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回八一：长嫂的奋斗》 【1】回到八一 扑通！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喉咙里被灌了几口水，出于求生本能，宁云夕拼命控制自己的身体自救，结果发现四肢并不完全受她控制。她脑子里才迷迷糊糊记起来：自己怎么会落水了？明明她是出了车祸死了。 扑通！又有个人影跃入湖水中，身形如龙不会儿潜入水底一把抓住宁云夕。宁云夕感觉被一双有力的手拽住才浮出了水面。 呼吸到了空气，宁云夕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先是看到了两片嘴唇。那两片嘴唇红润饱满，滴着水滴，仿佛两颗红樱桃发出一种诱人的气味，真是性感！宁云夕仔细盯了会儿，方意识到那是一张男人的嘴巴。这下惊得她一口气差点儿咽了回去。 救人的小伙子看到她咽口水的动作，担心地皱了皱那双眉头：“你还好吗，小姑娘？” 男性的嗓音略显沙哑，口音出奇地舒服好听。 宁云夕辨认之后确定不是自己老乡，视线就此落在对方脸廓上，是一张年轻的有些圆气的脸，唇红齿白的，乍一看似像电视剧里的奶油小生，然微拧的一双剑眉将男孩的稚气甩得一干二净，是给人一种英气勃勃，锋芒毕露的男子气概。 男人为了救她脱了外套，穿着白色背心，底下是一条绿色的裤子。 军人？ 宁云夕愣了一下，感觉视野里一晃，居然看到这男人貌似是罩着一层光亮，透过这层光亮，她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光景，这是？ 待她想把这些光看得更清楚时，宁云夕的脑袋骤然疼了一下，又晕了过去。 三天后，宁云夕躺在宁家的床上，两只眼望向屋里墙上悬挂的老黄历，上面写的年份一九八一。 她的拇指和食指用力地掐了下自己大腿：疼，真心疼！ 没有做梦，她这是回到了一九八一。不一样的是，她重生到了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不是重生回本体。 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离奇的事情，宁云夕搞不清楚，但是重生确实令她高兴。本来她想着自己死了不知道会上哪里去了有点儿恐慌茫然，未想老天爷如此厚待她让她重生一回。这样她前世年纪轻轻被车撞死总不算是被冤枉了。 宁云夕努力回想着重生以来的经过，意图适应四周的新环境，脑子里因而浮现出那个从落水里救了她的男人。 那男人是谁？叫什么？ 不管如何，救了她重生的这条命，绝对是她宁云夕的救命恩人了。 门外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宁云夕转过头去听，只听是宁家的客厅里貌似是一家人吵了起来。 原来，救了她的那个男人家里来了人，向宁家提出了一个要求。说是送礼道谢的不用了，真要报恩的话，她要是愿意，可以给那男人当未婚妻。 对于对方这个始料未及的要求，宁家里自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宁云夕听着听着，听出来的竟然是：宁家人并不是反对她年纪小还在读书不适宜嫁人的问题，而是围论起对方的家境穷不穷富不富的纠结！ “爸，妈，你说我我们两个把女儿养这么大容易吗？现在竟然要我将她嫁给一个穷小子，当个穷小子的丈母娘？”宁妈妈一开口都是满嘴的不高兴，“而且，那家人听说不止穷，是父母双亡，几个孩子全靠这个老大养。云夕嫁过去，我们需要帮对方养孩子是不是？” 对于宁妈妈的说法，宁爷爷宁奶奶都是皱着眉头的。这两个老一辈的，曾经年轻时参加过革命，奋斗的时候参加过为国生产，脑子里秉持的一套纯正的观念：做人做事先要正直，挺得起腰背，对得起良心。对方的要求，宁爷爷宁奶奶没有觉得过分，甚至有些合情合理。对方并不是逼嫁，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 愿意舍身救他们孙女的人，怎么想，都应该是一个品德好的男人。宁奶奶这一想，劝儿媳妇说：“嫁人生怕嫁错郎，男人有没有钱没有关系，品行最重要。” 呸！要不是公公老公在场，宁妈妈早耐不住性子了：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已经不是讲人品的年代了，是讲万元户的年代了！ 万元户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一九八零年的时候，新闻通讯稿报道某村某技术农民一九七九年年收入上万，因此轰动了全国百姓。那个年代年收入万元意味着什么？宁云夕用两个年代的房价对比粗略地换算一下，八十年代初的上万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上百万，其实一点都不为过。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工资，一个月上百就太不错了。哪里像二十一世纪税收起征点都奔几千了。 年收入上千万的家庭和男人，岂不是直接刺激了某些人心里的蓬勃欲发。宁妈妈只要想到自己认识的谁谁谁，家里女儿嫁的万元户，吃得好穿的好，娘家收益也不少。凭什么人家女儿嫁个万元户，自己家女儿要嫁个穷小子，她养女儿养这么大这么个嫁法，赔死她了！ 宁妈妈朝老公那里瞅了一下，不信她老公在这件事上能无动于衷。 宁爸爸搬了张小板凳坐到宁爷爷面前推心置腹：“爸，现在提倡万元户万元村。你说我们家云夕，在学校是个不差的积极分子，没有理由嫁一个不是积极分子对不对？” “积极不积极，和万元户有关系吗？”宁爷爷反问儿子。 “怎么没有关系？万元户上电视，一年收入没有一百块的男人能上电视？要是能，我早上电视了。”宁爸爸自嘲地说。 宁爷爷看了看儿子的表情。 宁爸爸指起家里：“爸，你看看我们家那台黑白电视机什么时候才能换成彩色的？爸没有抽过中华烟，我也没有抽过。要云夕嫁一个连黑白电视机都没有的男人，不是个窝囊废吗？” 说白了，宁家家境也一般，如果自己家家境好，给女儿找个差一点的婆家关系不大，娘家可以救济一些。可是现在是宁家指望着宁云夕找个好婆家接济娘家。 眼看儿子说的都有些道理，宁爷爷沉默不语。 宁爸爸趁机再献策：“云夕毕业当老师，有文化。听说万元户喜欢有文化的媳妇。” 没想到宁爷爷忽然画风一变，仿佛儿子之前说的那些话全变了耳边风似的，放了口气道：“你们要不想报恩，被人背后指指点点都不怕，可以去做这种缺德的事情。别忘了，如果没有人家舍身，你们女儿已经死了。” “谁缺德了？”一听老人讲指责自己缺德，宁妈妈气不过撕开嗓子吼，“是他们家缺德好不好？救个人还绑架人嫁他了，算什么东西！” “对！”宁爸爸踢开凳子，和老婆站一起，“爸，妈，你们没有想过云夕的感受吗？云夕愿意嫁一个破烂吗？” “爷爷，奶奶，爸，妈，我答应对方的要求。” 宁云夕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客厅。四个争吵的长辈回过头看到她时都很吃惊。四双目光落到宁云夕的脸上，各自表情不一。 宁奶奶最终嘴角露出的那丝笑意像是释然，道：“好孩子。” “屁个——”出口脏话的宁爸爸被宁爷爷看了下，才收住了口。 宁妈妈走过去一把拉住宁云夕：“云夕，你是病没好说胡话对吧？” “妈，我全好了，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个恩，爷爷奶奶说的对，我得报。”宁云夕不傻，老天爷给了她另一次生命她不好好对待恩人，等着被老天爷收拾吗？ “行了。云夕自己都说没有意见，这事情这么定了。”宁爷爷一槌子打到自己大腿上，做下决定。 其他人没有说话。宁爸爸和宁妈妈的脸色自然黑到极点去了。 宁爷爷宁奶奶走了后，宁妈妈和宁爸爸立马合计起来。 “你爸你妈两个老顽固的，不知道积极进取的，我们不能被你爸妈耽误了！”宁妈妈坚定地劝老公。 宁爸爸点点头：“放心吧，我有法子。云夕现在是没有亲眼看见，等到她亲眼目睹现实了，百分之百会悔婚。” “她不会后悔都不行，她总得想想她哥。”宁妈妈说。 宁云夕这会儿翻着原宿主留下的一些日记，想弄清楚对方为什么会掉入湖里。找来找去，暂时找不到什么线索。但是，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在落水之前心情不怎么好。换位来说，要是她宁云夕，听到父母这番话，心情大概也不怎样吧。 在女儿出嫁这个问题上，父母想的居然都是要娶媳妇的儿子以及儿子娶媳妇需要的彩礼钱。 都说女儿嫁出去是泼出去的水，不趁机向对方多要点儿彩礼，怎么能对得起自己儿子娶媳妇时要花的巨额彩礼。 没有理由说他们儿子娶人家得付彩礼钱，自己女儿出嫁却一分都要不回来吧。 宁爸爸宁妈妈把经济账算到了女儿的婚姻上，这样的父母怎不叫人心寒。 宁云夕心里一股凉飕飕的，看来这家里长辈难以依靠。 幸好是明天她要回学校了，这个家里她宁云夕像原宿主一样，一刻都不想呆。 对了，救她命的那个男人究竟叫什么名字？ 记得宁奶奶说是姓孟—— 【2】当回人民教师 孟晨浩从木杆上拉下毛巾擦把脸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二婶怎么来了？”孟晨浩有些意外地看着进来的女人说。 “你二叔让我来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了。”孟二婶边说边往这个老公的长侄子身上瞟了几眼，瞟着瞟着就想叹气，怎么这么穷呢，穷到身上的背心都变成蜘蛛网了，全是破窟窿。 穷到她都不敢轻易踏入这家的门，生怕对方开口就是要钱。所以，她心思的这个主意是对的，为了避免这家小的把他们其他人全拖累死，赶紧给这家人找个女主人是真。 “我说，晨浩——”孟二婶磨磨嘴皮子，“你年纪不小了，是不是该成家立业了，好让你叔们放下心来，也好对的起你爸。” 孟晨浩听着对方这个开场词有一些懵。他年纪，是到了适婚年龄了，但不算老。 “婶子和你叔，知道你一直在部队里拼搏，想完成你爸的遗愿，这是好事没有错，问题是，你总不能一直单身汉吧？不说其它的，你在部队里时间长，难得回一次家。你要知道你是长子，你爸妈年前走了以后，这个重担你得挑起来。” “我知道，婶子。” “你知道你就赶紧找个老婆，这样你在部队的时候，你家里的弟弟妹妹不是有人照顾了吗？” 孟晨浩这会儿似乎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一双犀利的眼睛不禁在对方脸上看了下。 这一下目光，差点儿让孟二婶都要羞愧到脸红起来。但是为了自己家，孟二婶挺住了厚脸皮，给了对方“就是这样”的眼神。 孟晨浩于是将目光转到窗户，生怕外头有人听的样子，赶紧起身先把窗帘拉上了。就这样子，他站在窗户面前没有动，拧着那双剑眉。 本来，他这次回家，就是想和其他孟家的亲戚商量这个事的。他家里的弟弟妹妹，都还在念书，最小的，刚上小学，肯定需要大人照顾。可现在看起来，是没有亲戚愿意当他在部队的时候帮他照顾一群小的。 血浓于水都是这样的结果了，孟晨浩不敢想象有个陌生人愿意来他家，平白无故为他和他的弟弟妹妹做这种事情。 “晨浩，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了。二婶对你说，二婶给你找了个好人家。”孟二婶舔舔嘴唇，有一些得意地说。 孟晨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的转过头：“是什么！” “你惊讶做什么。”孟二婶笑笑，为自己做的事情深感自豪，“你救了人家的命，人家报恩不应该吗？没有让她一命报一命已经很好了好不好？那湖水多深，要不是你水性好，你跳下去早跟着死了。到时候他们家里人不得一样帮你照顾小的——” 孟晨浩的脸色却全黑了，一下子冲到门口，拉开门对孟二婶说：“赶紧去告诉人家，这是完全不存在的事情，你说的话不算数！” “什么？”孟二婶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装糊涂。 “二婶！我孟晨浩是这样的人吗！” 孟晨浩两只虎眼瞪过去，孟二婶接住一丝发怵。但是很快的，孟二婶找回了自己的节奏，蹭的蹦起来，似乎也跟着冒火了大声说道：“在你眼里你婶子是个坏人了是吧，孟晨浩？” 孟晨浩一言不发，虎眼沉沉。 孟二婶心底里一虚，顺着从他打开的房门里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不甘心地咒骂：“我这是好心被狼咬了。没有见过这么白痴的。你以为你这样能娶得到老婆吗？我告诉你，没有我出谋划策你孟晨浩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就你底下那一群小萝卜丁，哪个女人瞎了眼会嫁你！” 快走到孟家大门口的时候，门口外头站了一溜子小孩，刚好四个。孟二婶登时吃了口气，这都是孟晨浩的弟弟妹妹。眼见这群孩子不知道站了多久。而且一个个像孟晨浩的虎眼看着她。孟二婶使一下劲儿昂起头，脚步却掩盖不住她心虚，过一会儿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孟晨浩这会儿抬起头，同样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弟弟妹妹们，立马走过去和弟弟妹妹们解释：“你们婶子向来说话都是那个脾气。” “哥，二婶说的那女的是谁？” 孟家几个孩子却俨然没有被老大一句话糊弄过去。倒数第二的男孩孟家老四孟晨峻，今年十一岁，刚开这句口，立马被自己家姐姐孟晨熙给拧了下小耳朵。 孟晨浩因弟弟这句话不由回想起来。救人的时候他真顾不上对方是什么人。只记得那女孩子不圆不瘦的脸，溺水后虽然显得苍白无力，但当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乌亮的光泽里散发的灵动，好比山水间飘渺的闲云，美如画儿一般。 几个孩子看着孟晨浩那一刻宛如呆愣住的表情，均是一怔。 * 宁云夕就读的师范不在县城，在市里面。所以，宁云夕需要坐班车前往地级市。 一早拎了行李包，宁云夕走出了家门。 暑热未过，沥青路上全晒出了一层煤味儿，闻着，是很小时候的那种气味，勾起了宁云夕无限的情怀。记得自己前世在一九八一的时候不过几岁大，现在重生到了十多二十岁，而且读的是师范。而她小时候和同学们玩游戏，最喜欢当老师了。 曾经，做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是宁云夕的梦想。上辈子不能完成，这辈子有这个机会重来，何不乐乎。 宁云夕微抓的手心感受到一种兴奋，一种对梦想重新追求的冲劲。 买了票排队上车。车箱里挤满了人。那时候哪里有安全意识，能挤上车就不错了，一辆班车上客的情况竟是堪比黑车超载。宁云夕好不容易挪到窗边找了个可靠点的地方躲靠着。 车窗外一路的风景，给人非常原始的感觉。没有高速公路的护栏，普通的公路边，经常可以看见翠绿的农田和鸟雀近距离在飞。看着真叫人恍然如梦。 宁云夕一路颠簸到了某师范学院。 这个年头的大学宿肯定是比不上未来的，外观是那种短命的了砖楼建筑残旧不说，面积狭窄，十平方米硬是塞了八个女生的床。不会有空调，没有独立卫生间，更没有热水器。 一把破旧的吊扇在天花板上咔哒咔哒，发出难听的声音，像老牛拉车似的。这么吹没有一点风，热死了。 宁云夕随手拿起桌上一本杂志给自己扇风。要说这个年代什么最好，应算是纸质书未被淘汰的时代，堆满了书香气。杂志报纸更是风靡一时。 眼看四个鸭子铺都是草席卷起，没人，看来她宁云夕是第一个最早归校的。 【3】他来找她 这是宁云夕在师范学院的最后一年学年。虽然说在这个时候，师范教育和其它行业一样进入了百业待兴的状态。以前有段日子师范生由于国家经济困难未包分配，引发了一段时间师范生的失业。如今回到了包分配的国家策略，结果却同样不尽人意，不足以让所有人皆大欢喜。 毕业包分配的事，对有些人来说是好事，对有些人却不一定。包分配同时意味着，必须服从组织安排。单位让你去哪里教学你就得去哪里教学。对于人民教师来说，教学的岗位不止城市，广大农村基层更是缺老师，是教师行业最大的人才缺口地点。就此推断，大部分师范生应该是被分到农村基层教育去的。 宁云夕慢慢地拿杂志扇着风，听着走廊里过路的脚步声。她宿舍里的人没有回来，不代表班上其他人都没回来。只听走廊外头熙熙攘攘几个女生的说话声，你来我去的时候时不时冒出来一些火药味。“说是，按照之前的成绩划分——” 一个班这么多学生，一个年级这么多学生，肯定不可能都说分到某个学校去实习。于是在实习阶段，到哪个学校去实习都变成了师范生的第一个毕业前考验，可以说到哪儿实习都可以决定了你未来可能会分配到哪儿工作。 按照之前的学习成绩来划分去实习的学校，听起来貌似公平，可实际操作起来就是叫人来气。为什么？为了体现所谓更公平的原则，学校领导不能说就此撇下差生自生自灭，因此有了优秀生和差生一块捆绑的策略。一批到某个学校实习的师范生，可以是一个优秀生配一个差生，再配几个中等生这样。 “结果你被分到哪里了？” “被分到人民路第二小学。” “那个学校不错，不是好事吗？” “问题是宁云夕和我一个学校！” 宁云夕手里的杂志慢慢放了下来。 走廊里几个女生揶揄起那个女生：“恭喜你，和全班倒数第一在一起。听说她宿舍里的人都受不了她。” “我还听说她回家的时候掉湖里了。” “是吗？她不会是想——” “她想怎样我们管不着。只知道她那人，整天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老师看到她都烦。” 在学校里成绩上不去，在宁家里长辈们不知道，最少宁爸爸宁妈妈当女儿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呢，根本没有关心到女儿在学校里的实际情况。实际情况是，宁云夕由于学业家事等各种因素得了抑郁症，学习成绩一蹶不振不说，最终走向了自杀。 这个年代，抑郁症的说法还没有。所以宁云夕被所有人嘲笑为爱哭包，祥林嫂，招人讨厌。 不过话说回来，抑郁症不是说是爆发就爆发到自杀的，和四周某些强刺激因素肯定有直接关系。考虑到宁云夕上学以后大部分时间在学校，理应没有在家里受刺激，莫非是—— 宁云夕的眉头拧了一下。 外头几个女生继续八卦着她说：“宁云夕最好不要回来。” “她不回来更好，回来怕得等死了。” “谁让她老被欺负，看着就叫人想欺负她。” 几个女孩子说到这里，忽然声音煞然而止，声调齐齐一变：“班长回来了？” “是。”答应的女生声音柔亮，带着一种与生俱来天之骄女的傲气。 林悠婷，宁云夕所在班的班长，并且和宁云夕住在同一个宿舍。 门打开的时候，看见宁云夕坐在里面，林悠婷和外头几个女生俨然都显出意外。 刚才说宁云夕的几个女孩心里有鬼，互相看了几眼，但是，很快她们镇定了下来，不认为宁云夕能拿她们怎么办。 “你回来怎不出声？”林悠婷提着行李走进宿舍里，冲宁云夕宛如批评地说道。 宁云夕抬起头望了一眼对方的笑。 这个笑真假，假到她宁云夕不会看不出来。 林悠婷却是被她那双骤然犀利的眼神刺到，当场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后，站在外头几个女生跟随着帮林悠婷说起话来：“宁云夕，班长问你呢，你怎不回答？” “难道宁云夕你又犯傻了吗？” “因为你们问的问题太奇怪。这是我住的宿舍，我在这里坐着就得出声吗？”面对对面一群攻势，宁云夕轻描淡写一句驳了回去。 其他人硬是被她这句话塞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半天下，有人才涨红了脸冲着她：“你——人家是班长——” “好了好了。”林悠婷制止其他人。 “班长，她这不像话，没有礼貌。” “就是，还说要当未来的人民教师，这么没有礼貌！” 宁云夕才不管这些人说她，却是一眼看出这里所有人说话的虚伪。别看那几个女生像是在说她，其实都是在拍某人的马屁。 宁云夕嘴角弯了一下，起身推开堵住门口的女生，径直走了出去。 “她这是又犯傻了吧？”其余人看着她独自走出去的背影，幸灾乐祸地说。 林悠婷的目光里闪了闪：刚才是她错觉吗？怎么感觉回来的这个宁云夕有点不一样。 宁云夕在学校里瞎逛逛，熟悉下环境，在学校公告栏上面，出来一个老师把刚才几个女生透露的消息贴在了墙板上。 真是人民路第二小学。 这个小学应该不错，因为，林悠婷同样被划分在这个小学的实习生组里。 “喂，你找谁呢，同志？” 守着学校大门的老大爷伸出手拦住来到校门口的一个小伙子。 听见声音的宁云夕寻声望过去，这一看，她的视野里又像之前那样闪烁出刺眼的光亮，在夺目的光亮中站着的那个男人，不就是—— 宁云夕有些惊愕地微张小嘴。 站在学校门口的孟晨浩脸上同样出现意外的表情。他是来找她，但是没有想到能这么快一下子再遇上她。 守门的老大爷看着他们两人四目相望，看出了端倪：“你俩认识的？” “这——”孟晨浩刚要回答。 宁云夕走了过去：“对，我们认得。” 【4】小妹妹，你不懂 听见她的声音，孟晨浩转回头。 宁云夕此时已经走到他面前，近距离这一看，她的眼睛不知道怎的，竟是第一时间落在他的嘴唇上。以前，是她和男性没有过亲密接触，从不知道男人的嘴唇能长得这么好看。而且，一想到脑子里的那段记忆，那段她落水重生后开始属于她自己的那段记忆，即是说，她和这个男人的嘴巴那种亲密接触是她而不是原宿主的感受了。 不受控制的，宁云夕忽然感觉头顶上的太阳有些晒，晒到她脸皮子上热了起来。即使明知道，人家那会儿和她嘴巴贴嘴巴，不过是救人的人工呼吸。 孟晨浩望着眼前这个秀气的姑娘，看着那张白玉般的脸庞飞出两片云霞，红彤彤的，像一颗美艳的红苹果。这令他胸膛里那颗单纯爷们的心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咚咚咚地跟着跳起来。 两个人站在这里貌似有些尴尬。尴尬到旁边的大爷先看不下去了，建议他们两人：“既然认识，你进去吧，同志。——好好招待你家人。” 大爷最后那句话对宁云夕说的，可能是大爷误会了，也可能是大爷人好，给他们找了个借口。 宁云夕立马接受了大爷的好意，仰起笑脸向对面的人说：“进来吧，我们找个地方坐。”边说，她还边给自己鼓鼓气，主要是不知道咋了，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不知觉的会脸红心跳的，头也低下，声音自然变小。 哪怕她声音再小，在孟晨浩听起来，都是那样的悦耳，仿佛唱歌的小鸟一般。 在尾随她进入校门的时候，孟晨浩像是想起来说：“你是当老师的，难怪声音那么好听。” 被他仿佛不经意地夸了一句后，宁云夕真觉得脸又要红了：“老师，都是这样的，都要经过训练。” “是吗？你挺谦虚的。” 只听他这话说完以后，前面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却是脚步加快。他望着她后脑勺那根长辫子一甩一甩的，乌色的秀发尽显出青春的靓丽和女性的柔美。 孟晨浩深吸口气，把眼睛挪开她的背影上。 宁云夕加快几步路走到了大树下一张石板凳边上。师范学院本身就小，兜兜转转只有这几个地方。 四周没人，刚好可以在这里坐。 “请坐，孟大哥。”宁云夕道，最后那句孟大哥她差点口吃。 知道本该这么称呼他了，但是一开始真叫不出口，可能是因为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既是有接触又不熟悉，不知道该如何定位。 孟晨浩没有着急坐下：“你先坐吧。” 如此彼此礼让，气氛似乎再次尴尬起来。宁云夕不由一声说了出来：“孟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其实不应该这么陌生的。我知道孟大哥是个好人。” 这样一说，孟晨浩想起了这次来找她的目的。他这也是听自己底下的弟弟妹妹说开学了，记得孟二婶说她是师范学院的学生，打听到师范学院在哪，他先直奔这里来了。 “本想先去你家向你家人解释。”孟晨浩道，“但是师范学院据说离我家比较近，所以先到这里来了。” 宁云夕仿佛没有注意到他前面说的解释的话，却是留意起：“孟大哥家住附近？” “是这样子的。”孟晨浩知道她问的什么先回答她，“那天我是去代替我班里的战士，代他带东西给他的家人，刚好路过那个湖边。” 知道他家和她家不在一个地方，宁云夕内心里不禁一阵窃喜。要是两家住同一个县城，以她爸妈那个性格，天天闹他家那得不得了。 孟晨浩说到这里是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之后孟二婶惹出来的事情，尤其后者，让他整双剑眉都皱了起来。 宁云夕抬头看见他皱眉头的样子，问：“孟大哥怎么了？” “我婶子，她说话可能急了。她不是人完全不好，只是性急，说话没有考虑清楚，所以她那天到你家里说的话，是不算数的。” 绕了半天，人家是来告诉她，婚约不算。宁云夕诧异，他那个家人不是说他娶不到媳妇吗？ “宁大哥有喜欢的人了？”假如人家有喜欢的对象了，她宁云夕肯定不会做第三者。 “小妹妹，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家里——”孟晨浩嘴角边流露出一抹苦笑。孟二婶说的是实话，他那种环境，哪个女人傻了才可能嫁给他。 宁云夕犀利的视线在他脸上兜了两下。他那张标正的五官上那种为难又坚毅的表情，并没有让她感受到什么穷苦大难，相反，是让她的内心深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 宁奶奶不是说了吗？嫁人最怕嫁错郎。 男人最重要的是人品，而不是钱财。 要是他只为自己和自己家里人着想，何必急匆匆来找她要退婚。 “我没有关系。”宁云夕说。 孟晨浩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的虎眼看到对面的她脸上。 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像水一样，柔媚清澈，直接让他胸膛里那颗纯爷的心再次受不住地震荡。孟晨浩好不容易控制住心跳，把头一甩：“你不懂，你还小。” 说完这话，他快速地转身就走。 一路快走，他两只拳头不禁紧攥着。这样一个美丽美好的女孩子，他更不可以做那种趁人之危的事情了。 宁云夕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只感觉他这个突然甩头而去，既有点出乎她意外，又仿佛都在意料之中。她的目光集中在了他那身衣物上，他穿着那条她之前看他穿过的绿色裤子，脚上是绿色的布鞋，上衣是一件明显不太合身的工人衬衫。 别说比不上二十一世纪帅气的那些男人，就是这个年代，这种穿扮，怎么看都是穷苦大众。 明显她爸妈调查到的有关他家里的情况基本属实。 但是有什么关系？她那双眼睛看到的未来并不是这样子的。 宁云夕想了一下，决定跟上去，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尽可能帮助他，哪怕他不打算娶她。结果，他那脚步飞快宛如脚下生风。她追出校门口，马上发现失去了他的踪影。 “喂，宁云夕！” 【5】他为了她出头 这个凶狠蛮野的声音，让宁云夕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抖。可见原宿主对于这个声音有多么的惧怕。是什么人？ 宁云夕回转身，不会儿看到了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男人。 身材稍显福样，明明年纪看起来很年轻，至多比她宁云夕大个两三岁。确实如此，这男人是宁云夕的大哥宁云宝，是比宁云夕大了三岁。 现年二十出头的宁云宝，没有像妹妹一样读书好，读完小学辍学了，好在宁爷爷和宁爸爸给他安排了一份工作。现在在宁爸爸工作的厂里做维修工。但是这个维修工累，所以，宁云宝一直在家里死皮赖脸的，认为家里是亏待了他。 别人家的儿子到厂里可以当小领导，他怎么就当了个打杂的。也不想想人家的能力比他高一大截。他这份厂里的工作都是宁爸爸给人家送了两条烟，人家才答应收宁云宝当徒弟。 宁云夕啧啧，他这个大哥，人如其名，真是家里宝出来的宝贝。 所以这个宁家里的宝贝这会儿找她做什么？ 没有等宁云宝走到自己面前，宁云夕开口质问：“哥不用工作吗？” 宁云宝大概是没有想到妹妹会先开口，印象里一直以来他妹妹是一个软柿子，给他捏的就给他捏了出气的那种。宁云宝就次稍微愣了下，接着粗声粗气地对宁云夕说：“问什么问，钱拿来！” 钱？宁云夕脑子里蹦出了几个画面。这几个原宿主记忆的画面如此触目惊心，令她义愤填膺，转身要去报警。 “我说你钱呢？”宁云宝伸手把宁云夕单薄的身体一拽。 宁云夕被迫扭回了脖子看这个大哥：“没钱。” “什么没钱？你骗谁都骗不了我，我告诉你，宁云夕。你到学校来上学，爸妈能没给你生活费？” “学校里有补助，以我们爸妈那种抠门的性格你认为他们会给我钱吗？”宁云夕说的是实话，宁爸爸宁妈妈当初让女儿考师范，图的也是家里不用出一分钱学校还能倒贴。 “对，我意思就是，除了爸妈不用给你的生活费那部分，你拿到的那些补助其余是不是得给我。” “我为什么得给你？” “凭我没有读上书，你读上了书！” 什么叫真正的野蛮人，宁云夕总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宁云宝是她宁云夕两世里见过最不要脸的，没有比宁云宝更最的。 “我读上书就得给你钱？” “我没有读上书你就得赔我！”宁云宝揪住宁云夕不放。 宁云夕的视线在宁云宝的脸上锐利地扫过一眼。 如此着急地向她要钱，在她回学校的第一天就要，明显是出了什么蛾子了。 “你和人家赌钱了？”宁云夕眯眯眼，她这双重生后貌似可以透视真相的眼睛从宁云宝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真实的场面。 宁云宝显然被她突然抓住真相后惊愕了下：“你——” “赌钱犯法的。”宁云夕放出杀手锏，希望对方最好就此收手。 “我赌钱关你屁事。老子想赌就赌，爸妈都管不了我，你敢管我！宁云夕，你是吃了豹子胆？你知道我是谁吗？”张开嗓子大吼大叫的宁云宝，抓住宁云夕的胳膊用力甩动，眼瞧一巴掌都要往宁云夕脸上扫了过去。 宁云夕闪躲着。 看她躲，宁云宝越来了劲。他这个妹子这颗软柿子，从来都是他出气的对象。他在哪儿不顺，找宁云夕出气就对了。 眼看看，宁云宝那只猪蹄子都要落到宁云夕的脑袋上了。忽然一只大手在宁云宝打人的手腕上抓了下去，宛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宁云宝的猪蹄使劲儿挣扎了两下，没能甩开对方，不由大声叫了起来：“谁！好大的胆子！” 宁云夕得以挣脱，抬起头，只看孟晨浩那张脸在自己面前。这绝对是个意外，令她惊喜交加，看着他都快咧嘴笑了起来。 孟晨浩却是没有想到她看到自己会笑，会高兴，他本想她会不会嫌弃他多管闲事。 他刚才是要走了，尤其是听见她在后面追来的声音，一边快走一边却控制不了自己想再看看她。结果这一回头，他居然看到有个男人想打她。 这下走的心思全没了，满腔腾的一股怒火燃起来。什么人？当着他这个兵哥哥的面想打一个好女孩！快步走到她近前的时候才听到似乎这个男人是她哥。但正因为这人是她哥，才令他发起了动作。 当哥哥有这么当的吗？ 他也有妹妹，可从来没有这么对过自己的妹妹。 孟晨浩晶亮的虎眼在宁云宝的脸上瞅了两下。 宁云宝一对上他的虎眼马上发怵。看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像是为他妹妹出头的男人不好惹。 “你，你是谁？”宁云宝底气不足，涨着一张猪肝红脸问。 “我是——”孟晨浩瞟了宁云夕一下，“路过的——” “你路过的！”宁云宝简直不敢相信，这忽然能从天上跳下来一个水浒英雄为他妹妹打抱不平，于是宁云宝底气来了，“我在和我妹妹说话，你插进来什么意思？不知道这是人家家里的事吗？” “家里人说话不是该和和气气吗？你伸手打她，真是她哥吗？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哥哥。” 宁云夕在旁听着都要拍手叫好了。眼看这个兵哥哥，看起来貌似老实单纯的一个男人，没想说话绝对不是个软柿子。最少是压得宁云宝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我要打她，是因为她做错了事！”宁云宝凶狠的一记目光瞪向宁云夕，你这个时候知道好歹就知道该为谁说话。 宁云夕才不傻，向宁云宝摆摆手：“他不是我哥哥，他是来打劫的。” “宁云夕！”宁云宝再度撕开嗓子，“你敢说我不是你哥！” “你不是向我要我的钱吗？要不到钱马上要打我，这不是打劫是什么？” 四周这时围了一些路人上来。 “哥哥打妹妹？” “说是要妹妹读书的钱？” “真行，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是男人吗？” 【6】他上了她的套 宁云宝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以前他拿宁云夕捏的时候，宁云夕不敢吭声，其他人哪里知道。现在突然出现了那么多伸张正义的人，令他宁云宝骤然变成了众目睽睽下的坏人。 “混蛋！”宁云宝咒骂的声音明摆是冲向阻止他打宁云夕的孟晨浩。 孟晨浩纹丝不动。他孟晨浩什么时候怕过这种小混混了。 见对方拿不下来，宁云宝的脑袋快速转了一下，朝妹妹眯了眯细眼睛说：“不要抱怨哥。哥这是为你好，知道不？你没有进社会，会被人坑的，尤其是陌生人。哥不知道你从哪里认识了这个陌生人，但是，哥警告你，没有家里同意，千万别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那是宁云宝看出来了，哪怕自己妹妹不知怎么认识的男人，但是，注定妹妹是无法借助这个男人兴风作浪的。再怎样，到底是他们宁家里自己的事情，这男人真想管他妹妹的事，好歹先成为他们宁家人再说。 至于——哼，瞧这男人穿得这个破样，能入他爸妈的眼？ 宁云宝喷完这话，斜视的目光在孟晨浩不屑地脸上扫了两把。 孟晨浩看出他所想的，一双虎眼沉沉的。 宁云宝甩了下两手，从人群里挤了出去，一边走一边不忘甩锅：“看什么看，看不出来吗！要不是有人多管闲事，我这个哥需要出来管妹妹吗？” 当然，他这话在那些明眼人的路人眼里，都是不屑一顾的。 宁云夕心里不得不想，这个年代真的单纯美好。换做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在马路上为了一个陌生人说话这种事，一般路人都怕惹是生非做不出来。 这事儿眼看结束了，孟晨浩转身刚要走。背后传来一声：“谢谢你，孟大哥。” 孟晨浩回头。 宁云夕向他点了点头。 日光下，她雪亮的乌瞳里闪亮的光亮是那样的让人寻味，仿佛能看穿了他内心里所有所想的。孟晨浩不知觉间心头一动，回到她的面前，一只手伸出去在她头发上摸了一下：“别让你哥再欺负你了。” 感觉他的手在她头发上抚摸的时候有种电流通过，宁云夕内心里小小的惊动，随之能感受到他的诚意，他不过是像摸他弟弟妹妹似的安抚她。于是她仰起头说：“以后我如果再遇上这种事，孟大哥愿意帮我吗？” “这肯定！”孟晨浩的回答不假思索。 “孟大哥慢走，一路小心。”宁云夕低声道。 孟晨浩愣了愣，这一刻他的脚完全不愿意走开可能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反应了。她让他可以走原来可以让他失望的。 不，他本来就不想走的，只是非走不可。 转身，走了一段路后，孟晨浩心里回想着她刚刚的表情，有点奇怪的滋味，猛地，他刹住角，嘴角甚至流露出一抹模糊两可的弧度来。 她刚才说话时那双晶亮亮的眼神，显然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这是上套了。 话说回来，她那哥不像话，真被他再遇上，不管才怪了。 宁云夕站在马路边上两眼望着，看着他那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同样心里莫名地有点小失落。不过她不担心。她爸妈再算计，她哥再诅咒她，哪里能比得上老天爷的安排——她重生后这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真相的眼睛。 为了再次验证这双眼睛，宁云夕尝试着找了门口的老大爷。 老大爷拿着大扫把在打扫门口卫生，没有注意到她。 宁云夕眨了眨眼，从老大爷身上看到了白色的好像是医院的景象，这令她表情一肃，走向了老大爷：“爷爷，我帮你吧。” “哎，怎么了？” “你今天早上胃疼了吧，爷爷。” 老大爷吃一惊，他这个胃疼自己家里人都不知道。 “有时间，大爷一定要去医院找大夫看看。小病不看，会酿成大病的。”宁云夕说。 “你这个小姑娘真是好心。”大爷感动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好像以前看过你。” 大概是因为宁云夕以前总是哭，那把哭丧脸和现在这个充满阳光靓丽的女孩子相比，简直像是判若两人，大爷一时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宁云夕微笑了笑。 那时候刚好一辆车开到门口，车里的人把这一幕看到了眼里。 老大爷见有客人来了，赶紧拉开学校铁门。宁云夕见状，向学校图书馆走去。 在图书馆凭借眼睛的异能借了几本应该对自己未来有用的书，宁云夕把书抱回宿舍里。这个时间，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 宿舍里登时热闹了起来。 看得出来，有的人对即将到来的实习感到兴致勃勃，有的人却是十足的意兴阑珊，仿佛一辈子已经了无指望。大家关注的焦点都在自己被分的实习学校。 “人民路第二小学，我也想去。据说那里的校长留洋回来的，吃了满肚子的洋墨水。” “你是想说你崇洋媚外吗，萧盈盈？” 那个叫萧盈盈的女生，此刻正坐在宁云夕的床褥子上，可能早已习惯把宁云夕的床当成自己的床了。看到宁云夕回来也无动于衷在那里大方地坐着。 宁云夕将书先放进自己书桌上的书包，回头朝萧盈盈看了一眼。 萧盈盈仿佛才意识到她的存在，说：“云夕回来了？” “人家早回来了，第一个。” 每个宿舍里，少不了这样一两个凡事喜欢插一脚的女生。这个热衷插嘴的女孩子是宿舍里的活宝，叫做余艾喜。 宁云夕顾不上和这些冷嘲热讽的人对话，对萧盈盈直接说：“你是要我睡你的床吗？” 萧盈盈愣了一下：“我没有——” “你叫我睡哪儿？你说呢，班长？”宁云夕若是有意无意瞟了下那个明明端着班子的架子但是这会儿当起甩手掌柜的某人。 于是在旁看戏的林悠婷同样愣了一下：“萧盈盈。” “是，班长。”萧盈盈站了起来，走过宁云夕身边的时候，抚了抚洋气的刘海，“坐一下你的床，宁云夕，你是想哭鼻子了？” “不，我是想，你这么好心想让我睡你的床盖你的被子，让我有点激动——”宁云夕道。 说到萧盈盈那张床，床褥不是学校的，是自己家里带来的，由于萧家家境不错，床上用品真心比学校提供的漂亮太多。 只能说八十年代初还是个物质相对缺乏的年代。 【7】他的弟弟妹妹 中午打饭的时候，一毛钱都可以打到饭菜，一顿饭花不到五毛钱，宁云夕恨不得将二十一世纪的钱带到这里来。 吃饭的时候宁云夕却是没有一个人吃。余艾喜坐在她对面。 “人家都说你掉水以后变了个人，莫非是失忆了？”余艾喜这么说，显然是对于宁云夕刚才在宿舍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有关。 “你看我像失忆的样子吗？”宁云夕冷静地说，说什么都不能让人看出换了个人了。 “不像，至少知道我是谁。”余艾喜牙齿间咬着一根筷子说。 宁云夕吸着嘴里的面条，望了望面前这个女孩子。据她的记忆，她和宿舍里应该是学校里，没有一个人是亲近的。所有人靠近她无非是想看她笑话。 果然，余艾喜试探了她两句后回大部队去了。 “是有点不一样。” 远远的，宁云夕可以听见有人这样说她。 “不一样又能怎样？难道她落个水以后能从倒数第一变成正数第一？” 她宁云夕性格变不变没有关系，更重要的是，只要她宁云夕的成绩照样差。 宁云夕也琢磨着，她再倒数第一哪行。 * 孟家 匆匆回到家的孟晨浩，一进门看到两个年幼的孩子就问：“怎么小四小五都在家里？” 开学了，他孟晨浩从部队请了几天假回来专门就是为了弟弟妹妹上学这个事。 孟家老五是头一年上小学，爸妈都不在了，孟晨浩特别担心这个最小的妹子。 果然是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好了，第一天上学，老五不上学，连带老四都逃课了。 老四孟晨峻看大哥的脸色不对，立马解释道：“三姐说，让我带小五。” “她让你带小五去上学，你带小五在家里干嘛？”孟晨浩可没有被小四一句话糊弄过去。他搔了搔脑袋，看了看家里两个年纪最小的弟弟和妹妹，那双似乎对敌人能无所畏惧的剑眉此刻都要愁到拧出水来了。 “大哥，你不能打我。”孟晨峻反正看着情形不对，先找地方准备躲去。 “你回来！” 孟晨峻刹住脚。 听见大哥大声喊小四，很显然，小五先受不住惊吓，两只大大的眼睛眨一眨，呜呜要哭。 孟晨浩连忙一手拉一个，尽可能用温和的口气说：“不上学，你们能怎样？你们看，哪个小孩子没有上课的，你们逃课不觉得丢脸吗？” “我不想上学！”老五撕开嗓子一喊，立马像打开了闸门的洪峰，哇的一下泪水崩堤。 孟晨浩吃惊地看了看说哭就哭的小五，虎眼沉了沉：“别哭，有话好好说。” 小五孟晨橙马上抽了抽鼻水：“大哥，我不想上学。” “不上学做什么？！现在，你们两个跟我马上回学校！” “大哥，早上是报到，下午没课。”小四孟晨峻着急道。 孟晨浩淡定地看了眼弟弟：“没课，你们也得回学校向老师道歉。当然，大哥会陪你们去。” “大哥，我会挨批的！”孟晨峻跺起脚。 “放心，老师会先批评我。” “大哥不怕老师批评吗？”小五问。 “怕也得去。”孟晨浩为了弟弟妹妹上学义无反顾，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真叫他有一丝后悔了。他不怕挨老师批，就怕在某人面前—— 说到宁云夕，当时她当然是不知道他的弟弟妹妹都在人民路第二小学实习。师范学院下午按照分好的实习生队伍，实习生由各队老师带领着前往实习单位。 宁云夕和其他八个同学一块来到了人民路二小。 一批实习生到了实习单位后，再次分开，各自有了自己的带教老师。 宁云夕跟的老师姓齐，是一名有二十年教龄了的男教师，同时是今年学校新生小学一年级三班的班主任。 带一年级的小学生，绝对是一个繁重的教学任务。面对的都是第一次到学校上课的小萝卜头们，小萝卜头们的各种初到学校的不安，不适应，家长对此大部分的紧张和焦虑同样是小学阶段最多的，这些都需要小学一年级老师打理。 “齐老师，今年又带一年级？” “是，干着最底下的活，没有一张奖状。” 宁云夕听着带教老师自我嘲讽。 你说小学阶段最累的应该是面临升学考试的五六年级吧。然而，实际情况是一年级新生的各种难带和高年级升学考试的考生有的比。带完后，升学的学生考出成绩有嘉奖有奖状，一年级导师却什么都没有。 就这个结果来看，她宁云夕实习被派到一年级来，说是因为她自身之前在学校学习成绩差造成的，确实是如此了。 宁云夕跟在齐老师后面。 一群老师在办公室里由于下午没课，聊起了新来的实习生。聊了林悠婷，聊了其它学生，没有聊到她宁云夕可能是顾及她的面子。但是齐老师的暗中叹气是显而易见的，谁也不想带个倒数第一的学生。 “齐老师，你学生的家长找你。”有人在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 齐老师接到，转身带宁云夕走去和家长见面的会客室。 进到会客室里面，宁云夕差点在门口滑了脚。 虽然有预感会再和他见面，但是没想过真的这么快，只不过过了一个中午而已。 孟晨浩转头看到她出现的那双眼睛里，俨然比她更吃惊。 “大哥。”小五扯了扯他的袖子口。 孟晨浩回过神来，但是，惊魂不定。他看着她抱着书本跟着个老教师走进来，这明摆着是她要成为他弟弟妹妹的老师了吗？ 结果他弟弟妹妹逃课！ 简直叫他在她面前难以言语的难堪。 孟晨浩的手指头不由自主地探了探自己额头，让自己冷静一点。 宁云夕此时站在齐老师身后，视线落到了他身旁的两个小萝卜头。 他外貌俊朗，他的弟弟妹妹当然一样长得好看。 【8】斯特娜自然教育法 站在他左侧的十一岁少年，两条英武的小眉毛一耸一耸的，小小少年，气概十足，竟是眉宇间流露出了一股风流人物的倜傥。 再看他右侧的小女孩，六岁的年纪，斜挎着一个绿色帆布包，典型那个年代学生们用的绿色军包，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加上一颗五角星星。很旧，应该是他人留下来的。 小姑娘有点鼓鼓的小刘海，尽显俏皮可爱，五官很好看的，一双小眼珠子雪亮雪亮的，骨碌碌地转，让宁云夕想起前世家里那只爱搞怪的宠物猫。 可以说，两个小孩外貌的出众与他一样，让他们身上的衣物更显得与人是格格不入。 他弟弟脚上的帆布鞋，其中一只的鞋头破了个大窟窿露出了个大拇指。 在宁云夕的目光下，十一岁似乎肆无忌惮的少年孟晨峻突然感到一丝困窘，把脚趾头往洞口里缩了缩。 孟晨橙小姑娘穿着一条灰格子的裙子，感觉是从大裙子改下来的一条小裙子，号数还有点偏大，所以连衣裙穿在小姑娘身上有点垮。 衣服不合适鞋子破都不是大问题，宁云夕琢磨着。最大问题是，无论是他弟弟，他妹妹，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孟晨峻的那头宛如从没有洗过的头发像一个堆积的鸟巢，能散发出一种气味来。 孟晨橙小姑娘，作为女孩子本该干净整洁的，可是两条小麻花辫子不知道是谁梳的头，扎得像炸毛狗，全起毛的。 回想起来说亲的人说他家一群孩子都已经是没有父母的了，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其他亲戚帮着照顾的样子。宁云夕的秀眉不由自主地拧了一下。 齐老师问学生家长孟晨浩：“你是他们的大哥？” 两个小萝卜头齐齐抬头看向自己大哥，自己大哥似乎又走神了。而孟晨浩这种走神，对于两个鬼灵精怪的小鬼来说，早就被观察到收进他们的心眼里面去了。 孟晨橙和四哥孟晨峻互相看了看，交换起疑问的小眼神：这个女人和他们大哥是什么关系？ “是。”孟晨浩回过头来回答齐老师的话，眼角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宁云夕的脸上。 给他感觉是，她看着他弟弟妹妹的目光，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齐老师一看这两个逃课的小萝卜头，脑袋都大了，摸着后脑勺：“我说，这个孟晨峻是你弟弟，你知道他经常逃课吗？” 孟晨浩一双威严的虎眼马上落到孟晨峻的虎脑上。 孟晨峻急忙否认：“大哥，我没有，他不是我班主任。” “我不是你班主任，但是你这个逃课大王，这个学校里谁不知道。”齐老师说。 孟晨峻哼一下，甩开头。 齐老师顾不上孟晨峻这个不是自己班里的学生，对孟晨浩说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想你妹妹天天逃课，这两个孩子不能呆在一块儿的。” 关于这点，孟晨浩绝对犯难了。一个是他弟弟，一个是他妹妹，不住一起住哪里？ “齐老师，可以让我试试看吗？”宁云夕走上前。 哎？ 其余人都是一愣。尤其是那两个听着老师和大哥的对话得意地扬起了两双小眉头的小萝卜头们，对宁云夕直接瞅着：这个女人想干什么？真想当他们的老师？ “你想纠正他们逃课的错误行为？”齐老师问宁云夕。 “是。”宁云夕答。 一个第一天进入工作岗位的菜鸟实习生能做出什么？齐老师肯定是不抱任何期许的。想他们任教这么多年都管教不了的问题少年，刚上马的宁云夕能管得住？不过，让实习生试一试是可以，正好让实习生体会教育工作者的辛苦。 齐老师点了点头：“行。你试试，但是要量力而行，和家长做好沟通。” 最后一句话，齐老师是算给宁云夕指了一条路走。 宁云夕遵照老师的教诲，转过头对学生家长同志说：“孟同志，关于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们可以经常交流。” 孟晨浩的脑子里不禁闪过之前刚不久在她学校和她见面。 “她能带好我们吗？不是刚来学校吗？”孟晨峻忽然插嘴说道。 面对弟弟的不礼貌，孟晨浩沉下脸，等他刚要开口的时候，身侧的她身形一闪，是擦过他面前。那一刹那，他似乎都能闻到她飘扬起的秀发里那股洗发水香气。 孟晨峻那头在看到宁云夕忽然向自己走来时，不知觉地退了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退步心虚的样子。 宁云夕站在小少年面前，弯下身体，双眼与少年平视着：“明明，未来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孟晨峻的脸慢慢的，慢慢地浮现出一丝赧色。 宁云夕似乎早有所料，伸出手在少年的肩头上拍了一下。 熟不知，站在他旁边的其他人全对这一幕看傻了眼。 怎么说，这个孟晨峻，不仅是在家里或是在学校都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就这样，被她一句话轻易拿下了？ 在齐老师的同意下，宁云夕送学生和学生家长一块走。 两个小萝卜头走在前面一路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孟晨浩的眼睛时刻关注着前面的弟弟妹妹。 宁云夕看着他那双略带威严的眼睛，想着他这一刻好像化身成为了孩子的老爸一样。 父母都死了，长兄如父。宁云夕想。 孟晨浩那边突然吼起准备把石子踢到路中间的四弟：“孟晨峻，你想干嘛！” 孟晨峻一听见大哥发威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反射一僵，明摆着是被吓住了。 孟晨浩见状并没有刹住脚步，而是打算加快脚步到前面去。旁边伸出来的一只秀手，抓住了他的袖管。 被迫转回头，孟晨浩一丝惊讶的眼神看向她。 “不能吼孩子。”宁云夕道，“我知道你不会打他，但吼是不行的。这会让他产生更多的抗争心理继而变成逆反心理。尊重是教育孩子的前提，信任是孩子前进的动力，鼓励，会给孩子勇气。哪怕要教育孩子，也应该是让自然惩罚的结果来教育孩子。而不是用你的声量去吼，那没有任何意义。” “这——”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斯特娜自然教育法，世界上最伟大的教育法之一。” 【9】三大件 以为她一个未毕业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原来比他更懂孩子吗？孟晨浩不由眨了下眼睛。 只看宁云夕朝孟晨峻走过去后对少年细声说：“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石子踢到路中间？只是因为好玩吗？知道你哥哥为什么说你吗？他怕你，去追石子被车撞到，怕你那颗石子让其他人摔跤受伤你心里会伤心。当然，他吼你是不对的，如果他这样温声和你说，你觉得你该怎么做？” 孟晨峻抬起头对向大哥：“对不起，我错了，大哥。” 这个应该是，这个家里问题最多的弟弟第一次这样诚心诚意地对他说道歉。以前，孟晨峻也会向他道歉，但与其说说是道歉不如像是在屈从。 孟晨浩事后回想着这一幕时，心里满满都是感慨万千。 此时，她陪他们来到他家，两只手各自牵着他的弟弟和妹妹。 在她要走进他家里的那一瞬间，孟晨浩才突然想起他家里的环境实在是对于如果要嫁他的女人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刺激。所以，他心底里的不想，在她迈入他家门槛的刹那却来不及了。 “那个，宁老师——”孟晨浩急着追上前，但弟弟妹妹已经打开了他们家的门。 登时，孟家什么环境，在宁云夕眼里一览无余。 说实话，比她想的，稍微好一些。 房子肯定很小，那个年代，没有大房子，一家几口人睡一铺都是常有的事。孟家正是这种状况。 孩子们都睡阁楼上，各自没有单独的房间，一个打铺，准确来说叫打地铺。 楼下仅一个主卧和一个客厅，客厅小到只能勉强一家人吃饭。 厨房和卫生间阴暗狭窄。 孩子要学习怎么办？ 和她宁云夕小时候一样，搬着桌子板凳到门口的路上，像摆地摊一样，在路人众目睽睽下写作业。 在客厅里站的时候，她听见了男人微微的喘息声。回过头，看着他站在门口，一双乌亮的眼珠似乎像把狙击枪在瞄准着她的一举一动。 “大哥。”小四和小五不解地看着自己大哥面对这个女人时一路都不正常的表现。 孟晨浩吸口气平复呼吸：“宁老师，你坐。” 宁云夕听着他喊她宁老师了，却是一张脸不知怎的，差点绯红。 孟晨浩搬起张板凳放在桌子旁边，对着小四：“去给你们老师倒杯水。” 孟晨峻转身去厨房拿水。 宁云夕看他们这样客气更不好意思了，忙道：“不用忙。”正困窘着，转头看到孟晨橙小姑娘那头炸毛的辫子，走过去说：“我给她梳梳头吧。” “哎？”一男人一男孩同时讶异地喊了一声。 孟晨橙小姑娘满眼质疑：“你能给我梳头扎辫子？” “你这头发谁给你梳的？”没有拿到梳子前，宁云夕用自己的手先给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梳理。 “我三姐。”孟晨橙小姑娘说，“三姐今早要上课，最后大哥给我扎的辫子。” 就是说，前面一个姑娘家给这个小姑娘梳的头发再整齐，都抵不住最后一个大老粗的折腾，变戏法一样把一头秀发变成了一个炸毛。 宁云夕边想着他妹妹说的这一幕，边嘴角忍不住合不拢嘴。 孟晨浩看到她弯弯的嘴角都能猜到她想的，只能是一只手扒着自己头发。 “你哥哥那是头发少，不知道怎么给你梳头。他自己的头发梳的挺好的。”宁云夕眼角瞟到他那儿的窘境，道。 孟晨浩是怕她以为他不爱干净，其实部队里出身的人，怎么可能不干净。部队的宿舍和个人卫生天天检查。 现在听她这样一说，她居然挺了解他们部队，令他刮目相看。 “宁老师，喝水。”孟晨峻把水端到了宁云夕面前。 宁云夕接过，说了声谢谢，再仔细给孟晨橙小姑娘绑好辫子。 不知觉中，孟晨浩发现自己在旁边这样站着，都愿意这样看着她梳头的动作一辈子。 她的一双秀手手指细细长长，巧手如云。 小四和小五再次发现，自己大哥又神魂颠倒了。 “好了。”宁云夕放下手里的工具，左看看右看看小姑娘整齐多了的发辫，自我感觉挺有成就。 “小五。”孟晨峻少不了淘气，在妹妹的头发上摸了两把。 “你别弄乱我的头发，宁老师帮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孟晨橙小姑娘推开哥哥的淘气手，吓唬着说。 “哼哼。”孟晨峻故意看一眼大哥什么反应。 孟晨浩这回没有马上吼他，已经让他够吃惊的了。 “宁老师是住在学校的宿舍？”孟晨浩虽然没有吼，但是没有忘记给弟弟一个警告的眼神。 “是。”宁云夕边抬头看钟，是时候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送你们过来，你又送我过去，这不是很奇怪吗？” 感情他们刚才那一路白走了。 就此，孟晨浩跟着她走到门口。 孟晨橙见状要跟出去，孟晨峻急忙拉住妹妹。 “你跟出去干嘛，当电灯泡吗？” “四哥？” “你想不想，我们大哥有老婆——”孟晨峻小声贴到妹妹的耳边说，“而且，大哥的老婆是你老师。你说，今后我们在学校你要是挨批的话，不是有人为你说话了吗？” 孟晨橙小姑娘掰起自己的小指头，努力思索四哥给的盘算：自己老师是大哥的老婆，那肯定是，今后她在学校可以飞起来了。 “不错吧？”孟晨峻洋洋得意向妹妹勾勾小嘴角。 “要怎样大哥才能娶她？”孟晨橙小朋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显然已经被自己的四哥带歪了。 在外面走路的宁云夕和孟晨浩，哪里能想到两个小萝卜头正在谋划的阴谋诡计。两个人一路没话，分明有种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中间。 直到，孟晨浩看到了路边停靠的一辆单车：“张叔，你的自行车借我一下行吗？” 那个时候，自行车绝对是奢侈货，和缝纫机、手表一块被列为三大件。一个家庭是否富有，只要看他家是否有这三个东西。 【10】你们家要办喜事了？ “可以，拿去，拿去。”只见那邻居大叔十分爽快地将自己手里的自行车钥匙扔给了孟晨浩。 “谢谢，张叔。”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你父亲在的时候——”怕是谈及孟家的伤心事，张叔刹住嘴，那双带了一丝叹气的感慨在孟晨浩那里掠过之后来到了宁云夕脸上，再看看了孟晨浩和宁云夕，“她是——” “是晨橙在学校的老师。” “这么年轻漂亮的女老师。”人家张叔俨然不单纯相信孟晨浩这句介绍，转身对宁云夕指着孟晨浩说，“他爸，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大好人。我们都知道，他和他爸一样。” 宁云夕往旁边瞅瞅他。 收到她的视线，孟晨浩憨厚的脸膛都不由有些臊，拿起车钥匙走到墙角那儿给自行车开锁。把车子推过来推到面前：“我载你回去。” 似乎没有反对的理由，人家都为了她特意把车借来了。宁云夕点点头，绕到自行车车后尾的座位坐了上去。 他此时也登上了车座，鞋底一蹬踏板，车子向前，那一瞬间带来的向前倾动，让宁云夕差点重心不稳。她的双手情急之下抓出去，抓到了他的腰上。 隔着薄薄的衬衫布片，底下结实如铁的肌肉贴着她的手心，让她细薄的那层脸皮不由之间仿佛被余阳晒出一层艳红来。 自行车的轮子呼呼地在那个年代的老巷道里飞驰着。迎面刮来那阵阵凉爽的风，刮开了额前的刘海，给炎热的夏末带来了一抹沁心的清爽。 宁云夕的鼻孔里飘来一股味儿，那是男人微微的汗味，夹杂在棉质背心散发的绵絮味里面，不臭，不难闻，细品之下，竟是叫人有一点点难舍。 那是一种奇妙的悸动，是因为她刚回到这个年代的时候被这个男人救了的缘故吗？使得她对这个男人有种莫名放心的安全感。 孟晨浩坐在自行车上，两脚不停地踩着自行车脚踏板，他的双目向前似乎只看着前方不敢回望后方。汗水落在他的刘海上又立马被迎面的风吹开。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抓着他的衬衫，那双柔软的手心几乎是要贴到他的身体上。 这令他更不敢往后看了。 自行车哗一下，冲出了巷道。 只看自行车刚拐个弯朝右，左边走来一个少女，远远看到自行车上的孟晨浩和宁云夕像是被惊到，站在原地有一阵子。过了会儿，少女继续走，一路快步埋头，是径直走进了孟家的大门。 “三姐。” 两个在屋子里计谋的小萝卜头，看到有人进来忽的转过身，同时闭紧了两张小嘴巴。 孟晨熙扫过弟弟和妹妹：“只有你们两个？” “是。”小四孟晨峻答。 “没有上学吗，你们两人？”似乎猜都猜到这两个小萝卜头今天上学会是什么状况，孟晨熙有点恼火地说，所以早上大哥说要自己搞定这两个人，她应该坚决反对的。 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吞口水。孟晨峻冲上前，帮孟晨熙肩上背的书包：“三姐，我帮你。” 孟晨熙和他拉扯书包背带：“你别岔开话题！我说孟晨峻，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你自己不争气，还想带着小五不争气！？” “没有。今天老师说，说我未来可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哪个老师会拍你这种人马屁？”孟晨熙忍无可忍冲不争气的弟弟骂了一句。 旁边小五见状，赶紧跑过来为四哥说话：“三姐，真的。宁老师夸的。” “宁老师是谁？”孟晨熙记得，弟弟妹妹的班主任都不是姓宁。 “宁老师，今天刚来的，是我的老师。”孟晨橙抬起有些得意的小脑袋瓜。这个宁老师不一般，要当她孟晨橙在学校里的大靠山了。只要四哥说的，大哥和宁老师在一起。 孟晨熙狐疑的视线瞅着弟弟妹妹，是想起刚才她回来路上看到的那一幕：“大哥现在是——” “他送宁老师回家。” 果然是这样子的吗？孟晨熙一时间吃惊到，忘了和小四继续拉扯，于是书包从她肩头上滑落落到了小四怀里。这反而把两个小萝卜头吓了一跳。 “三姐，你怎么了？” “没事。”孟晨熙摆摆手，走向厨房。然而她这个心头里七上八下的。一是不知道这个宁老师是什么来头，二是大哥如果是真的要谈恋爱准备结婚的话，也不知道这个未来的大嫂会怎么想他们家，会怎么想他们家这群小萝卜头。肯定没有女人愿意平白无故来人家家里替人养孩子的。 所以她之前不是说了吗？如果自己辍学的话，出去工作，可以有份工资帮忙家里。但是，她大哥那个死脑筋，死活不让他们几个辍学，说哪怕借钱借一辈子还不起都要他们把书读完。 孟晨熙想到这里，两只手使劲到快拧断手里的抹布。只看她刚这么想，后头真有人来这么说了。 门口进来一个中年妇女，一进门看到两个小萝卜头就叫：“哎呦，峻哥儿，橙橙，你们家要办喜事了？” “朱婶？”孟晨峻和孟晨橙都一愣，俨然是小孩子听不懂邻居大妈朱婶话里的言外之意。 朱婶朝他们两个挤挤眼睛：“你们大哥不是借了老张家的自行车送个女人出去了吗？” “那是宁老师。”孟晨橙大声骄傲地说，“是我的老师。” “你们大哥不错，哪怕将来结了婚都想着你们，这下其他人都可以放心了。原本大家担心，如果你们大哥结了婚，搬了出去，只剩下你们这几个的话——” “朱婶！”孟晨熙走出厨房，一双眼睛担忧地扫过弟弟妹妹的小脸蛋。 小四和小五两张小脸苍白苍白的。两个小萝卜头哪里懂，大哥结婚是要成家立业等于是自立门户。 朱婶无辜地摊了摊手，这不是明摆的事实嘛。 哪个女人会愿意嫁个男人后给男人带弟弟妹妹的。结婚后肯定是要自己住的。说实话，孟二婶打的如意算盘他们这些邻居知道，个个觉得孟二婶的主意是不仅自私自利，而且烂到家了。 等孟晨浩结了婚，孟晨浩的老婆该清理这些小萝卜头了。 【11】宁老师的威严把他喝得 “我不要！”孟晨橙小姑娘喊道，“我不要大哥离开我们，四哥！” 出馊主意的孟晨峻此刻有一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痛感。“哼。”他把脑瓜子一转，“我大哥才不可能为了女人抛弃我们。” “峻哥儿，瞧你这话说得，你人小，不懂大人的事。”朱婶边说边笑，是被这几个小孩天真的话给乐得。他们这些人只知道，要是孟晨浩真的被一个女人迷到神魂颠倒了，哪里能再顾得上自己弟妹。 “你滚！”孟晨熙猛地大声一喝。 她讨厌这些人来她家里看笑话。自从她父母死后，所有人都等着她大哥的笑话，看他们这家人所有人的笑话。毕竟都没爸没妈了，接下来她和兄弟姐妹的路子要怎么走，没人知道。她自己都没有任何自信。 被吓到的朱婶，嫌恶地瞟了眼孟晨熙：都这个样子了，还装什么骄傲？ 走就走呗。反正，看你们未来是没人要那个样了。朱婶抬腿从孟家大门走出去。 孟晨熙蹲了下来，仿佛刚才那一吼把她全身力气都抽干净了似的。她的双手无力地捂在自己脸上。 小四和小五立马担心地走了过去围在她身边。 “三姐，你哭了吗？”孟晨橙的小手落在姐姐的头发上，“你别哭，他们坏，他们说宁老师的坏话。” 这下子孟晨熙是想不明白了，说她这个妹妹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吧，但不至于是个小傻瓜吧。眼看所有人都把话说得那样透彻了。妹妹为什么继续为那个女人说话？ 孟晨熙抬头看向妹妹：“晨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以前认识这个宁老师吗？你了解这个宁老师吗？” “我知道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她夸了四哥！” 孟晨熙撇了下嘴。她弟弟孟晨峻，是从来没有被人夸过的问题少年，能在那个女人嘴里被夸，想必那个女人不怎么样，八成夸老四是一心想讨好她大哥吧。 回学校的路上，宁云夕忽然感觉到耳边刮来一阵风，风里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她的双手在他腰上一抓：“等等。” 孟晨浩立马刹住了自行车，两只脚踩在地上稳住车子，转回头问：“怎么了？” 她这是看到了，看到了他另一个妹妹好像在哭。宁云夕回头张望孟家的那双眼里浮现出了一抹忧心。只感觉他那个家境，加上其他人对他家添油加醋说的话，她可以想象到他家承受着压力的绝对不止他一个人。他那些弟弟妹妹，何其无辜，明明一个个未来都可以成为了不起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再怎么样这群好苗子都不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摧毁了。 能重生后做一名人民教师，宁云夕一直是心含感恩的。这源于她当年念书的时候，同样遭受过不小的挫折，那时候，要不是因为有启蒙老师的帮助，她后来根本走不到自己事业成功的那天。还记得恩师曾经不禁对她流露的真言：“云夕，我知道你成绩很好，做老师的话有些浪费。但是，你性格，是适合做老师的，老师也一直认为，你如果做老师能做的很好。” 宁云夕稳下心神，抬头，对着回头正对她看的孟晨浩说：“你家里人都还没有吃饭吧？” 孟晨浩愣了愣，他原以为她突然叫他停下是因为她自己突然出了什么事情，哪里想到她竟然想的是他的弟弟妹妹吗？ “应该还没有开饭。不过，我回去这就给他们做饭。他们姐姐也应该回来了。”孟晨浩琢磨着，这个时间家里老三孟晨熙理应放学了。 宁云夕左看右看，是看到了路对面刚好有一家小摊贩在卖烧鸡。她从他自行车上跳下。 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的孟晨浩只能推着自行车跟在她后面走。 “师傅，这个烧鸡怎么卖？”宁云夕问。 “两块九一只。” 两块九吃一整鸡，宁云夕想想未来的物价，当即觉得良心到过分了。当然，哪怕现在这只烧鸡只有两块九，大部分老百姓却是反而吃不起的。像她身旁这位身强力壮的汉子，如果她没有记错，她爸说他全年工资还不到一百要养家里六口人。怎么可能奢侈到用两块九吃烧鸡。 不过，她宁云夕眼下是可以冒着胆子奢侈一顿的。 虽然学校给她的生活津贴同样要精打细算，但好在他今天出现，让她刚领的钱不会被宁云宝搜刮了去。其它方面省一省，可以。 宁云夕当机立断，买了一只烧鸡，再从旁边店里买了几斤生馄饨。 孟晨浩看她一下子买这么多，有些吓到，只记得她家里并不富裕，她自己又是学生哪里来的收入。 “没事。回头再赚。”宁云夕信心满满，她从未来来的，又有异能，做个小生意兼职赚钱不难。现在她最想做的是先填满他家那群小萝卜头咕噜叫的肚子，毕竟那一个个都是未来的大腿。 “我说，这不行！”孟晨浩伸出手将她拦住。他看出来了，她是拿自己多少天的饭钱给他家里人买吃的。说完，他伸手要抢她手里的烧鸡给退了。 “孟同志，你做什么！” 只看她喝起来十足老师威严的架子，把他这个当兵威武的爷们都喝得一愣一愣。 宁云夕当仁不让，把烧鸡和馄饨抱在怀里不让他抢走，冲他瞪瞪眼：“我做老师想给我学生买好吃的，你管得着吗？” “我当然得管，我是他们大哥。” “你是他们大哥，更应该讲道理，你不能阻止我对他们好！” 孟晨浩一刹那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刚才说什么了，说要对他弟弟妹妹好！ 趁他发愣的时候，宁云夕赶紧擦过他身旁，一路朝孟家小跑。 孟晨浩只好骑着单车追上去。 如此你追我赶地到了孟家门口。宁云夕先冲屋子里的孩子们喊：“晨橙！” “是宁老师！”孟晨橙小姑娘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喜地一叫，转身要跑向门口。 孟晨熙伸出手一捞拽住妹妹，一边吃惊那个宁老师怎么回来他们孟家了。 “晨橙，吃烧鸡，吃馄饨。”宁云夕拎着小孩子们爱吃的走进孟家的大门，吆喝道。 【12】给他做饭 孟晨浩在外面还单车听到她这么喊，急得脑袋蒙上大把汗。 “宁老师。”小四和小五对着宁云夕手里的烧鸡直流口水。 “来。”宁云夕招呼两个小萝卜头坐在饭桌边，拎着生馄饨准备走到厨房给孩子们下馄饨去。 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见前面一个十二三岁的女生杵在门口处望着她，宁云夕一看明了，道：“是孟晨熙，对不对？” 哎？这女人居然知道她。孟晨熙脸上一片惊讶。 宁云夕拉起她的手进了厨房：“来，给我指一下，锅碗瓢盆都在哪？都这个点上了，难道要让你弟弟妹妹饿着？” 孟晨熙看着刚才因为被朱婶打岔结果都来不及洗的大米，脸微微地红。做饭是她在家里做为长姐的任务，是她最能做的最该做的，可是她居然都没有做好。 宁云夕看了看他妹妹的表情，可以看到了之前在这个家里发生的画面，眉头就此一拧。 想着那些人趁一时嘴角之快，在小孩子面前流露出的一些人性的阴暗面，作为老师她是看不过眼的。因为孩子的成长与周围的环境可以说是息息相关的。这些前途光明的孩子这么被这些人伤害了幼小的心灵。有点良心的人想想都会心疼。 宁云夕拿起锅接了水，先煮沸。 那时候哪有煤气灶，用的是蜂窝煤，生火后，厨房里飞烟袅袅，乌烟瘴气。 宁云夕就此将孟晨熙轻推出了厨房门：“这里烟大，你在外面等着。”说完把厨房的门都给关上。 孟晨熙只能是愣在原地看着厨房的门，恍然如做梦。 这样的女人，她孟晨熙真没有见过。 孟晨浩走进了自家里，在客厅里找一圈不见宁云夕问：“人呢？” “宁老师在厨房给我们做馄饨。”小四小五抢着回答大哥，同时两双小手忍不住地伸向了桌上的烧鸡。烧鸡太诱人了，对于他们家来说，简直是天上神仙吃的东西，因为他们一年半载都吃不上。 孟晨浩朝两个小萝卜头瞪了一下。 两双小手收了回来，两张小嘴无辜地说道：“宁老师叫我们先吃。” 孟晨浩心头里激荡着，想着她怎么人就这么好，自己不吃饭先惦记他们家孩子吃饭。 孟晨熙让开路，孟晨浩走到厨房门口，大手一推。 里头弥漫着浓郁的烟雾，那个站在烟雾里的女人，在云烟中摇曳多姿的腰肢是隐隐若现，看得他骤然间喉结发紧。 “咳咳。”宁云夕捂着嘴巴咳嗽两声。 孟晨浩猛地清醒过来，直走过去，站在灶台面前把她身体挤开：“我来。” “不用，都快好了。”宁云夕手里的大勺子并没有放手交给他，直催着他到外面和他弟弟妹妹一块坐。 虽然烟雾呛鼻，可锅里那一阵阵扑鼻的香气同时飘逸到屋子里，把好多天都没有吃顿好的孟家人，都勾到情不自禁地大张着眼睛，吞着口水。 孟晨浩绷紧着嘴唇，不让口水流下来。只听他身后不远处，闻到香气扑到厨房的小四和小五两张小嘴一直吃吃吃地抽吸着。 宁云夕笑了起来，吩咐道：“快摆碗筷吧，都好了。趁热吃。” 孟晨浩看着她没有说话。 宁云夕能感觉到这一瞬间，他望着她那双眼神炙热如这个灶台上明亮的火焰，可以叫她再冒出一身汗来。 她不由地转回头去，避开他的目光，对着稍远处的孟晨熙轻声说：“摆碗筷吧。” 孟晨熙看了眼自己大哥。 孟晨浩点了点头。 “小四，小五。”孟晨熙招呼弟弟妹妹帮忙。 两个小萝卜头早迫不及待，冲进来帮着拿起筷子往外跑。 宁云夕想着最后汤里来点葱花调味，眼睛开始找切菜板和厨刀。 知道她要做什么的孟晨浩道：“我来。”说完，他熟练地在厨房里摆上一张小凳子，由于厨房面积狭窄，灶台不够，切菜只好在板凳上执行。大葱在水龙头下冲洗了几下，放到切菜板上，他左手拿刀 他竟然是个左撇子。宁云夕惊讶地看着他刀起刀落的熟练动作。 不会儿葱花切好了，撒到汤里点缀。 宁云夕每舀起一勺汤和混沌进碗里，鼻头要冒出一层热汗，此时未入秋，天气还挺热的。 盛放热汤的碗烫，怕弟弟妹妹烫着，孟晨浩自己两只大手端着，让三妹孟晨熙带小四小五先入座。 三个孩子在饭桌边排排坐好，几碗馄饨也都端上了桌。 急着让孩子先吃上饭的宁云夕，来不及勺自己的，先走回到了客厅，对着几个小萝卜头说：“快吃快吃，但是，小心别烫着。” 小四和小五的肚子里已经饥肠辘辘，两个小鬼都是淘气包，平常运动量大，可以说肚子都饿扁了，更别说此时摆在他们面前的美味，是他们今年以来都没有机会吃的。 在他们两只小手准备听话地拿起筷子的时候，旁边孟晨熙瞪了他们两个一下。 宁云夕见到，对老三说：“吃，你也吃。饿着做什么？等着我把馄饨喂猫吗？” “啊？”几个小鬼不由自主地喊了起来。这个人间美味拿去喂猫，太过分了。 宁云夕笑一笑：“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你们不吃，不得喂猫，不然浪费了。” 孟晨熙犯了难，再看自己大哥。只见孟晨浩进了厨房，是拿起勺子再给宁云夕舀馄饨。 宁云夕此刻才忽然醒悟，回头看他给她舀的那碗混沌满到馄饨快溢出来了，焦急地低呼道：“我吃不完这么多的。” “没关系，你这么瘦，多吃点。”孟晨浩看都不看她，只给她碗里添到满满的，再给她端出去。 宁云夕一看他这给她特别端上来的碗，是比其它碗都要大上一倍的吃面碗，差点儿给晕过去了。 “吃吧，你都买这么多，不吃浪费了。”孟晨浩递给她筷子。 哼。她居然听出了他口里一丝幸灾乐祸。谁让你买这么多，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宁云夕拿起筷子，将自己碗里的馄饨夹起来，放到旁边他的碗里：“女的吃太多会变成胖妹子的，你这是居心叵测，孟同志。” 【13】她像妈妈 哎！ 孟晨浩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管他是不是居心叵测，只知道，她这个几乎把所有馄饨都塞到他碗里了。 两只手瞬间在半空中僵持着。 孟晨浩在感觉到什么的刹那，脸膛飘红。 在他掌心里这只女人的手是那样的柔弱无骨，滑得好像丝缎一样。 宁云夕同样是一愣，他握她手的那只手掌又大又有力，像虎爪一样，他掌心里那层厚茧摩擦着让她感觉有些痒痒的。 桌上，三个小萝卜头六只眼睛，像闪亮的六颗星星一闪一闪地着看着他们两个。 宁云夕猛地缩回自己的手，他同时也快速地放开了她的手。 两人接下来低头，装作没事儿：“吃，快吃。” 三个小萝卜头明显眼睛里都有一种余韵未尽的惋惜，感觉一场好戏刹然而止了。 喝了口汤的宁云夕看到了面前的烧鸡，想起，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拎起那只烧鸡进厨房进行切分。 孟晨浩本想跟着她进去，衣摆的地方被小五拉了一下。 “大哥。”孟晨橙仰起小脑袋道。 “嗯，怎么了？” “大哥会娶宁老师吗？” 孟晨浩的脸膛一红，粗着嗓子问最小的妹妹：“谁和你说的？” 晨橙这么小，哪里能懂这些。 教小五计谋的孟晨峻，赶紧端着碗背过身。 “孟晨峻！”孟晨熙看出了端倪，冲老四恨铁不成甘地喝了声，“你明年都要考初中了知道不知道？” 好好的书不念，竟是想着歪门邪道。 孟晨浩也对小四皱了下眉宇。 孟晨峻回头向哥哥姐姐辩解着：“我是要考初中了，但是，没有人辅导我。家里要是有个老师多好。” “你姐姐不是可以辅导你功课吗？”孟晨浩说。 “她——拉倒吧。”孟晨峻嫌恶地看了眼自己三姐。 孟晨熙也用嫌恶的眼神看回弟弟一眼。 明摆着这两人相看相厌，真能辅导成功课就怪了。 “她压根觉得我读不好书，怎么会好好教我。”孟晨峻伸出小指头抹了把自己鼻头。 孟晨熙当仁不让：“你怪我？不怪你自己！你这个样子，谁能把你教好！你们学校的老师都把你放弃了。” 孟晨浩却是没有想到这点，毕竟他这几年在部队，家里呆的时间少，之前弟弟妹妹都是父母管，用不到他操心。弟弟小四的情况他是略听说过，可没有想到已经这么严重。 被说的孟晨峻冒起一肚子火：“你们都这样看不起我，只有宁老师看得起我，我只跟宁老师好。” 刚好说到这个奇怪的女人，孟晨熙没有弟弟妹妹那样单纯。宁云夕对他们好真的就是诚心诚意没有任何目的？想他们周边几十年的邻居都对他们家冷嘲热讽的，孟晨熙无法相信天下真有这样的大好人。 孟晨熙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大哥脸上。 孟晨浩其实也有不少疑惑，按理说他家这种情况，她应该听说现在都亲眼看到了。 “来，烧鸡，你们最爱的烧鸡上桌了。”把烧鸡分好放在个大盘子里，宁云夕两手端了上桌。 坐在对面的小四小五俨然把两个小上半身都扑到了桌面上。 宁云夕拿起两个大鸡腿，各自塞到两个小萝卜头手里：“吃吧。” “老师，你吃。”小五小心地瞟了眼自己大哥的表情，摇了摇乖巧的小脑袋。 宁云夕不由摸了下孟晨橙小姑娘的头发：“你吃。老师看着你吃。老师看着你吃就放心了。” 被宁云夕的手温柔地摸着，孟晨橙小姑娘的小眼睛里忽然有了一丝泪眼婆娑的影子，她低下了小脑瓜。 “怎么不吃了？挺好吃的呀。”宁云夕同样低下头小声温柔地哄着。 “老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们这个年纪，本来就是无忧无虑，吃饱饭，好好上课念书，争取将来对自己也好对社会也好，做个有用的人。老师做不了你们的父母，但是请你们吃饱饭还是可以的。”宁云夕冲小姑娘又笑了一下。 当时在场的孟家人，没有一个人觉得她说这些话是虚伪的。 把鸡腿送入小姑娘的小嘴巴里，宁云夕转头看向那个已经把鸡腿啃掉一大半的小四，道：“你吃了我的鸡腿，打算怎么报答我？” “啊？”孟晨峻一呆。 “刚开学不是要测验吗？你给我各科拿个九十分以上。” 孟晨峻吓得手脚发抖，感觉这个鸡腿吃得太坑他了，早知道他不吃了：“宁老师，你知道我从来是——” “我知道，你语文数学英语，从来都没有及格过。” “你叫我考九十分！” “是九十分以上，向一百分冲刺。” “我不能——” “你能不能，看你努力不努力了。” “那个，宁老师。”孟晨熙插句嘴，“你真的不知道他，他是一堆烂泥，怎么都扶不上墙的那种。” 听三姐这样说，孟晨峻忽的跳了起来：“谁说我是烂泥！” 宁云夕插进两个小孩中间阻止他们两人吵嘴，转头对孟晨熙说：“要不我们打个赌，看他这次考得怎样，如果他考到你心目中的成绩，你以后要继续辅导他，怎样？” “打赌就打赌。”孟晨熙也是一肚子气要和老四扛上。 “这样的话，这段时间，我会来家里给他做辅导，可以吗？孟同志。” 听到她的声音，孟晨浩把看弟弟妹妹的目光收回来，认真地问她：“你方便吗？” “方便。放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 宁云夕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孟家里，孟家人只能仰头看着她。 吃完晚饭，宁云夕摸了摸两个小萝卜头的脑袋，才出了门。 现在天黑了，孟晨浩更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独自走着回学校，于是再次跟隔壁借了单车送她。 孟晨橙趴在自己家的窗户上，一双小眼睛专注地看着宁云夕的背影，小嘴巴喃喃着：“她是妈妈。” “傻瓜小五，她怎么是妈妈，她是宁老师。”话虽这样说，孟晨峻趴在了妹妹身旁，一块望着宁云夕。 “她说她明天会来。”孟晨橙转头对小四贼兮兮地笑道。 孟晨峻回给妹妹小五同样一个贼兮兮的笑脸：“这样，你在学校可以看见她，回家又可以看见她。” “她给我们辅导功课，给我们做饭，四哥，我们赚到了！” 耶耶！两双小手击掌。 孟晨熙在房里踱着步，想着是不是该给二哥打个电话。 【14】快找宁老师 回到学校不早了，宁云夕走进实习生住的宿舍楼时灯火通明。 由于人民路二小是出了名的区里市里重点小学，而且是培养师范生的重点培训基地，来这里实习的远远不止宁云夕他们学校的学生。之前刚到学校报道在学校里或许遇不到全部人，现在晚上休息了都回宿舍楼，所有人挤在了一起。据说家住市区里的学生一样没有回家。 所谓大敌当前，必然是同仇敌忾。宁云夕的那些同校同学明显注意力不在宁云夕身上了，她们在宿舍间里当着宁云夕的面大刺刺地说着其它学校师范生的八卦，整个评头论足，不怕是不是隔墙有耳。 宁云夕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拿了衣服去洗澡。在公共澡堂里，宁云夕刚放下手里装水的水桶，门口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两个女生面对面，眼对眼。 这时候的公共澡堂是简陋到什么程度，连块隔板都没有，等同说冲澡的时候几个人一块可以近距离清楚地看到彼此的身体。关系好的，互相搓澡都有的。 于是，宁云夕和对方照了下脸，两人都当作若无其事的，走到冲澡的水龙头底下，拿水桶接着水。 热水是要去开水室倒过来的，澡堂里没有热水供应。好在现在天气还炎热，冲个凉水澡是可以的。宁云夕在孟家忙活了半个晚上，早热得一身汗，汗水粘着衣服难受。她事不宜迟，爽快地将身上衣服脱了下来。 旁边那个女生一见，说：“你身材真好。” 宁云夕不禁有一点点臊，在同性面前这样脱衣服洗澡的她之前从来没有过。转头，她向对方说：“你身材才好。” “哪里能比得上你。”那女生谦虚地笑着。 宁云夕看着对方那张脸庞圆圆的，好像秋天的月亮，气色明亮又好看，两颗乌色的大眼珠像金星，显然是个美女胚子。再说那个年代，个个穷，吃不饱，因而没有二十一世纪越瘦越美的原则，女生稍微有点儿丰腴像杨贵妃那样是很受欢迎的。 对方的身材正是刚刚好的适度丰腴，相比自己，宁云夕低头看看自己胸前：平胸，一片飞机场，营养不良所以有点像是发育不全的女孩。 唯一算得上好看的，可能是对方看着她的那两条腿。宁云夕的两条小腿又长又直，把颜值的分数掰回了不少。 “我要是像你这样美，天天穿短裙。”对方一边对宁云夕笑，一边露出白月光般的牙齿，“你是哪个学校的？” 一看都是实习生，宁云夕答：“中渝师范。” “我是周林师范。” 周林师范听说比中渝师范要好一些。 两个人冲完澡，各自换上衣服。宁云夕看着对方那身靓丽的长裙，回想起了刚才宿舍里那些人所议论的，想着大概是那个人了。 哪个人？说是高干子女，周林师范成绩最好的。背景好，身世好，人又漂亮，最关键的问题是成绩也好。真正的根正苗红，难怪说林悠婷一说到这个人都是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 每个人来到实习阶段，都是想好好地表现一番的，最好可以拿个第一，可是同批实习生里有这么个人在，其他人不得想着能有这个机会吗？ 宁云夕洗完澡后顺便刷洗下鞋子衣服，对方拎着水桶先出去，走到门口处回头看了眼宁云夕。宁云夕回头的时候，见对方那一袭艳丽的花裙仿佛带着群蝶飞舞，绚丽多姿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叫人回味无穷。 那女生叫做苗心红。 晚上，其他人都睡了。宁云夕点了支蜡烛，拿起图书馆借来的资料，做起功课。既然都答应了要把他四弟的学习成绩拉起来，普通的功课辅导肯定不行的，要有针对性地指导。 宁云夕一笔一划地在笔记本上写着教案。 长夜漫漫，今晚似乎注定了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到了第二天，孟晨浩帮妹妹小五穿好鞋子衣服，抬头一看妹妹那头又是睡得像狗狗炸毛的长发，不由长长地叹气。脑子里回想她昨天给他妹妹扎辫子的手势，老半天，只记得她的身影，完全忘记了她怎么扎的。 “大哥，我先走可以吗？”孟晨熙背着书包走过来，“要不，我先带小四走吧，免得他又把小五带歪了。” 想想昨天这两个孩子一块走结果一块逃课，孟晨浩对三妹的建议点一点头。 “过来，孟晨峻。”孟晨熙吆喝自己弟弟。 孟晨峻嘴巴里嚼着没有吃完的早餐花卷，随孟晨熙出了门。 两人这是刚走出自家门不久，那头昨儿来过他们家的朱婶又出现了，拦着他们姐弟俩的路：“上学呀？” “是。”孟晨熙低着脑袋准备绕开这个人。 “说真的，晨熙，你成绩好，个个都知道，是该继续念书。但是，成绩不好的，再念有个屁用。你们家这个情况，是不是需要考虑一下？” 孟晨峻黑着脸，同时一脸紧张地看向姐姐。 “他老师说了，说他能考一百分。”孟晨熙道。 “哪个老师说他能考一百分了？”朱婶咧开的大嘴巴是快笑掉大牙。孟晨峻那个糟糕的成绩，这里左邻右舍哪个不知道。 “老师是这么说的。”孟晨熙此刻只能是搬宁云夕的话来压场。 “他准备什么时候考一百分？”朱婶百分百的冷嘲热讽落到孟晨峻的脑袋上。 孟晨峻早忍不住：“就这次开学测验。” “下星期是吧？”朱婶笑着。 孟晨熙一股火儿冲到了头顶，想这个人真叫人讨厌：“他老师说了，说是他考不到，让他给你朱婶扫大街！” 朱婶的目光睁了睁。 “同样的，他考到了一百分，你朱婶要给他做家务！”孟晨熙绷着一股劲儿，头仰得高高的。 朱婶一把扔下手里的苕帚，撸起袖子：谁怕谁！ 孟晨峻一路吃惊地看着，心里想：快找宁老师！ 宁云夕在学校跟着带教的齐老师，站在校门口迎接第一天正式上课的一年级新生们。 【15】先告他的状 “是新来的老师吗？”学生家长们看到宁云夕，一方面好奇，另一方面却同时能猜到宁云夕只是实习生的身份。于是，这些学生家长直接忽略掉宁云夕，都只和齐老师打招呼。 齐老师应接不暇。 宁云夕这边几乎被所有家长冷落了。不过这样更好，她可以专注地和小萝卜头们说话。 这些孩子多可爱，都让她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上学的场景了。 每个小萝卜头到了学校第一时间看到的，是高年级的学生们脖子上带着的那条红领巾。 跟着大哥来到学校的孟晨橙一样目不转睛的：红领巾，红领巾！自己哥哥姐姐都有的红领巾，她也想要。 牵着小五的手，孟晨浩站到了宁云夕面前。 宁云夕仰头看到他站在这，有一丝诧异：“齐老师在那边——” 被冷落惯了，反而不习惯了。 孟晨浩的眉宇像是笑了笑地挑了一下，低声道：“齐老师那边我就不去了，我挤不进去。” 围在齐老师身旁的家长一圈又一圈，而且基本都是孩子的妈妈，一群女同志。他这个粗汉子没这个胆量去和女同志抢位置。 “和你说一样的，晨橙很相信你会照顾好她。”妹妹的心思他是看了出来的，虽然昨天知道时他很吃惊，不爱上课不想上课的小五竟然一天恋上了她这个宁老师。 “行。交给我。”宁云夕爽朗地应道，把小五拉过来，摸摸小五炸毛的辫子，“老师带你去把头发梳好。” 小五猛点头：“大哥给我弄的头发。” 这个小五，先告起他的状了！孟晨浩朝小五无可奈何地看一下。 宁云夕拉着小五的手，对他说：“你回去吧，下午放学的时候再过来接她，早点准时过来。孩子前几天上学不安是有的。” 孟晨浩看她说话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好像当了老师很多年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转身。 “晨橙，和你大哥说再见。” “大哥，再见。” 她和妹妹的声音在身后，几乎让他忍受不住要回头。但是，她之前的话留在他脑海里，他只好不回头迈开步子往前走。不能让妹妹有留恋他的心理那会再次逃课的。 看到自己大哥走了，孟晨橙低下了小脑瓜咬着小嘴巴，小手紧紧地抓着宁云夕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宁云夕温柔地将她先拉到一块僻静的地方，拿出自己随身带的梳子给小姑娘重新扎头发。 这个时候，校门口孟晨峻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四处张望：“宁老师呢？” “哪个宁老师？孟晨峻，你班主任杨老师在办公室里等你呢。你昨天怎么没有来报道？” “我来了的！宁老师可以为我作证。”孟晨峻着急着，挣脱开打算抓他的老师的手。 “四哥——”孟晨橙听见他的声音，探出小脑袋喊。 孟晨峻脚下装上火箭，径直冲向妹妹和宁云夕。 宁云夕手里拿着小姑娘的辫子尾巴，嘴里咬着拉开的橡皮筋，一脸淡定地望着满头大汗的孟晨峻。 “不好了，宁老师。”孟晨峻喘着大气说，只知道自己三姐给他闯大祸了，“我三姐把我拿来和人家打赌，要我去扫大街。” “考不到一百分去扫大街，挺好的。” “好？！”孟晨峻的脸蛋直接垮了下来，他的妈呀，他原以为这个女老师挺温柔的，哪里想到比他三姐和大哥更厉害。 “就这么说定了，当着你妹妹小五的面，考不到一百分，去扫大街。”宁云夕的眼睛锐利地扫过眼前男孩的脸，她心里很清楚，有时候，好马是该适当鞭策一下。 “四哥扫大街。”孟晨橙小姑娘添油加醋地重复着。 孟晨峻使劲儿地瞪了瞪妹妹小五：你说我呢，你自己！ 宁云夕早就把两个孩子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道：“你想想，要是你考了一百分，下次小五考试的时候，你可以怎么说她？” “哼。我都考一百分了，你考不到一百分？”孟晨峻立马理直气壮起来，想象着自己考一百分的场景，真好，好到比吃鸡腿更令他流涎三尺。 可是他该怎么办？他想，不代表他一定能做到。 忧愁写上少年两条英俊的眉宇。 宁云夕拿出备好的本子，交给孟晨峻：“这是今天你们老师要讲的内容，但是，你基础不好，八成听不懂，我给你整理了一些以前的公式，你把它们背下来。老师提问知道怎么回答了。” 孟晨峻接过本子，一双眼睛里全写满了不可置信。 但是他现在只能赌一把这个女老师说的话了，孟晨峻咬了下舌头，把本子揣在兜里回去。 “等等。”宁云夕叫道，“我陪你去见你班主任，她不知道你昨天来学校报道了。” 孟晨峻看着她的目光不由怀了一丝感激，同时有一丢丢的担忧。 他的班主任杨老师不是个吃素的。 一般来说，带高年级尤其是升学班的班主任都是年轻教师，原因是年轻老师有冲劲有精力去做这个事。杨老师刚进入教学岗位不到三年，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 听说一个实习师范生要为全校有名的问题少年鸣冤，杨老师的眉头皱到起了皱痕，回头问自己的实习生林悠婷：“你们学校的？” “老师。”林悠婷小声说，“她学习成绩在我们班里也是倒数第一，所以可能是——” 问题学生同情问题学生，这样的人能当老师？ 在学校里一直是优等生毕业的杨老师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宁云夕。 宁云夕带着孟晨峻过来，刚要开口。 杨老师摆个手：“这不是你的学生，我比你更了解他。你回去吧。” 孟晨峻紧张到躲在宁云夕身后。 “你打算怎么处罚他吗，杨老师？”宁云夕小心地探问。 “罚站。” “问题是他确实昨天过来学校报道了，齐老师也知道，但是他的大哥带他到你办公室的时候，你刚好不在。”宁云夕解释。 “你意思是说我值班期间不在了？” 简直反了，这个实习生竟然敢把指责的矛头先指向她。 【16】突然出蛾子 “我没有这样说，杨老师。” “你什么意思？” “我个人认为，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证明他自己。” “什么机会？孟晨峻，你认为我该给你机会吗？”杨老师回头趾高气扬地看向孟晨峻，这个小子是个缩头乌龟她知道的。 哪里知道今日的孟晨峻好像吃错了药，竟然迎着她的面说：“杨老师给我个机会。” “行，今天我上课，你要是能回答出我的问题，你不用罚站了。否则，你给我站到放学。” 站到放学，早上站到下午，十几个小时。孟晨峻的小脸有些泛白。 林悠婷伸出的手捂着自己嘴巴，冷眼看着宁云夕：看看你，为和你一样的学生强出头会是什么结果吧！ “我和他说几句。”宁云夕迅速将孟晨峻拉到角落里，贴在少年的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 孟晨峻呆呆地看着她。 “明白了吗？” “好像有些明白。”他数学的底子真不好，都听不清楚宁云夕说的数学公式是哪条。 宁云夕给他指了指本子。 孟晨峻的手死死地抓着本子。 在旁边看着的小五孟晨橙，早就为自己四哥捏一把冷汗了。 “晨橙，给哥哥加把劲。”宁云夕对小姑娘说。 孟晨橙马上张开小嗓子喊：“四哥加油！加油加加油！” 走出去的孟晨峻回头看了看妹妹，那一眼，大概是他人生中想的最多的一次了。他爸妈死的时候，每个人都说他们一群孩子没有爸妈了，他都回不来神，不太清楚这话的意义。 自那以后，家里不是妈妈做饭，是三姐做饭。大哥从部队里回来给他们搞上学的事情。小五紧紧抓着他的手。 他是哥哥，上面有姐姐哥哥，但同时是哥哥。 少年的掌心逐渐抓成了拳头，冲自己妹妹挥举了下示意：看我的！ 走在后面的杨老师和林悠婷看到这一幕，不由在心里面莫名地起了一丝忐忑。 数学课开始了。 和以往一样，讲课十分优秀的杨老师在讲台上意气风发，如同沙场上点将一般，对底下的学生指手画脚。 “孟晨峻，来，回答问题。” “是。”孟晨峻站起来，站姿笔直，像根铅笔一样。 杨老师一丝愣，想这孩子什么时候能站得这么精神了。 但站的再好有什么用，得考得好才有用。 杨老师哼哼两声，翻开教案：“背一下长方形的周长公式。” 她知道这个问题少年，五年级数学公式一个都记不得，所以数学考试答题中总是张冠李戴。 在等着少年把正方形或是三角形的公式套到长方形时，孟晨峻的声音朗朗响起：“c=（a+b）*2。” 哎？ “梯形的面积公式！”想到与宁云夕的赌约，杨老师赶紧加上考题的难度。 “s=（a+c）h?2。” 这个小子，死记硬背不是都不行吗？ “你知道这些公式对应的是什么吗？！” “s是面积，ac是上下底长，h是高。” 怎么回事？杨老师无法置信的目光瞪着孟晨峻：“你什么时候会的？” “我本来就会。”原来能回答中题目的感觉是这么爽的。尝到了一丝甜头的孟晨峻舔了舔嘴角。 “你胡扯吧你！你会的话数学能不及格？” “老师怀疑的话，可以再考我一题。如果我这题都答对，不能让我罚站。” 这有什么难的？一个怎么考数学都不及格的，公式可以背，但是应用题是背不来的。杨老师自信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出一条数学应用题：ab两地，分别出发一艘轮船相向而行，a地28千米每小时，b地21千米每小时，经过几小时两船相遇？ “孟晨峻，回答吧。”杨老师把粉笔扔到讲台上，拍拍两只手。 孟晨峻的背上冒出一层大汗，心想乖乖，要不是宁老师，他这回肯定要罚站到天亮了。 “八小时。”孟晨峻答。 杨老师那双眼睛已经变直了，那一张表情让人感觉她都要心脏骤停了。 孟晨峻连忙抢着说：“老师你说的，答对不让我罚站，全班同学都听见的。” 全班同学看着她一个人，杨老师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到讲台是如此火辣刺人的，仿佛要把她烧死了。 “孟晨峻，你之后给我讲清楚是什么事情！” “我答对了，老师你不是该高兴吗？”孟晨峻摸摸自己的鼻梁骨。 杨老师的脸红了红：“老师是希望你没有撒谎。当然，你这次全答对了题目老师也高兴。但是，课堂上答对题目没有用，最终要看考试成绩。” 哼！孟晨峻甩过脸，就知道除了宁云夕，没有人真看得起他。 “行吧，你坐下，开始上课。下周五的测试，希望每个同学都能考出好成绩来，不要给班里拖后腿了，孟晨峻。” 又是专门点他一个人！ 然而不管怎么说的是，下课后杨老师是黑着脸走的，谁让她当着学生的面丢脸丢到家了。到了班外走廊上，杨老师转身对向尾随的林悠婷：“你不是说她是你班里倒数第一吗？” “应该不是她教的吧。”林悠婷琢磨着。 杨老师却一股气，因为她在那个宁云夕面前丢了次脸。真不知道这个宁云夕怎么知道，孟晨峻这个小子忽然能回答上题目了。 关于这个问题，班里其他同学一下课马上围上了孟晨峻：“谁教你的？” 孟晨峻摇摇头：“没人教。” 他才不笨，不会说自己家有个超级教师宁老师。要是其他人来抢宁老师怎么办，宁老师只能是他们家的宝贝。 在听说了孟晨峻不用罚站以后，宁云夕在心头里偷偷松了口气。 下午放学，宁云夕陪着小五等孟晨浩来接孩子。 眼看其他孩子的家长都到了接走孩子，唯独他迟迟没有到，没有见到踪影。 孟晨橙小姑娘的小脸蛋上早写满了惴惴不安。 不知道他是被什么事给缠上了来不了。宁云夕心里不禁也想着，他之前离开的时候是信誓旦旦地答应她要来的。不会突然出什么蛾子吧？ 【17】她真叫他惊讶 孟晨峻抱着书包过来，对妹妹说：“小五，我带你回家。大哥有事忙。以后大哥要回部队去的，不可能天天来接你放学，但是，你放心，有我。” “四哥。”孟晨橙看着四哥伸过来拉着她的手，她另一只小手一直抓着宁云夕。 宁云夕看到班里其他学生都安全被家长接走了，拉起他们两个走出课室：“走，我送你们回家。” 两个小萝卜头想起合谋的计划，立马冲她点点小脑袋。 孟家里，孟晨浩本来是到了时间准备去接妹妹放学，答应小五的事情他怎么都不可能忘记。 忽然来了个人，火上眉毛地告知他说他二叔家有事要让他过去。听说自己家二叔出了事，可能需要自己帮忙，孟晨浩只好让自己妹妹在学校里等一等自己，先冲去孟二叔家看看是什么情况。 孟二叔家离他家并不远，隔了两条街而已，跑几步路到了。 “二叔。”孟晨浩进门就喊。 孟晨浩记得，父母在世的时候，尤其是他父亲，与几个叔叔关系都很好。几家亲戚走动都很热络。要不是上回孟二婶突然来他家给他出的馊主意，孟晨浩对这些亲戚真没有什么意见。 踏进门槛的时候，孟晨浩似乎看见孟二婶在家，孟二婶看到他后马上转到了厨房去。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孟晨浩内心里琢磨了下。 孟二叔听到侄子叫声，从大堂走出来到自家院子。 他家和老大家住的房子不一样，是真正的老房子，解放前留下来的，看起来比老大家宽敞，但是墙面屋顶更旧一些。可以说两家的经济情况其实不相上下。他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其实也是妻子从娘家那边找人弄来的，只能算向老丈人借住的房子。 “晨浩，你过来。”孟二叔向大侄子招招手。 “怎么了，二叔？说是有急事找我？”孟晨浩问。 “听说你和你婶子叫嘴了？” 这个事，大前天的事情，孟晨浩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再说那次能叫叫嘴吗？不过是把事情说明白讲道理。 “二叔，这个事，婶子真的做错了。”孟晨浩道。 就这一句话，孟二叔回头看侄子的目光发了直：“你婶子是你长辈。” “但是做错事就是做错事。” 孟二叔差点儿一口气被气炸，事后一想，大侄子这个性格和他过世的老大哥一模一样，一条筋走到头的，不知道拐弯抹角。 对方既然是这种性格，孟二叔干脆直话直说：“晨浩，要我说，你婶子做得对。宁家那边的姑娘不愿意报恩是缺德。” “她不是不想报恩——” “嗯？” 孟晨浩想着昨天宁云夕到他家里拿自己工资给他和他弟弟妹妹买吃的，却不想和孟二叔解释这些。他心里大概是不想，不愿意，她只是为了报恩做这些事情。 哎？他这是在想什么了？ 孟晨浩转过头去，偷偷换口气。 孟二叔是摸不清楚他的想法了，但是反正他必须先把话落在这里了：“你是要回部队的。回去，你几个弟弟妹妹，尤其最小的那几个必须有人照顾。之前，大家轮着帮你带一段时间，可长时间下去，个个家里都有小孩。” 二叔家自己有三个小孩，三叔四叔家里同样有好几个小萝卜头。 孟晨浩明白这点，可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直接说出口，这令他本来回来想委托亲戚家的计划全部成了泡影。 “你明白这点的话，应知道你婶子说的没有错。”孟二叔道。 “我先去接晨橙，今天她第一天上课。”孟晨浩说，头也不扭回去，径直从孟二叔家里走了出门。 孟二叔瞅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同样半句话都没有说。 孟二婶偷偷走了过来，对丈夫道：“说了吧，说了心里轻松了吧。免得他整天幻想呢。” “你懂什么？他是我兄弟的——”孟二叔话说到半截遇到老婆的目光，登时把话收了回去。 “行。就你这个德行。你不想想，之前他们家几个到我们家轮住的时候，我们几个孩子无不私底下受了委屈，说你这个爸偏心的。你是挺偏心的，既然喜欢偏心，帮你兄弟养孩子去，还住我这里做什么？”孟二婶冷丁丁地瞟了瞟孟二叔那张没话说的脸。 叫她老公兄弟的孩子霸占她娘家的房子，这不是笑话吗，凭什么？她孟二婶没有到犯蠢这个地步。 走出孟二叔家的门，孟晨浩快步走着，一路想着今早答应宁云夕的事情，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学校里等得心急。直觉告诉他，她应该和小五在一起。 果然是，当他绕到家那边的方向时，远远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 朱婶望着眼前的一大两小：“峻哥儿，这是谁呀？” “宁老师，我的老师！”孟晨橙举起小手抢答。 “宁老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们小学里有一个叫做宁老师的？”朱婶对孟晨橙小朋友挤了挤古怪的笑脸。 孟晨橙冲她皱着小鼻头，仰头看了看宁云夕。 宁云夕道：“我是她班主任的——”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这里附近的小孩子，基本都在人民路二小上学，所以都知道。”朱婶说。 都知道你只是个师范实习生，不是真正的老师。初出茅庐的菜鸟有什么用？能教孩子什么东西？也只有两个傻孩子努力牵着这个实习生的手以为是拯救他们的天使。 朱婶转头向孟晨峻说：“早上的事，你姐说的。” “嗯，我姐说的。”孟晨峻点头。 哎，这孩子，早上不是挺没有自信的吗？一提赌约满脸发白，现在怎么昂起头来了？ 朱婶狐疑的目光扫了他们三个两下。 “什么事？” 只听后面一个男性的声音。宁云夕和两个小萝卜头抬头，看到了朱婶后面走来的身影。 “大哥！”孟晨橙和孟晨峻齐声喊。 朱婶见状，扭头进了自己家门。 孟晨浩扫过朱婶的背影，转头对老四说：“早上我不在时发生什么事了？” “大哥，你别担心了。有宁老师在！”孟晨峻朗声自信地答着。 孟晨浩一样惊讶弟弟的突然转变，回头看着宁云夕。 宁云夕冲他神秘地笑笑：没什么。 【18】他觉得她像 “好好听老师的话。”在再次走出家门前，孟晨浩教育弟弟和妹妹说。 感觉他有些紧张，宁云夕走过来给他宽心：“我和他们在学校都处了一天了，都熟悉了。” “但是他们调皮捣蛋。”孟晨浩如此说两个幼小的弟弟妹妹是没有办法，纯属实话。有点担心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会被两个捣蛋鬼欺负了。 那边已经趴在桌子上的小四和小五互相对对眼睛和鼻子，两双小手互相摊了摊，好像是对他们自己本身的性格也没辙。 对此，宁云夕道：“他们现在这个年纪，活泼是正常的，要是不活泼不做几件捣蛋的事情，才是不对的。” “为什么这样说？” “孩子都是有天性的。这种天性有助于挖掘他们的潜力。所以不需要去拘束他们的天性，而是应该去引导和规范他们的行为准则。这些需要教育，而不是束缚。束缚没有用。” 孟晨浩不由冲她一笑：“感觉你比那个齐老师还懂怎么教育孩子。” 乍没有想到他这样夸她，宁云夕竖起指头赶紧嘘嘘。再怎么说，齐老师是她的带教老师。 孟晨浩一双沉思的眸光望着她。 因为他去学校时都看出来了，由于两个孩子第一天逃课，齐老师和学校里其他老师一样，都已经把他弟弟妹妹当成无可救药的学生看了。只有她，从来没有认为他弟弟妹妹有问题，不是老师们和邻居们口里的问题少年。 究竟是谁对谁错，现在暂时不好说，可是身为两个孩子的大哥，两个孩子的家里人，谁希望看到老师把自己家的孩子先定性先抛弃了。 难怪小四和小五这么粘她。 其实宁云夕并没有说特别去偏袒哪个孩子，她只知道，当年她的小学班主任，她的人生导师，她的恩师，从来没有抛弃过班上任何一个孩子。既然她以恩师为目标奋斗，当然是得和恩师做的一样。 “我以前的老师，她长得很漂亮，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裙，住的小洋房。当时我生病在家，她来我家里探我，我家里那个环境，连个卫生间都没有，我爸妈也不在家，没有管我。我太记得了。她那样的漂亮，却一点都不嫌弃我，像天使一样降落在我家里面，摸着我的额头，给我擦汗，给我讲课。” 宁云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对着他，说起埋藏在自己心头深处的这个故事，她人生中最宝贝的记忆。 可能是想借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什么，也可能是其它。反正是当他那双乌漆的眸子静静专注地听着她讲话的时候，宁云夕莫名其妙感觉到一丝臊。 更别说，他忽然来了一句话说：“你也像天使一样降落在我们家里。” “不，不是我——”宁云夕赶紧摆摆手。 孟晨浩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当他笑起来时，会露出一排明亮的门牙，嘴角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很帅气，很醉人。 让人看着有些想犯花痴。 宁云夕怔了一下后，扭过头去，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回两个孩子身边准备辅导功课。 小四和小五两双小眼睛却都盯在了她那微低的脸上，好奇地眨着眼皮：老师为什么脸红了？ “我去买今晚的菜。今晚想吃什么？”孟晨浩清咳了一声嗓子。 “我想吃——”孟晨橙刚举起的小手被旁边的小四打下来。 傻瓜，人家问的是宁老师！孟晨峻告诉妹妹。 可宁云夕已经低下头问起他们两个：“你们今晚想吃什么？” “老师吃什么我们吃什么。”孟晨峻严峻地说，一只手捂住妹妹的小嘴巴。 宁云夕刚想开口，那边孟晨浩走过来也对她道：“你想吃什么，今晚我们都随你。” “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了？你昨晚请我们，我也可以说不好吗？” 感觉他这句半开的玩笑话刚刚好，说得她一时无言以对。再看他那双乌漆的眸子一直好像在看着她，看得她脸又不太自在了。 “随便。我不挑食的。”宁云夕低声道。 “行，由我决定。” 孟晨浩往外走去买晚饭的食材，回头能看到她和小四小五在一块的身影，不由想着：说什么都得好好保护这三个人。 这个念头令他回头一想不禁都愣了起来。什么时候，他是把她当成他家的一份子了吗？ 趴在桌边的小四小五，在宁云夕的目光下，把书包打开，拿出课本和练习本准备写作业。 孟晨橙今天第一天上课，功课说不重但不容易，毕竟是第一天上课，小姑娘有些懵。宁云夕帮她将笔盒打开。 小姑娘的笔盒肯定是旧的，家里其他孩子用过后给她的。在这个相对物资缺乏的年代，也确实没有几个孩子能用得上新笔盒。 宁云夕扫了笔盒一眼，能在笔盒上看出另外一个人影，那应该是笔盒原来的主人。 “我二哥给我的，要我好好念书。”孟晨橙说，小手拿着这个残旧的笔盒语声里充满了无比的骄傲。 所以说这两个孩子不是不想念书，毕竟他们的哥哥和姐姐都很会读书。 孟晨峻的笔盒不知道何时摔烂了，几只笔和橡皮等文具直接放在书包里。家里现在也没有条件给他弄个新笔盒，不过这个少年一点都不担心：“我考到一百分，让朱婶给我买新笔盒，这样她可以不用天天跑我家做家务。” 此话，逗得宁云夕和小五都不由一乐，几乎都要笑起来。宁云夕一想那个朱婶不是住隔壁吗，赶紧捂住小五的小嘴巴不让笑。 宁云夕接下来先教小五写今天教的几个拼音，然后，重点是要辅导孟晨峻。 等小姑娘一个人熟悉了节奏，认真地在本子上书写拼音后，宁云夕一边拿起小刀片帮小姑娘削铅笔，一边坐到了孟晨峻旁边看他写数学题。 孟晨峻搔着脑袋，别看他今天把杨老师课上的三个提问都答对了，但是，真的是都靠宁云夕提前给他答案。现在一个人做，没有答案在身，他开始望着数学题犯难了。 【19】输不起 “做不出来？”宁云夕问。 “嗯。可是，老师，你今天真牛，怎么知道杨老师会问我那三个问题。最后那个应用题我都看不懂，可我说你说的那个答案一说就对。” “要是杨老师让你上去板书解题过程，你可就原形毕露了。”宁云夕心里事后想想真有些后怕，差点儿穿帮了。好在，她这个重生带的异能太牛了，在和杨老师见面打赌的时候，异眼帮她准确地预见到杨老师所有的提问过程。 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尝试和成功，宁云夕有了彻底的自信帮这个问题少年得高分。异能是可以帮助她帮这个孩子作弊，但是，身为老师，师德在，她肯定不会再次直接告诉这个孩子全部考试标准答案，而是会弄相似的题目来趁此机会提高这个孩子的各科成绩。 “所以，考试不是像今天这样你和杨老师赌气。赌气解决不了问题。杨老师之所以气，也是恨铁不成钢，像你姐姐。” “我要考出好成绩，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告诉他们，我孟晨峻的实力在这里。”孟晨峻的手擦了一下鼻头，斗志昂然。 宁云夕伸出去的手拍了下少年的脑袋：骄兵必败。你这还没有真正开始学呢。 “好吧，现在我们从今天你答对的那三个题开始说起。首先，你把今天课堂上回答过的公式再背给我听。” 这不是问题。孟晨峻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记忆太深刻了，因为这是他上学以来第一次在课堂上可以这么得瑟。以前怎么背都背不住的公式，如今朗朗上口：“不就是长方形周长，梯形的面积。” 说明这个孩子的记忆力，逻辑思维，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唯一造成学习成绩上不去，只是由于专注力不够。为什么专注力不够，男孩子在这个年纪都喜欢冒险，坐不住居多。更重要的是要提升这样的孩子对科学知识的兴趣。 于是，宁云夕拿出了自己从师范学院里借出来的几本科普读物。这些书，在外面是买不到的。八十年代初，书店几乎没有什么好书卖，一般百姓家里根本也买不起。 师范学院里，因为教学等缘故，藏书丰富，刚好解了这个围。 孟晨峻拿起宁云夕拿来的书，只翻了几页，马上被里面的故事吸引住了。 “知道了吧？你学习的东西不是枯燥无味的，更不是没有用的。你平日里接触的日常生活，到处一样是科学。” “那个——我也要！”坐在对面的孟晨橙早就在听他们的对话，忍不住举起小手，想和自己四哥一样。 宁云夕就此对小姑娘笑笑：“你要先学习好认字，否则给了你也看不懂。脚印要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但是，老师是看好你的。” 孟晨橙立马点点小脑瓜，低头专注地在拼音练习本上写着。 妹妹都这么努力了，明显孟晨峻受到了一些刺激。翻出宁云夕今早上给他写的笔记本，把每一页纸上的公式背诵下来。 “背一条公式，做一条题。”宁云夕说，一边拿起笔给少年现场写题目练习解题。 隔壁家，朱婶把耳朵贴在墙壁上。 她家里人回来，看到她这个样子：“你做什么？” “嘘嘘。我在想，那个实习生能干什么？”朱婶一边质疑宁云夕，一边没有忘记自己的赌约。哼，她此刻已经想着怎么看隔壁那家人认栽。 “人家实习生能干什么。”她老公朱叔一样这么想，“快点过来吃饭吧。” “妈，别听了。没意思。我们那个班的实习老师说了，说她在师范学校，和孟晨峻一样，倒数第一的。”朱婶的女儿朱玲玲道。 朱玲玲和孟晨峻一个年级，不同班而已。孟晨峻今天发生的事情，整个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了。但是，所有人同时不以为然。认为孟晨峻今天能答中杨老师的问题不过是瞎蒙的，瞎猫碰上死耗子。 “梯形面积，长方形周长。这些公式，哪个不会，就他孟晨峻不会。”朱玲玲大口大口嚼着米饭说，“那最后一题，应该是他在哪儿练习本上看过，刚好记得答案。要是我，我也会，背标准答案谁不会，但是应用题考试要写过程的。凭孟晨峻那个本事，大概只会瞎背。” 从小到大，能有一个同年纪的孩子一直比自己成绩差，是种优越感。朱玲玲记得，每次自己成绩有点下滑，只要拿孟晨峻当对比，她爸妈肯定不会打她说她。孟晨峻是她的落叶，专门给她的人生做陪衬的。因此说什么孟晨峻都不可以爬到她头上去。 “他们家那个老三回来了。”朱婶从窗户里望到外面马路上孟晨熙走过去的影子，咬着牙齿说。 就像她家的朱玲玲压着孟晨峻往上走，她家里另一个念书的儿子，成绩却是一直被隔壁家的老二老三一路压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和她二哥一样很会念书。”朱叔的口气和老婆一样阴阳怪气的。不喜欢太会念书的孩子，尤其是住自己家隔壁，这岂不是一出门到了外面都能被人拿来对比，被隔壁家踩现成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只是孟家那两个孩子太会念书了。对了，听说那个老大孟晨浩，当年要不是一早被部队看中了早早入伍，否则据说成绩也不会差。真叫人妒忌。 “吃，吃。”朱叔招呼家里人，“她会念书没用，她弟弟妹妹不会念书。” 听说小五都逃课了，那个孩子八成和小四一样，要被其他家孩子压死了。 朱叔想到这，心头那种不快感一扫而光。 走回自己家里的孟晨熙一路低着头，今晚上她从学校里回来晚了。没有办法，她是优等生，在学校里肯定不止是学习这么简单，学校会给她任务，比如让她当班长，甚至让她兼职当辅导差生小组的组长。 说到辅导其他人功课，孟晨熙一想到自己弟弟，脑袋嗡嗡嗡地响，很是头疼。其实今早上和朱婶发生的口角，到了学校自己冷静以后，感觉自己是给自己弟弟闯祸了。 【20】奇迹 后悔，可是能怎么办？难道可以说他们孟家的孩子就此赌不起了吗？ 没爸没妈的孩子以后都赌不起了？ 孟晨熙拽着拳头。 这回回家，她要拿绳子把小四绑到椅子上好好学习！ 进了家门口，看着小四拿着笔，认真地听着谁说话，一边听一边点头，写字。 孟晨熙以为自己眼花了，站在门口发呆了半刻。 这是自己家吗？ 昨天小四和小五一块逃课，全家人心急如焚。今天画风一百八十度一变，两个逃课的孩子都在认真写作业。 奇迹！ 孟晨熙猛眨眼睛，如果这是个梦，是个美梦，她不想醒过来。 “三姐回来了。”孟晨橙小姑娘扭头看到了自己站在门口的姐姐。 听到小五的声音，宁云夕和孟晨峻一起转过头。 “你们做作业。姐姐给你们去做吃的。”孟晨熙马不停歇地说，一边很担心地望着弟弟妹妹手里的铅笔，生怕这场美梦忽然醒来破碎了。 这两个小萝卜头千万不要丢下手里的笔。 孟晨橙点点小脑瓜：“我在写拼音，我要写多一点，宁老师说，这样才能记住，可以快点学会认字。” 都是这个女人的功劳，昨天来过的那个奇怪的女人。孟晨熙的两只目光呆呆地望向宁云夕。 “你哥去买菜了。”宁云夕对孟晨熙解说，“要不，你先淘米。” “是。”孟晨熙答应的时候十分快，完全没有昨天面对她的种种犹豫和质疑。 宁云夕来不及想这个少女的心理是起了什么变化，只是看到外面的夜色落下，说明天色早已经晚了。时间很紧，她得赶紧给孟晨峻再补点课，否则很难应付得了开学测验。 孟晨浩回来的时候，家里是一片静悄悄的，让他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都以为家里发生啥事了。因为倘若往常的话，两个调皮鬼肯定一刻不停地在屋里玩耍闹着。 平常这个时候，小五的尖叫声能响彻巷道。 现在没有，一点都没有，安静得都不像他家了。 孟晨浩推开门，望到里头的光景时，和孟晨熙一样恍然如梦。 两个捣蛋鬼并没有如他离开时对她说的那样调皮，反而如她说的那样在乖乖做功课。 “大哥，说是你去买菜了。”淘米的孟晨熙走到厨房门口问。 孟晨浩回过神来，提着菜篮子朝妹妹走去。 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两个调皮鬼居然一个回头都没有，都在埋头写作业。 真神了！ “大哥也觉得是奇迹吧？”孟晨熙乐到忍不住向大哥挤眼睛。 孟家最担心这两个年幼的小孩，没有了父母以后，只有哥哥姐姐照顾，会不会走歪了人生道路。孟晨浩刚回来时同样很担心，现在看来，事情发生了转机。 孟晨熙望着给孟晨峻讲题的宁云夕，感觉视野都要朦胧起来了。 是真是假，这个女人真的在为她弟弟妹妹付出吗？ 孟晨浩这时想起了之前宁云夕给他讲的那个故事，心里对宁云夕的质疑是一点都不会有的。 她有那样的老师，当然她就不一样。同样的，她这个不一样的老师，会带给他弟弟妹妹一个全新的人生。 他弟弟妹妹何其幸运。 宁云夕接连不断地讲了几道题后，发现嗓子哑，伸手去拿水。 “老师，我给你去倒水。”孟晨峻立马站起来说。 “不用了。给宁老师的水都倒好了。”孟晨熙示意自己弟弟坐下，端着搪瓷水杯走上来。 “谢谢你。”宁云夕接过水杯时说。 “我们才要谢谢你。”孟晨熙道。 从昨天的抗拒质疑，到今日的接受，孟家老三对她的态度改变了。 宁云夕心里很坦然，知道与其多说话辩解，不如多做事让人认同。 “你把这个题目再重新做一遍，理解理解我刚说的话。然后，吃过饭，我再出个小测验给你做做。”宁云夕回头对小四说。 “你教高年级都没有问题。”在旁的孟晨熙看她教小四写的草稿纸，有些疑问到了心头上。感觉得到，这个女人蛮厉害的。不过，优秀的师范生不是该到高年级班锻炼吗？怎么是到了教她妹妹的一年级。 “学校这么安排肯定有它的意义。”宁云夕一句话带过。 孟晨浩又想起了些什么，之前送小五到学校时好像在哪儿听过，说她怎样怎样。 那些在背后偷偷说人坏话造谣的人？孟晨浩皱了皱眉头。 晚上，吃饭的时候，明明今晚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但是孟家人发现，孟晨峻不像昨晚一样只记着吃了。孟晨峻扒完碗里的饭，立马放下筷子，到旁边的小板凳边上坐到了地上，把题目放到板凳上解题。 看到这儿，孟晨浩等其他人马上端起饭碗，把菜盘子撤到了厨房继续吃。 宁云夕一样是吃完饭立马投入到学生的辅导功课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孟晨熙刷完碗筷，看到弟弟妹妹都在埋头学习，于是拿出自己的课本，找个地儿看看。她作业都是在学校课间时候抓紧写完的，因为知道回来没有地方学习，唯一的桌子要让给弟弟妹妹。 宁云夕扫过三个认真学习的学生，没有书桌的学生，小四和小五用的练习本都是草纸装订的，这个年代，物资是有些缺乏。 看时间是很晚了，孟晨浩走到宁云夕面前劝她：“你得回学校去了。” 她现在这个身份情况，肯定是不适合在他家里过夜的。 宁云夕看时候真是不早了，只得有些惋惜地收拾东西。只知道今日这个问题少年总算被提起了学习兴趣，而且学得飞快，让她这个老师很有成就感，一路想不停往下教下去。 “孟晨峻，做完这几道题目你就去睡吧。休息好，明天才能再战。”宁云夕对学生道。 “是，宁老师！”孟晨峻回答的时候，手里的笔在发黄的草纸上计算着数字。 孟晨熙看了看弟弟，嘴角悄然弯起，感觉这个赌约弟弟有戏了。当然，这都是这个女人的功劳。孟晨熙望着和自己大哥站在一起的宁云夕，想起妹妹说的话：这个老师像妈妈。 “四哥好努力。”孟晨橙小姑娘说。 “所以，小五要向哥哥学习，知道不？”宁云夕趁机给最小的学生鼓鼓劲。 “嗯！”小姑娘大声应道。 【21】贵人相助 孟晨浩再去邻居家里借来单车，打了下车铃催促她出门。 宁云夕拎着装教案和资料的布包走了出来，一边对他说：“小四很聪明的，学得很快，你可以放心的。” 说完话发现他没有动静，宁云夕抬起头，看到了月光下他那双乌漆的眸子此刻仿佛如同星空中最闪亮的那颗金星，那样温柔地望着她。 宁云夕的心头猛地漏跳一拍。 他的眼睛真漂亮。以前她从不知道男人的眼神可以这样迷人的。 她的手抓紧肩布包的两个提手，掌心里貌似沁出了一丝有些紧张的微汗。 此刻他的眼神，令她莫名的绷紧。 夜深，起风了。 见她穿的单薄短袖，孟晨浩一想，把单车停好，进屋里拿出自己的衬衫，递给她：“披上吧。” 风吹得她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的鸡皮。 宁云夕摸摸自己露出来的胳膊，看了看他手里拿的男士衬衫。 见她不动怕是不好意思，孟晨浩自己展开衣服给她肩头上披上。 “着凉了不好。”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低到她鼻头上都要冒汗。那样浓郁的男性嗓子，固然有一种特别的气息，叫她心头加快地跳起来。 宁云夕偷换口气。 他拍了拍去掉单车后座上的尘埃，让她坐上去。 和昨天一样，她坐上去后拿手扶住他的腰固定自己。 他飞快地踩着车轮将她送回学校。 夜色那样的黑，衬得天空那轮明月是那么的亮。这个年代的空气是那样的好。宁云夕感觉自己都要在这个迷人的夜色里醉过去了。 回到学校实习生宿舍的时候很晚了，来不及冲澡，宁云夕擦把脸换完衣服，躺到床上，边翻翻功课边打盹。 明天，实习生们要集中听教学示范课。 主讲的老师是人民路二小著名的语文教师，同时是人民路二小副校长王敬民老师。 这位副校长来头不小。 据说是，正校长年纪大了，基本上，人民路二小未来的接班人是这位副校长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宁云夕听着宿舍里的师范生们这样议论着。 “要想留在这个学校，名额听说都在副校长手里。今天是副校长给我们讲课，说不定会提问我们。” “奇怪的是，突然副校长要亲自讲课？” 本来是，这种给师范生进行的教学示范课，哪里需要出动到校长级别的人物出马。普通的老师中同样有教课优秀的人才，每个人出来都能给师范生们做个带头示范了。 为什么副校长亲自讲课？是因为对这期的师范生们有所期待吗？ 大伙儿因而议论到了那个苗心红。说不定，人家副校长是有意把某个优秀的学生留下来才讲的这个课，显示人民路二小的师资力量。 师范生们各说纷云，听说这个学校的老师们一样都很迷糊。因为不止王校长临时决定亲自讲的这个课，而且原先指定好的讲课学生都有了改变。 从一班变成了三班。三班刚好是杨老师带的班，孟晨峻所在的班。俨然，昨天在杨老师发生的事，王敬民有所耳闻。 杨老师焦虑地跟在王敬民后面：“校长，学生都没有打招呼。” “需要打招呼吗？你们上课之前都需要先和学生们打招呼吗？”王敬民反问他们。 不都是这样吗？教学示范课，说白了，提前设定好问题，设定好哪个学生回答，无非都是为了让师范生们看到课堂的老师很牛。 王敬民为什么突然反其道而行之？杨老师的背部冒出了层汗，要是王敬民突然点到班里的问题学生回答，她的学生不会做答，尤其是像孟晨峻这种语文成绩更是零光蛋的。 到三班上课之前，王敬民说到要和师范生们打招呼。 一群师范生集中在了老师的会议室。 王敬民的目光扫过略显紧张的师范生们，笑着说：“别紧张，不需要紧张，今天讲课的是我。但是，今天我们来个突破的小尝试，这样，你们其中一个人在我讲课的时候给我当助教好吗？” 怎么不好？能给副校长当助教！ 所有师范生的眼睛里闪现出激动的光芒。 宁云夕忽热被身边的人撞了一下，被迫站到了后面一排，一看，撞她的人，刚好是之前在学校走廊里说过她坏话不想和她一个实习单位的那个同学，叫做潘琪。 抢着站在前面有什么用？副校长这会儿说这个话，肯定是心里早想好了人选。 宁云夕刚抬起头，刚好和王敬民扫来的目光对上。 这位四五十岁的中年副校长，目光温和慈祥，像个文雅大叔。 “就你。”王敬民指着被潘琪身后的宁云夕。 所有人惊讶，特别是和宁云夕一个学校的那些学生。 为什么？潘琪和林悠婷一块回头看着宁云夕。 王敬民点完人，先走出了会议室。 宁云夕抱着课本赶紧要跟上去。 潘琪见状伸手拦住，质问：“你做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做。” 这个突然插入来的声音，让包括宁云夕都有些意外。 苗心红走了出来，走到宁云夕面前，刚好把阻拦的潘琪挤掉了，伸出手：“恭喜你，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宁云夕迟疑了一下，接住对方伸来的手，没有感觉到这双手有任何的坏意。 “去吧。”苗心红放话。 包括潘琪，林悠婷等人，谁也不敢这会儿上前再去阻拦宁云夕。 “谢谢。”宁云夕感激地看了看苗心红，这个恩她肯定会报的。 苗心红冲她笑笑，在宁云夕走出去后自己尾随出去。 一帮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怎么回事？” “她是谁？姓宁？和苗家有关系吗？不然苗心红怎么帮她？” 潘琪和林悠婷几个人发白着脸。 宁云夕，和那个根正苗红的苗家有关系？！ 自己和苗家怎么能有什么关系？宁云夕自己也思考着，脑子里似乎模模糊糊有一些影像飘过，但居然不是这个年代的。 前面王敬民来到三班课室门口，杨老师等人都在门口候着脸，看到宁云夕跟在王敬民后面都很吃惊。 “她是？”杨老师问。 “今天她当我的助教。”王敬民道。 【22】大放光彩 “她行吗？”杨老师在后面小声嘀咕。 其他老师一样很紧张。关于宁云夕之前在师范学院糟糕的表现他们都略有耳闻。 宁云夕跟随王敬民走入课室。 王敬民回头，见她气定神闲，眉毛不禁挑起：难得见到一个师范生如此有底气和自信心。 “我这回要讲课的内容是林海。之前应该有发通知给你们。”王敬民说。 虽然临时改了讲课老师和讲课课室，但是教学内容并没有改变，教学题目之前有通知给师范生们的。宁云夕点点头：“我有做功课。” “好，今天我们一起合作，给这群孩子讲一讲老舍先生的作文。”王敬民转身上了讲台。 宁云夕在下面马上忙活起来，把课本和教案帮王敬民放到了讲台上，然后站在了旁边的角落里，随时待命。 其他听课的老师和师范生们，搬了小凳子坐在课室的周围和后排。不大的课室里不会儿挤满了人。 由于是临时通知，三班的学生见这么多老师来同样都有些紧张了起来。 “起身，向老师敬礼。” “老师好！” 学生们齐刷刷地站起来，对着王敬民行礼，再坐下。这样代表一堂课开始了。 “今天，我们要讲的内容是小学语文课本第十一册第二课，林海，作者老舍先生。——我总以为大兴安岭奇峰怪石高不可攀。这回有机会看到它，并且走进原始森林，脚踩在积得几尺厚的松针上，手摸到那些古木，才证实这个悦耳的名字是那样亲切与舒服。” 伴随王敬民的朗朗读书声，底下的学生，以及所有听课的老师们紧张地把课本翻到《林海》那一页纸。 哗哗哗的翻书声充斥整个课堂。 有些动作慢半拍的学生，一时半会儿没有翻到准确的书页。 宁云夕立马站了起来，在课室里两排座位中间的空隙来回走动，看到有不知道哪一页的学生走过去帮忙指导。 走到孟晨峻那边，她扫了一眼，看到问题少年翻到了那一页纸，心里不由点点头，走开。 孟晨峻转头看着她的背影，想：宁老师神通广大，果然又如宁老师说的那样，今天讲林海了。 “好吧，现在，我想请一位同学接下来朗读这篇课文。”王敬民一眼扫过去看到扭头的孟晨峻，点到，“就你，这位同学。” 看着被点到的正是自己最担心的，杨老师的嗓子眼全提了起来。 孟晨峻回头，见王敬民看着自己，一点却不显得慌张，站了起来，双手捧起课本。他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犹如天使那样保护着他，那是宁老师的眼睛，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大兴安岭这个岭字——” 这个孩子读声用力过头了，虽然昨晚上稍微讲过，但是紧张肯定是有的，这么多人看着。宁云夕默默地注视着他弟弟的背影。 孟晨峻额头冒出了一些汗，他似乎听见了一些笑声，有老师的，有同班同学的。 冷静，冷静，宁老师在那里看着他。 宁老师说过什么？宁老师说过，这是一篇大气的散文，大气，声音大没有错，但不是声音大就可以的，还得有感情，像电台里的播音员那样，开阔嘹亮富有感情的声音。 想想，宁老师昨天怎么带着他读的？。 “这里的岭的确很多，高点的，矮点的，长点的，短点的，横着的，顺着的，可是没有一条使人想起云横秦岭那种险境。多少条岭啊——” 所有人怔了一下，包括王敬民。 听孟晨峻那一句多少条岭啊，忽热开阔起来的声调，真的一下子仿佛把人带到大兴安岭的上空，从高空俯瞰下有那么多条山岭，如此的壮观和艳丽。 接下来，孟晨峻越读越轻松，他完全记起来了宁云夕给他读这篇课文时的每一个字。 等这个孩子读了一段两段到第三段的时候，王敬民忽然记起，自己本来只想让这个孩子只读一段的，作为刚才听课分心的惩罚。未想，这个孩子读得这么好。让人忍不住不想打断。 孟晨峻读到了第三段结束，突然发现课室里过于安静，不禁问了一句：“老师，我还继续读吗？” “你读的很好。”王敬民不禁微笑道，“之前在家里做过功课？” “是。” “谁带你读的？” 孟晨峻偷偷看了看宁云夕。 那边王敬民似乎有了自己的答案，说：“对了，你姐姐读书成绩很好，尤其语文成绩，是她带你做的功课。” 王敬民的话让其他老师和学生想起来了，孟晨峻即使读书不好，但他哥哥姐姐是真的读书强人。 “这孩子他姐，全是考试语文成绩第一。他哥，更是了不起，全省数理化第一。”王敬民说这个话的时候，并没有忽略掉孟晨峻偷偷看宁云夕的那双小眼睛，“孟晨峻同学，等会儿第一道题目由你来回答。” “啊？”孟晨峻猛回过头来，却继续镇定着，“是。” 王敬民在讲课的时候，宁云夕来到了黑板前，帮他板书等会儿要考验学生的题目。 坐在后排的潘琪和林悠婷忍不住乐了起来。因为她们知道，宁云夕的粉笔字在师范学院的时候是全班最差的，曾经被老师称之为鬼画符。 等等，她们这是看到了什么？ 课室里开始传出了一些惊讶的呼声。 “写得真好看，像古代的碑帖。” 用碑帖来形容，绝对是对粉笔字的最高赞美。因为粉笔字属于硬体字，在硬板的黑板上写出来不容易，写得好，当然是看起来像古代著名书法家在石碑上的字体那样漂亮优雅潇洒如意了。 王敬民看到了下面的学生全部一双双晶亮的眼睛都在望着黑板，他禁不住回头，这一看，是很壮观。见是一排排的楷体映在黑板上正如同这节课所讲的林海，像崇山峻岭那般的大气洒脱。 以他这位资深老教师的目光来看，如此年轻，像要练到如此气质粉笔字的师范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一个市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个。 【23】恩人 示范课结束了。 实习生们和老师们都深有感触。 下课后，王敬民带着杨老师说：“我看，那位孟晨峻同学是个好苗子。” “啊？”杨老师讶异一声。 “昨天他不是把你提问的数学题都回答出来吗？今天我出的题目，他也回答得很好。他的朗诵让人印象深刻。”王敬民说。 杨老师的内心里八成在流泪：问题少年怎么突然说转好就转好了，让她措手不及。 “对了。他们这些师范生，来学校实习不容易，实习一年马上要奔赴教学岗位。所以，不能让他们固定在一个位置上学习，要多方面学习。这样，他们实习的班级，要定期换换。”王敬民做出指示。 于是，带教老师们有的忧愁有的高兴。 像齐老师，是一半忧愁一半喜。喜的是，可以有机会带苗心红那样出名的学生，忧的是，好不容易，他手上现有的学生宁云夕显露出了无比的才华，让他都垂涎三尺不舍得放弃。 “云夕，你跟我跟一年可以的。”齐老师私下对宁云夕悄悄说。 宁云夕愣了一下后，笑着点头。 抬头，见前面角落里苗心红站在那，似乎在等着她。 正好自己想起了什么，宁云夕快步朝她走过去。 “你上课之前，我还挺担心你的，想着是不是该把我准备的教案给你看看，现在看来完全是我杞人忧天。本来你是一个优秀的人。”苗心红说。 “那个，是你吗？”宁云夕小声地问。 看出宁云夕是想起来了，苗心红点点头：“是我。” “可我印象里，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太太。” “没错，我回到这个二十多年前，不就是现在这个年纪吗？” 原来对方和她不一样，是重生到了自己以前的年代。 苗心红一双激动的目光看着宁云夕：“我是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出你了。你活着真好。然后，我就明白了我为什么会回到过去，这都是为了报恩。你那会儿救了我和我家人的命！” 这要说到宁云夕前世时过世前遇到的车祸。宁云夕在那个时候是为了救一个过马路的老太太和她手里牵的两个孩子，才被车给撞了。 “那两个孩子，一个是我孙子，另外一个是我哥的孙子。当然，后来我是活到了自然死，都是因为你我才有这个机会活那么老。”苗心红边说边拿手擦拭了下眼角，说什么都不愿意把宁云夕的手放开。 宁云夕可以感受到那种劫后余生的惊喜和感恩。像她刚来到这个世界，被孟晨浩救的那一幕同样永远刻在她心头上，所以她愿意为他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情来报恩。 “谢谢！我该怎么报答你好呢？对了，我和我家里人都决定好了，我要认你做干妹妹。我爸妈要认你做干女儿。我哥更是要认你做干妹妹。”苗心红愉快地决定着，“这事，你绝对不能拒绝我。” 宁云夕想到众人口里说的苗家背景，再想到宁家自己那对见钱眼开的父母和宁云宝，不由小心地说道：“认干妹妹，能不能只是私下说说。” “你不想公开？”苗心红有些不解，想着做苗家的干女儿，是多少人趋之若鹜赶不上的好事儿。公开了的话，谁还敢像之前那样给宁云夕小动作，再怎么都得看苗家的僧面。 苗心红接着扫看宁云夕那张很是冷静的脸，领悟到了什么，道：“行，听你的。但是，你要什么帮助，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谢谢姐姐。” “真客气。”苗心红爽快地把手搭在宁云夕的肩头上，两个女生就此亲密地一块走着。 “苗姐姐，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要多少，尽管开声。” “不多，几十块可以了。”她这是想在这个年代做点小本生意了，但是手头的拮据让她需要向外人借一点本钱。 话说，这个年代，刚好是个体户要开始盛行的时候了。捞第一桶金，宁云夕有把握。 “几十块够不够？给你两百吧。”苗心红爽快地自动将借助额提高，而且放话说，“这个钱不能还给我。不然，你还不还能愉快地让我报恩了？” 宁云夕笑而不语。 借的钱她肯定是要还的。最终，她只从苗心红手里借了一百来块。后来想到先借多一点，是想到小四和小五学习用的纸，在发黄的用来做厕所纸的草纸上写字做题目，看着就叫人心酸。 苗心红想报她恩，她也想报某人的恩。 给两个孩子买些漂亮的练习本和文具去。 放学了，想必他像昨天一样忙起什么事忘了时间，宁云夕主动帮他带两个孩子回家。 孟晨橙经过第一天已经习惯了，学习四哥摸摸小鼻子说：“大哥又迟到了。” “你大哥是有事情。”宁云夕向小五解释。 “宁老师，你喜欢我大哥吗？都为他说话。” 宁云夕面对小五这番质问猛地有点儿尴尬：“这是大人的私事。” “那就是喜欢了！”孟晨橙小姑娘兴奋地跳起来，一跃三尺高。 问题是，他心头在顾虑她。宁云夕知道他是个真正的好人，换做心里有点儿私心的，早死皮赖脸把她弄回去帮带孩子了。所以，这令她更想为他做点什么。 进到路边一家文具店。里头不仅卖文具也卖书。 一排排书，有很多小孩子喜欢的连环画，三国演义，西游记。孟晨峻这个问题少年看到连环画眼睛都移不开了。但是，孟家里没钱。那会儿连环画一本虽然说很便宜才几毛几分钱，可是对孟家快要揭不开锅的经济情况来说，买这个东西是奢侈。 有学校的其他学生进来，从连环画里挑了挑，走到结账台结账。 宁云夕按着小四的肩膀，小声说：“喜欢哪本，老师买给你，算是对于你今天优异表现的奖励。” 哪里知道孟晨峻冲她摇摇头说：“不用，老师。有老师那几本书，我心满意足了。其他学生，想要都没有呢。” 【24】来看他的大人物 这个家伙该多么聪明。知道她借他的书才叫做宝贝，外面买不到。这主要是因为面向学龄儿童的科普读物，在这个年代尚不盛行，出版社出的科普种类寥寥无几。她在师范学院借到的那几本，还是外国的科普读物翻译过来的经典。 “行，我们买文具去。”宁云夕拉着两个孩子到展示柜。 两个孩子瞬间被各种漂亮的笔盒以及形形色色的笔吸引住了。 小四和小五用的都是铅笔，连圆珠笔都没有。 “喜欢什么，尽管挑。”宁云夕大方地对两个孩子说。 老师真有钱。两个孩子仰头看着她两双小眼睛星光闪闪。 “老师必须嫁给我们大哥。”孟晨橙小姑娘再次向自己四哥强调着。 “用得着你给我提醒吗？”尝到了甜头的孟晨峻，比妹妹更坚定立场。 宁云夕见两个孩子不动，怕这两个孩子是不好意思，抢着先给孩子们挑了起来。 “看看，这个笔盒，小五喜欢吗？”宁云夕拿起一个印有漂亮图案的铁笔盒给小姑娘看看。 孟晨橙用的那个笔盒是塑料的，一摔就烂，早磕烂角了。新笔盒让小姑娘垂涎三尺，点点小脑瓜，又小声说：“我要问问大哥。” “没事，我买给你们，相当于他买给你们。”宁云夕道，报恩嘛。 两个孩子一听她这话，完全是两种意思在小心灵里激动着。 “她说她的东西是我们大哥的。” “不，她意思是，大哥的东西是她的。” 总之是：“宁老师的东西和大哥的东西是一块的。” 既然是大哥的东西，两个孩子欣然接受了宁云夕给他们买的新文具。 一人一大摞文具抱着。宁云夕唯一不满意的是，这个年代，貌似孩子的书包很一般啊。 她挑来挑去，都找不到给孩子们用的心仪的书包。应该说这个年代，普通人用书包上学，无非是一块布包着书和文具。哪里有未来讲究孩子的书包需要安全标志，需要讲究儿童人体力学等等如此复杂的东西。 商业在这个年代刚刚兴起，制造业未完全复兴，一切需要开始。 宁云夕就此在心里决定了自己将要做什么生意。 付款的时候，两个笔盒，一堆纸和笔，橡皮等，结账的时候，一共才花了不到五块钱。便宜到宁云夕想哭。 更别说，她向苗心红借来的一百多块钱，苗心红是想爽快地给她几张整的，她不要，要散的，因而都是分钱角钱居多，需要用橡皮筋绑着。搁在包里一叠真有土豪的成就感。 走出文具店，沿途宁云夕注意到了几家裁缝店。 此时孟家门口，停下了一辆军车。 绿色的车铁皮，象征着一种特殊的荣耀。左邻右舍看到，无不肃然起敬。连暗地里说孟家坏话的朱家人，都不得不承认：孟家老大是来自部队的。 参军是无比光荣的事情。在那个年代，不是说想参军就能参军的。 有种种的考核，种种的条件限制。所以说，出身在孟家的孟晨浩能早早入伍，在很多人眼里同样是一样奇迹。 下车的军人，高大威武，同时略带一丝儒雅气息。身后带了两个兵。俨然是部队的大领导。 “政委！”接到消息的孟晨浩，赶紧走出家门迎接，向对方笔直敬了个军礼。 高文建向底下的士兵回了礼，说：“孟营长，想到你家一趟不容易。” 孟晨浩怔了怔。 “瞧瞧你，不给部队打个报告的，你家这个情况，根本没有如实汇报给部队。” “政委——” “怎么说你好呢？是，你说你家里出了些事情。但是没有说到你家的情况如此糟糕。”高文建率先走进了孟家。屋里头如此阴暗狭窄的环境，再看看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大人物是人非，只剩一群小萝卜头。高文建不由感到一丝揪心。 “政委怎么来的？”孟晨浩走进厨房给领导倒了水出来。 “我是来这边地方做联络工作的。然后，军长让我一定要顺道来看看你家，说你回家了。我说好，不用他说我也会来看。没有想到，你真就糊弄我们两个了。”高文建把水杯接过来直接放在了桌上。 孟晨浩稍微低下头：“我知道军长和政委很关心我。” “你正直是好事情，同志。可是，每个士兵的幸福，都一样是部队的幸福。部队怎么可能让正直的好同志受尽委屈。要不是我来，我还不知道，你家里几个弟妹，如今都回家了，需要你亲自带着？” “他们刚回来——”孟晨浩不好开口的是，家里那堆亲戚知道他一回家，马上把他的弟弟妹妹全送回来了。当然，小四和小五在人家家里太调皮是个问题。 “让我们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沉思着的高文建，转头发现孟晨浩已然换上的军装，一愣，“你接到通知了？” “是，刚接到部队通知，说是要提前归队。部队有任务要马上出发。”孟晨浩道。虽然家里这个情况，貌似他离开还不太合适。可是他作为军人，军令如山。再说保家卫国同时也是保护他的家人，他义不容辞。 高文建的手在孟晨浩的胳膊上拍了拍，一时间的无声是被底下士兵军官的大爱无私感动到。门口传来了小孩子熙熙攘攘的声音。 “那是什么车？为什么停在我们家门口？”孟晨橙小姑娘惊讶的小指头指着绿皮军车对宁云夕和四哥说。 宁云夕一看：军车！ 她的心头蓦然一凉，意识到了什么。 第一次见面，她知道他是个军人。军人自然是需要回部队去的。 离开，分别？心里有种难以割舍。 她这样，何谈两个孩子。 “是我弟弟妹妹回来了。”孟晨浩听到孩子的声音，眉头有些纠结地拧了一拧。 “好像还有一个人。”高文建道。 只看，宁云夕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走了进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军装。 真特么的俊！快看傻她的眼了。 宁云夕眨眨眼。 【25】他对她的承诺 高文建望着这对年轻男女四目相对，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微笑。拿起自己的军帽，他对孟晨浩指示：“孟营长，回部队前，好好地和家里人说说话。” “是。”孟晨峻肃立，答。 他是个营长！ 宁云夕很是意外。在于他一直太谦虚了，根本不像个营长。 而且他这么年轻当营长，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军官，等级应该是很高，金黄色肩章，岂不是将军了？ 想想吧，一个将军到一个士兵家里，怎么都可以感觉得这个士兵很不一般。 “大哥。”孟晨橙走过去，小手在大哥穿的绿色军裤上抓住。 这样仰望穿军装的大哥，感觉大哥好高大，像大山一样。 “小五。”蹲下身体，和妹妹平视的孟晨浩，打从心底有一种愧疚感，“对不起，小五。本来开学说好天天送小五去上学和放学。” “没事。大哥，我会送小五的。”孟晨峻走上来说，那双小眼睛一样仰慕地看着自己大哥那身绿色的军装。 大哥是他们家的骄傲。虽然大哥很低调，回来不会说故意穿军装出来得瑟。 “我相信你能帮我做好，照顾好小五。”孟晨浩的大手在弟弟的脑袋顶上摸摸，转头，他的目光落在站在旁边的宁云夕。接下来，他发现了两个孩子买的新文具：“这——” “宁老师说，大哥给我们买的。”两个孩子抢着回答，他们不是平白无故接受人家的东西。 她这么说吗？孟晨浩愣了一下后，再次转头看着宁云夕。 宁云夕被他那双目光都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本来就是——”本来就是她报他救命之恩应该做的。 孟晨浩看到她脸上的那丝害臊，情不自禁地咧开嘴角一笑，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先做功课，我有事和宁老师谈谈。” “小五，你过来。大哥要回部队去了，我们应该感到光荣。”孟晨峻义正严辞地把妹妹拉走。 孟晨橙有些依依不舍，然而，在看到宁云夕向自己点头的时候，这个小姑娘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扭头随了自己四哥走，一边小嘴嘀咕着：“只要宁老师在，等于大哥也在。宁老师和大哥是一起的。” 宁云夕真没有想到小孩子会如此误解她的话的意思，登时尴尬到想找个地洞钻，眼角偷偷瞄了他一眼。只看他把军帽转了转，同她对望了下。宁云夕随之点了下头，跟随他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了家门口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四周刚好没有什么人路过。 “咳，宁老师。” “哎。” “谢谢你为我们家孩子做的一切。” “不不不，这是身为老师我该做的。” “但不管怎样，是我私心，我总觉得那两个孩子离不开你。你可以在我离开后继续照顾他们吗？” 宁云夕抬起头，慎重地点下头：“这个话不用你说，我都会这样做的。” 她真诚的两只乌澈的眸光，让孟晨浩内心里某根心弦猛地颤动起来。 想起刚高文建对他说的话，是，他是该做出一些什么了。 保家卫国不等于抛弃家人，不等于抛弃自己所爱的人。 他想保护她的心情，和保护他的家人是一样的，一起的。 更没法想象失去她，她会离开他，以及离开他的家人，他完全没法想。所以，当他私心地提出请求时，她这会儿的一口答应，足以让他心膛雀跃。 他猛地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宁云夕愣的那一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清楚他是怎么了。 他伸出的两只手忽热把她肩头一揽，这一揽似乎是把他之前内心里一直克制的某种东西释放出来了。宁云夕的身体一动都不敢动，她心里此时同样心跳加快，莫名地悸动着。 “等我回来。” 他四个字咛在她耳畔边。 “嗯。”宁云夕努力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那丝激动。 他的双手放开了她，在站离她一步距离的地方，一只手笔直抬高，放到军帽边，给她行了个军礼。 承诺，他的承诺，以军人的身份对她的承诺。 宁云夕两只眼专注地望着他那身绿色的军装，此情此景，她一辈子肯定都不会忘记的。 停在路边的军车此时按了下喇叭。 时间差不多了，他转身，紧接快步朝军车走了过去。 同时，从军车驾驶座上下来的一个小兵，跑到了宁云夕面前递上一张纸条：“给。我们政委交代，有事请打这个电话。” 宁云夕双手接过折叠的纸条，稍微打开一看，里头是个电话号码，点点头说：“放心吧。” “谢谢你，同志。”士兵同样给她敬了个军礼。 宁云夕望过去军车，可以看到那位坐在军车里的政委同志，手悄然放在了军帽边同样是给她致以一份致敬。宁云夕二话不说，肃立着，站在那儿，尊敬地目送军车离开。 军车驶出了一段距离以后，高文建对孟晨浩说道：“看来是个很好的姑娘，是一名老师吗？” “是。”孟晨浩答。 “我们部队在前线冲锋陷阵，正是离不开大后方无数人民群众这样默默无私的支持。我们要感谢他们！” “是！” 绿色的军车逐渐消失在了视野里，伴随那片城市上空那片壮观美丽的晚霞。宁云夕拿手撸了撸落下来的头发，转身走回孟家里。 两个孩子一看到她回来，两双小眼睛里一扫之前的某种不安。 “老师，你不会离开我们，对吗？”孟晨橙的小手抓住宁云夕的手说。 “是的。”宁云夕向两个孩子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会尽她所能在他不在的时候保护呵护这两个孩子。 晚上晚一点的时候，孟晨熙回来了。 “三姐。”小四和小五喊道。 “大哥走了，你们更要乖乖听话。”孟晨熙对弟弟妹妹说。 “三姐知道大哥走了吗？”小四问。 早上，孟晨浩接到部队通知的时候，第一时间先告诉了孟晨熙。因为他走了以后，家里一切基本都要靠孟晨熙来维持了。孟晨熙没有想到孟二叔那些亲戚一个个是无情无义的，居然放声说可以接纳她，但不会接纳小四和小五。 【26】所有人希望她留下 开什么玩笑？他们是一家人，肯定要一起住的。 话可以赌气地说，可是说到底，自己一个人照顾弟弟和妹妹，孟晨熙没有底气。好在宁云夕好像并没有因此抛弃小四和小五他们。 孟晨熙一双目光在宁云夕的身影上闪烁着，这一刻，她的心情应该是和小四小五一样的，希望这个女人能永远留在他们家里。 夜渐深了。宁云夕等着小五睡了，才准备走。 “宁老师。”孟晨熙送她走到家门口。 宁云夕扭头，在孟晨熙的脸上看了看，手伸出去在对方的头发上摸了摸。 孟晨熙感觉到她手里的那份温柔和自己哥哥们一样，登时眼眶热了一下。 “担心是吧？我天天会过来看你们的。这点我答应过你们大哥的。”宁云夕轻声道。 “老师您慢走。我送你。” “不用了。外面天黑，一个女孩子你等会人自己走回来不安全。听我的，把门反锁上。我帮你们检查下再走。”说着，宁云夕先将孟晨熙扭身送回屋里，把屋门给拉上。 “老师！”孟晨熙喊了一声。 “把门锁上！”宁云夕以命令的口气道。 待听见屋里的门锁咔一声反锁上的声音，宁云夕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提起拎包离开。 “宁老师走了吗？”小五的小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问孟晨熙。 “你没有睡？”孟晨熙走到妹妹的床褥边上坐下。 “三姐，你说怎样才能让宁老师留下来陪我们？” “当然是有办法了，小傻子。”睡在对面的孟晨峻忽的钻出虎头虎脑的脑袋，插嘴说道。 “好了，你们两个都睡吧。我们不能让大哥二哥担心我们。”孟晨熙把妹妹的小手放回被窝里，同时对妹妹保证，“明儿，我打电话给二哥问问。” “嗯嗯。”小五相信自己三姐的话，钻回了被窝里，小嘴忍不住上扬笑着，那是因为：宁老师要留下来了，要留下来了，哥哥姐姐都同意了。 孟晨熙爬到自己的被褥那儿，掀开被子躺下去。 宁云夕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很晚了，一进门，听宿舍其他人抱怨她说： “天天这么晚，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宁云夕脱下鞋子，换上拖鞋，转身拿了脸盆去洗漱。 “你说她干嘛？”几个人影冲着她背影叽叽咕咕地商量着。 “据说给那个头号问题少年辅导功课。”潘琪这话几乎贴着班长林悠婷的耳朵说的。 林悠婷的脸色一黑。 “班长，我怎么觉得她是故意针对你的。”潘琪的目光里闪耀着某种看好戏的味道。 说宁云夕可能故意针对她，都是因为，杨老师不是没有打算对差生们见死不救，刚好有个实习生在这，正好让林悠婷试试。所以私底下她早就找过孟晨峻谈话了。孟晨峻却一口拒绝了她，说：他自己有老师了。 孟晨峻的辅导老师是宁云夕？ “算了，等开学测验出来，什么样的真相马上一目了然。”林悠婷冷冰冰地说。 “那是，是一时的昙花一现，有人在中间耍了什么阴谋诡计。”反正，谁也不相信，这么短时间内，一个成绩都不及格的问题少年真的能一百八十度转变变成成绩优等生了。 至于今天宁云夕在教学课上脱胎换骨的粉笔字，是让几个人心里很不爽快。 潘琪恨恨地说：“她上哪儿走的这个后门，她怎么攀上副校长的！” 说到这个事，老师们更忍不住，早围着王敬民问起来。更有几个拍马屁的接二连三地夸道：“王副校长，你是真正的伯乐，我们都没有看出来，原来这个师范生藏了一手的。” “怎么？之前你们觉得她怎么了？”王敬民问。 “副校长您不知道吗？听说她在师范学院的成绩很差。” 王敬民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诧异。这使得其他老师都面面相觑起来。 “哈哈。”王敬民不由笑了两声，说，“我是上次刚好去他们学校进行一些工作，她叫什么，我是不知道的。可是在我的车经过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她在帮门房的老大爷打扫卫生，老大爷貌似是身体不太舒服。当时给我一个感觉是，这个学生品德很好。一个做老师的，首先品德要好，我是这么认为的。” 其他老师听说缘故是这样，纷纷露出不知该哭或是该笑的表情。 “他说的是真是假？那个宁云夕真没有走副校长的后门吗？”杨老师与另一个同事叽咕道。 “副校长不像在说谎。归之，这个师范生很奇怪。” 杨老师想，宁云夕是很古怪，而且，让人不喜欢。谁让宁云夕第一天与她说话竟然敢质疑她。 “杨老师，听说她在辅导你班里那个孟晨峻的功课。孟晨峻这两天的优异表现，都是她的功劳了？” “有可能吗？一个差生辅导另一个差生，你觉得他们两个的成绩能一块上去吗？” “说的也是。孟晨峻是他姐姐教出来的吧。” 孟晨峻是他姐姐教的？别看王敬民在教学课上这样说，但是只要是老教师，都知道根本不可能。要是可能，孟晨峻早改了，孟晨熙又不是第一天是孟晨峻的姐姐，却是极有可能是宁云夕做的。 转眼间，一个星期过去了。 宁云夕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从早忙到晚。 一大早上，宁云夕像平时一样，五点起床，早饭没吃，赶到孟家。 “起床了，吃早饭了。” 孟晨熙他们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时候，能看到窗外的宁老师提着油条和热腾腾的包子豆浆引诱着他们。接下来，小五从被窝里火速爬出来去给宁老师开门。一出门口，这个小姑娘张开双手把宁云夕的大腿紧紧抱住，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了：“老师，老师，你喂我。” 这个小姑娘，像橡皮糖一样粘着她了。 “你自己不能吃吗？你以后怎么帮我喂小猫？”宁云夕冲小五挑挑眉毛。 “小猫！”小五开心地尖叫起来，伸手去接宁云夕带来的小猫咪。 【27】三科总分三百 孟晨熙吃惊地捂住嘴巴，嘴角一样在看到宁云夕时忍不住流露出高兴：想到宁云夕说过他们吃不完要拿去喂猫，没想是真的。 孟晨峻今天却是没有像饿死鬼急着来抢吃的，坐在被窝里拿书背诵着英语单词。 今天是他们年级开学测验的日子，一共三场，语文，数学，英语。 孟晨峻嘴里不断地念念叨叨的。 “不吃饭，怎么有力气考试？孟晨峻，下来先吃饭。”宁老师大声喊他。 孟晨峻听到她声音，马上起床爬下来。 “四哥今天好好考，给宁老师争脸。”小五对自己哥哥认真地说。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孟晨峻咕哝着，换了衣服，坐到饭桌上吃起早饭。 趁这个时候，宁云夕带着孟晨熙站在一边学习朗诵。 王敬民说过，孟家这个老三的语文成绩非常的优秀，在全市朗诵比赛中得过一等奖。可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如果未来孟晨熙想进中央广播电台的话。 “你的问题是，感情把握丰富，嗓子本身音色不错，咬音拿捏的算是标准，唯一声音是没有什么力量的。想成为播音员，声音有没有力是很重要的因素之一。” 对于宁云夕一针见血的指出，孟晨熙只有一脸崇拜的份。 她的缺陷正是在上次市里举办的中学生朗诵比赛里发现出来的。以前小学的朗诵比赛，个个都还没有长身体，声音上的力量差不多，造成她的缺陷并没有被放大。现在到了中学，其他人都在长个儿了，她的尤其与男生那种中厚有力的声量对比，声音宛如蚊子一样小。 结果比赛成绩出来，拥有各种朗诵技巧的她，不及男生，得了一个一等奖，特等奖花落了他家。老师们都说她可惜，说评委偏心。唯独宁云夕准确指出了她失败的原因。 宁云夕的厉害，孟晨熙是一直看在眼里的。第一天宁云夕晚上在他们家辅导小四功课朗读课文的时候，孟晨熙就看出来了，宁云夕很厉害，不像只能教一年级的小学生。那天之后，小四在课堂上朗诵课文大放光彩，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该怎么办，宁老师？”孟晨熙诚心诚意地向宁云夕请教。她本人很喜欢朗诵，很喜欢听播音，从小有广播电台播音员这个梦想。 宁云夕的手轻轻在孟晨曦纤弱的肩膀上握一握：“多吃东西，让自己胖起来一些，想当播音员，你的外观形象是没有问题的，所以要练腹肌，练习腹部发声，练习肺活量，这样才能从根源上解决你的缺陷。” “老师知道我想当播音员，我大哥说的吗？”这个梦想，只有她自己和大哥二哥知道。孟晨熙理所当然地问。 宁云夕哪能说是自己的超级眼睛看出来的，只好借着孟晨浩不在又借了他的名，脸蛋羞愧地悄然红了红，点点头。 “我给你带来一些报纸，除了每天早上的发声练习，多练练这些报纸上的文章，对你未来想考传媒大学有帮助。”宁云夕将早上在路边上给孟晨熙特意买的报纸拿上来。 小四和小五偷偷瞄着，两只小脑袋挨在一块细声说。 “宁老师在辅导三姐，宁老师好厉害。”小五的小嘴里有了一些惴惴不安。 孟晨峻同样忧心忡忡。宁老师太厉害了，连他们三姐这样的优等生都崇拜宁老师的话，宁老师极有可能被调去好班级带好学生的，会离开他们两个差生的。 “我怎么感觉，宁老师教我们二哥都没有问题的。”小五撅着小嘴角，内心虽有不安，可是宁老师同时是他们的骄傲，宁老师被人夸，他们最高兴了。 “本来就没有问题。”孟晨峻说起厉害的宁老师同样沾沾自喜，“我和你说，上次三姐看宁老师教我读课文的时候已经怀着这个心思了，只是看着我们不好意思和我们抢。” “为什么这会儿三姐开始要和我们抢宁老师了？”小五问。 因为宁老师太厉害了呗，纸包不住金子，金子会发光的。 “你们两个，吃完早饭没有？要上课了。”宁云夕回头看两个小萝卜头。 “吃完了！”两个小萝卜头立马乖乖地回答，背起书包，他们得乖，否则，宁老师随时会被他们三姐这样优秀的学生抢走的。 宁云夕一手牵起一只小萝卜头的手，赶着上学去了。 升学班的开学测验开始了。 孟晨峻深吸口气，打开笔盒，拿出宁云夕给他买的新圆珠笔，当监考老师喊了一声开始作答，他和其他学生一样，快速地低下头阅读题目。 负责监考的老师擦过他身边，看了看一眼他的考卷，之后，走到课室外头，和过来观望的杨老师交头接耳：“孟晨峻看起来会解应用题了。” “是真是假？你确定他没有抄旁边同学的？”杨老师对班上这个问题学生始终揣着质问。 “我看不是抄的，因为他写的，和旁边周围同学的都不一样。” “不一样不就是代表他做错了吗？”杨老师已经感觉可以看某些人的笑话了，放心地走了。 之后，学生的数学考卷回到了老师改卷的集中办公室。 这次设计的开学测验题比较难，尤其在数学方面。老师们在开考之前都一致认为，这回恐怕成绩最好的学生想全部答对题目拿一百分都难。 没有想到，计算总分的时候，有个老师突然喊：“杨老师，孟晨峻是你班上的吧？” 杨老师脸一黑：“是。他又闯什么祸了？和其他学生的考卷一样吗？” 她就知道那个孟晨峻只会抄袭，做阴暗的事情。 “他拿了一百分！他抄没抄我不知道，只知道，除了他，好像没有人能拿一百分。” 杨老师蹦了起来：“你说什么！” “你不信，你可以过来看看，但是我给其他老师都看过了，他们检查过他的考卷，没有发现抄袭的问题。” 孟晨峻数学考一百分的消息刚传遍学校。 接下来，语文，英语的开学成绩同时出炉。 孟晨峻，三科总分三百。 【28】就是让你们心服口服 所有老师集中在了会议室里激烈地争论。 “假的吧？我们班里最好的学生，去年升级考试拿第一的都考不到这个成绩。” “这个孟晨峻的三张考卷，我们的改卷老师多次检查，没有发现抄袭他人的问题。而且，他的字体有了很大的进步，以前像鬼画符，现在，变得端正多了。” “你意思是说，这个孟晨峻，从全校倒数第一变成了年级第一？” “这样说法，母鸡都能下出金蛋了！” “好了，各位老师，都冷静冷静。”王敬民向众人摆摆手示意。 会议室里没有一位老师能冷静得下来。 “这孩子的成绩太诡异了。杨老师，你私下辅导这孩子功课了吗？” “怎么可能！”杨老师一口否认。这个锅她肯定不背。她是专业的数学老师，怎么可能把孟晨峻教到三科学科考试都第一。 孟晨峻这个突飞猛进的成绩，唯独只能让老师们想到的是：这个孩子是抄的！ 抄的谁的？不是抄同学的？难道抄的标准答案？ “我们的考卷泄露出去了吗？泄题了？” 老师们面面相觑。 杨老师沉下脸，这个可能性是有的。不是听说那个齐老师整天抱怨学校让他带一年级，或许齐老师打听到了考题，给了宁云夕，让宁云夕泄题给学生，目的是想报复下学校领导。 那个宁云夕天天往孟家里跑呢。 “王校长，我们临时再出一份考卷，让孟晨峻来做！”杨老师举起手发言道。 “对，现在还没有放学，让孟晨峻到这里来做题目。当着我们所有老师，看他还怎么抄！”堵着一口气的是自己学生失去年级第一宝座的二班班主任。 老师们如此竞争激烈，恐怕要平息众怒，只能是让那个孩子来这里一趟了。王敬民皱着眉头，一方面感觉这样做法对孟晨峻这个孩子的伤害有点大，另一方面，如果不能及时排除众人的疑心，流言蜚语传出去的话，对孟晨峻的伤害恐怕更大。 取其一的话，还是后者。 孟晨峻接到了通知，要去老师的办公室。他拎起自己的书包。来叫他的杨老师喊道：“不用了，那里有纸笔给你。” 显然，杨老师怕他书包里装了什么小抄可以作弊。 孟晨峻撇撇嘴，想要不是宁云夕早给他做好心理建设，这会儿他想抓起拳头揍人了。 凭什么怀疑他的成绩？ 他不抄，没抄，没作弊，听宁老师的话，乖乖学习得来的。 哼，人家敢怀疑他？ 孟晨峻的手在鼻孔上抹了过去，提起脚大步迈向老师的办公室。 杨老师吃惊他此刻的镇定自若，看起来真是有底气的一样。 临时的加考在老师办公室里进行，顶着旁边最少四双监考老师的眼睛，孟晨峻舔了舔笔尖，在考卷上一笔一划地作答。 他写得很认真，心无旁骛。 所有老师讶异，伴随他的解题速度和准确度，老师们都要惊呼起来：莫非孟家又出了学习天才！ 孟晨峻心头哼哼：宁老师说的，不用和任何人争吵，只要自己写出来成绩，谁都得对他另眼相看。 “看来这孩子真的是改变了。本来他就是和他哥哥姐姐一样优秀的人。”王敬民望着孟晨峻加考出来的考卷，赞赏有加地点着头。 那些质疑的老师们集体无语。 再说孟晨峻抄的？ 孟晨峻抄哪？孟晨峻旁边都没有同学。监考老师是他们自己。 泄题？ 怎么泄题了？ 考卷临时几个老师出的。之前都没有这份考卷存在，怎么泄漏出去题目？ 他们之前质疑孟晨峻的每一点都不存在。 得了！ 见鬼了！ 杨老师拿的手帕在额头擦着，像是在擦汗，又像是在擦眼泪。 “瞧杨老师感动的，她班里的问题学生终于变成了天才考生。” 别人的奉承，杨老师一脸干笑。问题是，如果孟晨峻的改变是她带来的，她肯定高兴到飞上天。但是，孟晨峻的改变不是她带来的，岂不是变成说明她杨老师无能！ 孟晨峻三科测验考试都是一百分的成绩很快的，从学校的学生们口里带回了学生家长的耳朵里面。 朱玲玲一回家马上和自己爸妈说了。 朱婶和朱叔惊到差点从坐着的椅子上滑落下来。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孟晨峻的好成绩是谁带来的？说是孟晨峻的班主任杨老师吗？屁！谁信谁怪。 说是孟晨熙教的弟弟吗？ 孟晨熙的话，孟晨峻从来听半截。这点左邻右舍都知道，孟晨峻从小都是这般调皮，哥哥姐姐的话都不一定听的。 只有那个新来的宁老师，近来天天往孟家跑的那位师范生宁老师。调皮的孟家小四和小五每次见到她，都是马上变成两条乖乖狗。 那个据说只是个实习生的宁老师，把全校倒数第一的差生教成了全级第一的优等生！ 朱婶朱叔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太不该了，之前竟然怀疑一个超级人民教师！ 隔壁孟家，一群人兴高采烈的。 在听说自己学生孟晨峻把加考都考出了好成绩后，虽然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中，宁云夕还是心里忍不住地高兴，放学后给孩子们拎了一只烧鸡。 “又有烧鸡吃了！”孟晨橙小姑娘高举双手兴高采烈地大喊着，“四哥天天考一百分，我们天天有烧鸡吃。” “行！”孟晨峻爽快地答应妹妹，有了今天的成绩，他的自信心完全回来了。 孟晨熙也高兴到拿手捏了把弟弟的耳朵：“还不赶紧先谢谢谁。” “宁老师！”孟晨峻高声大喊。 “哎。”宁云夕笑着回应着，把一条大鸡腿先奖励给今天的考试第一名。 一家人正高兴。 外面的石子路上传来脚步声。 小五转头一看，看到谁，喊：“二哥！” 孟家老二孟晨逸回来了。 不会儿，孟家门口站立了一个高个子的青年，高高瘦瘦，穿着斯文的白衬衫，肩头上挎了一个绿色军包。 孟家人所有人惊喜万分。 “三姐给二哥打电话，二哥回来了。”孟晨橙想起之前和姐姐的对话，高兴地叫道。因为小小姑娘知道，孟家老二回来的话，是要把他们的宁老师留下来了。 【29】有人来抢她了 宁云夕在孟家老二的五官上看了看，和孟晨浩长得有些像，都是唇红齿白的，犹如阳春三月的杨柳，有着小麦色的健康皮肤。 不同的是，孟晨浩的眼瞳要比弟弟看起来更深一些，眉毛更英气一些。孟晨逸的锐气相对更弱一些，更像个纯粹的书生。 回忆起了那几次孟晨浩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神，宁云夕默默地心里有一些赧意。 “大哥走了，你们在家怎么样？”孟晨逸来不及把肩挎的书包拿下来，一把先抱起对自己冲过来的小五。 孟晨橙小姑娘把小脑袋贴在自己二哥的耳朵边，叽叽咕咕不知道焦急地说着什么。 孟晨逸边听边嘴角噙了一丝高深的笑意，最后对焦虑的小五说：“哥哥都知道。” 小五就此高兴到要翻跟头，在二哥怀里前扑后仰地笑着。 见状，孟晨熙说起妹妹：“小五，快下来，二哥刚回来，累着呢。” 小五一听，立马从自己二哥怀里爬下来，伸出小手要帮二哥拿书包。 孟晨逸肯定不给她拿，书包重，他自己把书包放到屋里角落，对小五说：“我不在，你变乖了。” “我一直很乖。”小姑娘孟晨橙撅着小嘴为自己申辩。 孟晨逸抬起头的目光到了宁云夕那里，接着向宁云夕直接走过去，道：“我是他们的二哥，我叫孟晨逸。你好，宁老师。” 对方如此礼貌和客气，宁云夕起身正式介绍回自己：“你好，我姓宁，是孟晨橙同学所在一年三班的班主任齐老师带的师范实习生，刚到人民路二小实习不到一个月。” 孟晨逸听完她这番话嘴角不由弯了一下：“宁老师很谦虚。” “对，宁老师太谦虚了！”小四立马在旁边附和着，表示赞同得不能再赞同了。 什么实习生？宁老师比他的班主任杨老师厉害不知多少倍。 宁云夕转身，在小四的虎头上摸一下：“吃你的。” “是，老师。”小四乖乖地答。 孟晨逸看着自己弟弟的表现若有所悟。 宁云夕回头对孟家老二道：“你刚回来，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弄碗饭，锅里还有。” “不用忙，老师。这样怎么好意思？”孟晨逸急急忙忙拉住她，让她坐下，转头对三妹说，“给老师倒杯水。” “是，二哥。”孟晨熙立马去倒水。 “倒什么水？现在吃饭。”宁云夕忙道，对方如此礼待让她都要尴尬起来了。 好在有小五这个贴心的小姑娘帮她解围。小五的小手在孟晨逸的书包里翻着：“二哥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小五，你动二哥的东西做什么？”孟晨熙走出来喊妹妹。 “没事，都是给你们的东西。里面有晨熙你要的复习资料。”孟晨逸说。 孟晨熙一听，两眼发光，一时兴奋起来忘了刚才发生的事，直奔向那个书包：“二哥你对我真好！” “三姐还说我翻二哥的书包，你自己不是？”孟晨橙小姑娘嘟着嘴说。 孟晨熙找到了自己的复习资料，抱住努力亲吻了下，接着转身对孟晨逸说：“二哥，你不知道，宁老师可好了。我之前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缺陷在哪，宁老师给我指出来后，我现在知道怎么读人民日报了。” 这个宁老师，连他这位成绩如此优秀的三妹都崇拜，说明得多么厉害。 孟晨逸回想着回来之前与自己大哥通的电话。 孟晨浩在电话里对他交代：“有时间，你回去我们家里看一个人，她姓宁，是我尊敬的一位人民教师。” 自己大哥以尊敬的口气形容这样一个女人。孟晨逸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过。伴随孟晨熙在电话里催他回家，他不得赶紧找时间赶回家看看。 “二哥今天回来，是怕我考砸了吧？”小四看出了猫腻，冲二哥摸摸自己鼻头。 孟晨逸伸出手往小四鼻头上捏一把：“看把你得瑟的！大哥让我回来的。” “大哥担心我吗？大哥都把我交给宁老师了。大哥怎么会担心？”小四咧开一口大白牙哈哈哈自信地笑着，同时说，“对了，要告诉大哥，我考一百分了！宁老师教我的！” 最后小四那句话，显然被屋门口的人听见了。 朱婶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听邻居的壁角听到邻居的跟前来，谁让他们家实在是无法忍住心里满腔的疑问。 现在听孟家小四自己亲口承认，成绩是宁老师教出来的，所以，还等什么！ 朱婶不等里头的孟家人开口，直接自己推开孟家的大门。 “朱婶？”孟晨峻一看到她，跳了起来说，“你是来给我们家扫地吗？” 朱婶那张脸登时红了半截，之前的赌约她是没忘，但是，自己怎么可能真给孟家扫地，嘴上于是辩着：“你这个孩子，真是的，对长辈说话——” 一听都知道对方要毁约，小四不依了，跑过去站在朱婶面前：“你说话得算话！”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我有让你去扫大街吗？”朱婶说。 “那时候是说，你输了给我们家做家务。刚好，我们家灶台脏死了，你给我们刷刷。”小四边说边要拽着朱婶去往厨房刷灶台。 朱婶的那把脸早黑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样！” “愿赌服输！” “你那成绩又不是你自己的，都是那个宁老师教的不是吗？”说着，哼一声，朱婶甩开孟晨峻的手，目光盯在了宁云夕身上。 其他孟家人这会儿意识到了什么。 孟晨橙立马冲宁云夕跑过去，抓紧宁云夕的衣服。 “宁老师。”朱婶走到了宁云夕面前，一脸讪媚地笑道。 宁云夕先安抚小五的脑袋，问：“有什么事吗？那天的赌约我听说了。” “你说刷灶台是吧？宁老师你家在哪，我去给你刷！不止刷灶台，你要我刷什么都行，扫地，倒水，买菜，做饭。对了，我家今晚做了一桌子的鸡鸭鹅，不止一只烧鸡。希望宁老师光临寒舍，赏个脸。” 听完对方这话的宁云夕噗，口里的水差点儿全射出来。 【30】她成了抢手货 孟家隔壁这家邻居。她宁云夕天天往孟家跑，少不了照过面，哪里能不知道这家人怎么想她的。 同看不起孟晨峻一样，朱家人同样看不起她宁云夕。 朱婶这个变化，太突然了，太快了。 宁云夕都有点不适应了。 “你想干什么！”孟晨峻发白着脸，大吼一声。 孟晨橙另一只小手伸出去，在朱婶意图靠近宁云夕的身上抓道：“你滚，你给我滚！” 朱婶一边躲一边叫：“宁老师，你看看，这两个野孩子多没有礼貌。我家玲玲比他们乖多了。你说什么话，我家玲玲肯定百分之百地听从。你来我家的话，我们家给你包吃的，不需要你拎烧鸡，我们天天给你做鸡鸭鹅。” 听完朱婶这话的小五把小脑袋埋进了宁云夕的怀里，小身体一个劲儿地颤抖着。 感觉这个小姑娘的眼泪都湿了自己的衣服，宁云夕整个心头一颤，抱住小五，道：“老师哪儿都不去，只陪你们。” 小五的小手抹抹眼角。 朱婶在旁边看到心头大骂：这孟家的孩子一个个鬼灵精怪，太聪明！居然敢用泪攻计！挤眼泪，谁不会，她朱婶也会！ “宁老师，我家玲玲也是惨——”朱婶拼命拿袖子往自己脸上擦。 “请听我说。”宁云夕喝止朱婶的眼泪道，“我只是个实习生，还不是正式的老师。” “有什么关系？我们玲玲就喜欢实习老师。” 宁云夕和孟家人：…… 孟家门口这会儿叮当叮当，来了一辆自行车。只看孟家二叔载着孟二婶过来了。 “他们知道二哥你回来了吗？”孟晨熙疑问。 “不——”孟晨逸的目光一刻间更深沉了。 孟二叔和孟二婶，两个人风风火火地走进老大家里，脸上汗都来不及擦，一眼扫到坐在那头的宁云夕。 “是她吧？” “应该是。” 两人窃窃私语之后，孟二叔朝宁云夕伸出一只手：“你好，宁老师。我是他们的二叔。” 宁云夕一时间也不知道这些人来做什么，只得先起身接应：“你好，我是孟晨橙的老师，姓宁。” “听说我大哥的孩子晨峻是你教的。十分感谢你。”孟二叔握住宁云夕的手用力说。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宁云夕只好客气地回答。 “这样的，其实，在我们孟家，不止晨峻一个人的学习成绩上不去。”孟二叔接下去说。 “对，对，像我们家的两个孩子，一个读五年级，一个读二年级——”孟二婶怕老公一个人说不全，赶紧接上老公的话帮腔。 孟家人更是一顿傻眼，现在是连自己亲戚家都要抢宁老师吗？ 没等孟二叔孟二婶把话全说完，朱婶先嚷了起来：“你们做什么，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是吗？我是他们的邻居，我先来的，要宁老师辅导你们家的孩子，排队！”说完，朱婶胖胖的身体硬是把孟二叔孟二婶挤开，伸开双手像母鸡护小鸡一样站在宁云夕面前。 谁敢抢宁老师，还得过她朱婶这一关！ 孟二叔和孟二婶瞪着朱婶的那两双目光蹦出火光。 一场战争似乎即将爆发。 更可怕的是，外面还有人来。 “是这里吧？孟家那个老四的家。” “孟晨峻，年年考班上倒数第一的，语文数学从来没有及格过。英语听说连abc都不会读。现在，考了全级第一啊。” “是那个女老师教的，据说姓宁，不是他那个班主任杨老师。” “宁老师呢？” “在孟家！” “快去快去！” 听见外头人头攒动的声音，孟晨熙和孟晨峻眼疾手快，冲上去把自己家的门先关上。孟晨峻搬上一把板凳放在门后，自己坐在上面，脸色一直发着白，此刻后悔不已：“早知道我不考到一百分了。” “傻瓜，说什么呢？考一百分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要？”宁云夕道，从众人中间走过去走到孟晨峻跟前，抱了抱这个少年。 “老师你不会走吧？” “不会，我答应过你们大哥的。” 孟晨逸于是扭身对朱婶和孟二叔他们说：“我大哥说了，宁老师只会留在我们家。” “什么呀，你们说想留就留？”朱婶生气道，“走，宁老师，上我们家去！” “宁老师不是你们家的，是我们家的！”孟晨橙小姑娘忍无可忍了，冲上去要给朱婶一脚。 “你这个野孩子，尽撒野！”朱婶骂。 孟晨逸伸出两只手，在半路拦住小五把小五抱起来哄道：“好了，晨橙，哥哥在这。” “二哥，都说好了，不是吗？”小五委屈地说。 “是，大哥会把她留下来的。”孟晨逸再次答应妹妹。 孟二叔和孟二婶听出孟晨逸口里的一丝言外之意，意思是，孟晨浩想娶这个女人？因此这两人脸上开始老不愉快了。毕竟之前，他们和孟晨浩摆过了态度。要是孟晨浩真把这个女人娶回家的话，这个宁老师想教他们家孩子功课要是孟晨浩不同意。 谁不想自己家孩子成绩好，成绩顶呱呱，而且成绩好，高考考上名校的话，未来一片前途光明。对于底层阶级的人来说，出一个优秀子弟，有着足以改变到整个家族命运的神奇功效。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读书胜于一切。 没有什么比能教出超级学生的超级老师更重要了。尤其是有多少孩子能像孟晨逸这样天生会读书的，更多是像孟晨峻这样不会读书的。所以，更显得宁老师是多么的弥足珍贵，把差生都能教成优等生的老师，不是随便可以找到的。 难怪一众家长听说了消息后，哪个不直奔宁老师来。 孟晨逸看一眼孟二叔和孟二婶的表情。显然，这两人不知道这个宁老师正是他们之前一直怂恿孟晨浩昧着良心娶的那个宁家女孩。从这里足以看出，孟二叔孟二婶哪里是为孟晨浩着想过，都是私心私利。 孟家屋外此时又有动静发生。 只听扑通一声，有人冲着门做了什么动作。 【31】升职了 “宁老师，俺和俺的孩子先给你磕头了！”屋外的人冲着孟家的门大声喊。 此人的话立马引起了其他家长们的激烈反弹！ “喂，你磕头了不起啊？你能磕头我们不能磕头吗？” 比起磕头这种小事情，只要可以让他们的孩子考到全级第一，要他们磕一辈子的头他们都愿意！ 屋里头的朱婶和孟二叔他们听见屋外的话，无不更是紧张兮兮的。 “对，磕头！”朱婶张开嗓子打算把隔壁自己家孩子玲玲喊过来，这个事情绝对不能落伍，她家的玲玲要考第一。 孟二叔和孟二婶对了对眼睛，只后悔为什么来的时候不把孩子一起带过来，怎么说都是可以在宁云夕面前先刷刷孩子的存在感。说不定，孩子一下子入了宁老师的眼睛，能得到宁云夕的厚爱。反正，他们不信，自己家的孩子能比孟家两个捣蛋鬼差！ 眼看着现场的形势越来越混乱，这个情况明显超出了宁云夕和孟晨逸他们的预料。 “要不，二哥，让宁老师到哪儿先躲躲？”宁晨熙小声和自己二哥孟晨逸商量着。 小四和小五着急着点头：对，先让他们的宝贝宁老师躲起来，不可以让别人抢走了！ 孟晨峻却是眉头紧皱：问题是现在这个情况，外面人山人海，门都出不去，怎么躲？ 宁云夕这时候冷静的声音插进来说道：“大家稍安勿躁。” “老师。”小四和小五一起转头看向她，两双小眼睛里充满了绝对的信任感。 宁云夕的手摸摸两个孩子的脑瓜，抬眼望过去，穿过门板，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人来了。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王校长来了。” 齐老师推着的单车走在前头，在他后面紧随其到的王敬民一样骑着单车满头大汗。两人显然都是听到消息后一路急着赶过来的。 听说是人民路二小的王校长来了，学生家长们才让开了条路。屋外变得安静了一些。朱婶和孟二婶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窃听。 王敬民停下单车，一抬头见着围在孟家门口的家长人数，眼睛里不免闪过一丝吃惊。 齐老师拿着眼镜布忙着擦拭眼镜和额头的汗，把眼镜擦干再戴上看清楚了，一样被现场这个人数吓到了。 “这么多人的——最少有上百号人吧——”齐老师不确定的声音传进王敬民的耳朵里。 王敬民心里数一数，真有上百个家长。这种壮观的场面，他王敬民都没有遇过，如今却发生在一个师范实习生的身上。他和齐老师心里哪里是惊讶而已，是犹如地震被强烈地震撼到了。 “王校长。”有家长率先冲到了王敬民面前，把自己家孩子都推了上来。 齐老师见状伸出两只手帮王敬民挡驾：“你们想干什么？” “王校长，我们家这个孩子，有劳校长您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老师费心是应该的。”王敬民伸出的手接住学生家长准备鞠躬的下一个动作。 “我们家的孩子成绩一直上不去。”家长那手开始抹起眼角。 王敬民不禁疑问道，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你家这个孩子，学习成绩不是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吗？” “离第一总是差那么一点。找过他们班主任好几回了。他们班主任只叫孩子继续努力，可是办法没有。不像孟晨峻，你看倒数第一立马变成了正数第一——” “你这个考全班第三第四的都来找宁老师，我们这些倒数的怎么办！” 不等王敬民发话，旁边其他家长看不去撸起了袖子。 “怎么，你们家孩子倒数想考第一，我们家孩子常年考第三想考个第一不行吗！” 说到孩子的成绩，都是家长的心头肉心头痛啊！ 王敬民深深地叹出口气，要是能行的话，他也想自己学校的学生个个考全省第一全国第一。所以，眼前家长们的心情他可以十分的理解。 “大家先安静下来。王校长有话对大家说。” 伴随齐老师这句话，所有家长唰的将目光转到王敬民头上。那一双双眼睛，既有着期盼，又像是老虎，虎视眈眈的。 王敬民对着家长的这些眼睛不禁一阵发怵：“那个——” “怎么说，王校长！” “让宁老师出来吧！” “宁老师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她可以教孟晨峻，也可以教我们家的孩子不是吗？” “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但是，她只是——” “只是什么？我们只知道，孟晨峻考第一是她教的！她不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吗？” 王敬民的脸色立马严肃起来：“宁老师当然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开什么玩笑？这么牛逼的老师，他们学校能不要吗？！ 学生们缺好老师，学校要找一个牛逼的老师也很难好不好。 “宁老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王敬民再次正式地重申自己的话。 他的口气让旁边的齐老师都诧异到再拿眼镜布擦擦眼镜。感情，王敬民这是打定主意要把宁云夕留在人民路二小了。 “家长同志们，不用担心，不用着急。宁老师能教孟晨峻，当然可以教你们家的孩子。”齐老师苦口婆心地劝说躁动的家长们。 家长们的焦虑没有减轻反而加码，纷纷喊话： “王校长，我们的孩子要申请调到宁老师的班！” “对，我家孩子也要到宁老师的班上课！” “都叫你们不要着急了！”齐老师跟着慌张了。宁云夕是他的学生，如此优秀，他不想宁云夕变成其他老师的学生。家长们这样闹下去，极有可能宁云夕会被换到升学班的。 “我们学校讨论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王敬民道。 “我们现在就要答案！”家长们不依，一路人马围住王敬民的单车现场讨要保证，另一路人马再次准备攻入孟家的大门。 谁都不可以阻止他们家的孩子考第一！有这样牛逼的老师，谁不抢谁是傻子！ 朱婶和孟二叔他们一起在孟家门里面堵着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一样着急到要上火了。 “好了！”被家长们堵急了眼的王敬民大吼一声，“明天，我让宁老师开个辅导班，有需要的家长都可以报名！” 【32】这还只是小场面 家长们冲到了齐老师面前：“报名，报名，先报上的先上课。” 齐老师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找纸笔，结果旁边有家长把纸和笔都给他递上去了。齐老师那一脸紧张对着王敬民，想问王敬民的是，那么他怎么办？ 家长问题解决了，他呢？ 王敬民顾不上齐老师，大步走向孟家的大门，伸手敲了敲门，对着门里的人说道：“宁老师，宁老师在吗？” “在，王校长。”宁云夕把手里的小姑娘孟晨橙放下来。 孟晨橙抓住宁云夕的衣角不放手，宁云夕的手只好又摸摸这个小姑娘的头发轻声说着：“老师很快回来，今晚陪你睡，好吗？” 一听宁云夕要留下陪自己睡，孟晨橙像吃了一个大甜瓜一样，圆圆的小脸蛋展开得眉开眼笑的，直点脑袋：“好，好，老师要说话算话。” 和小姑娘勾了勾小指头，宁云夕拉开屋门。站在门旁边的孟二叔和朱婶直瞅着她。宁云夕对他们两人说：“我是人民路二小的老师，必须服从组织的安排。” 孟二叔和朱婶立马冲出孟家屋门加入报名的家长大军里头。 自己家总算是清净了，孟晨逸孟晨熙等人，既是松了口气，又是有点担心地看着跟了王敬民往外走的宁云夕。 王敬民带着宁云夕走到一边比较安静的角落里，道：“宁老师，你真是了不起。” 宁云夕连忙摆摆手：“我撞彩的，校长。” 总不能说，她这是听了赌约以后，想给孟晨峻一口气，因为实在看不惯朱婶那些人欺负孟晨峻这样的孩子，用了异能。测验题目她都是知道的，所以，能提前给孟晨峻做好对付测验的功课，包括临时加考的事情她都看得到。 孟晨峻这孩子不是智商不行，相反这个孩子脑袋很灵光，只要教对了方法，这孩子甚至能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说白了，针对这次考试，孟晨峻能考三百分没问题，但是这孩子的学习知识肯定还不是真正的一百分，需要再努力。为此，宁云夕实话实说道：“我和他说了，骄兵必败，一次一百分不能代表什么。今后都能考出好成绩才算是真正的好。开学小测验而已，一共不过几道题目，不能比真正的大考试。其他家长们却是——” 是，她宁云夕是没有想到居然家长们对这个事的反应如此激烈！ 这个，她没有用异能看，所以事先不知道。 王敬民听着她说话，可以感受到她说的每个字都是诚实的话语，不由笑了一声说：“看来之前我的眼光是没有错的。” “哎？” “我那天去你们学校，看到你在帮门口的大爷扫地，那个场面确实把我感动到了一点。你们学校的学生有几个帮老大爷扫过地呢？” 宁云夕惊讶地将手放在嘴上，原来，人家之前说的她走了王敬民的后门是这回事。 这，真是巧了。不过却是应证了她的恩师说的道理，人做了什么事，天都在看着。 “宁老师，我不管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的学生成绩变得优秀起来，但是，我看好的是你为人师表的人品。”王敬民语重心长地道。 宁云夕暗暗心底一丝羞愧，以后自己运用异能需要更谨慎一点。 “宁老师，现在这个状况我也是骑虎难下了。” “王校长，我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我们学校今后有你这样的老师加入，是一件大好的事情。我们学校也想像孟晨峻一样，天将惊喜，最好是有学生可以考到全市第一这样。”王敬民的语气里和家长们一样充满了期待。 为什么孟晨峻考第一这件事情如此轰动，就因为打破了人们常规所想的怎么都不可能。那些之前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行的人，看到了奇迹发生了，所以才如此激动地想要抱住宁云夕这个奇迹。 人民路二小是不差，整体成绩在全市算是排名前几的，可就是不知道什么运气使然，一直是没有学生在小升初考试中考到全市第一。 王敬民的手放到宁云夕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宁云夕能感受到肩膀上的一道沉甸感。 那边，齐老师拿着报名表走了过来，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孩子们的名字，这令他没有报告之前先为王敬民和宁云夕焦头烂额了，说着：“王校长，你看，学生什么年级都有，这让宁老师怎么教？” 一个学校，不止几十个学生，像他们人民路二小，一个年级学生都有上百了，说明今晚来的家长，只是他们学校里的一小部分。但是，宁云夕牛就牛在，能把什么年级的孩子家长都吸引住了。说明了家长们是绝对信任宁云夕超强的教学能力，无论什么样的学生都能教出来，已经把宁云夕当成不一般的老师看待了。 当然，更多的家长们都是静观其变，并没有因为孟晨峻一件事情马上对宁云夕另眼相看。可是，王敬民忽然心里感到一阵庆幸感，幸好孟晨峻只是小测验考了个三百分，要是大考考了个三百分的话，想必今晚围攻孟家大门的家长数目，远不止这一百个了。到时候那种场面，他王敬民都不一定能控制得住了。 “宁老师。” 远远见着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一大一小都是穿的非常简陋，简陋到什么地步，家长和孩子脚上都没有鞋穿。这孩子家长，正是当时在屋外带头喊要给宁云夕磕头的那位。虽然后来其他家长见状纷纷打算效仿，但是俨然是没有这个家长那般的诚心诚意要给宁云夕磕头。 眼见这孩子家长到了宁云夕面前又有跪下的动作。宁云夕和王敬民两人齐齐伸手去扶：“不用这样子！” “我家什么都没有，只能给宁老师磕头。”男人沙哑的声音说。 什么都没有，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家，不像朱婶还可以拿鸡鸭鹅向她宁云夕行贿，所以，这些穷到根底的家长们，唯独能做的只有向老师磕头了。 【33】他的交代 因为穷，穷到没有办法了，只好想着寄托下一代改变家里的命运，一定得想办法让孩子读出成绩来。宁云夕的心头震荡着，此刻深深地感受到了做一名人民教师的重任。或许此时，她看到男人身后的这个小男孩前途并不光亮，但是，她此刻预见到的未来不是一定的。好比，她给孟晨峻辅导完功课后，可以看到孟晨峻身后的光亮越来越强一样。 这样的现象证明了，此刻的努力和进步，是可以改变这些孩子的未来的。 “以后你把孩子带到孟家来，我给小四小五辅导时，顺便看看他的功课。”宁云夕道。 男人大为惊喜，一拍自己男孩的脑袋，喊：“快谢谢老师！” 看那小男孩都有些受惊了，宁云夕忙道：“不用谢了。赶紧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 “是，都听老师的。” 等孩子家长们都走了，宁云夕对王敬民说：“校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宁老师。”王敬民道。 “我今晚申请不回宿舍，想在这里陪陪孩子他们。他们今天因为我受到了些惊吓。” 王敬民一眼望过去，看到了趴在孟家窗口上明显在等着宁云夕回来的那两颗小萝卜头，心头不禁触动道：“行。” “宁老师！”孟晨橙小姑娘先跑出来，抱住宁云夕的大腿，像小狗一样把脑袋贴在宁云夕的衣服上蹭着。 宁云夕只好把橡皮糖小姑娘拎起来抱进屋里去。 “宁老师，你今晚给我讲故事好吗？我要听居民夫人的故事。” “不是居民夫人，是居里夫人。”宁云夕好笑地纠正小丫头的错误。 “居里夫人是什么人？” “她是一名伟大的科学家。晨橙未来想当科学家吗？” “我想和宁老师一样！”孟晨橙举起小手大声喊着。 宁云夕哭笑不得。 人民路二小提供给师范生们住的宿舍里，这会儿一帮师范生们的躁动程度，远不比家长们小。 “说是很多家长去找她要她辅导自己孩子的功课。”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倒数第一的身上！”潘琪拽着的拳头恨恨地说着，脸上的焦虑一览无遗。 林悠婷被潘琪等人的目光望着，不由跟着焦躁地咬一下嘴巴。 大家如此焦急焦虑，无非是由于毕业分配的事儿。如果倒数第一的宁云夕不是倒数第一了，到时候分配到乡下支教的人，岂不是需要变成她们其中之一了。 “我还听说，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从外面跑进来的人，把打听到的最新情报告诉给所有人，“宁云夕今晚不回来了，说是要留在孟家看孩子。王校长特批的。还有，王校长说是要把她留在人民路二小了。” “她要留在人民路二小！” 这下，所有师范生都几乎坐不住了。毕竟人民路二小名声在外，哪个师范生不想留下。别说潘琪，就林悠婷这种条件优秀的，都费尽了心计想留下。结果，这个宁云夕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越过她们几个一下子登上了天。 “她怎么可以不回来？我们必须问清楚她是怎么回事。莫非她之前成绩差都是装的，目的想糊弄我们？”潘琪和另外几个同学猜疑着。 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唯一所有人可以肯定的是，宁云夕让她们咽不下那一口气。倒数第一就该永远倒数第一，怎么可以忽然变成正数第一。就像那个孟晨峻，忽然变乖了变优秀了，让人都看不过眼了。 “我们要怎么办，班长？我们总不能让这个爱哭鬼宁云夕踩到我们头顶上去吧。” 对于潘琪的质问，林悠婷想的是，这次宁云夕从学校回来以后好像没有哭过一次。 爱哭鬼变坚强了，变厉害了，变得让她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感。 林悠婷故作姿态地看了眼潘琪她们几个，说道：“急什么？分配的事情，老师们早就接到教育局的通知，把名额都初定好了。宁云夕想用一两次不一样的表现来迷惑老师，这是不可能的。或许宁云夕可以迷惑这里以前不认识她的人，但是别想迷惑我们学校的老师和教育局的领导。” “但是，班长，如果王校长去向教育局开这个口要宁云夕的话——” “王校长开这个口，也得看能不能要到人。”林悠婷冷笑一声。 潘琪她们几个相互对了对眼神。对了，宁云夕想要留在人民路二小，远不止王敬民这一关的。 在孟家里，宁云夕躺在小姑娘孟晨橙的旁边，给小丫头念书：“居里夫人和她的丈夫——” “丈夫是什么，老师？”孟晨橙眨巴着大眼珠问。 宁云夕登时尴尬了下。 “笨小五。丈夫，就是媳妇。大哥娶了宁老师的话，大哥是宁老师的丈夫了。”小四孟晨峻在旁边给妹妹小五补习常识性功课。 经小四这样一说，宁云夕感觉自己那个脸一下臊到通红。这两个孩子怎么知道她和他们大哥的事的？趁宁云夕自个儿回想的时候，小五转过小脑瓜和四哥商量着说：“老师又脸红了，是不是想我们大哥？” “肯定的！”孟晨峻猛点脑袋。 阁楼上弟弟妹妹的话传到底下，孟晨熙和老二孟晨逸面面相觑。 “二哥觉得宁老师怎样？”孟晨熙悄声问。 “你觉得怎样？”孟晨逸反问妹妹。 “我觉得她和其她女人不一样。最少不会抛弃我们。”孟晨熙说到这里有些局促。一方面她很希望宁云夕留在他们家，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做好像对宁云夕不公平，有点自私。 这样的想法，孟晨逸也有。想着和自己大哥通过的那通电话，大哥那边却似乎是已经想通了什么。而且，孟晨浩在电话里叮嘱他，让他在家多留几天看看情况。 他大哥那是粗中有细的人。孟晨逸思索着自己大哥的话，莫非他们大哥已经猜到要出什么事了？孟晨逸转头对妹妹孟晨熙说：“我去外面找个电话打，你在家看着。” 【34】要抓住幸福 “要打给大哥吗？” “嘘。” 只听阁楼上传来一些孩子的呼噜声。孟晨橙小姑娘听着宁云夕念的故事进入了梦乡。 孟晨逸推开门走了出去。 宁云夕哄完小姑娘睡觉，看看四周，在角落里的地铺上出现了一个光圈，透过眼睛的异能，她看见了一个小男孩睡在那里。 那个小男孩似乎感觉到她在看自己，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小嘴巴喃喃了一句：“你是谁？” 宁云夕登时诧异，因为这个小男孩的五官明显有他的痕迹在，莫非是他的小时候？这样说，她这双眼睛不仅可以看到未来，也可以看到过去了。 小男孩见她不说话探出小手想抓她，宁云夕赶紧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过去的那个景象消失了。此时，她又有些后悔了。要是能和过去小时候的他说说话多好，可是，倘若这个事未来被他知道的话，让他知道了她是那个在他小时候勾搭他的小姐姐？ 宁云夕想想未免有些害臊。 身旁的小姑娘孟晨橙翻了个身，小嘴嘟嘟囔囔着说：“大哥快娶宁老师。” 宁云夕：—— 这小丫头做梦都在梦见他俩要结婚是吧？ 宁云夕望着天花板，嘴角不禁偷偷地往上扬了扬。 喜欢的人，前世没有遇上，今世可以遇到，算不算她宁云夕的后幸。 要抓住幸福，宁云夕想。 在他小时候天天睡的地方躺着睡着，貌似都可以闻到他的气味。宁云夕搂一搂小丫头，感觉很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宁云夕回到学校。到了老师办公室，见一堆老师的眼睛全看着她一个。 “杨老师，恭喜，恭喜。这下子，你要有两名得力且优秀的师范生做助手了。” 几个老师围着杨老师奉承道。 昨晚上的消息老师们都听说了。这个宁云夕既然被王校长提拔了，肯定不能随齐老师继续教一年级，那是浪费。宁云夕如果去升学班，不用想，凭宁云夕和孟晨峻的关系，应该是会被安排在杨老师底下。 杨老师摸着眼镜片，态度貌似谨慎其实下巴昂着，俨然接受了其他老师的这种想法。怎么想这样安排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宁云夕绕了一圈，不得最终在她杨老师底下干活，等于孙悟空逃不过如来佛掌。她杨老师竟是最终得利的人。 站在杨老师后面的林悠婷，冷淡的眼神望了下宁云夕后马上不留痕迹地收了回去。 这里头，大概只有齐老师一直在叹气。 宁云夕走到齐老师那边等待指示。 齐老师向她摆摆手：“昨晚王校长说了，要让你开辅导班，你的指导老师只能是另定了。” “是吗？”宁云夕嘴角轻轻勾了一勾，可她的眼睛看到的是。 “通知下来了。”教导处主任走到老师办公室里宣布，“有劳齐老师辛苦一点，课后的辅导班继续带领宁云夕辅导孩子们的功课。” “什么！”杨老师和齐老师一块蹦了起来，两张脸上均充满了意外。 一时间，场面发生了大扭转。齐老师高兴到差点要抱起宁云夕转圈圈了，立马拿起桌上的教案对宁云夕说：“走，宁云夕，我老齐要把全身二十年来的教学经验通通传给你。你今后将是我老齐的第一大弟子。” 杨老师那头看着齐老师的高兴样，愤愤地疑问教导处主任：“她不去升学班了吗？” 王敬民是回想到昨晚孟晨橙小姑娘紧抱住宁云夕的样子，心里也舍不得这两人分开，所以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再说一些人打的什么鬼主意，他王敬民能不知道？ “嗯嗯。”齐老师以对王敬民十分钦佩的口吻向宁云夕说，“王校长是个明白人，知道你跟着我老齐好过跟他们几个。” 宁云夕点着头：“齐老师是我学习的榜样。” “哈哈。”齐老师一拍她脑袋，“你这孩子，简直是要变成我的马屁精了吗？” 两个人来到一年级的课室，只看一群小萝卜头的脑袋钻在门口趴在窗户上等着他们两人。首当其冲孟晨橙小脸蛋上满是焦虑，从早上在家里出来到学校，她所闻所见的都是宁老师要升职不教她了，真叫她心里好一阵着急。 “宁老师！”孟晨橙站在门口仰着小脑袋看着走回来的宁云夕，小鼻孔激动到直喘气。 齐老师见状，都不禁弯下腰安慰起孟家的小姑娘说：“放心吧。你喜欢的宁老师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你得好好上学。” “我们会好好上课的，齐老师。”班里的其他小萝卜头们都站出来说。 看到班里的学生一个个都说要积极向上，齐老师欣喜愉悦的心情是无以言表了，拿着课本大步迈进课室里。 上课铃响了。 放学后，辅导班即将开课。昨晚上报名的几十个学生，集中在了一间大课室里。 齐老师高兴过后的担忧来了，和宁云夕说道：“一到六年级的学生都有，你打算怎么教？一对一吗？能教的来吗？” “我都想好了，齐老师，我会把他们按年级分组，每个组发个题目让他们做。” “题目？”齐老师讶异。 “对，以考促学。” 说到以考促学，在八十年代初这种教育方法和观点还没有也并不盛行。所以齐老师用很怀疑的目光看待宁云夕提出的教学方式。怎么的以考促学？教学不都是给学生灌输知识吗？ 走到大课室里，课室里的学生反而没有围在外面的家长人多。这里头，有坐在辅导课里的学生家长，比如朱婶。也有那些听说了新闻来观望但没有报班的家长们。后面的这部分人比前者更多，大都是一种看好戏的状态。 “能行吗？这个宁老师，看起来很年轻！” “带她的老师年资较大，其实是年纪大的那个老师讲课吧。” “我看不成。昨晚那些消息都是糊弄人的。一个实习生能教的比在岗的教师好？” 朱婶站在课室窗户旁边听那些家长议论，不由紧张起来。如果宁云夕教不好，她岂不是变成别人口中的傻子。 宁云夕将学生分好了组，发放了特别考卷。 有家长一看喊道：“不是上课吗？怎么变成考试了！” 【35】守护着她 不管外面家长们的嚷嚷，课室里的教学秩序有序进行着。学生们拿到考卷的时候，一开始同样有些惊讶，但是很快他们发现这个考卷和他们平常的考试测验不太一样。首先，宁云夕允许他们在做不会题目的时候直接向老师或同学求助，比较像是做作业的形式，同时却像考试那样规定了他们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题目。 学生们紧张地埋头写着特殊考卷。 外面家长们的议论声一波高过一波。 朱婶被那些家长吵到信心全无，走到了课室门口喊：“玲玲，回家！” 哪里知道朱玲玲这个小姑娘，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了，老半天都好像没有听见朱婶的喊声，埋头在卷纸上写着。 朱婶忍不住，要走进课室里。齐老师把门拦着，道：“你自己报名的，还想怎样？” “我是看她辅导孟晨峻挺好的，怎么辅导我们变成这样了？”朱婶质问说。 “宁老师就是这样辅导我的。”孟晨峻也坐在辅导课室里，站起来为宁云夕说话。 这样辅导孟晨峻，能让孟晨峻考一百分？家长们惊奇的同时抱满了怀疑。 站在家长们背后的，有时不时过来观望事情进展的杨老师和林悠婷他们。 “让学生做一份考卷，就能让学生考一百分，这样我不用上课了，天天拿考卷去考学生不就完了？用老师做什么？”杨老师讽刺地讲。 “这个实习生是有点不像话。这是什么教学方式，听都没有听过。”其他老师一样是一片强烈的质疑声。 林悠婷和潘琪私下对对眼：这个宁云夕不用她们动手，准备自己先玩玩蛋吗？ “可是，出考卷不是一件挺困难的事吗？”有个老师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别看拿考卷考学生很爽，但是出过考卷的老师都知道，出一份考卷有多么困难。考卷要用有限的题目来覆盖学生学习的所有知识点，这将百分百考验教师的功力。所以，出考卷的老师，一般都是教师群体中最优秀的那一群。 怎么说好呢？这个宁云夕有点自不量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本来家长们的吵闹声会影响课堂内的秩序，可是很快大家发现，课室里的学生们不仅没有受到家长的影响，甚至兴高采烈地几个小脑袋瓜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原来，宁云夕允许学生们对考卷答案发表各自的意见，畅所欲言。 你想想，这种事情哪个学校的老师有过，都是老师说的是标准答案，不容学生反驳的。可在宁云夕这里却不是。所有学生因此都激动起来。 齐老师在旁边诧异地一路看着。 他看到了，学生们主动学习知识的激情，这是他们老师一般填鸭式灌输知识无法达到的境界。 家长们哪有他这个教学年资高的老教师来的有经验，齐老师可以笃定，宁云夕尝试的这种教学方式是积极而且有效的。 总算熬到辅导班下课时间了。 朱婶冲进去抓住女儿朱玲玲的手。 朱玲玲却一把甩开母亲的手说：“我不回去，在这里学得挺好的。我经常做错的题目都会了。” 朱婶吃了一惊。 “真的，妈妈。以前老师都讲不出我为什么总做错，叫我死背答案算了。但是，有些题目你背答案不行。宁老师不一样，她会问我怎么想的，所以，我知道哪儿错了。” “你确定？” “她好神，居然知道我哪些题目经常做错。”朱玲玲对母亲说着悄悄话道。 只能说朱家这对母女或许性格上不太好，但是小聪明绝对是有的。朱婶听完女儿说的话，态度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改变。一路跟着宁云夕他们走回家，一边不停殷勤地说道：“宁老师，你今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朱婶。” “朱婶，你答应给我们家刷灶台的。”孟晨峻叫道。 “你这个混小子！”朱婶瞪着孟晨峻虎头虎脑的脑瓜，再看到宁云夕那儿。 宁云夕这时走进了孟家的家门，由于老三孟晨熙还没有回到家，宁云夕卷了卷袖子，对两个小萝卜头说：“你们去写作业，老师先帮你们刷刷灶台。” 朱婶一听这话，能得了，她家玲玲如今面临小升初，每一分补习都是十分要命的，立马抢了上去说：“宁老师，我说好帮你刷灶台的。” 宁云夕来不及再说句话，身体被壮实的朱婶一把撞开。朱婶拿起清洁工具在孟家的厨房里忙活起来宁云夕他们正惊讶着朱婶的动作。 刚好外面来了两个人，没有进门先瞄到了朱婶的背影，夸到说：“这个是真正的好邻居啊！” 朱婶怔了一下，回头，只看是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来到孟家。 居委会的两个同志对着朱婶直夸：“看看，这是我们街道的先进代表！应该让她做报告，申请到区里市里进行通报表扬。” “瞧瞧我们这位好同志，自己都顾不上，给人刷灶台刷到这样——” 孟家家里简陋，朱婶未来得及回家拿自己的清洁工具，一心着急，孟家里没有工具，她自己拿手指抠，结果抠到双手指甲都黑了一半。但是，做粗活惯的朱婶没有觉得什么，现在被人一夸，脸涨的却是通红了，满嘴说道：“这个老孟以前帮我们家也很多，现在他们家这样，作为邻居合情合理的——” 孟家两个小萝卜头和朱玲玲都偷偷地笑了起来。 朱婶这样红着脸的样子极少见的。 当然，居委会的人不是专程来夸朱婶的，他们走到了宁云夕面前道：“宁老师，我们接到了部队来的电话，说你帮助了军人家属，是一名师德高尚的人民教师。部队委托我们来看看你，问问你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 宁云夕赶紧站起来握住对方的手：“这是我的工作职责，我应该做的。” 说着，透过眼前这些人，她似乎看到了身在远方的他，用那双勇敢又温柔的眼神在一直望着她守护着她呢。 【36】谁敢抢她，拼了 “以考促学？”王敬民的双眼发出光亮。 “是。我个人认为这个方法可行。”在近距离见宁云夕怎么上课的齐老师说。 “齐老师，这样，你把你和宁云夕弄的这个教学方法，叫做以考促学的，写成一份研究报告，我到时候上报到教育局那边，所有老师研讨研讨。当然，到时候，宁云夕会给全校老师上一节教学示范课。”王敬民兴致勃勃地说。 听到这个消息的老师们炸了。 一个实习生竟然要给他们上示范课了。对于杨老师这样的人来说是接受不了的。有人喊着后生可畏。当然也有像齐老师这样，心胸宽广的，希望后辈青出于蓝胜于蓝的。 更可怕的消息是，听说本来闹得挺凶的比如朱婶这些家长，把上完辅导班的自己孩子带回家后，听完孩子的讲述，态度又都变了。家长们个个传着宁云夕的教学方法像是神一样，孩子们受益良多，都说想当宁云夕的学生。 一传十，十传百，照这样下去，宁云夕的名声会越来越大，而且留在人民路二小的机会越来越稳固。这会儿不动手，只怕来不及了。 王敬民不到第二天，突然接到了师范学院的来电。 “要把你们的学生宁云夕调走？” “是，本来就是让她到郑家洼小学去实习的。后来那边出了点问题，把她的实习期往后推，我们才将她临时安排到人民路二小。现在，郑家洼那边向我们要人，我们不能不给是吧？” “这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王校长，我们怎么可能骗你也不可能骗你是不是？宁云夕的学习成绩，在师范学校一直倒数的，发到你们学校的时候，我们还一直很担心给你添了麻烦。” “哪里会！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王敬民语重心长地同对方说着。 “是吗？我们知道的宁云夕，我们医务处的医生说过，说她可能有一些心理疾病不太适合当老师呢。” “不可能吧——” “王校长，你和她才相处几天，我们和她，是相处了快三年了，能不比你更了解她的实际情况？” “这——” “这样吧，王校长，我们明天派车来把她接走。不给你们学校继续添麻烦了。” “喂！喂？！” 论起来，宁云夕未毕业，她的去处怎么安排，是师范学院做主，轮不到人民路二小。王敬民心头为宁云夕着急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急急忙忙打了电话通知了齐老师。 齐老师那晚上马上跑到了学校找宁云夕。 宁云夕那时候还在孟家辅导孩子们功课。 上次那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也被送到孟家来。 孟晨橙小姑娘拿着条纸巾给小男孩擦鼻涕，边擦边说：“姐姐给你擦擦，你不能整天流鼻涕，宁老师说过，这样不卫生。” 小男孩两只惊讶的小眼珠傻楞楞地看着孟晨橙。 “小五——”孟晨峻拍了下自己脑瓜，这个读一年级的妹妹竟然敢号称自己姐姐，人家明明年纪比她大，人家读三年级了好不好。 宁云夕听着也很无奈，朝小姑娘孟晨橙示意性地看了一下说：“人家是哥哥。” “是哥哥吗？你看他这个样子需要我照顾，我是他姐姐了。”小丫头片子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高兴得手舞足蹈。在孟家从小当老么当久了，孟晨橙该多么希望自己能当一回老大。 “你想当老大，照顾比你小的？咱们爸妈去了天上是没有办法给你生弟弟妹妹了，但是，有个人能。”孟晨峻向妹妹小五眨眨眼睛。 “是什么，四哥？”孟晨橙立马把小脑瓜贴到哥哥那边倾听馊主意。 孟晨峻那张嘴刚在妹妹耳朵边唧唧呱呱：傻瓜小五，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大哥娶了宁老师的话—— “我知道了！”孟晨橙被四哥点醒，举起小手，一脸贼笑对着宁云夕。 宁云夕忽热被两个小鬼有点儿诡异的笑容弄得有些毛骨悚然。 “小四，你又教坏小五什么了！”风尘仆仆回到家的孟晨熙见到开骂。 “三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以为你和二哥一起。”孟晨峻鬼灵精怪地立马岔开话题。 “哼，二哥有点事忙，等会儿回来。你别给我绕话！”孟晨熙一眼识破弟弟的诡计。 只是弟弟似乎比她更来得狡诈，指着厨房说：“朱婶给我们家刷灶台。” “什么！”大吃一惊的孟晨熙直接冲向了厨房。 孟晨峻洋洋得意地向小五举起小指头。 小五却没有敢倾佩他，道：“宁老师——” 孟晨峻抬头，望到宁云夕那双监督的眼睛，马上缩回了虎头虎脑的脑袋，埋头写作业。 “朱婶，你这是——”孟晨熙讶异得说不出话来，想着之前朱婶死皮赖脸不愿意服从赌约样，怎么都和现在的情景对不上号。 现在朱婶给他们家刷起灶台不说，还拉起了自己老伴朱叔：“不是让你买馄饨吗？这几个孩子喜欢吃馄饨。街道居委会的同志说了，我们是先进代表，要代表我们全体街道的人民向区里做报告呢。” “是吗？”朱叔吃惊着，马上掉头去外面重新买馄饨。乖乖了，他们家这回要做先进代表了。 孟晨熙马上意会到这种奇迹只能是谁带来的，回头看向宁云夕。 宁云夕一直在用心辅导几个孩子的功课，包括朱玲玲的。 铃铃！外面借了单车跑来的齐老师在孟家门口打着车铃：“宁老师！” 几个小萝卜头警惕地仰起小脑瓜：谁在喊他们的宁老师。 “齐老师？”宁云夕走出门口问，“你怎么来了？” 问着，她从齐老师的脸上看到了刚发生的事情。 齐老师对着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只得自己拍了下大腿道：“哎呀，这事儿，王校长都说不像话，真的很不像话！这些人想干嘛！” 朱婶听见冲了出来：“你说什么！你们要宁老师去哪！” 边说朱婶边拿起街边的扫把准备和谁大干一场。谁敢抢走她家玲玲的宝贝宁老师！ 【37】孩子们告状到了军部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得知消息的家长们纷纷赶到了孟家门口。 家长们围住齐老师发出连声质问： “这么好的老师你们人民路二小不要？你们怎么当的学校领导？” “不是，不是，你们听我说！”齐老师口干舌燥地向家长们解释，“我们校长一早决定要宁老师了，可现在她还没有毕业，不归我们学校管，是师范学院做的决定。” “师范学院在哪？我们上那里反映去！” “没用的。”齐老师急着拉住那些家长，“师范学院说是根据上面的计划安排的，早安排了她去郑家洼。” “姐姐，郑家洼是什么地方？”孟晨橙抬着小脑瓜使劲儿追问自己成绩优秀的三姐。 孟晨熙看着宁云夕的脸色一白。 “郑家洼，这么优秀的老师你们叫她去郑家洼！” 郑家洼小学，位于穷乡僻野。农村的学校，哪怕到了今时今日有部分都还是这样子的。没有办法，农村的孩子要读书，总不能叫他们一个个跑到城市里上学吧，都得就近上学。城市里课堂的名额都不够用呢。 几个老穷老穷的村子，相隔甚远，然后取了一个位于这几个村子中间的地方，叫做郑家洼，建了一个小学。学生不多，毕竟不是所有的农民家庭都舍得让孩子上学，哪怕政府有政策给予学费学杂费减免。 于是几十个孩子组成了一个班，孩子们什么岁数都有造成班上的学生分成好几个年级。那里的老师只有一个，姓管。 这些都是宁云夕透过异能看到的景象。而且，她看到了异能眼竟然飙出了一行字：如果主人去了那里完成任务，会有奖励哦。 异能眼是系统眼？宁云夕大开眼界了，心想，这个系统真能藏着掖着自己，她之前硬是没有发觉出来。 对于她的想法，异能眼表示很无奈：没有办法，谁让之前那些主人一个个听说要完成任务都跑掉了。所以，这回系统学乖了，先抛点好处勾引宁云夕，再诱惑宁云夕去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让以前的系统主人都望而生却？别说，这个任务不一般。一是去到乡下教学肯定是生活艰苦，那些之前的主人想着要个系统都是要来享福的，哪里想着需要受苦，这不直接将系统抛弃了。二是，这个系统提出的任务叫人担惊受怕，是要叫主人到乡下去改变一个罪犯的孩子生涯。 因此都不知道该不该叫这个系统为圣母系统了？连一个罪犯小时候的事都要插手管，而且想着管了那人能未来变成不是罪犯不会危害社会？不过有这个机会试一下，能避免犯罪发生未尝不是好事，是值得去尝试的事情。 宁云夕琢磨着，一边想着如果真照了系统的安排去做，另一方面不能让那些自以为得逞的奸人洋洋得意了！ “奖励很丰富哦。”系统眼继续引诱宁云夕。 “行了，我去，你别急。”宁云夕道，感觉这个系统眼蛮可怜蛮可爱的嘛，那口气是跪着哀求她去了。 系统只有主人去了才有成就感可以自我发展，所以使尽浑身解数求着主人去。 “总算有个体贴我的好主人了。”系统拍起宁云夕的马屁。 宁云夕此刻顾不上系统了，只回头一看那几个孩子一个个小脸蛋苍白苍白地看着她。 孟晨橙小姑娘先哇一声，冲过去抱住宁云夕：“宁老师说要陪我的，不是吗？” 这个小丫头片子快成她的心头肉了，宁云夕心疼地摸着孟晨橙的小脑瓜：“老师去去就回来。” “我不要！宁老师哪儿都不要去！” 不止孟晨橙一个人喊，几个孩子异口同声。 该怎么向这些孩子解释？宁云夕想着，牵着孩子的小手们回到屋子里说：“你们都是心地善良又聪明，老师知道的。但你们想想，如果有比你们成绩差的孩子，你是愿意看着他们得到老师的帮助，还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孟晨峻，你第一个说。” 孟晨峻理所当然地想到自己，自己那么差，连自己姐姐都抛弃自己，要不是宁云夕出现拯救了他，他这会儿还被所有人抛弃的状态。如果有孩子和他一样，他一定是想帮对方。咬一口牙，孟晨峻做了他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宁老师，你去。” 果然她教出来的学生没有令她失望。宁云夕回头再看小五。小五见自己哥哥都这么表态了，只好垂下小脑瓜。其他孩子一看同样没话，可心里一个个不好受。 家长们自个儿商量了起来。 “要不，到时候我去区里做先进代表报告的时候，向区里领导强烈反映这个事情！”朱婶面孔严肃地说道。 几个家长冲朱婶猛点头。 家长们这会儿能做的事情同样有限，主要是不知道找谁解决这个问题。倘若能，或许王敬民也早做了。毕竟如果这会儿让宁云夕不去了，宁云夕可能会被戴上不乡下支教等同于不能受苦的大帽子。做一名人民教师，必须有为人民服务不怕苦的精神。 宁云夕随齐老师回学校后，孟晨橙开始缠着孟晨熙：“三姐，我要给大哥打电话。” 孟晨熙这才醒悟过来：对，打电话给大哥！ 拉上弟弟妹妹，孟晨熙跑到邻居家的张叔借电话打。 “大哥！”一听到孟晨浩的声音，孟晨橙拉开小嗓子嘶哇。 孟晨浩在对面被吓了一大跳，想着妹妹怎么回事：“别哭，有事慢慢说，晨橙，别哭了！” 结果不止孟晨橙一个人哭，几个孩子在旁边跟着抹眼泪，孟晨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孟晨峻使劲地吸鼻子。他开口说可以让宁云夕走，但他心里完全不想呀。 孩子们的哭声传到电话对面去，哪止揪他们大哥的心，站在孟晨浩旁边的军人听见了，哪一个不是脸色都立马沥青起来。 “什么事儿？什么人欺负起孩子来了！” “军长，别急着上火，了解清楚情况！” 感情孩子们的告状电话是打到了军部！ 【38】去救她 只能说这事儿是凑巧。 孟晨浩刚好被喊到军部听命令。他家里的电话先是到了他所在团部找他，他不在说是到了军部，接线员因此把电话问到了军部。听是军人家属打来的，侯军长立马让电话接过来。 侯军长长得人高马大，祖籍某桃源，操的一口浓重的塑料普通话口音。别看这位军长人似乎长得粗，说话也粗，却备受部队里士兵们的爱戴，是个典型的面严心慈的大家长。 只看现在侯军长站到了孟晨浩身后听电话，两只耳朵竖着。连站在旁边看着点军政委高文建和其他军部干部都看不下去了，对他直摇头。侯军长却自认很有道理地说：“不要吓坏孩子们嘛。” 孩子，多可爱的一群孩子。说到孩子，军人们心里的那根钢弦全部都得软了下来，软成棉花糖一样。什么人，做的什么事，让孟晨橙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简直让他们军人的心都要跟着撕心裂肺了。 孟晨橙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像黄河决堤了一样。 孟晨峻和孟晨熙固然一样伤心，可是没有孟晨橙这样夸张，毕竟他们心里认为：他们大哥肯定有办法让宁云夕回来的。于是这两人开始用奇异的目光望着孟晨橙的哭泣。 “晨橙。”孟晨熙意图安慰妹妹。 孟晨橙小脑瓜一把甩开自己三姐的手，用力抓着打给大哥的电话筒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其他人见状，不敢再刺激她去拿她的电话筒。 “大哥，宁老师她会吃不饱，会睡不好。连三姐都说，宁老师要去的地方比我们家还烂。” 听着妹妹小五的这番讲述，孟晨浩不知道该哭或是该笑。他家环境烂，这点公认的。所以，以此理由他还拒绝了她，不想让她跟着他受苦。结果这会儿她却是要去到比他家更烂的地方去了。 他都舍不得让她受苦，然而有人要她受苦。他这心里愤怒的火苗不受控制地被点燃。 瞧吧，连他年幼的妹妹都能洞察秋毫。孟晨橙说：“大哥，之前四哥说宁老师很优秀，会升官，到很好的地方去，可是现在为什么宁老师要到更烂的地方去了？宁老师如果到更好的地方，我和四哥会很高兴，但是宁老师到一个吃不饱睡不好的地方，我想哭。” 真被他猜中了，从她当初到他家里辅导他弟弟功课那一刻开始，他看出来了，她那十分优秀的才华，迟早会变成某些人的眼中钉。 “晨橙。”孟晨逸回来听说情况跑过来找弟弟妹妹，见妹妹在孟晨浩的电话里哭，赶紧一把将小五抱了起来，“晨橙，别哭。” 孟晨逸紧张，是由于他清楚这里打的电话到部队，有可能不止孟晨浩一个人听见。有时候告状是可以，但是告得太夸张是不行的。 孟晨橙小姑娘才不管，她就是要哭，哭到大哥心碎，这样她的宁老师才不用去受苦了。小姑娘只觉得听见宁云夕要去受苦的刹那，感觉比自己吃不到烧鸡都难受。 “小姑娘还在哭吗？”侯军长实在忍不住贴到了孟晨浩的电话筒面前问。 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哭声好叫人心疼。 孟晨橙抹抹眼睛，听着孟晨逸的劝说，似乎哭声停止了，可小眼泪一直在掉，人家真伤心嘛。 “告诉她，别哭了。”侯军长大声对电话对面的人说着，“有什么不对的事情是不能解决的，是吗？” 军长都说了，有不对的问题绝对可以解决。 孟晨橙小姑娘却发问：“你是谁？” “我姓侯。” “你怎么听我打给我大哥的电话？”孟晨橙奇怪地问着对面自称姓侯的奇怪人。 “因为我是你大哥的家长。”侯军长说。 “我大哥的家长？” “对，你大哥所在部队的大家长。所以，你家里发生的事情，我都得跟着管一管的。”侯军长耐心地和小姑娘解释着。 孟晨橙懵懵懂懂地听。 孟晨逸听出了对方是军队的领导，把孟晨橙手里的电话筒拿了过来，道：“我们替宁老师谢谢部队领导的关心。” “这话一听，是你二弟吧？”侯军长转头问孟晨浩。 孟晨浩点了下头。 “一听都知道是知书达理的。听说读书很好？”侯军长道。 “还行吧。”孟晨浩不给自己弟弟压力。 侯军长笑他：“知道你们家个个做事很低调。所以呢——” 所以？ 所以孟晨橙这样告状到部队，可以说对孟家人来说少见再少见的了。孟家人可以自己受苦，但是受不了他们所珍视的人受苦。 足以说明了，宁云夕是多么好的一位人民教师。否则不会有这么多小孩子为她请命了。站在军部里的军人们都显得若有所思。 “你们放心吧，这事一定解决的。”侯军长再次向孟晨熙这个小丫头片子保证。 孟晨橙问：“我大哥回来救宁老师吗？” “救，他当然去救。你们老师不是教过你们吗？人民战士专门做什么事情的？为人民服务，铲除罪恶，拯救受苦大众。” “对对对，老师这样说的！”孟晨橙的小嗓子喊。 这个小丫头片子多有意思。侯军长眯着浓眉粗眼，回头和高文建对了对眼神。 高文建那边点着头道：“给我们孟团的宿舍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他把家里人接过来。是不是，王主任？” 负责部队后勤的王主任说：“早就给他安排好房子了。结果，他从营长升到了团长，才打算搬。都不知道他这是想干嘛，是要当了师长才愿意搬家吗？” “不。”孟晨浩连忙摇头。 “王主任，咱们孟团的心思你还摸不清吗？人家之前单身汉，搬进来怕孤苦伶仃的，所以，得娶了媳妇才肯搬。”侯军长插进话道。 这个话，让在场所有干部不禁朗声一笑。 孟晨浩低下的脸稍微有点红。 “女大当嫁，男大当娶。还等着做什么，孟团，去，把媳妇接回来！”侯军长对下属下令。 孟晨浩抬头，望着上级那几张严肃的脸，表情跟着十分严肃，笔直地敬了个军礼：“是！” 【39】看谁得瑟 宁云夕跟随齐老师回到了学校宿舍。 齐老师和她分开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拿布擦了擦眼镜：“去了那边，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到学校里来，我和王校长都会听的。” “谢谢你，齐老师。如果有教学的问题弄不懂，我肯定会向齐老师继续请教的。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宁云夕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会说话——”齐老师差点泪奔，赶紧掉头就走。心里这个酸涩，和孩子们一样。 宁云夕一个人走回宿舍里。 有些人早等着看她笑话了。 “宁云夕，听说你要去郑家洼了？”潘琪在她踏入的宿舍门口站着，笑着问她，“恭喜，那个地方，一般人去不了的。” 宁云夕不睬她，只问：“明天我回师范学院，班长要陪我回去是吧？” 作为带头的实习生组长，同时是班长的林悠婷，肯定是要陪宁云夕回师范学院交代的。林悠婷对这点没有二话。 潘琪坐到了林悠婷身边，叽叽咕咕：“班长，明天你可得——” 宁云夕收拾完东西，躺上床一闭眼。 其他人见她东西都收拾了，潘琪和林悠婷不由洋洋得意：看你再怎么得瑟？ 第二天一大早，林悠婷和提着行李的宁云夕走出了人民路二小的宿舍，搭上车，回到了师范学院。 到了安排实习生的教务处，只看好几个老师站在那里，对着回来的她宁云夕貌似端了一种如临大敌的态势。 宁云夕听到对方说坐的时候，平静地找了张凳子坐。 “宁云夕同学，学校安排你到郑家洼小学继续进行你的教学实习。”教务处的方主任说道。 行，都得主任亲自出马和她开这个口。可见昨晚上家长们闹的事儿传到了师范学院。 方主任表情严肃地说道：“宁云夕同学，作为一位人民教师，要有为人民服务的精神，不能说，环境艰苦我就不去这样的话。” 宁云夕点着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农村里的孩子更需要优秀的老师下去教学。” 几个准备劝说她的老师们一愣，看来是谁也没有想从她宁云夕口里会蹦出这样的话来。按理说，被贬到乡下，谁都不会高兴的。 方主任的舌头舔舔嘴巴，一时找不到话往下说。 林悠婷站在门口稀奇地看着这一切。 “哎，校长，你怎么回来了？” 走廊里突然发出的声音，让办公室里所有人一惊。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回来吗？”洪校长说，一边两只脚踏入了门里，“方主任，你这里这么多人的？” 方主任看着走进来的洪校长，惊讶不小：“是，我们这里有点事——” “是安排实习生下去郑家洼的事吗？” 安排实习生到哪个单位实习的事情，一般来说，惊动不到校长。因为这是属于日常的教学计划之一，每年师范学院都在做的事情。方主任心里自然纳闷着洪校长的忽热出现，道：“是。” “这位是准备到郑家洼实习的宁同学？”洪校长转身看到了宁云夕。 宁云夕站了起来：“报告校长。” “你说。” “我个人成绩差，怕一个人辜负了组织委托的重任，因此申请有人和我一同到郑家洼小学教学。” 方主任等人懵了下。 洪校长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对着宁云夕：“你不是说你不想去？” “当然想去，能为农村的教学事业贡献一份力量，是身为一位人民教师的骄傲。你说对不对，班长？” 林悠婷：“这——” “班长，你是我们班里学习成绩最优秀的学生，品德最高尚的学生，你一直教我要学习雷锋精神，为人民服务，不怕艰苦不怕困难，只要心中有人民。——洪校长，我能做出如此深刻的反思，都是我们班长的功劳，可以说，没有她没有我今日的觉悟。” 洪校长的嘴角快忍不住扬起来：“是吗？你们的班长是如此一个好学生，好同学。” “对！”宁云夕点头。 “让她陪你一起去，为我们祖国的农村教学事业好好贡献自己的力量。有她带着你下乡，我也放心。” 林悠婷瞪大着眼珠，突然的转变来得太快，以至于她一下子脑袋都是空白的。怎么回事？不是让宁云夕下乡受苦吗？怎么变成她也下乡了？ 方主任着急地说：“洪校长，这样恐怕不行吧？” “怎么不行了？那样的地方，正好缺好的老师。我们派最优秀的实习生下去，才能对上面有所交代。” 感情这洪校长回来，原先是想着让林悠婷代替宁云夕下乡的？ 一帮人，包括方主任林悠婷，一句屁话都不敢再放了。 “你们两个去准备准备。”洪校长对两个实习生说。 宁云夕拎起行李就走，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想让她受苦，一块受苦呗。道不定是谁真正受苦呢。林悠婷发着抖，老半天双脚不能动弹。她看着方主任，方主任此刻却顾不上她。因为洪校长接着说：“让她们两个实习生这样去郑家洼，恐怕还不行。方主任，这样，你带她们下去。” “洪校长？”怎么她也跟着下乡了！方主任心里在嘶吼。 “你对人家撒的什么谎呢？”洪校长眼神锐利地扫过方主任和林悠婷。 郑家洼小学的实习生计划，是教育局临时派到中渝师范学院的任务，结果方主任向王敬民撒了谎。王敬民肯定是要打电话到洪校长那里具体了解情况。 “幸好人家只打电话给我，要是打到教育局去问，你我吃不了兜着走！”洪校长使劲儿瞪了瞪方主任，“你做的事儿太难看。” “那是因为我怕，直接说谁也不愿意去。” “宁同学都说她愿意去了。你，身为师范学院的教务处主任，更应该身先士卒，给我们的学生一个好榜样。”洪校长说到这里这事算是这么定了，回头走的时候，抛下一句给方主任，“你想包庇你亲戚，我和王校长还想包庇我的人呢，可我和王校长敢吗！” 身为人民教师想逃脱艰苦，不为人民服务，这是思想上最大的错。方主任苍白着脸无力地摊坐下来。 【40】他回来了 那个年代没有高铁，公路不发达，坐上前往郑家洼小学的车上，一路这个颠簸，让车上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半路休息的时候，林悠婷下车在路边弯着腰干呕，方主任头晕着拿风油精使劲儿在自己额头上抹。 见状开车的司机说：“快到了。” 结果，这话并没有让这两人松口气，反而是一副重新要死掉的面孔。 车开到这个地方，满山荒野，野狗流行，活脱脱的像是与世隔绝被世人抛弃的一个地方。谁住谁鸟不生蛋。对于那些一心想升官发财的人来说，这个地方无疑比噩梦还噩梦。 司机并没有撒谎，车开进山里一个小山沟里，此地离有人烟的地方，整整有几个小时的路程。 宁云夕眯一下眼。 不远处一束手电筒的光亮照射过来。 小路上跑来几个孩子，五六岁到十几岁，对着出现的面包车稀奇地观望着。后面尾随而来的男老师手里拿着手电筒一边喊着几个小孩：“看什么看，都回去！” “管老师是吗？”方主任搀扶着车门下车，勉强挤出一丝笑问。 “是，您是师范学院的实习生？”管老师吃惊地问，这个实习生的年纪是不是大了点。 “不，我是带她们过来的教务处主任。” “主任！”管老师惊喜万分，一把握住方主任的手用力到方主任的脸都被憋红了，“我们这里最需要人了，需要老师！” 林悠婷瞥过脸。这个地方需要什么老师呀？都一群教不好的小孩子，教了也是白教。 “我们这里环境是艰苦一点，但是学生一个个都是好学生。”管老师似乎看出了林悠婷她们的心思，安抚地说道。 伴随管老师的话，几个萝卜头从管老师身后冒出来。 管老师斥喝：“叫你们回去，你们怎么不听话？这样老师要走了。” “长得真难看。”林悠婷之后与方主任挤着眉头说。 老师们都喜欢整齐干净漂亮的孩子，这是人之天性，比如喜欢美丽的花朵一样，老师也是人。现在这些长在山沟沟里的孩子，一个个手脚脏兮兮的，小脸蛋和头发都是好几天没有洗要发霉的气味，闻着让人不舒服。 宁云夕却是因此想起了孟家的小五。她不在，孟晨橙早上的头发，需要有人好好打理才行。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不能总扎个炸毛头发。 应该在离开之前再交代交代的。宁云夕想。 和前面的方主任她们一起，宁云夕把行李拎进了管老师提前给她们安排好的宿舍。 郑家洼小学仅一列平房，两三间屋子组成，哪有什么正规宿舍。给宁云夕她们住的房间，是管老师以前自己住的，专门给她们腾出来的，干净是比较干净，但是很窄。管老师没有想到方主任会来，安排了两张床，明显不够用。 方主任对宁云夕和林悠婷说：“你们睡，我打地铺。” “方主任，这不大好吧。”一边这样嘴上说不好的林悠婷，眼睛却望向了宁云夕。 宁云夕的注意力不在这，放下行李走出去急忙要去找系统给她布置的任务。 “真不会做人！”林悠婷骂。 方主任看着脏污的地上，想着打地铺睡满身注定也不舒服，浑身打了个抖。她没有下过乡，当年知青下乡“轮”不上她，就没有想到这回给栽在一个实习生手里了。 宁云夕走到外面找到管老师，询问：“请问这里有个叫做孙二虎的学生吗？” “你说二虎？他人在那。”管老师一指。 一个十岁的少年站在院子里的墙角边上，好像都变成了个石头人动也不动的。 “人家说他偷了东西，所以让他站在那里。”管老师解释。 这么小会偷人家东西了？宁云夕望过去，发现少年的眼神里忽热闪烁出一道强光，凶狠的宛如一头狼那样看着她和管老师。 “是他偷的吗？” “不是他偷的谁偷的。”管老师抛下这话转身就走。 真不是他偷的东西。宁云夕用异眼看到的真相，让她心里不免愤怒。 “管老师，东西不是他偷的，让他不要再罚站了。” “你说什么！”管老师转回事讶异地看着宁云夕，目光像是在看天外来客。 “谁说他偷的东西，让那些人站出来！” 宁云夕义愤填膺的这话，让罚站的少年从默默无语到抬起头用另一种目光望向她的脸，其他孩子都跑了出来好奇地看着她这个新来的老师。 林悠婷站在窗口上旁观。 方主任走了出来，喊：“宁云夕，你想做什么？想搅乱学校秩序吗？管老师是你的指导老师，你什么态度？” 原来是和他们一样是学生的老师。孩子们叽叽咕咕起来：“和我们一样呢。” 和他们一样，手中没有权势，能救他？孙二虎转回脸看着院子里黑暗的墙角。 “错了的事情就得纠正，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宁云夕道。 * 深夜，吉普车在路上疾驰着，马不停蹄地进入了市区。 从接到电话，到赶回来，路上用了一天一夜。对于常年经过高强度训练的军人来说，这个行程并不艰难。最少，从吉普车上下来的孟晨浩是精神抖擞的。 走到自己家门口，刚好是凌晨四五点钟，天没有亮。 他的弟弟妹妹理应都在睡觉。 “大哥，你回来了？”给他开门的孟晨逸明显提前听到了车声和脚步声。 “你没有睡？”孟晨浩问，同时那一只脚踏进门槛的时候，发现阁楼上两个小脑瓜冲着他看。 孟晨熙无奈地说着：“小四，小五，你们今天还要上学的。” “大哥回来了！”孟晨橙不管自己姐姐怎么说，小嗓子激动地尖声嚷着，从阁楼上跑了下去。 孟晨浩担心她摔了，一个大步迈过去。 “大哥，大哥，你去接宁老师了吗？”孟晨橙的小手揪住他的裤脚喊。 “要去接——” “你怎么不先去接宁老师回来？” 这个小五，比他更着急。孟晨浩的大手在小五的脑瓜上摸摸：“去接，马上去接！” 他那口气，是连孟家人都没有听过的。 孟晨橙小姑娘的小脸蛋忽然展开了笑颜说：“那个姓侯的说了，说大哥是英雄，会把宁老师救回来的。” 某地，侯军长打了个喷嚏～小丫头片子记住他了是不。 【41】是，想娶她 “三妹，晨橙睡不着，你带她去刷牙洗脸。”孟晨逸对孟晨熙说。 看出老大老二要说话，孟晨熙拉了小五的手去洗漱。孟晨峻趴在阁楼上观望着。 孟晨逸和孟晨浩走出家门口，两兄弟坐在了自家台阶上。 “大哥回家，是想先了解情况？”孟晨逸问。 先回家，是因为电话里面说不清楚。孟晨浩向军车那边示意了下。从后座上下来一个戴眼镜的军人，走到了他们两人面前。 “这位是金干事，军长军政委特别派来的。”孟晨浩向弟弟介绍。 孟晨逸赶紧起身。 金干事摸摸眼镜片：“别客气，军民一家。这是我工作分内的事情。再说你哥是团长呢。” 他哥升职了？孟晨逸对此可以说是接受大于惊讶。毕竟他大哥在部队里一直很优秀。 孟晨浩却是谦虚，对金干事说：“是我弟弟。” “知道，孟团。”金干事拿出笔和本子准备记录，一边说，“军长都说了，像孟团弟弟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军队只怕招不到。” 孟晨逸的成绩有多好，早传到部队了，同样是部队的重点招兵对象。但问题是，不止部队想要孟晨逸这样的人才。孟晨浩知道，自己弟弟的去处，早不是他和弟弟两个人的事了。 接下来，孟晨逸向军队的人提供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宁老师调动的这个事，之前基本没有任何消息传出，让人感觉是突如其来的。大哥如果能让人去教育局问问的话，或许更清楚一些是怎么一回事。” 按理来说，一个老师的调动，必然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期，哪能说让老师说走就走，这样学校的教课安排怎么办，会影响到学校里老师所教学生的功课，影响的范围肯定是大的。固然，宁云夕只是个师范实习生，可也不能说让走就走。瞧瞧，这不影响了一大批家长和孩子的情绪了。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屋里面，突然一个大声的喷嚏。原来是孟家老四在阁楼上趴着窃听大人们的话，忘了穿衣服，被阵凉风一刮。孟晨浩和孟晨逸回头看了下，孟晨峻立马把自己脑袋钻进被坑里。哪里想到，小五早刷完牙爬回阁楼里趴在他身边学着他搞窃听，但没有他机灵，小嘴巴疑问地说：“大哥二哥在看我们，四哥，我们露馅了吗？” 笨小五！一串乌鸦飞过孟晨峻的头顶上。 见状，孟晨逸将家里的门拉上。 金干事笑道：“别紧张，别紧张。军长和政务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孟晨逸其实有些疑问，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金干事对他说：“我们军长说了，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们家要搬家了。” 孟晨逸看回自己大哥。 孟晨浩此时突然却有些害臊起来。 “大哥，你是要娶宁老师了吗？”孟晨逸悄声问。 “你同意？” “虽然我同不同意，肯定影响不了大哥的决定，但是，如果问我意见，我肯定同意。” “为什么？”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很聪明，孟晨浩故意追问道。 “家里每个人都接受她，小四小五特别喜欢她。后来我发现，晨熙都依赖她。” 连一向骄傲的三妹都依赖起她，足以见得她多么得他家里人的心。孟晨浩对此并不感觉稀奇。她那个人，第一天相见，在他眼里像发着光，有一种特别的美丽。 “当然，最重要的是，大哥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人。” 孟晨浩被弟弟这话说得再次一丝害臊，但是他态度是坚决的：“我不可以让她受苦，更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从大哥的话，孟晨逸体会得出，自己大哥对宁云夕哪止是喜欢而已，是爱，男人对女人的爱。 情况基本摸清楚了，知道了她的去向，孟晨浩重新走上军车。 在他和军车离开的时候，其他孟家三个孩子一同走出了家门，看着他远去。 “大哥要去把宁老师接回来了！”孟晨橙的小嗓子兴奋地喊道。 孟晨逸就次把手放到妹妹脑袋上想着要怎么解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结果，小五和小四说了起来：“大哥这次回来，我们一定要让大哥娶了宁老师，这样宁老师不走了。” 孟晨逸和孟晨熙：哎？ 在军车前往郑家洼的时候，在郑家洼小学里，因为宁云夕的坚持，管老师去通知了相关人员过来。 “管老师，给你添麻烦了。”方主任这样说，其实并不理解为什么管老师需要听从宁云夕的话。宁云夕不过是个实习生，说的话能有分量吗？ 管老师回头看着宁云夕的脸，可以说，那一刻就是宁云夕维护孩子们的这个表情，让他刹那产生了动摇。 “如果她说的是对的——” “她怎么可能说的是对的。她今天才跟我来到这里，能知道什么？” 方主任一句点醒了管老师，但是，来不及了。管老师让学校里年纪大的两个孩子跑去喊人了。 因此方主任和林悠婷不禁想，这个管老师也是个白痴。 叫人去叫了，所有人只好在学校里干等着。郑家洼小学离最近的村子，都有一个钟头的路子要走。来来回回，方主任坐在门槛上打起了呵欠。 孩子们却是睡意全无，大眼睛都对着她们几个看。 反正没得睡，宁云夕走到课室里看看环境。八十年代初，连城市里的课室环境都不怎样，更别提农村了，一切如她所想。她走出来时走到了孙二虎面前。 孙二虎见她目光看过来，一股劲儿想瞪回去，然而触到这位新来的女老师的眼神时，忽然感觉哪儿不一样，竟让他一时发呆。 “委屈，对不对？委屈的感受，老师也知道。所以，做错的事情，肯定要纠正。”宁云夕说。 这样的话，可以说在这所乡村小学里，没有人和学生说过。孩子们吃惊地听着宁云夕的话。或许，他们早被打骂惯了，管老师不打骂他们，但是在家里肯定少不了挨打挨骂的，哪怕他们压根儿没有做错事。 来了，冲进小学校门口的男人，手里操着一把木棍子，进来就喊：“管老师，我家二虎又做了什么！看我怎么打死这个小畜生！” 【42】他到了 是孙二虎的爸孙大山。 孙大山举棍子的动作，让方老师和林悠婷看着都害怕。 管老师惊讶：“你拿棍子做什么，孙大山？” “他不是又犯错了吗？我代你教训他。”孙大山道，一边说一边拽下自己的鞋子，准备鞋子棍子一块揍。 孙二虎一脸的表情漠然。 “你不赶紧认错！”孙大山冲儿子吼。 “孙大山，我好像没有叫你来吧？”管老师想了想，貌似自己没有让人去叫孙二虎的家人啊。 于是，后面随之而来的一对夫妇进了学校的门：“管老师，你喊我们来做什么？”冲管老师嚷嚷着的这对夫妇俨然满脸怨言，要不是真的气，也不会说管老师一叫赶过来了。 “是谁说的？说我们家的东西不是二虎偷的？” “上回不是很多人作证了吗，说二虎从我们家里偷偷摸摸出来，不是他偷的谁偷的？” “你们不能因为只看见一个孩子从你们家里院子里出来，就一口咬定说是他偷的东西。”宁云夕道。 “不是他偷东西，他为什么会从我家里院子里出来？” “他只是去捡个鸡毛毽子。” 孙二虎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看着宁云夕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光亮。 “鬼才信你的话。”王氏夫妇对宁云夕的话嗤之以鼻，问管老师，“她是谁？我们怎么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她是新来的宁老师。”管老师道。 “一个新来的老师，能知道什么情况？这个孩子整天做小偷小摸的事情多了。”王大婶道。 宁云夕却看着这个人故意躲过去的脸，眼神一暗。向着王大婶走过去，宁云夕沉声道：“我给你一次机会，向这个孩子道歉。” “你说什么！” “不愿意是吧？那行。你说他偷的东西就在你的口袋里！” 所有人来不及消化宁云夕这话的时候，宁云夕一只手眼疾手快把王大婶收回去的手拽了一下。王大婶那只插在口袋里的手忽然从口里掉了出来。连带她的手带出来的是一个金坠，直接啪一下落在了地上。 孩子们发出惊讶的叫声：“这不是孙二虎偷的吗？” 都说王大婶的金坠被孙二虎偷了不见了，所以，王家夫妇要孙大山代替儿子赔偿他们。孙大山没有钱，只能打儿子出气。 王大婶慌慌张张地弯下腰捡起落地的金坠：“你们眼睛瞎了吗？这是我新买的。” “不是吧？”管老师眼睛这会儿发亮了起来，不等王大婶捡起那个金坠，仔细地看了两眼，“你家这个金坠，说是你的嫁妆，长得和市场上卖的都不一样。你上哪儿新买的？” 那是，这是娘家在她出嫁时特意找人打造的嫁妆，哪能和市场上卖的一样。 王大叔在旁边发呆，感觉从不认识自己眼前这个老婆。 王大婶涨红了一张脸，嘴巴使劲儿努着：“这是——” “你不是说我家二虎偷的吗？怎么在你兜里！”孙大山跑了过来，指着王大婶骂。 王大婶哭诉道：“这难道能怪我吗？我之后才发现在我的兜里，但是，我男人和你孙大山，你自己都不相信你儿子，都说是他偷的。你们让我怎么说？” 孙大山回头看儿子。孙二虎看都不看他。 孙大山扔了棍子向儿子走过去：“行了，回去吧。” “等等。”宁云夕道，“我说了，做错事的人得道歉。” 眼看这孩子的爸都没有要求对方道歉。王大婶怒喊：“你什么人，多管闲事！” “我是这个孩子的老师，这个孩子受了委屈我当然要管。你影响的不仅仅是这个孩子的现在，也影响了他的未来，更是扭曲了一群孩子的价值观。正错是非必须摆清楚，对不对，管老师？” 管老师愣了一下，紧接激动道：“对，王大婶，你要向孙二虎道歉。不然，你让那些孩子怎么想的？做错了事该认，该道歉。” 王大婶哪里想到事情这般严重，迟疑了起来：“这——” 管老师把她推到了孙二虎面前。王大婶只好捏了捏嗓子：“二虎，对不起。” 孙二虎不理她。 “你这孩子！”见状的孙大山，又要冲儿子骂。 宁云夕走过去阻止孙大山的叫骂，对孙二虎说：“是不是有什么要求？她诬陷你让你爸打了你，你可以提出条件的，只要合情合理。” “我想让她当着全村人的面向我道歉。”孙二虎开了口。 “你要我当着——”王大婶这话没有叫完，被宁云夕的眼神打断。 宁云夕道：“可以。但是，她做错事向你道歉。你之前做错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当着全村的人道歉说清楚。” 孙二虎讶异地望着她，他还以为，这个女老师是只为他说话？ 宁云夕对着这个孩子轻声说道：“有什么问题，借此机会都可以向其他人解释清楚，包括对你爸爸。不用担心，我和管老师会在这里看着，不让任何人受委屈。” 孙二虎那双之前凶狠的目光消失了，眼底划过了一道水痕。 宁云夕看得见，这个孩子身后那团黑暗在消失中，未来发出了微微的光亮。她趁热打铁转身对王大婶说：“婶子，你给这个孩子当个最好的榜样，所有孩子以后都会记住你感激你的，你做人的高尚品格会牢牢刻在他们心里面，你告诉了他们什么叫做有错就改。” 王大婶后来都想，她当时怎么就被这个宁老师给坑蒙拐骗了，明明很丢脸的事情经宁云夕一说，却变成她高尚伟大的人格魅力。被夸的王大婶点头：“对，二虎，你婶子都不怕，你怕？” 孙二虎犟起嘴：“我什么时候怕过？” 孙大山和管老师等人，感觉像在看魔术。 “管老师，这位宁老师是何方神圣？”他拿棍子都管不了的儿子，居然听从了宁老师要公开道歉了。 管老师乐道：“她是降落到我们郑家洼的神仙老师。” 林悠婷和方主任两张脸沉得像黑洞。 第二天，宁云夕帮要道歉的人写稿子。林悠婷向管老师请假：“我胃疼，管老师，想去卫生所拿点药。” 管老师肯定批。 林悠婷来到村上的时候是中午了，见一辆军车驶进了村里。 【43】相见恨晚 看到军车，好奇的孩子都跑了过去，围着绿色的吉普车头转悠。大人们喊小孩子回来不得调皮。对着祖国军人，无论是谁都怀着一种崇敬。 林悠婷站住了脚，和其他人一块激动着。或许她以前也见过军车，但没有想此刻来的激动。毕竟，她如今这个处境，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让她难受。 从军车上跳下来几个军人。 “小伟，你找个这里的老乡问问郑家洼小学在哪。”站在孟晨浩身后的金干事对勤务兵说。 “是！团长，你等下我。”勤务兵小伟对孟晨浩说，俨然知道自己家团长内心焦急什么跟着焦急。 孟晨浩点了点头。 林悠婷的目光锁定在了孟晨浩脸上：他们刚才说什么了？这个男人是团长！ 勤务兵小伟四处找老乡问路的时候，林悠婷径直向孟晨浩走了过去：“你好，团长同志。” 孟晨浩回头虎眼一眯，很快认出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当时他带着妹妹小五和弟弟小四到学校，这个女人跟在杨老师后面，一副高傲挑剔的眼神望着他和他弟弟妹妹。 显然，林悠婷却没有认出他是谁。 想当初孟晨浩在家里没有穿军装，穿的乡巴佬的衣服，和现在英姿挺拔的军装是不能相比，正所谓佛都要金装，人怎么不能要衣装做点缀。 林悠婷是认不出来，不能把当时的乡巴佬和眼前高大英俊的团长同志联系在一起。不，如果她知道的话，八成眼珠子都得跌出来了。 孟晨浩是不想和这样的女人多说一句话的，可以一目了然林悠婷的想法。他转过脸。那头勤务兵小伟带着个老大爷走了过来。 “团长，找到了村长魏同志。”勤务兵小伟敬礼报告。 孟晨浩回了个军礼，走到老大爷面前伸出手说：“你好，魏村长。您知道郑家洼小学在哪里吗？我们的司机不太认识这边的路。” 魏村长握住孟晨浩的手说：“知道。当然知道。我刚好要去郑家洼小学，那里的管老师找我有点事。你是要去找管老师吗，团长同志？” “我是去那里找一个年轻的老师。”孟晨浩说。 在旁听见这话的林悠婷又激动了。想着她和方主任出来的那会儿，方主任是代替她向家里打了电话的。她家里也有人在部队。或许是，她家里人委托部队里的同事来救她了。 “团长您找的谁？”林悠婷把脸使劲儿往孟晨浩面前凑。 魏村长看到林悠婷想了起来说：“她好像是——” “我不是找她。”孟晨浩对魏村长说，“魏村长既然要去郑家洼刚好，我的车把村长一块送去，村长您看怎样？” “行！”能坐上军车，魏村长一样高兴非常。 孟晨浩搀扶老村长上军车。 林悠婷还在愣着：怎么，团长不是找她，那是找谁？ 眼看军车要走，她急奔过去车门：“我也是郑家洼小学的老师。” 这个女人想蹭车？勤务兵小伟回头看看自己长官，孟晨浩一脸冷漠，小伟对车门外的女人道：“不好意思，同志，军车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车门一关，林悠婷碰了一鼻子灰。军车驶进了通过郑家洼小学的乡道。车开得快，不会儿来到了郑家洼小学。 听到车声，管老师走了出来，只看魏村长走下车子，惊喜地说道：“村长你来了，我还想，是不是该去接你？” “接我干嘛，你这里一帮小娃，你不在这群娃子怎么办？”魏村长背着两只手走到管老师面前。 管老师一双眼珠吃惊地看着从军车上下来的孟晨浩他们：“这是——” “这几位部队来的同志，来你这里找人的。”魏村长说。 管老师心里大概纳闷着，他这里何时有人让部队的长官找了？ 孟晨浩一下军车都不用问，一眼看到了自己心想的那个人。 宁云夕在课室里，弯着腰指导孙二虎道歉书：“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写完老师再给你看看。不懂的字告诉老师，老师写给你看。” “他能知道怎么写吗？考试不及格的。”孙大山对自己儿子一点信心都没有。 “你让他写完再说，不需要着急。”宁云夕对孩子家长说。 这个老师好好脾气。孙大山彻底服了，拍下儿子脑袋：“好好写！” 孙二虎鼻孔里吹了口气：不用老爸说，他都会好好写的。 “宁老师，您看看我写的这个行吗？”王大婶拿着笔问。 “行，怎么不行？婶子你的字写得这么漂亮。”宁云夕边说边向王大婶走过去。 王大婶脸红了红：“我的字乡巴佬似的，怎么漂亮了？” “怎么不漂亮，我看就挺漂亮的，而且话写得多漂亮。知错就改是做人做事的高尚品德。对！”宁云夕猛点头，同时示意后面的一群小萝卜头。 此处应该有掌声。哗啦啦，小萝卜头们齐声鼓掌。 王大婶登时脸红到了脖子：“宁老师，我再改改。” 见到这样的情形，孙二虎无疑更努力埋头写道歉书。 “团长。”勤务兵小伟疑惑自家长官不走进课室，明明是找到人了。 孟晨浩的眼睛在课室里那个身影上移不开，被人问了两次后才醒了过来，转身看院子里。刚好管老师拎了桶水浇到了地上堆积的一滩水泥上，让水泥蓄着水，等有空再修葺学校那砌了一半的墙。 孟晨浩撸起袖管：“金干事，你看看，要不我们帮他们把学校的墙修一修。” “行，怎么不行。孟团长，咱们都是为老百姓服务的兵嘛。”说着金干事收起纸笔，跟随孟晨浩到管老师那里。 看着几个军人动手帮着修葺小学的围墙，管老师感动得一塌糊涂：“团长同志，这——” “没事，有什么事你忙活吧，这里我们来。”孟晨浩道。 管老师一想，几个军人应该还没有吃饭，自己和孩子们也还没有开饭，因此走进厨房里加菜。 炊烟袅袅。 “团长同志，带你的士兵过来一起吃饭吧。”管老师喊，转身又冲教室里喊了一声，“宁老师，可以带学生们出来吃饭了。” 宁云夕听到声音转身才看到了他，一刻惊吓让她手里的笔差点握不住落了下来。 【44】暧昧流动 “你怎么不通知我！”宁云夕抱怨系统，得了，号称神通广大的异能眼竟然连他来了都不会知会她一声。 系统一脸无辜：这能怪我吗？我不是万能的，尤其在你没有打算用我的时候。 宁云夕整整衣摆。 底下的孩子们都看着她这个动作，心里和小四小五那样想着：宁老师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感觉到孩子们看过来的目光，宁云夕不免一丝脸红，轻咳两声嗓子，拉起孩子们的手，带着他们走出去吃饭。 由于学校里离家里远，一直以来，郑家洼小学的孩子们都是在学校食宿，周末节日放假才回家里去。郑家洼小学的口粮全部是家长们让孩子一周一次从家里带回来凑齐的，因此食物以土豆番薯等易于保存的食材为主。 偶尔孩子们能吃到的叶菜，是管老师自个儿在学校旁边那个一亩地里种的。当然，魏村长来学校也会给孩子们和管老师带来一点好吃的。今儿魏村长来得急，两手空空。 管老师做了一锅土豆加番薯，再水煮一锅豆角，肉的话，有一点肉沫夹在菜汤中漂浮着。 八十年代初，确实还比较物资缺乏，更何况这个贫瘠的农村地区。宁云夕其实在师范学院吃饭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比起未来二十一世纪什么吃的都有，这会儿只要一只烧鸡都足以让一家人兴奋得像过年。而在农村，恐怕要买都难买到。 看到子弟兵来，管老师是很想给军人们加菜的，可是，食材确实没有，可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好意思，团长同志，你看，这个酒也没有——”管老师道。 “我们执行公务在外面不准喝酒的，老乡。”金干事解释着，要管老师不用瞎忙活。 孟晨浩带勤务兵搬小凳子放到吃饭的桌子四周，抬头看到她牵着孩子的手过来，说：“坐吧。” “对，坐这里，我们团长旁边。”勤务兵小伟给宁云夕指出了座位。 孟晨浩朝小伟看了一眼，同时却默默地看着她在哪里坐。 宁云夕安排孩子们先坐下。王大婶和孙大山看回村吃饭晚了一块跟着在学校里蹭饭。两人对管老师说：“部队里的同志是——” “他们是来找人的。”管老师回答时，却也不知道孟晨浩他们找谁，毕竟孟晨浩一直没有开口。 “我们团长是来找宁老师的。”小伟又是抢先回答。 孟晨浩又看了眼勤务兵。 宁云夕抚摸着头发丝儿，整个头感觉都要埋到地上去了。 见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孟晨浩道：“是。” “哦——”管老师这句“哦”意味深长，和魏村长交换眼神。 魏村长心直口快：“宁老师和孟团长是——” “她是我弟弟和妹妹的老师，在人民路二小。” “原来是市里面学校的老师吗？怪不得这么厉害！”王大婶插进话说，“她嘴皮子厉害，教学也厉害，写的字也厉害，真的很厉害。” 一句两句三句厉害，王大婶这是把宁云夕夸上了天。 宁云夕害臊地看到王大婶那儿。 王大婶冲她得瑟地扬扬眉头：谁让你之前怎么夸我的？我这会儿就是要夸你！ “宁老师是很厉害。”管老师竟然跟着王大婶来这么一句夸赞。 宁云夕一愣，来不及看管老师，那边孙大山又说：“这个宁老师，我儿子从不听我话的，但是，现在听她的，你说她能不厉害？我是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老师。” 孙二虎拧着嘴巴却没有反驳自己的老爸，道：“宁老师写的字很好看。” “对，宁老师写的字很好看！”小萝卜头们异口同声。 宁云夕已经臊到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她这个来来回回走，不知道找哪儿地洞钻。这些人，怎么一个个突然夸起她了，快把她捧上天了。 “没有，没有，我哪有管老师厉害，我只是个实习生而已。” “不不不，宁老师你不用谦虚的。” 衣角被一只手抓住。宁云夕停住脚，稍微抬起头，看到了他那双明亮的仿佛山中星星的眼睛。 “坐吧。”孟晨浩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来。 他的手很大，掌心又厚又稳重，被他握着手，心脏都好像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控制住安稳了下来。宁云夕想都没有细想，跟着他拉着的手坐在他身旁的凳子上。 “吃，多吃点。”他在她碗里夹上菜，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这边金干事拿出了纸笔记录着每个村民的话，问：“你们谁知道，宁老师怎么调动到这里来的？” 管老师说：“这个不清楚了。我是听到市里的通知，说有老师要下来支教，所以接了三位老师。对了，方主任呢？” 方主任在看到部队来人找宁云夕时，凭直觉感觉到不对劲，上哪儿躲去了。 “难道她是陪着林老师去了村里拿药？”不知道方主任什么时候不见的管老师给自己脑补着。反正顾不上这两个人，一看都和宁云夕不一样，不是来教学的，是来嫌这里脏的。 金干事记录完，走到宁云夕那边，伸出手说：“宁老师，我是我们军长和高政委特别委派来了解情况的。” 宁云夕一听，急忙站起来：“这，实在是——” 她都不知道怎么惊动到了部队的大首长。 “孩子们给军长打电话，说十分想念你。”金干事说道。 听到说孟晨橙在她走后哭得像个小泪人，宁云夕心头里某处一疼。 “我们高政委还托我问你，你怎么不打他给你的电话？”金干事问道。 那个电话号码，不是孟家里有事才打吗？这次是她有事又不是孟家有事。再说部队领导可以随便打扰的吗？宁云夕迷惑地眨了眨眼。 只看她的表情，众人都能猜出她的想法来。 金干事于是凑着孟晨浩的耳边说：“孟团长，你这个未来的媳妇儿人好，难怪军长和政委都喜欢。” 孟晨浩那双明亮的眼睛冲着她笑，他一早就知道，她绝对不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 【45】求婚 孩子们吃完饭，宁云夕走去帮管老师洗碗筷，他忽然走进厨房。 管老师一见，时务地走了出去。 宁云夕看着他站到她身边，两边撸起的袖子里露出男性结实的肌肉，立马把脸一低。 “洗完碗，我有话和你说。” 似乎猜到他这话什么意思，宁云夕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两个人借着午后的休息时光走出了郑家洼小学。 乡村里的道路到处充满着一种清新的泥草味儿。 天太热，他把军帽摘了下来，放在腋下夹着，露出了他一双英姿勃勃的眉毛。 转头看着她，他那双眼睛总是如星辰那样光芒四射。 他的手忽然握住她的手。 宁云夕猝不及防，被他一拉，几乎整个人挨到他的胸口上。 热气登时迎面扑到她的脸庞，她的两颊飞起了绯红。 “宁云夕同志。”他低沉的嗓音在热气下似乎难掩一丝激动，“我可以以一个特殊的身份来保护你、爱护你、陪伴你今后的全部人生吗？” 特殊的身份，丈夫！宁云夕的心脏刹那一跳，太猛，像是要飞出心口。抬起头，他那双炙热如炬的眼神，充满激情的目光，火辣辣地燃烧着她的脸。 她有什么可以不答应他的？ 从他救了她那天开始，从更近距离接触他开始，他早就在她心里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她不是心里一直很想这个结果吗？幸福要抓住！ “我愿意，孟晨浩同志。”她庄重的声音有力地答应着。 孟晨浩大手一抓，她柔软的身体贴进他怀里。 宁云夕低下头，害羞地将脸在他怀里藏了起来。 “云夕。”他情不自禁地改变了对于她的称呼，“等会儿我带你回家。” 迷迷糊糊的，被刹那的激情冲昏了脑袋，宁云夕刚想张嘴答应。那边系统突然叮的一声提醒她：任务！ 宁云夕想了起来。“孟大哥。”她轻轻地推开他，“我想在这里多留几天。而且，你这样带我回去，恐怕不太好。” 孟晨浩是不怕就此带她回去的，因为她是被人耍坏弄到这里来的。然而，望着她看过来的那双明睐，他看明白了她的想法。 “你想留住这里再做点什么？” “是的，孟大哥。” “好。”