舞演员也分档次不是，至少自己还是漂亮的那一波。 不过总有一天，即使是坐出租车，她也会让司机一看自己的这张脸就知道，自己不是去做歌舞表演，而是去参加舞会的！ 小芽只觉得，车厢里原本的郁气一瞬间就消散了，似乎，李娜身遭的气质都变了，变得……斗志激昂？ 京都饭店位于京都最繁华的九安街，并且自己就占据着独立的一栋高楼。偌大的‘京都饭店’四个字，闪着流光溢彩，盘踞在大楼的外墙上，让人必须要抬着头仰望才能看清全貌。 小芽瞬间就有一种，自己是如此渺小的强烈感觉。 生活在京都一年多，她还是不习惯看到这样大的排场，每每看到就会忍不住心生出一抹不自在来。 不过小芽心里清楚的很，这绝不是因为她自卑，自卑地觉得自己不配享受这些。 可能是她骨子里就是个，再普通平常不过的小老百姓了吧，始终不能淡定地面对这些。 前世她没钱时如此，今生她有钱了，可以面色不变地花出任何一笔不菲的巨款来取悦自己，却仍是没能习惯。 “欢迎光临。” 把镶着金线的精美请柬递给门口的服务员，两个人就被带到了位于京都饭店十三楼的舞会大厅。 整个大厅都是花束和气球的海洋，粉色和金色是主色调，被装点得犹如童话世界。 高高叠起的香槟塔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到处可见盛装打扮的年轻男女，绚丽多彩的灯光照在脸上，露出他们或欣喜或敷衍的笑脸。 置身于这里，让小芽恍然觉得，自己的经历犹如一场梦般，绚烂多彩，却一碰就碎。 “小芽，我去那边打个招呼，一会儿就回来，你不要乱跑。”她俩并不是来这里闲逛的，李娜很快寻找到自己的目标，对身旁的小芽叮嘱道。 让她鼓起勇气‘单刀赴会’，终究还是有点儿不敢，这才缠着小芽跟她一起进来。但李娜又不想让小芽看到自己对着别人卑躬屈膝谄媚讨好的模样，有些时候有些事宁愿暂时撇下小芽，自己一个人去做。 不过她还是顾忌着小芽的安危的，不厌其烦地把自己这些时间得来的处世经验倾囊传授，“不要人家问你什么，都老老实实地回答，含糊着半真半假地说一点就打住，别人尤其是陌生男人递给你的东西千万不要吃，想吃什么自己去展台上拿，还有……”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快回！”小芽笑着应允。 第二百六十四章总有人出来蹦跶 送走了啰嗦的李娜，小芽忽然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热闹的舞会更是格格不入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做些什么！ 没有熟悉的人要应酬，也没有必须要结识的人，小芽只能无所事事地在会场里晃荡，她的关注点很快转到了会场东北角那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精美食物的展台上。 看到供宾客们休息聊天，兼吃东西的一个个小圆桌旁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人，自己这会儿过去也不算太突兀，小芽索性拿了个餐盘，在展台前晃荡起来，认真寻找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不愧是李娜所形容的顶级豪门盛宴，这里摆放的食物真的是无一不精致，只那一溜点心，一眼就能认出绝对是和顺斋的出品。 小芽这是第二次吃到和顺斋的糕点了，上次是肖纪飞买了，让小芽带回家孝顺父母的。 她也是吃了之后才知道，居然还有糕点铺子看上去生意并不怎么火爆，名气也不如小芽常光顾的东来顺，但里面的东西，却是比东来顺还要好吃许多的。 不过同样的，它们的价位也很好，看上去小小一口就能吃完的糕点，往往需要别的铺子里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价钱才能买到。 一分价钱一分货，相对于小芽每次回家时捎的东来顺糕点，它们的造型更显精致，用料也更为讲究，一看上去就夺人眼球，让人不用怎么深究就知道价格不菲。这样好的东西当然也不是普通老百姓们平常可以吃到的。 几十种糕点摆在那里，虽然都很小巧，但凭着小芽的肚量，也不可能每一样都品尝得了，只能一边惋惜着一边舍弃了许多看上去有些平常的，或者颜色不够讨巧的。不过就算是这样，最后也留下了十几样，小芽的餐盘瞬间被占据了大半。 “小芽，你怎么来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放下一些糕点，免得浪费时，身后传来了邢舒美那还算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跟李娜一块儿来的。”小芽扭头，邢舒美是知道李娜的，还曾经因为她追的某个明星，跟着小芽一块儿去她剧组里探过一次班，并且两个人之间相处得还挺愉快的，“这么多好吃的真让人有点儿难以取舍，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这样的东西，邢舒美肯定经常有机会吃到，哪个好吃哪个不好吃问她就好了呀，她绝对门儿清！ “和顺斋的如意糕，板栗酥，杏仁饼，还有云片糕是必须要尝尝的，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还会喜欢他们的蛋黄酥还有玫瑰饼，还有，这个也很好吃的……”邢舒美没有推拒，倒是看着小芽餐盘里的糕点落落大方地点评起来。 但最后邢舒美的建议实在太多，倒是让小芽更加难以取舍了！看着餐盘上满满当当的糕点小芽犯了愁，她好像，恐怕，真的吃不完这些啊啊啊啊！ 要是能打包带走就好了！可是这只能想想，如果小芽真的这样做了，恐怕不用等到明天，就会成为全京都的笑话了吧？ 别说是李娜，到时候就连帮自己要来请柬的肖纪飞，恐怕都要受到牵累。 邢舒美很能明白她的心情，却不会因此就看不起她，当即大大方方跟小芽商量，糕点不用放回去了，她们两个人搭伙吃。 “我俩不管什么都一人一半，这样就不会撑到了~” 小芽听了这话，真是眼泪哗哗掉下来，如此贴心的人哪里去找？ 此刻的她真是无比庆幸，当初没有因为一时冲动就拒绝邢舒美的邀约，而让此刻的自己多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这许家的眼光越来越不行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往里请！”突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小芽的这份感动。 真是倒霉，怎么不管在哪里，总有人出来蹦跶着找存在感呢！ 小芽眉头微蹙，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人家又没有指名道姓，她这么急吼吼地冒出头来，倒显得自己心虚了。 邢舒美的眼睛眯了眯，亦是没有出声。 这样的没事找事手段，可是她几年前就玩儿剩下的，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太给她脸。 “是啊！不过就是和顺斋里一些普普通通的糕点而已，还能当成宝贝端走一大盘！好好的一场舞会，被他们当成了改善生活的机会！也不知道为了这顿好吃的，人家饿了多久呢！”另一个人说话就没那么委婉了，几乎直接指明了她们奚落的对象到底是谁。 这句话说完，小芽和邢舒美的脸色齐齐变了。 因为糕点展台前面，只站着她们两个人，连自我安慰说人家议论的不是她们都没办法。 更何况那人这样形容，已经跟明晃晃的指名道姓没有任何区别了！如果这个时候她俩还保持沉默，自动去当个忍者神龟算了！ “呦，我当是谁口气这么大呢，原来是华国‘著名’地产公司固升的千金呢！你家那栋还没建成就已经倒塌的新楼究竟怎么回事儿，都弄明白了是吧？要不然怎么有闲心跑这里来挑三拣四笑话别人了？” 置身在这个名利场里，邢舒美就算是不想要怎么了解，不怎么喜欢应酬，也对这些人的身家背景渐渐摸得透透的。 而且她的嘴巴厉害得很，一开口就直击要害，直戳得对方心窝子哗哗淌血才罢休。 被莫名‘关心’了一把的女人这才发现，一直背对着她的身影，居然是美美服装厂的千金邢舒美！ 这位可一直都是交际场上的狠人呐！发起疯来不管不顾，连自己人都杀的！怎么就这么不走运碰上她了！？ 两个人不由把视线转向邢舒美旁边站着的张小芽身上，想要看清究竟是什么人，值得她这个混世魔王这么维护。 可是一看到当事人，她们更郁闷了。 面前的女孩虽然长得不错，身上穿的衣服也算得体，但并不是哪家名门千金，更像是走了狗屎运才攀上了邢家千金的小家碧玉。 想要通过攀附上的富家千金为跳板，从而在这个圈子中找个金龟婿来改变命运的女孩何其之多，怎么就轮到她了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扎刀子要一击即中 她们这个圈子，看着光鲜亮丽，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群借着家里生意庇佑，才形成的富二代小团体。 这其中的地位等级制度可是很森严的，跟话本上的那些戏说可是有很多差别。 一个人的腰杆能不能挺得直，在这个小团体里能不能说的上话，完全取决于平日里的家族生意做得怎么样，家中的资产够不够丰厚。 美美服装厂这块招牌，听着挺不上档次，不了解的还以为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的小作坊，真实情况也是他们总公司地址刚刚从鲁省迁来没几年，可以说在京都根基极浅。 但架不住人家在鲁省那块儿已经是皇帝般的存在，这几年搬来京都又是飞速发展，如今俨然已经成了华国的顶尖服装品牌。 水涨船高，邢舒美也从刚刚搬来京都时无人问津，几乎没有什么人家会请她来参加舞会，就算来了也谁都不认识只能老老实实当个背景，渐渐在这个圈子里拥有了自己的姓名，成了交际场中的宠儿。 人人都以可以请到他们邢家的人出席为荣，以能交到邢家的人为友为荣。 为了能跟他们邢家人交上朋友，私下里的捧高踩低层出不穷，更有许多人设计了各种各样的桥段，只为引起他们的注意。那精彩程度，堪比某些狗血电视剧上面的脑残剧情。 为了达到目的，使些手段其实是大家默认了的潜规则，尤其某些只有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才能了解到的消息，自然也只有他们，才懂得利用。 扎刀子要一击即中，是这个圈子里的人的必备技能，本就聪慧的邢舒美不知不觉就修炼到了满级。 固升地产前段时间刚刚被爆出来一个大新闻--固升地产某栋外包的大楼承包商为了赚钱，建楼材料以次充好，在建过程中就发生了严重的坍塌事故，还没竣工就要推倒重盖。 消息一经曝光，固升地产就已经岌岌可危，股价遭遇断崖式下跌不说，先前已经买了他们家房子，但还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装修入住的业主也排着队的等着退款。 你说你们只有这一栋楼用了次等材料，这栋楼才会崩塌，谁能做证？ 华国地产商又不是只有你们固升一家，明知道这家不行傻子才死赖着不挪窝，我们要退款退款！ 他们这样一闹腾，本来有意向想来固升地产置业的人，自然就要掂量掂量，本来指望着拓展新业务回流资金，用来重新修建倒塌房屋的计划自然搁浅。 而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另一批潜在客户，看到固升地产迟迟不采取行动补救，更会以为他们固升地产只不过是个传说中的空壳公司，不能相信他们能做出多有品质的好楼盘来。 如此的恶性循环之下，固升地产陷入了死局：没钱重盖新楼就是因为房子卖不出去资金不能回笼，房子卖不出去是因为你没钱重盖新楼…… 所以这段时间只要有过留意就会知道，他们固升地产的人上蹿下跳着，就想从哪家能拉来个投资什么的，也好能缓解了他们现在的困境。 被固升地产盯上的这些金主，其中自然包括了美美服装厂这个京都名利圈子里的后起之秀。 可是这会儿，固升地产的千金顾茜茜，居然得罪了美美服装厂的千金邢舒美！虽然顾茜茜不是故意，邢舒美被她气到却是事实！ 顾茜茜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回头要是让她家里人知道，他们绞尽脑汁想要搭上关系的邢家，让他们的脑残女儿一句话就给得罪死了，不知道要怎么惩罚她！ 估计给她找个年逾古稀的‘如意郎君’，都是最温和的手段！想到自己家人对待那些绊脚石的手段，顾茜茜瞬间觉得不寒而栗。 不行，她要自救！ “对，对不起啊，我，我刚刚开玩笑的，我有口无心，请别跟我一般见识！” 不管邢舒美维护的这女孩是谁，赶紧道歉总没错，顾茜茜犹豫都不敢，就急赤白脸地赶紧讨饶。 “顾茜茜你真让我瞧不起，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怂了？要我是你，绝对一口气硬刚到底，如果是那样，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邢舒美最看不上的，就是顾茜茜这种人，如果她跟小芽似的，死守着自己的自尊跟自己硬憾到底，即使自己很生气也不会怎么了她。但她这样一个回合没打下来就认怂讨饶……这样的软骨头她十分乐于折断了！ “是是是，都是我不对，我错了，我道歉，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顾茜茜的态度愈发恭谨，几乎弯腰到九十度，丝毫不在乎周围看热闹的人投过来的异样眼光。 “切，我闲得慌啊？以为你是谁呢，值得我亲自动手？赶紧给我滚蛋，别杵在这里碍了老娘的眼！”邢舒美不屑冷哼。 “是是是，我这就滚！”顾茜茜连连点头，拉着自己的小伙伴就离开了。 虽然丢了点儿脸面，但她好歹没有得罪邢家千金，反而在她面前刷了一次存在感。自己以后再多努努力，多捧着她点儿，想来等哪天自家老爹求到邢家跟前，还能多少给些面子呢！ 可是顾茜茜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识时务’，让他们固升地产失去了一次起死回生的机会，还以为邢舒美当场发作，取笑自己几句，就能免了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厄运。 “真是晦气！”顾茜茜人走了，邢舒美看着逐渐四散开的人群气哼哼道。 “别气了，跟这样的人没必要生气。”小芽这个当事人赶紧劝她。 “哼，就你脾气好行了吧？”邢舒美白了小芽一眼，她敢打赌，今天如果不是自己跳出来用身份压住了那个顾茜茜，小芽也绝不会轻饶了她！ 自己当初不就是被她这个受气包的外表给骗了，以至于现在在她面前，还被欺负得有点儿惨？ 小芽是不知道她的吐槽，如果知道铁定喊冤，自己什么时候欺负过她？ 两个人找了个比较隐蔽的桌子，各自要了杯红茶静静坐着，一口糕点一口红茶，吃得不亦乐乎。眼前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跟她们远远隔开，就像是两个世界。 第二百七十八章转身退场 因着张小林的鼓励，原本对于以后拍戏当演员这件事，已经有点退意的李娜，终于还是决定继续。 不过她没有了一开始的急切，得失心也轻了许多。 在以前，她恨不得自己的行程能安排得满满当当才好，一部戏还没有杀青，另一部戏就紧接着开拍在她看来是最好的状态，待在学校的时间只有学校规定必须本人亲自到场的几场考试。 而现在，她不再忙着去各个剧组试镜，不再想方设法同哪个选角导演拉近关系，也不再奢望着哪天自己会一炮而红，只每天跟在导师后头，老老实实地学习怎样念台词，练形体，揣摩角色酝酿情绪。 不再把自己逼得那样紧，也多了许多的时间打磨演技，得到了各科导师的夸奖。就连小芽，都感觉到了她越来越内敛的气度。 闲暇时间，李娜当然要去男朋友张小林的学校，跟他培养感情，两个人也因此比以前黏腻了许多，让小芽这个老阿姨整天都看得牙酸不已。 李娜周围的人看到她的这些转变，都挺为她高兴的，纷纷觉得，这样才是最好的生活。 但在所有人的皆大欢喜背后，却有一个人，很是受伤。 这个人就是罗微微。 自从张小林英雄救美之后，她的一颗心就放在了张小林身上，即使李娜冷嘲热讽地对她说了许多扎心的话，也没能让她放弃对张小林的喜欢。 曾经张小林和李娜，还因为她闹了许多矛盾，但那个时候张小林明确地告诉自己，他是不会喜欢自己的。 说真的，那个时候罗微微真的想放弃了，原本她并不是一个会死缠烂打的人，对张小林的执迷不悟，已经让她都变得不是她了。 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明知道对方已经有了女朋友的情况下，还会放任自己陷进去，对这样的做法，她曾经有多鄙夷。 可感情的事，哪里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讲，能够理智地看清状况，及时抽身的，还能称得上是发自肺腑的真爱吗？ 罗微微就如同陷入自我催眠中一样，每天默默地看着张小林，偷偷地在头脑里想象着他用对待他女朋友的样子对待自己，活得完全没有自我。 本以为以后的日子就这么一日日地过下去了，她的暗恋就是暗恋，永远都没有得见天日的时候，自己也会在该有的年纪，跟某个人结婚，生子，相伴到老，可是有一天里，忽然让罗微微看到了希望。 张小林和李娜好像吵架闹分手了，虽然这样的时候有好几次，但这次明显不同，那个女孩已经有很久没有来学校找他了。 他很不开心，喝的酩酊大醉间，看到自己忽然出现，不复往常的不假辞色，轻声问了她一句：“如果是和你谈恋爱，我会不会轻松许多？” “你醉了。”会啊会啊！罗微微真想大声告诉他，和自己谈恋爱绝对不亏，可是不能，等他清醒之后，说过的话都不再做数，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她默默地给他的舍友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把他接回宿舍，自己则看着他喝过的酒杯，鬼使神差地上前，把剩下的那一点儿酒泯进嘴里。 辛辣的酒味呛得她的鼻子瞬间就酸了，可此刻的她满心间，却只闻到了醇厚的酒香，因为在这一刻，自己和他身上拥有的，是同一种味道。 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可悲又可叹，明知道只是一场永不会成真的梦而已，她却早已入戏太深。 后来那个明媚张扬的女孩真的没再来找他，她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两个人的分手不是闹别扭而已，而是真的就此不再往来。 罗微微一度以为，张小林虽然会沉闷一阵子，但最后依旧会转身找其他人谈恋爱。而她在心底深处，还存着一丝奢望：谁就能说，那个其他人不会是自己呢？！ 可是现实狠狠的打醒了她，那个女孩重又回来了。 兜兜转转，两个人的感情似乎还比原先更好了，其他人就算是想加入都难。 罗微微这下子彻底死心了。 她是真的累了，她再也不想过这般努力追逐却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日子了。 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恍然间听到一道温柔缱绻的女音在低声呢喃。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慢慢的燃烧她不承认的情怀……” 歌者还在那里哀叹，该怎样拒绝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才能让他少受伤害，罗微微在这里，却忍不住为那个把爱捧在手心，小心翼翼送上来却注定遭到拒绝的人心疼。 那个可怜人，他和自己的遭遇何其相似？ 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对方十有八九不会接受，却还是忍不住，不断地把自己的真心投注在注定无望的深渊？ “……谁的眼泪在飞，是不是流星的眼泪……” 是我啊，是我的眼泪，罗微微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果然摸到了一抹冰凉。 正当她想要转身去街边的那个音像店看看，是哪个该死的人把歌唱得这么合乎自己心境，害自己流泪出丑的时候，一张纸巾递了过来。 “擦擦吧！” …… 小芽其实是知道这个哥哥的暗恋者的，毕竟李娜曾经在自己跟前，说过她几次坏话。 尽力维护自己的爱情，把男朋友身边出现的莺莺燕燕都赶跑，甚至为了这个目的动些小小的心机手段，绝对是理所应当的，李娜做的一点都没错。 但可能是前世狗血言情剧看多了，小芽对明目张胆地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深恶痛绝，却一向对这些只是待在角落默默暗恋，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在男主跟前偶尔露个面的女配，是又恨又怜的。 你说天底下两条腿的男人那么多，怎么就偏偏死心塌地地耗上别人家男朋友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句话小芽早就想说了，这会儿终于找到机会。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李娜是自己认定的大嫂，她和这个女孩注定成不了朋友，也只能说这些来点醒她了。如果她能想开还好，如果不能……那么自己只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第二百七十九章使坏么，谁不会？ 这天小芽正等在学校门口，一辆火红色的跑车突然就朝着她窜了过来。 小芽本能地往回跑了几步，却发现对方像是在故意耍弄自己似的，虽然一直追着却并不是真的要碰上，始终跟自己保持着一段距离。 当下小芽就慢慢停了下来，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样嚣张！ 跑车车窗落下，露出的是柳海蓝那张让人讨厌的脸，挑着眉毛露出满脸不屑。 “张小芽，这么怕死做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撞上去！” “嘿！”小芽听了她这十分欠揍的挑衅，当下脾气暴涨，快步流星地走上前，朝着她就扬起手臂。 柳海蓝尖叫一声，赶紧把车窗玻璃给升起来了，隔着玻璃她尤不消停，冲着小芽怒视。 “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打你！”小芽挑眉，满脸不屑。 那神情态度，甚至连挑眉幅度，都跟柳海蓝刚刚一模一样！ 柳海蓝瞬时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该死的张小芽，还是这样牙尖嘴利半点儿不吃亏！ “张小姐，海蓝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犯不着这样针锋相对吧？”车子另一面被打开，出来的居然是许惠文。 她俩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其实认真说起来，许惠文的五官长得挺好，虽然不是绝代佳人那一级的，比小芽也稍微差了那么一点儿，但也算是挺漂亮的了。再加上她每次出场都经过精心打扮，身上的衣服也是量身定制，和她的气质十分贴服，在阳光的映衬之下，还是很有那么股子大家闺秀的样子的。 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小芽讨厌一个人，从来都不是没有道理的。 许惠文这样说，摆明了就是在说自己的不是，尤其小芽和她还是情敌的关系，这样说就更有意思了。 “我也是在开玩笑啊，怎么许小姐听不出来么？”小芽嘴角微勾，“这样可不行啊，半点儿幽默感都没有，和你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得有多无趣呐！” “你！”许惠文咬牙，温婉贤淑的外表差点儿破功。 可是察觉到周围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目光，只能把怒气给压下来了。 因着隐忍，扬起的笑脸似乎也有些扭曲，“佟姨请客吃饭，你要不要去？” 小芽花费了一点儿时间，才想起来她嘴里的佟姨说的是谁。然后她摇摇头，“不去，没时间。” 和柳海蓝还有许惠文一块儿吃饭，她怕自己吃不下！这明显是佟林绯看拆散自己和她儿子的事无望，打算恶心自己呢？！ 这样的鸿门宴，她才懒得参加。 “怎么，还非得让佟姨亲自打电话给你？张小芽，我劝你别太嚣张了，你可还不是肖家儿媳妇呢，就算是了，婆婆的宴请你也敢推？”柳海蓝翻着白眼，语气里的嫌恶都懒得掩饰。 “你也说了，如今我还不是肖家的儿媳妇呢，随随便便就跟未来婆婆见面吃饭什么的，会不会被别人嘲笑是上赶着倒贴啊？我这人最老实了，那样花里胡哨的谄媚手段可做不来！还是老老实实，先做好我的女朋友身份就好了！”小芽觉得，自己这奚落人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明明还没怎么发挥呢，这边柳海蓝都已经气得满脸涨红了！ “咱俩到底是同学一场，该嘱咐你的，即使我说的话你不爱听我也要说。这肖家好歹是京都的名门望族，即使肖纪威迫于无奈，非得娶你不可，你也要多少顾忌着点儿肖家的脸面，别随随便便就是这么一副张扬跋扈的嘴脸。还有啊，在济市你讨好金主爸爸们的那一套，在肖家未必就管用，还是要谨守本分，尽量在结婚之前少跟肖纪威厮混的好，万一不小心弄出人命来，丢脸的可是柳家和肖家！” 柳海蓝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许惠文的脸也红了，只不过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羞的。 这些小芽才没空关心，肖纪飞的车子快要到了。临走时她尤不解气地说：“哦，你俩该走了吧？千万别让佟阿姨等你们太长时间了。虽然她年纪大了，耐性比咱们小年轻稍微强上一点儿，也不能让人一直等不是？顺便帮我捎句话，就说这段时间纪飞缠我缠得紧，可能抽不出时间去看她老人家了，等哪天有空闲了，我再去看她！” 小芽才不会担心她俩会把这话传给肖母，因为这段时间她和肖母的关系还挺好的。 肖纪飞是个合格的男朋友，也是个合格的儿子，未来更会是个合格的老公，当然不会让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之间，永远都是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安排了很多让两个人互相了解的环节，为了共同爱着的他，两个女人也愿意收敛自己身上的尖刺，经过一通努力，现在小芽和肖母虽然算不上朋友，但早已经不复当初的剑拔弩张。 “嘀嘀嘀” 喇叭声响起，小芽抬手抚了抚额前的发，“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带着他妈妈来接我了，咱们有空再见吧！” ‘他妈妈’三个字，小芽特意咬重了说的，只见两个人脸色齐变，动作一致地往喇叭声响起的方向看去，果然见肖纪飞那辆银白色的车子里，车后座上坐着一位打扮得精致优雅的妇人。 她说的居然是真的！ 什么时候她和婆婆的关系这么好了，肖纪威不是说，佟林绯很是瞧不上张小芽这个土包子，时时刻刻想着给她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么？！ 还有张小芽，她可是再硬气不过的，怎么又可能委屈自己，跟瞧不起她的人在一起吃饭？ 柳海蓝觉得，自己的认知能力有点儿差，亟需加强一下。 “那辆车跟前站着的，好像是许家闺女，不过看那车子，好像是纪威媳妇的吧？” 小芽上了车，就听到佟林绯道。 她想起来柳海蓝这辆车是肖家买给她的，佟林绯会认出来也无可厚非。 “嗯，是啊，没想到她和大嫂还是朋友呢！” 不就上眼药使坏么，谁还不会了？ 在长辈面前，小芽还是挺有礼貌的，这不柳海蓝还没进门，她就叫柳海蓝大嫂了？ 不过她脸皮还是挺厚的，似乎，貌似，好像自己也还不是他们肖家人呢！ 第二百八十章‘婆媳’相处 肖纪飞一边开车，一边笑着听小芽在那里和自己亲娘耍小心眼儿。 柳海蓝的德行旁人不清楚，自家人还能不知道？物以类聚，和她是好朋友的许惠文能是什么品行，自然可想而知。 果然，本来佟林绯还挺遗憾自己儿子跟许惠文没成呢，听到小芽的话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许家闺女看着挺乖巧的啊，怎么是这样的性子？ 果然人不可貌相！ 原本佟林绯对于儿子选中毫无身家背景的张小芽，是很不赞同的，但碍于肖和信已经答应，她也只能勉强同意。 但真的跟这个小姑娘接触了，佟林绯才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也渐渐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的反对。 既然已经接受了张小芽做自己的儿媳妇，那么他们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许惠文再要使坏，就得看看自己同不同意了！ 让佟林绯为难的，其实是柳海蓝，她的大儿媳。 因着佟林绯是继母的关系，她很怕听到别人议论她的身份，尤其是在肖纪威面前。 所以她小心翼翼，对肖纪威再是温柔迁就不过，他的任何要求只要自己能做到，就没有不同意的。 即使有些要求实在过分，完成起来颇有些难度，她也会想尽办法去完成，实在完成不了的，佟林绯总会觉得愧疚难当，想方设法在其他地方补偿肖纪威。 佟林绯在肖纪威面前的这份谨小慎微，一直延续到现在，连带着对他的未婚妻柳海蓝，也是带着一份小心的。 “许惠文那个丫头，你不想理就不理了，柳海蓝不行，她是纪飞大嫂，你俩以后还是妯娌，这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 小芽的笑一顿，末了柔柔地答应：“好，我绝对不会主动去找她麻烦的！” 不过如果柳海蓝她自己不老实，非要过来自己跟前找不痛快，那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了！ 面子都是自己挣的，你自己都不稀罕要，谁还上赶着给你送上来不成？ “嗯，好孩子。”佟林绯满意地点点头，再度向小芽传授起了处世之道，“家和万事兴，你退让一步，换来的是家中的和睦安定，我们做老人的，都看在眼里呢！” 意思就是吃亏是福呗！小芽底下头做乖顺状，心里却在疯狂吐槽，如果自己真的是二十岁的小姑娘，那么铁定被她忽悠得热血沸腾，指天发誓地向她表忠心了！ 可惜小芽经过上一世的经历，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佟林绯这个未来婆婆的谆谆教诲，只能是左耳进右耳出，在她这里打了水漂了！ 小芽什么样肖纪飞自然知晓，也不点破，却在等红绿灯的间隙飞速地拉起小芽的手捏了捏。 小芽即将要暴走的情绪，就这么被诡异地抚顺了。 这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小芽十分有理由怀疑，肖纪飞这厮会魔法，能够让人的负面情绪在瞬间消失不见，转而精神抖擞斗志激昂！ …… 一行人去了京都饭店的包厢，这次小芽和肖纪飞的任务，是陪着佟林绯来试菜的。 肖纪威和柳海蓝要结婚了，总得把菜色什么的都安排好了才行。 本来这项工作应该是肖纪威和柳海蓝这俩当事人来做的，什么地方有什么不合适的，也能当场提出来，肖和信当初给佟林绯安排任务时，也是这样的意思。 可是肖纪威忙于最后的狂欢，刚刚踏入京都这个名利场的柳海蓝则忙着探索新世界，哪里有空来关心这些？ 佟林绯喊了他俩几次，时来时不来的，她也习惯了。他俩都没空来时，佟林绯就喊上小芽和肖纪飞，既能帮着试菜，又能和儿子儿媳妇儿多一次相处机会。 三人都是从鲁省出来的，口味相似，对菜色的评价也比较一致，倒是因此让佟林绯对小芽多了几许好感。 京都这边的口味跟鲁省那边略有不同，没那么大油大酱浓墨重彩，所以京都饭店里的菜色两人吃着都有些偏平淡，等每次试菜完之后，小芽总会拖着佟林绯去京都各个犄角旮旯里。 佟林绯起初当然不怎么乐意，她来京都十几年了，哪次不是哪里光鲜才去哪里，来这样不上档次的地方，没的让她掉价！ 可是次数多了，佟林绯居然忍不住开始期待着下一次来。因为那些地方，每次都能有惊喜出现。 或是这家店里的老板是鲁省出来的，烧的一手美味的家乡菜，或是他们店里卖的，都是一些极具鲁省特色的小玩意儿。 这让一边喊着不喜欢回鲁省，一边又忍不住有些有些思念的佟林绯很是受用。 不过佟林绯这个人很是别扭，到底还是顾忌着她婆婆的身份，尤其她这个婆婆曾经还很嫌弃小芽的一切，每次佟林绯都是一边嫌弃着小芽没事找事爱折腾，一边还能津津有味地挑三拣四。 小芽一开始听到还会觉得委屈，佟林绯再说的多了，甚至都想甩手离开，可等她听习惯了，就发现，佟林绯这人是属刺猬的。 她一无所有，只凭借着一身尖刺，不管是想要伤害她的人，还是想要靠近她的人，第一时间都会尝到她那身尖刺的威力。 有了这身尖刺的保护，佟林绯才能在当年跟着肖和信重返京都那会儿，以乡下土包子的身份，坚强地活跃在京都权贵圈子里。 可是等她卸下防备，朝着亲近的人展示她的柔软，她仍是当初那个可以优秀到，吸引了肖和信这个见惯各种美丽俏佳人的富家子弟的注意并倾心的农村大妞。 爽朗，直接，喜怒形于色，有一说一让人不用猜忌，让人想讨厌都讨厌不起来。 也是因为这些，小芽才把当初她盛气凌人地找上自己，让自己从肖纪飞身边滚蛋的事给掀过去。 虽然她那样做也是因为藏着自己的小心思，但本质上还是从儿子的利益出发的，换做是小芽，也不一定就能没有嫌隙地接受了。 想要给儿子娶个门当户对的人做儿媳，让他的日子能过得轻松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只要结婚之后，她能真心实意地把自己当成一家人，这点儿面子小芽总是要给肖纪飞的，不能让他太难做嘛！ 第二百八十一章楚老太教子 九五年的国庆节，小芽身边发生的喜事特别多。 不止哥哥张小林和李娜两个人订婚了，二舅楚云飞和他的女朋友姚薇薇也终于安定下来，领了结婚证。 姚薇薇不愧是个女强人，在结婚这样重要的事情上，也是迁就着两人的工作地点，趁着出差的机会，弄了个旅行结婚。 二舅的工艺品生意做的挺不错，喊了好几次终于喊回姚薇薇来帮忙，小芽当初转卖给邢家的服装厂那里，她早就没再待了，而是转回头，成了二舅的首席秘书。 大舅楚云扬本就不是那么有豪情壮志的人，虽然二舅给了他不少股份，但他只安心守着济市一家店，对于把工艺品生意扩展到其他地方的事并不参与。所以他跟二舅之间，自然就少了许多可能会有的摩擦，兄弟俩的感情不止没跟其他兄弟搭伙做生意似的，生意做的越大兄弟之间的仇怨越深，反而是越来越好了。 老婆漂亮孩子可爱，小日子过得也是和和美美的。 大舅妈樊丽娜从生了孩子之后就在家里安心当起了全职太太，这件事倒是没让小芽有多吃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当年能看上大舅，可见并不是一个会有多大野心的人。 这两个人都不是懒人，家里有什么活计不用谁说就都抢着干了，姥娘跟着他俩，也不会太累。每天早上起来去家门口的小公园里遛遛弯，顺便买菜回来，回家就只用逗弄逗弄小孙子就行，倒是颇为安逸了。 只不过有时候，姥娘难免会想起饱受病痛折磨的姥爷，想他如果能熬到这时候，看着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有多幸福就好了，比如，二舅结婚拍全家福的时候。 小芽拿着手绢，轻轻地给姥娘擦着眼泪，旁边的楚芸慧一声声地开解着老娘。 “妈，你这是做什么，云飞结婚这么大的喜事，咱得笑。” “你这样让人薇薇怎么想，还以为你不喜欢她当你儿媳呢！” “谁说的，我可喜欢薇薇了，也就只有薇薇，才能治得住你二弟那个欢脱劲儿！” “噗嗤！”小芽捂嘴偷笑。 谁家婆婆见到儿子在儿媳跟前屡次三番吃憋不是心疼又愤怒，也就只有姥娘这个奇葩老太太，只觉得儿媳威武，恨不得她能更厉害一点，才能死死压住儿子的性子了！ “晓什么，我说的不对啊？没你二舅妈拉着，你二舅得上天了！” 姥娘撇了小芽一眼，“我告诉你啊小芽，这娶妻娶贤，老祖宗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咱们女人，就得立住了！不说捏着家里老爷们儿在手心里，让他们连翻身都不得，至少也得帮他们把握好大方向，别轻易犯错误了！” “知道了姥娘，决绝听从您的指示！”小芽搞怪地行了个不标准的军礼，终于把个老太太给逗笑了。 拍完了夫妻俩的合照，楚云飞过来找老太太拍合影，就看到大家在角落里笑得开怀。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云飞你可千万别听街上那些个闲得没事，只会扯老婆舍的人说什么妻管严，没出息，只有听老婆话的男人，他才是真正的汉子！”楚老太太转过头，开始教育起自家儿子。 “知道了妈。”这些话老太太显然不是第一次说，楚云飞一边轻车熟路地答应着，一边帮着老太太把后面的话给说了出来，“尤其是不能打媳妇对不对？媳妇娶回家是用来疼的，不是发脾气用的，人家辛辛苦苦把闺女养这么大送到咱楚家来，不是想让闺女吃苦的。女人的力气就那么一丁点儿，即使生气时拍我两下，也当她是在帮我挠痒痒，绝对不能还手对不对？” 小芽笑得更厉害了，姥娘这真是教子有方呐！ “妈，这些话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楚云飞满脸幽怨，“合着人家闺女是亲生的一个手指头都动不得，你儿子我就是个受气布袋！” “那是，咱妈最疼我！”姚薇薇穿着大红锦缎的新娘服，亲亲热热地挽着楚老太太的胳膊，笑得一脸得意。 她真是幸运，能碰到这样开明的老太太！心里不由想着，以后一定要对婆婆好，绝对不能辜负了！ “来，大家看这里，跟我一起说，开心！” “开心！” 画面定格，每个人的面上都一派喜悦。 …… 坐在老爸新买的小轿车里，小芽问老妈：“我哥他又不回家了？” 自从他国庆节那天和李娜订了婚，已经连续三天没准时回家吃饭了。 “李娜她爸说，要给他介绍几个人认识一下。”楚芸慧一说起这个，就有些不高兴。 整天被老丈人拉着去‘交际’，不明白的还以为他们把儿子送给李家当了上门女婿了呢！ “妈，人家这是拉拔你儿子呢，别这么老大不高兴了！”小芽赶紧宽慰她。 “谁知道拉拔拉拔着，你哥会不会姓李了！”楚芸慧仍是怨气满满。 “别胡说，让亲家听见了心寒！”张建军沉声道。 张建军的想法，倒是很开明的。他自己本身就把小芽当作继承人，认为以后的家业有闺女的一份，没有儿子的李林，自然也会把家业交给闺女。 李林的生意做的大，结识的人脉自然也广，虽然张小林现在还没毕业，但也是早晚的事儿不是？他们在这里不满，在许多外人看来，无异于是在故作姿态，事实上也还真是。 而且李林是儿子他老丈人，老丈人提出来的要求，总要尽力满足。 楚芸慧撇撇嘴，不再言语。…… 张小林此刻正坐在酒桌前，端着酒杯向李林介绍的某个叔叔敬酒。 虽然酒杯不大，一两酒都装不下，但这一会儿就连干三杯，还是让他有点儿苦不堪言。 他原本可是一杯倒的酒量，这两天愣是被老丈人给催成了个三两倒！ 旁边的李娜见张小林的脸已经涨红，赶紧给他换成了清水。 “孙叔叔，小林酒量不行，你多见量哈！” 对于老爹这样识时务，对张小林处处提点，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娜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老爹把家产给了除她之外的人的，老爹能主动拉拔张小林，也是在向自己表明态度。 第二百八十二章讨要名分 “没关系，”孙超摆摆手，“大林，你们翁婿还真是有缘呢！你听这名字，你大林他小林的，哈哈哈，你俩注定是一家人！” “那是，名字里有林字的，都是好样的！再说这是我闺女自己挑的，能差了吗？”李林一脸的与有荣焉，惹得脸皮厚如李娜都有些招架不住。 等宴席结束，李林不出意外地喝醉了。张小林和李娜一起送别了客人，一边一个架着他往酒店门口走。 “张小林，你可得给我记住咯，一定得对我闺女好！要是你小子敢动什么歪心思，看我不削你！”李林即使喝醉了，也不忘敲打张小林这个未来女婿。 “叔你放心，我会对李娜好的。”这句话张小林一晚上说了不下五十次了，可仍是安抚李林这个醉鬼的最佳利器。 每次李林听到，都会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然后沉默上五分钟，他又开始，“张小林，我和你说啊，一定一定，要对我闺女好好的听到了没？” “知道了叔，你就放心吧！”张小林依旧好脾气地回他。 李娜在一旁听着，越来越有点儿想笑。老爹这个傻样儿，估计也就只有他喝醉的时候才能看到。张小林平常看着笨嘴拙舌的，一点都不会聊天，这会儿脾气倒好，一直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他。 看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能够这样‘和谐’相处，她很是欣慰，却忍不住回想起记忆里早就模糊不清的妈妈来。 如果她能够活到现在，看到自己找到一个可以相伴终身的人，是不是也会像老爹一样，感慨万千？ …… 本以为国庆假期就这么过去了，哪知道六号这天，小芽一大早就接到一个超级炸弹：肖纪飞直接带着他爸妈杀来了。 原来是他知道哥哥张小林已经订婚，自己上门来讨名分来了。 之所以带着父母过来，一个是显得肖家对这门亲事的看重，另一个，也向张家父母间接表明，小芽进门以后在肖家的地位，给她长脸。 对肖家父母的到来，张建军夫妻一开始显得有些局促，但在肖和信特意放低身段的讨巧下和佟林绯同是济市人的天然亲近感下，慢慢的也放开了。 两家都不是会纠结细节的人，张家又不会开口要求什么条件，这婚事自然就谈得特别顺利，很快敲定，等明年元旦，也就是九六年的一月一号那天，两个人先在济市举行一个简单的订婚仪式。 然后两家人再一块儿返回京都，在京都再摆上几场订婚宴，好昭告众人。 虽然还是要等待一些时日，但肖纪飞很是满意，全程都笑着站在那里，静静听着两家大人在讨论各种细节。 张建军夫妻刚刚办过儿子的订婚礼，也算是过来人了，在谈论起这个话题来显得轻车熟路，肖和信夫妻更是有经验，肖雨欣订婚结婚，再加上肖纪威订婚，都是佟林绯一手操办，中间怎么个流程，更是头头是道，场面一度十分热烈。 两家父母越聊越热乎，渐渐话题被扯到了二十年前的济市上面。 这些事小芽自幼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肖纪飞当然也没少听，两个人相视一笑，齐齐选择了尿遁。 “呼，终于可以透透气了！”被肖纪飞拉着手走在济市街头，小芽感叹。 “想去哪里？”肖纪飞问她。 歪头想了想，小芽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咱们去育才中学那边看看吧！” 在育才中学，两个人可是做了快三年同桌的，可以说是满满的回忆了。 “嗯，行。”肖纪飞点点头，同意了小芽的提议。末了想到什么，忽然看着小芽笑起来，“当初被我逼着做同桌，没少暗地里骂我吧？” 还算是有点儿自知之明呢？ 小芽话到嘴边，机灵地转了个弯，“那会儿你可是育才中学的校草级人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哦？”肖纪飞目光瞥来，示意她多说一点。 小芽这会儿只恨自己话多，搜肠刮肚终于想到一样，“那会儿整个学校的女同学好像都喜欢你，却都被你的冷脸吓到，不敢轻易上前表白。于是她们就都打算曲线救国，常常偷摸着送点儿零食巧克力什么的，让我塞你桌洞里你还记得吗？” 说起两人同窗的趣事，小芽满脑子里都是那些小女生做的好吃的。 “话说那个低咱们一级的学妹，叫马什么梅来着，她的饼干做的挺好吃的哈！还有咱们级二班的宋雅，她家小蛋糕可是又香又甜，还有那个叫邱云霞的，她家是搞水果批发的，每次有新上市的水果，她总要给你带过来两个尝鲜，还有还有，那个胡秋云，也不知道她家是做什么的，可能国外有亲戚吧，每次拿来的巧克力都带着外文包装，一块就得十几块钱吧？……” 肖纪飞越听脸越黑，“原来那时候你打着我的名义，得了这么多好处？” “怎么能这样说呢？”小芽半点儿不心虚，“明明是你不耐烦应付她们，才把我扯在前面帮你挡着的，我也就是收点儿劳务费罢了！” “你这劳务费收得可是太轻松了！”肖纪飞忍不住用食指点点小芽那粉嘟嘟的脸颊，“说，要怎么感谢我？” “我已经谢过了呀！”小芽眨眨眼。 “？” “那会儿我不管吃的什么，都会折下一块递给你的，你自己不吃怪谁？”看肖纪飞满脸疑惑的样子，小芽就知道他早就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不管他自己还记不记得，收没收，自己反正是给过了的。难不成他那会儿没收，时隔多年还想翻旧账？ 哼，门都没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三岁小孩儿都懂的道理，还轮得到他反悔不成？！ 一块儿谈恋爱这么久，小芽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也能大致猜个差不多了，当下就好笑地点点她额头，“放心，不会让你把吃下去的那些东西还回来的！” “那你想怎么样？”小芽依旧满脸戒备，肖纪飞这个老滑头，总是说话说半截！ 第二百八十三章敲定 “我想……吃了你~”肖纪飞忽然靠前，吓得小芽身子往后撤，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瞬间双颊爆红，“滚！” 人家还是个纯洁的宝宝，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呵呵呵……”肖纪飞胸腔震动，“傻瓜，骗你的啦！美好的一切，当然要在最美好的那天得到才显得弥足珍贵，小芽放心，我绝对忍得了的！” “……”妈妈呀，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我要下车！ “还是说……小芽你现在就忍不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能为了小芽破例，不坚持到最后才做的~” 卧槽卧槽！是谁把原本清冷高寒的那个白马少年给换走了？让他赶紧麻溜儿地回来，眼前这个又骚又撩的，老阿姨张小芽的小小心脏实在受不住啊啊啊啊！ 满脸涨红，羞愤欲死，这画面太美，让小芽不敢再露面了，干脆直接去了济市一中的那处房子里。 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以至于唐突了佳人的肖纪飞后知后觉，想要弥补一下，却已经抓不到小芽这个当事人，只能委委屈屈地返回包厢，在两家大人商量订婚的具体事宜时，偶尔插嘴说些自己的意见。 “彩礼怎么能只拿一万一呢，怎么也得加十倍吧？” “只摆三四桌酒席怎么行？光是我俩在济市的同学就得来个七八桌，再加上咱们两家都亲戚朋友，十桌酒席都不够啊！” “谁说订婚就不能拍婚纱照了？怕到时候过时，等结婚时再拍一套不就得了？” “……” “打住打住！”张建军看他越聊越带劲儿的架势，赶紧叫停，“纪飞，你俩这是订婚，咱们两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得了，还请什么同学朋友？再说彩礼钱你家给这么多，知道的说是你家看重咱们小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张家卖闺女呢！还拍婚纱照，我看你是乐昏了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是吧？！” 他们张家一向是低调做人，哪里能因为小芽的婚事，就乍然高调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惹了未来老丈人不高兴了，肖纪飞赶紧补救，“张叔别生气，我，我这也是高兴的，有什么考虑不周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佟林绯的眼睛瞬间睁大。她不敢相信儿子居然也有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 明明当初自己反对他和张小芽谈恋爱时，他再硬气不过，就算是她威胁断绝关系也毫不退缩，这会儿张建军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怂了？！ 好气啊！ 心里有点儿不舒服，可脸上还是要保持微笑，‘男孩外向，娶了媳妇忘了娘’，佟林绯此刻对老祖宗传下来的这句老话是深有体会啊！ 肖和信这边，却是忍不住庆幸自己的迷途知返。 儿子这样喜欢张小芽，如果当初他强制让他们分开，这会儿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儿子了吧？ …… 双方会谈后的第二天，小芽和肖纪飞齐齐请了个假，请假原因，则是同样的理由：订婚！ 肖纪飞再想宣告全世界，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违背老丈人的教诲，只能暗戳戳地买了许多喜糖，没事儿带着小芽在济市各处转悠了一圈又一圈。 物美大卖场那里自是不用说，每个人不止得到了一大捧喜糖，还领了每人一百块的庆贺金，美其名曰同喜同喜~ “我今天订婚了！”路上碰到个人，肖纪飞就会像是个傻瓜一样，笑呵呵地朝着人家喊上一句。 有极少数人会一脸同情地往小芽脸上看看，让小芽极度怀疑，人家八成是把肖纪飞给当成个神经病了。 而大多数人都会微笑着送上一句恭喜，每当这时候，肖纪飞就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喜糖，硬塞进人家手里。 跟他的欣喜若狂相比，小芽就显得异常平静了。 她可以微笑着接受祝福，却没有勇气跟肖纪飞似的，碰到个人就嚷嚷一遍，惹得肖纪飞还老大不高兴。 但脸皮这个东西，可不是随便就可以建立起来的，到了最后天都黑了，她还没有做到哪怕一次。 肖纪飞当然要罚她，想了又想就把她拉进了黑漆漆的电影院。 里面放映的是哪部电影他半点儿都不关心，拿着特意选好的座位号牌，就拉着小芽钻到了角落处。 等小芽红着脸出来的时候，嘴唇都已经被‘蹂躏’得面目全非了，不止红肿，有些地方甚至都破了点皮，全因小芽同志不够配合，惹得肖纪飞一上来就弄了个‘事故现场’。 时间不早了，肖纪飞即使舍不得跟小芽分开，也不得不开着车把她送回了家。张建军可是特意叮嘱过他的，即使订婚了也不能肆意妄为，若是第一天就弄出个彻夜不归…… emmmm 肖纪飞怕老丈人不等天亮就杀过来！ 不过临放小芽下车时，他还是忍不住抱着小芽开始这样那样，直到张建军听到动静，黑着脸在大门口站了好久还没等到闺女下车，忍不住开始敲击车窗才放开。 胡乱帮着小芽把乱糟糟的头发给抚顺，肖纪飞顶着嬉皮笑脸下了车，“爸，还没睡呢？” 鲁省的风俗，即使两个人结婚了，叫老丈人和岳母，都不会叫爸妈，因为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后他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可是肖纪飞却不，从两个人订婚的那一刻起，就一口一个爸，妈地叫上了。 张建军虽然嘴上说着不好这样叫，可肖纪飞每次开口，他都乐呵呵地应了，显然很是受用。惹得小芽私下里叫肖纪飞马屁精，为了讨好老丈人无所不用其极。 这次也不例外，小芽晚归，本应大发一顿脾气的他最后只黑沉着脸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就拉着小芽进了家门。 至于请肖纪飞进去喝杯茶，不存在的，他不朝着拐走自己闺女的狼崽子动用武力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三更半夜登堂入室什么的，想都别想！ 肖纪飞本想厚着脸皮进去讨杯水喝，运气好了或许还能‘借住’一晚，站在门外摸摸差点儿受伤的鼻子，只能灰溜溜地转身，认命地踩油门离开。 来日方长，好日子在后面呢，嘿嘿嘿！ 第二百八十四章人各有志 订婚第二天，小芽他们就赶紧回去京都了，乖宝宝当久了，即使只是多耽误了两天而已，小芽心里也觉得有些罪恶感。 回到京都赶紧去学校里报道，然后趁着周末肖和信在京都饭店摆了十几桌酒席，她和肖纪飞的关系就算是真的昭告天下了。 人人都知道，肖家二儿子肖纪飞选了个从鲁省出来的普通女孩做媳妇，而且两个人在一起黏黏腻腻的，一个不小心就能给单身狗们造成万点暴击。 虽然这会儿电视上没少演了富家少爷爱上农家女的戏码，但真的以这样的组合，走在一起得到美好结局的却是不多，往往都是门当户对居多，也就是什么家庭条件找什么样的，老话说什么锅配什么盖。 因着他俩的榜样力量，京都权贵圈子里陆续出了好几对类似的组合，惹得肖和信因此挨了不少老伙计的抱怨。 这些小芽才不关心，她还是个学生，当然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而且她心中还有一个颇大的志愿，需要尽可能多的知识累积做支撑，当然得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尽量多地学些东西才行。 跟海绵似的整天忙着吸收知识，就连辅导社，她都很少去关注了，长此以往，彭秋焕对此很是有些意见。 一忍再忍之下，她终于爆发了，在大二学年结束的时候，她在辅导社最后一次总结会上提出了要自己拉出去个摊子单干的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也算是一起打下了江山的姐妹，其实我也很舍不得的。”彭秋焕看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讪讪地解释道，“可是我真的觉得，咱们各自分开，对未来的发展更有利。” “可真是虚伪，你直接说分开后你可以赚到更多钱不就得了？”郝珍珠快人快语，直接点破了她的遮羞布，满脸不屑地冷哼道。 “呵呵，人往高处走，我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吧？”彭秋焕有点儿尴尬，倒是没有否认，也算是敢作敢当的了。 “咱们辅导社一向实行的分配方案是多劳多得，秋焕你每次都拿最高，只辅导费这两年也攒了不少钱了吧？就算是在家乡给你父母盖栋小别墅都尽够了。”许诺沉声道。 尤其是今年有不少京都大学的校友主动找上她们，挂靠着辅导社的招牌他们得些零花钱的同时，他们辅导社收取的那百分之四十累积起来，每个月分到她们手里的分红，更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之前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想象到。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她们几个都能称得上是富婆了。 “这倒是，不止够盖房子的，房子盖完我手里还剩下了一两万块钱。”彭秋焕点点头，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每个月谁拿多少钱又不是秘密。 对于自己从辅导社里得到的，她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但对于自己即将要干的事，她仍旧坚持己见，还细细地给她们算了一笔账，“但房子盖完总要装修一下吧？又是上万块钱出去了，我的那些钱也就花个七七八八了。而且家乡那边实在太落后了，什么都没京都方便，以后毕业我是不打算再回去的。既然打算待在京都，总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吧？现在京都一套房子有多贵，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知道，这又是一笔巨大的开支。所以归根究底，我想赚钱，赚更多的钱。” “我就不明白了，钱赚到多少才叫多？你待在咱们辅导社里，就赚不出买房子的钱了？”齐红娟蹙眉质问道。 “人往高处走，我以为你们能理解。” 越是接触社会，彭秋焕越是体会到金钱的重要性来，觉得天底下只有钱，才是最让人有安全感的东西。 尤其是宿舍里这几个姑娘的性格她太了解了，知道只要她一提出来单干，她们就指定要炸，她已经不奢望跟这些人再保有什么姐妹情，只想在接下来的资产分割中，怎么才能得到最大的收获。 “咱们辅导社正处于上升期，你现在退出其实是很吃亏的。”小芽温声提醒她。 因着有前世的经验，小芽知道他们这一行绝对是大有可为的，也有打算等过两年毕业之后，全心投入进去，把这份事业做大做强。 她承认自己这段时间对辅导社的事不是很上心，也预料到彭秋焕会有怨气，但她没想到她的怨气会这样深，深到不惜和自己划清界限。 自己在做人方面这样差劲的么？小芽在心里反思了又反思，始终不能理解。 “但发展得再好，我的时间也只能安排这些，辅导费也只能拿到百分之六十。”彭秋焕一脸冷漠。“如果我自己挂个牌子招学生，即使比现在的价钱低一些，我的收入也会增加。” “算了，人各有志，你想单干就单干吧！我看即使我们有心想拦，也是拦不住的。”彭秋焕有句话说的不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去往哪里都是他们的自由。 “辅导社这边的分红我并不想放弃，即使不在辅导社上班了，我也还是辅导社的股东，这一点你们不会否认吧？”彭秋焕没有意外小芽会吐口同意，看她并没有提及辅导社以后的分红问题，忍不住自己开口。 “你都要出去自立门户了，还想着拿辅导社的分红，这算盘打得太精了吧？”齐红娟也忍不住开口怼彭秋焕，就连一向跟她关系很好的郝珍珠，也蹙眉望着她，满脸的不赞同。 “一码归一码，只要我一天是辅导社的股东，那分红就是我该得的。”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彭秋焕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当然要把心里的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小芽已经有快一年没有来辅导社上班了，她都可以坐享分红，没道理我不能。”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小芽没来上班不是忙于学习么，辅导社里几次的活动策划，还有咱们几次更新的教案总结她都是有份参与的！你这可不止以后不来上班，还要拉摊子跟辅导社唱对台戏的！”许诺怒了。 她没想到彭秋焕会攀扯上这个！ 第二百八十五章资产分割 其他几人也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彭秋焕。 彭秋焕扬着脸，倔强地不低头也不闪躲，就只紧闭着嘴巴不吭声。 小芽倒是半点儿都不意外她会这样说。 但若是让她心甘情愿把分红送上，也是不可能的。许诺说的没错，自己只是不参与补习，但辅导社里的工作，自己却是没少做的。 现如今还没有比较系统的复习资料可买，华国教辅书市场远没有后世那么成熟，只要在书店里转上一圈，就能找到合适的。全都得仰仗着他们这些过来人，根据自己的经验自己编撰。 每次出题或者给学生归纳重点，小芽都觉得头秃，甚至一次次动了自己出钱，请各科名师给自己的辅导社专门出一套的主意。 但他们的辅导社还没有这样的资历，即使钱出得再多，人家也不屑一顾。一般的老师出的题小芽又不想用，只能自己琢磨了！ 所以这一年来，小芽除了忙着往自己脑袋里装新知识，就是绞尽脑汁地想把测试卷出得有水平一点。不是小芽吹牛，如果让她再入一次考场，跟这些应届生同台竞技，她有自信能考到他们哭。 把思绪扯回，小芽道：“你也看到了，大家都不同意。分红是不可能再继续分给你的了，不过你在辅导社的所谓股份，我倒是可以花钱买下来。” 小芽也不想和她攀扯，她嘴里的所谓股份，当初是怎么来的了，只简单粗暴地告知她结果。 辅导社的未来肯定不止现如今这般，彭秋焕现在出走是她的损失，但她若是还想着人走了分红照旧，众人肯定不会乐意。 小芽就想着，多补给她点儿钱算了。 哪知道彭秋焕并不领她的情，只以为小芽是想趁机占她便宜，满脸戒备地开口，“花钱买？你打算花多少钱？” 那意思是别想糊弄我，钱少了可不卖！ “你打算卖多少钱？”小芽反问她。 “现在一个月分红就有两三千块钱，你若是诚心想买，怎么也得给我五万块吧？”彭秋焕想了想，说出一个数字。 小芽被逗笑了。 “五万块，你怎么喊出来的？不如去抢还快些！”郝珍珠怼她。 “五万块多吗，两三年就赚回来了！”彭秋焕不以为然，她还觉得要少了呢！ “这么多钱我是不会买的，你不如去街上问问看，看谁会愿意。你不做了，不过是换个合作伙伴而已，在我们看来谁都没差。” 小芽摊手表示放弃。 “谁都没差为什么不能是我？”彭秋焕很是气愤。 “因为你是背叛者啊！”小芽的这句话，终于让彭秋焕脸红了，她只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而已，厚着脸皮提股份的事，已经是极限了，被人这样当面说，还是忍不住会脸红的。 卖了股份自己出去另立门户的事并不光彩，彭秋焕也不可能会大张旗鼓地在外面吆喝，虽然小芽说他们不会排外，但出了自己的事之后，没有哪个人敢头铁地硬插进来，股份似乎只能她们内部消化…… “不要五万，四万五，不，四万总行了吧？”想通了这一点，彭秋焕有些气弱地小声商量，怕没人搭理，她又加了句，“咱们好歹同学一场，有什么事都能商量着解决对不对？” 没人搭理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两万，多一分我也不会出。”最后还是小芽出声，打破了沉默。 “小芽！”齐红娟很是不高兴小芽出价，要她说，她们都不开口说买，就这么直接臊死彭秋焕算了！ “好，成交，我要现金！”彭秋焕脸色变换了许久，终于咬着牙答应了。 “行。” 小芽愈发看不起她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你好声好气跟她说，她就只以为你是在跟她玩心眼，即使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他也总认为自己要的少了。但如果你一开始千推万阻，不管他说什么就是不同意，等逼到一定程度，再差的条件他都能接受了！ 彭秋焕拿着两叠软妹币走了，连带着还通知了她们，从下个学年开始，她就不在宿舍里住了，却没有得到一句挽留。 小芽拿着新鲜出炉的股份转让合同，想同几个姑娘商量商量以后辅导社要怎么运营的事儿，却遭到了无一例外的冷脸。 小芽很委屈。之所以会买下股份，纯粹是不想便宜了外人好不，可是几个姑娘却是一个比一个黑脸。 直到她说买下股份的钱自己出，股份却是大家平分的时候，她们终于说话了，还是异口同声。 “这怎么行！” 小芽吓了一跳。 “股份是你自己花钱买的，当然就是你的，分红自然也是按着股份来分，就像是你说的，这股份不管是谁拿着，于我们都只是多了一个合作伙伴而已，更何况是你原本就在？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们几个都是钻钱眼里的，只认钱不认人？”周静怡最不爱说话，此刻却被小芽气得跟个机关枪似的。 “我刚才那话是故意气彭秋焕的……”小芽讪讪道，“真的把辅导社的股份放给别人，我可舍不得！” “哈哈对啊，这会儿没别人，不过是原本彭秋焕的那份归了你，我们之前该分多少还依旧是多少！”郝珍珠没心没肺地道。 看着几个姑娘眼中毫无芥蒂的目光，小芽终于放下心来，“好吧，那我就厚着脸皮沾了这个便宜算了！” “早该这样！” …… 因着小芽忽然成了辅导社的大股东，几个姑娘嚷嚷着让她请客，小芽也不扭捏，给肖纪飞打了个电话，让他拉着几个人去了京都饭店。 几个姑娘也没含糊，知道小芽不差钱就捡菜单上那些高档菜色挨个儿点了一圈，美其名曰吃大户。 吃完饭当然是肖纪飞结账。即使小芽的身家一直都在上涨着，也越不过肖纪飞这个真正的富豪去，金卡一往外拿，人家饭店就给他打了个九八折。 挥别了几个舍友，小芽让肖纪飞把她送到了安逸居。虽然今年小芽又在京都买了两套房子，也都装修好了，但小芽始终最喜欢的，还是安逸居里的这一套。 毕竟这是自己送给自己的十八岁礼物，意义非凡。 第二百八十六章日子过得好快呀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就到了九八年，汪非和拉英那空灵浑厚的歌声还言犹在耳，让人再三回味着，天气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热了起来。 哥哥张小林和李娜已经在去年港城回归那一天领了结婚证，也在济市和京都各自摆了盛大的酒宴，成了一对正儿八经的夫妻。 如今他俩居住在距离安逸居不远的盛世嘉园里，小区是京都有名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花园池塘应有尽有。一百五十个平方的三居室两个人住，也算是比较宽敞的。 他们的婚房是小芽专门为他俩设计的，除了现今为书房以后会改为儿童房的次卧外，另一间次卧，被她给设计成了李娜的衣帽间。 李娜在去年接演了一个从厂女奋斗成一代商界女王的励志电视剧女一，因着这个讨喜的角色和她本来张扬明艳的美色，如今李娜在华国，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人尽皆知的明星了。 身为一个冉冉上升的新晋小花，有自己的独立衣帽间这样的排场还是要有的。毕竟每年只那些厂商赞助她的服饰，就有好大一堆。 忘了说，她如今已经是美美服饰的代言人，小芽也算得上她的半个形象设计师了。 李娜另一半的形象设计师则是邢舒美，还是每次活动都得随身携带的那种。 邢舒美钻研了几年的服装设计，最后却发现她头脑中出现的那些太过天马行空的灵感，其实并不适用于大批量生产，而如果拿着她现有的设计去参加那些脑洞大开标新立异的服装展，如今又有些稍欠火候。 偶然间她跟着小芽给李娜做了次造型，就像是忽然发现了个新世界一般，一头就扎进来了。 邢舒美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李娜的工作正好符合要求，连带着娱乐圈里的帅哥美女还能顺便看个过瘾，邢舒美一经接触，简直有点儿乐不思蜀！ 像是当年她不顾哥哥邢树齐的劝阻，自作主张认小芽做了师傅这般，她再次一意孤行地上赶着做了李娜的专属形象设计师。 每天里除了想着把李娜给打扮得光鲜亮丽之外，她的兴趣就是收集美女帅哥的靓照。 可是后来，靓照收集着收集着，就有点儿开始变了味。 她接触这些人实在太容易了，拍照也是，凭着李娜的咖位，她想要和谁合个影要几张私房照还是很容易的。但明星也是人，也会有吃喝拉撒，总不能做了明星，就指望着粉丝眼中的那点儿仙气过活吧？ 虽然已经尽可能地保持完美形象了，但难免就有那么一两次放松警惕，露出些许不雅观来。 对他们的美好想象再三破灭，邢舒美如今已经坚信，世界上没有谁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也逐渐接受了这种落差。 明星们在她眼中，不再带有原先那些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光环，而是变得跟隔壁的陈大妈一样，再没了原先的迷恋。即使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她心里也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而已。 哪知道她不再跟刚刚入职时那般，见到明星就想着讨要靓照合影签字什么的了，反倒是以前被她追着跑的那些明星们自己先不习惯了，隔三差五地就甩给她几张新出炉的内部员工福利--签名照！ 今天小芽刚刚下课，就接到了同样是大四毕业生，却不用怎么上课的她打来的电话。 “小芽，我这里有经晨新出的写真，要不要？？” “要，当然要！”小芽赶紧答应。 借着邢舒美的便利，小芽这段时间可没少从她手里接收这样的东西，全都被拿去当成了辅导社里的奖品。 经晨可是如今华国娱乐圈里炙手可热的一颗新星，他的唱片和写真集一经推出，就能引起他的那些女友粉的疯狂追捧，绝对的抢手货。 女友粉这个词，是小芽在无意中说出口，并被邢舒美听了去再发扬光大的。因为有着英俊的外貌和潇洒不羁的笑容，再加上经晨如今年仅二十五岁，华国万千少女可都是把他当成梦中情人的，对其的痴迷程度堪比四大天王。 甚至在辅导社里学习的初中生高中生们，谈起经晨来也是粉面含春，有一次为了争夺他的几张签名照，几个小女生之间还发生了一点小口角。 不过这经晨送东西送得也未免太勤快了点儿吧？记得这个星期三邢舒美才拿过来一叠他的签名照啊，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经小鲜肉到底懂不懂了！ 疑惑归疑惑，送上门的东西不要是傻瓜，小芽才不会嫌多，尤其是写真集这样大分量的，大不了当成缴费福利便宜辅导社里的学生们！ 和邢舒美约定好了在咖啡馆见面，小芽拿起手包就出了门，刚一走进咖啡馆就听到了一声招呼，“小芽这边！” 小芽循声望去，就看到邢舒美举起手臂，朝自己挥了挥。 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因为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小芽根据身形判断，并不是邢树齐。 这妮子谈恋爱了？ 小芽心底忽然涌起一抹欣慰。认识好几年，小芽也算是看着她一步步成长起来的，眼看着今年她都二十三四了，男朋友什么的，也早就应该有了。 无奈这妮子天生对感情的事不感冒，小芽就从没见她为了哪个男孩子变得多愁善感过。 心里带了这样的心思，小芽望向那个男人的目光也一丝审视。 不过越是这样看，小芽越是觉得他眼熟是怎么回事？ “经晨？” 没错，眼前这个戴着墨镜的男生的确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新晋小生经晨，听小芽叫出自己的名字，她摘下眼镜来朝着小芽粲然一笑，“你好张小芽，久仰大名！”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吧！”小芽哭笑不得。 让个大明星对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说久仰大名，还真是受宠若惊。 “我每天至少要从美美口中听到你的名字二十多次，说是久仰大名可半点儿都没夸张。”没想到经晨收起笑容来，一本正经地跟小芽道，“但我的名字，她只有每次来给你送东西的时候才会讲吧？” 不知道为什么，小芽忽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那么一丝丝的幽怨。 幽怨？什么情况！ 第二百八十七章心累的经晨 还有他叫邢舒美为‘美美’，这也有点儿太亲密了吧？ 福尔摩斯芽发现，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你也就有这点儿作用了啊！” 面对他这么赤裸裸的控诉，邢舒美无奈摊手。 “也对哈！”小芽觉得，面前的经小鲜肉似乎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似，有点儿心累。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啊！比如和你辅导社里的学员合个影什么的，我如果有时间了都可以配合！” “……那就先谢谢了！”怎么经大明星太好说话，小芽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惊喜，反倒有点儿惊吓呢？ “不用谢，反正不是外人！”经晨不在意地摇摇头。 这就有些惊悚了！ 不过心思微转，她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经晨这架势，是摆明了要追邢舒美啊！偏偏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对方的邢舒美是个不开窍的顽石！ 哈哈哈，以后可算是有热闹瞧了！小芽不厚道地腹诽着。 “别随随便便上来就跟人套近乎，人家小芽可是已经订婚了的！”邢舒美一个巴掌拍在了经晨的胳膊上，用的力气还不小，立时就有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出现，小芽看着都替他疼。 哪知道经晨像是没知觉似的，笑嘻嘻地靠近邢舒美，“怎么，你吃醋了？” “吃你的大头醋啊吃！”邢舒美毫无所觉，“肖纪飞那个人有多凶残你知道吧？她的！你这样没个正形，被肖纪飞知道了，看他不削你！” “原来美美这么关心我，”经晨满脸欣慰，“不枉我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你！” “你什么好事想着我了？去巴厘岛拍片屁都不敢放一个就偷偷摸摸走了，回来时倒是有脸打电话让我去接机！”邢舒美反驳他。 “那我下次专门邀你去巴厘岛玩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邢舒美傲娇地一抬头。 经晨的语气太过宠溺，邢舒美的神态也太过自然，他俩这明目张胆地黏黏糊糊，让小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偏偏当事人邢舒美还一无所觉，小芽不禁替经晨着急。 对付她这样的傻大妞，应该痛快利落地直击要害才对啊！