答应她，是因为知道她做的是好事，她的声音让他心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不放手的。就此他握着她柔嫩宛若无骨的手腕，老半天并没有松开：“你得答应我，在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情打电话。晨橙都知道打电话，你别连她都不如。” 宁云夕被他最后那句话逗笑了一把：她什么时候不如孟晨橙那个小丫头了。 孟晨浩却想，她要是有自己妹妹小五那样任性一点，可以不用让他这样担心了。 两人手拉着手，漫步回学校。 “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他说。 宁云夕心头一紧，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可不是说接她回学校那么简单。 “申请报告我已经打上去了。很快部队会批下来。你个人履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政委都说了，批下来后，你和晨橙他们一块到我那里去。”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孟晨浩再次把她的手紧握住。 宁云夕感觉心跳加速，在他明亮如炬的目光下凝视着犹如无处可躲。 “到时候，这种事情我肯定不会让它再发生了。”他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掌心。 此时道路上传来脚步声。负责警卫的勤务兵小伟喊了一声：“谁？” 从乡村路上走来的林悠婷，头发凌乱，显然很是狼狈。蹭不上军车也嫌村民的牛车脏，她只好走路回来。结果那辆军车真的停在郑家洼小学门口。 等等，那位团长跟宁云夕站在一起？ 林悠婷的双眼里划过一抹强烈的惊愕感。 “林老师你回来了？”管老师听见声音走出来问，“方主任是不是和你在一块？” “她——”林悠婷不知道怎么回答管老师这个问题。方主任难道是见形势不对躲哪里去了。 “林老师吃过午饭了吧？”管老师好心地问 “吃——”林悠婷几个字都拼不出一句话，脑子里想着，为什么团长不是来救她而是来救宁云夕？ 方主任应该给她爸打过电话的。 “吃过了是吧？进去休息吧。等会儿村民们要过来。”管老师说。 林悠婷的目光看着宁云夕和那位团长走进小学里，俨然，这两人还手牵着手。 “林老师？”管老师回头向她招招手，“怎么不进来？” 林悠婷跟了上去：“管老师你说村民要来？” “对，都是宁老师的功劳。”管老师有预感，下午的村民大会将是很有意思。 林悠婷锐利的视线在管老师的脸扫过：怎么都变成宁云夕的功劳了？宁云夕能做什么！ 下午，在魏村长的号召下，村里没事的村民们聚集在了郑家洼小学的院子里，密密麻麻几十号人，搬小凳子坐着。王大婶先走上去念读了自己的道歉书。 村民们边听边议论：“这个王大婶，居然污蔑一个小孩子。” “不过，好在人家知错能改。” 王大婶念完，魏村长带头鼓掌。接下来轮到孙二虎。看自己儿子走上台的刹那，孙大山紧张到满脸大汗，不禁回头看看宁云夕。只见宁云夕和管老师一起都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儿子呢，孙大山发起了愣。 孙二虎同样看到了宁云夕和管老师的目光才稳住了自己站在台上的双腿，念道：“村长，各位叔叔，婶婶，我知道每个人都说我是个小偷。可那个时候张叔家里的馒头不是我偷的，是被狗叼走的。锅不是我偷的，我没事偷个锅干嘛。书包不是我偷的，我不喜欢背书包。我偷了东西，也不知道上哪里卖。我最大的错，在于我第一次见到了李大婶的钱袋没有及时还给她，当时我想着是谁落下的袋子，没有想到那是个钱袋。结果李大婶跑过来就说是我偷的她钱袋。” 啊！李大婶和张叔等人跳了起来。 “我不说是因为我说了没人听我的话。只有宁老师来了，相信我的话。” 村民们集体：沉默了。 【46】一笔定情 魏村长走的时候对管老师说：“这个女老师好，想尽办法把人留下。” 管老师听了一脸苦笑。没见军车都开到这准备把宁云夕接走了吗？以他老教师的资历和直觉，宁云夕这种才华不可能留在穷乡僻壤的郑家洼的。 不管怎样的是，经历这次事件，竟然有村民来问询了：“管老师，我家里那个娃子明天让他来学校可以吗？” 以前村民都知道管老师一个人管不了那么多孩子，因此对于娃子上学的事情不上心。现在看到情况有所改变，纷纷改变了主意。 “你现在有助手了，管老师，而且是个很厉害的老师，我们听王大婶说的。” 宁云夕从好远的地方都能听见王大婶口沫横飞地夸她，让她好生尴尬。 这头军车准备完毕要启程了。孟晨浩转过身，看着她的脸上写了欲言又止。 宁云夕猜到他要说什么，道：“别担心我，孟大哥。” 他听了她这话，那只手却在军装的口袋上摸了两下。 站在他后面的金干事看到他这个动作，走了上来：“孟团长，你要是不嫌弃，我这里有只英雄钢笔。” “谢谢你，金干事。”孟晨浩一听，主动接过对方手里的钢笔。他这听了她出事来得急，结果什么都没有捎上。再怎么说，或许她心里不在意，作为男人求了婚一点定情礼物都不给，不太好。 金干事递过来的钢笔，号称那个年代最好的笔，英雄100金。拥有银色的笔身，英雄的刻印，正符合军人的形象。 宁云夕知道，这样一只100金笔，到未来要上千块，现在是便宜，但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用得起，甚至是买不到。像她在学校附近文具店走，根本看不到这种金笔有卖。再有，那个计划经济时代的英雄金笔，用的铱粒真材实料，产量有限，难怪未来被一些人追捧。 看着这支笔，宁云夕都难免有点儿喜欢。 听金干事靠在孟晨浩耳边说：“军长给的。” 孟晨浩脸上闪过一抹领悟，转身拉过她的手，将笔放进她的手心里。 “孟大哥。” “做老师的，没有一支笔怎么行，你要给学生们批作业的。”他语重心长地说着。 她辅导他弟弟妹妹学习时用的他弟弟妹妹手里的笔，他都看在眼里。宁云夕不是说吝啬到不给自己配一支笔，然而，计划时代好笔难买到不说，而且有时候辅导孩子时急起来随手一拿，没想太多。 抬头本想说这笔太昂贵，但是看他眼神不会允许她的拒绝，再说他的心意她也明白。 没有结婚戒指，没有其它东西，军人那个年代是很穷，口袋里摸不出几个蹦子。 这支钢笔寄托的爱情是那样的丰富。 宁云夕浑身抖嗦了下，肃穆地将他给的钢笔别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慎重地说：“孟大哥，我会好好用它的。” 漂亮的笔身在日光下蒙着一层银辉，不显奢华，却显清风傲骨。 孟晨浩看着很满意，心里想着回头肯定要向某人感谢去。 时间差不多了，金干事向他示意性指了指手腕上的表盘。 孟晨浩只好对宁云夕说：“你先走。” 宁云夕点点头，回身走回学校时，才听见了离开的车轮子声音。 却是管老师对于她回来有些意外，本以为她要跟着孟晨浩走了的。 “管老师，我有些想法想和你说说。”宁云夕道。 “哎。”管老师愣了半晌回过神，不管怎样，宁云夕还没有走，令他和学校里的小萝卜头们足以高兴。回头，管老师对着那些走到课室外面的学生们喊道：“你们好好学习！” 好老师难找，学生们听着乖巧地点头。他们不乖，让好老师走了，最终吃亏的是他们自己。 “管老师。”宁云夕心里想好了，“我拟了个教学计划，主要针对高年级的学生。”主要是临毕业的学生没有什么时间了。 “行，咱们商量商量。——那个林老师，你带学生们先回课室写作业。如果看到方主任，知会一声，说厨房里的菜可以先拿出来泡泡了。”管老师冲某两人喊话。 林悠婷当是气得要跳脚的，但在这个闭塞的乡下小学，管老师就是这家小学的校长，她们都得听管老师的。 再忍忍吧。她爸应该很快派人来救她了。宁云夕有团长也走不了，不像她才真正有人。 这样过了两天时间，又来了一辆军车停在了郑家洼小学门口。 林悠婷和方主任冲了出去。 “二哥，你在车上等等我。”从军车上走下来的女人，身段丰腴美妙，有一张圆圆的仿佛天上秋月的明媚脸庞。 林悠婷刹那一惊：苗心红怎么来了？ 方主任却是不知道人民路二小里有关苗心红和宁云夕的传闻，径直走了过去问：“你是——” 苗心红瞪了下。 重生的正直老太太，对于方主任这种人，嫌恶到了极点。 方主任被瞪得心慌意乱，想这个年轻的女人是谁，这个气势这么强的。 “云夕！”看到了在厨房里给孩子们做午饭的干妹妹，苗心红快步走过去。 宁云夕转头见是她来了，同样吃了一惊：“苗姐姐。” “那些畜生趁我不在，竟然敢把坏主意打到你头上！”苗心红义愤填膺，怒气冲天。她回来刚听说这个事情，马上拿了教育局派发的调令让自己二哥开车直接奔郑家洼。 “你受苦了。”苗心红上下打量这个干妹妹。 宁云夕摇摇头。 苗心红一眼看出她想法，道：“我知道你好心，但别给这些人机会。” 她哪里给这些人机会，不然不会拖着这些人一块下水了。 刚好，苗心红和她的想法不约而同，拿着教育局的调令道：“你跟我回去，她们留在这教完这个学年再走。” 一心想着这回可以脱离苦海的方主任和林悠婷，双腿齐齐一软。 “哼。”苗心红不屑地扫了扫那两人的表情，“教育局的这个决定，可是她们自己招惹来的。没事打什么电话找人说想早点走，教育局领导拍了桌子说，谁敢让这两人走，谁就替她们下乡到这里教学！” 【47】回到他家（加更） 俨然方主任没有把当初洪校长警告的话放在心里，想开后门最后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苗心红将宁云夕拉到一边，贴着宁云夕的耳边说：“这不是我的功劳。” 宁云夕想的也是。 “我回来想出力的时候，有人比我更心急如焚。好妹妹，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有情郎都不和姐姐先说一声的？”苗心红那双调侃的眼神冲宁云夕一挤一挤的。 宁云夕的脸蛋像朵玫瑰羞答答地红了红。 “你这个走法，和她们两个完全不一样，理由十分正当。人家出的这个想法，姐姐我也有，还带了我二哥过来。没有想到，原来你早定情了。”苗心红后面这句话有些感慨，原因在于，她本来美滋滋地想着和救命恩人做姑嫂的。 没办法，宁云夕是让她这个重生的正直老太太越来越喜欢。 宁云夕却是从来不知道对方有这种想法，连忙摆手道：“苗姐姐那个家世，我高攀不起。” “说什么话。你男人独立团团长，我恐怕也高攀不上。” 苗心红这话或许存了心想捧捧她，仍叫宁云夕吃惊。 两天前他回来，人家对他改了称呼叫团长，她当时都觉得奇怪，不是营长吗？ “东北野战区一零八军团的军长姓侯，号称一头北方孤狼，铁血手腕，在军区乃至整个部队里都是备受尊重。你男人据说是侯军长的心爱大将。之前担任一营长的时候，已经有几次救急临时替代团长指挥。这回他们团长因病不能继续担任前线岗位，所以，将你男人提拔为正职，理所当然。” 伴随苗心红的话，宁云夕通过异眼看到了沙场滚滚，战场上雄赳赳气昂昂气势可以震动天地的铁甲军师，而他正是那个指挥着千军万马的人。 “你之前不知道？”苗心红讶异她的表情。 宁云夕透过异眼看到的未来不是说清楚到很具体的，毕竟未来随时有可能因为某些缘故而改变。她并不是那种功利到见到未来大腿就往上扑的女人。于他，更多是出于一种感恩答谢，以及爱情。 “我并不在意——” “好妹妹，别说了，姐姐知道，爱情会让一个女人选择盲目。”苗心红呵呵笑道，“不过谁能想到你是重生的？” 宁云夕对老太太连翻白眼：谁说重生的不能拥有爱情了？ 话说回来，关于她们两人重生的事情，苗心红肯定不敢往外说，道：“我只和我爸妈说，你是在这个年代里救了我的恩人。我哥他们不知道来龙去脉。毕竟关系的事情太多。你没有和你现在的家人说明吧？” 苗心红以为她重生在自己身体上，其实不是。宁云夕不是没有回头在这个年代找自己前世的亲人，但一个都找不到。感觉是，好像重生在了一个平行世界里。她原来的父母，亲戚，她认识的朋友统统不见人。至于苗心红是怎么回事，宁云夕理不清楚老天爷错综复杂的安排。 “这次带我哥来，除了和他借车快些，主要是我接下来可能要出国。”苗心红说。 重生的老太太怀了更大的雄心壮志，有机会学术深造肯定要更加努力把握住。 “我走了的话，让我二哥照顾你，他也在部队。” 小学门口军车里坐着一个男人，侧影英俊挺拔。苗心红长得漂亮，几个哥哥肯定也帅气。 宁云夕对此是没有想法的，直言：“没有关系。” “是，知道你有男人罩着了，看不上我和我哥。”苗心红嘟了嘟嘴角。 没想这个老太太挺会说笑，宁云夕的脸又红了红。 听说宁云夕这会儿要走，管老师虽有心理准备还是不舍。吃完午饭学生们在午睡，他让宁云夕趁这个时候收拾家当离开，知道孩子们肯定比他更不舍得宁老师。 未想，孩子们早有所料，一个个并没有睡着。宁云夕刚提起行李走出去，一个个都爬了起来。那一双双纯真的眼睛，宁云夕看着想起了孟晨橙那个小丫头片子，都令她心疼。 “老师要走吗？”孙二虎走出来问。 宁云夕站在这个孩子面前，以她的异眼能看到，这个孩子未来是改变了，等于说她完美完成了任务。“二虎，你可以写信给我，管老师会帮你寄信。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与人的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会，这是老师当年的老师说的。”宁云夕对这个孩子道。 “老师意思是，等我们考上好学校会和老师再见面。”孙二虎明白地猛点头，他会好好学习的。 其他孩子一块点着头。 “管老师。”宁云夕转身对管老师说，“如果需要什么教学材料，你写信或打电话给我，我给你寄来。” “会的！”管老师发誓，“我肯定要把这群孩子教好，让他们今后一个个都上大学。” 有这么一天的，宁云夕感觉得到。要说最值得尊敬的，肯定不是她宁云夕，而是坚守在乡村岗位上的管老师。因此，向管老师敬礼！ 管老师急急忙忙向宁云夕回礼，和孩子们一块目送她上车。 “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问。 “开车啦。”苗心红关上车门，转身介绍，“二哥，这位是我提过的宁妹妹，大名宁云夕。” 一双鹰一样的眼神透过车前镜在宁云夕脸上扫过，似乎在眼底闪过了一抹小小的惊艳。 “你好，宁老师。”男人有力的声音道。 哎？ “我二哥，苗正清，二三二军团里七零八团里的参谋长。”苗心红紧跟着说。 车子开回县城里，到了孟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 宁云夕刚下车，迎面冲来一个小肉球猛地扑到她身子上，她慌忙两手抱住。 只看孟晨橙那个小丫头抬起一张小脸，冲她露出兔子牙，笑得～好诡秘。 宁云夕浑身一噩：不是说小丫头在家哭得像泪人吗？ “大哥娶宁老师了！”小丫头兴奋得大声嚷嚷，“四哥，我们计划成了。” 孟晨峻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什么时候把小五的嘴巴给缝了！ 【48】要结婚了（二更） “哎哟，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这么可爱的。”苗心红站在宁云夕后面说。 兴奋过头的小丫头孟晨橙猛地才意识到还有人在，小脑袋一转，警惕的小眼珠子不仅在苗心红脸上瞄，像猫咪一样瞄到车里面的苗正清时，登时抓紧了宁云夕的手。 这个丫头又怎么了？宁云夕想。 孟晨橙用力拽起宁云夕的手往自己屋里拉。宁云夕低头解释：“晨橙，这位是苗老师。” “我知道！”小丫头两个可爱的腮帮子鼓起来，好像两个气球似的。 “你是不是该和苗老师打声招呼？”宁云夕按住小丫头，谆谆教诲道。 孟晨橙把小脑袋不甘不愿地转了回来，腮帮子继续鼓鼓，对着苗家兄妹仿佛憋了股气。 苗心红捂着嘴巴乐了起来，对宁云夕说：“她以为我们要抢你呢，妹子。” 毕竟重生前都是一个厉害的老教师，苗心红不费吹灰之力可以看出小丫头心里在想什么。 宁云夕一边心疼，一边好笑，摸着孟晨橙的小脑瓜说：“老师回来了，哪儿都不去。这位苗老师是很好的人。” 孟晨橙摆了摆自己两条小辫子：是真的吗？真的吗？ “好了，别勉强她了。”苗心红对着这双清澈的小眼珠都有些心虚起来，说起来，她真有些私心想将宁云夕带走呢。 “宁老师！”孟晨熙带着弟弟孟晨峻走上来，一样激动到嗓音变了声调。 “你们吃过饭没有？”宁云夕两只手宠溺地抱着小丫头的脖子，一边抬头问他们两个。 “吃过了，宁老师。”孟晨峻抢在姐姐之前答。 苗心红在后面看着宁云夕和孟家几个孩子互动的场景有些感慨，道：“妹子，这样，我先走了。” 宁云夕连忙回头：“苗姐姐一路小心。” “来。”苗心红走过去，把一张纸直接塞进宁云夕的口袋里，“我的联系方式。以后，不准有事不联系我，知道不？” “嗯嗯，知道，苗姐姐。”宁云夕答应着。 “我不方便接电话的话，会转到我哥那里去的。”苗心红交代。 宁云夕摇摇头说：“不用这么麻烦。” “不是麻烦，他好事后打电话告诉我啊。”苗心红笑道。 听是这么回事，宁云夕点了点头。 都交代完了，苗心红转身上了军车，宁云夕拎着行李站在路边看着她离去。 “宁老师，我来。”孟晨熙走上前要帮她拎行李。 另外两个小萝卜一看，赶紧冲上去争抢拎包。 “老师，老师，我来帮你拿包！”抢不过哥哥姐姐的孟晨橙急得小嗓子直冒火。 “好了，你们别抢了，我自己来。”宁云夕赶紧打开几只小手，自己将行李袋拎在手里。 进了孟家屋门，环顾一圈，感觉没变，又似乎哪里有点不一样。 “宁老师，你喝水。”孟晨熙将水杯端了过来。 “屋里东西少了？”宁云夕问。 “因为要搬家了，所以二哥让我们提前把东西打包好。”孟晨熙解释着说。 这回，孟晨浩是要把弟弟妹妹都带走。之前不做这个安排，主要担心弟弟妹妹突然转学会影响成绩，但既然孟二叔放话一帮亲戚都不帮带孩子，孟晨浩肯定要把弟弟妹妹带走了。 “宁老师跟我们一起走吗？”孟晨橙的小手一路抓着宁云夕。 孟晨峻安慰妹妹：“傻小五，宁老师都是我们大哥的媳妇了，不跟我们大哥走行吗？” 眼看他家小的都知道他们要结婚这回事了，宁云夕的脸上不免有些羞涩。回头对昂奋的小丫头孟晨橙说：“晨橙，你再这样叫，人家隔壁要睡觉的。老师带了礼物给你的，你还要不要？” 有礼物！孟晨橙星星眼直眨，小手努力捂住自己的小嘴巴：“老师，我要。” “小五，你——”孟晨熙走来给妹妹脑瓜上拍了拍。 “晨熙也有。”宁云夕说。 “老师，这怎么可以？”孟晨熙忙道。 “是作业。” 孟晨熙愣了一下后噗嗤差点笑出声，回头看小四小五两张错愕的脸。 俨然，两个调皮的小萝卜头哪有宁老师老谋深算。 “你们在我离开的时候答应过我说会好好学习的，我给你们带了作业，看看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学习。如果作业都能做完，老师给你们礼物。”宁云夕竖起一根指头说。 小姑娘孟晨橙仰头看着宁云夕那只手指好像仙女棒一样，小嘴巴发出惊嘘：“是什么礼物？” “如果你们做不完作业，老师只能将礼物送给其他能做完作业的小朋友。”宁云夕加上一句。 这一句直接刺激到了两个小萝卜头。一想到仙女宁老师变出来的礼物要给隔壁的小朋友了，小丫头孟晨橙急得团团转：“我要，我要礼物！” 宁云夕把回来坐车的路上写的几道练习题摆在了两个学生面前。 两个学生都不敢懈怠，认真地看着题目。宁云夕帮他们打开笔盒取出铅笔。 孟晨熙这时候回头，望到进门的人影，喊：“大哥，二哥。” 是他！宁云夕急转身。孟晨浩英姿勃勃的身影走进门口，与她四目相看。 “大哥在看宁老师，宁老师在看大哥。”孟晨橙小声对对面的知己四哥报告。 “小五，你这个嘴巴——”孟晨峻伸出手捂住妹妹的小嘴。但是，这话已经被前面两个人听见了。那一刹那，孟晨浩和宁云夕都分明有些害羞了起来。 “你们做作业。”宁云夕清肃一声嗓子对两个小萝卜头说。 “老师，你去忙吧，我会看着他们两个的。”孟晨熙一边说，一边向自己大哥挤眼睛。 于是，连孟晨浩都忍受不住弟弟妹妹们的调侃了，赶紧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被他拉住手的时候，宁云夕刹那一惊，跟随走到门口，只听背后一群小萝卜头叽叽咕咕地笑着，害得她这脸想找地儿藏了。 走到没人的地方，孟晨浩才把她的手一松，说：“看到你回来，我放心了。” 俨然他是站在哪个地方一直看着她回来呢。 【49】霸气侧露（一更） 宁云夕吃惊的：“我以为孟大哥你——” “上回没有把你带回来，想着是不是你哪里不方便。”刚好苗心红在他面前自告奋勇，他心里想着或许一个女同志去更容易把她带回来。 结婚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且按照侯军长的意思，是要他这回将她一块带回去。 听了他话里的意思，宁云夕想的也是，结婚是两家子的事情，不是单独个人的事情。其中的方方面面都要顾及到。 两人想到结婚这个词儿，一同再次犯起了害羞。 女大当嫁，男大当婚。做男人的，总得积极一点。孟晨浩心里这一想，把她的手再次握在自己手心里。 宁云夕任他牵着自己的手，心头那儿悸动着，眼睛羞窘得不敢去看他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神儿。 如果有时间，可以再谈谈恋爱，但对于军人来说，常年在部队服役，哪里来的多余时间谈情说爱。所以，大多数军人都是家里介绍着结婚。孟晨浩想着自己算是比较幸运的了，遇到了爱情。 “我们谈谈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有着一家之长的稳重。 宁云夕点着头：“孟大哥，你说吧。” “明天，找个时间，要去你一趟娘家。” 求婚，女方答应，见女方家长，这个流程不能少。 说到自己家，宁云夕有话要说：“我想带孟大哥先去见见我爷爷奶奶。他们两老和孟大哥一样是富有正义感的人，应该和孟大哥谈得来。” 通过她的言外之意，孟晨浩想到了那天她哥宁云宝放的话，有所领悟。 马路上传来车铃声。孟二叔用自行车载着孟二嫂到了大侄子家门口。 “二叔。”听见声音走出门的孟晨逸打了声招呼。 孟二叔抓住车把头刹住车：“只有你在家？” 孟晨逸示意了一下。 孟二叔和孟二婶往旁边看，看到了手牵着手的孟晨浩和宁云夕。俨然是没有想到这两人在一起，孟二叔和孟二婶脸上闪过一丝吃惊。 “晨浩，你们这是——”孟二叔试探着。 “二叔，今天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要结婚了。”孟晨浩道。 “你是这样说，而且你说的是宁家那个女孩子，这位是宁老师吧？” “她就是宁家那个女孩子。” 孟二叔孟二婶大吃一惊。 “不是这样的吧？”孟二婶慌的从老公座位上跳下来。 “二婶你们来找我？”孟晨浩问。 “我们——”孟二婶和孟二叔对对眼神。他们这是听说宁云夕回孟家了，刚好自己家几个孩子上次上了宁云夕一次辅导课感觉很不错。两口子又打起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 没有想到孟晨浩要娶的是宁老师！ 孟二叔和孟二婶心里立马琢磨起来。 “晨浩，我和你二婶仔细地讨论过了。最终决定，帮你带孩子。”孟二叔道。 孟二叔这个一百八十度改变足以把所有知道内情的人惊呆掉！ 孟晨浩的眼神深了下来，语气显得很冷静：“二叔之前不是说了不方便吗？” “哪儿会不方便？” “对对对，不是一家子吗？”孟二婶的口气比孟二叔更急。 “哎呀，这回会说是一家子了？” 忽然插进来的声音让所有人意外。孟二叔他们回头看，原来是老大家隔壁的朱婶在说话。 朱婶背着双手仿佛居委会的同志那样，走到了孟二叔他们面前，眯着双眼打量这两口子。 “你想怎样？”孟二婶问朱婶。 “我怎样？我是想问你们两口子想怎样。知道你们大侄子要娶宁老师了，马上改变主意愿意帮带小四小五他们了。我告诉你们两个，你们两人心里打的这个鬼主意，周边邻居没有一个会不知道的！”朱婶在孟二婶面前昂起头，一副准备应仗的姿态。 两方之前已经较量过一次了。 孟二婶咬了咬牙：“我老公是他们的二叔，帮他们带孩子天经地义的。你插什么嘴？人家的家务事你都管！” “你说我管不了？我直接告居委会去，告到区领导面前去。你们两口子这个肮脏的，之前把小四小五撵回来你们怎么不说！” 遇到朱婶这种气势蛮横的，孟二叔和孟二婶吃软不吃硬的，真没辙。孟二婶回头对孟晨浩：“晨浩，我们一家子，对不对？” “二婶，之前你让二叔找我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对，你媳妇还是我给你牵的线。” “但是你并不知道她就是宁老师。”孟晨浩一句话拆破天机。 朱婶“哼哼哼”：看看吧，你们这口子的坏心思，哪个能不懂。 “二婶，是你让我娶了媳妇自个儿带我弟弟妹妹的。” “那是之前，你没有当团长，她不是宁老师——”孟二婶说着都漏嘴了，因为她心里的算盘几乎都人尽皆知，她想辩解都难以捂住。 之前怎了怎了，现在又怎了怎了，不都是因为利益驱使吗？想着一箭三雕，让宁云夕留在这，宁云夕帮带小四小五也不用他们亲戚管，刚好他们这帮亲戚又可以蹭着让宁云夕帮着辅导自己家孩子功课。况且，听说孟晨浩升团长了，可以给侄子留一个人情，将来讨回来。算盘打得多响亮。 连朱婶都嫌这两口子的想法肮脏！ “我当了团长就是你们侄子。我媳妇不是宁老师，就不是你们的侄媳妇。——你把我媳妇和我弟弟妹妹都当成什么了？” “晨浩。”耳听大侄子的声音变调，孟二叔不禁有些发怵。 “我现在把话先放在这里！不管是谁，想利用我媳妇，利用我弟弟妹妹的，利用我家人的，把他们当东西好就用不用就扔的人，我一个都不会饶过！” 军人的声音和常人的声音是不同的，当他们胸膛充满战斗的热血，为正义而愤怒的时候，从体内迸发出来的力量足以气动山河。 孟二叔和孟二婶动都不敢动。 朱婶畏惧地缩起脖子。 小四和小五在屋里摸摸小鼻梁：这些人，总算是惹得他们大哥冒火了吧，活该！ 【50】追随（加更） 他们大哥发起脾气老厉害了。 小四和小五想着：他们反正再调皮捣蛋在自家大哥面前都得缩成小乌龟。 这些笨蛋，撞在他们大哥枪口上，嗯嗯，大哥对这些人发完火，回头对他们两个捣蛋鬼应该好一点了。 屋外，孟二叔，孟二婶，朱婶，都怵得一个一个往里缩的。 孟晨浩的手在衣领口上松一下，平复怒气。另一只手是更紧地抓着她的手。 宁云夕可以感受到从他那里传来的强烈气息：他要保护她。 这正是他对她求婚时发出的承诺和誓言。 情不自禁，她把头靠在他臂膀上。 “回去吧。”孟二叔开口。 孟二婶惊愕地看了眼老公：这样放弃到口的大鱼？ 孟二叔心虚，尤其是想起之前自己说的话干的事情，想必他大哥大嫂九泉之下得知他干的混账事儿，都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没有脸见人。这不连隔壁的邻居都说他们家做得太过分了。 “回去！”孟二叔对孟二婶加重了口气。 孟二婶不依。 气起来，孟二叔自己骑上单车。 “哎——”孟二婶才知道害怕，追着自己老公单车跑。 等这两口子跑远了。 朱婶走了上前，笑眯眯地对着宁云夕和孟晨浩说：“恭喜你们两位！我们一家绝对不像那两口子，是真心诚意地祝愿你们新婚快乐。” 宁云夕乐了：“朱婶，您这是——” 显然，朱婶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插这个嘴的。以前朱婶也不是那个好见义勇为的。 朱婶急忙表态：“宁老师，有了你的教育，我反省了！深刻地反省。这不前天到区领导面前汇报时，我如实陈述了情况。宁老师您受了天大的委屈。” “朱婶，你千万别这么说。” “我知道您为了乡下的孩子自愿下去的，宁老师。我意思是某些人，就像那两口子吧。我就做不出他们那种事儿。喜欢您宁老师的话，当然是要追随您宁老师了。” 这个朱婶什么意思？孟家屋里的孩子都不禁从窗口里探出小脑瓜来。 丫头孟晨橙鼓起了腮帮子：这个家伙又来抢宁老师了吗？ “宁老师，您到时候去了你老公那边在哪家小学教课，我带我家玲玲转学过去。” “朱婶，这个完全没有必要。人民路二小也有很多的好老师。”宁云夕苦口婆心地劝着，是真的为玲玲着想。一旦转学，孩子要面对诸多的不适应，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尽快调整过来的，尤其玲玲这是到了小升初的阶段了。 “宁老师，我和我老公想清楚了。一是，我老公在那边的远方兄弟说希望和我们老公一块发财。刚好，那地方，据打听，是你们两口气要去的地方。” 政策放开了，很多人奔着赚钱去了。有机会，谁不愿意。朱家有这个决策也不怪。大人要走，小孩当然得跟着走。 “另一方面，倘若没有您宁老师在那边的话，我是也舍不得我们家玲玲转学的。您都不知道，宁老师，我们两口子这个年纪了，赚钱为啥？就图两个孩子上了大学，入了档案，成了干部。” 上大学，档案里记载着干部二字，干部意味着什么，在那个年代意味着某种身份阶级的不同。再说从古到今，国人对子孙后代的教育向来很重视。 穷自己可以，不可以穷了孩子的教育。 朱婶边说边自己抹了抹眼角，这一刻她真没有装，谁不想变成有文化的人呢，到外面都能被看得起。不关钱不钱的事。 “孩子找老师，我算是想明白了，投缘。我私底下找我俩孩子的班主任多少次，想不出任何办法。说白了，我两个孩子不能让那些老师上心，但是让宁老师您上心了，所以我们玲玲得抓住。” 一个班里那么多学生，老师哪能面面俱到全顾得上，总有重点照顾的对象。不说老师是不是都偏心，但家里养孩子都能偏心，也怨不得老师有偏差。 听到这里，宁云夕不好说什么。 朱玲玲走了上来：“妈。” 众人可以看到，这孩子的表情和以前不太一样。 朱玲玲靠在了朱婶身上，小脸蛋上有了一丝后悔的样子。以前朱婶总叫她念书，念得她都烦了，却从不知道背后自己母亲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在供她念书。 抱着突然粘起自己的女儿，朱婶害羞起来，对宁云夕说：“宁老师，麻烦你了，你看我说这么多话，让你在屋外吹风。” “没事。”宁云夕摆摆手。 屋里两个小萝卜头看到宁老师走回来，赶紧跑回桌子边埋头写字。 宁云夕在前，孟晨浩在后进了屋子。 “我写好了。”孟晨橙率先举起小手。 孟晨峻看了下妹妹一眼：居然写得比我快。 宁云夕走过去先看了看小丫头写的，小丫头主要写的是，把开学初学的几个拼音字母写出来。 “不错。”宁云夕点着头，赞许有加。 孟晨橙咧开小嘴儿，笑得像朵花儿对着宁云夕：“宁老师，我可以得一百分吗？” “九十几有吧。” 孟晨橙嘟起小嘴巴，看着对面听了这话开心的四哥。 孟晨峻扬起了眉头：妹妹，你想学哥哥一百分，再等等吧。 “老师，我错哪里了？”小丫头扯着宁云夕的袖口问。 “你这个半路写了一半，断笔，去干嘛了？”宁老师火眼金睛，一眼看出小丫头半路没有专心写作业，跑去偷瞄什么了。 孟晨橙“啊”的一声惊愕后，拿小手捂住自己小嘴：这样都能被老师看出来？ “好吧，九十几分也有奖励的。”宁老师不苛刻，从行李包里拿出礼物。 几个孩子吃惊地看着宁老师变魔法。 “来，过来试试新书包。”宁云夕招招手。 孟晨橙走过去，小眼睛光看到新书包都移不开。 和现在学生们普遍背的单肩绿色军包不一样，这个新书包是双肩带的，而且，书包上面绣着漂亮的图案。仔细一看，是一只鸭子。 “我好喜欢这只小鸭子。”孟晨橙的小指头点点书包上的黄色小鸭，仰起小脑袋激动地问，“是给我的吗？” 【51】礼物（一更） 那个年代，哪有这么漂亮的书包出现。孩子们喜欢的卡通人物那会儿都没有呢。像米老鼠和唐老鸭，一九八四才引进给孩子们看。 宁云夕也没有打算画唐老鸭，画了一只未来的儿童玩具黄色的小鸭让绣娘给绣在书包上。这是她那会儿在文具店买东西后冒出的灵感，给孩子们设计书包。 本来打算一部分拿出去卖的。现在看来时间赶不及，缝纫工仅做好的那个，被她拿来先奖励小丫头了。 别说小姑娘孟晨橙抱着新书包爱不释手。其他几个孩子和孟晨浩，看了心里只有一个词：心灵手巧。“老师，我好喜欢。今晚我可以抱着它睡觉吗？”孟晨橙兴奋的小嗓子嚷嚷。 抱就抱吧，让孩子释放天性。宁云夕点点头。 孟晨橙立马转身抱着新书包爬上阁楼。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她这个动作。 “我要把它藏起来，不能被人偷了。”孟晨橙小嘴嘟囔着，对于宁老师之前有过想给小朋友的想法心有余悸，这么漂亮的书包，被其他小朋友看见都要抢怎么办。 看到妹妹小五拿到漂亮的书包，孟晨峻摩拳擦掌：“老师，我写好了。” “我看看。”宁云夕走到他跟前，掏出口袋里别的那支英雄钢笔批改作业。孟晨峻的题目相对小五肯定难多了，是应用题。 没想，几个孩子开始盯着她手里的钢笔看，硬是能瞅出一点什么苗头来。等宁云夕反应过来时，收起笔已经来不及了。 “没事，老师，我们都知道。”孟晨熙笑笑。 未想过这个孟家老三，乖乖少女，也知道怎么调侃他们两个。宁云夕登时一窘。听背后站在她身后的他咳嗽一声。 孟晨熙马上不敢说话了。 宁云夕转回头严肃地对孟晨峻说：“错了一题。分神了？” 和小五一样偷瞄啥了？ 孟晨峻不好意思地用手扒着脑袋。 “我怎么教你的，交卷前要做什么？”宁老师问。 “要检查。”孟晨峻深知自己错在了哪，狂点头认错。 “行吧，八十几分，及格了，有奖励。”宁老师这么说，证明真的一点不苛刻。 孟晨峻一口白牙大张笑嘻嘻。 阁楼上的妹妹小五给他泼冷水：“我九十几分超过四哥。” “得了，你没有一百。”孟晨峻抬起头和妹妹抬扛。说完，他一脸垂涎的眼神早等着宁云夕的礼物了。 其他书包来不及做好，好在宁云夕有所准备，给他备了一个孔明锁。然后，转身，宁云夕把收集起来的早报剪好朗读用的文章给了孟晨熙。 几个孩子收到礼物都很高兴。尤其孟晨橙，在阁楼上抱着书包像小猫咪打起滚滚：“我的书包好漂亮好漂亮！” 这个丫头，应该一晚上都高兴到不用睡觉了。 晚上，宁云夕陪几个孩子到阁楼上睡。孟晨浩和孟晨逸兄弟俩人在楼下打了地铺。 阁楼上她给孩子们念睡前故事的声音传到楼下，孟晨浩听着，只感觉一阵阵春风吹拂在脸庞上，暖和到整个孟家。她这是让他也要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金干事来了。 “孟团长，早。”下车的金干事对着站在家门口漱口的孟晨浩打招呼。 “这么早，金干事？”孟晨浩一丝意外。 “军长和高政委委托的事儿，我哪敢怠慢，这不一早过来给你拎来东西。”金干事两只手各拎了一袋礼盒，走到孟晨浩面前。看孟晨浩有些惊讶的样子没有动，金干事一拳头在他肩头上砸了下：“军长和政委说了，头一回去人家姑娘家娘家，怎么可以两手空空？” 侯军长和高文建都清楚自己底下当兵的没几个钱，求婚八成是拿不出任何东西来，所以提早做好了准备。 “进口糖果。”金干事贴在孟晨浩耳边道，“够意思吧？” 那年代，进口的东西不仅值钱让人眼红，而且一般人想买根本也买不到。 “这，这怎么好意思？”孟晨浩忙道。 “怎么不好意思，我们集团军英雄团长，求婚连个糖果都拿不出来，能行吗？”金干事接着拍拍另一个礼盒袋，“另一个盒子先不拆开了，军长说等给女方家长一个惊喜。” 是打算给他惊喜吧？孟晨浩心里想。 似乎闻到了某种食物的香气，在洗脸的小丫头孟晨橙从屋里抬起小脑瓜来，小眼睛瞄到了金干事的身影咕哝道：“谁和大哥说话？” “好了，先把脸洗完。”宁云夕将小姑娘的小脸蛋转回来，毛巾放到丫头的手掌心里，“认真擦，等会儿我检查的。” 孟晨橙赶紧收回神，认真听宁老师的话。 金干事把礼品袋放回车内，陪孟晨浩走进屋里，看到宁云夕就说：“回来了？你回来我们孟团长算放心了。否则这两天我陪他吃饭，都没见他有吃饱过。” 宁云夕讶异的目光在孟晨浩那边扫了扫。 孟晨浩一刹那不知道接她这个疑问的表情，转身说：“我给你去倒水，金干事。” “不用不用了。今早上你们要去办正事，先得吃顿好的才有精力办事。街头不是有一家馄饨店不错吗？我坐车来看到的。一块儿到那里吃吧，我请客。” 听到有人请吃馄饨，小丫头孟晨橙立马嚷了起来：“宁老师请我们吃过馄饨。” 这个小姑娘，怎么整天惦记起是她请吃的馄饨了。宁云夕一个囧，不好意思地对金干事说：“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我破什么费？回头我找我们军长报销去。我们军长请的，就请宁老师到我们那里去呢。”金干事嘻嘻哈哈地说，言外之意有点深。 宁云夕一听是侯军长的意思，有点愣。 帮几个孩子收拾好，一家子挤上军车，来到了街头的馄饨店。 等热腾腾的馄饨上桌，几个小萝卜头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和勺子。孟晨橙吃得一张小嘴边上全是糊的。孟晨峻在长身体，吃得凶，不会儿一碗就吃完了。见状，宁云夕将自己碗里的分给他。 “哎，别分。要多少吃多少，吃饱，我们军长说的。”金干事阻止道。 －－－－－－题外话－－－－－－介绍朋友的古文：《骗嫁之权臣有喜》/笑无语 当奸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她没想到，重活一世，会成为一位卑鄙无耻丧尽天良的‘奸臣’，当朝一品左相。 【片段之告白】 “本相是个劣迹斑斑的人，既没前凸后翘，又不温柔贤惠，你说，你看上我哪点？” “胸不在大，不平则行，臀不在翘，有型则灵，卿本巾帼，令吾倾心。琼鼻大眼睛，肤白玉腿莹。束发很俏丽，散发也飘逸。可否抱一抱，亲一亲？无朝堂之乱耳，无公务之劳形。草丛和竹林，浴池或凉亭，来几回：巫山云雨？” “……！” 划重点：女扮男装，女强vs男强；一对一双洁。 【52】到她娘家（加更） “当兵的是穷，但不至于让孩子饿肚子。对不对，孟团长？”金干事边说，边到老板那里再端来一碗馄饨。 孟晨浩对弟弟小四说：“慢慢吃，不用急，以后不会饿的了。” 孟晨峻听着大哥的话点着头，把宁云夕的碗推回去：“老师，您吃。我有的。” 见这样，宁云夕掏出手巾，给小姑娘孟晨橙的小脸蛋擦擦。 孟晨熙看着大哥和二哥若有所思的。 一家子吃完，孟晨浩和宁云夕单独出发了。 由于金干事还有任务，孟晨浩向隔壁老张又借了单车。宁云夕准备坐上单车时，回头看他弟弟妹妹们一排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两个。 孟晨峻忽然抓了下旁边妹妹小五的手。孟晨橙回头看了眼自己四哥。两个小萝卜头眼对眼后，转身齐齐对着宁云夕：“老师。加油！” 宁云夕一时哭笑不得。 金干事在旁是笑弯了腰。孟晨熙和孟晨逸两人不得不想着：家里这小四和小五确实有点儿蠢。 小四和小五还不知道自己干嘛了，说错什么了，两张脸蛋面面相觑着。 “四哥？” “别问我！” 只见坐在单车上的大哥冲他猛瞪眼呢，孟晨峻想抱头上哪儿钻去。 “你坐好。”孟晨浩清声嗓子对宁云夕说，至于自己家弟弟说的乌龙话，他真也好生无奈。笨小四本小五，应该叫的是大哥加油。 宁云夕两只手抱在他腰上：“我可以了。” 他一蹬脚踏板，载着她往她的娘家去了。 转眼来到了车站，他寄存了单车后，和她一起坐上车。 记得那会儿她第一次坐车，一个人孤零零的。如今有个人陪着她，当有人挤过来时，他宽阔的肩膀帮她挡着周围一切。宁云夕的心里全是暖和，心跳飞快。路上一路过去的风景，似乎都变成了阵风，眼里只剩下他英俊的脸庞和那双星辰一样璀璨的眼珠儿。 孟晨浩时而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贴在自己胸膛上，她的头发如青丝万缕拂动他的心口。 这一路，对于他们既像是开始，又是一段会永远刻凿在心里面的记忆。 到了，颠簸了近半天的车程。 快是中午了，两个人不禁加快了脚步朝宁爷爷宁奶奶家里走去。 宁爷爷宁奶奶住的是两间平房，一间是客厅，一间是两老的卧室。 原来两老祖上留下的是六间屋子，但是当时那个年代，屋子不仅不值钱，而且是包袱。谁家房子多等于是地主阶级。宁爷爷将房子大多数捐了出去。反正两老都是积极份子，根本不稀罕房子多不多，够住就可以了。 对此宁爸爸总是说自己爸妈当年就老糊涂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没有走到门口时，有人在路上看到跑到宁爷爷家里报信：“你们家当老师的孙女回来了。” 对于自己家长房这个能考上大学当老师的孙女，宁爷爷和宁奶奶一直都是欣赏有加，时不时也有邻居家夸。听说宁云夕回来，宁爷爷立马站起身来。宁奶奶却觉得奇怪：“她上我们这里来？” 按理说，宁云夕该先回自己家的。 “可能她先回过家了吧。”宁爷爷没有宁奶奶心思多，说完这话大步迈出门口。 此时第二波报信的人过来说：“你家云夕带了个男人来看你们两老。” 宁奶奶惊骇，立马跟随自家老头出了门。 左邻右舍的邻居们已经都议论起来：“宁云夕带了个军人回家了呢。” “不是听说在人民路二小当老师了吗？” “这么优秀，带个军人回家不奇怪。” 宁爷爷站在自家门口，放眼望去，看到了自己孙女牵着一个男人的手。那小伙子穿着军装，正是宁爷爷最喜欢的。宁爷爷两眼放出精光。 “爷爷。”宁云夕停在了宁爷爷面前，叫道。 “这位是——” “他是孟晨浩同志，爷爷。” “你好，老班长！”孟晨浩在宁爷爷面前举起手放在额旁，笔直地敬了个军礼。 这是他从她之前的口里了解到她爷爷之前参过军，对于退伍老兵，在伍士兵都是这样尊重地称呼。 宁爷爷当即激动到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紧接想起了什么，啪，两腿收缩，笔直站立对着孟晨浩，苍老的手指头有些颤抖地放在自己白发苍苍的头发边上：“你好，孟晨浩同志！” 两双手，一老一年轻，接下来紧紧地相握在了一起，代表着精神与意志的传承。 宁云夕在旁望着这一幕，不禁内心感动，澎湃万千，心想：带他来见他爷爷是对的。 宁奶奶高兴地说着：“快，快进来坐。” 两个年轻人走进了宁爷爷宁奶奶家的客厅。 宁奶奶张罗着帮客人倒水时，宁云夕走上前去帮奶奶干活。 宁爷爷和孟晨浩坐在客厅里，此时此刻，宁爷爷还是激动得不能言语。 孟晨浩心里同样很是激动，想到这回终于是要把她娶回家了。 “你是我们部队哪个单位的？”宁爷爷问。 “报告老班长，我是一零八军团独立团的。”孟晨浩回答。 宁爷爷的老花眼此时看清楚了孟晨浩军装肩坎上的标志，登时吃了一惊：“团长！” 他刚才竟然和一个团长握手了！ 宁爷爷当场吓得立马又站起身来。 “爷爷，您快坐下。”孟晨浩跟随起身扶着宁爷爷。 “那个，翠花——”宁爷爷转头喊宁奶奶，“拿家里的好吃的，全部拿出来！” “不用。”孟晨浩当场也被宁爷爷吓到了，连忙摆手。 “请问您，团长，您和我们家云夕是——”宁爷爷咽着口水紧张地问。 “爷爷，我是想征求你们长辈的同意，我想和云夕结婚。” 宁爷爷的目光在对方脸上认真地瞅了瞅，紧跟放出万丈光亮：“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孟晨浩道，“她是一位很好的人民教师，深受我和学生们的爱戴。” “同时呢？” “我喜欢她，她很温柔，很好。”在宁爷爷的一再逼问下，孟晨浩感觉自己要脸红了。早知道跟宁老师多学点儿词汇，你看他现在词穷。只知道她好，就是好，让他和他家里人都那么的喜欢。 －－－－－－题外话－－－－－－ 介绍朋友古文 1。《御灵之神妃医绝天下》，言墨潇箫 玄幻爽文，1v1，双强，双洁，女师男徒 前世她是人人闻之色变的毒医至尊，却逃不过一场背叛，一朝回归成了摄政王府未婚先孕的痴傻大小姐！ 一手炼药，一手制毒，修炼天赋吊炸天！ 只是随小萌宝一天天长大，墨卿染越发百思不得其解。 为毛这小子长得越来越像她当初的小徒弟？ 2。《农门书香：回到古代写话本》大雪人 声名狼藉，未婚生子，家徒四壁，穿到这样一个人的身上，老天，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身为出版社主编的楚楚决定重操旧业，写话本，开书坊，网（忽）罗（悠）一批文采斐然的优秀写手，名利双收。 等等，这位公子清俊飘逸，是不是可以考虑……睡一下？ 【53】风波（一更） 好在宁爷爷放过了他，看着他这张困窘的表情很满意，朗声笑道：“我当年到她奶奶家里坐的时候，比你还紧张呢，团长。人家问我她奶奶怎样，我只能说，是是是的。” 宁爷爷陈述的这段往事，让所有人都乐了起来。 宁奶奶红着脸说起老伴那会儿：“就一个闷葫芦，不会说话的。” “那是，没文化嘛。所以，这不无论如何要把我们云夕送上大学。” 宁云夕才知道，那个时候她上大学时，家里有过争议。宁爸爸宁妈妈不是很想女儿继续读书，是宁爷爷宁奶奶目光长远，一直主张家里一定要出个会读书的。 这样说，宁云夕是十分厉害的，因为她是七七年的高考生，是历史上堪称最难的高考。而七十年代，初中升高中都不是考的，是推荐制，主要考虑家庭成分。要不是宁爷爷宁奶奶是有名的积极分子，宁云夕想要读高中都难。只是上了大学后宁云夕在宁爸爸宁妈妈宁云宝的三层压力下，出了心理问题。 “之前，她有段时间在学校都没有和我们联系，我们都挺担心她的。之后又听说她落水，是你救了她的命吧，团长？”宁爷爷想起来了眼前这个小伙子好像在哪里看过。仔细想想，貌似是之前孟家那个亲戚拿过来的照片上的男孩。 孟晨浩是不知道孟二婶还把他的照片给宁爷爷看了，说：“这都是我该做的。爷爷，换做是你，一定也会下水去救人。” “当兵的，确实是义不容辞。”宁爷爷赞成他这话。 眼看这个孙女婿，处处完美，宁爷爷和宁奶奶都乐呵呵的，幸福洋溢在脸上，红光满面。 孟晨浩想起了金干事交代的话，拿出了礼盒放到桌上。 “哎，我说团长同志，你这是干啥？”宁爷爷看着礼盒说，“给我们送礼做什么？” 孟晨浩说：“爷爷，我当兵的，暂时没几个钱。这是我部队里的兄弟们和首长们帮我凑的点意思。不管怎么样，我不可以亏待她。结婚的程序是必须走完的。” 未来的孙女婿如此诚恳，宁爷爷宁奶奶见状，只好把礼物收了下来。 在孟晨浩的示意下，宁奶奶打开第一个盒盖，只看里面放满了糖果。 “哎呦，这是进口的呢。”宁奶奶捂着嘴巴对宁爷爷悄悄说，“团长好大方。” 宁爷爷的手掀开第二个礼盒盖子时，那眼珠子比宁奶奶更惊讶，差点都跌出来了。 “这个不是——？” 瑞士军刀！ 孟晨浩同样愣了会儿。 真正的瑞士军刀，大多数人只是听说未曾亲眼见过。他也只知道那位大首长有这么一个，据说是首长当年的战利品。 宁爷爷当年参过军，自然深深懂得这个东西的含义，说道：“看来我得把它好好珍藏起来。” “还没有吃饭吧？”宁奶奶问两个年轻人，“中午在这里吃，一块吃，行不，团长？” “听你的安排，奶奶。”孟晨浩起身答。 “团长，你真客气。”宁奶奶摇摇手让他坐下，一边带孙女到厨房做菜，一边对孙女说，“这个男人好，真的好。云夕，听奶奶的话没有错。” “我知道，奶奶。”宁云夕两只手扶老人家过门槛。 宁奶奶想到这门喜事就乐：“看你爷爷高兴成那样子，只可惜家里没有酒，否则你爷爷必定喝两盅。” “奶奶也高兴？” “高兴。但是，也舍不得。”宁奶奶转头看着孙女，眼里满是疼惜。毕竟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那年头宁妈妈在工厂上班整天说自己累，儿子可以自己带，女儿扔给了宁奶奶。宁云夕小时候是被宁奶奶带大的。 宁云夕被宁奶奶温柔的眼神望着，想起了自己前世一样可亲可爱的奶奶，不禁触动道：“奶奶，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胡话。男人都被你带回家了，你还想陪我？”宁奶奶笑话孙女。 宁云夕脸蛋一红。 “女大当嫁，没得说。舍不得，但是看着你找了个好的嫁了，我和你爷爷比什么都高兴。”宁奶奶诚实地说着，走进厨房，问起孙女，“他喜欢吃什么来着？” “他——”宁云夕知道他肯定不挑食。 宁奶奶让宁云夕帮忙，从厨房天花板上取下悬挂的竹篮，那里面放着一家过节日才会吃上的腊肉。准备搭配切炒青豆招呼孟晨浩。宁奶奶心里想着还不够，琢磨着回房里取点钱让孙女到街上再买点其它的。 左脚迈出厨房要到房里取现金的宁奶奶，抬头这是看见谁了？ “爸，妈。” 宁爸爸走在前，后面跟着宁妈妈和宁云宝，三个人走进了院子里。 “你怎么来了？”宁奶奶问大儿子。 “云夕不是在你这儿吗，妈。”宁爸爸的眼神往厨房里找女儿的身影，眼神又犀利又狠。 宁云宝此时手指着客厅里孟晨浩的背影，喊：“爸，妈，是他，就是这个小子，上回在学校门口勾搭云夕！” 孟晨浩转过脸。 宁爷爷站了起身，表情十分严厉地看着自己孙子。 宁云宝被宁爷爷那双眼睛瞅着，不禁发怵了下，转回身躲到自己母亲背后，继续说道：“爸，妈，那个人是穷光蛋来的。” “这人来这里做什么？”宁妈妈问。 宁爷爷咳嗽一声，温和地对孟晨浩说：“你到她奶奶屋里坐会儿。” 宁奶奶更是灵机一动，走了上来插嘴道：“晨浩，你拿着我的钱出去街上，帮她爷爷买点东西。她爷爷喜欢吃醋爪。” 孟晨浩立马站起来推开宁奶奶拿钱的手：“奶奶，钱我这里有。” “傻小子，她爷爷请你的。你来她娘家吃饭，娘家必然请你吃整顿的。”宁奶奶不由分说把钱塞进孟晨浩手掌心里，再把他轻轻推了下示意。 孟晨浩微皱眉宇，对于宁云宝想打的事始终惦记着，于是转头看到她那边。 宁云夕在厨房里冲他扬扬手：没事没事，你去，我爷爷奶奶在这呢。 【54】反击（加更） 眼看这两个老人家执意要他走，只怕是不想家丑在他这个外人面前丢人显眼，孟晨浩只好转身走了出去。当然，他不会走远会看着情况。 宁爸爸宁妈妈和宁云宝看着孟晨浩从他们面前走了出去。宁爸爸转回头问：“是当兵的？” “爸，当兵的没有几个钱。”宁云宝又用力插嘴。 宁爷爷目光再次凌厉地在孙子脸上一扫。 宁云宝躲宁妈妈后面。 宁爸爸向自己老爸走过去：“爸，像云宝说的，当兵的没有几个钱。” “然后呢？”宁爷爷冷眼看着儿子脸上此刻的表情。 “爸，云宝有个朋友，今年赚了小桶金，想娶个媳妇，对我们家云夕情有独钟。所以，你们两个老人不要掺合这事儿。”宁爸爸说。 “我注定要掺合这个事了！”宁爷爷骤然将话硬气地放在宁爸爸面前。 宁奶奶同时冲上来道：“云夕是我们带大的，我们有权为她主持公道。” “妈，什么叫做公道话？我们是她爸妈，能害她吗？”宁爸爸指向女儿宁云夕说。 “我觉得能！”宁爷爷再次和儿子强烈地唱反调。 两个老人家如此激烈的反应让宁爸爸宁妈妈他们感到意外。 “爸，我知道你喜欢当兵的，但是，你不能耽误云夕的后半辈子。”宁爸爸与宁爷爷据理力争。 “你知道他来求婚的？”宁爷爷质问，眼神继续严厉地扫视宁云宝那个妈宝，“云宝偷打的小报告？上班不好好上班，尽是跑你妹妹那里刺探消息，和你妹妹要钱。宁云宝，你这个臭小子，你还要脸不！” “爸，你不要这样说云宝。”宁妈妈两手维护被骂的儿子，“云夕有错，要不是她自己不上进，总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惹得她哥担心，她哥能偷偷跑去找她吗？” “是。”宁云宝撅起嘴。 “谁不上进？云夕不上进能考上大学？”宁奶奶一样看不过眼宁妈妈偏心。当然，他们两老最担心的是宁爸爸宁妈妈一昧偏袒宁云宝这个妈宝会发生什么不好的结果。 对于能读书的妹妹，宁云宝一直恨恨的，谁让宁云夕能读书衬托到他不能读书总是被长辈说。宁云宝张大嘴驳斥宁奶奶的话：“奶奶，你是不知道，云夕她在学校里犯了事儿，都被贬到乡下去了。” “是吗？我们怎么听说的是，教育局很欣赏我们云夕，准备把她重用。”宁爷爷高调朗声打了孙子的脸。 宁爸爸宁妈妈脸色一黑，没想两老消息都这么灵通。 当初宁云夕被贬到郑家洼时，他们两口子想着这个女儿完了呢，也不敢去管，更别说会找人去查明宁云夕犯的什么问题为女儿申冤。却是宁爷爷宁奶奶私下听说后很是担心，让人到处打听情况。后来说是宁云夕靠自己的表现获得教育局的肯定，光荣归来。宁爷爷宁奶奶松了口气。宁爸爸宁妈妈在宁云宝的教唆下则打起了歪主意。 谁让宁云夕现在是热饽饽的大学生，又有很好的表现，被人看重了。来求亲的人自然多了起来。 “爸，当兵的，真没有几个钱。你说那个男人能干什么，在部队里被人呼来唤去的，一个小兵。”宁爸爸说。 宁云夕看明白了。宁爷爷让孟晨浩走，是不想被军人看到自己儿子这幅丑态。宁爷爷不想儿子在听说人家其实是团长后，流露出一副一百八十度改变的面孔来，那更叫人想呕吐。 宁爸爸哪里知道自己父亲所想的，继续说着自己的话：“爸，再说他回部队以后，云夕怎么办？” 宁爷爷宁奶奶动着心思，互相对对眼，绝对不会对宁爸爸说宁云夕要随军。宁爷爷咳一声：“人家是云夕的救命恩人。” “你说他是上回那个救了云夕的男的，想要以此来绑架我们云夕嫁他的？”宁妈妈气势汹汹。 “是。”宁爷爷反问儿媳妇，“我就问你们两个一句，上回你们上人家门上谢恩没有？” “没有！”宁妈妈理直气壮，“他这样搞，我们还能上门谢恩？” “混帐东西！”宁爷爷气得要七窍生烟了，想当初自己儿子怎么找的这个儿媳，两人一个模子的思想败坏却是绝配了。 叮咚！宁云夕的脑子里忽然一声系统提醒。 哎？ 系统道：主人，上次你完美完成任务的奖励，此时要不要？ 宁云夕问：什么奖励？对的，当时你说会给奖励，怎么到现在才给？ 系统：你又没有问我要。 宁云夕不由被气了下：你耍赖皮！ 系统：你还要不要？ 宁云夕不理。 系统：主人，你看看吧，你要吧。 宁云夕：你求着我要了？ 当然了，主人都不要奖励的话，它系统以后怎么再让主人听它的话去执行任务，毕竟都没有诱饵了。系统开始低声下气：要不，您看看先，要是不满意的话—— 宁云夕昂起了头：给我看看，是什么？ 这一下，她眼前的视野一晃，出现了一个场景。 是什么？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上演着限制级画面。而且这男的不是她哥宁云宝吗？ 那场景，羞得她宁云夕都想捂眼睛了。 系统：主人，怎么样，这个奖励行吗？ 宁云夕闭着眼睛：行行行。那个女的叫什么？ 系统：小梅。 宁云夕推开厨房门走了出去：“爸，妈，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们说，不说好像不好。” 宁爸爸宁妈妈转头看向跑出来的女儿，以为宁云夕想通了，高兴地接着话问：“是什么事？” “我哥他和厂里的一个妹子叫阿梅的，做那种事了。”宁云夕尽可能以文雅的语言来形容那个不雅的画面，诚然是个老师的文艺范儿。 “啊！” 宁爸爸宁妈妈的表情足以惊天动地泣鬼神，要天崩地裂了。 女儿要嫁个有钱的倒贴儿子，当然是要儿子娶个更好的儿媳妇，最好是土豪妹子，官二代！什么阿梅，一个女工要当他们儿媳妇？！ “宁云宝！”宁爸爸转头向儿子发出狮子吼。 【55】领证（一更） “不是的，爸。云夕她胡说八道。”宁云宝看着发火的宁爸爸惊恐万状，同时向妹妹宁云夕那边开炮，“云夕，你竟然诬赖你哥。你从哪里听说的？” “小梅告诉我的，哥。她说，哥答应她会很快娶她回家，要不然，她要向厂里的领导说去，她肚子里都有你的孩子了。”宁云夕说。 宁妈妈一听说那个阿梅都有她的孙子孙女了，双腿发软到了地上：“我的儿啊——” 这个儿子这么坑他爸妈的！宁妈妈宁爸爸现在脑袋里只剩下这句话了。 宁爸爸走过去一把拧住宁云宝的耳朵。 宁云宝疼得像杀猪一般叫唤：“爸，爸，不要听云夕胡说。” 虽然女儿不是他们心头大爱，但是，好歹宁爸爸宁妈妈都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绝对不会撒谎的，从小都不会撒谎。 “什么都不用说了，现在你就给我回家去，看我怎么用棍子先打烂你的屁股！”宁爸爸气到几乎都不能说话要断气了。接下来，他拽着宁云宝的耳朵气汹汹地走出宁爷爷宁奶奶的院子准备回家。 宁妈妈见状，屁颠屁颠跟上老公和儿子。 俨然，这两口子现在都顾不上其它事情了包括宁云夕。女儿那点事算什么事，女儿嫁的好坏完全没有儿子娶的媳妇好坏重要，后者才是致命啊。宁妈妈只要想到那个女工阿梅据说还是个泼辣妹子，这样的人如果当了她儿媳妇，她不得整天撞墙去。 “爸，妈，阿梅勾引的我——” “然后你这个白痴笨蛋，中了她的圈套是不是！”宁爸爸一路怒吼。 只看这一家子越走越远，宁爸爸的骂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宁爷爷宁奶奶齐齐叹口气，应该说这个结果正是两老之前担心并且眼看真的实现了。 “也好。”宁奶奶对孙女道，“你妈是该接受点教育了。” 如果那个阿梅真当了宁妈妈的儿媳妇，宁妈妈或许才能知道自己女儿女婿真叫做好。宁奶奶先有预兆地想着。 宁爷爷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一眼抓住站在门边的孟晨浩：“孟团长，让您见笑了。” “爷爷，我这就去给你买泡椒凤爪。”孟晨浩连忙转身。 “不用，不用，她奶奶胡说的，我哪喜欢吃这个，我喜欢和你说说话呢，孟团长。”说着，宁爷爷把喜欢的孙女婿再次拉进了门里。 孟晨浩看着她和两老都没有事，松了口气，刚才他一直都在院子外面贴着墙听着动静。 “炒菜吧。”宁奶奶叫着宁云夕进厨房。 接着听说厨房里的煤球不够了。孟晨浩撸起袖管，帮两个女人将灶台上的大铁锅搬开，用铁钳子抓煤球放了进去，再升火。 “男人实在才是好。”宁奶奶一旁看着满意地对孙女说。 如果找个男人回家像宁爸爸整天往椅子上一坐，啥事都不做，满口浮夸。连宁奶奶都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当老公当的不好。宁爸爸长成这个样子，宁奶奶深知自己也有责任，说：“当年，我和你爷爷总出去忙，不在家，把他扔给亲戚带，给带坏了的。孩子从小的教育很重要，长大了要纠正，那就难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都认真地听着老人家的教诲。宁奶奶在听说了孟晨浩决定把幼小的弟弟妹妹带在身边更是连点头：“虽然你和云夕会辛苦一点，但是对他们几个好。给亲戚带，血缘关系淡薄一点，自己家的孩子都可能顾不上，更何况其它家寄养的孩子。养孩子哪止是给碗饭吃给双筷子这么简单。养大了，品格歪了，才知道是什么后果。” “奶奶。”其实孟晨浩把这个情况说出来，本来挺担心这两老反对的，毕竟自己孙女嫁过去就要帮他带孩子，论哪个女方家长都不会情愿吧。 哪里知道宁奶奶一乐，指着孙女说道：“她不是当老师的吗？刚好，几个孩子在家里给她教，锻炼锻炼她。” 宁爷爷宁奶奶是天真的乐天派，真没有觉得什么不好的。况且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两个老人家结婚数十年如一日，早清楚这个道理了。夫妻好不好，得看之间的感情很重要，所以事关人品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是有这种说法，但是要看情况而定，古人不是也有穷夫妻一生幸福生活的吗？像那个陶渊明一家不就是。” 宁奶奶的话刚完，宁爷爷接上，对老伴说：“你这不瞎操心吗？他们两个去了部队，部队能让他们受苦受委屈？别乱想了。” 听了宁爷爷的话宁奶奶直点头：“那是，在部队里，再受点苦都不叫受苦。” 宁云夕前世没有去过部队生活，仔细地听爷爷奶奶的话。 吃完饭，宁奶奶从房里拿出一本小本子，交到孟晨浩：“我这个孙女，交个您了，孟团长！” 孟晨浩和宁云夕低头一看，居然是户口本。 宁奶奶早在儿媳妇那里留了一手呢，那年头儿媳妇嫌弃女儿难带时，宁奶奶干脆把刚出生的小丫头宁云夕挂在两老户口本上了。 【56】要去部队了（加更） 宁妈妈哪里想到自己种下的后果。后来她和宁爸爸想起来时肯定都来不及。孟晨浩和宁云夕拿着户口本，可以正儿八经先领上结婚证了。 孟晨浩向宁爷爷宁奶奶敬了个军礼，将她的户口本放在了胸口的上衣口袋里，扣好，倍显珍惜。 孙女这一走，要离开到远方去了。宁奶奶抓着宁云夕的手坐在屋里的床上，说起私密话儿：“你妈没能教你，所以，奶奶必须和你说说结婚那晚上可能发生的事情。” 宁云夕愣了一下，想自己前世生理课也好平日里接触也好都大概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然而这个年代连生理课这种课程都没有呢，都是老一辈对下一辈这样教着。 “听说他也是爸妈不在了的，但可能他叔叔会教他。”宁奶奶想。 宁云夕却不敢肯定宁二叔会不会来教，不由又愣了一下。难道结婚那晚上需要她教他？ 宁奶奶哪里知道孙女心里想的什么，按着顺序把该说的话贴在孙女耳边说了一遍。宁云夕一边听一边脸红红的。 说完这些，宁奶奶考虑起孙女要带的嫁妆。基本上，各家女儿出嫁，有点储蓄的在那个年代都得配个缝纫机。只是宁云夕要随军，带个缝纫机收音机在身上不太实际。 宁奶奶走到自己的化妆台那儿，拉开一个抽屉，拿出个袋子。回身，将袋子给了宁云夕。 宁云夕打开布袋，见里头放了老人家一条金链子，连忙摆手拒绝：“奶奶，这个我不能要。” 按照传统，一般金饰是要留给儿媳妇的。 “本想留给你妈的，但是，你妈不给你办嫁妆，我孙女要嫁不可以寒酸。”宁奶奶理直气壮地说。 宁云夕还是把金链子放回到宁奶奶手上：“奶奶，你不止我妈一个儿媳妇。我和孟大哥对这种东西其实都不贪恋。” “不贪恋，不能代表什么都没有？” “奶奶真要给我们什么，可以给我们爷爷和您的照片吗？我们在外头看着能有个念想。”宁云夕说。 宁奶奶怔了下后眼眶里不禁一湿：“云夕，你真是长大了。” 以前的宁云夕虽然乖巧，但是哪有如今的这么会说话，说到老人家心坎上了。 “行行，别说一张，你们要拿走我们两老所有照片都行。”一边说，宁奶奶翻找出相册给孙女孙女婿找最好看的照片拎上。 到他们两个年轻人下午走的时候，两老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他们。 “云夕长大了。”宁爷爷感慨着。 “是呢。”宁奶奶附和着。 两老手牵手返回家里。 孟晨浩和宁云夕一路手牵着手，去到车站，坐车返回。 “累吗？”要回到孟家前，孟晨浩转头问她，看她的刘海落了下来，不由伸手帮她拿开。 宁云夕感觉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脸上，是那样的热情，那样的深情，让她心跳加快，砰砰砰，几乎快跳出心口的心跳声似乎意味着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只看他越靠越近，快贴到她的鼻尖上。 这时，几双咕噜的眼珠子射了过来。 两人立马分开。 几个孩子在街头上瞅着他们两个，看到他们两人转头立即放声尖叫跑开，一边跑一边喊：“孟晨峻，孟晨橙，你们家大哥和宁老师啾啾了。” 这帮孩子！ 孟晨浩差点岔气。 这亲都没有亲上呢。 宁云夕同样觉得好尴尬。 孟家在等消息的几个孩子听见小伙伴们的传话，急急忙忙跑出来。 孟晨峻脚下生风跑得飞快。后面跟着的小五孟晨橙，跑起来速度一点都不比小男孩差，毕竟是这条巷子里是出了名的野丫头。却是孟晨熙，落在他们两个后面手插着腰。 “大哥！”小四小五直奔到了他们两个面前，哎，没见什么啾啾。 小五有点儿失望：“他们胡说的。” “对，他们胡说的。”孟晨浩脱口就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说出口了。 结果他这话当然是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孟晨峻那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笑嘻嘻对自己大哥说：“大哥，你凯旋归来了？早上是我不对，后来我问了三姐才知道我错在哪了。” 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孟晨浩大手伸过去在捣蛋鬼小四脑袋上碰了一下。小四连忙缩头：“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接着眼珠往宁云夕那儿瞟像是求助。 宁云夕知道他有分寸，没有理会他们兄弟俩的打闹，拉住小丫头孟晨橙的手，仔细看了看小姑娘的脸：“这么脏的？” “说是要走之前，要打扫屋子。”孟晨橙说，“二哥和三姐说，这是我军的优良传统。” 宁云夕一想，自己去世的公公婆婆似乎生前是参过军的。 到了点上，金干事也回来了，陪他们一块吃晚饭。看到孟晨浩宁云夕他们两个顺顺利利从娘家回来 ，金干事满意地点着头，摸着斯文的眼镜框对宁云夕说：“我们家的英雄团长，样样都好，是我们军出了名的驴子。” 驴子？宁云夕眼睛眨了下。 “你去到我们部队就知道了。”金干事有意给她卖了个关子。 【57】我爱人（一更） 走之前，需要到师范学院开介绍信。 只身回到母校，宁云夕遇到了之前守门的那位老大爷。 大爷先看到了她，跑过来：“哎呀，我整天说上哪里找你感谢你。我这条命你救的知道不？去到医院，医生说幸好我来的早，否则要开刀了。”大爷猛抓住宁云夕的手使劲儿摇。 听说救到了人，宁云夕当然高兴。 车声在背后响起。 “把车停外面。”自己打开车门的王敬民说。 “这不是人民路二小的校长吗？”老大爷认出道。 宁云夕转回身：“王校长。” “你回来了。”王敬民看着她，目光充满了慈爱，“咱们一起走，你是要去你们洪校长那里，对吧？” 宁云夕点点头。 两人走进校区。 “宁老师，你真了不起。”王敬民说。 “校长千万别这么说。” “郑家洼的魏村长给教育局写了一封表扬你的信件，里头有全部村民的集体签名。你看你只下去了三天，却让那边的教育来了个翻天覆地的改变。你现在和管老师有联系吗？” “昨天刚接到管老师的电话，我给他寄些书下去。正想和我们校长商量能不能在学校图书馆借点书，那里的孩子们没有阅读资料。”宁云夕如实向上级汇报情况。 “那里缺书是吧？我们可以都帮着想点办法。”王敬民说。 来到洪校长的办公室，洪校长正站在桌边给自己倒水，见到客人来了立马放下热水瓶。 “王校长，你好！”作为实习合作单位，洪校长和王校长并不陌生，两人热情地握了握手。洪校长接着看到了王校长身边的宁云夕。 “刚好在门口遇见。大爷在感谢她。”王敬民说。 对这个事洪校长是有所了解的，道：“大爷说她救了他的命，我不知道原来我校学生还是个名医。” 宁云夕急忙摆手：“不是，校长，那天大爷——” 洪校长和王校长看着她这个样子，忽然两人齐声大笑。 “你这个学生是谦虚过了头。”王敬民道。 “那是，等会儿我批评她。”洪校长陪着王校长打趣。 宁云夕这一刻向两位校长彻底投降了。 洪校长给宁云夕说正事：“你这个毕业实习一波三折，宁云夕同学。” “是的，给校长和学校添了麻烦。”宁云夕对此愧疚。总归她这一转单位实习，又要麻烦很多人。 “麻烦我是没有的，谁让有人说好给你解决这个麻烦了。”洪校长说。 谁？宁云夕疑问着。她的异眼仅从这句话看不出什么。 洪校长在要把她的档案和介绍信拿出来时停顿了下：“这个不能交给你，有人会来拿。——宁云夕同学，在今后的学习和生活中，如果遇到问题，想想母校。” 宁云夕明白地仰头看着洪校长身后的字幅：做一名正直、高尚、为人民服务的人民教师！ 走出校门的时候，见大爷和某个人在聊天。 “我记得你，你是上次来这里找她的那个小伙子，现在和她是什么关系了？” 孟晨浩有点儿不好意思，同时清楚地回答着大爷的话：“她是我爱人。” 爱人。那个年代特别的词汇，听起来充满着浓浓的爱意。 宁云夕不禁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问道：“小四小五他们吃完早饭了吗？” 早上她出来的早，于是把看孩子吃饭的事交给了他。 “都吃完了。”孟晨浩握住她的手。两人并肩走回去。 今天他们俩还有个特别的任务。户口本要及时还给宁奶奶，所以早上他们要赶着去办结婚证。 来到指定的街道办事处，办事人员听说他们来登记结婚的显得十分热情，不会儿帮他们俩把证弄好。那个年头，结婚证只是一张纸，上面写着两人的姓名，年岁，写着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乎结婚法的规定，发给此证，一式两份。 宁云夕拿着结婚证书不禁心跳飞快，悄悄转头看他，只看他在深呼吸换着气，俨然和她一样。见她扭头，他是心有灵犀同样转头看着她。 办事人员主要看多了否则都要尴尬了，很有经验地向他们挥着手：“走吧走吧，回家办喜事去，在我们这里呆着干嘛是吧？对了，往右走，有一家照相馆。” 宁云夕因此走出办事处的时候，并没有立马把结婚证收起来，而是拿着左看右看的，办事人员说的有照相馆的事情让她心里浮现起了一个愿望。 拿个相框把结婚证书装起来。记得那个年代很多人这么做。不知道他喜欢不？ 转回头，见他亮晶晶的眼睛凝视着她，像她的异眼一样看穿了她的心思，宁云夕登时脸红：“孟大哥。” “去照相馆吧。” 照相馆里早上人不多，老板见他们两人过来一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双手抱拳恭喜道：“祝二位新婚快乐！” 宁云夕抱着他的胳膊，和他齐声说：“谢谢。” 【58】离开（加更） 在大红的背景布前面，两人同坐在了一条板凳上。 那个时候拍结婚照都是正正经经的，不像现代的新婚夫妇可以在照相机面前尽情搞怪秀恩爱。 宁云夕感觉自己都坐得像小学生似的。 他坐在她旁边，更是扳起军人惯有的挺直坐姿。 距离一下子像是拉远了，照相师却很满意，喊一声：“很好。再来一张。” 宁云夕心里肯定不想像小学生一样，动了点歪心思，偷偷把头靠到他肩头上，在对面的照相机咔嚓一声的时候。 照相师愣了愣：“头歪了。” “没事。”孟晨浩道。 宁云夕抬头瞧了瞧他，只见他的手伸了过来把她的手握住。 本以为他不喜欢，未想他竟然喜欢而且主动，宁云夕兴奋地搂紧他胳膊，对着照相师：“来一张！” 照相师看了看他们两个才点头：“好，准备——” 咔嚓！ 相片照好了，那时候冲洗相片要好多天。他们要走了肯定来不及拿。孟晨浩拿笔留下了部队的地址，委托老板给他们邮寄。 相框准备好了，装上两人的结婚证书，拿报纸覆盖好，再拿红绳绑了两圈，拎在手里面。 他拎着他们的结婚证书，她一路靠在他肩膊上走着。这会儿真顾不上路人那些眼光了。人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总之今天是他们结婚的大日子。宁云夕想。 孟晨浩握着她一只手，感觉她的手心发烫自己的也一样。看她那双飞扬的眉毛，那双灵动如同小仙女的眼睛。 忍不住，他想捧起她的脸。 两人的初吻这样很自然地在太阳底下发生。 太阳火辣辣地照射在额头上，却哪能比得上他嘴唇的亲密和火辣，宁云夕晕头转向地享受着她人生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幸福，她抓住了！ 孟晨浩轻轻搂着她的腰，把她温柔地抱着。 后面过来的自行车打着车铃，两人让开路，再一同往前走。回家顺便在菜市绕了一圈。 快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宁云夕发现他有心事。 “晨逸，他不和我们一起走。”孟晨浩终于告诉她。 可以说这是既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事。那个年代高中只有两年，孟晨逸这会儿走，影响自己成绩不说，对于培养自己出来的母校也不好交代。 “t大的老师私下来找过他。”孟晨浩道。 知道他是想听她这个老师的专业意见，宁云夕直言：“t大，全国第一高等学府，没有理由不去。” 单独留下来，与其他人距离却远了。家里的小四小五孟晨熙俨然受到了沉重打击。比起孟晨浩之前一直在部队，孟晨逸在这个家里充当了另一个老大照顾他们三，感情很深。 孟晨橙小丫头把小手放在小眼睛上擦。 “小五，你哭什么？”孟晨峻问妹妹。 “二哥不和我们一起吗？” “不是说了吗？二哥明年要高考了。”孟晨峻低着脸说。 和弟弟妹妹以及大哥大嫂分开，孟晨逸一样不舍得。 孟晨逸一个人再仔仔细细地检查弟弟妹妹们要带走的行李。他是个斯文的小伙子，平日里不爱说话，比孟晨浩更闷。 孟晨熙、孟晨峻、孟晨橙偷偷转动脑瓜望着他，却不敢开口说话，怕一说话眼泪会掉。 宁云夕他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场景。 孟晨浩心口里登时一样有些堵，嗓子有些哑。 宁云夕振了振精神，对坐在门槛上的几个小萝卜头说：“你们坐在这里，我怎么进去？” “老师！”孟晨橙跳了起来，小手搂住宁老师的大腿不放手。 “要叫大嫂了。”孟晨峻纠正妹妹的口头禅。 “这么叫没事。”宁云夕一点不介意小丫头继续叫她宁老师。 领着几个小朋友进了屋里，宁云夕把菜交给孟晨熙拿去厨房，招呼老二：“晨逸，你过来。” 孟晨逸走过来。 “你们都认真地听好了。”宁云夕转头对几个小萝卜头说，“晨逸，你不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会惦记你，你要经常给他们写信，知道不？” “我会的，大嫂。”孟晨逸道。 听说二哥会经常写信给他们，小四小五和老三孟晨熙郁闷的脸蛋有了转向。 宁云夕继续说：“但凡节假日，你都可以到我们那边去。买上车票坐上火车来找我们并不远。不好买车票的话，打个电话告诉我和你大哥，我们帮你。中秋你可以过来的。如果你不方便，我们有空也可以过去看你。” 啊！ 几张小脸蛋齐齐崇拜地看着宁老师。 老师这个安排简直棒极了。原来他们都以为永远见不到他们二哥了，现在这样一来，岂不是像之前一样时常可以见到了。 “小孩子，对于分开的感受和大人的理解不太一样，敏感。”宁云夕在孟晨逸耳边解释。 孟晨逸同样对她一脸崇拜：“大嫂。我没有看出来，没有你聪明——” “都被t大看中的学生，能叫不聪明？”宁云夕拍拍这个未来明星大学生的肩头。 吃完饭，大家先送孟晨逸回高中，一家人全部上了车。 孟家人要走了，左邻右舍都出来送别。 “晨浩，好好照顾你弟弟妹妹。”张叔和朱叔说。 “宁老师，我和玲玲会去找你们的！”朱婶冲宁云夕喊。 小丫头孟晨橙撇撇嘴，抱紧宁老师的胳膊：走了还来抢宁老师？哼哼～ 【59】部队（一更） 路是很长的。他们原先居住的地方是在内陆，现在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在海边。 海边城市比内陆城市发达。几个有名的国际大都市无不都在沿海地区。他们此刻要去的正是大都市。据说他们部队这次调去换防，刚好才到两天。营房是之前调走的部队留下来的。 当然不是所有部队都能说住在市区里，大部分的驻防部队官兵住在市区沿边，有的部队待遇好一点。离市区较近，有的差一点，离得远，相当于驻扎在农村里了。 路途上，北方农村的景象在宁云夕面前缓慢展开。 高崇俊岭，高大乔木，如同小学课本里老舍写的散文画面，山岭下方一望无际的麦田，代表秋收将近。 日夜行车，大人都倍感煎熬，更何况小孩子。几个小萝卜头躺在后车座上早变得东倒西歪的，一点睡觉的样子都没有。孟晨熙靠在车窗上睡。孟晨峻干脆扬起脑袋打呼噜。小丫头孟晨橙躺在了宁老师的大腿上睡大觉。 宁云夕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小姑娘孟晨橙的小脖子上盖了盖，防止着凉。 秋天了，昼夜温差大，早上有点冷。 车停了下来靠在路边。司机老江下车伸伸懒腰，吸口烟，提点精气神儿。凌晨这会儿司机最容易犯困，反正目的地快到了。 斯文的金干事从另一边车门下了车，拿起水壶灌着嘴巴给自己漱口。 见是可以下车，坐了一天一夜车的宁云夕想着趁机下来动一动僵硬的手脚。把小丫头安顿好，她打开了车门。刚从车里出来，迎面一阵凉风，让人情不自禁打冷颤。 背后一件衣服披了过来，裹上她肩头，她全身瞬时暖和了不少。闻着都知道他的气味，宁云夕抓着他绿色的军装取暖，说：“谢谢。” “到这会儿了还跟我客气？”孟晨浩的声音既温和又带了一丝调侃他这个小媳妇。 宁云夕缩了缩脚趾头，抬起明亮亮的大眼珠，笑看着他。 “新婚不一样，你看看这个甜蜜劲儿。”司机老江羡慕地说着。 金干事哈哈笑了两声：“你不是有媳妇吗？老江，想你媳妇了？” “我和我媳妇老夫老妻了，没有团长这会儿和他媳妇这股劲儿了。” 老江的话，让年纪最小的勤务兵小伟都张开白牙笑。 被大家笑的老江有点脸红，对金干事说：“你怎么不找一个？你不也是军长面前的大红人吗？” 金干事摸摸眼镜片：“我想找，得有孟团长这个福气。” “说的就是。我们团长找的媳妇是正点，漂亮，温柔——”老江说，“知识分子，大学生——” 小伟插句嘴：“像电影《小花》里的小花。” 电影小花，当时名噪一时，在很多当兵的心里，电影女明星陈冲当时扮演的小花，是那样的美丽和可爱。 宁云夕本来有点瘦，现在则不一样了。有了爱情的滋润，再加上自身注意营养，脸蛋开始慢慢丰腴起来，像是展开了花瓣的花朵。 听着他几个战友的话，宁云夕早就低头看起了自己鞋头。 天未亮，马路上迎面行驶来了两辆大货车。外表绿色的油漆，侧面栏杆上挂着为人民服务的大红条幅。车厢内整齐战列的士兵背着枪，表情肃穆。看到了路边停靠的吉普军车，这些士兵们举起了手向某人敬礼。 孟晨浩严谨的目光目视车上的士兵们。 老江说：“是去练打靶的吧？” “应该是。”金干事道，“隔壁团？” 载着士兵的货车越行越远。 宁云夕背后车里面的小声音叽叽咕咕。 “四哥，那是什么？” “小五，那是军车。” “我们坐的不是军车吗？” “那是大军车，我们坐的是小军车。一个大一个小，小五你都看不出来吗？” 两个小萝卜头的对话惹军人们发笑。 仔细看，这两双小眼珠正像那个战争时候的小游击队员，趴在车窗上灵活地转动着，紧密观察外面的一切情况。 “四哥，他们身上背的又是什么，黑黑的，像棍子。” “那是枪，小五。” “枪是什么，四哥？” 听到这个问题，孟晨峻要对妹妹发狂了：“你连枪都不知道是什么吗，白痴小五！” “我不知道，四哥。我没有见过。” “确实，我来部队前没有见过枪，没有摸过。”老江突然站在了小姑娘孟晨橙的阵营里。 小伟吃惊的：“你之前哪里的，没有见过枪？” “谁规定必须见过枪？” 小丫头这下得瑟了，对自己四哥说：“他说他也没有见过。” 孟晨峻歪着脑袋：“啊？”这样也行？ 总归是，一群军人被这两个小萝卜逗得快岔气。 宁云夕转过身，走回他们两个：“好了，你们小声一点，你们姐姐在睡觉。” “宁老师。”在宁云夕拉开车门时，孟晨橙立马跳了起来，扑到宁老师的怀里要抱抱。 宁云夕赶紧把小丫头身上滑落的衣服重新给孩子披上，担心感冒。 “出发吧。”孟晨浩低声发出命令。 【60】接见（加更） 车继续开，车灯照着前面的乡路。天濛濛的，没有全亮，但是，已经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嘹亮歌声。“学习雷锋好榜样——”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唱得山摇地也动——” 伴随雄壮悦耳的歌声，车里的小萝卜头们跟着摇晃起小身子和小脑袋。孟晨橙的小嘴巴里跟起哼歌：“一一一，二二二，三三三——” 孟晨峻两只手堵住了耳朵子防止被妹妹骚扰。 小五于是斜视了眼四哥，转过身趴在后座上透过后面的车窗玻璃看外面的世界。 这个世界对于小朋友来说是稀奇的，和他们以往生活的完全不一样。宁云夕同样感受到了那种截然不同。 部队的营房是一排红砖平房，最高的只有两层楼高，在灰蒙蒙的清晨下，如同寒冬里的红梅屹立着，浑身充满了傲骨的清冷与严肃。 清晨换岗的警卫连来到大院门口，整齐列队。 “一二三四，立正！敬礼！——团长，你回来了！” 车门打开，孟晨浩从车里出来，向自己的士兵敬了回礼。 “下车了，都小心一点，东西带齐。”见到了目的地，宁云夕叮嘱几个小萝卜头。 孟晨橙抢先抱住自己的鸭子小书包，背到了自己身上。宁老师送的独一无二的书包，说什么都不能被其他人偷了抢了。 有危机意识的小丫头，是已经看到了院子里好像有小朋友偷偷看着他们一家。 宁云夕把小姑娘孟晨橙抱下车。孟晨峻跟着自己跳下车，他的口袋里同样装着宁老师给的宝贝孔明锁。 孟晨熙似乎还在睡，宁云夕只好过去轻轻推了推她。 “晨熙，怎么了？”宁云夕摸了摸她额头，并没有发烧。 孟晨熙打了个呵欠，仿佛刚从大梦中醒过来，转头看到周边都不一样了，有些惊讶。 宁云夕催促她穿上衣服再下车。 小四这时笑话她：“三姐睡糊涂了，不知道梦到谁了。” “我知道，三姐梦到二哥了。”小五打起小报告。 孟晨熙瞪了瞪弟弟妹妹，斜挎上自己的绿军包书包。 宁云夕和孩子们一排站在车旁边。 四周站立的军人，一个个英姿挺拔，宛如高松，让调皮捣蛋惯了的小四小五不禁缩起了小脑瓜，不敢叽咕了。 宁云夕爱怜地摸摸小四和小五的脑袋。 院子里走出一群人影。 “团长！”领头的军人喊道。 “政委。”孟晨浩迎上前。 走来的是团政委林志强同志，一个身材同样高大的军人，走路像阵疾风，长了一张国字脸，表情却很温和。相对孟晨浩来说，年纪偏大，大概有四十岁了。 “团长，你总算回来了。”林志强边宛如亲人般拍拍孟晨浩的肩膀，一边看到了在车旁站着的宁云夕他们，“你媳妇？” “是，宁云夕同志。”孟晨浩介绍道。 宁云夕走了上来：“你好，政委。” “你好啊，宁云夕同志，我们一直都在等着你。”林志强热忱地握了握她的手说。 宁云夕突感压力山大。 林志强想了起来，催促道：“快，快进门。都愣在这里做什么？外面冷。——你们几个，赶紧帮家属搬行李。” “是，政委！”听见命令的兵哥哥们马上走了过来。不会儿，孟家几件行李被这群兵哥哥抢着拿进了院子里去。 几个小萝卜头看得目瞪口呆：从没有见过动作这么快，快得像闪电似的人。 “政委，我听说，房子——” “对，都给你安排好了。” “不是，我说，我们不住那个房子。” “啊？” 宁云夕带着小朋友们走进院子，一路听着他和林政委在前面的对话。 注意到她的目光，孟晨浩望回来对着她点了下头，同时吩咐底下的士兵：“行李和人先都放到活动室。” “我说，团长——” “政委，那房子我真不能住。有指标规定的，那房子太大了。” “不是，那房子空着没人住，而且就大一个房间——” “不行。做招待探亲家属的宿舍吧。” 俨然，他坚定的说一不二的语气，连林志强都拿他没法。宁云夕注意到了，四周所有的军官士兵似乎习惯了他们团长这样，一副笑融融的表情观看着。 “我说你这只驴子——”林志强忍不住吐槽那么一句出来。 宁云夕立马想起了之前金干事说的神秘话：他是全军出了名的驴子。 “你现在叫我们怎么办，我们都把新房布置好了。”林志强拿出杀手锏。 结果孟晨浩纹丝不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新房的东西撤下来。” “你们两回来就是为了给你们办婚礼的，叫东西撤下来，你们的婚礼怎么办？”林志强挠着脑袋有点焦头烂额。 又有一辆军车的声音驶近，停在了家属大院门口。 气氛骤显紧张。 “是师部的车。常政委来了。”林志强说，和孟晨浩一起走出去。 －－－－－－题外话－－－－－－ 争取明天再加更 【61】就喜欢他（一更） 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披着一件军大衣。初秋的清晨虽凉，但是未到冬天的严寒，可见此人的身体不太好。 宁云夕的异眼张了张，好像能从这个瘦弱的男人身上看到某个黑点存在他的肺里面，百分之八九十是病源。 常思明边下车边咳嗽，他刚从医院回来不久。 林志强和孟晨浩一块走上去，都很担心：“首长，你怎么来了？” “你身体不是还没有好吗，首长？”林志强问。 常思明摆摆手，不回答他提的这个问题，抬头一眼望到了站在活动室里的小萝卜头，道：“都来了？” “是，首长。” “走，去看看。” 常思明走在前面其他军官跟在后面。常思明一边询问：“你们团长的房子装饰好了吗？” 林志强刚好要向上级汇报这个事情：“我们团长说他不住那个房子，嫌弃大。” 常思明斜眼看了某人一眼：“驴子是吧？” “首长，这个我真不能住，再说住大住小无所谓。”孟晨浩答，“大家不都是一样这么住吗？” “那是军部，师部，考虑到你家的特殊情况，你家几口人呢？你媳妇是个老师呢。”常思明说。 孟晨浩却是没想到这是上面安排下来的，但是坚持着：“住大住小一样的。” “你特么的驴吧，孟晨浩同志。八辆火车都别想拉你回来，我们知道。”常思明说着这话好像有点生气，气这个部下怎么个认真劲儿，偏偏这个过于认真劲儿的人，得到全军上下所有人的喜欢。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其实到了活动室门口了，他们说的话，屋里的宁云夕都能听见。 常思明一想，得解释解释，转身对着宁云夕。 宁云夕很紧张。师政委，那是很大很大的官了。 站在她身后的小四小五和老三都在咽口水。 常思明望过去，看到她和几个小朋友紧张的样子，露出笑容。 小丫头孟晨橙一看，这个大叔笑得好和蔼，不禁跟着小脸蛋笑脸一张，对着常思明嘻嘻。 “这小姑娘——”常思明忍不住手伸过去温和地探了下小丫头的小脸蛋，一触摸没什么肉，眉头皱了起来，“来了不要再饿着孩子了。” 林志强他们在后面听，听到这话立马肃穆：“肯定！” “我们现在国家大力发展经济，发展生产力，日子一天一天会过得好起来的。”常思明这样说，是对官兵们说，也是对宁云夕和孩子们说的。 宁云夕和小萝卜头们点点头。 常思明再次叮嘱后面的军官：“他们应该还没有吃早饭，早上记得给他们加菜。” 孟晨浩一听，急忙说道：“不用特殊待遇，首长。” “什么特殊待遇？孟团长，你下面的士兵来家属探亲了，你不给他们加菜？你抠门吗？” “不，我意思是——” “意思是别人可以享受这个特殊待遇，就你孟团长的家人不可以是吧？”常思明伸出指头指着爱将，“驴！” 孟晨浩挺直军姿接受上级的教导。 常思明回头，对向宁云夕：“你别看他这人这么驴——” 听对面首长的意思，宁云夕一听就听出来了，忙说：“是，我知道，首长。” 她回答得太快，却让常思明和其他军官怔了一下。常思明仔仔细细看了眼她的表情，迟疑着：“你不会是看中他这个驴吧？” 宁云夕红了脸：她真就是看中他这个驴，喜欢他这个驴。 没有回答的她，仅红着脸蛋的她，让所有军官都看明白了。常思明不禁呵呵笑了起来，其他军人情不自禁跟着笑。 笑声在室内飞扬着，仿佛驱逐了黑暗，让室外的第一束阳光照了进来。 宁云夕尴尬得看自己的手指头，不远的地方，他在战友的注视下回头好像在偷偷看着她，和她一样脸红犯尴尬的。 常思明点头道：“好，好！” 林志强笑呵呵的：“是的，首长。” 常思明探视完部下和军人家属，转身走的时候，回头又看了眼宁云夕和孩子们身上所穿的。 几个孩子身上都背着包，脚上穿着帆布鞋，尤其孟晨峻那个鞋头又有破的迹象。 常思明的眉头再次一皱，背着手，边向自己车上走回去，边像是对自己说：“得给这几个孩子弄几双鞋子。” 同时，常思明的警卫员正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 有棉被，枕头和其它一些日常用品。警卫员把东西点齐了，向孟晨浩敬礼：“报告孟团长。这是师部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师长和政委说了，他们自己掏的钱，你不准说什么。” 孟晨浩登时无语了：“首长，我——” “行吧，都知道你驴。”常思明不理他，直接上车，赶着下一个任务。 所有军官士兵站在原地，敬礼，目送常思明的车离去。 宁云夕走上去，站到他身边低声说：“首长肺里是不是有东西，是不是该去拍张ct？” 孟晨浩转头看她。 【62】再接见（加更） 那年头，ct这个东西绝对是个珍惜品。珍惜到哪种程度，一九七九年国内才引入第一台。要做这个检查，恐怕得去到首都大医院。 宁云夕估计，阻隔在常思明肺里的那个东西太小，恐怕普通x光机是别想照出来的，需要ct机。 孟晨浩听着她的话，用力皱着眉头想了想的样子，紧接转身要走去打电话。 “你去哪，团长？”林志强问。 “我去给卫生队打个电话。”孟晨浩道。 宁云夕可以感受到，他在这个部队里与所有人的感情。他们关心他，他也时刻关心着他们每个人。这种部队战友间的深厚情感，足以让任何人动容万千。 她已经被深刻地感动到了。 林志强回头对勤务兵说：“找司务长加菜。”接着他走到宁云夕和孩子们面前招呼着：“走吧，我们先到食堂吃早饭。” 部队是集体用餐，家属楼里的家属可以自己做饭。但是，今早上宁云夕他们肯定来不及自己做，所以食堂先给做好了。 宁云夕带着几个孩子跟在林志强后面。 部队食堂离家属楼有一段距离，一路走，刚好可以看到战士们的营房和平日里战士们的活动场所。一排排红砖楼中间，穿插有篮球场，再远的地方是沙子空地，做日常训练的。因此可以看到一些新兵战士在沙地里练习正步走。 进入营区后不时在路上可以看到士兵。他们在看到比自己高一级军官的时候都会敬礼。 军歌声，口号声时刻响起，震动天地。 这一切，让宁云夕和孩子们都不觉中肃然起敬。 走到了连队的食堂门口。一队队军官士兵排着队正按次序进入食堂吃饭。 “政委在这里吃吗？”一营三连的司务长走了出来，“听说团部的食堂出了点问题。” “别提了。灶台给烧了。”林志强摆摆手，“不是下发了通知吗？” 由于团部机关食堂出了问题，只好就近到最近的一营三连食堂用餐。 “给孩子们的早饭准备好了没有？”林志强问。 “都准备好了。孩子是要吃面条吧？”司务长答。 “面条要加蛋。”林志强吩咐。 “有。” 宁云夕把孩子领进食堂里。 食堂里，士兵们站在饭桌边等待命令。 “坐下！” 军官一声令下，待命的士兵才坐了下来开始吃早饭。 早餐是每一桌都一样的，一大锅的馒头花卷，其余的搭配有豆浆、大葱、榨菜以及一大锅的面条汤。那会儿面条汤基本是清汤，几乎没有肉末。 宁云夕看到，平常的调皮鬼小四和小五已经吓到气都不敢喘了，两个小鬼俨然没有想到吃个饭都得有规矩。 “都坐下吃吧。”林志强进来对宁云夕和几个孩子说。 宁云夕让孩子们挪开板凳坐下来。 几个小萝卜头坐下来后，小手都放在自己膝盖头上，比上课时坐得还要端正。 “吃啊。”看几个孩子都不动，林志强有些急，拿起馒头放到孩子们的碗里。 司务长端着专门给孩子们下了鸡蛋的面条汤过来，边笑道：“政委，你吓到他们几个了？” “是吗？”林志强愣了下，接着道，“我去看团长来了没有。” 几个小萝卜头刚到怕是环境不适应，有他们大哥在应该好一点。然而，司务长拉住了林志强：“政委，叫团长来他们岂不是更怕？” 说的也是。林志强一想是这样的没错，挠头回头看。 “来，吃东西。小五，不用老师喂你吃吧，你都多大了？”宁云夕边说边打趣，安抚几个孩子，“瞧瞧你们，不都是可爱可敬的叔叔们，有什么好害怕的？” 几个孩子抬起头来，对面穿军装的叔叔们都看过来边吃饭边对着他们笑。乐天派的小姑娘孟晨橙立马张开小虎牙，嘻嘻跟着笑了笑。 “这孩子好可爱。” “听说是我们团长的妹妹。” “我还以为是我们团长的闺女。” “你忘了，我们团长刚娶媳妇。” “我们团长媳妇白白净净的，大学生呢。” “老师，他们都在说你是大学生。”小五转回的小脑瓜看着宁老师说。 宁云夕悄然红了红脸，对小丫头说：“小五想当大学生？” “想！” “那得好好念书。” “是，老师！” “真是会哄孩子，一听都知道是个好老师。” 这个半截插进来说话的声音，让食堂内所有军人一愣。食堂外面，已经整个寂然。 唰！ 在吃饭中的军官士兵们全体起立：“军长！” 小姑娘孟晨橙手里拿着啃了一口的馒头，眨了眨小眼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宁云夕站了起来。 孟晨峻一口豆浆喝在喉咙口上给呛着，被身旁的三姐孟晨熙一把拽了起来，站的不是很稳。 “军长，政委，你们怎么来了？”林志强急匆匆走上前站在两位首长面前敬礼。 【63】委予重任（一更） “常思明没有告诉你们吗？”和侯军长一块走进连队食堂的高文建问。 “常政委早上来过，却是没有提起。”林志强回忆着。 “那对了。我让老常不用说的，给你们个突袭，一个惊喜，怎样？”侯军长大大咧咧地说道。 林志强为首一群团部连队军官士兵，被这个突袭吓得是一个个不知道该哭该笑。 侯军长转身，看到宁云夕和那几个孩子眯了下圆乎乎的虎眼：“怎么到连队来吃饭？你们团长吩咐的？” 林志强可不会让孟晨浩背这个锅，连忙解释：“团部机关食堂的灶台给烧了。所以只好就近带到连队来吃。” “想做什么好吃的招待贵客，结果给烧了。”侯军长理解地点点头，“早知道，你们打个电话，接到我们军部食堂去吃也可以。但是——” “老侯。”高文建不由提醒一句侯军长，人家刚娶的媳妇在这呢。 “哦对，对。”侯军长马上收起玩笑，对着宁云夕道，“宁老师是吧？” “是，军长。”宁云夕再次心跳加速。想着别说林志强他们都紧张，她这更紧张，刚见完师部领导，结果马上又来了个更大的官。 看出她紧张，侯军长偏下头，看到了一样稀奇的东西。 “哎，这小丫头身上背的——” 伴随侯军长这话，小姑娘孟晨橙的小眼珠猛地一亮，从吃饭的板凳上跳了下来。 “给我看看。”侯军长边说边手示意。 不用侯军长示意，孟晨橙已经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新书包了。只看她蹦蹦跳跳到了侯军长面前，转过小身子，左晃晃右晃晃，背上新书包上的小鸭子伴随她晃动好像都活动了起来。 孟晨峻、孟晨熙和宁云夕看着小五眼下这串动作，只能用震呆了来形容。 “漂亮吗？我的新书包。”孟晨橙尽情地炫耀着自己的奖励品，“宁老师奖励给我的，只有我一个有，因为我考了九十几分，比我四哥八十几分还高。” 孟晨峻那只手往自己额门上一拍：自己竟然就这样被小五给踩了。 “好。好。”侯军长不得不忍住满嘴的笑意。 “漂亮吗？”小姑娘继续追问着。 “漂亮！”侯军长立马配合地竖起大拇指，“我都很想要。” 听说对方想要，小丫头的表情马上变了，两只手紧紧护住自己的新书包：“这个不能给你。是宁老师给我的。” “我让你们宁老师也给我一个不行吗？” “不行，你考试没有九十几分。” 和一个军长说你考试没有九十几分，这个小五简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孟晨峻、孟晨熙和宁云夕瞬时紧张到了顶点。 “小五！”孟晨熙低声喊妹妹。 小五没有听见，只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似乎想抢她新书包的侯军长。 其他军人却没有他们这股紧张，一个个都在笑。 高文建笑着对小姑娘说：“放心，没有人抢你这个书包。” “那可说不定。只有一个！”小姑娘孟晨橙强调着。 侯军长哈哈笑了起来，对高文建政委道：“政委，你这个法子不行，得我来。” 高文建让他试。 侯军长蹲下身对着小丫头：“知道我是谁吗？” 孟晨峻孟晨熙给妹妹比手势提醒。 小五压根没有看见他们俩的动作，却是从侯军长的声音想起了什么，小嘴巴一个惊呼：“我知道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 “你是那个姓侯的！” 孟晨峻和孟晨熙一块手扶桌子，看都不敢看了。 “对，我是那个姓侯的。”侯军长看起来很喜欢和这个小丫头聊天，接着小丫头的话说，“你想想，你那天打完电话后，是不是你大哥去救你的宁老师了？” 孟晨橙眨了眨眼，好像是这样没有错。 “你是不是得感谢我？”侯军长拿手指指了指自己，“觉得我还会抢你的书包吗？” 宁云夕这时走上来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瓜。 孟晨橙抬头看了眼宁老师，似乎明白了什么，回头对侯军长说：“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不会抢我的书包。” “嗯。”侯军长点了点头。 “还有，宁老师教我，好东西要和小朋友分享。你如果真的很喜欢这个书包，我可以借你背一会儿。”小丫头认真地补充道。 孟晨峻和孟晨熙再次扶桌：这个小五，真以为军长会稀罕你这个小书包？！ 别说，侯军长似乎真的很中意小姑娘这个小书包，说：“那好，这么说定了，哪天借我背会儿。” 孟晨橙扬一扬小眉头：行！看你上次做了好事的份上。 “这个小姑娘很有脾气。”侯军长评价着，与宁云夕说，“但是很听你宁老师的话。” “军长——” “上次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听出来了。”侯军长道。 宁云夕等待着侯军长的下一句话。 侯军长说：“孩子是祖国的花朵，当一名人民教师所担负的责任感，并不比我们当兵的轻松。宁老师，你从事的是一份崇高的职业。” 【64】家属楼（加更） 所有人静静地聆听侯军长说话。 门口此时传来利落有力的一声： “报告！” 人们转头看。 “孟团长来了。”高文建说。 “政委，军长。”孟晨浩向两位首长敬礼。 “你去哪了？”侯军长问，话语里明摆有着大家长的口气：不陪你媳妇家人，上哪儿去了你？ 孟晨浩诚实回答着：“给卫生队打个电话。” “谁生病了？”高文建关切地询问。 “刚想和两位首长说，我们常政委——”孟晨浩道。 “你们常政委身体是不好。”高文建皱紧眉头。 “行吧，咱们出去说。”侯军长举起手指挥着，率先走出了食堂。 高文建吩咐底下：“叫大家赶紧吃饭，都站着做什么。” “吃饭！”林志强回头下达命令。 所有站立的士兵军官回到了饭桌旁边，继续吃着早饭。但是，没有一个敢说句话的。毕竟，外面几个大首长都没有走远。 宁云夕将孩子带回到饭桌边。 几个孩子继续吃起早餐。 宁云夕说：“能吃多少拿多少，千万不能浪费，知道不？” “是！”几个孩子整齐回答她的话。 部队的规矩几个小萝卜头初来乍到，但是已经深有感触。他们旁边桌子上，大碗里的馒头也好花卷也好，面条汤，豆浆，每样都是被叔叔们吃得空空的。 和孩子们一块吃完早饭，他还没有回来。在林志强的安排下，宁云夕带孩子们先住进了家属楼里接待临时探亲家属的房间。因为他们新房里的东西要重新挪地方。 坐了几天的车，早累了。几个孩子爬上床不会儿进入了梦乡。 宁云夕将行李整理整理，实在太乏，只好睡在孩子们睡的床边上，打了个盹儿。 一觉醒来，是日上三竿。 宁云夕起来将窗帘拉开，看到了有两个女人转头刚好看见她后向她走来。 “孟团长的爱人是吧？我是一营长的媳妇，她是团部组织股长的媳妇。” 两个女人站在宁云夕面前介绍着自己。 一个胖些，一个瘦些，看起来并不难分辨。胖一些的是一营长的太太，叫桂英。瘦一些矮小一些的叫兰芝，小名小兰。 “我们一个团的。”桂英说这话显然是想拉近彼此的关系。 宁云夕自然是招待她们进屋。 “几个孩子在睡觉？”桂英望到了里头房间睡的几个小萝卜头说。 兰芝说道：“那是团长的弟弟和妹妹？” “是。”宁云夕边请她们坐下，边给她们倒水。 桂英给宁云夕介绍着：“这个大院里，我们团的家属挺少的。” “对。才几家人。谁让我们团的干部偏年轻，没有结婚的多。而且，林政委的媳妇不住这里。”兰芝一边接上话，一边和桂英偷偷打量着宁云夕。 这位是他们团长的媳妇了。可以说，今后在这个家属楼里，是她们这个团家属的主心骨了。所以她们对宁云夕抱有一些期待并不奇怪。 宁云夕一听到她们说林志强的爱人不在这，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 “没想我们团长的媳妇这么年轻。”兰芝转头对桂英说。 “我们团长本来就年轻。”桂英道。 “但是，我们总以为——” 以为什么？ “不过，宁老师也是一名大学生。”兰芝突然转回话锋。 “对，大学生，一样的。”桂英道。 宁云夕望着她们：“你们说的是？” “没什么。我们说的那个林政委的爱人许医生，刚好在地方医院里工作。” “对。这里刚好是林政委和许大夫的老家。所以许大夫和他们的孩子住自己家，不住这。” “别说，之前他们都不随军。”说着，桂英和兰芝似乎好奇宁云夕这样的大学生前途无量，肯定有好工作，怎么也想着当随军家属。 随军家属是漂泊不定的，表面看可以和男人呆在一起，事实上，却有自己的不少苦处。比如自己的工作事业，都得跟着男人走了，基本上是废了。 “我们在老家没有工作的，下地干活的。”桂英看着自己手上的厚茧露出一丝羞愧的笑容，“所以无所谓。” “工作没有贵贱之分。都是劳动人民。”宁云夕说。 桂英和兰芝抬起头看着她：“我们团长媳妇真是有文化有知识的人。” “和那些人不一样。” 和哪些人不一样？ “不是说了吗？这个家属楼里住的不止我们团的家属，因为师部那边不够住，隔壁团的也有一部分过来。” 人杂肯定是非多。 “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来找我们团长的爱人吧。”兰芝忽然这样说道。 宁云夕静心听着，听是怎么回事。 “孟团长家的几个孩子都得上学吧。” “是的。”宁云夕首肯。 “她家两个孩子，大顺和二妞。”兰芝指了指桂英。 “我家二妞还好，上的幼儿园。大顺要转学，读的三年级。”说到读书的儿子，桂英的眉头浮现出了纠结。 【65】准备（一更） “我家俩孩子，今年都读的小学。”兰芝说，“他们师部的人提前到，隔壁团的也比我们团的人早到几天。结果，他们赶得上开学的开学，赶不上的，听说找学校找的七七八八了。” “后勤部的人不够人手，据说是这样。” 突然来了这么多军人家属，都要安排其工作和孩子上学的事情，确实有可能忙不过来。 “说是让我们自己先看看，看看哪个学校好，报给后勤部，后勤部再去安排。” “你是老师，应该比我们了解教育系统吧？” 宁云夕诚实作答：“我刚来这个地方。” “你会在哪个学校教学？” “这个，要等教育局安排。而且，我还没有正式毕业。” “你还没有毕业吗？！” 桂英和兰芝齐齐一惊。让人感觉到，这两人本想来抱宁云夕这棵大树，结果发现宁云夕和她们一样自身难保？ “我实习最后一年。”宁云夕说，肯定不会去撒这个谎自以为是。当然，作为一名老师，固然未踏入正式的工作岗位，如果别人来请教请求帮助，她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的专业知识奉献出来。可问题是，人家一听说她是实习生已经—— 桂英和兰芝互相对了对眼，一块站了起来：“你刚来，需要休息，我们不打扰你和孩子休息了。” 宁云夕眨了下眼，起身，送她们俩出门。 “老师。”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小丫头孟晨橙醒了，自己爬了起来下床找到宁云夕抹着小眼睛。 宁云夕带着她过去先洗好脸。 小丫头边擦脸，边看到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子朝着她这里瞅。 “想去玩？”宁云夕看出小丫头的心思，笑问。 想让孩子快速适应环境，最好的方式当然是让孩子和这里的孩子先融合成一团。宁云夕并不反感让孩子们一起玩，这样有利于从小培养孩子的社交能力。 孟晨橙抬头看了看宁老师，点了点小脑瓜。 “行吧，我让你哥哥带你出去一块。”小五偏小，让她一个人去玩宁云夕不太放心，所以去把小四叫了起来。 孟晨峻起身后，捂着嘴巴打了两个呵欠，拉起妹妹小五的手走出屋门。他这个姿态，显然一副孩子头的架势。宁云夕看着都一百个放心。 孟晨熙跟着起来后看见，喝道：“小四，你带小五去哪里？” “老师让我们去玩。”小五赶紧帮自己四哥解释。 “没事。”宁云夕走过来说，“晨熙，我让他们去的。” “大嫂？”孟晨熙惊讶。 宁云夕给两个孩子挥挥手：“玩一会儿记得回来，帮我收拾东西。” “是！”两个小萝卜头齐声答应，然后都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只看在大院里玩耍的几个孩子，拿着鸡毛毽子在吸引他们两个。 “晨熙，要我说，你也应该和他们一块出去玩会儿。”宁云夕对乖乖女老三说。 “我，我读书。”孟晨熙低下头，俨然并不赞成宁云夕的意见。 宁云夕任她去，肯定不会勉强。毕竟孩子有着各自的脾气。 但是有些家长俨然不这么想。 “大顺，你干什么！给我回来！”桂英拉开窗户喊自己儿子。 兰芝一样招呼着自己的女儿儿子：“回来，回来，念书呢！” 在她们两人眼里，看到孟团长的爱人宁老师，让孟团长家的孩子第一天就跑出来玩，十分地震惊。 “她真是一名老师吗？” “实习老师都这个样？” “不行，我们得打个电话报告给林政委的爱人许医生。” 家属们什么情况，军人们并不知道。林志强带着一帮人帮家具挪好了，再把新人新婚的装饰重新在另一个房子给装饰上。这忙上忙下，一天都过去了。 好在他们团刚到这边，暂时没有接到任务。不过任务也快了。像孟晨浩，中午没有回来是赶着去师部接受新的任务命令。 “政委。”回到团部的孟晨浩说，“说是明天开始，要帮助这里的地方政府搞秋收。” 林志强拿起水杯刚喝上一口水：“嗯。” 孟晨浩奇怪他满头大汗：“怎么了，政委，这是？” “我说你，你不先去看看你媳妇？”林志强转头说起他了，“女人和孩子刚到一个陌生地方，你不想点办法安抚下他们？” “这里是部队，不是陌生的地方。”孟晨浩诚实地说。 “哈哈。”背后响起一个笑声。 孟晨浩回头看到谁在笑，问：“金干事你在这？” “对，他一直在这。”林志强答。 金干事摸着眼镜片，和林志强对对眼：“军长和高政委让我留在这里的，说是监督。” “监督什么？”听说监督二字，孟晨浩当然要问。 “监督你啊，孟团长。你看看你，到现在都不看你媳妇。军长和高政委早有所料。”边说，金干事边替某两位大家长生气起来的样子。 －－－－－－题外话－－－－－－ 今晚会把那天说好的三更补上 介绍朋友的文： 《染指成夫：墨少的蜜宠甜妻》这是一个关于撩妻的故事，这是一个虐狗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深深和笙笙一起荡漾书房……呃，一起撒糖喂狗的故事！ 陆星寒第一次遇到墨云深，明码标价就把他领回家了。 直到某天，陆星寒和墨云深的奸/情被某朵白莲花揭穿。 从此，g市流传出两个传闻。 陆家大小姐陆星寒不知检点，公然在外面养起了小白脸，最后被赶出家门。 墨家长子墨云深，购置豪华公寓金屋藏娇，近日不务正业整日沉迷女色。 【66】迎客（二更） 林志强走来把孟晨浩推了推：“去去去，去看你媳妇。这里有我们。” 孟晨浩被推出了团部，说道：“政委，师部的命令——” “我来！”林志强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军令状，再把他撵了出去。关上门，等从窗户看到孟晨浩真的走了，他才松了口气：“这头驴子啊——” 金干事哈哈笑着。 孟晨浩走回家属楼。沿途，警卫连向他敬礼：“团长！” “有没有出什么事？”孟晨浩问，只觉得刚才林志强他们非得让他回来，让他都有些提心吊胆了。 说是不关心，肯定不可能的，但是总不能说回到了部队工作却整天只想家里的事。 他的话声刚落地，院子里几个孩子的家长骂骂咧咧地喊道：“你们还玩！玩什么，不想上学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眼看几个和他们一起踢毽子的孩子被家长抓了回去，最后只剩下孤零零他们俩。 “四哥？”小五不明白的小眼珠看看自己四哥。 在他们老家，虽然玩着被家长叫回去的孩子也有，但是，没有这边这么厉害啊——全体被抓。可是，他们宁老师都没有叫他们赶紧回去读书呢。 孟晨峻摊摊手，孩子都跑光了，仅余他和妹妹两人也不好玩。 转头的时候，两个小萝卜头看到了孟晨浩：“大哥。” 孟晨浩走来摸下他们两个脑袋：“就你们两，你们三姐呢？” “三姐在读书。”小五报告。 “对，她只要读书。”小四耸耸眉头。 孟晨浩抬头，看到了刚好从窗户里望出来的媳妇。 宁云夕看到了他回来，转身从门口走出去。 “吃饭了没有？”孟晨浩问。 早饭吃得太饱，也太累。她和几个孩子一睡忘了时间，起来都下午了，接着晚上了。宁云夕说：“刚想去吃晚饭。” “我肚子不饿。”小姑娘孟晨橙着急补充。 孟晨峻抹抹自己鼻头，他也不怎么饿。 主要是早上吃得太多，然后睡觉，没有运动怎么消化。刚想玩玩消耗下，结果玩伴全被家长带走了。宁云夕对他们两个道：“吃不下，也得吃一点，老师等会儿给你们找点粥喝。” 孟晨浩一想，把他们几个带进屋里，转头对站在门口的小伟吩咐：“你去弄点粥来。” “是，团长。”小伟立马转身就走。 全屋的人在说话，就孟晨熙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用心做算术题。 小四和小五早已习惯自己三姐的读书样，两个人爬回床上自个儿玩起来。 要是以前，孟晨浩肯定对小四小五发脾气了。如今，他却没有，只是望着她。 宁云夕把他的手拉住，走到边上说起：“听他们说是明天早上，会有车子接部分孩子去上课。我们这些准备转学的孩子可以跟着上车，去城里看看各个学校的情况。” “你明天要带他们三个去？”孟晨浩思考着，“我明天没空，要带部队下地帮助搞秋收。” “你忙。我一个人能搞定的。”宁云夕给他吃颗定心丸。 孟晨浩似乎怔了一下，低头看着她拉着他的那只秀手。 宁云夕才发现自己的手抓着他没有放，赶紧松开。 到一个新环境女人和孩子都会不安的。林志强的话仿佛再次回响在他耳朵边上。孟晨浩这回主动握住她的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回复。” “嗯，孟大哥。”宁云夕点巴着脑袋。 他伸出双手搂了搂她。要不是屋里有孩子，他会一直抱着她。 小伟回来了，带回来的却是：“团长，政委说你今晚要喝喜酒呢，怎么可以喝粥？” 孟晨浩和宁云夕不约而同地对着眼睛。领完证后，理所当然两人是夫妻了，两人都这么想。 对于婚礼的事情，可以确定的是宁云夕并没有很在意现在马上去办。毕竟她来自未来，到了未来，婚礼那是闲的时候才来补办的事情。只看他们现在两人都忙，在未来的话肯定不会着急办。 然而，在这个年代，婚礼才是真正象征着结婚了的仪式。所以，必须得办。 “团长，政委让你把新衣服穿上，还有，要戴那个大红花。”小伟继续传达着林志强的命令。 在这个年代，新衣服是很昂贵的。人们一般只有在过春节的时候换新衣。有的人家穷，一年到头都没有新衣服可以穿。 宁云夕翻了翻自己的行李袋，里头仅有的那几件衣服她滚瓜烂熟，所以翻来翻去肯定翻不出新的。最终，她折中拿了件自己认为颜色最喜庆的衣服来穿。 据说婚礼会在家属楼的活动室举行。由于时间匆忙，部队刚到地方上，准备时间不足，仪式较为简单。但是，仍叫人紧张。宁云夕先翻出孩子们的衣服，准备给几个孩子先换上比较好看的衣服。只看他突然急匆匆走出去，不知道去做什么。 伴随婚礼时间的接近，外面这会儿传来车声了。 【67】他给她的惊喜（三更） 听见车声，宁云夕不由有点儿紧张，手整理小丫头的裙子时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老师。” 几个孩子感受到了她的心情。 在宁云夕调整呼吸的时候，孟晨橙跑去拿起桌上摆放的一只橘子，拿过来放到她手里：“老师，你吃橘子。” 这个好吃小鬼，这一刻却惦记着要给她吃橘子。 宁云夕忽然感到眼眶有点热，眼前几双小眼睛望着她，每双眼睛是那样单纯无暇关心她。 回想自己重生到陌生世界的时候，一开始故作坚强。但偶尔肯定会想起自己以前的家人，那种孤独感油然心生。可以说，要不是有孟家，有这群有爱的小鬼们陪着她，她也不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的。伸出的手搂抱住小丫头抱起来放到自己大腿上，宁云夕轻声道：“你吃吧。老师不饿。” “老师，你吃。”说着孟晨橙用小手努力地掰开桔子皮。 孟晨熙见状，走上来帮妹妹一块给宁云夕掰桔子。 宁云夕来不及拦住她们俩，只看孟晨峻走出去边对她说：“老师，我去外面帮你望风，看看有谁来了。” “小四！”宁云夕喊一声。主要是外面有车声肯定有新来的人。人多事杂，小孩子单独出去她怕出事。 孟晨熙把橘子掰开递给妹妹，接着话说：“老师，我陪小四去。” 这刻乖乖女老三都变得积极了起来。 宁云夕的手一把拉住孟晨熙：“等会儿。” “老师，没事的，我会看着小四，然后看看大哥在哪儿。”孟晨熙知道，这会儿能安抚到他们大嫂的只有他们大哥了。 宁云夕一手抱着小丫头，一手在口袋里摸出一根发夹：“我给你夹一下刘海，它不能老掉，那样不会显得精神。” 孟晨熙觉得喉咙口有点儿堵，见宁云夕没有来得及给自己打扮却总顾他们几个了。 以前那些说风凉话的邻居说她家来了个大嫂会不要他们，结果，完全截然相反。 “老师，我——” “不要走远，把小四带回来。这些事情你们年纪小干不了，相信老师和你们大哥，好吗？”宁云夕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了，有这群孩子在，她必须变得更坚强。 “好。”孟晨熙情不自禁地点头。 看孟晨熙走出去相信她会把小四带回来，宁云夕将掰开的橘子塞了一片进小丫头的嘴巴里。孟晨橙吃着橘子嘴巴都鼓起来，一边像是不高兴地说：“老师，你吃，你吃！” “甜不？” “甜！”小丫头咧开吃得开心的小嘴回答宁老师，刹那忘了被宁老师扯开了话题。 宁云夕一边喂小丫头橘子，一边留意外面的情况，来的似乎是他兄弟部队的人。 他的人缘很好，这点无论是她随他来到部队之前或是到了部队都能感受到。如同邻居家张叔说的那样，说他人好自然人缘好。本来准备简单的婚礼，因为他的人缘好，来的客人都挡不住。 院子里，勤务兵向林志强报告：“政委，隔壁团的陈团长和李政委来了。” 林志强走出去帮接待客人：“陈团长，李政委。你们居然来了，不是说不要来吗？” “你们孟团长这样说的是不是，林政委？”边握手陈团长边笑问。 “是。”林志强点头，“虽然我也说他，不过后来一想——” “他疼他媳妇才这么说，怕我们吓到他媳妇了？”陈团长哈哈笑着，“我和李政委是来看他的媳妇，听说是个大学生，和我们军部的高如雪记者一样。”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走到哪都是明星一般的存在。 对方这样一说，林志强望过去，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高记者来了？” “是，她是记者，要做采访吧。” 对于陈团长说的这个人，林志强显得兴致缺缺。同样大学生，但是，高如雪和宁云夕不太一样。 陈团长和李政委不由对视一眼：貌似之前听说的事情是真的了。 “军长的礼物到了，政委，放哪？”金干事拎着东西过来。 早上侯军长下连队视察顺道探望了孟晨浩的家人。陈团长他们早听说了，悄声对林志强说：“要不是今早上有事，军长和高政委真想请你们一顿。” 是想请宁老师！ 几个人围着军长送的新婚礼物：“是什么？” 是一台索尼录音机，正好是当下的抢手货。 李政委和陈团长都羡慕：“不愧是军长，大手笔！” “你们俩送的啥？”林志强问他们俩。 “我们哪比得上军长，送的几盒磁带。” 磁带那时候也是要钱的，不便宜。 林志强拿起指头数他们两人：“你们早知道了是不是？” “政委。”勤务兵又来报告，“二三二军团七零八团的苗参谋长，说是给我们团长和团长的媳妇带了贺礼。” 林志强和其他人并没有想到还有其他军团的人来。 苗正清走进院子，一看就看到了某屋窗户里的那抹倩影。只觉得她那抹身影令他印象深刻，不清楚是不是他妹妹委托的关系。 “孟团长呢？”所有人找起新郎官。 宁云夕只知道他那会儿忽然接到什么消息跑出去，不知是什么事。 “孟团长坐车回来了。” 驶进院子里的军车停下，车门打开后走下来的人影，让宁云夕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68】嫁给他（一更） “那是谁？”孟晨橙好奇地伸长小脖子。 宁云夕感觉浑身都要颤抖了，简直是，让她不能不激动。 车上走下来的两个老人，由孟晨浩亲自搀扶着。 “这两位是——”林志强代表其他人走上前问。 “我媳妇的爷爷和奶奶，政委。”孟晨浩道。 “你之前怎么不早说？”林志强不禁抱怨，这么大的事情。 两个老人一听，连忙摇头摆手替孙女婿解释：“我们没有告诉他我们真的要来。” 说起来，宁爷爷宁奶奶在接到孟晨浩给他们的火车票时，是想了一阵的，不清楚究竟来不来。毕竟路途比较遥远，坐这个火车来回都得跑一个星期。 “车票是他上次到我们家的时候，偷偷给我们的。知道我们路远，生怕我们两个老人身体吃不消。”宁爷爷宁奶奶说，“我们到了车站才给他电话。” “说来两位是要给他一个惊喜是吧？”林志强配合两位老人打趣地说道。 宁爷爷和宁奶奶点着头。 “政委，这位爷爷是退伍军人。”孟晨浩继续介绍。 “是啊！”林志强二话不说，给宁爷爷敬军礼。其他在场的军人一样。 宁爷爷再次紧张到全身绷紧。在宁奶奶的提醒下，才记得伸出手和林志强他们握手。 宁奶奶这会儿看到了在屋里猫着的孙女，立马走了过去。 “奶奶。” 孟晨峻和孟晨熙站在门口喊。 两个聪明的小鬼，从大人们的对话都知道宁奶奶是谁了。 听见哥哥姐姐这么叫的小丫头孟晨橙，小嘴巴更甜了，甜甜地张开小嗓子喊：“奶奶好！” “好。哎呦，这么漂亮的几个小家伙，越看越漂亮。”宁奶奶看到孩子就高兴，看到都是这么可爱的孩子更高兴。 “奶奶，你怎么来了？”宁云夕扶住宁奶奶进到屋里。 “是不是把你吓到了？”宁奶奶反问孙女。 宁云夕猛点头。 “他没说，是怕你失望吧。因为当时我们两老都没有想好，你爷爷没有给他回复。” 原来是那会儿他们两个回娘家的时候，他在她和宁奶奶说话时，偷偷给了她爷爷火车票。 “团长很细心。”宁奶奶直夸孙女婿，“我们要不来，真对不起他这份细心。” 说完这话的宁奶奶忽然看起孙女的脸，仔细看是能看出一些猫腻的，这让老人家一怔。想着这个孙女那时候回娘家显得成熟稳重，他们两老心里都觉得挺稳当。现在想想，哪个女人结婚前能避免不安。娘家人这时候在是很重要的。 “团长比我和你爷爷了解你，丫头。”宁奶奶牵着宁云夕的手往里走，边自个儿叽咕着，话语里有点儿深刻反省的意思。 宁云夕被宁奶奶按在了椅子上。 宁奶奶将带来的包袱打开：“这件衣服是你姑姑以前出嫁前穿的，她不要了，我拿回来，给你改了下。你试试。” 看是一件红色的格子衬衫，显然比宁云夕带来的清一色的淡颜色衣服，要好看得多，合乎今日的大喜日子。 “本想给你带件裙子，但是后来想想，不合适，毕竟是在部队里举行的婚礼。”宁奶奶觉得，在部队里的婚礼，要庄重一点不能轻浮。 宁云夕反正觉得只要是老人家给的衣服都好看。她很快换了衣服出来。宁奶奶点点头，又拿出自己带的梳子给她梳妆了一番。 最终，宁奶奶带了一双红色的新娘鞋子让宁云夕穿上。 这下认真装扮起来后，耳目一新。 站在旁边看着的小朋友们都很兴奋。 “宁老师好漂亮！”甜嘴巴的孟晨橙想起什么，转回身朝门外喊，“大哥，大哥，快来看！” 刚好孟晨浩也换好了新的军装走过来，胸前戴上了大红花。 看着他英俊潇洒的姿态站在门口迎接她的样子，宁云夕望了他一眼，立马把脸低下去。 没想他站在她对面突然来一句：“是漂亮。” 所有人转头看向新郎。 孟晨浩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心里话。 不管怎么说，她真是漂亮。 衣服朴素而庄重，头上戴的小红花衬得她那头秀发像乌木似的，散发出阵阵幽香。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在红花的映照下仿佛上了一抹最靓丽的红妆。 被他说了这样一句，宁云夕都不知道怎么抬起头来了。 “一块走出去吧。”宁奶奶在背后推了孙女一把。 宁云夕迈上前一步，前面他的手向着她伸出来。这一刻，与现代里礼堂里的婚礼极为相似。她一刹那心跳乱飞，手指尖探出放在他手掌心里。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永远都不会放开。 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院子里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早排列成两行，在他们俩走出来的时候齐声鼓掌。 “很漂亮的新娘子。” “我们团长就是帅。” 人们美喻的声音此起彼伏，赞不绝口。 【69】婚礼 走进活动室里。 人们围成圈圈，里外三层。 作为婚礼主持人的林志强，不自觉中拿手揩了揩额头的汗。 “政委，需要不需要喝口水？”身后的勤务兵很热心地询问，结果被林志强瞪了一下。 轻咳两声嗓子的林志强，拿起了念稿。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那些跟随大人们来观礼的小孩，被大人们捂上了嘴巴。 “今天，所有同志聚集在一起来见证我们两位同志的婚礼，这是庄重、神圣、肃穆的。两位新人，新郎是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他英勇战斗，正直无邪。” 伴随主婚人的声音，所有人看向了新郎。 穿着军装的新郎，胸戴大红花，英俊的脸膛犹如钢铁铸成一般，坚毅而严肃。 主婚人声音再次响起： “新娘是将成为奋斗在教育岗位第一线的人民教师，她温柔而坚强，承担的是培育祖国花朵的重任。所以并不奇怪，这两位从第一天认识，因为怀着同样的无产阶级梦想同样坚定的革命信念而走在了一起。” 所有人望向了新娘。 穿着大红衣服显得喜庆洋洋的新娘，一张秀气的脸蛋端庄而美丽。 “现在，有请两位新人宣读结婚誓言。” 宁云夕愣了一下，只知道之前主婚人并没有向她提前打招呼，她不知道居然有这个步骤。她原以为可能是一拜天地二拜父母。 站在她身旁的孟晨浩同样是之前没有准备的迹象。 当然，这一项并不能为难到他们两个，毕竟之前他向她求婚的时候说的不就是这些吗？ “我会今后在所有的日子里，保护她，包容她，理解她，支持她，同她一起为祖国为人民的事业贡献我们所有的力量。”他清楚有力的声音震荡在室内外，这一次他不仅是向她个人表明心志，而且是当着众人。 场内外立马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轮到新娘了。 宁云夕想着，未来的婚礼多少新人誓词已经除去了共同的事业，而是单纯想着爱情而已。也只有在这个年代，在部队，能有如此坚强的信念而培育出钢铁般意志的爱情。 怎能不动容？怎能不幸福？ 真正的爱情，不正是要铸造在彼此共同的梦想上。 “我——”宁云夕转头望向他，“无论你在任何地方执行什么样的任务，请不用挂心，我会一直等着你为你守护后方。与你有共同的梦想，共同的事业，是我毕生的荣耀和幸福。我愿意与你一块为祖国为人民奉献自己所有的力量。” 或许没有人想到她这个转头的动作，以至于她那样专注地望着新郎的时候，所有人几乎屏住了气息。孟晨浩感觉自己的心口深处强烈地震荡着。每一次，她都让他感受到她是那样的不同。 从第一次见面，她的天真和诚实，她的可怜可爱。到如今，她深情的凝望，她深刻的誓言。 嫁给军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种觉悟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的，而她似乎早已经想好了一切，不然不会这样看着他对他说。 “谢谢你，云夕。”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起来。 这是同为军人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动容。 在场不少人偷偷用手掩盖眼角。宁爷爷同宁奶奶猛点着头，俨然也没有想到自己孙女能有如此高的觉悟。 接下来，他双手拥抱住她。 之前他并不是没有抱过她，但是眼下他这一抱俨然没有之前那些种种顾忌，是那样用力，那样长久，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他们两人眼里变成了空气一般。 周围的掌声一波跟着一波，绵绵不断，像是没有尽头。 他亲吻她的额头，小心翼翼亲吻她的鼻尖，最后亲吻她的嘴唇。 主婚人宣布婚礼完成。 掌声再次如同雷鸣阵阵。 那一晚上，幸福的大红花照耀着整个营房。 接下来喜酒的细节，宁云夕后来似乎都有点忘了。整个人感觉晕坨坨的，被幸福所包围到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只知道那晚上由于部队官兵明天一早有任务，都不能喝酒，所以招待宾客喝的都是汽水。吃的是大锅饭，从连队炊事班那里搬来的。但是，这些缺陷和不美好并不能影响任何人的情绪。 每个人都很高兴。 对了，金干事拿着部队里的稀罕进口相机，对着他们俩照了很多相片。被林志强等人抓住后，金干事同意到时候给洗几张免费的给新人。 有免费相机，那会儿照相是挺贵的事儿，所以又有许多人趁机缠着金干事给拍照。金干事带的两个胶卷很快用光了。人们笑说金干事抠门。 整个婚礼现场全过程和和气气的。 金干事解释说，他拍的这些照片要给军长看的，相机军长给的，胶卷同样是军长给的。正所谓侯军长高政委那些大家长，要不是怕来了会影响下面人的兴致，说什么也会来。 宁云夕感受到了宁奶奶的话：部队再苦都不算苦！ 【70】良辰（一更） 回到新房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十一二点了。 房子是他要求挪回来的，所以面积比原来的小了至少一个房间。 两房一厅。那个年代装修朴素，只有白墙，灯很老式。但是，明显比原先孟家的房子和宁家的房子好很多。 几个小朋友看到有自己的房间，觉得不可思议。小丫头孟晨橙蹦蹦跳跳，小嗓子尖叫着：“我和三姐住一个房间。” 有了条件，当然最好是男女分开住。眼看孟晨熙年纪大了是少女了，而孟晨峻快成为大男孩了，在一块男女混住不适合。而且，等孟晨逸过来探亲时同样有得住了。 基于这一点，林志强带人把大房间用板子隔成了男孩房和女孩房。本来新婚夫妇住的比较大的主卧就此变成了孩子们的两个房间，改住偏小的次卧。对于这种改动，孟晨浩和宁云夕肯定乐于其成。 其实只要一家人能住在一起，再怎么样的环境都不算什么。 宁爷爷宁奶奶今晚留宿部队营房，跟着过来看孙女孙女婿的新房，看了同样赞不绝口。 “你看，咱们部队把新房装饰得多漂亮，像是美术大师。”宁奶奶张口就夸。 站在后面属于负责新房装饰的林志强听见，急忙对老人家说：“这个哪比得上美术大师。” “高手在民间。政委。”宁爷爷对所有官兵竖起大拇指。 看着老人家满意，林志强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所有人心照不宣退出了新房。只见两位新人手牵着手自从踏入新房子后，像是木头人一样在那里站着。 宁奶奶牵拉着小丫头孟晨橙的手说：“今晚，奶奶陪你睡，好不好？” 孟晨橙似懂非懂地点点小脑瓜：“我喜欢和奶奶一起睡。” 这个孩子多懂事。宁奶奶忍不住在小姑娘的小额头上亲了一下。 孟晨熙和孟晨峻跟在两个老人后面，一块走去家属楼的临时宿舍，两人一边走一边同样兴奋着。 “宁老师这下会永远留在我们家，三姐。”孟晨峻感觉自己快像妹妹小五一样激动到狂蹦。 “是！”孟晨熙声音里满是颤抖，太高兴，太高兴了。 新房子里，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咿呀有人把门关起的声音，站在客厅中间的孟晨浩和宁云夕才忽然回过神来。 宁云夕往四周看看，不知什么时候起，只剩下他们两人。 孩子呢？ 宁云夕一想，担心小丫头他们，转身要去找人。结果他牵着她的那只手把她紧紧拉住。 “今晚不用去找他们了，会有人照顾好他们的。”孟晨浩把她的身体轻轻转回来低声说。 他的声音是那样富有磁性，像魔法师一样具有非凡的魔力响在她耳朵边的刹那，她身体一颤，不由自主地靠在他怀里。 灯照着他们两人，使得两人在地上的倒影几乎是重叠在了一起。大红的喜字张贴在窗户玻璃上，白色的墙上，绣在被子的被套上，枕头上。连放在桌子上的开水瓶上面都贴了个喜字。 红得那样艳丽，红得叫人心脏直跳。 不知什么时候，他搂着她进了卧室里。 两个人互相看着看着，宁云夕的视角低了下来，是想着：宁奶奶说他叔叔可能没有教他成人的事情，要怎么办？她也是头一次不懂呢。 这边他是把胸前的大红花和外套脱了下来，捧起了她的脸，慢慢地亲吻着，很温柔。逐渐的，她的脑子又浑浊成了一团，思绪变成了空白。管他有没有学过，但是，这一刻真的很幸福。 两人躺到床上的时候，他的手将她乌发上的红花拿开，她的一头秀发犹如瀑布一样倾泻下来，他乌色的眼瞳发出炙热的火光。 窗户外，喜鹊叫着。人们兴高采烈和乐融融的浪潮声在很久很久后才褪散，伴随的是新人的一夜良宵。 早上清醒的时候，约是四五点钟。营房里部队的起床号还没有开始叫。 孟晨浩起床，像以往一样，军装穿戴整齐，手里拿着腰带和军帽。 回头，他看着她全身蜷缩在被窝里睡着，像一只小猫咪。 只能说秋天的早上有点冷。 于是孟晨浩走过去检查窗户有没有关紧，回到床边，帮她把被单拉了拉。 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的被子，宁云夕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了他的脸：“孟大哥。” “你睡。”孟晨浩道，说着将她伸出来的手握住放回被坑里。 被他的手握住的刹那，宁云夕感觉到烫热，心一想，原来她早上觉得冷是因为昨晚上她靠着的大暖炉起床了。 见她双眼一直对着自己看，孟晨浩说话的声音温和的如同在安抚她说：“我昨天和你说过的，部队要去搞秋收。” 登时，宁云夕清醒了过来。 对，他得早起，她也得早起！今早上要带几个小萝卜头去参观市里的学校呢。 【71】去市里（加更） 此时院子里部队的起床号叫了。孟晨浩松开她的手，帮她把掉落的刘海抚平一下，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团长。”小伟在门口待命，看到他走出来有些惊讶，“政委说——” “政委呢？”孟晨浩打断小伟的话，戴上军帽，皮带束紧在挺拔的腰上。 “政委去张罗早饭和午饭。”小伟报告。 “行。叫所有人到一连营地里集合。” “是！” 伴随他勤务兵响亮的声音，他的脚步声跟随着消失在院子里。 宁云夕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卫生间洗把脸，看看房间里挂的钟：刚好五点。 部队起的早！ 外面都是官兵们嘹亮的军歌声，振奋人心。 洗刷完，宁云夕喝了口开水后走去看看老人家和孩子。 走到了昨天白天住过的地方，屋里两个老人早醒了。宁爷爷正感慨地说着：“仿佛回到了我当兵的那个时候。” 宁奶奶乐呵呵笑：“瞧把你美的。那会儿，团长把火车票给你的时候，你心里其实巴不得马上飞过来吧。” “你真说对了！”宁爷爷诚实地作答。 “爷爷，奶奶。”宁云夕在窗户外轻轻喊了声。 两个老人转头看到她，马上给她开门。宁奶奶问：“你起这么早？” “是，他醒了我就醒了。”宁云夕说，“而且，早上我要带几个孩子去看看他们的新学校。” “他们要转学是吧？”宁奶奶听明白了孙女话里的意思，有点儿犯难，“他们几个，昨晚太兴奋了，大半夜都没有睡着。” 几个娃，此时在房间里打着呼噜，睡得叫一个大大的香甜。 宁奶奶和宁爷爷琢磨着：“这样，你去叫他们起床，我们去弄早饭。” 眼看老人家说完出门，宁云夕赶忙问：“爷爷奶奶知道去哪儿弄早饭吗？” “早上你爷爷一早出门去和站岗的战友打招呼，说是了解到部队食堂在隔壁。”宁奶奶告诉孙女。 这个宁爷爷宁奶奶比她都更了解部队，宁云夕只好目送两个老人出门，接着转身进房间里叫几个孩子。 “晨橙，起床了。”宁云夕轻轻拍拍小丫头的脸。 孟晨橙抹抹小眼睛：“老师，我醒了。” “醒了就好，来，起来。”宁云夕把小丫头抱起来，让小丫头自己下床穿鞋。 睡在隔壁的孟晨熙听到喊声自己马上爬了起来。 躺在角落的孟晨峻如同一头猪，呼噜声震天动地。 孟晨熙喊了一声：“小四，起来！” 孟晨峻翻了个身，继续睡。 “你起来不起来？”孟晨熙伸手拽掉他被子。 孟晨峻回头冲她瞪了下眼球：“三姐粗鲁。” “你这头猪！” 姐弟俩争锋相对。 宁云夕这边安顿好小丫头自己刷牙洗脸工作，回来看见他们两个吵架，道：“洗脸，刷牙，要生气晚上才生气，大早上生气一天心情都不好，多不划算。” 孟晨熙和孟晨峻姐弟俩眨眨眼：宁老师真会说话！ 说的也是，大早上堵什么气。 孟晨峻从床上跳下来，非得冲在自己姐姐面前去刷牙洗脸。孟晨熙只好紧跟其后。 几个孩子洗好脸刷好牙，穿好衣服袜子鞋子。 宁爷爷宁奶奶从食堂里拿来了花卷馒头和豆浆。 宁云夕张罗着几个孩子坐到桌子旁吃早饭。 “快吃，快吃。”宁爷爷催促，“我打听到，说去学校的车，六点就开。” 主要是这里离市区远，车开到市区都得一个小时。一辆车送一车的孩子上多个学校，路程绕一绕，时间都过去了。 宁奶奶给孩子们的书包里放吃的，生怕孩子半路饿。 比起吃的，宁云夕更注重给孩子带水壶。 几个孩子的军壶拿了出来。这个年代，孩子们念书都是带的部队用的军用水壶，统一的绿色系，看起来很养眼。 孩子们吃完早饭，宁奶奶给孙女手里塞馒头：“你吃饱了，要干活。” 宁云夕嘴里咬着馒头，对宁奶奶点头：“奶奶爷爷留在这里。” “我和你爷爷商量好了，留下来几天再走。” 听到这个消息，宁云夕自然高兴。孩子们听着也高兴。 小丫头孟晨橙抬起小脑瓜喊：“奶奶，我还要和你睡。” “好！”宁奶奶老欢心了，特别喜欢这个小丫头。 看着宁云夕带几个孩子出门去等车，宁奶奶想起：“对了，需要帮云夕收拾床单。这丫头应该什么都不懂吧。”宁奶奶边说边摇头，去到新人的房间一看，被子床单却是叠的很整齐，显而易见，床单被换过了。 （奶奶，人家闺女经过一夜已经懂了～） 家属楼的家长们纷纷带小孩子们到门口集合。 忽然看到有这么多小孩，孟晨橙孟晨峻孟晨熙都很惊讶。因为昨天他们来的时候，院子里玩耍的小孩子不过寥寥几个。 路的尽头见几辆绿色大巴车行驶过来，是军部统一调配的车，专门送随军家属的孩子上学的。 【72】部队的优良传统（一更） 车一来到，门打开，家长带着孩子一拥而上。负责警卫工作的战士见着担心地喊：“同志们慢点，不要挤，排队。” 宁云夕见状，带几个小萝卜头走到队伍后面。 前头可以见到昨天来找她说话的桂英和兰芝是都挤到前面去了，而且一直在人群里挤。 桂英手里牵的小女儿二妞是被人挤得哇哇大哭，不过桂英顾不上，只喊儿子往前快点挤上车。 孟晨橙孟晨峻孟晨熙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都给吓住了。 宁云夕摸摸他们三个脑袋：“不用挤，听指挥员指挥，大家都有位置。前面上车后面上车都一样。” “老师，要是没有了座位怎么办？”孟晨橙小丫头问。 “平常老师们怎么在学校里教你们的，尊老爱幼，给比你小的小朋友让座，对不对？” “对。”三个孩子齐齐答声。 前面挤着的孩子和家长听到背后这声“对”，不由回头看了眼。 “是她。”兰芝向桂英耳边悄悄说。 “她都排到后面去了。”桂英一副鄙视的口气。在她们心里，在这个关头上，家长不带头争抢，孩子是会落伍的。 好不容易一家三口挤上了车，二妞继续哇哇哭。桂英一把火一巴掌打到闺女脑袋上：“哭什么哭，你哥哥都要去上学了。你再哭，我把你从这个车上扔下去。” 二妞的小脸蛋吓得一个惨白，只能啜泣着。 站在车外面的孟晨橙听见了，小手赶紧摸摸自己心口：还好还好，宁老师不会这样凶她的。 “老师。”为了安抚自己，小丫头把宁老师的手握得紧紧的。 终于排到他们上车了，宁云夕让几个孩子先上，自己押后。到了大巴上一看，果然座位都没有了。 桂英和兰芝看见，互相对对眼：活该，谁叫她不挤！ 宁云夕安慰地摸下小五的脑瓜。 孟晨橙仰起头对着宁老师：“我这是给比我小的小朋友让座。” 小丫头说这话的口气无比自豪。 于是，一些孩子家长的脸有些红了。 “来，这边坐。”一个老爷爷站了起来让出自己的座位说。 “这边也可以坐。”随车的警卫员立马对宁云夕他们几个说，把自己的座位同样让了出来。 宁云夕和几个孩子站着没动，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老大爷走了过来拉小丫头孟晨橙的手：“过来这里坐。” “爷爷。”孟晨橙摇了摇小脑袋，“我要尊老爱幼。” 这话逗得老大爷直发笑，其他家长一块跟着笑了起来。立马，又有家长站起身：“来，小姑娘，坐这里。” “不用，她坐我这里行了。”老大爷把小姑娘抱到自己的座位上，“和我孙子一块坐吧。” “大爷——”其他家长说。 “没事。我身体硬朗着。”老大爷对小丫头孟晨橙道，“爷爷我还没有老，不用你让座。” 孟晨橙看看宁老师。 宁云夕冲小丫头点点头，走过去说道：“爷爷，你年纪大。那边有个座位，我带她去那边坐。” “你身边三个小孩子呢。和我争什么争，有位子快安排他们去坐。”老大爷强硬地拒绝了他人的提议。 此时大巴车门一开，一个军人走上了大巴。 “报告处长。他们在互相让座。”警卫员道。 是后勤部的处长，所有家长要站起来。 卢处长摆摆手让大家坐下，对有爱的老大爷说：“老同志，辛苦你了，是我们安排不周。这样，你到我车上去坐吧。” “不用。”老大爷马上脸红起来，“是他们几个主动排到后面给我们全车的人让了座。要去坐领导的车的应该是他们几个。” 卢处长回头看到了老大爷指的宁云夕：“你是宁老师？” 未想对方居然知道自己，宁云夕怔了下：“是。” “那天我和军长高政委一块在连队食堂见过你们。”卢处长笑着解释，“对了，你找个时间，我们聊聊有关于你工作调动的事情。” “好。”宁云夕点头。 “你们到我车上去坐吧。”卢处长道。 “不用了，我们站着行了。”宁云夕手拉着两个孩子说，“相当于锻炼下他们。” 看她坚定不搞特殊的眼神，卢处长心里被撼动了，道：“和你丈夫孟团长一个脾气啊。” 宁云夕想到他，莫名脸蛋红了一下。 卢处长转身对所有车上的人说：“尊老爱幼，互相照顾，团结一致，是我们部队的优良传统。” 听到这话，桂英和兰芝不由低下头，心头哪儿不太舒服。 卢处长下了车。 宁云夕对老大爷说：“爷爷，您贵姓？” “我姓李。” “李大爷，您抱我们这孩子一块坐好吗？” 宁云夕的这个提议老大爷一想，乐了：“行。”不过老大爷是把自己孙子抱起来坐下来，对宁云夕说：“你抱着孩子一块坐下。” 宁云夕于是让孟晨熙陪小丫头一块坐，自己拉着孟晨峻走到前面去。孟晨峻坐在了随车警卫员的座位上。这样所有孩子有了位子坐。宁云夕站在了孩子旁边。 【73】名校（加更） 车途是有点远，路上家长们和孩子们都被车晃得有点儿昏昏欲睡了。 开到第一所学校的时候，一批孩子和家长下了车，包括李大爷和他孙子。送完孩子上学的家长会等大巴回头来接他们回去。宁云夕就此坐到了孟晨熙他们身边。 车上一帮孩子家长们早议论开了。 “这是哪所学校？” “和平区实验一小。全市排名第一的。” “接下来要去哪？” “应该是到育华中学。” “育华不是名校吗？” 听到是名校，桂英和兰芝心里都蠢蠢欲动。 “你不带你儿子下去看看小学？”兰芝问。 “你呢？”桂英反问她。 “我想先带我女儿到中学那边看看。”兰芝说漏嘴说出了自己的算盘。 “你女儿不是在上小学吗？”桂英纳闷着。 兰芝的大女儿，实际上转学前在当地小学是算毕业了，但因为经常考试不及格，兰芝干脆让她留级再读一年再考小升初。没想碰到部队换防，孩子刚好可以转学。兰芝打起了小主意，反正，这边的人不知道她女儿在那边念书怎么样，看能不能就此混进好的中学里去，这样考都不用考了。 这样的算计，兰芝怎么会对其他人说。 桂英见她不作答，心里也有了主意，决定跟其他人看看情况再说。再说宁云夕带着两个要上小学的小孩同样没有下车。 宁云夕对几个孩子解释：“晨橙，咱们先陪你姐姐看看她的学校。” “好。”小丫头只要宁老师说的话都说好。 “可以吗，老师？”孟晨熙问。 “你想上育华吧，我们先去看看育华。”宁云夕摸了摸老三的辫子安抚。 孟晨熙是兴奋和不安交杂在一起。 大城市的名校中学，她想进去。以她成绩，她自我感觉没有问题。而且，其实她和弟弟孟晨峻一样是面临着升学的问题。不过是之前孟晨峻的成绩糟糕，所有人的注意点因此放在了孟晨峻身上而不是她身上。 大巴车开到了育华中学的大门口。 宁云夕带三个孩子下车。兰芝和桂英她们一块下了车。 下车后一看才发现，大巴上除了他们三家人，没人下车。 桂英想不明白了：“实验一小有人下车，这里怎么没人下车？” 兰芝也觉得奇怪。 其实一点都不奇怪。一个是小学，一个是中学，怎能相比。这同样是为什么宁云夕把重点放在了孟晨熙想上的中学上面。孩子们的学习成绩被拉开一般是在中学而不是小学。 通过门房的指引，宁云夕他们三家人来到了学校办理转学招生的办公室询问。 “你们是？”办理转学的老师问。 “我们是部队的！”桂英和兰芝大声说。 可对方对于她们的回答只是瞧了一眼。 部队的很了不起？要知道，驻防在这个城市的部队很多。对于部队官兵的孩子要办理转学的事情，这位老师见惯不怪了，对她们说道：“你们的孩子要申请转到我们学校的话，除了部队开具有关证明，必须经过我们的转学考试。” 一听要考试，兰芝的算盘破碎了。 好学校个个都要上，哪有可能都给你上，因此相比较差的学校，好学校设置转学考试门槛是必然的。兰芝不高兴了：“我们是部队的都这样？” “因为我们学校每届招生是超额招满，留下的名额不多，一般三个左右。至于申报的人数，你们可以看看那边？” 老师办公桌面上放了一叠厚厚的转校申请单。 孟晨熙骤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汗。只听招生老师问家长们：“你们孩子原先读哪里的？首都吗？” “不是又怎样？”兰芝和对方抬杠。 对方理都不理她。 宁云夕握紧身边孟晨熙的手，问：“转学考试是什么时候？” “统一周末。” “我们到时来参加。”宁云夕说。 兰芝一听，立马跟着应道：“我孩子也要来。” 对此招生老师还是一脸公事公办：“行。” 知道了考试的时间和地点。宁云夕他们转身出了办公室。 孟晨橙和孟晨峻走在前面，背后三姐的紧张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三姐怎么了？”孟晨橙问。 孟晨峻想：难道他们一向成绩傲人的姐姐和他一样怕考试吗？ 几家人站在育华中学门口等车。 桂英问兰芝：“你女儿之前考多少分？” 兰芝才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盯着冒虚汗的孟晨熙看：“她考试不好吧？你都让她来考名校？” 说他们三姐考试成绩不好？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儿冒火：“我们三姐从来都是考试第一。” 兰芝不信：考第一的人都心虚成这样，她家考不及格的女儿要怎么办？ 正所谓不懂的人反而不怕。孟晨熙是在那个老师问起首都的学校时，感觉到她原先学校的水平恐怕和这里的学校差的不止一大截。听那老师的口气如果是首都转来的学生，应是不用考试可以直接转学。等于说这里的教学水平属于国家前列。 【74】贺礼（一更） 优等生都是这样的，有着超人的直觉。孟晨熙心里忽然冒起来的担惊受怕，宁云夕不用想提前都可以预测到。毕竟她宁云夕曾经同样是这样煎熬过来的。 系统叮咚一声：主人，你终于承认你自己是优等生了？ 宁云夕：你在调侃我？ 系统：不敢不敢，主人t大毕业的，博硕士连读，死之前在评选副教授，高考时理科状元。 宁云夕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是一名小学老师而已。 系统：是—— 说是小学老师，但现在自己小姑面临中学难题，宁云夕没有理由不力撑到底。 一家人回到家是中午了。 宁奶奶宁爷爷在他们走后早上去逛了附近的集市，买了菜回来。同时宁奶奶帮着她把新房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宁云夕带几个孩子进屋时，宁奶奶问：“饿了吗？” 孟晨熙摇摇头。 孟晨橙和孟晨峻两张小脸绷紧着。 “他们几个怎么了？”宁奶奶问孙女。 “没事，有些紧张，因为要考试。”宁云夕道。 “转学要考试。”宁奶奶理解孩子们的心情，摸摸孩子们的头。 宁云夕安慰宁奶奶：“有我在，奶奶。” 宁奶奶转头，对于孙女的自信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好笑：还没当上正式老师就这样？ “你不是教小学的吗？”宁爷爷不是给孙女泼冷水，只是实话实说。 “一样的。”宁云夕道。 宁爷爷宁奶奶互相看看，不清楚孙女的自信是好事或是坏事。 低着头的孟晨熙听了这话，却抬起头来了：“老师之前教过我朗读。”她这是想起来了宁云夕非凡的本事。 小丫头孟晨橙小眼睛眨一眨：“老师要教三姐念书吗？” “嗯，这几天老师帮你们三姐冲击一下考试科目。你们俩个自己学会复习功课。”宁云夕对小四和小五说。 孟晨橙扁扁小嘴：瞧吧，她和四哥的担忧是对的，果然是他们三姐先把宁老师抢了。 “别着急，先吃饭。晨熙，把一切交给我。”说着宁云夕推着老三来到饭桌边上，督促她吃饭。 “对，凡事先吃饭。”宁爷爷讲述道理。 宁奶奶进厨房里给孩子们端汤。 孟晨熙抹了下眼睛，破涕而笑。有这么多人关心她给她减轻压力，她心里怎能不安定。 “老师，你真好！”孟晨熙仰头对宁云夕说。 宁云夕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应该的，没有什么好不好。” “对了，要叫大嫂。”孟晨熙记起自己不知觉中把大嫂和宁老师混在一块喊了。谁让他们大嫂是他们至今见过的最好的老师。 几个孩子吃着饭。 宁奶奶带孙女到房间里看东西：“这些物品，好像是他的战友们送过来的。” 是昨晚上宾客们送来的新婚贺礼。 有粮票油票等各种票票。在这个年代，买东西用票的制度并没有完全消失。一部分必需品仍处于用票买的状态，所以婚礼送票是常见的事情。 除了票以外，一些难买到而且价格偏昂贵的物品同样会当成最好的贺礼送给新人。其中价格最高的，属于侯军长和高政委送的录音机了。 “这里有两块表。”宁奶奶打开一个礼盒给宁云夕看。 在那个年代，表也算是奢侈品。 礼盒里放的两块情侣表一看价值不菲。宁云夕几乎想都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送的。面对宁奶奶疑问的眼神，宁云夕答：“是苗姐姐送的。” 回头宁云夕想到今早买东西都是用的老人家的钱，急忙去拿钱包。 宁奶奶拦住她：“就两顿饭，用不了几个钱，这点钱我和你爷爷还有。况且我们没有给你配嫁妆。团长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 宁云夕刚要张口。 宁奶奶又叮嘱：“今后你帮他持家，军人工资普遍不高。你家又几个孩子，柴米油盐必须精打细算，能省则省。” 宁云夕把奶奶的教诲听在心里。 “他中午不回来吗？” “说是下地搞秋收，带了午饭过去的。” “他晚上要回来吧？今晚弄一点好吃的菜。”宁奶奶说，和宁爷爷商量着给今晚回来的孙女婿做大餐。 眼看自己爷爷奶奶对他是喜欢到了极点，宁云夕感觉自己都在厨房里无用武之地了。 孩子们睡午觉的时候，宁云夕趁这个时间准备辅导资料。对于使用异眼如今她肯定非常谨慎，不会再用异眼去预测考试题目，而是把重点放在了教会学生所有知识点上。现在，她先是要找出育华中学所用的教材，与孟晨熙原先学校的教材进行对比，找出不同处，再针对性地对学生进行辅导。 忙一阵，很快时间过去了。 宁奶奶和宁爷爷走过来看见孙女伏在桌面上备课的身影。 “云夕现在像个老师了。”宁奶奶感叹着，回想当年自己拉着孙女的一只小小手。 “孩子长大了是好事。”宁爷爷说，对于孙女当好人民教师有着自豪也有着期盼。 “当老师不容易。”宁奶奶先替孙女辛苦起来，准备去给孙女弄一杯水。 宁爷爷却拉住宁奶奶，不让宁奶奶去打扰到宁云夕：“孩子在工作。别干扰到她。我们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到了晚上，宁爷爷宁奶奶准备了大盘的菜肴，但是部队没有回来。对此，宁爷爷宁奶奶并没有失望，让孙女把菜温着，等孟晨浩回来可以吃夜宵。 一直到了夜晚十一二点，听见了院子门口有车声回来。 【75】夫妻（加更） 一营长回到家，桂英对自己老公说：“今天去学校转了一圈，育华中学很漂亮。” “大顺不是上三年级吗？”一营长对媳妇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儿子读的小学，怎么去关心中学了。 桂英煞有其事对老公说：“未来是要念中学的。” “那也得大顺能考得上。”一营长对于育华中学是什么名校早有听说，不会和媳妇一样做白日梦。 桂英拉住老公：“你听我说。兰芝说要让她家女儿上育华。” “成绩好吗？”一营长想了想，貌似之前兰芝带孩子随军的时候，那两个孩子成绩不怎样吧。 “我也很吃惊。”桂英说，“我后来才想起，她家孩子学习比我们家大顺还差。但是，她说她要去请人给孩子补习了。” “请谁？” 于是有了兰芝在院子门口堵着回来的老公：“我和你说，我找好了给我们闺女补习功课的老师。和许医生联系的，许医生答应给帮着介绍，说是可以请高记者帮帮忙。” “什么！” 组织股长诧异的一声大喊，让后面一块回来的军人们听见了。 “老平怎么了，喊什么？” “好像他媳妇和他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一排团里的军官议论着，孟晨浩和林志强对了对眼。林志强转过头去，生闷气的样子。孟晨浩只能是安慰他说：“政委，许医生是为孩子好。” “团长，我明白你的意思。行行行，我不说，什么都不说。但是我想那个谁真是傻子，找你媳妇宁老师也好过——” “可能她们想着她只是个实习生。”孟晨浩道。 林志强想的也是，宁云夕的档案调过来，据说真的还只是一名实习老师。 孟晨浩下车后朝自己家走去。 一进门，看到屋里井井有条，小孩子们都不在。 听到动静，宁云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竖起手指对他嘘了一声：“他们去睡觉了。” 那几个调皮捣蛋鬼，尤其小四小五，每天晚上喊他们睡觉比叫他训练整个团还累。但是，小四小五就听她的话。 孟晨浩走到孩子房间门口静悄悄观察了下：是都睡了。问：“他们几点睡的？” “孩子得早睡。现在有条件，规定九点半就得睡。”宁云夕边答边问，“孟大哥你衣服放在哪，我去给你拿，你去洗澡吧。我奶奶给你做了夜宵，你饿了可以吃。” 老人家做的好吃的，说什么他都得吃一口。于是吃了点宁奶奶晚上给做的菜和剩饭。 宁云夕征询完他的意见后，拉开他的行李包拉链，把里头他的衣服全挂起来在衣柜里。 孟晨浩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忙来忙去的样子，有种做了美梦的感觉，一时间都不想动，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注意到他的时候，宁云夕停住脚，转头对他笑了一下：“孟大哥你怎么了？”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向她直走过去，手捧起她下巴就着她的嫣唇亲了下去。 很长的一个吻，吻得她脸红心跳，快窒息了。 “我去洗澡。”他轻轻放开她，拿走她手里的衣服。 宁云夕害臊地瞪了他背影一下：这么撩完她，他却会转身走了。 等到洗完澡出来，孟晨浩看她拿着他送她的那只英雄钢笔在批改，走近去看了看：“晨熙的作业？” “嗯。” 下午孟晨熙起来，马上开始做她布置的功课了。 刚好，有些事她需要和他谈。生怕惊到睡觉的孩子们，宁云夕把他拉到了屋外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各家各户准备睡觉，因此她继续拉着他找地方说话。 孟晨浩任她拉着，眉宇轻轻扬起似笑非笑。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警卫员要出声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走到外面马路上来了，宁云夕回头看看有没有车，道：“上哪儿去好？” 孟晨浩牵住她的手：“我带你走。” 宁云夕这时才知道脸红，手由他牵着。 前面再走是连队的营房和营区了。这条路她上回走过，但是和这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握着她的手，而她走着走着，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忘了，沿途有士兵在站岗的。不过在夜里站岗的兵哥哥们都是那样的安静，让她几乎忘了他们的存在。 “孟大哥，我和你说，晨熙她要读育华。” “你觉得怎样？” “育华是这里最好的中学，她今后要参加高考考首都媒体大学的，必须是上育华。” “你——压力大吗？” 宁云夕抬起头，确定他是不是问错对象。 夜里他乌色的眼瞳晶晶发亮：“你肯定和晨熙说，一切交给你是吧？” “你怎么知道？” “想都知道。”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 “我当老师肯定要这样做的。” 不然老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时候必须给学生强大的安全感。宁云夕对自己道。 他转身握住她两条胳膊：“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有压力可以把部分给我。我或许帮不了什么，但是，我可以给你我的肩膀。” 【76】帮到部队（一更） 这话说得她想一头扎到他怀里去了，倘若不是黑夜里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铛，铛，铛。 什么声音？ “团长！” 走出装甲部队车库的战士看到了孟晨浩的刹那，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敬礼。 “你们二营的？”孟晨浩转回身，审视自己的士兵。 宁云夕站到他身后去。 “是，我们营长和教导员都在。” 听见战士的声音，二营营长和教导员走出车库。 “团长。” “这么晚不睡的？”孟晨浩问。 “车子出了问题，一直在研究哪儿的问题。拿着那张外文纸，找不到翻译的。”二营长道出苦恼。 对于装甲部队来说，装甲车相当于生命。车一旦坏了，等同于作战的武器没了枪哑炮了一样的道理。祖国如今在艰苦的时期，配备给基层部队的先进设备本来就偏少。 孟晨浩拿着他们递过来的外文纸，这是某外国专家离开前留下来的东西。别说二营长他们看不懂，他也看不懂。 宁云夕不经意中扫到他那张纸上的字母：“俄文？” “你知道？” 几名军官的视线望过来，宁云夕答：“能看懂一点。” 前世做研究写论文查资料她刚好要学过一些俄文，再说有异眼在，翻译这点东西不难。 “上面说的什么，你知道吗？”二营长迫不及待地问，顾不上教导员在旁边拉扯着。 孟晨浩想了想，把纸递给她。 宁云夕先问：“我可以看吗？” 这是不是军事秘密？ “你先看吧。”孟晨浩说。 宁云夕听出他的口气，扫了一眼纸上，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的什么？”二营长走了过来。 “叫平常注意给车保养，多上油。” “啊！”二营长大叫一声，“你没有看错？人家外国专家给这么个——” 或许早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教导员将激动的二营长拉住：“毕竟军部的人都没有说什么。” 二营长像爆炸的气球蔫了下来，蹲在地上。 孟晨浩的手在二营长的肩头上拍拍。 “团长，总不能让它变成一堆废铁吧。”二营长有些红了眼睛。 像车坏了找人修，本是技术人员的事情。然而如果技术人员修不好，最急最肉疼的却是基层部队官兵。所以二营长这个心情可以想象得到。 被现场气氛感染到的宁云夕，没法控制自己一时的情绪，用异眼一看，看出了车库里那辆装甲车的毛病。 “电路管线的问题，和电路板无关。” 几名军官诧异地听着她这话。 二营长一跃而起：“你说的是我们那辆车？” 宁云夕点了点头：“外国专家留言这张纸的言外之意可能在这里。” 总不能说是她用异眼看出来的，正好拿那张纸做一下掩饰。 二营长和教导员与孟晨浩商量起来： “军部的人来了说可能是电路板的问题。” “但是电路板他们拆了好几回了，都没有修好。” “难道真是电路管线的问题？” “团长，我带人去查看。” 二营长说干就干，转身带人进入车库。 宁云夕在二营长他们背后加喊了一声：“在右侧的电路管线。” 右侧？二营长他们进入车库时听见了。 孟晨浩走过去，站在车库门口观察着自己的人钻进坦克车里查找电路管线。 宁云夕站在外面一样焦急等待着。 过了一段时间，车库里的官兵忽然发出了兴高采烈的声音：“有信号了，真是电路管线的问题。” 二营长从坦克车上跳下来，兴匆匆跑到孟晨浩面前：“团长，你检查。” 孟晨浩不过去检查都知道行，不禁回头看了眼外头做出大贡献的媳妇。 宁云夕听到他们说修好了，心里跟着他们高兴不已。 “团长，你爱人宁老师真厉害。”二营长竖起大拇指，“比军部的高记者强多了！” 二营的教导员性子较稳当，听见自己搭档这话，过来把二营长拉了拉。 然而二营长这会儿在兴头上憋不住，一股脑儿把之前的恼火全吐槽出来了：“那个高记者，像尊大佛似的，以为我们没了她就不行了。瞧瞧。我们团长的爱人，完全两个样！” “你们去找她了？” 此时插进来的声音让所有人转过头。 “政委，你怎么来了？”孟晨浩和其他人看向突然出现的林志强。 有人通风报信呗。林志强听说二营把难修的车修好了赶紧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一来听到二营长说到高记者不由跟着火冒三丈。 “不是叫你们别找这个人了吗！”林志强火大地吼着。 二营长低下头。 教导员解释道：“我们营长心急，政委。眼看军部技术科来的人也搞不定。他就想，再研究下那张纸。可是我们全军能看懂俄文的只有高记者。金干事只懂英文。” 这位高如雪记者能到处骄傲，都是因为占了小语种的优势。谁让人家有本事握在手里，其他人对她只能低声下气地求。 同样是大学生，鲜明对比！ 几个军官都把眼神落到了宁云夕脸上。 【77】要露一手（加更） 二营长心里头一转悠，说：“政委，现在车修好了，我们是不是需要报到军部去？” 对于这个事，林志强看着宁云夕有了算计，和孟晨浩合计起来。 “先不说吧，团长，您看怎样？反正，军部那边上次来人看过了，什么话都没有说。车好车坏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就听政委的。” 二营长和教导员听着上面两位领导的话，听出了和他们同样的心思来。 宁云夕站着站着忽然发现，几个军官忽然一直对着她看。 看得是她都要发毛了起来。 这是？ “宁老师。”林志强转过身走到她面前，温和地询问她，“你有空的话，可以给我们部队官兵讲讲课吗？” 给部队讲课？宁云夕怔了一丝后道：“我怕我能力不足以——政委，我只是一名小学教师。” 系统：咳，主人又老谦虚了。 宁云夕反驳道：人家部队的，我给人家讲课？我懂什么呀？我又没有读过军校。 系统老神在在：嗯嗯，一般人，也分不清什么电路管线和电路板的—— 宁云夕只顾着关注点回到眼前急着和她说话的官兵。 林志强看出她顾虑，和二营长等人一块给她澄清：“是想请你给我们部队官兵讲讲外语。” 原来说是讲讲外文单词，想到他们刚才对于专业外文的难处，宁云夕一口答应。 林志强他们听到她答应很高兴，立马安排起时间：“这样，宁老师你明天下午到团部给我们讲课，可以不？” 刚好她这几天在等工作安排，在家同样闲着辅导孩子们功课，抽出这个时间是没问题的。 宁云夕点点头。 林志强看了看表，道：“都去休息吧。” “哎。”兴奋的二营长和教导员才带着人回宿舍。 一路上走回家属楼，宁云夕继续牵着他的手。小两口趁着迷人的夜色甜甜蜜蜜地一块走着回到了家。进入家门口。 小丫头孟晨橙从卧室里走出来：“老师——” 要抱抱～ 宁云夕赶紧走过去，抱起小丫头：“怎么了？做噩梦了？” 小姑娘孟晨橙边抹着睡眼边点着小脑瓜，接着委屈极了的样子两只小手抱住了宁老师：“我梦见老师又去给其他人讲课了。” 听到妹妹小五这句话，转身去拿水的孟晨浩猛地抖了一下手指：真被小五梦到了！ “没有。老师哪儿都不去。回去睡觉吧。”宁云夕哄着小朋友说。 “老师，你不可以去给其他人讲课，你要给我和四哥讲课。”小姑娘央求着。 “这么自私啊？”宁云夕好笑地点点小丫头的俏鼻子，“大家都听老师讲课不好吗？老师怎么说的？” “说好东西大家要分享。”小丫头记住宁老师的每句话，点巴着小脑瓜，说完小眼珠似乎瞟到了心虚的大哥背影，“大哥也想听老师讲课吗？” “没，没，没有。”宁云夕帮他解围，将孩子抱进房间里哄着继续睡。 等哄完孩子出来，只见他那双乌色深邃的眼瞳对着她一副很别有用心的表情看着。 宁云夕走过去，仰头不解地望回他。 他忽然两只手伸出有力地抱起来，把她放到了床上，低头亲吻起她。 新婚夫妇据说很来劲儿。 后来宁云夕这么一想，第二天早上起的有些晚了。 今天他们部队整休，没有下地作业。上午进行日常军训，他要下连队去查看情况。因此，早饭有机会一块和家人吃。 “昨天，你不在，所以，今天要多吃一点。” 宁云夕在被窝里迷迷糊糊时，听见了外面她奶奶这样对他说。 “谢谢你，奶奶。”孟晨浩把菜给两个老人家夹一夹。 两个老人连说不用不用。接着宁奶奶为孙女有些害臊：“云夕还没有起床吗？” “她昨晚累——”这话说到半截，似乎是说漏了什么信息，孟晨浩赶紧刹住嘴。 两个老人一块乐着。 幸好几个孩子由于暂时不用上学也睡起了懒觉不在场。 宁奶奶帮着洗碗的时候，宁云夕从床上爬起来了，走出房门口就说：“奶奶，我来洗。” “你先刷把脸吧。团长他走了。”宁奶奶告诉孙女。 宁云夕有些不好意思，每次起的都比他晚。 “听说，你下午要去给他们讲课？”宁奶奶问起孙女。 “嗯。” “行吗？”老人家想着，自己孙女当小学教师的，居然能给部队官兵讲课？ 家属楼里其他人听说团部要请宁云夕去给部队官兵讲课，一样很疑惑。 “她能给我们老公讲什么？”桂英问兰芝。 兰芝想：“不会是讲给小学一年级学生讲的，一加一等于多少？” 噗！桂英笑得要打滚。 都听说，宁云夕来之前，是教小学一年级的。 反正，所有人觉得这事儿古怪一个词儿。 奉命来听课的官兵们，除了二营长和二营教导员，都是同样的不太理解。 【78】场面大（一更） 给几个孩子布置了作业，宁云夕坐到孩子对面打开本子。 几个孩子察觉到她的忐忑。 给部队官兵上课和给孩子上课是两码事。宁云夕心里摸不着，究竟给官兵们上课会是什么样一种状态。 之前她给孩子上课能快速适应，是由于自己一样上过小学中学，大学阶段打零工上过家教。现在给部队官兵上课，她没有经验，看都没有看过。 “我昨晚做梦了，四哥，梦见老师要给我们大哥讲课。”孟晨橙小丫头对自己哥哥姐姐描述昨晚的梦境。 这不是梦吧？孟晨峻可以想象自己大哥听到小五的话心里那片阴影。 “老师，你要是忙可以——”孟晨熙开口。 “没事，我坐在这里看你们做功课。晨熙，你要多专注数学。女孩子数理化比男生差一些，但数学是未来高考的重点科目不能放弃。我相信你在这方面花费多点精力会有所收获。”宁云夕说。 孟晨熙仔细聆听宁云夕的话，直点着头。宁老师的话让她心服口服，对数学她确实没有男生反应快，好在勤能补拙。 门口传来宁爷爷的声音。 “您是——” “我姓李。” 几个孩子转过小脑袋看见了门口的老人和孩子。 “小五，是那天给你让座的老大爷和他孙子？”孟晨峻问妹妹小五。 孟晨橙点头：“是。” 李大爷带孙子和宁爷爷攀起家常：“住在同一个大院里，串串门。” “今天小孩不用上课？”宁爷爷问。 “今天周末。”李大爷说。 宁爷爷才想了起来，难怪今天一眼望过去，家属楼里白天多了很多双眼睛朝着他们家看？ 李大爷看到了屋里的宁云夕：“上次没来得及问，宁老师是在哪儿工作的，小学还是中学？” “她是实习生。”宁爷爷对孙女的情况实际告知。 “看不出是实习生。”李大爷说。 宁爷爷听了欣喜：“你觉得她行？” “不是说要给团长他们讲课吗？”李大爷道。 宁爷爷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来，从对方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瞧着他们家了。 “没事，我觉得她行的。”李大爷伸出拳头给宁爷爷鼓劲。 “你们家孙子是读几年级的？”宁爷爷又问。 “他读六年级。” “和你一样，四哥。”小丫头给自己四哥通风报信。 孟晨峻摊手表示自己听见了。 宁爷爷道：“哎，和我家孩子老四一样。” 屋里几个小萝卜头听到宁爷爷称呼他们为自己的孩子，每张小脸一阵激动。他们和宁爷爷宁奶奶是一家人了！ 宁爷爷握住李大爷的手：“互相照顾。” 李大爷点头：“肯定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出声，我们家住那边。” “好。”宁爷爷送走客人，看到大院里多少伸出来的脑袋，不由替孙女摸下心口。 李大爷是好意过来给他们提醒。宁云夕要给部队上的这堂课，多少人瞅着。 宁云夕体会到李大爷的好心，感觉必须露一手了。 到了下午几个孩子睡午觉时，宁云夕收拾好东西放在军包里斜挎到身上走出家门。团部她认得，在家属楼隔壁。 到了团部门口，警卫员都认得她，直接让她进去。走进团部里面，这里是部队办事机构和家属楼不一样。宁云夕不敢随便串门，在院子里呆站了会儿看看动静。 后面有脚步声传来。 “哎，这不是宁老师吗？” 是昨晚上的二营长。 宁云夕转过身：“营长，你好。” “你好啊，宁老师，你来的这么早的？” 说好讲课时间在两点半钟，她两点不到就来了。 宁云夕解释道：“做老师的，需要提早来观察课堂环境。” 二营长佩服：“宁老师敬业！” 对此宁云夕只想说，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不断又有军人抵达，部队官兵对于时间的概念比她更是只有早没有晚。 经过二营长的介绍，来听课的官兵围着宁云夕，包括之前不知道她的都知道她是谁了。 “宁老师。”跑来一个兵，刚好是他的勤务员小伟给她带路，“宁老师，请这边走。” 宁云夕走在前面，到了团部领导安排的课室，她和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今天来听课的人很多啊。”二营长发出感叹词。 团部是把最大的房间腾出来了，安排了密密麻麻的桌子椅子。 “宁老师请喝水。”小伟给她端上水杯。 宁云夕站在讲台上，下面的军人一个接着一个报到，坐在底下一个个都是挺直腰杆，坐姿无比端正，打开笔记本，整齐的绿色军装等着她开口。 如此大场面 紧张～心跳加速～ “团长和政委来了。”所有人起立。 孟晨浩和林志强走进课堂，看到了坐在前排几个意外的人影。林志强问：“你们怎么来了？” 金干事道：“他们技术科的。听说你们昨天修好了他们没有修好的车，所以让我带他们来拜师学艺。” 有专业的学生来听课，宁老师不得不如临大敌，必须拿出看家本领了。 【79】叫人惊呆（加更） 人家既然诚心诚意请她来讲课，她说什么都得把最宝贵的知识传授给学生们。宁云夕此刻心里头只有这个想法，这是身为老师的重任。 没想到军部的人会来，消息传得这么快？林志强和孟晨浩互相对了对眼神儿：这恐怕是某个人的指示吧。 孟晨浩偷偷瞄了媳妇一下，见她转身在准备板书。心里头一想，不能给她压力。于是和其他人一起坐了下来。 全体穿军装的学生坐下，包括他在内。 宁云夕看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以及底下那些穿军装的学生们，深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只当他们是一群小萝卜头差不多。 打开讲台上的讲课内容，宁云夕刚要开始讲。 底下林志强突然想起：“给老师敬礼。” 唰！ 所有官兵起立，喊：“老师好！” 这个巨大的声量，把屋外停歇的鸟儿都惊飞了。 宁云夕怔了怔，开口：“同学们，请坐。” 唰！ 官兵们坐下。 宁云夕事后才记起来自己叫错了，应该叫同志们。 下面的指战员们偷偷扬起嘴角，都知道她紧张，因此，几乎所有人都不以为然她能给他们讲什么课。毕竟是她年纪都比他们绝大部分人要小，一个小姑娘能给他们讲什么呢？ 宁云夕此时却冷静了下来。刚才学生们那句老师好，激起了她身为老师的职责所在。无论是面对什么学生，老师的责任只有一个，平等对待，传授知识。 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书写起来。 伴随她在黑板上的一笔一画，底下本来是漫不经心等着做笔记的军人们，忽然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了。“不是说讲外文吗？” “讲外文不是像高记者给隔壁团讲课那样，一开口叫人念单词，然后陈团长直接被高记者批评说发音不准。” “陈团长那个鸭子口音——” 说起隔壁团邀请某人上课的经历，英雄团的官兵们没有上过都心有余悸。 “幸好人家看不起我们团，我们政委三请四请都不来。” “因为我们团长和政委正直吧，没有偷偷摸摸拿东西去请，都是正式邀约。” 所以说，来上宁老师这个课时，官兵们心里也是摸不准的。叫他们这些地方口音浓重的兵哥哥们，外文零基础，学英文都够呛的情况下去学更听不懂的俄文，简直是洋相百出。 现在宁老师没有让他们一开口就去学发音，似乎放过了他们一马。 他们有理由更表达出惊讶。 “她在画的是——” “电路板！” 官兵们惊呆了。 “嘘！”林志强冲后面跑了音量的官兵发出警告。 后面的人立马埋下头，瞄着前面军部的人那张张严肃的表情。 “你看得懂吗，金干事？” “我怎么看得懂，俄文我不懂。”金干事实话实说，看着宁云夕的板书由衷发出惊叹，“要我讲英文，说老实话，我也画不出她这个。” 军部技术科的同志猛点头：“是，这个是专业外文，专业翻译！” 眼看军部技术人员都赞。 什么叫真正专业翻译，当然是要具体到某个学科对于学科学术术语的精准翻译。对于这点，一般翻译人员哪能难到。要达到专业学科翻译水平，需要查找大量的专业资料来融会贯通外文，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更难。更多是查找了专业资料还弄错的翻译人员。说起来都是因为，只学外文的又怎能样样精通。 比如，画一个电路板上的结构并且叫他们解释其中细微的差别。你叫一个学文科的翻译人员去彻底弄清楚理科的高等技术学科知识，不是笑谈吗？ 所以真正的专业学科翻译，需要的是双学科人才，既懂学科专业知识的基础上再去学习外文。 这个刚好是宁云夕前世的强项。 系统：嘿嘿，主人终于露出点真本事了。 宁云夕心无旁骛，专心地将昨晚上看到的那辆坦克里的电路板画出一个简略图，再来一个电路管线简略图，然后在旁边用俄文标注其元件的名字。 画完回头她对穿军装的学生们说：“要求你们很快学会俄语发音是不切实际的，而且你们实际中不太需要用到口语交流。所以，你们需要的是如何快速地掌握俄文的某些专业名词，来做最简单的专业交流，不会说没有关系，你要会认出关键性的单词，会抄写。” 不得不说，宁老师这番话正对了官兵们的实际需要。 “给你们先熟悉下俄文专业单词，如果你们以后要进一步学习，我会给你们找俄文辞典，然后教你们怎么查找对应。” 宁老师两个学习步骤教下去，底下的官兵们都沸腾了。 “这个好，比高记者强太多了！” “我怀疑，高记者能看得懂这上面画的吗？” “老刘。”二营教导员再次提醒二营长说那位高记者记得有分寸一些。 这话，军部的人都听见了。本以为军部的人会为某人说话，没想到军部技术科的人也说：“这个，高记者肯定看不懂的。——孟团长，你媳妇厉害！” 【80】又抢（一更） 孟晨浩一愣，来不及对军部的人说话，背后二营长三营长等打起小报告：“团长，是你偷偷教宁老师画的电路板？” 想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工科的东西？ 孟晨浩刚要说话，隔壁军部技术科的人迫不及待地抢了他的话先说：“这不是一天两天能教出来的，科研人员才会的知识，这是电子工程师的知识知道不？” 专业人士分析出来，一个大大的头衔工程师，直叫二营长他们吒起舌头。 难怪军部的人直言说高如雪肯定不会。 孟晨浩听着底下官兵一波波赞许声，心里担忧起她的压力。回头看向讲台。她一会儿板书，一会儿讲课的，早累得满头大汗，叫他心里一疼，站起身来。 站在课堂角落负责倒水的小伟，早被宁老师的课吸引着忘了一切，忘了倒水。 孟晨浩走到角落里拿起地上的热水瓶子。 底下的官兵们看见他动作，记起。 “开窗，给老师开窗！”林志强急忙指挥着。 唰唰唰。坐在两边窗户边上的军人立马打开了窗户。 军部的人喊道：“你们的窗全部打开了，是想冷死讲台上的老师吗？” 秋凉了，刮进来的风是有点冷。 急急忙忙，坐在窗户边上的军人又起来关窗。 孟晨浩拿着热水瓶来到讲台边上，拧开热水瓶上的塞子，在给她的水杯里倒上水时才发现她没有喝一口。 摸着水杯里的水八成凉透了，孟晨浩把水杯里的水洒到外面去，再给她杯子里重新倒满水。 宁云夕继续板书，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回转身的时候，一个水杯直接递到她嘴唇边上，伴随他温柔的声音：“喝一口。” 底下的人想笑捂住嘴。 二营长和二营教导员互相交递眼神：昨晚上果然是小两口幽会着溜达到他们营房去了。 新婚，可以理解，刚在蜜月期。 宁云夕没想多，就着杯子口喝了一口，她是真渴了。 底下的部队官兵这下都严肃了起来。 林志强赶紧站起来找毛巾给她擦擦脸。 她鼻梁上睫毛上都有落下的粉笔尘。 在林志强没有找到毛巾之前，孟晨浩用自己手指给她鼻梁上眼皮子上轻轻弹着白色的粉尘。 弄得她眨了眨眼，只得闭上眼一会儿。 “不如这样子吧，宁老师，您不要板书了，给我们讲讲就行。笔记的话，我们借你的抄。”林志强说道，心里同样心疼。 好老师心疼学生，学生感同身受也会心疼老师。 听课的官兵立马响应这个话说： “宁老师，您慢点讲，不用着急。” “对，我们都等着。” 学生们这股热情，让宁云夕的责任感再次油然而生，道：“没事，我给你们总结一下笔记内容，再发给你们。” 听到她声音也沙哑，林志强摆摆手说：“你先不要讲了，坐下吧，休息休息。” 宁云夕觉得还好，结果肩膀上被他强而有力的手给按在了讲台上的椅子上。 军部的人率先收起了笔，道：“孟团长，林政委，今天这课讲到这吧。宁老师累了。” “是，我们都这么想。”林志强答，“反正不急于一时。” 英雄团的官兵们听着政委的话接二连三地点头：再怎么说，是他们团长的爱人。什么时候请来讲课都是可以的，不像某尊大佛。 军部的人听了这话笑而不语，高深莫测地起身来到孟晨浩面前：“孟团长，谢谢你。” 孟晨浩没有握住他们的手：“今天讲课的不是我。” “对，我们要感谢宁老师，给我们上了一节我们以前都没能听过的课，让我们受益颇丰。哪天，请宁老师到我们军部给我们技术科的人讲讲。” 英雄团里的官兵们这刻的心理阴影有了：自己才有幸上完一节课，这个军部的人就来抢老师～ 肯定的是，想抢老师的不止军部一个。 屋外的警卫员喊道：“陈团长，你不是想找我们团长和政委吗？” 林志强回头看到了站在课堂外听壁角的陈团长，不由脸色一黑，过去说：“陈团长，你是窃听我们团的军情！” 见暴露了身份，陈团长起了身，装作没事儿拉住林志强的胳膊：“林政委，我和李政委在孟团长新婚的时候送了几盒磁带给宁老师，现在是想过来问问宁老师还需要不需要磁带？” “她需要我们团也有！”林志强一句话拆穿对方的老把戏。 陈团长不顾他阻拦，直接杀进课堂里讲台上，挤到宁老师面前说：“宁老师，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隔壁团上上课，我和我们李政委诚挚地邀请您。” “你们不是请了高记者当老师了吗！”英雄团的官兵们都站了起来向陈团长开炮。 “我刚才听见都你们议论我了，说我被高老师批评鸭子口音。”陈团长那个焦急，回头看看宁老师谦和的脸，与某高老师高冷的表情一对比，是谁都知道哪个老师才叫做好。 金干事这会儿笑着站了起来说：“我说你们别争了，让军长定吧。” 【81】要告诉姓侯的（加更） 一句话由军长定夺，其他人都没的话说了。 军部的人先走了。 林志强和陈团长心照不宣，回头看了看孟晨浩和宁云夕。 “这是军长促成的婚事。” “军长喜欢这两口子。” “要我，我也喜欢。”陈团长能理解侯军长的心思。作为部队将领，爱才。孟晨浩有才，眼看孟晨浩娶的这个媳妇潜在的才华俨然叫人吃惊。 孟晨浩拿到了毛巾递给她。宁云夕拿着毛巾擦了把脸问他：“几点了？” 一边上课，她心里是系挂着家里那几个小萝卜头有没有乖乖呆在家里。 主要是这个眼皮一跳一跳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家属楼那边，确实在她离开以后—— 团部上课怎么能给外面的人听见，所以家属楼里的人见她去了团部后私议起来。 “她真的去了。” “胆子真不小！” “据说和高记者给隔壁团讲课一样，讲外文。” “对了，高记者不是说要来吗？是谁想请高记者给自己孩子上补习的？” 兰芝兴致匆匆。高记者在部队里是高等人才，众星捧月的人物。一开始。她真没有想过能把高如雪请到家里。 现在，高如雪乘坐了军车来到英雄团家属楼。 兰芝走到门口迎接。桂英凑这热闹跟在兰芝后面看情况，准备随时蹭一把热脸。 “高记者！”兰芝抢先握住下车的高如雪的手，“您能来，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高如雪低头见自己的手被硬生生握着，皱了把眉头，用力从对方的手里挣开。 在兴头上的兰芝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在前头给高如雪带路：“我家在这边，高记者喝水还是喝茶？对了，我们买了汽水。” 汽水在那个年代比起白开水和茶，怎么都算是比较小资的消费品。 高如雪摆个没说是不是的姿态。 兰芝立即明白，把客人请进家里后叫小孩子去拿汽水。 倒了杯汽水给客人，兰芝着急地说起自己的事情：“高记者，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这个闺女讲讲课。她要考育华中学。” “考育华？” “是，来，妮妮，叫高老师。” 被兰芝强行拉出来的妮妮，一抬头看到高如雪冰冷的脸，立马低下脑袋。 妮妮？高如雪心头一片冷嘲，道：“她以前什么成绩？” “还不错。”兰芝给女儿强行装逼。 高如雪一眼看穿她：“不错就是不怎样吧。” “高记者，有你在的话——” “你认为一个天生的笨蛋，哪个老师能教会？”高如雪说着不耐烦站起来，“笨蛋还想考育华？” 这不是搞笑吗？ 她高如雪为什么要教一个笨蛋去考育华？ 兰芝惊讶地听着对方的话：她女儿莫非真是个天生的笨蛋？ “不是，高记者，许医生说——”兰芝急匆匆在对方后面询问。 “我顺路过来的。许医生说她不方便让你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让我来给你说。要我说，你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有意思吗？许医生她儿子是育华的学生没有错，可你看许医生是什么人，许医生本身是高级知识分子。” 你呢，一个农村妇女也妄想自己女儿能读名校？ 兰芝的脸色白得叫如一张白纸。 桂英在旁边看着跟着冒冷汗，想自己幸好没有和兰芝一样弄了个自讨没趣。怎么看，这个高如雪，和宁云夕真是给人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感觉。明明同样是大学生不是吗？ 高如雪清冷，仿佛才是高等学府走出来的才子，本来就有本事俯瞰她们。 宁云夕让人感觉和她们差不多，说话温温和和没有一点脾气。 两种比较，在兰芝和桂英心里盘旋着。 高如雪大步一走头也不回离开家属楼。兰芝回头，冲女儿脑袋噼里啪啦一顿猛打：“都说你是笨蛋，你说你怎么办？” 遭到母亲两个拳头的妮妮，哭也不敢哭，咬住嘴巴忍受着。 “给我滚出去！”兰芝一把将女儿推出门外。 妮妮差点在门槛上摔了一跤，低着头在院子里走，没人答睬她，她只能是找个角落里蹲着抱紧自己的膝盖头。 刚才兰芝惊天动地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孟家里几个小萝卜头。刚好宁爷爷宁奶奶出去了，留下孟晨熙带弟弟妹妹做功课。 小丫头孟晨橙跑到门口看到了坐在那里默默啜泣的妮妮，回头对哥哥姐姐说：“小姐姐在哭。” 孟晨熙想了想：“我们有糖。” 宁云夕给他们留了几颗婚礼留下来的喜糖，是怕他们饿起来大人没回来时没得吃。 孟晨橙拿了糖走出屋门，递给妮妮：“姐姐你吃糖。” 妮妮抬头看了看小丫头的脸。 孟晨橙用力安慰：“你别哭。宁老师说了，吃颗糖心情会好起来的。” 妮妮伸手刚接糖果。兰芝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一把打翻女儿手里的糖：“叫你吃！” 小丫头孟晨橙只看那颗喜糖滚着翻进了沟里去，想到宁云夕舍不得吃只给他们留着，哇的一声哭起来：“我要告诉姓侯的，你打小孩不对。” 【82】问题严重（一更） 兰芝转过头看见小丫头，骂道：“你敢说我坏？你说要告诉谁？谁姓侯？” 屋里头听到妹妹哭声的孟晨熙和孟晨峻立马放下手里的笔，飞奔出来。 “晨橙。”孟晨熙搂住妹妹。 孟晨峻两只手护在妹妹面前对着兰芝：“你怎么可以打小孩子” “她是我女儿，我想打就打。你们插什么嘴？你们大人都没有说话，没教养！”论嘴皮子，兰芝自认怎么可能说不过这群小屁孩。 孟晨橙越发委屈，小眼泪吧啦吧啦地掉：“她把宁老师的糖打掉了。” 一提到宁云夕，兰芝心里一股火儿更是直冒。想一个老师当成这个样，完全比不上高如雪。倘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到高如雪面前丢这么个脸。总归是自己被高如雪说的那通话，叫她心头需要找人发泄。 伸手兰芝拽起坐在地上的女儿，妮妮被她一拽，猝不及防，又摔到了地上。 孟家几个小萝卜头一片惊呼：“你不要打她了。” “你起来不起来？”兰芝骂女儿。 妮妮一时腿软再次跌坐到地上。 兰芝一看，气急：“行，你在那里坐着吧。”说完把女儿丢在那里自己进屋里去了。 被母亲打骂了几次，妮妮抬不起头来了。 孟晨熙见状，扶起妮妮到孟家里。 小丫头孟晨橙的小手抹抹眼角。 孟晨峻对妹妹说：“走，找电话打。” 妮妮被打，孟晨峻感同身受，生气着想这事必须找个大头的管一管。 孟晨橙跟紧他的脚步。 两个小萝卜头走到有电话的收发室推开门，看到了屋子台面上摆放的电话机。 “来，小五。”孟晨峻向妹妹招招手。 两个小朋友趴在桌子上，一块对着电话筒。 “你知道怎么打电话吗，四哥？”孟晨橙问。 孟晨峻手指挠挠后脑勺，灵机一动，看到了电话机旁挂着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一排排的号码。 “让我试试。”摩拳擦掌后，孟晨峻按下了电话键。 军部那边，侯军长和高政委从外面回来正着手准备吃晚饭，叫警卫员张罗着。桌台上电话响了。 侯军人叫人走过去接听。 对方拿起电话筒问：“谁？” 电话真的接通了，孟晨峻瞬间紧张到卡了壳：“那个——” “报告军长，是小孩子的声音。” “小孩子？”侯军长扭过头，和高文建相互看看。 高文建一笑：“老侯，要不要我和你打个赌？” “不用打赌，我知道是谁。”侯军长摆下手，走到了电话桌旁接过电话筒，“喂——” 军长大声的喂，让孟晨峻手抖。 孟晨橙听到了电话里熟悉的声音，急急忙忙向电话筒喊话：“你是那个姓侯的吗？” “是。”侯军长同样听出了小丫头的声音，答应小丫头，“你怎么了，又哭鼻子了？” 孟晨橙抹抹委屈的小眼睛：“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孟晨峻在对面看，想自己妹妹怎么能不怕，对方那是军长，对妹妹比手势说唇语：要叫军长，小五！军长是什么东东？孟晨橙小丫头硬是没有弄明白自己四哥的暗示。 小丫头连叔叔舅舅都分不清能弄明白军长是什么东东吗？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小丫头孟晨橙握住了四哥不敢拿的电话筒。 侯军长问：“说吧，什么事又让你哭鼻子了？” “有人打小孩子。把宁老师给我的糖打翻了。说她，她不听。”孟晨橙一五一十报告情况。 侯军长的表情肃穆了起来。 听到有人打孩子，高文建等其他军人不由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块仔细聆听。 “你汇报的这个问题是挺严重的。这样，我找个人下去问问是什么情况。你不用哭鼻子了，问题会解决的，好不好？”侯军长对小朋友耐心地安慰。 孟晨橙点头：“我相信你。” “哦？”小丫头信任他了，侯军长挑挑眉。 “宁老师说，你是英雄，不会撒谎的。” 呵呵。侯军长乐呵呵起来：“对，你们宁老师说的没有错。不用哭鼻子了啊。” 孟晨橙的小手再抹了下眼睛：“我不哭了。” 侯军长挂了电话，立马做出指示：“让谁下到英雄团看看是什么情况。” “金干事做采访应该还在那边，联系他。”高文建接上话。 小四小五打完电话，两人赶紧走出收发室。 大院门口，从隔壁急着回来的宁云夕看到了他们两个：“你们怎么在这？” “老师，我们来接你的。”两个小鬼心有灵犀一致说。 “来接我的？”宁云夕走过去，一手摸一个小脑瓜，一眼都可以看出他们心里有鬼，“真的吗，晨橙？” 被宁老师盯一眼绝对露馅的小丫头即刻就招了：“有人打人。” “谁？”宁云夕的脸沉重了下来，马上带着小四小五回到家里。 屋子里，拿着毛巾给妮妮擦脸的孟晨熙看到她回来，喊：“老师。” 【83】去军部（加更） “老师，她这里有伤口。”孟晨熙说。 “我看看。”宁云夕放下书包，走到妮妮面前伸手小心拨开了女孩额头上的头发。 暴露一个伤口，红肿淤青，破皮，渗着血。 伤口一碰，妮妮疼得缩脑袋。 “得拿碘伏消毒，再拿个创口贴。”宁云夕说。 糟糕，这个年代，家里常备急救药品的人少，人们看病楼下有保健站单位有卫生院，有医生二十四小时值班，买药报销不花钱。 心里正想该去哪儿找医生，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声音。 “团长回来了。” 当时两人分开的时候，她着急看家里的小朋友，他团里有事要做。没想，她前脚进来，他后脚却是跟来了。 孟晨浩是想着她离开时那副焦虑似乎有什么不对。 走进家里面，看到了几个人围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头上有伤口。 孟晨浩的脸霎时一变，转头先吩咐小伟：“去卫生队找军医过来。” “是！”小伟转身撒腿就跑。 怕伤口感染，宁云夕拿起发夹把小女孩额头的刘海夹起来。 此时事情传播开了，三三两两的人都聚集到了孟家围观。 林志强带人过来问群众：“清楚发生什么事吗？” 有人说起：“平股长的媳妇生气了，把她家里的女儿打了。” 老平听到自己家里出事，急忙跑回家属楼，挤过人群进了孟家，见女儿头上的伤口懵了一下：“你妈打的？” 妮妮不说话，害怕地缩脖子。 “军医来了，都让让！” 人群自动让开，几个袖臂挂着红十字的军人走了进来，向孟晨浩敬礼：“团长。” “给孩子看看伤。”孟晨浩低声说，生怕惊吓到小孩。 军医立马检查妮妮头上的伤口。 宁云夕转头看到他的脸伴随军医的话越发有些沉有些黑。 “今晚需要仔细观察，看有没有脑震荡。”军医检查后报道。 老平倒抽口气，撸起袖子：“我回家——” 那个时候兰芝已经在家里被桂英叫开了门，知道事情闹大了，偷偷摸摸跟在桂英后面找了过来。听老公要找自己，兰芝转头要走，结果被人看见。 “你跑什么？”老平抓住自己媳妇，“你自己看看，说怎么回事？” 兰芝自己也委屈，道：“那个谁说的，说我们家生了个笨蛋。你说我不教育下女儿？” “谁说我们家女儿是笨蛋？” “高记者。”桂英在后面悄声说。 “你找她做什么？”老平的脸一黑。 “她不是大学生吗？我上回和你说过的，找她给妮妮补习。” “她那种大学生？有个屁用！”老平出口带脏，这一刻，在场军人却是没有一个劝他收口的。主要是某人做出来的事实在太过分。 家属楼一帮群众吃惊地听着，团部那边上课的情况他们不知。 “她那种人说你女儿是笨蛋你就信了你女儿是笨蛋？”老平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这个傻媳妇好了，气得肺快炸了，手指着媳妇的脑袋，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毕竟领导在现场看着，“还有，你找一个说你女儿是笨蛋的人来教你女儿上学？你认为这样的老师能认真教你女儿吗？” “你说我又该找谁？”兰芝反问。 “找宁老师。”老平不假思索脱口就出宁老师。 宁云夕在军医旁边打下手忙上忙下的，没有顾上其它。 “找她？！”兰芝和桂英同时摇摇头，“她一个实习生，教小学一年级的，妮妮读六年级要考中学了。” “切！”孟晨峻和孟晨橙两个小萝卜头齐齐看不过眼，此时两个小萝卜头没有想着谁来抢老师，只想着宁老师怎么可以被人贬低。孟晨橙道：“宁老师教我四哥，我四哥以前考试总不及格，现在我四哥三科测验都是一百分。我四哥读的小学六年级。” 所有人惊讶地看向孟晨橙：“你说的是真的？” 孟晨橙点巴小头：“撒谎是小狗。” “团长？”老平看向孟晨浩。你说小孩子不懂事，孟晨浩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吧。 孟晨浩来不及答，旁边又有人抢话了。 林志强和二营长等人说：“老平，我们宁老师那个水平，小学六年级算什么？你亲眼目睹的。” 老平登时想了起来：“是！” 家属楼的人这时候才从军人泄漏的只言片语里得知了实况。 “说比高记者还厉害！” “军部技术科的人说的！” 兰芝和桂英感觉天翻地覆：是真是假！ 再看宁云夕，在屋里给小孩泡糖水喝，根本没听见他人说自己什么。 “报告！军部找团长过去。”小伟在门口紧张地传话道。 在场的军人一听，心想莫非上面的人知道这事了。 老平立马说：“团长，这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过去。” 兰芝的脑袋早耷拉下来了。 孟晨浩给所有人一个安定的眼神，回头见她望过来，冲她点点头。 【84】到军部续（一更） 接到他的眼神，本来挺担心的，宁云夕不由打开异眼看了眼。见他身上没有出现阴云等异状，心里想着那几位领导一个个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自此安心了下来。 他那抹眼神，强大到令人安定。 在场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政委，既然军医都这么说了，我建议，这孩子今晚留在我家里。” 老平在现场，听到马上举起手：“团长。” “你也不要骂你媳妇。有些话要好好说，同志。”孟晨浩道。 本预计着回家骂媳妇的老平，登时愣了下：“这——” “我军可以对犯了错误的人进行批评教育，但是绝对不允许打骂。都是无产阶级同志，要互相尊重。” 孟晨浩严肃地把这话说完，老平敬礼：“是！” 孟晨浩继续对警卫连：“你们看见事情发生并没有及时制止，这件事你们要做出深刻反省。” 警卫连的人早就内疚了。 孟晨浩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圈，包括家属楼里的所有家属：“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第二次。回头向家属普及部队纪律。” “是，团长！” 打孩子的兰芝瑟瑟发抖。 林志强接上话：“都按团长的指示去做。等会儿开个团部会议。” “我先去军部，政委，接下来麻烦你了。”说完孟晨浩戴上军帽，系好风纪扣，走出去坐车。 一群人目送他出去。 不会儿宁爷爷宁奶奶回来了才得知发生了大事情。 “他是去了哪？”宁奶奶担心孙女婿。 “他没事的。”宁云夕对宁奶奶说。 岂料门口来了个客人，朝屋里喊：“宁老师。” 来的人是金干事，对宁云夕说：“我们军长请宁老师去吃个晚饭。” 宁爷爷宁奶奶诧异地听着。 小五这会儿蹬蹬蹬跑过来，小手紧拽宁老师的衣摆，担心得快要掉眼泪的样子。 宁云夕回头摸摸小丫头脑瓜，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并不斥骂这两个打电话的孩子。毕竟打孩子这个事情在未来是要入刑法的，上头重视起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晨橙，老师不是说过吗，侯军长是个正直的人。” “他是英雄，所以——”小丫头不确定的眼神看向要带走宁老师的人。 金干事接到小丫头的视线，眯眯一笑：“对了，军长说，带他们俩一块去吃饭。” 孟晨峻这下后怕了，躲在了宁云夕和妹妹后面。 孟晨熙朝小四脑袋上瞪一瞪：就你干的好事！ 这样，宁云夕只好把妮妮交给了宁爷爷宁奶奶，带着两个小萝卜头出发了。 此时天色已晚，夜幕降临，营房里点燃起来的灯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配着站岗的绿色军装，是那样的迷人。 军部离英雄团所在地并不是很远。 下车后，宁云夕一手牵一个孩子的手，走进了据说是军长办公的地方。 “报告军长，宁老师来了。”金干事站在门口敬礼。 侯军长侧对着他们和什么人正在说话。 宁云夕定睛一看，这人貌似今天上课的时候见过，是军部技术科的？ “这样吧，闽副处长，你找个时间，和宁老师商量商量，怎样？” “当然可以的，军长。” 原来来听她讲课的人是副处长。 宁云夕这会儿才知道不由吓了跳。可见这个处长到英雄团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其身份。毕竟这个副处长看起来挺年轻的，三十左右，可能是刚到军部不久。 她应该是猜对了，当时部队缺高等人才，高校毕业的专科大学生一到部队，都是做几年后马上提拔，受到很大的重视。 侯军长和闽副处长听到了金干事的声音转头。 侯军长热情地招揽：“来来来，都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给客人倒杯水。” 在房间里的人员立马应声而动。宁云夕和两个孩子被金干事拉进屋里坐到唯一那条长沙发上。 闽副处长亲自给他们三倒水。 “宁老师，请喝茶。” 宁云夕急忙起身接过对方端来的杯子：“不忙。” “宁老师，你坐吧，我还有很多东西要请教你。说实话吧，我们军队引进了一套设备——”闽副处长的话刚说一半，被侯军长打住。 “你有什么事等他们吃完饭再说。”侯军长道，“你没有听见那两个小鬼肚子在叫了吗？” 闽副处长立马收起纸笔，对两个孩子和宁云夕一笑：“是我疏忽，宁老师，你们先吃饭。” “摆饭吧。政委呢？”侯军长问。 “报告军长，政委去厨房看了。” “政委做得对。难得来的贵客，不好好招待怎么行？”说着侯军长自己撸起了袖子，接过勤务兵拿着的碗筷给客人摆到饭桌子上。 眼看宁云夕和两个孩子不动，侯军长想起了什么，对宁云夕道：“宁老师找那头驴子是吧？他被我喊去给你们买东西去了。” 宁云夕脸一红。 屋外这时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前辈，你回来了？” 【85】部队的纪律（加更） 金干事和迎头走来的高如雪打了个照脸，一时间并不想搭理的样子。 只是高如雪直接向他走来并且拦住了他的路：“前辈，你知道军长找我什么事吗？” 金干事看了她一下：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高如雪笑一笑：“我就知道，是不是我帮技术科翻译的文件，军长看了？” 俨然这个女人并不以为自己今天做了坏事。金干事皱下眉头，绕过她。 高如雪望金干事的背影，也转回头去。要不是同一个宣传处的，而且这个前辈有一点本事。 回头，看到站岗的小兵哥看到她红了脸低下头，高如雪眯下眼向前走。 部队里女兵很少的，每个女兵都是宝，尤其是像她这么漂亮又是知识分子的。所以说，女人要想进入部队很不容易，她是千里挑一的女人，能不好吗？ “孟团长！”门哨敬礼。 听到声音，高如雪停住脚。 孟晨浩下车。 高如雪是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参加的那场婚礼。本来她兴致缺缺不想去，但军部来了命令让他们宣传处派两个同志去观礼。处里就此安排了她和金干事，只因为新娘子据说也是大学生。 都是大学生，但高如雪知道大学生也有不一样。大学生好坏，要看大学生毕业的学校。听说是个师范生而已，哪里能比得上她这位从外语学院正式毕业的高级翻译。 所以说，那晚上那场叫人感动的婚礼，她看了只觉得，新郎不怎样，新娘也不怎样。 但是她高如雪知道，某人是侯军长喜欢的部下，于是她喊了声：“孟团长。” 她娇娇滴滴的声音，俨然并没有进入到孟晨浩的耳朵里。 孟晨浩三两步擦过她面前，进了屋内，看到媳妇和小四小五怔了一下。 “不是让你去给他们买东西吗？”侯军长看他两手空空的，批评道。 孟晨浩在军装的口袋里摸了摸。 宁云夕看他小心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束花，讶异着。 他手里拿着这束小花走到她面前时，脸膛在光照下微微有点红。 侯军长见着抱怨：“你这头驴子，我叫你买束花，你买这一点——” “报告军长，我——天色太晚了，附近没有卖花的，到城里去买太远了，所以我在路边看见——” “你摘的野花是吧？”侯军长对这样不解风情的部下干瞪眼。 可人家宁老师似乎看着这束小花挺乐的。宁云夕望着他拿的花由衷地赞美：“很漂亮。” 一瞬间，包括侯军长在内都快以为宁老师是眼瞎了。这么一束小野花竟然叫漂亮。 “军长，人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闽副处长打诨。 “对。我怀疑，他捡的塑料花她都觉得好。”侯军长领悟到说。 宁云夕和孟晨浩齐齐低下头。 小四和小五乐呵呵地看着。 “报告军长。”门口这刻插进来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欢笑声。 站在门口喊报告的是高如雪。 所有人停住声音。 侯军长望向站在门口的高如雪，道：“高如雪同志。” 高如雪转回视线，对着侯军长完全是另一副笑盈盈的表情：“军长。”边说她边自如地走进屋里仿佛是这里的常客似的。 侯军长眼看着她走来走去。 高如雪终于察觉到哪儿不对劲了，停住脚步：“军长找我来是——” “高如雪同志，说一下我们部队的三大纪律。” 高如雪脑袋一懵：“三大纪律是，是，是——” “不记得？” “记得，我当然记得。”高如雪一边应答着，一边却心里头慌，只看侯军长这幅表情是以前没有对着她有过的，“但是，我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伴随侯军长的口气有些重，高如雪急急忙忙答：“三大纪律是，是，一切，一切听从指挥，二，二是不拿群众——” 等到她回答完，屋里的人早已等了她许久。 侯军长的脸确实是有一点点地沉了，忽然转向孟晨浩：“孟团长，你说说部队三大纪律。” 孟晨浩立正，回答：“部队三大纪律是，一，一切行动听指挥。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嗯，你们觉得他们两个回答的有什么不同？” 高如雪没有觉得任何不同，不是一样的答案吗？ 所有人安静地等待侯军长说话。小四小五一块眨着好奇的眼睛。 只看侯军长负着手，突然一眼落到高如雪穿的衣服上：“你知道你身上穿的是什么吗，高如雪同志。” “军装，军长。”高如雪还是不明白侯军长的话。 “好，你再说说八项注意。” 高如雪再一次愣住。 侯军长的眼里闪烁的是一抹严厉，伴随她的沉默。 高如雪感觉喉咙里的声音突然被哪儿堵住了：“军，军长——” “看起来，你并不知道你身上穿的是什么。”侯军长以耐人寻味的口气说着。 “我知道，我穿的是——但我不明白——” “你为什么说不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为什么孟团长能声音响亮地说出来而你不能？” 高如雪的脸色猛地一个惨白。 【86】斥的就是这种人（一更） “你不能是因为你心里没有这些纪律，而没有纪律装在心里的军人不叫军人！”侯军长的每一字宛如重锤一样砸在某人的心头上，“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八项注意。如果你知道，不会对一个孩子说这么残忍的话。既然不知道军队的纪律不能叫军人，我看你就给我脱下这身军装从这里滚蛋！” 高如雪的双肩哆嗦着：“军长，我，我——” 这一刻，她终于记起来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可她有说错吗，那孩子不会读书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你穿着这身军装不仅代表你个人是军人，代表的是部队的荣耀。你和那孩子说什么话？你自己觉得你自己很有才。我告诉你，有才有什么用？如果你思想是脏污的，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你这叫做犯罪！有才通通是屁！” 侯军长洪亮的嗓门在空气中强烈地震荡着。 所有军人肃穆地听着。 高如雪的眼眶里水光流动。 然而在侯军长严厉的审视下，她要是这会儿敢掉一滴泪下来，那是完蛋了。 现场不会有人安慰她。 因为她犯的是部队的铁纪！ 刚好高政委领着炊事员走进来，听到这里，对侯军长说：“我看，老侯，把她安排到连队去吧。” “是需要让她下连队锻炼的。”侯军长赞成高政委的意见。 高如雪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两位领导：她一个高级翻译人才去连队？ 侯军长一转头恰好见着某个熟悉的人影说：“吕团长，放你们团怎样？” 听见这话的吕团长一惊，急急忙忙摆手：“军长，你别为难我了。高记者太有才，我们请不动的。” 这尊佛他们团哪敢要，不是都说那个陈团长好不容易把人请去讲课，结果人家一开口把陈团长的全部干部挖苦了一遍。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则更叫人吃惊，把团里家属的孩子都说成是笨蛋。 高如雪没有想到，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欢迎她吗？怎么此刻都不要她了？ 吕团长的言外之意，侯军长和高政委都听出来了。 侯军长的脸沉着：“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说着侯军长转头看向高如雪。 高如雪混身打了个抖，眼泪哗啦啦不受控制地直掉下来。 结果侯军长冰冷的一句话，让她直接抽回眼泪。 “你哭什么哭？我们人民作家魏巍写了一篇文章，叫做谁是最可爱的人。是我吗？是高政委吗？是你高记者吗！” “不，不是——”这一下，这一下她都记起来，全记起来了，“军长，我——” “你不是，所以你有什么资格哭？你嫌弃基层官兵！我和你说，我老侯干的是什么，就是服务基层官兵的！” 侯军长猛地一拍桌子。 军长都放话自己是服务基层的，而她嫌弃。 高如雪直接要跪倒在地上去了。 “连队都不要你，你自己说怎么办？你认为你自己还有资格留在部队吗？你自己认为你自己很有才吗？” “军长，我没有，我没有——”高如雪泣不成声，但是，眼泪不敢掉。 此刻她全线崩溃。她误以为自己独一无二的骄傲原来根底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你给我说，谁是最可爱的人？”侯军长的手指指向对方，仿佛一把高悬的尚方宝剑。 “是战士。” “你这会儿脑子清楚了？不，我看不够，不足以。我看你这个思想上的毒瘤，是很久了！”侯军长吸口烟，口气严厉，负手在屋内踱着方步。 其他军人一个个表情凝重。 “高如雪同志，你来部队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你能形成这样的思想，必定是以前就有的。你把这种思想带到部队来，说明你如同军长说的那样，不知道你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你甚至在进入部队的时候，思想上已经和部队格格不入。”高文建政委接着侯军长的话，更一针见血地指出。 高如雪抽噎着，此刻她吓得直发抖：“政委，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不该和那个孩子说那样的话，我不该，不该人家请我去讲课，我借口不去。” 就这样？ 侯军长哼了一声：“看来这个人还是照样不懂她思想上的毒瘤究竟是什么。” “军长你定夺吧。”高政委道。 “在我看，像她这种人，必须扒掉她身上那身所谓皇帝的新装。既然连队不要她，就让她在门口站着站岗。”侯军长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戳在烟灰缸里。 站岗？站在那里，被所有过路的人看着。 从一个被门哨敬仰地叫着高记者大名的人，瞬间变成一个低下的普通士兵负责站岗的，可以被所有人议论，被人指手画脚。她的身份，她的面子，她高级知识分子的荣誉，全没了——高如雪苍白着脸，完全不敢想象这样的画面。 这简直比杀了她更叫她无地自容。而侯军长和高政委正是要扒掉她这身自以为是。 【87】新的任务（加更） “政委，军长，我手头上的工作——”高如雪想起自己最后那根救命稻草，如果她不在，她做的工作谁能代替。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话是惹得平日里脾气温和的高文建都怒了起来：“你到现在都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 “她以为我们部队没有了她不行。”侯军长代替某人把她心里想的都说了，“老高，别气，小姑娘都笑了。” 被侯军长犀利抓住表情的小丫头孟晨橙，赶紧用小手捂住不自觉笑起来的小嘴巴。 “你说我们没有她，我们会活不下去吗？”侯军长的脸对向孩子时完全两种表情，特么的和蔼可亲了。 小丫头对着老侯，诚实地摇了摇小脑瓜。 “对罗，一个小孩子都能明白的事情。她一个大学生却始终不明白，是不是病入膏肓了。”侯军长边说边再拿出根烟。 孟晨浩见到上前帮他划火柴，说：“军长，少抽两根。” 实在是心疼侯军长。因为谁都知道侯军长爱才，对每个进入部队的高级人才不惜代价地珍惜着。在这件事上，最痛心的要属侯军长本人了。 但是—— 侯军长猛吸一口烟，道：“军部立观察时间。如果到期依旧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再有本事都不能留在我们部队。因为她对于我们部队不是有用，而是祸害！” 高如雪彻底地耷拉下脑袋，什么傲气在她脸上已经不复存在，不可能存在了。 她不想站岗，可以，直接滚蛋！ 侯军长不会放任她这种家伙的！ “没有她，一样会有大学生留在我们这个部队。”侯军长在此人被带走后，像是喃喃自语地说。 同大学毕业的闽副处长站了出来：“是的，军长，我热爱这支部队，以这支部队为骄傲！” 侯军长看看他，又看看爱将孟晨浩，眼里满是欣慰的神情。 “老高，吃饭吧。”侯军长放下烟，重新卷起袖管攒足了劲。 “都过来吃饭，孩子们。”高政委招呼宁云夕和两个小朋友。 宁云夕带着两个孩子走过去，给孩子安顿好座位。 “宁老师，你坐。”侯军长看见，指示她别只顾着别人。 宁云夕只好先坐下来。 孟晨浩搬来张凳子，坐在她旁边。 “吃菜。”侯军长爽快地先拿起筷子，夹着菜放到两个小朋友的碗里，对小朋友说，“你们两个这个状告得好。” 两个小萝卜头缩缩小脖子：怕怕的，刚才侯军长发话的超级神态深深烙在两个小朋友脑海里了。 “说你们好还害怕？”侯军长挑下眉，“孟晨橙，你在电话里怎么对我说的？” “宁老师说你是个英雄，是个好人。”小丫头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所以问题是不是帮你们解决了。你们以后还打不打电话给我？” 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抬头望着侯军长那张铁骨柔情的脸，齐齐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同志们，有不好的地方要有胆量说出来。——吕团长，你看你都不如这两个小同志。” 被侯军长批评的吕团长搔搔脑瓜：“军长批评的对。” “一块吃饭吧，吕团长。” 侯军长在平常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人的～ 有好吃的东西吃，两个小萝卜头敞开肚皮。 “喜欢吃红烧肉吗？”侯军长给两个小朋友的碗里继续夹菜。 “宁老师给我们吃烧鸡。”嘴里不断嚼着美味的小丫头孟晨橙张口只说宁老师。 “你只记得宁老师给你吃烧鸡，不记得我和高政委给你吃的红烧肉？”侯军长逗一逗小丫头。 “记得。”孟晨橙仰望着侯军长筷子里夹的红烧肉，口水直流。 侯军长赶紧把肉给塞到小丫头的碗里，一边又对对面的人说：“宁老师，你旁边那只驴子给你夹菜了没有？” 宁云夕急忙道：“别叫他夹菜，他夹得我吃不完！” 哈哈哈。一桌子军人全乐了。 吃完晚饭，高文建和闽副处长等人给小朋友削苹果。 收到侯军长的示意，宁云夕和孟晨浩一块跟侯军长走出去。 出到门外侯军长记起：“哎呀，外面天凉。”一回头，只看孟晨浩把衣服披在宁云夕身上了。 宁云夕都没有想到他动作迅速，愣了愣。 侯军长指着他朗声大笑：“我说你这只驴子，这会儿不驴了，动作快干嘛？” “军长。”孟晨浩像是一丝害臊避开话题。 “我问你说用不用让你先去和她透透风，通通气，你说不用。”侯军长说。 宁云夕才知道原来领导找他为的是这个事。 “不管怎么说，女同志想的细腻，需要仔细说清楚，虽然她可能如你所想并不在意。”侯军长的目光放到宁云夕脸上，“宁老师。” “军长，请说。”宁云夕认真地回答着。 “八一子弟学校，我军以前的学校，但是，不在市中心，有点远，有点荒凉。那里恐怕没有你想象的好。你愿意去吗？” 【88】再来贵人（一更） 问了这句话的侯军长似乎早料到她的回答，摆下手不让她先说，道：“你当时去郑家洼小学的事迹我听人说过，但是我更想了解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宁老师。” 宁云夕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应该说，这个问题需要问吗？ “军长，这个——”宁云夕想了想，道，“没有为什么。每个老师都会这么做的。” “你认为每个老师都会这么做吗？” “因为从事这个行业的时候需要有这样的觉悟，不是吗？” “和他一样是吧？所以在婚礼上你能说出对他那样的话来。”侯军长流露出了微笑，“哪怕有一天他被派去最远最艰苦的地方，你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他。因为如果人人都不愿意，祖国的边疆谁去守护？边远地区的孩子，谁又去教学？” “是，军长说的每句话都是我所想的。”宁云夕诚实地说。 “你想的好，宁老师，所以你对于我刚才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是，军长，我愿意。”宁云夕立正，严肃地答。 侯军长这下非常放心非常满意了：“宁老师，说实话，那个学校——” 哔哔哔，军车喇叭声在机关大院门口响起。 侯军长停下话。 在场的几个人均望向门口。 来的是三辆军车，其中一辆下来的军人，年纪和侯军长差不多，军装上挂着闪亮的军衔。 “肖军长。” 肖裕，二三二军团的军长。 侯军长表情肃穆地迎向客人：“你怎来了？” “听说常思明去其它地方住院了，我怕电话里问不清楚，刚好今天去了一趟市里，回来路过你们军驻扎地，来问问你们情况。”肖军长说，和侯军长说话的口气俨然是很久很久的老朋友了。 事实上，这两人以前属于一个单位的，常思明以前还是肖裕的老部下。 “是，他去了首都医院。”侯军长答。 “怎么肯去的？”素知道常思明脾气肯定是放不下部队的肖裕问。 “我和高政委和他说了，他再不去，他整天咳，不可能让他再呆前线。” “早就该这样对他说了，不过，怎么想到去首都。”肖裕追问着详情。 “那边有ct机。有人提议的。” “现在他情况怎样？” “ct照了出来，他确实肺里有细小的残留物，好像是在气管里。今天刚做了手术，拿出来了。医生说幸好是发现了，否则会演变成大患。” 肖裕听着不由跟着松一口大气：“这么说，提议照ct的人是对的，救了老常一条命。我们部队哪个神医军医说的？” 说到这个，侯军长不由自主地掉头看向孟晨浩和宁云夕这对小两口。 宁云夕此刻心里正高兴着。她的异眼救了一个军人，能不叫她兴高采烈吗？ 肖裕顺着侯军长的目光看到了宁云夕，说：“这位是宁老师吧？” “你知道？”侯军长回头对着他惊讶。 “我们苗参谋长的干妹妹。”肖裕托出站在他背后的苗正清。 苗正清敬礼：“侯军长好。” 侯军长淡淡地扫了苗正清一眼。 肖裕捕抓住侯军长的表情，笑了笑：“老侯，你，眼里始终容不下一颗沙子。” “你又听说什么了？”侯军长问。 “我坐车到的时候，前头拐弯处看到一个站岗的女兵，越看越像之前那个谁。” “看来你是喜欢窃听我军的情报，哪怕你是我友军，你干这事儿不怕摸着良心？”侯军长忿忿地说。 肖裕哈哈笑了起来：“老侯，别，我是关心你和老高。怕你们两人给气得。” 侯军长僵硬着表情不轻易妥协。 “不过，她那个军姿站的不是很好，刚入伍时没有练过一个士兵的基本站姿吗？”肖裕继续说。 俨然这位肖军长的严厉和侯军长有的一拼。 “她再站不好，你认为我这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会怎样？”侯军长说。 肖裕想都不用想：“你会让她滚蛋。” 一个兵，连站军姿都站不好，能是军人吗？ 侯军长突然回头：“你别绕开话题。” 肖裕愣了一下，手指头指起侯军长：“你，说你老侯就是猴子精。我想做什么来着？” “想请我们宁老师去讲课？我和你说，我们自己军团的，那么多单位，她都没有讲，能轮得到你们？” “你这样是想累死她，老侯。” “所以我不会让她去讲。她是一名教师，应该让她回归自己的工作岗位。部队讲课的事情，只能等她有空再说。” “说白了，你还是想让她给部队讲讲课吧。”肖裕和侯军长抬着杠。 侯军长的脚在地上跺了跺，躲不过：“都说了等她有空，也不可能让她到处奔波，想听的，可以集合起来。却是你这个外人，忽然想插什么嘴？” “是听说你找那个彭校长。由于我们苗参谋长是她干哥哥，所以也清楚她的情况。老侯，这样的人才，我个人觉得，可以让她去和平一小，或是育华。只要我们开句口。” 【89】褒奖（二更致敬教师节） 肖裕这样说，确实诱惑力很大。 哪个老师不想去好单位任职。更何况，宁云夕暂时只是一个实习生。 “宁老师，你觉得呢？” 听肖裕这样问。 宁云夕却是不用想的，直接道：“我本人接受侯军长的安排。我们军长对我的安排肯定是最合适我的。” 肖裕怔了一下。 侯军长拍了下腿：“好。” “老侯，你这个拉拢人心的功夫越来越——”肖裕不甘心地说道。 侯军长挑起眉：“你既然觉得不好，你说服她，只要理由充足。” 可肖裕只是笑着，并没有继续游说宁云夕。两位军长高深莫测的眼神里有着心有灵犀一点通。 “对了，我得去看看那位救了常思明的恩人，替常思明和他先说声感谢，同时奖励是必须的。”肖裕说。 “不用了，是我的人。”侯军长大气地打断对方的话，“奖励我和高政委早准备好了。” 应着侯军长这话，马上有工作人员将奖励品搬了出来。 只见是一辆闪瞎人眼的凤凰牌单车。 那年代单车是稀罕品，一辆单车相当于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口粮。 “宁老师，这是给你的。我和高政委感谢你，拯救了一位无产阶级战士的性命。”侯军长说。 宁云夕急忙摆摆手：“这不是我的功劳。” “怎么不是？你爱人孟晨浩同志那天游说里我和高政委，也游说了常思明同志，说是你的意见。”侯军长娓娓道来那天发生的事情。 宁云夕才知道是他供出她的。 回头看向他。 孟晨浩对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宁云夕内心里内牛满面。没法，她嫁的是个老实正直的军人，所以，只会老实说话，不会撒谎，不会给她打掩护。 “大学生学的知识多，好的知识用在正途上是救人性命。”肖裕感慨地说道。 如果把知识用到歪念上完全是另一种结果。侯军长想到某人脸色又沉了。 “老侯，你奖励她是你的事情，我作为老常以前的老领导，给她带一点谢恩的小礼品，是应该的吧，不多，一些文具。”肖裕和侯军长商量着。 侯军长听对方送的文具，想想也就算了，反正比不上他送的单车，点了头。 在肖裕的点头示意下，苗正清带着两个士兵，将军车上一个大纸箱搬了下来。显然，人家来之前早有准备。 侯军长的脸不由一黑：“你——” 确定这叫做一点？ 肖裕笑一笑：“老侯，你送她单车，肯定是让她骑着可以节约点路途上的时间，更好地服务于学生。我这个送她一样，是让她送给小朋友的。” 侯军长没话说了。 而在旁听到两位军长的用意和煞费苦心，宁云夕没有理由不接受这些东西了。 夜深了。 两个小萝卜头吃饱喝足偷偷打哈欠。 “他们两个几点睡觉，宁老师？”侯军长悄声问。 “孩子一般规定要十点钟前睡觉。他们在长身体。”宁云夕一五一十回答领导的话。 侯军长看表差不多时间，下令：“回去吧，孟团长。” “是，军长。”孟晨浩立正敬礼。 宁云夕走去将小丫头孟晨橙抱起来，小丫头靠在她怀里昏昏欲睡。 旁边孟晨浩伸出手：“我来。”不容分说接过她手里的孩子。 孟晨峻跳下沙发的时候，突然听见高政委一声。 “常政委给他准备了一双新的鞋子。”高文建将常思明嘱托的新鞋拿了出来。 “谢谢领导。”宁云夕连声说。 孟晨峻跟着礼貌地说：“谢谢领导！” 新鞋子是军队配置的绿色帆布鞋，军队的东西质量要比外面的好一些，不过一般没有孩子能穿的码数。可以说常思明给孩子找的这双鞋子花费了一番心思。这样一来，对于总穿破鞋子的孟晨峻来说可能会耐穿一点了。 想到每个领导对于孩子都很重视，宁云夕再想到侯军长他们对自己的寄望，双肩略感沉甸，心里同时燃烧起全力以赴投入工作的热情。 “好好读书，未来是属于你们的。”高文建摸摸男孩的脑袋说。 孟晨峻用力地点头，一路回去踩着新鞋子很是兴奋。 宁云夕琢磨着该给孩子们筹备一些过冬的物品。 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快十点。 他要回去团部看情况，于是先下了车，吩咐小伟帮他们搬东西进屋里。 宁云夕把小丫头抱去房间睡觉。 宁爷爷看到搬进屋里的军部奖励品：“这——” “侯军长和肖军长奖励给宁老师的。”小伟答。 宁爷爷和宁奶奶大为欢喜。 给小五盖好被子，宁云夕查看妮妮的情况有什么异样，走出去叮嘱小四睡觉。 小的安顿好了，宁云夕走到了孟晨熙身边。 孟晨熙按照她要求埋头做额外附加的数学题目，没有察觉到他们回来。 宁云夕站在她后面看了会儿，指导道：“做完错题总结是重要，做对了题目同样不能掉以轻心，要及时分析题目里你所用的知识点。很多错题，并不是你不会，不过是在你会的题目上做一个变形，这是你的弱项。” －－－－－－题外话－－－－－－ 致敬所有奋斗在工作岗位上的老师们，您们辛苦了！文里女主回忆的恩师，原型是作者的小学老师。谢谢您，老师！致敬每一位军人！记得当年下军营军训的时候，教官们的铁骨柔情，同样是人生里难以忘怀的老师。同时谢谢各位亲的支持！ 推荐朋友的校园小甜文《蜜宠365天：校霸，有点甜》／颜霸霸 于桑知收到混混同学传话——风哥叫你放学后去北门小树林！ 霍风，校内大名鼎鼎的恶霸！据说，被他盯上，轻则受欺，重则挨打！ 于是放学后，班主任提着扫把杀到小树林，找到霍风……一顿胖揍！ 班主任：“臭小子！我们班优秀生你也敢警告！欺负到你爸头上，看我不打死你！” 霍风：“误会！我只是想追她！” 【90】亲密（一更） 对于她的教导，孟晨熙生怕漏一个字全神贯注地听。 宁爷爷宁奶奶在外面看着，面面相觑：“我们孙女好像很厉害。” 对宁奶奶摆摆手，宁爷爷决定不打扰到孙女的工作偷偷回家。 两老人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孟晨浩回来见着她在忙，对两个老人说：“我送爷爷奶奶回去。” “不用，几步路。” “要的。”不二话，孟晨浩亲自送。 两个老人笑眯眯的，他们这个孙女婿就是好。 孟晨浩送完老人家回来，宁云夕正把老三督促完睡觉。 两人在客厅里碰面。 “我有话——” 刚开口，发现两人异口同声。宁云夕一囧。 孟晨浩清一声嗓子：“你先说。” “没有，孟大哥，你先说。” “真要我先说？” 他的声音突然放低，宁云夕一颤，感觉他都把她撩到了，赶紧回话：“我先说。” 孟晨浩微微一笑。 宁云夕忍不住白了一眼他。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椅子那里坐下：“说吧，什么事？” “之前，小四小五转学的事没有和你说，我想让他们两个跟着我。” “嗯。”他的表情对她这个话没有一点反应，“那两个调皮捣蛋鬼只听你的话，去其它地方祸害还不如跟着你。” “别这么说他们两个。”宁老师对小孩子都是爱护有加。 他笑而不语，一双乌亮迷人的眼珠子无声地望着她。 真怕被他这样瞅着，宁云夕催促：“轮到你说你的。” “平股长托我来问你，妮妮这个情况是执意去考中学好，还是继续读小学好？” 对于妮妮的情况，宁云夕之前已经有了解，回答道：“哪怕我现在帮她冲刺进入中学，但是她底子不好，去到中学怕会跟不上。不如在小学里再读一年，把以前缺乏的知识点补起来再去读中学，这样对她今后的学习生涯以及身心健康都有好处。” 孟晨浩听着，若有所思慢慢地严肃地点了点头。 宁云夕转头看他这个状态，想的却是：真是有领导的范儿。 其实从一开始他抓她哥那只手的姿态，都可以看出来了吧。 见她望过来，孟晨浩是想到了什么对她说：“以后，在这里，绝对不允许再发生打小孩子的事件。命令全团下达了，通知贴到外面去了。今后你开展教育工作，有什么困难及时向我和团部反应。” 他这样宛如领导部署工作的口气，宁云夕怔了一下，答：“是，孟团长。” 孟晨浩眉毛挑了挑：“需要我叫你宁云夕同志吗？” 宁云夕脸皮红了下后道：“不是都这么叫的吗？”说着她的手握起的拳头在他肩窝里砸了下，谁让他这么故意逗她。 结果她的花拳绣腿哪比得过人家专门训练过的战士，他的手掌心以迅雷之姿猛地握住她的拳头，放到了自己嘴上轻轻吻了吻。 一道电流就此传导到她身上，她酥软地靠到他怀里去，双手抱住他。 一夜涟漪。 第二日，据说征得她同意以后，卢处长及时给她去办理工作调动手续了。暂时正式命令没有下来，宁云夕有时间安排下工作前家里要做的事情。 把单车推出屋外。 孟晨橙刚睡醒，看到她要出门狂奔过来，小手抓住了后面的单车架：“老师去哪？” 宁云夕回头对小丫头说：“老师去给你们买点常用药。” 家里不备点急救用药怎么行，哪怕有卫生所。带孩子们出门户外活动时也可以带上。 小丫头懵懵懂懂地听着。 “你想去吗？”宁云夕问。 小丫头只听明白了这一点，小脑瓜直点头。 “你去刷牙洗脸换衣服，老师等等你。”宁云夕说。 孟晨橙转身撒腿就跑：“老师等等我！” 从没有见过这孩子这么积极，后来宁奶奶惊讶道。 刷牙洗脸一气呵成，自己衣服自己拿了穿，不需要大人在旁催促帮手的，小丫头闪电般完成了准备工作。宁奶奶在后面追着小丫头：“吃点东西再走！” 回头接住宁奶奶塞来的馒头，孟晨橙乖巧地说：“谢谢奶奶。” “行吧。”宁奶奶都知道这个丫头想什么，帮着宁云夕把孩子放到单车后架上，嘱咐道，“小心脚，别夹到轮子里去，手要抓紧。——对了，她坐过单车吗？” “我坐过二哥的单车。”孟晨橙大声地回答，让宁老师和宁奶奶都放心。 是说孟家老二借人家单车载过她。宁云夕才放心地把单车和丫头一块推出大院。 到了大马路上，骑着单车朝打听到的药店地址进发。 这一路骑，路途好像有点远。骑着骑着，宁云夕出汗。好在路上风景不错。宁云夕一边骑一边不忘观察后面孩子的情况。 “晨橙，有没有抓紧老师？” “有！”小丫头大声地回答着，小手紧紧抓着宁老师的衣摆。 接着，小丫头不忘贴心地对宁老师唠叨：“老师你慢慢骑，我不急。” 宁云夕囧囧有神了。 －－－－－－题外话－－－－－－ 今日有三更 【91】巧遇（二更） 兜了大半圈的路，始终找不到药店。宁云夕停下来歇口气。 看看苗心红送她的表，指针指到了上午九点半。不知不觉中，她这是兜了快一个小时了。中途有遇到过人问路，但始终找不到人家所说的药店。有些人直接说没有，要不进城里找，要不去卫生所要。去城里的话，骑单车都够呛。 宁云夕想着去坐公车。前面老乡说有个公交车站。宁云夕推着单车和孩子走过去。 把孩子抱下单车，一块在公交车站等公交。 等了半天没有见公交车来，马路行驶来了一辆绿色吉普。看到了他们两个一大一小站在路边，吉普车开了过来。 “宁老师。”车门打开后走下来一个帅气的军人。 宁云夕一看，认出对方：“苗参谋长？” “去哪？”苗正清问。 “想去城里买点药。”宁云夕说。 “卫生队没有吗？” “就是自己想买点。” 卫生队的药肯定不给买的呀。 苗正清好不容易听明白了她的话，说：“上车吧，我刚好去一趟城里。” “没事，我们等公交。” “这路车，几个小时来一趟。” 直到后来，宁云夕才发现自己被这个男人骗了，她走后不到半个小时公车到了。不过想想人家是好心，不想她和孩子在路边晒太阳。 听是几个小时一趟公车，宁云夕只好答应：“谢谢你，参谋长。” “不用客气。”苗正清直接拉过她的自行车，放到自己车上。 宁云夕摸摸小丫头的脑袋：“说，谢谢叔叔。” 孟晨橙撇撇小嘴巴：“谢，谢，叔叔。” 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怎么了。 苗正清肯定不和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计较，打开车门招呼他们上车。 车里坐的不止苗正清，还有一个跟着去办事的军人。两个军人坐在前座，宁云夕和孩子坐在后面。 苗正清开着车一边对战友说道：“后面坐的这位就是宁老师。” “哦，是会讲电路板的那位宁老师吗？” 何时何地，她给英雄团讲课的内容是传到隔壁军了。这传播的速度太快了吧。宁云夕惊诧着部队搜集情报的神速。 “久仰久仰。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到我们军给我们讲讲课，宁老师？”前面的军人转过头盛情邀请她。 “你小心一点。人家侯军长都放话说，谁想让她讲课必须先到侯军长那里申请。”苗正清插进话道。 “是这样呀。” 对此宁云夕红了红脸，说：“我讲的内容普通的。” 两个军人回头看了下她：她讲的东西叫做普通？俄文电路板，宁老师，你确定很普通？ “我们军那个张翻译也不会吧，苗参谋长？” “我不记得有谁会，只有宁老师会。”苗正清的手松了松领扣，仿佛宁老师那句普通给了他莫大的压力了。 宁云夕发现自己说话太笨，尤其在这些能说会道会说风趣话的兵哥哥面前随时犯囧，干脆三缄其口。车开到了城里，在一家药店门前停下。 宁云夕把小丫头抱下车，牵着小丫头的小手进入药店。 苗正清跟在他们后面。 站在药店柜台前，宁云夕要了纱布，生理盐水，碘伏等。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些她儿时记忆里的老药。像婴儿平，主治小孩子消食化积治疗腹泻什么等的小孩消化药，未来不常见了。现在却还是那个老包装。 宁云夕买了一些适合孩子们的经典老药，想着药多备点有备无患，一时没忍得住买买买，没想一算账，这个钱，超了。 宁云夕低头减药。 “不用了，我这里有。”苗正清在她旁边将几张票子交给柜台人员。 “苗参谋长，不行。”宁云夕连忙伸手拦着。 “不是你用的，孩子用的不是吗？我给孩子的。”苗正清正儿八经地说。 宁云夕瞪下眼：这人真狡猾，竟然学昨晚两个军长说话。 “回头我拿钱还你。”宁云夕坚持道。 “这样说，我妹妹被你救的那条命，她要怎么还？” “一事归一事。” “宁老师，不要和孟团长一样太固执了，他驴你不能跟着他驴的。”苗正清悠长悠长的口音说。 “我和他就是一样驴。”宁云夕坦白自己做事观点是这样没错，怎能乱花人家的钱。 孟晨橙急匆匆插小嘴帮老师说话：“宁老师和我大哥一样。宁老师的是我大哥的，我大哥的是宁老师的。” 小丫头俏皮迷糊的插嘴，让两个大人有些哭笑不得。 苗正清在小丫头的小脸蛋上看出端倪，转了口气对宁云夕说：“你非要还我，等我妹妹回来，你给她吧。都是她在我这里放的钱。” 提到苗心红，宁云夕问：“我还没有感谢苗姐姐她送的结婚礼物。她现在是在——” “她在英国。过年应该会回来。” 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和苗心红再见面了。 走出药店，没想隔壁是卖布的。 【92】孩子熊不熊（三更） 那个时候，市场上的成衣种类比较少。大多数人是买了布自己裁，自己做衣服美美的。当然，请人量体做衣服也是有的。不过后者较为昂贵。 总得给孩子做身新的衣服，那天翻了一下，发现几个孩子的衣服很少。尤其过冬的时候，厚衣服更是几乎没有。 见苗正清有事走到军车那边，宁云夕打了招呼带孩子进布店先看看。店铺里，柜台前只站了一名女顾客。未到逢年过节做新衣少，今天又不是周末所以人少。 宁云夕走到柜台前对店员说：“同志，请问有哪些布料适合给小孩子做衣服的？” 店员给她积极推荐：“男孩还是女孩？几岁大？” 宁云夕详细描述道：“一个十三岁，女孩子。一个十一岁男孩和六岁女孩。对了，还有一个要读大学的高中生。” 孟家老二要念大学了，新衣服更得提前给想着了。 宁云夕和店员交流的时候，孟晨橙没事儿，小眼珠子往四处溜达起来。如果她四哥在这里，她早跟四哥一块蹦跶去玩了。但是宁老师在这里，她不敢乱动乱走，乖乖在宁老师身边站着。 哎？那边有一个孩子。 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孟晨橙想。不过小男孩想做什么？小男孩一个人跑到了大厅角落里放花瓶的三脚凳前，伸出小腿，鞋底往三脚凳的凳腿猛踹了一脚。 调皮的孟晨橙都被吓到心惊肉跳，小嘴巴惊呼：“老师——” “怎么了？”听到孩子的声音，宁云夕马上先低头问孩子。 孟晨橙着急地抓宁老师的手：“他，他——” 只看那个小男孩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踢腿动作，见凳子摇摇晃晃还没有倒下来，小男孩干脆伸出手帮着推。 一声强烈的“砰”。 巨大的声音惊醒了在场所有人。 “怎么回事！”店员惊叫。 宁云夕转头，和其他人跟声音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三脚凳，放在凳子上的花瓶应声而落掉在地上裂成了好几瓣，里头的泥土和花全部滑出来了，满地都是狼藉。 “怎么会倒下来？”所有大人惊疑着，“有没有伤到人？” “文文！”除了宁云夕之外的那位女顾客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惊慌失措地呼唤道。 小男孩跑了过来：“妈妈。” 店员们走到了花瓶摔碎的地方，仔细检查：“怎么会倒下来的？” “老师，是他踢的凳子。”小丫头立马抬头向宁老师打报告。 宁云夕眨了下眼，根据自己打开异眼看到的画面，事实如同小五说的。 旁边把儿子抱住的文文妈妈，想起了儿子刚才跑来的方向正是花瓶摔碎的地方，开始对店里的人破口大骂：“你们怎么做事的？知不知道差点把我儿子砸了。要是砸到他怎么办？” 布店的人一听，慌乱了：“那个，同志，我们得先查查看是怎么发生的。” “你们想撇清自己的责任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就是你们没有把花瓶放稳让它掉下来的，要砸到我儿子了。”文文妈妈生气得怒火滔天，一手搂宝贝儿子一手指住所有店员。 布店老板哑巴吃黄连了：“我们花瓶放在这个凳子上很久了，要摔早摔了。” “谁能相信你的话？”宝贝孩子的文文妈妈一点都不打算放过这里的人，一边检查起儿子上上下下，“宝贝，你没有伤着吧？这些人真是太可气了。” 孟晨橙不由紧握住宁老师的手：这样都行？ 宁云夕给小五一个安抚的眼神，对文文妈妈说：“这位同志，其实是你儿子把凳子踢倒的。” 所有人一惊，看向宁云夕。 文文妈妈充满质疑的目光在宁云夕脸上溜达一圈：“你是什么人？” “我是碰巧过来这里买布的。”宁云夕道。 “你看见我儿子踢的凳子？” “是。”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你怎么证明是你看到的？我看你是和他们一伙的！” 这个年代没有监控视频。 “我儿子这么乖这么听话，怎么可能去踢他们家的凳子？你污蔑一个孩子你心里还有良心吗？” 文文妈妈痛心疾首地诉说着，仿佛自己儿子是全天下最委屈的人，同时对宁云夕和店员咄咄逼人。 孟晨橙躲在宁老师后面瑟瑟发抖，担心地直拽宁老师的手。 宁云夕摸小五的脑瓜，另一边冷静应对：“孩子做错了事，必须纠正。” “我儿子没有做错事，都是你污蔑！”文文妈妈愤怒得犹如一头斗牛，双眼通红。 “要证据是吗？你看看摔下来的凳子腿上明显有你儿子的鞋印在。你儿子不去踢它，为什么凳子腿上有你儿子的鞋印？” 宁老师好欺负的吗？没有监控视频治不了你？ 店员急急忙忙检查起凳子腿，果然，几条凳子腿上都有明显的鞋印在，初步目测，似是小孩子的鞋印。文文妈妈愣了一下后说：“可能是其他孩子踢的，反正我儿子不可能踢。” “是不是你儿子的鞋印，报个警，让公安技术专业人员一量，马上知道是不是了。”宁云夕淡定地说。 报警！ 小男孩吓得一喊：“妈妈，我不要去坐牢。” 【93】家长熊不熊（一更） 听见男孩的喊声，所有人几乎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布店老板走过来说：“你这孩子太皮了。” “他被吓的，都是被你们吓的，你们胡说八道，我儿子才会做这种事情！”文文妈妈大声说，反正自己儿子是委屈的，其他人通通是坏蛋。 店员们听着这孩子妈胡搅蛮缠，都很生气，纷纷说道：“报公安局吧。让公安局的同志来处理这个事情。” “妈妈，我不要，我不要进公安局！”小男孩用力拽妈妈的手，要把妈妈拉出门外去，他要赶紧逃，不要被公安叔叔抓住了。 “文文，你不用怕，不是你做的你怕什么？”文文妈妈对儿子说。 可儿子对她的话一点都不听进去。 宁云夕对家长道：“你儿子都知道是谁干的，公安局同志一来一清二楚，你难道会比你儿子不清楚事实是怎样的吗？”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响应宁云夕的话说，“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大人还不懂！报公安局！” 文文妈妈这一刻才发现事情不简单了，眼看其他人全部都把她和她儿子围起来。布店老板走去电话机那边。文文妈妈开始冒汗：“等等，同志，有话好好说。” 本来就该好好说话，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之前先张口骂人，这个家长的素质本来就错在先。其余人对文文妈妈的话继续皱起眉头。 “哪怕是他做的，他小孩子不懂事，你们怎么可以报公安局呢？”文文妈妈强调，孩子小，犯错了，同样是足以原谅不以为是的。 对于这点，宁老师有话说：“报公安局，都是因为你这个家长不承认事实。你说的没错，孩子小是不懂事，但是孩子做错事就该道歉，纠正。可是你一个劲地只知道维护自己的儿子，这些都是你家长的责任。” “你说是我的责任？我把花瓶推倒的吗？”文文妈妈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宁云夕，“还有，我儿子错了的话，你以为我不会教育他吗？” 说着，文文妈妈忽然伸手，要往儿子脑袋上打下去。 看着这一幕，其他人赶忙冲上去拦着她。 小男孩文文立马哇哇大哭。 “同志，你冷静一点。” “你们说我没有好好教育我儿子，我现在不是教育我儿子了吗？你们又想怎样？”文文妈妈泼辣地叫喊。 宁云夕见着先把大哭的小男孩文文拉过来：“别哭了。知错能改。自己做的错事，要好好道歉，争取他人的原谅，记住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否则，长大了是要进公安局的，不是你妈妈打你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情。” 文文啜泣着，小脑袋抬起来看看宁老师，感觉这个女人和他妈妈完全不一样。不会像他妈妈一样说变脸就变脸，让他觉得好可怕。 宁云夕拿出小丫头口袋里装的手帕，给小男孩吸了吸鼻涕。 文文慢慢停止了哭声。 “来，和老板说声对不起。”宁云夕温声对小男孩说。 “对，要和他们说对不起。”小丫头在旁边应和着宁老师的话。 文文看看宁老师，再看看小丫头。 布店老板走过来：“算了算了。” “不能算了，这是让孩子认知到错误严重性的问题。”宁云夕强调。 想到宁云夕的话有道理，布店老板低头对小男孩说：“你想对我说什么？” “对不起。”文文很自然地说出道歉的话。 “嗯，这样就对了。主要是那个花瓶摔下来，会砸到你的，小朋友。”老板边说边摸摸孩子的头。 文文妈妈在旁边大喊大叫了半天，结果没人理她，儿子却是和人家先道歉了，当场脸上挂不住，对儿子怒喊：“你过来！” “别吼他！”宁云夕对孩子家长正色道，“你再吼他，我会报公安局，说你涉嫌虐待儿童。哪怕他是你儿子，你都不可以这样对待他。孩子有错可以教育，但是绝对不可以虐待。而且整件事你这个家长首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放任孩子一个人，你平常没有对孩子做好安全教育，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宁云夕的每个字铮铮有力。让在场的其他人一致点头鼓掌。 文文妈妈老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嘴。 布店老板跟着说：“你平常要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不要皮，否则最后受伤的是他自己，同志。” 文文妈妈拿出手帕擦汗：“行，摔破的花瓶我赔你行了吧。” “同志，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布店老板都着了急，为这种家长。 文文妈妈反正不听，走到儿子那里抓住儿子的手，立马往外走。 既然孩子都道歉了，老板没有理由拦着她。一群人只能对这种孩子家长感慨万分。 “谢谢你，同志。”老板转回身对宁云夕真挚地道谢道，“我送你一匹布吧。” “不用不用。”宁云夕忙摆手。 “不，你替我们证明了清白，应该的。”老板说着，让店员把刚才宁云夕看中的那匹布拿过来。 宁云夕向老板拒绝，布店门口忽然有个人冲了进来，喊：“宁老师！” －－－－－－题外话－－－－－－ 今天有三更～ 【94】故人相遇（二更） 宁云夕和小丫头回头。 “玲玲姐！”孟晨橙冲朱玲玲跑了过去。 朱玲玲两只手抱住小丫头。姐妹俩互相抱着蹦蹦跳跳，高兴得发疯。 “宁老师！”朱婶跟着女儿进来，小步跑到宁云夕面前，兴高采烈地握住宁云夕的手，“总算找着你了！” “朱婶。”遇到故人，宁云夕也高兴，“你们怎么——” “不是说好了要来找你们吗？我们前天到这边的。刚落实好住处，今天带孩子在市区里逛逛熟悉环境。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朱婶唾沫横飞地说着，“我还想让我老公打电话给晨浩。你们现在是住哪？” “住部队里。”宁云夕说。 “对，你肯定是跟着他住部队，瞧我，都忘了这茬。”朱婶敲敲自己脑袋，又问，“宁老师你在哪个学校教学，我带玲玲转学去你那边。” “我去的学校比较偏僻。其实以玲玲的成绩，在市里上重点小学是可以的。”宁云夕为孩子说。 “不不不！”朱婶直摇头，“我和玲玲只想跟着宁老师。” 布店的老板听着有趣，发问：“这位同志是老师吗？” “对，我们那边最优秀的老师，人可好了！”朱婶使劲儿竖起大拇指夸宁老师。 宁云夕张嘴刚要澄清自己只是个实习生。 那边老板和店员们却都齐声道：“原来是老师，难怪刚才说话说的那么好，那么对！” 宁云夕只好匆匆忙忙拉着朱婶走到外面去，畏惧了朱婶的大嘴巴。 一行人走到外面，刚好苗正清办完事回来。 朱婶一看这个军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宁云夕道：“是苗老师的哥哥。” 朱婶想了起来，连声道：“你好你好。”转头又巴着宁云夕：“宁老师，你一定得告诉我你在哪里上课。” 宁云夕无奈，只好告诉对方：“在八一子弟学校。” 朱婶喃喃背诵起：“八一子弟学校。” “宁老师，还有什么事要办吗？”苗正清问。 看来他们是要回去了，而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急着要办，宁云夕点点头：“可以回去了。” 和小丫头手拉手的朱玲玲不太舍得，对小丫头说：“我很快会去找你。” “好，玲玲姐！”孟晨橙大声响应。 朱婶送她们上车，一边说：“我们家住这附近，有空过来玩。” “好的。朱婶。”宁云夕答应着。 军车开了。车上的军人乐道：“宁老师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人物。” “那是我们家以前的邻居。”宁云夕赶忙解释着。 哪里知道明察秋毫的兵哥哥没有放过她：“不是说要跟着宁老师上课吗？宁老师到哪里上课，他们跟到哪里。” 宁云夕只好学着之前不和兵哥哥辩驳。旁边小丫头孟晨橙趴在车窗上看沿路的风景。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现在这小姑娘面对苗正清等军叔叔都不害怕了。 “老师，你看——”发现了什么的孟晨橙喊道，小手指着车窗外某个风景。 宁云夕转头望过去，见绵延不断的麦田里屹立着几栋红色的建筑物，仔细看，天空有一面飘扬的红旗。再打开异眼，可以看到沙子铺成的操场，大门口悬挂的木牌子：八一子弟学校。 原来学校坐落在这里。 宁云夕摸摸小五脑瓜：“那是你要上学的学校。” 小姑娘想都不用想：“我喜欢！” 只要宁老师工作的学校，她都喜欢。 感情这孩子已经知道要跟着她去哪儿了。 宁云夕边和小丫头望着坐落在麦田中的学校。 前面开车的两位军人却显得若有所思，互相看看。 “真是让她去那间学校吗？”旁边的战友问苗正清。 苗正清点了点头，昨晚两位军长已经达成一致了，这事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固然，他都觉得这个安排有些差强人意。明明那样优秀的一位老师，却被派到这样一个地方去。 这样说起来，这个八一子弟学校，貌似真是不怎样的。 车到了家属楼，宁云夕推着单车带着小丫头回到家。 孟晨橙一到家对着四哥和三姐喊：“我遇到玲玲姐了！” 孟晨峻和孟晨熙一听同样高兴，围着小五问仔细了。小五对哥哥姐姐说着刚才出去发生的事情。 宁奶奶一边听孩子们讲话，一边走去和孙女说道：“你等会儿别出门。” “怎么了，奶奶？”宁云夕把单车停好在阳台上，转身问老人怎么回事。 “那边在吵架。”宁奶奶小声说。 宁云夕顺着宁奶奶的眼神看到了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妮妮，不用猜都知道是妮妮家里的父母吵架了。 话刚这么说着，门外熙熙攘攘起来。 几个孩子停下了声音。 只看平股长在前面走，兰芝在后面追着老公：“你问她做什么？她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我只想知道我女儿怎么想的。”平股长道，站到了孟家门口，看到宁云夕喊了声，“宁老师，你回来了。” 【95】竞争激烈（三更） “哎。请问有什么事，股长？”宁云夕把单车上挂的药袋顺便交给宁奶奶，让老人家走开免得被误伤。 “我听团长说了，想着你说的意见是对的，专业的，所以决定让妮妮去读小学。”平股长说道。 兰芝继续不依不饶：“她能懂什么？一个实习老师而已。” “总比你这个没有当过老师的好吧！”平股长是被媳妇给气急了，猛地大吼一声。 兰芝只好碎碎念：“总得有个理由吧。” “这样吧，我说个理由。”宁云夕不想他们夫妻继续吵架，插上话道，“妮妮之前读小学的时候没有学过英语是吧？” 兰芝愣愣：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年代，各个地方小学中学的教学内容可以说都不太相同，没有统一的教材。英语有的地方小学开始上，有的地方初中才上。 “这很正常的。”宁云夕向他们两口子解释着，“所以，妮妮不适合现在在这里去读中学也是这个原因，英语都没有底子。” 兰芝听到这样说没话了，但是犟着嘴：“那样的话，去和平一小。” “不去。”平股长摆摆手，“跟宁老师好了。宁老师比较了解我们妮妮的情况，可以教的好。” “你这样说是和平一小的老师不好了？”兰芝伸着脖子和老公辩，“你以为我不想我女儿好。我是为我女儿着想，谁不想自己孩子找个好学校念书！” 对于这点，宁云夕站在旁边不说话，表示尊重家长们自己的意见。毕竟兰芝这话也没有错。谁都想自己孩子上个好学校，和平一小又是市里重点小学，那里的师资力量一流。 “我要问妮妮自己的意见。”平股长坚持。 “为什么？我都说了，她能懂什么！”边说，兰芝边向女儿走去，“妮妮，妈妈告诉你，和平一小，响当当的市里第一小学，我们上那个学校，以后你想考重点中学，上大学都没有问题的。” 妮妮没有看妈妈兰芝的脸，而是转到了爸爸那里。 平股长力撑女儿：“你自己想，想去读哪个学校，告诉爸爸。” “我想，我想和他们一起。”在父亲的鼓励下，妮妮终于小声吐了出来，一双小眼睛看着孟家姐弟三个。 兰芝彻底炸了：“你说什么？我让你想着去哪儿读书，你想着和他们在一起做什么？你是想着玩吧？”兰芝没有忘记孟家小四小五第一天到大院就开始玩。 平股长拉住媳妇，对女儿的想法早有所料，手指对媳妇指到地上说：“我现在把话落在这里。团部告知贴在那，你看到的。谁再敢打孩子，骂孩子，按照军规来处置。” 兰芝想到孟晨浩林志强那天那两张铁脸，低下头：“我不打她。” “骂也不行！”平股长落狠话，“孩子她想去哪读书就去哪。我问过卫生队的马队长了，他也这么说，这样对孩子身心才有好处。” 兰芝的手指擦了擦眼角，忿忿的：“我也是为孩子好。” “那好吧。她要是哪天考上你想让她读的育华了，你愿不愿意尊重她？” “那肯定愿意。但是她去读八一子弟学校能考上育华吗？”兰芝百分百的不相信。 “好吧，如果有那样一天，你这个当妈的记得给你女儿道歉。”平股长一口话放道。 兰芝回头看向跟来的儿子，说：“你别像你姐姐犯傻，妈妈带你去上和平一小。”说着兰芝拉起儿子的手就走。 平股长则走到女儿面前安慰着，一边对宁云夕说：“今后要麻烦你了，宁老师。” “没事没事。都一个团的，不是吗？”宁云夕说着朝孩子微笑。 妮妮望着她，绷紧的小脸终于跟着展开了一丝笑意。 “去，和他们一块去玩吧。”见到女儿开心，平股长也开心，推下女儿。 妮妮跑去和小四小五他们一块。 孟晨熙根本不敢玩，坐回桌子前面继续做题。 宁云夕跟着走过去帮她讲解几道题目。 兰芝心有不甘拉着儿子回到家，桂英过来串门问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说她是老师。” “这样，不会全都要跟着她去上那所破学校吧。”桂英心里发愁，想自己老公在家里已经冒出这种苗头。无论军人怎么想，军人是不可能把部队讲课内容全部泄漏给家属的，因此对于那天团部讲课宁云夕究竟讲的怎样，军人没有完全透底，桂英等家属对此保留了一些态度。 “你想我们部队家属的孩子基本都不去的破学校，而她要去那里教学，她真有本事的话，怎么不去和平一小教学？”兰芝有理有据地说。 桂英听着直点头：“她要是去了和平一小，我孩子肯定跟着她去的。问题她自己都不行。只是我老公你老公都选择不信！” 兰芝突然冒出个主意：“她家老三不是要去考育华吗？那里仅有三个名额。我听说师部傅军医的女儿要去考育华。听说这次换防部队不止我们一支，有其他部队家属的孩子也要考育华。这样她家老三能考上？” 【96】看不起就自己来（一更） 听到兰芝这样说，桂英想起了如果扩到整个军随军家属的话，成绩好优秀的孩子肯定有。说是那个傅军医的女儿本来在老家读小学的，刚好他们老家是在首都。 “对，肯定别想考上。孟团长他老家据说比我们以前驻军的某些地方还差些，是一个小城市。”桂英说，“如果她家老三考不上育华，你有理由让妮妮不去念八一子弟学校了，我不用和我老公争执了。他每天总说我对自己部队的学校都不信任。问题是那所烂学校，什么好老师都没有，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八一子弟学校，初建是部队建起的，面对服务的对象是部队家属们的孩子，所以叫做八一子弟学校。后来各地的八一子弟学校都进行了改革，面向社会招生而不单独招揽部队的孩子，逐渐改为地方政府管理，刚好又碰上国家正经历经济最困难的时期。地方政府自己原先的学校都顾不上，哪顾得其它，八一子弟学校被边缘化，自然没落了。 每逢想起这事儿，那些对部队学校怀着深厚感情的军人总会忍不住有着内心一声悲叹和不舍。 那日秋高气爽，军部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侯军长和高政委亲自出门迎接。 “彭校长，您好啊！”侯军长握着下车老人的手用力地说。 老人两鬓白发，腰杆却挺得很直，和侯军长握着手说：“怎么这么客气呢？” “应该的。让你这么大年纪都过来，实在是——”侯军长歉意地说。 “你推荐的我，是吧？我都听说了。既然你们信任我，我自然得出门。反正，我这辈子搞教育的，到死都是搞教育的，在家里闲着也是教课。”彭校长对他们两人说道。 一行人进了屋内。 彭校长坐下，道：“我刚去学校走了一趟，师资力量很缺。学校要好，首先老师必须好。缺什么都不能缺老师。” 侯军长点着头：“老师会补充的，我们在向上面反映情况。” “你是对这所学校有很深的感情是吧，侯军长？”彭校长说。肯定事出有因，按理来说，侯军长不应该去管这个闲事。 “当年有幸在这个学校呆过。”侯军长道，“我们当时这里驻军过，一部分现役军官都曾在这里上课，收获很大。没想这么十年间，一下子变化这么大。” “是想报恩这个学校。侯军长你是知恩图报，尊重师道。” “不不不，我有私心。我部队里，那么多随军家属的小孩，如果能在自己部队学校上学，哪里需要跑远了。”侯军长诚实地坦白。 彭校长摸了摸老花眼镜，低头翻开卢处长递过来的人事档案：“宁老师。” “对，是我们英雄团团长孟团长的爱人。”卢处长道。 “这位孟团长，我好像有些印象。”彭校长努力回忆着。 其他军人笑而不语。 “中渝师范实习生，而且是大学委托中渝师范培养的大学本科生。嗯。这些我都在电话里听你们介绍过了。”彭校长说，“看她以前学校校长的评价很高。我这次来想问的是，这样的老师，可以到很好的学校去继续实习和工作，为什么到我们部队学校来？” “我都说我有私心了。”侯军长道。 “她成绩很好，所以想把她留在我们部队的学校。”彭校长冲侯军长十分了解地一笑，“你看看你，侯军长，撒谎都不会撒。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你这么爱才，哪里舍得喜欢的人才去受苦来着。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是肯定的，身为爱才的侯军长，是不舍得自己喜欢的人才受苦的。所以一开始宁云夕的档案拿过来时，侯军长兴匆匆派人去联系过地方教育局，想把宁云夕弄到比较好的学校去。结果，人家教育局压根看不上宁云夕那点背景学历。 中渝师范，在当地都比周林师范差，是一所只能叫做中等水平的师范学校。而且原来宁云夕他们所呆的地方，小城市，能和大城市相比吗？每天想进入大城市工作的老师是很多很多人的，得排着队来的。 “考试都不给，只说排队。安排个实习单位都说得排队，这不是耽误人毕业吗？”卢处长托出实情，“我和我们军长政委一听，都爆火了。” 部队家属学生如果随军转学教育局是有硬性规定，地方必须无条件接受。哪怕学生再糟糕都可以进到地方学校去，只是学校好坏问题。但是，随军家属要随军在地方上找工作，只有一条指导意见，叫地方政府尽可能配合去找。 尽可能，等于说，不保证肯定有。 宁云夕等于连毕业实习都没有着落了。 彭校长吃惊了下，之后想到什么，明白道：“军长你和政委是不愿意让她受了委屈，搞什么人情世故的事情是吧？” 宁云夕的才华，侯军长和高政委都认为如果他们出面要求地方政府去安排，等于是污蔑了宁云夕。刚好随军家属不断反映上来情况，说是地方好学校不断向部队家属的孩子设置高门槛。侯军长高政委心里一想，行，你们看不起我们的老师和孩子，我们自己来！ －－－－－－题外话－－－－－－ 今天有三更 【97】担心不（二更） “事情我了解了，军长，政委，我来安排吧。”彭校长说。 “谢谢您，彭校长！” “我很期待和宁老师正式见面。”彭校长说。 “她现在应该是在辅导他们家老三考育华。”卢处长给校长讲宁云夕的近况，“我们打算下个星期让她去你学校报道，和他们家两个低龄的孩子。” “育华应该很难考。”听说这事的彭校长摸下老花眼镜。 连彭校长都知道育华的转校考试难，在场的军人们确实有了一些担心。 这可能是宁云夕到这边后面临的第一个真正的挑战。 毕竟去团部讲课叫做业余，而给孩子辅导功课参加真正的考试，才叫一个老师真正实力的体现。 孟晨浩那天在团部和政委林志强同志商量后，回到家。转眼间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宁云夕正督促孟晨熙早点睡，早睡早起，好精神迎接明天的考试。 安排好孩子们睡觉，宁云夕回到房间找他：“孟大哥你是要洗澡了吗？” “别忙。我和你说件事。”孟晨浩拉住她的手。 这段日子她忙辅导孟晨熙考试，结果，他回来她也顾不上他。而且这几天他回来得都很晚，部队连续几天忙着下田帮农民收麦。 “我听说地方开表彰大会。”宁云夕低声说。 “嗯。我们团得到了褒奖。”对于英雄团获得的荣誉，他这个团长既感到自豪又觉得没有什么，因为这是英雄团本该做的事情。 宁云夕却是离开他，在房间里弯腰从什么地方变了样东西出来。 是一束花，和他上次送她的一样，从路边采摘的野花。 “送给你。”宁云夕红着脸对他说。 褒奖他，还是对他表达爱意？孟晨浩愣了愣，双手正式接过她手里的花，敬礼：“谢谢，宁云夕同志。” 宁云夕被他这句同志给叫得困窘，低着头帮他脱掉外面的衣服，继续说：“奶奶说，明天你休息了，可以在家里吃顿好的。” “是要给晨熙做庆功宴是吗？” 他反应速度这么快，宁云夕从他背后探出脑袋看了看他说：“你不担心？” “有我们家宁老师在，晨熙自己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他瞟回她的眼神带了一抹微笑。 宁云夕赶紧缩回头，抱着他的衣服拿去洗：“别这样说。成绩没有出来之前没有定论。” “所以，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去考场。” 宁云夕立即转回身：“真的？” 他点点头：“可以吗？会不会给你们压力了？” “当然不会。”宁云夕快速地否认着。 听她这么说，他放心了。 话说回来，这个育华难进到什么程度，今天他在团部和林志强谈的时候，都有一些忐忑不安。 想当初，要不是林志强的爱人许医生是当地有名的眼科大夫，许医生的儿子想进育华都不太容易。而林志强他们家的儿子，是从小在这个地方上的幼儿园和小学，之前上的正是和平一小。 “压线分，他妈得去找人。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孩子吊的末班车进去的。就不和她闹了。但是确实那年育华录取的分数很高，竞争非常大。他妈妈说，考压线分已经很优秀了。因为全市那么多孩子，却只有一个育华。” 林志强说着说着，又说到其他部队家属一样忧愁的地方。 “团长，我和你说，哪怕你妹妹真考不进去，不要说她，更不能说宁老师。地方学校对我们随军家属学生不是很喜欢。这不仅仅是育华，哪里都是一样。” 这是由于随军的孩子们生长在大院，社交圈子本身与普通孩子就有点区别，其次，部队每次换防，孩子跟着部队走，使得孩子的课业总是换来换去，导致大部分的部队孩子成绩差。这些问题不是地方学校能解决的难题。 为公平起见，地方好学校不可能接受太差的学生，然而这对于特殊环境里成长起来的部队孩子们来说却是一个高门槛。 别说想上育华这样的名校，一般的地方学校都对部队孩子都设了门槛。如果叫这些孩子去读最差的学校，你说军人心疼不心疼，那都是自己的孩子。因此有了部队家属各种奇招妙出。兰芝和桂英这样闹，是可以理解其焦虑的心情的。 然而，对于正直的英雄团战士们来说，原则上并不愿意去搞这样的事情。 “如果能堂堂正正考进对我们孩子设门槛的学校，那绝对是好事！” 孟晨浩回想着林志强说的这些话，向她走了过去，一伸手双手抱住她。 “孟大哥？”被他突然搂在怀里，宁云夕一点点的纳闷，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辛苦你了，云夕。” “就一束小花，孟大哥。”宁云夕没想到送他个花他能感动成这样，幸好她没有送个大的。 孟晨浩听着她这话不禁一笑，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98】谁在看她（三更） 早上大哥要送三姐去考场，小四小五站在门口送别。 “三姐三姐加油。”两个小萝卜头拼命鼓劲。 很紧张的孟晨熙回头给弟弟妹妹一个干笑。 宁云夕帮她把书包拎到车上，推着她上车。 孟晨浩亲自开车，出发了。 一路从车窗上刮进来凉风习习的，孟晨熙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减轻压力，因而和孟晨橙一样发现了那所屹立在麦田里的红色学校。 “是小四小五要去上课的学校吗？”孟晨熙问。 “是。”宁云夕点头。 孟晨熙转过头看着她：“老师在，我不担心他们俩，只有老师管的住他们，否则他们去读再好的学校都没用。” 老三的话和他的话竟然是分毫不差。宁云夕替小四小五囧了囧。 “我一直怀疑他们俩是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性子和我、二哥、大哥都不像。”孟晨熙用力肯定小四小五那个足以大闹天宫的调皮劲儿。 前面开着车的孟晨浩表情肃穆。 车开到了育华中学，虽然时间尚早，但是可以见到很多家长和学生抵达了学校。周末，日常上课的学生们都没有来。集中在校门口的只有是来参加转学考试的学生。 目测约有几百个家长，考生有一两百个。有不少家长同志穿的军装。说明随军家属孩子上学的压力大。 人太多，育华中学把家长和学生引到学校的大课室去。 宁云夕和孟晨熙下车。孟晨浩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大哥。”孟晨熙抬头看了看自己大哥。 “好好考，但是不要有压力。”孟晨浩对妹妹说，“即便你考不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反正家里人都在。” 孟晨熙听着最后那句话，一时泪框有点湿。 宁云夕搂着她的肩头，陪她一块进去学校，回头边对他说：“你去哪儿逛逛吧。回来再来接我们。” 大概是知道他心里也紧张，叫他先去散散心调整心态。 孟晨浩点着头，是一定要目送她们两人进去了再走。 宁云夕往前走，可能是现在有了异眼比较敏感，发现到不止他一个人在背后看着她们两个，还有一双目光在。 悄然回头瞥了一眼，看到了不远处有个老人站在那里。是一个身穿着军装的老人，面目有些近乎苛责的严肃。老人后面有两个军人跟着站着，再后面是有一辆绿色吉普。 不清楚这个老人看着她们做什么。老人身上的军装和陆军军装不一样，上面的衣服是白色的，应该是海军的军装。 倘若不是顾及到他人的隐私，宁云夕早打开异眼去看那个老人内心在想什么了。然而有了异眼，不代表她可以违背道德良心为所欲为。 宁云夕拉着孟晨熙走进人群里，这样的话，老人的眼睛随之远了看不到她们。 到了大课室，育华中学的老师对着所有家长和学生们讲解考场规则。 考试科目一共三科，每科考试四十分钟，相当于差不多一堂课时间。中间休息五分钟，连续考三科。由于学生比较多，老师提前根据报名把学生分在了三个课室进行考试。 现场的家长们其实在亲眼目睹有这么多孩子来竞争时都已经感到了压力山大。 结果，育华老师说：“原先我们学校是安排了三个转学生的名额，现在因为有一个本校学生说不转出去了，要继续留在我们学校上课，所以，只有两个名额了。如果有家长和学生需要退出这场考试，我们可以理解。” 家长们登时沸腾起来：“什么！我们孩子精心准备那么久来考你们学校，你们出尔反尔？” “真的没有办法再加学位了，我们现在一个班学生将近六十名，也没有课室了。学校里的学生家长都很反对再招转校生进来，反应到教育局去了。你们不想一个老师超负荷给那么多学生讲课吧。” 想着也是，老师能力有限，招太多学生一个班，叫老师怎么顾得上那么多孩子。 家长们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都是奔着育华来的，只剩两个名额就两个名额，赌一赌。 于是现场没有一个家长和学生愿意自动离开的。 宁云夕拧开军壶的盖子，让孟晨熙在考试前喝一点白糖水补充能量。 旁边突然有人说道：“那位是宁老师。” 宁云夕一听这个声音熟悉，回头一看果然是那天在布店男孩文文的妈妈。 这一次，文文妈妈没有带文文在现场，而是带了一个和孟晨熙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我爱人姓傅，在部队当军医，后来才知道你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宁老师。”文文妈妈说，那口气够阴阳怪气的。 孟晨熙讶异地听着。 宁云夕温和地说：“原来是一个部队的同志。” “不，我爱人是军医院的。”文文妈妈强调自己爱人工作单位不一样。 宁云夕不和她争。 文文妈妈问：“你们原先住哪里的？” 【99】冰火两重天（一更） “邴宁。” “听都没有听过的名字，小县城吗？”文文妈妈边问边和旁边另外一个家长说道，“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没有。”对方家长摇摇头。 “宁老师，你们那里教育水平怎么样？”文文妈妈回头问宁云夕。 “应该说我们那边，首先注重培养孩子全面发展，思想学习成绩都抓。” 文文妈妈转过脸，仿佛没听见宁云夕这句话，和旁边家长继续私聊着：“我看你们家的孩子进育华应该没有问题。” 对方孩子家长却是挺保留地说：“这要看孩子的最终成绩。你们家的孩子应该可以。” “我觉得都没有问题。”文文妈妈稍昂了下头说着，“再怎么说我们两家孩子之前上的学校，与育华都是差不了多少的。” 周围一帮家长听着文文妈妈的话默默无声。 文文妈妈掉过头，又略带得意地问宁云夕：“宁老师，知道这位同志是谁吗？” 宁云夕摇摇头，没见过怎么认得文文妈妈旁边坐的这位女士，不过看其知书达理说话得体谦虚。 “这位是曹老司令的儿媳妇。来考试的是老司令的第三个孙子曹希敏。”文文妈妈说，口气里满是自豪感。 孟晨熙听着都觉得这个文文妈妈挺奇怪的：是人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希敏妈妈客气，与宁云夕点头打了声招呼：“你好，老师。” “别叫她老师，她实习的，没有正式上岗呢。”文文妈妈强硬插入话道。 孟晨熙来气，怎么了，我们家宁老师是实习的，但是教学水平顶呱呱。 担心影响到孩子考前情绪，宁云夕拉起孟晨熙走开先去上厕所。 “老师，我一定好好考！”孟晨熙的斗志被强烈地激发起来了。谁叫孟家几兄妹最看不得有人欺负他们家的人。 “考试的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不要乱了方寸。”宁云夕叮嘱道，“虽然老师相信你，但是考试不需要置气，要的是把知识水平拿出来。” 孟晨熙冷静下来了：“老师之前教的我会记着。” 考场开放，考生可以进入。 宁云夕将孟晨熙送到了指定考场前面。孟晨熙一个人排队走进去考场。 旁边的家长们都在议论：“安排今天来考试的都是报考的毕业班的是吧？” “那是肯定的，只要能考进这里的初中毕业班，高中同样可以上育华，有保障了。” “而且，听说育华改革了，现在初中改为三年制，你不考他们的毕业班，相当于转校过来要留级一年，谁愿意。” 等于说家长学生没有什么退路可选了。 在孩子考试的时候，孟晨熙和其他家长一起在学校楼下的走廊操场里不断地来回走动，焦急地等待孩子们出来。 两个多钟头的考试结束，已经是中午了，太阳高照。 家长们在外面被吹冷风又是被太阳晒的，经历冰火两重天。所以说考试的学生艰苦，学生家长一样艰苦。 考生们从考场里走出来。 家长们纷纷跑上去找自己家孩子询问考试情况。 宁云夕在人群里看到了走出来的孟晨熙，向孟晨熙招招手。 【100】添衣（二更） 孟晨熙快步向她走过来：“老师。” 宁云夕没有问她考得怎么样，先拿出手帕让她擦汗，再给拧开水壶盖子让她喝点糖水，别考虚脱了。孟晨熙边喝水边冲她笑嘻嘻的，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宁云夕拿手帕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把她额头上的头发捋捋，问：“怎么这么高兴的？” “和老师给我练习的那些题，差不多。”孟晨熙贴在宁云夕耳边悄悄说，“最难的那条，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老师和我说过考试考的知识点，我一步一步按照老师教的方法去试，给我试出来了。” 宁云夕听到她这样说放心了。因为数学是孟晨熙的弱项，弱项能解决难题，强项更没有问题。 考试成绩要到下午五点钟公布。 宁云夕带着孟晨熙走到门口，只见他和车子一直在不远处应该是等了她们很久。 “大哥。”孟晨熙扬扬手。 见着她们俩，孟晨浩大步走了过来，道：“走吧，找个地方吃午饭。” 三人走到这附近一家面馆，一人一碗面吃着。中午不吃好的，是因为晚上宁奶奶已经放话要给他们做大餐。 “放点辣椒吧。”知道他们兄妹俩都喜欢吃辣，宁云夕走去和老板要点辣椒酱。 孟晨浩拉住她让她坐下：“我来，你们两个都辛苦。”说着他走过去厨房那边。 孟晨熙冲宁云夕眨着眼睛：“大嫂，粗活让我大哥干行了。” 这是什么家的小姑子，说话不帮大哥帮大嫂的。宁云夕被逗乐个不停，拿着手帕捂了捂嘴，免得被他听见。 孟晨浩拿着一碟辣椒酱走了回来，看着她们两人神情古怪，一丝愣怔。 吃完面，三个人留在位置上休息会儿。说到下午等成绩的时候，要去哪儿溜达。宁云夕想起自己上回没有来得及买的布，和他小声商量着：“得给他们做或是买过冬的衣服。” 孟晨浩听了这话往她脸上一看：“你不是也没有过冬的衣服吗？” 做夫妻了，双方的衣服都挂在一个衣柜里头，各自有什么衣服一目了然。 “要买一块买。”他作为一家之长下了决定。 接下来从面馆离开。由于找人做衣服毕竟麻烦些，二要自己做衣服的话，时间恐怕不足，这点他都为她考虑到了。宁云夕想来想去，随了他意思到商店去买。 商店挂的衣服款式差强人意，不是很普通就是太潮流，那会儿那个年代，成衣种类实在太少。而且一件保暖的裘衣价格昂贵，非一般百姓穿得起，穿到街道上也人不太接地气。 最终一家人心照不宣，看中了军大衣。 在那个时候，军大衣是很流行的。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穿军大衣，商家为了迎合顾客的需求，给军大衣做了一些改良。比如女性的军大衣掐了掐腰身，让女性的身体线条不被衣服完全覆盖掉。 宁云夕拿了一件给孟晨熙试，又给自己试。一个女人一个女孩穿着军大衣站在穿衣镜面前，好像姐妹花一样。 两人回头再看他，那是真正的军人。 【101】成绩（加更） 一对比还是有区别的。 “大嫂，我大哥是不是很帅。”孟晨熙在宁云夕耳边耳语。 “咳咳。” 那是肯定的，是被她看中的男人，又帅气又人很好。宁云夕对自己的目光感到自信。 给小四小五以及孟晨逸都买了衣服后，到柜台结账。宁云夕有些担心钱超不超，因为是临时起意。 没想他带了很多钱和票子过来，仿佛比她早想好了要买衣服。 买完衣服几个人拎着口袋，孟晨浩道：“要给爷爷奶奶买些土特产。” 宁云夕刹那想了起来，中秋节快到了，两个老人必然是要回去和其他子孙团圆的。她没及时想到，他却是时刻挂着，难怪遭她爷爷奶奶心疼。 走到食品店，买了一些当地有名的糕点，用礼盒装着。 不过逛了一圈，时间过得飞快，快下午五点钟了，三个人急匆匆赶回到育华中学。 此时，成绩单已经挂出来贴在公示板上了。所有家长带着孩子挤在公示板前面查找自己的成绩和排名。 宁云夕他们来的比较晚，自然站到了后面去，而且不习惯和人家挤，准备等人家看完自己再去看。 三个人站在外围上等，孟晨浩和宁云夕各自把手放在孟晨熙的肩膀上安抚着，给考生一个最大的力量支撑着。 太阳下山了，傍晚的秋风越来越冷。家长们和学生们像是被这似刀的秋风给打着。 有的家长看完成绩不敢相信，用力看了很多遍不肯放弃。有的孩子已经坐在教学楼前面台阶上的开始拿手擦眼睛。 这种状况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煎熬。 没想，这会儿又冲上来一个人，在宁云夕她们背后撞过来。好在孟晨浩眼疾手快，反应像闪电，把她们两个一拉，躲开了后面冲上来的人。 “谁？”孟晨熙不由皱着眉头，定眼看清楚，是那个文文妈妈和她女儿叫做傅玉的女孩子。 文文妈妈俨然比她们迟到，带着女儿往前面使劲儿挤，没有能很快挤到前面去，先是遇到了希敏妈妈，问：“你们家孩子怎么样了？” “还好，刚好上去了。”希敏妈妈说着这话时面带微笑，同时半松口大气的紧张样子。 “你们家孩子不是第一吗？”文文妈妈眉毛飞扬，似乎已经认定了第一只能是谁。 “不。排名第一的是一个叫做孟晨熙的。”希敏妈妈说。 “啥！”文文妈妈登时焦虑到了极点。不可能吧，第一不是她女儿傅玉，是其他人？！ 这个时候傅玉反而是被人挤到了前面去看到了成绩公示单，一看，自己排名到几十名后面去了，脸色这下都白了。 而希敏妈妈俨然看到了傅玉的成绩，不好和文文妈妈说实话，带着自己家的孩子走开。 文文妈妈发疯似地挤开所有人冲到前面。 其他家长被她挤着不禁抱怨起来：“你干嘛，同志？” “我孩子成绩很好的，你们让一让。”文文妈妈喋喋不休地喊，直到看清楚了自己女儿的名字和成绩：吓，八十几名。 －－－－－－题外话－－－－－－ 明天把更新时间尽可能提前 【102】激动（一更） 文文妈妈当场受不了，怒喊道：“这个成绩怎么可能是真的？我孩子在以前的学校一直考第一第二的，现在变成八十几名？” 其他孩子家长听了她这话是集体恼火：“你一个八十几名的在喊冤，我们孩子第五第六第七名的怎么说？” 第三名第四名的家长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人家孩子就是比自己家的孩子强。众目睽睽下，育华作为名校，不可能为哪个孩子作弊，否则大家不会奔着育华来了。因此所有人的焦点集中在第一的孩子身上，孟晨熙是谁？ 刚好，育华老师站出来了，向家长群里喊学生的名字：“请孟晨熙同学和曹希敏同学的家长，陪我们老师过来办理转学手续。资料两位家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带齐了。”曹希敏妈妈和宁云夕连声应道。 在这一刻，孟晨熙拉着大哥大嫂的手走到公示板前，看到了自己的成绩。 语文九十二，英语九十六，数学是一百！ 看到数学一百分，孟晨熙比看到语文一百分都要高兴。因为她知道语文一百分基本不可能，但是，数学一百分经常是她羡慕其他同学的地方。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考不到数学一百。 “宁老师！”孟晨熙转身，激动地抱住宁云夕不放。 宁云夕抱了她一下，说：“行吧，我和你大哥帮你去办转学手续。”高兴的事儿回家吃庆功宴再说。 “等等。”文文妈妈走了出来，“你是不是撒谎，你们不是什么小县城出来的吧？你身为老师居然撒谎！” “我们是邴宁出来的没有错。”宁云夕道，“不信可以看我们的档案。” 文文妈妈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一个小城市出来的学生会打败大城市培养出来的学生。 “考试对每个学生都是公平的。成绩代表一切。”宁云夕说。 她这话，博得其他家长们的一致点头。 宁云夕和曹希敏妈妈跟着育华中学的老师走去办理学生转校手续。 其他家长陆续离开。 文文妈妈走得飞快，一路上，女儿傅玉在后面低着头沮丧的表情她都没有看见。走了一段路，见女儿落在后面没有及时跟上，文文妈妈又骂了：“你想走到什么时候！” 傅玉加快不起脚步，她都快哭了好不好。 文文妈妈不理，自己一个人走出校外。 孟晨熙站在老师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自己大哥大嫂都在老师办公室里，搞得她一个人既是兴奋又是有些无聊。转过身一看，旁边的大男孩高高大大的，长得挺养眼，最主要是和她一样无聊着等家长。 未来可能是同班同学了，两个人互相打了个招呼。 “你叫孟晨熙？” “你叫曹希敏？” “嗯。我知道，你邴宁那边中学出来的。你们那边学生一个个都像你这么厉害，是吧？” “我不算我们学校最好的。这是我数学第一次考满分。” 曹希敏不敢相信地打量她：“我以前数学是总是满分，但这次，最后那题没有解出来。” 【103】原来这么厉害（二更） 听见这话，孟晨熙乐了，谁让她家里有个超级教师在。说实话，宁云夕教数学真是太牛太厉害了。 “你数学老师是谁？”曹希敏问她。 “不告诉你。”孟晨熙扬扬眉头。 眼前这个女孩子笑起来神采飞扬，一双明眸仿佛天上的彩霞般明亮，曹希敏一时看得有些怔：“你不告诉我，是有什么秘密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老师又不是你的老师。”孟晨熙转过头，自己家的宝贝老师才不给其他人抢，在这点上她和调皮的小四小五出奇的一致。 老师办公室里，育华老师问起了宁云夕和孟晨浩：“你们家孩子的数学很好，谁教的？” “她中学的老师教的。”宁云夕答。 “这样啊，她中学的老师很优秀。” “对，我们家希敏自己说他都解不出来数学最后那道题。”希敏妈妈跟着说。 育华老师这时候说实话：“那道题本来就是卡你们全部考生的。” 在场全部人只有孟晨浩知道实情，眼角看了看自己很淡定的媳妇。 “等周一，让他们两个过来上课吧，一个班，五班。” “谢谢老师！” 宁云夕孟晨浩和希敏妈妈一块走出办公室。 希敏妈妈一边和宁云夕说：“我们这两个孩子有缘，今后可以一块互相学习进步。你是那个孩子的——” “我是她大嫂，这是她大哥。”宁云夕说。 “我听文文妈妈说，你是一位老师。”希敏妈妈道，似乎是猜出了一些端倪来了，“你在哪所学校教学？” “我要去八一子弟学校。” 希敏妈妈眨了下眼，有些难以言喻的表情。 宁云夕其实从周围人所有的反应可以看出来，她要去的那所学校有多糟糕。然而，她更相信侯军长说的话，无论在哪个地方，有学生就需要老师，而这是身为老师不可推卸的责任和自豪感。在这点上，她和身为军人的他是一样的。哪里需要就到哪里。 情不自禁，和他手牵手着。 三个人回家。 孟家里，宁爷爷宁奶奶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一方面心里又有一丝担心，担心一旦孟晨熙考不上怎么办。毕竟所有邻居都说那学校太难考了。 宁爷爷宁奶奶的忧心忡忡，直到孟晨熙回到家飞奔到他们两个老人怀里喊着：“我考上了！” 小四小五高兴得直蹦：“三姐，三姐。” 宁爷爷宁奶奶看着孩子高兴，自己反而感动到要哭了，用手指擦着眼角去厨房里炒菜，准备摆庆功宴。 孟晨熙拿起家里的鸡毛毽子，对小四小五喊道：“走，踢键子去！” 孟晨峻孟晨橙愣了一下：自己家三姐不是不爱玩吗？ “考完了，我可以陪你们玩一玩了。”孟晨熙对傻乎乎的小四小五说。 两个捣蛋鬼只要有的玩就高兴，跟上孟晨熙到院子里踢键子。 家属楼里其他人看到孟家三个孩子在玩，不会儿孟晨熙考上了育华的消息传遍了大院。 桂英和兰芝是呆了。 【104】长脸（加更） “你说她怎么考上的？她要和傅军医的女儿一块上育华了吗？”桂英问。 兰芝摆摆头，完全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了。莫非孟晨浩今天跟着去搞什么门路了。 李大爷却是高兴地走过来到孟家道恭喜：“考育华不容易。你家孩子很优秀！” 宁爷爷出来招呼李大爷，彼此拱拱手：“没有，没有。都是孩子自己努力。” “我可以说是你们家宁老师很优秀吗？”李大爷小声的对宁爷爷挤眉弄眼道。 宁爷爷愣了愣，这段时间自己孙女是在辅导孟晨熙功课，但是，其中孙女发挥多少作用宁爷爷心里没底，宁爷爷自认自己不是搞教育的不懂门道。 “到我们家一块吃晚饭吧。”宁爷爷邀请李大爷。 “不行，你们家今晚是一家子聚餐，我不能掺合。”俨然李大爷都知道他们这一家人到现在都没有真正一块吃一顿饭。 “不过，你们家宁老师真的是优秀。”走的时候，李大爷又加了一句同样的话。兰芝和桂英怀疑的东西，李大爷刚好相反不认为会存在。想育华响当当的名校，你学生成绩如果不过关怎么可能给你搞门路，那么多家长学生们看着监督着。 所以说，这事儿在家长群里震动挺大的，在军人那里更不用说了。 林志强兴匆匆过来和孟晨浩说：“我打给我爱人电话，她听了都不说话了。——哈哈。” 孟晨浩提醒下他：“政委。” 林志强反正乐个不停：“就两个名额，你家老三能考上，能不厉害？据说另一个考上的是曹老司令的孙子，成绩还是第二。” 这个在现场的孟晨浩知道。 “你们家老三给你们家长了脸，团长，也给英雄团的孩子们长脸了。”林志强高声说，说着把带来的糖果奖励给考上育华的孟晨熙。 二营长跟在林志强后面说道：“团长，我们家孩子决定了，和宁老师去一个学校。” “二营长——” “本来就是该上我们部队自己的学校。而且宁老师在。”二营长理由强而有力地说。 平股长和一营长想到自己家固执的媳妇，一个一个皱紧眉头。 孟家三个孩子听着军人叔叔们说话，一边替宁老师高兴，一边替自己忧愁。 “老师会去教谁？”孟晨峻问。 小丫头孟晨橙一听，警告三姐和四哥：“宁老师本来就是教我的。” 让你们抢抢抢我的老师，小丫头很生气了。 “吃饭了。”宁奶奶喊，拉住生闷气的小丫头到餐桌旁。 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让生气的孩子们一扫而光郁闷。 几个孩子扒着碗里的饭，吃得叫一个精光。 “多吃点菜。”宁奶奶给孩子们碗里添菜。 吃着吃着，宁爷爷突然抬头看了看孙女婿孟晨浩。 孟晨浩站了起来，陪爷爷走到门外去。 “团长，我和她奶奶要回家，火车票订好了。明天的车次。”宁爷爷说。 “爷爷，明天我送你和奶奶到车站。”孟晨浩说，“这段日子辛苦了爷爷和奶奶，我和云夕特别感激爷爷和奶奶。” 【105】分别（一更） “话不能这么说，团长，她是我们孙女，我们陪陪她应该的。再说你们结婚后，我们是一家子了。更不能说这种客气话。”宁爷爷拍着孙女婿的肩头说。 孟晨浩看着老人家，一个钢铁般的汉子此时眼睛却有点红了。 宁云夕看他和自己爷爷走出去，大致猜到说什么话了。 吃完饭洗碗的时候，宁云夕挨着宁奶奶。 宁奶奶对她说：“勤俭过日子。团长人好，你得帮他看着点。” “是，奶奶。” “你自己要注重身体。奶奶这几天住在这里，知道你一个人带这么多孩子不容易。”宁奶奶边说边挺心疼的。 “奶奶，他们几个都挺乖的。”宁云夕给奶奶宽心。 这会儿，孩子们都知道爷爷奶奶要走了。 孟晨橙跑过来抓住宁奶奶的衣服，小眼睛红红的：“奶奶，你要走了吗？” “哎。”宁奶奶把小丫头抱起来，心里一疼一疼的，走到屋子另一边，拿出带来的袋子说，“奶奶走了，你们可以拿这些东西出来玩。” 见袋子里是老人家给孩子们精心准备的礼物，是几只木头做的小木马。 孩子们拿到小木马，惊喜地大声尖叫着。不过都没有忘记向宁奶奶说：“谢谢奶奶！” “不用谢。”宁奶奶看孩子们暂时忘记了分别的悲伤，心感慰藉。 第二天孟晨浩开车，带着她和孩子们一块送爷爷奶奶到火车站。 “奶奶，你一定要回来。”小丫头孟晨橙咬着字眼对宁奶奶说。 宁奶奶抱着小丫头亲了又亲，同样舍不得：“奶奶有空就来看你们。” 小丫头高兴地搂住宁奶奶脖子。 宁爷爷走之前搭住孟晨浩的肩头交代：“她要是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团长给予纠正。” “爷爷。”孟晨浩认真地对老人家说，“是我要向云夕学习。” “哈哈。”宁爷爷大笑两声，“你们俩互相学习，好，好。” 原来她私底下和老人家说过他什么了？孟晨浩不由跟随宁爷爷展开眉头露出笑容。 爷爷奶奶上火车走了。一群小萝卜头暗自伤心着，以后吃不到宁奶奶烧的好吃的菜肴了。宁云夕突感压力山大，以后家里做菜都落到她手上了。以她那个烧菜的功夫，要比得上烧了几十年的大厨宁奶奶，真比不太上。 回家，想到临近的中秋节，以及要来的老二孟晨逸，宁云夕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给一家子做中秋大餐才显得她这个家庭主妇还行。 “你们中秋节想吃点什么？”宁云夕问几个小萝卜头意见。 “想吃烧鸡！”孟晨橙举手就答，太记得宁老师第一天给她吃的烧鸡了，比什么都美味。 说到烧鸡，自己烧肯定没有外面卖的好吃，看来得再进一次城里。宁云夕想。 孟晨浩是看出了她压力，等几个小萝卜头走开，说：“烧鸡我托人去买。”边说，他边拿出钱票子给她。 宁云夕没想他有这么多钱，吃惊着：“这？” 孟晨浩道：“我参军以来的工资，那时候家里我父母不要，都放在军长那里存着了。到现在全拿了出来。” 【106】迟来的照片（二更） 他参军都十几年了，十几年的工资，现在全部交给她。 宁云夕赶紧推回去：“你拿着。我需要再和你拿。” 见状，他突然一肃脸：“宁云夕同志，我和你结了婚，我的东西不是你的东西吗？” 听他这么说，宁云夕接过钱票子，抽了一大部分放到他手里：“给你的零用钱。你一个大男人平常总得花点钱吧。” 瞧她这个媳妇多大方，只生怕他没得花。孟晨浩：“嗯。以后家里柴米油盐，衣服被子，通通我拿零花钱来买。” 宁云夕抬眼冲他睨了一下：“这样你给我钱我干什么？” 几个小萝卜头听见了他们两个的争执声，咚咚咚跑过来担心地看他们两个。不过大哥大嫂眉来眼去的，不像吵架更像是说情话。几个孩子摊摊无辜的小手：哎呀。 宁云夕和孟晨浩只好转头瞪着作鬼脸的老三老四小五。 “报告。” 门口突然小伟喊道。 “什么事？”孟晨浩走出去问，这一看，却猛地停住脚。 因为老人家刚走而沮丧的老三小四小五，更是发出惊叫：“二哥！” 站在门口的正是老二孟晨逸。 “你怎么不打电话？”孟晨浩疾步向弟弟走去。 孟晨逸一个人背着行囊，说：“怕大哥大嫂忙着。况且电话里，大哥把地址说的很清楚了。沿途刚好碰上一辆部队的军车，知道英雄团在哪里顺道把我送过来了。” 小四小五围着孟晨逸蹦跳。 孟晨熙站在外面抹眼睛。 拍下小四小五的头，孟晨逸打开带来的背包，首先是给同样爱学习的三妹带了学习资料过来。 “谢谢二哥。”孟晨熙抱住书本，直点头，“我会好好努力，向二哥看齐。” “听说你考上了育华。”这个妹妹很争气，孟晨逸深感自豪，同时也知道这是谁的功劳，于是转身对向宁云夕，“谢谢你大嫂！” “客气什么。”宁云夕招揽着他坐下歇口气，“我给你去倒杯水。” “大嫂别忙。还有，大嫂交代的东西我带来了。你看看。”孟晨逸道。 老二的背包里放着报纸裹着的相框。 所有人围了过去。 宁云夕猜到了，拿起相框，仔细剥开外面覆盖的报纸，是他们两人的结婚照！ 那个年代，寄一样东西隔个省光在路途上走都得半个月。所以那会儿百姓们带东西，能自己带就自己带，不然叫人捎带也比邮寄快。于是确定老二中秋节要过来以后，宁云夕改了主意让孟晨逸去照相馆带来他们的结婚照。 看到成品，宁云夕颇为满意。 几个娃凑在他们的相片前面，惊讶着：“大哥是这个样吗？” 他们严肃的大哥居然在相片里扬嘴角了。 孟晨浩重重咳了好几声，老三小四小五嘻嘻笑着跑开。 “我来挂。”孟晨浩拿过她手里的结婚照，和她一起把照片挂到了他们主卧室里，放在了结婚证旁边。 宁云夕陪他站着一块儿看着结婚照。两人的回忆立马回到了那个时候，宁云夕抓紧了他的胳膊。 孟晨浩对她低声说：“今晚看电影。” 【107】部队电影（加更） 中秋部队给广大官兵和随军家属们的福利之一是看电影。 那年代部队看电影，和老百姓去电影院看电影不是一回事。那么多人，只能在操场上看，放的是大屏幕幕布，为露天电影。 通知下来了。各部队官兵，到点集合。想跟着去看电影的家属们带着孩子，一样要到点集合列队。 据说放电影的地方在英雄团三营驻地旁边的大沙地上。距离近，英雄团自己人不用坐车。 宁云夕给孩子们提早开晚饭。 孟晨熙帮她把一锅汤端出来，闻了闻：“好香。” 论炒菜，宁云夕没有宁奶奶强，煲汤的话，宁云夕自认有一手，因此在汤上下了功夫。那时候肉贵，唯一的一块五花肉既是要拿来熬成汤，然后拿出来切成片蘸酱料吃。肉汤里头放了菇炖。 这一肉一汤，清淡又可口，获得了孩子们的一致好评。 小四小五喝了很多汤都停不住小嘴巴，只知道好喝好鲜。 宁云夕在他们喝汤吃饭的时候，给他们准备起今晚看电影需要穿的衣服。外面露天，秋凉，不能让孩子们刮感冒了。药顺便带了一点。 到点了，大院里吹起集合号。 人们纷纷从家里出来。 大人孩子们按照军人的指示排成一列列的。 “同志们，你们自己数数，二十个人一排。尽可能一家人排成一排。” 孩子们这个时候最兴奋了，因为平常在大院里看着军队叔叔们排队走正步就想学着了。如今自己可以亲身体验和军叔叔们站一块，小萝卜头们简直是太激动了。 不过他们必须安安静静的，不然军叔叔会吹哨子：“你，小朋友，有没有站在列队里。各位家长同志请注意，看电影的时候，不能玩耍哭闹，会干扰到其他人的。” “听见没有，不能哭不能闹。”家长们纷纷低头对孩子们说。 小萝卜头们有些听懂了，有些一知半解。 孟晨橙就问：“如果我要撒尿怎么办？” “告诉老师，老师带你去厕所。”宁云夕对小丫头说。 排好的队伍跟着警卫连出发了。 路上，可以看到自己团队的部队，以及其他驻军部队的战士，有的坐着车，有的和英雄团一样迈着行军步向操场行进。 刚随军驻军的孩子是很稀奇的，像小四小五这些孩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士兵集中到一起，以前想都没有想过。 到了指定地点，由现场人员统一指挥，各自方队在指定位置上坐下。家属们可以优先坐下。 坐下后，后方清楚地回响着军人们的口号声步子声如何震天动地，都回荡到对面的大山里面去了。 后来宁云夕才知道，今晚是一个师近万人集中在一起看电影。要不是夜晚没光的话，站起来一看，密密麻麻的绿色军装肯定很壮观。但是按照部队的规矩，除了现场指挥员，是没有人可以在没有接受命令的状态下私自站起来的，家属一样。 所有人坐下后。每次活动有部队的传统，电影开始播放之前要先拉歌，鼓舞士气。 【108】事故（一更） 以每一个团为单位，家属可以跟着参加，一块唱军歌。 隔壁团唱起一二三四歌，叫板英雄团唱雷锋歌。 军人的歌声彼此起伏，现场的气氛一波一波地高涨。孩子们太兴奋都要放声尖叫起来。 宁云夕只好竖起手指，示意旁边的小四小五安静一点。 “老师，我要尿尿。”孟晨橙突然叫道。 哎？ 不是出门已经尿过一回了吗？ 今晚小丫头喝太多宁老师的鲜汤了，结果肚子里满是水。 电影开始了，播放的是军人最爱的战争片。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幕。 宁云夕看到在现场巡视的战士，举了下手示意：“孩子要上厕所。” “请跟我们来，上厕所往那边走，同志。” 宁云夕起身带小丫头去上厕所，回头不忘叮嘱孟晨逸看紧其他孩子。幸好老二回来了，否则真忙不开身。 走到三营营房的厕所，小丫头拉完尿尿。 宁云夕给孩子整理裙子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味儿，像是什么烧焦的气味。 “老师？”孟晨橙疑问。 宁云夕一想不对，赶紧打开异眼，隔着墙看到了火光。 哪里失火？ 焦急的宁云夕抓着小丫头的手跑出去，望到远处站着的士兵直摆手。因为不远处在播放电影，电影的声量早盖住了一般人的声音。 “什么事，同志？”疾步过来的战士问。 “隔壁有火。”宁云夕说。 战士大惊失色，匆匆跑到厕所隔壁。宁云夕和小丫头跟在后面去看。 只见厕所旁边高高的草丛间窸窣几个小身影，伴随一团团火光，照亮了三个男孩的脸。 “你们干什么！”战士大吼一声。 几个男孩吓得一下子全跳了起来，转头看到部队叔叔生气的脸，转身就跑。 掉落的火焰烧到了草丛。战士脱下衣服拼命摔打着火的草丛，一边向附近的战友呼叫支援：“来人，快把他们几个抓住！” 宁云夕帮着拎了桶水过来，先灭火要紧。 还好，发现及时，火苗不大，两桶水下去，火基本灭了。然而烧焦的一片黑草地，直叫在场所有成年人后怕。要是这个火烧开了，旁边是营房伙食房和一大堆人，不得了。 此时闻声而来的其他部队官兵把逃窜的几个人影团团围住。 小犯人们见状还想跑，在他们面前忽然立住一个高大的身影，被虎眼一瞪，几个男孩连连后退。 其中一个男孩认出了特驴连军长和政委都投降的英雄团团长，失声道：“孟团长！”接着几个男孩全耷拉下脑袋，乖乖就范。 小丫头抹抹自己的小鼻头：让你们撞我大哥的枪口上？ 今晚上看电影是在英雄团的营地，因此现场秩序安防等所有工作都由英雄团负责维持。如今发生这样可怕的事件。孟晨浩脸色十分严峻，带人检查火灾的事发地，很快发现了落在草地里的作案工具：一个火柴盒。 “谁的？”警卫连连长拿起火柴盒，询问几个小犯人。 “他拿来的。”两个八九岁的男孩指着最小的男孩子说。 【109】部队教育法（二更） 宁云夕认出了那个最小的男孩子是文文。 “文文，文文！”文文妈妈找自己儿子找到这里来了。俨然之前自己儿子偷偷跑去玩了她都不知道。 同时间，其他两个大男孩的母亲同样找过来了。 看到三个孩子被军人围住，三个妈妈都很吃惊：“怎么回事？” “同志，你们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的？他们玩火。”警卫连连长说。 “不可能！”文文妈妈第一个发出尖叫声，“我儿子乖成什么样能玩火？” 另外两个孩子妈妈吃不定，问自己家孩子：“怎么回事？” “他说他带了火柴，我们想着到哪里点个东西玩玩。”两个稍大点的男孩向自己妈妈承认。 文文妈妈一听发怒：“你们都比他年纪大，能是他带火柴盒吗？” “就是他带的。”两个大男孩委屈地喊。 几个孩子和家长自己先吵成一团。 “安静！”警卫连连长喊了一声。 孩子和家长登时收住声音。 “请团长指示！”警卫连连长向孟晨浩敬礼。 孟晨浩走了过来，审视着三个家长：“现场被发现，人赃俱获，你们有什么辩解的？” 两个大男孩的妈妈没话说。只有文文妈妈伸着脖子：“我儿子年纪这么小，一看都知道是被他们两个带坏的。” 孟晨浩把火柴盒举高了放在她眼前给她看。 灯光下，所有人这下看得一清二楚，火柴盒上写着傅文两个字。 文文妈妈脸上一惊，紧接着想起来自己那会儿教儿子学写自己的名字，文文拿起什么东西就在上面写自己的名字。她只要儿子写对了自己的名字，马上鼓掌奖励，哪里想到儿子拿什么东西在上面写。汗从文文妈妈额头上掉了下来。 “你们三个，都到那边站着。”孟晨浩发令。 三个孩子的妈妈有点懵：是让他们三个孩子罚站吗？ “我指的是你们三个，列好队到那边站！” 三个孩子妈妈愣了愣，为什么孩子做错事反而是她们罚站。 “在部队，做错事的士兵，首先受罚是带他的教官，因为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士兵管教好自己的士兵，就是他的责任。你们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没有做好他们的安全防火教育，负有不可脱推的责任。在我们部队里犯的错，就得按照部队的规矩办事！” 在孟团长严厉的声音下，两个大男孩妈妈立马站到了指定的位置上一动不敢动。 文文妈妈试图以商量的口气和军人说：“我爱人是傅军医，军医院的。” 警卫连的连长瞪了下眼：这个女人想干嘛？ 孟晨浩眯着眼：“今晚是由英雄团负责整个活动现场。所以哪怕天皇老子犯了事儿，在我这里只能是罪犯！” 文文妈妈惊慌失色。 特么驴的孟团长是你能商量的吗？ “方连长，执行命令！” “是，团长！” 见有两个战士过来要押她，文文妈妈急急忙忙摆摆手：“我站，我站那。”转身就跑到另外两个孩子妈妈身旁站好了。 【110】真的是小事吗（加更） 问题是，要她们三个站多久？ 三个孩子吃惊地看着自己妈妈被罚站着。三个孩子脸上浮现出了慌乱。 三个孩子妈妈则什么时候被这样罚站过？要挺直腰杆，旁边战士盯着，要像军姿一样笔直站着。没站会儿三个妈妈满头大汗了。没多久，有脚步声传来。 傅军医等三个孩子的爸爸闻讯赶到了。 “孟团长。”三个孩子爸爸向孟晨浩敬礼。 三个孩子妈妈寄望地看向自己老公。 可是当警卫连连长把收到的证据都摆在三个孩子爸面前时，三个军人二话不说：“我们去站着。” 于是三个孩子看着自己爸爸一样排成队站在那，三张小脸瞬间崩溃了。 三个孩子以为像以前那样，被大人骂一顿打一顿就完了，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严重。 “我错了！”文文用力地擦自己的小眼睛。 其他两个大男孩一块抽噎。 然而在部队里，做错事尤其是涉及安全的这种大错，必须需要接受相应的处罚，没得说。严厉的军规在给孩子们上课教会孩子什么叫做玩火自焚。 “团长。”林志强接到消息赶过来。后面接着来的大领导，让现场所有人身体绷直了。 只看是一个非常魁梧的军人，迈着非常笔直的军步走了过来。 “孔师长。”所有战士军官敬礼。 孔师长素有猛狮之称，嗓门子大，张开嗓子一吼：“谁干的事？” 三个孩子连哭都不敢哭了，小眼泪赶紧往肚子里吸进去。 孩子妈妈们担心地看着孩子爸爸们。 “我问你们呢，谁干的？”孔师长严厉地再一吼。 “我们家的孩子干的！师长，我们有责任！”三个孩子爸爸齐声答道。 文文妈妈听着自己老公自动认罪却受不了，大声说：“不就一根火柴的事吗？” 其他人诧异地看着文文妈妈。 文文妈妈这会儿感觉自己已经占了天大的理，理直气壮地说：“小孩子本来就是调皮捣蛋的，哪家孩子不是这样。不过划一根火柴，又没有引起火灾，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有那么大的问题吗？有必要这么做吗？”说着，文文妈妈抱怨的目光瞪了瞪那个抓住她孩子犯错的战士。 傅军医低下了脑袋，看都不想看老婆。 “傅军医，你爱人？”孔师长问。 “是。”傅军医低声道。 “你没有带她去过军医院？”孔师长又问。 文文妈妈插嘴：“我经常去他医院探班的，师长。” 另外两个孩子妈妈惊诧的目光望着文文妈妈的胆量。 孔师长两步走到了文文妈妈面前：“你说一根火柴的事是吧？” “是。”文文妈妈坚持自己和儿子都没有错。 孔师长伸出手，旁边的人立马把小男孩们玩的火柴盒递上去。孔师长划了一根火柴棒，火光在火柴棒头闪烁着，紧接这根火柴棒突然一掉，落到到了文文妈妈的鞋头附近。 文文妈妈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拼命躲闪。 三个男孩子一副目瞪口呆的小眼神儿看着文文妈妈几乎发疯发抖的样子。 －－－－－－题外话－－－－－－ 今晚还有一更～ 【111】知错能改（加加更） “你说的，不就一根火柴的事吗？你躲什么！”孔师长大吼一声。 文文妈妈全身颤抖着，看着自己那个差点儿被火苗沾着烧起来的鞋头，整张脸都发白了，这会儿哪敢再说是一根火柴的事儿。 孔师长的指头指住文文妈妈的鼻子：“要是你是我的兵，立马就捆去军事法庭判了，枪毙！” 文文妈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双腿软到了地上坐着，喉咙里呜咽着。 “这里谁还敢说这是一根火柴的事儿！”孔师长问全场。 “这不是一根火柴的事，是事关人民群众安全和生命财产的大事！一切以安全第一！”部队官兵回答的声音整齐划一，震撼天地。 孔师长回头：“傅军医。” “是！师长，回去我就带她和孩子去烧伤病人病房看，让他们接受教育，在那里服务病人！”傅军医大声答道。 “都给我站着，站个三天三夜！”孔师长怒火未熄，“我看谁还敢说这是一根火柴的事！” 文文妈妈号啕大哭：她错了，真的错了！ 另外两个孩子的妈妈同样自疚后悔到直擦着眼泪。 三个捣蛋的男孩看着大哭的妈妈们，严肃的爸爸们，部队叔叔们，这一刻这一幕将成为他们一辈子都不会丢掉的记忆，将成为他们人生中最大的教诲。 孔师长鼻孔里喷一口火气出来，再转头问孟晨浩他们：“谁发现火情的？” 第一时间被宁云夕叫到的那个战士答话：“报告师长，宁老师发现的，第一时间发现第一时间向我们汇报，避免了重大火灾的发生。” 宁云夕和小丫头一直在角落里站着没出声。 孔师长听到战士这么说，和其他人一块转头才看到她。 “宁老师。” “在，师长。”宁云夕站了出来。 “常政委说，他回来第一个就要感谢你。”孔师长道，这一刻说话老温和了，大嗓门压着。 孟晨橙稀奇地眨小眼珠：这个叔叔一会儿声音可以那么大，一会儿声音那么小。 孔师长因而看到了眨星星眼的小同志：“孟晨橙。” “你知道我？”小丫头拿小手指指了指自己。 “当然知道了，你两次电话打给我们军长我能不知道你？”孔师长朝小丫头挑挑孔武的双眉，手指指指自己，“我想说，你打电话给我们军长你也可以打给我的。” “可以吗？”小丫头疑问。 “当然可以。你有什么话对我说没有？”孔师长力撑小姑娘。 “他上回都摔烂了人家的花瓶。老师说要道歉，但是他妈妈不高兴。”孟晨橙张嘴就来，把刚才以及之前憋着的话全部吐了出来。因为老侯也好，孔师长也好，都告诉她小丫头要实话实说。 孔师长和傅军医以及在场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到文文妈妈那里。 文文妈妈哆嗦的声音辩解：“我，我说要赔钱。那个老板说不用的。” “这是可以赔钱解决的事情吗！”傅军医将军帽摘了下来冲老婆发火。 文文妈妈百口莫辩：她错了，真错了。 【112】好好干（一更） “等会儿。”孔师长说，“让他们在电影播放完后站在所有人面前做检讨。——你说对不对，宁老师？” 宁云夕正色回答道：“是，军长，必须让孩子和孩子家长们明白，安全无小事。什么事都可以原谅，唯独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的，事关人命。” “说得好，宁老师。”孔师长赞许地点头，“还有，我和我们常政委要表扬你。” “不用，我没有做什么事。”宁云夕忙道。 “什么不用，及时发现险情及时制止了一场重大火灾的发生，表扬你很正常的。你学生做了好事，不一样得表扬。”孔师长娓娓道来。 宁云夕只好立正：“是，师长。” “到时候表扬信师部写了到你们团部，孟团长，林政委，你们好好学习一下。全师都要深刻反省这个事情。”孔师长严肃地说。 孟晨浩和林志强带着其他官兵答：“是！” “你们常政委要回来了。”孔师长顺道告诉他们一则好消息。 “是真的吗？”底下官兵们听到这个好消息果然都惊喜万分。 “但是，师长，常政委不是刚动完手术吗？”孟晨浩和林志强又担心着问。 “他说那地方呆着不舒服。要呆也要回自己部队呆着才舒服。”孔师长对于老搭档的执拗也无语啊，“侯军长高政委都劝过他，后来大概听那边的大夫说，不如顺病人的心意有利于病人的病情恢复，才同意了。” 之后，孔师长又转回头，对宁云夕说：“宁老师，好好干。” “是，师长。”宁云夕正色道。 放电影现场，率先听到消息的桂英对着兰芝耳边说：“听说傅军医的爱人出事了。” “你说文文的妈妈？”兰芝立马转过头问是怎么回事。 此时电影放完了。三个闯了大祸的男孩由自己父母带着走到全师面前开始做检讨。 桂英和兰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这，她女儿不是考上育华了吗？”兰芝问。 “那是她女儿，不是她儿子。”桂英说。 “不是一样吗？” 说的也是，女儿能考上育华，儿子应该不错，怎么会出这种蛾子。 “你们说谁考上育华？”后面的李大爷听见她们两个的对话，问。 “傅军医的女儿。”兰芝斜看李大爷一眼，表示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了。 “没有吧。育华只招两个，一个是曹司令家的孙子，另一个是我们孟团长的妹妹。孟团长的妹妹考了第一进去的。”李大爷说。 “不可能吧？” “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吗？”李大爷反问她们两个。 兰芝和桂英彻底傻了眼。难怪，今晚现场都看不到傅军医的女儿来看电影。 回去的路上，兰芝和桂英有些惴惴不安了。 “你说她那人难道真的有本事？”桂英问兰芝，指的宁云夕。 兰芝绞着眉头：“可能真的有。” 两人互相对对眼，但是想到宁云夕要去那所破学校，两个人心里再次踌躇了。 【113】口若悬河（二更） 孟家人回到家，几个小的先去睡觉。 孟晨浩和孟晨逸兄弟俩许久没有见面，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聊着话谈着天。老大老二年纪相近，都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所以有许多相同的话要说。 宁云夕想到上次婚礼人家送来的花生没有吃完，抓了一把出来放在碟子里给他们俩送去馋嘴。 “大嫂，不用忙。”孟晨逸急急忙忙站起来说。 “你和你大哥坐着吧。但是别太晚，你坐了几天火车今天刚到，肯定辛苦。反正你这几天都在这，有什么话接下来几天都可以和你大哥说。”宁云夕道。 孟晨逸听着这番关心，都腼腆起来了，拿手抓了抓自己头发。 宁云夕顺便把上回和丈夫一起去商店给老二买的几件衣服拿出来，孟晨逸穿上试了试，尺寸都刚好。“你和你大哥身材差不多，都是你大哥的号数。”宁云夕笑道。 “大嫂，谢谢你。”孟晨逸感激。 “不用谢。都是你大哥的钱，我还没有开工。”宁云夕不好意思地说，“等我开工了再给你们买。” 她这话让两兄弟有一些哭笑不得。孟晨浩拍拍弟弟肩膀。孟晨逸说道：“我过几年都出来工作了。上大学有补助的，家里不用忙着给我钱。还有，大嫂，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下你。” “什么事你说。” “晨熙说大嫂数学很厉害。我这里有几道题不是很明白，想让大嫂给我讲一讲。” 宁云夕一听，马上领着他们进屋里。 孟晨逸拿出一本从外面借来的课本。 看到封面，宁云夕疑问：“这是高数。” 高数不属于高中生学习范围，是大学里的科目。 “嗯，我想先看看。” 行啊，这个孟家老二，高中生已经研读大学的东西了。 宁云夕打开课本，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一阵激动。毕竟教高中小学的数学知识对于她来说太小儿科了。 孟晨逸拿起笔记本和笔，准备认真听课。 这么复杂的东西，宁云夕开讲起来口若悬河，孟晨逸惊呆了。 孟晨浩比老二镇定点，毕竟媳妇什么本事他已经很有了解。 给他们两兄弟讲课讲着讲着，夜都深了。 三个人猛地想起太晚，才回去睡觉。 明天中秋节了。那时候中秋节并不是法定节假日，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日常做事。孟晨熙坐军部到市里的大巴去育华上课。孟晨浩有任务出发。所以，宁云夕带小四小五去新学校报道时，由老二孟晨逸陪着。 孟晨橙趴在二哥的背上，小手搂着二哥的脖子，小嘴巴亲亲二哥的耳朵。 比起大哥，二哥脾气很好，老三小四小五都特别喜欢二哥。 孟晨逸问小五：“书包拿了吗？” “拿了拿了，宁老师给的鸭子！”小丫头炫耀地摇晃自己背上的鸭子小书包。 “好了，别动，小五。”孟晨峻喊，担心孟晨逸背着这个调皮妹妹累。 “走吧。”孟晨逸一点都不嫌累，说。 宁云夕带上自己的包，领着他们三个出去。 【114】新工作到岗（加更） 路上遇到带妮妮上学去的平股长。军部特意弄了辆车来，专程送部队里要去八一子弟学校报道的孩子们，是一辆中巴。 上车的时候，见车上比起去市区浩浩荡荡的学生家长群，几乎是天壤之别的人数。数了一圈，总共要去那里上学的孩子不够十个。 小四和小五稀奇地挑起小眉毛：咋了？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没人去他们上课的学校。小四小五心里打起了咕咚。好在有熟悉的小伙伴在。妮妮陪他们两人坐在一起。三个娃儿不会儿在车上嬉笑打骂。 平股长见女儿高兴自己也高兴，悄声和宁云夕解释：“她妈妈送我们那个小的去读和平一小了。” 兰芝桂英闹着闹着，似乎闹到部队上面的人都知道了。卢处长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把这两家孩子总算送进了和平一小，圆了这两个孩子妈的心愿。 宁云夕听了心平气和对平股长说：“要尊重孩子妈妈的意见。” 平股长无可奈何的：“我和他们妈妈说了，别有一天后悔了！” 车子开进了麦田里的马路。几个孩子趴在车窗上是那样好奇地望着，这样一所像是与世隔绝的学校，他们以前见都没有见过。 八一子弟学校离部队营地是比较近的，不用半个小时车程就到。 抵达校门口，孩子们家长们下车。 学校大门没有守门人。 听见车声，学校里有人走了出来迎接。见是一个年纪四十岁以上的中年女老师，圆圆的苹果脸，戴着厚厚的方形眼镜，一头短头发，上身穿了一件格子深色衣服显得非常朴实无华。 “我姓方。”方老师向所有学生们和家长们自我介绍道。 部队后勤部的同志走上前和方老师接洽：“这些孩子都是要转到这个学校来就读的。彭校长在吗？” “彭校长刚出去了，去了一趟教育局。不过他有交代过我，我先把大家领进去哪儿歇着，好不好？”方老师边说边招呼所有人进去。 学生们家长们进入学校，突感凉风嗖嗖，一阵阵荒凉感迎面扑来。 总体来说，这个学校教学楼还行，操场有，主要是冷清清的，没什么人的样子。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学校里很干净，但是没有看到一个打扫卫生的。 方老师带大家到了老师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同样冷清没人。可能所有老师都出去上课了。 宁云夕抬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值班表，估摸数了数，全校老师不到十个？ 方老师拎了两个大热水瓶过来，让学生家长们自己倒水喝，主要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接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了相关的笔记本，准备接受新生。 部队同志和她小声交代：“宁老师也要到这个学校上班。” “对，彭校长交代过，请问是哪一位？”深度近视的方老师貌似始终看不到宁云夕的样子。 宁云夕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你好，方主任。” 事实上人员值班表上面写着了，方若华老师是教导处主任。 方老师吃了一惊，和宁云夕握手：“你认得我？” “不，看墙上写着。” －－－－－－题外话－－－－－－ 今晚还有加更 【115】同事们（加加更） 方老师能感受到这位新来的女老师很聪明伶俐，与宁云夕温和地说：“彭校长说，你的工作等他回来再安排。这样，你坐一下，等等，我先把这些孩子安排好他们的班级。” “没事，方主任，你忙。”宁云夕回去和家人们坐一起。 方老师坐下来，低着的头几乎挨在了纸面上仔细核对部队转接过来的每一个学生名字，给孩子们分好班。只有十个孩子其实很好分班，况且，本校的学生人数少，学位很空，基本不存在育华那样担心没有名额进去。 分好班的孩子们，被带去参观自己即将上课的课室。 孟晨橙被分到了一年级一班。听说这个年级今年只有两个班，每班学生不到三十个人。来上课的除了部队转来的一些孩子，多是这周近村里的村民孩子，离城市太远上不了市里的小学的。 妮妮和孟晨峻去了毕业班三班。毕业班今年一共三个班，但是老师奇缺，缺到什么程度，仅有一个老师要同时担任三个班的班主任。同样每班学生不到三十个人。 据说初中部高中部学生更少，都是一个年级一个班。可是课室如此之多，变得有些荒废。因此方老师自我调侃道：“我们学校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地方大。孩子想怎么跑怎么玩都行。” 对于调皮的小四小五来说，这个学校俨然是天堂，怎么跑都行，可以玩捉迷藏了。几个捣蛋鬼兴奋地交互着小眼神儿，宛如已经约好了到哪里撒野。 孩子们到了学校走廊里，某毕业班学生听到声音转头看新生，被正在上课的男老师喝了一下。 方老师趁机给学生和家长引荐：“这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青年老师，我们学校的青年骨干，余光中老师。现在正在带我们毕业班的数学课，是小学三个应届毕业班的班主任。” 站在课室里的男老师身形清瘦，鼻梁上挂着一副斯文的眼镜，书生气的五官显得比较严峻。 听到这样的老师将是自己的班主任，妮妮和孟晨峻登时瑟瑟发抖了下。 孟晨橙的小手摸摸自己的小心口吐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自己的班主任。 一年级两个班的班主任，是由方老师兼任的。 看完课室环境领了新课本，转校来的新生第二天再来正式上课。一些学生和家长们先回家去了。 宁云夕交代老二孟晨逸：“你先带他们三个回去。” 小丫头孟晨橙扭扭小身子，想跟着宁老师。 孟晨逸抱起小五，不给宁云夕添麻烦，道：“大嫂，我们先走。”接着他拉小四的手一块先走。 宁云夕留在了学校里等彭校长回来。 时间不知不觉快到中午，上课的老师回到了办公室休息。办公室里总算有些人气热闹起来。 “这人是谁？”有个和方老师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教师进门看到宁云夕就问。 “我们新来的同事宁老师。”方老师介绍道，“宁老师，这位是林纾老师。” “这么年轻，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到我们这个鸟不生蛋的学校来了？”林纾老师露出好惊讶的口气说。 【116】为人师表（一更） “对，为什么到我们学校来？”回来的老师基本都这样问着。 这里头，年纪和方老师差不多的占了大部分，年轻教师除了刚才看见的那位余光中老师，只剩下另一位年轻女老师，姓李，叫李小慧，和宁云夕一样扎着麻花辫子，长相清秀，唯独个子稍微矮了一些。 看宁云夕和李小慧的年纪似乎差不多，所有老师联想起来：“不会是和我们李老师一样，是没地方要的师范生吧？” 听到这话，刚回来的余光中老师把课本摔到了自己办公桌上。 “余老师很不高兴。因为之前彭校长要留下余老师时说了，说会很快招很多老师过来分担我们的压力。”林纾老师说话的语气古怪，“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余老师。我们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了，你问问方老师就知道了。我们一块进来的。这里进来的老师，每年只会少不会多起来。换了多少个校长都一样，教育局都放弃我们了。” “你们，不要在新同事面前这么说。”方老师尴尬地摸眼镜，一边和林纾老师低声商量着。 林纾老师直接给方老师一个白眼：“我说的是大实话，我不说，她只要在这里呆上两天都知道是什么状况。”说完，此人又呼叫角落里的李小慧老师：“李老师，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师分担下我们负担？但是，你好像自己连中学的英文题都看不懂吧。” 李小慧老师低着的头快低到地上去了。 “真是的，找个老师来连学生都不如！”林纾老师一个火儿冒起，摔了手里的杯子走出去，“吃饭！” 办公室里有的老师叹气，有的老师和林纾老师一样怨气十足的，摔着东西不说话。 方老师看着这个状况，俨然束手无策，在旁边干巴巴站着。 解了围的是有人在外面看见谁喊：“彭校长回来了。” 方老师赶紧带宁云夕离开，边走边向宁云夕道歉：“这个林纾老师脾气是大了点，但人是很好的，在我们学校教了多年的语文了，很有人气。”方老师是怕好不容易招到学校的新老师听说情况不妙跑了。 后面走来一个老师擦过她们身边说：“宁老师，你应该问我们方主任是教什么的。我们方主任厉害了，语文数学通通都会，不要感到奇怪，都教的一年级生。” 宁云夕皱了眉头，感觉这些人说话有点儿过分了，转头对尴尬的方老师道：“主任，其实对于孩子的教育，我一直认为应该为人师表，老师自己要先做表率。像方主任您这样的人，本身对于孩子来说都是十分好的榜样。” 方老师愣愣地看着新人老师，仿佛看到了一束不一样的光景。 学校大门口，走来一位老先生，以及一位家长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两个大人一块聊着天走进校门，感觉不是很熟悉，貌似是刚在外面碰到的。 宁云夕走近一惊，那个孩子家长是朱婶。 “宁老师！”朱婶和朱玲玲激动地向宁云夕招手。站在朱婶后面的大男孩比较腼腆，埋着脸。 【117】出生的孩子都是天使（二更） “宁老师，我家儿子你还没有见过吧，叫朱孝令。”朱婶把自己儿子叫出来。 朱孝令在母亲的指示下喊了声：“宁老师。” “宁老师，我两个孩子都交给你了！”朱婶异常爽快地道。 宁云夕赶紧说明白：“朱婶，我还不知道我教哪个年级的。” “没有关系，他们有不懂的问题，我和他们说了，要多向宁老师学习。无论是学习还是做人的道理。”朱婶说这话一点都没有犹豫。 “哈哈哈。”没等宁云夕来得及对朱婶的话表示囧，旁边那位戴着老花眼镜的老先生哈哈大笑。 宁云夕从旁边方老师的眼神里已经读到了，这位身穿白色衬衫、仙风道骨衣宛如世外仙人的老先生是谁。 朱婶俨然不知道，问老先生：“你笑什么，大爷？” “我是想，有家长这么信任老师的，这个老师难道是做了什么事情？” “你这不懂了，找老师靠缘分的。”朱婶显得自己很懂教着对方，“不是好学校就行的。一个老师哪能顾得上那么多学生，所以，找老师必须看缘分，让老师喜欢你的孩子才行。” “这位老师喜欢这两个孩子？” 见老先生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宁云夕道：“没有孩子是天生惹人讨厌的。” 哪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不是可爱的小天使了？ 在场所有人怔了下后，朱婶鼓掌：“对对对！” 老先生点着头微笑：“这个老师很会说话。”回头，他对着朱玲玲问：“你喜欢这个老师？” “喜欢！”朱玲玲的声音喊得很响亮生怕其他人听不清楚的样子，“我最喜欢宁老师了。” “想跟着她学习？” “是！”朱玲玲回答到这里有些担心。因为宁云夕之前教的是小丫头，不是他们的任课老师。 “这样，我让她教你，好不好？”看出朱玲玲忧愁的老先生说。 “你！”朱婶和两个孩子齐齐一惊。 “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校长，彭校长。”方老师介绍。 朱婶和两个孩子登时一个尴尬。朱婶有点儿生气：“你怎么不早说你是谁？” “我是不是校长又怎样？只是服务你们家孩子在校学习教育的一位工作者。”彭校长言简意赅，意味深长。 朱婶没话说了。反正，这位彭校长都开口让宁云夕教她女儿，朱婶赶紧抓住这个机会：“校长，你刚才说话得算话。宁老师教的哪个班，我女儿去上她教的那个班。” “她会上六年级三班。” 宁云夕和方老师同样没有想到彭校长突然做出了决定。 接下来，让方老师先帮朱婶的两个孩子办理转校手续。 彭校长带着宁云夕到老师的办公室去。 “去过办公室没有，宁老师？” “去过了。” “听说你们家老三考了数学一百分？” “是，是孩子她自己很努力。” “怎么不说你自己教的好？这么没有自信的？” 宁云夕怔了一怔，感觉对方话中有话。 从她表情彭校长看出什么，慢慢地摇晃下头，和她一块进入教学楼。 【118】突然任命（加更） 这时候，一部分吃完午饭的老师回来了。由于学校地处偏僻，老师们学生们中午都在学校食堂用餐和休息。回来的老师们在办公室里拿搪瓷杯喝着茶，闭目养神，聊着八卦。 彭校长带宁云夕到的时候，一群老师从松散的状态站了起来。 “彭校长，您回来了。”林纾老师等喊。 “新同事你们大家都见过了。”彭校长问。 “是，听方老师说，和李小慧老师一样是师范生吗？”林纾老师略有所闻什么，故意问道。 “她是不是师范生这不是问题。”彭校长一句话带过所有人疑问，说，“我现在要安排宁老师的工作。宁老师接下来要教六年级三班的数学课。” “彭校长，您忘了，六年级三个班的数学课都是我们优秀的余老师教的。”林纾老师说着时的目光到了余光中老师那里。 余光中老师仿佛一时间没听懂，暂时没有反应。 “宁老师不仅要教三班的数学课，还要担任三班的班主任。然后，我会让李小慧老师去教三班的语文课。” 彭校长一样像是没有听见林纾老师古怪的问题，说完了自己的决定。 在场老师们没有不惊讶的。让两个实习老师去教一个毕业班，没有任何经验的她们能教出什么来？ “彭校长，三班的语文课是林纾老师教的。”又有人提醒似乎“健忘”的彭校长。 彭校长点点头：“林纾老师和余光中老师都向我反应过，说是他们的任务太重，是时候给他们分担一下教学任务了。” 刚好方老师回来了，彭校长对方老师转述了一遍刚才的工作调动。方老师一样吃惊，但是肯定照做。等彭校长一走，几个老师叽叽喳喳起来。 “校长想干嘛？” “是想搞竞赛吗？” 把本来教的好好的老师底下三个班，突然分出一个给新来的，怎么想都是想让老教师和新教师对比。林纾老师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了，尖锐的目光看到了角落里的李小慧老师。 李小慧老师真叫懵，一脸不知所云的表情。 “李小慧老师，恭喜你要教小学毕业班的语文课了。” 有人喊了这样一声后，李小慧老师跳了起来：“什么！我，我能吗？” “看看她这个样子，能教什么？林纾老师，你原先带她的不是吗？” “校长都这么安排了，我还能带她吗！”林纾老师说完就走。 “林纾老师生气了很正常。不过校长这么安排我们也没有办法。其实，林纾老师生气是为这两个新人着想。要是学生考不好，找谁算账？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几个老师继续议论着，忧心忡忡着。 方老师此时又带来了彭校长的指示：“宁云夕老师，李小慧老师，你们两人年纪差不多，教的同一个班的学生，希望你们多互相交流工作，共同进步。” 李小慧和宁云夕悉心听教诲。 方老师又体贴地说道：“李老师，你带宁老师去饭堂先吃饭吧。她还没有吃饭。” 李小慧立马接到命令问宁云夕：“宁老师带饭盒了吗？” 今天刚来报道，不熟悉情况，肯定没有带日常用品。 李小慧说：“我还有一个饭盒备用的，我借你。” “谢谢。”宁云夕诚挚道谢。不管其他老师这么说，眼前这位年轻女教师心里的那份温柔敦厚她能感受到。 －－－－－－题外话－－－－－－ 今晚有四更～ 【119】我爱人部队的（加加更） 在学校饭堂吃着午饭，李小慧给宁云夕讲起了这个学校以及六年三班学生的情况。 “我之前跟着林纾老师，所以对这个班的学生有一些了解，但不是非常了解。”李小慧的手摆弄着衣摆，习惯一副忐忑的表情说。 “没关系，你知道多少说多少。”宁云夕不禁先安抚起对方。 李小慧吸口气后道：“三班一共是二十六个学生，不对，今天又来了转校新生，共二十九个学生。其中，部队的孩子共有十三个，其他孩子，有十六个。孩子们，我觉得有些比较调皮，听课也不是很集中。有时候林纾老师很生气。” “课堂不安静？” “是。”李小慧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一般老师上课时生气大都是因为课堂不安静，有学生影响到教学秩序，不然没事生气做什么。课都要讲完的。这样讲，看来三班调皮的孩子不少。想到今天刚进来的自己家小四，是个孩子王，宁云夕可以想象到三班的课堂会怎样风起云涌了。 方老师找到她们俩时，发现她们埋头写教案查资料，发出感叹：“年轻老师热情激情，好。” “方主任，有什么新的指示吗？”宁云夕问。 “彭校长让我告诉你，宁老师。下个月有小学生珠算比赛。我们学校要推荐几个学生去参加。你推举下你们三班的。” 方老师一走，李小慧悄声对宁云夕说：“三班的数学，在三个班里是垫底的。一考试，百分之三四十都不及格。” 俨然，彭校长是留了个最艰巨的任务给了她们两人。宁云夕想。 “对了，宁老师，你还不知道吧？这里和其它学校不太一样，一大早上，所有学生和老师都要在早课之前打扫操场和课室，给花浇水，说是部队的优良传统。” 难怪他们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这个学校如此干净整洁，和人少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部队教育人，部队学校同样很教育人。 一天下来，宁云夕感受颇深。 放学的时候，其他老师和学生们先走了。宁云夕和李小慧作为实习老师，负责打扫完老师办公室再走。李小慧推了辆单车出来：“我们一块走吧，宁老师。” “你住哪？” “我骑着去公交车站到市区，你也是坐公车吧。” “我去部队，我爱人是部队的。” “原来你结婚了。” 宁云夕有点不好意思，幸福地微笑点头。 “我家里有给我介绍个对象。可是人家是和平一小的老师，总说我呆在这里不如不要上班了。”李小慧说这话时不免有些沮丧。 “我个人认为，工作地点不是最大的问题，问题在于自己想要的梦想是什么。”宁云夕说。像她自己，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李小慧认真琢磨起她这句话。 两人没有走出校门口，见有几个家长忽然从外面跑了回来，到了校门口嚷嚷道：“这个怎么回事？怎么说余老师和林老师不教我们学生了？” 【120】不能怕（一更） 这是六年三班的学生家长？ 没有正式上课已经先被家长们讨厌了？李小慧一想到这里，脸上有了惴惴不安。 宁云夕努力让自己冷静，对这几个学生家长说：“各位家长同志，先到学校里面坐一坐吧。” “我们不要坐，我们现在就要向学校讨个说法！”领头的一位男家长愤怒地说着，举起的拳头都握了起来。 李小慧后退到了宁云夕后面去，想着跑到哪里找救兵。 好在方老师没有走，在楼上听见动静跑了下来：“学兵爸爸。” 这位男家长是六年三班学生陈学兵的爸爸。 “你冷静点，学兵爸爸。”方老师道。 “叫我们怎么冷静？能冷静吗？你们说你们学校最好的老师只教毕业班，我们孩子好不容易上了毕业班，你们却把最好的老师调开了，不教我们孩子了，这像话吗！” 学兵爸爸的质疑声获得了后面家长们的一致认同：“对，对，我们要还我们孩子公道！” 方老师慌了：“有意见你们可以提，但是请你们相信我们学校的彭校长和宁老师她们，好吗？” “宁老师是谁？” “这位是宁老师，我们新同事。” “什么新同事？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我们孩子都说了，说她是个实习的！” 李小慧一听这么说，都暗自抹起自己的眼睛了，却看宁云夕好像纹丝不动。 宁云夕此时想起了彭校长那会儿对自己的问话：这么没有自信的？ 看来彭校长的言外之意在这。 “各位家长同志，这样吧，我怎么说你们都不相信，明天我给学生们上课的时候，你们来旁听。如果觉得我讲的不好，我主动请辞。”宁云夕道。 在场家长和老师都惊讶地看向宁云夕。 方老师回过神来：“对！” “行，这话你们自己说的。如果她教的不好，明天让她走人！” “我们要回自己的林老师和余老师！” 家长们此时此刻同仇敌忾地喊道。这种压力给新来的老师是可以想见的。李小慧紧张害怕到打着哆嗦了，站在宁云夕后面仿佛要把自己变成个土地爷钻到地下去了。 方老师把孩子家长们送走，回头对宁云夕她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说：“我找彭校长反映。” “对不起，方老师，我刚才自作主张。”宁云夕说。 “没事。”方老师突然一个哽咽，“是，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方老师。”宁云夕走过去用力握住对方的手。 “好不容易来了新的老师。”方老师继续哽噎地说着。 李小慧抬起了头，看看方老师咬了咬自己嘴唇。 将方老师安慰了回去，宁云夕和李小慧肩并肩走出校门。两人站着等了一阵。李小慧等到了公车，宁云夕有幸看到了部队的车，招了招手。 回到家，时间晚了。 宁云夕发现有老二在就是不一样。孟晨逸知道她回来再做饭不容易，带几个小的到了隔壁团部的食堂吃了晚饭。小四小五准备明天要上课的文具，而且今天在学校领了新课本回来。孟晨熙除了做作业，和二哥孟晨逸一块帮小四小五拿报纸给新书裹书皮，写上小萝卜头的名字。 【121】她的表情不对（二更） 几个孩子如此之乖，给宁云夕减了不少压力。 “老师，你去吃饭吧！”几个孩子齐齐对她说。 宁云夕摸了摸小四和老三的脑瓜，亲了下小丫头的脸，洗了手，再过去隔壁团部的食堂。 走到部队食堂的时候，饭点几乎过去了。基层官兵都是到点吃完了饭。食堂几乎没人。 宁云夕进去的时候，见打饭的炊事员正打算收拾东西。 “宁老师。”看到她，炊事员马上把要收起的勺子放了下来。 “请问同志，还有饭吗？”宁云夕问，从口袋里摸出他给她的饭票。 “有，有！”炊事员急声答，对她老热情了，介绍道，“有猪血汤，花生炖猪肉蹄子，萝卜菜。宁老师想吃什么尽管说，如果这里没有你喜欢的，我们大厨单独给你炒个菜去。” “不用不用，不用忙。”宁云夕连忙说。 “你给我们大家讲课，我们政委和营长们都说，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炊事员亮出响当当的理由。现在这个部队里谁能不知道宁老师。 炊事员刚夸口到这里，食堂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刚好是林志强政委。 “宁老师还没有吃饭吗？”看到了宁云夕打饭的身影，林志强走过来询问。 “是，宁老师还没有吃饭。政委，你和团长还没有吃晚饭吧？”炊事员说。 “这样，一块吃。”林志强招呼宁云夕一块坐下，“有新来的同志，通知大厨，多打点菜。” “行。没问题，政委。”炊事员转身进去厨房传达命令。 宁云夕跟随林志强到角落里的一张圆桌子周边坐下。 没多久，只见门口来了两个人。 孟晨浩领着另一个军人走了进来。 宁云夕见另一个军人的面孔不算新，仔细一认，这不是文文的爸爸吗？ 据介绍，侯军长的要求，军医院的军医定期要下基层部队里锻炼。傅军医因此这次到了英雄团进行为期半年的基层锻炼。 傅军医看到她，俨然想起上次的事，很歉意地对她说：“上次我爱人对宁老师做的事，我之后了解到了情况，是很不对，我回头批评过她了。” “没事没事。”宁云夕关心地问起小男孩文文的情况，“文文怎么样？” “他妈妈现在在军医院烧伤病房里做服务，等学习完再说。我让我母亲过来帮着先带孩子几天。”傅军医说到这里，语气里都是后悔，“之前我工作太忙，结果完全忽略了家里，忽略了对孩子的思想教育工作，导致发生一连串的问题。宁老师，你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教教我吗？” 宁云夕说：“我觉得部队教人的方法就是最好的。当然对小朋友来说可能严格了些，孩子需要更多的是大人的耐心和细心，去引导他们。其实，文文是个挺听话的孩子。” 傅军医听了她这话非常有感，说：“所以我想把他们姐弟俩都送到宁老师所在的学校去念书。”?宁云夕突然一阵尴尬。她道不定明天已经被六年三班的家长们轰出学校去了。 在场的三个军人看出了她表情有些不对。 【122】他的谈心（加更） “团长，你要的烧鸡五花肉，明天团长家里吃大餐是不是？”负责采购的炊事员把食材拎过来，笑嘻嘻地和孟晨浩说话。 孟晨浩接过袋子。 “明晚嫂子烧菜？” “她烧的好吃。”孟晨浩脱口而出。 部队的人都知道他心直口快，知道他此刻绝对说的是实话，一个劲地乐。 宁云夕低下脸。 “宁老师，什么时候我到你们家蹭一顿，你看怎样？”林志强揶揄着他们小两口说。 “政委什么时候来都是可以的。”宁云夕立马应道。 “到时候多一副碗筷而已，政委。”炊事员和傅军医在旁边加入调侃大队。 “那是的，我们团长说了，宁老师怎么烧菜都好吃。到时候也给我们炊事班的讲讲课。”林志强说。 宁云夕摆着手：“不行，烧菜真不是我的长项。” “行了。团长，吃完饭和宁老师先回去吧。她今天送学生去上课又自己有工作，挺累的了。”林志强对孟晨浩说，两人交流着眼神。 宁云夕想着总算能说会道的兵哥哥们把她放过了，大大松口气来着。 吃了饭，由于家里几个小萝卜头有孟晨逸看着，两人比较放心，沿着马路边上散了会儿步。 看她吃得有点饱，孟晨浩拉着她在营房旁边的一块石墩子上坐了下来。 营房操场上悬挂的灯泡，照着几张乒乓球台子和篮球架子，设施比起未来，只能叫做简陋，但是处处有一种淳朴的气息叫人缅怀。 很安静，这会儿不是家家户户普及电视，部队夜生活相对单纯很多。可以听见麦田发出的蝈蝈声。时而是看到了萤火虫在草丛中飞着，荧黄色的光是那样的一种温柔美。 他们两个促膝而谈。成为夫妻，相处久了，越来越彼此熟悉，彼此对对方说的话越来越不受顾忌。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 可见吃饭的时候，他和其他人都看出来了她有心事。 宁云夕道：“今天学校里，几个学生家长认为我是实习生教不好他们的孩子，所以我说了，我明天让他们过来参观我讲课。感觉对傅军医有点不好意思。如果我讲不好，可能要走人。”说到这，她不由低头捉摸了下自己的手指：“对不起，孟大哥。我担心我是不是辜负大家的期许了。” “你是想说你不该置气去说这样的话？不，我认为你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这样的话。换做是我，一样会这么做。” “孟大哥？” “我说这个话不是单纯安慰你。” 他的目光真诚、温柔、坚定地凝视着她，她的心口不由噗噗噗跳了起来。 “在我们部队，做任何工作之前，一旦涉及到老乡必须做好沟通工作。与老乡的沟通，往往可能是任务中最艰巨的一项。有时候我们的团干部，政委，要跑很多趟才能解决问题。有时候我们说很多遍人家并不一定听得进去。为什么？因为大多数人是眼见为实，你只是口头说，人家并不一定相信。” 【123】长大了，晨橙（加加更） “是，孟大哥。” “所以你现在在做的，并不需要有任何犹豫。我们政委说过，万事唯有精诚能撼动人。” 听到他说的这些，宁云夕自信心油然而生。 “哪怕你时间来不及，备课不能充分准备，但你的诚心所有人能看见。老乡一样能看得见。” 他的声音在夜色里既很温柔又那样的包容，宛如一盏明灯。 宁云夕的手望着他的眼睛，感觉都快沉溺在他的眼神里，不由深深换口气。 风凉，他把自己外套脱了，给她披着：“回去吧。小四说，你的自行车有点问题，我回家给你看看。” 小四这个调皮鬼，私下玩弄她的单车了？ 回到家了，小四看见她就躲。 孟晨熙和孟晨逸感觉奇怪。 小丫头孟晨橙说：“四哥坐到老师的自行车上面去了，说他自己能骑得动。” 孟晨峻快步走过去捂住妹妹的小嘴巴：这个小五，尽是揭哥哥的老底，太不够义气了。 “孟晨峻，你过来。”宁老师招招手。 孟晨峻低着脑袋乖乖走过去：“老师，我知道我错了。” “你错哪了？” “我不可以骑老师的自行车。” “不对。” 不对？孟晨峻眼珠子里愣了愣。 “东西是别人的。无论是我的，你大哥的，你三姐你二哥的。我们是一家人，但每个人有自己的私人物品。我们要相亲相爱更该互相尊重每个人的隐私。比如我不打一声招呼拿了你的东西，你不得生气。”宁老师说到这尾音俏皮地一扬，“你要是告诉我你想骑我的自行车，我可以让你大哥二哥有空的时候带你骑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的？” “就像小五拿了我的橡皮不说，如果她和我说，我会给她一样。”孟晨峻明白了点头。 老二老三和他，一块笑眯眯在旁边听着小四接受宁老师的教育。小五跳了起来：“四哥，我没有拿你的橡皮，是我从地上捡到的，你才说是你的。” “我知道。”孟晨峻冲着急的妹妹叫。 刚好有件事要和小姑娘说，宁云夕把小丫头叫了过来：“明天老师要去给六年级上课。” 老三和小四登时有些慌张，记得之前小五对他们的抱怨。凭什么一开始宁老师教的她，最终老师却都被别人抢了。 小丫头小脸蛋气鼓鼓的，小眼睛看到宁老师温柔的眼神带着星星的光亮看着自己。小丫头想了想，摊开小手：“我让给四哥吧。等我长大和四哥三姐一样上毕业班了，宁老师肯定得教我。” 孟晨浩一听，摸住小五的小脑瓜：第一天上学闹着不上课的小丫头终于懂事了。 “你这一刻已经长大了。晨橙。”大哥褒奖的话，获得家里所有人的赞同。 孟晨橙高兴地蹦起来：她长大了，不是老么了。 放几个孩子去玩。 孟晨浩走到阳台上检查自行车。宁云夕跟在他后面看。只看他把自行车的脚踏板转了一圈后说：“可能得上点油。这边风大，太干。” “小四自己对你招的？”宁云夕低声问起刚才的事。 “是，他找的我，我没来得及说他，他跑。我就想，反正我说他不如你说他有效。”结果再次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抬头他乌亮的眼瞳对着她带了抹促狭：“宁云夕同志，对自己的教育事业有信心了没有？” “有！”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124】树立威信（一更） 一早坐部队的车，天刚蒙蒙亮，和孩子们一块到了学校。 大家齐心齐力打扫卫生，之后是早读。宁云夕现在是六年三班的班主任了，要到任课班级负责学生早读。 进到课室里，听着孩子们熙熙攘攘的尖叫声。劳动过后，孩子们起床后的睡意一扫而光，精气神儿全来了。 几个男孩折着纸飞机在课室里扔来扔去。有的心急起来，扔起了课本。 啪，一本书几乎砸到了刚进门的宁云夕脸上。 宁云夕眼快，躲了过去。 扔课本的男孩却是镇定，在那里站着不动。 跟在宁老师后面准备今天进入三班的新生们，小四和朱玲玲以及妮妮，看见都不由生气起来。孩子王孟晨峻卷起了自己袖管：谁敢欺负他们家宁老师？ 宁云夕把落在地上的课本捡起来，拿手指弹弹上面的灰尘看清楚课本上写的学生名字：“陈学兵同学。” “是。”男孩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向宁云夕伸出手。 宁云夕看着他的手，说：“先去洗一洗手，我帮你把课本放到你位子上。” “我的手怎么了？”男孩不高兴地说。 “你的手这么脏，吃花生的话，脏东西会长肚子里的，到时候闹肚子疼，吃亏的是你自己。” 本来脸上故作镇定的男孩立马原形毕露：“你怎么知道我带了花生？” 有异眼的宁老师保持神秘的微笑。 班上孩子们一个个互相望了起来。调皮捣蛋们赶紧坐回到自己桌子上。分明是孩子们的直觉告诉他们自己，这个新来的老师不太简单。 陈学兵挣扎了下：“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只是个实习老师。” “实习老师也是老师。而且校长说了，以后由我来担任你们的班主任，负责管教你们在学校时的学习和生活。你认为校长说的是假话吗？” “我，我和我爸说了，我爸说今天会来看你上课。你一个实习老师会上课吗？” “陈学兵同学，立正！” 宁老师陡然威严起来的声音，让男孩子们登时一怔。 陈学兵同学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双腿并拢了起来。他是这附近村民的孩子，经常看见营区的部队叔叔们踢正步，和大院里的孩子们一样喜欢崇拜着，早就不知觉中养成了听命令站军姿的习性。 这老师并没有让他马上进行惩罚，而是用部队叔叔那种一样温柔且严肃的目光望着他。男孩陈学兵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抹不安。 “崇拜我们部队叔叔，这是对的。但是部队叔叔们的精气神儿，努力学习的精神，你是不是得好好学习，今后向部队叔叔们报告？” “这——” “大声回答我，陈学兵同学。” “是！老师！” 朱玲玲、小四和妮妮都偷偷笑了起来。班上所有同学只有呆掉的份儿和一双双跌破眼球的小眼珠。只看这个班里算是老大的孩子已经被宁老师给降服了。 “陈学兵同学，向后转，回到自己座位。从今刻起努力学习。你的学习情况，我会及时汇报给部队叔叔们。到时候，或许他们会让你去做个报告。” 听到自己可能要去部队给部队叔叔们报告自己的学习情况，陈学兵立马转身跑回自己的座位上。 其他孩子们的表情们变了，一样变得兴奋不已。 “同学们，打开课本，开始跟着我朗读。” 【125】惊艳的开场（二更） 方老师眼看彭校长迟迟没到。李小慧躲在了办公室角落里不敢起来。 老师们听说了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问方老师：“宁老师会不会被家长们围殴啊？” 方老师脸色吓得一白。 如果宁云夕讲的不好，脾气暴躁的家长说不定会，比如那个陈学兵爸爸昨天不是拳头都举起来了吗？方老师越想越不对劲，跑去打电话。 此时除了当事人宁云夕，其他老师一样心里头紧张，都知道那个学兵爸爸不是一个好惹的家长。 “让她自己接受教训也好，不然不知道还以为当老师很容易。”林纾老师说，拿起课本准备去给一班上语文课。 余光中老师沉着脸，腋下夹住教学工具，他要去给二班上数学课。 此时，学生家长们到了。方老师叫救兵的计划夭折。 “方老师，不是让我们来听课的吗？”学兵爸爸说。 方老师一看今天来的家长比昨天还多，傻了眼：“这么多人——” “对，都是三班的学生家长。” 都是三班里属于附近村民孩子们的学生家长，一个不漏。 方老师只记得部队自己的孩子都不到这个学校来，学生结构早就是村民的孩子超过一半了。这下，宁云夕绝对有可能被家长们轰走了。 “别急，各位家长。”方老师跑着追走在了前面的家长们。 一路你追我赶，来到了六年三班的课室。 第一节课数学课刚要开始。 学兵爸爸带着一群家长直接走进课堂里，反正课室里多余的椅子多，家长们随便搬了张椅子就坐。 方老师站在了家长后面傻愣着，这会儿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要不是有人民路二小的锻炼，此刻恐怕自己和方老师一样慌了。宁云夕想，让自己镇定，对方老师说：“方主任，您去忙吧。” “宁老师，你等等我。”方老师转身再去找救兵。 “快点上课。”学兵爸爸代表家长们喊话，“你们今天上的课应该和余老师的一样。我们家长会观察你们上课的情况和余老师的做比较。” 方老师听到学兵爸爸的大嗓门，刹住脚：什么？让宁云夕一个实习的和教了好几年的老师相比？ 对于家长们的要求，宁云夕同意并提出要求：“希望各位家长同志在课堂上保持安静。有纸笔可以拿出来和我们同学一块学习做题。这样可以更好地了解我们的孩子在学习什么。” 这个新老师居然没有被他们家长吓倒？ 该不会是装模作样逞强的吧，看等会儿怎么露馅儿。学兵爸爸和其他家长均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哪里知道，宁老师接下来开始要讲的课，一开始就将他们吓懵了。 “同学们，今天我们要上课的内容是分数乘以分数，约分，以及小数乘以分数。”宁云夕明亮好听的声音在课堂里回荡。 家长们互相问起来：“我们没有听错吧？怎么我记得余老师说的是，分数乘以分数。” 有家长马上从学校后门溜了出去，跑到隔壁二班看情况，回来报告：“是，分数乘以分数。” 【126】家长们被吓住了（加更） 看课本是分数乘以分数是一节课的内容。约分和分数乘以小数，是另外两节课内容了。相当于现在是要一节课讲三节课的内容了？ 这不是乱弹琴吗？学兵爸爸等家长刚要起身发火。 旁边一个学生家长突然说：“人家宁老师都说了，课堂要保持安静，上课效果怎么样到后面孩子做作业不就知道了。” “你是谁？”其他孩子发现这个学生家长是个生面孔。 “我女儿玲玲刚转来的。”朱婶说。 “你女儿转到这个学校来？” “是，跟着宁老师。” “你说你孩子跟这个实习老师？” “没错，在我们那边，上百个学生都要跟着宁老师学习的。” 家长们一边惊讶：“你是宁老师她的亲戚为她说话？” “啥？怎么可能是亲戚？和你们说实话，她那会儿刚到我们小学，我和我老公也看不起她的，以为她个实习生教不了什么，和你们一样。可她真是有本事的老师，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朱婶懒得再开口对这些人解释，宁老师的光芒要他们自己体会才有感觉的。 “我觉得她这人，莫非是宁老师从哪里派来的间谍？”家长们不信朱婶的话，不过朱婶这么说也有道理，说人家不行总得有个证据。等会儿学生一个个作业做不出来，哼哼，这个宁老师有的完了。 “同学们，现在要先做个游戏。”开始讲新内容的时候，宁云夕先这样说，“我们来背九九乘法口诀，每个人按照秩序背下去，一个接一个。来，从我左手边这个第一个同学开始。” 本来讲数学课是小孩子们感觉挺闷的事情，结果老师一来说是做游戏，孩子们的精气神儿又被调动起来了。课堂气氛立马从枯燥变成了活跃。 “一一得一。” “一二得二。” “二二得四。” “一三得三。二三得六。” ……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背着，兴致勃勃。应该说，背乘法口诀表对于六年级学生来说肯定不是问题的，小儿科样的课堂开始让孩子们感到了放松。与此同时，宁云夕在黑板上板书。 “现在你们告诉我，前面后面这两个都是分数对不对？” “对！”孩子们大声答。 “行，我们把这个分数线延长接起来，上面两个数相乘，你们告诉我，结果这是多少呢？乘法口诀表背起来。” “三九二十七！” “下面一样两个数相乘，乘法口诀表告诉你们是多少？” “七八五十六。” “所以最后计算结果是多少？” “五十六分之二十七。” 孩子们兴奋地一口一口回答着，没有一个落下的。 课堂上孩子们响亮的声音，让后面打算发出质疑的家长们都没有机会插上嘴。家长们是被这种课堂气氛给“吓”住了。 家长们安静，孩子们小眼睛都看着宁老师。宁老师一环跟着一环：“现在我每写一道题，你们把计算的结果写在纸上举起来给我看。第一道题——” 【127】家长们反悔（加加更） 第一道题，宁老师刚把题目写到黑板上，乘法口诀表熟练的学生已经快速在纸上写上答案举了起来。没多久，全班学生都举起自己的答案举起。 宁老师一个个仔细检查学生的答案，基本上没有错的，连经常在家里被家长骂学习差的妮妮都很难错。谁让刚才个个才刚复习完了乘法口诀表。 好，宁老师这回加大了难度，来个上面两位数乘法，下面两位数乘法。 学生们在下面草稿纸上计算着。家长们看着跟着紧张，有的不由自主地拿出身上有的纸和笔跟孩子一块计算。 “不对，应该是这么多。”有家长焦急起来，对学生指手画脚。 宁云夕走过去：“这位同志，请保持安静。而且，说不定是你错了而不是他们错了。” 听见宁老师这么说，小萝卜头们一个个乐呵呵的，自信心更大了。 孩子们多高兴，从来不知道学习数学能这么的高兴。 而家长们逐渐看出了端倪。 孩子们现在做的题目已经是超过了课业内容后面的作业题难度，但是，这些孩子没有一个失去信心的，反而显得对做题的兴趣更加浓厚。 “好像这个老师和余老师不太一样。”坐在门边的家长跑去隔壁二班再溜了一圈，和其他家长做着现场汇报。 “余老师那边怎么样？” “能怎样。和以前一样，没人敢说话，只有余老师一个人在讲台上说。” “我去看看。”学兵爸爸忍不住，从后门出去跑到隔壁再看一看。这一看，看到隔壁那些孩子们一个个低着脑袋像犯人一样动都不敢动，学兵爸爸心里不知怎的，不是很喜欢。回来，再看自己儿子原先同样是调皮捣蛋鬼的，现在在宁老师的课堂上居然和其他小朋友的动作一致，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其他家长在两个班级之间溜达了两圈仔细比对，都不得不承认，与其看隔壁班的孩子不能说话的表情，不如自己孩子在宁老师这里可以高高兴兴的。在宁老师的课堂上，随处可以见到的是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小脸蛋。 家长们忽然集体安静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下这种感觉好了。主要是，宁云夕哪怕不让孩子们像犯人一样安静，都能让孩子们做完有难度的作业。 “我女儿之前，在余老师那里，好像每次做作业都是错的。”有个家长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也是。余老师还说我儿子不够努力。要我回去多督促他学习。” 现在，现场有做错题的孩子，宁老师走过去引导，没有直接说你错了，更没有当场打他们家长的脸。家长们和孩子们一样有了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本来，教孩子课堂知识的事情，老师是专业，他们家长能教吗，能的话，何必送孩子来上课了。 这边方老师好不容易联系到了在外面的彭校长，跑回来六年三班传达消息，只希望家长们不要太着急把宁云夕轰出去。 “各位家长同志。”方老师到了三班课室，对家长们说，“如果你们不满意宁老师的话，我们可以做适当调整，让她去其他班级——” “不不不！” 【128】就是她了（一更） 这个不字，朱婶发现了，不是她一个人说的，是其他家长抢到了她面前喊。 方老师听着家长们集体喊的“不”，不明所以：“不——是？” “我们要宁老师教我们的孩子。不要让她去其它班。”家长们异口同声。 “对对对，千万不要让她去其它班教！” 朱婶看着其他家长们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快乐死了：看吧，她就知道，宁老师的光芒自己一体会就清楚了。 “你们之前不是说——”方老师比较慢半拍，疑问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们之前什么话都没有说！” 同时家长们的话引起了学生们的注意。 陈学兵转头就对自己爸爸说：“爸，你们想干嘛？” “没，儿子。”学兵爸爸听儿子这个调调马上就明白儿子的想法，挺委屈地说，“不是你们反映吗？爸爸不放心，来看看你们学习情况。” “我们现在很好！”陈学兵大声对父亲说。 宁云夕走过去，这会儿摸了下这个班上孩子王的头，小声说：“思想品德课上怎么教的？对父母要怎么样？” “尊敬。”陈学兵同学立马回答，改了口气对老爸说，“爸，我刚才说话大声了点，只是不想你打扰到我们上课。” “是，知道，儿子！”学兵爸爸看见儿子听老师的话马上对自己改变态度，吃惊不已。 其他家长们看着：哎，这个老师很好，不会说只教孩子学习，还教他们尊敬自己父母了。 于是家长们站起来，一起架着方老师离开课室：“你走吧走吧。赶紧走。别打扰宁老师上课了。” 方老师回过神来，欣喜地问：“你们不打算赶走宁老师了？” “我们赶走她干什么！”家长们一个个红着脸伸着脖子，看谁敢赶走宁老师来着。 下课钟响，孩子们围住宁老师的讲台，因为宁老师做了个一套有趣的纸牌给他们玩。 家长们边放心地离开学校边不忘对方老师说：“这个老师是我们孩子的了，不能调走。” “是，是。”方老师感觉陈学兵爸爸的拳头都要砸到自己身上来了，但是和昨天想砸宁云夕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不禁笑着，“我们哪里舍得这么好的老师走。” “对了。”家长们同声道。 其他老师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一个个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只听说六年三班的孩子家长们已经走了。 “奇怪，怎么走了？学兵爸爸昨天不是来势汹汹吗？” “据说方老师给校长打了电话。难道是校长出面安抚家长了？” “校长没有回来吧。” 老师们确定彭校长没有回来后，更纳闷方老师联系彭校长祭出了什么灵丹妙药，居然能把家长们劝回去了。 “余老师你知道什么吗？”其他老师问起在三班隔壁上课的余光中老师。 余光中老师只记得有家长跑到他课室外面，好像在偷窥他们二班上课的情况。具体情况家长们没有说，他也不知道那些家长怀了什么目的干这个事。 总之是让大家有点儿糊涂了。 方老师这回小心翼翼没有把家长们的话传到办公室，而是单独找来李小慧。李小慧早因为担心宁云夕在暗地里看着情况了，为宁云夕感到高兴。 “你要多和宁老师交流。”方老师说。 李小慧点点点头：“我会的，方老师。” 宁云夕的成功同样让她有了信心。 今天放学的时候，得知宁云夕昨天没有车回去，方老师安排了宁云夕随坐军车的同学一起回去。 【129】中秋1（二更） 宁云夕和自己家孩子一起上了军车。 “老师！”小丫头孟晨橙终于看到了宁老师，跑过去抱住宁老师的膝盖不愿意起来。 宁云夕只好将小丫头抱了起来：“哭鼻子了？” “没有。”小丫头看到自己四哥，摇摇小脑瓜，明显记着自己昨晚上说过的话。 宁云夕看到了上车的文文。想起了傅军医说过的，这回来接文文的应该是文文的奶奶。 “他和我一个班，听说是他爸爸要求的。”孟晨橙贴着宁老师的耳朵告密。 “他现在是你的同学，你要怎么做？”宁云夕教小丫头。 “同学要平等友爱，互相帮助。”小丫头很记得宁老师说的话。 “宁老师是吗？”文文奶奶在其他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宁云夕，“你好，你好。” 宁云夕站起和对方握手：“你好，奶奶。” “我儿子说过你，说你很厉害的。我看也是，这里有好几个孩子都粘着你。”文文奶奶明察秋毫，“对了，我孙女，原本他爸想让她来你这个学校的，但是她不愿意，在家里呆着。” “孩子想去哪儿上学，是孩子的意愿，我们大人可以仔细聆听孩子的诉求。没有必要勉强一个孩子去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那样对于她的学习也没有好处。” 文文奶奶听着有道理，说：“宁老师的话，我会转给我儿子听的。” “没事。” 文文奶奶突然把自己手里拎的袋子给了宁云夕。 宁云夕问：“是什么？” “是我们家里的，我儿子说，对宁老师很抱歉。这个是送宁老师的。” “不行不行。” “今天不是中秋节吗？是月饼，我们老家自己人手工做的带过来给我们的，不费钱。” 听对方这样说，宁云夕只好打开纸袋看了眼里头，居然是首都老字号的月饼。傅军医家老家如之前大院里的人说的是首都。 回到家的时候，今天节日，部队体恤官兵，提前放了官兵们回家。 孟晨浩回来了，见她和孩子们还没有回来和老二一块儿先准备起今晚的晚饭。烧鸡要先切开，接下来是一些其它青菜什么的，要先洗洗。对了，林志强送来了几只螃蟹。 孩子们回到家，先围住放螃蟹的盆子好奇地看着。 里头的螃蟹爬来爬去，唯独爬不上高高的盆沿总会摔下去。小丫头用手指想去拿螃蟹，被孟晨熙孟晨峻喝住：“小五！” 这个小五，真是初生牛犊不怕死的，螃蟹都敢抓！ 被哥哥姐姐喝住的小丫头，委屈地摸摸自己小指头。 “它会把你手指咬断的！”孟晨熙吓唬妹妹。 小丫头登时怕怕的：“不要不要。”跳起来转身去找宁老师。 宁云夕在切着月饼，知道小丫头是饿了，拿了一小块塞进小丫头嘴巴里先解解馋：“其它的，吃完饭再吃。” 噢，好甜～好好吃～小丫头满足地直点小脑瓜：“我要，我还要。” “吃完饭再吃。”宁云夕将月饼放到了高处，免得孩子先拿了偷吃。 走到厨房，今晚他说要为家里人服务，正撸着袖管做大厨。 【130】中秋2（加更） 宁云夕走过去，趁孩子们没有看见，在他背后腰上搂了一下。 孟晨浩身体一僵，只感觉她的身体太柔软了，简直撩起了他腹火，咳了声嗓子道：“听说你今天在学校里教的很好。” 宁云夕马上在他背后伸出个脑袋：“你们是不是天天盯着我？”说着，宁老师做出个小生怕怕的神情，好像她有点儿什么事他们都知道的。 “你昨晚上不是和我谈工作吗？我总得了解一下你之后工作的进展情况。” 听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口气，宁云夕不逗着他了，洗了手帮他一起做晚餐。 在旁看着他炒菜真是喜欢放辣的，但是，闻着是很香，那种麻辣香气引人饥肠辘辘。而且这时候的辣椒几乎没有什么污染，是非常的绿色健康，蔬菜也是。 知道她对辣不是很能吃，孟晨浩只炒了两盘辣菜，且里头辣椒尽可能少放了。 宁云夕站在他旁边，拿了筷子偷偷夹了点菜放进嘴里尝着：嗯，好吃！ “我也要，老师。” 什么时候，孟晨橙这只馋嘴猫溜到了她脚边看着她试菜。 “开饭了，都出去吧。今晚上是你们大哥给你们做的菜。”宁云夕边端着菜边把小丫头赶出厨房。 小丫头在她身边蹦蹦跳跳，等菜放上桌，马上伸出小手要拿来吃。结果宁老师在旁边看她这么一眼，她马上缩回了小指头。 “我去帮忙摆筷子。”小丫头用力止住自己的馋嘴，说。 宁云夕摸下小姑娘的脑袋赞许。 几个孩子接下来齐心合力帮着摆板凳，放餐具。 孟晨浩此时喊她进厨房：“云夕。” 几个孩子猛地掉过头。 基本上，所有人都喊她老师宁老师，除了宁爷爷宁奶奶在的时候会喊她小名。几个孩子几乎都习惯了。现在，几个小萝卜头交互着闪烁的小眼神。 “大哥叫老师是什么？”孟晨橙小姑娘问哥哥姐姐们。 腼腆的老二孟晨逸当然不作答。 孟晨熙乐呵呵的，她早就知道自己大哥大嫂私下好甜蜜的。 小四瞪瞪小五：“你耳朵刚才没有听见吗？” 明知故问的小五，懵懵懂懂：“云夕是什么？” 俨然，孟晨浩的口音和宁爷爷宁奶奶喊“云夕”还不太一样，小丫头没有能分辨清楚。 小五扬起来疑问的小脑瓜被一只大手按住，伴随的是大哥严厉的嗓音：“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叫的。”小五马上缩回小脑瓜，掰着小手指：嗯嗯，小丫头知错了的。 看到小五被“骂”，孟晨熙和孟晨峻偷偷地笑。 宁云夕进了厨房并不知道几个小鬼在外面叽咕些什么。 今晚有螃蟹，所以拿了一部分螃蟹熬成粥，一部分拿去蒸。这都是她的主意，他没有做过这样的菜，必须由她掌厨。 看粥熬得差不多了，宁云夕舀了一口尝了尝，放了盐，接着准备起锅。哪里想到熬太久的锅沿比她想象中烫熟多了，隔着块布都烫，让她赶紧把锅放下来。 孟晨浩进来一看，紧张：“烫着了？” “没事儿。”宁云夕说。 他径直拉过她的手放到水龙头底下冲，边冲洗边查看伤口。好在皮肤只见一点红并没有大碍。 【131】中秋3（加加更） “以后注意点，宁云夕同志，安全无小事，知道不？” 别听他口气严肃，其实心疼。她用力点着头：“是是是。” 孩子们并没有发觉厨房里的异常，两人看了眼后，他帮她把粥先端了出去。 没有意外，蟹粥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小丫头孟晨橙又把自己的小肚皮填得太饱了，肚子吃得圆隆隆的。宁云夕把小五抱下凳子，别撑着了。 所有人吃得心满意足后，喝杯茶有助于消化。宁云夕把文文奶奶送来的月饼分给大家吃。大家边赏月边吃月饼。 今年的月儿真圆，金灿灿的仿佛一个大圆盘。所有人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 中秋节有玩花灯的风俗，但是比不上元宵的盛况，只有小孩子玩。孟晨浩买了几个白萝卜，用刀子挖掉了中间一块变成门洞，放上蜡烛点着。老三和小四小五拿着大哥做的萝卜灯笼，和其他孩子的南瓜灯柚子灯等一块排成一条队在大院里游来游去。 团部为官兵和家属们安排了其它中秋节活动。 见在大院的大树下拉起了几条麻绳，绳上挂上许多纸条，每张纸条上都写上了灯谜。谁解出灯谜可以到团部换点小奖品。那个年代物资相对缺乏，所以，小奖品大都是一颗糖这样的小零食，而这对于孩子们来说已经是很好的食品了。 有些家长带着孩子在大树底下解灯谜。 “糟了，小五又嘴馋了。”孟晨逸指着从游灯队伍中跑出来跑到奖品区看糖果的小丫头，对大哥大嫂说。 “她今晚吃了很多。”宁云夕叹气，不是不给孩子吃，是怕孩子吃太多闹肚子。 “我去看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大哥大嫂你们坐着。”孟晨逸主动站起来说。 这个老二真是脾气太好了。直接一个赞。 看着孟晨逸去到那里，小丫头被二哥的手拉了下，不高兴地扭了扭小身子，想要糖果。 孟晨逸想了想，需要转移小丫头的注意力，把她抱了起来：“小五，你看——” 小丫头望过去，看到了人们围过去的乒乓球台。 大院里的乒乓球台平常闲置比较多，今天撞上节日热闹起来了。 “团长，来比一下呗！”二营长吆喝着说。 人群响应着发出口哨和掌声：“团长，来一个！团长，亮一手！” 孟晨浩只好起身，走向人群。 宁云夕跟在他后面过去。 到了那边，二营长等人调侃起他：“团长，可得在刚娶的媳妇面前多露点脸。” 孟晨浩虎眼瞪了瞪二营长他们几个。 二营长他们笑嘻嘻的，将乒乓球拍子递给他，同时说：“政委出的主意，谁输了，媳妇可以顶上。” “这是什么鬼主意？”孟晨浩听了都不由吐句槽。 “那都是因为奖品太好了，团长。” 孟晨浩这时才知道林志强给准备了什么大奖品给冠军。 见是一支鸡形的花灯，外表非常好看，花俏十足，今年刚好是鸡年。 孩子们看见登时发出一片惊艳的叫声。 孟晨橙急忙拍起小手：“我要，我要那只灯笼！” “看看你把孩子们给惹的，政委，这是要所有孩子爸妈都使出劲儿啊！”二营长等人对林志强抱怨。 【132】中秋4（一更） 对此，林志强咳一声说：“比赛虽然是友谊赛，友情第一，但是，不能说没有半点激情。哪能叫比赛，能好看吗？对不对，团长？” 孟晨浩只看到隔壁团的人都来凑热闹了。 “这个没有规定只有你们团可以参加吧。我要报名。”陈团长撸起袖管说。 “陈团长！”二营长等人听了焦急万分，“你别凑合了吧。你当年乒乓球队的。” “有什么关系？你们之前有规定曾经是乒乓球队的不能参加吗？”陈团长反问。 这个，是没有。 陈团长挤进人群里，拿过二营长手里的球拍：“来来来，我和孟团长来一场。” 听两个团的团长要来赛一场，所有人兴奋地观望。 孟晨浩接受了挑战，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递给了自己媳妇，挽起袖口。 两旁两个团的人分别为自己团长加油助威。 宁云夕看着有点儿紧张，紧抱着他的衣服像是暗中给他输入劲儿。 可陈团长人家以前是职业球员，球法精湛，每每打出高技法的球，让人群一阵阵地惊呼。 “我们英雄团最不怕缺的是迎难而上。”二营长带头领着一帮兄弟给自己团长打气。 而事实上他哪里需要人打气。宁云夕想。瞧她和其他人都为他捏把汗，他却是冷静得很，一副旁骛无人专心只在球的模样，无形中给了陈团长很大的压力。 陈团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别看自己的球打得很漂亮，偏偏老半天，这个一局都没有能从孟晨浩手里拿下来。 换发球都好几次了。这是打算不分输赢打到天亮去了吗？ 人们看着看着不禁忧愁起来这个球需要打到什么时候。 见着两名参赛选手都有些累了，林志强喊了暂停。 二营长此时搭上政委的肩头咕哝起来说：“政委，你看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让他们的媳妇顶上来了？” “啊？”林志强讶异一声。 其他人听见，都应同起来说：“对对对，政委你自己说的。” 这群“王八蛋”，是打算抓住他的孬主意不放。林志强忿忿地瞪着二营长几个。 陈团长一听有这样的规则，马上喊道：“我这边可以的，我媳妇来了。让她顶下我，我和孟团长可以休息休息，说不定我们俩要战斗到通宵。” 想这个陈团长是职业球手，媳妇在陈团长那里肯定接受过这方面的真传。所有人变成为孟晨浩的媳妇宁老师捏冷汗了。 宁云夕将衣服递还给他：“我试试。” 孟晨浩犹豫着：“你要是不行的话——” “总得试试吧。乒乓球我中学的时候打过。”宁云夕说的是实话，前世的时候，中学和一帮同学最喜欢在学校乒乓室打球，打的不能叫做专业吧，只能叫做锻炼身体。但是，陈团长的媳妇一样不是专业出身。 从她的话外之音，孟晨浩是看到了现场小萝卜头们的表情。 英雄团大院里的孩子们一想到这么漂亮的花灯要被隔壁团的孩子拿去玩了，心里那股酸劲儿，真难受。 【133】中秋5（二更） 清楚她的想法以后，孟晨浩把球拍擦擦，擦掉上面的汗避免滑手滑球，检查好了给她。 宁云夕握着球拍找着以前那种打球的感觉。 陈团长的媳妇走上来了，年纪比她稍大一点点。从体力上来看，两人应该不分秋色。 “宁老师，让我们来一场公平和热情的比赛给大家看着。”陈团长媳妇伸出手与宁云夕握着。 宁云夕赞同：“一起努力。” 双方各就位。 女子单打，这在大院里是极少见的。围观观众们目不转睛，以至于门口来了几辆车来了一帮人都不知道。 站在场内比赛区的女选手们更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球。宁云夕不知觉中已经打开了异眼。 陈团长媳妇那边先发球，球抛起，唰，一条漂亮的弧线直刷向宁云夕手边的桌台底线。人群里呀一声惊叫。孩子们心急如焚地大声喊，要输了吗？ 结果只见那个球正好打在了宁云夕的球拍上反弹了回去。嚓一下，从陈团长媳妇手边刷过去了。 本以为自己发球漂亮赢定了的陈团长媳妇，一下子愣着了。 陈团长几乎不敢相信地擦擦自己眼睛有没有看错，以他专业水平判断，刚那个球应该拿下了的，怎么宁云夕的球拍刚好在那里了？ “这个运气太好了吧。”隔壁团的官兵们失望地说道。 球刚好打到对方的球拍弹了回去，不得说宁老师这边运气真是好。 对此英雄团的官兵和孩子们异口同声：“你们有本事，球拍也刚好放在那！” “哈哈哈！”一串爽朗的大笑声进入争执的人群里。 “军长！” 现场官兵都慌乱了起来。 连侯军长和高政委来了都不知道。 林志强怒瞪着警卫连。 警卫连战士委屈：“军长和政委说是他们来视察的，不让我们喊报告。” “嗯。”侯军长敛住笑声说，“我和政委是来看看你们中秋节过的怎么样的，没什么事儿，喊什么报告。” 每逢节假日，军队的领导都会下基层看看官兵们节日过得好不好，关心基层的生活。 团队官兵们一听，齐齐敬礼：“报告首长，我们的节日过得很好。” 侯军长和高政委对了一眼，打趣道：“我看你们英雄团今晚不怎么好过咧，都收到挑战了。” “军长，我们不怕，来一个赢一个，让他们夹着尾巴走人。”二营长等人举着拳头应声喊话。 “既然如此，继续继续，我和政委看完比赛结果再走。”侯军长说。 压力登时转回到选手台那边。 侯军长对陈团长媳妇说：“看你刚才打球的手法，和陈团长学过？” “是。”陈团长媳妇爽朗地应道。 “这样，我和你说个秘密。”侯军长拿手捂着嘴巴的样子，其实声音全部人都听得见说道，“你面前这个对手，是史无前例的厉害的。” 宁云夕一囧：“军长——” “我感觉得到。”陈团长媳妇对侯军长的话表示百分之百的赞同，“绝对不敢轻敌。” 英雄团的人不满意了：“军长，你这是干嘛？在我们地盘上——” 【134】中秋6（加更） 侯军长赶紧为自己辩解：“我这么对她说了，她也不一定能赢你们宁老师。是不是，宁老师？” “是。”宁云夕点头。为了大院里的孩子们，她会全力以赴的。 陈团长看对面居然口气如此自信，战火的热情一下子被点燃起来了，对林志强说：“我这边休息好了，可以上场了。” 孟晨浩立马跟着应道：“我也可以。” “所以你们想怎样？”林志强此刻却是有点懵，问他们两人。 二营长又嘀咕：“政委，你定的那个规则现在怎么破？” 林志强又气又急地回头冲二营长：“你说！” “不如让他们双打吧。否则你让他们媳妇只打了一个球下去，场上观众不乐意的。”二营长挤眉弄眼地暗示着。 林志强想的也是，总不能让比赛纠缠下去让领导们干巴巴地等。两个领导都是说看完比赛再走的。双打的话，有看头，而且，对自己团选手也有利。 于是林志强走到自己团长孟晨浩那儿：“团长，我相信你和宁老师。” 陈团长听见，转头向自己团的人吆喝：“你们相不相信我？” “相信你，团长！” 战火再次重新拉开。 这回轮到了宁云夕孟晨浩这边发球。可以说是一球定胜负了。 宁云夕对他使了个眼神。对面，陈团长和自己媳妇一样在互相使眼神儿。 四周看的人直乐：“你说他们两队是在打乒乓球还是谈恋爱呢？” 选手们顾不上他人怎么说，全部精力在这个球上了。 孟晨浩发球，陈团长对面接球。宁云夕上前，轻碰吊了个过网球，陈团长媳妇扑上去接。孟晨浩趁机拉高直打。陈团长也厉害，猛打过来的球居然直抽了回去。眼看这个球擦过底线要赢了，谁也没有想到一面球拍再次猛然出现在了球的道路上。 宁云夕轻轻将球一压，球直接过网从对方两人空隙飞了出去。 陈团长那边的人全部眼球都要掉下来了。 英雄团这边所有人同样是愣了有一会儿，二营长举高自己帽子跳起来甩动：“赢了！我们赢了！” 整个英雄团的人都沸腾了。所有人宛如大过年似的，载歌载舞，欢呼雀跃。 “输了。”陈团长心服口服地说。 刚宁云夕那个反应简直是神技，是看透了他的球路。陈团长走过去握住宁云夕的手说：“宁老师，看来我连打球都得拜你为师了。” 宁云夕这下真有些愧疚了，怎么说好，那都是她打开异眼的功劳，否则怎么可能赢得了曾经的专业选手。 “陈团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们那边的孩子可以到这边和我们的孩子一块玩花灯的。”宁云夕邀请道。 只看那些拿到了鸡灯的小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很有秩序地传递着鸡灯，每个孩子都是那样的高兴。可见孩子们有小伙伴们一起玩才是最高兴的事情。 陈团长看到直应好。 侯军长这时点住陈团长说：“知道自己踢馆子为什么输了吗？” “人家馆子本来就不好踢。”陈团长很直率地承认对方两口子实力就是强。 【135】中秋7（中秋节快乐！） 一群人送侯军长他们去坐车离开。 到了大院门口，没想，又有辆车来了。 “常政委！” 见居然是本来该在住院的常思明回来了。 侯军长和高政委都走了过去，批评道：“不是身体没有好吗，同志，着急干什么？” “医院里冷清清的，哪有部队里热闹。”常思明说，精神气儿十足。 所有人看得出来，他身体气色都比以前大有起色，截然不同。 “玩花灯吗？我这里也有。”常思明边说边叫警卫员把刚去市区给基层官兵孩子们买来的花灯拿出来。 一见，所有人扑了上去拦住他。 “常政委，别了别了。你看我们俩个，刚打得一头大汗。”陈团长苦涩地说道。 常思明听完是什么缘故哈哈大笑，让警卫员拿去给宁老师：“给老师最好，老师知道拿这个怎么办。” 这简直是烫手山芋。宁云夕不想接都不得不接。 见是一盏莲花灯，和那盏鸡灯一样的漂亮。 宁云夕想了想，给了陈团长媳妇：“友谊赛，友谊第一。” 陈团长媳妇赶忙替自己团的孩子们道谢。 “看看吧，是老师就知道怎么安排。”侯军长点着头夸赞。 接下来，几位部队领导一起坐车离开。 热热闹闹的中秋节过完了。到点了，孩子们该上床睡觉了。宁云夕招呼着自己家的小萝卜头回来。 小丫头孟晨橙回到家一时昂奋的劲儿没有歇下来，在屋里蹦蹦跳跳尖声叫嚷。 “孟晨橙。”大哥的声音一来。 孟晨橙马上从沙发上乖乖走下来去洗澡。 宁云夕笑看着，这会儿不得不说他的严厉恰到好处。 第二天，几个孩子由于昨晚玩得太兴奋都差点起不了床。 宁云夕给小五穿着衣服，督促孟晨熙吃完早餐再出门。 孟晨熙走到门口，突然记起今天二哥过完节日要走了，于是走了回来。 孟晨逸是在收拾行李等会儿准备去车站。 看了看，孟晨熙欲言又止，拉了拉书包的带子，转身离开。反正，有了这次中秋节，二哥肯定会每逢节日再回家。 宁云夕这边带着两个小的要出门，对孟晨逸说：“自己路上小心。有事打电话。” “知道，大嫂。”孟晨逸点头。 “二哥，我们等你回来。”小四和小五一块喊。 孟晨逸冲弟弟妹妹摆摆手：好好上学。 宁云夕带孩子出了门，顺带再带上妮妮，因为平股长现在忙了不可能再送孩子去上课。坐在车上，她检查两个小女孩的头发有没有梳整齐。 到了学校，送孩子们进课室。学兵爸爸把儿子送到学校的时候，找到了班主任宁云夕。 “宁老师，昨天你教的很好。我觉得我儿子都有些不一样了。以前说他他都不听的。”学兵爸爸说。 宁云夕没有急着对他的话下结论，昨天她是第一天接触这个孩子但是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家长和老师都是孩子的榜样。这个年纪的孩子，他的人格还没有完全形成。所以，哪怕有什么缺陷，都是可以扭转的。” 听到宁老师这么说，学兵爸爸愣了愣。 话到点为止，多说反而遭人反感，宁老师让学兵爸爸自己先想一想吧。 【136】孩子们（一更） 六年三班里，陈学兵走到三个新生面前说话：“听说你们之前跟着宁老师的？” 看这个男孩昨天欺负老师的样，朱玲玲等人明白这个孩子是想干嘛的。朱玲玲一句话顶了回去：“你要是想从我们口里套出我们宁老师有什么害怕的东西的话，我劝你早点打消念头，我们不会告诉你。我们宁老师也不会被你欺负到。” 妮妮点着脑袋。 孟晨峻冷眼看着，随时准备来一场这个班里谁是孩子王的比拼。要不是家里宁老师有命令，他早和对方干上了。 陈学兵扬着眉头：“你们怎么知道她没有什么害怕的。我可以告诉你，隔壁那个老余的，怕水桶。” “如果你把水弄到余老师身上，他会让你罚站！” “罚站怕什么？”陈学兵得意洋洋地说，“这个学校如果不要我，更没有学生了。” “你干嘛显得你自己很了不起似的，因为你爸爸有钱吗？”朱玲玲问他。 孩子们一看学兵爸爸穿的潮流喇叭裤，都知道是有钱。人家家里确实是万元户。 陈学兵看起了朱玲玲：“你好像知道很多是不是？” “知道不？我妈说你这种人，有钱，没文化。”朱玲玲学着朱婶一口不屑的语气说。 陈学兵登时恼火，手指着朱玲玲怒喊：“你再说一遍！” 孟晨峻站起来，按下了对方的手指：“有本事，考试的时候见分晓，看谁输赢。” “你以为在我们学校考试有用吗？”陈学兵稀奇古怪地笑起来，“我们学校的学生，哪怕在这个学校里考了第一，在其他学校都是垫底的差生。我劝你们不用白费努力了。老师们自己都放弃了。” 朱玲玲、妮妮和孟晨峻望到了班上其他孩子的表情。昨天上了宁老师课的那些兴奋劲儿，今儿好像全消失了一样。估计是回头一想明白了现实在哪里。 学生们这样，家长们一样，今早上送学生们到学校的时候变得和昨天又有些不同，满脸惴惴不安，忐忑，叹气。 宁云夕早猜到是这样的结果。说一节课可以把学生们的学习成绩全部变成名列前茅，不可能，不切实际。孩子们的改变是需要一点一点去积累逐渐完成的。最幸运的是，离小升初有时间。宁云夕对此很有信心。 同样的，跟着她的孟晨峻、朱玲玲和妮妮都知道他们的宁老师付出了多少。于是朱玲玲跳了起来说：“我和你们说，你们这样子沮丧，是很对不起老师和家长的！他们天天为我们付出，你们自己却不愿意付出，不愿意努力，像什么！” “玲玲。”他人诧异地看着朱玲玲的小眼珠子红红的。 朱玲玲是想起了自己妈妈朱婶。 妮妮想起了自己爸爸平股长。每天平股长回家都会担心地先找女儿谈心。 “对！”孟晨峻大吼一声，“我们家宁老师，你们知道，她每天回去都是在备课吗？晚上深夜都在备课。你们呢，在干什么？你们好意思说老师不努力了！” 班上的同学一个个低下头来，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愧疚。这三个新生说的话，同样勾起了他们的种种回忆。也许，他们是做错了什么。 【137】重塑信心（二更） 宁云夕一踏进教室门口，马上察觉到之前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非常镇定自如地走上讲台，底下的学生们一个个埋着头，或许是因为愧意，也或许是自己没有什么信心。 “从现在开始，我会给班上的同学进行分组，调整你们的座位。每四个人一组，组成学习生活互相帮助小组。希望各位同学们相互扶助，共同进步。你们在这个时候能成为同学，是你们的缘分，所以我们必须把它变成一段美好的回忆。” 宁老师的话，让学生们抬起了头听着。每个学生有的点头，有的听着似乎有点懵。不过没有关系，宁老师会安排好一切。 经过重新调整。陈学兵和孟晨峻坐在了一块儿，两个人坐在了朱玲玲和妮妮后排。四个人刚好组成了一个小组。 “我的天，居然和这个人——”朱玲玲不由嘀咕了一声，抬头见宁老师似乎看到了自己，赶紧改口，“陈学兵同学，我们一起努力吧！” 看着前面的小伙伴发出的邀请，陈学兵装模作样地说：“你们记得不要拉我后腿。” 其余三人齐齐鄙视他这话。 学校日常上课。 中午彭校长从外地回来了，召集所有老师在会议室里开会。 “昨天是中秋节，却没有能及时把送给各位老师的月饼带回来。”彭校长遗憾和歉然地说。 所有老师连声说：“没事，校长。今天吃一样的。今天月儿更圆。” 彭校长微笑地点点头，看着老师们过节过得开心他就放心了，说起了自己昨天的行程：“我去了一趟市里的教育局。和那边的领导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老师们听着听着，表情不一。 “教育局表态了，我们学校，只要有一个学生能考到全市第一的成绩，或是参加市里的比赛能有成绩出现，都可以获得特别的嘉奖。总得让教育局领导看到我们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是一直存在的。” 彭校长这一说，场内所有老师几乎唉声连连。 林纾老师道：“校长，我们学校的学生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好学生会上我们学校来吗？考第一？名校都在市里面，最好的学生都是去上的名校。能轮到我们吗？” “早就知道教育局不会给我们拨款和派新的老师过来，只有实习生。”其他老师一样叽叽咕咕着，一片沮丧。 方老师摸着眼镜片：“大家不要失去信心。最少彭校长去了教育局给我们争取了机会。” “就是。这些困难，我想来想去，不该对教育局反映的。”彭校长道。 “啊？”林纾老师带头，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话是从彭校长口里蹦出来的。 彭校长对于大家的反问是义正严辞：“如果每个老师都想着教最好的学生，请问，教育的本质是什么？是只教好学生吗？” 老师们纷纷没有了声音。然而，那股子怨气心里存在的。 有好生源的话，老师教起来也轻松不是吗？和人家比赛的话，相当于起点不同。 【138】包揽前二（中秋节快乐！） 彭校长突然话题一转，看向宁云夕“宁老师，听说昨晚上你们的比赛进行的很激烈，遇到了非常强劲的对手。” “是，陈团长是曾经的专业选手。”宁云夕诚实地回答着。 “你们怎么不主动放弃？” 怎么可能放弃？宁云夕想到了家里那位团长说的话，照他的话说“在部队那里，没有所谓不努力就放弃这样的词。” “宁老师这话就对了，我们这座学校起初来自于部队，是具有部队的优良传统在。怎么可以还没有开始就放弃？你们打算放弃了吗？” 彭校长的问题让老师们的脸上更加僵硬了。 看着得打破这个僵局才行，彭校长问方主任“下个月有珠算比赛是吧？” “是，校长，我后来再次确定，是下下个月初。”方老师说了市里小学生组珠算比赛的时间，“我已经通知了宁老师和余老师。” 想来想去，可能派六年级生去比较有保障一些。主要是这个学校里教其它年级的数学老师很一般。至于学生，都差不多。这个学校基本不会有数学尖子。 “宁老师，余老师，在珠算比赛中如果你们的学生有谁拿了第一，谁以后担任我们学校的数学教研组组长。”彭校长立下了类似军令状的挑战书。 会议结束。 等彭校长离开，林纾老师冲余老师摊摊手“我看校长这个褒奖，到最后只能是夭折。余老师，你觉得你教的两个班里，有学生能到市里拼第一吗？” “我们怎么记得，去年前年珠算比赛，小学生三个年级组，第一统统是和平一小的。人家据说连主力军都没有派出来。” “不用和平一小，我们学校的能不倒数第一就很好了。” 老师们自我调侃自我嘲笑起来。 余老师一副闷脸黑脸。对于彭校长这个完全不能完成的任务，哪怕有个教研组组长给他，他也无力承担。 角落里，宁云夕和方老师商量着参赛学生的名单“方主任，是推荐几个名额？” “一个班的老师可以推荐自己班上两名学生。”方老师告诉宁云夕。 “两个是吧，我需要考虑一下。”宁云夕道，“拿个第一就好，是吧？” 方老师愣了愣。 “不用包揽前二？” 其他老师这会儿听见跳了起来“真是太自不量力了，想包揽前二！” 彭校长居然没有走远，折了回来说“宁老师，你的学生要是包揽前二，我无条件答应你一个要求。” “包揽前二，校长，需要三个学生的！”有老师提醒彭校长和宁老师。 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两名，包揽前二是需要最少三个学生的。 彭校长挥一下手“这有什么，我去向教育局再讨一个名额。宁老师派出三个。”说完彭校长匆匆去给教育局打电话。 这个电话一打，八成教育局那边肯定同意。为啥？因为他们八一子弟学校这个水平，从来是垫底的，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衬托其它对手学校。 老师们不像彭校长天真，拿起会议笔记本走人。 方老师看看宁云夕。 “没问题，我们刚好现在是四个人一个学习小组。”宁云夕冲方老师神秘地一笑。 【139】领导关心（加更）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秋意越浓，冬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树上的叶子几乎掉光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桠。 孩子们偶尔抬头看着没有叶子的老树，一张张小脸蛋充满了对自然界的好奇。 近来，平股长能感觉到自己的女儿有些不一样。这种变化，在女儿自己决定和孟家的孩子一块上八一子弟学校开始，每天妮妮似乎都在变化着。现在每天傍晚，回家后妮妮会和孟家的孩子一起写作业。 同是六年级生，和孟晨峻一起，两人一块写作业可以互相促进学习。对于这点，平股长绝对双手举赞。唯独孩子的妈妈兰芝一直心存怀疑质疑自己女儿和孟晨峻那个全大院都知道的孩子王呆一块儿，能学个什么鬼出来。 对此，孟家自己人都觉得，自己家老四太特么的厉害了，难道天生是当老大的？ “小四，听说你昨天和谁干了一架？”孟晨熙问自己弟弟。 孟晨峻赶紧摇头摆手“没有。宁老师在，我哪敢再像以前那样，三姐。” “你做了什么了？我和你说，你不说实话，我回头告诉大哥！”孟晨熙威胁道。 “他们找我让我给他们出主意，到哪里烤番薯安全。我帮他们考察了几个点。”孟晨峻说。 “这种事你都懂？” “这你就不懂了。你只会读书，哪里会在外面挖洞烤番薯。” 孟晨熙狠狠无奈地瞪了眼弟弟，她对这方面玩乐的事情是不懂。 “四哥在学校里，在他们班上，据说还有个和四哥扛的。”小丫头孟晨橙继续揭穿自己四哥的老底。 对这个事儿，孟晨峻一股火儿“小五，你知道什么？我是和那个人打赌呢！赌的是学习，快要见分晓了。” 孟晨熙想了起来，近期大院里传播的事儿，事关他们家宁老师的，不由一阵担惊受怕起来。 今天周末，宁云夕骑着单车去了师部一趟。 师部离英雄团营房不是很远，骑个单车不用半小时到。第一次到师部，宁云夕有些紧张。 警卫员告诉她单车停放在哪里。她停好了单车，走进师部的办公室。 里面，常思明披着件军大衣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身旁站了两个师部的干部。 “时间快到了，我们冬天部队的保障工作一定要提前做好。随军家属那边，物资保障要充足，千万不能让孩子们冻着了。”常思明语重心长地说着。 “是，政委。”两个干部立正敬礼，戴上军帽走了出去。 “宁老师，来了。快坐。”常思明起身向站在门口的宁云夕说。 宁云夕进到屋里，里面的军人给她倒水，她忙接过道谢，请问道“据说常政委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给你家孩子弄了几双棉鞋，你看看，合不合他们的码数？”常思明弯腰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几双鞋子出来。 宁云夕想到了上次常思明拖人给小四的鞋子，感激地说道“政委给的鞋子真是好，小四穿到现在都没有烂。” 【140】家属代表（一更） “是吗？”听到这样的结果常思明很高兴。 拿到几双儿童棉鞋，宁云夕用手指放进鞋子里查探码数。 常思明看她这个动作就知道她平常多善于观察和了解孩子，温和地笑道“宁老师将来会是个好妈妈。” 宁云夕愣了下自己的孩子？ 暂时没有想到，毕竟好像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看这三双棉鞋合乎自己家孩子穿，宁云夕收起棉鞋，向常思明道了谢。 常思明坐到了她对面的凳子上，道“宁老师，有件任务要交给你。” 宁云夕问“什么事，政委，请说。” “我们师部准备说弄个随军家属代表，方便家属与部队的沟通工作。我和孔师长商量着，请你来说说，什么人比较合适这个岗位？” 问她的意见？宁云夕很老实地说道“我只呆在我们团部的家属院，其它团都没有去过，不太清楚情况。” “你说说你们团大院的情况。” 宁云夕仔细地想了想，很多人都没有仔细交谈过。基本上她白天都忙于工作了，回去大院很晚了。要说把大院里的人全部了解一遍，根本不可能。 “我真的不太清楚，政委。”宁云夕诚恳地说着，“我不清楚所有人，所以不可以随便评价。” “你是个很谨慎的人，宁老师。这样，我们推举你可以吗？” 宁云夕摆摆手“不行的，政委。我太年轻了。找个年纪较大有威望的人来当比较好。这样对大家说话有信服力。” 看来这个问题把常思明等部队领导困扰住了。这个家属代表，如果让家属们自己选，只恐怕像宁云夕一样大部分人不是互相了解的情况下，选出来的相当于盲选。所以常思明他们才想着让宁云夕这样比较诚实的人来提议人选。 宁云夕见着肯定想帮忙，打开异眼帮对方选个人。于是异眼帮她挑出了个对象，一看是“李大爷。” “谁？” “我们大院里的李大爷。他孙子读和平一小。我感觉李大爷挺实在的。要不，政委，你再了解看看？” “行，谢谢你，宁老师。”常思明起身和她握手，“如果可以的话，我和孔师长还是比较希望你来当这个家属代表的。只是听说你近来工作很忙，让你专门到我这里跑一趟都不好意思。” “政委你千万别这么说。”宁云夕赶紧说，“常政委你这么关心我们家孩子，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好。” 常思明把她送到门口。回身想起她说的话，问身边的干部“去查查看，住英雄团家属楼的那位李大爷是——” “是，政委。” “等等，孙子读的和平一小，该不会是？”常思明怔了，随之神秘地笑了起来，“看来宁老师不知道对方是谁。” 宁云夕骑着单车带着棉鞋赶回家属楼，路上，可以见着部队官兵在训练。有很多次，她在回望的时候想在绿色军装中寻找他的身影。这个不知觉的念头让她感到自己好笑，晚上回家都可以见着他人，她这是怎么了。 【141】备赛1（二更） 到了家，几个孩子在写作业，挺安静的。 小丫头孟晨橙读一年级，学习任务最轻，没事没哥哥姐姐陪她玩，她自己拿起笔画起画。画的正开心，在孟家一块学习的朱玲玲看见了，打趣地拿开小丫头捂着画纸的手“我们看看嘛，晨橙，放心，姐姐不会笑你的。” 被玲玲姐拉着，小丫头无奈放开手。画纸上，画了几个小人，别人一看都知道是画的孟家一家人。 朱玲玲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孟家五兄弟姐妹，加上宁老师，一共六个，怎么多出来一个？ “小五，你算数——”孟晨熙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孟晨橙的小眼珠子咕噜咕噜转。 朱玲玲想到什么贴在小丫头耳边说“是不是偷听到我妈妈说过些什么。” 孟晨橙嘻嘻笑着直点头。 其他人看这对姐妹窃窃私语偷偷乐正感觉奇怪，门口朱婶回来了“宁老师，今天中午我来帮手做饭吧。” “谢谢你，朱婶。” “客气什么。噢，对了，宁老师。”朱婶将宁云夕拉到边上担心地问，“听说你推荐了我们家玲玲参加市里珠算比赛，行吗？” “当然可以，我对她很有信心。” “拿个安慰奖。”朱婶自己想着，哪怕拿个安慰奖，对于自己女儿都绝对是突破了。 “至少拿个第二吧。” 朱婶在宁云夕脸上看着，突然想起上个月学校里老师中间疯传的一则新闻。原来是真的？ “来了，来了。”朱玲玲瞄到外面的人影向孟晨峻使了个眼色。 孟晨峻放下手里的笔走出去，和走进大院里的陈学兵打了照面。 平常在学校里摆架子的陈学兵，一看到威武的部队叔叔们，立马变成了缩头缩尾快步走到孟晨峻面前。他们四个人是学习小组，所以按照宁老师的建议，每个周末可以到某个组员家里一起学习。今天约好在孟晨峻家。 “你自己一个人来？”孟晨峻问。 “我爸在后面。”陈学兵说到这对自己家老子又是一副不屑的口气，“他骑自行车都比我走路慢。” 话刚完，陈学兵爸爸骑着自行车到了大院，推着单车进了大院里追儿子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都跟不上你。” “你怎么不说你骑车不行？”陈学兵边说边扭头看到了走出来的宁云夕和朱婶，立马刹住了嘴。 “你好，学兵爸爸。”宁云夕引导对方家长把单车停好位置。 朱婶睨着陈学兵这个小屁孩这么个和大人说话的态度，在她家，如果敢这样不大不小和大人说话，早被她一巴掌掴下去了。 “带着这位小爷进去吧，峻哥儿。”朱婶对某人调侃似地说。 孟晨峻领着陈学兵进屋。其实这不是陈学兵第一次来孟家，只知道每一次来，这里有种严肃的有秩序的气氛，都能让他不自觉地收起了平常那些作威作福的习惯。 “你们小组昨天在班里的珠算比赛得了第一，所以，明天你们要代表我们学校去参加比赛。今天，你们练习下珠算。” 【142】备赛2（加更） 宁云夕给家里的四人小组布置了学习任务。 四个孩子立马将把算盘，纸，笔拿了出来。 “晨熙，你给他们出题吧。”宁云夕交代老三，顺便让老三锻炼一下当主持人的感觉。 孟晨熙将一块木板子竖起放在椅子上，在木板上用图钉又钉住一张白纸，拿起笔在白纸上写题目。 四个小学生在下面关注地望着写出来的题目。孟晨熙每写一条题目的过程中，底下四个选手都根据写出来的数字噼里啪啦拨打起算盘珠子了。 孟晨熙看了看，发现几个小选手计算题目超快，连她这个优等生看了都得惊呼。仔细一想，挺正常的，都是他们家宁老师的学生，不快才怪了呢。 小丫头孟晨橙在旁边，看着哥哥姐姐都在学习都有事情干，自己两条小腿没处安放着，因而焦急地走来走去找宁老师问“我要做什么，老师？” “你在那儿坐着，晨橙。”孟晨熙喊妹妹减轻宁云夕的负担，“晨橙，你负责帮我监督他们，仔细观察他们有没有作弊的行为。” 听三姐给自己的新任务是当个小小的监考员，孟晨橙登时兴高采烈地蹦了一下，离开宁老师，高高兴兴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了自己四哥旁边。 转头发现妹妹坐在自己身边，孟晨峻一愣一炸，吼道“你盯着我一个人干嘛？” 孟晨橙的小眼珠子是只盯着自己四哥，小嘴巴很有根据地说“玲玲姐妮妮姐肯定不会作弊。” 这不是无中生有先把他定罪了吗？孟晨峻气急败坏，差点想伸手拎起小五“你这个笨小五，我什么时候作弊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作弊了？” 被自己四哥骂笨的孟晨橙同样不高兴地嘟起小嘴巴，晃动晃动自己两条小腿“我现在是监考员，不笨。四哥你再骂我笨的话——” 这个小五，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是吧？ 眼看自家两个孩子先吵成了一团，孟晨熙头疼地揉揉额头，道“小五，你当监考员要公平，不能只盯着一个考生的。” “听见三姐的话没有？”孟晨峻抓住孟晨熙的话吼。 “是——”孟晨橙绷紧小嘴。 “你小心点，不公平的话先是你这个监考员被开除了。”孟晨峻唠唠叨叨的。 旁边朱玲玲突然一句“我们都算完了你还没有开始算？” 孟晨峻急忙转头，吵架就此停息。 两名家长朱婶和学兵爸爸站在孩子们后面观看，看到孩子吵闹都有些紧张了。但是，宁云夕在厨房里始终没有出来，貌似也没有打算出来。 朱婶心里怪怪宁老师的教孩子方式，而且身边学兵爸爸这个焦急劲儿，不像是担心儿子成绩出不来，而是给儿子服侍前前后后的，一会儿要给儿子端水，要给儿子加衣服什么的。别说陈学兵自己都烦，朱婶看着也烦。朱婶纳闷了，想着这个学兵爸爸那会儿带家长闹事的时候挺凶的，怎么到了儿子面前变成了熊样。 想了想，朱婶走到厨房里在忙碌着给孩子们准备中午饭的宁老师身边，一块帮手洗着青叶菜子问“宁老师，刚才孩子们吵架你怎么不怕他们打架？” 【143】备赛3（加加更） 说他家那两个小的，没有什么时候是不会吵嘴的。家里人早习以为常，况且“有大孩子在那里，一般打不起来。” 听听宁老师这个淡定的口气，比她这个生了两个孩子的家长更了解小孩子。朱婶夸一个“老师就是老师，不是我们能比的。”之后又问起“听说学兵爸爸之前请教过宁老师，是怎么回事？” 宁云夕想到那对父子，轻轻拧了下眉头说“孩子是家长的一面镜子。” 朱婶跟着恍然大悟“我家玲玲有时候说话学我。学兵爸爸在家里对其他人肯定是像他儿子一样对人大呼小叫的，欺软怕硬。” 学兵爸爸在外头听见朱婶议论自己的声音，登时心里头一股子火儿冒了起来。 “大哥回来了。”小丫头孟晨橙看到了大院里走回来的身影，高兴地喊。 孟晨浩带着林志强过来。之前林志强说好了要到他们家蹭饭，今儿有空就过来了，顺道给要参加比赛的孩子们打打气。 “都在努力！”林志强进门对四个练习算盘的小萝卜头竖起大拇指。 陈学兵红了脸。那时候宁老师说等他学习好了可以向部队叔叔做报告，现在部队叔叔都来看他了。他必须更努力，于是更聚精会神地专注于算盘和题目。 “孩子们都在认真学习。团长，我们先去外面坐着。”林志强提议。 孟晨浩点头，和他一块坐到门前的台阶上。林志强转头问“对了，宁老师，需要我们两个帮点什么吗？” “不用了，政委。你今天是客人。”宁云夕在厨房里答应着说，“孟大哥，家里有花生，可以招呼政委。” “我去拿。”听着媳妇的话，孟晨浩起身。 林志强把他拉住“不用不用，客气什么。” 学兵爸爸看看两位部队领导，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走过去“两位领导，抽一根？” 孟晨浩和林志强一同转头，看看满脸笑容都快堆积成山的学兵爸爸，同时摆摆手“不用了，我们不抽的。” 陈学兵哼了一声，对自己爸爸那个样没法看。 被拒绝了的学兵爸爸没有沮丧，接着说“我今天不知道领导在家，不然带瓶酒来。” “我们不喝酒的，随时要执行任务的。”孟晨浩道。 “是。”林志强跟着强调部队的规矩。 陈学兵猛地把一只手打在桌面上，喊“爸，你可不可以安静点！” 学兵爸爸听见，急忙走回来问儿子“儿子，有事吗？” “我让你安静点。”陈学兵说。 “打扰你学习了是吧？行行行，爸爸安静点。”说着学兵爸爸又转回身，走到两位部队领导面前献殷勤。 陈学兵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其他孩子和家长们看向他。 他一双眼珠子红红的。 “儿子？”学兵爸爸纳闷，着急，“你咋了？” 陈学兵甩开自己爸爸伸来拉他的手，转身冲了出去。 听见动静，朱婶从厨房门口探出脑袋，看见状况回头望向宁老师正想该怎么办。 【144】和解（一更） 宁云夕手指掐着菜杆子，挺镇定的。 只见陈学兵要冲出门口往外跑的时候，被两个坐在门口上的部队叔叔拉了回来。 “小朋友，你干嘛呢？”林志强将孩子拉到自己和孟晨浩中间坐了下来，“别哭，有话好好说。心里头绝对委屈了是不是？” 陈学兵抽了抽鼻子。多么丢脸，他刚才都觉得自己多么丢脸。自己爸爸做那样的举动。部队叔叔会怎么看他们。 “没事。天大的事都没有什么。”林志强安慰地拍着男孩的肩膀。 孟晨浩回头看一眼，给屋里的孩子们一个强有力的眼神。 孩子们本来有些惊慌，见到他眼神纷纷安定了下来。 这时候，男人和男孩子谈话会更好一些。毕竟同是男性。宁云夕想着。要不是自家那个小四是他弟弟，他对自己的家人要更严格到苛责一些，否则，她会把小四全都交给他管了。 其实这个男孩在想什么，两个男人一看都知道。林志强和男孩交心着说“我和你说，事情不能这样做，知道不？” 陈学兵仰起小脸叔叔知道？ “知道我们部队怎么教育批评犯错了的同志吗？首先，绝对不是赌气，更不是打骂。你想一个人他脑子里思想上出了问题，你打他骂他有用吗？和拿螺丝刀拧螺丝一个道理。” 陈学兵全神贯注听着部队叔叔说话。 “要把他思想上那个错误的结给解开。譬如你打一个螺丝有用吗？总得拿螺丝刀去拧是不是？” 孩子想想叔叔的话，是这个道理。 “是同志，我们一个部队的同志，和我们宛如一家人般。我们希望他好，路走得好，不要犯错误，心里很心疼，更要像医生大夫一样帮助他。偶尔可以下点猛药，但绝对是要让他变好，而不是赌气。” 林志强说话的时候，学兵爸爸不知觉走到了他们对面一块静静地听着。 陈学兵发现自己父亲一样在听，有些意外。 学兵爸爸突然对两位部队领导说道“我这儿子，挺崇拜你们的。我们家里有位堂叔，是部队的，海军，常年要出海。每次回家，我儿子都会粘着他。” “这说明你这个儿子，思想很单纯。”林志强和学兵爸爸温和地说。 “是是是。”听见儿子被部队领导夸，学兵爸爸很是高兴，吐出自己心里话道，“我比不上我儿子，真的是这样。” 陈学兵小鼻孔里本来要哼一哼，被两个部队叔叔看一眼，立马变成规规矩矩的。 孟晨浩轻轻推了推男孩的背“有什么话，直接和你爸爸说。一家子，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他是你爸，你要对他好该怎么做，你心里明白。你是个小男子汉了。” 被部队叔叔认可是小男子汉了。陈学兵精神一振，向父亲走了过去。 从没有见着儿子这么严肃的表情对着自己，学兵爸爸愣在了那里。 “我想和你说，爸爸。”有部队叔叔鼓励的目光在，陈学兵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以后别在叔叔面前做这种事情了。他们不抽烟不喝酒的，你不能坏了他们的规定。” 【135】共同进步（二更） “是，儿子。”学兵爸爸点点头。 “还有，回家不要骂妈妈。” 学兵爸爸喉咙里滚了滚口水。 “我做错的事我自己承担，不是妈妈的错。” 哎呀，这孩子居然有这个优点，会维护自己妈妈。朱婶走过来，使劲儿摸陈学兵的脑袋“你这孩子不错啊，懂得孝敬他妈。” 学兵爸爸一脸尴尬笑“是，我脾气不太好，我改，得改！” 没想，这时候两个军人继续看着学兵爸爸。学兵爸爸愣了愣，从两位首长的眼神里读到了什么，反过来对儿子说“你脾气有时候也不太好，儿子。” 陈学兵和自己父亲一样羞愧了脸“是，爸。” “来，把桌子收拾一下，准备吃饭。”宁老师走出来说。 几个孩子立马收拾起东西，陈学兵跑过去和小伙伴们在一起。吐出了心里话后的他，终于展露出这个年龄该有的笑颜了。 “宁老师。”学兵爸爸走到了宁云夕面前，“你说的话，我到现在才明白。” “学兵爸爸，这个事来得及。”宁云夕道，给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学兵爸爸猛点头“是，来得及。”从现在开始改，一切都来得及。 朱婶走过来向学兵爸爸插嘴“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是不肯承认，性子倔。” “是，朱大姐。”学兵爸爸自己想来也是这么回事，宁老师说的话浅而易懂，是他自己不肯承认有错罢了。 “当然，你这个人也有好处，认了就改，应该给你颗糖。”说着，朱婶真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给学兵爸爸，“其实看你给儿子起的名字都知道，你这人不坏。” 学兵爸爸接过朱婶的糖感谢着“谢谢你，大姐。” “不谢不谢。” “明天，大姐，我们一块去现场给孩子加油怎么样？”学兵爸爸和朱婶商量着。 “可以。”朱婶边答应边拉住他，“别给孩子们压力，我们偷偷去。” 孩子们看起来心态不错，没有什么比赛前的紧张，是时间未到还是怎么回事。 林志强问孩子们“紧张不？看你们很有自信？” 四个孩子的手指指向了彼此“没关系，有他（她）在。” 林志强立马向宁云夕竖起大拇指“宁老师，你这招厉害，向谁学的？” 宁云夕边红脸边答“向部队学习的，政委。” 一下听明白她的话，林志强转身向孟晨浩说“你居然自己偷偷在家里教媳妇，是吧，团长？” 孟晨浩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政委，没有，但她是我媳妇来着。” “有什么思想问题需要解决向你反应，你帮她解决。”林志强悟明白这小两口子之间那点事儿，一丝感叹从嘴里飘出来，简直是羡慕极了。 孟晨浩给他杯子里倒上汽水。 “团结互助，夫妻共同进步。”林志强拿起杯子和孟晨浩的杯子碰了下，“团长，恭喜你。” “政委。”孟晨浩敬回去。 朱婶和学兵爸爸也碰了碰杯子。 小孩子们看大人们很高兴，自己一样高兴。因为大人是小孩子的依靠，只有大人关系和乐融融，小孩子才越有安全感。 学兵爸爸走的时候，带着儿子说“以后，我一定好好和你妈妈说话，今天我们一起向部队叔叔们学习了很多。所以你原谅我可以吗，儿子？” “嗯！”陈学兵的手抓住了父亲的手，“以后我不大声和你说话了。” 学兵爸爸登时激动到一丝要泪流。 【146】参赛（加更） 全市珠算比赛在下午拉开了帷幕。 各路选手提早抵达比赛现场，进行登记手续。 宁云夕带了班上自己所有学生过来。而彭校长之前对自己学校师生们开口说了，想去给自己同校同学加油的，老师和孩子都可以去，应该去。然而，最终来到比赛现场加油助威的，寥寥无几。 对此，和宁云夕一块带队的方老师有一些失望。因为并不是所有人的课不能调节过来。像宁云夕，把劳动课调到了今天下午，全体班里学生都可以过来了。 李小慧除了三班没有其它课，可以帮着宁云夕忙上忙下。 给参赛选手进行登记的时候，李小慧回来说“余老师只带了四个学生过来。” 因为比赛允许多登记一至两名候补选手以防意外，宁云夕争取了一个名额，余光中老师那边其实同样可以这么做。余老师没有，是因为？ 李小慧替宁云夕和三班的孩子们有了些忐忑。可见学校里的其他老师们对这次比赛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包括余光中老师自己。 方老师走了过来，拉了下李小慧的衣服“李老师你这么紧张的？” “是比赛都有点紧张。”李小慧干巴巴地挤一丝笑。不远的地方，和平一小的队伍里她能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看到那人，她立马转过身去，低下头。 宁云夕想到了上回李小慧说的话，看来对面给和平一小带队的男领队老师是家里给李小慧介绍的对象了。见那个老师，是长得高高瘦瘦，斯斯文文，外貌挺养眼的，就是眉宇间带着一些傲气。 比赛要开始了，所有选手按照年龄组进入各个室内比赛场地。 孟晨峻突然抱住了自己肚子，举起手“老师，我肚子疼！” 其他孩子唰的看向他。 见他要跑向厕所，陈学兵在后面追他“你这个家伙——” 方老师和李小慧老师赶紧拦住陈学兵“哎，别打架。” “我没有打架，这家伙——”陈学兵涨红了脸。 “我真的肚子疼，要拉肚子，需要上厕所。”孟晨峻抱着肚子跑，“你们好好加油。” 朱玲玲和妮妮互相对着小眼珠子男孩子之间的事情她们女孩子真看不懂。 “好了。”宁云夕拍拍手稳定自己方小选手们的军心，“他们要进去比赛了，我们要怎么办？” 三班的学生们马上把三个选手围了起来，每一个人都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加油！” 孩子们整齐明亮的口号声，让全场其他人不禁侧目相望。 “是——八一子弟学校的？” “他们居然来参加比赛了？去年不是都没有人来吗？” 朱玲玲、妮妮和陈学兵听着小伙伴们的鼓劲，均攒足了劲儿，伸出手和班里每个同学的手拍一拍“是，加油！我们要拿第一第二回来！” 好大的士气！ 全场被震动了。 方老师和李小慧一块跟着同学们激动起来“加油加油！” 余光中老师转过身，对自己一二班四位显得有些孤独的选手说“我们做题要保持冷静。” “是，余老师。”四个同学边答应，边目光却望向了三班那边，他们其实也希望后方有人为他们加油。 “部队的人就会喊口号。”有个人的声音从对面某处飘了出来。 【147】赛场惊奇（加加更） 听出是那人的声音，李小慧红了眼睛。此刻有些愤怒多于委屈。想到自己学校那样努力的孩子们，她扭过身，向对面那人发出声音“是，我们部队学校的孩子就是这股精气神儿！” “只有劲儿有用吗，比的是脑子。” “你——” 方老师拉紧李小慧，安抚地拍拍她胳膊“李小慧老师。没事。” 李小慧握紧自己的手指。 前面孩子们进入比赛现场了，加油的人和老师们都只能在场外观望。 评委们一列整齐坐在前面台子上观看下面的比赛。 印刷好的卷子发到了每个小选手的手里。为了公平起见和防止串通作弊，各个学校的孩子都是分散坐的。 计时员喊开始。 场内响起了劈劈啪啪的算盘珠子声。 小选手们的小手指在算盘上龙飞凤舞，看得叫人眼花缭乱。坐在台子上的教育局领导，一边观赛一边不停地点头赞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考卷上的题目难度不断加大。孩子们有的小额头上露出了汗珠。有的小手指放缓了下来，显示出了一些焦躁。这时候，有一部分孩子能继续纹丝不乱地拨打算盘，他们的身影立马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那个是哪一所学校的孩子？”教育局某领导同志指着场内一个小选手问。 只看那个小选手打算盘叫做打得一个溜，溜到什么程度，算珠儿在她的小手间像是玩弄的水珠儿一样，连珠儿碰到算盘杆上的声音都是那样的轻快，快到似乎无声。 没有意外，那个小选手第一个完成了所有题目，但是她没有急着举手，而是第二次拿起考卷，不知道干嘛，对着考卷好像一张小脸蛋发起了呆。 有孩子这样特别令人意外的表情，难怪让教育局的同志都感到稀奇了。 “是八一子弟小学的六年三班学生，叫做刘妮妮。”做完调查回来的工作人员对教育局同志说。 “八一子弟小学？” “是，八一子弟学校的小学部吧？” 说到八一子弟学校，大家有印象，是一所地处偏僻的学校。但是，几乎所有人都遗忘了，其实那里本来就是有小学和中学，两个学校如今合在了一起。谁让学生老师都太少了，连校长都变成统一一个人。教育局同志乍一听，想是哪个八一子弟小学，现在想起来了是这么回事，似乎也记起来了和彭校长的赌约。 比赛结束了。所有选手停止手上的所有动作。工作人员迅速将考卷收集起来进行现场打分。 小学生珠算比赛高年级组一直是最激烈的战场。各学校的精英学生全部集中在了这里，在这群精英小学生身后站着一个个牛逼的小学数学老师。这不仅是小选手之间的对抗，同时是老师们之间的比赛，学校之间的对比。所以几乎没有学校不重视的。 结束比赛的选手们可以回到场外和老师汇合，等待最终结果公布。 宁云夕李小慧拿毛巾递给回来的小选手们擦汗，让孩子们喝水。 方老师跑去打听最新消息。 【148】哪个学校（一更） 比赛完了，所有人才开始感到了非同寻常的紧张。 要是输了，李小慧想都不敢想那个人会怎么说她，还有学校的人回头会不会说宁云夕和三班的同学。他们现在这些人简直是在悬崖边上站着了。 宁云夕此时却很镇定，她是老师绝对不能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出不安。把三班的孩子们都集中起来，宁云夕说“你们做得很好，尽了最大的努力。所以无论最终结果怎么样，我们不需要后悔。” “是，老师！”孩子们齐声回答宁老师。 结果出来了。 所有老师同学集中到了大礼堂里，在这里将同时公布比赛成绩和进行颁奖典礼。 首先是教育局同志进行的讲话。 “珠算，被誉为我们国家的第五大发明。我们继承、发扬、培育、锻炼孩子们的珠算能力，组织这样的比赛，目的很简单，让我们的孩子真实体会数学的魅力，知识的力量，奋发向上的意识。” 所有老师和学生在场安静聆听着。 讲话结束后，先是低年龄组和中年龄组的颁奖仪式。没有意外，一等奖都被和平一小的学生拿走了。场内一片失望的嘘声。其它学校老师学生恐怕也觉得，年年都被哪所学校拿了一等奖，不甘心也没有办法。 高年龄组颁奖开始了。 全场注意力集中到了台上。主持人公布结果“三等奖，和平一小的卫继刚同学，和平一小的柳宸飞同学，桂花小学的方业业同学。” 场内掌声响起。三个三等奖同学一块走上领奖台。教育局同志给三个小选手颁发了三等奖奖状。 其它没有获奖的学校老师同学都在叹气了，因为三等奖都拿不到的话，一二等奖基本都在和平一小手里了。 方老师和李小慧此刻紧张到要咬舌头了，看看宁云夕。宁云夕脸上一片平静，只有底下微微握紧的手可以看出她其实是紧张的。为了比赛的公平性，她在这个比赛前前后后都没有打算用过异眼。甚至给系统定了严格的设置，一旦涉及考试比赛泄密的东西一律不得给她看。 这次比赛，只能说她是靠了前世的经验在带学生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必须有信心，像彭校长说的，一个老师对自己都没有信心怎么教学生。 “二等奖，八一子弟小学的朱玲玲同学。” 啥？ 场内很多老师和学生们互相看了起来“什么八一子弟学校？有这个学校吗？” “有，人家是以前的部队学校。” “好像是一点都不出名吧。” 哪止不出名，都被人忘记了的一所小学。 “二等奖，八一子弟小学的陈学兵同学。” 有老师和同学站起来了，都在寻找着那个八一子弟小学的人在哪。 没有站起来的老师和学生全炸了锅“我们没有听错吧？不是和平一小？” “二等奖两个人，这是被八一子弟小学全包了吗？” 再看看八一子弟小学的老师和学生们，自己好像都没有缓过神来。 “玲玲，你们拿二等了。”孟晨峻抹了把鼻子对朱玲玲他们说。 【128】天才与笨蛋（二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装的肚子疼是吧？”陈学兵抓住了小四的领子质问，“你想怎样，我告诉你，我不会接受你这个好心的。” “你都拿了二等了，行了行了，完成任务了。”孟晨峻拿开他的手扬扬小眉毛，“对我们家宁老师有信心不？免得你们说我们三个转校生自带成绩来的。” 听对方这是为宁老师着想，陈学兵没有话说了，却是忽然伸出手把小四抱了一下。 三班的学生们看着他们两个拥抱一阵惊呼。 “你干什么，你这个家伙！”小四着急地跳脚。 “谢谢你，同时麻烦你，今后做这种事情之前跟我先商量商量。”“成功报复”了的陈学兵高兴地说。 “一等奖。”台上的主持人仿佛都没有看到场内一时的惊慌失措，继续念着一等奖名单，“八一子弟小学的刘妮妮同学。” 现场这下连和平一小的老师和同学都回头看。 “请这三位同学一同上台领奖。”主持人对着话筒说。 “来来来。”方老师和李小慧缓过劲来了，赶紧招呼那三个准备上台领奖的同学，一遍遍地检查他们身上的衣着，“红领巾要带整齐了，上去后如果有领导问话，记得什么都说好。” 三个人齐齐回头看了看宁老师。 宁云夕冲他们三人微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记得要有礼貌就行了。 方老师把三个同学带到了工作人员面前。工作人员突然问道“他们的指导老师是谁？” “宁云夕老师。”方老师说。 “宁云夕老师是你吗？” “不是，不是。”方老师赶紧把宁云夕指给对方看。 对方看了眼后，领着三个同学走到领奖台那边。 底下其他学校老师和同学们的议论声不断。 “怎么不是和平一小？” “八一子弟小学的人竟然包揽了前二，史无前例！” 别说下面的争议声，连主持人都不由调侃起这些小选手了。 “你们三个很厉害，几乎都拿了满分，比三等奖的几个同学多了好几分。平常练习有什么秘诀吗？尤其是你，刘妮妮同学，你拿了满分的，说说你的获奖感受。” 主持人的话筒递到了妮妮面前。 妮妮早低下脑袋不知道怎么说话。 朱玲玲见着马上替好姐妹挡驾，伸长脖子对着话筒说“我是不算很厉害的，因为我们班里有比我更厉害的。不过是我们班当初选拔选手时，是团体比赛，四人一组。我虽然水平没有班上另外几个同学高，但我们组她很厉害，把我们组成绩提拔上去了。” 场下的老师和学生们听完朱玲玲的话只有一个感受什么！ 竟然有一大批学生比现在拿二等奖的更厉害的，八一子弟小学什么时候厉害成这样了？ “刘妮妮同学。”这时，教育局同志接过主持人的话筒，“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那时候在考场上做完题目为什么发呆？” 妮妮抬起头“我在检查计算结果。” “复查是吧？为什么不用算盘？” 仅靠发呆可以复查？ “宁老师教我的，脑子里可以有算盘。” 【150】激动（加更） 呵？教育局的人和主持人都被吓了一跳。 那个年代并没有珠心算的概念，只有珠算。宁云夕来自未来，当然可以教孩子更高难度的珠心算，不过她会量力而为，不是什么孩子都教。 朱玲玲嘻嘻笑着再次帮姐妹回答领导的问题“我们班里，只有两个真会了，是她，还有一个比赛前突然装肚子疼的。” 教育局同志和在场的老师们，注意力都不单纯在这些获奖的孩子上面了，而是把更多的注意力停留在孩子们口里说的那位宁老师。 “这位宁云夕老师。”颁奖典礼结束后，教育局同志吩咐底下的人，“帮我查探一下。” 宁云夕带三班的孩子们出来。 朱婶和学兵爸爸冲了过来，分别一个抱住女儿一个抱住儿子太激动了！儿子女儿得奖了。 妮妮看了看被家长搂着庆祝的小伙伴，手里拿着老师帮她卷起来的一等奖奖状，脸上有一丝丝的落寞。 “妮妮，你很厉害！”朱婶回头，给妮妮一个大大的拇指。 妮妮冲朱婶展开一张羞涩的笑脸。 消息很快传到了部队和部队大院。 “平股长。你女儿拿了全市珠算比赛第一，听说明天报纸上都会刊登对你女儿的采访了。” “对，人家都说你女儿是珠算小天才了。她脑子里有算盘！” 平股长吃惊地接二连三有战友向自己道喜，连隔壁部队战友路过的，都会到他这里恭喜一番。 他们这些人，说的真是他女儿？ 平股长突然感觉自己在做梦，或是飘到桃花源地另一个世界去了？ 他家妮妮明明是，对了，之前那个谁，还说他女儿妮妮是笨蛋。 林志强走进了办公室。 “政委。”所有人让开。 林志强走到平股长面前“好消息，特别好的消息。你今天早点回家去吧。孩子要回来了。我和团长决定的。还有，妮妮这次考出了成绩。我和团长这两个叔叔，会给她一个礼物嘉奖。” “是真的吗？政委！”平股长的嗓音有了一丝激动，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当然，这里头有谁的功劳，你知道的。”林志强话外有音地说着。 “嗯！宁老师教的，我知道。我果然是对的，该把妮妮交给她。”平股长从来没有对自己和自己女儿这么有信心过，结束工作后飞奔回家。 宁云夕带着自家院子里的孩子刚回到大院里。 家属楼里，李大爷在门口等着她和获奖的孩子了。 “宁老师！”一步当先，李大爷激动地握住宁云夕带手。 宁云夕看着老人家的激动，有一丝丝吃惊“李大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宁老师，我知道，你肯定能教出成绩的。”李大爷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说，“所以我早琢磨着要把我家孙子从和平一小转到你学校去。” 宁云夕为孩子一想，这怎么行，转学不可以靠家长一拍脑袋决定的。 “李大爷，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是怕你们学校没有名额是吧？我们刚才打电话去你们学校问了，你们学校那个方老师告诉我们，来几个进几个，没有任何问题。” 【151】后悔吗（加加更） 感情这是她前脚刚走，在学校的方老师接到了李大爷的电话。方老师这是太渴望有学生来了。方老师的心情宁云夕可以理解，可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 宁云夕仔细地和李大爷说“突然转学的话，孩子需要有个适应过程。” “不瞒你说，我孙子在那个学生读的不开心，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宁老师。”李大爷的声音陡然低沉了下来，“当初，我孙子去那个学校，我儿子儿媳妇包括我都费了不少劲儿。” 孩子家长为了让孩子去读最好的学校千方百计，唯独忘记了自己孩子自身的能力能不能跟上去。在市里的名校，一个班上那么多学生，一个老师哪能顾得上全部。加上随军家属住的远，远离市区，想和老师沟通孩子的问题都难。 孩子一旦落后，没有能及时赶上去，会形成自卑，成绩更是一落千丈。这样的例子，在妮妮身上已经有所体现。所以，像李大爷这样非常有眼力的家长，从妮妮可以看出，什么地方什么学校什么老师才真正适合自己的孩子。 李大爷的想法是成熟的，宁云夕不能再说什么。至少，来八一子弟学校，孩子的压力不会有市里的学校高，更不会被抛弃拉下。 那边，回来的平股长从人群里抱起女儿“妮妮！” “爸爸，我拿了一等奖。”妮妮要把奖状给父亲看。 “我知道我知道。”平股长不急着看，只顾着亲女儿。 妮妮双手搂紧爸爸。 “给妈妈看了没有？” “我还没有回家。” 想到女儿的担心，平股长牵着女儿的手“我和你一起拿给你妈妈看。” “妈妈会不会不高兴？” “你拿了第一，你妈能不高兴！” 兰芝在屋子里能听见自己老公的嗓门。 桂英向她恭喜着“你女儿这下出名了，全市都出名了。” 兰芝对此真高兴不起来。 想到之前自己对老公说的那些话，曾经赌气说如果女儿考出成绩来，自己要和女儿道歉。 现在越想越后悔，怎么不知道宁云夕居然有这个本事，把她家的小笨蛋变成了小天才了？ “早知道她是这样的老师，我肯定把我女儿和儿子都交给她。她吹一吹自己不行吗？”兰芝恼羞成怒地说。（没法，人家宁老师偏偏最不会吹嘘自己） 桂英和她同样烦恼着。不说自己老公回来会不会一样对她说什么话，只听家属楼里有家长要转学到宁云夕那里，自己心里很是烦躁。 主要是，她家的大顺和兰芝家的儿子一样好不容易上了和平一小，在班级里却是垫底的。两个孩子整天挨老师说。她们两个被老师说的一点面子和信心都没有了。 上和平一小表面上好像很风光，实际上，一言难尽，尤其对于底子里本来就不好的孩子来说。 平股长带女儿走进家门。 桂英急忙起身走出去。 兰芝转身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父女。 平股长道“我们家妮妮全市第一的奖状，要挂在我们家墙上最显眼的地方。” 【152】嘉奖（一更） 兰芝立马转回头“我们儿子看见怎么办？其他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家炫耀？” “什么炫耀，这是骄傲！”平股长对媳妇怀着股气说。看看媳妇那个德行，女儿得奖了居然不高兴？真被女儿说中了。 “爸爸，我的语文和英语需要努力，宁老师说的。”妮妮拉拉平股长的裤边说。 平股长平息怒火，低头对女儿道“你去孟家和晨橙他们玩。爸爸去找宁老师。” “嗯。”妮妮转身高兴地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对这个孩子来说，似乎拿第一没有有小伙伴来的高兴。 兰芝对自己女儿是越来越不了解了“那个宁老师是怎么回事？” “人家只是尊重每个孩子，爱每个孩子！”平股长落完这话就走。 兰芝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结果坐歪了，啪一下蹲坐在地上，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跟着姐姐溜出去了。 大院里孟家的孩子，妮妮，现在有李大爷的孩子一块儿踢键子，大院里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你们家孩子平常不用整天做作业的，成绩怎么上去的？”李大爷问宁老师的灵丹妙药。 宁云夕说“做作业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让孩子高度集中注意力。如果你把孩子拘束在书桌上太长时间，孩子的注意力反而会因为时间越长越差，更不利于学习。不如给孩子一点褒奖，做完作业可以去玩。这样孩子们会更高效完成学习。” 李大爷仿佛领悟到了一个教育的新天地，拿出纸笔打算记着宁老师的话。 宁云夕忙道不用不用，起身给李大爷倒水。 兰芝和桂英偷偷走到孟家的墙外听壁角。一边听，一边不由跟着点头“好像她说的，是有道理。” 孟晨浩回来了。 “大哥。”孟晨橙撒起小腿跑过去，向大哥报信儿，“妮妮姐拿了全市第一。” “嗯，所以要给她奖励。”孟晨浩说。他身后的小伟把团部给孩子准备的奖品拿出来。 是一顶小军帽。 大院里所有孩子一见，发出疯狂的尖叫声。 军帽可以说是小萝卜头们心中的大爱。为此，他们不惜代价偷偷趁家长不注意的时候，拿自己爸爸妈妈的军帽戴到自己头顶上装逼。虽然帽子很大，总是把他们的小脸蛋都遮住了。 孟晨峻等孩子对军帽垂涎三尺。孟晨橙渴望的小眼珠盯着大哥手里的军帽。 “来，妮妮。”孟晨浩向孩子招招手。 所有孩子让开路，妮妮走过去笔直站在了孟团长面前。 “刘妮妮同学，现在英雄团授予你为不忘初心，知耻而后勇，知不足而奋进的小战士称号。”孟晨浩严肃有力地说。 “是！团长！”妮妮大声答应，并排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额角上。这个敬军礼的动作，她偷偷学了爸爸很多年了。 孟晨浩将军帽带在了她头顶上，给她戴整齐了。 在场军人孩子和家长们纷纷鼓掌。 兰芝转身看着女儿在骄阳下足以让任何人感到骄傲的小脸蛋，突然低下了自己高昂的头。 【153】数学老师与天赋孩子（二更） 八一子弟学校大清早。 老师们怀着一丝忐忑来到学校，进了大门一看，果然是，很多家长很早带孩子到了学校站在操场上。“老师！恭喜你们，听说我们学校学生在比赛里拿了全市第一第二！” 老师们脸上都带了一些尴尬。 “早知道，我们昨天都去给他们加油助威了！”家长们说。 林纾老师等…… “怎么会是她的学生拿第一第二？”老师们回到办公室里讨论着。 “余光中老师的学生没有去参赛吗？” “去了，听说比赛一结束就走了，怕丢脸。可能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学校的学生得奖。” “难怪现在都没有见到余老师的身影？怕是被吓得不轻吧？” “没有，人家余老师可积极了，一早到一二班带早读了。” “是受刺激了？” 方老师走进了办公室喊“都到会议室去，校长要讲话。” 所有老师集中在了会议室。宁云夕和李小慧两个人在走廊里边走边聊。李小慧兴奋地说“宁老师，你不知道？昨天事后他来找我，我把他喷了回去，不是说我们光有精神劲儿吗？他没声了，哈哈哈。” “他是和平一小的数学老师？” “是，和平一小数学组的组长叫朱石清。”李小慧高兴地搂着她的胳膊，“他肯定到现在都想不通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拿第一第二的。谁让他鄙视我们。” 两人进了会议室。 所有老师对着她们两人看。李小慧一阵紧张。 宁云夕拉着她一块坐了下来。 彭校长进来了。 “校长，是不是要奖励我们的宁老师？”几个老师笑着问。 “她不需要我奖励。”彭校长道，“对不对，宁老师？” “孩子出成绩就是对我最好的奖励。”宁云夕说。 奖励物质有用吗？东西可以代替孩子自己考出来的成绩吗？当然不能。 “宁老师这话说得好。当老师，最大的成就感无非是自己教出成绩来。”彭校长的目光望向全场所有老师，“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自己也成就一把？” 几个老师互相看着“校长，不如让宁老师说说她的教学经验？如此短时间让学生成绩能突飞猛进的经验？” “我也想听。”余光中老师正色地说。 彭校长点头。 宁云夕道“我们班是这样的，四个人组成一个学习小组。” “等等，宁老师，那个拿了第一的妮妮，听说在以前的学校里总是考倒数的？你怎么辅导她的？”有老师打断她的话，一针见血地发问。 “她对数字很敏感，是那种具有数学天赋的孩子。”宁云夕自如地应答道。 “哎？”所有老师发出惊疑的声音。 这要说到宁云夕来到三班以后，前几天一直在考察所有孩子的情况。其中，包括了考察他们的数学水平。不像其他教课老师简简单单发题目给孩子们做，带了现代教育理念来到这个年代的宁云夕，自然知道怎么考察孩子更能发掘出他们的天赋。 【154】记者采访（加更） “有些孩子对数字是十分敏感的，这是他们的天赋，有些孩子并不是，但是没有关系，每个孩子都有他自身的优点和擅长的地方。刘妮妮同学刚好属于天赋对于数字十分敏感。对于这种孩子，教学方法不能死板地照搬教科书上的。那样反而会扼杀他们的天赋。” “宁老师，你具体讲一下数字敏感是？” “比如在一连串数字里面，有的孩子，对于找出公约数需要很长时间，有些孩子不用，一眼就能找出来。这就是天赋。” 这一刻，会议室里集体安静。 很久过后，林纾老师发出一阵笑声“这真叫我们尴尬了。宁老师，你之前读的哪个师范学院？” “中渝师范。” “中渝师范很出名吗？” “人们印象里糟糕的学校也能出好的学生。”宁云夕说。 “对！”彭校长道，“好学校怎么来的？还不是从一个平凡的学校，努力培育出好的学生才变成名校的。” 所有老师听着彭校长这话，有种感觉，中渝师范要出名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宁老师升任我们学校数学组组长。大家有意见吗？”彭校长问。 无意见通过。 “校长。”刚才有事走出去的方老师跑回会议室说，“市报来了记者，说要采访您和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有全国的小学生日报期刊记者，和我们约时间要采访我们获奖的同学和老师。” 彭校长和在场的老师们都不禁扬起了嘴角。 他们本来默默无闻的偏僻小学，忽然间一夜变成了名校都登上了报纸？ “宁老师，我们单独谈谈。”彭校长交代着。 宁云夕起身，跟着彭校长出去。其他老师先回自己班上上课。 方老师慌然地问“市报的记者说要采访，谁去回答？” “方主任，你去就行了。”所有老师几乎异口同声。 “我怎么可以？”话怎么说，在校长没有决定之前，方老师需要自己一个人继续去打点记者。 彭校长负着手站在学校的走廊上，宁云夕站在他身边。 “宁老师，你的潜力远远不止于教小学生。” “校长？” “教高中怎么样？” 宁云夕已经感受到了，彭校长是个非常厉害的教育专家，而且有着部队果敢而雷厉风行的作风。 “我听校长安排。”宁云夕说。 这时候信任一个老资历的人不会有错的。犹如她信任侯军长一样。 彭校长摸摸老花眼镜“宁老师是个心灵纯净的人。所以，能毫无保留地教学生。” “当老师都是这样的。我不认为是我一个人这样。” “你说的对。当老师就是这样。永远希望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比自己强。所以，这所学校我来的时候，很多人给我嘱托，要我让它焕发新机。我原先想该怎么办，因为这比我之前遇到的任何困难都要艰难。没钱，没人，什么都没有。最终我发现我错了。” “校长您的意思是——” 彭校长的手指了下她“你身上有股劲儿，从部队里带来的。” 宁云夕想到自己遇到困难时，从他和部队里学到的，还有部队的领导对于她和家里孩子的那些关心爱护。 “侯军长把你给我，其实相当于告诉了我，我们这所学校始终埋藏着金矿，是部队的精神，在这所学校里永远不会丢失。” 宁云夕心情潮涌着“是，我从第一天进这所学校感受到了。” 一丝不苟的整洁干净，是其它学校没有的。 “所以我要让你去教高二，宁老师，我们不能耽误这些孩子的未来，一天都不能耽误了！” 当时，高中是两年制，相当于高二是毕业班要参加高考了。 【155】孩子生病1（加加更） “宁老师，说好要答应你一个无条件的要求，你说。”彭校长继续说。 宁云夕说起“我家小五，孟晨橙，她第一天上学是我带她进学校的。她非常喜欢红领巾，那时候我和她说好，有一天我亲手帮她戴红领巾。可我现在不是教一年级了。” 彭校长听着面含微笑“这个没有问题，到时候你帮她戴红领巾，我和她班主任说。” “谢谢校长！” 自己家小五这回应该会很高兴了，宁云夕想。 方老师带了市报的记者走来“校长，这位董记者说什么都要采访下你。” 宁云夕一听，赶紧走。 彭校长反问“采访我，不采访我们老师？” 董记者笑笑“正是想采访那位培养出珠算小天才的老师，但是，这位方主任一个劲地说都是你彭校长的功劳。” 行啊，方老师——懂得暗度陈仓。彭校长向方老师使使眼神，自己应付董记者。方老师给宁云夕打掩护走人。 在彭校长拉着那个记者走后，方老师说“宁老师，这个采访——” “我不喜欢被采访的。”宁云夕道，她才不会喜欢被记者刨根问底追着问，随时会担心露馅好不好。 方老师听她这样说放心了。 到了下午，宁云夕接小五时正准备告诉小五好消息。哪里知道，小五的班主任对她说“晨橙好像肚子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 自从跟着一家人一块住，住在了部队家属楼里，环境不一样了，舒服了，更是不用饿着了，孟晨橙这个小丫头敞开小肚皮一直吃得很欢。要不是小丫头运动量大，早变成胖丫头了。这个结果，似乎在意料之中。 宁云夕立马想到，小五这两天大便比较少。 “小五，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宁云夕蹲下身，先用异眼看了下孩子的肚子。 里头肠子里是一块东西堵着。 孟晨橙的小脸上闷闷的，没有什么精气神的样子，伸开双小手抱了抱老师的脖子。 宁云夕赶紧把孩子抱起来坐上车。知道妹妹生病了，小四更是不敢放学后和其他孩子一块撒野。 急急忙忙，先送孩子到团部的卫生队。 进了卫生室，刚好卫生队里的马队长在。 “宁老师。”几个卫生队的军医卫生员都很熟悉她。 “马队长，她吃多了，可能肠子给堵住了。”宁云夕很是紧张，因为据她所知，要是病情演变成小儿肠梗阻需要开刀的。 “先让孩子躺到这张床上来。”马队长说。 宁云夕把孩子放到检查床上，小丫头害怕，用力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没事，宁老师你陪着孩子吧。”马队长就此说。这样方便安抚孩子的情绪。 拿起听诊器，马队长给孩子听了听肚子的肠鸣音，又摸了摸孩子的腹部。当时那个年代，并没有超声设备等先进医疗仪器，主要检查靠的是x光机。而且，检查设备一般卫生队并不具备，需要送病人到医院。在这个情况下，基层医生必须非常具有经验，判断是不是需要送病人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毕竟去一趟医院不容易。 【156】孩子生病2（一更） “我看先给孩子开一点通便药试试。”马队长最后决定说，因为感觉小丫头肠子里的粪团应该不算太大，比较松软。 宁云夕心里虽然很着急，但肯定尊重医疗专家的意见。 卫生队给孩子开的药，宁云夕先借了水给孩子现场服下一次药。 担心孩子大便艰难，马队长再开了开塞露，同时叮嘱家长留心观察孩子的情况，比如说大便形状，呼吸，面色等等，随时有情况可以告诉卫生队。 宁云夕都用心记在心里面了。 最后马队长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宁老师。我们都知道，你一个人带好几个孩子是不容易的。” “谢谢你，马队长。”宁云夕说，从卫生队的人手里把孩子抱回来。 小四帮着给妹妹拎药，跟在宁老师后面一边对妹妹小五不停地唠叨“小五，你以后不能吃东西了，知道不？” 以后不能吃东西了？孟晨橙睁开小眼睛，看看四哥“我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我意思是，你以后吃多少东西，吃什么，都得由我和宁老师看着你吃。”小四这是急不择言，词不达意，着急到嗓子上火。直接想对妹妹小五喷，看小五生病又很难受，比他自己生病都难受。 宁云夕清楚他感觉，腾出一只手摸下他的脑瓜安抚。 小丫头也说“四哥别担心，我很快就好的。” “你总算知道自己生病了！”小四忍不住对慢半拍的妹妹吼了声，到底是心疼妹妹，他压着自己的嗓门。 宁云夕带着两个孩子到了路边上。 当时他们三个到卫生队是送孩子上下课的军车好心帮忙送的，现在他们三个出来以后，那辆军车不可能一直等他们先走了。这一下，没有车。 从卫生队走到家属楼是有一段距离。 宁云夕把孩子换了个姿势，放到自己的背上背着。只看马路上这会儿没车经过。担心孩子在路上耽搁了着凉，赶紧回家重要。 小四帮着她在后面托着小五的屁股，宁云夕小跑着往家里面赶路。 一路风尘仆仆跑到家里。宁云夕满头大汗把孩子放到床上。 小四跑进卫生间拿盆水出来，再去隔壁团部找热水。 宁云夕见着，喊小四“不要跑，小心点！” 只怕热水瓶里头装的是滚烫的开水，孩子给烫着不好了。 小四像是没有听见，这一刻她又走不开身，那一瞬间，宁云夕真恨不得自己变成两个人。心里急得正不知道怎么办。 孟晨熙这时急匆匆回到家，刚回到大院就听说妹妹生病了，一进家门直奔房间里“老师！” “你先去给我盯着小四，他去拿热水瓶了。”宁云夕指挥道。 孟晨熙应了下后马上答应“好。”转身就跑。 宁云夕这边给小五先盖好了被子，再去准备孩子等会儿大便需要的便盆，可能需要更换的衣服，擦汗的干毛巾，给孩子测量有没有发烧的体温计，这些先准备好了在旁边可以随时用上。 东西都准备好了，却发现孟晨熙和孟晨峻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回来。 【157】孩子生病3（二更） “老师。”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小五有些不舒服了，小额头上冒起大汗。 恐怕这孩子吃了通便药这会儿通便了。宁云夕把手放在自己嘴巴边上呵呵热气，弄热了再放进被子里给小五揉揉肚子，边安抚着孩子说“没事，把大便拉出来就好了，小五。” 孟晨橙小嘴里吐着气，肚子疼，不舒服。 孩子这个难受的样子大人看了无比艰难。 宁云夕给孩子使劲儿推了下肚子，因为异眼告诉她，可以顺一个方向帮孩子肠蠕动。然而，这个手劲儿必须精确，小心翼翼的，否则怕引起反效果。 精神力的高度集中，让她脸上冒出了和孩子一样多的汗珠。 擦擦汗，再揉揉，再推推，好不容易，感觉到手底下小孩子肚皮里的粪团松了一下。 小丫头同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看她“老师，我肚子好像好一点了。” 是吗？她都快虚脱了。宁云夕却一边忍不住对孩子笑了起来。 “快好了。老师帮你坐到便盆上，拉完就好了。” “嗯嗯。”小丫头点着小脑袋。 帮孩子坐到了便盆上。 这时候小丫头居然有些害羞了，说“臭臭。” “没事。”宁云夕坐在孩子身边，“老师以前有一次在家里拉便便，一样是来家访的班主任帮着老师。” 孟晨橙一听“老师的班主任？” “对，老师也有老师的。”宁云夕摸摸孩子的头发。 孟晨橙小脸蛋一阵兴奋地问“我以后也可以当老师了。” 宁云夕微笑着，不急着回答孩子这个问题。小五这会儿年纪还小，未来的路还长，尚未到决定自己职业方向的时候。 拉了一通大便出来，孩子舒服了。宁云夕洗着便盆，心里想到没有回来的孟晨熙孟晨峻，总不踏实。正想打开异眼查探情况。 门口来了一串脚步声。 是他回来了。 他们今天部队似乎是去了比较远的地方实操，所以回来得晚了。听说到家里出了事有了病人，孟晨浩不敢耽搁，结束工作后马上跑进家里面。 看到她拿着脸盆不知道做什么，他走过去一把接过她手里的脸盆“我来吧，是要热水是吗？” “小四和晨熙去隔壁拿热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宁云夕拉住他袖子担心地说。 团部？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家里那两个小的。孟晨浩想着“我让人到食堂那边问问，你先别急。”回头他喊了声“小伟，去食堂看看。” “是，团长。”小伟脚下生风跑得飞快。 宁云夕想来想去还是打开异眼看一眼，也不知怎的，是不是刚才力气用太多了，打开异眼登时让她火冒金星。整个身体忍不住发软，不由伸手抓了下他胳膊 孟晨浩回头看她一张脸都白了，双手急得抱住她“云夕！” “没事没事。”宁云夕说，靠在他身体上，却是不敢乱动，怕头晕起来天翻地覆，“给我一点糖水。” 唯恐她是低血糖，孟晨浩把她放到了沙发上，自己进厨房给她弄糖水。可是没有热水，只好先拿着糖出来想直接喂她吃，结果出来一看，她人躺在了沙发上没有了声音。 【158】晕倒（加更） 很快，家属楼里所有人都知道宁老师晕倒了。 李大爷、平股长等一些家长和孩子跑到了孟家门前问情况。里里外外，门外围了几层人。李大爷帮着维持秩序说“大家先让让，让让，卫生队的人马上过来。” 团部接到消息，林志强带了刚好一块在的傅军医过来。听到脚步声，林志强回头看见跑回来的小伟，质问道“怎么回事？” “团长让我去找两个小孩子。”小伟一样着急，挺懵的，他前脚出门没有见宁云夕有事。 “孩子呢？” “在这。”小伟把身后的老三和小四带出来。 孟晨熙和孟晨峻是在食堂那边听那师傅说有土方子治疗妹妹的病，所以顺便在那里等着师傅煲药，哪里知道家里的宁老师很担心他们俩。 现在听说宁云夕都晕倒了，两个孩子的脸唰的就白了，撒腿往家里跑。 林志强伸出两只手把他们俩个拉住“等等，让军医先进去。” 肩部背着药箱的傅军医率先进了屋子里，先给病人量血压。 孟晨浩抱着她半身，帮着军医晚起她袖子，脸色铁青，紧张地看着傅军医手里的那个听诊器和血压计。 孟晨熙和孟晨峻站在一边动都不敢动，想都不敢想。事实上，两个孩子都快哭了的感觉。 马队长也到了，奇怪地问“不是那个最小的孩子生病吗？” 林志强一听，才知道这个家里小的生病了，赶紧带其他人看看小的。结果见孟晨橙那个小丫头在房间里睡的可香了，打起了小呼噜。马队长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检查完再孩子的肚子说“好了，应该是大便拉出来了。” 孩子好了，她却晕倒了。 “怎么样，傅军医？”孟晨浩沉声问着给她量完血压听完心跳的傅军医。 傅军医收起听诊器说“孟团长，需要送医院看看。” 要送医院？ “血压很低，现在不清楚是什么情况造成的，已经有类休克的状态了，先送医院。”傅军医决定道。 孟晨浩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军医都这么说了，事不宜迟，林志强叫着外面的人备车。 孟晨浩把她抱了起来往外走。后面有人说道“团长，家里孩子我们给你和宁老师看着。” 都来不及和其他人说声谢谢了，他此时心里满是如果失去了她要怎么办。 自从家里父母去世后好不容易现在回到了以前那样欢乐的状态，全都是靠了她。他不能没有她，家里其他人一样不能没有了她。 把她抱上了车，他的嘴巴不由贴在她额头上细声像是对自己说着 “云夕，你一定得好起来，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也不知道她在梦里能不能听见他声音里充满的沙哑，以及其他人的期盼。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军部和师部。 侯军长一听，愣了下后立马着急“送哪儿了？你们说把病人送哪儿了？” 高文建政委稍微冷静了些，对侯军长说“应该老常有打电话给师医院去了。” 【159】你爱人怀孕了1（加加更） “你这不是胡扯吗？”侯军长一点都没有放下心来，走来走去说道，“傅军医军医院的，都下到他们师去了。傅军医说得送医院，不送到军医院说送他们下面的师医院干嘛？” “老侯，这时候需要听医生的话。医生说送哪就送哪。”高文建说。 军部的医院是比师级医院要好，但医生可能首先要考虑的是送医的路途远近会不会影响到病人的抢救。 侯军长坐在了椅子上，手指摸着桌面脸上满是不安“孟团长他一家子都是依靠着她的。” 高文健想到那几个孩子同样忧心忡忡，说“如果宁老师有个什么事儿，真是不能想的了。” 侯军长忍不住，起来拿起电话筒让接线员接到师部的医院。 病人送到了师级医院。有常思明和侯军长先后给医院打了电话通知，医院方提早做好了准备。车子一到，病人马上被推进了抢救室进一步做检查。 孟晨浩坐在了医院走廊里的长板凳上，这里充满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勾起的是他一些过往的记忆。 林志强和二营长等人陪着他，一步都不敢离开。 没多久，常思明也到了，问“病人怎样？” “常政委，医生还没有出来。”林志强低声说。 常思明拉了拉自己肩头上的军大衣，对他们几个说“你们看着你们团长，我去问问。” “是，首长。” 常思明在院方的带领下去了院长办公室。 现在依照他的指示，医院里最好的医疗专家都回到了医院对宁云夕做会诊。 几个专家在会议室里激烈地争论着。常思明坐在会议桌旁听着医生们的话，听着听着，有了一丝疑惑“你们说的是？” “病人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见病人家属说病人有外伤史。现在什么情况造成了病人的低血压类似休克状态，暂时无法探明。” （异眼系统不好意思，医生们，恐怕我得背了这个锅。） “不可以用仪器检查吗？”常思明问医生们。 “政委，她有身孕的了。”医生们道。 （异眼系统哎？主人有身孕了！） “什么时候的事？”常思明问医生们。 常思明不知道是有这个可能。因为常思明不可能知道底下自己每个兵的媳妇是不是怀孕了。 傅军医突然想了起来“可能他们两口子都不知道。” 想宁云夕和孟晨浩整天忙着自己工作和家里照顾几个小萝卜头，根本无暇分身。 因此，傅军医走了出去，对等候在外面的病人家属说“孟团长。” 孟晨浩立马站了起来，到了医生面前“她怎么样了，傅军医？” “先必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爱人宁老师她怀孕了。” 孟晨浩和英雄团一帮人全木在了那里。 一会儿过去，林志强等纷纷向孟晨浩道喜“团长，你要当爸爸了。” 这么说，她晕倒是因为有了孩子吗？ 孟晨浩好不容易才捡回自己的魂魄，一刻不知道是该哭或是该笑。 【160】你爱人怀孕了2（一更） 只觉得她肚子里是个小混蛋，居然害得妈妈晕倒，连同害得他这个爸快丢了魂。 最后专家们建议，让孕妇在医院住几天观察观察，是有可能怀孕引起的低血压。而且，病人本身似乎营养不太够。 宁云夕被打上了输液，滴上了葡萄糖等补充能量的针剂。 孟晨浩坐在她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时而拿起她的手背轻轻地亲吻着“云夕，你有我们的孩子了。” 她宛若听见他说的话那样，安详地睡着。 “放心。你会没事，孩子也会没事。”他的声音像是最坚定的誓言和最有力的保证，在她耳边回荡着。 早上，几只小麻雀抖动着秋寒的翅膀，落在医院窗外的电线杆上，时而像是在眺望窗户里的人。 宁云夕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可能真是前段日子给累的，让她一时间都不想醒过来了。 异眼告诉她我背锅了。 宁云夕问你背什么锅？ 异眼对不起，主人，我可以帮你看任何事情，但是，偏偏看不了你自个儿的事。 宁云夕我有什么事？ 异眼你怀孕了。 宁云夕“啊？”然后，她惊醒了。 孟晨浩端着盆热水过来正打算帮她擦脸，看见她睁开眼赶紧把脸盆一放，跑到她床旁“怎样，我找医生来给你看看。” 他的音量低到仿佛是大一点都生怕她被风吹跑了一样。 宁云夕睁着的眼睛观察他的脸两个黑眼圈，他是一夜没睡吗？ “孟大哥，你怎么不睡？”她焦急担心地说。 他哪睡得着？一晚上都在瞎想着如果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宁云夕伸出手摸着他的脸，能感觉到他的下巴上粗糙着要长出硬茬子来了，接着忽然想起“对，晨熙和小四都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他们都没有事。”孟晨浩说，拿住她的手，“小心点滴。” 她这都打上针了。宁云夕于是想起了异眼告诉她的话，他知道不？看他这个表情，应该医生有告诉她了。这令她不由有了一丝内疚“对不起，孟大哥，我更该注意一点的。” 早知道这个异眼系统能消耗掉她最后一点精力，她说什么当时都不会用。 “是我没有留心你的身体状况。”孟晨浩觉得自己是一家之长更该负起这个责任。 两人这会儿互相凝望着，眼波流转。 进入病房的林志强只好清咳一声嗓子。 宁云夕和孟晨浩转过头。 看林志强两只手里都拎着东西。小伟帮着拎。 有一袋袋的水果，糖果，还有那个时代特有的营养品。 放在病房的桌子上，满满一大桌子。 林志强对他们两口子说“听说宁老师营养不良，很多人把东西送到了团部。因为师部下了命令，说是没有医生允许，不准谁随便来探病。” 宁云夕和孟晨浩都有些吃惊这东西太多了吧。 林志强拿出了麦乳精粉“常政委送来的，说这个补充营养好。对了，军长叫人送来红旗牌奶粉。” 【161】你爱人怀孕了3（二更） 宁云夕和孟晨浩只能先听着对方介绍完一堆东西从哪里来。 林志强说着说着，对孟晨浩道“团长，以后让伙食房固定拨点肉给宁老师补充血色素。医生说的，她低血压，有点贫血，要多吃肉。” 主要是考虑到宁云夕自己工作忙，很难像其他人家属那样去排队买肉。 孟晨浩握着她的手“你以后得多吃点肉了。” “对，以后你们孩子出来才能白白胖胖的。”林志强紧跟上说。 这个年代，不存在什么孩子被孕妇吃得超重生不出来，多得是怕孕妇营养不良生出来的孩子体重过轻。 宁云夕当然得听医生的话，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说要观察两天。再打两天针补充下营养。”孟晨浩说。 “多休息两天，没事，学校那边军长打过电话去说明你的情况了。”林志强跟着安慰她。 宁云夕主要担心自己家那几个孩子，尤其小丫头孟晨橙病刚好。 孟晨浩和林志强立马看出她的想法。 林志强和他们两口子说“这样子，我回去帮你们看看那几个孩子。那几个孩子还不知道这个大喜事。” “麻烦你了，政委。”孟晨浩站起来说。 “你陪你媳妇。她来这边后辛苦了这么久，你是该好好陪陪她。不然我们都过意不去。”说完，林志强戴上军帽离开。 孟晨浩坐了下来问她“想吃点什么？” 肚子是有点空，宁云夕道“有粥吗？” “我去买。”孟晨浩说完走出病房，知道她想喝点热的。 宁云夕回想着自己这个晕倒给人添的麻烦，都很不好意思。一个人在病房里有点闷有点无聊，拿着份医院送来的报纸随手看着。 这一看，把她吓了一大跳。 见市报第一版面前上刊登了前天全市小学生珠算比赛的消息，大大的标题写着，八一子弟小学宁云夕老师独创新教法，让小学生的脑子里有了算盘。 真叫她吃惊。 昨天彭校长不是打发应付了这个市报记者吗？这个记者上哪儿去采访知道是她的。宁云夕匆匆读着这片文章，读到了“全国小学生数学课题研究专家表示，近期将下来视察研究具体情况。” 宁云夕愣了愣，抓着报纸的手差点儿没握住，报纸要从她手里掉下来。 病房门口走过几个人。有人问起路过的护士“是不是这里住着宁老师？” “哪个宁老师？” “登上我们市报的那个宁老师。” 宁云夕一惊。幸好那个护士保护病人回答说没有没有。 再从病房窗户望出去，楼下那些拿着报纸在医院空地里散步疗养的病人，手指着报纸标题叽叽喳喳在议论什么。 宁云夕拿手拍了拍额头这下她算是全市出名了是不是？ 谁让她超前教学了？这个年代，珠心算尚未发展起来。珠算起源于国内没有错，可是完全脱离算盘的珠心算却是从国外传进来的。 只能镇定一点，走一步算一步，只要为学生是好的。宁云夕想。 【162】你爱人怀孕了4（加更） 不会儿功夫，见他拎着个保温杯回来了，里面放着滚烫的粥。 那时候保温杯，塑料外壳的，里头水银镜面保温。他把粥倒出到碗里，拿给她。 宁云夕试了口，温度刚刚好，从昨晚到现在早饥肠辘辘，一碗粥没一刻全被她填进了肚子里。回头，看他弯腰在捡什么东西，一看是她刚才掉到地上的报纸。 “孟大哥。”她心里头突然一阵莫名的紧张。 他拿起报纸，是看到了报纸上的大标题。说真，这么大的标题，论是谁都很难忽视。不清楚报社为什么拿她这事儿当起了大新闻，宁云夕心里想叹气。 孟晨浩是看了看，其实不看，他回来一路走来的路上都听说了。几个知道他身份的医生都围着他问，问他媳妇究竟有多厉害。 刚好，有件事他要告诉她“我刚出去的时候，接了个电话。” “谁的电话？”宁云夕问。 “晨逸打过来的。可能是政委打电话告诉他。”孟晨浩说。 想她这是好事加坏事一块儿，住院有身孕，再怎样都得通知老家的家里人。林志强这么一想，不用他们两口子知会，赶紧把好消息通知孟家老二了。 孟晨逸这一听，喜忧参半，打了电话给自己大哥。 宁云夕知道他和这个二弟最亲，于是先静心听他说着。 “晨逸说，你晕倒都是因为太忙。他上次回来发现了，你忙得根本抽不开身。回家要做饭要照顾晨橙他们，自己要备课，怎么都得三头六臂。我总顾不上家。因此家里如果不再多个人帮忙，你现在有身孕，恐怕会再出意外。所以，他琢磨来琢磨去，想着回来。”孟晨浩说。 老二要回来？宁云夕第一个感受是，全家人都得乐死了。 “他回来是好事。”宁云夕张嘴就说，“他回来，我们可以帮着照顾他。” 老二给人感觉就是人太好了，做事样样顾着其他人，自己总是省吃俭用。宁云夕同样生怕老二是高中生长身体又费脑子，没有人监督之下会营养不足。 “其实，他崇拜你。”孟晨浩道起孟晨逸想回来的另一个理由，“那次听完你讲课就崇拜你了。早就想拜你为师了，但是，没有借口。这回有借口了。” 孟晨逸那种人才，肯定很容易辨认出她有多厉害的那个真身。 宁云夕翻着眉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内心里的七上八下。 “这样，他那边学校办完手续，会赶回这边来，打算进你们学校。我需要先和你们学校的彭校长打个招呼。” 他这样说，宁云夕想起了什么“校长之前找过我，说是希望我去教高二的数学课。” 这一刹那，他的表情上似乎有一丝微妙的变化，然而他缄默着，似乎更是在深层次地考虑她说的每个字。 “孟大哥，你要是觉得不好——” “你自己怎么想？” “我觉得我身体可以的。如果晨逸回来的话，我更不想让他失望。” “你确定你可以？” 【163】你爱人怀孕了5（加加更） “可以。孕妇的话，整天没事的话，会乱想，得抑郁症。还不如多动动。身体要动，脑子也得动，孩子才健康。而且哪个孕妇说不用工作的？”宁云夕说。 她这话说的也没错。那个年代，哪有说什么专门在家里养胎的妇女，该怎样就怎样。农村的该下田照样下田，城市的女职工照样上岗工作，有的孩子都是在母亲下田的时候生出来的呢，没有什么可以矫情的。 当然，作为孕妇，她自身也有知识具备，清楚该注意什么。 孟晨浩把她的手握住，轻声说着“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是，孟大哥。” 她稍微低垂的眼睫毛下，一双乌亮的眸子微含羞涩，是初为人母的害羞与欢喜。 孟晨浩内心里不由一荡，看着她美如画的脸庞，情不自禁双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头低下去亲吻起她的嘴唇。 只有这样亲着她，用力亲着她，感受她那阵阵云吐的气息，仿若花香般的迷人，一点点地消融去昨晚上她给他带来的那一阵阵惊恐和慌乱。 宁云夕伸出双手一抱，搂住了他的脖颈儿。被他吻得她是都要融化了。身体依靠在他身上，许久都不想起身。一只手在他胸膛上画起了圈圈，对于他军装上的五角星扣子，更是怀着一种深深的敬仰。他在她嘴唇上又亲了一亲，抱起她坐在了窗户边的椅子上晒太阳。 两人十指交扣。时而他的手落到她的小腹上，轻轻抚慰着。 家里从此再添一个人口，怎么说都是大喜事儿。养不养的起，那会儿，多个人不过是多双碗筷，没有未来二十一世纪的人想的多。 他内心里升为人父的巨大喜悦，她同样感受得到。 “孟大哥，这孩子，我们一定会好好把他养大的。”宁云夕温声地说着。 养孩子，不仅仅是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还要教育好孩子。从她这句话里所延伸的，正是他所想的，这是身为父母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嗯。”他点着头，是给她和孩子一个沉重有分量的允诺。 下午，傅军医等一群医生进来查房。 “感觉怎么样，宁老师？”医生们问。 “挺好的，我觉得我都可以回家了。”宁云夕说。 “我们宁老师这么迫不及待想回去学校上课是吗？”傅军医带头，一群医生笑侃着，给病人同时减减压。 面对医生们的调侃，宁云夕笑了一笑。 哪里知道傅军医突然把报纸拿给她看，然后说出了医生们的顾虑“所以让你现在回去，我们也挺担心的。” 回去的话，会不会家里都来了记者？好在住的是部队大院，有警卫连看着。 “宁老师，希望你多注意点你自己的身体。我们家文文都记得你了。”傅军医说。 让孩子们担心，这是宁云夕最愧疚的“是，我会好好听医生的话。谢谢大夫们！” “就这样，过两天让宁老师出院。”看她精神状态良好，医生们做出了决定。 【164】你爱人怀孕了6（一更）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他有公务回团部，她一个人在医院里躺了一天。到第三天，他接她回家。 车子开到家属楼门口，他扶着她的手下车。刚好李大爷从隔壁团部走了过来。 “宁老师回来了，身体好了吗？”李大爷几步上前问她。 “好，都好了。”宁云夕谢谢对方的关心。 “刚才我到团部和林政委刚讨论完随军家属代表的问题。” 李大爷这一开口，宁云夕想起了上次和常思明之间的对话，这么说是确定了李大爷为家属代表了。 “李大爷，你当这个代表很好的。”宁云夕说。 李大爷的手指着她，似乎已经知道是她干出来的事“你呀你，把我拉下了什么泥潭子——” 宁云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大爷，可我不知道有比你更好的人选了。” 当然，李大爷刚才那话只是和宁老师闹着玩，真实的心情是这样子的“我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是想着得给宁老师你分点负担。这么好的老师，累倒了怎么行？家长不出力怎么行？孩子毕竟是自家的孩子。你一点力都不出，不帮老师像话吗？” 李大爷真是通情达理的家长，宁云夕倍受感动。 “回家去，多休息。”李大爷指挥着让孟晨浩扶自己媳妇进屋去，免得站在大门口吹风着凉。 宁云夕迫不及待回到家里，大家都说小丫头病好了，但是没有亲眼看见她不太放心。踏进家门口，出奇的安静。心一想不对，几个小萝卜头没有冲动地跑到外面来接她，尤其和小五的风格不一致。 定睛一看，几个孩子都趴在家里的大圆桌上写作业。 一旁孟晨逸巡视着，对老么说道“晨橙，写作业要专心，别东张西望的。” 孟晨橙马上低下不安分的小脑袋，专心于学习。 “什么时候回来的，晨逸？”宁云夕看到老二出现，惊喜地问。 孟晨逸转过身来，忙乎着帮大哥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行李拎到卧室和阳台，边答“昨天。——大嫂，你刚回来，先休息吧。” 眼看自己老公按着她要坐，宁云夕无奈中只好对他们说“我在医院里躺着坐着快成废人了，你给我动一动行不？” 孟晨浩顺着自己家媳妇脾气温柔地说“我去给你弄杯水，冲点什么。你想喝什么，奶粉？麦乳精？” “白开水行了。”宁云夕不让他忙。 说话间，那几个小的一听要倒水，赶紧要离开书桌给她倒水，结果被回来的孟晨逸看了一下。几个小萝卜头只好回到书桌边。 “他们怎么了？”宁云夕问。 “老师现在是孕妇了，不能累着了。小五，你以后不准要老师抱了，知道不？”孟晨熙对对面的小丫头说。 孟晨橙急着点小脑瓜“三姐你不说我也不会这样做。” 感觉家里的人都有点草木皆兵了。宁云夕站了起来，走到他们学习的桌边，站到小丫头旁边轻声问“病好了吗，晨橙？” 【165】你爱人怀孕了8（二更） 被宁老师温柔的手摸着小脑瓜，孟晨橙仰起小脸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这个丫头，突然自个儿傻笑，都忘了宁老师问的什么，老半天没回答。 “小五你这个傻——”小四在旁边拿手拍自己脸没眼看妹妹这个蠢样。 宁老师顺道检查了他们几个在做的作业，挺好的，有老二在给盯着，绝对放心。 总归是家里多了个人在，她轻松了很多。 门外传来自行车铃声，家属大院里彭校长和方老师推着自行车穿过大门。之前医院不让人探病，两人只好得知她出院后再过来到她家里。 听说贵客来了，宁云夕急忙亲自走出去迎接。孟晨浩在她身后陪着她。 彭校长和方老师把单车停好，对于她站在门口批评道“不是身体刚好吗？赶紧进屋里去。” “校长，主任，我好了，没事儿的，不然医生不会让我出院。”宁云夕解释道，拉住方老师的手。 方老师的手和她握着，歉意地说“我之前才和彭校长说，说你负担太重了。” “没有没有。”宁云夕道，“只是刚好出点意外。明天就可以回学校去了。校长，到时候是到高二几班？” 突然听见她这样说，屋里几个孩子全转过头。 孟晨橙看看四哥。孟晨峻诧异得眼珠子要掉下来了什么，宁老师不教他了？要去教他们二哥了？ 二哥回来就抢他的老师！ “我正好要和你说这个事。”彭校长拍拍她肩头，和她一块进屋里，顺道对孟晨浩说，“团长，对不起。” 孟晨浩转身给客人们拿来水“是我们家的孩子经常麻烦校长。” “麻烦什么？搞教育的。你们孩子来上课，我们有工作叫做欢迎。” 孟晨浩都不禁被老校长这个话逗乐了下，一向比较拘谨的脸膛浮现出一丝笑意“校长，我们必须支持学校的工作。” “据说你私底下常给她开小灶，给她鼓励。所以我要非常感谢你，孟团长你如此支持我们学校的教育事业！”彭校长诚恳地说着，只差给某人颁发一个最佳支持学校家属奖。 宁云夕看着他脸膛一红，他和她一样脸皮薄都是不经夸的人。孟晨浩转身赶紧先溜走一下。 “这样。”彭校长对他们小两口道，“我的安排你们讨论一下，看看合适不合适？宁老师我安排她去上高二的数学课，班主任由她来担任。高二两个班会合成一个大班来教，四十六个学生不算多。” 方老师在旁补充“校长决定亲自出马担任高二的语文课和政治课。” “是，你们方主任被我拉了出来，来担任高二的外语教学。至于化学课，吴老师一直教的挺好的，在家属里面有口碑。生物课的话，因为成绩只占高考百分之三十的分数，我去把我一个做生物研究的老朋友请出马。唯独剩下物理是个比较大的问题。”彭校长一一说着自己的计划。 其他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彭校长这是野心勃勃想让八一子弟学校从此更新换貌。确实，如果想让学校一炮而红，最简单快捷的方式无非是大考出成绩，尤其是在堪称最难的高考。 【166】学术争议1（加更） “我这个计划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彭校长道，“是宁老师你教出了成绩给了我信心，我们的学生能行！” 看彭校长和方老师望到自己身上，宁云夕点头“是，学生能不能行，如同校长说的那样，首先是老师能不能有信心。” “拼一把！”彭校长握住拳头。 方老师和宁云夕不禁一块跟着都要热血沸腾了。 那边孩子们听着老师们的讲话，一个个跟着热血一把，仿佛自己都变成了老师似的。只有小四有些哀怨“二哥真得了，回来没打一声招呼就抢。” 孟晨逸深感自己无辜，他之前真不知道这回事儿。 几个老师听见了小四的话。一个老师突然调走会对班上学生的心理产生什么影响可想而知。想起之前六年三班的学生都换过一次老师了。宁云夕道“要不，三班的数学课我继续上。反正都是上的数学。” 彭校长问“可以吗？” “我去担任高二的班主任也离不开学校的。” 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不太一样，不能说没课的时候说走就走。彭校长道“也行。不过，六年三班的班主任我决定交给李小慧老师来做。” 听见宁老师不走了，孟晨峻重回兴高采烈。 小丫头小鼻孔里哼哼四哥怎么运气比她好。她抗议就没用的。 “你明天回学校，我们再详细讨论具体细节。”彭校长交代，结束完谈话他和方老师起身离开，离开前不忘对宁云夕说，“同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是，校长！”宁云夕正色答应。 彭校长和方老师到了院子里刚要骑上单车，家属楼里有家属围了上来“彭校长是吧？想问问这个报纸上的报道是真的吗？” 就此彭校长和方老师看到了那份刊登宁云夕的市报，两个人一肚子的气。那次他们什么都没有说，这个记者不知道后来上哪儿搞出来这个采访。 彭校长挥一下手“你们去问那个写报道的！” 家属们看到彭校长生气只好退了回来。其中就有桂英。其实这些家长都是看到李大爷把自己孙子都转校到八一子弟学校去了，挺震动的。毕竟李大爷那个孙子在和平一小的成绩不算差。桂英想到，自己家大顺的成绩都没有李大爷的孙子好。 现在他们是不是该效仿李大爷？ 在一营长和平股长眼里，自己家的媳妇都是墙头草，哪儿吹就往哪儿倒，对于孩子的事一点儿自己真正的主意都没有，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兰芝突然跑过来，拿着张新报纸指给桂英看。 某份早报上刊登，质疑之前市报对于八一子弟小学新教法的报道。说是早在两年前，某小学已经实行了三算结合的教学方法。宁云夕的方法不叫做创新。而事实上，市报的这份报道早引起了国内教育界各方的多方争议，各方都在争论这个方法是谁独创的。 家长们看着这些不同的报道，不禁全懵了一把。 【167】学术争议2（加加更） 早上是秋寒，冷了。 清晨起来的时候，孟晨浩还没有走，先拿了件比较厚的衣服给媳妇披上，说“晚上回来我再陪你打电话。” 由于想亲自告诉宁爷爷宁奶奶自己怀孕的好消息，这几天都是宁云夕尝试给宁爷爷家里那边打电话。凑巧的是，宁爷爷家里有电话的邻居说宁爷爷宁奶奶刚好有事出门了，好像是到乡下走亲戚去了，不在家。有可能今天才回来。宁云夕对此向他点了点头。 担心她刚起来低血压，孟晨浩扶着她下床。 起身后，洗把脸，人精神了，是时候干活了。 宁云夕先给几个孩子弄上凉开水。有了上次小五没有大便的缘故，现在宁云夕十分重视孩子们的大便情况。老三孟晨熙主动帮妹妹小五穿衣服。小四被大哥二哥看着一点儿动作都不敢放慢。 早饭孟晨浩亲自做。自个儿媳妇现在不是一个人了，给媳妇多做点补充营养。 一家人吃着早饭看外面风大，风刮得院子里地上的落叶漫天飘，哗啦啦地响。今天似乎是个阴云的天气。宁云夕担心孩子着凉，出去的时候，让孟晨熙拿了顶帽子过来给小五戴上。 小姑娘孟晨橙戴起了小帽子，小眼珠子却看起了宁云夕的肚子宝宝？是和她一样的宝宝吗？小丫头会很喜欢的，宝宝，来，打声招呼～ 宁云夕顾不上小丫头那双奇异的兴奋的小眼神儿，赶紧带孩子上车去学校。 到学校，由孟晨逸帮她把两个小的送去他们各自的班，孟晨逸再去办理转学手续。宁云夕走到老师的办公室。 一群老师看到她，纷纷向她道喜 “宁老师，恭喜你和你爱人！” “医生怎么说，预产期几月几号？” “几个月了？” “本来都想去看你的，但是，校长和我们方主任不让，说是太多人去到你那儿给你添麻烦。” 想着前两个月，自己刚来时和这里的老师们没有熟悉，对她的质疑声一片。如今伴随学生比赛出了成绩，开了那次会议，质疑声少了。其实这里的老师基本人是很好的，不过是被现实残酷的一些东西给膈应着闹堵心，有些郁郁不得志。 宁云夕和其他老师们打着招呼“随时都可以到我家来玩的。我没有事的了，医生说孩子差不多两个月了。” “总归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宁老师，我们都知道你很优秀，但是，你现在肚子里有宝宝，不能太拼了。”这话出自第一天那个对实习生咄咄逼人的林纾老师口里，似乎是让人意外。 其他老师笑揶的目光看了看林纾老师。 林纾老师挺淡定的，实际上是一个很心直口快的人罢了。 李小慧拉着宁云夕的手，走到角落里给她报纸看。 宁云夕看到了许多报纸对于她新教法的报道，基本上所有报纸针对她的来源都是那份最早刊登此事的市报。各类报社发出的声音，变成一场大混战。这时候似乎需要官方或当事人的最新回应。问题是，这个事从一开始她宁云夕都没有说自己独创新教法出来。 【168】一身正气1（一更） 办公室其他老师们这两天都知道这个事儿了，力挺她说“还不都是妒忌我们老师和学生拿了第一第二。” “对，我们学校的老师这么辛苦，把一个差生教成了天才，被报道一下都能被酸。” 老师们愤愤不平，到底是一个学校的，这个时候不同仇敌忾应付外敌怎么可以。 说起来，有报纸甚至质疑妮妮原先就是哪里的数学天才，然后居然跑去调查妮妮以前上课的学校。那边的老师怎么说的？ 李小慧无语地看看宁云夕“他们说，妮妮这个算法以前在他们的学校里学习过。” 宁云夕把报纸一放。 其他老师看着她，发现她脸上并没有特别大的愤怒，都觉奇怪。 宁云夕心里是想，要是全一片赞扬声，她反而才会感到奇怪。有质疑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哪个学术界不都是在质疑声中诞生了新的事物出来。人类各种发明创造，都是从质疑声走出来的。 知识，本身需要质疑，充满质疑和辩论，再验证真理。 宁云夕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其他老师们听了随之冷静了。 昨天彭校长叫她今天去校长办公室，宁云夕把包放在自己办公桌上后过去。 到彭校长办公室门口，里头彭校长拿着电话筒和什么人说着话，满脸的生气“都说那份报道不是记者采访我们宁老师宁老师说的。他从哪儿拿来的材料我不清楚他。他胡说八道给我们宁老师添麻烦。是，我们宁老师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 方老师站在旁边跟着彭校长紧张，给彭校长又倒了杯水。 “什么什么？要我们宁老师出来做解释？她需要做什么解释？找那个记者解释就是了。嗯，如果是说想来和我们宁老师讨论新的教学方法，那肯定是欢迎的。”彭校长十分大气地说，“有好的教学方法大家要互相交流，互相学习，对，形成一个良好的学术氛围。没问题，没问题，要过来就过来讨论，我们绝对欢迎。” 宁云夕在外面听，俨然彭校长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头李小慧突然匆匆跑来找到她说“宁老师，班上孟晨峻同学和他班的学生吵架。” 小四又惹了什么麻烦？宁云夕赶紧跟着李小慧先去看看孩子们的情况。 六年三班二班的课室外面走廊上，两群孩子之间互相推推攘攘的，互不相让，都有情绪激动的孩子扯着嗓子说话。其中一个二班的男孩子都站到了凳子上对刘妮妮做鬼脸“你和你爸真不要脸。我叔叔说的，你和你爸是想讨好现在学校的老师是不是？所以说是这边的老师教的你。” 妮妮的小脸蛋涨得一片怒红“没有的事。不是这样的！” “报纸上都登了，你撒谎都没有用。”二班学生一片吹嘘声。 孟晨峻气火得不能再气火了。对方这些人不止侮辱他的小伙伴，还侮辱他们家的宁老师，撸起袖管把那个站在凳子上的男孩扯了下来。 【169】一身正气2（二更） 两个男孩登时纠缠在了一块。陈学兵见状，冲上去帮小四的忙。二班三班其他学生跟着冲了上去帮小伙伴。 闻风赶来的老师们都来劝架。连严肃的余光中在那里用大嗓门吼着都没用。两边的孩子都急红了眼，周围的世界全部在他们眼里变成了空气，一定要一方把另一方干倒的样子。 李小慧站在一边上，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何入手，只看余光中老师冲进孩子群没能拉开两个孩子反而被几个有力气的孩子给挤到了一边去。那刹那，余老师差点儿都举起手想打人了。 正在这时候，噔噔噔，噔噔噔。 什么声音？ 所有孩子猛地停住了动作，一双双惊慌的小眼珠四处张望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条长竹竿敲打在教室门的木门框上，拿着竹竿的宁云夕映入到了孩子们的眼里。 见孩子们看过来，宁云夕把竹竿一收，姿态宛如孙悟空这个猴子王收起金箍棒，对三班的孩子说“来，都进教室里。” “老师！”三班的学生齐声喊，小眼珠子里都是委屈。 “我和你们说过什么来着？比赛之前不是都说过了吗？”宁云夕冲孩子们眨眨眼。 三班的孩子顿时想起来了之前宁老师说的话。宁老师说了，知识不是靠耍嘴皮子吵架有用的，是需要用成绩说话。 “对。”陈学兵一只手揽住小四的肩头，另一只手举起拳头，“用成绩说话。” 三班的孩子们昂起了小脑袋正气凛然我们是拿成绩说话的。 这回宁老师一招手，三班的孩子无不听话地进了课室里面。 另一边打架的一方看对方孩子都听老师的话走了，能干什么，只能干瞪着眼。想想挺气的，这个架打了一半，都没有打出胜负。二班那边那个站在凳子上的男孩心有不甘，突然手指指着宁云夕说“我叔叔说了，都不是你教的！你有什么话说？” 在场的老师们一听，都能感受到这话特么的伤人，伤老师的心。只能说童言无忌吗？可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少应该要懂得礼貌。 哪里知道这孩子忽然又喷了一句话出口“我才不需要尊重你这种老师。” “余老师！”宁云夕提高声量。 余光中老师才发现自己不知觉中举起了手。 那个男孩冲着余老师甩了个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着实能让大人都气得牙痒痒的。 三班的孩子们趴在窗户上看着那个男孩，一个个抹着小鼻孔。陈学兵是想起了自己第一天对付宁老师的事儿了，结果没多久被宁老师降服下来。 现在他们这群孩子们等着看这个男孩的好戏。 只看宁云夕平静的眸光望着对面那个男孩，说“如果你是质疑我的教学方法，我随时欢迎你来和我辩论，共同进步。如果你怀疑我的师德，我一不图钱，二不图名，图的是学生成绩好，图的是知识进取。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宁老师一身的正气浩然。 二班的孩子们一片愕然。 【170】专家来访1（加更） 看着他们的余光中老师忍无可忍了“都给我回课室去！我教你们一群小王八蛋来着，你们天天想着老师干什么的？图你们的钱？” 李小慧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想也知道，孩子们有这种想法都是什么样的人灌输的。 校门口这时来了辆车。从车上下来跳下来一个人。 方老师听说是上回那个市报采访记者董记者来了，和彭校长揣着一股气刚好找对方算帐。 董记者被带进了彭校长办公室里，连声道歉道“这事儿都不能怪我。” “怎不能怪你了？你怎的胡说八道，都把胡说八道写在你们报纸上说不怪你！”彭校长对着对方吹胡子瞪眼的。 “宁老师是当时在比赛现场是吧？因为你们都不说，我只好回头找当天比赛现场的人询问情况。那里的人告诉我的，是宁云夕老师教出来的学生。”董记者说起事情的起源。 “那个说我们宁老师独创的，又是怎么回事？”彭校长指着报纸上最显眼的几个大字问，“我们宁老师什么时候和你说她独创了？” “这个我问教育局的同志的，当天他们观摩了现场比赛，认为刘妮妮同学的算法确实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很有可能是全国独创。” 彭校长砰的拍了桌子“人家说可能，你写了肯定！” “新闻肯定需要把题目立得比较耸人听闻吸引眼球——”董记者的手指挠了挠自己头给自己辩解着，“不过，国内有些专家也支持我写的报道的，说宁老师很有可能是独创。” 真懒得和这种人瞎扯了，彭校长一句话“你今天来干嘛？” 如果是想来所谓的口头道歉，赶紧走人。 董记者说“我是来给校长和宁老师带来好消息的。” “你自己写报道辟谣了，说都是你自己胡乱写的？”彭校长问。 “不是。怎么可能是我乱写的。宁老师的教法我个人都认为是她的独创。所以，教育专家下来了，说是要到你们学校问问宁老师。很快，宁老师会得到正名的。” 方老师和彭校长听了这个消息，一点都没有感到高兴，是差点儿想打起这个记者了。这不是一堆麻烦事儿没完紧跟着一堆吗。这个董记者算是消息灵通，对彭校长说“校长，你自己在电话里说的，说来人都很欢迎，没问题。” 彭校长拿起桌子上的几份报纸，一边看一边拧着眉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方老师忐忑着“是不是该提前通知下宁老师？” “对对对。”董记者拿出纸和笔，准备好随时采访当事人。 “你给我滚。”彭校长对董记者指着门。 董记者笑了一笑“校长别生气，我和你和宁老师一个阵营里的。” “我能和你一个乱写的记者一个阵营？”彭校长喷回对方。 话刚说着，校门口来车了，一共来了好几辆车。 平常八一子弟学校没有什么人来访，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贵客，老师们和孩子们都被惊动到了。 【171】专家来访2（加加更） 课间的时候，所有孩子们趴在了学校走廊的廊台上望着下面。 彭校长整理下衣容，带着几个老师下去迎接。 教育局的同志和彭校长握了握手，介绍从上面下来调查的两个教育专家“这两位是郑老师和邓老师，都是教数学的。” 彭校长微笑着和两个专家打招呼。 两个专家对于彭校长是十分熟识的，齐齐笑道“彭校长才是真正的教育专家，但是没有想到居然从首都跑到这里来了。” 彭校长挥挥袖口一片风轻云淡的口吻道“搞教育的，到哪儿都一样，下田教娃儿，一样是个乐事。” “所以说彭校长是教育界崇敬的老前辈。”两个专家说。 和专家寒暄完，彭校长看到后面还有一堆人，问是怎么回事。 教育局同志说“和平一小数学课题组的组长朱石清老师等几位我们市里著名的小学数学老师，都说是想来观摩学习宁老师的新方法。” 彭校长眉头一挑“欢迎欢迎！” 介绍的人继续介绍完“这位是以前刘妮妮同学所上的小学，担任刘妮妮同学数学课教学的楚老师。” 彭校长大笑一声，对专家说“这俨然是要来一场学术界的大探讨。” “那是那是，校长你介意不？” “我介意什么，有什么好介意的？学术进步，非常需要各方的意见，深刻探讨！” 方老师跑着去通知宁云夕。 宁云夕接到通知带了班上几个孩子过来。 到了专家们所在的座谈室，孩子们心里都有些紧张，听说都是从首都来的教育专家。拘谨的孩子们一溜站在宁云夕后面。 宁云夕本来也有些紧张的，然而孩子们往她身上依靠，自然而然，身为老师，她挺身而出。 “宁老师是吗？”郑专家问。 两个专家都挺和蔼和亲的，说话非常客气。 宁云夕和孩子们的情绪稍微缓解。 此时，一个中年女老师突然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径直朝孩子们奔过来喊“妮妮！” 那股子热情仿佛是妮妮的亲妈一样。一群孩子看着不由愣住。 “你家亲戚？”朱玲玲和小四等人问妮妮。只记得妮妮爸妈是平股长和兰芝。 妮妮直摇头，对于冲来的女老师却是连连后退，退到宁云夕身后找安全感。 对面的女老师走到孩子面前见妮妮在躲，惊问“不认识我了吗，妮妮？这才几天。这孩子居然不记得你的小学数学老师了？” “楚，楚老师——”妮妮的小嘴巴里抽着气，说话都不连贯，仿佛被什么使劲儿压着吓着。 “对，我是你楚老师。来，过来。”楚老师向妮妮招招手。 妮妮直接摇头，说什么都不过去。 现场其他人看着都一片疑惑，看向了楚老师。 楚老师有些尴尬的脸色说道“以前我和这个孩子很亲的，总是私底下教她数学，知道她有天赋。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和她说了什么话。”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宁云夕。 【172】专家来访3（一更） 宁云夕没说话，毕竟人家楚老师并没有指名道姓说是她。 专家们要彭校长主持，彭校长大度地让给专家们主持现场。专家们对老师们说“楚老师，先坐下。宁老师，你和孩子一块都坐下。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请宁老师给大家介绍新的珠算教学方法。其他学校老师一样可以提出意见，共同讨论。” 楚老师听专家这么说，马不停蹄没有坐下马上代表自己学校的发出观点“宁老师的独创珠算法在我们学校的师生看来，和我们学校教给学生的三算结合区分不出两样。刘妮妮同学之前在我们学校学过三算结合的。在我们学校的学生每个人都要学习三算结合。” 三算结合，是指珠算口算笔算结合在一起，但本质上并不脱离算盘。 楚老师这么说，刚好下来调研的专家们和在场市里的老师们都有类似的疑问。毕竟那天现场发生的事情，几乎这里的人都没有亲眼所见当时发生的状况，或是有当时在场的人但是那个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六年三班学生打算盘的细节。 郑老师就此向宁云夕建议着“宁老师，可否让孩子现场做几个题目给我们看看？” 宁云夕并不想让孩子们去炫耀自己的技法，但是也不能让孩子们承受被质疑的委屈，于是点了头。 六个孩子被推举了出来，其中有三个是那天参加比赛的学生，另外三个是另外挑选出来的，孩子们一排坐在了台子的一边上，正对面是一排老师和专家。 郑老师戴着老花眼镜给孩子们写第一道题目“请问，六十三乘以八十五除以三加一百零七等于是多少？” 一开口，专家是出了个大数考学生。仔细想想，合情合理，现在专家面对的孩子是据说拿了全市珠算比赛第一第二名的学生。这点题目算不上最高难度。 在六个孩子面前，现场提供了纸，笔，以及算盘。 所有人很快发现，孩子们听到题目的时候，一没有动笔，二没动纸，三没有动算盘。几个孩子几乎都是脱口而出，喊“一千八百九十二。” 由于孩子们的回答有些快慢，造成声音不一致，现场的专家和老师刹那听着有些混乱。然而，叫人足以吃惊的是，孩子们答题速度之快，几乎是专家一念完题目立马有孩子同步答出答案。 郑老师微微一惊，同邓老师商量下后改变出题方式“你们一个人回答一个题目。我给你们每个人出题，你们答题按照顺序来。请在我左手边的第一个同学回答第一个题目。” 紧跟着，六个题目从郑老师口里念出，难度与之前第一道题差不多。孩子们答题的速度仍旧飞快，与专家念题几乎同步，有的不到一秒钟已经答出答案，而且答案全部正确。 再看孩子们对面前的纸笔和算盘三样都没有动到过。 这？ 没有算盘却比打算盘的计算速度更快？ 现场所有老师惊讶！ “这不是三算结合。”亲眼所见，郑老师和邓老师很快看出了不同之处，“他们没有用到算盘！” 【173】专家来访4（二更） “不是三算结合，不打算盘不是珠算了，他们这是什么算法？”楚老师咄咄逼人地问，俨然对于专家将她的观点抛弃很不满意。 难道是漏题？ 话说人家专家和八一子弟学校的宁老师串通了吗？ 两个教育专家挤了挤眉头，干脆把出题的任务交给楚老师。 楚老师接过了任务，立马给孩子们提高了难度“七百八十九乘以八八八八，除以十二，减去四千五百二十七，加一亿八百万八十九——” 其他老师听到楚老师直奔亿位去了，一片惊嘘的诧异声。 这个楚老师想干嘛，是打算拿终极武器消灭这群孩子吗？ 只见六年三班这六个孩子挺镇定的，其中有几个孩子回答的比较慢，但是，有另外两个孩子回答的速度仍旧飞快，几乎分秒答出“一亿零八百五十七万九千九百四十八。” 楚老师的脸上突然默了。 其他老师问楚老师“答案对吗，楚老师？” 楚老师的嘴巴动动，言辞很模糊地说“应该是对的吧。” 其他老师全听出来了，孩子们都计算好了，楚老师自己都没有计算出自己出的题目答案！ 老师们全体对楚老师没眼看。 楚老师赶紧为自己辩解“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们答题时快慢很多。” “有的本来计算的比较快，有的本来就比较慢。不然比赛怎么有名次之分。”连和平一小的朱石清老师等人都觉得楚老师的质疑太低能。 “问题，他们没有动到纸笔和算盘怎么算的？靠心算吗？”楚老师发出连续的质问声，不会轻易承认。 “宁老师，你给我们讲讲怎么回事吧。”两位专家对此同样有疑问，问宁云夕。 宁云夕走过来，把手放在几个孩子的小肩头上说“其中这边三个同学用的是快心算。另外三个同学用的才是珠心算。” 快心算？ 珠心算？ 新名词？ 现场专家和所有老师，均可以用惊讶出地球的表情来看宁云夕。 六个孩子自己先乐了起来，看看其他老师茫然的表情吧，只有他们宁老师最了解他们一下子看出他们的小秘密。 宁云夕向专家解说“他们的算法是我教的，所以我比其他老师清楚他们的水平到哪里去。快心算是一种纯粹的心算方式，口诀与珠算是不同的，相对于珠心算容易学习上手。水平比较差的学生，会采取快心算而不是珠心算来计算题目。” “什么是珠心算，宁老师？”郑老师问起这个听起来貌似为最难的新算法。 “珠心算是在人的脑子里形成一个算盘，在脑子里打算盘，培养开发的是孩子们的右脑功能。因为将现实里的算盘换成了脑子里想象的算盘去打算盘，所以不需要在现实里使用到算盘。” “听宁老师你这么一解释，我们初步有了个概念，这个珠心算真是不太容易。”两个教育专家听出了珠心算对学生的高要求，要把算盘想象到人的脑子里去不是每个孩子都能短时间学习到的方法。而且，甚至可能有很多孩子不能办到。 【175】专家来访5（加更） 宁云夕点点头赞同专家的说法“因此并不是所有孩子都适合去练珠心算练出成绩来，非要练习的话，可以改为快心算。” “练这个珠心算和珠算的好处区别是——” “珠心算开发右脑对增强空间记忆有很大好处。在数学几何方面需要孩子对空间的想象力和把控力。而我们都知道，数学几何是包括物理学等其它学科的基础，到了实践科学上，比如工程设计师等岗位同样需要这样的想象计算力。” 现场其余老师静默地听着，像楚老师已经插不上嘴了，只听宁云夕和两个国内教育专家越聊越高级，完全不仅仅止步于小学数学教育水平了好不。 郑老师和邓老师与宁云夕聊得甚是高兴，两抹闪烁的睿光在他们的眼睛里闪过眼前这位年轻的数学老师宁老师，数学底子是真的超级的好，能教出好学生出来真一点都不奇怪。 更可贵的是这位年轻老师并不居功自傲的，而是一直倡导实事求是“珠心算学习的基础可以建立在三算结合上，学起来会更快一些。” 对面楚老师听到宁云夕这个话，立马笑起来道“就是就是，刘妮妮同学今日的成绩，都要归于我们学校，她的母校。” 其他老师望向楚老师“楚老师，现在珠心算的学生，除了刘妮妮同学都是你的学生吗？” 楚老师“这——但是刘妮妮同学回答的速度最快不是吗？宁老师自己都承认了这点！要不是刘妮妮同学转学的话，她现在依然是我们学校的数学小天才。” “我女儿在你那边上课时数学从来没有及格过，你怎么解释？” 这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从哪里出来的？ 现场所有人扭头望过去，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妇女。 “这位是——”郑老师问。 “刘妮妮同学的母亲。”方老师说。 兰芝跑学校来了，宁云夕都深感意外。因为兰芝一直反感八一子弟学校，大院里谁都知道的。 说起来都是由于兰芝看了那些说自己女儿和宁云夕的报纸。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打骂说女儿是一回事，别人家来欺负她女儿哪能行。因而今早上她琢磨着一想，不如再到学校问问是什么情况。 来了以后没有想到竟然会撞遇之前教妮妮的数学老师，而且敢说她女儿以前是数学天才。兰芝心头那股火腾的冒起来了。 “我没有什么知识文化，领导。”兰芝面对郑老师说，“但是，这个做人的事儿还是看得多了。知道什么叫做小人，抢别人成绩的小人。” 听出对方似乎指的是自己，楚老师诧异“你是谁？” “我是你说的数学天才的妈。你不知道？”兰芝道。 楚老师真一下子没有认出兰芝来，毕竟不是以前班里优秀生或是特殊家庭的家长，想老师全部记住所有教过的学生家长不太可能。 现在听老师这样说，楚老师红了红脸“这位家长同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无端指责。对于我们老师来说，刘妮妮同学有如今这个成绩，是你我都应该高兴的事情。” 【176】专家采访6（加加更）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兰芝气冲冲走进了座谈会里面与楚老师当面对峙，“你这种人，要是知道才奇怪了。” “妮妮同学的母亲，你不要骂人！”楚老师同样生气起来。 “我骂了你吗？我说话带脏了吗？我女儿有这个成绩，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说清楚。” 见双方都有些过于激动，现场其他人赶紧劝和。 方老师和宁云夕先给兰芝找张椅子坐，兰芝不肯坐。 妮妮头一次看见妈妈对其他人气成这样，小眼珠吃惊着。 兰芝从自己衣服口袋里突然掏出几张卷子，她本来拿卷子是想请教宁云夕的，没想到这会儿给派上另一个用场了。 “想说我撒谎是吧？这些都是我以前女儿的试卷，大家都看看，是谁在撒谎。” 几张展开后的小学生数学试卷，啪，被兰芝甩在了会议桌上。 考卷上老师用红笔打的分数十分鲜红刺眼，每个数字似乎都扎在孩子们和家长们的心头上。 一刹那，全场陷入了无比的安静之中。 “你看看，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看。你们都看见了吧？各位老师，你们看见了没有，二十分，三十分？谁在撒谎？”兰芝大声地说。 一张一张的试卷上，二十几分，三十几分都有，最高的分数定格在四十二分。 老师们诧异的视线在考卷上的超低分数与考生刘妮妮这个名字上面来回徘徊。 楚老师脸上猛地晃过一道铁青，这会儿，她似乎自己想起来了妮妮以前考的都是多少分。 “是你自己给我女儿打的分吧，楚老师？”兰芝提高声调越说越忿然，“我女儿是在你教导下得了几十分的数学天才，你要脸不要脸？” 学生一旦出成绩，老师的功劳随之而来。为了证明是自己教出来的天才学生，老师争抢自己在教育界里的功绩并不是没有过的事情。毕竟宁云夕的事都登在了报纸上，引起了国内教育学家的关注。楚老师如果不出来抢，功劳岂不是会被只教了妮妮两个月左右的八一子弟学校的老师全抢了。 是登报，楚老师教了二十年都没有登上过报纸，而且是以前自己教过的学生。沾点功劳都是应该的呀。 对于楚老师此时内心里的想法，在场的老师们几乎都可以猜出一丝。 郑老师和邓老师揉着鼻梁。其他学校的老师神情复杂，表情不一。彭校长一脸严肃。 楚老师却是铁了心下来，这一刻不抢什么都没有了，说“不管怎样，这位家长，你孩子的基础是在我们学校打出来的。没有我们学校给她打的基础，她能有今天的高度？” “你给她打的基础，是这么几十分吗！”兰芝气到要气死了，尤其想到因为这个人，她女儿曾经被人骂成了笨蛋。 楚老师挥挥手，一副高人的姿态“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这种人解释。” “你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几十分是吧？”兰芝猛开拽开方老师拉着她的手，绕过桌子。 楚老师一吓“你想干嘛？” “妈！”妮妮喊了一声。 兰芝站住了脚。 【177】专家来访7（一更） “宁老师说的，有争议有辩论很正常，真理都是这样辩出来，不用冲动。”妮妮声音很小，但是现场所有人可以听清楚。 “对。这位孩子说的对。”郑老师说道，“家长同志，有什么需要辩论的放到桌面上，大家都来讨论，把事情讨论清楚。” 听到教育专家要把她这个事儿讨论清楚，楚老师登时懵了，突然感觉哪儿不太妙了。 “彭校长，你什么意见？”郑老师问坐在对面的彭校长。 彭校长清了清嗓子“我不说，是怕你们大家都认为我偏袒我们学校的老师。但是，我可以老实和你们说实话，之前宁老师同样受到我们学校里老师们的质疑。” “对，都质疑她怎么能快速出成绩。宁老师说出了她的方法。原来是有些孩子要因材施教。”方老师给彭校长的话补充着，“像妮妮同学这样的孩子，好像是思维的回路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们想东西不会说死板地按照老师教的去做。比如从a点走到b点，他们会选择各种路径去走，甚至绕很长的路。比如爱因斯坦非要做三张小板凳那样。” 方老师这个形象的比喻一来，所有老师听明白了。 郑老师和邓老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之前这孩子没有想通的那一点，被宁老师启发出来了，然后突飞猛进。” 楚老师坚持道“不管这孩子以后如何想通的，这个基础是我们学校打出来的。” “但是，楚老师，就像说珠心算可以在三算结合的基础上发展起来，本质上它是一样创新，和三算结合是两码事。”郑老师邓老师火眼金睛，早看出楚老师想搅浑水，想让自己和自己的学校从宁云夕的事件上平分功劳，算是趁火打劫，但严肃的学术界怎能给你这么个搞法。 楚老师听对方这样一说，清楚自己目的暴露了，只好小声叽咕起来“明明是没有我们培养在先，哪有她今天——” “楚老师！”郑老师突然的加重口气，让楚老师刹住了嘴。 郑老师严峻的口吻说“楚老师你今天的所言所行，在场同行以及孩子们都看着。你自己需要想想，你自己做了些什么？” “我——” 郑老师手里的那支钢笔在桌子上敲打起来“楚老师，难道妮妮同学家长说的几张试卷不是你批改的？人家现在家长要的是你承认这个试卷是不是你批的而已，你却一直绕开避开话题，为什么？你想说你自己不心虚吗？想逃避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楚老师诺诺地说“我，我——” “楚老师。你理应该给这位家长道歉。”郑老师指出，“你身为老师，如果连做错事要道歉都不懂。我们的教育事业要教育孩子们的是诚实，做人诚恳。你做的是完全相反的事情。我个人不认为你适合继续从事教育事业。” 邓老师皱着眉头紧接来一句“楚老师，你出去想想吧。” 她不适合当老师！ 要她出去！ 楚老师此刻天旋地转。 【178】专家来访8（二更） “到这种时候都不知道反省。在一个严肃讨论学术问题的地方，撒谎连篇，这种人留在这里做什么，能做出真正的学术吗！”看楚老师没有动，郑老师把手里的笔扔了出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怒火。 旁边的同校老师见状赶紧把楚老师弄出去。 楚老师双腿一路走一路哆嗦。 与楚老师同校的另一位老师对郑老师连声道歉“郑老师，对不起。之前，我们确实不知道妮妮同学的数学成绩。” 这位老师是楚老师的上级领导。 “学生你们教的你们不知道她成绩？”郑老师反问，这不是怪事嘛。 “我们听楚老师的话，没有想到她会撒谎。” 郑老师并没有轻易放过对方话语里的种种漏洞“楚老师是你们学校的人，你们现在是想说你们连核实这个老师的话都没有就跑过来争论学术问题？欠缺谨慎稳妥，这是做学术的大忌。你们学校平常做学术都是这样？” “是——”对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似的。 郑老师算看明白了“我看你们学校老师一个接一个只想搅浑水。明明白白这事现实摆在这里。刘妮妮同学的成绩，和你们学校和你们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们做学术要的只是功绩，我劝你们早点滚蛋！” 这下，连这个学校的主任都一样被郑老师赶人了。 现场一片死寂。 做教育的老师，平常脾气都是十分温和的。如今能使到两位首都教育专家学者都气愤难抑，足以说明了此事的严重性。 “师德，什么叫做师德！你们这样教育孩子做人的吗？”郑老师怒火滔天。 兰芝原先想着这里一群人都是老师，肯定官官相护，哪里知道人家自己对做错事的自己人发起火来比她更可怕。兰芝的身体随老专家的怒气一颤一颤的，居然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人家已经在对她道歉。 邓老师对兰芝说“请放心，妮妮同学的家长。这种不正之风没有一个老师可以容忍。他们学校肯定会严肃处理，如果不处理，会有教育局处理。” “是。”郑老师接上话，“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们老师。她这种人只是个例。所有老师不会对这种事情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像宁老师，不就把你女儿教的很好吗？” “是的。”兰芝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回头看到女儿妮妮站在自己后面小心翼翼的目光。兰芝双手一伸抱住女儿。自从上一次打了女儿以后，这是她第一次抱女儿。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明白到自己怎样做才是一名合格的母亲。 伴随这对母女离开座谈室，郑老师邓老师开启会议总结“八一子弟小学六年三班班主任宁老师，创造了珠心算的雏形构想，并付于教育实践取得一定成效。新的教学方式需要继续钻研，为此，我们会向教育局报告这个事情。同时，希望其他学校向八一子弟学校数学组和宁老师学习。有问题可以继续讨论，但是各种歪风邪气是在学术界教育学界都是不会被允许的。” 所有老师看向了宁云夕和八一子弟学校的彭校长老师们，郑老师带头鼓掌致敬。 【178】何为军嫂1（加更） 哗哗的掌声，让宁云夕和八一子弟学校的老师们不由有些激动有些脸红了，连彭校长都不好意思地清起嗓子。 离开的时候，郑老师和邓老师对彭校长很是歉意“今天给彭校长添了很大的麻烦。” “没有，没有。”彭校长说，“却是你们千里迢迢来到我们这里，你们很辛苦。” “我们这点辛苦，怎比得上你这个真正下基层干活的。”两位老专家和彭校长互相调侃着说。 三位老教育工作者一路并肩着走着，彼此很是依依不舍。郑老师邓老师说“你什么时候回首都，彭校长，我们可以到茶馆喝个早茶。不瞒你说，听说是你手底下的老师，我们就想这个可能性是真的了。” “都是我们老师的功劳，不是我，我只是个校长。” “没有你的领导，哪有底下人的出色。当然，你这位宁老师，是很出色的年轻教师，我们很期待她的进步和成长。” 宁云夕跟在几位老专家后面仔细聆听老前辈们的话。 “宁老师，随我们彭校长学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两位老专家回过头，对宁云夕说，“争取扩大学生实验群体，将新的教学方法——珠心算，争取写成一片实验研究论文出来。” 老专家的话是给自己指明了一条从事教育的学术道路，宁云夕感受到一股来自老前辈的暖流和厚爱，感动道“是。” 送走了郑老师他们，彭校长回头对宁云夕说“宁老师，昨天说什么？” “高二的事情。” “对。——方老师，记者麻烦你了！” 方老师对董记者等人说“专家的话你们听见了，要我们宁老师向彭校长学习。把这个话写上去就对了。” 董记者等报社采访记者为难地拿笔挠头。 那天回家的时候，宁云夕心里一直回想着郑老师他们的话，心头潮涌，于是想着回家和自家的孟团长说说。 如今是习惯了和他分享自己的心事，哪一天晚上不搂着他胳膊和他谈心却是有些不习惯了。 等了片刻，他居然回来了。今天他似乎回来得比较早，天没有黑到家里比较少见。 走进家门的孟晨浩看见她，径直走到她面前。 难道他都知道了？宁云夕想。 “我想和你说，部队有紧急任务，我需要离开家几天。” 宁云夕怔了下，站直了身体，仰起脸望着他。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丝急躁。 宁云夕转头看到了小伟在帮他准备东西。 说走就走，那一次在他老家已经发生过一次。因为是军人，只要有命令随时就得出发。随军家属说是随军，但是到了军事任务这个坎上，同样只能无奈地在家里等待。 宁云夕等了一下，似乎在等他接下来再对她详细说明些什么。 然而他一句解释的话都不可能有。 孟晨浩清楚地能看见她眼里的意思，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事关任务的事情按照规定是不能说的。宁云夕在这一刻真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军嫂。 军嫂就是永远他有离开的秘密但是不能和你说。 【179】何为军嫂2（加加更） 此时她需要抱怨吗？向他抱怨怎么可以不说？不行，选择了当军嫂就得承受这一切，默默承受这一切。宁云夕回想着自己那一天和他在婚礼上发出的誓言。 “我知道了。”宁云夕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说出这些话。和在老家那一次不一样，毕竟他们现在是夫妻了，孩子都有了，感情更深了。 孟晨浩看见了她脸上那丝努力压抑的表情，此刻他能做的只有是双手抱了抱她“我会回来的。” 他举起的那只手想在她头发上摸一下，但是生怕触发她的情绪收了回去。 “团长，都准备好了。”小伟说。 孟晨浩放开她转身。 “你放心，孩子我看着，他们刚出去玩了。”宁云夕在他后面喊。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急急地转身走了出去。 没会儿听车声离开。 宁云夕找了张椅子坐着，脑子突然有一阵空白。院子里，有不少军人家属出来送别自己家里的军人。不是他一个人走而已。宁云夕振了振精神。 孟晨逸带几个小的到隔壁团部食堂带了点吃的回来，因为两个小的没有开饭前直喊饿。回来的时候，好像大家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候真亏了有老二在家，宁云夕心里想。 一家人心照不宣，都没有提及他突然不在家的事情。 几天过后，全国某教育报刊上刊登了郑老师和邓老师联名发表的文章，根据宁云夕的描述给了宁云夕创立的新珠算方法正式的名称，叫做珠心算，并倡导全国有条件的小学进行实践和验证，以便形成一套新的快算和教学方式。无意中，她的到来似乎推动了这个世界的发展。 之后彭校长根据赌约向市里教育局讨到了第一笔实验奖金，彭校长想了想，拨点钱奖励给宁云夕个人。宁云夕想着自己家用钱没有学校用钱急，把自己得到的那点奖金一概给了学校。因为听说为了这个学校，彭校长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宁云夕将三班班主任移交给了李小慧。彭校长是个比较谨慎的人，在没有把全部高考老师班子准备好之前，暂不安排换老师，因此有了一定的时间让宁云夕去备高二的课。 同是数学课，高二的教学内容和六年三班的教学内容大相径庭，备课起来要从头开始。而且两个班级都涉及到了升学考试这一关卡，更需要细心为学生们拟好整个大考前的复习大纲。任务有些重，有些复杂。宁云夕有异眼帮着筛选资料，但说到底需要人脑思考和重新组织，备课伊始和其他老师一样都是有些满头大汗。 那天她在家里备课，兰芝牵着妮妮的手和桂英一块到了她家里拜访。 宁云夕不计前嫌接待了她们，能看到兰芝和妮妮这对母女和好，作为老师她比谁都高兴。 兰芝让女儿坐下，和桂英两人都很愧疚“之前我们两个不懂文化。我们老公说了我们，人家说什么我们就是什么。我们承认我们是错了，误会你了，宁老师。” 【180】何为军嫂3（一更） “没事。”宁云夕说，“成为朋友之前，有一些误会很正常的。” 看宁云夕要去给她们端水，兰芝和桂英站起来拉住她“我们来，你现在是孕妇了，注意点身体，宁老师。” 宁云夕刚想说倒杯水没什么，结果被她们两个非得按着坐了下去。 “我们老公叫我们有话自己和你说。”兰芝吞着口水忐忑，“我儿子和桂英她儿子在和平一小都学得很吃力。我们问过李大爷的意见了，想把我们孩子转学到八一子弟学校，你看可以吗，宁老师？” “当然可以，只要你们自己孩子和你们家长都认同，想到我们那里上学的话，我们方主任会很高兴的。我们学校的老师都很欢迎。”宁云夕说。 兰芝和桂英听她这么简单答应了下来，很是兴奋“你是个好人。我们以为你会拒绝我们，我们之前对你说了好多不对的话。” “但我可能暂时不会教你们孩子念书，因为我要教毕业班。你们经过这些事情，我相信你们也知道，老师的工作需要你们家长理解配合和支持。” “当然，当然！” 有些话彼此说明白了，心头的隔阂自然消失。于是没多久，兰芝和桂英在宁云夕面前尽情恢复了自己有话直说的性格，只看这两人很快对宁云夕的肚子评头论足起来 “宁老师，你这个孩子几个月，两个月吗？如果是两个月接下来肯定很辛苦。” “对，是有她苦头吃了。我那时候，老人家说有三四个月吧，一边吃一边吐，吐的整个胃都出来了。” “基本是怀头胎都有的噩梦。我第二胎就不会了。” “我生我儿子我女儿都会。” 这两人一口接着一口地说，完全没有顾及到第一次怀孕的孕妇情绪。宁云夕说真，是有些被她们的话吓着。孕吐她是有听说过，但没有想到会如此惨痛。宁老师无法想象在学生们面前边讲课边要吐的场景。 “有没有不会的？” “这个，我们暂时没有听说过不会的。”兰芝和桂英异口同声。 宁云夕翻翻异眼系统，看孕吐不是百分百的比例会发生，心里稍松口气。 眼前这两人的话或许关于孕吐方面有些耸人听闻，但毕竟都生过孩子，可以给她很多过来人的经验。宁云夕拿起纸和笔来听讲前辈的话。有些东西育婴书是都不会有的过来人的经验。 比如说，桂英说“你现在可以准备小孩子的衣服了。” 这个年代，小孩子的衣物大都是自己做的多。都是孩子母亲帮孩子准备小肚兜小帽子等什么的。有些亲戚朋友送一些旧的孩子衣服过来也有。还有，这时候没有纸尿片，同没有女性卫生巾一样。 宁云夕已经有一些焦头烂额了，只要想到每天要洗多少尿布。而且，尿布她需要去买。仔细一想，自己好多孩子的用品根本没有买。要不是这两人现在说起，她和他恐怕都要到她临产了才想起去买。主要是家里没有老人在催着他们两人，他们两人又都是第一次为人父母没有半点经验。 【181】何为军嫂5（二更） 这点，桂英和兰芝都看出来了，替她分忧说“孟团长都不懂吧，回家我让我们老公和孟团长说说。他要是在家的时候，能帮着你一点。不过话说回来，你到时候这个家里没有老人侍候你坐月子行吗？” 这必须说到那天她好不容易和他一块儿拨通了她老家的电话，向宁爷爷宁奶奶报告了好消息，才知道了爷爷奶奶之前是去给家里最小的那个孩子帮着抱孙子了。 他父母早逝，她这边的父母根本指望不上。 宁云夕想了想“没有只能自己来。” 兰芝和桂英听她这样说，替她揪着眉头互相使了使眼神，道“孟团长是出去有一个星期了吧。” “是，他执行任务去了。” “我老公跟着他去的。”桂英说。 家里男人不在几天，习惯男人在家的女人这个心里不踏实。正因为这样，桂英她们选择做随军家属。“实在是不能没有他。”桂英说，“有些时候一些大小事情，我这人笨手笨脚，不知道如何处理。有他在，哪怕换个灯泡都有人，我不用爬上爬下怕摔着了。以前不随军的时候，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他回来，但是他一年到头回到家只有一次，半个月不到就走。孩子看着他都不知道他是谁。” 兰芝跟着叹气“他走两天，你这心里话挂着了。” “挂，整天提心吊胆，子弹没有长眼的。之前他战友不是牺牲了吗？” 宁云夕是第一次听说。军人要上前线，随时准备为国捐躯，但是，这么近这么真实听见死亡发生在他周围，她整颗心从来没有过地揪紧。此时她才知道，这支军队很出名，闻名全国，都是靠一场一场真实的战役，一个个军人的奉献牺牲换来的。 很多战役只要是关系到大局的战役，这支军队都会被派到前线去，相当于我军的一把尖刀。 “他战友，他班长那时候一块被炮弹打中，一下子就没了呼吸。”桂英描述着一营长当时说的话，“那时候他说，要不是孟团长拉了他一把跳出来，他一样没了命。也就是那会儿，孟团长火线从普通士兵升到了班长，紧接着一路往上升，他随之官职往上升。因为上面的人也死了，需要后面的人顶上去。” 兰芝拿两只手捂住了耳朵不敢听。好在自己女儿早跑了出去和其他孩子一块玩，否则肯定把她女儿吓得做噩梦。 宁云夕脸色有些惨白。想到之前他奉命走的时候，同样是回来没有来得及和她说明情况，落了句话就走。 他说，过几天就回来。 桂英道“他们回家说话都这样，落了一句话就走。军事秘密不可以告诉家里人。他们去干嘛，我们不可以知道。有些人等到知道的时候，抬回来的是——” “我求你你别说了行不！”兰芝忍不住骂了一句。 桂英住了口。 此时宁云夕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有点飘，想立刻插上翅膀飞到他身边去看他是否安好。 【182】何为军嫂6（加更） 心里头焦虑得要打开异眼查看他在哪里，由于远距离使用异眼探测会消耗很大能量，为了孩子她之前一直不敢轻易使用，现在似乎不得不用。 院子这时候很多人大声喊着“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实在是很难用一种文字来描述这样一种场面，人群涌动强烈喷发的这样一种感情。 家属楼里的所有人都跑了出来。 桂英和兰芝一块握着宁云夕的手，三人跟随人群跑到了大院门口。 看着六七八辆军用大货车的刹那，桂英喊了声“妈呀”摸着心口蹲了下来。这段日子真把她吓死了，以为自己老公一营长哪里去了，原来是“他们去拉煤了。” 因为师部一早给后勤部门下发了命令去买煤，以保障部队官兵和随军家属的过冬问题。但是，买煤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买成品做好的蜂窝煤。是有票有钱，你排队都买不到煤的状况。 那时候的厂家产能都有限，大城市里许多市民本身需要用到煤，需要先保障市民民生。在这里驻扎的部队又不少，想要保障民生外再保障部队供应，一下子厂家厂能提升不上来。 师部想了想，眼看寒冬将近，再这样下去，别说蜂窝煤买不到，恐怕连普通的煤粉都别想买到了。再看其它部队，纷纷派出自己人去其它地方拉煤了。师部当机立断，派遣最靠谱的英雄团出马。 孟晨浩奉命，带了一个车队七八辆货车，一个班士兵，几个帮的上手的干部，急忙执行拉煤的命令去了。 别看拉煤不是大事，但是隶属于军队内部的命令，他和一营长当然都不能和家里媳妇说。只能是等他们匆匆忙忙把煤拉回来，她们一看，自己心里也清楚怎么回事了。 这一路他们军人出去，心里同样在惦记着家里的女人和孩子。 一营长担心着自己那个有点蠢的媳妇不要听人家的话又做出些什么蠢事。孟晨浩只要想到自己家的宁老师为了孩子可以任自己忙到晕倒，只祈祷着回家不会看到她又被送到医院去了。 在车上，他们似乎可以看见她们站在人群里的踪影，大大松口气先。 孟晨浩跳下车。团里其他军人都跑了出来迎接他们。 “政委，我不在团里的时候团里没事吧？”孟晨浩问。 林志强说“没事没事。”给他安心，同时一双眼睛打量着他和一营长全身很是吃惊的“你们怎么都变成黑人了？” 哈哈哈，平股长等人站在后面听到林志强那两个字黑人，一个个猛地全笑了出来。 一营长被其他人笑得直挥手，气得不行地解释着“车都开到这边了，差不多要到了，结果突然爆胎。我们下去准备换轮胎。这个小子不知道突然脑子里发了什么神经，叫他拿锤子，他跑去抽门闩，门边上的煤粉一下子全倒在我们三个人身上了。” 始作俑者小伟同样变成个小黑人，躲在后面，根本不敢看自己家的首长。 【183】何为军嫂7（加加更） “行吧行吧。你们没事就好。”林志强摸下自己鼻子说，“你们刚下车的时候，一身黑，真把我们吓着了。” “政委，我先回家洗个澡再回来。”孟晨浩对林志强说。 “不用，你们回家休息去，后续的工作由我们来进行，吃饱饭睡个懒觉。”林志强如此安排，眼看着他们这行人出去奔波劳碌，八成都没有睡上个好觉，早累着了。 刚转身，团部门口走来了陈团长。 听说煤拉来了，同样为自己部队紧张取暖问题的陈团长急匆匆从隔壁跑了过来看情况，进门就问“我们团是哪一车？” “你着急什么？没有看见我们团长都变成了黑人吗？就为了你们我们的煤。”林志强说他。 陈团长看了黑头黑脸的孟晨浩他们几个，哎呦一声，差点当场跟着大伙儿失笑。听说自己团的煤有了着落，心定了。陈团长一转眼，看中谁，喊道“三营长。” 站在后面的三营长懵着问“陈团长，你找我？我没有去拉煤。” “我知道，我是说，你年纪不小了。现在你们团干部里，孟团长这个老单身汉结婚了，现在，只剩下你了。近来你们大院里来了个大美女，要不要我和李政委给你介绍介绍？” 这个陈团长真是闲的没事干，连媒人都做起来了。林志强等几个军官瞪着眼珠子的“我们团的家伙要你操心吗，陈团长？” “就是你们不急着操心，你们看看，孟团长都多少岁了才娶的媳妇。” 那年代，人们结婚的年龄都偏早，孟晨浩二十多岁了娶媳妇是比较晚了。 林志强等闷着没有话说。 孟晨浩这个团长必须同样听着，现在他是已婚了的大军。当然得替自己底下没有结婚的小伙子操操心，总不能说进了部队就变成光棍，那样和家属交代不了。 回头这事儿可能需要和自己媳妇商量商量。正好心里想着媳妇，惦记得要命。孟晨浩三两步急急往家属楼走去。 走在他前面的一营长小跑回家，在门口抱起儿子女儿亲了亲。他这边却是很安静。 宁云夕当时看到他平安回来后，不和人群挤怕伤到孩子，先回了家，然后进了厨房准备给他弄吃的。想着他回来肯定饿着，出去工作的人在外面哪能吃到好的。 听见脚步声，她刚回头，一眼“呀！” 孟晨浩被她的喊声吓一跳。再看她的眼珠里惊魂不定地望着他的脸，她的身体似乎是在瑟瑟发抖，他登时明白了林志强刚才那句怎么被他给吓着的话。 “都是煤粉。”他说，温和的声音努力在安抚她的情绪。 她颤抖的手指摸了摸他的黑脸，一摸，全是煤粉粘在自己手指上，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上。刚才第一眼真把她吓死了，以为他脸怎了。 谁让桂英之前说的话都在她心里头落下阴影了。 孟晨浩伸出双手把她抱了抱。她反过来双手搂着他。 小别胜新婚。两人这会儿努力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184】交给他了1（一更） 接到消息赶回到家的孟晨逸见到这个场面，赶紧转回身。 孟晨浩看见了，先松开她，问“只有你一个？” “小四小五看见车，在外面站着。晨熙看着他们。”孟晨逸说。 几个孩子原先是去隔壁营区的操场玩耍。后来听说拉煤的车回来了，一群孩子都往回跑看热闹。这么多的煤车，孩子们以前见都没有见过，全都好奇地观望着。 趁他们两兄弟说话，宁云夕去给他准备热水洗澡。孟晨逸看见，说“我去食堂那边再借点热水。” 他这个一身黑，恐怕得洗掉几桶水才足以洗干净。于是孟晨浩先用肥皂洗了把脸，把脸洗干净了。宁云夕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擦干脸，帮他把外面脏污的外套脱了。只见他的手指突然在她身上弹了起来，原来刚一抱，她自己都跟着他黑了一把。只得都换掉。 正在这会儿功夫，邻居家来了个人往孟家里伸了个脑袋喊道“宁老师，你不去门口看看吗？你们家孩子追着车跑呢。” 什么！ 宁云夕和孟晨浩两人同时大吃一惊。 从伙食房拎着热水瓶回来的孟晨逸一听，立马放下热水瓶就跑出去找小四和小五。 孟晨浩的眉头重重地一拧。 看他都不说话了，宁云夕转身去厨房继续给他先下碗面条。 没多久，孟晨逸和孟晨熙把小四和小五带了回来。孟晨熙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一边拿袖口擦汗一边说着弟弟妹妹“他们两个，跑得那么快，我追都追不上，喊也喊没用。” “晨熙，你先去喝口水，把汗擦擦，免得着凉感冒了。”宁云夕端了碗水走出来给老三喝。 老三的体力明显够不上这两个小的捣蛋鬼。孟晨逸有点儿后悔，早知道该自己盯着而不是让老三盯着。 话说这两个小的，没事追着大货车跑干嘛。 小孩子的世界果然大人很难明白。 孟晨熙描述起了当时的场景，原来跟着大货车跑的不仅仅是小四和小五“车子刚启动，不知道哪家孩子开始跟着车尾跑，其他孩子见着，一窝蜂地跟起前面的孩子跑。我都不明白什么事儿发生了呢。只好跟在他们两个后面，一面追一面喊他们回来，结果他们压根没听见我的话。” 老三斯文的声音哪能比得上那些调皮孩子们的尖叫声，再有车声，很容易把孟晨熙的声音淹没了。说到这里，孟晨熙都气到没了脾气，问自家两个小的“孟晨峻，晨橙，你们跑什么呀！” 小四和小五互相看看，两颗小脑袋懵着，似乎一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不知道那车的大轮胎能压死人吗？”孟晨熙拿手指着弟弟妹妹两个小脑瓜。 孟晨峻发出了声音“三姐，我们不会被车压着的。” 孟晨熙刚要继续生气，突然察觉屋里气氛不对。宁云夕过来把她拉着先拉到屋外去，给她条毛巾擦汗。孟晨熙心惊胆战，回头似乎看到了自己大哥的身影“嫂子，大哥回来了？” 【185】交给他了2（二更） “嗯。”宁云夕答。 他刚一直在旁听着，没有开口罢了。 孟晨熙的手摸摸自己的心口上，后怕地想着自己刚才有没有说错什么话。自从他们父母去世，老大哥回来代父母管教他们以后，几个小的都发现，孟晨浩严起来比他们父母还可怕。 当然，平常大哥对他们是非常非常的好。 “大嫂，现在要怎么办？”孟晨熙拉着宁云夕的袖口小声地问。 宁云夕想了想，说“没有到吃饭的时间。你找个地方溜达去。我要过去李大爷那边，李大爷本来说下午要召集大院里的家属们开个会。” 听到宁云夕打算当甩手掌柜，孟晨熙一愣，想起屋里那两个小的登时一片冷汗替小四小五上身。没有宁老师保驾护航，这个小四小五在他们大哥面前不得“死翘翘”了。 屋里面老二孟晨逸似乎一样被赶出来了，无奈地拿着本书对孟晨熙说“找地方看书去。” 大哥要拿小四小五开刀了。 孟晨熙担心地问二哥“不会有事吧？大嫂都说不管了。” 听说宁云夕不管这事儿，孟晨逸却反而放心了下来“大嫂说不管，肯定有道理，所以我们不要管。大嫂是老师，老师的话得听。” 二哥的话有道理，孟晨熙点点头，跟着走的时候，回头看一眼屋里面。正好两个小的转过小脑瓜似乎在寻找救兵。她赶紧掉回头去。 眼睁睁地看着宁老师走了，二哥三姐都走了，孟晨峻和孟晨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两张小脸蛋这一刻哭都想有了。 问题是他们不敢哭。在他们大哥面前随便哭有什么下场，嗯嗯，想想文文妈妈的结果就知道了。 两颗小脑瓜立马低到不能再低了。 孟晨浩想到了媳妇走的时候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面煮好了，在厨房，先吃免得凉了。 于是，他转身先进了厨房，看到那碗她给他煮的热腾腾的鸡蛋葱花面条。她细心用碟子当盖子盖着面碗口，怕天气凉容易冷，旁边给他再放了双筷子，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了。 她的心意她的意思，他全读懂。端起那碗面，他拿着筷子走出来，来到客厅里的饭桌旁边，拿了张凳子坐下。 孟晨峻和孟晨橙吃惊地看着大哥先自己吃起面条来了。 此刻，他们可不可以走？当然不可以。 别看大哥吃面条，屋里低气压继续存在着，宛如一片乌云压阵，随时风雨雷鸣。 两个小鬼低着脑袋继续忏悔着。 真的饿了。孟晨浩暴风似地抽吸着她做的面条，更重要的是这面里面有家的味道。汤得慢慢喝，知道这是她特意给他做的汤。边喝边想她曾经说过的话。 嗯，打孩子他不会。吼孩子，被她纠正了。 教育孩子不能靠一腔热血，要靠脑子。所以这一刻她想想，当甩手掌柜了。因为再怎么温柔的教育法，好比教育那个文文和文文妈妈一样，不过是把孩子家长继续推进深渊里去。 “追着车跑好玩吗？”孟晨浩问。 【186】交给他了3（加更） 孟晨峻和孟晨橙直觉地把两个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好玩为什么追着车跑？说个理由我听听。” 大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心平气和，但是暗地里波涛汹涌。两个捣蛋鬼此刻都是这样一种感觉，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只得一个劲地摇头。 “没理由，不知道为什么追着车跑。人家跑你们跟着跑，人家被车压死了，你们觉得你们逃得掉吗？” 孟晨峻突然想起自己刚才顶自己三姐的话，身子一个哆嗦，暴风雨要来了。 果然大哥站了起来，一双虎视眈眈的如炬目光望着他“你回答我，孟晨峻。” “我——” “你觉得你聪明，你跑步很快像兔子。你知道一辆车的车速是多少吗？是兔子的几倍你知道吗？你在课堂上都学过的现在都给我算算。” 大哥的声音越来越严厉。小五抽着红彤彤的小鼻子，眼泪在小眼眶里积聚着。 孟晨峻的脸叫做一个惨白。现在听自己大哥一说，登时才感觉到自己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和你说，孟晨峻。” 大哥的视线落到自己鼻头上，孟晨峻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大哥到部队开的大货车，坦克车，都不敢像你这样追着车尾跑。车如果一个倒退，什么人都得被压死！” 孟晨峻狠狠地抽了两下鼻子。 “想哭了？人都被压死的话，我看你们两个还有没有眼泪掉！” 两个小鬼连眼泪都不敢落下来了，只能用力地往回吸着。 说完大的那个孩子，孟晨浩转回最小的老么“孟晨橙，你也不小了，上小学一年级了。你宁老师说了，你想戴上红领巾。你觉得你自己整天撒腿就跑，跟着人家瞎闹能戴上红领巾吗？” 孟晨橙的小脸蛋抽噎着她想要红领巾。 “哪怕你戴上了红领巾，你此时此刻只会对着它愧疚。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上面是无数先烈的鲜血染成的。先烈们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了今天的和平。而你们如此轻贱你们自己的生命，你们觉得对得起先烈吗？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心里好好想一想，该和谁说对不起？” 说完这些话，孟晨浩走了出门。 砰的关门声，小四和小五独自站在屋子里，像两棵摇摇欲坠的小树。 孟晨浩回头看了看那两个小的一眼，严峻的面色没有一点改变，转身径直向前走。 前头小伟跑了过来“团长，政委说给你报个数，看对不对？一共七部车，一个团一个车，师部一个车。” “师部的车要留在我们团。”孟晨浩道，“师部人手不够，由我们团帮着他们做蜂窝煤，做好了再拉过去师部。” “是！”