你一直在这里旁敲侧击个什么劲儿？ 看不下去了！ “你俩这么熟，以前就认识啊？” “是啊，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和他是小学同学吗？”邢舒美满脸委屈，“小芽，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咳咳咳！”旁边的经晨刚喝了一口咖啡，就这么喷了出来，咳嗽了好久才止住。 “哎呀我的裙子！”邢舒美赶紧侧身躲开，可还是受到了波及，白色的裙子上被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咖啡渍，怎么擦都无济于事。 “啊啊啊，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啊，经晨我要找你拼命！”说着邢舒美的拳头就一下下地打在了经晨的身上，小芽甚至都能听到咚咚的响声。 这得有多大仇多大怨呐？ 虽然小芽也知道，邢舒美的衣服就是她的禁忌，任何人胆敢毁坏，都得承受她的雷霆之怒。 但这下手，未免也太狠了点吧？毕竟经晨可是手指擦破点儿皮，就能被工作人员送医院抢救的大明星，身上的零件都可矜贵着呢！ “别别别，我赔，我赔你还不行吗？”没想到经晨不止没有翻脸，还赶紧讨饶。 “这是我当初得奖的那一条，你拿什么赔？”邢舒美反正已经是疯了，逮到经晨这个受气包继续一顿捶。 说是得奖的裙子，其实也只不过得了个安慰奖而已，几乎只要参加就有的那种。但邢舒美这么久也只参加了那么一次，所以她得的那个十分敷衍的奖，就显得弥足珍贵了一点，每次心情好了，总会穿出来怀念怀念。 “别发疯了，赶紧把咖啡渍弄掉才是正经事！”小芽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把经晨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被她这样一提醒，邢舒美也平静下来，“可是咖啡渍是洗不掉的！” “谁说的？”小芽白了她一眼，走到咖啡馆前台，和前台小妹说明了情况，从她手里讨得了洗涤剂。 然后小芽就把洗涤剂厚厚地涂在了那些咖啡渍上，略等了十几分钟才拉着邢舒美去了厕所。 幸亏现在的天气够热，即使把衣服脱光了也不怕感冒，小芽让邢舒美在隔间里把裙子脱了，她拿去就开始在水管上一直搓。 咖啡渍刚刚沾染上不久，又及时涂抹了洗涤剂，搓了一会儿就没了印记，小芽又借来吹风机，把水渍给吹干，如此折腾了一个小时，邢舒美才被小芽从厕所里解救出来。 本以为经晨这样的大忙人已经离开了，没想到两个人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他。 不过他的身边有人围着，像是来喝咖啡的客人忽然发现了他这个大明星，想要上前讨要合照签名之类的。 经晨微笑着一一满足了对方，眼看着就要送走了，变异陡生，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忍不住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你在做什么？！”邢舒美忽地暴喝一声，快步走上前推开了那个女生还想要拥抱经晨的胳膊！ “经晨，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能抱一下吗？”女孩也被吓到了，但还是结结巴巴地向经晨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经晨往邢舒美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愤怒，似乎只要他一答应，就能立马扑上来咬死他一样，“抱歉，我女朋友不喜欢我抱你呢！” “女，女朋友，经晨你怎么能忽然就有女朋友了呢？你，你对得起我们晨光吗？！” 这会儿的明星都不敢恋爱结婚，怕粉丝受不了会粉转黑，而那些追星族的脑回路也是清奇，似乎偶像只要不谈恋爱不结婚她们就有机会了似的。 女孩很受打击，怒气冲冲地发泄了之后就愤而离开了，剩下邢舒美张大嘴巴，像个傻瓜一样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女朋友了！” “现在啊！”经晨笑，“你，愿不愿意？” 直到跟小芽分手离开咖啡馆，邢舒美被经晨拉着回家坦白，她的整个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可是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傻兮兮的全民偶像，她又觉得自己似乎是赚了？ emmm，男朋友这样帅，她绝对是赚了的……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领证啦！ 终于毕业了！ 虽然也有些许不舍，自己也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但毕业这件事情还是让小芽很高兴的。 但相比于肖纪飞，小芽的这份高兴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因为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得偿所愿狂喜至极呢！ 自从订婚后，肖纪飞和小芽的亲密接触步步升级，但他却始终坚守最美好的事要在最美好的日子里才能做的原则，并没有越雷池一步过。 虽然因着他对小芽的这份珍视，肖纪飞得了小芽更多的爱意，但还是有些苦不堪言的。 情到深处，亲密起来自然而然地就会越做越多，谨守原则的肖纪飞却要逼自己停下来，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是折磨，可他偏偏做到了，次数多了却忍不住开始担心，憋得太过，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所以为了能早日抱得美人归，他可是日思夜盼，恨不得一根根扒拉着手指头算日子才好。 “你一毕业咱们就去登记，婚礼现在就应该立即提上日程了。”从两个月之前，也就是九八年的五一劳动节那天开始，肖纪飞就已经这么说，并且还暗戳戳地安排上了。 小芽有心想推脱，想说哪怕能再等上个一年半载的，让她再多多享受下单身贵族的生活也不错，可每次还没开口，就在他那殷切期待的神色里败退了！ 等转回头，小芽又会缩在角落里捶胸顿足，不怪我呀不怪我，全怪他这长相实在太犯规了好不？偏偏身为一个颜值狗的自己，还很吃他这一套，被他美色稍一诱惑就半点儿拒绝不得了！ 所以小芽毕业之后的第一天，就是在婚姻登记处排队度过！ 即使不用打肖家的旗号，只凭着肖纪飞自己的能量也可以走走后门，不用排队就行的，可是肖纪飞偏不，愣是拉着小芽在大太阳底下站了两个多小时！ 尽管做了许多防晒措施，肖纪飞也全程给小芽打着太阳伞，等进了屋，照那张结婚证上的合影时，小芽脸上被晒出的红晕半天都没能消退，倒是连涂腮红的功夫都省了！ 等结婚证到手，小芽坐在冷气充足的冰淇淋店里，小芽看着结婚证上脸蛋红彤彤像个苹果似的尊容，一下下地戳着面前的冰淇淋，直把冰淇淋戳得稀烂！ “嘿嘿，这样才能让咱俩记住婚姻的不易，更珍惜彼此啊！”顶着小芽怨念深重的谴责目光，肖纪飞笑嘻嘻地递上自己面前的这杯冰淇淋，转而把小芽的那份已经被折腾得跟奶昔似的冰淇淋拉到自己跟前。 “可为什么脸红的只有我一个，你脸上偏偏还白白嫩嫩的？！”小芽是生气自己被晒吗？她生气的是同样被晒，没做任何防晒措施的肖纪飞居然比防晒霜防晒喷雾，防晒衣全副武装后的自己还要不受影响好不！ 上天是何其不公呐！ “好吧，我错了，我不该被晒了这么久还面不改色，下次一定注意！”肖纪飞已经成了习惯，只要小芽不高兴就立马屈服认错，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毫无原则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哼！”也正是有了他的纵容，小芽这两年愈发变得蛮不讲理，倒是比她之前还要孩子气了些，幼稚得有时候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明明已经是几十岁的老阿姨了喂，咱们要稳重，稳重！每次这样告诫自己时，小芽的心里却都涌起丝丝缕缕的甜来，心里深知自己之所以能够这样，全赖肖纪飞对自己的好。 两个人吃完冰淇淋，燥热全消，已经是浑身舒爽，没想到结账后刚刚走出店铺，却在门口碰到了熟人。 “小芽，真是好久不见。”彭秋焕眼神闪躲，却还是跟小芽打了招呼，按说两人的关系如今算不得多好，并不适合这般打招呼，但两个人都已经是八面玲珑，这点儿表面功夫还是愿意做的。 “是啊，好久不见了。” 但打过招呼之后就尴尬了，因为她们的不了解，并没有什么话题可聊。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彭秋焕眼尖地看到了两人手里拿着的结婚证，没话找话，“你们……这是登记结婚了吧？恭喜恭喜！” “谢谢。”小芽大大方方地点点头，接受了她的祝福，看了看彭秋焕挽着的那个男人，“你们谈得比我俩还久，应该也快了吧？” 彭秋焕的男朋友她还是第一次见，倒跟想象中的略有些不同，怎么说呢，小芽听说他和彭秋焕是同乡，但他脸上并没有彭秋焕脸上的西部人民专属特色--高原红，那白皙细嫩的皮肤看上去像是比小芽的还要好！ “呵呵，再说吧！”彭秋焕的脸色涨红，含糊不清地应付着，“我今天还有点儿事，咱们改天再联系哈！” 说完不等小芽答应，就拖着陪她一块儿来的那人进了店里，那火烧屁股的匆忙劲儿，让小芽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莫名其妙！”小芽摇摇头，挽着肖纪飞也走了。 结婚可是大事，即使是简单的登记领证也一样，小芽被肖纪飞拉着，很是黏黏腻腻了半天才放过。不过因为中午要回肖家，晚上还约了宿舍里的几个姑娘庆祝，并不敢太过放肆，去了几个两人之前就很喜欢去的地方转了转就算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站在肖家大门前，来开门的居然是柳海蓝。 柳海蓝如今已经跟肖纪威结婚一年半了，两个人住在结婚那会儿肖和信分给他们的婚房里，平常并不跟着两位老人一块儿吃饭，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巧碰上了。 “呦，这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来了？”看到小芽，她总是不吝冷嘲热讽，即使每次都遭到无视也毫不放弃。 这次也是这样，小芽直接就忽略了她，和肖纪飞一块儿走进了肖家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客厅。 “来了啊？”佟林绯对小芽是越来越亲热了。尤其是柳海蓝和肖纪威结婚之后，让她见识到了彪悍如柳海蓝这般的儿媳妇，更是觉得像小芽这般安安静静，不爱惹事的性子有多讨喜。 “都办好了？” 两个人去领证的事她是知道的，当然要第一时间关心一下。 第二百八十九章凭什么 “嗯，办好了！” 肖纪飞满脸堆笑，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红本本递了过去。 佟林绯接过，翻开看到结婚证上那两个笑得花一样灿烂的男女，欣慰地点点头，“不错不错！” “你俩领证了？！” 全程被排离在外的柳海蓝终于不用再没头没脑地猜测，真的听到消息却巴不得这是假的。 即使已经对肖纪飞没了当初的憧憬爱慕，可是看到让她依旧憎恶的小芽和他双宿双飞，她的心里仍旧有止不住的愤懑。 凭什么啊，凭什么张小芽半点不用努力，就能得到自己以往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一切？ “是啊，从今天开始要正式叫你大嫂了呢！”小芽歪着头道，眼里的戏谑得意，让柳海蓝恨不得立马上前把她撕碎。 小芽看着她变得越来越扭曲狰狞的脸，心底嗤之以鼻。 呵，自己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以为自己不知道你的那些龌鹾心思呢？之所以不当面说破，是顾及着其他人的面子，可不代表就会轻易放过了你的无状！ 午餐时肖纪威并没有回来，小芽听肖和信的话音，猜测到他应该是跟某个十八线小明星去了国外游玩。肖和信口口声声让柳海蓝发挥正室之威，让肖纪威浪子回头，却闭口不谈他自己会不会训斥儿子。 柳海蓝本就郁闷，这会儿听肖和信唠唠叨叨个没完更是气苦，如果自己能够管得了肖纪威，还用来你跟前讨巧卖乖？ 本就因为听到小芽和肖纪飞领证的消息，窝了满肚子火没处发，这会儿更是怒气冲天，“狗改不了吃屎，我怎么管得了他！” “怎么说话呢，你说出这样的粗鄙之语，还要不要柳家的脸面了！”听到柳海蓝这样粗陋不堪的说辞，肖和信瞬间脸黑。 儿子被她形容为狗，那在她眼里，自己又是什么？！ “这关柳家的脸面什么事，你们肖家教子无方，教出来一个一事无成，只会凭着下半身的冲动撩拨这个撩拨那个的浪荡子还有脸了？” 柳海蓝才不怕这个老古板的公公，她尤记得当初自己决定跟肖纪威订婚时她那个便宜奶奶跟自己说的话。 她说女人的脊梁骨坚决不能弯，弯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就会弯成习惯再也直不起来。所以她即使碰上肖家最有威严的公公肖和信，也不曾退缩过一丝半点儿。 尤其是她心里清楚，当初肖家之所以同意肖纪威娶自己这个从乡下长大的人做儿媳，看重的是柳家的能量，她是有倚仗的。 每当公公埋怨自己没有管住肖纪威让他去外面浪时，她总会拿这句话反驳。 肖纪威是跟着你长大的，你儿子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他不是东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她也知道，公公其实教训得有理，管不住肖纪威，让他这样放荡地过活，确实是她的失败。 可是能怎么办呢，结婚之前就已经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他也对自己的过往一清二楚，两个人是说好了的，即使结婚之后也是各玩各的，绝不能干涉对方，否则另一方就能直接提离婚。 自己许下的承诺，即使哭着也要执行下去不是么？ “你……”肖和信脸色铁青，佟林绯速度极快地站起身来，从衣兜里摸到了几枚速效救心丸塞到了他的口中，显然这样的情景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爸，人要往前看，把别人的过错随随便便就揽到自己身上，来惩罚自己，是最愚蠢至极的事。” 一直都没说话的肖纪飞开口，打断了肖和信的自怨自艾。“像我哥那样，把自己的生活过得这样糟糕谁都不怨，只能怨他自己。” 他的话听着无情，其实却是绝对在理的，至少让肖和信的心里很是受用，不至于继续心生自厌，脸上的神色自然缓和了许多。 小芽又适时地递上一筷子东坡肉，更是让肖和信心头熨帖，对当初被儿子逼迫着选择接受小芽的事，也没有了那么大的厌烦感，连带着对小芽的观感也好了许多。 夹起一粒虾仁，轻轻放在了小芽面前的盘子里，肖和信笑得满脸慈爱，“今天的翡翠虾仁做的不错，你尝尝看。” “谢谢爸。”小芽顿了顿，随即笑得眉眼弯弯。顶着柳海蓝炙热到几乎将人烧死的目光，美美地放进嘴里。 “嗯，好吃！” 肖和信脸上的表情更是柔和。 这孩子大度啊！不止没有当初预想中的小家子气，心胸还比普通人都要开阔，进退有度磊磊大方，只凭这一点就绝对当得起他们肖家的当家主母！ 更何况，她还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比柳海蓝这个虽然出身于世家大族，却连高中都没有读完的伪千金，不知道要优秀了多少！ 柳海蓝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宣泄会让公公坚定了日后把肖家财产交给肖纪飞的心，如果知道的话，是会后悔今天的不够隐忍的吧？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不可能让事件一次次重演，让每个人都斟酌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解决方案来，只能这样一步步地往前。 …… 等晚上请宿舍里的其他人吃饭时，小芽才知道彭秋焕白天那会儿，为什么会匆匆忙忙地逃走。 “现在这位可不是她同乡了，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你看他跟咱们差不多大吧？其实人家已经快三十岁了，只是看着细皮嫩肉的，显嫩罢了！”齐红娟说起这些有点儿面露不屑，“而且他是离异，和前妻有个闺女，现在应该有三四岁吧！” “……那彭秋焕还……？”小芽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甘堕落呗！堂堂京都大学的高材生，找什么条件的男人不行，偏偏她就看上了人家一个有妇之夫，当了人人不耻的小三！”郝珍珠之前和她的关系最好，这会儿提起来也最为义愤填膺，实在是当初被她伤得太狠。 “我可是听说了，当初彭秋焕之所以提出来单干，就是受这个男人怂恿的，好像这个人的侄子还是外甥以前在咱们辅导社里补习过，两个人就是那会儿搭上的！”许诺小声宣告着从学生家长们嘴里听来的八卦。 第二百九十章请客吃饭 京都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大，尤其是他们学生家长大都是京都本地人，没有太过繁重的生活压力，他们的生活相比于那些京漂来说显得悠闲自在了许多，自然对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尤其摸得清楚。 京都人是出了名的爱聊天爱唠嗑，只每天接送孩子的那么几分钟里，他们就可以跟前台小妹聊到上天入地，这点儿八卦更是不在话下。 前台小妹的嘴巴又跟个大喇叭似的，有什么她知道的新闻不用半天功夫就能传遍整个辅导社，所以她们这些补习老师，可以说是足不出户就已经尽知了天下事。 小芽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惊奇不已地开口：“为什么你们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你们却一个个地都这么清楚？” “你一天到晚忙的跟个陀螺似的，哪有闲功夫关心这些？”周静怡白她一眼，“要不是你隔段时间就给我们发些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我都忘了这辅导社里最大的股东是你呢！” “嘿嘿~”小芽讪笑，“好吧，是我的错，我不该什么都放给你们去做，自己当甩手掌柜的，就罚我请你们吃饭行不行？” “你这次过来不就是要请我们吃饭的么，你还想两顿并一顿呐？小芽，不带这么抠的，咱好歹也是豪门少奶奶了，得大气，大度，大方着点儿！”齐红娟大喊。 “是啊，豪门少奶奶，你得注意形象！”其他人笑着附和。 一向厚脸皮的小芽当即被她们弄成了个大红脸，有心辩驳几句，无奈寡不敌众，索性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一入豪门深似海，我不得算计着点儿，身边多留两个钱傍身呢？你们是我娘家人，得一切做法都从我的利益出发才行！” “别在这里哭穷了！你以后身家千万还不止的人，还差一顿饭钱？还娘家人，有连一顿饭都想着扣扣索索地省下来的娘家人么？” 大家一起鄙视她。 “有啊，这不正陪你们聊天呢吗？”小芽大言不惭。 “……” 嘻嘻哈哈笑闹了一会儿，大家都忘却了彭秋焕的事，收拾收拾东西就一起去了京都饭店。 京都什么地方都多，高级餐厅更是数之不尽，毕竟有钱人多。 但小芽却独爱京都饭店这一家。究其原因，小芽想，它应该是在第一时间就征服了自己，并且在以后她每一次过来吃饭时，都能给自己一个不错的体验。 虽然第一次来时因为许惠文的关系，自己并不怎么高兴，但当天晚上吃的那些美味糕点还是让她印象深刻。 肖纪飞有一次无情地揭破她，说那些糕点不是京都饭店自产，而是从和顺斋那边运过来的，就算是迷恋，对象也应该是和顺斋才对。 “就算糕点是和顺斋的又怎么样，还不是通过京都饭店的推介才在我这里证明自己的价值，我欣赏的是京都饭店主事人的眼光好不？”只要她认定的事，谁都别想着让小芽低头，她总有理由为自己辩论，即使这些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她也一样能说的理直气壮！ 肖纪飞当即举手投降：“你说的对，京都饭店是最好的，咱们以后绝对要经常过来！” “那怎么行？”小芽白他一眼，“这里一顿饭这么贵，经常过来吃太不划算了！物以稀为贵，咱们得让它一直保持着这份神秘感才行！” 肖纪飞举手投降。 想到自己和肖纪飞就这个话题的争论，小芽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就翘了起来，郝珍珠看了，拉拉旁边的周静怡。 “怎么，羡慕了啊？让你家那位赶紧行动啊！”周静怡打趣她。 郝珍珠：“……好吧，我错了，我不该跟个家庭妇女这样计较……” 几个姑娘笑闹着进了包厢，肖纪飞已经等在那里。 虽然大家都是同一届的学生，但肖纪飞情况特殊，很少在学校出现，她们也忙于辅导社的工作，闲暇时间也极少待在学校，所以她们对于肖纪飞，还真没见过几面。 不过做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请女朋友的舍友们吃饭算得上是基本操作，几人和肖纪飞的几次见面，也就通通安排到了饭桌上。 每当这个时候，肖纪飞和小芽这俩货就不自觉地开启无限秀恩爱模式，让几个旁观者连肖纪飞的盛世美颜都没了看的兴致，只能低头扒饭。 这次也不例外。 而且貌似因为两个人的身份乍然一变，从未婚夫妻直接跃进为合法夫妻，显得更腻乎了！ 好吧，既然你们没空理我们就算了，还有美食可以勉强慰藉慰藉我们受伤的心灵！ 于是几个人就着不断撒下的狗粮，愣是把大小二十多个菜给吃了个七七八八！ 等小芽和肖纪飞从粉红泡泡里回过神来，就看到平常职场精英派头十足的几人，纷纷揉着肚子在那里哼哼。 “你们也太拼了点儿吧，就算东西再好吃，吃多了也要吃坏肚子不可！” 最主要的是就不能给我俩留点儿？这还有俩人饿着呢！ 小芽的幽怨众人接收到了，却一致地投来不屑。 “你还用吃饭呢，我以为你不饿了啊！” “就是就是，不是有句话叫‘有情饮水饱’么，说的就是你们了！你们不用吃饭。” “像咱们这些孤苦伶仃的，才需要用食物来填补空虚~” “停停停，你们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刚刚和男朋友分手的齐红娟叫停了几个在那里强说惨的同伴。 “一个个的不是有了男朋友就是有了未婚夫，小芽更过分，连婚都结了！只有我一个孤家寡人才有资格好不？” 说起这个齐红娟就气得不行。明明自己已经跟男朋友说过，不怕跟他回老家过苦日子了，但他还是提出了分手，说自己只有留在京都，才能发展得更好，他不能那么自私地耽误她！ 耽误你妹啊！ 什么对自己来说是重要的自己不清楚，要你来帮着做决定啊？！ “孤家寡人才好，京都大街上优质男这么多，还怕找不到个满意的男朋友？” 几人对齐红娟和男朋友分手的事都知情，转头就劝起了齐红娟，也就忘了接着批判小芽。 第二百九十一章知心大姐小芽 从京都饭店里出来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 几个人都被各自的男朋友未婚夫给接走了，只余下已经喝得烂醉，站都站不稳的齐红娟。 小芽正打算扶着她坐进肖纪飞的车里送她回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钱邵华，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她。” 钱邵华是齐红娟的前男友，两个人在毕业前夕刚刚分手，分手理由是钱邵华觉得自己的老家太过萧条破败，不适合事业小成的齐红娟发展。 小芽得知他的分手理由的时候，很是有些替齐红娟不值，但也对钱邵华兴不起一丝恶感来。 因为她知道，钱邵华说的，都是事实，他俩这样在一起，是极有可能不幸福的。 再美好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蝇营狗苟中都可能会被消磨得一丝不剩，到时候两个人之间剩下的，就只有互相伤害了。 小芽知道，一段感情继不继续，任何人都不能替别人做决定，但她却想为自己的好朋友争取一下。 “齐红娟不想跟你说分手的，你知道吧？” “嗯。” “只有嗯吗？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钱邵华自嘲地笑了笑，“说再多除了凭惹人不痛快，并不能改变什么。” “或许你可以试试，听从自己内心的决定。我只能说齐红娟她并不是一个不能吃苦的人，对跟着你回老家发展也没有半点儿抗拒。” “这些我都知道，但越是知道，我越不能带她回去。”钱邵华眉头深锁，脸上满是痛苦，“她待在京都这里才能发挥所长，我不能这么自私。” “你这话说的才叫自私！”小芽立马就被他的深明大义给气到了，“你不是她，根本不知道对她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你以为跟她分手，让她能在京都大展拳脚事业有成就是对她好了？殊不知在齐红娟心里，最重要的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使你老家那边条件差了点，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她又怎么会觉得苦？让一个女人觉得苦的，从来都不是环境，而是当初让她甘愿跳进来的那个人！除非是你自己没有信心，能够在以后的每一天里都能对她一如既往。” 小芽越说越激动，渐渐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也对，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现在分手了也好，省得她以后再伤心了！你走吧，齐红娟我是不会交给你的，分手了就该有分手的觉悟，以后没什么事，就少来她跟前晃悠了吧！” 钱邵华被她说的呆立当场，等小芽打开车门时才回过神来，“别，让我送她吧！” “你都已经跟她分手了，再来做这些有什么意思？怎么，还想让她以后挂念你呢？”小芽的话说的很难听，但她一点都不想收敛，“钱邵华，是个男人就痛痛快快地，别在这里上演什么余情未了的把戏！分手了最好再也不见，我明天就给她介绍男朋友，保准让她把你忘个干干净净！” “不要，不要男朋友，我，我只喜欢钱邵华那个混蛋！”一直醉得昏昏沉沉的齐红娟忽然开口，“呜呜呜，小芽，我该怎么办，他不要我了！” 小芽听得鼻子一酸，转头对着满脸悲凄的钱邵华厉吼，“怎么，这样的她你还是决定推开吗？确定不会后悔？” “红娟，你小心，”刚想扶着她安慰，钱邵华又收住了动作，忍不住抓着头发蹲在了地上。“我不能……” “不能怎么样？不能不跟她分手，不能带她回去跟你吃苦？那你为什么就不能努力一点，让她跟着你过上好日子？遇到困难不是想着怎么克服，只会蹲在这里做懦夫么？” “你不懂，我……我回老家去是有非回不可的理由，我们那里短时期内是不可能会有好日子过的！” “好日子的定义是什么？在你眼里是华服美食，出门豪车代步，住阔绰别墅，但在她的眼里，或许只是吃饱穿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不是她，并不能知道她的感受。”小芽忽然就平静下来，钱邵华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她不该冲他发火的。 “可是……”钱邵华听了小芽的话，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挣扎犹豫，“我不能……” “能不能的，你再好好想想，也不用因为顾忌着她今天晚上的状况，就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认真说起来其实你并没有错。齐红娟这个人的性子你比我了解，现在她是一时没能接受，才对你念念不忘，等日子长了，她会忘了的。” “言尽于此吧！人我就带走了，省得明天醒来大家尴尬。” 小芽说完这些，就扶着齐红娟坐进车里，关上门之后车子立即驶离。 看着车窗外钱邵华那愈发变得渺小的脸，小芽感慨万千，人呐，还真是个烦恼不断的动物~ “别像个小老太太似的唉声叹气，太丑。”肖纪飞一边开车，一边不高兴地开口。 “嘿，肖纪飞你欠揍了是吧？”小芽捏捏拳头。 肖纪飞冷哼一声，才不低头！今天可是他俩的大日子，请客吃饭应该，带着个女醉鬼现在还没回家算个什么事！ 说完还忍不住通过后视镜，狠狠的剜了一眼趴在他老婆大腿上的女醉鬼一眼。要不是她，这会儿自己和媳妇儿已经过上二人世界了！ 像是有所察觉，醉倒的齐红娟哼唧着又抬了抬头，“小芽，冷气开得太大了，我冷~” 小芽瞥了瞥驾驶座上怨念满满的男人，温声细语地安抚道：“我关小一些。” 说完拿了个薄毯盖在了她身上。 肖纪飞看得又是一阵心疼，那张薄毯，是小芽心疼自己工作繁忙，不得不在车上小憩送给自己的！ 脚底下不由加了点儿力，车速加快了许多，务必得在最短的时间内送走这个讨厌的人！ 等好不容易把齐红娟给送到她租住的公寓，小芽就看到肖纪飞站在那里，满脸的不高兴。 “呵呵，她这是分手了不高兴才喝醉的，以前从不这样的。” “她以前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好吧，当我没说。”小芽摸摸鼻子。 肖纪飞觉得自己更不高兴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所谓洞房花烛夜 “该回家了吧？” “回家？哦，回家！”小芽这才察觉，今天开始自己就是肖纪飞的妻子了，是已婚人士诶！ 既然已经是受法律保护的关系了，对住在一起这件事自然也就没那么抗拒了，而且想到过年时她和肖纪飞的那段‘同居’的日子，有人充当免费煮夫还是很享受的。 当下她便上前几步，亲昵地挽住了肖纪飞的胳膊，“走吧，咱们回家去！” 她这样的表现也极大地取悦了肖纪飞，让他原先满满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 在差点儿擦枪走火的亲密接触过后，肖纪飞咬着牙撂下一句一个月后走着瞧，就匆匆去了盥洗室，剩下小芽咬着被角在那里偷着乐。 但想到他即使已经隐忍到脸色发紫都不舍得真的动自己一下的苦心，她的心里却又暖烘烘的。 …… 本以为经历过那么一遭，肖纪飞就没脸在自己跟前出现了，小芽洗漱过后，刚想去睡，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就看到肖纪飞举着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满脸郑重地站在那里。 “这是什么，结婚戒指？这次还是你自己做的啊？”自己的手上，现在还带着当初订婚时肖纪飞亲手做的那枚戒指，对眼前的这个盒子自然是少了点儿期待。 本以为自己制造了个惊喜的肖纪飞霎时萎顿，满脸幽怨地看着小芽，“要不要这么快就猜出来？” “好吧，”小芽调整情绪，重新组织语言，语调浮夸又虚假，“这是什么？是送给我的礼物吗？哎呀好期待！” “你还能再假一点吗？”肖纪飞被她逗笑，最后无奈地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戒指，“呐，你一枚我一枚。” 说着就拉起小芽的手急急地套了进去，然后他伸出自己的手来，示意小芽帮他戴上。 小芽捏着戒指，神情有些恍惚。 领证时有些紧张，中午晚上两顿饭又都是陪着别人在吃，倒没有时间产生这么深的感触。 如今夜深人静，又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处，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后的人生，似乎都要和面前的这个男人绑在一起了。 她忽然就想到前世在那些狗血言情剧中看到的结婚场景，证婚人总会在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时候，问他们那道永恒不变的问题。 “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吗？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我，直到永远吗？” 肖纪飞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对着小芽的头顶就是一顿搓，“这是问的什么傻话，你是我媳妇，当然要一辈子对你好啊！还有，咱俩一定会无病无灾地牵手过完这一世的！” 他的话像是安抚，又更像是誓言。 小芽听了立马扑了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香吻做奖励。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再不接着就是傻瓜了，肖纪飞这样精明，当然是抓住机会加深了这个吻，给自己谋取到了更多的福利。 等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小芽红着脸把手里紧攥着的戒指套在肖纪飞左手无名指上，“这下子你想逃也逃不掉了！” “为什么要逃呢？我巴不得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肖纪飞挑眉。 看着他俊美的脸和眼中露出的璀璨光芒，小芽心底里的甜蜜丝丝溢出，压都压不住。 此生此世，她能得到这样一个人的倾心以待，真的是值了！ 激动到极点的后果，就是她再一次主动奉上红唇，跟肖纪飞来了个比刚才更激烈的热吻，直到肖纪飞喘着粗气推开她，重又冲进去了盥洗室冲凉才罢休。 眼看着再来一次就要擦枪走火，小芽再不敢轻易撩他，索性趁着他洗澡的功夫，自己锁了房门去睡了，让肖纪飞顶着满身寒气想要找小芽再继续说说话也没能成功。 愤愤地站在门口说了几句控诉小芽太过心狠的话，肖纪飞这才悲愤地慢慢踱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个人孤零零地裹着被子望向天花板，肖纪飞是越想越觉得憋屈，今天可是他和小芽的洞房花烛夜啊，只互相戴个戒指就这样结束了？肉吃不到，让他喝个汤饱也不行吗？ 不行，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 …… 等第二天小芽神清气爽地打开房门，本以为的爱心早餐没有看到，却发现一直都极为自律的肖纪飞居然赖床了！ 这是什么情况？小芽有些懵了，就连他和自己一块儿过年那会儿，肖纪飞都一向是在六点半之前就起来的啊！ “喂，起床了，再不起太阳晒屁股了哈！” “大懒猪起床了！” “我的早餐呢，要饿死了喂！” 小芽喊了好几声，肖纪飞那边都没半点儿动静，忽然就担心起来。 “怎么了，肖纪飞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说着她就把肖纪飞蒙头的被子给掀开了。 得，体温计都不用拿，小芽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 肖纪飞的脸上此刻带着一抹极为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干涩得都起了白皮，昏昏沉沉间他察觉到小芽的靠近，扯起嘴角，“抱歉啊，今天咱们要吃外面卖的早饭了！” 往常有他在的早晨，小芽吃到的总是他亲手做出来的早餐。 “你自己都什么样了，还想着给我做早餐呢！”小芽又心疼又感动，急的眼角都红了，递上自己从医药箱里扒拉出来的退烧药，“起身把药给吃了！” 肖纪飞乖乖地把药吃了，重新躺了回去，小芽也不敢离开，只随便煮了点面条吃了当早餐。 本来她还想着给肖纪飞留一碗，又想到他现在是病号，应该喝点儿养身粥才好，又重新煮了一锅小米粥给他。 两个小时之后，小芽看着温度计上的刻度，皱起了眉头。肖纪飞的体温已经维持在三十七度六已经好久了，怎么不往下降了呢？ “别担心，我再睡一觉就好了！”肖纪飞的嗓音再不复原本的磁性，而是变得有些沙哑，小芽给他喂了好几次水都不能缓解。 “还睡什么睡，赶紧换上衣服，咱俩去医院！” 低烧同样不能小觑，如果因为自己看护不力，让肖纪飞有什么闪失，不止他妈佟林绯女士会生气，她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第二百九十三章自寻纠结 肖纪飞是感冒引起的发热，因着他以前的病根牵制，这次病情有些来势汹汹，一下子就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星期。 佟林绯不知道是因为那天晚上肖纪飞冲凉太多次才这样，倒也没说小芽什么，小芽自己心里却是清楚的很，因而愧疚的不行。 她觉得自己会不会太矜持了？明明两个人已经是夫妻了，却因着他对自己的珍视，借坡下驴地放任他去洗冷水澡降火？ 要是自己那天在肖纪飞坚持退开的时候，拉住他，他就不会生病了。 肖纪飞察觉出小芽的隐隐自责，笑嘻嘻地对她说生病也不是坏事，他可以趁机休息，知道他在哄自己，小芽心里瞬间变得温温软软的。 这个人虽然看着冷冷清清，一副万事皆空的模样，却是心细如发。虽然他安慰人的方法有些笨拙，但却让小芽觉得特别窝心。 无奈肖纪飞的工作实在太忙，即使他人在医院里住着，工作量却还是一点都没能减少。 他的助理每天都会拿着一摞需要他亲自过目的资料和文件过来，方便让他在病床上批阅。 看着他左手扎着针，右手五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小芽不由感叹，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毫无根据的。即使强如肖纪飞，他的成就也是一桩桩一件件慢慢累积起来的。 小芽除了需要关注着点滴进度，在需要续瓶时按下呼叫铃，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看他了。 越是这样看着，她就愈发觉得肖纪飞长得好看，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让人难以抵挡的魅力。 每次肖纪飞看文件看累了往小芽的方向瞧，都能瞧到她那十足小迷妹的花痴样。能凭着‘美色’留住老婆的目光，让肖纪飞觉得，自己的这副皮囊还算是有点儿用处的。 “别只是干巴巴地偷看我啊，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来吧来吧~”看着小芽难得露出的傻乎乎的可爱模样，肖纪飞忍不住开口调戏她。 偷窥被抓包让小芽的脸面差点儿就存不住了，恼羞成怒之下索性挺起腰杆，“谁偷看你了！就像你说的，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即使看了也是正大光明的看！” 这理不直气也壮的小模样，看得肖纪飞心头火热。 想到因为怕传染给她，自己这几天都没能跟她太过亲密，他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僵硬了些。偏偏始作俑者还没有自觉，愈发因为自己的沉默变得欢脱，居然连鬼脸都做上了！ “小芽，我背上有些痒，你帮我挠一下。”肖纪飞暗哑着嗓子道。 小芽毫无所觉，快步上前，伸出手就抚上了肖纪飞的后背，“是不是这里？” “往下一点……左边，对……再往上……”肖纪飞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个极大的错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双手越是在自己身体上游走，他心头那火热的欲望越是无处发泄，反而自己的身子更紧绷了些。 可偏偏身体又很享受被这双柔嫩小手抚摸的滋味，让他此刻离开还真是舍不得，因着心里的矛盾，这份享受又被愈发放大，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诶，你身上怎么越来越热了，不会是又烧起来了吧？” 小芽只觉得，肖纪飞的体温好像有点儿高，怕他又重新烧起来，赶紧拿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温度计，甩了几下看水银柱下降了，这才塞进了肖纪飞腋下。 这几天每天都要这样随时监控着他的体温，小芽早已经熟练了。 让自己失控的小手乍然离开，肖纪飞心里忍不住有些失落，却怕小芽担心，“我没事了，可能是今天没开窗，屋里有些闷的关系。” 小芽瞥了瞥窗外那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枝桠，再回头看到他尚有些欲色未退尽的深沉眼眸，这家伙刚刚是打了什么主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背上痒，绝对是借口！ “闷也给我憋着，谁让你这会儿病着？” 看小芽那羞恼的模样，肖纪飞瞬间知道，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这小妮子是回过味来了，“小芽，我是一个正常男人，对自己的妻子产生欲望天经地义，哪一天我能在你跟前还保持冷静，那你该要哭了~” “……”他说的好有道理，小芽居然无言以对，只是脸上愈发红了。 “你俩这大眼瞪小眼的在干嘛呢，”佟林绯推开门走了进来，等看到小芽和肖纪飞脸上皆是红彤彤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小芽，你不会也发烧了吧，快量量体温！” “就知道感冒临近要痊愈的时候，是最容易传染上的，别是你侍候好了纪飞，自己再病了才好！” “哪能啊，我身体好着呢，不会这么容易传染上的！”小芽摆摆手，心里却想要狂吼，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你儿子撩我的！ “别说这么笃定，我得见到结果才放得下心！” 不得不说，和之前相比，佟林绯对小芽的态度真的是天差地别。原本佟林绯看小芽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巴不得儿子跟她立马一刀两断，但却在后来的被迫接触中，渐渐看到了这个女孩的闪光点。 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小芽了，简直把她看成是自己的闺女。肖雨欣她也当成自己的亲闺女对待，但和小芽的那种，半点儿都不一样。 小芽更贴心，更懂事，虽然嘴巴并不如肖雨欣那般甜，但她做的每一件事，却能让人轻易就察觉到她的真心。 比如她生日那天，肖雨欣送的，是金店里价值不菲的首饰，而小芽送的，是她在清泉寺那里求来的护身符。 虽然以他们的身份，想要去清泉寺祈福并没有普通民众那般不容易，但普慧大师亲自开光加持过的平安符，却也是平常求都求不来的。 普慧大师脾性乖张，每次提出来的条件非得让来人受一番刁难才能完成，比如亲手挖坑浇水在清泉寺周围种上十棵松柏，或者给寺里的菜地翻土，他们这个阶层的大多数人都难以做到，而能做到的，又都没有门路去到清泉寺。 第二百九十四章肖纪飞的哥们儿文迪 小芽若是知道，因着一张平安符就能让自己的婆婆看到自己的真心，第一个要谢的，肯定是肖纪飞的哥们儿邹文迪。 他是京都六少之一邹国梁的堂哥，正儿八经的公子哥一枚，因着他为人低调，在华国民众中的知名度是半点都没，但认真说起来，他的身份比邹国梁来的还要矜贵。 因为他的外祖家，是华国政治世家邢家，他的表弟就是当初在清泉山上招待他们的邢凯。 当年小芽第一次来京都，肖纪飞就是通过他的关系，才能带着几人登上清泉山体验一把坐看风云起，这次也是仰仗他的脸面，才能进去清泉寺的。 但小芽却从没有和他见过面，自然也就没办法当面感谢他。因为肖纪飞说，他在十五岁那年，就独自去了m国留学。如今他也算是m国金融街的大佬级人物了，妥妥的事业有成，并没有回来华国的打算。 本以为自己跟他，可能见不上面了，哪知道肖纪飞出院的当晚，小芽就在自家门口见到了他。 他俩现在仍是住在小芽的安逸居里，是肖纪飞自己提议的。 这让小芽颇有些意想不到。 毕竟肖纪飞自己也不是什么无产阶级，在寸土寸金的京都也是拥有好几处房产的，即使是婚房，肖纪飞也早就已经收拾好了，而且不止准备了一套。 佟林绯对儿子的选择很是不高兴，堂堂肖家二少爷，居然连个婚房都要安排在女方那边，这话说出去不要太丢人！ 小芽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们没有跟华国别的夫妻一样，两个人住在由男方准备的房子里，还被他打击到了。因为肖纪飞回答说，他手里的房子没有跟小芽这间一样这般小的，太过空荡的房子，两个人住起来显得不够温馨！ 听听，居然还有人嫌房子太大呢！ 那个时候两个人刚刚散步回来，因着肖纪飞刚刚痊愈，他们走得并不快，再加上他在回来的路上一直装软弱无力，小芽只能委屈自己被他半搂半靠地占着便宜。路灯把两人相依的影子拉长，竟生出一丝岁月静好来。 “纪飞。”一道颇有磁性的男音响起，小芽抬头望去，见一个男人正站在她家门前。 话说能找到这儿来的，肯定是跟肖纪飞关系极好的人了， 言归正传，小芽一边观察着面前的不速之客，一边猜测起了对方的身份。 来人是个身形颀长，长相俊秀的年轻人，可以看得出比肖纪飞的年纪略大个几岁，因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硬生生把他的气质给往儒雅那边带过去了。 一看到两人出现，那人就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来，朝着肖纪飞招了招手。 “文迪，你怎么来了？！”肖纪飞显然很是惊喜，常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也不由露出笑来。 把客人让进屋里，小芽去给客人斟茶，留下两个大男人坐在客厅里叙旧。 等茶端上来，肖纪飞给两个人做了介绍，邹文迪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小芽，“你们结婚的事太突然，没来得及专门准备礼物，只能拿我妈的私产来充充门面，打开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再给你换一个。” “……！”惊，这年头送礼，还兴不满意就换货了？ 小芽下意识地看了看肖纪飞，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大方接过，“谢谢文迪哥。” 小芽对邹文迪也是略有些了解，知道他的母亲已经过世十几年了，现如今家里的那个，是他的继母。 对于他拿着母亲的遗物送给自己当见面礼，小芽是有些诚惶诚恐的，毕竟太贵重了。可是既然肖纪飞点头了，自己收起来也没什么压力。 “邢璐阿姨的私产，那肯定个个都是精品，个个价值连城呢，小芽，咱们发了！”在邹文迪面前，肖纪飞显得活跃了许多。 “切，说的好像你很穷似的！”邹文迪挑眉，“据我所知你的身家如今已经超过整个肖氏了吧！” “我的钱是不少，可禁不住花啊，今年结婚要养老婆对吧，明年孩子生出来又要多养一个！” “停停停，欺负我没老婆是吧！” 小芽难得见到肖纪飞这样的一面，就跟看戏似的，托着腮等他俩你来我往地吵了十好几个回合，这才提醒两人喝点儿茶水润润喉咙。 “还是弟妹体贴人！” 小芽眨眨眼，金融界精英都是这样式儿的么？怎么跟印象中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形象差了这么多？！ 两个人笑闹够了，渐渐回归正题，“这次回来要待几天？” “不知道，n天。纪飞，我打算回国发展了。虽然也算是事业有成，但整天整年日复一日地重复做着一件事，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个机器。前段时间我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个创意，觉得很有发展前景，所以想要回来华国试试看。” “每一个创业者在创业之初，都是跟你想的差不多的，但你要清楚，即使已经经过无数次理论验证可行，真的投诸现实，成功率好像也只有五成甚至更少。”肖纪飞一向是个理智派，即使好朋友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他依然会给出最理智的建议。 “我已经决定了。”邹文迪坚持。 “好吧，祝你成功！”肖纪飞摊手，给好友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小芽听得云里雾里，整个聊天全程，两个人似乎都没说邹文迪即将要做的，是什么吧？ 肖纪飞也不关心，仿佛只要邹文迪看中了，就能赚到钱一样，只不过跟他在m国那会儿相比，赚钱多少而已。 “冒昧问一句，文迪哥你打算做的是什么？”投资什么行业有没有前景问我呀，我可是有重生金手指的人啊！ 尽管重生以来一直都谨小慎微，但在内心深处，小芽多少还是有点儿优越感的。毕竟所有未来将要发生的大事，她都能有些印象，只是凭借着这些模糊的印象，她就能取得比别人高十倍百倍的回报。 比如房地产，重生以来她已经买下十几套房屋，这在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只要她张小芽出手，日后就绝对不会亏，旁人即使强如肖纪飞，也没有这样的自信！ 第二百九十五章拿去花 “网上购物。” 邹文迪倒是没有隐瞒。 在他看来，即使有人心中已经有了这个想法，有能力实现的人也没有几个的。 手里没有足够强的技术做支撑，没有足够多的金钱前期投入，再好的创意始终也只能是创意而已。 “网上购物！”小芽有点儿震惊了。 记得后世确实有一位大佬做成了全网购物模式，建立起了他的商业帝国，而且还凭借着这份成功，让自己成了全球首富。 可那位大佬的名字，并不叫邹文迪。而且小芽想了又想，也没有在那些陪着首富打下江山的名字里翻找到邹文迪这三个字，显然前世的他其实并没有成功。 金钱方面邹文迪绝对不差，那么就是技术那边出了纰漏？被挖，还是出走了？这样想着，小芽的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看在邹文迪的眼里，却应该是小芽不看好他才会如此。 “怎么，弟妹觉得不可行？” 邹文迪还没回来的时候，许多朋友都来劝他，因为在他们看来，这所谓的网上购物，并不怎么妥当。 试想离家不远，就有许多看得见摸得着的商品可供选择，不喜欢了还能拿着东西去退，去调换尺码，那么为什么还要去网上，买那些看得见摸不着，退换还特麻烦纠结的？ 这样的说法听的多了，邹文迪若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也就歇菜了，回头再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老本行，期望若干年后能凭借着丰富的经验，熬成个行业泰斗什么的。 可是邹文迪愣是坚持住了自己的想法，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不是啊，我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很有钱景。”小芽说的可是实话，神态再是真诚不过。 邹文迪的脸色才算是好了些。 “我……能不能也参一股啊？”小心翼翼抬起手，小芽说出心中所想。 这样有前景的投资，自己如果不掺上一脚的话，那才是真的傻，日后每每想起都要吐血三升的那种傻！。 再说如果有了自己暗中的保驾护航，未来首富或许就不能出头了，但那又怎么样呢，左右自己重生已经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也不差他这一个了！ 小芽的这句话，让邹文迪都有些惊奇了，却也认真思索起来让小芽入股的可能性来。 其实换成任何一个有资金有技术的大佬，尤其是这份投资他们心中笃定能够赚钱，都是不可能会考虑让别人入股的。 但邹文迪这人可不是一般人，他所追求的，并不是金钱的多少，而是那份成就感，还有身边人对他的认同感。 多一个股东还免得自己无聊了呢！ 当下他就痛快地点了头，“可以，不过你如果只投入资金的话，最多只能让你占一成。而且这一成股，你最低也得拿出来三百万。” 网络可是很烧钱的，即使肖纪飞的老婆，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小芽觉得他要的不多能，花三百万买到他一成股份，真的已经很划算了。 可想了想自己手里的现金，发现好像并没有那么多，本想着少要点儿股份算了，忽然又想到自己现在是已婚人士，大可以找亲亲老公周转一下，急不可待地点点头，“行。” “亲兄弟明算账，我这就回去拟个合同，把一些条条框框的先列出来，你回头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好。” 肖纪飞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两个人这是合作上了？！ 送走邹文迪，小芽转身心急火燎地抓住了肖纪飞的手，“老公，江湖救急啊！” 肖纪飞愣了愣，“怎么了这是？” “我户头上有多少钱你忘了？”小芽白他一眼。 “……我能说很久没有关注过了么？”肖纪飞有些心虚。 这段时间他实在太忙，除了几支打算长期持有的股票没有抛售，其他的都暂时先给卖了。连带着小芽委托给自己做短线投资的账户，他都没空去看了。 “你等等！”说着肖纪飞拿起手机，在上面一顿操作，小芽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您尾号为xxxx408的账户在1998年7月26号19点32分到账3000000元，账户余额为523684701元。 “……这是什么意思？”小芽懵了。 习惯了和肖纪飞什么都计算清楚，他忽然给自己打这么大一笔钱过来，让小芽很是诧异。 “咱俩都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金钱方面自然也不用再跟以前一样，分得那么清楚，这三百万你先拿去花。” 肖纪飞一字一句地说完，看小芽依旧杵在那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过段时间我会把我名下的各项物业都加上你的名字。” 这是万千女性梦寐以求的生活了吧？小芽从恍惚间回过神来，压抑着满腔感动，嘴硬地加了一句：“你的就是我的这句话没说错，但还少了一句：我的还是我的。” “行行行，你的还是你的，都是你的！”肖纪飞并没有因为小芽这句话而生气，反而觉得这样娇蛮的小芽很是让人欢喜，末了低着头在她耳边轻轻说，“就连我这个人，不也是你的么？” 小芽的脸变得通红，“一边去，谁说要你的人了！” “真的不要吗？” “不要！”矜持，架子必须端住！ “这样也不要？” “哎呀肖纪飞你干嘛！” “你说呢……” …… 抚着自己红肿未消的唇，小芽狠狠的剜了悠闲地在一旁翻书的罪魁祸首，呜呜呜，今天上午邹文迪就要带合同过来了，这让她怎么见人？ 如果自己说是被夜里的蚊子咬的，他应该会相信……的吧？小芽看着打扫得纤尘不染，连根头发丝都没的房子，心虚地想着。 哪知道她的担心白费了，邹文迪进门，对小芽外貌上的差别视而不见，直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合同进入主题，“合同你仔细看看，有地方需要改动的跟我直说，咱也得讲究个你情我愿不是？” “好。”小芽利落地接过，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看了起来。 她这样的动作让邹文迪都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因此觉得不悦，反倒因为小芽的这份坦诚严谨，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惊艳 华国人普遍比较爱面子，极少会这么不加掩饰地谈生意的。 即使心里有点儿担心对方会在合同上使猫腻，人家也会委婉地提出。 比如他们会说今天有这样那样的事儿需要处理，合同留下来等有空时再签，哪像她这般，当着他这个甲方的面就大大方方地查看起来！ “虽然咱们只是搭建了一个平台，但对于通过咱们这个平台售出的商品，还是应该要监控一下质量的，否则一旦有人售卖假冒伪劣，消费者们是会连咱们这个平台一起埋怨上的。” 合同签完之后，邹文迪开口让小芽尽管对公司的运作提建议，小芽想了想，然后说了上面一番话。 本只是客套客套而已的邹文迪听了，眼神都立马变了。 “好，我会跟大家转达。” 小芽的身份只是个幕后投资者，并不参与公司的实际运作，尤其不会跟公司里的员工产生任何交集。 她可不要那么多的风光头衔，也不想把自己竖立在大众面前，成为他们仰望羡慕的榜样，闷头发大财才是正道。 对于自己的这个新晋合伙人，邹文迪更是好奇了。可他是何等敏锐的人啊，虽然肖纪飞全程都没什么表情，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可他就是知道，不能跟她继续熟悉下去了，眼前这位可是快要炸了！ 小芽那边却是毫无所觉，依旧在美滋滋地盘算着，自己的这份投资日后会给她带来多少回报。 哈哈哈，首富先生我爱你，一定要努力工作呦！ 原来她签合同的时候，顺便瞄了一眼公司的股东名称，后世的首富先生俨然在列。一不小心就混进了华国日后的顶级公司里做股东，还是躺着都能赚到大把大把金钱的那种，那滋味不要太美妙！ 她做梦都要笑醒了哈哈！ “别在那里傻乐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肖纪飞在小芽面前挥挥手，把她已经飘到九天之外的魂魄给重新带回人间。 “嘿嘿嘿，高兴嘛！” 小芽嘻嘻笑，笑得没心没肺。 “明天咱俩一起去影楼。”肖纪飞无奈，跟她说了明天的行程。 眼看着举办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所有东西都要抓紧准备起来。 “遵命！”有人为自己操持，小芽巴不得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但对于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的婚纱照，还是很期待的。 婚纱是邢舒美设计的，前段时间李娜和哥哥张小林结婚时，她赶鸭子上架帮李娜设计了一套之后，就对婚纱兴起了极大的兴趣，自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连她喜欢的形象设计都得往后靠。 哪知道各种不同风格的婚纱一套套设计出来，却乏人问津，原来是因为华国这个时候的婚礼上，新娘子的主流礼服还是大红嫁衣。 不管是绣着龙凤呈祥纹路的缎面旗袍，还是只是红色布料做的修身衣物，都是红艳艳的。 而红色婚纱，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看。因为父母长辈们觉得白色不吉利，任你怎么辩驳说白色代表的是新娘子的纯白无暇，他们也不会听。 宠妹狂魔邢树齐当然不能让妹妹的一番心血就这么无人问津，索性自己投资了一座影楼，让妹妹的这些作品可以得到它们最大的用处。 而邢树齐的付出也并不是没有回报，这一套套或典雅或俏丽，或端庄或性感的白纱一经推出，就在京都掀起了一阵时尚旋风：这么漂亮的衣服，穿上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有没有？即使不能在婚礼上身披白纱，拍成照片留作纪念也不错啊！ 一时间京都的待嫁新娘们见面之时的问候语，从各自会带多少嫁妆到婆家，婚礼时席开几许，菜色如何，直接跳跃到了婚纱照拍没拍！ 仿佛没有一组婚纱照摆在新房，这婚就结得不完整似的！ 生意争先恐后地送上门，不做才是傻瓜，邢树齐当然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趁热打铁在京都各处开了七八家影楼，每一家都生意兴隆！ 小芽和肖纪飞出现在影楼的时候，邢舒美正带着她新招的助手给一个塑料模特儿穿上婚纱。 这是一件颇为性感的婚纱，深v领的设计让胸部轮廓尽显，只有对身姿高挑，闷头发大财才是正道，对自己的的身材有极高自信的人，才能有胆量穿在身上。 小芽虽然也挺喜欢的，但低头看看自己并不争气的身材，只能颓颓地叹口气作罢。因为胸小了穿这件，就跟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根本撑不起来！ 唉，只能看那些对身材要求没有那么高的设计了，好不甘心呐！ 邢舒美知道小芽的痛处，故意在那里幸灾乐祸地挺了挺胸。 “怎么不试试这件，这件挺好看的啊！” 明知故问！小芽不断给自己暗示，才能让脸上保持微笑，“不了，纪飞不喜欢我露太多！” 邢舒美一下子就被戳成内伤，因为她如今什么都有，就是还没有男朋友！ “呵，管得倒挺宽，小芽，你就甘愿受他们这些大男人的约束？”肖纪飞全程木着张脸，对她俩的相爱相杀无视到底，但还是被邢舒美给连带着地图炮了一次。 “还好啊！”小芽眨眨眼，表示自己可以。 “哼！”见自己挑拨失败，邢舒美恨恨地跺了跺脚。“过来吧，你的衣服我老早就准备好了！” 等小芽把邢舒美给自己准备的婚纱换上，周围响起了不住的赞叹声。 这是一件一字领婚纱，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小芽优美的脖颈，让她愈发显得亭亭玉立，领口上镶嵌的一溜儿珍珠熠熠地闪着亮光，衬得小芽的肌肤更显白皙。 小芽站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就连裙摆上坠着的蝴蝶，都跟活了似的，翩翩飞舞起来。 “小芽你欺负人，这也太漂亮了吧！”邢舒美恨恨道，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羡慕。 她就知道小芽适合这样的风格，可竟不知，真的穿在身上会这样惊艳。 “天生丽质没办法~”小芽大言不惭地笑笑，转回头看向肖纪飞，“怎么样，好看吗？” “嗯，好看。”肖纪飞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小芽很是受用，瞬间笑弯了眼。 第二百九十七章拍婚纱 邢舒美仰头望天，这俩货时刻不忘撒狗粮，真的是太可恶了太可恶！ 欺负她没人疼还是怎么滴？老娘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好不！ 经晨可是说了，等他拍完手头上的这部戏，他就再上邢家去提一次亲的！ 都怪老哥，总是找各种理由挑经晨的刺，害爸妈现在都不能痛快答应了！ “别墨迹了，赶紧画好妆去拍照，人家师傅还等着呢！” 婚纱照拍的特别顺利，全程美得冒泡的小芽状态特别好，不管是什么动作，都摆得特别自然，肖纪飞虽然全程都不假辞色没几个表情，但他长得帅啊，只需要贡献上他那张帅脸，就已经万事大吉了！ 更何况每次他看向小芽时，眼睛里不时流露出的点点心动，让人看了都忍不住产生想要恋爱的冲动！ “好，很好，再靠近一点，新郎把手放在新娘的腰上，搂紧一点，对，就是这样，完美！” 兴之所至，肖纪飞在小芽的腮边印下一吻，瞬间让摄影师的情绪激动到无以复加，摄像机的闪光灯啪啪啪一直工作个不停，就怕稍微一个闪神，就错过了哪个精彩的镜头似的。 一个小时后，拍摄暂时结束，小芽去换衣间里穿上另一套大红色的华国传统礼服，肖纪飞也换上了与之配套的金色的新郎服。 两个人站在一起，又是另外一道美丽的风景。 小芽还尝试了一款不是特别暴露的性感婚纱，配上身穿白色礼服的肖纪飞，简直就是郎才女貌配一脸。但小芽却感觉到，肖纪飞似乎不太高兴。 因为他全程都箍着小芽的腰没撒手，让小芽连个正脸照都没照上！ 邢舒美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这醋缸子也太浅了点儿吧？他们的工作人员连带着这次安排的摄影师都是女的！多看两眼怎么了？更何况就小芽那扁平身材，有什么可看的嘛？！ 不过这话她也就敢自己在心里嘀咕两句，可不敢真的吼出来，要不然小芽非找自己理论不可。 但说实话，小芽的身材虽然没有前凸后翘，但也是玲珑有致的，只不过跟三十六d的邢舒美相比，略逊一筹罢了！ 三天后，照片洗好了。要不别人怎么总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呢，换成不认识的，最少也要等上一个星期才能出样片！ 小芽拿着一摞照片开始翻看，她需要从中选出三十六张照片来做成一套影集。 可是看来看去，她发现自己哪一张都不舍得淘汰。 啊啊啊，这些照片是怎么拍的，也太让人满意了吧！ 一套影集用百十个镜头有点儿太多了吧？这得要多厚一打呐？ 想了又想，小芽跟选助理师商量：“要不，咱多做几本算了？” 选片助理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笑着点点头，“可以啊，毕竟每一张日后看起来都是回忆！” 又和选片助理讨论了一下该怎样给这些照片归类，看哪张照片适合放入哪个主题的影集，等小芽走出影楼时，天都有些蒙蒙黑了。 “铃……”手机响了，小芽看到来电显示，是肖纪飞的号码。 “什么时候回来的？” 拍完婚纱照那天，肖纪飞就飞去了港城办公，这几天一直都没回来。 港城回归之后，肖氏在那里设置了一个办事处，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如今终于打开了一点儿局面，肖纪飞这次过去，是和港城那边的一家公司签订合作协议的。 “刚刚，你现在在哪里呢？”肖纪飞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只有小芽才有资格享有的丝丝暖意，“我想你了。” 小芽听了心中一甜，随即报上自己的位置。 “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小芽快步上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束火红的玫瑰，配着肖纪飞那张即使经历舟车劳顿，也依旧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呦，怎么还送上花了？”虽然心里很是受用，小芽嘴上还是忍不住调侃几句，“说，是不是跟港城那些妖艳贱货们学的？” 港城有钱人多，年轻一辈中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也多，追女秘籍当然也修炼得炉火纯青，论怎样取悦女人，他们可是祖宗。虽然肖纪飞接触的，大多数都是事业有成的那部分，但即使圣贤都有那么两个狗肉朋友，难免会有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触到他。 怕他会跟着学坏了，小芽每天都在电话里耳提面命。 近墨者黑，她才不相信人人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绝世白莲呢，她得防患于未然，省得等哪天真的出了事，哭都没地方哭！ 关键是小芽觉得，肖纪飞对小芽的唠叨关怀也并不反感，反而每次自己为他装模作样吃干醋的时候，他好像更高兴！ emmmm，小芽不由反省，难道说自己平常太懂事了，让他少了许多成就感，这会儿居然误打误撞给补上了？！ 无关信任与否，两个人的似乎找到了另一套相处模式，每次肖纪飞出差时就自动切换，等回到京都后又切换回来。 “鲜花赠美人，不知道美人欢喜否？” “当然！”小芽拧身朝着肖纪飞脸上献上一吻，一触即分，“谢谢老公！” “这么久才见，一个吻太少了点吧？”肖纪飞显然很是不满，拉住小芽的胳膊不让她离开，“要这样才行……” 等两人终于分开的时候，小芽的脸上已经是爆红一片，看着她略微有些红肿的嘴唇，肖纪飞咬着牙低吼，“再过二十天，可就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噗嗤！好啊，我等着！”小芽俏脸一扬，眼中满是挑衅。 肖纪飞的眸光黯了黯，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钥匙，开车驶向安逸居。 一进门当然又是一番耳鬓厮磨，等小芽推开肖纪飞的时候，身上已经清凉半敞，肖纪飞被刺激得鼻血差点儿就出来了，却还是艰难地转身离开，去了盥洗室冲凉。 看着他匆忙的身影，小芽暗笑，自己可是已经默许过好几次的，是这家伙非要坚持，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反正他们结婚证都领了，无论做什么都合理合法，至于有没有举行婚礼，有那么重要么？ 第二百九十八章回娘家 这天小芽收拾好东西，就带着大包小包坐上了肖纪飞的车。 自己都已经领证结婚成了已婚人士了，也该带着肖纪飞这个新女婿回娘家一趟不是？ 自己开车到底是比较方便，后备箱那么大，小芽想装什么装什么，完全不用担心上下车时行李太多拿不了。 原本有些东西不敢带，怕被拥挤的人流挤坏，这次小芽也大胆地放在了后备箱里。 比如肖纪飞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几颗鸵鸟蛋，每一颗都足足有小芽的三个拳头加起来那么大，绝对弥补了上次小芽得到孔雀蛋，想要和家人分享却毫无办法的遗憾。 佟林绯和肖和信得知小芽要回家，专门把她叫过去一趟，塞了许多价值不菲的补品和特产。 “本来应该亲自去济市跟亲家见个面的，可医生告诫我不能舟车劳顿给累到，只能用些东西表达歉意了。”看小芽想要拒绝，肖和信急忙道。 他在大运动期间受的磋磨太多，把好好的身体给熬坏了，即使后来回到京都有好好调养，也是无力回天，而且年纪越大，显露出的各种症状就越多。 尤其是这两年，他进出医院的频率太多，已经被医生下了禁足令。 小芽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生他的气，家里的父母也不会，“没事，我爸妈不是不讲理的人，都能理解的。” 她的善解人意，让肖和信很是受用，再想到那个跟她一样大的大儿媳，肖和信的心又塞了塞。 如果她的性子有小芽的一半懂事，他们两口子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样鸡飞狗跳了！ 柳海蓝之前的事情他不怎么清楚，但结婚之后的种种作为，却是很不得他认同的。 肖和信不是圣人，身上自然也带了天下所有父母都会犯的毛病，看自己的孩子都带有厚厚的滤镜，觉得他怎样都好，即使有些小毛病也是情有可原的。 即使纨绔风流的肖纪飞，在肖和信的眼中，也只是爱玩儿了点而已。 可是自己的孩子这样，他能够接受，也可以找到千万种借口帮他开脱，但同样的毛病发生在他儿媳身上，却是一丝半点都接受不了的。 那天肖和信意外得知，一直在他跟前乖巧恬静的大儿媳，私生活居然混乱不堪，让他一度气到血压升高，晕迷住院。 柳海蓝原本还想保持着好儿媳的人设，从肖和信手中骗来更多东西，为了取悦肖和信，在结婚之后还勉强自己的性子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下来，哪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居然会败露。 等她想了很多办法，发现都不能挽回的时候，索性破罐子破摔，完全放飞自我算了，不顾劝阻搬出肖家大宅，已经很久没有回来看望过他了。 肖和信特别气愤，你做错了事我不搭理你有错吗，倒还使上小性子了！ 娶妻娶贤呐！这会儿他看小芽是越看越顺眼，哪里还有当初一开始时，对小芽底层出身的百般嫌弃？！ 肖和信给的都是好东西，随便拿出来一样，就是张家人连见都没见过的。不过小芽才不会因为怕父母觉得自卑什么的，就不给他们带回去。 只凭着养出来自己这么优秀的闺女这一条，他们就什么都受得！ 小芽的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更是让肖和信满意，他们肖家儿媳，自然就该这样才对！ …… 华国的各项基础设施这几年做的愈发完善，各条省道国道修理得也足够平整宽敞，但架不住济市距离京都的路程够远。 天蒙蒙亮时出发，一路上只在半路停下来吃了个午饭，两个人交替着开，经过十几个小时，小芽他们在天黑入夜时，才终于到了济市市区。 “我的驾驶证没有白考吧？”看着肖纪飞疲惫不堪的模样，小芽不禁庆幸，自己那年头脑一热就把驾驶证给考下来了，要不然十几个小时不停歇地开下来，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嗯，顶大用了！”对于自己媳妇儿，肖纪飞一向不吝夸奖。 即使这夸奖是自己主动讨来的，小芽还是觉得美滋滋的，一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这是当初为了方便，她在一中附近买的房子，这些年来渐渐成了她在济市的落脚点。 来之前她已经给李娜打了电话报备，不怕没收拾不能住人。 哪知道房门刚打开，小芽就看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影。 “咦，怎么这么热闹啊？” 自己在济市的亲人，几乎都在。 “时间太晚了，把你姥娘还有蕾蕾和辰辰送回家去了，要不然更热闹。”二舅楚云飞一边接过小芽手里的行李箱，一边道。 蕾蕾是他的女儿，现在才几个月大，辰辰是大舅的儿子，如今已经快四岁了。 两个小豆丁很是可爱，小芽每次回来，不管多匆忙，带给他俩的礼物都不能少了。 “关键二舅你也是大忙人一个啊！”小芽促狭道，“分分钟上万的人，怎么有空坐在这里看电视了？” 她不知道鲁省有个传统，新女婿第一次上门，是绝对要被郑重对待的，这代表女方家对这桩婚事的重视。 考虑到小芽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好惊动太多人，张建军夫妻才只请了楚芸慧娘家两个兄弟，要不然非得让全村的老少爷们都来瞧瞧才行！ “再忙外甥女婿第一次上门，我总得露个脸吧？省得以后当面遇到了人都不认识！” 楚云飞和小芽一向不拘小节惯了，自然不怕她的打趣。 “哪儿能呢，二舅，我这人记性一向不错的，咱俩在我哥的结婚仪式上见过的。”肖纪飞赶紧为自己辩解。 肖纪飞说的哥哥，是张小林。 像是要证明自己没说谎一样，肖纪飞把视线转向客厅内，“爸，妈，大舅，大舅妈，二舅妈，你们好。” 得，一个都没认错。 “好好好，这一路上累坏了吧？赶紧坐下来喝口水，我去给你俩做点儿吃的！”楚芸慧这会儿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一叠声地招呼着。 就连张建军，也是面带微笑，“坐过来歇歇！” “好。”肖纪飞温声答应。 第二百九十九章正经事 “妈，都这么晚了，随便做点儿就得了。”小芽走进厨房，随手捏了几颗花生豆塞进嘴里。 花生，藕片，豆腐丝，豆角炒肉，辣椒鸡蛋，海米油菜，清蒸鱼，炖鸡，红烧肉……这家伙，冷拼热炒的，都该有十好几个菜了吧？ 关键她都饿了，巴不得现在就开饭才好，等这些菜端上桌子，最少也要半个小时了！ “哪能随便做？”楚芸慧满脸不赞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应付过去！” “对啊，不能随便，这可是你们家新女婿上门第一顿饭呢！”大舅妈樊丽娜说着递过来一个碗，“呐，想着你呢，先吃几口面条垫垫肚子！” “我这不是怕大晚上的大家都吃不多，明天有太多剩菜嘛！”老妈一向节俭惯了，菜吃不完放冰箱，第二天保准要接着吃。 “菜别弄多了，分量小一点儿哈！” “就你会操心！”楚芸慧嗔怪道。 饭菜很快上桌，即使张建军已经用了最小的酒杯，一瓶白酒也很快见了底。 楚云飞想要再开第二瓶时，遭到了现场所有女士的一致抗拒，也就只能摸摸鼻子，拿了几瓶啤酒出来。 肖纪飞虽然看着冷，话也不多，但他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渐渐楚云飞暗戳戳的灌酒初衷就改了。 自己的工艺品店扩张进度遇到了瓶颈，正要找这样的明白人聊聊呢！ 张建军倒是想给新女婿个下马威，可是身份摆在那里，也不能做得太过失了面子不是？楚云扬性格和善，自然也不会怎么为难肖纪飞。 整个饭桌上，就只能听到张小林一个劲儿的在激肖纪飞喝酒。 各种理由都被他给翻出来了，什么同学情谊，喝三杯，年纪相仿喝三杯，一个地方上大学喝三杯……总之各种灌灌灌！ 盯着老妈媳妇和妹妹的怒视依旧不遗余力的张小林心里苦啊，他是被逼的，来之前老爸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肖纪飞给喝趴下了！ 可是谁能告诉他，明明有三个助攻的是他张小林，他自己都已经有点儿晕晕乎乎的了，肖纪飞的眼神怎么还能这样清明？他还跟二舅聊得愈发热烈，而且看二舅神情，似乎还都聊到了点子上？ 他的酒量上限在哪儿？ 最后大舅哥张小林到底没能灌醉妹夫肖纪飞，反倒是自己被拖着下楼，由李娜开车把一家人给拉回去的。 两个舅舅那边不用担心，自然是舅妈们给拉回家。 小芽自然是跟着一起回去的，即使已经领了结婚证，在济市的街坊四邻眼中，没有举办过婚礼的夫妻，不是真夫妻。 让他们知道逮到两个人已经住在一块儿的实锤，铁定有长舌妇要帮你宣传到人尽皆知的。 给肖纪飞发了个信息让他多喝点儿水再睡，躺在开着清凉空调的房间里，小芽沉沉地睡了一个好觉。 一早起来，就发现老妈已经热了昨天晚上带回来的剩饭，烧了稀粥盛好了端出来。 李娜和哥哥张小林还没有醒，偌大的饭桌上只有小芽和爸妈三个人。 “这段时间和李娜相处得还好吗？” 哥哥张小林是学法律的，已经在京都找好了接收单位，并且已经在那里实习了一年时间。正式入职之前，他请了假把李娜带回老家举行了婚礼。 反正在济市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回京都，没必要专门收拾出套房子来住，所以他们是和爸妈住在一起的。 “很好啊！”楚芸慧一边往闺女碗里夹了一片肉，一边回答道。 李娜成为她的儿媳之前，又不是没有和她接触过。在自己看来，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只除了一点…… “嗯。”小芽点点头，她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特别担心，但是昨天晚上那会儿，自己又觉得老妈跟李娜的关系似乎有点儿僵是怎么回事？ “那天我听她跟你哥聊天，她说她不想要孩子，小芽，你抽空可得劝劝她。”楚芸慧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跟闺女讨主意。 两个孩子懂事的早，上初中那会儿就不用她大管了，那时候自己每天忙着干活赚钱，倒也没觉得怎么样。等后来日子好过了，自己闲下来了，才觉得家里有些空空荡荡。 整天没事可做就总会胡思乱想，所以那段时间她是看谁谁不顺眼，总想找个理由吵上一架，甚至后来还得了更年期综合症。 本以为儿子结婚了，会很快给她弄一个孙子孙女出来，也能让她有点儿事做，省得整天想东想西的没个消停，可是李娜的话却给了她迎头一棒。 小芽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妈，我哥才多大啊！” 李娜会有那样的想法她一点都不奇怪。 身处在娱乐圈里，各种各样的新奇想法层出不穷，晚婚晚育应该是最最正常的一个。 多过几年二人世界的日子多好，等小豆丁出来了还能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别说她了，小芽自己都是这样想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让她怎么劝？ “你说多大了？二十六了！村里跟他一般大的，孩子都上小学了！”楚芸慧不满道，“我跟你哥这样大的时候，你都已经会走路了！” 小芽咧开嘴，朝着老妈讨好地笑笑，“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这不就是随口感慨了一句么！” “心里没有那想法，就算是感慨，也不会这样说！”楚芸慧仍旧愤愤不已，“小芽你这样的想法可不对啊，孩子还是早早地生出来最好，年纪大了不止危险，身材恢复得还慢。不是还有专家说，年纪越大卵子的质量也会越差，生出不健康孩子的可能性还会升高！你看你两个舅舅，结婚之后就立马把孩子生了，现在辰辰和蕾蕾长得多好多健康……” 说起育儿经来，楚芸慧绝对的头头是道，那专业程度都堪比后世那些不懂装懂的生育专家了！ “怪不得这段时间电话都打的少了，妈你所有的精力都用来钻研这些了吧？行啊，短短时间就研究得这么透彻，有前途！” “别跟我贫，咱们说正经事呢！”闺女这么油滑楚芸慧很是生气，她只是想要拉一个同盟啊同盟，可不是马屁精！ 第三百章幼儿园办一个？ “我说的也是这件事啊！”小芽擦擦嘴。 “呐，你看啊妈，李娜是什么工种你是知道的吧？那些演员明星们，有几个年纪轻轻就生孩子的，就连结婚的都很少！为什么？因为这个行业竞争太残酷，他们要保持曝光率。生个孩子看着挺简单的，但怀孕加上过月子，得有一年了吧？这么长时间不露面，观众早就忘了她是谁了！” “那照你的意思，只要李娜一直在做演员，我的孙子就别指望了？”楚芸慧不高兴了，瞅着小芽不屑地冷哼，“那人家许菲接连生了三个孩子才重返影坛，不是一样得影后拿大奖吗？” 许菲也是个演员，她是自从李娜和张小林确定关系，楚芸慧在业内给她找的一座行业标杆。 作为演员，她的成就斐然，各个奖项拿了个遍，做为女人她更是人生赢家，她先生不仅长相英俊而且事业有成，三个儿女更是可爱懂事，还尽捡着父母的优点长，一个赛一个地好看。 “人家许菲生孩子之前，就已经是影后了好吧？自然不怕有几个月的空窗期会降了人气，李娜这会儿不是没什么名气么，等她过两年有名气了，消失多久对她的事业都没影响了，再生孩子也不迟啊！” 小芽还是想为好友多多争取一点时间，而且这些话如果由李娜自己来说，到底是有些尴尬的。 “而且妈不是我说你啊，还觉着我哥生个孩子丢给你看着是什么福利呢？那是一个硕大的累赘有没有？你想想啊，年纪这么大了再丢个孩子到你手里，把屎把尿不说，不分白天黑夜地张嘴就嚎你能受得了？指望他俩自己看，周末假期什么的再带过来做你的玩具不可能，人家两口子一个初入职场业务繁忙，一个忙着拍戏四处奔波，暂时都不怎么适合带孩子对不对？” 她们是母女，顾忌会少一点儿，也不怕老妈心眼儿不够大生气不理她。 “你这死妮子到底是哪头的啊！”楚芸慧这会儿总算是明白了小芽的立场几何，气得用食指狠狠点了点小芽的脑袋。 “这会儿没时间看顾孩子，以后就有时间了？等他们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生，不得年纪一大把了！那个年纪生出来的孩子，还能健康得了吗？” “哎呀，怎么跟你越来越说不明白了呀，”小芽词穷，“你这么喜欢孩子，干脆就自己办个幼儿园得了！每天一群孩子围着你转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楚芸慧对孩子的执着追求，让小芽有些惊恐，小芽心头愈发烦燥，心里想着什么就那么吼了出来。 “开就开，你以为我办不起来？” 刚刚洗漱完毕，想要往饭桌上靠的张建军脚步一顿，不知道闺女是怎么惹到媳妇了，他要不要避嫌…… 母女俩就这么冷战起来，谁都不搭理谁。 她们娘俩都执拗的很，怎么劝都白搭，可是又不能这么放着让她俩一直僵着，张建军硬着头皮劝了几句。 本以为会跟以前一样，他劝他的，娘俩冷战自己的，凭着楚芸慧如今那忸怩纠结的性子，没两个星期的时间好不了，哪知道这娘俩就跟神经病似的，明明是轻飘飘毫无技巧的几句话，这就给劝好了？！ 以前的楚芸慧，其实是假的更年期综合症患者，对吧？还是说肖纪飞的面子这么大，楚芸慧为了不给女婿留下什么恶劣形象，只能委曲求全？ 不过谁不想日子一直都这样和和乐乐的，楚芸慧不生气了，让大家齐齐舒了一口气。 吃完饭，小芽带着肖纪飞，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向大舅家。 昨天晚上回来太晚，并没有见到老太太，他俩去看看。 也幸亏他俩出发得早，家里萌娃缠身的老太太没能脱的开身，要不然两边人就走到岔地里去了！ 肖纪飞的表情一直都很恭谨，面对姥娘比查户口还严密的声声询问，不厌其烦的回答了很多个问题，关键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肖纪威跟他不对盘的事都提了一嘴！ 说到最后，小芽都想上前把他那什么都敢往外嘟噜的大嘴给捂上了。原来肖纪飞那厮竟然跟姥娘讨论起了怎么照顾小芽的生理期！ ！！！让她原地爆炸行不行？ 幸好这个时候表妹楚馨蕾嫌奶奶不理她开始哭闹，要不然小芽怀疑，两个人能说到婚后夫妻生活要不要避孕，如果避孕的话要怎么避上！ 等好不容易从姥娘家出来，小芽盯着肖纪飞看了好久，久到肖纪飞心头都开始发毛，最后小芽才慢悠悠道，“我以为我老公被人给夺舍了，才转变成这么碎嘴的怨夫形态！” “冤枉呐，我就是找个话题跟老太太互动而已，哪儿就成了嘴碎了？再说了，我老婆这么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埋怨上谁。”肖纪飞倒是能屈能伸，一张嘴这会儿恨不得能把小芽给夸出一朵花来。 “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说肖纪飞，不提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原来你对我这么不满意呢？” 小芽冷哼，才不被他故意给转移了话题呢，这回她得端住了才行！ 这家伙刚刚可没少跟姥娘吐槽，惹得本该是团宠的自己，刚刚在饭桌上被姥娘给diss了好几回呢！ “误会误会，小芽，天地可鉴，在我眼里你绝对是最美的，什么地方都不需要改进！小芽，小芽，有话好好说，你别走啊……” 看媳妇儿一言不合就要离开，肖纪飞慌了神。 “还有什么好说的，肖纪飞，我受伤了，得一大包，不两大包零食才能安慰！”小芽哼哼。 “哎呀吓死我了！”肖纪飞表情夸张地拍拍胸口，又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想吃零食就说呗，咱家可是开着卖场的，想拿几包拿几包！” 小芽想端着脸都端不住了，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以后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八分帅气愣是被你糟蹋得只剩下三分了！” 肖纪飞愣了愣，末了幽怨道：“原来我在你眼里只能打八分，剩下那两分哪里去了？！” “……吃了！” 肖纪飞：嘤嘤嘤 第三百零一章冰镇西瓜 两个人笑闹着来到物美大卖场，这里正在做一个凉爽夏日尽情购的活动，人流很旺。 肖纪飞紧紧抓住小芽的手，没让她跟人去玩儿挤加油游戏，而是来到韩飞禹的办公室，列了一张单子让一个卖场员工给仓库那边打了个电话。 “呦，挺会疼老婆的嘛！”看着自家老板那郑重其事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跟人商讨什么大生意呢！ “自己老婆当然要自己疼了，要不然不得便宜了旁人？飞禹哥，我以为你经验丰富，这些都能懂呢！” 韩飞禹被小老板将了一军，摸摸鼻子，装鹌鹑去了。 小芽这边却坐不住，看着热闹的卖场自动把工作服往身上一套，就那么走了出去，给最繁忙的零食区帮忙。 因着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在卖场里频繁出现过了，偶尔放假回家来买东西，也只有极少数的老员工认识她会跟她打招呼，所以忙得焦头烂额的卖场员工们并没有留意到，突然加入进来帮忙的这个实习生模样的女孩，就是他们的老板。 小芽见两个负责称重贴标价的员工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自动自发地做起了理货员，帮着他们把被客人快要搬空的货架给慢慢填补回去。 很久没有做这些，手头多少有些生疏，每样东西放在哪里都要询问一下别人才知道。即使这样小芽也做的特别欢快，因为她觉得，自己多干点儿，其他人就能好歹歇上一会儿。 哪知道问得多了，负责给零食货架补货的那个理货员却不耐烦了，在小芽问她一种特价奶片还有没有存货，存货放在哪里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你怎么什么都过来问我，你自己没有眼睛看啊？”狠狠的剜了小芽一眼，那人一边动作粗暴地把薯片填补进货架，一边碎碎念，“既然什么东西都不记得放在哪里，那你干脆就不要来这里上班好了！” “我是自己找不到才来问你的，而且从始至终，每一样商品的位置都没问过你第二次吧？” 业务太忙难免脾气暴躁，小芽也理解。但理解不代表就不会生气，小小地说了她一句出出气，小芽索性就甩手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哼，好心好意过来帮忙，居然还挨训了！ 肖纪飞来找小芽，正好就看到小芽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刚刚在监控室看到自家媳妇儿勤勤恳恳地帮着她补货却还遭到那人的几个白眼，肖纪飞脸色都变了，顾不得查看这些监控设备，急匆匆地就出来了。 “怎么了，让人给煮了？”这是某个广告上的广告词，小芽常常只听到这一句，就乐个不停。肖纪飞为了讨得老婆欢心，当然要紧跟着练起来。 小芽就把刚刚自己被嫌弃的事说了。 “………”理货员虽然也有错，但不至于要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肖纪飞虽然对自己媳妇儿一向稀罕，但也不好为了这么一丁点儿小事，就开除人家吧！ 小芽自然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跟肖纪飞说这些也只是一时感慨，两个人告别了一脸促狭的韩飞禹，拉着手就走了。 韩飞禹回过头，对着身后的秘书吩咐：“把零食组的王美英调去门口盖戳吧！” …… 小芽和肖纪飞一块儿回到张家，把零食分了些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剩下的都被她给带回了自己房间。 吹着清凉凉的空调，吃着零食看电视，旁边还有美男陪伴，这日子不要太好。 不过要是没有肖纪飞的骚扰就好了，好好的悠闲时光愣是让他给搅腾得脸红心跳。 正想撒娇让肖纪飞允许自己吃第三个果冻杯，而不是跟他‘分享’着吃的时候，小芽的房门被敲响了。 逃也似地搓搓脸打开门，就看到老爸张建军正站在门口。 “脸怎么这么红？待会儿空调开低一点，这会儿快出来吃西瓜吧！” “哦。”小芽答应着，一边把目光望向罪魁祸首。 肖纪飞那厮却面不改色地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朝着小芽挑眉，“快走啊，去吃你最喜欢的冰镇西瓜！” 李娜可是过来人，看到小芽拉着她说悄悄话：“新婚生活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听不懂你说什么！”小芽丢给她一个白眼。 “听不懂没关系，懂得怎么做就行了呗！”李娜哈哈笑，让小芽的脸更红了。 “大嫂，吃瓜。”正要再说什么，面前就出现了一块切好的西瓜，肖纪飞正眉眼灼灼地看着她。 李娜瞬时一阵心虚，“咱们都是同学，直接叫我名字得了。” “那怎么行，以前直接叫面子是因为咱俩没什么关系，这会儿都是一家人了，哪儿能还跟以前一样！” 这话张小林听了特别熨帖。 他和肖纪飞同龄，虽然一直都比他高一级，却从来没有在他跟前抬头挺胸过。 因为肖纪飞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到让他们这些同龄人都要仰望。张小林也曾想过，自己努力一点，能在哪个方面偶尔超过他一次，没想到最后让自己成功的，是自己有个妹妹。 他的年龄跟自己一般大又怎么样，什么地方都比自己优秀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喊自己一句大哥？！ 哈哈哈，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暗戳戳的成就感让张小林觉得手里的西瓜都变甜了许多，让他一连吃了好几块！ 啧啧啧，冰镇西瓜真好吃，他能吃一大块！ “这西瓜真好吃，是从咱家大棚里种的吗？” “不是，是你姑送来的。” 张建军说到这里，脸色就黑了。 “还一送就送了好几个呢！”楚芸慧在一旁补充道，脸上满是不屑。 “她怎么这么大方？”这下子小芽惊讶极了，“奶奶这几天要是她在侍候着？” “哼，就她那个样子，能侍候成什么样？偏偏她厚着脸皮来了，这些人都不好意思撵她罢了！” 楚芸慧不以为意。 当初张秀娥把老太太气中风那会儿，张家是跟她断了亲的，张建军兄弟俩也是打心底当作那个不争气的妹妹死了算了，可是架不住她脸皮厚啊！ 这不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这里要开发了，就上赶着过来，打算分一杯羹呢！ 第三百零二章张秀娥新的敛财之道 要不怎么说，人的脸皮可能是世界上最坚实的东西呢！ 小芽眉心跳了跳，对于自己姑姑一家，她也有点儿佩服了。 张秀娥家这些人，脸皮简直就是没有最厚，只有更厚！ 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他们一家可绝对能不断刷新别人的认知底线的。 撺掇着张老太太跟儿子要东西那会儿，她一口一个亲娘，恨不得能把老太太给供起来，整天哄得她眉开眼笑。两个哥哥没如她心意自我牺牲，她张口就骂，丝毫不会顾忌曾经的兄妹情谊，还有发泄过后再见面会有的尴尬。 而且等觉得娘家这边又有利可图了，她还能毫无芥蒂地舔着脸上来。 关键这样的人，你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的，因为她的世界里没有礼义廉耻，而只有可以量化的利益，你的冷脸淡漠对她来说，造不成任何伤害。 “她喜欢就让她侍候着，你和二婶可别拦着。”怕爹妈太实在，让姑姑没了发挥的余地，小芽嘱咐道 “哼，我才不拦着人家孝顺姑娘尽孝心呢！”楚芸慧冷哼，末了又有些担心起来，“你姑那懒样儿，不知道能不能侍候好老太太呢，原先你爸和你二叔侍候着时，可是一天最少擦身一次的。” 张建军兄弟极孝顺，侍候老娘可以说特别精心。不能动弹的一个老太太，卧床这么长时间不止没有长褥疮，身上连一丝腐朽味道都没有。 “谁让她倒霉，摊上个这样坑人的闺女呢！”这话小芽守着老爹没敢说出来，怕他心里不好受，但她的心里可真的是这样想的。 老太太一辈子张扬跋扈惯了，对得起的人极少，除了她自己，也就只剩下闺女张秀娥了。张秀娥一直受到她的言传身教，行事风格自然也完全复刻了她的，是十足十的自私自利。 如今老太太也算是尝到了自己酿的苦果。 “我吃好了。”张建军放下西瓜皮，跟楚芸慧说了一声，就踱步离开了院子。 这几天他被妹妹烦透了，堵着气甩手没管老太太，但心里还是担心的。 这天这么热，就算是他和弟弟张建业已经给老太太那屋安了空调，但如果侍候不精心，没给她勤擦身子，还是很不舒服的。 万一生了褥疮，可是受罪的很，他得去看看才行…… 夏日里的黄昏难得的有一丝凉意，大家都拿着蒲扇走出家门，一路上跟他打招呼的人很多，也有比较熟稔的几个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看他是想要往老娘院子那边去，婉转地提醒张建军，张秀娥又作了幺蛾子。 张建军脸上一沉，快步流星地往老宅那边飞奔。刚走到胡同口，就听到一群人正吆喝着把老太太屋里的那张拔步床往外面抬。 这可是老娘的命根子，怎么能被人搬走？！ “你们这是做什么？！”张建军目眦欲裂，大声怒吼，一边上前拉住了围栏。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一个身穿着花衬衫的人满脸肉疼地看着张建军的手抓住雕着精美花纹的围栏，像是怕他把床给抓坏了一般。 “这床是我家的，谁允许你们搬走的！” “你家的？”那人被张建军的样子给逗笑了，“半个小时之前或许是，可这会儿已经是我的了，我可是给了屋里的人整整三千块钱的，不信你进去问问看！” 那人说着，就狠抽了一下张建军的胳膊。张建军吃痛，再加上不敢置信，被他这一下子就给扯离了拔步床。 “快给我小心点儿搬走！”朝着搬运工们吩咐完，那人就想着速战速决。他其实一眼就看出，刚才卖给自己床的那个妇女，或许是瞒着家人的，怕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黄了，所以才召集人给赶快搬走以免夜长梦多。 没想到他动作已经够快了，床还是没能在她家人发现之前给运走！得赶紧的了，万一她家人反悔不卖了，他上哪儿说理去！ 哪知道工人们刚想继续搬，两个年轻人又拦住了他们。 原来是小芽看出爸爸情绪不对，借口遛遛弯好待会儿晚饭多吃点，扯着肖纪飞跟在了老爸身后。 本来看他往老宅这边走，她还想着回去呢，也是听到旁人的提醒，她怕老爸应付不了姑姑的撒泼耍赖吃了亏，才又继续跟着的。 没想到这一跟，就跟出了一个大瓜。 奶奶这张拔步床小芽可是印象深刻，是她当年出嫁那会儿唯一的嫁妆，平时稀罕的很，小芽他们这些孙子孙女连碰上一下都要挨打的。 她娘家过得并不富裕，这张床据说是祖上某个人娶了个富家小姐，因此带过来的。 富家小姐的陪嫁当然不会只有一张床了，椅凳，桌案，箱笼，大大小小足有三十六件之多。 但历经沧桑，这些家具早就不复当初的崭新耀眼，甚至大部分已经流失毁坏。 只除了这张床，历经几代辗转，依旧得到了精心的维护。 因着拔步床在济市这边并不少见，大运动那会儿才没有人拿它下手，床也才能保留得这样好。 这些年里渐渐有人卖了家中老一辈人惯用了的拔步床，并且屡创高价，年轻的人们才对原先并不怎么中意的拔步床重新重视起来。 财帛最是动人心，他们纷纷回家或商量或祈求或哄骗地，求家中长辈答应把拔步床卖了改善生活。 张秀娥显然也是目的明确，一上来就打的拔步床的主意。但她却是忘了，张老太太的东西，她可没有完全的支配权。 即便当年两个哥哥同她的断亲声明并不具备法律效力，她这从没尽过赡养义务的外嫁女，也不能随意买卖老娘的东西。 张老太太恐怕做梦都没想到，她挖心掏肝对她好的闺女，自己瘫痪了这么久才过来照料她的闺女，即使已经被伤透了心却还因为她猛不丁的一点儿举动感到欣慰的闺女，之所以侍候她这几天，纯粹是打着她老娘身子底下这张床的主意！ 此刻她依旧是动弹不得，盖着一张薄毯被闺女指挥着那几个搬运工给挪到了原本早就放在杂物间里的那张床上，她的身下也不是原先厚厚的被褥，而是一张硬草席！ 第三百零三章兄妹算账（一） 原本张老太太用的那套被褥，早就已经让她的好闺女卷吧卷吧用绳子捆好放在一边，打算等会儿就带回松镇自己家用呢！ 此刻的张老太太忽然有些痛恨起老天爷的安排了。 为什么要剥夺她的行动自由，却还让她的神智保持清醒？ 剜心般的痛痛遍全身，整个身子都冷得彻骨，她却仍是一动都不能动，连裹紧薄毯取暖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这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吧！ 她知道错了，错得离谱，错得一塌糊涂，却已经没有了改正错误的资格呢…… 耳边传来闺女张秀娥为了卖床的那三千块钱，而跟她哥争辩不休的声音，老太太已经不想听了，索性紧闭上眼。 忽然感觉到一道水迹顺着脸颊流进了耳朵里，老太太嘴角慢慢扯出来一抹面目狰狞的笑来，忘了她连自己给自己擦泪都已经做不到了啊…… “你们别吵了，我奶奶都被你们气哭了！”张小芽不好指责自己的姑姑，本是走进来看热闹的。 这会儿看到老太太面目悲凄，瞬时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虽然小芽自认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傻白甜，此刻也忍不住有点儿心疼了。 到底是血脉相连啊！小芽一边感叹，一边冷着脸大声喊。 因着张建军兄妹俩的吵闹，院子里早就已经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这会儿听到小芽的话，都朝着屋门口那张囫囵铺就的床上看去。 “秀娥，你就是这样侍候咱娘的？！” 张建军刚刚从妹妹身上，把刚刚她卖床的三千块钱找出来交还给那个人，看他骂骂咧咧地离开，转头就看到老娘的惨样，立马红着眼指责。 “那天你是怎么说的，说你知道错了，要好好侍候咱娘一段日子，今天这可才第二天呐！合着你侍候咱娘是假，找个空档卖了咱娘的床是真！张秀娥啊张秀娥，你的心还能再黑一点吗？！” 张建军的声声指责，让周围人看张秀娥的神情愈发鄙夷，即使已经练就精钢铁骨的她也升起了些许耻辱感，耻辱过后，不由就有些恼羞成怒。 “我黑心？张建军你说这话可对得起良心？是，我承认结婚之后从咱娘手里拿了不少好处，但那都是老太太心甘情愿的！你既不想出东西，又想担个孝子的名声，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口口声声说只有我一个妹妹，绝对心疼我，当年我要分补偿款的时候，你又怎么做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可不都是对张家的事毫无所知的，也有几个知情人，这会儿听到张秀娥气势汹汹的质问，都被她的厚颜无耻给逗笑了。 这是什么奇葩逻辑，谁规定想当孝子，就必须得拿自己的血肉供养妹妹一家？！还有补偿款那事，村里人跟张家情况一样的可是有十好几户呢，别人家的出嫁女怎么不说来要？ “你种菜发了家，一年到头赚不少钱，可你侄子订婚问你改口钱给了多少？六百块！有你这样抠门的舅吗？” 她这话一说，周围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大骏订婚可是已经有四五年了吧？六百块钱的改口钱给的还少？她张秀娥的儿媳妇那嘴怕不是金子做的哟！ 今年订婚的，当舅的能拿出六百块改口钱的都少见好不好？！ “说，继续说，我倒要听听你张秀娥对我有多少怨言。”张建军的声音难得的冷静，看着张秀娥的眼神冷厉又疏离。 这让张秀娥有些心虚。不过想到之前几次翻脸，她带着几个西瓜卖个乖就能搞定，也就渐渐理直气壮起来。 “说就说！” 于是她把自己的不满竹筒倒豆子一样，一桩一件地全都说了，包括闹掰之后两个嫂子给她的冷脸让她心生怨怼，还有几个侄子侄女对她不够恭顺…… 说着说着张秀娥都激动起来，看着小芽的目光含着怨毒，仿佛整个张家都欠了她的。 “好了，你的不满意说完了吧？”听妹妹停了下来，张建军的声音响起。 “你说咱娘当年贴补你的东西都是她心甘情愿给的，那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你清楚吗？那是你两个哥哥勒紧裤腰带，一家子连顿饱饭都不舍得吃省出来的！” 张建军不等张秀娥回答，扬起一抹讥诮，“你清楚，但却觉得天经地义，对吧？” “当哥的对妹妹好是天经地义，你嫂子呢？你瘦的皮包骨的侄子侄女呢？他们该你的欠你的？你通通不管。” 张秀娥嗫喏着嘴，却最终没有出声反驳。 “你嫌我们没把赔偿款给你这事儿，就更得要说说了。当初你说什么女儿也是后传人，非得分走一份赔偿款，小芽不过也说了一句她也应该有一份，你就百般不乐意，说她是你嫂子教了故意刁难你，还跟你两个嫂子打了一架，最后闹腾到大队部，我这话说的，没半点假吧？” 张秀娥仍旧没吱声，因为她无法反驳，当事人小芽可还站在那里呢！那个死妮子牙尖嘴利的，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尤其是老娘瘫痪后，她带着二嫂程灵芳去松镇闹的那一出，让张秀娥尤其忌惮。 一万块钱呐，一万块！就让这个死妮子三言两语给划拉走了！ 之前她累死累活绞尽脑汁地从老太太手里抠搜了多久才有这些！ 想到来时丈夫石岩晖的告诫，张秀娥往后撤了撤，跟侄女拉开了距离。 “后来大队部的人说地是你结婚之后才分的，里面没你的一分一毫，这也没说错吧？” 张建军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那你抱怨我不给你赔偿款又有什么道理？明明那天你好声好气，可以分得一份的，可偏偏你气势汹汹让两个嫂子寒了心，这也怨我？” “还有你家大骏订婚的事。”刚刚气得太狠，头有些晕，张建军索性找了个板凳坐下，“你怂恿咱娘张口就要一家拿一千块钱出来，一千块钱有多少？当时一个月工资三四百的都是高的！改口钱给六百就叫少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就今年，咱们济市这边，当舅的给六百块钱改口钱少不少？！今年大家的工资可都已经涨到一个月一千多了！” 第三百零四章兄妹算账（二） 张建军的话引起了周围大多数人的共鸣。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大家心里都知道，这些年张建军种大棚菜确实赚了不少钱，说一点都不嫉妒是假的，但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人家赚这些钱有什么不应该。 都是在一个村住着的，他每天起早贪黑付出多少，有眼睛的都看到了，别说是他了，就连他媳妇楚芸慧卖包子那会儿出了多少力，大家也都一清二楚。 人家吃了这么多的苦，赚到这么些钱难道不应该吗？ 当然应该！ 难道就因为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够多了，就要给侄子随更多的改口钱？ 如果这样的道理成立，那家里有个富豪亲戚的人不是发了？ 你就该多给我点儿才行，谁让你比我有钱呢！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劫富济贫也不是这么劫的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随礼涨得已经够快了，可不希望再涨了哈！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那点儿工资除了随礼花销，还要留下大部分过日子呢！ “你跟咱娘要东西没得手，就朝着老太太撒泼耍赖，让老太太生气中风，这事儿没冤枉你吧？” 张建军今天是铁了心地想跟妹妹来算个总账了，就连老太太怎么中风瘫痪的事，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说了。 “什么叫咱娘中风是我气的？她是因为血压太高才中风的，平常你们不关心老太太，让她得了高血压这样要命的毛病，出了事就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我怎么就有那么大本事，连她的血压都能控制啊？！” 这个锅张秀娥才不背，尤其是想到那被侄女和二嫂给讹去的一万块钱，她的怒气尤甚。 她话音未落，围观的众人就炸开了锅。 当初张家朝外公布跟张秀娥脱离关系的时候，大家还觉得因为这件事就跟唯一的妹妹闹僵，是张建军两兄弟做的太过。 而事后张秀娥补给两家钱，跟他们了断清楚的事他们也都知道，都觉得是张秀娥伤心两个哥哥太绝情，一气之下才赌了口气，拿出那么些钱来给自己挣个面子。 而往好处想，做为外嫁女，她离娘家太远，家里还有一堆事儿每天等着她处理，拿这些钱出来，也能让她不能服侍在老娘病床前的愧疚缓解一下不是？ 大家脑补出来的东西太多，以至于等张秀娥嚷嚷出来她心里真正的不满时都懵了，怎么她还委屈上了？ 她气得老太太中风被送入医院，最后瘫痪这件事，那天可是有好几个村民见到的，事实不就是如此吗？还有什么好为自己辩驳的？ 张秀娥这人可是属貔貅的，许进不许出的典范，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心虚，能吐出一万块钱来？ 自我催眠后，再叫嚣说自己委屈可还行！？ “不管你再巧舌如簧，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也都清楚，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带过去的。” 张建军都没了跟她争辩的心力，忽然就觉得那会儿得知闺女跟她二婶去松镇要来一万块钱时，自己心底里涌起的那抹愧疚太操蛋。 他愧疚个什么劲儿？有什么好愧疚的！ 明明那些钱都应该是他们两兄弟自己的！让人剥削惯了，还被剥削出快感来了咋地？ “那天已经说过要跟你断绝关系了，就别再来往了吧！” “不来往就不来往，以为谁稀罕呢！”张秀娥冷哼，抹抹刚刚卖惨时流下的几滴泪，“不过那床是老太太早就许给我的，你不让我卖给别人我就卖给你！三，五千块钱拿来，我立马就走。” “呵，还能坐地起价呢！”小芽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前来站在了颓丧的张建军跟前，“姑啊，你说这床我奶奶许给你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既然不是在你出嫁那会儿让你拉走的，肯定是许给你等她百年之后才让拉走的吧？那我奶奶现在活得好好的，你就蹦跶着要卖床是怎么回事？” “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儿，我现在卖了又有什么区别？”张秀娥为自己辩解，心里对小芽这个侄女的憎恶达到顶点，如果不是现场有这么多人看着，她恨不得能挠她个满脸花！小芽感受到她犹如实质的怒视，像是恨不得吞下她一样那般肆意张狂的目光。 “区别可大了！”小芽才不怕她，“我奶奶是睡惯了这张床的，你卖了她还怎么睡？本来身子不能动弹她就够难受的了，你这唯一的闺女还让她接着遭这样的罪！” “……”张秀娥被小芽质问得一噎，瞬间卡壳，涨红着一张脸在那里。 “你奶奶她身子都没知觉了，睡在哪里有什么差别！”得，还是倔强地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 小芽是真的有点儿佩服她的脸皮厚度了。 瞧瞧人家这宁死不从的劲头，有这毅力做什么事都已经成功了好不？ “好吧，你说什么都对。” 哈哈哈哈，周围人让小芽这无奈的一句叹息给逗得哈哈大笑，任是张秀娥心理素质足够坚强，也被这其中的嘲讽不屑给弄得有些羞惭。 这个死妮子！ 张秀娥真恨不得活撕了她，不，即便活撕也难以消解她心头之恨啊，啊啊啊！ 张秀娥这边差点儿崩溃，张小芽却像是刚刚找到攻击她姑姑的痛脚似的，转头对着眉头紧蹙着的张建军道：“爸，你今天可有点儿太沉不住气了哈！我姑是什么人啊，她做的事哪里出过差错？即使有错，也是咱们的呀！都这么过了二三十年了，怎么还不能习惯呢？” 一番贬损嘲讽，让大家的笑声更大了！ 张秀娥站在人群中，耳朵里满是这些哄笑声，震得她脑子嗡嗡作响，她心里那仅存的一丝丝羞愧感在这样的嘲讽声中无尽放大，终于恼羞成怒了！ “张小芽你太过分了！”尖叫声响起，张秀娥一边嘶吼，一边朝着小芽扑了过来。 她双臂举起，手指微张，看那去处，竟是小芽的脖颈！ 她要掐死小芽！ 小芽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这么看着张秀娥犹如厉鬼般地扑了上来，她的左腿慢慢蓄力，打算等张秀娥这泼妇离得近了，就一脚踹在她心窝！ 众目睽睽，可是张秀娥先朝自己动手的，她正当防卫一下，不为过吧？ 第三百零五章老太太病危 眼看着张秀娥越扑越近，就要走进小芽的攻击范围，一只手臂伸过来，把她往旁边扯了扯。 小芽转头望去，原来是一直素手而立在一旁的肖纪飞。只见他的嘴唇紧抿，满脸的冷肃不虞，显然是被惹怒了。 “我能应付得来。”小芽弱弱解释。 “珠玉迎瓦罐，你还有理了！”肖纪飞冷哼。 小芽讪讪，正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就听到了身后张秀娥的一声惨叫。 “啊！” 张秀娥的目的是掐死小芽，靠的就是出其不意一举得手，脚下的起步速度极快，用的力道当然也大，即使小芽已经躲开了，她也不能在第一时间停下来，顺着惯性又往前冲了几步。 事情就是这么巧，小芽的身后就是老太太所在的屋子门口，这一冲就冲进了屋里。 刚刚老太太被张秀娥指挥着那些来买床的人，给胡乱丢在了门口的那张小破床上，这会儿还没来得及往里搬，张秀娥这会儿奔袭进门，居然就朝着老太太扑上去！ 张秀娥的身形彪壮，如果让她这一下子给压实了，非得压出个好歹来，小芽见状，朝着张秀娥的胯间就是一踢。 “哎呦疼死我了！”小芽这一脚下去，张秀娥犹如炮弹似的身子都往旁边歪了歪，足可见力道之大。 也正因为这一踢，原本应该压在老太太身上的她歪在了床脚，费了好大劲儿才缓过来。 “怎么，还想掐死我呢？姑，你这手段够狠的哈？”小芽的声音毫无收敛，让围观群众们听了个清清楚楚，再回想刚刚张秀娥那恶狠狠的动作，瞬间就有十好几个人朝着张秀娥露出一抹不屑来。 撕逼撕不过就要谋人性命啊？这可是亲侄女儿！亲侄女到能下得了手，张秀娥这人可真够狠的！ “掐死你都是轻的，你这没规矩的死妮子就是欠教训！”张秀娥恶狠狠地怒吼，淬了毒般的目光阴狠地在张小芽身上扫视，仿若刀子般犀利。 “呵，真是笑话，自己这副德性，还想说别人没规矩，合着这天底下的规矩都是为你一人服务的吧？” “可不是小芽，你姑可是那九天上的仙女儿，走在哪里都得敬奉着才行！” 说话的是一个近门婶子，好像当初张秀娥没出嫁时得罪过她，在小芽的记忆中从来都是阴阳怪气地地奚落张秀娥，但对于自己一家，她似乎从来没有做过说过什么过分的。 “郭道英你这个毒妇，我们一家子的事你在这里充那瓣大头蒜呢！” “我怎么敢在你张秀娥跟前充大头蒜，大头蒜不都一直是你张秀娥么！” 熟悉的阴阳怪气让小芽忍不住笑了，看到张秀娥那涨红的脸，她只有一句‘活该’可送，可等她的视线转向旁边床上躺着的张老太太时，骤然变了脸色。 “奶奶，你怎么了？” 张建军听到小芽喊，扒拉开碍事的张秀娥就走到床前，就看到老太太的脸色已经涨红到近乎发紫，霎时就乱了阵脚。 “喂，120吗？这里是……”还是肖纪飞够冷静，在第一时间就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并报上了具体地址。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一阵慌乱过后，包括张秀娥在内的几个人都被救护车给拉到了县医院。 “病人情况很危险，随时都会撑不下去，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护士端着药盘，斟酌着句式通知大家，然后就匆匆返身进入急救室内。 张建军的眼眶早就红了，压抑再三还是忍不住朝着张秀娥怒吼，“张秀娥你真是好样的，气了咱娘一次不够，还气第二次！” “一个巴掌拍不响，出了事就赖上我了？！”张秀娥翻着白眼。 听到老太太不行了她的心里半点儿都不难受，反而有些庆幸，老太太能死在医院，那么她陪嫁的那张拔步床不就更好卖了？ 之前她要提前把床给卖了，可不就是担心老太太万一死在床上，让那张古董拔步床掉了价么！ 跟老太太的死相比，她更在乎的，则是张建军居然又把责任推在她的身上，这如何能忍？！ 必须要跟他理论个明白啊！ 看看旁边的小芽和她那个可恶的女婿，她已经做好了随时随地撒泼打滚的准备！ 哪知道张建军听了她的话居然没有暴怒，反而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力气似的，一屁股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脸上还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来。 难道他是知道说不过自己，索性不浪费力气了？ 张秀娥不晓得，但她却知道，自己这会儿必须留在现场，看老太太是不是真的会死。 等确定她死了，自己还要抓紧时间回去把床给卖了呢！那个时候总不会有人再蹦出来拦着了吧！ 想到这里，张秀娥收拾收拾好情绪，然后理了理凌乱不堪的形象，再又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张建军旁边的椅子上，还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起来。 呵，这里只有三个椅子，她可别傻乎乎地让别人坐了自己站着！ “呵，我真傻，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执拗于跟你争论出个对错来！如果你还知道是非对错，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来？” 张建军自嘲。 明知道他是说的自己，张秀娥眼皮都没带撩一下的，反正他也就过过嘴瘾罢了，不敢真的拿自己怎么样，哼！ 抢救室外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就在张秀娥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的身子忽然被人大力摇晃起来，耳边似乎还听到了几声愤怒的吼叫。 是老太太终于没能坚持下去，张建军发疯了？张秀娥赶紧睁开眼睛。 可她看到的，却是二哥张建业那张脸，瞬时就有点儿失望，她可是还要赶紧理料清楚这边的腌臜事，好回家看孙子呢！ 大哥她都不怕了，还会怕这个软包二哥，给他十个胆子也就只能像这会儿似的，虚张声势地吼自己两句而已。 “张秀娥，你……你行！” 被她忽视的张建业气急，只能咬紧腮帮子压抑怒气，他的脸上青筋暴起，平时蔫儿吧唧的样子不复存在，看着竟也有了一丝凶狠。 今天小外孙生日，他们一家都去了张小慧家吃饭，所以现在才知道，老娘居然又一次因为她掏心挖肝对待的好闺女，而生命垂危！ 第三百零五章寒心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张老太太被推了出来。 “病人现在还在昏迷，等她醒过来才知道手术结果到底怎样。” 一家人刚要上前问问情况，就听到医生这样说。 又是手忙脚乱地一阵折腾，张老太太被安顿在了病房里。 肖纪飞找了熟人，把老太太给安顿在了一个小单间，环境比那种大病房好了许多，至少没有那么吵闹。 小芽看着比上次见到瘦了一些的奶奶，心里感慨万千。若是她这会儿能够动弹，最想说最想做的会是什么？ 会不会把她从小就疼宠到大的女儿给痛骂一顿，然后对着她疏忽苛待了这么些年的两个儿子忏悔？ 张秀娥一直磨磨蹭蹭地站在门口，并不是很想进去，肚子里咕咕叫，她想先去吃点儿东西了。 但一屋子人都在，还全都对她怨念滔天，她这会儿出去了，不是主动给他们递个理由说嘴吗？ 等着吧！反正他们几个也不是神仙，总要吃饭的吧？到时候绝对会有自己的一份，还能省了一顿饭钱了！ 于是她不再坐立难安，慢吞吞地挪到了病房角落里的陪护床上，脱了鞋子侧躺上去！ 那悠闲的模样和漫不经心的态度，差点儿让张建军忍不住冲上来揪住她的衣领，把她给扔出去了！ 这么长时间了，病床上躺着的老太太，她一眼都没看过呢！ “时间不早了小芽，你带着咱爸和咱叔他们去外面吃饭，我守在这儿。” 肖纪飞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对着出神不知道出到哪儿去的小芽道。 “你们还没吃饭呢？！”张建业诧异道，后来想了想老娘被送进医院的时间，想必那会儿在饭点儿上，家里正闹腾得厉害吧？ “我来守着，你们赶紧去吃，我早就在你妹妹那边吃完了。”他瞥了一眼一直闭眼假寐，听到吃饭这个词，就暗戳戳往他们这边偷瞄了好几眼的好妹妹，真想立马赶她回松镇怎么办？ 小芽冲二叔点点头，，拉着肖纪飞和爸爸就往外走，丝毫没有捎带上姑姑的意思。 张秀娥见状，腾地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汲着鞋就赶紧跟上，丝毫不觉得，她这样的行为有多掉份儿！ 小芽都替她脸红，几十岁的人了，就没有半点儿羞耻感的么？ 事实证明张秀娥真的没有。 舔着脸跟小芽几个来到饭馆，她不止顶着哥哥张建军的黑脸坐下吃了，还吃得特别多，一双筷子竟往好东西上面戳，一下又一下地往自己嘴里扒拉。 那挑肥拣瘦的样子，活脱脱跟电视上那些土匪头子似的！ “咱就不该点什么水煮肉片，辣椒炒肉，除了辣乎乎的都没几片肉！” 张秀娥不能吃辣，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辣菜端上来，唯一两个不辣的菜，还是素的，不由朝着几人抱怨。 他手下的动作却没停，夹了一筷子肉往专门跟老板要来的白开水里一泡，涮了几下才捞出来吃掉。 即使这样，张秀娥也被辣的不行，嘴里不住嘻哈着。 小芽心里冷哼，她就是故意的，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她出钱吃饭凭什么便宜了这样的人？ “能吃就吃，不能吃了滚蛋！”张建军低吼。 “……我就说两句怎么了？”张秀娥有些委屈，从小到大她跟张建军一起吃饭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 长志气甩手离开是不可能的，她还没吃饱呢！ 耳根终于清净了。 吃完饭张秀娥不等结账，就抹抹嘴起身离开，一边还嘟囔着，“你奶奶快醒了，跟前不能没人！” 小芽听了都想笑。 不说她有没有这么孝顺，病房里的二叔不是人？ 张建军重重叹气，心累的一批。 老太太是在下午的时候醒过来的，不过情况不好。原本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她身子不能动弹，脖颈往上还是可以的。 至少往哪边歪一下，看看人什么的没有障碍了。虽然她面部的肌肉远没有之前那么协调，吃个饭也能自己咀嚼吞咽。 可是现如今，除了满是丧意的眼睛能够闭合打开，她连口水都吞咽不下去了！歪了的嘴角边还不住地往外流着涎水，淅淅沥沥地一会儿就淌湿一片。 张建军找了医生来，医生检查了一会儿对他们道：“病人的情况很不好，因为口不能言，也不能确定她目前的不能吞咽是短期症状还是长期表现，这几天先用静脉注射维持着营养供给，等过几天还是不能恢复，就要考虑鼻饲或者切开食管喂食流质食物。” 医生的一番话让大家的情绪低落的厉害，不能动弹不能咽食，嘴歪眼斜口不能言，这跟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关键那些植物人脑子没有清醒，对自己的情况毫无所觉，老太太浑身上下，最最正常的就只有她的脑子！ 以后活下去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折磨吧？ 看着她眼中的丧意越聚越浓，小芽难得地开始为她难过起来。 一辈子对身边的人颐指气使，从没有受过半点儿委屈的她，老了老了，居然沦落到这步田地。 对她来说，这样的结局是生不如死的吧？可偏偏，如今她连结束这样的折磨都已经不能做到，只能硬生生地受到死。 张秀娥的情绪也很不好。 老太太虽然半死不活的，但精心照料还有的活，看两个大男人照料着瘫痪病人这么长时间，连褥疮都没让老太太得就知道，指望着这一趟能卖了拔步床是不可能了。 “既然咱娘没什么事了，我就回去了哈！家里事儿挺多，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我呢！”眼见得不到什么好处，再待下去就要给老太太端屎擦尿，张秀娥赶紧寻了个借口离开。张家兄弟俩这次，连以后不相往来的狠话，都懒得再同她说了。 反正老太太许下的那点儿东西没到她手里，即使再遭冷脸她都会过来。 不过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省吃俭用，居然养出来一个白眼狼，他们的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说呢？气愤，失望，难过都有，最主要的，却是寒心。 这可是亲妹妹啊！从小到大再是刁蛮，也舍不得动上一个手指头的亲妹妹！ 她居然是这样冷血无情的脾性！ 第三百零六章摆酒席 老太太在医院里住了七天，等情况稳定下来就出了院。 她的吞咽功能一直都没有恢复，再不进食胃就要丧失功能了，只能插了鼻饲管，每天用针筒往里面打些流质食物。 张建军两兄弟照料得倒挺精心，每天老太太都干干净净的，但小芽看在眼里，却是有些心疼。 老爸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如今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这一辈子就真的不能消停了？ 肖纪飞最是明白她的心情，默不作声请来了一个经验丰富的二十四小时护工，张家人只需要经常去看看老太太就行。 “照顾奶奶的这笔护理费我们出。”看着二婶程灵芳投注过来的不悦目光，肖纪飞冷声道。 程灵芳听了这话总算是露出笑来，“呵呵，侄女婿不愧是京都大家少爷，这排面就是不一般，就连老太太都跟着小芽沾了光！” 她虽然也有些心疼自家汉子整天忙的脚不沾地，但如果这份心疼要她牺牲大把金钱来成全，程灵芳是宁愿继续心疼着算了的。 要知道一个二十四小时的住家护工，一个月没个两千块钱都请不来！ 婆婆之前让自己受了这么多苦，她恨都来不及，如今她可舍不得花在老太太身上那么些钱！ 肖纪飞听了程灵芳的恭维，面不改色，只微微点了点头。 “哼，家里再有钱又怎么样，一天到晚冷着张脸又能多享福？”回到家许久，程灵芳想起侄女婿那张冷脸还是气愤不已。 大嫂还整天得意的不行，有什么好得意的？ 儿媳妇家里有钱，又是明星，平常得捧着敬着，来个女婿又像是别人欠他十万块钱没还似的！ 自己两个女婿家过的都不错，至少在济市也是有点儿名气的，哪个在自己跟前不是恭恭敬敬的！ 想到这里，程灵芳的心里才稍微好受一点儿，自从进了张家的门，自己暗戳戳和大嫂比较了几十年，如今终于算是彻底翻身了！ 心情舒畅的结果，就是等张建业回到家时，发现饭桌上多了二两小酒，还多了一叠用来下酒的花生米。 “妈，今天怎么这么高兴，连酒都发给我爸了？”张小伟一边往嘴里塞着肉片，一边问他妈。 他今年已经十岁了，生下来那会儿家里的情况就已经不错，和两个姐姐相比，他真的是没受过什么苦。程灵芳疼孩子就是不住地往他嘴里塞好吃的，所以他一直长得白白胖胖的。 张家的基因真的好，即使张小伟的五官因为脸上的肉太多，都有些被挤变形，也能辨别出他的五官其实是颇为俊秀的那种。 “没事吃你的饭！”程灵芳夹了一只虾放进儿子碗里，老太太的事她自己暗戳戳高兴就行了，她才不会傻乎乎地说出来。 要是让张建业那个孝子听到了，可不得和自己离了心！ “哼，不说就不说，我还不乐意知道呢！”张小伟撇撇嘴，低头继续扒饭。 张建业心里叹息，一边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他并没有程灵芳所想的那般喜欢喝酒。只不过喝得微醺后，会让他暂时忘却生活中的烦忧。 以前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偶尔一次的放松才会显得那么让人回味。 但现在每天都是好日子，他再也不用每天睁开眼就担心一家子会不会吃不饱饭，不用担心孩子能不能养活得了，程灵芳也不会三不五时地就因为家里没钱和自己生气……张建业只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天堂。 和程灵芳结婚二十多年，妻子今天为什么会这样高兴，他不用猜就能知道。 但他应该因为这样，就跟她生气吗？犯不上。年轻那会儿为了自己，她在老太太跟前也是吃了不少苦的，这个他心里都有数。 至于肖纪飞请护工的钱，他却是必须拿出一份的。老娘养大了大哥，也养大了自己，这笔钱他应该出，他不能因为侄女婿有钱，就心安理得地接受。 这会儿张建业忍不住再次感叹一句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今天他没能做到经济独立，一家子的花销都要扣扣索索才能凑出来，自己拿什么去贴补老太太的护理费？ 第二天，张建业就拿了钱给张建军。 张建军一番推辞，到底还是接了。弟弟有心尽孝，他不能拦着不让。 …… 奶奶的事终于安顿好了，小芽家却比之前更忙了。 小芽和肖纪飞这次一块儿回来，其实是为了两个人的喜宴。 本来小芽想着，只通知一些比较亲近的人，摆个两三桌就算了，楚芸慧却不同意。 “都说男女平等了，闺女和儿子结婚的排场又怎么能相差太多？” 闺女嫁的这么好，不能大肆宣扬怎么行？ 小芽听了只能答应。 原本婚礼是打算在京都举办的，如今老妈要讲讲排场，济市这边干脆也来一场，婚礼那天，张家热闹非凡，请了全村大半的人外加所有亲朋去了五味居。 大家的日子好过了，在喜事上也渐渐舍得花钱讲讲排场，不再自己在家里好歹做点儿菜就端上桌，这一块市场就大了起来。 五味居也盯上了这块蛋糕，如今除了原本的那些单间，在店铺后面的小院里另起了三层楼房，专做订婚结婚的酒席。 招牌在那里摆着呢，即使是酒席，五味居这里的也要比其他饭店高出一个档次，价格自然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舍得给的，所以大多数人虽然酒席没少吃了，来五味居还是第一次。 看着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大厅，一些人又忍不住开始恭维起了楚芸慧。说她命好，儿媳妇是大明星，女婿是富家少爷。 “这大学就是没白念！”有人总结出张小林张小芽兄妹得到美满婚姻的原因来。 众人一想还真的是，如果不是学习好，兄妹两个去了济市育才中学上学，认识了后来的另一半，之后他们又双双考上京都大学，能找到这样好的对象？ 所以一顿酒席吃下来，有许多孩子就遭了殃。 大人们纷纷拿着张家的例子激励他们：孩子啊，你可得好好学习啊，考上好学校就能娶个好对象啊！ 第三百零七章偶遇旧识 酒席摆过第三天，张建军一家收拾收拾，全都踏上了开往京都的列车。 小芽和肖纪飞的婚礼要在京都举行了，他们做为娘家人，当然是要出席的。 所以楚芸慧很是紧张，临出门时把自己拿得出手的衣服全都带上了，任京都流行风向变化多端，她也能拿出合适的衣服。 听说现在男士流行穿西装，楚芸慧还给张建军新张罗了两套西服，就怕到了肖家父母跟前，他们因为衣着给小芽丢了脸面。 可能是李娜她爹李林太过接地气，当初张小林结婚时他俩没有这样谨小慎微，原本严阵以待，彼此嘱咐着一定要维持好长辈威严的一场婚礼，反而跟老友聚会似的，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可能是张家和肖家的条件差了太多，多到张建军夫妻穷极一生都追赶不上的程度，他们才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忧吧？ 即使肖家父母从没有对他们表示过不满，上次见面也毫无瞧不起张家的样子，自觉家里条件跟肖家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的楚芸慧总是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自卑。 小芽看在眼里，心中难免会有些酸涩，这些负面情绪，其实是他们本不该有的。 虽然说不上富甲一方，如今的张家也算是过的不错的了。张建军夫妻俩都能干又节俭，这些年赚来的钱他们除了供自己极少的日常所用，全都拿来在济市各处投资了房产和商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每次入手新物业时，张建军都会找小芽好好的咨询一番再做决定。 即使张小林在一旁取笑过他好多次，张建军也依然故我。 而吐槽得最厉害的张小林，也只是耍耍嘴上功夫，对小芽的意见执行得比老爸张建军还要彻底。 不止是买物业会听她的意见，当初他还在小芽只有十几岁大时，就把自己的钱交给她处理，从不过问去向。 事实证明‘听人劝吃饱饭’这句谚语说得有多正确，张家人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但凡只要小芽点过头的楼盘，入手之后就没有一个涨幅低于百分之四十的！ 而且这些楼盘的价格，如今还依然在涨。 这可是个招财童女啊！ 尤其想到当初，小芽小小年纪就那么有经济头脑，带着一家子在客运站门口摆摊赚钱，自己一家因此而脱离贫困，并小有余钱。 后来她更是财运爆棚，中了一份彩票头奖。 也是靠着她的这笔奖金，张建军才能置办下有生以来的第一份物业--在客运站门口拥有了一间商铺。 之后种大棚菜也是，没有小芽的钱，他连塑料大棚都搭不起来，何谈靠着这些大棚菜，赚来更多的钱？ 虽然小芽从没有把自己的任何作为提及邀功的意味，这些事大家的心里也是清楚的很。 张小芽结婚时，不止爸妈给准备了大笔嫁妆，张小林这个当哥哥的，也送了两间分别位于济市和京都的房产。 “你自己的东西再多，都是你的，这两套房是我单独给你的，你必须接受！放在手上坐等升值也好，卖掉套现也好，全都不关我的事了！” 张小林把房本丢在妹妹手里，不容置喙地开口，“自己手里多些东西，你在肖家才能更硬气。” “谢谢哥。”虽然小芽如今身家不菲，并不觉得自己日后会在肖家如何，还是笑着小心翼翼地接过。 他给的不止是房子，是拳拳爱妹之心呐！ 拿着直接落户在自己名下的两个房本本，小芽瞥了一眼上面的地址，哇塞，全都位于两市的顶级小区里，怎么能现在就套现？ 当然是留在手里坐等它升值，先当包租婆了！ …… 因为提前过来了半个小时左右，火车还没到站，几人暂时先拿着行李在候车大厅里休息一会儿。 小芽正把肖纪飞递过来的冰冻饮料敷在额头降温，忽然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那个刚刚走进候车大厅，背着一坨重重行李，还满脸苦意的女人，模样似乎跟自己记忆中的一个人有些像。 等再看到她身后的某人，小芽才确定下来，那个女人不是像，而是果然就是她的小学、初中同学，沈春华。 算算年纪，沈春华今年才只有二十四岁吧？居然就已经憔悴得，跟三十四五的家庭妇女一样了！跟沈春华的狼狈苍老相比，这会儿的齐海明倒还是个精神抖擞的小伙子，两手空空地走在旁边，丝毫不觉得沈春华身上背负的行李太多，需要他帮把手，脸上只有不耐。 呵，看来不管是前世今生，齐家都不是女人的好归宿呐！ 想到自己前世做过的那些蠢事，小芽的脸沉了沉，即使这辈子这样顺遂平安，自己居然还是有些不能释怀。 每次看到这个人，都还会受到些微影响呢。 眼看这两个人就要从众人面前走过，小芽也低了低头打算来一个视而不见，就听到沈春华惊慌的轻呼，“肖，肖纪飞？” 小芽恍然，原来是她在擦肩而过时认出了肖纪飞。 肖纪飞可是装满沈春华少女青春的记忆中的男神级人物，会在一个照面中被沈春华认出来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的语气，为什么跟出轨的妻子被正室逮个正着后的惊慌失措一毛一样？ 她在慌乱个什么劲儿？小芽满头黑线，自己才是他的正牌妻子好不好？ 呸呸呸，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啊！ “张小芽！”自己的名字从那人的嘴里喊出来小芽半点儿都不高兴，反而有些抗拒。 齐海明却没接收到小芽的不喜，快步上前，满是惊喜地跟小芽打招呼，“真巧，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你们，这是去哪儿？” 小芽蹙眉，做什么一副跟自己颇为熟稔的样子啊？ “小芽，你们认识啊？”肖纪飞上前一把搂住小芽，在齐海明跟前宣示主权。 “不认识。”小芽摇摇头，那痛快撇清关系的模样，莫名取悦了肖纪飞。 “那就是认错人了？” 小芽不出声，算是默认了他的推测。 “没有认错人，小芽，我是齐海明啊，当初在k镇，你落水……”像是没有料到小芽会这样说，齐海明很是激动。 第三百零八章迟来的审判 “停停停！”他这突如其来的倾诉衷肠被肖纪飞不悦地打断。 “这位先生，我妻子并不认识你，请你别这样一副和她很熟的样子，因为你这样做会给她，给我们带来不便！” 这谁啊？一上来就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小芽落水的事？ 肖纪飞很不高兴。 可是不悦过后却是疑惑，转头问旁边的小芽，“你什么时候落水过？” “呵呵，高考那年同学聚会去k镇……”一瞬间小芽心思转动，本想要含糊带过，最后还是决定如实交代。 不过碍于沈春华还在跟前，小芽圣母心发作，隐去了是她推自己下水的事。 已经够可怜了，自己就不再给她补一刀了。 肖纪飞越听越气，他没想到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媳妇居然曾经遭遇过这样的凶险！ “好啊小芽，要是今天没人提及，你落水的事是不是就一辈子不说了？！” 楚芸慧却是想起了当初小芽高考过后，好像留在济市好久都没回家，说是要留在物美大卖场那里帮忙。 有一次打电话时听到她声音不对，自己还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如今想来，肯定就是落水之后才生病了吧！ “张小芽，你该死！”看到自己的丈夫居然还对小芽念念不忘，沈春华的情绪崩溃了，她尖叫着朝小芽冲过来，看她那恶狠狠的架势，似乎是想用自己的躯体做武器。 “你神经病吧？！”李娜拉过小芽，让她躲过了这次攻击，气愤不已地朝着凶手吼。 末了她眉头微蹙，“你是……？” 这个人好面熟，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来着？ “我不是！不是！！！”沈春华捂着脸尖叫，连攻击小芽都忘了。 她的这份异常让李娜终于灵光一闪，“哦，原来是你啊沈春华，就是你把小芽给推到水里的！” 不止肖纪飞，张家人都是如此，看向沈春华的目光带着震惊和激愤。 “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有这么多毒心思朝着自己人发呐，我家小芽招你惹你了！？……” 自己闺女差点儿就被淹死了，他们却隔了好几年才知道！！！ 楚芸慧更心疼小芽了，冲着沈春华就是一顿骂，等沈春华被她骂的缩起来当了鹌鹑，她还仍旧喋喋不休。 “哎呀时间到了，咱们赶紧上车吧！”小芽紧拉慢拉，才好不容易把暴怒的老妈拉走。 “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许再瞒着掖着，要是让我知道了，看不好好收拾你！”肖纪飞靠近小芽，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道。 不过到底有些色厉内荏，小芽都能听得出其中心疼的意味。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早知道大家这样激动，她就不说了！本来是想着当个故事说说的！ 不过这样的大爆料还是挺有收获的，至少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当初落水的事，居然就那么放过了追问齐海明的事！ 哪知道心底的窃喜还没消散，肖纪飞就再次附在耳边道：“那个男人的事，等回到家再仔细交代一下！” “呃……” 我错了，我没有，以后不敢了！ 该死的齐海明真是阴魂不散，自己真的是倒了血霉了！ 等小芽的身影再也看不见，齐海明这才不舍地收回视线，就听得耳边沈春华冷着张脸的讥诮，“呵，真是可惜，梦中情人就这么看不到了！我劝你还是别白日做梦了，人家已经结婚了呢！” “你不也是一样？”齐海明丝毫没有被妻子抓包的尴尬，语气里的冷意冻的人浑身冰凉，让沈春华心里疯狂的怒意翻涌。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守好自己的本分，别妄想自己得到什么不属于你的东西！”别以为刚才他没看出她对那个肖纪飞的迷恋，要不是自己震惊于梦中情人已经结婚，忘了怎么反应，第一时间就撕了她！ “这句话应该送给你自己才对，人家是有夫之妇，丈夫比你好了多少档次心里没数么！” 沈春华对齐海明早就没了当初的迷恋，回想起自己拐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为追随他，最后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她感慨万千。 自己当初脑袋里真是进了shi，才会觉得齐海明会是一生的归宿！ 好吃懒做，装模作样，又自私自利只知道玩，在她们婆媳俩闹矛盾时，只会一个劲地劝自己忍让，丝毫不觉得自己为了跟他在一起，选择背井离乡是什么伟大的牺牲！ 男人最大的薄幸，其实不止是因为他的处处留情，你所有的付出他都视而不见，即使在婚姻存续期间他没有外遇没有出轨又能怎么着？一样不能得到半点儿幸福！ 想到自己为了他洗手作羹汤，把好好的一双手折腾得粗糙干裂，为了他自己在流产后没能歇上一天，就拖着病体烧水做饭，洗衣打扫，甚至为此落下病根以后再不能怀孕，而他只顾着在外面吃喝玩乐，沈春华的心里就有止不住的凉意翻涌。 她悔啊！后悔当初的一意孤行，不顾父母的劝阻就那么飞蛾扑火般地冲了进去，以至于现在年纪轻轻就成了黄脸婆！ 把手放在脸上摩挲了几下，手上传来的触感让她心如死灰。那会儿她可是看到了，张小芽脸上白皙水嫩，就跟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似的，自己却是早已经人老珠黄，不复当初的青春貌美了！ 这是命运对自己迟来的审判么？ 沈春华心内怆然。 罢了罢了，她自己做下的恶果，她认，她认了还不行么！ 知道齐海明不是良人又怎么样？左右自己已经这个样子，再找一个也不一定就比现在的齐海明强多少，倒不如干脆绑着让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的罪魁祸首，让他终生失去自由！ 至于结婚之后每日都不忘磋磨自己的好婆婆，她一定会好好回报她的！ 当初对你忍气吞声是因为看重你儿子，真以为自己当了婆婆就是老佛爷了呢？ 沈春华紧咬着牙关，在心里做了这副决定。 已经坐上列车的小芽并不知道，因着沈春华这股子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放齐海明自由的狠劲儿，她最后倒是拿捏住了齐海明母子俩个，命运倒没有比小芽前世再惨一点了，也算是求仁得仁。 第三百零九章亲家再会 楚芸慧担心了一路，生怕因为在候车大厅那一对疯子的影响下，小芽和肖纪飞会闹矛盾。 可她观察了一路，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在是有点儿多余，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这两个人不知道有多好呢！ 原本以为女婿是个清冷的性子，对谁都是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样，哪知道和小芽待在一块儿的他却是完全相反的。 “等婚礼举行完咱们就去旅行，去马尔代夫。” “不是说好的去巴黎么？怎么变了？” “巴黎等你学会游泳再去。” “……所以去马尔代夫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学会游泳？”小芽有些无奈地低吟。 “你这样想也行。” “可是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学会游泳了。”小芽的语气中藏着一抹狡黠。 “……那也要去！”难得肖纪飞会有这样瓮声瓮气的时候。 “去做什么？” “你假装被水淹到，我去救你。”肖纪飞的语调平稳依旧。 “……好吧，你高兴就好。” “……” 耳边听着两小只压着嗓子在那里就刚刚的事扯皮，楚芸慧都忍不住想笑。 李娜更是呲牙咧嘴地，指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示意两个狗粮零售商，期待让他们能适可而止，却被肖纪飞一个冷眼给成功劝退。 哼！以为只有你俩能秀恩爱？咱也是有家有室的人！李娜愤愤不平，转身挽住了正歪头往外跟老爸张建军一起，指着道路两边的风景评头论足的张小林，“老公，我头有点儿晕~” “怎么头晕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张小林不疑有他，把手放在李娜的额头摸了摸，发现温度正常，“过来我给你揉揉。” “谢谢老公~” 那含糖量，黏腻得让人牙酸。 李娜转头瞥了小芽一眼，怎么样？小芽接收到好友的挑衅，只挑挑眉翻了个白眼。 张建军夫妻却是尤其尴尬，因为身份的限制，他们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对视一眼把视线转向窗外，继续装聋作哑。 …… 小芽他们抵达京都时，肖和信已经派了司机在那里等着。 虽然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而麻烦到亲家，但人家都已经主动上门了，再不领情未免有点儿不识抬举，张建军夫妻俩索性挥别了儿子儿媳，打算跟小芽和肖纪飞一起，去肖家拜访。 至于肖家父母让他们在肖家入住的邀请，当然是不能答应，如果只是他们老两口住还好，小芽未来的大伯哥和大嫂都在呢，人多口杂，他们再去就太不方便了。 一行人先是把行李放在安逸居的住处，小芽已经给父母安排好了，把主卧让给父母去住。 至于她自己，则把东西往肖纪飞那屋一搬，正大光明和他过起了同居生活。 张建军有心反对，却发现半点都站不住脚，两个人证也扯了，老家婚礼都办了，再有什么理由让他俩分居？ 楚芸慧对闺女女婿住在一起接受得很快，反而因为老两口霸占了主卧，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闺女的拳拳孝心她又怎么能拒绝，只能含笑答应下来。 一番梳洗过后，几人才坐着肖家的车，来到坐落于承天门附近的上国阙。 上国阙是京都著名的高端小区，整个小区只有八十一户人家，取九九归一的意思。 虽然位处于闹市区，可上国阙里面的环境却是清幽静雅的，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与众不同，闹中取静真的是一种难得的体验，普罗大众是一辈子都理解不了的。 肖家别墅小芽不是第一次来，但这次带着父母过来还是有一点紧张的。 不是怕父母会给自己丢人，而是她担心，肖家这几个奇葩的表现，会让父母改变把闺女嫁入肖家这个豪门的主意。 好在这次肖纪威和柳海蓝只打了个照面，就相携着去赴宴了，肖雨欣更是打来电话说有事，直接没有露面，肖家只余下肖和信夫妇俩留下来招待他们。 当初肖家父母上门提亲时，这对亲家是见过面的，彼此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所以晚餐的气氛很是愉悦。 佟林绯一边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对小芽照顾得无微不至，一边语带酸意地跟楚芸慧道：“我们纪飞是个疼老婆的，小芽嫁过来，不用担心会吃苦。” “纪飞这孩子就是懂事。”