小伟接到命令，转身回去给林志强答话。 那头，三营长用扁担挑着担煤粉过来，把煤粉倒在了家属院子里的一角平地上准备做实验。二营长带人，拿了些工具过来，有铁铲，水桶，和蜂窝煤机。 “弄点黄泥。”孟晨浩指示。 煤粉肯定不够，所以要搅和黄泥。 【187】交给他了4（加加更） 众人先把煤粉堆成小山，中间挖个大洞往里头浇水，让水渗透进入煤层。 孩子们对新奇的事物都很好奇，然而此刻，家属楼里的孩子们没有一个敢跑过来围观。原因很简单，是谁都能看见孟团长家里两个小的在被罚站。 其他军官看见，知道他们特么驴的团长是侯军长都没辙的人，只能心里祈祷着那两个孩子好自为之了。 同时家属楼里的那些家长，对于刚才自己家追着车跑的孩子一样训斥着“跑啊，跟车跑啊，不要爸妈了，不怕被车压死是不是，去那里站着！” 宁云夕走进家属院里的活动室。 桂英和兰芝都在，看见她，向她招招手。 李大爷点着到场的人数，一边听见大院里训斥孩子的声音，频频叹气连声“这些孩子，没有一刻不停的。” “就是。”桂英和兰芝接着话，“哪一天，他们不闹了，整个世界都可以安静了。” “你们两人，文化水平挺高啊。”李大爷夸。 桂英兰芝笑笑“没，都是跟着宁老师学的。” 对于眼下越来越和气的大院关系，李大爷很满意。坐下来拿着纸和笔记录着说“今天，找大家过来是因为，我们部队的领导关心我们每一位随军家属。说是要过冬了，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需要，希望我们多提点意见。我这边收拾完大家的意见，会过去另外几个团，到时候汇总之后，交给我们师部的领导。” 看到李大爷戴着老花眼镜写字不方便，宁云夕提议说“李大爷，我帮你记录。” 李大爷一听抬头，连声说好“宁老师写字漂亮，你来你来。” 关于宁老师漂亮的字，女儿妮妮在宁老师底下学习的兰芝最清楚了，颇显得意地说“我老公都说宁老师的字像书法家。” 宁老师忙着摇手“没，没！” 话说回来，宁云夕想到了李小慧说的，对李大爷说“大爷，你孙子的字真的好看。我们班的语文老师李小慧老师都说，应该是书法家教出来的。” 李大爷不好意思道“不是我教的我孙子，他姥爷教的。” 兰芝和桂英一直挺好奇李大爷家的真实身份，问“李大爷，你儿子女儿都是我们部队的？” “是啊。”李大爷肯定地说。 “不是我们团，是师部的？” “是。” 眼看李大爷没有往下解释，兰芝和桂英不好继续问。 问到大家对于过冬取暖的意见，家属们七嘴八舌，可以说各有各的主见。宁云夕和李大爷努力地把不同的意见分开来，尽量收集大家一致的意思。 总体说来，家属们的要求有以下几点，其中很多都是围着孩子转。 “上下学这条路太冷了。车上肯定也冷。” “而且听说大雪的话，会不会封路？到时候耽误了学习怎么办？” “孩子晚上写作业，手指头冻着没法写。我们娃儿去年就是这样。” “车上冷的问题。”李大爷道，“这个可以请部队帮我们解决。比如说车窗上盖点厚布保暖。毕竟是我们自己部队的车，好解决。” 【188】交给他了5（一更） 家长们纷纷赞同。 “至于说大雪封路的问题，这属于天灾，没法。到时候，大家只能是在家里尽可能给孩子补补课。主要涉及的是学校离部队比较远的。”说到这里，李大爷自己庆幸自己孙子先转学了。 桂英和兰芝和李大爷的想法一样。 “孩子们晚上冷的话，需要热水袋。但是听说医院都不够用，部队领导只能是尽可能帮我们想办法。”李大爷说，“但是，我们大家对部队要有信心。你看看，本来我们煤都买不到，孟团长带人去拉了几车煤回来，自己做好了，大家晚上用煤炉子取暖，孩子一样不用冻着。” 家属们点着头，再怎么说，有部队依靠着，心里总是踏实的。 收集完意见，都已经傍晚快到晚上饭点了。李大爷叮嘱大家提早准备好过冬的被子和衣服鞋子。宁云夕帮李大爷把记录整理好交给李大爷。 李大爷小声问着她说“家里孩子交给他教？” 宁云夕俏皮地回一句“这时候他一句顶我十句，我去多费这个口舌干嘛？” 李大爷指着她哈哈地笑“聪明的宁老师。” 回家的时候，刚好孟晨逸和孟晨熙回来了。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进到屋子里后没有去答睬站在那里的小四和小五。 老二和老三接下来帮大嫂做晚饭。晚饭做好了，看他继续站在外面指挥着底下人干活。宁云夕招呼老二老三说“我们先吃。不用理你们大哥。他等会儿干完活会回来，我们给他留着饭行了。” 孟晨逸和孟晨熙听着她的话。 两个罚站的小鬼听着宁老师根本没有提到他们俩吃饭，深深地感觉到这件他们犯错的事上宁老师一样很生气。 宁老师的原则是，再容忍，有些东西必须零容忍，尤其事关人命的事情。这会儿对孩子宽容，绝对不是对他好是在害他。一个孩子含辛茹苦地养大，比起这刻让他站让他饿着肚子，总比到时候看他被车压死好。 老二老三体会到大哥大嫂的心情，同样不会多说一个字了。 吃完饭，该留的饭菜留着，宁云夕进自己房间里继续备课。孟晨逸和孟晨熙都回房间做作业看课本。两个小萝卜头从下午站到现在，四条小腿儿早站的发麻，几乎要跪倒的状态。 眼看外面大哥热火朝天的工作似乎都忘了吃饭这回事儿，两个小朋友的肚子继续咕噜咕噜地叫。 孟晨浩领着几个干部，试了几种混合蜂窝煤的比例，确定了其中一种生产方案，然后依照分配额度，各自让官兵领着自己份额的原材料到各自营地里生产。 团部和家属楼这边，由各营派出一个班来支援生产。估计几天能生产完，煤要晾干，希望天气能好。“团长，回去吃饭吧。”各营长对孟晨浩说。 孟晨浩擦了擦脸上的汗，对其他人说“行，你们收拾收拾东西。政委是在忙着计数是不是？” 买煤要报销，孟晨浩带人去买煤以及路上的开销，都要报上去。林志强领着人在计算着。 【189】交给他了6（二更） 孟晨浩担心这其中有错，走过去看看情况。 夜色黑了。家属楼里各个房子里早亮起了灯泡。 小五抽搭着小鼻子。 小四低声对妹妹说着“对不起，小五。” 孟晨橙摇摇小脑瓜“我也有错。” 大哥说的话，每个字都刻在小五的心头里了。 真想清楚自己犯了大错了，俩孩子没得哭，没得委屈，自个儿认着在那里站着。此刻不罚站，可能他们心里更受不了。 孟晨浩忙完回来的时候，一眼从窗户里看到那两个小小屹立的身影。他推开门，看了看两个默不作声的小脑袋，道“吃饭。” 孟晨熙在房间里头一听说小四小五可以开饭了，刚要站起来，察觉隔壁二哥和大嫂都没有动静，只好又坐下。 想来也是，大哥在，照顾两个小鬼绰绰有余。 孟晨浩对两个听到他说话仰起的小脑袋说“自己去盛饭，拿好筷子和碗，坐到那吃完饭再去站着。” 两个小家伙点点脑袋，乖乖自己走去厨房舀饭出来，乖乖坐到桌边吃饭。他们一口一口小嘴巴认真吃着，什么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孟晨浩自己舀了饭出来，坐在他们两个对面，一脸沉静地看着他们吃饭。 吃完饭，孟晨峻帮妹妹洗好碗筷。 俩孩子自动地走到原来的地方站着。 孟晨浩自己才开始吃饭，把饭和孩子们吃剩下的菜都吃光了。洗了碗洗完澡，他进了房间，只看她坐在桌子边专心备着课。 不由站在她背后，手伸出，帮她把桌子上面垂挂的电灯泡调了调角度。 宁云夕察觉到他的动作，抬头对他说“孟大哥，你出去这么多天，很累了，你先睡吧。我把这个写完就去睡。” “你也不要太晚睡。”说着，孟晨浩低下头在她秀发上亲了下。 宁云夕不会去问他接下来他打算怎么处理那两个小的。反正，交给他了，这时候她插手反而对孩子的教育不好，让孩子以为自己以后都有庇护伞了。 孟晨浩走去床上脱掉外套躺下，闭上眼睛，几天在外没有睡个安稳觉，现在回到有她的家里终于可以好好睡了。 宁云夕写着写着，感觉到他睡着了。起来，帮他把被子掖掖。 他睡得很沉，可见把他累的。但是他肯定觉得累得值得，因为把上万官兵和其家属的过冬问题给解决了。 宁云夕想着这些，觉得自己嫁了一个好伟大的男人。 再过去老三老二那边看看都睡了没有。 孟晨熙到点爬上床，因为这是宁老师的要求她乖乖照办。 孟晨逸在房间里点着小灯泡看书，别看这位天之骄子有十分的学习天赋，但是努力一样不比其他人少。来到这边以后，孟晨逸发现这边的教课内容和他原先上学的学校还不太一样。 宁云夕走过去。 孟晨逸转头“大嫂。” 快要到老二在的高二班上课了，宁云夕早就想问问情况了。只是这几天他不在家都比较忙。 孟晨逸给她挪了张椅子给她坐。 【190】交给他了7（加更） 宁云夕问“听说班上有好几个没有来上课的学生？” 孟晨逸点着头“是，具体原因好像我们班上那位吴老师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彭校长对于她的正式任命下来之前，高二班现在是教化学的吴老师担任着临时班主任的职务。 上次在彭校长办公室里开的碰头会，宁云夕有幸见过这位吴老师。记得是个中年男教师，戴着一副很厚的眼镜，一个看来性格十分憨厚的老师。 其实在八一子弟学校里，像这样的老师占了大多数。因为如果是性格比较聪明的老师，早就忍受不了这里的环境跑掉了。 高二了，要毕业了，要参加人生最重要的考试高考了，却不来念书。这个中的理由，想想都知道肯定是艰难。宁云夕清楚孟晨逸作为学生而已肯定也不能知道什么，所以没有再问这件事下去，问道“你转学到这边以后，感觉学校学习上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对这点孟晨逸可以有话说了。来这边之前，他有听妹妹孟晨熙说过，最好的学校是育华。可以说，他之所以转到八一子弟中学，全冲着宁云夕来的。 “感觉，老师好像不够。”孟晨逸说。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宁云夕对他解释着“校长在想办法，会给你们找更好的老师过来。你们千万不要失去信心。” “我是没有。”家里有位老师在，心态好一些。孟晨逸想。他班上其他同学是不是这样想，不一定了。据他所知，整天愁眉苦脸的同学挺多的。像弟弟小四以前的班上同学那样，都要把自己放弃了。“我感觉他们像无头苍蝇。”孟晨逸补充道。 “你们班上现在的班委是谁在担任？”宁云夕问。 “班长是马晓丽同学，她同时是我们班的团支部书记。” 宁云夕一一记录着。 当提到纪律委员时，孟晨逸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来被安排了这个职位，可能是吴老师想着我大哥是英雄团团长。” 宁云夕一听乐，道“这很正常。” “我本来觉得挺不适合我的，后来听晨熙说小四担任了班上的学习委员，我突然觉得我好像还好。”孟晨逸说。 对此，宁云夕澄清一点道“晨峻他是被班上的同学推举出来担任学习委员的，不是我任命的。” 话说回来，两人一想到那个孩子王孟晨峻能坐上学习委员的位置，都不觉明厉地深感好笑。 “行了，我不打扰你了。你赶紧去睡。”宁云夕拍拍老二肩膀说。 “大嫂，你什么时候开始给我们班讲课？”孟晨逸渴望地问道。 “下星期。”宁云夕说出了彭校长安排的时间。 离开老二房间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从主卧里走出来。 孟晨浩双手抱在胸前靠在门框上，审视的目光望着两个小萝卜头。 感觉他好像醒了又没有醒，宁云夕不敢确定，更不敢走过去打乱他教育孩子的节奏。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对两个孩子说“去睡。” 【191】交给他了8（加加更） 小四和小五和之前一样，头不敢抬，听话地走去房间睡觉。这时，他忽然向两个孩子走过去，两只手伸出分别一只手按住一只小脑袋。两个孩子登时站着不动。 “孟晨峻，好好想想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然后明天写份计划出来。”孟晨浩说。 他的声音严厉又温和。 孟晨峻愣了一下后，立马答大哥“是！” “孟晨橙。”大哥喊。 “大哥。”小丫头抽鼻子。 “还哭吗？” “不哭。” “需要我问你知道自己错哪里了吗？” “我知道错了，不该跟着四哥乱跑。” “你长大了，应该自己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是——”小丫头努力地用小手擦掉不争气的眼泪。 “都去睡吧，好好反省。”接着他两只手摸了下孩子的头，让他们进去睡觉。 根本没有睡着的孟晨熙立马跳下来帮妹妹脱衣服准备睡觉。 宁云夕站在他后面同他一块看了看孩子们。 孟晨浩回头，仿佛才突然意识到她一直站在这里。 宁云夕不禁扬起嘴角“孟大哥，你做梦吗？” “不，我醒着。”他晃了晃脑袋，似乎清醒了想到了她刚才揶揄的话，于是拉她进房间里面后把她按在门上亲吻着她，边吻边拿手抚摩她红彤彤的脸蛋。 这一刻他撩得她像着火一样。 他的眼神里写着谁让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敢说他还在做梦吗？ 宁云夕羞意浓浓的手打在他宽阔结实的肩头上。 要不是医生说这两个月她不方便，他早把她扛到床上去了。 把灯关了，他把她拉到一块躺在床上，搂着她“陪我睡，不然我睡不安稳。” “你不是惦记他们两个站一夜？” “是怕你惦记一夜。” “不会，有你在。” 因她这句话，他又把她压在枕头上，细细碎碎地亲着她的头发她的脸。她只好低叫着求饶“我承认我撒谎，孟大哥。” “不，你应该继续说刚才那话。”他喃喃的声音宛如大提琴在她耳畔响着，“有我在，云夕。” 在他搂着她抱着她的时候，一直小心地避开保护她的肚子，那里面有他们俩的孩子。 “孩子闹吗？”他问。 才多大，胎动都没有。她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没事，不会敢闹的。”他语气很肯定地说。 爸是部队军官，妈是老师，对教育问题都很有原则，嗯，这孩子敢闹的话，得想想什么结果了。 她在他怀里吃吃吃地乐着。 天亮的那会儿，公鸡打鸣。军营的起床号早就吹过了。 警卫连正常换岗。 孟家人一家人今天要进城里去。 “吃完饭，我们坐上车到市区里，再买床棉被。”孟晨浩决定，现在媳妇有孩子了，过冬再多盖点没有错，“你们其他人有什么东西要买的，一块买。” 孩子们纷纷点着脑袋。 小四和小五默默吃着早饭，经历昨天的事后，显得特别的乖。论是以往，这两个小朋友早疯狂地蹦跳起来率先跑出门去了。 孟晨浩走去隔壁团部，给林志强打电话，问问看团里需要买什东西一起买。于是林志强提到要给团里的官兵买些增长知识的书本。这个刚好可以请宁老师出马帮忙挑选。 部队官兵在平常刻苦体能训练之外，阅读有关书籍学习文化和科学知识，提高知识水平，同样是部队训练科目之一。 孟晨浩带了政委的命令回来，同自家媳妇宁老师商量了一番。 先是车到新华书店买书，把部队交代的任务先完成，回来的时候顺便把棉被等私人物品买了。 【192】买书轶事1（一更） 一家子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如今，天气真冷了，好在太阳出得大。 到了市区俨然是用去了一个小时的路。 让孩子们把衣服扣子拧好了，领子竖起来，宁云夕再让孩子们下车。 风挺大的。但是时逢周末，来书店买书的人多，来来往往，车水马龙。 马路斜对面刚好再见一辆军车停下。车门打开后，见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孟团长。”苗正清喊了一声。 孟晨浩听到隔壁军的战友喊，带孩子和媳妇走过去“你好，苗参谋。” “带孩子来看书？这是我奶奶，也是来新华书店看看。”苗正清说，他右手刚好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老妇人应该年纪有七八十了，可能年纪大了的缘故，双手双脚都有点哆颤有点站不稳。但是看起来老人精神很好，戴着一副黑色的老花眼镜，花白的头发梳的很整齐，白色的衬衫蓝色的裤子是那个年代老知识分子的打扮，朴素干净大方，双眸炯炯有神精神气儿十足。 苗正清对他们说“我奶奶以前教过书，虽然她之后调到科研所工作才没有教学。听说宁老师现在在我们部队小学里教书，说宁老师教的很好。” 竟然是科研的老前辈，宁云夕不由握紧老人的手有些激动很是敬仰“老师您好！” “好，好。”苗奶奶望着宁云夕的脸笑容满面说道，“郑老师和邓老师发表的文章，我看了，说你的那个珠心算，我看着很有意思。有机会，想亲眼去你们学校课堂上看看，行吗？” “老师您有空来指导我们，是我们的荣幸。”宁云夕道。 “还有你，孟团长。以后有时间，带你媳妇到我们家玩。我们家老爷子，挺记挂你的。”苗奶奶对他说。 听说是苗老爷子的嘱咐，孟晨浩严肃地答“是。” 宁云夕却是没有想到他与苗家是认识的？之前没有听苗心红说过。不过当时他是在英雄团里的身份是苗心红对她说的，俨然苗心红不能说完全不知道他的事。 几个人发现了她的表情和孩子们一样懵的小脸蛋。苗奶奶笑一笑，对宁云夕解释“他以前在演习中和我们家老爷子过过招。我们家老爷子说了，说他是个好兵，聪明伶俐，将来肯定是干大事的。果然是，一路都到团长了。” 孟晨浩接着话道“还得谢谢当年苗司令对我的照顾。” “他照顾你什么，最多推荐你去读了两年书。” 在部队，普通一兵要拿到去高等专业部队学校念书的资格是很难很难的。但是，他之前有个机会去部队学院学习了两年，可以说确实是得到了一些部队首长的关心和爱护。 “都是靠他自己努力得来的。”对此，苗奶奶很正色地说道。咱们家首长们都不徇私枉法，都是看着那些士兵哪个好挑着哪个去。 难怪她当时在他们团部教学的时候，发现他底子比营长他们要好得多。 一行人接下来进了书店。 进入书店的刹那，几个孩子立马被琳琅满目的书柜上的书吸引住了。 【193】买书轶事2（二更） 那个年代卖书是这样子的，不是说把书放在书架上任由人拿了阅读和挑选。而是弄了个柜台，像卖布的店铺一样，按照古时的习惯，书放在柜台后面的书架上整齐摆放着，顾客想要哪本书，和销售员说。销售员把书拿下来给你看，你看了合适再去收银台付款回头拿书。 没有几个人能买得起书，因为薄薄一本书五毛钱都很贵了。一般人更买不了一个系列有好多本的丛书 书买不起怎么办？看看书店外面的小摊贩，不是卖书的，基本都是租书的。租的小人书，放在一个大木箱里，大木箱一格一格分开，每一格放一本书。周边放了很多小木凳，给租书的人坐着看。一个小时租一本书多少钱这样计算。 所以小四小五，进了书店看这么多人，书都放在高高的架子上自己都看不见摸不着。干着急的时候回头一看，大书店对面好多小孩子坐在小板凳上看书，会感觉那边更吸引着他们。 同样的，孟晨浩和宁云夕犯了难。因为书太多了，好书太多了。毕竟这里是大城市，不像他们之前的呆的三线小县城。这里什么书都有。 比如在小县城很难买到的儿童科普读物，这里有著名的《我们爱科学》、《治虫的故事》、《浮力的故事》等，有到未来都没有消失的《儿童文学》，那会儿，《儿童文学》刚创刊不久。 每一本书，那时候纸张都是发黄的，但是拿着那种承载着知识与文化教育的沉甸，一直没有改变过。每本书都想买，都想带回家去，孩子可以看，她也可以看。可是，钱不够。她和他哪有钱可以把书店里的书都买下。全国也没有这样一个人。 她和他站在人群里，和其他人一样仰视着书架上的书籍，不知道从何挑选起。想到林志强给他们的任务，这时候两口子想起来。本来想着买书挺简单的，结果现在一想完全不是这回事。这个林志强的老家在这里，林志强自然知道自己老家书店什么情况，却把这个任务扔给他们，是早知道做这事儿不容易。 孟晨浩喟叹口气，看看自己媳妇想好了没？买哪本？ 宁云夕定睛看着一排排的书，要她自己选，选到天亮都选不出来，因为要叫销售员一本本地拿下来再翻翻。而顾客多，销售员少。轮到她拿到一本书都得等上一阵。好在有异眼，这种择优的工作交给异眼筛选最容易了。 在她决定拿那几本以后，他叫销售员去拿。这是给部队官兵挑出来的书。至于给家里孩子和自己挑的，她要再想想。 几个孩子站在她身后。 孟晨逸和孟晨熙不想大哥大嫂为难，因为都知道大哥大嫂工资就那么多，光养他们几个都很难了，于是齐声说不用买书。 小四和小五听哥哥姐姐这样说后，一样对宁云夕说“老师，我们可以看课本。” 看课本哪里够。孩子在这时候最需要打开眼界，通过书籍更多地认识这个世界。 【194】买书轶事3（加更） 书，对于孩子的教育是很重要的，启发其好奇心，成为学习更好的动力。 别看自己家几个孩子异口同声这么说，一个个的目光望着那些抱着大人买的书开心回家的孩子们，眼里闪烁的都是求学渴望。 这头苗奶奶和苗正清对他们一家人看在眼里。苗奶奶在孙子耳边叽叽咕咕一阵。苗正清走过去对宁云夕说“宁老师，我奶奶说买一套书给孩子们。你想给孩子们挑哪一套？” “不行，不行！”怎么可以让老前辈破费，宁云夕连声摇头摆手说道。 “我奶奶说，那个书，不仅是给你们家孩子买的，可以互相借着给其他小朋友看。”苗正清继续劝说她。 于是宁云夕脑袋一个灵光，想道“市图书馆在这附近？” “这——” 宁云夕通过异眼系统看到了，那个藏书量巨大的市图书馆，那里面的书，真正叫做书的海洋。什么书什么期刊什么报纸通通都有。 “谢谢你们，苗参谋，苗奶奶。我想好了，等会儿带孩子们到图书馆办证。书非借不能读也。不是自己的书，他们可以做读书笔记，可以更珍爱书本和知识。”宁云夕想清楚了，与其买书教给孩子们什么叫做占有，不如带孩子们到图书馆领会什么叫做知识的分享。 当然，来到书店不能说始终两手空空，让孩子们彻底失望不好。宁云夕其实出来之前早想好了，买工具书。工具书是最实用而且最必不可少的书籍。 给上小学的小四小五买新华字典，因为他们接下来还需要学习很多的汉字。给老三孟晨熙买《广播电视英语讲座》，这是老三的梦想和最爱。给老二的话，买外国语学院教授团队编写八年一经问世备受好评，并且翻译人员都在用的《汉英词典》，这样老二可以用很久甚至用到上大学和出国。 罗列下来的书单宁云夕很满意，匆匆跑去和他以及销售员说。 书拿了回来，一个孩子手里有了一本全新的书。宁云夕和孟晨浩看着都挺有成就感的。 后面苗奶奶看着他们一家，对孙子又叽咕起来。因而没过一会儿，苗正清拿着苗奶奶交代的书走了过来，给了孟晨浩和宁云夕他们两口子“我奶奶送你们俩的，说是你们结婚那会儿，她和老爷子没有送结婚礼物现在补上。” “不用，苗姐姐都送了我们两块表，很贵重了。”宁云夕急着说。 “这是我爷爷奶奶送的，和我妹妹送的无关。”说着这回苗正清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手上的大字典放到了孟晨浩手里，低声道，“孟团长，你不会让我奶奶失望吧？” 想到这确实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推却不得，孟晨浩接受了。见是一本科研工作者使用的《英汉科学技术词典》，对于她和他的工作都非常具有作用的工具书。 对此苗正清泄漏一个秘密给他们“这个书的编纂，我奶奶有参与提供参考意见。” 听见这话，孟晨浩和宁云夕倍加珍惜。 【195】买书轶事4（加加更） 买完书，一行人走出新华书店，里头一直是人声鼎沸，人潮拥挤，挤得人满身大汗。个个一身汗出来，被风一吹，汗去了不少。宁云夕赶紧看着孩子们把在里头解开的衣服扣子重新扣上。 苗奶奶同孙子要到市区其它地方办点事儿，和他们一家子道再见。 “奶奶再见！”小四和小五咬着童音说。 苗奶奶微笑着，颤抖的手指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似乎一抹沉思闪过老人睿智的眼底。转头，老人家再看看老二和老三，道“听说都很会读书。” “奶奶。”孩子们疑问的同声。 “你们要好好读书，好好向宁老师学习。”苗奶奶叮嘱着几个孩子。 孩子们听得一丝懵懵懂懂的，说到向宁老师学习，肯定都大声应道好。 苗奶奶最终又和宁云夕握了握手“我知道你很辛苦，宁老师。但是，你要相信，你从事的是一份非常崇高的事业。” “是，奶奶。” “好，好。”看时间差不多了，苗奶奶依依不舍地松开宁云夕和孩子们的手，和孙子走了。 孟家一家人目送老人家走后，回到车内准备去市图书馆办证。 路上，宁云夕脑子里不由回想着苗奶奶望着孟家几个孩子的那抹深刻眼神。 身边他开着车握着方向盘，表情缄默。 到了市图书馆，今天注定是要和熟人们碰面的日子。在门口正巧遇到了李小慧。 “李老师。”小四喊着自己的新班主任。 李小慧激动地跑过来摸摸小四的脑瓜，同宁云夕高兴地打招呼“宁老师，你们一家出来玩？” “带孩子看看书。”宁云夕答。 “我家就在这附近，我爸妈都在家。等会儿你们到我家坐坐。”李小慧盛情邀请，“我爸我妈看到郑老师邓老师发表的文章，一直都很好奇宁老师你发明的珠心算，非要我哪天带你和孩子过去给他们瞧瞧。” 原来这个李家夫妇一样是知识分子，同样很关注孩子的教育问题。 “我爸妈当时就说我，脑子有点笨，去当老师怕误人子弟。”李小慧不禁说起自己当年的丑事。 宁云夕赶紧给她使个眼神。李小慧登时想起自己是在班上同学面前说了这话。 小四看了看嘻嘻笑的小五，无奈地叹一口气自己家新班主任就是这个样。 宁云夕帮脑袋都要低到地下去的李小慧解难“那个是谁？好像是和平一小的那位朱老师是不是？” 朱石清是走到了前面去，回头一看某人不见了，只好找了回来。 李小慧看看那人，转过头不是很想答睬的样子。 朱石清那个表情一样不是很好看，两人好像刚吵过架。 李小慧直接对回来的朱石清说“你要是忙，先走吧。我和宁老师说会儿话，等会儿她和她老公要到我们家里去做客。” 对此，宁云夕来不及问自家孟团长的意见呢。 孟晨浩和自己媳妇一样，看出这对男女好像吵架闹翻了，和气说道“你们俩是约会吧？我们不打扰你们。” 【196】孩子吵架1（一更） 人家约会，哪怕闹翻，其他人也不能当电灯泡。孟晨浩和宁云夕同样知趣，赶紧要走。 李小慧不让，拉住宁云夕的手不放“没有，没有。” 朱石清的脸都沉了下来黑了一层。 “李老师——”宁云夕刚劝。 李小慧却招呼起几个孩子“来来来，你们第一次到图书馆来。老师带你们去办证，带你们看看哪儿可以借书，哪儿是阅览室。”说着的那会儿，不等宁云夕他们夫妇反应过来，她直接拉小四和小五的手往前走了，急着是要甩掉某人。 朱石清落在了后面，恐怕要不是因为什么人有过交代的话，早就转身走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见状，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只看李小慧当真热情地帮他们忙上忙下，说真，有李小慧这个本地人帮忙，什么事情都不用问，很快几个证件的手续申请好了。 “借书的话，要过几天才能拿到证去借。但是阅览室今天可以进去了。”李小慧对宁云夕他们说。 两个比较小的孩子小四和小五进了少儿阅览室。老三和老二直接去了初中生高中生适合阅读的期刊阅览室。刚好，中考高考都要考政治课，来这里找些期刊阅读最好。 宁云夕和老公商量着“要不，你带那个朱老师，去期刊室陪陪晨熙晨逸他们？” 总不能这样两个人吵下去吧。分开一下，彼此冷静一下。 孟晨浩想想媳妇这个主意也行，趁此机会可以了解下这两人为什么吵架，因此拉着朱石清离开。男人和男人说话，女人和女人说话，这样都方便一些。 宁云夕走进少儿阅览室。小四和小五在李小慧的帮助下拿了两本书，坐在阅览室提供的书桌旁边翻着书读。 看俩孩子读的入神，宁云夕将李小慧悄悄拉走，问“怎么了？” 李小慧眺目望那人似乎不在了。 宁云夕说“我老公把他拉走了。” “孟团长真是好。军人，正直。哪里像他那个模样，伪君子。”李小慧吐槽。 宁云夕先听听。 “他说他们和平一小哪里都好，问我，要不要去他们那边。我想着奇怪，我之前想去他们那边实习，他们都不让，说我成绩不够。他自己都鄙视我。为什么突然态度改变了，结果他突然问起你的事。宁老师，你千万别被他们挖走了。” 对于李小慧的说法，宁云夕不由失笑“不可能。李老师。” 人家朱老师分明是想女朋友在一块工作才提出这个要求。这两人出来正式约会，恐怕是要论及婚嫁。 在这个年代，据宁云夕了解到的，门当户对一样非常重要。所以他那会儿刚开始拒绝她同样是这个原因，想她大学生一个到他家里养孩子，可以吗？因而，年轻男女介绍结婚挺多的。 朱石清是这么想，理所当然地娶个家人认可的老婆，自己喜欢的岳父岳母。李小慧却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人家说他不错，和我一样是老师，工作出色，被领导重视，前途无量。可我感觉我和他格格不入。他想法和我都不一样。”李小慧不断地吐苦水。 宁云夕欲安慰她。 背后突然传出孩子的吵闹声。 【197】孩子吵架2（二更） “那是我的书，你拉我的书做什么！”一向是孩子王的小四都不禁焦急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 小五紧张的小脑袋张望着，自己向来强悍的四哥居然被人欺负了。 和小四拉扯着同一本书的是一个女孩子，年纪和小四差不多，扎着两条小辫子，圆圆脸。女孩一只手拉着书页，另一只手的手指甲去掐小四的手背。 小五被惊到，惊喊一声“四哥！” 小四的手被对面女孩子的指甲抠到，出了血，哎哟一声叫疼。但是性子倔的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开手。 那本书被两个孩子扯来扯去，随时可能被撕成两半。 周边其他孩子看着，一个个惊呆的小眼神。 图书管理员跑了过来“你们干什么！孩子家长呢？” 宁云夕和李小慧已经跑了过来。 “小四，放手。”宁云夕抓稳自家孩子的手说。 听到宁老师的话，孟晨峻松开了手指。 女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用力过猛，跌坐到了地上，于是猛地大声哇的一哭。 “哎呀，彤彤，你怎么了？”见一个半鬓白发五十几岁的妇人走进人群里，对着哭泣的女孩一副惊讶状喊着。 “你是——”图书管理员问。 “我是这孩子的姥姥。这是怎么了？”彤彤姥姥问，“我外孙女怎么坐到地上去了？” “她自己摔倒的。”这个所有人亲眼所见。 彤彤姥姥问孙女“你自己摔的？怎么这么不注意？” 彤彤摇摇头，手突然指向了孟晨峻“他让我摔的。” 小四登时委屈到脸红目赤，大声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让你摔的！” “小四，咱们不需要和她大声说话。”宁云夕提醒孩子不要太激动。 彤彤姥姥扶起孙女，对着宁云夕和李小慧“你们是这个孩子的家长吧，你们说说这事情要怎么解决。我外孙女说是被他推倒的。” “老同志——”李小慧先激动了起来，“你外孙女撒谎。她自己摔的，所有人都看见。” “我外孙女撒谎？我外孙女什么时候撒过谎？我和你说，我家孩子从来不撒谎！”彤彤姥姥说话的声量仿佛全世界都可以听见。 嘶！孟晨橙倒抽口凉气糟了，自己家四哥遭遇和文文妈妈一样不讲理的了。 小五紧张地抓住自己四哥的手。 李小慧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孩子家长，有点懵，但是没有忘记身为老师的责任，用力坚持着“老同志，你外孙女明明撒谎了，所有人都看见了。” 彤彤姥姥不管李小慧非常努力的讲明，回头看到了一个人影，立马牵着孩子飞奔过去“朱老师。” 听说这边发生了大事情，朱石清、孟晨浩带着老二老三都过来了。乍一过来，几个人不太了解事情过程愣了愣。 彤彤姥姥奔到了朱石清面前“朱老师，我们家彤彤被人欺负了！” 朱石清回过神来，确实这孩子好像是他们学校六年级的学生。 “请你冷静一下。”朱石清安抚孩子的姥姥。 【198】孩子吵架3（加更） “我没法冷静。朱老师，你必须替我们家孩子主持公道。”彤彤姥姥咬牙切齿地说道。 朱石清只好走过去，站在了李小慧面前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们学校的学生抢我们班上同学的书，掐我们班上同学的手。你看看，他的手都被她掐出血了。”李小慧拿起小四被对方指甲抠出血的血痂痕迹给朱石清看，声调自然是无比的激动。 小四一怔，没有想到自己家新班主任为如此捍卫他，一双小眼睛从刚才的极度委屈慢慢有了缓解。 朱石清听完她的解释回头看另一方。 彤彤姥姥拉着彤彤的手更激动，分明是战斗机中的战斗机“你怎么不说你们家孩子把我外孙女推倒在地上，她摔得屁股都肿了。”为了应证自己的话，彤彤姥姥差点把彤彤的裤子脱了给大家看。 “她自己摔的，没人推她，老同志，你说话怎么不讲理！”李小慧那两个泪花儿都在自己眼眶里打转起来。 孟晨峻不由抓了下她的手“李老师。” 朱石清此时似乎明白了发生什么状况，小声对李小慧说“这样，两个孩子互相道个歉，这个事就算结束了。我去那边孩子姥姥说。” 李小慧对着他眼珠子一个瞪大“你说什么？我班上同学什么事情都没做错，要向她道歉，为什么！” “一个被掐出血了，一个跌倒了，不是吗？” “她自己跌倒的，不是我班里同学推她的，所有人都看见。” “是，但是——” “但是什么？你这个人，所以我说你伪君子一个。你现在想当两面派好人是吧？” “我！”被她叫做伪君子，朱石清的脸一红，俨然有了生气，“我为什么要当这个好人，还不是因为你！” “我用得着你当这个好人吗？我们没有做错事你叫我们道歉，你这个叫做为我当好人？”李小慧气得脸色发紫。 朱石清一样气到说话时把手指对着她指到了地上表示自己的愤怒“我早和你说了，当老师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宁云夕和孟晨浩见这两人吵到翻脸了，赶紧将他们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分别安慰着冷静，冷静。 哪有在需要同仇敌忾的时候，先自个儿内部战斗起来。 李小慧忿忿地指着朱石清对宁云夕说“瞧他那张脸，我说他是伪君子没有错吧。” 伪君子，可能说不上，最多朱石清老师想着和稀泥。因为朱石清没有亲眼目睹到现场情况，双方各持一词。眼下这个状况下，和稀泥尽快平息事态，恢复公众秩序，朱石清应该是这样想的。 可是偏偏同行李小慧老师和宁云夕老师是亲眼目睹知道事实真相的人，当然不可能和稀泥。如果教一个孩子和稀泥，以后这孩子做任何不好的事情都会心存侥幸。面对社会上不当的行为，以后让孩子怎么做，袖手旁观吗，因为反正和稀泥。 要知道大人所有的行为，都是写在孩子的眼睛里了，是孩子成长的行为标杆。 【199】孩子吵架4（加加更） 此时，彤彤姥姥好像打听到了什么，一副鄙夷的口气冲李小慧他们的方向说“什么学校的老师？什么学校的学生？坏学校的坏老师，教出来的当然是坏学生了。” 听到姥姥的话，彤彤小脸蛋激情怒喊“他是坏学校的坏学生，必须给我道歉。” “没门。”小四甩过脸。 彤彤挣脱姥姥的手跑过来，冲到孟晨峻面前“你给我道歉，你这个坏学生，你给不给我道歉！” “你自己做错事情你要我道歉？你才得给我道歉。”小四再次被对方挑衅后激动起来的脑瓜被宁老师的手温柔地一搂，“老师。” “我和她说两句。你去你大哥那里。”宁云夕拍拍小四的肩头。 小五的小手拉紧自己四哥的手“四哥。”小声音里满是担心。 孟晨峻本来不愿意，心头被妹妹的声音一叫，动容了，任由妹妹的手拉着自己离开。 看他要走，彤彤追上去，前头一个人影站在了她面前。彤彤小脸蛋仰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你是谁？” “我和你说句话，小朋友。”宁云夕道。 “什么话？”彤彤问。 “你再怎么闹都没有用。道歉只会是做错事的人向做对事的人。这个道理，你们学校老师应该给你讲过。所以，他不会向你道歉。终有一天，你必须向他道歉。” 要她向他道歉？彤彤无比愤怒，这个女人哪里来的，谁都不可能叫她道歉！ “你居然敢叫我对他道歉——”彤彤充满敌意的小手向宁云夕身上推过去。 见到此情此景的孟晨浩和李小慧脸色煞然而变。 “宁老师！”李小慧担忧地大声喊。 宁云夕有异眼防身，当然不会被小姑娘推到，但是她闪躲的那一步俨然被他看见了。 孟晨浩脸色铁青三两步到她身后，托住她身子，问“怎样？”声色尤其紧张，特别想到她上次晕倒的事，医生是怎么说来着。她是有身孕的孕妇，经受不起任何摔的。 “没事没事。”宁云夕握紧他伸来的手安慰他。 此时对面彤彤自己又突然坐到了地上哇哇大哭“她推我，推的我！” 彤彤姥姥这会儿挤开人群进来，抱住自己家坐在地上的外孙女一样激动地喊“你一个大人推小孩子做什么。我要去告你们，去你们单位告你们，看你们怎么作威作福的，是老师了不起呀。” 李小慧气得不行了，喊“你孩子是自己坐在地上，宁老师有身孕的，被你们这么推？” 听见宁云夕有身孕，彤彤姥姥猛地那双尖锐质疑的眼神在宁云夕脸上扫过去“做戏的吧。” 谁做戏！ “你说谁？”孟晨浩低沉的嗓门发出来。 军人有力的凛然正气的声色，足以让彤彤姥姥打了个哆嗦。 “走吧。”宁云夕拉拉他的袖子，使个眼神。 孟晨浩顺着她眼神儿一眼瞟过去似乎望到了窗外的某个身影。 真是够胡搅蛮缠的一对祖孙俩。其他在场家长带着自己家孩子早避开远远的，避免被牵连被泼脏水。 【200】拜访李家1（一更） 李小慧的眼神瞟到朱石清那里你看看，你这回亲眼看到了，这样的人，你还想维护他们？因为是你的学生你这样教？ 朱石清脸色发黑嘴唇绷紧着向她吐出一句话“我回去再和你说！” “他这人还有理了？”李小慧愈加忿然地冲他跺脚，“冲我发什么脾气？有本事去冲他们两人发脾气？” “李老师。”宁云夕拉拉李小慧的手。 李小慧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记起宁云夕现在有身孕确实不适合和这两个不讲理的人纠缠。 眼看身为应该主持现场秩序的图书馆工作人员同样毫无办法，差点要跪在这对祖孙俩面前求他们两人赶紧走。结果彤彤姥姥和彤彤不愿意，继续坐在地上耍赖着。看到宁云夕他们一行走了，彤彤突然站起来，拿起刚才和小四争执的那本书，狠狠地用鞋子踩“这本烂书我才不稀罕。谁说我和他抢的？是他来抢我的？” 小四两只拳头握紧着。要不是大哥二哥按着他脑袋，他早就转身拎起彤彤的衣领子狠狠地揍。 图书馆工作人员心疼那个书，好不容易从彤彤脚下把书抢救下来，对彤彤姥姥说“这书你们家孩子弄坏了，要赔偿。” “弄坏这个书是我们家小孩吗？你们应该去找他们家的孩子！你看他们家的孩子自己心虚，都先跑了。”彤彤姥姥指着宁云夕他们一行的背影说。 “老同志，谁弄坏这个书，我眼睛能看不见吗？”图书馆工作人员说句公道话，“人家那是没法和你这种人讲理了。” “你眼睛就是瞎的。我们是最讲理的。彤彤，走。”彤彤姥姥突然拉起外孙女的手拔腿就跑，面前来支援的图书馆其他工作人员被彤彤姥姥用力推开，“给我让开，否则我上报社告你们！说你们专门欺负小孩和老人。” 这对祖孙俩是什么人？真吊炸天了！家长们纷纷议论着。 宁云夕他们走到了外面。李小慧瞪着朱石清“你教的好学生！” “不是我教的，她不是我班上的。”朱石清为自己辩解。 “但是她数学你教的吧？你是她任课老师吧？不然她姥姥能认识你？” “我都说这个事情回家我再和你说。”朱石清气急了声音跑大。 “行。”李小慧同样大声和他扛着，“回家你不仅要和我说清楚，更需要向我的学生孟晨峻同学和宁老师说清楚。要不然，没完。” 孟家人一家人深深叹口气。那边事儿没完，这边这对约会男女又在吵架。 “小四。”孟晨熙和孟晨逸等人都在安抚自家受了委屈的孟晨峻。 李小慧过来抓住班上同学孟晨峻的手“放心，老师给你主持公道！” 孟晨峻抬起的头看了看李小慧，再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家里人，或许心里面受了委屈，但是这么多人力挺他，他心头不由暖暖的。 “我家在这附近，宁老师。”李小慧给宁云夕他们带路。 【201】拜访李家2（二更） 李家住在市图书馆后面的小区。这个小区不大，据说是因为李小慧的父亲工作调动而分配得来的。 “我爸一直是做海洋学院里的文编工作。之前我们家住的筒子楼，现在单位好了，我父亲升职，给分了一套房子。我妈是普通鞋厂的财务人员。”李小慧在这时候说出了自己家的环境。 李家不算差，由于李父工作的关系，算是书香门第。和朱石清之所以认识，都是因为朱石清的姑姑和李父是同单位的同事。 “是我自己成绩差了点。”李小慧说，“高考没有考上本科，考上了一个大专。” “大专不错了。”宁云夕道。全国那会儿除了本科就是大专，没有什么一本二本。再说了，考上大专同样等于考上大学了。 然而，李父李母认为女儿水平不够，大致上是因为朱石清是本科毕业的。虽然那会儿没有统一高考。但朱石清成绩好，出来马上进了最有名的和平一小教学，这是多少师范毕业生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爸我妈担心我配不上他。”李小慧口气里酸溜溜地说。哪有父母不为自己女儿说话为外人说话的，偏偏这是自家爸妈。 足以见得，李父李母很喜欢朱石清，一是由于工作性质都是差不多，都是为国家服务的学校工作人员。其次，身为知识分子，李父李母自然最喜欢成绩好的年轻人了。 朱石清到了李家门口先敲了敲门。 李母在家给开的门，看见朱石清一面高兴一面疑问“小慧没有和你回来吗？”记得这两个年轻人被他们给骗去约会了，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妈。”李小慧站在楼梯道里喊。 李母转过头，发现了宁云夕一行。 “妈，我和你说，这位就是我们国家教育专家点名表扬的宁云夕老师。”李小慧把宁云夕拉过来给父母正式介绍，“那位是宁老师的爱人，孟晨浩团长。人家是部队里英雄团的团长。” 李父李母对客人笑容满面地招待进屋，一方面是对着女儿直皱眉头你介绍同事说的那么响亮，是不是该想想你自己怎么混的差。 客人们刚入座，李小慧吧啦吧啦忍不住和父母说起“爸，妈，和你们说件事，今天在图书馆——” “姥姥，那几个人是坏学生对不对？我们去学校告他们。” “要，肯定要。” 什么？这个声音？ 李小慧的声音猛地刹住，简直不敢相信。那对无赖祖孙的噩梦竟然阴魂不散，绕到她家来了？ 在楼道里走过去的是彤彤姥姥和彤彤没有错，经过李家门口的时候。李母忽然低喊一声“糟！我刚给花浇了水。” 因为给花刚浇过水，所以放到楼道里向着阳光晒晒顺吧沥掉水。结果就是，彤彤看到了李母养的花。“姥姥，好漂亮的花。” “是兰花吧。这么美，一般人养不起的。” “我要摘一朵。” 听到彤彤这样说，李母浑身发抖。她养的这盆兰花费劲了心力，只有一朵开的。这会儿是要被那个小顽童摘了就是毁了。 【202】拜访李家3（加更） 听到外头折花杆子的声音。李小慧要跑到门口阻止，被李父李母两只手强行拉着。 “妈，爸。” “算了算了，就一朵花。”李父李母强忍着心中的痛说。 “爸，妈，你们是怎么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李父一句诗，吐出心中无数的无奈。 “他们什么时候搬到我们家当邻居的？”李小慧问。 “你一门心思在你那个八一子弟学校的工作上，哪里知道。我们搬来第二天，你爸的书放到外面晒，那孩子顺手捞走了几本。你爸追着去要。她家里人说，是你家的东西吗？是你家的东西干嘛放楼道上，活该被人拿。你爸再说几句，孩子和老人全坐到了地上说你爸打她们。把你爸吓到慌然就跑，还敢要什么书。”李母说，“总归是这种人，路上遇到了都得躲开。今天是我自己疏忽了，把花放到了外面。” “他们一家是流氓。”李小慧愤怒生气地说着，“之前还诬赖我班上学生说推了她。结果这孩子居然是他们学校的孩子！” “这个事，小慧，不关小朱的事的。”李母为朱石清讲话，“他们学校收这个学生听说是没有办法。” 啊？ “本来成绩进不去的。结果他们一家到小朱的学校闹。她妈妈怀着孩子，和小朱学校的一个老师发生了口角。然后她妈妈突然坐到地上说孩子要没了。小朱他们学校能怎么办？息事宁人，先把他们家孩子收了再说。” 因此朱石清那张脸一脸黑一脸郁闷有话没的说。 李小慧怔了怔。 “做教育事业，没有你想的单纯简单。”李父和朱石清说一样的话。 “爸，但是不可以这样下去的。这样下去有王法吗？”李小慧质问，难道真没人治的了这家子流氓了。 “当然不可以。”宁云夕道，只看自己家穿军装的孟团长，那双有力的眼神和自己一样的。 李父李母望着她和孟晨浩两人的表情，内心里默默地一惊。接下来想起了什么，李母拿来那份教育期刊对宁云夕说“宁老师，我们看了郑老师邓老师写的文章，对于你和你教育下的孩子，说真的，很佩服啊。” 李父点着头“珠心算，脑子里有算盘。这个想都不敢想。没想到我们的孩子这么了不起。” 对于这点，宁云夕澄清事实真相说“其实早在五十年代，已经有人形成了这样的快算方式，是一名银行员工。只是并没有形成具体的理论。” “所以郑老师邓老师发表文章，希望有教育工作者继续实践和研究形成理论探索。”李父道，同时期许的眼神落到宁云夕和朱石清身上，“得靠你们年轻教育工作者努力。或许在这方面我们能走到世界前列去。” 那个年代的人们，知识分子，一心都想着如何将自己的祖国变得强大起来，各项成绩可以不落后于世界。很单纯，很真挚的梦想，因为每个人都这么想，极少有私心只想着赚钱。 宁云夕被李父李母的话感动着。 【203】拜访李家4（加加更） 李父拿了些书走过来“听我女儿说，说你们学校缺书。” 八一子弟学校啥都缺，别提缺书，连学生老师都缺。学校给孩子们提供的课外辅导读物，基本是空的了。 全国最著名的儿童报刊少年报，八一子弟学校因为欠费，彭校长近来补上了钱人家邮局才继续把报纸送来。 老师们自己都缺少教学辅助材料。 李父说“我自己的藏书，儿童类的极少。这次搬家刚好发现这么几本，你们要是不嫌弃，拿去你们学校给孩子们看。给我女儿我怕不太方便。给宁老师你拿去比较合适。” 怕是私人关系被人说，宁云夕明白，接过李父赠送的书，很是感激“我代表我们学校的孩子真挚感谢你，李老师。” 李父对现场几个孩子说“好好读书，未来的世界都是属于你们的。” 几个孩子想到了之前苗奶奶说的一样的话，不由感到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尤其对于即将踏入人生另一个台阶的老二老三而言。 中午没有因为李父李母挽留在李家吃饭，宁云夕和孟晨浩声称自己一家还有事情要办。 李小慧送他们一家人下楼。一家人来到自己的车旁。李小慧看到他们上了车就回家了。 回到家，听到李父李母感慨着“一家都是长得很漂亮的孩子，父母应该都很好看。” 李小慧回想着，确实，别看自己班上的孟晨峻同学是个调皮捣蛋孩子王，但是，小小年纪相貌堂堂，英俊帅气。班里许多女孩子都偷偷爱慕着呢。 孟晨浩把手放在方向盘上并没有急着开车。后座上小四不安地低着自己的头。想到彤彤和彤彤姥姥一直说要到学校告他，他开始担心会不会牵连家人。对此，孟晨浩和宁云夕都有想法。 两口子不约而同地转过头，脸对脸，眼对眼。 宁云夕一下子读出了他的眼神儿，显然他那时候在场一样看见了，而且他的意见应该和她是一样的。不能让孩子受了委屈，这事情不能这样结束，这样结束代表整个世界观在孩子那里变成了黑白颠覆。她身为一个老师，他身为一个部队军官，都不会允许这样违反原则的事态发展下去。 他们需要证据。 这家子无赖之所以能一直无赖，正因为这个年代没有监控系统。但是，有照相机。 “我想，那应该是一个游客。”孟晨浩思摸着说，“刚好路过，在我们国家拍摄生活照。” 宁云夕用异眼查看赞成他的推测“是一个外国游客，一个外国摄影师。” 几个孩子吃惊地在后座听他们的对话。 “大哥，大嫂，是说当时有摄影师拍到事发时的照片吗？”孟晨逸有些小激动地问。如果是真的，这些照片出来，绝对可以还弟弟一个清白了。 说到这里，他们夫妇俩能在别人没有注意到而他们注意到这样一个纯属路过的外国摄影师，全是因为一个是部队出身侦查意识强，另一个是异眼在身，系统提醒。 “可是，我们要到哪里找到这个外国摄影师？” 【204】外国友人1（一更） 紧接弟弟妹妹提出来的这个问题，确实把孟晨浩都给困住了。 这里不是个小县城，是个具有巨大人口数量的大城市。由于是海边港口城市，其他地方少有见到的外国客人这里却绝对不会少见。突然找这样一个人，相当于大海捞针。而且那事后来发展恶劣以后，那位外国游客想来都怕自己沾上麻烦，趁他人没有注意赶紧走掉了。 宁云夕这会儿真得感谢异眼系统。 异眼系统不谢，主人。我本来就是做这种事情的。 宁云夕帮我找找这人在哪。 异眼系统离主人那里不远，他在公园广场里拍鸽子，他的名字叫查理。 宁云夕立马转头，一只手用力抓住他的胳膊“走，去公园广场。” “你觉得他在那？”孟晨浩问。 “是。他喜欢摄影，公园是个拍照的好地方。”宁云夕找着托词给系统作掩护。 孟晨浩想着她这个推测有道理，带着她和孩子前往公园广场。 公园今日同样非常热闹。很多人趁着秋天风高气爽的好时节，出来散步，放风筝。 孩子们在广场里耍闹。要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个麻烦事儿，小四这会儿和小五已经加入孩子大部队玩开了。 小丫头孟晨橙一直看着自己四哥，小手在四哥的手臂上抓抓，要帮四哥提起精气神儿。 孟晨浩和宁云夕去找那个外国摄影师，让他们一帮孩子在原地呆着不要乱走。 “在那！大嫂厉害，真猜中了。他在这里！”孟晨熙踮起脚尖眼睛穿过人群里看到了一个大胡子外国人拿着照相机，不禁激动地喊。 孟晨峻站起身，一脸紧张。 找到人了一回事，但是人家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呢。 宁云夕和孟晨浩走了过去。 蹲着身子，给广场鸽子拍照片的外国人，突然发现有对男女向自己走来，他放下了手里的照相机，表情突显疑惑“what？”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嘛？ 宁云夕用英语和这个外国人交流我们是在图书馆阅览室里那个男孩的家长。你应该记得的，查理先生。 “你知道我叫做查理？”外国人站了起身用英语问。 宁云夕指了指他胸前挂的某个表明自己身份的证件。 查理登时一丝尴尬，道“你外文这么好，是你们国家使馆的人吗？” “不，我是一名老师。” “外文老师？” “是一名数学老师。” 这时，几个孩子因为实在忍不住，跟着走过来了。一到这里骤然发现自己家那位教数学超级厉害的宁老师，说起英语更是叫做一个溜，将外国人都给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个国家的中小学数学老师都能把外文说得这么溜。查理直接对宁老师竖起大拇指，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我们需要你当时拍下来的照片。”宁云夕阐明来意。 查理的脸色当场沉了下来。 明显人家外国人来这里观光旅游拍照的，压根不想惹麻烦上身。再说那个流氓一家，整天说要把事情登报，查理听着也怕。 【205】外国友人2（二更） 宁云夕继续游说“你们国家的人民难道能容忍诬害无辜孩子的事情发生吗？” “我不是这样的人，女士。”查理道，“问题我只是一名游客，来你们国家游玩的。如果出现纠纷，我不知道你们国家会怎么对待我。” “这点请你放心。”孟晨浩听完自己媳妇的翻译，正式地对对方说，“如果你掌握了事实证据却不提供出来，在我国法律上和人民的道德观上，都是不能容忍的。” 查理一惊，目光畏惧地看着孟晨浩身上的军装。 没过多久，这位外国摄像师道“我当然知道你们国家的法律，你们国家的人民，都是那样的正直和可爱可亲。我也不愿意看到那个孩子受到诬陷。” 于是查理答应把拍下的照片提供出来作为事实证据。但是，胶卷需要洗。那个年代不是数码照片，不能马上打印出来。冲洗照片需要数个小时的时间。 在找到照相馆洗相片的同时，宁云夕带几个孩子先去吃午饭，顺便给留在照相馆的他和查理带点吃的。 孩子们在饺子馆里吃着饺子，闷闷不乐。 宁云夕拿出上次买的家用常备药红药水，给小四手背上的伤口再涂抹涂抹，一边温声说着“要相信这个世界上，邪不胜正。” “老师。” “人一辈子都是在与不对的事情错误的事情做斗争，包括思想上，包括身体力行上。历史的结果证实了不对的错误的事永远将得到纠正。一点小挫折就沮丧放弃怎么可以呢？你们一辈子的路长着呢。” 几个孩子静静地凝神听宁老师讲话。 孟晨峻眼睛眨了眨，发现自己的拳头握的不一样了，从紧张愤怒到如今变成攥着把劲儿带着所有人的温暖“老师，我明白了。” 小五举起小手“我也听明白了。” 这个小小的老么，什么事儿都要凑一份儿。孟晨熙孟晨逸两只手同时放在小五脑瓜上揉着小五的头发。 在等照片继续洗出来时，孟晨逸代替孟晨浩留在了照相馆。孟晨浩领着她去买棉被和其它日用品。回来的时候，照片洗出来了。 所有孩子凑到了相片前面，因为这个外国游客拍的居然是彩色照片。那个时候，彩色胶卷是很贵的，一般人买不起，只有专业摄影师和有钱的摄影爱好者舍得花这个钱。大都是拍的黑白照。像宁云夕和孟晨浩拍的结婚照是黑白的。 当然，宁云夕不介意，反而觉得黑白结婚照很有年代感呢，顶呱呱的好看。 “嘘。”孟晨橙偷偷地嘘一口气，彩色照片好漂亮，花花绿绿的。 站在旁边的查理看到几个孩子的反应，忍不住又要拿起自己的相机，对宁云夕和孟晨浩说“你们家的孩子都长得很好看，我可以免费给他们拍几张照片吗？” 孟晨浩和宁云夕先顾不上他，仔细先查看现场证据有没有在里面。很快的，相关照片被找了出来。 这一看，连孟晨浩宁云夕自己都吃了一惊。这个老外，居然把全过程都拍了。昂贵的彩色胶卷在这个老外眼里却看来是不用钱的。 【206】外国友人3（加更） 整整有十六张现场照片。从彤彤突然拉孟晨峻在看的书开始，到最后彤彤用手去推宁云夕的动作都有。 “查理先生。”宁云夕和孟晨浩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看这个老外。 查理“哎？” “谢谢你！”宁云夕和孟晨浩用力握住对方的手表达感激不尽。 被他们俩真挚的手握着，查理突然受到十分的感动，说“小事情而已。这是我应该做的。能为你们国家的人民和孩子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 旁边站着的老二老三他们，异口同声又对查理说“谢谢！” 查理拍起自己额头“你们国家的人太有礼貌了。” 这个大胡子外国摄影师尴尬羞涩地一塌糊涂，连连拿起自己的照相机说“我给你们一家人都拍照吧，不用钱。” 想到保护孩子的问题，孟晨浩和宁云夕对此没有能答应对方。 查理就此依依不舍的“你们让我拍，我把胶卷都给你们。” 胶卷都给他们？不喜欢占人家便宜的孟晨浩和宁云夕两口子齐齐摆头“不行。” 查理愣了愣，用钦佩的目光望着他们两个“你们很正直，我很喜欢你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这点孟晨浩和宁云夕同意了。查理把自己的全名和在自己国家的联系方式留给了他们。 原来查理居然是个美国人。 再次感谢完这位老外摄影师，孟家一家人准备回去了。 傍晚的余晖在天边美得仿佛一幅画卷。 小丫头孟晨橙的小手指在车窗玻璃上画着，像是要把美景勾画下来一样。孟晨峻此时精神恢复了，陪着妹妹拿手指作画。 孟晨熙觉得他们两个小的无聊，悄悄打了个哈欠，转头再看自己家斯文帅气的二哥在做什么。 孟晨逸拿着宁云夕给他买的词典，翻开在认真地看着，汲取知识的表情特别的专注认真。在孟晨熙眼里，这样才叫做一幅画。 宁云夕坐在副驾座上，拿着那十六张现场照片排次序，一边说着“需要打个电话给彭校长。” “我和政委打声招呼。” 听他这么说，俨然她和他又想到一块去了。 两口子互相望一望。宁云夕望着他的眼里禁不住一丝害羞。他乌亮的眸子里含了一抹微宠。 车子到了团部。孟晨逸带几个小的回家里。宁云夕陪孟晨浩到团部，她要打电话。 林志强看着小伟帮他们从车上搬下来的书，连声赞道“辛苦你了，宁老师。” “政委，你太客气了。”宁云夕说。 “政委，我有话和你说。”孟晨浩搭住林志强的肩头耳语着什么。 林志强一听，诧异“竟然有这种事。”接着匆匆看孟晨浩带来的照片。 宁云夕这边拿到了电话机，给彭校长打电话，讲述今天发生的事。因为明天那对祖孙，那家子流氓八成会杀过来。 到第二天清晨，一大早彭校长紧急召集所有老师开会。 听完彭校长和宁云夕讲的事情，老师们很惊讶“这帮无赖，打算闹到我们学校来？” 【207】邪不胜正1（加加更） “他们敢来，我拿扫把把他们赶出去！”林纾老师气势汹汹地说，“我们不是和平一小主张和平的，是部队学校，要和恶势力战斗的。” 其他老师听着林纾老师打趣的话，纷纷大笑。 李小慧看着宁云夕拿来的证据照片，惊喜万分。昨天宁云夕在李家表态时的话，结果是真刀实枪地干了。 “方主任。”彭校长把和宁云夕昨天在电话里沟通好拿捏下来的主意和方老师说，“等会儿董记者过来，你给他安排一个好拍照的位置。” 方老师立马悟出什么，拿起纸笔仔细记着注意的细节。 一帮老师们交头接耳，出谋献策。总归之，这家子无赖，如果敢自动送到他们八一子弟学校来，哼哼，可没有那么简单。 “来了，来了。” 当有人报告真的门口来了人，所有老师一惊。 “真敢来！”林纾老师卷了一只袖口仿佛要拿起大关刀。 来的正是彤彤的姥姥带着彤彤。 六年三班的学生们站在走廊里，眺望到下面那对祖孙，一个个转过小脑袋看着孟晨峻。 “孟晨峻，没事，我们给你出气。”朱玲玲帅气地把手放到邻居发小肩头上拍拍。 孟晨峻沮丧地把她那只手拿开“能怎样？” “等着我，我妈说，治这种人就得比她们更无赖。”朱玲玲搬出朱婶的话，向陈学兵使了个眼神。两人从楼梯道跑了下去。 孟晨峻回过神来担心地喊“喂”。这两人却是跑到楼下操场去了。 朱玲玲转眼间径直转向走在操场上的那对祖孙。彤彤姥姥没有让开路。在这个老人家心里，没有让路的习惯。于是，朱玲玲嘭的被彤彤姥姥身体一顶，坐到了地上。为此，彤彤姥姥刚想开骂你这个小孩居然敢撞我。哪里想到朱玲玲速度更快，尖声喊了起来“她撞我！” 六年三班的学生一边看着，一边用手捂着嘴巴偷笑。孟晨峻错愕地望着朱玲玲的把戏。 自己竟然被人恶人先告状了，彤彤姥姥脸上怒红“谁撞的谁？你给我起来，我找你妈算账！是你这个小鬼撞的我一身骨头都要断了。” 朱玲玲坐在地上没有起来，继续嚎啕大哭样。 彤彤愤怒“她学我，姥姥！” 彤彤姥姥见状，手抓住自己腰上“哎呀，我腰疼。” “老同志，来，坐坐坐，这里有椅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群大人围在她老人家身边，拿了把椅子硬塞到了她屁股底下。彤彤姥姥就此坐不到地上去。彤彤姥姥惊诧着这里的老师反应速度之快。这群人，一看都知道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彤彤仰头一见都是老师，不由有些畏缩。 彤彤姥姥捏着大嗓门故作镇定说“你们是这个学校的是老师是吧？我想见你们校长！” “有事吗？”彭校长背绞着双手走出来。 “你们学校的孩子她刚刚撞到我了。”彤彤姥姥先拿刚发生的事说，“你们要怎么处理这件事？还有，昨天你们学校一名老师带着她的学生，顶撞我外孙女，我外孙女现在屁股都是紫的。你们准备怎么赔偿道歉，你们要处理当事老师！” 【208】邪不胜正2（一更） 彤彤姥姥牛逼逼的，一来就要宁老师辞职走人。 彭校长和其他老师眼里均是目光一闪。 “关于这两件事，老人家，我一样有话和你说。”彭校长指了下坐在地上的朱玲玲，“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她家长了。” “告诉她家长是对的。这种不懂事的小孩该打。”彤彤姥姥胜券在握。 彭校长的眉毛微微一扬“这里有几张照片，老同志，你要不要先看看？” 照片，什么照片？彤彤姥姥看着，前面的老师给她亮出了好几张照片。里头，有她外孙女彤彤，昨天在图书馆怎么抢人家的书，怎么踩烂图书馆的书，怎么推宁云夕，怎么自己坐到地上哭。 一滴汗两滴汗，集结在了彤彤姥姥的额头上。 彤彤小眼睛瞪着照片这是我？！ “刚才，这孩子怎么摔的。我们做老师的不好和学生家长交代。幸好今天有记者来，带着相机，给拍下了照片。等会儿洗出来要交给这个学生的家长。”彭校长说。 “什么记者？”彤彤姥姥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了调。 “我市市报的董记者，经常发表我市的头条新闻。” 彤彤老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腰也不疼了，扯着嗓子喊“你们诬陷我！” “照片在这，老同志。” “我不看！你们弄假的照片。” 在这个年代，没有ps，哪里来的假照片。所以当彭校长问“老同志，不如你教教我们怎么做假照片。” 彤彤姥姥要虚脱了，因此她拉着外孙女的手转身要走。 “别走呀。”林纾老师挡在她们祖孙俩面前，“你们这么走行吗？” “怎么不行！”彤彤姥姥高声调道，都不敢赖你们了还不行。 “行，让她们走。”彭校长道，反正，记者都见证记录下来了。 六年三班的同学们都在孟晨峻的肩膀上拍一拍。孟晨峻从昨天郁闷到现在的脸终于笑逐颜开，乐开了花。他知道，如同昨天宁老师说的邪不胜正！ 彤彤姥姥带着彤彤走出八一子弟学校，到了马路边上看到一对年轻夫妇。 这是彤彤妈妈和彤彤对爸爸。 彤彤姥姥郁闷地对女儿和女婿说“他们有防备。” “妈。”靠在老公身上磕瓜子的彤彤妈妈挑了挑眉头，“你没有讨到钱吗？”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照片，说照到彤彤自己坐在地上的样子。”彤彤姥姥说。 “有照片，谁拍的照片？” “不知道。我都怀疑是不是他们早设好的陷阱，等我们跳进去。”彤彤姥姥越说越气愤。 彤彤抹着眼“他们诬赖我。” “行啦。”彤彤妈妈招呼女儿和自己母亲，“我们上部队去。不是说现场有个军人吗？部队纪律严格，不像这所破学校什么规矩都没有。” 那是，八一子弟学校太破烂了，不像和平一小怕损害自己的名声赶紧妥协。 一行人走到英雄团。这一家人俨然已经做过功课。 “说是英雄团的团长，照片都登过报纸，让报社那个记者一查，什么都知道。”彤彤妈妈很得意地说，“人家报纸缺这种新闻。” 【209】邪不胜正3（二更） 彤彤爸爸径直要闯进团部，被警卫人员拦住。 “我要找你们部队领导，你们一位干部的媳妇是学校的老师，是不是？”彤彤爸爸嘴角叼着根烟说。 警卫员冷眼看着他。 林志强接到消息按住孟晨浩的肩头，自己带警卫员走出来到门口对付。 “你是这支部队的领导吧？” “是，我是政委。”面对对方嚣张的气势，林志强很淡定。 “你们部队的干部不行，欺负老人和小孩知道不知道？” “知道这件事情。” “你们知道？那个干部呢？说是英雄呢，是不是该处罚？剥夺他的英雄称号。” “具体情况我们部队了解了。证据都在，我们报了公安局。” “公安局？” “是，而且，登在了报纸上，打算全市寻找当时的目击证人。据现在市民们打回报社的电话来看，很显然照片拍的都是真的。” 彤彤爸爸嘴角的那根烟抖了一抖，应是想到彤彤姥姥说的话，那些照片居然部队也有。彤彤爸爸吼了一声“你们这是弄了坑陷害我们一家是不是？” “我们干部昨天临时决定出去的，去给我们部队买书，不存在设陷阱的事情。况且，那个照片，弄虚作假也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拍这些照片的是美国著名记者查理费得斯旺先生。” 有本事，你这个无赖继续跑到联合国去告人家外国记者弄虚作假？ 怎么？连外国人都掺合在内，完全出乎意料的结果，让彤彤一家人脸色都变了。 “你们等着，会有人证明我们的话。找记者，谁不会！”彤彤爸爸宛如怒气冲冲地说，却是转身赶紧离开。 林志强后面补了一句话“我军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诬赖陷害善良正义的军人以及军人家属。” 这是最严正的警示。 李小慧当天上完课飞奔回家，李父李母一样激动着。各种报纸全部刊登了这件事。现在这家子流氓的本性是原形毕露的，所有人都在声讨这家人的恶劣性质。 “就像宁老师和孟团长说的那样，不可以！”李父一面高兴一面羞愧难当地说，“对于他人做错的事情，如果容忍，相当于助长歪风邪气。” “我们彭校长说了，在孩子面前更不能这样纵容社会上的不正之风。”李小慧补充道。 “惭愧，惭愧。”李父李母同时叹气。 李小慧乐呵呵地笑起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所在的八一子弟学校是世界上最好的学校了。 “什么和平一小？能有我们学校正气吗？” “嘘！”李母提醒女儿说话注意。 不管怎么说，和平一小之前那位被这家子流氓诬赖的老师，借机得到了证明自身清白。所以，这位姓龚的老师和和平一小的校长专门打电话给彭校长道谢。 李小慧和李父李母只知道，那家人似乎现在连经过楼道都静悄悄的，宛如消失了一般。 宁云夕可以感觉到，经历了这件事情以后，自己家那几个孩子又成长了。尤其孩子王孟晨峻，现在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210】教高二了1（加更） 像今天，帮着她晒棉被的时候，孟晨峻主动观察了下场地，主动避免棉被晾晒在大院里的地方挡住了其他人的路。 李大爷赞赏的目光看着孟家那几个积极帮家里大人干活的孩子，走进孟家里看宁云夕弯腰在做家务，连声提醒道“宁老师，注意你自己的身体。” 听到声音，宁云夕转回头“李大爷，你怎么来了，有事？” 说着，宁云夕放下手里的扫把，道“我活都不重，他不让我做，我家里几个小的也不让我做。” 李大爷哈哈笑“这样就好。” 宁云夕给大爷倒杯水。 李大爷对她说“听说你明天开始任务重了，宁老师。” 她要去高二上课的事情，应该说大院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高二教学任务最重，这点谁都无法否认。 李大爷想着，要不是八一子弟学校真没有人，彭校长不会做这个安排。毕竟宁云夕有身孕。也不知道宁云夕能不能扛起这个重担。 带出小学生比赛的成绩，并不足以证明一切。最能证实老师能力的是大考。对此，从来没有经验带毕业班和带学生大考的宁云夕，尚处于实习生阶段，是很多人所担心的。 “谢谢李大爷关心。”宁云夕说。 “我来是和你说件事。本来不该给你再增添麻烦，尤其你现在教学任务这么重。但是想想，这个事情孟团长可能和你提过。”李大爷说。 经对方这样一说，宁云夕有了印象“大爷说的是那对刚来的家属是吧？” 说的是师部安排在英雄团家属楼住下的那对姐妹花。姐姐是师部廖干事的媳妇，叫孙五妹，现在和宁云夕一样怀着身孕。因此姐姐娘家不放心，安排了妹妹过来陪伴姐姐。后来，部队给这个妹妹安排了一项工作。 “刚好你们学校的食堂缺人，因此把孙七妹安排到你们学校食堂去。她明天第一天到你们学校工作。我带她过去和你们彭校长打声招呼。和你先说一声是因为怕她刚来不久，不适应，你和她在一个学校可以对她有个照料。”李大爷如此说。 宁云夕听表面是这个意思，底下另一层意思她知道。那天陈团长过来提起说给英雄团三营长说亲，说的就是这个孙七妹。 这对孙家姐妹白白净净的，圆圆苹果脸白里透红，健康又漂亮，是那个年代娶媳妇的标准。确实也是两个美人。 宁云夕说“给人说媒这件事我可能不会。既然是刚来的同志，肯定会照顾。” 李大爷笑道“说媒这个事我也不会。宁老师，我们不是说非得去做凑合两个人这件事。这个随缘分。” 宁云夕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眼看同校的李小慧老师和自己家介绍的对象朱石清老师一直闹着矛盾。可见介绍相亲绝对不能促成一对怨偶。 到了上学的早上，孩子们登上军车。 李大爷带着孙七妹过来。 “这位是宁老师。”李大爷介绍。 孙七妹抬头瞟了宁云夕一眼，低下头“你好。”也不知道人家是害羞还是咋了，声音很小，小到几乎没有人听见。 【211】教高二了2（加加更） 学校里，所有老师都在议论孙七妹。 “长得很漂亮。” “听说比她姐姐长的还漂亮。而她姐姐是村里有名的村花。” “不知道有对象没有？” 李小慧听着那些中年老师的话，想着幸好自己长不漂亮，否则多少说媒的人虎视眈眈瞅着了。 六年三班班上那些小萝卜头们，听老师们议论说来美人了，一个个听得一知半解的，说着“我们宁老师和李老师更漂亮。” 李小慧呵呵呵，自己班上学生最可爱。所以朱石清和她爸妈要她转去和平一小，她才不去。 宁云夕调课，今天早上没有六年三班的数学课，早上先来到中学部。 八一子弟学校，本身就是小学和中学分开的。学生课室分别在两栋楼，小学老师和中学老师办公室不在一处。据说，为了更好的集中老师进行高考冲刺，彭校长给高二班的老师们单独辟了一个办公室，反正八一子弟学校不缺房间只缺老师。 来到这个办公室时，宁云夕见到了之前见过面的吴老师。 吴老师看到她来，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转过脸打声招呼“宁老师，你先坐。我不方便给你倒水。” “不用。我自己来。”宁云夕说，一边走过去，看着吴老师正在做的事情。 那个年代哪有打印机复印机，只有老式的油印机。油印机长什么样，一个木箱子一样的东西，翻开盖子。 首先需要使用到印刷用的油墨。 油墨是装在圆柱型的盒子里，用塑料袋封装着，使用前打开，可以见到墨汁又稠又黑，闻着叫人感到刺鼻作呕，是一股浓烈的汽油味儿。印刷时把油墨从袋里搅出来放在油墨板上，用胶滚上下左右推动，让油墨均匀地粘附在油墨板和胶滚。胶滚就是我们现代常见的滚刷，刷油漆用的那种形状。 接下来说到印刷用的蜡纸要夹在印刷网上，印刷的纸张则夹在印刷网下面的纸张夹板上。 最吃力的活儿开始了，左手捏油印网用力按压住，右手握起胶滚放在印刷网上滚动，力度要均匀，从后向前推，这样一页纸印刷完成。抬起印刷网将印好的这页纸翻过去，开始印第二张。 至于印了多少张，没有计时器，只能自己数。 吴老师没会儿已经全身累得都是汗，尤其是因为天气凉了，油墨不好推开，力气要使得更大。为了保持室内一定温度利于油墨推开，窗户都紧闭着，吴老师头上身上的汗都只能闷着。 宁云夕见状想帮忙。 吴老师告诉她“别别别，宁老师，你没有穿围裙，女同志容易脏衣服。” 宁云夕才看到吴老师身上系上了围裙，围裙上全是油墨，即使如此，吴老师拉起来高高的袖口上还是免不了沾上墨汁。 “不多，我这个快印完了，只是一个班的化学测验卷子。幸好我们学校学生很少。”吴老师唯独对这点感到无比庆幸。 想着那些很多学生的学校，每次光是印刷个学生手册，都能把几个老师通通累倒。 【212】教高二了3（一更） 宁云夕看着，不得不感叹科技进步是最重要的，而科技发明需要人才，所以才说教育是一切的基础。只有一张的小测验卷子印完了。 吴老师拿毛巾擦着脖子脸上的汗。 宁云夕帮他数着卷子数目对不对，数完发现，才三十三张？ “对。”吴老师说，“三十三够了。” “有学生没有来上课？”宁云夕想起之前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是。十几个。” “为什么不来？” “原因很多，大概都是因为觉得来学校读不如在家里读。而且这些学生家里都有农务要干。”吴老师道。 两个人刚说着话，门口又来了个人，是个比较年轻的男老师。吴老师叫他小丁老师。 小丁老师和宁云夕握手时很感激地说“宁老师来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这个小丁老师，原先教的正是高二班的数学。 “我还教物理。因为没有物理老师。”小丁老师说起自己开学初这个临危受命，全是泪，“问题，我自己本来教的初中数理化都不行。校长说，我年轻有精力，可以学习，可我自己学习都不知道向谁学。” 吴老师在旁听着一边乐“现在好了，有宁老师来了。” “对对对。我们都听说过，宁老师你教小学生都能教出天才来。连教育专家都过来点评。小生钦佩不已。”小丁老师说。 宁云夕赶紧说道“都是同事，共同进步。我有许多需要向各位老师学习的地方。” “宁老师是很谦虚的。”吴老师道。 小丁老师转头“吴老师，数学老师有着落了。物理老师呢？”这个脱离了一半苦海，另一半？ 吴老师道“这个得问彭校长。不过教生物的孙老师，不是昨天来过了吗？” “孙老师听说是兼职教着，和我们校长说好了，一个星期只能来一天上两节课。生物只有三十分，但是物理是一百分。”小丁老师道。 为了找个能教高考的老师，彭校长所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在解决难题。 “不容易。”吴老师摇摇头，“主要是教高考的老师，哪个学校都缺。尤其数学和物理老师最缺。” 因为这两个科目最难教，抽象，学生不好理解。 彭校长这是变成孙悟空能七十二变，都恐怕变不出一个好的高考物理老师来。 几个人刚默着，方老师和彭校长来了。 八一子弟中学高考老师班组基本形成在这里。 彭校长手里拿着笔记本和钢笔，脸色一筹莫展。 小丁老师担忧地问“校长，不会让我继续教物理吧？那些题目我自己都难理解。” “学习，互相学习。”彭校长道。 方老师说“宁老师已经是要教六年级和我们高二，不能再给她增添负担了。” 对，要是宁云夕累倒了，那真的是没人可以教数学了，更惨。 几个老师互相瞅了瞅。 彭校长想想，不能第一天就失去志气，转而先说起另一件事“今天我们学校会来一名贵客。” “谁？”几个老师同时问。 【213】新物理老师1（二更） “我们市科研所的先进科技工作者，教授，专家，唐老师。说是知道我们学校困难，要给我们学校的孩子送来课外辅导读物。” 彭校长口里这位备受人们爱戴和敬仰的科技工作者，说的正是苗家的苗奶奶。 “唐老师今年八十高寿了。”彭校长说道。 宁云夕和几位老师不禁都肃然起敬。 已经这么高的年纪，而且身体不怎么好了的苗奶奶，退休了，却时时刻刻挂念单位，部队学校的孩子们。 说话间，苗奶奶坐着孙子苗正清开的车，带着书来到了八一子弟学校。 彭校长带着宁云夕他们下去迎接苗奶奶。 苗奶奶让孙子搬书进学校，自己跟着彭校长参观学校和课室，了解老师和孩子们的情况。当看到学校整洁干净到一丝不苟时，苗奶奶说道“部队的优良传统，一直没变，这个很好。” “是。侯军长让我来的时候就说了，说根子肯定不会变的，让我放心。”彭校长一样赞许着固守这个学校的老师们和孩子们。 苗奶奶边听心里边深有感触，看着宁云夕，想起宁云夕准备着手接手高考班，询问“有什么困难吗？” 几个老师和彭校长都相互望着。 小丁老师口直心快“物理老师没有找着。” “到现在都找不到物理老师？”苗奶奶的脸色跟着加了一份沉重。 “我们校长尽了全力。”宁云夕和方老师吴老师都这么说。 彭校长自责道“是我的错，一直信誓旦旦对他们说，一定能找到最好的高考班子。” “彭校长你现在自己都得上两门课。”苗奶奶道，口气里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心疼彭校长，“这个不能怪你。你来的时间太短。要是给你一年或是半年的时间，这个问题或许你能解决了。” “是。”方老师接上话，“我都本想着明年。但是彭校长说，孩子的未来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苗奶奶听完这话，突然握紧自己的手道“如果校长不嫌弃，这样，我来教！” 彭校长和老师们齐齐现场一震。 苗奶奶就此有些自卑“我是很多年没有走上讲台了。” “不不不。”彭校长连声道，“我们是想唐老师，你的身体——” “我身体没有问题！”苗奶奶抬头挺胸说。 大家再想说些什么，苗奶奶看一眼宁云夕“宁老师现在一个人的身体是两个生命都没有退缩，彭校长年纪与我相差不了多少，我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也是个斗士，不怕。” 宁云夕和彭校长相互望了眼这样都能被拿来比较。 苗奶奶的决心无人可破。 听说了自家奶奶准备重返讲台而且去教高考班的物理，苗正清很是惊讶。 “爷爷，我爸，我妈，要怎么说？”拉着自己奶奶，苗正清焦虑地问。他带奶奶出来是散心，结果奶奶说是要工作了。家里人都会怎么说他。 “怎么说？不需要怎么说。你爷爷你爸你妈都懂的，革命战士，何时国家和人民需要何时就挺身而出，不需要犹豫！” 【214】新物理老师2（加更） 奶奶气壮山河的英雄气概，让苗正清和其他人全部哑语，心里都只剩下深深的敬佩。 既然自己要马上开始工作了，苗奶奶打发走孙子“你自己部队有事，你走吧。” 苗正清到底担心自己奶奶的身体，走到宁云夕面前“宁老师，我奶奶有药在这里，如果她身体不舒服，麻烦你叮嘱她吃。” 宁云夕接过白色的药瓶子，点头“我们都会照顾好唐老师的。” 苗正清之后一想，她自己也有身孕，回头再想和她说什么，却看她匆匆转过去的背影。她全神贯注奔赴于工作和孩子们的那抹秀丽，此刻落在他眼里和心头上若是最美的那幅画。 戴上军帽，苗正清吸口气后离开。 有苗奶奶的加入，高二班的老师班子算是完美地组成了。小丁老师依照彭校长安排，作为苗奶奶的助教，同时向苗奶奶和宁云夕学习。 不过这样的班子，估计在外面的人眼里只能叫做老弱孕妇组。 高二班的学生很是沮丧。他们学习成绩本来就不怎样，现在老师又不怎样。班长马晓丽回头看着课室里空着的一半座位，代表班上将近一半同学没有来上课，自己的心里一样是快对自己死心了。 吴老师走进课室，对她说“等会儿上午上完课，中午班长带班委们吃完饭后留在课室里。你们新来的班主任宁老师要和你们开个会。” “宁老师，听说是你们家的？” 孟晨逸的肩头被周围几个同学指头戳着，问道。 “你们家的人你应该很熟悉，怎么样？” “说是教数学很厉害，但是教的是小学数学吧。” “我估计，她大学时上的课程是教小学的。” 师范学院，对于是小学老师和中学老师的招生培养机制肯定有不同。本来小学老师和中学老师就是两码事。 宁云夕一开始实习教的是小学，大学里学的应该是属于小学教育学范畴。孟晨逸现在听同学提醒，才想起这回事儿。为什么自己忽略掉了这个事实，无非是因为宁云夕教他或是老三孟晨熙，都毫不费力甚至叫他们两人惊叹。 “我们校长怎么想的？把一个教小学的弄到来教高考，果然是，我们学校连个老师都没有了。” 高二班的学生们如此说着。 班长马晓丽眉头皱得叫做可以拧出水来。 孟晨逸不爱说话，更不知道如何解释。如果说他家宁老师教高数都绰绰有余，人家会不会说他是为自家人说话。不如等宁云夕给大家上了一节课再说。 刚好，早上吴老师给他们上完课，做完化学测验卷子，最后一节课调整给了宁云夕和苗奶奶。 高二班的学生有幸看到了史上最牛的老弱孕妇组老师进入他们的教室。 “这位是唐老师，是我们市科研——”吴老师刚要向同学们大声介绍物理老师的牛逼时，苗奶奶向他摆摆手，吴老师只好暂停。 苗奶奶在小丁老师和宁云夕的帮助下走上讲台。 【215】新物理老师3（加加更） 苗奶奶紧接对他们两个人点了点头“宁老师，丁老师，照我刚才和宁老师讨论的写。” 宁云夕和小丁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板书。 吴老师忍不住站在旁边观望。 坐在底下的高二班学生们先是在下面小声议论，当看到黑板上两个老师所写的题目时，一个个的眼神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苗奶奶的声音在课堂里缓慢地说道“数学，与物理，是两门紧密相连的专业课程。没有数学的基础计算，物理学很多问题都没有办法进行科学的论证。” 学生们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苗奶奶说话颤颤哆哆，声量不大，学生们在下面听，只觉得哪怕吸一口气都唯恐漏掉老师说的一个字眼。如今从老人家口里吐出的是海一般广阔的知识库，每个字蕴藏的知识分量都能吊起学子们的求学若渴。 高二班的学生们全神贯注，他们的眼神落在讲台上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不敢离开半分半秒。 “举个例子来说，我们最熟悉的爱因斯坦相对论，如果没数学的非欧几何作为原理支撑，根本没有办法自圆其说。”苗奶奶说了一段以后，需要歇口气。 宁云夕和小丁老师此时板书完毕。两人扶着苗奶奶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苗奶奶摇摇手说“没事，我在这里坐着看他们做题目。有问题，直接发问，老师直接解答。”老人家那口气，虽然声音一直不大，却犹如江湖中的高手气势灌顶，俯瞰世间仿若尘埃，有着乾坤尽是握在掌中的豪气。 学生们听着，登时再也不敢小看这对老弱孕妇组的数理老师。 一堂与众不同的数学物理联合课的伊始，让学生们大开眼界。课堂不再局限于课堂和课本上的知识，是引领这些即将踏入人生另一个知识殿堂的学生们，提前眺望到了知识更高更广的那片天空。 什么叫做好教师？只是讲解课本上的知识叫做好教师吗，自然不是。最好的教师，是要去诱发学生们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知的好奇心，对于既有的知识又能手到擒来的拿捏随口就来。 要做到这点驴火纯青的教学上层功夫，除非是教师本身知识量惊人。 正如师傅带徒儿练功一样，师傅自己都不过关怎么教徒儿？ 小丁老师看着苗奶奶和宁云夕下去给学生们讲解题目，自己手里拿着助教学习的本子，这一刻和学生们一样都快听不过来。小丁老师只觉得，自己哪里是老师，不过是个向宁云夕和苗奶奶学习的小学生。 话说回来，苗奶奶的身份挂在那，顶尖科技工作者，对于高中物理这种基础学科基础知识而言，讲起课来自然毫不费力。苗奶奶课本一翻，几乎不用备课都能把知识了然于胸对学生们侃侃而谈，完全不需要叫人质疑。 宁云夕呢？年纪和他差不多，比吴老师的年纪都要年轻很多。 可在旁听的吴老师都发现，宁云夕给学生讲题时所用的专业词汇和专业语气，通通不比苗奶奶差。宁云夕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讲课的姿态和背影，活生生一个行如苗奶奶科技工作者第二个。 【216】新物理老师4（一更） 给高中生讲课哪有什么科技工作者科学家，那都是到了大学才会配备的讲师。只要有点聪明的学生都会发现，这堂课，他们赚翻了！ 高二班的学生们连如何调整自己之前沮丧的心情都来不及，眼下是被两个大师级老师拉入了知识的世界里，根本出不来了。 下课铃铛铛铛打响的时候，学生们浑然不觉，老师们热衷于与学生交流知识同样充耳不闻。 方老师和李小慧老师过来找宁云夕他们到食堂吃饭，只见高二班的学生们，一堆人围着坐在讲台上的苗奶奶，一堆人围着站在课室中间的宁云夕，谁也不愿意动一下脚步离开。 太多知识的问题想问了，老师们把学生的胃口都吊起来了。 方老师只得拿手围着嘴巴，扯了扯嗓门像是放了大喇叭，对宁云夕和学生们喊“宁老师，该吃饭了！” “吃饭吃饭。”吴老师和小丁老师猛地清醒过来，过去赶着问问题的学生们去食堂吃饭，“回来再问。唐老师和宁老师以后都会教大家物理和数学，不用着急。” 高二班的学生们方才发现自己有多担心，只生怕这些好老师一个眨眼之间又消失在他们面前。谁让他们之前一直都没有好老师。 宁云夕清楚地看见眼前这帮学生们眼神中的不安，那一瞬间身为老师，她不禁心疼起来。这全是因为她自己曾经有过同样的经历让她感同身受。 转身，宁云夕走到讲台上，面对自己班上的同学们“以后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有什么问题，提交班委。班委中午吃完饭集中开会，会议由我主持。” 此刻也只有这样一两句平平淡淡仿佛日常照常工作的话，让学生们顿时找回了安全感我们真不是在做梦，这些牛逼的老师们要当我们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了。 吴老师兴奋地一拍大腿“有望了！” 高考七个科目，数理化占了三科，可谓是一半江山。很多著名大学，譬如t大，全国第一高等学府，挂的正是理科的牌子。 理科有多重要不言而喻。而且，理科学得好，思维逻辑性强，在语文科目与政治思想科目同样具有不可言喻的优势在。所以才有苗奶奶一开始向同学们说的，数学是所有知识和学科的基础。 学生们去食堂吃饭。 几个老师没有急着去吃饭，而是回到了办公室里。苗奶奶抓着宁云夕的手一直在小声说着什么。 方老师吴老师等见状，只能是叫小丁老师和李小慧老师拿着他们的饭盒去食堂打饭回来。 路上，小丁老师不自觉地向李小慧欣叹着说“和他们两位呆在一块，会仿佛成为另一个世界的人。” 对宁云夕的能力早有一些体会的李小慧不由吃惊不已。在她眼里，能把小学生带出比赛第一的宁云夕已经很牛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只是宁云夕能力的冰山一角。彭校长是伯乐相马，慧眼识珠，所以敢大胆提拔宁云夕去教高考班。 【217】新物理老师5（二更） 方老师和吴老师在办公室里只听只看宁云夕和苗奶奶的谈话，同样插不上一个字。 同是教数理化的吴老师，和小丁老师一样仿佛有着与眼前这两人身处两个世界的仰望感。 苗奶奶转过头，对方老师正色地说道“我刚和宁老师互相交流过，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现在班上的同学，一半以上基础比较差，主要表现在以前初中打下来的基础点都不牢固。有些同学的计算能力不错，但是空间想象能力不足。这对于数学几何，以及物理学的学习是非常需要克服的一大障碍。” 方老师仔细听着站起来征询着“唐老师，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苗奶奶摸了摸老花眼镜，面色一直很肃穆“多做题，多不懂的问问老师。我们学校有美术老师吗？” “有，有一个，在教一年级小朋友画画。”方老师道。 吴老师不由向方老师看了一眼一年级小朋友画画，画的不是学数学和物理所需要的实物素描吧？ “这个问题——”方老师摸着眼镜尴尬着。她教的文科，对理科不太懂。 “看来需要做点教学工具，来给学生们演示，希望可以突破他们对想象的局限。”苗奶奶道，“回头，我和宁老师再琢磨琢磨看。” 紧跟着，苗奶奶和宁云夕继续说起话。两个人仿佛是几个世界不曾见到的故人，如今相见如故，话题怎么都刹不住。不管怎样，宁云夕以前在大学里做科研的，和苗奶奶有着共同语言并不奇怪。现在能和苗奶奶这样科技界的领军人物共事，宁云夕深感幸运，一定要珍惜。 饭吃完，苗奶奶去休息。宁云夕赶着回课室主持高二班的班委会。 一看原来班委一共六个人，却只有三个人在场。其中，班长马晓丽在，纪律委员是她家的孩子孟晨逸在，劳动委员郭炳同学在，体育委员和生活委员都不在。宣传委员据说是生活委员兼任。学习委员是副班长兼任。最可怕的是，说是这个副班长似乎都要辍学了。 “他们三个。”马晓丽对宁云夕说，“家里都有农务要做。要养猪养牛的。家里备冬的活儿也得他们帮着做。”说完这位女班长叹的那口气很长，快如老太太了。 能被推举作为班委，无疑成绩都不错，有优点。这样的好苗子如果真辍学了，那真是天打雷劈。宁云夕做为老师深感心痛。 “你把班上那些没有来读书的同学名单交给我。”宁云夕吩咐班长马晓丽。 马晓丽这时候道“其实，如果他们知道来了好老师，可能都会回来。” “这样他们能接到消息吗？” “老师你把讲课道内容给我们带给他们看看，行吗？” “行！”宁云夕一口答应，“之后测验的卷子和作业都给他们看看。如果他们因为家里问题不能来，做完卷子和作业都带回来给老师批改也是可以的。总之，高考的机会不容易，要抓住，不能轻易放弃。” 【218】老师很厉害1（加更） 孙七妹从学校里第一天上班后回来了，回到家见到姐姐孙五妹。 孙五妹问妹妹“第一天怎样？” 怎样？所有人都说她漂亮。连女老师们都围着她转，打听她有没有对象。对于这种被围捧的氛围，孙七妹都司空见惯了。感情这个学校的老师们和她们村的女人们一样，说是有知识文化，到底到了结婚生子这回事儿，都一样的。 唯独，让她耿耿于怀的是，本来李大爷说带她去见彭校长和方主任。这两个算是学校领导的人，却都没有空见她。说是和宁云夕忙着开会。后来，来了个贵客听说来头更大，什么部队参谋长家里的长辈，先进科技工作者，又是和宁云夕整天呆在一块儿。她连个面都没有见着。 对了，宁云夕同样忙得没有空去食堂吃饭。 都不知道这些人在忙什么。 孙七妹纳闷的情绪写在脸上，孙五妹心里的想法和妹妹差不多。在她们村里，周近十里八乡，长得漂亮的女孩走到哪里都是最受欢迎的。来到这边以为哪儿都一样，结果貌似有一点点的不一样。 夸她们姐妹漂亮的人是很多，可是，所有人最注目的焦点却不在她们两姐妹花身上。 “这里的人是挺怪的。”孙五妹说，“个个都说平股长那个叫做妮妮的女儿漂亮，我怎么觉得长得就一般般。” 妮妮确实不是这个大院里头长相最漂亮的女孩子，只是人们更记住了她是宁老师培养出来的珠算小天才。 这里的人追捧的东西似乎不是只有女孩子长相漂亮不漂亮。这点，在宁云夕身上体现的更淋漓尽致。孙七妹对此耿耿于怀。 孙五妹对妹妹说“那个三营长，你遇见了没有？” “姐，你认为我只配得上营长吗？” 自己姐姐好歹都嫁了个师部的干事，她去嫁一个营长？孙七妹觉得自己姐姐够坑的。 孙五妹忙对妹妹解释“只是你姐夫叫我问问你，我是不赞成的。我妹妹十里八乡一朵花的，怎么只能嫁个营长。” 对，她长得这么漂亮，比自己姐姐都漂亮，至少要嫁个比团长职务更高的。至于那个宁云夕算什么东西。她真看不出宁云夕哪点儿漂亮过她和她姐姐。偏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张口闭口宁老师的。 这不宁云夕刚回到家，林志强带着人过来了。 孟晨熙坐在门槛上给自己二哥吹嘘的时候，林志强和几个军干部一块情不自禁地听着。 “二哥，你都不知道，我们学校的老师，高中部的听说宁老师要去教你们高考班，脸色大变。尤其是教学老师，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孟晨熙眉飞色舞地描述着，“我们班上老师偷偷找我，问我宁老师的情况。我才不可能泄漏我家备考的军事秘密。” 孟晨逸听着妹妹有趣的话斯文的嘴角不由扬了一下“这么夸张的。” “不夸张。二哥。真一点都不夸张。我们学校数学组的人，接连开会。说是调整师资力量。就怕——” 【219】老师很厉害2（加加更） “怕什么？” “怕数学单科第一被人抢了。” 年年都是育华的学生拿的全市高考数学单科第一，可以说育华高中数学在本市里几乎是没有对手的强大存在。现在，突然横空出世一个程咬金。 孟晨逸回想着说“我们校长和大嫂，都没有说过，要拿第一什么的。” 孟晨熙忽然对自己二哥眨眨眼“二哥，你要是不冲着拿个全国第几，你会跑到这里和大嫂学习吗？” 孟晨逸眼看自己妹妹拆穿了自己内心里的小秘密，小声清了声嗓子掩盖着，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志强他们们一直站着没动，赶紧起身“叔叔，你们坐。” “不用不用，你们坐。听你们说话，了解了解情况。”林志强对两个孩子竖起手指头小声说话，“你们家宁老师太谦虚，我也不太敢当面夸她。” 孟晨熙和孟晨逸一听，不由发笑。 宁云夕一听人夸自己，台词就是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最普通最普通的，应该应该的。所有人都听腻了。哪天宁老师要是吹嘘下自己，所有人都得敲锣打鼓。 林志强坐在了两个孩子中间，继续询问着他们各自学校的学习情况。 孟晨熙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地说着“我们学校，学习抓的很紧。和大嫂教我们学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感觉压力很大。”孟晨熙说。 “初中压力都这么大。”林志强似乎在琢磨着什么，“高中应该压力更大吧。” “对，他们高中现在都实行住宿制了，晚上晚自习到十一二点。”说到这里孟晨熙有点怕怕的，她这个优等生都害怕承受压力。如果在宁云夕这里的话，压根不需要她担心这个。因为宁云夕不喜欢给孩子们过多的备考压力。相反，给孩子们减压是宁老师的教学原则之一。 孟晨逸于是想到，别说他们学校现在老师方面据说很重视了，配备了最好的高考老师组，奇怪的是并没有对他们学生做过多的这个要求那个要求的。 什么晚自习必须在学校呆到几点的事儿，根本不存在。当然，这可能与育华的学校条件比八一子弟中学的条件好太多有关。 “压力大，是不是会不舒服？”林志强问他们两个。 孟晨熙看了眼自己二哥，老实吐道“我二哥可能不会。我就会。” 以前孟晨逸所在的高中是住宿制的，压力同样超级大，天天老师拿着教鞭鞭策。不过学起来，孟晨逸觉得，没有在宁云夕和苗奶奶这里学得多，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两个档次。更大的惊喜是，今天下午方老师上的那节英语课，让他们感受到了这个学校其实文科老师也不差。 林志强听着听着，更是默默无语。 宁云夕在里头给小丫头孟晨橙换完粘汗的衣服再让小丫头去玩，走出来看到林志强说道“政委，你来了怎么不做声？” “没事儿。路过看看。”林志强说。 “刚好，政委，上次说给团部整理的那个外文专业词汇常用对照表，已经弄出来了。” 听到她这样说，林志强和几个干部都很兴奋。 【220】找他说话 宁云夕把一叠单词表交给他们“很抱歉，政委，弄了这么久才弄好。” “宁老师，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都知道你忙。你能忙里抽空给我们做这么复杂的东西，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林志强接过这沓单词表时分明能感受到多少宁云夕的心血在里面，和几个干部一块儿感动着。 是费了她一些功夫在这里面，因为需要用异眼去查看他们所需要的，而且专业词汇不能有错，需要再三校正核对没错了才敢交付给他们。 “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林志强诚挚地问。 宁云夕想了想，说“我们学校的唐老师，双腿不太方便站在讲台上讲课。想给她弄一把高一点舒服一点的椅子，配合那个讲台。但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不知道上哪儿去买这样一把椅子。” “你本来想让孟团长回来帮着做的吧。”林志强一眼看出她的想法，“没事，我们帮着做一样的。”接下来，不用二话，林志强带人找了些剩余的木头料子，立马给苗奶奶做起专门的一把椅子。 宁云夕很是感激。 再说孟晨浩这两天一直下营房下连队查看做煤的情况。这个事关系到整个团和师部的过冬取暖工作，一点都不能有闪失。到了今天，总算落实了师部的煤，他自己亲自押车先送了一批到师部去，顺便到师部报告情况。常思明早就想找他聊聊了。 “常政委。”孟晨浩在门口敬礼。 “进来吧。孟团长，来，先擦擦汗。你看你脸上都是煤粉。”常思明把自己的毛巾递给他。 孟晨浩犹豫了一下见首长的目光瞪着，才接过干净的毛巾往自己脸上擦一擦，一擦，白色的毛巾上全是黑的了。他拿着毛巾，想着等会儿洗干净了再还回去。 “孟团长，来，坐，坐。”常思明招呼着。 孟晨浩只好敬个礼坐下来。 门口一声响亮的报告，孔师长回来了。 孟晨浩立马站起来。 孔师长摆手说“你们政委叫你坐，你站起来做什么，同志。” 孟晨浩再坐下。 孔师长问常思明“和他说了没有？” “说，刚要说。” 孟晨浩突然眯了眯眼，看着两位首长。 两位首长因为他的眼神犯了为难的样子。终得开这个口，常思明说“孟团长，我们师部和军部侯军长高政委商量了下，最终把你爱人宁老师怀孕的事情报告了上去。” 孟晨浩的双手在大腿裤子上抓紧了一下，低下头“是。” 常思明的手在他肩头上拍一拍安抚着，回头对勤务兵说“把那个棉鞋拿来。” 上次给孟家的孩子带几双鞋子，那时候孟家老二没有来因此没有，现在给孟家老二补上，又给宁云夕备了一双。 孟晨浩接过忙说“首长太关心我们家了。” “怎么不说你们家宁老师太关心我们部队上上下下那么多孩子了。”常思明笑着回复他这个话。 孟晨浩的表情松了下来，莞尔。 【221】孩子不见了 孟晨浩回来的时候，看到林志强他们做好的椅子。 林志强对他说“团长，宁老师给我们全团上上下下送了份大礼。” 孟晨浩一听同样大喜，翻看着那份常用俄语对照表说“政委，得印发下去。” “有，叫小伟他们在油印室里面印着呢。你们家老二在帮忙。你二弟真是个好孩子。”林志强说道。 回头，孟晨浩找她。 孟晨熙告诉他“大哥，大嫂去学校了。” 有了侯军长送的单车，如今她出行方便许多。有东西落在了学校，宁云夕自己可以骑着单车去一趟学校拿。况且，她这个路上一旦遇上自己部队官兵的车，随时可以蹭一把车。 孟晨浩想今晚给自己媳妇做点好吃的。于是，他走进屋里准备她不在的时候先洗菜。 孟晨熙去找外面撒野的小四小五回来。 大院里一群孩子今天去了隔壁营房的操场玩。孟晨熙去到那里时，小四和那些其他大点的孩子都在玩球。小点的孩子们去玩沙子了。 “三姐。”孟晨峻看见自己姐姐来主动走过去。 “要吃饭了，回家。”孟晨熙对弟弟说，再找小五，“晨橙呢？” “我让她别跟在我后面，免得被球砸到。”孟晨峻说，带姐姐到沙地那边找小五。 沙地里一群小娃们在挖沙。孟晨熙和孟晨峻一个个地看过去，没有看见小五。 “这小五跑哪里去了？”孟晨熙气恼地说。 孟晨峻感觉到一丝不对。自己妹妹虽然调皮，但是，不会说不告诉他一声自己去哪里就走了。 刚好其他家的大人过来一样叫自己家的孩子回家吃饭了。 桂英找到了自己儿子大顺，问“妞妞呢？” “妞妞在玩沙。”大顺说。 桂英领着儿子到沙地里找女儿，找半天一样没有找着。 夜色慢慢黑下来了。深秋夜色落的早。没一下，操场和沙地里都是漆黑的了。几乎所有孩子都被大人们领回家了。现场只剩下桂英大顺，和孟晨熙孟晨峻。四个人焦头烂额四处喊着妞妞和孟晨橙的名字。 一营长在家门口遇到突然跑回来小脸蛋苍白的儿子。 “爸，妹妹不见了！”大顺哭喊道。 一营长的心猛地一掉“你说啥！” 桂英坐在沙地里，无助的眼神望着黑漆漆的这片沙地，她的两眼几乎变成了空洞。 孟晨熙和孟晨峻在沙地和操场四周跑了不知道几圈，嗓子都喊到沙哑了，却不敢停下自己的步子和声音。 “晨橙，孟晨橙——” “小五，你去哪了！” 没有人回答。 沙地里和操场上留下的只有一阵阵的风声鹤唳。 孟晨熙和孟晨峻全身发冷，宛如掉进了冰窖里。 不见了，妹妹不见了！ 一营长跑了过来，拉起自己媳妇桂英“什么时候不见的？” 桂英边摇头边掉眼泪“不知道——” 都习惯了放任孩子在这里玩，因为是自己部队的营区，理应很安全。除非，俩孩子自己跑出去营区，趁放哨的士兵没有看见。 －－－－－－题外话－－－－－－ 谢谢，谢谢所有亲们的支持和理解！明天中午十二点半上架，到时候会更新比较多。期望亲们能继续支持，谢谢！ 【222】消息扩散1 整个家属大院炸开了锅。这种事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前所未有的。两个孩子居然在可以在自家营区里走失了。 事情影响巨大。 孟晨峻和孟晨熙两个人红着眼眶站在家里大哥面前。孟晨浩眉头紧皱，双手插在腰上，来回走动。 外头家属大院里桂英的哭声一阵一阵的。兰芝在旁安慰着却不知道从哪儿能安慰起。 听见消息从油印室跑到团部办公室的孟晨逸，袖口两只手全是油墨都没有来得及去洗干净，手一把抓住孟晨峻的胳膊问“你说小五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孟晨峻低着脑袋，那副姿态恨不得是把自己埋了。 “找了没有？”孟晨逸问。 “找了，都找了。”孟晨熙说，一边眼泪不停往下掉。 “别哭，晨熙。”孟晨逸对妹妹焦急地说。现在人都没有找到，哭什么哭，哭有用就好了。 孟晨熙一听二哥这个话，赶紧吸回泪水“找了营房，操场，沙地。都找了，妞妞的爸爸都在那里找，哪儿都找不到她们两个。”说着说着，老三的眼泪又要往下掉。 孟晨浩的面色铁青着。 林志强从门口匆匆走了进来“团长，我看搜索范围需要扩大。一营的营区上上下下都找过了，没有见到两个娃儿的踪影。” 其实不止一营，二营三营，团部，家属楼接到消息后都几乎全员出发在找孩子了。人们自发根本不用命令。毕竟丢的是两个孩子。 “扩大到周边村庄。”孟晨浩当机立断，指挥道，“二营长带人搜找右侧方向，三营长带人搜找左侧方向。” 命令立马被传达下去执行。至于一营长，考虑到他丢的是自家的孩子，怕冷静不下来，被传回了团部待命。 林志强知道这事儿根本瞒不住，眼睛扫到孟晨浩那儿说“恐怕需要上报。” 此话刚落地，隔壁团的陈团长带人亲自过来了，了解情况对孟晨浩和林志强他们两个说“我们帮忙找。” “师部都没有命令下来。”林志强对陈团长说。 “这种事，你们没有上报以为师部不知道吗？师部知道了会没有动作吗？” 陈团长的话伴随着团部桌上的电话机铃铃铃响了起来。 林志强抢在孟晨浩之前接起电话“是，师长，是，常政委。是的，是在我们团一营附近丢失的。现在都在找，还没有找到。” 孟晨浩戴上军帽准备和陈团长一块出去时，听到林志强突然哎的惊讶一声“师长和政委现在是在军部吗？” 陈团长刹住了脚，说诧异不能说很意外。毕竟他们驻军地隔壁都是兄弟部队。基本上有个什么状况发生，友军都在附近活动，很容易一传十十传百。 师部知道了，孔师长和常政委知道了。军部知道了，侯军长和高文健都知道了。隔壁驻扎的集团军都知道了。 丢孩子不是一件小事。尤其丢的是同是军人的孩子。属于重大事件，整个军区的军人及军人家属都知道了！ “团长。”林志强握住话筒，艰难地对孟晨浩说，“军长的命令，让团长你留在团部待命。” 【223】消息扩散2 陈团长听完叹口气，赶紧先走出去帮忙找孩子。 孟晨浩站在门口两只脚想动，然而军令如山。 侯军长的命令是正确的。在不能确保部下能保持理智的情况下，先让部下留在原地呆着，有助于减少意外发生。 林志强出去的时候，拍拍孟晨浩的肩头。 在这时，孟晨逸突然想起问了一句“大嫂呢？” 宁云夕去了学校，可能都不知道小丫头丢失的事。其他人一想上次宁云夕为了小五连住院都住了，如果一旦被宁云夕知道小五失踪，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几双眼睛紧张地看着自己大哥。 林志强跟着不由着急。 孟晨浩看了看林志强“我去接她。” “行，我和军长和高政委报告一声。”林志强重新拿起电话机。 对面军部，侯军长别看下发了要部下冷静的命令，自己却是先急到发起脾气“孩子怎么会丢呢？孟晨橙这个聪明的小丫头，居然自己走丢了？” 高文建和孔师长常思明一块站着，听到侯军长这话突然意识到什么。 “孩子会不会不是自己迷路了？”孔师长压低嗓门忍不住忧心忡忡地说。 一通电话打到公安局，由于两个娃儿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足以立案，但是公安局提供了一个消息参考。前几天附近已经有村庄丢失了孩子。 不可能说这么巧吧，一个孩子接着一个孩子莫名失踪。公安局现在立案调查暂时为人口失踪案，不排除有人图怀不轨抱走孩子的可能性。 “如果是落入了不法分子的手里？”高文健摩擦着焦急的手掌心，和常思明忧愁的眸子对了对。 侯军长那边大发雷霆“在营区的孩子怎么可能都会被人抱走？” 常思明说着在英雄团初步了解到的当时事发情况“有可能是俩孩子自己想回家，哨兵放她们走了。现在我们安排的人找寻的方向都是孩子们回家的这条路上。从一营营区到家属大院距离有近千米，孩子走路的话，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所以你们这是胡闹的，哨兵怎么可以放两个幼小的孩子单独回家？”侯军长骂。 “当时哨岗上刚好是刚来不久的新兵。”常思明低声说，“至于谁带的兵，丢的刚好是一营长家和孟团长家的孩子。” 侯军长被高文健按住了肩头，拧着眉头没再说。电话响了。高文健拿起了和林志强沟通的电话机。侯军长接过的是隔壁军团肖司令的电话。 肖司令说“老侯，你们丢了两孩子，我们军驻军离你们不远，帮你们一块找。” “俩孩子自己走不到你们那里去。” “老侯，你到现在都觉得是两个孩子自己走失的吗？” 不可能，四条小腿哪能走那么远的路。但是周边地毯式搜索都找不到孩子踪迹，足以见得两个孩子应该超出英雄团的范围了。 “我们帮你找，老侯，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在这个事上，每个人心情是一样的。军区领导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了。” 【224】消息扩散3 侯军长的脸色沉甸甸着，清楚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在孟晨浩把一家都带过来随军时，就意味着几个孩子的消息传得肯定更快了。 “应该很快所有驻军部队都会知道这个情况，都会帮你们寻找，不要太着急。很快会有情报回来的。”肖司令打这通电话另一方面是关心老战友，“孟团长和宁老师现在怎么样？” “谢谢！”侯军长沉声说，与对面和林志强通电话的高文健交流后说，“他们两个都是坚强的战士和老师，我们军部师部相信他们在这一刻能先稳住自己的心态。” “我们苗参谋长与他们夫妇俩熟悉，这样，我派苗参谋长过去帮忙。”肖司令说。他身后站着的苗正清立马接到命令出发了。 孟晨浩得到允许，拿起帽子准备走时，回头看了下老二“晨逸，看着他们俩，别让他们出去。” “是，大哥。”孟晨逸答应着一边欲言又止，最后说道，“大哥，你和大嫂要顾及自己安全。” 孟晨浩点头表示自己很冷静，走到外面上了随时准备出发的吉普。 小伟依照林志强的命令给他开车。车开到三岔路口，遇到了赶来帮忙的苗正清。 两辆车抵达八一子弟学校。 在学校里的老师匆匆给两辆军车开门。 学校里，这会儿学生肯定全都放学回家去了。教学楼里几乎一片漆黑，唯独一个办公室的光亮着黄色的灯泡，如同浩瀚大洋里的灯塔，明亮又温暖。 这是老师的灯。 孟晨浩和苗正清望着这盏漆黑中的明灯不由心头一动，想到要去给老师们报告这个痛心的消息，两人的步伐迈出去有着一丝沉甸。走上楼梯，来到了高考冲刺班的老师办公室。 说到之前宁云夕回到学校刚好撞见苗奶奶没有走，接下来方主任拿了教育局最新发布的通知过来给他们看。几个负责高考的老师立马围了起来议论着教育局的决定。 高考在那个年代，考生太多，招生太少，因此在高考前，各省各市提前会进行预考。等于说要参加高考还得先通过预考，才有资格去高考。每年预考刷掉的人将尽一大半。像去年前年，八一子弟学校的学生在预考被刷掉的人数占到高考班对百分之八十，足以形容这个竞争的惨烈度。 没有办法，每个大学对每个省每个市录取招生的人数都是有限的。偏偏，他们所在区域属于高考人口大省。八一子弟学校学生可能少，但是其它学校譬如育华，学生早就超额。据说返乡知青在县级报名高考的人也特别的多。 市教育局因此在今年提前特发通知告诉全市各个学校高中部，为了顺利完成每年的高考考生考试和录取工作，今年会在全市提前进行统一摸底考试。即是说，高二上半学期的学年末期终考试将是全市统考了，试题为市教育局统一拟题。 这样一来，留给宁云夕他们准备的时间一下子缩短了不少。 “市里统考的考试大纲有吗？”吴老师问。 【225】告诉她1 方老师道“明天我会去教育局一趟，去找，去要。所以明天的英语课我不能上了，需要和你们调课。” 由于高二班的数学和物理底子最差，苗奶奶和宁云夕只得重新商量着怎么给学生们补习和赶进度。 按照她们原来的计划根本来不及。 一群老师们埋头伏案备课工作。 这个时候门口突然来了两个军人。 宁云夕和苗奶奶抬头。 “正清，我没有叫你过来。”苗奶奶问孙子。 苗正清对着自己家奶奶“出了点事。” 宁云夕这一刻，从他们两个的眼神里瞬间读出了什么。 孟晨浩踏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低声说“我来接你回去的。” 宁云夕打开了异眼，异眼看到了小丫头和妞妞的身影。 苗奶奶此时从孙子口里得知了两个孩子失踪的事情，登时自己一个人扶着桌子站了起身大声说“快找快找！别愣着。” “奶奶。”苗正清伸出手要扶老人家。 “别管我，快去找孩子！”苗奶奶着急挥掉孙子来扶自己的手。 苗奶奶超乎寻常的激动，让所有现场其他焦心的人们反而先担心起老人家。 “唐老师，你别着急。”方老师和吴老师和小丁老师都劝着，“我们出去帮着找。” 对此孟晨浩和苗正清肯定都不同意对老师们说“天黑了，有部队出去找了，你们不要瞎找出意外，先留在家等消息。” “两个孩子怎么丢的？”苗奶奶捶了下大腿声音沙哑地说。 老人家都急到眼红了。 “被人强行抱走了。”宁云夕说。 其他人此时才发现她比苗奶奶冷静多了，俨然是这里人最冷静的。 孟晨浩一直握着她的手心，从她的手火热和冰凉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煎熬同他一模一样。 宁云夕握回他的手，道“孟大哥，赶紧先联系火车站。” 她的这一句话，突然像火柴一样点亮了整个漆黑的世界。所有人茅塞顿开。 “对！”苗奶奶道，“火车站！” 如果真是落到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手里，人贩子肯定要把孩子带走。走路太慢，坐车不如坐火车方便快捷。再说那个年代有几个人能有车。 孟晨浩立马借了学校的电话打到了军部。这时，唯有军部领导出面与火车站交涉最快。 侯军长召集干部正讨论着要下一步寻找孩子行动时，接到了孟晨浩打来的电话。当场所有军人纷纷表示赞同。侯军长命人打电话去火车站，一边问爱将孟晨浩道“孟团长，你冷静下来了？” “是的，军长，谨记您的教诲。作为军人作为指战员，无时无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失去理智。”孟晨浩说。 “是你想出来的主意？”侯军长问。 “没有，是我媳妇注意到的细节。” 侯军长听着不由沉默了一刻，感慨地说“宁老师很坚强。” 她的坚强同时给了他力量。孟晨浩想。 宁云夕这时候向他们和侯军长提出“我和你们一块去。” 【226】告诉她2 对于她是否可以跟着他们去的这一争论。 苗正清想都不用想“不行。” 光是她有身孕这个特殊条件，注定了不能随着他们去奔波。半路上遇到匪徒动真枪实弹了怎么办。 侯军长问起爱将的意见“你觉得呢，孟团长，带宁老师一块去有没有什么困难？” “没有。”孟晨浩斩钉截铁。 不是上战场，而且，她如果去了的话，他可以感觉到孩子最想见到的人是她。 “孟团长，你——”苗正清瞪了瞪眼简直不敢相信。 “你有信心可以保护她和孩子们？”侯军长问。 “是，军长，政委。”孟晨浩道。 “好，我现在把军部和你们师部领导一块刚通过的决定告诉你，孟团长。”侯军长的声音突然正色。 孟晨浩站直了军姿手里紧握着电话筒。 “军部现在决定，派遣你带一只精干小分队，不可以带枪，没有一颗子弹，连刀具都可能没有。你们要赤手空拳去追找这帮人，把孩子带回来。”侯军长说。 首长的这段话意味着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军部带了俩孩子在家里留下的照片去了火车站，火车站检票员有依稀印象说有看到这两个孩子的样子。当时并不清楚这两个孩子是被人强行带走的。说是有几个男女带着小娃们。 “由于是出外执行非常规任务，你们需要脱去军装换上便服行动。”高文健政委紧接侯军长的话叮嘱孟晨浩他们，“注意隐瞒你们自己的身份，遇到事情，及时和公安局同志沟通。你们这一趟出去，算是辅助公安局行动，因此会有公安局同志跟你们一块走。要注意你们的自身安全，孟团长。” “是，首长。”孟晨浩庄重严肃地应答。 “铁路部门已经提前通知各站点要求各站点警务力量留意这帮人的踪迹。”高文健说，“可以说，很多人在帮助我们。也请宁老师不要太焦急。” 宁云夕走上前向部队领导回话“谢谢政委。我一定保持冷静找到孩子。” “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军部和师部都希望你能首先确保你自己的身体健康，才能同意你这次和孟团长一块前往。” “是，我向首长们保证一定和孩子们平安归来。”宁云夕允诺道。 决定出去找孩子，宁云夕对方老师他们说“我可能需要出去两三天。” “没事，找到孩子，孩子平安要紧。” “对。” 老师们连声说，同时要她注意健康。 宁云夕转身拿起包，同孟晨浩一块走出了学校办公室。 苗正清看着他们夫妇俩的背影，一时间真不知道怎么说。 苗奶奶推了他一把“赶紧帮着他们去找！” 苗正清迈开步子追了上去“孟团长，我和你说两句。” 宁云夕不知道他们两人准备说什么，她着急地先坐上了车，闭上眼睛在脑子里用异眼找着小丫头的踪迹。 异眼帮助她还原当时事发的情景，看清楚了真相宁云夕大吃一惊，可以说相当的愤怒。 原来那个时候，妞妞闹着要回家找妈妈。哥哥大顺忙着玩球不理她，她一个人撒开小腿往家里跑。 【227】告诉她3 小丫头孟晨橙看到了急忙追上去“妞妞你别一个人跑。” 两人跑出哨岗面前时，本来新兵拦着小孩子的。结果这时走来了一个人，是孙七妹。 哨兵看孙七妹要回家属楼，让她顺便把想回家的孩子带回去。孙七妹既没有说不愿意，也没有说愿意。反正，不情不愿的。 妞妞急着回家要找妈妈，哨兵拗不过孩子，想着孙七妹在，把俩孩子放走了。 走到半路，只见妞妞找妈妈原来是要上大厕。孙七妹哪里愿意服侍一个孩子上厕所，自己先走了。只剩下小丫头孟晨橙陪着妞妞找路边的沟沟上厕所。 两个孩子就这样走出了营区和哨兵的视线。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叫人惊怒，从路边林子里钻出了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一人捂住一个孩子的嘴巴强行把孩子抱走。眼看这两个男人明显在这里守株待兔已久了，是伺机作案。 莫非这群人贩子早有预谋？是长什么样的人？ 宁云夕用异眼继续搜找犯罪分子的真容。 外面，孟晨浩与调集来的部队集合。 “报告团长，根据你的命令，三营三班带到。”三营长罗庆东上前一步道。 孟晨浩严厉的目光审视自己的兵，点头“换装。” 所有战士脱掉外面的军装只留下便装，所有武器留了下来。苗正清那边也集合了肖司令派来的人。 孟晨浩打开车门上了车。宁云夕转头用一副深沉的表情看着她。 “怎么了？”他不由握紧她的手问。 “是他们！” 从她忿然咬紧的嘴唇里，孟晨浩瞬时领悟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跟着沉了。 调整为与他们同车的苗正清回过头，猜疑他们夫妇俩脸上的表情“怎么了？” “有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孟晨浩冰冷的声音道，“去车站了解完情况再说。” 车迅速开往火车站，在火车站与公安局派来联络的同志汇合，紧接与火车站工作人员进行情况核实。火车站工作人员拿到了彤彤和彤彤奶奶的照片仔细辨认着说“记得，这两人我很记得。因为这个孩子挺调皮的，别人的东西都喜欢摸一把。我们车站工作人员提醒她，那个老人反过来骂我们。” 一听这个描述，都知道肯定是那一家子没错了。 确定了嫌疑犯，紧接下来，孟晨浩一行人把地图打开，研究着这群人贩子应该会往哪里走。同时，公安局的同志用车站电话与同事联系，告知事情的新进展。此时，公安局已经确定把此事立案，暂命为绑架案进行第一时间紧急处理。 由于不知道嫌疑犯会在哪个站点下车，更有可能是已经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下车了，毕竟这时候离事发时间将近有三四个小时了。 宁云夕一直打开异眼在找寻孩子们的行踪，和火车站悬挂的站点地图一一核实后，走过去到他们面前说“应该是在上岚县下的车。” 上岚县，为什么是上岚县？ “孟大哥，你还记得他们说话的口音吗？”宁云夕说。 【228】寻找孩子1 孟晨浩仔细回想，彤彤姥姥和彤彤说话是都带了地方口音。他不能确定那对老人和孩子来自哪里，但是他媳妇知识渊博或许可以。于是二话不说把地图收了起来，决定“就照你说的，上岚县。” 对此苗正清一样不会怀疑宁老师见多识广的知识量。 只有公安局同志第一次听说有点吃惊“这位女士好像什么都知道。” 宁云夕心头微微一惊，故作镇定。眼前的公安局同志都是火眼金睛的，她给异眼打的掩护让她心头很虚。 “不。”苗正清道，“这位宁老师，连俄文版的电路板都认为是再普通不过。” 宁云夕一刹那真想叹气了，未曾想过某人居然把她这话打算牢记一辈子了。 公安局的人一听，佩服不已“原来是这样一位博学多才的老师，难怪什么都知道。” 宁云夕赶紧走到前面去，为逃过这一劫捏了把汗。 一行人上车后赶往上岚县。 路上，苗正清拎了袋花卷馒头给孟晨浩宁云夕他们两口子“你们肯定今晚都没有来得及吃饭，先吃才有力气干活。” 孟晨浩因而想起了家里本来给她做的菜，现在菜应该都凉了，本来她怀孕胃口不太好。把馒头捏了一半给她，知道她八成一下子吃不完。让她慢慢一小块一小块吃。 是吃不下，因为各种担忧导致心情紧张不安，让她的胃几乎翻弄起来要作呕。宁云夕忍了忍，接过他手里的馒头，只听他说“慢慢吃。吃不下我再问问傅军医怎么办。” 傅军医被侯军长特派陪同他们这次一块行动，想必首长们的意思都是要照顾好她的身体。宁云夕想到了出发之前自己答应首长们的话，努力地一口咬下去。 孟晨浩把她拧开水壶盖子，让她喝几口水免得噎着。 吃了大概半个馒头半个花卷，实在吃不下了，她靠在他身上，看着他帮她剩下的那半馒头都吃了。那会儿，有很多人都饿肚子没有能吃饱呢，一点粮食都不能浪费，也没有人能舍得浪费。想到这里，她又把那自己没有吃完的花卷拿过来，想慢慢吃。 此时他的手伸了过来，把花卷弄成一点一点的，喂到她嘴巴里去。 苗正清看着，把副座位上坐着的警卫员推了下去，换傅军医过来。傅军医过来了解完情况说“如果是觉得真吃不下，不要勉强自己。怀孕时期孕吐的话只要不严重，是很正常的一种身体调节。” 听军医这样说后，孟晨浩把她硬要吃下去的花卷拿了回来塞进自己嘴巴。所有都能看见他紧绷的脸抿紧的嘴巴揪紧的眉宇，此时他心里应该是比她更难受。 苗正清都想，身为男人这刻却不知道能帮上媳妇什么忙，真是受罪。怀孕对女人来说真是太辛苦了，连男人看着都觉得辛苦。 傅军医是医生又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安慰着准爸爸孟晨浩说“正常的正常的，不用太担心。当然，这对于你们两人来说都将会成为一段最珍贵的记忆。” 【229】寻找孩子2 辛苦但是美好，因为这代表着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这一想，孟晨浩和宁云夕的心里都安定了不少。 孟晨浩的手提着一件外套给她身上轻轻地盖上，双手搂着她。 车在夜路上开着，由于赶路车速快有点儿颠簸。在这样的路上想要睡着，几乎是不可能的。宁云夕只是合着眼睛，这样有助于她养精蓄锐。 抵达上岚县的时候，时间到了半夜三点钟。 县里公安局接到通知已经是紧急行动起来，接待孟晨浩宁云夕他们一行的时候，告诉了他们一个重大消息。 “有个孩子在路上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线索，真是个聪明绝顶的小朋友！” 孟晨浩他们一听惊了一下。宁云夕此时没有打开异眼，因为没有必要。只看人家把小朋友的纸条拿给他们辨认时，她和自己丈夫一眼就看出了是小五的字迹。 孟晨橙，sos！ “sos？” “对，sos是国际求救信号。这个孩子，我听你们那边报告说才六岁，居然能懂sos！”公安局同志们以惊叹的语气说道。 所有军人包括孟晨浩、苗正清、傅军医等视线统统落在了宁云夕身上。 宁云夕此刻不知道该哭该笑。 那时候她第一天教小丫头写自己的名字。孟晨橙歪着小脑瓜问她“老师，为什么要写自己的名字？” 小孩子永远是十万个为什么，什么都可以问为什么。 宁云夕那个时候真没有多想孩子为什么会问为什么，做老师的只要认真回答小孩子的问题，因此一五一十地介绍起了名字的应用“你介绍自己给其他人的时候，人们听不清楚你的名字，你可以写给对方看。” “老师，大哥二哥四哥三姐，都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 “这样的话，如果哪一天，你迷路了或是出了什么事情，人家不知道你是谁，你要找老师找哥哥姐姐们的时候，你写上自己的名字别人看见了，马上知道你是谁，可以告诉我们知道你在哪里。” “原来是这样。我写了我的名字给其他人，他们帮我找到老师和大哥。我可以回到家。”小丫头啪啦啪啦拍拍小手，努力认真学写自己名字，因为小丫头不要和家里人分开。 或许是在那一刻，她自然而然潜意识里想到了对孩子的安全教育问题。让孩子知道自己的名字并且怎么写，怎么联系自己家里人，怎么写求助信号，无疑都是非常重要关键的事情。 对小丫头这种刚学写字的小朋友来说，太复杂的汉字费时费力，来不及写救命可以写sos，专业人员肯定能看懂。要给孩子多一点求生的知识胜过万千。 果然那时候小丫头画着sos特么的高兴，因为和哥哥姐姐一样是学英文了。 就是万万没有想到，真给孩子用上了。虽然，宁云夕作为老师压根儿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有用上这招的机会。 “孩子的求生教育非常重要！”一群军人以及公安局的人，听完她的解释以后，哪一个不是感慨万千。 公安局的同志们对小丫头的老师众赞“你们老师的教育在这方面真是做得好，值得全国推广！” 【230】寻找孩子3 说小丫头的老师优秀，那是肯定的，整个军区里谁不知道英雄团的宁老师教孩子顶呱呱。苗正清和傅军医都这么想。 孟晨浩抱着妻子的肩头，看着小五留下来的字条，表情愈发肃穆，在妻子的耳边说“没事，会马上把孩子救出来的。” 她当然相信他，点着头。 “所以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孟晨浩对她正式宣布道。 宁云夕愣了下，再看这里所有人的眼神对着她是一致的，这一刻连他都不允许她再前进了。因为再往前去，是和恶徒真刀实枪干的时候了。 他们走了。 一个个准备着行装。那时候连最简单的防弹衣都没有。不过，匪徒应该手里没有枪。即便如此，凶险的恶徒会干什么，谁都说不好，让人忧心忡忡。 眼看他们一个个走出去。 苗正清突然拉了下孟晨浩的袖口示意某人还在看着。孟晨浩当然能感受到她不舍的视线，但是此时必须沉得住气，于是没有回头，带着战友一块走了。 他们走的时候天都是黑的，未到白天。他们没有坐车，因为此地离人贩子他们的所在地应该是很近了。小丫头孟晨橙留下来的线索在这里附近。行动不能提前惊动匪徒，否则会给孩子们带来危险。 宁云夕坐在这个乡村派出所里等待。之前有公安局的同志建议把她先送回县城的公安局，那里相对条件好很多。宁云夕一口拒绝了。对于她来说，离他和孩子们最近才是最能让她安心的。至于什么条件好不好，有他和孩子重要吗？ 等待的一分一秒都是无比的煎熬。 宁云夕实在按捺不住，站了起来，总得干点什么。异眼不能随便打开耗费精力。她看到了乡村派出所里角落里放的一个小煤球炉和上面摆放的小锅，应该是这里的同志给自己做饭的工具，她脑子里登时灵光一闪。 “他们回来总得吃点热的。”宁云夕自言自语着，和留守的其他同志商量起来，“我们先弄点面条和鸡蛋，孩子们回来肯定肚子很饿。” 其他同志听了她的话有道理。孩子们解救回来的话，大都是惊魂不定，如果有东西吃，情绪理应好很多。 宁云夕随同派出所的同志在最近的几个村民家中买了几个鸡蛋和面条。这些鸡蛋也好面条也好，都是村民自己做的，尤其鸡蛋，刚从鸡窝里掏出来的时候，都热乎乎的。 抱着鸡蛋和面条回来以后，宁云夕准备把鸡蛋先煮熟了。面条到时候弄成干拌面。主要是实在没有肉可以煲成汤煮面条吃。单纯水煮面条不如干拌面好。 有活儿做，身体跟着热乎了不少，心里的压力随之有所减轻，不会坐着的时候总想着他们心里很不安。 把村民家中的手工面条分成一团一团等会儿好容易下面，再把酱油什么的加点花生拌一拌，变成拌面的酱料。碗和筷子先洗好，吃的准备好后，再准备些孩子穿盖的东西。 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外面天蒙蒙亮，一看居然是快六点钟了。 宁云夕坐在了凳子上，闭上眼睛。 【231】解救行动1 在距离这个乡村派出所大概有一千米的山里，几间乡村民房隐身在树林子中。 越来越接近绑架犯和孩子们了，孟晨浩一行人十分紧张起来。不知道那些孩子会不会早已是一个个哇哇大哭，这样的话，会给营救工作带来一些困难的。 结果，似乎连一个哭声都没有。孟晨浩等人又皱起了眉头，孩子们不会有事了吧？ 绑架犯对孩子们做了什么吗？ 到了目标地，由于夜深，连犯人都睡着了，屋里只听传出来的成人打呼声。这个时候靠近凌晨，是罪犯最容易疲劳的时候，最适合动手。 按照之前所布署的，派了两个人先上前摸索屋里情况。不会儿，打探情况的尖兵回来报告左侧是嫌疑犯睡觉的地方，孩子们在右侧最边上的那间房子里。 俨然嫌疑犯都嫌弃一群小萝卜头吵闹，又觉得孩子年纪都很小自己跑不了，直接关在一个屋子里了。 公安局和孟晨浩等军官商议后，兵分两路。孟晨浩带军人去解救孩子。公安局同志有执法权，去逮捕嫌疑犯。 孟晨浩和苗正清带着人，分别从前后包抄右侧小屋。孟晨浩带着人来到小屋前侧的那扇窗户。只见窗户被木条封死，以防孩子爬窗逃走。 透过窗户往里看，孟晨浩一眼看到了妹妹小五。 孟晨橙和平股长的女儿妞妞坐在一块。 妞妞的两只小手抱住了小姐姐孟晨橙的身体，小脸蛋在小丫头的身上蹭着。 孟晨橙的小手在妞妞身上拍拍“没事没事，老师很快会来救我们。我大哥会来，你爸爸也会来。” 行呀，这个小丫头这会儿居然能做姐姐了，安慰起比自己年纪小的小妹妹。 孟晨浩心里正感慨万千时，小五突然转头看到了窗户里大哥的脸。孟晨浩立马竖起指头嘘。孟晨橙对大哥点着小脑瓜，不叫不叫。 屋里黑漆漆的，除了心有灵犀的孟晨橙，包括妞妞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确定了孩子们的安全，孟晨浩开始指挥底下人动手。 三营长罗庆东掏出携带的工具，一把小巧的螺丝刀，急速撬开封死窗户的两道木条。军人们的动作很轻巧，始终没有将屋里的孩子们惊动到，另一间房的嫌疑犯更是不能察觉。 然而，孟晨浩低声下令着“要快！” 必须快。按照计划，公安局那边的同志会等他们把孩子解救行动结束后再动手，以确保孩子的安全。但是，在这期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窗户咿呀打开。对侧苗正清的人一样打开了后方的窗户。 两边同时军人进入了屋内。 孩子们先是一阵惊慌，幸运的是因为疲劳的缘故，孩子们此刻在半梦半醒中迷迷糊糊的，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爸爸？”妞妞认出了伸出手来抱自己的叔叔面孔，好像有点熟悉。 抱起妞妞的三营长罗庆东小声对孩子说“你爸爸妈妈在家等你，我们现在送你回家，好吗，妞妞？” 认出了是认识的叔叔的声音，妞妞点点头，小手伸向另一边的小丫头姐姐一块回家。 军人们把这个屋子里被困的孩子们从窗口递出到外面。 右侧房间里突然发出激烈的响声。 【232】解救行动2 “别动！都别动！” 原来突然有个绑架犯要上厕所，公安局只好提前进行抓捕。 孟晨浩把自家小五交给外面接孩子的罗庆东，说“你和傅军医将孩子先送回乡派出所。” “团长，你——”罗庆东紧张道。 “我和苗参谋长带部分人去支援公安局。”孟晨浩的话未完，隔壁抓捕现场再次发出骚动。 “你们不要抓我们！”彤彤妈妈的声音。 “我女婿没有犯罪！”彤彤姥姥的声音，“我女儿怀孕的，你们不能抓她！” 彤彤大哭的声音“你们是坏蛋，你们抓我爸爸妈妈是坏蛋！” 砰！ 貌似枪响。 “走！”孟晨浩冲三营长罗庆东陡的声音一沉，这是命令。 军令不能违抗，罗庆东脸色铁青着，抱上小丫头孟晨橙拔腿就跑。其他三营三班的战士听令带齐所有孩子以及傅军医一块执行先撤退的命令。 留在派出所的人此时听到村里的公鸡陆续打鸣，是天亮了。 宁云夕睁开眼睛，比任何人都快一步走到外面去。 前头傅军医和一排战士抱着一群小萝卜头匆匆一路跑回来。 真叫人吃惊。虽然公安局同志有先做过相关案件的统计，可能不止妞妞和孟晨橙两个孩子落入这群人手里，但是实际现在解救出来的孩子有十三个这么多。一个战士手里抱两个孩子急速奔跑不禁气喘。 十三个孩子，年纪从妞妞那么大到小丫头这么大。是由于年纪小的孩子好控制，人贩子是这么想的，却没想到这中间多出了一个像孟晨橙这样和同龄孩子不太一样的小朋友。 宁云夕看到了在三营长手里抱着的小五。 “老师！”从很远的地方，孟晨橙的小眼睛看到宁老师立马放开小嗓子，挥举着自己的小手喊。 这个小丫头，嗓子哑了还放声尖叫。 宁云夕接到小五第一步就说“别喊了。所有人都要被你叫醒了。你声音叫得比打鸣的公鸡还亮。” 孟晨橙的小脸蛋展开乐呵呵的傻瓜式笑脸，这是她见到宁老师独有的表现。 其他孩子被抱到这里来，看到了穿着警服的公安叔叔，一个个又被吓到了，哇哇要哭。 小丫头转头看看小伙伴们“别哭别哭。”边安慰小朋友，小丫头边向宁老师报告情况“老师，他们总是哭。我和他们都说了，叫他们别哭。老师和大哥会来救我们的。” 宁云夕立马低下腰亲了亲小丫头的小额头夸奖“你做的很好，老师为你感到骄傲！” 被宁老师夸了，孟晨橙高兴到要飞起来了，伸开自己一双小手做展翅高飞的样子“老师夸我了老师夸我了！” 旁边妞妞好奇地看着小姐姐的兴奋，问“爸爸？妈妈？” 宁云夕从战士手里抱过妞妞。 孟晨橙立马说“妞妞你下来，不能给老师抱。老师肚子里有比你小的小孩子，你要当小姐姐了。” 妞妞听到小姐姐的话，马上放开搂住宁云夕脖子的小手。 【233】解救行动3 傅军医走过来接过宁云夕手里的孩子“宁老师，我们来，孩子说的没错，你注意点你自己。” “没事，这孩子不重。”宁云夕边说妞妞不是小胖妞，边被傅军医把孩子接了过去。 孩子们被领进了屋子里。宁云夕赶紧把煮好的鸡蛋拿出来给孩子们分着吃。 傅军医戴着听诊器给孩子们检查身体，一边看着宁云夕提前做好的准备工作，赞道“宁老师在就是不一样。” 只看一群孩子本来哭得哭，闹的准备闹的。现在被宁云夕温柔的手摸着小脑瓜，小嘴巴吃着热乎乎的鸡蛋，小萝卜头们瞬间忘记了眼泪到哪里去了。 早上天冷，屋里窗户提前遮上了厚布挡风。宁云夕用热毛巾给每个孩子擦擦脸。小丫头孟晨橙跟在她身后忙上忙下的“老师，老师，我帮你。” 这个小丫头不累的？宁云夕转身指挥小丫头坐在那边先吃面条“你看你小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先吃饱了。” 孟晨橙于是想起了自己四哥的话，小嘴巴道“四哥说，说得他同意我才能吃东西。” “行，他同意！”宁老师这个肯定为小丫头做主。 孟晨橙回到了自己的小凳子上，和其他小朋友一块吃东西，一边不忘继续向老师报告“老师，大哥救的我，我一下就看出是大哥，我聪明吗？” 孩子这是心情放松了所以话特别多。 “聪明。”宁云夕摸摸安抚小五，这刻忙完孩子，是想起他还没回来。 三营长罗庆东和三班的几个战士站在外面，望眼欲穿。 路上只见小伟先跑了回来，边跑边喊人“傅军医！” 众人一听，立马知道有人负伤了。所有人的脸色齐齐暗了下来。 担心孩子们看到伤员不好，宁云夕和其他人把孩子们送到里头的房间，同时她打开了异眼看。当看清楚了不是他躺在担架上时，宁云夕顿松口气。 负伤的是公安局的一位同志，与歹徒搏斗的时候被歹徒抓住枪，枪走火了，子弹进了大腿。伤员送到县医院需要一段距离，听说有军医在，赶紧先送到了军医这儿。 傅军医指挥着众人把伤员放到了屋里一块平板搭起来的简易床上，戴上手套检查伤口。 宁云夕在小五耳边交代着“带妞妞和其他小朋友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 “是！”孟晨橙接到宁老师布置的任务，小手举起来学着妮妮姐姐要敬礼。 宁云夕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肯定地点点头。 孟晨橙转身带着妞妞坐在椅子上，小手招呼其他小朋友“我给你们讲故事。宁老师给我讲的故事，很好听的。我四哥也喜欢听。叫居里夫人。” 其他小朋友听到有故事听，都走了过去，围在小丫头身边。 见孩子们井然有序，宁云夕掀开门帘从里屋走出来。外面一片紧张到绷紧随时断裂的气氛。 伤员的嘴巴里塞了块布，以免伤员自己咬到舌头。 孟晨浩和苗正清以及其他人都在压住伤员不停要动的身体，以方便军医处理伤口。 【234】解救行动4 有公安局的同志在屋里打电话向上面汇报情况“一共抓住嫌疑犯七名，解救出幼童十三名。其中嫌疑犯数目不包括一老人和一个孩子。我方有一人受伤，现在部队的医生在给他先做紧急处理，需要县医院派救护车下来。要不是有部队同志在，我方负伤的情况可能更严重。这帮不法分子十分凶狠，顽固抵抗，屡次鸣枪警告不予理会，促使我方实施强行抓捕。” 顽固凶狠的歹徒那一枪，把子弹射进伤员大腿的深处某个地方。傅军医忙得满头大汗，他手里的手术钳在伤员大腿里努力地寻找那颗子弹“必须先把子弹找出来，不然这样血止不住。” 打了止痛针，伤员还是疼得不行。所有人见着这个情况都脸色苍白着，无比紧张。据军医的说法，如果找不到子弹血止不住，送县医院照样来不及得死。而现在是，军医看起来是找不到那颗子弹。 宁云夕走了过去，站在傅军医对面小声说“我来帮着找可以吗？” 傅军医抬头，其他人的视线转了过来。傅军医戴着医生口罩留下的那双眼睛看了看宁云夕，几乎是没有多想，傅军医点了头“你试试，宁老师。” 选择这会儿信任她与其说是相信她见多识广可能会一点医术，不如说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什么都得试一试了。宁云夕清楚了这点以后也知道救人要紧，此时不能顾忌着不用异眼。打开异眼，她指挥着对面的军医“恐怕子弹是在骨头的侧后方。” “骨头？哪块骨头？” “这一块，股骨的右侧后方。” 原来是被骨头挡住了视线，所以难以找到。谁能想到子弹进去后不知怎么的居然拐了个弯，进入到了骨头后侧方。 清楚子弹的位置后，傅军医的手术钳准确地夹住了那颗子弹，夹出伤员体外。当所有人听见弹头落在盘子里清脆的声音后，不由全松了一口大气。接下来手术顺利进行着，填塞，缝合，止血。血止住后，包扎好伤口。外面救援的车一辆接着一辆抵达小村落。 伤员被救护车送到了县医院去。 嫌疑犯一个接一个被送上了警车带走。 孩子们随救援车辆离开，在确定各自身份后会送孩子们回到父母身边。 公安局的同志过来和宁云夕他们一家谈案件情况。 “他们交代，他们是和这群绑架犯勾结绑架你们的孩子，目的是报复你们。要不然不会和这群绑架犯有联系。我们公安局和他们说，坦白从宽，不能有所隐瞒。实际上是，他们之前与这些绑架犯其中一个是有联系的，平常有什么孩子落单的消息会告诉对方。” 这是彤彤一家人的口供。按照这个初步调查的结果，这一家的大人罪名难逃，定要坐牢了。所以现在开始是在刑事拘留中。 对于年纪不足以刑事拘留的彤彤，似乎应该和福利院联系。但是公安局的人说了一件事“抓捕现场我们本来想把那个孩子带走避免受到刺激，没有想到那孩子居然抢了我们同志的枪，导致后来我们同志负伤。” 可能这个孩子需要被送去青少年劳教所了。 【235】归来1 回到部队的时候，是第二天傍晚了。 所有人在英雄团等待亲人回来。 桂英和一营长看到自己闺女被抱下车时，冲了上来，夫妻俩抱着妞妞使劲儿地亲。桂英一边亲孩子一边哭，泣不成声。大顺在爸爸妈妈妹妹身边一块抹眼泪。 “团长，谢谢你！”一营长要对孟晨浩跪下。 孟晨浩把一营长扶起来拦住“我们部队什么时候有这个陋习了？” 一营长才起来，抓着孟晨浩的手不放“你团长你是救了我的命又救了我闺女的命。” 相比下，孟家三个孩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看到小五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一刻没有缓过神来。 “小五！”孟晨峻率先大吼一声。 孟晨橙被四哥的嗓门吓一跳，退后一步四哥想干嘛？ 冲上来的孟晨峻一把妹妹小五抱在自己的小胳膊里。孟晨熙紧跟冲上来抱住他们两个。不爱表达的孟晨逸此时一样按捺不住自己，走上来和弟弟妹妹一起拥抱着。 被哥哥姐姐们层层抱住的孟晨橙，感觉要断气了“四哥，四哥，你放开我一点。” “小五，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上哪里了？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你不可以离开我去玩吗？”孟晨峻大声说妹妹。 小五嘟嘟小嘴巴“我不能看妞妞一个人走。” “你应该先告诉我！”孟晨峻继续吼。 小五和四哥瞪瞪小眼珠那个时候，哥哥们顾着玩球，妞妞要跑，她能怎么办？ “哎呀，我就说这个小丫头很聪明的，竟然知道写纸条求助！”对小丫头竖起大拇指的侯军长说。 所有人赶紧让开位置。 首长们走上来。 高文健安慰一营长一家“孩子回来，以后要教教她不能乱跑了。” “是！”一营长忙大声答应。 “说到孩子怎么教育，需要向老师多吸取点经验。”高文健继续说。 所有在场的人齐齐点头。 说着侯军长问起小丫头“老师怎么教你的？” 孟晨橙向侯军长眨了眨星星小眼睛“老师教的我。” “对，你的宁老师怎么教你的？”侯军长继续引导有点傻乎乎的小丫头。 “宁老师说不可以哭，要冷静，哭的话，自己会没有力气，到时候跑不掉。”孟晨橙将宁老师的话倒背如流。这孩子只要宁老师说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按照公安局同志的说法，这群孩子在小丫头的引导下没有怎么哭闹，可以说是直接救了他们的命。因为人贩子犯罪以后自己本身心理不太稳定。如果孩子们哭闹路上不配合引起他人注意，有可能导致人贩子将孩子直接杀害，毁尸灭迹。 “老师还给我讲鸡毛信的故事，说是和坏人作战要斗智斗勇。给部队叔叔的信要偷偷地丢，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孟晨橙稚嫩的童音似乎可以还原一点真实的事发经过。 所有人仔细聆听小丫头的一字一语，这样可以吸取相关的经验教训。 “宁老师，你觉得怎样？”侯军长转头问宁云夕。 宁云夕诚实道“我个人认为我对孩子的安全教育还有缺失。如果从一开始更仔细教孩子的话——”比如说，将再怎样都不能脱离群体行动的观念立为孩子铁的律条，这个意外或许不会发生了。 侯军长赞成她的话，对所有孩子家属说“经历这件事情，我相信大家都有成长。但是教育和部队军规一样，不能有一点闪失。” “所以要给孩子们上这样的求生课，编纂孩子安全教材。” 这个声音？宁云夕回头一看，看到了彭校长和八一子弟学校的老师们。 【236】归来2 宁云夕带着小丫头，桂英抱着妞妞，同部队首长们彭校长一块坐在了英雄团团部的会议室里进行座谈。 高文健将军部安抚孩子带来的棒棒糖给了小丫头和妞妞。 两个娃儿舔着部队叔叔给的糖，好甜好甜，两张小脸蛋重回阳光。 高文健等军人只但愿这件事不会给孩子们心理落下一辈子的阴影。高文健就此坐在了彭校长身边交谈起教育的问题。 彭校长边聊边谈到“大家对教育的需求正是我们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都需要改进的地方，这俨然需要全社会对于教育的重视和变革。” 那头林志强把电话筒交给了侯军长。侯军长接起电话说“那位英勇负伤的同志脱离了生命危险？真是值得高兴的事。不不不，这是我们军医应该做的，不需要特别感谢。” 所有人知道了这是公安局领导打来的电话。 侯军长说完电话，挂上电话筒，与其他军人和军人家属说“公安局说是要表彰我们英勇的战士，我们身先士卒的孟团长和苗参谋长，表扬救了他们同志的傅军医。这些我们拒绝了，因为这是我们身为部队、身为人民子弟兵理应去尽的义务。况且在这件事上我们部队自身在管理上有疏忽有责任。” 孟晨浩和其他英雄团官兵们个个表情森严。 侯军长示意了旁边待命的林志强。 林志强站起身汇报“军长，我让哨兵们过来。” “行，都到这里来，给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侯军长指头点着桌面上说。 原来在孟晨浩他们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林志强等留守的人并没有闲着，一直在努力调查还原整件事情的真相。 从表面上看，似乎只是两个孩子丢失的事情，但是从深处研究明显英雄团在哨岗的布置上和哨兵的意识上放哨的方法上都有严重的缺失。具体是哪个环节细节出了问题，将关系到了整个营区的安全，需要重点反省。 孔师长坐在侯军长身边严阵以待。英雄团的这件事可以说是警示了整个师的哨岗工作。师部从事发开始，均已下令要求各团各单位进行哨岗的自查自纠工作。 林志强招手，在外面待命的一排士兵进入了会议室向首长直接报告。 看来当时目睹事件发生的远远不止那个单独放了两个小孩子走的新兵哨兵。 “从一营到团部机关，这个近千米的距离一共设置了有三个哨岗，一营的哨岗和团部的哨岗在视野范围内是可以交叉看到事发地点的。当天这个时间，共有五名战士看到了情况发生。”林志强总结后向侯军长敬礼。 侯军长严肃的视线落到这些战士的脸上“你们实事求是地讲，那天的事情经过。” “报告军长。我有提醒过他，叫他要随便放孩子单独走，但是，那个时候有我们部队的家属在。部队家属当时答应带两个孩子回去，我们的战友就让她带孩子回去了。” “有部队家属带两个孩子走吗？”侯军长问。 “是的。”面对军长的提问，当天看到情况的哨兵一致肯定，绝对没有一个敢撒谎的。 【237】归来3 关于这点，侯军长有必要问问当时的两个孩子这事是真是假。 小丫头孟晨橙和妞妞舔着棒棒糖，看着侯军长温和的眸光望过来，两个小脑瓜点了点，应证了哨兵们说的话。 “是哪一位部队家属，你们记得不？”侯军长问战士也问小朋友。 对这点，真没有人能认错。毕竟那是部队大院里近来出了名的美女。 李大爷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孙五妹家里，敲了门。 孙五妹打开门，看到李大爷问“大爷什么事？” “孙七妹呢？”李大爷问，嗓音里压不住的焦急。 孙五妹愣了愣“大爷找我妹妹什么事？” 李大爷绕开堵住门口的孙五妹，看到了在屋里坐着的孙七妹，招手道“走，去和部队首长说明白。” “我干嘛去？”孙七妹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的，动也不动一下。 “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李大爷猛地对孙七妹一声激动地大喝。 孙五妹在旁插话了问“我妹妹犯了什么事情，李大爷你好好说。” “你得问她！”李大爷真是气到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我们刚来不久，李大爷。” “是，你们刚来不久。但是这里每个人，包括部队首长都把你们当自家人似的，万万没想到，她把孩子给丢下！” “什么叫做我把孩子丢下？”孙七妹跳了起来，怒气冲冲打开李大爷指责的手，“孩子他们自己家的，他们自己家的人不看着叫别人帮他们看小孩？活该他们家丢小孩！” “你既然不答应帮他们看小孩，你干嘛带小孩子走？”李大爷又问。 “我根本没有答应过。谁听到我答应过了，明明是他们自己没有看好小孩子，现在好了，把责任都撇到我身上来了。”孙七妹有板有眼地说着。 “好，我再问你，你当时应该知道两个孩子跟着你走吧？大家都忙着找小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知道那两个小孩往哪里走了。”李大爷问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了。 “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个跟着我。哪里能告诉你们她们两个跑哪里去了。”孙七妹坐下来继续气定神闲。 “你陪我，你把你说的这些话原原本本告诉部队首长。” “我不去，我凭什么去！这件事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孙七妹铁定地坐在椅子上，去到首长面前她不得心虚。反正没人看见，孩子不是她的，她什么罪都没有。 李大爷摸了摸自己要气炸了的胸口，一边往外走一边骂“真是个畜生。枉费部队首长这么关心你们一家。你们家一来，给你们安排工作又特别照顾你们给你们好房子住。” 孙五妹一听也不高兴了，在李大爷的背后说“大爷，你话不能这么说。不是你们学校食堂缺人才找我妹妹过去帮忙的吗？” 李大爷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表情这对姐妹说的什么？ 别看八一子弟学校招老师是难，那是因为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老师。至于去学校当食堂帮工，是个肥差事。是彭校长照顾部队家属所以在部队家属里找，是多少人抢着要的工作。 【238】归来4 “行，行！”李大爷跺跺脚，转身绝对不和这对姐妹多一个字的废话。 这些话传回到侯军长和一帮指战员的耳朵里。 彭校长立马对李大爷说“她很忙是吧？我们学校很破旧，看来不太适合她这种大忙人要求高的人工作。” “对不起，彭校长。”李大爷很愧疚地说，“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们会是这样一种人。我给学校另外找一个合适的，这回一定会详细了解对方的思想再推荐给校长。” 侯军长的手在桌面上拍了一下。 高文健拉了拉侯军长的袖子，低声道“这事情交给我们政治部处理。” “是。”侯军长应道，面色很黑。 此事有了清楚的脉络。侯军长对自己部队官兵先提出要求“英雄团的团部必须从这件事情上吸取深刻教训。对于我们战士的哨岗意识必须提高，一点对敌警惕性都不能懈怠！” 紧接着侯军长带孔师长先走。 高文健和常思明在后面对林志强做工作部署“对待犯了错误的同志，要先采取批评教育的态度。她是随军家属，相当于同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当然，对于她今后思想上有无改进，我们需要有一个考察期。随军家属和部队是一体的，任何一个点上出现纰漏都可能对我军是致命的。” “是的，首长。”林志强深刻反省自身工作上的疏漏。但真的是谁也没有想到作为随军家属，孙家姐妹能这么想。 孟晨浩送侯军长上车。 侯军长临行前告诉他“公安局对于部队的嘉奖我们是拒绝了。但对于孟晨橙小朋友的嘉奖会下来。不得不说，宁老师又立了一个大功。” 那个小丫头要是知道自己要被嘉奖？孟晨浩怎么想都是喜忧参半。 侯军长拍了下自己爱将的肩头，疼爱地说道“和她赶紧去休息吧。瞧把你们两个累的。” “我和她，谢谢首长关心！”孟晨浩敬礼，目送侯军长坐车离开。 彭校长走的时候不忘送给小丫头孟晨橙一个大礼物“我答应过你的宁老师了，让她给你戴上红领巾。” “我可以戴上红领巾了吗？”孟晨橙高兴地问。 “是。”彭校长笑眯眯对小丫头点点头。 “四哥，我可以戴上红领巾了！”小丫头转身就跑，跑回家得意地告诉哥哥姐姐们，得瑟一把，“宁老师给我戴的，四哥你没有。” 切，这个小五，整天喜欢打击他。孟晨峻咬咬牙。 至于孙家姐妹，在得意地把李大爷气走以后。不久，林志强和师部的政治部王主任过来了，对这对姐妹义正严辞地阐明部队的原则。 “部队家属和部队是一条心的。如果做不到一条心，是必须离开部队的。” “我们和部队是一条心。”孙家姐妹惊慌。 “你们为什么对其他部队家属的孩子视而不见？你们是把大院里其他的孩子当成什么了？不视他们是一家人，等同于就是把部队视为不是一家人！” 孙家姐妹的狡辩此刻变得无比苍白。 “我错了。”孙五妹第一个改口。 “首长，我错了。”孙七妹看姐姐认错跟着认错。 两姐妹想着，好不容易摆脱穷村庄出来，怎么可以这样回去了。 【239】孕吐1 两天后，孟晨橙回到学校，被学校里的小朋友们围捧。 “晨橙，我爸爸妈妈说你好棒。” “报纸上登了你的事迹，说是要表扬你。” 小丫头现在全国出名了，公安局登报表扬了她的英勇行为以及与匪徒显现出的智慧，表彰书发到了小丫头所在的学校八一子弟小学。 也因此，八一子弟小学一下子在全国出名了。 “都说我们学校教学生斗匪徒挺厉害的，学习上一般般了。说不愧是部队出身的学校。”林纾老师无奈地生气说，同行里对她道喜的话里充满了一种酸味。 其他老师跟着无奈“林纾老师，只能是我们加把劲了。” “肯定！”林纾老师用力道，“我们部队学校从来是样样抓，学习跟得上，学生品德跟得上。” “连和匪徒斗智斗勇的教育都是全国一流的。”余老师跟上一句。 所有老师看向他“余老师都会开玩笑了，我们的学校真是变了。” 余光中老师就此一丝脸红了起来。 早上升旗典礼，在红旗的照耀下，宁云夕给小丫头如愿以偿戴上了红领巾。 孟晨橙的小脸蛋被红旗的光辉照出一层靓丽的红色，小手兴奋地向老师和红旗敬礼。 在庄严的队歌声中，小丫头和其他戴上红领巾的小朋友一块，举起小拳头一字一句地跟着老师念着誓言“我们是……少年先锋队队员，我在队旗下宣誓……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劳动，准备着为事业贡献出一切的力量！” 那一天，八一子弟学校的红旗高高地飘扬着，在底下是又一批茁壮成长的孩子们。 宁云夕看着小丫头的小脸，仿佛也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回家，小丫头一直兴奋地摸着自己的红领巾，睡觉都不愿意解下来。直到老三孟晨熙吓唬小丫头说“小五，你睡觉的时候口水流到了上面怎么办？” “我不会的，三姐。” “行，你不会，到时候脏了的话，你洗了明天没有的戴了。” 小丫头一听才把红领巾拿了下来，整齐摆放在自己宝贝的小鸭子书包上。 孩子一天一天长大着，宁云夕满怀欣喜。不仅仅是小丫头，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孩。今天放国歌和队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居然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应该能听得见。 转眼又两个月过去了。 桂英和兰芝所说的孕吐，悄然降临到了宁云夕身上。 天气是进入到冬季了，看水龙头出来的水都像冰一样。 老二孟晨逸帮小伟把屋里昨晚烧了一夜的煤球炉拎了出去，清理掉炉膛里的煤渣，重新放入新的煤球。 孟晨熙叫弟弟妹妹起床洗脸刷牙。 孟晨浩给媳妇拍着背，眉宇一直揪着没能放下来。 现在每天早上，孕妇都会吐一阵。吐完吐干净了，宁云夕才会感觉重获新生了一般。对此孟晨浩特别地担心。 拿来从卫生队傅军医那里开的药，让她吞下，孟晨浩再给她去细心冲泡红旗奶粉。 宁云夕见他走开，吐完精神好了，整理起今早要带去学校的教学资料，放进包里。 【240】孕吐2 她负责的高二班即将进行全市统一期末考试，时间都快来不及了。 早上，孟晨浩实在担心，留了下来亲自送她和孩子们坐上去学校的军车。 孟晨逸扶着她，对自己大哥说“大哥，你放心，我会在学校里看着大嫂的。” 小四和小五一块跟着大声说“我们会看着大嫂和宝宝！” 孟晨浩站在车外，一脸子忧心忡忡目送她和孩子们离去。军车越开越远消失在路的尽头，他转过身，见到了从团部急匆匆跑出来的林志强。 林志强脸上慌张，是谁都能看出来的那种慌乱。 “什么事，政委？”孟晨浩走过去问。 林志强抓下头顶上的军帽对他说“我儿子，好像离家出走了。” “啥？”孟晨浩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政委？找到孩子没有？” 两人说话之间，见天上皑皑白雪飘落了下来。 这是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之前虽然有偶尔刮点北风像是带来一点点雪粒，但不像今天，老天爷是正式的下雪了。 宁云夕和孩子们坐在军车里，望着车窗外肆意飞扬的雪花。 孩子们一个个兴奋地交头接耳“下雪了下雪了！” 下雪总是能让所有男女老少高兴不已。洁白的雪花仿佛是天赐的一份礼物。 宁云夕往车窗外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有一个人坐在路边上。 由于下雪了，车也不敢开快，宁云夕得以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人。 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好像和他们家老二差不多，像是高中生。 出于老师的直觉，宁云夕一想不对劲，赶紧叫了司机先停下车。 老二孟晨逸陪她下车，两个人走到路边那个年轻人面前。 对方似乎都看不见他们两个到来，只是仰起来那张年轻的脸庞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少年的脸色是和雪花是一样的白，白到好像没有血色一样，嘴唇则被北风吹到爆皮了发紫。显而易见，这孩子不知道在路边是坐了多久，可能有几个钟头了甚至是一夜了。 宁云夕给老二使了个眼色。孟晨逸急急忙忙跑回车内，把李大爷在车里给孩子们准备的御寒毛毯拿下来一条，和宁云夕一块给这个年轻人披上。 此时对方似乎回过神来意识到有人了，一双空洞的眼珠子动了动。 宁云夕把毯子在他肩头上用力拉紧了下，轻声说“想找你爸爸是吧？” 她知道？对方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一动不动。 “你放心，你爸爸马上就到。”伴随宁云夕的话音落地，后面开来的吉普军车在看到前面校车停下时赶紧跟着停下。 车门打开后林志强跳下车，看见坐在路边上肩头披着毛毯的年轻人，声音一下子发抖了“我的儿啊——” 是林志强的儿子林尚贤。 林志强冲儿子跑过去，看着儿子没有血色的脸，紧张得不知道怎么办。 宁云夕道“政委，先把孩子送去卫生队。我估计他在这里吹了一晚上，没有吃东西，有点脱水了。” 听到她这么说，林志强扶起儿子，结果林尚贤站都站不住，直接晕倒了。 【241】孕吐3 病人急急忙忙被抬到卫生队里去了。 在学校忙活，抽个空，宁云夕打电话给自己丈夫，询问林志强父子的情况。 孟晨浩在电话里和她说“和你说的一样，脱水，现在在卫生队里吊水。傅军医说送来再晚一些，生命可能有危险。政委说这孩子是离家出走，究竟具体什么情况现在不太清楚。政委说，希望你回来的时候可以和尚贤谈一谈。” 这时候只能寄望于教育专家了。不止林志强一个人这么想，连给孩子看病的傅军医都这么觉得。 那年代，国内心理学还没有发展起来，心理毛病一直被国人所忽视。哪里有心理医生可以看。 平日里林志强帮了他们家里很多，是自己丈夫的老战友，宁云夕想都不用想“政委不嫌弃就行。” “政委哪会？”孟晨浩要被媳妇这句话逗乐了，难怪其他人总说他媳妇谦虚过头，“下午你放学我直接开车去接你到卫生队来。” “嗯。” “中午还吐吗？”孟晨浩问。 “不吐。我早上起来才吐。”宁云夕感觉是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喜欢每天早上睡醒觉闹一闹，是赖着不想起床的那种娃。 “我让人去集市买点话梅，没事你可以含着。” 他的体贴让她扬起喜不自禁的嘴角和眉梢。 “行吧，没什么事，我下午再去接你。”说着孟晨浩在对面挂了电话。 宁云夕放下话筒，转头见办公室里一众老师望着她。 吴老师和小丁老师笑着说“宁老师的爱人对宁老师就是好。” 宁云夕拿手抚摸下刘海，走到办公桌那边，手不自觉地撑着腰支撑肚子。 胎儿四个月大了，肚子逐渐圆滚起来，这种体型上的变化是属于正常的。但是自己洗澡的时候看着，宁云夕都会感到惊奇。平日里的动作无论是走路提东西，准妈妈的她会不由自主地注意起来，担心撞到宝宝。不过看来宝宝的危机意识比她这个准妈妈更强，她动作如果太大，宝宝会直接让她孕吐来提醒她。 必须小心点才行。宁云夕边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拿起笔批改着学生们的测验卷子。 办公室门口两声敲门声，马晓丽喊“报告，宁老师。” “你们进来吧。”宁云夕道。 马晓丽带着郭炳走了进来。 “老师，报告给你一个好消息。”马晓丽兴奋地向宁云夕眨眼睛。 “怎么说？”宁云夕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让他们把收起来的作业本放在桌子上。 “又回来了两个。”马晓丽竖起两根指头，圆圆的苹果脸上全是飞扬跋扈的一丝得意。 吴老师在旁边听见了，一样激动，站起来说“真不得了，这样说，现在班上一共多少同学了？” “吴老师。”马晓丽回答吴老师说，“现在一共有四十二个同学每天都到学校上课了。” “比起之前的三十三个，是回来了九个是吧？”吴老师很高兴，非常的高兴，对宁云夕说，“宁老师，还是你厉害。之前我怎么说他们都不回来课堂上上课。你看你刚接手两个月而已，我看你也没有去做过家访，怎么让他们回来的？” 【242】初见成效1 对此宁云夕说“这是我们班长的功劳。” 马晓丽忙摆摆手“不是不是。瞧宁老师说的，我当时是想着，有好老师了大家知道的话肯定回来的。” “哈哈。”吴老师大笑两声，“说穿了，我之前能力是不及宁老师。” “主要是唐老师的功劳。”宁云夕说。 小丁老师直接插上嘴“宁老师你别谦虚了好不。你和唐老师都是大功臣。我听你们两个讲课我都觉得我和他们一样是学生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老师笑，学生也笑。这使得路过办公室外面的人看着办公室里的这幕景观都深觉惊奇。一般来说，老师叫学生到办公室去，哪个学生不是战战兢兢的担心挨批评，哪怕受到老师表扬也担心其它。老师同学生大笑的场面可以说是很罕见的。 马晓丽想了想，发觉真是这么回事儿。虽然一开始，她和班上同学都不把这个新来的年轻女老师当回事儿。 主要一是宁云夕年轻，没人觉得宁云夕刚来能掌控住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一班高中生。其次，老师和同学之间那种师生关系，从来都是存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最少马晓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一直这么觉得。她是优等生一直深受老师喜欢的那种学生，更别提其他学生的心理感受了。 不知不觉中，宁云夕来到他们班两个月过去，马晓丽一个最大的感受是宁老师不止没有老师的一点架子，那个脾气简直是不知道如何形容。 按照她身旁爱看《七侠五义》的郭炳同学的形容宁云夕无疑是一个耍太极的高手，以柔克刚的功夫练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反正，面对宁老师，每个人的脾气似乎都能来个大改造。 “卷子都改好了，你拿回去给同学们自己看一看。”宁云夕把上次课堂上做的小测验卷子交给班长。 马晓丽接过答“是。”接着和郭炳凑在一块先睹为快，果然像以前一样，宁云夕从不给卷子打总分，只会批改每个题。但是，每个题扣分点在哪里，扣多少分，宁云夕是扣的明明白白在那里的。 “我是又错在同样的错误思路上了。”郭炳抽出自己的那张卷子对自己恨铁不成钢。 “所以，像宁老师说的，要考出好分数，思想上必须先有革命性的改变。”马晓丽冲他扬扬眉。 其他老师稀奇地围过来看他们的数学卷子。或许以前吴老师和小丁老师都看过了，但是每次再看一遍，这两个老师一样只有佩服的份。 毕竟要老师批改试卷能做到去帮学生分析错误的思维思路。这个对老师本身的业务要求是很高的。 吴老师摸着自己的头想了想，回去坐到的办公桌旁重新拿起学生的作业本批改。 小丁老师拿着笔边看边学习宁云夕的批改作业方式。 宁云夕趁这个机会和班长马晓丽又说了两句话“回来的两个同学是？” “是宁老师你期待已久的生活委员姜意珊同学和体育委员赵卫红同学。” 【243】初见成效2 马晓丽继续补充着“他们本来拖着拖着，拖到没有办法了。” 这几个班委，不来上课的理由很多。但是终究一个，能当上班委本身底子肯定很不错，想着不来上课自己也能自习成才。说到底，之前高中班的老师水平不太够不足以满足好学生要求确实有这个缘故在。 有班委不来上课，其他班上一些成绩差不多的学生见状效尤，导致了最终那么多人没有来上课。现在这两个班委都回来了，证明了学校老师的重要性。自学比不上到学校上课了。马晓丽可以很肯定地说“我估计，剩余的几个同学很快会回来上课的。” “副班长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宁云夕询问攻坚战的最后那个堡垒。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老师。”马晓丽为难的眼神瞟到吴老师那里。 吴老师叹一口气“宋信齐同学家里蛮复杂的。” “复杂？”宁云夕嚼着这两个字，似乎读到了一丝什么。 马晓丽和郭炳两个同学走了以后，小丁老师问“宁老师，你打算什么时候做家访？” “不急。”宁云夕淡定道。 意会到她的想法，吴老师点着头。孩子没有出成绩的话，再怎么和家长们说，家长们不会信老师一个字的。就像现在学生都主动回来上课了一样的道理。 所以这次期末统考，考验学生，更考验老师。对于作为班主任的宁云夕来说，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下午放学的时候，孟晨浩依照电话里说好的，开车到学校接她。 冬季夜落得早，六点钟天色已经全黑了。 担心她摔着，孟晨浩亲自上楼去接她。夫妻两人手牵手一块下楼。楼梯天花板上垂挂的灯泡在北风中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有可能被吹灭。楼梯一会儿暗一会儿亮的。孟晨浩紧抓着她的手，一步都不敢掉以轻心。 到了楼下，他才松口气对她说“这个灯泡得找人换换了。” “校长有安排人过来。”宁云夕道。 雪花落下来，在她秀丽的乌发上仿佛戴上了一圈小花似的，趁得她秀发更黑脸色更白更靓。孟晨浩伸出手指帮她弹了弹雪，拉开车门让她赶紧上车，避免北风吹着了。 一路车窗外面的北风一直呼呼呼地吹着，风夹杂着雪粒打在车窗玻璃上，听着有些刺耳。 一天都在学校，回去的路上见白雪已经基本覆盖上了路面。这个雪，要么不下，要么下得太快。 车开到了师部的医院。 “不是在卫生队吗？”宁云夕下车的时候不禁问起孟晨浩。 孟晨浩给了她一个有些一言难尽的眼神，手一半插在腰上，叹道“傅军医说，其实不是很严重。” 本来是不必送到师部医院的病人，但是肯定是因为出了某些原因给送来了。孟晨浩接着说“当然，到师部医院的话，条件环境都会好很多。一开始，我都主张让政委送医院这边的。但是政委说先送卫生队。” 【244】为了孩子不要吵1 只听他这话说的时候，医院走廊里传来了另外两个人的说话声。 “你这个人，要不是我来，你打算把你儿子送哪里去？他是不是你亲儿子，你回答我，林志强！” 这个声音？宁云夕瞟一眼他的脸上。孟晨浩冲她默默点头暗示，证明了她的猜测是林政委的爱人，许医生许大夫许爱玫。 对于这位许大夫，宁云夕很早就听说过，但没有见过真人。可能是她到部队的时间比较短，根本没来得及和许大夫碰上面。 按照桂英和兰芝的说法，许大夫是高级知识分子，鼎鼎大名的眼科大夫。据宁云夕了解，高级知识分子对自己孩子的教育肯定是更抱有很大的期待，更清楚读好书的重要性。所以，许大夫对自己儿子的学业上有要求一点都不奇怪。 只看前头对着气势汹汹的妻子，林志强拧紧住眉头，背过身的样子显出不想和妻子在这里吵架。可是许医生绕到了他面前继续喊话“你说个话，你是不是要等你儿子死了你才高兴？” 林志强瞪了个眼“你这话过分了。我看着我儿子饿晕在路上的时候，我比我自己都难受。” “你比你自己难受，你让他在卫生队吊针不让他到医院看病？” “你不是不在你单位出差了吗？我通知到你单位去了，让你同事告诉你。我把他送卫生队一样的。傅军医是我们部队有名的大夫，傅军医现在在我们团部卫生队。傅军医看了说了，孩子的病不重没有必要送医院。你自己是医生，你都不相信医生的话？”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可是我问你，林志强，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我立马送我儿子看病。” “你知道之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真没有想到，我这么出差几天而已，你把我们儿子搞到这个地步了。” “你有话好好说，我怎么把我儿子搞到这个地步了？”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指望了，林志强。真不指望你能为我和我儿子为这个家做些什么事情。你挺行，为战友什么事都能做，至于你为自己家里？工资，你给我的工资，你每次要拿去支援你战友我二话不说全让你拿走。”许医生越说越气。 “你突然提这个事做什么？”林志强转头看看走廊，要看到宁云夕孟晨浩夫妇两人又被许医生拉了回头。 “你有话好好说不是吗？你看着我，林志强，你干嘛避开我？”许医生怒问。 林志强转回头“行，我看着你说话。我工资是不高，但部队一直对我们家很好。你以前工作调动的时候，要开什么证明材料，部队什么都给你开，否则你有今天你这份工作？我们得凭良心讲话，许大夫。” “我问你，你为你儿子做了什么？” “我承认。”林志强吸口气，“我常年在外，孩子你一个人带的，很辛苦。我回家的日子太少，对孩子照顾不够。” “你哪止照顾不够！老师打电话和你说让你过去学校谈尚贤的事情，你都说了什么，你都对老师说了什么！” 【245】为了孩子不要吵2 许医生带的包直接砸到了林志强的身上。 林志强硬扛着被妻子砸了两下，一句话都没说，嘴巴绷紧着。 孟晨浩和宁云夕见状赶紧上前去。孟晨浩伸手抓住许医生拿包砸人的手“嫂子，嫂子，你冷静点。政委肯定比谁都关心尚贤。” “军人，什么是军人。我能不懂吗？我嫁了他这么多年能不懂吗？那就是有国没有家！” “你不要胡扯！”林志强忍不住了，朝妻子骂了一声回去。 “行，那你说，你和老师扛什么？顶什么嘴？”许大夫激动的手指指着自己丈夫那身绿色的军装，“你老实说话，实实在在地说话，要说话对得起你这身军装。” “我什么时候撒过谎了？”林志强转回身，忍着火气，“我知道你一心要强，非要让尚贤去读那所学校。现在他读不了，我答应他老师让他转学。” 在场听着的孟晨浩和宁云夕都惊了一下。林尚贤之前读的是育华，全市排名第一的中学。为了进入这所名校读书，多少家长有着为孩子流血牺牲都在所不惜的决心。 许医生两条腿颤抖着，之前她耗费的精力财力全部，全部因为自己丈夫一句话——泡汤了。 “嫂子，你先坐。”孟晨浩和宁云夕两人先扶着她坐下。 许医生额头冒汗，伸出擦汗的手指都是抖的“不算，你说的都不算。” “什么不算？我说的就是算的。答应他们学校老师了。”林志强重申。 “你傻的吗？你让尚贤不读育华去哪里读？你想废了他吗？有比育华更好的学校吗？”许医生一声吼得比一声大。 “关于这个问题，我之前就想和你谈了。之前我都看出来了，那所学校不适合我们儿子。”林志强苦口婆心地对老婆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从来都不了解我们儿子的成绩。” “是是是，我不是读书人，许大夫，我承认我文化水平没有你高。但是我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儿子读书高兴不高兴，我这个做爸的我总能看出来吧？”林志强伸出指头和老婆掰着，“换句话说吧，儿子今天跑来找我——” “他找你不就是因为你让他转校吗？你是个混蛋老爸。” “哎，你这话不能这么说，许大夫。我要真是个混蛋老爸，他还来找我做什么？” “让你去和学校老师说不转校了，回育华。” “不可能！”林志强突然厉声，斩钉截铁三个字对老婆说。 “你说什么！”许大夫同样不畏惧，站了起来，和自己丈夫脸对脸。 孟晨浩和宁云夕两个人只好又站在他们夫妇中间劝着“有话好好说，嫂子。有话好好说，政委。” “我们是在好好说！” 这下这对夫妻却是异口同声了。孟晨浩和宁云夕只能苦笑地对了对眼神。 “你说怎么不可能？”许大夫开炮。 林志强生气地说“还用问吗？儿子在那所学校读书都读出病了。我能不给他换学校？让他在那里病死吗？” “除了育华你能把他转到哪里去？” “他来找我这个老爸我就有办法帮他解决。我和彭校长通过电话了，转到宁老师的班。” 【246】为了孩子不要吵3 “哪个宁老师？” 宁云夕挺尴尬的，站在许大夫面前。 “这位是宁老师，八一子弟中学高二班的班主任宁老师。”林志强正式把宁云夕介绍给老婆，“同时是我们英雄团孟团长的爱人。” “八一子弟中学！”许大夫在宁云夕面前提高的声调，那份十足的质疑和鄙视感，“宁老师，你教书多少年了？” “头一年。”宁云夕诚实地回答。 “你教出过什么学生？” “你可不可以——”林志强拉拉老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 “我作为学生家长了解老师的情况有错吗？”许大夫伸着脖子道。 “政委，没错没错的。”宁云夕道，作为老师这是没有办法摆脱的必须面对家长。 许医生明显气在头上，甩开自己丈夫的手，气冲冲地走去医院的办公室“我去借个电话打给我在首都的同事，问问尚贤这个情况有什么药可以吃。” “你还给你儿子吃药？吃什么药，他现在是思想上出了问题。”林志强不由对着老婆背影说。 “我不听你的，我是个医生，只相信科学！”许大夫头都不回。 “我是军人我同样只相信科学。”林志强气起来也不和妻子谈了，招呼宁云夕，“宁老师，对不起。我爱人她平常不是这样子的。只有当遇到我们儿子的事情时她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没事。”宁云夕心平气和地说，“家长哪个不是这样的，政委？” 林志强平复口气，打开病房门道“尚贤他，之前我和傅军医问他，他什么话都不愿意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们夫妻俩，一个做思想政治工作的，一个当大夫的，现在却都是手足无措了。” “政委，你别慌。孩子不是不愿说，而是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怎么说。”宁云夕道。 “哎？有什么事是不知道怎么说的？”林志强好奇，旁边的孟晨浩跟着好奇了。 宁云夕不紧不慢道“很简单，如果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遇到的究竟是什么问题，你让他怎么和你们描述好呢？” 说话间三个人进了病房里。 病床上躺着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大男孩林尚贤，长得是和妈妈许大夫一样水清灵秀，这样一个清秀美丽的男孩如今一副丢了魂的样子，看着真叫人心疼。 林志强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额角，稍微转过去脸。作为父亲看到这一幕真的很难受。 孟晨浩按着他肩头把他拉到一旁去“政委，你坐。” “没事，我给宁老师搬张凳子。” “别忙，政委，这个床边有一张凳子。”宁云夕说道，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接下来她打开自己背着的书包“来，做几张卷子。” 所有人当场愣了一下。 躺在床上本来什么都听不见的林尚贤听见试卷两个字时，眼珠子动了一下。 “把卷子做了，这样可以知道你毛病出在哪里了。”宁云夕温柔的声音轻声说着，“没有什么好可怕的。想不懂想不通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在部队我们是怎么做的，政委？” 林志强怔了下，和孟晨浩一同答道“集思广益。” “对，你不是孤军奋战。高考不是一个孤军奋战的战场，林尚贤同学。” 【247】手术医生一样的老师1 林尚贤缓缓转过头，他的视线逐渐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庞上聚焦。这个女人，当时在他感觉自己要飘到天上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好像仙女一样。 宁云夕伸出一只手。 想了想，或许是想都没有想，不知觉中，他的手伸了过去，握住了这个女人的手，很暖和。和早上给他拉着毯子一样的暖和。 宁云夕就此牵拉着眼前的大男孩坐起来。 坐了起来的林尚贤，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宁云夕。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人天生是天才，因此他无所畏惧。但是，成功的科学家企业家包括部队，往往更需要的是互相帮助的团队精神。所以，这个世界更多的是像你这样的人，靠奋斗，更要靠的是互相扶持的力量。这点你父亲林政委在部队中工作多年，有着更深更多的经验可以和你说。我相信你之前也从你父亲身上应该看到体会到许多。” 宁云夕一字一句地说着，此时不止林尚贤在听，林志强也在听。 “之前我和你一样有过困惑，有过犹豫不决的时候。你或许会觉得奇怪，我不是老师吗？老师也是普通人，所以我的办法是从你父亲从我丈夫从部队里学来的。多和亲近的人沟通，可以和你爸爸沟通，和你认为可靠的人沟通。” “我——” “觉得他们都没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是吧？因为老师都觉得没有办法解决你的问题，所以你心灰意冷。你这样想是不对的。这个世界上哪怕没有天才不能解决你的问题，可是如同你爸爸说的那样，集思广益，大家一块想。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话不是胡乱讲的，是老百姓的集体智慧体现。” 林志强听到这里拍个掌，对孟晨浩道“我感觉你这个媳妇做个语文老师也绰绰有余。” 孟晨浩哭笑不得“政委，她最擅长的是解数理化题目。” 林尚贤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动了起来，貌似是被自己爸爸的话给逗到了。 “所以有信心没有？没有信心的话，尝试先做下这几份试卷，我再和你说说。”宁云夕把手里的卷子和笔交给眼前的男孩手里。 林尚贤似乎很是犹豫，对着手上的测验卷子很久很久都好像看不清楚上面题目写的什么。 宁云夕给他念着“一加一等于多少？” 旁边孟晨浩和林志强不由呆了下这是一年级小丫头做的题目吧？ “一加一等于二。”林尚贤对于这种过于小儿科到连小丫头脱口都能答出来的题目的，当然是张口就来，手里的笔随之在答卷上写上了二。 “接下来这道，八十乘以六十七等于多少？” 这个也太容易了，小学二年级的数学题？林尚贤继续流利地写上答案。 一道题接着一道题。 林志强和孟晨浩两个人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怕干扰到对面的老师和学生，两人只能互相交流着眼神。虽然他们暂时看不出宁老师的门道，但是可以看出林尚贤的神情动作有了改变，精神气儿好像慢慢出来了。 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了！ 【248】手术医生一样的老师2 “每道题目要在一分钟内做完。做不出的你跳过去，继续做下一道。”宁老师开始拿着表给学生卡时间。 林尚贤的额头逐渐冒汗，喉咙里不自主地吞口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题目过于容易，大多数应该属于小学阶段的数学题吧，让他快以为自己面前坐的是一个小学数学老师。对此，宁云夕另一个身份真的是小学六年三班的数学老师。 因此在这个情况下，他固然因为卡时间有点紧张，却一道题一道题陆续做下去了。做完所有题目，宁云夕不等他检查，收回了全部卷子。 林尚贤等着她说话。旁边的林志强和孟晨浩一块等着。 “挺好的。”宁云夕对学生给予最轻松的笑容鼓励着，“最少，这次你做题改了你以前的毛病，没有说把时间都耗费在做不出的题目上。” 林尚贤一怔，脸上的表情跟着他胸口震动，一双清澈茫然的眼神跟随有了波动。他的眼睛落在眼前的女老师脸上定定的，因为这个老师不一样！ “怎么说，宁老师？”林志强见时机合适了走过来询问。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政委。都是一些小毛病。他的思想负担，主要在于觉得自己的成绩怎么努力都上不去，所以茫然了，不知道向谁求助好。可能他之前的老师给不出他什么好的改进方案。再加上育华的竞争很大。别说你们家孩子，我们家的晨熙整天都喊着自己后悔考育华了要转校，压力大。”宁云夕说。 提到孟晨熙的嚷嚷，林志强深有体会。可以说，正是透过孟晨熙的描述，他才得以窥探到自己儿子身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 “不是说育华不好，而是不是每个学生都能适应那种过于激烈的竞争环境，是不是这个说法，宁老师？”林志强继续求教。 “是。每个学生对于环境的适应能力不太一样。像我们家老二，适应性很强。我们家老三，是女孩子，性格又偏内向，这方面稍显弱一些。性格价值观同样是造成每个孩子适应力不同的原因。我感觉政委，你们家孩子和我们家老二其实有一点一样，心肠过于善良，总怕给人添麻烦。” 刚好在育华那个恃强凌弱的环境中，如果不主动去抢资源，资源落不到太善良的学生头上的。 林志强听完宁云夕的解说，松口气把手放在自己儿子的肩膀。 林尚贤脸上一副震惊的表情因为眼前这个女老师，居然将他心里都搞不清楚的事情都描绘地一清二楚。这种感觉，仿佛像是黑暗的海洋上竖立起了一座灯塔。他在黑暗中寻找希望的痛苦茫然，全部被灯一照，整个世界随之亮了。 “宁老师，你认为我们要怎么做？”林志强替儿子问。 “政委，给孩子换个环境，适合他学习的环境。政委你做的做法是对的。要让他找到和他一样性格和价值观的地方，这样他才不会感觉到被孤立，有归属感。至于学习思维上那些小毛病，比如他有些基础打的不牢，导致他做题有犹豫不决的性格，对于公约数的记忆模糊不确定，这些都不怕，用反复强行记忆等训练足以改善。和你们部队新兵训练是一个模式的。” 【249】手术医生一样的老师3 听到这里，林志强回头对孟晨浩说“团长，你看你私底下又教了你媳妇多少招？” 遭到调侃，孟晨浩不知要怎么笑。 “看来还是宁老师厉害。” 听这个声音，其他人望过去，才发现傅军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在门口站着看着有一会儿了。 “傅军医，谢谢你！”林志强走过去向医生道谢。 傅军医说“不用谢我，谢宁老师吧。是她像手术医生一样解决了你儿子的病源在哪里。” “你们两个我们都要感谢的。”林志强说。 “对了，我刚遇到许大夫了，和她谈了。”傅军医道。 哎？自己老婆不是去打电话了吗？林志强讶异着。 人家许医生在门口附近的长板凳坐着呢。那会儿和自己丈夫生着气拔腿就走，后面听到要让宁云夕进去和她儿子说话她能不紧张吗？这一想许大夫折了回来，在门口不经意一听，突然发现这个老师貌似有点儿本事。 “我和许大夫说，宁老师很不一样的。像上次做手术给伤员大腿里找的那颗子弹，后来我想，肯定是宁老师运用了数理化原理推测到子弹进入人体的轨迹，最终拯救了伤员的性命。” 听到傅军医这样说的宁云夕，心头一惊。那次事件后她一直想着怎么和人家解释异能，没想人家傅军医先给她想好借口了所以没有问她。 自己幸运极了。宁云夕想。 林志强看向门口坐着的许医生。 许医生接到丈夫的目光，昂头起身到到病房里，问丈夫“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你不是打电话问你的同学同事吗？”林志强反问。 “我——”许医生逞强的脸色一点点地垮。 “你倔强什么呢？”林志强一眼看出妻子的心思，“这时候应该问老师。老师有这方面的经验。你听见刚才宁老师的话了？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和你说，你不让你儿子转学？行，等哪天你想给他转学，我怕是没有名额了。” 许医生愣了愣，脸上露出一抹惊愕。 “不信是吧，不信我们打个赌，不出半年。”林志强说。 “打赌就打赌。”许医生撅着嘴角说。 “儿子转到八一子弟学校，所以不跟着你住了，你那边路远，他搬到我这边住方便。隔壁住的孟团长一家，儿子有学习的伴儿也好。”林志强接下来安排。 许医生担心“你能照顾好他吗？” 孟晨浩和宁云夕傅军医都不禁为林志强说话“嫂子，政委最会照顾人了。” “我嫁给他这么多年，他照顾过我吗？”许医生边说边眼里酸酸的。 “不是我会照顾人。”林志强语重心长地对许医生说，“而是我们部队大院本身就是一个大家庭，不分彼此，都会互相照顾。之前让你随军，你不愿意，你有事业，我理解，这时候让我们大家照顾下尚贤，让他体会部队大院的温暖。这个你得同意吧。” 许医生想了想，貌似没有反对的理由。 “出院，今晚就回大院。”林志强道。 “怎么行，再住两天，孩子身体虚呢。”许医生着急。 “什么身体虚？他各项指标很好。思想的虚，回大院感受温暖肯定解决。我不许你溺爱他。”林志强作为孩子父亲坚决拍板。 【250】孟家的壮观场面1 许医生第一次反对不了自己丈夫。办完儿子出院手续，一行人回到部队大院。 大院里灯火明亮。 孟家里一堆小萝卜头挤在一张桌子上学习。仔细看，孟家里远远不止自家那几个孩子子。 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李大爷的儿子和兰芝的女儿妮妮与孟晨峻是一个班的，三个人放学后一块学习算是正常。桂英和兰芝把儿子送过来说是一块培养孩子爱学习的气氛。谁让孟家学习的气氛最好，孩子们几乎都不用说是自己主动学习。 其他家的孩子一到做作业的时候，哪个家长不得拿着教鞭盯着，孟家的孩子是你不让他学习他都不太肯。这点在孟家老二老三身上体现地非常明显。现在慢慢的，被宁老师带着，调皮的小四小五跟着哥哥姐姐一样学习出兴趣来了。 对了，最小的孩子妞妞，桂英真没勉强读幼儿园的女儿来学习。可是妞妞自从上次的事件后，粘上了小姐姐孟晨橙，整天跟在孟晨橙后面，差点闹着要和小姐姐一块去读小学一年级了。 现在，妞妞拿着画笔，旁边小姐姐写什么，她依样画葫芦，几个汉字写的有模有样。看到这样的状况。桂英自然乐得把女儿一块往孟家里送。 于是这样一场壮观的孩子群体学习的画面，震撼到了初次来孟家的许医生。 “这——”许医生快以为孟家是另一个幼儿园或是学校了。这个家里孩子太多了吧，而且一个个那样认真地写作业。 不仅写作业，同学之间的争吵不休同样常有发生。 “孟晨峻，你可以到外面去削你的铅笔吗？”孟晨熙对弟弟说，“瞧你弄得满桌子都是铅笔皮。” “不行。”孟晨峻一口气拒绝，“他们两个算得比我快，我去外面削完铅笔他们都算完了。” 六年三班在宁老师的带领下，数学成绩绝对可以叫做一骑绝尘，早抛下同级另外两个班一大截了。同班同学之间的竞争也特别强。 老三孟晨熙想着。自己这个调皮捣蛋的四弟，什么时候起把使不完的精力都放到学习上了，连她这个三姐都有些压力了。 “大嫂。”孟晨逸第一个发现门口来了很多人。 其余孩子听到声音从作业本子上抬起头来，齐齐喊着“宁老师。” 听着孩子们的称呼，许医生心里再次一个震撼很少有听见这么多不同年龄段段孩子这么整齐地叫一个老师，而且是不需要任何大人提醒发自真心地叫。 这个宁老师在这群孩子的心里面该是多么的不一样。 宁云夕对孩子们说“忙你们自己的。” 宁老师这口气真是够随意的，同一个朋友说话一样。完全没有那种老师的架子。 许医生继续吃惊地发现孩子们不仅没有不听话调皮起来，相反，一个个冲宁老师嘻嘻嘻很开心地笑，埋头写自己的作业。 这这这？许医生看得眼花缭乱，感觉自己对种种反常的孩子画面要目瞪口呆了。 “晨逸，你过来。”宁云夕招手叫来老二，介绍道，“这位是明天要转到我们班的林尚贤同学。原先他在育华高中读书。” 【251】孟家的壮观场面2 “你好。”孟晨逸伸出手。 林尚贤在父亲示意下和对方握手。 孟晨熙的小眼神偷偷瞟过去说是自己学校育华的学生，要和自己二哥成为同学？哎，居然有长得和她二哥不相上下的男生。 对面小丫头孟晨橙看见自己三姐的动作，小嘴巴悄悄告密给自己四哥“三姐又在看男生了。” “孟晨橙！”孟晨熙红了脸瞪着老么。 宁云夕继续给自己班上两个同学介绍“晨逸他是班委。之前在他们县高中的成绩数一数二的，数理化是他的强项，刚好和你一样。你们两个可以互相讨论，无论学习上生活上互相帮忙。反正住的隔壁。” “他住我们隔壁吗，老师？”孟晨熙问。 “是。他爸爸是我们团林政委。” 听说是林志强的儿子，一帮小萝卜头眼睛飞眨起来。 “老师说是林叔叔的儿子。”小丫头孟晨橙对四哥小声说。 “可能比较像他妈妈。”孟晨峻觉得吧，那边那个女的一看都知道是他妈妈。 “孟晨峻孟晨橙。”孟晨熙警告自己家两个老么不要没大没小的。 两个老么立马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小丫头继续不服气地咕哝“三姐自己一直偷偷看偷偷看。” 孟晨熙再次脸红。 “你们这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学习，我看他们俩想学习都没有桌子。”林志强看着孟家里这个情况对孟晨浩说，“我和我爱人把隔壁房子收拾收拾，今后，你们这家里大的孩子到我们那边屋子里学习，不会太挤。” 孟晨浩看着自己家这个客厅基本都被小萝卜头占满了，没得说。 “所以当初首长给你安排个大房子是有道理的。”林志强回头说起这个事。 孟晨浩一脸严肃“不行！超标的事情绝对不能做。什么理由都不行。” “你特么的驴吧。不和你说了。”林志强冲他白个眼转身，带许大夫到隔壁自己家房子里收拾东西，好安排儿子今晚住进来。 许医生跟在自己丈夫后面道“你们团这个孟团长和他的爱人是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人挺好的。”许医生想到自己夫妻俩吵架时，孟晨浩和宁云夕在中间劝得自己都大汗淋漓的样子不禁莞尔。 “我们团的人，哪个不好。”林志强不由自诩，夸着自己的人说，“孩子住到这里来，你尽管放心。” “可我看你这里连暖气都没有。还是我们医院好，有暖气。” “你这个想法就不对了。越是艰苦的环境才能磨练出坚强的意志来。你总是惯着尚贤，可他总有一天人生没有了我们，自己都必须走下去的，你考虑过没有？” 许医生望着自己丈夫。 小伟和警卫连的人拎着煤球炉进来帮林志强的屋子里弄暖和起来。许医生看着，没话说了。 桂英和兰芝听说来了人，来到孟家“宁老师，你吃饭了没？” 宁云夕顿时想起，自己和他都没来得及吃晚饭，进厨房一看，家里老二老三早帮他们两口子想到了，从部队伙食房拿了晚餐过来放在大锅里用盖子盖着保暖。菜和饭热一热可以吃了。 【252】孟家的壮观场面3 见状，孟晨浩撸起袖管，让她出去，自己来热饭，同时说“可能不够。政委和许医生应该没有吃。得让小伟再去伙食房问问。” 桂英和兰芝说道“我们早想到了，带了汤和菜过来。你喝一口汤吧，热热身子，宁老师。外面天气今天可冷了。” 许医生在隔壁贴着墙壁和窗户听着。 “你做什么？”回头看到老婆的动作，林志强问。 “那些人在给那个宁老师送东西吗？”给老师送热汤，这不是明摆着关心老师嘛。这么说，这个宁老师真的有本事已经获得一些家长的认可了？许医生琢磨着。毕竟宁云夕自己都说自己教龄不到一年，让她不是很放心得下。要知道她儿子要考的是最难的高考。 林志强把老婆的肩头掰回来“你看你像什么话。以为宁老师，我们侯军长看中推荐的老师，会徇私受贿吗？别把你那一套放到我们这里来。” 许医生向自己丈夫的话皱皱眉头“你正直吧。” “我正直，我和我们团长都很正直。部队就是个正直的地方。部队学校一样。”林志强强调。 小伟被宁云夕和孟晨浩叫过去，给林志强夫妇俩送了汤菜饭过来，说“团长和宁老师说了，汤是大院里家属做的，让政委和许医生尝尝，一片热心。” 许医生接过小伟手里的汤，对自己丈夫瞥一个白眼“你看你，不会做人。” “我怎么不会做人了？”林志强都要被她的话搞糊涂了。 “行啦行啦，我知道怎么做了。我和你说，我今晚得回医院去，明早有病人手术要做。明天看看能不能过来。” “要我看，你不要这么着急。我知道你当医生的，性子急，恨不得一刀马上把病人的病治好了。你当大夫心肠好医术好没有的说。” 被自己丈夫夸着，许大夫的脸色有点红了，道“当医生应该是这样做的。” “那就是了。你不能信任一下宁老师吗？她也常说，都是当老师应该做的。教育孩子，和你们医生动刀子不太一样。不是一刀子可以解决的。孩子需要时间成长。你给尚贤点时间好吗？” 许医生想了想，最终缓慢地点了点头“先试试吧。” 不得不说，兰芝和桂英煲的这碗汤真费了心思。 宁云夕吃完饭，兰芝和桂英又劝着她喝一碗热汤好晚上睡觉“这个汤，煲了很多骨头在里面，你得吃，宁老师。晚上腿才不会抽筋。你现在孕妇了需要补钙的。” 这两人居然不知道上哪儿了解到了孕妇需要补钙。宁云夕有点小小的意外。再转头一看，自己丈夫那张脸老严肃地看着她。孟晨浩两条英俊的眉宇都快挤到一起去了。 吃得太饱了，两碗汤喝下去喝得有点撑。宁云夕走到隔壁去散散步，顺便了解班上同学的情况。今晚上，应林志强邀请，老二孟晨逸到林志强那边陪林尚贤聊天学习。 宁云夕从窗外看了下里面，看到两个高中生促膝长谈的样子眯了眯眼。 【253】他怎么了1 孟晨逸把学校里几个任课老师整理的高考冲刺大纲都给林尚贤看了。 林尚贤边看边很吃惊。在他印象里，八一子弟学校他不是没有听过，说前身是他爸爸部队给部队家属孩子提供的学校。不过据说是个烂学校。烂到什么地步，育华是全市第一，八一子弟学校是倒数第一。 “这个，你们老师整理的比我们学校的老师还仔细。”林尚贤说。 “我刚来这边，不知道其它学校的情况。但是，我们这边的老师是我见过最认真最负责任的。”孟晨逸道。 都是优等生，都是好学校出来的学生，自然懂得什么老师最好。有责任感有认真劲儿的老师，最给力了。 林尚贤的心里又安了一层。 宁云夕见事情很顺利转身走回家，不敢在外面呆太久。天确实冷，雪还在下。一些战士在门口铲雪，方便晚上哨兵执行任务。 林志强送自己爱人许医生离开，许医生唠唠叨叨还是担心“你说尚贤要是再次自己走了的话怎么办？” “你以为这里是你那里？我们这里每十步一个哨岗的眼睛盯着。一只麻雀想飞出我们这里都得我们的哨兵同意。他能飞出这里吗？我告诉你，插翅难飞！” 许医生不禁扑哧一乐“拉倒吧你，只有这个时候显得你这个当兵的可以得意是吧。” 林志强把自己老婆送上车，道“你不放心也得放心。我是他的爸，亲爸。” 许医生望着部队大院里仿佛融合成一体的灯光，眸子里慢慢地改变了神情，转身走了。 宁云夕折身回到家里，家里几个小萝卜头已经是写完作业，按照规定洗完澡刷完牙准备上床睡觉了 “老师，大哥在刷鞋子。”小丫头孟晨橙跑过来抱住宁老师的双腿，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可以蹭蹭抱抱最爱的宁老师。 他在刷鞋子吗？宁云夕眨了下眼，想他突然来的什么兴致晚上刷鞋子。 “大哥把所有人的鞋子都刷了，把我和三姐的书包都要拿去刷。”小丫头孟晨橙继续告密道。 “我知道了，你可以去睡觉了，晨橙。”摸摸亲亲小丫头的脑袋。担心他是怎么了，先把小丫头弄去睡觉，宁云夕接着匆匆走去阳台。一看，阳台上整齐地晾晒着他刷完的全家鞋子，真是叫人诧异的壮观景象。 军人爱干净，刷鞋子，洗袜子，整齐叠被子，这些她都知道。问题是今晚他怎么了这是？ 孟晨浩洗完所有鞋子回头看到她过来。 宁云夕道“鞋子都洗了的话，明天——” “明天都换棉鞋。” 下雪了，是该换棉鞋了。所以他才把全家鞋子都刷了。宁云夕想着他脑子里想的。没有想到的是，他突然走到她面前，双手伸出来一抱，把她整个抱了起来。 宁云夕来不及叫一声，被他抱进了他们的卧室里。他把她轻轻放到了床上，一双漆黑有点深的眸子低着头望着她，一动不动。 好比被他瞄准着，宁云夕心头砰砰跳。 【254】他怎么了2 “我每天晚上陪你睡，你怎么不说你晚上腿抽筋？”孟晨浩低沉的嗓门问。 原来这回事。宁云夕笑着解释“桂英和兰芝自己想的。我晚上没有腿抽筋。”?“那是什么时候？” 有时候走得太多路，孕妇嘛。这个年代又没有很多营养品可以吃。 “我打过电话问过傅军医了。他说帮着找点钙片给你补补。” 他速度这么快，马上去问医生了。宁云夕安抚他“你不用太紧张。” “你吃不下你知道不？”每天早上看着她孕吐，他的心都要跟着饱受煎熬一番。代替又是代替不了她承受这个苦，所有人又都说这是孕妇必然的经历。 现在她不止吐，脚都抽筋了。让他真恨不得拎起她肚子里的孩子问问，怎么这么不乖的。 感觉到他的情绪，她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抚摸着，轻轻抚慰着。 他焦躁的心情似乎慢慢有些平息下来，双手给她的小腿按摩按摩。 宁云夕享受着他的服务，闭着眼睛说“你真好，孟大哥。” 她嫁人嫁对了。是不是好男人，看他在老婆孕期里怎么对待自己老婆就知道了。 他的手指轻柔抚开她额头前的刘海，在她脸上一路吻下来。她的双手刚要伸上去抱住他脖子时，突然惊讶一声。 “怎么了？”他跟着她骤然紧张。 “好像肚子里，它动了一下。”宁云夕的手指轻轻地指了指隆起的肚皮里。 孟晨浩的手掌心放到她的肚皮上，疑惑着“这时候孩子会动吗？” “第一次胎动是差不多时候了吧。”宁云夕根据自己通过异眼看到的孕妇科普书说。 两个人动都不敢动，都生怕这个肚子里的它又会怎么样。 等了好一阵子，什么动静都没有。 两人齐叹口气这个孩子，貌似会耍爸爸妈妈？ 接下来两个人一块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那个年代，由于国内营养品市场和国外发达国家相比有明显的差距，苗正清给送来了苗正红在国外买的一些营养品。 真想念苗心红。宁云夕想。有时候她感觉自己这个未来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思想上观念上孤零零的时候，想到苗心红，心里会感觉好很多。 苗正清顺带把妹妹苗正红写给她的书信交给她。 宁云夕拉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借着清晨最靓丽的那束阳光照着信纸逐字念读着。 “你好，妹妹。我在我曾经梦寐以求求学的国度，如今天天却想念着你和家人以及祖国。我想你和我的心情一定是一样的，对于我们这两个已经见过祖国昌盛繁华的人来说，总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世界快点推进，快点让我们国家实现现代化，走到世界的前列去。 妹妹，听说你在数学教学领域取得的成就，作为姐姐我感到无比自豪和骄傲。同时激励着我尽快学成回国，和你一块投入教育事业的奋斗中。因为我们都清楚，不管何时何地，教育是一切的基础，没有教育，何谈未来。” 【255】作弊风波1 “很想，很想快点见到你。望妹妹你保重身体，你现在是个有小孩的人了，要注意出行安全。——苗心红” 读着读着，宁云夕感觉鼻头一酸，拿手帕捂了一下。 信纸折叠好放进信封里，珍藏在抽屉里面，随时可以拿出来再看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过得飞快。转眼到了高二上半学期期末考试，全市组织的统考。按照教育局发出来的考试大纲，这次考试相当于高中毕业考试。所有高中的学科科目必须在高二上半学期教学完毕并且进行考试的检验和洗礼。 这次全市统一考试的安排显得非常正式。主要体现在，会安排考生划分去其它学校考场，监考老师事先都不会知道自己将去哪所学校进行监考，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防止作弊。因此宁云夕不仅要带学生进行考试，而且按照教育局分配的任务要做监考老师。 按照通知，八一子弟高二班的学生被分到了育华中学的考场进行考试。提前两天，宁云夕带学生们去看考场。隔一天，宁云夕和学校的其他老师吴老师等人，知道了自己要监考的考场为市十二中。 学校给学生们配备了当天去考场的专车，同样的，也有车子送宁云夕他们一帮老师去市十二中。带领高二班去考试的重担落在了彭校长肩上。 彭校长对宁云夕等一帮老师说“你们尽管放心，认真履行你们的监考职责。这边学生们由我带着。” 该对学生说的做的，之前都已经竭尽所能地做了。考前动员会开了两次。宁云夕和其他老师哪怕再有千言万语，恨不得自己能替学生上阵这会儿也只能是销声匿迹。 同彭校长说的那样，老师另一个重要的职责监考，一样是不可推卸需要认真对待的任务。 关于监考的事情，只要当过监考老师的老师各自都有很多话说。 在车上，小丁老师说道“去年我同吴老师到六中监考，遇到两个作弊的。”小丁老师是去年来的，上岗没有超过三年，和宁云夕差不多算是个教育界新丁。 “怎样？”车上其他老师问。 小丁老师说“真恨不得我和吴老师什么都没有看见。” 看见了，你得管吧。你一管一上报，这个学生，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 “跪呀，哭啊，悔恨啊。后来他们父母来了，先说好话，后来又骂人。”小丁老师反正一言难尽。 反倒是在旁坐的吴老师风轻云淡地笑着，看多了，这种事情都成小儿科了，淡淡的口气说着“正常反应，正常事儿。” 苗奶奶这回阔别许久当上了一回监考老师，听着小丁老师说的事，白眉肃紧“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严肃处理，后来怎么处理的？” 小丁老师更后悔在大家要去监考的时候说这个事儿了，而且当着苗奶奶的面。 苗奶奶是个根子十分严正的人，一点歪风邪气都无法容忍的那种。如果知道后来那事儿和了稀泥，连惩罚两个学生都没有只给了一个口头警告，不知道苗奶奶会怎么想了。 【256】作弊风波2 小丁老师没有继续往下说。苗奶奶看出了苗头对其他老师说“我们需要想想，多做反省，怎么做对孩子是最好的。” 宁云夕忽然想起了之前彤彤的事儿。如果之前不是一直放任这孩子和家人耍流氓，或许到最终不会酿成如此可怕的结果。 一个人走上邪路仅是开始容易回头，走得太远了，老师和其他人想拉恐怕也难了。 “宁老师。” 听见苗奶奶的声音，宁云夕回头“唐老师。” “我孙女给你写信了？” “是。苗姐姐给我写了封信。” “那孩子一直惦记着你，说你是她救命恩人。你看看我们家，到现在都没有正式感激过你。”苗奶奶突然这样说。 宁云夕连声道“不用，不用客气，奶奶。我和苗姐姐算是有缘分，情同姐妹。” “说是你营养不太足够，那孩子说是给你寄了一些营养品，你得吃，知道不？” “我肯定吃，奶奶。”宁云夕再三保证着。 苗奶奶慈爱的目光落到宁云夕圆隆隆的肚皮上“孩子一天天长大，不容易。” 宁云夕一想，确实不容易。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是家长和社会共同付出了不知道多少的心血在里面。 车到了市十二中。宁云夕等一行下车后，和其他来十二中监考的老师汇合在一起，在学校会议室里进行考前的统一部署。 宁云夕和吴老师一块，被分配到三楼的某课室进行监考，监考科目包括今明后三天，共七科，与高考科目相当。 学生考试任务重，监考老师一样任务重。不仅仅是需要监督学生不要作弊按照规定进行考试，而且倘若有任何突发事件，都需要监考老师当场处理。 这哪里考的是学生，考的还有老师们。 宁云夕提前给考生们准备了水和白糖。以防有些考生过于紧张突发低血糖。 吴老师拿着扫把在考前打扫课室，同时检查课室里是否存在提前摆放的作弊工具。 考生到来时，宁云夕和吴老师都要做进行考前个人考生检查，检查其带入考场的文具等是否合规，考生有无走错考场课室等。 整个十二中考点的考点主任人教育局派来的市六中教导处主任俞主任。副考点主任是章老师，一名从事教育多年的老教师，为育华高中的数学老师。 两位考点主任四处巡视着，监督所有监考老师和工作人员有无违规操作。 宁云夕在门口检查考生的准考证。吴老师在她旁边桌上检查某个考生的铅笔盒。 这个年代的铅笔盒理应非常简单，没有花俏的颜色，更没有什么分层更别提什么自动化。 吴老师拿起铅笔盒摇了摇。 对着吴老师的考生说道“老师，你别弄坏我的笔盒。” 吴老师将笔盒交回到对方手里。 考生们陆续进入考场。宁云夕和吴老师清点考场考生人数，确定都无误以后，开启考卷，分发下去给考生。 学校里的钟声榜榜榜敲响时，考试开始了。考生们低头紧张做题。 【257】作弊风波3 中午考场休息。 老师们在休息室里吃着统一提供的伙食，简单的白饭加青菜，一点点瘦肉几乎不可见。 苗奶奶把自己碗里的那点肉都拨到宁云夕的碗里“你多吃点，多补充点营养，有孩子。” 宁云夕想用筷子拒绝都不能，老人家硬塞，只好谢了声接受了。 在场的老师们边吃饭，边谈起了今天考场上发生的一些趣事。 “一个小姑娘，一直打喷嚏。我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说不是。我一摸她额头，发烫。我就对她说，你这个孩子，现在又不是高考，你拼个什么呀。” 一群老师听了又是好笑又觉得挺疼惜的，一听都知道是一个多爱学习的学生。 “上午语文考试完，我带她到医务室去了。医生都叫她别考了，高烧三十九度二，脑子早烧糊涂了，答什么题。结果这个姑娘哭着说一定要考完。否则对不起家里爸妈哥哥嫂子的。” 老师们听着听着心里跟着酸。很多学生家里都是这样的，想供所有人上到高中，不可能。只能是供一个。宁云夕得承认，自己家那几个孩子真算是幸运了，没有一个辍学的。当然，这都是她自己丈夫坚持的功劳，和部队首长们对孩子在学习上的关心也离不开关系。 身边的苗奶奶一直叹息着，说“未来会越来越好的，国家肯定会继续支持教育事业的发展，让每个孩子都能读上书，读好书。” 老师们纷纷点头。 “下午是考数学了吧？” 数理化据说一直是作弊深水区，因为相比文科那些可以直接抄课本得出的答案。数理化题目的答案是需要他人提供的，显得作弊案件更为复杂。 现场的每个老师都希望没有作弊发生，因为牵涉到的东西太多了。 偏偏下午，宁云夕找到吴老师悄声说“吴老师你早上摇的那个笔盒，我估计有是东西在里面。” “哎？”吴老师回想自己当时那个动作，莫非是直觉，“但是我打开检查后，确实里头只有笔和橡皮。”接下来，吴老师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惊愕地落在了宁云夕脸上“你怀疑了是不是，宁老师，所以你一个早上都盯着那边。” 以宁云夕的异眼看，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铅笔盒里的猫腻。问题是，她也想提高一下不用异能如何行使监考老师的业务水平，所以没有用。 有人拿到异能想着称霸全世界，她宁云夕却没有这个好高骛远的心思的。况且异能对她说了，道不定哪天她完成了系统任务，它要功成身退。这不是坑她吗？所以早点甩掉这个依赖比较好。 考场外面一家小面馆里，几个高中生围成一桌。其中一个男生把自己书包里的铅笔盒扔出来，骂道“霉气！” “你没用？”其他三个考生吃惊地问。 “那个女的，盯了我一个上午，只盯着我一个，叫我怎么拿出来抄。” “哪个女老师？” “挺着大肚子的那个，听说是部队学校的。” 【258】作弊风波4 “部队学校的老师，岂不是带着部队的范儿？眼睛像当年抓你爸的那个连长，眼神像是包公似的。把你爸吓到尿裤子。” 听见其他三个伙伴笑自己，男生恼羞成怒冲他们三个吼“你们不要忘了，我爸给你们钱的，我要是考不及格，你们一分钱都没有。” 那个年代一分钱都是大钱。 其他三人听了他这话，笑不敢笑了，给他出主意“下午你不用带小抄进去了，免得被那个老师抓住。我们会有人负责引开两个监考老师的视线，他写答案给你抄。反正数学带小抄进去没有用。” 男生听着他们这话，满意地点点头。 下午数学科目开考前。 吴老师听了宁云夕的话，再一次检查那个考生的笔盒时，更仔细地看。 男生说道“老师，你们总是盯着我笔盒是想要我的笔盒吗？你们想要，我送你们吧。” 后面排队的几个学生听见，发出哄堂大笑。 吴老师的脸浮现出一抹尴尬。 宁云夕走过来，拿过吴老师手里的笔盒，打开盒盖，手指尖在盒盖里边摸了摸，摸到了两侧有像凹槽的卡扣，对吴老师说“这里应该被抽掉了一层。” 对面男生的脸色煞然变了下，随之安然无恙“老师，我都说了，老师想要我的笔盒就拿去。” “朱跃龙同学，拿着。”宁云夕语气冷静泰然，把笔盒交回到对方手里，和吴老师两个人互换眼神，心照不宣。 朱跃龙只好拿起自己笔盒进了考场，眼睛扫过跟着他后面进来的那三个考生。 梆梆梆考试的钟声继续敲响，考试开始了。 三个同伴接到朱跃龙的眼色，其中一个立马抱住自己的肚子举起一只手喊“老师，我肚子疼，要上厕所。” 吴老师急急忙忙跑过去查看“你怎么了？” “我中午吃馄饨吃坏肚子了，不行，我快疼死了，要去厕所。” 吴老师无奈“行行行，我陪你去。宁老师，你留在这，我陪他去一趟厕所。必要的时候你叫其他老师来支援。” “好的，吴老师。”宁云夕走过来，看吴老师把那个同学搀扶出课室的时候，锐利的视线回头一扫。 朱跃龙冲她旋转着手里的铅笔，嘴角扬着怎么，又看我，老师？ 宁云夕转回头去。 说时迟那时快，朱跃龙向右侧座位的某人勾勒下手指。右侧考生趁周围其他考生低头不注意的时候，把一个纸团从桌面底下扔了过去给朱跃龙。朱跃龙急急忙忙捡起地上的纸团，刚直起身，头顶上笼罩了个人影。 右侧的考生错愕地抽气。想也没有想到宁云夕耍了个声东击西。 朱跃龙咬了咬牙，把纸团突然塞进自己嘴巴里，抬起头来，对着宁云夕嚼着纸，嘴角得意地勾起一抹弧度。 宁云夕淡淡扫过他的嘴巴一眼，忽然转身，走开了。 “这个混蛋老师。”朱跃龙心里头骂着，再这样下去，哪怕他作弊没有被抓到证据也做不了弊。做不了弊他怎么有成绩。 【259】作弊风波5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考试要结束没时间了。心急如焚的朱跃龙转回头，向左侧另一个同伙焦急地打手势快，快，冲刺！ 此时宁云夕突然走到左侧考生前排某两个考生桌子面前，左右手同时按住了两人的考卷，道“你们想抄到什么时候？” 朱跃龙和另两个同伙此刻的眼球足以用跌掉了来形容原来这个考场上远不止他们作弊吗！ 吴老师怕她一个人搞不定，找了其他老师帮忙看着厕所里的那个考生，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宁老师，怎样？” “抓了五个作弊的。” 伴随这句宁云夕这句严肃的声音，外面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 吴老师讶异地闭不住嘴巴“竟然有五个！” 而且是在他离开的时候，宁云夕靠自己一个人逮住的。 宁云夕拿走那两张作弊的卷子，来到给朱跃龙传纸条的那位同学面前。 对方早就慌掉了，不等反应过来，被宁云夕轻而易举拿走了压在考卷下准备传递给朱跃龙的考题答案。被逮住的那个同学脸色一下子发白了。 “你们一共四个人？包括上厕所的那个？”宁云夕声音低沉有力地说，“主动招供的话，可以坦白从宽。” 对方迟疑了那么一下后，点了点头。 于是，俞主任和章老师忽然都十分忙碌了起来。一个考点在同一间考场里突然抓到六个作弊考生，相当于破纪录了。 涉事的孩子们被带到了老师办公室，一排站好了。 “吴老师，宁老师，你们讲讲事发过程。”俞主任问。 吴老师道“这是两伙人。这边三个，分工明确，给中间这位同学制造机会传递准确答案。另外这两人，一个给另一个抄试卷。” “有证据吗？”章老师问。 吴老师把宁云夕抓到的现场证据递交了上去“这是打算传递的纸条。这另外两张考卷，一看都是一个抄的另一个，因为答错的地方都抄的一模一样。是宁老师火眼金睛，我都没有看出来。” 那两个抄来抄去的同学，其中一个听见另一个提供的答案都是错的，那脸子幽怨恨不得把对方埋了。俞主任和章老师的眉头都快拧到出水了“都是七中的学生，我打个电话给他们校长吧。”说着俞主任起身去打电话。 现场的作弊考生马上扑通有好几个跪了下来“老师，我们错了！我们是第一次做错，老师请原谅我们！” 来了，小丁老师说的那一幕出现了。 俞主任和章老师登时有些手足无措。 吴老师在旁呵呵，呵呵，早料到会有这一幕地淡笑着。所以，老师再怎么抓，最终能怎么办。这些都是孩子，尚未没有踏入社会，也不可能拿什么严格律条来惩罚他们。 门口此时来了一个人，只看苗奶奶听说了消息马上让小丁老师带自己过来了，皱着眉头说“这样下去怎么行？” “唐老师，您坐。”俞主任和章老师久仰苗奶奶的大名，搬椅子给苗奶奶坐。 【260】作弊风波6 苗奶奶摆摆手，让他们不用照顾她，说道“赶紧看看怎么把这个事严肃处理。” “他们是第一次作弊的话。”章老师的口气犹豫着。是老师，都想着宽容为大，孩子只要是第一次犯错都应该给机会改正。 “他们不是第一次作弊。”宁云夕突然插句声音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宁老师？” “这么严密的组织性，第一次能做到这个程度吗？要知道他们是不是第一次作弊其实很简单，查查看他们以往的考试成绩和考卷，马上能看出端倪。如果过往成绩都很好，这次考试没有作弊成功下考卷成绩和以往成绩相距甚远，肯定是以前有作弊的嫌疑了。” 在场老师听着宁云夕的这个话，明显是有道理的。 苗奶奶点着头说“查！一定得查！考试的公平性必须维护，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兢兢业业真正努力学习奋斗的学生。” 俞主任和章老师都非常敬重苗奶奶，听苗奶奶的话直点头。俞主任匆忙去给教育局和七中打电话了。现场这么几个想靠着一哭二跪三上吊的法子来争取没事的考生，开始感觉事态不妙了，没有他们以前的轻松了。这次的老师，与以前的监考老师不太一样的严格，恐怕是不会放过他们了？ 这样下去的话——苗奶奶和章老师商量着“如果查实，要上报教育局，同时，理应禁止他们参加这一届的高考。严惩才能把这种歪风邪气压下去。” “什么！”朱跃龙一只脚伸出去猛地踹飞就近的一张椅子。 其余学生受到惊吓，吃惊地看着他。他那三个同伙更是一脸世界末日的脸色。 “朱跃龙同学，你干什么？”吴老师站起身问。 “对对对。你赶紧站好了。犯了错误还不知道反省？”章老师紧随着张口斥喝。 朱跃龙怒发冲冠，向这里所有人所有老师开火“你们想把我禁考？想让我不能参加高考！好，你们等着！” “不要呀！”那三个帮着朱跃龙作弊的同伙率先抱住脑袋蹲了下来，团抱着瑟瑟发抖。 章老师讶异地说“你这是在威胁老师吗，朱跃龙同学？” “你们要是敢禁考我？你们通通得死！”朱跃龙指着在场一群老师说。 “朱跃龙同学！”不敢相信的章老师，脸膛激动到大红，怒吼一声。 朱跃龙一把推开拦在门口的吴老师，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吴老师。”宁云夕走上前去抓了吴老师胳膊一把，吴老师才不至于跌倒。 吴老师赶紧说“宁老师，你有身孕，别追。” “年少轻狂，居然想威胁老师？”章老师怒不可遏，直拍桌子，“这孩子怎么教的？” 刚好，俞主任打完电话，七中的张副校长马上带着人赶过来了。张副校长连声向在场老师们道歉“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对。” “我说，张副校长，你们之前自己学校里考试没有严格监考吗？”章老师质问张副校长，“你知道不知道，刚才你们那个学生还威胁老师。” 【261】作弊风波7 “章老师，允许我说一句，朱跃龙同学主要是在这里受了刺激，本质上他是个好学生的。”张副校长说。 “威胁老师是个好学生？”章老师的质疑代表了现场所有老师的心声。 什么叫做在这里受了刺激。老师批评作弊的学生不行了？ “朱跃龙同学以前在我们学校都是积极分子。”张副校长笑道，“凡事都得两面看嘛。要看到学生的缺点，也得看到学生的优点，是不是，章老师？” 章老师忿忿的“他以前在你们学校是积极分子？”这种积极分子怎么评出来的？ 苗奶奶只问最主要的“他之前那些成绩怎样？你们学校的档案带来了吗？” “这个事情不能一下子太急，我没来得及回学校去拿。但是，不管怎样，初犯嘛，该给孩子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张副校长边说，边拍着俞主任和章老师的肩头示意着。 章老师不甩他，转个头抽掉身。 俞主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拧着但没有说话。 张校长转过头问“是哪位老师负责的监考？” 吴老师和宁云夕站了起来。 “两位老师是哪个学校的？” “八一子弟中学。” “哎呀，那个部队的学校，我听说过。你们还好吗？”张副校长走过来用力握住吴老师的手。 吴老师懵了一下，道“好。”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们七中，在东区，环境可能比你们那边好一些。”张副校长说。 苗奶奶看不过去了，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我们部队学校条件不好吗？我们部队学校虽然条件差一些，但是绝对没有一个学生作弊。” 张副校长回头看了看苗奶奶“唐老师，瞧你说的这话，对待孩子嘛，不能太苛刻了。唐老师您应该离开讲台很多年了吧，对现在的教育环境和学生都不太了解。” 苗奶奶气炸“我再不了解，也知道不能宽容作弊行为！” “没人允许作弊行为的，唐老师，你别气。我只是说明事实。这些孩子都是初犯，按照考试考场相关规定，可以原谅的。让他们回去写检讨，给唐老师您深刻检讨。不行，向教育局反映，我想教育局的处理应该是一样的。” 苗奶奶摸着心口，转身。宁云夕急步走上去，和小丁老师一块扶着苗奶奶。 吴老师的手继续被张副校长紧握着，难以抽身。 张副校长笑问吴老师“你们的学生，成绩怎么样？” 苗奶奶热血冲顶，回头对着张副校长“行，看成绩说话是吧？看看，看看是你这帮作弊的畜生强，还是我们部队严格纪律出来的学生强！” 小丁老师和吴老师同时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 张副校长笑了一笑“唐老师离开讲台是很多年了呀。” 苗奶奶在宁云夕的搀扶下走出办公室。 小丁老师和吴老师齐齐叹息着。 七中，东区。这个城市的东区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七中是比不上育华这个名校。但是，好歹在市里有排名前三的实力。 吴老师现在回想张副校长那些话，背后有一层恶寒上身。那个叫朱跃龙的学生，敢那样翘，家里是什么人什么教育环境，想一想似乎可以有一些猜测了，至少家中有点儿钱说事。 【262】作弊风波8 回去的路上，宁云夕把苗正清给的药瓶拿出来，让苗奶奶服下药。 苗奶奶捂着胸口，怎么都没有料到这样被气的“这像话吗？能像话吗？他不想想，对其他考生公平不？不想想，这些孩子继续纵容下去走到社会是弄虚作假的一团伙！危害社会的！人家家教育局规定是为保护孩子，他却钻制度的空子。我回去写信告诉教育局。” 吴老师和小丁老师一路没话说。苗奶奶说的对，但能怎样。 宁云夕同苗奶奶的想法是一样的，有些事情原则都是必须坚持的。 回到家的时候有些晚了。 院子里，可是大院子里的孩子们不顾天黑瞎眼的，借着屋里透出外面的灯光继续捏雪球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部分家长无奈，只好大声喊话“吃饭不吃饭？饿不饿死你们！” 对爱玩的孩子们来说，冰天雪地是个天然的大自然乐园，堆个雪人打个雪仗都能让他们满身的兴致勃勃，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好玩。 但是家长们确实生怕孩子们着凉了。除了高二要参加全市统考提前一星期，其他年级考试都要押后在未来两周时间内考完。这时候考前生病出意外就不好了。 宁云夕看到自己家小丫头和妞妞都坐在了雪地里堆小雪球，马上把两个孩子从雪地里拽了起来。 桂英跑了过来，摸着妞妞的小手“这么凉！” 妞妞摆摆手不冷不冷，有小姐姐在不冷。 宁云夕给小丫头使了个眼神。小丫头立马对妞妞说道“妞妞，我要回家了，你要乖乖和你妈妈回家。” 妞妞对小姐姐点点小头，被妈妈桂英拉着回家准备吃饭。 宁云夕牵着小丫头的手踏进家门。 外头突然一个雪球砸在了窗户玻璃上，伴随几个男孩的大笑声。 孟晨熙见着皱了眉头冲到门口大喊“孟晨峻，你回家不回家？不回家今晚别吃饭了！” 被自己三姐吼着，孟晨峻急急忙忙跟其他小伙伴拜拜，回到家见到宁云夕喊“大嫂。” “洗手，把汗擦擦，别着凉。”宁云夕嘱咐两个老么。 孟晨逸给两个老么弄了盆热水出来，照顾他们洗脸洗手。 刚好，宁云夕顺便向老二了解班里同学的考试情况。 “大家都觉得状态不错。”孟晨逸向她反映道，“基本上所有题目的出题方向和解题思维，老师们都讲到了。我个人觉得，除了语文的作文题目有点儿不知道老师会怎么打分。数学还好。” 宁云夕听老二这么说，心里安了不少，关心着说“今晚你早点睡觉。明天后天还要继续奋斗。” “是，大嫂。大嫂你今天一定也很辛苦。”孟晨逸说，“我去给你再打盆热水洗个脸。” 宁云夕摆手“不急，不急，都要吃饭了。” 门口推开门，走进来许医生。这两天，许医生都赶到这边给儿子考试期间打气和补充营养，炖了汤，端了一碗过来给宁云夕“宁老师，喝口热汤。我这个汤，比上回你们给我们喝的，多加了一些玉米番茄，放了新鲜的鸡肉，对孕妇很是滋养。” 【263】电视机1 宁云夕双手接过，问“你们喝了没有？” “喝了，我们喝了。等会儿孟团长回来，我给他留着呢。”许医生接着扫过孟家那几个小萝卜头说，“他们刚回来的时候，我都给他们喝了。” 见对方如此照顾他们家，宁云夕更过意不去了，连声感谢。 许医生就此扬一下眉，回到隔壁和回来的林志强说“怎么煲汤，怎么送汤，能有我强吗？” 林志强怔了一怔，道“你承认人家老师的实力了？不是考试还没有出结果吗？” 许医生靠近自己丈夫耳边偷偷地讲道“我找人打听过了。人家育华的数学老师都怕她。” 林志强翻了个白眼。 “当然了，具体得看我们尚贤究竟考的怎么样。”许医生有所保留地说着，“如果考得好，肯定有奖励。” 这个准备奖励谁？林志强无语了“我和你说，你少搞这种歪风邪气的——” “照你这么说，犒劳辛苦的老师不应该？你们侯军长不是送了人家一辆单车吗？”许医生不屑自己丈夫伸来指着的那根手指头，走回厨房去继续煲汤。 林志强匆匆走出去，和回来的孟晨浩打了个照面。 “我怎么听说，唐老师被气了。”林志强问道。 孟晨浩之前在团部刚和苗正清通过电话。据苗正清描述，苗奶奶一方面挺担心那个口出狂言的学生讲的那些话，想要杀老师的那些话。而且，宁云夕刚好是抓住那个学生作弊的老师。 教学生是不容易，哪有一个个都服服帖帖的。 宁云夕站在窗户边上，明明是听见他脚步声，结果他站在院子里和林志强说话。转回身，她进厨房准备开饭。 现在做饭，都是老二或是老三，都生怕她怀孕辛苦出点差池或者意外。宁云夕只能帮着他们摘摘菜根菜叶子。 两个老么很乖地在摆碗筷和凳子。 一切准备好了，只等他回到家里一块开饭。 “大哥。”孟晨逸喊了一声。 孟晨浩回头，和林志强交了个眼神后大步迈回家。 一家七口人吃着饭。 两个老么吃得筷子打在碗里面一直卡拉卡拉响着。 “吃饱了。”孟晨峻放下手里空空的碗，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小丫头孟晨橙的小眼珠看了一眼四哥，小嘴巴继续不停嘴。 “小五，你少吃点，又撑，小心上医院。你忘了上回谁背着你上医院吗？”孟晨峻对妹妹说。 孟晨橙把碗放了下来“饱了。” “瞧你，吓得她都不敢吃。”孟晨熙看不过眼说弟弟。 孟晨逸拿来个橘子，剥开皮给小丫头“吃橘子，晨橙，消化消化。” “二哥最好。”小丫头甜甜的小嘴巴笑着说。 孟晨峻嘟下嘴角，反正他这个四哥说话不好听。 几个孩子饭后娱乐的时候，孟晨浩和媳妇聊道“团里准备配备一个电视机给随军家属。” 电视机那会儿真是奢侈品。想着去年，她要嫁给他时，家里的宁爸爸宁妈妈反对的理由就有一个，他没有电视机。 【264】电视机2 宁云夕笑开了颜，道“这下子，男女老少都得开心死了。” “黑白的。”孟晨浩补充一句，不要高兴过早，“尺寸也不大。” 有电视看就是幸福了，还管什么尺寸，彩色或是黑白。宁云夕想。 不觉间，几个孩子都听见了，一个个眼睛都望向他们这边。 “电视机，四哥！”孟晨橙的小眼珠闪闪发光，宛如两个足亮的小灯泡。 孟晨峻感觉自己今晚做梦都要梦到自己在看电视了，站起来“大哥，什么时候？” “等你们考试完。”再怎么说，都不能影响到孩子们的学习。因此，孟晨浩才和自己做老师的媳妇商量着。 据说要等考试完，几个孩子的小脸蛋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不会是考试不得第一，不能看电视吧？”小丫头孟晨橙忧愁着问。 孟晨峻咬紧的牙齿都要酸起来了，在他们班考第一容易吗？前面有朱玲玲和妮妮两个得高分的女生，后面有陈学兵，李大爷的孙子李桥追赶着。 老三孟晨熙和老二孟晨逸无所谓地笑着观望。对于他们来说，看电视不是像两个老么那样是必须品。“考完试再给孩子们看电视是对的，增添他们寒假的乐趣，从电视内容也可以学到一些东西。”宁云夕说，“但是不需要说寒假整天给孩子看电视，应该多组织些孩子们的其他活动项目，让寒假生活变得丰富多彩。只看电视对孩子无益。” 听了她这些话，孟晨浩内心里有了主张。接下来，他的表情变得一丝严肃起来“云夕。” 见他这个口气，她都知道他要和她谈的是比较严峻的事情，跟随他脸色认真。 “今天发生的事我听说了，和政委讨论了下，我们都认为你做的这个事是对的。但是，有些时候，需要适当地学会防范和保护自己。” 宁云夕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是怕她遭人报复。 “我知道，孟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是先保护好自己再想怎么办。” “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 他这声叮嘱她自然记在心头上。 第二天继续前往十二中考点监考。对于几位作弊的考生，由于教育局那边没有任何通知下来，按照考场常规规定，下面的考试他们可以继续参加。其中朱跃龙自从踹飞了椅子离开学校后再也没有回来。对此，苗奶奶写了信去教育局，迟迟一样没有答复。 总算是三天的考试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宁云夕并没有轻松下来。因为家里只考了一个，另外三个小的都要陆续进行初中和小学期末考试。她负责的六年三班数学同样迎来第一次大考。 日子过得飞快，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家里几个小的陆续同样考完期末考，都在家里呆着等着放寒假。不过成绩没有出来之前，没有几个娃儿和娃儿的家长真能放下心来。老师们则在这个时间最为辛苦，要赶着把卷子都批改出来给孩子们和家长们结果。 【265】成绩出来1 一大早，学生们都不用上课了，课室空空如也，宁云夕和其他老师赶到集中改卷的办公室里批改试卷。这次宁云夕要赶着今天把六年级二班的期末数学卷子改出来，等其他老师复核。 林纾老师走到宁云夕背后，看了看卷面，说“宁老师改卷子就是认真。什么扣分点给分点都标明的一清二楚，看着叫后面的人干活都赏心悦目。” “对。就想不明白了，这次高二市里统一期末考的改卷，怎么不叫宁老师过去？”另外一个老师搭腔道。 “不止宁老师吧，唐老师也没有。听说是彭校长向上面反映一个唐老师年纪大了，宁老师是怀着孕，封闭集中大量改卷工作对她们两人来说太辛苦。”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 宁云夕听着几个老师聊天，聊到她本人也不会插嘴。关于不能和苗奶奶一块去改卷的事情，苗奶奶之前与她私下聊过，说是这样也好。 这是肯定的，她们两人不去改卷子，免得有人无中生有，说她们俩在改卷时做了什么猫腻手脚。毕竟是苗奶奶那天发的那顿火，人家教育局都知道了。应该说不止教育局，全市的高中都知道了，都知道有两个自不量力的老师，妄图把全市倒数第一的学校和全市排名前三的学校相比美。 出了几个作弊的学生，不能否认人家七中的整体学生水平怎么都比高八一子弟中学一大截。论学校好坏，无论到哪里去，人家看的首先都是成绩。基于作弊这种小瑕疵，在美丽的成绩下面，自然而然被掩盖了。这个却是苗奶奶和宁云夕无法容忍的。 “哎呀，吴老师和小丁老师回来了。是都去市里改完卷子了吗？”林纾老师等看见了吴老师他们的踪影，喊道。 这次高二期末统考改卷地点放在了育华。吴老师他们之前是天天上育华改卷子去了，从早忙到晚，都没空回学校一趟。 吴老师和小丁老师走进办公室说“前天都改完了。这两天彭校长说学校里学生都在家里等成绩，没有什么事，叫我们先回家休息去。” “今天是——” “今天放成绩出来。” 一听到这么说，所有老师不禁紧张。即便是这里的老师大部分教的小学初中不是教的高二没有上过高二班的课，可是在这个节点上，这次高二成绩相当于是为这个学校的荣誉所战斗，老师们不知不觉中心里都已经拧成了一股绳，同心同德。 “考生的试卷和排名今天会发下来？” “是。”吴老师回答其他老师的疑问，“据我们之前改卷时听说的，都在今天公布。高二班的学生们是下午回学校来拿试卷和看分数的。今天早上，彭校长和方主任应该都去了教育局。” 即是说，最迟中午，学校的老师会比学生们提早一步得知成绩。 林纾老师拿着的搪瓷口杯微微颤抖着，道“我再去喝点水。” “林纾老师，你紧张什么？” 【266】成绩出来2 “我替方老师紧张。”林纾老师拿起热水瓶在自己杯子里倒水，边倒边说，“你们不知道，她老紧张了，听说这几天都睡不着觉。” “林纾老师，你和方老师是同一个时间进的这所学校？” “对呀。” “老同事了。” “哪里止老同事了，老战友了。我经常说她坏话，她总是当听不见。” 所有人惊讶地啊了一声。 林纾老师不以为意“我不说她哪行，她眼睛不好，那么拼。我总担心她哪天看不见了，还怎么站上讲台给学生们讲课。” 一群人包括宁云夕，怎么都没有想到林纾老师这个刀子嘴底下埋藏着这样的心思。登时，所有老师都沉默了。 宁云夕从第一天到这个学校都可以看出方老师的眼睛不好。 “她那人，性子倔，和宁老师唐老师一模一样，所以她们三个人凑一块我一点都不稀奇。我说她眼睛瞎了怎么办，她倒好，说在没瞎之前能看到我们学校有学生考上大学，如果能考上t大，她瞎了都情愿，圆满了。” “这哪里行。”其他老师纷纷应道。 林纾老师的手在宁云夕的肩膀上一拍“宁老师。” 宁云夕回头“我会和方主任说。唐老师也会说方主任的。我们不是拼尽弹尽粮绝的那种战士，我们是讲究智慧斗争的战士。” 所有老师听了宁云夕这话都笑了起来，对林纾老师说“放心了吧，林老师。” “放心放心。”林纾老师笑道。 话是这么说，宁云夕为着方老师的眼睛眉头揪了一下。 到了上午十一点，宁云夕改完了一半的卷子。听在外面望风的小丁老师喊“彭校长和方主任回来了。” 一帮老师均放下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跑了过去。 彭校长和方主任刚走上教学楼楼梯，只见老师们全都站在走廊里等着他们俩。彭校长一挥手“到会议室去。”老师们移步走到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方主任将带回来的学生考试卷子放在了桌子上，等会儿交给宁云夕和吴老师等任课老师，要下午发回给学生们看。 其他老师已经围起了彭校长问“校长，怎样？” “什么怎样？卷子不是都带回来了吗？” “校长，你别故弄玄虚了好不？我们想知道的是排名。”林纾老师带头喊话。 要是只发回卷子看分数，哪里需要校长到教育局里开会。各校学生在市里的统一排名只有在教育局会议上讲。也只有排名有意义。因为高考录取不是看分数的，是看排名等级人数划的分数线。 彭校长望着林纾老师一众人“你们不是教高二的都这么积极？” “校长，你太小看我们老师对于我们学校的荣誉感了。当初宁老师带学生去参加珠算比赛时，别看我们没有去加油，心里都憋着股劲儿的。”林纾老师这话算是代替了所有在场老师的心声。 彭校长听着眯起眼睛是想着，过了半年，这个学校的教育工作总算是走上了正轨了。 【267】成绩出来3 当然，后续的工作照样很沉重。彭校长的手拍了拍桌子，道“这次市里统考，总分第一的考生在育华。” 老师们听着，林纾老师道“这很正常，年年都是育华第一。” “总分第二的考生也在育华。”彭校长继续道。 “哎，校长，哪怕你说总分前十都在育华不奇怪。”林纾老师边嘴上这样说却边和一些老师一块儿有些皱起眉头了。 “对对对。校长，前十都在育华不奇怪的。他们学校常年考到全省排名前几的都有。” “以前前十都在育华吗？”彭校长提出了质疑声。 这点，常年奋斗在高考第一线的吴老师比较清楚，澄清道“不不不，这不可能。去年市里的统考，育华经常第一是没错，但是前十里面，七中，六中，十二中都有身影。”这个市，处于二梯队的中学是很强的，不会让育华始终一枝独秀。不过，八一子弟中学属于吊车尾，从来和这些话题沾不上边。“所以这次成绩出来以后，大家都很吃惊。”彭校长戴着老花眼镜继续念着教育局下发的通告，“全市第三名，八一子弟中学的孟晨逸同学。” 吓！林纾老师摸着心口“校长，你太能吊我们的胃口了，是想给我们一个大惊喜是不是？” “第三又不是第一。” “不是，我们学校有考过全市前十的吗？” “对，是很大的进步进步了，校长。” “你们对这样就满意了？那么为什么站在这里，听完了，赶紧走吧。”彭校长说。 老师们全体一震“还有？” “第四名，六中……第六名，八一子弟中学的林尚贤同学……，第九名，我们高二班的班长马晓丽同学。怎样？” 三个呀，前十居然有三个。简直爆出天际了！林纾老师等人脑子里嗡嗡嗡的，很久都没有能缓过这股劲儿。 “方老师。”林纾老师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握紧了方老师的手。 “冷静点，林老师。之前我刚听到这个成绩也很激动，不过具体还要看下面的数据，听校长分析。”方老师握回林纾老师的手说。 所有老师屏声静气地听着，有种感觉，这一下，他们不止是上了一个台阶，是被迫着要上二梯队一梯队和其它学校较劲了。 确实，彭校长如此冷静的声音分明表明了，早不把自己学校的学生当吊车尾的看待了，那样不利于学生们下一步的拼搏。 彭校长的手指摸索着教育局发下来给每个学校的统计表，数着，道“前一百名考生里，育华高中占了大概一半的比例，有四十六名。前二十名中，育华占了有十个名额，我们学校，只占了四个。前一百名中，我们学校是共有七个同学。说明后面需要追赶上来的学生人数比较多。” 林纾老师等老师却私下计算起来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育华高中是一共有四百多名学生参加考试。八一子弟学校只有四十几名学生参加考试。按照比例来计算，八一子弟学校只是高出了育华高中的比例！ 【268】成绩出来4 于是林纾老师等望向了负责高二班的几位老师。吴老师和小丁老师属于惊呆的状态，似乎是不敢肯定这些学生是自己教出来的。 宁云夕似乎也有点激动，反映在问彭校长极力压低的声音上“校长，前一千名呢？” 前一千名，是个非常重要的指数了。因为去年高考录取率只有百分之十一，全市考生超过万人，等于说只有一千人考上大学。 彭校长扶着老花眼镜看了看宁云夕“宁老师的想法很对，考名校的学生是重要，但是，能不能让其他学生都考上大学考上好的学校，才是检验一个学校的真实教学水平。因为学生天赋有差距。所以，这个数据我一早问过了教育局那边的同志，我们学校的学生在这次统考中，共有三十二名学生在排名一千名以内，这个比例与育华高中相差无几。” 林纾老师猛地拍了下方老师的胳膊“吓死我了！” 方老师被她拍得疼，揉起了自己的胳膊，同时和其他老师一样乐开了花。 “这是我们全体高考班老师的辛苦付出得到的结果。”彭校长总结道，“大家确实辛苦了。但这个只是阶段性的胜利，接下来的预考和高考会更加的严酷。机会永远不会给予没有准备的人。想必经过这次考试以后，我们的竞争对手更加加把劲，我们如果这点成绩就骄傲，很快只能又被其他人抛下去。” 老师们集体为彭校长这个话鼓掌“对，校长说的对。” 即使知道接下来面临的挑战不容易，老师们还是会自然而然对于眼前的小胜利忍不住的开心。 “唐老师呢？”林纾老师问。 现场只有唐老师和教生物的施老师不在。 彭校长告诉宁云夕他们“施老师说了，下半学年他会多来我们学校上课，全力以赴争取让我们的考生在生物的三十分上拿满分。” 这个，以前不是怕生源不行所以舍不得来上课的施老师，都改变初衷了？高二班的宁云夕和吴老师等确实为这个消息感到高兴，简直要庆祝起来了。 “唐老师的话，她下午有点事情要去教育局。”彭校长这句话言简意赅。 宁云夕和吴老师小丁老师立马领悟到了苗奶奶那样一个刚正不阿的老无产阶级革命家，这次不怼死某歪风邪气才怪了！ 对此，彭校长又传递了一个消息“有一个学校，在这次考试中全体学生的成绩突然下滑的很厉害，教育局已经叫他们学校领导去谈话了。” 不用想都知道说的是七中。 别看那次考试里，宁云夕和吴老师只抓了五个作弊的，但是，相当于敲山震虎！接下来的考试，那些存心作弊的学生在十二中的考点都得掂量着会被抓。刚好，七中的学生全部在十二中考试。 宁云夕想到了苗奶奶之前说的，自己会写封信向教育局实名举报。其实就是，苗奶奶认为当时宁云夕的建议是对的，向教育局要求复核当时十二中考场的所有试卷，找出那些错都错的一模一样的考卷。 这一查，不得了，远不止五个作弊的。 只是学生成绩下滑，教育局其实管不着。但是如果整个学生出现众多集体作弊的案例，教育局必须得管了，这个才是教育局找七中学校领导谈话的原因。 “下午宁老师要和学生们怎么说？”彭校长问。 “照校长的话和他们说。”宁云夕道，“这次成绩名列前面的两位考生都是外校转进来的学生，所以，本校学生的压力其实还很大。” 【269】成绩出来5 下午，高二班的学生们回到了学校领到了各自的考卷和成绩单。 宁云夕和吴老师小丁老师，分别给学生们讲了讲这次考卷的考试题目。唐老师忙于办其它事赶不及回来，等明天再给学生讲课。反正寒假期间，高二班的学生会在学校补习，继续上课上到临近春节为止。 放学的时候，高二班里一片喜庆洋洋，大多数学生都考出了满意的分数。其余那些暂时上不了一千名排名内的同学不见得都失掉了信心，因为要知道他们基本都是近期才返校继续读书的学生，之前时间都浪费了难怪追不上。现在回学校了，信心百倍。 宁云夕和吴老师数了数，现在班上只剩下一个学生没有回校，是副班长宋信齐同学。这次全市统一考试，宋信齐只考了第一天的科目，后来都没有到考场，结果拖累了整个班的总分。 马晓丽找到宁云夕反映情况“班里都认为，说是副班长一直没有来，考试都不来，说是不是重新选举副班比较好。比如从育华高中转过来的林尚贤同学，脾气温和，人很好。这次我们到育华参加考试不太熟悉环境，都是他带的我们大家。” 宁云夕把手放到了班长的肩头上按了按，道“过几天，你们真正放假了以后，我和彭校长说好了，会去你们每个家里做家访。到时候再看看。” 和班委刚说到这，外面一声“宁老师。” 宁云夕望出去，一个女人从楼梯口走上来直奔高二课室，正是林志强的爱人许大夫。 看到妈妈突然出现，林尚贤同样地愣了一下。 许医生笑容满面地站在宁云夕面前“宁老师，真是辛苦你了！” “有事吗？”宁云夕温声问，这个家长都找到学校来了，肯定有什么急事。就不知道是什么急事，林尚贤好好的。 “是这样的。我让人开了车过来，接宁老师你回去。” 这是一波什么骚操作？马晓丽等同学好奇地观望着，对林尚贤抛去一个个揶揄的眼神怎么，连你这种优等生都得讨好老师？ 林尚贤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办，走过去，拉了下许大夫的袖子“妈。爸说过——”人家宁老师不喜欢这一套的。 “你爸说，等会儿孟团长要来接宁老师的。宁老师本来就不大方便自己回去。”许大夫对儿子使去一个眼神，别怕，妈都调查好了，不会让老师感觉难堪的。 宁云夕肯定是拒绝的，道“许医生，这样，你带他们几个学生先回部队大院。今天没有专门接学生放学的车来。”由于大部分学生都不用上课了，部队的专车接送最少在今天是歇业了。 “宁老师你不一块走？” “我有点事，接下来要和其他老师开会，没有那么快走。”宁云夕说的实话，她六年级的卷子都没有改完走不了，“如果许医生愿意帮这个忙太好不过了，我们家老二需要提前回家看着家里几个小的。” 【270】她遭遇袭击1 听到这么说，许医生只好答应了下来。带着几个孩子先回去。 其他同学对着宁老师拜拜，陆续回家。 宁云夕走回小学的老师办公室继续改卷子。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改完，免得小萝卜头们着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英雄团团部，苗正清搭车过来。小伟见着插科打诨笑说“苗参谋长，你是不是要调到我们英雄团了，三天两头往我们这里跑了？” 苗正清拍了下这个小战士脑袋上的军帽“胡说什么大实话。我和你们孟团长谈点事儿，他人呢？” “在里头，和我们政委商量事儿。”小伟指道。 苗正清走进了办公室里。 孟晨浩和林志强抬头见他。 “今天我奶奶到教育局去了。”苗正清说，那语气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好。 林志强一听乐呵呵地笑，赞道“老人家唐老师的精神果然是不能比的。” 身先士卒，面对邪气，不畏不惧。只苦了后面一帮孙辈小的，想你一个老人都冲到前面去了，让他们这些孙辈想替老人办点事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这几天去接她吗？”苗正清问，指的孟晨浩。 林志强说“这几天我们团部都有车去接宁老师。主要是都没有车去接送孩子上下学了。孩子放假了。他还和我说，要是不方便，他自己骑自行车去接。我说，够浪漫的！” 孟晨浩听到浪漫两个字，脸膛一红。 “是够浪漫的，孟团长。你确定你这个大雪天里骑个自行车，不怕把你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摔着了？”苗正清按着孟晨浩的肩膀说。 “他不敢，我们也不让他这么做。”林志强边说，边起身给来客倒水。 苗正清继续问“你等会儿去接她？” “嗯，她说过，今天可能比较晚，让我不要太早去。” 既然她都说过这话了，他也怕去早了打扰她工作。 “时间差不多的话，我和你一块去吧。我奶奶来电话，千叮嘱万叮嘱的。”苗正清扯着衣领子，俨然老人家那边的压力让他头大。话说回来，他不是说不愿意，而是老人家的话真叫他有些担心了起来。“走走走，我也去。”林志强抓起手套帽子说。 “政委，你不回家陪陪许大夫？”孟晨浩诧异地问，“许大夫今天不是早过来了吗？” 林志强拉出一副苦瓜脸“我说不过她。她说你媳妇辛苦，是辛苦，没得说。辛苦得犒劳，说的对。你让我能怎么办？” 苗正清不禁大笑。 孟晨浩跟着笑了笑，对林志强说“嫂子别太执拗了。我家媳妇真的是不用犒劳都会一视同仁，她不喜欢这一套。她追求的也不是这个。” “我和她说了，她死认她那个理。”林志强说着又转回口吻为自己媳妇说句话，“但是这回，我家尚贤能起来，把她感动到了，想表表心意。我不能强求她不发泄自己心中这个心情吧。” 三个人边说话边走到外面准备去学校。小伟给他们三人打开车门。 【271】她遭遇袭击2 苗正清负责开车。 车向学校开去，此时天色黑了。车灯照着路上的雪，有些艰难地行走着。 冷，考完放寒假，等于临近年关，是真的冷。尤其一旦到了晚上，这个天寒地冻，对于这个年代取暖设备不足的人来说，绝对是个考验。 老师办公室里，余光中老师拿棍子搅着屋里小煤球炉的肚膛。眼看煤球烧的差不多了，余火越来越小。 李小慧冷得直跺脚。 林纾老师把那个热水瓶里的开水都倒完了，都这个时间了，学校食堂都关门了，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开水。 方老师走了过来对他们几个说“快回家去吧。卷子等明天再说。” “快了，只剩几张。”宁云夕头也不抬回答着。 林纾老师呀一声“你速度这么快？你下午不是还去高二班上课，怎么批这么快的？” 余光中老师一点都不意外地说“宁老师速度本来就是我两倍。” 一群老师被他这话逗乐，哈哈哈笑着。 方老师说“校长知道你们晚走，弄了辆车，送你们到市里，沿路把你们送回家。” “所以，我们这不是精明吗？等着校长派车。”林纾老师说。 方老师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近视眼镜。 老师们哈哈哈乐着。宁云夕不由跟着大家一块笑着。虽然日子苦，可是互相陪伴共同进步共苦的这种乐趣真是物质充足所无法提高到的。 彭校长叫来的车到了，老师们纷纷收拾起东西下楼搭车。 宁云夕对方老师说“方主任，我家的那位会来接我，我不去坐车了。毕竟我家住的方向和大家不一样。” “孟团长会来接你？”方老师确定着。 “是。” “你一个人留在这也不好。”方老师说，“我陪陪你。” 宁云夕一听，推着方老师说“没事，我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哪儿都不去。” 刚好，军车驶到学校门口。见军人来了，方老师才放心和其他老师一块离开。 宁云夕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后，拿起包走下楼梯。孟晨浩跳下后已经急步跑过来，三两步跳上楼梯去接她。 牵着他的手到车边，看到车里不止他一个，宁云夕讶异道“政委怎么也来了？许大夫没有回到家吗？” “她回家了，说给你煲汤你回去就有得喝。”林志强回答她。 宁云夕哭笑道“许大夫天天给我煲汤，我觉得我都长胖了。” “长胖了好啊。”车里三个军人异口同声。 车启动，上路不到一会儿。宁云夕突然一声喊“等等，我有东西落在学校里了。” 苗正清马上把车掉头。回到学校，孟晨浩陪她上楼去拿东西。 到了老师办公室，宁云夕刚要把门推开，忽然一缩手。在她旁边的孟晨浩同样反应快速，将她一拉，直接拉到自己身后。 门骤然大开，紧接一块棍子迎面向他们两人打了过来。 砰的一声，木棍打在孟晨浩抵御的手臂上发出清脆折断的声音。 对方愣了愣，接着手里抱着什么东西拔腿就跑。 “别跑！” －－－－－－题外话－－－－－－ 以后每天凌晨零点时分左右更新，谢谢，谢谢所有的亲们！ 【272】她遭遇突袭3 别跑！ 坐在车里等待的苗正清和林志强听到了风雪里传来的声音，立马从军车上跳了下来。 一个人影从教学楼里跑出来后，直奔校门口。苗正清和林志强分别左右围堵形成夹击。 见被军人堵住了去路，朱跃龙大声地急喊道“快给我出来，我要被抓了！” 从校门口的那条路左右前后猛地跳出七八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条棍子。 苗正清和林志强面色一沉，撸起袖管。 “上，给我上！”朱跃龙在风雪里暴吼的声音仿佛一条暴走的恐龙，“不给我上，你们一分钱都没有。” 七八个拿棍子的听到他这话，一哄而上。哪里知道两个军人正等着他们冲上来的这个机会，毕竟对方人数多，一个个追着打生怕会逃了一个，现在对方全部围攻上来最好一网打尽。 苗正清伸出的手一把抓住冲上来的第一条棍子，拽到自己胳膊底下。 对方的人连脚都刹不住车，直接一个吃狗屎的动作趴在了雪地里。被苗正清的绿色军鞋一踩小腿，哎哟一叫杀猪似的，想爬起来跑都不可能了。 接下来苗正清两只虎爪一伸，把左右上来来不及见状不妙撤回去的那两个直接卡住脖子，立马又有两人倒在了地上不能动。 同样的，林志强在隔壁两只手一抓一个准，再来两脚横扫，两个扑着趴进形成个坑，另两个被按到了车身侧边的侧皮上连声喊“大叔，饶命！” 朱跃龙真真傻了眼。面前这两位大叔，穿着绿军装，手里没有棍子，貌似也没有带枪，硬是把他一群小伙伴不到两秒中间闪电一样解决了。 不行了，朱跃龙转身要跑，苗正清对林志强道了声“你看着他们。” 林志强哎应道“你顺便看看团长。对了，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朱跃龙手里抱的东西正是苗正清锁住盯着的第一目标。朱跃龙跑了几步意识到了跑不过军人后，马上改变主意，准备撕烂手里抱的东西。 苗正清眸子一眯，纵身一扑如同虎跃龙腾。朱跃龙从后面被扑倒在地上，手里抱的东西就此压在了身子底下。朱跃龙挣扎着，两只手还想做坏事，苗正清眼疾手快抓住他手反绞到身后，一只手抓紧了对方的手，另一只手去拿朱跃龙抱着的文件袋。 借着校门口那盏摇摇欲坠的黄色灯泡，苗正清看清楚了文件袋上面用铅笔写的几个字六年二班数学考卷。 “你偷考卷做什么？” 朱跃龙没声音。 这人显然一看都不是六年级的学生了，是高中生了，跑来偷老师六年级生的考卷？苗正清仅疑惑了下马上联想到自己奶奶说的事，声音沉着道“你叫朱跃龙？” 朱跃龙趴在雪地里装死的样子，一边歪着的头放出的目光却瞄着斜对面那几个同伙，想使出一两个眼神让那些人继续动作自己好有机会逃脱。 于是，趴在雪地里的几个人，有一两个慢慢动了起来。 【273】她遭遇袭击4 仅林志强一个人，是很难控制住所有犯人，况且现在天黑也看不太清楚所有犯人的动作。 朱跃龙眼睛里一道闪光，牙齿咧开，感觉曙光在望的时候，突然听见有车轮子的声音嚓嚓嚓急速驶进了麦田中驶向八一子弟学校的这条雪路。 一帮匪徒登时错愕住了。 见着一辆军车行驶到了八一子弟学校门口，军车后面站着的一排士兵迅速从车厢上跳了下来。领头的向林志强敬礼“首长，出事了？” “是，出了点小事。”林志强说，“你们看见我们车头闪的车灯？” “是，首长！”士兵报告，“我们七七一部队的，首长是英雄团的？我们的车驶过前面路段时，司机突然发现首长的车头闪烁的灯说是需要支援，马上向首长靠近。” “谢谢你们！”林志强向对方敬礼。 兄弟部队的这几个兵迅速果断地将所有林志强和苗正清逮住的犯人抓起来，一排都给按跪在地上。 朱跃龙一伙人正想着接下来能怎么办。未想又有一辆军车进来了，林志强刚来得及把之前自己车灯闪烁的求援信号按掉。 这回进来的是英雄团自己的车。三营长罗庆东带着自己的士兵今天出外野练刚回来，现在看到路上自己首长出事，吓得从车上跳下来就问“政委，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林志强拍拍自己弄起来的袖管，免得吓坏一众士兵。 那头苗正清将抓获的朱跃龙交给林志强，眼睛直望着教学楼楼上某办公室说“我上去看看。” 听见情况，罗庆东带了两个兵跟在苗正清身后，一行人急速跑上楼梯。 楼上的孟晨浩见朱跃龙冲出办公室跑了以后，双手先护着自己身后的媳妇。只看又有两个人提着棍子挡在他的去路面前，不让他去追人。 宁云夕拉着他身后的衣服道“小心点，孟大哥！” “知道他拿走什么东西吗？”孟晨浩问，军人锐利的视野在刚才已经抓住了朱跃龙抱着什么东西。 “可能是学生的考卷。”宁云夕道。不用异眼，她都猜得出来。只能说之前坐到车上后心里头突然浮现出来的不妙感是真的直觉。 想报复一个老师，除了直接对老师动手脚，毁掉老师的东西让老师身败名裂？心思更歹毒的人肯定选择后者，这样操作才容易些，又不用被抓。 真万万没想到一个高中生被老师抓住作弊而已，居然上升到偷考卷想毁掉老师的职业这个地步。 “孟大哥，没事，不用追。”宁云夕焦虑地叮嘱着他。只知道之前他挨的那棍子让她那一瞬间看着心惊肉跳不说，到现在都心头疼。 孟晨浩叫她不要动，一双虎眸往对面两个人脸上严厉地一扫，对面的人几乎腿都软了。再看他一只脚鞋尖勾起朱跃龙抛下的那半截棍子，抓到自己手里， “呀呀呀！”对面两人给自己打着气，嘴里嘶吼着妖怪似的叫声，冲了上来。 孟晨浩手里的棍子一打一个准，避开对面两人，棍子直接打到对方两个脑壳上。 【274】她遭遇袭击5 对面两个人登时是眼冒金星。 此时，苗正清和罗庆东都跑上来了。 “给我站住！”居然敢对他们团长行凶？罗庆中和两个英雄团战士火冒三丈，直接按着这两个匪徒在地上要狠踹。 “抓着就行了。等会儿押公安局。”孟晨浩阻止底下的士兵说。 “这些畜生从哪里来的！”罗庆东胸头的怒气没有熄火，按住对方一个人的脑袋怒问。 “朱跃龙，朱跃龙拿钱雇的我们——”对方立马举手投降，招供坦白，被几个军人的眼睛看着，他都要尿裤子了好不好。一副后悔的表情写着早知道要得罪的是军人，不接这个生意了。 被抓的朱跃龙也没有想到，虽然之前在考场的时候人家苗奶奶警告过了，说是部队学校的老师，哪里知道真的是不能惹。 天太冷。林志强急忙指挥着士兵把犯人都押到公安局，其他人打道回府。同时这个事肯定是要上报给上面的人知道的。因而回到团部马上打电话上报。 宁云夕和孟晨浩回到家。 那时候一点点部队的风吹草动都很难隐瞒得住隔壁的家属大院。毕竟回来的士兵都在说一群不自量力的小兔崽子竟然敢上门欺负他们团长和团长的媳妇！ 孟家里几个小萝卜头齐齐站在客厅里，紧张的神色望着回来的大哥大嫂。 见着孟晨浩安抚弟弟妹妹“没事，去玩。” 宁云夕扯了下他袖管。 孟晨浩跟着她走，走到夫妻俩人的卧室里。她拿出药箱，打开盖子，说“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 “都说没事。”有事他早就去卫生队找军医看了。 宁云夕不说二话，直接拉高他被打的那只胳膊袖口，一看皮肤上破皮了淤青了一片。 孟晨浩抬头看着她那有些苍白的脸色，立马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她搂住“没事儿，过两天就消了。” 她轻轻一扭，挣开他的手，沉默着拿起药箱里的红药水给他伤口上消毒。 许医生走了过来，主要是因为自己家丈夫林志强叫她过来帮着看看伤员。其实不用自己丈夫说，她也得过来，毕竟是邻居，丈夫的好战友，人家媳妇宁老师是她儿子的恩师。这会儿不积极点怎么行。过来到孟家，一看几个孩子都站在卧室门口伸着脖子，但是进不去，几个孩子只能把耳朵挨着门板听里头动静。 “大嫂没有说话。”孟晨熙看看二哥和弟弟妹妹，声音忍不住地紧张。 “老师，老师很少不说话。”小丫头孟晨橙揪着小眉头小嘴巴咕哝着。 孟晨逸和孟晨峻对对眼神这个情况从来没有过，不大对劲。 许医生站在孩子们后面，听孩子们的讨论声，真是皇帝不急先要急死一帮太监了。 回头，孟晨逸发现了客人“许大夫。” 门里面的孟晨浩听到二弟这句声音，简直是救星到了，对自己媳妇说“许大夫来了。” “嗯。”宁云夕轻轻地应一声。 孟晨逸打开房门，许医生走了进去，一看这两小口在那里坐着。 【275】她遭遇袭击6 尤其孟晨浩这个伤员坐的反而紧张忐忑的，许医生心里登时明白了些什么。 走近过去看了看，果然这个伤不重。这点她丈夫也说了“宁老师不太放心。我本想说去卫生队找马队长或是傅军医过来，但是团长不让，说是闹笑话。所以你过去看看。” 许医生清声嗓子，贴在孟晨浩耳边说“团长，她如今是孕妇，你顺着她点。” “是，是。”孟晨浩换口气，让媳妇继续护理他这个一点都不严重的伤。 终于等到她把他这个伤上完了药水。看着他的伤口，她却是忽然发起了呆。 “宁老师。”许医生都禁不住发问了，说道，“团长的伤不重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她在想什么？是从没有想到，当一个老师居然也会给自己家里人带来危险。当老师有多么多么的艰难，在这一刻宁云夕切身地体会到了。因而对自己丈夫心存内疚，另一方面想到以前培养自己的那些老师的含辛茹苦，更是心头一阵阵的酸。 即便如此，她不可以退。不然更对不起那些同样奋斗在一线的老师们，也对不起始终支持自己的丈夫。 “晨浩，对不起。我爱你。” 孟晨浩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眸子与媳妇的眼神对着时，不由一抹铁汉的柔光在眼底流动着。 苗正清走进孟家，拿着要还给她的那袋子考试卷子，走到卧室门口听见她的说话声。 一群同时站在门口的孩子们一个个小脸蛋红红的大嫂说爱他们大哥耶。 苗正清的脚步迟疑地顿住，转过头。 林志强拿着电话机走过来，对他说“苗参谋长，你奶奶的电话。” 苗正清接过话筒。 苗奶奶在对面大发雷霆“是真的吗？是那个孩子干出来的事吗？他想干嘛？想谋害老师！我一早说过了，这种教育方式怎么可以！这不是在帮孩子取得成绩，是在把孩子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奶奶。”苗正清都不知道怎么安抚老人家此时此刻心头的愤怒，这件事只要谁听说了都会气愤不已。 “我今晚就得打电话问问教育局，这个事要怎么给我们老师交代！”苗奶奶怒喊，摔了话筒，因为听孙子对面不说话直接证明了她接到的消息是真的了。 “确实不应该。”许医生跟着说，“再怎样，靠作弊得来的成绩，是假的，不是真学实。这样即使上了大学，培养出来的比如像我们当医生的，真能治好病人的病吗？” 一群人想着许医生的话，纷纷点着头。 夜深了。孟晨浩伸出一只手抱着媳妇睡着，今天经历完这个事儿，他同样体会到了当个老师有多难。手指轻轻抚摸她的刘海，轻声说“我也很爱你，媳妇。” 之后，押送公安局的犯人全部受到了处置。七中被教育局点名批评，取消考场资格。同时七中今后所有期中期末考试，教育局将派遣其他老师过来监考。观察期为一年。 苗奶奶心头的火气才消掉了一些。 【276】寒假来了1 孩子们正式放了寒假。英雄团买了电视机过来，放在了家属大楼里的活动室里，只有晚上开机。 晚上，孩子和家属们齐齐搬着小板凳，一排排坐好了坐在了黑白电视机前面，像看电影一样组团看电视。场面颇为壮观。 这里很多人之前连电视机都没有见过，画面一出来，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吸住了眼球，视线离也离不开电视机了。 人对从没见过的东西都怀有好奇心，更何况好奇心强大的小朋友们。虽然说当时电视节目只有一个中央台，包揽了所有体育、新闻、电影、电视剧、曲艺、戏曲什么都播。 三十四寸的电视机，屏幕比起未来动不动五六十寸的电视机真的是小得可以，别说老人们看久了眼睛受不了，一般年纪的成人都有点乏。可一开始新生物，所有人都撑起眼皮子看，生怕不看会落伍了。这样造成的结果是，老人们除了看得懂听得懂的戏曲，其它节目看着看着看要打呵欠。成年人是主要陪老人和小孩子看。 小孩子是啥都看，啥都稀奇，最想看的动画片，那会儿只有雪孩子，九色鹿，三个和尚。看到三个和尚时，大人小孩都乐了起来。整个室内欢聚一堂，笑声不断，一阵哄堂大笑，能将屋顶上的雪花震落到了地上。 孟家两个调皮的老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甘于落后人家。每天定点到了时间，电视机没有打开呢，这两个小萝卜头硬拉着自己哥哥姐姐的手要求早点去活动室占位子。 孟晨熙无奈，只好带小四小五去看电视，总不能让这两个小的去打扰他们的二哥学习。孟晨逸只有半年要高考了，比谁都要紧张，是正关键的时刻。 中途从活动室里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孟晨熙隔着隔壁林家的窗户，眺望着屋子里两个学习的哥哥，总会一阵莫名地发呆。 少女情窦初开，女孩子比男孩子要早熟许多。 桂英和兰芝把孟家老三的样子收进眼里，那天嘻嘻笑着，见宁云夕在家走过来和宁云夕聊天时说“你们家老三，快十四岁了吧，放到我们村，可能都要赶着嫁人了。” 在农村里，女孩子都嫁的早。虽然国家政策提倡晚婚晚育，可是一般农村婚嫁风俗是这样的，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十四五岁嫁人，十六七岁生孩子的事儿在广大的农村司空见惯，属于主流。晚点，村里的女孩子都怕嫁不出去了。 像院子里那对姐妹花孙五妹孙七妹，年纪只比孟晨熙大个四五来岁。要不是因为相貌好，长得不漂亮不愁嫁，怎么可能拖到这个年纪，尤其在那个穷乡僻野的山沟沟里。 宁云夕由是联想到了自己班上的生活委员姜意珊，之前差点儿辍学正因为家里面要她嫁人。身处大城市周边的农村里，都避免不了这样的观念。为了这事儿，方老师和她正准备到学生家里去做家访。“女孩子能读书，要读得高一些，嫁人不用急。”兰芝为自己的女儿妮妮打算着说。 【277】寒假来了2 教育发展了，一些人们自然而然的观点才能发生改变。宁云夕想。果然教育是一切的基础，苗心红说的一点都没错。 三个人在屋里聊着天。 桂英和兰芝将宁云夕委托着她们去找的毛线球交给她。 宁云夕想给未出世的婴儿织一点东西，小毛衫，小围巾，小帽子都好。 这是妈妈对孩子的心意。毕竟她这个当妈的，从未来来，没有这个年代人非常厉害的缝纫功夫，也没有时间赶不及去学习做小孩子的新衣服。只好从最简单的活儿入手。 兰芝教宁云夕怎么拿两根毛衣针起针。 宁云夕比划了下，对她们两人谢道“今天我还有事，只能晚上回来再向你们两位请教学习了。” “别客气，宁老师。”桂英和兰芝同声说，疑问道，“你们学校不是都放课了？” 高二补习了一个星期以后，确实天气不好，家家户户忙着要过年，只要全部停课了。