楚芸慧点点头，丝毫不觉得两个孩子这样的相处模式有什么不对，毕竟两个人更黏糊的样子，她也已经见过许多次了。 “我家小芽从小在农村长大，我俩又见识有限不怎么会教，以后就要多多仰仗亲家了。有什么她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教育！” 张建军却是在那里语气诚恳地跟肖和信提前报备上了。 “建军老弟这是说的什么话，小芽很好，我们对她特别满意。”肖和信哈哈一笑，“你放心好了，小芽既然已经和纪飞结了婚，就是我们的亲闺女，不会让她受了委屈的！” 肖和信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让张建军夫妻俩听了，都特别感动。 上次见面，他本来就对张建军的观感挺不错的，因着小芽这段时间的优异表现，更是觉得能够教育出这样的好孩子的亲家，绝对是个不一般的农民，所以倒是没有半点儿瞧不起人的想法。 虽然大运动时，他被某些人折磨的不轻，在有些人身上甚至吃了很多亏，但肖和信始终觉得，自己遇到的大多都是好人，在那段风雨飘摇的岁月里，给了他许多许多的帮助。 对济市这个地方，他是有感情的，连带着对出自济市的人，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 但肖和信一向理智，并不会因为这份亲切感，就随随便便说出一套假话套话来。 越是接触，肖和信就越是对小芽欣赏有加。尤其是在整天只知道梳妆打扮纸醉金迷的肖雨欣和柳海蓝的衬托下，有她这样一个不骄不躁踏实肯干又善解人意的后辈做儿媳，绝对是他们肖家之福。 看了看同样优秀的二儿子，肖和信心头颇为宽慰，肖家以后能有他们两个人保驾护航，未来可期。 第三百一十章京都摆酒 肖纪飞当着一众来宾的面，把小芽的手牵起来的时候，小芽的心里忽然涌起了强烈的不真实感。 至于不真实之外还有什么感觉，她想应该是幸福吧？ 她只觉得胸腔被这种感觉堆积得满满胀胀，嘭嘭直跳的心脏像是要冲出来。 往常一句话她听了超过三次，就会觉得对方不是太过啰嗦，就是那种人云亦云，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的。 但这一天下来，耳边大家的恭喜之辞她听了许多许多次，却没有一次会觉得厌烦，仿佛听得越多，这种祝福就会成真。 因着要一直保持微笑，她只觉得脸上的肌肉都要僵了，揉了揉想着待会儿再笑算了，但嘴角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没有耷拉下来。 原来这就是结婚。 原来这才是结婚。 跟前世囫囵嫁人之后的仓促慌乱麻木不仁相比，这才是一个人结婚时应该会有的表现。 终于，终于，终于要和肖纪飞绑定，继续以后的人生路了么？ 正怔忡间，她的头顶忽然覆上一只温暖的手掌，“累了吧？” 原来是肖纪飞敬完酒，发现了小芽的走神。 “剩下的我一个人来，你先去休息室里等我。” 肖家交游广泛，请来的宾客自然也多，更何况还有许多想借机和肖家攀上关系的人不请自来，偌大的京都饭店宴会厅被塞得满满当当。小芽目测，最少也得七八十桌了，还有十几间包厢里，坐着的不好大庭广众出现的风云人物。 这么多桌酒席一一敬酒下来，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别了，我不用休息，咱俩一起把剩下的这些桌敬完吧！”看了看还剩下的二十几桌宾客，小芽对肖纪飞摇摇头。 她还没听够别人的祝福呢！ “……那好吧，如果实在太累，就告诉我，咱们休息好了再接着敬酒也是可以的。” 看出小芽的坚决，肖纪飞只能无奈同意。 “恭喜恭喜！” “百年好合！” “永结同心！” “比翼双飞！” “白头偕老！” 这些话仿佛带有魔力一般，越听越有精神是怎么回事？ 肖纪飞一直注意着小芽的状态，发现她并没有很累才放下心来，转头对着一个说着吉祥话的宾客敬了一杯酒。 他自己也拿起一杯，对着满桌宾客举了举，“多谢多谢，多谢大家能够莅临，我先干为敬！” 说着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芽在祝福声中回过神来，不由有些担心肖纪飞这样牛饮，会对身体不好。 这么多桌，一桌三杯，整场宴会下来，即使酒杯只有一丁点儿大，负责倒酒的也默契地每次只在酒杯里留浅浅的一层，他也喝了最少一斤了吧？ 怪不得刚刚他身上酒气那么重，惹得自己只闻着酒气，都有点儿微醺了呢！ “放心吧，我不会醉得不省人事，连咱们的洞房花烛夜都不能顺利进行的！” 趁着转场的间隙，肖纪飞在小芽耳边说出这样一段话来，成功让小芽的脸上涨红。 “不正经！”怒嗔了一句，小芽跺脚给了他一个白眼，看上去却有点儿色厉内荏。 回应她的，是肖纪飞投来的一记轻笑。 因着饮酒的关系，肖纪飞的脸上有了些许红晕，本就极为出挑的五官多了一抹妖冶，这会儿再笑起来更是勾魂摄魄，让小芽都看得入了迷。 等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就是环顾四周，气愤肖纪飞这样勾人的模样到底还被哪些人看了去！ 发现周围人投过来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异样，才微微放下心来。 她这样的表现，更是取悦了肖纪飞，带着笑意的眼眸黯了黯，重又恢复清明。 “我的酒里掺了水的，再喝这些都不会醉。”像是终于逗弄完了，肖纪飞偷偷告诉小芽。 小芽这才放了心。 “走吧，还有七八桌。”伸手扯过尚有些没回过神的小芽，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冗长的敬酒程序。 好不容易把所有宾客敬了一遍，肖纪飞带着小芽回到主桌。 面前的碗盘里已经夹满了自己爱吃的菜，还贴心地给盛了一碗汤，小芽瞬时眯起了眼，对着旁边的楚芸慧甜声道，“谢谢妈！” “这次你可没谢对，”楚芸慧一边给闺女递筷子一边笑道，“这些都是你婆婆给准备的，我只是在旁边说了说你喜欢吃什么！” 这话让小芽有点儿愣。 转头看向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实则一直密切关注着这边情形的婆婆真心道谢，“谢谢妈。” 这一声妈喊的是谁，大家自然知道。 “一家人用不着这样谢来谢去的！”佟林绯面对小芽的语气，带着一抹不自在。 “那怎么行？你真心为我好，还不兴我谢谢你了？”小芽可不能同意她的观点。 外面的陌生人为自己做了一点点的事尚且都要道谢，作为最亲近的家人，为什么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越是亲近的人，越是需要这样的沟通，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接收到了他的情意才对嘛！ 佟林绯没想到小芽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就跟她刚才同楚芸慧一般模样，这让她的心里大受震撼。 不自在的感觉更是强烈了怎么办？ “随你便吧！” 楚芸慧对她并不怎么了解，还以为是小芽当场没听婆婆的话，让她不喜了，急忙笑着帮闺女圆场，“家里她最小，惯得她越发没个正形！”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佟林绯低头喝了口汤，对着紧张不已的亲家道。 这次楚芸慧才听出来，小芽的婆婆并没有不满，反而有些欢喜小芽这样的性子，一颗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她最怕的是闺女的婆家人，是因为儿子的坚持，才不得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心里对她却是怨声载道。 如今看来，闺女似乎还挺讨喜，这让她很是与有荣焉，面上却还是说着替闺女谦虚的话：“妹子你可别夸她了，再夸就要上天了！” 佟林绯听了楚芸慧的话笑了笑，“我哪里是夸她，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 “谁说的，我不知道有多谦虚，再多夸几句也不会上天的！”小芽娇蛮地反驳，一边朝着老妈露出感激一笑。 第三百一十一章娶了媳妇忘了娘 她的心里暖暖的，只有自己的亲妈，才会因为担心自己在婆家过得不好，才这样隐晦地帮自己开脱吧？ 笑着笑着，小芽就觉得自己的眼眶一热。 极力忍住了将要翻涌上来的泪意，她赶紧低头装作饿极，忙着吃东西的样子，掩住了自己的失态。 耳边传来两个妈妈越来越熟络的谈话，小芽只觉得自己吃进嘴里的都是满满的幸福。 不知不觉把面前的饭菜吃了大半，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 抬起头来，旁边的肖雨欣倒依然是一副忽视到底的神情，旁若无人地依偎在她丈夫董志文的怀里秀恩爱，让他喂自己吃饭。 小芽看了都替她脸红。 虽然他们是坐在包厢里，旁人并不能看到，但肖父肖母都在，还有自己的父母，总共四个长辈面前，她是怎样做到面不改色的？ 据说她怀孕了行动不便，这才对董志文比较依赖了一点。 emmmm 小芽看着她尚没有显怀的身材默了默，好吧！孕妇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把视线转向别处，这才看到柳海蓝坐在同一张桌子的不远处，正满含怨意的看着她。 小芽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柳海蓝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后来被陆续前来跟肖父告别的各色人等中回过神来。 原来她是在嫉妒，自己结婚时的排场摆得没有现在这般隆重呢！ 可她为什么不想一想，当初她和肖纪威结婚的时候，肖纪威的名声有多差劲？ 因着他的贪心不足，那时的肖家也是风雨飘摇，在业内的名声跌落至谷底。趋利避害是人类的天性，那个时候怎么会有心思来肖家抱大腿？ 万一哪天这个大腿被某个或某些势力拦腰斩断，抱大腿不成反而因此受到牵连怎么办？ 可是现在的肖氏在肖纪飞的领导之下，整体水平甚至比当初肖家鼎盛时期都要高出许多，想要通过肖家的关系而获得好处的那帮人，自然放心地前来讨好。 谁让你的命不好，没能找个有本事的丈夫呢？ 小芽不无得意的想。 刚才敬酒回来的路上，肖纪飞被他的一干发小给拦住了，这会儿终于推门进来。 “大爷大娘吃的怎么样，饭菜合口味吗？” 看楚芸慧已经放下筷子，张建军也端起茶杯，肖纪飞温声询问，丝毫不见刚才面对那帮损友时的醉态。 “挺好挺好，这里的饭菜比五味居还好吃，我都多吃了半碗饭呢！” 楚芸慧这会儿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嗯，这里的厨师水平不错的。”张建军也点头附和。 “五味居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跟京都饭店里的顶级名厨相提并论？”肖雨欣到底是没能忍住，不顾董志文的阻拦，语带不屑地冷哼。 乡巴佬就是乡巴佬，一辈子也就见识过五味居了！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嘴里的五味居是什么地方，但是一点都不妨碍她借此吐槽。 顶多是一个地级市里的餐馆呗！ 她这样不给面子的吐槽，让小芽十分不舒服，就连张建军夫妻的脸，也都沉了下来。 “五味居的老板祖上是御厨，他父亲还曾经受领导人之邀，在东南海主厨招待过外宾，只是挂念家乡，才在十几年前回到济市开店的。”肖纪飞冷然的声音打破尴尬。 肖雨欣被怼得脸色黑红一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到底还是在董志文的拉扯下忍住了。 “雨欣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肖和信也赶紧斥责了肖雨欣一句，转头对着张建军不住道歉，“我这个闺女才是真的被惯坏了，说话常常不经过大脑，老弟别往心里去哈！” “没事没事。”张建军摆摆手，脸上露出笑来，不过到底是有些介怀的，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原来所谓的富家千金也不过如此，谈吐风度甚至比不上自己家闺女小芽！ 那般刻薄的模样，真是让人不齿呐！ “大爷大娘，你们累了吧？我安排了车送你们回去。” 这场喜宴终究结束的不够完美，但宴会厅里的大多数人却是半点都不晓得的。 又是一番忙碌的送客，偌大的宴会厅里很快已经没了多少人。 肖纪飞一边给小芽身上披好自己的西服外套，一边对着张家父母道。 旁边同样站了好久，腿都已经打颤的佟林绯：“……” 这儿子算是白养了，只顾着头好岳父岳母，眼里都看不到她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朝着肖家父母打了招呼，张建军夫妻俩就坐上了车，这一天折腾下来，累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可不比在地里干活轻省！ 可是等老两口回到安逸居，又毫无睡意了。 “小芽的日子不好过啊，大姑姐那样刻薄，大嫂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楚芸慧叹了口气。 虽然她见识浅薄，但也知道她们两个是看不起小芽的。 “不好过又能怎么着？如今证领了，婚礼也举办了！”张建军这会儿有点后悔，当初只顾得相看小芽的公公婆婆，忘了一个家里待着的，还有大姑姐和大伯哥大嫂这些人！ 可如今再后悔也晚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让小芽再跟肖纪飞分开，也是不可能的了。 “别想这么多了，小芽和纪飞谈了这么久的恋爱，对肖家那些人比咱们了解的透彻，有纪飞在，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而且咱们小芽也不是软柿子，会任由她们欺凌！更何况万一真的相处不来，小芽在京都有好几处房子，大可以搬出来单过。” 张建军宽慰老婆。越是罗列，心里对小芽的信心也越是强烈，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信了。 “也对，”楚芸慧点点头，“纪飞是个好的，总会护住她，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就不操那个闲心了！” 可能是两个孩子早早就独立出来，楚芸慧对他们特别放心，发现小芽处境堪忧，也愿意相信她能很快解决。 不过她心底打定主意，如果肖纪飞不能护住小芽，让闺女在肖家过的不好了，一定会立马让两人离婚！ 闺女这么好，疼她还来不及，怎么允许她受委屈！ 第三百一十二章洞房花烛夜 小芽的婚房，是佟林绯早早就给准备好了的，是在肖家二楼。 肖纪威结婚之后，虽然并没有正式搬离肖家，但他和柳海蓝在外有自己的房子，一个星期顶多在这里住上一两天而已。 小芽也是知道这一点，才答应了肖纪飞把婚房安在肖家。 她又没有受虐狂，当然不喜欢和时时处处跟自己过不去的柳海蓝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掐架，即使小芽自信，自己不会败下阵来也一样不喜欢，心累！ 所以，虽然她的打算有点儿怂，但为了自己清净，小芽是决定柳海蓝在家的时候，尽量躲出去的。 肖纪飞得知了小芽的为纠结跟打算，感动不已，告诉小芽她其实并不用这般委屈自己的，不顾阻拦告知父母，他们在肖家住的时间，就只有结婚之后的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他们就要搬到肖纪飞自己名下，位于同属京都十大高端小区的翰林苑里。 翰林苑距离肖家所在的上国阙倒不算太近，但那里的环境跟安逸居是有些相似的，装修风格也差不多，肖纪飞笃定小芽一定会喜欢。 …… 这会儿梳洗过后，坐在温软舒适，并铺着绣满鸳鸯并蹄莲的大红喜被的婚床上，耳边听着隐约可辨的水流声，小芽终于紧张起来。 自从订婚之后，肖纪飞一改之前的谨守规矩，没少跟小芽耳鬓厮磨，小芽有心抵抗，却每每败在他有意无意中使出来的美男计上，后来发现自己总是抵挡不住，更是颇有些放弃抵抗的意味。 虽然每次肖纪飞宁肯自己去冲冷水澡，也会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并没有真的跟小芽做到最后一步，但从不知不觉到半推半就间，她和肖纪飞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 但是今天，就在不到半个小时后，自己就要成为他真正的女人了！ 小芽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剧烈如擂鼓。 “啪嗒”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小芽循声望去，就看到肖纪飞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只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上身精壮的胸膛一览无遗，六块腹肌的纹理随着他一步步走近，让人看的愈发清晰，再加上他那此刻那俊秀中不失狂野的面容，荷尔蒙简直爆棚。 这样的他似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让人甘愿为他沉沦，即使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任是小芽对***的肖纪飞已经足够熟悉，这样的场景也看了有几十上百次，也不能免疫，再次看直了眼。 对于自己给小芽造成的震撼，肖纪飞特别满意，但他也同样被小芽的样子所吸引。 在满是大红色的映衬下，面前的女人犹如落入凡间的仙女，只静静坐在那里，就散发着无限魅力。 她的头发已经被吹干，此刻温顺地贴伏在肩头，小脸莹白，秀气的五官恰到好处地安放在上面，自己又被她满含痴迷的目光望着，任是肖纪飞定力再高也身下一紧。 急忙把视线转下，就见女人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睡衣，因着布料柔软，即使并不紧身，也轻易就能显露出身体曲线来，像是一个妖精。 偏偏这妖精还一副犹不自知的模样，煞是勾魂摄魄。 肖纪飞只想立马就扑倒她，让她和自己融为一体再不分开。 心底里的好胜心却在此刻被激起，当下也不急着擦干自己的头发了，反而把动作放缓，极有耐心地一下下擦拭着。 花痴状态的小芽根本察觉不到他的‘阴谋’，沉迷于肖纪飞的美色中无法自拔。 直到看她已经被自己撩拨得差不多了，肖纪飞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毛巾。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肖纪飞望向小芽的目光火热得似乎都能点燃。 “满意，当然满意……” 比后世那些小鲜肉们，为了上镜好看专门锻炼出来的肌肉，好看十倍百倍！ 等小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头的yy才戛然中断。 呜呜呜，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小芽啊小芽，你就不能争点儿气？！ “满意就好，”肖纪飞低低地笑开了，那舒展的眉眼愈发显得他英俊不凡。 小芽再次不争气地看直了眼。 肖纪飞也不闪躲，反而用双手捧住面前女人的脸，直视她痴迷未散的眸，“小芽，我很高兴，你高兴吗？” “高兴……” 只来得及呢喃了这两个字，小芽的唇就被覆上，等待她的，是肖纪飞犹如狂风骤雨般的回应。 夜还很长，他们有的是时间…… …… 尽管肖纪飞一副恨不得把小芽揉进骨血的模样，却也怜惜她初尝情事，第二天起来时，小芽身上除了下身略有些不舒服之外，并没有浑身无力下不了床的症状。 打着哈欠，顶着肖纪飞不住的骚扰洗漱完毕，小芽换了一身稍微比较正式的衣服，来到肖家的客厅。 肖和信夫妻已经等在那里。让小芽意外的是，柳海蓝也在。不是说她懒得出奇，即使在肖家居住也总是迟起吗？ “怎么，没料到我会出现？”柳海蓝像是知道小芽的心底所想，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弟媳敬的茶，我怎么能错过？” 哦，是了，自己还要喊这个人一声大嫂呢！小芽无力反驳。 碍于肖父肖母俱在，柳海蓝并没有为难小芽，敬茶环节顺顺利利地通过了。 小芽手里得了肖母佟林绯给的一对玉镯，外加肖父递过来的一张大额支票。 柳海蓝出手倒是阔绰，让大家都有些意外。一套镶嵌着红宝石的首饰四件套，包括项链，耳坠，手链和戒指，估计没有十万块钱买不来。 别人不明白她的用意，小芽却是清楚的很。 当年她和柳海蓝也算是相识于微末，两个人的家庭条件也差不多，至少在柳海蓝的认知里是这样。 但小芽和肖纪飞成了同桌，还喜欢时时抱怨，柳海蓝却只能偷偷摸摸地羡慕，最后发展到嫉妒不甘，渐渐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这种平衡。 后来柳海蓝她父亲中了彩票头奖，家里的条件变得极好，本以为终于可以在某一方面压小芽一头了，却发现小芽根本就不在乎这种改变，更是激发出柳海蓝的不甘来。 这种感觉比柳海蓝一直知道自己比不过还难受。 第三百一十三章出发吧，马累！ 明明我都已经超过你这么多了，怎么你还能这样泰然自若地跟我相处，没有半点儿自卑？ 这不科学！ 柳海蓝以己度人，觉得小芽只有表现出嫉妒来，才合乎情理。 后来两个人闹掰，没了再和平相处的时候，柳海蓝的内心其实是盼着小芽哪天能跟自己低头的，她等啊等，发现自己根本就等不来。 已经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柳海蓝父亲的那笔奖金很快就花完，她去做了别人的情妇，被小芽碰上那会儿，太过浓烈的自卑转为了嫉恨，似乎自己沦落到那步田地，罪魁祸首就是张小芽，但柳海蓝心里清楚，这只是因为她一向觉得自己和张小芽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出发的，对方没理由比自己强上这么多，接受不了而已。 自从被柳家认回，柳海蓝的这种自卑才终于消失，在小芽跟前的自卑，也恍然变成了自得。 但她口才实在不如小芽好，没办法在嘴皮子上占到任何便宜，只能剑走偏锋。 暴发户的基本操作是什么？李娜她老子李林最有经验，当然是用钱砸。 砸的你甘愿低头，砸的你晕头转向，砸的你俯首称臣。 柳海蓝也深谙此道。 反正她所认为的压一头，不过是在某些方面比过张小芽，就算是花费一点儿金钱又有什么？ 但现实却狠狠的打醒了她。 看着小芽接过首饰盒时那眉开眼笑的模样，柳海蓝不由懊悔，自己是想给她添堵的，不是送钱去的！ …… 小芽心底窃笑，柳海蓝花了这么大价钱给自己添堵没成功，非得怄断了肠子不可！ 不过讨厌的人给的礼物她也不屑要，干脆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把它换成钱交给基金会去做好事。 肖家有专门负责做饭的工人，小芽只帮着拿拿筷子摆摆盘就算完成了新嫁娘的任务，一顿略有沉默的早餐吃完，两个人就手拉手回到自己房间。 简单收拾了一下，小芽被肖纪飞载着重新回到安逸居，那里已经收拾好了两个大大的行李箱，里面装满了两个人去外出旅行的必备品，等中午和爸妈吃顿饭，他俩就要离开。 本来应该等到结婚第三天才回门的，但肖纪飞的假期时间有限，他们也没办法讲究。 张建军夫妻也不是那样死板的人，只要两个孩子合适，他们都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高高兴兴做了一大桌子菜，再喊来张小林两口子，一家六口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团圆饭。 因为要赶飞机，几个人都没有喝酒，只一人端着个饮料杯子，不时互相碰杯喝了个痛快。 喝了太多水的结果，就是频繁的上厕所，等小芽坐在飞机上，真的是后悔莫及！ 肖纪飞的情况不比小芽好。 他一吃含有蜂蜜的东西就会拉肚子，之前有小芽看着，哪样菜放了蜂蜜他就避开哪样菜不夹，倒也没出差错，可是今天小芽被李娜缠着拷问新婚之夜的细节，洗菜切菜完成之后就没有去厨房帮忙，肖纪飞就中招了。 “你还好吧？”等肖纪飞第五次从厕所里回来，小芽弱弱关心道。 她就说跟老妈明讲不就得了，省得以后还要随时提防，但肖纪飞却觉得，自己注意着点儿算了，说多了显得他事儿多。 这下子栽跟头了吧？ 八九个小时的旅程，直到最后两个小时才算是消停下来，等飞机终于落地的时候，小芽看了看肖纪飞的脸色，嗯，除了因为略微脱水而有些苍白，还算可以。 小芽本想着自己拿行李箱的，被肖纪飞一把拉过去，“就算再多一倍行李，你老公拿起来也轻松的很！” 他一向工作繁忙，平时即使有心陪伴，也难免对小芽有些许的疏忽，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多多补偿。 而且小芽她一副看弱鸡的模样怎么这么让人不舒服？ 他非常非常不喜欢！ “看来你对你老公的体力，还是缺乏一个深刻的认知……” 肖纪飞目光灼灼地望向小芽，意有所指道。 哼，昨晚因为怜惜她第一次，自己一直压抑着的，只做了一次就勉强自己停下来了，看今天不好好收拾她！ 小芽真想装作没看懂，可红彤彤的脸颊却出卖了她，当下只能灰溜溜逃窜，“我去看看有没有去白马酒店的飞的！” 看着她比兔子跑得还快的身影，肖纪飞低笑出声。 …… 两个人入住的，是马累最为着名的白马酒店，需要从机场出发，再坐三十五分钟的飞的才能抵达，小芽去问的时候，飞机还有十五分钟就要起飞。 两个人把行李放好，时间刚刚好。 从空中看马累，只觉得它是一块块硕大的碧蓝宝石，而水面上三三两两的小岛，就像是用来连接宝石的项链，绚丽多姿。 有生之年能够看到这样的美景，真的是一种难得的体验，尤其还是跟最亲爱的男人一块儿，小芽在重生之初，真的是想都没想过。 转头紧紧抓住肖纪飞手，小芽眼中闪过一抹感慨，似乎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 “刚刚在飞机上你在想什么？”肖纪飞面色郑重地询问。 那一刻他忽然就觉得眼前的小芽虽然被自己抓在手中，却随时随地都会消失似的，巨大的恐慌感袭遍全身，让他十分不舒服。 虽然这种感觉也就一闪而过，但那种强烈的心悸感，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没想什么啊！就觉得从窗户中往下看，马累的风景挺美的。”小芽歪着头，脸上带着肖纪飞最熟悉的暖暖和煦。 “哦，原来这样。”肖纪飞眸光闪了闪，没再说话。 在肖纪飞见到小芽身穿泳衣的样子之后，就严辞拒绝了小芽想要立即去沙滩上游玩的提议，提出她只能穿戴整齐才能出门。 去沙滩穿那么整齐做什么？被人看到了，还以为神经病呢！小芽气急，索性摔上门窝在房间算了！ 好在白马酒店每个房间都带有室内游泳池，小芽不能去沙滩上过瘾，先在这里扑腾几下还是可以的。 她的决定正合肖纪飞此刻的意，换上泳裤也跟着下了水，小芽记着他的阻挠，故意拿水泼他身上。 肖纪飞任由她泼了一会儿，搂着她就是一顿温柔安抚，完全不见在飞机上的疲乏无力。 第三百一十四章沙滩漫步 两个人在马累待了四五天，除了每天早晚可以穿着运动装跟肖纪飞一起，去沙滩上走走之外，剩下的时间小芽每天都被他拘在房间里这样那样。 虽然荧光沙滩也很好看啦，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有一种名为蓝眼泪的生物随着海浪轻轻抚上你的脚踝，犹如萤火虫围绕在你身边飞舞。 有一次海浪足够大，只能躲远点围观，小芽甚至看到了亮如繁星的蓝眼泪们，犹如一条蓝色银河般漂浮在空中的壮丽景象。 但她却特别想知道，马累的沙滩在白天看时，会是怎样一副美景。据说在太阳的照耀下，会呈现出让人目眩神迷的果冻色？但在清晨或黄昏被肖纪飞拉出来放风时，小芽并没有特别清晰的感受。 眼看着就要离开，马累的美景自己还只瞟过几眼而已，小芽终于怒了，转身强烈要求肖纪飞给自己放行。 “为什么你每天都想着去沙滩上看？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是我还不够好看么？” “你觉得呢？”←_← 即使盛世美颜如肖纪飞，这样一天二十四小时，一个星期一百六十八个小时看下来也会让人审美疲劳的好伐？ 尤其是小芽这会儿其实有点儿嘚瑟了，觉得肖纪飞已经是自己的，她什么时候看都可以，马累的沙滩却是看一眼少一眼的！ 毕竟等下次再来马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啊！ 小夫妻有了认识以来的第一次矛盾，很快以肖纪飞的退让告终，答应了小芽出去玩的要求。 小芽高高兴兴地穿上了泳衣，也盯着肖纪飞换上了，但在临出门时，肩膀上到底被他给披了条纱巾。 小芽眨眨眼，倒也没再说什么。 “这里的沙滩真的好美啊！”不愧是被誉为世界上最美沙滩的马累，小芽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她松开了被肖纪飞牵着的手，迎着微微的海浪就冲向大海，一路上留下银铃般的笑声，感染了静立在她身后的肖纪飞。 小芽在看美景，肖纪飞也在看，只不过彼此眼中的美景不同罢了。看小芽被海浪扑倒，又重新站立起来，原本服帖柔顺的秀发却被海水给浇个透湿，她却依然故我地往前冲，肖纪飞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温柔缱绻的笑来。 正要快步追上，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嘿，帅哥，一个人吗？一块去冲浪啊！” 肖纪飞扭头扯出自己被人拉住的手臂，冷然的语调响起，“没兴趣。” “好吧”，那人被甩开也不恼，反而挑了挑眉接着道：“其实是我口渴了，想要喝杯饮料，但我没带钱包，所以……” 她这样级别的美女在马累喝饮料还从没有自己出过钱，走在沙滩上自有大把的人抢着请她喝，最终会不会喝还得看她心情。 这次之所以放低手段，主动提出让人请，实在是眼前的东方帅哥长得太好看了，不止如此，他的身材也足够好，健硕有型的很，完全不同于她以往所见的任何一个东方人。 “我也没带。”肖纪飞的语调依旧，让美女看他手边拿着的饮料杯的眼角都抽了抽。 我信你个鬼哦！ 真是太不解风情了！ “那真是遗憾。”美女都是有傲气的，既然对方无意她又怎么会一直死皮赖脸？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美女转身离开，很快就有男人凑上来，问自己有没有荣幸能请她喝杯饮料。 看到没，老娘受欢迎的很！像是炫耀一般，美女把视线望向刚刚的东方帅哥，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半点儿没放在自己身上，只盯着面前的这片沙滩。 沙滩有什么好看的？！ 等等，沙滩上跑来一个人影，自己被拒绝是因为她吗？有意看看自己是被哪号人物打败的，美女干脆站在那里跟搭讪者聊了起来。 等人影走近了，美女瞥了一眼那个瘦小的东方女人那奔跑起来，也没有晃动得太过剧烈的前胸，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转头问旁边的搭讪者：“那个女人能得几分？” 搭讪者撇撇嘴，“顶多三分！” 不说他并不怎么喜欢东方人的长相，只这干瘪瘪的身材就让他没有任何欲望了！ “我呢？” “当然是十分了！”丰乳肥臀，五官深邃，尤其是这碧蓝的眼睛，他只看了一眼，就已经陷进去了！ “有眼光！” 赞许地锤了一下了搭讪者的胸，美女挑眉：“待会儿我会让你知道，会不止十分~” “拭目以待~” …… “不知道跑慢一点？”看小芽的呼吸因为刚刚剧烈的奔跑而变得有些粗重，肖纪飞拿起肩膀上搭着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顺便还把她被水打湿成绺的头发擦了擦。 “跑慢了我怕你就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小芽气哼哼道。 自己在那边玩的正开心，转头就看到肖纪飞被个身材火辣的美女搭讪了，这还得了！ 她忘了外国佬们可是再开放不过的，他们身上完全没有华国人的矜持和羞耻感，一旦看上哪个人就会直接下手，除非他们身边有异性同伴才会稍微收敛点。 这不自己只离开了一会儿，肖纪飞就被人惦记了！ 自己的人被觊觎了怎么办？当然要立马赶过来宣示主权啊！ “呵，”肖纪飞为媳妇递上手中的饮料，“小芽放心，别的小妖精勾不走我，我只甘心被你勾~” 小芽抚着胸口心头狂跳，这家伙又犯规！ 危机感让小芽再不提去沙滩上放风的要求，老老实实跟肖纪飞一起，在酒店里待到离开，等她坐在飞机上，往下看着马累美丽的海岸线长吁短叹时，肖纪飞拍拍她的手，“回神啦！” 像是变戏法似的，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来。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肖纪飞故作神秘。 小芽打开盒子，就看到一个他们这几天居住的酒店的模型，是用贝壳做的。 酒店旁边不远处有一片沙滩，是由真正的海沙黏连在上面的。跟小芽那天看到的果冻色不尽相同，却同样绚丽多彩。 “没有看尽兴我们回家再接着看。”肖纪飞温煦和暖的手心抚上头顶。 第三百一十五章树大分枝 像是在补偿自己在马累时的专制，剩下的旅程里肖纪飞对小芽简直就是纵容。 不管她想去哪里想做什么，肖纪飞都没有一次拒绝过，就连她提出要肖纪飞同她一起参加他并不热衷的时装秀，肖纪飞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玩得忘乎所以的两人在接到一个电话后终于决定回国，一下飞机肖纪飞就吻别小芽，匆匆赶去肖氏。 他临走时，肖氏是交给肖和信管理着的，但肖和信到底年纪大了，偶尔有点儿精力不济，就想找个人来帮手，一直伺机而动的肖纪威就又得了势，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重又把肖氏折腾得乌烟瘴气。 张建军夫妻已经回了济市不在安逸居，毕竟家里还有一滩子事儿等着，小芽干脆就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了翰林苑。 光脚巡视着她和肖纪飞的新家，满意地点点头，嗯，还跟她离开前一样，每一处都是她喜欢的。 尤其是阳台上的那张摇椅，还有各处安放的软软玩偶，真的是深得她心。 等逛够了，她又觉得有些无聊，这段时间总是和肖纪飞形影不离，乍一分开还真是不习惯的很。 胡乱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小芽就抱了个小猪钻进被窝里倒时差。 等天色黑尽，肖纪飞才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 看到缩在角落里那鼓鼓的一团，他被公司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折磨得嗡嗡作响的脑子才算是稍微缓解一些。 轻手轻脚地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把小芽堆在厨房的碗筷给洗了，肖纪飞捏捏鼻梁，钻进书房里重新忙碌起来。 他真的不知道，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肖纪威那蠢货是如何把公司折腾到这一地步的！ 想到自己以后还会有无数次要帮着他擦屁股，肖纪飞就头疼欲裂。 得跟父亲好好谈谈了！ 他对肖氏一向无意，这些年之所以会尽力维护着，纯粹是因为他一片孝心，但现如今肖氏已经占用了自己的太多时间和精力，让他有些疲于奔命。 想到就做，第二天小芽醒来，就被肖纪飞拉着带去了肖家老宅。 小芽送上给佟林绯带回来的礼物，得到她的温声道谢，又拉着她说了许多体己话。 也不知道肖纪飞跟肖和信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反正肖和信的脸色很是差劲，连带着看小芽的目光都变了。 小芽装作没看到，又乐呵呵地在老宅蹭了一顿饭才离开。 “等解决了手头的这些事，我就从肖氏离职。”肖纪飞不等小芽询问，就主动告知。 “哦。” “以后肖家的一切我都没权利继承了，小芽，你要养我~” 小芽这才把视线转向他，“怎么回事？” “肖纪威太烦人了，我不想总是帮他擦屁股，而我爸又舍不得他大儿子当个闲人，就只有我退出咯！” 至于在国外的二伯让他带着肖家崛起的厚望，他只能辜负了！ “这太便宜肖纪威了吧？”她不是稀罕肖氏的东西，而纯粹是为肖纪飞抱不平。 肖纪飞当然知道，“金钱再多不过是个数字，我不想为了那个数字让自己每天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说真的他现在放弃肖家所有的一切确实是有些冲动，毕竟肖家的底蕴深厚，身家还是很有一些的。 但肖纪飞不想为了这些，就勉强自己做不愿意干的任何事，尤其是给了他无尽童年阴影的肖纪威。 即使父亲伤心于他们兄弟不睦，他也早就已经心生退意了。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最大的原因是小芽。 他不想外人提起来，说自己是因为小芽而脱离肖家的。 如今他已经结婚了，小芽也得到了父母在众人面前的认可，这会儿脱离开人们只会说是树大分枝，人之常情。 “哦，对了，我爸给了我一个四合院。” 虽然他去意已决，还言明了不会要肖家的东西，但父亲心有不忍，还是给了自己铜鼓巷的那处四合院做补偿。 这院子的价值远远不如肖氏值钱，却正和肖纪飞的意，也就欣然接受了。 想到这里，肖纪飞干脆调转车头，带小芽去了铜鼓巷。 “这里怎么样？” “太不错了！”小芽不住感叹。 这套四合院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古朴典雅的建筑昭示着它曾经的辉煌，当初修建这院子的人显然是不差钱，每一样微小的事物都极尽精雅，就连院落边角处的井台，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院子保养的也够精细，小芽用手擦了擦正房里的那面黄花梨八仙桌，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小层灰，显然经常有人收拾。 “这是肖家的祖宅，有人曾经出一点五个亿来买下这宅子还有里面的东西，我爸都没吐口。” 肖纪飞的话让小芽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不是后世钱不值钱的时候，如今就已经一点五亿的价值，后世不得十好几个亿了？！ 想到里面摆放得满满当当的这些高档古董家具，她也就释然了，只有院子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但一下子就成了亿万富翁的感觉还真的不错，小芽转悠了一圈，真是越看越满意。 “要是你喜欢，咱们收拾收拾搬来这里？” “别！”小芽赶紧阻止。 开玩笑，这些家具这么值钱，自己一个不注意就磕碰了怎么办？ 来这里住，太糟蹋东西了！ 而且这里的配套设施可没有翰林苑那边好，即使和安逸居比都差了一层，她已经习惯了出门就是繁华大道，这样幽静的地方，连大声说话都要顾忌！ 想到这里，得到一个四合院的激动也就淡了，看得见不舍得住等于没有！ 这是肖家祖宅，她如果拿去卖了会不会被肖父砍死？ “想都别想，”肖纪飞像是知道她在寻思什么，“凭我的身家，还不够你衣食无忧的吗？” 不管再怎么说，他也是肖家的一份子，保住祖宅这样的事不用任何人叮嘱就会遵守。 他想父亲之所以会把祖宅交给自己，也是笃定他会好好维护，不会像肖纪威那个纨绔一样，哪天捅了篓子，说不得会拿它出来填补。 “合着你分了个不能动的金疙瘩？”小芽促狭道。 “除了不能卖，怎么住都可以的。”肖纪飞脸红了。 貌似，真的是这样诶！ 这就是自主逐出肖氏的代价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对外公开的理由 尽管被父亲肖和信给暗中摆了一道，肖纪飞却对他兴不起半丝不满来。 不要肖氏的股份是自己提出来的，从另一个层面上讲，也算是他先抛弃了肖家。 但他不后悔。 让肖家发扬光大的机会有很多，并不一定要跟肖氏有关。 …… 肖纪飞将要从肖氏离开的事，最终还是引起了业内的小小震动。 原因是肖纪威做为新晋肖氏掌权人，不甘寂寞地去参加某次业内交流宴会时，被接二连三带着异样眼光的有心人给刺激到，把人家给打得直接进了医院。 不止如此，在保安的拉扯下他还叫嚣出自己才是肖氏以后的掌权人，肖纪飞快要被肖氏扫地出门了的话来。 业内瞬间一片哗然。 豪门间的兄弟倾轧并不少见，所以表面上和睦，私下里阴私不断的事儿，大家可以说是见怪不怪的。 财帛动人心，这是人的本性，真的计较起来，并不能断定谁对谁错。 得势者风光无限，失势者被踩入尘埃，大家各凭本事，没什么不对，反正大家的合作都是两个公司之间的公事，无论谁掌权都不可能不顾忌着公司日后的发展不是？ 可肖家这情况有点儿不一样啊！ 许多原本打算跟肖氏合作的那些人，听说肖氏换了新的当家人，纷纷犹豫起来。 肖纪威是个草包的事，已经是众所周知，什么样的骚操作都极有可能做的出来，这样的人掌权之后，会不会影响了日后的合作关系？ 回过头问问手底下的员工，得到的回馈更是让他们看不懂了，因为至今为止，仍是肖纪飞在代表肖氏跟他们接洽。 明明肖纪飞还在跟他们洽谈合作事宜，怎么转头肖氏的当家人就要变成肖纪威了？ 大家纷纷跑来肖纪飞跟前，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纪飞离开的真正原因当然不会对外公布，对外他只说自己要出国留学深造。 但他也跟大家保证，不管肖氏以后的掌权人是谁，都不会影响今后的合作关系。 可这样的保证显然没有什么卵用，肖氏的各项合作都纷纷搁浅，肖氏当然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好在所有这些都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如果好好经营，肖氏绝对会重新焕发生机，肖纪飞自请离开的愧疚，才算是稍微淡了那么一点儿。 至于出国的事，其实也并不是他的随口一说，而是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他的大部分身家，其实都是在华国之外赚回来的，这么些年，不说是已经富可敌国，但也已经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了。 这也是他几乎净身离开肖家的底气。 往常只通过自己的遥控指挥，他就已经做的很好，本来他之前的打算也是继续这样走下去的。 但跟小芽的这次蜜月之旅，让他有点儿乐不思蜀了。 和最爱的人一起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原来是这样浪漫的事。 这样的满足感，比他哪项投资得到百分之三百的回报还要强烈。 等到风景都看透，我会陪你看细水长流。这句小芽总是挂在嘴边的话，总是会让他听了悸动不已，很想很想，跟她就这么走下去。 想到世界地图上还有许多许多的地方并未涉足，他就有点儿心痒痒。 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才说了带小芽环游世界的提议，留学嘛，倒是可有可无。 …… 虽然年纪轻轻就不工作，反而仗着丰厚的身家，选择去环游世界有点儿招仇恨，但小芽依旧是向往的不行，所以肖纪飞只提了一下，她就痛快地答应了。 不过在临走前，她还是要回家去看看的。毕竟肖纪飞说了，归期不定，好长时间不见爸妈，她会很想念的。 想着给他们一个惊喜，小芽连电话都没打，就跟肖纪飞一块儿出发了，等两人风尘仆仆地开着车回到济市柳山镇时，楚芸慧都激动得落了泪。 想到她小时候早产，小小一团缩在怀里，连哭声都孱弱得很，婆婆张老太太甚至一直嚷嚷着养不活，不让她白费功夫，她的心就酸涩得厉害。 能养到她这样大，这样健康，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这样的事偏偏还真的实现了。 这会儿她浅笑晏晏，不住地从车上拿下来东西，把它们一一捧到自己跟前，这场景简直美好得让人想哭。 “瞧你，闺女回来是喜事，又掉金豆子做什么？”脸上被粗粝的大掌擦过，楚芸慧转头看，就瞧见张建军一脸嗔怪，还有一抹不自在。 哼，给我擦个泪很委屈了你么？瞧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激动行不行？” “行，不管你干什么都行~”张建军现在早就学精了，老娘们儿大部分时候都不讲理，你跟她们较真，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 尤其老妻一辈子跟自己也没享过什么福，嘴上让她几次有什么的？ 小芽看着父母的互动，捂嘴偷笑。 其实跟父母这样也挺好的哈！ 虽然他们年轻时候也受了不少罪，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的不说，还要不时受到她奶奶张老太太的磋磨，但他们两个人一直相濡以沫互相扶持，在最苦的日子里，他们是彼此最强的支撑。 他们之间可能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绵长深厚的亲情谁又能说不是关系最稳固的？如果自己跟肖纪飞两个人到了他们这样的年纪，会不会也跟他们现在这般，每天斗嘴取乐？ 只是这样想想，小芽的眼就眯了起来。似乎，很有趣呢！ 闲暇时间多了，老妈的厨艺也见涨，小芽吃完一碗饭，站起身来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看得楚芸慧瞪大了眼睛，“小芽，你还吃啊？” “不行吗？”小芽委屈巴巴，“我这才第二碗~” “可是除了一碗饭，刚刚你已经吃了两个小包子外加一个小花卷，外加……两个狮子头和一碗菜。”肖纪飞凉凉开口。 虽然楚芸慧弄得很小，包子和花卷都是两口就能吃一个的那种，狮子头也没有那么大，只跟小孩儿拳头差不多，但也架不住小芽吃的太多啊！ “呃……我有吃这么多吗？”小芽黑线，回头想想，貌似，好像，似乎，真的有诶？ “那我再吃半碗算了！” 不舍地把半碗饭给重新放回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小芽的悠哉吃货日常 吃完饭，小芽摸着肚子晒了白天太阳，直晒得自己昏昏欲睡，这才在楚芸慧的催促之下，回到房间休息。 等她从午睡中醒来，身上就被肖纪飞给披上了一件外套。 初秋的傍晚已经有些许凉意，如果不能及时添衣，是很容易感冒的。 “谢谢老公~”小芽甜甜地道谢。 肖纪飞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只不过眼中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显然很是愉悦。 “呐！”从口袋里掏出一粒巧克力塞进他嘴里，小芽又自己剥了一颗，emmmm，好吃！ 肖纪飞已经习惯了小芽的不时投喂，也习惯了不管自己怎么严防死守，她的口袋都仿佛跟多啦爱梦的百宝袋似的，随时随地都能掏出好东西来。 一边站在她身后帮她扯着上面的褶皱，肖纪飞一边想。 真是不知道她那瘦瘦小小的身子，究竟是怎么消化这些的，身材还是这么纤细，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掐断似的…… 后来肖纪飞不知道想到哪里，脸忽然就红了。 小芽察觉到情况不妙，赶紧从他怀里窜出来，“这么浓烈的香味，我去看看我妈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新婚丈夫精力太过旺盛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肖纪飞在后头看着她那比兔子跑得还快的身影，有些无奈地低头看了看，这才收拾收拾心情，稍后也跟了出去。 楚芸慧在炸猫耳朵，小芽很喜欢吃的一种小零食，是由面粉分别加上红糖和白糖和面做出来的。 香香脆脆又甜丝丝的，又因为张家以前过的挺穷，白面和糖都算得上是稀罕食材，所以是只有过年过节时才能享受到的美味，而且还数量有限。 但小芽到底是被一家人捧在手心的娇娇女，楚芸慧做出来两碗，绝对会有最少一碗半进了她的肚子里。 按说现在家里条件好了，用的食材也比原先丰富多了，老妈说糖比原先还多加了一半，但小芽吃起来却始终不如记忆中的好吃。 这样想着，小芽也就这样说了，丝毫没有什么怕老妈玻璃心会生气的顾忌。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感叹一句还是妈妈好啊！即使现在婆婆佟林绯对自己也挺和善的，自己却始终不能在她跟前真正的放松下来，做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无所顾忌。 “什么都不动手，擎等着白吃白喝还这么多事，这样挑挑拣拣谁能侍候的了？”楚芸慧冷哼，一边拿出新出锅的一盘炸带鱼，撒上椒盐孜然递给她。 “先吃这个，猫耳朵等放凉了才好吃。” 小芽笑眯眯接过，转身递给跟上来的肖纪飞，“老公你吃带鱼，刚刚炸出来的可好吃了！” 肖纪飞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在岳父岳母跟前秀恩爱，接过小芽递过来的盘子朝着忙碌的老两口点了点头，“我们先出去了！” “快点啊，我这次能不被带鱼刺卡，就全靠你了！”小芽从盘子里拿出几个炸好的带鱼段放在一个空盘子里递给楚芸慧，这才转身把他推走，“爸，妈，你俩在厨房里也吃点儿哈！” “这孩子！”楚芸慧摇摇头，一边把视线重新转向油锅，他们一家都喜欢吃带有鱼香味的烧茄子，所以每次炸过带鱼之后，楚芸慧都会弄些茄子块过油，不要太好吃。 “火小一点，再大茄子就糊了！”不满地朝着负责烧火的张建军瞥了一眼，楚芸慧赶紧拿出笊篱，给茄块翻了个个。 张建军摸摸鼻子，哼，不就是多看了几眼炸带鱼么，还能给她看少了怎么地？ …… 中午吃的太多，晚上又吃了不少油炸食品，等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小芽忍不住开始哼哼哈哈地揉肚子。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自己吃没吃饱不知道啊？”肖纪飞一边拿着吸管给她喂山楂水解腻消食，一边取笑她，“改天电视上出个新闻--某京都大学毕业生不知饥饱，别慎把自己给撑死了！” “去你的！”小芽一边哼哼一边不忘送他一记白眼，“我这是平常油水太少，乍一享福才虚不受补！” “合着以前跟我一起都是食不果腹呢，还油水太少？”肖纪飞促狭道。 “那我稍微多吃一点儿怎么就这么难受？”小芽梗着脖子，一副笃定的口气，“肯定是平时锻炼不够！” 话说她自从结婚之后，饭量可是愈发见涨，要不要控制一下？ 等肚子揉的差不多，不再胀得那么厉害，肖纪飞才停了手。 紧挨着小芽躺在她一米五的小床上，他的手臂伸向了旁边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小妻子。 “虚不受补，这话似乎是在暗示我什么……媳妇你放心，老公再多陪你运动运动，让你以后能更强壮一点儿~~” “噗，我没有那个意思啊！”小芽回过神来，欲哭无泪。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还行？ …… 第二天早起，小芽哼哼着让肖纪飞揉了好久的腰，这才撅着嘴起来。 运动果然是最好的消食之道，比揉肚子山楂水上面的管用多了，现在她可以吃得下一头牛！ 吃完老妈花样繁多的爱心早餐，小芽又抢着把碗洗了，这才擦擦手对着坐在电视机前的楚芸慧道：“我去看看奶奶。” 虽然奶奶没有怎么疼她，但她到底不是小孩子了，回娘家一趟不去看看她，说不过去。 “嗯，去吧！”楚芸慧点点头，脸上平静无波。 …… 小芽赶到老宅时，雇来的护工正给她按摩。 躺了一夜，不把僵硬的肌肉给按开了，老太太会因为血液不流通而生了褥疮。 因为照料得精心，老太太已经恢复了许多，至少自己吞咽是没什么问题了，所以切开的食管已经缝上了。 但这么久折腾下来，老太太比之前又瘦了许多，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能有个八九十斤都是好的。 看到小芽过来她的眼神闪了闪，似是有些惊喜小芽会过来看她，又像是在尴尬小芽会来看她。 朝着护工询问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小芽就觉得自己没什么话可说了，索性站在一边看护工一勺一勺慢慢喂她吃粥。 倒是肖纪飞，撸起袖子把院子里张建军兄弟俩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给用独轮车推到了村口的垃圾站。 第三百一十八章糟糕的回忆 等肖纪飞做完这些，小芽就跟侍候老太太的护工打了招呼，跟他一块儿离开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肖纪飞看着身边耷拉着脑袋的小妻子，伸出手来轻拍她的头顶，“不用想太多。”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冷血啊？”小芽低声问。 宁愿站在一边看着护工喂老太太喝粥忍受尴尬，也不愿意亲自动手。 “怎么会？”肖纪飞立马不赞同地瞥了她一眼，“不要妄自菲薄。” “从小到大，奶奶就没给过我一次好脸。”找了个僻静处的石块坐下，小芽的声音幽幽传来，“一开始我只以为她是重男轻女，因为哥哥偶尔还能让她好声好气地对待几次。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在她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她应该爱护关怀的后辈。” 肖纪飞不语，静静听小芽说着，一边拿出纸巾来帮小芽擦去她脸上，可能刚刚在老太太院里碰上的污渍。 “她心中的后辈，或许只有我姑家的大骏二骏吧？哦，我哥也能算半个，因为他偶尔还能吃上一片半片老太太给的炉果什么的。乍一发现这件事我还挺伤心……”小芽苦笑。 “后来我渐渐长大，懂了更多事，发现我奶奶越来越过分，就有点儿烦她。我脾气不好，有些事我爸我妈能忍的，我就忍不了，常常会找到她跟前去理论吵闹。” 小芽说的是这辈子的事，前世她也跟只鹌鹑似的，任由老太太折腾呢！ “可能是我每次都能戳中老太太的痛脚吧，她渐渐有点儿怕我，我爸我妈受到我的洗脑，发现面对老太太的胡搅蛮缠时，除了被迫接受，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解决，也不如原先那么任由她摆布了。老太太因此，来找父母麻烦的事也少了。但我知道，在街坊四邻面前，她是没少说我坏话的，泼辣蛮横不讲理，可能都是比较好听的形容了。” 肖纪飞笑了，泼辣这个词，他还是挺赞同的。不过不够贴切，让他来说应该是‘莽’，为了她在乎的人和事，不管什么刀山火海她都敢去冲去闯的勇往无畏。 “但我不在乎，能够让自己在乎的家人好过，为什么要关心外面那些不痛不痒的议论？” 肖纪飞的心疼都隐在眼中，这样的她跟自己当初何其相似？ “后来奶奶更是过分……” 难得有一次倾吐的欲望，树洞还这样安静配合，小芽话头打开，把胸中累积的郁气通通吐槽了个彻底，直到肚子开始咕咕叫，嘴巴也有些干了，她才尴尬不已地停下来。 虽然两个人已经结婚了，但在他面前发出这样的响声还是忍不住会不好意思怎么办？ “走吧，咱们回家吃饭去！”肖纪飞捏捏她的鼻子好笑道。 “嗯，不知道我妈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小芽也笑。 …… 两个人回到家，张建军正好从大棚地里回来，楚芸慧看两个人走进来，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看着点儿时间，这才转身去端菜。 午餐一如既往地丰富，小芽一不小心又吃多了。 她不敢在老妈面前表现出来，干脆借口要水午觉，躲进自己房间里揉肚子。 幸亏肖纪飞在被老丈人拉着去下棋之前，塞了两个消食片给她，要不然她又得抚着肚子折腾好久。 下午睡醒了之后，小芽跟肖纪飞一起去了济市大舅家里。 大舅家的孩子楚煜如今已经三岁半，懂事又乖巧，一口一个小芽姐姐喊得她浑身舒爽。 小天使一样的长相完全随了父母的优点，小芽一会儿捏捏他的脸蛋，一会儿戳戳他的小手，玩得不亦乐乎。 楚老太太在一旁看了惊奇不已，“这小家伙就跟知道里外人似的，别人戳弄一下他都哇哇叫着不乐意呢，今天你这么折腾他还笑嘻嘻地！” “我长得好看呗！”小芽大言不惭，“是不是啊，小辰辰？” 懵懂的楚煜小朋友笑眯了眼裂开嘴巴，露出一口小白牙。 小芽又去看了看二舅楚云飞和二舅妈姚薇薇，还有他们两个刚刚一岁的女儿楚琳琳。 粉红团子楚琳琳简直就是翻版姚薇薇，娇娇软软的一团，看到小芽裂开嘴流了一围兜哈喇子。 “这么喜欢，自己赶紧生个得了呗！” 姚薇薇在一旁促狭道。 自从她怀了孕，就没再去上班，曾经激荡的事业心早就因为女儿的降生而消磨殆尽。如今的她，浑身都散发着母性光辉，因为还在哺乳期，最直观的表现就是胖了一圈。 楚老太太提出过孩子交给她来带，被楚云飞夫妻俩给拒绝了。虽然老太太现在身体还算硬朗，但毕竟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就算有大舅妈樊丽娜的帮忙，带两个孩子也有些吃力。 姥娘跟小芽说这些时，小芽挺为姥娘高兴的，两个儿媳妇都是个懂事的，要不然老太太的日子得有多难过！ “我俩自己还是小孩儿呢！”小芽一边逗弄小包子一边道，没有看到旁边站着的肖纪飞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谁还曾经不是个孩子了？等你自己生个，自然就长大了！”姚薇薇白她一眼。 她和小芽的年纪只相差五六岁而已，当初又在服装厂里帮着她忙活了几个月，彼此接触得多，她又是快人快语的性子，说话自然也没多少顾忌。 “……” 小芽想到她跟二舅结婚两年还咋呼着不生孩子，整天把二人世界的好处挂在嘴边。让心急的二舅到处找人当说客也不行，直到意外有了楚琳琳才消停的事就想笑。 不过天地良心，自己真的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觉得生孩子这件事太大了，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等她和肖纪飞先安顿下来再说吧！ 晚饭是在五味居吃的，二舅楚云飞请客，整天忙碌得跟空中飞人似的大老板好不容易有了一顿饭的空闲，让身为妻子的姚薇薇给奚落得嘴都没敢怎么张开过。小芽和姥娘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一旁乐得直笑。 原本应该做为长辈敲打一番外甥女婿的楚云飞没想到，这顿饭被敲打的会是自己，满脸幽怨地看着一众娘子军在那里幸灾乐祸。 第三百一十九章总要离别 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小芽和肖纪飞要离开了。 肖纪飞定下的首站目的地是港城，他们要返回京都坐飞机。 楚芸慧知道两个孩子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再回来了，恨不得把自己能拿出来的所有好东西都塞到行李箱里，直到小芽嚷嚷着再也塞不下了才不甘地罢手。 “这些东西咱俩得吃一年！”火车上，小芽嘻嘻笑着。 肖纪飞揽过媳妇儿的肩膀，“咱们每隔半年就回来一趟好不好？” 小芽这性子什么都好，就是爱用笑来掩饰，她的不舍自己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忽然发现自己当初决定去外面转转的想法有些自私，他忘了媳妇那些家人对于她来说，和肖家这边的人之于自己，是有很大不同的。 只是如今看来，暂时是不能满足她了。 “好。”小芽闭上眼，阻止眼眶中的泪水掉落。 这次分别跟她以往的任何一次离开都不同，她偶尔脆弱一下，应该没关系的吧？ 回到京都，小芽和肖纪飞两个人就忙碌了起来，要离开了，有些事总要处理妥当才行。 小芽去了辅导社那里，跟几个合伙人一一道歉，说以后不能在一起工作了。 毕业之后，几个人都没有去找接收单位，而是一门心思地留在辅导社里，打算把辅导社给做大做强来着。 当初叫嚣得最厉害的可是自己，如今又出尔反尔，小芽都有些觉得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的？”几人纷纷摆手，现在的她们大都已经结婚，当然明白已婚女人的不容易。 幸亏她们都把家给安在了京都，要不然她们也不能保证自己还会不会留在辅导社，毕竟在家庭和事业之间做取舍的时候，没有几个人会选择放弃家庭。 朋友们能够理解让小芽心里的难过稍微缓解了些，做为合伙人之一，她还提出了自己的一些建议，现在辅导社正到了快速扩张的关键时期，多少也要出一份力。 几个姑娘现在拧成一股绳地想把辅导社给做好，对小芽提出的建议很重视，也顾不得离别的伤感了，当下就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小芽做为辅导社里最大的股东，当然也应邀出席。 等讨论完后，大家这才发现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几位家属都已经等在楼底下。 辅导社办了这么多年，她们的男朋友，现在的老公彼此之间都已经足够熟悉，每天在楼底下等着佳人下班时都会有些交流。 互相打趣着告别，小芽坐在肖纪飞的副驾驶座上，“肖纪威没说什么吧？” “他说什么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放在眼里。”肖纪飞挑眉，“我的去留，还轮不到他做主。” 肖纪威这货什么德行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如果跟他一般见识，自己这些年来什么都不用做，就只忙着生气就可以了！ 无视是对付他的最好手段，肖纪飞早就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 “不过听到我要了那套四合院，就不参与肖氏以后的资产分配，还是挺高兴的。” “肖纪威再怎么纨绔，这笔账他还算不过来？”小芽白他一眼，“肖氏如今也得值个二十几亿了吧？” 尤记得肖纪威当初用股权骗员工们的钱时，肖纪飞临危受命把肖氏真的带到上市，那个时候新闻报道中说的，肖氏的价值已经有十八个亿，肖纪飞管理这几年，肖氏的资产怎么也得提高个十几亿吧？ “四十八亿。”肖纪飞沉稳的声音传过来。 “就是了！”小芽摊手。 “不过他今天还说了一个好笑的提议。” 肖纪飞一边开车一边道，不等小芽询问就自己说了出来。 “他说兄弟两个人不分家，我想去外面转转就转转，得知咱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港城，甚至支持我在港城成立一个肖氏的分公司，启动资金一个亿。” “呵，算盘打得不错嘛！”小芽冷笑，肖纪威什么目的小芽可是一眼就看透了！ 一个亿就想让肖纪飞给他打工呢！ “是不错。”肖纪飞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小芽对他的这句评价。 肖纪威难得有这样精明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想到一个人，柳海蓝。 柳海蓝早就对肖纪飞掌管肖氏很有意见，却碍于肖纪威的无用，有力无处使，这些年她也曾同肖和信提了几次，要去肖氏上班，美其名曰她也是肖家的一份子，理应为肖氏出一份力。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肖和信没有答应。如今肖纪威终于入主肖氏，对他调教有方的柳海蓝进肖氏还不是早晚的事了？ 肖氏的未来怎样，小芽才不关心，和肖纪飞又说了几句话就转换了话题。 …… 第二天下午，小芽和肖纪飞坐上了开往港城的飞机，看着变得愈发渺小的京都，小芽的心里感慨万千，当初她第一次来这里时，京都的每一处都让她惊叹，如今却已经把它当作自己不舍的家。 “对不起。”肖纪飞揽着小芽的胳膊愈发用力，他的嘴唇紧抿，虽然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但就是有一股低气压飘过，让过往的乘客都忍不住放轻了几分脚步。 如果不是他，小芽本不该承受这些。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呢？”短暂的脆弱过后，小芽从肖纪飞怀里钻出来，“明明所有的决定都是咱俩一块儿做的，你又不是没跟我商量！” “可是你本可以不答应的……” “不是啊，我一直都想环游世界的嘛！” 小芽眨眨眼。 其实一开始肖纪飞跟自己商量要暂时离开华国的时候，她是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的，肖氏让给肖纪威就算了，还必须要他们背井离乡来成全吗？ 但后来肖和信给了肖纪飞那套四合院之后，她就想到了许多，愈发觉得，两个人短暂离开华国，不止对肖氏对肖纪威算得上是成全，对他们自己也是。 “港城我早就想去了，都说它是购物天堂，到时候你可不许不舍得！” “放心，你老公还不至于养不起你……” 知道小芽是故意说出来宽慰自己的，肖纪飞还是忍不住跟她保证道。 话说他们在港城还有一个熟人呢！ 第三百二十章初到港城 今年夏天降水量比往年骤然增多了一倍还多，华国大部分地区遭受了特大洪水灾害。 虽然武警战士们用血肉之躯，帮助很多民众及时转移了住处，大大减少了他们的损失，但还是有许多人因为家园被洪水冲走而变得流离失所。 尤其长江黄河沿岸地区，简直可以说是损失惨重。 没有受灾的华国民众对这些受灾同胞都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每天都有大批满携着爱心的救灾物资从全国各地运送到灾区。 小芽和肖纪飞所创办的春芽慈善基金会，也捐助了大量的物品和资金，以求能帮助受灾民众更好更快地重建家园。 很多人还组成志愿者小队，深入灾区协助当地政府展开灾后重建工作。 但当时小芽正值毕业季，肖纪飞又忙于肖氏的各项繁琐和婚礼准备中，两个人都没有亲身到达受灾现场参与救治和帮扶，但该有的爱心谁都没少献了，除了基金会拨款之外，两个人还额外用私人名义捐助了些金钱。 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华裔人得知祖国遭遇这样的灾难，也尽力通过各种渠道表达了自己的微薄之力。其中就有一个港城的富商龙大为，通过春芽基金会联系到了肖纪飞这边。 龙大为的家乡，是在春芽基金会重点帮扶的尤县。 当年他第一次回乡祭祖时，本想捐笔钱给家乡修建学校，却意外得知家乡的学校早就已经有人捐建了，索性把原本预备捐建学校的款项给乡亲们修了条公路。 他听到乡邻们对于春芽基金会的感谢，就多嘴问了几句，对基金会几年如一日的坚持助学帮扶很是佩服。 洪灾过后，龙大为第一时间通过家乡的子侄辈，向春芽基金会表达了，向这次遭受洪水灾害的地区捐助款项的意愿，而且他打算捐助的金额特别巨大--五十万。 基金会成立至今，并没有接受过任何的社会捐助，最多也就是组织些志愿者来落后地区给孩子们上上课，并不是他们不差钱，做善事再多钱都不会嫌多，但小芽在基金会创立之初就已经立下规矩，不容破坏。 所以基金会的负责人康莱在第一时间拒绝了他。 但龙大为特别执着，非要通过基金会向受灾民众表达关怀，还表示如果基金会不收，他这笔款项不捐也罢。 因为他曾听身边的朋友说，有些基金会虽然挂着全心全意投身慈善事业的牌子，内里却早就已经肮脏腐朽，善心人士的捐款十之七八都没有落到该帮扶的人手里，而是让这些黑了良心的人用做自己奢靡豪华的享受上了。 龙大为自己并不经常在内陆居住，没有时间分辨哪些基金会是可以信得过的，但春芽基金会，在他的家乡却是有口皆碑。 “我只信得过你们。” 因着他的这句话，基金会特事特办，接受了他的善款。 肖纪飞得知了这一事件，特别跟康莱要了龙大为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向他表达了感谢。 在电话里两人相谈甚欢，除了交流了一下那笔捐款的具体用处，还聊到了港城这两年遭遇到的金融风暴。 “如果不是因为股市动荡得实在太厉害，让我的身家大幅度缩水，我还能捐更多钱给祖国的。”龙大为不无遗憾地跟肖纪飞道。 “善无大小，龙先生的作为，已经很让人佩服了！”肖纪飞语调诚恳地宽慰。 他是真的觉得，不求回报地拿出自己辛苦赚来的金钱帮助别人，不管是钱多钱少，都是让人钦佩的善举，能做出这份善举的人，自然值得尊重。 “港城的顺利回归让鬼佬们气急败坏，恶意撤资的比比皆是，这都是人之常情，毕竟人家的根不在这里嘛！但让人寒心的是，有些港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有老家在内陆的某些人，因为对华国没有信心，也跟着把大部分资产搬到国外，宁愿把东西便宜别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龙大为显然是个健谈的，尤其说起这些糟心事，逮到肖纪飞这个倾听者更是滔滔不绝。 “宁愿去那些鬼佬手底下当二等公民，却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祖国努力奋发，总有一天他们会后悔！” “看来龙先生和我一样相信，总有一天咱们华国会在国际舞台上崛起。” “当然，我可是华国人，当然要相信自己的祖国！” 肖纪飞的这句话让龙大为引为知己，两个人在洪灾过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得知肖纪飞对金融方面特别感兴趣，他力邀肖纪飞去港城发展。 “你来港城，别的我不敢许，包办衣食住行还是可以做到的！”龙大为颇为豪爽地许愿。 这会儿，他的邀约倒成了肖纪飞首站选了港城的原因。 但小芽他们可没打算真的上门去麻烦人家，告别一众亲朋之后，来到港城第一件事就是找了酒店入住。 驰名天下的维多利亚港，富丽堂皇的港城洲际酒店高耸入云，小芽和肖纪飞的住处，就位于酒店的第三十六层。 肖纪飞不顾小芽的反对，选了视野最开阔的总统套房，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美丽的维多利亚港和港岛都一览无余。 “总统套房咱们又不是没住过，和别的房间又有多少不同？不如省下来，给我多买几件衣服啊！”小精打细算芽循循善诱道。 他俩都不习惯被人照顾，也不爱摆什么排场，所以总统套房的许多服务都用不上，多浪费呐！ “放心，给你买衣服的钱你老公还是有的~”肖纪飞好笑地摸摸小芽的头顶。 跟着自己背井离乡已经很不容易了，肖纪飞又怎么舍得让小芽再多受半点儿苦？ “好吧，你高兴就好。”看自己实在劝不听，小芽索性放弃。 “先吃点东西再上去？”行李已经让服务生给送到房间去了，肖纪飞打算先带小芽去填饱肚子。小芽的嘴巴一向挑剔的很，飞机餐她只动了几筷子就没再吃了。 “好呀，我要吃海鲜自助餐！” 因为并不确定当地的美食符不符和自己的口味，为了避免点了不吃造成浪费，小芽他俩到达某一地方，一向是先从自助餐开始的。 “好，依你~” 对小芽的要求，肖纪飞一口答应。 第三百二十一章港城置业 海鲜自助餐吃得很是让小芽满意，她发现自己还比较能接受港城这边的烹饪手法，对于接下来的港城生活也就放心了许多。 她真怕自己会水土不服，影响了肖纪飞的正事。 两个人在洲际酒店住了一个星期，通过房产中介找的房子也整理好了，收拾收拾就高高兴兴地搬了进去。 金融风暴的余波未散，原本高高在上的港城房价也还没有回暖，新家足有二百多个平方，却只花了不到两百万，关键还是位于港城本岛的铜锣湾！ 这可是日后寸土寸金的地方！小芽前世看港城电视剧时可是了解过，这样的地方可是最少都要三五千万一处！ 有心想多买几处留着升值，小芽又想到肖纪飞的事业才开始启动，必须要多留点儿资金以防万一，也就没再跟肖纪飞说。 但肖纪飞对小芽的了解，可不是一星半点，自然知道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囤房，没几天就把好几处物业的房契交给了小芽。 “这些都是用你和你哥的那份分红买的，你自己再看着分配吧！”怕小芽自责，肖纪飞跟她解释，“不用担心我手里的钱不够用。” 小芽一边埋怨他没有跟自己商量就擅自做主，一边喜滋滋地翻看房契，发现她和肖纪飞还真的是心有灵犀，之前看好的几处地方肖纪飞居然都入手了。 其中最便宜的一处旧小区，肖纪飞买了两间公寓，总共才花了不到一百万，但小芽知道，这地方两年后就要重新修建，补偿的新房子价值翻了几番都不止。 最贵的是位于港景别墅的一处物业，小芽一看到别墅的外景就认出，这栋别墅在她前世看的港城连续剧中出镜率极高，很可能是房主买下来用来出租给电视剧制作中心了。 那么现如今别墅在自己手里，还要不要租出去为港城的影视业发光发热呢？小芽只犹豫了一会儿，就做好了决定。 她还是比较喜欢一笔笔往口袋里收房租的快乐，至于自己要不要居住在那里，倒不是特别在意。 “这些房子都交给中介机构租出去吧，港景别墅那里，我只租给gvb，让他们用来拍剧哈！”小芽看了一遍之后，就给肖纪飞安排好了。 “港景别墅那栋房子我去看过，装修得很不错，真的不搬去那里？”肖纪飞本以为小芽会喜欢那栋房子，今天白天还特意找了保洁公司去收拾了，反正这里也是才搬来几天，生活痕迹还没有多少，真的搬走也不会不舍。 “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出门就是闹市区，交通也方便，风景又不错，物业也尽职尽责，小芽越是想，居然越是满意了！ …… 新公司刚刚成立，什么事都等着处理，肖纪飞很是忙碌。 小芽只在一开始给他帮了几天忙，等招来的几个员工熟悉了工作之后，她就退居二线了。 不是她不愿意跟肖纪飞共事，而是她这几天实在是不舒服，干呕，头晕，还有点儿嗜睡。 本以为是这段时间海鲜吃多了，有点儿消化不良，但小芽吃了几天的消食片都不怎么管用，这天她终于在肖纪飞的催促下，跟他一起来到了医院做检查。 医生简单询问了小芽的症状，就直接问道：“你上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五号？还是八号来着？”小芽被问懵了，话说她好像也不记得具体日期怎么办？ “上个月七号。”肖纪飞清冷的语调响起，解救了小芽的尴尬。 “嗯，已经迟来了四五天，去做个检查吧，看是不是怀孕了！”医生看看台历，现在时间是十月十一号。 “怀孕？！”小芽和肖纪飞异口同声道，一道惊诧一道惊喜。 惊喜的是肖纪飞，他眼光灼灼地望向小芽的小腹，似乎这里面已经有了什么宝贝一样。 惊诧的是小芽，怎么会这么快怀孕，她还没做好要孩子的准备呢！ “你不喜欢有孩子？”肖纪飞察觉到小芽的烦燥，在走廊里蹙着眉头问她。 “没有啊！只是来的太突然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小芽有些心虚地道。 “没关系，我也没有什么准备，我俩一起学习怎样做父母好不好？”肖纪飞笑了，温声细语地诱惑着小芽，“我们生个跟辰辰和琳琳一样可爱的孩子，陪着他一天天长大好不好？” “好……”肖纪飞的笑太过耀眼，等小芽回过神来，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主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要孩子，只要一想到他们以后会有一个融合了两个人血脉的孩子，像他或像她，或者两个人都像，小芽的心就激动万分。但前世的阴影太大，让她整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够健康，会保不住。 万一跟前世那般…… 小芽不敢往下去想。 各项检查做下来，小芽的情绪已经没了一开始的低落，肖纪飞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感染了她，让她也对可能会有的那个孩子期待起来。 如果真的是有了，她一定会好好做好保胎，让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可是最终两个人都要失望了，小芽没有怀孕，之所以会有假孕现象，是因为她这段时间情绪太过紧张所致。 “我没紧张啊！”医院外，小芽拿着一摞检查结果委屈巴巴地对肖纪飞道。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吧？ 肖纪飞摸摸小芽的头，语调温和又轻柔，“别想太多，可能是这段时间休息不够，回去要加强。” 媳妇儿整天为自己操心肖纪飞全都看在眼里，心里对她的愧疚愈发浓烈，虽然没有真的怀孕自己多少有些失落，但归根究底，还是自己这段时间因为忙于工作，疏忽了她的关系。 肖纪飞心头火热，嗯，看来不管再忙，适量运动都不能落下呐！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小芽忽然觉得，肖纪飞看自己的目光跟要吃人似的，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目光她太熟悉了，似乎每当这货想要把自己吃干抹净的时候，总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这会儿不是又有什么坏点子了吧？ 小芽无从得知，索性缩着脖子装乖巧。 第三百二十二章港人的势利 关于怀孕的乌龙事件过去之后，小芽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很是劳累。 白天肖纪飞去了公司还好，她可以偶尔去逛逛街做做瑜伽什么的，等晚上他回来，就开始缠着小芽这样那样。 “你公司刚刚成立事情多我能理解，绝对不会抱怨你疏忽了我的！”任是小芽再怎么赌咒发誓，肖纪飞仍是我行我素。 说的次数多了，小芽也就懒得再说，干脆就随他去，反正每次自己也都享受到了。 等她的身体终于回复正常，假孕症状完全消失，也就琢磨起了自己的工作问题。 肖纪飞的公司她是不想去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待在一起，她怕自己会审美疲劳。而且不是有句话还说过，距离产生美么？ 但她初来乍到，对港城并不怎么了解，许多原本很熟悉的领域不知道在这里适用不适用，索性就这样闲了下来。 一开始还好，后来就渐渐有些无聊。 这天她拖着酸软的腰起来给自己做了点儿面条，正吃着肖纪飞就进门了。 “怎么这会儿回家了？”小芽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一般他中午都是在公司里吃的，晚饭时才会回来。 “带你去跟一个熟人吃下午茶。”肖纪飞面含温柔地摸摸小芽的头顶，没等小芽询问是谁就直接告诉她，“是龙大为。” “他呀？”小芽早就听过龙大为的大名，对从未见面的这位爱国港商很有好感。 怕人等急了，小芽立马就要放下筷子去换衣服，肖纪飞可不依，好说歹说吃了半碗面条才放人，等小芽穿戴好走到客厅，肖纪飞已经把小芽剩下的那半碗面条吃完，又把碗筷给洗干净了。 肖纪飞本是略微有些洁癖的人，但结婚之后洁癖像是立马就好了似的，虽然仍旧对环境卫生要求较高，但小芽吃了一半的馒头，喝了一半的汤什么的，他都是毫不犹豫地就吃了。 有时候小芽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阻止了几次他仍是如此。 “浪费可耻，咱俩可是夫妻，什么没在一块儿共用过？我嫌弃你就是嫌弃我自己。”肖纪飞如是说。 小芽愈发听得脸红心跳。 她觉得自己已经被肖纪飞给带坏了，明明是再正儿八经的一句话，脑子总是不自觉地就往乱七八糟的事情上面寻思是怎么回事？ …… 龙大为定下的，是距离两人小窝只有十几分钟车程的和记翠华茶餐厅。 店里是浓郁的港式装潢，人流很旺，操着一口地道港语的服务员一听小芽和肖纪飞两人张嘴就是标准的华国普通话，看向他俩的目光都带着一抹鄙视。 小芽虽然听别人说过，有些港人对内陆来的居民并不十分友好，但来到港城这么久，她遇到的港人都还不错，也就几乎忘了这回事。 肖纪飞看媳妇儿的眉头微蹙，就知道她不高兴了，冷着脸跟服务员说他们是来找人的。 在得知肖纪飞两人就是包厢里的贵客要等的客人时，那人的脸色立马就变得谄媚起来。但这会儿已经晚了，一开始对于他的恶劣印象让小芽两人对他的刻意讨好选择了视而不见。 对这样趋炎附势的人，两人一向看不起，尾随他来到包厢门口，连一块钱的小费都没赏给他就推门进去了。 港人服务员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人要赏自己小费，只能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转身离开。 “呵，一对吝啬鬼！”转身关门的一瞬间，那人冷哼。 这句话他并没有压抑语调，正往包厢餐桌旁走的两人听了个一清二楚，就连听到开门声往门口张望的一位中年大叔，眉头也紧紧地蹙起。小芽和肖纪飞一下子就猜到，这个人应该就是今天约他俩见面的龙大为了。 “看来阿坤这段时间太缺人手，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用了！”瓮声瓮气的话音犹如擂鼓，传到服务员的耳中，却吓得他没敢言语一声，就赶紧离开。 里面这位爷可不是一般人，自家老板真的会因为他一句话就辞退了自己，只能期望他贵人多忘事不会跟东家提起，或者在这短短时间内并没有记住自己的模样。 “树大有枯枝，和记的伙计大多数还是比较热络的。”像是怕这个势利的服务员影响了小芽两人对和记翠华茶餐厅的观感，龙大为第一时间解释道。 港人的势利让他解释得这样清新脱俗，也算是难为他了。 “龙大哥你好，让你久等了！” 龙大为并没有惊讶肖纪飞一开口就叫出自己的身份，也已经猜到肖纪飞两人是谁，在肖纪飞伸出手来握的时候颇为惊诧地感叹：“老龙我实在是没想到，肖兄弟居然这样年轻！” 他跟肖纪飞算得上是神交已久，但龙大为从没有想过询问对方的年龄。可能是因为肖纪飞的谈吐太过成熟稳重，龙大为心中勾勒出的他的形象，其实都是三十岁左右的职场精英。 可眼前的年轻人虽然身穿老气横秋的灰色西装，领带也打得一丝不苟，就是让人没有那种暮气沉沉的感觉。龙大为认为，这绝对跟他旁边的女孩子有关，这个女孩子浑身都散发着青春活力，让站在她旁边的人都跟着年轻了许多。 “这位是……” “我的妻子，张小芽。”肖纪飞大大方方介绍道。 “龙大哥你好，久仰大名。” 小芽伸出双手，极为恭敬地跟龙大为打招呼。 龙大为只觉得，自己一年份的惊讶都要在这个包厢里贡献出来了，他们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想到自己家乡的几个侄子也是这般年纪轻轻就成了家，龙大为再想想自家里已经年近三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整天叫嚣着先立业再成家的糟心玩意儿，不由想感叹一句，还是内陆那边的风俗习惯好啊！ 龙大为真的是很是热情好客了，寒暄过后各式港味十足的糕点就端了进来，小芽和肖纪飞也没客气，老老实实地一边吃一边听龙大为在一旁做着详细的介绍。 一顿下午茶吃下来，小芽只觉得自己对于港城居民的认知又多了一层。 如果说刚才那个服务员代表了港人的阴暗面，龙大为就是妥妥的光明代表，他的发家史让小芽听了，都热血沸腾。 第三百二十三章港城购物 这次龙大为之所以知道小芽他们来到港城，是因为他原本要打电话找肖纪飞打听一点儿事。 得知他居然来了港城而没有来‘投奔’自己，龙大为颇是气愤地向肖纪飞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并力邀两人在现实中碰面。 肖纪飞拗不过，这才答应了。 “我们下礼拜再约啊！还在这里怎么样？下次我请你们吃阿坤亲手做的蟹黄包，皮薄馅大，每一个都妥妥的十八道褶，咬一口下来，能香掉你的舌头！” 龙大为口中的阿坤，是翠华茶餐厅的老板，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多年老友，因为今天阿坤有事没出现，这次他本来就打算介绍肖纪飞和阿坤认识一下的。 当初龙大为通过春芽基金会捐助大笔金钱的时候，阿坤还曾经阻止过他，并不是说拒绝让龙大为向内陆亲人献爱心，而是被店里客人偶尔提及的被骗经历吓怕了，不想自己的老友也同样受到欺骗。 难得跟内陆小友聚会一次，跟对方又是这样投缘，分别的时候，龙大为颇有些依依不舍，直接跟两人约定好了下次的见面。 龙大为性格开朗又健谈，在港城这个物欲横流的国际大都市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还难得地保有一颗赤子之心，对于他的邀请，肖纪飞当然不会拒绝。 …… 谢绝了龙大为要让司机送两人回家的好意，肖纪飞领着小芽，穿梭在挤挤挨挨的闹市。 看着不时越过自己行色匆匆的人，小芽不禁感叹，原来港城在这个时代，生活节奏就已经如此之快。 身处在其中，他俩的悠闲似乎都有些格格不入。 “不是说想尽情地逛一次街么？我今天专门腾出时间来陪你！”肖纪飞一边拉着小芽往前走，一边对着她眨眨眼，“你老公即将要谈成一笔大生意，是不是该庆祝一下？” 刚刚在包厢里，龙大为得知肖纪飞已经把事业重心转往港城，十分为他操心地联系了几家客户，在他的极力推荐下，已经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老总表示，有兴趣跟肖纪飞接触。 “八字才有一撇，就开始嘚瑟了？肖纪飞你飘了！” 小芽促狭道。 “怎么，不相信你老公的能力呢？！”肖纪飞装作不满地斜睨她。 “当然不是了！”小芽粲然一笑，“我老公出马，当然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那就快去买，想买什么买什么，不用为老公省！”这会儿的肖纪飞豪气冲天，颇有一股子李林的味道。 “谢谢老公！”小芽笑眯了眼，挽着肖纪飞的胳膊甜甜道。 重活一次，小芽过得比前世随性了许多，当然也包括自己的购物欲望，她自从自己手里有了钱就从没压抑过，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即使价格高昂，她也一次没手软过。如果非要让她这会儿说出自己想买什么，她还真的说不出来，但却很享受肖纪飞这样的态度。 老公赚到钱第一时间就想着花在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比这还幸福的事？ …… 港城真的无愧于自己购物天堂的称号，原本只打算买瓶香水的小芽，在买了心仪香水之后，又配了适合这种香水的彩妆，虽然她平时都是素颜，但一点都不妨碍她在彩妆柜台试用得乐此不疲。 等彩妆买完，小芽又觉得原本家里的衣服好像没几件适合化彩妆穿的，又去买了几件色彩明亮设计新颖的衣服，衣服总得有合适的鞋子配才行吧？在鞋店消磨了一阵时间，几双鞋子也成功入手。 鞋子配好了，脖子上面总不能光秃秃的吧？小芽又买了几条丝巾，外加一条设计独特跟自己气质格外搭的项链…… 等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小芽看着满地购物袋笑得一脸满足，“老公，你不会嫌我败家吧？” 虽然小芽不是非名牌不可，但这一下午，凡是能让她看得上眼的，无一不是各家店里的镇店之宝，都说是镇店之宝了，当然都是价值不菲。 这一地的东西，已经顶的上当初她在京都买的一套房子了。 “敢小看你老公，必须惩罚！”肖纪飞装作恶狠狠的模样，把魔爪伸向小芽。 刚才她试衣服的时候，看着她娇俏的模样自己就已经蠢蠢欲动了，这会儿好不容易回到家，当然不能再压抑了！ “哎呀逛了满身汗还没洗呢！” “一起洗……” …… 那天过后，肖纪飞的行程变得越来越忙碌，对于自己来到港城之后的第一笔大宗合作案，他很是重视，力求能在业内一炮打响。 小芽对他很有信心，但同时也担心这样忙碌会让他的身体吃不消，反正自己还没找到感兴趣的项目，每天待在家里也挺无聊的，正好在一个美食节目中学了怎样煲养生汤，她就动手操作煲了一锅。 打了电话问肖纪飞什么时候回来，得知他又要在公司加班，小芽索性拿了保温盒，去他公司给他送爱心汤！ 难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以和肖纪飞秀次恩爱，小芽还特别有兴致地打扮了一下，化了淡妆穿了新衣，临出门时，感觉自己都厚脸皮地被镜子里的姑娘美到了。 之前公司刚刚成立的时候，小芽也是来上过几天班的，自然不怕她找不到地方，在小芽跟新来的前台小妹表示，自己要找他们公司总裁的时候，受到了广泛的瞩目。 总裁是内陆来的他们都知道，也曾听公司的几个老员工说过，总裁夫人也是内陆人，但他们可没说，总裁夫人这样年轻，这样漂亮！ 总裁长得太好看了，即使他气质矜贵，也让人怀疑他是仰仗妻族助力，才有了今时今日的一切，所以在他们的想象中，总裁夫人是家里很有几个臭钱的豪门千金，而且面若无盐，总裁则是为了名利金钱，不得不屈从于她的小白脸。 脑补出的这些情节太过真实，让公司美女们看向总裁的痴迷目光都变了质，同情中夹杂着满满的恨铁不成钢，却让其他单身狗们特别庆幸。 毕竟总裁不是十全十美的，他们才有机会找到女朋友啊，要不然他们不得单身一辈子了！ 这会儿想象破灭，让他们怎么淡定？ 这样的美女做老婆，就算是当上门女婿，他们也抢着接受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港城定居 不管小芽在公司里造成了怎样的轰动，肖纪飞一勺勺把汤咽下，只觉得浑身舒爽。 小芽看了，还以为自己手艺极佳，煲出了什么绝世美味呢！ 自己忍不住尝了一口，小芽才苦着脸埋怨：“不好喝你还喝得这么开心？！” 貌似姜块放的有点儿太多了，汤喝到嘴里，除了有一股子辛辣味儿，别的什么味道都没有，亏她还闻到浓郁的鸡肉香气！ “因为我喝的不止是汤，是你的心意啊！” “嘶，”小芽作势摸摸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嘴角却忍不住勾起。 寡言少语的肖纪飞已经很喜欢了，他再修炼出这么多甜言蜜语，自己又怎么能招架得住？ 小芽和肖纪飞就这样在港城安下了家，除了偶尔会想念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小芽的小日子每天过得都很充实。 小芽也并没有出去找什么工作，想到前世自己来不及实现的写手梦，干脆打开电脑在家里当起了码字工，每天写些随笔感悟什么的投给杂志社。 自己的大学专业就是汉语言文学，所以对语言的运用方面，有着天然优势，也能轻易地把心中所思所想给表达出来，这份工作对于小芽来说，还算是挺轻松的。 而经历过后世那些新奇观念的洗礼，同样一件事情，由小芽写来，每每都能引起大家的广泛关注，日子长了，小芽渐渐也写出了一点名气，稿酬也从一开始的千字五十块，上涨到了如今的千字二百六。 每个月小芽也不拘写多少，只要有灵感了就写上一点记录在她随身带着的小本本上，一份稿件获得的稿费从一件普通上衣都买不起，到如今已经能完全应付两个人的日常花销。 对于港城这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城市，小芽是越了解越欣赏的，几个月间她趁着肖纪飞的空闲，两个人一起这里转转那里看看的，也摸了个一清二楚，再不会跟一开始来港城时那般，连想去哪里吃饭，都要询问好几个路人才能确定路线。 打电话回家时老妈楚芸慧总会说些家中的趣事，小芽得知李娜已经怀孕了。 因为妊辰反应比较激烈，在怀孕初期因为她拍戏时太过劳累，还出现了几次流血事件，如今李娜已经暂时告别了她最爱的演艺圈，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修养。 但因为哥哥张小林的工作地点在京都，她并没有回济市待产，楚芸慧又放心不下张建军一个人待在老家，只在她怀孕初期来京都侍候了一个多月就回家去了。 “当初还怕有了孩子太过忙碌，会影响了他们两口子的感情，其实咱们都想岔了！你哥和李娜的感情不止没变淡，可是比原先都好了！”楚芸慧一边夸着自己的儿子儿媳，一边旁敲侧击的提点着小芽。“所以外面那些小年轻说什么二人世界好，生个孩子就是累赘的都是屁话，你可别傻乎乎的信了！” 小芽无奈地扶额叹息。 她和肖纪飞才结婚多久啊，这就开始被催生孩子了？ 不想听她再唠叨，小芽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爸的大棚里今年都种了什么菜？妈，你都不知道，港城里青菜水果什么的可贵可贵了！……” 楚芸慧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闺女这是不想多聊，但对于自己的催生大业，她还是很重视的，又balabala嘴上半点儿不停歇地嘟囔了一阵子，女人生孩子要趁早，恢复得也快，忙事业永远都没个尽头，但孩子也总要生一个吧？别等日后你想生了，年纪大了没那个功能了！ …… 迷迷糊糊把电话放下，小芽才敢长出一口气，接老妈电话这个活计，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如今已经进了腊月，但港城仍旧暖和得很，鲁省那边已经扛上棉衣了，港城这里还只需在一早一晚的时候，加上一件薄薄的外套就行。 但可能是港城四面环海的关系，空气里的湿气很重，衣服洗了晾在阳台，一个星期都不带干的。 用烘干机烘干的衣服，小芽总觉得有一股子不好闻的气味，远没有经历过阳光暴晒之后会有的清香气。 除此之外，港城倒真的是哪儿哪儿都特别的舒适方便。 港城回归之后，越来越多的内地居民来港城淘金，小芽也远没有想象中的孤独，每天就算是只去买个菜的功夫，也能碰到一两个鲁省老乡。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大家一起交流信息的绝佳机会，什么东西哪里有卖，哪里买了最便宜划算，还有谁家亲戚从内地过来了，谁家亲戚在港城混不下去只能灰溜溜地离开港城…… 这些事情小芽跟一开始时的漠不关心，到了最后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肖纪飞回到家，小芽还会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事，当成笑话一样讲给他听。肖纪飞每次都耐心听完，丝毫不见有半点儿不耐，偶尔还能跟小芽讨论几句。 见肖纪飞并没有嫌弃自己的琐碎，小芽的心中是颇有些感动的，而她回报丈夫的办法也是奇葩，不是勤学苦练某一项生活技能，让自己的主妇修养愈发完善，而是听来更多八卦，好留做两人以后的聊天素材。 肖纪飞也是真的不嫌弃小芽多聊一些这样的事，反而觉得媳妇儿聊起这些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生动又有趣，跟他一开始认识小妮子时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她刚刚成为自己的同桌，每天自己的乐趣就是听她说些班级里的趣事。 那个时候的自己可是高傲得很，即使她说得很有趣也很少给她回应，回到家之后也常常懊悔不已，怕她得不到回应就不说了。 好在她没因为自己的无趣就丧失聊天的兴趣，每每还会说得乐此不疲。也正因为有了她，才让自己在那漫长的校园生活里有了些许乐趣，没有觉得太过枯燥乏味。 等自己回到京都后，身边尽是千篇一律的无趣同窗，更是怀念起当初她的生动活泼来。 不是没有人借着天真无邪的外貌接近自己，但肖纪飞分辨得再清楚不过，他们的天真无邪伪装得再成功，也难掩他们带有无数欲望的丑陋内心。 只有她，始终是表里如一的那唯一一个。 第三百二十五章留在港城过年 这几天小芽买菜碰到老乡时，发现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几张红纸。 “刘伯，这是家里有喜事了吗？” 虽然港城西化程度已经很高，大部分年轻人都是嘴里说着y语，吃西式餐，跟周围的外国佬一样的生活方式，但还是有不少居民都沿用着华国的那些古老风俗，家里有喜事了，会买些红纸剪点儿窗花贴在家里，再写一些适合喜事用的对联喜字什么的贴上图个吉利。 “我拿红纸去齐老头那里先排好队，让他写几幅春联给我！” 齐老头是这些鲁省老乡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个人，是个老学究一样的人物，港城居民们在某些传统习俗上有什么不懂的事，都是找他解决。 小芽的理解，就是一个家族里大总管那样的人。她曾经在参加的某次喜宴上见过他，挺有书卷气的一个人。 他算得上是地地道道的港城人，祖上逃难在m朝时搬到港城的，看着只有五六十岁的年纪，精神矍铄，旁边的人却告诉小芽，他今年已经七十三岁高龄了，七十三岁的人还能有这样的精气神，小芽还是挺佩服的。 小芽掰掰指头一算，发现距离到九九年的春节，已经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我也会写几个毛笔字，就是不如齐老写得工整好看，如果大家不嫌弃，可以把红纸送去我家，我帮你们写呀！” 虽然齐老头本身挺热心听好说话的，对他们这些居住在港城的内陆人也够和善，但因着他的年纪已经不小，旁人找他帮忙做事时都会多多少少有些顾忌，生怕累到他有个什么好歹。 这不刘伯就告诉小芽，想要在春节时家里能贴上春联，就要提前好久买好红纸在齐老头那边排队，还不一定能得偿所愿。 因为齐老头的家人会严格控制他的作息，每天他用来写字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谁都不敢催，人家都已经是义务帮忙了，总不能不顾自己的健康吧？ 只能尽早排队咯！ 如果不能讨得齐老的墨宝，大不了到时候多花点钱，买从内陆高价运来的成品春联。 他们这些老同志都不怎么喜欢成品春联，说这样大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千篇一律，带有浓浓的匠气，半点儿灵魂没有。 小芽的话让刘伯一喜，“也就是贴上图个喜庆，好看不好看的不都是这样？那我就把这活儿放给你了？” 刘老头心里跟明镜似的，既然都能大大方方说出来自己会写，那字又能写得多丑？！ 人就是一谦虚的说法！ 当下和他一起的几个老伙计，也把红纸交给了小芽，让她来代写。 小芽把红纸一一收好，又询问了一下他们各自的偏好，心中就有了定数。 当初她和哥哥在集市上写了春联来卖时，写出来的毛笔字其实还只能算是一般，但当初农村会这个的人少，也让他们钻空子赚了一笔小钱。 这么些年她有事没事，总会在宣纸上写上几笔，不能说进展飞快，倒也已经到了中上水准。 写个春联什么的，都已经是撂下的活了，这会儿重新拾起来轻松得很！ 回到家把买好的菜放好，小芽就来到书房，把自己专门用来练习毛笔字的桌案收拾干净，再找来剪刀尺子之类的工具，把红纸裁成需要的大小。 不知不觉就这样忙碌到了肖纪飞回家。 “做什么呢？” 洗漱过后，肖纪飞才换上舒适的家居服进入书房。 “帮刘伯他们写几幅春联。” 小芽头也不抬地回他。 “要不要帮忙？” “不用，我这就弄好了！” 换人还要解释一下该怎么弄，倒不如自己弄好了省事儿！ “那你忙完了出来吃饭吧！” 肖纪飞也不磨蹭，直接退出书房去做饭了。 两个人在一起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已经形成默契，什么事自然都不需要太过谦让，裁纸只要小心点儿不会出什么意外，小芽又说不需要帮忙，肖纪飞也就不打算插手了。 等小芽从书房里出来，就闻到了浓郁的饭香味儿，做的是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再有一个月不到就要过年了，咱们还要不要回去一趟？”肖纪飞一边给小芽夹菜，一边轻声询问。 还要不要回家过年？ 小芽有些犹豫。 当初来港城之初，她的打算是过年要回去的，但这段时间肖纪飞他爸打来电话讨主意实在太频繁，常常弄得肖纪飞不胜其烦。 小芽询问了同样待在京都的哥哥张小林才知道，肖氏让肖纪威折腾得又有点儿岌岌可危了。 只是出些主意，还占用不了太多的时间，肖纪飞还有精力可以忙自己的事，但如果真的回去了，肖和信肯定会让肖纪飞去帮着处理肖氏的烂摊子，是不是就等于肖纪飞又主动送上门给肖纪威擦屁股去了？ 当初肖纪飞为什么会出走肖氏，小芽可是还记忆犹新呢！ “来港城也才几个月而已，要不，咱们今年先不回，等明年再回去？” 小芽的想法是干脆让肖纪威可劲儿折腾一年，就算最终还是要给他擦屁股，也得让他自己明白了自己的斤两才行，省得他再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什么的。 肖纪飞和小芽几乎一样的想法。 虽然他有些不忍让父母跟着一块儿忧心，但肖纪威那厮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他也并不打算委屈自己在这个时候还必须当个合格的孝子。 这些话是不用真的讲出来他们彼此就能明白的，所以肖纪飞只轻轻点了点头，默认了小芽的决定。 …… 既然打算在港城过春节，有些东西当然就要准备起来了，鞭炮，新衣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小芽还学着那些老乡，买了许多腊肠囤放在了家里，懒得动弹时蒸点儿腊肠饭吃，美味又轻松。 虽然家里卫生维持得还不错，并不怎么脏，也找了保洁公司过来，打算彻底地来一次大扫除。 听到门铃响了，小芽起身去开门，发现对面站了两个身穿工装的女人，其中一个头压得很低，不能看清容貌。 “你好，洁丽保洁为您服务。” 两个人一块儿用蹩脚的港语说出保洁公司的招呼语。 “请进吧！”小芽侧身让她们进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他乡遇故人 “张小芽，居然是你！” 忽然一直低头不语的那个保洁员抬起头来，用尖细的嗓音喊出了小芽的名字。 小芽拧眉看去，发现还是个熟人。 “沈春华，你也来港城了啊！” 她的语调再正常不过，听在沈春华的耳中却似带有无尽的奚落，当下她就脑子一热，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我来怎么了，难道港城是你家的，只兴你来不兴别人来？！” 好吧，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她就不能指望这货换个地方就能不这么尖刻。 “我花钱请人来家里打扫的，不是找人上门来跟我吵架的，如果你们不愿意干大可以说出来。” “愿意愿意，她这人就这样，嘴上说话不好听，但干活很勤快的，我们这就开始吧！”和沈春华一块儿过来的保洁员急忙道。 昧着良心夸奖沈春华，让她跟吃了个苍蝇似的难受，但有什么办法？只要人家客人不取消订单，她说什么都行！ “能干就好，我也嫌折腾得麻烦。” 小芽耸耸肩，直接忽略沈春华投过来的不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要求：“卧室不用打扫，主要是厨房和卫生间，边边角角都尽量给弄干净点儿。” “您放心太太，我们洁丽保洁做活，绝对是干干净净。” “最好这样。”撂下这句话，小芽就转头坐在了沙发上，似是已经忘记了刚刚沈春华的无礼。 这份杂志是肖纪飞昨天晚上刚刚帮她带回来的，是邢舒美那小妮儿在国外专门给自己买的。上面所介绍的东西，正是自己感兴趣的，小芽一看，就沉迷了进去，很快就忘却了自己旁边站着的沈春华。 保洁员周姐这会儿已经不止一次地在心里骂娘了。 老板他外甥媳妇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之前几次还好，不过是看到人家家里的装潢豪华点儿露出羡慕嫉妒，说点儿酸话出来，但她做这些还都知道背着点儿人，不至于当着客人的面就发作。 可是现在人家客人都不打算理她，她还面目狰狞地跟客人争执不休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拽了拽沈春华的胳膊，示意她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开始干活。 沈春华那边却跟吃了枪药似的，对周姐的提醒置若罔闻，还面露凶狠地站在那里，默默跟小芽对峙起来。 因为张小芽刚刚的刻意忽略，让沈春华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原本她在张小芽跟前，是什么样子的？这会儿不过是她打了个电话让齐海明他舅家的保洁公司来收拾卫生，两个人的姿态就能掉了个儿？ 不就是花了两个臭钱么？！ 看她家里连个让人看得上眼的古董花瓶都没有，能过得有多富贵？ 打肿脸充胖子充到她沈春华跟前来了！ 她很想甩手离开，不给张小芽嘚瑟的机会，但想到自己临出门前齐海明的告诫，她又只能忍住。 可她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给这个死妮子家打扫卫生的！ 她来了港城已经有两个月了，知道自己的工钱是按照出工的小时数给的，你张小芽不都有钱请保洁员了吗？那就让你多花一点呗！ 沈春华已经打定主意，就这么盯着张小芽，看她好不好意思开口让自己干活！ 她在这里有恃无恐，周姐却不乐意了！ 本来跟这个祖宗一块儿出工她就已经够倒霉的了，她又在这儿一阵发疯，差点让人家客人取消了订单，这会儿客人消停了，她倒是又在那边当起大爷来了！ 不干活就想着跟自己一样拿工钱，想得不要太美哦！ 而且老板来之前的话，她是听到狗脑袋里了吗？ 这段时间有很多包工活儿啊喂！ 恨恨地跺了跺脚，周姐只能无奈转身，自己去收拾。她已经打定主意，等回去的时候就跟老板说以后再也不要跟这个人分在一起干活，如果老板不答应她就辞职！ 反正公司里的待遇也不比旁家好，她在哪里不能一样赚钱养家？ “要不你就赶紧过来干活，要不然我现在就跟老板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重新派个人过来！”周姐把客房都已经打扫干净了，出来后发现沈春华仍彪愣愣地在那里站着！ 立时她气不打一处来，虎着脸对她威胁道。 沈春华到底对齐海明的舅舅还是有些忌惮的，只能恨恨地剜了小芽几眼，转身去干活。 但她却一直磨磨蹭蹭，看得周姐心里冒火，这活儿怎么干？ 等回去就跟老板辞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 小芽本来想着翻看完手里的杂志，应该就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可是等她看完最后一页，发现吸尘器的轰鸣声仍在响着。 她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了！ 刘伯不是说最多三个小时就能打扫干净吗？幸亏自己请的是包工，要不然这多出来的工时，她还要不要再出一次钱啊？ “春华，你能不能快点啊？一个灶台你擦了半个小时还没擦完呢？”周姐看看窗外已经渐渐黑沉下来的天色，一边焦急不已地催促道。 她心里真的是后悔莫及，怎么就昏了头，没在第一时间跟老板打电话说换人呢！ 沈春华表面上在干活，可是一直磨洋工不出力，到最后几乎所有的活儿都是自己干的！ “周姐你别催我啊，这不是干着呢么？”沈春华手拿抹布，慢条斯理地擦着。 这会儿已经有四个小时了吧？看张小芽拿钱的时候会不会心疼！ 想让她沈春华侍候，好啊，只要你出得起钱！ “真是倒了霉哦！”周姐再是捶胸顿足，也已经晚了，想到自家儿子都已经回家，她却还连晚饭都没给做呢，她更是心急火燎，手下的动作不住地加快，终于在半个小时后结束了！ “嗯，还可以吧！”小芽看了看厨房和卫生间的各个角落，发现还都挺干净的，只除了灶台边，还有几摊水渍。 小芽也不是太过吹毛求疵的人，不好再让周姐另做，也就打算放行了。 “谢谢，谢谢，欢迎下次再光顾！”那几摊水渍周姐也看到了，很怕客人会借题发挥让她们重做，小芽的吐口让她松了口气，赶紧忙不迭地道谢。 没想到她转身想拉着沈春华离开时，却没有拉动她半分。 第三百二十七章沈春华的不甘不忿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走了！” 周姐的脸黑了，这祖宗又要干什么！？ “本来是三个小时的活，但这会儿咱们做了四个小时还不止，当然是让她加钱咯！”沈春华不无得意地说，一边朝着小芽伸出手掌，“承蒙惠顾，您的服务时间增加到了四个小时，服务费需要补缴二百。” 小芽看着她的脸，真的被气笑了。 “说什么呢，赶紧走吧！”周姐脸上爆红，赶紧又拉了她一下，她这样子真是蠢透了，真想说不认识她。 “周姐你站哪边的？干活赚钱天经地义，咱们付出了劳力她凭什么不给钱？！”沈春华甩开周姐，声音拔高。 “啪啪啪”小芽不由鼓起了掌，“好一个干活赚钱天经地义，不过你好像不怎么了解情况，我是预付款。” “所以才让你补缴啊！怎么，拿不出来啊？你拿不出来早说啊，咱们好歹同学一场，我先帮你垫上也不是不行，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呗！”沈春华只觉得这会儿她舒心极了，隐忍了一下午的委屈愤恨都值了！ “说什么胡话，人家是包工！”周姐这会儿恨不能捂上沈春华的嘴！明明老板派活时她也在跟前听着呢，那些话都让她听到哪里去了！ “包工？！”沈春华似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睁大眼睛看向小芽。 小芽似笑非笑地抱胸，“听到了吧？就算你们要补缴工钱，也应该回头去找你们老板，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哦！” …… 沈春华郁闷地跟周姐回到公司，发现公司只有齐海明他舅周至礼在了。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周至礼皱眉问。 “还能为什么？”周姐和周至礼是同姓，两人也因着这个原因比旁人熟络了些，但这会儿周姐存了跳槽的心思，说话愈发不客气。 她也不顾忌沈春华就在当场，跟周至礼把今天下午的情形一一说了。 “至礼咱们也不是外人，我什么样你也清楚，这活我是真的没法再做下去了，你再另外找别人吧！” 沈春华有心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可周姐不是吃素的，每次她一张嘴，就把她给堵了回去，到了最后，周姐总结道：“你这外甥媳妇可不是一般人，人家是大家小姐，哪能跟咱们一样侍候人？没的委屈了人家！” 沈春华看着周至礼黑尽的脸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至礼极力压制住怒气，才没有把巴掌挥到沈春华的脸上。 虽然这个外甥媳妇儿不是姐姐钟意的，可她如今跟海明是夫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他做出这样的事来，丢的是他们老周家的人。 “回家吧！” 等周至礼好话说尽，把周姐安抚住打消了辞职的想法之后，转头对着沈春华没好气地说。 沈春华这会儿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缩着脖子紧紧跟了上去。 因为张小芽，自己才让舅舅生气了，这笔账她记着，等哪天非得一并算了！ 路上冷静下来，沈春华其实已经发现，自己所有的愤怒，都来源于今日对张小芽和自己现状相比之下的不甘。 她不明白，明明小时候她家的条件比自己差了这么多，怎么这会儿会忽然颠倒过来了？ 同样来到港城打拼，怎么她就能穿着漂亮的衣服，悠哉哉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而自己，却是她花钱请来打扫卫生的保洁员！ 老天何其不公？ 想到齐海明那即使自己掏心掏肺，却仍旧捂不热的一颗心，再想到自己费尽巴拉，宁愿抛去自尊心不要，厚着脸皮巴住齐海明终于跟他结婚，到头来却只能得到现如今蝇营狗苟的糟心生活，沈春华心底的不甘不忿几乎就要冲破胸膛。 等齐海明听老舅说完，就看到沈春华这会儿面色狰狞的模样。 他本能地皱起眉头，因为在齐海明的记忆中，她从没有露出过这样不服管教的一面。 沈春华虽然娇蛮任性了一点，但每次自己变了脸色之后，她都会小意讨好，不管是不是她的原因，都温声细语地向自己赔不是，何曾跟现在这般？ 沈春华忽地就看到了齐海明的脸色。她心神俱震，终于想起齐海明是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美满婚姻。 “海明你不知道，那张小芽实在是太过跋扈，我是实在忍不住了，才……” “张小芽？”乍然听见这个已经被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名字，齐海明脸色莫名，他恍然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到那个明媚娇俏的姑娘时的光景。 她坐在船沿，一张脸跟对面怒放的荷花两两相对，人比花还要娇艳。那一瞬间，齐海明只觉得，呼吸都变得缓慢了许多，不敢上前，生怕惊扰了佳人。 看到她落水，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想也不想地就跳入了水中。 本以为这样的救命之恩怎么也会让她对自己的印象能稍微好点儿，可等她醒来，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却是让自己滚！ 齐海明直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她的。 如今心中的佳人也来了港城，是不是意味着，她跟自己还是有缘的？ 可是想到自己如今只是公司里最底层的一个小职员……齐海明的心重又跌回谷底。 “海明，你又在想什么？要知道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沈春华的嘶吼惊醒了齐海明，终于让他的思绪回转。 “说什么呢！”齐海明似是被戳中心事，脸有些微红，看了看仍旧黑沉着脸色的舅舅，“我会说说她的，天色不早了，舅你赶紧回屋休息吧！” “海明你也别怪舅舅说得多了，春华要是再跟现在这样，我那保洁公司还真是留不住她。”周至礼心里烦闷，忍不住在临走时撂下这句话。 “我好好想想吧！”齐海明答应着。 等屋里只剩下两个人，齐海明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我还没……” 摸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沈春华的委屈瞬间涌现，直到现在，没有一个人问自己吃没吃饭的事！ 自己是怎么混到这样的地步的？！ 张小芽！沈春华紧咬双唇，眼底流泄出怨毒。 第三百二十八章去游乐园 不管齐海明沈春华夫妇俩的内心，因为小芽的出现变得有多不平静，小芽的日子一如既往地快乐悠闲。 春节不知不觉地就到了。 楚芸慧得知闺女不能回家过年时很是不高兴了一会儿，然后就收拾收拾弄了一大包东西给她邮了过来。 也不知道包裹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小芽去拿包裹的时候，她和肖纪飞两个人都差点儿抬不回来。 佟林绯却是打来电话狠狠的骂了肖纪飞一顿才罢休，小芽看肖纪飞脸色越来越难看，不顾他的反对把耳朵贴了上去，就听到她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在跟肖纪飞抹黑自己。 看她那架势，早已认定今年他们不回家过年都是自己的主意。 小芽冷哼，不说肖纪威做了多让肖纪飞不喜的事，他们一家人又打了什么样的主意，才期盼着肖纪飞回去，就算是真的回去过年，他们又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两人就一定会在京都过年？！ 小芽真的是越听越觉得心寒。 她本以为自己和佟林绯的关系已经得到改善，没想到刚一出现矛盾，她立即就能把矛头指向自己。 小芽觉得自己有点儿矫情，心里还是难过是怎么回事？ 反正不管自己做什么，也不能捂热他们那颗冷酷无情的心了，自己又何必真的把别人放在心上？ 想通了再一点，在肖纪飞冷冷地说了不回家过年都是他的主意，再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之后，转头想安慰媳妇的他就看到，小芽的脸上一片平静无波。 “晚饭要吃什么？红烧排骨好不好？” “好，今天咱们一起做。”肖纪飞的眼中闪过心疼，却没再多说什么，拉着小芽去了厨房。 肖纪飞在家事方面并不是甩手掌柜，有空闲时也会下厨帮小芽分担点儿，而且他的厨艺了得。 比如这红烧排骨吧，小芽所谓的红烧，只是多放点儿酱油什么的做出红烧的表象来，由肖纪飞做，就是真的过油炸一遍之后，再放白糖炒出糖色。 下的功夫不一样，味道自然也有不少差别，小芽美滋滋地夹了一块啃着，一边嘴里说着好吃，笑起来眉眼弯弯，犹如得到糖果的孩童。 肖纪飞本想张口安慰的话，就这么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他伸手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对面的碗里，用再温柔不过的语调道：“好吃就多吃点。” “那是当然！” 一顿饭下来，排骨有大半都进了小芽的肚子，抚着肚皮躺在肖纪飞的大腿上，小芽就着肖纪飞递过来的吸管啜了一口酸梅汁，“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我会撑着了？” 所以才会在吃饭之前，就把酸梅汁从冰箱里拿出来？ “呵~”肖纪飞刮了一下小芽的鼻子，手感一如既往的好，这才温声低头跟媳妇说道：“是啊，因为我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嘛！” 小芽羞的脸通红，伸手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狠狠地一扭。 “嘶~”肖纪飞装作很疼的样子吸了口气，“轻一点呗，扭疼了我不要紧，别累到自己~” “我一个农村丫头，不怕累！”小芽尤不解气，又扭了一下，嘴里说着气话。 这句话是小芽刚刚听来的，原话是说小芽到底是农村丫头，半点儿都不识大局不懂规矩，新媳妇进门第一年都不知道该回家过年…… 后面的话小芽因为气愤，没有听得太清楚，反正每一句都带着一个农村丫头的前缀就是了。 肖纪飞一听，就知道这小妮子还生着气呢。 “我妈那人说话不过脑子，我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你到底成了我媳妇，不得跟我学着点儿？”说着他转身放下酸梅汁，把小芽的脸扶正，无比认真地望着她，“不过因为我的关系，让媳妇儿受委屈了就是我不对，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当然要惩罚你！”小芽说着，原本以为压下去的那些委屈，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眼眶都红了，冷着脸恨恨道。 “就罚你从现在开始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全包办，再带我去dsn玩上两天！” 可能是小芽重生煽动的翅膀，港城的dsn乐园在九八年就已经开放了，比前世足足提前了七年。 作为最具知名度和人气的主题乐园，一经开放就吸引了许多人慕名而来。 作为内里年龄几十岁，却自认为仍旧保有一颗少女心的老阿姨一枚，小芽早就想去玩一趟了，但肖纪飞一直忙着公司里的事抽不开身，小芽不好意思耽误他的时间，一个人去又觉得无趣，所以来到港城这么几个月了，小芽还从来没去过。 “好，陪你去~”肖纪飞一口答应。 之前dsn刚刚开业那会儿，电视上整天都有关于它的长篇广告，肖纪飞也曾邀请过小芽去转转，但小芽觉得肖纪飞事务繁忙，真的去了也待不住整整两天，与其玩得没有尽兴就回来，不如等有时间了再去。 如今媳妇儿终于吐口，肖纪飞当然是要无条件遵从。 第二天吃完早饭，小芽就和肖纪飞一起，拖着昨晚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开了去往dsn的路。 迪士尼距离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只有不到三十公里的路程，但街上车辆太多，每个路口都要等红绿灯，有的地方还不止要等一个，等两人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虽然如今dsn的开园时间是上午十点钟，但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排队了。 肖纪飞去找地方停车，小芽自然就担负起了排队的重任。 等在她前面的，是一家三口，年轻的两夫妻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看就是家里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头顶着带有米妮蝴蝶结的发箍，身穿粉红色的蓬蓬裙，手里还拿着仙女棒。 “姐姐你怎么没戴公主皇冠？”看到小芽，小姑娘抬起脸来满是疑惑地问。 小芽被问得一愣。 “妈妈说小朋友要戴蝴蝶结发箍，大姐姐得戴上公主皇冠，才能在里面找到王子。”小女孩解释着，她的妈妈朝着小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口型告诉她别在意。 “因为姐姐的王子已经找到了啊！”小芽笑眯着眼回答。 第三百二十九章我的公主 “不信，姐姐骗人，你明明是一个人。” 小女孩嘟嘴，似是对小芽唬她很不高兴。 “我没骗你啊，你看，我的王子在那边。”小芽抬手指着肖纪飞走过来的方向。 那里，肖纪飞正踏着初升的太阳，满身霞光地朝着她走来，如果忽略他身后拉着的硕大行李箱，这画面就完美了。 “真的是王子诶！”小女孩惊呼，一张小脸上满是惊喜，“妈妈妈妈，王子，帅气的王子，我见到真的王子了！” “对吧，妈妈没骗你吧！”女孩的妈妈温声道。 眼前的年轻人英俊非凡，甚至比当红巨星还要帅气，旁边的男人拉了拉妻子的胳膊，满脸不悦地控诉她的冷落，女人才有些羞赧地收回目光。 “嗯！”小女孩重重点头。 说完这句话小女孩就挣脱了爸爸妈妈的手，蹦跳着来到肖纪飞面前，“你是来接我去城堡里去的吗？” 肖纪飞被突然窜出来的小萝莉给吓了一跳，看了看小芽的方向，不顾她的暗示摇了摇头，“不是。” 小女孩很是失望，嘴里都带了哭腔，“为什么，是我不够可爱吗？” “你叫什么名字？” “悠悠。”小女孩虽然失落，但也小声回答了肖纪飞的问话，但她的脑袋一直耷拉着，显然因为肖纪飞刚刚的否认，让她的情绪很是低落。 “呐，悠悠小朋友，属于你的王子还没有长大，等你长大以后变成美美的大姑娘，他就会来接你了。”肖纪飞煞有其事地说。 “真的吗？等我长大了，我的王子就会来接我吗？”悠悠小朋友的眼睛里忽然迸发出光亮。 “真的。” “妈妈妈妈，我要快快长大！”女孩转身冲向妈妈所在的方向，急不可待地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那你以后可不能再挑食了，挑食的孩子是永远都长不大的。”她爸爸抓住机会在一旁告诫道。 “嗯，我保证不挑食！” 笃定的眼神终于安抚住了悠悠小朋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哥哥哥哥，”悠悠小朋友又转头喊住肖纪飞，“你的公主很漂亮，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别让她吃了王后的毒苹果哦！” “放心！”肖纪飞笑了，朝她保证道。 “我的公主，请接受我的保护，别吃了毒苹果呗！”走到小芽身边，肖纪飞低下头道。 “那就要看你侍候得怎么样了！”小芽傲娇道。 ……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终于买到了门票。 因着要在里面住上一晚，园方派了专车把他们拉到园区内的酒店。 一路上，在各个动画片中出现过的经典形象，不住地跃入眼前。 小芽趴在车窗，直看得惊叹连连。 “我一定要跟他们挨个儿合影，一个不落！” 肖纪飞摸摸胸前的摄像包，不由开始担心起胶卷带的够不够。 …… 酒店建造得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城堡，酒店的墙壁上，都是各种动漫人物的画像，酒店工作人员帮小芽他们把行李运送到了房间，就退了出去。 小芽连房间都来不及细看，就迫不及待地拿好装备，拉着肖纪飞出了门。 肖纪飞看着走在前面，不住地朝着自己回头招呼，摆出各种各样稚气未脱的动作来求拍照的女孩，嘴角微微勾起。 他化身成为一个合格的摄影师，对着小芽就是一顿猛拍。 还没等到中午，肖纪飞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十几个胶卷，不知不觉就用完了。 这就尴尬了！ 好在园区里的工作人员够敬业，得知两人的需求之后热心带领他们来到了园区内的超市。 虽然里面各种商品的价钱，比园外贵了足足一半，但架不住独一份，捏着鼻子也要买不是，所以生意还真挺好的。 肖纪飞一下子就拿了二十个胶卷，还给小芽买了一瓶水，一点儿零食，这些东西就花了他小一千。 小芽一边心疼着，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还不忘抽空塞给肖纪飞一片，看得肖纪飞又忍不住开始笑。 又逛了半天，餐厅到了，小芽两人排队进去了。 里面人很多，因为大都带着孩子，有些吵闹，但小芽一点都不觉得聒噪，反而津津有味地看着。 她从不掩饰自己对于孩子的喜欢，可惜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他俩也没做避孕措施，愣是没能怀孕！ “坐那边吧！”肖纪飞端着餐盘招呼小芽。 他买了两只火鸡腿，两杯可乐，外加两个牛肉卷一碗蛋花汤。火鸡腿硕大一坨，几乎跟小芽小臂一样长，比她手臂还要粗，直看得小芽啧啧称奇。 “这么多东西，咱俩可要努力吃了！” 两人正跟面前的食物奋战，就听到一道惊喜不已的声音传来。 “哥哥姐姐，你俩也来吃饭了！” 原来是早晨排队入园时的那个小萝莉发现了他们。 “原来是悠悠小公主啊！”小芽抬起头，笑着朝悠悠小朋友招手，“快过来，这些给你吃！” 悠悠小朋友眼中露出亮光，她顿住脚步，朝着身后的妈妈看了看，看到她微微点了头才朝着小芽道谢，“谢谢姐姐。” “真是不好意思了！”悠悠的妈妈站在一旁，朝着小芽两人红着脸道。自家妮子是个见面熟，她也很无奈啊，好在这对情侣面相和善，应该不会太过嫌恶。 “别这么客气，悠悠真的很可爱。”小芽笑笑，她夸悠悠可爱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并不觉得她这样自来熟有什么不好。 不过后世坏人渐渐增多，人与人之间的防备也重了不少，这份一见如故的乐趣倒是越来越难能可贵了。 “姐姐你没吃王后给的毒苹果吧？”把一颗放进嘴里，悠悠小朋友才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来。 刚刚经过白雪公主的城堡时，她可是一直紧紧捂住嘴巴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恶毒王后塞了苹果进去，姐姐应该也记得吧？ “没，多亏了悠悠早上的提醒~”小芽眯眼笑道。 “哥哥你是个合格的王子！”悠悠转头，煞有其事地对着肖纪飞就是一顿夸赞。 “是吗？哥哥也觉得自己很合格~”肖纪飞也笑。 我的公主，当然要保护得滴水不漏。 第三百三十章被催生 两人这样胸无城府的对话虽然幼稚，但却令人格外愉悦，小芽都觉得嘴里的火鸡肉比原先更鲜嫩了。忍不住切了一小块放进悠悠的嘴里，小嘴巴嚼了嚼咽下，“好吃，悠悠还要再来一块~” 十分钟后，悠悠的爸妈已经买好了吃的，端着餐盘放在了小芽旁边的桌子上，悠悠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被父母给喊走了。 吃完了饭，就要接着去逛了，毕竟有小朋友，悠悠一家当然不会跟小芽他俩在一起。 两人在各个充满童趣的场所里流连忘返，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 夜晚下的游乐园另有一番美景。 披着各色霓虹的童话建筑跟白天时的景象相比，更显璀璨夺目。 两人边走边聊，小芽被肖纪飞拉着，来到了旋转木马跟前。 旋转的木马没有翅膀 但却能够带着你到处飞翔 音乐停下来你将离场 我也只能这样 任是旋转木马的音乐播放得再欢快，小芽心底忽然涌动的，却反复都是记忆中王靖雯所唱的那几句歌词，让她的情绪忽然变得低落。 旁边的肖纪飞敏感地察觉到了小芽的异样，他收起正对着被七彩虹光包围的小芽疯狂拍照的架势，伸出手来牵了牵小芽。 手臂被拉扯让小芽回神，“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帮我也拍张照片。” 这还是进入游乐园以来，肖纪飞第一次主动求拍照留念，小芽当然不能拒绝。 她接过肖纪飞递过来的相机，调整好最佳角度，“来，看镜头……” 拍照的经验到底不够，小芽按了十几次快门，才勉强捕捉到了几个似乎应该带有肖纪飞正脸的镜头。至于照片洗出来会不会糊，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得了的了。 她不由期盼起数码相机的问世来。如果这会儿有了数码相机，就能立即翻看拍摄效果了！ 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小芽的胡思乱想也结束了，等旋转木马停下来，她被肖纪飞拉着走下台阶，低落的情绪早就已经被跃跃欲试给取代。 “我还要去坐南瓜车！” …… 可惜童话再美好，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 做了两天幼稚鬼，小芽终于在依依不舍中，和肖纪飞一起告别了童话世界。 临走前他俩又遇到了悠悠一家，和小芽相比，悠悠小朋友的收获可以说是巨大，不止玩偶公仔她买了一堆，气球，贴画也是应有尽有，悠悠爸爸两只手都被她给征用来提东西。 小芽在门口和她告别的时候，肖纪飞默默去买了个带有城堡的音乐盒塞到了悠悠手上，撇头看他，肖纪飞面色不变，“我觉得悠悠肯定会喜欢。” 小芽就知道，肖纪飞对这样可爱的小萝莉半点儿没有抵抗力！怕他害羞，也没再说他。 “等以后有机会再来就行了呗！”看小芽一步三回头的不舍样儿，肖纪飞忍不住觉得好笑。 小芽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手里买来当纪念的公主头冠，被她抓得紧紧的。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港城的新年依旧热闹，但小芽还是忍不住有点儿想家，每天都要至少跟家人打一通电话才行。 但等电话放下，她的情绪又很快恢复到欢快，仿佛那天在旋转木马上的孤寂只是肖纪飞的错觉。 初三这天，小芽和肖纪飞刚刚吃完早饭打算上街去玩，肖纪飞就接到了佟林绯打来的电话。 虽然从肖纪飞的脸色上看不出什么来，小芽直觉佟林绯在电话那头没说什么好消息。 等他挂断电话，忍不住问道：“你妈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肖纪飞面色如常。 小芽撇撇嘴，表明自己现在很不高兴。 “不过就是柳海蓝怀孕了，她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一声而已。” 小芽瞬间就懂了。 婆婆这是打过来催生呢！ 其实认真算一算，自己和肖纪飞结婚也不过才几个月的事，柳海蓝和肖纪威可是已经结婚快两年了！ 小芽其实能明白她眼看着继子事事都赶在儿子前头的焦急，但她心里不痛快了，就非得让别人也跟着不痛快吗？ 心里不高兴了，小芽也没打算瞒着，当下她脸色就黑了黑。厌屋及乌，连带着肖纪飞，小芽都有点儿看不顺眼了。 同时她的心里也是有些失落的，明明结婚之后她什么避孕手段都没做，自己和肖纪飞的夫妻生活也足够和谐，怎么就没能怀孕呢？ 想到上次自己太过紧张，还出现了假孕现象，小芽瞬时有些无力。 如果能有一个孩子，自己的婚姻生活会更美满，这个道理她还要别人来说！？ “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小芽的思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肖纪飞清冷的语调在一旁响起。 “哦。”这会儿小芽已经顾不得他在说什么了，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恍惚听到肖纪飞在说话，习惯性地一应而已。 “小芽，”肖纪飞抚上小芽的肩，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等她原本空洞无物的眼瞳里盛满疑惑，才接着开口，“我说，我不喜欢孩子，这几年都不打算生小孩。虽然现在咱俩才结婚几个月就开始和你讨论这样的问题有点儿早，但我觉得如果不现在就和你说清楚，难免你不会胡思乱想。” 小芽这才听清楚肖纪飞在说什么，下意识地惊呼，“不可能，你说慌！明明你……” “明明你觉得我是喜欢小孩的对不对？其实说我不喜欢小孩，确实有点儿言不由衷……”肖纪飞神情坦荡。 小芽的神情有些颓丧，她就知道，肖纪飞是喜欢孩子的！ “那……”那我就成全你，你找别的女人去生咯！这句话堵在小芽喉咙，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小芽，你别心急，先等我说完，”肖纪飞急忙抢白道，“我喜欢小孩，期待家里能有一个孩子出现是事实，这一点我不能否认，但我更希望你明白，我会喜欢的，是跟你，跟张小芽所生的孩子，换成任何别的人都不行，你明白吗？” “再说了，谁说我俩没孩子就一定是你的问题？好歹也是接受了十几年教育的京都大学高材生，这些基础知识，不用我再同你复述一遍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父母来袭 小芽被他的话给说愣了，同时也很感动。 恐怕没有一个男人会在没有经过任何医学检查之前，这样坦荡荡地说出，家里妻子没有怀孕的原因可能是在自己身上。 这无异于是在妻子面前，把自己的尊严双手奉上。 坦白讲，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小芽肯定会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一点。这是人之常情，遇事先从外界找原因，然后才会想到自省。 可偏偏她被上一辈子的思绪围拢在牛角尖里，怎么都挣脱不开，所以一直都认为，不能怀孕是自己的责任。 “你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肖纪飞轻叹，伸手抚上小芽的头顶，她的头发细细软软，摸起来一如既往的舒服。 “最重要的是咱俩在一起，不是吗？” “没必要这样。” 他的一句句宽慰，终于让小芽心里的抑郁稍微缓解了些，两个人又胡乱说了会儿话，就开始准备出门。 好不容易有了空余时间，当然要一起出去逛逛，就算是不买东西，只牵着手在街上走，也是一种幸福。 ……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肖纪飞的假期结束了，小芽也要开始准备新的稿件。 这天她刚给自己泡了杯花茶，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放在手边的手机就响了。 “我们在港城机场，你来接一下。” 老妈楚芸慧的声音，咋咋呼呼地就这么闯进耳膜。 “妈！你怎么来了啊？” 小芽立时又惊又喜，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来不行啊，就养了一个闺女，还不想着回家过年，我这不得来看看她嘛！” “嘿嘿嘿，你等着，我这就过去了！” 小芽傻笑着，都没注意老妈刚才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等小芽打了的士来到机场，就看到老爸老妈两个人坐在那里，他们的周围散落着好几个大包小包。 大厅里的人大都行色匆匆，根本无暇留意旁人，但因为他们两个太过扎眼，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其中不乏有鄙夷不屑，却都被张建军夫妻俩无视了，他们的目光，只盯住大厅入口处那里，因为他们几个月没见的闺女，一会儿就要在那里出现。 看到小芽大步跑上前，楚芸慧看着她因为剧烈运动而涨红的脸不由嗔怪道：“都是结婚的人了，怎么还改不了这遇事就急急燥燥的性子！” “这不是听到你来了，我激动嘛！”小芽嘿嘿笑着，一边转头对着旁边的张建军道：“爸，你怎么也跟着来了，不管你那大棚菜了？” “咋，不行啊？”张建军装作严肃地瞥了一眼闺女。 “行，怎么不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小芽赶紧讨饶。 “你妈迷迷糊糊的，一个人跑这么老远再丢了，我不跟着能行吗？” “嘿，张建军，你想跟着一块儿来就来呗，扯我做什么？我再迷糊，鼻子下面也有嘴，不会问路啊？跑不丢！要是真的丢了，你不得放几挂鞭炮庆祝了？”楚芸慧才不让他给自己扣帽子。 “知道你有嘴，你能，那你说两句港语我听听？”张建军可不能让闺女一见面就看自己被笑话。 “我说不来那蹩嘴话！”楚芸慧白他一眼，“你嘴皮子利索，你来？” “……”张建军立即哑口无言。 自从闺女来了港城，他在家里没少看了港语节目，别说是张嘴说了，如果不是有字幕，他连人家说了什么都会猜错！ 港语真特么难学啊！ 张建军只恨父母不止没给自己一个灵光的头脑，居然连嘴皮子功夫都没遗传好！ 小芽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也不想着劝架，好久没看见他俩这样互掐，还怪想念的~ …… 的士上，张建军夫妻俩看闺女跟说着港语的司机一个劲儿地聊天，眼里的骄傲掩都掩不住。 自己确实不会说港语，可是闺女会啊！瞧她只在这里住了几个月，这一口港语说得多流利！ 小芽一边应承着司机的询问，一边密切关注着父母，看他们脸上都露出疲态，不由催促司机把车开快一点。 其实是司机看小芽接了两个明显是内陆过来的人，向她询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因为司机是在富人区拉小芽上车的，所以并不会瞧不起小芽，但内陆人，尤其是打扮朴素的内陆人，就说不定了。 小芽对这些港城居民也算是了解了一些，自然看出了司机一开始对父母的轻视。 她不由有些心疼，面对司机殷切的询问，也渐渐没了耐性，只敷衍着回答了几句，就不再说话。 司机也看出小芽不想理自己，摸摸鼻子悻悻地闭了嘴专心开车。 一进到家里，小芽就催着父母赶紧去客房里洗漱休息，她自己则钻进厨房，打开冰箱开始寻思，该给他俩做点儿什么好吃的。 想了想干脆先给他俩煲个排骨汤好了，她一边给肖纪飞打了个电话，让他下班时再捎些菜过来，一边动作麻利地烧水，洗排骨，切萝卜。 等满满一桌菜端上来，张建军夫妻俩也从客房出来了。 洗去了满身的风尘仆仆，又睡了会儿觉，两个人也有了些精神，入目就看到女婿搂着小芽，脸上带着笑跟自己问好。 “大爷，大娘，你俩过来了，这一路上辛苦了！” 鲁省风俗，岳父岳母就叫大爷大娘，不叫爸妈，也跟年纪无关。 “嗯，不辛苦，你这是下班了？” “嗯。”肖纪飞点头。 “知道你俩来了，他专门回来的！”小芽在一旁拆台。 张建军夫妻俩看了，只觉得这闺女是白养了。人家还没说什么呢，她那边就开始给邀功了！ 其实对这个女婿，两个人也都是满意的。 他俩已经听小芽说了，肖纪飞在港城这边开了公司，平常还挺忙的。 孑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里打拼，能不忙么？ 这一点两夫妻都很能理解，他们怕的，是女婿光顾着打拼事业了，而疏忽了家中的妻子，让小芽受了委屈。 转头看闺女气色，并没有想象中的憔悴不堪，显然这些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因着这一点，夫妻俩对肖纪飞很是满意，态度自然也好。 第三百三十二章丈母娘看女婿 “妈你多吃点儿，爸，这排骨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饭桌上，小芽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给楚芸慧夹个鸡腿，一会儿给张建军夹块排骨，那一脸求表扬的样子，让肖纪飞都没眼看。 他一边往小芽碗里夹了块鱼肚子上的肉，一边跟对面的岳父岳母道：“小芽这几个月厨艺飞涨，这些都是她做的！” 小芽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今天确实是她主厨没错啦，可都是他弄好之后自己直接下锅的，如今他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自己，真是…… 自家闺女有几斤几两楚芸慧心里自是有数的，她不相信只几个月没见，就能有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知道是女婿在给闺女做面子，所以笑着接过了肖纪飞的话茬，“是吗？那我得好好尝尝了！” 旁边的张建军可就不这么想了！ 几个月不见，闺女厨艺飞涨，这代表什么？凡事总是熟了才能生巧，在他们一家看不到的地方，小芽得吃了多少苦？！ “平常小芽有什么事都不喜欢挂在嘴边，做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你可得关心着点儿。家务活也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平时你要是有空闲时间，就给她帮把手。”张建军的这些话其实也没什么，但他语气太过严肃，又冷着张脸，让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凝滞下来。 “嗯知道了大爷。”肖纪飞温声开口。 看他态度恭谨，张建军的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点，接着教育道：“我们家条件虽然不好，但一家人都把她捧在手心，所以小芽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有什么地方她做的不对不好了，你也别着急，耐心跟她讲讲她还是能明白的，再不济你就打电话告诉我们，让你大娘说说她。但你得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朝着她动手，女人的力气能有多大，要是老爷们铁了心地要跟她争个高低，有几个是对手？要是哪天你……” 这话张建军在肖纪飞跟前，其实说过不止一次了，以往他说时都是带着几分醉意，带着点儿半真半假的意味，这会儿张建军滴酒未沾，再说这话就是明晃晃的要挟了。 “小芽挺好的。”赶在他说出更多的狠话之前，肖纪飞急忙表态。“大爷你也放心，我决不会朝着她动一个手指头。” “你爸这是担心你受气呢，我就说人家纪飞可不是那样的人，他偏不放心！”楚芸慧一边在桌下偷偷拧了张建军一下，让他别再说了，一边嘻嘻笑着跟闺女道，话却是安抚肖纪飞的。 “这才到哪儿？是不是那样人谁也不能打包票！”张建军却犹然未觉，冷哼一句。 楚芸慧这下子真的变了脸，她抬起眼冷冷望着丈夫，“你吃饱了吧？吃饱了去别处坐着！” 张建军气结，啪的一下放下筷子，黑着脸去客厅沙发上生气去了，任小芽再三挽留也不回头。 肖纪飞本打算起身去劝劝他，也被楚芸慧给拉住了，“别喊他，让他一个人待会儿，看把他能的，咱们吃咱们的！” 一顿饭不尴不尬地结束了，小芽和肖纪飞一起收拾好了，就在楚芸慧的催促中去逛街了，屋子里只剩下张建军夫妻俩。 “呐！”一直装作看电视的张建军眼前忽然出现一盘水饺。 “不吃！”张建军冷哼，却没有扭过头去，“你都说我吃饱了，我要是再吃不成了饭桶了？”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发小孩子脾气！”楚芸慧没生气，只是拿起筷子，塞了个水饺进了张建军嘴里。 “我那会儿说的话怎么了，就惹你不高兴了？我这当老丈人的，就不能教育教育女婿了？”张建军委屈啊！ 他不过就是想着敲打敲打女婿，让他对闺女好点儿，这老娘们儿就又白眼又踩脚的！ “有你这么教育女婿的吗？”楚芸慧的白眼功夫，已经修炼到炉火纯青，“再说了，我女婿哪里不好了？” 长得好看，个头儿也高，还有本事，对小芽也没的说，自从和小芽订婚，他哪次上家里来，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虽然好几个月没带小芽回家了，家里他寄过来的营养品呢！ 虽然看人对自己什么样，不能一味以金钱衡量，但如果不是看重自家闺女，人家能舍得往他们两个老头老太太身上花这么多钱？！ “你反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张建军塞了个水饺，瓮声瓮气地哼哼。 “那是当然，你也不想想，别说咱们村了，就整个柳山镇，能有几个女婿有纪飞孝顺？别跟我说他有钱，买那点儿东西不值一提，再有钱也是人家辛辛苦苦赚来的！就说那按摩椅，为啥给买来的你自己心里没数？” 张建军这次不吭声了。 按说小芽和小林手底下都有钱，平时也没少带了好东西给自己，可真没一个有纪飞这小子细心的。自己每天在地里干活，累得腰酸背痛，每天回到家就想着能躺床上歇歇。 孩子们一问，自己却会习惯性地逞强，说不累不累。 这小子闷不吭声地，第二次进门就带了个按摩椅给自己！ “还有，你咋就知道人家亏待你闺女了？小芽那丫头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啊？吃亏受气的事儿，她能干吗？要是纪飞敢对她有半点儿不好，不用咱们说一句她就能跟人离了你信不信？你听纪飞说一句这饭是小芽做的就受不了了，当初我一个人侍候你们一大家子吃喝怎么不见你说一句？而且人纪飞可不是跟个甩手掌柜似的，擎吃等喝的，人家进厨房跟小芽一块儿做的！” “你咋那么清楚？咱俩一块儿下来的我怎么没看见？”被媳妇儿这样毫不留情地指出自己跟女婿之间的差距，还是自己是被比下去的一方，张建军表示不服。 “我有眼睛，干没干活我看得出来，不跟你似的，长俩大眼珠子喘气儿用的！”