等年后再找时间提前补习。有了宁云夕今天能在家见到其影子。 宁云夕张口刚要对她们俩解释，大院门口铃铛铃铛，来了两辆自行车。 众人站起来抬头一看，见是八一子弟学校的教导处主任方老师和高二班班长马晓丽过来和她汇合了。这一下，桂英和兰芝才知道学生放课了，但是老师们的任务接着有，难言放假。今天宁云夕她们是要去学生家里做年前例行家访。 方老师和马晓丽停好单车。 院子里两个小声音喊着“方老师！” “哎。”方老师回头，隔着眼镜的雾气看到了叫自己的两个孟家老么孟晨橙和孟晨峻，吃惊地说道，“你们在雪地里玩，不冷吗？” 白天不放电视，大院里的孩子们除了做寒假作业复习功课，户外运动必不可少。眼下，孩子们正分成两派打着雪仗。 穿着橘色小棉袄带着红色毛线帽的孟晨橙，跟着同样穿橘色衣服的妞妞，躲在自己四哥孟晨峻的身后。姐妹俩宛如一双橘色的向日葵花一般，在冬日的阳光底下两张小女孩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是可怜又可爱。 方老师忍不住走过去，两只手伸去捏一捏孩子们的小脸蛋儿，主要捏去女娃们脸上沾上的雪粒。 “瞧你们这样，不冷吗？”方老师第二次担心地问道。 对此，无论是两个小女娃，或是其他孩子们均是异口同声“冬天更要强身健体！” 听孩子们这个口号，喊得直上云霄，宛如能震撼到天上云层里的神仙。 方老师据了解才知道，这是孟晨浩听了媳妇宁老师一番话后想出的主意。 现在部队处于休整阶段刚好没有任务，英雄团里每天派一个警卫连的战士出来，组织孩子们在白天天气好的时候在大院里锻炼身体。 孩子们要健康发展，怎么可能缺了身体锻炼。据说，某国人训练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越冷越要强身壮体，很有效果。学习知识要，小孩子们身体也要一级棒。 【278】寒假来了3 论给孩子讲知识，部队叔叔不如学校的老师。但是怎么训练孩子们的身体，部队叔叔明显有经验的多。所以别看这是在打雪仗，是英雄团战士为了调动孩子积极性采取的教娱结合一体方式。 这个事儿，宁云夕和大院里的家属们一听，立马高举双手赞成。 有部队看着小孩子户外活动，安全性各方面都能得到保证，求之不得。 看着孟晨橙以外一排小萝卜头拿雪蹭着自己小脸蛋锻炼体肤，连妞妞像个老道的小游击队员似的了。方老师大开眼界，回头走到门口对迎接她的宁云夕说“你家的孟团长，看来是个适合当老师的料。” 对这点，宁云夕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天天训练自己的兵，是老师了嘛。当这方面老师他绝对比她溜。她偶尔都得拜他为师。 “今天天气又冷了。宁老师你多穿点。”方老师在宁云夕要出门的时候嘱咐着。 “对，对。”桂英和兰芝此时都站了起来，帮宁云夕拿起帽子和围巾，手套。一样都不能落下。 现在绝对是一年到头里最冷的时候了，冷得外面屋檐下方都挂起了冰棱子，一条一条晶晶亮亮的。要不是今天白天有太阳，北风不刮，否则方老师和马晓丽都得打道回府来不了。 许医生听见动静走过来，知道他们一行要去家访，说“我和我丈夫说了，他说弄辆车送你们到村庄，这样会效率快一些。” “感谢部队同志！”方老师连声谢道。 车子由小伟开过来。方老师和马晓丽的单车先歇在了院子里。 宁云夕全副武装，带上准备家访记录的本子和笔，方老师和马晓丽扶她上车。 刚要出发，只见大院门口又来了一辆单车。 “李小慧老师，你怎么来了？”方老师看清楚了来人，讶异地问。 李小慧来不及解释，旁边兰芝和桂英说道“李老师这几天常来。说是放寒假了，多来这里看看自己班上的孩子怎么样。” 听说是这样，方老师夸许后辈“敬业，是个像样的老师了。” 李小慧红了红脸，走到车旁问她们“方主任和宁老师是要去做家访吗？” “是。”方老师答。 “我可以跟着去学习学习吗？”李小慧询问。 方老师和宁云夕对了下眼神，好像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小慧停好自己单车，跟着上了车。 该开车了，小伟却接到了命令，说要再等一个人一块去。众人等了等，看见一个军人小步从外面跑了进来。 “三营长。”小伟喊，“是你跟我们去吗？” “是。”三营长罗庆东打开副驾驶座跳上车，回头对坐在后座的几位老师说，“政委说，年关将近，不太安全，让我随车过去，多个人好照顾老师们。” 林志强贴心的安排没得说，老师们感激不尽。 车出发了。开往附近的村庄。高二班一共需要下到村里家访的学生是二十六个，今天一次性家访完难度偏大，任务艰巨。 【279】家访工作1 在车上，宁云夕和方老师敲定了家访顺序，如果学生在一个村里的，先重后轻地走。因为重点家访的学生肯定得去，避免漏了。 譬如姜意珊和宋信齐这样的，连上学都无法完全保证，学生成绩又不错的，当真辍学了真是可惜了。老师可以说和学生家长一样，为孩子的前途操碎了心。 在马晓丽的指引下，车子开到了离八一子弟中学最近的东塘沟村，这里住了高二班里十八名学生。其中生活委员姜意珊的家在村尾。 车停在了一个地方。宁云夕和方老师准备步行，去学生家里挨家家访。马晓丽继续带路。李小慧帮着在后面拎着方老师的包。 坐在车上的罗庆东看见，让小伟留在车内，跳下车三两步跑到李小慧身后伸手拿包“我来，老师。” 李小慧都没来得及反应，手里装着书本的挎包被罗庆东拿了过去。 罗庆东替她提着帆布包，掂了掂这个包真有点重，没想到一个老师背的包会这么重。 “重吧，我来。”李小慧反伸出手。 “不用不用。”罗庆东避开她的手，“老师，我们军人一天野外训练负重，最重五十斤快速跑步，你这个包至多十斤有没有。” 背五十斤跑步？李小慧吒舌“这么重受得了吗？” “我们团长说了，重不重，看意志力。训练就是这样训出来的。” 李小慧默默地听着对方讲话，那双乌亮的眼瞳仰看着对方的脸。对方这张脸，和她在学校里见过的那些斯文儒雅的男老师完全不一样，有着强烈的钢铁气息，皮肤常年晒着黑而亮，一双目光如炬犹如龙虎，看着叫人畏惧也吸引着人。 罗庆东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这样看过，只得转过脸去“其实这点训练科目不值一提。” 李小慧嘴角弯了一下，别看她教学的学校学生很多来自于部队，和军人近接触了解的机会却是不多。对于军人，她和其她女孩子一样，有种深深的崇拜感。 虽说都说嫁军人当军嫂恐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完美，可是，李小慧觉得，自己身边的宁老师和她爱人孟团长，几乎是她对婚姻的幻想里最完美的一对了。 “军人都像你和孟团长这样是不是？”李小慧小声问着。 “我哪比得上我们团长？我们团长，自卫反击战中鼎鼎大名的英雄，只身一人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可以死守战壕掩护大部队撤离，自己还能和战友全身而退的大英雄。我们一营长的命，我们团长救的，厉害不？” “你呢？” “我当时还没有在这个团，没有参加这个战役。”罗庆东摸了摸自己鼻梁，有点窘地老实说。 李小慧不仅没有笑话他，道“你很诚实，是我见过的最诚实的男人了。” 罗庆东听着她这话，竟是听出一丝很沮丧的口气，不由愣了愣。 前面，方老师和宁云夕敲了敲姜家的木门。 屋里一个老人应声“谁呀？珊儿，去开门。” 【280】家访工作2 姜意珊走过去开门，打开屋门看到外面站着自己学校的老师和班主任，惊讶了下。 马晓丽对她说“老师来做家访的。” “可现在只有我奶奶一个人在家。”姜意珊说。 “你父母呢？”方老师问。 “我爸妈出去了。”姜意珊道，说着总不能让两位老师站在门口，敞开门让人进来。随之，她赶紧去搬凳子给老师们坐。 姜家的环境，属于那个年代的农村典型的村户，木砖房结构，村民自己建的老房子，一辈一辈相传下来的，需要就自己修修补补。孩子们夫妻聚一间房，老人家一间房，如果住不下，只能是在客厅里打床。 天冷窗户都漏风。几个老师坐在屋里，只感觉天寒地冻，比起屋外好不了多少。主要是，这个屋里没有什么取暖设备。只有一个大铁锅，烧了些柴火在中间取暖。 “我家里没有媒。”姜意珊边在铁锅里扔了两块木柴，对几位老师羞窘地解释着。 那年代能拿到媒的，在农村里没有几个。 房门没有，一块厚布代替房门，掀开后走出一个双腿不便的老妇人。见状，老师们起身。 “这是我奶奶。”姜意珊扶老人家坐下，对几个老师说。 “奶奶，你好。” 面对老师们的打招呼，姜奶奶摆摆手，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奶奶，是这样的，现在姜意珊同学回学校上课了。”方老师刚开的这个头。 姜奶奶却是一惊，回头问孙女“你回学校上课了吗？” 感情老人家并不喜欢这个消息。 “是。”姜意珊迟疑地答。 “你爸妈知道吗？”姜奶奶质问孩子。 “我妈知道。” “你妈知道，你爸不知道？”姜奶奶的口气越来越重，“你爸回来，我得和你爸说。” 姜意珊低着头，什么都不敢往下说了。 “你妈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姜奶奶在背后当着外人的面严厉地指责自己的儿媳妇，“让你去上课？你能考上大学？我们这个村，从来没有考上大学的。你妈做梦着。” 听见姜奶奶这个话，几个老师都皱起了眉头。 “话不能这样说，奶奶。”方老师道，“什么都是从无到有的。” “我问你，老师，你能保证她能考上大学吗？考不上，她做什么？读什么书，除了浪费钱。她要是早点出来，不读高中，早两年，嫁的更好。”姜奶奶对于自己孙女的学习成绩没有信心，对于孙女的外貌长相却是有点儿信心。 “但是我们老师认为，姜意珊同学的成绩如果努力的话，是有这个考上大学的机会的。”方老师苦口婆心地劝着老人改变想法。 姜奶奶的手指指住方老师“你给她打包票？你打不打包票？” “老人家，这不是我们老师打不打包票的问题。是如果你的孩子不抓住机会去考试，去博取人生改变的机遇，以后——” “别说什么忽悠我的话。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一个从我们村里走出去的大学生。” 马晓丽拉了拉前面几位老师的衣服，低声道“她妈妈站在外面。” 【281】家访工作3 姜妈的脸在屋外的风下面刮着，一脸子有点白。咬了咬牙，她推开了自家的屋门。 姜奶奶看到儿媳妇回来立马发问这个事“你和我儿子说了没有？你女儿回学校上课了？” “说了。”姜妈道。 “我儿子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什么都没有说！”姜奶奶的声量一下字提高了起来，“你根本没有和他说吧。你骗谁都别想骗我！” “反正，老师今天也来了。我女儿要继续回学校读书。” 听见姜妈这个话，在场的老师们高兴。 姜奶奶是突然拿起了旁边的一根木柴，往姜妈身上扔了过去“你女儿姓姜的！用不着你拿主意！” “妈！”姜意珊紧张。 姜妈躲了一下婆婆扔来的棍子，没有能完全躲过去，胳膊上挨了一下，但是她眉头皱都不皱。 几个老师站了起来“奶奶，你不能打人。” “我怎么不能打人了？她是我儿媳妇，进了我这个家里，我就可以打她。”说着，姜奶奶一副气势打算连几个老师一块打，“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你们想怎样，管的着吗你们？” “我管的着，当然管的着！我是这孩子的班主任，国家和法律赋予我义务，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把这孩子卖了！”宁云夕突然放大音量顶着姜奶奶的嘴一顿斥声，不仅让姜家的人全体惊讶哑了火，其他老师同样是一片诧异。 极少见宁云夕这样当众发火。 宁云夕义正严辞对着姜奶奶“别以为你的肮脏心思和盘算没人知道。你想把这孩子快点嫁人拿了嫁妆，好给你最小的始终娶不到老婆的儿子买个媳妇侍候你儿子。人家说老了要有良心，你是越老越没有良心。你儿子是你骨肉，她是你孙女就不是你骨肉了！” 姜奶奶的嘴唇抖颤着，所有人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宁云夕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了。 “我和你说，你比我爸妈还蠢。他们最少让我上大学，因为上大学半分钱家里都不用给，学校有给大学生补助相当于给你们家钱。再有上了大学的女孩子可以交到更好的男人，毕业后又有稳定的收入，不然怎么那么多人非要考上大学不可。你鼠目寸光，盘算都不会打，还打你儿媳妇？” 姜奶奶的脸青到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说她良心坏，她可以认，反正她为了儿子当个坏人，在村里没有人敢说她重男轻女会怎样。但是说到她蠢，这绝对会让她很难堪了！ 李小慧和马晓丽在后面啪啦啪啦鼓掌，被方老师回头一看，才把手放了下来。 方老师对宁云夕说“宁老师，你有身孕，不要太生气。” 宁云夕歇口气。 “爸。”姜意珊出声。姜妈跟着转头。不知什么时候，姜爸在外面听着。 男人比女人心里更会算帐，姜爸这刻心里肯定在盘算着。为了弟弟把未来可能的金女婿放跑？这笔买卖，哪怕自己母亲央求，他是不是傻的了？肯定村里有人等着笑话他傻。 【282】用实力说话1 “老师。”姜爸走了进来，和老师们一个个握手，“辛苦老师了！我家意珊肯定会好好读书，不能让老师们失望。也请老师们多照顾我们意珊。我们家里条件不好。” “但是你们家这个孩子读书是可以的。”方老师强调着，“她文科很好。如果孩子读不出成绩，我们也不会说专门来劝你们。” “放心。老师，一定让她去读书。”姜爸发誓。 姜奶奶的脑袋已经耷拉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由于有其他学生需要家访，老师们就此告辞姜家。 走出姜家的时候，马晓丽夸班主任宁老师“宁老师，你比我还了解意珊家里的情况。” 宁云夕了解班里同学情况，主要靠班上同学和吴老师介绍，哪里能做的了姜奶奶肚子里的蛔虫。能洞察秋毫老人家的盘算，只能是动用了一点异眼的功能。实在是看不惯姜奶奶那副嘴脸，让她想起了宁爸宁妈。 被马晓丽夸的有点心虚，宁云夕扯开话题“下一个是谁的家？” “郭炳。他家再过去一点到了，老师。”马晓丽兴致匆匆走在前面，未想前面出现几个熟悉的人影。她刚要张口喊郭叔叔和同学郭炳，结果看到有一个陌生人和郭家父子站在一块。 宁云夕和方老师此时认出那人是谁了，一起停住了脚步。 李小慧站在她们两人后面疑问“是谁？” “张副校长，谢谢，谢谢你。”郭父握紧张副校长的手用力地说。 “不用谢。我们学校很期待郭炳同学尽快转到我们七中来。他一来，以他优秀的成绩肯定是班上骨干，没得说。当然了，关于奖励的事情，只要他考得好肯定会有的。”张副校长对郭父说。 站在父亲后面的郭炳转过头，看到了宁云夕他们一行人，脸上刹那掠过惊慌失措。 郭父和张副校长察觉到了异样，同时转头。 “你们几位是——”郭父俨然想不起八一子弟学校老师们的样子。 张副校长是认出了宁云夕和方老师，主动走上前道“两位老师好。” 方老师绷紧着嘴唇，努力地不让自己张开口，怕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李小慧和罗庆东诧异地在后面听着，听到这里，似乎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郭炳！”马晓丽怒骂一声，两手攥着拳头冲上去。 郭炳连连后退。 郭父不明白地问儿子“怎么回事？你干嘛了？” “你干嘛？你们家干嘛！你对得起宁老师和方老师吗？你自己说！”马晓丽站在郭炳面前扬起头嘶声吼着。 郭炳动了动嘴巴“这事儿——” “哦，你现在有这个成绩骄傲了。你不知道你这个成绩谁给你的？”马晓丽愤怒地质问着同班同学。 郭炳看着一大排周围围过来的人都在听马晓丽说话，对着他和他父亲指指点点，登时头皮炸了，放下抱脑袋的手对起了马晓丽“你以为我家是你家吗？你家有本事供你读书我家没本事怎么了？所以我家只能拿奖学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不说宋副班长，他早干嘛去了！” 【283】用实力说话2 “你说宋信齐怎么了？”马晓丽惊讶地问。 “你们蠢不蠢！”郭炳道，“他拿着我们学校的复习资料卖给人家。你们以为他为什么不去学校上课连考试都不去？人家拿了钱，不好意思回去面对你们呗。他早敲定好了，转学到育华。” “你，你知道这个消息怎么不早说？你难道不知道老师们都很担心他一直希望他回学校上课吗？”马晓丽的声音几乎在发抖，看都不敢看后面的几个老师。 郭炳垂下头“我没法说，你教我怎么说。” “他给你好处了是吧？说也可以把你转到育华是了吧？”马晓丽的指头指着郭炳的鼻头。 郭炳拿开她的手指“你指着我也没用。我们两家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再怎么不一样也不能没有良心！冒这么寒冷的天气老师都来看你们，你们却这样对待老师。”马晓丽眼泪往下流，哭着哭着都说不下去了。 “马班长。”宁云夕走过去，把马晓丽拉过来抱在自己胳膊底下，轻声安慰着，“行啦，没事了。” “老师，他们好过分。” “人生还长，马班长。这么一点事儿，不是事儿。我和方老师都不觉得是事儿。”宁云夕平静的声音说。 身旁方老师点了点头，明显缓过劲来了，有马晓丽这样的学生在，再怎样都觉得心里安慰了。伸出手一样拍拍马晓丽的肩头“不算事儿，和宁老师说的一样。来，把眼泪擦擦。” 张副校长笑了笑，道“这个哭什么呀。你同学要转到更好的学校去，你应该恭喜他。当然，如果你愿意来我们学校，我们一样欢迎的。马晓丽同学是吧，上次市里统考成绩你也很优秀的。” 现场的人惊愕地听着。罗庆东发现自己不自觉中已经攥紧了拳头，乍一眨眼间，他身边站着的李小慧冲了出去“我呸你！” 张副校长一脸子大写的愣，被李小慧喷了一口唾沫星子。 “李老师。”方老师赶紧拽拉住怒气冲冲的李小慧。 “方老师，这种人和他忍什么？”李小慧怒道，“自己学校的学生不行就去挖其他学校的学生，他们学校不是很无能吗？还当着众人这种嘴脸说话！” 张副校长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脖子上的青筋直冒“你说什么！你们学校要是好，好学生会想着转到我们学校来？” “我不去！”马晓丽在宁云夕胳膊里抬起脸，“你们那种臭学校，我死也不会去！” “你不来就不来。反正你们学校来我们学校的同学是绝对不会后悔的。我们学校无论环境和各种条件，比你们学校好多少，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张副校长这句话是对着其他村里的人说的，“是想上都没得上。哪里像你们学校，求着学生去上课的，一无是处。” 郭父有了张副校长这句话等于有了底气，点了点头说“老师，这个真不能怪我们家和我们家孩子。谁不想让孩子上更好的学校考出好成绩，你们老师也不是想学生考出最好的成绩吗？” 【284】用实力说话3 只有郭炳突然间走到了郭父后面，几乎要把自己高大的身子藏起来一样。 他不敢看自己班主任宁云夕老师的眼睛，根本不敢看。 宁云夕扫过他一眼，以平和的语气对郭父说“你说的没错，叔叔，作为老师，我们只希望郭炳同学能考出好成绩。无论郭炳同学去了哪个学校，我们老师都是这样希望的。” “那就对了。”郭父再次点头。 “有关转学手续的问题，我们会尽快打个电话给彭校长。让彭校长给他特批一下。当然，那位宋信齐同学一样，既然有了这个意愿，赶紧转学，方便下个学期开学不耽误他们两人的学习。麻烦你们顺便通知宋信齐同学一声。是不是，方老师？”宁云夕转头对方老师说。 方老师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答“是，是。我今晚打电话给彭校长。你们明天到学校来办理转学手续吧。” 这么快？居然这么快答应放人？不止郭父，张副校长不禁脸上闪过了一抹诧异。其余村民更是感到莫大的迷惑。如同张副校长说的，向来八一子弟学校招生不足，到处招揽学生呢。 “这——”郭父吃不准，看了看张副校长。 张副校长故作姿态地说“贵校这么配合，办事神速。” “都是为了学生而已，不是吗，张副校长？”宁云夕轻轻地笑了一笑。 张副校长却突然感到一阵冷风从哪处吹了过来。 “郭炳同学的事情是一回事。但是，张副校长，有件事我必须纠正你。我们学校绝对不是一无是处。虽然这次统考总分第一第二在育华，但是，物理，数学，语文单科第一都在哪里，你知道的吧。” 村民和郭父不知道，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听宁云夕说话。 张副校长那副自信的表情开始晃动了起来。他知道，他很清楚。也知道那几个最顶尖的学生根本挖不走，他和育华中学能挖走的学生仅能是像郭炳和宋信齐这种！因为优秀的学生，天才型的学生，才深深懂得奖学金不叫一回事儿，跟什么老师学习才是一回事儿！ “这个，是在哪个学校？”郭父和其他村民们追着宁云夕他们问。 马晓丽抬起骄傲的脸，大声说“都在我们八一子弟中学高二班！” 村民一片讶异震惊的表情。 马晓丽继续对着郭炳同学狠狠地瞪着，白眼狼是吧，我看你怎么白眼狼下去“七中，这次统考市里前五十都没有他们学校学生的名字，因为他们学校习惯作弊。我们八一子弟中学前十就有三个。” 郭父显然都不知道这些消息，脚步跟有点儿摇摇晃晃起来，看看张副校长。 张副校长呵呵呵呵笑着“这个，其实吧，学生都是孩子，初次犯了错误，你们做老师的怎么可以整天揪着孩子的一点错不放！只能说你们部队的老师真记仇。”说完，他一股火而转身就走，走向自己学校接送他的车赶紧离开。 【285】两情相悦1 “我们部队学校的老师是记仇怎么了？”李小慧拿开方老师拽自己的手，一脚踢雪，直接冲着对方后面身影踢过去，“我们部队学校的老师就是嫉恶如仇！作弊不记，怎么行？” 啪啪啪，有人鼓掌。 方老师和宁云夕等回头一看“三营长。” 罗庆东才发现自己不知觉中鼓掌了，于是坦荡地道“李老师说的真好！” 他竖起的大拇指往李小慧的方向一举，李小慧感到羞涩，急急忙忙走回到方老师身边“对不起，方老师，宁老师，没有你们同意，我插嘴了。” “没事。”方老师咧开白牙笑道，“李老师是女中豪杰，去部队当兵也是绰绰有余的。” “对，对。”罗庆东应和着。 李小慧朝他那诚实地明明白白的脸膛上望了一下，不知怎的，感觉自己脸上更烧了。 村民们的议论声并没有因为张副校长的离开而停止。 郭父是走回到了儿子面前问“是真的吗？” 郭炳没有说话。 “你说句话啊！” “爸，你不是缺钱吗？” “这么说，他们说的是真的了？”郭父大跌眼球。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原先上的破烂学校居然赢了市里有名的七中。 宁云夕他们一行转身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 郭父突然追了上来“几位老师，等等，等等——” “这？”方老师回头，问。 “我儿子不转学了。”郭父道。 郭炳吃了一惊。 “他傻的他。我儿子傻，老师们别介意。他顾虑家里我知道，但是，他年纪小哪里我懂。这点奖学金，能比得上考上大学重要吗？” 听父亲这么说的郭炳，忽然双肩颤抖了起来，蹲下身抱住自己。 “你相信我们学校和老师吗？”方老师向郭父确认。 “相信。相信。只看人家副校长都出动了来挖我的孩子，都知道谁家教孩子强。不过人家没有说实话，和我说是我孩子还有缺点，上他们学校更好，哪里知道他骗我的。”郭父一边这样说一边生气。 “误会解开了就好。”方老师和郭父握握手。 李小慧和马晓丽在后面看着，齐齐叹气这么快就原谅？ 马晓丽向某人瞪一眼你等着！ 接下来的家访工作，既然有了前面这场轰动，进行的十分顺利。不知不觉中，到了中午，基本这个村的家访工作做完了。宁云夕他们一行走回车上准备先回去吃饭。 方老师在车上总结着今天早上的工作“有惊无险。” “他们抢学生。”李小慧抱怨着，总觉得这事这么轻而易举地饶了某人真叫人生气。 方老师说“李小慧老师，这是正常的。宁老师都能理解。” 可见，这种抢学生的事情，在学校间是很常见的了。被抢走学生的老师自然会很生气，但是没有用。法律范围之内，没人能阻止这种事发生。只能说，自身学校能力水平需要提拔。如果自己学校真的好，看像郭父不就马上后悔了。 说白了，实力是一切！ “宁老师做得很好。”方老师坦诚地夸道。 【286】两情相悦2 中午回来休息。看孕妇实在累，方老师扶着宁云夕坐到椅子上，对李小慧说“李老师，你看看哪里能买到饭吃？” 李小慧应了声“哎。” “老师，我来带路，隔壁有食堂。”孟晨峻立马站出来说。 李小慧摸了摸班上同学孟晨峻的脑袋，让他领着出去带自己去打饭。 见状，孟晨熙进厨房打盆热水，让回来的大嫂和老师可以洗把热水脸。 小丫头孟晨橙跟着自己三姐忙前忙后，小嘴巴不停地说着“我来我来，我也要我也要。” “孟晨橙，你给我向后转，给大嫂和老师们拿糖吃。”家里还有一些剩下的糖果，孟晨熙顺便支开老么。总算把小丫头打发掉了，打完水出来，一眼望过去刚好看到从邻居家走回来的两个哥哥，站在院子里同一个女生说着话。 马晓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眉飞色舞地说了一遍，带愤怒地踩着鞋底下的雪“两个叛徒！” 孟晨逸和林尚贤面面相觑，安慰马晓丽说“班长，总归他们会后悔的。” “他们早后悔的了！”马晓丽鼓着腮帮子说，同时手指指着林尚贤，“我和宁老师说了，副班长由你来当，你当不？” 林尚贤被她指着吓了一跳，道“只要宁老师开声。” “宁老师！他同意了。”马晓丽喊道。 宁云夕听见声音，和方老师一块转头，看到孟晨熙端着盆子站在那里。 “晨熙。” “大嫂。”孟晨熙回身低着脸，把热水盆放到了地上，拧着热毛巾，“你擦擦脸和手。” “你们吃饭了没有？”宁云夕问他们几个。 “许阿姨做的饭，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让我们一块过去吃了。”孟晨熙回答道。 真是欠了邻居好多情，宁云夕感叹。 部队食堂里，孟晨峻领着自己班主任来到打饭的台子前面，熟悉地和英雄团官兵打着招呼“叔叔，帮我们打多一点饭和菜，我们三个老师刚回来，饿着肚子。” “行，行。”炊事员笑呵呵地应着他，问，“这位是你的老师？” “是我班主任李老师。” “你们李老师长得很漂亮。” “当然了！” 李小慧困窘，伸手拍一下孟晨峻的脑瓜。 “三营长，你今早上去哪里了？不到你们营里打饭？”炊事员看到一个人影喊道。 罗庆东走了过来，看到李小慧的时候，两人分别一块儿低了低头。 孟晨峻狡黠的小眼珠子立马咕噜咕噜在这两人之间悠转“叔叔，要不要和我们老师一起吃饭？” 李小慧和罗庆东同时身体一僵。紧接着，李小慧一只手啪一下，再次轻拍到班上同学孟晨峻的脑瓜子上你这个孩子说什么呀。 孟晨峻摸着自己后脑勺，老师温柔的拍打怎么正应证了什么来着。 罗庆东走了上来，看着她打算带走的饭碗碟盘有这么多，主动伸出手说“我帮你们拿过去。” 孟晨峻立马退到后面，一双小手交叉放在自己脑瓜后面有人帮忙，他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287】两情相悦3 李小慧一个人拿不了这么多，只能让他帮着拿。再看自己那位班上同学小机灵鬼在那儿站着一副好整以暇观望着她，不由想着这些小孩怎么一个个这么贼的。 罗庆东顺着她的眼神看到孟家老四，对她悄声说“我们部队大院里出了名的孩子王，很难带吧？” “还，还可以。”李小慧低着脸说，感觉他突然靠的那么近，鼻子呼出来的热气拂到她脸上，让她冰冷的脸都热了起来。 两人拿衣服盖着饭的热气，走回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前面走来两个女人。 孙五妹和孙七妹看着他们两人走进大院里。孙五妹眨了眨眼，看清楚是罗庆东没有错，另外那个女人是？ “李老师。你落下包了。”孟晨峻一双手抱着李小慧刚拿东西放下在食堂的包，追跑上来说。 “又是老师。”孙七妹没好气地道。 孙五妹拉拉自己妹妹“我打听着，这个三营长，家境也不是那么的差。你要不考虑考虑？” “什么？”孙七妹看回姐姐，“不是说好介绍师部的记者吗？” “什么师部的记者，是军部的，金干事，金记者。” “对。” “但是人家金记者近来随首长出差，很忙，人家在军部，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到团里来。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让你们见上面。” “不用，五姐。我听说了，记者要来采访我们舞团。他肯定得来。” “哎呦，你们跳舞的事儿要登报了？”孙五妹欣喜地问妹妹。 不登报哪行，据说全军随军家属就他们一个节目登台表演。孙七妹无比骄傲地扬起头“教我们跳舞的文工团老师，说我跳的可以当领舞了，我群舞的时候是站在头一排。” 孙五妹高兴非常“这样你真要在全军出名了。” 两姐妹嘻嘻笑笑地走回自己家。 孟晨峻回头看了那对姐妹花，想到妹妹当年因为某人差点回不了家里，手指头抹一下小鼻梁表达忿气。 李小慧把饭菜拿来以后，没有吃饭的老师们和马晓丽做一块，随便吃着填饱肚子。方老师考虑着宁云夕的身体说“重点该走的学生家长今早上已经走了，下午剩余的几家，我和李老师过去。你不要去了，天寒地冻的，你怀着孩子本来就不方便行走。” 宁云夕正想说这样怎么可以。 李小慧插嘴道“宁老师，你让我和方老师也发挥一下自己的本事嘛。” 宁云夕怔了一下，和其他人一起不由一乐。 罗庆东因为被方老师和宁云夕留下来一块吃饭，听到这句话猛地一口米饭喷到了自己碗里，急忙端着碗当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转开脸。 李小慧看到他的小动作，一双眼睛望过去好像很稀奇没有动。 被她这样看着，罗庆东感觉自己这张铁硬汉子的脸要被烧出个洞。 幸好这时候有人来访了。 李大爷走进孟家，看到众人吃饭的场景说“还在吃饭呀，老师们？” “李大爷，您吃饭了没有？”宁云夕问。 “吃了。”李大爷走近，对着一帮老师说，“真辛苦！学生放假，老师还没有放假。” 【288】邀请孩子们 “不辛苦。”老师们齐齐答道。 “有事吗，李大爷？”宁云夕问。 “我孙子上次期末考考出了好成绩，尤其本来不太好的数学，这次能考到九十分以上，早就想过来感谢感谢宁老师了。只是几次过来你都在忙不在家。”李大爷提起道。 “他成绩好，我这个当老师的也自豪。大爷，没有必要感谢。”宁云夕说。 李大爷乐乐，拿着手指习惯性地指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接着搬张凳子坐在旁边，等宁云夕他们吃完饭。 看到大爷好像有事，宁云夕吃完马上坐到李大爷旁边，问“随军家属活动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李大爷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春季快到了。大年三十晚的时候，说是要组织一场军民联欢晚会。地点设在市里的文化宫。到时候，地方上会派节目演出，军队一样会派节目演出。任务下达到每个军。军区文工团指派指导老师下来帮着指导，当然，他们文工团在晚会上也会出一个节目。” 宁云夕仔细听完一遍，才听懂了这次联欢晚会要接地气，所有节目基本都是要求基层百姓和军人组成，专业艺术人员演出只占据了两个节目。 关于这个事情，当然不是现在才有的。是个把月前，孩子放寒假之前都在筹划的了。英雄团所在的一零八军团，最终自己组织了两个节目出来。一个是扇子舞《红梅赞》，主要舞蹈人员从全军的随军家属里面挑选出来。一个是从基层部队挑出官兵合唱《我的祖国》。 “军长和政委过去看了节目彩排，提出了两点意见。一是，节目内容有些单调。二是，人员参与度不够广。宣传科听了以后，对节目进行及时调整。”李大爷讲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宁云夕听到这里能听出一点侯军长和高政委的意思。说起来一个单纯的集体舞蹈，一个单纯的大合唱，节目内容是比较单调一些。 想想其他驻军部队，有小品有小品，有相声有相声。是，这次联欢晚会是整个城市的驻军部队都要参与，等于说各军团各兵种都有参加。不说什么竞争不竞争吧。如果派出去的节目做得一点留人印象深刻的地方都没有，自己军团的人出去和其它兄弟部队聊天的时候，不是会被人私底下说不积极没诚意。 到时候观看联欢晚会演出的，地方政府领导和各部队领导都要出席的。 要让节目立马变得出色起来，这个对于负责此次活动的宣传科和后勤部门来说同样难度不小。因为都到这个节点上了，改节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据说前期挑选舞蹈演员和合唱团战士，都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先是各自单位自己推荐，再集中一处进行测试，老师挑选。练习的时候还经常要调节人员进出。 “领导们开了个会。这个会开了很久，集齐了各方的意见，然后军部拍板决定了，说是要挑几个孩子，和战士们一块合唱。”李大爷把上面传达的任务交了下来。 【289】孩子的天赋 “这——”宁云夕问。 李大爷说“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军长说，找宁老师问问，宁老师熟悉哪个孩子比较好。” 这个任务突然落到宁云夕头上来，宁云夕真哭笑不得“我不是教音乐的。” 叫她选拔小选手去参加数学比赛，她可能比较在行。论音乐，她真没有学过此类专科知识。这不是乱弹琴吗？ 李大爷理解她的为难之处，和她说道“我当时也向首长们反映了这个问题。” 感情李大爷当时在会议现场。 “首长们怎么说的？”宁云夕问详细了。 “首长们说，孩子唱得好不好，一个个都是小天使小仙女，没有关系。更重要的是，孩子的性格。” 突然加入大合唱这样一项对孩子各方面纪律要求极其高的活动，确实是要先看看孩子的性格能不能融入大集体活动。总不能叫一个过于调皮捣蛋从没有规矩的，或是害羞到不能在众人面前说句大声话的孩子，突然上台和大家一块表演吧。 不得不说，首长们固然没有当过老师教过孩子，但是在看问题的本质上智慧顶呱呱。 宁云夕想明白了道“我了解的孩子，只有我们学校的一部分，以及这个大院里的部分孩子，可以吗？” “首长们说，可以可以，没问题。同时，消息在军队里各单位的家属大院都传达下去了，欢迎家长们带孩子毛遂自荐。” 只能说，首长们更相信她宁云夕的目光。 宁云夕回头看看李小慧老师和方老师，问问她们有什么好的建议。 李小慧和方老师在旁顺道听了。两人一块儿帮宁云夕想着。接下来两人异口同声“你们家的孩子不是挺好的吗？嗓门都挺大的。” 宁云夕听了都不知该为自己家的小萝卜头们是哭是笑。两个老么是嗓门大，一出去玩，小丫头的小嗓子老是放声尖叫，孟晨峻大嗓门老喊着小五。 更可怕的是，这两个老么，喊这么大声。每次玩完回来，老三孟晨熙都说跟着两个老么叫自己嗓子绝对哑火，这两个老么的嗓子却是一点都不受到影响，我行我素。 声带天生的好？宁云夕不搞声乐的不太懂，但是，确实可以问问音乐老师。 “如果挑嗓门大的孩子——”宁云夕不懂音乐内行，翻看异能异能说方老师和李小慧的思路也没有大错，于是想到了桂英家的孩子，“大顺不错。” 其余的孩子再挑一挑，嗓子好，性子可以听话的话，挑来挑去，五六个。不过人家上面要的只要十几个孩子而已，五六个，再加上其它大院的，家属们自己推荐的，肯定足够文工团的老师挑选了。 名单由李大爷拟好，这些孩子人选需要问问家长的意见才交上去。时间紧，李大爷就此告辞。 宁云夕下午得了空休息了一个下午。没有什么事，一边拿着今早上兰芝教的毛衣针基本手法，自个儿琢磨着怎么给未出生的孩子织一顶小帽子。 小丫头孟晨橙搬张小板凳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织东西，不哭不闹，没有说要。 【290】胎动有了 宁云夕想着自己学会了，下一步给他和家里其他人家里人弄一件毛衣，于是问小丫头“晨橙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太阳的颜色。”小丫头嫩嫩的童音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 太阳？金色？小土豪？宁云夕乐着道“行，得找毛线去。” 说着宁云夕起身，找一找兰芝她们给她找的毛线都有什么颜色。没想刚起来走到卧室里，肚子里的球突然往左边蹭蹭。动作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准妈妈期待了很久的真实胎动终于是有了。 哎呀。宁云夕重新坐了下来，等等这个孩子继续动一下不。这是新生命的感觉，百感不厌。结果这孩子又把她给晾在一边了，老久不动。这次幸好他不在，否则又要跟着她一块失望了。 不急不急，或许到了时间，听说怀孕六个月后胎动会加快。宁云夕想。 外头，孟晨峻回家看见妹妹问“大嫂呢？” “老师去找毛线。” “你在干嘛？你拿大嫂的东西干嘛，小五？” 小丫头趁大人不在，偷偷拿起宁云夕放在椅子上的毛线和毛线针，效仿宁云夕的动作织毛线。别说，这小丫头如同侯军长说的，可精明了，刚在旁这样看着看着，居然有模有样地织了两针。 “我帮老师给娃娃织帽子。” “那不是娃娃。我说过好几遍了，小五，你记住好不好？那是你侄子。” “侄子侄子侄子。”小丫头的小嘴巴不停地重复着自己四哥说的，要把它牢记在自己小脑瓜的样子，“娃娃的名字叫做侄子。我记住了，四哥。” 孟晨峻被妹妹小五的话惊的瞠目结舌，事后想起来到时候人家问小五都说是他教的，岂不是坑死他了。他连忙摆手对小五说“不对不对，侄子不是名字！” “不是宝宝的名字，我叫宝宝什么？” “宝宝，可能是侄子，也可能是侄女。”孟晨峻磕磕巴巴地说着，最终气急了喊，“我都被你绕晕了，小五！” 小丫头孟晨橙一脸困惑的小面孔看着自己四哥。 宁云夕在屋里听着突然想到，肚子里这个娃儿好像还没有名字。 什么时候给孩子起名，这个并不是约定成俗的事情。有的喜欢很早很早就给孩子取名字了。有的是孩子出生后一年都没有能确定大名。看各家的习惯。 之前没有问他主意，回头再问问他。她也不想，孩子出生了第一时间都不知道叫娃儿什么名字。如果早点定下名字，她和胎儿说说话的时候用上不错。 “我不和你说了。”孟晨峻生气地对妹妹摇着手，和自己家小五这个小白痴说话直接拉低了他的智商了。 “四哥，你不是到外面玩了吗？”小五问。要不是今天宁老师在家她要黏着宁老师。早跟着自己四哥到外面撒野去了。 “李大爷叫我回来的，说是有事。”孟晨峻道。 宁云夕想到了李大爷交代的事情，走了出去，和两个老么说“等会儿可能有车过来，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291】情窦初开 事情急，之前李大爷说了，如果名单征得各家长同意，最快今天下午有车带家长和孩子到军部给文工团老师看看。 需要提早给两个孩子换好衣服，尤其着俩孩子今早上都在外面撒野，衣服早脏兮兮了。去到外面被人看见印象不好。 宁云夕想了想，让孩子们自己挑选自己想穿的衣服。 那个年代孩子衣服的款式基本一个模式，哪里像如今的孩子什么都有，小西装，背带裤，小喇叭裤，不不不，都不会有的。料子基本是棉的。冬天更是清一色的棉袄加补丁。 要挑只能挑点颜色。 结果这俩孩子不约而同挑了绿色的衣服出来。说是绿色，但不是部队正宗的绿色，是灰绿色，有点暗淡。 宁云夕问两个老么“确定吗？” 两个老么整齐一致地点头确定。不是说要去见部队叔叔吗？最好是穿和部队叔叔差不多颜色的衣服，这样可以和部队叔叔更亲一些。 宁云夕尊重孩子们自己的想法，让他们换好衣服，重新穿好鞋子。话说，常思明送给他们家的棉鞋就是质量好，够暖和。而且两个老么穿到现在鞋子不烂，超天际了。 大院门口响起车子的喇叭声。李大爷喊着各家各户要去参加合唱演员征选的家长带着自己孩子上车了。 只见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出来，比起宁云夕之前推荐的五六个要多得多。这是怎么回事。没有走到外面，只听路过窗户的兰芝和桂英各带上自家两个娃儿说着“去看看热闹。” 冬天没有农活没有工作，随军家属在家里看着放寒假的娃儿本来就闷。刚好有个活动，谁家不凑热闹去。 宁云夕带两个老么出门时，先到隔壁和老二老三打了招呼。一下午，孟晨熙搬着书本到隔壁，陪着两个哥哥一块学习着。 孟晨逸和孟晨熙以及林尚贤听说这个消息，一个个既是吃惊意外。 等宁云夕和孩子走了，孟晨熙对两个哥哥说“我们家那两个只会尖叫的，真要是能参加什么大合唱，下面的观众不得都是听公鸡打鸣的声音。” 她这个比喻形象，林尚贤拿手捂着嘴巴笑着。 孟晨逸说起自己三妹子“别这么小看他们两个。” “不敢小看。有大嫂带着他们俩，乌鸦都能变成凤凰。”孟晨熙不相信自己家两个小鬼的本事，却是很信任宁老师的超级带教水平。 “宁老师不是教音乐的吧？”林尚贤说。 孟晨熙突然红了下脸儿，只看对面这个哥哥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子望向她时眼里水波流动，若诗词里的西湖一吹风水纹皱起，春风浪漫，是翩若惊鸿。 “不过，宁老师很好。”林尚贤补上一句。 谁都可以看出他的神情说着这个话时明显想着什么人，唯美的少年五官上有一丝丝的怔，一丝丝的遐想，即便如此，那如玉的面孔如同画一般的精美。 孟晨熙看着看着继续发愣起来。 “对了。”林尚贤突然转头问身旁的孟晨逸，“你上次考试，没有发挥全力吧？” 【292】为了老师 孟晨熙诧异。 她这个二哥来到这边后，第一次全市统考没有拿到第一，她第一个感觉是正常的。毕竟他们老家那边的教学水平哪能比得上这边。她就读的育华又是很强悍。其实自己二哥拿到第三，她都觉得很惊喜了。大院里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没想到林尚贤突然冒出这一句。 孟晨逸手里转着铅笔，回敬对方“你不是一样吗？” 孟晨熙坐在两个哥哥对面，忽然动都不敢动了“这——” 林尚贤薄唇微微地弯了一弯，若是似笑非笑“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从哪里听说不打紧。不过按照你成绩可以推算出来。你以前在你们中学是倒数吧。突然突飞猛进到第六，都知道你有所保留。” “你怎么不说，我都能倒数到第六，你只拿个第三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过，我估计着，瞒谁都瞒不过我大嫂。” 说到这，两个哥哥突然面对面会心一笑。 孟晨熙骤然想起了什么。 那天，她经过大哥大嫂房门口时，好像她大哥有询问下二哥的情况怎样。当时大嫂怎么说的？ 宁云夕是这样回答自己丈夫的疑虑“越是优秀的学生，越不会一下子把劲儿都使完。像打仗一样，优秀的士兵永远知道何时该全力冲向碉堡，何时只需要逐步推进战场。” 当时她大嫂这个话一说完，她大哥都只有钦佩的份。 因为按照过往的数据看，真的是经常之前各种模拟考试考第一的学生，反而有可能到了真正高考拿不到第一。自家大嫂在这方面真是超有经验的，所以根本不会事后说这些哥哥怎样怎样。 孟晨熙的回想接着被两个哥哥的话拉回到现场。 林尚贤道“确实不像话，拿我们老师的资料去卖给其它学校的人。难道不知道育华是我们老师的竞争对手吗？” “我估计我们班上的人，都正揣着一股劲儿要给老师们报仇。” “对！绝对不放过他们。” 两个文静的哥哥不像马晓丽那样当场发飙，用着自己的方式早在心里头为老师们筹划着了。 孟晨熙的眼里只剩下深深的敬服，说“我高中准备考大嫂的学校。” 记起了自己妹妹今年也要中考，孟晨逸吃惊着“你不是好不容易考进育华？” “没有大嫂我哪能考得进去。现在二哥和尚贤哥哥都在八一子弟中学学得很好，都要超过育华了。我为什么要继续留在育华。” 两个哥哥听了她这话不置可否。去哪儿读书，按照宁老师的，最终要看学生自己。 宁云夕带着两个老么坐上了军车。车上果然很挤。桂英和兰芝给她让位道“宁老师，你现在有身孕，坐着。” 现在军车上的秩序，俨然比起那会儿第一天上学好太多了。每个家长都是遵循尊老爱幼礼让孕妇的原则相让着。 车子刚要开，两个女人从大院里不紧不慢地走出来喊道“等等我们。” 李大爷只好叫司机停下，打开车门，见是孙五妹孙七妹这对姐妹，吃了一惊“你们不是还没有孩子吗？” “我妹妹要去跳舞的。” “跳舞不上这趟车。”李大爷说。 【293】到文工团 孙五妹道“大爷，我妹妹是要去做领舞。领导刚打电话来通知的。” 李大爷被对方唬的一愣一愣的，只好让她们两人上了车。 到了车上，孙五妹是孕妇自然有人给她让座。坐下来的孙五妹对其他人要求着“我妹妹是要跳领舞，很重要的角色，累。你们给她让个座。” 一群家长登时无语。 桂英和兰芝板着脸，似乎早就对这对姐妹花心里埋了意见。 结果真没人给孙七妹让座。孙家姐妹俩叽咕着“还不是都妒忌你当领舞了。” 桂英听不下去，抱着女儿妞妞坐在宁云夕旁边说“你都不知道，宁老师。这女的，居然嫌弃我们英雄团的三营长。” 宁云夕对这个情况是不知道，只知道一开始李大爷来说过这事，后来彻底没了泡。孟晨浩回家压根都不提这件事。她原以为，是由于自己家特么驴的丈夫有原则。 是女方好高骛远不要男方吗？ 桂英继续向她报告小道消息“说是看上军部的金干事了。要我说，金干事那是真正有文化的人，能看得上她？” “我也觉得。”坐在后排的兰芝插上嘴，“金干事能看上她就奇怪了。金干事看上来我们大院的李老师差不多，都是文化人。” 话说回来，娶了孙五妹的廖干事一样是文化人，知识分子。 “男人看女人，是看不看漂亮居多。”对这点，桂英不能不咬着牙承认。 “还有婆家。”兰芝补充着，“廖干事的婆婆听说很喜欢会生养的儿媳妇。说她们孙家的女孩屁股大，会生。” 似乎是民间有这个习俗，看女人会不会生孩子主要看女人屁股。宁云夕只知道那可能与医学上所谓的骨盆大小有点关系。骨盆大，生产时是可以容易一些。话说回来，无论哪个年代女人生孩子都是宛如过一趟鬼门关。 孩子们听着大人们说话，一个个小眼珠骨碌碌转着，貌似都有自己小脑袋的想法。 小丫头孟晨橙问“妮妮姐姐，你要去唱歌吗？” 到了车上，大人们议论起，孩子们都知道了这是要他们去唱歌。 妮妮摇摇头“我不会唱歌。” 妞妞的小脑袋一直转着找小姐姐孟晨橙，听见大家说话叫着“姐姐唱歌。” 桂英把女儿不安分的小脑瓜按住“等会儿让你去唱歌，你怕不，妞？” 妞妞愣愣的小眼珠看着妈妈“唱歌是什么？” “你在幼儿园没老师带着你唱歌吗？”桂英诧异着。 孟晨峻于是想起了自己妹妹小五一样奇特的脑子回路，难怪了，小丫头能和妞妞组成姐妹花。 车一路开着，开到军部。 到了军部，后勤部门的人过来，把孩子们和家长们带到了一个大礼堂里，听说这也是军部文工团平常练习的地方。 一看，这里那么多的家长和孩子，都是从一零八军团各个家属大院里来的。 兰芝和桂英有些紧张了。因为有的家长野心勃勃，是非要让自己孩子能登上舞台。这时候，她们才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和战士们一起合唱的演出而已。 【294】非一般的演出 “说是很多大领导到时候会来看演出。谁不想自己孩子在领导面前露个脸。”兰芝悄悄贴在桂英耳边说。 “可是我问我们家妞妞，她连唱歌是什么都不知道。”桂英开始后悔自己没有给孩子做好准备工作了。不过，谁能给孩子做好准备工作。通知是今天刚刚下来的。只有那些家里有条件的家长一早培养孩子音乐的有这个优势。 “说是或许能登报。”兰芝说。 “你家妮妮都上过报纸了。”桂英道。 “也是。”兰芝想想，不争也罢。 前面现场的工作人员指挥着“请家长们带着孩子排成一条队，每个人到我们文工团的老师面前，按照我们文工团老师的要求，回答问题。不要挤，一个个来。” 所有人按照指挥排成队，才知道是要单独带孩子进去一个小房间里，相当于面试。 宁云夕带着小四和小五排列在队伍里面。人很多，估计轮到自己需要不短的时间。家长和孩子们都干脆坐在了大礼堂的椅子上等。 学生家长们在下面等。大礼堂的舞台上，舞蹈的排练工作如火如荼地正常进行着。使得所有家长和孩子好奇地观望起来。 宁云夕和兰芝桂英看到了刚在车里爆自己要当领舞的孙七妹。 孙七妹走到了舞台前面去，后面的指导老师啪啪啪打手“你走那么前面去做什么？这时候是主舞。你要退下来，走到队伍这边第一个带大家。” “主舞不是我吗？”孙七妹疑惑。 “主舞怎么可能是你。你是领舞。第一组人员的领舞。”指导老师不耐烦道。 桂英和兰芝在底下抱成了一团笑着。 孙七妹忿忿地退了下去。 不过不管怎样，能被挑选上舞台去跳舞的，都已经很厉害了。这点桂英和兰芝知道。像她们俩，压根不用参与都知道自己肯定选不上。跳舞对舞蹈演员的要求是需要五官端正漂亮的，高个子的。桂英和兰芝外貌身材均达不到要求。所以说能上舞台表演的，在全军都说得上是很漂亮的姑娘家了。 孩子们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台上的舞蹈演员。在他们的小脑瓜里究竟想着什么，是和大人一样吗？大人们不得而知。桂英只知道自家的小傻瓜妞妞如果真能看懂舞台才奇怪了，因为连她这个妈都看不懂舞蹈艺术。 “你说这些孩子傻乎乎地望着舞台上是看什么？”桂英疑惑地问身旁的宁云夕。 宁云夕微笑着摇摇头。每个孩子都不一样，她是老师也不可能都知道孩子们一个个各自想着什么。异能更不是用在偷窥孩子的内心上面的。 终于快排到自家孩子的。 宁云夕对自家两个看舞台上看到发痴的老么说“起来吧。” 孟晨峻年纪比较大，反应快一些，顺带拉下妹妹小五。 小丫头孟晨橙迷迷糊糊的，似乎沉浸在舞台上的世界里没有收回小魂魄，魂不守舍的，站也站不稳。宁云夕不由低下头问小丫头“喜欢跳舞吗，晨橙？” 【295】孩子面试1 孟晨橙转回了小脑瓜，抬起小脸蛋看着宁云夕“好难。” 真叫所有大人出乎意外。这个小丫头居然是在琢磨研究起怎么跳舞了。 桂英吓一跳跟着问小丫头“你会跳舞吗？” 小丫头甩甩两条小麻花辫子说“我觉得，要摆手，要摆脚，眼睛要看人，要走到哪里去。”说着说着小丫头跟着舞台上老师的动作摆了几下，感觉自己都要绊倒了，最终小嘴巴吐一口气说“我还是在家里跟着宁老师给宝宝织帽子。” 几个大人听着不由哄堂大笑。兰芝和桂英直抱着肚子。妮妮不禁跟着妈妈们微笑起来。真的不是在取笑孟晨橙，只是大家都觉得这孩子太可爱了。 孟晨峻拍着自己额头，一直知道自己家小五偶尔能蠢出天际。 宁云夕根本不会笑话孩子，伸手摸摸小五的小脑瓜。很正常的，孩子在这个阶段喜欢模仿大人，小五不过是刚好处于这个年龄段。 前面的工作人员在招手了。 宁云夕带着两个孩子走过去到面试的房间门口。 这一刹那，孟晨峻紧张到猛吞着喉咙里的口水。大点的孩子听四周大人们说着说着，都能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平常的事。相比妹妹小五的迷糊，孟晨峻早知道进去后可以关系到能不能登上舞台表演的一场成败。如果登上舞台，可以出名了。出名是什么滋味，好比妮妮一样。哪个孩子不想风光风光，站在聚光灯下，被大人夸着。大人有虚荣心，孩子也是会有的，这都是人的天性。 对于这种天性，在教育学里，既可以正面鼓励激发孩子上进，也可以适当地教会孩子如何去面对困境和选择。 宁云夕看出两个孩子紧张的神色，在两个孩子耳边轻声说着“进去后，里面的老师问什么，你们诚实地回答。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我们走到哪儿，都要诚实做人。好比我们在学校里学习一样。” “我明白了，不能作弊！”两个老么童稚的声音一起用力回答着。 对了，诚实地表达自己够了。宁云夕拍拍两个孩子的后脑勺，和孩子们一起走进了面试的房间。 里面一排坐了几个穿军装的军人，男的女的都有，都是俊男美女。经现场工作人员介绍，都是军队文工团的老师们。 “老师好。”孟晨峻和孟晨橙齐声向现场的军人老师敬礼。 文工团的老师们面带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这两个小萝卜头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孩子看老师们都不严肃，紧张的心情有所放松了下来，小脸蛋松一松口气。 “我叫孟晨峻，我旁边是我妹妹孟晨橙。”孟晨峻答。 孟晨橙的小眼睛仰头看了下自己四哥我还得说我叫什么吗？ 老师们看出了小丫头的表情，笑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孟晨橙的小指头指了指自己四哥“我四哥说了。” 孟晨峻差点又想骂妹妹小白痴，问题妹妹说的也没有错。 【296】孩子面试2 几个老师的笑意愈浓，俨然都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很可爱。好不容易老师们敛住大笑，继续问两个孩子“你们说说你们在学校的学习成绩怎么样？比如说，你们这次在学校的期末考试考的怎么样？” 哎，不是让他们来唱歌的吗？为什么突然问起成绩来了。孟晨峻抓不住头脑。孟晨橙迷糊的小眼珠咋弄着“我可以说吗？” “可以，你说，小姑娘。” 孟晨峻因此来不及和小傻瓜妹妹商量，小丫头孟晨橙自己打开小嘴巴的话匣子了“我考了一百分。数学一百分，语文一百分。我们班上同学，一个个，很多都考一百分。” 老师们一个个乐了起来，这个孩子很诚实。考一百分都知道，和其他孩子比就那样。 孟晨橙再看看自己四哥还没有说话，眼睛一眨，继续说“我四哥，他数学九十八分，语文九十六分，英语九十五分。在班里排第三。他很生气，说没有检查好试卷。” 孟晨峻张大着嘴震惊地看向妹妹你干嘛把我的事全部说出来！ 孟晨橙一双小眼神顶回去你刚才不是帮我说了我的名字，要我现在帮你说成绩吗，四哥？ 坐在对面的老师们快笑不拢嘴了。 “咳咳。”坐在中间的中年女老师把刚才差点失控集体大笑的场面拉了回来，对两个孩子温声道，“你们过来这边，孟晨橙同学，孟晨峻同学。” 俩孩子在宁云夕的点头示意下往前走，走到桌台前。 “现在，我旁边这位老师会发声，你们一个跟着一个，跟着她发声。让我们听听看你们的嗓子怎么样，好吗？” 想听听他们的嗓子怎么样？两个孩子又有点忐忑不安地回头看看宁老师。 宁云夕向两老么微笑地点了点头记得我之前怎么对你们说的？ 诚实回答！两个孩子想起了起来宁老师的话，小脸蛋镇定了不少。 唱声乐的老师发出声音引导孩子们，用几个递进式啊的发声，其实是唱音阶。 孩子听完老师唱完。老师问“你们试试？” 孟晨峻给妹妹带头，音他是记住了，但是感觉自己要发出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发个音他都要微微抖动着。唱完几个啊，见对面的老师们交头接耳，对于他微笑着，看不出好坏。 轮到他妹妹小五了。孟晨峻突然感觉比自己还紧张。 “来，小姑娘，开始唱。” 小丫头孟晨橙的小眼睛仰望着站在面前的老师那只手挥起来，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跟着要飞起来了，小脸蛋猛地兴奋，张开小嗓子就尖叫“啊——” “不不不，慢慢来。” 必须得说，教声乐的那位老师真的很有耐心，一遍遍地引导着小丫头怎么慢慢放开自己的嗓子。 不，应该说是声乐老师都觉察到了什么吧。宁云夕想，这是同为老师的直觉。要不是真的很有天赋的学生，又不是自己非得去教的学生，老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哪有时间耗费不必要的精力。 【297】孩子面试3 果不其然，声乐老师不耐其烦地一遍遍纠正。而坐在台子后面的其他老师没有不耐烦的。 成果就是，孟晨橙张开小嗓子不会再乱叫了，而是遵循着声乐老师的引导，发出了“啊、啊、啊、啊、啊——”。 清脆，靓丽，广阔的童音，让全场老师表情骤变。 孟晨峻像是第一次认识了自己这个小妹妹一样。 妹妹唱的几个啊，比他唱的，好听太多太多了。 “你是——”文工团的老师们看向宁云夕。 宁云夕走了上来“我是他们的大嫂。” “这样，你们家这两个孩子，明天开始要到我们这里训练合唱节目，你看可以吗？” 宁云夕摸着自己家两个孩子脑袋，先问问孩子们自己的想法“你们想来跟着老师们学习唱歌吗？” “可以吗？”小丫头问。 “当然可以。” 孟晨橙再看看自己四哥，四哥怎么了，好像魂儿飘哪里去了？ 孟晨峻是一直脑子里回旋着自己妹妹刚才那个啊啊啊的小嗓子。 “四哥。”小五不安地拉一拉哥哥的衣服。 孟晨峻回过神来，听清楚了老师们的话，回头再看看妹妹那张有点不安的小脸，啥也不说直接道“我妹妹想来我就跟着来。” “真是个很疼妹妹的哥哥呀。”文工团的老师们夸道。 宁云夕摸一下孩子王小四的脑袋，别说小四整天吼小五，其实是家里最疼小五的。 小丫头想来学唱歌，因此孟晨峻第二天开始会跟着妹妹一块来练合唱。 后来，据说，桂英家的大顺一样被选进了合唱的小成员里。 兰芝家两个孩子固然落选，但是看到身边的小伙伴被选进去了，跟着高兴和激动，表示要来给小伙伴们打气。 几家人高高兴兴地回到家。 当时都晚上了，一家子吃饭的时候，宁云夕向自己丈夫和老二老三公布了这个消息。 听说两个捣蛋鬼老么竟然要登台表演合唱，孟家几个大的都很意外。 孟晨熙摸了摸自己鼻子是想起来自己下午说过的话，怎么说的，说是两个老么倘若能唱歌肯定像公鸡打鸣。怎么被部队的文工团老师看中的？ 孟晨浩和孟晨逸有些意外，但是对两个老么表示支持。 “好好练。”孟晨浩道。 “二哥和其他人到时候都会去看你们表演。”孟晨逸给弟弟小四妹妹小五鼓气。 孟晨峻突然感到压力山大。 身边迷糊的妹妹小五，却傻呵呵地对大哥二哥点着小脑瓜说“大哥二哥，你们一定要来看我表演。” “小五，你真当自己能登台表演了吗？”孟晨峻转头对妹妹着急道，“我们能不能入选到最后，谁都不能保证呢。” 孟晨橙的小眼睛傻乎乎地望着四哥“四哥不喜欢唱歌吗？” 孟晨峻气馁和这个丫头讲话是鸡同鸭讲。 孟晨浩安抚两个小的弟弟和妹妹“努力了就行。不要太在意结果。” 有了他这句话，宁云夕不用再多嘴了。 孟晨峻挠着脑瓜，一副烦躁样。 【298】老家来信 为了减轻怀孕的宁云夕的负担，老二孟晨逸和老三孟晨熙主动要求起有他们两人轮流带两个老么去军部练合唱。余下的那个在家没空闲着，要帮宁云夕打扫家里的卫生。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赶在除夕之前大扫除，否则一下子挤在除夕那天怕忙不过来。除夕夜年夜饭的食材一样得提早开始筹备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早上起床就在商量着这个年要怎么过。 清晨在冬天一天中最冷，又是寒假学校不用上课，两口子决定让孩子们多睡会儿，因此没有叫孩子们起床。 孟晨浩起来先穿上衣服，和媳妇说“政委说，会让许大夫到城里弄点好吃的糖果和水果回来。” 这样新年家里招待客人给孩子们吃的糖果水果有着落了。 “总是麻烦人家。”宁云夕对隔壁林志强一家有点过意不去。 孟晨浩坐在床边回应她的话“回头，我让小伟去邮局取熏肉，分一半给政委他们。” 熏肉是他们老家那边有名的土特产。这一次，孟二叔来信给大侄子，说是乡下亲戚做了熏肉，给孟晨浩一家子寄一些。 宁云夕只知道，上一次在他家门口他和孟二叔算是翻一次脸后，孟二叔态度似乎有所改变。 孟晨浩对此并不对她避讳“二叔写过几次来信，谈及之前一家人的感情。二叔也很后悔。” 都是一家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总不能记仇一辈子。 宁云夕摸着他的手臂来到他的掌心抚摸着。 孟晨浩反手把她柔软的手握住，紧紧握在自己手心里，道“谁都不能欺负我媳妇。” 宁云夕冲着他不由温温地笑了笑“现在没人敢欺负我了。” 孟晨浩凑过去，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亲，低声问“孩子还闹你不？” 进入比较稳定的孕期以后，她的孕吐不知道是不是补充了维生素的缘故，有所减少。 “我再去给你充点奶粉，你再吃点药。”他始终不放心，叮嘱她先坐在床上不要动。 宁云夕点点头，天气很冷，她得慢慢把厚衣服都穿上，孕妇尤其需要防感冒。 看着他走开，一边先到厨房煲热水给她冲泡奶粉，一边继续弄屋里煤球炉里的炉火，保证一家人起床时温度不低以免感冒。 家里老二孟晨逸向来起得早，起床听到厨房里的动静，走过去对自己大哥说“我需要做什么吗？” “我今天早上让小伟去邮局拿东西，你跟着他去。”孟晨浩交代弟弟。 孟晨逸点着头，帮大哥把大铁锅里的热水倒进大热水瓶里保温。 孟晨浩把冲好的牛奶拿到房里递给媳妇。 宁云夕此时穿好了衣服，接过搪瓷杯，一口一口慢慢啜饮着。 “这两天，他们在家里打扫卫生，重活你不要干。你也不用担心。部队这两天结束其他训练，会回来帮家属大院清扫屋顶上的雪。”孟晨浩一声一声仔细地对她说。 宁云夕聆听着，知道临近年关，部队不见得轻松下来。尤其部队里的干部。这段时间他照样早出晚归，似乎有很多麻烦事情。 【299】年前很多事要办 如同侯军长说的，当个部队军官是宛如当个大家长似的，万事俱细都得打理着，打理好了，让每个战士都能过个好年。因而，每年部队的习俗没有变，过年会邀请战士的家人有条件的可以来部队和战士们一块过年。 这两天，宁云夕看得到李大爷忙得不可开交，不仅仅是忙着部队军民晚会的事，估计忙的就是接待探亲家属来的这个事了。 小伟过来报道，孟晨浩走出去和小伟对话的内容，进一步证实了宁云夕的猜测。 “政委说，今天他会带平股长他们到火车站去接战士的家属。问团长有没有什么指示？”小伟敬礼，道。 “没有什么指示。让政委好好招待来部队的家属们。部队营房的事交给我。”孟晨浩发出命令道。 小伟敬礼，转身，去传话给林志强。 “大哥，你洗脸了没有？”老二孟晨逸端了盆热水出来问。 “你们留着热水洗吧，我去团部洗。”孟晨浩说，回身进到卧室里和媳妇再说上两句话，“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还需要什么，回头告诉我，急的告诉晨逸，他会来找我。” “知道了。”宁云夕感觉他的心简直比她这个当女人的更细，对他巧笑倩兮，一只手指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过年了，得刮刮。” 他点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明天早上我早点起来刮。” “对了，理发。”宁云夕登时想起这个大事。孩子过年前需要理发，可不能拖到过年后不符合风俗。况且两个小的如果登台表演，不理发怎么行。今天下午孩子们开始练合唱，只有今天早上有空了。 理发店要去到市区，刚好邮局一样在市区。这样盘算起来，让她带上孩子们顺便坐上小伟的车去市里，把邮局的事和理发一块办了。 孩子们因此必须起床了。 听说要去市里办事，喜欢赖床的两个老么都特别积极起来。 郊区和市区到底是有差别的，见过城市里的繁华，哪个会不喜欢。如果问小丫头孟晨橙，她绝对很记得那时候一家子到城市里书店买书的事，顺道念念不忘城市里的大公园，里头的草坪，花花草草，雕塑，都好漂亮。 孩子们积极性一调动起来，大人们不用说，自己都一切准备妥当了。 宁云夕不放心，仔细检查过一遍孩子们身上的装备再出发。 坐上车，这回没有他陪同管着孩子，宁云夕需要靠自己一个人撑起来了。 在车上，孩子们先自己兴奋起来。 “玲玲姐说要我们过年去她家玩。”孟晨橙问哥哥姐姐，“是不是等会儿我们要去玲玲姐家里？” “应该不行吧。”孟晨熙告诉妹妹，“我们很多事情要做的。” 孟晨错的小脸蛋有一丝丝的沮丧。不过想到能到市里玩，小丫头很快一扫郁闷，同自己四哥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的雪。在看到某个风景时，两个老么一块惊叫起来“我们的学校！” 八一子弟学校里飘扬的红旗，在一片皑皑白雪中特别的醒目。 【300】孩子写信1 到邮局先取东西。 车停在了路边上，小伟随同他们一家进了邮局。在那个时候，军人在哪儿都备受尊敬。有小伟帮着，在邮局里很快拿到了邮政包裹。 见一个箱子，打开后检查了下，里头的熏肉孟二叔用纸包裹着，没有坏。 小伟把箱子抱上车，问宁云夕“嫂子，还有什么事要办吗？” 这么一会儿拿东西搬东西的功夫，那两个什么都好奇的老么已经在邮局里逛了一圈了。看着他们两个的孟晨熙满头大汗“你们看完了没有？人家写信你们都看？” 这两个娃儿的脑子回路是孟家老三不能想象的。 那时候电话难打，没有手机，远距离交流主要全靠着通信。写信或是寄明信片，成为那个时候邮局最热门的事情。因此邮局门口经常坐这样一些人，专门收费帮不识字的人写信。寄信也好，寄明信片也好，都要到邮局贴上邮票再投入门口的信箱里。 邮局里头的热闹也是非同小可，尤其在这个年关上，个个都要给远方的亲人寄东西或是写封信表达思念之意。 宁云夕想起了宁爷爷宁奶奶。给她爷爷奶奶寄的过年糖果，前段日子他已经让人先带过去了，比邮局包裹快一些，里头夹了他和她一块给老人家写的新年寄语。 “我也想写信，三姐。”孟晨橙面对姐姐的催促，有点委屈的小嗓子说。 “你想写信给谁？”孟晨熙诧异着，他们一家人不是都在这里了吗。 孟晨橙道“我想写给奶奶。” 当然不是孟家的奶奶了，因为孟家的奶奶在乡下，孟晨熙自己都没有见过孟家奶奶几次，更何况年纪最小的小丫头。 “宁奶奶？” “嗯嗯。”孟晨橙点着小脑瓜。 听妹妹这样一说，孟晨熙一样很想念宁奶奶宁爷爷。两个老人当时在这边对他们多好，比亲爷爷亲奶奶都亲。 几个孩子走到了宁云夕面前“大嫂，可以给爷爷奶奶写信吗？” 要是宁爷爷宁奶奶过年能收到这群孩子的信，不得高兴死了。 宁云夕肯定同意。 孟晨熙急急忙忙去和人家借笔，借来一张信纸，把信纸摊开在自己膝盖头上准备写信。两个老么把脑袋凑了过去，一块着急地想给宁爷爷宁奶奶写点什么。 宁云夕、孟晨逸和小伟耐心地在旁边等着。 只看几个小萝卜头突然自己内部争吵了起来。 “三姐，我们先写。” “你们不会写，你们的字很难看。” “谁说的？我现在的字，我们班主任李老师都夸我了。——小五，你别挤过来，你字都不认识几个，你写什么。” 小丫头被哥哥姐姐挤兑着，快要哭了“我，我会写字！” 真是孩子到哪里了都能吵。孟晨逸和小伟他们看着彻底无语了。宁云夕只好亲自出马调解纠纷“好了。老师给你们每人一张明星片，你们每人写一张，自己想写什么都行。” 小丫头登时不哭了，小手拉住宁云夕的手求小心脏安心。 【301】孩子写信2 孟晨熙登松口气，刚才那张信纸都快被两个老么的手扯成几瓣了。 宁云夕拿出钱，让孟晨熙带他们两个小的去挑明信片。 去到买明信片的地方，只看这三个孩子再次吵成一团。 “这张不行，小五！” “我喜欢，奶奶肯定也喜欢。” “奶奶不会喜欢的！今年是鸡年不是猪年。” “小四，你说错了，是明年是鸡年，今年是猴年。”孟晨熙忍不住加入了两个老么中间吵，谁让这两个老么说话总是错。 小伟呵呵笑起来，一脸佩服地看着宁云夕那边“嫂子，只有你能管得住。我猜，我们团长和政委都肯定得没辙。” 对于这点，孟晨逸点头。在此之前，他和大哥孟晨浩都没有办法应付这种局面。因为喝两声的话，小丫头要哭了。孩子一哭更难收拾残局。 宁云夕是淡定地揪了下眉头，对几个孩子喊话“你们挑好了没有？我们要走了。” 听说要走了，几个孩子立马不吵了，分别拿了一张明信片赶紧跑回来写字。只有借来的一支笔，三个孩子又要抢。小伟赶紧去给孩子们再找来两支笔。 三个孩子开始认认真真地写字。 孟晨熙写了祝爷爷奶奶在新的一年里万寿无疆，事事如意！ 孟晨峻写的爷爷奶奶天天吃好，睡好，开开心心，乐乐呵呵，我和妹妹和大哥和姐姐和宁老师都会很想你们。 小丫头孟晨橙写爷爷奶奶好，我爱爷爷奶奶！ 三个孩子分别写完，再焦急看对方写的。 “小五，你这个字是什么字？”孟晨熙看着妹妹写的最难写的那个字皱眉头，完全像鬼画符。 “是爱！爱祖国爱人民的爱。”小丫头把课堂上老师教的全搬出来了。 “三姐，你写这么少，我写这么多。”孟晨峻在自己优秀的三姐面前炫耀一把。 “我这是精华，你那个是废话连篇。”孟晨熙一句话顶回弟弟。 小伟和孟晨逸赶紧圆场“都写得很好。” 三个小鬼才作罢。买了邮票整整齐齐贴上明信片。孟晨逸又帮着他们几个把收信人收信地址寄信人寄信地址写好。 宁云夕带着他们三个来到门口的邮局筒。 三个孩子深深吸口气，把明信片投进了寄信口里。阳光下，三张小脸蛋露出像花儿一样的笑脸。 “奶奶会喜欢我写的吗？”小丫头孟晨橙牵着宁云夕的手，有些小担心地问。 宁云夕告诉小丫头“只要是你诚心写的，爷爷奶奶都会喜欢，会很高兴。” 小丫头一听，兴奋地摇晃着宁云夕牵着她的手“我想看见爷爷奶奶。” 这么说，她自己心里也很想念宁爷爷宁奶奶。宁云夕苦笑。 来到市区里的一家理发店，据小伟打听，说是这个城市里最好的一家不过为。由于过年前个个都要理发，理发店里客人挺多的。 当时人们开始流行烫发。尤其姑娘家赶时髦，有的人直接烫头发赶结婚。 理发店里一圈子女人准备烫发的或是准备烫发的。 【302】给孩子理个头发吧 见到人这么多，宁云夕想带孩子打退堂鼓。结果理发店的老板很热情，把他们留下来了，说“到那边坐坐吧，同志。等一下，我们师傅手脚很快的。你们只是剪头发是吗？” “是。给这几个孩子都修剪下头发。”宁云夕说。 老板张罗了下，让一个理发师傅过来。小丫头孟晨橙第一个坐在了理发的椅子上，小脸蛋上有点儿小紧张。 理发师傅给小丫头系上了围裙，防止头发掉到身上衣服难洗。 宁云夕在旁边看着，安慰小丫头“老师在这里给你看着。” 孟晨橙听见她这么说，小心脏放心下来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不动。 宁云夕让孟晨逸带老三和小四到那边坐，免得围在一起师傅不好动手，同时会给小丫头带来紧张。 此时小伟走出去了，顺便帮团里买点东西回来再接他们。 理发师傅是个中年阿姨，人很好，一边给小丫头剪头发一边夸着孩子“这么乖的，在学校肯定是经常被老师夸奖的。” 有宁老师在，小丫头不敢自考，小嘴巴忙道“没有。” “你不乖吗？”师傅逗一逗孩子。 “我很乖。阿姨你不要和我说话，不要把我头发剪坏了。” 师傅拿剪刀的手抖了一下，这孩子哪止是乖，八成平常说话都挺有气势的吧。 “阿姨不会剪坏你的头发的。”宁云夕轻声安抚孩子。 师傅问家长“这个孩子不剪短发是吧？” “是。”宁云夕喜欢女娃留长发。再说他们家这两个女孩，脸型都适合留长发。 师傅摸着孩子的头发，又看看宁云夕那头秀发说“你们家孩子的头发和你一样，真漂亮。” 这个师傅以为小丫头是她亲生女儿呢。 宁云夕笑了一笑，刚想回答。那头突然跑来一个男孩子，直接擦过她脚边冲了出去，嘴巴里呼呼呼地叫着好像在模拟火车头横冲直撞。所有在店里走动站立的人不由惊慌失措，给这个孩子匆忙让路。师傅见状皱了皱眉头“请问这孩子是哪个家长的孩子？麻烦照看一下。这里人多，撞到人不好。” 听到，有个女人站了起来，走了过来说“对不起。”接着，这个女人并没有准备把这个孩子给叫回来。 师傅吃惊了“我说，同志，你把你孩子叫回来不行吗？” “我叫不动他。我家里没人能叫的动他。”女人说。 “你是他妈妈你都叫不动他？”师傅讶异到不知道形容了。 女人逐渐显得不耐烦了“你叫得动他你叫。” “他叫什么名字？” “我们家叫他元宝。” 真的是孩子家长自己不叫，让他们外人叫？师傅即便为难但是想到店里其他客人的安全，只好耐着性子叫了“元宝，元宝！” 男孩听也没听见的样子，自顾呼呼呼，一直模拟火车头横冲直撞。一部分客人受不了了，走到外面去避祸。 孟家几个孩子想，要是在他们家，这个元宝肯定要被他们大哥直接拎起来放到院子里去晾了。 【303】宁老师的真理 “我说，你是孩子的家长你都不管孩子？”师傅着急。 “我不是说了吗？我管不了他。”元宝妈妈和师傅焦急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谁能管得了他？” “谁也管不了。况且，他这不是爱玩吗？哪个孩子不爱玩的？” 师傅怔了下“话不能这样说的，同志。现在是你的孩子影响到其他人了。” “我都说了我管不了他。都交给你管了，你不管还赖我头上？” 这叫做什么人，什么孩子的妈。管不了自己家孩子直接叫别人管？这不是不负责任吗？师傅心头气得要发火，但是谁让是客人来着。 “我说了，我真管不了。你们谁能管，谁管。”元宝妈妈说完这话直接转回身回自己座位上去了，一副完全甩手掌柜的姿态。 此刻店里全体人只能是彻底无语了。 “看吧，我都说没人管得了这个孩子。”坐下来的元宝妈妈和身边的人说。 宁云夕和孟家几个孩子一看，竟然是孙五妹。 原来这个元宝妈妈是孙五妹的三嫂子，这次同家里老公一块带着儿子过来部队看看刚嫁过来不久的孙五妹。 还有孙七妹，坐在理发的椅子上，头上戴着烫发的工具，对她们两个说“真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弄好。要我是元宝，都得不耐烦，哪能坐的住。” “就是就是，都不考虑下孩子。大人都坐不住，却要求孩子坐到。” 这三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理发店的理发师傅们和老板一起苦涩。这个烫头发要漂亮本来就得花费时间的。事前都和你们说明白了。再说这店里不是没有其他顾客和孩子，哪家孩子像你们家孩子这样。 给小丫头剪完头发的理发师傅叹叹气，对宁云夕说“还是你们家孩子乖。” 这话被坐在那里的三个孙家人听见了。 孙七妹突然喊“她是老师，你让她教呀。” “你是老师吗？”理发师傅问宁云夕。 “是。”宁云夕答。 “这——” “家长不负责任，自然会有大自然教会他。”宁云夕说，这点她不用异眼看都能猜到。 只听宁老师这个高深莫测的话刚完，前面冲出理发店的元宝，突然扑通一声，直接脸朝下栽倒在了马路上。前排门牙刚好碰到了路面上的石块，鲜血直流。 “妈妈，妈妈！”元宝哇哇爆哭。 元宝妈妈和孙七妹孙五妹一下子懵了。 “妈妈，我牙掉了！”元宝撕心裂肺地喊，小掌心里接着掉下来的一颗门牙。 元宝妈妈慌手慌脚跑了过去，看到儿子掉下的门牙，眼前发黑，接着跟着孩子哭天喊地“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我儿子的牙没了！以后我孩子缺牙了？” 其他人均惊呆地望着这一幕。要说是意外吧。但是，谁让这孩子之前乱跑的。家长管一管不就没有这个事了嘛。 孙七妹想到“这个是不是归你们理发店管？” 什么！老板和店里的师傅们赶紧摇头“外面那个路不是我们的，是市政府的。” “但不是你们店门口吗？” 【304】冲撞 “谁说店门口的路是我们的？你们可以问问市政府。”老板的态度强硬，绝对不让这种事这种人赖到自己头上。 元宝妈妈抱着儿子回来，对着两个小姑子“你们说怎么办？都是因为来看你们出的事情！” “不是的。你看着你儿子多一点的话怎么会出这种事。我们都想和我哥说你怎么看儿子的。”孙五妹孙七妹这会儿一致对付起嫂子了，均忘了之前自己和三嫂子一唱一和的在孩子的问题上多么协调。 “你们行！”元宝妈妈对两个小姑子愤怒，“有本事一块回去说。我没有看好我儿子，你们都在这里，不帮我看着，一样有事！” “我是孕妇！”孙五妹喊。 “我在烫头发！”孙七妹喊。 其他人有好心的劝着她们三个“赶紧先带孩子看看大夫怎么说。” 元宝妈妈抱着儿子转身往外走。 孙五妹问妹妹“你还烫头发不？” “烫，我要登台表演，不漂漂亮亮怎么行？”孙七妹说。 孙五妹道“我也不可能陪着她去，我是孕妇。” 小丫头孟晨橙修整好了头发。接下来孟晨峻、孟晨熙跟着剪。孟晨逸不剪。 小伟回来时，宁云夕付了钱给老板，带着孩子们坐上车打道回府。 回到大院，来不及和孩子们吃上午饭。外面气冲冲来了一群人。 领头的男人猛地用脚踹开孟家的门。 听到声音，孟家老二孟晨逸立马冲了出来，护在大嫂和弟弟妹妹面前“你是谁？” “我儿子的门牙都掉了，缺牙了！你们家不是有个老师吗？她当时在场怎么不管管孩子？” 听起来是元宝的爸爸。果不其然，后面尾随来的元宝妈妈和一个老人是元宝的爷爷，一样气势汹汹的。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将大院里左邻右舍都惊动了。谁不知道孟家的宁老师，一个个飞奔过来担心宁老师出什么事。 过来一听，所有人诧异 “你们家的孩子是宁老师的学生吗？我们怎么没听说。” “不，他们是刚来的，来探亲的，不是我们团的。怎么可能是宁老师的学生？” “不是宁老师的学生叫宁老师管？” 元宝一家没有想到突然能聚集来这么多人。元宝爸爸一边吃惊一边继续喊话“对，她是老师，是老师就有管孩子的责任，不是吗？” “谁说的。她又不是你们孩子在学校的老师，为什么替你们管孩子？” “你们家长自己不管孩子吗？” 大院里部队家属们一片质疑声，惊诧声这家子怎么回事？耍无赖敢耍到他们部队大院里来？ 元宝爸爸哭天抢地，拉过没有门牙了的儿子说“你们看看，他门牙没有了。大夫说，他换完牙了，这颗牙永远没有了。永远这里多了个黑窟窿，你们叫他以后怎么办，怎么娶媳妇？” “那不是你们家自己没有看好孩子的事吗？你们怨谁？” “不行，我们得找个人说理去！”元宝爸爸道，“这事儿发生在部队里，部队必须得管！我们来部队探亲的。” 【305】出气 问题这事儿算是发生在部队里的事吗？不是发生在理发店门口的意外吗？ 没人打你儿子，没人弄到你儿子，你儿子自己跌的。 所有人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家子事到如今非得赖上一个不可，不然不知道怎么给自己和孩子交代。 “走走走。”元宝爷爷举起手高声吆喝，“我女婿是师部的人，这事必须告诉师部领导，让他们为我们主持公道！” 孙家人带着孩子气冲冲走了，赶着去师部告状了。 师部孔师长在，但是这事儿一般归后勤部管。来不及通知后勤保障，常思明先接待了这一家。 先了解情况。一开头，元宝爸爸无例外先把矛头指到宁云夕头上“她是老师都不管孩子，害我儿子跌倒了没有了门牙。” “你们家孩子是在八一子弟学校上课吗？”常思明问。 “什么八一子弟学校？我们家孩子上的孙家乡小学。” “不是宁老师学校的学生？” “不是。” “不是宁老师的学生？你们让宁老师管你们的孩子？”常思明和在场的孔师长一块吃惊。这不是相反吗？一般不是家长不让外人管自己的孩子吗？ 元宝爸爸挣扎着伸脖子说“她是老师，就有这个责任管孩子不是吗？我儿子都缺门牙了，一辈子缺门牙了。他以后怎么娶媳妇成家？” 两位首长看明白了，这家子想把自己的家长责任赖掉，赖谁都好，哪怕赖一个完全无辜的老师。 孔师长登时气粗了，他和侯军长一样属于性子耿直的，受不了这种。常思明急忙把他遣开，对孙家人说“你们是这个孩子的家长，负有对孩子看护，教育，监管的责任。这个不是老师和社会上其他人能代替你们管的。” “首长你这话什么意思？”元宝爸爸和元宝爷爷急匆匆叫道，“我们是来部队探亲才出的这个事！” “是在部队发生的吗？你们不是说在理发店门口吗？我们部队没有理发店。” “要怎么办？我们家儿子没有门牙了！”元宝爸爸拉儿子给首长看。 虽然常思明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出了意外感到痛心，但说到底是这家人家长自己害的。如果不让这家人明白这个道理，这孩子以后不是只掉一颗门牙而已了。 常思明拿起电话筒“这样吧，既然你们说你们管不了孩子，不想负起管孩子的责任，只想交给社会和其他人管。孩子送到福利院去，这样有人代替你们管孩子了。” 孙家人大吃一惊，连连冲上去拦住常思明“首长，我们不把孩子送福利院，这是我们的孩子。” “你们管自己的孩子吗？”孔师长在那边忍无可忍地吼了声。 孙家人被惊到“管，管——” 总得找个出气筒的。孙家人想来想去，想到了当时一块在场的两个闺女。 孙五妹和孙七妹有些心虚，专门挑了时间晚点回来，想着回到家这个事情该被摆平了。 刚进入部队大院，元宝爷爷站在她们面前，脱掉自己脚上的一只鞋子。 【306】打 见状，孙五妹孙七妹放声尖叫“爸，别打我们！嫂子自己没有看好孩子。” “你们都在那里看着，你们把我宝贝孙子都变成什么样了！”说着，元宝爷爷举着鞋子追起孙七妹打，到底不敢打怀孕的孙五妹。 孙七妹撒腿就跑，一边放声大哭“这怎么怪我了，这怎么怪我了！” “元宝一辈子没有门牙了，不怪你怪谁。” 大院里家家户户推开窗户看着这家子奇葩。 门口突然来了声大喝“住手！” 一排军人站在那里，喊话的是回来的孟晨浩和林志强。事发在他们团部的家属大院，身为团部领导不能不管。 元宝爷爷惊慌间手里的鞋子掉到了地上。 孙七妹看见有人，喊着救命朝站在门口的孟晨浩和林志强冲了过去。站在孟晨浩身后的三营长罗庆东见到，赶紧出来保护两位首长。于是孙七妹两只手死死抱住了罗庆东的腿。罗庆东用力挣都挣不开，低头一看，孙七妹像是晕倒在他身上去了。 后来廖干事回来，向自己岳父小舅子发了脾气要么循规蹈矩，要么滚蛋，不可能在这里当着他的面打他媳妇。说着，廖干事真的气，未想自己娶的媳妇一家子原来是帮无赖。 元宝爸爸只能拿媳妇打了出气“我让你不管他，我让你不管他！” “你平常也不管他！”元宝妈妈和老公干架，“我要回我自己娘家去！没人给你生儿子了，你自己看着办。” 元宝妈妈一走，元宝爸爸追媳妇去。元宝爷爷带着缺了门牙的孙子追儿子。这家人在春节前走掉了。知道自己媳妇受了莫大的冤枉和委屈，孟晨浩一回到家赶紧先看看媳妇。 宁云夕坐在那，趁着有空继续织着那顶娃儿的毛线帽子。 孟晨浩坐在她面前，看着她越来越熟手的手势，道“我媳妇是心灵手巧。” 听到声音，她方知道他回来了，抬起头笑了笑“吃饭了没？” “吃了，和政委吃过后回来的。”看她情绪稳定，孟晨浩问，“没有什么要说的？” 知道他担心什么，宁云夕说“我都没机会开口，所有人，包括首长都帮我说话了。”所以，她压根没有来得及受到委屈。 “那孩子的家长是不像话。不过常政委心里挺惋惜的，一直在打电话问各大医院，看有没有法子帮帮这个孩子。” 宁云夕与他感同身受着，都知道首长们内心里都是那样的疼孩子，尤其常思明。一有好东西全给孩子送。于是，她告诉他一个未来的消息“让常政委不用太着急。未来医学发展了，种个牙，不会缺门牙了。” “真的？”孟晨浩相信自己博学多才的媳妇的话，不由替常思明心情一松。 “真的。”这点来自未来的宁云夕可以百分百保证。 孟晨浩拿过她手里织了半截的毛线帽子，左右看着，好像百看不厌。 宁云夕看着心里有了主意对他说“要不，你织织看？” 【307】幸福 “我这个粗人哪里有你的手巧。”话这么说，手里被她塞来毛线球和毛线针，他拿起来学着她织两下，自然错的离谱。连跑来的小丫头孟晨橙看见了都忍不住了，说“大哥，我会，你给我。” 孟晨浩脸都丢尽了，拿开小五的小手“我再试试。” 难得他有这个兴致，宁云夕在旁耐心地指导他。 媳妇的脾气真是太温柔了，孟晨浩说“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小四小五这些调皮的孩子都喜欢你。” 真得服了她这个无比耐心的老师。倘若换做他，早不耐烦地拎起学生干嘛干嘛了。 宁云夕告诉丈夫一个小秘密“不是所有孩子都有我们的孩子这个幸运，能戴上爸爸妈妈一块给他（她）织的帽子。” 听了她这话，孟晨浩的脸色一变，变得认真起来。原先只是试试，现在是想和她一起完成这项伟大的工程。 当天晚上，这顶小帽子居然被他们两个一起织好了。宁云夕小心收起来，说“明天我问问兰芝她们怎么收针。” 孟晨浩搂着她在她头发上用力亲了亲“辛苦你了，媳妇。” 宁云夕就此和他讲起几个孩子到邮局给她爷爷奶奶写信的事。 他一边听一边微笑，乌亮的眸子里沉淀了一抹沉思。知道她这是想宁爷爷宁奶奶了。 晚上他搂着她睡觉，想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一夜过去，白天李小慧骑着单车过来。 “李老师。”孟晨峻从窗户望到在屋里喊。 李小慧停好单车走进孟家。 “你怎么来了，李老师？”宁云夕问。 “听说是我们班孟晨峻同学被挑选进合唱团了，所以过来看看。”李小慧说。 对此，孟晨峻狡黠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圈李老师这话当真？ 只看李小慧在听见外面有人叫了一句三营长时，立马转过头去看。 三营长罗庆东今天带了一个班的战士过来，要帮家属大院打扫屋顶上的雪。几个木梯子架在了屋顶旁边。 时间紧，孩子们出发要去军部练合唱了。今天由孟晨熙带两个老么去。 “李老师你要跟着去吗？”准备出发的孟晨熙问。 李小慧回过了头，魂有点不守“是。”紧接，她随三个孩子出了门。 罗庆东站在院子里，看着她带着三个孩子一块出来，那一刻感觉她像照耀着孩子们的太阳一样，发着光。 “三营长，工作要小心一点！”林志强跑过来提醒下面的人。 “知道。政委。这点儿小事。”罗庆东大大咧咧地说，“三营营房屋顶都是我们自己扫的。政委尽管放心。” “这边的房子和你们营房的房子不太一样。”林志强始终不太放心。 “这样，我自己亲自先上去看看。”听首长这样说，罗庆东决定身先士卒探路。 林志强站在他们身后看着。 罗庆东沿着梯子走了上去。 宁云夕从窗户探出个头，一样挺担心的。主要这边房子的屋顶听说上面早些时候已经长满了青苔。现在加上覆盖了冰雪，更滑。 【308】受伤 罗庆东站在了屋顶上，小心探着路，突然间鞋底一滑。 所有人大叫“三营长！” 坐在军车上准备出发的几个孩子从车窗里看见了这一幕，同样大叫着“叔叔掉下来了！” 李小慧转头一看，看到他从屋顶上落下来好几个战友扑上去接他，一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跟着停止了。 “停车！”李小慧喊了声，匆忙打开车门从车上跑下去。 孟家几个孩子面面相觑。 所有人围着坐在地上的罗庆东。 林志强脸色大白，指挥着“赶紧去卫生队叫马队长过来。” 有战士撒腿往卫生队跑找军医。 “没事，政委。”罗庆东喘口气说，只是那半边胳膊不能动，貌似脱臼了无法给他这句没事撑底。 “你这是命大，我告诉你，罗庆东！要不是地上他们没有把雪铲干净，昨晚上又下了场雪给你垫着，你骨头早摔断了。叫你小心小心，你都当耳边风！” “政委，都是我的错。” “什么你的错？我有责任！”林志强对自己生气地说着，转身，“这个雪不能这样扫。所有人停下来，我和团长先商量看看怎么办。” 营长都能从屋顶上掉下来，普通战士上去不得遭殃。 罗庆东抬头，看到了人群里挤进来的她，愣了下。 李小慧望着他的那张脸煞白煞白的，明显被他给吓到了。 “李老师，对不起，我没事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罗庆东脱口对她就是这句话。 马队长背挎着医药箱匆匆赶来，检查了下伤员的状况说“送卫生队去！” 一帮人手忙脚乱扶着罗庆东去卫生队。李小慧跟在后面。 军车里的小萝卜头们见着，齐齐叹声他们李老师，明显不是来陪他们去练合唱的。 孟晨熙走去和司机说“开车吧，叔叔。我们李老师忙，不来了。” 军车开走。 在卫生队医务室里，罗庆东接受了治疗。 军医把伤员脱臼的胳膊弄回原位。 李小慧在旁看着他疼得满头大汗却咬紧着牙一个字都不喊，心脏跟着被捏紧了一样，难受的很。 在军医给伤员绑上固定的绷带时，李小慧拿了条毛巾走过去帮他擦擦头大的汗。 罗庆东转头看着她，两人互相望着，仿佛有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说。 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喊“三营长！” 所有人愣住。李小慧忽然感觉背后被推了下，自己瞬间被挪开了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扑到他身上搂着他大哭“三营长，你把我吓死了，他们说你从屋顶上掉下来，我还以为你死了。你死了我要怎么办？” 什么人？是他的女人吗？李小慧的脸色煞变。 罗庆东更吃惊，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孙七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和孙七妹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转过头，只看她的身影静悄悄要消失在门口，他一下子急了，冲孙七妹吼“你起来！” 孙七妹被吓住，起身。 罗庆东跳下治疗床往外跑。 【309】男女想法不一样 李小慧快步地走着走到隔壁家属大院里，去拿自己的单车。此时她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想哭吗？原来他有女人的了。愤怒吗？他不是个老实人诚实的人吗？ “李老师！”罗庆东站在了她的单车面前。 “你让开。”李小慧咬着嘴唇。 “你相信我，我真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罗庆东堵住她车头着急地说。 “你和我解释干嘛？” “因为我喜欢你！” 凝固的冰雪仿佛突然被一束阳光照开融化了，一切暴露在了太阳底下。 李小慧怔怔的，第一次被人说喜欢。因为朱石清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喜欢，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着她的嘴唇在颤抖，罗庆东担心地靠近“你怎么了？” 很久才从她嘴巴里听到一丝声音谢谢你！ 两人在大院里像是互相表白，这种光天化日下发生的众目睽睽的事哪能瞒得住大院里的人。 更何况之后罗庆东不顾自己受伤，非要陪着她走到车站去搭车。 “这个小子真行。军医刚帮他固定好胳膊叫他不要乱跑，他追女人追到车站去了。”林志强回来知道这事儿的后续，不知该哭该笑在团部里挥着膀子说。 其余在场的军人听见是一个个地乐“政委，你和团长不是一直操心三营长的婚事吗？这下有着落了。” “你们懂什么？”林志强皱着眉头，看看孟晨浩。 此事确实没有那样简单。李小慧与和平一小的朱石青老师之前在谈恋爱，都论及婚嫁了。 孟晨浩只得回去问问自己家媳妇是否知道些什么。 宁云夕一样很吃惊的，不清楚什么时候这两人居然眼对眼暗生情愫了，但是有一点可以和自己丈夫说“李老师和朱老师合不来。” 合不来为一回事。问题是，罗庆东和李小慧两家好像不门当户对。不说李家父母知书达理可能不会为难自己女儿，罗家的父母今年有过来部队探亲，认识的人都知道，罗家父母从农村来。农村来的婆婆不会太喜欢一个城市里的儿媳妇，因为生活习惯不一样，互相很容易看不惯。 “门当户对的问题？”以前宁云夕真没有想到男人居然在这点上的顾虑比女人还多，对担忧的丈夫说，“有点智慧的人都知道吧，婚姻最重要的是两人的感情。” 媳妇这句话说得对。 大院里有个人郁闷了。孙七妹回到家在屋里不停地扯东西。 孙五妹问她“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你自己不喜欢那个三营长吗？” 原先是不喜欢。可那天她抱住三营长的大腿时，三营长当着她爸的面救了她一命。找男人，不是要找一个顶天立柱让自己安心的吗？ “他是我的，不是吗？”孙七妹质问姐姐孙五妹。 “你没有说你想和他一块呀。”孙五妹无辜地喊，“后来我不是给你介绍金干事吗？” “金干事到现在都没有见到面，谁知道又是怎么回事！”孙七妹气闷地道。她要嫁的好，嫁个比他更好的。太气人了。他居然把她甩了去追李小慧。李小慧比她丑那么多，矮那么多，他的眼睛长哪里去了。 孙五妹早知道妹妹是什么性子，甩甩手“行了，行了，我再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吗？” “谁？” 【310】剪窗花 团部拟好了重新扫雪的实施计划。 先撒盐，等冰融化了，再拿铲子去除雪。人先不站上屋顶，站梯子上操作。 知道他要亲自指挥现场，宁云夕担心地站在院子里和其他人一块看着。由于有上回罗庆东跌下来，所有人紧张万分。 孟晨浩沉着稳定地指挥几个人站上木梯，对这回率队的二营长喊话“你先摸摸看冰融了没有？” “融了，团长！”二营长答。 “听我指挥，全员后撤。” 扫下来的雪水砸到底下的人不好了。 负责警卫工作的警卫连驱散围观人群，全员戒备尤其防止孩子老人靠近到危险区域。 宁云夕没有亲眼看过他指挥作战部队，此时此刻他有条不紊的霸气风格深刻地烙在了她的脑海里。难怪林志强说要他来指挥才行。 忙完了屋顶上的除雪工作，孟晨浩傍晚时分回到家。只见她和几个孩子在屋里剪春节要贴的窗花。明天是除夕夜了，今天必须开始装饰屋子里了。 桂英和兰芝带着孩子一块来凑热闹。一帮小孩子拿着剪刀学着大人剪。 宁云夕帮小丫头折了折纸，用铅笔在红纸上画线条，手把手教小丫头沿着线剪，不会儿剪出来一个小雪人。 所有孩子看见小雪人很兴奋。 连这种在家里都算是剪窗花老手的桂英和兰芝，都只能对宁云夕佩服到五体投地。她们会剪的窗花是从老人家那里传下来的，会的种类并不多。哪里像宁云夕，想剪什么就能剪什么出来。 “老师，我要剪大公鸡！” “老师，我要剪个鸡蛋。” “老师，我要剪个灯笼。” “老师，我要鞭炮。” “老师，老师——” 孩子们围着宁老师水泄不通，一双双小手拼命地伸着。 宁云夕只好给孩子们排队“一个个来。” “宁老师，你这剪窗花的功夫从哪儿学来的？”桂英问。 “宁老师是老师，哪里需要学。”兰芝对桂英说，“只有宁老师教别人的。” 宁云夕其实是用了异眼，反正春节喜庆，用点异眼的功能让孩子们开心开心。 孟晨浩立在门口，望着自己媳妇，不知不觉中一脸子在冬季里显出要融化的表情。 平股长二营长一伙儿走过来，在他的背后窃窃私语“瞧我们团长和宁老师，结婚都几个月了，怎么像新婚那样的甜蜜。” 听到这话，孟晨浩咳了两声回头一瞥。平股长他们赶紧适可而止，招呼媳妇和孩子回自己家去，别给人家当电灯泡了。 孩子们拿着剪好的窗花快快乐乐地回家。 宁云夕指导自己家几个孩子将窗花贴在了适当的窗户玻璃上。 孟晨浩进屋里帮她收拾桌面，同时问那边扫地的二弟孟晨逸“家里都打扫完了吗？” “都打扫完了，大哥。大嫂说天气好的话，可以把熏肉都拿出去晒晒。” 这话让他想起要把熏肉分给林志强家里一半。孟晨逸忙告诉他“大嫂都做好了。早给林叔叔拿过去了。” 【311】包饺子1 什么事儿都给她做完了，有什么事需要他做的？ 回头见她让几个孩子自个儿把窗花全部贴上，回头和他那双眼神对了下。 “春联，彭校长给我们写好了。”宁云夕说。 接着她拿出了放在抽屉里写好的春联。彭校长的书法堪称在首都有名的。请彭校长写春联需要排队的。 “别急着拆，明天我有空，我来贴。”孟晨浩阻止她说，惊喜要留到最后。 听到他这个话，宁云夕不得不给他先泼一盆冷水“你以为你明天会很闲吗？” 他这个团部的事都安排得七七八八了，明天最多中午之前再下连队看看，晚上应该可以争取今天一样提早回家。 “你忘了？明天他们两个要去登台表演，你需要早点回来，陪他们一起去。”宁云夕道。 孟晨浩想起了这回事儿“小四和小五确定上台表演了吗？” 真没想到这两个老么唱歌有天赋？ “是的。明天你给他们两个戴好红领巾吧。”宁云夕交代他一个特别的任务。 由于那会儿群众演员都不会可能有统一的出演服装，参加合唱的战士统一穿的军装登台，小萝卜头们只好被要求统一佩戴红领巾来提高整体协调感。 孟晨浩接受了老婆委派的这个庄重的任务。也由于小四小五表演的事，所以家里的年夜饭要提早到下午四五点钟开饭。如此一来，部分食材必须今天晚上开始准备。正应她所说的，一点闲空都不可能有。 晚上弄好饺子皮，全家提前包好饺子。过年不吃饺子都好像没有过年的样。吃过晚饭，家里的孩子围在桌边一块儿帮大人包饺子。连喜欢看电视的小四和小五，今晚都留在家里没有去凑热闹。 “包饺子，包饺子。”小丫头孟晨橙小嘴巴里嘟囔着。 其他人听到小丫头这个含着口水的声音，感觉这丫头是对饺子垂涎三尺了。 宁云夕见着说道“等会儿下两只给你先解解馋。” 大嫂对小五真是好！其他几个娃儿，尤其小四满眼妒忌小五的份。 小丫头高兴地对着宁云夕甩着两条小辫子，点点小脑瓜。 “不过这两只饺子，你自己得包好了，包成什么样，你到时候吃什么样的饺子。你们都和小五一样。”宁云夕宣布道。 小四和小五两张小脸蛋登时垮成了山崩地裂。 孟晨熙笑得腰都弯了。 他们刚才都干嘛了？孟晨峻和孟晨橙想着，两双小眼珠低头看到自己手里捏着玩的饺子皮对了，是完全没有逃得过宁老师的法眼。 腼腆的孟晨逸看着这一幕不由都跟着笑了起来，对大哥说“只有大嫂能治得住这两只。”说着帮自己在刮胡子的大哥拿了条毛巾。 孟晨浩因为妻子的强烈要求，把刀子抹了肥皂仔细地对着镜子刮掉胡茬。等会儿，要让小伟帮着他剃一下头，来不及去理发店理发了。 把刀子放在热水盆里洗了下，接过弟弟递来的毛巾擦着脸，听那边两个小鬼一片哭丧声，确实得佩服她。孟晨浩眯眯眸子，洗了手走去帮她包几个饺子。 【312】包饺子2 小四小五看到他过来，更不敢说一个字了，认认真真地用小手重新包起饺子。 都包的挺好的，不是不会包，是太爱玩。 见孩子都包的挺好的。宁云夕给他们分别下了两三个饺子先尝尝鲜。 看她忙来忙去怕给累着，孟晨浩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饺子盘“你去那边坐会儿，我来。” 宁云夕坐在了椅子上歇着。 小丫头手里捏着一团面团说，转过小脑袋对她说“老师，我给你肚子里的宝宝包一个包子吃。” “它还没有出世，不能吃东西。”小四真不知道怎么再形容妹妹的蠢好了。 小丫头听哥哥这样说，小嘴嘟一嘟“我放着，宝宝出来了可以吃。” “会坏的。” “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小丫头问。她感觉好久好久了，为什么宝宝不出来见大家。 说到孕妇的预产期，家里一帮小的没有听医生说过，都很好奇。 “大概要再过几个月。”宁云夕对几个孩子说，不让他们太惦记然后担心。毕竟预产期和实际生产的日子肯定有些差别。 孟晨浩把饺子煮好了，让孩子们自己去拿，自己端了一小碗给她。 宁云夕吹了吹热汤表面，拿起他给她包的一个饺子，尝了一口说“你包的真好，比我好，扎实。” “那是你的馅料调的好。” 其余几个孩子看着他们两人挨着说话，立马端着碗跑其他地方去了。于是隔壁林家发现孟家的孩子们跑来串门。 许医生一想立马明白怎么回事，招呼这几个孩子坐着吃。转回身有些羡慕地对自己丈夫说“你说孟团长和他爱人多恩爱。” “是。”对这点，林志强也羡慕，对妻子说，“要不，春节这几天，我们找一天看电影去。” “我们去看电影，尚贤怎么办？” 林志强登时对妻子这个话无语了。 “爸，妈，你们去看电影。我们一班同学都约好了，过年要去串门。”林尚贤说。 林家夫妇对对眼睛儿子真的变了！ 到了除夕夜，从早上开始，等不及的人已经在院子里开始放鞭炮了。按理说，两个老么小四和小五应该听见鞭炮声跑出去和小伙伴闹在一块。可惜今天晚上他们有重大任务，一大早就被召集到军部接受文工团老师的最后指导。 宁云夕忙着家里照样没有能跟着去，派了老二陪他们两个去。孟晨熙留在家，帮她将晚饭赶紧先整整。 “估计下午给他们吃，他们不能吃太饱。”宁云夕安排着。小孩子吃太饱的话，尤其小丫头，肯定总要急着上厕所，到时候遇到刚好登台表演糟了。 “大嫂。”孟晨熙问，“我们要准备多少米饭？” “米饭可以准备一点，不要太多。菜也不要做太多。等大家回来再吃。” 主要是大家要跟着去看演出，肯定跟着两个小的一样紧张到没有心思吃饭。因而先把菜都备好，下午吃一点，其它留着晚上回来再做。 忙着忙着，时间越来越近。此时李大爷突然上门来。 【313】孩子演出1 “宁老师。忙着呢？” “哎，李大爷？”宁云夕走到门口问。 “今晚，你们这些家长有票，可以去看自家小孩子的演出。”李大爷说着把演出票分到宁云夕手里。 宁云夕数了数，刚好是他们一家几个人的票。 “拿好了，多一张都不会有。”李大爷往她脸上瞅了下，道，“别紧张。你们家两个孩子唱的挺好的。我儿媳妇说的。” 由于知道李大爷的孙子李秋天（小名天天）并没有被选到合唱团里去，宁云夕先怔了下，想是怎么回事。等明白到是怎么回事时，她讶异“原来天天的妈妈是——” “我儿媳妇是文工团里的。”李大爷承认了，道，“平常不对外说，怕影响不太好。” 邵巧芳，是李大爷儿媳妇的名字。人家是文工团里鼎鼎大名的台柱，著名的舞蹈演员。这次文工团奉献给所有观众的春节舞蹈节目，里面的独舞演员正是邵巧芳。 真是越有涵养的家庭越是低调。宁云夕倾佩，道“李大爷，你可以不对我说的。” “我和你熟，宁老师。况且，我儿媳妇每次见儿子都忍不住要夸你一番，说你把她儿子教的好。要不是她忙，早就想来拜访你了。我都是带孙子到她工作的地方去见她的。”李大爷说这是迟早要知道的事。 宁云夕摆摆手“没有我的功劳。天天这孩子自己勤奋，而且很乖。” “好了。宁老师。其它事儿等孩子们演出完再说。” 李大爷忽然抛下的这句话，让宁云夕有点懵，想再问问，人家李大爷走远了忙着去其他家下达通知。下午三点半，老二带着小四小五回来吃晚饭。 孟晨逸告诉宁云夕“说是要回家吃饭的自己出发，五点半钟到演出地点市文化宫右侧门集合。具体什么右侧门的位置可能需要找人问清楚。” 宁云夕拉过小丫头孟晨橙的小手。 孟晨橙的两只小眼皮在打架，早上起得早，中午没有休息，把这个孩子给困得不行了。于是，宁云夕让孩子先去睡，自己重新给孩子煲点粥容易入口。 相比下，孟晨峻也困，但是精神可以，在家里沙发上无聊地打瞌睡。见状，宁云夕让孟晨逸抱了床毯子给他盖盖，免得着凉了。 “怎么把他们两个累成这样？”孟晨熙问。 孟晨逸在现场看到一些情况，说“最后合练了，所以老师的要求紧了一些。个个都很紧张。” 看来累的不仅仅是孩子们，文工团的演员和老师们俨然更累。那时候的演员哪有钱，尤其是文工团，为部队和老百姓服务，拿的军人工资。天价演出费影儿都没有。那个年代的文艺工作者确实是心里没有半分追求金钱的概念。可是人家对艺术的那份追求真，创造出了不知道多少经典节目。 琢磨着时间差不多，宁云夕进房间里把小丫头叫起来准备吃晚饭。 孟晨橙让宁老师给擦了把热水脸后，小脸蛋精神了，但是魂儿好像不在这，小嘴巴哼哼着曲子大河，大河，大河—— 【314】孩子演出2 “行吧，吃完饭再拉嗓子。”宁云夕温柔地摸了摸孩子的脑瓜子。 小四小五坐在桌边上先吃，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个人吃。只见这两个老么也没有平常吃的香，吃了一小碗齐齐放下筷子“吃饱了。” 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捣蛋鬼这会儿都能紧张了。 孟晨逸和孟晨熙互相看看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云夕让两个孩子换身衣服，只知道上午一趟紧张的，让这两孩子的衣服暗地里内里子湿了一片。 红领巾准备好了。 一家人整齐待发，只等他回来。 结果，他没有能如约，说是有事，让小伟开车送他们过去文化宫，到那边他再和他们见面。 “大哥是怎么了？”小丫头坐在车上问四哥。 孟晨峻摇摇头，无法回答妹妹这个问题。说大哥忙吧，但是大院里其他军人都回来过节了。比如一营长，比如平股长，连林志强都说回家了。 再看看他们二哥三姐，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宁云夕望着车窗外，仿佛沉浸在了外面的美好景色中遐想着。 要过春节了，城市里张灯结彩，比起前段时间她带孩子们到城里理发的时候，节日的氛围更浓了。到处挂起了红灯笼。离开城市的近郊沿路上都能看见红红火火的踪影。 傍晚马路上热闹，个个赶着回家过除夕吃团圆饭。来往行人车辆比较多，有点儿堵车，小伟慢慢地开，一点都不敢马虎。车好不容易开到了文化宫附近。人和车辆实在太多了，车一时过不去。 怕时间来不及，宁云夕让小伟靠近路边停车，她带孩子们走路过去找他。 文化宫属于大型城市建筑物，一眼容易认出来。一直走到文化宫门口没有迷路。只是到了大门口，所望之处人山人海，很多人排队拿着演出票准备进场观看演出。宁云夕问了问现场的工作人员，得知右侧入口在那边，此时听几个孩子喊道“大哥，看到大哥了。” 宁云夕转过头去，看到他在人群里站立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他了，确实很容易认出他走到哪儿都笔杆似的身姿来。 孩子们在前面拉着她的手，一路穿过排队的人群，来到了他站的地方。 一排路边的大树下，孟晨浩和一个老人站在那里。 越靠近，宁云夕越是发现，老人的面容有一些熟悉，继而脑子里思维闪电般一闪，记起来了，好像是那天带老三孟晨熙去育华参加转校考试时，在育华中学门口见过的那位。 孟晨熙这时候又看见了谁，呀一声“你怎么在这？” 站在老人后面的曹希敏向她招了招手“孟晨熙，你来看演出？” “同学？”孟晨逸问妹妹。 孟晨熙不太情愿地回答“是。” 小四和小五好奇地看着三姐这脸子复杂的表情。 曹希敏走了过来，看着孟晨熙身边的人问“他们是你家里人？” “我二哥，弟弟和妹妹。这位是我大嫂。”孟晨熙依然回答的不是很情愿。 【315】孩子演出3 “你大嫂我知道，很强。教数学特别厉害。”曹希敏一边说，一边对着宁云夕表现出一脸崇拜感，“宁老师，你好！” 看看这人想巴结她大嫂的嘴脸，孟晨熙不太高兴地瞪了瞪。 宁云夕和以前见过面的希敏妈妈打着招呼“你好，好久没见。” “是呀，当时要早知道你是这么厉害的老师——”曹希敏妈妈握着宁云夕的手，小声道，“文文的妈妈后悔了。” 宁云夕愣了一下。 只见曹家一家大大小小十几个人应该是来看演出的，领头的是那位面容严肃的老人。 小四和小五头一次见到脸色这么铁青难看的老爷爷，早就不敢出声了，站在宁云夕身后躲着。 宁云夕拉着两个老么的手走到自己丈夫身边。 孟晨浩早就转过身看着她，对她说“这位是曹爷爷。” 是介绍？宁云夕一下子领会过来什么“你好，曹爷爷。” 其他孩子在她和他示意下跟着喊“爷爷。” 曹爷爷面容特么的纹丝不动，仿佛石头雕刻成的。 宁云夕担心时间赶不及，在丈夫耳边小声说“你给他们戴上红领巾。我需要带他们去和文工团的老师汇合了。” 孟晨浩接过她手里的红领巾，低头准备给小四和小五戴上。 此时曹爷爷的视线一直落到他手里的红领巾上。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什么。 宁云夕看着丈夫脸上那抹犹豫，走近说“要不，让爷爷帮着给小五戴上。这样会快一些。” 孟晨浩转过头望着媳妇，那样的善解人意，那样的聪明得体，连在旁一脸严肃的老人都这么觉得。 “小五，让爷爷帮你戴上红领巾。爷爷是军人，是老前辈，曾经为国流过多次鲜血，像这条红领巾。”孟晨浩接受了妻子的意见，对妹妹小五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讲述着。 小丫头睁大小眼珠聆听，见大哥把她的红领巾交给了那个爷爷。有一瞬间，小丫头看看大哥，看看宁老师，不由有一点点的小慌张。接下来，伴随曹爷爷走了上来，那双老人的手拿着红领巾围上她的小脖子，细心，一丝不苟地帮她打着红领巾的结。 别看老人的手上皱纹横生，宛如老态龙钟，然而，给她打的红领巾是那样的漂亮整齐。孟晨橙的小嘴巴不由喃了一声“好看！” 曹爷爷的石头脸随小丫头这句赞叹声不禁像崩开了一条缝，微微动容“嗯。” 孟晨橙嘻嘻嘻嘻笑了起来，小脸蛋好像在说原来这个像石头的爷爷是会说话的。 为了证实小丫头不是错觉，曹爷爷又对着宁云夕说“怀孕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要注意身体，宁老师。” “是。”宁云夕忙答。 那边，他一样帮着小四戴好了红领巾。 曹爷爷对他说“你陪着他们去。” “我去了，首长。”孟晨浩敬礼，转身陪同媳妇一块走。 曹希敏对着孟晨熙背影喊道“孟晨熙同学，春节到我家来玩——” 【316】孩子演出4 她才不去。孟晨熙撇撇嘴。 “怎么了？”孟晨逸都好奇妹妹这个反应。 “他太叽里呱啦了。”孟晨熙说，“到哪儿都能说话，不能安静一会儿。和小四小五一样，亏他都多少岁了。” 小四小五回头，冲三姐皱皱小鼻子干嘛扯上我们两个？ 孟晨熙对好男孩的观点，必须像自己二哥一样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像小四小五的话？不得赶紧逃！到了集合地点，两个老么交给了文工团的老师。 宁云夕交代年级比较大的小四“照看好小五。” “是！”孟晨峻答，回答的很用力很认真。 一家子目送着小四小五进了化妆间，折回观众席那边，找到自己的座位。 演出很快要开始了。左看右看观众席，能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坐在几步远的李大爷带着孙子天天，向他们招招手。 全场忽然掌声雷动。 红色的帷幕拉开了。主持人走上舞台，现场肃静。主持人介绍到场观看演出的主要市领导和部队领导，以及来观看演出的单位团体和民众，接下来报节目单。 一家人仔仔细细听着，生怕漏一个字这样会漏掉了家里小四和小五。 舞台上的表演很好看，一个节目接着一个节目，精彩纷呈。观众席里的掌声一波高过一波。终于到了主持人报“现在是一零八军团集团为我们呈现的军民大合唱《我的祖国》。” “是小四和小五要出场了。”孟晨熙紧张地拍着手对左右家里人说。 宁云夕不知觉中感觉自己是攥紧了下身旁自己丈夫的手。孟晨浩的手包住妻子的手。 一家四口人仰望着舞台上，目不转睛。虽然他们的座位比较远，可能看不太清楚每个演员的身影。 工作人员准备好了木台子。合唱团成员分别从两边走出来登上木台。 观众们的掌声啪啦啪啦。孟晨熙喊道“是小四！” 宁云夕顺老三的手指望过去看到了前排小朋友们左数第三个，正是自己家的小四。 孟晨峻看起来很紧张，表情很严肃，好像也没有看到自己姐姐在台下向自己伸出来指着的手指。其实，和他站在一起的小朋友没有一个严肃的，都像小老头小太太一样绷紧着小脸蛋。 在小朋友后面站着的一零八军团的战士们，同样表情很是森严。 台下的观众们无疑感受到了台上演员的紧张，一个个更用力给他们鼓掌鼓劲。 此时宁云夕他们继续寻找着家里另一个娃的身影奇怪了，小五去哪里了？ 不会临时被刷了吧？ 只看又有工作人员换了张比较高的木凳放到了最前面的话筒后面，接下来把话筒调低。 所有人吃惊地看着，见一个老师样子的女人牵着一个小朋友的手从侧边幕后后台里走了出来。 “是小五！”孟晨熙带头抽气。 孟晨橙小丫头这是站到了最前排那个话筒后面，踩上了小凳子。 “这是领唱的位置吗，大嫂？”孟晨熙转头问宁云夕。 【317】孩子演出5 宁云夕眨眨眼，应该是领唱没有错，转过脸到右边和丈夫有些面面相觑。之后，她反问孟晨熙他们“你们陪他们去合唱，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们在练习室里合唱。舞台要让给练舞的。”孟晨熙交代说，“他们俩唱什么老师都说些什么，他们自己都说不明白。我和二哥就不问了。大嫂你说过不要给他们压力。” 看来老二老三真是不知道情况。 现在舞台上看起来，小丫头要做领唱好像是真格了。 台下观众见到同样是一片惊诧的声音，这么小的孩子能带好大家唱歌吗？ 乐团的伴奏声响起。 带小丫头上舞台的女老师站在了合唱团面前，举起优雅的双手指挥。 一个明亮清脆的女童歌声，如同黄莺出谷，通过话筒和扩声器，飘扬在了整个演出大堂中“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孟晨逸和孟晨熙惊呆了。孟晨浩一样吃惊着。身旁媳妇看起来表情好一些。宁云夕是想到了那天陪同小丫头去面试时，那些文工团老师俨然已经发现了小丫头的好嗓子。 小丫头刚把独唱部分唱完。全场掌声轰动。后面孩子们和战士们的成人童声合唱，更把现场观众们的热情推向了不同寻常的。 不用意外，一零八军团这个合唱节目出乎意料地成功。宁云夕和孟晨浩他们可以听见四周不断有观众询问着 “这是谁家的小孩，唱的真好！” “太好了，让我感动到要掉眼泪，听她唱第一句的时候，真的要掉眼泪了。我老家在黄河边呀。” “是不是人家家里本来父母都是搞音乐的，是歌唱家？” “大嫂，你以前教过音乐？”孟晨熙听其他人这样一说，再次问宁云夕。 宁云夕直摇手摆手澄清谣言“没有，没有。” 但是他们家的小五怎么突然变成小歌唱家了？明明他们家里没有一个学音乐的。所有孟家人一片沉默，此时此刻他们内心里动摇了，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人家说的另一个人家家里的孩子。 卡擦卡擦，观众席两侧安排给报社记者的专属座位里，记者们拿着相机站起来，不断地拍摄舞台上一零八团的合唱演员们。 “几点了？” 听身边丈夫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好像无意中的。宁云夕记起来，看了看他手腕上的表，一看，将近十点了，晚会是十点之前结束。等于说，他们家孩子参加的这个节目居然是压轴！ 果然是，一零八军团的合唱结束以后，所有今晚参加演出的演员登场谢幕，伴随着《我的祖国》的歌声不停缭绕在场内。观众们不由自主同台上的演员们一起合唱。 主持人报着谢幕词。领导们登台，与演员合影留念。观众此时按照次序有秩序地离席退场。 宁云夕搂着孟晨浩的胳膊，同老二老三一块先去后台接上小四和小五。 【318】孩子演出6 来到后台，文工团老师将两个孩子带了过来，对宁云夕他们说“这两个孩子表现的都很出色都很好，回头我们要向军部报告，申请给他们奖励。” 宁云夕伸手拉过自家两个孩子，发现两张小脸蛋绷的紧紧的，一片惊魂未定的样子。 “表演结束了。小四，小五。”孟晨熙对弟弟妹妹说。 听到自己三姐的声音，小四小五才回过神来，两双小手紧紧握住宁云夕牵着他们的手小心脏可以安下来了。 小伟把车开来，送他们一家回到大院。 踏入家门口，孟晨浩解开风纪扣，脱掉外套挽起袖口，先把屋里的火升起来，准备热菜。 宁云夕给小五的辫子重新扎一扎，小脸洗一洗，精神了可以正式回来补吃年夜饭了。 孟晨橙坐在宁老师面前，没动，仿佛又要睡着了一般。 宁云夕仔细听，能听见她的小嘴巴在哼着刚刚舞台上唱的歌。 孟晨峻同样坐在那边椅子上发着呆。 “这两个是怎么回事？唱个歌回来像掉了魂似的。”孟晨熙看着弟弟妹妹这个奇怪的样子，问宁云夕。 “没事，明天就好了。”宁云夕对老三说，“好比你参加大考试一样，总得一两天缓缓神。” 大嫂说的对，孟晨熙于是拿手推了下椅子上的小四“怎样，高兴不？个个都夸你们唱得好，在舞台上什么感觉？” 孟晨峻睁开眼睛看了眼自己姐姐，眼珠儿却瞟到妹妹小五那儿。他可以说实话吗？那会儿在舞台上，他和底下的观众一样在听见小五唱歌的一刹那，失魂了。搞得他一开始大合唱都差点儿跟不上。 “恭喜恭喜！团长，宁老师。”林志强和许医生从隔壁走过来，向孟晨浩和宁云夕他们恭贺道，“你们家孩子出名了。” 听到这话，孟晨浩和宁云夕问“什么事？” “刚接到军部宣传部来的电话。说你们家孟晨橙要上我们军报头版了。还有，市领导也夸我们部队的小朋友，尤其孟晨橙小朋友唱的真好。”林志强把电话里的喜讯传达给孟家人。 紧接下来，又有平股长和一营长等人过来孟家道贺。 宁云夕和孟晨浩只怕这么多人捧着，家里这对轻浮的老么会不会从此飞上了天。 还好还好，这两个老么一直没有从舞台上缓过神来，在那里呆呆地听着大人们说话。 院子里，噼里啪啦，放起了鞭炮声，原来是零点钟声要响起了。宁云夕春联没有贴，急急忙忙拿出了彭校长写的春联。 孟晨浩拿着准备好的米糊和筷子，走到门口贴春联，老二孟晨逸上前帮忙。宁云夕带着其他三个孩子站在后面看。 只看彭校长写的春联合着这个时代的节奏和气氛“新长征起步春光明媚，现代化开瑞金鼓欢腾”，横批“阖家幸福”！ 院子里的鞭炮声一串接着一串，新年的钟声响起。 孟家人回到家中，端起过年的饺子狼吞虎咽，总算把年夜饭补上了。 【319】学生们来拜年1 今晚上一家人都累得够呛。几个孩子脱了衣服一爬上床全睡成死猪相。 宁云夕给孩子们先准备好明天要穿的新衣服。 孟晨浩洗漱完回来。 夫妻俩人躺在了床上，齐齐歇口气。 “云夕，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孟大哥。” 孟晨浩搂着她，轻轻地吻着，从她的额头到她小巧的鼻梁。她情不自禁轻声喊了他的名字“晨浩”。他低头捉住她的嘴唇。 那一晚上，相拥而眠。 白天，孟晨浩照常起得早，要赶着下连队查看各单位过春节的情况。 宁云夕想着几个孩子昨晚睡得晚，让他们睡晚一点。自己起来慢慢先准备东西先。像昨晚没有来得及吃完的饭菜，需要存放处理的，需要今天吃掉的。 结果一起来到厨房，看到老二孟晨逸已经在煲热水了。 “你起这么早的，晨逸？”宁云夕问。 孟晨逸回头对她解释说“今天同学们约好了，要去给老师们拜年。” “你们要给老师们拜年吗？” “对，等会儿他们要先到这里来。” 她是班主任，学生拜年肯定第一家到她这里。宁云夕惊住“不是先去给老人家拜年吗？” “他们说年夜饭一块吃的，吃完一过点就给老人家顺道拜了年了。” 这边的人习惯了守岁，而且不像未来的人那样习俗观念变淡甚至年夜饭可以不一起吃，是一定要一块吃的，大家族一块吃。因而这边的人初一开始是上朋友亲戚家串门。 宁云夕听老二一说，有点点慌。第一次做老师，不知道学生来拜年自己需要做什么。对了，准备糖果。急匆匆进屋里把糖果端出来。 “大嫂，你先吃点东西吧。”孟晨逸说。 老二说起，宁云夕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饭，于是走进厨房里和老二商量着“你看小四小五他们都没有起床。你要不等会儿和他们一块先去其他老师家里拜年？” 孟晨逸想了想，说行“我去找尚贤先，我们去找电话打，看他们出门了没有？” 宁云夕点点头，嘱咐“你吃了没有？” “我吃了，大嫂，起来就吃了的。”孟晨逸道，说着出门去隔壁找同学林尚贤。 那边刚把老二支走，这头有人马上来敲门。 宁云夕刚换好新衣服，走了出去打开家门。 门口站着李大爷一家。 “宁老师，新年好。这是我儿媳妇，我儿子值班不能回来，叫我替你问你新年好。”李大爷抱着双拳说。 李大爷刚说完，李大爷的儿媳妇邵巧芳带着儿子天天走上来“新年好，宁老师。” “新年好，新年好。”宁云夕招呼客人们进屋。 邵巧芳边踏进门里边道“一直想来拜访宁老师，但是忙着抽不开空。” “邵老师昨晚的舞蹈真是好看。”宁云夕说。 “你们家小丫头唱的歌才真叫人喜欢。”邵巧芳道。 “对，对。”昨晚在现场听的李大爷一块点头，和儿媳妇孙子找小丫头。 “她还在睡。”宁云夕不好意思说，“昨晚他们比较累，我让他们多睡会儿。” 【320】学生们来拜年2 “宁老师不容易，一个人带四五个孩子。”李大爷对儿媳妇说。 邵巧芳接住公公的话“是的，要是我，想都不敢想。不愧是做老师的。”一边，拍拍儿子天天的脑瓜“给老师正式拜个年。” 李秋天规规矩矩向老师鞠躬“老师新年好！” 宁云夕赶忙拿颗糖果放进孩子手里，扶起孩子说“天天长大了，要孝敬爷爷，父母，知道不？” 李秋天对老师的话点点小脑瓜。 李家人刚坐下不久，桂英兰芝他们带着孩子过来了。小孩子们齐齐向宁云夕喊“宁老师，新年好。”连最小年纪的妞妞都喊得有模有样。 大人们听着都乐着。 宁云夕急急忙忙把放糖果的盘子拿出来，让孩子们的小手任挑。 妞妞伸手拿了两颗糖，找小姐姐“我一颗分给姐姐。” 这孩子整天惦记着小丫头。 “姐姐在睡觉，等会儿我叫醒她。”宁云夕告诉妞妞。 “姐姐累，和你哥哥一样在睡觉。”桂英说到自己儿子大顺，“他昨晚上床后一直睡，早上叫都叫不醒。我老公一看，说是别叫了。” 平股长和一营长他们今天早上和孟晨浩一样都要下部队查看，一早走掉了。过年串门的事儿只能交给了媳妇自己搞定。由于随军都是离开老家，亲戚不在这里，没得走，有的话就是走走在这里交到的朋友。大院里军属家互相串着门，至于到不到孩子的老师家里拜个年，这要看家长自己决定。 像兰芝她们，因为彭校长他们家的住址不清楚，只能就近到宁云夕这儿，再从宁云夕这里拿孩子班主任李小慧老师家的住址。 宁云夕帮他们写了李小慧家里的地址，并且告知他们在市图书馆后面，可以顺道带孩子们去看看图书馆。桂英他们感恩道谢，带了孩子赶着去下一家拜年。 李大爷他们一家是要去看望在值班的孩子爸，在宁云夕这里告辞后坐上车离开。 客人送走了。宁云夕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到孩子们的房门口。 女孩子房间里头孟晨熙在穿着衣服。男孩子房间里孟晨峻坐在床板上一边打呵欠一边揉眼睛。刚才客厅里那样热闹，装作没有听见都不行。 老三和老四穿好衣服跑到了小五的床边，喊“小五，放鞭炮了！” 孟晨橙这个小丫头本来赖着不想起床，听到哥哥姐姐说要放鞭炮，咕咚，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跳下床，一气呵成“到哪儿放鞭炮？鞭炮呢？” 孩子们对于过节放鞭炮的执拗性可以说是达到了夸父追日的地步。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孩子们抓着大人衣服央求着买爆竹的，有偷偷在大人买的鞭炮中抓上一根算一根的。拿到爆竹的孩子像吃了蜜一样的甜。家里没有爆竹的孩子会想方设法和有爆竹的孩子打赌，赌赢了总能跟着玩上一趟。 喜欢玩鞭炮的习性宁云夕小时候也有，可以理解孩子们的心情。 【321】学生们来拜年3 宁云夕对小丫头和另外老三和小四说“都先洗洗脸，刷个牙，吃完早饭，再去买爆竹。” 说是给买爆竹了。几个孩子欢欣鼓舞，兴奋的尖叫声要把屋顶贯穿了。过节这么喜庆，宁云夕让孩子们尽情地乐一乐，没有多给约束。 孟晨熙带两个小的去洗脸刷牙时，门口来客人了。 两个老么随口叨了句“老师现在都不是我们的了。等会儿老师能离开吗？” 孟晨熙回头眼尖，先发现了站在自家屋门口是什么人，喊“是二哥和尚贤哥。” 不止孟晨逸和林尚贤，大院里响起了一批自行车声音。高二班的学生们借来单车，你载我我载你，来到了班主任家里拜年。 宁云夕想，不是让老二通知班里人先去其它地方溜溜吗？ 开了门，孟晨逸向她解释“说是集中起来不容易，我们这边近，下午才去市里拜访彭校长和方老师吴老师他们。” 宁云夕再看时间，刚才那会儿李大爷他们接踵而来，一坐聊聊天耗费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时间过的太快了。 “进来吧。”宁云夕招手自己班上的学生们。 “宁老师，给您拜年了！”马晓丽带着班上几个女同学一拥而上，团团围住宁云夕拱手恭贺新年。 宁云夕先是一惊，接着一笑，指着班长“马班长，你看你，重女轻男的，把我们班上男同学都置哪儿去了？” 说到这里，马晓丽刚好气不打一处来向班主任告状“他们磨磨蹭蹭的，难怪总是落伍。当叛徒却是挺快手快脚的。” 男同学们一听，连声喊冤。 “让你们八点钟到老师家门口集合，你们拖到现在几点？十点半！”马晓丽指着时钟道。 “那是晨逸给我们打电话说晚一点？” “别给你们自己编借口了。晚一点能晚两个半小时？晨逸你有说晚两个半小时吗？” 孟晨逸和之前一块去打电话的林尚贤只能尽可能避开马晓丽尖锐的提问。两个人现在脑子里肯定都想着怪不得这女生能当上班长，这个气势，根本连男的都压不住。 马晓丽摆摆手，不提也罢，眼角处朝着站在大院门口那里迟迟不动的某人一瞥。 对此宁云夕眺目望去看到了众人后面的郭炳。 “马班长，让大家都进来吧，一个都不要漏了。我们部队学校的原则，绝对不落下一个同学。”宁云夕对马晓丽说。 马晓丽意会到她的意思，回头朝某人招招手“你人都来了，不过来给老师拜年想干嘛？” 郭炳低着头走了上来，眼睛都不太敢看其他同学那儿。走到宁云夕面前他低声道“老师。” “进来吃糖果，要洗手的去厨房有热水。晨逸，你带带大家。”宁云夕安排道。 孟晨逸领着自己班上的同学进了家门。 三个小萝卜头在厨房门口往外观望大嫂的学生真多！ 高二班四十五个同学一个不漏的，除了那个从来没有上课的宋信齐，全到了宁老师家里。 【322】学生们来拜年4 凳子不够用了，学生们一部分站着。孟晨逸和林尚贤跑去隔壁林家再搬来所有椅子。结果不够一个人坐一张，只能两个人挨着一张小板凳坐。人是密密麻麻，挤满了一个客厅。 老三孟晨熙和小四小五都觉得，自己出去的话恐怕都没有地方走路。 宁云夕站在中间，将糖果盘子交给马班长给大家分。 所有同学喊着“宁老师，您坐吧。” 宁云夕坐了下来。 “老师，我爸妈说明天过来给您拜年。” 不知哪个同学起的这个头，其他同学一个跟着一个“我们爸妈也要过来给老师拜年，要给老师带年货。” 宁云夕连声道“你们回家告诉你们父母，人能来，东西不要带了。”这边说完，宁云夕没有忘记那三个小萝卜头，对着厨房的方向喊话“晨熙，带他们两个把早饭吃了，别饿坏了胃。” 三个小萝卜头缩回脑袋。孟晨熙接下来带两个小的端着碗到房间里吃早饭。 宁云夕转回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郭炳。 马晓丽催促着郭炳“你说话，要对老师说什么？”看对方不动，马晓丽恨铁不成钢的“平常不是话挺多的吗？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说到要和宁云夕说什么，姜意珊先说“宁老师，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下个学期都恐怕来不了学校了。我妈说必须感谢你。” “你必须先感谢你妈妈，要不是她为你坚持，我说什么也没有用。”宁云夕意味深长地说道。像她家那时候她想要读书那样，要不是宁爷爷宁奶奶替她坚持，啥都没用。老师是没法完全越过家长决定的。 姜意珊听宁云夕这样一说，眼眶里又饱含眼泪了“我一定好好报答我妈妈。” “哭什么。大过年的。”马晓丽递条手帕给她擦擦眼泪。 郭炳的目光看着姜意珊。马晓丽回头又说他“你这个大老爷们，竟然比不上一个女的，说个话都要你命是不是？” “好了，马班长，我有话和你说。”宁云夕突然这么说道。 马晓丽刹那一惊“老师，我做了什么吗？” 二班的同学看到班长这个战战兢兢的样子，全乐了起来，笑成一团。 宁云夕不由跟着同学笑道“我只是想问你，据说上次方老师到你们家家访，你爸妈说你想考军校？” 所有同学惊讶地看着自己班长。 “我是想当军人，像宁老师您爱人那样，英姿飒爽，保卫家园。”马晓丽一边说一边红脸，声调里洋溢着青春飞扬的激情。 “部队是缺人才。”宁云夕借用侯军长的话说，“马班长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有多少部队的风格。但是，这个问题要好好地和父母沟通，知道不？” 马家夫妇因为身体的原因只有一个女儿，听说女儿志向是参军，连上大学都想参军，心里满是忧愁，和方老师说了。方老师传达给了宁云夕。 “我爸妈——”马晓丽挤着眉头，像是苦恼又像是生闷气。 【323】学生们来拜年5 恰好，看到他和一些军干部中午回来大院。 孟晨浩透过自己家窗户看到家里坐满了人。旁边平股长跟着望见这个场面，说“我们家媳妇一早说带孩子来给宁老师拜年。应该都是宁老师的学生。” “宁老师的学生真多。”小伟感叹着。 “能不多吗？以后肯定越来越多。宁老师这么优秀。”平股长看看小伟，“你整天跟着你家团长不知道？” 小伟连声说道“不不不，我知道。我知道。” 孟晨浩拉开家里的木门，客厅里水泄不通，人山人海。 高二班的学生见到他，齐齐站了起来“首长新年好！” 孟晨浩摆摆手“你们坐吧，都坐吧。”眼睛望到媳妇那儿，问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不。 宁云夕向他示意地点点头。孟晨浩走了进来，高二班的同学纷纷给他让开位置。 “怎么了？”孟晨浩站在了自己媳妇身边问。 “我们班上的马班长想考军校，但是，和自己父母不知道怎么沟通。你有什么好的主意介绍给她吗？”宁云夕道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有高二班的同学全竖起耳朵，敬仰地望着孟晨浩这样真正的军人，等待孟晨浩开口。 听媳妇说明事情的状况是这样，孟晨浩挂起严肃的表情，向高二班的同学们解说“部队对于军人的要求是，军人对于军人自己的家人，需要有耐心有细心，给予充足的宽容理解和支持。因为他们无论是你父母，或是你妻子或是丈夫，都是默默地在背后支持你和支持国家的国防事业的人。记住，不是你一个人在为国家付出而已，是你的家人陪着你一起在为国防事业所付出。如果你不能理解你家人的正常需求，你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马晓丽愣了一下，从她的表情，从这里高二班所有同学被震撼的表情上，足以看出他们原来对军人的理解上是有多么的一些粗陋。 “我们常说有国才有家。但是试问，如果一个军人连家的观念都淡薄，对于家里人的感情都没有，请问他对于祖国与人民的感情能有多真？国是一个大家，我们要爱祖国爱人民，同时要爱自己父母，爱自己的家人。这是作为一个军人的基本素质。” 孟晨浩这段话一结束，全场高二班同学用力地鼓掌。 马晓丽激动和愧疚充斥在脸上，对宁云夕和孟晨浩说“老师，首长，我知道我错了。我回去一定会对自己爸爸妈妈说，我很爱他们，一定不会让他们担心我。无论做多少事情，说多少话，我肯定要让他们理解我才去考军校。” 宁云夕和孟晨浩均点了点头。 郭炳这时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老师，我也想考军校。” “什么！”马晓丽转头瞪向他，“你跟着我干嘛？” “谁跟着你了？只准你一个人报考军校吗？”郭炳回复她振振有词。 “你说你为什么报考军校？”马晓丽追问质问道。 【324】学生们来拜年6 “对，我现在来说为什么。”郭炳道，“我是刚听了首长那番话，想明白了。我一直有想过，读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钱，为了父母？我爸妈含辛茹苦抚养到我这么大。家里几个哥哥姐姐让着我一个人读书。如果我为了报答他们，是应该出来赚钱。可是，他们真的只是为了让我赚大钱当万元户吗？我想了又想，那一天，我看到我爸放在桌子上的那顶军帽。我爸常说，那是他老战友留下来给他的。我爸他当过兵，打过真正的仗。听说首长你也参加过真正的战争？” “是。”孟晨浩沉甸甸的一声代表着战争残酷的那份凝重。 “我爸说，战场上会死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当兵的会后悔。那是为国为家付出。那一刻我的心动了一下，我发现，我爸其实很想我参军。但是，他不敢，他怕我妈怨他。” 家里好不容易可以上大学的孩子去参军的话，要是死了的话，当妈的怎么想？想想心里都难受。 “我回去后要和我爸沟通，参军是我的梦想，从他每次说起他战友的事迹时，这些都深深烙在我的记忆里。然后，我要和我妈妈说，像我们马班长一样，告诉她，不用让她为我们担心。像首长这样，保家卫国，同时做好一个合格的军人。” 现场一片安静。 马晓丽忽然推了一下站着的郭炳“你抢我什么风头？你看所有人都在听你说话，要掉眼泪了。” 哈哈哈，所有同学的眼泪猛地吸了回去，为马班长的话哈哈哈地笑。 郭炳红着脸和马晓丽争着“我没有抢你风头。” “我说要参军你说你也要。你怎么不在我前面说？”马晓丽愤愤不平的。 “我好男不和女斗。” “你好男？你之前当叛徒怎么不说，到现在都不说？” “我没有当叛徒。我早就想好了，哪怕我到了七中，我也会说，我的学习成绩是宁老师彭校长他们教出来的。” “你得了吧。你觉得你到七中你还能考上军校？”马晓丽坐定了等着对方再继续怎么反击。 郭炳张口结舌。 一班子高二班同学，早就都笑得前扑后仰，你推着我我推着你。有人终于憋不住冒出了一句“你们两个别吵了。谁不知道你们俩那点事，不是青梅竹马吗？” 宁云夕和孟晨浩同时吃了一惊原来这两位同学—— “宁老师。”不想让班主任担心，有同学说出实情，“他们两个，原先住隔壁的。后来我们马班长搬了家。两人从小学起一直是同学。” 正因为如此，看到郭炳出事马晓丽显得比谁都着急，其实内心里比谁都难受。 这下可说不明白了。谁跟着谁想去报考军校。 宁云夕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丈夫，这样的事情部队怎么想。 孟晨浩实话实说“部队提倡自由恋爱。但是，一定要按照规定到了年龄才能结婚，军校生正是学习的时候，要努力学习。” “是，首长！”马晓丽和郭炳不约而同齐声应道。两人大概没有想到会异口同声，均愣了一下。 【325】出发去拜年 高二班的同学们再次笑成了一团。 笑笑呵呵的，看着时间差不多要吃午饭时间了。高二班的同学们起身向宁云夕一家告辞。他们各自吃完饭，下午要赶着去市区给其他老师拜年。 送走自己班上的同学们，宁云夕和丈夫商量着“他们说，他们家长明天要过来，也或许是后天。” 看来过年这段时间她都得呆在家里了，光是她教的两个班的同学和家长过来，都有够她招待了。孟晨浩亲了下媳妇的额头“你现在忙得像个大首长。有什么话你先指示。” 宁云夕对于他的打趣只能干瞪眼，事实是如此，这几天她八成离不开家了。然而，他们必须出行一趟。因为早就答应好了苗奶奶，要去苗家做客。这个时候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去了。 想着今天有空来拜年的应该早上都来过了。其他家长应该明天之后再过来，毕竟初一，个个家里都有些长辈先要拜年。 于是两口子约好了下午去苗家。刚好，给孩子买鞭炮要去市区里才有。 几个孩子听说要到城里买鞭炮，一个比一个跳得高。 今年听说出了不少新的爆竹种类。 院子里，有些拿到新爆竹的孩子点着开始玩了。小四和小五趴在窗户上，两双小眼珠发着花痴状。 “要出门了，你们两个，再不穿鞋子，我们走了。”孟晨熙向两个老么吼着。 两个老么跳下椅子，穿上棉鞋。 宁云夕把孩子们的围巾、帽子、手套拿来，通通给孩子戴上。外面别看过节，春节这段时间最冷。 孟晨浩把车开了过来，接上她和孩子们。 到了城区，由于孩子们一直念念不忘放鞭炮的事，孟晨浩停下车，和媳妇一块带孩子在路边的小摊贩买爆竹。 恰好隔壁一家卖报纸书刊的。孟晨熙孟晨逸两个书虫先过去看看有什么书，没想着先看到了今天新出来的报纸，头版上印着一副大大的照片。自己家小五站在台子上独唱的身影在图的正中间放大，瞎眼的人都能看见。 老二和老三齐齐一惊。 “哎，那不是报纸上的小女孩吗？” 旁边经过的路人认出了小丫头。谁让孟晨橙小朋友长得人见人爱，尤其是小嘴巴笑起来的时候，宛如一朵盛开的向日葵，足以照亮人的眼睛。 孟晨熙赶紧拿着报纸给大哥大嫂看。 卖报的喊着“喂，你没有付钱呢！” 孟晨逸从口袋里掏出钱给卖家。 孟晨浩和宁云夕看着孟晨熙手里的报纸，一想，昨晚上林志强过来给他们两口子报道过这事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印上了报纸。 “小五，你又登报了。”孟晨峻对妹妹小五说。 小五对四哥说“你也在报纸上，我看见了。” “我在后面，看不清楚。你在前面，拍的那么大，你看所有人都知道你了。”孟晨峻指指路过的路人望过来的眼睛说。 孟晨橙咬着小嘴巴说“他们知道我，可我要放鞭炮。” 【326】姐妹相会1 孟家人听了小五的话，一个个头上一群乌鸦在飞。 孟晨峻是着急妹妹的智商“你现在是报纸上写的小歌唱家了，小艺术家了，领导都夸你。你还放鞭炮？” 小艺术家，小歌唱家是什么？小丫头听不太明白。反正，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我是八一子弟小学一年级学生，要向宁老师好好学习文化知识。” 孟晨浩、宁云夕、老二和老三都笑着。 孟晨峻看妹妹这个小白痴是没法教了，没眼看地转过脑瓜去。 原本挺担心两个老么就此骄傲起来自以为是不爱学习了，现在看来是他们自己担心过头了。孟晨浩和宁云夕一样这么想。孩子的世界果然是很单纯，值得大人们学习。 给孩子们仔细挑选了鞭炮，但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宁云夕主张，放在了自己丈夫那里保管着，回家再让他带孩子们玩。 放在大哥口袋里，小四小五吃了豹子胆都不敢偷呀。 宁老师样样安排周到。 带孩子们去给苗奶奶拜年。到了苗家住的小区。孟晨浩上前敲了敲门。 屋里有人喊，是苗奶奶的声音“心红，去开门，看看是谁来了？” 宁云夕听到这个名字全身一个激灵。 门打开，果真见苗心红站在门口。看到她，苗心红惊喜地大喊一声“妹妹！”接着冲过来双手把宁云夕抱住“你好像胖了。” 宁云夕一边笑一边不知道怎么回答。 苗心红记了起来“对了，你怀孕了。我问过我哥了，他从医生那边打听到，你预产期几月来着。” 宁云夕小声对她说“五月。” “瞧我这个记性。”苗心红拿手敲敲自己脑壳，一只手热情地搂着她胳膊，同时对着孟晨浩说，“孟团长，有没有好好照顾我这个好妹妹？” 孟晨浩正要回答。 屋里苗奶奶听清楚他们的声音走了过来，边笑骂自己家的孙女“你这个疯丫头来着，刚回家，屁股都没有坐热，管人家家里的事？孟团长和他爱人有多恩爱，用得着你管的吗？” 原来苗心红上午刚刚回到家。 “天气不好，飞机延误了。本来想着回家吃团圆饭，没有吃上，今早上被老人说到现在。”苗心红向好妹妹宁云夕“哭诉”。 “她哥去接她，一直没有见到她飞机下来，脸都发白了。”骂归骂，苗奶奶心里是比谁都疼这个小孙女。 “我本来想歇歇，今晚上让我哥开车载着我去看你。未想到你会来。”苗心红拉着她进屋，回头看到那几个小萝卜头，一下子记起来那天晚上的事，对宁云夕笑道，“这几个孩子一直一直都是这么粘着你吧。我怕我又被他们瞪眼睛了。” “不会，不会。因为他们知道唐老师现在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了。平常见着，他们都要叫唐老师。”宁云夕说。 几个孩子是进了门，整齐地向苗奶奶拜年“唐老师，新年好！” “好，好。你们又年长一岁了。吃颗糖。”苗奶奶平常在学校里严厉，这一刻却只爱给孩子们发糖。 孩子们接过糖“谢谢唐老师！” 【327】姐妹相会2 “不客气，都坐吧。孟团长。”苗奶奶招手招呼孟晨浩。 苗心红那边同时让宁云夕坐下，去给客人们倒水。 孟晨浩和宁云夕一块坐在了苗奶奶旁边。 苗奶奶对他们说“我们家老头子，去战友家里串门了。他战友身体不太好。今晚上回来。你们今晚留在这里吃饭。” 老人家盛情难却。宁云夕他们两口子点头。 苗心红给小萝卜头们端来水喝，一边对之前瞪过她眼睛的小丫头道“孟晨橙，我给你带来好看的书，你要不要看？还有磁带。” 孩子们全部跳了起来“要，要，要！”完全是不受控制的，情不自禁的。小丫头明显都忘记了之前对着谁瞪过眼神了。 “来，都跟我来。”苗心红领着一帮孩子到书房里去看书。 苗奶奶对宁云夕他们摇摇头“这个疯丫头，就会搞这些东西吸引小孩子。” 老人这话是表面上贬心里暗地里骄傲。 宁云夕钦佩地说“苗姐姐是我要学习的教育家。” “她算什么教育家，出个国以为自己镀上金了？”苗奶奶更是摇头晃脑，不赞成自己孙女轻易自满。 那是苗奶奶真不知道，苗心红未来本来就是个教育学者。 宁云夕和丈夫对了个眼神后，自己站起来，走去苗心红那边看看。孟晨浩陪苗奶奶继续聊天说话。 在苗家的书房里，孩子们搬来椅子坐。苗心红把家里的录音机打开，放入磁带。磁带里放出了英语儿童歌曲。 两个老么立马着迷地听着。 苗心红道“还有，还有，别急。”说着，她将另外几盒磁带，拿到孟家老三孟晨熙面前“你们家宁老师写信告诉我，说你将来想当播音员。这里是我在国外收集的国外播音员资料，你拿回家听听。你们家不是有录音机吗？” 侯军长送给孟家的录音机一直闲置，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没有好的磁带资料播放。 孟晨熙接过磁带感恩不尽，感动得快要哭了“谢谢苗老师。”接着向自己大嫂感激不尽地望过去。 宁云夕向老三微微点了点头。 孟晨逸拿到了苗心红从国外带来的一些科技类杂志，很是惊喜“这——” “好好念书，不要辜负你大哥大嫂的期待。”苗心红说。 “是，苗老师。”孟晨逸答，清楚自己的爱好特长肯定又都是宁云夕帮他介绍给苗心红知道的。这些学习资料，不用说，肯定也是宁云夕拜托苗心红给他们在国外找回来的。 孩子们安排妥当了。苗心红拉着宁云夕到自己房间里说悄悄话。 “苗姐姐还要在国外读书吗？”宁云夕问。 “是的，签了两年。不知道能不能提早回来。”苗心红说，眼睛望望她肚子，“没想到你那么快，孩子都有了。我下次回来，你孩子都生了。” “苗姐姐谈对象了吗？” “没有。我想找回我以前的丈夫，但是，发现他好像不在这个世界。”苗心红说这话的口吻有些无奈地说。 看来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和她们原来的世界是不太一样的。 【328】姐妹相会3 “等会儿同我一同归国的三个同志，一样是搞教育的。我介绍你给他们认识。”苗心红道。 说话间，客人来了。 苗奶奶喊孙女过去开门。苗心红过去后，见二哥站在门口，问“你怎么回来了？” 苗正清应是陪苗老爷子出去的，现在一个人回来是“出来买点东西，路过看到你三个朋友在问路，带了他们过来。” 苗心红看见了站在他后面的三个人，惊喜道“我正提到你们。我之前说的宁老师来了。” 听说她来了，苗正清进屋里看到了孟晨浩，打了招呼。 苗奶奶问孙子“你爷爷什么时候回家？和他说，今晚有客人要来吃饭。” 奶奶这样一说，苗正清答应“我马上回去向爷爷我爸妈他们报信。”说完戴上军帽就走。 随苗心红进来的三个人，两男一女，先问候了苗奶奶，再由苗心红带到了房间里和宁云夕见面。 “妹妹，这三位同志，一位是首都师大教育系教研室的单冬祥同志，另外两位是译文出版社的编辑鲁红强同志和赵凤瑛同志。” 宁云夕走上前与三位同志一一握手。 两位男同志，一个戴着眼镜为首都师大的老师，斯文人偏瘦，脖子上围着灰色围巾犹如诗人一般儒雅翩翩。另外一位鲁红强同志，皮肤偏黑应是常年出外，个子虽偏矮但身材结实。他身旁的女士赵凤瑛同志，据介绍与鲁红强是志同道合热恋中的男女朋友，剪着短发漂亮又英气，两人看来十分登对。 几个人年纪与宁云夕苗心红都差不多，所以沟通起来并没有任何年龄上的沟壑，对教育学又都投以了满腔的热情。 谈到当代的教育，几乎所有人都有说不完的话说。尤其对于这几个从国外出差游学归来的知识青年而言，国外的教育世界早形成了一套套的研究体系，显得国内相对落后的教育研究相形见绌。 “我们国内的教育学算是一波三折。自从于先生在《学术研究》上发表文章《重视培养人的研究》以后，国内出现了百家争鸣，可以说打开了教育学研究的繁荣昌盛。”单冬祥以一句激情的感慨开场白。 “我们译文出版社是前年才成立的，前身是文化文艺出版。现在整个国内学术界是求学若渴，众多学生对专业性的翻译专著需求非常大，这是我们出版社整合的原因。求学的学术氛围，透射的是我们国家教育学必须必要的蓬勃发展。”鲁红强和赵凤瑛说。 “但是，我们不应该对国内的教育失去信心。”苗心红补充道，“我们要看到，国外的教育改革同样是在失败中摸索，美国经历了四轮改革，一轮接着一轮，在前进中徘徊犹豫。教育这个领域，永远值得探讨，可能是没有唯一答案的地方。” 其他四人看向宁云夕。宁云夕想了一想，说“赫尔巴特教育学，杜威教育学，无论是哪种教育学，都不可能面面俱到解决到每个个体。我个人认为，对于教育的研究，体系要，方法要，更要因地制宜因人而异。多聆听基层教师的想法同样很需要。如小学课本，现在的数学课本无疑对于一半的孩子来说有点简单了。” 【329】姐妹相会4 四人聚精会神听完宁云夕这段话，单冬祥吁出一声“宁老师是实践派，我们是理论派。” “实践才能出真理。我们需要向我这个妹妹多多学习。”苗心红道。 其余三人点头赞成。 宁云夕摆摆手“没有，我还只是个师范生。” “宁老师并不需要特别的谦虚。”赵凤瑛挑起眉毛说，“我们在国外都看见了。你在国内创立的小学生珠心算教学，在国外的教育界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数学是教育里的学科难题。如何让孩子们更好地把这一门最基础的学科学好，外国学者一样费劲了脑筋。他们对我们国家的算盘感到十分兴趣，对于宁老师你所创立的方法珠心算更是大呼惊奇称之为外星人一样的难以想象。”一边说，鲁红强一边做出拨算盘的形象动作。 一帮人看着他这个动作大乐。 氛围一打开，大家说起话来更是畅所欲言。 “宁老师，有没有想过到首都来？” 单冬祥突然这样问。宁云夕愣了一下，答“我是随军家属。” 其他几个人一听，除了苗心红知情以外，均露出意外和钦佩的表情“原来是军嫂！”这才联想到刚才在客厅里坐的军人。 苗心红朝他们三个瞪一眼“你们当人家孟团长是摆设？人家英雄团的团长，参加过战争，是真正的人民英雄。” “真不该！”三人齐声说，“回头要向孟团长学习。” 刚好，孟晨浩受苗奶奶委托，端了盘糖果过来招呼客人，苗奶奶是这样说的“我家那个疯丫头，见着朋友一高兴起来，啥都忘了，连招待人家喝水都忘了。” 被自己奶奶说中了，苗心红急忙起身，问他们三个“你们要喝点什么？我从国外带来的咖啡你们想不想喝？” “你居然带咖啡回来了？要要要！”单冬祥带头喊。 苗心红准备去冲泡咖啡，走到门口拉了下孟晨浩。孟晨浩接到她示意，走到媳妇身边坐下陪陪自己媳妇。 其余三人看着他一身军装，无不敬佩的，道“孟团长和宁老师是一对让人羡慕敬仰的伉俪。” 孟晨浩与身边的宁云夕十指交握着，两人都是不知觉中地牵着手，被其他这三个人一说，不免有一丢丢的尴尬。 “你们两个不学学人家？”单冬祥问对面那两个谈恋爱的。 鲁红强和赵凤瑛对一下眸子后，转开眼。 单冬祥郁闷“我一直以为知识分子不拘于小节。” “什么小节？你不知道现在过年是大节吗？在我家呢。你最开放了？”端着咖啡走回来的苗心红笑骂某人道。 单冬祥不敢说自己最开放，赶紧接过她手里的咖啡，却是喃了句“疯丫头的嘴巴谁敢顶？” 此话被宁云夕他们听见了。想这个疯丫头的词汇要不是到苗家来都不知是谁。显然，单冬祥与苗心红早已熟识。 不奇怪，单家本就在首都，苗家在首都也有房子，两家过往有交情在。倘若不是为了陪苗心红，单冬祥自然不必非与苗心红同一趟飞机同一个目的地。 【330】姐妹相会5 聊着聊着，屋门口又有了动静。 只听苗奶奶道“老头子，你回来了。” 苗爷爷和大儿子苗建中大儿媳妇，及二孙子苗正清回到家中。 所有房间里面的人纷纷站起，走到客厅里。宁云夕招手叫着书房里正在看书的几个孩子过来。 苗爷爷与所有来访的客人握着手，一边看到这么多年轻人很是高兴，要求所有客人留下来今晚一起用餐“不准说，不要不行。” 老爷子带着一点有趣霸气的口吻留客，年轻人们大笑“是是是，老将军一声令下，必尊命行事。” 苗爷爷眼睛尖锐，看到了从书房走出来的那几个孩子，几步迈过去站在了小五面前“这丫头我昨晚见过。唱歌唱得我老伴一直掉眼泪。” “哪里是我掉眼泪，是你。”苗奶奶不认账。 但是，两个老人均一致肯定的是小丫头昨晚唱得真感动人。 苗心红他们今天早上刚回来并不知道昨晚晚会上发生的事，稀奇地听着。 苗爷爷问小丫头“可不可以给我们再唱一唱？” 孟晨橙抬起小脑瓜看看宁老师可以吗？ 宁云夕朝她点点头。 孟晨橙和苗爷爷商量着“我可不可以不唱昨晚上的歌？” “你想唱什么？” “我想唱，李老师和宁老师经常教我和四哥的。” 说起来，李小慧是个爱唱歌的，宁云夕受到李小慧的影响，偶尔跟着哼。而且教六年三班的同学唱歌有助于班上同学团结，所以这两位年轻老师经常在课后教班上同学唱歌。孟晨橙下课来找自己四哥，旁听久而久之也会哼了。 苗爷爷说“行！”他也想听听小丫头在学校里学习什么歌。 孟晨橙走过去拉一拉身后自己四哥的手。 孟晨峻就此被妹妹拖下水，只好陪着妹妹唱。 两张小嗓子张开“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此时后面来了一句高长音，孟晨峻明显跟不上了妹妹的声掉，小丫头超长有力的音色一骑绝尘。 现场听着的大人们齐齐惊叹。 单冬祥、苗心红等第一次听见的大声鼓掌。 “这孩子的嗓子真好！”苗建中和自己媳妇由衷赞美，昨晚上他们有事同样没有去观看演出。 苗爷爷那是激动地两只手把小丫头抱了起来。 所有人一看，吓到。 “爸，我来我来。”苗建中抢着上前抱过老人家手里的小丫头。生怕苗爷爷把腰闪了的同时把小丫头摔了。 孟晨橙小丫头有一点点受惊，但是刚才觉得爷爷抱着自己的手很温暖，于是小眉头皱都没有皱。自己大哥把她抱了过来放在地上。她立马走过去挨在宁老师和四哥旁边，左右手牵住令她最安心的两个人的手。 苗爷爷是意犹未尽，和老伴苗奶奶说道“之前那个老侯的打电话过来发牢骚，你记得不？” 侯军长昨晚上零点过后打电话给苗爷爷苗奶奶拜年。 苗奶奶回答老伴苗爷爷的话“记得。” 【331】姐妹相会6 “他说，文工团想要这孩子去文工团唱歌。老侯一听爆了脾气，说这么小的孩子瞎折腾什么。你问她喜欢不喜欢唱歌，她能懂得什么叫兴趣什么叫爱好什么叫自己的梦想吗？你问她最喜欢什么，她肯定一天一个样，今天被你们忽悠着爱唱歌，明天要去放鞭炮了。” 听到苗爷爷说到放鞭炮，孟晨橙举起小手“我想放鞭炮。” 真被侯军长说中了。 一帮大人哈哈哈笑着。 孟家的人对自己家小五那个奇特脑回路已经习以为常了，唯有叹气。 “老侯你不要看他人粗，脾气躁，看问题挺尖锐的。他说的是对的，这么小的孩子，现在更重要的是让她打好基础学好文化知识。等她长大了一点，会想事了，再去学唱歌不迟。我们伟大的人民艺术家，歌唱家，有一些也不是从小学起来的。”苗奶奶说。 不可以否认，孟晨橙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 宁云夕回想起了那天出发前李大爷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来如此。大概是李大爷从儿媳妇口中得知文工团的想法，又不好对宁云夕先说。想招人进团里，需要报批军部，首先没有能过侯军长那关。 只能说侯军长这些部队首长真是每一样都为小朋友仔细着想。 晚上，苗家招待客人们，苗建中和媳妇亲自下厨。苗心红和苗正清帮着忙上忙下。 苗爷爷招手孟晨浩，两人进书房里说话。 宁云夕和单冬祥他们，以及几个孩子陪苗奶奶坐在客厅里，不去厨房添乱子。 在看他同苗爷爷进书房里后，宁云夕眨了下眼。总感觉隐隐约约有一些事情。但是，他不说她不会主动问，更不会用异眼去看。 苗爷爷拍着他肩头从书房走出来，问“宁老师有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吗？” 宁云夕站起来回答老前辈的话“有。” “要注意身体。”苗爷爷语重心长地说。 这是不止一次有人叮嘱她保重身体了。宁云夕想到之前刚说过这话的曹爷爷。 苗爷爷走过来对孩子们说“你们当中谁，和曹家那个孩子是同班同学？” 孟晨熙没有想到老人家会问起这个，愣的愣。她身边两个老么急着替她回答了“是我们三姐的同班同学。” “你们两个以前见过他吗？”孟晨熙转头质问小四小五，什么时候这两个老么和那个人这么熟悉了。 小四和小五吐吐小舌头。可以说，当时曹希敏偷偷趁乱给他们两个人的小口袋里塞糖了吗？ 内奸！竟然被对方的糖衣炮弹轻易攻下！孟晨熙的视线严厉地批评两个老么。 两个老么边嘴里含着糖果边摆出没这回事儿。 好在老人家只是好像随口这么一问，没有追问下去。 在苗家吃完晚饭，宁云夕他们一家人准备回家。 “天冷，妹妹出门需要多穿一些。”苗心红搂着宁云夕的胳膊送他们到外面。 “姐姐，你自己出门在国外要保重自己。”宁云夕道。 【332】放鞭炮 “你等等。”苗心红向后看着，让自己二哥把她从国外带回来的给孩子们和宁云夕的东西通通搬上车，一共几大箱子。 宁云夕喊这么多东西时，苗心红贴在她耳边说“永远不会多，比起你前生救了我的这条命。” 孟家人离开。苗心红站在原地目送着。单冬祥走到她身边，用嘴里的热气吹着戴手套的手“你对你这个妹妹真是好。少有见到你这样的。” 苗心红转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感觉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单冬祥道，“比如说，你当时为什么坚持去周林？” 苗心红向他神秘地笑了下，转身回屋。 宁云夕他们回到家后，两个老么马上缠着说要玩鞭炮。 真没想到这两个小的出去了一天竟然到现在都能惦记到鞭炮的事儿。孟晨逸和孟晨熙只能佩服得叹气。还得佩服自己大哥大嫂能继续应付这两个小的。 “给他们放一点吧，否则他们今晚肯定睡不着觉。”宁云夕对丈夫说。 孟晨浩想的也是，谁让自己和媳妇早答应好的。答应了小朋友的事千万别不当一回事儿，否则，以后你说的话在小朋友的耳朵里也不算一回事了。 领着小四小五走到外面大院子里。 两个老么已经迫不及待在地上堆起雪堆，好让自己大哥往里头插鞭炮。 孟晨浩先给小五点了两支呲花。这种在七八十年代像仙女棒的烟花是女孩子们的大爱。 甩着两条麻花辫子的孟晨橙小手里各拿一支呲花，高兴地在夜空里画圈圈。 这个小丫头片子，压根儿不怕，胆子挺大的，居然叫嚣其他人说“我要放二踢脚。” 二踢脚威力极大，能升到二三十米的天空发出爆响，男孩子喜欢。孟晨橙这是见着大哥帮着自己四哥点二踢脚，追着自己也要亲自点一次。 孟晨峻回头朝妹妹喊“你个丫头片子点什么二踢脚，去玩你的呲花。” “孟晨峻。” 大哥一声比较沉的声音出来，孟晨峻缩个脖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什么丫头片子，人家宁老师在后面听着看着呢，给你这样不尊重女孩子？孟晨浩先刮了眼弟弟。 有话好好说，不能出口不逊。 孟晨峻绞尽脑汁，对小五说“你的呲花很漂亮，我想玩都没得玩。大哥说是专门买给你玩的。” 结果人家小五根本不好骗，小嘴巴一嘟，道“四哥你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 “我呲花给你，换你的二踢脚。” 嘿，这个小丫头，一句话鬼灵精怪立马拆穿了对方的骗局。 孟晨浩抬起头看看媳妇。宁云夕朝他摊摊手还能怎样？ “来。”孟晨浩向妹妹招手。 孟晨橙把两支呲花交给了宁云夕，再跑到了大哥那边。经孟晨浩指挥，这两个老么蹲在了一块，两只小手一块握着点鞭炮用的香烛，确定在安全地带后，点燃了爆竹的引线。 引线一燃，噗！爆竹冲天的声音让孩子们吓了一跳。不知觉中两个老么坐在了地上，听着爆竹在半空中发出啪啪的巨响。 【333】媳妇慢半拍 孟晨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小耳朵。 孟晨峻转头看到妹妹这个样子“你怕你还要来点！” 孟晨橙摇摇小脑瓜“我不怕。我不怕。” “你点。”孟晨峻将香烛直接递给她。 小丫头退了两步，爬起来走到宁云夕身边拿回自己的呲花画圈圈。 真应了宁老师那句，教孩子说到口干舌燥还不如让孩子自己亲身体会。 男孩子要鼓励其胆大心细。孟晨浩因此接下来让弟弟自己来，他自己则在旁看着监督着安全。两只手闲了下来，他给媳妇点了支呲花。 宁云夕拿着呲花靠在他身上，和他一块望着灿烂美丽的烟花在这个夜空里绽放着。这样的生活既宁静又幸福，感觉像做梦一样。 “孟大哥。” “你以后可以一直叫我晨浩。”听她念过他名字后，他上瘾了地说。 宁云夕红红脸，之前一直叫他孟大哥是因为他像大哥哥一样给她安心。叫了他晨浩，感觉他是她独占的男人了。 媳妇有点儿慢半拍，是因为人单纯又害羞。孟晨浩乌亮的眸子眯眯笑弯着，一只手搂在媳妇的腰上，另一只手同媳妇一块握着那支呲花，嘴唇轻轻蹭在她耳畔可以叫吗？ 宁云夕点点头，嫣唇羞涩地开启“晨浩。” 孟晨浩情不自禁亲了下她的鬓角。 “团长，宁老师，回来了？” 听林志强带着自己媳妇许医生站在大院门口对着他们两个讲。 孟晨浩和宁云夕抬头“政委，许大夫。” “有你们的电话。”林志强比了个话筒的手势。 孟晨浩和宁云夕对一眼是谁打来的？ 林志强接下来说是宁家打来的。 这下子，不止他们两口子，小萝卜头们全跳了起来。 “宁爷爷宁奶奶打来电话了吗？”孟晨熙冲出屋门问，声音里激动万分。 两个老人家好久好久没有联系了。孩子们始终念念不忘。 小丫头扔下手里的呲花，跑到大哥大嫂面前“我要和爷爷奶奶说电话！” 孟晨峻二踢脚也不玩了，拍拍手站起来。 于是孟晨浩和宁云夕带着一家子到隔壁团部接电话。 宁爷爷在对面握着电话筒“晨浩。昨天听说你们打电话来了，我们刚好不在。” 孟晨浩说“爷爷，云夕和你说。”把话筒先让给媳妇。 宁云夕知道他的心意，接过他手里的电话筒，心里一阵激动，嘴巴张着突然不知道对爷爷奶奶说什么。可能内心里积累了太多话想说了，反而说不出来了。 “老头子，你问问，她身体怎样？”宁奶奶在宁爷爷身边紧张地问道。 宁爷爷点了点头“云夕，你现在身体怎样？这孩子什么时候出生？我和你奶奶有空就过去看你。” 宁云夕的鼻头登时酸了酸，答“好，好的——爷爷奶奶放心。” 宁爷爷宁奶奶并不怎的放心“有空我们就去看你。知道你一个人远离老家，不容易。但是，别担心，晨浩会照顾好你的，我们相信他。” “我也相信他。” 【334】孩子小名 孟晨浩搂住媳妇，拿过电话筒道“爷爷奶奶要保重身体，这里有我在。” 宁爷爷宁奶奶宽心地笑起“有你这句话，胜过其它。” 宁奶奶接着说“我早说了，晨浩他品行好，端正，云夕嫁给他什么都不用怕。云夕他爸妈是瞎了眼的。正好够他们受的。” 这时宁云夕和孟晨浩才知道。他们离开老家之后不久，宁云宝到底是弄大了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最终只能是娶了阿梅。 阿梅的孩子年前刚出世，因此，之前宁爷爷宁奶奶是在大儿子那边帮着带宁云宝的儿子。主要是宁妈妈和二媳妇阿梅两看相厌，吵个不休。阿梅要坐月子，需要有人侍候着，宁妈妈不干，宁爸爸只能是找来自己的妈帮手。 两个老人家真是辛苦，这么大的年纪需要帮忙带曾孙。好在两个老人从来乐天派，而且天生喜欢孩子。带孩子对他们来说是天伦之乐，家里很多儿孙都是他们带大的。 老人家现在迫不及待想着自己疼爱的孙女孙女婿生的孩子会是怎样。 “肯定像孟团长那样聪明果敢。” “像我们孙女云夕知书达理也好。” 宁爷爷宁奶奶说着说着想起来“几个孩子给我们写的明信片我们收到了。” 只看他们身边围的几个小萝卜头，一双双小眼睛渴望地看着他们手里的电话筒。宁云夕和孟晨浩把电话筒给了孩子。 孟晨熙率先接过“爷爷奶奶新年好，祝爷爷奶奶万寿无疆，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宁爷爷宁奶奶直夸“这个孟家老三，出口都是文章，读书多厉害，写的字也很好看。” 孟晨熙脸蛋羞得红红。 电话筒移交给了弟弟孟晨峻。 孟晨峻对着话筒大声道“爷爷，奶奶，我给你们写了很多字。” “看到了，我们都看到了。你写的真好。” 得了夸的小四挠着后脑勺，傻瓜笑。 “我，我！轮到我没有？”小丫头孟晨橙又是着急到要哭了。 孟晨峻帮妹妹小五拿着电话机，因为小五个子矮，电话线不够长。 孟晨橙的小手拿着和自己的脸差不多大的电话筒，小嘴巴艰涩地问“爷爷奶奶，我写的好吗？” 眼看自己三姐出口成章，四哥写了很多字，她？小丫头好紧张，好忐忑。 “好，你写的最好！”宁奶奶在对面竖起大拇指，小丫头写的那个爱，让他们两老感动死了。 “哇！”孟晨橙欢呼，对自己三姐和四哥说，“爷爷奶奶说我写的最好。” 得瑟吧你！还不是因为你最小。孟晨熙和孟晨峻一块不服气地瞪眼。 “爷爷奶奶，我爱你们——”孟晨橙小丫头最终再给宁爷爷宁奶奶来一波甜蜜攻击。 宁爷爷宁奶奶乐死了，学着小丫头的口吻“我们爱你们——” 新年的第一天，就这样，在充满爱的夜晚里度过了。 宁云夕和丈夫手牵着手回屋时问起要出生的孩子的小名。 孟晨浩想了想，道“叫磊磊、蕾蕾吧。” 男孩，光明磊落的磊。女孩，花苞儿的蕾。 真厉害了他，比语文老师还强。 【335】待产1 冬去春来，到了盛夏。 五月份的预考成绩出来了。八一子弟中学高二班学生全体通过了预考。这个大喜讯俨然并不能让老师们和学生们松口气。预考只能叫做及格线下的及格线，有了预考，高考的淘汰率依然达到平均的百分之八十多。一百个人中只有十一个人左右考上大学。 况且，由于师资力量确实不足。当彭校长把两个高考班合并在一起时是决定赌一把了，高二一个班全部攻向理科，相当于理科班，放弃了文科。原因是因为那年头，有理科走天下的说法。学了理科，毕业后上哪儿都不愁。但是这样相当于同时放弃了文科的那一半机会了。 眼看高考的准备时间为时不多了，高考的日子是在七月的七号、八号、九号。 让高二班学生的心头压着的另一抹担忧是，他们的班主任宁老师是快要生了。 怀胎九月，这其中有太多太多无法言喻的辛酸苦辣与快乐幸福。如果让宁云夕写个回忆录，估计不是写个上百万字都不足以表达，也可能是一个字都难以写出来。 半个月前，部队因为任务离开了驻军地。他和英雄团一块离开了。 有了上次他出去拉煤对于她的锻炼，这一次她沉着冷静了许多。 家属大院里冷清了许多。整个团整个师整个军的军人都离开了，只留下寥寥两个站岗的警卫连士兵，负责家属大院的警卫工作。 桂英和兰芝照常经常来宁云夕家里串门。这回桂英学了聪明，没有在孕妇面前提起他们，和宁云夕讨论的是孩子出生后要怎么做这些产妇的经验。 “我当时生孩子都是在老家自己找的人接生的。”桂英和兰芝说，“你应该到医院去生。” 找接生婆便宜，十块钱。但是一般在农村。到了城市里，部队大院里，肯定找专门的大夫，上医院。费用贵一些但是有单位的宁云夕可以报销。 提到医院，卫生队的人跟着部队走了。她之前在师部医院做的产检，然而师部医院的大夫说，如果来不及，可能她需要到市里大医院生产。因为师部医院属于部队医院，同样在有特殊任务的时候要随军出发，留守的卫生兵恐怕是没有能力处理宁云夕生产时突发的意外。 现在只能许医生背着个医药箱按照团部离开时的嘱托，回家的时候顺便看看宁云夕，必要时给宁云夕做一些量血压之类的基础检查。最好的结果是，在宁云夕生产之前部队能回来。 聊着聊着看到点，桂英和兰芝回家去做饭。宁云夕站起来走到卧室里备备课。做饭的事，家里老二老三连小四小五都不让她碰一下厨房。 过了一阵，宁云夕不忘走到厨房查看一下孩子们做的怎么样。 小四小五挨着一张小凳子坐，两人面前放个水盆，帮哥哥姐姐洗菜。孟晨逸切肉，孟晨熙负责煮米饭。 这么小的厨房里挤在一起？宁云夕叫老二让两个老么移动到客厅里，减少意外发生，顺道嘱咐老二“许大夫有可能今天晚回家。饭多煮一点，等会儿你到隔壁叫尚贤过来一块吃。” 孟晨逸一口答应。没会儿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林尚贤喊“宁老师。有什么做的吗？我可以帮手。” 【336】待产2 “不用，你坐着。他们几个自己能弄好。”宁云夕道。 林尚贤想了想，回自己家拿了自家的风扇过来。等会儿大伙儿一块吃饭，天开始热起来了，多一台风扇哪怕调低点吹总是会凉快一些。 饭熟了。老二炒了菜，香喷喷的肉和青菜味儿，引得两个老么小肚子咕噜咕噜叫。 孟晨熙带小四小五摆碗筷，抬头望到窗户外面的人影喊了声“许阿姨！” 许医生从单位里回来了。林尚贤走出去帮母亲拎手里的药箱。许医生疼爱地看看儿子越来越懂事了，说明半年前丈夫的决定是正确的。 “许阿姨，和我们一块吃饭吧。”孟晨熙站在门口对许医生说。 “刚好，我真没有吃晚饭。”许医生摸摸孟家老三乖巧的头，进到屋里先走到宁云夕旁边询问情况。 宁云夕道“没什么事。” “没有任何感觉吗？有没有见红？”许医生仔细问询着。 “没有。”宁云夕摇摇头，查看孕妇书，她也知道见红是临产前的征兆。 “胃口怎么样？” 这样说起来，从昨天早上起胃上面被肚子压的大石块好像移动了可以松口气。据说是因为胎儿入了骨盆的关系，让大肚子往下移，孕妇的胃口会好很多。 “能吃就吃，储蓄多点能量没有错。但是也不要吃撑了。”许医生对孕妇说，“胎动正常吗？” “一天能有十一二次。”宁云夕道，越是临产，她肚子里这个平常不是很喜欢动的小宝宝却变成好动起来，不知道是好是坏。 许医生握了握孕妇的手，告诉一个好消息说“部队说是整装待发，是要回来了。” “什么时候？”宁云夕未察觉自己的声音都激动到变了。 许医生笑道“有孟团长在的话，你肯定能安心很多。” “他在固然好。”宁云夕说，却也知道他的军人身份，不是说时时刻刻随时都能呆在她身旁。 看到孕妇的精神状态不错，许医生放下心。 吃完晚饭，宁云夕继续备课。 那年代孕妇产假都是各企业各单位自己决定。正式的九十天产假规定是要到八八年，女职工劳动保护规定出台定下的。所以，学校照顾她，有说她可以在家待产。但是宁云夕哪敢休息下来，她带的是高二，正要冲刺高考的关键时候。要是自己生产了，上不了课了，别说孩子们急，她内心里也焦急。一切需要提前准备好。 给学生们拟定的冲刺计划写好了，放入包里。 宁云夕起来走动走动。快要生产，孕妇更不能整天坐着不动，不锻炼身体的话，上了产床怎么生。 走了两圈，看时间差不多，宁云夕喊家里的孩子们要去睡觉了。 这时，院子里跑来一个人，急匆匆敲打起隔壁许医生的屋门“许大夫，许大夫您在吗？” 听到是李大爷的声音，孟家人都走到了门口观望情况。 许医生打开门“李大爷？” “廖干事的媳妇孙五妹要生了。”李大爷说。 【337】待产3 “破水了吗？”许医生问。 “说肚子很疼，流血了。”李大爷道。 “那是要生了，赶紧叫车！”许医生指挥道。 团部刚好留了辆车在隔壁，是孟晨浩和林志强决定的，目的正是为了照顾突发急病的随军家属。 负责开车的老张立马把车开了过来。人们手忙脚乱地将哎呦哎呦喊疼的孙五妹抬上了车。 由于孙五妹的丈夫不在，李大爷和许医生，以及陪姐姐的孙七妹一块上车照顾孕妇。见状，许医生当机立断“送我们单位。” 老张开车直接送孕妇到许医生所在的市第一人民医院。 孟家几个孩子看得心惊胆战的，几张小脸一白一白的，是想连李大爷和许医生都能慌成那样，要是他们家宁老师突然也要生产了怎么办。 “他们走了——”小丫头孟晨橙用小眼神瞟着自己的哥哥姐姐，小脸蛋忧心忡忡。 此时没有人能安慰得了小五，几个大点的孩子一样很不安。 孟晨逸想想，是不是该先打个电话给谁，看看需要提前做点什么。 关于临产前要到医院去的准备工作，宁云夕早自己先准备好了待产包。 比如自己到医院要换洗的衣服和产后卫生纸（那年代都没有卫生巾只能用草纸或布），宝宝出生后要穿的衣服（都是人家送的旧衣服，经济又实惠），宝宝用的尿布（是旧床单做的，桂英和兰芝帮忙做的），给宝宝盖的小毯子（又是自己做的，谁让这个年代母婴用品没有专门分类，想买也没有），宝宝擦嘴的毛巾（一样自己做），一应俱全。这其中，像婴儿奶瓶等部分需要外汇券买的婴儿物品，要感谢苗心红过年的时候专程从国外给她带过来。 待产包放在哪，宁云夕告诉老二老三。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这几个孩子受了些刺激比她这个准妈妈更紧张。接下来，她赶几个孩子上床去睡觉“你们明天都要上学，我要去上课，急也没用。” 躺在了床上的小五，问姐姐“宝宝不急吗？” 孟晨熙拿被子盖在自己脸上掩饰忐忑“我哪能知道！” 全家都是怀着那样焦虑焦愁的心情在等待着新宝宝的降临。 宝宝，宝宝，你怎么还不来？宝宝，你心里不急吗？宝宝，你什么时候来？快要把大家吓死了。 四个孩子脸上都明明白白写着这样的表情。 也不知道焦虑了多久，夜深人静，孩子们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半夜有车的声音回来。林尚贤以为自己母亲回来了，打开门看，不是，是开车的老张一个人。 “你妈，还有李大爷在医院里陪着病人。”老张说，“不知道要陪多久了。” “哎？”林尚贤诧异。 “说宫口开的很慢。医生的专业说法，我也听不懂。说是孕妇平常运动不够，恐怕不容易生下孩子。” 孙五妹在老公部队这里待产，自然认为自己该养尊处优。这不肚子一大，嫌弃走着累，没有工作的情况下，她整天在家里呆着。 【338】要生了1 老张想起宁云夕，问“宁老师怎么样？” 估计同是孕妇，看到孙五妹那个状况都得被吓到。 住在隔壁的关系，林尚贤可以观察到宁云夕，说“宁老师她——” 老张刚听林尚贤这样说着，孟家的门突然咿呀一开，孟晨逸慌然冲着他喊“张叔叔！” 家里宁云夕竖起指头嘘嘘，对跟着老二爬起来的小四孟晨峻说“别吵醒你姐姐和小五。” 孟晨峻紧张到结巴“大，大大嫂，你要生了吗？” 刚才睡觉的时候她突然觉得羊水有点要破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宁云夕决定提前去医院试试。 老张匆匆跑过来问“宁老师，你要到哪个医院？许医生那家吗？” “就近有哪家医院？”宁云夕希望就近避免路中意外。记得许医生所在的单位去到市区里很远，车子开足马力要一个多小时的，车上现在没有医生在，最好是尽量缩短车程。 老张想了想说“海军部队的医院可能近一些，半个小时应该能到。但是，海军医院我们没人认识。” “我认识！”孟晨熙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我同学他爷爷是海军的。” 小四不可置信地看看孟晨熙三姐，你不是打死都不认自己那个同学吗？ 只见不止孟晨熙醒了，小丫头孟晨橙从房间里走出来，向所有人宣布“我准备好了！” 众人回头看，看到她自己穿好了衣服穿好了鞋子，背后背了小黄鸭书包？ “小五，我们不是去上课！”孟晨峻要放声大叫了，为这个白痴小妹妹，你背个书包干嘛。 孟晨橙的小嘴巴振振有词“宝宝要是想哭，我念书给宝宝听。” “走。晨熙，你帮着扶着大嫂。”孟晨逸拎起宁云夕准备好的待产包，对几个在争执的弟弟妹妹说。 小萝卜头们听到二哥的指挥，纷纷行动起来。 孟晨逸拎包同司机老张先上车，小五像只小尾巴跟在二哥后面。小四和老三小心搀扶宁云夕。林尚贤帮他们家关上门，追上去问“我要不要也跟着去？” 多个哥哥比较好。孟晨熙这一想，回头对他直点头。 林尚贤跑回家拿了件外套出来，关上家门跑上车，把外套给宁云夕“宁老师你披一下，不要着凉了。” “谢谢。”宁云夕道。 孟晨熙拿过他手里的外套给大嫂身上披一披。老张开着车小心上路。 开到了海军部队医院。那里的医务人员听说有孕妇要生产了，顾不上孕妇身份是谁，急急忙忙准备好扶着宁云夕进去产房做检查。 医生给产妇做好了检查出来，一扫只有老张是大人，问“产妇是你爱人吗？” “不不不，是我们英雄团团长孟晨浩同志的爱人宁云夕老师。”老张连忙进行纠正。 “这样说，你不是产妇的亲人。这里没有产妇的亲人在吗？她没有亲人陪伴吗？” 孟家几个小萝卜头听医生这样一说，小眼睛对了对。两个老么先迫不及待地喊了出来“宁老师是我们的大嫂！” 【339】要生了2 “对，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是一家人！”孟晨熙大声地说道。 “问题，你们这群孩子不是大人，要是产妇出现什么问题，需要告知家属的时候怎么办，你们可以帮着做决定吗？” 孟家几个小萝卜头小脸蛋一怔。 老二孟晨逸用手挠着额头用力地想可以找谁。林尚贤忧愁地拧着眉头，提议道“要不，我打电话给我妈问问。她或许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 “呜——”小丫头孟晨橙的小鼻子抽抽，小手拉拉自己二哥的衣服。 “小五。”孟晨峻要妹妹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 “我害怕，四哥。”孟晨橙抽抽嗒嗒的小声音说。 孟晨熙把妹妹的小脑袋抱了抱，自己的手却同样在颤抖。 孟晨逸交代老三看好两个小的，和林尚贤一起去打电话。老张跟在他们两人后面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找到医院里可以打电话的办公室，孟晨逸拿起电话筒先交给林尚贤。林尚贤拨通自己妈妈单位的电话，好像在许医生在哪儿忙，接电话的人没有找到许医生在哪。 两个哥哥都焦灼万般。孟晨熙这时候带着小四小五走过来，说“我打电话给曹希敏吧。” 事到如今，孟晨逸想了一下，把电话给了妹妹。 孟晨熙拨了曹家的电话。旁边老张小声说“现在很晚了。” 已经是将近两点钟了，曹家能有人接电话吗？ 嘟的一声电流通过，电话被接通的刹那，孟晨熙道“你好，请问是曹希敏同学的家吗？” “你是——” 听这个声音，像是曹希敏的妈妈。很快，希敏妈妈认出了孟家老三的声音“你是孟晨熙？” 没想到对方能认出自己，孟晨熙意外地说“阿姨，你认得我？” “忘了？我们除夕的时候见过面。”希敏妈妈笑笑，过会儿记起，“哎，你们晚上不睡觉吗？” 深夜两点钟了。希敏妈妈心里的诧异可想而知。怎么儿子的女同学突然半夜三更打电话给自己儿子？“对不起，阿姨，我有件事需要请求您的帮忙。” “什么事？”希敏妈妈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大嫂，在海军医院要生产了。但是，我大哥不在家。医院的大夫说，说要有家人，大人在才可以。”孟晨熙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忍不住不断地颤抖着。和她站在一起的孟晨逸、林尚贤、小四和小五一样都十分忐忑着。如果对方拒绝了他们的话，要怎么办。 希敏妈妈那边是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 “是谁的电话？” “爸！”希敏妈妈转身惊讶地叫了一声。 曹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站在了她后面。 希敏妈妈赶紧解释“好像是说孟家的那位宁老师要生孩子了，在我们海军部队的医院。现在他们家里没有其他大人在，只有几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办。” “爸。”这时候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是希敏爸爸，“晨浩他们部队应该是半个月前出发去进行陆军军事演习了。” 【340】要生了3 “没有留个大人在家吗？”曹爷爷自己刚说完这句话，忽然记起什么，刹住了嘴。 希敏妈妈和爸爸小声说“他们家除了他，几个孩子现在都还是学生吧。” “我们过去！”曹爷爷道。 孟晨熙握着的电话筒里听见曹爷爷说要过来的声音，反而愣住了。 “晨熙，你不用担心，我们马上过去。你们在那里等着。”希敏妈妈安慰孟家几个孩子说。 “谢谢，谢谢你，阿姨！” “我把我儿子也叫上，你们两个比较熟悉，好说话。”希敏妈妈道，回头去喊儿子起来。 孟晨熙……其实不用的，阿姨。 小丫头孟晨橙拉拉三姐的衣服“有人要来了吗？是老侯吗？” “侯军长怎么可能来，小五。”孟晨峻为妹妹的白痴再次拍拍脑袋。 “我意思是说，四哥，我意思是说——”小丫头孟晨橙着急的，小嘴巴呼哧呼哧不知道怎么说好，要是宁老师在就好了，肯定能明白她的话。 “小五意思是说，像侯军长那样的人过来，可以帮助到我们，可以帮助到宁老师。” 几个人唰的转头，看向为小五解说的林尚贤。 “是他说的那样！”孟晨橙小手指向尚贤哥哥，激动的小嗓音喊。 林尚贤被小丫头指着，冲小丫头微微笑了笑。 “尚贤哥哥，你——”孟晨熙道出大家心里的疑问。 “我听我妈说过，我妈是大夫，她说小孩子这个年纪，语言表达能力还在发育，属于正常的情况。像正常承认都有话不达意的时候，但是有些大人不懂不理解，对孩子总不耐烦。因此我妈妈特别佩服宁老师，说宁老师不是大夫都能理解这些孩子，给予特别的耐心细心去聆听他们的每一个字。说像宁老师这样的人民教师是很伟大的教育工作者。” 原来是这样。几个哥哥姐姐瞬间懂了。 孟晨峻突然对妹妹感到愧疚，转头对小五说“你以后说什么，我都不会说你白痴了。” 小丫头不高兴地撇了撇小眉头什么！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叫我小白痴了。 要不是因为宁云夕让人忧心忡忡，几个大的看着这对小顽童活灵活现的神态要被逗乐了。 没多久，医院门口传来了吉普车车声。 “孟晨熙。” 在产房外面和其他人一块等候的孟晨熙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回头一看，看到了曹家人。 孟晨逸带头，所有人站了起来“曹爷爷。” 曹爷爷摆摆手，示意自己儿子希敏爸爸曹德工去问大夫有关病人的情况。 希敏妈妈带儿子走到了孟家几个孩子面前“看是把你们吓到了。晨熙，你打电话来，也把我们吓到了。不过不用担心，宁老师肯定没事的。她进去前怎么样？” 几个孩子回想着。他们大嫂好像进去之前对他们微笑呢，没见得多紧张。 曹德工带着产科大夫过来了说“爸，大夫说，宁老师的情况良好，已经进入第一产程，顺利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341】他回来1 “行，我们在这里陪着这些孩子。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曹爷爷对大夫说。 大夫点点头立马进了产房。 曹爷爷在医院外头的长板凳上坐下，向对面的一排孩子们一摆手“都坐着。你们的大嫂，宁老师她在战斗。但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所以这时候我们更需要沉得住气，不能自乱阵脚。” 一排孩子听着曹爷爷严肃的嗓音，一动不动。 希敏妈妈不禁一乐，说“爸，看你把他们吓得——快坐下，孩子们。” 曹爷爷的石头脸挤出一丢丢我刚才有吓唬谁吗？我的脸本就这样。 光你的石头脸已经很吓人了，爷爷。几个孩子心里面说。 被希敏妈妈哄着，孩子们坐了下来。 希敏爸爸再去打电话确定消息。因为听说一零八军团是要回来了。 夜深人静中，英雄团的家属大院并不太平静，很多人听到有车声来去了两回，好像是说大院里的孕妇上医院生产去了。由于单辆车声音不大，人们听完很快又进入了睡眠中。等到四五点钟的时候，突然抵达的车声紧密了起来。 士兵们从车上跳了下来，列队整齐。指挥员声音既低沉有力，又尽可能地压低音量避免吵到周边睡觉的老乡们，道“全体听令，立正。小跑回营地，休息！” “是！”士兵们一列列小跑回各自营地。 英雄团的指挥车到了团部门口。林志强跳下车，问留守的士兵“有发生什么事吗？” “报告政委。老张开着车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警卫连战士说。 “他开车出去做什么？”林志强拍拍自己军帽子上的灰问。 “说是家属大院里有孕妇要上医院。” 听见这样，林志强猛地想起了自己媳妇说过的话，说是宁云夕的预产期几号来着，回头他大喊“团长呢？” “政委，团长和三营长要到三营去。你忘了？”听到他喊的平股长答。 “赶紧把团长叫回来，出大事了。”林志强对平股长道。 平股长跑到门口去拉孟晨浩“团长，政委找你。” 警卫连战士这时候对林志强说“好像听老张说是廖干事的媳妇。” 啊？林志强诧异了下。闹乌龙了？ “政委，啥事？”孟晨浩回头喊。 林志强只好摆了摆手“没事。” “政委，我先去三营。”说完这话，孟晨浩和罗庆东一块走去三营。 林志强有些失望地对身旁的人挥手“打个电话到师部，通知廖干事。” “是，政委。”下面的人敬礼后，进入团部办公室拿电话。 林志强想到了自己媳妇许医生是不是跟孙五妹到医院去了，于是走回家属楼看看。 回到自己家，敲了敲门，没人开门。不对，媳妇哪怕不在，应该儿子在家。他赶紧从窗口往自己家里看了看，没人。 出啥事了？林志强转头望到家属楼站岗的战士，招手。 看到首长招手，士兵跑过来“政委。” “知道我家的人都上哪里去了吗？” “都去医院了。” 儿子陪自己媳妇到医院里去了？ “哪个医院？我媳妇的医院？” “老张没说，是不是去的同一家医院不知道？” “怎么去的不同的医院？” “真不知道，政委。老张没说。宁老师去的是不是许大夫的医院，没说呀。” 【342】他回来2 “你等等，你说什么！” 林志强挥着帽子，边问边跑到了隔壁孟家屋里黑漆漆的一片，锁了门，里头俨然没人在的样子，连呼噜声都没有。 “都走了，政委。都和宁老师一块上医院去了。” “我说，这等大事，你们怎么不马上报告？”林志强提高声量喊了起来。 对方愣了一下“政委，你们刚回来。” “隔壁那个怎么回事，怎么说是廖干事的媳妇去医院的？” “廖干事的媳妇先去了医院。然后老张回来后，又接了宁老师去医院。” 由于刚才林志强那句大声喊，警卫连的连长跑过来了，其他军干部听见都跑过来了。不会儿，所有军人都知道两个孕妇全昨晚去医院生产了。 “这是怎么了？孩子等不到爸回来都着急了吗？”平股长摸着自己帽子，不由吐槽了句。 这两娃儿真可以，看爸差不多要到了，都要给自己爸弄一个大惊喜是不是。 只恐怕不是惊喜，是个大惊吓！ “你电话打了没有？”林志强冲平股长问。 平股长答“打了，政委，打给师部了。” “团长呢？” “原来没有说宁老师要生了！我现在去，跑步去通知——”平股长转身就跑。 门口那里传来一声“团长！” 孟晨浩那会儿走到半路突然觉得哪儿不对劲，折回来了。见着那么多人聚集在自己家门口，他的心头猛地一沉，大步走过去自己家里的人都不见了？ “团长，老张送宁老师去了医院，说是要生了。”林志强按着孟晨浩的肩头小声说。 孟晨浩快速转身“哪里？” “老张没有说哪家医院。”站岗的战士发急。 “你怎么不问？”平股长等人问。 “他急着开车送宁老师，我不敢拦！” 那边接到电话的廖干事急匆匆赶回来了“孟团长，林政委，我媳妇她——” “她去了我媳妇单位的医院。”林志强说。 “宁老师呢？”廖干事也发现了孟家没人的事，“难道一块——” “你先去看你媳妇。”林志强推着廖干事赶紧走，自己赶紧打电话给媳妇问问情况，看宁云夕是否在市第一医院。 她不在？她和孩子会去了哪家医院？有一瞬间，孟晨浩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身旁的人焦虑又忐忑地看着他，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可以安慰他。 孟晨浩忽然转回身，没有跟着林志强打电话，而是撞开了自己的家门。 “团长！”他身后一帮人担心地大喊。 孟晨浩踏进家门，一眼看到了放在客厅桌子上用小学生笔盒压着的那张纸。 冲到桌边，拿起纸一扫，果然上面是她娟秀的笔迹，写着晨浩，如果你回来，我和孩子们去了海军医院，不用担心。 “海军医院？”平股长等人惊咦了声。 为什么？ 这时傅军医听说消息匆匆赶到，见到纸条猜想着“可能宁老师觉得快生了，到市区太远怕来不及。海军医院离我们这里最近。” “赶紧备车，去海军医院！”平股长高举起手挥动。 孟晨浩第一个冲出了门口。 【343】他回来了3 她和孩子还好吗？ 演习的时候是不准打电话，连写信都不可以。天天有闲下来的时间就想，想着她是不是在给孩子继续做东西。他知道，走之前都知道，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像准备战斗的战士一样，无论思想上物资上都做了充足的准备。甚至和他说了，最好要做一张孩子单独睡的小床。这是他答应她回来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 “到了，团长！”开车的小伟说。 孟晨浩没等车停稳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冲进医院里。 “你找谁，同志？”医务人员看见，问道。 紧跟孟晨浩进来的林志强说“找宁云夕老师。” “你们说宁老师，她在产房，应该是生了吧。” 生了吗？ 孟晨浩一行人根据医院指引直奔产房，到了产房门口，见到了一大批人。 “大哥！”孟家老二老三小四小五跳了起来，齐齐冲向他。 孟晨浩被弟弟妹妹围在中间。小四小五分别仰着小脑袋对他说“大哥，大嫂要生了，昨晚上你不在，我们只好先到医院里，打了电话给爷爷。” 顺着弟弟妹妹的话，孟晨浩转头看到了坐在长板凳上的曹爷爷。 “曹老司令！”林志强等军人急忙敬礼。 曹爷爷的眼睛只看着孟晨浩，一声一声德说“她很坚强，和她一样，肯定没有问题，可以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所有人听着曹爷爷这个话，感觉曹爷爷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她，是指宁云夕吗？ 产房里，伴随医生叫着用力，爆出了婴儿啼哭，响亮的孩子哭声仿佛是一束光破去了黑夜。外面的天色伴随着慢慢亮了起来。 所有人的心头一吊。 产房的门打开，戴着大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问“谁是产妇宁云夕的家属？” “我！”孟晨浩大步走过去，“我是她丈夫。” “产妇宁云夕生了个男孩。” 现场寂静。 “宝宝？”小丫头孟晨橙似乎没有能完全听懂医生的话，小手抓抓身旁四哥的衣服问。 其余人回过神来。孟家几个孩子抱成了一团，高兴地大喊“大嫂生了！我们大嫂生了！” “小五，你有小侄子了！”孟晨峻激动地把妹妹搂住说。 “小侄子！”孟晨橙的小眼睛闪闪发光。 旁边的曹家人一样喜气洋洋。 “爸，这真的是太好了，对不对，爸？” 曹爷爷点着点头，石头脸此时似乎松了一口大气结果身体有点晃。曹德工急忙扶住老人家“爸，你怎样？” “我没事。”曹爷爷说，“都去看看她吧。她辛苦了！” 这正是孟晨浩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四周战友恭喜他的声音“团长，恭喜你”，他都没有听见。眼睛只看着产房的门。当两扇门打开，产妇的病床刚推出来。孟晨浩疾步跑上前。 所有人跟在他后面。 “哎哎哎，别围着，别堵着路，要看到病房再说。”护士喊道。 人们赶紧自动让开路。 宁云夕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手忽然被一只手握住，熟悉的触感让她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的刹那，她既是惊喜又是感觉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一样。 【344】喜得贵子1 病房外走廊里，过来的产科大夫向曹爷爷等人介绍产妇和孩子的情况说 “一切都挺顺利的。虽然宁老师是初产妇，但是她够坚强，也知道怎么配合我们医务人员，不愧是知识分子，自己先学习了很多。让我们都感到放心。” “孩子的话，等会儿新生儿科医生检查完，会抱过来病房。我们接这个孩子的时候，没有感觉孩子有什么异常的。只是例行检查。大家放心吧。” “谢谢你，大夫！” “不用谢。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曹老司令认识的人。” “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主要是她自己是个坚强的战士。”曹爷爷沉凝稳重的声音道。 病房里，孟晨浩握着媳妇的手“累吗？” “你刚回来？”宁云夕看着他。 有千言万语想和她说，但是现在，孟晨浩道“你睡。有什么事我在这处理。” 宁云夕望过去看到曹家人，一下子明白之前发生什么事，对丈夫说“得好好谢谢人家。” “嗯，我知道。”孟晨浩拿起她的手背心吻了下，再帮她掖在被子里。 刚生产完，产妇是很累的，拿过别人递来的热毛巾，他轻轻帮她擦拭掉额头的汗。 其他人本来想帮手，看到他这个动作表情，一律走到旁边走了出去。不约而同，大家是都不想做这个电灯泡。 走到外面的孩子们忍不住继续高兴着，小手互相击掌耶，耶，耶！ 大嫂平安生了宝宝，大哥也回来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高兴的事了。 曹爷爷望着孟家几个孩子，眸子里闪了下，对自己儿子媳妇说“他们接下来肯定需要帮忙，你们看看有什么可以帮的上的。” “知道，爸。”曹德工答道。 林志强这是走去给自己媳妇继续打电话。 林尚贤跟在自己父亲身后说“张叔叔说，说妈留在医院里，廖干事的媳妇好像难产。” “啊？”林志强想。孙五妹不是和他们住在一个大院里吗？怎么孙五妹会难产他之前没有听说过。 总算打通了电话找到了许医生。 许医生听说宁云夕生产了，声调一样的兴奋激动“哎呀，宁老师真厉害。太佩服她了。这么顺利的。要知道初产妇有些人要经历上一天才能生下来的。” 宁云夕是厉害，林志强点点头，问她“我怎么听尚贤说，孙五妹到现在都没生？” “所以我说宁老师厉害了。”许医生小声说道，“早上等我们医院的专家过来再看看。但是据我们产科的同志说，怕是凶多吉少，她自己生不出来得剖腹产了。” “怎么回事？之前她产检的时候，我听马队长听傅军医都没有听到他们说会难产。” “她体力不足，都打上针了。而且怕疼用不上劲。胎儿不大，本来应该可以顺产的，只能说是她不太给力。” “廖干事得急死了吧？”林志强没法想象廖干事此时此刻的心情。比起廖干事，孟晨浩真是幸福多了，一到马上双喜临门媳妇平安，宝宝平安。 【345】喜得贵子2 累吗？ 宁云夕似乎能听见他在她耳边这么问着，摇摇头。累，可能有一点，但是很幸福。 在听见医生们喊孩子出来了的刹那，她幸福到仿佛飘上了天。 当时医生抱着孩子是给她看了一眼的，让她确定是个男孩。 这个操作让她这个当妈的有点囧。其实她知道她和他一点都不介意孩子是男是女。宝宝，男女都是很可爱的。像小丫头也好，像小四也好，都好。你看老二老三不是一样聪明学习顶呱呱吗。 或许该出生的孩子皮肤都有点皱，看着有点像只小猴子。而且医生只让她扫一眼就把孩子抱去检查了。结果她没能仔细看清楚孩子究竟长得啥样。 要不是想耐着性子等到同他一起看孩子，她早就打开异能看了。 外面走廊里传来惊呼声。 原来护士把新生宝宝送到病房里来了。 孟家几个孩子围了上去，小四小五使劲儿垫着脚尖。 “四哥，我看不见！”小丫头孟晨橙拉起了哥哥的衣服。 孟晨逸听见，把她抱了起来。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宝宝长得多可爱！小小的鼻子，嘴巴，好像还会打呵欠？这么小的孩子会打呵欠了，小丫头看着好兴奋。 “给他爸爸妈妈看看吧。”护士道。 围着的众人才回过神来，让开位置。护士敲敲门后将孩子抱进了病房里。 “好像长得像晨浩多一点，是不是，爸？”希敏妈妈对公公说。 曹爷爷对孩子的相貌不予置评。 进入病房的护士，将孩子交给孟晨浩时问“你知道怎么抱孩子吗，同志？” “知道，我抱过我妹妹，我弟弟。他们出生时我都抱过。”孟晨浩说。 宁云夕听见他这话睁开眼睛。 他确实动作熟练，从护士手里把孩子抱过来时一点费劲都没有。 护士都钦佩地说“少有第一次当爸爸的人都这么熟手的。” 然而，抱着儿子和抱其他孩子终究是不同的。孟晨浩感受着突然成为父亲的这一刻心动。这孩子，是他和她的爱情结晶。所以，他要和她一起看着。 宁云夕在护士的帮助下坐起来，这回可以慢慢仔细地打量这个小家伙了。果然是，像他呢。看看这个挺挺的小鼻子，没有长出的眉毛，眉弓却已经很像他了，嘴唇更像他，唯独是这双眼睛的眼睫毛—— “像你。”孟晨浩轻声对她说。 小宝宝小嘴巴张开着打了个呵欠，是要睡觉了。 孟晨浩道“回家我帮你把那张小床做完。” 宁云夕听完对他说“你要是累，我帮你抱着会儿。” “不用，你睡。我怎么会累。我几天不睡觉都行，训练出来的。” 行吧，他这是想彰显他当兵的多厉害吧。宁云夕撇了撇眉毛，躺下去继续睡。等会儿睡醒，怕是宝宝要喝奶了。 孟晨浩抱着孩子坐在她床边，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儿子，好像永远看不够似的。 “哎呀，团长。”林志强进来，看到他手里抱的孩子惊喜道，“这孩子长得真像你，团长。” “什么事，政委？”孟晨浩问。 林志强贴到他耳边说“我媳妇说，廖干事的媳妇难产了，估计得剖腹。我打了电话给师部，常政委派了人去医院代替他看看。还有，军部师部打来电话，说恭喜你们两位喜得贵子。” 【346】喜得贵子3 由于顺产。那个年代的产妇顺产的话，没事第二天都可以回家了。宁云夕住院第三天，同孩子丈夫一块回家。 孙五妹没有那样幸运了，据说剖腹产，而且手术中差点出现大失血病人休克。住院都要住很久。就此只能是部队通知了孙家人。 宁云夕回到家的当天，兰芝桂英等人纷纷上门道喜。 许多人围着刚出生的宝宝评头论足。 “英俊，像我们孟团长。” 谁都看得出来宝宝像他。 “宁老师，你和孟团长想好了孩子的名字没有？”帮抱着孩子的许医生问宁云夕。 宁云夕道“小名他之前已经想好了，男孩女孩都叫磊磊。是男孩，是光明磊落的磊。” “磊磊这个名字很好听，也很有意义。”连许医生都夸他把孩子的名字起得好，“没想到孟团长这么有才华。” 对于自己媳妇后面这句话，林志强不同意“我们孟团长上过两年军校的。” “是。”许医生还知道，“你们部队是不是又打算送人去读书了？” 林志强的脸上出现一抹为难的表情“团部对此还在讨论。” 大院里传来孩子们熙熙攘攘的声音，看来是孩子们放学回来了。 孟家几个孩子迅速跑回到自己家里。 “大嫂！” “磊磊！” 知道今天宁云夕和宝宝要回来，几个孩子显得都很迫不及待。 同孩子们一块来的，还有八一子弟学校的老师们，都来看望同事。 “宁老师。”方老师带队，率先握住宁云夕的手。 宁云夕坐在床上要下来。 “不用不用，你坐月子呢。我们这次来除了看望你和孩子。彭校长说，说是给你放产假。这段时间你不用回学校去了。有什么事你交代小丁老师。他跟了你这么久，彭校长说了，这份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了。” 被方老师这么说的小丁老师走上来，吞吞口水“宁老师，你有什么交代的你说，我全部照你说的去做。” “该上的课是都上完了。至于最后的冲刺计划，我已经把计划表交给我们班上的孟晨逸同学。”宁云夕道。 孟晨逸听见放下书包走过来“计划书交给我们班长了。我们马班长把冲刺表贴到了课室墙上。丁老师，你应该也有看见。” “对，有看见。”小丁老师给自己打打气，“我只要按照宁老师这份计划去督促学生。” “不要给他们太大压力。他们不是一年级的孩子，有自己的想法。理应尊重他们。” 宁云夕这句话一出来，旁边的许医生立马接上话“宁老师，你怎么这么会想。要是我，整天得操心死了他们有没有最后好好努力，你还要尊重他们自己的想法。不过宁老师你说的对，给孩子压力反而不好。” 桂英和兰芝仔细听着生怕漏掉一个字，宁老师的教育方法得好好学。 忽然宝宝一声啼哭声。 小丫头孟晨橙举起小手，喊“他饿了！” 所有大人一乐。许医生将孩子交给宁云夕抱着。 说到抱刚出生的婴儿，以前没有抱过的宁云夕俨然还没有他来的熟练，很小心翼翼。好在儿子不怎么闹。 【347】喜得贵子4 晚上，孟晨浩一回到家，马上叮叮当当，组装起本来做好的小床架。其他人想帮忙，因为知道这是他专程答应自己媳妇给孩子做的，所以帮不上忙。 床弄好了，铺上了她给孩子做的床单和小被子。放到卧室里挨着他们两口子的床边。 抬头，看着她抱着孩子在后面的小阳台上走来走去，他拿起剩余的木料做的一个拨浪鼓向他们母子俩走过去。 宁云夕转过头，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惊讶得快说不出话“你太厉害了。” 他接过她手里的孩子，把拨浪鼓给她。 拿起拨浪鼓，宁云夕童心动摇，拿起鼓儿摇了摇，叮叮咚咚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引着她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一样。 小磊磊却是哇哇一哭，抗议着把我吵醒了！ “他现在不懂玩这个，不过，很快他会喜欢上他的。”宁云夕伸出一只手赶紧逗逗儿子，对丈夫说。 孟晨浩道“没关系，给你玩的。” 哇哇哇，哇哇哇！小磊磊哭得更凶了什么，不是给我玩的？ 孟晨浩诧异地看看儿子不说其它，光这个哭声，比他抱过的任何小孩都要响亮，仿佛天生的小军号。 他抱着像摇篮一样摇摇孩子，儿子被他摇晃着像坐上了小船儿，舒舒服服打了打小呵欠。 宁云夕跟着嘴里哼了起来，一条儿童的歌谣调子从她口中飞出。 小磊磊听见妈妈的歌声，更是在小眼睛里饱含的泪水没有消化掉之前，直接去梦周公。没多久，这个小家伙终于在爸爸妈妈一块的哄哄下睡过去了。 小家伙终于不哭了。两口子急忙孩子放到做好的小床上适应。一开始，感觉到床板的陌生，孩子不太喜欢，小身子动动，小嘴委屈地嘟嘟，又想哭。 宁云夕轻轻拍拍孩子的背，哄到孩子习惯。 回头，只看他把阳台收拾干净，主动做起其它家务。 孟晨逸从自己房间出来“大哥，我来。” “你们去念书，不是都要考试了吗？”孟晨浩把弟弟推了回去。 家里几个孩子都要面临升学考试，压力早充斥在家里面了。这里面唯独读一年级的小丫头比较轻松些。写完作业，见哥哥姐姐都忙着备考的孟晨橙，见状跑到大哥大嫂的房间里。 站在宝宝床边看着宝宝，孟晨橙的小嘴巴圆嘟嘟起来嘘嘘，嘘嘘。像是怕宝宝太热，给宝宝吹吹风。 宁云夕看着孩子微笑，听见院子里好像有动静，站了起身，走出房间。 “老师。”小丫头一看她要走，紧张起来。 “没事，你陪陪他。” “他要是哭——” “他哭你哼歌给他听。”宁云夕给小丫头眨眨眼出谋献策。 孟晨橙立马点起小脑瓜“我给他唱歌，唱老师教的。”说完，小丫头的手在宝宝身上轻轻地安抚着宝宝好可爱！ 家属大院里，几个声音像是在争吵着。 宁云夕走出去，只看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并不在。隔壁林志强也不在。因而大院里的争吵声只能是让李大爷出来维持秩序了。 【348】言传身教1 借着院子里发黄的灯泡，宁云夕看到了院子里是些什么人在说话。 家属楼里不少人打开窗户观望是什么状况，一看是谁，桂英和兰芝的议论声都传了过来果然是这样。 说的正是孙家人。元宝爷爷与女婿廖干事面对面站着，伸手指责女婿“我女儿随军，说部队会好好照顾她，现在她搞成这样。我们村里没人生个孩子还需要开刀的。” 确实，那年代，营养不是太丰富，巨胎甚少，而且孕妇大部分都照常上班，运动量大，除非生理缺陷或意外，极少说因为孕妇的运动不足而难产的。 廖干事特么地委屈，这个有医生说法做证据“大夫说了，是她自己平常不好好锻炼自己的身体搞出来的。”孙五妹都差点连累到肚子里的孩子要夭折了好不好。 “什么叫做她体力不足？我女儿以前在满山上跑来跑去。”元宝爷爷说。 廖干事手面色一沉，对元宝爷爷说“你们说吧，要什么要求？” 元宝爷爷扯东扯西的说到底不就是想借机要点什么嘛。 被女婿看出来了，元宝爷爷提出两个条件“一是，我另外一个女儿，她的婚事据说你们部队一开始想给她介绍的，这事儿你们不能开个头接下来没了结果，这不是糊弄我女儿到这里帮你们部队干活吗？” 李大爷一听对方这话着急，当初瞎了狗眼给孙七妹介绍工作了“孙七妹早就没有在学校食堂里工作了。” “但是她终究之前工作了。”元宝爷爷咬定，“第二，我孙子元宝，上回在你们这里没了门牙。这事儿同样不能这样算了。你们必须有始有终负起责任来。” “这事是你们自己家人没有管理好自己孩子搞出来的。” “我要求不高，没有叫你们赔我们元宝的牙了。不过是想让你们给他找个好学校上。” 廖干事一胸口的怒气震荡着，要不是儿子刚出生不能没有妈。 “你想让那个孩子上哪个学校？”李大爷问，是感觉哪个学校的老师接了这个孩子都得受罪。 “我打听过了，说是你们部队学校挺好的。我要求不高，上那个部队学校。”元宝爷爷说。 居然想上他们八一子弟学校而不是去和平一小吗？这个元宝爷爷傻了是吗？重点和平一小不要，却要没人要的八一子弟学校？ 宁云夕听着都有一些诧异。 只看院子里一片安静。很久之后，李大爷憋出一句“那得排队。” 排队？方老师一直想要学生，但是苦于没有学生愿意。因为自己部队学校的学生都不愿意上。宁云夕越听越有一丝糊涂了。 李大爷说“我现在本子登记上的，新学期想到我们部队学校的学生超出了部队学校的负荷能力。” 这个情况宁云夕并不知情，毕竟招生工作一直不是她负责的工作范畴。 听见李大爷这样一说，宁云夕想到了今天方老师探望时和她说的话，说是彭校长近期很忙，要过段时间才能过来看她。 【349】言传身教2 “不如去和平一小怎样？那是我们市区第一重点小学。”李大爷向元宝爷爷建议。 “不去。我知道你孙子从那家小学转到部队学校来的。”元宝爷爷不上当！ 廖干事拉住李大爷“大爷，你歇点气。”说着，廖干事对岳丈说“你们以前才说人家老师不好，想把意外赖到我们部队学校老师头上。现在你反而想让部队学校的老师教你们家孩子了？” 就是，就是。所有人异口同声。 想要老师管教你们家孩子，又口口声声说人家老师不好。你这个元宝爷爷得了精神分裂症了吧。 元宝爷爷那个嘴巴大张着，一时那张脸都涨到了通红，脖子全红了“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以前说的话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嫌弃我们部队小学的老师不好不是吗？” “我没有说她不好！”元宝爷爷大吼一声，拍着胸部极力撇清自己以前的话，“我真没有说她不好。我希望她教我们家孩子！不然我当时会喊着让她管我们的孩子就是这么回事。” 其他人都用白眼瞪住元宝爷爷了睁眼说瞎话吧。 元宝爷爷眼看这个状况，再拍了下自己胸膛“我对天对地发毒誓，我没有嫌弃过部队学校的老师。” “没有嫌弃不就是——” “就是她很好！你们部队学校的老师很好！”元宝爷爷左右看看，情急起来，走到了宁云夕面前，“宁老师，我们没有文化的，说话有点儿粗，但是真没有那个嫌弃你的意思。” 宁云夕道“我是一个老师没错，但可能不是你心目中的老师，老人家。” “怎么不是了？人家都说你把一个不及格的学生能教到全市比赛第一！”俨然元宝爷爷是之前做了调查的。 “问题是，人家学生和学生家长听我的话，配合我，才出来的成绩。而你和你家人，没有一个愿意会配合老师。你们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打算管不是吗？”宁云夕说。 “管了，现在管了！上次被部队首长说过以后就回去管了。”元宝爷爷从盛气凌人变成到了低声下气，“是真的，老师，我们改过了！” “老人家，是这样的。我们有句古话，叫做言传身教，以身作则，相信老人家你听过。孩子学习效仿的榜样，是基于家人第一。如果家人都没有正确的观念引导孩子。这孩子没有一个老师能教得了。” 元宝爷爷浑身颤了下。 宁老师尖锐犀利的双眼望着他。 元宝的根源在哪，看看元宝爷爷你刚才在大院里还说的话都知道了。这样的孩子，老师真是无能为力的。 元宝爷爷绷着气想继续喊我就是，就是要—— 赖吗？继续赖吗？孩子能就此改变吗？不能。以身作则，言传身教，老师不说，他这个老人应该都懂的道理。只不过宁老师现在把他点醒了，却足以令他无地自容。 “哎！”元宝爷爷转过身，突然气不过。 所有人一惊，想他又想干嘛。没有想到老人家自个儿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350】言传身教3 “可我，我孙子门牙没了，要是学习都不好的话——”元宝爷爷的眼泪转悠悠地掉下。 李大爷到底心软，不太忍心。虽然说这家人有时候做事说话太爱耍赖，但是说到底要不是因为疼孩子的缘故，只是疼孩子的方向如同首长说的那样错了。李大爷上前对元宝爷爷说道“宁老师说过，说是将来医学发展了，有技术可以帮你孙子弄一颗假门牙，和真的一样。” 元宝爷爷猛地一擦眼泪“真的？” “我们这里，最佩服宁老师。宁老师博学多才，说过的话几乎没有一样错的。你之前不是调查过吗？” 元宝爷爷想早知道干嘛干嘛了，对，早知道怎么也不该去诬赖到老师头上去了！ 没多久，被元宝爷爷招招手，走过来的元宝爸爸和元宝妈妈带着元宝一家三口。这一家子大人走到宁云夕面前说“对不起，宁老师！求求您，收了这个孩子吧。你要我们怎么做就怎么做。” 现在不是说因为这家人收不收元宝的问题了，而是李大爷刚才透露的消息，如果真是他们学校招生已经招不了那么多人的话。 “招生工作不是我负责，需要学校决定。”宁云夕对他们道。 但是仅这句话，已经令元宝爷爷他们似乎看到了希望，眉开眼笑。 “宁老师，你放心。谁敢对你说句不是，我第一个怼他。”元宝爷爷道。 李大爷都对元宝爷爷这个话哭笑不得“你这人——” 元宝爷爷转身忽然紧握住李大爷的手“同样辛苦您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元宝爷爷变了。连元宝都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爷爷一样，小眼睛吃惊地看着。 “给老师先鞠躬，给这位大爷也鞠躬。”元宝爷爷回头对孙子元宝说。 元宝撇个脑袋原想不听，被元宝爷爷拉过来，按住脑袋，同时，元宝爷爷陪同孙子一起向李大爷先鞠个躬。 李大爷连声说“不用不用！” 元宝发呆地看着自己爷爷鞠躬的动作，于是到了宁云夕面前，这孩子没有什么抗拒，不用爷爷按脑袋都跟着爷爷鞠躬了。 鞠躬后的元宝爷爷全身心一松，伸手摸一下孙子的脑袋对，老师说的对！教孩子要以身作则，言传身教！ 等这家人走后，李大爷同廖干事聊着“孩子刚出生，我看你老丈人态度现在也变了。家和万事兴。” 廖干事叹口气，回头走到宁云夕面前“对不起，宁老师。为了我媳妇家那点破事。” 宁云夕道“没事。老人家能想通就好。” “宁老师你为人真——”廖干事越感觉为媳妇娘家人脸红。 宁云夕肯定不记仇。记仇是一件让自己都难受的事情。更何况，既然人家都已经知错就改了，都要给她磕头了。话说回来，宁云夕得给对方提个醒“孩子要纠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需要长久以恒。” “宁老师？” “让他们耐心一点，别一着急又打孩子。”只听宁云夕这句话刚结束，那头传来了元宝爷爷骂孙子的声音。 【351】有人想见孩子1 廖干事对宁云夕佩服到五体投地，道“我去和他们说！” 只看廖干事匆匆忙忙跑过去追元宝爷爷，在大院里打孩子同样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宁云夕返身回屋里。 屋里几个孩子看到她回身，急急忙忙缩回脑袋回到自己房间。 刚才那个动静，真把几个孩子吓得。以为那个无赖又要害他们宁老师了。还好，他们宁老师厉害，又一次把无赖改正了。 “李大爷。”外头传来小伟的喊声。 刚要回自己家的李大爷停住脚“怎么了？” “部队首长说，让大爷您去一趟军部。” “估计是，这里发生的事儿首长都知道了？”李大爷猜测着。 等会儿，孟晨浩匆匆回来了。原来他刚才是去隔壁团部接听电话了。回来察觉到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孟晨浩问“我离开的时候，有事吗？” “没有。”宁云夕想着事情都结束了，没有必要和他说。 他的眸子向她眯了一下“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越描越黑。宁云夕同志。” 好吧，她投降了，谁让小五冲出来先帮着她说了。 “大哥，大哥，以前那个人——最后，最后向老师道歉了——” 孟晨浩仔细地听完，脸沉了下。回头，他得和林志强商量商量怎么对这家人立规矩。 宁云夕拉拉他“有事吗？” 看他回来是有话对她说的。 “军长说是想看看孩子。”孟晨浩道。 侯军长对他们家来说像是大家长的存在一般，宛如家人一般。宁云夕根本不用多想，立马点头“我去给孩子先换换尿布。” 免得小家伙去到那当着首长的面尿布湿湿的一片，多尴尬。 走进房间里，小丫头孟晨橙一直给小侄子哼着歌儿，越哼越起劲，百唱不厌。 小磊磊听着小姑姑的歌声很舒服，小嘴巴在睡梦中吧唧吧唧，好像在跟着小姑姑哼歌。 宁云夕走到小床边儿子检查下尿布，干的，不用换。只好是带上尿布一块去了。要再带上一些孩子外出需要的物品。刚好一起放在之前准备的母婴包里。 孟晨浩走进来时，见她忙来忙去，小五在她后面像小尾巴团团转。两人都要把他的眼睛转晕了，他上去先抓住小五，说“等会儿我们要去军部。小五，你想不想去看看军长？” 侯军长挺想念小丫头的。不过要看小丫头自己愿意不愿意，因为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孟晨橙想了想，问“磊磊去吗？” “他去不去，有什么关系？” “磊磊去，我陪他去。”小丫头想，“他现在小，可能和妞妞一样，会害怕。” 孟晨浩和宁云夕互对了下眼睛，不禁齐齐一笑。 摸一下小五脑袋，孟晨浩道“行，等会儿坐上车一块去。” 在去见首长的路上。宁云夕才得知，首长们刚在军区总部开完会刚回来。所以之前她住院的时候，首长们不能及时来看她和孩子有些愧疚有些惋惜。 天气虽热，但是开着车有风从车的窗户进来。宁云夕拿着块布给儿子挡挡风。 小丫头一双小手帮她紧抱着宝宝外出可能要用到的母婴包。 到了军部。孟晨浩把小五抱下车，再扶着媳妇下车。李大爷在他们俩后面下车。 金干事老远看到他们两个，喊道“恭喜恭喜，孟团长，宁老师。” 【352】有人想见孩子2 “金干事。” 金干事走到他们夫妇俩面前，指着自己手里的相机，道“军长交代，等会儿这个相机里的胶卷，专门留给你们儿子的。想拍多少拍多少。军长出钱，给你们的贺礼。” 侯军长真是太贴心了。宁云夕感慨着。 孟晨浩望进屋里一眼，看好像很多人。 金干事带着他们过去，一边介绍“彭校长也来了。” 到了门口，果真见，一大批人在屋里正等着他们两口子和孩子。 “报道，首长，彭校长。”孟晨浩敬礼。 首长们全站了起来。彭校长起来的更快，直接朝宁云夕走过去“宁老师，今天没有能去看你和孩子。你坐月子还让你带孩子出来，辛苦你了。” “没事，坐月子不是说非得足不出户。我这来去都坐车，根本不辛苦。而且我听方主任说了，彭校长现在很忙。我不回学校真的可以吗？”宁云夕问。 “当然可以。一个学校，不可以说随便缺了一个人就不行了。好比部队打仗一样，缺了一人不可以说不能打仗。你好好坐月子，身体恢复好了出来更有干劲。”彭校长边说边笑，和部队首长们边聊和部队首长们显然是熟悉到像老朋友一样，“对不对，侯军长？” 侯军长的塑料普通话说“对，像彭校长说的。” “这孩子，嘿，很漂亮。”彭校长隔着老花眼镜仔仔细细在小磊磊的小五官上看了看，“还闭着眼睛。” “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侯军长说。 “我知道，但是这孩子闭着眼睛也很漂亮，都是因为有宁老师和孟团长这样漂亮英俊的爸妈。”彭校长道。 其他部队首长一听，乐“彭校长，你想夸他们两口子你直接夸，借孩子做什么。” “你们不知道这两口子很谦虚不想被人夸的吗？”彭校长振振道。 宁云夕为避免自己和他一块尴尬，主动和彭校长说“校长，你要不要抱抱他？” “给我抱抱吗？”彭校长惊喜万分，伸手小心接过她手里的孩子，掂了掂孩子的小屁股说，“有点儿份量。宁老师生他的时候绝对不容易。” “可人家顺产了。而且据大夫说，是他们见过最顺利的初产妇。”侯军长道。 宁云夕不好意思说，当时异能眼给了她帮助，让她能感觉到孩子什么时候需要她用力，所以事半功倍。 “哎哎哎，这孩子有点认生，要哭了，他一哭找爸爸还是找妈妈？”彭校长问他们两口子。 孟晨浩二话不说，指向自己媳妇“找她。” 屋里所有人不由哈哈哈大笑“孟团长，你得努力呀。” 宁云夕跟着首长们和彭校长抿了抿微笑的嘴巴，只看他悄然红了脸。 “哎哟，睁开眼睛了。这孩子睁开眼睛了！”彭校长惊讶的一声，吸引着所有人看向孩子。 小丫头孟晨橙更是踮起小脚尖努力地想看，想和小宝宝对上眼睛。 常思明见到，走过去把小丫头抱起来。 “政委。”孟晨浩转身看见，忙道，“你身体不好，我来。” “没事。小孩子能有多重。”常思明说。 孟晨橙小嘴张了张“四哥说我胖了。” 【353】有人想见孩子3 过于老实的小丫头让首长们再次大笑。 “这个小丫头，都不知道胖什么意思的。”侯军长的塑料普通话言简意赅地指道。 “她现在才几岁，等她懂了，要嫁人了。”彭校长继续和侯军长抬抬杠。 侯军长不和他争辩，走近看孩子“说睁开了眼睛。真是睁开眼睛了。之前他没有睁开过眼睛吗？” 被问及的宁云夕和孟晨浩摇摇头。这孩子打出生来，真是今晚上属于第一次睁开眼睛。由于孩子都有个体差异，一周内睁开眼睛都属于正常的。宁云夕他们并不着急逼迫孩子睁开眼。 如今小磊磊的眼睛睁开，爸爸妈妈一样好奇。 只看这小娃，一双乌漆的眼珠子，灵动地闪烁着，像夜里的启明星那样的亮。 “真好看，这个眼睛。”彭校长再次欣叹。 宁云夕心里想这儿子简直是他百分百的小翻版，光这双眼睛都像是复制下来的。 “叫什么名字，宁老师？”彭校长问孩子大名。 说到这里，宁云夕和孟晨浩都还没有决定。孟晨浩道“本想请老人家做决定的。但是，她爷爷奶奶一直没有能联系上。” 她刚生那天立马打电话回老家报喜了，可是宁爷爷宁奶奶又出门去了，不知道上了哪儿，邻居家都不知道。估计是又去哪个儿女家里帮着带孩子。 “你们自己没有想法吗？” “他想了个磊字。”宁云夕说。 “我们都叫他小磊磊。”小丫头急急忙忙补充回答。 听见有人喊小磊磊，小磊磊的小脑瓜真的向小丫头那儿转了下的样子。 “这孩子挺喜欢这个字的。请老人家起名固然是种尊重的风俗，但是，随缘也未尝不可。”彭校长道。 “我也这么想。”孟晨浩说，“都说校长您是知名的大学者，文化程度高，要不，校长您帮着给他起一个。” 侯军长立马搭上腔“对对对，这个主意好。没想到你这个特么驴的孟团长呀，居然有这么投机取巧抓住机会的时候。” “军长——” 孟晨浩一脸的…… 彭校长见着都乐了，对侯军长说“你这个老侯，喜欢人家，但不能总逗着人家对不对。人家多难堪。”说完，肯定不会拒绝孟晨浩和宁云夕。想了一阵，彭校长琢磨着，道“叫孟时磊。为什么叫孟时磊呢？因为他刚好生在这个时代，生在我们祖国复兴伟大即将启航的黄金时代。” 一群人听完彭校长的解释，纷纷鼓掌叫好。 小丫头大喊着“时磊，时磊，小磊磊，你有名字了！和我孟晨橙一样。” 所有人都在叫什么。小磊磊不明白地扭动小脖子，猛地一声哇哇大哭。 宁云夕急忙把孩子接回来哄哄。 孟晨橙无奈的小嘴巴叹叹气说“他总爱哭。” “你小时候和他一样的。”侯军长对小丫头说。 “是吗？” “是，所有人都得哄着你。” “你怎么知道的？” 侯军长微笑不语。 小五的小脑瓜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听其他人说的。” “这丫头就是聪明。”侯军长再次夸道。 【354】赌大了1 磊磊在妈妈的怀里逐渐打起了小呼噜，小呼噜。 孟晨橙乖乖坐在大嫂宁老师旁边，一边好奇的小眼睛看看宝宝，一边好像被小侄子传染到了，擦擦小眼睛也想睡了。 而那边，几个部队首长和彭校长继续商量着，李大爷在旁边偶尔回答首长们的问题。 这时，门口一声报告声“军长，政委，肖司令来了。” 肖司令大踏步走进来，看到彭校长赶紧走过去“辛苦，辛苦，彭校长！” “不辛苦，最辛苦的是我们底下兢兢业业的老师们，尤其像宁老师这样的。”彭校长回复道。 “对，我听说，宁老师毕业后，肯定留在我们部队学校对吧？” “这还用说吗？”侯军长的塑料普通话对着肖司令怼。 肖司令却道“你老侯不要掉以轻心。现在我们宁老师教出名了，你以为其他学校不想要？” “之前他们都不要的人，凭什么给他们！”侯军长想都不用想的口吻说。 肖司令只顾着问彭校长“关于老师的问题，校长有解决的法子没有？” “我们想先是这样，再招一部分师范学校的实习生到我们学校来。”彭校长道，那是因为李小慧和宁云夕虽然是实习生，但是给整个学校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光是这一点来看，招实习生并没有错误。年轻的教师，更有冲劲和向上奋发的精神。 肖司令就此提及“我们军干部很多人都在问，下个学期，能否转到我们部队学校去。他们不想把孩子送那么远去上课，孩子辛苦，家长也辛苦。” “新学期都没开始。你就来这里打招呼了？”侯军长诧异地看了眼肖司令说，“再说市区里那么多小学中学。” “但是，距离我们这里远。我不是说市区的学校不好，问题那样可以减轻孩子和家长的负担。” “这个正是侯军长一开始让我来这个学校的原因。”彭校长说，“看看吧，看看我们能招多少老师过来。而且，不用急于下决定。现在孩子们都没有出成绩，一切不好下结论。” 对于彭校长的话，宁云夕是赞成的。 不能见风是风见雨是雨。给孩子办转学不是跟风拍脑子的事情。况且，要是八一子弟学校的学生这次成绩出来不好呢？那些家长是不是又想转回自己学校去了？ 肖司令沉默的时候，侯军长乐了，放话道“看你如此不坚定的信心，分明是你们选择学校和老师的原则和我们不一样。” “你怎么不一样？”肖司令不服气地道。 “我不和你争。” “你不如说你这是耍什么阴谋诡计，老侯，别以为我看不透你。” 侯军长摆摆手，只好奇一点，确实是，之前都还没有迹象说是很多人想到八一子弟学校念书的。而且小升初，中考，高考成绩都没有出来呢。这股风哪个时候刮起来的？搞到后勤部找到他们军部，找到了彭校长来商量。 “你们那边谁先说的要转到我们部队学校？”侯军长问肖司令。怎么连隔壁军团都刮起这股风的。 肖司令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355】赌大了2 孩子都困了。见状，首长们让孟晨浩和宁云夕他们先回去。 怕她抱孩子抱到手酸，孟晨浩接过熟睡的儿子。 小磊磊到了爸爸的怀里，小嘴巴吧唧吧唧，小腿儿蹬蹬。 “哎呀，他尿了。”宁云夕看到儿子转动脖子的熟悉动作，立马说道。 到了爸爸怀里就尿尿，这个小家伙。 孟晨浩不知道怎么形容当爸的这种酸爽的感觉。 到了车上，宁云夕拿出备用的尿布，让他抱起孩子上半身和两条小腿，她轻柔地给孩子换下尿布。 孟晨橙拿起宝宝换下来的尿布，好奇地看了看，闻了闻，甚至是整整齐齐地将它准备叠好。 小丫头这串动作，让所有大人一脸的懵逼。 “小五，那是准备要洗的。”宁云夕既好笑又得忍着笑告诉小丫头不用叠整齐。 “我知道。”小丫头照旧把尿布叠整齐了，俨然根本听不懂大人的言外之意。 宁云夕突然想起来，对同样困惑的丈夫说“有机会，给小五买个洋娃娃。”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喜欢玩过家家和洋娃娃了。正因为如此，小五比家里其他孩子都表现得更喜欢照顾小宝宝。 车外，彭校长和部队首长一块走着，沉思着，道“虽然不知道谁开始提起的，但是，我觉得可能和我与某些人的打赌有关。” “怎么说，彭校长？” “我和某些人说，如果下一次，我们学校能招满多少个学生，他们必须继续给我们学校拨款，并且调派老师过来。我估摸着，是不是有人传了出去，以为我们学校要提拔成重点了。但是，我这个赌约前提还有一个，我们学校必须有学生在大考中获得第一的好成绩才有可能。” 一帮部队首长听彭校长说到这儿…… “你一定行的，彭校长！”回过神来，所有人给彭校长鼓劲。 彭校长苦笑地摸摸老花眼镜“我这是赌大了，我知道的。事到如今，只能是相信我们老师和学生了。” 侯军长哈哈大笑，安慰彭校长“没事没事。就要这股冲锋陷阵的劲儿。学生大考好比冲向最终堡垒，没有这股舍出全身没有退路的劲儿怎么行？” 外面首长们的声音传入车内。宁云夕和孟晨浩看看彼此。俩口子中间的小磊磊，躺在爸爸怀里舒服地小嘴张开打个呵欠，被妈妈换完尿布更是全身舒坦。 “他以后也要读书考试吗？”小丫头问。 当然要了。不过这么快被小姑姑提醒要上学的小磊磊，不乐意了，小嘴巴吧唧着又想哭。 孟晨浩不想孩子给媳妇抱让媳妇累着，学着媳妇哼歌，哼的部队的歌。 别说，这娃儿吃爸爸的这套，听着军歌还睁开眼睛看看爸爸，小脸蛋有点呆呆的懵懵的。 孟晨浩以前只觉得孩子闹哭捣蛋是让人有点感觉麻烦，现在在自己媳妇的带动下，对孩子的耐心越来越大。如今看着儿子这幅呆呆的小脸，道“像你。” 宁云夕一愣，转头你说什么？ 孟晨浩赶紧改口“不，像我。” 坐在前排的李大爷和开车的小伟不由开怀大笑。 【356】闺蜜结婚1 听完彭校长的话，宁云夕放心不下。那天让老二孟晨逸到学校里帮她传话。中午李小慧和小丁老师立马上她家里来了。 三个老师在客厅里紧急开会，讨论近期学生的综合情况。三个人都各自拿起笔记本记录着讨论的综合意见。 听说她来了，罗庆东吃完饭趁着休息的时间跑到了家属大院。远远眺望到她在孟家里，直走了过去。宁云夕看到有人来，刚好休息一下，去倒水给两个老师喝。 小丁老师和李小慧忙站起来，代替她去拿水瓶。 宁云夕只好转身招呼新来的客人“三营长。” “我——来找她。”罗庆东面露一丝羞赧说。 都说这个三营长说话耿直到没有一个废话。宁云夕理解地笑笑，回头对厨房里的李小慧说“李老师，有人找你。” 李小慧的脸羞哒哒地低了一下，走了出来。 “他们俩什么时候确定恋爱关系的？”小丁老师问宁云夕。 宁云夕摇摇头。 只知道那次罗庆东受了伤后，这两人走近了。但是，具体什么时候这两人正式在一起了。恐怕他们互相表白的事情不会给外人知道吧。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听罗庆东说道“我向我们部队领导直接写了申请报告。” “什么报告？”李小慧问。 “你和我之前的感情关系，以及，未来我们的关系。”罗庆东的声音里有一些颤抖地说。 李小慧的头低得更低了“你爸妈不是还没有同意吗？” 果然如宁云夕所想的那样，李家父母较为通情达理，会尊重女儿自己的选择，罗家父母却始终担心供奉不起城里来的儿媳妇。 罗庆东道“你和那位朱老师——” “早说了不在一起了。虽然因此他姑姑和我爸到现在都在赌气。” “肯定是说我比不上朱老师。你瞎了狗眼什么的吧。” “我什么时候瞎了狗眼了？我就觉得你比他好。”李小慧一边气恼一边想笑，知道他说话有些不经大脑的个性后，却是越感觉他这人真实可爱。 罗庆东一听说自己比某人好，乐得一口白牙都露出来“是这样的，部队想送我去读书。” 登时，屋里的气氛从沸点直接落到了冰点。 宁云夕和小丁老师同样有一些意外。更别说李小慧已经吃惊到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 “要去两年时间，去首都。”罗庆东道，“我不想你等我，想和你先把婚事办了。” 李小慧“我，我——” “你不愿意吗？”罗庆东的脸色骤然一片白。 “不是。” “那是愿意了？”罗庆东用力抓住她的手。 太突然。结婚这么突然吗？李小慧想。她回家要和父母怎么说。结婚，然后她男人跑去读书了，要去两年。李家父母会不会觉得女儿傻到家了。 可是如果他去了两人还没有结婚，会不会他以后——李小慧抬起头“我愿意！” 于是宁云夕和小丁老师看着罗庆东一把将他们学校的李老师举了起来转圈圈。两人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变大灯泡了，赶紧找地方躲去。 【357】闺蜜结婚2 罗庆东下个星期就要走了，离开部队了。 婚礼要进行的话需要尽快。 不用说，李父李母全愣了这么匆忙结婚？ 而且听说罗家父母不过来看儿子的婚礼。主要路程太远，根本赶不过来。 在热恋中的男女哪里管得上其他人的顾虑。决定下来的第三天，拿到部队批准报告的罗庆东和李小慧一块先去领结婚证了。 这对动作太快的新人同样把部队搞得个措手不及。宁云夕只知道，这两天林志强为这个事快忙死了。晚上，林志强到孟家找到孟晨浩“我说团长，明晚上给他们俩办婚礼，定在我们大院活动室。你做主持人。” 孟晨浩立马拒绝“政委，你口才比我好，主持人你来当，我给你打下手。” “我口才哪里好了？上次给你们办婚礼我手里的稿子都不是我写的，是金干事写的。现在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没事，政委，我和你一起打电话问问金干事。”孟晨浩拉着林志强的胳膊说。 林志强挣扎着“别让我再当，我干不了我，会弄得我满身大汗的。”接着他一眼眺望到在那边微笑的宁云夕“要不宁老师你来？” “我又不是领导，怎么可以？”宁云夕抱着儿子连连摆手。 她怀里的小磊磊转来转去小脑瓜爸爸妈妈这又是干嘛了？ 宁云夕贴着儿子的小脑瓜说“妈妈的好朋友李老师要结婚了。” 哇哇！啥都听不懂的娃儿只知道妈妈高兴，自己跟着高兴肯定对。 小伟过来报告“团长，隔壁李政委过来了。” 李政委进来和孟晨浩他们两个说“刚好，我们那边也有一对要结婚的新人，我和陈团长商量了下，和你们的一块办了怎样，这样热闹些。” “你们也有人要结婚，谁？”林志强和孟晨浩诧异着问。 “军部下放到我们团锻炼的洪干事，和你们家属大院里的那位孙七妹。”李政委说到这里拿下军帽擦擦头上的汗。 英雄团里的人全讶异住了。 “你说孙七妹？什么时候的事？她老爸不是之前还要我们部队给她介绍对象吗？”林志强一一问着，“什么时候和洪干事好起来的？” “实不相瞒，我和陈团长一样很懵。洪干事说，过年那会儿看了孙七妹跳舞后有了好感，两人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人呢，是师部的廖干事和他媳妇介绍连线的。她们姐妹住你们大院，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也算巧。我们本来想把三营长和孙七妹凑一块，现在变成凑成两对新人。” “这个洪干事——”林志强很无语。想他们英雄团都看不上的女人，军部的洪干事怎么看上了的。 “洪干事刚好这次和你们三营长一块要军校读书。所以婚礼一起办。”李政委说。 孟晨浩和林志强想一想，只能是同意。 婚礼定在后天晚上进行，到时婚礼结束第二天两个军人马上要走了。 团部给三营长罗庆东临时弄了个婚房。婚礼按照部队的风格来办。所有人忙上忙下。宁云夕着手准备送给李小慧和三营长的结婚礼物。 【358】闺蜜结婚3 孙五妹在医院听说妹妹要结婚的消息，一把抓住孙七妹的手说“你这就走了？” “是。他去读书，我肯定要跟着他去。这是机会。” “我孩子怎么办？谁帮我照顾孩子和我？这个对象我给你介绍的，你这会儿抛弃我。”孙五妹一股怒气撒道。 “姐，他临时接到的通知要去读书，我不抓住他他去首都有了别的女人，我岂不是得被他抛弃？再说我去首都，可以继续学习跳舞，他答应帮我找老师。” “你学跳舞可以去文工团呀。” “文工团能比得上首都吗？” “我怎么办？” “三嫂要留在这里陪元宝，肯定帮着照顾你和你的孩子。” 孙五妹心里的怒气未平，气嘟嘟转过身去。 “姐，你别生气了。我这是学了舞蹈当艺术家，又当老师。” “当老师？”孙五妹诧异，她这个没有文化的妹妹能当老师？ “我以前觉得当老师没怎样。但是，我现在发现当上老师挺不错。”孙七妹把自己重新计划的人生目标告诉给孙五妹，“你看看，我们爸居然给那个宁老师鞠躬了。” 吓！孙五妹被这个事态反转吓呆了。 “反正我觉得我再怎样不可以比她们两个差。我一定要当上老师。”孙七妹想，这样所有人都会像喜欢宁云夕和李小慧那样喜欢她了。 “你做梦吧！”孙五妹给她浇冷水，不管怎样这会儿孙七妹不顾她一个人走，让她十分恼火。 孙七妹不在乎地笑笑“姐，等我哪天出名了，你肯定不会气了。我先走了。” 听到孙七妹走的声音，孙五妹拿起杯子往门那儿摔过去气死她了！ 孙七妹找到在走廊里等她的洪干事，热情地搂住男方的胳膊“走吧。” “你们姐妹刚才在吵架吗？”洪干事听到刚才隐隐约约的吵闹声问。 “哪里有？我姐恭喜我呢。” 听说是这样，洪干事放下心。再怎么说，孙五妹是他们的红娘，是要心怀感激的。 两人赶着到英雄团团部和另一对新人一起办婚礼。 婚礼现场由两个团的人互相帮忙，用不到一天时间给布置好了。和孟晨浩与宁云夕办婚礼时一样，早早大院里挤满了人。来送礼道贺的人很多，一茬接着一茬。 孙五妹盯住三哥三嫂那边，因为洪干事的家人来不及到，所以他们收到的贺礼先由孙家人代收着了。孙五妹怕孙三哥和他媳妇私吞掉了她的新婚礼物。 今晚大家送了新人都是些什么，大都是买东西需要用到的票。这和宁云夕和孟晨浩结婚时差不多一样。可孙五妹早听说那时宁云夕收到了收音机，手表等昂贵物品。这次她一件奢侈品都没有看到，真叫她气馁。反而是李小慧和罗庆东，收到了孟晨浩和宁云夕送的书和工艺品，以及彭校长送的一套文房四宝，均是价格比较昂贵。 孙五妹因此更想着一个老师居然这么牛，说什么自己都得当上老师。 【359】还是妈妈好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慧。”罗庆东说。 李父李母却想着你明天都要走了，怎么照顾我女儿？ 李小慧道“妈，爸，我暑假有时间，去首都陪陪他。” 李母叹一口气。算了，是女儿自愿的。到底他们做父母的不会嫌弃女婿什么，只怕夫妻分居两地感情生变，吃亏的终究是女方。 罗庆东和李小慧送李父李母坐上车回去。处于热恋中的新婚夫妇，对于未来柴米油盐的痛楚没有体会，哪来像李父李母的忧虑。高高兴兴，这两人牵着手回家。 相比起来，孙五妹已经在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清点好贺礼，准备明日跟着老公出发到首都去。 今晚上两个新人的婚礼，让宁云夕回想起了那会儿与他刚结婚时的那段美好。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当了他快一年的媳妇了，孩子都生了，儿子都有了。 儿子小磊磊看到妈妈自己一个人在发呆，一双小眼珠不满地瞪瞪。 听儿子呜呜、呜呜，显然想哭，宁云夕回过神来哄哄。 哇哇哇，妈妈不可以不理我。小磊磊越哭越大声。 这娃儿，不仅有了自己的小脾气，而且越来越有力气。宁云夕抱儿子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孩子蹬腿的力量十足，把她蹬的都有点抱不住。 孟晨浩进来看见，马上帮她接过孩子。 小磊磊到了爸爸怀里，明显能分辨出来爸爸和妈妈的不同，不敢太闹。因为爸爸不像妈妈，可没有妈妈那样温柔。 小嘴巴吧唧吧唧，呜呜呜，小手伸回去原来的方向，还是妈妈好。 但孟晨浩把儿子抱走。媳妇在坐月子呢，哪能经常被儿子这样闹的。他把儿子抱到了阳台较为凉爽的地方。 相对舒服的凉风习习，让儿子的小嘴巴打起了呵欠。 宁云夕趁这个时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回来再去孩子们的房间逛一圈，看看孩子们学习的怎样。 孟晨峻正拿着铅笔头使劲儿挠脑壳子。自从不是宁老师上课以后，换了余老师讲课，总让他感到不太习惯。就是让他三姐或是二哥给他讲，和宁老师讲的还是感觉不一样。 “怎样？”宁云夕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孟晨峻转过头“老师。” “复习的不太顺利？我和你说，孟晨峻，老师讲课的方法可能不一样，但是知识点肯定是一样的。你要记住的是知识点，而不是老师讲什么就是什么。看回课本。”宁云夕简洁明了，一针见血指出。 孟晨峻马上看回课本，看到自己曾经划重点的地方，一遍一遍重读公式和解释，思路逐渐清晰明朗。其他三个孩子早围过来一起听宁老师讲话。孟晨熙默默走回自己房间，敲了敲自己脑子，似乎自己刚刚和小四犯了差不多的错误。 孟晨逸一边看回自己手里的练习题一边沉思。 写完自己作业的小五，站在四哥和宁老师身边提前学习着。 “好吧，你们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宁云夕对几个孩子同时说，“到点，给我睡觉！” 宁老师对原则问题比如到点睡觉，比他们大哥下军令还严。几个孩子乖乖从命。 【360】学校升级了1 一个月过去了。宁云夕出了月子。儿子也满月了。 产假彭校长给足了她三个月，可宁云夕总迫不及待地想回学校去。 高考，小升初，中考，当时已经全部考完了。 成绩最先出来的是小升初考试。那个年代，小升初考试为全市统一考试，并不免试。所以，不同小学学校的孩子们再次站在了统一起跑线上进行竞争。可以说那年代的孩子从六年级开始已经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大考的压力。 成绩出来后是由市教育局统一张贴所有学生的成绩单，贴在了市教育局外面的公告栏上。 宁云夕想陪六年三班的孩子们去看成绩，但是没人照顾儿子。同时，家里的小四不让哥哥姐姐陪自己去，说自己要同班主任李小慧老师和其他同班同学一块去看。 孟家所有人只好在家里等消息。所有人都有些惴惴不安，因为知道小四的心性不定，成绩经常起伏不太稳定。连宁云夕都没有把握孟晨峻能不能稳得住性子沉得住气。 接孩子们回来的车子到了大院门口。 “宁老师！” 远远听见李小慧和孩子们叫喊的声音。 “四哥——”孟晨橙撒起小腿跑向门口。老二和老三都没有她两条小腿跑得快。 听见妹妹叫，孟晨峻两条腿也跑了起来，跑进家门口，喘着气，好像惊魂不定。 “怎样，小四？”孟晨熙急着喊，问弟弟。 “那个那个——”孟晨峻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支支吾吾的。 孟晨逸摸下弟弟脑袋“没事，考砸就考砸了。” “我不能考砸了！”孟晨峻回过神来，大声喊道，“我还想上部队学校！” 这孩子，是喜欢上八一子弟学校了。 “宁老师。”李小慧牵着其他孩子的手来到宁云夕家门口，脸上洋溢着一片喜气洋洋。 宁云夕站起来“怎样，李老师？我本想过去的。” “不用不用。”摆着手，李小慧一边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声调高昂起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宁老师，我们班上，有三位同学拿到了小升初考试的第一，二百八十八分，与和平一小的学生不相上下！” 此刻，知道成绩出来，很多大院的家属都围到孟家来。听见李小慧这话，人们惊讶的声音起伏不断。“哪三个同学？”宁云夕问。 “朱玲玲同学。李秋天同学。以及王力冬同学。” 宁云夕想，果然是个性比较成熟稳重的孩子在考试中表现较为稳定。 “没有四哥！”孟晨橙的小眼珠睁睁地看看自己四哥，小脸蛋先替四哥白了。 李小慧紧接下来说“班上还有几个同学考得很不错。刘妮妮同学在英语上弱一些，最终考了两百七十二，排名全市第两百三十七。” 小升初考试就是这么激烈的了，一个十分之差，有时候足以拉到上百名后。 “但是他们这些成绩上全市重点中学都没有问题。”李小慧道。 “我四哥呢？”孟晨橙着急吧啦吧啦的，拉拉李小慧的袖子。 【361】学校升级了2 李小慧哎一声记起来，笑着对孟晨橙说道“他不急，你都替他急，小五，你真是个好妹妹。放心吧。你哥考了一百二十八名，成绩是两百八十分。” 哦！孟家所有孩子放下了心头大石。 “小四，你考的这么好！”孟晨熙夸起了弟弟，拍下弟弟脑壳。 孟晨峻不说话，紧皱着眉头。 同样的，考了两百七十二名显然可以上重点初中的妮妮回到家一样忧心忡忡的。 那天里，所有大院里的家属都在议论听说他们自己的部队学校这回要变成重点了。成了重点，录取分数线要与市其它重点学校看齐了。 宁云夕接到了电话，方老师通知她如果可以，明天回学校开小会。 晚上，宁云夕与丈夫商量着。 孟晨浩听了后对媳妇说“刚好，许大夫明天有空，我和政委商量下，让许大夫明天帮你在家看看孩子。” 说完，两口子望向那个充满低气压的孩子房间。 孟晨峻不高兴。 孟晨熙开始万分紧张。 都是因为那个消息八一子弟学校要成为重点了。 他们或许能考上重点分数线，可是，八一子弟学校没有那么多老师，不能招收那么多学生。 他们有预感，后面或许有更可怕的消息出来。 孟晨逸对弟弟妹妹这个状态显得爱莫能助。 哥哥姐姐的低气压影响到了小丫头。孟晨橙陪着自己四哥坐着，一张小脸蛋垂的低低的。要是别人说的话是真的，四哥要去其他学校读书的话，她以后不能和四哥一块上学放学了，一块玩了。 孟晨浩回头，看看媳妇那脸和孩子一样有些郁闷的表情，一只手在媳妇肩头上拍了下“没事。孩子总得长大的。” 他这话说的没错。孩子终有一天要长大的，总会和她分开的。哪怕这个点可能会因为其它原因提前来到。宁云夕轻轻地呼出口气。 “不管怎样，你们工作出成绩了，值得你们骄傲。”孟晨浩继续给媳妇打着气说。 宁云夕仰头对他这个大领导的口吻笑了笑“不愧是做团长的。” 孟晨浩对于她的戏谑叹口气，搂上她腰回卧室里。 迟了一点，李小慧来电话了，在电话里惊讶地询问起宁云夕“我们学校要成为重点了吗？这样岂不是有部分学生上不了我们的初中了？” “具体我明天回去开会才知道。”宁云夕说。 “不是一直说我们学校烂吗？”李小慧感觉不可思议，也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我以为他们都能继续上我们的学校的。” 对于这点，宁云夕听说的是，因为这块片区的学校是有一些，可一直没有什么重点学校，教育局早有规划把其中某所学校提升到重点来平衡各地区的教学水平了。 第二天早上宁云夕回到学校。 学校放暑假了，没有学生，老师也是从家里赶过来的。 这次彭校长先集中的是学校里的几个骨干老师开着座谈会，提道“小升初的成绩出来了。很快要进入各个学校对学校的录取招生阶段。由于我们学校这次升为了市重点。学生的录取成绩只能是按照市重点的分数线来划分了。” 【362】学校升级了3 “你等等，彭校长，你刚说的什么？你刚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林纾老师诧异地先打断了彭校长的话问，“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都知道了吧。应该有听见风声吧。”余光中老师扶了扶眼镜片说。 “风声不是谣言吗？”林纾老师质问。 彭校长清着嗓子“我们学校成为市重点不好吗？” “我们学校怎么能成为市重点了？不是我对我们学校信心不足，是人家不是一直对我们学校有怀疑吗？” “成绩出来了，谁敢怀疑！”彭校长摔了手里的钢笔。 所有人看出来了，这个市重点是彭校长想要达成的目标。 林纾老师倒抽口气“校长您——” 彭校长目标真大。以他们八一子弟学校这么差的基础，彭校长居然一开始立的目标已经达到这么大了。 “我们老师有干劲，学生肯努力。成绩自然能出来。有志者事竟成。如果天天抱怨自己哪儿都不行，你想要的东西永远只能停在那里！” 面对彭校长一针见血的指出，林纾老师羞愧难当，低下了头。 “不可以否认的是，在这段时间里，每个老师都付出了辛勤的劳动。所以，收获自然属于这些付出了努力的老师们。” 听到这里，每个老师不由抬起了头。 “我们学校不仅成为市重点，而且，教育局决定我们学校要设立实验班。尤其是数学实验班。这里，宁老师教的六年三班学生，以全班超过一半学生拿数学满分以及最低分只有九十二分的优异成绩，连和平一小最好的实验班都达不到的成绩，证明了我校的师资力量！在宁老师和余光中老师的带动下，六年三班平均三科总分成绩，与和平一小持平。六年级整体数学成绩在市里面超过了和平一小的平均数学成绩。我们有什么理由对自己不自信！” 老师们听完彭校长激情澎湃的宣布，林纾老师带头，啪啦啪啦用力鼓掌，对着宁云夕和余光中老师。余光中老师连忙道“这——都是宁老师作为数学课题组组长带来的成绩。” “余光中老师，你谦虚了。我上个月，学生们临考的时候我在休产假。三个班不都是你带的？”宁云夕说。 “好了，你们两个别谦让了。”林纾老师对这两人摆手说道，“看看，你们给我和英语老师都带来很大压力了。我们负责的语文科目和英语科目给你们这些数学老师拖后腿了就是。不过，下次看我们的！” 一群老师说说笑笑，气氛登时轻松了很多。升为重点，最直接的受益就是学校会有更多的拨款来建设学校，老师的工薪会相对有所提高。学生们会越来越多，八一子弟学校会越来越热闹。 “我们这里课室充足，以前总是闲置。”方老师把深度近视眼镜擦擦，奋斗了多年，他们这是总算把这些多余的课室推销出去了，想到曾经都是泪。 “你以后不用为这事犯愁想哭了。”林纾老师按着方老师的肩头说。 【363】老三离家1 “校长，我想提个意见。”宁云夕道。 “你说，宁老师。”彭校长示意她畅所欲言。 “我们学校是不是该和其它学校一样，给予自己参加升学考试的学生优先录取的优惠条件。他们和我们老师一块奋斗着，一块努力着，这些孩子，如果想留在我们学校读书，我个人以为，这些孩子与我们老师一样，已经和这个学校产生深厚的情感。学校育人，不是单单教好学生成绩。” 全场一片安静。紧跟着，所有老师积极发言“我们都认为可以的，校长。” “对，这些学生我们有的是一个个从小把他们看到大的。说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彭校长手里的钢笔琢磨着，等老师们都发泄完自己的情绪，道“虽然我知道老师们都很舍不得，可是，有一些事情我们作为成人应该比孩子更懂。他们终有一天会长大。等到了社会里，会逐渐明白，学生考试不过是社会里最单纯的一道门槛。我个人认为，优惠可以适当有一些，但是原则不能变。没有通过录取分数线的，我们不能录用。” 老师们沉寂了下来“是——” 宁云夕想，果然彭校长和家里她那位孟团长的话一模一样。 彭校长接下来又给老师们带来一些好消息“一是，教育局同意，扩编我们的老师名额，会调剂一些富有经验的老师过来教学，但是可能会调来的是一些刚上岗的年轻老师。但我个人认为这个没有什么，我们新的年轻老师照样出了成绩。二是，学生要大幅度扩招，一年级新生要扩招到三百多人，七个班。” 吓！ 在场的老师们瞠目结舌。 “校长，这个，太激进了吧？我们原先一年级生不到一百人。”林纾老师说。 “因此在管理人员上，要做大调整。”彭校长道，“大家不用太担心。我们学校干出了成绩，人才自然会来到。” 彭校长的信心十足，让老师们又是笑又是不知道怎么说。不过大家一年回看过来，真的是在彭校长的带领下，他们学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以前谁敢相信他们八一子弟学校的学生能考个全市第一，现在是一考考了三个出来。某些人八成都得跌掉了眼球。 “其它的，等高考成绩出来再说。”彭校长最终道。 高考，是大重点。 不过中考比高考提前放出成绩。所以，孟家老三孟晨熙得知自己成绩的刹那，懵了。 比起自己家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四都能考出个全市一百几十名的好成绩来说，孟晨熙眼下这个成绩，有点差强人意。 在自己学校拿到成绩单的孟晨熙，都没有回家。当时她去学校拿成绩单时，和弟弟孟晨峻一样，说什么都不让家里人任何人陪着。可能，这代表了她心里面的某种预感真的会成真。 只能说人的直觉真准。 “孟晨熙。”后面曹希敏的声音叫着，“孟晨熙，你一个人走那么快干什么？” 【364】老三离家2 孟晨熙只顾着埋头走路。 曹希敏只好跑步追到她面前拦住她的路“你干嘛你？你考的又不差，怎么走那么快？你真不高兴？” “我这叫做考得不差吗？”孟晨熙使劲儿朝眼前的这个人瞪了一下，这人的话简直是在她的伤口上直接撒盐。 “你这能叫做差吗？你在我们学校排名前一百，在全市排名前三百八十六。被我们育华高中录取绰绰有余了。” 问题她不是要上育华，要上的是八一子弟高中。今年八一子弟高中打算招多少高中生？ 高中教师和小学教师不一样，要求高，尤其在这个年代属于较缺的人才。哪怕在未来，好的高中教师是最紧缺的。彭校长这个人又是十分严格，不会随便去找老师过来教学。所以，小学会扩招很多班。严谨的彭校长却肯定不会一下子把高中班扩充到育华那样的容量。 估计三四个班，一个班五十人，是极限了。因为原先宁云夕带的高二班一个班，不过四十几名学生。据她所知道的，很多人早就想着进八一子弟高中了。比如说，傅军医的女儿傅玉。过年的时候，傅军医一家过来拜年，傅军医都对她大嫂说了，傅玉要考八一子弟高中。 傅玉这次的成绩排在她前面。 只能说是她成绩停滞了，至少是没有她自以为是的前进。她原以为和两个哥哥一块学习自己会进步飞速。为什么会这样子？ “我说你这是又在想着谁？” “你说什么？”孟晨熙猛地抬起头，看着对她突然发出这话的曹希敏。 曹希敏道“你近来一直出神，偶尔莫名其妙地出神，感觉你在想着哪个人。” 孟晨熙转过脸。 曹希敏望着她这个样子，拧了拧眉头。 天色一点一点地落下黑幕。 孟家里，宁云夕走出去，听见孟晨逸拿她单车准备出发的声音，喊道“等等，晨逸，这会儿公交车应该停了。你骑单车去太远了，我到隔壁团部问问，看能不能借辆车。” 小四和小五并肩站在门口，两张小脸蛋忧心忡忡的他们三姐到现在都没有回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宁老师，我去问我爸。”隔壁听见声音的林尚贤走出来，对着宁云夕和孟晨逸说，然后小跑去了隔壁团部。 不会儿，张司机开着车过来。孟晨逸将单车放回家阳台。小四和小五要跟着去时被宁云夕拉了回来。“行吧，让你们二哥去。”宁云夕对小四小五说，“你们三姐最喜欢你们二哥了。” 三姐最喜欢二哥，连宁老师都知道。小四和小五为了孟晨熙囧囧的。 林尚贤担心邻居一家，跳上车对孟晨逸说“我和你一起去。” 孟晨逸没法拒绝。 宁云夕向车走了过去，向孟晨逸他们两个人交代“去到那，不要问她成绩。” “是，大嫂。”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天大的事都不用怕，告诉她，有我在。”宁云夕道。 孟晨逸想的也是，孟晨熙成绩再崩，家里有个超级教师有什么好怕的。就不知道这个妹子怎么回事，脑子突然短路了不回家？ 【365】老三离家3 “我们出发了，宁老师。你不用太担心，平股长打电话给团长了，团长很快会回来。”老张对宁云夕喊了一声说。 宁云夕点头。 军车出发了，载着孟晨逸他们两人急着前往市区找人。宁云夕先带两个小的回屋，屋里自己儿子又哇哇哇地哭叫。 这娃儿，难道是知道三姑姑没有回来一样担心？ 车开到育华中学的时候，天色全黑。学校里几乎没有人，只剩下一两个学生在学校操场里打篮球。 林尚贤以前在这里读书，对这里环境比较熟悉，带孟晨逸在学校里兜转了一圈。两人皆没有发现孟晨熙在学校。 妹妹会去了哪里？孟晨逸越想越担心。林尚贤带着他来到学校门口的收发室问收发室留守的阿姨。 阿姨说“哪个？学校里学生那么多，我记不住哪个的。” “就头发长长，扎着辫子。”林尚贤用力描绘孟晨熙的模样。 见状孟晨逸借了纸笔画了下妹妹的轮廓给对方看。 收发室的阿姨辨认了老半天，咦了声“你们说的是和曹老司令那家孩子在一块的那个女孩子？” 曹老司令？孟晨逸和林尚贤登时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见到的曹家一家。孟晨熙和曹希敏是同班同学，莫非这两人结伴是一起去哪里了。 “要不打个电话到曹家问问？”林尚贤建议。 孟晨逸一想，问题是曹家电话号码只有孟晨熙知道。 “我爸不知道是知道不知道曹家的号码。”林尚贤思考着说。 孟晨熙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他大哥！ 打了电话回部队，接到他大哥那儿。 孟晨浩刚回到英雄团，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我听说了，晨熙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是，大哥，我们找到晨熙读的育华中学，据收发室阿姨说，说她可能和曹家的人在一起。” 孟晨浩那边短暂的沉默，像是在犹豫着什么，接着说“我打去曹家问问。你等我消息，别走开。” “是，大哥。”孟晨逸挂上电话。 孟晨浩拨了曹家的号码。过会儿，电话通了。 对面一声“喂——” “曹希敏是吧。” 孟家大哥的声音，让曹希敏全身发硬，仿佛犯了不可饶恕的罪一样，战战兢兢的“孟大哥。” “晨熙在你那里吗？学校的人说看到你和她一块走了。” 曹希敏回头。孟晨熙坐在那儿听到自己大哥打电话来，坐如针毡，立马捏着鼻子向曹希敏直摇手。 “没有。大哥。她早就——” “看来你爸妈今晚都还没有回家。” “孟大哥，你别和我爸妈说呀。” “说你干嘛了？” 他这个小子哪能斗得过足智多谋的英雄团团长。曹希敏着急时“孟大哥，晨熙她心情不好，我担心她胡思乱想，她说她不想回家，我才带着她到我家先吃个饭。” “我让她二哥到你那里去接她。”说完这话，孟晨浩咔挂了话筒，赶紧拨给老二去接人。 曹家里，孟晨熙站起来跺着脚生气“你干嘛和他说我在这？！” 【366】老三离家4 “我不可能不和他说，你哥那个声音一听，和我爷爷一样可怕。”曹希敏小生怕怕地说着。 “胆小鬼！”孟晨熙转身就走。 “哎，你上哪里去？”曹希敏拉住她，“我求求你别闹了。你在我这里还好说，去哪儿不见了，到时你哥得打死我。姑奶奶，我求你了行不行！” “你说你拉不住我就完了。”孟晨熙想掰开他的手。 这时候曹家的门一开，站在门外的曹德工和自己媳妇看见他们两个在家里拉拉扯扯。希敏妈妈惊呼一声。 曹德工脸色冲着儿子一黑“怎么回事？你拉着女孩子的手干什么？” 曹希敏触电似地缩回自己的手“我没有干什么，爸！她要走，她哥要来接她。我怕她乱走，拉住她而已。我发毒誓，我有一句话是乱说的撒谎的，天打雷劈！” 孟晨熙低着头，偷瞄一眼曹家夫妇。 “晨熙，怎么回事？”希敏妈妈问。 孟晨熙小声道“对不起，叔叔，阿姨，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马上就走。”说着，她忽然从他们两人中间蹿了出去。 “别让她跑了呀，爸！”曹希敏喊。 曹德工和媳妇回过神来，回身去追人。 一群人到了楼下。有辆军车刹了过来，停在他们三个人面前。 车门打开，两个哥哥先后跳下车。 “孟晨熙！” 是她二哥的叫声。 孟晨熙抬起头。车灯下，她那个一向斯斯文文脾气特别好的二哥，眼下脸色很是铁青地看着她。 “晨熙，有什么事你不可以不回家。你看你二哥，还有家里的小四小五，宁老师都那样担心你！”林尚贤站在孟晨逸后面说道。 孟晨熙看到林尚贤的脸，马上低下头。 曹希敏跟在爸爸妈妈后面跑下来，听到林尚贤的声音说道“你别和她说话了，好不好？” 什么？林尚贤困惑地眨眨眼。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希敏妈妈拉拉儿子“你知道什么吗？” “那天他们大嫂在医院生产。我看她——”曹希敏接下来的话没再说下去，因为孟晨熙回头冲着他那抹目光使劲儿瞪着他。 “先回家！”孟晨逸说，走过去一把拉起妹妹的手。 孟晨熙不敢挣开哥哥的手。 曹家人看着他们兄妹上了车离开。希敏妈妈担忧地看看自己老公“是不是该打个电话给晨浩？” “孟大哥知道了，他打过电话到我们家来。”曹希敏说。 希敏妈妈回头拍下儿子的脑壳“出这么大的事？你自己一个人想干嘛？不打电话给我们和你爷爷？” 曹希敏揉着自己的脑袋“我怕她，她又走掉，不知道上哪儿去。” “你们自己能处理得了这个事情吗？”希敏妈妈指着儿子说，“以后看你这种事还敢瞒着我们？看你爸怎么收拾你。” 曹希敏看都不敢看自己父亲那边的脸色，拔腿就跑。 那头，开回孟家的军车上，一路闷到开车的司机老张都觉得快窒息了，一直揪着领子透风。 【367】老三离家5 想着这个孟家人发起脾气来，原来都和他们团长一个性子。老张想。各有各牛一样的倔脾气。 孟晨逸和孟晨熙各自别着脸不说话。 林尚贤忧愁地拧着眉头，像是在想着曹希敏刚才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孟家那边，孟晨浩回到家，和担心的媳妇说“晨熙她在曹家，我让晨逸去接她回来了。” 原来是和曹家的那个孩子在一起。宁云夕想了想，说“在曹家那肯定是好的。” 曹家人很好，肯定能照顾好孟晨熙。 她这话说完，却见身旁他那脸色沉甸甸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得给他分点心，宁云夕把怀里的儿子交给他“你帮我抱会儿，我胳膊酸。” 啥？这样就被妈妈“出卖”了？躺在妈妈怀里舒舒坦坦的小磊磊诧异地看着自己被妈妈瞬间送到了爸爸怀里。 接过儿子，孟晨浩自然心疼抱儿子辛苦的媳妇，问“今天他还闹不？” 哪个婴儿不闹？刚出生，只会吃喝拉撒，什么都要人照顾。照顾不周到，小祖宗就会哭。 宁云夕向老公摊摊手你这不是废话吗？ 想想也是。孟晨浩低头看看儿子，端详了下儿子的脸，道“真长胖了。” 小磊磊的小眼珠直直地望着爸爸爸爸，没有人这样说儿子的吧？ “长胖了吗？”因为他这话，宁云夕凑近再看一眼儿子的脸，说，“和你一样，没有变化。” “他现在份量都重了。”孟晨浩掂着儿子的重量，确实比刚出生那会儿重了一圈有。 “你不想想他都满月了。” 要不是因为宁爷爷宁奶奶上次回电话说恐怕没有办法来看孩子，他们本想给孩子办满月酒的，为的是让宁爷爷宁奶奶高兴。 “都是你喂养的好。” 回头，他忽然对她冒出这一句。 宁云夕怔了怔回过神来他话里的意思是，脸蛋猛地通红。哪个年代孩子最有营养的东西都是母亲的奶水。母奶喂养最好。她之所以努力在家里休产假最重要的原因也是为了给儿子母乳喂养。 羞哒哒地看了他一眼，她走开去给儿子弄点喂奶间需要补充的温开水放入奶瓶。 小磊磊看看爸爸妈妈之间的互动，不懂，小嘴巴打打呵欠，被爸爸这个手臂摇篮给摇的又是让他昏昏欲睡了。 然而，在他的小眼睛要闭上睡觉时，听见了门口好像小姑姑的声音传了过来，猛地又睁开了眼皮。 “三姐回来了！”一直站在门口等人的小四和小五齐声喊。 小磊磊全身绷紧，因为抱着他的爸爸好像表情一变。 幸好温柔的妈妈走了过来，拍拍他爸爸的肩头示意着放松放松。 跟着二哥下车的孟晨熙，一步一步走回自己家门口。 小四和小五看见她就问“三姐你去哪里了？所有人都担心你。” “对不起。”孟晨熙对弟弟和妹妹说。 “你考不好吗？”孟晨峻不敢置信地耸着自己的眉头对孟晨熙说，“三姐，你竟然比我还怕？” 【368】老三离家6 小四这话戳中了她的软肋。孟晨熙的火苗嗖的蹿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怕过？” “你考多少？” “四哥！”小五用力拉着四哥的衣服。 “小五你拉我做什么？”孟晨峻拉开妹妹的手，过于用力，不小心，孟晨橙往后一退，蹲坐在了地上。 哇的一声大哭。 所有人一身冷汗。正想着小五哭了？没想，这家里最小的那个孩子早易主了。只听是孟晨浩手里刚满月的娃儿哇哇大哭。 小磊磊看到小姑姑坐在地上，哇哇哇，吓得直哭。 真不知道这个娃儿是被小姑姑坐在了地上吓的，还是被刚才自己爸爸突然变严厉的表情给吓的。 “你哄一下他。”宁云夕轻拍下丈夫的胳膊。 孟晨浩缓过神来，抱着儿子去房间里。 哇哇哇。小磊磊好怕。妈妈，妈妈抱抱。 可是妈妈不理他有啥好怕的，不是你亲爸吗？爸爸抱你亲你一样的。要多和爸爸亲亲爱爱。 听见娃儿闹哭的声音，本想哭的小五反而不哭了。孟晨橙坐在地上，用小眼珠瞪了瞪四哥，好委屈你刚才推我做什么？ 宁云夕走过去，先把小丫头从地上拉起来，拍拍小丫头裙子上的灰尘。 孟晨峻板着面孔撅着嘴角“她拉我衣服。” 哇！哇！房间里小磊磊的哭声更大了。 “他干嘛了？”孟晨峻被小侄子的哭声吓到，缩起了脖子。 还用说吗？她丈夫要大发雷霆了，要不是因为被儿子的哭声教育着。所以说，生了儿子他这个爸是不一样了。瞧，没会儿，儿子的哭声变小了。想到这里，宁云夕拍下小四的脑袋。 “大嫂。”孟晨峻被宁老师这一拍，猛地意识到自己错了。 “和小五道歉。”宁云夕道。 “对不起，小五。”孟晨峻二话不说，向妹妹小五道歉。 小丫头不睬自己四哥，生着闷气，站在宁老师后面。 只见几个孩子都在生气。连斯文的老二都在生气。 宁云夕看向站在门外等候的林尚贤，道“尚贤，你先回家去吧。我们家没事。” 有宁老师这句话，林尚贤放心地走回自己家。 孟晨熙回头看了眼那人走开的身影，又回过头，发现家里所有人都看着她这个动作。 “都进来坐着。”宁云夕对几个孩子说，吩咐老二，“晨逸，你到隔壁，许大夫帮我弄了些东西回来，你帮我拿回来。” 孟晨逸迟疑了一下，点了头，走出去拉上屋门。 “小五，你到房间去。” 听宁老师这个意思，要单独批评学生了。小丫头对四哥和三姐瞟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谁让你们—— 支开了其他人。宁云夕坐了下来，对着面前的两个孩子。 “大嫂。”孟晨峻和孟晨熙站着逐渐局促。 “你们坐下吧。”宁云夕指着随处可以坐的椅子对他们两个道，“我们聊聊。不处罚。” 听到不处罚，老三和老四均讶异地看了下眼前的宁老师。 “其实，昨晚上，今天早上，我刚被你们大哥和彭校长批评了。”宁云夕小声地向着给他们说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说。 哎？两个孩子刚才绷紧的表情不禁一变。不知觉中，各自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宁老师面前听着。 【369】他吃味1 走到隔壁的孟晨逸找到了许大夫。 许大夫把东西给他“你大嫂要我在医院里帮她拿的药。说给你用的。你之前考试前猛看书，视力好像有点下降。眼睛很重要，你要好好保护好眼睛才行。” 孟晨逸从刚才那件事里拽回了神，喉咙里不禁一丝哽咽。想着家里刚刚每个人都顾着生自己的气，只有宁云夕操心这操心那的，连带都得操心他。 “你大嫂对你们是真的好。”许大夫说。 “嗯。”孟晨逸用力地点头。 许大夫回头看看儿子。林尚贤望着窗外，有些担心隔壁的动静。 “尚贤。”许大夫招回自己儿子，“你告诉晨逸这个眼药水怎么用。” “是，妈。”林尚贤赶紧走回来，指导好兄弟怎么用眼药水。 孟家里，小磊磊的哭声慢慢越来越小。俨然是当爸的卓有成效，终于专心把儿子哄住了。宁云夕想。面前坐着的小四和老三，逐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孟晨峻先说“老师，我错了。我不该把自己的脾气发给小五。”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对，被彭校长和你们大哥批评了。”宁云夕说，“想想他们的话是没有错的。你们终究有一天要离开，要去更好的地方念书，像你们大哥一样。所以，如果你们只是想考上八一子弟学校是为了和谁呆在一起，并不合适。” 孟晨峻忽然拿手擦擦自己眼睛。 孟晨熙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弟弟这个样子，很是惊讶“孟晨峻你——” “我，我是舍不得——”孟晨峻的眼泪掉了下来。 想他以前在人民路二小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认可他，老师，同学都一样。但是，来到八一子弟小学后，所有人和他都可以变成好朋友。他比任何人还怕，怕换了学校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这个小四原来比谁都脆弱。孟晨熙不由把弟弟的脑袋一抱“你有我们！” 宁云夕伸出双手把两个孩子都抱一抱“好了，没事。情绪发泄出来，说话说明白了，什么事都没有。再说，那么悲观做什么。最终录取名单都没有出来呢。我们校长说了，会给本校升学考试的学生优惠政策，只要能过重点录取线，优先录取。” 孟晨峻立马跳了起来“真的吗！” 宁云夕点点头。 “我要去告诉妮妮他们！”忍不住了，孟晨峻拉开屋门冲了出去。 孟晨熙看着自己弟弟转忧变喜，自己耷拉下了头。她原先并不是八一子弟学校的学生，优惠政策落不到她头上。 “晨熙。” “大嫂。” “你的问题，不是说你上哪个学校。你即便继续上育华，只要按照以前的状态也没有问题。你的问题在于你分神了。” 孟晨熙抬起脸，脸色苍白着，透着一股少女的茫然无助。 宁云夕心疼地拿手摸摸她的脸“没事没事。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我当年也一样。” 一样？ 宁老师不知道，某个人已经神速贴近到门板后面听着她这个所谓的一样是什么故事了。 【370】他吃味2 “大嫂，是——”孟晨熙吃惊着。 “我还记得自己那个时候，喜欢上班里好几个男同学。他们都是学习好，长相又好。但是，偏偏他们像木头一样不开窍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孟晨熙的心头咚咚咚地跳着。 “因为男孩子对感情的心理发展程度，要比女孩子慢很多。所以，你会看到，女孩子为情所伤，会在很早的时候发生。男孩子理解到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常常是要比女孩子晚个好几年。不过我看你这个状态，是不是爱情需要想想。” 孟晨熙摸了下自己的脸，忽然感觉有点傻“我是怎么回事，老师？” 宁云夕道“是真正的爱情的话，不是说占有就可以的。” “像大嫂你和大哥这样？” “所以，要懂得爱情是什么，最少是等到你们懂得柴米油盐的时候。这样的话，到哪天，你们有足够的想法和能力支持你们白头到老，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要不是的话——” “要不是的话，为了点鸡毛蒜皮小事，两个人整天吵架，你觉得能忍受吗？” 孟晨熙想一想，直摇头。 “所以，你这个究竟是爱情，或是一时的迷恋。需要时间来验证。不要急于对自己下结论。免得哪天，你看见又有比两个哥哥更优秀的男孩子，又该怎么办？” 孟晨熙羞得满脸通红，原来大嫂都知道。 “行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清楚了就好。不用说，考不上我们学校，有可能不能和他在一起了这样的想法。你想想你哥是军人，为了任务就得走，我不能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难道我们两个人真的分开了？李小慧老师和三营长分居两地呢。” “不是的，大嫂，我是想跟你好好学习。”孟晨熙抓住宁云夕的手说。 宁云夕顿了下，接着笑了“傻丫头，我在家，你什么时候跟我学习都可以。” 孟晨熙恍然大悟，认清楚了自己心里头的症结，正如宁云夕刚才所说的那样。 旁观者清，连小四小五曹希敏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只有当事人努力地想让自己显得不知道。 老三冷静下来了。小四高兴了。宁云夕走回卧室里看看被她塞到爸爸怀里的儿子。 小磊磊在爸爸怀里呼噜呼噜地梦周公，小嘴巴甜甜地吧唧吧唧，显然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怎么怕爸爸。 再怎么说都是亲爸，有什么好怕的。宁云夕好笑地拿手指戳一下儿子肥嘟嘟的小脸。回过神来，发现他眯着眸子在望着她。 被他这双眼神看得心里一阵发怵，宁云夕道“你怎么了？” “没有。”他答。 “我和你说，晨熙这事儿，你千万不要急。给她时间自己好好想一想。” “嗯。” “这种事情，每个人都有过，正常的。” “你当年也是吗？” 宁云夕愣了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别过脸去时她突然才意识到“你吃醋吗？” 他抱着儿子迅速走到阳台去。 见状，宁云夕走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腰“或许我也得吃醋你年轻时的事。” 【371】他吃味3 他吃媳妇当年暗恋班上几个男同学的醋？ 后来孟晨浩想了想，吃醋算不上，吃味有一点点。问题是，他媳妇说的对，哪个人年轻时候没有青春荷尔蒙激动过。 青春期孩子生长发育必然引起的身心反应，自然的一种。教育学家这么说。因此，媳妇让他对老三的事儿要点耐心没错儿。 然而，那一刻听说老三跟着曹希敏去了曹家时，是把他吓了一跳的。当时他脑子里都是想着，为什么是曹希敏？这个估计媳妇和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金干事来到团部，把上次在军部给孩子拍的照片洗出来了，拿给他，并且转达了侯军长的话说“送了一部分照片到首都去了。” “谢谢你，金干事。”孟晨浩接过照片，里头不止有孩子的单独照，也有他媳妇抱着孩子的照片。 她抱着孩子的时候显得一股少妇的风韵，在少女的清纯上多了一份性感。他偷偷拿了一张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珍藏着，其余的再拿给她。 宁云夕收到这些照片果然是高兴得无以言喻。在这个年代照相绝对是很贵很贵的事儿，一般人哪能动不动消费到一卷彩色胶卷。所以普通人要留下孩子们成长的经历是那样艰难，显得尤其的弥足珍贵。 应该说部队首长对他们一家真是好。 宁云夕拿着照片给儿子看看，一边说“磊磊，将来要好好记住这些叔叔们的恩情，知道不？” 小磊磊目不转睛地看着妈妈手里的照片啥？这是啥？是我吗？ 儿子的小嘴巴嘟嘟嘟，吐起泡泡，不知道是高兴不高兴。 宁云夕想给儿子多一点视觉上的培养，于是想方设法要把这些彩色照片挂在卧室里。 满屋子里都是自己的影子，小磊磊诧异着这是要变成我的王国吗？ 此时，团部有电话过来，说是她的电话。想到会不会是宁爷爷宁奶奶打来的，宁云夕立马抱起儿子过去，顺便给老人家听听外曾孙子的声音。 没有想到走到那儿一听，竟然是？ “宁云夕，我听老师说，你回来参加毕业典礼？” 这个同学的声音是，余艾喜。 “要找你真不容易，宁云夕。谁都不知道你从郑家洼小学回来后上哪里去了。” 准确来说是人家都以为她一直被贬在郑家洼小学里出不来。哪里知道宁云夕早脱离那个地方了。 “我们林班长真是厉害，在那里上课上了半年，然后——” 然后？ “据说不干了，班长。可惜班长以前那么好的成绩。”余艾喜叹着气说。 林悠婷因为始终找不到人帮自己脱离郑家洼小学，受不了乡下地方，干脆不干教师这个行业了。 这些状况宁云夕这会儿听同学一说才知道，问“你打电话给我是？” “是这样的。要找到校长才知道你的联系电话。” 部队只把她的联系号码留给了洪校长。 “我们到时候毕业典礼是要回大学去参加。你会来吧？”余艾喜问。 【372】高考成绩1 中渝师范只是某师范大学的一个办学点，所有毕业的学生，理应回真正的母校去参加毕业典礼。上次中渝师范确实有发过通知书寄到部队来。 宁云夕道“学校有通知。” “我们到时候见面。”余艾喜说，“洪校长都说，你有可能被选为毕业典礼的代表进行发言。” 宁云夕挂上电话。关于什么发言代表，她压根没有听谁说过。大概那个余艾喜不知道上哪儿听的八卦。这些人都是这样，一直喜欢看热闹。 没有更多关注余艾喜的话，宁云夕此刻更需要关注的是高二班的高考成绩。 后天，高考成绩应该出来了。煎熬的哪里只有老师和学生。更煎熬的当属学生家长们。 含辛茹苦把孩子养这么大，终于到了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上，谁都输不得，家长们自己心里面更这样认为。 家长的压力会传导给学生上，因此这两天，宁云夕喊着自己班的马班长带同学们去散心。四周的风景多看看，多逛逛。上了大学，没准没有时间回老家逛风景了。 高二班的学生们本来觉得压力挺大，被宁老师这样调剂调剂。祖国山河如此美好，使得他们的心胸一下子跟着都开阔了起来。 那天，高二班所有同学来到班主任宁老师家里一块等成绩。 盛夏屋里热，所有同学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等。宁云夕让老二孟晨逸将家里的风扇抬了出去，给同学们都吹吹风。 小丫头孟晨橙见这么多哥哥姐姐到自己家里，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玩起来。 孟晨峻趴在窗户上嘟嘟嘴这个小五，有了其他哥哥姐姐就不要他了。 马晓丽给孟晨橙念起当时苗心红送给孩子的英文故事书“这个是小红帽的故事。狼婆婆与小红帽。” 孟晨橙的小手啪啦啪啦鼓掌姐姐念的真好听。 马晓丽忍俊不禁这个小丫头真会捧场。 “我们马班长当老师也不错。”另外几个同学见状调侃着说道。 刚好，当时指导班上同学填写高考志愿的并不是她而是小丁老师，她在坐月子。宁云夕趁着机会了解了下班上其他同学的梦想。 “姜意珊说她想当老师。宁老师。”有同学爆料说。 姜意珊红红脸“我成绩，因为慢了大家半年，恐怕赶不上。” 师范大学的录取会稍微比其他大学容易一些。 “当老师不是很容易的。”宁云夕先给那些打算当老师的同学打打预防针。 对此高二班的同学们早就深有体会，说道“看我们班的老师就知道了。吴老师每天那个衣服都是脏的，沾着油墨。”那是由于吴老师天天要给学生们印这个印那个。 “小丁老师每天最喜欢说的那句话，不能学生懂了我都不懂。” “还有，唐老师嗓子本来就不怎么好，天天得含着润喉的梅子。” “写粉笔字灰好多。字也得写的好看，不然底下的学生会笑。” 同学们惟妙惟肖的生动描绘，让姜意珊等几个填了师范志愿的同学脸色一阵一阵的白。 【373】高考成绩2 宁云夕赶紧喊他们刹住刹住，再这样下去，没有人愿意当老师就麻烦了。 “当老师，也有好的地方。”宁云夕说。 “什么好的地方？”姜意珊问。 “比如说，你培养的学生，可以进入各行各业。如果有一天他们成为科学家，成为英雄，你是不是一样很骄傲。这是你培养出来的学生。” 原来如此！同学们纷纷点着头。 “老师煞费苦心，不过是想你们青出于蓝胜于蓝。”宁云夕对自己班上所有同学说，“当然，成绩好不好是一方面。成绩哪怕不好，也不代表你们将来的人生从此消失在这里。你们的未来，在于你们每一步踏实的脚印。” 当宁老师和自己班里同学讲话时，大院里那些闲在家的家属带着孩子过来旁听。 叮当叮当。 小丁老师打着车铃到。他这是先头部队，后面尾随的有吴老师，方老师。 所有高二班的同学齐齐站了起来。 小丁老师停好单车，把自己背的书包拿下来，交给宁云夕“给，宁老师。” 哎？ “我没有看。送到我们学校，我放到书包里，马上送到你这里来了。”小丁老师说。 一帮同学看着小丁老师那满头大汗，比他们更加的紧张。 林尚贤回头，看到了自己母亲许大夫躲在自己家门口后面。许大夫一边窥探着情况，一边不太敢走出来大胆地听。 后面，陆续来到的吴老师和方老师，一块对宁云夕摇头“我们都没有看。” 揭开谜底的重任落到宁云夕这里来了。也是，她是这班孩子的班主任，理应挑起这个重担。宁云夕深深吸口气，从小丁老师的书包里拿出档案袋，打开封口。里头装着成绩单。 这一刻，她的心脏是与班里的同学在一起激烈地跳动着。 一开始，看到哪个分数都觉得脑袋有点儿空白，等稳住了情绪，宁云夕快速分析起了拿到手的同学成绩“不错，不错。有望。” “老师？”其他人紧张直吞口水，眼巴巴地看着她。 宁云夕把成绩单发到每个同学自己手里，小丁老师帮着她发。 吴老师和方老师站在同学中间四处眺望着，看着有点儿眼花缭乱，问“宁老师，最高分是谁？” “用问吗，吴老师。肯定是我们班的学霸，孟晨逸。”其他同学想都不用想对吴老师说。 吴老师跑去看孟晨逸的成绩单，一看把吴老师吓死“591分。” 理科总分是六百四十分。这个小子，每科都该考到多高的分数才能有这个总分。 其实以孟晨逸这个成绩，别说考t大，考哪个大学都绰绰有余。而要报考哪个大学，孟晨逸听自己大嫂宁老师的。那年代，t大并不算是全国报考最热门的大学，有科大等形成高度的招生竞争。 从长远来讲，从未来来的宁云夕当然是让自己家老二报t大了。 这么高的分数，所有老师和同学都惊讶到咂舌头，固然他们早就知道这人是他们班的学霸。 “这个分数，应该可以拿状元了吧！”小丁老师喊。 【374】高考成绩3 吴老师和方老师努力地让自己冷静冷静，但是不行，好激动。 是不是状元，应该很快从今明两天的报纸上可以知道。 隔壁家的孩子有可能考了状元，自己家的呢？许医生终于是忍不住了，跑到自己儿子身旁看成绩单。林尚贤都来不及反应，手里的单子被母亲扯了过去。 许医生一看，泪流了“五百五十七分。” 没问题了，这个分数，考上大学绝对没有问题。之前在育华的时候人家老师怎么说的？说她儿子成绩一落千丈，要做好考不上大学的思想准备。 许医生回想起来，急急忙忙问儿子“你之前填了什么志愿？” “我和爸商量过，那天妈你没有听见吗？”林尚贤提醒下母亲。 关于他填志愿的事情，当然是要在全家饭桌上讨论的。不过那时候，许医生对于自己儿子不是充分的自信满满，谁让儿子之前有过成绩下滑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参与讨论。 现在记忆起来，儿子怎么说的。 儿子说了，想考医科。 许医生抱着儿子很久说不出话。只想着自己丈夫那个郁闷，儿子自己拯救的，儿子结果不准备考军校反而去考了医大，放弃父业选择母业。还好，夫妻两人做的都是奉献的职业。儿子考医大，林志强支持。 班里两个众所周知最好的学生公布了成绩，其他同学的怎样。 吴老师逛了一圈，看了看班长马晓丽的“四百九十三分，不差。” 马晓丽有点担忧这个成绩能否考上军校。再看看老乡郭炳的。 郭炳竟然考了五百零九分。 “你怎么考的比我厉害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马晓丽不甘心地说着，“你之前难道装的，每次都考的比我差？让我掉以轻心？” “哪有！”郭炳直接喊冤枉。说真，这个分数都有点超乎他自己的意料。按照他的想法，自己是该考的比马晓丽差的。 宁云夕之前浏览过全班的成绩，心里了然，说“一般来说，除非女生属于理科特别强悍的那种，否则在高考中考出来的都会比男同学差一些。” “为什么？”小丁老师问。 “这是数据统计出来的结果。”宁云夕也解释不清楚，只能说普遍来讲，男同学理科是要比女同学强一些。因而很多女同学选择了去读文科避免与男同学竞争是这个原因。 马晓丽恨恨地瞥了瞥某人，还是不甘心，就因为自己是女的要比男的弱吗？ “宁老师当时应该属于理科特别强悍的那种。”林尚贤突然这么说道。 这点孟晨逸直点头“肯定是！” 他的数理化今天的成就都还是宁云夕带出来的。 “老师，你怎么这么强？”马晓丽赶紧请教宁老师。 宁云夕这，要她怎么说？好比妮妮一样，这是属于天赋的问题。教育学家没有办法解决的天生不平等的问题。但是，哪怕没有天赋，不意味着人生会输人一等。 “我之前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成绩不代表你们一辈子。高考成绩很重要没有错，但是你们的人生，还待你们以后一步步去走。谁敢说今天考的好的，明天肯定过得比任何人都精彩。因为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需要你们。” 【375】庆祝1 报纸果然是在下午的时候，把全民瞩目的高考消息刊登出来了。 全省理科状元，花落在了八一子弟高中。 收音机同步播放着本地电台的新闻报道，主持人三句话不离今年高考。 早上来访的高二班学生离开后，午后，宁云夕把儿子的尿布换一换，洗一洗，晾到阳台的晾衣绳上。一排孩子的尿布，在阳台底下晒着颇为壮观。 回头一看，儿子边听广播边挥舞着小手，仿佛也知道家里出个状元二叔了，小脸蛋一片喜气洋洋的表情。宁云夕揉揉胳膊，没有尿不湿确实不太方便，就像女性没有卫生巾一样。但是听说快了，第一条国内卫生巾快建成了。只是据说价格昂贵。 由于贵，她都不好叫苗心红给她带。你想想，一个月工资几十块钱，一年要花块钱以上去买卫生巾的话，对普通百姓家确实是贵了些。 宁云夕走过去抱起哇哇哇叫的儿子。儿子不知道怎的自己兴奋起来，小嘴巴一会儿放声尖叫，大有小丫头孟晨橙那股唱高歌的姿态。小家伙哭却是没哭，高兴着。 老半天，宁云夕才发现这娃儿原来是看着自己阳台上晾晒的一排尿布高兴，小手伸着要去抓尿布。 宁云夕内心里为儿子这个小笨蛋笑哭，把儿子抱到外面大院里晒晒太阳。 刚走到外面去，只见郭炳的父亲带着儿子，姜意珊的母亲带着女儿，来到她家非要说道谢。 “宁老师，我家没有什么东西，你看看，这篮子鸡蛋——”二话没多说，姜妈妈一定要把家里养的鸡生的鸡蛋全部放在宁云夕家门口。 宁云夕不收的话，姜妈妈绷着脸。 姜意珊这次虽然考的不是很好，但是考了四百零二分，按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来参考，这个分数对于上大学是有门了。比姜家预计的好得太多。 郭炳更不用说了，考出了历史上最好的成绩。郭家人一听，中午都开始庆贺了。所在村里面放起了鞭炮。郭父来到，由于家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把家里养的那只老母鸡拎了出来直接送宁云夕这里了。同样不准宁云夕拒收。 在妈妈怀里的小磊磊吃惊地看着那篮子鸡蛋和被绑着的老母鸡，小嘴巴“哇唔！哇唔！”这娃儿仿佛都知道这是好吃的东西。 宁云夕抱着儿子一边招待学生家长，刚好家里那堆小的被许医生招呼了出去集市里买东西。两家人的孩子都考出了好成绩，许医生自掏腰包，准备两家人一块今晚吃顿大的。 郭父和姜妈妈搬了椅子在宁云夕家门口坐着，和宁老师谈了一阵，了解孩子下一步该怎么走。 “等下个月录取通知书出来。不过以他们俩个这个成绩，被他们报考的学校录取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宁云夕给两个家长介绍介绍，“你们要做的是给他们准备好。去到大学，棉被什么的，都得自己带着。” “我们村里这下应该能出几个大学生了。”郭父和姜妈妈盛情邀请宁云夕等老师，“我们村长说了，到时候希望请老师们过来，同我们一块庆贺。” 【376】庆祝2 有人喜就有人忧。那一年，高考报考人数较前两年大幅度降低，录取率稍高，达到了百分之十七。但是，这个百分之十七对于百万考试大军来说还是属于杯水车薪。 大多数人考不上大学算是正常的。 郭父和姜妈因此觉得自己儿子女儿都很幸运，提到了另一个孩子说“人家在育华，都没有考上。” 说的正是那个原先在八一子弟中学上课后来转去了育华的宋信齐。 郭父爆出这料以后又有点后悔，感觉有点戳了老师们伤心的地方。郭炳和姜意珊更是相互望望不敢说话。 宁云夕表情挺沉得住气。之后学生和家长们走了，宁云夕抱着儿子在屋里来回走，像是在想着什么。小磊磊感觉到妈妈的低气压，小手抓抓，试图抓住妈妈的脸拧一拧，像是在说妈妈，你笑一笑嘛。被儿子这个动作给逗乐，宁云夕亲了亲儿子的小脑瓜。 小家伙咯咯咯咯咯地笑着，很是高兴。 许医生带着孩子们忙了一下午的采购回来了，大包小包提了一大堆。回到家，让孩子们把东西摆放好，她走到宁云夕面前商量着道“我给你们家老二顺便买了一套新衣服。” “这怎么行？”宁云夕连声道。 “怎么不行？我们早就想这么做了。”许医生说着和自己丈夫的盘算，“你看你们两口子，养这么多孩子不得亏死你们。今年刚添丁，又是多一张嘴巴要吃饭，要添衣的。我们这算是投资。你们家老二考的这么出色，我们帮着投资他。” 宁云夕觉得太不好意思了，固然人家说是投资。但是那会儿，普通人家买新衣服真是很奢侈，只要过年前才会买。 “他们两个到时候结伴去首都上大学。首都那啥地方，给你这么胡乱穿行吗？最少需要一套正装。”许医生说，因为她是带两个孩子去了做衣服的裁缝店，量体裁衣做的正式中山装。 宁云夕吓一跳“这得多少钱？” “不多不多，钱我出，不关你的事。”说完这话，许医生把宁云夕的手握着，“千谢万谢！钱表达不了这个感激的。” “许大夫，你弄这些，弄的我和他大哥，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我和你们家老二说了，最终他最需要感激的人是你。你看你，才真是大小事情都特别关心这几个孩子。”许大夫道。 孟家几个孩子听着，心里面都点着头，憋着股劲儿读出成绩来将来要回报给大嫂。 许医生挽起袖口“你照顾你儿子，今晚晚饭我带他们来做。等会儿，我男人你男人应该都要回来了。我打了电话给他们，让他们两个早点回来。” 宁云夕于是和儿子一起当了甩手掌柜，走到旁边看其他人洗菜洗碗。想起郭父的那只老母鸡和姜妈的那篮子鸡蛋，宁云夕走过去和许医生说“许大夫，后面阳台有只母鸡，有些鸡蛋，学生家长送来的。” “是吗？”许医生擦擦手赶紧跑到阳台去看，道，“好，今晚煲鸡汤给你喝。” 【377】庆祝3 问题这个鸡怎么宰杀。许医生这个拿手术刀的都不敢下手。这事儿男人下手比较好。因而许医生匆匆去打电话让男人快回来杀鸡。 被媳妇催促着，林志强只好把孟晨浩强行早点拉了回来。两男人回来后，开始在阳台那边准备着怎么杀鸡。 一帮孩子们又好奇又恐惧地跑到阳台那里看。 小丫头孟晨橙看了会儿，小手捂住小眼睛跑回到宁老师身边怕怕。 小磊磊向小姑姑吐着小舌头小姑姑这是怎么了。 阳台的老母鸡咯咯咯地尖叫着。 那一刹那，小丫头快吓哭了，双手抱住宁老师的腿儿“老师，老师——” 对于生命这种事儿，该怎么对孩子解释好。不杀鸡，人怎么吃肉补充营养。宁云夕想了想，这事儿等孩子长大自然会懂，这会儿怎么说都没用，总不能不杀鸡。她带着小丫头走去前面大院里散心。 老母鸡的叫声没了。 孟晨峻跑了出来喊“今晚有鸡汤喝了。” 孟晨橙的小眼睛回头瞪一瞪四哥，蹲在地上拿着小棍子在沙地里画小圈圈儿。 孟晨峻不知道妹妹干嘛瞪自己，走过去问“小五，你怎了？” 残酷的四哥哪里能懂得她的小委屈，她一想到那只老母鸡死了，小眼睛只想掉眼泪。 孟晨峻搔搔脑瓜，被宁老师使了个眼神，灵机一动，在妹妹小五面前做起鬼脸。 一个，两个，三个——小五拿棍子先是冲四哥举着鼓着腮帮子继续生气，过会儿，皱巴巴的小脸蛋突然破功，开始大笑了起来。小丫头的笑声像银铃一般欢快，像阵阵风。 两个孩子照以前那样撒腿就追着跑。 小磊磊追着小姑姑和小四叔的身影，伸着小手仿佛想跟着一块奔跑。 宁云夕亲亲儿子这么着急做什么，你才多大。 小磊磊回头看看妈妈，小腿小手使劲儿，像是在表达着自己力气不小了。 宁云夕被儿子给闹的，快抱不住了，只得回到房间里，把儿子先放到小床里歇口气。 孟晨浩洗完手出来，一看知道怎么回事，走过去对着儿子丢一记虎眼又不乖，想怎样？ 小磊磊哇一声，哭起来。这会儿他小，他哭他有理。 孟晨浩两只手插在了腰上，对儿子唯有举手投降叹气的份。 林志强走过来，哈哈笑了两声“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他晚上把你们闹起来多少次？” “两次吧。”比起其他孩子，在这点上他儿子算是放过他们两口子，才两次。据说有的娃一闹都是一整夜的，两口子每天晚上都不用睡的了。 “喝了奶就睡了？” “嗯。” “饿的。你们晚上睡觉前再给他喂一次，少给你们添麻烦一次。” 问题这娃，每晚上总比他们俩早睡早起。 小磊磊哭着哭着，因为妈妈手里拿着爸爸做的拨浪鼓叮咚叮咚摇着，小耳朵侧过去听了听，不哭了。许医生走过来对他们两个说“哎，你们两个站着做什么，把桌子摆摆呀，要开始吃饭了。” 屋里太小。因此把能腾出来的地方都腾了。饭桌摆下去，两家人一共这么多人，挤在一起。 【378】庆祝4 由于儿子不肯睡，宁云夕只好把儿子抱过来。孟晨浩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儿子，让她先好好吃个饭。 许医生在男人的杯子里添上一点酒，给宁云夕杯里倒的开水，道“孟团长，宁老师，今天是大喜日子。我们干一杯。” 四个人拿起杯子碰了碰。 一帮孩子望着他们。 “你们拿水，一块干杯。”见状许医生吆喝着孩子们说。 孩子们纷纷拿起手里的水杯来，干吧！ 欢声笑语登时充满了整个屋子。 你夹给我菜我夹给你菜，孩子们吃得满嘴油腻。 许医生看着几个孩子若有所思道“小四和小五都长胖了。晨熙是越长越漂亮了。” 孟晨熙微微低下脸，看下身边的林尚贤哥哥，揪了揪麻花辫子。 “下次，轮到你们家老三高考了。得再过两年。”林志强说。 对此最新消息是这样的，高中要改成三年制，从今年开始。宁云夕道“还要三年。” 还要三年才有可能去到首都和哥哥们一样上大学。孟晨熙的脸上有了一点点的忧愁。 许医生给宁云夕碗里夹着菜。 宁云夕拦着“很多了，许大夫，我都吃不完。” “多吃点没有错。”不管三七二十，许大夫给桌上每个人都夹了菜，回头和丈夫林志强孟晨浩他们两个说着，“你们知道不？今天我上集市买东西遇到了人。” “谁？”林志强问。 “以前在育华中学教书，后来被教育局调去当了教研员的张淑华老师。” 林志强想起了媳妇当年干的事，一脸气“你走后门的那个？” “什么走后门？那时候我们尚贤是过了分数线的。”许医生不让丈夫这么说。 “行，今儿你遇到她，又出了什么事？” “她说，育华的校长，打电话去宁老师的母校了。” 林志强手里的筷子和孟晨浩手里的碗全搁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应该成绩出来的今天吧。”许医生揣测着。 孩子们讶异地听着大人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看我得先打个电话给军长报报信。”林志强慌然地站起来，对媳妇说，“你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到现在才说！” 许医生懵着“宁老师她肯定哪也不去。” “你以为，你当年毕业了，想去哪个医院就哪个医院？”林志强戴上军帽出去时对媳妇又说了句。 许医生好像想起了什么，筷子放了下来。 宁云夕想着他们说的话。这个年代，大学生毕业后工作是服从分配的，没有什么自主选择。但是，听说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不讲理的分配方式。有商有量居多。 彭校长应该是更早打电话去给她母校打招呼了。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看饭桌上都冷了下来，宁云夕招呼着所有人“吃，赶紧吃，菜都要凉了。” 孩子们心神不定地望着她，尤其是两个小的。 小五看一眼四哥“四哥，老师又要被人抢了吗？” 孟晨峻不知道怎么回答妹妹的问题，只知道口里刚才咬的鸡肉登时没了味道。 【379】庆祝5 没会儿，林志强气冲冲跑了回来“军长都知道消息了。” “那是？”许医生问。 “市里教育局的人都出面去了。那边据说要把宁老师要回去。” 不管怎样，她宁云夕这是教出了个高考状元。 听说老家那边都炸了。因为没有理由本省培养出来的师范生，跑到另一个省去给人家培养出了个高考状元。孟晨逸原先所在的中学也是悔到肠子都青了。当时孟晨逸转学的时候，那边的老师还说孟晨逸没有了他们肯定不行。现在孟晨逸这个高考成绩，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那年代，没有地方各自出高考卷子，是全国统一的试卷。 许医生听完后跟着丈夫有些慌“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林志强坐下，看看孟晨浩宁云夕他们两口子。 “不会真是让宁老师回老家教书吧？”许医生想到这里也着起急。 “她随军。只能是部队出面了。”林志强拍着膝盖头想着，“部队首长们在商量怎么办。说是彭校长光今天来回在市教育局和军长那边跑了两次了。军长都说，宁老师教的太好了，好得出乎所有人意料。” 彭校长本想着宁云夕教出了个全市第一，够可以的了。哪里知道宁云夕给他弄了个省高考状元，这下全爆了。 “不是挺高兴的一件事吗？”许医生试图缓和下所有人的情绪，然而她自己都有些紧张。 一顿庆功宴吃成这样，真得了。 许医生鼓起勇气，举起杯子“来来来，再干杯。宁老师教出成绩来，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孟晨浩肯定支持媳妇的工作，抱着儿子一块举杯。 林志强想了想，举起酒杯。 宁云夕道“我没有做什么，主要是孩子们自己争气。大家不用担心，我肯定是留在这里的。” 听见宁老师这话，孩子们耶一声欢呼，拿起杯子碰碰碰。 晚上尽兴，大伙儿都喝了些酒。宁云夕要喂儿子母乳所以没有喝酒，但是都有点儿醉醺醺的，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陪着学生们孩子们一块太兴奋的缘故。孩子们考出成绩，她也高兴，真的。她坐到床上的时候，看到他抱着儿子一副气定神闲的神仙模样。 “我说，晨浩，你怎么这么会喝酒。”她不由娇嗔一声，想他刚才在宴席上硬是被林志强劝了好几杯呢。 孟晨浩听到她这个声音愣了一下，回头望着她躺在床上一脸娇媚的笑颜冲着他。一瞬间，仿佛天降一道电流击到了他身上。 他怀里的儿子本来被他晃的差不多去梦周公了。爸爸手臂这个摇篮停下来，小磊磊醒了，睁开小眼睛看看爸爸怎了，爸？ 呜呜？小家伙哭噎两声。 孟晨浩赶紧回神专心先把小家伙哄去睡觉，边对媳妇说“你先去洗澡。” 结果他转个身回来，媳妇躺在床上直接比儿子更快去梦了周公。 孟晨浩黑亮的眸子望着媳妇那张倦容，不由心疼。知道生完孩子她其实心里都惦记着学校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天消息出来才真是放松下来。 把儿子放回到小床上，他帮她脱掉外套，再轻轻盖上被子，摸着她的脸亲了下她额头“辛苦你了，云夕！” 【380】工作选择1 其实关于自己那点功绩，宁云夕真不觉得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那么多科目，考的总分又不是单科，要说功绩，每个教高二班的老师都有。 为什么都指到她头上？ 宁云夕翻开昨天今天的报纸看。今天，有专家出来分析这次全市考试各所中学的高考成绩，综合来说，今年的物理数学特别难。尤其是物理，超乎了一些物理老师的想象。 物理难，学生考出好成绩，应该是苗奶奶的功劳。宁云夕有一点点的想不通。回头，她看到了伴随成绩出来以后公布出来的高考考题。虽然以前学生们考完会把一些题目记在脑子里回头和老师们说，估算自己的考试成绩，老师因此是知道一些的。 由于物理不是她所教，她之前并不知道物理考题怎样。 现在看到物理考题，她怔了一下。想了起来前世自己复习高考时，拿历年高考物理题来练，是提过今年的考题。物理，说到底是基于数学的算术上。所以，聪明的学生，尤其数学底子好的学生，如果真想不到物理题怎么破时，会回头去拿数学的方法来试。 而且今年的数学高考题，几何题一样是击倒了一大片考生。像他们班的班长马晓丽栽在了几何题上，本来应该不止考这个分数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说的，数学天赋的问题，在这方面，确实女生比男生要差。好比画画，画素描总是男生比女生强一样道理。 于是，专家忽然一扯，扯到她宁云夕头上去了。说是今年很多数学尖子会突然遭殃，包括育华的学生，正因为空间计算能力差。与其相对应的是，宁云夕从去年提出了培养小学生的珠心算，培养孩子的空间计算意识。 那篇她由彭校长指导下产生的学术文章，她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当时交给了彭校长，压根没有想到会发布。彭校长把她的文章之后是交到了首都那边去了，找老朋友帮着她找机会发。 因为她名气不足，文章最终发表在了一个不怎么知名的国内期刊上。结果，这一次，专家又把她这个文章拿了出来议论。 再加上她教出了高考理科状元。 人们的关注点就此集中在了她身上。 “宁老师！”小伟跑过来告诉她，“有人找你。” 来找她的那人不知道她住哪，只知道她丈夫的单位，因此先找到英雄团团部去了。不会儿，林志强领着那个人过来。 宁云夕站了起来，惊喜道“洪校长。” 洪校长走到她面前和她握手“宁云夕同学，真想不到，结婚后孩子都生了？” 刚好她身后老二孟晨逸正帮着她抱儿子。 小磊磊好像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小嘴巴哇哇哇地叫了起来。 宁云夕从老二手里把孩子接过来，给母校的校长看看。 “这孩子长得真好看。”洪校长说着和其他人一样的话。 “像他爸。”宁云夕道。 “是他吗？”洪校长看向孟家老二。 【381】工作选择2 小磊磊像爸爸，当然也像自己二叔了。因为爸爸和二叔本来就是亲兄弟长得像。 “原来是这个孩子的二叔，而且是学生。瞧我，都没有看出来。”洪校长打呵呵笑道，“看来这个孩子的爸长得更英俊。” “他爸是军人，他们两个气质不一样，各有千秋。”宁云夕说。 洪校长此时看着看着，好像从孟晨逸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报纸上？” 说着洪校长拿起了刚宁云夕放到椅子上的报纸，一看，那个理科高考状元的照片登载在上面正是眼前这个大男孩。洪校长倒抽了口气。 孟晨逸去厨房倒了杯水给客人。 洪校长看着他继续发了阵懵，高考理科状元近在眼前。 想要亲眼看到高考理科状元不容易，因为高考状元是不可能考他们中渝师范的。 洪校长好不容易定下神，喝口水，对宁云夕说“我没有惊吓到你吧，宁云夕同学？” “没有没有，校长，您来真是出乎我意料。我原先是要回学校报道的了。车票都订好了。”宁云夕说。 “接到通知书了，要回师大参加毕业典礼是吧。” “是。”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走。有件事要提前通知你。到时候毕业典礼的发言代表，已经确定是由你来担任，宁云夕同学。” “真是由我吗？” “因为你教出了成绩，宁云夕同学。把我们学校老师都给吓到了。”洪校长那抹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苦笑。 当一大堆电话打到她这里来打招呼时，洪校长原先还没有那么吃惊。毕竟宁云夕当时走时，她和王敬民都已经有预感宁云夕会是个好老师。只是，宁云夕能教出来高考状元这个事，就完全颠覆他们之前的想象了。 宁云夕在中渝师范时学的是小学教学，而且不是数理化，最终却教出了高考理科状元。洪校长都不知道怎么整理宁云夕在校的成绩档案好了。 记得宁云夕在学校前三年学习的时候，多个科目面临再次补考和刚及格的窘境。 “你当初擅长的是理科，怎么考的文科？”洪校长私底下问问宁云夕。 宁云夕努力圆谎“后来教学生发现，好像我教数理化强一点。其实是我们学校的彭校长发现了我的潜力。没有彭校长，我都还在教小学一年级语文。” “没关系，你们都读的教育学，教语文教数学都一样。”洪校长点点头，“感觉得出来，你对现在的实习学校很满意。” “是，洪校长。”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学校可能并不真的适合你。” “校长？”宁云夕疑问。 “实不相瞒。首都四中，打电话来问你的事情，有意让你过去面试。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中，全国实验教学基地。”洪校长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拍了下宁云夕的胳膊，“你很棒，宁云夕同学。我们中渝师范从没有培养出一个到首都去教学的老师，你是第一个。” 【382】工作选择3 首都打电话来问。宁云夕想都没有多想这个事儿，因为她丈夫儿子在这，她再怎样都不可能去首都。面前的洪校长似乎没有看出她的顾虑，自己非常高兴。想想吧，虽然理科状元不可能来读他们中渝师范，但是，中渝师范的学生教出了理科状元。这个简直是比理科状元来读他们学校更加光荣荣耀骄傲的事情。 谁能想到他们中渝师范这样一个二等学校有这样一天，实习生教出了个理科状元。洪校长自从得到消息每天想起这个事儿，乐个不停。 宁云夕琢磨着问“校长，您什么时候接到电话的？” “来之前。”洪校长说，“你们出成绩前，肯定有人先知道了。先打电话到我这里打招呼要我们的学生。我反正接到电话就知道你肯定教的不错，看到报纸上的消息是昨天在火车上的时候。” 宁云夕本想首都打来那个电话是有什么差错，现在洪校长否认了。认为对方正是冲着宁云夕教出的成绩来的。 “彭校长！”屋外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彭校长脚下生风，走到孟家。 宁云夕和洪校长站了起来。 彭校长来不及擦掉额头上的汗，直看着洪校长。 洪校长反应过来“这位应该是著名的首都教育学者彭老师吧。” 宁云夕想着，可能是林志强打的电话给彭校长，彭校长接到消息马上过来了。 “刚好。”洪校长对彭校长说，“我是来取宁云夕同学的实习档案的。她毕业需要这些东西，统一整理后才能移交给她毕业后要去的工作单位。” “关于这个事。我同样正要和你们学校谈谈。”彭校长把屋门关上，做出一副准备和洪校长长谈的状态，“她的档案，到时候会有人陪你们一块去，然后到时候再送回到我们学校。” 洪校长愣了一下“这？确定了吗？” “当然确定了。她是随军家属，她就业肯定得在这个地方，其它哪儿都去不了。”彭校长这一刻很霸气地说道。 洪校长转身看着宁云夕“宁云夕同学，你决定放弃去首都四中面试的机会吗？那个地方，多少老师想去都去不了的。你好好想想。” “彭校长是我国著名的教育学家，我还想跟着彭校长多点学习。”宁云夕道。 洪校长俨然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突然变得棘手“问题，我都帮你答应人家了。” 什么？ “首都四中的面试机会，谁不想去是不是？彭校长，你要不劝劝她，哪怕去到首都那里体验一下面试也好。” “要是她去了面试，人家要她了，要怎么办？”彭校长反问。 “这个到时候再说。” “洪校长，你这就不对了，你不先问问学生自己的意见再做决定？” “彭校长，我老实和你说吧。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学校属于承办的下级单位办学点。她未来的毕业分配，是由师大决定的。首都的电话打到师大去的。” 【383】工作选择4 客厅大人们讨论的声音有些大。孟晨逸抱着小侄子走到后面阳台去免得这娃儿被吓着。应说孟家老二脾气真是温柔。 小磊磊被二叔抱着，乌亮的圆滚滚的小眼珠看着看着二叔的脸，忽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孟家几个孩子跟在旁边，都很惊讶这个娃儿怎么突然自己发笑。 小磊磊仿佛被触动了发笑的发条，小嗓子一直咯咯咯咯咯，很欢快地笑着。 孟晨逸被小侄子笑到一脸的糊涂了。 小丫头孟晨橙拿着拨浪鼓想吸引小侄子的注意力，可小磊磊不睬她，只顾着看着二叔的脸咯咯咯地乐。 “他这是怎么了？”感觉自己被小侄子嫌弃了，孟晨橙小丫头沮丧地问。 孟晨熙和孟晨峻均歪着脑袋想着啊？怎么回事？ 谁能知道这娃儿怎么回事。或许这娃儿是想着，莫非眼前这张脸是变温柔了的爸爸？所以特别特别的高兴。 娃儿高兴了本来应该是一件挺高兴的事情。可除了孟家老二以外，其他三个孩子明显感受到了被小侄子抛弃了，都是因为他们二哥。一个个不高兴地鼓起腮帮子。 就在这一刻，噗的一声。 “臭臭！”孟晨橙捏起自己的小鼻子喊。 “他拉屎了！”孟晨峻指着小磊磊的尿布惊叫。 孟晨逸的脸哗的一变，能感觉自己抱着的小屁股包着的那层尿布，根本抵挡不住倾泻而出的大便。 拉了大便的小磊磊不仅没有不高兴，是舒坦了更高兴，继续咯咯咯对着二叔的脸笑。 孟晨熙、孟晨峻和孟晨橙，三人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开始笑得要打滚。 孟晨逸朝这三人横去一眼。 “谁让他喜欢你，二哥。”孟晨峻说道。 “对，他喜欢你，所以——”孟晨熙笑到接不下话了。 小侄子喜欢他，喜欢他到喜欢在他身上拉大便。孟晨逸彻底无语了。 听着屋里那边传来孩子的骚动声，宁云夕只得先站起来，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过去到阳台，一看，儿子在二叔身上拉大便了。 “要害羞了，磊磊。”宁云夕点名批评儿子，过去轻松把儿子接过来，放到大床上准备给儿子换尿布和擦屁股。 孟晨逸赶紧帮着去打盆热水。 离开了二叔的磊磊，不笑了，小眼珠转来转去在寻找二叔。 “喜欢你二叔？”宁云夕瞧着儿子这张表情，似乎都猜到儿子在想什么，道，“行吧，等会儿让你二叔再抱抱你。过段时间，你二叔要去首都读书了，没法抱你了。” 小磊磊听着妈妈的话，小嘴巴扁扁，仿佛知道妈妈在说什么。当孟晨逸端着热水过来时，他伸出小手，要抱抱。 “换完尿布，擦完屁股先。”用热水温柔清理完儿子的小屁股后，接着宁云夕用那个年代的牡丹爽身粉给儿子的小屁屁撒撒，晾了晾，再包上尿布。 在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没有看到背后洪校长不知什么时候过来默默地看着她当妈妈的样子。 【384】工作选择5 把儿子再次交给孟晨逸，宁云夕对儿子道“喜欢你二叔，多待会儿吧。” “大嫂你忙吧，我带他到外面走走。”孟晨逸说。 小五拿着拨浪鼓跟在二哥和小侄子后面，一路摇晃着鼓儿，走到大院里去。 宁云夕回到客厅继续招呼贵客。 只看洪校长的表情似乎有变，对她和彭校长道“这样，我回去向师大的领导做下汇报。” “麻烦你了，洪校长。”彭校长语重地委托。 “宁云夕同学。”洪校长站起来，拍了下宁云夕的胳膊，似乎有着一言难尽，回身走了出去。 当老师的，总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在事业上有所成就，所以打从心底来说，洪校长是非常希望宁云夕能就此一飞冲天。然而。学生在家庭上的幸福与不舍，她看在眼里，她同样身为女性也是一位母亲，是看着不忍心。 宁云夕接到彭校长的示意，跑了出去，陪着洪校长去坐车。 晚上，孟晨浩回来。宁云夕和他商量着“我后天要同我们学校的校长去师大参加毕业典礼。家里的话，磊磊我看给晨逸照顾没有什么问题。” “他会给孩子换尿布吗？”孟晨浩疑问。 “别小看人家理科状元，看一遍就会的。”宁云夕对老二顶呱呱的脑袋很有信心。 孟晨浩想的是，以儿子那个脾气，能顺着二叔给换尿布？ 在这点上，宁云夕给他撇个眼神“你看看，今天都是晨逸抱着他，他不哭不闹的。” “为什么？”孟晨浩奇怪儿子的这个反应。 “所以说，你对儿子温柔一点。” 媳妇这话他听明白了，儿子把老二当成他的温柔版了。 孟晨浩登时转回身，又转回身，郁闷着他什么时候对儿子不温柔了？ 猛地，他双手抓住媳妇“我对你不温柔吗？” 他对她是最温柔的了。这点毫无疑问。他对她的爱意每一点她都能体会得到。但是，儿子的话，估计儿子是看他板着脸对调皮捣蛋的小四小五，给吓着了。他对儿子肯定是温柔的。 相比之下，老二从来没有在家里对孩子发过脾气。不，老二压根儿应付不来小四小五这种调皮捣蛋鬼。 孟晨浩想明白了“夫妻反正在孩子面前需要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 “问题我不在家的时候——”宁云夕提醒提醒他，“我要去一个星期的。” 那会儿来回的路上都得颠簸掉一个星期。 想到她要走一个星期以上，离开家离开他和儿子一个星期以上，孟晨浩双手把她搂住。这一刻，他感觉到每当她看着他离开家的那种心情了。 “出去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不？”他摸着她的头发说着。 “我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宁云夕给他吃定心丸。 “有什么事打电话回来。” “别紧张。别把儿子都整的紧张。” 他是紧张，如果儿子知道妈妈要走一个星期，不知道会不会天天哇哇哇地哭。 “奶粉你知道怎么冲吧？”宁云夕问。偶尔，她母乳不太够的时候，儿子饿的要哭，他们会适当给儿子补充点奶粉。所以这些天不在，小磊磊只能靠奶粉了。 【385】分别1 “有什么问题我会问大夫。”孟晨浩道。 听他这样说，她放心了。再怎样，部队里什么人才都有，绝对能照顾好小磊磊。 大嫂要走，要离开一个星期。孟家几个孩子同样不适应。想着自从宁云夕和他们在一起后，都几乎没有离开过。孟晨橙抓着宁云夕的手不放“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回来。”宁云夕亲亲小丫头的小额头说。 那天早上，天未亮，不想让孩子看到分别伤心。宁云夕起了个大早。孟晨浩比她起的更早，亲手帮她收拾着东西。 瞧他往她包里偷偷塞了什么？ 宁云夕回头看一眼，居然是方便面！ 那个年代，方便面同样是稀罕货。一包虽然不用票买，但是一样很贵，一角两分，银河牌。里面只有粉包，没有汤包。 泡方便面用的都是搪瓷杯子，没有桶装方便面诞生呢。好在火车上有热水供应。这算是她第一次坐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有点儿小期待。 他帮她把方便面，糖果，搪瓷杯子，勺子，都放进她的行李包里，又去帮她拿毛巾牙刷牙膏等杂物。要换洗的衣服，昨天晚上她自己塞进包里了。用的是他那个绿色的军人用的手提旅行包。 东西多，他给她边角上塞塞，塞得整整齐齐的。军人整理内务果然很有范儿，很厉害。 宁云夕走到他后面，双手抱在他后腰上“方便面哪来的？” “知道你要出门，我和政委商量着上陈团长那儿换来的。他上次买了几包给他老丈人回家时路上吃。” 听他交代的这么老实，宁云夕的脸往他的军装上蹭蹭，挺留恋的，但是要离开一周了。 儿子睡在那边的小床上，已经感受到爸爸妈妈起床，小嘴巴吧唧吧唧着，呜呜，要醒。 宁云夕想过去哄孩子，被他拉住。 “我让晨逸起来哄哄孩子。”孟晨浩说，走去把弟弟叫起床。 孟晨逸其实听见他们房里动静已经起来了，刷完牙洗完脸，一听大哥说立马过来哄宝宝。 宁云夕走过去，看看儿子。儿子在二叔的怀抱里舒坦了又想睡了，打着小呵欠。于是，她的手逗逗儿子的小脸蛋“妈妈走了，磊磊，妈妈一个星期后回来。” 好像听见了她的话，儿子的小嘴巴扁扁，又想哭。 “麻烦你了，晨逸。”宁云夕对老二道。 “怎么这么客气，大嫂。”孟晨逸把小侄子掂一掂，哄一哄，又对宁云夕说，“大嫂，你一路平安。” “你们自己在家里要照顾好自己，听你们大哥的话。”宁云夕再交代。 “大嫂，你放心。我们在家，再怎样都没事，比较担心你。” 这孩子，她有什么需要人家担心的？宁云夕笑了笑。走之前，再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回头，看丈夫帮她准备好行李了。夫妻俩手牵手出了门。 隔壁许医生推开家门，和林志强一块给她送行“宁老师，你一路要小心，有事打电话。” 宁云夕坐上车，向邻居招招手“你们不用送了，我先走了。” 孟晨浩踩下油门，亲自开着车送她去火车站。 【386】分别2 到了火车站，她不过离开一个星期。他却用力抓着她的手。 火车站人来人往，特别多人。怕她被挤着，他挡在前面。一路随人群往前走，过了检票，到了站台上。很多人通过窗户往火车厢里递送行李。 她只有一个行李包，不急。望到站台上有人在卖煮熟的鸡蛋和馒头。他走过去，买了个热的鸡蛋和馒头，拿过来塞到她口袋里说“等会儿上火车先吃这个。今天太急，你都没有来得及吃早饭。” “知道。” “三餐一定要记得吃。晚上天气热，都不能踢被子。” 听见他后面那句话，宁云夕脸蛋一红她夜晚踢被子了。 交代了半天，见火车都要走了，他才依依不舍把她送上火车，陪着她进车厢帮她把行李放在上面的行李架上。一会儿又担心车到终点站了，她自己一个人拿不拿得下来行李，因而去交代列车员到时候帮她。 列车员一边答应一边又喊着他应该下车了，火车要开了。 孟晨浩回头看着她。 她清楚地看着他那张脸欲言又止，仿佛永远有话对她说不完。他这个表情是让她看着都有些想哭。 于是宁云夕抓着他的手，好不容易深吸口气，道“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肯定借到电话马上打给你和孩子。” “行！”孟晨浩重重地点了下头。 列车员把他的袖子拉一拉“同志，火车真要开了。” 听见火车的鸣笛声，他那双不动的脚才被列车员拉下了火车。 看他下了火车，宁云夕立马转过头去，将上半身都趴到了车窗上寻找他。 他下了火车后转身站在了站台上，同她从车窗里望出来的眼睛四目相视。 宁云夕努力地把眼眶里要落下来的泪水吸回去，冲他扬着手我走了，很快回来—— 孟晨浩屹立在那里不动，直到她和火车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到哪儿都看不见了，他才整理整理头上的军帽。这一刻，他的步伐迈得有点难受，不给她看见。 在火车上的宁云夕，同样是向后面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他了，登时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赶紧拿手擦擦，回头先把他塞在她口袋里的热鸡蛋和馒头吃了。 鸡蛋真是热的，残留有他的体温。她边吃边吸一下鼻子。 吃完口有点干，拿起搪瓷口杯，她站起来找点热水喝。待情绪完全冷静下来来，她想起了要去找洪校长。 洪校长说是和她同一趟列车，但不是同一节车厢，不是邻座。而且洪校长不在她那儿住，这两天都住在市教育局的招待所了，今早教育局的人送的洪校长。两人分别出发，说好在火车上再找对方。 一节车厢一节车厢找过去的时候，未想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苗参谋长？” 苗正清看到她松口气，看来是一样在找她。 “洪校长在那边。”苗正清告诉她说。 宁云夕跟在他后面，满腹子疑问“苗参谋长这是去——” “和你一样去广师大。” 之前是听说部队要派个人跟着洪校长走，莫非是他？ 【387】回母校1 看到洪校长了，洪校长身边坐的人一样很熟眼，宁云夕走近仔细一看，见是过年时在苗家见过的赵凤瑛。 “宁老师，好久没见。听说你孩子都出生了。”赵凤瑛站起来和宁云夕握着手高兴地说。 “赵凤瑛同志，你一个人吗？” “对，我一个人出差，到广师大拿资料。刚好遇到心红的哥哥，结果又遇到了你们学校的校长。”赵凤瑛讲述着情况，都是缘分。 赵凤瑛拉着宁云夕紧挨着坐在苗正清的座位上。对面坐着洪校长。苗正清站着。 火车轮子压着铁轨嘎吱嘎吱的响。 “心红，给介绍了几本书，我们看着不错。找了广师大的翻译专家莫老师给翻译。稿子说是翻译的差不多了，我去拿到出版社校对，再出版。” “苗姐姐她怎样？” “挺好的。说是你给她写信，还说要给她寄孩子的相片，把她高兴的。她说回来你儿子应该会叫她阿姨了。” “没有那么快。” “孩子眨眼就长大。” 这话确是真。孩子总在不知不觉中长大，到你回头时才发现时光流逝之快。 “刚和你们洪校长聊了会儿。聊到说你本来有机会到首都四中。”赵凤瑛拍着宁云夕的手说，“我说，要是你到首都，不用怕没人。单冬祥在那边。你认得。首都四中，和他们首都师大一直有紧密的联系。首都四中的人单冬祥都认识。” “但是——” “知道，我们都知道，你顾家。其实吧，我刚才和你们洪校长说，说你爱人孟团长对你老好了，从没有见过这么疼媳妇的男人。” 这话说得他大概都得脸红了。宁云夕想。 “我那位鲁同志，有孟团长一半就好了，不解风情的。”赵凤瑛嘴里叹叹气。 其他三个人看向她。 “不瞒你说。”赵凤瑛贴到宁云夕耳边说悄悄话，“我这次和他闹了矛盾专门一个人出来散心的。” 对这种事大多是劝和不劝离。宁云夕道“有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吗？” “他那个表妹，我不喜欢。他还打算给人家介绍工作，说是家里人拜托。我说家里人拜托麻烦长点良心好不好。我说你私心也别害了单老师。他说他不会找单冬祥。可是人家就奔着想去首都。”赵凤瑛说起这事越说越气，“他那个表妹整天搞歪心思的。倘若真能认真当个教书匠，像宁老师你这样，不用他开口，我都会给她牵线去重点学校教书。” “哪个学校的学生？”对面的洪校长听着都好奇起来了。 “什么中渝师范。”赵凤瑛说到这里刹住嘴，因为眼看洪校长的表情有些不对。 尴尬了。中渝师范哪个学生如赵凤瑛口里说的？ “叫什么名字？”洪校长正色问。 碍于长辈发问，赵凤瑛说“我这是个人看对方不过眼，校长。” “没事，你说，我只是了解了解我们学校学生的情况。”洪校长道。 洪校长这样说了，赵凤瑛道“萧盈盈。” 【388】回母校2 师范生毕业了，最担心的无非是自己不知道会被分配到哪儿去教书。因为这个，从实习期开始，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以中渝师范的实力，想去到首都教书，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种。毕竟师范不是人数稀缺的职业，每年毕业生很多，本科生不足，一堆中专生补上。一般来讲，都是本地师范生本地消化。想去异地教书，除非你想艰苦牺牲到边疆去，或是有人拉关系给你搞到大城市？ 搞关系这个事儿，很多人很早就在准备了。就像当初他们班长林悠婷，一早一门心思想留人民路二小，结果机关算尽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敬民校长根本不喜欢林悠婷这种老师。比起老师开始的教学水平如何，王敬民更看重老师的师德和年轻教师努力奋斗的精神。这点，和彭校长是一样的。 所以不止林悠婷，连那个潘琪，一样是留不下在人民路二小的。人民路二小据说今年打算招周林师范的两个学生，即是苗心红学校的学生。 从这点来看，洪校长的心理压力是有点大的。广师大除了本校教学，放到下面的三个教学点，其中属中渝师范最差。这次要不是宁云夕干出点成绩来，洪校长感觉去了广师大又是抬不起头来了。 火车是直接去到了广师大所在的省会火车站。下了车，几个人一块坐车前往广师大。 广师大宁云夕没有来过，见校园明显比中渝师范大气很多，光大学的门匾都比中渝师范响亮。 赵凤瑛进了校园和他们分开了，单独去找莫老师。 洪校长向传达室的人打了招呼。因而，很快有广师大的工作人员出来，带着他们先去学校的招待所办理入住手续。 招待所大堂里，宁云夕遇到了同班同学。 “宁云夕同学。”第一个跑到宁云夕面前又是那个活宝余艾喜，余艾喜一把牵住宁云夕的手说，“我们班里的人都来了。都想着，是不是今后你当我们班长了。” “不可能。”宁云夕立马否认。 “怎么不可能？现在属你成绩最好了，毕业生代表都指定你了，你不是班长是什么？”余艾喜大呼小叫，一边指站在不远处的萧盈盈，“你要去首都了吧，她也要去，今后你们两个有伴了。” 宁云夕澄清“没有，我不去首都。” “你不去？”余艾喜这句惊呼，让其他人听见后围了过来。 “怎么不去？人家都说你被首都四中找过去了。” “对呀！” “没有。”宁云夕道，“人家说找我面试而已，能不能进完全不知道。” “你不去面试？”萧盈盈挤到宁云夕面前问。 “我不去，我已经要在原来实习的学校工作了。” “你难道是怕被首都四中淘汰了然后没地方去？” 人家非要这么想，宁云夕想想，也行，省得她多费口舌。 一帮人不围着她宁云夕，围着萧盈盈热捧起来“萧盈盈，你厉害了，第一个我们学校去首都教学的师范生。” “咳咳。”萧盈盈清清嗓子，“不是首都四中，是一所很普通的小学。” “已经很厉害了！” 【389】回母校3 “宁云夕同学。” 在班上同学们围着萧盈盈的时候，突然来这样一句声音。 见是大堂门口站了一位老师在叫宁云夕的名字。 宁云夕听见走了过去“你好，老师。” “宁云夕同学是吗？” “是。” “请跟我过来。我是教务处的。有些事需要和你谈谈。” 宁云夕跟随教务处的老师去到广师大的教务处。 到了那里，发现赵凤瑛也在，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下。 赵凤瑛站在教务处刘主任刘老师面前，递交上一封信。 “苗心红同学写的？”刘主任问。 “是，她让我转交给学校，可能要过两年才能回国。” “真可惜。本来学校领导都很期待这次毕业典礼上能见到她的。她的工作分配也需要她自己的一些意见。我们学校想留下她当教研员，不过首都那边有电话打来问她什么时候归国。”刘主任的口气里是流露着一股惋惜。 赵凤瑛代替苗心红道“心红说，学校领导和老师们的关心，让她在国外时刻能感受到温暖，不会感到孤独。” “等她回国。”说完这个话，刘主任看到了宁云夕招手。 宁云夕走上去“你好，刘主任。” “坐吧。”刘主任指着前面的椅子道。 赵凤瑛让开站的位置让宁云夕坐。宁云夕坐下。对面刘主任道“宁云夕同学，你的实习成绩非常不错，让人瞩目。学校经过讨论以后，有想法让你留校当教研员，你觉得怎样？” 能留在大学里任教，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宁云夕道“我是军嫂。” 刘主任等几位老师像是诧异了下，老半天想起是有这回事儿，主要是没有想到宁云夕口气这么坚定。哪怕是军嫂，在听到这么大的诱惑时极少有不动心的。刘主任说“当个军嫂不容易。” “是，但是，同时代表着一种机遇，和挑战并存。” 所有人从她这话里听出了以军嫂为骄傲，甚至把军嫂当为另一种事业为之奋斗的精神。一瞬间连老师们都一块沉默了。 过会儿，刘主任和其他老师交换了下动容的眼神，对宁云夕说“感觉得出来，宁云夕同学是个到了哪里都不会轻易屈服于生活和困难的学生。有这样精神的人，无论到了哪里，到了哪个工作岗位，都能焕发出自己的光彩。” “老师，你言重了，我只是光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都焦头烂额。哪里像老师们你们这样子每天要为那么多同学着想，才真的是非常辛苦和非常伟大。”宁云夕真心诚意地说，那天她和洪校长一块走时，满满想到洪校长肩头上所承担的，无疑替洪校长感到一份沉重。 “好，好，会理解他人，很难得。”刘主任被她这话说得是勾起了自己那份心事一样，猛点头，“只能说你没有留在母校可惜，可惜了。” “母校永远是我的母校。母校何时需要我，我都会倾我所能。”宁云夕道。 “好！”刘主任一拍桌子，是真的激动。 【390】想念他和儿子1 待平复下心情，刘主任再和宁云夕说“毕业典礼的学生代表发言，由你来担任。你今晚看能不能把演讲稿准备好，明早给我们看一看。后天在典礼上发布。” “我试试。”宁云夕起身，不打扰老师们下一步工作。 只看刘主任很忙，一个接着一个见人。门口站的下一个人是萧盈盈。 “萧盈盈同学。” “刘主任！”萧盈盈骄傲地走过来，站到刘主任面前。 “你的档案送到首都的首师大附小。可以说，相当的不错。好好努力。” “放心吧，刘主任，我绝对会给母校争光。” 刘主任拧了下眉头，似乎是有些话不好说，摆摆手。 萧盈盈匆匆走出教务处，见前面赵凤瑛和宁云夕一块肩并肩走着，心想这两人啥时候在一块的？ 回到招待所，余艾喜向她道恭喜“萧盈盈，老师肯定夸你了，是吧，不然不会单独找你讲话。” 萧盈盈得意地扬一下头“当然。” “结果，班长算计了半天，都没有你萧盈盈厉害，一飞冲天。”余艾喜向她挤眉弄眼着。 萧盈盈冷笑一声“不要拿我和班长比。人家有人，我可没有人，纯靠的自己。” 余艾喜好像惊讶状，过会儿想起，对她说“洪校长找你。在她房间。” 萧盈盈脚步轻盈地朝洪校长的房间走过去，敲了敲门。 “请进。”里头洪校长答。 萧盈盈推开门进来，看到洪校长站在那里倒水，走过去说“校长，不用忙。” 洪校长望了她一下，道“我给自己倒的。” 萧盈盈尴尬，站在那。 洪校长说“你是师范生，学的是教书的职业，为的是教书育人，所以，其它不干系的事情不要做，知道不？” 萧盈盈的面色刹那冷了下来。 她这是遭了什么罪？自己进了好单位给母校争光，结果母校的校长反而来指责她？ 萧盈盈出了洪校长的房间后心里心理憋了一股怒气。 想都知道是谁搞的好事。萧盈盈顿了顿脚，看到前头宁云夕和赵凤瑛走进招待所大门。 “我住的校门口附近的招待所。”赵凤瑛站在大堂里和宁云夕分手说，“有空，今晚我们一块吃个饭。这边我熟，我知道哪家店好吃。” “学校食堂——” “学校食堂的菜不怎样。今晚我请客，这么说定了。心红说你是她妹子，你同样是我妹子。”赵凤瑛爽快的声音斩立决。 看赵凤瑛的个性和苗心红是差不多，难怪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宁云夕钦佩她们两人的个性，点着头和赵凤瑛约好了晚上会面的时间。 坐了两天的绿皮火车，在火车上早是累了，走回房间先休息休息，睡个觉。但是惦记着先给他和孩子打个电话。走到招待所的前台借电话。 打到他们团部，刚好是二营长接的电话，惊喜道“是嫂子吗？等等，嫂子，我去叫团长回来。团长刚走出去。”说完，二营长搁下话筒咚咚咚地跑出去。 【391】想念他和儿子2 宁云夕感觉握着电话筒，一条电话线，终于将他和她上千公里路的距离拉近了。对面传来的声音是那样熟悉，可以听到部队士兵们喊着的口号唱着的军歌，连隔壁家属大院里孩子们嘻闹的声音都依稀可见。让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他身旁，回到部队大院里。 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跑过来，有人拿起话筒。 “云夕。”他的声音透着疾步冲刺后的喘息感。 宁云夕忽然感觉有点儿羞涩“我到了。” “你到了吗？几点的火车到的？” “刚到学校，见了领导。” “是吗？怎样？”他一句一句接着问，仿佛要把她离开后所有发生的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这样好比他在她身边一样。 宁云夕一点一点耐心和他说“学校领导都挺好的，挺理解咱们的。” “有没有吃饭？” 三句不离口吃饭，那年代确实还有很多人没有真正温饱。宁云夕点着脑袋“有，都有吃。在路上遇到了赵凤瑛同志，就是苗姐姐的好朋友，过年时见过的。” 听说有个熟人刚好可以陪着她，孟晨浩微笑“好。孩子这边，你放心。” 可以的话，她想听听儿子的声音。 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已经叫人去隔壁让老二抱孩子过来。 没过多久，听说大嫂打了电话回来，孟家几个孩子急匆匆跑到隔壁团部。 “我要和老师说句话。”小丫头孟晨橙冲在最前面举起小手。 “等等，排队排队。”孟晨峻把妹妹挤到后面去，“你最小，排最后。” “四哥，尊老爱幼！” 小四和小五的争执只能由大哥一个板脸给解决。 老二孟晨逸把手里的磊磊交给自己大哥。孟晨浩抱着儿子，由他人帮着拿电话筒，给媳妇听听儿子的声音。 “磊磊，和妈妈打声招呼。”所有人逗着小娃开口。 小磊磊刚被二叔哄得去梦了周公，与周公甜蜜着。现在一堆人在四周吵，娃儿烦躁地举起小手挥挥。一群人只能干着急。 宁云夕听了半天，听到儿子打呼噜的声音都心满意足了，对丈夫笑道“晨逸把他照顾的真好。真得感谢他二叔。” 孟晨逸忙说“大嫂，我没事，你放心。我一点都不忙。” 听见二叔开口说话，小磊磊终于醒了过来，小眼皮打开后，看着周旁一群大人怪异的表情，小脸蛋跟着怪异地扭了下怎么了，这是？ “他醒了，大嫂。”孟晨熙着急高兴地喊着。 电话筒再次递到娃儿面前。这年纪的娃儿哪会喊妈妈，只会是被众人看着看着压力山大哭起来“哇，哇，哇——” “哎！”小四和小五齐齐叹一声这个小笨蛋。 宁云夕忍不住笑。 背后有人戳了下她肩膀“同志，你打完电话了吗？” 这个年代电话机金贵，需要排队着打的。宁云夕才意思到自己和他通话了很久，不好意思，和他说“后面有人要打电话，我挂了，今晚晚点我再打给你们。” “你先去睡。” 【392】巧教奥数题1 和他通完电话，意犹未尽，做着梦都好像梦到他和儿子。睡完一觉起来，肚子有点饿了。宁云夕看看表，差不多时间，走到校门口去等赵凤瑛。 没过会儿，赵凤瑛过来了，带着她到附近的一家老面馆吃饭。边吃边和宁云夕商量说“今晚我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宁云夕问。 “我们出版社总编的老朋友，彭玉娇女士。她带着两个孩子刚从国外回来，同她丈夫一起，暂时未决定在哪儿定居。”赵凤瑛说。 被赵凤瑛拉着，想着多结识个朋友也没错，宁云夕陪同赵凤瑛一起去到某小区。彭女主住的地方离广师大是不远的，几步路可以到。 抵达彭女士的居所，敲了门。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走过来开门，见到她们两人很礼貌地喊着“阿姨，请进。” “叫阿姨？叫姐姐也行的。”一个中年妇女站在女孩子后面不远处，听到女孩这么说笑道。 两人正是彭女士和她的女儿巧巧。 “进来吧，凤瑛。”彭玉娇很熟悉地和赵凤瑛照过面，看到了宁云夕问，“这位是？” “宁云夕老师。我和你在电话里提过的。”赵凤瑛道。 “是那位教出了省高考状元的老师？”彭玉娇立马邀请宁云夕进来，“刚好，我们这里有位老师，即将去到首都师大附小上课。你应该一样毕业会去首都教学吧，宁老师。” 被彭玉娇引进到客厅，然后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萧盈盈。宁云夕稍微意外，赵凤瑛的脸色则沉了下来。 萧盈盈向她们两个招招手。 “都认识？”彭玉娇看看她们三个。 “宁云夕是我同学，嫂子。”萧盈盈道，“凤瑛不就是我表哥的爱人吗？” 这么说，彭玉娇是萧盈盈和鲁红强的亲戚了。 其实早些时候，在学校时宁云夕已经知道萧盈盈家境殷实，在班上属于富有的人家子女。现在一看彭玉娇的打扮，漂亮飘逸的洋裙，发髻上插着的精致发卡，处处透露着一股洋气。再有赵凤瑛说他们一家刚从国外归来，可以想象这家人家底的殷富。 而且国人一般崇尚出国，国外定居，从国外归来的人只能说是另怀梦想，不同于一般人的志向。 “坐吧。”彭玉娇招呼客人坐下来。 宁云夕和赵凤瑛一块坐下。 萧盈盈冲赵凤瑛勾勒起嘴角“你没和我表哥联系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凤瑛脾气硬的，于对方那副阴阳怪气的表情看不过眼顶回去道。 “他难道不知道你在这？可能不知道。还是知道了？”萧盈盈说，“我估计他不知道你在这里。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在这。他在这附近呢。” 什么？赵凤瑛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个萧盈盈说的是真是假，或是糊弄她的。 彭玉娇端着个水果盘走过来招待客人。此时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个九岁左右的男孩，跑到彭庆红身边喊着“妈妈，我这个数学题不会做，你帮我看看。”原来这是彭庆红的另一个孩子叫做琪琪。 【393】巧教奥数题2 “你问问你姐姐。”彭庆红对儿子说。 琪琪道“姐姐也不会。” 听儿子说姐姐都不会，彭玉娇拿起儿子做作业的题目看了两眼，叹气“数学题。”说着，她把数学题目交给了身旁就近的萧盈盈“你不是要去首都师大附小教小学数学吗？你看看。数学我是真不在行，语文还行。” 萧盈盈拿过做题本，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这个题，很简单。答案——等会儿，我算算，我说，他今年读小学几年级，已经做这么难的题目了吗？” “他今年读小学四年级了，在美国。” “你拿着国外的题目给他做？他以后要在国内读书了不是吗？” “你意思是——”彭玉娇奇怪地看了眼萧盈盈，“国内的教育远比国外落后？” “不可能！”赵凤瑛立马插声，“我们国内非常注重孩子的教育，尤其在数理化方面的教育研究。萧盈盈，你不懂不要乱讲。” 萧盈盈眼珠子一瞪“你没读教育你能懂？你看看这个题目，你会做吗？不是说他姐姐也做不出来吗？他姐姐都几岁了？” “他姐姐和他只相差一岁，读的小学五年级。”彭玉娇说。 萧盈盈一时间语噎。 赵凤瑛趁机拿走她手里的作业题，给了身旁的宁云夕“宁老师你看看，这是不是小学数学题目吗？” 宁云夕扫一眼题目，很快判断出来道“是。” “看吧。宁老师都说了，是小学生题目。是你不会做！”赵凤瑛道，再次把矛头对准了萧盈盈。 萧盈盈冒火“我什么时候说我不会做了。我是说哪怕我会做，用的不是小学的数学公式，超出了孩子的小学学习大纲。这个根本不是小学题目。” “你做来看看。”赵凤瑛直接把笔抛给她。 众目睽睽下，萧盈盈只好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胡乱写了一通后，得出结论“答案应该是二十六。” “不对，答案是二十三。”宁云夕道。 萧盈盈转头朝宁云夕瞪了下。 赵凤瑛问孩子“有标准答案吗？” “有，答案写着二十三，但是没有解答过程。我们不知道怎么算出来的。”琪琪说。 “瞧吧，宁老师算的是对的，你是错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赵凤瑛对着萧盈盈说道。 “我要看看她怎么给孩子讲！”萧盈盈把笔扔给了宁云夕，就不信这个邪，“我反正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小学题目。” “因为这是奥林匹克竞赛题。”宁云夕说。 这个年代，国内对于奥林匹克竞赛的意识，尚未与国际接轨，也没有人去参加这样的国际比赛，更何谈在国内引进这样的教育。但是琪琪他们之前在国外学习有接触这样的题目并不奇怪。 宁云夕这样一讲，所有人一下子明白了。 萧盈盈懵了一下后跳起“你懂奥林匹克竞赛题？” 宁云夕和她读的一个学校，她没有学过这类数学教学，宁云夕从哪儿学来的？ “因为宁老师在课堂之外，勤于学习，与国际接轨，努力提升自己的教育水平。”赵凤瑛对着萧盈盈昂起头来反观某人，就是你，你做什么了，反正干着不务正业的事情，难怪比宁云夕差。 【394】巧教奥数题3 萧盈盈那股子气哽在喉咙硬挺着脖子，等着宁云夕给孩子怎么讲这么难的题目解法。反正这样的题目她没有见过。 宁云夕拿着笔一边在草稿纸上写公式，相当于板书，一边给两个孩子耐心地讲“这个题，需要用到字母代替法。” “字母，这个题目里并没有字母呀。”琪琪发出疑问。 “没有关系，等会儿最终我们会发现，所有字母会被彼此消除掉。用字母不过是方便我们列出公示，整理出我们的逻辑思路。在数学中，哪怕是高等数学，数学大师解题也是常用这种做法的。”宁云夕说。 两个孩子站在那看着她非常准确迅速地最终像她说的那样把字母在计算公式里全消除掉了。孩子们发出了惊讶的声音。紧接，巧巧激动地说“老师，我这里还有一道题。”说完她抬头看自己妈妈一眼。 彭玉娇同样有一丝激动，仅仅一道题，已经足以让人看出宁云夕的功底所在，立马对自己孩子点点头。 巧巧跑进房间抱着做题本出来，拿给宁云夕。 宁云夕看了下题目再次给两个孩子仔细讲道“这个题目，和刚才那个题目不一样，需要用到图形来帮助我们整理思路进行解题。做任何题目都一样，只有把思路整理整齐了，答案才能呼之欲出。最终，我们会发现数学是那样的奇妙无比。” 两个孩子此时搬起了小板凳坐在宁老师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宁老师和宁老师手里的笔，小耳朵竖起来安安静静地听着，仿佛被宁老师的声音引入了那个美妙的数学世界。数学，真的是非常有意思的一门课，在宁老师的引导下，变成了万花筒一般，可吸引人了。 让他们可以时不时发出惊叹的声音哇，哇，哇！ 宁云夕讲完第二道题目时，两个孩子不自主地鼓掌“老师，老师，我还有题目不会，你给我讲讲。” 彭玉娇按住自己两孩子的脑袋，对宁云夕说“他们之前学数学总觉得枯燥无味，没想到，会第一次这么喜欢跟老师学习数学。” “其实数学根本不枯燥，它是打开这个自然万界这个宇宙的第一道门。”宁云夕道。 “这个经常教育学家都和我们家长说，说是数学是最重要的基础学科，而且是不用语言可以沟通的学科。但是，我们家长对数学是一筹莫展，不太理解的，总觉得太过深奥。孩子来问，我们家长时常犯难。所以说，需要像宁老师您这样的老师。”彭玉娇感慨万千地说到家长们的心里话。 辅导下语文英语，教孩子写写字拼写单词，可以的，有的抄。但是做数学题，如果本身不是教育学家或是科学家，给标准答案家长看家长都看不懂的，得焦头烂额的。 宁云夕温柔地笑一笑，可以理解，毕竟有些数学题对于没有这方面天赋的人来说，是难，这和是不是成年人无关。 萧盈盈不知道何时被晾到一边去了。抬头时候看见一个人杵在那里，萧盈盈一惊“表哥！” 【395】巧教奥数题4 赵凤瑛转头看到鲁红强同样吓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来一阵了，刚她们两个人顾着争吵没有看到他。也好，让他刚才安安静静地看到了两个老师的差距之大。 鲁红强望着宁云夕“宁老师。” 宁云夕和彭玉娇及两个孩子的对话中抽出身来，站起来打招呼“你好，鲁红强同志。” “没想到你和我表妹一个班的。” 自己表哥这话，突然让萧盈盈感到一阵心慌意乱。 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的师范生，怎么学的？差距到天差地别。是谁都得怀疑另一个人在学校里有没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萧盈盈赶紧和表哥说“我在我们班里的成绩，比她强。档案你都看到的，表哥，我总是名列前矛的。” 所以学校里这个分数怎么出来的。或是说，萧盈盈你，骄傲自满然后退步了。 萧盈盈快气炸了，她也想着宁云夕怎么可以解出她解不了的题目。 赵凤瑛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宁老师一直奋发向上，努力学习。而你不思进取，当然落后宁老师了。”说着她又转头对鲁红强说，“你看看，你保荐她去什么学校，有用吗？她完全都不知道努力求进步。” 萧盈盈怒瞪着赵凤瑛，同时紧张地看看自己表哥的反应。 鲁红强想了想，没有说话。或许在这一刻真有些在思考赵凤瑛的话。 彭玉娇打了个圆场“你们俩不是好久没见了吗？去外面走走。看你俩，说是一个单位的，平常谈恋爱有认真谈吗？” “嫂子。” “抓紧机会，你们两个年纪不小了，我在你们这个年纪，孩子都生了。”彭玉娇催促着他们两个。鲁红强和赵凤瑛因此被女主人赶出了家门去散步。 鲁红强叹口气，对别扭的赵凤瑛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怕我招惹上是非。” “你知道就好。”赵凤瑛继续哽着气，“你不想想，你一个正直的人，一直是我钦佩的男人，结果被这样一个不争气的人拖下水。我心里多心疼。” “别紧张。盈盈她刚毕业，需要成长。” “成长？人家宁老师都成长到哪里去了，她在原地踏步！” 楼道里传来自己表哥和赵凤瑛的话，萧盈盈坐立不安，再看看宁云夕还在给那两个孩子讲数学题目，更是一口血要喷出来了。 “你故意的吧，宁云夕？”萧盈盈拍了下宁云夕的胳膊头，“你来人家家里做客还是给人家当老师的？” “盈盈！”彭玉娇在那边忽的沉下表情。 萧盈盈一个颤“嫂子。” “宁老师，对不起。”彭玉娇向宁云夕道歉着，“宁老师您是在哪个学校教学？” 萧盈盈见机说“嫂子，她在一个破烂学校上课，什么八一子弟学校，一点都不出名的。” 对这点宁云夕必须得澄清“是市重点小学和中学。”彭校长一腔热血扑上去的学校，全体师生努力奉献的学校，绝对不能遭人污蔑。 “什么重点？以前听都没有听过——”萧盈盈道。 【396】他和谁电话1 “盈盈！”彭玉娇再次沉下表情，“那个学校出了省高考状元的。” 显然，彭玉娇站宁云夕，是不是好学校，只要看教出来的毕业生成绩怎样。在用实力展现方面，不用多说，宁云夕和八一子弟学校顶呱呱。 萧盈盈骤然发现，自己为傲的说是去首都上课的事，似乎在宁云夕面前变成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了。 彭玉娇向宁云夕请教拿了宁云夕的联系方式。在宁云夕临走时，送给了宁云夕一条丝巾。 “从国外带回来的，希望宁老师不会嫌弃。” “不用！”宁云夕伸手推拒。 “小礼物，朋友初次见面的见面礼。宁老师不要想多了。再说，这两个孩子今天在你这里所学到的，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对数学印象最深的课了，这点我想用什么东西感激都顶不上。” 听见妈妈这样说，琪琪和巧巧猛点着小脑瓜是！ 宁云夕听这样说，只好把丝巾收下。这条丝巾确实很漂亮，纯丝绸的。 萧盈盈看着那条丝巾，等了半天，彭玉娇没有给她任何礼物。 赵凤瑛和鲁红强不知道走到哪里去谈恋爱了，宁云夕看时间紧要回去写毕业典礼发言稿，提前告辞。彭玉娇有点担心她回去的路不知道怎么走，给她讲了讲。宁云夕笑笑“没事，我不认识的话再问问路。” 萧盈盈故意赖在彭玉娇家里等了会儿，等宁云夕走了，再跟着下去。 没有她带路，或许宁云夕会迷路。最好迷路，否则今晚真要气死她了。萧盈盈想。 未想，宁云夕一路上问都不用问路，顺顺利利回到了广师大校门口。别忘了，人家有异眼，怎么可能会迷路。 回到招待所，想到说好今晚要给他再打电话，宁云夕来到前台。结果见前台站着个军人，背影熟悉，正是苗正清。宁云夕知道的是这位苗参谋长在今天早上帮她们把行李拎到招待所后，自己不知道跑哪里去忙活了，一天都不见人影。 此时苗正清拿着话筒专心致志地和对面的人说话，俨然没有发现到她。 苗正清说“是，是……关于这个，据我今天所了解到的，司令，是有一批人一起归国。但是，具体有没有那个人，还在查。对，他们一起的，司令，这个好像在国外就是一起的……” 说的谁和谁？公务？ “我打给孟团长告诉他第一天的情况。”苗正清继续说。 打给她丈夫？宁云夕困惑地挑下眉毛。 苗正清挂上话筒，猛地察觉到，毕竟是军人，训练有素反应快，转身的刹那，宁云夕躲都不用躲，被对方的视线抓了个正着。 “宁老师你——”苗正清诧异着。 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宁云夕忙摆手“我没有偷听。” “你是想给孟团长打电话？” “是。” “我帮你拨号。还有，英雄团的人让我帮他们买束花在你毕业典礼后送给你当毕业礼物。宁老师，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我帮他们给你买？” 【397】他和谁电话2 “不用不用——” “送玫瑰的话，恐怕不太合适，这东西应该孟团长来送，对不对？” 宁云夕瞪了个眼。 苗正清促狭的眼神眯眯地笑着。 这个参谋长，真是有那个喜欢捉弄人的老毛病。 “我说真的，他们真叫我送花。”苗正清眼看某人要生气，急忙收敛起开玩笑的表情，“送百合可以吧。你刚当上妈妈，我代替你儿子送你。” 她儿子，估计听到这话时都得翻白眼，我送妈妈的花为什么要你来送。 电话拨通了。 那边传来儿子哇哇哭的声音。 原来孟家几个孩子放暑假去活动室看电视了。他知道她要打电话来，干脆一个人抱着儿子在电话机旁等她。现在刚好是给儿子换尿布的时间。 孟晨浩因此用肩头夹着电话筒，一只手边忙着给儿子换尿布边和媳妇说话“吃过晚饭了吗？” 又是三句不离吃饭。宁云夕笑道“吃过，早吃过了。磊磊哭是吗？” “他很快不哭的了，在换尿布。”孟晨浩让她放心下来，说。 换尿布她在家时他都经常帮忙换，她不担心。 爸爸给换完尿布，小屁股舒坦了，小磊磊小嘴巴吧唧吧唧着，要哼起小曲儿一样。看儿子这个小祖宗眼下心情不错，孟晨浩把话筒交给儿子，和妈妈说说话。 小磊磊的小舌头舔了舔小嘴巴说啥？他这时候不会说话呢。 非要说的话，他想喝奶。 宁云夕听出来儿子的心声，和丈夫说“你给他冲跑点奶粉，不要太多，再给他补充点水。” “是。”在这点上，孟晨浩听媳妇的命令行事。 “还有，苗参谋长有话和你说。”宁云夕道。 孟晨浩和苗正清同时愣了下。 宁云夕把话筒交给苗正清，自己走开。 苗正清望着她的背影表情复杂着，回头和孟晨浩通电话“她之前好像听见我和肖司令通电话的声音。” 孟晨浩拧了拧眉头。 “你要不和她说一声？”苗正清提议着。 “没有确定的事情，说什么。再说说不说，都是一家人。”孟晨浩道。 苗正清听他这样讲，是道理，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宁云夕走回到客房里，不问，是因为知道他和部队首长们办事稳妥，不需要给她知道的她知道也没用。 在公共澡堂洗了澡清洗衣服晾干，宁云夕整理完思绪，坐在书桌前开始书写毕业演讲稿。今天赵凤瑛带她去到彭玉娇家里，让她对教育有了更深的感触。 如今国门刚打开，很多地方需要向国外引进和学习，教育更不能落下。必须尽快尽快，和苗心红说的一样。我们本土的学生并不差，差的只是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第二天，当宁云夕把自己深夜里激情澎湃写完的演讲稿送到了教务处过目。 刘主任戴着眼镜看着她的演讲稿，显得全神贯注。 宁云夕有一丝丝的紧张，感觉好像自己会不会写过头了。 “宁云夕同学，看得出来，你对国际上的教学都深有研究。”刘主任翻完她的演讲稿说道。 【398】毕业发言1 “这都是苗心红姐姐，她在国外给我写信时说到的。”宁云夕努力地圆着谎。 “你和苗心红同学认识？”刘主任惊异地问。 “是。” “这么巧。你们两个成绩都这么好。难怪。刚好你们两人互相鼓励共同进步。”刘主任说，“演讲稿没有问题。我和校长会很期待明天你出色的演讲。到时候会有摄影师在场，给你拍拍照，贴在我们学校的宣传栏上，给我们今年在校的学生们都鼓鼓劲。” 宁云夕此时才知道，当天毕业典礼除了毕业生外，一帮学弟学妹们同样会来参加，给他们庆贺毕业。到了毕业典礼当天早上，宁云夕对着镜子仔细整理衣装打扮，走去学校的大礼堂。 大礼堂门口，学生们依照安排好的次序进入会场。学校领导们入场。掌声响起，全场起立，奏国歌。接着，领导上台发言。再接下来，毕业学生代表发言。 宁云夕站在后台，等到台上的人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突感一阵前所未有的紧张。 “有请毕业学生代表宁云夕同学发言。” 台下啪啦啪啦激烈的掌声。宁云夕一步步迈向演讲台，手里拿着演讲稿，对着话筒“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们，同学们，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深感荣幸能代表我们这一届的全体师范生，向领导们老师们做毕业汇报。回望这四年的寒窗苦读，每一步都有着老师们的辛勤陪伴，领导们的辛勤付出，最终才有今日的我们即将迈向下一步人生的旅程。 今天，于我们来说，是终点又是起点，对我们国家的教育来说，更是最需要我们为之奋斗的起点。我们敢骄傲地说，老师们，你们辛苦了！老师们，你们教会我们的教书育人，是我们毕生献身于教师职业源源不断的动力以及为人师表的准则。 我们不愿意辜负老师们的期待，我们同样要教出不辜负社会期待的学生。” 啪啪啪啪啪，台下的掌声激动地一波响起。坐在底下的刘主任、洪校长等不禁拿起帕子擦一下眼角。宁云夕歇口气继续“不要对我们国家的教育感到失望。永远不要对我们国家的教育感到信心不足。教育是一项复杂的工程学科。想它是包罗万象，世界上从没有一个学科能像它如此广纳宇宙。在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敢号称自己解决了教育难题，更多的教育学者都是一步步在荆棘中前进着。然而足以让人欣慰的是，我们教出来的学生总是一代接着一代，前仆后继。 未来的教育，将是向各方面各行业渗透，形成百花齐放的壮观场面。像是在国际上，不仅有基础教育，还有继续教育课程，职业技术教育课程，与基础教育，高校教育等形成互相弥补。我们国家，同样会走上这样的一天，让全社会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到学习中。而只有不断学习，可以让我们的精神世界得到满足，可以让我们整个社会向前不断前进。” 【399】毕业发言2 “所以不用感到吃惊，到了某一天，科幻小说里的场景会发生现实社会里真实地呈现在我们面前，会有机器人来辅佐老师教课，会有远程教育系统让优秀老师的课程分享给远在他乡的学子们。” 整个大礼堂寂静无声，掉一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与会者惊诧地听着台上学生代表的讲话。宁云夕所说的场景，已经超出了现有年代人们的想象。 宁云夕聚精会神地说着，到最后，深吸口气道“我有幸能身为一个身在基层进行基础教育的老师。没有基石，何谈高楼大厦。” 掌声雷鸣，久久不息。 宁云夕抬起头，看着底下的学子们，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颜。不是她一个人，是许许多多的人，像苗心红，像赵凤瑛她们那样，一块一起在为进步和努力奋斗着。 毕业典礼结束，学妹们学弟们纷纷拿着花儿走上前庆贺毕业走向工作岗位的学姐学长们。 “宁师姐，给我们写句话吧。”一群学子围上了宁云夕，递上笔记本和笔。 宁云夕想一想，低头给他们写了伟大教育学家蔡元培先生说过的话“教育者，非为已王，非为现在，而专为将来。” 站在不远处，余艾喜看看萧盈盈，看看潘琪。 几个人都不说话，看到宁云夕那边被一层一层的学弟学妹们包围住，自己这边空空的没有什么人。 “人家是毕业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的。”余艾喜酸溜溜道。 “又怎样？她说的话我没有一句能听得懂的，感觉她在画大饼。”潘琪不服气地说。 “老师很喜欢她这种画大饼。”余艾喜看得见宁云夕发言后老师们的表情怎样。 “就是，说我们很快会赶得上那些发达国家，不是天方夜谭吗？”萧盈盈想起昨晚上宁云夕会的奥林匹克竞赛题，一脸子郁闷到要死掉了，死活都不愿意承认这点。 “我们脚踏实地。”潘琪直指地上。 余艾喜却说“但是她教出了一个省高考理科状元。” 几个人的心头复杂到了极点。 不承认宁云夕的本事吧，人家真教出了成绩来。问题这个当初他们班上倒数第一的差生怎么超越她们的，直到现在她们心里都搞不清楚。 等到午饭时间，其他人都散开，宁云夕松口气，走了几步看到了路口站着的苗正清。 苗正清手里拿了一支玫瑰花和一支百合一块递到她面前说“孟团长昨晚在电话里交代的，玫瑰代表他，百合代表你们儿子，送给你的。” 听说是丈夫交代的，宁云夕接了过来，感受着丈夫和儿子的心意“谢谢！” “谢我做什么？又不是我送的，他们送的。”苗正清对她微笑着说，眼神里又浮现出促狭，“不过你真的很受欢迎。孟团长在这里看见肯定和我一样吃味。挤都挤不进去。” 这个男人又在打趣了，宁云夕笑笑，不理他。 两个人走回招待所，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去了。 【400】急奔回家1 回家的路上都在想着他。转眼一个星期，儿子想她不？ 到了火车站终点站，她等了会儿，看他开着军车来到接他们。 苗正清把她的行李袋交给下车的孟晨浩“你给她塞的方便面，我看她到现在都舍不得吃。” “是吗？”孟晨浩诧异地问媳妇。 就一袋方便面，有什么不舍得的。 宁云夕是想，回家给几个小的，尤其爱吃的小四小五尝尝鲜。刚好火车上她不用吃到，吃其它东西都饱了。 孟晨浩仔细端详下媳妇的脸“好像有点瘦了。没有好好吃饭是吧？” “有。是睡不够。”宁云夕辩解着说。 对这点，苗正清是比较清楚的，说了实话“她主要睡不够。去到那整天被拉着去见大领导，比我们都忙。” 孟晨浩英俊的脸膛不禁一乐。 看丈夫都笑了，宁云夕翻起白眼。 “上车吧。”孟晨浩对他们两个人说。 两人上了车。宁云夕坐在副驾座上有些累，于是靠在了车窗上睡。孟晨浩见状示意后面的苗正清把他留在车上的衣服给她披一披，免得着凉了。 由于在车上打了个盹儿，睡足觉了，回到家宁云夕精神了。进家门正想着几个小萝卜头到哪去，没有出来迎接她。 只听卧室里传来几个小鬼叽叽喳喳的声音说。 “小五，你让开，别挡着我。”孟晨峻挤开妹妹小五。 “我要拨浪鼓给他听，他就不会哭，四哥。老师说的。”孟晨橙艰难地和自己四哥互相挤着抢位置。 “好了，他更喜欢看我拉鬼脸，不喜欢听你唱歌。”孟晨峻朝妹妹摆摆手。 “你胡说！我讨厌你，四哥，你胡说。磊磊他喜欢我！”被挤开了，孟晨橙撅起生气的小嘴巴拿拨浪鼓拍打自己四哥。 孟晨峻照样不理她，顾着给小侄子拉鬼脸。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再吵他又要哭了！”老三孟晨熙被迫扯起大嗓门朝小四小五吼。 接着可以看到孟晨逸从厕所里冲了出来，他只刚走开一会儿，这三人又把小侄子怎么了。 “晨逸。” 孟晨逸转身，惊喜道“大嫂，你回来了！” 听见宁云夕回来了，屋里三个小的想跑出去找宁云夕，另一方面又怕小侄子一个人单独在这。 “你抱抱他，三姐。”小四着急地叫道。 孟晨熙手忙脚乱，她不太会抱。和大哥二哥不一样，小四小五小的时候，她年纪也小，孩子轮不到她抱。 宁云夕走到房间门口望一眼。儿子看来挺好的，小眼睛眯着尽是享受着被叔叔姑姑们侍候的福气，俨然小皇帝的架势。 感觉到妈妈回来了，小磊磊舔舔小嘴巴“哇唔，哇唔——” 这娃儿，惦记妈妈的奶水了。 宁云夕走过去抱起哇哇要喝奶的儿子，对几个孩子说“你们都把他照顾的很好。谢谢你们！” 听见大嫂夸奖，几个孩子脸上乐开了花。 让几个孩子去玩，宁云夕先给饥肠辘辘的儿子喂喂奶。这几天没有儿子帮她吸奶，她这也难受。 【401】急奔回家2 小磊磊满足地吸着妈妈的奶水，直到打了个饱嗝。 孟晨浩进来接过她手里的孩子，让儿子趴到自己肩膀上顺顺气。 几个孩子在外面，翻着宁云夕从外面回来给他们带的礼物。有两个女孩梳头的小梳子和发卡，小四喜欢玩的弹珠。 给孟家老二的那本新书，是宁云夕从赵凤瑛他们那里要来的，刚出版的，火热的一本翻译书。 大嫂真懂他们。孩子们每一个都很高兴。 见家里个个都有礼物，他和孩子的呢？ 儿子还小，有也不会用。先不浪费这个钱。宁云夕这是拿了学校颁发给她的一笔特别奖金买的东西。给丈夫的东西，她是精心挑选，问了赵凤瑛的意见，最终给挑了一支钢笔。 他身上穿的都是部队统一要求的，轮不到她提供。所以，她知道他和老二一样爱学习，想到他求婚时送她一支笔，如今她如他所期许的那样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她送回他一支笔。 拿到她送他的钢笔，孟晨浩把钢笔拿在手心里仔细地体会着上面她的温度。 夜深了，儿子也睡了。 孟晨浩在床上抱着媳妇，怎么看都看不够。 两人这时想起了一个星期前在火车站分别的场面，不由心里面都激动着。 他用力地抱着她，想把她嵌入到自己身体似的。 “别再离开我了，云夕。”他在她耳畔边轻声摩擦着。 她双手搂住他。 半个月后…… 高考录取通知单下来了。 老二孟晨逸如大家所想的，考上了t大。隔壁的林尚贤以优异的成绩被国家最好的首都医科大学录取了。许大夫是高兴得听说流了整整一夜的泪花儿。 说到宁云夕班里其他同学的去向，班长马晓丽考上了第二军医大，郭炳上了炮兵学院，两人都算是如愿以偿进了军校。姜意珊考上了宁云夕读的广师大，变成了宁老师的学妹，这也把她乐到发疯。 其他同学，还有很多不错的，有考上科大和北航的，这些同样是顶尖高等学府。 当然，每年高考都很残酷。哪怕宁云夕这些老师再怎么尽心，总有一部分没法事事如愿。今年百分之十七的大学录取率，高二班其实超了，达到了最好的高中学校水平。全班仅有七八个同学没有达到录取分数线。这些同学，没能考上大学，但是可以去读中专。未来再通过其它教育途径上升。 家里老二要去首都了，将要再次远离家。 宁云夕帮着给老二看带些什么去大学。 家里几个孩子的情绪再次低到了谷底。这半年来，孟晨逸的回归，一家子的快快乐乐，让大家似乎都忘了有这样一天的必然存在。 连刚出生不久的娃儿小磊磊，都明显不怎么高兴，小脸蛋很低气压。时不时醒来，会扭着小脑瓜去找二叔要抱抱。 孟晨逸同样是尽自己所能，想在最后在家的时间里多抱抱小侄子，因为这个小侄子越看越像他最爱戴的大哥，哪儿都像，脾气更像。 【402】一家子想要一块去1 被二叔抱着的小磊磊会张开小嘴巴对二叔哇，哇，哇那样一串叫着。 谁也听不懂这个小娃儿想对二叔说什么，或许孟晨逸知道。因为听着小侄子的声音，他总会在他斯文俊秀的脸庞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由于两人要一块结伴去首都的大学报道，林尚贤时不时过来和好兄弟孟晨逸商量行程的事情，跟着逗一逗小娃儿不亦乐乎。 小四小五一样围着小侄子转。 唯独孟家老三孟晨熙，每次看到哥哥们时，默默地退出去，找个边角落呆着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那天晚上，孟家人正吃着饭，许医生走过来搭住宁云夕的肩头轻声说“听说你要去首都？” “还没有确定。”宁云夕诚实地回答道。 家里其他人才一惊竟然有这个消息？ 这里面，只有她丈夫孟晨浩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显得平静些。可以想见，这个消息是林志强告诉许医生的。 宁云夕这次去首都肯定不是说去那里工作，她毕业后都已经决定留在八一子弟学校了，档案在八一子弟学校哪儿都去不了。 见大家的目光都望过来，宁云夕只好解释道“彭校长说接到教育局的通知，要派一个我们学校的老师去首都参加数学教学研讨会。” “肯定是派遣你。”许医生按住宁云夕的肩头二话不用多说，肯定着道，“你教出我们省高考状元，不选你，选谁？” “有育华中学的老师一起去。”宁云夕对许医生的说法摇摇头，“我是去当陪衬和学习的，到时候计划好了由育华的老师在首都那边参加讲课评课活动。” 彭校长此次争取让宁云夕一块去，目的是为了让宁云夕学习更多更广。之前洪校长耿耿于怀于自己学生不能去首都教学，彭校长因此私下答应洪校长一定会好好培养宁云夕。彭校长为此总得拿出点什么来证实宁云夕留在这里一样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不会落后于人家，才不负于洪校长这次为他们的出力。以彭校长的威望，这点事儿还是容易办到的。 听清楚是这回事，许医生坐在了宁云夕身边说“要我看，到首都学习无论如何是一件挺好的事情，需要好好珍惜的机会。首都是我们国家的文化教育中心，科技中心，在那里学习的东西肯定是最多的。像我，有这样的机会是不会放过的。” 宁云夕点着头。她学的好，才能把好东西再传给学生。 “我去年以来定期要去首都出差，是我们医院领导给我的学习机会。因为尚贤要去那边读书，我向领导申请调整了去首都的行程，到时候，我们一块陪他们两人去首都报道。”许医生提议着说。 二哥要走，大嫂也要离开。孟家的孩子们一片心情沮丧。 宁云夕和许医生回头看到孩子们那一排表情。 许医生突发奇想“不然带他们一块去吧。反正趁在暑假学校没有开学。” 几个孩子齐齐抬起小脑瓜，一双双小眼神发出巨额的亮光我们要去！ 【403】一家子想要一块去2 如果真带上孩子们去，让孩子们大开眼界。孩子们对首都的大学产生向往的话，无疑有利于成为孩子学习的动力。宁云夕心里考虑到这些，是很赞成许医生这个建议的。具体，需要和丈夫再商量商量。 孟晨浩只有一个担心，媳妇一个人去到首都，要参加研讨会要工作，还要照顾这些娃儿不得累死。许医生走了以后，吃完饭，宁云夕走过去正想和他琢磨一番。 孟晨浩对她摆个手“我想想。” 估计他心理压力挺大，为她和孩子顾虑重重，宁云夕肯定知道他是为一家人好，给他时间思考，转过身去。 家里几个孩子却按耐不住了，一个跟着一个到大哥身边吹风。 孟晨峻说“大哥，你放心，去到首都我会管住小五，不让她乱跑，更不会让她乱吃吃坏肚子。” 孟晨橙小丫头一听，小嘴巴嘟得老高，不服气道“四哥你不用管我，我才不用你管。你捣蛋，我不跟你捣蛋。” 孟晨熙对家里这两个小的，切的一声不屑道“你们两个，去到哪里只有给人添麻烦的份。” “三姐，你之前还离家出走。”两个小的一同反驳她。 于是，这三人吵架自己先又吵成了一团。 孟晨逸见状赶紧先抱着小侄子避开。在他看来，这三人是在给他大哥煽风点火加油，而不是什么给自己争取好印象可以去首都。 没会儿，三个小的意识到自己酿了大错，一个个打算灰溜溜地从大哥身边走开。 孟晨浩叉着腰，手揪着领子上的扣子，严肃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个。家里宁老师在，发脾气他得悠着点。 “团长。政委找你。”小伟在门口报告那一声，算是拯救了三个小的命。 看着大哥走出去了，三个小的立马狂奔起来，跑到宁云夕那儿“大嫂，我们怎样才能去首都？” 这个需要看他决定。宁云夕朝三个小的表示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小丫头孟晨橙开始绞尽脑汁，在四哥耳边耳语着道“四哥，要不我们打电话给姓侯的？” 侯军长有什么良策吗？孟晨峻的手挠挠自己的小下巴。 小四和小五互对小眼神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能去首都观光一趟拼了。 因此当孟晨熙回过神来时，发现这两个小的已经跑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孟晨浩走到隔壁，被林志强找来说话。原来许医生回家和自己丈夫也说了自己的建议，林志强本想着这个建议不错，孩子们去见识见识好，可是，一想这么多个孩子跟着去，只有一个大人不得凄惨。“我觉得我媳妇那主意是不错的，只是，缺了点什么。”林志强说。 对于这，孟晨浩坚持着“让那么多孩子跟一个大人去，不是受罪吗？” 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媳妇受这个罪。 “我媳妇也去。”林志强说。 “许医生去那里要工作的。”孟晨浩说，“她去那里也是要工作。这两人一旦都工作的时候，谁照顾孩子。” 【404】一家子想要一块去3 都是实际问题。虽然，这些孩子一个个吹着牛皮说自己能管得住自己。 “团长，政委，军长来了电话。”小伟站在门口又报道。 孟晨浩和林志强互相对了眼这么巧？怎么回事？ 两个人一块走出屋门时，在大院里逮住两个匆匆忙忙仿佛要逃到哪里去的小身影。 “你们两个做什么去了？”林志强冲着孟家小四和小五的背影喊着。 两个娃儿刚刚放下电话筒撒腿跑回家里，哪里知道这么快被林叔叔抓住。 孟晨峻嘿嘿，嘿嘿，转头向林志强尴尬笑。孟晨橙躲在四哥后面，小脑瓜露一下都不敢。 一看都知道这两个孩子做了“为非作歹”的事情心虚，林志强的手指头指着这两个小的等我们回来！ 孟晨浩到了隔壁拿起电话筒“报告，军长！” “别紧张。孟团长。”侯军长在对面说，“你们政委也在，是吧？” “是。”孟晨浩把电话筒交给身边的林志强。 林志强拿起电话筒和对面的首长通着电话，说着说着，神情顿悟了道“首长这个安排可以的。反正这些天部队在做休整，没有什么大事情。团里单独有我在可以的。” 孟晨浩锁着眉头听着。 林志强挂了电话和他说“军长和军部安排，说会把命令传到师部。这样，你陪宁老师和晨逸他们去首都几天。反正，我们这里去首都也近，坐火车不到几个小时。” 孟晨浩立马反应了过来“他们给军长打了电话是不是？” “哎！”林志强拉住他，“军长说了，不用发脾气，孩子们的心思可以理解的。再说，迟早，你也得带他们去首都一趟，看看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 孟晨浩想着侯军长最后那句话，陷入了沉思的模样。 之后，他转身回到家。 小四和小五躲在房间里，探着小脑瓜望着他，生怕他生气。 孟晨浩向这两个小鬼招招手。 “大哥，你别生气。我和小五说了，这个主意不是很好。”孟晨峻道。 “不是很好你还陪她去？我说什么时候你才能像哥哥。”孟晨浩说。 被大哥突然一针见血地指出漏洞，孟晨峻低下头。 “你每次和她争，你什么时候才能像是个哥哥。孟晨峻，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有个担当的责任感，你是男子汉，不是女娃。” 爸爸在教育小四叔不像男子汉了，躺在二叔怀里的小磊磊好奇地转过小脑瓜听着。虽然这个小家伙肯定听不懂大人说啥，但是能感觉到什么。 宁云夕是去阳台给儿子收今天晾干的尿布，回来刚好听见自己丈夫在给孩子上教育课。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儿子也在专注地听，这娃儿这次不哭呢，没被爸爸吓着。 原因很简单，她丈夫收敛了脾气。 孟晨浩这次很耐着性子和幼小的弟弟进行一次长谈。 “孟晨峻，你的毛病，第一个，爱狡辩。你是男人不是女人，自己干出来的事情还想把锅甩到妹妹身上，你觉得好意思吗？” 【405】资助学生1 “对不起，大哥。”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们现在是在认真讨论你的思想问题。你自己觉得有反对意见的，尽管可以提。我们是民主家庭，不是个我说了算的家庭。明白不，孟晨峻？” 孟晨峻自觉很羞愧。大哥的话像是揭开了他的那层遮羞布一样。虽然大哥平常话不多，但是说出话的时候每个字都是极具分量的，和宁老师一样。 “我觉得大哥说的对。” “然后呢？” “我以前没有意识到——” 孟晨橙小丫头在旁边用小鼻孔哼一哼哦，你现在才知道你自己怎么对我的吗，四哥？ “以后我会好好改正我的这个缺点。”孟晨峻立正，发誓。 孟晨浩双手叉着腰，再看到最小的妹妹头上。 孟晨橙立马小手小脚都收缩起来。 “你大嫂和你说过，孟晨橙，怎么说的，你说给我听听。” “军长很忙，不可以整天去打扰军长。有事找大哥大嫂商量。”孟晨橙一个字一个字小嗓音里颤悠悠地说道，坦白从宽，“我只是很想很想去首都。” “为什么很想？” “想去看看二哥的学校！想和磊磊一块去。” 这个小丫头，都和侯军长说了啥？ 所有孟家人诧异地听着。 “你说你要和磊磊一起去？”宁云夕不禁走过来，好奇地问小丫头。 “磊磊他想二叔，磊磊他想妈妈，我知道。”小丫头的视线看到小磊磊那儿。 小磊磊冲小姑姑伸着手对对对，我说不了话，我心里的话小姑姑替我说了。 所以，侯军长都得举手向小丫头投降。 行啦。宁云夕拉拉丈夫的袖口。这个难题，确实只有侯军长能解决。 小丫头孟晨橙得到宁老师的示意，高兴地放飞自我，跑到老二身边，踮着脚尖对小侄子说“磊磊，我们可以一起去首都了，高兴不？” 小磊磊咯咯咯地笑着，是真高兴。 见儿子都高兴，孟晨浩抬手拨了拨头发，认了。 “宁老师。”门口有人喊道。 这个时间了居然有人来拜访。 宁云夕看起来并不意外，走了出去迎接客人，是她班上的一位家长。 “宁老师，你好。”走来的农村汉子用力握住宁云夕的手说，“让你为我家两个娃操心了，不好意思。” 跟在男人后面的两个高中生，一男一女，皆不说话，默默低着头。 “他们两个，我们全家经过商量以后，他妹子说让给她哥去复读，她去读中专，当老师。” 听到父亲这么说，男生走上来“我不是说了吗？让晴儿复读，我不读书了，出来干活。家里这个经钱，也没有办法供我们两个人读书了。下面还有人要读书。” 做父亲的，犹豫着，拿着手抱着脑袋，一副痛苦的表情。有钱的话，不至于到现在做这个两难的决定。毕竟家里除了这两个大的，还有几个小的，都要吃饭念书。 宁云夕说“我个人认为，赵阳同学和赵晴同学，都应该去复读。他们两人考不好，是有原因的，绝对不是他们学习不好。那天，他们迟到了，有一科直接比人家少了考试时间。而且，他们考数学的时候是生病了对吧？” 【406】资助学生2 那天生病，吃了药，结果起晚了，迟到了，接着考砸了。这就是这对学生的现状，这也是为什么宁云夕非要找这两个孩子的家长过来谈话。 这些情况，赵父都知道，知道两孩子很努力很想念书。但是，复读一年，两个孩子照旧考不上怎么办。家里又那样的情况，高中不是免费，要钱的。 “没关系。如果担心学费的话，他们两个的学费和学杂费都由我来资助，让他们复读一年。”宁云夕说。 赵父和赵家兄妹齐齐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宁老师，这怎么可以？”赵父的嗓音震颤到几乎无法出声。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比起钱，更重要的是，他们能读书想读书，如果就此让他们不读书，真是荒废了。如果你们非要惦记学费，这样，我这个钱算借给他们的，他们等未来上了大学出来好好工作，记得还给我。”宁云夕给这家人减轻心理负担。 “要是他们还不了——”赵父继续担忧。 “怎么会还不了？你怎么可以对他们没有信心。他们这样年轻，好学。我对他们是非常有信心的。”宁云夕一双目光望向两个学生。 赵阳和赵晴看着宁老师那双坚定的眼神望过来的刹那，心头的激流涌了出来“老师——” “复读，好好读书。明年考上更好的学校。现在国家每年高考都在扩招，你们有的是机会。”宁云夕温柔的声音道。 赵父忽然间转过身，对着宁云夕双腿一跪。 宁云夕立马上前拉赵父，但是以她的力气拉不起来倔强的赵父，无奈下只好对屋里喊丈夫来帮忙“晨浩，晨浩——” 听到媳妇喊，孟晨浩冲出来看是怎么回事。见到有人要给自己媳妇磕头，赶紧拦着“别。大叔，有事好好说，别给她磕头，她会减寿。” 听是这样，赵父才没有磕下头，但是继续跪着要把话说完“宁老师，你相当于这对孩子的再生父母一样。” “不用这样说，大叔，不过一点学费而已。”宁云夕对赵父说道。 “不不不，不止是学费，我知道，要是没有你，他们班，一个人都别想能考上大学。我们村里的人都说着，没有你们这些老师，他们一辈子就那样了，呆在村里和我们一样，哪儿都去不了。”赵父越说那两条眼泪越往下掉。 宁云夕和孟晨浩一块把赵父扶了起来，找张凳子给赵父坐着。宁云夕紧接着给学生家长慢慢解释着“老师不是万能的。每个孩子，有每个孩子的优缺点。做老师的，也只能是尽自己所能，去发掘孩子的长处，避免他们的短处。我和你商量这个事，主要是我看到了他们两人身上的潜力是可以读书的。我们要从实际出发，为孩子的未来更好地打算考虑，对不对？如果这两个孩子真是实力不足考不上，我也不会今天让您大叔过来，非要让他们两个复读一年。” 【407】给老师的礼物1 赵父听着她这个话频频点头“是，都听老师的。他们都说宁老师的话是对的，要好好听老师的话。” “好，既然听我的话，这件事这么定了。不准磕头，不准下跪。约法三章。”宁云夕伸出指头。 赵父愣了一下，接着不由破涕而笑“从没有见过宁老师您这样的老师。我答应，不用勾指头了。” 赵阳和赵晴两兄妹跟着高兴起来。 “明天，学校要给我们高二班毕业班同学合影拍照。你们准时到学校，知道不？不要说不来了。”宁云夕对这对兄妹俩说。 赵阳和赵晴大声答应“是，老师。” “瞧之前你们马班长马支书那样担心你们俩。你们呀，有什么事，可以和同学商量的。”宁云夕又语重心长对两个学生说道。 兄妹俩因此都有些愧疚。 送走家长和学生，宁云夕走回家里。刚才那点动静显然又把她儿子吓着了。 在二叔怀里的小磊磊一刻不停地寻找妈妈的方向。 宁云夕走过去从老二接过儿子哄哄，同时叮嘱老二说“明天准时到校。” “我会早点去学校。马班长叫我和尚贤先过去安排。”孟晨逸道。 “安排什么？” 孟晨逸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转身“没有。就安排毕业合照的事。” 这些家伙想干嘛？宁云夕眨眨眼。 到了第二天高二班毕业典礼。 今年的高二班毕业典礼不一样，相当于是八一子弟学校焕发新生重振旗鼓的第一届。 老师们都是精心梳妆打扮，穿上新衣。彭校长穿起了正式的衬衫，换了一副眼镜过来。 苗奶奶坐车到的时候，头发上还戴了一个新发卡，苗奶奶因而对其他老师们打趣说“我孙子孙女建议的，说是这个时候拍照，戴点东西精神精神漂亮漂亮，别被年轻人比下去了。” 老师们乐哈哈地笑着，围着苗奶奶“怎么看，都是唐老师最漂亮。谁都得被比下去。” “你们一个个嘴巴比抹了蜜糖还甜，不要这样教坏孩子们。”苗奶奶点着每个老师揶揄。 彭校长把借的相机拿过来，相机绳挂在了自己胸口上，准备亲自给学生们老师们拍照。一看，老师们到了，学生们呢？ 老师们才惊讶地发现，高二班的学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这——”吴老师看看小丁老师。 小丁老师看看周围“我去找找，明明今天早上看见他们有的骑着单车过来。” 宁云夕想起了昨晚上自己家老二那个奇怪的表情，果然这班孩子有事瞒着他们。 是要搞什么大惊喜吧，可别变成大惊吓。只看老师们一个个恐慌的，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老师！”教学楼上高二班所在的三楼突然出现马晓丽的声音。 老师们仰起头，只见一扎扎彩色的花朵从楼上飘洒下来，天空里突然像下起了彩虹似的。老师们登时目瞪口呆。 更叫人惊讶的是，一条壮观的红色布条从三楼上垂落下来，上面绣的字是八一子弟学校老师最光荣！——高二班全体学生敬上。 【408】给老师的礼物2 面对这个震撼人心的礼物，老师们很久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等马班长领着其他撒花的同学们从楼上跑下来后，苗奶奶一指她道“这个疯丫头，和我们家里的那个疯丫头有的一拼，是你出的主意是不是？” 马晓丽急忙摇摇头“不是，是我们班全体同学讨论后的结果。我们给老师亲手做了馒头，在食堂里蒸着。布是买的，字是所有人都有份，一块绣出来的。” 是集体作品。老师们是真被感动了。苗奶奶回头对宁云夕说“你领导的好，宁老师，这班孩子拧成一股绳，这比什么都重要。” 宁云夕是甚感欣慰“希望他们哪怕未来去到社会，都能记得彼此，互相扶持。对他们来说，这才是他们人生中获得的最宝贵的东西，比成绩更需要。” 高二班学生围在班主任宁老师身边，听着宁老师给他们讲的最后一堂课，是人生的课。 彭校长指挥学生和老师们排成两排横队，准备拍照。 余光中老师走过来，拿过彭校长手里的相机“校长，我来拍，大家都等着你过去呢。” 话刚落地，那边站着的高二班学生齐声大喊“彭校长，快过来！” 这些孩子，彭校长不禁眉开眼笑，走过去，很快被老师和学生们安排站在最中间。 余光中老师蹲在地上，拿起相机比了个手势。 所有人对着相机展开白亮亮的牙齿，笑一个。 咔嚓。不够，再来几张，咔嚓，咔嚓。 拍完集体照，彭校长道“谁还要拍，今天的胶卷都要拍完。” 学生们开始各自拉着老师，有的拉唐老师，有的拉吴老师和方老师，更多的去拉班主任宁老师和小丁老师。 “你们这群娃子，这样搞法，多少胶卷都不够用。”彭校长喊道。 单独和老师拍是不够的了。只好三三两两和老师一块合拍。 真是没会儿胶卷告急了。 宁云夕见状，走过去和彭校长商量道“让方主任和学生们拍一张。” 彭校长疑问她这话，接着从她眼神里读出了一丝什么。眉头一拧，彭校长拍板“方主任，你走过去，让高二班所有学生和你拍一张。” 宁云夕同时给马班长他们打手势。 方老师未回过神来，马上被高二班的学生们拉到了中间站好。 彭校长亲自拿着相机，给方老师和学生们咔嚓咔嚓，拍完了胶卷里最后两张照片。 宁云夕和其他老师纷纷鼓掌。 方老师又感动得拿下眼镜擦起自己的眼睛。 接下来老师和学生们一起走去学校食堂，亲自品尝学生们给老师们做的馒头，大赞好吃。 这些孩子们真的要离开了，要奔赴全国各地继续学习和就业。老师们心里既安慰又舍不得。只知道连十岁早已看透人生的苗奶奶，此时都一样的情不自禁。 拉着孩子们的手老师们不停地交代着，希望孩子们去到哪里都不要饿着，不要冻着，照顾好自己。 孩子是人们的希望，在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 【409】给老师的礼物3 孩子们老师们走了以后，彭校长把相机和胶卷交给余光中老师找照相馆洗出来，又留下了宁云夕单独说话。 宁云夕见其他人不在，悄声和彭校长解释“上次，方主任的眼睛因为一直不太好，我让许大夫帮她看了下。许大夫说，很有可能是青光眼。许大夫建议说，让病人上首都医院进行进一步检查确诊。如果是青光眼，治疗要趁早，拖久的话，眼睛神经受损，会致盲。” 彭校长听完这话表情沉重“谢谢你，宁老师。我得找个时间和她亲自谈谈。” “校长，你自己也要保重好身体。”宁云夕担忧地说道。 彭校长这一年为这个学校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对于她这话，彭校长点着头，笑一笑“听你的，宁老师。” 随之，彭校长又嘱咐她去首都参加教学研讨会活动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宁云夕一一谨记在心里。 回到家，由于过两天要出发了。家里所有人都开始收拾起短途行李。 几个孩子自己收拾自己的衣服和行李包裹。 小丫头孟晨橙把自己喜欢的玩具往包里放。 孟晨熙看见一件从妹妹包里扔出一件，对妹妹说“小五，我们不是去那里玩玩具，你不要带玩具。” “我不带玩具，我带课本。”小丫头说，觉得该在自己包里再塞点东西，塞得满满的才有成就感。 “没必要！”孟晨熙快不知道怎么和妹妹说了。 孟晨峻听到她们两个的吵架声，伸过脑袋来，幸灾乐祸地说“三姐，小五是小笨蛋是吧？” “四哥，你讨厌！”小丫头扁着小嘴巴，拿起枕头朝四哥的脸砸过去。 “我和你说，孟晨橙，到时候包你自己拎着的，你别嫌重！”孟晨熙拉过妹妹道。 小丫头一股气，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包，有点吃力但是倔强着小嘴“不重，我自己拎得动。” 孟晨熙拍拍额头，走出去，快被气死了。 有时候，她真怀疑，孟晨橙是她亲妹妹吗？怎么性格和她以及家里两个哥哥都南辕北辙？ 想到哥哥，想到要走了的二哥和隔壁的尚贤哥哥，孟晨熙一脸子沮丧，坐在家里的门槛上半天没回过神。没有哥哥在，尤其没有二哥在，家里两个小的闹起来，大哥大嫂不在的时候，真得要她老命。孟晨浩老远看得见老三的表情。想到媳妇说要给孟晨熙一点耐心，孟晨浩想了想，什么话都不说。 却是住在隔壁的林尚贤同样的紧张，时而从窗户望出去，看看隔壁一家子是什么一个情况。那天晚上，曹希敏说的话在他心里头种下了什么东西一样，让他心里挺担心的。 许医生看看儿子，奇怪着“尚贤，你自己行李收拾好没有？” “好了。”林尚贤转回头。 许医生对儿子紧张的脸笑笑“没有人抓你，你干啥了？” 林尚贤不知道怎么对母亲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过有一点肯定的是，如今他有事会和其他人商量，不会憋在自己心里憋出病来。 难道他是担心隔壁谁憋出病？ 【410】代代相传1 孟晨熙坐在家门口，枕着腮帮子发着呆。 直到某个哥哥的脸突然在她眼前放大，她吓了跳“尚贤哥？” “你是不是有心事，晨熙？你有心事要讲出来，知道不？不要憋出病来了。”林尚贤道。 孟晨熙傻了眼。只看他那双有点儿忧郁的琥珀色眼珠子里满是真诚对着她流露着一股关心，他说的是真心话，怎么却只让她感觉可气又可笑。 真像宁老师说的那样，哥哥是大白痴一个。她自己呢？ 孟晨熙拧着眉头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好了。 “晨熙？”林尚贤建议着，“要不，找宁老师聊聊。你要是不好开这个口，我去和宁老师说说。” “尚贤哥，我没有——” “之前你那个同班同学，有点奇怪。” “你说曹希敏，他怎么奇怪了？” “他是不是喜欢你？” 孟晨熙简直要呆掉了，张着嘴巴“这——” “他看起来很紧张你，很关心你。” “尚贤哥哥，你不也是——” “你是晨逸的妹妹呀。” 一句话，孟晨熙的心咚的一声，如同从悬崖掉了下去，千丈深渊。 他把她看成妹妹，只把她看成妹妹。 “三姐。”孟晨橙走出房间，好像小脑瓜自己想通了，走过来推推孟晨熙的肩头，“我错了，我不带玩具，不带课本。” 孟晨熙回头看看妹妹眼神空洞着，似乎没有听清楚妹妹刚才说什么。 孟晨橙仰头看着邻家尚贤哥哥，小嘴巴说道“我刚才惹我三姐生气了。” 是吗？林尚贤对小丫头笑一笑“没事，你三姐心肠可好了，不会记着的。” 孟晨熙听到他这话，站起身就走。 孟晨橙一看，紧张起来“她记着！” “没有没有。”林尚贤急急忙忙安慰小丫头。 “晨熙。” 听见是二哥的声音，孟晨熙神才回来，走到隔壁。 只见孟晨逸把自己以前的学习资料整理成一大箱，交给妹妹“给你用，高中的笔记全部在里面了。” 孟晨熙看着那箱子学习资料，惊喜若狂“二哥，你太好了！” 切！孟晨峻在旁叽咕叽咕每次都是二哥对三姐最好。 听见弟弟的叽呱声，孟晨逸道“将来你三姐的学习资料全都给你。” “她有吗？”孟晨峻摊开手，表示自己从来没有收到过。 孟晨熙立马走进自己房间，把自己的初中笔记全部拿出来给小四“这里有我的，还有二哥留给我的，现在全部传给你了。你到时候，要记得好好留给小五。” 刚好林尚贤牵着小五的小手走过来。孟晨峻只好把自己的小学笔记拿出来“我只有这一点，六年级的，给你了，小五。” 小丫头孟晨橙一小脸蛋的哭相和委屈“我才读二年级，你给我六年级的。” “没办法，我之前——”孟晨峻哎呀声，直挠自己脑壳，“反正你不要学我。哪天磊磊和你要，你没有东西给他的话。” 小丫头立马紧张了，她得好好学习，不能步自己四哥的后尘。否则当小侄子磊磊向她要学习笔记的话，她这个小姑姑的脸要丢到太平洋去了。 【411】代代相传2 孩子们的事儿，宁云夕一边听一边赞许地点头，对小丫头说“磊磊的，指望你了。” “是，老师！”孟晨橙小脸蛋呈现出极其负责任感，小嘴巴信誓旦旦地说，“我肯定不会像四哥一样让磊磊失望。” 小丫头靠得住。宁云夕的手指捏捏小丫头的小脸蛋，鼓励着。 在妈妈怀里的小磊磊明显感觉到自己好像要读书了，拧起小眉头，小嘴哇唔，哇唔。 小祖宗不怎么高兴。宁云夕哄哄儿子，抱着儿子去看看阳台上儿子最喜欢的尿布。 见到自己的尿布，小娃儿兴奋了，伸着小手咯咯咯地笑。 宁云夕这个当老师的，这会儿都得佩服死了自己儿子的神逻辑。尿布有什么好高兴的，她是想不明白的。 给儿子看完尿布，把儿子放在小床里让娃儿自个儿玩会儿。宁云夕要收拾儿子的行李。带孩子出门，东西可多了，不像她一个人出门方便。 顺便给孩子们试试方便面。想起这事儿，宁云夕说干就干，把上回珍藏起来的方便面拿出来，走去厨房放到大锅里煮。 方便面发出来的阵阵与众不同的香味，正中了孩子们的胃。小丫头孟晨橙第一个跑到了厨房伸小舌头“老师，这是什么？” “方便面，等会儿每个人都尝尝。”宁云夕说。要是大家喜欢，让丈夫委托人买几包，火车上吃。 孟晨峻站到妹妹身后，两只眼睛一样饥肠辘辘地盯着大锅里的方便面，嘴角吸着口水沫儿。 这个面儿真香，香得怪异极了。 方便面只有一块面饼，捞起来只有一碗，分下来几个孩子吃，一人吃两口差不多。没法子，要等到方便面普及，需要等个十来年吧。宁云夕想把这点社会进步的记忆落在孩子们童年的记忆里，希望给他们留个好回忆。 每个孩子分到一小碗方便面，果然是，刚吸上一口，立马着魔了。 乖乖女老三孟晨熙都忍不住吐舌头“好吃，这是什么面？” “是方、便、面！”小丫头孟晨橙牢牢记住了这三个字，告诉自己三姐。 孟晨逸吃了一口，看宁云夕自己没有，把自己余下的全给宁云夕道“大嫂，给你，我刚捞出来的，这点没沾到。” 其他孩子碗里都已经空荡荡的了。两口吃完的东西，怎么憋都憋不出剩下的，也亏了老二这么细心贴心。所以，大家望着老二碗里剩的那点。孟晨橙道“老师，你吃！” 宁云夕感动地看看老二“不用，我吃过了。”接下来手掌心摸摸小丫头的头。 “拿给磊磊吃。”小丫头想，不能落下小侄子一个人没有。 “磊磊现在吃不了！”其他人急急忙忙拦住她。 最后老二碗里剩的那点方便面，经由宁云夕建议，拿去了隔壁给好兄弟一块尝一尝。 老三负责洗碗。宁云夕回房间里时，见小四小五逗着小侄子，她趁这个时间再收拾收拾行当。 夜晚，孟晨浩回来，说是订好了火车票。孩子们一听，欢呼雀跃。 【412】去首都1 两个月多月的娃儿要随爸爸妈妈出远门，坐火车了。一开始，宁云夕也有一些小小的担忧，儿子这么小出远门行不行。然而那年代满月的娃儿随父母回乡比比皆是，不见得孩子是必须如瓷器儿一般不堪一击。 有丈夫陪着，宁云夕比较放心得下来。他们两个人合力起来，肯定能照顾好儿子。有这个信心，一家子准备妥当后出发了。 说起来，那年代绿皮火车开着窗没有空调，不时有新鲜空气从窗户里灌入车厢里，同时带走了火车厢里陈旧的空气。 八月末，说热不是很热了，对北方来说，相当于要入秋了。 火车铁轨的沿线上，可以望见麦田可喜的长势，远处几根厂房的大烟囱时而炊烟袅袅，这都是那年代让人怀念的场景。 宁云夕陪着他和儿子眺望窗外美丽的自然风光，难得一时空闲，因为几个孩子有许医生帮着带。 未想，许医生没多久跑到他们两口子面前说道“我儿子从小都挺乖的，所以，没遇过你们家这样的。” 听到告状的宁云夕和孟晨浩窘了窘。 他们家的孩子确实是有点儿调皮。但是这几个孩子是怎么了？源来，许医生为了给孩子们在火车上解闷耍了个小聪明，带了小孩子们喜欢玩的玩具之一飞行棋上了火车。 一开始，孩子们看到有棋子玩很高兴，兴冲冲投入游戏中。许医生就此挺得意的，认为自己仅用一盘棋可以降服一众娃儿了。 结果…… “我错了。”许医生向宁云夕他们两口子猛吐苦水，“我看着表没有十分钟，他们吵了起来了，吵不停的，谁说都没有。” 宁云夕和孟晨浩听许医生这样一说，用脚趾头想也可以想象得到是什么一个场景。 肯定是小四和小五开头，接下来老三参战。老二望而兴叹，赶紧拉着老同学林尚贤去其他地方避祸。“扔个骰子，吵着是五还是六。他们要我做主，我一看他们的脸，怕是做谁的主啊，谁都得哭谁都得生气。”许医生那副表情宛如是难以处理一众妃子的皇帝，要崩溃了。 “我来抱孩子。”孟晨浩主动向媳妇伸出手要求抱儿子。这样的难题得媳妇来，换做是他去，每个孩子都少不了挨他揍一顿。 小磊磊看看，不对劲。妈妈又要把他塞给生气的爸爸吗？他赶紧小腿儿蹬蹬，蹬蹬，不要。 察觉到儿子不太乐意，宁云夕亲亲儿子额头乖，爸爸不生气的。接着把儿子递给身边的丈夫。 孟晨浩抱过儿子，按照媳妇示意的眼神哄哄儿子。 磊磊的小屁股就此被爸爸有力的掌心颠了起来。 颠颠颠，娃儿感觉好像好像长了小翅膀飞了起来一样腾空着。 咯咯咯，咯咯咯，小祖宗高兴得笑声不断。 有的玩，这娃儿哭都来不及哭，被爸爸哄得开开心心的。 搞定丈夫和儿子，宁云夕走到了隔壁。 孟家的老三小四小五，如同她和她丈夫所想的，各自憋着一股气儿，谁也不让谁。可怜那个骰子和几个棋子乱糟糟地被孩子们丢在了地上。 宁云夕见到，眉头一皱，问“谁的棋子？你们不要的话，我扔垃圾桶里了。” 孩子们听见她声音，宁老师要生气了，几双小手赶紧慌慌忙忙低下头去捡东西。 【413】去首都2 “你们知道为什么叫做飞行棋吗？”宁云夕坐在了孩子们中间拿起一颗小棋子发问。 几个孩子摇摇头。 “你们看，这张图纸上棋子行走的路线是不是绕圈圈？这种转圈式的路程设计是来自于来自于空战中的拉弗伯雷圆圈。” 孩子们听着听着，小嘴巴慢慢惊讶地张开这个小小的棋子竟然有这样的来路？ 旁听的许医生同样大开眼界。她只知道给孩子们买玩具，但是完全不知道这个玩具是怎么来怎么设计的。买来对孩子们有什么用，她没想过去了解，反正孩子喜欢就好。哪里像当老师的宁云夕了解玩具都这么透彻。 佩服佩服！ “所以，你们执着于骰子的点数有意义吗？在我看来是没有的。你们看看，你们一个扔了六，把前面的超了，前面的再扔了个二，不是照样把你吃了把你打回原来起飞的地方去了。”宁云夕几步棋路下来，一下子破解了孩子们起矛盾的困局上。 三个孩子听宁老师这样一说，突然领悟到自己好像都很蠢。 “老师，你这样一说，我还不如要个1。”小丫头孟晨橙第一个承认自己的错，“我不和三姐四哥争了。” 宁云夕摸摸小丫头的头。 “我也不和你争。”孟晨峻要像个哥哥说道。 孟晨熙白他们两个两眼“我本来就没有和你们争，是你们争，吵起来的。我都让你们不要吵。” 见三个孩子明白了。宁云夕抬头看到了走回来的孟晨逸和林尚贤。她刚才说话的时候这两个大学生都跑回来听了。 因此宁云夕要批评一下这两个大哥哥“你们怎么可以把许大夫一个女士留在这里呢？你们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你们年纪不小了，上大学了，是绅士了，是男士的话要有担当感了。怕麻烦就跑掉，以后遇到问题怎么办。” 孟晨逸和林尚贤均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脑袋，坐下来耐心陪小萝卜头们下棋。 孩子们井然有序地安静下来玩棋，宁云夕起身离开。许医生对着她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宁老师。” 宁云夕对此腼腆地一笑，拉着许医生的手回到自己丈夫那边。 回来突然发现，儿子和丈夫玩得正高兴。 小磊磊被爸爸给颠着小身子，仿佛小飞人飞呀飞呀，发出一阵又一阵哇唔哇唔，咯咯咯，咯咯咯咯，像进了游乐园一样。 妈妈伸手要把他抱回去，他摆摆小手不要不要，我要和爸爸玩。 这娃儿，刚刚那么怕爸爸的？现在却喜欢爸爸不要妈妈了？ 儿子这个墙头草呀，宁云夕扬扬嘴角，转头坐在那儿悠闲地看着他们父子俩玩。 只是儿子把爸爸累得额头都有些汗珠了。然而看儿子这么喜欢，孟晨浩舍不得放下手。只得弄到儿子饿了想要喝奶，才把儿子交给媳妇。 宁云夕早把一条帕子准备好让他擦擦汗。 有爸爸陪着玩，有妈妈喂奶喝，小磊磊这个小祖宗在火车上混的风生水起，啥都满足了，于是在适当时间甜蜜蜜地睡觉去了。 怕媳妇累，孟晨浩把睡着的儿子再接过来自己抱着。 许医生在对面他们两口子羡慕地说“想起我儿子那会儿了。那时候我没有随军，他在部队，我要工作，孩子都是我爸妈帮忙带着。现在想想，还是你们这样好，自己照顾孩子，不会有遗憾。” 【414】去首都3 没有老人家来帮着带孩子，现在听许医生这样一说，宁云夕和孟晨浩一想，是缺憾同时也是种幸福。带孩子固然累，可都是满满幸福的记忆，用什么都换不回来的。 几个小时后，火车抵达了终点站。 两家人的行李不是普通的多。大袋小袋都要拎着下车。 之前上车的时候有送行的林志强等人帮着拿，现在下车没人帮忙要全靠他们自己了，登时头大起来。其实大部分行李都是属于孟晨逸和林尚贤两个大学生的。 在这个年代，要到远方去上课的大学新生们，是什么东西都必须带在身上去学校的。主要原因还是一个字，穷，物资相对短缺。 棉被普通人家都是一年盖过一年，除非棉絮掉光了否则不会买新的。所以，带棉被，带枕头，带水桶，带衣架，四季的衣服都得带齐了，用大编织袋把行当都装的满满的，生怕漏了一件必需品。如果没带到了大学再买，用钱用票买都太奢侈，回家拿又不方便。 男生自己扛着行李下火车，女生则得家里父亲兄弟帮着扛到学校去。 孟晨逸扛着编织袋先下车，回头一看。三个弟弟妹妹正积极地帮他拎东西。 小丫头孟晨橙使出了全身吃奶的力气，一只小手拿自己的包袱，小背上背着宁云夕给的小鸭子书包，另一只小手帮二哥拿着那个大枕头。 见状，孟晨逸双手抱起小五从火车上放到站台上，伸手去拿妹妹两只小手里的东西。 孟晨橙摇摇脑瓜“不用不用，我拎得动！”不肯让哥哥帮手。 孟晨逸再看过去。 小四孟晨峻双手吃力地抱着他那两捆书。孟晨逸赶紧走上前两步把书拎过来。 老三孟晨熙的两只手分别拎着两个哥哥的水桶，哥哥的水桶里塞着其它物品，一样挺重的。 林尚贤在后面跟着，对孟晨熙说“你放下吧，等会儿我们自己拿。” “没事。”孟晨熙甩甩两条麻花辫子，“你妈妈，我大哥大嫂他们拎得更多呢。” 许医生拎自己的包，再帮儿子拎其它物品。宁云夕要抱儿子，不能拎重物，只得背了个包袱在背上。孟晨浩拎了自己和媳妇的包，包括儿子所有物品塞着的母婴包。他来回走两遍查看自己人座位上有谁剩下的东西没拿，一块收罗起来拿下车。 这样，等所有人下了车，站在站台上先检查一遍行李。一堆东西确实挺叫人咂舌。 许医生后悔了，早该听自己丈夫的，别一次性什么东西都帮儿子带。说是有这么多人，可大多数是孩子，搬不动的。 站台离火车站出口有一段长距离。出了火车站，还得找车。 一帮人看着这些东西是有点儿犯愁了。 站台上来来去去不少俨然一样来首都求学的学子们，个个都是大包小包拎得很惨。有了对比，许医生心理平衡了一些。 “我去找人来帮忙。”孟晨浩对媳妇说，“你们在这里先等着我。” 【415】去首都3 “哎。”宁云夕反应过来时，见丈夫一阵风已经走远了。他果然是军人雷厉风行的风格，她只得在他后面喊着“你小心点！” 小磊磊在下火车的时候已经醒了，明显感觉到四周环境不一样了。小娃儿有些受惊，小喉咙在妈妈怀里呜咽呜咽着呜呜—— 小丫头孟晨橙马上把带来的拨浪鼓给小侄子摇摇“别哭别哭，磊磊，我们是到首都了，首都哦！” 首都？小磊磊的小嗓子嚎嚎首都是啥？我只要爸爸妈妈。 宁云夕竭尽所能哄着怀里不安的儿子。 眼看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少，车站的工作人员都过来催促他们走。宁云夕他们一行人开始有些忐忑。 “是大哥，大哥回来了！”小四和小五看到了他的身影大叫。 从远处急匆匆走回来的孟晨浩，身后带了另外两个男人。这两个人都没穿军装，到了许医生和宁云夕面前却是敬军礼，喊“嫂子！” 许医生在对方面孔上辨认着“你们是——” “我们以前都在英雄团的，嫂子。前几年刚从部队退伍转业，一直深受团长和政委的照顾。政委早上打电话说团长和嫂子们要来，我说我们肯定要来接的。那年，要不是嫂子你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帮助我们，我爸他妈都得病死了。” 听对方这样说起来，许医生突然想起之前抱怨丈夫的话，登时有了一丝愧疚。 有人帮手，一堆行李都不是麻烦。几个男的把大件小件全揽上身，孩子妇女轻松上阵。走到火车站外面，见着一辆面包车早整装待发等待着他们一行人。 所有人挤上面包车，行李塞在后面满满当当的。 宁云夕许医生上车后对着丈夫以前的战友连声道谢。 负责开面包车的董大力说道“嫂子们，你们不用客气。电话里政委都说了，说两位嫂子一个是顶呱呱的大夫，一个是孩子们离不开的宁老师。我们要是这会儿不先抱抱嫂子们的大腿，吃亏的是我们。” 自己丈夫说了这话？许医生脸红红不禁吐槽“他那张嘴！” “政委口才好，是不是，团长？”董大力转头对孟晨浩说。 孟晨浩点点头。他这头笨驴要是没有林志强在，团部哪能正常运转。 “我们政委口才好心好，但是都比不上我们团长的热心肠。”董大力继续说。 宁云夕听着说“感觉你才真是口才好。” 一群人乍愣了下后，紧接着哄堂大笑。刚使劲儿捧人的董大力尴尬地说“不不不，我那点伎俩都被宁老师看穿了。” 孩子们此时都趴在了车窗上眺望外面的风景。一张小嘴跟着一张小嘴惊呼不断。 刚才在妈妈怀里闹不安的小磊磊，一样被窗外刮进来的这股首都风给吹醒了，乌亮的小眼珠追随小叔叔小姑姑们的身影。窗外一根根具有首都特色的灯柱，随处可以迎风招展的红旗，还有向通向天际的一座座高架桥，简直是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一般。 孟晨熙激动地回头看向两个哥哥。哥哥们要在这里读书了，她好羡慕，她也好想。 【416】看大学1 孟晨逸和林尚贤两人的脸上努力压抑着兴奋和激情，心里不由惦记着能让他们在这里幸福生活读书的那些老师们。 因为t大的报道时间比较早。大家先陪着孟晨逸去到t大。 古色古香的大学门匾，让所有人敬仰地张望。一行人走进校区。到处可以见到前来报道扛着行李的大学新生。 董大力他们仰慕地对孟晨浩说“你弟弟真是厉害，团长。这个大学是首都里最好的。” 孟晨浩转头看看媳妇，知道这都是谁的功劳。 宁云夕抱着儿子走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这棵有点儿印象的大树让她瞬间怀念起了未来的时光。她好像在这样一棵大树下和同学们拍过照片。 小磊磊在妈妈怀里能感觉到妈妈异于往常的情绪，小嘴巴张张哇哇，哇哇，妈妈这是怎么了？ “新生是要去学校哪儿报道？要怎么走？”走在前面的许医生转过头来问。 一群人正想着要找人问路。宁云夕说“走右边，右边那条路进去。到学校体育馆报道。” 没人怀疑宁老师的话，因为见大部队都是往宁云夕说的地方走。走一会儿，许医生望到了新生聚集的地方乐道“宁老师就是不一样，应该来过t大。我都没有来过，第一次来，要不是晨逸在，我都没有这个机会。” t大不是什么时候都对外开放允许外来人员进校园的。许医生来首都大多数是出差极少有机会到大学校园里观光旅游。 孟晨逸和林尚贤互相看看，总觉得宁云夕好像以前应该是在t大似的。其他人一样有这种感觉在。只见宁云夕抱着儿子走在t大校园的路上，她悠然自信的气质与这里的环境形成相映成辉。 孟晨浩走了过去，想着帮她抱一下儿子。 小磊磊摇摇小脑袋，这刻想呆在妈妈怀里，感觉妈妈可以给他说好多好多这里的故事似的。 宁云夕内心里是很澎湃，能带两个月大的儿子来到母校看看，简直是她前世人生没有完成的心愿现在在这里达成了。固然年代不同，对母校的感情却是一样的真挚深厚无法忘记。 不知道她当年的老师在不？估计不在。因为之前的经历已经告诉她，这个世界的人与她原来的世界是几乎不一样的了。 到了新生报道的地方，孟晨浩陪老二过去办理入学手续。当时大学住宿费都是免费的，基本不用缴纳任何费用。进行完入学新生报道，接下来扛着行李是要去到新生的宿舍看看。 t大的学生宿舍是那个年代特色的老旧红砖房，外头甚至可以看到藤蔓攀爬和青苔显露，完全复古的色彩。 八个人一间宿舍，面积小，公共澡堂公共卫生间。说是国家里一等一的高等学府，学子们的住宿环境并不见得比其它大学好。 孟晨浩和孟晨逸一块给床铺打扫干净，再铺上草席。 许医生动手帮着擦擦书桌，再把搪瓷口杯，牙缸，等物品一列摆放好在桌上。 【417】看大学2 林尚贤帮着兄弟把一捆捆的书本放到了床底下，因为没有地方放。脸盆扣在水桶上，放到了宿舍角落里。 环境俨然比家里要更艰苦些，但是，每个考上大学学子脸上的骄傲和幸福感，是物质买不来的。 “没有热水瓶。”许医生想起来。由于路途远，两个孩子带热水瓶不太容易，所以没带。 “如果学校里买不到，我知道有地方可以买。”董大力介绍说，毕竟他在首都混了几年了，这边的环境算熟悉。 东西都摆放好，由于这两天是属于新生报道时间没有正式开学，学校并不要求学生一定要留在学校内。孟晨逸就此陪着家人在大学校园里再看看，接下来打算再陪好兄弟到首都医科大学去看看。 比起准备着柴米油盐的大人们，几个小点的孩子自己却是玩开了。 小丫头孟晨橙拿着小侄子磊磊的拨浪鼓，在前面奔跑着边跑边摇，拨浪鼓咚咚咚的鼓声引着磊磊伸着小手去追。 宁云夕有点儿抱不住蠢蠢欲动的儿子。 老二孟晨逸这时候走过来说“大嫂，我来抱吧。” 过不久真要和二叔分开了，这娃儿肯定惦记着。宁云夕二话不说把儿子递给了老二。 小磊磊在二叔的怀里，看着二叔那张和爸爸差不多的脸，又咯咯咯笑了起来。 孟晨逸抱着他去追小丫头。 “等等我！”小四一见，撒腿去追。 这里头唯独孟晨熙显得比较安静。 捉摸着时间差不多，孟晨浩对一行人说“先带尚贤到他学校报道，然后再找个地方吃晚饭。” 其他人一致赞成。却看小四小五那两个调皮鬼在大学的校园里自由自在地撒野起来，将大学当成了自己的游乐场一样。 宁云夕只好向他们喊着，招招手让孩子们回来。 小丫头孟晨橙咚咚咚跑回到宁老师面前，心头那股小好奇问着“老师老师，这里好大，比我们学校大，大，大了好多好多好多。” 不懂的人，还以为这个小丫头结巴了。 孟晨熙朝妹妹吐了一句“这不是大不大的问题。” “那是什么？”孟晨橙转过小脑瓜问三姐。 “现在和你说你也听不懂。”孟晨熙有过前车之鉴，不和蠢小五死辩。 孟晨峻在旁边抱着肚子哈哈哈大笑。 孟晨橙委屈地抓住宁云夕的手“老师，他们笑我。” “没事，你说大是对的。”宁云夕温声对小丫头说，“大的含义有许多，你们语文老师不是教过你吗？” “大，这里好大，天空好大，草地好大，操场好大，楼房好大。”孟晨橙比了一个又一个大的手势。 “还有，这里蕴藏的知识也是好大的。”宁云夕给小丫头完美地补充上一句。 孟晨橙听不太明白，但是可以听见所有人都在为这个话鼓掌。连小侄子小磊磊都不禁兴奋起来哇唔哇唔。 “就像你整天问老师为什么为什么一样，到哪一天，你的问题老师都无法回答你的时候，你要到这里来求学，自己做研究，这样你自己可以获得答案。”宁云夕说。 【418】看大学3 本来喜欢吵吵闹闹的孟晨橙听了宁老师这话，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她的小眉头一拧一拧的，似乎一直在思索宁老师对她说的话。 忽的，小丫头灵感一闪，冲宁云夕扭过头去，张开不确定的小白牙“老师，二哥是想知道所有的为什么，所以来这里上学吗？” 嗯嗯，宁老师点点头。 “到了哪一天，我也想像二哥这样。”小丫头想清楚了说。 老三和小四对妹妹这话白白眼就你，能考t大？ 说真，连成绩在家里肯定排第二的孟晨熙，都百分百肯定自己考不上t大的。她二哥那个学习天赋哪里是普通人能追得上的，是天才。 到了车上，孟晨熙看见两个哥哥坐在后排窃窃私语在商议着。 “马班长说，到时候她有空会过来首都和我们会面。我们班还有好几个人都在首都上学的，大家可以见一见。”孟晨逸对林尚贤说，“你到时候把你们学校的电话给我，我整理完名单给马班长打个电话过去。” “我觉得我们可以提前做这个事情，过两天去找在首都的其他同学。他们应该这两天都会来首都报道了。”林尚贤说。 见两个哥哥顾自说着自己插不上话，孟晨熙心里有点点焦急。不是同年龄，距离肯定有。没有能和哥哥们一个班一个学校，一些共同语言都没有了。 她不想离哥哥们越来越远，远到自己追不上。 坐在旁边的宁云夕扫过老三那张脸，回头问开车的董大力“是不是我们去的路上要经过首都广播学院？” “是的，嫂子。”董大力一边手指前面右手边的方向，“那里是广播学院。” 那年代只叫做广播学院，未来则是国内首屈一指传媒大学中传大的前身。那里的播音系学生，有很多都是电视台鼎鼎大名的主持人。 这样一个充满光辉的大学，正是老三孟晨熙的梦想之地。 想当播音员，做梦都想当播音员。经大嫂说起，孟晨熙想起了自己的梦想。她的头往前伸着，穿过车窗望到了远处广播学院的大门。在她眼里，那个大学校门正对着她发出潺潺的光芒，吸引着她。 两个哥哥的事儿被她抛到后脑勺去了。 孟晨逸的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小声说“加油，晨熙。” “二哥，你等我，我过三年肯定考上这儿。到时候，你们可以在收音机听见我的声音。”孟晨熙每个字像发誓一样对两个哥哥和其他人说着。 比起心有梦想而且奔着自己梦想努力的哥哥姐姐们，两个小的显然还是一片茫然的状态。没会儿，孟晨橙揪着自己四哥的衣服问着“首都有什么好看的？” “这——”孟晨峻同样绞尽脑汁想着妹妹这个问题。 大学，离他们这会儿有点远，有点懵。其实可以的话，他们不想读书，只想玩。 这两个小的心思，孟晨熙算是看出来了，冲他们两个劈头盖脸地批评着“大哥大嫂好不容易带你们来一趟首都，不是让你们来玩的，是来好好学习树立正确思想的！” 许医生听着老三的批判声哈哈大笑，对宁云夕和孟晨浩说“孟团长，宁老师，你们家老三，才是真正的老师和大领导。” 孟晨浩和宁云夕一块囧。 【419】见战友1 孟晨熙听见许医生这话，脸蛋猛地臊红。转过脸去，可以听见背后两个哥哥隐隐约约斯文优雅的低笑声。 到了首都医科大，此时的首都医科大非未来的那个首都医科大，而是协和。所以，这真的是一所国内志向于医学的学子们最梦寐以求的医学学府。 医科大学的气氛显然不太同于其它专业学校，有它自己独特特色。校园里，不时可以看见一些穿白大褂的人在路上走来走去。 对于这个学校，作为行内人，许医生是要比宁云夕和其他人都来得熟悉。 “来过好几次了。”许医生说，“我考不上的医学院我儿子代替我考上，算是圆了我的梦。”说完这话，许医生搂住自己儿子，感谢儿子。 林尚贤被妈妈搂住有点不好意思，低下脸。 轻车熟路的许医生很快带着儿子办理好相关手续，同样所有人帮着林尚贤把行李扛到宿舍里去。 两个娃儿的上大学事情搞定后，所有人终于可以在首都里找个地方好好吃饭了。 见着董大力将车和所有人是开到了一所学校附近。当时夜幕已黑，坐在车上的人看不清周围的状况，也看不到学校的名字，只是能感觉到这里的空气像是时刻紧绷着，与其它地方截然不同。 车内的人拉开车门的刹那，外面有人喊“立正，敬礼！团长！” 宁云夕他们才恍然大悟，他们这是停在了在首都军事学院附近。 站在车外面等着孟晨浩他们的是三营长罗庆东和属于同一个集团军的洪干事。 孟晨浩下车，向他们两人回礼后同他们握手。 “团长，老想你和政委了。”罗庆东说，抓着自己团团长的手老半天不放。 一旁的人见到笑话他“你什么时候变成孩子一样了，三营长。人家孟团长的儿子都不这样粘着团长。” 说到小磊磊，小磊磊经历半天奔波，在妈妈怀里打呼噜，呼噜声一阵一阵的。 所有人回头惊讶地看这个淡定睡觉的小娃儿，接着又是一阵难言的“他不饿嘛。” 小磊磊不饿，跟着妈妈，有妈妈的奶喂饱饱。嗯，打个小饱嗝都可以的。 见儿子打饱嗝，宁云夕示意丈夫找个地方借点热水给儿子补充一下水分。 一群人见状不寒暄了，直接找去饭馆。 “我让我媳妇先去饭馆占位置了。”洪干事说道。 其他人才想了起来，孙七妹跟着到首都来了。 进了饭馆，洪干事却没有找到自己媳妇。好在之前罗庆东和这里的老板打过招呼，饭桌是留下来给他们的，所以很快有了座位坐。 洪干事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孙七妹，晦气地挥挥手“别管她，她常是这样的。” 其他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说在洪干事的事儿上撒盐，闭口不谈孙七妹。 孟晨浩问起自己团的三营长“你学的怎么样了？政委让我过来时问问你。” 罗庆东一脸的一言难尽“我这个文化水平低的，不像洪干事。整天还需要打电话问我媳妇这个字那个字怎么查。” 【420】见战友2 宁云夕由此联想起了李小慧私下的吐槽。 李小慧吐槽自己丈夫这么大的人了，连新华字典都不会用。比小学生还难教。 罗庆东发现了宁云夕诡异的微笑，指道“我媳妇说了我什么，对吧，宁老师？” 宁云夕赶紧摇摇头没有，没有。 孟晨浩对部下道“不会，不能说不学，不能说找借口。部队给你机会，是相信你。” “是，团长！”罗庆东严肃起表情，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学会。 董大力插一句声音说“三营长，你想我们团长，当时来军校学习之前和你一样什么都不会，毕业的时候，却是学习成绩第一啊。” 丈夫居然是学霸。宁云夕转头对他直眨眼。 孟晨浩被众人看得不好意思，起身拿儿子的奶瓶去帮儿子弄点开水。 他的战友们看见，笑着说“现在我们团长不止要管我们，还得管一个最小的了。” 小磊磊的小嘴巴吧唧吧唧，应该是听懂了叔叔们的话，那个爸爸要管的最小的人就是他了。 孟晨浩摇晃着儿子的奶瓶回来，交给媳妇。 宁云夕尝试了下水的温度，等合适后把奶瓶嘴塞进儿子的小嘴巴里。小磊磊的小嘴巴啾啾用力吸着奶瓶里的水。谁都看得出来，这娃儿全身都是劲儿。 洪干事见着羡慕地说“啥时候轮到我。” 哈哈，众人一乐“快了，洪干事，你不是媳妇都有了吗？” 洪干事却不知为何叹气。 这时，菜上来了，孙七妹也回来了。洪干事立马站起来问她“你去哪了？不是和你说了吗，今晚上孟团长他们要来。” “我刚也是去见一个大领导了。”对于自己丈夫的指责，孙七妹不耐烦地说。 “先坐下吧。”其他人见着这个情况劝道两个两口子。 洪干事只好带着孙七妹先坐下。 孙七妹的眼神瞟到抱儿子的宁云夕那里，想着，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快生孩子，身材要走样的，到时候怎么跳舞。 刚好洪干事贴着她耳边说你看人家的孩子多漂亮。 孙七妹瞪了眼洪干事“那哪能叫漂亮？有我姐姐的娃儿漂亮吗？” 洪干事硬是没有能记起孙五妹生的孩子长什么样。因为之前孙五妹难产连带孩子受困，所以孩子一直呆在特殊病房里没有出来见人。 孙七妹想，宁云夕没有她们姐妹俩漂亮，怎么可能生的娃儿有她们的娃儿漂亮。 可是看饭桌上每个人都是很喜欢宁云夕的这个娃儿。 “宁老师会很养孩子。你看，这娃儿才两个多月大，长得白白嫩嫩的，又有劲儿。”洪干事越看越羡慕。其他人想的也一样。 许医生肯定地说“宁老师是真的会养孩子。我还没有她会养。她知道什么时候给孩子喂奶，什么时候是该给孩子喂水，什么时候该让孩子睡觉。他们家几个孩子，每天晚上几点睡觉都规定好的。” 小磊磊的小嘴揪着奶瓶儿，乌亮的小眼珠眨巴眨巴没错，妈妈是比爸爸更知道怎么管他。 【421】见战友3 孙七妹不屑着，想都是因为宁云夕是老师不是吗，哪天她也当上了老师一样的。 刚好董大力向洪干事问起她“现在你媳妇每天在宿舍里等着你回来给你做饭？” “哪有。她跟我来是要学习的。我帮她找了这里文工团的舞蹈老师，她每天现在练习跳舞，比我还忙还辛苦。”对于自己媳妇的舞蹈，洪干事很欣赏很有自信的，“过几天，我们这里要搞活动，搞演出，她要上台了。” “目标是要当台柱？” “她不仅说要当领舞的独舞的，还说要当老师。是向宁老师你学习呢。” 孙七妹要向她学习？宁云夕急忙摆手“不一样的。” 孙七妹嘴角一扬你也当不了我的老师。 外头有辆车经过了饭馆门口时停了下来。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看见宁云夕喊“宁老师！” 宁云夕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回头，是彭玉娇。 彭玉娇带着儿子琪琪女儿巧巧走过来。两个孩子齐声对着宁云夕“宁老师好！” “你们好。”宁云夕赶紧起身招呼对方，问彭玉娇，“你们之前不是——” “我丈夫最终决定让两个孩子到首都来上学。”彭玉娇说。 不管怎么说，首都的教育资源是最好的。 “可惜你不在首都上课。否则我带他们两个到你学校去读书。”彭玉娇对宁云夕说。 饭桌上的人听着，个个微笑着果然宁老师到了哪里，都会是孩子和家长们的选择。 孙七妹黑着脸想着这个女人是谁呢，专门到她面前捧宁云夕？ “我另一个朋友在车内，要去和老同学见面。我们一批老知青刚归国不久，难得可以碰在一起。”彭玉娇和宁云夕握完手说，“有机会我们再聊，宁老师，这两天你都在首都吧？” “是。” “我留个我们这边的联系方式给你吧。”说着，彭玉娇拿出纸笔快速写了号码和家里住址给宁云夕。 之后彭玉娇带着两个孩子向宁云夕告别。 宁云夕坐了下来，伸手要接回儿子。 孟晨浩对她说不用了，只看小磊磊在爸爸怀里小嘴巴揪着奶瓶嘴子边揪边慢慢睡去了。怕这娃儿换地方又得哇哇哭，孟晨浩自己给抱着。这样媳妇可以好好吃上口饭。 许医生给宁云夕碗里夹着菜“你顾着你自己吧，宁老师。几个孩子你绝对可以放心，不用你说他们都特别会吃，绝不会让自己饿着。” 眼看许医生这句话压根不夸张。尤其小四和小五这两个饿死鬼，今天中午在火车上吃过后乱蹦乱跳早饿着了，上了饭桌两张小嘴暴风似地狂扫饭桌上的菜。 听见许医生的话，孟晨峻和孟晨橙抬起脑袋“是说我们吗？” 其他大人们不由哄堂大笑，这两个小鬼是有自知之明。 宁云夕从来不怕他们饿，只怕他们吃太撑，于是观望着他们究竟吃了多少。见小丫头孟晨橙还好，想吃多一点都被小四拿过去不给吃。 “饭吃饱了就好。”宁云夕对两个小的说。 【422】突然生病1 孟晨峻和孟晨橙点点头“不吃了。” 此时两人碗里的米饭早挖空了，碗里一点残渣都不剩。 只能说这年代的孩子永远不怕他们不吃饭，反而是未来的孩子经常不爱吃饭。 军事学院是严格管制不给参观的。像罗庆东他们出来，都是向上面打了报告获准请假才能出这个校门。请假时间都有限制。因此吃完饭，罗庆东和洪干事再不舍，只能同孟晨浩他们告别。 一行人继续启程，是前往部队招待所入住。 在招待所里放好行李，宁云夕先把熟睡的儿子放在床上。小家伙感觉到床板的陌生，一下子睁开了小眼睛。宁云夕吓一跳，感觉儿子这一刹那睁眼和丈夫一样透着瞄准镜那样的锐利。 小磊磊的小嘴巴吧唧吧唧，刚在爸爸妈妈怀里一路打盹儿，精神养足了，这会儿反而睡不着了。 孟晨橙小丫头见着，拿着拨浪鼓过来陪小侄子玩。 “磊磊乖，磊磊厉害，磊磊帅帅，磊磊好看。” 小姑姑给自己唱歌使劲儿夸他，小磊磊的小脸蛋咯咯咯地乐。 这两个小娃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宁云夕趁这个时候把儿子今天换过的尿布拿出来洗了找地方晾晒。否则过两天没得用了。 回头看丈夫出去可能是去打电话回部队。许医生之前有打过招呼，带着两个大学生上附近董大力说的地方买大学里要用的热水瓶。 老三孟晨熙这会儿不知道上了哪里去。 宁云夕四处观望着。 小丫头孟晨橙回头说“三姐和四哥去上厕所了。” 这两人上厕所上那么久？宁云夕心里浮现出了不妙的预感。 等丈夫回来，宁云夕急急走上前道“你赶紧陪我到公共卫生间那里看看。晨熙和晨峻去了很久。” 孟晨浩一听脸色稍微跟着媳妇紧张，两口子急忙走去厕所找人。不会儿，一人扶着一个孩子走出公共厕所。 乍到另一个地方，水土不服是常有的事情。恰好今晚吃大餐，两个孩子没有能控制住自己。反而是小丫头有前车之鉴在，没人给她贪吃，逃了一劫。 看到哥哥姐姐躺在床上苍白着脸不说话，孟晨橙的小眼珠吃惊着“怎么你们两个像我以前那样了？” 孟晨熙和孟晨峻不想和妹妹小五说一句话，因为他们这是在小五面前丢大脸了。 宁云夕让丈夫倒水，急忙拿出胃肠道的备用药给老三和小四服用。 过了一阵，许医生带着两个大学生回来了，见有孩子生病倒下了，上前查看情况。拿出随身带的听诊器，许医生给两个孩子听听肠鸣音。林尚贤站在旁边给自己妈妈打下手边学习。 孟晨逸立在床头问弟弟和妹妹“你们两个怎样？拉了多少？” “不知道，二哥，还想拉。”孟晨峻一副忍着痛苦的表情说道。 “这两孩子再拉得脱水了，恐怕肠道有炎症，得吊个瓶才行。”许医生下诊断说，“送去医院吧。” 孟晨浩二话不说去外面找车。 【423】突然生病2 许医生和宁云夕商量着“要不去我进修学习的医院，要不去首都医科大的医院，后者离我们这里较近。那边也有我认识的大夫。” “去近的医院。”宁云夕想都不用多想说道。 车找来了。孟晨逸背起弟弟孟晨峻。林尚贤扶着孟晨熙走。 两家人急急忙忙走到门口上车。 小磊磊都感觉到出大事了，呆在妈妈怀里不停地动动手脚，小眼睛里有一些慌张。 “没事，三姑姑和小四叔到了医院就会好起来。”宁云夕安慰儿子说。 到了医院，医院里浓郁的消毒水味儿让娃儿大哭。宁云夕只好抱着儿子走到医院门口外面。幸好今晚风不大。另一边，她招呼小丫头孟晨橙过来。因为这小五跟着大人跑来跑去，只怕只会添乱。 听见宁老师招呼，小丫头跑到了宁云夕身边抓住宁云夕的衣服，担心地仰起小脸蛋说“三姐，四哥会怎样？” “没怎样，医生给他们开了药，他们会好起来，和你上次那样，你自己记得吗？”宁云夕说。 小丫头记起这回事儿，庆幸着还好还好，当年自己有宁老师在，不用上这种地方。 等了段时间，孟晨浩走出来告诉媳妇情况“他们两个要在这里打针，你要不先带两个小的回招待所。这里有我们看着。” “没有其它事吗？”宁云夕犹豫地看看丈夫。 “没有其它事，都有我在。”他很坚定很自信地对她说。 宁云夕低头看看儿子。小家伙真的很怕医院的气味，小眼珠里饱含着泪水儿，一直呜咽着表示妈妈，我不要呆在这个地方。 仔细考虑了下，宁云夕点了头，嘱咐丈夫道“有什么事打电话到招待所。” 孟晨浩答应她，叫了车，送他们三个上车。小丫头孟晨橙本来不愿意走，但是听到小侄子哭着，又不放心小侄子，只好跟着上了车。 目送媳妇的车走后，孟晨浩返身回去医院里找到医生办公室。 大夫正和许医生以及孟晨逸林尚贤他们说着“病人都有脱水的急症迹象，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给他们做了血型鉴定，发现——” “大夫。”孟晨浩走过去打断医生说的话，同时对老二孟晨逸说，“你带许大夫他们到外面歇歇。我和这里的大夫单独说几句。” “你是？”医院的医生疑问地看向孟晨浩。 “我是他们两个的大哥，一切有我来决定，大夫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就行了。”孟晨浩道。 孟晨逸遵从自己大哥的命令，扶起许医生，向好兄弟林尚贤招招手。 许医生和林尚贤只能是先跟着老二走出办公室，毕竟孟晨浩都那样表态了。只是，孟晨浩的这话似乎让人有点诧异和不太理解。母子俩人看看孟晨逸，孟晨逸转过身望着墙根，仿佛要把自己的脸深深藏起来。过会儿，孟晨逸说道“我去陪陪他们。”转身就走去急诊病房。 林尚贤跟着他过去帮助照顾病人。 许医生想了一想，站起来去找电话给自己丈夫打一个。 【424】突然生病3 躺在病床上的孟晨熙，自我感觉好一些，睁开眼看到林尚贤坐在自己床边，道“尚贤哥哥。” 林尚贤给她把被子掖一掖，说“别担心，大夫说你情况好很多了。” 孟晨熙转头去看弟弟小四，看到了自己二哥在照顾小四。 “以后你们吃东西得注意点。”林尚贤对她说道。 “是，尚贤哥哥。” “你好好休息吧。我们看着你们。”林尚贤让她合上眼，“不用怕。” 哥哥的语气好温柔。孟晨熙的鼻头不禁一酸。 孟晨峻那边，时不时抱住肚子哎呦一声。孟晨逸担心地直揪着眉头。 孟晨浩走了回来看看弟弟和妹妹的情况，走到弟弟孟晨峻那边，他的手一把有力地握住弟弟的手“坚强一点，你是男子汉。” “大哥。”孟晨峻睁开眼睛，“我丢脸了，小五以后肯定会笑我了。” 现在你才知道你这个哥哥当的多失败。孟晨浩收敛着严肃的表情“她不会笑你，只会担心你。” 孟晨峻回想起妹妹小五之前那双担忧的小眼睛，咬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和两个病人在医院里。宁云夕提前回来招待所，心肯定一直悬挂在医院那边。给小丫头脱了衣服让小丫头先睡觉。 孟晨橙睡不着，对着她问“老师，三姐和四哥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宁云夕道。 听到宁老师这句肯定的话，小丫头一颗心放下来，自己给自己拉起被子睡睡。 宁云夕回身再去照顾儿子。 小磊磊满含泪珠儿的小眼珠望着妈妈，小手伸伸怕怕！ 宁云夕躺在儿子身旁轻轻哄着“没有什么好怕的，爸爸在，妈妈在，二叔在，许阿姨在。大家都会齐心协力照顾好生病的人。” 小磊磊的小脸蛋在妈妈怀里蹭蹭嗯嗯。 那一天晚上，几个人都没有回来。 到了清晨，宁云夕抱着儿子到前台借电话打去医院。接电话的许医生告诉她“他们好多了，等会儿我们送他们回招待所。” 经过一夜的治疗，孟晨熙和孟晨峻的状况大有好转。大夫叮嘱说让他们以后每天到医院打针，打完三天一个疗程，然后放了他们离开医院。 两个病人暂时禁食，可以补充点水。回来后，大家让他们两人继续在床上躺着。 许医生有事需要回去自己学习的医院报道，让儿子留在这里再陪陪孟家人看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宁云夕下午要去参加教学研讨会了。 儿子看到三姑姑和小四叔回来了，心情跟着变好了，小嘴巴吧唧吧唧吐着口水沫儿，想说话的样子。宁云夕拿帕子给儿子擦擦口水。 孟晨熙和孟晨峻都拿被子盖着脑袋，不想和小五对上脸。 小丫头孟晨橙是一副正经的小表情对着哥哥姐姐说话“你们以后千万不可以这样吃东西了。你们看，你们和我一样了，不，比我还严重。” 什么时候轮到这个最小的娃儿来批评他们两个了？ 孟晨熙和孟晨峻齐齐想泪流满面。 【425】突然生病4 “好了，小五，你过来。”宁云夕招呼小丫头回来，免得再刺激到两个病人。同时对两个大学生说“你们都去休息会儿。昨晚上彻夜通宵照顾他们两个，你们肯定累了。” 小丫头孟晨橙搬了张小凳子代替二哥坐在哥哥姐姐床边，对孟晨逸说“二哥，你去睡觉，有我在照顾他们。” 孟晨逸被妹妹给逗得，举起手摸摸小五的小脑瓜，从昨晚沉闷到今早上的脸色终于展开一丝笑意。 林尚贤同样松了一口大气。 见两个病人暂时都没有大碍了，这两人走去睡觉。 有人敲门，宁云夕打开门一看，是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说是有电话找她丈夫。 宁云夕因此抱着儿子走去楼下听电话，主要怕小丫头一个人在这里搞不定这个小祖宗。 到了前台，一只手抱儿子，一只手拿起话筒“你好。” “宁老师，你好啊。” 是侯军长的声音，宁云夕立马答道“首长好！” “孟团长呢？” “他去帮我们买早饭。等会儿他回来——” “没关系没关系。”侯军长亲切地说着，“我只是和高政委打个电话问问你们情况。听说孩子昨晚生病了？” “是，感谢首长关心。他们两个好多了，从医院回来了。” “可以放心了，宁老师。” “是的，首长。”宁云夕可以听出对面首长一样松口气。 “孟团长有没有带你去哪儿玩玩？在我们首都逛上一圈。他之前到过首都念书的，知道路怎么走。”侯军长介绍道。 “他——”宁云夕想了想，“我们刚到，首长。” “嗯，他这头驴子，没有人提醒他，不知道怎么浪漫对待女同志的。”侯军长担忧自己那个脾气特么驴的部下说。 宁云夕情不自禁地在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刚说着，后面传来脚步声。宁云夕手里的娃儿扭着小脑瓜想看看背后的样子。感觉到儿子的动静，宁云夕回过头。孟晨浩站在她背后，手里拿着早餐，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手里的电话筒。 儿子“哇唔，哇唔”，对爸爸伸出小手要抱抱。估计这个小祖宗感觉到妈妈一只手抱着他吃力，主动给妈妈减轻负担。 孟晨浩把早饭先放到前台柜台上，抱过儿子，再拿过她手里的电话筒给她彻底减重。 “孟团长？” 电话里传出侯军长的声音，孟晨浩一惊，军人训练出来的反应让他一下子立正“首长！” “紧张做什么？你现在休息时间，同志。抱着儿子呢？”侯军长调侃部下的口吻说。 孟晨浩看看儿子“哇唔，哇唔”对着电话筒。这个娃，之前打电话和妈妈说话不会说，现在却会哇唔哇唔抢着想和谁说话？ 宁云夕在旁边看着儿子这个模样也是忍着满嘴的笑意，对丈夫说“我来抱他吧。” “没事。”对面的侯军长拦着他们俩口子说，“娃儿喜欢说电话让他说呗。” 小磊磊听见了侯军长的鼓励“哇唔——哇唔——”喊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有劲儿。 【426】突然生病5 “嗯嗯，有力气，有股精神劲儿。”侯军长眯着眼听着小磊磊的声音十分满意地说，“不愧是我们英雄团团长和宁老师的爱情结晶。” 被首长夸的小两口子齐齐脸上一红。 小磊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看看爸爸妈妈，继续哇唔哇唔。 宁云夕终究把儿子接了过去，让他和部队首长通话，她自己先拿着早餐回客房里。 小丫头孟晨橙的小肚子应该早饿扁了。宁云夕喊小丫头过来，先吃个花卷，再喝点开水不要噎着。 听着妹妹嘎吱嘎吱吃东西，孟晨峻感觉自己肚子又饿了，可是自己禁食中不能吃。 填饱自己的小肚子，孟晨橙不忘给四哥端水过去。三姐孟晨熙已经睡着了。 宁云夕知道两个大学生没有吃，把早饭拿到隔壁给孟晨逸和林尚贤他们两个。 等到送完早饭回来，走廊里遇到打完电话回来的丈夫。孟晨浩站在她面前，道“过两天，你有空，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俨然他这是在电话里被首长们鞭策了。宁云夕笑着“没关系的。”首都她前世住过，该去的风景都去过看过了，却是几个孩子可以带他们去看看。 孟晨浩搂着她的肩头回到房间里。 到了中午，孟晨熙醒来。宁云夕给两个病人安排了清淡的粥水进食，不吃多，一点点，先少量多餐尝试着。由于下午她要去参加教研会，只能把孩子全交给丈夫了。 小磊磊感觉到妈妈要走，小手努力地朝妈妈的方向伸过去。 这娃儿，看谁要走就要谁抱。 真是个鬼马精灵！ 宁云夕让孩子二叔抱孩子，同丈夫继续商酌“晚上，如果我晚点回来，你还是得准时带他们去医院打吊瓶。不用顾及我。我自己会找饭吃的。” “你要回来的时候先打个电话给我。招待所和医院的电话你都有。”孟晨浩道。说完这话他把她送到门口。董大力开车过来，送她去教育局。 这次教学研讨会在市教育局的一个会议室里召开。 受邀而来的有首都和全国各地的中学教师青年骨干，将近三四百号人。宁云夕在人群中遇到了同一个地方来的育华中学女老师。 “宁老师，你好，我姓龚。”戴眼镜的龚老师和宁云夕握着手介绍自己，“你教数学教的很好。” 宁云夕摇了摇头“彭校长说了，说龚老师之前毕业于首师大，有许多地方更需要我学习。” 两人一块走进会议室，找座位坐下。 龚老师坐在宁云夕旁边有一些紧张，说道“首都这边的气氛，和我们那边开会还是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宁云夕请教道。 “专业。首都集中了最好的专家，提出的问题都十分尖锐。”龚老师扶着鼻梁上的眼镜说，“在这里，糊弄不了的。” 宁云夕回想起了那时候到八一子弟学校的郑专家他们，专家都是以严谨性著称，尤其在这个年代，学术更容不得造假。 【427】缘来是一家1 领导简短讲话以后，讲课活动即将开始。 龚老师去做准备，隔壁一个房间里，安排了一个首都中学的学生。其他老师坐在外围观看老师讲课。由于时间较紧，主办方一共安排五个老师讲课，每个老师给孩子讲课时间不到半个小时，二十分钟左右，每人讲一道数学题。 要讲的数学题由讲课老师自己准备，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学生们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如何检验讲课效果，听说专家到时候会给学生们在课后发一份问卷做调查。旁听的老师们会在第二天集中发言，讨论第一天的讲课内容。 这样算来，总共研讨会是一个下午和一个早上，横跨两天时间。到了第二天下午，则是老师们自由交流的时间了。 据闻这种高中数学教学研讨会今年是第一次，属于尝试性的活动。举办的动机，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高考重新启动后，高中教育变成了全国的教育的重中之重，而数学是最基础的学科，有这样的研讨会理所当然。 有人则说出了一个更实际的原因，说是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委员会向我国教育部门发出邀请，邀请国家选派选手参加。这是一项号称数学世界杯的国际竞赛，在国际上具有不同凡响的影响力。 受到这样的邀请本来是一件荣幸的事情，可是我们国家在国际数学竞赛方面从来没有经验和此类教学，连国内的数学竞赛都只在珠算上面停留，与国际竞赛水平差距甚远。基于这样的考量，教育部门并没有马上接受邀请选派选手参赛。 不管如何，国内对于基础教育尤其是数学教育需要更积极的政策，老师们的教育水平更是要有所提高。举办这样的研讨会，让全国青年骨干教师有一次交流，不是一件坏事。 讲课活动开始了。龚老师是第一位出场。宁云夕和其他旁听的老师仔细听讲课老师讲课。 龚老师讲的是高中数学最难的部分之一三角函数。 讲课时，学生们在底下拿笔忙碌地记录着老师的讲课内容。 旁听的大部分老师也是一样，一直在用笔记录龚老师的讲课内容。宁云夕一个字都没有在自己笔记上写下。她这个动作，被某个站在课室外面关注着她的人看在了眼里。 五个老师陆续讲完课后，时间已经是到了下午五点多钟了。由于评课发言是在第二天进行，老师们自行回招待所，晚饭自己解决，当然，住宿费什么的都可以最终拿回到本地教育局报销。 宁云夕收拾自己的东西时，发现龚老师好像遇到了旧人在说话，因而自己准备离开，反正两人住宿的地方不一样。 刚转回身，看见有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 “单冬祥老师。”认出了对方，宁云夕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此话纯属多余。宁云夕后来想。人家单冬祥本来就是首师大教研室的，在这里出现很正常。确实如此，单冬祥同样是受邀来这里参观学习的。不同的是，人家还是市教育局和首师大特邀来最终要发表文章的。 【428】缘来是一家2 单冬祥和她过年时见到时的样子差不多，穿着一件格子衬衫，儒雅风流，不失一点时髦。 陪同宁云夕一块走出市教育局，单冬祥说“鲁红强说之前在广师大那边遇到你，说看到你在教小学生奥数题目。” “你是说琪琪和巧巧的作业？”宁云夕回忆起来，“是奥数题目，他们从国外带回来的。” “宁老师，你应该知道在这一块教学方面在我国国内尚是属于空白。”单冬祥道。眼看两人走到了路边，宁云夕要坐车，单冬祥问“你有急事吗？” 宁云夕诚实地说道“我家里两个孩子生病了，要去医院吊瓶。” “是吗？”单冬祥表示出关心，“这样，我陪你们去吧。这边的医院我都熟悉。” “其实，我们邻居许大夫对这里的医院也熟悉。” “不用我陪你们吗？” 宁云夕本想不麻烦人家，接着看人家的表情明显有话想对她继续说，因而点了头“麻烦你了，单老师。” 有单冬祥在，打车不是问题。刚好之前她趁课间休息已经去过电话到招待所，得知自己丈夫趁下午有空带孩子们先去医院打吊瓶。两人直接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宁云夕很快看见老二孟晨逸的身影。 孟晨逸抱着小侄子在医院外面找了个乘凉的地方避暑。小磊磊始终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一进医院大门就哇哇大闹天宫。 “晨逸。” 听见大嫂的声音，孟晨逸抬起头来“大嫂。” “其他人在医院里面是吧？”宁云夕问。 “是。都在打吊瓶了。估计要打到点钟。大哥说是去看看这附近哪儿可以吃饭，大家轮流去吃饭。”孟晨逸解释着情况，“他们两个好很多了，大夫都说，如果情况可以，明天或许都可以不来吊瓶了，改为吃药。” “这位是首师大的单冬祥老师。”宁云夕给老二介绍单冬祥。 “你好，单老师。”孟晨逸道。 单冬祥一下子认出他在报纸上的那张脸，夸道“省高考理科状元，孟晨逸同学。厉害厉害！” 孟晨逸有些腼腆地低下头。 小磊磊黑亮的小眼珠看着二叔，好像一样在说二叔厉害厉害。接着，小家伙扭着脖子，伸伸小手要回来的妈妈抱抱。 宁云凑过去亲一下儿子的脸，先不抱过孩子，因为要先进去医院看看。单冬祥要留下来和孟晨逸说话，宁云夕一个人走进医院里找人。 来到急诊的观察室里，一眼可以看见老三和小四坐在椅子上打吊瓶。首都医院求诊的人多，病床只能够比较重的病人躺。老三和小四病情变轻了所以坐在椅子上。 宁云夕走过去，看看老三和小四。 两个孩子是边打吊瓶边打呵欠，因为无聊，看到宁云夕来，急忙抬起头“大嫂。” “你们大哥呢？”宁云夕问。 “大哥出去找饭了。”孟晨熙说，“这里只有尚贤哥哥看着我们。” 林尚贤不止要照看两个打吊瓶的，还得拉着小五这个小丫头，要不然小丫头会随处乱跑跑不见麻烦了。 【429】缘来是一家3 到底担心两个生病的孩子，宁云夕走去医生办公室询问病人的情况。走到医生办公室敲了门进去，报了自己是谁的家人。 “是孟晨峻和孟晨熙的大嫂？”医生问。 “是的。”宁云夕点点头。 “两个孩子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医生说到这，想起了什么，要她放心地说道，“你丈夫昨天来说过了，事关病人的事情，我们肯定不会往外泄漏。” ？宁云夕心头有一点点意外。对面医生没有往下说，既然说是肯定不会往下说。宁云夕固然是疑问重重，也不会往下问，道“谢谢你大夫。”说完她转身走出医生的办公室。 要问自己丈夫怎么回事吗？会不会医生自己说错了？宁云夕心里头琢磨着，再看过去走廊那边的观察室。 一颗小皮球滚到了孟晨峻的脚下。正在打盹儿的孟晨峻一惊，睁开眼皮，看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跑过来捡起他脚边的皮球，他本能地缩起脚趾头。 小男孩捡起皮球后，抬起的眼睛刚好与他的眼睛对上。 孟晨峻一刹那想起了那年头让他吃了大苦头的彤彤事件，吓得半死。再怎样，自那件事以后，他对不熟悉的孩子都是敬谢不敏。 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想干嘛，捡了皮球不走开？再看身边，自己三姐孟晨熙可能去上卫生间了，和林尚贤哥哥一块都不在。 小男孩忽然双手把捡起的皮球递给他“哥哥，你玩吗？” “不，我不玩。”孟晨峻一口拒绝，不想在外头给大哥大嫂惹是生非。 这会儿，他那个凡事爱凑热闹的妹妹小五跑过来了。小丫头孟晨橙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打算拿小皮球和自己四哥玩的男孩，想这个家伙想干嘛？想勾搭她四哥吗？不知道她四哥是孩子王不好勾搭的吗？不怕死？ 被小丫头一双晶晶亮的眼珠儿瞅着的小男孩，惊觉到小丫头之后把小脸蛋朝向了小丫头“你要玩皮球吗？” 小丫头孟晨橙同样被吓了一跳，难道这是另一个文文或是彤彤？ “给你玩。”小男孩把皮球递到小丫头面前。 好像不是文文或是彤彤那种孩子。孟晨橙的小嘴巴迟疑地抽吸着气，小手刚要接过对方的皮球，旁边传来自己四哥一生斥“孟晨橙，你忘了伤疤了？” 小丫头立马把小手收了回来对着小男孩摇摇两条小辫子。 小男孩困惑地看着他们两个。 宁云夕走了过来，站在孩子们中间。 “老师，他不知道是谁？”孟晨橙仰起小脸蛋对宁云夕说。 宁云夕蹲下在小男孩面前，轻声地问道“你爸爸妈妈呢，小朋友？” “我奶奶在。”男孩奶声奶气的童音说。 感觉得出来，这是个家教挺好的孩子。宁云夕摸一下这个孩子的头“阿姨带你去你奶奶那里好吗？” “我奶奶在那边。”男孩向后的小手指指了下走廊后面。 刚好见到一个老妇人和护士拿完药过来，对着小男孩喊“俊俊，你怎么了？打扰人家了？” 【430】缘来是一家4 “阿姨你好。”宁云夕站起身对老人解释，“没什么。他拿皮球想和我家孩子玩。” “真是对不起。”俊俊的奶奶抓住孙子的手，道着歉道，“这孩子到哪儿都抱着他的皮球。我和他说了，医院不能玩球。不过没有这个球，他不愿意来打针。” “打完针了？” “对，打完了。打了两天屁股针。大夫说可以不用打了。所以他开始玩了。”俊俊奶奶说。 俊俊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皮球，再看看对面孟家的小四和小五，病好了，更想找小朋友一块玩儿。 “这个哥哥还在打吊瓶。”宁云夕只好不好意思和俊俊解释。 俊俊奶奶对孙子道“快给哥哥说对不起。哥哥生病了的。” 俊俊抬起小脸对孟晨峻说“哥哥对不起。” 孟晨峻脸上登时浮现出一道羞愧，想之前自己怎么瞎想这孩子会不会是彤彤一类，瓮声道“没事。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玩。” 俊俊小脸蛋上笑逐颜开，点着小脑瓜。 “好了，和哥哥姐姐说再见。”俊俊奶奶告诉孙子说。 “再见，哥哥。再见，姐姐。”俊俊摆摆小手。 小丫头孟晨橙一听被人叫做姐姐，高兴极了，对四哥道“我当姐姐了！”除了妞妞以外又有孩子喊她姐姐了。 孟晨峻对这个笨小五无言以对。 小丫头继而想起来，惊呼道“他和四哥你同名，都叫jun。” “胡说，我是孟晨峻，他是俊俊。”孟晨峻纠正妹妹，“而且我名字里的峻字，一般人不是这个字的。” 孟晨橙鼓起小腮帮子四哥总爱和她唱反调。 宁云夕看孩子的吊瓶差不多完了，去告诉护士拿新的来换。只见林尚贤扶着孟晨熙从卫生间那边回来，不清楚这里刚才发生的事。 委托了林尚贤照顾两个病人，宁云夕给林尚贤减负，带着小丫头走去找自己丈夫。走出医院门口，孟晨橙看到自己二哥先喊“二哥！” 可以看到站在孟晨逸旁边的单冬祥，和比他们先一步走出医院的俊俊奶奶以及俊俊说着话。对此，孟晨橙可好奇了，咚咚咚跑到二哥那边再看看这个奇怪的小家伙。 宁云夕随之跟过去。果然是，单冬祥和俊俊奶奶是认识的。 “原来是老师。”听单冬祥介绍，俊俊奶奶冲宁云夕惊讶地看了下，“难怪刚刚那口气那么温柔。她对陌生的孩子都这么温柔的。” 单冬祥哈哈笑了两声，扶了扶眼镜道“是，宁老师是所有人公认的很温柔的老师，彭奶奶。” “宁老师在哪所学校上课？”俊俊奶奶问。 “她不在首都。在其它地方。” “这样，可惜了。我孙子刚要转学，要不打听一下，到宁老师的学校去。”是家长都喜欢温柔的老师。 “俊俊没有办好转学吗？”单冬祥问。 “之前他几天生病给耽搁了。他妈妈说没有想好，说是最后想和琪琪他们上一个学校。但是他年纪不太够上学年龄，最终还得靠单老师你们帮忙。” 【431】缘来是一家5 “琪琪？”宁云夕疑问一声，该不会是。 和单冬祥打完了招呼，俊俊奶奶带着俊俊离开。俊俊拿着皮球不忘回头看了看小丫头有空一块玩。孟晨橙朝新认识的小朋友点点小脑瓜。 单冬祥目送完俊俊奶奶他们，回头问宁云夕“宁老师认识琪琪？” 宁云夕不太肯定“之前由赵凤瑛同志介绍认识了一个朋友，彭女士，她的孩子叫做琪琪和巧巧。” “那就对了。彭玉娇是吧？她是鲁红强的远房亲戚。刚才走开的俊俊奶奶，是彭玉娇的姑妈。” 居然绕了一圈都是一家子。乍听有点儿意外，仔细一想都不奇怪。因为鲁红强认识单冬祥，单冬祥就此认识鲁红强亲戚一家。 “他们一大家子刚从国外回来，所以都在忙着给孩子张罗上学的事情。”单冬祥说。 “我听彭女士说，说都是老同学？”为什么是老同学而不是亲戚？ “这个说来话长了，具体我也不太了解。”单冬祥道。 “大哥回来了。”孟晨橙的小眼神锐利着，比任何人都快发现自己大哥孟晨浩走回来的身影。 孟晨浩去找饭馆，给两个生病的弟弟妹妹先弄好两碗热腾腾的粥。看到自己家媳妇回来了，他不由加快了脚步。 爸爸，爸爸，也要抱抱。感觉到爸爸回来，小磊磊又要爸爸亲亲，探着小手。 孟晨浩因此从老二手里接过孩子，让孟晨逸拿着用搪瓷口杯盛回来的粥先给小四和老三吃。他们俩个中午只喝了半碗粥应该早饿了。 宁云夕拿起丈夫带来的母婴包，想着到哪儿给儿子弄点开水先喂喂。对此，熟悉这里的单冬祥给他们带路“我知道医院食堂在哪里。到那里弄开水比较干净些。” 刚好去医院职工食堂看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有了单冬祥牵线，宁云夕他们得以就近在医院职工食堂买到饭。小丫头孟晨橙先被安排在食堂里吃饭。孟晨浩陪着小丫头吃，等会儿要去医院里换班。宁云夕先给儿子喂水。 单冬祥自己也要了一份饭，一边吃一边对坐在对面的宁云夕说“刚我和孟晨逸同学交谈过了，他说他的数学是你教出来的。” “不能这样说。”宁云夕实事求是地说，“他数学底子本来就比较好。要说功劳，以前教过他的老师都有功劳。” “不管怎样。”单冬祥说，“宁老师，奥数这个东西吧，不好学。” 宁云夕总算听出一点什么“单老师，你是要负责奥数教学吗？” “不是，只是在找人问问，多了解点情况。领导的指示。宁老师，你好像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可以给你去写信交流点意见？” “行。”宁云夕肯定不会拒绝。 只看单冬祥一直好像有其它话和她说。宁云夕给丈夫使了个眼神。孟晨浩接到示意带着小丫头先走去换班。 单冬祥给她一个感激不尽的眼神接着问道“宁老师你知道心红在找谁吗？” 【432】研讨会成功辩论1 苗姐姐找谁？宁云夕纳闷。 “她好像在找人的样子。之前，她报了广师大去了周林师范，以她成绩明明可以在首师大。”单冬祥很郁闷地说着。 本来苗心红成绩就好，宁云夕知道，却不知道当年还有这码事儿。这下，宁云夕不知道和面前这个男人怎么说了。说苗心红可能是为了找自己以前的丈夫或是谁甚至有可能是她宁云夕才去的周林师范？ “苗姐姐如今去了英国留学——” “是，她终于是去了英国留学，我觉得她还在找人。” 宁云夕……早知道应该让自己丈夫留下，这种局面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八成苗心红真的是在国外找自己以前的丈夫？ “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看出宁云夕表情上的端倪，单冬祥脸皮绷紧。 “我不清楚苗姐姐的个人私事的。”宁云夕赶紧否认。 “是吗？”单冬祥搁下了手里的筷子。 “单老师，你别急。苗姐姐，现在可能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我和她写信，她写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宁云夕安慰着对方说。主要是因为据她估测，苗心红是找不回以前自己的丈夫了，因为这个世界不一样了。可能也是因为这样，苗心红对单冬祥没有感情。在苗心红以前的世界里有没有单冬祥这个人存在，八成没有。 小嘴巴揪着奶嘴子的小磊磊，小眼珠子看看紧张的妈妈，向对面的男人撇过去一个小眼神儿干嘛了，这是？ 仿佛接到娃儿那个提醒的眼神儿单冬祥打了个激灵，重振精神“对，你说的对。我不该着急的。她那个疯丫头，从小脑子里装的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宁云夕缓缓松上一口气。 那天晚上，他们一家回去时比较早，点钟。许医生从学习的单位回来，更是一身疲倦。林尚贤给妈妈倒杯开水。当医生是累，所以对儿子选择这一行，许医生有太多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在里面。到了第二天，早上宁云夕回去市教育局继续参加数学教学研讨会。 所有老师聚集在会议室里。主持会议的领导让大家踊跃发言。在场的专家组肯定是最后再点评，于是各地的老师团队选出代表进行发言。 可能是在首都的关系，发言的老师们都很拘谨，言辞谨慎，表情严肃。如同龚老师昨日说的那样，谁都不敢在专家面前大放厥词。 会议桌上甚至一度陷入了一片沉默的尴尬中。 主持人看了看，总得调动下大家的积极性，好不容易有天南地北的人聚集在一块儿，怎么冰冷成这样。作为承办主办单位，首都市教育局领导只好示意自己市的老师再度发言。 首都某中学的老师已经发过一次言了，第二次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老师回头和身后另一个人商谈了下。后面那人探出颗脑袋说“八一子弟中学的宁云夕老师，教出了他们省的高考理科状元，怎么不发表一下演讲，让大家也学习学习。” 【433】研讨会成功辩论2 宁云夕望过去，看到萧盈盈探出的那颗脑袋。 这个同班同学说是到了首都当老师，可不是教的首师大附小吗，怎么到的中学数学教育研讨会上来了。宁云夕对于其中细节不去推究，这个人既然能调到首都谋生，肯定还有别的门路。但是有一点，井水不犯河水。人家都挑衅到门口上来了，没有理由礼让给人扁是不是。 看所有老师因为萧盈盈的话望到自己头上来，宁云夕两眼直射，避也没避，道“我的主张是，上数学课不要让学生做笔记。” 什么？众老师表情一呆。 教出理科状元的秘诀是让学生不做笔记？ “宁老师，你可否讲详细一点？我相信这里没有一个老师能听明白你的话。谁不知道，学生上课就得好好听课好好做笔记，不然课后怎么复习功课，是不是，各位老师？”萧盈盈洋洋得意地噙起嘴角一丝弧度。 想你这个宁云夕打算怎么掰回去。不做笔记相当于是突破教学常规了，当着教育专家组的面说这个话不怕被专家批死呀，你宁云夕！ 只看她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掉进了湖里激发了湖水的波澜，会议室里不少老师响应她这个话对宁云夕同样提出异议“宁老师，你让学生不做笔记怎么让学生学习复习？他们能好好听课吗？” “萧老师说的是要道理的。从没有见过不让学生做笔记的老师。” 专家组那边的老师们却是先沉默着。市教育局领导用一支笔示意宁云夕继续回答问题。 面对如此大的压力没有经验的年轻老师本该畏畏缩缩起来，结果老师们发现宁云夕却是端了一副神色自若，但是并无自傲，语气很谦虚说着“数学是一门基础学科，是所有学科的基础，锻炼的是学生的逻辑思维，所有老师都知道清楚这点。然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数学同时是一门最难理解的课程。为什么有的学生学数学学得好，有的学生数学学得差，分数可以拉得很开，原因就在这里。” 所有老师的表情开始有了一丝稍微的改变，竖起耳朵倾听起宁云夕的讲述。之前提出质疑声的老师一样沉默了下来在听。 不用说，宁云夕刚才已经先用一段开场词征服了他们。 萧盈盈紧张诧异，心想宁云夕接下来会说什么，感觉宁云夕理解的数学世界再次教小孩子奥数那样超越她的理解了。 宁云夕继续说“世界上伟大的物理学家牛顿，他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但是，多少人知道，他先是一个伟大的数学家。没有他很好的数学功底，他根本无法写出万有引力定律公式并加以证明。而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伟大的科学家，曾经费尽心机想把数学这么课程变得让世人容易理解。足以可见数学是多么让人难以理解的一门课。” 老师们纷纷点头。数学是难理解，所以教数学的老师不是一般人可以担当得起的。 【434】研讨会成功辩论3 比起文科抄抄写写查找资料可以搞定，数学需要的是一刻不停地动脑子。因为数学题目永远千变万化，没得抄没得查。 “宁老师的话是对的，所以——” “所以，无论是牛顿，或是拉格朗日，费米，库朗等数学家们，都想去做一件这样的事情，让数学变得容易理解容易教学，可是，以失败告终。同样的，美国的教育学家们，把最大的精力都放在数学教学上，屡战屡败。为什么数学从一开始那样让人难以理解呢？因为那是一个本身可以号称为天才创造出来的世界，自然常人难以理解了，尤其对于高等数学来说。才可以理解的领域。” 老师们听着听着屏住了一口气。 萧盈盈插入声音“等等。宁老师，你是不是扯远了？你说的不让学生做笔记，和你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扯远，萧老师。因为数学它是一门最难以理解的科目，所以，要想破局，必须从理解它入手。只有理解数学才能学好数学。是学生做笔记重要，还是听老师讲课去理解老师所讲的解题思路重要？一般人的心不能二用的，一路顾着做笔记能听懂老师说的思路吗？只怕这个笔记做的还乱七八糟的。” 听完宁云夕最后那句形象的比喻，一些老师哈哈笑了起来，大概是回想起了自己班上某些同学确实不知道是做笔记还是画乌龙。 “宁老师说的这个是有些道理的。”龚老师赞成地说，“不清楚的是，如果宁老师如果不让学生做笔记，怎么让他们课后复习好功课？” “练题。”宁云夕简单精要两个字，“该讲的知识点课本都要列出了，他们只要翻看课本。至于拓展出来的解题思路，只能靠大量有代表性的习题来锻炼记忆思维能力。复习笔记不如复习经典练习题。但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理解。每道习题让学生去理解题中考试方要考的逻辑性。只有理解透了数学的逻辑，才不会陷入一题会做，另一题不会做的尴尬。” 老师们肃起面孔听着，可以说，宁云夕这番话仿佛一针插入到了问题的中心点，掐到了要害处。有些老师皱着眉头，回想着宁云夕一开始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如同数学一般的深奥需要反复琢磨。 见着几乎所有人沉浸在宁云夕的话里面，萧盈盈使劲儿地动脑子想着怎么再次抓住宁云夕的漏洞进行反击，突然灵光闪过，有了“宁老师，我怎么感觉你之后的话和之前的话自相矛盾，你说伟大的科学家都不能让数学变得让人容易理解，又说不做笔记单独让学生们思考可以理解数学？不做笔记能比得上伟大的数学家了？” 对于老同学的刻意刁难，宁云夕笑了一笑“萧老师，你这是把自己绕进去了，是吗？” “我是钝人，真听不明白。”萧盈盈赌定了说，“宁老师，你不要避开我的问题。” “我没有避开你的问题，萧老师。数学是难以理解没有错。伟大的数学家们尝试的是把数学变成可以用眼睛看到实物来理解的东西，难吗？当然难，因为数学本身就是抽象的，是让现实中的科学规律化为公式。从这一步来讲足以考验着人类的智商极限。” 【425】研讨会成功辩论4 “再有，高考是选拔人才的考试，不同于小升初和中考属于基础教育考试。高考出来的顶尖人才是要去做科研工作的。小学初中的数学相对容易，学生们一心二用可以做到，到了高中数学变得向大学高等数学靠近，属于偏高难度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学生记笔记有的是处于一种机械状态，根本不是在理解了上面去做这个笔记。如果学生能做到一心二用，当然可以做笔记。而属于天才型的学生，他们理科基本不用做笔记的。” 这话说的就是人的智商有高低了，也是教数学的老师必须面对的一种尴尬境地。确实，数学考验人的天生智商。有的学生他就是这个思维不够给力，天生达不到考一百二十分的要求，你非要去让他考一百二十分，这不是很搞笑吗？ 萧盈盈被驳斥的，老半天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非要说的话，她没有吃透数学的本性，也没有悟透什么叫小学初中教育和高中教育的区别。因而，其他老师的目光望到她这里，已经有怀疑她为什么提一些这么愚蠢的问题了。 只要是数学老师，哪怕只是小学数学老师，都应该知道数学是最考天赋的课。 “宁老师说的，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市教育局领导邀请旁边的专家总结一下。 “是的。冯科长。这些在座的都是数学老师，都知道数学的难点所在。我们能教学生的，应该叫做启发学生智力，是开发他们的逻辑思维。重点不在学生能不能记笔记上。宁老师这点是说的很对的。指引学生从机械笔记抽出来，去思考逻辑思维，是一种可以尝试的方法。至于学生在逻辑思维的思考上能走到何种程度去，一是我们老师要认真引导，努力开发学生潜力。二是需要认清事实，高考是选拔人才不是基础教育要求的及格不及格考试。” 专家把宁云夕刚才的话挑出重点捋出来后，会议室里全体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萧盈盈悄悄地躲到其他人背后去，此时想挖个坑埋了自己。 “不愧是教出了理科状元的老师。”市教育局领导说，同身边的专家组老师们再次交汇眼神，道，“下次讲课评课活动，希望宁老师能给我们大家亲自讲一节课。” 老师们的掌声再次热烈响起。宁云夕急忙道“其实，之前我说的都不是很准确。敢说都是因为我们彭校长在我来之前对我说，说是不需要惧怕场合，如果我不真实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不可能得到批评和进步。希望各位老师，领导和专家尽可能地指导我帮助我。” “彭老师，那是大教育专家！”领导和专家们闻声爽朗地大笑起来，对彭校长是顶呱呱竖起大拇指。 研讨会结束。 龚老师对宁云夕小声说“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人像是在针对你，宁老师，你认识她吗？” 宁云夕一眼瞟到萧盈盈拼命逃掉的尾影儿，想着这会儿最不想说认识她的人应该是萧盈盈吧。 龚老师被其他人叫开了，宁云夕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了。 单冬祥今天也有来，看见她再次对她招手。宁云夕走过去时，单冬祥向她引荐旁边一位中年老教师“这位是首都四中的副校长，邱玉成副校长。” “宁老师，上次打电话给你们母校洪校长，她说你惦记家里的孩子所以不能到首都来。今天看你研讨会上的表现，确实有一些遗憾。”邱玉成向宁云夕伸出手。 “副校长，这是我的遗憾。”宁云夕握住对方的手诚恳地答道。 “有机会，我们再合作。”邱副校长对她示意着。 【426】他带她去1 宁云夕明白，如果有机会到首都肯定要先到首都四中试试。 等邱副校长走后，宁云夕想着莫非之前人家来找她是由于单冬祥的牵线。 单冬祥毫不避讳，和她直说道“这个恐怕不是我，应该是心红。她在首都有其他一些老师和朋友。她高中是在首都念的书，念的四中。我们首师大附中其实也有打听过你的事。” 这事儿苗心红之前没有给她提起，估计是猜测出她为了家里人拒绝。不过缘来是份，先认识多一个朋友没有坏处。 想着回去马上给苗心红写封信介绍这边发生的事儿，宁云夕坐车赶回到招待所。夜晚大家一块吃了饭，两个生病的孩子可以逐渐恢复正常饮食，大家的心就此放下。 半夜里，宁云夕正把手搭在儿子身上浑浑噩噩地睡着。 有人轻推了下她肩头，她立马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看到丈夫的眼神，点点头表示明白。 之前他有和她说过，说是今天早上早点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夫妻俩人蹑手蹑脚抱着儿子走出客房，没有惊醒到在同一个房间里睡着的其他几个孩子。 孟晨逸从隔壁客房里起来了，走出来对他们两人说“许大夫醒了，说是会帮着照看着晨熙他们。” 孟晨浩低头看看表，三点多钟，去到那边回来刚好。 宁云夕给熟睡的儿子再包裹了一层小毯子挡挡风。 继而随他们兄弟俩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一辆吉普军车停在门口。 孟晨浩与开车的军人互相敬礼。宁云夕看过去，这个新来的军人她没有见过，和董大力不一样，他不打算介绍对方，貌似也不像是他的战友。 对方打开车门，他们一家四个人上了车。 吉普车在首都半夜靠近凌晨时分的马路上行驶着，沿途的路灯还亮着，仿佛守护的星星一般。 马路上没什么车，军车开得飞快，没过多久开出到市郊区。路上，宁云夕可以感觉到他们兄弟俩都有一些往日不能见到的紧张。不管是孟晨浩或是孟晨逸，在车上都在仔细整理自己的衣服，让其绝对的一丝不苟。 最终车停在了郊区一个墓园门口。 孟晨浩扶着抱着儿子的媳妇小心下车。孟晨逸先走一步，不知道走到前面哪里去。 下了车，夜晚的风有一些凉。孟晨浩把自己的外套给媳妇披一披，一路带着媳妇往前走。 怀里的儿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脸蛋似醒非醒的样子，时而猛地睁开小眼睛看见妈妈爸爸在，于是安心地继续打呼噜。 走了一段路，天色有些微微地亮了起来。见着凌晨那束阳光落在陵园的小石路上，两旁的树木树叶翩飞，宁静的环境守护着这里安眠的人们。 这里是烈士陵园，这点宁云夕一来不需多问都能感受到和普通陵园不一样的气氛。所以这里躺着的都是为国捐躯的先烈，让人肃目，让人敬仰。 前头站了一排战士。宁云夕看到了老二孟晨逸。 【427】他带她去2 孟晨逸手里抱着鲜花，一支一支仔细端正地摆放在数个墓碑面前。宁云夕一眼望过去，老二摆放的鲜花整整有一排墓碑，呈现出叫人惊讶的壮观景象。 她丈夫停住了脚步，双腿并齐立在其中一个墓碑前，缓缓地举起自己一只手放到额角上，向墓碑敬上最严正的军礼。 此时他的表情落在她的眼里，英俊的脸庞上带着肃穆带着忧伤带着一抹说不清无法形容的追思在里面。望着他这张脸，她的心头一丝丝地揪起来。想着这是他的谁呢？ 是他父母吗？ 只看老二孟晨逸放完了花，走过来和他们一家三口站在一块，表情与大哥一样的肃穆，静静地望着墓碑不说话。 记得他们兄弟姐妹五人的父母是去世了，这曾经是她爸妈阻挠她嫁给他的原因之一。具体公公婆婆怎么去世的，宁云夕从没有听到他提起说过，像是不想提。她也想，那是他们兄弟姐妹心头的伤心事，不要去触及。 现在他是带她来看她爸爸妈妈了？宁云夕的视线落到了墓碑上的字，上面写着孟昭和烈士，辛曼意烈士。一看这对名字写在一起在一个墓碑上肯定是夫妇，写明了是烈士。 他父母为国捐躯的？宁云夕想，心里难免再有一点点的疑问。在于老二孟晨逸刚才摆放鲜花的那一列墓碑又是他们的谁。倘若不干系，为何要老二去摆花。 不管如何，她不会主动去问他，会等某一天，他全部告诉她。会等多久，她都甘愿等。和儿子一起等。毕竟他都带他们母子俩来这里了。 她抱着的儿子这会儿醒了。磊磊乌亮的小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像是在凌晨前的黑夜里想用自己的小眼睛看清楚这一切，包括那一排排墓碑上的名字，永远应该铭记在所有人民心里头的英雄名字。 “孟绍和，辛曼意。”低头贴着儿子的小额头，宁云夕轻轻地代替他告诉儿子。 妈妈说什么呢？小磊磊的小眼珠用力地看着妈妈，仿佛小脑袋要努力记住妈妈这一刻的样子。 听见她那对儿子说话的温柔声线，孟晨浩一动不动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下来，转动的眼睛落到她和儿子身上，他勇俊的眼里流淌的光线与照射进这里的晨光相映着。 陵园里的石子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军装的军人走到了他们兄弟俩面前，肃敬，敬礼“孟晨浩同志，孟晨逸同志。” 闻声，孟晨浩向对方转身，回敬军礼“你好，同志。”老二孟晨逸同时转过身听对方讲话。 “你们的申请报告正在通过上面的讨论，等待批准后，你们父母的骨灰将可以一块安葬在这里。”对方传达道。 听见这话，孟家两兄弟俨然十分欣喜。孟晨浩继而低沉的嗓音说“感谢首长们和领导的关心，以及对我们家的照顾。” 宁云夕在旁边听见，不由感到意外这个墓碑里躺的不是他们的父母？那是谁？ 【428】他带她去3 见时间是差不多了。孟晨浩从她手里接过儿子再递给弟弟帮着抱着，自己搂着她肩头往回走，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回去，别告诉晨熙他们。” “行。”宁云夕点着头。从他们刚才偷偷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这点。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他说，声音几乎贴在她的鬓发上亲吻着她的额边上。 从陵园出来回到车上，时间到了五点钟，得赶着回去。宁云夕刚要伸手抱回儿子，发现儿子在温柔的二叔怀里打着小呵欠快要睡着了，因此没有接回来。 也奇怪，儿子这个平常对陌生环境很抵抗的小祖宗，在今天这一路上闹都没有闹一下，安静地叫人惊奇。或许，儿子已经感觉到这里的人都是与自己与爸爸很亲很亲的人，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回去的路宁云夕靠在丈夫的肩头上，时而转过头可以看见他那张缄默中蕴藏着一股力量之美的脸。他的手抱着她的肩膀，坚定又有力，像一座大山一样。宁云夕闭上眼，安心地在他怀里靠了靠。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等着他，那是结婚时的誓言，刻在她的灵魂里了。 回到了招待所，许医生站在门口等到他们回来，与他们两口子说“都没有醒呢。醒了也不怕，我说你们去给他们买早饭了。” “谢谢你，许大夫。”宁云夕和孟晨浩说。 “有什么好谢的，邻居嘛。”许医生边说边让他们进去，同时眺望着路口，她儿子林尚贤却是真的被她叫去给大家买早饭了。 林尚贤带着大袋的早餐花卷馒头回来时，孟家三个孩子还在睡。今天早上天气好，气温不热不冷，孩子都睡成头猪。 被妈妈放回床上的小磊磊，听到隔壁小姑姑小叔叔们的呼噜声时，不禁拧下小眉头，小手挥挥被吵醒了。 宁云夕给儿子去洗奶瓶，未想儿子自己突然哇一声哭。 好了，旁边睡的小朋友一下子均惊醒过来了。 “磊磊怎么了？”小丫头孟晨橙尖叫着，掀开了身上的被子爬起来。 她的尖叫声同时间将老三和小四吓醒了。 “孟晨橙，你做噩梦了是吧！”孟晨熙和孟晨峻齐齐对妹妹不满地抱怨。 宁云夕赶紧抱起儿子哄哄，对儿子皱皱眉头瞧瞧你，把姑姑叔叔都给吓着了。 小磊磊打开小嘴巴打打小呵欠，明摆着对自己刚才那哇一声哭不负责任。 起来的小丫头发现小侄子没哭，小脸上好纳闷“我做梦梦到磊磊哭了吗？” “就是！”四哥三姐一块吼她。 小丫头不睡了，起来走到宁云夕身边“老师。”小手抱住宁云夕的大腿要抱抱，小丫头感到委屈。 宁云夕腾出一只手安抚孟晨橙的小脑瓜“去洗脸，刷牙，准备吃饭。然后，等会儿带你们去博物馆。” 听说要去哪里玩，在床上半睡半醒的孟晨熙和孟晨峻立马起来了。 孩子们刷牙洗脸漱口吃早饭。许医生今天有空，可以同他们一家一起去博物馆参观。首都的博物馆有好几个。只能挑着捡重点的看了，因此决定去国家博物馆和军事博物馆看看。 【429】他带她去4 由于知道她如果陪着去肯定所有孩子都要问她问题，她这几天又累的，孟晨浩低声和媳妇商量着“你留在这里，陪磊磊好好睡一觉。我和许大夫带他们去好了。” 儿子是昨晚上没有睡好，有点儿闹脾气了。宁云夕一想，点头“你们出去时路上小心点。” 知道大嫂不跟着去，几个孩子有点儿小失望。于是宁云夕对小丫头他们撒了个小小的谎，说到时候如果磊磊醒了就去找他们。 听见宁老师这么说，孟晨橙点点小脑瓜，走到小侄子身边吹口气“磊磊你这个小笨蛋，有好看的东西都不知道要去看。” 小磊磊在睡梦中小手挥挥小姑姑不要打扰我梦周公，我喜欢周公。 孟晨橙只好鼓着小腮帮子先和小侄子拜拜“等我回来，磊磊。” 送走他和孩子们，宁云夕一边看儿子睡觉，一边趁还睡不着时摊开张信纸给苗心红写信。写着写着，回想到今天陪他去看的烈士陵园，心里的情绪再次潮涌起来，落笔写道“苗姐姐，烈士的鲜血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和平，他们愿意用生命付出去换取的期待肯定是这片国土的未来。代表未来的孩子们需要我们来守护，义不容辞。否则，怎对得起那些曾经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们，是不？” “苗姐姐，让我们一起努力吧。或许我们的努力不可能一下子获得成绩，但是，哪怕让孩子们拥有哪怕多一点点的知识都是好，是不是？” “苗姐姐，望姐姐你能多保重自己。感谢姐姐一路对我的照顾，我一直都能感受到这样的温暖待在我的身旁。无疑我们是幸运的，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感觉到孤独，在这个年代同样感受到许多善心人的温暖。” …… 信写好了。宁云夕迫不及待地去前台借来信纸，委托前台帮着把信寄出去。希望这封信可以早点越洋过海，去到彼岸苗心红的手里。 回来，躺在儿子身边，轻轻把手搭在儿子的小身体上，轻轻地吟着磊磊，你也是爸爸和妈妈的期许，所以你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或许听见了妈妈的话，这娃儿小嘴巴吧唧吧唧，仿佛在用自己幼小的语言答应妈妈的话。 那天他和孩子们玩完回来，到第二天，一家人准备离开首都打道回府了。 许医生因为工作的事情要继续暂时留下，刚好陪儿子到开学后一段日子。 老二孟晨逸后天要开学了，可以明天到车站送他们。一家子决定，明儿早上到广场看完升旗礼再出发去车站坐火车，时间刚刚好。 来首都的人，每个人最不想错过的就是首都广场的升旗仪式。国人没有一个看着广场升国旗不被感动的。 早上一大早，一样天还没亮，一家子赶着到广场去，静等天亮的一刻，负责升国旗的军人仪仗队出现了。几个孩子笔直站立着，目不转睛地望着军人和国旗。 小丫头孟晨橙想起了自己半年前光荣加入少年先锋队的仪式，马上小手放在小额角边敬礼。 转头看到妹妹的动作，孟晨峻刚要骂笨蛋，结果国歌奏起的刹那，他的手不自禁地跟着妹妹小五一起敬礼。 【430】他奶奶1 首都飘扬的国旗，这一刻将永远停驻在孩子们的心里面。 宁云夕望着国旗，仿佛穿越了时空，国旗是一样的。 家人终于要离开了。孟晨逸表面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弟弟妹妹都是一张张很舍不得他的面孔，使劲儿忍着眼眶里的泪珠儿。 小侄子磊磊彻底崩溃大哭，哇哇哇一直哭着。 这娃儿真的是太聪明了，这样都能感觉到要很久离开二叔了。 孟晨逸只好从大哥大嫂手里抱过小侄子亲一亲，贴在小侄子的小耳朵边上说了一些话。 磊磊的哭声才慢慢止住。被妈妈抱回去时，小手向二叔那里伸伸，挥挥。 孟晨逸朝小侄子点点头，对上车的弟弟妹妹们也点点头。 其他人坐上火车的时候，能看见他站在站台上面露微笑，只有那一双眼睛里蕴藏着和老大一样深沉的爱意，对家里人的爱意。 孟晨熙抹抹眼角“二哥，你等我。我很快会考到首都来陪你。” 孟晨峻和孟晨橙听见三姐这话不高兴，赌着气因为他们两个年纪还小，等到他们长大了可以高考了，孟晨逸不知道又会去哪里了。 坐火车回到家，小伟开车过来接他们。接下来，孟晨浩第一时间回团部了解自己不在时部队的情况。宁云夕在家整理回来的行李。 三个孩子陪着小磊磊玩着。再过一天，他们同样要开学不能陪磊磊玩了。于是宁云夕想到了一个最难解决的难题。三个月产假一到，她要去上课的话儿子在家谁照顾，总不能她带着儿子去学校上课吧。 打个电话给宁爷爷宁奶奶？宁云夕捉摸不定老人家能不能过来帮带孩子。 “报告，嫂子。” 小伟站在门口对她说话的时候，宁云夕差点没有回过神来。因为小伟喊报告的人都是他。 “什么事？”宁云夕站起来问。 “团长让我通知你，我现在要去火车站接个人，说是要嫂子接待下。” 这样说，那个客人要到他们家里？ “有说是谁吗？”宁云夕问。 “团长说，是团长的奶奶。” 什么？他奶奶要来，她之前怎么不知道？他怎么不提前和她说一声？ “团长说，他也是刚接到老人家在火车站打来的电话才知道的。” 俨然他是一样不知情被老人家的突然袭击打蒙了，因此叫了小伟给她喊报道。 宁云夕不禁一乐，对小伟说“你去接人吧。同时告诉你们团长，没有关系。房间会准备好的。” 刚好孟晨逸不在家了，孟晨峻到鸭子铺上层去睡，下层留给他奶奶睡。如果老人家不满意，估计老人家只是来探亲，可以安排老人家去住部队给临时探亲家属安排的客房。 宁云夕边想边马上动手准备起来。今晚上老人家要在家里吃饭，他们刚回来家里没有食材。宁云夕叫了老三孟晨熙到部队伙食堂去找食材。饭肯定得自己做，否则老人家会抱怨孙媳妇不会做饭的。 孟晨熙和小四小五一听，才知道自己奶奶到了。三张孩子的脸同时表现出极大的惊讶。 【431】他奶奶2 “奶奶为什么会来？” 三个孩子你问我我问你。 宁云夕看着他们三个的表情，了解情况。 “我都不记得奶奶长什么样。”小丫头孟晨橙问哥哥姐姐，“奶奶长什么样？”小丫头怕认错了奶奶要闹笑话了。 “我们奶奶住在乡下老家里。”孟晨熙告诉妹妹小五，“你忘了？有时候我们下乡去老家的时候能看见爷爷和奶奶。” “我们很少下乡去，三姐。小五恐怕只去过一两次。”孟晨峻提醒自己姐姐孟晨熙说。 “你也忘了奶奶长什么样吗？”孟晨熙反问弟弟。 “三姐，我估计你也忘。”孟晨峻挑挑眉头，挑衅三姐的话。 宁云夕听出来了，这三个孩子太久和孟奶奶没接触连老人家长什么样都忘了，所以和宁爷爷宁奶奶反而亲。 貌似不是这样的。 当小伟把车开回来带着一个老人过来时，三个孩子从趴着的窗户上看到，小嘴巴同时惊呼着这是一瞬间都想起本该忘记的记忆了。 孟奶奶踏定在门口上。身材瘦小的孟奶奶，手里拎着个包袱，一双眼睛犹如火炬，炯炯有神。老人家固然年纪大了，但是手脚依旧很利索干练。 三个孩子均冲到宁云夕背后躲起来。 孟奶奶脸上有着刻凿一般的皱纹线条，仿佛一张脸一直皱着没有展开过一样。 宁云夕一刹那的感觉他奶奶的眼神有点儿像他。 “你好，奶奶。我是宁云夕。晨浩他在部队里，今晚才回来。”宁云夕走上前对老人家介绍自己。 “我知道你，我大孙媳妇是吧。”孟奶奶双手交握在背后，沉悠悠的嗓子说，“你们有了儿子，谁给你们帮着带？” 宁云夕“我——” “你不用上班？不是说是个大学生吗？” “我是过一阵子要去学校上课。” “带你儿子去学校上课？” 宁云夕一个机灵“奶奶，如果您愿意帮我和晨浩带孩子，有亲太奶奶带着磊磊，是磊磊的福气。” 孟奶奶的眼神儿在宁云夕的脸上瞟一下，像是在说这个大孙媳妇有点儿小聪明。 她和奶奶说话间，孟晨浩急匆匆跑回来了。 此时孟奶奶已经手里抱着他们的儿子。 小磊磊的小眼睛看着这个新出现的老人，很是惊讶的，有一段时间仿佛小脸蛋都傻掉了一样。 “像你。”孟奶奶对跑回来的大孙子孟晨浩说，“偶尔傻呆呆的，脾气倔。” 孟晨浩…… 老人家当着他媳妇这样说他和他儿子，可以求他心理的阴影面积了。 从丈夫那张绷紧的表情上，宁云夕似乎可以读到他此时心里的话，想笑却只能使劲儿忍住。 孟家其他三个孩子从头到尾都在躲着孟奶奶。 孟奶奶自然没有放过其他三个“你们三，刚才喊她什么来着？” “大嫂。” “老师。” 老师小五喊的，小丫头喊习惯了，宁云夕宠她并不觉得什么。 孟奶奶脸一绷“喊什么老师。要喊老师在学校喊。在家里喊大嫂，在学校喊老师。你们不小了，连喊人都喊不好，没礼貌！” 三个孩子被孟奶奶一顿训，风中凌乱。 【442】他奶奶3 听说孟奶奶要留下来了。 孟晨峻在姐姐妹妹的房间里揪起忧郁的小眉头“怎么办？奶奶以后要和我一个房间睡了。” “奶奶不睡你那里睡哪？”孟晨熙叫弟弟认命。 “为什么奶奶会来？”孟晨橙的小眉头一样忧愁着。孟奶奶一来，要求她在学校里喊老师，在家里喊大嫂，小丫头感觉自己要得了精神分裂症。 孟晨熙倒在自己床上拿起书“后天要上课了，别想着玩了，你们两个。” 有孟奶奶那张包公脸在，两个小的想玩也不敢玩了呀。 孟奶奶利索地抱着小磊磊，边观察大孙媳妇在厨房里做菜，想着一个大学生会做菜吗。但是看起来，宁云夕真的会炒菜，会煲汤。 回身，孟奶奶望向在那里坐着沉默的大孙子。孟晨浩双手交叉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孟奶奶走到他面前道“你不打电话给我，她家里人又没法帮她带孩子，你打算找谁带孩子。” 孟晨浩道“奶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媳妇生了孩子这么大的事儿，谁敢瞒我和你爷爷。之前那群臭小子，合伙起来欺负你了，你却一声不吭，你想干什么！”俨然孟奶奶是知道了孟二叔孟二婶他们当时干出来的事情。 “我没有一声不吭，奶奶。” “你没有？你没有为什么不找我和你爷爷？当我们两人在乡下成老古董了是吧？还是还在抱怨着，和你爸一样抱怨着——” “没有，奶奶。”孟晨浩站了起来，很正色地说，“我知道，我爸从来没有抱怨过爷爷和奶奶。” 孟奶奶那双刀子眼在大孙子脸上刮了过去后，转过脸“抱怨不抱怨反正你爸已经走了。”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背影拉出一抹沧桑。 孟晨浩轻声说着“奶奶，我爸爸一直爱着你和爷爷的。” 孟奶奶一动不动。老人家怀里的小磊磊小手小脚蹬起来，小眉头皱巴巴地看着老人家。感觉到孩子的情绪，孟奶奶低下头，接着把娃儿哄起来“走走，带你去逛一逛，你不用哭。知道你像你爸你爷爷，最喜欢像飞机一样飞起来。” 听到像飞机飞起来几个字眼，再有老人家抱着自己旋风式地走到院子里乘凉去，小磊磊皱巴的小脸蛋立马破涕为笑，咯咯咯咯地乐。 听到儿子高兴的笑声，宁云夕从厨房里探出一颗脑袋望了一眼。老人家把孩子照顾的很好，她一百个放心。再看看丈夫。 孟晨浩望着老人家的身影，脸色并没有不高兴。 宁云夕放下手里的勺子，走到他身边，拉了下他袖口。 回过神来，孟晨浩转头看到媳妇，道“对不起，我真的之前不知道她要来。” “我知道。” 听见她这句，孟晨浩伸出手把她搂了搂说“老人家对我爸有点儿误解。不过我爸当时是交代过我们兄弟，不要轻易去麻烦老人家。” 所以这是之前哪怕家里没有其他人照顾弟弟妹妹，他都不愿意打电话给老人的原因。 【443】他奶奶4 这里头，恐怕是老大生怕老人家偏心照顾老大一家，其他兄弟见了会不高兴？如今老人家知道了，那是孟二叔他们转变态度告诉给老人的？ 估计是这样的了。只能说他父亲是个老实人，生前一直怕给人包括字家人添麻烦，和他的性子一模一样。 宁云夕转头，看到了老三和小四小五听见声音都站在了房间门口。见弟弟妹妹出来，孟晨浩停住话，陪媳妇一起进厨房把晚饭张罗好。 把小磊磊哄到笑声咯咯咯咯不停的孟奶奶，见差不多时间了，抱着曾孙子回到屋里，一眼看到那三个小的，吆喝道“你们三个，在大哥家里蹭吃蹭喝的，什么活儿都不干好意思吗？” 孟晨熙和孟晨峻，带着妹妹小五赶紧走出来搬桌子搬凳子，摆碗筷。 宁云夕端着第一盘菜出来时，对孟奶奶解释“奶奶，他们三个平日里都挺乖的。今天是看到奶奶你过来有点过于惊喜了。” 孟奶奶听了宁云夕的话，对三个小的眼神照样用刀子眼刮过去“你们大哥大嫂是宠你们，但是你们不能没有了规矩上天了，我告诉你们三个。” 老三和小四小五登时不动。 到了一家人围在圆桌上吃饭时，小丫头孟晨橙刚像以往捧起碗筷，被孟奶奶的眼神一扫，小手哆嗦，颤抖的小嗓子问四哥奶奶怎么了？ 孟奶奶咳一声“你们大哥大嫂养你们三个，你们吃饭前该做什么？” 孟晨熙带头“大哥大嫂先吃。” 宁云夕和孟晨浩……说老实话，他们俩年轻人又不是陈旧封建思想的，真没有这个规矩。 “大哥，大嫂，先吃饭。”小四和小五都咽着口水，把碗筷放在饭桌上，没有大哥大嫂先动筷子，他们的小手再也不敢先抓来吃了。 宁云夕立马举起筷子，给孟奶奶碗里先夹块肉“奶奶吃。” 孟奶奶看了一眼大孙媳妇“我也是来蹭饭的。” 宁云夕一听不禁微笑。其实他这个奶奶吧，人看起来和他一样老严肃了，但是心肠蛮好，还会开玩笑，逗她儿子和她。 “奶奶。”宁云夕再给孟奶奶碗里夹个菜，“奶奶帮我和晨浩带孩子。怎么会是来蹭吃的呢？磊磊都得喊一声您太奶奶。再说供养奶奶，是我和晨浩该尽的责任。” 孟奶奶顿了一下后，道“你当老师的，我口才没有你好。” 这算是老人家向宁老师主动伸出橄榄枝。 桌上的老三和小四小五听到这儿，不由哈哈哈一阵笑，还是他们的宁老师厉害。结果被孟奶奶的眼神儿一扫，三个人马上收住了笑声。 “吃吧。”孟晨浩对弟弟妹妹说，先过去从老人家怀里抱过儿子，让老人家和媳妇先吃饱饭。 孟奶奶这才放过那三个小的“行吧，你们大哥叫开饭了，好好吃饭，不要浪费一粒粮食。” 三个孩子捧起饭碗，从来没有这样小心翼翼地吃着饭。孟晨橙伸出小舌头把嘴巴边上的米粒舔了又舔，奶奶说了，不可以浪费一粒粮食。 【444】他奶奶5 孟奶奶忽然贴在宁云夕耳边说“他人像他爸，疼爱媳妇。你放心吧。” 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可以想见的是，他敬爱这老人家，老人家也疼爱着他呢。 夜晚，孟奶奶在小四房间里睡下。那晚上，据说孟晨峻连打呼噜都不敢了，只有孟奶奶的呼噜声却是心安理得地响起来，镇得住家里三个小的。 宁云夕坐在小床边上，给要睡的儿子轻轻哄拍着小身子。 小磊磊的小嘴巴打着小呵欠，但是乌亮的小眼珠睁着，好像舍不得睡。 孟晨浩洗完澡走过来看着儿子这幅小表情，道“他是想谁呢？” 这个小家伙不想爸爸妈妈，在惦记谁来着？ “可能惦记他二叔，可能惦记太奶奶。”宁云夕猜测着儿子的想法说。 今日发生的事儿太多，小磊磊的小脑瓜容量不够用，需要睡前好好想一想。 宁云夕转头，对坐到自己身旁的丈夫说“奶奶在这里照顾磊磊，我觉得很好。但是，你爷爷那边——” 孟晨浩眼里的光动了下，用力握住她的一只手许久没有说话。该怎么说，说她那一刻的贴心几乎击穿了他心底里最脆弱的那根线。但是对宁云夕来说，这不是应该的吗？想之前她爷爷奶奶来时，他不是一样把她爷爷奶奶当亲爷爷亲奶奶那样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爷爷，我打了电话过去问二叔。二叔说，爷爷的腿不太方便，所以没有同我奶奶一块过来。二叔他们会轮流派人去乡下陪爷爷。或许会把爷爷接到自己家来住。”孟晨浩说到这里顿一下，“二叔他们是什么想法——” “哪怕他们图着你现在是个团长了，我是老师，再怎样，他们愿意能改变去照顾老人，我觉得是好事。” 孟晨浩的手再用力握了握媳妇的手“还是照着我和你以前说的话那样，他们愿意真心诚意对待老人家，没得说。但是如果想利用老人家做出什么，那是肯定不行的。” 宁云夕点着头。这点原则，她和他一样站在一个坚定的立场上。 两口子回过头时发现，儿子听着他们两人说话，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 这个娃儿，小脑瓜里在想啥呢？ 有了孟奶奶来帮忙，宁云夕可以提早准备备课，提早回学校去工作。对此，孟奶奶却是不太赞成的，对大孙媳妇说“有的休息就休息，不要以为你的身体是铁打的。到时候要再生孩子，没有好的身体怎么行。你们到时候想再要抱孩子没有了怎么办？” 再要一个孩子？不是政策不允许吗？宁云夕懵着，想老人家莫非不知道政策。 孟奶奶似乎不是不知道，说“你们想要，随时打个报告上去，不得批下来。就怕你们不要。” 老人家的这个说法，宁云夕没有从他口里听说过。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儿子刚出生不久，两个人肯定没有精力说立马生第二个孩子。孩子不是生出来就完事的，得养着，教育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445】他奶奶6 回过头来说，孟奶奶嘴巴说的难听，其实是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宁云夕尊重老人家的意见，休完产假再回学校。 学校里的人就此逐渐认识了孟奶奶。因为孟奶奶怕曾孙子饿着，经常抱着曾孙子跟着宁云夕到学校。趁着课间的时候，让宁云夕给儿子喂奶喂的饱饱的。 连学校里最挑剔的林纾老师，都不由惊叹着说“我要是有这么个太奶奶，太幸福了吧。” 小磊磊现在已经彻底被孟奶奶征服了，娃儿有时候在爸爸妈妈怀里都会扭着脖子找太奶奶要抱抱。谁让孟奶奶在哄孩子方面真是一把手，常抱着磊磊四处逛逛。干家务都不忘把孩子弄到背上或是胸前，一刻都不会落下孩子。 老三和小四小五看着看着看久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以前都不认得奶奶似的。说起来，他们以前和孟奶奶接触真不多，寥寥几次谈不上对老人家有了解。 现在看起来，孟奶奶和他们脑子里想象的那个奶奶有着相同的地方比如包公脸。有着不相同的地方，比如宁老师说的刀子嘴豆腐心，面严心善。 孟奶奶给小丫头孟晨橙默默地洗衣服，给小四孟晨峻默默地刷脏污的鞋子，补衣服的窟窿，给老三孟晨熙被书本压坏的那个书包缝缝补补。 知道自己家奶奶原来是这么个脾气后，小丫头孟晨橙偶尔大胆起来，会一双小手勾着孟奶奶的脖子，偷偷地亲一下孟奶奶的包公脸。 孟奶奶的脸就此一黑“你这个臭丫头呀，这种糖衣炮弹不要打到我身上来。” 小丫头嘻嘻嘻地笑，再亲两下，亲两下。亲到孟奶奶火起来，追着她这个小丫头跑“再敢亲，今晚不给你饭吃！” 孟晨峻现在也习惯了和奶奶一个房间睡了，甚至有时候发懒，干脆躺在奶奶的床上和奶奶一起睡。那都是有时候他发噩梦的时候。孟奶奶睁只眼闭只眼，让孙子抓着自己的一只手睡觉。谁让都是孩子呢，自家的孩子呢。 如果说小四小五这种本来性情就大大咧咧的，从来不顾忌表达自己的人，能很快和孟奶奶融合成了一团。老三孟晨熙适应的可谓是慢的不是一丁点儿。 实际上，宁云夕看出来家里老三一直存有心事。以前说是可能老三要早恋，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早恋而已。 孟晨熙后来是遵从大嫂的建议，继续上了育华高中，刚好和曹希敏一块在龚老师的班上课。 上次参加研讨会与龚老师认识以后，宁云夕更可以直接从龚老师口里得到老三在学校的情况。孟晨熙现在在学校的成绩是稳当了，很稳地在一条线上前进着。在首都看到了自己心目中想要上的大学时，是给了孟晨熙很大的动力回到了学习上。宁云夕对此才有一些放心。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春去秋来，秋去春来。到了又一年春季开花时，宁云夕再次第三次担任高考班的班主任。 儿子磊磊也会叫妈妈了。 【446】磊磊两岁1 家里有个老师大概的好处就是，孩子的发音蛮准，没有带什么太大的口音。 小磊磊喊妈妈时，喊爸爸时，大人们都很清楚地分辨出这娃儿说的啥。 其他孩子，譬如同一个大院隔天出生的孙五妹儿子小隆隆，叫妈妈时，所有人都听成了“卖卖”。小隆隆叫廖干事爸爸时，叫的是“拜拜”，又音似“伯伯”。让廖干事每次听儿子叫自己，他都好一阵的尴尬。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孙五妹听大院里都在说她儿子发音的笑话，又说到宁云夕的儿子怎么好，一顿脾气暴怒，直接瞄准了在她家住的孙三嫂。 孙三嫂是个性格不可能被人欺负的人，孙五妹敢闹，她和孙五妹干架绝对不会退缩一步。 孙五妹哭诉着，指责孙三嫂照顾她儿子导致她儿子说话被人笑。 孙三嫂冷冷地笑道说“你儿子是你生的，谁能教的了你儿子，你儿子学的正是你这个妈。” 孙五妹伸出爪子抓到三嫂身上“你说我生的什么？我儿子生的那么好看，你居然敢说我。你怎么不说你儿子门牙都没有了，说话都漏风。” 元宝的牙是孙三嫂心头的痛，两手抓住孙五妹的肩头反击回去“那年还不都是因为你。你爸早就该打死你了，要不是你怀孕。” 姑嫂两人打成一团。见状不妙，元宝赶紧使足全身吃奶的气力抱起表弟隆隆，撒腿往宁老师家里跑。小丫头孟晨橙看着这对堂兄弟冲到自己家门口时，小眼珠子瞪瞪，跺跺脚“你们家里吵架，为什么每次你都跑我们家里来？” 元宝擦着额头的汗，把沉重的表弟隆隆往地上一放，说“除了你这里，我不知道去哪。” “我家不是避难所。” “孟晨橙，我们是不是同班同学。” 想到老师说同学要互相帮忙，小丫头努力忍着。 元宝坐在孟家里的凳子上休息，一摆手“我堂弟先交给你了。我得歇会儿。” 孟晨橙冲过去抓起他胳膊。 “哎哎哎。”元宝急忙叫着，“你四哥，你三姐呢？” 孟晨峻自从上了初中，是变了大性子，朝二哥三姐看齐了。主要是中学的课程不像小学，越发困难。而且现在初中都改为三年制，课程内容变多了，要学的东西更多了。 两个人，孟晨熙孟晨峻都在各自房间里埋头写作业练题目，自顾不暇。 作为才小学三年级生的孟晨橙，课业相对轻松些，很快完成了作业是出来帮着先照顾小侄子磊磊。 元宝转身要向小丫头跪下“你让我留在这里吧。她们两个打架，扔东西，扔到我脑袋上我和隆隆都得完蛋。” 孟晨橙说“你自己照顾你弟弟。” 这两个人刚争执完，回头见着屋里那两个娃儿趁他们俩不注意自己先动作了。 隆隆爬了起来向磊磊走了过去。 磊磊坐在地上自己一个人在玩积木。 隆隆的小手伸过来，一只肥嫩的掌心要推倒磊磊搭好的积木。 眼疾手快的磊磊一掌回击隆隆。 【447】磊磊两岁2 隆隆被磊磊的手一推，站不稳，啪一下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 小丫头孟晨橙和元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隆隆两只胖小手锤着地上嚎啕大哭，一副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小嗓子冲着磊磊吼吼吼。 磊磊没理他，小手顾自搭建自己的积木城堡。 对于小侄子近来喜欢沉浸在自己一个人世界里的表现，孟晨橙已经逐渐习惯了。因为宁老师说，孩子到这个年龄阶段都会这样。但是，这个隆隆怎么回事？ 隆隆再次爬起来，这会儿火力十足，用自己胖嘟嘟的身体撞向同年纪的磊磊。 磊磊像大山一样纹丝不动。撞人的隆隆自己反而跌坐在地上，小嗓子都哭哑了。 “你弟弟，想欺负我侄子！”孟晨橙向元宝提出正面抗议。 元宝指着磊磊如石头般淡定的小面孔“你侄子谁能欺负得了？你看看他那个表情，你看看最终谁哭来着？” “事实摆在这里。我侄子是正面自卫，正面反击，不代表不被你弟弟侵犯了！”孟晨橙的小指头指到了元宝面前，“你要怎么做！” 元宝连连后退“我，我道歉。” “把你弟弟——”小丫头这话没说完，屋里传出嘣的一声。 眼看隆隆两次直接攻击失败后，这次选择拿起地上一块积木，冲磊磊脑袋上砸了过去。 孟晨橙惊呼“磊磊！”跑到小侄子面前，小丫头心疼捧起小侄子的脸。还好，积木没有砸到小侄子英俊的脸，但是砸到了磊磊刚搭建好的积木城堡。 一层低气压瞬间弥漫在屋里的空气中。 元宝和隆隆似乎都可以听见了雷声轰轰的声音。隆隆吓得拔腿转身跑，边跑自己先哭。 门口走来一个老人。是孟奶奶回来了，两只锐利的眼神儿落到跑向门口的隆隆。隆隆看到孟奶奶，又吓得坐在了地上继续哭。 “养这么胖？养猪呀这是？”孟奶奶说。 隆隆是胖，比同年纪的孩子都要显得吨位重。孩子的妈孙五妹却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越胖越有福气，儿子胖是福气是好事。 孟奶奶皱皱眉头，别人家的孩子养得怎样懒得她出声。回屋先看看自己家的娃。 小丫头吞着口水，可以感觉到眼前的小侄子浑身冒着低气压，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节奏。 孟奶奶挑起眉这娃儿她早说了，像他爸。 磊磊猛地站了起来，朝向隆隆走过去，小指头往隆隆的鼻头上一指。 这娃儿的动作像极了武林高手出鞘的宝剑，隆隆闻剑仰面倒下，哭都不敢哭了。 现场其他人全看呆了。 看到对手倒下的磊磊，收起小指头，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继续重新搭建积木城堡。 元宝“呵呵，呵呵。”对于自己小堂弟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无话可说来着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隆隆！”这会儿，孙五妹找自己的娃找过来了。看到元宝，孙五妹顺手就要捏元宝的耳朵“你又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 【448】磊磊两岁3 元宝一闪避过去。孙三嫂杀到“你动我儿子？” “他先动的我儿子？”孙五妹扯着嗓子喊。 “我是怕你扔东西砸到他，才把他抱到这里来。”元宝委屈地解释着。 “我儿子的好心被你这只狗咬了。”孙三嫂抱着儿子的脑袋心疼儿子说。 孙五妹哼哼，才不信他们母子有好心，回头进屋里看见躺倒在地板上的儿子，尖叫起来“隆隆你怎么了？” 小丫头孟晨橙立马告状“他欺负我侄子！” 孙五妹看看那边气定神闲的磊磊“你说谁欺负谁？” 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是磊磊欺负隆隆。哪有欺负了他人自己先倒下的。 孙五妹越发吃定“你孩子欺负了我家孩子是吧？” “元宝在这里，他也看见了，可以作证，谁欺负谁。”小丫头说。 “他和你们一伙的，当然替你们说话。”孙五妹咬定。 孟奶奶走过来把还要吵架的小丫头拉一拉，对孙五妹说“有什么话，找他爸去。” 想到孟晨浩，孙五妹登时蔫了，但是一口气吞不下“我这就找部队首长汇报。” 孟晨橙一听紧张地要死，抬头看着奶奶“奶奶！” “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们，有什么好怕的。”孟奶奶边说，边进厨房里张罗吃的。不管怎样，孙五妹先是把隆隆抱走了。这屋里清净了。 饭做好了，孟奶奶叫着所有孩子准备吃饭。 老三和小四走出房间，所有孩子坐在饭桌旁边，等大人回来。孟奶奶对孩子们说“先吃吧。你们大哥大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说着，孟奶奶捧起磊磊的小碗，要给娃儿喂饭。 磊磊摇摇小脑瓜，此时他的小耳朵听见了什么声音，自己从椅子上爬了下来。 其他人才发现院子里进来一辆自行车。 看见是大嫂回来了，几个孩子全部离开饭桌出去迎接。 磊磊走的最快，走到了门口的地方，一脚跨过门槛扑出去，刚好扑在妈妈回来的腿上，小手紧紧抱住妈妈的腿。 被儿子抱住腿的宁云夕，弯下腰双手把儿子抱起来，从她身上落下来的书包，三个孩子抢着拿。宁云夕只好喊了一声“不用急，给小四拎吧。他力气大。” 孟晨熙看了弟弟一眼，什么时候开始，弟弟已经快长得和她一样高了。 这半年，孟晨峻开始拔高，个子长得飞快。以前朱玲玲都要比他高一些，现在被他彻底碾压。洋洋得意地抱起大嫂的书包，孟晨峻朝三姐的目光望回去，嘴角得意地一勾。 孟晨熙转身，不睬他。 孟奶奶走了过来，说起最小的小布丁“磊磊，你妈妈刚回来，累着呢。你也是，抱着他宠着他做什么。” “没事，奶奶。我不累。”宁云夕道，手里抱着儿子颠颠，一天不见回到家能抱会儿子，再怎样对妈妈来说都不算累。 磊磊的小手抱住妈妈的脖子，小嘴巴在妈妈的脸上亲着。宁云夕一样亲了一下儿子的小脸蛋。 【449】磊磊两岁4 那边，孟晨橙挪来一张椅子放好在磊磊的凳子身边，给宁云夕坐。 “谢谢，晨橙。”宁云夕坐到椅子上，腾出了一只手摸下小丫头的脑瓜。 小丫头只要被宁老师安抚一下，小兔牙子嘻嘻乐开了花。 儿子如今快两岁，分量重很多了，宁云夕把儿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看他们母子俩亲热，孟奶奶把曾孙子的小碗拿过去放在孩子的妈妈面前。 和孟奶奶不一样，宁云夕拿起一把勺子放在儿子面前引诱着“你自己吃，妈妈不给你喂饭。” 磊磊点点头，接过妈妈手里的小勺子。这勺子是苗心红专程在国外给宁云夕买的，专门给儿童用的塑料勺子，一般家里人还没有这个东西。 孟奶奶看着都说“这东西好，孩子摔不烂。以前不敢给他们拿，掉一根摔一根的，哪有那么多钱给他们买勺子。” 宁云夕笑一笑，对老人家说“科技越来越进步，给孩子用的东西会越来越好，减轻我们的负担，奶奶。” 孟奶奶和这个大孙媳妇相处近两年来，和其他人一样，越发感觉宁云夕的话只要不是画大饼就是个神婆。对于宁云夕的话，信了比不信好。 “奶奶，你自己吃吧。我来看他吃。”宁云夕让老人家吃饭。 孟奶奶轻松下来，但是没忘记盯着另外三个孩子“快吃饭，吃完饭你们负责洗碗。” “是，奶奶。”三个孩子齐声应道。 听到姑姑叔叔们应声，磊磊学话的小嘴巴跟着张一张“是，奶奶。” 孟奶奶怔了一怔后，乐得长满皱纹的脸上笑开了，一边吃饭一边又和大孙媳妇说着“他在家里你不在的时候，都不说话的。你一来，他开始开口说话了。像他爸那个锯了嘴巴的葫芦。和他爸爸小时候一模一样，和他爷爷更像。” 磊磊听到奶奶说自己爸爸爷爷的故事，小脸蛋转了过去，乌亮的小眼瞳亮了亮，好像认真在听。 宁云夕将肉啊菜啊用筷子弄碎了放儿子碗里，和米饭掺杂在一起。 香喷喷的米饭和菜肉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后，引着孩子饥肠辘辘。磊磊拿起小勺子往饭菜里一戳，挖了半勺放进自己的小嘴巴里。一些米粒和油脂从他的小嘴唇边流下来。 宁云夕拿帕子给儿子的小嘴时刻擦一擦。 慢慢来，不急。 听见妈妈小声这样对自己说，磊磊努力地抓稳小勺子，再来一勺，自己来，吃得更香。 小四叔和两个姑姑看着他自己吃饭，若有所思的。 “像你以前那样。比你以前好。”孟晨熙对妹妹小五说。 小丫头孟晨橙皱皱小鼻子哪有的事，她自己也能吃饭。 哪里知道旁边的四哥又踩了她一脚“你当时，三岁了还要妈妈喂，二哥喂。你前年吃得满嘴都是饭粒，要大嫂给你擦嘴。” 孟晨橙赶紧转过头看看小侄子。 磊磊又抓起一勺，给小姑姑看看他自己怎么吃得棒棒的。 孟晨橙拿起碗也啃了一大口饭，然后，米粒全粘在她嘴巴上一圈。 【450】磊磊两岁5 孟奶奶哎呦一声“你看你这个臭丫头，几岁了，一个女孩子吃饭都吃成这样，以后你能嫁的出去吗？” 马失前蹄，孟晨橙急忙拿袖子擦擦嘴，结果又挨孟奶奶批“你是男孩子吗？拿衣服擦嘴？我在这里看了你要两年了，尽是学你四哥！” 被老人家突然拉了一把下水的孟晨峻，呆了呆“奶奶，这关我什么事？” “你看你自己，吃得衣服上都是米饭。你们这是给磊磊做好榜样吗？”孟奶奶一个接一个数落着这些当姑姑和叔叔的。 那头看着姑姑叔叔挨批的磊磊，小手更努力地抓紧小勺子，尽可能做到不被孟奶奶批。 小四和小五垂下脑袋，真是够一脸晦气的。 “好了，吃饱了，再喝点汤。”宁云夕看儿子碗里那小碗饭吃完了，让儿子双手捧着小碗自己喝汤，她自己的手放在碗下面帮儿子扶着。 磊磊自己努力地喝完汤，扬起英俊的小脸蛋成就感十足。 妈妈给他鼓鼓掌。 孟奶奶说“你可以下来了，你妈妈要吃饭了。” 磊磊点点小脑袋，从妈妈腿上自己爬下来，走到旁边继续玩自己的积木。 宁云夕迅速地吃完晚饭，晚上还有其它事情要做着。 门口此时孙五妹拉着隆隆的手走进来了“宁老师！” 这个孙五妹，走了半圈找不到可以告状的首长，总算明白了孟奶奶支开她的伎俩，因此气冲冲跑了回来。 “宁老师，你儿子把我儿子推倒在地，你打算怎么做？”孙五妹瞪瞪坐在那儿堆积木的磊磊。 见磊磊在堆积木，隆隆马上又甩开妈妈的手走过去，一脚要去踩上磊磊的积木城堡。 孙五妹的眼珠子圆了一下，当看到自己儿子干出的事儿后，她立马转过头装作自己没有看见。 宁云夕起身走过去，在儿子要生气前把儿子抱起来。磊磊趴在妈妈的肩头上，鼓着小腮帮子，小脸蛋怒红红的。 “你还说你们家孩子欺负我侄子，谁欺负谁？你现在看清楚了没有？”小丫头孟晨橙两只小手叉着腰，对着孙五妹大声说道。 孙五妹想捂住自己眼睛，换口气，回过头对宁云夕说“那也是因为之前你儿子推了我儿子，所以我儿子生气了，才会这么做。” 宁云夕不用异眼看，都知道儿子肯定没错，手掌心安抚地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对孙五妹说道“不是有目击证人吗？” “他们说的不算，和你们家一伙的。” “这样的话，我也只信我儿子没有做错。” “哪有这样的事，你不是当老师的吗，能偏袒你儿子吗？” “你都不信你们孙家自己孩子说的话，谁偏袒谁？” 别看宁老师温温柔柔的，但是绝对是非分明，不会说因为谁怎样去偏袒谁。谁敢欺负到她儿子脑袋上，她更是不会允许的。 “我这就去找人，找人证实。”孙五妹转过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元宝爷爷，一愣，“爸。” 元宝爷爷后面跟着孙三嫂和元宝。 孙五妹咽了咽口水道“爸，你怎么来了？” 【451】爸爸的小尾巴1 “我说过，宁老师说的话，谁敢说不是，我怼谁。”元宝爷爷道。 “爸？”孙五妹讶异，“你不帮我说话，帮她说话？谁是你女儿？” “宁老师说的话是真理，你说的是屁话。你不看看你自己，怎么给你儿子当榜样？”元宝爷爷如今谨记住了宁老师教孩子的诀窍，言传身教。 孙五妹噎着哭音“爸，我招惹谁了我？我做错什么事了我？明明她儿子推了你外孙子。” “元宝说的，你儿子欺负人家的孩子，你不道歉？” “元宝胡说八道！” “我只知道你才胡说八道，你别以为你要揪元宝的耳朵我没有看见！” 孙五妹吃住了口水，没想她爸在暗地里早瞄着她做了些什么了。 要不是因为被部队首长们约法三章，元宝爷爷这会儿只想脱下鞋子打这个不会当妈的闺女。 “给宁老师好好道歉，再回家去。”元宝爷爷向女儿下令。 孙五妹恨恨地看了看宁云夕和她儿子。 “你道歉不道歉？你不道歉等着部队首长来抓你，我告诉你！”元宝爷爷放话道。 想到以前部队首长来过她家说的话，说是不准有谁在家属院里生矛盾为非作歹，否则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孙五妹脸色一个惨白，转回身向着宁云夕“对不起。” 宁云夕是看着胖嘟嘟的隆隆，皱了皱眉头。孟奶奶在旁边看着也说“这孩子我看是越长越胖了。” 孙五妹一个瞪眼向着老人“我孩子长得胖福气，关你什么事。你们家孩子瘦巴巴像猴子似的，没有我们这个福气呢！”说完，她拉起隆隆就走。 隆隆被妈妈拉着，小脚步迈的并不稳当，好几次像是要跌倒。 孟奶奶哼了一声“我家孩子能跑呢。你家孩子连走路都这样。”老人家伸手抱过妈妈怀里的磊磊。磊磊两条壮实的小胳膊小腿儿让老人家很满意。 孙家人刚走不久，孩子的爸爸们回来了。 孟晨浩走进家里。磊磊看见爸爸回来，跑过去，和抱妈妈腿腿一样，小手去抱爸爸腿腿。孟晨浩任儿子抱着，也不伸手去抱儿子，因为他手脏，需要先洗手。 磊磊因而拉住爸爸的裤腿，像是爸爸的小尾巴一样，跟着爸爸来来去去地走。 孟晨浩洗完手，自己拿了厨房里的饭出来吃。 父子俩一块坐在沙发上。 看儿子小眼珠子巴巴的，知道儿子吃过饭了，孟晨浩偶尔夹一点菜放进儿子的小嘴巴里给儿子解解馋。 “慢慢嚼。”孟晨浩温声对儿子说。 磊磊听着爸爸的话，小嘴里的乳牙努力地咬碎食物再咽下去。 出来看到他们父子俩这样，宁云夕不急着给儿子洗澡了，先叫了其他三个孩子去洗澡。她自己回房间里先备点课。 吃完饭，洗了碗。孟晨浩把儿子拎了起来，拎到屋外的院子里。 大院里现在多了一些健身器材，有单杆在那里给大家健身。孟晨浩举起儿子。磊磊伸出的小手抓在了单杠上。 【452】爸爸的小尾巴2 “坚持。”孟晨浩有力的声音对儿子说。 磊磊一张小脸蛋憋得满脸通红，两只小手在单杠上用力，小腿在半空里蹬蹬儿，小屁股上爸爸有力的手掌心撑着他。 屋里的孟奶奶从窗户里看见都被吓了跳，要走出去。宁云夕在后面拉了下孟奶奶“没事，奶奶，他爸爸看着呢。” 在儿子快坚持不住时，孟晨浩双手轻而易举把儿子接住。 磊磊的小嘴巴里喘出一口气。 爸爸温柔的手给他小额头上擦擦汗，再把他放到了大院里新建的平衡木上。 磊磊的小腿儿在平衡木上走着，走了几步有点犹豫，回头看到爸爸在身后，又往前继续走。对于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要走完一整根平衡木是十分不容易的。磊磊几次停在中间，小腿儿都快坚持不住要跳到爸爸怀里。 爸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坚持住！” 就这样子，这娃儿走完了一整根平衡木，再跳进了爸爸的怀里。 此时院子里响起了掌声。磊磊的小眼睛从爸爸怀里望过去，看到了几个叔叔对着他鼓掌。 “我们团长，现在不止操练我们，也操练起他儿子了。”一营长站在林志强身旁插科打诨地说。 “这是团长的本事。”林志强道。 “谁能把自家的娃子像团长这样操练，也只有我们团长忍得下心。”一营长说。 二营长仰慕的声音说“我是挺羡慕团长能做得到。” 孟晨浩这样不止是锻炼孩子的四肢能力，更是从小培育孩子的意志力。 磊磊的小手抓抓爸爸的脸，操练这娃儿他听不懂，但是他喜欢和爸爸这样玩。 孟晨浩抱着儿子回到屋里去，因为孟奶奶刚才看着那几幕提心吊胆的都要被吓出心脏病来了。虽然宁云夕一直在说没事没事有孩子爸在。 孟奶奶对大孙子说“你媳妇胆子挺大的。” 孟晨浩笑了一笑那是因为他媳妇信赖他。 旁边放着宁云夕给他们父子一早准备好的脸盆和毛巾，以及温开水。孟晨浩拿毛巾给儿子的脸上脖子上擦一擦汗。刚运动完，不好洗澡。因此给口干的儿子一点点水喝。 磊磊小手捧着搪瓷杯子喝了一口，拿过去给爸爸喝。 孟晨浩被儿子缠着喝了一口。 这娃儿想起了妈妈没有喝，于是拿着水杯去找妈妈。 “妈、妈、喝、水。”磊磊仰起小脑袋对备课的宁云夕说。 宁云夕立马停下手里的笔，接过儿子手里的水杯放到桌子上，再把儿子抱起来放到自己大腿上。 磊磊乌亮的小眼瞳望着妈妈桌子上写的数学题，小手指放在纸面上像是对着几何图形依样画葫芦。 宁云夕见状给儿子一支笔试试。 拿勺子都很难拿的稳的磊磊，拿笔那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这娃儿老半天都搞不清楚怎么拿这根长长的东西，只能像拿勺子那样拿。 宁云夕诧异的是，儿子以这样奇妙的握笔姿势居然能在纸面上开始画，努力画出了几个石字磊磊！“谁教你的？小姑姑吗？”宁云夕的手指戳戳儿子的小脸蛋欣喜地问。 磊磊点点头“小、姑、姑。” 【453】问题严重1 小丫头孟晨橙是牢记着宁老师教自己的第一课，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如今她把这节课教给了小侄子。 宁云夕用力地亲了下儿子的小额头，心里头欣叹着，可喜着教育就是这样一代接一代传下去的。 得到妈妈夸奖的磊磊，更努力地画自己的名字。 爸爸帮奶奶做完家务活过来了，把他抱起来不打扰妈妈工作，先去洗澡。 宁云夕趁这个机会赶紧把课再备一备。 虽然她这是第三个年头教高考班了，但是，高考每年都在变，越变越规范，难题的难度每年都在递增。这是顺应了整个社会对教育的重视和发展要求。 她会做的题，和要让学生学会做题是绝对的两码事，这个才是教育最大的挑战。 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声音。 只听孙五妹追着谁跑了出来，尖声喊着“你想把我儿子干嘛？” 廖干事对大叫大喊的媳妇嘘嘘“我在这儿，能有事吗？隆隆太胖了，需要运动运动减减肥。” “他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运动？”孙五妹接着跑到他们父子面前拦住。 廖干事本来想拍下儿子的小屁股让儿子跑一段，孙五妹这样一拦，儿子干脆坐在了地上不动。 “你让开。”廖干事有点儿生气了，对媳妇皱起眉头。 隆隆看看爸爸，有点点害怕，于是试图站起来。 孙五妹直接伸手去抱儿子“走，我们回家。” 廖干事一把将孩子从她怀里抢了过来“我说了，他需要运动！” “你跟我吼什么？你是听了谁说的我们儿子太胖了？明明胖是福气，你不懂。”孙五妹和廖干事对吼，吼着吼着她自己先哭起来，显得自己多委屈似的，“你别弄死我儿子。” “我——”廖干事快气晕过去了，“我是这孩子的爸！” 他能弄死自己的儿子吗？ 隆隆看妈妈哭，跟着妈妈坐在地上哭。 其他人听见声音。元宝爷爷这会儿走过来了，对女儿说“你让隆隆多运动几下。他确实是有点胖了。” 孙五妹仰起头对着父亲“你听那个宁老师说的对吧？爸，她瞎说的，要弄死我儿子。” “宁老师要弄死你儿子做什么？”元宝爷爷挥挥手，这是和女儿没法谈了。 “谁都要弄死你儿子是吧？”廖干事回头瞪下媳妇，伸手把儿子拉起来去上平衡木。 孙五妹看到儿子要走平衡木就满脸苍白手脚发抖，一副冲上去奋不顾身的模样和丈夫死拼“你敢让他走这个东西，我让你没完。” 廖干事由于媳妇的冲撞，站到了一边去。于是刚站到上面去的隆隆站不稳，整个吨位重的屁股落在了平衡木上。人没有摔下来，却被吓得小脸发白。 孙五妹和丈夫继续干架“你再敢做这样的事情，你再敢——” 廖干事的脖子被媳妇给掐着，快透不出气来了。 “住手！”都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林志强被迫走了出来维持秩序。 孙五妹揪着丈夫的衣领字不放。 【454】问题严重2 跟着自己丈夫出来的许医生，同丈夫一起先把隆隆从平衡木上抱了下来。这孩子站到地上，走两步都站不稳。许医生“咦”了一声“他几岁了？” “快两岁了吧。”林志强回答媳妇的话。 “快两岁了，走路都走不稳，这是有毛病呀。”许医生说。 她这点顾虑和宁云夕孟奶奶一样。 “什么毛病？”孙五妹和廖干事齐齐望向许医生。 “你这是诅咒我儿子吗？”孙五妹冲许医生大声喊。 元宝爷爷差点儿一巴掌掴到女儿脸上去了，人家是医院的大医生。 许医生观察着隆隆的腿“这么胖。都长皮纹了。我估计要送医院去检查一下大腿才行了。” “怎么说？”其他人除了孙五妹都很紧张，围着许医生问。 许医生琢磨着不知道怎么说。 此时宁云夕走了出来，刚她看着这孩子也挺担心的，现在听许医生一说想起来道“许大夫，我记得是说小儿髋关节脱节会造成孩子走不稳。” “对！”许医生同样记了起来，“是这样的。” “髋关节脱节？会怎样？”廖干事问。 许医生也看向宁云夕，毕竟她不是小儿专科医生。 宁云夕用异眼查看了下医学资料说“如果真是这样得早点治，过了两岁可能需要开刀动手术了。” 孙家人这下全部紧张了起来。 “你看你！”元宝爷爷对着女儿要砸下去的拳头使劲儿忍着。 孙五妹喊着“不可能不可能！” “别说了，赶紧送医院看看吧。”林志强道。 廖干事急急忙忙抱起儿子，不管自己媳妇在后面怎么干嚎了。 不久医院传来消息，宁云夕的诊断是对的。隆隆的髋关节脱臼了，由于父母亲戚孩子当中都没有这个问题出现排除先天因素，初步判断是和孙五妹照顾他的某些方式不对有关系。 后天的儿童髋关节脱臼，不及时处理的话，很可能形成了韧带撕裂。所以隆隆需要入院做进一步检查。 没有了那个小霸王来推自己的积木城堡了，磊磊这几天专心地搭建高塔，越垒越高。小丫头孟晨橙路过看见了，陪小侄子一块垒积木。 两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孟晨峻只觉得妹妹小五像是童话里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彼得潘，都长这么大了，居然和两岁的小孩子一块玩积木。而他却是在离成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朱玲玲那天下午放学过来孟家，说是今晚想陪小丫头一块睡。 孟晨橙问“为什么？” “看电视。孟晨橙，你不看吗？”朱玲玲对于孟晨橙的问题感到惊愕，“幸子和光夫，你没有看吗？我家电视坏了，我妈找人搬去修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想来想去，刚好来陪你睡，第二天去学校也方便，在你们这里看电视剧血疑。” 那年八四年，一部叫做的血疑的电视剧，引起了全国万人空巷的观看热潮。由于主角叫做幸子和光夫，两个演员穿的衣服同样在社会里流行起来，被叫做幸子衫和光夫衫。 【455】八四血疑1 “你看看我身上穿的，是女主角幸子穿的那种，幸子衫。”朱玲玲在小丫头面前炫耀地旋转个圈，给孟晨橙看着她身上白色的短上衣。 孟晨橙的小眼睛眨巴着，看不懂，回头去和小侄子继续垒积木。 看着玩积木的小丫头，朱玲玲无语了，跑去找同班同学孟晨峻“你今晚一块去看电视吗？” 孟晨峻摆摆头不看。女孩子看的玩意儿，他才不看。 “我找晨熙姐去看吧。”朱玲玲想。 结果孟晨熙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埋头读书。 朱玲玲惊讶地发现，这家人居然都不看血疑？是和全国人民脱节了吗？ 宁云夕回来见到了朱玲玲。由于有之前在学校里打过招呼，宁云夕向孟奶奶介绍着“她是晨峻的同班同学，以前我们的老邻居，她今晚在这里睡。” “为什么？”孟奶奶问的和小丫头一样的问题。 宁云夕说“她来看电视，她家里电视坏了。” 孟奶奶错愕的眼神望了望当老师的大孙媳妇。 宁老师对孩子都是很温柔的。 看看电视有什么，只要不影响学习，挺正常的娱乐活动。血疑是这个时代一代人的刻印，别说朱玲玲喜欢，她在前世电视台重播血疑的时候，她一样和女同学们从头追到尾。 好看的电视剧，永远不会过时。 宁云夕对朱玲玲说“你去看吧，在活动室，搬张小凳子去，那边应该没有座位了。” “谢谢老师。”朱玲玲搬上小板凳的时候，再次招呼小丫头，“你真不去看电视。” 小丫头孟晨橙想了起来，说“人太多了。四哥和三姐都不去，所以我不去了。玲玲姐你去了应该可以见到妮妮姐。” 朱玲玲想到另一个同班同学妮妮，兴冲冲搬了小凳子到家属院的活动室。果然去到哪里如同小丫头说的那样，人山人海。 所有人提前在电视机前摆着椅子凳子。 朱玲玲四处找了又找，没有找到妮妮，却看到了妮妮的妈妈兰芝，于是坐到了兰芝旁边。 兰芝对她说“妮妮她在学习，我叫她她都不来看。” 女儿自从成为宁老师的学生开窍以后，再也不用她叫着学习了，爱学习爱到她这个妈妈都看不过眼。“这么好看的电视剧她都不看，我都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兰芝对另一边的桂英说。 桂英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再看孟家那几个孩子又没有来看电视。 孟晨熙是个爱学习的，基本都没有来看过电视。孟晨峻上了中学后变了，变得不和院子里那些小孩子玩了。孟晨橙小丫头整天只围着小侄子磊磊转。 “听说宁老师看过血疑。”桂英和兰芝说。 “是吗？”兰芝诧异着，孟家几个孩子不看，宁云夕却是看过。 朱玲玲点点头说“宁老师让我来看的，说这个剧好看。” 一群人有点懵了，原先还想着难道是宁云夕不喜欢自家几个孩子来看电视剧的缘故。 电视剧开始了。所有人停止了声音，聚精会神看着电视画面。 【456】八四血疑2 孟家的孩子们，沉浸在自己各自的世界里，于是，当外面一阵阵哭声传来的时候。 小丫头孟晨橙抬了抬小脑瓜，小嘴巴叹着气说“又来了。” 磊磊看看小姑姑，小脑袋想了想“妞妞、妈妈、哭？” “磊磊，你真聪明，一下子就明白我说的什么。哪里像我四哥，他总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小丫头摸摸小侄子聪明的小脑瓜，小嘴巴亲了下小侄子的小脸蛋。 磊磊被小姑姑亲完，继续玩积木。 眼看，他们两人垒的积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两个娃儿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刚要拍掌叫好。 活动室那边传来一阵大哭，积木高塔闻声啪一下倒了。 “啊！”孟晨橙和磊磊愣着看那个被哭声击倒的积木塔。 朱玲玲边哭边走回来。 孟晨橙回头看到她脸上，是纳闷姐姐怎么看个电视剧能哭成这样。 朱玲玲两只眼睛都哭得像桃子一样红彤彤的“好可怜，孟晨橙。”说着她伸出双手把小丫头抱住。 孟晨橙被吓住自己好好的，不可怜呀。 孟晨峻从房间里走出来，朝朱玲玲说“别哭了，你吵死了。” 朱玲玲抹了下眼睛，说“你的嗓子怎么了？好像鸭子在叫。” 孟晨峻猛地收起声音。 在阳台里听见说话的宁云夕走过来，对朱玲玲说“他没事，和你哥哥一样，在变声期。” 朱玲玲想了起来这事儿。 孟晨峻却手脚收缩着，回头往自己房间里走。 见状，宁云夕走去厨房找自己丈夫。孟晨浩过会儿走出来，走到弟弟的房间。 宁云夕再走去孟晨熙的房间“晨熙，要学习也得注意身体休息，知道不？把门打开吧。” 孟晨熙听见宁云夕说话才走了过来打开门，让妹妹们进来。 朱玲玲走进她们两人的房间里，一眼看到孟晨熙放在书桌上的信纸，笑道“晨熙姐在给晨逸哥写信是不是？” 听说三姐在给二哥写信，小丫头跑了过来“我也要。” 孟晨熙拧了下眉头，推开妹妹“没有。” 朱玲玲径自说着话“我上个月也给晨逸哥写信了，晨逸哥给我回信了呢。” “我二哥给你回信？”孟晨橙跑到了朱玲玲面前，“玲玲姐我怎么不知道。” “孟晨橙，你三年级了，可以自己给你二哥写信了。”朱玲玲说。 孟晨橙想一想，有道理，回头看到小侄子磊磊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见她们说话走到这里来了。磊磊拉了拉小姑姑的衣服写信给二叔！ “哈哈，磊磊，你也想二叔是不是？”孟晨橙使劲全身的力气把小侄子抱一抱。 孟晨熙趁她们不注意把桌上的信纸收了起来，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晨熙姐，你怎么不看电视剧？血疑很好看。”朱玲玲极力向孟晨熙推荐看电视。 孟晨熙不说话，直接走了出来洗脸刷牙，准备睡觉。 晚上，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天花板。血疑，她当然知道那部电视剧讲的什么。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心头那里一颗心脏失速地砰砰砰跳着。 【457】八四血疑3 儿子跑了过来，抱住自己小腿。 在阳台晾衣服的宁云夕，赶紧停下手，蹲下身问儿子“怎么了，磊磊？” “信，信——”磊磊的小嘴巴用力地学着姑姑们她们刚才说的那个字。 “要写信是吧？想写给二叔是不是？”宁云夕一眼看出儿子的想法，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回到房间里，抱着儿子坐到椅子上，拿垫子帮着给儿子垫高能够得着书桌。 磊磊的右手努力地握着笔，小脑袋看看妈妈要怎么写？ “写想二叔，好不好，磊磊？”宁云夕站在儿子背后，帮着儿子握笔，一字一字地写着“想”字。 磊磊的小脑袋用力地点着，小手在妈妈的帮助下，一步一步画出个想字。 当想字浮跃于纸面上，这个性子像他爸的娃儿拘谨的小脸蛋上开始浮现出了笑容。 宁云夕么么儿子的小额头。 把儿子写的想字，折叠好，放在信封里。宁云夕等着孩子他爸写完信，一块寄去首都的孟晨逸。 孟晨浩同弟弟谈花话走回来了，宁云夕转头问他“怎样？” “他觉得不适应，不像他自己了。”孟晨浩说。 “每个人都有成长的一段时间，看着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像自己了。”宁云夕说道，“晨熙比其她女孩子的初潮来的晚。” 关于妹妹这个事孟晨浩是不知道的。想着是女孩子不可告人的羞涩的只能是告诉他媳妇不可能告诉他这个大哥。要不是有媳妇在，孟晨熙都不知道怎么办，没有人指导的。 “我那儿有两本书，讲生理课的。你拿给晨峻看看。” “你想的太周到了。”孟晨浩走过去亲一下媳妇的脸蛋儿，走过去拿书给弟弟孟晨峻看看。这种事光是谈心肯定不够，需要像媳妇这样把知识直接给孩子看。理解了自己的人体是怎么回事，不是特殊状况发生，是生理现象，孩子自然不会感到慌张了。 在爸爸妈妈谈话的时候，磊磊转过小脑瓜听着。 宁云夕回头发现儿子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己和丈夫讲话，笑了笑，摸摸儿子的小脑袋，也不知道这娃儿听懂了几分。不过现阶段是孩子学大人说话的时期，娃儿能专注地听人说话模仿是好事。 接下来，磊磊的小手指蘸着米糊，先帮爸爸妈妈把要寄给二叔的信封上贴上邮票。他乌亮的小眼瞳盯着邮票亮晶晶的，邮票上好看的图案让娃儿看着稀奇。 孟晨浩是陪着弟弟读了会儿生理书，再走回来。回到卧室见着媳妇抱着儿子准备哄儿子睡觉了，伸手接过媳妇手里的儿子。 “磊磊自己睡好吗？”宁云夕温柔地问着儿子。 磊磊看看自己那张小床，摇了摇头。 宁云夕只好向丈夫叹口气摊摊手。 主要是床变小了，孩子长得太快。睡那么小的床孩子不舒服。如今，这娃儿只能晚上睡在他们两个中间陪着他们两个人睡。 孟晨浩说“明天我有空，把床改改，然后放到那边去。让他有个自己的天地。” 【458】迹象1 家里环境稍微窄了些，只能是衣柜挪掉，腾出空间来搁置孩子的床。因此第二天，他找来他的战友帮忙着挪家具。 宁云夕带儿子出去到附近营房里玩耍，免得儿子在家里给自己爸添麻烦。 对于到爸爸军营里溜达这回事儿，磊磊显得兴致勃勃。平日里有时候孟奶奶或是小姑姑也会带着他过来玩，可是和妈妈带着完全不一样。 小腿在叔叔们平常锻炼的操场上蹦一蹦，磊磊回头再看看妈妈，英俊的小脸蛋露出一抹羞涩的笑笑。宁云夕给儿子鼓鼓掌。 在妈妈的鼓励下，小磊磊继续在操场上练习蹦跳，蹦一下，蹦两下，三下，四下。 一辆吉普车开过来，车门打开后一个军人立在操场边望着他们母子。 察觉到动静，宁云夕回头看到那人“苗参谋长？” 苗正清直线走过来，擦过她身边，走到孩子面前蹲下身伸出双手“磊磊。” 磊磊仔细想了想，扬起小脑袋看看妈妈。 宁云夕冲儿子笑着，不急着提醒。 “苗、叔、叔。”磊磊想起了半年前的印象，朝苗正清伸出了小手。 苗正清一把把孩子抱起来，转身对宁云夕说“宁老师，你和孟团长这娃儿长得真快。半年前我带我妹妹的礼物过来看他时，他好像还没有这个个儿，别说蹦蹦跳跳了，走路都有点歪歪扭扭的。心红回来肯定得吓一大跳。” “苗姐姐今年也不回来？”说到苗心红，宁云夕不禁惋惜地问。 “她整天借口这里忙那里忙，家里都不知道她忙什么。两年春节没有回来了。”说到这个任性的妹子，苗正清口气里既有疼爱又不太高兴。 “我听说参谋长你——” “去了半年学习。可能要被转岗了。” 宁云夕怔了一下，接着道“你又喜欢吓唬人了，参谋长。” 苗正清冲她挑了下眉头“我吓唬你了吗，宁老师？” 磊磊的小手此时轻拍下叔叔的脸不准吓唬我妈妈。 苗正清转过头对着磊磊那张小脸蛋看，越看越眯起眼睛“越来越像孟团长了。那性子绝对百分百，如出一辙的。” 对此，宁云夕说“是他的儿子，当然得像他。” 苗正清愣了愣，随之向她竖起大拇指你口才厉害，宁老师！ “听说三营长学完要回来了，到时候和李老师该要个孩子了。”苗正清像和老朋友叙事那样聊着。 “你这么喜欢孩子的话，自己赶紧找一个呀。”宁云夕想，眼前这个男人根正苗红，长得又帅气，哪有找不到女朋友和媳妇生娃儿的道理。 结果对方似乎根本不想碰触这个话题，转到另一个话题说“宁老师今年又教高考班了，是打算多少个状元才够。” 宁云夕被他打趣的话儿弄得哭笑不得，说“哪有。” “什么哪有，去年另两个高考状元不是你带出来的？” 去年高考，八一子弟中学再次爆了新闻。文科理科双状元都落在了八一子弟高中。让全省高中诧异。刚好，这两个状元班上的数学课都是宁云夕教的。 【459】迹象2 宁云夕道“我去年只做了一个班的班主任。” 她那时刚生产完回来，彭校长体恤她，只让她带一个班。可是那年，说到底，八一子弟高中因为师资力量刚补充的关系，以及生源从高一开始招不太够的缘故，最终只能走回旧路，只分了一个文科班和理科班。其中理科班达到惊人的八十二个人，快相当于其他学校的两个班人数了。文科班是三十几个人，少而精。 估计这都是属于八一子弟高中的某种优势在，所以出成绩按照彭校长说的算是理所当然。要知道，八一子弟高中不招用钱买进学校的学生。 育华都会每年招录那样几十个，这对于学校减轻财政压力很有效。彭校长对这种招生做法固然不喜欢，可是今年必须考虑考虑了。伴随学生人数越来越多，需要招录更多的老师，改善学校环境，这些都需要钱。 宁云夕想到彭校长，眉头浮现出一抹深深的忧愁。据她的异眼感觉到的，彭校长的身体不好。 “离高考还有几个月？”苗正清问。 “预考五月份，高考七月份，下个月要预考了。” “你们家孩子今年都不参加升学考试吧？” “不参加，要明年。” “但是宁老师已经教出了好多学生，都像是宁老师的孩子。” 宁云夕笑了笑，对这话不否认“不止是我一个，我们学校好多老师都是把学生当自己家孩子看。” “我奶奶总是说想回学校去。” 苗奶奶教回孟晨逸那年高二以后没有教了，本来老人家年纪太大了不适合讲台，要不是因为那时候没人救急。第二年，彭校长找到了物理老师回来，苗奶奶正式退岗。 “我奶奶常说，得有宁老师你在，才能稳得住学生教出成绩来。数学老师不好找的。” 对于对方的捧夸，宁云夕实事求是道“每个老师和学生一样都在进步。我们学校去年来的几个年轻老师都很不错。余光中老师更是进步飞快。他现在教的六年级数学，到了哪儿都是拿第一的。小丁老师现在逐渐上手了，自己教物理了。” “你现在是数学课题组组长？”苗正清眯一眯眼。 “是。” “彭校长没有打算把你的官位再往上升升，让你当大领导？” 宁云夕真被这男人揶揄的话弄到全身尴尬，说“我什么时候喜欢当大领导了？” “不喜欢，能力够的得当。不然你们学校培养你做什么。好比孟团长，一步一步必须往前走，承担起更大的责任来。毕竟部队一路辛苦培养他不是让他当个小兵小将的。” 宁云夕歪着头看着对方，这人怎么扯着扯着扯到她丈夫头上去了。 苗正清帮她抱着孩子和她一块回去，找孟晨浩说话。 家里面，孩子的新床弄好了。磊磊走过去，自己爬上自己崭新的床，坐在床上仿佛到了一个新世界一样，左滚滚，右滚滚。 孟奶奶怕他摔了，喊“你啥时候变得调皮了，你小姑姑教的？” 【460】迹象3 小丫头孟晨橙听见，连忙跑过来说“奶奶，我没有这样教他！” 几个早上来帮手的叔叔们看到孩子高兴，一个个展开白牙齿乐着。 林志强洗完手，和苗正清握手“来找我们团长？” “是，林政委。”苗正清低声道。 “你们去谈吧。”林志强拿起军帽，转身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自己家的团长，表情有一点点的复杂。 