楚芸慧忍不住又白他一眼，“厨房里的围裙有两个，一大一小，大的那个看着比小的那个旧了不少没看见？” 想她也真是操碎了心，为了查看出闺女结婚之后的真实处境，都快修炼成福尔摩斯了！ “反正你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呗！” 第三百三十三章老妈的训诫 “还真被你给说对了！”楚芸慧大方承认，“纪飞这女婿，我还真挺满意！” “哼！”张建军心里不服气，可左思右想，还真找不出他什么错处来，霎时气得更狠了！ “我不管啊，要是哪天再让我看到你对人家纪飞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我不修理你！” 楚芸慧这几年，可是真正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在家里的地位，那就皇后娘娘，说一不二，自然也习惯了放狠话。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你那女婿是亲女婿，闺女也是亲闺女，就我一个不受待见呗！” 懒洋洋地抱怨着，张建军恨恨地嚼着嘴里的水饺。 “还真让你说对了！你就是那受气布袋~” 楚芸慧被他逗笑，“还挣扎什么，老早认命就完事儿了呗！老话说的好啊，认命不委屈！” …… 不认命的张建军只委屈了半个小时，就被几袋子衣物给砸晕了，脸上满是笑。小芽和肖纪飞散步回来，给张建军夫妻俩带回来好几件厚衣服。 因为对港城天气的预估错误，两人这趟过来，带的衣服都有点儿太薄了。 虽然大白天艳阳高照时港城天气确实很暖和，只穿一件毛衣就完全够用，但一早一晚的时候，温度还是很低的。尤其是这种冷还伴有大量的湿气，让人特别难受，穿上羽绒服都不嫌多。 小芽刚刚过来时，天气还算很热，虽然好歹有了个适应过程，但对于这种湿冷天气还是很难接受，一早一晚的当口，除非有非要出门的理由，要不然她还是喜欢待在家里。 老两口换上，摸着柔软的布料齐齐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是说看不上他送的东西吗？这会儿笑这么开怀是什么情况？”楚芸慧不忘挖苦他，在临出客房门时偷偷道。 “好歹孩子一片孝心，我还能放着不管？”张建军斜睨媳妇一眼，这娘们儿越来越会促狭人了，还能不能给他留几分面子了！ “好看！”小芽看着老爸老妈陆续穿着新衣出来，由衷赞叹。 说实话，张建军的底子还算是不错的，五官说不上特别精致，但也是浓眉大眼面目端正，可是前几十年日子过得太苦，被生活磋磨得有点儿厉害，所以皮肤有些粗糙，明明才到五十岁的年纪，看着老相了许多。 楚芸慧还算好些，这几年待在家里没被风吹日晒，回白了一些，又比张建军知道打扮，看着两人的年龄有了些许差距。 明明知道闺女的夸奖有水分，两人也是十分高兴。 “这是纪飞帮我选的！”小芽不无得意地代丈夫向老爸邀功。 “还行吧！” 拿人手短，即使是贵为老丈人的张建军也不例外，吃晚饭的时候，苛刻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楚芸慧看在眼里，捂嘴偷笑。 …… 楚芸慧是个闲不住的人，尽管小芽已经尽力凡事抢在前面，家里的活儿她也没少干了。 家里面料理干净了，楚芸慧又实在坐不住，索性跟着小芽一块儿去市场上买菜。 港语实在难懂，楚芸慧根本听不懂大多数菜贩们叽里呱啦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里，却可以轻易地区分出对方的善意和恶意来。 “第六个档口那老太太面色不善，以后少光顾她。” “卖鱼的那位大兄弟看着凶，心地还挺好的。” “卖卤味的那家人不实在，咱们的卤肉是从最底下拿出来的，可是带了不少汤汁……” 楚芸慧用她几十年的经验，来教导闺女如何识人，虽然她说的这些事小芽早就心里有数，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时不时的，她就会点点头，或者说一句知道了，虚心接受的态度，让楚芸慧颇为受用。 买菜途中遇到刘伯他们，小芽介绍彼此认识，刘伯一上来就跟楚芸慧夸个不停，说她闺女如何如何懂事，如何如何有才。 小芽在一旁都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帮着写了个春联而已，在刘伯嘴里，自己就成了才貌兼备的文化人了！ “写春联什么的，我家小芽可是老手，那年她才十二……”说起闺女的光辉事迹，楚芸慧可是再精神不过，当下就忘了要去肉摊上买排骨，和刘伯滔滔不绝地炫耀起来。 小芽都想要捂眼，在港城，十几岁就知道做生意赚钱的人比比皆是，还在上学就已经是百万富翁的都不稀奇，自己这小打小闹的有什么好炫耀的？ 刘伯倒也给面子，顺着楚芸慧的话夸得小芽天上有地上无的，乐得楚芸慧不行，看架势像是要从当初自己在客运站门口摆摊那会儿说起了，小芽赶紧说怕老爸一个人在家里等急了，这才勉强拖了她回去。 “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还是咱们鲁省话听了舒坦！” 这一路上连蒙带猜地，实在太累人了！ “刘伯人很好的，有什么不懂的我都是问他，他每次都会认真地给出建议，半点儿都不带敷衍了事的！” 老乡的意义，小芽也是来到港城之后才知道。 “不管和谁处关系，都讲究个一来一往，你得记着人家的好，等你什么时候能帮上一二的时候，尽力去帮，下次你需要人家帮忙，人家才会甘心情愿地伸出援手。”楚芸慧温声教导着闺女这些人情世故。 “我知道的。”小芽点点头，对老妈的论调深以为然。 没谁有必须要帮谁的义务，你跟别人玩心眼，就别怪一直得不到真心。 回到家楚芸慧就自动钻进了厨房去忙活，张建军也进去帮忙，小芽十分有眼力见地钻进书房去了。 正好趁着他俩做饭的这段时间，把昨天晚上写的那篇稿子好好磨一磨！ 等她闻到饭香味儿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六菜一汤，每一样都是自己爱吃的。 肖纪飞也很快回到家，一家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吃得热闹。 张家饭桌上没有不让说话的规矩，小芽和肖纪飞一起吃饭，也经常聊天，小芽一直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沟通方式。 第三百三十四章怀孕了！ 半个月后，楚芸慧和张建军定了明天回济市。 他们主要是不放心闺女跟肖纪飞两人独自在港城，这会儿看到他俩好好的，也就打算回去了。 肖纪飞专门休息一天，打算陪着他们去买些纪念品好带回去送人。 楚芸慧来到这里半个月，早就已经对这里摸得透透的，已经想好要送什么送多少，只需列了单子直奔目的地，所以才用了半天功夫，就购买完毕。 中午回到家，是肖纪飞下的厨，小芽在一旁打下手，说是要为张建军夫妻俩送行。没多大会儿，饭桌上就摆满了各色美味佳肴，鸡鸭鱼肉，还有港城的特色海鲜，应有尽有。 小芽正要把一块肖纪飞已经剔好了刺的鱼肉塞进嘴里，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腥味。 这腥味儿来的太突然，直刺激得她五脏翻涌，当下她放下筷子，飞奔到马桶前就呕吐起来。 可惜她吐了半天，却没吐出多少东西，胸中似有一块大石堵着，喘不上气来，只觉得浑身无力。 “怎么了这是？” 张建军夫妻俩急的不行，齐齐起身去看闺女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她吐了，楚芸慧转头打算倒一杯水，想要让闺女漱漱口，却发现女婿那边已经端着水过来了。 肖纪飞一边把水递给小芽让她漱口，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里盛满心疼。 “不知道，就觉得那鱼太腥了！”小芽有气无力地回答。想到让自己突然呕吐的罪魁祸首是那块鱼肉，不由转头指责，“你是不是没把腥线给抽走啊？” “我抽了啊！”肖纪飞拧眉。 小芽特别喜欢吃鱼，所以他下了很大的功夫，在怎么把鱼做的美味这件事上。功夫不负苦心人，肖纪飞自己又有那么一两分的厨艺天赋，如今可以毫不客气地讲，在怎么做鱼这一方面的本事，他肖纪飞已经不差于一个专业厨师。 可是妻子又确确实实是因为吃了鱼肉才有事的，肖纪飞眉头微蹙，不由迁怒到了那条鱼上。 “可能是这段时间市场上的鱼不好，咱先不吃鱼了！” 折腾了半天，小芽终于安稳下来，却没了再吃东西的食欲，去了房间休息。大家都担心得不行，肖纪飞去厨房里熬了粥，打算待会儿让小芽喝点，他们几个则就着残羹冷炙，勉强把午饭给吃完了。 “纪飞，下午带小芽去医院里看看吧，我觉得她像是有了！” 呕吐反胃，问不得鱼腥味儿，可不就是怀孕的症状么！ 想到闺女可能是怀孕了，楚芸慧突然就不想走了。 他们两个年轻人什么都不懂，要是真的怀孕了，自己干脆就留在港城这边侍候闺女得了。 “……好！”肖纪飞睁大眼睛，显然被楚芸慧的推测给砸了个晕头转向。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不过想到之前小芽也有过一次假孕现象，他心头的那份浓烈的期待又很快归于平静。 别想太多，放轻松，要不然不是的话会失望，肖纪飞告诫自己。 小芽睡了半个小时就起床了。 没吃饭就睡了，这会儿她饿得肚子里面咕咕叫，热辣辣的疼。 肖纪飞端来熬好的粥，小芽足足吃了满满两大碗，才稍微觉得舒服一点儿。 “我没事了，不想去医院……”得知要被肖纪飞领着去医院里检查，小芽十分抗拒。 显然她也想到了上次的假孕事件，怕再闹次乌龙惹人尴尬。 “不去也得去，我和你爸明天就要走了，你不检查一下，我俩能放心回去？”楚芸慧沉着脸催促。 “好吧！”老妈都这样说了，小芽自然不好再说不去，只能苦着脸答应。 唉，这次要是再不是，铁定让人医生给记住了！ “咱们去别家医院。”肖纪飞看小芽拧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舍不得她烦恼，不由凑在她耳边说道。 “嗯！”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小芽重重点头。 还是老公最疼我啊！ 排队，挂号，问诊，抽血化验，一番折腾下来，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等结果出来的时候，小芽已经因为困倦，回到车里去趴着了，肖纪飞自己拿了检查报告去找了医生。 “恭喜你，你太太怀孕了，看胚胎生长状况，已经有五周大小！” “什，什么？”肖纪飞只觉得有点儿懵，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开始上扬。 看对方是被这样的喜事给砸晕，又有一个小天使即将要在父母的期待中来到这个世界，医生的情绪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这段时间她见识过太多人得知怀孕的第一时间，就向自己询问怎么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处理了！ “她怀孕了，”医生温声重复道，“这段时间让孕妇注意休息，尽量让她保持心情愉悦，可以有效减少孕期反应。还要注意补充营养，少食多餐……” 肖纪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可能多地记着医生的嘱咐，等他从诊室出来，脸上的笑再也遮掩不住。 哈哈哈，小芽怀孕了，他要当爸爸了！ 打开车门，就看到小芽萎靡不振地盖着张薄毯躺在那里，肖纪飞心头一软，轻轻钻进车里，再慢慢把车门关上，也不急着把她叫醒，就这么盯着小芽，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个小时。 等小芽迷迷糊糊地醒来，就看到肖纪飞明亮得犹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正盯着自己猛瞧。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小芽往自己脸上摸了摸，尤其注意眼角和嘴边，确定没有眼屎也没流口水，才放下心来。 即使已经是老夫老妻，她也不希望自己在丈夫的眼里成为一个邋遢鬼。 “小芽，恭喜你。”肖纪飞被她这样有趣的模样逗笑了，“恭喜你从今天开始，正式升级为准妈妈！” “你，你再说一遍。”小芽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怀孕了，胎儿已经五周，你要当妈妈了！”肖纪飞咧嘴笑。 小芽只觉得自己幸福得要晕掉。 这次她突然想吐，不是没有想过可能是因为怀孕，可她怕万一又是一次乌龙，自己会忍不住失落，所以才没有提起，才在肖纪飞要带自己来医院时那么抗拒。 如今居然心想事成，可不高兴坏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肖纪飞开车回家时，得到了公路督察员的好几次当面警告。 不是他闯红灯，也不是他有违规停车，而是他车速太慢，一度造成了交通堵塞！ 偏偏人家还是不紧不慢地往前开，丝毫不觉得在港城这样快节奏的大都市里，车速一直保持在每小时二十公里有什么不对。 “医生说了，这会儿胚胎还没有很稳固，任何剧烈运动都有可能出现意外。”瞧瞧他那充足的理由，小芽都不好意思再催他了，只能附送他一枚白眼以表尊敬！ 本以为已经够夸张，哪知道回到家，老妈楚芸慧得知闺女怀孕，那架势才真的够足！ 她直接取消了明天回家的航班，撇下老爸张建军留在了港城。 张建军也想留下，但大棚菜那边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管，家里还有老太太需要人照顾，事儿实在太多。弟弟张建业能帮自己顶上半个月已经是极限，只能悻悻地独自踏上归途。 怕岳母一个人忙不过来，肖纪飞更是请来了经验丰富的住家保姆文嫂，就怕小芽有哪一点被照顾不周。 楚芸慧也一改她勤俭持家的作风，对女婿花高价请人回来照顾小芽不止没有反对，反而在小芽抗议的时候，十分阔绰地表示，这笔钱她来出，惹得小芽再也不敢提了。 至于请保姆的钱，小芽当然不会真的让老妈来拿，楚芸慧手里有钱花不出去，只能多往家里买些小芽可能会喜欢的吃食，每天变着花样地做饭，一个星期都不带重样的。 小芽就这么被全家人当成个熊猫宝宝一样，给保护了起来，过上了真真正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悠闲生活，连喝口水都有人侍候的那种。 只要她一说口渴，多的是人给递到嘴边，果汁，牛奶，任君挑选。 别人一天吃三顿饭，她直接升级为一天五顿，要是有哪天吐的次数多了，七八顿都不稀奇。 要不是她妊娠反应实在激烈，每天都要吐上好几次，小芽觉得自己绝对会体重飞涨。 为了能让她多吃一点，楚芸慧可以说是想尽了办法，和文嫂一块儿，每次都把饭食做得尽量精致又可口。 可小芽实在不争气，怀孕三个月的时候，人不止没胖，还比之前瘦了好几斤，直看得肖纪飞急的不行，搂着小芽一个劲儿地呢喃着对不起。 要是能让媳妇儿稍微好受一点儿，让他做什么都行！这种有力无处使的郁闷，折磨得他都要疯了！ “傻瓜，对不起什么？这个孩子是咱们一块儿决定留下的，你又不是没用心照顾我~” 肖纪飞听了，更是面露心疼。媳妇儿真的太懂事，更是让人想对她好了怎么办？ …… 很快小芽就发现，肖纪飞这段时间也开始变了。 他一向饭量大，但因为吃饭速度够快，并不怎么显眼，可现如今他的吃饭速度降低了许多，还开始挑食了！ 太油腻的不吃，太清淡的没味道不喜欢吃，太辣太咸了，吃完又容易口渴，水喝多了又觉得腹胀，后来更是有几次都呕了出来。但这样折腾下来，肖纪飞非但没有变瘦，反而还胖了好几斤！ 不会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吧？ 楚芸慧急的焦头烂额。 家里有小芽这一个就够忙活的了，再来一个肖纪飞，她和文嫂忙得脚不沾地也照顾不过来呀！ 赶紧去医院里检查检查，咱有病治病！ 可是检查结果出来，肖纪飞什么事都没有，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还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妇科医生在给小芽做例行检查时看到他在干呕，询问了之后给出答案--肖纪飞这样的表现，是妊娠反应！ 众人都惊呆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妊娠反应？说出去不要让人笑掉大牙！ “太太孕期，先生出现妊娠反应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但之前也是有碰到过这样的先例的，在医学上被称为‘妊娠伴随综合征’。” 看众人对这样的说法没有了解，医生忍不住就多说了两句，“出现这样的状况，有许多原因，一个是陪着太太一起为孕育下一代做努力，先生的自身行为就不自觉的受到影响。” 小芽想到肖纪飞自从自己怀孕之后，就骤然减少的工作量，还有家里被紧急用无害材料装修起来的那间儿童房，再想想短短时间内里面就被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婴儿用品，暗暗点了点头。 “再一个，受孕妈妈的情绪感染，准爸爸出现了心理上的“妊娠焦虑”。” 想到每次自己不舒服的时候，肖纪飞站在一旁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小芽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暖。 “还有一点，就是家里妻子怀孕之后，家庭里饮食习惯的改变导致准爸爸会有一些‘孕妇肥’。” 小芽觉得医生所说的这些，肖纪飞似乎全中了，自从自己怀孕后，家里的饮食跟之前确实是有许多变化。 “总而言之，肖先生是因为心疼太太所受到的折磨，恨不能以身替之才会有的表现，随着太太孕期反应的减弱，他的症状自然也会跟着消失不见。”医生最后总结。 小芽转头对着恍然的肖纪飞笑道：“原来你这些反应，是因为太爱我啊！” 突然觉得自己身心舒畅，就像是吃了一粒仙丹是怎么回事？ “咱们这算不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肖纪飞也笑。 说实话，自己身上出现了这些症状时，他是有些害怕的，不是怕会突然死去，而是怕他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小芽和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会失去依靠。 虽然他知道，凭着小芽的身家，两人不至于会有多落魄，但孤儿寡母的生活，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 他舍不得他们受这样的伤害。 如今医生的话让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总算能舒口气了！ 至于以后会有的妊娠反应？他巴不得能够跟小芽一起承担！ 回到家把医生的理论跟楚芸慧一说，楚芸慧也哭笑不得，原来女婿这样的反应，是因为太在乎闺女了。 还能怎么办呢？两个人一起侍候着呗！反正也就是多做一个人的饭呗！ 第三百三十六章孕期日常 小芽怀孕四个半月的时候，孕期反应才算结束，不再每天孕吐，胃口也好了。 肖纪飞跟她有难同当，原本比小芽还要强烈的反应自然也跟着全部消失。 这让楚芸慧很是大松了一口气。 又去了医院里检查了一次，说是发育得挺好，各项指标都在正常值内，一家人才彻底放心。 港城没有跟内陆一样实行人口控制，所以他们对于未出世的孩子是男是女没有内陆那么避而不谈，医生做检查时也会毫无顾忌地告知家属。反正决定一个孩子会不会被生下来的原因，跟他们是男是女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你有钱养，大可以生个足球队出来！ 所以在做b超的过程中，医生就透漏出小芽肚子里的是个男婴。 这个消息让楚芸慧乐极，当下就打了电话回去，跟张建军分享喜悦。 倒不是楚芸慧重男轻女，而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外嫁闺女的担忧，她希望闺女的这一胎能够生个男孩。 如今一对夫妻只能生一胎，但华国传统，还是会讲究一个后继有人的，尤其是肖家这种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家族，对男丁的渴望尤其之甚。 小芽和肖纪飞都不是独生子女，并没有什么优待可以多生一胎，如果能够生出个男孩儿，闺女在肖家以后的日子绝对会好过许多。 不说别的，张家穷得叮当响，家里老太太又是那种可劲儿磋磨下一代的人，当初她第一胎生下张小林时，也至少得到了老太太允许，可以坐满月子再下地干活。 生小芽那会儿就没有这样的待遇，才半个月就被催促着让她去地里赚工分了。要不是张建军怕自己落下月子病死活拦着，又在老太太跟前说尽好话，自己就要包着头巾去干活了！ 孩子是男是女小芽都无所谓，好不容易有一个，哪儿有功夫挑三拣四？反倒是肖纪飞，在得知孩子是男孩儿时，显得有点失落似的。 “这样咱们是不是就没有小棉袄了？” “……对啊！”小芽黑线。 …… 当初刚刚知道小芽怀孕的时候，肖纪飞已经在激动之下把儿童房给装修好了，但却是用了粉紫色，如今孩子性别已定，自然需要更改。 楚芸慧主要是怕多花钱，想拦着女婿让他别折腾，凑合着用算了，等孩子以后大了，有了自己的审美，再重新装修，还不浪费。转过头，却被小芽一句话给吓到了。 “孩子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就容易发展成什么样的人，粉紫色可是半点儿男儿气概都没有的颜色，你愿意让你外孙整天在粉紫色的房间里待着？” 想到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的某国那群不男不女的人女夭，楚芸慧浑身一哆嗦，当下再也顾不得心疼钱了，换，必须换！ 她外孙可是要长成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的，绝不能被个粉紫色的房间给耽误了！ 仿佛是要把前几个月没能补充进去的营养找补回来似的，小芽这会儿不管吃什么，都胃口大开，不吃到尽兴绝不罢手，她的体重自然也跟着涨了上来。 相比于她怀孕之前的一直不过百，这会儿她已经重了快十斤。 每天早上小芽都要捏着腰间隐约可见的赘肉叹息时，肖纪飞都会开解她说这样胖一点都不妨碍她的美。 小芽才不信，偷偷下定决心说少吃一点，但等东西端上桌，她吃得比谁都要欢，事后又总会后悔自己没有定力，在食物的吸引中没能管住嘴。 她这样吃嘛嘛香，最高兴的要数楚芸慧了，闺女喜欢吃，外孙的营养就充足，她做起吃食来更带劲儿了！ 这天小芽正摸着肚子在阳台上晒太阳，三月的阳光已经足够明媚灿烂，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射进来，小芽没一会儿就被晒得昏昏欲睡。 突然，她的肚子像是被人从里面给踢了一脚似的，疼了那么一下。 “呀！”这感觉太新奇，还有点儿痛，让小芽的瞌睡瞬间消散。 “怎么了怎么了？”一直密切关注着她这边动静的楚芸慧听到小芽的低呼，赶紧跑过来围着她上看下看。 “妈，我没事，就是刚才孩子踢了我一下~”小芽赶紧说。 自己不过就是怀个孕而已，老妈一直劳心劳力地侍候着，可不能让她再为自己担心。 “哦！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可不是该知道调皮捣蛋了！”楚芸慧先是一愣，接着想到闺女怀孕已经四个月了，又高兴起来。 胎动这么早，表示她外孙健康呗，霎时她只觉得更有干劲儿了！ 两个人谈话的功夫，楚芸慧不忘把手放在小芽肚子上摩挲，期待着能跟她没见面的外孙来一场亲密互动。 可是摩挲了好久，就是没能等来外孙的再次出手，看看时间该去给闺女煮加餐去了，她只能悻悻地收回手。 哪知道她刚一起身，就听到小芽的惊呼，“动了，他又动了！” 楚芸慧：…… 这小子，就这么不待见你姥娘？！ 除了去给小芽做吃的，楚芸慧这一天，几乎都耗在了小芽的肚皮上，没事儿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期待能跟没见面的外孙多一些互动。 可小家伙像是故意在跟他姥娘玩儿捉迷藏似的，只要楚芸慧守着，他就一动不动再老实不过，等楚芸慧刚一转身，他又会十分调皮地动上一下。 晚上等肖纪飞回到家时，小芽忍不住把这件事当成个笑话同他说了。 孩子会在最近有可以察觉的胎动，在育儿书上早就说了，但对于肖纪飞来说，却是一个新奇的体验，当下他饭也顾不得吃，蹲在小芽跟前把手放在她稍微有点儿鼓起来的肚皮上，轻轻道：“儿子，我是爸爸，来，咱们父子俩打个招呼吧！” “你这样跟他说话他听不懂，我下午试了好几次了！”楚芸慧被女婿这样的动作给逗笑了，再想想自己一下午的所作所为，得，自己好像没资格笑话他~ “呀，他真的动了！”小芽惊呼。 楚芸慧有些羡慕，更多的却是嫉妒，自己磨磨蹭蹭跟外孙互动了一下午，说的嘴巴都干了，到头来却抵不上他老爹轻飘飘一句话！ 第三百三十七章过眼瘾解馋 尽管小芽被一家人精心侍候着，周全得很，但在孕后期，腿抽筋手脚浮肿的毛病，还是没能避免。 手脚浮肿还好些，也就是丑了一点儿，穿上大两号的鞋子就能解决，但抽筋可真是太折磨人了。 每每被半夜里突然而至的抽筋弄得痛呼出声，肖纪飞就会赶紧起身，但小芽却不敢让他立即帮着揉捏，因为疼起来那会儿，越是揉捏越疼得厉害。 等疼过这一阵，肖纪飞才能上手帮忙，让腿肚子上那股难以言说的酸爽感觉慢慢褪去。 腰酸背痛腿抽筋，这都是缺钙，去医院里找医生想办法，医生给开了补钙的药，但却跟他们说，如果可以，还是尽量少吃一点的好。 因为你现在所吃的钙片，不止你一个人吸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会通过孕妇进入到胎儿体内，钙补的足了，胎儿的头骨太硬，生产的时候会特别费力。 这就难办了。 不补钙整天腿抽筋疼得想骂人，补了钙却又要担心孩子不好生！ 相比于生孩子时因为头骨太硬会难产，这点儿疼又算得了什么？小芽咬牙，忍！ “你以后要是敢不孝顺你妈，看我能饶得了你！”心疼媳妇儿受的苦，肖纪飞咬着牙指着小芽的肚皮跟儿子放狠话，得到了他一记回旋踢。 “哎呀！”小芽忍不住捂住肚皮。 肖纪飞的狠话立马就不敢再说了。 这臭小子，还敢要挟老子了，等他从他妈肚子里出来，看我不狠狠的教训他！ …… 小芽照着镜子，看着脸上的那块褐色的妊娠斑，还有肚皮上那几道红褐色的妊娠纹忍不住叹气。 本以为手脚浮肿腿抽筋就算了，至少脸上可以美美的度过整个孕期，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居然让她脸上有了这么大一块妊娠斑！ 还有妊娠纹，明明在孕后期自己已经很注意营养量的摄取，有意控制体重增长速度了，最终还是长了好几道！ 呜呜呜，她该怎么办啊，听说妊娠斑还有妊娠纹是很难消除的，那这些印记岂不是要带上一辈子了？！ “不怕，我打听到一个地方，专门治疗妊娠纹和妊娠斑，我的秘书就是从那里治好的。”肖纪飞在一旁温声道。 “真的吗，你别骗我~”小芽转身，直视着肖纪飞的双眸，见其中并无半点儿心虚才开口问他。 “当然是真的。”肖纪飞笑，“虽然不管你长没长斑我都喜欢，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保证。” 就算是那个老中医不行，他也会想别的办法。 小芽的脸变得有些红，想到自己刚刚居然跟个孩子似的向肖纪飞要保证，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好，其实脸上有斑祛除不掉也没什么的，遮瑕膏一抹，什么都看不见了，嘿嘿。” “放心吧，别乱想了~”肖纪飞温声细语地安慰道，拉起她去了餐厅吃饭。 小芽怀孕之后情绪变得有些反复，有时候自信满满，有时候却是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就进行自我否定，但只要他在旁边给予她信心，她就会立马从消极情绪中抽离出来。 身为她的丈夫，自己有义务让她的心情时刻保持愉悦。 …… 肚子越来越大，小芽也越来越不喜欢出门，但肖纪飞谨记着医生的建议，每一天吃完晚饭，都要拉着她去小区里走上十几分钟。 偶尔有公司聚餐或者朋友邀约，肖纪飞也都会带上小芽，她的情绪敏感，自己的朋友圈要随时随地晒给她看见，这样她才不会觉得，她已经因为怀孕被划离开了自己的世界。 虽然被公司员工背地里说是气管炎，但肖纪飞依然故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天，龙大为邀请小芽他们去家中做客。 来港城几快一年了，龙大为跟肖纪飞接触得愈发频繁，每次见面都觉得有聊不完的话题。 渐渐地两个人聚会时也都带上了各自家属，龙大为的女儿龙淼淼很喜欢小芽，可以说是相见恨晚，几次见面之后就逐渐视为知己。 虽然已经是大肚婆，但该有的礼数总不能落下，打扮得好看得体是最基本的素养，小芽这次穿了一袭宽松点儿的碎花裙，手上拿了同样花色的手包。 看着镜子里那个因为被裙摆遮住了大肚，只显得略有些丰腴的身影，小芽不无遗憾地想，要是能再配上刚买的那双高跟鞋就完美了！ 像是知道小芽心中所想，肖纪飞在她身后道：“别想了，老老实实穿上这双平底鞋，咱们就该出门了。” “哼！”小芽扭脸，不想跟你说话！ 楚芸慧在一旁看了，忍不住开始数落她：“小芽你还生气呢，要我说人家纪飞就不该这样惯着你才对，你说你大着肚子，买来那么多不能穿的高跟鞋算是怎么回事？” 提起那几双高跟鞋楚芸慧就来气，那天闺女提议跟着她出门去买菜，走到半路上就拐了弯，原来是有家鞋店推出新品，她怕自己不同意她去抢购，才找了买菜的借口！ 她一说小芽就有些心虚，不住地跟她使眼色，看毫无用处，只能梗着脖子道：“我买来当然有用了，我，我留着以后穿！” 她才不会告诉老妈，自己只是想收集这个牌子的所有的高跟鞋鞋款！要是让她知道了，不得更滔滔不绝了？ “大娘你别说她了，小芽不能穿已经很憋屈了，让她买回家来看着过过眼瘾解解馋也好~”肖纪飞在一旁帮腔。 “还是老公最懂我，mua！”小芽乐得见牙不见眼，忍不住给了肖纪飞一记飞吻。真的亲上去是不可能的，嘴唇上已经涂好了孕妇专用口红，蹭掉了颜色还得再涂一遍~ 楚芸慧的气势瞬间消散，“得，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不当那坏人了！” 说着她就往厨房里钻，文嫂正做着港城的特色糕点呢，她还不如去偷偷师！ “看，因为要维护你，我把岳母大人都给得罪了！”肖纪飞揉揉小芽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顶，直揉成鸟窝才罢手。 “把她闺女侍候好了，她自然就原谅你了！”奋力摆脱肖纪飞的魔掌，小芽不满地斜睨了他一眼。 “说得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肖纪飞笑，成功收获小芽第二个白眼。 第三百三十八章龙淼淼 龙淼淼今年跟小芽一般大，也已经二十五岁了，但她深受西方观念影响，认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所以只谈恋爱，不打算结婚。 第一眼见到她时，小芽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戴着鼻环头染紫发，耳洞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的‘问题少女’，居然让她的父亲有前面那许多评价。 但等真的聊起天来小芽才知道，这是一个内心特别柔软的人。 “年轻人嘛，总要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人人都长成千篇一律的精英模样，也没什么趣味了不是？”龙大为倒是颇为开明，对自己闺女这特立独行的装扮接受度颇高，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异的。 “对啊，每个人都有他的不凡之处，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较。”小芽表示赞同，转头就看到对面那个女孩用惊讶的目光在看向自己，扯起嘴角就朝她笑了笑。 龙淼淼显然有些尴尬。 因着从小缺乏母亲的教导，她的很多想法都趋于男性化，但年轻的女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上一次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多愁善感，她也不能例外，常常捧着那一本本畅销的青春文学书籍，看的泪流满面。 出身于豪门的她从不缺少金钱，想要什么只需她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自有父亲和哥哥给送到手中，他们把自己当成需要尽力呵护的掌中宝，有求必应，但因为他们太忙，每天仅有的相处时间除了早晚两顿饭，少得屈指可数。心底深处，她也渴望他们更多的目光，渴望他们的认同。 身为一个合格的富二代，龙淼淼当然也非常喜欢享受生活，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蹦迪，泡吧，在各色各样的奢靡场合中流连忘返，是她的日常。但她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比较有深度的人，跟其他人并不相同。 因为她还喜欢旅行，爬山，各类惊险刺激的极限运动，也喜欢美食，华服，珠宝首饰，各类让人流连忘返的人间美景，对这个世界充满热爱，偶尔有得过且过的消极情绪，也会很快调整过来。 得知小芽现如今是一名专职写手，她显得很是好奇，一个劲儿的追问小芽写过什么，小芽不好否认，只能说了自己的其中一个笔名，在港城一个颇为畅销的报刊杂志上面，有个专栏专门让她写一些男女之间的情感问题。 龙淼淼听了，震惊极了，因为这个作者的文章她有印象，言辞犀利观点独特深刻，还引起过几次港城居民的全城讨论。 “居然是你写的，我以为……”龙淼淼惊叹不已，被父亲硬扯来参加他朋友聚会的不悦，瞬间消散。 “以为我是一个抠脚大汉，因为现实中的种种不如意，才会对这个社会对婚姻生活有诸多怨念？”小芽笑笑，随即正色道，“其实我只是觉得，有些事从其他的角度去看，可以得到不一样的独到见解，事实证明我成功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眼前这个少女的造型太过杀马特，单她就是想同她聊这些。 “我支持你的所有观点！”龙淼淼星星眼。 “……”这女孩说的是真的？ “你这一期杂志上提出来的，离异夫妻要不要再继续保持联系的论调，我觉得很对！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是最好的安排，我就非常受不了分手之后还能再继续当朋友的那种……”像是证明自己没有说慌，龙淼淼说了小芽最近的一篇文章的内容。 “……”这下子换小芽惊讶了，她想不到这样的小姑娘，真的会留意这样的情感问题。 于是在这次聚会上，小芽收获了一枚迷妹。 …… 这次见面跟上次隔了一个多月，所以在看到小芽跟气球一样鼓起来的小腹，龙淼淼特别惊讶，欲言又止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要求--她想摸一摸小芽的肚子。 小芽欣然答应了，被她拉着去了自己房间，大大方方掀起裙摆，丝毫不介意露出颇有些‘粗壮’的大腿。 “哇！”龙淼淼一边惊讶，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芽的肚皮，嘴里还不忘询问：“小芽姐，你会不会很辛苦？” “还好吧！”小芽等她收回手就放下裙摆，整理好之后接着道：“辛苦也是值得的啊，你不觉得让一个小生命带着自己和所爱的人的基因降临在人间，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吗？而且他也并不觉得生儿育女是女人的责任，就任由我一个人辛苦。” 龙大为对闺女的不婚主义很是头疼，十分想让她能有个幸福家庭，尤其她的男朋友求婚几次她都没答应，怕闺女真的老在家里，所以拜托小芽有机会可以多劝劝她。 这次小芽说了许多，尤其是她和肖纪飞两个人婚姻生活中的趣事，还有能共同孕育下一代的成就感。 对面的龙淼淼听了像是在思考，难得地沉寂不语。 等这顿饭吃完，龙淼淼都没有回复她原本的跳脱，让小芽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太心急，药有点儿下得太猛了。 还没等和肖纪飞回到家，小芽就接到了这妮子的电话，电话里她用十分郑重其事的语气说，自己要生个孩子，留下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的印记。 “……！”这姑娘的脑回路是不是外星人组装的？自己整顿饭有给过她那样的信息吗？ 明明是想要劝她别只谈恋爱不结婚，要给别人一个名分的啊喂！ “你已经尽力了！”知道媳妇的郁闷，肖纪飞温声开解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但那姑娘领会出现偏差你能怎么办？” “就是觉得好像有负龙先生所托……” “他会理解的。” 小芽默，理解不理解的，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他心脏够强大，可以接受闺女这异于常人的想法吧！ …… 孕妇忘性大，这句话一点儿不假，一路上还愁的不行，等回到家喝了一碗老妈留给自己的甜汤，小芽就彻底忘了这茬，开始和肖纪飞讨论起肚子里的孩子的名字来。 讨论到一半，小芽瞌睡上来，没等辩驳成功就睡了过去，惹得肖纪飞哭笑不得，轻手轻脚帮她盖好薄毯，再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两度，才关灯睡下。 第三百三十九章产子 第二天小芽醒来，觉得应该把龙淼淼打算要做单亲妈妈的想法告知给龙大为知道，免得他哪天就被闺女突然隆起的大肚子给吓到，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得知闺女居然有意愿生孩子，龙大为早就已经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怎么会计较她的出发点是不是要当单亲妈妈？左右孩子都有了，她男朋友也不敢不娶她，谁还能拒绝一个并不多事再开明不过的老丈人？ 当下他忙不迭地跟小芽道了谢，并且表示如果他成功当了外公，小芽绝对是居首功。 小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表示，自己实在是受之有愧。 …… 孩子的小名终于在快九个月的时候定下来了，叫果果，至于大号，肖和信打来了电话，直接通知两人就叫肖永安，终结了小芽和肖纪飞的肖永川和肖永昶之争。 临近预产期，虽然家里有老妈和文嫂一块儿帮忙照料着，小芽还是包袱款款地住进了医院待产。 医院里到底人多口杂，本来不怎么紧张的小芽，每次去散步时，都能听到别人在谈论哪个病房里的谁谁谁生孩子时如何如何困难，头胎尤其难生，每每听得她都有点儿临产恐惧症了！ “别听她们说的那些，当初我生你哥和你时，都是上产床不到一个小时就生了，你是我闺女，绝对不会跟她们似的！”楚芸慧在一旁安慰闺女。 “嗯！”小芽重重点头，似是这样做了，生孩子时就能更容易些。 …… 这天小芽吃完早饭去厕所时发现见了红，楚芸慧立即紧张起来，“不出意外，就在今天了！” 肖纪飞忽然就有点儿慌乱。 “我该做什么？”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乱转了许久，肖纪飞终于想起来向岳母大人讨主意。 “什么都不用做，就陪着小芽就行！”楚芸慧这会儿就是两人的定盘星，心底再是焦灼都尽量不显，“把小芽的零食包拿来，先让她吃块巧克力！” “妈，你不嫌我胖叫我少吃零食了？”小芽手心有点儿出汗，还是跟老妈开着玩笑。 屋里气氛太压抑了，她再不想着活跃活跃，就喘不上气了！ “嗯，不嫌了，赶紧趁着没生多吃几块儿，等孩子生下来，你想吃也不能给了！”楚芸慧吓唬她。 “那再给我一块！”小芽一听她这样说，吓得赶紧转身又跟肖纪飞讨了一块。 因着小芽的嬉闹，两人的紧张情绪消磨去了一半，楚芸慧才能平静地继续安排。 她让肖纪飞帮着小芽重新去洗了个澡，然后找出待产包，并喊来了护士。 护士们经验丰富，当然不会跟肖纪飞一般慌乱，熟稔地带着小芽来到待产室里，安排专门的助产医生陪伴。 “我要跟着进去！”眼看着小芽就要被护士领走，肖纪飞赶紧表态。 这会儿医院里能让丈夫跟着一块儿进去，还搞出来一个让父亲亲手剪断婴儿脐带的仪式，来增加服务项目，原本肖纪飞一开始也打算跟着的，可是楚芸慧却没答应。因为华国有个风俗，说女人生孩子时的屋子丈夫不能进去，怕会有不吉利。 可这会儿看着小芽可怜兮兮看过来的目光，他再也顾不得吉不吉利，只知道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些！ “好吧，好吧，你愿意进去我也不拦着了……”看着小夫妻俩在那里黏黏糊糊，自己倒像是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了！楚芸慧无奈地吐口，干脆随他们去吧，反正这里离家远，到时候捂住别让亲家公婆那边知道就行了！ …… 肖纪飞从没有想到，生孩子会这么辛苦。 手被她攥得死紧，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在一次次使力，明明产房里温度合宜，甚至还有点儿冷，小芽额头上的汗却不住地滴落下来。 看她快要把嘴唇咬破了，肖纪飞情急之下把自己的手指塞了进去，“别咬自己，咬我！” 小芽正疼的厉害，哪里听得见他在说什么，只记得临进产房时老妈楚芸慧的嘱咐--尽量少喊痛，尽量咬紧牙关，随着助产士的引导使力。 终于，孩子生下来了，医生护士动作麻利地拿出剪刀，请肖纪飞来行驶剪断脐带的权力。 冲鼻的血腥味让肖纪飞有些晕眩，却还是强忍着做完这些，把剪刀交给护士。这会儿他已经满身大汗，只觉得呼吸困难，却还是记挂着刚刚生产完的小芽，来到她身边。 “小芽，你觉得怎么样？”小芽迷迷糊糊间，只听到一句温声询问，就因为力竭晕迷过去，等她从睡梦中醒来，已经返回熟悉的那间病房。 “醒了，饿不饿？”楚芸慧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外孙，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孩子呢？”小芽哑声问。生完孩子她就累晕了过去，自己还没见到他呢！ “在这儿呢！”推着小包子来到病床前，小芽在老妈的帮助下忍着身下的不适，把视线转向正闭着眼睛睡觉的小人儿。 他的皮肤皱巴巴的，整个身子都泛着一层粉色，小拳头紧紧攥着。因着他闭着眼睛，五官也看不出什么来，头发倒是黑漆漆的快有一寸长。 楚芸慧起身，拧开保温盒从里面倒出米粥来，“还温着呢，先喝一碗，我放了红糖，里面还有弄碎了的煮鸡蛋。” 红糖鸡蛋是鲁省的标准月子餐，刚刚生产的人第一顿饭十有八九总会是这个。 闻到小米粥独有的香味，小芽还真的有点儿饿，拿起汤匙小口小口吃着。 “纪飞呢？”米粥喝完，把碗递给老妈，小芽左右看了看，发现肖纪飞不在。 “回家给你炖鸡汤去了！你说这孩子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晕血，还硬是要跟着你进产房，你不知道他刚刚从产房里出来的时候有多吓人，那脸色比你这刚刚生完孩子的还要苍白，可把我给吓坏了！”楚芸慧跟小芽嘟囔着，心里对这个女婿，却是更满意了。 “他晕血？”小芽心里不禁涌起一抹甜来。 为了陪伴自己给自己支持，他可以做到这一步还真是…… 第三百四十章亲家相处 小芽是足月顺产，肖永安果果小朋友健康的不得了，在第二天就被通知可以出院了。 小芽被用心呵护着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婆婆佟林绯女士居然也在。 “小芽你赶紧去房里休息，不用陪着我！月子里可要注意着点儿，什么都别做！” 这是小芽见过，佟林绯最和蔼可亲的模样了。 原因是小包子太讨喜，生下来时就被洗的干干净净，抱在怀里满满的奶香味，让佟林绯都舍不得放手。 而做为把小包子生下来的‘功臣’，小芽也同样得到了婆婆的更多礼遇。 “你爸知道孩子健康出生，高兴的不得了，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就跟我一块儿过来了。” 一边把房契交给小芽，佟林绯一边说。 小包子一出生就是肖家长孙，肖和信高兴之余，当然要找点儿东西当见面礼送给他。 小芽接过，顺便瞅了一眼房契上面的地点一栏，立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太贵重了！” 肖和信送的，是京都一栋位于华君府邸的别墅，看面积就可以大致推算出总价绝对在一千万以上。 虽然没有摆在台面上来讲，但肖纪飞从肖氏出走，已经代表着他对肖氏的所有物放弃了争夺权，肖和信再送这样贵重的东西给他儿子，肖纪威那边不会生气？ “虽然肖氏讲明了是留给纪威了，但我和你爸手底下不止有肖氏，不用担心纪威会不许。”像是知道小芽心中所想，楚芸慧一边看孙子睡觉，一边道。 那我就放心了！心里想着，小芽还是十分平静地跟婆婆道谢：“我替孩子谢谢爸。” 旁边的楚芸慧看亲家一出手就是一栋别墅，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她也知道，一个人的心意并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出来的，但还是会忍不住的，生出一股自惭形秽来。 自从闺女嫁进豪门，这种情绪已经不自觉的出现过好几回了。 他们实在是太有钱了，即使他和张建军汲汲营营一辈子，也连他们手指头缝里漏出的半点儿零头都比不上。 同样是给小包子的见面礼，他们是别墅，而自己只是一个平安锁…… “小芽，你已经站了好久了，该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会了吧？” 肖纪飞的声音，打破了大家的沉默，楚芸慧也很快回过神来。 她刚刚可能是有些魔怔了，居然因为亲家的一份礼物而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因为自己没有别墅可送，等外孙以后长大了，就不认自己这个姥娘了？ 人比人该死，货比货得扔，这个道理自己不是第一天明白，在遇事时还是忍不住会钻牛角尖。 “小芽，你该去床上躺着了。”肖纪飞在一旁提醒道。 小芽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钻进被窝。 旁边的佟林绯看着儿子围着围裙一脸正经地督促儿媳休息，嘴角抽了抽，她实在没有想到，儿子私底下居然是这模样的。 尤其是看到他熟练地和亲家母讨论待会儿做什么吃的时候，佟林绯只觉得，自己嫉妒得发狂。 当初因为儿子没跟自己商量，就擅自出走肖氏，佟林绯是很生气的。因为她那个时候才恍然发觉，在儿子的心里，自己真的是一点份量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在做出这样重要的决定来时，连通知都没有通知自己一声。 她觉得自己是最失败的妈妈。 不自觉地，她就把自己和楚芸慧放在一起比较起来。 她是羡慕她的。 虽然看外表，年龄相近的两个人像是差了十几岁，气质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佟林绯就是忍不住地羡慕她。 尤其羡慕她的，是儿子面对她时的放松和信赖。 佟林绯也知道，这些年来她给儿子的印象不够好，完全转变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了，但还是忍不住想试着做些努力。 “大姐，你们在做什么，我来帮忙吧！”厨房里，佟林绯对楚芸慧道。 “不用不用，这点儿活我和文嫂做就行，你去客厅里歇着吧！厨房里挺脏的，别把你衣服蹭脏了！”楚芸慧受宠若惊，急忙摆手。 “别呀，你们都在忙活，见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像什么话？别是你嫌我做不好吧？”佟林绯笑着道。 “哪儿能呢，你想多了！”楚芸慧有些不好意思了，亲家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她可担当不起，“要不你把这些豆角择一择吧，咱们待会儿做豆角炒肉用！” “诶！”佟林绯笑着接过，坐在小马扎上就认真择起来。 佟林绯有心想要表现，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只一顿饭的功夫，楚芸慧心里的芥蒂就少了许多。 因为她发现，亲家完全没有半点儿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居然还特别随和。 对于他们普通老百姓的家长里短，她也是能聊上几句的，甚至于说起他们鲁省那边的特有习俗，也是头头是道。 “我就是从济市农村出来的呀！”佟林绯大大方方道。 这件事楚芸慧其实不是第一天知道，却是第一次有这样的认知。 刨去她豪门阔太太的身份来，原来她也是个性格爽朗，做事干脆的鲁省大妞！这样的认知让楚芸慧觉得，跟佟林绯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小芽从老妈手中端过碗，看她跟婆婆居然有说有笑有点儿被吓到，等一顿饭吃完，才好不容易接受了。 “其实你妈也是个不错的人~”夜里趴在肖纪飞胸口，小芽感慨着。 肖纪飞不作声。 让他把妈妈当成个长辈来孝顺，肖纪飞没有意见，但如果让他跟妈妈的关系发展成小芽跟岳母大人似的这般，他觉得自己做不到。 内心的伤害早已经造成，想要修正成原本的模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先就这样吧！ 或许等自己以后年纪大了，就能慢慢释怀了吧！ 佟林绯直接在港城待到了小芽出月子。 这期间她和楚芸慧相处得极好，俨然已经是掏心掏肺的姐妹。 对小芽这个儿媳妇，她也是越来越和善，每次说话都笑眯眯的，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横眉冷对。 一个人是真心是假意，时间长了谁都能分辩的清楚，看到她能真心对待自己闺女，楚芸慧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第三百四十一章回京都 月子坐完了，总要把孩子带回家去让其他亲戚看看，肖纪飞这段时间特别忙碌，因为他想把工作安排好之后，跟着媳妇儿一块儿回去。 不过在回去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先办妥才行。 那就是小包子的户口问题。 小芽理智上是倾向于把他的户口落在港城这边的。 肖纪飞如今已经把事业安顿在港城这边，接下来的十几二十年之内，也没有搬离的可能，那么小包子在港城这边上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现在的港城虽然还没有学区房的概念，但是对于户籍所属，却是很看重的，有一个港城居民户口，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无论是小学中学，公立私立，甚至是幼儿园，在申请入学资格时，港城本地居民都享有优先录用权。 但在情感上，小芽却觉得，把户口安在京都或者是济市那边，才是正统。 这是一件大事，绝对需要慎重对待，小芽觉得应该要跟两边老人都商量商量才行。于是把各种利弊跟两位妈妈说了，让她们回去打电话跟各自的老公说说，看看他们是个什么意见。 三天后，两家当家人都打来电话，都说让小包子把户口安在港城。 过了三天才打来电话，显然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小芽也没再纠结，让肖纪飞带着资料去了港城的人民入境事务处做登记。 这会儿的港城居民，还没有日后那些奇葩言论出现，只要在港城的地界上出生，就自动拥有了做一个港城居民的资格，所以手续很快就办好了。 肖永安小朋友，也正式成了个拥有身份的人。 …… 小芽他们先坐飞机来到京都，来到肖家大宅。 肖和信比小芽走的时候瘦了一些，脸上神情也有些憔悴，并没有原先精神，显然是因为肖纪飞离开肖氏之后，肖纪威难当重任，他太过劳心劳力。 肖纪威和柳海蓝夫妻俩也在，而且柳海蓝的肚皮隆起，看着最少也得有七个月了。看到小芽抱着小包子看过来，她得意地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明显不服气的眼神瞟过来，意思是别觉得只有你张小芽会生孩子，这俩人肚子里也有了！ 小芽差点儿笑出声。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想过和柳海蓝比较什么，但柳海蓝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或许一开始，她也曾真心把自己当作朋友，但随着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她的心里也越来越不平衡。 尤其她当初暗恋着的肖纪飞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唯独只跟小芽比较亲近，更是让这种不平衡变成了嫉妒愤恨。 到后来，不管什么地方，她都要跟自己比一比，非得压自己一头才舒服。 小芽都觉得柳海蓝已经发展到哪怕因为自己比她多了一根头发，她就要想方设法补上一根的程度了。 就比如生孩子的事儿吧！柳海蓝和肖纪威结婚已经有几年了，但始终都没有要孩子的打算，肖和信说了几次，她也依然故我，一个人潇潇洒洒。 可如今看她肚子大小，显然是小芽怀孕的消息刚刚传回京都不久，她就怀孕了。 连生孩子这样的大事都能被她拿来和自己比较，小芽都不知道该说她是对自己深恶痛绝，还是爱得深沉了！ 这是病，得治，但还犯不上让小芽亲自动手，她只是自己生命中一晃而过的过客而已，自己不会投诸太多精力在她身上。 但不在意归不在意，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的，人家好歹是大嫂，该有的问候总不能少。 “大嫂好久不见了！” “是啊，你和纪飞两个人在港城过的逍遥自在，哪里还想得起其他人呢！” 柳海蓝的阴阳怪气，立马让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楚芸慧的脸色黑沉，她拧眉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是闺女同学的女人，眉头深锁。 原本以为有之前的同学情分，即使有争斗也会稍微有些顾忌，没想到小芽这妯娌居然是这样刻薄的人！怪不得当初纪飞要脱离肖家，小芽没有阻止呢！ 当着我的面就能这样阴阳怪气，自己没在跟前的时候指不定怎么过分呢！ “这是谁呀？”当作不知，楚芸慧问佟林绯。 “这是纪威家的，海蓝，这是你张婶子，小芽的妈妈。” “婶子好。”尽管心底不愿，柳海蓝还是要和她打招呼，只不过脸上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原来是海蓝呀，你跟初中那会儿相比，有点儿变模样了，我这一眼看过去还真没认出来！” 楚芸慧特别热情地起了柳海蓝的手，让她想抽都抽不出来，仔细端详了许久才满是疑惑地道。 “妈，还女大十八变，还不兴人家越长越好看啊？”小芽假意嗔怪道。 就算想要息事宁人，也得看她值不值得，柳海蓝这人就不能惯着，瞧她那阴阳怪气的模样小芽就火大。 “也对，是我自己没见识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海蓝家这基因就是好哈！瞧瞧，原先的四方脸，都变成鹅蛋脸了！” “噗！”从小芽他们进来，就坐在沙发上没动弹过的肖雨欣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还别说，海蓝，你这脸是在哪里做的，看着还挺自然，我一姐们儿想做好久了，就怕技术不过关把脸给整歪了，改天你带她去呗！” “什么哪里做的，我从小到大就是鹅蛋脸！” 柳海蓝的脸涨得通红，是气的。 她没想到小芽母女俩居然在她面前就敢大咧咧地谈论这个。 柳海蓝在被柳家认回之前，其实是做了几次微整容手术的。割个双眼皮，垫垫鼻梁什么的，可她这脸型真的是天生的。她不信小芽看不出来。 “哦？是吗？”楚芸慧疑惑道，立即改口，“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海蓝你别跟婶子一般见识哈！” “……”柳海蓝更气了怎么办？ 你倒是死咬着别松口啊！ 自己这才刚一发力，你就认怂，人家还以为你是给我面子不好意思说了呢！ 自己还能怎么借着争吵，洗清整容的嫌疑？！ 第三百四十二章满月宴 柳海蓝在小芽母女俩那里碰了个钉子，心里快要郁闷死了，连饭都没留在肖家吃，就拉着肖纪威离开了。 不过她临走时还是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红包给小包子。 好歹是肖家这一代第一个孙子，她若是做的太过，肖和信就该不高兴了！ 自己后半辈子能不能扬眉吐气过上当家主母的生活，全赖公公高不高兴，她就是脑子进水了，也必须记得不能忤逆了他不是！ 如今肖纪威老实得跟鹌鹑似的，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句嘴都不敢顶的那种。 肖纪飞出走那会儿肖氏虽说是留给他了，但肖和信怕他不靠谱，在自己没闭眼前就把肖氏给败坏没了，已经不敢再轻易放权给他。 手中没有实权就意味着没有钱花，往日的花花公子肖纪威只能仰仗着妻子的鼻息过活，哪里还有昔日京都六少时的风光。 肖雨欣的日子，倒是一如既往地悠然自得，真不知道她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就算再刁蛮任性，董志文也一样对她千依百顺。 去年夏天她生了个闺女，从出生到现在，闺女的吃喝拉撒都是家里婆婆一手包揽，她只需要高兴的时候，去逗弄逗弄就好，不管去哪里，她都不曾带过，比人家没结婚的小姑娘都要潇洒。 第一次跟侄子见面，她送了一个足有六两六钱重的金锁，现在的金价是五十多一克，六两六钱就是快两万，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其实不值什么，但对于楚芸慧，则可以说是大手笔了。 家庭条件相差悬殊的感受小芽没体会多少，倒是让楚芸慧体会了个彻彻底底，虽然肖家这些人并没有说什么，但她心里真的有些五味杂陈。 也下定决心回去让自家儿子再多努努力，争取以后他们不用再碰到这样的难堪。 …… 第二天，小芽抱着小包子，参加了公公肖和信给小包子补办的满月宴。 笑得脸都僵了，满月宴才终于结束，但力气总算没白出，这次的收获也是巨大的。 公公交游广泛，往来又大都非富即贵，肖纪飞也不逊于他，来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架不住人家带的礼物贵重啊！ 辅导社里的那几个姑娘们是肯定要来的，小芽虽然已经将近一年没在辅导社里露过面，但从来没忘了隔段时间就把自己整理好的一些资料送过来。 港城那边的学生都是从小就双语教学，不知不觉间y语水平就提高上去了，小芽跟她们打电话时极力推崇，如今已经在辅导社里开始实验了。 宣传语当然是小芽想的，参考了后世那么多的促销广告词，宣传语写的那叫一个热血沸腾，毫不意外地为辅导社吸引来了，一大批不想让自家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追梦家长，让辅导社的业绩，在短短时间之内就翻了一番。 到了最后，小芽他们的辅导社居然成了京都地界上幼儿y语辅导的领头羊。 其他辅导社看到甜头再想跟风，最优质的那一批客户已经被小芽他们的辅导社收揽入怀，再重新培养，肯定要花费更多的功夫了，利润自然也就少了。 更何况他们可没有小芽这个外挂，不止有后世那些花样百出可以提高学生学习兴趣的主意，还有港城这个已经成熟的y语教育先行基地，为他们提供孩子从牙牙学语开始的所有y语读物，即使偷偷挖角过几个员工去他们辅导社里输入进一部分的先进理念，也因为没有后续相对应的教材资料而变得有些东施效颦。 其中活跃得最厉害的，毫无意外是彭秋焕，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她对于小芽的脑洞比外面的那些人更多了一份笃定，挖起角来也更卖力。 当然到了最后，损失最为惨重的也是她，因着给跳槽员工的工资比她辅导社里原有的员工相差太多，原本的那些员工大都愤而出走了，以至于新的幼儿教育还没施行好，原先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弄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郝珍珠跟小芽说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觉得彭秋焕可怜，反而觉得有些解气。 挖人墙角本就可恶，更何况彭秋焕很是从他们这里出去的，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忘恩负义！ …… 满月宴还没结束，小包子得到的礼物，就堆满了一整个房间。 仅仅长命锁，护身符什么的，就收获了十余枚，还个个都分量十足，一些玉质小摆件什么的，一看都是上品，小芽瞬间化身守财奴，看着一众礼物乐得见牙不见眼。 “礼物都是人家肖永安的，你在这里高兴个什么劲儿？”肖纪飞看到小芽呆萌萌的样子，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 “我替我儿子高兴不行？这些东西我得给他存起来做老婆本儿，你说是放着让它们以后升值还是这会儿就折成现金的好？” “怎样都好。”肖纪飞道，“我觉得再过些年这些东西会翻番，或许还不止。” 小芽点头，想到后世已经冲上小三百的金价，以及越来越坚挺的玉石市场，深以为然。 估计就算是强如肖纪飞，想要在十几年之内得到这样高的投资回报率，也是要下一番苦功的吧？ “还记得你当初立下的志向吗？”肖纪飞搂着小芽，旁边是已经睡得流哈喇子的肖果果同学。 “你说的是富二代那个？呃，我应该早就是了吧？”小芽眨眨眼，爸爸的大棚菜发展的挺好，每年都能往家里收入一大笔钱呢！而且受自己影响，他把钱都拿来投资房产，如今手头上也是拥有十几套房子的，“你当初的保证，也好像做到了呢！” 想到当初肖纪飞说，如果自己答应嫁给他，儿子也会是富二代的那句话，小芽的嘴角微勾。 别人追求女孩子，不都是向女方保证，自己以后会对她有多好多好的吗？只有肖纪飞这个奇葩，说的是以后的子女怎样怎样，偏偏小芽还痛快地答应了！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奇葩总要找另一个奇葩组建家庭才能完美契合。 第三百四十三章闲话 满月宴过后，一家人又在京都住了一个星期，然后才收拾东西回济市。 张小林本来也打算跟他们一起回去一趟的，可是李娜拍戏时出了一点意外，一条手臂骨裂了，他只能取消行程，留在医院里照顾媳妇儿。 楚芸慧打算留下来照顾李娜，毕竟儿媳受伤了，自己这个当婆婆的，照顾几天也是理所应当，李娜却没答应。 婆婆已经一个人在港城住了好几个月，不知道还会不会跟着小芽回去，夫妻俩已经两地分居了这么久，她又怎么能让婆婆因为照顾自己，而耽误了他们夫妻团聚呢！ 另一个，她跟小芽除了是姑嫂，还是最好的朋友，这次赶巧了，自己不能帮她照顾几天孩子，李娜就已经很愧疚了，怎么还能让婆婆撇下他来照顾自己？ “李娜这孩子最是识大体。”坐在车上，楚芸慧忍不住夸赞起自家儿媳，“比你那个嫂子可是强多了！” 对柳海蓝，楚芸慧可是没有半点儿好印象，不说别的，就说满月宴那天，柳海蓝可真是把楚芸慧给恶心的不行不行的。 旁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在夸赞小包子长得好，日后绝对有福气什么的，就她一个在那里没事找事说风凉话。 一会儿说小包子鼻梁好像是塌的，还净捡父母的缺点长，一会儿又说他睡得太多，别不是脑子有问题，舔着脸提醒小芽去医院里检查一下，还故意让满屋子人都听见了。 “没病最好，有病也能尽早治疗。” 瞧她说的这些，那是人话吗？！ 尽早治疗个屁！我外孙不知道有多健康！当初在港城医院里，人家大夫可是给他体检表上打了一溜a的！ “她说的话你还真入心听啊？我都只当她是在排放尾气~”小芽笑她。 “我就是看不惯！”楚芸慧冷哼，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忽然想到什么，又满脸神秘地笑了笑，“不过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怎么说？”小芽睁大眼睛，有什么自己没听到的八卦了么？难道是肖纪威在外面养了小三？ 知女莫若母，一看到小芽神游天外，楚芸慧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食指重重地点在她的头上，“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嘿嘿嘿，”小芽摸了摸有些疼的额头，“到底是什么事儿，妈你就告诉我呗！” “这段时间她把咱们果果里里外外嫌弃了个遍，只有一样没话说，那就是果果是个男孩，我估摸着她心里肯定也希望自己能生个男孩。” 这个小芽信。 柳海蓝时时处处想着压自己一头，在生孩子这方面她肯定也不甘示弱。 平时她跟肖雨欣掐起来的时候，也说过几次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吐槽过肖雨欣生了个赔钱货婆家还能跟以前一样捧着她，显然是对女孩有些瞧不上的。 “可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因为她肚子里的，十有八九是个女孩！”楚芸慧冷哼。 “你听谁说的？”小芽记得柳海蓝好像没有说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性别吧？ “还用听谁说吗？以你嫂子那样的性子，如果做b超时医生说了一嘴是个男孩，她早就炫耀上了！人家医生一般都不会把话给说死，她不就还想着肚子里的可能是男孩？” “那也不是不可能吧？”b超虽然先进，但也不是绝对正确，说不定照b超那会儿，孩子正好背对着呢！ “你没瞧她那肚子？平的跟塞了个枕头似的，男孩可大都是尖尖的！” 楚芸慧自认活了几十年，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 小芽回想一下，似乎还真的是这样。 当初自己的肚子尖尖的，一些年纪大些的邻居，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会问上一句，做b超了没有，医生是不是说是男孩了？ 当时小芽只以为人家说男孩是句客气话，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道道呢！ 但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绝对，柳海蓝生男生女小芽也真的不怎么在意，说句不好听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听老妈唠叨了一阵，这件事也就放下了。 …… 济市很快就到了，汽车一路摇摇晃晃，小包子早就睡着了，全程都安静的很。 等车停下，小包子又像是有所觉似的，睁开了他黑溜溜的眼。 虽然知道这么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楚芸慧还是指着车边的一溜儿人挨个看小包子。 “大姐总算是得偿所愿，再不用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了！”姚薇薇在一旁打趣她。 “是啊，我也有外孙了！”楚芸慧得意的笑。 “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楚老太太取笑她，一边侧着身子往装着小包子的提篮看。 “呦，小家伙挺精神，养的可真好~” “几个人围着他转，能养不好么！”外孙被夸楚芸慧很是得意，可一大群人看着呢，自己得端住了！ 大家都没外人，自然知道她的德性，也没人点破，簇拥着一起进了大舅楚云扬的家门。 姥娘住在这里，他们总不能学着帝禹那般过门不入，老爸那边，就只能让他等上一等了！ 一众长辈挨个儿给小包子送了见面礼，小芽代收，又一次体会到收礼物收到手软的感觉。 作为许久未见的表姐，小芽也给表弟表妹每人送了一大袋子的零食和玩具，全都是在内陆这边买不到的稀罕货，乐得他们一蹦三尺高，不住地跟小芽道谢。 大舅妈樊丽娜真的是特别实在的一个人，准备了一大桌子的美食来招待他们，热情得让小芽都有些不好意思。 楚芸慧跟大家分享在港城的见闻，说她刚去港城时闹出的那些笑话，惹的满桌子人哄堂大笑。 看着老娘比之前又苍老了一些的面容，楚芸慧的眼眶有些发热，拉着两个弟媳妇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 “要不是老娘身边有你们帮忙照料着，我哪里能放心在港城一住就是这么几个月！你俩辛苦了！” “大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孝敬咱娘不是应该的么，怎么能说是给你帮忙，我们只怕自己做的不够！”姚薇薇假装嗔怪道。 “就是啊大姐！” “你们都是好孩子。”楚老太太一锤定音。 第三百四十四章八卦 一顿饭还没吃完，门铃就响了，小芽去开门，发现是老爸张建军。 原来他在家里左等右等没等到人，坐不住找上门来了。 看到外孙的第一眼，张建军很是激动，小芽离得近，甚至都看到了他眼底闪现的泪花，可等他抬起头来，却只硬邦邦地说了一句，“还是个双眼皮。” 他的木讷寡言，惹得一屋子人都乐得不行，纷纷取笑他这会儿端着架子，小心以后外孙长大了不喊他姥爷。 “这不能。”张建军咧开嘴，憨憨一笑。 有了张建军的加入，饭桌上更热闹了，一顿午饭直吃到三点半才算消停。 几个男人都喝了酒，不能再开车，小芽他们干脆就把车放在这边，提了小包子的东西，坐出租车来了小芽当初买在济市一中的那套房子里。 在京都时，小芽就打电话拜托大舅妈樊丽娜帮着找人给打扫干净了，所以屋子里除了有一些久不住人才有的霉味之外，很是纤尘不染。 三室一厅的房子，小芽和肖纪飞一间，张建军夫妻俩一间，文嫂带着小包子一间，正好够住的。 一大早就往济市赶，来到济市又先去了姥娘那边，这一通折腾下来，大家都有些累了，没说几句话之后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等小芽给小包子喂完奶后来到卧室，肖纪飞已经把床给铺好，洗澡水也放好了。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但小芽还是会因此觉得幸福。 …… 第二天早上，小芽还没起来，就听见外面咋咋呼呼，原来是二婶程灵芳带着二叔一块儿过来了。 “小芽这命就是好呀，这孩子都起来好一会儿了，你这才慢慢悠悠起来。” 二婶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很是亲昵的一句话，愣是让她给说的面目全非，不了解的人听了，还以为她是在故意奚落人呢！ 小芽以前也绝对会理解错误，但现在却不会了。 两个人自从有了并肩去松镇作战那次，就比之前的关系好了许多。 “就是啊！我妈疼我，不舍得叫醒我，我才有这么多懒觉可以睡~”笑得眉眼弯弯，小芽转去外面洗漱。 “看小芽这身材，就知道她月子里过得不错。”程灵芳对着一旁的妯娌道：“你也别太疼她了，该支使的还得支使，这会儿的小媳妇又不用侍候公婆，不用下地干活，还能指望什么动动手脚？等孩子不大了，她减肥开就难了！” “这会儿不是有孩子么？就想着多吃点好的，能给他多补充些营养！” 要楚芸慧选，楚芸慧肯定选外孙了，她也相信小芽也是这样想的，就算是丑点儿，也得先把孩子的营养充足不充足放在首位。 “这会儿她一个人两张嘴，一天比咱们多两顿饭，早午都加一顿鸡汤或者排骨汤，等孩子不吃怀里了，饮食恢复正常，自然就瘦下来了！” “也对，看她骨架什么的都随你，以后也胖不到哪里去！”程灵芳笑，“我是被小娟小慧她俩吓着了，你看她俩生完孩子都胖成什么样了！” “我看还好啊！”楚芸慧难得跟妯娌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越说越高兴，“她俩那是日子过得舒心，心宽体胖！要是婆家人不好相与，整天幺蛾子频出，你看她们能胖下去？！归根结底，是你这当妈的会操心，给她们找了这样好的婆家！” “我可不敢居功！”程灵芳想起两个闺女的婚事就有些心虚。她其实真的没怎么把精力放在两个闺女身上过。 各自美满的婚姻，也是一个个自己主动找上门的。 家里开了店之后，引来了不少旁人的注目，让两个闺女能让更多人认识了，她俩样貌不差，又锻炼得说话进退有距，自然让小伙子们看得满意，纷纷请了媒人上门求娶。 