孟晨浩转头看到苗正清走过来，问“有事吗？” “聊一聊呗，孟团长。”苗正清拿手指下外面。 孟晨浩望了眼儿子和媳妇，点头，同他走了出去。 宁云夕走到床边问儿子“高兴吗，磊磊？” “嗯。”磊磊淡定的小声音回答妈妈。 “今晚自己一个人睡可以吗？” 磊磊的小手伸出去搂抱妈妈的脖子。 宁云夕向上翻了翻白眼，同儿子耐心解释着“你看这个床多大，你自己一个人睡多舒服，是不是？” 磊磊想和爸爸妈妈睡。 宁云夕把儿子抱抱，给儿子安全感“爸爸妈妈睡在旁边，哪儿都没去。你睁开眼都可以看见爸爸和妈妈。”说完，她让儿子自己躺在小床上看看是不是这样。 磊磊试了一下，和妈妈分别躺在小床和大床上，睁开眼睛可以看见妈妈离得很近。因此他的小脑瓜没有立刻摇起来，小脸蛋犹豫着。 宁云夕不着急，给儿子的小脑瓜时间好好自己想想。 站起来她刚走去厨房打算帮孟奶奶的忙，突然一道光闪过脑海，宁云夕脸色慌然一变，拔腿冲出屋子。 跑到外头看到他和苗正清站在路边，她一路奔过去一把拉住他衣服。 孟晨浩他们已经感觉到她跑过来了。孟晨浩一转身把她接住，低沉稳重的声音问“怎么了？” “快去学校，快去！”宁云夕急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不知道怎么说好。 “今天学校不是不用上课没人吗？”苗正清疑问着。今天是周末。 “总之快去学校——”宁云夕道。 两个军人讶异地看着她这个反应，互相对了对眼。 “我车在这里，上我车。”苗正清转下头顶上的军帽说。 旁边负责给他开车的勤务兵迅速下来，打开车门。三个人一块上了车。 孟奶奶站在门口喊“怎么回事？” “奶奶，你看下孩子，我们去下学校就回来。”宁云夕冲孟奶奶喊。 这个大孙媳妇，周末休息都惦记着学校。孟奶奶无语，回头看看曾孙子。只怕磊磊被妈妈刚才跑出去的动作吓到。 没想，这娃儿好像没有察觉到妈妈的动静，躺在小床上一直回想着妈妈的问题要自己睡，还是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嗯，这对磊磊来说才是重大问题！ 孟奶奶又哭又笑的“这孩子，和他爸一样一条筋。” 军车急速开到了八一子弟高中，半路接上了团卫生队的马队长。宁云夕带着人冲到学校校长办公室。孟晨浩和苗正清把门撞开，里头彭校长躺在地上。马队长赶紧上前查看病人的情况。 【461】送别1 彭校长睁着眼看着他们一行人，摸着心口说着什么话。 马队长用听诊器听病人的心脏。旁边孟晨浩低头听彭校长说什么，只听彭校长喃喃的自言自语像是在说着“宁老师救了我的命。” 经马队长同意后，几个人帮着把彭校长抬上车，紧急送往军部的医院进行急救。 苗正清找到电话打，马上通知了侯军长和肖司令等部队首长。 宁云夕打电话告诉了方老师。 很快，方老师等一帮老师急急忙忙跑到医院看彭校长。 对着自己学校那一排神色紧张的老师们，彭校长脸色固然苍白但是沉得住气，说“放心，我这条命被宁老师救了回来。” “这——”一群老师疑惑着，不是被医生救回来吗。 “宁老师之前告诉过我，怕我身体不好，我找了我老朋友看了看，拿了瓶急救药在身上，关键时刻救了我命。”彭校长说。 方老师等人回头看过去，发现宁云夕不在。 彭校长继续说道“我支开她的，因为有些话要单独和你们说。”说着，彭校长先看了看在擦眼泪的方老师“方主任，你真不可以再哭了，多想想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让宁老师和林纾老师等人多担心你，是不是？你还想站在讲台上吧？” “是，是的，校长。”方老师赶紧吸住眼泪，“校长您好好保重你自己的身体。不然——” “不然怎样？我年纪确实大了，一年不如一年。总不能在这个学校干一辈子。我是想干一辈子，但是老天爷得允许。我们是知识分子，知道这样不切实际。该退的时候得退。” 几个老师一听彭校长这个话，通通脸色大变。 “余光中老师。记得我之前找你谈过话吗？” 余光中老师走了上来，脸色煞青煞青的，说“校长，我们都还需要你的领导。而且我上次说了，我觉得，比起我，宁老师更合适接你这个位置。” “宁老师不行呀。她有更大的天地要去走。不可能留在这里的。”对于这点认知，彭校长早有所料，他不过是自私自利那会儿强留了宁云夕两年，“余光中老师你积极能干，并且勇于担当责任。我个人认为，比起教育局派谁来接替我，都不如你。你要是担心没有人帮助你，别紧张。副校长人选我也想好了，由李小慧老师来帮忙。方主任实在是她自己一个人负担也很重了。” “我和李小慧老师？”余光中老师迟疑地问。 “你们两人，都是在学校最艰难的时候，和宁老师一起努力把这个学校变得奋发向上起来的年轻人，不提拔你们提拔谁？我们最需要的是一股精神，精神得靠自己。” 所有老师沉思着彭校长的话。 傅军医这时候带着其他医生走进来了，对彭校长说“我们和首都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取得联系，将把你送到那边进行下一步治疗。侯军长给你联系了部队的飞机尽快把您送过去。所以校长你不要太担心。” 【462】送别2 “我不担心。”彭校长对侯军长他们很信任。 方老师差点忍不住又泪奔。所有老师这一刻才知道彭校长病的很重，所以必须马上送到首都的医院进行治疗。 部队的救护车开过来把彭校长紧急送往部队的机场。 一群老师只能站在门口目送着。 宁云夕和自己丈夫匆匆赶到门口，看着彭校长上了救护车时望向她的那一眼。宁云夕因此疾步走上前，站在彭校长的床边。 彭校长对着她说“都交代好了，宁老师。我们会再见面的。” “是，校长！”宁云夕用力地点头。 “同志，请让开。”卫生兵道。 宁云夕退后一步，后面孟晨浩的手护着她，像是在给她最有力的支撑。 彭校长上了救护车举手向所有老师竖起拇指。 方老师蹲了下来。其他老师急忙扶住她。 只知道彭校长这样突然地一走，八一子弟学校无疑骤然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第二天老师和同学们回学校上课，所有人都知道了彭校长的事，人心惶惶。 同学们上课想着彭校长，老师们更是有种无措的表情。 中午，由于有彭校长提前向教育局打了招呼，担任八一子弟学校临时校长的余光中老师召开了第一次全体老师座谈会。 所有老师坐在会议室里。余光中老师和李小慧坐在会议桌校长的位置上，两个人和底下老师们惶然的样子没有什么区别。老师们看到，不免更加忧心忡忡。 老半天，余光中老师都不知道开什么口。 宁云夕这时候道“余校长，你给我们大家鼓鼓劲吧。” 林纾老师立马反应过来，响应道“对对对，彭校长最喜欢给我们大家鼓劲了。” “大家——”余光中老师内心里实在忐忑。 “余校长，之前，彭校长不是把我们学校未来的发展计划都和你说了吗？”宁云夕向他使使眼神。 余光中老师想起了这事儿，点着头，思路随之展开了说道“大家不用担心。彭校长已经把我们学校未来三年的发展计划列成了表，到时候，我们照着彭校长拟好的路线往前走就对了。” 老师们听说彭校长都把大家的工作安排好了，心里通通大石头落地。老师们其实最怕自己的工作有什么变数，这样会影响到教不好学生的。学校的工作秩序只要照常井然有序地进行，无疑给老师学生们吃下了定心丸。 再有宁云夕说道“彭校长在首都最好的医院进行治疗，身体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打电话请教彭校长。” 大家听了这话纷纷点头。首都的医疗资源最好，彭校长肯定会没事。 会议结束后，宁云夕刚要走，余光中老师在背后叫住她“谢谢你，宁老师！” 今天要是没有她，这个会议肯定得败局。 宁云夕回头冲他和李小慧笑一笑“以后，我们要在余校长你的带领下向前进呢。余校长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放心吧，大家都信任你，你是彭校长选出来的。” 【463】送别3 但是，她并不知道，彭校长支开她后单独对他们说的话。 余光中老师望着宁云夕越走越远的身影，眉头揪得紧紧的连她也离开的话—— 如果说八一子弟学校除了彭校长，大家心里最依赖的谁，老师们和同学们心里全知道宁云夕老师。学校里多少学生和新来的老师是冲着教出理科状元的宁云夕来的。宁云夕自己没有觉得而已。其他人都看在眼里。 李小慧拉了拉余光中老师的袖口“昨天我不在，没法赶到医院，彭校长还说了什么吗？我都觉得我当这个副校长——” “李小慧老师，请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李小慧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脸色煞的发白，差点跌坐到了椅子上起不来了。 晚上，孟晨浩到学校去接媳妇。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知道她肯定故作坚强。 果然当他来到学校的时候，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基本都走光了。他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一路在成为教师的路上走过来，彭校长可以说是她的领路人一般。所以在她的异眼察觉到彭校长的异常状况时，她比谁都在那一刻感到一阵害怕。 “云夕。” 听见声音，宁云夕转回头。 孟晨浩走到她面前“回家吧。” 要回家，对。宁云夕站了起来的一刹那，脚步突然一丝不稳。他的手早准备着，把她接住。 “想哭就哭会儿。”他的双手搂住她的身子，轻声说着。 宁云夕顺间鼻头酸了酸，靠在他怀里没有动。 他像哄他们儿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哽在心口里的那口气顺一点。 宁云夕把气顺过来，问他“校长怎么样了？” “今天军长来过电话。说昨晚上已经在那边有过专家会诊，暂时进行保守治疗不进行手术。说是幸好抢救的及时。” 宁云夕点着头“得谢谢军长。” “军长说用不着谢，他欠了彭校长太多。” 侯军长把她的话都想到了，宁云夕不禁破涕为笑“军长像我们大家长一样。” 这正是侯军长自己说的自己引以为豪的地方。孟晨浩想。 牵着她的手离开学校。夫妻俩很久没有这样单独两个人手拉手散步了。因为中间多了个儿子总要爸爸妈妈抱。 孟晨浩想了起来，昨晚上儿子突然说要自己睡。 “你和他说了什么吗？”孟晨浩问媳妇。 “我和他说，爸爸给你专门做的床你不睡，你好意思吗？”宁云夕正儿八经地讲述着昨晚上她与儿子的最后沟通。 孟晨浩忍了忍，没能忍住，一声笑飞了出来。 宁云夕羞着拿手拍拍他胳膊，她说的是实话，怎么好笑了。 孟晨浩双手把她圈起来，趁周围田间没人，在她嘴巴上亲了亲。 现在回家，有儿子看着，想亲都没法亲。 甜蜜了一阵，回家儿子又要抱抱了。 坐到车上时，宁云夕想起问他“你给晨逸的信写了没有？” “我不写信，我打电话。”孟晨浩答道。 【464】与首都通电1 结果她和儿子忙活了半天，只能是把儿子写的那个想字单独寄给首都的老二了。 可见她那时候不知怎的和孩子们一块犯蠢了。有电话不打，非要写什么信。 小侄子写的信，孟晨逸收到了，打了电话回家。 磊磊跟在小姑姑身后，急急忙忙跑到部队的办公室里接电话。 孟晨橙把话筒帮小侄子拿着。 磊磊对着话筒“二、叔。” “在。”孟晨逸道，“你尚贤哥哥也在，说你写的字很好。” 磊磊的小眼珠子发出亮光“我、妈妈、妈妈写的——” 小家伙实话实说，不会抢妈妈的功劳。 对面的叔叔和哥哥都在笑。 磊磊的小脸蛋羞涩羞涩。 孟晨橙把话筒放回自己嘴巴，说“二哥，我可以自己给你写信了，是吗？” “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孟晨逸道，“如果急的话。” “可为什么玲玲姐写信给你？”孟晨橙问。 孟晨逸那个天才脑袋都无法回答妹妹小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超出了数学逻辑的范畴了。 “她哥哥今年高考，说是要考二哥你考的学校，但是怕考不上。”孟晨橙报告着这边的情况说，“二哥你很厉害。” “没事，让他努力努力。”孟晨逸温和的声音问妹妹，“只有你和磊磊吗？” “三姐和四哥在写作业。他们作业好多。奶奶在这，陪我和磊磊过来。” 孟奶奶在后面接过两个小朋友的话筒，对老二说着“你过年回来没有几天。个个想着你。” 孟晨逸知道孟奶奶叨念的是什么。过年那个时候，由于他大哥在部队是没有假期的，没有能带他们一家人陪孟奶奶回孟家去过年。孟奶奶想他这个老二带人回去，对此孟晨逸是不可能答应的“我回去不合适，奶奶。要大哥带着我们才行。” “你爷爷想着你这个大学生。”孟奶奶叹口气说。 “我有空，我自己一个人回去看看爷爷。” 有老二这句话，孟奶奶转悲为喜“好，你爷爷在家里一直等着你的。”说着说着，孟奶奶又惦记小曾孙子“你爷爷也很想看看磊磊。” 说到让老人家看孩子，孟晨逸想起，宁爷爷宁奶奶到现在都一样没有看到小磊磊。由于离老家路途太长，老人家要抽出时间跑一趟不容易。几次宁云夕想带孩子回老家给老人看，宁爷爷宁奶奶却不同意。 “大嫂在吗？”孟晨逸问。 “我去看看她回来没有。”孟奶奶说。 听到自己奶奶这样说，小丫头孟晨橙已经一路飞跑回家属院，把宁云夕带了过来。 宁云夕摸了下儿子脑瓜，确定儿子和二叔通过电话了，接过话筒“晨逸。” “尚贤和你说，大嫂。” 林尚贤接过话筒“老师。” “怎么样？” “老师让我打听的，我打听到彭校长去了疗养院，已经在我们大学医院进行完了第一阶段治疗。我找彭校长的主治医师问过了，说彭校长这个身体情况不适合继续工作了，要定期回医院治疗。” 宁云夕边听边表示明白。 【465】与首都通电2 林尚贤和孟晨逸都听出她心情不太好。林尚贤安慰着她说“老师，你放心，校长在我们医院这边，我们肯定会好好照顾校长的。” “谢谢你，尚贤。谢谢你们医院的大夫们。” “老师你自己要保重好身体。上回马班长说你又瘦了，挺叫她担心。” 宁云夕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回来过？” “春节后，我们回校，她和郭炳才有假期回家。” 马晓丽在军医大，和其他大学生的休假时间不太一样。 “他们两个见老师在上课，只好在外面看了看老师，因为要急着回去参加军事演练。他们还说，本来想看看孟团长的，但是当时孟团长不在家里，很可惜。” 宁云夕笑道“没关系，他们都在部队里，迟早有机会见上面。” 林尚贤挂了电话。 后面传来脚步声，所有人回头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孟晨熙和孟晨峻。小丫头孟晨橙对他们俩皱皱小鼻子“刚才我一直敲门，你们都不开门，不知道在想什么。二哥电话挂了。” 孟晨峻对妹妹的批评不服气“没事，下次再打。” 孟晨熙只记得刚才听见好像有林尚贤的声音。这一想，是错过了。要她自己打给林尚贤是不可能的。磊磊抱紧妈妈的腿，小手伸着表示，还想和二叔打电话。 宁云夕只好把儿子抱起来“下次吧。刚才让你说你不赶紧说，只能下次了。你二叔那边不能总一个人占着电话，很多人排队要打的。” 磊磊鼓鼓小腮帮子，自己错失了良机，生气自己。 转眼儿子两岁大的生日到了。宁云夕给儿子生日当天煮了两个红鸡蛋庆祝。每年这个时候，苗心红会准时托人带礼物给她，夹带了一封信回来。 这是阔别许久，大概有一年的时间苗心红给她写的信。之前一年如同苗正清说的，苗心红不知道上哪里去忙了，连写封信打个电话都很难有空的样子。 宁云夕急忙拆开信，上面苗心红简短地写着 “我要回国了，妹妹。或许我们很快会见上面，很快将会一起工作。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聊吧。” 见苗心红要回国，宁云夕高兴得无以言喻，伸手摸摸旁边儿子的头。 磊磊拿着苗阿姨从国外给他送来的儿童绘本，小手一页页地翻着书页，看到哪个有趣的图画，他沉寂的小脸蛋破开了一丝笑。 宁云夕看看儿子的儿童绘本封面，想着苗心红真有心，给她儿子寄了史努比。 史努比是前几年才引进国内的，然而一开始供销量极低，基本上别想找到。 磊磊越看越有意思，积木不玩了，一整天都在看书。 孟奶奶见着，惊讶道“你是打算学你妈妈了？还是学你二叔？” 小丫头孟晨橙过来，见到小侄子手里的漫画书一样着迷，因此两个小脑袋一块挨着看漫画书。 两个小家伙看到废寝忘食。孟晨峻妒忌得眼睛发红“小五你都不用着急考试的！” 【466】和首长的谈话1 孟晨熙听到弟弟这句话，突然回忆起妹妹小五做作业的神速。 说是因为三年级的课业相对容易，但是不见得能有哪几个孩子像孟晨橙这样。孟晨橙是整天做完作业玩，考试不考砸而且考一百分。 家里除了孟晨逸之外学习最好的，难道要属小五？ 想到明年自己要高考了，孟晨熙突然又没有什么信心了。 那天宁云夕和丈夫商酌着“这次磊磊生日，军长他们给孩子送来一些衣物鞋子。你看，是不是该找个时间，我带孩子去向首长们道个谢。” 孟晨浩点了下头“我改天打个电话问问军长，看他什么时候有空。” 这个有空比宁云夕想象中来的快，自己和丈夫刚商量完隔天，侯军长派了人过来接她和孩子过去。看起来像是孟晨浩给侯军长的电话根本都没有来得及打。 来接她和孩子过去的人是她熟悉的金干事。 金干事拿笔和纸给磊磊画了个速写肖像，画完，给小家伙自己看。 宁云夕佩服得五体投说“金干事，你这是藏拙。从来不知道你画画这么棒的。” 磊磊拿着自己画像的画纸，乌亮的小眼珠惊讶地瞪着。 对于宁云夕的夸奖，金干事摆摆手，蹲下身问小家伙“喜欢不？” “这、是、我？”磊磊不确定的小嗓音问叔叔。 “你觉得是不是？”金干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磊磊拿着画纸问妈妈“妈妈？” “你诚实和叔叔说，像不像你。”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低下小脑瓜看画纸，最终点了下小脑袋。 金干事一下子乐了，对宁云夕说“哎呀，我会舍不得这孩子的。” 舍不得？宁云夕听不明白，说“你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来看他。” “会的，我和军长政委都会的。” 金干事耐人寻味的口气说，打开车门让他们母子上车。 车并没有行驶去军部，而是去了部队一个练习场。今儿侯军长带着一帮部下到练习场观摩某师某团野外单兵训练。 宁云夕母子俩到了以后，金干事喊“报告，孟团长的爱人宁老师带到。” 侯军长和身边的军干部说着话儿，听到这话立马转过身“宁老师。” “军长。” “让我看看你们这个孩子。几个月没见，又变了个大模样。”侯军长向磊磊拍拍手。 听到熟悉的拍掌声，磊磊朝侯军长跑过去，让侯军长抱了个大满怀。把孩子举高，侯军长握握磊磊的小手“小胳膊挺壮实的，你妈妈把你养得好。” 磊磊点点小脑瓜，赞成军长爷爷的话。 “想妈妈多一点还是想爸爸多一点？” 磊磊一时没动，是大人都难以回答这个问题吧。 “想不想你二叔？” 磊磊立马点头。 侯军长转头对宁云夕说“宁老师，给你一道选择题。”说完这个话，侯军长自己又反悔了“我不问你也知道你答案。” 宁云夕都快被首长们搞糊涂了。 高文建笑着向侯军长指出“有话直接说，军长。不要让人提心吊胆。” 【467】和首长的谈话2 “对对，政委说的对。”侯军长道歉着，对宁云夕说，“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丈夫孟团长要调去首都。” 宁云夕诧异，一想，之前种种迹象却都指向了这一点，比如苗正清一个多月前说的话。 恐怕调令不是刚刚来的，是有许多充分准备的。首长们的表情非常平和的，仿佛早知道这个事实也接受这个事实。 话是这么说，对于要放走自己最心爱的部下，侯军长确实很不舍。 把孩子送回到宁云夕怀里，侯军长向其他人摆摆手。其他军干部走开。独留下他和宁云夕母子站在一块。 前方是部队训练场地背后的那一片片高大的青山，祖国的美好山河在傍晚的斜阳下仿佛戴上了红色的光芒一样，壮美动人，让人留恋。 “军长是说部队又要换防吗？”宁云夕问。 “不是，不是。”侯军长摇摇头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有孟团长走。” 这个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为什么？”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的心情了。换个部队，那等于是周围环境全部换掉。 “到了哪里都一样，都是部队。”侯军长耐心和她解释着让她放心，“是部队就是一样的。况且孟团长这次调工作是升调。我们的部队随时需要新鲜血液的注入。我们的领导层更需要一批踊跃的有干劲的部队年轻骨干站上来勇于肩担起责任。他是要去首都到一只刚重新组合起来的部队当师长。当然，那里他的搭档政委同志同样是新的同志。” 即使如此，完全陌生的新战友，新地方，新部下，应该都让他需要重新调整吧。宁云夕想。 “所以，我们本来想着，你可以陪着他去。这样他心里一定会有你的支持，在后勤方面有你的鼎力相助的话，他会适应得快一些。然而彭校长突然生病，离开了你们学校。我们想来想去，恐怕让你马上走你也不可能做到。” 宁云夕默默地听着，情况确实是这样。她不能说在这个节骨眼上把高考班的学生抛弃了。 和她那会儿生产时在家坐月子不同。在家坐月子她都随时可以联系学校帮助小丁老师他们，可以随时了解学生们情况进行调整。可是如果去到首都的话，太远了，打电话都不方便。 再有彭校长这一病不得不走，学校里几乎没有主心骨。刚上来的余光中老师同样需要一段时间调整。可以说此时此刻的困难不亚于两年前。 所有学校都在看着他们失去彭校长后能考出了什么样的成绩。只有这一届毕业班稳了，八一子弟学校才能走下去走得更长远。想八一子弟学校是彭校长的心血，她宁云夕一定得帮着守护好了。 “不要过于焦虑，同志。”侯军长和她做着思想工作，“你们分开，最多一两个月。你七月带同学高考以后再过去和他汇合一样。” 宁云夕点着头“这样的话，我家那几个孩子等这个学期读完再跟着过去。” 【468】和首长的谈话3 “你这样安排是稳妥的，宁老师。”侯军长肯定她的坚强，道。 宁云夕此时想到一个问题，抬起眼看着侯军长“他知道了吗？” “等会儿，在军部，我和高政委以及孔师长常政委他们，会一同向他宣读调令。”侯军长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宁云夕是很信赖部队首长们的，她同他随军来到部队以后事事都是这些首长在照顾着他们家，如今要走，说真，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些首长。 那一刹那，情绪上来，宁云夕吸了一下鼻子。 感觉到妈妈的情绪，磊磊的小手摸摸妈妈的脸庞妈妈怎么了？ “磊磊，和首长爷爷再说说话。”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的小脑瓜转过去看看侯军长是你让我妈妈要哭了吗？ 侯军长冲孩子微笑着“你妈妈不是伤心，是高兴。想见面，随时都是可以见面的。你可以学习你们家的小姑姑，随时打电话给我。” 磊磊的小脑袋一扬，想到了小姑姑口里的口头禅“打电话给姓侯的”，这孩子突然被触动到开关似得的，乐了起来拍拍小手。 侯军长看着大笑，手伸过去和小家伙再握握手。接着，对宁云夕小声说“孟团长应该带你去看过他的家人了。” 宁云夕怔了一下，想到快两年前那次首都之旅。 “等未来有机会，我再和你讲个故事，宁老师。”侯军长神秘兮兮地说。 “报告，军长。”有个军人走过来向侯军长敬礼报告说，“孟团长来了。” “哎呀。这个特么驴的人，像头驴的人，听到媳妇和他儿子在我这，慌了？”侯军长摆了个手势，“让他去军部等我。真是，我能吃了他媳妇和儿子吗？” 听着侯军长的风趣话，宁云夕和磊磊一块笑着。 侯军长让人把他们母子送回家去，同时想起来说“常政委给你们准备了一大堆东西，让你们确保到了那边最少衣物无缺。过段日子，你们自己决定是先送到你们家，还是直接送去首都的新家。” “谢谢首长。”宁云夕回头说，“我和他商量商量。” “夫妻俩人随时有商有量是好事。”侯军长说。 宁云夕抱着磊磊上了车，回家。一路上她想着，这事儿回去后该和几个孩子怎么说，可不能影响到孩子们这次期末考试。 孟晨浩被侯军长打发去了军部。他真没有想到媳妇和儿子在首长这里，因为他电话都没来得及打。 到了军部，他坐在那里等着。等到几个首长回来，起身，敬礼。 高文建在他面前宣读调令“孟团长。” “是！” “根据军委的指示，你将赴首都担任重新组编的八七一师师长。与你一同前往的有二三二军团，我们隔壁的部队，七零八团的苗正清参谋长。他和你一样，将前往八七一师担任政治部主任。”高文建读完，问他，“有什么感受吗，同志？” 孟晨浩的目光望着几位首长“舍不得，但是，光荣，义不容辞！” 【469】和首长的谈话4 “好！”侯军长率头鼓掌，“那么，同志，今晚你回家收拾收拾，和媳妇告别，明天得出发了。” 孟晨浩立正“是！我会永远记住一零八军团。” “不用这样，同志。到哪儿，部队都是一家人。”高文建拍拍他的肩膀说。 孟晨浩努力地挺直身体，继而转身，再迈出去第一步时，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头再看一下。 几个首长的表情都是很庄正地望着他。 孟晨浩的手扶了下军帽，大踏步走了出去。此时不回头，才是对首长们最好的回报，他心里很清楚。回到家的宁云夕，招呼几个孩子过来，先说着。毕竟要先走的人是他，等会儿难以开口的人肯定是他。不如由她来说。 小四小五，老三孟晨熙都走过来搬着凳子坐下。孟奶奶一块站在厨房门口听。 “你们大哥。”宁云夕道，“由于工作调动的关系，要先去首都。” “啊？”几个孩子齐齐一愣。 “首、都。”听妈妈说到这里，磊磊的小脑瓜才终于听懂刚才那个军长爷爷都说了什么话。 宁云夕转头对儿子笑笑“对，是首都，磊磊二叔在的首都。你两年前和爸爸妈妈一块去过，送二叔去读大学。” 磊磊的小眼瞳眨巴眨巴，似乎想起了这回事儿，点点小脑瓜。 底下坐着的三个孩子自己热烈地议论起来“可以去首都了！” “可以和二哥在一起了！” “好事儿！” 一家人可以重新聚在一起，肯定是好事。几个孩子的脸上充满了笑容。 可见这些孩子没有想到即将面对的另一种局面叫做分别。 孟奶奶长长地叹气，可以去见老二当然高兴。可是，要离开这里也不见得很高兴。她这个老人家都熟悉这个家属大院了，和李大爷那些老人交上朋友了，更别说这些在这里拥有小伙伴们的孩子了。 想了想，孟奶奶转身，这种伤心事儿她处理不了，交给当老师的大孙媳妇吧。 “大嫂，你是大哥先去，然后我们跟着去是吗？”小丫头孟晨橙叽叽喳喳地先举起小手发问。 “是，所以你们要好好考试，考好期末考了，免得到时候去到那边连学校都没得上，没人要你们。”宁云夕对几个孩子认真地说。 孩子们登时从一头高兴的情绪里低落下来，紧张不安的小眼神互相交流着考不好，没有学校上。 需要给这些孩子一点压力，否则真是因为高兴不读书了。到时候去到首都那边没成绩的话，怎么进好学校。宁云夕想，也这么做着。 “老师，我会好好念书，考试肯定都考一百分！”孟晨橙的小嘴巴铮铮有力地发誓道，绝对不让宁老师和大哥二哥失望。 听见小五这么说，孟晨峻和孟晨熙的压力顿时飙升。 “你读三年级，我读初中。”孟晨峻嘟囔着自己的课业没法和妹妹比。小学拿一百分容易，到中学，一百分是美梦。 孟晨熙觉得更苦呢，她是高二。 【470】一人先走1 “你们自己只要尽力了，好好考。”宁云夕表示更相信他们自己的努力。 “我要争取考个排名第三以内，让哥哥们看到我的努力。”孟晨熙表态。 三姐都这样说了，孟晨峻只好硬着头皮跟上“我要考班上第二。” “四哥怎么不考个第一？”孟晨橙歪着小脑瓜质问四哥。 “我们班上那么多会读书的，你以为我们班是你那们班？”孟晨峻感觉被妹妹追得要发狂了。以前他怎么不知道小五这么会读书的。 吼完，孟晨峻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我们去首都的话，玲玲，妮妮，秋天他们也去吗？” 终于要面临的事实真相来了。 宁云夕冲他们三个缓慢地摇了摇头“不是部队换防。你们大哥要去新的单位。只有我们一家跟着你们大哥去。” 三个孩子猛地心头一凉，宛如大雨倾盆一样。 “玲玲姐，妮妮姐，秋天哥哥他们都不跟我们去。”小丫头孟晨橙越说自己越伤心，要掉眼泪了。 孟晨熙努力振作下自己“小五，转校读书肯定是这样的了。你不想想你以前转学也是这样。” “不一样。三姐。那时候我在人民路二小没有那么多朋友。”孟晨橙摇摇头。 “去到新的学校可以结交新的朋友。况且，分别了，不等于再也不能见面。你还可以时常打电话回来问候他们。”宁云夕给小丫头缓解下情绪说。 孟晨橙努力地吸着鼻子，老师说的话她都懂，可她伤心。 “你哥哥姐姐都陪着你，磊磊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宁云夕温柔地蹲在小丫头面前说。 磊磊走过来，伸小手摸摸小姑姑的脸。 孟晨橙双手抱住小侄子“磊磊，你一定得陪我，不要离开我。” 孟晨峻在旁气鼓鼓地拧着眉头这个小五，自从有了侄子不再抱他这个四哥了。 孟晨熙抬头问“大嫂，是不是该打个电话给二哥告诉二哥这个好消息。” “不用。你们大哥明天要出发了，他去到首都那边直接和你们二哥见面更快。”宁云夕道。是想这会儿打电话给老二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反而只会让老二担心。 孟晨浩从军部回来了。英雄团的军人都接到了消息，纷纷赶了过来。 “团长，你要走，我跟着你去吗？”小伟着急地跟在孟晨浩后面问。 林志强过来向小伟招招手“你过来，我和你说。” “政委！” “你是英雄团的，整个团的人都陪着你，不会抛弃你。你着什么急？” 林志强这样一说，小伟安心了下来。 孟晨浩去新单位，新单位那边按照标配会重新给他配置勤务兵，小伟是英雄团的人不会跟着去的了。看着跟了自己几年身边的兵都要离开自己，孟晨浩的双眼望着，神情绷紧着。 林志强走到了他面前，说“调令下来了，团长。” “是。” “之前，应该都有给你透过一些风的。”林志强说。 “政委那边也是有透过风？”孟晨浩问。 【471】一人先走2 “是。”林志强承认，“你我应该几个月之前都有察觉了。” “我走了以后，英雄团——” “会有其他人来的，团长，你不用担心。再怎样，有我在。”林志强道。 孟晨浩伸出手在林志强肩膀上抱了下“这些年，谢谢你政委，照顾着我和我们一家。我和我媳妇都特别感激你。” “别这样说。团长。今晚，本来想请你吃顿饭，喝杯酒。但是，怕大家更伤心，而你明天就走了。这个酒桌不摆了。我们两家人一块默默吃个家常饭吧。我已经叫我媳妇去买东西了。”林志强说。 “调令来的太快——” “其实首长们一直拖着。因为宁老师的关系。宁老师要留在学校里，不能陪着你去。”林志强说出了侯军长他们的心思，“现在是拖不了了，才让你走。” 想到刚从军部告别回来，孟晨浩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支部队，是自从他参军开始一直呆的部队。十几年的时间了，说是他另一个家完全不夸张。 部队是他的家，首长们像他家长，甚至在他父母不在后宛如父母一样照顾他和他的家人。 “团长，去到新的工作岗位，好好干。这样才不辜负军长他们。”林志强理解他的心情和他聊着。 孟晨浩点头。 许医生回来了，带了一大堆新鲜食材，今晚要加菜。 两家人做邻居两年出头了。孟奶奶都很熟悉这个邻居。这下要分开，谁也舍不得谁。 许医生给孟晨浩和宁云夕说“反正去到首都，你们和我们儿子近了。他肯定会留在首都工作的。到时候，尚贤需要你们多照顾了。” “嫂子，瞧你说的。”孟晨浩道，“尚贤他自己很努力。用不着我们照顾，可能还需要他照顾我们。他是大夫了。” 许医生哈哈乐了起来“对，他是大夫了，责任重了，要挑担子了。” 林志强撇撇嘴角，对于儿子当年选择读医专心做医生不去当兵一事总有一些遗憾在。 “吃菜，嫂子，政委。”孟晨浩和宁云夕分别给他们两口子夹菜。 “看你们客气的。这菜不是我买的吗？”许医生今晚注定妙语连珠，所有人都被她的话逗得直乐。 抱着曾孙子的孟奶奶都哈哈哈的笑，笑得眼泪快流出来了。 许医生对孟奶奶说“宁老师常说，奶奶来这里是她福气，我说，都是我们的福气。奶奶去那边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但是去到那边，要多保重自己身体。” “哎，是，谢谢你，许大夫。”孟奶奶的手背擦了下眼角道。 “孟团长，你去到那边，是打算把爷爷都带过去吧？”许医生转头对孟晨浩说。 孟奶奶惊了一下。 “到时候你住的房子大了，不超标了，可以把老人家都接过来。”林志强说，“宁老师说的，说你心里一直都挂着你爷爷。” 孟奶奶看了下大孙子，又看向大孙媳妇，眼里对着宁云夕满是感激不尽。 孟晨浩真是早就想好了，对大家说“去到那边，情况允许，会把爷爷奶奶都一块接过来。” 【472】一人先走3 他这话里包括了她的宁爷爷宁奶奶。宁云夕心头一阵感动。 孟奶奶笑着说“我早就想看看她爷爷奶奶了。能教出这么好的孙女，了不起。” “两家人一家亲，奶奶。”许医生道。 “是。”孟奶奶赞同许医生的话直点头。 吃过饭，由于孟晨浩明天要走。隔壁团陈团长和李政委听说消息立马也赶了过来。家里太窄不好说话。军人们移到团部去叙旧。 消息扩散到家属院里。兰芝和桂英慌慌张张跑过来找宁云夕“宁老师，你要是一走，我们孩子怎么办？” 宁云夕让她们坐下，耐心解释“我暂时还不走，要等孩子们考完试再走。而且，你们现在的孩子也不是我在教。” 可是，总觉得有宁老师在这里有个主心骨在，要是在孩子的教育上没了主意可以来找宁老师。现在家属院大多数家长都有这种感觉，都习惯了这个依靠。 兰芝和桂英一口气接着叹出一口气，两人想着自己家丈夫听说孟晨浩要走，更是没了心一样。平股长和一营长已经急匆匆跑去见孟晨浩。 “为什么走呢？”桂英突然有点想不明白。 “人家孟团长据说是高升。”兰芝比较理智地劝着其他人往好的方向想。 “可这一走，留下的人怎么办？” “有军长在，其他部队首长都在。担心孩子的话，学校里那么多老师都在，都没有走。李小慧老师都升为副校长了，没有问题的。”宁云夕对她们两人说。 可是哪个也比不上宁老师和孟团长。兰芝和桂英心里头别扭地想着。 想要让大家接受这个分别的现实，需要点时间。宁云夕说“其实我和他一样都舍不得大家，舍不得这里每个人。然而他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去到哪里都一样，为了祖国。我既然嫁给他，从那一天开始就认识到这点。你们不是一样吗，才选择了随军。” 听见宁云夕这么说了以后，兰芝和桂英想明白了，挺起胸来“对，我们是随军的军嫂。军令对我们来说是一样的。” 宁云夕送走她们两个，又迎来了李大爷。 李大爷带着孙子李秋天过来，问“宁老师到时候到首都哪个学校教书？” “暂时还没有决定，李大爷。”宁云夕回答着。 “到时候，你通个信儿，我看能不能把我孙子转过去？” “哎？” “实不相瞒，她姥姥姥爷住在首都的。要不是想和他爸爸妈妈在一起，不会到这边来念书。之前其实吵过架的，要是没有宁老师在，当时其实都要把他送回首都去读书了，因为首都教育资源好。”李大爷详细讲述着来龙去脉。 听说是这样，宁云夕点点头“行。不过，李大爷，以秋天的成绩，到哪儿上学都行的，不必一定跟着我。” “我现在是信了那个朱婶的话。” 朱玲玲和李秋天一个班，所以朱婶和李大爷因为都是孩子的家长成了朋友有交谈。但是，宁云夕没有想到，朱婶的话影响了这么多人，不由错愕着。 【473】一人先走4 “学生能跟上好老师，是缘分，得珍惜。”李大爷道，眼看孙子和孟家的小四一样，这半年来个子突飞猛进，个头有急追上老人的趋势，这使得他都不好伸手摸孙子的脑袋了。 李秋天性子比小四要沉稳多了，一直听爷爷和老师说话，自己没有说话。 宁云夕觉得该尊重孩子意见，说“秋天，你有什么心事想法要和家里人商量。” 李秋天突然问了一句“晨逸哥哥是在首都？” “是，他在首都念大学。” “那么我想去首都。” 好的哥哥也是一种动力，鞭策着后面这些弟弟妹妹追赶着往前走。 李大爷李秋天刚走不久，宁云夕刚要转身回屋，忽然发现一个人影。她转回身去，走出门外，走到自己家外墙边上墙角根那儿。 妮妮抱着双膝坐在那儿，动也不动，由于天黑院子里没有灯，谁都差点没有发现这孩子躲在这儿。 “妮妮。”宁云夕弯下腰轻声询问着。 妮妮的手擦擦眼角。她比妈妈还怕，宁老师走了她要怎么办。 关于这个孩子，宁云夕拧着眉头，伸手先把孩子拉起来，给孩子拍拍膝盖上和屁股上的灰“妮妮，你长大了知道不？” “老师。”妮妮声音颤抖地说着。 “老师也好，你爸爸妈妈也好，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能支持你走下去的，必定是你最喜欢的东西。人总有分别，而数学没有。伟大的数学家，哪怕临死前的那一刻都在解数学题，在他的世界里，数学是跨越生死的。也只有心里有梦想，能抵抗住任何孤独和恐惧。” 妮妮的两只大眼珠睁睁地望着宁云夕，过会儿，哆嗦的小眼神逐渐安定了下来，甚至有一道星光那样划过了她的眸子里。最终对着宁老师，妮妮点了头“我明白了，老师。” “回家去吧，别让你爸爸妈妈担心。” 妮妮转身跑回家，这个孩子的脚步再没有迟疑和惧怕。 宁云夕深吸一口气，可以的话，她还真想把这孩子带到首都去。现在只能是拜托余光中老师和李小慧继续照看这个特殊的孩子了。 等她回到家，给儿子洗完澡，孟晨浩回来了。 明天自己一个人走，他得自己一个人收拾行当。军人的东西本来就挺少，家里人不跟着他马上走，所以他最后自己拎了一个包。到那边有什么缺了再说。 回过身来，看看媳妇和儿子。 宁云夕让儿子站在小床上，给儿子整理着衣服裤子。 磊磊安分地站好身体，让妈妈把自己整理地干干净净英俊非凡。看到爸爸走过来，他的小手伸过去先搂住妈妈的脖子。 宁云夕把儿子的小手拿给丈夫“抱抱他吧。” 于是孟晨浩把儿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儿子两岁的小脑瓜好像还分不太明白这一整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伸出来的小手摸着他身上穿的军装，与以往一样的好奇。 宁云夕看到他们父子俩沉默着，想明天他一走，儿子喊爸爸时怎么办。 【474】一人先走5 “磊磊。爸爸明天要先去首都，我们要一个月后再过去和爸爸见面。”宁云夕弯腰在儿子的小耳朵边上小声说着。 “二、叔？”磊磊歪着小脑袋看妈妈。 “对，和二叔一样。明天爸爸去首都，和二叔一样。暂时不能和磊磊见面了。只能打电话。” 听说爸爸要和二叔一样，这孩子突然间明白了，一双小手猛地抱住爸爸不放手。 被儿子这样用力地抱着，孟晨浩胸膛处震动着，控制着手放到儿子的小后脑勺上，摸摸。 磊磊的小脸蛋气鼓鼓的，小眼珠泪汪汪的。 “爸爸这是去工作，和你二叔去学习一样。”孟晨浩抱着儿子，小声温柔地对儿子说着解释着。 磊磊努力地吸着小鼻子。 要这个年纪的孩子理解什么是军人的义务，是很难的。孟晨浩想了想，把儿子放到床上，陪儿子搭起儿子最喜欢的积木游戏。 磊磊抓起一粒积木，突然把积木扔到一边去。娃儿不想玩，没心情玩。 爸爸沉默带着一丝威严的眼神看着他。 磊磊举起小手，又往爸爸身上抱过去。 孟晨浩回抱儿子。 “爸、爸，不、走。”好不容易从自己的小嘴巴吐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磊磊的小嗓子哭噎着。 “好。妈妈很快会带着你，再和爸爸见面。明天，爸爸一到那边就给磊磊和妈妈打电话。”孟晨浩一句一句哄着儿子说。 磊磊别开小脸蛋。 “妈妈在这里，太奶奶在这里，你小姑姑小四叔三姑姑都在这里。就一个月。”孟晨浩把儿子抱起来，走到了挂历面前，拔下口袋里的钢笔，给儿子画起日子，“数一数，数够一个月。爸爸保证见磊磊，好吗？到时候和你二叔一块去接磊磊。” “数——”磊磊的小指头画到日子上。 “一天，每一天，你画掉一个。你妈妈陪着你画。”孟晨浩颠颠儿子的小屁股说，转头那双缄默的眼神凝视着儿子的小脸。 宁云夕在旁边都能听出来，他嗓音是沙哑的。 “今晚，他睡我们两个中间吧。” 听到媳妇温柔的声音这么建议，孟晨浩点了点头。 今晚可以和爸爸妈妈一块睡，磊磊稍微去掉一点悲伤，抱着爸爸的脖子，小眼泪被妈妈的手指悄悄地擦掉。 孟晨浩亲吻儿子的小额头。 那晚上，他陪着儿子先睡下。儿子像猴子一样小手小脚缠在他身上不愿意放开。 要说这娃儿吧，像他，平日里不爱说话，感情却很深。对于要离开的人，总是特别地舍不得，缠着。睡到半夜见儿子睡熟了，孟晨浩才轻柔地把儿子的小手小脚摆好，再盖好被子以防娃儿着凉。眼睛望过去，看到一夜与他难以入眠的媳妇。 两人结婚这么久，有过几次分离了。不是他出任务就是她出差。本该比较习惯的事情，被儿子这个小家伙一阵煽情，情绪又全涌上来了。 “云夕。我在那边等着你过来。”越过儿子的脑袋，孟晨浩轻轻捉住她的唇吻亲着。 她的手伸长摸索着他的脸，要把他的样子刻在自己此刻的心上，和儿子一块。 【475】下海吧1 凌晨，孟奶奶很早起来给大孙子做早饭，吃饱了好上路。 孟晨浩离开家的时候，随手只拎了一个行李袋。 同他一起出发的苗正清，开着车过来接他一块走，看他一个人出门，问“怎么你一个人？” “其他人都睡着。” “该说的话都说了？对你媳妇说了，对你儿子说了？” “是。” 苗正清拍了下兄弟的胳膊“一个月后就见面，没必要伤感。虽然大家都知道，孟团长是个重感情的。现在要喊孟师长了。” 孟晨浩眯了眯眸子。 等军车的声音离开，孟奶奶才敢从躲着的厨房走出来，怕掉眼泪。再看宁云夕站在房间门口，一边她双眼望着离去的丈夫，一边要照顾还在睡梦中的孩子。 磊磊昨晚和爸爸妈妈睡一块，睡得可香了，呼噜一阵一阵的，小嘴巴都吐起泡泡。 “让他再睡会儿吧。免得醒来就找他爸爸。”孟奶奶道。 “奶奶，麻烦你了。我等会儿要去学校上课。”宁云夕委托老人家。 “说什么。平时还不都是我带的他。”孟奶奶摆摆手，“只是，如果他真闹起来，我估计我得带着他去学校找你。” 宁云夕回头看看儿子，走到床边低下身亲吻着儿子的小脸蛋儿“妈妈只去学校，不去远的，磊磊乖。” 磊磊浓密的小长睫毛在睡梦中扬了扬，不知道听清楚了妈妈说的话没有。 宁云夕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学校。 到了学校的时候，李小慧匆匆找着她拉着她到一边问“说是你也要走？” “是，但没有那么快。”宁云夕告诉她。 李小慧登时呼吸都吃紧了。 “李小慧老师，无论我工作调去哪里都是一样当老师，我们一块努力。”宁云夕握住她的手说。 “我得缓缓。”李小慧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宁云夕牵着她的手在校园里走一圈，两人边走边看着来上学的学生们。逐渐的，李小慧意识到自己是一名老师的自律性，心情平复了。 “听说三营长要回来了？”宁云夕给她叉开话题。 李小慧替罗庆东揪下眉头，道“他回来如果知道孟团长不在了，恐怕比我还伤心。” “或许他知道了，他在首都，会和我丈夫见面的。”宁云夕说。 “可他那个性子，像个大孩子似的。” “别这样想。他回来，你们生了孩子他当爸了就不一样了。”宁云夕想到自己儿子出生后，丈夫是有改变的，她都能感觉到出来。 李小慧只等自己丈夫回来再讨论这个话题，转头和宁云夕说“你走，林纾老师也走。” “林纾老师？”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昨天和余光中校长以及我说的，递交了辞呈，待批。她要去下海。” 这年头，下海经商成了街头巷尾的热词。这一年，被称为公司元年。许多未来的优秀大公司大集团都是诞生在这两年。但是，并不是所有人支持那些勇于下海的人。像林纾老师要走，有的人说她傻。好好的公职铁饭碗不要，非要去闯荡。失败了怎么办，失败了连口饭吃都是没有的了。 【476】下海吧2 宁云夕听了后说“挺好的。” 据她所了解的，敢于下海捞第一桶金的，在那年还是很多的。况且林纾老师的丈夫听说同样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不是随便下海的，是带着技术下海的。林纾老师自己这次辞职主要是要随丈夫走，给丈夫干后勤。 “你同意？她不当老师行吗？”李小慧问。 宁云夕想的是，以林纾老师的个性真不太适合留在教师岗位上。主要是林纾老师心直口快，容易和学生学生家长一言不合吵起来。本来以林纾老师的知识水平，教中学都绰绰有余。正因为她这个个性，彭校长之前在的时候可以提拔余光中老师，提拔李小慧，提拔吴老师小丁老师，偏偏林纾老师是不敢动的。 连彭校长都觉得，林纾老师这个个性不改的话，当老师难。 可是林纾老师改不了她这个个性。未来教师这个职业面料更多的职业风险。对老师的自律性有着更高的要求。 像她和李小慧这样给学生们哼歌儿，林纾老师有傲气做不来不屑做。像余光中老师那样可以关键时刻忍住自己的脾气不动手，林纾老师忍不了。 经宁云夕这样谈了自己的想法以后，李小慧边听越发觉得有道理，道“难怪余校长拿了她的辞呈，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原先我还想着，是不是上次她和家长吵架的事情没有处理好。看来真有点儿关系。” “其实像林纾老师这样的性子，喜欢自由自在，勇于追求。在学校里反而拘束了她的性子。去下海扩展她自己的能力和天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是走到了老师办公室。 见林纾老师在一个人默默收拾东西。其他老师走过来见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道恭喜吧，大多数老师还是觉得丢这个铁饭碗不好。 宁云夕走过去，着手帮林纾老师把桌上的书叠叠“林老师，你未来可别忘了我们。” 林纾老师一惊，转头看向她。 “我知道林老师肯定舍不得我们。”宁云夕道。 舍不得。真舍不得。这个学校她都呆了几十年了。能舍得才怪了。林纾老师吸了一口气“我是放心不下方老师。你们得看着她，别让她真的把眼睛弄坏了。离开讲台她不像我，会像死掉一样的。” “我们会的。”李小慧走上来答应着。 宁云夕悄悄在林纾老师耳边叨了一句“林老师以后赚大钱了，记得把钱捐给我们学校，方老师肯定比谁都高兴，到处夸你。” 林纾老师愕然了下后，哈哈大笑起来，手一把抓住宁云夕的肩头“宁老师，我恨不得你的话成真！” “肯定能。”宁云夕用自己的异眼对方保证。 林纾老师收拾完东西，要上完这个星期的课等有人接手再走。后来宁云夕和李小慧她们，看见林纾老师和方老师放学后一直在学校里打扫卫生。估计这是两位老师间一种特殊的感情表现。 那天林纾老师走的时候，到了宁云夕家里，给磊磊送了一件小东西。 【477】想爸爸1 磊磊想爸爸。 每天晚上都拉着孟奶奶的手走去团部打电话。 小家伙咬字尚不清楚，对着话筒，一个字一个字和爸爸说。 孟晨浩只要接到儿子的电话，会慢慢听儿子讲什么。 孟奶奶却挺担心的，知道大孙子这一趟刚过去工作上肯定很忙，这样被娃儿缠着怎么行。于是看着时间琢磨得差不多开始哄孩子挂电话。 “磊磊，你妈妈回来了。”孟奶奶这个狼来了的谎言，一次奏效，第二次直接报销。 磊磊不看奶奶，小手和小脖子用力一块夹着电话筒，不让奶奶拿去，小腿儿走到另一边继续和爸爸说话。 “爸、爸。” “嗯。” “妈、妈，今天、没有、回家。” “她等会儿就回来。她给学生上课。磊磊有一天读书了，也是当学生了。” “学生是、什么？” “学生就是学习有用的文化知识。只要学好了知识和技术，才能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孟晨浩和儿子讲课的时候，旁边的军人听见都笑“我们孟师长，其实做思想政治工作也可以的。” 磊磊听见了电话里其他人的声音，小小的脑瓜会疑惑道“是、谁？” 被问到是谁，那些军人更有意思了，对他爸爸说“让他快来见我们吧。孟师长，你儿子都在问我们是谁了。” 孟晨浩挠了挠头“你数日子数够一个月了吗，磊磊？” 磊磊记着和爸爸一块画的那个圈圈呢，小嘴巴说“画、完、了。” 啊？ “你一天画一个圈？你妈妈有记着你一天画一个圈吗？” 对大孙子这点疑问，孟奶奶走上来对着孩子手里的话筒解释着“你走后第二天，他自己拿笔把一张月历全涂完了。” 所以，他根本不该笨到教孩子画这个东西？孟晨浩无奈的，沉住气对儿子说“这样，爸爸给你数日子，现在大概过了半个月了，快了。” 听说快了，磊磊高兴了，拼命点着小脑袋“快了！” “还有半个月。日子过的很快的。磊磊要帮妈妈收拾东西，知道不？” 有爸爸布置的新任务，磊磊终于舍得挂电话了。把话筒交给孟奶奶，他两条小腿急匆匆往家里迈。怕孩子摔着，孟奶奶都来不及和大孙子说一句话，挂了电话去追孩子“磊磊，你别跑那么快，小心点。摔了怎么办？你爸爸妈妈会心疼的。” 磊磊跑回家里，看到做完功课出来找他的小姑姑。 小丫头孟晨橙一想就知道“你偷偷去打电话找爸爸了吗，磊磊？你怎么可以不拉着我一块去打电话？” 磊磊拉拉小姑姑的手安慰小姑姑，接着把小姑姑拽着到自己的房间。 “你想做什么，磊磊？”孟晨橙好奇地问小侄子。 磊磊拿起自己的积木，一块一块捡着，放到一起，小眉头揪着，似乎在想着这些积木要怎么收起来。于是他左右看看，看到小姑姑想起小姑姑的书包，叫“书、包。” “你想要书包，你想要上学了吗？”孟晨橙低下头认真地问他。 【478】想爸爸2 磊磊摇摇头，小指头指指积木。 “你要拿书包装积木，那不行。”孟晨橙摇摇小手。 孟家其他人此时站在了房间门口，听着两个孩子交流的“外星”语言。 “书、包。”磊磊坚持要书包装积木。 “不、行！”孟晨橙坚持教育小侄子，“书包是装书的，不是装玩具的。” 磊磊不高兴了，小眼珠里满是委屈极了，小手抱着积木块往外走。 这孩子是怎么了？孟晨橙的小眼睛诧异着，追着他“磊磊，你拿着积木上哪？” 爸爸说收拾行李，然后可以去找爸爸了。所以他要拿着积木去找爸爸。 孟奶奶总算追上来了，老了，没有孩子的小腿快，在门口拦住曾孙子“磊磊，你要等你妈妈回来才可以找你爸爸。你想丢下你妈妈一个人走吗？” 姜是老的辣。听孟奶奶这样一说，磊磊激动的小脑瓜冷静了下来得带妈妈一起走！ 晚上宁云夕给高考班上完晚自习回来时，看着儿子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等着她的模样儿。 “怎么了，磊磊？”宁云夕踏进家门喘上一口气问儿子。 磊磊抓住妈妈的手，要往外走。 “要去哪？”宁云夕任儿子拉着走了两步，回头看到孟奶奶的眼神儿一下子明白了，因此双手把儿子抱了起来，“磊磊，这样走太慢了，走不到爸爸那里去的。我们需要像以前那样坐车，坐火车，才可以去到爸爸那里。” “坐——车！”磊磊执拗地对妈妈说，那就坐车去找爸爸。 憋了忍了半个月，这孩子现在是情绪大爆发了。宁云夕揪了揪眉头想办法。想了想，宁云夕带儿子走出大院。 孩子一天都在大院里呆着，应该也烦。 对面的草地上，正是萤火虫出现的季节。一只一只萤火虫飞起来，像是一点一点的星光一样。美丽的自然景观，自然把孩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宁云夕陪着儿子一块蹲在路边，看了会儿萤火虫。 磊磊仰着小脑瓜看着看着地上飞来飞去的星光，小脸蛋呈惊呆状，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云夕掏出手帕，给孩子擦擦手擦擦脸。 仿佛被萤火虫带去了另一个世界一样，磊磊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萤火虫。有一只萤火虫离开大部队，飞到这孩子面前时，磊磊吓了一跳，退后了步，投到妈妈怀里去。 宁云夕抱抱儿子。结果儿子又把小脑瓜抬了起来，继续看着萤火虫，实地演示了什么叫做既怕又爱。“妈妈，那是什么？” “是萤火虫。一种自身会发光的昆虫。” “它亮亮的。”磊磊的小手指着萤火虫发出的光亮亮的。 “对，它会发光是因为它体内有一种发光细胞。发光细胞里有两种化学物质，叫做荧光素和荧光素酶，荧光素酶催化荧光素消耗atp并且与氧气发生作用，最终激发出光子。”宁云夕自己都感觉对这么小的孩子说生物化学的东西太深奥了。高中生都不一定听得懂。因为萤火虫这种高效的灯源，人类都制造不出来。 【479】想爸爸3 只能说这个世界最神奇的是大自然造物。 不管怎样的是，这孩子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宁云夕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回家“苗阿姨给你买了一些科普书，咱们回去看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磊磊点点小脑瓜好奇特好奇特的大自然。 当然，这孩子要睡觉的时候又想着爸爸了，晚上有妈妈陪着睡，继续执拗地拉着妈妈说“找爸爸。” “行，等哥哥姐姐们考完试，姑姑叔叔们考完期末考，我们可以去找爸爸了。” 于是第二天开始，孟家那三个姑姑叔叔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小侄子的鞭策！ “小四叔快点考试，姑姑快点考试。”磊磊在叔叔姑姑们的后面絮絮叨叨地说着，小嘴巴一刻不停。 “他们只考完试不行，需要考好了，才能去首都。”孟奶奶补充说。 磊磊照着孟奶奶的话继续唠叨姑姑们和叔叔“考、一百分！去找爸爸。” 小侄子能不能去找爸爸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三个孩子的肩头上。三个孩子齐垮脸。 “小五，你做完作业了，你把磊磊抱出去。”孟晨熙实在受不了了，对妹妹小五说。 孟晨橙不干“我要考一百分，我要再做做题。”临近考试了，小丫头自己也不敢放松这个劲儿了。 孟晨熙喊着隔壁的小四“孟晨峻！” “三姐你不要叫我，我在做题呢！”孟晨峻急得嗓子上火。 三个孩子又不敢对小侄子发火，因为后面孟奶奶看着呢。 磊磊的小眼珠子每天盯着叔叔和姑姑们写作业，比老师还严格。 小侄子，你怎么不去玩你的积木！三个孩子心里哀嚎。 就这样，当期末考考完的时候，三孩子没觉得是考试要压垮他们，是家里的小侄子要压垮他们。考完试，等成绩的时候，几个孩子开始动手收拾家里的东西了，因为准备要走了。 宁云夕没法回家帮着，她要先在学校整理教学资料。这是她答应了新上任的余校长办的大事。只有这些教学资料留下来，可以给以后的老师给予实际的帮助。 由于首都那边催着，高考成绩出来需要她去到首都那边等候班上孩子们的佳音了。 把教学资料档案整理好了，宁云夕走出办公室后，在学校操场又遇到了前来的学生家长们。 都知道她要走了，学生的家长们自发过来，给她带东西。 玉米、饽饽、小麦面粉等啥都有。 郭家第二个孩子同样在宁云夕这里考完了高考，郭父干脆拎了一大袋的麻薯过来。 宁云夕见着，拒绝又拒绝不了，赶紧叫学校食堂里的人来帮着收过去。 朱婶来了，带着朱玲玲“听说李大爷的孩子要跟着你去那边读书，宁老师。我家玲玲一样。宁老师你哪天的火车，我带她一块走。” “朱婶，这——” “别担心。我们在首都照样能过日子。”朱婶说，自己丈夫手上有学习的手艺，不用怕挣不到钱。 宁云夕如今担心的不是这回事儿，她这次要去的学校，不是八一子弟学校这种了。 【480】去和他汇合1 那天单冬祥打电话过来给她。她才知道彭校长和单冬祥联系过。 单冬祥说“彭校长支持你来首都四中，宁老师。这边四中的邱副校长你见过，他已经和你们市教育局以及部队机关都打好招呼了。到时候，你档案直接送到首都四中，你人直接过来。” 宁云夕问“我想问问你，单老师，首都四中转校需要的成绩？” “啊。”单冬祥讶然了下后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道，“你指的是你们家几个孩子要转学是吧？” “对，老三要上高三，老四要上初三。” “首都四中现在有初中和高中部。具体转学条件，我得问问副校长他们。但是，如果是你，情况特殊，或许他们两个不用考试可以直接进入首都四中。” “这样的话，他们进到学校没有成绩，对其他学生不太公平不是吗？” 单冬祥实话和她说“如果不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基本上想凭考试进入首都四中不可能。所以，宁老师你不要计较这一点。” “单老师，你可以说的更清楚一点吗？”怎么说考试不能的？ “你知道那里是首都最好的学校之一。所以，那边招学生不仅看学生的综合分数，也看重学生的特长。” 首都四中要的是像孟晨逸这样拔尖的高中生，单科甚至有天才一样的天赋在。 如果以这个标准来论，她家里的老三和小四，入学考试考多高成绩都没有用。还不如妮妮呢。因为妮妮在数学竞赛中得到过一等奖。 宁云夕思索着该怎么办。 几个孩子并不知道这个情况，虽然成绩没有出来呢，但是想到可以去首都和大哥二哥团聚了，孩子们都很兴致勃勃。两年前去首都的记忆浮现出来，孩子们感觉这一刻已经到了首都拥抱首都一样。 收拾家里所有行李打包好，林志强会叫其他部队叔叔们帮他们把行李弄到车上。 孟奶奶一遍一遍检查着，怕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家里只有两个人在赚钱，钱不经花的，什么东西都得省着用。 磊磊牢记自己的积木和苗阿姨送的全部书，拉着小姑姑的手，要把这些都放进小姑姑的书包里。 小丫头孟晨橙拍下小额头“我一个书包放不下你这些书，我找个大的袋子来装。” “别用袋子装，小五。会裂开的，要拿绳子绑书拎着。”孟晨熙对妹妹喊着。 磊磊同小姑姑一起，把书垒起来，两个小家伙拿着绳子捆来捆去。只到老三看不过眼了，推开他们两个“让开，让开。”孟晨熙利索地帮他们俩三两下把书齐齐捆好。绳子也不能浪费一点。 宁云夕暂时想不出来主意，只能是去到首都和丈夫商量着。起来帮孩子们看看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衣服棉被都装好了。席子什么的，一起捆着。 厨房的锅碗瓢盆，她叫孟奶奶不要带了。路上容易碎，待会儿全送给部队。 粮票得带着，外汇券得继续带着。 侯军长送她的单车，宁云夕想着怎样都得带上。于是去问林志强想办法。 【481】去和他汇合2 林志强对她说“有车要到首都去，自行车不上火车，我让他们用货车给你捎去。” “谢谢你，政委。”宁云夕感激地道。 “谢什么谢？我和晨浩永远是战友。” 收拾完东西，明天要带孩子们去首都与他见面了。 磊磊晚上高兴到在床上翻起跟头，一个接一个。 宁云夕生怕儿子翻晕了，把儿子抱起“磊磊，想好明天怎么和爸爸报告情况。” 妈妈这样一说，磊磊不好意思了，抬起的小脑瓜看到被他涂黑了的月历纸。 宁云夕这个当妈的突然捉弄下儿子“要不，把那个带给你爸爸看。” 磊磊拼命地摇晃起小脑瓜，一双小手抱紧妈妈不要不要！我不要这么羞愧。我做错了，妈妈。 宁云夕笑个不停。 直到儿子的小脸蛋好像生气了，小眼珠斜瞪她一下。宁云夕亲下儿子的小脑袋。母子俩瞬间和好。 第二天全家人坐上火车。都是老人和孩子，林志强也不放心，找了车上的乘务员给交代着。另一边肯定是要通知孟晨浩那边准备好接人。 平股长和一营长帮着宁云夕他们一家把行李放好在火车上的行李架上，分别和宁云夕握着手说“宁老师，这两年来辛苦你了。” “辛苦的是你们军人。”宁云夕道。 “分开以后，我们团部电话你有，宁老师可以经常来电。” “我和晨浩一样，永远不会忘了英雄团。” 火车要开了，平股长他们只能和宁云夕告别下车。 在站台上一排站着桂英、兰芝等大院里的家属们，他们都带着孩子来送别宁老师。 小丫头孟晨橙向窗户外面的小伙伴们挥着小手喊“妮妮姐，妞妞——” 妞妞已经哇哇哭了。小丫头姐姐要走了，她好伤心。 桂英把女儿拉到另外一边擦眼泪，避免影响所有人的情绪。 林志强等军人向宁云夕敬礼。 火车开了。 分别，代表着不远的相聚。 一路呆在火车上。这一回不像两年前，孩子们又长大了不少，没有吵闹。也或许是这些孩子想到刚刚经历的分别伤痛，都寂寞着，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 孩子一天一天的成长，经历着人生的痛与乐。孟晨熙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读着，那是著名的苏维埃战士保尔柯察金写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同时是老二孟晨逸和她大嫂一块推荐给她读的书。 孟晨峻的头靠在火车背靠上打盹。 孟奶奶给孙子披件衣服。 只余下两个小的。孟晨橙和小侄子一块趴在桌子上玩骰子。你一下，我一下，这两个小家伙单纯这样扔骰子都能高兴到咯咯咯地笑。把其他人全看呆了。 “小五这脑袋。”孟晨峻打下自己的脸，不知道妹妹小五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起来不像个孩子。 小丫头孟晨橙俨然是个乐天派，好像从来不想知道孩子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明明都是被坏人绑架过的孩子。 随着火车快到终点站，宁云夕挺担心的，担心着等会儿这么多行李怎么弄下车。像上次，几个人都搬到要死。 火车进站了。老三孟晨熙从书本里抬起头先看到了站台上站着的一排士兵。 【482】去和他汇合3 火车门开后，这排士兵陆续上了火车，在乘务员指引下来到宁云夕面前。 “你好，宁云夕同志。我是八七一师孟师长和曹政委派来接你们一家去家属大院的，我姓史。” 通过丈夫这几年的指导，宁云夕看懂了军人军装上标志的军衔，眼前这个人是个上尉，职位大概是个连长。抱着儿子宁云夕站起身说“谢谢你，史连长。” “请您告诉我你们行李是哪些？” 其他孩子们一并活动起来，指引着部队叔叔们把行李从上面行李架上拿下。有叔叔们帮忙，老人、孩子、妇女一件行李都不用拎，完全轻松下车。史连长扶着孟奶奶下车，孟奶奶夸着部队好。 坐上车，史连长亲自开车送他们一家到达七八一师家属大院。 和以前住的大院不一样，孩子们发现，这次不在市郊区了，而是在城市里。住的是楼房而不是平方，像现代小区，环境条件比之前的要好很多。 部队的人帮着他们把行李拎上二楼。打开屋门，是宽敞明亮的四室两厅。比原来的房子多出差不多一个多房间的面积。因其中一个房间窄一些像是储物间，做睡房却也可以的。孟奶奶很满意，和孩子们一起迫不及待地打开屋里所有门看看。 宁云夕把儿子放到地上，让小丫头带着，回头问史连长“我丈夫是在——” “师长和曹政委出去了。”史连长说，“嫂子你耐心等一等。他们晚上会回来。曹政委说好了，晚上要请嫂子一家吃饭。” 说着，史连长又给宁云夕介绍着大院里的其它功能地方。比如就近有一个机关幼儿园，方便大院里幼小的孩子们上学。这个大院里基本住的都是八七一师的人了，没有其他部队的。 上市场买菜在附近。但是，部队的营房驻地离这里有点远了，在郊区，不像英雄团那样隔壁是团部。家属院同样有部队的士兵担任安保工作。 宁云夕问及小学，史连长说“到时候后勤部的杨部长会介绍的。” 急也急不来。宁云夕带孩子们打扫屋子，把行李打开，放好位置。发现之前一个月，她丈夫好像没有住过这个屋子。史连长说了他直接住的部队一般士兵宿舍。 一群人忙着收拾屋子时，孟晨熙向妹妹小五摆摆手“你带磊磊找个地方玩去，免得磕碰着了。” 孟晨橙想一想，拿起自己的鸭子小书包，带着小侄子到客厅里的茶几旁边，把书包里装着小侄子的积木全部倒出来在桌面上。 磊磊拿起茶几上的积木块，却咚咚咚跑去窗边。 小丫头一见着急了，喊“磊磊，你去那里干嘛？” 听见孩子的声音，宁云夕回头看到儿子跑去窗口，赶紧跟着跑过去。 磊磊的小手努力地伸长着去扒窗条。 宁云夕被儿子吓了跳，把儿子的小手从窗户上拿下来，训道“磊磊，不可以爬窗知道不？”现在住的是楼房了，不像以前住一楼，孩子爬窗变成了安全大问题。 妈妈好像很生气，磊磊的小眼珠受到惊吓地眨一眨。 【483】新家1 “怎么了，你想看什么？”宁云夕安抚儿子，把儿子抱起来，想着儿子大概是好奇地想看看窗外的风景。结果随着儿子向窗户外头一看，见到了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一路打着车铃过来，应该是这个车铃声吸引到了孩子的注意力。 孟晨橙冲过来，趴到窗户上看了眼，喊“二哥！” 没错，骑在自行车那个清俊雅致的青年正是孟家老二孟晨逸。 磊磊在妈妈怀里，小手朝着楼下的二叔用力地挥举着。宁云夕怕抱不住过于激动的儿子，离开窗户走去门口那里准备给老二开门。 为了给老二开门，几个孩子突然争抢起来。 “磊磊，你让开，我来开。你人太小，够不着门把。”孟晨橙对小侄子摆摆手。 磊磊鼓着小脸蛋，委屈着，回头拉妈妈的手抱抱！ 孟晨熙和孟晨峻听见妹妹喊二哥时，通通走了出来。 几个孩子一块儿抓着门把手。 孟奶奶在后面一看，这个门把都要被几个孩子扯断了的节奏，大喊一声“你们这几个臭小子臭丫头，把门弄坏了怎么办？这是部队的门不是你们家的门！” 孩子们登时放下手来。 磊磊爬到了妈妈怀里，伸着小手够门把。宁云夕帮儿子一块将门把拉开。 楼梯里传来脚步声。 老三和小四小五一并往门上挤。 孟奶奶见着又喊“你们要把门挤坏了！” 砰一下，给哥哥和姐姐挤在中间的小五率先突破重围，却差点摔在了地上。 爬到楼上的孟晨逸看到，急忙伸出手把妹妹小五扶住。那一刻，孟晨逸揪着两条清秀的眉毛既生气又不知道怎么说好。 “二哥！”孟晨熙和孟晨峻一块兴奋地看着他。 小五站稳了，抬头看看二哥，小脸蛋傻乎乎地笑。 磊磊在妈妈怀里伸着小手“二、叔！” 孟晨逸转身，先对着宁云夕喊“大嫂。” “回来了。”宁云夕冲老二微笑，“他们老惦记着你了。” 孟晨逸叹一口气。 其他三个孩子这时候听出了宁老师那丝不太寻常的口气。他们刚才干嘛来着，一个个争抢着干嘛来着。 想着孟奶奶大吼怒批都阻止不了当时这三个，宁云夕抱着儿子站在旁边先看着了。 “大嫂。”孟晨熙回身过来，抢先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从第一天就教过这几个孩子不要挤，但是一到关键时刻，这几个孩子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宁云夕在思考着为什么。 磊磊都感觉到妈妈有点儿真生气了，小脑袋怕怕，伸出小手抱住妈妈的脖子。 “不是很想你二叔吗？给你二叔抱抱吧。”宁云夕对儿子说。 孟晨逸双手伸过来，从她手里接过小侄子。 见到二叔，磊磊真高兴，小手扒住孟晨逸的肩膀很久没有动，仿佛使用了所有的力气要把二叔永远留下一样。 孟晨逸的手感受着小侄子的分量，讶异地对宁云夕说“重了不少。” “你过年不是刚抱过他吗？”宁云夕笑问他。 【484】新家2 “是。但是，过了半年又重了，感觉又长了一点。”孟晨逸说，“当时回家匆忙，没有几天时间，可能急着没时间所以没有体会到他到底多重。” 大学生过年回家一趟不容易，更何况孟晨逸寒暑假都要留在大学里帮学校教授做课题。是，他只是本科生而已，学校的教授们却不把他当一般本科生带了。 孟晨逸抱着小侄子走进客厅里，看见了桌子上摆放的孩子积木。 磊磊对他说“积木。” “你的？” “是。” 孟晨逸坐了下来，陪小侄子玩积木。 几个弟弟妹妹站在门口那儿没动，做错事了不敢动。 磊磊想起，小眼睛望到小叔叔小姑姑那边，小脑袋想着是怎么了？ 孟奶奶犀利的眼神儿刮着他们三个叫你们挤，挤破脑袋挤坏身子，我看你们三怎么办！ 宁云夕给老二倒杯开水出来，看到他们三个杵在那里，说“快进来吧，把门关上。” 不像宁老师会批评他们。老三和小四小五吃惊着，听从宁云夕的指示关上门走进来。 小丫头孟晨橙胆子最大，已经走过去茶几那边和二哥小侄子一起玩起来。 孟晨熙和孟晨峻只能羡慕地看着没心没肺的小五。 宁云夕坐下来问老二“今天学校里没事？” “本来打算早上去车站接大嫂你们的，但是临时学校有事，我只能做完事再过来。大嫂，等你有空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随时都可以的。” 孟晨逸听到她这话不由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 “今晚你留下来吃饭吧。”宁云夕对老二说。 孟晨逸点点头，问“需要我帮什么忙？” “打扫的事情我们干的差不多了。等会儿我要去看看菜市场。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也要去看看菜市场。”孟奶奶插进话说，到时候家里做饭的人是她，不知道上哪里买菜不行。 几个孩子吞着口水沫儿我们也想去。 磊磊率先走过去抱住妈妈央求着“妈妈，去——” “行，落下你一个人在家里给其他人添麻烦也不好。”宁云夕对儿子笑笑说。 这样说的话？老三和小四小五齐齐有了不好的预感。 宁云夕抬头对老三说“晨熙，你带他们两个在家。不一定你们大哥等会儿回来，不可以没人在家。” “是。”孟晨熙一口答应接受任务，刚好趁这个时间她把书整理了，于是转头她吩咐弟弟和妹妹，“今晚有客人要来，你们要把你们自己的物品整理好。尤其你，小五，你看看你自己的书堆在那里都乱七八糟放着。” 小丫头看到了自己那堆杂货，小眉头皱一皱，直叹气。 孟奶奶刮一刮小丫头“是女孩子，却没有个女孩子的样！好好学学你大哥二哥。” 大哥也好，二哥也好，对自己的东西都是摆放地整整齐齐的，内务一级棒。小丫头自惭形秽，乖乖随三姐过去整理自己的内务。 宁云夕和孟奶奶准备好，带上了磊磊这个小布丁，随同老二出发了。 【485】新家3 路上，孟奶奶对老二说“你大哥说要把你爷爷接过来，你听说了没有？” “大哥在电话里和我说过了，说是先住大哥家里。如果爷爷奶奶觉得不方便，他再安排其他地方给爷爷奶奶住。” 孟奶奶听了放心，又问起亲家“她爷爷奶奶怎么样？” 孟晨逸看看宁云夕，不好说。 宁爷爷宁奶奶要来不容易，被一堆子孙缠着。 到菜市场之前，先看到了幼儿园。磊磊被幼儿园里丰富多彩的颜色给吸引到了，小腿迈过去，隔着栏杆看着幼儿园里的彩色滑滑梯，小手指着问妈妈“那，那是——” “是滑滑梯。磊磊。以后有空妈妈带你来看看。幼儿园现在没有开门。”宁云夕蹲下身来和儿子解说着。 滑滑梯？幼儿园？磊磊的小脑瓜努力地辨认着这些新鲜词汇。 宁云夕把儿子抱起来，让儿子更直观地观看幼儿园长什么样。 “明年，他该上学了。”孟奶奶在后面补充一句。 磊磊立马转过自己的小脑瓜他要像叔叔姑姑们那样上学了？ “上学好吗，磊磊？”宁云夕先试探下儿子的反应。 磊磊的小手抱住妈妈的脖子上学好像有点可怕。反正，叔叔们姑姑们，妮妮姐姐他们，没有一个真喜欢上学的吧。 还有一年。宁云夕不着急，只对孟奶奶使个眼神，带孩子出来的时候可以多带孩子到幼儿园看看，这样会逐渐习惯。 孟奶奶同样这么想着，对大孙媳妇直点头。 到了菜市场逛一圈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宁老师。”傅军医转头也看见了宁云夕他们，立马走过来。 “傅军医，你到首都来了？”宁云夕问。 “上个月才转到部队总医院。”傅军医解释，“就那次陪彭校长过来首都治病，顺便留下来了。” 能到部队总医院工作那真是了不起。难怪侯军长一直说傅军医厉害。 傅军医却对着她说“宁老师。我女儿下半年要转到四中，据说你是工作转到四中。傅玉说她要跟着你学习好，你讲的课透彻，让她容易理解。” “我的档案还没有送到首都四中。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宁云夕说。 “宁老师你进四中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不用担心。” 估计傅军医都把内部情况了解地一清二楚了。所以，傅玉也知道他们家今天到。傅军医说“她说她迫不及待想见你，宁老师。我说去你们师大院的小区里等着。她说好。不知道找到你们没有？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中午。” “她刚过去，难道你们出门了？” “没事，晨熙他们在家等他们大哥。” 孟家新家里，孟晨熙他们三个孩子收拾自己房间时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小丫头孟晨橙跑去开门，一打开看见了傅玉。 “孟晨橙。”傅玉冲小丫头招招手，“宁老师呢？我来找宁老师。” “我大嫂她出去菜市场了。” “给你们买菜做饭是吧？”傅玉牵着小丫头的手进门。 孟晨熙听见声音走出来看到她，吃一惊“你怎么在这？” 【486】新家4 “我爸调工作到这边来了。我住的大院在你们隔壁。要转学了。你也一样吧，孟晨熙？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同班同学。”傅玉向孟晨熙伸出手。 孟晨熙内心里有点抗拒。 傅玉没见她握手转身在这个屋里自己溜达起来“真帅气，四室两厅。孟师长真帅气。” 孟晨熙问“你要在这里？” “当然，我要等宁老师回来。”傅玉朝她一扬头，“还有，你找尚贤哥哥了没有？” “我为什么找他？” “他以前不是你们邻居吗？和你们哥哥感情很好。我以为你经常和他联系。我已经想好了，想考他那个学校。孟晨熙你呢？” “我姐姐要考广播学院。”小丫头插着嘴说。 “考广播学院成绩也不能太低吧。估计比医科大容易一点。这样的话，你转四中吗？我估计吧，没有宁老师的话，你们也进不去。” “你什么意思？”孟晨峻走了出来问。 “不是成绩好坏的问题。四中招生说注重特长生。我之前要不是因为跟我姥爷学过点书法，根本进不去。”傅玉甩了下辫子，转过脸问他们两个，“你们什么特长？” 孟晨峻憋了憋“特长——” “我哥哥会打球，会踢球。”小丫头再次为哥哥姐姐说话。 傅玉哈哈一阵笑，摸摸小丫头可爱的小脸蛋儿“需要成绩说话的，孟晨橙。不是随便打球踢球可以算的。比如说，我曾经在首都儿童书法比赛中拿过奖。” 孟晨橙紧张地看了看三姐和四哥“我三姐参加过朗读比赛拿过奖。” “什么朗读比赛？市，县？大城市吗？首都吗？” 他们老家，小县城市。 孟晨熙和孟晨峻齐齐沉默。 傅玉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儿说“你就不一样了，孟晨橙。你在舞台上唱过歌，全市全国的报纸你都上过了。你小嗓子那么厉害。想进四中没有问题。” 被姐姐夸了一把，孟晨橙的小脑袋高兴地点巴着，拉着傅玉的手去看自己家的阳台“我们家的阳台好大的。” 这个小五，这么快变成叛徒了？孟晨峻一双眼珠子直瞪着带傅玉四处走的妹妹。 孟晨熙拧着的眉头想着傅玉说的话。傅玉刚才大概意思是，得宁云夕给她和弟弟走后门否则别想进四中了。 对走后门这事儿，她知道，无论大哥大嫂都是极其反感的。这么说，她和弟弟要给宁云夕添麻烦了。楼下来了辆军车。从军车下来几个军人。在前带路的史连长敲了敲门 孟晨熙和孟晨峻沉浸在自己心事里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傅玉听见声音同小丫头一块去敲门。门打开后，站着的人小丫头不认得，只认得史连长。却是傅玉马上喊了出来“曹叔叔。” 曹德奉走进了屋里。 孟家三个孩子看着他这张脸，感觉他这张脸有点儿熟悉有点儿像谁。当灵光一闪过三个孩子脑海时，对应的是石头脸的曹爷爷。 曹德奉是曹爷爷的大儿子。所以对于孟家和孟家这几个孩子都早有听说。他观察的眼神落在这三个孩子脸上，显得若有所思。 【487】抱住爸爸1 “叔叔。”被他眼神扫到的孟晨熙和孟晨峻怯怯地出声。这个部队叔叔不像他们之前见过的首长那样和蔼可亲，却是像他们大哥一样有点儿严厉。 “都坐下吧。站着做什么。”曹德奉回过神来，对孩子们说道。 老三和小四迟疑了下。傅玉拉着小丫头坐，对曹德奉好像很熟悉，笑嘻嘻的“曹叔叔，听说你是他们师的政委。” “嗯。”曹德奉惜字如金。 平常调皮捣蛋的三个孟家孩子最怕这种长辈了，简直是坐立难安。 察觉孩子们的不安，曹德奉转头问史连长“孟师长什么时候回来？” “政委，应该差不多了吧。苗主任说自己去接的师长一块过来。今晚要一起吃饭的。” 话刚落地，楼下又传来了车声。 宁云夕他们几个正疾步走回来，因为听说傅玉上他们家里来了。刚快走到家里楼下，见到军车。 拉着妈妈小手自己走路的磊磊，在看到楼下站着的那个人影时，立马撒开小腿跑过去。宁云夕跟在儿子身后跑，担心儿子摔着。 磊磊的小腿是疾步如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一双小手紧紧抱住了某人的小腿。 孟晨浩此时已经转过身来，在儿子抱住自己腿的时候伸出双手温柔地接住孩子。 “爸、爸。”磊磊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小眼珠激动地看着爸爸。 孟晨浩把儿子慢慢抱起来，手掌心温柔地给儿子擦去小额头上的汗珠儿，一边又看着走来的媳妇说“云夕，你们到了。” “是。”宁云夕冲他展开笑颜。 望着她，有那一瞬间他想亲了下去，但是公众场合，孟晨浩只能伸出只手在她头发上摸了一下帮她抹掉刚才走路时沾到的一丝水露。 夫妻两人四目相对着，一会儿好像四周都没有了其他人。 有个人轻咳一声嗓子“宁老师。” “哎。”宁云夕转头，看到了靠在车门上一副促狭的神态望着他们两口子的苗正清。这令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只看这旁边不止她一个人，好多个军人在。 “苗主任，我们应该偷偷先上楼的。”另外一个戴眼镜的军人拍下苗正清的胳膊说，宛如替孟晨浩他们两口子抱怨刚才苗正清插的那句嘴。 苗正清立马脸上呈现出恍然大悟的状态“对哦。杨部长。”一边说，一边他向孟晨浩走过去，向孩子伸出手“来来来，磊磊，叔叔抱你。别做你爸爸妈妈的电灯泡。” “哪有你这样的，苗主任。”杨部长立马拉了拉他。 四周的人看着忍俊不禁，一阵笑接着一阵。 “楼上曹政委看着呢。”杨部长提醒大伙儿一声。 “曹政委来了吗？”苗正清才意识到的样子。 “来了，你看他的车都到了，在我们前面。”杨部长指着对面先停靠好的那辆军车。 所以这些军人全都严肃了起来。 孟晨浩对媳妇说道“这位是我们后勤的杨部长。” 意会到对方来是帮着她和孩子搞调工作和转校，宁云夕立马上前握住对方的手“谢谢你，杨部长。” 【488】抱住爸爸2 “宁老师不要客气。这是我份内的工作。”杨部长说，“实际上吧，你要到这边来教书。教育局那边可高兴了。之前求你你都不来，他们说的。” “不不不。”宁云夕连声道。 苗正清在旁边又插科打诨“杨部长，我们宁老师的特别谦虚，你慢慢能体会到了。” “哈哈。”杨部长乐道，“我估计，我刚才已经体会到了。” 旁边，此时又不知道从哪儿走出来一个女军人，走到了孟晨浩那儿，对磊磊拍拍手“孟师长，你这个孩子真可爱。” 谁对他拍手？什么人？没见过？磊磊皱起小眉毛，一副严肃的小脸蛋看看站在爸爸面前的女人，一双小眼神第一印象不喜欢！ 磊磊转过小脸蛋，两只手抱住爸爸的脖子。 被小家伙嫌弃了的女人只好一些尴尬站在原地。 宁云夕的目光望过去，看到自己丈夫抱着不高兴的儿子走到一边去，同样没打算答睬对方。旁边杨部长介绍“这是我们师部的军医，秦军医。” “你好。”秦军医转过身，向宁云夕打了声招呼。 宁云夕微微点头。 杨部长解释说“因为听说老人家来了，怕老人家长途跋涉身体不舒服，我们政委让军医过来顺便给老人家看看。” 孟奶奶在后面立马说“身体不好的不是我，是我家老头子。他还没来。” 杨部长愣了一下，道“这，这就尴尬了——” “没事。”宁云夕道，“很感激政委的关心。” 肯定不是她丈夫的主意，她丈夫之前都不知道这回事儿。再怎么说，人家是好意，关心他们家人的。一行人正准备上楼时，听见又有跑步声过来。 “报道！”一个女兵冲到所有人面前，在看见宁云夕的刹那惊叫，“宁老师！” 宁云夕转身，眼睛一亮“马班长！” “宁老师！”马晓丽高兴得要发疯了，跑过来抓住宁云夕的手用力地摇晃着。 “让我看看你，马班长。穿上军装了，太牛气了。”宁云夕退后一步，仔细打量马晓丽身上的军装，竖起大拇指。 马晓丽被夸后，脸蛋羞涩地红了红，手抬起整理整理军帽，笑盈盈的。 能穿上军装是她的梦想，当然，能考上部队大学多亏了宁老师。所以马晓丽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说“老师，之前我回家找你，可你在上课。” “你现在暑假不放假？” “对，被派到连队去了，说是下基层，提前锻炼。还有，郭炳今年暑假和我一样下连队锻炼，同在一个部队里。”马晓丽向宁云夕一五一十汇报着，说完，眼神瞟到了那边的孟晨浩，“孟团长怎么在这？” 这个丫头一看就知道，之前啥都不知道。 宁云夕望着丈夫沉默温柔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这都是他的特意安排，想让她高兴高兴。 “马晓丽同志。” 马晓丽转身，对着发出声音的秦军医，立正起来“秦军医。” “这是我们师的师长。” 你叫什么团长？ 马晓丽“啊”，接着继续惊叫“孟团长你升职了？” 【489】抱住爸爸3 “马晓丽同志！”秦军医一脸子不怎么高兴，俨然都不知道马晓丽会来。 马晓丽立正，向孟晨浩敬礼“第二军医大实习军医马晓丽报道，孟师长。” “行吧，没什么事情，放松，新兵同志。”孟晨浩道。 在爸爸怀里的磊磊此时似乎认出了马晓丽，伸了伸小手。 马晓丽又高兴地欢呼起来“磊磊，你认得我是不是？我在你出生后抱过你。” 磊磊露出羞涩的小脸蛋，同妈妈的学生握握小手。 “走吧走吧，先上楼去。曹政委等了很久了。”杨部长招呼着大家上楼说。 一行人爬上楼梯，来到孟家的新房子。 曹德奉站了起来，在门口迎接他们一行人。 “这位是我们曹政委。”孟晨浩继续向媳妇介绍。 “你好，曹政委。”宁云夕上前与对方握手。 曹德奉点了下头，又看看孟晨浩抱着的小磊磊，拘谨的脸上缓慢露出了一丝微笑。 “给曹叔叔抱抱。”孟晨浩对儿子说。 磊磊犹豫了下，小脑袋转过去再看看妈妈。妈妈也点头。他于是伸出手给曹德奉。曹德奉把他抱过来，感觉着小家伙的重量说“好家伙，看起来不胖，但很有分量，很壮实。你们养的好。” 听是叔叔夸自己的样子，磊磊扬扬和爸爸一样帅气的小眉毛。 马晓丽在那边和小丫头拉着手说“孟晨橙，记得我吗？” “记得，姐姐你给我念过书。”小丫头大声说，“你是我二哥的同学。” 说到孟晨逸，马晓丽突然才想起同班同学也在场内。转头望过去，孟晨逸一副早知道她这样的眼神回给她。 “晨逸哥。”傅玉一脸子崇拜地看着哥哥。 孟晨熙转过脸去。 孟晨峻感觉好像自己一样被人忘记了。 宁云夕这会儿冲他们两人喊了声“你们准备准备，换身衣服，等会儿要出门。” 原来孟晨浩本来想在自己家里吃算了。一批战友开始轮流批评他。 “孟师长，我们请客请你们家吃饭，你却叫我们在你家吃饭，这算怎么回事？”杨部长摊开着手说道。 曹德奉和苗正清商量着“开去部队的伙食堂吃吧。顺路买点孩子喜欢的东西。”这两人，压根没打算在这种事上问那个特驴的驴人。 宁云夕走过去拉了拉自己丈夫的袖子小声说“晨峻他那个裤子，旧的那些都有点窄了，可以穿的今天坐火车的时候勾破洞了。出来时来不及给他买新的。你看你有吗，你的先给他穿。” 孟晨浩一听点着头，对后面的勤务兵道“我的行李拎过来吧。” 既然家里人都来了，他肯定一起搬过来了。 宁云夕让老二把裤子拿去给小四。 一行人全部出门去吃饭。孟晨熙看了眼傅玉，这人居然死皮赖脸跟着来吃了。要说傅玉这种性格，她孟晨熙真学不来。 晚上大家和乐融融吃完聚餐。孟晨浩带着家人回家。路上放下了傅玉。 回到家里，大家都有些累了。孟奶奶今晚上被杨部长他们劝了喝了两口酒。老人家酒劲儿一来，回到房间就睡了。宁云夕给老人家盖上被子。 【490】小别胜新婚1 那边孩子们轮流洗澡。老二孟晨逸今晚没有留下来而是回学校去了。反正现在都在首都，随时可以见面。 总算是一家人都呆在一个地方了。宁云夕感觉都可以替丈夫松口气了。 走回夫妻俩的卧室，只见儿子躺在他怀里。 磊磊自从见到爸爸以后，小手一直抓着爸爸。本来今天长途跋涉，是大人都很累了，娃儿要睡却害怕着，小手抓在爸爸身上，仿佛闭上小眼睛爸爸又要离开一样。 孟晨浩耐心地哄着儿子，直到儿子彻底睡安稳了，再把儿子放到床上。宁云夕拿了张小毯子过来给儿子盖盖。 “有什么事吗？”孟晨浩问。虽然之前电话里有过沟通，但是近期不清楚家里还有发生什么事没有。 宁云夕刚好有事想问他，向他示意着。 孟晨浩搂着她到阳台上。这样离客厅远一点，客厅那边听不见。 “晨熙他们，我感觉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安全感。”宁云夕悄声说道。 这是以她身为老师的直觉，几个孩子那样迫不及待地挤破门去见老二。估计是没有什么安全感才会这样。 听到媳妇这话，孟晨浩第一个念头是媳妇不愧是做老师的，特么了解孩子。 “没有安全感。”孟晨浩琢磨着。 宁云夕说“晨熙自己不知道是胡思乱想，我从她原来班主任龚老师那里了解到，近来她又是有点儿心思不太稳定，上课要走神儿。离那次离家出走，都两年过去了。我觉得不是早恋那么简单。” “她早恋吗？” 真的得说他这个当哥哥的了。难道是男人都这么迟钝？宁云夕怔了一下，望向他的脸。瞧他这脸迷惑的表情，真是好像不知道老三的心事似的。 “晨熙她好像喜欢——” “曹家的孩子？不是吧？” 什么曹家的孩子？宁云夕的手伸出去，不禁拍了下他这个当哥的胳膊肘子。 “她之前不是去找曹希敏才离家出走吗？”孟晨浩纳闷道。 宁云夕想，完了。他都这么想，难道老二孟晨逸也——这两兄弟好像是一样的情商。 “晨熙喜欢的是像晨逸这样子的。” “晨逸不行！” “肯定不行。他是她哥哥，怎么行。”宁云夕说，“我说的是，晨熙她喜欢像晨逸这样的，所以像尚贤。” “胡来的。她今年几岁。还没有考大学。尚贤读的是医学，要读五年以上的。她别自己搞不好，还影响到其他人的学习和课业。” 眼看他越说越大声，宁云夕急忙再拍拍他“嘘！嘘！” 孟晨浩挤着眉头“总之是，她要谈恋爱，想结婚，等她要毕业了参加工作再说。” “孟晨浩同志，你这样的态度不行。”宁云夕道。 媳妇的口气突然正式起来，孟晨浩愣了愣“也是。” “你说说为什么是？不是说我们有什么工作上家庭上的问题都可以讨论吗？” 她这样说着，却没有想到他突然在后面搂住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的嘴。阔别一个月。早就想吻着她了。 【491】小别胜新婚2 结果今天一大帮人在这里看着，儿子缠着，让他动不了手。 不管什么问题都好，吻了再说吧。 宁云夕被他亲得脑袋有一阵子变成了一片空白了。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吻，只觉得他逗她的技巧越来越好了，完全不像他那个特驴的性子。 直到房间里传出儿子在睡梦里喃喃了声爸爸。 小两口才突然醒悟过来分开嘴。 儿子想着爸爸，他却惦记着吻媳妇。宁云夕想象着儿子起来如果看见这一幕那心头的感觉，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孟晨浩扬扬眉叹叹气，只能等儿子再长大一点了。 “你给他做的床，林政委让来首都的车一块将床和我的自行车带过来。”宁云夕对他说，一边手摸着他结实的胸膛。 孟晨浩被她撩的小腹里一把火又要烧起来了，赶紧握住她的手“宁云夕同志，我承认我错误。我太绝对了。” “你知道就好。感情的问题，能用律条来规范吗？要让孩子学的是正确面对问题，而不是像封建思想那样禁止。” 孟晨浩想着她的话有道理。 “我意思是说，要给他们多一点安全感。你和晨逸要经常回家。你不要对他们太严格，和他们多聊聊。老三和小四都在最重要的发育期中。这个时候无论他们的身体或是思想上都面临着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他们心里其实很依赖你们，知道不？” 孟晨浩点头答应她。 “你陪磊磊睡吧，免得他睡不安稳。我去看看晨熙。”宁云夕说完把他一推。 孟晨浩走去看儿子。宁云夕急匆匆走去老三房间里。 孟晨熙坐在自己床上发着呆呢。 “晨熙，你下来，给我读读课本。” 听见大嫂突然这样说，孟晨熙立马从床上跳下来。 “你们要转学去首都四中的话，有个特长考试。你得把你朗诵的特长突出出来，给考试的老师看看。”宁云夕拍着课本扬声有力地道。 孟晨熙抬头登时惊喜。之前听傅玉那么说时她还以为宁云夕要把她的特长放弃了。 “是！”孟晨熙大声回答。 她有信心，肯定可以。别以为她到了育华后没有再参加朗诵比赛，那是因为她把精神全部放在学习上。但是论她对朗诵的热爱，她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见老三有很高的志气，宁云夕放心地问“想读什么，你跟我说说。” “我想读朱自清老师写的背影。” “为什么？” 因为每次读到背影，她都会想起过世的爸爸，想流泪。 看看老三的表情，宁云夕不会多问，带着她翻开那一篇文章朗读起来。 孟晨熙练习完，突然担心起“大嫂，小四怎么办？” 家里小四是没有老三对朗诵的热情，没有小丫头天生的小嗓子，没有老二的脑袋风暴，独有的是小聪明。 关于这点，宁云夕早有主意。 说到傅玉，回到家时发现父母在房间里说话，门开了条缝，她经过时偷偷走过去听了听。 “是谁让你委托国外的人验血？”文文妈妈问。 【492】教育局报道1 傅军医脸色一沉，严厉道“你从哪儿听说的？” 文文妈妈唠叨着“你那老同学嘛，说起，说是你找国外的同学，送什么血过去，我就奇怪。你什么病人需要送血到国外去。” “你知道我的工作，不该告诉你的事情是不可以告诉你的。何况，你没事打听这些做什么？好奇做什么？你要知道你是军嫂！什么叫做部队的保密义务。” 听见父亲发脾气，傅玉立马缩回自己的脑袋。 房间里文文妈妈却不依不挠“我干嘛了，我不就问一句嘛？关心下孩子。” “你关心什么孩子了？” “不是说送的人家孟家孩子的血吗？人家宁老师家的孩子，我关心关心。我曾经对不起人家，所以关心一下都有错吗？” 傅玉吓了跳孟家？孟晨熙？还是谁的血？ 傅军医打开房门。傅玉冲回自己房间里。傅军医向客厅里望了下，好在儿子被老人家带出去玩了。女儿好像还没回来。回身，傅军医锁上房门，对着媳妇说“少打听那些事儿，人家谣传的，你乱听。” “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文文妈妈说。 “你从哪里听说的谣言？”傅军医犀利地问道。 “我刚才说了，你那老同学，国外的老同学。” 傅军医沉思了下，走出家门去找电话。 隔天，宁云夕带家里几个孩子去转校的学校之前，先去了首都市教育局人事处报道。 两年前来过一次，宁云夕对这里既有点熟悉又是很陌生的。在相关人员的指引下，她抵达了人事处办公室。 里头只有一支小吊扇挂在天花板上吹着，室内很是炎热。几个老师边工作边拿本子给自己扇风。又到一年毕业季。师范毕业生毕业的要分配工作，一些在岗老师根据各种需要要调职，这些无疑都让人事处的老师们一个暑期都变得十分忙碌。 宁云夕走进去时并不需要敲门，因为里头挤满了一些来办事的人，有学生，有老师，挤在一块把门都给挡住了。 对此，带着她过来的人只得垫高着脚向里头喊了一声“高处长，宁云夕老师来了。” 听见这句话，坐在办公桌边半鬓白发戴着老花眼镜的女教师抬起了头，见到宁云夕，立马站起身“宁老师，你进来吧。” “让让，让让。” 堵在路上的其他人让开位置。不少人稀奇地看着走进来的宁云夕，想着这是谁。 宁云夕走过去“你好，高处长。” “你好，宁老师。你的人事档案已经送到了首都四中人事部门。” “是，但是我爱人所在部队的杨部长说让我过来。” “对对对，是有人想见见你。我们发展规划处的周处长。他在这条走廊最后面的那间办公室。” 宁云夕听说是这样后转身走了出去。 背后一帮人议论起来“说是首都四中的新老师！” “哪里来的？竟然能进到首都四中。” “看起来很年轻，好像刚毕业不久。” “没有成绩可以进首都四中吗？” 【493】教育局报道2 高处长听着那些人议论不高兴，说道“你们说的什么？人家宁老师是教出了两届省高考理科状元的市优秀教师。” 关于市优秀教师的称号，宁云夕是拿过一次。彭校长推荐的，在原来的地区市举办每年教师节活动的时候拿的。今年她离职，应该不会去参选了。不过这样的称号，在首都的教育界来说，多得是。不算什么。 让人可以佩服的只有“教出了两届省高考理科状元！” 首都四中冲的是她这个，绝对不是什么市优秀教师称号。 社会认可老师能力的只有一个，教出来的学生出什么成绩。所以说老师同样是一个压力很大的职业。“牛气啊，宁老师。” 当宁云夕走到规划处的时候，迎面过来的周处长冲她这样恭喜地说道。宁云夕一时间没有能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只能说人家教育局里的消息比基层老师灵通得多。周处长已经从其它渠道得到小道消息，说是宁云夕今年高考教出来的学生，又有夺得全国高考数学考卷分数第一成绩的机会。 那一年，高考试卷还是全国统一，没有分省分地区，所以全国单科排名算是一目了然。 宁云夕对周处长有印象，想起来是两年前主持数学教学研讨会的那位。 “两年前，你的发言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总感觉放你去基层继续教学，既是好事又是有点儿浪费的感觉。”周处长带着她进到办公室里隔开的小招待室里，让她坐下准备给她倒水。 宁云夕摆摆手“不用，我来时喝过水了。” “不过是开水。我这里也没有其它东西可以招待贵客。”周处长朗笑了一声，把倒了开水的口杯直接放到她手里，“别客气，宁老师。来到我们市工作了，和我们是一家人了。” 那年代的领导都是那样朴实和热情。宁云夕拿着口杯有些感动地坐下。 “那时候，坐在我旁边的那位发言的老专家，你还记得吗？”周处长问她。 宁云夕回忆着，记得是一个年纪古稀的老教授，穿的一件深灰色的衬衫，穿着有些不羁，说话却很严谨。 “他是我们国家数学会的。坐在我当时右手边的女同志是国家教育部门的领导。当时承办单位是我们，不是国家教育部，想的是先做一个最初的尝试。结果发现，效果有一些，但是可能时间太短的缘故，成果不大。而且各地的老师要集中到这里来开会，很不容易。” 确实，长途跋涉，路途遥远，对于当时并不发达的交通工具来说，显得功效非常之低。而且有些老师一来由于环境大不相同很快水土不服。因此，这种单科的全国教学研讨会，集中各地优秀教师过来开会并不太具实际意义。 “最终上面的领导决定，小范围组织开展这种研讨会是可以的。专家可以下去下面调研，多听点基层教学的意见。”周处长道，“即便如此，两位同志对你当时的发言印象深刻，都认为你这样的青年骨干老师可以提拔起来。” 【494】教育局报道3 宁云夕仔细听着，不管怎样她是要下去四中教学了不是吗？ 周处长说“之前单冬祥老师和你联系过？” “是，有通过书信，主要讲的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问题。单冬祥老师在做这方面的调研工作。” “我们市教育局委托他们首都师大教研室做的调研。” 这样说，岂不是周处长委托单冬祥找了她？绕了半天原来这个真正的幕后人在自己眼前。宁云夕不知道如何继续回答领导了。 周处长意识到她的尴尬，笑了笑“都是一家人。希望宁老师能在四中选拔出好的数学尖子，这对于我们市教育界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 宁云夕脑袋里灵光一闪，记起了一件重要事项。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号称数学界的世界杯。美国参加时间是一九七四，我国是在一九八五，即是明年。参赛选手肯定要提早选拔，肯定从各省市推荐上来。每个地方都巴不得出一个能参加首次国际赛事并能赛出成绩的学生，这相当于考核各地方市教育局的水平。 学生们的竞争，是老师们的竞争，是地区教育局的竞争。 首都作为全国教育中心，各种消息最灵通，提前让单冬祥做调研准备，可以说是准备周全有着拼搏的决心。首都集中了很好的教育资源，要是不出个这样的人才，也说不过去。 周处长期望她可以说是自己一样压力很大。 宁云夕喝着水。 周处长走到外面问人“来了吗？” “来了，周处长，我们有同志出去迎接了。” 什么人要来？宁云夕刚扬起头去看，门口走来了一男一女。单冬祥那件很有特色的灰白相间时髦格子衫是很容易辨认的。同单冬祥走在一块过来的是？ 宁云夕立起。 苗心红和周处长握了手，接着向她走过来，猛地伸出手把她一抱“把你看傻眼了吗？我不是写过信说要回来了吗？” 之前对方信里是这么说，但是当时她没有接到调职的消息，误以为苗心红是要到她原来的地方工作。现在一想确实不太可能。以苗心红的学历和成绩，绝对是可以留首都的。 “苗姐姐。”宁云夕嗓子了同样带了一丝激动的调子，双手拥抱苗心红，“好久不见。” “两年了是吧？你儿子都两岁大了。我想看看他。”苗心红开心地说，“我送了他那么多东西，他喜欢不？” “喜欢，整天背着你的小积木到处乱跑。书的话，他自己看着自己笑，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他笑什么。”宁云夕比着手势描绘着儿子的反应。 苗心红哈哈哈乐着，拉住她胳膊说“等会儿马上上你家，让我看看他。” 单冬祥在旁咳嗽一声，提醒她这个疯丫头。 苗心红登时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转头对周处长说“周叔叔，不好意思，我妹妹来着，两年没见太激动。” “一家人，理解理解。”周处长一点都不介意，和蔼地笑着，“你们谈吧。我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该说的都和宁老师说了。” 【495】姐姐回来了1 “估计周叔叔你给我这个妹子压力了吧。”苗心红道。 “没有的事。” “你嘴里说没有的事，肯定有。要不然，我们首都怎么出成绩。” 被苗心红真相大白地说出来，周处长一脸困窘的神态“我相信的是宁老师的水平。” “我妹妹的水平用得着说吗？实力碾压。” 宁云夕不禁拍下苗姐姐的手不要太捧她了。 苗心红回头对她说“没关系。周处长是个口上说的压力很大，实际上不会给人压力的人。” “对。”周处长点头。 “不会像学校那样，非要你们老师弄个第一第二出来，那不是他们教育局的工作范畴。” 宁云夕一听就明白，苗心红这是前世都在教育局工作过的对教育局十分了解，所以苗心红这次的工作岗位是？ “你现在是到教育部打过招呼了吗？”周处长问。 苗心红答“档案刚交到教育部去了。” 过会儿，苗心红牵拉着宁云夕的手走出市教育局准备坐车去宁云夕家里，和宁云夕说到自己的工作“在教育部的政策法规科研管理处，做的调研员。” 坐在她们两人旁边的单冬祥扶着眼镜，对这个疯丫头既是十分的自豪和骄傲，另一方面却有些忐忑不安。只看苗心红这一回来，明显比他提升了很多。这样的工作岗位一般毕业生想都别想有。 “苗姐姐在国外肯定收获丰厚。”宁云夕握着苗心红的手道。 “还行。”苗心红有所保留地说。 单冬祥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到了八七一师家属大院。三个人下车。 小丫头趴在窗户上看见他们，喊着“大嫂回来了！” 磊磊立马走去家门口给妈妈开门。 门一打开，苗心红看到磊磊，哇一声惊呼“真是像孟团长，太像了。” 磊磊星眸剑眉的小脸蛋，尤其那双宛若星辰的眼瞳，和孟晨浩如出一辙。 苗心红蹲下身，和磊磊打招呼“你好啊，磊磊。知道我是谁吗？” 从没有见过苗心红的磊磊，一张小脸蛋迷糊着，小眼瞳看看妈妈。 “是苗阿姨，给你买书买积木的苗阿姨。”宁云夕给儿子介绍着。 磊磊像是听明白了，喊“积木！” 苗心红傻了一下“哎呀，我忘了给这孩子带礼物了。该带点积木过来的。”回头她看向宁云夕“怎么办？没有积木，他会不会嫌弃我？” 宁云夕笑着“不会不会。”对儿子示意着“感谢苗阿姨，磊磊。” “谢谢！”磊磊听着妈妈的指示小嘴巴说道。 “不用客气。”说着苗心红拉着孩子的小手走进屋里，抬眼望过去，“你这个屋子不错，比原先的好多了，妹子。” “嗯。” “你家那位官人，升职了？” “说是当上了师长。” “什么叫说是，明明就是。”苗心红刮着这个干妹子的谦虚，“这个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他升职，是你的骄傲。没有你后勤做得好，他在前线也走不了多远。” 【496】姐姐回来了2 宁云夕自认没有干姐姐的口才厉害，一边听一边点头。 孟晨熙拿着书走出房间“苗老师。” “老三是吧？”苗心红端详着老三的脸，“越长越发标致了。绝对是个美女。几岁了？” “快十六了。”宁云夕答。 “再长点个儿，都可以当模特了。” “人家要当播音员的。苗姐姐，你语文好，给她指导下吧。她要考四中，需要参加朗诵测试。” 见有学生向自己请教，苗心红和宁云夕一样热忱，问孟晨熙“你想读什么，先读给我听一听。”说罢，她和宁云夕一块坐下来。 磊磊坐在了妈妈的腿上，一起听三姑姑朗诵。 孟晨熙清清嗓子，对着家里的观众们轻声朗读起来“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 三姑姑的声音阴阳顿挫，很好听，磊磊听着听着小手掌拍打着。宁云夕对儿子嘘一声。磊磊抬头看看妈妈，直到妈妈的手把他拍掌的小手拿下来。 苗心红见到，笑道“她念的好不好，小孩子最公平，听都听得出来。” “离播音员标准有些欠缺是吧？”宁云夕说。 苗心红服气她了，说道“我们宁老师做老师时在学术方面是严格。她都没有进广播学院呢，你拿这个人家职业标准来要求她。” “越严格要求，才能是动力。” “你这话从哪里学来的？你家孟师长？” 被苗心红这样一调侃，宁云夕回想起来好像真有这个回事。 苗心红对孟晨熙说“估计你这样考首都四中没有问题。那里是我母校，我清楚。你对自己自信一点。话说，谁教的你，你的丹田力这么好的。女生一般朗读少有你这样的气力。” 孟晨熙立马答道“我大嫂教的。说要练腹肌，练发声。我原先也是总在声量上没有男生强，输的叫我不甘心。” “有她这样厉害的老师在这，需要我怎么指导。”苗心红哈哈笑了两声，不干了。 磊磊的小掌心继续给三姑姑拍拍好好，好好听！ “这娃儿，怎么看都像你家孟师长。”苗心红越看两岁的磊磊越有感觉，越发忍不住爱怜，抱磊磊去看看她送的积木和书。 磊磊当场给送礼物的恩人表演了怎么搭积木。 看孩子喜欢自己的礼物，苗心红十分满足。 孟奶奶买菜回来，招呼来客“都在这里吃吧。” “不客气，奶奶，今晚我得上他家去捞饭。”苗心红指了下那边一直变成了闷葫芦的单冬祥说。 单冬祥听见她真要去他家，从沉默无言一下子变得高兴起来，看着表说“如果是要去我家，差不多时间了。” “怕我没有顺路去给伯父伯母买东西吗？”苗心红打趣他。 单冬祥扶了扶眼镜片道“他们只要你人到，啥礼物都不要。” “你怎可以代替他们两个了？”苗心红不甩他这个话，“礼物需要买的。之前我准备好的法国香水，需要先回家去拿。还有，你问下鲁红强他们，到了没有？” 【497】姐姐回来了3 据说苗心红后来约了赵凤瑛和鲁红强一起去了单冬祥家里吃饭。单冬祥那个悲喜交加的表情，宁云夕看了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苗心红他们两个走后，孟奶奶都好奇地问着“他们两个是爱人吗？” “暂时应该不是。” “看起来挺般配的。男同志有才华，女同志很漂亮。”孟奶奶夸着说。可见苗心红来一趟，已经把老人家征服了。 苗心红是很能说会道的人，对谁都很好。宁云夕总觉得自己重生一次，有这样一个姐姐陪着，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晚上等他回来吃饭，宁云夕帮孟晨熙和孟晨峻准备明天去首都四中考试的衣服。想到孟晨峻的裤子，宁云夕让孟奶奶有空把她丈夫两条裤子改了下裤腿，毕竟小四比她丈夫还是矮了一些。孟晨峻试了试，感觉可以。穿上大哥的裤子，这回真要变成大人了。 小丫头孟晨橙睁着大眼睛问“我呢？” 哥哥姐姐有学校上了，她去哪？ 宁云夕打听好了，在这附近有一家小学，打算让小丫头就近上学。小学不像中学，课业相对容易，一般学校可以了。 孟晨浩还没有回来，却是史连长先到，带了上次来过的秦军医。跟在秦军医后面的马晓丽双手拎着医药箱，看到宁云夕喊“老师！” 秦军医回头看了马晓丽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跟屁虫又跟来了。 史连长向宁云夕解释着“曹政委说，让秦军医过来先向奶奶了解爷爷的情况，到时候爷爷到了有个好的准备和照顾。” 孟奶奶因此走了出来，和秦军医说着“他腿不好，很久以前有过老伤。” “什么伤？”秦军医问。 “腿挨过人家打，后来留下了旧伤，每年一到季节变化就喊疼。” 孟爷爷以前被人打过，不知道是被谁呢。宁云夕和几个孩子都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听见开门声，宁云夕回头看到自己丈夫回来。孟晨浩站在门口，同样第一次听到孟奶奶这样说。 “这样的旧伤久了恐怕不好治。老人家年纪大了，估计风湿什么都有。”秦军医说。 马晓丽问“是不是该拍张片子？” “拍什么片子？人家多少年的伤了，骨头有事早就走不了路了。”秦军医回头猛地向实习生马晓丽一顿训斥，“不懂不要乱说。你是学医的，未来当大夫的，不可以随意发表不严谨的言论。一个大夫的话要对自己负责的，我告诉你。” 马晓丽抿抿嘴巴，很显然在忍着。 秦军医突然又质问她说“奶奶说的话，你都记录下来没有？你没有记录下来到时候怎么做接应病人的准备工作？” 马晓丽掏出本子和笔，走上前“奶奶，你再仔细给我说说。” 孟奶奶很耐心地和马晓丽说着。 秦军医已经走到回来的孟晨浩面前“孟师长，你回来了，辛苦了。” 家里几个孩子诧异地看着这个女人。 磊磊拔开小腿走过去，小手拉住爸爸的裤腿，往前扯着。 【498】梦中情人1 孟晨浩双手搂抱起儿子，让儿子拉着自己到自己媳妇面前。然后这小家伙一双小手巴住爸爸的肩头，小脸蛋对着某个人气鼓鼓地瞪着小眼珠儿。 一只手轻轻地哄拍儿子的背，孟晨浩对媳妇说“我回来了。” “回来了可以开饭了。”宁云夕对他道，走进厨房里去。 孟晨浩抱着儿子跟在她后面走。 马晓丽记录好孟奶奶的话，问秦军医“可以了吗，秦军医？” 秦军医望着孟晨浩消失在厨房的背影，拧了一把眉头，对孟奶奶说“奶奶，这样，我们过几天再过来。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的。” 孟奶奶可不敢，道“其实我家老头子可能更喜欢一个男医生照顾，有些事情怕女同志不太方便。” 几个孩子都赞同孟奶奶说的是。 史连长记下来孟奶奶的话“回头我向曹政委报告。” 秦军医隐忍着，之后随同史连长一块离开，边走边不忘对着马晓丽斥着“你好好记录，我告诉你，马晓丽同志。如果一个大夫连基本的病历都写不好，以后不可能当大夫的。” 马晓丽手指转了转自己的钢笔“放心吧，秦军医，我和老师家里的人熟，不清楚的地方我再打电话问问。奶奶答应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怎么她这个实习军医总比你这个被孟奶奶直接拒绝的好吧。 秦军医的眼神使劲儿地往马晓丽脸上刮了一下。 晚上，马晓丽请了假从部队里出去，很快见着了同个部队的老乡郭炳。 郭炳的眼睛望着她一身军装。 “怎么了？”马晓丽问他。 “你这个军装是不是大号了，还是你人变矮了。” “你人才变矮了！”哪有人这样说女生的，马晓丽伸腿踹了下老乡。 郭炳快速度避开。 两个人一路拌嘴到了和其他人约好见面的地方。林尚贤远远看着他们两个人在吵，惊奇地问“你们从哪里吵到这里来的？” “别提了，我口干，有水喝不？”马晓丽摘下军帽扇扇风。 林尚贤立马给她送上自己的水。 郭炳见到说“别哄着她。” 林尚贤惊讶着他这个口吻，继而想这两人的关系，马上把自己的水撤下来。 马晓丽冲郭炳跳脚“我喝口水都得被你管！” 没多久，孟晨逸也来了，才让马晓丽转移开了注意力。马晓丽对他说道“你，有时间回到你们家去，和孟师长说说，对那个妖精防着点。” “什么妖精？”孟晨逸头一回听说，问。 “我们那个师部卫生室的军医，一双眼睛每天不是追着孟师长就是追着我们苗主任。我都怀疑她是来干嘛的，不是来当军医是是来找对象的吧。” 几个男生听到这回事儿，郭炳率先开炮“这个事你应该报告给首长去。部队不是谈恋爱的地方，是全心全意准备战斗的地方。”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孟师长特么驴吗？不过我和你们几个说，不止秦军医，来我们那儿的女兵，哪个不是瞅着孟师长和苗主任。” 说起来都是因为部队里少有这么年轻的师长和政治部主任，因此单身漂亮的女兵们被吸引住很正常的。 【499】梦中情人2 “不可能的。”林尚贤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马晓丽听不懂，见其他两个男生却明显听懂了，她的手扯了下郭炳的军装。 郭炳对她解释“我们宁老师，真正的美女一枚，才女一枚，是我们班上全体男同学的梦中情人。孟师长不可能变心的。” “宁老师是你们的梦中情人吗？”马晓丽大呼小叫，八卦的眼神向他们三人飞眨着好啊，原来你们上课的时候看着宁老师是这种想法的。 三个男生不由自主地沉默着。宁云夕确实是班上男同学们的女神。年轻漂亮又温柔，他们都想着孟晨浩那是天生的好福气，娶得到宁云夕这样的美女才女。 “你们要不要我告诉宁老师你们的想法？”马晓丽难得有机会捉弄他们几个，尤其是对着班里两个几乎完美无缺的学霸而言，要揪住他们的漏洞太难了。 “别！”三个男生齐声道。 马晓丽哈哈笑着，拿帽子扇着风，指着他们三“凭你们几个，能比得上孟师长吗？” “我们是比孟师长年轻许多，资历少很多，但是，论心，不见得输。”郭炳不服气地道。 马晓丽凑到他眼前搞怪“好，你这话我找时间和孟师长说，让你们两个比一下。” 郭炳的眼珠子快瞪死她了。 孟晨逸清声嗓子，把话题转回来“找我们做什么？” “难得都在首都了，好好聚一次。把几个师弟师妹一块找出来。我们今年毕业的师弟师妹们，肯定也要到首都念书的。到时候全部聚齐起来，教师节给宁老师一个大惊喜。” 论这种组织活动，到底属马班长强。三个男生齐齐同意。想宁云夕那么辛苦，一直都没有在教师节好好休息过。带高考班，宁云夕教师节是没有时间可以休息的。 “你妹妹弟弟，听说明天要去参加首都四中的面试。”马晓丽和孟晨逸透露信息。 孟晨逸之前有听说过，点着头“是，明天傍晚我会回家看看。” “我和你说，你三妹，一样快瞪死我了。”马晓丽今儿忍不住一块吐槽出来。 其他人不明白她这话三张困惑的表情。 马晓丽指了指林尚贤，指了指孟晨逸“你们都没有察觉出来吗？两年前我去你们家做客时，老三那个眼神早就往我那里瞟。” “为什么？” “紧张呀，紧张这两个人被我抢了。这是女人的直觉，不会错的。” 郭炳对此回想起来也觉得“孟晨熙是喜欢你们两个吧？” “当哥哥。”林尚贤说。 “你确定她把你当哥哥看？”马晓丽指着他质问。 “应该是。”林尚贤咬定。 马晓丽无语了。不过回头想来，如果林尚贤的梦中情人属于宁云夕这种，老三孟晨熙差距真不小。 是女人，马晓丽都憧憬宁云夕“宁老师的身材很好呢。” 三个男生齐刷刷对她白一眼过去。 马晓丽大笑道“你们不敢看宁老师的身材是不是？我和你们说，宁老师有锻炼身体的。” 【500】进四中1 从未来过来的宁云夕，自然懂得保养锻炼身体的重要性。工作忙归忙，有时间，每个星期抽出一点时间去慢跑，是必须的。 儿子磊磊现在大了。可以陪着她一块慢慢做运动。 今天早上要去首都四中，宁云夕起了个大早，但是照样没有有起床号的丈夫起得早。 孟晨浩穿上军装后对着镜子整理整理袖口和风纪扣，戴上军帽，走时不忘亲了下媳妇的脸。阔别一个月，让这对小两口小别胜新婚。 “你起这么早做什么？我听说面试时间在十点钟。”孟晨浩亲完问她。 太早人家学校行政处的老师没空。 “带老三和小四跑一下步，精神精神。” 适当轻盈的晨跑相当于一天的开关打开，能提高人的精神力。 听到妈妈说要去晨跑，磊磊抹着小眼睛从床上起来，自己爬下床。宁云夕带儿子去刷牙洗脸。 昨天宁云夕有和孟奶奶先沟通过，孟奶奶给几个孩子准备了一点点早饭先垫着肚子。孟晨熙自己醒了，没有吵醒妹妹小五，去喊赖床的小四。 几个孩子吃点馒头，喝点水，休息一下，走到下面小区里。宁云夕给老三小四规划了跑步路线，规定了他们的速度，慢慢跑。 两个大孩子启动晨练后，宁云夕带着儿子跑小圈。 磊磊的小腿努力迈开，但是不需要去追妈妈，妈妈与他的脚步同调在他身旁陪着他。 跑一阵，小家伙累了，小嘴巴呼哧呼哧地喘气。 宁云夕拿手帕给儿子温柔地擦擦汗，同时像丈夫一样鼓励着儿子“磊磊很棒，再坚持坚持，跑完这一圈，我们和姑姑叔叔汇合。” 磊磊对妈妈点了点小脑瓜，继续小腿迈开。宁云夕一边陪跑一边纠正孩子的跑步动作。 孟奶奶在楼上看着大孙媳妇和几个孩子的身影，喃喃自语着“还是娶个当老师的媳妇好，照顾孩子什么都懂。” 总之，她大孙子娶对人了。 跑完回来的老三和小四气都有点儿喘，宁云夕让他们再慢慢走一圈。 后来几个人回到楼上吃早饭。孩子们胃口大开。老三和小四均忘了今天要考试的事情了。一个跑步，可以把所有烦恼都抛到脑后的感觉。 到了差不多时间，宁云夕带孩子们出去坐车去首都四中。儿子磊磊留在家里和小丫头由孟奶奶照顾着。 “三姐和四哥加油。”孟晨橙像以往那样给哥哥姐姐大声鼓劲。 磊磊拍着小手心“加、油！” 孟晨熙和孟晨峻不禁笑了起来。有家里人支持，感觉怎样都不会输。 三个人来到首都四中。给他们负责面试的老师已经准备好了。 孟晨熙在宁云夕的鼓舞下走上前，准备朗诵。 一旁的面试和招生老师其实不太理解，因为之前据他们所知，学校为了让宁云夕这样的超级教师留下，都做好了将这两个孩子面试特招的准备。没想到，宁云夕自己坚持让这两个孩子参加面试。 “这样可以吗，宁老师？”抵达的邱玉成握着宁云夕的手问。 【501】进四中2 “副校长，只有这样做了，对其他孩子公平，对他们两个自己来说也才是最大的公平。我不想让他们自己让其他人都觉得，他们是被特殊对待进入学校的。比起被优待，孩子们的心理上其实更渴望的是一种公平。”宁云夕坦诚自己的想法。 一帮老师们听了她这话，无不点头。 邱玉成走进考试房间，同其他老师一块观看考试情况。 孟晨熙朗诵起自己最喜欢的那篇散文《背影》，念到动情之处时，她激情澎湃，声音隐忍中带着极具感染力的声气在里面，激荡着整个屋子的空气。 评委老师在评分纸上不由打上了高分。 “她没有去参加朗诵竞赛都能念的这么好？”老师们惊讶地问。 那都是源于一股热爱，像她大嫂说的，竞赛名次都是属于锦上添花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自己对梦想的热爱和追求。孟晨熙想着，激动的眼神一直望着宁云夕。 轮到孟晨峻了。 比起自己三姐面试前各种指导和准备，宁云夕真没有对他说过考试前该注意什么的话。孟晨峻有点懵的。宁云夕只对他说做回他自己。 “孟晨峻同学，我们听宁老师说，你的速算很好。” “还可以吧。”孟晨峻道。只要不是妮妮那种天才级的，他可以比一比的。 “我们给你出几道题目。” 加减乘除这种速算，对于孟晨峻确实小儿科了，想他当初六年级的时候和班上其他同学在宁云夕的带领下顶呱呱，参加竞赛拿奖绰绰有余。 几道颇有难度的题目考下来，面试老师们一致认为他有点儿数学小天赋，同意了他过关。 孟晨峻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容易过关斩将，出来时对着三姐和大嫂继续懵着。 孟晨熙吐苦水“为什么他的容易我的难？” “你是高中生他是初中生，到时候能不能考到这里的高中要靠他自己。”宁云夕说。高中把关严初中相对简单，符合她对于四中面试转校生的想法。再怎么说都好，初中属于基础教育。高中有高考严格筛选必定属于拔尖教育。 应该说她对小四的面试耍了点小聪明，知道这孩子数学速算好一些，脑子灵活，刚好，哪个学校都喜欢速算基础好的学生。 她这个把戏自然瞒不过资深老教师比如邱玉成。 在俩孩子去溜达熟悉学校环境时，邱玉成找宁云夕谈话，富有深意地笑了笑说“宁老师对考试老师的心理非常了解。” 宁云夕有点儿发窘“副校长，这孩子不是一无是处，他有他的长处，只是暂时这种考题式的考试看不太出来。” 邱玉成继续笑笑并没有打算批评她。在考试不违法的范围内，耍小聪明是个人的本事。只能越发说明宁云夕身为老师的厉害之处。让宁云夕坐下，邱玉成告诉她工作岗位“宁老师，我们学校领导班子初步决定让你担任高三两个班的数学老师，你看怎么样？” “我遵从学校的安排。” “还有一个不小的任务要交给你。我们高中三个年级课外有组织数学兴趣小组，现在这个兴趣小组的组长，由你来带领。” 宁云夕马上联想到之前周处长说过的话。邱玉成接下来的话应证她的猜测“寒假之前市教育局要求各学校选拔出数学尖子，为的是最终能参加国家队竞选，我们国家决定参加明年的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502】老师是明灯1 这个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意味着国内的数学教学终于由广泛的基础教育上升到了在基础上进一步的精英教育，这绝对有利于未来科研人才的培育。像美国，早就在这方面投入了不少的精力。基础教育要，但是精英教育一样需要，这样才能有效推动科技的发展。 高三数学教了几年了，宁云夕越发熟练，越发了然于胸。每年她会根据形势的改变适当地调整上课内容，由于考试大纲每年相差别不大，对她来说重新备课也较为轻松。 现在比较棘手的属于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事。 回家的时候，刚好老二回来了。 孟晨逸和两个成功转校的弟弟妹妹拍掌庆祝。 中午，孟奶奶给加菜，可惜老大哥没有能从部队回来。 随后，孟晨逸拿了一本电子信息工程的书请教宁云夕。 电子信息工程，涉及了数学和物理，是一门可以说未来绝对会是大热门的学科。而且t大，在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教育方面未来甚至超越发达国家，有望成为全球第一。孟晨逸之前正是听从宁云夕的指导选择了和计算机科学有关的专业。 现在这个书，不算孟晨逸所就读的专业，更不能说明他之后如果读研究生所要进行的研究方向。之所以拿了它来读，是由于宁云夕说过，本科初级阶段，最好是尽可能扩宽自己的知识面。和自己专业有关的知识要读，擦边球的专科书要读，哲学要读，方法论要读。 读了或许现阶段用不到，但是有印象，这些印象到了某天未来某个时刻上，遇到瓶颈的时候可能会成为破题的关键所在。 未来的知识肯定是更错综复杂的，学科分得再细都不能切割与周围的关系。和大自然一样，所有生命体都是息息相关。 宁云夕给老二讲了讲他在书里划出的一些问题，讲道“电磁场和电磁波这段章节确实很难，是物理系电动力学的翻版。因为它是非常强调数学的一个东西。你需要用数学的思路去破解它。还记得当年唐老师给你们讲的第一节课吗？” 孟晨逸用力地点头。 当初上高中的时候，唐老师那门课给大家的印象太深了。以前从不知道数学的重要性如此的要害。而要真正到了大学里，触及到专业研究，才发现和体会到唐老师和宁云夕所说的关键要害真的是存在的。 没有读好数学为基础的物理生，单凭一种直觉在构造物理世界的话，几乎都得扑倒在地上去。这同时是为什么苗奶奶当初教这个班学生的时候十分尽心和强调数学的重要性。苗奶奶是科研人员，自然深深懂得这个道理。 “有些学校到了研究生方向，甚至会细分到复变函数和数学物理方程即偏微分方程，去专门研究电磁场和电磁波的数学基础。所以从这点我们可以明白，你如果搞不明白这一章的话，可以回头多读读复习涉及这方面的数学课程。”宁云夕说。 【503】老师是明灯2 孟晨逸不由流露出钦佩的眼神“大嫂，你这是如同明灯给我指明了一道方向。” “明灯说不上。却是你，什么时候开始会写诗了？”宁云夕突然话语一转，笑吟吟地看着他。 孟晨逸诧异“谁说的？” “我们马班长说的，说你在t大的校园报上发表了一首现代诗。她读着挺有感觉。” “她——”孟晨逸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马晓丽好。 “马班长关心你们每个人。” 是八卦他们每个人吧。孟晨逸想。 “什么时候把你写的诗拿回来给我和你大哥看看。” “大嫂，这，乱写的。应付作业上去的。”孟晨逸坦诚地说道，“在哲学课上，老师要求每个人写一首诗调养情趣，理解哲学。我随便写了一首，结果哪里知道被老师拿去推荐给校报了。” “能被推荐，能登上报纸不是挺好的吗？” “可我觉得写得一点文学味都没有。”孟晨逸捂了下自己的眉头，真的是他自己都觉得挺羞愧的作品。非要说的话，只能说是t大和人家北大不一样，t大的师生对文学的趣味与一般文学爱好者不太一样。 几个弟弟妹妹此时都在门口听着，一样好奇自己二哥写了什么诗。磊磊走进来，小手搭在二叔的膝盖头上，乌亮的小星眸仰望着二叔，想听二叔的诗。 孟晨逸叹了声，他是用乘除加减法微积分等凑成的诗，哪有一点文学味了，只能叫数学趣味。 宁云夕不为难这个老二了，拍拍老二的肩头，说“你难得回家一趟，陪陪他们几个玩吧。他们老惦记着你。” 孟晨逸面色突然一道沉重，俨然是想起了之前大哥打电话和他说的话。说是家里几个人，老三和小四小五都没有安全感。 起来，他这个老二哥带几个弟弟妹妹走到客厅里去，一块聊聊天。 磊磊的小腿紧紧跟在叔叔们和姑姑们后面。 孟晨逸回头见到，把小侄子先抱起来亲一口。 小区唯一有电话的收发室那里，通知他们家来了电话。 宁云夕走下楼去听。 “侄媳妇。”对面是孟二叔的声音，“我们现在一家人在火车站。我想着通知晨浩之前，先通知下你。是你们家的电话没错吧？” “是的。二叔，爷爷好吗？”之前听说孟二叔要跟着，宁云夕关心老人家问。 孟二叔那边笑起来说“侄媳妇念书的，有文化，我爸听说你们的婚事很高兴，一直想见见你。” “这样，二叔，我通知晨浩到车站去接你们。” “也行，麻烦你了，侄媳妇。” “不麻烦，二叔。”宁云夕接着挂了电话，急急忙忙通知自己丈夫。 师部里史连长接的电话，说会马上通知到孟晨浩。宁云夕回身匆匆爬上楼梯回家，告诉其他所有人这个重大消息。 孟奶奶一听“哎，之前没有说今天要到？他们不先打个电话过来？” 老人家惊讶又抱怨的意思很明显，突然一大家子来没有事先通知，让接应的人都不知所措。 【504】孟家人突如其来1 对于接应孟家人的措施，宁云夕相信之前自己丈夫有所准备，安慰着孟奶奶说“不管怎样，爷爷到了这里，奶奶该很高兴了。” 孟奶奶是心头系挂着自己家老头子那条腿，本还想着等磊磊年纪大一点上了幼儿园自己回去老家，没想到晨浩主动要把孟爷爷接过来住。 如同大孙媳妇说的那样，终究是很高兴。孟奶奶立马进自己房间里收拾收拾起来。搬来这里时，孟奶奶已经拥有了自己一个房间。 孩子们的反应和孟奶奶不太一样。无论老三和小四或是小五，都在努力回忆孟爷爷长什么样。 磊磊从来没有见过孟爷爷，听大人说谁要来小脑袋也听不明白。小眼珠看看几个有些紧张的姑姑和叔叔们不明白，不明白。同二叔一块儿玩着积木块。 宁云夕肯定要跑去菜市场买点东西，对留在家里的老二说“你看着孩子吧，晨逸。奶奶肯定没空。” “知道，大嫂。你放心忙你的。”孟晨逸说，手里抓着磊磊的小手帮着孩子垒积木。 “乖乖跟着二叔，知道不？”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对妈妈点点小脑瓜他很喜欢二叔呢。 宁云夕跑了起来，带着票和钱下楼去到菜市场。 等她买完东西回来，没到家就听见楼上孟奶奶在吼“不是老二送他爸过来吗？其他人跟来做什么？” 先接到孟晨浩命令到首长家里传达消息的通讯兵，无措地摸着自己的军帽。 宁云夕推开门，先对丈夫的士兵说“同志，谢谢你。” “没关系。嫂子。我先走了。” “你先走吧，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 看着大孙媳妇把战士送走，孟奶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话说回来，老人家真有些着急发火。 宁云夕关上门，看几个孩子和孟奶奶一样挤着眉头的。 孟晨逸抱着磊磊给她说明情况“大哥让人过来报信儿，说是我们二叔三叔四叔和大姑二姑都来了。” 孟奶奶孟爷爷一共是六个孩子，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分别肯定都成家立业了。因此再有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子，一家子开枝散叶，人口兴旺。那年代的人们提倡做英雄母亲，生的多很正常。家族人多，本该是挺高兴的一件事情。然而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最少孟奶奶心里就有点后悔自己生的多了。 “是孩子们都跟来了吗？”宁云夕确定着。 “估摸着是。”孟晨逸想，大概孟晨浩也有点怕惊到家里人，不敢让通讯兵明说。 老三和小四小五都在叹息了。孟晨熙忧愁地看看弟弟和妹妹，想着之前弟弟和妹妹去到叔叔们家里住的时候，少不了和堂兄弟姐妹们争吵。 好了，这些吵过架的孩子要聚在一起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宁云夕快速整理着思路，一副冷静的状态指挥所有人“把客厅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包括阳台的。等会儿这么多人挤在一起，除了椅子以外其它统统不要。你们的房门可以先锁起来。” 【505】孟家人突如其来2 大嫂真了解他们的权！孟晨熙和孟晨峻加上孟晨橙，立马跑去锁自己的房门。 “准备好水和糖果准备接客人。”宁云夕对老三孟晨熙吩咐道。 孟奶奶本来顾着自己生怨气，回头看大孙媳妇把什么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不由吸了下鼻子感动地说“云夕，真辛苦你了。” “奶奶，你说什么话。爷爷要来，我和晨浩一样高兴。”宁云夕走过去握住老人家的手说。 孟晨熙煲了开水，看到宁云夕带回来的菜问“大嫂，要洗吗？” 小四和小五跑过来，要帮着洗菜。 孟晨逸突然插言“大嫂，这么多人，会不会大哥打算带我们去外面吃？” “估计不会。”宁云夕道，这也是她为什么急着去菜市场买菜的原因。孟爷爷的腿不好，到外面吃总归让老人家身心都不是很舒坦。要是她，肯定留所有人在家吃，哪怕挤一点。 正像她所预料的那般，孟晨浩用车把所有孟家人从火车站直接拉到自己家里了。 小四和小五坐着小板凳在阳台洗菜帮着准备晚饭，听到下面的车声以及熟悉的几声孩子的声音，互相对起了眼神儿。 “四哥，我想到那是谁了。”孟晨橙忧心忡忡的小脸蛋说道。 孟晨峻不知道是一紧张太过用力，差点儿把洗菜的水盆打翻了。 远远的，听见楼下几把尖锐的女高音说着“哎呀，晨浩，你住楼房了！” “师长就是师长，不一样。” “对。真就是不一样。” 那年代真没几户人家能住上楼房。孟家六户人家，只有孟晨浩住上了楼房。 “混的不错，晨浩。”几个叔轮流拍着孟晨浩的肩头说。 孟二叔吸了一口烟，回头看着坐在车内准备下车的自己父亲。 孟奶奶听到声音下楼来了，几个子女仿佛都看不见，直奔自己老头子面前“你怎样？被他们这么多人吵到了没有？” 孟爷爷一口叹息声“还行吧。” “妈，你这说的什么话呀。我们这么多人陪着爸来，那是孝敬。你想爸半路有个什么事，有这么多人在，不怕。”说着这话与孟奶奶顶嘴的是孟三叔。孟三叔相对孟二叔要年轻许多，宛如小年轻儿。 孟奶奶看都不看自己这个三儿子，冲着孟二叔质问“不是你一个人来吗？” 孟二叔尴尬地对母亲说道“他们听说后，一个个都舍不得爸和妈，非要亲自送到这里来。刚好，孩子们都不用上课，顺便带他们来看看我们祖国的首都是什么样的。” 舍不得我们两个老的？孟奶奶压根不信这个邪。 有这份孝心，早干嘛干嘛去了。 一个个说穿了，都是来蹭吃蹭喝游玩的。孟奶奶一双生气的眼神儿在几个儿子女儿的头顶上瞟着。 除了孟二叔，孟三叔孟四叔孟大姑孟二姑接到孟奶奶的眼神，齐齐脸色一暗。孟大姑和孟二姑在后面小声说起来。 “妈说到底只心疼老大一家。大哥去世后，现在妈心思全都在了晨浩一家了。” 【506】孟家人突如其来3 “没办法。妈也是势利眼，知道晨浩现在不一样了。否则怎么会急匆匆把爸都抛弃了，过来帮晨浩带孩子。” 孟奶奶没顾得上两个女儿在背后说她什么，着急地要去扶自己家老头子。 孟爷爷推推她手不用。 孟晨浩和孟二叔走过来，两人从两旁帮忙将孟爷爷扶下车。 宁云夕这时带着其他孩子下楼，走到孟爷爷面前“爷爷好！” “哎。”孟爷爷抬头看向她，先是惊愕一眼，随之转头对孟二叔说，“比你说的要长得更漂亮，这位女同志。” “爸，是晨浩的媳妇。”孟二叔道。 “我知道。”孟爷爷兴高采烈地说着，宛如自己娶了个漂亮的媳妇般，对大孙子直夸有本事，居然娶得到这么好看的媳妇。 孟晨浩被老人家夸的一丝窘，冲着自己媳妇微笑着。 宁云夕也是有点儿羞涩，对孟爷爷介绍着“这是磊磊，我和晨浩的孩子，爷爷。” 磊磊被二叔孟晨逸抱了上来。孟爷爷伸出手要去抱曾孙子，被孟奶奶一只手拍了下来“你自己腿都不好，抱什么孩子，把孩子摔了就不好了。” 孟爷爷叹长气。 宁云夕的眼睛看到了孟爷爷的腿上。孟爷爷的左腿明显疼到有些变形的样子，腿都无法伸直站到地面上。 孟晨浩说“等会儿叫军医过来给你看看，爷爷。” “不忙不忙。”孟爷爷说，“看过多少大夫了，你爸当年少帮我跑腿吗？你爸帮我找过部队的大夫，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疼。” 孟晨浩想了一想说“我们部队的傅军医医术很厉害，我找他过来吧。” 宁云夕跟着说“爷爷，你要相信每一天科学都在进步，医学在发展。以前看不好不明白的病，今日不一定看不了。不然人的平均寿命怎么能一天天增长。” 孟爷爷怔了一怔后，对着她竖起拇指“说话就是不一样，大学生，牛。我服气！” “人家是老师呢，重点高中的老师！”孟奶奶向自己老头子得意地介绍着。 这句话一落地，孟家几个叔啊姑啊，眼睛齐齐一亮，全落到宁云夕头上去了。 “没想到，她离开我们那里后，是越发厉害了呢。”孟二婶小声和孟二叔商酌着。 他们原先有想着，宁云夕离开老家，到了异地没有人帮衬，没有王校长这样的人看好会一蹶不振。哪里想到宁云夕单靠自己个人居然混到了前程似锦。 消息滞后了。孟二叔和孟二婶想着。要不早几年都可以过来投奔大侄子一家了。都怪孟奶奶之前哪怕回家都不和他们打招呼，直接去到乡下老家陪孟爷爷。 孟晨浩蹲下身，亲自背上孟爷爷。宁云夕走在他身后帮他托着老人家。孟奶奶紧在其后。其他孟家人全部插不上手。 “晨浩和他媳妇这是孝顺吗？”孟二姑又开始酸溜溜地说起来。 “要真孝顺，不早接老人。偏要等到这个时候？”孟大姑贴着妹妹耳边说，“估计现在是部队首长了，需要做给其他人看。” 【507】孟家人突如其来4 和姐姐说悄悄话的孟二姑突然发现自己的小女儿在拉自己的裤腿，骂道“丫丫，你干嘛？” 三岁的丫丫被妈妈无辜骂了一顿要哭“我要尿尿。” “走，到对面去。”孟二姑指了指小区路对面一棵大树下，叫女儿自己过去蹲下。 小丫头孟晨橙一见，喊“不能在那里撒尿的！” 孟二姑回头瞪了眼孟晨橙轮得到你说话吗？ 孟晨逸急忙走过来对孟二叔说“不行的。这里是军事管理区有规定，狗在绿化带撒尿都不行。” “不行会怎样？”孟二姑问。 “人家是部队的，你没听清楚吗？”孟四叔说。 “抓人呀？她是小孩，你们有本事抓她。”孟二姑甩个头不理，“孟晨逸，你一个大学生，竟然把你表妹当成狗是不是？” “我没有。”孟晨逸惊讶孟二姑这个结论怎么得出来的。 “你不是把她当成狗，你刚才说的什么话？说狗不能在这里撒尿，不是等于说她不可以在这里撒尿吗？” 眼看孟二姑不依不挠的诡辩，孟晨逸转过脸去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孟二叔打了打合场“晨逸哪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他现在大学生了，全国第一高等学府的大学生，当然眼光高了，可以把自己表妹都当成狗了！”孟二姑越说自己越气呼，所有人都惊呆地看着她，想不通她怎么能让自己这么生气。 过会儿，了解自己这个小妹性子是这样的孟大姑和孟三叔孟三叔等，通通当起了甩手掌柜，看起了热闹。 孟二姑拉起自己女儿丫丫的手，非要把女儿拉到对面的大树下“就在这里撒尿！我看谁能把你抓去。一个三岁小孩憋不住尿想撒尿，还得被抓，这像什么话！” 丫丫已经吓得全身发抖，眼看孟二姑的手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扯下她的裤子。 宁云夕从楼上跑下来了，一见，走了上去，一只手把孟二姑扯孩子裤子的手拦了下来。 “你想干嘛？”孟二姑歪着头看她。 宁云夕二话不说，伸手直接把丫丫抱了起来“没事，咱们上楼上漂亮的厕所尿尿，好不好？这里太黑了，不好，对不对？” 丫丫本来要哭的小脸蛋，听到宁云夕温柔的声音后不由小鼻子一吸，点了头。 孟二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追宁云夕追到楼上猛喊“你抱我女儿干嘛？” 结果孟奶奶站在客厅里早等着她了，不由暴怒冲着小女儿大骂“你怎么当妈的？让自己女儿当街脱裤子？你想她以后能嫁得出去吗？我看你是欠打！” 孟二姑反射性地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宁云夕带丫丫上完厕所，走出来对老三孟晨熙说“你带孩子们先到阳台那边玩。不是有飞行棋吗？” 无论是孟二叔还是其他几家人的孩子，这里头年纪最大的，比孟晨熙都要小。 孟晨熙算是这帮孩子的大姐头了，于是吆喝着所有孩子跟自己走。 宁云夕回头再看自己儿子。 【508】孟家人突如其来5 磊磊安分地始终呆在二叔的怀里不哭不闹。孟晨逸对小侄子非常疼爱，带着孩子走到窗边远离尘嚣和吵闹。 宁云夕放心了，再看孟二叔他们自己都找到了椅子坐着，进厨房把开水瓶和杯子均拿了出来。茶几上已经摆放好招待客人的糖果。 “侄媳妇，我来吧。”孟二婶主动上前帮忙，同时把自己大儿子喊了回来，“阿杰，你回来，帮宁老师倒开水。” 阿杰年纪比孟晨峻小一岁，在家乡刚升上初二。 孟晨橙躲了起来，躲到自己四哥后面。小丫头只记得当初他们俩住孟二叔家里时，自己四哥和堂哥阿杰差点打架。 走来的阿杰接过宁云夕手里的热水瓶，给杯子里倒水，他的动作略显粗鲁，导致一些水洒到了桌面上。见状，宁云夕让小四去拿抹布出来抹抹。就此小五没有拉住自己四哥。 孟晨峻拿了抹布出来，径直对阿杰说“我来吧。”看这人倒水，倒的到处都是让人看了闷的慌，到时候擦地板的事还得他们家里人干。 阿杰推开他的手“又不是叫你倒，你抢什么抢？” “你等会儿自己擦地板！”孟晨峻落下话儿。 “你牛气了你？”阿杰顶回他话说，“我和你说，我和你不一样。我考上你二哥当年上的中学了。” 孟晨橙立马冲了出来“我四哥刚考上了首都四中！” 见妹妹小五帮自己说话，孟晨峻扬扬眉头。 “首都四中？”孟二婶等其他一帮孟家人疑惑着。 “我们首都最好的中学。”小丫头孟晨橙骄傲地道。 “你说他？不是你三姐？”孟二婶等人都不敢相信，因为谁不知道孟晨峻的成绩与自己哥哥姐姐差一万八千里。 “我四哥现在经常班里考前三。” 孟晨橙的话，让孟二婶既吃惊又想到了当初宁云夕来了以后孟晨峻成绩突飞猛进的时刻。所以说，早该把这个侄媳妇留下来的。孟二婶不甘地抓抓自己拳头。 阿杰一股气恼，将热水瓶放了下来。孟二婶让他出来表现是要让他炫耀一番，不是让他被孟晨峻踩的。 再看宁云夕，先走进了孟爷爷孟奶奶住的房间看望老人家的腿。 孟晨浩小心翼翼地把孟爷爷的腿安放到床上。孟爷爷忍着疼痛不说。 拉开孟爷爷左腿上的裤腿，只看腿上表面皮肤的话，并没有什么异样。谁也搞不清楚这个老人家的腿疼是怎么回事。 孟晨浩的眉头紧皱思索着。 “我过年回家的时候他还好，没有疼的这么厉害。”见老伴辛苦，孟奶奶担心起来。 “可能是坐了太久车的原因。”孟爷爷睁开眼睛对其他人说，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 宁云夕贴到自己丈夫耳边“先不叫傅军医，我和尚贤联系一下，让他安排爷爷去他们医院做ct。到时候我陪爷爷去。” 国内现在的医学设备，当属尚贤医学院所在的临床医学院最先进。当初常思明能发现胸腔里残留的那一小片子弹片，都是在那家医院给看好的。 【509】小家伙生气1 孟晨浩在这方面听媳妇的意见。谁让傅军医都钦佩她媳妇海量的知识。于是他回头和两位老人家说“云夕她学生现在在首都医科大学学习，未来是大夫，所以由她带着爷爷到她学生所在临床医学院去看看。” 孟爷爷和孟奶奶听了，齐齐点头，信大学生和老师的话。 接下来，宁云夕和孟奶奶走去厨房给大家炒菜准备吃饭。只见刚才一耽搁，这个时间都快七点多钟了。其他人家早吃完饭了。 孟家一群人长途跋涉，早饥肠辘辘。 大人围坐在大圆桌旁都很挤，小孩子只能是搬着小板凳到茶几那边吃饭。 这一次，除了带孩子，孟二叔孟三叔孟四叔都带了自己媳妇过来。孟大姑和孟二姑却没有把自己老公带过来。估计是，自己那些哥哥也不让她们带老公。 孟奶奶早发现这个状况了，对几个儿子挤着眉头。 孟大姑和孟二姑自己却仿佛理所当然的，孟家的事情干嘛带自己老公过来。她们俩的婆家并不见得多好，来了只怕被比较下去。 要开饭了。孟三叔突然说“怎么没酒呢？这么喜庆的事情居然没有酒。” “你爸喝不了酒。”孟奶奶对三儿子说。 “爸喝不了酒，我们可以喝啊。”孟三叔一只手搭到孟晨浩肩膀上，“晨浩，你应该很会喝吧。” “他很少喝的，部队也不让。”宁云夕替丈夫解释着。 “是。”孟奶奶批评三儿子，“你啥都不懂。” “首长都不能喝酒，做什么首长？”孟三叔诧异地说，“假的吧？” “好了。人家都说不喝了，是部队的规定。”孟二叔拉拉自己的弟弟。 “怎么办？以茶代酒？多没有激情。”孟三叔不干，“逢年过节，只要喜庆的事儿，哪个不喝酒的？” “什么喜庆的事儿了？”孟奶奶道。 孟三叔瞪了瞪自己老母亲“妈，我们见到晨浩现在混得有模有样，不是高兴帮他庆贺吗？你不高兴吗？” “要真为他高兴，就别给他添麻烦！”孟奶奶话语声都重了起来。 孟三叔噔地跳了起来，两旁的兄弟都拉不住他。他在客厅里走了两圈。 在茶几上吃饭的孩子们看到他这个样子都有一些害怕。 孟三叔蹲下身来，站到了磊磊背后“磊磊，你还没有叫我呢。” “人家孩子子吃饭，你想搞孩子什么？”孟奶奶见到，心急地喊。 孟三叔呵呵两声“妈，我是他亲叔爷，能对他不好吗？”说着，他的手要伸出去把磊磊抱起来。 拿着自己小勺子在努力吃饭的磊磊明显受到了惊吓，小身子躲闪着孟三叔的手。 其他人见到这个场面都感到意外，负责照顾磊磊和孩子们吃饭的孟晨逸立马把受惊的小侄子抱了起来。 宁云夕急匆匆走过去，从老二手里接过儿子拍拍背。 磊磊抱住妈妈，小脸蛋气呼呼的，一副愤慨小表情写着爷没有同意，你居然敢来抱爷？！ 【510】小家伙生气2 磊磊的小眼睛落到小姑姑那儿。 小丫头孟晨橙冲上去打开孟三叔的手，小嗓子怒喊孟三叔“你不要动磊磊！” “怎么了？”孟三叔手背吃着疼，眼珠瞪起了小丫头，“小五，你年纪不小了吧，还像以前那样撒野！以为没有人管得了你吗？” “我妹妹不野！”坐在对面的孟晨熙突然出声。 “对！”孟晨峻站起来。 孟晨浩走了过去，示意自己弟弟妹妹先坐下，拉起孟三叔。 孟三叔挣了挣，结果发现自己在孟晨浩的虎爪面前如同鸡蛋碰石头，不堪一击，一张脸不禁涨得红红的。 孟晨浩一拽，孟三叔整个人屁股蹲回到了自己原先的椅子上。 其他孟家人看着心里头一片惊骇。 孟三叔的手不安地抓了下自己大腿上的裤子，喊“这是怎么了？我不能抱一下你的小孩吗？” “三叔。不是不给你抱。而是你这个样子，和孩子打声招呼都没有，会把所有孩子都吓到的。”孟晨浩沉声说。 “对，你没有看看你把刚才那些孩子给吓得。”孟奶奶发话。 孟三叔真给气得鼻子都歪了，对孟奶奶喊“妈，谁说的，我想抱家里哪个孩子谁会拒绝我？都和我亲着呢。” 对于孟三叔这个话，茶几那边的孩子们一个个缩起脑袋瓜。 孟三叔一转头，对着离最近最小的那个喊“丫丫，你过来。” “你吼我女儿做什么？”孟二姑纳闷。 “我抱抱她。丫丫，你过来！”孟三叔又喊了声。 丫丫早被他的怒吼声吓死了，一听孟三叔要抱自己，哇哇地哭。 “你惹她哭做什么！”孟二姑冲自己三哥吼。 孟大姑和孟四叔一块一阵仰头发笑。孟大姑笑得快岔气。 孟三叔的脸几乎丢到太平洋去了，只能对着孟二姑发着脾气说“你家丫丫是个忘恩负义的，我以前对她怎么好，她全忘了。” “你对她好过吗？” “我过年拿糖果给她。” “得了吧。你一颗糖够她吃吗？”孟二姑一边说，一边饿死了，举起筷子夹菜。 “吃。吃。都吃饭吧。”孟二叔见状赶紧圆场子。 哪里知道，孟三叔被人嘲笑着那面子怎么都得挽回来，转头对起了孟二叔发火“二哥，你今天干嘛了？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和你媳妇对着晨浩和他媳妇使劲儿拍马屁，其实你们两个心里面对他们小两口藏着心思呢。只准你们家拍马屁，不准其他人拍马屁是不是？” 孟二叔愣了愣，对弟弟说“你醉了吧。” “我喝什么酒？你们都不让我喝酒，我能醉？” “够了没有！”桌上孟爷爷突然一声喝，摔了筷子。 孟三叔登时没了声气。 “我和你们说，如果你们再闹，想给晨浩他们夫妻添什么麻烦，我和你们妈马上回家里去。” 孟爷爷这个话发出来，孟二叔一家孟四叔一家，孟大姑孟二姑，齐齐冲着孟三叔瞪眼睛你有本事，到时候两老人回家你一个人伺候着！ 孟三叔的头低了下来。 【511】小家伙生气3 吃完饭，孟晨浩带其他孟家人到给他们订好的部队招待探亲家属的招待所。 孟晨熙带小四小五刷着碗筷。 孟晨逸帮孟奶奶把孟爷爷扶上床准备擦身。 孟爷爷握住孟晨逸的手说“你读书读的很好，算是圆了你爸的梦。你爸当年想读书，没有这个机会。很可惜。” “我知道，爷爷，我会好好念书的。”孟晨逸向老人家发誓。 孟爷爷很欣慰“没想到居然能再见到你们。” “爷爷，以后我们会在一起。明天我和大哥大嫂陪你去医院。你放心，你的腿肯定能好的。” 孟爷爷只是叹气，信心不足。毕竟看了多少年都没有好。说是首都的大夫厉害。可是当年，他大儿子带的大夫有从首都过来的，照样看不好这条腿。 到了招待所里，孟二叔他们几家人，住的各自一个房间，打的各自的算盘。 “我估计，老三老四还有你那两个妹子会赖着留下。他们要把自己孩子留下来在首都念书的。”孟二婶对孟二叔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否则这伙人什么时候有这个孝心了，非要陪着孟爷爷过来。孟二叔一口长气从嘴里叹出来。 孟二婶仰起头“我和你说，你这次别做缩头乌龟。他们家那个小四都能上牛气的学校，我们阿杰从来学习成绩没有比小四差的。说白了，要不是没有晨浩他那个媳妇，他们能进牛气学校吗？” “人家自己考进去的。”孟二叔道，“我听妈说的。” “这样我们也去考。”孟二婶说。 “别瞎说了。孩子户口都不在这。不要给晨浩添麻烦。”孟二叔道。 孟二婶气得背过脸“人家孩子都能牛气了，你儿子不牛气，你能忍得住？你是个男人吗？” “我是个男人，所以不会做这种事情。”孟二叔说完这话摔了门出去。 “死脑筋！”孟二婶直骂孟二叔出去的背影。 阿杰和弟弟一起在旁边看着爸爸妈妈吵架，小眼珠子转了转。 有敲门声。孟二婶喊“谁？” “我，二嫂。”孟大姑推开门走进来。 “你想做什么？”孟二婶开门见山地问。 孟大姑把门反锁上了，走到孟二婶身边“我刚才发现你骂我哥了。” “你哥死脑筋呗。”孟二婶继续气呼呼的。 “我知道，我去世的大哥和晨浩也是死脑筋。不过，他那媳妇可说不定，人家是大学生，脑子肯定聪明了。” 听孟大姑这样说，话中有话，孟二婶转过去的脸转了回来，锐利的眼神扫射孟大姑的面孔。 孟大姑诡异地一笑，贴着孟二婶耳畔说“你说晨浩他媳妇知道她老公养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不？你说她要是知道这个事情，不得和晨浩闹去？” 孟二婶听完孟大姑这话，顿时感觉脑袋开窍了。她老公和孟晨浩死脑筋是不是，行，鱼死网破得了。她家孩子要是进不去最好的学校念书，别想孟晨峻能。 儿子今晚受到惊吓生闷气，宁云夕拿着画笔陪儿子画画哄儿子。 －－－－－－题外话－－－－－－ 推文月初姣姣《名门暖婚权爷盛宠妻》 傅三爷是四九城里出了名的狠戾凉薄，不近女色，快三十，还一人独居。 然而长辈给他送来了一小姑娘。 美其名曰寄住。 小丫头有点嚣张。 遛着他的狗，睡着他的床，还敢笑他老。 宋风晚敬重他，把他当长辈，可她慢慢发现…… 这长辈居然想睡自己？ 而后的傅三爷，第一次被训斥，因为…… 他把长辈托付给自己的小姑娘，照顾到床上去了。 傅三爷对外宣布宋风晚是他的人，“以后谁都不许欺负她。” 入夜 某人将小姑娘按在床上，给欺负哭了。 众人眼里的傅三爷面慈心狠。 宋风晚眼里的他很苏很撩的老男人。 众人咱们认识的可能不是一个人。 【512】给爷爷看腿1 磊磊拿着画笔怒气冲冲画着圈圈。 什么人都可以，但是居然没打声招呼敢抱爷！ 宁云夕翻了翻白眼。儿子生大气的时候和他一个样。 孟晨浩回来和媳妇对对眼，在他看来，儿子生气是应该的。因此让小家伙自己发一伙儿脾气。 磊磊脾气发完了，找爸爸了，因为妈妈先走去洗澡了，把他落给了他爸。 “爸爸。”磊磊小委屈地抱紧爸爸的裤腿。 孟晨浩摸摸儿子的脑瓜顶别气，别气。孟三叔错了，爸爸代替你批评他了。 磊磊点点小脑瓜，心情平复了一些。 孟晨浩去拿儿子的衣服，等会儿帮儿子洗澡。父子俩一块洗澡已经成为常态。比起妈妈帮自己洗澡，俨然小磊磊更喜欢爸爸。主要是爸爸力气大，他想在洗澡盆里怎么玩会儿都可以。 洗完澡出来，宁云夕洗衣服晾衣服。那边丈夫抱着儿子去冲澡。浴室里传出儿子咯咯咯一阵又一阵的笑声，可见儿子生完气了。宁云夕不禁笑了起来。 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心里不生罅隙，这点大人都得学习着。 孟爷爷在屋子里听着曾孙子的笑声，本来的腿疼都好像不疼了，两眼晶亮亮地对孟奶奶说“这孩子真叫人喜欢。” 孟奶奶笑道“是，我一看到他，什么不高兴都没有了。” “我腿要是好了，可以抱他了。”孟爷爷想象着自己亲手抱曾孙子的感觉，对，他还要亲自送曾孙子去上学。 孟奶奶一丝担忧落在老伴的腿上，如今只能等明天看首都的大夫怎么说了。 到了第二天大清早的，没有通知孟二叔他们。孟晨浩和宁云夕亲自带孟爷爷上协和医院。家里其他几个孩子跟着一块去。 车径直把他们一家拉到了医院。 林尚贤早早在医院门口等着了，昨晚上宁云夕亲自给他打的电话，他急忙联系了医学院的老师。 孟晨逸负责抱着小侄子带着几个弟弟妹妹。 林尚贤推来轮椅。孟晨浩把孟爷爷扶到轮椅上。几个人推着轮椅去到检查室。 在老人家进去照ct的时候，所有人在外面长板凳上等着。 磊磊像以前一样，娃儿看到医院都怕，小手紧巴巴抱着二叔，脸蛋上浮现少有的紧张情绪。 “不是你打针。”孟晨逸对小侄子耐心地安抚着。 林尚贤走了过来，问同学“他疫苗都打完了吗？” “他应该都打完了，都两岁了。”孟晨逸道，“之前听大嫂说的时候，没提过他打针哭的事。” 磊磊转过头，看到穿白大褂的林尚贤马上拿小手捂住自己的小眼睛。 林尚贤愣了一下后问“他怕我？” “他是怕你身上的白衣服。”小丫头孟晨橙走过来替小侄子解释。 那头孟奶奶瞟了瞟穿白大褂的林尚贤，知道他是大孙媳妇的学生后对宁云夕夸着“你厉害，把大夫都教出来了。” “奶奶，你忘了，他是许大夫的儿子。”宁云夕道。 “是吗？”孟奶奶努力睁大自己那双老花眼，在林尚贤脸上仔细找寻痕迹，“真是。磊磊居然认不出他吗？” 【513】给爷爷看腿2 孟奶奶记得自己小曾孙子记忆力很好的。 那是由于林尚贤回家探亲的时候根本不可能也没有机会穿白大褂。 宁云夕走过去向儿子拍拍手“让尚贤哥哥抱抱你，磊磊。尚贤哥哥之前回家的时候，你经常要他抱抱的。” 磊磊怕，怕穿白大褂的，小手继续捂着小眼睛。 林尚贤哭也不是笑也不得，却也理解“孩子来医院都怕。” 小丫头想起自己小时候打针的时候也怕，抱抱自己。 孟晨熙和孟晨峻想，这两个小鬼真就是两个小屁孩，所以才怕打针。 被妈妈劝了好久，磊磊终于朝哥哥伸开小手，小眼睛却闭紧着不敢看，不敢看。 林尚贤把他抱住，讶异“真重了。” “我就说他比过年的时候重了。”孟晨逸不禁露出笑颜说，“而且应该长高了点。” “磊磊，你都长高长重了，要变成大人了，还怕打针吗？” 听着尚贤哥哥温柔的声音在自己小耳朵边说着，磊磊慢慢睁开了小眼睛，看到哥哥那张漂亮的脸，小手于是伸出去抱住哥哥的脖子没有错，是原来那个尚贤哥哥。 孟晨熙望着哥哥如同倾城一笑颠倒众生的笑颜，脸蛋猛地低下去，心跳好快。 “孟师长。” 检查室的大夫走了出来。 孟晨浩立马上前“怎么说，大夫，病人情况怎么样？” “是这样的。结果没有那么快出来，估计得几天时间。但是我们建议老人家住院。据我们初步判断，老人家的腰确实是有问题的。” 腰？孟奶奶站起来“不是腿吗？我老伴是腿疼，不是腰疼。” “他腰其实也疼的，只是他对自己疼痛的感觉已经说不太清楚在哪个地方。你们家属有向我们反映这个问题。所以我们分别做了腿部和腰部ct。应该是腰的问题牵累到腿。如果最终片子出来没有错，需要马上做手术，否则老人家接下来很有可能面临瘫痪。” 孟晨浩和孟奶奶先是讶异。接下来孟晨浩想到了昨晚上是自己媳妇联系的医院。 孟爷爷腰的问题肯定是宁云夕向医院反应的。等于说孟爷爷身体上多少年多少大夫没有解决的难题却被宁云夕一眼看出来了。真如同傅军医说的，他这个媳妇不是大夫却堪比神医。 接到丈夫投递过来感激的眼神儿，宁云夕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她哪里是神医，只是用了异眼。在救人命这件事上，宁云夕是绝对舍得用异眼的。 林尚贤接到宁云夕的示意，走过去再与自己医学院的老师沟通从医学专业方面详细了解孟爷爷的情况。回头，他再与孟家人解释着“医学院的老师们说，很有可能是一个残留的铅弹压在了老人家的腰椎骨上。” 孟奶奶啊的一声惊叫，回想了起来“那时候，他们打他腿最重，响了一声，我原先以为是他的腿中弹了。原来那颗子弹是打到他腰上去了吗？” 其他人吃惊地看着孟奶奶这个反应。 【514】给爷爷看腿3 关于孟爷爷这个伤详细怎么来的。以前听孟爷爷孟奶奶讲总是很模糊，说是孟爷爷当初工作时被老板打的腿，然而有种种迹象表明这两个老人似乎在隐瞒另一件事。两个当事人都不愿意说清楚说明白，一般人根本无从了解。 “奶奶，爷爷中的枪你怎么不说？”孟晨浩这下都不禁要批评下老人了。 孟奶奶心虚地道“这个，你知道的，晨浩。不好说呀。况且那个时候，我以为那声响是棍子打断了他的腿。哪里想到他们开枪了。当时条件不好，忙着逃命。路上没有大夫，自己给糊弄着塞点草药过去。他身上不少伤口，都不知道哪个是枪眼儿。等到可以看大夫的时候，事情都过了很久了。你爷爷是命大。” 孟晨浩听到孟奶奶那句不好说呀，立马想起了什么，走到一边去。 宁云夕可以看到他两只拳头紧握着，估计是想到当年老人家受的罪心里涌起了难以形容的愤怒和伤心。 孟奶奶坐下来，眼神呆呆的，是一样回想起那个年头的事情了。 老人家一脸伤心着。哪怕现在老伴的腿可以看好了，那年头的事情一想起来照样伤心。 几个孩子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解地望着大哥和奶奶奇怪的表情。 孟晨逸借口上洗手间。 宁云夕拉着儿子的小手丈夫旁边。 磊磊抓抓爸爸的裤腿爸爸，你怎么了？ 孟晨浩重重地吸了口气的鼻音，回过身来回复情绪把儿子抱起来，走到孟奶奶面前“以后爷爷会好起来了，奶奶。” “是，是。”孟奶奶用手擦了擦眼睛，这究竟是悲伤的泪水还是高兴的泪水，老人家自己都说不清了。 孟爷爷就此办理了住院手续。孟奶奶留下陪老头子。 其他人先回家去，要张罗着给住院的孟爷爷带东西去医院。 孟家门口那边，孟二叔他们早上起来过来找人，敲了半天门没人开。孟三叔从锁眼望进去门里，里头好像没人。 “他们都出去了？”孟三叔诧异地说，“我们早饭怎么办？” 孟二叔因此批评他们“我早说了，我们自己先吃了再过来。晨浩和他媳妇都有工作，很忙的。” “二哥，爸和妈也不在。”孟二姑强调那份孝心。 “我们过来是想陪爸妈吃早饭的。”孟大姑道。 孟二叔不管他们几个了，自己走下楼找地方吃去。 未想前头来了辆军车。孟家几个叔姑都走下楼看情况。 军车上秦军医和马晓丽背着药箱从车门出来。 孟二姑立马想起昨天谁说过的话，道“她们是来给我们爸看腿的吗？” 秦军医听见孟二姑的话，意识到了是孟家的人，笑问“你们是孟师长的亲人吗？” “是，我们是晨浩他姑姑叔叔们。”孟二姑抢着话表态。 “我们是孟师长师部的军医。我们师部曹政委委托我们过来给老人家的腿做检查。”秦军医说。 孟二姑突然拽着孟大姑的手小声说道“这个女大夫长得挺漂亮的。” 孟大姑也想，这个女大夫说起他们大侄子孟晨浩时一张脸上怎么有些羞涩。 【515】自作孽不可活1 说是孟晨浩之前先到首都因此和宁云夕母子俩分开了一个月，莫非在这个期间和这个女军医搞什么事儿了。孟大姑和孟二姑脑子里快速脑补着。 “晨浩他们好像都出去了。”孟二叔没有两个妹子能幻想，走上前和秦军医公事公办地说话。 孟三叔推开古板的孟二叔，对秦军医笑眯眯的“你们部队真好，这么关心我爸。” “是孟师长的父亲。”秦军医纠正道。 “也是我爸。”孟三叔说。 孟三婶已经气到走到绿化带踢草。 说话间，所有人都想着孟晨浩一家能去哪里了。 “这么早，他们能去哪？”孟四叔搔搔闹后壳说。 孟三叔在秦军医批评自己大侄子孟晨浩“不该这样的。回头我说说他。再怎样，怎么可以把大夫晾在门口是不是？他是师长都不可以。” 秦军医说“我们不是普通的大夫，是军医，要听从师长的命令。” “他让你在他家门口等他吗？”孟三叔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气冲冲起来说。 “没有。孟师长不是这样的人。”马晓丽在后面脱口而出。 再看秦军医，使劲儿回头刮马晓丽谁让你多话了？ “他们回来了！”几个孩子在前头看着孟晨浩回来的车喊。 孟三叔一把冲上前，拦住军车的架势。 开车的司机把车刹住。孟晨浩他们陆续走下车来。 孟三叔上前走到大侄子面前“你看你像什么样？把所有人晾在你家门口。” 孟晨浩看了一圈孟家人，道“昨晚上我和二叔交代过，你们要过来之前最好打个电话。早上我和我媳妇都有事。” “是是。我劝着他们吃完早饭再过来，他们非要马上过来。”孟二叔说到这里也气，谁让他没法管得了下面一帮弟弟妹妹。 “你们忙什么事了？家里亲戚来了，不招待招待？部队都没有人情味的吗？你看看你们部队的大夫多好，一大早在这里等你。你说你好意思吗你？”孟三叔指着秦军医说。 秦军医这会儿突然低下了头。 孟晨浩眼眸子肃穆地一眯，拿下的军帽用手拍打下上面的灰“回去吧。” 秦军医匆匆走上前“师长，政委叫的我——” “回头我会和政委说，不用你了。” “为什么？！” “我爷爷住院了！”小丫头孟晨橙叫着急着替大哥说。谁让这个女人看起来同样让小丫头感到讨厌。 “爸住院，什么时候的事？”孟家人都围了过来，“晨浩，你说清楚！昨天我们爸不是好好的吗？” 看起孟三叔都要举起拳头来，孟二叔先挡着孟三叔“好好先听晨浩怎么说。” “好，我听他狗嘴里怎么吐出象牙来。”孟三叔坐定了要咬死某人。 孟晨浩很是镇定，只对着冷静的孟二叔解释“爷爷那条腿一直说是哪儿都看不好。” “是。”孟二叔点着头，“都多少年了。其实我们来之前，爸都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不觉得来了首都能看好，还说不要给你添麻烦。” 【516】自作孽不可活2 “我媳妇建议，今早上立马把爷爷送到我媳妇学生学习的临床医院协和去看了。今天大夫仔细检查后，证明我媳妇的猜测是对的。老人家不是腿的问题，是腰出了毛病，所以要住院治疗。” 一帮人惊呆状“腰？” “老师厉害！”马晓丽用力鼓掌。 秦军医脸色不由青白。她之前说什么来着，说老人家是风湿病，结果居然是腰而且病人差点要截瘫了。 所以孟晨浩刚才那个表情给你看，病人必定要残废了。 “二叔，我们都吃过早饭了。你带他们去附近吃。我和我媳妇要上楼去帮老人家收拾些住院需要的物品。”孟晨浩和孟二叔商量着。 孟二叔猛点着头，很是激动，走到宁云夕面前用尽所有力气握住宁云夕的手“太感谢你了，侄媳妇！” 说着说着孟二叔都要哭了，有生之年自己父亲终于不用瘸腿了，做儿子的算是尽了孝心了。 宁云夕赶紧安慰孟二叔“先吃饭，吃完饭到医院去看看老人家。医院地址你知道在哪里吗？” “协和谁不知道。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医院。”孟二叔手背一擦眼睛，崇拜道，“你的学生竟然是协和的大夫。” 协和确实被誉为全国老百姓最后那根救命稻草。到哪儿都看不好不能死心，只有到协和听了协和的大夫说了才能死心。 孟三叔垂头坐在了路边的石阶子上。孟三婶报复性地看看他活该你，让你给漂亮的女人出头呀！ 秦军医茫然地站在那儿“孟师长——” 刚好，收发室那边的士兵跑了过来看见她喊“秦军医，政委电话过来，说让你马上回师部去！” 秦军医咬了咬嘴巴，只得上车了，回头看到马晓丽在和宁云夕和磊磊说拜拜，差点想把马晓丽宰了。于是刚回到师部的卫生室，秦军医一把扯下自己身上背的医药箱，冲着马晓丽“你想怎样！你一个新兵，以为你自己认识孟师长和他的爱人很了不起是不是？” 马晓丽指了指门口。 门口处，杨部长的脑袋正往门里面探望。 秦军医马上收回指着新兵的手指，暴怒的表情立马一百八十度变挤出了笑脸，对着杨部长流露出美人的微笑说“杨部长，您找我？” “政委找你，你怎么躲这里来了？”杨部长问她。 秦军医整理整理衣服，走到隔壁师部。 曹德奉表情严谨地望着她走过来“今早上你去哪里了？” “报告政委，我去——按照您的命令，去孟师长那儿准备给孟师长的父亲看病。”秦军医边答边想着措辞以防答错话。 “我的命令？” “是，之前——” 曹德奉摆了下手，问旁边的史连长“是我的命令吗？” “报告政委，不是！”史连长答。 秦军医怔了怔“明明——” 史连长冲着她挤着眉头“之前，孟奶奶说了希望派个男军医。回来我马上和曹政委说了。曹政委已经准备好让其他军医过去。” 因此你秦军医自己急什么急。 【517】自作孽不可活3 “你是军医，你离开你的值班岗位时是不是该向谁汇报一声？”曹德奉的手指点到桌面上问着。 秦军医想了想“这，谁都知道我——” “谁都知道你要上孟师长家去吗？我怎么就不知道？史连长你知道吗？” “不知道！”史连长绝对不想被某人无辜拖下水。 “医院的大夫离开诊室都得和护士说一声。你是部队的军医，不是普通大夫，连部队的纪律性都忘了？” 秦军医开始很紧张了，局促地摸着自己军装的衣摆处“政委，我这是替孟师长着急。” 曹德奉冰冷的目光扫了她一下“你替他着急？” 你一个军医替师长着什么急？ “我，我关心病人。”秦军医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子。 “你关心病人是吗？你要是真关心你的病人，就应该先练好你自己的技术，你的医术！”曹德奉沉重的几句话落下来。 秦军医的脸色大白。眼看曹德奉这话，明显是了解到事情的全部经过了。 “老人家风湿？老人家要是真的风湿，需要跑到首都来求医吗？乱弹琴！”曹德奉动怒地拍下桌子，“我看你是需要回炉重造去！” 秦军医的两条腿有一些哆嗦。 戴上军帽走出去的曹德奉明显怒气未平，继续说道“连个实习的都不如。”人家实习新兵最少还会建议拍张片子。 秦军医一股恼羞成怒在胸口里震动着，回到隔壁卫生室将坐在那里写病历的马晓丽拽了起来。 马晓丽被她揪着领子，目光不畏惧地与她对视，问“你想怎样？” “你这个新兵，居然敢在我背后打我的小报告！” “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的话，政委怎么会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是我和政委说的。” 谁的声音？ 秦军医和马晓丽一起转过头。 门口双手横抱在胸前的苗正清，军帽底下一双锐利的如同虎豹一样的眼神。 秦军医瞬时化成了石头一般。 马晓丽轻轻松松拿开她的手。 “和政委说的一样，你该去回炉重造。”苗正清冰冷无情的声音说。 秦军医冲了上去“苗主任，我错了。” 苗正清闪开她抓来的手。他身边的警卫员挡在了秦军医面前喝道“你想对首长干什么？” “我错了，首长！”秦军医垫着脚尖大哭。 马晓丽撇撇嘴扬扬眉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接着马晓丽拿起桌上的电话筒，拨去给老同学林尚贤问问情况。 林尚贤感慨地告诉她“老师真厉害。我们医院的教授都说，一般这种情况很难看出病灶是在腰上。因为病人的主诉模糊不清很容易造成医生的误诊。” 马晓丽跟随着一声跟着一声感叹“我们哪怕上了大学，要向宁老师学习的还很多。” “是！” “我们师妹师弟的成绩应该都出来了吧？你了解到什么没有？我在部队不好打听消息。” 林尚贤答应她“我马上打个电话回八一子弟中学问问。” 【518】机关算尽1 回家收拾好老人家的物品，宁云夕让老二拎着送去医院。 孟晨浩看着进到他家里来的通讯兵。 原来是要给他家里安装上电话机方便联系。 电话居然能装到自己家里面了。几个孩子围在稀罕的电话机面前团团转，每个人都迫不及待手痒痒地想打电话。 宁云夕见着和孩子们说“别浪费电话。你们打过去，人家对面或许有排队打电话的。” 几个孩子只能收回小手。 磊磊向妈妈伸伸小手央求“打给，打给——二叔。” “磊磊！”小姑姑小叔叔们快被他笑死了，“我们现在和二叔在一起了，不用打电话了。” 磊磊的小脑瓜缓过神来“打电话，打电话给——” 小脑子绞尽脑汁，其实这娃儿纯粹想打电话玩。 知道儿子的小算盘，宁云夕肯定不能纵容。电话这么珍贵，不是给孩子玩的，给孩子玩占线了耽误了大事怎么办。 抱起儿子，宁云夕一边教儿子，一边和丈夫说“你得把电话拿到高处去，免得给他们看到，他们天天想打。” 孟晨浩想着媳妇的话有道理，给墙上装了个高的搁板架子，专门放电话机。 最少，家里最小的孩子想玩够不着。 眼看爸爸妈妈的策略是针对自己，磊磊吸吸小鼻头人家想打电话嘛。 宁云夕带儿子去看书转移孩子的注意力。 电话线接通以后，没想到电话机马上响起了第一串铃声。 “部队打来的？”孟晨熙说。 估计也是。试电话线通不通什么的。孟晨浩拿起话筒，过会儿，他把电话筒伸到了媳妇那儿“云夕，你的电话。” 她的？宁云夕同感意外，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电话筒时想着是谁。 电话对面响起的是李小慧的声音“宁老师，报告你一个好消息，成绩出来了。” 她领导的第三届高考生出了成绩。宁云夕不禁握紧电话筒。 “我们余校长和你汇报。”李小慧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把电话交给了余光中校长。 余光中接过电话，吸口气调整呼吸“宁老师，你走了是我们学校的一大遗憾。” “你说重点！”李小慧在旁边催促。 宁云夕被乐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 “宁老师，全国数学单科第一，在我们学校，你的班。唯一一个。” 真给周处长说中了。宁云夕想。 “今年我们四个班。你带的那个班，高考大学录取率同样是最高的。其它班一样很不错。毕竟数学都是你教的你带的，你是数学课题组组长。所以数学高分很多。现在，只等他们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不过，你的学生已经都想去首都见你了。” 后来李小慧接过电话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遍“宁老师，我爱人要回来。我和他说，他回来前，会请个假，去首都和他见面。我们两人一块上孟师长和你家里看看你们。” 宁云夕表示欢迎。 挂上电话，宁云夕忍不住高兴把儿子抱起来说“磊磊，李阿姨要来了，高兴不？” 李阿姨？磊磊的小脑袋想一想，点点小头儿让妈妈高兴。 【519】机关算尽2 孟二叔他们一队人马到医院看望住院的孟爷爷。孟大姑和孟二姑在走廊里听见人们在议论着说高考成绩出来的事情。 “今年数学全国单科第一，据说不是在我们首都，在那个什么八一子弟学校。” “那个教数学的女老师，应该是上了几次地方上的报纸了吧。说是每年都教出了理科状元的。” “太厉害了。叫什么名字？” “宁云夕老师。” 高考是全国老百姓的大事。无论家里有没有孩子的，有孩子的更关心，没孩子的一样八卦，所以，每年高考都能成为一个社会大话题。 孟大姑和孟二姑拿手指掏着自己耳朵确定着是不是耳朵坏了，有没有听错了。 宁云夕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 不久，其他孟家人都听说了这则大新闻。 孟爷爷孟奶奶自傲地互相握着手。 孟二叔孟三叔等一排不知道如何表态的表情。 亲戚里有个牛哄哄的老师，他们的孩子却蹭不上，真叫人不甘心。 孟二婶和孟大姑想着，该把昨晚上计谋好的计划上了，逼宫一下，让对方妥协。走回病房的时候，刚好听说送行李到的孟晨逸说中午宁云夕要送饭过来。两人不由对了下眼神。 宁云夕中午做了饭，让几个孩子先吃，让老三看着孩子们。她自己拎着热饭下楼坐上孟晨浩给她留下的车，急匆匆去给医院里两位老人送饭。 车开到协和，她拎着饭上住院大楼。进了病房，见只剩下孟二叔和孟晨逸以及两老，其他人听说是先去吃法了。 “晨逸，你到时候和二叔一块回我们家吃吧。”宁云夕说，早知道她该再拎多点饭过来。 孟二叔忙说不用“我让老三到时候在饭堂打点饭回来。” 孟奶奶揭开碗盖，一看饭和菜都热乎着，招呼在场其他人“一块吃吧。” 孟爷爷跟着说“我们两老人吃不了那么多的，别浪费了。” 宁云夕说“我在家吃过了。”接着借口上厕所先走了出去。饭那一点，她知道不够那么多人吃，而且她早计划好要回去吃。 走出来顺便想着到外面给住院的孟爷爷孟奶奶再买个痰盂，走到医院外面碰到了孟二婶和孟大姑。这两人突然走到她两边，拉着她的手进了路边一家馄饨店。 “侄媳妇，吃过饭没有？吃过没有关系，再吃一点。”说完不由分说，孟大姑硬是叫人送来一碗馄饨。 宁云夕看看她们两人，问“有什么事情吗？” “别急，侄媳妇。我爸妈那里有我二哥在看着。我们有点事想和你说。”孟大姑边说边对孟二婶使个眼神。 孟二婶搭上腔“对，我老公在那，没有关系的。我们是想和你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晨浩有没有告诉你实情，也或许晨浩自己都不知道。” 宁云夕听见实情两个字，心里估摸着，不动声色“是什么实情？” “看来晨浩真是没有告诉你。”孟大姑和孟二婶有了定心丸。 【520】机关算尽3 “是这样的，侄媳妇。你看看，你那孩子长得多么像他爸。晨浩，是我大哥，是她老公的侄子，所以，血缘是一家的，你懂吗？” “你儿子和我家阿杰，和她儿子，都是一家人，流淌的血液是一样。” “但是有些人他撒了谎，把自家的孩子当成别人的，把他人家的孩子当成自己的。明明是同一种血液流淌的人最亲，这样做岂不是没有了道理。好比你和你儿子亲吧，难道可以和其他不是你亲生的孩子亲？” 耳听这两人一搭一唱的，有些绕圈子，宁云夕单刀插入“你们说个明白清楚吧，我听不懂绕口令。” 孟大姑和孟二婶齐齐清清嗓子，说道“晨浩他弟弟妹妹不是亲弟弟妹妹，你知道不？” “你们说谁不是他亲的弟弟妹妹？”宁云夕问。 “这个谁，估计是——”孟大姑和孟二婶迟疑着。叫她们俩吃惊的是，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不该先是火冒三丈，或是脑袋呆掉了吗？怎么宁云夕冷静成这样？ “是谁？”宁云夕再问。 “估计，估计是老三？” “小四？” “小五？” 孟大姑和孟二婶你看我我看你，口径不统一，这下好了，自己内部先垮了。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先对好口径？ 宁云夕一直仔细地观察这两人脸上的表情，问“你们听谁说的？” 孟大姑道“这，究竟听谁说的？”眼神再看看孟二婶，可别再口径不统一了。?孟二婶用力地想“好像听我老公说过。” “孟二叔说的？孟二叔说的谁不是孟家的孩子？”宁云夕追问。 孟二婶答不出来。一看就知道孟二叔压根没有和她说过这个事。 孟大姑见孟二婶都回答不出来，自己更不好吭气了。 宁云夕于是对这两人说道“造谣不行，同志，这是触犯法律的。” “我们没有啊。”孟二婶和孟大姑急忙辩解。 “但是，叫你们拿出证据证人出来，没有不是吗？没有证据证人，到法庭上就是造谣诽谤。”宁云夕一字一顿和她们俩说，“我读过法律书，所以很清楚是这样的情况。也挺担心婶子和大姑你们随便乱说的话，出了什么问题的话，要坐牢。” “你读过法律？”孟大姑着急地问。 “是。”宁云夕冲她点头。 人家鼎鼎大名的大学生加老师，能糊弄你吗？ 看到宁云夕的表情这样写，孟大姑立马改口“我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孟二婶一双吃惊的目光是要吃了孟大姑这个叛徒，随后一想自己紧跟其后表态“我也是刚才什么都没有说的。是她引诱着我说的。” 宁云夕微微笑了一笑“这样，没有什么事，我回去看爷爷奶奶吃得怎么样了。” “好，好。”孟大姑和孟二婶木然地对着她点点头，巴不得她快点走当这事儿从没有发生过。 宁云夕起身离开。 望着宁云夕走远了，孟大姑和孟二婶摸着心口松口气都来不及，见店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惊叫“妈！” 【521】机关算尽4 孟奶奶举着鞋冲进来对着她们俩要一顿猛揍。 孟大姑和孟二婶立马弯腰低头躲到桌面底下，不清楚老人发生了什么事要打她们，惊喊着“妈，你不是在和爸一块吃饭吗？” 孟奶奶刚是在医院里看到宁云夕走出去了，担心宁云夕真是没有吃饭饿着，所以走出去想把宁云夕劝回来吃一口。找到医院外头，正好看见了大女儿和二儿媳妇做出来的事情。 “你们俩！”孟奶奶拿拖鞋敲着桌子让她们两个出来。 “妈，你先别打我们，有话好好说。”孟大姑乞求道。 “我不打你们，我——”孟奶奶的肺快气炸了的样子。 孟二婶觉得委屈死了，起来和婆婆对峙“妈，你也知道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人家都传，传晨浩那几个小的弟弟妹妹根本和他不是同个爸妈生的，是我老公过世的大哥大嫂抱养来的。具体是哪个，是老三还是小四或是小五，我没有听清楚而已。” “然后呢？”孟奶奶瞪眼二儿媳妇，“你想拿这件事干嘛？” “我这是和侄媳妇说明事情真相。”孟二婶道。 “对呀。妈。”孟大姑从桌子底下一块伸出头来，“明明，我们家孩子和晨浩才是亲的，都是孟家的孩子。那个小四也好小五也好不是孟家的孩子，被晨浩和他媳妇这样宠不是很怪吗？自己家的堂兄妹表兄妹不照顾，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我不信晨浩不知道，他聪明成那样。他媳妇可能不知道。” 孟奶奶吸了吸鼻子，鞋子扔到了桌子上“你们要我说实话吗？” 老人家终于承认错误了？孟二婶和孟大姑一阵惊喜。 孟奶奶却突然吼了出来“晨浩和你们的孩子根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你说什么呀，妈？你这是气糊涂了吗？是晨浩他弟弟妹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错！是他和我们一家都没有血缘关系。他爸是我和你们爸抱养来的。” 孟二婶和孟大姑眼睛都瞪大了，声音里颤抖着“妈，你说真说假？” “我能说假话吗？我能连自己的孩子是抱的还是亲生的不知道？你们不信回去问问你们老公和你们兄弟。”孟奶奶吸着鼻子和泪水，拿回鞋子穿上回身，低声道，“所以，你们不要想着占晨浩的便宜了，不可能的。” “我不信。”孟大姑用力摇头，“不是亲生的？妈之前对大哥那么好？” “是，因为我对他好，所以，你们看我和你们爸不顺眼。我这个养子，心里太善良了，不想我和他爸难做人，自己带着家人和我们两老保持距离。包括晨浩也是。你们还想怎样？！”孟奶奶怒吼出最后那句话，转身走人。 孟大姑脸色苍白地握住身旁同样惊魂不定的孟二婶。 这两人很快地回去找到了自己那帮兄弟问清楚情况。 孟三叔孟四叔和他们媳妇以及孟小姑都走过来了，听着她们两人描述刚发生的事。随之，孟大姑指问两个兄弟“妈说你们知道的？我和小妹怎么不知道？” 【522】回忆大哥1 这个要说到那年孟三叔偷听到自己父母说话，提到大哥的亲人找过来了。 “前些年才知道的，爸妈把这个事捂的很死。大哥自己本人之前都不知道的样子。”孟三叔对两个妹子说，“至于你们俩，都嫁出去了，家里发生什么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了，不需要和你们说。说了也多事。” 孟大姑孟二姑算是听出来了，孟三叔作为她们俩兄弟，根本不喜欢不会允许她们回娘家掺合事情。谁让他们村地方上的风俗是，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 不甘心的孟大姑说“爸妈这样说你们就认真了，爸妈难道不可能撒谎吗？” “爸妈撒谎怎么可能。看爸妈对大哥那么好，后来我估摸着这两老是报答人家恩情才把大哥抱养回来的，怎么能不对大哥一家好？”孟三叔说这话的表情一副难以形容的复杂。 孟四叔的表情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五味杂陈。一方面觉得父母偏心，居然偏心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真相出来以后确实让几个兄弟难受。另一方面，大哥真是好人一个。 “大哥得知情况后，和爸妈谈过一次，接下来和我们爸妈保持距离，同时和我们这些兄弟一如既往。”孟三叔说。 “为什么？”孟二姑这样问被孟大姑打了一下。还用问吗？他们大哥的性情谁都知道，老实人，善良人。这样做，无疑是想让孟爷爷孟奶奶不难做人。 “我们对大哥不好吗？”说到这里孟三叔忽然激动的声音一转儿，“或许得知真相我们很愤怒，可是你看大哥过世后，他家老三小四小五不都是我们三兄弟接过来寄养。” 说他们把孩子赶回孟家，不过是赶走小四小五，老三孟晨熙他们没有赶过。 孟大姑听到这儿就明白“这个小四小五太调皮捣蛋，哪里像是大哥的孩子。只有老三像。” “不止是这样。”孟四叔吐出一句。 两个妹妹竖起耳朵更加认真地听着“怎样？” “大哥后来在山沟沟里翻车过世的原因打听到了，说是去追什么人翻的车。公安局通知的我们家里。这事儿所以其他人不知道，只有爸妈和我们几兄弟知道。”孟四叔道。 孟大姑和孟二姑当场愣了愣，懵了懵“所以爸妈那时候没有来接大哥的孩子——”想这两老一向他们大哥那么好，怎么可能没有马上出来接孩子过去养。 “那时候爸妈是见我们把孩子接过来了，想着我们想对大哥家人好，所以没插手。再有这车祸原因出来以后，爸妈想到或许大哥是追哪个孩子的线索死的，心里过不去。”孟四叔把话补充完，“还有，爸妈肯定早知道哪个孩子是大哥抱养的，因此爸妈是对大哥好，对晨浩晨逸好。以前爸妈怎么对小四小五我没看出来多好，现在好像变了些。” “晨浩都知道这些事吗？”孟大姑问。 “我估计，他爸死后他才知道的。毕竟他常年都不在家，哪里能知道是什么事儿。晨逸是个书呆子，住校，恐怕也是之前啥也不知道。”孟四叔说，“所以说来说去就是二哥的媳妇傻，你们女人傻。晨浩当初带弟弟妹妹走，与我们发脾气，不都是二嫂干出来的一堆傻事吗？现在好，你们又干出一堆傻事出来。行了，晨浩肯定得生气了，咱们只能走了。” “我说晨浩奇怪，再怎样，我们和他爸做了兄弟姐妹多年感情深厚，不似亲的胜过亲的吧。因为他弟弟妹妹的事把他爸妈都给弄死了，他居然能忍得住？” “大哥那会儿是找什么人翻的车，估计晨浩想的知道的和我们不一样。” “哎？” “后来晨浩不是一路升官了吗？有人私底下和晨浩说过什么了吧。”孟四叔继续估摸着。 “现在要怎么办？”孟大姑无措地问。 “能怎么办？回家！”孟三叔猛地冲她一吼，拿她说过的话甩回给她，“否则，到时候爸妈非要回去，你伺候爸妈去！” 孟大姑缩缩头，不干，这样的话她情愿回家。 于是这群人当晚上悄悄走了。只留了孟二叔一个在首都等着老人家动完手术。 这些人走了以后，宁云夕看见自己丈夫沉着脸。孟晨浩双手叉腰。估计他是想着这群人走的太快，否则，孟二婶和孟大姑得被他抓起来了。 自己丈夫的做事风格，宁云夕很清楚的，千千万万别触犯到他的底线。像这回，孟二婶和孟大姑是要撞线了。 幸好溜得快。宁云夕都得替那两人庆幸着。 独留下来的孟二叔，让自己老母亲晚上回家不在医院里住，他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里守着孟爷爷。 说来孟奶奶本不想回家，担心自己家老头，但是被孟二叔的话感动到了。 【523】回忆大哥2 孟二叔这样说的“我这不是单纯我自己尽孝心，是想到大哥如果在世肯定一样这样做。我现在是代替大哥做，代替做不了的大哥做。” 从这话可以想象到孟二叔是用尽全心全意想去弥补什么补偿什么。非孝敬孟爷爷而已，老人家都感觉得到，孟二叔是想偿还自己欠过世大哥的那份兄弟情谊。 二儿子既然这样说了，孟奶奶只得撒手。 一回生二回熟。在孟二叔照顾孟爷爷期间，磊磊和孟二叔熟了，伸出小手让孟二叔抱了。孟二叔抱着大哥的孙子，眼泪背过身偷偷地流着，对孟晨浩说“像你，也像我大哥。” 可惜他大哥没有这个福气可以抱上孙子先走了。 孟晨浩的手搭在孟二叔的肩膀上安慰。伴随爸爸的表情，磊磊给孟二叔一个温暖的抱抱。 到了老人家动手术那天。 曹德奉和苗正清坐车来到了医院。 这让所有人有一丝意外。 曹德奉握着孟奶奶和孟二叔说“不用担心，做手术的医生是最好的。是这个医院有名的外科大夫，魏同泽教授。” 竟然是这么有名的大夫给孟爷爷开刀。孟奶奶和孟二叔刚才有一些担心的心情一下子全放下来了。 “谢谢首长关心！”孟二叔代替一时激动到不能言语的孟奶奶讲。 那时期，八十年代，全国教授凤毛麟角，不到两千位。能五十岁以前的人当上教授的人是非常了不起的，叫做英年才俊。 据闻，这位魏同泽教授决定加入孟爷爷的手术团队不过是昨天的事情。具体细因不太清楚。 孟爷爷按照既定时间被推进手术室后，所有人都在手术室外面耐心等待手术结果。 期间，有电话过来，曹德奉和孟晨浩一块去接听。似乎是又有人打电话来问询孟爷爷的情况。可见关心孟爷爷的人，远不止在场的这些人。 孟奶奶和孟二叔既吃惊又有些忐忑，估计在手术室里的孟爷爷都不知道这个情况。 手术结束的时候，所有人围了上去到医生面前。 主刀医生魏教授同助手一块拿了个手术盘子出来，盘子里面赫然可见一颗沾着血液的铅弹头。魏教授摘下了大夫的大口罩，对病人家属们指着铅弹头解释着“这个是从病人体内取出来的。可以说真的是非常庆幸，差点儿这东西要毁了病人的脊髓神经造成病人瘫痪。” 听见这话的人们齐声为孟爷爷松了一口大气。诚然之前手术没有做完之前所有人为孟爷爷是提了一口气在喉咙里的。 “病人等会儿推出来，要到监护病房住上几天。毕竟老人家年纪比较大，各方面要注意一些。如果恢复的好，伤口没有感染，应该很快可以出院了。”魏教授说。 “谢谢大夫！”所有人连声道谢。 魏教授摆摆手，对着他们其中某个人笑道说“不客气。听说是我们医学院高材生林大夫的高中老师的亲人。我们自然要尽力的。”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移到了宁云夕的脸上。 【524】回忆大哥3 宁云夕走上前道“你好，魏教授。我听尚贤说他在医学院里受到了很多老师的照顾。” “我们也听他自己说了，说他那时候差点儿上不了大学，是你帮助了他甚至可以说拯救了他。总之他的经历让我们印象深刻。宁老师现在是在首都四中教学？” “哎，是。” 魏教授脱下了手套与宁云夕握了握手“我儿子也在首都四中。” 真是巧。宁云夕心里想着自己班上那位斯斯文文的文弱书生林尚贤同学竟然会耍小聪明了。不错，有点儿进步。 魏教授接下来与孟晨浩、曹德奉与苗正清分别握了手，说“说是部队首长的爷爷。” “是我们孟师长的爷爷。”曹德奉介绍。 “军区领导有打电话过来。我们医院的领导都十分关心这个事情。所以临时把我喊了过来。” 听魏教授这样一说，果然是，孟奶奶感激地望着大孙子和大孙媳妇。没有这两口子，哪有首屈一指的外科专家给她老头子动刀子。 “放心吧。孟师长。你爷爷意志坚强，这么多年被这样一颗子弹折磨都没有倒下。我身为大夫都很好奇，当年这个子弹怎么到你爷爷身体内的。估计老人家当初受了不小的折磨。这颗子弹应该是属于远距离射击的吧？”魏教授说。 远距离射击相当于追杀？当年孟爷爷是被人追杀，和之前孟奶奶说的好像是一回事儿。 孟晨浩他们几个军人都沉默不语。 魏教授心头机灵一想，明白了什么，说是把铅弹清洗消毒干净后再交给他们一帮军人。 手术室门打开，孟爷爷麻醉后没有马上清醒过来。孟奶奶在床边陪着老伴，一边对大孙子交代“晨浩，你们回家休息。我和你二叔看着你爷爷。看那些首长为我们家这点事儿过来，我们心里都很过意不去的。你爷爷醒来要骂我的。” “对，对。”孟二叔应同孟奶奶的话，推着大侄子往病房外走，“你和云夕忙你们的吧。这里有我。” 见是这样，宁云夕走出去和丈夫商量“我回去做点饭，给奶奶和二叔拎过来。” “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去。我和政委有点事情要办。”孟晨浩同她在医院走廊里边走边说。 宁云夕感觉到他心情起伏，默默地陪着他。 走到一个地方没人，他转身抱住她“云夕，幸好今天有你陪着我。” “晨浩？” “我爸九泉之下可以欣慰了。爷爷的腿一直是他的心事。当初爷爷的伤是替我爸挨的。” 只听他突然想说，她听着他说。 “那时候爷爷奶奶带着我爸逃命。那些人想杀的是我爸。” “公公当时——” “我爸那时候是个婴儿。现在这事儿过去了。” 宁云夕回想起两年前的烈士陵园，串起来明白了公公是烈士的遗孤。 “等我爸妈合葬以后——”他最后这句话的声音有点沉。 手续没有办完，不可以正式向她介绍，只能先带第一时间她去陵园看看。宁云夕表示理解地点头。 磊磊在找爸爸妈妈了。期间等着孟爷爷出来前，小家伙犯困在二叔怀里睡着了。这会儿醒来抹抹小眼睛看不到爸爸妈妈在哪，磊磊的小手把二叔抱抱。 孟晨逸想这个小侄子怎么不哭，一般找不到爸爸妈妈立刻得哭吧。只能说小侄子已经猜到爸爸妈妈去了哪里。 【525】那年代的零食1 爸爸妈妈肯定上哪儿抱抱去了。别以为他人小一点都没有察觉。在他睡着以后，爸爸妈妈总会趁他不注意在阳台那里抱抱，放他一个人睡觉，真是好意思。 磊磊本想气呼呼的，但是，二叔怀里很温暖，小家伙不气了，抱紧二叔好了。 和丈夫分开以后，宁云夕回头来找儿子了。 结果儿子一副小爷们的表情不睬她，小脑袋趴在二叔的肩头上孤芳自赏。 宁云夕一个窘，只好想着法子哄儿子“磊磊，妈妈带你去看棉花糖怎么样？” 棉花糖！光听到这个名字代表着很好吃。磊磊立马转回来小脑袋，向妈妈伸出小手。 宁云夕把儿子接过来，招呼其他几个孩子说“走吧，给你们买冰棍吃。” 老三小四小五都很激动，齐齐从长板凳上跳起来，刚才萎靡的精神全不见了，高举着双手欢呼着有冰棍吃了！ 冰棍那年代五分钱一根，乍看很便宜，但是对比那年代普通家庭的工薪水平来说，真是贵了。一般人家根本不舍得给孩子吃。 医院人多，外面马路上两旁走街串巷卖小吃零食的流动摊贩也多。卖这种零食的都得挑着人流量大的地方才能卖出去，比如集市，比如学校和医院。 买的人，大人自己那口粮食都得省着，能做的生意当然都是针对小孩居多。 在棉花糖机器旁边，围了一群小朋友，个个一副流口水的模样儿望着棍子上那插着的一团子的白白棉花糖。 宁云夕抱着儿子走到那里，对那个弄棉花糖机器的人说“要一个。” “好的，同志。”伴随那个男人的声音，机器立马开动起来，男人舀了一勺白糖放进机器里。机器发出嘎吱嘎吱搅拌白糖的声音，一条细棍紧随伸进机器圆筒里，白白好像云朵的棉花糖跟着细棍绕着，不会儿成了一个大团子。 磊磊的小眼睛早就看的晶晶发亮，伸出小手接过对面男人递来的棉花糖棍子。 旁边那些小朋友见着他手里的棉花糖都发出吞口水的声音，仿佛在说吃呀，快吃呀。 怎么吃，磊磊没有吃过，不知道，一只小手拿着棉花糖小棍子，另一只小手要往白白的像大块云朵一样大团子抓过去。 从小布包里拿出五个一分钱一共五分钱付钱给老板的宁云夕，转头见到儿子这个骚动作，急急忙忙抓住儿子那只小手“用嘴巴吃。” 儿子一圈小懵脸的表情，让宁云夕不禁发笑，给儿子亲自演示怎么吃棉花糖。 看着妈妈嘴巴伸过去在白团子上咬了一口，磊磊的小嘴巴惊呼“不，不要！” 白团子被妈妈咬了一口后缺了一角了。磊磊的小眼睛忧愁着。 宁云夕用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给儿子使个眼神试试，很好吃的。 磊磊的小眼珠犹豫地看着白团子要吃吗？吃了缺一角。 “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给你吃的，所以叫做糖。”宁云夕不知道怎么说儿子这个小脑瓜好，有点儿痴，手帮着把棉花糖凑近到儿子的小嘴巴前引诱着。 【526】那年代的零食2 白团子被妈妈塞过来，他的小舌头舔到了白团子。磊磊小眼瞳里的亮光一闪好吃！甜甜的。 甜味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东西。见儿子开始一口一口啃起了棉花糖，宁云夕继续抱着儿子走去卖冰棍那儿。 孟家几个孩子是看着冰棍，又看着卖烤红薯的，还有看卖果丹皮的。 孟晨逸在旁问他们三个“想吃什么？” 没想好。无论是孟晨熙或是小四和小五。他们之前看其他孩子吃过，自己都没有吃过，也不知道哪种最好吃。 “要吃什么选吧。”宁云夕对三个孩子说。 “二哥吃什么？大嫂吃什么？”孟晨橙仰起小脑瓜问他们俩。 这个小五，越来越懂得礼貌和做人了。 孟晨逸和宁云夕都微笑着摇摇头“我们不吃。” “为什么？” 这个小孩子吃的。孟晨逸和宁云夕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一旁基本都是孩子们吃。大人吃的不见一个。孟晨熙做好了决定，走去吹糖人那儿“我吃这个。” 看着吹糖人吹了一支凤凰出来，孟晨熙喜滋滋地接过，没舍得马上吃，这东西可以在手里把玩着欣赏许久。宁云夕让老二孟晨逸帮她去付钱，一样几分钱一支。 小四孟晨峻想了想，天气热死了，吃冰棍最好，最终要了一支冰棍。那年代的冰棍真是只有冰和水，放点糖就完事了。最重要的是够冰够凉快。 哥哥姐姐都决定好了。小丫头孟晨橙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思来想去，姐姐的糖人好像不能马上吃，四哥的冰棍两口吃光。回头看看小侄子磊磊舔的棉花糖可以舔很久，孟晨橙当机立断“我要吃棉花糖！” 磊磊听小姑姑这么一喊，马上把自己小手里的棉花糖给小姑姑递过去。 小侄子太好了。孟晨橙感动地说“磊磊，你自己吃。我等会儿拿回我的，我们一块吃。” 用小舌头舔着棉花糖的磊磊，对着小姑姑点点小脑瓜。 给孩子们买完零食，宁云夕带孩子们回家。做完的午饭让老二孟晨逸给医院的奶奶和二叔拎过去，顺便让老二捎一句话“我和你哥走的时候没见到尚贤，你见到他和他说，我和你哥特别感谢他。让他有空到我们家吃饭，我和你哥请客。” 孟晨逸点了头，自己也要感谢老同学的。 踩着单车孟晨逸去了公交车，坐上公交车赶去医院。后来林尚贤说，等爷爷病好了出院了再说。 孟爷爷在当天下午就醒了，从监护到普通病房，不过两天时间。老人家如同魏教授说的那般，恢复速度飞快。 半个月后，孟爷爷出院了。自己一个人基本不靠人家扶可以走路了。 孟奶奶担心老伴跟在孟爷爷后面走，被孟爷爷回头说“你现在走路都没有我快。”孟奶奶猛翻白眼。 回来的孟爷爷，第一件事要抱抱磊磊。 众人不敢给他抱孩子，让他再缓缓。孟爷爷只能再等一个月等到孩子们要开学了再说。 【527】教育者医也1 开学前，宁云夕要回学校开会。 儿子交给了两个老人带。孟奶奶去买菜。磊磊留在家里由孟爷爷陪着一起堆积木。孟奶奶离开家时，回头看了看这对爷孙俩。 磊磊坐在孟爷爷的膝盖头上。孟奶奶发现，小曾孙子不粘着她了，更喜欢粘着孟爷爷。对此孟奶奶心里真有点儿妒忌。见着孟爷爷帮着小曾孙子把积木搭了起来以后，使劲儿鼓掌说“磊磊，很棒，棒棒的。爷爷从来没有看过磊磊这么聪明的娃！爷爷小时候都不会搭积木。” 好啊，这个老头子，为了讨好小曾孙子，把自己的厚脸皮全搭上了。孟奶奶一脸的嫌弃孟爷爷谄媚的姿态，拎着菜篮子走出了家门。 孟奶奶的那个表情，孟爷爷都收进了眼里，心头也不服气老太婆，我就想着要讨好我小曾孙子怎么了。 孙子孙媳妇救了他的命，他讨好他们的儿子不是应该的嘛。孟爷爷就此牵着磊磊的小手问“还想玩什么？” 磊磊的小眼睛一直锁住在家里被爸爸妈妈摆放到高处的电话机。 孟爷爷接到小曾孙子的眼神儿，二话不多说，将电话机拿了下来摆在了茶几上。 磊磊兴奋的小手立马迫不及待抓起了电话机上的电话筒。 “哎呦。”孟爷爷见到又夸，“你会打电话呢，磊磊。” 磊磊的小脑瓜点点点是的。给孟爷爷当场演示自己打电话的架势，小手小脖子一块儿夹着电话筒，不让电话筒掉下来，指着刚出门去的孟奶奶。 孟爷爷立即领会到小曾孙子的意思“你奶奶不让你打是吧？没关系。她出门去了，现在由我说了算。你想打给谁就打给谁。” 磊磊一双小爷们的小眼珠子对孟爷爷发出十万度电灯泡粘着太爷爷对了！ 孟奶奶出门不久，眼皮子跳起来“那个老头子，使劲儿惯着孩子，不会闹出什么事吧？” 早知道她该留在家里的，但是没有人买菜不行。宁云夕去学校。孟晨逸今天答应带着一帮弟弟妹妹再去他所在的大学参观。大孙子孟晨浩更不用说了，从来都是一大早出门最早的，要去部队。全部人最少都要下午才能回来。 孟奶奶只能尽快加快脚步去菜市场。 到了学校的宁云夕，来到高三年级老师们开会的办公室。由于之前她来学校报道时已经见过其中部分老师，来到这里后可以说并不算陌生。 年级主任贺主任，同她介绍她要任课的两个班，高三五班和高三六班的班主任杜老师。杜老师是一位三十几岁的女老师，比起宁云夕先到工作岗位有六七年，算得上是一个教学经验丰富的资深老师了。 杜老师和宁云夕一块坐下，谈到“我本来只带高三五班的，但是，夏老师家里临时有事，可能一两个月不能回学校来。我只能帮着她先带着另一个班。” 说到各个学校的班主任的任职情况，一般情况都大同小异，到了高三会换新的班主任。 【528】教育者医也2 这些班主任都是专门擅长带高考冲刺班的。任课老师一样。学校最好的教师资源都集中在了高三，目的只有一个，冲刺高考成绩。 杜老师因此对于之前高三五班六班的情况一样不是很了解，刚接手，只能说比宁云夕稍微了解一些。主要是因为杜老师在这个学校干了六七年，学校里发生过什么她都是知道的。 于是，当年级会议召开结束以后，有人说高三六班的学生家长来找。杜老师一听到那个家长的名字，立马头大，对宁云夕说“这个家长，算是比较难缠的。” 比较两个字，说明还可以吧。杜老师继续介绍“蔡维同学的母亲岑丽冰女士，是一名知识分子。两年前他们全家从美国回国。蔡维同学因此转入我们四中高中部。” 是知识分子的话，基本上应该是个讲道理的，比较好沟通的家长。宁云夕这样想。 由于岑丽冰要求见班主任和数学任课老师，杜老师带着宁云夕一起走去接待室。 刚进入接待室，见着一个穿碎花连衣裙身姿妙曼的女人站在窗户面前。国内这个年代衣着相对保守，能这样穿着很洋气的女人，一般都是不一般。 宁云夕那瞬间联想起了一样是归国人士彭玉娇。 和彭玉娇不同的是，这位叫岑丽冰的女人漂亮归漂亮，同时脸上端着一股傲气。听见老师进来，岑丽冰端着她那张宛如冰雪皇后的面孔，走到两个老师桌子的对面径自拉开椅子坐下。可见她不是第一次这样到学校里，对这里环境和对老师讲话方式的熟悉程度，都是了然于胸。 有六七年工作经验的杜老师，都不禁一丝紧张，翻开手里的笔记本，做出十分端正的工作形态准备和对方说话。 空气里充斥的是一种像是随时可能爆炸撕裂的战斗前气氛。宁云夕感觉有点儿意外。可能她原先在八一子弟学校，带她的彭校长是那种喜欢和家长聊天的教育家。受到彭校长耳濡目染的影响，她对处理家长问题已经习惯于像彭校长的作风。把家长当朋友当家人，而非如此的如临大敌。 老师与家长之间的微妙性，实际上和医生与病人家属之前的微妙性是差不多的。无论是老师找家长谈话，或是家长找老师谈话，无非都是学生出了某方面的问题。这和病人出了问题，医生找家属谈话或是家属找医生谈话是一样的。 因此彭校长自己有一句总结的名言说教育者，医也。 老师给出了问题的学生开处方，和医生给病人开处方一样，如果得不到家属的谅解，都是十分艰难的。 如今，杜老师努力地想做好家长对学校和老师的理解工作。 岑丽冰女士的脸却一直冷冰冰的，不耐烦地打断杜老师的话“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儿子到了这个学校以后，为什么成绩一直上不去？” 杜老师笑了一笑意图安抚对方家长的情绪“蔡维同学的成绩不能说不好。他之前年级排名在五十左右。这个成绩在我们四中很不错了。” 【529】教育者医也3 “但是他这个成绩能考上t大吗？”岑丽冰的手指在桌面上冲老师敲打着，“我丈夫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读上最好的国内理科大学，这样才不会让我们后悔从国外将他带回来读书。” “t大的话——”杜老师的指头不安地摸着自己手里的钢笔，“他语文的成绩比较好。其实吧——” “什么其实？他要读的是理科，理科！”岑丽冰强调，“以前，他数学总是考一百分的，到了你们学校，读高中开始，数学从来没有过一百分了。” 杜老师是教语文不是教数学的，只好向身旁的宁云夕求助。 宁云夕接到求助的眼神，替杜老师说“初中数学不同于高中数学。哪怕在美国，你让他们的学生考国内的高中数学，都肯定很难拿一百分。” “你说很难拿，但肯定是有人能拿到是不是？为什么我儿子拿不到，他以前的数学基础那么好。这是我和我丈夫想不通的。你们必须今天给我说个明白，解释清楚这两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这位家长矛头直指到是四中老师集体把他儿子的数学成绩教坏了，杜老师的脸色只能变得不好看了“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们学校的老师，怎么可能不希望学生学习成绩好？都是尽心尽力想把所有学生的学习成绩提起来。而且之前我和你说了，蔡维同学语文成绩不错。” “你们这话什么意思？”岑丽冰质问。 杜老师道“刚才宁老师和你解释了。高中数学和初中数学不一样，更不是小学数学。它比较难。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得高分。这样的话，高考没有意义了。” “你是想说我儿子比不上人家是吧？但我儿子怎么会比不上人家？还不都是因为你们，我儿子原先学得好好的理科，是你们，都是你们让他没有能读好理科！” 杜老师和宁云夕不由得仰起头，看着突然气势汹汹站了起来的岑丽冰。 “请你先坐下，蔡维同学的妈妈。”杜老师道。 宁云夕走去给家长倒杯水。 岑丽冰甩开杜老师伸过来握的手“说清楚，我要你们现在就给我说清楚，给我保证，他必须考上t大！” 这个杜老师哪里能保证得了。 宁云夕端着水杯走了回来，把水递到学生家长面前“我感觉，现在不是你孩子出了问题，而是你出了问题。” 杜老师抖了下，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到宁云夕的脸上你真敢说。 岑丽冰一双惊愕的眼神“你说的什么？” “我说你这样焦虑是不行的。你这样过于焦虑的情绪会影响到你的孩子的。”宁云夕冷静地说着。 “我不焦虑？我能不焦虑吗？他高三了，明年要高考了！最后一年，不然我也不会找到你们这里来讨说法！”岑丽冰冲她和杜老师的脸扯着嗓子吼着。 杜老师闭上眼睛默默承受对方喷来的口水唾沫。 宁云夕道“你想要讨说法，想要问老师有没有办法。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首先，你自己先控制好你自己的情绪，不要给自己和自己孩子带来太大的压力。” 【530】教育者医也4 岑丽冰凶狠的眼神瞪了她和杜老师一下“我看，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老师是自己想脱卸责任。行，我找你们学校领导反映去。再不行，我找教育局领导要个说法。有你们这样当老师的吗？和你们反映孩子学习成绩不行，你们却先指责起家长来！” 甩完这番话，岑丽冰拎着包直接冲出接待室。 杜老师见状，追了上去说“我和你说，蔡维同学妈妈，宁老师刚来，不太了解情况。但绝对是为了你和你孩子好的。” 岑丽冰根本不鸟她。 杜老师只得灰头灰脸走了回来。 宁云夕把倒来的茶水给杜老师喝一口。 杜老师哪有心情喝，对宁云夕又哭又笑的“宁老师，我佩服你，你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她要告状是吧？问题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她告状也没用。”宁云夕道。 杜老师想着她这话也对，坐了下来，叹着气。 很快的，据说岑丽冰先找到了年级主任贺老师反映。贺老师听说是宁云夕和她说的这话，于是向她解释着“你想换老师？” “当然！有这样的老师吗？” “你有这个要求，我们是可以帮你孩子调班。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原先对我们学校的诉求是希望把你们孩子安排到我们学校最好的理科班。这位宁云夕老师，正是我们学校煞费苦心邀请来的优秀数学教师。” “她很厉害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岑丽冰疑问贺老师的话。 “你不可能没有听说过。你可以去翻翻报纸。今年高考单科数学第一成绩的学生，是她教出来的。她三年教出来了几个理科状元。” 贺老师这样一说，岑丽冰暂时沉默了。 再怎么想闹，学生家长也不傻。听说是这样一位超级教师后，拱手让给其他人不是才是白痴嘛。当然，对于贺老师的话，她心存疑虑，回头真的找报纸和找人查了一番。总归是，贺老师没有骗她。 因而宁云夕中午在学校和其他老师一起吃了午饭，下午要继续开会的时候，岑丽冰又找来了。这次，这位家长只找她一个。 在宁云夕身旁的另一个老师笑了起来，对担心宁云夕的杜老师说“没事，八成她后悔才过来的。我听说，贺老师和她谈话以后，她拼命打电话去问人。” “问谁？”杜老师先是一问继而想起了什么一块乐。 宁云夕却是被她们两人的笑声弄得有点懵，疑问着。 其他老师见她真的不知情，与她说着“之前，邱副校长确定把你挖过来以后，学校里领导的电话都被家长打爆了。听说消息的都想把自己家孩子分到你任课的班里。” 只能说，没有一个家长是傻的。在这种时候好比病人家属为了病人要找最好的大夫一样，家长为了孩子一定要找最好的老师。 宁云夕再次见到岑丽冰时，岑丽冰脸上照旧那副高傲冰冷的嘴脸，对她说“你怎么不说你是哪里来的老师？” 【531】教育者医也5 “我以前教课的学校是八一子弟中学。你应该没有听过。”宁云夕应付自如。 不是首都四中这种名气学校，她是没有听过。否则不会说之前闹了乌龙。岑丽冰只得硬绷脸装硬气“我问你，你怎么把我儿子教出成绩？” “我想你弄错了一个问题。”宁云夕说，“学生的成绩不是老师教出来的，是学生、老师和家长三方配合，一块努力拼搏出来的成果。” “你话说的好听。照你这么说，什么老师都能教出成绩教出第一了？” “我话不好听，否则，你之前不会对着我发脾气。” 岑丽冰登时哑语“那是因为，我之前不知道你是——” “我说了，学生的成绩不是我一个人能教出来的。” “你要我配合是吧？没问题。我们家长肯定配合。我一直都在配合学校，一直都监督他的学习情况，及时向你们老师反映情况。” “问题你望子成龙。你或许想说哪个家长不是希望自己孩子能成为龙一样，飞黄腾达。都是希望孩子比自己活得更好。但是我想说，孩子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他是一个人。你首先得尊重他自己的想法。杜老师说了，他语文成绩更好，或许他的兴趣不在——” “不可能！他只能读理科！” 宁云夕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家长不可以说她从来没有见过，成为老师以来什么样类型的家长她都见的差不多了。 眼前的岑丽冰，让她想起了宁爸宁妈，都是将自己的目的强加在孩子的身上，孩子怎么能舒服。 难怪杜老师要叹气，要惧怕这种家长。 这样的沟通根本无效。 想让这样的家长改变观念，如同要宁爸宁妈改性子一样，估计很难很难，除非发生什大变数。而如果家长自己先不改变，想改变孩子谈何容易。 宁云夕以一丝意味深长的口气，对岑丽冰慢慢说道“你这样子日子过的苦，你孩子每天学习也过很痛苦。你可以尝试放过你自己，放过你的孩子。” “我痛苦什么？我这不痛苦我儿子成绩上不去吗！”岑丽冰再次气汹汹地说道，“别以为你教出理科状元了不起。我和你说，这孩子的爸是鼎鼎大名的工学教授。你要让一个工学教授的儿子去读文科你疯了吧？” 工学教授的儿子，海归的儿子。那年代的海归是真正镀金的，国家重点人才。有这样金贵家长的孩子在首都四中比比皆是，这点绝对不是八一子弟学校甚至育华能相比的。 父母全是高级知识分子，头衔可以随时压死一帮老师。老师面对如此家长又能怎么办？ 宁云夕的眸光带着超然的冷静和自持道“或许论研究，我比不上你们。但是论教育，身为老师的我们无疑比你们专业。你们把孩子送来学校，如同你说的那样，是希望接受专业的指导。否则，你们自己带孩子回家不是更好吗？你不能把你的不合理的要求强加给孩子，也强加不了给老师的。” 岑丽冰突然发现自己是遇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老师，一个比铁板还强硬的老师！ 【532】爸爸爱磊磊1 岑丽冰回到家立马向老同学吐苦水“你说你认识那个宁云夕老师，我真怀疑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我今天见的那个人？” “怎么了？”电话对面的彭玉娇问，“宁云夕老师挺好的啊。她教数学我见过。我两个孩子一下子就被她教的数学迷住了。” “她说要我尊重我儿子的想法，可能要我儿子改去学文科。我儿子有可能去学文科吗？她觉得可能教不会我儿子就叫我儿子去学文科。” “肯定不是这样的。你多想了。文科理科一样需要考数学。她是数学老师，不是物理化学老师。”彭玉娇道。 “你说的对，但是为什么她说这样的话？” 彭玉娇哪怕以前和宁云夕见过面，此刻也不太懂宁云夕的想法。 “你儿子女儿不是在四中读初中吗？你去找她帮我问问。”岑丽冰提出要求。 彭玉娇自己也想和宁云夕见面，点了头同意。 宁云夕晚上从学校回到家，刚打开家门就发现家里气氛有些奇怪。 不知什么时候，她丈夫今天居然比她提前回到家。和她丈夫一起回家的苗正清，站在他们家门后，见她进来打了声招呼“宁老师回来了。” 宁云夕抬头看到了有两个士兵在给她家里换电话机，讶异“电话坏了吗？” 刚装好一个月的电话居然坏了？ 听见她这个问题，苗正清不得不对她说了一件足以令所有人啼笑皆非的事“之前，政委给你们家打电话，想说点事。结果电话一直占线，从早上占线到下午。谁打都一样。因为这事儿，政委让我赶紧带人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可以说把曹德奉和苗正清等一帮军人都给吓死了，想着她家里是发生什么意外了。毕竟谁都知道她家里留在家的都是老人和孩子，毫无抵抗之力。孟晨浩接到通知也是风风火火赶回家。 老三孟晨熙和小四小五站在她和她丈夫卧室的门口，小心探着三颗脑袋窥探着什么情况，再发现了什么以后，这三个孩子立马撒腿跑开。 估计是她老公站在卧室里。宁云夕猜想着，走到主卧那里果然一眼见到站在房间里的丈夫。 孟晨浩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揪着衣领上的风纪扣，回头对着某个人看过去的眼神儿写尽了一言难尽。宁云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坐在他们床上的儿子。 磊磊的一双小手一直拨弄着电话机的按键，小脑袋忙得不亦乐乎，既没有看见爸爸也没有看见妈妈的样子。 宁云夕吃了一惊，想着这娃儿自己怎么拿到电话机的。 隔壁孟爷爷孟奶奶的房间里，孟奶奶已经吼了孟爷爷快一整天了。 “你看看你干出来的好事！你干嘛拿电话机给孩子玩？电话机是给孩子玩的玩具吗？”孟奶奶冲着孟爷爷的耳朵嘶吼。 孟爷爷委屈地替自己和孩子辩解着“磊磊他想他爸爸和妈妈，打电话给他爸爸妈妈很正常的嘛。” 【533】爸爸爱磊磊2 “他哪里是想打电话给他爸爸妈妈？他爸爸妈妈每天都回家和他见面。要不然，他爸爸妈妈不会把电话放到那么高的地方不给他碰。你这个糊涂老头子，这点道理都不懂！这下好了，你看看，他抱着电话机，吃饭也不吃，睡觉也不睡。怎么办？” 孟爷爷双手抱着头，他也万万没有想到一部电话机而已，居然能让一个孩子痴迷到这种程度。 听见孟奶奶的话，宁云夕走过去坐到儿子面前“磊磊，没吃饭吗？” 磊磊低着头，好像没有听见妈妈的话。 熟悉儿子这个小爷的脾气，宁云夕低头看看儿子的小表情，看到了儿子气嘟嘟的小脸蛋，小爷在赌气生闷气。 宁云夕问丈夫“发生什么事了？” 话说来长了。之前为了让这个孩子吃上饭，所有人使劲浑身解数，劝说无效，引诱无效，最终孟奶奶使出大招，伸手去拿磊磊手里的电话机。 这一下，孩子情绪大爆发，那个震天动地的哭声，把孟奶奶吓得魂都飞了。想这娃儿从来没有这样大哭过。孟奶奶立马手一松，这娃子抱着电话机躲进爸爸妈妈的房间里不肯出来了。 磊磊是个小爷，哭都是默默擦眼泪的。宁云夕可以想象到孟奶奶等人被震惊的场景。 谁都想不明白了，不过是个电话机，怎能让孩子变成这样。 楼下自行车的铃声当当响。小丫头孟晨橙走到窗户那里一看，喊“二哥来了。” 孟晨逸今天把弟弟妹妹送走后留在了大学里忙着准备开学的事情，因为他现在是学校校学生会的干事了。 哪里想到突然接到一个消息。孟晨逸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孟晨熙给他开门，问“二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忙吗？” “我听说磊磊病了？”小侄子不吃饭怕是生病了，孟晨逸担心地向屋里张望着，“磊磊呢？” “二哥。”孟晨峻走上来说，“他不知道怎么了，抱着电话机谁都不理，也不吃饭。” “对，着急死我们了。”小丫头孟晨橙跳着脚，小侄子一样不睬她这个小姑姑了，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谁给他电话机？” “爷爷给的。” 听说是孟爷爷，孟晨逸没话说。走到房间门口。 眼看来的人越来越多，宁云夕和站在那里的丈夫对了对眼神，总不能这样下去，所有人都担心。 他们儿子这个小爷子呀。 孟晨浩走向大床，忽然双手举起儿子。 磊磊一张小脸蛋憋得红红的，小手抓不住一整个电话机，眼看电话机掉了下去，小眼珠泪汪汪起来“哇，哇！” 哭了。家里这个最小的娃儿一哭，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了。 “大哥！”孟晨逸、孟晨熙、孟晨峻和孟晨橙全部跑了过来，围在那里担忧地喊。 别骂他们的小侄子，别打他们的小侄子！ 苗正清也一样听不了这么小的孩子哭，走上前说“我说孟师长，孩子还小——” 孟爷爷孟奶奶更是从房间里跑出来喊话“你不要打他，要打打我们。” 【534】爸爸爱磊磊3 孟晨浩看一圈所有人，他怎么可能打爷爷奶奶。再说，他像是要打自己儿子吗？ 低下脸，孟晨浩和儿子对对大小眼爸爸有打过你吗？ 你妈在这里，爸爸哪来的胆子打你对不对？ 磊磊的小喉咙里哭噎着，也不喊妈妈。 所有人看着他那张垂着一串泪珠儿的小脸蛋，心都要碎了。 孟奶奶捂着心口别！ 孟晨浩只得抱着儿子往外走，免得把老人给惊出病来。 “晨浩啊！”孟爷爷追在大孙子后面背影喊，“你不要骂他，电话机我给的，电话机我拆的。他这么小不懂。” “爷爷，爷爷。”宁云夕扶住孟爷爷，只看孟爷爷紧张害怕到双腿又哆嗦了，“爷爷你听我说。没事，他想他爸。” 孟爷爷愣住“他爸不是在这里吗？” “他看到电话机想到之前他爸离开那会儿了。” 那时候爸爸走了，只有电话机可以找到爸爸。所以磊磊要抱紧电话机，免得爸爸走了又找不到爸爸了。那段时间是爸爸离开他和妈妈最长的一段时间。 这么小的娃子本来安全感很差，小脑袋又只能记住最重要的事情。因此一点点事儿都可能让娃子触景伤情，情绪大爆发。 想到这娃子原来心里想的是这些，所有在场的人都默了。 “哎。”孟爷爷一锤子打在自己腿上，“都怪我。” “当然怪你了。”孟奶奶为小娃子的心情擦着眼泪说。 “爷爷，没事，他爸带他出去外面逛一圈就好了。”宁云夕对两个老人安慰道。 说起来，孩子的爸对此事是要负起一点责任的。谁让她丈夫忙，忙着新部队的事情，在他们母子过来后都没能像以前带儿子玩。结果磊磊想起以前怀念以前，会觉得爸爸好像又离开了他们那样。 好在这点孟晨浩自己回来看到儿子这个状况，自己立马领悟到了。现在他要弥补和负起这个责任来。孟晨浩带着儿子到了小区里的健身设施。这里的设施比之前大院里的更好，更齐全。 看到爸爸把他再次放到了类似平衡木的几块小木桩上，磊磊的感觉回来了。 “走到那边木桩上。对，小腿慢慢迈开。爸爸的手在这里，不用怕。” 爸爸的声音像以前一样，磊磊的小腿迈出去，一步接一步。抬起小脑袋时，看得见爸爸一直在他身边。他的眼泪不掉了，小身体像以前那样攒足了劲儿。直到最后一步跳进了爸爸的怀里，抱紧爸爸。孟晨浩亲着儿子的小额头，沉稳的声音里宠溺着“不哭了。” 傻儿子。爸爸怎么会离开你和妈妈呢？ 又有一辆自行车冲到了孟家楼下。 孟晨熙打开门，惊讶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林尚贤，脸蛋不禁红了红“尚贤哥哥你怎么来了？找我二哥吗？” “我听你二哥说磊磊病了。怎样，还好吗？是不是得送医院去？”林尚贤问。 不是找她也不是找她二哥。孟晨熙调整下情绪，对他说“磊磊被我大哥抱到楼下玩。” “哎？” 【535】爸爸爱磊磊4 听说这娃只是单纯想爸爸吃不下饭，不是生病了。林尚贤松了口气。 宁云夕见他来，顺便招呼他留下吃饭“你应该今晚还没有吃饭的。” “老师，没问题，我回学校饭堂有的吃。”林尚贤道。 “都这个点了，你们回去的话菜被人打光了吃什么。不用说了，你和晨逸都留下来一起吃饭。”宁云夕给他们两个做决定。 他们两个想着留下来看看磊磊接下来的情况，于是点了头。 宁云夕进厨房和孟奶奶一块张罗晚饭。 苗正清让两个通讯兵装完新电话，要走。宁云夕赶紧走出厨房说“都留下吃吧。苗主任。不然我和晨浩多不好意思，让你们专门跑一趟。” “椅子够吗？”苗正清漫不经心地问，宛如要用这句话打发她。 “够，我们家里椅子多的是。”说着宁云夕立马让孩子把椅子全搬出来给兵哥哥们坐着。 苗正清……早知道不和她开这句玩笑了。他忘了，她这人和驴子孟晨浩一样都是正经过头的。 吃饭的人多了，炒菜要用大锅。苗正清挽着袖管走进厨房“我来炒一个露一手吧。” 孟奶奶疑惑地看看他部队首长会炒菜？ 宁云夕让他炒。早听苗正红说过她这个二哥啥都会。 苗正清不含糊，接过大铁锅颠起来。孟奶奶见着惊呼“厉害！” 孩子们和战士们围到厨房观望。 宁云夕心想，苗心红真没有过夸自己这个二哥。 见晚饭准备的差不多了，想着该去找他们父子俩了，宁云夕一个人走出家门。 找到他们父子俩并不困难，因为这个时间点上只有他们俩在健身。 磊磊在爸爸的支撑下一双小手抓着铁环摇晃着小身体，宛如荡秋千似的。 娃子有的玩早就不哭了，一张小脸蛋转哭为笑，荡到高处时小嗓子咯咯咯地笑。 帮儿子这样练法，她那点力气真代替不了他。所以说孩子不能没有爸。 “吃饭了。”走到他们父子旁边，宁云夕说。 听到媳妇的嗓子，孟晨浩回头见到媳妇，立马把儿子抱到怀里，对儿子道“走了，妈妈说要吃饭了。” 磊磊的小眼珠渴望地望着铁环没玩够。 “你肚子不饿吗，磊磊士兵？” 爸爸的手戳戳他咕咕叫的小肚皮。 磊磊的小脸蛋不好意思了，小眼神收了回来，对妈妈点点小脑瓜“饿。” “要玩，明天你爸爸再带你玩。”宁云夕向儿子保证着。 磊磊仰起小脸蛋看看爸爸。 孟晨浩向儿子点下头宛如庄重发誓。 这娃子安心了，露出小爷平常的酷表情，举起小手指向家的方向吃饭！ 孟奶奶端着菜出来，看到小曾孙子坐在小板凳上拿起了小勺子，惊喜道“磊磊吃饭了！” 所有人跟着鼓掌。小丫头跟着孟奶奶喊“磊磊吃饭了！” 磊磊这个小爷，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置掌声和小姑姑的喊声不顾，默默拿着小勺子舀饭。 一口一口，这娃子大口地吃着。 “别噎着了。”宁云夕给儿子先喝口汤。 【536】爸爸爱磊磊5 苗正清搭着孟晨浩的肩头说“安心了？” “嗯。”孟晨浩不否认。乍听见消息不知道儿子是什么事时，他心里是挂着。 “有个孩子就是不一样。”苗正清说。 “政委不是给你介绍个对象吗？” 听到孟晨浩这么说，其他人齐齐抬起八卦的脑袋。 苗正清沉下脸“孟师长，你真不够意思。我今天专门过来帮你，你来揭我的短？” “这——”孟晨浩迟疑着，“女大当嫁男大当娶。” “得了得了。你这个无产阶级战士竟然用封建思想来劝我？” “我没有你这个口才，苗主任。” 看到爸爸要输给谁了，磊磊抬起小脑瓜，道“爸爸——棒！” 儿子给自己撑腰了。孟晨浩对着儿子那张鼓足劲儿的小脸蛋，温厚地笑了笑。 桌上其他人扑哧全笑出来。 磊磊在所有人的笑声中淡定地用白亮的小牙齿嚼着米粒我爸爸是棒嘛。 重新接好的电话机铃铃铃地响。磊磊立马转过小脑袋去。孟晨浩对儿子说“是你妈妈的电话。” “我的？”宁云夕诧异，他怎么知道是她的电话，莫非他也是神棍。 最靠近电话机的老二接起电话，磊磊看看爸爸，想跑过去和二叔一起接电话。爸爸给了他一个不行的眼神，于是这个小家伙只能继续埋起小脑瓜吃饭。 老二过会儿对宁云夕说“大嫂，你的电话。” 真是她的。宁云夕起身走过去听。 苗正清见状又调侃起他们两口子“孟师长，自从你们家里出了个宁老师，你的电话都得排在她后面了。” 孟晨浩一点都不否认“学生，学生家长都找她。我最多，政委找。” 宁云夕没想到现在家里这个电话机变成她主打的了，尴尬着，拿起电话筒“喂？” “宁老师。” “李小慧老师！”宁云夕和对方一样惊喜地喊了声。 “我来首都了，宁老师。现在和我丈夫在一起。”李小慧说。 “你和三营长在一起吗？” “是的。他打听到孟师长是在八七一师，说是明天去找你们。然后有件事想麻烦你。” “你尽管说，李老师，没有什么事情是麻烦我的。” “是这样的，方老师和余校长知道我要来，托我带了东西说是想交给彭校长。” 说到彭校长，来首都后你宁云夕一直是想去见的，只是之前有孟爷爷住院的事先忙着，再有彭校长据说身体好了些后走出了疗养院到了周边散心。 宁云夕说“我找人去打听过彭校长家的住址，现在要打个电话再去问问彭校长回首都了没有。” 李小慧听这样一说有些紧张“我过几天要回去了。学校要开学了。” “我今晚打电话托人去问。”宁云夕道，赶紧挂了电话，准备再打单冬祥的电话。单冬祥比较熟悉彭校长的情况。哪里电话筒刚挂上，马上又来了电话。 苗正清呵呵笑起来“宁老师是一刻不停的大忙人，比总统还忙。” “不一定是我的。”宁云夕驳斥他，拿起话筒一听，却真的再次是她的。 这回找她的是彭玉娇。 【537】宁老师的超然1 彭玉娇道“宁老师，我儿子女儿现在在四中初中部。本想等他们开学后顺便去会会你，所以提前打了招呼。电话我从单冬祥老师那里要来的。” 宁云夕想起了巧巧和琪琪，有点儿怀念，记得是两个非常乖巧有礼貌的孩子。 “我一个老同学，是我姑妈的儿媳妇，你应该都见过她们俩个。” 谁？宁云夕疑惑着。 “是俊俊的妈妈和奶奶。我老同学岑丽冰，她的大儿子在首都四中高中六班，叫蔡维。岑丽冰她爱人的妈妈是我姑妈。” 听完对方这番话，宁云夕想到之前单冬祥介绍的绕了一圈居然都是一家子。 “宁老师，俊俊妈妈，我老同学，说是今天和宁老师你在学校里交谈过。回来她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拜托我问问你。” “你问吧。” “是关于蔡维他理科的成绩，他妈妈爸爸都很担心。说是不明白宁老师说的话，文科理科一样都要考数学不是吗？” “对于文科生数学的要求，和理科生数学的要求是不一样的。从高校招生方向都可以看出来，如果招了一个数学很好但是语文不行的学生去读文，不是乱弹琴吗？” “说的也是，但是具体不是都要拿高分吗？” “没有。擅长文科的学生，我们对其要求肯定不像理科生严格。只会要求他们做完基础题目，在中等题目上发力，至于高考试题中用来考拔尖理科生的难题部分，我们是不会对他们做要求的。只希望他们在基础题目和中等题目上获得没有疏漏和差错的分数。去解难题，不如多检查会的题目确保不丢分。理科生的话，我们会要求他们尽可能把难题都攻占下来。” 彭玉娇那边顿了顿“宁老师说的很实际。” “学生树立梦想是要的，可是，没有在实际上脚踏实地根据自己情况巧妙获得高分，怎么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彭玉娇捂着嘴巴发出一阵爽朗钦佩的笑声“宁老师你说的真好。每次和你交谈过后，感觉是茅塞顿开。以前困惑在我这个孩子家长心头上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个老同学真难。她爱人是工学教授，学理科的佼佼者。当初他们回国是我老同学倡议的，如今这个儿子成绩上不去，怕是要怪罪到她头上。” “她爱人不好沟通吗？不是说是个教授，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这些浅显的道理应该都懂。孩子不是父母的私人物品，他自己的梦想不代表要符合父母的梦想。我儿子两岁，我和我丈夫都得尊重他自己的想法。” 妈妈说到他了。磊磊的小眼睛发光，回过小脑袋小眼珠望着妈妈手里的话筒说到他什么了？ 儿子这个小八卦。孟晨浩夹了点胡萝卜和鸡肉弄碎了放儿子小碗里翘翘快吃，别八卦。 “宁老师的儿子都两岁了，我很想见见。宁老师数学这么厉害，爱人又是部队首长，儿子肯定很优秀。”彭玉娇兴奋地说。 【538】宁老师的超然2 “估计得让你失望了。他到现在一和二都分不清楚。”宁云夕直接泼了一盆事实冷水。 妈妈说他一和二分不清楚。磊磊的小眼睛看回自己的小指头一，二？是什么？ 桌上吃饭的其他人再次笑岔气。 苗正清一边大笑一边再次搭住孟晨浩的肩头悄悄地说“你们两口子居然不失望不紧张？” “他妈妈一点都不紧张，说才两岁。哪怕未来当不了数学家当不了兵，总有他自己喜欢和擅长的。”孟晨浩在这点上必须佩服自己媳妇的超度。 苗正清和其他人同样均表示非常佩服，能像宁云夕这样的妈妈真的是太少数了。一般家长遇到这种情况怕得紧张到要死了。儿子不像自己，能行吗？会不会自己生了个小白痴什么的？ 宁云夕通通没有这个焦虑在。再怎样，都是自己亲儿子是不是。难道他不像自己数学好，变成会画画了，就不是自己亲儿子了？这不是笑话吗？ 世界上多的是父母是科学家，生的孩子变成文学巨匠或音乐家绘画家的人。 彭玉娇道“宁老师你可以像教我儿子和女儿一样启发他的数学兴趣。” “那得需要他长到一定年龄。现在这个年龄阶段，让孩子亲近大自然更好。所有理科，数学物理化学的东西，无非都是来自于大自然。人类的创造源泉来源于大自然，想更好地理解大自然因此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学科。孩子能对自然界产生好奇心，比起对课本上的题目产生好奇心有意义多了。” 一听都知道宁老师的水平不是和自己一个等级的，彭玉娇举手投降“宁老师，我只是想说——” 宁云夕早察觉出来了，帮对方说出问题“蔡维同学现在是成人了，有了自己的独立人格。在这个时候再去强调转换他的爱好，犹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样，不同于小学生和初中生。” 只能说旁观者清，彭玉娇不像岑丽冰是蔡维的母亲，冷静许多。宁云夕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知道有道理，说道“我回头和我老同学说去。” 宁云夕挂上电话走回来。一通家长电话耗尽了她的口水，先喝口水再琢磨着打电话给单冬祥。 孟晨浩早给媳妇准备了一碗汤，知道媳妇当老师最费嗓子。 喝着他舀来的汤，宁云夕见儿子低着小脑瓜掰小指头，想这个小爷和他真一样是一条筋来着。 前头抱着电话机不放，现在马上沉入了妈妈说的一和二，磊磊的小脑瓜每时每刻瞬息万变。谁让人家小，记事只能记一个。 “吃饭吧。爸爸给你弄了那么多好吃的胡萝卜，你喜欢的胡萝卜，你不吃可以吗？”宁云夕对儿子说，边拿下儿子掰的小指头。 “一、二？”磊磊这个小爷固执地问妈妈。 “一是一，二是二。别急，等你上幼儿园就懂了。妈妈向你保证。”宁云夕摸摸儿子焦虑的小脑门儿，亲一口。 被妈妈亲了亲的磊磊，选择相信妈妈的话，终于继续吃饭了。 【539】宁老师的超然3 吃完饭，林尚贤和孟晨逸一块走。孟晨熙拿着手电筒送两个哥哥下楼梯。 “晨熙。”孟晨逸突然转头对妹妹说，“我不常回来，有什么事情，你记得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二哥。” “还有，小四和你一个学校。他现在在长身体，可能脾气有些烦躁，你多看着他一点。” 孟晨熙一一记住哥哥的嘱托。 她手里的手电筒向前照着。直到两个哥哥骑的单车越来越远消失在了小区路口。她在原地继续站了一阵，宛如很久都没从和哥哥们分开的感觉里抽出来。 脑子里回想着二哥孟晨逸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你高三了，要考大学了，是成人了。 长大了，不能整天想着依靠哥哥们了。孟晨熙的脸蛋儿被外面的风刮的一丝青。 孩子终究有一天会长大，要学会独立。这是孟家的教育观念，或者说是她丈夫的教育观念。宁云夕从第一天看他怎么照顾他们的儿子都能察觉出来。 这或许是由于他出身部队，被部队一直培育起来那种坚强意志，铸造了他对自己家人都如此的要求。作为孩子父亲有自己一套教孩子的方法。宁云夕尊重丈夫的观点，只要不是打孩子。 不过老人家不太能接受。孟爷爷和孟奶奶私下讨论这个问题，总感觉自己大孙子对儿子磊磊是要求严格了些。两岁大的孩子，懂个什么。 这要说到磊磊终于在要睡觉前小脑瓜再次记起了电话机的事情，小眼睛小腿儿都在四处寻找电话机。孟晨浩干脆把电话机和自己摆放在儿子面前让儿子选择要电话机，没爸爸。要爸爸，没电话机。 磊磊的小眼泪又要掉下来了他不可以抱着电话机和爸爸一块睡吗？ “不行！你只能选一个！”孟晨浩竖起指头对儿子表示。 磊磊吸着小鼻子，对爸爸哭是没用的。于是他走过去，一双小手搂抱住爸爸的小腿。 孟晨浩把电话机踢到了外面去。 磊磊闭着小眼睛装作没看见，眼泪往小肚子里咽咽还好，有爸爸。 夜晚，大爷抱着小爷睡觉。 宁云夕站在床边看着他们父子俩几乎一模一样的睡姿，不由乐了起来。 被儿子缠了一晚上，孟晨浩今早上起来的比较迟。刷着牙洗脸时，想起昨晚上都能听见媳妇隐隐约约的笑声，问“你昨天笑什么？” 宁云夕被他这一问，想起昨天夜里这两父子连翻身都是同步骤，更是笑个不停。 只看她不说话就是笑，问也问不出来。却是一张清秀的脸庞一笑更是动人，孟晨浩忍不住在她脸上嘴巴上亲了亲。 他刷完牙口气清新的气味儿窜入她嘴巴里，让她同时感受着一天早起的幸福感。宁云夕双手搂到了他腰上，趁儿子没醒多搂一搂，否则等儿子醒了看见要闹脾气了。 孟晨浩与她说昨晚上没来得及说的事儿“董大力帮二叔把户口的事情搞定了。二婶要带两孩子过来陪二叔住。这样的话，二叔拜托我问你，这边有适合阿杰和他弟弟上学的学校吗？” 【540】闺蜜来访 孟二叔能留在首都了，这绝对是超乎了孟二婶之前的打算以及所有其他孟家人的想象。 其实当初孟二叔照顾到孟爷爷出院本来是要回老家去的。那天董大力过来看望老人家，得知孟二叔是做鞋子的。刚好董大力自己开了一家修鞋店缺好师傅，带了孟二叔去试。 孟二叔是手艺好，毕竟孟爷爷都说他在鞋厂干了大半辈子，做鞋的一整串工艺孟二叔都会。修理起鞋子更是没有话说，老手。在老家的时候，孟二叔常给人家修鞋赚一点小费。 董大力要留下孟二叔帮忙，可孟二叔一家几口人全在老家，不可能单独出来打工。这个董大力真厉害，找了个门路把孟二叔的户口挂到了首都某个国营单位下。如此一来，孟二婶带孩子过来时，两孩子的上学问题可以解决了。 面对孟晨浩的问题，宁云夕想了想说“二婶不是想让阿杰上四中吗？” “二叔说不可能的。二婶知道了小四和晨熙真是用特长考进四中以后，不做要求了。” 阿杰在原来的老家学校，学校哪有培养过阿杰的特长。孟二婶得知是这一回事，勉强没用。 “我们家附近的小学，可以让阿杰的弟弟去试试。反正小五准备上那所学校。阿杰的话，两兄弟上课的学校差不多在一起也好。我记得这附近的中学，我本来预计着小四他们考不上四中就上这边的。据说这里的初中不错。考高中的话，到时候阿杰可以再努力考上重点。” 媳妇这一系列为孩子们的安排很妥当，孟晨浩立马走去客厅打电话告诉孟二叔。开学将近，不能耽误了孩子上学。 早上他去了部队。周末照常没有休息。 宁云夕给儿子洗刷刷。 李小慧和罗庆东在这个时候拎着东西到了。 孟晨峻给以前的班主任李老师开门，喊“李老师！” 李老师摸着小四的脑瓜“其他人呢？” 屋里，孟晨熙在学习，高三生没有寒暑假之说的。小丫头孟晨橙跟着孟奶奶孟爷爷去菜市场买菜溜达了。 宁云夕把儿子带了出来。 “磊磊。”李小慧向小娃子招招手。 磊磊跑向她时突然看见她身后的罗庆东，小脸蛋被吓了跳这个叔叔是谁？ “你见过他吧？”李小慧回头问自己丈夫。 罗庆东说“两年前团长带他来首都时看过抱过。” “可他对你这么陌生的。” “我，我不知道——”罗庆东用力地挠着脑壳。 两年没见，这个三营长老样子嘴笨特别诚实。 在妈妈的教育下，磊磊喊了一声罗叔叔，把罗庆东高兴死。 宁云夕对他们俩说“今天晨浩他部队里有事，知道你们要来的事，说今晚肯定回来。” “白天我们先去看彭校长。”李小慧记着方老师交代的事，急着说。 宁云夕给儿子换了套干净整洁的衣服，让老三和小四留在家，同李小慧他们夫妇俩出了门。 一行人在小区门口附近的公交车站坐上了公交车。磊磊由罗叔叔给抱着，年纪太小怕在车上站不稳。 【541】路上奇事 周末出行的人比较多，挤满了公交车厢。 售票员喊着给老弱病残让座。可是今天出来的孩子家长老人都不少，且有孕妇，车上座位僧多粥少。宁云夕陪儿子一块站着，告诉儿子“抱住罗叔叔，不要乱动知道不？” 李小慧也怕孩子给挤着了，对丈夫说“考验你了，如果哪一天你孩子出来你自己都抱不了。” 罗庆东登时压力上来了，说“我们团长的儿子，我敢抱不住吗？” 磊磊这个小爷这时候对罗叔叔露出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羞涩笑颜。 罗庆东发现这娃子超乎寻常的淡定。明明车内这么多人这么挤这么吵闹，这娃子居然不受影响。他手指勾起了磊磊的小下巴夸“不愧是我们团长的娃。” 只看车里一些其他孩子已经因为车内人太多哇哇哭。 有家长叫孩子坐上了司机背后的一个铁箱子上面。售票员见状走过来喊“同志，不行！那里不能坐，会塌的。” “怎么不能坐了？我儿子才几斤重，不会坐塌你们的箱子。”孩子家长一位男乘客粗大嗓子说，一边把自己屁股一块儿挨到了铁箱子表皮上，一边打开铁箱子后面的玻璃窗透风。根本不顾售票员的劝阻变本加厉。 司机猛地刹住车，回头对他们父子俩说“你们不下来，我们这车没法开了。” 听说司机不开车，车内其他乘客全爆了“你快点让你孩子下来，司机都不开车了，挤死人了。” 男家长的脸色乌青起来，走到司机座位那里骤然一拳头揍到了司机脸上“我让你不开车管我！” 车内乘客惊呼着往后退。 见人群互相拥挤着，宁云夕的异眼一闪，喊了声“不好！” 旁边的李小慧和罗庆东被她惊到“怎么了，宁老师？” 来不及了，他们根本挤不过去，只看那个坐在铁皮箱子上的孩子在往后退下来的人群挤兑下，一个跟头从敞露的车窗翻到了车厢外面。没人来的及拽住这个翻出去的孩子。 “你孩子掉下去了！”周边的乘客惊呼大叫。 全力揍司机的男家长这下回过头来，听说自己儿子掉到车外面去了大惊失色急忙跳下车。 几岁的娃儿由于头直接落到地上撞击地面，当场昏迷不醒。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男家长一边对着自己昏迷的孩子哭叫，一边举起拳头又要向下车一块来看情况的售票员和司机脸上揍去。 “他都脑出血了，你还打人？不赶紧送医院去，想让他死吗？” 男家长听见这话停下手里的拳头，回头看到一个女的。 “宁老师，你小心点。”眼见对方不善，李小慧对宁云夕说。 宁云夕点点头，走到躺在地上的孩子旁边用异眼观察。没有错，是颅脑硬膜外血肿，要赶紧送医院开刀，否则危及孩子生命。 罗庆东上来把磊磊交给自己媳妇，在宁云夕指导下小心翼翼把地上受伤的孩子抱起来，其他乘客见状急忙让开。 【542】拜访校长1 公交车司机反应过来了，立马把孩子送到最近的医院进行抢救。到了医院，公安局的同志也来了。男家长再指向公交车司机责骂“他不开车，害我儿子摔下去。” “问题是如果他开车，你儿子掉下去的话恐怕已经被车轮子碾死了。” 男家长…… “同志，你这叫做自作自受。” 宁云夕一行人帮着把孩子送医院一系列搞完，等公安局接手后再离开。到了彭校长家里必定是迟了。结果给他们开门的是彭校长的爱人严师母。 严师母说“他担心死你们了，想着你们这么久没有到，不是说在路上了吗？骑了辆自行车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你们在路上没有看见他？” 听是这样，罗庆东转身要去路口找彭校长。 叮铃铃，自行车声回来。宁云夕和李小慧喊“彭校长。” 见彭校长骑在自行车上身上的白衬衫随风潇洒，一如既往的仙风道骨，从气色上几乎与以前一样健康了。然而众人担心彭校长，不让彭校长累着，急急忙忙上前去帮彭校长推自行车。 彭校长一喝，对站在那儿的严师母说“你让他们进去喝茶，在这里帮我干活能算客人吗？” “谁让你一病让人不省心？”严师母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嘴。 “校长，我来。”罗庆东把自行车扛到肩上进了楼梯口。 他这个帅气的动作，彭校长看着服了气“我们学校两个老师行啊，嫁了两个当兵的，胜过一切。”说着彭校长走过来牵住磊磊的小手“跟着妈妈过来，路上坐什么车？” 磊磊的小嘴巴咬着字“打、人。” “什么？”彭校长惊诧。 李小慧和宁云夕娓娓道来，彭校长和严师母才知道他们路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回到屋里，彭校长皱紧眉头徘徊起来。严师母让他坐下“你着急紧张没用，人家不是你的学生家长。” “这样的家长必须受教育的，怎么可以这样教育孩子。我们是要孩子们培养成国家栋梁，不是将孩子们变成社会祸害。更别说先差点弄死了孩子。”彭校长痛心疾首地说。 “可以，你像文天祥心系天下百姓，不，是天下孩子，我对你崇拜。”严师母吐了一句槽，转身进厨房里忙活去。 宁云夕他们担心他们两口子吵架均站起来。 彭校长忙摆摆手“没事，你们师母是那个样的。逞那一时口快，说完了一秒钟忘记。而且我会出去找你们，都是她也担心你们。” 只闻着厨房里阵阵香气传出来，估计严师母是将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了，喊着磊磊说“这个小家伙小爷们呀，我从没见过。今儿一见，发现是我见过最有个性的孩子。竟然懂捡最紧要的汇报。聪明绝顶，将来了不起。” 被夸的磊磊把小脸蛋藏进妈妈怀里，羞羞。 宁云夕也觉得该回家向自己丈夫报告一下，夸一把儿子在整个过程中表现的不哭不闹，不给大人添乱。 【543】拜访校长2 菜做好端出来，一行人围在桌边吃起耽误延迟了的午饭。 严师母问宁云夕“他自己能吃不？能我给他自己碗筷。” “可以。”宁云夕点头。 磊磊拿到了自己的碗和勺子，如之前一样努力地自己拿勺子舀饭吃。 “你把这孩子教育的好。宁老师。”严师母看着磊磊越看越喜欢地说，指着彭校长道，“他嘴皮子厉害，其它不行。教他孙子就不行。” “孙子是我儿子的，我儿子当父亲是他的责任，由他教，我插什么手。”彭校长边说一双筷子插起一块五花肉放严师母碗里。 “反正，什么都有你说的。但是你身体倒下是事实。我劝你以后别逞强，啥事都想管。人家美国大总统都没有你管的事多。”严师母批评彭校长同时确实挺惋惜的，“都说你们八一子弟学校的老师强，意志堪比部队官兵，硬生生把一个在荒野中的学校变成了重点中学。我早就想会会你们，但之前在首都一直走不开。” “你们师母做研究所工作的。前两年在实验室出不来。”彭校长介绍。 其他人明白了这个情况，对严师母更是崇仰。宁云夕对儿子说“这位严奶奶和苗奶奶一样，是科学家。” 磊磊听说是科学家，小眼珠子亮亮的“书，书——”这娃子大概是想表达自己在苗心红阿姨送的科普书里妈妈给他介绍过什么是科学家。 然而严师母却听成了“喜欢书，想要书是吧？行，等会儿我拿书给你，让你带回家去。我们家里，没其它东西，书最多。” 宁云夕拒绝都拒绝不了。 磊磊因而额外获得了一堆书作为奖励。小家伙急不可待先在彭校长家里客厅坐下，先翻起了书本。 严师母陪着这个小家伙，指导这个小家伙阅读。 另一边，宁云夕和李小慧一起向彭校长汇报八一子弟学校的工作和进展。李小慧将带来的数据资料交给了彭校长阅览说“这是我们今年所有学生各个年级期末考和升学考的情况，具体市里省里高考国家排名都在这儿。” “高考生的录取通知书也出来了。” “是，方老师让我通通带过来。让您高兴高兴，批评批评我们，督促督促我们。余校长说的。”李小慧紧张地说。 彭校长没有一下子真高兴起来，而是静默地拿起所有数据看着在思考什么。接着他转头突然问起宁云夕“宁老师，到了四中感觉怎样？” “新单位，新挑战。”宁云夕道。 彭校长畅怀大笑“宁老师果然是不敢掉以轻心。与你以前所在的学校应该截然不同。等真正开学，或许你会更加体会到这种不同。” 宁云夕仔细嚼着老校长这句耐人寻味的话。 彭校长回头对李小慧老师说“前面的路对于八一子弟学校来说一点都不平坦，会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你们，李小慧老师。不过不需要灰心丧气。你看宁老师到了首都最好的中学一样烦恼。” 【544】拜访校长3 李小慧看看宁云夕确实没有任何可以轻松下来的表情，不禁一笑。 “还是要恭喜宁老师。全国数学第一花落你的学生，你值得自豪和骄傲的。”彭校长扶着老花眼镜凝视着学生的名字，“是宋信齐同学。” 彭校长的这句话让李小慧都一块默了。外界知道宁云夕的学生考了全国数学单科成绩第一后，无不充满了赞美之词，却极少有人知道这背后的故事。 当初宋信齐在育华第一次高考中失利名落孙山，第二次继续在育华复读，照旧没有能考上理想大学。第三次，他回到了八一子弟学校找到了宁云夕。所有人都认为宁云夕会拒绝他的时候，没想到宁云夕爽快地让他转过来了。 那时候林纾老师都觉得宁云夕有点儿傻，这种曾经嫌弃自己母校的学生未来能成为一个怎样的学生难说。 在老师们的教育观念里，相对于学生成绩如何，学生的品格更是老师们最看重的。宁云夕为什么这么做？ “他说他不服气。”宁云夕算是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提起了当时她和宋信齐的一次谈话。 “你和他打赌了吗，宁老师？”李小慧问。 “没有和他打赌。我只问他一句话，你爱数学吗？你懂什么叫做对数学的爱吗？然后我让他去看了我们大院里刘妮妮同学自己写的笔记。” 所有人听着都很好奇，刘妮妮的笔记和宋信齐的有什么不同。一个初中生一个高中生，本身笔记内容都不同应该无从比较。 “他看到了什么？”李小慧追问。 “他天天反复练习，大量的习题做着。我估计他背题更多，题目反复练练到脑子里都只剩下标准答案了，没有什么意义。数学不是说靠背能学到的学科，需要的是深厚的爱恋。妮妮的笔记本写满了世界上各个科学家在解的难题。虽然很多超出了她现有的学习知识，但是她喜欢看，觉得很有趣，可以随时激励她自己。他说他看完后回家第一件事，把所有练习本都烧了。我估摸着这个学生，对数学是热爱的，只是以前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热爱，总以为考高分就是热爱。” 听完宁云夕的讲述，彭校长总结着“他以前的固执，赌气，无非都是因为茫然，同样是因为心里面无法舍弃下来的对于学识的热爱。这种学生，要引导到正轨来的话，可以激发他的潜力。如果任着他往邪门歪道上走，后果不堪设想。宁老师之前有没有想过他能考第一？” “我是有想过。因为他像我们家的小四，小聪明一大把。脑子太灵活了。和晨逸那种往一条道上走的不一样。所以晨逸考不了单科第一他却是可以做到。一点都不奇怪，只要他把心都放在了这上面，又有正确的指导的话，相当于如虎添翼。” 听着宁云夕和彭校长的话，李小慧忐忑地问“这种学生，未来究竟会怎样？” 彭校长指了下宁云夕“这种学生，只服气实力能让他百分比服气的老师。” 【545】拜访校长4 李小慧吓的一声抽气声。说实话，她最怕这种学生了，因为她自己本身不是学习非常厉害的老师，幸好她教的小学不是高中更不是高三。 彭校长看问题真的很尖锐。宁云夕佩服地倾听着。 “他这是被哪所学校录取了？貌似不是t大？”彭校长问。 “是人大财政金融学院。”李小慧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报t大，他明明数学成绩这么好。” “他物理化学没有数学强。”宁云夕道出理由。 说物理化学是要以数学为基础没错，但也不是说所有数学好的尖子能在物理和化学方面有建树。t大的数学系过于枯燥，而最好的学科都属于理综专业。相比之下，读金融学院，金融以数学为中心，物理化学并不需要用到多少。人大的金融学院是文理科兼收的更应证了这点。 宋信齐考出了全国数学单科第一的成绩，总分却不及班上另一个同学，没能摘得省高考状元，有得有失。 不管怎样，这人数学考出了离满分仅差一分的成绩，足以傲视群雄了。 接下来，彭校长与她们两个又谈了一些教师工作上的问题，谈及八一子弟学校的发展却是一概带过，估计是自己已经卸任了再指手画脚不好。这点彭校长的顾虑是十分周全的。 下午差不多时间，宁云夕一行起身向老校长告辞。 回头看儿子坐在客厅里看着书，已经看到抬不起小脑瓜。 严师母大声笑着“这娃，做什么事都很专注，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很难像他这样做到这一点。” 应该说，这都是他爸培养出来的。孟晨浩每天晚上带孩子锻炼，你不专心可以，从平衡木上掉下来的话，有的你疼了。 宁云夕因此不揽功，实话实说“他爸教的。” “孟师长很会教孩子。”严师母和彭校长连声表达钦佩。 他教他的士兵可以，因而把教士兵那一套拿来教儿子了。宁云夕直言“我要向他学习的地方很多。” 严师母看了下彭校长这小两口平时该有多恩爱吧。 彭校长挤挤眼肯定的！ 罗庆东挠着脑壳子，更想早点见到孟晨浩讨教讨教经验。他和李小慧是打算要孩子了。 离开的时候罗庆东借了彭校长家的电话打给孟晨浩。 那边苗正清接的电话，叫他直接到部队营地来见人。估计孟晨浩今晚上不能那么早回家。 宁云夕想着干脆带孩子一块到孩子爸爸的部队里看看。这娃子到了这边以后都没有见过爸爸的新单位。 苗正清就此派了辆车到彭校长家门口接上他们。 来接他们的是史连长，开着军车直接开到部队在做训练的营地。 磊磊在路上犯困，在妈妈怀里打起盹儿。听见妈妈的声音在他小耳朵边说“可以见到爸爸了”，他的小眼睛睁开，拿小手抹一抹。等叔叔打开车门时，他的小脑袋先趴到了窗口上，一眼望到了爸爸。 爸爸一身绿色军装，在夕阳底下宛如大树一样光芒灿灿。 【546】到爸爸的部队去1 眼下操场上正在进行的是各单位的单兵竞赛。孟晨浩和一群军干部在旁观看比赛情况，面色严肃，一丝不苟。 磊磊第一次看着自己爸爸指挥千军万马，小眼珠瞪得圆乎乎的，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爸爸一样。谁让孟师长向来在家里很低调一点师长架子都没有，只有大家长的严格还得被媳妇管着。 “下车了，磊磊。”宁云夕把儿子递给在车外面接着的史连长。 罗庆东是看到孟晨浩时拔腿冲过去了，敬礼“孟团长。不对，孟师长！” 听见罗庆东的声音，一群军干部转过头来，笑问着“这是我们孟师长以前的人吧？” 孟晨浩转身，打量着罗庆东“书念完了？” “报告，念完了，马上回英雄团。”罗庆东大声说。 “政委他们在团里等你很久了。”一边说，孟晨浩的手往他肩膀上一拍。 罗庆东挺着胸脯，一动不动，没有被拍倒。 “书有读，身体有锻炼。政委放心了。”孟晨浩满意地点着头。 “爸、爸。” 奶声奶气的一声爸爸，让所有军人的目光转移了焦点。 磊磊拉着妈妈的手，努力地往前跑，跑到了自己爸爸面前。 “是我们师长的儿子！”在场诸多军干部从没有见过磊磊，一片惊呼声，“太像了。” 磊磊仰起小脑瓜，小爷的表情很是镇定。再怎么说，他这个小爷在原先一零八军团的时候连军长都见过的。这种场面算不了啥。 在这一刻，磊磊的小脑瓜突然想起了什么，没有拉妈妈手的另一只小手举了起来，学着刚才罗叔叔的模样儿，放到自己小脑袋边上。 这娃子是想对自己爸爸敬礼吗？ 一帮军人围观着发出阵阵笑声，却都很理解。在部队大院里的每个孩子都是从小就喜欢模仿部队叔叔的。 孟晨浩冷静地看着儿子第一次敬礼的模样，蹲下身，小心地抓着儿子敬礼的五根小指头纠正着错误的手势。 磊磊激动得小脸蛋发红，宛如一颗红彤彤的小太阳，小眼珠一直望着爸爸。 宁云夕在旁笑盈盈地望着他们父子俩，一边看到了自己的学生。 杨部长招呼两个新兵过来“马晓丽，郭炳。” 不需听到杨部长喊话，这两人已经发现了宁云夕。只等首长一声令下，两人转身嗖的立马跑了过来，站在宁云夕面前扬着笑脸“老师！” 宁云夕算是第一次见自己班上男同学穿军装的样子，不禁夸道“英武年少，像个样子。” “他没有完全晒黑，老师。”马晓丽尽是揭老乡的短。 郭炳朝马晓丽的皮肤看了下“怎么不说你皮肤没有我好，一晒就黑。” 杨部长扫了他们两人，对宁云夕说“他们俩，同班同学？” “是，杨部长。” “以前经常这样？” “他们是青梅竹马，杨部长。”眼看部队首长有些担心这两人不和睦，宁云夕给解释着这两人从以前都这个样。青梅竹马拌嘴叫做家常便饭，应该叫做不叫拌嘴。 【547】到爸爸的部队去2 听到宁老师这样一解释，所有军干部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一群哈哈哈笑。 郭炳和马晓丽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老底竟然被班主任给透露出来了，两个人互相尴尬地看了看都怪你！ 马晓丽瞪个眼，暗地里捅了捅老乡郭炳腰上。 “你干嘛？”郭炳瞪回她。 “你不是想找我们孟师长比试一下吗？”马晓丽说。 要不是碍着一众首长在这，郭炳想用手封掉她的嘴巴。 来不及了，杨部长听见了他们的话，凑到他面前问“你这个新兵想挑战我们师长？” 在这种情况下，部队对战士的要求是不能说不，那等于是畏惧了退缩了。郭炳挺直胸膛，想起教官教的，答“是！” “行啊，勇气可嘉。”杨部长的手在郭炳脸上指了指，“但是你知道我们师长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郭炳努力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首长。” “你现在在单兵竞赛里多少名？” 这个郭炳不好意思说了。他刚从军校来到基层单位体验，军校有的日常体能锻炼哪能比得上基层部队每天的真枪实干。比起老兵，他差的远了。不过，他有精神，答“我每天都在进步，首长！” “不愧是军校生，讲话都懂得艺术。是不是，宁老师？”杨部长回头问宁云夕。 宁云夕道“我教的是数学。” 现场所有人员哄堂大笑。 杨部长笑到快说不出话来了。 磊磊在爸爸后面探出一颗小脑瓜，小眼珠看看谁，是谁要挑战他爸爸。 孟晨浩站了起来，卷起军装的袖管“比是吧？” 杨部长急忙敛住笑“你真来呀，师长。” “我怎么不能比了？”孟晨浩问。 杨部长道“我怕你一个动手，这家伙得在医院躺上几天最少。是军校生而已，算了。” “没事，掰手腕，谁都不用在医院躺。”孟晨浩道。 郭炳心里不太服气的，想着掰手腕这种小儿科都拿来比。 马晓丽心里也想，仅掰手腕能让她这个固执的老乡投降吗。 桌子准备好了，两个选手准备就绪。 杨部长的手搭在郭炳的肩头上说“师长会让着你点的，放心吧，你这个小子。” 郭炳仰起头“我在老家经常和其他人掰手腕的。”好歹他是干农活出身的，从小跟着父辈干活，双手都是老茧。不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自认力气腕力手臂都不会输给人家。 其他军人听了他这话只是笑。 杨部长笑笑“新兵，可以理解的。”随后，作为裁判，他把两个选手的手放到了用粉笔画好的比赛中线上，喊“开始！” 听见比赛开始的号子声一响，郭炳鼓足了全身力气集中在手腕上，不会儿他的脸爆红到几乎额头可见青筋出现，牙关咬紧。 马晓丽惊讶地看着他这副表情。老乡这样的表情她真没见过。作为老乡，她确实知道郭炳掰手腕的实力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天外有天。郭炳用足了所有劲头，对面的手腕一动不动仿佛泰山压顶一般。更可怕的是对手那张脸上的表情更是纹丝不动。 【548】到爸爸的部队去3 一张用劲到爆红的脸，和一张不改颜色的脸，鲜明对比下，谁胜谁负已是一目了然。 周围的军人一起笑着说“师长，你想让他掰你掰到什么时候？” 杨部长更是直言“师长，你让他赢的话，谁都看得出你在演戏。你赶紧让他输了吧，这样大伙儿好开伙吃晚饭。” 听说要耽误士兵们吃饭了，孟晨浩立马手腕一掰。 不用一秒钟，郭炳的手被压到了桌面上动弹不得。 马晓丽陪着老乡一块傻眼了这个差距？特么的太大了吧！叫人怎么混啊！ “瞧这两人惊呆的模样。”杨部长哈哈笑着，“所以说是新兵。你们不知道你们师长曾经是军区单兵竞赛第一名吗？” 郭炳和马晓丽的视线落在孟晨浩那张宛若斯文的敦厚脸上，真是人不可貌相。 “估计是赵云转世。”马晓丽咕哝着，再看看自己老乡郭炳在继续傻眼。所以怎么说，这个傻小子，以为他们宁老师是随便挑的爱人是吗？ 两人回头看到他们宁老师，宁云夕表情和儿子一样很是淡定。 丈夫那条手臂有多结实，看他晚上单手可以托着儿子荡秋千都知道了。 磊磊这个小爷的体重是越来越有分量的，老二孟晨逸想陪孩子玩儿都得双手一块用劲。 小脑袋歪着看到爸爸结实的手臂，磊磊想起了晚上和爸爸玩的情景，小步匆匆跑过去抓住爸爸裤腿还想荡秋千。 史连长这时走过来立正，喊报告“政委知道嫂子来了，对师长说，让嫂子留下一起吃饭吧。” 孟晨浩问媳妇的意见。 宁云夕点头。 师部食堂之前来过一次，并不陌生。 今晚上刚好曹德奉的爱人过来一块吃饭。曹大媳妇见到他们马上热情地迎上去接待“宁老师，李老师。你们好。” 宁云夕和李小慧连忙回应招呼。 曹大媳妇握紧宁云夕的手说“我从我丈夫的三弟媳妇那儿，总是听说过你，宁老师。希敏他妈妈对你是赞不绝口，说你教书太厉害了。” 宁云夕温声道“他们家希敏读书很好，在名校读书。” “你说希敏读的育华是吧？但是你自从加入他们本地的高考大军之后，年年他们育华都败给了你的学生不是吗？所以这次他们家搬到首都。他妈妈说，怎么都得把自己儿子放到你那个班。希敏转去四中了，宁老师不知道吗？” 宁云夕是不知道，没人和她提过。估计曹希敏是这两天刚转过来的。那天她看五班六班的学生名单没有见到曹希敏的名字。 估计着，自己家老三孟晨熙肯定都不知道。宁云夕想。 曹大媳妇拉着她的手一块坐进座位里，提到“我们一家人很难得能在一个地方。主要是我丈夫或是老三他们，都是部队的人，经常部队调防的话，部队掉到哪就得去到哪。这回算是幸运，都集中在首都了。以前在美国的小姑德英都回来了，更难得。” 曹德英，是曹爷爷最小的女儿。 【549】到爸爸的部队去4 据说是第一批开荒北大荒的知青，后来随一帮相好的同学去了美国。两年前同学受到祖国的召唤陆续归国，曹德英算是最迟回来的。 曹德英现在是在银行工作。 听曹大媳妇讲完曹家的事，宁云夕同身边的李小慧又谈了会儿话。儿子由孩子的爸管着不怕。谁让磊磊今天被爸爸的厉害再次吸引到了，缠着爸爸不放手。 孟晨浩只能把儿子放在自己大腿上，和曹德奉交流工作上的事。 “我丈夫和你丈夫一个样，心都扑在部队上。你看连吃饭三句不离部队的事儿，都不知道叫其他人怎么吃。”曹大媳妇见状，无奈对宁云夕发了句牢骚。 那头曹德奉听见自己媳妇的话，立马终止工作上的谈话。 磊磊却张开了小嘴巴对着他说“叔叔，说、话。” 这个小爷刚才听爸爸和叔叔谈话觉得有意思，听入迷了。 曹德奉和曹爷爷一样的石板脸瞬间破功，冲磊磊微笑“好。” 这娃子真可爱，连自己丈夫都投降。曹大媳妇乐呵呵笑着，想起孟家另几个孩子问道“你们家里现在那几个孩子是在——” 宁云夕答“他们爷爷奶奶在家，不然我不敢出来。” “亲爷爷亲奶奶最好了，最让人放心。”曹大媳妇无心接完这句话，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刹住嘴。 坐在她对面的曹德奉听见她刚才说的话，皱了皱眉头。 在孟家里，几个孩子吃完晚饭。孟晨熙卷起袖口想进厨房帮孟奶奶洗碗的时候，孟爷爷喊她“晨熙，上外面买个火柴，家里没有了。” 孟晨熙一个人拿钱走出门，小区外面有卖杂物的铺子。 走在小区里，背后传来一声“孟晨熙。” 叫着她名字的傅玉从后面追了上来，和她并肩走着。 孟晨熙实在不太想理这个人，别着脸。可是傅玉顾着自己说着“你家里有谁生病了吗？我爸妈说你家里有人送血到国外去化验？” “你说的什么？”孟晨熙转过头看住她。 “我说我妈说你家里哪个孩子恐怕生病了。是你吗？看起来你没有生病。难道是你弟弟还是你妹妹？不是磊磊吧？” 孟晨熙登时火冒三丈“我家磊磊好得很呢！” 傅玉被她的声音吓了跳，急忙竖起手指头嘘嘘，嘘嘘“你别生气，我妈和我关心你，问问。没事最好。” “我说你这人会不会说话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磊磊生病了？你是想诅咒我家磊磊生病吗？黑心肠！” “没有，我没有黑心肠，我关心问问而已。孟晨熙，你不可以污蔑人。”傅玉不由跟着提高了音量着急。 两人吵着架，压根没有发现有人在背后跟着来听着。 孟晨峻因为孟爷爷叫去追孟晨熙再买点东西，跟着三姐孟晨熙跑下楼来，结果孟晨熙遇到傅玉以后没有发现他。他也不急着喊人，只听到傅玉说到他们家里谁生病的事儿把他吓到了。 谁生病？磊磊？ 小侄子生病所以送血到国外？ 吓死他了！ 【550】消息泄漏1 孟晨峻的脸色一白，背后衣服被双手扯到的时候，他差点儿尖叫出来，回头一看竟然是妹妹小五。 小五孟晨橙看到哥哥姐姐出来立马跟着出来凑热闹，同样没想到居然听见这个消息。 “四哥，磊磊生病了吗？”孟晨橙的小眼睛里要滚起泪珠儿了。 “你不要哭，不要出声。”怕被三姐骂他们偷听，孟晨峻赶紧拿手捂住妹妹的嘴巴。 “四哥，你快捂死我了。”孟晨橙掰着他的手。 “嘘嘘，又有人来了。”孟晨峻吃惊地瞪着路对面竟然还有一个人在偷听。 从树丛里跳出来的曹希敏，站在了孟晨熙和傅玉面前。 傅玉大喊一声“鬼呀！” “我不是鬼。”曹希敏喊回去。 “你怎么在这？”傅玉走上前看清楚他是个人不是个鬼时，摸了下他的衣服，“我好像认出你了。你是曹叔叔家的？” “对，我爸姓曹。你是傅军医的女儿。之前考育华考不上的那个，哭鼻子的那个。你妈当时一直拍我妈马屁。” 经过曹希敏的话，傅玉想起了几年前自己丢脸的事情，面色猛地一黑“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是找你，我刚到，来找孟晨熙的。我们之前是同班同学。”曹希敏看向前面的孟晨熙。 孟晨熙的眼神儿俨然写着，最好把眼前这两个人喜欢吵闹的人一块扔河里去算了。 “你找我做什么？”孟晨熙问。 “我转到四中，打听到你在六班，我转到六班。”曹希敏道。 “这样说，我也在六班。”傅玉赶紧插声。 孟晨熙脑子里只转着自己干嘛要和这两个人做同学。她最想的是和两个哥哥那样的斯文安静人做同学。 曹希敏看了眼说话的傅玉“我没有和你说话，你插什么嘴？” 傅玉不甘落后“是我和晨熙在说话，你突然跳进来插嘴好不好？” 够了！孟晨熙绕过他们，要远离这两只吵闹的鸭子。 “孟晨熙。”曹希敏见到马上转身去追她，“你家里人没事吧？” 孟晨熙诧异，回头问他“我家里人怎么了？” “刚才我听她说，你家里谁生病了。”曹希敏指着傅玉刚才说的话。 傅玉躲着，只看孟晨熙一双眼睛瞪到要把她打死。 “你问她自己，黑心肠的人，做梦梦见的话都能说出来乱传。” “我没有！”傅玉高声为自己辩护，“不信你去问我妈，我妈说的。” “你妈就算了。你妈说话多不靠谱。当说你成绩多好，结果最好考了个五十名。”曹希敏道。 傅玉举起手打他“我妈和我都没有撒谎。” “你打人？你是个女孩子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曹希敏一边拿手臂挡一边举手要反击。 傅玉尖叫“你打人！” “你们够了没有！”孟晨熙只得走回来冲他们两人大吼一声。 傅玉和曹希敏停下手来。接下来这两人突然不约而同异口同声“我们找宁老师。” “你们找我大嫂做什么？”孟晨熙发出质问。 【551】消息泄露2 “她不是我们的数学老师了吗？我妈说，要向宁老师好好学习，宁老师教出了多少理科状元。”曹希敏摩拳擦掌。 傅玉猛点头。 “我大哥大嫂和磊磊都不在，如果你们想上楼去陪我爷爷唱会儿戏，我爷爷喜欢听戏曲，欢迎你们上楼。”孟晨熙眯了眯眸子说。 这两人终于是互对一眼改口“我们改天拜访宁老师。” 孟晨峻和孟晨橙看见他们要转身，拔腿往回跑。 买完火柴，孟晨熙回到家里。孟爷爷惊异一声“哎，不是让你再买包盐上来吗？我让晨峻去追你和你说了。晨峻？” 孟晨峻躲在房间里没出来。 “这孩子怎么了？”孟爷爷挠着头，“他刚刚明明出去了。” 孟晨熙的脸色白了一下难道刚刚弟弟看到听到了什么？ 孟晨橙坐在四哥的房间里，小眼睛看看四哥“明天我们去问尚贤哥哥好吗？问问磊磊是不是真生病了，我担心。” 听见妹妹这么说，孟晨峻心头一样揪着“明天我们瞅个空出去。别让爷爷奶奶发现了。”爷爷奶奶肯定不知道这个事儿。 宁云夕和丈夫回来时，几个孩子按照她规定好的时间已经上床睡觉了。磊磊在爸爸怀里发困。孟晨浩小心翼翼把儿子放回儿子的小床上。 磊磊的小眼皮挣扎了下，没能扛得住，被周公召唤去了。 宁云夕问爷爷奶奶家里这一天有什么事，两个老人都摇摇头。 到了第二天，孟晨峻和孟晨橙两人瞅着家里没人注意到，天刚亮出门坐上公交车，直奔林尚贤读书的医学院。 林尚贤现在每天趁暑假期间要跟随老师到临床见习，拿着白大褂和听诊器刚出门去医院，楼下宿舍管理员喊他道“有两个小孩找你。” 从楼上看到了站在宿舍门口的孟家小四和小五，林尚贤很吃惊，匆匆跑下楼。 “你们怎么来了？”林尚贤问俩孩子。 “尚贤哥哥，磊磊生病了吗？”孟晨橙的小嗓子沙哑地问，昨天一晚上她都睡不好觉。 林尚贤想着上次听说磊磊生病但最终孩子不过是想爸爸，难道这回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尚贤冷静冷静自己，仔细问小丫头“磊磊生病，你从哪里知道的？” “那个傅军医的女儿傅玉姐姐，和我们三姐说的，说是送磊磊的血到国外。”孟晨橙一五一十描述着昨晚上跟自己四哥偷听到的情景。 “送磊磊的血到国外？”林尚贤真没有听说过这个事情。再说什么事严重到需要送孩子的血到国外去。一般来说是先把孩子的血放到国内最好的医院比如他所在的医院进行化验，有初步结果如果有需要再联系国外。毕竟血不好保存送到国外去的，会影响化验结果。如果是这样，宁云夕应该会先找他。 “尚贤哥哥，你说个话呀。”小丫头孟晨橙扯扯他衣服。 林尚贤心里也焦急“我打个电话先问问。” 孟晨峻和孟晨橙都想着他打电话去医院问教授。 【552】消息泄露3 林尚贤走进收发室里，打的电话是先去问老同学孟晨逸。如果小四小五都知道这个事情了，孟晨逸不可能不知道。 很快的，孟晨逸立马把这个消息问到了自己大哥大嫂那边。 家里孟爷爷孟奶奶才发现，家里小四小五借口出去在小区里健身结果是跑远到医学院去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被林尚贤亲自送了回来。 不会儿，孟晨逸从自己学校赶过来了。 孟晨熙关在自己房间里。 由于大早上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孟晨浩没有急着去部队。 磊磊在自己的小床上打着呼噜，偶尔翻个身，睡的酣甜。谁让小家伙昨天一天出外有点儿累。 怎么看，磊磊这个小爷健康得很。