自己的充其量，也只是起了个在众多选择中，帮忙甄别的作用，好在她俩够听话，没跟自己对着干过，要是跟远梁家那个闺女一样，非得不听家里大人的话，找了那么一个小混混，日子能消停的了吗？！ “嫂子你还不知道吧？远梁家艳丽，又被打回家来了！”女人凑在一起就是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儿，越是聊得多了，就代表她们的关系越好，楚芸慧好久没在，程灵芳当然要把村里最新鲜的八卦传播给她，让她心里有点儿数，别在回村之后说错了话。 “啊？这艳丽找的对象也太喜欢动手了吧？”楚芸慧吓了一跳，想到年前他家那顿闹腾，拼刀子动木棍的，可是惊动了两个村子的人。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要我说，趁着还没孩子，这婚干脆就离了得了，这世道只要肯下力气，干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整天被人当沙包这样打，算个怎么回事呦！” 艳丽比小芽小了五岁，今年也才二十一，又没有孩子拖累，真的离了婚也不怕找不到下家。 一辈子长着呢，跟着那样一个整天对自己非打即骂的小混混能有什么奔头？ “还不是她那个好婆婆闹腾的！”程灵芳提起来就忍不住鄙视道，她最看不惯喜欢磋磨儿媳妇的老太太了！ “她婆婆敲门，艳丽在家里歇着没听到，那老虏婆就在她儿子跟前说艳丽是故意的，她那彪彪愣愣的傻儿子不得给他娘出气？当下一脚就踹在了艳丽肚子上，孩子哪里还能保得住！” “这老婆子真不是个好东西，旁人要是儿子跟媳妇和睦高兴都来不及，她倒好，时时处处就知道扒灰使坏！” 年前闹得那么厉害，不也是因为那老婆子么？就因为艳丽急着上班，自己先盛饭吃了，那老婆子就在儿子跟前要死要活，说这个儿媳妇心里没她！ 这不是妥妥的搅家精么！ “可不是！年前那次闹腾，让艳丽去了半条命，如今也就刚刚将养过来又被打了，已经怀上五个月的孩子都被打掉了！医生还说这次流产对她身体造成的伤害太大，以后很难再有孩子了。” “远梁一家这次也是真的恼了，说是要离婚，柳垭口那边当然不同意，如今正跟那边扯着官司呢！” 第三百四十五章想帮她 小芽洗漱回来，就看到两妯娌在那里唉声叹气。 “这是怎么了？” 小芽不想好了，是两个人吵架了吗？ “唉，替你远梁叔心烦呢！”楚芸慧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艳丽的事说了。 旁边还有程灵芳帮衬着，有什么楚芸慧说不清楚的地方，她会及时补充，小芽越听越是头皮发麻。 比艳丽对象更狠的人肯定有，但小芽从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艳丽小芽认识，小时候还带着她一起玩儿过，如今听来难免有些为她心疼。 当年那个蹦蹦跳跳地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小芽姐姐的小姑娘，如今居然要承受这样大的苦难。心里急切地想要帮帮她，小芽却不知道如何下手。 可能生了孩子的人会比较多愁善感一些，想着想着，小芽的眼眶忍不住就红了，可把刚刚进门的肖纪飞给吓了一跳。 久不住人，家里什么东西都缺，他一大早就被张建军给喊起来做挑夫去了，两个人在市场上寻摸了半天，扛来了满满两个大包。 “怎么了这是？”肖纪飞一边给媳妇儿擦泪，一边心疼地问她，心里对程灵芳多了一丝怨言。岳母大人也是，放她进来做什么？！ 在她没来之前，小芽还好好的，肯定是她惹小芽不高兴了！ 看肖纪飞脸色变黑，小芽就知道他误会了，拉着他就进了屋。 等小芽抽噎着把事情讲完，肖纪飞有点儿哭笑不得，“不就是想帮她么，那也不能哭鼻子呀，你才刚出了月子，哭多了伤眼睛！” 他这样说，就是已经有主意了！小芽也顾不得哭了，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刚刚哭过的眼圈有点儿红，像是小兔子似的，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肖纪飞当下就有些承受不住。 两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亲密过了。自己血气方刚的一棒小伙儿，可禁不住这样的诱阿惑。 可这会儿可不是时候。 外间还有人在呢，当下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压制下了心底翻涌的旖旎心思，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刚刚的话题上。 “咱们的春芽基金会这段时间，也已经把目光投注在了长期遭受家庭暴力的人群中，专门聘请了两位资深律师为她们提供无偿帮助，必要的时候，还能为受害人提供工作机会，让她们在脱离苦海之后能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你说的艳丽，完全符合咱们的帮扶条件。” 小芽听得激动万分，同时又有点儿疑惑，“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虽然她人在港城，还是有关心过家里这一摊子事的，两个月前她和康莱通电话时，他都没提过。 看来他的办事效率又提高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了！ “怀孕就够辛苦的了，我又怎么允许这些琐事，来占用你的精力？”肖纪飞摸摸小芽的头顶，温软的触感一如既往。 “还是我老公知道心疼我~”小芽瞬间笑眯了眼。 肖纪飞在心底窃笑，看来一孕傻三年的说法有一定道理，要不然这小妮子可没这样好哄！ 把小芽哄出来吃了点儿东西，肖纪飞就钻进厨房把小芽要喝的鸡汤给炖上了。 等小芽美滋滋地端着鸡汤开始喝，肖纪飞那边又进去了，开始折腾中午的饭食，直看得在这里玩儿了一上午的程灵芳惊诧不已。 “纪飞这孩子勤快，只要他在家里，就是他做饭，谁都插不上手，我们就只有擎等着吃的份。”楚芸慧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在谈论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事而已，如果忽略她眼中闪过的那抹欣慰和得意，会更有说服力。 “那还真是够随和的！”程灵芳以为自己两个女婿都已经够好的了，可若是跟眼前这个一比，还是差了好大一截，至少他们从没做饭给自己吃过！ 羡慕嫉妒呀！ “小芽就是好命呐！” 她还能说什么？除了大叹小芽好命，嘴皮子一向溜的程灵芳这会儿都词穷了，她才不承认是给酸的！ 吃完一顿不知是什么滋味儿的午饭，程灵芳就要起身告辞，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哪知道她刚刚站起来，就听得一顿饭只在一开始时跟自己打了个招呼，说别客气尽管吃的侄女婿，突然开口喊住了自己。 “我听小芽说了艳丽的事儿，有几句话想让您帮着带给她。”清冷的语调响起，慢慢把春芽基金会无偿帮助遭受家庭暴力的女性走出泥沼的事说了。 不过他知道小芽不想让别人知道春芽基金会跟她的关系，肖纪飞也只说了他是听朋友讲的。 “我和他们的负责人认识，如果艳丽愿意，可以拜托他帮着找个靠谱的律师，工作的事也不用担心。”肖纪飞如是总结道。 “那感情好啊！”程灵芳眼前一亮。要不说大城市的人眼界就是宽呢，他们这些人就只会在一旁跟着叹气，人家刚刚听说就想到解决办法了！ “等我回去就跟远梁家的说说，让他们一家子来找……” “康莱。”肖纪飞提醒道。 “哦对，叫康莱！你说人家咋这么会起名呢，康莱，这名起了，绝对一辈子顺顺当当，没病没灾的！” 知情人小芽在一旁捂嘴偷笑，她才不会告诉二婶，这是孤儿院院长随口给捡到的孩子起的，那天总共来了三个孩子，一个叫康铎，一个叫康莱，另一个叫康咪！ …… 天还没黑呢，那边就打来了电话，说艳丽家已经跟康莱联系上了，转回头还让程灵芳谢谢肖纪飞提供了这样一个途径。 谢谢什么的小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艳丽终于能有机会脱离苦海，重头来过了！ 心情好了，胃口也跟着大开，晚饭一不小心又吃撑了，直气得楚芸慧唠叨个没完。 “大娘你别说她了，小芽也是想着多吃一些让果果不挨饿不是！”肖纪飞一边给小芽揉着肚子，一边为媳妇儿找借口。 小芽在一旁都听得老脸一红。 “你就扯吧！”楚芸慧更是不信，要不是说话的是女婿，她白眼早就送上了！ 真是的，就算是护媳妇，你也该有个度吧？哪儿能睁着眼说瞎话呢！ 楚芸慧腹诽。 第三百四十六章回家 张建军在昨天傍晚，就已经坐城乡客车回去了。 张老太太的情况这段时间有些不好，医生说随时可能撑不下去，身边必须得时时刻刻有人守着。 奶奶没多长时间可活，她这个做孙女的大老远来了不看一眼，也有点儿说不过去，所以一大早小芽他们也坐上车回去了。 小包子一如既往地安静乖巧，全程都没见他有半点儿闹腾，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至少睡了一个小时，楚芸慧一路上不时望着乖乖外孙，满脸慈爱。 一进村口，他们就被围坐在那里的村民看到了，纷纷跟楚芸慧打着招呼。 “哎呀建军家的，这是你家小芽吧？这么长时间不见，倒是长得更好看了！” “旁边站着的这是谁？小芽她对象啊？小伙子真不错，长得可精神！” “抱着的是小芽她儿子呐？他俩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也确实该有个孩子了！小家伙长得可真机灵，这大眼睛轱辘轱辘直转，一看就聪明的紧！” “这人看着眼生，是……”有人指着抱着小包子的文嫂问。 “我家小芽不怎么会照顾孩子，这是纪飞请来给她帮忙的！” “这跟着的是，港城人？” “是啊，这是纪飞给请的保姆文嫂！”楚芸慧爽朗一笑。 “这一个月得花不少钱吧？”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 “是挺多，港城那边工资都高，最差的一个月也得三四千呢！我家纪飞请的，可是金牌育婴师，价格翻倍都不止！” “哇，那不是得要上万了！”众人齐齐惊呼，真的被这样的高薪给吓到了。 早知道小芽嫁的好，婆家不是一般人，对象也有本事，可是直到今天，他们才有了深刻的体会。 这个时候，能有闲钱请保姆的人家，可都不一般啊，尤其小芽家请的这位，一个月工资顶得上别人好几个月了！ 文嫂虽然听不太懂鲁省话，但她多通透的一个人啊，从大家望向她的火热目光中，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凭自己本事赚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所以文嫂依旧大大方方站在那里，朝着众人微笑，有人想要看看小包子时，她还会微微侧身配合一下，让对方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这副模样，倒是让围观的众人不好意思了，纷纷自省是不是刚才惊异太大，吓到这位从港城过来的同胞了！ “你这趟回来就不走了吧？”有机灵的，就重新把话题给扯了楚芸慧身上。 “没说定呢还！”楚芸慧这段时间可矛盾了，几乎每天都要天人交战一番，因为两边都让她难以取舍，“按说我家建军一个人待在家里，没人管没人问的挺可怜，我该留下来陪他一起，可是我实在是有点儿舍不得我这外孙呦！” 身边站着的几个，都是她平时比较玩的来的，楚芸慧也愿意跟她们说说心里话，也省得一直憋在心里了！ “也确实是这样，要搁我身上，我肯定也舍不得这跟仙童似的小人儿！”说话的是村东头的祥庆嫂，平时跟楚芸慧关系很好，以前楚芸慧在家的时候，两人常常一起去跳广场舞。 “这孩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好看，要是我家外孙长这样，一天二十四小时抱在身上都没够！”旁边的明辉婶子也不甘示弱。 “……” 任是楚芸慧也觉得自家外孙惹人爱怜，这会儿听到村民们的轮番夸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真的是夸成一朵花了！ 索性回身从带来的大包里掏出两包提前准备好的糖块儿，打开来分给大家。 “大家别客气，都拿上几块甜甜嘴，等哪天找个好日子，再让我家小芽摆酒席请大家伙儿吃饭！” “一定一定，到时候可别忘了喊上我！” “放心，忘不了你！”楚芸慧笑得愈发灿烂。 这饭可是一定要请的，这些年她和张建军的人情送往可不少，月子宴吃了这么多次，也该轮到他们摆上一次了！ 常常两人去这样的场合时心里总会酸溜溜的，因为看到初为人父母的后辈们，年纪比小林和小芽还要小上好几岁，可转回头，家里这一个两个的，却半点儿动静都没！ “哎呀不跟你们聊了，建军还在家里等着呢，要是我们一直不到就该着急了！” 朝着众人挥挥手，楚芸慧带着小芽一家往自家院子的方向走去，身后那些村民们目送他们离开，转头就忍不住谈论了起来。 “人家建军夫妻俩可真是有福气，小林找了个富家女大明星做媳妇，小芽比他还厉害，直接嫁进豪门当上少奶奶了！” “可不是，请个保姆都上万，平时从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也得不少了！”那人语气酸酸，真的是羡慕嫉妒的柠檬精本精了！ “人家建军可用不着沾儿女的光！他那几个大棚一年赚多少你们心里没数？老两口打着滚都花不完呢！”有人忍不住为张建军说话，他家是跟着张建军种大棚菜翻的身，这些年的日子才好过了许多，可不能没良心！ “这谁不知道啊？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嘛！”被人当面怼了，那人语调讪讪，强行挽尊，“建军什么人咱们都知道，但小芽她婆家条件那么好，也是事实啊！” “这倒是，要是以前，这条件也就是王爷大臣的才能媲美了！” “你们不知道吧？照顾老太太的那个护工，就是小芽女婿给请的！”有知情人士爆料。 当初张建军兄弟俩突然给老太太请了保姆，众人还以为他们是侍候烦了，尤其跟他们同样家里有需要侍候的老人的，还说过几次酸话，毕竟不是谁家都舍得掏那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 如今这事儿一被爆出来，他们更酸了是怎么回事？ “真的啊？” 怎么就不让他们有个这样大方的女婿呢！？ “那还能有假！建业他媳妇儿亲口说的！” “程灵芳那娘们儿也不知道难看，自己老人让侄女婿出钱照顾着还炫耀上了！”张建军不能酸了，柠檬精瞬间转移目标。 这次倒是让她找到几个同盟，“谁让人家有个好侄女呢！” “……” 第三百四十七章老太太的馈赠 扬眉吐气了一回的感觉真好！ 直到回到张家小院儿，楚芸慧还都有些轻飘飘的。 张建军这会儿不在家，显然不是去了大棚地里干活，就是去了老宅那边。 张建军是个勤快的，家里的里里外外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床褥都有满满一股子阳光的味道，显然之前已经晾晒好了。 楚芸慧领着几人直接来到原本一直放杂物的储物室，如今被张建军改为了小包子的房间。 里面已经摆放好了一张单人床，是供文嫂住的，楚芸慧指着单人床里面的那张小床道：“这是你爸专门给小果果鼓捣的！” 这些都是前天晚上张建军告诉她的。 小床的四周都带有半米高的围栏，即使孩子以后长大了睡觉不老实，也不用担心他会掉下来。 上面没有涂任何油漆，露出原本的木头纹路，每一处都用砂纸仔仔细细地把各处打磨得圆润润的，半点儿尖刺都摸不到，显见是花费了许多功夫的。 小芽越是细看，越觉得心头热乎乎的，眼眶一酸，又差点儿落下泪来。 张建军一向寡言少语，不管是在电话里，还是昨天见面时，他都没说多少跟小包子有关的话。 但他对孩子的爱，却半点都不少，往常大大咧咧的心思也变得足够细腻，在各处细节中都能体会到他对果果这个外孙的关爱有加。 家里各处的边边角角都被包了起来，虽然如今小包子才一个多月大，等他自己会跑跑跳跳，至少得等上一年多，但他姥爷却是提前准备好了，生怕他会磕碰到哪儿。 “果果，你有个好姥爷！”楚芸慧不无感慨地逗弄着外孙道。 当初小林和小芽两兄妹小的时候，他可没这么讲究过！ …… 等安顿好小包子，小芽嘱咐文嫂先什么都不用干，只管在一旁看着他，保证他的安全就行。 楚芸慧才领着小芽和肖纪飞，拿了两包补品，朝着婆婆所在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碰到街坊四邻，仍是免不了要寒暄几句，等来到老宅，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张建军正和弟弟张建业站在院子里聊天，屋子里面请来的护工正给老太太擦身。 看到小芽过来张建业说起了孩子，“你二婶回来可是说了，小芽那孩子白白胖胖的，比挂历上画的还好看！” “哈哈，可让他二姥娘给夸好了，不过那孩子长得确实不错，净捡他爹妈优点长了！”在小叔子面前，楚芸慧就半点儿不谦虚了，因为她也是这样想的。 谁家孩子都没她外孙好看！ 小芽和肖纪飞听了，齐齐捂眼。哎呦亲妈喂，这些话咱们关上门说说就行了哈！ …… 等了有十几分钟，护工端着水盆出来，小芽他们才跟着张建军进去。 跟小芽上次见到她相比，老太太倒是胖了一些，只不过到底年纪大了，又久不运动，五脏内腑都有些衰竭。 前段时间进了次医院，大夫直接让回家里养着，因为不管是什么治疗手段，如今在老太太身上都不顶用了。 人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张建军兄弟俩却真的做到了从始至终都尽心尽力。如今医生直接宣判了老太太死刑，让两兄弟心里都挺不好受的，一有时间就会过来老宅，希望尽可能多地陪陪老娘。 至于张秀娥，老太太从小疼到大的唯一闺女，自从那次她来家里要东西没得手之后，就再没出现过，早就忘了还有个老娘盼着她来瞧的事儿了！ 看到小芽，老太太显然很是激动，举起她枯若干柴的手，指着床边的柜子一个劲儿的咿咿呀呀。 小芽把视线转向老爸张建军，就听得他翻译道：“你奶奶听说你生了孩子，要把她自己绣的鞋底送给你几双！” 说着他就打开了柜门，从里面拿出厚厚一叠手工鞋垫来。 老太太手艺不错，鞋垫绣的针脚细密又均匀，就连包边都一样宽窄，看上去像是机器缝制的一样。 小芽一眼就看穿，这鞋垫根本不是专门为了自己绣的，却一样地笑着把鞋垫给接了过去。 老太太那几年没中风时，确实有事没事就爱纳几针，但都是给她自己和闺女张秀娥绣，这次这些，显然也是当初没来得及给她的。 可惜张秀娥看老娘不能动弹了，吓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东西？ 看小芽接了，老太太大大松了一口气，脸上稍微变得有点儿听话的肌肉，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来，眼中闪过的光，却是亮眼极了，仿若星辰大海。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躺在床上这么长时间了，老太太早就分辨得出谁对自己是真心谁对自己是假意了！ 可惜她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送给孙女的了，只有久被遗忘的几双鞋垫可以聊表心意。 “现在倒知道谁好谁坏，还想着来跟前表现了！”出来屋门，楚芸慧恨恨道。小芽却知道，她只是用犀利的言语来掩饰自己心底的动摇而已。 她这个人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别指望她会说什么好听的，但也只有她，在经历了婆婆几十年的磋磨之后，看到婆婆最后时光里的窘态，还会为她心疼。 “你奶奶时间不多了，在家里的这几天里，每天都想着过来瞅她一眼。”楚芸慧轻声嘱咐闺女，“人老了，就喜欢跟前有人。” “我知道了。”小芽点头。 虽说心底并不怎么甘愿，但为了旁边的老爸，她也会经常过来。 那是他的亲娘，即使曾经一度被她闹腾得家宅不宁，心底深处的孺慕之情也不会少。 一路上的气氛都有些凝重，直到看见咿咿呀呀的小包子，大家心头的沉重才稍微松快了些。 “果果，是不是想姥娘了？”楚芸慧笑眯眯地趴过去跟外孙戏耍，却发现小家伙拧着脖子往外找。 转头小芽从文嫂怀里抱过小包子，他就开始往小芽怀里钻。 “呵，小没良心的，这是只认自己的粮食呢！” “他才多大点儿，能知道找吃的已经够可以的了！”张建军在一旁瓮声瓮气道。 楚芸慧：嘿，这就护上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混混找上门 到底还是自家里住着舒坦，几乎是一眨眼，小芽就已经住了快半个月了。 每天喂完小包子去老太太那边走上一圈，说几句话，小芽也不多待就转身离开，在村子里这边转转，那边跟人聊聊天，不知不觉就几个小时过去了。 肖纪飞已经在来家里的第二天就回港城那边了，公司里事情多，实在是有些事情只能他去处理。 但他人走了，心却是留在了这里，每天早晚都要和妻儿通上好长时间的电话才行。 虽然小包子什么都不会说，只会嗯嗯呀呀，但人家俩父子在那里聊得却很开心。 “果果想爸爸没？” “嗯呀~” “爸爸很想你们，每天都想得睡不着觉。” “哼哼~” “等爸爸忙完这段时间再去找你玩儿好不好？” “呀呀~” “我下个星期就过来接你行不行？” “嗯嗯~” “……” 被迫旁听的小芽表示，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家父子俩之间，压根儿不需要她这个‘第三者’！ …… 不得不说，奶奶的生命力是真的顽强，医生都已经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了，她愣是又挺过来了！ 不过连续折腾了这两次，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原本十分圆润的一个人，这会儿也就只剩下不到一百斤了。 但不出意外的话，老太太还有许久的时间可活。 村里有不少人都说老太太福气旺，这点儿小病小灾的，根本不能影响到她的阳寿，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可小芽却觉得，这未尝不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如果这惩罚没受够，还不会放她离开的那种。 即使吞咽功能恢复了又怎么样？一天到晚的不能动弹，整天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只能让人塞些流食给自己维持着生命，而不能享受到各类美食有什么乐趣可言？ 口不能言，坐立不得，这样行尸走肉地活着，只能说是苟延残喘着吧？ 但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她却谁都不能说，只能自己这样想想罢了。 不说老爸张建军听到了心里会不会好受，老妈楚芸慧也要气的非要给自己几个脑瓜崩儿不可！ 可能是事情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她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如果有一天她自己也出了事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说不定会比老太太的求生欲还要旺盛不衰呢！ …… 这天小芽正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无所事事地晒太阳，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给吵到，转头就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背着个大包来到了胡同口。 只见他走到胡同第一家的张远梁家大门前，蹲下身从地上捡了块不小的石头，就狠狠地往门上砸了几下。 然后他也不躲开，从身后的大包里拿出一个垫子，拍了拍就倚着大门坐下来了！ 小芽正要起身呼喝他，就听到大门响了，显然是张远梁家人听到了。 大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是张远梁他媳妇，看到门口坐着的人立马就黑了脸，“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这话，小芽就知道对方是认识的了，也就缩在石墩上没起来。 “哎呦大娘，这么快就把您给惊动了呀？这不是我闲着没事干，就想着帮你家弄出点儿动静来嘛！” 这吊儿郎当的语气，一听就来者不善，让小芽都有了拉警报的冲动。 “胡二牛你这样有意思吗？法院可都已经判你和艳丽离婚了，你还舔着脸上我们家来做什么！” 张远梁的媳妇付秋英平日里最爱面子，这会儿被曾经的女婿找上门来真的是又气又急，左右看了看胡同里没人经过，才算是稍微放下了心。但对这个女婿常年累积的怨愤，却让她的语气怎么都好不起来。 “我可从来没想跟艳丽离婚，都是你们唬她离的！”胡二牛显然不承认自己已经被退了货的事实。 “我们唬她？如果不是你一次次把她打得鼻青脸肿，还跟让你和你妈一起磋磨得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她能和你离婚？！你妈厉害啊，说个话都跟圣旨似的，为了她一句话，你甚至都能把媳妇儿肚里已经五个多月的孩子给打掉了，莫不是你的这一项项表现让她对你寒了心，哪个女人轻易愿意离婚？！” 说起自己闺女曾经受过的那些磋磨，付秋英气得浑身都开始打哆嗦，如果胡二牛他娘在跟前，付秋英都能抓得她满头包！ “我怎么她了？夫妻之间偶尔有些争执不行啊？我就不信你和我大爷吵架的时候没动过手！再说我妈她教育自己儿媳妇有什么错？要是她一直勤勤恳恳的，谁还能鸡蛋里挑骨头，挑出她的这许多错处来？”胡二牛这会儿理直气壮，显然很是不忿。 “你这……”付秋英被他这歪理给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正努力组织语言，就被人突然给打断了。 “噗嗤！”一道笑声传了出来。 角落里的小芽知道自己这次也藏不住了，索性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婶子。” “小芽啊，又看你奶奶去了？”隐私被窥探的不快，让付秋英语气讪讪。 “嗯，”小芽点点头，“真是不好意思啊，刚才我在这里打盹儿来着，一不小心就听了你家这许多事儿。” “当然了，我会笑出声来，绝不是幸灾乐祸哈！”说完也不等付秋英说什么，就转头看着胡二牛道：“实在是有些话我听了，觉得这小兄弟说的真是好笑。” “关你什么事！”胡二牛被点名，显得很不高兴，恶狠狠地瞪大眼吼。 “是不怎么关我事啦！但我和艳丽好歹一块儿长大，看不得她被人轻贱。”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担心老娘跑出来看情况的张艳丽脚步微顿。 “你说你平时对艳丽动手动脚是夫妻俩之间难免的争执就算了，顶多算艳丽倒霉，摊上个对象心理不健康，有暴力倾向，可你说你妈没事找茬是在教育儿媳……那我就得问问，你家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爵位继承吗？” 本来被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女人说自己心理不健康，胡二牛就要恼了的，可他却又被她紧接着问的这句话给问愣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张艳丽的救赎 “没……我家八辈贫农……” 等胡二牛下意识地回答完，就恨不得揪掉自己的舌头。 “不是，这关你屁事？！” “啧啧，这就恼羞成怒了？你平时都做什么，没什么工作吧？” “你……我……” “别你你我我的了！”小芽斜睨了他一眼，语带不屑，“按说你家穷得叮当响，家里或许还指望着艳丽结婚后带过去的那点儿嫁妆过活，那请问，你和你妈是如何舔着张脸，才敢在自己的衣食父母跟前耀武扬威的？除非脑子被驴踢了，就算是在古代，婆家烧高香娶了个高门大户人家的姑娘做媳妇，也得想方设法地捧着敬着吧？” 听到小芽的这些话，张艳丽再也承受不住了，捂着脸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委屈。 当初结婚时，她也是抱持着对新生活的美好憧憬的，可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胡二牛一改结婚之前的小意迎奉，脾气变得愈发暴躁，常常一言不合就朝着自己拳打脚踢。可怜她那个时候，还想着他会浪子回头，受了委屈都不敢让娘家人知道，在街坊四邻跟前也都尽力遮掩着！ 自从结婚之后，她在婆家一直都勤勤恳恳的，即使胡二牛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一天到晚拿不回一分钱回来，她对婆婆也是孝敬有加。 但婆婆却尤觉得不够。 自己娘家这些年过得不差，结婚时也尽力陪送了自己可以拿出来的一切，在胡二牛的村子里，这份嫁妆可以说是独一份。胡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她也不是不知道，无非是觉得要仰仗她这个儿媳吃喝，她心气儿不顺，于是就想通过他儿子的手，不时地敲打敲打自己。 你娘家再风光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任我儿子搓扁捏圆？！ 胡二牛对自己越狠，她心里就越痛快。 可恨自己一开始，居然还不自量力地想着用爱来感化他们这对吸血母子，想捂热胡二牛这块永远不可能捂热的石头！ 要不是胡二牛把自己的孩子给打掉了，如今她还做着那样的梦呢！ 那也是他的骨肉啊，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想到孩子曾经在肚子里时跟自己的那些互动，张艳丽就恨的眼眶发红！ “艳丽，艳丽，我是二牛啊！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朝着你动手了，你跟我回家吧！”胡二牛听到声响，也顾不得跟小芽对掐，扯着脖子朝张艳丽喊。 往常只要他这样，张艳丽早就擦着眼泪在张家人的恨铁不成钢中跟自己回家了！ 可这会儿，他的呼喊再怎么显得真挚，都不管用了！张艳丽擦擦眼泪，眼里是满满的坚定和漠然。 孩子没了，她张艳丽和胡二牛的牵扯也就到头了！ 转头看向满含担忧的父兄，张艳丽努力扯出一抹笑来，“爸，哥，我没事，你俩让胡二牛离开，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放心！”张继云一撸袖子，打开大门朝着胡二牛就是一拳。 他早就想打这个不成器的妹夫了，可是娘总说他打了会影响妹妹跟他的夫妻感情，如今他俩终于没关系了，自己可要打个够本！ 张继云一下一下越打越带劲儿，拳拳到肉，直打得胡二牛哭爹喊娘，也顾不得收拾门口带来准备在张家长期作战用的棉垫子了，哀嚎着就抱头鼠窜。 等到拐过弯去，觉得张继云没追上来，才敢大着胆子回头叫骂起来，“张继云你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连妹夫都打，你，你丧良心呐！” “你算什么狗屁妹夫！”张继云才不怯他，猛地冲上去朝他挥舞起拳头，吓得胡二牛赶紧跑走了。 “敢再过来我见一次打一次！” 住在附近的人听到动静出门来看时，胡二牛已经跑的没影了，可张艳丽的事已经不是秘密，用脑补的也能脑补出来一出大戏，当下议论声纷纷扬扬。 “行了，都散了吧，舌头这么长都是闲的！”张继云黑着脸，把人群吼散，转过头满脸讨好地冲着妹妹道：“艳丽别哭了，我把坏人给赶走了，他不敢再来欺负你了！” 恍惚间小芽似乎看到了哥哥张小林也曾用这样的语气哄过自己，那会儿自己为了讨得沈春来的欢心，让街上的长舌妇给奚落得羞臊不已，却只能蹲在门口哭…… “就是啊艳丽，别哭了，你还有这么好的父母和哥哥，一个渣男而已，撇下他咱们照常活出精彩！”不由自主地，小芽就开口劝她。 张远梁夫妻和张继云都用感激的目光望向小芽。 自从闺女出事回家，类似小芽这样的安慰他们也没少听了，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好意，但在无形之中，还是给他们一家人造成了不可避免的伤害。 可在这会儿，一家人却觉得小芽的安慰难能可贵起来。 “真的吗小芽姐，我，我是离婚了的……” 这会儿的农村，对于离婚妇女还是很有些歧视的，不管错在自身还是对方，走出门去都要矮人一头。 “离婚了又怎么样，错的是胡二牛，咱们又没做错什么！总不能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那样多不值得？……”若是论洒鸡汤，小芽比起后世那些心灵导师差得远呢，但这会儿拿来哄个小姑娘还是手到擒来的。 十几分钟之后，小芽就被张艳丽的星星眼给捧得飘飘然了！ “小芽姐，我想离开济市去外面转转，你有什么好推荐吗？”斟酌再三，张艳丽还是问出心底藏着的问题。 只不过这会儿她的心境，跟当初做这个决定时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一开始她打算去外地，是想躲避别人的闲言碎语的。决定离婚已经花费了她全部的勇气，她再也不能承受哪怕一点别人的奚落，于是就想着逃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现如今，她却是想找个地方，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证明她只不过是年轻时识人不清才犯了一点错误，其实她自己本身，还是很优秀的一个人。 “如果你不是有心逃避现实，其实济市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呀！”小芽顶着几个人的祈求目光，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刚刚艳丽说要去外地发展时，他们一家人眼里的不舍太明显了，她差点儿承受不住！ 第三百五十章邻家做客 张艳丽到底还是被小芽给劝住了，答应去济市找个活干。 她只是需要一个地方来证明自己，并不是非得要背井离乡。 济市可以说是她最适合的去处了。这样她休息的时候，还能回家来看看，家里人想她了去看她，也不用怕路途遥远，只用坐一两个小时的车就很快到了。 张远梁一家人都对小芽感激涕零，纷纷盛情邀请她在自家吃饭，个性爽朗的付秋英甚至在小芽说家里人在等着时，派了自家儿子去把张建军一家都请了过来。 在平时张远梁就同张建军兄弟俩相处得不错，几家来往频繁，所以张继云又拐了个弯去喊了张建业，张远梁家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付秋英的厨艺了得，带着儿媳闺女一块儿，在厨房里奋战了一个小时，就端出来色香味俱全的十菜一汤，让楚芸慧看了连连赞叹。 “我算是明白了，这熟能生巧也是要分做什么事情的，有的人生下来就精于此道，你就是再勤学苦练，也是追赶不上的。就像是我，这厨房里的活计也做了几十年了，可就是做不出秋英这样的味道来！” “不过就是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菜，可比不得饭店里的大师傅！”付秋英谦虚道。 “婶子你别这么说，能把家常菜做的出类拔萃可不容易，正因为咱们每天都在吃，才更能体味到其中的差别！你要是开间饭店，大家绝对会争着抢着过来吃！” “还是有文化的人夸起人来有水平呐！”付秋英爽朗一笑，“让小芽说的，我都想去济市那边开跟家常菜馆了！” “你也就想想吧！”张远梁夹了一筷子菜填进嘴里，“炜炜才四岁，继云家的又怀了二胎，等孩子下地谁帮着带？反正我是没空的，地里那些活计就够我忙的了！总不能让继云不再出门吧？” 张继云是一名货车司机，平常一个月也就回来个一两天，这次是赶巧了，老板的货车需要检修，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 等事情消停了，他还是要出门的。货车司机虽然又苦又累还危险性高，但他们的工资也比平常的工作多了许多。如今只有普遍过千的大环境下，他的工资已经有四千多了，不比他爸张远梁在家里种大棚菜低。 家里耕地毕竟有限，再多他一个劳力来可不会多出这么多的收获。 同一个胡同住了这么多年，张建军夫妻俩早已经摸清张远梁这人什么样了，所以尽管张远梁的神情有些不悦，声音也硬邦邦地没有半分和缓，也知道他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吐槽而已，但是小芽却有些被吓到。 天地良心，她可从来没有怂恿付秋英外出务工的意思，只不过是看到她厨艺了得，有感而发罢了。如果因为自己的随口一说，就惹起了他们的家庭矛盾，那罪过就大了。 “叔你别生气……” 小芽正要解释几句，就看到付秋英抬起手来朝着张远梁就是一巴掌：“你这个榆木疙瘩什么时候能转一转弯？开玩笑听不出来？！家里日子就你一个人过的有成算，别人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是吧？” 那声音大的，小芽听了都觉得疼。 “……咳，孩子们跟前，也不给我留个面子。”张远梁颇为委屈地嗫喏了一句，和他那虎背熊腰的模样一对比，简直没眼看。 付秋英这才记得，小芽一家还在家里做客呢，转头对着小芽道：“你叔就这样的人，有口无心，他刚刚也没别的意思，小芽你别多想哈！” “……婶子我没多想。”扯起一抹笑来，小芽心头腹诽，这会儿吓到我的，是你啊婶子！ 但同时她又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般惊异，原来这不是只有自己的爸妈才有的相处模式，大多数男人对妻子，都是很包容的！ 她不知道夫妻之间究竟什么样的相处模式才是最好的，但无疑会选择这样相处的，彼此之间的感情都挺稳定。 晚上喂完小包子奶之后躺在床上，肖纪飞打来电话，小芽把自己的归纳跟肖纪飞说了，惹来他一阵轻笑，“小芽是觉得自己对我太温柔了？” “至少跟我妈和远梁婶子相比是的吧？” 话说自己还从来没有试过劈头盖脸给肖纪飞一巴掌，是什么样的滋味儿呢！ “有个问题，大爷对大娘做到的事，我是有哪一点没有做到吗？如果有，我改。” “呃……”小芽想了想，莫名有点儿心虚，“好像，没有……” 不止没有，他做的似乎更好。 除了在两个人没结婚时，自己在婆婆跟前受了那么一点儿委屈，他也都立场坚定地站在了自己这边，反而惹得他妈怒气冲天。 原来自己的婚姻生活一直都挺美满的？ “那你还要敲打我吗？” “不了~” 略显清冷的语调用来撒娇，简直就是生化武器般摧枯拉朽，小芽立时就被击溃。 “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肖纪飞才不会揪着一个问题不放，问出自己最想要问的。 “想~”鬼使神差地，小芽就这么说了，说完眼眶突然觉得有些酸。 自从自己生了孩子，情绪波动就似乎变得有些大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得改！ “那下个星期我去接你回来？” “嗯！” 直到挂掉电话，小芽才从晕晕乎乎中清醒过来，霎时懊悔到恨不得用头捶床。 明明在他跟小包子你侬我侬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不理这俩货，怎么也要在娘家这边多待半个月，怎么他一使美男，不，美声计自己就自动缴械投降了！ 气得睡不着了，小芽干脆起身去了客厅倒了杯水喝，就看到文嫂那屋的灯亮了起来。 原来是果果也该喝水了。 看着他即使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仍努力啜着奶瓶给自己补水的呆萌样子，小芽被逗笑了，伸手捏了捏他软糯糯的脸蛋儿。 老爹惹了自己不快，他这个当儿子的再负责把自己给逗笑，算不算是父债子还了？ 哼哼，这次就先原谅他了，若是以后再犯，她……她就再来捏他儿子！ 第三百五十一章又要离别 等第二天下午肖纪飞站在跟前，小芽才恍然发觉这货跟自己玩了个心眼。 昨天是星期天，今天可不就是下个星期了么！ 可怜自己这段日子过的太悠闲，半点儿时间观念没有了，还以为至少能在这里待上三四天呢！ “纪飞大老远来接，你就回去吧！”楚芸慧尽管心头不舍，也只能狠着心催促，毕竟夫妻两地分居总是不好，“有文嫂帮忙，我这次就不跟你走了，你姥娘和你奶奶都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 “妈~”小芽眼眶一红。 “妈什么妈，咱们又不是不能见面了！等家里的事料理清楚了，我再去找你！也别想着往家里寄东西，咱们这里虽然只是个小地方，但什么买不到？……” 楚芸慧抱着外孙，一手拉着闺女巴拉巴拉讲了许久，直到文嫂已经收拾好了一应东西还在滔滔不绝，张建军见状，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孩子等着赶路，你少说点儿！” “哦！”楚芸慧松开手，把怀里的小包子塞到小芽怀里，转身去了里屋，“我就不送你们了！” 小芽叹口气，知道老妈这是不想面对分离，转头对着老爸张建军道：“爸，那我们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儿，车别开太快了！”后面那句话是对着肖纪飞说的。 肖纪飞点点头，“知道了，大爷我们走了，等以后有空了我们再来！” “嗯。”张建军朝着他们挥手，等车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屋里去。 屋里还有个老小孩要他来哄呢！ 坐在车上，小芽转头望向越来越小的张家小院。 虽然房屋已经经过翻盖，但从院中依旧耸立着的老榆树，还是能追忆到她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每次离家，都有些舍不得。 “咿呀！”小包子没睡，正吐着泡泡在小芽怀里自娱自乐，小芽回过神来低头看他，“果果也不舍得离开姥娘对吧？” 似是在回应小芽，小包子的嘴巴撇了撇，看没人搭理他，又把手指塞嘴里开始使劲吸。 吸了好久也没吸出什么，肖永安小朋友终于不耐烦了，张开大嘴哭了个惊天动地。 “啊！” 小芽哄了几下效果甚微，最后情绪崩溃索性也抹起了眼泪。 “果果这是饿了，小芽你喂喂他吧！”文嫂在一旁道。 女主人的心思她能理解，但这样混乱的场面也影响男主人开车不是？ 在济市住了快一个月，她也有点儿喜欢这个地方了，这里的人淳朴又能干，跟她小时候在围村居住时的乡邻们一样可爱，只不过等他们长大后各自离开为前程奔波，如今的围村已经不复当初了。 肖纪飞把车停在路边，轻哄了小芽许久，她才不再抽噎，这会儿理智回归，又有点儿觉得不好意思了，赶紧把肖纪飞赶回去开车，自己则撩开衣服，给小包子喂起了奶。 等小芽喂完奶，小包子已经在汽车的颠簸中睡着了，肖纪飞一边开车，一边对小芽道：“你也睡会儿吧，到机场还要两个小时。” 这次他们直接从鲁省的省会南市坐飞机离开，也就不用再转去京都了，路上可以少被颠簸三个多小时。 只不过小芽也猜得到，佟林绯得知这件事时，会是怎么生气。 这是人之常情。儿子带媳妇孙子离开，临走时连面都见不上，换做是小芽自己，心里也会多少有些不舒服。 但等他们走到机场，看到佟林绯和肖和信，小芽忽然有点儿感动。 “路上小心，看好孩子。”肖和信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恍然间想起了当初他和佟林绯在济市时的岁月，那个时候他们带着肖纪飞赶火车回京都，似乎也是这般光景。 “嗯，知道了。”小芽点点头。“您和妈也要保重身体，等纪飞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再去京都看您。” “好，好。” 小芽发现，自己和公公还真是没什么好聊的，干巴巴说了这几句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肖纪飞那边又是个锯嘴葫芦，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好在小包子醒的及时，睁大眼睛咿咿呀呀地哼唧了一阵，就引得肖和信两口子在那里乐得不行。 “你嫂子那人，说话做事都有点儿小家子气，让你受了委屈，你别在意。” 肖和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到了小芽身后。 小芽转回身，看着已经两鬓斑白的他，“我受的那点儿委屈不算什么，真的受委屈的，是纪飞。” 不管肖和信对自己说这些是抱有什么目的，小芽推测是和稀泥居多，但她这会儿胆子陡增，突然就想跟他说道说道。 虽然肖家的一切都是肖纪飞自己要放弃的，但小芽身为妻子，却不能不为他抱屈。如果不是肖和信不能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尽想着多贴补一下不成器的肖纪威，肖纪飞本不用受这么多委屈的。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彼此都能懂得，此刻的肖和信被小儿媳这样看着，心底的愧疚成倍增加。 但他还是忍不住给自己找理由，“纪飞能力出众，待在哪里都能熬出头来，纪威却不能。” “爸您总算是说了一句公道话。”小芽笑笑，“但您却忘了，他能力再出众，也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肖纪威自己不行也怨不着别人，是他自己虚度光阴才一事无成。我今天说这些也不是想着再帮纪飞跟您讨要什么，而是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如果您因此跟我生气，我也没办法。” “不会。”肖和信道，眼神中带有一丝戏谑。 “那我就放心了，纪飞其实还挺看重跟您之间的父子情份的，要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两人生了嫌隙，倒是我的罪过了！”话说完了，小芽也是有点儿后怕的，毕竟自己面前的并不是普通人。 “他运气不错，能有你全力维护。”肖和信笑了笑，满是欣慰地感叹道。 “那是当然！”被公公这样夸奖，小芽半点儿没觉得受之有愧，反而抬起下巴，得意一笑。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足以匹配得上肖纪飞的，至少在两人的感情中，她不是完全只知道接受的一方，一直都在尽力给他以回馈。 第三百五十二章悠哉日常 “你和爸都说了什么？” 肖纪飞去办登机手续，回过头来就看到小芽手里带上了，肖家主母才有资格佩戴的那只祖母绿手镯。 不止如此，父亲肖和信还满眼慈爱地看着她，正聊得起劲儿。 印象中的父亲，可从没有这样平易近人的时候。 坐在飞机上，肖纪飞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就聊了你小时候的趣事。”小芽温温软软地回他，举着自己的手臂让他看，“这是你妈送我的，说是肖家儿媳妇的象征，好看吧？” 其实是肖和信让佟林绯给的，身为肖家现任主母，提前把代表自己身份的手镯交给下一代，佟林绯怨念颇深，给的时候可没给小芽一点儿好脸色。 但小芽才不在乎。 左右不用整天在她跟前，也就不用被她以婆婆的身份压着，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好看。” 肖纪飞回想起临告别时父亲意味深长的嘱托，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不愿意说就算了。 …… 港城很快就到了。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小芽的感受和第一次来到时已经有了大大的不同。 那会儿她对港城并不了解，满心对未知领域的忐忑不安，但这会儿，她在港城已经有了一个属于她的家，原本的忐忑，早已经被想念憧憬所取代。 看着屋里熟悉的摆设，小芽恍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她其实只是离家去了趟隔壁的街市，顶多才隔了几个小时而已，并没有一个月那么久。 …… 生活就这么平平静静地度过了好几个月，转眼间小包子已经七个多月大了。 原本小芽打算在过年时再回去一趟的，可是肖纪飞实在是太忙，始终没有抽出时间来，小芽想着干脆等柳海蓝生了孩子之后再一块儿回去算了。 他们人虽然没到，小包子的压岁钱却一份也没少收了，不止姥爷姥娘给打了一笔不少的压岁钱过来，就连肖和信夫妻俩，也给打了一笔。最让小芽意外的，是柳海蓝和肖雨欣，她俩居然也给了不少。 但这些都是有来有往的事儿，小芽同样得给肖雨欣的女儿压岁钱，还要比她给自家孩子的稍微多上那么一点，随同年礼一块儿寄过去的，自然也就多了好几个零食大礼包。 小包子人才一丁点儿大，就已经成了个有钱人，身为他的妈妈，小芽表示很嫉妒。想当年他老妈为了这些钱，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啊？如今人家连卖萌的功夫都省了，就只靠着个萌娃的名头，什么都得到了！ “嘛！”小包子如今已经有些认人，对小芽表现出欣喜不已的模样。 小芽一边跟他玩捉手指的游戏，一边默默给自己的财产做着规划。 儿子都成了小富豪一枚，她若是再不努力，就成了家里最穷的那个了！ 好在辅导社的效益不错，每个月的分红都有很多，自己在港城这边的发展也是渐入佳境，经常有人会找上门来跟她主动约稿，价钱自然也是一步步升高。 又过了三个月后，小芽凭着这些收入，就在港城入手了一间不小的商铺。 买房买商铺是小芽的执念，只要她手底下有闲钱，就会忍不住投资在这些上面。可能是前世对那些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干，就能躺在家里收租过活的包租婆的日子太过羡慕了吧！ 而且这可是港城的商铺啊！以后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只靠着这一间商铺的租金，就能轻轻松松供的起一家人的吃喝拉撒了好吧！ 面对着新鲜出炉的这本房契，小芽笑得见牙不见眼，看得心满意足了，才慢慢把它归拢在那一叠红本本绿本本中间。 肖纪飞刚从浴室里出来，酒看到她这副模样。 相比于结婚之前，这会儿的小芽脸庞有些圆润，但气色却是出奇得好。她的眼中闪现着璀璨夺目的星光，让人一眼望去，就忍不住会沉溺其中。 “富婆，求包养~”伸过手去揽住她的肩头，肖纪飞满是促狭地挑眉。 仔细想想，这会儿自己的身家好像真的不如她呢，公司正是飞速发展的紧要关头，所有的资金都被他投入进去了。 “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说说你有什么可以让我刮目相看的？”小芽收拾好东西，转头高傲得犹如女王般，斜睨了他一眼。 “长得好看算不算？”肖纪飞大言不惭地问，一边还对着小芽猛放电。 “你，你又犯规！” 尽管两人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小芽还是轻易就被他吸引到了，捂着嘭嘭直跳的小心脏面色潮红。 如今的肖纪飞，比之他俩刚刚结婚那会儿显得成熟了许多，这个人看起来像是经历过时间打磨的璞玉般，愈发光华内敛，但不变的却是他的绝世容颜，反而因为这份内敛，更显英俊耀眼了。 肖纪飞被小芽这呆萌呆萌的模样给取悦到了，低低沉沉的笑起来，胸腔振动。 这样的他更是让小芽舍不得别开眼，殊不知在肖纪飞眼里，这样的她也是充满着无尽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正当两人将要触碰到一起的时候，门被敲响了，肖纪飞满腔郁闷地打开门，就看到文嫂正抱着精神亢奋的小包子，一脸愧疚地解释：“果果白天午觉睡太多，这会儿非要找他妈妈来玩手指游戏，我跟他玩他还嫌弃……” 像是在佐证文嫂的话，小包子那边已经“嘛，嘛”地叫上了，嘴里还似有哈喇子滴下。 最近小包子在催牙，口水确实是有些多。 肖纪飞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但还是从文嫂怀里接过小包子，“文嫂你去休息吧，让他今天晚上睡在这里！” 被爸爸抱在怀里小包子很是兴奋，雀跃着在他怀里蹦了几下，嘴里还忍不住吹起了泡泡。 “巴，巴巴！” 小包子说话算得上早的，如今还不到一岁，就已经依稀喊出了爸爸妈妈的音调来，虽然还有些不够清晰，但每次听到，都会让人生出一股愉悦来。 看着那个曾经连触碰都不敢的小包子，一步步变成如今的可爱模样，肖纪飞心中成就感爆棚，这种成就感绝不是谈成哪笔生意就能超越得了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难哄的小包子 小包子到了一岁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八斤重了，那小胳膊小腿的，看着跟白藕瓜似的。 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不住夸小芽养得好。 小芽听了嘴上谦虚着，但心里还是对这些夸奖很受用的。 虽然大部分功劳都不是她的，但一点都不妨碍她以此为荣。 想到这会儿孩子大了已经没什么营养，却又有点儿耽误他正常吃饭，自己还要整天想着掐点儿喂，小芽决定给他把奶断了算了。 也实在是他太过调皮，每次吃的时候都不能老老实实地，总是喜欢边吃边玩。不时他就要制造出来点儿动静，不是摸摸这里，就是划拉划拉那里，你冷着脸训他他也不怕，就在那里咯咯笑。 尤其是他上下各两颗门牙都长出来的时候，每次给他喂饭时，对小芽来说都是一顿折磨，像是在闯关似的，常常拿捏出一身汗。 而且自从他六个月开始，小芽就已经给他添加辅食，如今他的饭食来源早就多样化，蔬菜，水果，肉食，全都被弄得软烂软烂的，喂进他的肚子里，小芽的奶只是作为零食填补而已。 小芽先是给上面抹了点儿紫药水，然后指着对小包子道：“破了，疼~” 一边还配合着做出苦不堪言的表情来，吓得小包子都愣住了，也不敢再往小芽怀里扑。 一会儿就见他歪着身子探过来，对着小芽的胸口撅起嘴巴噗噗吹个不停，连口水都喷出来了。 “呵，果果这是给你呼呼呢！”文嫂笑他。 小芽心头无比熨帖，却又不敢笑出声。 她没忘记自己还在演苦情戏呢，绷住脸努力维持着刚刚的痛苦模样，“还是疼~呜呜呜~” 肖永安小朋友很是疑惑。 明明上次他拿积木砸了头很疼很疼，妈妈一这样做自己就不疼了的呀！怎么不管用呢？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又指挥着文嫂抱他离开，循着他的指示，文嫂来到了放置医药箱的柜子前，小包子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来，示意文嫂把医药箱打开。 “嘛，嘛！” “哎呀，果果这也太聪明了吧！”文嫂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由惊叹道。 前天小包子被蚊子叮了个包，小芽用棉签沾了药膏给他抹来着，当时药膏用完，就被她给收到这个箱子里来了，小包子如今还记着呢！ 小芽笑笑，心里对小包子也是满意的不得了，但她很快又收敛起情绪来，朝着小包子继续苦着脸道：“这个不管用，妈妈还是疼~” 唉，一直演戏也是好累的呀！ 连续想了两个办法都不能减轻妈妈的痛苦，也没办法吃到奶，肖永安小朋友瞬间无比挫败，小嘴兜着抖啊抖，眼看就要哭出来。 文嫂急忙拿了他最喜欢的翻斗车给他，想着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被他一下打掉，小芽板起脸来，“肖永安，不可以！” 小包子委屈的眼眶都红了，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果果不哭不哭哈！咱们去坐滑梯！”文嫂有些不赞同小芽的严厉，抱着小包子转身离开，去了小区里的小广场那边。 有很多小朋友会在那里玩，果果很喜欢跟在他们的屁股后头，让文嫂抱着滑滑梯。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包子的情绪仍旧很是低迷，鸡蛋羹只吃了平时分量的三分之一，最喜欢的蔬果泥也才吃了几口就不再张嘴。 小芽不由有些心疼。 但既然已经开始了，也不能再轻易放弃，否则在儿子眼里，自己不就成了言而无信的反面人物？ 一次次把喂饭的汤匙递到小包子嘴边，却只换来他把头扭得更远。 “呦，这是生妈妈的气了？”小芽逗他，“呜呜呜，果果不理我，我要哭了~” 怪不得李娜一直沉迷于做演员中无法自拔，原来演戏是会让人上瘾的！ “过了哈！”肖纪飞在一旁提醒，小芽才发现这次小包子的脸上没了上午那会儿担忧，只木着脸在生闷气。 原来连执拗的小脾气他也随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不吃就算了吧，等他饿了自然就不挑了。”肖纪飞劝。 小芽无奈，只能放下汤匙。 不过这小包子可不是一般的难哄。 下午，小包子开始跟小芽冷战，怎么喊他都不回头答应的那种，也不再对着她傻笑了，小芽的心头有些失落，却已经没有精力去关心小包子了，因为她现在也开始难受了。 虽然她的奶一直不怎么好，这么几个小时没让小包子吃，也已经积攒了很多。 这会儿已经开始在溢奶了，而且一碰就疼。 小芽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之前她打电话问过老妈楚芸慧了，要等涨满的奶全部回流，断奶行动才能算是成功结束。 肖纪飞没去上班，守在小芽跟前心疼的不行，恨不得能以身替之，却又束手无策，只能不住地拿了温热的毛巾，一下下擦着小芽的额头。 隐忍着这般不能疏解的痛苦，小芽额头上的冷汗就一直没断过。 “要不要喝点水？” 给小芽换了身上垫着的纱布，肖纪飞问。 流了这么多汗，肖纪飞真怕她会脱水。 小芽摇头，连话都懒得说，又想到已经两个小时没见的小包子，“你去小区里转转，把果果给带回来吧，最近感冒的人很多，千万别被传染上了！” 晚饭时小包子换了策略，也不去饭桌上吃饭，就只用自己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盯着躺在床上的小芽看，嘴里还不住地“嘛，嘛”，让小芽听了险些招架不住。 “妈妈这回是真的难受了果果。” 肖纪飞抱了小包子，不住地亲亲抱抱举高高，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但在玩闹的间隙，肖永安小朋友总是会不自觉地往小芽的方向看上一眼，一旦离开就会哭闹不止，怎么哄都不好使。 直到小包子平常的入睡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他才终于累得合上了眼睑，在肖纪飞的怀里睡去，不过嘴巴却一直无意识地动着，像是以前那般。 “辛苦了孩子爸！”小芽对着揉着腰刚从文嫂房间出来的肖纪飞道。 “这有什么辛苦的，逗弄孩子的活儿每天都在做，真正辛苦的是你。” 第三百五十四章惊，胖成肥婆！ 肖纪飞的话果然没说错，整个夜里小芽一直辗转反侧，就没睡着过超过半小时。 实在是太特么难受了啊！ 生孩子都没这么折磨人好不好？ 小芽只恨不得能把小包子扯来，让他吃个饱算了，也好减轻减轻自己的痛苦。 可也只能是想想。 如果现在这样做了，之前两人所受的苦就全都白受了。 …… 事实证明，一个人的忍耐力真的是有无限可能的，你总以为这一刻就已经是极限，再接下去就要崩溃承受不住，其实相比于你的潜力来说，还早着呢。 再是难熬，一夜也过去了。 小芽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就看到肖纪飞担忧不已的目光。 扯起嘴角想给他一句安抚，小芽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有点儿疼。 不止是疼，最主要是干。 一夜没喝水，又流了那么多汗，能不干么！ 肖纪飞及时送上了一杯温水，小芽喝得一滴不剩，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果果呢？” “文嫂抱去玩了，饿不饿，快去吃点东西吧！” “不饿，我累~”小芽有气无力道。 浑身疼可还行？ …… 小包子中午再回来，看到小芽似乎就忘了要吵闹了，反而举着手里的拨浪鼓朝着小芽笑得眯起了眼。 “嘣嘣嘣” 他越摇越带劲儿，一顿饭配合着响声，居然比平时的饭量吃的都多了！ 小芽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心情好了，居然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 第四天，难熬的断奶过程终于结束，小芽重新恢复神清气爽。 但她发现自己高兴的有点儿太早了。 小包子对自己，亲热不起来了。 小芽有些失落。 肖纪飞安慰她，小包子忘性大，几天功夫他就能重新回复热情，可小芽就是不开心，几天她也不愿意等！ 不开心她就要找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来发泄，于是就把电话打给了几个朋友，想跟她们一块儿去逛街血拼。 可对方不是没在港城，就是有事脱不开身，可怜小芽来到港城这么久，交友群体实在是太狭窄了，愣是没能找出来一个可以陪自己肆意闲逛的！ 小芽更不开心了！ 索性拿起包，自己去了！ 肖纪飞想跟着，被她一个眼神给瞪得退缩，只能强忍着笑目送她离开。 …… 这会儿已经是初夏，各个商铺里摆放着的，都已经是夏装，小芽挑了一家看的顺眼的进去，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件浅粉色印花连衣裙道：“帮我拿m码，不，l码来试试。” 生孩子喂孩子这两年，小芽的衣服一向都是尽量宽松舒适，想来以前的衣码要小了。 “小姐，建议您试一下xl码，l码目测会有点儿紧。”导购小姐有些气虚地建议。 这样的话她也不愿意说啊！可是这裙子是真丝的，万一撑坏了她赔不起啊！ 被人这样建议小芽有些尴尬，可也红着脸点了点头，她一向不会为难这些人。 心想大不了穿上不合适，回头再换回l码好了！ 可事实却是，她即使穿xl码，还是有！些！紧！ 天呐，她怎么会胖了这么多！ 明明在家里称体重时，她只比没怀孕前胖了十斤而已啊！小芽脸色越来越难看。 导购小姐看小芽很不高兴，知道这单生意自己是做不成了，想要补救一下，转而给她介绍起了旁边一排比较宽松的款式。 “您看这边这些，也都是今年的新款，主打舒适休闲，跟您的气质也很搭……” 小芽没心思理会，转身去了更衣室里把衣服换回来，一言不发地就出了门。 越是在街上走她越觉得不对劲，她也是曾经做过服装的人，明明以自己的体重，穿进那些衣服应该很容易才对啊！ 衣码总不会今天一个标准明天就换成另一个标准，难道说，自己其实更胖一些？ 想到这里，小芽急转回身，去了最近的药店，深吸一口气站上了店家摆放在大堂里的体重秤上。 这一称，小芽差点儿惊叫起来。 一百三十三斤。 这个数字吓得她差点儿背过气去。生小包子住院那会儿要输入孕妇资料，自己也才一百二十六斤而已。 这会儿小包子已经落地一年多了，怎么还重了七斤？！ 明明在家里的称上，自己最多只称过一百零六斤！ 怪不得她觉得腰腹处的肉多了这么多呢！ 明明以为自己只是胖了一丁点儿，转过头来却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是个肥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惊异的事吗？ 只是转头一想，小芽就知道了是谁在搞鬼了！ 可恶的肖纪飞，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了！ 自己嚷嚷着要减肥的时候，这货一个劲儿的说不胖不胖，还拼命劝自己吃东西！ 想到了这一点，小芽街也不逛了，怒气冲冲地就回了家。 知道肖纪飞还在公司没回来，小芽只能在屋子里转圈，转头对着家里的体重秤研究起来。 哦，原来在每一个秤砣的下面，都被覆上了一层金属材料，这样称体重时，就会以为自己轻了……为了能把自己给骗到，他还真的是用心良苦呐！ 等肖纪飞回来，就看到媳妇儿拿着几个秤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一言不发。 “发现了？”肖纪飞摸摸鼻子，硬着头皮走近小芽，“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嗯。” “？”肖纪飞有些疑惑，小芽这是什么意思？ “解释呀，我在这儿听着呢！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小芽的声音很好听，如珠玉落盘般甜美清脆，如果不是这会儿一直咬着牙说话，肖纪飞其实还是很喜欢听的。 可这会儿听起来，却只让他害怕。 但不解释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想被发配到书房去睡。 于是他就把小芽在从济市回来后为了保持体重，打算强行缩减自己的饮食需求的时候，自己如何给体重秤动了手脚的事给说了。 小芽这才想起来，那个时候她一个星期里胖了四斤，直吓得她嚷嚷着要少吃一点，还装模作样地施行了两顿，可是后来又故态复萌，该吃吃该睡睡了。 那个时候自己确实是对自己的体重很是在意，一天总要称上三四次才作罢。 “没了大娘的帮助，你要照顾孩子又要写字，再节食减肥就太累了，我怕你身体受不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减肥，必须减肥！ 原因找到了，始作俑者虽然是肖纪飞，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好，小芽瞬时就有些无力吐槽。 但肖纪飞瞒着自己给体重秤做手脚的事，还是要惩罚一下的，小芽苦想许久，就罚他给儿子弄一间游乐室好了！ 小包子如今越来越喜欢往外跑，还不是因为家里玩具太少都玩腻了？而且过段时间天就热了，每天在外面汗流浃背的，小芽心疼，如果家里有了游乐室，大可以邀请些玩伴过来一起玩。 最主要的是，小包子留在家里的时间越长，小芽和他接触的机会自然也就越多，母子感情不就处出来了？ 如今肖纪飞也算是薄有资产，给儿子置办个游乐室什么的，当然不是问题，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儿嘛！ 但现在他们住的地方太小，没什么地方来安置这些东西，肖纪飞干脆就说动了小芽，把家给搬到了另一处同样位于铜锣湾的物业。 那里分上下两层，总面积超过四百平方，比他们现在住的这处，大了一倍有余。 搬去那里，不止能给小包子单独置办出一间游乐室，自己也能有一间更大的书房，小芽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再有，她还想弄上一间健身房。 肖纪飞自己一直都有晨跑的习惯，周末还会和朋友约着去打打篮球，所以他的体型一直都保持的不错，之前家里也就没有准备什么健身器材。 如今小芽要减肥，这些东西当然要一个不能少地先拉回家。至于以后用不用的上……到时候再说咯！ 这是肖纪飞在小芽生产之初就入手了的，如今装修好也晾了几个月了，这会儿搬进去正好不用怕会有甲醛味儿。 一个星期后，他们就搬了进去。 文嫂当然也不能落下，如今小包子正是磨人的时候，小芽可离不开她的帮忙。 至于这么大房子的卫生维护，当然是交给专业的保洁公司了！ 但在此之前，小芽跟肖纪飞特别交代，一定不要用沈春华所在的那间。虽然就算她来了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她阴阳怪气的样子看了也挺不舒服的。 小芽才没那么闲，有清净日子不过，自己主动去找不痛快。 其实她却是多虑了，沈春华如今，早就已经离开港城回老家去了。 她和齐海明的婚姻鸡飞狗跳，却始终不甘心离开他放彼此自由，无疑不是因为当初齐海明第一眼相中的，是她给自己设立的第一仇敌张小芽。 把张小芽的追求者握在手心，让她在跟张小芽的各种比较中有难得的成就感。 所以当她察觉到齐海明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之后，果断地跟他闹腾了个天翻地覆，逼得他在港城这边彻底站不住脚，只能夹着尾巴回了家。 …… 日子安定下来，小芽的减肥日程自然就提了上来。 她像是走火入魔般，到处翻找起能够快速瘦身的方法。 这会儿已经是二十一世纪，正是网上各种资讯飞速爆炸的时代，小芽只用了一分钟不到，就从网上搜寻出了千万种方法。 节食，运动，催吐，吃虫，甚至动用手术刀切除一部分胃…… 小芽真的是大开眼界。 斟酌再三，小芽只敢选了最最安全的一项--运动减肥。 选定好了，她就想找个比较专业的人来指导一下。 肖纪飞向小芽推荐了龙淼淼。 小芽这才知道，龙大小姐原来除了是个合格的富二代，还是个运动狂人。 登山，跑步，瑜伽，游泳，网球，，她喜欢每一样会让人汗流浃背的运动。对运动的热爱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如今她怀孕四个月，还每天保持着不小的运动量。 当初立下要做单身妈妈的大小姐，如今到底还是找了个靠谱的人，把自己给嫁了。她的丈夫是父亲龙大为公司里的副总经理，年轻有为的商业精英，小芽曾经见过他几次，对龙淼淼真的是无可挑剔。 曾经她看到小芽发福，也曾劝过小芽要注重身材管理，但小芽那会儿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乐得做个快乐妈妈，她劝了几句无动于衷，也就随她去了。 等她忙完自己的婚礼，蜜月还没度完就发现怀孕，也就没心思再注意到小芽的飞速变化了。 这会儿她看到小芽显得特别惊异，“小芽姐，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什么？！” 小芽老脸一红，减肥，必须减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每天早上不到五点钟，小芽就被龙淼淼的电话给喊起来了，约她去爬山。 从山上下来，八点半，吃完早茶各自回家，然后视频连线，龙淼淼会教她几个瑜伽动作，然后她会坐在自家那亲亲夫君专门为她准备的贵妃椅上，监督小芽做满一个小时。 “我是孕妇欸，当然不能跟小芽姐你做同样的运动量了，不过我会一直陪着你哒！”龙淼淼一边捧着自家保姆送上来的燕窝盅，一边理直气壮地道。 小芽努力维持着自身平衡，尽量把动作做到位，“是啊，陪着我体会你吃着我看着的乐趣~”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小芽姐你难道没发现，这一个星期你的腰腹部肌肉紧绷了一点点吗？” 小芽收回腿，把胸中的浊气吐尽，然后往腰间捏了捏，“没有。” 然后她站在重新买回来的体重秤上，看指针左右摆动了一会儿停在熟悉的数值上，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是那么重！” 除了一开始的三天，小芽的体重一下子下降了三斤，达到一百三十斤，之后的几天不管小芽怎么运动，愣是一点都不掉了！ 话说这段时间自己流的汗，也该有个十斤八斤了吧？ 等会儿再去跑步机上跑上三公里！小芽在心里发着狠。 “那是怎么回事？” 龙淼淼不信，多少明星都是按照她的这个方法瘦下来的，没道理轮到小芽姐就不行啊？！ 正在这时，肖纪飞入了镜，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盅甜汤，“来，小芽，喝了这个。” 今天是周末，肖纪飞不用去公司上班，自然要待在家里陪陪老婆孩子。 第三百五十六章减肥成功！ 小芽顺手接过，“呀，银耳燕窝羹，和淼淼是同款欸！” 肖纪飞回给她一个温和的笑，另一只手里拿着毛巾，把小芽脸上落下的汗都擦干，让她舒服得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小芽姐你做什么！”龙淼淼急忙阻止，“我是孕妇补充点儿能量是应该，你这正减着肥呢，用什么补品，还嫌自己不够胖呢？！” 她的这句话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般，让小芽和肖纪飞的动作同时定了格。 肖纪飞率先反应过来，用犀利的眼神飞快地瞥了龙淼淼一眼，快到她差点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后他用温和的语气向龙淼淼咨询，“不怕她营养流失得太快，会有其他不良反应吗？” “不，不怕，当然不怕，我们就是要让她的身体消耗大于摄入，这样才能让她原本累积在身上的脂肪快速分解，来达到减轻体内脂肪，也就是减重的目的。” 龙淼淼这段话说的流畅又严谨，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会儿她的整个背都是湿的了。 是刚刚被吓的。 这一点她能够肯定。 可肖纪飞这样的人，可以有她刚刚体会到的那种气势吗？ “哦，这样啊？那怪我没考虑周到，下次不会这样了！”温润如玉的嗓音带有难得的歉意，让龙淼淼的这股子怀疑霎时间就烟消云散。 可能，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自己可是在帮助他媳妇儿在塑造更完美的体型呢！他对自己的作为，应该会感激不尽才对。 不过这肖纪飞是什么样的人物，她还真的是起了一丝兴趣，等回头一定要问问家里的老头子…… 旁边的小芽趁着两人交锋那会儿，偷偷往嘴里塞了几口，等发现有人看她，才讪讪把碗丢回肖纪飞手中，心中一边还可惜着刚刚动作太慢，要不然还能多吃几口。 …… 小芽的减重之旅，就这么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 每一天里，她都在龙淼淼的帮助和指导下，把自己累得浑身无力才罢休，连手指头都不愿意抬起来的那种。 什么都不能阻止她变瘦变美，除了小包子还能排在她要运动这件事之前，其余一切都要靠边站，包括肖纪飞。 这让他觉得很是委屈。 却在看到小芽眼中势在必得的精光时，默默把这份委屈给吞下了。 这个时候的她实在是太过耀眼，他忍不住会觉得喜欢。当初自己之所以被吸引，不就是因为这样的她么？ …… 要不说人的潜力是可以被挖了又挖，或许还永无止境呢，除了感觉到口腹之欲被龙淼淼重重镇压到了几近于无，偶尔想反抗一回给自己弄点儿好吃的，借以慰劳一下辛苦的自己之外，小芽的身体，如今已经越来越习惯这种高强度的训练。 甚至哪天龙淼淼给她安排的运动量少了，她自己还会主动添加。 但辛苦还真的没有白费，这样努力的结果，成效也是显着的。 小芽原本松垮垮的腰腹，变得紧绷了许多，摸上去也有了该有的硬度，不再软软的。 马甲线的线条一天比一天清晰，整个人都有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变得朝气蓬**来，像是重新回到了她刚刚二十岁那时候一样。 体重倒是没有减轻多少，这会儿一百一十六斤，比小芽的预估多出十斤。 龙淼淼说，这些体重已经不是脂肪，而是通过运动转化为了肌肉，现在的她已经是完美身材。 小芽照着镜子，越来越满意自己的变化，眼角眉梢都是忍不住的笑意。 这样才是最好的模样啊，真不知道这两年来自己怎么会放弃维护~ 不过龙淼淼那厮还真的是有点儿本事，自己瘦了有十几斤，体型也有了大大的改善，却任何无力虚弱，营养不良之类的减肥后遗症都没有。 那妮子整天嚷嚷着没事做，要不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弄个健身减肥机构看看？ 有她和自己两个活招牌，生意想不好都难，说不定还会引领港城潮流…… 都说一孕傻三年，这句话小芽永远都不承认，看她这赚钱的主意不是一会儿就想出来一个？ 正思索间，有人慢慢在身后抱住了她，小芽肩膀上一热，肖纪飞温煦的呼吸就喷在她耳后，“大忙人今天有空了没，有没有时间来接见接见你家这口子？” 语气幽怨又可怜。 小芽有点儿心虚，转回头朝着肖纪飞嘿嘿一笑，“准！” 回过头来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小芽温软软地问，“你回来了啊？” “我不止回来了，还已经回来……”肖纪飞抬起手臂，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了，可是你直到刚才，也没主动看我一眼！” “……” 这就尴尬了啊，小芽十分怀疑，肖纪飞是在对自己控诉她这个妻子的不合格，可是没有证据。 但既然发现另一半有了这么多的怨言，小芽就要适当减少一下运动量，把精力多给他一些了。要不然等她拥有了完美身材，回过头来丈夫都要没了！ 反正减肥成效这样显着，她的运动量也是该调整一下了，她可没有兴趣把自己练成一个金刚芭比。 肖纪飞对小芽的妥协很是受用，媳妇儿再沉迷于运动中无法自拔又怎么样，只要他一句话，还不是要迁就一下自己？ 归根结底一句话，她还是爱自己哒！ 不过他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在小芽每天减少一个小时的运动量，改为陪他在书房共处的时候，满口的谢谢老婆，我最爱老婆了，把心里的受宠若惊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可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演戏的成分，只是稍微放大了那份欢喜而已。 就算是两个人已经成了夫妻，他也乐意每天哄着小芽，全心全意为她着想，因为他喜欢他愿意。 比如这次他哄着小芽减少运动量，归根结底也是怕她的身体受不了。 但他从来不会语气强硬地告诉她，必须要怎么这么做，让她觉得在这段婚姻里不受约束自由自在，是他的人生信条，当初决定跟她表白时，就已经立下誓言。 第三百五十七章人逢喜事精神爽 身材好了心情就好，心情好了做什么事情都事半功倍。 别人是不是这样小芽不知道，反正小芽自己是深有体会。 本来小芽脑子里就装有后世那些海量的资讯做外挂，这会儿写起稿子来，更是文思泉涌行云流水。 她的出稿速度，比之原先快了三分之一。 如今她已经在港城的热销杂志《淑媛》上有了自己的专栏，每期都有她的文章与大家见面。 她写出来的文章立意深刻发人深省，却又不失女性视角的柔软，在读者中很是有一批拥趸。 龙淼淼也曾经是其中一员，只不过她比起那些普通读者，多了许多跟小芽本人交流的机会，到了最后，性格本不那么相似的两个人，转而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在读者的眼中，这个笔名为霏娅的作者，是个早已洞察世故却对生活依旧充满热爱的完美浪漫主义者。 而在编辑的眼中，小芽这个人实在是有够懒怠，每次约稿她能否成功都要凭运气，因为这货写文完全看心情，可能一天出一稿，更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 小芽的编辑娴姐，是一个成熟独立的知识女性。 四五十岁的年纪只为她增加了许多可以拿来鼓舞勉励后辈的阅历，却鲜少在她的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化着淡妆的她看上去温婉知性，就像是刚刚三十岁而已。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有魅力，以至于小芽只同她见过一面，就已经被她深深地吸引。第三次见面时，两人就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天小芽和娴姐约了一起喝咖啡，娴姐同她说了一个消息。 有人看上了小芽在他们杂志专栏上连载的文章，想要帮她出版一册随笔集。 对于任何一个把自己丰富多姿的情感寄托在文字上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小芽同样不能免俗。 出版社不是慈善机构，有意向帮自己出书是觉得自己能为他们赚到钱，对小芽来说，这代表着别人对自己的认同。 而这种认同感，让她觉得自己曾经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某些角落里的某些人同她频率相近，足以引为知己。 愉快地和娴姐商定了同出版方见面的时间，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娴姐的下一个访谈对象就来了，小芽识相地跟她告别，转头找了部计程车回家。 一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自己手边的文档。 既然已经打算出版，当然要对内容再精挑细选一次。 她这一坐，就坐了两个多小时。 等她揉着酸胀的脖子从书房里出来，就看到小包子正手里拿着个包子角在冲自己笑。 “妈妈，包包！” 小包子如今已经能清楚地说出十几个词语，都是叫人的，譬如爸爸，妈妈，姨姨，爷爷，奶奶，姥娘，姥爷，果果之类，那天在电话里喊了张建军同志一声并不怎么清楚的姥爷，据老妈楚芸慧事后转播，激动得他挂了电话后把报纸都拿反了！ 这个包包并不清楚，猛一听还会以为是让小芽抱抱，但他这会儿手里还拿着包子角呢，他是什么意思，也就很好明白了。 “乖，mua~”小芽就着小包子的手咬了一口，顺便就在他那温软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小包子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是男女有别，只觉得自己很棒棒，得到了妈妈的香吻，转而高兴得手舞足蹈，回敬给小芽一脸口水。 小芽半点儿不带嫌弃，儿子的吻可是越亲越少的，她得把握好机会，趁着他还没长大时多亲几下~ 肖纪飞回来，一眼就看出媳妇儿的不同来。 “碰到什么好事了这是？”肖纪飞走进房门，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媳妇儿眼角眉梢的喜意，他当然也第一时间看到。 “爸爸，抱……” “你回来啦？” 略有些相似的两张脸上，母子俩露出一抹同样的笑来，那笑是因为同一个人。 肖纪飞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被突然击中了一般，酸酸软软的饱胀感让他眼窝一热，差点儿就落下泪来。 这，就是幸福啊！ …… 饭桌上，肖纪飞得知小芽的文章被人看重要出版，笑着同小芽说了恭喜。 “怎么样，有眼光的人还是挺多的吧？”小芽不无得意地炫耀道，眼中流光四溢。 “是啊，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肖纪飞夹起一块去除了肥肉部分的红烧肉，放在媳妇儿的碗里，“呐，这是奖励~” 他不由想起前段时间自己为了庆祝她二十八岁生日，把她发表在《淑媛》杂志上的各期文章做成剪报送给她时的样子。 因为激动，她那晚显得特别热情，让身强力壮的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 那个时候他问她，要不要把她的这些文章集结成书留作纪念，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已经有了最好的一本。” 肖纪飞的钱虽然不少，但每一笔也都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平常吃喝拉撒花他的是天经地义，但小芽可不会接受他为了哄自己开心，随随便便花钱。 要是自费出版，自己手里的钱早就够了，但那样做了还有什么意义？ 小芽要的，可不是只有集结成册这一个结果。 肖纪飞心里明白，她是在等待除他之外的人的认同，觉得她有那个能力可以出书。 如今终于有人慧眼识珠，小芽又怎么能不高兴~ …… 人逢喜事精神爽，小芽这会儿是看什么都顺眼，就连因为港城尾气太多变得有些灰蒙蒙的天，小芽都觉得比往日里要湛蓝了一些。 “小芽，这么开心是出门捡钱了哦？”卖鱼的洪嫂把手里绑好了的大闸蟹递过去，一边朝着小芽问道。 这会儿正是金秋十月，大闸蟹最是膏肥肉厚，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运过来的，一只只带有勇猛蟹钳的大闸蟹从产地运过来，仍是雄赳赳气昂昂地不见半点儿衰败。 小芽全家都喜欢吃它，也就跟市场上专供大闸蟹的鱼贩洪嫂熟悉了起来。 “是呀，捡了好大一笔~”小芽笑笑，接过螃蟹。 第三百五十八章奔丧 随笔集的事同出版社接触得很顺利，很快就能跟大家见面了。 小芽只觉得，自己每天都跟从蜜罐里躺着一样。 丈夫高大帅气对自己又体贴入微，儿子可爱又机灵，家里的父母打来电话，也都是说的好事喜事。 比如哥哥升职，比如老妈获奖，又比如老爸种的某样菜，进了哪家高端卖场，直到那天李娜打来电话，说奶奶死了，问小芽还回不回来奔丧。 她这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没有回家去看看了。 肖纪飞有个重要的合作还没谈完，需要过几天才有时间，小芽就自己连夜坐了飞机回济市。怕丧事举办时人多口杂，小包子也被留下了，等肖纪飞忙完手头上的事，再一块儿带过去。 来接小芽的，是她二叔家的儿子张小伟，如今已经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长成一米七的个头，开着显然是新买来的电动三轮车，跟上次小芽见他，似乎有了几许不同。 和上一世相比，这个堂弟的形象，可是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虽然小芽在跟着齐海明离开济市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但三岁看老，最后一次见他时也已经有八岁，那会儿的他跟个小皇帝似的，把他两个姐姐都当成自己的丫鬟在用，如今这一世，提起两个姐姐小少年满口都是牵挂。 “我大姐也在，二姐回去了，家里小侄女儿才几个月大，离不开她~” 匆忙把自己的行李放下，小芽和小伟一起来到老宅，那里正举办着老太太的丧礼。 还没进胡同，就听到了唢呐的声响，因着老太太离世时已经超过七十岁，算得上是喜丧，唢呐声欢快又激昂。 前来吊唁的众乡邻中已经有人认出小芽，纷纷侧过身子给她让路。就连唢呐声，在得知小芽的身份之后，也转而变得嘁哀悲泣。 小芽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已经可以放声哭了，哭得越大声越好，但她就是怎么都哭不出来。 “小芽，去看看你奶奶吧！”楚芸慧已经得到消息走了出来，红肿着眼用沙哑的嗓子朝她招呼，适时缓解了她的尴尬。 小芽跟着她走进了灵堂，就看到屋子中央摆放着的那张床。张老太太穿戴一新躺在床上，面目慈和安宁，就跟睡着了一样。 “奶奶……”小芽突然凝噎，眼泪就这么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说真的，不管小芽怎样在记忆中翻找，都不曾找到过奶奶对自己慈眉善目时的模样来，但小芽这会儿，就是突然有些心疼了。 躺在床上的那个，是自己的奶奶啊！ 自己的身体里，还流淌着她四分之一血脉的奶奶。 小时候她磋磨自家爹妈，让小芽小小年纪瘦的皮包骨头，上顿不接下顿时，曾经诅咒过她早点儿去死让一家人脱离苦海的奶奶。 等稍微大些，每次都跃跃欲试着想反抗她黑暗统治的暴君。 等自己变得足够强盛，而她却因为年纪大了，身体愈发佝偻，气势率被自己压倒的纸老虎。 因为中风躺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上一下，只能用眨眼来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可怜可恨老太太…… 如今她就这么静悄悄地，无悲无喜亦无忧地躺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她最后的归宿，不管小芽再说些什么，她都不能够再跳将起来，手里拿起鸡毛掸子再用力抽在自己身上，也不能一边骂骂咧咧着说小芽是不肖子孙，一边哭嚎着让张建军给她长脸，甚至连又阴冷又恶毒的目光看小芽都不能了。 “小芽别哭了，快起来吧！”来帮忙的邻家婶子把小芽拉起，一边递上纸巾，“擦擦吧！” “能来送你奶奶最后一程，你也算尽心了！” “是啊是啊，就连请来照顾老太太的护工，也都是你花钱，也这么多年了，够了。” 老太太对自己的子孙后辈什么样，同一个村子里住着，谁不清楚的很？ 只不过人死如灯灭，再议论她的长短已经没什么意义罢了。 大家聊起天来总会对她羡慕又嫉妒，因为他们自认为比老太太这样的长辈，他们实在是做的太好太好，可却没几个可以享受到老太太这样的待遇。从老爷子没了就再没做过什么活计，却只须她一句话，就有两个儿子把什么都捧到她跟前。 丧礼在小芽的浑浑噩噩中持续了三天，才彻底结束了。 全程算得上圆满，丧礼规格在整个村子里也都数得上号，给了老太太最后的体面。 小芽手拿温毛巾，正轻抚着红肿的眼睛，想让自己能舒服一点，这些天哭得有些太多了。 哥哥张小林和李娜刚刚离开，他俩的事业都正在紧要关头，能抽出几天时间来已经很是不易。 屋里很安静，老爸张建军正低头不知道想着什么，老妈楚芸慧也躺在床上闭眼休息，就听到大门被人敲响了。 小芽走过去打开门，“果果，想妈妈了没有？” 站在门外的是肖纪飞，一手拖着一只行李箱，一手抱着小包子。 文嫂依旧跟着一起来了，也拖了两个行李箱，小芽认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 “妈妈妈！”小包子看见妈妈，忙不迭地打着招呼，一边咧开只长了几颗牙齿的小嘴，一边朝着小芽扑过来要抱抱。 小芽只觉得，这些天来心里堆积的那些阴郁突然间就消散了，眯着眼向小包子敞开怀抱，“来，让妈妈抱抱看你又重了没！” “没没没！” 听起来就像是跟小芽在聊天似的。 小芽却知道，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喜欢重复别人的话。 肖纪飞一眼就看到了小芽眼睛的红肿，他的眼眸黯了黯，却也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只能心疼地握了握她的手，以给她支持。 “没事了，我一点儿都不难过~”小芽朝他笑笑。 一家人欢欢喜喜进了屋，肖纪飞对着看过来的张建军道，“大爷，对不起啊，我这会儿才回来。” “没事没事。”张建军摆摆手，小芽回来时已经解释过了，老太太也是突然离世的，来不及回来情有可原，他又怎么能挑孩子的错呢！17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五十九章经济大权 楚芸慧听到动静，从里屋走出来，抱住外孙就是一顿猛亲，“果果呦，我的乖孙~” “果果，这是姥娘，这是姥爷，快喊，姥~娘！”小芽在一旁道。 “姥姥姥！” 楚芸慧照顾小包子时，小包子刚刚出生，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一个，如今也才不到两岁大，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姥娘他不认识，却能清楚地分辨出别人的善意，对着楚芸慧就是一通傻笑。 这一笑，把楚芸慧和张建军的心都笑化了。 张家小院儿经过这几天的阴霾，终于重见光明。 中午，张建业被哥哥喊过来为肖纪飞作陪。 虽然小芽和肖纪飞已经结婚几年，这个女婿却仍然挺新，张建业和他，也只见过三四回。 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侄女婿长得好看有本事，出身又好，就是话有些少，也就是他侄女这样的通透人儿，才能降服得住。 张建业也是有了两个女婿的人了，怎么同后辈在酒桌上交流，经验比哥哥张建军还丰富，但在肖纪飞这个冷面侄女婿面前，这些经验却跟没有一样，拘谨得不行。 肖纪飞自知是自己不讨喜，让二叔有些舒展不开，尽力把自己身上的冷气收起来，聊起了果果的日常。 张建军夫妻俩喜欢听这个，怎么对付孩子张建业也有经验，饭桌上的气氛终于热闹起来。 酒足饭饱，张建业已经有些飘飘然，却没忘了来哥哥这里之前，家里媳妇的嘱托。 “小伟这孩子，也不是个学习的料，昨天告诉我他不打算接着上学了。” “还是尽力多劝劝他吧，能考上大学走出去，怎么也比咱们窝在家里强，就算以后回家来种菜，也是文化越高越轻松不是？”张建军早年间可是吃够了没有文化的苦，如果不是当年他跟着闺女儿子的一块儿学了点儿，这会儿大棚菜可种的没那么好了！ “劝了，我还打他了呢！”张建业灌下一口酒，满脸无奈，“可他咬紧牙关就是不改变主意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他不爱学习，就把他给打死吧？” “这倒是。”张建军也知道，有的人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就算你再逼他，也逼不出一个大学生来。 “咱娘那个小院儿，我想收拾收拾重新起几间房，将来给小伟结婚用，该补给哥你多少钱？” 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兄弟两个早就已经分了家，只除了老太太居住的那个小院儿，如今张建业想自己一家占下盖新房，当然要补给哥哥张建军钱。 “你看着给点儿就行。”张建军也不说具体数额，“反正院子就那么一点儿大，我这个当大伯的送给侄子一间半间的地基，也是应该的！” 他自己两个孩子都没在济市，多要那么多宅基地也没什么用处。 “那怎么行，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该多少就多少，既然你不说我就自己做主了，咱们那里是不到三分地，一百六十个平方，一半就是八十，我按九百块一个平方补你钱！” 这样就是七万二了。 虽然家里的日子过得比之前好了很多，但七万二在农村，仍旧是一大笔钱。 哥哥说要白送，张建业又怎么能答应？ 小芽全程没吱声，二叔的为人怎么样，她还是挺有信心的，断不会坑了自己家就是了！ 不过二叔的话却让她想起一件事来，“二叔，现在小伟才多大，房子盖早了到他结婚时吧就成了旧房子？还是等他以后长大了再盖吧！放着钱也是一样的！” 好像再过两年，他们这里就会经历一批大开发，村上所有人家都被安排到了某个刚刚新建起来的安置小区里，这会儿把房子建了，无疑是在浪费钱。 “倒也是哈！”张建业顿了顿，“不过这会儿人工材料都便宜，就怕到时候手里这些钱变毛不值钱了，房子也盖不起来了！”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村里就曾经有一户人家，在十年前手里捏着三千块钱说要给只有十一岁的儿子盖新房，被邻居嘲笑说他太着急没盖成，今年开春花了两万多，才把新房勉强盖起来。 当初三千块钱可以盖一个很好的小院儿，而这些年银行利率下降，当初的三千块钱加上利息，也只够盖其中一间。 后悔得那家人不行不行的。 “你可以拿这笔钱先在济市那边买一套啊，到时候把旧房卖了再盖呗！”小芽给他出主意。 张建业这几年跟着哥哥种菜，确实是赚了点钱，但他没有哥哥的好命，一儿一女都自力更生，从上初中开始就没花过他的钱。 再加上媳妇程灵芳经常拿钱偷偷贴补娘家，两个闺女结婚时也陪送了不少，张建业就算是明知道哥哥这些年在房子上赚了不少，也没敢打过自己也投资房产的主意。 他赚来的每一笔钱，都是有特定用途的。 可是在小芽的怂恿下，他又觉得这会儿就把新房给儿子准备好确实有点儿太早，“要不，我买一间试试？” “买吧买吧！”对小芽的提议，张建军一向奉为圭臬。“我也跟着买一间！” 张建业这下子真的是震惊了。 哥哥这钱来的也太快了吧？不是去年才买了一套的吗？ 他又怎么知道，这些年张建军所买的房产已经不下十套，还都是全款付账，单是每一年的房租，就已经够买套新的了！ 小芽自认为的富二代，可不仅仅是她自认为的，认真算起来，在济市这个地界上，张建军夫妻俩的身家，也早已经排的上名号了，是妥妥当当的隐形富豪！ 但弟弟是亲的，张建军就算是再不想，也得出声提点他一下了，要不然等他年老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都没落下，才真的要哭！ …… 张建业受了刺激，回家去就决心收回家中的经济大权。 除了洗化用品店那边的收益他任由媳妇拿去贴补娘家之外，大棚地里的收益他再也不让程灵芳经手了。 就这一点小小的改变，年底一算账，他手里的钱就快够买上一块宅基地的了！ 张建业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家里这个败家娘们儿，这些年来究竟往她娘家划拉了多少东西！ 第三百六十章小芽的育儿宝典 这些事小芽都是在电话里听老妈说的，听了之后也只是会心一笑。 当初家里日子过得上顿不接下顿时，二婶从没有动过要拿钱贴补娘家的心思，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华国农村一向重男轻女，深受这种思想荼毒的外嫁女可是不少，宁愿自家孩子吃不饱饭，一家人饿得皮包骨头，也要拿东西回去娘家贴补的傻子，其实多的是。 倒像是姑姑张秀娥这般，挖空心思从娘家往婆家拿东西的，却是不怎么多见。 也就是这些年二叔家日子过得好了，她娘家那些人又善于哭穷卖惨外加拍马屁，精明的二婶才被她们给哄了去。 如今二叔把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二婶手头上就没有那么多闲余的钱让娘家那些人骗了，对着这样的二婶，她娘家人自然也就没有原先那么亲热了。二婶不是傻子，时间长了自然能体味到其中深意。 …… 如今小芽的烦恼，却是要不要给已经上了幼儿园的小包子，选兴趣班。如果要选，又该选几个合适。 本来小芽的想法，是放任他自己野蛮生长，自己只在旁边偶尔提点他几句，让他少走一些弯路，顺便也能好好体会一下童年的乐趣。 但在一次亲子活动中，小包子接连被好几个同学表演的才艺给惊到，而他自己除了搭积木比别的同学搭得好，会唱几支大家都会唱的童谣之外，没有任何才艺可以拿出手！ 钢琴不会，跳舞也同手同脚，就连背诵古诗词，也只会简单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还有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那种。 小包子真的是深受打击，一回到家就开始跟小芽说，他也要参加兴趣班！ “妈妈我要学吹萨克斯，就像是温雨哲那样！”小包子冷着脸要求。 小小少年心头的那股子不服输的气势磅礴又强烈，让人想忽视都难。 “还要学习诗朗诵！对了，再报个教跳街舞的吧，刘宏轩今天那组动作太帅了，茜茜都只看他了！”小包子想到这些，仍有点儿觉得委屈。 茜茜是小包子上了幼儿园之后才交到的新朋友，小芽也见过几次，每次都甜甜地眯着眼喊小芽阿姨。软软糯糯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像是黑葡萄，一笑起来就跟月牙儿似的。 小包子第一天去幼儿园报道，就很是喜欢她，一个劲儿地跟小芽说她比芭比娃娃还要好看，还要让小芽买了芭比公主的城堡来送给她。 最后这个礼物当然没有买成，因为小芽告诉儿子，自己只能负担他自己的教育费生活费等物资供应，而他自己用来跟同学维护关系的花费，需要付出劳力才能赚取。 这种育儿法，就是小芽跟周围这些港城居民学的了。虽然说起来有些无情，但效果却都挺好。 小包子跟个小豆丁没两样，能做的事情不多，也就只是帮忙拿拿东西，给大人打打下手什么的。这样的活轻松容易，报酬自然也少，小包子每天辛辛苦苦，赚取的金钱却不算多，至少跟卖价昂贵的城堡套装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小芽都怕他因为心理落差太大，而撂挑子不干了。 不过小包子真的是很有毅力，进幼儿园这么久，从来没间断过打零工，也从来不乱花钱，就这样积少成多，倒也快把这笔钱给攒够了！ 但他显然没想到，这边礼物还没买来，自己的好朋友因为看别人跳了支舞就‘叛变’了，是以真的是有些伤心。 小包子耷拉着脑袋嘴角下弯，那委屈巴巴的可爱模样，让小芽差点儿就拉着他立即去街上把城堡套装给买回来，只为博他一笑。 幸好忍住了。 “既然茜茜已经不喜欢你了，城堡套装也可以不用攒钱买了！”小芽逗他。 “那怎么可以？”小包子拧眉，神情里满是不认同，“这是一早就说好了的，我可不能言而无信！再说了茜茜喜不喜欢我，跟我要不要送她礼物又有什么关系？礼物是我自愿要送她的，她从来都没开口向我讨要过！爸爸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纠结这些鸡毛蒜皮，要不然就不配让人喜欢了！” 得，小孩子没调戏上，自己倒是被说教了一通！ 小芽轻咳一声，重新捡回身为人母的架子，“逗你玩儿呢，瞧你那认真样，小小年纪跟个小老头似的！” “爸爸说这叫成熟稳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必备的品质！”小包子振振有词，小胸膛挺得笔直。 好吧好吧，懒得再跟你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会不会太多了点儿？”小芽拧眉问。 最后把小包子要学习的科目一统计，居然有十几项之多，要是每一样都学，铁人都受不住！ “不会不会，我搞得定！”小包子却在那边信誓旦旦。 这会儿他满心满眼都是赶上甚至超越别人，哪里管学习这些东西自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等你爸回家来再说吧！” 说来也是悲哀，小芽自觉自己陪伴小包子的时间，比肖纪飞这个当爹的每天都要多出一半，小包子却跟他最为亲近。每当小包子心里有了小秘密，小芽追问再三不说，人家肖纪飞问都不用问，那边就忍不住告诉他了！ 小芽也曾酸过几次，也给了肖纪飞不少白眼，以表达心头的不平，最后这样的事情多了，居然也就习惯了！ 这不小芽自己搞不定小包子，也不费那个力气了，索性等肖纪飞回来了扔给他处理，让他烦心去！ 曾经信誓旦旦要做全天下最好的妈妈，跟孩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的小芽，这会儿的育儿宝典就是肖纪飞！ 还费什么力气去探索孩子内心，满足他的心理需求，让他觉得世界充满爱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祭出肖纪飞就行了嘛！ 自己只需要照顾好他的衣食住行就好啦！ 要不说人的依赖性一旦产生，真是挺可怕的一件事，如今的小芽就觉得，既然肖纪飞无所不能，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再操心了不是吗？ 第三百六十一章学霸的世界我不懂 好在肖纪飞也很享受这种被小芽需要和倚靠的感觉，并不觉得是因为她懒于动脑的结果。 两个人协同合作，倒也把小包子养得挺好！ 这不肖纪飞一回到家，就跟小包子两个人待在书房商讨起了兴趣班的‘大事’，等小芽和文嫂把晚饭端出来，他们也已经商量好了。 小包子决定先报一个辅导班试试，看自己能不能适应。 肖纪飞为他选择的，是国学班，就是摇头晃脑在那里背‘人之初性本善’的那种，至少在小芽的认知里，国学班就是这样的。 “要相信咱们老祖宗的智慧，在幼儿启蒙时期能学到这些，会是他一生的财富。”肖纪飞如是说，“我在他这个年纪，也已经开始接触了。” 虽然肖和信做为家族里的大家长，让自己受了许多委屈，但不可否认，在他曾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回到京都的时候，在济市那边的小小村落里时，他对自己的教导真的是尽心尽力的。 好吧，小芽耸耸肩，有了肖纪飞这个成功的例子，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 事实证明，肖纪飞的选择真的是太正确了。小包子在国学班学习了一个月，这变化就很是明显。 首先他的想法变了，以往认为他在家里干活拿钱是天经地义，如今却会说自己受之有愧。 “爸爸妈妈辛辛苦苦把我养大已经很辛苦了，我只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就要求得到报酬真的不应该，跟你们的付出相比，这点儿劳动提起来都羞愧难当！” 瞧瞧，瞧瞧！不说别的，这文邹邹的力所能及羞愧难当用下来，逼格是不是立马就变高了？！ 这像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会说的话吗？ 但他偏偏就这样说了！ 小包子脾气可倔，他不想说的话不想做的事谁都勉强不了，所以不管是老师教的，还是他自己领悟来的，这会儿他还真是这样想的！ 小芽感动得差点儿眼泪留下来。 帮大人做家务要不要给孩子报酬，小芽想，这个话题在十几二十年之后也不会得到一个尘埃落定的答案。 小小一件事，就已经把华国和西方的教育理念给区分开来。 在最初，小芽也是那个有付出就要得到回报的观念的拥护者。可是如今想来，把对家人的付出都用金钱量化细分了之后，维系家人之间感情的东西，除了一句又一句的我爱你，还又剩下了什么？ 怪不得当初自己沾沾自喜让小包子通过劳动获得报酬时，肖纪飞只是摇头在一旁苦笑！ 小包子的智商遗传了肖纪飞，属于漫不经心就能轻轻松松学会的那种，在他习惯了放学后还要去上辅导班的节奏之后，又陆续给自己加了其他几个兴趣班。 小芽对此采取的是不阻挠也不鼓励，全凭着他的兴致来，以至于到了最后她恍然发觉，儿子居然成了全家最忙碌的那个人。 每天从幼儿园里下了课，小芽就要马不停蹄地把他送到国学班那儿，等上完两个小时的课程，天都已经黑了，两个人才踏着夜色回到家。 吃完饭休息半个钟头，小芽沉迷于狗血言情剧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小包子已经手握毛笔，在上门授课的书法老师的指导下，煞有其事地挥毫泼墨。 周末幼儿园休息，小包子的课程已经安排得满满当当，萨克斯管班，朗诵班，街舞团，跆拳道馆，各类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让小芽这个只负责接送的司机都替他累得慌！ “果果，要不要去掉几门课？有些东西其实可以过几年再学的。”小芽并不想儿子像这般整天跟个陀螺似的。在她看来，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对时间的肆意挥霍才行，这样小小年纪就一本正经，未免有点太累。 “妈妈我喜欢这样呀。”小包子歪着脑袋，嘴里还含着小芽刚刚给他洗好的草莓，“我已经长大了，再整天嚷嚷着要玩，自己都不好意思。学习使我快乐~” 小芽顿住，呃，原来，自己以为的开明家教，在小包子的眼里根本就没什么意义？ 人家喜欢学习呢！ 唉！叹气！ “你高兴就好。” 学霸的世界我不懂，管不了就不管了，反正三岁之后，小包子就再没让自己操心过，小芽也乐得清闲没，每天里除了接送肖永安小朋友往返于幼儿园和各个辅导班之外，就是写写字刷刷狗血言情剧了，好不惬意。 不知不觉，就这样过了两三年，小包子越长越大，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因着他的多才多艺，在报考小学时极为顺利，得到了好几个名校的入场券，最后一家人斟酌着，选了离家最近的港城宏立书院。 宏立书院实行寄宿制管理，囊括小学初中高中，小包子自理能力极强，在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自己每天穿衣洗漱，小芽和肖纪飞也都不担心他会不适应。 倒是佟林绯打来电话得知自家孙子居然被丢进了寄宿学校，很是发了一顿脾气。 小芽一边无奈地跟婆婆解释去宏立是肖永安小朋友自己的意思，一边在心里冷哼，孩子爸她的亲儿子肖纪飞当年，却是差点儿被他亲妈给丢到国外去上学！ 算了算了，已经过去的事了，当事人都没再提及过，她这个做妻子的，也不好再置喙什么。 她愿意说什么就随她去说罢！ 倒是公公肖和信，得知孙子进了有钱都不一定能进去的宏立书院，很是高兴，特别打电话问小包子要什么奖励。 “我什么都不缺，最大的愿望就是爷爷奶奶你们一直都好好的呀！”肖永安的这一片孝心，让肖和信乐得合不拢嘴，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一个劲儿的乖孙乖孙地喊。 …… 小包子这样孝顺又嘴甜，奖励当然不能马虎，肖和信不顾自己年老体弱，专程坐了飞机过来港城给孙子送奖赏。 奖品是一个翠绿翠绿的扳指，小芽曾在公公的手上见过不止一次，显然是极得他心的，如今居然让他拿来奖励小包子，显见是真的高兴。 但对于小包子来说，这样昂贵的礼物并不比一组变形金刚强上多少，教养还是让他堆起笑来，朝着肖和信甜甜道：“谢谢爷爷，你最疼果果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小侄女妙妙 李娜在零六年的冬天，也升级做了母亲。 小丫头妙妙一降生，就成了张建军夫妻俩的掌中宝，每天都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生怕疼得少了。 张建军夫妻俩也想得开，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能有下一代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并不拘泥于男女。 公婆都这样开明，李娜自然很是感动，索性趁着生了孩子的机会，在娱乐圈里隐退了。 她热爱演戏，这些年来也在戏中尝试过各种各样的人生百态，已经知足了。 如今她已身为人母，各类奖项也拿了不少，想要得到的肯定也都有了，人生经历到另一层次，自然想着多些跟家人相处的时间。 张小林对妻子的决定，从来都是全力支持。 他太明白妻子心中对演员这个职业的热爱，以至于他再喜欢孩子，也撑到了现在才要，就是怕她产后身材走样，耽误了她的发展。 李娜能主动回归家庭，他自然也乐于接受，这些年来他的身家足以支撑起老婆孩子的任何支出。 自己那个侄女儿从一生下来就是个惹人心疼的，但却有点儿运气不好。 李娜会怀孕是意外，虽然一发现怀孕就停止了各类活动在家养胎，孩子还是没有发育好。三十多天的时候，妙妙就查出患有小儿先天性胯关节脱位，在三个月的时候，就用胶皮兜给兜起来了。 之前这种毛病他们听都没听说过，还是在济市市医院医生的嘴里才知道还有这种病症，但真的带着小丫头来到专治这种毛病的鲁省骨科医院里，才发现这种毛病真的是很稀松平常。 听老妈楚芸慧说，那会儿三个月的小丫头被掰着双腿固定在胶皮兜两侧，哭得凄厉又无助，一家人围在医生的操作台边上，也是看谁哭得稀里哗啦。 但他们知道，小丫头这会儿受些罪，总比长大了之后发现两腿不一样长走路跛着一边脚的好。 要不是楚老太太仔细，发现孩子一边脚丫怎么都扶不正，提醒张家人去医院里检查，一般人还真不会往那方面想。 有发现的晚的，小孩子学走路时才发现不对劲儿，这个时候再用胶皮兜绑着也很难长好了，就必须得做手术才行了，而且最后还不一定能痊愈。 “幸亏你姥娘得了外孙女儿欢喜的紧，多看了咱小丫头几眼，咱们说不定也得那个时候才发现呢！你不知道大热天的孩子被石膏捂得有多受罪，红彤彤的都是轻的，很多肉都烂了！” 想到那些手术后孩子的惨状，楚芸慧心有余悸。 这种毛病，石膏要打得很稳固撑上一个半月才能拆，怕孩子乱动都是紧贴着皮肤，真的是半点儿气都不能透。 为了更多跟自己闺女患有一样缺陷的小朋友，能够及早发现及早治疗，已经归隐的李娜恢复更新了自己的围脖，大大方方把小妙妙的事情说了，并在第一时间捐出五百万用作专项基金，专门用来帮助筛查患有先天性髋关节脱位的孩童，并为家庭困难的手术孩童提供花费。 如果真的筛查出来的早，跟妙妙一样用胶皮兜治疗，是花不了多少钱的，但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春芽基金会当然不会落后，紧接着也捐出了三百万，并派出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协助李娜的这项善举能够顺利进行，真的是出钱又出力。 小芽心里一直牵挂着小丫头，想早些去看看她的情况，但肖永安去年已经入了小学，加上各类辅导班的课程，真的是功课繁忙，肖纪飞又比较忙碌，不能保证每天都有时间管他，归程只能一拖再拖。 她是在零七年的暑假回家去的，那个时候小丫头已经八个月大，再有一个月，就能摆脱胶皮兜的捆绑了。 小丫头的性子一看就活泼的紧，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小芽这个姑姑，却一照面就朝她咧着嘴露出笑来，一双小腿还配合着一踢一踢的。 只不过因为双腿被胶皮兜牵引到身子两侧，几乎是以直角固定住，所以她这样的踢腿让人看了都为她提着一颗心。 生怕她会觉得疼。 小芽的眼眶有些发热，小心翼翼接住她朝自己扑过来的软软身子，对着旁边笑得一脸慈爱的李娜道：“去复查时医生怎么说？” 虽然十有八九早期治疗的孩童都能治愈，但也不能马虎，每个月都需要去医院里复查，看是不是要做调整。 “医生说她骨窝已经长好了，怕股骨头怼得不够结实再脱落，一定要日子到了才能拆。” 洗尽铅华的李娜少了舞台上的耀眼光芒，却因为这份慈母光辉显得愈发有魅力，这是再浓妆艳抹都不会拥有的气质。 “嗯，”小芽点点头，“多少罪都受了，也不差这一个月。” “就是胶皮兜太热，小丫头腿弯里都红了~”李娜扒拉着妙妙的腿给小芽看，小丫头以为妈妈在跟她玩儿，咯咯笑起来。 小丫头的胶皮兜被楚芸慧用好看的花布给包上了，粗粝的边缘已经不能伤害到小丫头，但胶皮兜是橡胶做的，就算有一层棉布能隔着吸吸汗，也并不怎么透气，小丫头整天一个架势，难免会洇着皮肤。 小芽一看，腿弯那里确实是有些红，好在还没破皮。 自己这些年的儿子也不是白养的，育儿经验虽然不多，也还有那么一些，“不怕，我带了几管药膏，果果小时候哪里红了肿了的，抹几次就好！” “真的啊？我试了很多，效果都不怎么好……” 两个人这么长时间没见，却没有半点儿隔阂，就像是小芽出外玩儿了几天一样熟悉，说起话来也不用字斟句酌前思后想，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到兴起处，两个人哈哈大笑，惹得妙妙小丫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跟着笑起来。 姑嫂俩这一聊就是一个小时，直到张建军夫妻俩顶着半身泥土从大棚地里回来才罢休。 看到小芽回来，老两口很是高兴，但左看右看没有瞧到肖永安，有点儿失望。 “果果还有几堂课没上完，等他课程结束了再过来。”小芽笑着解释。 楚芸慧脸上这才好看了些。 跟上次见面，已经又隔了一年有余，到底想念的紧。 第三百六十三章表兄妹 到底是心疼闺女整天不在身边，晚饭楚芸慧做得特别丰盛，一眼望去全都是小芽喜欢吃的。 李娜装作吃醋的样子，“妈就是偏心，我想吃糖醋排骨很久了她总说买不到好排骨，这你一来好排骨也跟着来了！” “嘿嘿，谁让咱妈疼我呢！”小芽笑她，一边给旁边坐在特制小餐车上的妙妙送了根粉条。小丫头看大家吃的欢快早就坐不住了，看着满桌子美食那眼睛都发光。 粉条一送到嘴里，她吸溜一下就吃进嘴里，随即满足地眯起了眼。 “真是个小馋丫头！”李娜笑骂道，一边拿起纸巾，仔细地帮她擦擦嘴角。 “侄女肖姑，小芽小时候就这样。”楚芸慧在一旁帮腔，“不过妙妙比她姑好打发多了，小芽小时候东挑西捡的，可难打发了！” “那能叫东挑西捡吗？”小芽委屈，朝着李娜吐槽，“炒个菜没油没盐的，好好的东西也吃不出好来！” “好啊你这个死丫头，现在还嫌弃起你妈来了？不好吃你那会儿还吃那么多！”楚芸慧瞪大眼，看着小芽佯怒道。 “哎呀妈你太吓人了！”小芽也配合地做出害怕的样子来，躲进妙妙的身后。 …… 半个月后，肖永安小朋友的所有课程都结束，肖纪飞也终于把公司里的事务安排妥当，能够抽出时间来带着他回来了。 小包子一见到表妹，就很是喜欢。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表妹的腿是有些毛病的，也很有眼色地没有多问，一上来就送上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一大包礼物。 这些礼物都是肖永安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有饼干巧克力等零食，还有萌萌哒的毛绒公仔。 “果果真是个好哥哥，居然还给妹妹带了礼物，可惜妹妹太小，不能给你回礼~”李娜一向喜欢跟肖永安说话，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小大人的模样很好玩儿。 “没事啊，我是哥哥，给妹妹带礼物是应该的，不需要她的回礼。”肖永安小朋友如是说，一如既往地周到圆滑，半点儿不像是个才八岁的小孩子会说的话。 “……”李娜再次觉得，自己在各个影视颁奖礼上修炼出来的交流技巧，在这个小大人儿面前真的是没有发挥空间。 “噗！”楚芸慧对儿媳难得的吃瘪乐不可支，“你在果果这里也不是只吃过一次亏了，怎么就学不聪明呢！” “嘿，我这不是看看咱们果果一年不见有没有变笨嘛！”李娜也不恼，笑嘻嘻地伸出手来朝着肖永安那理得规规矩矩的板寸头上一划拉。 肖永安歪头躲过舅妈的魔爪，“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现在正处于智力发育的高峰期，只会越变越聪明，反而是舅妈你，随着年龄的增长，脑细胞发育越来越迟缓甚至停止发育，思考起问题会越来越迟钝。” “……你这个小学究，要不要这么煞风景！”李娜的老脸一红，差点儿就接不住他的话，一边作势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一边笑骂道，“真是不可爱！” “可爱是用来形容小孩子的，我已经长大了，当然就不可爱了，我比较喜欢您用聪明睿智来形容我~” 短短时间，肖永安就已经同李娜熟悉起来，也就原形毕露了。 酷酷的小正太外表下，是一颗欢乐逗比的心。 “少这么嬉皮笑脸的！”小芽无奈地打断他的耍宝行径，把李娜已经被惊掉的下巴给她重新装回去。 去年小芽他们回来的时候，李娜正经历着强烈的妊娠反应呢，自然没有精力跟肖永安多多接触，也就错过了他从一个一本正经的小学究，转变为外表冷酷内心狂野的小神经病的心路历程。 俗话说七岁八岁万人嫌，小包子也不可避免地进入了这个时期。而且似乎是因为之前他乖巧懂事得有些过分，这个时候的他比之同龄人还要更闹腾。 不过在不熟识的人面前，他依然是那个早熟世故，比小芽这个当妈妈的还要靠谱的小大人儿。 比如每天只是见面打招呼的邻居，见到小芽的第一句话就是羡慕她有这样懂事的儿子，想向她取经，“你是怎么教出来这样好的孩子的？”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小芽都会不自觉的叹上一口气，然后如实告知，“那是你们没有见过他调皮的时候。”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家果果是这个小区里最懂事最让人省心的孩子？不止学习成绩好，多才多艺，每次见到人还都特别有礼貌，离老远见到就笑着打招呼！” “……”小芽还能说些什么？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呐！ …… 果果显然特别喜欢妙妙这个妹妹，每天都最少在她跟前待上两三个小时才罢休。 而小芽担心他会把自己的调皮捣蛋用在妙妙身上的事，也没有发生过，反而随着两人渐渐熟悉，对她愈发爱不释手。 “这要是在古代，非得缠着你们弄个娃娃亲不可！”李娜一边拿着手里的摇铃跟闺女玩儿，一边对小芽说。 “妙妙也太喜欢果果了吧？我每天照顾她吃喝拉撒，都没见她对我这么好过！” 自己在这里拿着摇铃，已经摇了好久了，这小妮子却没给自己半点反应，只顾歪着头对果果傻乎乎的笑，还没长牙的小嘴巴一张，口水都流出来了。 “听到了没有果果，你少了一个媳妇儿呢！” 如今讲究三代以内的血亲不能结婚，在华国古代，表哥表妹却是家中父母给自家儿女结亲时的首要考虑对象，‘亲上加亲’这个词，就是这样来的。 肖永安小朋友对两个不着调的大人的打趣委屈不在意，反正她俩说的话，十有八九就是说着玩玩的，回复一下的必要都没有。 妙妙妹妹的口水都快流到衣服上了，也没见两个大人动上一动，肖永安叹口气，从一旁抽出纸巾，轻轻帮妹妹擦了擦嘴角。 “瞧见没有，我家果果是怎么照顾妙妙的，你这个亲妈又是怎么做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呀！”小芽挑眉，抓住机会挖苦好友。 第三百六十四章重进五味居 妙妙终于能把胶皮兜给拆了的时候，一家人都特别激动，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苦，如今终于熬出头了。 可是等张小林把闺女身上绑着的胶皮兜给解开，李娜迫不及待地双手架住闺女的咯吱窝做出自己想要做了许久，今天才有机会做的动作--让她的双腿站立在自己大腿上时，却是吓了一跳。 小丫头的腿软的跟面条似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明明绑着胶皮兜时，她的小腿踢得可带劲儿了，怎么就这样了呢？ 反复问了医生好几遍，确认她的胯关节已经发育完全，一家人才战战兢兢地离开医院。 “没事哈，医生不是说了么，咱们妙妙这是还不习惯往下使劲呢，等过两天就好了！”张小林嘴里装作若无其事地说着宽慰的话，一双手却有些发颤。 “就是就是，妙妙好了这是喜事，咱今天去五味居吃饭庆祝一下！”一家之主张建军发话道。 “好啊，我许久没有去过五味居了！赶紧的，还愣着做什么？”小芽一副迫不及待的耍宝模样，让大家心头的阴霾稍微消散了那么一点儿。 “哎呦三十岁的人了都，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小芽你可注意着点儿哈！”李娜跟小芽平常就喜欢开玩笑，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道。 “谁三十了？人家才二十九好不？”被说老了一岁的小芽不依了，“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吧？已经三十岁的前~~视后？” “嘿！好你个张小芽，嫩了几个月而已，看把你乐的给嘚瑟的！”李娜心里担忧得不行，但也知道老友这样和自己耍宝是为了什么，十分配合地做出佯怒的样子，嘴里一如既往地同小芽对掐起来。 家里人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这俩人的相处方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但一个两个的，还是被两人吸引了注意力，脸上渐渐有了些笑容。 “当然要嘚瑟了！几个月已经是咱妙妙这会儿年纪的十分之七了！略略略，我看你就是嫉妒我~” “……” …… 五味居的饭菜口味，跟上次吃到时略有了些不同，更加注重摆盘的精致，却少了些烟火气，小芽吃的有些不尽兴。 但看着一家人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还是忍住没有挑刺。 吃到一半，她去了趟卫生间。 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五味居，小芽问路过的服务员：“你们什么时候重新装修的？” “三个月前，好看了许多吧？”服务员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十分殷勤地朝小芽推荐道：“里面拓宽了许多，还修建了假山流水，可好看了，许多影楼都来我们这里取景呢，你可以去看看啊！可惜我要去包厢送水不能陪你，要不要我叫别的同事过来？” 对方太热情了，倒让小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用不用，你赶紧去忙吧！” 挥别了热情似火的服务员，小芽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看，想着等一会儿大家吃完饭，就一起去转转好了，就看到对面走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油腻感十足，即使身材管理的不错，身上也穿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也让人生不出一丝好感来。 但他身边围着的人，却个个都显而易见地在讨好着他，尤其是他身边明明已经年纪一大把，却仍作出一副娇羞少女模样的老阿姨。 挂着比城墙还厚的一层粉，随着一笑就露出的满脸褶子，都能看到它们正扑簌簌地往下落，那画面简直有些辣眼睛。 这地中海口味有些清奇啊，选的小三未免有些太老了！ 小芽这些年也算是见识过人生百味，自然对这样的场景不感兴趣，心中吐槽了几句，就打算收回目光。 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个人影，不由又多看了对面的老女人几眼，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翠萍姐？” 对方的身形顿了顿，随即朝着小芽抛了个媚眼，“小妹妹是在叫我吗？可惜我不叫翠萍，叫丽萨哟~” “？”小芽拧住眉头，这样的一个人同记忆中的那个相差太多了，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可能是我认错了吧，姐姐跟我一个故人长得有些像。” 侯翠萍那会儿把服装厂转给自己，还是很有一些身家的，虽然有传言说她被人骗了不少钱财，但小芽相信凭着她的本事，想要东山再起并不难。她得是有多没用，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再说了自己这些年的样貌变化并不大，只要是熟人，第一眼就能认出自己，对方眼中的陌生并不像是假装。 “哦？原来是人有相似啊！”对方舒展眉眼，朝着小芽露出一抹笑来。 这动作让小芽心里存着的最后一丝疑惑也消失不见了，因为她记忆中的侯翠萍，很少会这样温柔地看人，即使已经明显察觉到她的善意，她的笑容里也难免会带有一丝万事尽在自己手中的高高在上。 小芽一向以为，这是一个女强人的血缘天赋，是深入到灵魂骨髓中的。 回到包厢，小芽把这件事当成个笑话讲了，末了开玩笑似的说：“跟职业习惯似的，我只要一踏上济市的土地，就不自觉地怀疑遇上的每个人都可能是自己的熟人！” 并不怎么在济市待的张小林夫妻俩也跟着笑，“一样一样的！” 楚芸慧那边却眉头微蹙，好一会儿才开口：“小芽你遇到的，很可能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侯翠萍。” “？”小芽有些惊讶，“妈你认识她？” “这倒不是，”楚芸慧摇头，“我听你二舅妈说过她。” 原来侯翠萍也算得上济市曾经的风云人物，十几年前她的一举一动都曾经受到过大家的关注。 楚芸慧虽然居住在偏僻落后的柳山镇，对这些也不怎么关心，但还是因为闺女买了她服装厂的关系，对这个女强人颇有些佩服。 其实是楚芸慧对于事业成功的成功女性的日常八卦，有着天然的兴趣，听到这些事时就会特别兴奋。 贴心的弟媳妇自然每次跟大姑姐聊天，也会多说一点她喜欢听的事，自然就免不了带上侯翠萍这个济市曾经的风云人物。 第三百六十五章侯翠萍的悲催人生 原来当初侯翠萍把卖了服装厂的钱，投去股市被骗之后，还是曾经在服装领域里蹦跶过一阵的。 那时候小芽已经去了京都上学，服装厂也很快找了美美这棵大树挂靠，侯翠萍的新厂子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二舅妈姚薇薇也就没跟小芽提起。 侯翠萍经验丰富，眼光也还算精准，又有一股子不服输的韧劲儿，所以服装厂开了几年，也渐渐在济市甚至鲁省都有了些名气。 曾经的女强人似乎已经重回巅峰，颇有一股子意气风发的味道，也渐渐在济市的大小新闻中有了自己的姓名。 人人都以为她曾经的股海失利，已经是她人生的谷底，以后的她会一路腾飞。 哪知道后院起火，一直以来都跟个透明人似的丈夫文良成，突然就卷了她厂子里所有能动用的资金，还背着她拿重新回到手中的那栋别墅贷了好大一笔钱，带着个跟他闺女一样大的小三跑路了！ 侯翠萍深受打击，但这样的强度并不能让她一个女强人真的一蹶不振。真正让她跌落谷底的，是这些年来服装行业里愈发显得惊心动魄的风云动荡。 劣币驱逐良币，尤其是服装行业，真正能让一个品牌站住脚的，除了经营者的经营能力之外，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风格。 侯翠萍在生意场上的手腕魄力，足以让她胜任一个服装厂里厂长的地位，浸淫服装行业十几二十年，眼光也不错，什么样式会流行，她只要看到设计稿就能推断出个八~九不离十。 但她的眼光再好，自己却没有半点儿设计天赋，还得要有一个千里马来供她挖掘才行。 但有眼光的又岂止她一个，其他竞争者手里拿着足够多的筹码，早就把她看好的人才给挖走了。 凭着她画下的大饼留下来的，不是年纪大了只想着安稳，设计风格也循规蹈矩却没有半点儿灵气的老一辈裁缝师傅，就是对服装行业只是一知半解的半吊子。 最终侯翠萍心力交瘁，却也只能无奈地结束了服装厂。 她的服装厂规模不小，即使结束时也有个几百万块钱供她花用，如果不是挥霍无度，下半辈子还是可以很富足的。 侯翠萍也是这样的打算。 结束服装厂之后，就全心全意在家里照顾起了唯一的闺女，想着把她培养成材，自己就找个地方安心养老。 哪知道却有人惦记起了她那些养老金。 每天她接送孩子上下学的时候，总是会跟一个永远穿着白衬衣打领带的精英模样男士不期而遇。 见面次数多了，难免就会礼貌地打声招呼，再然后招呼打熟了，自然而然就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于是侯翠萍知道，他叫唐跃进，普通的公司职员，也是过来接送孩子的，他儿子还凑巧跟侯翠萍的闺女在一个班级里。 唐跃进的妻子在孩子七岁时跟个有钱人跑了，老家中的父母又年纪大了不喜欢待在济市市区，只能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照料着。 同命相连的微妙感觉，让侯翠萍忍不住会对他异常关注起来，没事见到也会多聊几句，这一关注就出了问题。 因为她发现，唐跃进似乎开始追求自己。 因着跟唐跃进的年龄差了五六岁，侯翠萍一开始时是抗拒的，但哪个女人的心又是石头做的？ 怎么忍受得了面对对方每天早晚无论刮风下雨，都雷打不动的贴心问候？更别说唐跃进还面目英俊，对自己温柔缱绻得犹如面对心中女神？ 虽然当初文良成的背叛让她伤透了心，但她也是个女人，表面上再是坚强，偶尔也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侯翠萍对于男人的所有想象，在唐跃进身上都得到了满足。 两个人最终会走到一起，让人没有生出半点儿意外。 两个单亲家庭，就这么凑成了一个四口之家。 一开始的日子里，侯翠萍每天都幸福得都要飞起来了。唐跃进这人又惯会在小细节里制造惊喜，送个花请吃饭什么的，小日子里到处充满了粉红泡泡，甚至让她感觉自己重又年轻了十几岁。 就在她以为这样的幸福能一直延续到她的往后余生时，一个晴天霹雳，又狠狠的打醒了她。 在唐跃进一次又一次地在侯翠萍跟前抱怨自己的郁郁不得志，说自己只是差一个机会的时候，侯翠萍脑子一热，拿出好大一笔钱来，帮他成立了一个公司。 后来唐跃进又借着各种各样的名目，让侯翠萍一次次地往公司里投钱，到了最后居然把自己的大半身家都投进去了。 侯翠萍心下有些不安，担心唐跃进会一朝失手让自己好不容易存下的钱打了水漂，但唐跃进这人，忽悠起她那嘴来真的是比摸了蜜还甜，三两句话就让侯翠萍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等回过神来再想问，他又有更多花样等着了。长此以往下去，侯翠萍也就索性不再问了。反正公司法人挂的是自己的名字，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为了两个人更好的未来，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等侯翠萍在唐跃进去外地出差第五天时，接到了银行的催缴电话，才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遇到了第二个文良成。 唐跃进重走了文良成的老路，除了卷走公司全部流动资金以外，还以公司的名义，向银行贷了一笔轻易还不完的款项。 如今唐跃进说消失就消失，电话也打不通了，银行找不到他人，只能找侯翠萍。 侯翠萍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 她的钱已经被唐跃进给全部卷走了，如今再让她来偿还债务，可能连自己唯一仅剩的这套栖身之所赔进去都尚且不够。 她和闺女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落到流离失所这一步？！ 若是换成一般人，遭遇这样的情形之后可能就垮了，一蹶不振都是轻的，可侯翠萍何其彪悍，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自救。 她重新打起精神，跟银行谈条件，让他们同意可以延后三个月还款，然后捡起唐跃进留下的烂摊子，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让濒临倒闭的一个皮包公司重新焕发生机，果然就在第三个月还款日到来之前，拿出第一笔资金还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肖永安的金钱观念 都说努力的人必有回报，上天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对生活充满热爱的人，可是上天却没有在这个时候放过侯翠萍。 就在她还完所有贷款，公司日渐开始盈利的时候，她视逾生命的闺女，出事了，侯翠萍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视频聊天框里。 她得知自己妈妈的事之后非常担心，但身在国外回来不方便。一结束国外的课程之后，她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赶，想给母亲一些安慰，哪知道半路上却遭遇了空难。 侯翠萍再是坚韧不拔，这次也忍不住崩溃了。 她的精神遭受了这样重大的打击，疯了。 朋友帮她把公司托管出去，又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做了许久的治疗，直到经过一年半，才被批准出院。 出了院之后朋友发现，她已经性情大变。 也不去管公司里的事务了，每天里跟一些不入流的人混在一起，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这样也就罢了，谁还没个放纵不羁的时候，宣泄够了就能回头。 但她口味清奇，对年富力强尤其文质彬彬的男性敌意很大，反而钟情于那些脑满肠肥大腹便便却事业有成的油腻中年大叔。 侯翠萍长相平庸，但耐不住人家会打扮，浓妆艳抹之后再一勾搭，那些中年大叔反而觉得她比那些小姑娘更有韵味，征服之后的成就感也更胜一筹。 风韵犹存的老阿姨对战稚嫩娇柔的小姑娘，居然还能屡屡胜出，也是挺让人意外的了！ 小芽今天碰到的，就是她最近才勾搭上的一位，别看人长得不咋地，但已经是资产逾千万的大公司里的总经理，妥妥的成功人士。 “有人说侯翠萍是失忆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楚芸慧嘟囔着。 “能够抛却前尘往事重新开始，失忆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意义？左右日子是她自己过的，只要她自己觉得开心就好啦！” 这一点小芽倒是想得开。 说到底自己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她生命里的过客，如果不认识自己能让她觉得更舒适，那就不认识好了！ …… 这顿饭的后半段，全都用来对侯翠萍那堪比苦情女主还要曲折的经历唏嘘感叹了，倒是把身为主角的张妙妙小朋友给忽略了。 到底感慨不相干的别人的人生相对轻松，大家的情绪都没有一开始时那么低落了。 …… 小孩子就是恢复得快，也就是三五天的功夫，妙妙的腿就从一开始的‘面条’，变成了略略的‘孔武有力’。 一家人都有些激动，尤其是李娜，恨不得她明天就能站起来跑才好。 但医生的话仍言犹在耳，只能耐着性子，让她慢慢练习。 从每次五分钟每天三次试着站立，到每次十五分钟每天六次，他们用了一个半月。 等妙妙在大人的帮助下能持续站立三分钟时，小芽母子俩也到了该回港城的时候了。 肖纪飞早在妙妙那天检查完，在五味居吃了饭之后，就坐飞机回去港城主持公司大局去了。 “这知了猴我用冰块围着，你回去之后就赶紧放到冰箱！”楚芸慧一边嘱咐闺女，一边往行李箱里塞着东西。 银耳，木耳，菜干，甚至是她烙的饼……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她不往里装的！ 小芽就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 虽然老妈装的这些东西，等她到了机场之后还要重新再打包一次，走货运带走，托运费比这些东西的价值还高出许多，但她仍然不舍得拒绝。 这都是老妈对自己的牵挂对自己的爱呀！ 肖永安站在姥娘旁边一直盯着看，对姥娘塞进去的大包小包，他都不怎么在意，最重视的，是他自己和几个刚刚认识的小伙伴在山上挖的一种叫做‘鸡蛋皮’的菌类。 这种学名叫做地皮菜或者地木耳的东西，一般都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呈暗黑或者褐青色，看着有点像泡软了的黑木耳，只不过比木耳要薄上许多。 ‘鸡蛋皮’里面富含蛋白质和多种微生素还有磷、锌、钙等矿物质，用来炒鸡蛋或者做汤喝，都是难得的美味。 把‘鸡蛋皮’反复淘洗几遍，小心地择去粘在上面的草屑、苔藓和土粒，待其蓬蓬软软，透黑发亮，就能干干净净地下锅了。 尝上一口，那是非常的鲜美，‘鸡蛋皮’吃起来滑滑的，那又脆又香又嫩的口感，真的是让人一吃难忘。 ‘鸡蛋皮’还特有一种香味儿，那是一股来自原野与自然的芬芳，在口腔里爆裂开来，让人回味无穷。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味道，那种舒适自舌尖可以流遍全身，仿佛浸淫在山间朝暮中。 还有用地皮菜包饺子、包包子，也都很好吃，肖永安每次吃都恨不得吞掉舌头！ 只要饭桌上有‘鸡蛋皮’的踪影，就不见肖永安会‘宠幸’别的菜肴，而且当顿必须要多吃一碗饭，可以说爱得很是深沉了。 但‘鸡蛋皮’再好吃，楚芸慧再是乐意为外孙做来吃，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 ‘鸡蛋皮’太难得，吃过一次之后，下次再吃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因为只有在下雨天过后，人们才能在满坡遍野上采摘到‘鸡蛋皮’。 以往肖永安年纪小，大家都不放心让他跟着一块儿上山，他争取过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今年好不容易大人才允了他，只要一下雨家里就不见了他的踪影，早就忙不迭地拿着自己的一套工具，央着姥爷带他上山去了！ 后来肖永安发现，不管自己挖‘鸡蛋皮’挖得再勤快，似乎也赶不上他吃的速度，小少年心里有些着急，既不想麻烦家人，又想要吃到更多的‘鸡蛋皮’，遂动起了脑筋。 肖永安兜里，还是有一些零花钱的。因为小芽一向觉得，应该从小就开始培养孩子的理财能力，让他习惯自家的财富水准，这样等以后长大了，他才不会因为一星半点的利益，就轻易放弃了自己的某一样坚持。 事实证明她的教育是极其成功的。 肖永安知道自家经济条件不错，但跟港城那些名流巨富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他从来没有因此自卑，也从来没有沾沾自喜过，不管面对任何阶层，也都是不卑不亢谦逊温和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三小包子要创业 肖永安想到的办法，就是在村民们手底下收购。 然后再把收购回来的‘鸡蛋皮’交由姥娘帮忙洗净晾干，存放起来。 在肖永安看来，一年只有暑假时才能吃到‘鸡蛋皮’，实在是太让人遗憾的一件事了，他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三顿饭都能有这种美味佳肴吃才好。 但村里的大多数村民从小吃到大，一般只是偶尔兴起时，才会上山去采摘一次换换口味，并没有把它做为日常吃食的想法。 有时候一次弄多了吃不完，他们也是随手一丢并不在意的，反正这东西山上多得很，想吃了等下次下雨过后再去挖就是了！ 但肖永安不同，有时候没下雨时姥娘也能给自己弄出用‘鸡蛋皮’做出的菜肴来，会让他觉得今天特别快乐。 也多亏了楚芸慧每次得了‘鸡蛋皮’，就想着给外孙留上一份，老太太就琢磨起了‘鸡蛋皮’的存放问题。 想到木耳能晒干了放上一年半载不变质，楚芸慧觉得‘鸡蛋皮’也应该能，于是每次拾掇好‘鸡蛋皮’，她就会随手晾在窗台上一些。 ‘鸡蛋皮’本身薄如蝉翼，晒干缩水了之后颜色却有些发黑，楚芸慧一度还以为是自己没放好变质了，后来有一次她泡木耳时放了一把，等吃的时候发现居然跟刚采摘下来的一样美味，瞬间就惊呆了！ 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对外孙表达爱意的途径，毕竟女婿太有能力给他提供最好的条件了，不管他想要什么东西，都显得比别人要轻而易举一些，楚芸慧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实在是不多。 入了魔似的收集了外孙走后的整个雨季，楚芸慧才终于在这个暑假里，有了足够多的‘鸡蛋皮’做给外孙吃，而他也十分捧场，煎炒烹炸煲汤炖肉，每次加入‘鸡蛋皮’他都吃的比没加时欢快许多。 之前所有的辛苦，每每看到外孙的这副模样，楚芸慧都觉得太值得了！ 看外孙一直不遗余力地收购‘鸡蛋皮’，似乎跟个无底洞似的，楚芸慧才恍然发觉，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瞬时就有些蔫吧。 “姥娘你可别这么想，我心里可都明白着呢！能够有这么多‘鸡蛋皮’吃，你背地里不知道付出了多辛苦的代价了！这东西有多难弄到谁不知道啊，你为我做的，已经很足够很足够了！” 懂事的肖永安小朋友说了许多宽慰的话语，才多少让楚芸慧觉得好受了些。 …… 回到港城之后的第三天，肖永安就要开学了，日子有些赶，幸亏肖纪飞已经帮忙准备好了小包子上学时需要的一应物件，小芽只需和儿子确立好接下来这个学期的课程安排就行了。 文嫂把他们带回来的‘鸡蛋皮’给做了一次，瞬间被这种野鲜给收买了胃。 肖永安满脸得意，“经由我这个美食大师鉴定过的东西，能不好吃嘛！” 不过文嫂的反应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让他寻思起了一个关于‘鸡蛋皮’的小生意来。 之前暑假结束的时候，他已经给自己定了个下学年的小目标，那就是寻觅一个合适的项目，用自己过年时攒下的零用钱进行一次投资，不拘什么方面，只要符合法规政策，能赚到钱就可以了。 本来他还想着要不要在同学中间弄个旧物回收什么的，如今看来大可以弄个专门从鲁省运来‘鸡蛋皮’进行贩卖的……贸易公司？ “想要在中间赚差价吗？倒是有些可行。” 爸爸对这件事的肯定让他有些开心，毕竟自己可是一直把他当作偶像的，他的认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 “但你想过没有，这份生意的可操作空间其实很有限，撑死了你也就是能赚些零花钱而已。”肖纪飞话锋一转，让儿子的小脸挂满了疑问，他耐心等小包子稍微接受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话题继续聊。 “你也说了‘鸡蛋皮’难得，一个多月也就收了这么十几斤干品，就算你一斤卖好几百，又能赚到多少？” 小包子开始在心里算账。 一斤‘鸡蛋皮’，他是两块钱收过来的，这种东西含水量大，要晒出一斤干品，至少需要十五六斤才行，那么一斤干品的成本，大约在三十块钱左右。 这东西再美味好吃，说破了天也就是个野物山货，卖得太贵了肯定没人要，也就几百块钱一斤撑死，自己这十几斤也就能赚到……几千块钱？ 而且自己还没办法继续享用了！ 想到这里，肖永安觉得自己还是终结这次创业项目好了！ “你可以换一种方式，让你这些干货可以变为长期获利的工具。”肖纪飞提醒他。 对儿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想法，肖纪飞是很高兴的。 虽然自己当初跟他一样大时，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小事业，但成长环境不同，他没有让儿子必须做到什么地步才行的想法。 因为本就早熟的儿子不用怎么引导，就已经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了。 “怎么才能让这些东西发挥最大的价值，并且还能延长你的售卖时间呢？” 看儿子小脸已经皱成一团，肖纪飞循循善诱道。 “做成菜来卖？”小包子想到，姥娘帮忙装这些东西时说过，这些够自己吃好久好久了。 “嗯，方向对了，但还可以把这种方法继续丰满一下，毕竟这些东西还是有限，只售卖这一样的话，在夜市街摆个小食摊也行，但就算有人来吃，你也赚不到多少钱。” “啊？为什么呀？”小包子不服气了！ “你自己只会吃不会做对吧？先告诉你，文嫂或者妈妈，都不会当你的免费厨师的，你需要额外支付一笔厨师费用，还要花钱租用场地，买用餐工具，各种契税也要依法缴纳……” “啊？怎么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要考虑？”小包子傻眼了。 爸爸说了这么多是认真的吗？ “你以为呢？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的，就算只是一个小食摊子，也要在各方面做到最好才行！坏习惯一经养成，再想改就难了！” 赚钱的目的只是其次，肖纪飞要的，可是对儿子经商意识的从小培养，当然要相对严厉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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