听说消息的孟爷爷孟奶奶在门口看看自己小曾孙子，同样脑袋想不明白怎么会传出这个小爷生病的消息。 睡着睡着，磊磊突然睁开了小眼皮。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这娃子预告到了什么高能预警，抹抹小眼睛醒了。 “妈、妈。”磊磊从小床上坐起来。 听到儿子呼唤，宁云夕走过来把儿子抱下床，牵着儿子的小手准备去刷牙洗脸。 磊磊走出卧室，看到了低着头的小四叔和小姑姑，小眼睛不解地眨了眨四叔和小姑姑怎么了？ “说是磊磊生病了，我和四哥听的很清楚。”小丫头孟晨橙仰起小脑袋说。 谁生病了？磊磊转过小脑袋，诧异着，小手接着抓住妈妈的衣服。 生病？怕怕。他怕打针吃药。 所以，忽然关他啥事了？磊磊发现自己的小脑瓜容量不够了，仰起小头问妈妈“生、病？” 宁云夕一早听说也是哭笑不得。自己儿子压根没生病。不知道这个谣言怎么造出来的，更可怕的是，居然令小四和小五深信不疑都跑去问医生了。 这正是孟晨浩需要找来小四和小五谈话的地方。 “你们想做什么事都好，是不是不该对爷爷奶奶撒谎。”孟晨浩严词厉色对弟弟和妹妹说。 孟晨峻和孟晨橙低头“是。” “你们这样撒谎，不说真话，不通知家里人一声自己跑出去外面，让所有人担心你们。和你们三姐当年做的事一模一样。” 被提及的孟晨熙更低下头。 “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好说的，不好问的，非得跑到外面去和其他人说。自己家里人却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孟晨浩说完这些话忽然转身走开。 几个孩子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这样批评完了？好像不像自己大哥的风格了。 磊磊刷完小牙洗完小脸蛋了，跑过来抱小姑姑。 小丫头孟晨橙马上弯下腰把小侄子抱个大满怀，气嘟嘟地说“那个傅玉姐姐爱胡说八道，磊磊，以后我们都不睬她，好吗？” 磊磊点点小脑袋看那人把小姑姑吓的，坏坏。 林尚贤走过来，摸摸磊磊的脑瓜，见孩子真没有事，他心里也放心。可是傅玉干嘛说出这样一些话。凡是谣言应该有源头。他心里疑惑着。 【553】和她说1 “都来吃早饭吧。有什么事吃完早饭再说。”宁云夕从厨房里走出来，吆喝所有孩子道。 孟爷爷孟奶奶一块帮忙缓解现场气氛“都快过来吃饭。不吃早饭怎么有力气读书。” “爷爷，我还没有开学。”小丫头孟晨橙说。 “傻闺女，没开学更要吃，吃饱了可以玩。”孟爷爷瞬间改口继续哄孩子。 孟晨橙被爷爷的话逗得哈哈哈的笑，拉着小侄子的小手走到饭桌边上吃饭。在那里傻站着的老三和小四一并被孟爷爷拉了过来。 宁云夕喊两个大学生一块吃，甚至给老二使了个眼色。 孟晨逸接到她示意坐了下来，陪弟弟妹妹吃让弟弟妹妹安心。 走到儿子坐着的小板凳后面，宁云夕亲了下儿子的小脑门叮嘱着“在这里和小姑姑一块吃早饭，知道不，磊磊？” 磊磊的小眼神和妈妈的眼神儿电流了一下，立马明白了，小脑袋点点。 见都安排妥当了，宁云夕走出家门口。是见刚才自己丈夫训完孩子出门去了。 孟晨浩一路在前面走着，忽听背后传来脚步声和她的声音“晨浩。” 媳妇走出来跑过来了，她眼神里闪烁的那抹对他的担忧，让他心头一紧。转回身，他向她走过去，一把牵住她的手。 在他的手突然握紧住包住她掌心的刹那，宁云夕心里涌起一股暖暖的。再看他那双坚毅的眼神透露着的是坚定，他看起来很冷静自若，总算令她忧心的心口松了下来。 原以为他太过生气跑出来的，现在俨然不是。 他牵着她的手打算去哪？只看出了大院，走到了隔壁另一个单位的大院。宁云夕认得，这是傅军医家住的大院。果真如此，他拉着她到了傅军医家门口了。 说到这事儿这谣言的根源，几个孩子都异口同声说了，从傅军医家里传出来的。究竟是不是谣言，宁云夕不好马上下判定。 傅军医家里，接到孟家两个孩子差点离家出走的消息后，傅军医正严厉地批评着自己的女儿“你什么时候偷听到我和你妈妈的谈话？我和你妈妈说话，你偷听来做什么？我们说了什么，你听清楚了吗？你没有听清楚跟人家说什么？炫耀你自己吗？” 父亲一连串的批判，傅玉抬不起头来，哽咽着“爸，我只是担心他们家。我和妈一样，都是关心。” 有了前车之鉴，如今文文妈妈不敢随便插嘴维护自己女儿了，在旁边干咽口水。话也不敢说，毕竟上回自己丈夫已经痛批了她一次。 傅玉向母亲投递的求助眼神没有得到回复，觉得更委屈了，痛哭流涕起来。 看着女儿痛哭，傅军医心里一边酸涩不忍，一边却必须教育着。女儿是好心坏心，估计不是什么坏心。不过女儿这个爱八卦爱多嘴的小毛病和他爱人是一模一样，可谓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以后，多学点好的，别学你妈！”傅军医发怒道。 【554】和她说2 文文妈妈一把脸黑了下，对于丈夫的话却无言以对。 傅玉擦着眼泪。 文文听到了门外楼道里有脚步声，道“有人来了。” 傅军医走过去开门，见到孟晨浩和宁云夕站在门口，愣了下后立马先表达愧疚“对不起，孟师长，都是我女儿惹出来的祸。我正批评她，我让她给你们道歉！” “我听见了，你也不用骂孩子了。”孟晨浩说。 傅军医无颜。 宁云夕走进来，拉过傅玉擦眼泪的手“你看你整天找借口找晨熙说话，你喜欢她是吧？” 啊？傅家人齐齐惊呆了。 傅军医本来以为女儿喜欢找孟家老三茬来着，正想往死里斥骂。 傅玉吸着鼻子“老师，我真没有想过害她。” “你如果想害她，直接拿钉子了何必用嘴说。”宁云夕说。 傅玉抬起脸，直点头只能说宁老师真了解她，自己爸妈都不了解她。 “但是我和你说，傅玉，喜欢一个人，想和对方做朋友，你知道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吗？不懂的话你可以问问你妈妈当初追你爸爸的。” 文文妈妈一惊，接着满脸通红起来想着宁云夕怎么知道她当初的羞事儿，估计听部队里谁说的了。傅玉讶异地看向自己妈妈。 “口说没用，默默行动比什么都实际，才是真心。”宁云夕道，“你长这么大了，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了，再用手段去引起他人注意不过是惹人嫌。要让人真的喜欢你，需要你真心付出，明白不？” 文文妈妈和傅玉一块沉默了下来。说起来，文文妈妈到处打听各种八卦，不过也是想引起自己丈夫的注意。她是军嫂，但不是部队里的人员，所以总担心自己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和丈夫傅军医有隔阂。宁云夕这席话把她和女儿的心事都戳中了。 傅军医听着宁老师的话，从生气到震惊，到最后唯独剩下叹息声，冲媳妇和女儿一句吐“傻了真是的。和宁老师说的那样，想怎样就怎样，拐弯抹角做什么，以为人家不知道你们心意吗？” 文文妈妈站了起来，面对宁云夕“一直想和你当面说句对不起，宁老师。谢谢你！” “没事。”宁云夕回头看看自己丈夫。 他进门开口第一句话，她就知道他带她来这儿是另有目的。 孟晨浩向傅军医挥了下手。傅军医理解他的手势，道“我们出去谈，孟师长。” 宁云夕随他们两人走了出去。 文文妈妈和傅玉他们当然都不敢再八卦了。 到了外面，找了一棵大树底下荫蔽的地方三个人坐下来。 傅军医抬起头对孟晨浩说“我本也想找个时间和你说。复核结果出来了。” “怎样？”孟晨浩沉声问。 “不是。” 一阵沉默登时充斥在这两个人之间。傅军医似乎都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对方的言辞，脸上浮现出难以形容的表情。 孟晨浩的面色或许刚才瞬时有一丝的改变，然而随后像是安然了。 宁云夕听着他们两人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显得若有所思。 【555】和她说3 孟晨浩突然转过头看向她，道“说的是血送到国外，和另一个人比对。” “对比是为了——” “第一次结果不是，怕是血样本的问题。第二次再不是就不是了。等于说，那人不是小四的父亲。”孟晨浩详细解说完这些话，看自己媳妇挺淡定的，不由一愣，“你知道是不是？” “之前二婶说的时候，我估摸着，总不可能一点风头都没有就随便造个谣出来。”宁云夕说。 “你吓唬她们两个不可以再说出去。” 他这样一说原来他都知道，她脸上尴尬。当时她确实是纯吓唬孟二婶和孟大姑。总不能让孩子们知道了还没有证据的事实心慌意乱。再说孩子亲生父母是谁，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在那里说有意义吗？所以，他捂着这个事儿不说目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对孩子影响越少。所有事儿于是只能他一个人背着了。 好男人，她丈夫是个好男人。宁云夕的目光望向他“是。” 她不想他一个人背着，能分担点一定分担点。 孟晨浩心头很感动，手伸过去摸着她的脸“谢谢！”谢谢她的理解，她的包容，更谢谢她的聪明化解了难题。 傅军医坐在他们两人对面直露尴尬，只能拼命地咳嗓子道“孟师长，我先走。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好。谢谢你！”孟晨浩起来感谢。 “是我女儿添了麻烦。”傅军医再次表达歉意。 两口子单独手牵手走回家的路上，宁云夕继续问着“小四是我公公婆婆抱养来的？” “我当时不在家里了，在外面。晨逸比我清楚。” “这么说，这事儿家里你和晨逸知道？”宁云夕这样问是想当时老三应该年纪小不懂。 “应该是。” “如果小四自己不知道的话——” “没关系。不用对他说。他本来就是我弟弟。如果不是他血型特殊，医生说或许会有危险，我没想过去找他的亲生父母。” 宁云夕由他的话想起了两年前两个孩子生病上医院的事情，原来是这样。 两人走到家门口楼下时，看到了儿子磊磊握着小姑姑的手在等着爸爸妈妈。 宁云夕立马走过去问儿子“和小姑姑吃完早饭了吗？” “吃了——”磊磊仰起小脑瓜向妈妈汇报，“馒头——” 儿子认真的声音都把爸爸逗到了。孟晨浩扯开了嘴角微笑。 “你爸爸把你抱上楼吧。”宁云夕当一下撒手掌柜。 磊磊向爸爸要抱抱。孟晨浩听媳妇的话举起儿子。 宁云夕交代小丫头“背书包吧，今天要陪你去你的新学校看看。” 孟晨橙蹦蹦跳跳，小丫头是乐天派立马把今早上发生的不愉快的事儿都忘了，撒腿跟上宁老师“我知道了！” 听说小姑姑要去新学校，磊磊伸出小手示意着要陪小姑姑去。 让儿子看看小学也可以，宁云夕想。 离家前，先接到了李小慧打来的电话，她和罗庆东坐上火车要走了。宁云夕道“我和我丈夫祝你们早生贵子。” 李小慧想，估计他们想生孩子的事儿全世界都知道了。都怪自己丈夫那个大嘴炮。 【556】活眼青蛙1 孟二婶的小儿子阿强，最终和小丫头一个学校。 宁云夕带小丫头到桂花路小学的时候，遇到了孟二婶带着自己两个儿子。 阿杰和阿强都不喜欢孟家的小四和小五。这起源于当初小四和小五在他们寄养时，两家孩子为了抢一个陀螺差点大干一场。 现在再碰上了小丫头孟晨橙，这两兄弟都没有给好眼色看。却是孟二婶对宁云夕挺客气的，尽是捧着说“宁老师来，我放心了。” “我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二婶，我和你一样，来带孩子报道的。”宁云夕说。 两个大人走到了老师办公室里办理相关孩子上学的手续。 几个孩子站在了门口等着。 磊磊本来跟着妈妈的，后来听见什么声音，回头看到小姑姑向自己招手，对妈妈说“姑姑。” “想和姑姑玩，是吧？你走出去不要只站在门口知道不？让妈妈能看见你。”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对妈妈点点头，转过小身体跑出去。 小家伙俨然已经听到了好玩的声音非要出去。宁云夕转头看一眼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阿强拿出来了孟二婶刚给他买不久的活眼跳蛙。一种那个年代在孩子们中间非常流行的玩具。可以上发条，眼睛会动，发条上完会一蹦一跳，外形和小青蛙一模一样。 把绿皮青蛙放在了地上，阿强向小丫头孟晨橙挑挑眉我有你有吗？ 玩具对普通人家来说还是要钱的，属于非必需品。孟家里只有苗心红送给磊磊的那堆积木。孟家的孩子基本没有什么其它玩具。对于宁云夕和孟晨浩来说，感觉似乎买书比起买玩具给孩子更有价值。但是玩具对孩子的吸引力是无法用教育价值来衡量的。 孩子对玩具天生的没有抵抗力。 孟晨橙和磊磊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蹦跳的绿皮青蛙，两双小眼睛被吸住得紧紧的，仿佛都忘了世界一般。 “以前，在老家没有见过。”孟晨橙说了一句。 阿强道“我妈在这边给我买的。” 首都孩子们的玩具五花八门，要多先进有多先进，哪里是他们老家落伍的小县城可以比的。阿强说这个话，无非表达着是，我妈给我买，没人没有给你们买。说穿了，你们家终究比我家穷。再说道“当年那个陀螺是我妈买给我的。你和小四捡到非要说是你们的。你们家能买得起陀螺吗？你们只能在马路边捡人家不要的。” 听见阿强这段话，孟晨橙气鼓鼓的，不睬他了。 阿强拿起了跳完发条的绿皮青蛙，装进自己衣服口袋里，炫耀完了可以收工了，足以气死这个孟家小丫头了。 结果磊磊看着他把青蛙收起来，叫了声“蛙，蛙。” 小家伙没看够，想再看看，好可爱好有趣的小青蛙。以前从没有见过，磊磊产生了好奇心。 阿强仿佛没有听见小磊磊的话，转过身去，捂着口袋，绝对不把活眼跳蛙拿出来。玩具是他的，给不给人玩由他作主，这个当霸主的感觉倍儿爽。 【557】活眼青蛙2 小丫头孟晨橙站了起来，对阿强说“你给我小侄子再看看。他不碰你的青蛙，他很乖的。” “他凭什么让我给他看？”阿强甩头一副高傲样。 磊磊很失望，小脸蛋鼓起来有点儿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哥哥不给他看。 “你这人做人怎么这样？爱护比你小的小朋友你不懂吗？学校老师没有教过你吗？”见小侄子受了莫名的委屈，孟晨橙气冲冲地冲阿强喊话。 轮得到这个小丫头来批评他吗？阿强一股火儿熊熊燃烧起来，给小丫头和磊磊一张表情写着我给你看就是你幸运，我不给你就是不给你，看你能怎么办！ 听见小姑姑说的话，磊磊觉得小姑姑说的也对，走到哥哥面前仰起小脑瓜渴望地看着哥哥给我玩一玩好吗？ 阿杰这会儿扑哧笑了一声，冲弟弟使了个眼神。接到哥哥这个眼神，阿强立即明白，从口袋里掏出青蛙，在小磊磊的小手伸过来刚要碰到青蛙的刹那，立马将青蛙放回自己的口袋。 “给他看完了。”阿强对小丫头得意地说。 孟晨橙一双错愕愤怒的眼珠瞪住他“你！” 阿强捂住放青蛙的口袋这回转身就走。 磊磊想着刚才手差点要碰到的青蛙，不由迈开小脚去追，一边小嘴巴里喊“蛙，蛙。” 哥哥，让我再看一眼好吗？ 小丫头登时快气哭了“你混蛋！” 阿强和阿杰只是大笑，气死你们最好！ “磊磊。” 听见妈妈的声音，磊磊刚离开门口的小腿停了下来。 妈妈刚才怎么说的？不可以离开门口，不可以离开妈妈的视线。磊磊乖乖走了回去。 阿强见这个小屁孩没有跟过来，嘴角猛地一扯，不甘心，差点儿。 “妈妈。”走回到妈妈面前，磊磊伸出小手比划着，“蛙，蛙。” “想看青蛙是吧，妈妈带你去看真实的青蛙。”给小丫头办好手续了，宁云夕背起包。本想带儿子来看小学，没想儿子被一只青蛙勾走了魂儿。宁云夕心头一丝感慨，双手抱起儿子，一边喊着小丫头回来。 孟晨橙用力地怒瞪着阿强，小手擦了擦眼睛比小侄子更感到委屈。 “没事。”宁云夕腾出一只手摸下小丫头的头顶，“知道你心疼磊磊。” 磊磊本来想着蛙蛙，现在看到小姑姑伤心一下子小脑袋转过弯了，同妈妈一块安慰地喊着“姑姑。” “磊磊，你等我！”孟晨橙一边抽吸着鼻子一边用足小身体里的力气说着，哪天，等她有本事了，她会买世界上所有最好的小玩具给小侄子玩。至于那个阿强，见鬼去吧。 “走吧。”宁云夕能明白小丫头这会儿的情绪，带着两个孩子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蛙，蛙。”磊磊在路上一直拍着小手心喊，小脑袋真的是被刚才那只绿皮青蛙迷到不得不得了。 宁云夕耐心给儿子解释着“等会儿，到了市场，妈妈让你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青蛙。磊磊要好好看，知道不？回去可以和爷爷奶奶说。” 【558】蛙蛙与理科1 到了菜市场，宁云夕轻车熟路，没会儿找到了卖青蛙的人。 几只青蛙被关在了一个竹箩筐里。孩子们透过箩筐缝儿可以看见青蛙们那身深绿色的表皮。 磊磊被妈妈放在了地上，和弯下腰的小姑姑孟晨橙一块好奇地观察真正的青蛙。 真青蛙不是一直跳的，是蕴藏了很久的劲儿一样，一跳却是闪电一般，让孩子们的小眼珠都抓不住它们跳去了哪里。 “哇唔！”磊磊被震撼到，小嘴巴大张着惊呼着。 “它们跳的太厉害了，所以得用笼子把它们关住，不然它们都跳没影了。”卖蛙人对孩子们说，“你们千万不可以打开笼子的盖子。” 磊磊和小丫头孟晨橙都急忙点点头。 带孩子看完真正的青蛙，宁云夕和孩子们回家。 家里两个大哥哥刚好没走，帮孟爷爷孟奶奶搬着杂物箱。 磊磊看到二叔迈开小腿跑过去，抱住二叔的小腿。 孟晨逸将最后一箱东西放了下来，抱起小侄子问“怎么了，磊磊？” “蛙，蛙。”磊磊的小嘴巴唠唠叨叨向二叔重复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孟晨逸贴着小侄子的小嘴巴努力听着侄子讲的什么，边听边点头“磊磊今天是看到青蛙了是吧？” 小丫头孟晨橙跑过来，跟随着磊磊向自己二哥告状“那个阿强，是个坏蛋。磊磊想看他的玩具青蛙，他故意给磊磊看一眼然后不给磊磊看。” 路过的孟奶奶听见小丫头这个告状，立马皱起眉头“他们妈妈呢？没管吗？” 宁云夕说“二婶应该之后有管。”当时自己要首先安抚自己伤心失望的儿子，那俩个孩子的母亲既然在，宁云夕相信孟二婶会管因此先走了。 孟奶奶却不放心自己的二儿媳妇“回头我打电话找他们爸爸去。你都不知道，他们妈是那个德行，啥都惯着自己孩子，孩子要买啥就买啥。我说她，什么东西都买给孩子的话孩子以后不是什么都不用干了吗？只要妈妈买怎么可以。” 别说，孟奶奶这话真有点道理。孟奶奶打电话去和孟二叔说。孟二叔在店里忙着，答应母亲今晚回去和自己媳妇说去。 小侄子受了委屈，孟晨逸想想该怎么哄小侄子开心，说“二叔给磊磊折一只青蛙好吗？” 二叔要给他一只青蛙。磊磊兴奋地点起小脑袋。 宁云夕在旁听见，真心觉得孟家老二对孩子太好了。难怪儿子除了缠爸妈就爱缠二叔。 磊磊坐在了小板凳上。孟晨逸拿来一张纸放在茶几上，修长灵巧的手指把白纸一步步进行折叠。磊磊的小眼睛紧紧盯着二叔的手，二叔的手好像变魔术师耶。 “好了。”孟晨逸将折好的青蛙放在桌台上，抓起小侄子的小指头按下纸青蛙的尾巴。 蹦！ 纸青蛙跳了起来。 磊磊的小嘴巴跟着惊讶地喊“哇唔！” “你自己试试。”孟晨逸放开自己的手，在旁看小侄子自己玩。 磊磊学着二叔刚才教自己的动作，笨拙的小手努力地按住纸青蛙的尾巴。结果纸青蛙只能是在原地蹲着。 【559】蛙蛙与理科2 “磊磊，我来！”小丫头孟晨橙替小侄子着急，伸手要帮小侄子跳纸青蛙。 孟晨逸拉住妹妹“让他自己来。你小时候也一样，需要自己学习。” 被二哥拦住，孟晨橙只能向小侄子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磊磊，你自己努力努力。” 磊磊听小姑姑的话要努力，小指头更用力地按紧纸青蛙的尾巴，纸青蛙岿然不动。 一旁的孟爷爷不由大笑小曾孙子真可爱。孟奶奶赶紧抓自己老头子一把“你笑孩子做什么？” “没有没有。”孟爷爷立马捂住自己大笑的嘴巴。 磊磊的小脸蛋鼓了鼓，回头走下小板凳跑去找妈妈求助。 被儿子拉过来的宁云夕，问起在场的所有孩子一个问题“知道为什么青蛙很会跳吗？” “它有腿！”小丫头孟晨橙第一个举起小手抢答。 “可为什么它能跳得比它身子还高还远。为什么？你也有两条腿，你能跳得比你身高高吗？” 被宁老师这样提问，孟晨橙想了想“好像我不能？有人能吗？” “当然有，运动员。”孟爷爷不禁插个嘴。 “可为什么我不能运动员能？”孟晨橙问孟爷爷。 孟爷爷答不出来，只能是咳咳咳向大孙媳妇求助。 宁云夕邀请两个大学生来解答“来，你们两个给妹妹和弟弟讲讲课。” 感觉宁老师出题原来是考他们两个的。孟晨逸和林尚贤尴尬地微笑着。 “过来讲嘛。你们以后要当教授的，要教学生的，不能只有知识没有口才。”宁云夕招呼他们两个说。 孟晨逸和林尚贤听着她的话自然知道宁老师是为了他们好，一口答应下来。但是怎么对幼儿园小朋友和小学生讲科普？孟晨逸拿笔挠着脑壳感觉颇有困难没什么头绪，他的笔在白纸上画青蛙时，林尚贤在旁帮着他补充“先讲力学吧。运动员和青蛙能跳得高跳得远，是和生物体的生理力学有关系的。其中，肌肉骨骼系统的杠杆作用是基础。” 不愧是学医的，解剖过青蛙，学过骨科，知道骨头和肌肉的作用，马上用到物理学力学原理了。 “阿基米德的杠杆。”孟晨逸整理好了思路，按照林尚贤建议从最简单的杠杆原理说起，这个对小孩子来说比较好理解。 铅笔放在了一块橡皮泥上，一头压着一个橡皮泥，另一头按压铅笔，另一头的橡皮泥跳了起来。 两个哥哥现场给小朋友演示物理实验。简单的小实验，足以让幼儿园小朋友和小学生大呼惊奇。 “我再给你们做个实验。”孟晨逸接着代替手在铅笔的另一头上压上本书，另一头的橡皮泥一样跳起来。 好神奇！小丫头和磊磊一块惊呼不断。 两个娃子的声音是把在房间里的孟晨峻和孟晨熙都吸引出来了。他们一个刚读物理，另一个上了高中属于物理攻坚阶段。每天沉浸在物理习题中，却很少看到现实中的物理学，于是和两个小娃一起蹲在了茶几边上看着哥哥们的动作。 “磊磊要不要试试？”孟晨逸给小侄子考题，让小侄子从两样东西中选一样，一样是小勺子，另一样是几张漂亮的纸。 【560】蛙蛙与理科3 磊磊的小脑袋想了想，拿起他吃饭时的小勺子压到了铅笔头上，另一端的橡皮泥没有让他失望跳了起来。 “磊磊好棒！”小姑姑先夸他一把。 磊磊羞涩地笑笑，回头看向二叔我很棒吗？ 孟晨逸的手温柔地摸摸小侄子的脑瓜“嗯。磊磊要不要再试试青蛙？” 磊磊看向那个他怎么都按不动的纸青蛙，小脸蛋忧愁忧愁的。 孟晨峻这会儿突然脑瓜一转，对着小侄子的小耳朵偷偷说着“磊磊，我教你个办法，不要用手去按，你用嘴巴去吹。” 小嘴巴吹？磊磊半信半疑地看看小四叔。孟晨峻拉着他到纸青蛙面前“来，吹一口。” “四哥你让他干嘛？”孟晨橙皱着小眉头，只知道自己调皮的四哥肯定又要捣蛋了。 “反正你按不动，你吹一下有什么，是不是，磊磊？” 小四叔这样说似乎有道理。磊磊的小脑袋又想想，小嘴巴到了纸青蛙后面吹。呼，一口气出来，小青蛙真飞了起来。 孟爷爷哈哈大笑。 看到自己按不动的青蛙飞了起来，磊磊高兴地追着飞走的青蛙跑，把纸青蛙捡了回来后又用小嘴巴吹。 “看你做的好事，出的什么馊主意。”孟晨熙忍不住痛斥歪脑筋的小四，“两个哥哥给你讲的好好的杠杆课，你都把它变成什么了。” 孟晨峻抹抹自己鼻头，不服气道“二哥没有说我。我这样教磊磊，磊磊比较容易让青蛙飞起来了呀。” 两个大学生哥哥始终神秘地微笑着。 趁刚才家里大学生给小朋友们讲课，宁云夕赶紧跑到阳台里将晚上儿子用的隔尿布洗好晒起来。时而她回头看一下客厅里的情况。听客厅里笑声不断，她放心了。 哪里想到儿子追着吹跑的纸青蛙追到阳台来了。 “磊磊？”宁云夕低头看儿子的小身影。 磊磊趴在了地上用小嘴巴吹纸青蛙。 宁云夕愣了下“谁教你的？” “是四哥！”小丫头孟晨橙跑过来告状。 家里这个小四呀，小聪明耍滑头一流的，两个大学生都无话可说。 拉起趴在地上的儿子，宁云夕思来想去只得自己出马。走到客厅，她先考问小四“你这个法子用了什么原理，来，初中了，学过物理了，可以说明白道理了。” 小四哪里想到被家里老师拷问，一问直懵“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能教他这么做？” “大嫂。我只知道我小时候这样吹着玩的。” “你不知道你从没有想过去知道为什么吗？” 被宁老师一针见血地批评，小四觉得很有道理，回头问向家里的学霸二哥“二哥，为什么？” “这是风能转换为动能。像我们坐的飞机能在天上飞，有这个原理在里面的。”孟晨逸给弟弟讲课。 居然有这么多知识在里面。孟爷爷孟奶奶好奇着，一边互相交换眼神有个老师在家里是不一样。孩子一边玩都能一边学知识。 宁云夕开始动手改造儿子的纸青蛙，在青蛙的尾巴和腿上折了又折，抓住儿子的小手手把手慢慢教导按在哪里，怎么按怎么松手。 磊磊的小脑瓜被妈妈这样教了以后，忽然宛如石头开壳了，对妈妈说“要，要按这里——” 【561】罪有应得1 “对。” “这，这——” 宁云夕帮儿子表达完“要按这里，这里是弹簧发力的位置，按住后马上放开。” 磊磊的小手指迫不及待按在纸青蛙的尾巴上，听妈妈的话再立马放手，纸青蛙跳了起来。其他人齐齐给他鼓掌。 傍晚孟晨浩回家的时候，看着儿子趴在他和媳妇睡的大床上。 磊磊一会儿小手指按着纸青蛙，一会儿两条腿学着青蛙跳。 这娃子，玩上癫了，连爸爸回来都没有发现。 难得他今晚专程早点回家想陪儿子玩玩的，结果儿子不理他。孟晨浩手叉着腰望着青蛙跳的儿子，一阵无语。 家里电话响了。孟奶奶走过去拿起电话筒听，听了一下，大喊道“什么，你说谁被打了？” 其余人听见孟奶奶这个话，全走到了客厅。 孟奶奶抓着电话筒怒气冲冲又很心疼“阿强他惹了谁是吧？否则怎么会被人揍呢？我早上都和你打电话说了，说孩子得管管。现在出问题了——” 唯恐孟奶奶要被吓出气出心脏病来，孟晨浩赶紧拿过老人家手里的电话筒“喂？” “晨浩。”对面孟二叔的声音道，“侄媳妇不是认识大医院的大夫吗？你也认识对吧？我们这里送阿强去卫生院，他们说得送医院去。眼睛怕是不行——” 孟晨浩皱了下眉头，转头刚好和走出来的媳妇对上眼。 宁云夕道“我打电话联系尚贤，看他给联络他们医院的眼科大夫看看。” “二叔，你这样，把孩子直接送到爸上次住院的医院，我和云夕赶过去。”孟晨浩对电话里说。 “谢谢你，晨浩。”孟二叔急匆匆挂上电话，从电话对面依稀传来孟二婶一阵一阵的哭声。 孟晨浩拨了电话让人把车开过来。 由于孟爷爷孟奶奶肯定要跟着去。几个孩子不能单独留在家里，只好全带上。 一家子塞进一辆大车里，径直开往医院。 磊磊手里拿着爱爱不舍的纸青蛙坐在妈妈的腿上，小脸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头孟晨橙扬起小嘴角，对哥哥姐姐说“我觉得他活该。肯定是今天嘲笑我和磊磊那样去嘲笑人家了。” 孟晨峻和孟晨熙不敢发表意见，只看自己大哥的目光从前面望了回来。孟晨橙立马停住嘴。 这时候是不该落井下石的。孟晨浩眯着眸子看看最小的妹妹。 小丫头小手小脚拘束着，知道自己错了。 孟奶奶却说道“是活该！他妈活该！” 孟爷爷拉住孟奶奶的衣服“算了算了，去到那先主要看孩子伤的怎样。” “最好眼睛瞎了，他妈才知道后悔！”孟奶奶一边说一边那只手摸着心口，嘴上说着孙子瞎眼，其实真正心口疼的是老人家。 车开到医院。受伤的孩子送来了，眼科大夫联系好了。赶紧先把孩子送进去给大夫看看。 孟奶奶只看孙子阿强满头满脸缠着的纱布，纱布上沾着血，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作孽的！如果孩子有好好管，至于变成这样吗？ 【562】罪有应得2 孟二叔接到孟奶奶射过来的眼神，明白老人家的意思，可是他媳妇孟二婶已经哭晕过去了。孟奶奶觉得，哪怕哭晕过去也该骂，骂这个不会做妈的妈。 孟爷爷较为冷静，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起源还是孟二婶给阿强买的那只活眼跳蛙。 当时宁云夕带磊磊和小丫头走了以后，孟二婶看见儿子的所作所为，一不阻止，二没有像宁云夕想的那样对孩子进行批评教育。或许孟二婶心里觉得儿子说的都对。所以阿强洋洋得意地拿着活眼跳蛙，再去寻找其他孩子炫耀去了。 估摸着这孩子欺负磊磊欺负上了瘾，找着另一个小孩子想像欺负磊磊那样欺负玩弄，结果给惹上了一个孩子霸王。 对方一拳头直接揍在了阿强脸上。 孟二婶那时候在给俩孩子买东西吃，没有注意，想着有大儿子陪着小儿子。 阿杰看到弟弟被打，没有上去拦着而是自己先撒腿跑了。导致对方再一拳打到了阿强的眼睛上。 孟二婶发现跑来时看到儿子眼睛头上都是血，当场两眼一黑。 打人的孩子早就跑掉了。谁也不知道那个打人的孩子是哪家的孩子，据闻那孩子好像是在街上流浪讨乞的，没有爸妈管教的。 公安局同志答应找，然而找到那孩子如果那孩子真没有父母估计找谁赔偿都成问题。 孟二婶眼泪都哭干了。想着自己儿子怎么傻成这样，哪个不惹去惹个没爸没妈的。话说，有爸有妈的能让自己孩子给你的孩子这样欺负吗？ 不要以为孩子不动手就不叫大孩子欺负小孩子，语言性的侮辱同样是一种暴力是欺负。 孟二叔的手指着低头的大儿子阿杰“你不是他哥吗？为什么当时只会跑？” 阿杰道“我一个人打不过对方的，爸。” “他不是你弟弟吗？他被打你不维护他，你自己先跑！”孟二叔的肺是要气炸了，同时心口一阵阵酸涩。想起了自己当年在街头上被其他小孩欺负的时候，自己大哥冲出来保护他。 现在看来，只有大哥家的孩子继承了大哥良好的人品和作风。 想想小侄子受欺负小丫头哪怕是个女孩子都会站出来。相反，自己大儿子都初中生了，遇到家里人被人欺负却变成一只缩头乌龟。阿杰帮着自己兄弟欺负其他人却是挺能的。 孟二叔越想越愤怒，想着自己究竟养出了一只什么怪物，伸手一把拎起大儿子的领口。 孟二婶登时清醒了过来，尖叫道“阿强的眼睛都要瞎了，你想把你大儿子阿杰怎样？” “我能把他怎样？他这个畜生！”孟二叔拽拉起阿杰的领子往外走。 孟二婶鞋都没穿追上去扯住他衣袖“你把我儿子放下。放下！” “好了！”孟爷爷大吼一声，“没看见这里有很小的小孩子吗？想吓坏孩子吗？” 磊磊的小手抱着妈妈。懵懂的小脑袋是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每个人都在争吵。 【563】罪有应得3 因为孟爷爷的话，孟二叔回头看到磊磊。 磊磊把自己手里的纸青蛙给他，小眼睛里写着二叔爷不要生气，磊磊把自己最喜欢的纸青蛙给你玩。 孟二叔突然鼻头一酸，两把眼泪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看到父亲哭的阿杰愣了一下，接着脑袋耷拉得更下去了。 孟二婶紧张地摸摸大儿子“你爸打到你什么没有？” “妈，你不要对我说话了。”阿杰突然抬起脸对孟二婶一吼。 孟二婶瞬间呆掉“你爸不是打到你脑子了吧？” 孟奶奶缓过了气，听见孟二婶这话受不住，冲孟二婶一顿斥“我看你才是脑子坏掉了。你给我滚，以后我两个孙子不用你管。” “好了好了。”孟爷爷扶下老伴，怕老伴真被气死了得不偿失。 医生诊室那边门打开，林尚贤走了出来。 宁云夕抱着磊磊同丈夫一起走过去，孟二叔孟二婶都冲上来。 “专家看了。说是挺严重的，眼睛能不能保住需要看接下来的住院治疗。”林尚贤说。 “尚贤，谢谢你和专家。然后，孩子住院，多少钱都好，希望能保住孩子的眼睛。”宁云夕道。 “我知道了，老师。”林尚贤明白她意思，转身又进了治疗室。 孟晨浩考虑着“我打个电话给林政委问问许大夫，看看有怎样的治疗方案。” 宁云夕拉住他“不用了。尚贤之后肯定会问他妈妈意见的。不过我估计他找谁来给孩子看，都是先打过电话找他妈妈问过了。他心细如发。” 想着媳妇这话有道理，孟晨浩转头对孟二叔说“二叔不要慌张，大夫说了先看治疗效果。没有说孩子的眼睛肯定会瞎。如果还需要大夫，我们会去找。” “谢谢你，晨浩。”孟二叔感激不尽地对他们两口子说，回头对大儿子阿杰下令，“你弟弟住院的时候由你来照顾他。” “这怎么可以？他要上学的。”孟二婶一听立马反对。 “念什么书？人都不知道怎么好好做，念书再念有用吗？” 被孟二叔痛骂的孟二婶心有不甘却无话可说，自己哭着哭着“不是阿杰打的他弟弟，也不是我的错。”孟二婶觉得自己和大儿子很冤。 孟二叔本来都有点缓一缓了，听到孟二婶这话一股火又冒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早上这两人欺负只有两岁的磊磊。你当妈的不管不问，所以说阿强的今天都是你造成的！” 回想今早上的事，孟二婶的视线去到两岁的磊磊那儿。孩子童真的小脸蛋足以让任何一个做了亏心事的人无颜。孟二婶心虚心慌地急忙躲到角落里去。 什么叫欺负人？磊磊听不懂，小手抱着妈妈的脖子，但是他知道妈妈和小姑姑今天保护他了。 夜深了，回到家的磊磊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准备睡觉。他两只小手里拿着心爱的纸青蛙。 宁云夕过来看见对儿子说“你今晚睡觉的时候会把它压扁的。压扁了的话，不能玩了。” 磊磊不让人拿走心爱的青蛙，如拨浪鼓摇晃小脑袋。 【564】二叔好好1 不会的，妈妈。我不会压坏我心爱的东西的。 好吧，宁老师对自己儿子一视同仁，既然多费口舌没用，让儿子自己亲身体会。 磊磊执拗地拿着青蛙睡觉。到了第二天这个小家伙睡醒爬起来，第一时间看看自己小手。 哎？青蛙呢？ 小脑袋在床上找了一遍，找到了一坨纸。 被妈妈说中了，纸青蛙被他压成了一坨纸。 一排小乌鸦在磊磊的小脑袋头顶上飞过去。 妈妈走过来了，赶紧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磊磊的小手紧张地把一坨纸放在了自己衣服的小口袋里。宁云夕一样装做没有看见儿子心虚的小动作，让儿子下床准备洗脸刷牙吃早饭。 在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所有人发现了磊磊小爷比起平日里要沉默许多。这平常吃个早饭会学着姑姑叔叔爷爷奶奶喊馒头花卷的小家伙，今天早上一句小声音都没有吭。 孟爷爷孟奶奶他们刚想着不会是小曾孙子生病了吧？再看看大孙媳妇。宁云夕淡定到像什么样，给儿子小碗里倒着豆浆说“昨天你二叔给你折了纸青蛙，你有没有好好向二叔道谢？” 磊磊瞬时仰起了小脑袋，小脸蛋忧愁忧愁地看着妈妈。 宁云夕给儿子一个眼神儿你都把纸青蛙变成了一坨纸，怎么都得和你二叔交代交代吧？否则之后二叔问起你，你打算怎么回答？ 儿子，坦白从宽。 对于坦白从宽这点，磊磊深有体会。因为家里姑姑叔叔谁做错了什么事儿，爸爸只要一问，不坦白的，不能从宽。 而且爸爸说了，是男子汉，更要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 还好，妈妈没有告诉爸爸，爸爸今早不在。 磊磊的小脸蛋陷入了沉重的思虑中。 和二叔坦白？二叔会不会骂他？ 磊磊怕怕，好羞愧，自己这张小颜都没脸面对二叔了。 宁云夕让儿子的小脑袋自己想，不急着。 孟爷爷孟奶奶听出了是啥回事，配合大孙媳妇不多说话。 家里几个上学的孩子今天都要第一天去学校报道和打扫卫生，吃完早饭出了门。由孟奶奶送小丫头去读小学，孟晨熙自己带弟弟到四中。 几个小姑姑小叔叔出门时，看到小侄子那张沉甸甸的小表情，齐齐叹口气。想帮忙也帮不上忙，谁让是小侄子自己把纸青蛙压成了一坨的，事实胜于雄辩。在孟家，做错事要道歉，哪怕是最小的孩子都一样。 宁云夕要去医院帮着孟二叔找大夫问问，过了一夜阿强的眼睛有没有好转。 儿子留给了孟爷爷在家里照顾。 有了前车之鉴，孟爷爷现在是不敢让小曾孙子碰电话机了。所以磊磊只好缠着孟爷爷的腿，小嘴巴不停地重复着“二叔，二叔。” “你想找你二叔做什么，磊磊？”孟爷爷被小家伙缠得没有办法了，只好停下来弯下腰问。 “妈妈，妈妈说——”磊磊边说边低下小脑袋。 想起今早上的事了，孟爷爷到底心疼小曾孙子，改口答应“好，爷爷帮你打。” 【565】二叔好好2 孟爷爷抱起磊磊，一只手拿起电话筒。 电话线那边接通大学的收发室，接线员找来了孟晨逸。孟晨逸听说家里打来的，急匆匆跑来一把接上话筒问“是大哥吗？我听尚贤今早上和我说是昨天晚上二叔家里发生事情了？需要我过去吗？” 孟爷爷道“不是你大哥，是我。” “爷爷？” “二叔的事情你不用管了。阿强那是该接受教育。” 听长辈都这么对他说，孟晨逸遵从长辈的命令。估计是孟爷爷担心以孟二婶的性格，太多人插入这个事儿，未免会节外生枝。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爷爷？”孟晨逸问，既然说了不是孟二叔家里的事，老人家打电话找他总有理由。 “是这样的。”孟爷爷想了想，把话筒交给了小曾孙子自己说，“磊磊和你说，晨逸。” 磊磊的小手抓住打给二叔的电话筒，好紧张，小心脏砰砰砰直跳，小手差点儿抱不住自己喜欢的电话。 孟晨逸问“磊磊？”挺担心小侄子又因为什么不高兴了，不吃饭了。小娃子长身体，不可以不吃饭的。 磊磊的小眼珠为难地看看孟爷爷，人家好难为情。 孟爷爷对他说“你让我帮你拨通的，你不说，咱们挂了。今天你爸爸妈妈回来，怎么样，你如实和他们说清楚。” 磊磊的小嘴巴扁一扁，似是要哭了，小手擦一下小眼睛，对着电话筒“二叔。” “怎了？”孟晨逸声音温柔地问小侄子。 “蛙，蛙——”磊磊边吸住小鼻子边说。 孟晨逸像以往努力地听说话不全的小侄子说了什么，最终照旧被他听出了小侄子的外星语言“青蛙被你弄坏了是吗？” 孟爷爷在旁听都得竖起大拇指夸自己这个二孙子太厉害了，这样都能听出来小侄子讲了啥。 磊磊听二叔听明白了，小嘴巴努力地张了张“对、不、起。” 就凭小侄子说出了这句对不起。孟晨逸二话不多说，立马从大学里赶了回家。回到家时他带了一堆彩色的卡纸。 卡纸对比一般纸张要坚实许多，不容易撕烂。 磊磊坐在了茶几边上的小板凳上，看着二叔又像变魔法一样，给他折了好多只彩色的纸青蛙。 小家伙登时领会到了一句对不起的巨大魔力。 后来回来的宁云夕和孟晨浩听说了老二做的事，真心一句夸！ 这么多纸青蛙，让回来的另外几个孩子一样很惊喜。小丫头孟晨橙马上陪着小侄子玩起纸青蛙竞赛。两个人趴在茶几一头，分别按着自己手里的彩色青蛙，看谁的青蛙先跳到对面的终点。 磊磊再次玩嗨了！然而这回在要睡觉前，磊磊不敢拿着青蛙睡觉了，找到妈妈小手抓住妈妈的裤腿“怎、么、办？” 宁云夕早给儿子准备好了，腾出了一个柜子上的陈列架，把小家伙的小青蛙全部放在了陈列架上“明天再让它们下来陪你玩吧。今晚上它们和你一样要睡觉了。” 妈妈好厉害。磊磊的小脸蛋美滋滋地笑了。 【566】奇怪的人1 新学期开学了，孟晨熙却开心不起来。回到四中的第一天，她发现自己旁坐着傅玉，后排坐着曹希敏。两个吵闹的家伙围攻在她周围，怎么让她静心学习。无奈的是，班里这学期仅她们三个转校插班生安排他们在一起坐很正常，课室里也没有其它座位了。 再有一件事叫人感到悲剧，曹希敏的同桌看起来更是一个怪人。 是个戴着一双厚厚黑框眼镜的男生，个儿瘦高，看似斯文，却一点都没有她喜欢的两个哥哥那种温柔温暖的气质，周身罩着一层万年冰山。 名字叫做蔡维。 课间休息的时候，两个八卦人士曹希敏和傅玉当着她的面议论起了蔡维。只看蔡维走出去应该是去上厕所了，道不定会忽然跑回来。这两个八卦却不知道死活一路往下说停不了嘴。 孟晨熙拧着眉头这样想着，然而阻止不了这两人的八卦心态。 曹希敏说“我打听到这家伙的妈找过我们班主任和你大嫂闹过，就在开学前一段日子。” “你怎么知道的？”傅玉问的正是孟晨熙想问的。 “这个你们不用问了，秘密渠道。”曹希敏把手指头的那支铅笔玩得像风车轮一样飞转。 两个女生齐齐给他一个白眼还秘密渠道，你以为你自己是特工吗？ “你不说，我们也不想知道。”傅玉故作姿态道。 曹希敏不理她，只对着孟晨熙露出两个笑笑的小酒窝“我和你说的，不是和她说话。” 傅玉气得拿起书本在书桌上摔了下有你的。 “我和你说。孟晨熙。”曹希敏手放在了她们两人的书桌子上。 孟晨熙盯了眼他越过界限的手“我一样不好奇。” 傅玉乐了“你说你拍谁马屁？不知道我们孟家三小姐的马屁不是好拍的吗？” 曹希敏像是很坚强很抗打击“没事儿，我早习惯了。她高冷，我喜欢。” “你是真喜欢拿热脸贴着人家冷屁股？”傅玉嘴角尖酸刻薄嘲讽他。 “对，我喜欢！”曹希敏冷丁丁地顶回她。 这两人吵架吵的叫人头疼。孟晨熙起身拿了本走到外面走廊里吹吹风。 首都四中的环境有点像她原先的学校育华，教学楼对着一个篮球场。有的班学生在下面操场准备上体育课。那一眼孟晨熙看到了自己弟弟孟晨峻。 孟晨峻走在操场上，手里拿着一颗篮球。后面追来几个女生。 孟晨熙扬起了嘴角，想着自己家这个小四，人长高了以后更英俊了，像个男人了，挺吸人眼球的。 有的女生围着孟晨峻说话。 孟晨峻却看向远处的方向。孟晨熙顺着弟弟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在楼梯口站着的两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她大嫂宁云夕和他们孟家以前的老邻居朱玲玲。 不得不说，这个朱婶够厉害的，这样都能把自己女儿弄到四中来了。于是今天来上学乍见到隔壁班里出现了朱玲玲时，孟晨峻一时都以为自己穿越了。 【567】奇怪的人2 朱玲玲缠着宁老师呢，嘴巴像小麻雀絮絮叨叨地说着“老师老师，我妈妈说你放学，请你吃饭。” “你家里人都搬来了吗？”宁云夕笑着问，并没有答应。作为老师不能随便接受这种学生家长的邀请，会等同于受贿的。 “搬来了，我妈说搬新家，所以请大家吃饭。”朱玲玲这样说，俨然朱婶都考虑到了宁云夕的顾虑，“还有，我哥考上了大学，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感谢宁老师。我妈说，让宁老师带磊磊一起过来吃。” 家里的儿子对老邻居朱婶和朱玲玲都是很熟悉的，搬来以后磊磊有时候也会突然想起冒出一句玲玲姐。小丫头孟晨橙同样很喜欢玲玲姐的。所以宁云夕考虑着。 “在哪儿吃？”宁云夕问。 “我妈说自己家里涮火锅。”朱玲玲道。 “只请我们家磊磊吗？” 突然插入的这个声音，朱玲玲回头看到了老友孟晨峻，摆摆手“我和老师说话呢，你插什么嘴。我知道你只懂得吃，所以听见吃马上跑过来了。” “我——”孟晨峻的面色恼红。 宁云夕笑看他们两个拌嘴，道“行吧，我带全家人过去你们家蹭饭可以吗？到时候给你们家带点礼物。” 朱玲玲一边大声高兴地说应好，另一边说“礼物不用了，老师。” “不是搬新家请客吗？不带礼物怎么行？”宁老师很有原则的。 朱玲玲想想只要老师愿意来，点头同意了。 说完这事儿，朱玲玲转身跑楼上课室上课。孟晨峻干瞪着她的背影。 孟晨熙在楼上走廊里眺望着家里人，一双眉眼早已不自觉地笑开了颜。 在她身边突然靠近一个身影，道“那都是你的家人吗？” 孟晨熙转头，看到是那个万年冰山似的蔡维同学的脸，皱了下鼻子“你这样突然对人家说话很不礼貌你不知道吗？” “是吗？”蔡维扶扶自己的黑框眼镜，“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莫名其妙的笑，不是更像个疯子吗？” “你觉得我是疯子，我不觉得我是疯子。是疯子的人是你。”孟晨熙尖锐地驳回他。 人家想笑就笑，这人干嘛管她。 孟晨熙转身就走。后面蔡维说“那人是你弟弟吗？” 只听这人的口气挺阴阳怪气的，让人听了不舒服。孟晨熙回头瞪了眼他那张脸“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家人真能这么好吗？” 这个人真的疯了吧？居然说出这种话，好像他自己没有家没有家人似的。孟晨熙诧异着。在她要继续恼羞成怒时，蔡维轻轻地说“是家人，不见得什么都和你说的。我不信，你的家人对你没有任何秘密。” 孟晨熙突然想起了过去的什么印象，都是被他这句话激发出来的。这一想让她周身几乎哆嗦了下，宛如被一阵冷风狠狠地刮过。 蔡维说完那话的眼睛却没有看她，仿佛她不存在似的，那双黑框眼镜落在楼下孟晨峻的身上像是琢磨着什么。 【568】气场强大1 打铃声响了。 孟晨熙仿佛才清醒了过来，低头走进课室里。 蔡维跟在她后面进入课室，当他在椅子上坐下的时候，他身边的曹希敏突然转动手里的铅笔指着他“你刚才在外面和她说什么话了？” 前排的傅玉同时问孟晨熙说“你和他以前认识吗？” “不认得。” “你们刚怎么在外面说了很久的话？” 很久的话？孟晨熙吃惊这个时长傅玉怎么幻想出来的。她和蔡维总共交谈五句话最多。 “他站在你旁边有一阵。我们发现的时候——”傅玉低声说着。 曹希敏那双眼在同桌那张冰冻脸上扫过，想着这样一个不英俊戴眼镜的男生怎么能搭讪上他怎么搭讪不了的孟晨熙。 蔡维宛如没有听见他说的话，拿出抽屉里的数学课本。接下来这堂课是数学课。课室里，除了他们四人，其他学生都很沸腾。 听说是教出全国数学第一的老师，学生们早就想亲眼看看这么厉害的数学老师真容了。 宁云夕胳膊下夹着课本手里拿着教具走进高三六班的课室。 这些在首都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之骄子的学子们，不由发出一连串惊叹。 是太年轻太漂亮的女老师。和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本以为最少是个杜老师一样年纪的，戴着厚厚眼镜的，毕竟听说才学很高。才学很高的数理化女性不是应该都戴眼镜吗？ 和他们所有预想的截然不同。 高三六班的学生们都在想着，他们是不是走错课室了。 蔡维抬起的眼镜，同样在宁云夕过于清秀温柔的脸庞上闪过一抹意外。 据说和他妈妈干过架，他妈妈还输了。应该是个强势的女人，怎么外表看起来很温柔。 “同学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数学任课老师，我姓宁。”宁云夕边向高三六班同学介绍自己，边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姓和名字。这是她日常教学的习惯了，第一堂课一定要坦诚向学生介绍自己的名字，然后说“从今天起，你们可以把我看做老师，也可以看做一块喜爱和从事数学工作和事业的朋友。所以呢，我介绍了我自己，你们如果想和我做朋友的，是不是可以介绍下你们自己？” 学生们听着她这段有趣的亲切的开场词，不禁发出了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好吧，我们从左手边第一位同学开始，请他向我和大家介绍他自己以及对数学的爱在哪。”宁云夕说。 “老师，如果我对数学没有爱其实很讨厌数学呢？”有同学立马喊了声。 一班同学大笑，同时很想看看这位年轻的女老师会怎么回答。 “没有爱，说一下怎么讨厌数学吧。”宁云夕脸上的微笑没有变，仿佛一朵闲庭信步的云。 学生们逐渐感觉到这个老师有点与众不同了。别看人家很年轻，但显然很有经验，气场强大，比他们的临时班主任杜老师还强大的气势，完全把他们镇住了。 【569】气场强大2 走在高三六班外面的邱玉成与贺主任一起，偷偷从六班课室的窗户里往里面看了看课室里的情况。 这是宁云夕第一次在首都四中上课，效果怎么样。以前都是道听途说居多，真正宁云夕上课什么情景他们都没有见过。或许是虚有其表呢？不过再怎样，人家教出过那么多优秀生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不可能存在什么作弊。 见着高三六班的课室里一阵笑声接着一阵笑声，是把这两位学校领导都给纳闷起来了。谁都知道数学是一门多么枯燥无味的课，怎么能让学生一直笑呢？ 说语文能让学生笑，他们信，因为语文可以有笑话讲。数学，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贺主任忍不住了，站到了窗户底下竖起耳朵听。 “是怎么了？”邱玉成站在他背后问。 贺主任惊讶“他们都在讨论为什么数学让人讨厌？” 邱玉成太过意外的光芒在眼里一闪而过“我听听看。” 一位男同学朗声说“数学最叫人讨厌的地方就是绕，绕来绕去我头都绕晕了。比如说，在一个几何题目里，我们经常做个辅助线，移来移去，绕来绕去，你说不像我妈妈织的毛线球一样绕死我了吗？” 底下的同学们发出低低高高的笑声和鼓掌声，都在响应这个同学提出的难题。 数学确实绕，烧脑子。非要搞出那么多奇怪的几何图形，拿辅助线绕来绕去。导致几何图形题对于部分学生来说简直是灾难无过于。 宁老师听了“嗯嗯”两声“这位同学的提法很有意思，可我感觉他没有说到重点。因为他觉得需要辅助线解决的几何题目，对于一些人来说辅助线却是根本不需要的东西。” 有的学生哗然“不需要辅助线？”有的学生则沉默。 辅助线，非必要，不然怎么叫做辅助线。 这点贺主任和邱玉成也知道。对于立体空间感十分敏锐的人来说，直接脑子里把几何的各个面压缩合成翻转，了然于胸，根本不需要做辅助线。当然，这都是数学天才才能做出来的造就。 所以，提问题的同学抱怨了“老师，你不要把我和天才并提，我不是天才。” “但是你要知道，数学本来就是天才造出来的学科。世界上任何一个学科都一样。都是智力超群的人创建出来的。这些人认为，为了让全世界的人了解科学了解这个世界，设定了一步步的阶梯，让你们更加接近科学接近这个世界的奇妙。所以有了辅助线的出现。他们的煞费苦心让你理解成绕，烧脑子，你不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他们吗？” “我——” “你不能因为难，就知难而退，把阶梯说成绕。人是脚踏实地走出路来的。这些人他们想着制造这些阶梯的时候，他们同时也在自己实践着这些阶梯看它们是否是正确的。他们明明可以一步登天但是非要做着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正应了我们伟大哲学家孔子的一句古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更多的人去亲近接触热爱这个科学的世界，等同于热爱我们自己的生命。我们自己的身体，我们的精神，与学科是密不可分的，数学同样体现在我们自己奇妙的身体里面。” 【570】气场强大3 课堂里一片寂静。 学生们从没有想过从没有听过一个数学老师讲过，或许生物老师讲过生命与数学的关系，但不一样的是，宁云夕说的是解题，解讨厌的枯燥的乏味的数学题与生命是息息相关的。 “举个例子吧。”宁老师说，“你们讨厌的几何图形题，随时随地可能出现在我们身体出现的病灶上，奇异样的肿瘤，畸形的脏器，我们的细胞。除了直观的看，我们需要不给病人开刀，怎么办呢？用影像我们都知道。每一个你脏器的立体影像，便是一道立体几何题。你的身体密码，与数学是同步在呼吸着的。” 学生们听着听着精神高度集中，呼吸紧致。 “再说说我们最常做的事情，比如我们想做一件我们喜爱的东西，我们拿了几块木头，想把它接起来，变成一个伟大的城堡或是其它模型。我们不可能浪费木料，所以在图纸上画着他们的形状，构想着它们怎么衔接起来，能搭成一个完美的形状。是不是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这是你们讨厌的几何图形题，却同时是你们崇拜向往的梦想职业，无论是土木工程师桥梁工程师机械师飞机设计师们等在做的事情。” “宁老师。”那位提问题的男同学感觉到了一阵阵羞愧，“我错了，我只单纯地理解为它们是题目。其实我们在做的每个数学题都是在构造我们未来的梦想。” “这位同学说的很好，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热爱它？不要讨厌数学的外表，多想想它那颗真挚的想为你们搭建梦想的步步阶梯。” 宁云夕的总结落在课堂里的时候，全场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贺主任和邱玉成互相对对眼确实是与众不同呀。 孟晨熙情不自禁地与班上所有同学一块用力地鼓掌她的大嫂就是讲的太好了。每次都能让她灰心丧气的心突然再次涌起激情和勇气来。 坐在她身边的傅玉和坐在后排的曹希敏一样用力拍掌，拍的掌心都红了。 只有那个蔡维突然冷冰冰吐出一句“说得好听而已。对于怎么都讨厌数学不喜欢数学也不认为数学能适合自己的人，怎么说都是没用的。” “哎，你这人怎么——”傅玉和曹希敏同时转过头瞪着他。 宁云夕站在讲台上眼睛微眯着，道“蔡维同学。” 蔡维站了起来，手摸了下那副厚厚的眼镜框，挂着那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老师是要批评我吗？因为我说了和老师说的不一样的话。” “不。”宁云夕道，“我想说的是，像这样的话，你可以和你爸爸多谈谈多探讨的。” 蔡维听了她这话脸色骤变，在他周围的孟晨熙和傅玉曹希敏都看到一阵飓风在他脸上聚集着。 这人是要动怒了！ 果然是，曹希敏来不及反应，同桌一把掀翻了自己的书桌。 傅玉跳起来，发出一串尖叫声。 孟晨熙向后惊讶地瞪起圆瞳。 “你多管什么闲事，不就是个老师吗！” 【571】暴力 杜老师接到消息，说是自己班上的同学突发暴力，赶紧跑到高三六班课室里查看情况。 “副校长。”看到邱玉成和贺主任刚好站在课室外面，杜老师刹住脚步吃惊道。 邱玉成两只手背绞着，眺望远方的眼神充满了忧愁。 贺主任冲杜老师摇头又点头“是蔡维同学。” “他怎么了？”杜老师问。 “宁老师让他要和自己父亲多沟通——”说到这，贺主任忽然一转话题，问，“你和宁老师说过什么吗？” “估计是他妈妈和宁老师说的吧。他妈妈对谁都说自己丈夫是什么人。”杜老师习惯了，岑丽冰拿自己丈夫是工学教授的事情来给老师施加压力。 “这样怎么行？”邱玉成眉头严峻。 “说过了。”贺主任和杜老师说，“他妈妈说不可能同意的。” 课室里再次发出学生们的惊呼声。 蔡维走上了讲台。 “你想做什么？”孟晨熙站起来问。 蔡维站在讲台的那一瞬时举起的拳头往宁云夕身上打了过去。未想宁云夕身体灵巧的一侧，他那只拳头却由于用力过猛，自己挥拳过去没能站稳，整个身体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课室里的同学全部站了起来，踮着脚尖观望他扑倒在地上的场景。 “老师！”孟晨熙和傅玉以及曹希敏紧张地大喊。 宁云夕冲底下要上来讲台帮忙的同学们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蔡维的脸亲吻着地上，厚厚的黑框眼镜歪了一半，凌乱的头发下方暴露出了他狼狈不堪的眼神。他的眼睛回头瞪向宁云夕，想着刚才这个年轻女老师怎么能躲得过他凶猛的拳头？明明是一个文文弱弱不堪一击的女人样。 在贺主任和邱玉成的交代下，杜老师急匆匆进了课室，先问宁云夕“宁老师，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他也没事。蔡维同学，站起来吧。”宁云夕一边答杜老师问题，一边对蔡维说。 在全班同学面前丢尽了脸皮，蔡维爬起来不是，不爬起来也不是。 杜老师走过去，贺主任同时走了进来，两个人一块把他扶了起来。杜老师给他拍拍裤子上的灰，和贺主任对着眼神是不是得找个大夫看看？ 底下有些同学轻声谑笑“想打老师没有打到老师。自己倒把自己摔着了。” 怎么说，这个男生弱得够可以了。 傅玉尖酸刻薄的嗓子道“懦夫。只有懦夫，才会想打好像比自己弱的人。这种男生，最好离得远远的。” 不少女同学表示赞同。曹希敏也觉得，难得这个不叫人喜欢的傅玉能说出一句正确的话来。 孟晨熙一直只担心自己大嫂有没有事。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蔡维的面色白了又白，仿佛随时一阵风可以将他刮倒。见状，杜老师和贺主任为了安全起见，把他扶出教室，找大夫来看看，再通知他的家长过来。 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岑丽冰立马冲到了学校。听说自己儿子是和宁云夕起冲突犯了病，火冒三丈“我早就说她教学不行！” 【572】斗智斗勇1 对于这点，亲眼所见现场的所有同学和老师都没有一个能同意她的话。 贺主任和岑丽冰说道“他想打宁老师，自己挥拳没打着，自己跌倒的。” “她肯定说了什么话？不然我儿子这么斯文的人，怎么可能打她？”岑丽冰说，气势汹汹要走到宁云夕面前。 杜老师和贺主任赶紧在中间拦住她“宁老师没有说什么，只说如果他不喜欢数学，可以和他父亲多谈谈。他父亲不是工学教授吗？可以启发孩子对数学的兴趣。” “可笑！我一直都质疑你们学校老师在推卸责任。只要我丈夫是工学教授，你们学校老师可以推卸掉自己的责任不教我儿子数学了？我送孩子来学校上书是为什么？我们自己家长教算了是对不对？”岑丽冰越说越愤怒，“我马上打电话到教育局问明白你们老师是干什么的！” 当老师最需要忍辱负重的是，无论学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做错了什么事，除了说教做其它任何处罚都会被外界和家长批评你不会教！学生是孩子，是不能进行处罚的。有错都是你这个老师。家长把孩子送来学校教孩子就彻底变成了学校和老师的责任，和家长无关了。 可事实上只要认真读过教育专业的人研究教育学的人都知道，一个孩子的教育包括三个方面。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三者要互相配合缺一不可。 家庭教育是孩子教育的组成部分，没有家长可以把这个责任抛弃掉。但是，往往个别家长自己在逃避自己要面对的问题时选择了将责任推给了其他人，感觉就是孩子不是他们生的。好比元宝他妈妈那样。 杜老师和贺主任心底都非常无语。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学生家长真是最头疼的。更别说这孩子家长还是高级知识分子，闹起来却和泼妇一样不讲理，而且使尽手段。 “我现在要你们马上对相关人员做出处理，否则，我马上告到教育局去！”岑丽冰当场放下狠话。 杜老师和贺主任非常地一阵紧张。 站在门外的邱玉成走了进来“不可能。我们没有老师做错任何事情。宁老师一没有打学生，而是受到了攻击。二她没有侮辱过学生只是在向学生进行心理建议。相反，学生打老师是做粗我们学校要对他进行处理。” 岑丽冰回头对向邱副校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个老师是你找来的你当然护着她了！” “可以了。”宁云夕说。 所有人听见她说话转过头。 宁云夕走上来。 “宁老师。”杜老师轻轻拉住她，非常担心学生家长会再对她做出什么。 “没事儿。”宁云夕安抚杜老师，对岑丽冰说，“蔡维同学之所以对我平常的话感到十分敏感，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能不说缘故与他的家里有关系。” “你说他不喜欢数学是我们家长的缘故了？这不是笑话吗？” “他不只是不喜欢数学而已，他都没有心思要读书。所以他可以让你难堪，让他父亲生气，像个小朋友一样去引起自己父母的注意，声明自己不爱数学。他这些怪异的言行举止你都看不出来吗？” 【573】斗智斗勇2 “你是说我们儿子和我们父母之间的关系不好？你了解我们家吗？你错了！我们家庭和睦融融，我儿子比谁都尊敬他的父亲，你纯粹诬赖！你一直在推卸你自己的责任，宁老师！” 宁云夕突然一声说“你是他继母？” 全场忽的一片安静了下来，几个老师吃惊地看着岑丽冰。 岑丽冰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谁告诉你的？彭玉娇吗？” 她苍白的脸色和说的话无疑都在说宁云夕刚才说的事是真的。 杜老师和贺主任邱副校长恍然大悟。 原来是继母。难怪了。一般母亲都会更尊重自己孩子的爱好，哪怕为了孩子好都不会说口口声声拿自己丈夫是工学教授为借口对老师和孩子施压，岑丽冰做出这些更得像是害怕丈夫丢脸而反对蔡维转文科。 如果岑丽冰是继母的话，此前她的一系列超越常理的行为有了合理的解释。何况，杜老师回想起来，每次岑丽冰来学校找老师都没有去到课室找自己儿子蔡维，确实是很奇怪的。一般母亲来学校都应该先会看看自己孩子怎样。 这个时候，从校医室看完大夫蔡维被领回到了办公室。 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所有老师不由观察起他和岑丽冰之间的一举一动。只见蔡维进门后站的位置距离岑丽冰甚远，眼睛没有看岑丽冰一下。一点都没有亲生母子间的情感似的，好像两个陌生人。更别说，蔡维和岑丽冰长得没有一点像的。 种种迹象越来越透露出宁云夕揭穿了真相。 那边岑丽冰看所有老师望过来，神情一丝紧张，拿出手帕擦了下自己的脸故作冷静道“我不清楚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与我们家孩子读不读好数学有什么关系吗？” 蔡维听到她的话，立马领悟到什么，眉头一皱。 “这样吧，我代表学校认为，我们老师和学校需要的是和他父亲进行对话。”邱玉成表态道。 “没必要！”岑丽冰立马强硬地拒绝，“我是这孩子的母亲，我和他父亲领了结婚证的。我当然可以代表我丈夫来和你们学校进行谈话。” “问题是作为母亲你是不了解或是不想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他喊了你一声妈吗？”邱玉成问。 蔡维转过去看墙角的动作，表现出了他根本没有想过喊某人一声妈。 岑丽冰两个膝盖头一抖，勉强站住后脚跟，眼珠子直直落在宁云夕脸上“你行啊，宁老师。把他人的家庭私事往外张扬，是想让你自己逃避灾难吗？我不会饶过你的！” “你错了。”宁云夕持一丝惋惜的口气道，“我是猜的。没有想到是真的。” “不是彭玉娇告诉你的吗？！” “她怎么可能告诉我。你不是她亲戚吗？你和她关系亲密，我和她不过寥寥两次见面。她凭什么和我说这种事。我推测的根据是这孩子和你都有太过异常的言行举止，这里所有人有眼睛都能看出来，他们不像正常的母子关系。”宁云夕有根有据地说。 是她自己心虚所以自己承认了？现在否认能来不及吗？岑丽冰慌乱地看着四周的人。 蔡维冷冰冰的眼神在继母脸上扫过去都是你自己干出来的蠢事。 “你把这孩子领回去，让他在家反省，反省到他哪一天愿意给老师道歉检讨再回学校。即便他没有打到老师，但是他对老师做出的不尊重师道的行为，是学校不允许的。如果你们想让这个孩子好，应该懂得我们老师和学校的苦心。你们先回去吧。”邱玉成说，“有时间让孩子的父亲来学校一趟。” 【574】斗智斗勇3 “对对对。”其他老师赞同邱校长的话，“为了孩子好，要直面解决问题不是绕过问题。” 岑丽冰听完校长的话强硬地道了句“不可能，我的孩子不会道歉的！” “我道歉。” 蔡维突然的出声直接打了她的脸。 岑丽冰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那样你究竟想干什么？！ 蔡维走到了几个老师面前“我向宁老师道歉。” “你想清楚你做错了什么事吗？”贺主任问，他和其他老师一样有些惊讶，想这个桀骜不驯的孩子怎么能忽然反省得这么快。 “我想的很清楚，我是鲁莽了。我不该打老师，这不是一个聪明的首都四中的学生该做的事情。”蔡维说。 “你这话——”贺主任双手叉着腰，干瞪着眼珠子。 没人想到的是，宁云夕却笑道“你很聪明，所以知道你做错了。” “宁老师？”杜老师吃惊地望着她这句话。 “杜老师，我想的是，与其让一个学生变得不聪明只知道听着其他人说道歉就道歉，不如让他自己说自己聪明所以应该道歉。聪明的学生才能知道自己怎么做错事为什么做错事，以后想再做错事就知道分寸了。” 宁云夕这段深奥的话下来，让其他老师听了不由点头。 杜老师小声赞叹宁老师，你是斗智斗勇！ “但是，我想说的是，蔡维同学。你这样聪明的人可以再进一步的，告诉其他和你一样的人为什么要遵循社会的法则。”宁云夕说。 蔡维的眼镜片上忽闪过一道光。 岑丽冰用力换着气，眼看继子情愿听宁云夕的也不愿听她为他辩解，这？在老师们惊呼声中，她头重脚轻倒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老师们赶紧联系他们家里其他人。 杜老师把电话打到蔡家，这回接电话的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彭奶奶接到电话说“他们爸爸不在，这样我带我小孙子一块去学校。” 到了中午放学时间，彭奶奶带小学三年级的俊俊赶到四中。 “你好啊，宁老师。”和岑丽冰不一样，彭奶奶看见宁云夕热情地扬着手。 “是我们家小四小五吧。小五不在，这样哥哥陪你一起玩。哥哥刚好在这个学校里。我找他过来。”宁云夕爽快地答应俊俊小朋友，一会儿快手快脚把孟晨峻带了回来。 俊俊看见孟晨峻高兴的小嗓子喊“哥哥！” 孟晨峻记起了两年前医院里那个模糊的小身影。没想到两年前的小弟弟竟然会惦记着他？孟晨峻有些吃惊。 “晨峻，带俊俊到外面玩玩。”宁云夕对自己家小四说。 孟晨峻立马领悟到大嫂的言外之意，走过来牵住弟弟的手“走，我带你去打篮球。” 俊俊高高兴兴地跟他走“我喜欢打篮球，哥哥你喜欢吗？” “喜欢。”孟晨峻诚实地对小弟弟说。 见这两个孩子走出去了，彭奶奶问老师们“电话里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杜老师深吸口气，缓慢说起今天一上午发生的事。 【575】弟弟1 听完是什么事后，彭奶奶的脸色登时沉下来“我都说自从她来到我们家以后我大孙子就变了个样。他爸硬是和我抬杠，说没有的事情。我说你们夫妻俩是感情好，但不能说弃孩子于不顾。” “你能和蔡维同学说说话吗，奶奶？”杜老师想着如果彭奶奶出面能解决孩子的思想问题，这事儿会容易很多。 彭奶奶摇摇头“别说是我，我只怕他爸说话，他都不听的。” 这下棘手了。老师们流露出很是担忧的眼神。 “我儿媳妇呢？”彭奶奶问。 “她晕倒以后，我们帮她去找大夫。结果，她醒来后一个人走了，都没有和我们打声招呼。”杜老师道。 “她是没有脸了吧。”彭奶奶气痒痒道，“每次来你们学校她都表现得十分的自信，说不用其他人管她一定能搞定。以为我大孙子是她的员工吗？以为你们学校的老师是她里的员工吗？” 听到彭奶奶这样说，宁云夕才知道原来岑丽冰是在百货大楼里担任总经理。 当什么总经理后，趾高气扬，说话不饶人，这是彭奶奶对自己儿媳妇的描述。 杜老师感觉更不好建议了，走到角落里和贺主任交流着要怎么办。 贺主任说“等他爸爸回来，看他爸爸怎么表态。” 男人是一家之主，这时候总得发个话端个态度，否则怎么能叫一家之主。而且这事儿明白着这个蔡俊爸爸在这个家里很重要。 彭奶奶为儿子说话“他在单位很忙。他是测绘单位的，经常要出差。” 工程测量是所有建筑设计施工的基础，基础都没能打好，说出事就出事一点都不奇怪。再说首都里纵横交错的高架桥与高层建筑的壮丽景观，据说都是出自蔡青所在的测量部门。是个伟大的男人，所以工作太忙压根顾不上家。 宁云夕想到了自己丈夫也是，部队一忙起来啥都顾不上了，因此对于家里的消息严重滞后。所以有些事情她根本等不到他回家后来处理，只能她自己先拿主意办了。 不一样的是孟晨浩每次回家会主动分担她的责任。她也不会像岑丽冰那样说自己一个扛。凭什么自己一个人扛？孩子是需要父母双全的，需要妈妈也需要爸爸。 彭奶奶最终道“你们老师说的对，他再忙都得回家面对问题。宁老师，真心对不起！”说完彭奶奶起身向宁云夕深深鞠个躬代替孩子道歉。 宁云夕急忙扶起老人家“不用不用。他自己做错的事得由他自己承担。” “是，但是我们做长辈的肯定也有责任。回头我督促他把检讨书写了。”彭奶奶握住宁云夕的说，“谢谢宁老师。我估摸着，你说的话，顶得了他继母和我这个奶奶千万倍。你看他都爽快地向你道歉了。” 宁云夕笑道“因为他很聪明，知道服气好比犯蠢。只要是聪明的孩子，引导上正轨会好起来的。” “对对对，他不服气他继母，服气他爸服气你宁老师。”彭奶奶说。 【576】弟弟2 要赶着回去给儿子电话，彭奶奶走出去向下面操场喊话“俊俊，走了，你下午要上学。” 俊俊手里抱着篮球，在孟晨峻哥哥的指导下学习如何带球。玩得正兴致仿佛忘了奶奶的存在。 彭奶奶指着小孙子对宁云夕笑“俊俊和你们家孩子有缘。” “俊俊是不是平常很少有小朋友一块玩？”宁云夕问。 彭奶奶惊了一下，佩服她“宁老师简直是小朋友肚子里的蛔虫。这样都能知道。我们家住的楼上，邻居都没有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大点的孩子没有像你家这孩子这样愿意和小朋友玩的。” “我家大概是因为年纪小的孩子多，晨峻经常陪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玩，习惯了。”宁云夕道。 “所以说你家这个孩子性格好。”彭奶奶直夸孟晨峻。 杜老师走出来问“奶奶想见见蔡维同学吗？” “不不不。”彭奶奶直摇手，“我怕我说错什么，他生气。” 估摸着，这老人家在家里面对大孙子也难受，没法说话。 彭奶奶走下楼去带小孙子。 那头，蔡维的眼睛看着被彭奶奶拉着手向孟晨峻说拜拜的俊俊。弟弟这样高兴粘着一个人的样子他从没有见过的。想到孟晨熙同样那样是那样痴傻地看自己的弟弟和大嫂。 一家人。什么是一家人，在孟家人身上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和他家不一样的地方。 在宁云夕的身影再望了下，想着宁云夕对他说的那句话。你可以再进一步的。蔡维的眼镜片上光一闪，转身回学校里的医务室床上躺着。 孟晨峻完事后跑上楼找三姐。 中午在课室里做作业的孟晨熙看到弟弟过来，问“怎了？” “今晚上去朱婶家里吃饭，你知道不？”孟晨峻说。 “我在楼上见到大嫂和玲玲说话。”孟晨熙答。 “你知道就好。”孟晨峻转身。 孟晨熙讶了一下“你为了和我说这个事找我？” “对，怕你不知道。”孟晨峻拿袖口擦擦自己头上的汗说。 见状，孟晨熙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用这个擦。” 孟晨峻接过来拿她帕子擦着自己头。 孟晨熙把自己带来学校的水壶拧开盖子拿给弟弟“喝口水吧。” 趴在书桌上午休的傅玉以及后排的曹希敏，看着他们姐弟俩这样，一副妒忌死的表情。傅玉想着，怎么自己在家和弟弟文文少不了争执。 曹希敏是独生子好羡慕家里有兄弟姐妹的，说“我要是有个姐姐拿香喷喷的手帕给我擦汗的话——”他做梦都得笑。 孟晨熙给众人泼冷水“我和他经常吵架的。” “可我看你吵完架照样把手帕给他。”曹希敏悻悻然的，总比他这个热脸贴了她几年的屁股她都不睬一下好。 “能一样吗？他再怎样都是我弟弟。”孟晨熙说。在他们家里兄弟姐妹之间再怎么吵，大哥大嫂都会出来管，不能伤了彼此间的感情。 “你大哥大嫂真好！”傅玉真心情感说这话。要是她妈妈有宁云夕的智慧，她和她弟弟应该不会整天伤感情了。 【577】老邻居相知1 下午放学。宁云夕打了电话通知自己丈夫。孟晨浩先回家把家里其他孩子带上再来学校接她和老三小四。 朱玲玲负责给他们家带路去自己新家。 磊磊被爸爸抱着下了车。到了妈妈和小三姑小四叔的学校，这个小爷惊奇的小眼珠子使劲儿往学校里张望着，只因为听说是妈妈上课的学校。 “磊磊！”朱玲玲从很远的地方看见娃子飞速地冲了过来。 磊磊的小手向朱玲玲摆摆认得玲玲姐。 “磊磊，你好像长胖了？”朱玲玲跳到了磊磊面前停住，笑盈盈的眼睛里带了一抹促狭故意望着磊磊的小脸蛋。 被姐姐说自己变胖了，磊磊马上惊诧地转回小脑瓜问爸爸我胖了吗？ “姐姐逗你的。”孟奶奶走上来说，生怕小曾孙子顾虑着发胖不吃饭。 孟爷爷却道“磊磊这个小脸蛋，是有点儿圆乎了。” 磊磊惊吓的小眼神看到了太爷爷那儿，平常怎么不见太爷爷说这话的。 “磊磊不胖。”孟晨逸和孟奶奶一样的顾虑，说。 磊磊的小脑袋被几个人说的话弄得晕头转向，抱紧爸爸脖子表示自己要晕了晕了你们不可以这样说话的，人家年纪小，脑容量不够，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孟晨浩的大手抚摸着儿子的小后脑，轻声说“吃多了也不怕，多运动，转化成结实的肌肉，去掉赘肉。” 爸爸的话让磊磊的小脑瓜茅塞顿开，磊磊高兴地直点头听爸爸的！ 老三孟晨熙和小四孟晨峻下楼来了。 孟晨峻朝朱玲玲白一眼“你没事找我家小侄子的茬是吧？” “没有，玲玲姐和磊磊开玩笑呢。” 眼看插嘴的是自己家的妹妹小五，孟晨峻更是翻白眼“小五，你谁家的？我们家还是他们家的？你想给她说话你今晚留他们家算了。” “好啊。”朱玲玲大声道，走过去一把搂住小丫头肩头，“以后小五是我妹妹，你不准欺负她，不准对她大呼小叫。” 孟爷爷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孟晨峻被自己家爷爷笑得脸都红了，嘟哝一声“好男不和女斗，尤其不和你们这两个不讲理的。” “我们怎么不讲理了？”朱玲玲和小丫头孟晨橙一块儿喊。 噩梦！孟晨峻躲自己二哥背后去，说道“二哥，难怪你经常不说话。” 孟晨逸的手指头挠挠自己的额头，论怎么和女孩子辩论，于他这个学霸一样是个难题。 一家人等着。磊磊的小眼睛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大声喊“妈妈！” 宁云夕手里拎着装教案课本的手提包走出了教学楼。 知道媳妇那个装满了书的包重，孟晨浩走过去腾出一只手帮媳妇拿包。 真亏了他，一只手抱有分量的儿子一只手再拿她的包，居然不费一点劲儿。宁云夕仰起脸向丈夫微笑“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 所有人上车。 到达朱家的时候，朱孝令走出来开门见到宁云夕立马喊“老师！” 【578】老邻居相知2 孟晨浩和孟家人只记得，朱孝令是个比老二孟晨逸更不会说话更别说会大声喊谁的小伙子。现在看起来朱孝令是变了不少。 朱玲玲在小丫头耳边叽叽咕咕说着“我哥以前是不敢大声说话。我妈说那是宁老师用孟师长的法子把我哥胆量锻炼了出来。”其实宁老师的方法很简单，像部队里军官训练士兵那样要求学生回答问题需要大声作答。谁让他们叫做八一子弟学校，怎么可以没有部队的士气。 听见妹妹嚼自己舌根，朱孝令朝朱玲玲瞪了瞪。 “去大学里报道了没有？”宁云夕问他。 朱孝令是考上了北外，即外国语大学。 朱婶当时看到儿子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因为儿子是一个不爱讲话的更像做研究的料，怎么去读外语大学了。而且朱婶这种外行人真不知道外语专业是文科理科都有招生的。 那是因为学外语一样要有理科的逻辑。 朱孝令的英语成绩又很不错，没理由不被录取。 “但是，他念的好像不是外语专业？”朱婶总算可以当面请教下专业老师宁云夕了。 “他念的翻译怎么不是外语了？”宁云夕笑道。 朱婶对翻译这个词汇以前没听过不懂是啥，道“直接说是把英文说成我们说的普通话，我还能听得懂。翻译翻译，听起来和英文和我们说的普通话都没有关系呀。” “翻译这个说法听起来不是高档吗？” 宁老师这个俏皮的比喻让朱婶佩服死了。朱婶按着她的肩头前扑后仰“是，是，宁老师你很会讲课。” “孟师长，坐。”朱叔在厨房里一边颠着炒锅，一边探出个头招呼孟晨浩。 “叔。”孟晨喊了声，“不用忙，随便吃可以了。” “没有，买了点蔬菜和米粉，想着这东西炒了好吃过下火锅。”朱叔又问，“晨浩，喝酒不？” “我现在基本不喝的了。” “部队不给喝，是吧？”朱叔笑着道可以理解。 磊磊被爸爸抱着去看朱叔颠炒锅。爸爸把他放下来后，他跟在小姑姑后面变成小尾巴跑来跑去。 “磊磊，我是帮玲玲姐拿东西。你别跟着我！你要是摔了怎么办？”小丫头孟晨橙担心说道。 孟晨逸过来，把小侄子举起来才解决了小尾巴的难题。 朱婶拿着儿子的成绩单和通知书，在阳台那边继续请教着宁云夕。主要是客厅里人太多了，噪声大听不清楚。宁云夕给朱婶详细科普读翻译专业是干什么的，未来可以做什么职业。 “反正，我知道他填志愿的时候是听你的意见，我一百个放心。”朱婶说，边折起手里的这些成绩单。 宁云夕此时才察觉朱婶是借口把她引到这里来的，问“朱婶有什么话和我说吗？” “我和你说。”朱婶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近了几乎贴在她耳畔上说话，确保外面的人听不见，“那天我送玲玲去学校，遇到一个人。” 朱婶遇到谁了？ 【579】老邻居相知3 “那人我看着有点儿印象。觉得不说出来心里有个疙瘩。对晨浩说貌似不太合适，不清楚他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知道这个事儿。” “婶子，你直话直说吧。”宁云夕道。 “好吧，我和你说实话。”朱婶说道，“以前都在传说是你们家里哪个孩子是收养来的。因为他们爸妈带他们过来住的时候几个孩子都出生了的，我和我老公因此不知道谁说的话是真的。结果在多年前，我和我老公看到有个女人在街头巷尾张望他们家。” 一个奇怪的女人张望孟家？ “我们感觉这个女人有点儿奇怪。过了几天后这女人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了她在偷窥孟家，不见踪影了。” “朱婶怎么能确定多年后见到的这个人是那个多年前的人？”宁云夕非常谨慎地问。 “是裙子。她穿的洋裙很漂亮。现在穿的是和那年一样的一条裙子。反正我没有从其他人身上看过那样一条裙子。脸我没有看清楚，反正感觉是同一个人。”朱婶说。 朱婶的记忆力究竟有没有错不好说，毕竟单靠一条裙子来识别人有点儿不靠谱。 宁云夕问细节“你现在见到了这个人，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吗？” “听说是你们学校某个学生的家长，一个挺厉害的女人，说是什么百货大楼总经理呢。” 百货大楼总经理，穿着洋裙，近来频繁出现在学校里。宁云夕知道的人只有一个符合这三个条件岑丽冰。 岑丽冰那么多年前跑去孟家的老家窥探孟家？人家是海归派，之前应该是人在美国吧。 “妈。我们都摆好东西了。”朱玲玲跑过来对朱婶说，一双灵活的眼珠子在朱婶和宁云夕之间溜达着，“妈，你和宁老师说什么悄悄话了？不会是讨论我哥什么私事吧？” 听见自己妹妹又在自己背后说闲话了，朱孝令的头顶感觉噼里啪啦一顿鞭炮在放，脸早黑了“朱玲玲！” 惨了，自己哥生气了，朱玲玲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去，给你哥道个歉。”朱婶推一下女儿，同时可以和宁云夕再说会儿话，问宁云夕，“宁老师你觉得这个事怎么看？” 自己家里孩子的事，宁云夕肯定不会对外说的，道“我觉得这事比较玄乎。” “是觉得不可能是吧？”朱婶点着头，“所以我弄不清楚，只能向宁老师你这样聪明的人说了，否则放在我心里像个疙瘩。” “谢谢你，婶子。”宁云夕感谢道。不管怎样这是一条线索，可能能寻找到自己家小四亲人的线索。 “不用谢。你和晨浩太客气了。”朱婶爽快地拒绝她的谢意。 火锅料弄好了，所有人围坐在桌旁。 这个夏天的季节吃火锅，真是一种爽爆。是满头大汗的感觉。朱叔把家里两台风扇都搬了出来，摆放在两边呼呼地吹。 那时候的火锅长什么样？没有电磁炉，没有电炉，煤气罐都没有，用的炭火，所以叫做炭火锅。 朱叔从饭店里借出来这个炭火锅超大个，普通人家没有。 【580】老邻居相知4 一块块小块的炭放在了火锅底下，中间那条柱子像烟囱样确实是排烟的作用。烧的时候，可以听见锅底里头黑炭吱吱地烧着，从洞眼望进去烧红的黑色炭块闪烁一道道猩红色的亮光。 围绕着烟囱柱子周围一圈儿是金属锅底，放入适量的汤水，先盖上盖子让汤煮沸。再添加人们各自喜爱的火锅料。等汤水咕噜咕噜再次烧得滚烫后，人们揭开盖子，拿筷子夹肉菜啊等食物放在汤水里烫熟，叫做涮。 可以说除了锅不一样，人们涮火锅的热情在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热火朝天，炎热的夏季都不会放过。 据说这种炭火锅从老祖宗那儿流传下来上千年，又叫养炭锅。 这玩意儿，果然是让没有见过的孩子大开眼界。 孟家的孩子之前没有吃过火锅。老家不是人们习惯吃火锅的地方。像朱叔要不是因为来到首都在国营饭馆里工作，也没想起这个东西。 几个孩子兴冲冲地拿起筷子，够不着的孩子站起来垫着脚尖。这玩意儿得自己涮，自给自足才有乐趣。涮火锅的气氛登时火热。 最小的孩子磊磊不甘落后，小嘴巴焦急地喊着“爸爸，爸爸！” 磊磊的小手抓紧爸爸的胳膊肘儿想，想看清楚那个奇怪的锅是怎样的。 孟晨浩于是把儿子举高一点，让儿子的小眼睛可以望到锅里沸腾的食材，直叫人垂涎三尺。 儿子的小眼瞳立马惊奇地缩成两个小圆儿，小手伸伸，指指拿着筷子想打仗一样蜂拥涮着火锅的姑姑叔叔，也想加入涮火锅的大军。 听见儿子的要求，孟晨浩拿起筷子放在儿子的小手里“你决定学习拿筷子了吗？” 拿勺子都不能拿的很好，拿筷子更困难了。磊磊的小眉头忧愁了起来，小手自己抓筷子，怎么抓都抓不好。 “爸爸。” 儿子委屈的小声音，让孟晨浩只得心头一软。毕竟儿子年纪小，非要儿子拿筷子是为难儿子了。 孟晨浩握住儿子的手，陪儿子一块涮儿子喜欢吃的小肉片。 火锅的热气把他们父子俩的脸照得朝阳那样的红。 宁云夕在旁边笑望着，甚至看得有些痴。这一大一小两张脸多么像，都是她最心爱的人。 作为请客的朱婶看到孟家人这么高兴，自己和朱叔特有成就感，对宁云夕说“我们就想着让孩子们多看看，多认识外面的世界。宁老师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宁云夕想起是时候把自己和丈夫准备送的礼物拿出来。 “这是——”朱婶惊讶着。 宁云夕不好意思道“因为通知的比较晚，我下课后来不及去买。我打电话告诉他让他自己决定。估计是他战友陪着他去买的。” 孟晨浩有些担心地转过头。 朱婶和朱叔是两张脸上写满了兴高采烈对他说“真谢谢你，晨浩，这个礼物太好了。我们可能都舍不得用。” 其他孩子听大人说着好奇的眼睛看过去，原来是一套精致的餐具，配有刀叉。朱叔朱婶都想着自己家以后可以吃西餐了，能不高兴吗？ 【581】老邻居相知5 孟家一家人要走的时候，朱婶又拽了宁云夕的胳膊到一边说起悄悄话“听说是四中要组建数学兴趣班，每个班只有几个学生名额可以参加。这个数学兴趣班是宁老师你领导的。” “婶子，你消息很灵通。我估计我们学校没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住你的。”宁云夕冲朱婶笑道。 朱婶有些不好意思“不要误会了，宁老师。我只是确定一下我打听到的消息有没有错。” “兴趣班是我去上课，但是挑选学生的事不是我。是由各个班的数学老师推荐自己班的学生。至于推荐标准，由各班数学老师自己决定。”宁云夕讲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朱婶听完更不好意思地尴笑。 话说没想到这头朱婶刚给她打招呼，等她回到家，电话响了。孟晨熙跑过去接听，很快对她说道“大嫂，你电话。” 宁云夕接过，听是彭玉娇的声音。 “宁老师，真是对不起！我听我姑妈说了，说是他们家的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 “这样有另一件事情。宁老师，听说四中要开始办数学兴趣班了。这个班听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班。” 这些家长消息该多么灵通，简直四通发达。关于这个数学兴趣班有可能是选拔奥数竞赛选手的大本营这一内部秘密，貌似只有寥寥几个学校领导知道。宁云夕不得想着，朱婶知道，彭玉娇知道，会不会所有学生家长都知道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对面彭玉娇积极地响应说“我女儿现在在四中初中部，到时候请宁老师多多照顾。巧巧当时对数学的兴趣都是宁老师你启发的呢。” 宁云夕急忙澄清“没有的事。” “怎么会没有呢？当初你给她讲的奥数题多好，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回头被我丈夫笑了。”彭玉娇呵呵呵笑着。 宁云夕无奈下把对朱婶的话对彭玉娇重新说了一遍。 对方果然诧异“不是由你挑选学生吗？” “不是，我不可能了解整个中学近千个学生的情况，我又是刚来这个学校。叫我挑选不切实际。” 彭玉娇的失望只是一下子，马上又说“总之，巧巧有宁老师继续教她数学的话，我和我丈夫都认为绝对没有问题！” 这家人是笃定自己孩子肯定能被推荐到数学兴趣班了。 刚挂电话，电话又响了。 孟家其他人齐齐看向在电话机旁根本走不开的宁云夕。 大孙媳妇是大忙人。孟爷爷孟奶奶早有一些体会，但是没想今晚上一个老师的电话能忙成这样。 磊磊不高兴了，妈妈回家后一直抱着电话机没有能理他。 小手抓一抓妈妈的裤腿，小脸蛋气嘟嘟的。 宁云夕被迫低下头，伸出一只手摸着儿子的小脑瓜“先去找爸爸好吗，磊磊？等妈妈接完电话妈妈去找你。” 孟晨浩听见媳妇的话，走过来抱起儿子。 磊磊的小脑袋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小脸蛋鼓成两个金鱼肚妈妈打电话要打到什么时候？ 【582】娃子要独立1 这个真不由宁云夕决定。认识的学生家长打来，学校里的老师同事都一样打来询问这个事。明明这个事今天她才刚从邱玉成那里得到确切的开班时间，居然风声走漏得这么快。没半天功夫，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似的。 磊磊由爸爸先抱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干干净净找妈妈。妈妈没有在电话机旁了，却是坐在了书桌旁边忙碌着。 “妈妈。”磊磊伸出小手要妈妈抱。 宁云夕只得先停下手里的笔，找了张比较高的凳子放在她的椅子旁边。 把儿子抱起来放在高凳子上坐着，再给儿子小手里塞一本书。 磊磊惊讶的小眼神看看手里被妈妈塞的书。 “妈妈现在要工作，磊磊陪妈妈看书好吗？”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嘟嘟小嘴巴。 “如果你不要，你可以选择到床上让你爸爸拿纸青蛙下来给你玩。”宁云夕让儿子自己做选择。 磊磊是很想呆在妈妈身边还是只是说想玩？ 被妈妈这个刁难的选择题绕晕了小脑袋，磊磊拉住妈妈的衣服小手指着橱柜上的纸青蛙要妈妈陪自己玩青蛙。 “你平日里你不是自已一个人单独玩青蛙吗？” 但是今天晚上不一样。磊磊坚定的小眼神望向妈妈说。 宁云夕一看就知道，儿子的老毛病又犯了。看谁好像离开自己就缠着谁。要不缠二叔，要不缠爸爸，要不缠妈妈。 “行吧，留在这里看书，陪妈妈做功课。”宁云夕对儿子下了决定道。 磊磊不喜欢地扭摆小身子。 宁云夕见了说“你这样会摔下去，你爸爸在后面看着你呢。” 磊磊的小额头噗的爆出一排小冷汗。 走出冲凉房的孟晨浩拿着干毛巾擦着未干的头发，一边侧过脸听着媳妇和儿子讲话，对儿子的小背影眯了一眯眸子。 磊磊立马把小腰杆挺直了不敢扭摆了，小脑瓜安分地低下来看书。 宁云夕回头专心致志地继续写着教案。刚开学，事儿多，这两天肯定比较忙一点，手头的事儿多一点。 磊磊的小脑袋时而看看妈妈哼，妈妈不理他了。 没想到妈妈仿佛知道他转头来看他，忽的一转过脸温柔地对他点点头。 磊磊害羞了，赶紧低下小脑瓜继续翻自己的图画书。 孟晨浩趁这个时候帮着把儿子的小鞋子刷一刷，刷干净了。儿子这两天跟着大人往外跑溜达，跑得多，鞋子脏的快。 听见唰唰唰的声音，磊磊从书里抬起了小脑瓜找声音。 “去找爸爸吧，爸爸在刷你的鞋子了。”宁云夕把儿子从高凳子上解放下来，“妈妈忙完就给你讲故事。” 听到妈妈说要给自己讲故事，磊磊兴奋地小鸡啄米点头，小腿跑过去先观看爸爸怎么刷鞋。 宁云夕边埋头继续工作，边听见自己丈夫轻轻无奈的声音说着儿子“你别把手伸过来。” 磊磊不依，是他自己的鞋子，他要自己刷。 这娃近来独立性越来越强了，吃饭必须自己吃，涮火锅必须自己涮，鞋子都得自己刷才罢。 【583】娃子要独立2 儿子的小手一直一直拨过来，快把自己弄脏了。刚刚才帮着这娃子洗完澡干干净净的。孟晨浩干瞪着眼，一会儿真有些被惹恼了。 媳妇在那，他不可以发脾气。 “行吧，刷完了。爸爸先帮你洗洗手。”孟晨浩放下手里的刷子鞋子，只好等儿子睡觉了再来刷。 结果儿子没有被他糊弄到。磊磊的小手指着自己脏脏的鞋头，奶声奶气的声音对爸爸喊“这里脏。” 孟晨浩要彻底投降了，双手干脆蛮力解决问题，把儿子一抱一举高高的远离这个地方。 在爸爸结实的两条胳膊里，磊磊两条小腿儿蹬蹬，呼喊着“爸爸，爸爸。” 爸爸怎么了？干嘛突然把他抱起来？ 总算把儿子抱离阳台放到了床上，孟晨浩一头大汗，拿帕子给儿子的小手擦擦仔细地擦干净了。免得这个小家伙今晚上睡迷糊的时候把手放到嘴巴里咬，小肚子会就此生虫子。 手刚擦完，他害怕的事立马发生。磊磊把小手放到了嘴边上。 “哎！” 爸爸的声音一出来，磊磊的小手自己知错了先放下来。 “你什么时候喜欢吃自己的手指了？”孟晨浩严肃的眼神审问儿子。 磊磊摇摇小脑袋没有没有，刚刚我不经意的。 “不准吃，不干净。吃了就得上医院，让尚贤哥哥给你打针。” 我不要打针！磊磊扑过去抱紧爸爸。 瞧他把儿子吓唬成这样。宁云夕忍不住回头冲他们父子俩笑了笑。 磊磊委屈的小脸蛋仰起来看爸爸妈妈都笑我了。 孟晨浩挺重视这个问题的，和媳妇商量着“是不是哪天带他到医院或是医学院，看看蛔虫长什么样子。” 这个年代，孩子长蛔虫挺多的。宁云夕听到他这话想起这回事儿是有道理，一边问他“哪家孩子肚子里长蛔虫了？” 想他今晚上突然留意起这个事情，肯定从哪儿听说或是目睹什么了。 孟晨浩告诉媳妇“阿强这回住院不仅治疗眼睛，做了全面检查，发现他肚子里长了蛔虫。夜晚虫子爬出他嘴巴很长的一条，据说把查房的护士都给吓到了。” 宁云夕错愕地说“阿强都几岁了。” “吃东西前都没有养好洗手的习惯。”孟晨浩深思道。 小孩子的教育真是大问题，一点点小疏忽都会造成大错误。小孩子受苦，大人跟着受苦。 “我还没有听尚贤说，是昨晚上的事情吧。”宁云夕想着昨天自己才去医院再看了看病人。 孟晨浩反正不可想象自己儿子嘴里爬出虫子来，所以这个事他肯定管定了。 爸爸的目光从没有这样严厉地看着磊磊的小手，磊磊只好把小手一直缩起来。 “你陪他玩会儿青蛙吧。”宁云夕给他们父子俩松松气氛。 孟晨浩走去把橱柜上儿子喜欢的纸青蛙拿下来，放在了床上。 磊磊立马高兴了，小手指按着纸青蛙的尾巴，蹦蹦跳跳，马上将所有事儿都忘到小后脑勺去了。 【584】都找宁老师1 宁云夕趁他陪着儿子的空隙，赶紧把事儿忙完。 等她去冲凉洗完澡回来，儿子睡在了自己的小床上打呼噜。孟晨浩站在儿子的小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的小手有没有规规矩矩放好。 宁云夕只好笑了笑，帮他按摩肩头“别这样紧张，放松点。长虫子不光是吃手吃出来的，更重要的是要随时给他剪指甲，教他不能吃不干净的东西，教他经常洗手，定时检查他肚子里有没有虫子。” 听媳妇的话有道理。孟晨浩立马拿出一把指甲剪刀，小心蹲在儿子床边趁儿子睡着给儿子剪剪指甲。看看这个爸爸多爱他们的儿子。宁云夕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蹭蹭他的温暖。 感觉爸爸妈妈偷偷搂搂抱抱了，磊磊在睡梦里咕噜一声像小金鱼吐了吐泡泡。 第二天宁云夕回到学校，杜老师见她到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去了。 “怎么了？”宁云夕问。 “学生家长过来。”杜老师悄声说，“贺主任去招待他们了。” 正说着话，老师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有学生家长经过看见了宁云夕，喊“是这个老师！” 一帮学生家长全围了过来。基本上全是陌生面孔，宁云夕都不清楚这些人怎么认出她的。只能说家长消息的灵通程度爆出天际去了。 “这个是数学兴趣班的老师吧。快让她出来说话。”家长们指着宁云夕喊。 宁云夕走过去，总不能让这里的其他老师受到她连累，正好她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请问你们是——”宁云夕问。 “我们知道你是数学兴趣班的老师，听说很多人给你私自打过电话通气。” 宁云夕领悟到了是这么一回事，有些无可奈何“你们是担心我不够公平吗？” “当然了！”所有家长异口同声，同时诧异宁云夕自己先说出来了，对赶来的贺主任指着宁云夕说，“她自己承认了说她接过其他家长的电话，说明我们的顾虑是对的。” “你们顾虑什么呀？”贺主任快急死了说，“推荐哪个孩子进数学兴趣班不是宁老师决定的，是由你们班上的数学老师决定。你们听谁说这是由宁老师决定的事？” 家长们一片惊讶的表情“不是她担任数学兴趣班的老师吗？” “宁老师是数学兴趣班的老师没错，意思是任课老师是给兴趣班的学生讲课。至于学生能不能进这个班，最后学生学成怎么样，一直以来学校都是考试来决定学生名单的。哪个老师都不能单独决定这个事，校长都不能。” 以讹传讹。家长们都是听到什么是什么，只怕自己的孩子没有能赶上末班车。 宁云夕想到昨晚上连朱婶和彭玉娇都能听错，估计这事儿有人故意传出来传错的。否则这样的老师内部通知外面的人怎能全部知道而且全部听错了，岂不是很奇怪。 是针对她的吗？ “你们听谁说的？”贺主任一一审问起家长们。 家长们你指着他他指着你，没人说出这个源头从哪里来，都说自己反正都是道听途说，哪个在家长群体里开个头说立马播散开了。 【585】都找宁老师2 贺主任气歪了嘴巴，只想着究竟是谁搞的这个乌龙事儿出来的。回到办公室里，贺主任问所有老师“你们谁和家长说了吗？” 老师们摇摇头“不知道呀。不是贺主任你单独找宁老师谈话吗？” “不是我单独。” 具体来讲，当时在场的除了贺主任，下决定的邱副校长，怎么能少了数学组组长。这么大的关乎数学的事情，数学组组长肯定得知道的。 不过这个数学组组长，宁云夕记得是贺主任打电话通知对方的，对方好像不方便回学校里。 杜老师此时在旁边向宁云夕挤一下眼神。 宁云夕从对方眼神里读了出来夏老师？ 夏老师是数学组组长吗？不是高三六班的班主任吗？怎么不担任高三六班的数学课老师？ 这个要从学校的规定说了。四中不缺老师，所以，担任组长的老师一般不用到讲台上讲课，比如贺主任也是这样的。 等贺主任走了，宁云夕详细询问杜老师“杜老师，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想和你说的，可能哪个学生家长找的夏老师问情况，夏老师说漏嘴了然后家长听错了。” “哎？”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有几次情况都这样，夏老师说漏了嘴，家长们自然也不会说是她说的。”杜老师挺无奈的。 “夏老师家里有事所以不能来学校？” “你想问是什么事是吧，宁老师？我和你说实话吧。她总是不来学校的。但是校长都得对她礼让三分。她资历最老。而且她每次都要求担任高三的班主任，每次她担任班主任的班必须是最好的老师在她的班讲课。” 这样的人，宁云夕可以理解杜老师的心情。 杜老师道“夏老师常说，干哪行哪业都这样，看谁能把媳妇熬成婆。” 宁云夕…… 此事儿伴随家长们的离去暂告一段路。宁云夕回到高三六班上数学课时，顺带将进入兴趣班的学生选拔出来。 高三六班的学生们早听说到家长们到学校闹事，所以都知道兴趣班的事了。 “想加入兴趣班听说原则是，一是学生自己对数学有兴趣，二是学生的能力受到数学老师的认可。名额有限，兴趣班只有一个老师教不了那么多学生。”傅玉向孟晨熙曹希敏传达着最新的消息称。 曹希敏挑挑眉不屑她这个爆料，自个儿接着说起她都不知道的事“你说的只是一点点。具体分为高中部一个兴趣班，初中部一个兴趣班，都是宁老师任课。每周一次课，放在周末。说是兴趣班，可是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它是选拔奥运选手的。所以个个争破脑袋想进来。” “这样说的话你会报名参加吗？”傅玉问他。 曹希敏却问孟晨熙“你参加不参加？” 孟晨熙摇头“不参加。” 她这话把蔡维都吸引到抬起头“她不是你大嫂吗？她教数学的，你不想参加是因为怕给她丢脸是不是？” 孟晨熙想着这个人说话怎么一直这么难听。 【586】宁老师很厉害1 曹希敏和傅玉先替她否认了“不可能！”曹希敏说“她数学很好的，那一次和我们一块参加转校考试，所有考生只有她一个解出了最后那道数学难题。” “这样她为什么不参加？”蔡维更是质问。 孟晨熙摆明了态度不是解释给这个人听的，只为支持自己大嫂的教学观点“宁老师上次在课堂上说了，学数学，分为两类人，一类人学基础，一类人属于天才需要往数学领域高处攀爬的。我是属于第一类，我的特长我的兴趣都不在数学。” “这样你为什么读数学？” “你从来没有好好听宁老师讲课，你只相信你自己喜欢听到的话！”孟晨熙毫不留情地批判这个人，“数学是全部学科的基础学科，哪怕解决不了数学难题都可以让你在其它学科上的发展创造好处。我当然为了未来为了我自己的梦想都要把数学基础打好了。” “话说得好听，汤谁不会做。”蔡维来来去去这两句话。 其他三人只想着这人都想打老师了，怎么不被公安局抓去？真可气！ “我听说他爸妈官挺大，什么百货大楼的总经理。”傅玉在孟晨熙耳边窃窃私语。 蔡维听见这话挺淡漠地说“他们是什么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因此可以不高考不学数学了吗？” “你对考试这回事挺有认知的，为什么反驳老师的话？宁老师说的明明白白，哪怕为了考试都得学好数学。高考数学是重中之重的科目，没人能逃得过。”曹希敏说话的声音也冲了起来。 “我只想知道，你上次想打宁老师最后怎么处理你的？”傅玉帮腔。 “你哪怕打不到老师，对老师动手就是错的！”孟晨熙义正严辞振振有词。 “你们是觉得是我爸妈保住了我是吧？不可能。我道歉，写了检讨书。”蔡维说，“况且宁老师不可能让我打到她，宁老师很厉害的。” 宁老师是很厉害。六班的学生都这么认为。 这些人并不知道，宁云夕更厉害的地方在于居然不会发脾气。蔡维想。想着那天宁云夕能很冷静地分析他对他处理所有事情，一般老师哪里做得到，先爆骂一顿再说。 “是因为她丈夫是部队首长？” 错了。对于蔡维的疑问孟晨熙洋洋得意地扬起嘴角。论这点控制力，她大嫂都让她大哥折服。她大嫂最坚持的一点原则是不管学生或是孩子做错了什么事，不发脾气，因为发脾气无助于实际解决问题，甚至只会把问题激化了。现在看起来，宁云夕做的一直是对的。 走廊里的脚步声代表着宁云夕来了。 所有同学起立“老师好！” “大家好。”宁云夕像昨天一样轻松自如站在讲台，对所有同学摆摆手，“都坐下吧。我要和你们说件事儿。这事儿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你们谁想进入周末数学兴趣班的，请到我这里来拿答题纸。” 宁老师真是雷厉风行，完全开门见山。学生们想。 宁云夕边说边看表“给你们五分钟的个人考虑时间。” 【587】宁老师很厉害2 傅玉推了推孟晨熙。孟晨熙照样摇头不去。傅玉只好转头向曹希敏示意不一定能进，为的去试试自己的能力呗。 曹希敏是心头痒痒的，很想知道自己实力到了哪里。自从知道她二哥是理科状元后，他总是心有不甘，哪天能和她心目中的男神她的二哥比一比。 这一想，曹希敏走上了讲台。傅玉见他上去跟了上去。 宁云夕数完到来她这里拿答题纸的人数“一共是三十八位同学，我们班是五十六位同学。等于说超过一半的同学承认自己了对数学的热爱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当然自己这个认知是不是对的，我们考考自己就知道了。” 同学们在底下哈哈大笑着宁老师说的话总是那样风趣可爱俏皮。 宁云夕在黑板上快速地写上三道题目，写完转身“现在拿到答题纸的同学开始做题，三道题一共给与十分钟时间。计时开始！” 一声令下仿佛奥运赛场起跑点线上拔枪。 参加竞考的学生们吃的一惊。有的反应快有的反应慢。像傅玉根本没有回过神来，后排曹希敏已经低下头拿起笔快速在草纸上计算。别小看这一点时间差，却和奥运比赛场上显出了不小的差距。 做题的学生们很快感觉到三道题都非常的不容易。给他们十分钟感觉是只有超人才能解答出来。因为不是选择题可以懵，是需要写出正确答案的题目。 宁云夕背着手站在讲台上，冷静的眸光在做题的学生们头上扫视着。 这样三道题十分钟内解答想作弊？不可能，抄都不知道上哪儿抄。学生们只要细想到这个细节，会更觉得自己的数学老师细思恐极。 “十分钟到。马上停下你们手里的笔，并且拿着你们的答题纸站到讲台上来。”宁云夕见时间到下令。 “老师。”底下立马有同学哭天抢地地喊，“我三道题都没有解出来！我可以不上去丢人显眼吗？” 班里所有同学哄堂大笑。 宁云夕微笑答道“你可以悬崖勒马。” 老师好温柔好有趣。学生们都笑个不停。 有自信的同学拿着答题纸走上了讲台。除去一部分做完题马上打退堂鼓退出的，站在讲台上的同学只剩下十八个了。 宁老师当场给上台的学生打分。 当众打分，所有学生能亲眼目睹老师打分细节，更显什么叫做公平起见。 最终出来的结果让高三六班的学生们大跌眼球。 叉叉叉，很多都是叉。傅玉三道题都拿了个叉，零蛋。再看自己右手边的也都是叉，心里平衡了一些。左手边的曹希敏答对了一题。 似乎是只答对一题都是第一了。 想他们是堂堂理科班，而且是年级里平均成绩名列前茅的理科班，竟然没人全做对题目！ 学生们当场心头忐忑起来了。原以为只是普通的甄选，原来根本不是一回事。再有宁云夕是要担任数学兴趣班的任课老师的，如此严格的高难度题目只是敲门砖的话，可以想象到兴趣班的题目有多可怕。 【588】宁老师很厉害3 曹希敏突然感到掌心里一热，从没有这样强烈的想更好地学习数学。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吗？所以她二哥跟着宁老师可以在数学上突飞猛进一路高歌。 “老师，这三道题太难了吧！都没有人能做出来！”有的学生哀怨道。 “是吗？你们隔壁高三五班有位同学都做出来了。”宁云夕以平静的语气说，“我相信在这个学校这样的学生肯定还有。” 听说那个在宁老师规定时间内全部做对题目的同学叫做魏则新。 天外有天！ 高三六班的同学们默了。 宁云夕观摩审度六班的学生们。她既不想给这些学生压力，但是必须给这些天之骄子一点点的挫折感让他们更加奋进。 首都四中这样一个名校里出的学生，每个都是佼佼者才子才女。才子才女大都有些傲气，需要适当打磨。 上完课回到老师办公室里，宁云夕整理好自己班上和其它老师推荐来的学生名单。单独看这些学生的履历都不得了，里头有的是参加过数学竞赛夺得头筹的孩子。 学生太好，一方面让老师兴奋，一方面却让老师的压力随之加大。因为学生提出的问题肯定更刁钻，所以这个数学兴趣班的老师真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的职位。 在名单上宁云夕看到了自己教过的学生朱玲玲、李秋天以及她家里的小四。这三人均被他们各自班上的数学老师推荐来了。 宁云夕只等下个周末开课给这些学生讲课。 这样一来这个周末有了空余时间，刚好可以安排带儿子到户外溜达。谁让那天她说忙完给儿子讲故事然而没有赶得上，儿子睡了。 回家先和自己丈夫合计着周末旅行计划怎么个样。 “去公园怎么样？听说莲花池公园以前是养鸭的。”宁云夕说。想着儿子应该会喜欢看嘎嘎嘎的小鸭子，因为儿子总追着小姑姑的小黄鸭书包咚咚跑。 孟晨浩的脖子被她从后面搂着，双手因而握住了她吊在他脖子上的手。 看一眼儿子在客厅里由孟爷爷陪着玩青蛙，转过头他匆匆忙忙在她的娇唇上亲了一口。 偷腥不能被小朋友看见了。 宁云夕微微抿着嘴唇享受他的亲热。在他亲完她时，她情不自禁在他鬓发上吻了一下。 两口子偷偷摸摸满足了会儿彼此需要。 “由你说了算。”孟晨浩亲完对媳妇说。 因此两口子到了客厅召集家里所有孩子召开家庭会议。 “这个星期天我和你们大哥带你们去玩公园，你们觉得怎样？”宁云夕问几个孩子意见。 本以为这几个小萝卜头会马上欢呼雀跃兴奋不已。尤其爱玩的小四和小五哪次听说都是兴致最大的。结果这次听完她的话孩子里只有小丫头孟晨橙喊了声“耶。” 其他孩子没气。 孟晨橙都纳闷，望着自己四哥和三姐问“四哥，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去公园玩吗？” 孟晨峻和孟晨熙两张脸互相看了看，均表现出为难。 【589】鸭子公园1 “大哥，大嫂。”孟晨熙歉意地说，“玲玲之前找了我们说星期天一早一起去爬山，我已经答应她了。” 这样呀。宁云夕和孟晨浩没辙，谁让人家有约在先了。 “刚想今天和大哥大嫂说的，没想这么巧。”孟晨熙道。 “没事，你们去玩，答应人家的事不可以反悔。”宁云夕对两个孩子说。 听说三姐和四哥要和自己分道扬镳，小丫头孟晨橙看看谁又看看谁“我要怎么办？要跟三姐四哥，还是跟大哥和大嫂爷爷奶奶？” 孟爷爷孟奶奶这时候道“晨浩，我们不去了。你们陪小孩子去玩。” 两个老人家是想着家里难得孩子们都不在家中，两老可以休息休息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立马听出两老的言外之音，点头答应。 天天在家里带娃子绝对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老人家绝对是辛苦了。 小丫头不由喊得更大声了“爷爷奶奶不去。磊磊，你呢？” 磊磊被爸爸抱在腿上，小手指一直拿着纸青蛙按着青蛙的尾巴，似乎小脑袋都没有听懂大人们说的什么。 “磊磊你不喜欢我了吗？”小丫头孟晨橙只好向小侄子撒一下娇。 这句话磊磊听懂了，立马回答小姑姑“喜、欢。” “好，我陪磊磊去逛公园！”小丫头大呼高兴，双手搂紧小侄子不放。 之后孟晨浩打电话给弟弟孟晨逸问他要不要周末一起出来。孟晨逸说他刚好那天没空。因此到了星期天，家里分成两路人马。 宁云夕在老三和小四要出门时拿了钱包出来，给他们手里塞了钱“出去不带钱不行，有个万一有点钱防身总是好的。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注意安全，危险的地方不要去。” “知道了，大嫂。”孟晨峻和孟晨熙一块大声答应她，两人带上日常喝的军用绿色水壶从家里出发了。 孟晨橙背好了自己的小黄鸭书包出来。 磊磊追起了小姑姑的书包，两只小手抱着纸青蛙和积木。 “磊磊？”孟晨橙吃惊地看着小侄子手里的玩具，“你是要我把它们带上吗？” 磊磊点点头相信小姑姑的书包！ 孟晨橙吃吃吃地笑着“好，我帮你装上。” 小丫头迅速拉开书包的拉链，把小侄子最爱的玩具全部一骨碌塞了进去。 厨房里宁云夕拿保温壶儿子装上热粥防备着。避免半路孩子们突然肚子饿了没东西吃，尤其儿子现在很多东西还不能吃的。 东西准备好。孟晨浩照常负责拎起媳妇的母婴包。 一家子出发了。 周末公园人挺多的，不少家长带着孩子们来玩。放假的年轻人四五个一群，时不时响起一阵阵欢声笑语。年轻人玩着比较刺激的游戏，比如打气枪，比如在湖里划船。 想着要带儿子去看小黄鸭，宁云夕兴致冲冲领着一家子先到湖边。 没错，这里曾经是养鸭场，但是改为公园后废除掉养鸭场了。湖上波光粼粼风景优美如画，唯独没有一只鸭子。 【590】鸭子公园2 “鸭子！”记得妈妈叨念的鸭子，磊磊小手指着湖上问哪个是鸭子。 “不，磊磊。那个不是鸭子是船。”孟晨橙急得跳脚向小侄子解释。 磊磊扬起小脑瓜问妈妈说好的鸭子呢？ 说好的鸭子？怎么办？鸭子飞了～ 宁云夕欲哭无泪。 对着儿子那张期盼的小脸蛋，她尴尬到想挖个洞钻。早应该先打听清楚这里还有没有鸭子才不会白跑一趟，是她失策了。 孟晨浩望着媳妇为难的表情，挺想满足媳妇和儿子的期望的。他拧着浓眉大眼眺望这个湖上，确实不见一只鸭子。 “要不划船吧。”宁云夕想法子转移儿子的注意力，“船在湖上游来游去，和鸭子在湖上面游来游去是一样的，磊磊。” 磊磊听从妈妈的话点点小头好，划船。 说划就划，他们来的比较早。来排队划船的人不多。不会儿排到他们一家四口。工作人员拉住船绳靠着岸板方便让他们上船。 孟晨浩先上，伸手接过媳妇手里的儿子。小丫头自己跳进船里。一跳那个船板摇晃着，孟晨橙受到惊吓小嗓子大喊“大哥，大嫂，它摇——” “没事没事，你坐下！”宁云夕大声说。 小丫头却是被她的声音吓住了，赶紧小屁股坐了下来。 宁云夕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试探船板。 船随着水的波动一直在晃动着，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是个心理挑战。她恰是因为溺水差点死过一次，有心理阴影在。宁云夕不停地给自己换气，心头飘过一朵悲催的云是她自己作的孽。带儿子来看鸭子鸭子不见一只，建议划船结果忘了自己怕水！ “准备好了吗？”工作人员问，在得到他们确定的答案后将两只大人用的船桨交给了他们。 孟晨浩拿过两只桨，本想给媳妇一支，见媳妇好像在发愣，因此拿着先没动作。 此时有游船靠近码头，工作人员举起鞋子在他们船头上一蹬，船顺着这个推力离开了岸边向湖中心飘去。 四周都是水，宁云夕内心里的恐惧感不禁越来越深，将手里的儿子搂得紧紧的。 磊磊被妈妈的手夹到小脸蛋红彤彤地喊“妈妈。” 孟晨浩发现了自己媳妇情绪不对，道“我们回去吧。” “不用不用。”宁云夕连声说，“好不容易到这湖上来了，看看这里风景多好。” 话刚落声，那边急速划来一只船来不及避开，眼看快要撞上他们。 “啊啊啊！”几声女性惊天的尖叫。 磊磊的小耳朵要被妈妈和小姑姑的声音震聋了。 两条船并没有相撞。 只见孟晨浩早拿起自己准备好的船浆，眼疾手快将船桨伸了出去。 对方的船头被他的船桨顶了下，立马调转了船头。两条船瞬时擦肩而过，一场危机有惊无险。 坐在他对面的媳妇和小五却是遇到世界末日一样，惨叫声一度不绝于耳。 小丫头伸手抱住大嫂好怕！ 孟晨浩吃惊地看着，突然想了起来。 【591】鸭子公园3 家里会的只有他和老二。这是因他们两兄弟小时候跟爷爷奶奶在乡下过日子，整天在门口的溪水里游玩跟着一大群孩子学出来的。 妹妹小五没在乡下呆过不会游水。媳妇溺水被他救的，肯定不会。 女孩子不会游泳一回事，男孩子不学会游泳有点说不过去。再怎么说，会游泳对自己对他人都好。 孟晨浩想着想着，看到了儿子身上。 磊磊被妈妈叫得有些心慌。爸爸在对面淡定的大眼神让他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安定下来，磊磊伸出小手向着爸爸喊“爸爸。” 小家伙替妈妈找爸爸寻找安全感。 儿子的声音是把宁云夕的惊魂拉了回来。惊觉失态，她脸都红透了，小声道“刚刚——” “上岸吧。”孟晨浩当机立断说。作为男人不能让自己媳妇担惊受怕。这不是玩，是惊吓。 拿起两把船桨，他左右开弓，快又熟练地将船马上划回到了岸边。 被爸爸抱上岸时，磊磊的小脸蛋懵透了。 不是说像小鸭子在湖上游来游去游一周吗？结果他只听见妈妈和小姑姑在叫？ “磊磊，你刚才居然不怕吗？”孟晨橙不敢相信地问着小侄子。 初生牛犊不怕虎。从没有下过水的娃儿哪里知道水的可怕。 宁云夕长长叹口气，怕水的自己这时候真不知道怎么教儿子好。 还好有他在。她刚这样庆幸着，突然听见他说道“我到时候找个游泳馆带磊磊去学游泳，你一块学吧，云夕。” 学游泳？孩子学游泳是好事。可为什么她得跟着去学？ 宁云夕回想起了前世自己学游泳以及溺水的黑暗历程，心里很抗拒“你带他去学，我不去了。” “你不学？” “我不学。” 两人之间的气氛登时有一些僵硬。 爸爸妈妈吵架了？ 大哥大嫂吵架了？ 磊磊和小丫头看着他们两人，两张小脸蛋紧张兮兮的。 “他去学，如果有妈妈一块陪着学会更好。”孟晨浩努力地劝说媳妇。 “不去不去。我去了不是在他面前丢脸吗？”宁云夕扭过脸说。 “不丢脸。”磊磊的小手赶紧抓住妈妈的裤腿，小嗓子好着急。 宁云夕直愣着，想儿子笨拙的小脑瓜居然在这一刻听懂他们说什么了？ 磊磊的小脸蛋不安地看看妈妈，看看爸爸。 小两口立马不争了，儿子那个表情都快哭了好不。 宁云夕弯腰抱住儿子亲了亲儿子的脸蛋“没事。爸爸和妈妈只是讨论问题。” 不是吵架就好。磊磊吸吸小鼻子，刚刚那个场面都要把他这个小爷吓死了。 宁云夕在内心里反省着，以后绝对在儿子面前不能和他有争执，不是吵架都不行。 孟晨浩心头对儿子也心怀愧疚，问儿子“肚子饿不饿？” 磊磊点点小脑袋。 “先找个地方休息，也差不多时间要吃午饭了。”孟晨浩望了望手表上的时刻说。在四处找了一圈问路人，得知前头有一家国营饭馆，做的本地京菜，好吃又便宜。于是当下决定带家里人去那里吃午饭。 【592】姐弟1 一家子到了饭馆，坐了下来，点了有名的京菜包括京酱肉丝。 小丫头孟晨橙从没有上馆子吃过这种东西，惦记起了家里其他人“如果四哥和三姐都知道我们吃他们没有吃过的，会不会很后悔？你说呢，磊磊？” 磊磊不知道，全神贯注用两只小手自己包京酱肉丝的面皮。 孟晨浩和宁云夕一块看着儿子这个很笨拙的动作，怕是别人都吃饱了儿子都没有包好一个。 “没事。”孟晨浩对媳妇说，“让他慢慢来吧。” 那晚上儿子要自己刷鞋他不是挺急的吗？今天竟然变得有耐心了。宁云夕笑了一笑。 磊磊听见了爸爸的话，小嘴巴发出声音“我——好了。” 这娃子其实也知道爸爸妈妈担心他什么，小手一会儿加速度以超速度完成了动作。结果是小手抓着面皮和肉丝，根本没有包上就往自己小嘴里塞。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小丫头孟晨橙赶紧用筷子蘸了点酱料伸给小侄子“磊磊，舔舔这个才好吃。” 磊磊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小姑姑送的酱料，一边咬一口手里的面皮和肉丝，小脸蛋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吃上了就是好的。 孟晨浩和宁云夕看着儿子这个样，真是想笑又笑不得，替儿子哭又哭不得。看儿子吃得挺满意的。 这小两口接下来记得小丫头说的话，小丫头想的正是他们想的。叫来店员帮着给他们打一份京菜带回家给家里其他人都尝尝。 “三姐和四哥应该和我们一样玩的很开心。”乐天派的孟晨橙说，其实心里也挺想和哥哥姐姐去爬山的。 宁云夕想着今早上老三和小四兴高采烈出门，理应是像小丫头说的玩得尽兴，就是吃不知道怎样了。话说孟晨熙和孟晨峻，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两个刚来到山脚下与其他小伙伴们汇合，马上有了后悔的冲动。 事情起源于朱玲玲见到他们这对孟家姐弟俩，第一句话问的却是“孟晨橙呢？” 感情这个朱玲玲约他们出来，心里惦念的人不是他们是小丫头？ 孟晨峻不由跳脚“你约了我和我三姐，你问小五做什么？她和我大哥大嫂磊磊去游公园了！没来！” 听到小丫头没来，朱玲玲很是失望“我以为你们会带小五和磊磊过来的。你们不是一家子吗？” “你想跟他们玩你怎么不直接找他们？找我和我三姐做什么？”孟晨峻听到她居然承认了不禁更气了。 “怎么不能找你们了？你们和我一个学校，我找你们说方便。”朱玲玲撅着嘴有自己的理由。 “你是把我和我三姐当传话筒了是吧？” “是又怎样？” 两个人火药味十足，让四周的路人看傻了眼。 孟晨熙拿手烦恼地揉着眉头想的是，为什么朱玲玲约的是她和她弟弟而傅玉和曹希敏跟着来了。 “那天她来约你们时，我们说了要一块来的。”傅玉强调那天谁都知道。 谁知道傅玉的话是真是假，不管怎样的是这两人来都来了，又能怎么办？ 【593】姐弟2 朱玲玲说“哥哥姐姐可以一起玩。我妈妈说大家一起玩才高兴。”说着她走到了孟晨熙和傅玉中间，故意忽略掉那个刚才和她吵嘴的孟晨峻。 与她正赌着气不相上下的孟晨峻，伸手拽过来自己三姐“她是我姐，你粘她做什么？粘着你哥去。” 朱玲玲的嘴巴嘟到可以挂起一把水壶，拉住傅玉的手转身就走。 “哎！”傅玉被她拉着，只得回头对其他几个人招手，“一块爬山呀，赶紧过来！” 上山有很多条路走，但是一行人既然一起来算是集体活动了，走散不安全。想起自己大嫂在他们出门前交代的话，孟晨熙拉过别扭的弟弟。姐弟俩跟上前面的人。曹希敏尾随其后当大军押尾。 清晨出来爬山，空气很好，山中美景一处胜过一处。 美丽的自然风光让年轻人们很快忘却了什么叫做忧愁。 朱玲玲又有说有笑起来，时而在路边用手摘几朵野花，说是要扎起来回去拿给小丫头和磊磊炫耀炫耀。 孟晨峻继续和抬着杠说“我家小侄子对你这种女人的花不会感兴趣的。他是小男子汉小爷们！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谁说的？磊磊肯定很喜欢我送他的花。”对方越是这样说，朱玲玲越咬定自己要送花，“你这是妒忌我，我知道，你自己两手空空不知道要送磊磊什么。” 孟晨峻从坐的石头上蹦起来“我去找，找磊磊喜欢的东西，绝对比你的好。” “先吃饭吧。”连喜欢说话的傅玉都被这两人吵半天吵怕了，抬头看看太阳，“都中午了，肚子饿死了，找个饭馆去。” 朱玲玲一听，意外道“你们没有带吃的过来吗？” “你没有通知我们带吃的。”其他人更加惊讶地看向她，“你不知道这里哪儿有吃的吗？” “来爬山肯定是郊游，郊游需要自带野餐。”朱玲玲说他们，“你们都是哥哥姐姐，连这点常识都不懂要我教？” 傅玉、曹希敏和孟晨熙一块晦气行了，他们三个年纪大的被这个小妹妹耍了就是了。 朱玲玲拿出自己书包里装的水和食物，数了数说“肯定不够我们几个人吃。我只带了我自己的。尤其是孟晨峻，我知道他一个人饭量顶得上我们三个。” “放心，我不吃你的！”孟晨峻大声对她说。 “走走走，找地方吃。”同是男孩子消耗大，曹希敏比女孩子更饥肠辘辘，拍拍屁股走人。 其他人跟上，走到了半山腰一处地方看见了几家摆摊的。 曹希敏见有人在做面条马上走过去，见是没有位置要排队。曹希敏帮几个小伙伴一块排着。朱玲玲和傅玉找厕所。 孟晨熙实在走的累了，先找个地儿坐着。孟晨峻饿的发慌，看到有卖煎饼的先买了两个回来。姐弟俩一人一个分着。 一双眼睛从远处看着他们姐弟俩。 孟晨峻两三口吃完热乎乎的饼，手在自己裤子上抹抹。 【594】姐弟3 孟晨熙吃的比较慢，有点儿渴，拿起带的水壶喝着水。 身边弟弟突然站起来，孟晨熙问他“你去哪？” “对面看着彩色的石头，我给磊磊捡回去。”孟晨峻心头惦记着给小侄子找好玩的小玩意儿。 “你小心点。”孟晨熙看他走到了路边貌似崖边的沿儿去了，起了一丝担心，跟着站了起来。 正这样说，未想孟晨峻真是脚底骤然一滑，整个身体歪倒，落下了路旁的悬崖。 “小四！”孟晨熙大叫一声，惊慌失措冲了过去，两只手一扑，只来得及抓住弟弟的一只胳膊。由于弟弟太重，这一刹那她差点儿跟着弟弟掉下去了，幸好她另一只手急忙握住了身边的一块大石头。 不好！她力气不够！ 孟晨熙用尽全力地拉人，一边喊“你千万别松开我的手，小四！” 孟晨峻在半空晃动自己的双腿，想找到山壁上可以落脚的地方。不知道是焦急或是什么缘故，他鞋子一踩上崖壁，石子泥土一块滑落，让他更往下坠了。 “不要松手！”孟晨熙只怕弟弟真掉下去了，连声喊着。 姐弟俩人不会儿都累得满头大汗，随时都可能体力透支。 有个人这会儿走了过来，贴到孟晨熙身边说“你再不放手，你真得跟着他掉下去一块死了，值得吗？” 孟晨熙转过头，瞪着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蔡维“你——” 只看蔡维并没有马上伸手帮她拉人。 孟晨熙不禁大骂“你滚！” “你怎么不求我？我可以帮着你救他的。”蔡维听到她这句话皱下眉头，扶扶黑色眼镜框说。 孟晨熙掉头对弟弟大声喊“孟晨峻你听见没有？他想咒我们死，看我们笑话，你说我们能吗？” 当然不能！孟晨峻用力地举起另一只手抓住了崖壁边上一块凸起的石块。 蔡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我们死都不会哀求你的。我和你说，我们孟家人最不会求人了。”孟晨熙狠狠地冲着他一个甩头的动作。 蔡维脸色黑了黑，面露尴尬，这下他是想伸手都没得伸手“你求一声我会死吗？你想想如果他掉下去，他死你也死。你一个人不可能做到的。” “错了，我不是一个人。”孟晨熙喊。 哗！ 又有大块的石子掉落下悬崖。 “孟晨峻，你听见他说的话没有？你说他能这样说我们吗？”孟晨熙怒喊着，两只手使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拉着弟弟。 看到孟晨熙满脸通红青筋爆出，过于用力使得体内仿佛要自我爆炸一样，蔡维故意装作走开的脚步不受控制停了下来。 无法理喻，她究竟想怎样？一个文文弱弱的女生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三姐，让我，我一定上来！”孟晨峻的脚终于够到了一块石头，同样使劲全力往上一跳。 孟晨熙往后摔倒在地上，接着急急忙忙坐起来，直到看见弟弟爬上了悬崖对着她喘气。 “你把我吓死了！” 【595】哥哥1 劫后余生孟晨熙嗓子沙哑地吼着，手里抓了一把路上的沙子向弟弟那边佯装撒了过去。 孟晨峻嘿嘿嘿笑着，抹抹自己鼻头“三姐，我怎么死的掉了呢？你忘了，我从小真的要死的话，都死过好多回了。” 他是他们家最调皮的孩子经常捣乱惹祸，她知道。孟晨熙双手抱住自己膝盖忍不住掉了两颗眼泪。 孟晨峻愣了愣，叹口气。自己家三姐最容易哭，比小五还容易哭。他的手往自己裤腿上抹抹后走过去拍拍姐姐的肩头安慰着。 蔡维两条腿不由往后退了退太不像话了。这样的姐弟是他没有见过的。他现在脑子里一下子无法分清楚怎么回事了。她怎么能在那样极端情况下把自己弟弟拉起来的。 突然一声“哥哥！” 谁在喊？ 蔡维转过头在看到前面小人影时骤然狼狈，接着他脚底同样一滑，直直落下路旁的悬崖。 “哥哥——”冲过来的俊俊伸出手，抓住蔡维的手。 “你放手！”蔡维大喊。 孟晨峻和孟晨熙看见俊俊要掉下悬崖急忙跑过去，两个人齐齐拉住了俊俊。 “哥哥！”俊俊用力地抓住哥哥的手，却看他的小手有些在哥哥的手臂上滑下去，小眼眶里的眼泪猛地喷涌而出，“不要，哥哥——” 孟晨峻瞬时伸出手代替俊俊抓住了蔡维的手臂。孟晨熙跟上忙着帮拉人。 蔡维眼镜后的眼瞳一直圆缩着落在这三人的脸上，仿佛人生就此定格了一般。 真的是被这三个人拉了上来。蔡维想的全是这三个人明明都是应该讨厌他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两次惊险让孟晨熙和孟晨峻耗尽了力气，只能坐在地上喘大气。 俊俊上前拿小手帮蔡维拍打着衣服上的灰“哥哥你没事吧？” “你走开！”蔡维突然一下子推开他。 俊俊退了几步差点坐到了地上。 “你这个混蛋。”孟晨熙见着怒吼，“你弟弟关心你你都这样？要不是他，你早死了！” “我不需要他救。”蔡维站起来说。 俊俊的眼神好像空洞地望着他。 “你胡说！”孟晨熙道，“刚刚他冲过去抓住你的手时，你明明喊了让他松手。” “对，我让他松手就是不让他救我。” “不，你是担心他跟着一块掉下去。你那一刻焦虑焦急担心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更骗不了你自己。” 蔡维的身体狂打了一阵抖，回头看着孟晨熙，又看看孟晨峻和自己弟弟俊俊“不，不是的——” 孟晨峻冲他现在的表情一声大笑“你这人太自虐了。说的和想的完全不一样。我姐姐真把你说对了。” 蔡维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他的脸这一刻自己都无法控制了吗？ 俊俊说“我哥哥就是这样，其实人挺好的但总是故意说坏话。” “你怎么知道？”刚好孟晨熙想知道这个怪人究竟想干什么。 “我小时候爬椅子，哥哥会走过来帮我偷偷抓着椅子不让我掉下来。”俊俊说，“后来哥哥长大了，不好意思和我玩了。” 【596】哥哥2 是这样吗？孟晨熙和孟晨峻听着俊俊的讲述想。怎么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儿蹊跷。 “我弟弟刚刚快掉下去了，他见死不救。”孟晨熙只对眼前这个人不出手相助耿耿于怀。 “不会的，你们肯定没有对我哥哥说要帮忙。我哥哥害羞。”俊俊道。 “他打我们老师，打宁老师。” “不可能的。我哥哥误会宁老师的，肯定是的。但我哥哥不会真打人。” 这孩子原来一心这么维护他哥哥吗？ 孟晨熙对于这个十岁的小男孩不知道说什么好。俊俊的小脸上有一些固执但不是完全无理取闹。俊俊说“我哥哥有缺点我知道，他总是不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他不是个坏人。” 孟晨熙孟晨峻齐齐叹一口长气，也不知道俊俊说的是真还是假。 “俊俊，俊俊！”彭奶奶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 “奶奶！”俊俊大声回答自己奶奶。 彭奶奶听见小孙子的声音急急忙忙跑过来，到了小孙子面前问“你跑哪里了？一会儿没了影子，不是说自己上厕所吗？” “我上完出来找哥哥。”俊俊道。 彭奶奶看到了自己大孙子，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孟家姐弟，吃惊“这是怎么了？” “刚刚哥哥差点摔下悬崖去了，是他们救了哥哥。”俊俊说。 “什么！”彭奶奶吓得浑身都是汗。 紧随而来的另一个人更是放声尖叫“谁差点掉下悬崖去了？” “妈妈，不是我，是哥哥。”俊俊对着来人喊道。 来的人正是岑丽冰，可见今天这家人是一家四口出来游玩，只有男主人没有到。岑丽冰跑过来后双手抱住自己的儿子俊俊“你没事吧，俊俊。” “妈妈，我说了，你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是哥哥差点——” “我知道我知道。”岑丽冰一边这样说一边却拿出手帕给俊俊擦干净手和脸，“真脏，你把妈妈吓死了。” 孟晨熙和孟晨峻望着岑丽冰顾着小儿子忘了顾大儿子，忽然心里好像明白了俊俊刚刚说的话。 在他们孟家哪有这样。无论是去世了的爸爸妈妈或是大哥大嫂，对他们兄弟姐妹都是一视同仁的。连最小的磊磊都只能是被公平对待。 蔡维低头，转身要走。 “哎！”彭奶奶拉住他，“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好像手擦伤了。” “奶奶，没有什么事。”蔡维说，“这点小伤自己会好。” “奶奶。”俊俊却跑过来对奶奶说，“带哥哥去医院看看吧。” 岑丽冰这会儿站起身说“去医院，我找个好大夫给他看看。” 彭奶奶直点头“我打个电话给你爸。这么大的事，他不知道怎么可以，回头会说我们的。你怎么掉下去的？” 蔡维没法回答自己奶奶的话，不能说他看到自己弟弟突然被吓到脚滑。 岑丽冰从彭奶奶的话里意识到自己丈夫得知后的重要性，忙说“你这么大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掉下去的，总会有什么缘故。” 【597】哥哥3 听到她这样一说，蔡维忽然冷冷地勾起一边嘴角“你放心，我这事儿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爸问起，我自己负全责。” “真和其他人没有关系吗？”岑丽冰说着转向寻找现场其他人。 孟晨熙和孟晨峻听这个女人的口气，怎么感觉比蔡维更邪恶。 “你看谁想赖谁？”孟晨峻怒气冲冲向着岑丽冰吼了一声，“我和你说，你想找谁赖谁都没用。最讨厌你们这种王八蛋。” 知道弟弟曾经被人赖过心理受过伤。孟晨熙拉住孟晨峻避免弟弟再次遭受二次伤害，同时对岑丽冰同样发出警告“耍无赖对我们来说是没用的！” 岑丽冰的目光落在他们姐弟俩上，很久很久仿佛傻掉了一样没有能移开视线。 都不知道这个女人一直看着他们想干嘛？想打什么歪主意是吧？孟晨熙想想，拉了弟弟就走。这种人先躲着没错。 蔡家人望着他们姐弟俩离开。彭奶奶似乎想起了什么“是宁老师家的孩子没错吧？” “对，奶奶，你忘了，是哥哥。上次带着我打篮球的晨峻哥哥。和我一样有个俊字。”俊俊赶紧提醒奶奶。 彭奶奶乐呵呵起来“瞧我这个记性。人老了啥都记不住了。才几天前的事情都记不住。不过，俊俊，哥哥的峻不是你的那个俊。是山字旁的峻。” 在彭奶奶和俊俊说话的时候，蔡维一道目光犀利地扫过岑丽冰脸上稍显的那抹苍白。岑丽冰注意到了他的眼光望过来，急急忙忙收起投向远方的视线，说“先下山带孩子去看大夫。” “好。”彭奶奶记起这个重大的事儿，一只手拉住大孙子，另一只手牵住小孙子。 先走的孟晨熙和孟晨峻找回到了其他小伙伴。 曹希敏已经排到位置了，给他们俩分别叫了一碗面，问他们姐弟“你们跑去哪里了。朱玲玲和傅玉上完厕所回来不见你们，又跑去厕所找你们。” “嗯——”孟晨熙和孟晨峻对了下眼神，想想刚才那事儿先不说。谁让今天在场的人都是很八卦的。 曹希敏拿的筷子递给孟晨熙，忽然发现了她手掌上的擦伤，一瞬间脸色紧张了“你的受伤了！” “不要大惊小怪。”孟晨熙嘘嘘嘘让他收声，“只是一点点，手掌擦到了石头，破了皮而已。” “要怎么办？去医院看看大夫吧。”曹希敏坐立不安都要站了起来。 “吃你的！”孟晨熙忍不住对他瞪了下眼睛，“我饿死了，你能不能让我先安静吃完东西。” 曹希敏始终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孟晨熙低头捞着面条使劲儿吸着面条汤。她身旁的孟晨峻更是暴风似的不一会儿一碗面条全部入肚，问“还有吗？” 曹希敏被他们两人的吃相惊到了，愣了下才回答“有。”说着他起身再去找老板，回头给孟晨峻再端来一碗面条。孟晨峻伸手接过面条，曹希敏这一刻发现了孟晨峻的手也受伤了，破的口子比孟晨熙更大。 【598】家里人知道1 这对姐弟俩是怎么了？ 傅玉和朱玲玲回来了。朱玲玲吃自己带来的干粮先吃饱了，不用吃。傅玉拉了曹希敏坐的椅子直接坐下问“这碗是我的吗？” 曹希敏没能来得及回答她，一回神，她将他的面条吃了。这下把他恼地不禁冒火“你这人不能先等我说完话吗？” “我刚跑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替你们跑了好长一段路，饿到没力气了。”傅玉替自己说话。 “什么人？” “你肯定想不到吧，是你同桌。那个叫人讨厌的家伙。” 蔡维出现在这里。曹希敏忽然把目光再射向对面的孟晨熙，仿佛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联系起来了。他的脸登时沉了起来。 “是吧，你听见他在这都不高兴。我是看着他叫人讨厌，他好像和他家里人一块出来的。怎么这么巧？一块来这里爬山？”傅玉边说边牙齿间嚼着筷子头，“不会是听说我们要到这里来，他跟着来的吧？” 其他人一起抬头看向傅玉。经傅玉这样一说，真有这个可能。因为蔡维是个怪人。 孟晨熙和孟晨峻只要想到蔡维在他们面前是突然冒出来的，越发觉得有可能是真的。 曹希敏更不说话了。 “吃饱了，回去吧？”傅玉喝完汤对其他人说。 朱玲玲早累了，巴拉巴拉点头。其他人没有反对意见。 一行人开始下山。到了山脚下，孟晨熙号称有其它事儿和弟弟一块要去其它地方。 傅玉和曹希敏立马问“你们想去哪？” “我们自己有私事。麻烦你们不要整天像跟屁虫跟着我好吗？好像长不大的两个小孩子。我家磊磊都不像你们这样。”孟晨熙说，算是把这段日子的牢骚全发出来了。 听说这两个哥哥姐姐像小尾巴磊磊，朱玲玲哈哈哈笑着要笑断气。 曹希敏和傅玉当然不敢跟着了，否则磊磊知道都得笑死他们俩。 孟晨熙带弟弟坐上了另一辆公交车。 到了车上，现在这个时点刚好公交上没有什么乘客。孟晨熙卷起弟弟的裤腿看了看，见到了弟弟小腿膝盖上面布满了划伤，有的伤口比较深一些看起来有些吓人。孟晨峻吱吱咧着嘴，有点儿疼。 姐弟俩人下了公交车后看到了他们来过几次的协和医院。 孟晨熙让弟弟在医院里一张板凳上坐着，走去找人。 找到了门诊部的外科诊室，孟晨熙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尚，尚贤哥哥。”孟晨熙战战兢兢的声音叫着。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小了，穿着白大褂全部心思放在医学上的林尚贤并没有听见。 “林大夫。”有个护士走了过来，看到了孟晨熙，叫道，“这个小姑娘找谁？” 诊室里的医生们全抬起头望到门口。 孟晨熙局促到双手双脚不知道放到哪儿。 “找我的。” 突然听见他清亮好听的声音这样对众人说时，孟晨熙心头一松，嘴角边甚至轻轻扬起了一丝微笑。 林尚贤走了出来问“晨熙。” 【599】家里人知道2 “尚贤哥哥。” “你找我？” “对。我弟弟小四的脚受伤了。”孟晨熙努力控制自己过快的心跳说。 “他人在哪？”听到她说他弟弟受伤了，林尚贤一边着急地问，一边和她往前走，走了几步路看到了她手掌心上的擦伤，“你怎么也受伤了？” “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擦伤的。”孟晨熙说。 “你们去爬山了吗？” “是。我和小四一起去的。” 林尚贤这会儿看到了坐在板凳上的小四。 孟晨峻看到他一样有些局促，缩着脚趾头，只看他穿的布鞋由于今天的事儿又破了个大洞很丢脸。 林尚贤二话不说，卷起他裤腿查看了他腿上的那些伤，询问具体情况“你怎么把腿弄成这样子的？” “摔了一跤。” “感觉不是摔了一跤这么简单。”林尚贤对他们姐弟俩说，“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大夫不是好事儿。” 孟晨熙孟晨峻这下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说这些哥哥都是厉害的学霸，不是他们能轻易哄骗过去的。 “拍张片子看看骨头有没有事。然后我来处理你们皮肤表面上的伤口。”林尚贤说着自己的决定，“我得打个电话告诉你们哥哥。” 孟晨峻马上吓得魂都飞了，抓住他的白大褂“别——” 孟晨熙一样纠结着眉头。 “有什么话不能说吗？再有什么话都不能不和家里人说。你想你们二哥，大哥大嫂该多么担心你们的。”林尚贤说道，抓开孟晨峻的手，“行吧，我先打电话给你们二哥，他过来比较近一些。” 于是孟晨峻刚到急诊那边刚拍完骨头的片子，孟晨逸接到老同学的电话后闪电般从自己学校赶了过来。 “二哥。”孟晨熙和孟晨峻齐齐心虚地喊。 孟晨逸望着他们两个，斯文雅致的脸稍显青白。直到确定他们两个没有摔断骨头，孟晨逸的手指着他们两个“说实话！” 老三和小四都已经快成年的人了，怎么可能轻易摔成这样。肯定有理由。 看着二哥那眼神前所未有的厉害，孟晨熙和孟晨峻无处可躲。 “不要骗我。这种伤你们瞒不了我，瞒不了大夫，更瞒不了大哥大嫂。”孟晨逸的口气越来越重。在对于弟弟妹妹事关安全这点上，他和自己大哥是一样的，坚决不容忍。 孟晨熙向两个哥哥招了“他去捡石头的时候脚滑，差点掉下悬崖，我去拉他。” 两个哥哥一副惊呆状，随之是两个人浑身一身后怕的汗。 “你捡什么石头不要安全，连命都不要了？”孟晨逸站在弟弟面前用力地说。 孟晨峻耷拉下脑袋。 “他想给磊磊拿块彩色的石头。”孟晨熙不忍心，道。 “磊磊会开心吗？你认为你这样做磊磊会开心吗？你就不怕吓坏他，让他看到你这样哭鼻子。” 孟晨峻的眼眶红了起来，二哥骂得没错，他真的会吓坏小侄子的。 孟晨逸双手叉着腰，又气又急又伤心的，却必须带弟弟妹妹回家告诉自己大哥大嫂这个事情。 【600】家里人知道3 林尚贤给他们姐弟俩上完药，在他们三个人要走的时候挺担心的。 “你们可以先找找你们大嫂。”林尚贤给他们三个人建议，怕孟晨浩知道的话先爆了。 宁云夕是比较好说话。孟晨熙和孟晨峻看看自己二哥。结果孟晨逸说“瞒不了大哥的，坦白从宽。” 大哥是部队的人，只遵从坦白从宽的原则。孟晨熙和孟晨峻齐齐叹口气，认命了。 孟家里，孟爷爷孟奶奶看看孟晨浩他们一家三口和小丫头回来时好像气氛有点儿奇怪。 小丫头蹦蹦跳跳先帮大哥大嫂用纸把打包的好吃的烤鸭拿给爷爷奶奶“正宗的，大哥大嫂买的，说回家给大家都尝尝。” “好耶。”孟奶奶接那一半烤鸭，拿进厨房里，等晚上所有人回来加热出来作为今晚上的大菜。 孟爷爷对小曾孙子拍拍手心“磊磊，玩得开心不开心？看到小鸭子没有？” 磊磊仰起小脑袋看看妈妈，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太爷爷这个问题了。 宁云夕窘得要命“养鸭场没了以后，原来他们把鸭子都弄走了，我原以为他们会留两只放湖里让游人观光。” 一听是这样，孟爷爷大笑“没事，下次带孩子到真正的养鸭场看鸭子肯定可以看到。” 磊磊追着小姑姑的小黄鸭书包，小嘴巴学着妈妈教的“小鸭子，嘎嘎嘎。” 宁云夕先低着脑袋进房间里去了。 孟晨浩进了厨房告诉奶奶烤鸭怎么处理。 孟爷爷看了看他们两口子，是好像气氛有点微妙，走到小曾孙子身边，轻轻地问“磊磊，你爸爸妈妈怎么了？” 和小姑姑一块正准备玩纸青蛙的磊磊听到孟爷爷的问题，小脑袋突然灵光一闪“妈妈，不丢脸。” 坐在对面的孟晨橙听见，急忙拿手捂住小侄子的嘴。 孟爷爷更吃惊更疑惑地看着这两张小脸蛋。 儿子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进来，宁云夕深呼吸，换气。 不丢脸不丢脸。真没有可以丢脸的，不会可以学到会。儿子和丈夫的话说得都没错，她是该正面面对自己的难题了。是该给儿子树立一个当妈妈的好榜样。 孟晨浩同样是若有所思地走进卧室，看到媳妇坐在床上于是挨过去，道“如果你不想，我觉得你这是害怕，我们再想想其它办法好吗？” “晨浩。”宁云夕转头望着他的脸。 他那双温柔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是蕴藏着巨大力量的大海。 忍不住，她双手一抱搂在他的胸膛上“我愿意尝试，只是我可能真的会怕。” “控制不了自己的害怕是吧？”孟晨浩的双手把她抱住抱紧了，“我永远在你身边，你要是害怕就抱紧我。” “我估计小孩子都得笑我。” “没关系。磊磊和我不笑你。他人不知道你的努力，我和他知道。” 从他胸口上抬起头来，宁云夕吸了吸鼻子“找个少人的时间，没什么的地方。” “好。我来找。”他什么都答应她。只知道她这会儿的表情让他瞬间都想打退堂鼓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香香大小姐）种田文《田园空间之美夫悍妻》（边甜宠，边种田，有美夫，有空间，日子从苦过到甜） 河滩村的柳二姑娘，性格凶悍的似一头母狼！ 河滩村的杀猪的，长的堪比天仙，人称美屠夫！ 一日，柳二姑娘醉酒后，把美屠夫给上了！ 第二日，美屠夫提着十斤猪肉，两根猪腿屁颠屁颠的上门提亲了…… 小剧场1 野山坡上，霓裳一个人正在挥汗如雨开荒地！ 突然，美屠夫手提杀猪刀远远飞奔而来！ “泥上…泥上…我回来了…”美屠夫边爬坡边喊！ 霓裳翻白眼，“泥上你妹，姐叫霓裳…” 美屠夫靠近霓裳，扔了杀猪刀，对着霓裳上下其手，笑的荡漾“泥上，我不喜欢你妹，我只喜欢你…” 【601】家里人知道4 心头他一样很犹豫着，一方面既是看到她这个害怕的样子很难受，另一方面理智告诉他教会她游泳绝对对她是最好的事情。他不敢想象如果刚好有一天他不在，她又溺水，四周没有人的话。 于是他双手把她用力搂着，虽然艰难但必须不能轻易放弃。 “三姐和四哥回来了。”孟晨橙在外头喊，给两人开门，最后看到孟晨逸更吓一跳，“二哥也回来了？和三姐四哥一块。” 听见这消息，孟晨浩和宁云夕起身走到客厅。 孟爷爷看到了孟晨熙和孟晨峻手上擦红药水的地方喊“咋了，你们这两人？” 磊磊迈开小腿走过来，好奇的小眼珠看着姑姑和叔叔的手仿佛被画笔涂画了一样红红的，回头对爸爸妈妈说“姑姑叔叔画画。” 孟晨熙和孟晨峻万分紧张的心情听到小侄子的话后两张嘴差点扑哧一笑。可在一瞬间之后两人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了。前面站着的他们大哥，一双严厉的眼神朝他们两人扫视着。 孟晨逸牵着小侄子的手走到沙发那边默不作声。 孟晨熙和孟晨峻偷偷看了眼不说话的二哥，只得自己挺起勇气来自己坦白“大哥，大嫂，爷爷，奶奶。” 孟奶奶从厨房里跑出来了，和孟爷爷一样惊叫道“怎么会摔成这样？爬个山而已。你们大嫂今早上在你们出门时不是和你们说了要安全吗？” 这样一提，孟晨熙和孟晨峻更没有脸面对宁云夕了。 宁云夕先是用异眼看了下两个孩子应该只是皮外伤，道“先坐吧。”边说边瞟了瞟旁边的丈夫使眼色。 孟晨浩点点头“坐。” 孟晨熙和孟晨峻不敢不从，坐到了椅子上，只看妹妹小五从厨房里给他们倒两杯水出来。 真是愧疚。家里人都这么担心他们俩。 孟晨熙想想也是气自己，早知道应该一早拦着弟弟不让弟弟捡石头了。 “给磊磊捡块石头，差点从崖壁上掉下去了。”听完缘故，孟爷爷举起手捂住脸，差点喊着天，够意外的。 “给磊磊捡什么石头呀。磊磊能喜欢吗？”孟奶奶一边叹气一边说。 听到爷爷奶奶都提到自己，磊磊的小嘴巴问“石头？” “你小四叔给你捡石头，所以摔成这样。磊磊你说，他是不是很笨蛋？”孟爷爷问小曾孙子。 接到孟爷爷的眼神，磊磊的小脑瓜领悟着“笨蛋。” “对了，笨蛋。”孟奶奶情不自禁跟着斥了一句。 “是。”孟晨峻耷拉着头承认自己错误。 然而只看大哥看着他们继续没有轻易开声。 宁云夕拿白糖出来在小丫头给他们倒的开水里面加入糖，受伤能量不足，要补点糖水。 见大孙媳妇的动作，孟奶奶估摸着今晚得早吃饭了，拉着老头子进厨房帮忙洗菜。 孟晨浩走到二弟面前“你在哪里遇到他们的？” “他们去找尚贤了。我去了医院看到尚贤找人给他们拍骨头的片子。”孟晨逸答。 “骨头没事是吧？”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重生权门千金小夫人》/水君心 【这是一个装残大灰狼和腹黑小狐狸强强联手，时不时互怼和被撩的故事。】 任务失败，红狐以身殉职，再次睁开眼成了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还要被人送去给别人当童养媳？ 等等，现在的童养媳都不受年龄限制了吗？ 房间里，周孜月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瞎子，“这么好看的眼睛，真瞎了？”手里锃亮的刀尖慢慢戳向他的眼睛…… “你就是周孜月？” 刀尖在他睫毛前一顿，女孩笑的深邃，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脑袋上，点了点头。 穆星辰心道多么阴险的一个小孩，刚才还要用刀戳他，现在居然露出如此乖巧的笑脸，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602】家里人知道5 “是，骨科大夫都说，不幸中之大幸。不过，大哥，小四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尤其严重，差点没命。 原因出在哪？这么一个孩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懂得对自己安全对自己的性命负责。 孟晨浩和孟晨逸都想着这个问题，眼看弟弟年纪都不小了，人也长高了，唯独性子不变。应证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因为之前他遇到过的侥幸太多了。每次侥幸都在促使他往前再进一步涉险。”宁云夕说，“他要是真正断过一次骨头差点残废就知道害怕了。” “别，大嫂！”孟晨峻急忙抬头叫喊。 “孟晨峻，你啥时时候脑子不是凭直觉干事儿，而是用你学到的知识先想想，完全没有今天这么多麻烦了。捡石头不用手去拿，你用棍子拨用棍子夹不是一样吗？” 大嫂宁老师的这段话才真正叫他惭愧，这把脸这个号称聪明其实很笨的脑子不知道往哪里搁好了。 “你想想人类发展的历史中，运用多少工具在解决单纯用人类的手人类自我的身体无法解决的问题。你读过书，应该知道这些前辈们的可敬可佩。但是你没有读到他们的智慧。身为人最骄傲的是——要用智慧。你平常很会小聪明，关键时刻却只想到蛮力。是该挨批，该让你大哥带你到部队的体能训练中体会一下怎么运用智慧而不是蛮力！” 宁云夕一段话下来，全场鸦雀无声。 孟爷爷和孟奶奶从厨房里伸出脑袋，两老为大孙媳妇的话齐齐鼓掌说的真对！教孩子得这么教。 孟晨浩和孟晨逸都觉得很有道理。 孟晨熙看看身边的弟弟“你看吧。大嫂说的全都是你的痛点，你是该改改了，孟晨峻！你差点弄得我都没命。” “对不起三姐，对不去，大哥大嫂二哥。对不起，爷爷奶奶。对不起，磊磊。”孟晨峻的手抹着鼻子，“我知道我得改正了。” 磊磊的小眼珠一直看着小四叔好像画了红颜料的红手好像很有意思。 看到了儿子的小表情，孟晨浩和宁云夕一挑眉。 “去，看看小四叔的手是不是用画笔画的？”宁云夕对儿子说。 得到妈妈同意，磊磊立马咚咚咚跑到小四叔面前，拿起小四叔的手掌心。哇，孟晨峻忍不住一阵吃疼，喊“痛呢，磊磊。” 这个红画笔居然很痛！磊磊的小脸蛋大惊失色，回头看看爸爸妈妈。 “那不是画笔，是药，磊磊。就是到医院像大夫给你打针前给你上的药那种。”孟晨橙给小侄子解释着边做了一个打针的动作。 磊磊一下子吓哭了，跑到妈妈那儿小手抱紧妈妈怕，磊磊怕打针，不要～ “你！”孟晨浩指着弟弟下决定，“周末跟我到部队去练体能。” 孟晨峻没有得反对，点头。 “好吧，你们等会儿摆桌子准备吃饭吧。”孟奶奶大声喊，缓和掉家里紧张的气氛。 大家齐齐动作起来。宁云夕问孟晨熙“跟你们去的玲玲他们几个怎样？” 【603】老资格与新人1 “他们没事，大嫂。”孟晨熙答，“他们几个都不知道我们摔了。” 结果铃一声电话声响，希敏妈妈打电话过来了，说自己儿子发现他们姐弟俩受伤来问问情况。 孟晨熙拧着眉头想不是叫曹希敏不要说吗？这人居然回家马上告诉大人去了。 听说都去了医院检查没事，希敏妈妈放心下来，回头对担心的儿子说“大夫说了，骨头没断。” 曹希敏听了抱怨“原来他们两个去医院了，怎不告诉我？” 希敏妈妈伸手垫高着摸摸自己儿子比她高的头“你关心他们姐弟是好事，但是别往心里去知道不？人家不说是怕你担心。” 曹希敏想着，自己就喜欢能担心她和她弟弟。 看着儿子一脸郁闷走开，希敏妈妈不由有一点的忐忑。是不是她错觉，觉得儿子对孟家人的关心超过了对其他同学，难道真的是因为有些事情是骗不了人的吗？ 曹德工回来了不知道孩子们今天发生的事，却是听见某个消息很高兴和媳妇说着“希敏回来后没有对你说吗？他进入了四中的数学兴趣班。” “他有说过。”希敏妈妈道，不解的是丈夫干嘛乐成这样，“不是说很多孩子都进去了吗？” “你不知道。”曹德工道，“他班上只进了他和另外一个女生。人家父母很厉害的都进不去。这个数学兴趣班，不好进的。宁老师是挺公平的。” 希敏妈妈眨眨眼真不知道这回事呢。 四中很多家长爆了。进兴趣班的名单应该是周一对外公布，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各班推荐的谁进谁没进，家长们居然从各个人口中打听出来汇总。据说做出来的那份名单和宁云夕手上拿的一模一样。家长们为了孩子可以拼尽所有一切。这点精神只能说是生物体本能的母爱父爱，谁也抵抗不了赢不了。 到了周一宁云夕回到学校，见着很多家长围上了各自孩子班上的数学老师。 “为什么我的孩子进不了？他（她）数学成绩很好的。”这是抗议的家长们基本上一致的口头禅。 如果再有一点实力，会像岑丽冰加上“我家孩子有天赋的，我和我丈夫读书都是很厉害的。我丈夫当年数学——你们老师说的这个数学兴趣班不就是招的有天赋的孩子吗？” 老师们一个个被家长追的要掉裤子了，只能不耐其烦地解释着进不进这个班，和孩子未来高考中考都没有关系。 可家长们哪只想着高考，考高考和中考最终也是想着孩子出名。现在据说有个孩子可以马上成龙变凤的机会肯定要牢牢抓住。 其他老师的情况宁云夕顾不上，因为她自己一样自顾不暇。贺主任来找她，把她带到了邱副校长的办公室。 一进门，看到一个女老师坐在沙发椅上，年纪约四五十，梳着整齐的发髻，戴着眼镜，穿着西装裙子，两条腿交叉，面容端着一点傲态。 贺主任向宁云夕介绍“这位是夏老师。” 【604】老资格与新人2 宁云夕走上前“你好，夏老师。” 夏老师仿佛没听见她说话，转过脸对着邱副校长，手里握着一卷纸好比擀面杖一样指挥着说“副校长，我代表我们班上的学生和家长进行抗议。” 邱副校长示意贺主任把们先关上，冷静地说“哪位家长？” “先不要说哪位家长。副校长，今早上学校的情况你都看见了，乱成一团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这个兴趣班。” “是我想出来的。其它学校一样在办这个事情。”邱玉成说。 夏老师就此咄咄逼人的语气顿了下，道“教育局有这个规定吗？” “没有，但是有建议。”邱玉成说。 “是啊，做出这个决定的领导真叫人失望。在以前，根本不需要这样大动干戈。这样找天赋的孩子难吗？不难，都知道天赋是从父母遗传下来的。遗传学的问题在场的你们不可能有人不知道吧？”夏老师说。 对此宁云夕必须说一句纠正“基因包括遗传，也包括基因变异。” 贺主任偷偷笑了笑。 夏老师努力扬起的嘴角像是在忍着什么，最终忍无可忍的样子，手里擀面杖一样的纸筒放在了自己前面的桌子上对着宁云夕敲打着“你给我说说，你哪一年开始走上教学岗位的？” “我八三年毕业的。八二年开始教书。” “你八二年只能叫做实习！” 邱玉成插了一句“当年宁老师所在学校由于缺乏老师。宁老师没有跟哪个老师实习，是自己担任高二班主任自己教数学，教出了理科状元。” 夏老师不信“我只听说她跟的是彭校长做事儿。” “彭校长教语文的，夏老师。”贺主任都忍不住跟着插嘴了。 “你们信她真的教数学很好吗？真的可以胜任高三的数学老师吗？我怎么不觉得？我在数学教学岗位上工作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她这种老师。听说在数学课上居然告诉所有学生，数学不是什么学生都能学的。这样还教什么数学？” “我不知道你这个话从哪里听来的，夏老师。宁老师的意思是，基数数学，就我们课本教的数学是每个学生必须学的。她激励学生一定得学好数学基础才能学好其它科目。至于高等数学，那确实不属于基础教育类了。我们的兴趣班，正是要选拔数学高等人才而创立的。”贺主任道。 “你听她自己说的？”夏老师质问，“她说什么你们信什么？” “不，我和邱副校长那天刚好路过他们课室外，听了宁老师讲课的全过程。” “我看了。”夏老师突然把自己手里的纸筒展开来，啪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用手指头继续严厉地敲打，“她给他们班上学生出的数学考题。简直不像话！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在十分钟内算出了全部答案。有哪个学生可以？这种计算量堪比工程一般的数学题，能考出什么，能选拔出什么？选出运气好的学生吗？” 【605】老资格与新人3 “貌似高三五班有个同学全部解出来题目。”贺主任道。 “我看那个同学全都是运气。”夏老师翘起二郎腿，手指着宁云夕，“你让她自己试一下，她自己能不能？我要看她的解题过程！” 邱玉成和贺主任看向宁云夕，后者肯定地点头接受挑战。 走到桌子旁边，宁云夕道“谁给我计时？” “我们都来计时。”贺主任说，开始眼睛盯着手表。 宁云夕从口袋里拔下丈夫送自己的那支钢笔，开始就着夏老师的那张纸计算自己的题目。 夏老师的嘴巴不依不挠地说着“我自己算了几遍了，天量的计算量，靠人算简直不像话。你们等她把解题过程写出来就——” 邱玉成和贺主任边看表边把头探过去看着宁云夕书写的解题过程哎？哪里来的天量计算量？这不是很简单的加减乘除吗？ “好了。”宁云夕把笔帽盖上钢笔头，一气呵成。 贺主任回头看自己的表“五分钟不到。” 邱玉成拿起宁云夕写的算术纸，目光一扫而过，心情唯独只有两个字佩服！自己看完他再给夏老师看。 夏老师一只手扶着自己的眼镜框，仿佛拿了个放大镜一样在宁云夕的答题纸上用力地瞅着。其他人看她这双眼睛几乎是熊熊火焰将宁云夕的答题纸烧出个洞。 过了很久，夏老师道“投机取巧！” 这句话让邱玉成皱紧了眉头说她“你不能因为人家解题的方法比你高妙你就说人家是投机取巧！你教学生数学是这样教的吗？夏老师！” “这，副校长。答题需要规范——” “我们是选拔数学尖子，数学天才，不是教学生死板地只会对着考卷回答标准答案。这样教育有什么意义？你批卷子是这样批的吗？” 夏老师宛如被邱玉成一连串反驳惊讶到，咕哝了下“副校长你这是怎么了？我好不容易回一趟学校。” 这人有脸皮说自己好不容易回一趟学校。邱玉成扭过脸，忍着怒气问“是有家长打电话给你吧，夏老师？” 对于邱玉成和学校领导的忍耐，宁云夕听杜老师说过，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学校属于国家单位，不可能说随随便便解雇一个人。尤其夏老师并没有犯任何足以解聘她的大错。 “是岑丽冰女士吗？”贺主任想到了三番两次来找宁老师茬的那位谁，问夏老师。 夏老师答“你们错了，是蔡青教授。否则我不会出面过来。” 听说是怎么都见不到面的孩子父亲打了电话，贺主任高兴“刚好我们都想找他，你让他过来我们当面谈谈。” 夏老师不禁想着，刚好，可以让蔡青过来替她挽回颜面。 蔡青本来就预计着过来学校一趟的，所以夏老师电话一过去，他马上坐车过来。 宁云夕见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家长，戴着眼镜有着那年代知识分子的儒雅风范，那张脸和蔡维很酷似，和俊俊也有点像。 【606】工学教授1 “请坐，蔡教授。”贺主任亲自给蔡青上茶。 蔡青看了看在场的老师们，眼神和对面的夏老师对上。夏老师说“那位就是我们高三六班的宁老师，让她和你解释吧。我说服不了她。” 夏老师这是当了甩手掌柜之余在宁老师和家长中间点了把撩火。 贺主任和邱玉成吃惊地瞪着夏老师。 夏老师摊摊手我说的都是事实。 蔡青果然听了夏老师的话脸色不好看，对着宁云夕毫不客气地问“我听我妻子说了，说你对待学生很不公平。甚至教学生放弃数学。数学如此重要的一门基础学科怎么能教学生放弃？你懂数学吗？” 宁云夕实事求是地说“说我自己很懂数学，我肯定不敢当。因为创造数学这门学科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你，蔡教授。” “你——” “我没有叫我的学生放弃数学，从来没有过。我想和你说的是，蔡教授，你自己身为工学教授应该很清楚，数学是很重要的基础学科没有错，然而，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数学尖子吗？” “这个——当然不是。” “有的学生，即便不成为数学尖子，他可以很好地成为语文尖子，外语尖子，难道你能否定他就不是一个学习尖子了？” 两句话下来，这个年轻的女老师说话逻辑清楚犀利，处处厉害。蔡青不得不重新审读眼前的宁云夕“我想问宁老师，你建议我儿子不学理科改学文科理由在哪。他是我儿子，我很清楚，他喜欢数学的。” “我只知道，听说你经常因为工作上的忙碌不能回家。请问你一年和你儿子见面和超过半个小时的谈话有几次？” 蔡青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难堪“谁让我不能总顾家，但是我每次回家都会关心我的儿子。我信任我妻子。” “你儿子没有叫过你妻子一声妈。你认为你妻子很了解你儿子吗？我知道这是你们自己家里的私事，我作为老师没有想窥探你们家的想法。我想说的是，把想法强加于他人的话，蔡教授，你是工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你读过数学物理化学并且在学科上有非常高的造诣。你应该很清楚未来的学科发展是各种学科交叉一起，理科的规律放在其它学科有同等奇妙的发现，这是大自然奇迹一般的共性。放到物理学来说任何地方包括太空真空，一旦内外压力不平衡都会使得物体自我膨胀或是被压碎。这个自然规律放到一个孩子的心理上是同样的道理，你给他太小的压力太大的压力都可能导致他自我膨胀或是崩溃。” 蔡青的目光直愣愣地落在宁云夕的脸上。 贺主任和邱玉成几乎是屏住气息了可以说，宁云夕这番理科比喻是出人意料的贴合。 夏老师的脸色闪过一抹慌张，手摸起椅子扶手。 “这位老师。”蔡青吐出声音，“我感觉您不仅是只能教高中理科而已。”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贺主任和邱玉成脑子里想着，虽然他们都不是教理科的。 【607】工学教授2 夏老师有些气短了，只听蔡青这句话把她之前的幻想彻底消灭了这个宁云夕是什么来历？ 宁云夕总不好说自己前世是t大理科某实验室研究员，来自学科发展更为先进的未来。 蔡青看着她默不作声已经意会到了什么，呀一声“我儿子的数学老师竟然这么厉害吗？” 贺主任立马接上他这句话“我们的宁云夕老师，今年教出了全国数学单科考试第一。” “厉害。”蔡青说，“我信她办得到。虽然之前我只是听其他人说没有亲眼所见，今天见了以后我相信她做得到。其他见到她的家长我相信想法应该和我一样。” 贺主任给他泼一泼冷水“你妻子并不这么想。” 蔡青揪了下眉头，有一丝犹豫“这个我回头会和她说，她和我一样是读书人，应该懂这个道理。” “你应该回去和你儿子好好谈谈。”邱玉成加上一句。 “是，副校长。我们家真是给学校和老师们添麻烦了。”蔡青站起来握着邱副校长的手说，一边目光看向宁云夕，“你们请来的这位老师，真不得了。一般高中数学老师不会读到哲学与数学的关系，这些大学生都不一定懂。” 贺主任和邱玉成也是这么想的。 宁云夕努力保持表面上的冷静不要再露馅了～ “你这样的人才居然不留在大学里做研究？”蔡青眼下俨然对于她更感兴趣，完全忘记了自己来学校是为妻子和儿子讨公道的目的。 邱玉成回答他这个疑问“她当年毕业时，他们广师大是打算留下她做研究的，她拒绝了说是要回学校教书。” “为什么？”蔡青兴冲冲问起宁云夕，“在大学教书不是更有价值吗？” 对方这点宁云夕不敢苟同“以前我可能像大家这样想，在大学教书职称高看起来价值更高。可是如果没有结实的基础教育，大学里的学生从哪里来？犹如蔡教授你接触到的任何建筑工程，不说地基有没有打好，只说基础地表测量有个偏差，拔地而起的高楼都会瞬间倒塌。” 蔡青对于她的话猛点头“你说的对，让我钦佩，宁老师。看得出来，你是个淡泊名利的懂得什么叫做牺牲奉献的人。” “我不敢这样标榜自己，比起其它行业需要生命随时付出的，军人，消防战士，公安武警，我差得远。” 蔡青被她的话感动到，伸出自己的手“让我握一下你的手，宁老师。祖国今日的和平来之不易，让我们共同努力奋斗，把祖国建设得更加美好。实不相瞒，我和我妻子都曾经是一名知青，经历过困苦和漂泊，能回到国内和其他国人一起奋斗，不容易，必须珍惜。” 宁云夕握住对方的手，点头。 蔡青走了以后，夏老师想清楚了，起身对邱玉成说“没有什么事，我先走。” 比起一开始的嚣张，如今夏老师有些低下的口吻让人另眼相看。 邱玉成道“夏老师，以后你有什么事儿，家长给你私下打电话——” 【608】工学教授3 “我这是履行我身为班主任和课题组组长的责任，副校长。”夏老师坚称自己尽责尽力。 “要我说，你这个身体一直不好，不方便到学校来。”邱玉成突然话题一转提到她经常请假的事。 “我可以打电话和领导沟通，和同事沟通，和家长沟通。你看今天这个事这么重大，我不是马上过来了吗？”夏老师驳斥道。 “但是比起你如果能在学校亲眼目的，亲自事前了解情况，不给家长传导错误信息，有这么多情况吗？”邱玉成内心下了决定，“回头我和出差的校长说，你既然一直身体不好，让你回家养病应该是更恰当的选择。” “这样的话。”夏老师猛地变脸，“副校长是更喜欢一个刚到我们学校不久的新老师是吗？所以你是喜欢的人顶替我的工作。我会去向教育局如实反映这个情况的！真是太不像话了，我在这个学校辛辛苦苦奉献了多少年，我的青春全贡献给这个学校了。在学校最艰难的时候是我留下来在这里坚守，工资几毛钱，被人辱骂，我全忍下来了。现在学校风光了，忘记了这些曾经和以往，把我们这些老人抛弃了。” “你不要这样说，夏老师。”贺主任激动道，“你想想，和你同期的老师，如赵老师吧，一直坚守在自己的教学岗位上。他前些天感冒生病都带病来给学生上课，说不能落下学生一节进度。” “我不是也生病了吗？不是学校发生事了我马上赶过来吗？”夏老师回头冲贺主任歇斯底里地叫着，“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尽责了？” “够了！”邱玉成回身对着她挥下手，“你想去找教育局就去找。但是我作为学校领导，我和校长不可能让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屡次受到严重干扰甚至阻挠！” “说来说去就是因为年轻老师来了所以不要我了！”夏老师冲宁云夕威胁地瞪了一下后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听见夏老师摔门的声音，邱玉成不禁吐了一句脏话“泼妇！为人师表竟然做的是泼妇的事，丢脸丢到极致了！” 贺主任长长地叹气不清楚接下来夏老师准备到教育局怎么闹，大概是有的闹了。 宁云夕安静地站着。 邱玉成回头看到她对他说“宁老师你放心，这个事情学校肯定会妥当给你处理好的。你安心上你的课。得到学生和家长认可的老师才是真正的老师。” “我知道，邱副校长。” “其它的，到时候再说。” 宁云夕点头离开。出到外面，只听贺主任向邱玉成建议着“要不让宁老师来做班主任和组长？” 邱玉成摆摆手“不要给宁老师添麻烦了，她教兴趣班已经是最大的重任了，没人能替她扛。我答应彭校长和洪校长，不能把她累垮了。” 原来洪校长和彭校长一直在背后默默关心着她。宁云夕的心头涌起一阵阵感动，一阵阵的温暖。相信丈夫说的那句话，只要你真的付出了，总有人在背后默默支持着你。 【609】工学教授4 蔡家 彭奶奶看到儿子回家来了很高兴，给儿子拎过公务包说着“不是说你要到外地去吗，怎么回来了？” “妈，你昨天给我打了电话。”蔡青道。 彭奶奶想起这回事了，说“带维维和俊俊都去了医院检查，大夫说没事。昨天可把我吓坏了。还有，学校那边——” “我都知道，我今天已经先去了一趟学校。” 走出来的岑丽冰听说丈夫已经去过学校，走过来说“是不是那个教数学的老师很不像话？” 蔡青转回来的脸，貌似有些吃惊在妻子脸上逗留了一下“你之前和她谈过话？” “谈过几次了。不像话。”岑丽冰道，“硬是说我们家维维不是读数学的料。我和她解释过很多次了。她不听。” “维维的事我要亲自问问他。”蔡青说，走向书房同时让母亲把大儿子叫过来，回头又对妻子说，“你过来一起听吧。在我看来，宁老师是个很了不起的老师。” 岑丽冰惊诧“你说什么？” 彭奶奶听儿子这样说才敢插声说话“是这样没错。我侄女一直说这个老师很有本事的。” 蔡维从自己房间走出来，被父亲招了下手进了书房。 蔡青问大儿子“你自己怎么想的？我发现我是没有亲自问过你自己的意见，你更喜欢文学是吗？告诉我原因。” “没什么原因，就是喜欢。”蔡维道。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爱好？你妈妈都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我把我妈妈写过的诗发表过的散文都藏在自己的床底下。” 蔡青全身震了震。大儿子口里说的妈妈是他过世的前妻。而正如宁云夕说的，大儿子避而不谈不叫岑丽冰为妈妈。 看来有些事真的是自己疏忽了。蔡青焦躁地摩擦着自己的掌心，看看儿子，看看现任妻子。 岑丽冰惴惴不安。当蔡维承认自己喜欢的是文学的刹那，她貌似被揭穿了一层伪装的表皮一样狼狈不堪。 “你应该早点和我和你妈妈说的。”蔡青对大儿子说道，“为什么之前不说清楚呢？你可以打个电话给我。” “你一直忙，打电话都找不到你。”蔡维道，“当然有我自己的原因在。” “你什么原因？” “我想报复你们。我高考考砸了的话——但是今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想清楚了，我不该这么做。” 蔡青讶异地听着大儿子的自我反省“什么事？” “反正是一件事，让我意识到，我怎么不更好地过自己的日子，珍惜那些爱我的人，好过整天留在仇恨某些人里面，这岂不是挺蠢的吗？明明我看了那么多文学巨著，这样浅显的道理早该懂的了。”蔡维的心里重复着孟晨熙说的那句话骗不了他人也骗不了自己。 “看来有人改变了你，我真想知道是谁。”蔡青沉思道。 “是俊俊。我的弟弟。我决定了，我要为了他好好过日子。” 岑丽冰抖了一下，嗓音尖锐地喊“你说是俊俊？！” “我知道你防着我接触俊俊。你总是一副坏心肠想着我会伤害他，所以对我做出各种刺激我的事情。但是，我是俊俊的哥哥，我们血缘关系在。今天当着我们爸爸的面，我慎重告诉你，你再怎样都不能否认拆散我们的兄弟关系。” 蔡青没有想到事实情况居然是这样，一双目光射向自己妻子进行质问。 岑丽冰虚汗直流“他说的事属于子虚乌有，他们是俩兄弟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希望，你今天说的话不是撒谎。但是我看到你的表情很像撒谎。”蔡青一字一顿对着她说。 “我怎么可能撒谎呢？”岑丽冰急迫地抬起头辩解，“是他一直想着他的亲生母亲所以——” “妈以前和我说过这个问题。是我错了，自以为是。”蔡青打断她重复的话。如果一个人说是一回事，现在连儿子在学校的老师都发现了这个问题，足以说明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在撒谎一目了然。 岑丽冰摆摆头“我不可能这样子做的，我这样做的好处有什么？” “我也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做？只因为一个是你亲生一个不是你亲生的吗？”蔡青思虑着，“或者真的是这样。毕竟他不是你亲生的。” “我一直当他像亲生一样。” “可你都做了什么？你说你都做了什么！” 在丈夫的连声质问中岑丽冰连连后退着。 “妈妈，哥哥，爸爸。”俊俊的小脑袋往书房里探了下。 看到小儿子那张善良的小脸蛋，蔡青不得不越发相信大儿子的话了。只看小儿子叫哥哥叫的很自然，相比下，自己妻子貌似都不敢正面面对大儿子。 为了不让小儿子担心，蔡青走过去牵住俊俊的小手“走，我去看看你近来都学了些什么功课。” “好。”俊俊高兴地拉着爸爸的手，一边回头问哥哥，“哥哥一起来吗？” 蔡青冲弟弟点点头，走的时候往旁边岑丽冰一看。 岑丽冰低着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发呆了。继母的这个神态让蔡青联想起昨天继母也突然发呆的场景。 【610】曾经的臭老九1 从学校吃完晚饭走的时候，宁云夕看看表六点半了。 由于今晚有事之前她先打了电话通知家里不回去吃饭，孟奶奶问她什么事。儿子磊磊在旁奶声奶气的声音跟着奶奶说“妈妈，回家。” “妈妈今晚上要去见你二叔和你的马姐姐、你的尚贤哥哥、郭炳哥哥他们。”宁云夕对儿子解释着。 磊磊的小脑袋只认得“二叔、哥哥、姐姐。” 宁云夕听出儿子也想见哥哥姐姐叔叔的意思，可是，合适吗？ 毕竟她并不知道她这些学生突然找她做什么。或许是关系工作学业的事情，谈工作的时候带个小孩子明显是不合适的，会影响到现场的气氛。 走出学校，宁云夕怕坐公交车时间来不及，到了路边打了一辆“面的”。 八四年，首都出现了一种叫做“黄虫”的面包车，即是后来俗称的面的。大发的黄色面包车，戴着出租车的标志横纵首都大小马路上。在这以前，打出租车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一是贵，二是这些出租车只服务于宾馆等高端场所和普通百姓沾不上边，出租车扬手不停。 面的出现以后，车费急速降低，扬手可停这些方便便宜的措施，令“黄虫”很快在首都流行了起来。 宁云夕以前没有坐过，是没有机会坐。如今来了个机会，刚好亲身体验这段让人十分怀念的历史。 兴致勃勃来到路边，扬手间，见着一辆面的向自己驶过来靠边停下。 拉开面包车门，宁云夕弯腰上车报了个地址，老二孟晨逸的大学t大。 回到前世的母校宁云夕的心情总是很激动的。今天她的学生把她约到t大最有名的地方之一清华园，更是让她瞬间回想起许多往事如烟。 到了那个越好见面的地方写着清华园三个字标识的门，马晓丽站在那里向她扬手并向她小跑过来“宁老师。”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宁云夕问。 马晓丽拉着她直接到了清华园里面靠着湖畔边上的一个亭子里。只见亭子里密密麻麻坐了一堆人，看见她齐齐站起来喊“宁老师！” 居然有她这么多学生聚集在这里，令宁云夕相当惊讶“你们怎么都在这？” “都是宁老师您带的三个高考班学生。他们有的在首都，有的在首都附近的地方，方便就请假过来。说给宁老师过个节日。”马晓丽代表现场所有同学说。 “过什么节日？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宁云夕既好奇又好笑地问着他们。 “教师节呀。”马晓丽说，“我们问了彭校长哪天合适，彭校长说教师节快了，今天恰好。” 说到八五以前的教师节，全国没有个统一，原因在于国家对教师节的定义及日期几经反复。所以都是各地教育部门给自己本地的老师举办庆祝活动并且颁发奖状，一般都是在五一劳动节那天，符合建国初期对教师节的设定。 宁云夕是有听到小道消息说是国家在重新考虑全新设立教师节的计划。 【611】曾经的臭老九2 彭校长作为著名教育家消息肯定比她更灵通，所以对马晓丽说了可以在九月十号今天。 “你们什么时候和彭校长有联系的？”宁云夕必须对自己班上的班长再次刷新认知，问。 “一直都有联系的，老师。”马晓丽笑嘻嘻说出实话。 “既然有联系，你们是不是该请彭校长——” 宁云夕这句话没有说完，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与此同时马晓丽两只手掌心拍打起节奏，在场的学生们集体唱了起来“静静的深夜群心在闪耀，老师的房间彻夜明亮，每当我轻轻走过您窗前——啊，每当我想起你，敬爱的好老师——” 每当我走过老师窗前，这首歌，她太记得了。使得现在听到的刹那，她的眼前立马浮现出当年恩师摸着她头教着她写字的场景。一瞬间，泪花差点儿洒了出来，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宁云夕努力地调整呼吸。 学生们看到她红了眼眶的刹那，一下子全愣住了。 马晓丽这个组织者被吓坏了，她想让老师高兴高兴怎么让宁老师哭了。紧张的时候，下面有人赶紧对着她摆手示意。对对对，马晓丽想了起来，改个手势向后面某个方向打。 宁云夕没有发现他们的动作，是好不容易把刚才那阵情绪控制了下来避免崩溃。因为每次想起那年带自己出来的恩师，总觉得是那样那样的不容易。尤其当自己当了老师以后更加懂得做老师的艰辛是超出他人的想象的。 “你们——”宁云夕转过头。 打着手势的马晓丽惊觉她看过来急急忙忙收起自己的手，尴笑道“老师，对不起，是我们唱的不好。” “没有，你们唱的很好，让我都想起自己的老师了。”宁云夕坦诚地对现场所有同学解释。 原来是这样。在场一个个紧张兮兮的学生们继而松口气，齐声笑了起来。女生悦耳的笑声和男生雄壮的笑声夹杂在一起，在夜色里仿佛惊起湖里波澜的一阵风。同学们再次用力地鼓掌起来。 宁云夕正想今晚上这些孩子是怎么了，好像变得疯疯癫癫的。 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要不是学生们的掌声把脚步声给掩盖了的话，她应该早就察觉出来了。不会忽然间听到那句“妈妈。” 儿子的声音？宁云夕立即转过头去，看到了近在眼前的一大束鲜花几乎扑到她鼻头上，鲜红的玫瑰花快要盖住她整张脸了。 拿手拨开鲜花，眼前站着自己丈夫抱着他们的儿子，拿着玫瑰花束的正是儿子磊磊的一双小手。 宁云夕诧异地眨眨眼。 孟晨浩和儿子两双大小雷同的乌亮眸子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你们怎么——”宁云夕想了想，该不会她打电话回家的时候连两岁儿子都装傻糊弄她了吧。 “他们说要给你制造一个惊喜。问来问去，最后问到彭校长那里，彭校长觉得由磊磊送花给你最好。”孟晨浩帮她这帮学生解释。 宁云夕接过儿子小手里的玫瑰花，在儿子小脸蛋上亲一口，道“磊磊，你知道他们要你做什么吗？” 【612】曾经的臭老九3 磊磊的小眼珠看看妈妈和妈妈手里的花，拍拍小掌心“漂亮。” 这娃子？都不知道这两个字谁教的他。 现场所有人笑翻了。 躲在那处本想再慢一点出场的彭校长都被激发出了笑声，边笑边走了出来“宁老师。节日快乐。” “彭校长！”宁云夕急忙上前迎接。 “没事，不用握手，拿好学生送你的花。”彭校长说，“让你儿子给你送花，是因为你的学生都觉得你像他们妈妈一样关心爱护着他们。给你个大惊喜。怎样，够惊喜吗？” “快变成惊吓了。”宁云夕道。 哈哈哈哈哈。彭校长再一阵大笑，同她一起坐下来说道“刚听你的学生唱歌的时候你很感动，我也很感动。尤其是这首歌，让人不禁潸然泪下。非常有感触。” 学生们整齐地站着听彭校长讲述回忆，面容悄然严肃。 “那年头不容易。当年老师被人叫做臭老九，连乞丐都不如。老师抓去批斗的也很多。”说到这里，彭校长摘下眼镜拿布擦了擦再重新戴上，“现在终于好了，雨过天晴。这首歌正是为了激励人们想起当年自己含辛茹苦的老师而诞生的。别说你想起你以前自己的老师，我也是想起来了呢。” 宁云夕缓慢用力地点着头。 尊师重道是千古年来的传统美德，全世界很多国家都有教师节。甚至到了未来，有个全世界的老师节。 “尊重老师，其实并不是说敬仰一个人搞崇拜主义，而是尊重知识，尊重科学，尊重文化。所以教师节是需要的。”彭校长道，“尤其是每个奋斗在基层的教师更需要这份尊重。这样他们才能把爱传导传授给自己的学生们。” 学生们为彭校长的话齐声鼓掌。 宁云夕感动得再次鼻头一酸，笑道“我这算是第一个过教师节的老师了。” 因为明年九月十号才是第一个教师节，她这是被自己一群学生阴差阳错的先给提前过了教师节了。“这不挺好的吗，好事儿。”彭校长满面春风说。再度尊重文化尊重知识的氛围引导着教师再度被世人认识和尊重，能看到这一切对于彭校长这样的老教育者来说，是等待了多少年的苦尽甘来。 学生们的掌声久久不息。 磊磊跟着哥哥姐姐们拍打着小掌心，拍得小手心都红彤彤了，小嘴巴喊“妈妈。” 小家伙想要妈妈抱抱。 宁云夕把花交给自己丈夫拿着，抱过儿子。磊磊的小手搂紧妈妈的脖子，好像永远不放开妈妈似的。被儿子的举动感触到，宁云夕说“孩子有一天总得长大独立的。” “你这话是想说给现场这些学生听的吧。”彭校长一下子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指着面前这些学生说，“来，给你们的宁老师汇报汇报，让你们的班主任宁老师不用像老妈子一样整天操心你们了。不都是大学生了吗？成年人了。” 在彭校长的手指下，在场的大学生们面露尴尬和局促。 【613】曾经的臭老九4 在老师面前，再怎么长大都是个孩子。 马晓丽清一声，站了出来回答彭校长的问题“我的情况，宁老师都了解。孟师长也了解。这样，说说那两个吧。” 现场有两个人听到她这句话立马脸色一僵，都知道她指的谁。 别说当年八二届毕业的同学们知道，其实这个事儿早在八一子弟学校里众所周知了。 彭校长的眼皮子像孙悟空飞眨起来，是没有想到马晓丽突然搞出这一茬，连他一时都手足无措。 宁云夕没说话，帮儿子把衣服整整。 事实上这事儿早不是老师与学生间的问题了，是学生与学生之间的问题了。 郭炳果然有点儿恼怒，说着马晓丽这个老乡“你说你这人，总抓着人家的把柄不放。” “什么把柄？你们这两个叛徒，做错了事到现在都没有道歉。”马晓丽吼着他们两个，目光同时锁住站在角落里的另一个老乡宋信齐，“你别以为你考个第一能把当年的事儿一笔勾销当没发生过了。” 郭炳无助地向站在自己对面的孟晨逸和林尚贤等人发出求助眼神这个马晓丽究竟想干嘛？不让人改过自新吗？ 孟晨逸和林尚贤同样都不知道怎么办。马晓丽突然说出这些话，完全没有和他们之前商量过的。 “我道歉。” 角落里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转过头去。 宋信齐走了出来站在马晓丽面前“我向你道歉。” “你向我道歉做什么？你是要向老师道歉！”马晓丽大声冲着他的脸说。 “宁老师那边我已经道歉过很多次了。但是宁老师说我的问题不属于道歉的范畴。” 听见宋信齐这话，所有人一讶，齐齐看向宁云夕。 “好了，马班长。接受他对你的道歉吧。所有人都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因为他们两个是你老乡，都是曾经和你十分亲密的人。你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不说一声想离开就离开你。确实是他们不对。”宁云夕说。 马晓丽脸蛋尴红“我才不是——我替他们两个羞耻，说是我老乡，我老邻居，说到外面去都是笑死人的。”说完她跺跺脚走到了一边去。 郭炳叹着长气搞到最后原来她是要他们向她道歉。 “宋信齐同学，你给大家解释解释吧。”宁云夕说。 其他学生早等着宋信齐说的那句话的解释了。 宋信齐换口气道“我，正如宁老师说的那样，我太容易急功近利。忘记了，学知识的目的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得到高分，得到荣耀，得到金钱，最终只能走上邪途。我今天说出这些话，是因为不想有人和我一样重蹈覆辙。我读人大金融专业，原因也是在这。那个圈子据宁老师说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地方，更是突显人性的地方，善与恶的斗争更加激烈的地方。我要在那里重新实现我的人生价值。” 全场静默着。 马晓丽和郭炳吃惊地望到这个老乡的脸上，或许今天正是他们见证这位老乡脱胎换骨的时刻。 【614】曾经的臭老九5 在彭校长的示意下，学生们坐了下来与老师们进行深刻交谈。 怕打扰到自己媳妇，孟晨浩从媳妇手里接回儿子。 磊磊本来不愿意的，摇摆着小脑瓜，今晚他想抱住妈妈。 同媳妇说的一样，这娃子哪个好像没空理他他就缠着谁。孟晨浩拧了拧眉头，对儿子勾勒下手指“你不去？那边有小鱼儿在游，爸爸带你去看你不想去，你可别后悔了。” 小鱼儿！磊磊的小眸子放出十万太阳光，猛点小脑瓜喊“爸爸。”两只小手直接拽住爸爸的衣服不放手。 彭校长转头看到这幕大笑，对宁云夕说“你家这位特驴的无产阶级战士，好像脾气改了些了。” 居然能懂得不发脾气不说不，而是拿其它的来勾引小孩子了。 宁云夕微笑着答“有了儿子以后，我发现他确实改了很多。不能叫驴，应该叫狐狸了。” 孟晨浩……他啥时候变狐狸了。 磊磊的一双小手终于紧紧抱住了爸爸的胳膊，小腿缠着到爸爸身上宛如小考拉。 孟晨浩见状只好把儿子拎了起来，拎着往前走，走到湖泊那边有灯照的地方看鱼。 跟随爸爸走的磊磊对此有点担心的，小嘴巴唠叨起“妈妈，小鸭子。爸爸，小鱼。” 小家伙担心爸爸和妈妈一样，说是带他看鸭子结果最终鸭子飞了。 孟晨浩把儿子抱在手臂里，借着灯示意儿子望到水里面看看，老爸有骗你吗？ 小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而且不止一条。磊磊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看到一张小脸蛋全痴了。 看几条鱼就能发痴。儿子果然还很小。孟晨浩爱怜地摸摸儿子的小脑瓜。 被爸爸摸着脑袋的磊磊突然兴奋地唱起来“小鸭子，嘎嘎嘎——” 孟晨浩……儿子，那是鱼…… 宁云夕从远处看着他们父子俩不由发出一阵发自内心的笑。 彭校长对女同学们说“你们毕业后，不要太大年纪结婚生孩子，像宁老师这样最好。你们看着都羡慕，是不是？” “校长。”宁云夕困窘。 女生们齐齐的笑声应答着“是！” “挺好的。都挺好的。听完了你们讲的学习心得。你们在大学里学得更多更专业，这都是好事。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永远不会停止的事情。”彭校长道，“谁让这个世界太大了，我到现在一样学不到世界知识的千万分之一。你们或许可以超越我和宁老师。我和宁老师也希望你们能超越我们，这样我们做老师的才有荣誉感。” 学生们点着头“我们会的！”整齐响亮的声音形同发誓。 见时间差不多了，彭校长和宁云夕一致决定让学生们赶紧回校区，免得出什么安全问题。 学生们三三两两，尽可能不落单离开。 听说要走了，磊磊要留在学校的二叔抱抱。 孟晨逸抱住小侄子，问小侄子“不是昨天刚抱过你吗？” 磊磊拿小脸蛋蹭蹭二叔的脸人家就是喜欢二叔嘛。 【615】告密1 见学生们都安全离开后，宁云夕陪彭校长一起去坐车。 彭校长对她说“你们学校那位姓夏的老师，今天到了市教育局，又到了国家教育部。” 宁云夕想贺主任的担忧果然成真了。这个夏老师是很会闹。对此她比较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影响道邱玉成。 “当然，这事儿无疾而终。”彭校长道，“是很不像话。不能因为自己曾经遭受的磨难而现在为了报复加筑于其他人身上，自己却不知道进取。” 夏老师最大的问题是始终觉得所有人是欠她的，自己不做任何反省。 宁云夕接下来才知道，夏老师原以为自己教师岗位多年老资格面子很大的自信，到了教育部门一反应结果不堪一击。只因为她宁云夕在教育界已经是小有名气了。深知她宁云夕的人都知道她不是那种追求名利的人，夏老师告她抢功劳的状完全不成立。 还有，苗心红在教育部的，怎么可能容忍夏老师污蔑自己的干妹妹。 “苗家出的这位女老师很厉害。”彭校长颇显深意地笑笑，“不愧是军人世家出来的，风格很穆桂英。” 偷鸡不成蚀把米。夏老师被教育部责成市教育局喝令反省自身问题。毕竟夏老师的请假条满满的堆在四中在教育部门备了案的。 不上班拿工资还抱怨阻挠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每一条罪名都足以——是，让夏老师回家等通知。夏老师立马返回四中向邱玉成哭泣，说是自己错了在反省了。 宁云夕在心里想，自己又欠了这个姐姐一个大人情了，虽然苗心红肯定不让她还。 第二天，蔡青的决定出来了打电话给学校。蔡维正式要转到文科班去。 走的时候，蔡维收拾自己课桌里的东西。傅玉和曹希敏都不理他。他也没打算理这两个人，只对孟晨熙说“你不是说你兴趣不在理科吗？文科分数低一些比理科好考，北广找的很多文科生，你读文科不是更好？” 曹希敏立马转过头，满脸不高兴地对向他喊“她想读理科还是文科关你什么事？” “我是为她着想。” “得了吧，你这种人能为人着想。你不要再害人已经谢天谢地了。” “你自己怎么不说你喜欢她所以希望她留下。” 这两人争锋相对的，把其他同学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孟晨熙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两人可不可以不扯上我！你们有本事吵你们自己的。 见到她好像生气了，曹希敏和蔡维才收住了声音。 蔡维拎起了书包走出课室。 “终于走了，这个人。”傅玉吐出口气，万幸万幸。 孟晨熙想着那天俊俊说的话，保持了沉默。 蔡维走到老师办公室办理手续。 杜老师不在，宁云夕接待了他，对他说“你的新班主任是孔老师，杜老师和他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去高三八班报道。” 蔡维观察着四周没有其他人，道“那天是孟晨熙和她弟弟救了我，他们没有对你说吗？” 【616】告密2 宁云夕惊讶，家里老三小四居然做了好事不告诉家里人。难怪那天那两人伤成那样。 看来孟晨熙真没有说。蔡维夫着眼镜略显一丝窘迫“他们那天改变了我的想法。” 所以他爸爸才会答应让他转到文科班。宁云夕表示明白“没关系，如果你真能因此改变，他们会深感自豪的。” “我想说的是，我那天看我继母表情不太对劲。她那样看着孟晨熙和她弟弟时，我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关系没有。但是我知道她不是个好女人。” 岑丽冰看着孟晨熙和孟晨峻表情不对？想到之前朱婶的话凑在了一起貌似了变成可能。宁云夕眉头锁紧。 蔡维向她深鞠躬，因为知道改变他想发的孟晨熙和孟晨峻同样是她教出来的。 宁云夕冲他点一点头。在他走后心里头不禁琢磨起来，想着必须回家赶紧和丈夫说这个事。下午刚好没课，于是和贺主任告知声后她先离开学校。 到了家里，孟奶奶看到她今天这么早从学校回来感到奇怪，问她“今天早放学吗？” 今天妈妈早回来，磊磊很高兴地抱住妈妈的腿。 宁云夕尽可能装作自如地应付着老人家“是，晨浩他——没回来？” “他平常都要晚上七八点钟吧。”孟奶奶说。 心情过于紧张结果她都忘了时间，而且显然这事儿在家里和他说不安全。最好离家远远的说，否则说不定有孩子突然冒出来听见，和傅玉一样。 宁云夕想来想去不如去部队找他。 孟奶奶看她又要出门，疑问“你是有急事去找晨浩吗？带磊磊去吗？” 儿子挂在她腿上没有放开小手。宁云夕灵机一动道“是带他去他爸爸那儿。上回曹政委来我们家不是说过吗？说有空可以带孩子到部队给他再看看。” 孟奶奶想起了这事，哎一声“是啊，曹政委很喜欢我们家磊磊的。” 就此宁云夕弯下腰对儿子说“去找爸爸好吗？” 磊磊小脸蛋红扑扑地对着妈妈点点头找爸爸高兴～ 给儿子穿戴整齐了带上母婴包，宁云夕牵着儿子的小手出发了。 半路顺道搭上开往他部队的军车，母子俩不费周折抵达八七一师师部。 听说她来找，曹德奉亲自走出来接她“你好，宁云夕同志。” “你好，曹政委。” “想找我们孟师长吗？我打个电话通知他回来。你们进办公室里坐坐。”曹德奉和她说完，看到磊磊小娃子，不禁一个微笑，对娃子拍拍手，“磊磊。” “叔叔。” 见娃子记得自己，曹德奉更高兴了，登时双手把孩子举了起来。 磊磊感觉自己一瞬间像飞机起飞了，被部队叔叔举着进了办公室，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跳。叔叔把他放到了沙发上时，他小脸蛋呆呆的没有缓过神刚怎么了？他坐飞机了吗？ 宁云夕看儿子这个样子不由跟着一乐，对着儿子笑道“要谢谢叔叔，磊磊。曹叔叔记得不？” 磊磊小嘴巴张开“谢谢曹、叔、叔。” “孩子一天一个样。”曹德奉眯着眼望着娃子说。 磊磊四周看看，这里的叔叔穿着和爸爸一样的军装。他的小脑袋忽然回想起那天在部队的事情，羞羞地把小脸蛋往妈妈怀里藏了藏。 没多久，孟晨浩接到电话赶回到了师部。宁云夕冲他使了个眼神。孟晨浩明白她有话要私底下说，对曹德奉道“政委，麻烦您帮着看一下我们孩子。” “行。”曹德奉爽快答应。 “磊磊，你不是很喜欢听曹叔叔说话吗？让曹叔叔在这里陪你玩会儿。” 【617】告密3 磊磊听妈妈这样一说立马摇摇小脑袋，抱紧妈妈不放手。 其他军人一见紧张，不知道怎么哄孩子。 曹德奉走过来坐在娃子的另一边，拿出一张纸很快地折好了一艘小船。 看到小纸船，磊磊的小手松开了妈妈拿起桌上的纸船。曹德奉马上又给他折了一只兔子出来。 别说磊磊惊讶，宁云夕都很惊讶，原来这个部队叔叔竟然是个折纸高手。 磊磊的小眼睛一会儿看看小兔子，一会儿看看小船，两只小手拿着叔叔折好的五角星，小眼睛目不暇接，早忘了爸爸妈妈的事儿了。 “政委厉害呀。”史连长等军干部在旁边赞叹地小声说。 宁云夕趁着儿子的注意力被引开，赶紧起身和孟晨浩走到了隔壁房间。 孟晨浩关上门问她“什么事这么着急找到这里来了？” “本想在电话里和你说，但是，家里打电话和学校打电话都不方便。”宁云夕小声说着，“等你回去的时候再说，怕是家里人都在更不好说，晨熙和晨峻回来的话。” 孟晨浩听见她最后那句话立马领悟到了什么，两只虎瞳缩紧“有什么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有个人是和我说了些话，我觉得他没撒谎。那天，晨熙和晨峻救了我一个学生，他叫蔡维。他现在的母亲是继母叫做岑丽冰。刚好，她儿子俊俊你应该在两年前医院里碰到过的，和晨峻都叫做jun。还有，之前朱婶和我说，岑丽冰身上穿的那条裙子和她多年前在你们家门口见到的一个女人穿的很像。” “岑、丽、冰？” “对，叫岑丽冰。她现在的丈夫是蔡青，测量局的一位工学教授。他们是归国知识分子，曾经都是知青。” “开拓北大荒的知青？” “这个我不太清楚。” “我明白了。”孟晨浩说。 他这句我明白了很耐人回味，宁云夕想着。 “你带磊磊留下来玩一玩。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家。”孟晨浩这样说，打开屋门。 两人回到隔壁房间。 苗正清也回来了，和曹德奉一块给小娃子折纸。 小船儿，小星星，小兔子，小熊，小狗——磊磊兴奋地拍着小掌心给两个叔叔鼓掌他可以开个动物园了～ “来，你说的你想要的小鸭子。”苗正清把折好的小鸭子放到磊磊的小掌心里。 磊磊喊“嘎嘎嘎。” 办公室里的部队叔叔们都笑好可爱的娃儿。 磊磊喊完小鸭子想起了爸爸带他看的“鱼，爸爸，鱼。” 见到他们夫妇回来，苗正清抬起头问他们两口子“你们带他去看鱼了吗？” “昨晚上他爸爸带他去看的。”宁云夕说。 “政委。”孟晨浩给曹德奉打个手势。 这两人接下来起身同样走到隔壁去。 苗正清眸子一眯，转头再看向她。宁云夕装作若无其事的，帮儿子把叔叔们送的折纸全部排整齐了，等会儿好全部带回家去。 后来见曹德奉走出房间走出院子，坐上车不知道匆匆到哪儿去了。 【618】告密4 回家的时候，两口子都有一些紧张。 一直在寻找的人似乎有了线索，如果是真的，要怎么办。 宁云夕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情没有经验，不由为难。坐在她身旁的孟晨浩揪着风纪扣拧着浓眉。 磊磊的小手里抱着叔叔折的星星和鸭子，抬头看看妈妈和爸爸“鸭子，嘎嘎嘎。” “是，是鸭子。”宁云夕冲儿子挤出一丝微笑。不太敢想家里的小四如果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不是亲生的话，更不敢想会是什么原因让小四离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伸手她把儿子抱紧了。如果是她，无论什么原因除非死了否则都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孩子。 车到了。屋里灯火明亮，远处传来孩子的欢声笑语。小四和小五老样子大嗓门喊得全世界仿佛都知道他们两个似的。 走进家门，孟晨浩走在前面。 孟奶奶刚好把菜端出来，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回来喊“刚好刚好，可以开饭了。” 孟爷爷惊奇地问宁云夕“你带孩子去部队了？” “对，磊磊说他想爸爸，所以我带他去部队里看看他爸爸。”宁云夕摸着儿子的小脑瓜说。 磊磊的小脸蛋听着妈妈的话有点懵是这样的吗？ “妈妈。”磊磊的小脑袋想清楚了什么，刚要和妈妈说不对。 宁云夕立马拉着儿子走开对儿子用手指示意着嘴巴“嘘嘘，嘘嘘。” 家里其他人好像意识到他们小两口的某种怪异，望着他们俩。 电话突然铃一声作响，这一响宛如一颗炸弹把家里所有人吓一跳。 “我来。”孟晨浩阻止来接电话的妹妹孟晨熙，自己拿起电话筒。他面容严肃地听完对面的人说完话，转身走出了家门。 “哎，你不吃饭吗，晨浩？”孟奶奶喊。 宁云夕走出来替他解释“奶奶，他可能部队里有事。” “唉，当军人是这样的了。”孟爷爷对着急的孟奶奶说。 孟奶奶只好招呼其他人吃饭“吃吧，吃吧。不用管你们大哥了。他回部队去了，部队管他饭的。” 几个孩子围在饭桌边上有些惴惴不安，感觉今晚上回来的大哥大嫂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宁云夕和孟爷爷孟奶奶一块缓解孩子们的情绪。宁云夕对老三孟晨熙说“回头我给你找个老师。” “大嫂？”孟晨熙疑问。 “你需要参加艺考的。离年底北广的艺考有点儿时间。我打听过了，那边艺考不简单，不是说会朗诵就可以的。我得帮你找个专业的老师给你指导一下，练好了。” “谢谢大嫂！”想到心心念念的北广，孟晨熙一阵激动。 小四和小五看着瞬间打了鸡血的三姐，一起叹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子。 宁云夕给小四的碗里夹菜“你多吃点，周末要到你大哥部队里锻炼呢。” 孟晨峻想起这回事了，很是紧张。 “明天是要回医院去换药吧，放学后我陪你们过去。”宁云夕对小四和老三交代，“你们记得在课室里等我，别乱跑。” 【619】告密5 晚上弄了孩子们睡觉。等了很久，到很晚的时候他回家时，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身旁小床上儿子发出一阵阵呼噜声早梦周公去了。 当她要睁开眼时，只听他的声音贴在她耳畔说“还在查，不用担心。有我在。” 估计这条情报他们初步判断后真是有用的，否则不会说要查下去了。宁云夕想。 几条线索都十分明确地指向一个人，而且这种巧合的可能性几乎为无。这是至今最靠近真相的线索。他可能打了电话给老二。孟晨逸在放学的时候过来四中，说是陪她和小四老三一起去医院换药。 孟晨峻是下课后先来到三姐的课室与三姐汇合。 此时蔡维突然走了过来。 孟晨峻看着他问“他走来走去做什么？” “他转到其它班学习了，可能回来拿掉了的东西。”孟晨熙说。 蔡维走到自己书桌前面仿佛弯下腰查看抽屉，里头压根都没有东西了。孟晨峻在旁边看得很清楚，更加疑问地看着他。蔡维忽然抬头对他们两个说“我已经和你们大嫂说了。” “说了什么？”孟晨熙和孟晨峻同时问他。 “或许她会和你们说，或许不会。”蔡维说完直起身走开。 这人俨然是故意来和他们两人说这句话的。 “他究竟和大嫂说了什么？是说我们推他掉下去的吗！”孟晨峻喊。 孟晨熙觉得不可能是。要告状的话，蔡维应该把这事儿闹得很大，但显然他没有这样做。而且蔡维应该知道告状告到学校哪个人都比告状给他们大嫂好。 “小四，你冷静点。虽然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孟晨熙对弟弟说。 孟晨峻稍微冷静了下来。 走廊里曹希敏遇到了来找弟弟妹妹的孟晨逸，讶异地喊了声“孟家的二哥？” “你是——”孟晨逸回头看着他，“曹家的——” “我叫曹希敏。和孟晨熙一直是同学。二哥，你见过我几次了的。”曹希敏站在了孟晨逸面前热忱地说。 孟晨峻和孟晨熙在课室里听见他们的对话都站了起身这人想干嘛？勾搭他们二哥？ “你叫他二哥？”孟晨峻指着曹希敏质问他刚才的称呼。 “是啊。”曹希敏爽快地承认，“他是你们二哥不就是我二哥。” “谁说的！”孟晨熙忽的直跳脚。 孟晨逸比较冷静，叫弟弟妹妹务必冷静。回头他对曹希敏说道“你想叫我二哥可以，但是，你要知道叫了我二哥意味着什么。” 曹希敏一听笑了“我知道，二哥。” 这个傻小子究竟听懂没有？孟晨逸不禁这样想道。 宁云夕走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孩子聚在了一块，招呼道“走吧，赶紧上医院去，不然大夫要下班了。” 曹希敏听说他们要上医院去换药马上称要跟着去。 孟晨熙瞪眼他这个跟屁虫，奈何宁云夕和孟晨逸都没有开声赶人。大概宁云夕他们是知道赶了没用，这人都会悄悄跟到医院去。 【620】怎么骗儿子1 “我媳妇带他们去医院换药，应该没有那么快回家。这个点上，我爷爷奶奶是去接小五放学，家里没人。”孟晨浩带着人往家里走时说。 当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打开门的时候，一低头看见自己儿子。 磊磊喊“爸爸——” 爸爸今天这么快回家，手里拿星星小鸭子纸青蛙的磊磊很惊讶，扔了折纸冲上来抱住爸爸。 孟晨浩比儿子更惊诧。 孟爷爷从阳台那里听到小曾孙子的声音跑了出来“谁，磊磊？——哎呀，晨浩，你回来了。” “爷爷。”孟晨浩疑问，“你和磊磊在家？不是去接小五吗？” “她奶奶去接她。磊磊说今天不想出门。”孟爷爷说。 孟晨浩低头再看看儿子为什么不肯出门？这娃子不是最喜欢出门玩吗？ “磊磊好像是昨天出门不太高兴。”孟爷爷捉摸着小曾孙子的想法。 昨天妈妈带他出门却说是他自己要出门，所以这娃子不高兴了，今天他偏偏不出门了。 孟晨浩回头看着跟他来的傅军医和苗正清，现在摆手撤都来不及了。因为孟爷爷和磊磊都看见了。孟爷爷立马招呼后面的来客“今晚都在这里吃饭吧，我让他们奶奶去买多点菜。” 失策！ 三个军人都想着，他们都傻到不会提前先打电话过来确定家里有没有人。不过怎样他们都得上这次门。只好是想着怎样把老人和孩子支出去了。 苗正清挽了挽袖管对磊磊拍拍手“磊磊，叔叔抱你去玩怎样？你不是很喜欢荡秋千吗？” 磊磊的小脸蛋嘟嘟的，小手抓住爸爸的裤腿不要～叔叔和妈妈一样怪怪的～让他离开家想做什么？孟爷爷在厨房里拿了热水瓶出来，一看怎么都站在门口不进来，喊“都进来呀，站在门口做什么。” 无奈下，三个人只好进了屋里。 磊磊的小手挂在爸爸的腿上。孟晨浩把儿子抱到了沙发里“坐，叔叔给折纸青蛙。” “不要。”磊磊的小手抓紧爸爸的袖子不放手。 爸爸也怪怪的，爸爸是想做什么？ 孟爷爷这下看出了端倪，问“晨浩，怎么了？” “爷爷，我和他们有点事，你带磊磊到外面逛一圈再回来。”孟晨浩说。 孟爷爷听得似懂非懂，唯独可以肯定的是“磊磊他不出门呀！他要是愿意我早带着他和他奶奶一块去接晨橙了。” 所有人看着磊磊那张倔强的小爷表情，是和他爸爸特么驴的性子如出一辙，不愧是亲生的。 傅军医和苗正清想笑不敢笑，有正事要做呢。 孟晨浩从不知道搞定自己儿子这么难，努力想了想自己媳妇教的那些法子，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蹲下身在给儿子的小耳朵边小声说着“爸爸给磊磊交个十分重要的任务，除了磊磊其他人不可能完成的。” 任务是什么？磊磊懵懵懂懂的小眼神看着爸爸。 “妈妈不是给磊磊讲过鸡毛信的故事吗？现在爸爸交给你一封信，你和爷爷拿去给奶奶。记住你要自己亲手交给奶奶。” 【621】怎么骗儿子2 鸡毛信。 这个故事磊磊听妈妈说过。 孟晨浩从口袋里拿出纸折叠成一封信，交到儿子的小掌心里，语重心长地说“交给你了。” 磊磊猛点小脑瓜爸爸你放心，鸡毛信肯定给你送到奶奶那里。 孟爷爷快笑出声来了，只能是配合大孙子演着装作严肃的表情咳咳嗓子“磊磊，走，我们去找你奶奶。” 磊磊跳下沙发，抓住爷爷的手。走到家门口时，他的小脑袋回头看看爸爸。 孟晨浩向儿子举了一个嘘的手势。 磊磊向爸爸挥挥小手好的，爸爸。 孟爷爷带着小曾孙子走出了家门。 三个军人齐出一口气。 孟晨浩带着人走进弟弟的房间。 他伸手在孟晨峻的床褥上翻了一下，有一条裤子果真被这个生活习惯懒散的小四直接扔在了床尾没来得及拿出来自己洗。捡起这条裤子他拿给傅军医看，说“这些应该都是他的血，你看行吗？” 傅军医挺无奈地望着他说“孟师长，这些血迹都干了。我不能确定国外的技术能否从这上面提取到确切我们需要的信息。最好是像以前那样，弄到他的新鲜血液进行立马保存。” “我怎么听说现在破案都可以了，用这条裤子上的血迹都可以了。”孟晨浩抖着手上的裤子说，“你都不知道上次我骗他的时候——” 其余两人听得出他这个大哥骗弟弟骗的多辛苦。 “我实话说吧，我这个弟弟你们知道的，小聪明一大把，耍起滑头来没人能拦住他的。我上次能骗到他是因为他的注意力不在这，没有任何可以让他猜疑的地方。可这些天，不止他一个人，家里其他人都察觉到一些痕迹了。难保他自己不会瞎想起疑心。”孟晨浩手叉着腰，叹一口气。他和媳妇在这件事上真不好做，一不小心，很容易出乱子。 傅军医点头表示明白，联想到自己女儿搞出来的茬子弄得孟晨浩一家鸡飞狗跳实在愧疚“这样，我打个电话去国外再问问情况。” 想找个小四这么聪明，苗正清不得不考虑着“你把他这条裤子拿走了，他不觉得奇怪吗？” 孟晨浩道“这个我可以说，太脏了，我帮他扔了。那个血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 “他能听你这话？” “他知道家里洗衣服我洗的最干净。而且我这人爱干净，经常叫他们整理内务。” 傅军医忍不住了“孟师长，你这是比我这个大夫还洁癖。” “他是把部队里的一套全搬到了家里。军长和司令都为此说过他了，不能把家里人当成兵管理。虽然他很爱家里人，但是管理方式不能一样的。尤其对女人不可以。”苗正清跟着挤眉弄眼地说。 孟晨浩一言难尽。他不对家里这些小萝卜头管的严不行的，特别是特别调皮捣蛋的不管就完蛋了。总不能叫他媳妇去管，他不想让媳妇劳神费力的。 傅军医拿出一个准备好的干净袋子把孟晨峻的裤子装了进去。三个军人迅速离开家避免被回来的人撞见。 【622】怎么骗儿子3 磊磊由孟爷爷带着到了小学校门门口遇到了孟奶奶和小姑姑孟晨橙。 “奶奶。”磊磊走过去拉一拉孟奶奶的手。 孟奶奶想着这娃子突然干嘛了，从没有见过他这样，怀疑的眼神瞟着自己家老伴“怎么回事？” “你跟着他走。”孟爷爷对她挤个眼色。 孟奶奶不解地被小曾孙子一路拉到了角落里。 小丫头孟晨橙垫着小脚尖张望着，想跟过去看却被孟爷爷拉住有些焦急“爷爷？” “没事儿，玩个游戏。他爸爸和他玩个游戏。”孟爷爷说。 哎？孟晨橙飞速地眨眼睛。她那个死板的大哥竟然会和小孩子玩游戏了吗？ 孟奶奶听见了孟爷爷的窃窃私语，心里安了下来。 站在奶奶面前的磊磊，小手专心致志地从小口袋里掏出爸爸给他的鸡毛信，完全不知道其他人的表情。 “奶奶，给。”拿出鸡毛信安全送达到了奶奶的手掌心里，磊磊的小脸蛋激动得红红的。 “好。”听到孟爷爷的话后，孟奶奶装的非常有这回事儿慎重接过小曾孙子递来的信。她刚要把信直接放到自己口袋里时。面前的小曾孙子一双小眼睛充满着期待看着她手里的信。 爸爸给奶奶写了什么鸡毛信？磊磊的小手指着奶奶手里的信拆，奶奶！ 孟奶奶想这娃子的爸估计没有想到还有这段后续，要不然怎么都得在白纸上写上两个字呀。 “奶奶。”磊磊的小手抓住奶奶的衣摆扯拉着，要看鸡毛信。 孟奶奶快装不下去了，转头看孟爷爷怎么办，老头子？ 孟爷爷拿手捂着自己眼睛，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回答不了老伴的问题。 旁边孟晨橙赶紧拿两只手捂住自己笑起来的小嘴巴，不能被小侄子发现了她在笑。只能说她大哥真不会和小孩子玩游戏，一玩就露馅儿笑死人了。 眼看小曾孙子的小手都要把她的衣服扯烂了，孟奶奶投降说“磊磊，这个鸡毛信奶奶看不懂，要回家我们一块问问你爸爸究竟写了一些什么东西。” 磊磊听着奶奶这个话，小脑袋突然想通了什么，小脸蛋气嘟嘟起来爸爸坏，和妈妈一样骗他。 “哎，哎，磊磊——”小曾孙子突然转身就走，孟奶奶急追上去抓住小曾孙子的手，“别气，气坏身子不好，磊磊。” 着急到上火的老人家已经话不择言了。 回头，孟奶奶对孟爷爷吼着“你赶紧先回家给他们两口子打电话，看看他们把这个孩子气得。” 孟爷爷想起，立马大踏步先走回家去给大孙子大孙媳妇打电话。孟晨橙背着小书包跟在生气的小侄子后面说“磊磊，你爸爸是不知道怎么玩这个游戏，所以你别生气了。回家，我教你爸爸，好吗？”一边说，一边小丫头牵住小侄子的小手。 还是小姑姑好，磊磊仰起小脑袋看看小姑姑“姑姑。” 小声音里别提多委屈了。小丫头急忙把小侄子抱抱别哭，磊磊，姑姑在这儿。 【623】表白1 医院里，穿着白大褂的林尚贤给孟晨熙和孟晨峻姐弟俩上的伤口仔细地消毒后涂满药水。 孟晨逸在旁边看着。宁云夕走去办理缴费手续。 曹希敏看到孟晨熙低头垂脸的样子，心里哪头挠得很，转身找个凳子坐着。结果那双眼睛再看到她羞羞答答地回答人家林大夫的话，曹希敏猛地伸出一条腿踢到旁边的桌角上。 这个声音令孟晨逸回了头，望着他说“你在想什么？” 她这个二哥眼神尖尖的好像x光机，曹希敏一阵心虚“二哥，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尚贤听见他喊那句二哥，讶异，问老同学“你怎么变成他二哥了？” 孟晨熙和孟晨峻姐弟俩无奈的“我们也不知道他突然攀什么亲戚？想抱我们二哥大腿？我们二哥大腿可以让人随便抱的吗？” “本来，二哥很和蔼可亲，让人忍不住想叫他一声二哥。我大伯又是你们大哥在部队里共事的战友，都很亲密，像一家子。”曹希敏好不容易让自己的话圆起来。 其他人听着他这套蹩脚的说辞，孟晨熙直接一个瞪眼想把他扫到大街上去。 林尚贤的笑声从医生大口罩后面飞出来，说“他这是想追女孩子是吧。” 曹希敏哎了一声，没能控制住自己“你这样都能看出来？” 孟晨逸的手指放到了自己额头上敲打着。 孟晨峻咕哝着说“谁都能看出来吧。你想追我们三姐，我和我妹妹多少年前都看出来了。” 旁边的孟晨熙在弟弟胳膊上打了一下“你胡说什么！”一边说，一边她紧张地看一看面前的林尚贤。 林尚贤好像没察觉她的目光，把换完药的医疗器械进行处理着，脱下了口罩和手套在洗手池里洗手。“我和你说。”孟晨逸终于好像想清楚了，转过身对着曹希敏，“你现在是高三，最重要的时候，你觉得做这种事合适吗？” “我没有，我可以等。”曹希敏急急忙忙答。 要等，她也愿意等某个人。孟晨熙心里想着。 孟晨逸道“总之，这个事，你必须回家告诉你父母。” “我回家告诉他们做什么？要说也得人家同意才能说。”曹希敏道，他不要在自己爸妈面前丢这个脸。 “我劝你算了。”孟晨峻插话，“你根本不是我姐姐喜欢的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她哪天会不会回心转意。”曹希敏说，“你年纪比我小得多，你才什么都不懂。” 孟晨峻的眼珠吃惊地在他脸上睨了睨“我没有觉得你比我大，我感觉你做事比我小。” “你说，我比你小？”曹希敏站了起来，有些生气了。对了，眼前她这个弟弟好像从没有叫过他一声哥哥。 听见他们的声音比较大，林尚贤转过头对他们两个人说“不要在医院里吵，这里是个安静的地方。有些病人需要安静休息的。” “你们听见没有？吵什么吵？真没文化。”孟晨熙紧跟上说。 【624】表白2 这一刻宁云夕走回来了，见现场气氛有些奇怪问“怎么回事？” “他想追我姐。”孟晨峻直接吐出来，就刚刚谁想和他吵架他必须揭穿对方的老底。 曹希敏对着孟晨峻干瞪着眼，像是要冒火。 宁云夕走进这两人中间，先对着自己家在挑眉头挑衅的小四说“他年纪比你大，你叫他一声哥哥没有？孟晨峻。” 孟晨峻不情不愿“哥。” 这小子总算喊了他哥。曹希敏心头的怒火稍微熄灭一点。 “当哥哥的，要有做哥哥的气量。”宁云夕转过头对另一个当事人说。 听见她这话，曹希敏反省“是。我不会和他吵架的。我让着他。” 我才不用你让。孟晨峻嘟哝。 宁云夕看回小四“人家让着你你还不高兴？非得再搞个从悬崖下来没命了才高兴是吧？” 孟晨峻被大嫂这样一批，是这样没错，自己逞强过头了。 “对不起，哥。”孟晨峻道歉。 宁老师轻轻松松两句话立马让这两个倔强的大男孩服服帖帖的。在场的其他哥哥姐姐齐齐松一口气。“谢谢你，尚贤。你把药水给我，下次我让他们在家里涂抹，这样不会给你们下班了还添麻烦。”宁云夕对自己当大夫的学生说。 “不麻烦的，老师。”林尚贤道，“如果老师你没空带他们过来，我可以背着药箱过去给他们看的。” “尚贤哥哥，你这样会很辛苦的。”孟晨熙立马担忧地望着他说。 “不辛苦。当大夫都这样。”林尚贤这话没有对着她的脸说。 走来一个护士喊“林大夫，那个女病人又找你了，说是让你换药。我们林大夫就是非常受女人欢迎。” 曹希敏鼻孔里哼一声，要是哪天他也—— 孟晨熙一丝忐忑地张望外面，想着还有哪个女孩子找他。 跟随护士走来的是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的中年阿姨，此时林尚贤已经走上去迎接新的病人，同时对那个护士说“不要开这种玩笑。” “怎么？这里有林大夫在乎的人吗？”护士不在乎地嬉笑着问。 “我老师，老同学都在这里。”林尚贤说。 “你老师在这！”护士惊讶一声看到了没做声的宁云夕急忙道歉，“宁老师，你好你好。” 宁云夕意外连护士都认得她了。 “谁不知道宁老师的大名，我们魏教授的儿子在跟着宁老师你学数学。” 曹希敏啊的一声，受到震惊跳起来。孟晨熙和孟晨峻一样紧张是哪个学生？ “不是那个五班的姓魏的？”曹希敏想起来是叫做魏则新的那个学生，他强大的竞争对手。 “是。”宁云夕直接告诉他们，她从不吝啬给合适的学生一点压力奋进。 曹希敏拿起来自己的书包“我得回家去了。” 这个人突然不想着追女孩子了。 连孟晨熙都一刹那有点儿看不懂眼前的大男孩。 原来对方是海归医学教授的儿子，三道题都能回答正确是这个缘故吗？曹希敏想想都觉得和对方差距好像很大很大，让他冷汗直流。 【625】儿子太聪明1 首都有这样的学生，而在原来的育华，是见不到的。他的压力实实在在地来了。 其实孟晨峻一直好奇这个人有什么底气追求自己三姐，问道“三姐，他成绩很好吗？有比你好吗？” 看起来弟弟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孟晨熙后来想起自己从没有和家里人说过他，道“他数学在我们原来那个学校，一直年级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这样。” 孟晨峻惊呆“看起来完全不像。我看他像是个大小孩，和磊磊差不多。” 估计曹希敏听见这话得泪崩了，他一米八的大男孩竟然被她弟弟拿来和两岁的磊磊等同。 那是因为曹希敏在她面前总是装低调，说话捧着她，害得所有人都以为曹希敏比她成绩差远了。其实人家实力比她高。孟晨熙想想也挺气的，这个曹希敏不知道想让她怎样。 由于林尚贤坚持回到他们家给病人换药，所以宁云夕没有拿到药水，带着孩子们先回家了。 磊磊被爷爷奶奶带回家里后，坐在小板凳上一张小爷的脸严肃严肃的，等待着爸爸妈妈回来老实交代。 孟爷爷打电话到部队让人通知大孙子尽早回家。至于大孙媳妇离开了学校一时找不着人。 孟奶奶只担心这个小曾孙子又不吃饭了，拿好吃的一颗糖哄着娃子“磊磊，来，先吃颗糖。奶奶不告诉你爸爸妈妈。” 磊磊的小脑袋一转，不睬奶奶。 糖衣炮弹对生气的小爷没效，别拿来。 孟爷爷拉拉老伴“行啦行啦，他生气你也不能拿糖出来哄的，吃坏他的牙齿怎么办？” 孟奶奶把糖收了起来，进厨房时对老头子嘱咐“你看着他点。” “放心放心，我搬张椅子坐他旁边。”说到这孟爷爷叹气，“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爸是想干嘛。” 几个人齐齐看向孟爷爷。 孟爷爷急忙摆手“不不不，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门口敲门声。 小丫头孟晨橙跑去开门。 宁云夕和老三小四一起走了进来。孟晨逸回自己学校去了。 进了家门看到儿子气嘟嘟的那张小脸，宁云夕吃一惊“磊磊？” 妈妈。磊磊的小嘴角扁一扁，努力倔强地不动脚。 “他怎么了？”孟晨熙和孟晨峻问妹妹小五。 孟晨橙说“大哥他不会玩游戏，拿了一张白纸骗磊磊送鸡毛信。” 所有人这…… 宁云夕走到儿子面前“不怕，妈妈陪你玩。你爸爸没有听清楚这个故事所以不懂。回头妈妈让他重新看一遍这个故事。” 不是这样的！磊磊的小手搂在了妈妈的脖子上，小鼻子抽吸着要哭了。 楼梯里传来咚咚咚咚声音，宁云夕对儿子说“你爸爸回来了。” 不会儿门打开，孟晨浩出现在门口。突然接到通知说家里有急事，他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进来一看，好像弟弟妹妹什么还都不知道。 “大哥，你给磊磊玩的游戏穿帮了。”孟晨橙给一脸懵的大哥解释着。 孟奶奶走出来说他“你好歹在白纸上写两个字，小孩子这么好骗的吗？” 【626】儿子太聪明2 好吧，是他们两口子错了，掉以轻心了，以为两岁的娃啥都不懂。 孟晨浩和媳妇对对眼睛，彼此惭愧着没脸对着儿子。 磊磊不是小笨蛋小白痴被人骗的，磊磊的小手擦擦自己眼角。 “爸爸妈妈和你说。”宁云夕抱起儿子，对丈夫示意下。 孟晨浩跟着他们母子俩走出家门口。 “估计大哥大嫂带磊磊去买玩具了。”孟晨橙想。 孟晨熙孟晨峻摊摊手，如同孟奶奶说的活该呀，谁让骗自己儿子。 宁云夕他们俩抱着儿子来到儿子爱玩的秋千前面。 磊磊嘟着小嘴巴小爷这会儿没心情玩秋千，只想讨个说法。 宁云夕把儿子放到了木桩上，正经地说“对不起，磊磊。但是，等磊磊长大了就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这样做了。爸爸妈妈不是对磊磊不好，只是有时候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 孟晨浩走上来陪媳妇一块对儿子说“爸爸妈妈绝对不是想欺骗你。” “让我出去？”磊磊的小手指指家门。 你们说清楚为什么非要让我离开家？小家伙坚持着。 “因为这是个秘密，暂时对大家来说是秘密。当然，有一天这个秘密公开了，磊磊就明白了。但是爸爸妈妈希望磊磊在这之前可以帮爸爸妈妈一块守着这个秘密。” 一会儿鸡毛信，一会儿秘密的，磊磊的小脑袋听不懂。 宁云夕双手抱紧儿子“爸爸妈妈始终爱着磊磊，磊磊应该感觉得到爸爸妈妈有没有撒谎。” 在爸爸妈妈的拥抱下，磊磊感觉到了爸爸妈妈对自己的爱没有变，生气的情绪慢慢缓和了下来。这娃子之所以气这么大，原因其实是不安，怕爸爸妈妈对自己改变什么了。 “妈妈。”磊磊的小手在妈妈的脸上摸着，他怕妈妈爸爸不爱他了。 宁云夕用力地亲了口儿子傻儿子，爸爸妈妈怎么可能不爱你了呢？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 孟晨浩接过儿子同样抱抱亲亲儿子。 磊磊抱着爸爸，小家伙心情好了，愿意荡秋千了，小手指指小秋千。 孟晨浩抱着儿子过去让儿子小心坐在秋千板上慢慢地摇晃着秋千。儿子咯咯咯的笑声又荡漾在天际。两口子这下才彻底放下心来。 玩了一阵有些累，宁云夕拿手帕给儿子擦擦汗，让儿子坐在木桩上喘口气。 孟晨浩趁这时候同媳妇小声说“傅军医说如果不行，需要再想个法子拿新鲜血。” 宁云夕顾虑的是“岑丽冰那边你们去找了吗？怎么拿到岑丽冰的血？” “这个曹政委有办法。岑丽冰有偏头痛的毛病一直在某家医院就诊。”孟晨浩说。 这样听感觉曹德奉知道岑丽冰的一些情况，宁云夕问“政委还知道些什么吗？” “政委的妹妹和她是同一批知青。所以政委对他们这群人比较熟悉，会仔细地在他们里面再问问情况。”孟晨浩说道，“当然，政委会很小心，尽可能不打草惊蛇。” 希望是这样，宁云夕想。 【627】叙旧1 在彭家门口，岑丽冰敲门。 彭玉娇打开门，见是她，一把伸手拽了她进屋里关上门说道“我丈夫不在，巧巧和琪琪还没有放学。” “我说你找我有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叫我非得过来你这边一趟。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丈夫经常回家了。我现在两面都不是人了。回家完了都不知道会被他猜忌什么。”岑丽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晦气地说着，“都是你夸的那个宁老师起的头，现在搞得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坏继母似的。” “宁老师的话你不要担心。她这人我了解。她不喜欢管人家闲事的。人家的孩子不是她学生她不会管的。她上次来我家，要不是我几度盛情邀请，她根本不想在我面前显露她的才华，不会出手教孩子的。” “问题是现在因为她，全世界都知道——” “嘘！”彭玉娇阻止她再往下说，道，“别紧张。有时间我再找宁老师谈谈。她了解我，知道我不撒谎不骗她。你不是个坏继母，你不过是比较紧张自己的亲儿子俊俊，是不？” “是我亲儿子我能不紧张吗？”岑丽冰叹气。 “可你确实做的比较傻，做什么都写在了脸上，被人看出来了。”彭玉娇说她，“你可以好好对待蔡维的。” “我什么时候对他不好了？他一口指责我拆散他和他爸以及他弟弟的关系。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你说是不是？” “我也不相信你会傻到做这种事情。想下手，直接把蔡维借口送到国外去念书不是更简单吗？” 岑丽冰经对方的话提醒到原来有这种主意。 彭玉娇看了眼她的表情“别告诉我，你心里真的想着——” “没有。”岑丽冰道，“你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像你想的那样，我可能有这么毒辣吗？” “你别这样做就好。否则我真得重新认识你这个人了。” 岑丽冰笑笑“你找我究竟是什么事？” “有人向我打听你的事儿。虽然他说的天花乱坠好像是关心我们所有人，但是时不时提起你，我总感觉是要打听你。” “打听我？谁想打听我？”岑丽冰听她这话想了想，“我知道你是经常和公安部打交道的。难道是公安部的人和你说的话？” 彭玉娇回国后做的工作主要是帮国内那些想去国外留学的人想办法。 想当初他们这些人能出国全靠的是公派，所以归国是必须的。如果不归国，相当于背叛祖国，爱国心上过不去。现在的情况与以前有些不同了。七八年开始，国内允许了自费出国，带起了一阵出国热，一直到现在只增不减。 国人只想着外国比国内好，好比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那种心境。怎样都得出个国风光一下，哪怕自己其实在国内已经混的不错。 也好在有了这样的消费群体，彭玉娇回到国内收益很不错。要出国，护照，签证都是最难的。而这些她恰好都没有门路可以实施。所以岑丽冰说她经常要与公安部打交道是这么回事。护照要从公安部那里拿的。 【628】叙旧2 “我不能和你说谁和我说的话。”彭玉娇道。 “得了吧，我们两人多少年的好姐妹。那年头在北大荒，你差点被狼弄死了，是谁一棍子帮你打死那条狼的。”岑丽冰一副嘲讽的口气对着她说。 “我知道是你。正因为这样，你的英勇无畏在我们那群人里面一直很出名。我崇拜你。可是，真不能说。说了也对你没有好处。” “你怎么知道是对我没有好处？” “好了，我反正不会害你，不然不会专门找你和你说这个事。”彭玉娇皱着眉头拍打她的手。 岑丽冰忍了忍“他们向你打听我，你和他们说了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我知道的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圈子里都知道。而且他们问的问题我也不懂。” “什么问题你不懂？” “他们问你，你有几个丈夫？我说你只有一个，蔡青，不是吗？”彭玉娇望着她。 岑丽冰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愕“问我几个丈夫？” “调查你过去的户口？你隐瞒你过去的户口了吗？” “这个怎么可能？你知道的，我只有蔡青。他们应该问的是蔡青有几个妻子吧？” “是，蔡青以前有个妻子过世了的他们知道的。” “他们从哪里听说到我有其他丈夫？” “这个我怎么知道。” “你不问问？” 彭玉娇惊讶“我怎么问他们？况且这事儿不是你都说不是了吗？” “我得弄清楚谁造谣我！”岑丽冰宛如很生气地站了起来，“你得帮我弄清楚了。这种谣言如果被我家里人知道会对我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你别紧张。人家只问问，没有说你有两个丈夫。”彭玉娇让她冷静冷静，“应该是知道蔡青娶过两个妻子，所以顺便问问你的。” 岑丽冰心头七上八下的，道“我得回去了。反正这个事真让我气火了。” 彭玉娇赶紧陪着她到门口，使劲儿说服她不要往心里去，都有些后悔了找她来说话。 岑丽冰肚子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扭着脚。没人知道她此时的心慌意乱不可能的。那么久远的事情，一直没人知道的。 如果说谁在查，难道是那个孩子真的是—— 当她到楼下坐在单位的车时，对面停着的一辆轿车里有人眺望着她匆匆忙忙的身影。随后在她发现前轿车离开。 孟家里 宁云夕和孟晨浩抱着磊磊回来吃饭。 小丫头孟晨橙惊讶地说“大哥大嫂没有给磊磊买玩具吗？” 他们猜错了。小侄子居然这样好糊弄，爸爸妈妈两句话搞定。 小姑姑的喊声让磊磊的小脑袋意识到什么，回头问爸爸妈妈“玩具。” “你喜欢的积木在房间里，磊磊。”宁云夕对儿子说。 小丫头孟晨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捂住自己嘴巴躲房间里。 磊磊从爸爸手臂里下来追着小姑姑跑“玩具。” “磊磊！”孟晨橙要哭，“磊磊，我说错了，你别追我，我没有玩具。” 长辈们淡定地看着以后看哪个孩子在家里再敢动不动喊玩具。 【629】磊磊学泳1 吃晚饭时，为了引开孩子们的疑心，孟晨浩重申周末计划“晨峻要去部队里，我和史连长说好了，他带着你练，先练最简单的，毕竟你的伤没全好。” “是，大哥。”孟晨峻点点头。 “我和云夕带磊磊去海军大院学游泳，你们谁想跟着来？”孟晨浩看着两个妹妹。 宁云夕说“晨熙的伤口不能碰水，算了。” 没有提到她可以豁免。小丫头不安地捉摸着自己的手指“我，我拉肚子。我喝水就要拉肚子。” “是喝游泳池的水拉肚子。”孟晨峻帮妹妹把借口说整齐了。 “对，四哥说的对。” 这个时候，这个小五却是挺会赞成他这个四哥了。孟晨峻歪一歪嘴角。 孟晨浩看了眼小五，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不勉强了。 宁云夕后来想着他估计是得考虑到自己能不能一个人扛三个旱鸭子。而且小五和她一样很怕水。 磊磊看起来还好，别看人小，两岁大一点，偏偏这个年纪属于初生牛犊不太懂害怕。 晚上，孟晨浩带儿子洗澡的时候给儿子泼着水锻炼儿子不要怕水。 宁云夕走过去偷偷看，看到他拿着舀水的勺子把水从儿子小脑瓜上淋下去时差点儿尖叫。 磊磊刚开始有点怕，小手抱着爸爸的腿。淋了几次以后，小家伙逐渐习惯了，感觉挺有意思的，自己拿手要自己淋水。 据说孩子出生前九个月都是在母亲肚子里游泳，越小的孩子越不怎么怕水因为怀念母亲的羊水。不过孩子学游泳最好是两岁以后。 过了几天到周六下午了。星期天宁云夕一整天都要回学校，所以选择了周六下午。 军车先把孟晨峻拉到部队里，再把宁云夕他们拉到了海军大院。此时室外游泳池关闭不对公众开放了，开放的是室内游泳馆，而且外面的人不得进。所以他们能进来都是靠了曹德工。曹德工是海军军官。 “暑假过了，来玩的人比较少了。你们怎么想到开学后才来学游泳。”曹德工问他们两口子。 这话得说到某人带儿子看鸭子结果变成去划船却忘了自己怕水。 磊磊代替不好意思的妈妈说“鸭子。” “哈哈。”曹德工两声大笑，估计是听说过孟家小鸭子的趣事了。 宁云夕低头看自己的鞋头。 “更衣室和淋浴房在这边。”曹德工先带着他们熟悉下环境，“现在人不多，你们可以尽情地玩水。水也不算很凉，到凉的时候会开温水池。” 夫妻两人分别进去男女更衣室换游泳衣游泳裤。儿子由他带着。游泳衣刚买来，宁云夕换上。那年代国内的游泳衣很是保守基本没人穿国外流行的比基尼，但泳传统衣上的花色挺漂亮的。 走出更衣室，只看他带着儿子已经出来走到了游泳池边上。父子俩穿着一样的部队泳裤，花绿色的大裤衩。 宁云夕从后面望着，一大一小乖萌样，让她不禁微笑。 磊磊的小脑袋低着应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游泳池里的水小脸蛋懵懵的萌萌的。 孟晨浩蹲下身，先弄点水泼到儿子身上让儿子习惯水温。 【630】磊磊学泳2 “妈妈。”磊磊转过小脑袋看见了妈妈，喊。 跟随儿子的声音孟晨浩望过去，自己媳妇穿着泳衣露出了平日里不见的身材，凹凸有致，让他看得有些不想移开目光。 宁云夕走近触到他炙热的眼神，脸蛋腾的烧红起来，别过脸看着儿子。 磊磊向妈妈伸小手要抱抱。 孟晨浩抓住儿子的手，牵着儿子走到没有湿的地方，教儿子说“下水前要先做暖身运动。”说完看了眼媳妇。 宁云夕立马走过来站到儿子旁边。 母子俩照着前面他的动作做起了肢体伸展运动。 伸伸腰，抬抬头，低低头，小腿儿左踢踢右踢踢。 宁云夕自己一边做一边顾着儿子。 儿子明显年纪太小，节奏要慢大人两拍。大人做完低头，这娃子才做完伸腰。 孟晨浩回头一看不对，得教儿子更简单的，因此教儿子跺跺脚。 跺脚磊磊会，两条小腿儿跺跺跺，一边小脸蛋得意地问爸爸妈妈我跺的好吗？ “来，再伸手向上这样举。”孟晨浩顾不上夸儿子，赶紧教儿子下一个动作，时间不能浪费了。 磊磊的小表情跟着爸爸紧张，一双小手努力地向前伸着。 “不对，不对。”孟晨浩只得回转身来亲自纠正儿子的动作。 宁云夕在旁边闲站起来。这会儿有他教孩子，她不适合随便插嘴避免引起儿子小脑瓜混乱。 想一想，反正一开始他肯定没有时间教她，因此她干脆走到了一边去找个椅子坐下来。坐着坐着有些冷，她想了起来毛巾没拿，起身回到更衣室把包拎了出来。包里头塞了条大毛巾，她拿出来直接披到自己身上。 总归是难得很闲逸地看着他做事她在旁晾着，这样袖手旁观打从心底里讲她真有点不好意思。问题是，她插不上手，自己旱鸭子一个不能去添乱。 给儿子运动完小身子，孟晨浩准备带儿子第一次下水。 磊磊被爸爸牵着小手，回头看到妈妈在椅子上闲坐，小眼珠子惊呆地说“妈妈，坐着。” “你妈妈看着你会不会游。你不会游，妈妈不会下水。”孟晨浩给儿子鼓鼓劲。 现在变成儿子给她当榜样了。宁云夕一边心里笑一边自觉惭愧，对儿子拍拍手说“磊磊努力！妈妈等你会游泳来教妈妈。” 妈妈要他当妈妈的老师。磊磊的小眼睛一瞬间射放出太阳的万丈光芒他也想像妈妈一样当老师，妈妈当老师很牛气，人人都这么说的。 儿子的劲头似乎被她鼓动起来了，宁云夕一个诧异，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眼看儿子抱住爸爸的脖子一点都不迟疑准备下水了，这娃子一副雄心壮志打算当她的老师。 宁云夕吞吞口水想再怎样，她不可能比不上一个两岁的娃吧。 把儿子带进水池后，孟晨浩先慢慢放下儿子让儿子的身体浸泡在水中。磊磊熟悉了水温，对爸爸摇摇小脑袋不冷不冷。 孟晨浩一只手臂让儿子两只小手抓着，另一只手腾空。 【631】磊磊学泳3 磊磊下半身失去了爸爸的支撑，小腿儿在水里不由自主地扑腾起来。 “好，继续保持这个劲头。”孟晨浩自己开始移动，带着儿子往前。 磊磊为了抓住爸爸的手，小腿儿只得努力地继续扑腾扑腾，这样他才不会在水里沉下去。 宁云夕吃惊地看着，没两样儿子的小腿儿已经蹬的有模有样非常自如。虽然娃子游泳的姿势一点都不正规有点像小狗在爬，乖萌可爱透顶。 不知觉中，她起身走到了池子边。 磊磊在水里狗爬了一阵，爸爸环抱着他歇口气，他抬起小脑袋看见妈妈说“妈妈，看、见、了吗？” “看到了！”宁云夕给儿子竖起个大拇指，佩服。 磊磊的小脸蛋羞羞地笑。 见儿子踢腿踢的差不多了，孟晨浩突然来了招猛一点的，那只伸手让儿子小手抓的手臂突然拉快了速度。磊磊的小手抓不住爸爸的手臂扑空，小脸蛋来不及表示惊吓，小脑袋掉到水里面了。 宁云夕看着都快吓出心脏病。 “没事，他爸在，有救生员在。”曹德工来看他们一家三口的情况走到了她身旁说。 爸爸，怕怕～磊磊拼命地扑腾小腿儿，小脑袋往上仰浮出水面吸气，继而掉进水里时喝了口水后立马闭住小嘴巴小鼻子。 孟晨浩终究不敢操之过急，在儿子自己换了两口气后立马把儿子扶住。 磊磊这下小手小脚把爸爸缠得紧紧的，在水里当起小树熊。 “这样都怕了？你等会儿需要自己游。当然，爸爸会一直在后面看着你的。”孟晨浩鼓励儿子说。 曹德工在池子边一同鼓励着孩子“你做的很棒，磊磊。叔叔觉得你是最棒的。来这里学游泳的就你学的最快。” 是真的吗？磊磊的小目光看看爸爸看看叔叔。 爸爸和叔叔都对着他点点头。 磊磊看到妈妈那儿。 宁云夕用力地忍着自己对水的恐惧对儿子点下头。 磊磊回头对爸爸点点小脑袋。 “再来一次。这次你自己把脑袋放到水里练换气。像爸爸这样。”孟晨浩拉着儿子一块把头沉到水里。 有爸爸的手抓着，磊磊的害怕随之消失，更何况进到水里面同样能看到爸爸的脸。这让这娃子充满了稀奇感，只差小嘴巴直呼好有意思～ 第一次练很快地拉儿子回到水面上，孟晨浩伸手替儿子温柔地抹去小脸蛋上的水，毕竟游泳馆的水放了消毒粉还是对眼睛有些刺激。 磊磊的小嘴巴呼呼气。 接下来是升级练习，快速地沉下水里再抬起头再沉下水里再抬起头。 曹德工看着说“嗯，估计今天这娃子都能学游个五米了。” 五米？宁云夕想起了自己当年学游泳，老师让她游个五十米，最后她好像只游了五米。这是她学了半个学期的结果，她儿子只学了半个小时。 练完换气，孟晨浩见时间差不多半小时了，带儿子先上岸补充能量。 磊磊被爸爸抱出游泳池后，曹德工拎了一桶水过来给娃子琳了下身去到游泳池里的水。宁云夕再拿毛巾帮儿子擦干小身体免得着凉了。 【632】抱住他1 “孟师长，你这儿子很聪明的。”曹德工夸娃子。 磊磊坐在小板凳上用小嘴巴努力喝着妈妈带来的温开水，好像没有听见叔叔夸他。 喝完温水舒服了，这小爷舒舒服服地长出一口气。 过会儿，无聊来了，磊磊仰起小脑瓜问爸爸“游泳？” “你问还游泳不游泳是吧？你妈妈等会儿下水练了后，你再来游。轮到你看你妈妈练习。”孟晨浩告诉儿子。 听说轮到自己下水，宁云夕一下子全身紧张了起来。 曹德工看到她的表情就明白“她怕水？” “是。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溺水。”孟晨浩道。 “溺过水，更得好好学会游泳了。不然下次怎么办？”曹德工说。 一个海军军官当然这样说了。宁云夕望池一丝欣叹。这里别想找到一个怕水的。看吧，现在泳池里泡的不是海军军人就是海军大院里的人，一个个都是天生好水性。 把儿子先交给曹德工，孟晨浩带媳妇下水。 曹德工抱起磊磊站到池子边给孩子妈妈鼓劲。 宁云夕回头看见他们俩个，摆着手“不用不用，你们等我自己练会儿再说。” 你妈妈怕丢脸吗？曹德工不由回头问问磊磊。 磊磊说“妈妈不丢脸。” 这娃子说这句话一级溜的。 宁云夕对儿子使去一个眼神行，妈妈记住你这句话了。 磊磊拍拍小掌心，给妈妈加加油。 宁云夕深吸口气，回想着前世体育老师教的法子把头放进池水里练憋气。 “憋的可以的。”孟晨浩夸夸媳妇。 但是她只会憋不会换气。 孟晨浩发现不对赶紧把她拉出水面，只看她憋的脸都青了叫人心疼。 “不会换气。” 他一句话指出她致命的缺陷。 宁云夕老实地承认“是。就是不知道怎么总是抬不起头来换气。” “这是因为你太紧张了。”他的手放在了她绷的紧紧的肩头上拍打着，“磊磊那么小都没有你这么紧张。”说着这话他突然抬头问儿子“来，告诉妈妈，喜欢水吗？” “喜欢。”磊磊大声回答爸爸妈妈。 这叫她怎么喜欢，她都怕。 “你不如先教她怎么踩水自救，这样陷入水底时不会怕，不用去想复杂的游泳姿势。”曹德工说。 孟晨浩想着有道理，和媳妇又指着儿子说“知道磊磊为什么能这么快漂浮起来吗？除了体重轻以外，最重要的是他本能地知道怎么踩水。” 宁云夕仔细地听他说。 “如果你听好了，我们开始吧。来，我先带着你潜到水底去，记住，踩单车的动作。或是你学过的蛙泳腿都行。” 他这样一说要泡到水底里去她登时又怕了，紧张到反拉着他的手“你等等，我准备准备。” “不用准备，我在这里，你要是真的怕，和磊磊一样抱住我。”他微眯着像熠熠生辉的眸子对她说。 池子里有那么多人听着他这个话。宁云夕羞羞答答地低下脸，突然被他一拉离开池边，吓得她双腿猛蹬，双手朝他脖子上抱了过去。 【633】抱住他2 她真的像他们儿子一样犹如树熊挂在他身上了。 孟晨浩的手不禁搂在她腰上轻轻拍拍她的背“行了，没事没事，你看我不是在这里吗？” 吓死她了。她没有缓过劲来。 “磊磊在看。” 他的第二句话，有效地让她立马松开了巴着他脖子的手。 孩子不能看这种画面的。 宁云夕有些小担忧地回过头，却见池子边的曹德工早有预料把孩子哄骗去馆内的小卖部买东西吃了。“你骗我。”忍不住，她掬起把水泼了他一下。 孟晨浩微笑着“你现在会泼我水了？还紧张吗？” 一时太生气忘了紧张，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浮在水面上并没有马上沉下去。宁云夕诧异着。原来她的腿自然地在摆动，另一方面她的呼吸并没有停止换气，再有他牵拉着她。再看他游得更自如。 “如果沉一下，马上记得憋住气再把头浮出水面换气。腿一直踩水，没有关系的。” 他或许是在教学，可她觉得只要他此刻牵着她的手她什么都不怕了。一时间，她的眼睛凝视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庞。成为爸爸后的他，显得更富男性的魅力了，没有一丝稚气。 被媳妇的眼睛这样凝望着，孟晨浩回头与她那双漂亮的双眼皮大眼睛对上，同样没有移开。 如果这个池子里没有其他人的话—— 被叔叔哄了离开，磊磊的小嘴巴里咬了一颗棒棒糖回来。好了，他的小眼睛不会儿发现妈妈和爸爸原来一直漂浮在水面上绕圈子，慌得他赶紧把棒棒糖拔出自己的小嘴巴喊“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在干嘛？为什么一直绕圈子？ 曹德工笑个不停。 宁云夕和孟晨浩一块难堪了，两人差点儿真当这里没人了。 见泡在水里的时间有点久了，孟晨浩领着媳妇上岸，下次再带她和儿子来游。 在淋浴房冲澡冲干净身体了，宁云夕回更衣室把平常的衣服换上。出来的时候看着他把儿子整整齐齐地整理好，父子俩一样的黑亮刘海贴在额头上。 “妈妈。”磊磊兴奋的小手抓过来抱住妈妈。 宁云夕把儿子抱抱，冲丈夫笑着。 一看表，是快六点，干脆在这里吃。 曹德工带他们一家三口在海军大院的伙食堂吃饭。 期间，宁云夕帮儿子把菜饭拌在一起，一边听他们两个人聊。 曹德工说“我大哥说，找时间吧，你带你家人到我们家坐坐，一块再见个面。” 孟晨浩没有马上答应。 “怎么，哪里不方便？”曹德工问。 “我和政委谈过，现在手头有些事情必须先处理完，处理好了，我家里的。”孟晨浩说。 曹德工听明白他指的什么，点点头“我爸也在询问这个事情究竟是怎么样了。我和他说，暂时没有结果，等到结果出来需要一点时间。送到国外再化验，估计得几个月下来了。其实不止我爸在问这个事。我听说侯军长近些天要来这边开会，是不是找你们见面？” 这件事她尚未听他提过。 【634】奇怪的男人1 “军长他很忙的。”孟晨浩说道。 “也是，公务在身。”曹德工同样想着首长们不容易。 宁云夕听着，很想念一零八军团和蔼可亲的首长们，想念林志强和许大夫他们夫妇俩。 吃完饭，孟晨浩借个电话打回部队询问情况，问到史连长。 史连长报告说“师长您弟弟他说要回家吃饭，我派车送他先回去。因为看他的伤，我觉得先练半天。今天下午也没有让他上操，而是坐在桌子旁研究一些工具。” 听说弟弟回家去吃饭，孟晨浩点头“行，我知道了。” 估计这会儿小四应该吃完饭在家里休息了。 说到孟晨峻，坐上军车回家到了小区门口自己一个人下车。军车离开后，他背后忽然传来一声。 有个男人的声音冲着他背影大答“哎呀，我的包，小兄弟，帮我捡一捡！” 孟晨峻低头看到了一个公务包在马路上滑动着擦到他鞋子边上停下来。听到人家这样喊，孟晨峻弯腰捡起黑色的公务包。 一个男人随后赶到，站在他面前拼命道谢“谢谢你，小兄弟，这是我的包。” 孟晨峻往四周看一看，确定没有其他人，问他“你怎么确定这是你的包？” 男人因他这句问怔了下后立马笑起来“小兄弟，小同志，你真是聪明又谨慎。这样，这个包里放有我的照片，你拉开包后拿出照片对比下我的脸，看是不是我本人。” 孟晨峻半信半疑拉开公务包的拉链，看到里面真放了一张照片，他手取出了这张单人照片。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冲着他“你看，像不？” 孟晨峻将照片举高，眯着眼睛让照片与男人进行比较一样中年的年纪，一样的眉头，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巴，最重要的是，一样在左边额角上有一条陈旧疤痕。 确定无误，孟晨峻将照片和公务包交还给眼前的男人转身要走。 “等等。小同志，感谢你，非常感谢你！这个包对我太太重要了。这样，对面有一家饭馆，你吃饭没有？没吃我请你吃顿饭。”中年男人说。 孟晨峻想着之前自己没有先通知家里奶奶说要吃饭，这样突然回家说不定给奶奶添了麻烦。想一想，孟晨峻答应“行。” 反正他不会想着蹭人家的好吃，只不过吃人家一顿饭也吃不了人家多少钱。何况眼前这个男人应该很有钱。孟晨峻估摸着。 中年男人穿着时下最时尚的休闲衬衫搭配小白色西装，再来一条喇叭裤，进口哈镜，手腕上一块大大的男士金色手表。 果然中年男人带着他对面进了一家看起来价格最高的国营饭馆。孟晨峻知道国营饭馆一般标价都相对昂贵，一般情况下他们家里人是不会走进这种地方吃饭的，除非没得选择。 拉开椅子让他坐下，中年男人叫来服务员介绍菜单，又对着他说“小兄弟，想吃什么尽管吃，我请客喜欢豪爽。” 【635】奇怪的男人2 这人都不怕人家真的把他吃垮了。孟晨峻嘴角扬了一下，忽然有些看不过眼对方太过嚣张的炫富方式，灵机一动问“我点最贵的行吗？” “怎么不行。”中年男人一口气对服务员说，“把你们这里最贵的最好的菜全部端上来。” “可是听说这里吃饭前先要结账。”孟晨峻故意又说了句。 中年男人二话不说把钱包掏了出来，一打开，一张张大团结赫赫塞满了钱包。那年代百元大钞没出现，几张大团结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财富了，更别说能这样塞满钱包的大团结数量。不仅如此，孟晨峻吃惊地发现好像对方钱包里有一些不一样的纸币。 “小兄弟，没有见过港币和美元？”中年男人抽出一张港币递给孟晨峻看，同时冲孟晨峻笑着展开一排白牙。 孟晨峻发现这男人虽然嘴巴上方蓄着小胡须但是长得挺帅气的，波浪卷的头发一样很时髦，再看自己手里被对方塞来的那张港币“这个不太一样。” “当然不太一样了。港币，美金，国内一般人哪里能见到。” “你是从哪里来的？”孟晨峻充分质疑眼前这人难道不是国内人。 “我从哪里来的不重要，小兄弟。” “怎么不重要了？”孟晨峻挤了挤眉头，眯住眼睛，“你来历不明，谁都不知道你在这里活动是为什么。” “你认为我想做坏事吗？我要是想做坏事敢在部队大院门前班门弄斧？”中年男人哈哈大笑两声。 被对方这样一笑孟晨峻有点窘。他是个初中生快是高中生了，可这个男人让人感觉不好对付，显得他说的话像个小孩子似的。 “吃饭吧。”中年男人指着服务员端上来的一桌子菜。 孟晨峻刚才被这人笑得有些气恼，拿起筷子不客气地夹起大鱼大肉往自己嘴巴里塞着。虽然知道，这顿饭可能真吃不死这个有钱男人。 “你这么有钱。没有什么好怕的，是不是？”孟晨峻边吃边说。 对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正想拿出一根放在嘴里抽，听见他这样说立马把烟塞回去口袋里。 “有，没有人不会有害怕的事。” “会是什么事？”孟晨峻问。 中年男人露出一个颇显高深莫测的笑意“你想知道？” “想。”孟晨峻心头挠痒痒似的，在这个男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感到挫折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你想的什么。我想想，你可能想着什么时候你能像我这样有钱，甚至比我更有钱。看不惯我这幅有钱的嘴脸是吧？”男人点着头说，“我可以理解，毕竟你是在那样的家庭成长起来的。” “你知道我在什么家庭？” “你不是要回部队大院吗？你家里人不是部队的吗？部队的教育都是那样规规矩矩不是吗？不可以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我太记得了。” “你参过军吗？” “没有。我没有参过军，虽然我很想参军，但是不够资格。”说到这儿男人俨然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脸上的表情陷入了一种很深的沉思里面去了。 【636】奇怪的男人3 “参军要资格？” “你可以问你家人是不是要资格？” 这个问题孟晨峻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肯定不会问自己大哥。不过，他知道，像他大哥那样一个正直的人是部队最爱的人，皱了下鼻子道“不用说，你肯定做了什么不正直的事。” 中年男人为他这话吃了一惊后，猛地向他竖起大拇指“差不多你想的。但是我不做坏事，充其量喜欢做一点小聪明的事情。” 小聪明，这不是说他本人吗？ 孟晨峻飞眨着眼皮子。 中年男人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一笑“你和我一样喜欢耍滑头是吧？” “我没有！”孟晨峻整张脸都气闷起来，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哎，吃啊，怎么不吃？这么多菜，你喜欢的。饭少吃点没有关系，多吃点菜。这些应该你都没有吃过的，来来来。”中年男人拿起筷子，夹着大块的肉往孟晨峻的碗里塞，不会儿将孟晨峻的碗塞成一座小肉山。 “我不吃了，我饱了。”孟晨峻站起身说。 “这——”对方登时着急起来，匆匆站起来说，“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我道歉，我道歉。我这人说话不太会说话的。而且很久没回国内了，对国内现在的行情都不太了解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国内的孩子都变成什么样。” “和你有什么关系？”孟晨峻忍不住顶了一句回给这个人。 这么有钱的一个男人，有钱应该也有挺实力的，拼命讨好他一个陌生的初中生做什么？怎么看怎么想，都叫人感到怪异之极。 被孟晨峻瞪了这样一眼，男人似乎不知觉中退了一步，哪儿心慌了一样，忙摆手“没有，没有的。小兄弟，只是你帮了我很当的忙，我不可以不报恩。” “你那个包，不是故意扔到我面前的吧！”孟晨峻突然冲着他大声质问。 “没有！”中年男人巴不得掏心掏肺，“真没有！” “反正你这顿饭我吃不下去了。”孟晨峻说，“我大哥大嫂要是发现我蹭人家的饭会说我的。” “怎么会？你做的好事。这是你应得的报酬。”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从自己钱包里拿出一把大团结，“你不吃，我给你钱吧。” 这人疯了吗？是个太有钱的疯子？ 孟晨峻转头就走，赶紧离开这个疯子要紧。 “别走，小兄弟。”中年男人跳着脚要追他。 后面服务员喊结账没付款，拉住了中年男人。 孟晨峻脚底开溜，走得飞快，很快进了部队大院。进入大院以后感觉安全了，他放慢了脚步回头张望，没有见到那个奇怪的男人追过来。 话说回来，那男人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 孟晨峻回到家，孟奶奶给他开的门，问“吃过晚饭没有？” “吃过——没吃。”孟晨峻一想改了口。 “你要回家吃早点说，我给你去下碗面条。”孟奶奶一边口上有点抱怨一边却急忙走去厨房给饿了的孙子煮面条。 孟晨峻望着孟奶奶急急忙忙的背影，忽然眼眶里有了一丝干涩的感觉“奶奶，你可以慢一点——” 【637】小四大病1 孟奶奶没有听见他的话。 孟晨峻走去自己房间前看看家里其他人。 吃完晚饭。不用带孩子的孟爷爷坐在客厅沙发上打起盹儿。孟晨峻想了想，进自己房间拿了条被子出来给爷爷盖上。 煮好面条端出来的孟奶奶看见他这个动作，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去这个小四，真长大了，懂事了。 “来，吃面条吧。”孟奶奶把面条放到了桌子上，同时对孟爷爷喊，“要睡到房间里睡，在客厅睡多不好。” 孟爷爷被孟奶奶叫醒了，起来看到自己身上的被子“谁的？” “晨峻给你盖的。”孟奶奶说。 “好家伙。”孟爷爷夸。 孟晨峻埋头嘴巴里吸着面条。奶奶做的朴素面条汤，吃起来比起那男人请的大鱼大肉不知道甜多少倍。 结果，他吃撑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他们回家前接到消息报自己家孩子吃撑了。 “哎呀。”小丫头孟晨橙说，“我不知道四哥回来吃饭，要是我在肯定不让他吃多了。” 孟晨峻听见妹妹小五的说法只想翻白眼，不过胃撑得他难受只能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拿手顶着自己的胃。 孟晨熙给他打了盆热水和毛巾，问他“用不用去医院？” 孟晨峻摇头，这点小事去医院真丢脸死了。再说他长这么大的个子，三天两头去医院准被人笑话。 孟奶奶是慌张的，拿着话筒和对面的大孙子说着“我知道他平日里最少两个人的饭量，知道他上部队锻炼去了，给他下多了点。这孩子，吃不完就吃不完，硬吃完做什么！我会骂他吗？” “奶奶，你别急，我和云夕马上回家。”孟晨浩在电话里说，“同时会带大夫回去。” 听说家里小四叔生病了，磊磊抓着妈妈的衣服问“妈妈，四叔？” “四叔吃多了。”宁云夕叹口气。想那么大个人了，这个小四，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吃多少吗？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有过教训的了。 磊磊的小脑瓜想了想，似乎是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小时候小四叔吃太多吃坏肚子上医院的事，因此怕怕地拿小手捂了捂小眼睛“打针。” “磊磊，你想起来了吗？”宁云夕吃惊儿子那么小的时候能记得事。 磊磊点点小脑瓜，也不知道这个娃是真是假记得两年前的事。 家里孩子有事，他们夫妇俩肯定要赶紧回家。曹德工送他们一家三口离开海军大院，一边还是说“有空带孩子来我们家坐坐，我爸很想念你们和孩子的。” 说到当初磊磊出生的时候，没有曹爷爷能不能在海军部队医院里生都是一个问题呢。孟晨浩和宁云夕立马说道“肯定会去拜访。” 磊磊听妈妈说是自己刚出生时守护自己出生的老爷爷，小嘴巴问道“是，是太爷爷吗？” 想着曹爷爷和孟爷爷的辈分一样，宁云夕对儿子道“可以叫曹太爷爷。” 磊磊的小嘴巴努力地重复妈妈教的称呼曹太爷爷。 【638】小四大病2 老人家的称呼有点拗口，可这娃子好像一点都不嫌麻烦，用力地学。 一家三口坐上车，直奔家里。到了楼下，遇到了骑着单车背着药箱过来准备给两个病人换药的林尚贤。 “宁老师，孟师长。”林尚贤停下单车喊。 宁云夕没想他真是背个药箱来了，哭笑道“不是和你说不用吗？” “没事的。老师。他们是晨逸的弟弟和妹妹，像我弟弟和妹妹一样。”林尚贤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对磊磊露出一个微笑，“磊磊。” 哥哥没穿白大褂，磊磊向哥哥伸出小手给抱。 林尚贤立马伸手接过孩子，握握孩子的小手上下翻看主要是看孩子的指甲。 宁云夕意会到了什么回头看自己丈夫。 孟晨浩老实对她交代“我和晨逸说了，晨逸可能和他说了。” “磊磊很健康，看起来小肚子里没有生虫子。”林尚贤笑一笑说。 原来哥哥抓他小手是看有没生小虫子，磊磊马上从哥哥手里缩回自己的小手，小嘴巴气嘟嘟的抗议着不要哄骗小爷～ “他好像生气了。”林尚贤吃惊的眼睛在娃子的小脸蛋上眨着。 磊磊嘟着嘴巴甩一甩小脑瓜。 “别气别气。”林尚贤哄着孩子道，“哥哥等会儿像你二叔一样给折纸青蛙好吗？摇头？不要纸青蛙了？哥哥给你弄个大风车怎样？” 大风车？磊磊转回了小脑瓜，对哥哥点点头。 小爷气来的快也去得快，听说有大风车贿赂，马上小手抱回哥哥的脖子。 一行人到了楼上，爬楼梯的时候，林尚贤听了宁云夕他们谈到小四吃撑了的事，因此一样想到了两年前，有点儿担心“他血型比较特殊，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你知道？”孟晨浩都疑问他从哪儿听说的。 显然自己说漏了嘴，林尚贤不好意思“我妈和我说的，因为我学医的。我妈想我在这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可以帮上忙。” 林志强和许大夫真是无时无刻关心着他们一家。孟晨浩和宁云夕听着很感动。 回到家的时候，打电话叫来的傅军医到了。所有人担心地围在病人的房间前。 “先试一下催吐。”傅军医检查完病人的身体后说。 孟晨峻被扶到了卫生间尝试着压舌催吐，没多久吐了一大堆面条和杂七杂八的出来。 傅军医检查着呕吐物说“他晚上吃这么多，吃大餐了吗？” 孟奶奶急忙喊“没有，我只给他下了面条。” “可我看里头，肉有，鱼有？” “鱼？”孟奶奶惊讶着，“我怎么可能给他面条里下鱼？” “他除了吃面条，到其它地方吃了吗？”孟晨熙疑问。 其他人一样有这个疑问。 孟晨峻闭着眼睛不说话。 所有人见状，听着大夫的话，先不问了。 傅军医给开了些药让病人吞了服用，又说再观察观察如果情况再不好肯定得上医院去。 孟晨浩沉着脸转身走出了家门。 宁云夕知道他应该是去询问门口的哨岗了，和孟晨熙一块先帮着扶起病人把药片吃了。 【639】小四大病3 家里的气氛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怪异。 没有人敢轻易打破这一刻的沉默。 孟晨逸接到消息已经急速从大学赶回家里。 “怎样？”孟晨逸问老同学。 林尚贤摇摇头“现在主要是他腿上的伤没有全好，再加上这次病痛，有可能合并起来一块发烧。所以需要观察。今晚我会留在这。我等会儿打个电话给我妈。” 听说他要打电话，孟晨熙走过来说“我帮你拨电话，尚贤哥。” 所有人听见她这话，小丫头孟晨橙问“尚贤哥哥不会拨电话吗？” “我当然会。”林尚贤哭笑不得地回答小丫头。 孟晨熙只想找个地洞钻，看她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白痴话。 磊磊已经走到放电话机的架子下面，小手指着上面的电话机说“我会，拨电话。” 感情这娃子也想帮哥哥拨电话。 林尚贤走过去两只手抱起磊磊“你帮我拨电话吧，磊磊。我妈妈也想听听你的声音。想念我妈妈吗，磊磊？” 哥哥让他帮忙拨电话。磊磊很有自豪感，小骄傲的目光俯瞰下其他人，小手拿起了电话筒装模作样地开始拨打“我、找、许、阿、姨。” “磊磊好聪明，知道怎么找我妈妈。” 得到哥哥的夸奖，磊磊的小脸蛋羞羞，小手拿着电话筒放在哥哥的耳朵边上。 孟晨熙望着他抱着她小侄子那张温柔的脸庞，感觉自己要看痴了。 孟晨逸走进房间里问宁云夕“大嫂，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你哥到楼下去了，我得去找找他。你看着小四吧。我怕他还要吐。暂时他什么都不能吃不能喝。”宁云夕交代着，“禁食禁水。” “我知道了。”孟晨逸用力点着头。 宁云夕走出房间看到两位忧心忡忡的老人家说“爷爷奶奶别担心。有我和晨浩在。” “知道知道。”孟爷爷连声答两句，转过头看着一脸自责的孟奶奶说，“就不知道这孩子干嘛不说自己在哪里吃过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了。或许他只是想吃你做的面条。” “他想吃，我天天给他做。用得着这样吗？”孟奶奶说着说着都快气哭了，心口疼。 宁云夕急匆匆走出家门，到楼下找丈夫问问事情有没有进展。 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她的异眼一跳，发现了马路对面停着的那辆轿车，在黑夜里显得一丝鬼魅。 孟晨浩站在哨岗那里仔细盘问情况。 哨岗很是紧张“报告师长，真没有发现什么。” 孟晨浩双手插在腰上“你确定？” “估计是。”一说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哨岗改口，“我反省，师长。我说估计是错的。” 孟晨浩此刻顾不上哨岗说什么了，因为他一回头看见自己媳妇走出了大院。 “云夕。” 听到他喊声，宁云夕停住了脚步，掉头冲着他比了个手势。 孟晨浩顺她的手势望到了对面一辆轿车。 那辆轿车看到了他们两人望到了这边来，立马启动准备开溜。 孟晨浩急速转头向哨岗喊“去把车开来！” 【640】什么来历1 恐怕来不及了，宁云夕眼看那辆车加速度离开。说时迟那时快，前头路口拐弯处一辆军车忽然别过来，挡住了想开走的小轿车。小轿车绕不过去只好急忙后退，结果被大院急速开出来的军车阻断了后路。 前面的军车车门打开后，苗正清从车上跳了下来。应该说他来的刚刚好，开到拐弯处看到有辆车轨迹不对赶紧拦下，没想到拦的正好是他们要找的人。 孟晨浩没让媳妇宁云夕一块过去，自己带着哨岗走过去，苗正清在前面先敲了敲车窗。 车窗里一个蓄着时髦小胡须的中年男人瑟瑟缩缩地两手握着方向盘望着他们“首长，有事吗？” “你刚才干嘛了？”苗正清眯眯眼问他。 “我没有干嘛呀。”中年男人喊。 “没干嘛，你突然把车开的那么快，不怕撞到人？” “我，突然家里有急事找我，我才开快的。” “什么急事？” “家里反正有急事，首长。” 孟晨浩到了，一只手抓在车窗上虎眼冲里头的中年男人说“你是看到我跑的，下车吧。” “首长你不要乱说。我都不认识你，干嘛看见你就跑。”中年男人急急忙忙说。 “下车！”孟晨浩不和这个人多费一句口舌，“你刚才都违反了交通规则，而且在部队大院门前鬼鬼祟祟做什么。不下车可以，押你上公安局去。” 据说要到公安局可能坐牢，中年男人乖乖地从轿车走了下来说道“首长，你们真误会了我了，我什么罪都没有犯？你们看我像是犯人吗？我是犯人有那么傻吗，到部队大院门前溜达？” 军人们先是把他带回到了部队大院。 “你说说为什么在部队大院门前溜达？”孟晨浩回头对着这个男人鹰锐地审视着，同时示意自己士兵把门关上。 “我——”中年男人刚开口这个字，顿了下，似是在想什么。 苗正清一只手把他的肩膀按了下来让他坐到了椅子上，贴在他耳畔三个字“慢、慢、说。” 中年男人的额头上爆出一排虚汗。眼前这几个军人一看都知道不同凡响。 宁云夕尾随他们进来到房间后到角落里看着，不干扰他们的审问。 “你叫什么名？”孟晨浩问。 中年男人没说话。 苗正清的手插入他的衣服口袋里和裤袋里，很快地摸出了一个钱包。 中年男人动都没动，明显知道以自己的身手根本无法和军人对抗。 “我看看可以吧？”苗正清拿着这个钱包问他。 中年男人苦笑“首长，你都拿去了。” “没事，我们当兵的，有国家给的工资，不需要偷抢。”说着苗正清打开这人的钱包，一扎子的大团结，让现场所有人大开眼界什么叫这个年代的真土豪，“你做生意的？” “不瞒首长，听说现在国内市场好，所有人都想到这里做生意的。我拿着钱响应国家号召来投资生产的。” “你搞投资生产，到部队大院门前溜达？你听说我们部队要建厂了吗？” 【641】什么来历2 中年男人快要哭了“首长，你说话真风趣。没有的事，我刚好路过这边，中途丢了个包，还好有个学生捡到了我的包。我感谢那位小同志，请他到饭馆吃了顿饭。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小同志吃半截跑了，害得我很不好意思，想是不是请的不对？所以在部队大院门前等着那个小同志有没有出来，想问个清楚，塞点钱报恩。” 俨然，这个人说的小同志是他们家的小四了。孟晨浩和宁云夕立马听了出来。苗正清也听了出来。 “对了，首长，你们知道那位小同志住在哪吗？”中年男人似乎想到了可以反问他们。 孟晨浩和苗正清一样地沉沉脸。苗正清的手在中年男人的肩头上再按了按“你想问，完全可以早点问的。” “我刚刚才想起。首长。我这人比较笨。” 一个笨人，可以钱包里装满了大团结？鬼才信的话。 “我们不和你绕话。”孟晨浩道，“你说的那个小同志病了。” “生病了？！”中年男人一时激动跳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我中午见他的时候他好好的。” “吃多了，撑坏肚子了。” “这样说，赶紧送医院，送医院！”中年男人情急得好像自己生的病，“没送医院吗？为什么不送医院？他家里没人吗？有没有人照顾他？” “有大夫照顾着他。” “可是送医院比较好吧？” “你很紧张？” “废话！我能不紧张吗？”中年男人再吐出这句话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什么话了，立马改口，“是这样的，不是说他吃多了生的病吗？我害怕是我请他吃饭让他吃多了的缘故。” “这个你想多了。”孟晨浩边说边审度他脸上的表情，“他是回家后吃了他奶奶给他做的面条吃撑了。” 中年男人的脸色好像呆滞了下“谁是他奶奶？” “他奶奶就是我奶奶，他是我弟弟。”孟晨浩对他说。 中年男人的脸上宛如愣了下，看着孟晨浩。 “政委！” 门口突然传来士兵的敬礼声。 曹德奉推开门走了进来，拿下军帽望着在场的苗正清和孟晨浩“怎么说？这个人是谁？” 中年男人看又来了一个部队首长，背过脸去。 “没有搞清这个人的身份吗？名字都不知道？”曹德奉问。 苗正清将那男人的钱包给曹德奉看，说“里头有张证件，有他的名字，叫李德进，但是，是不是他的真名现在不好说。这人听起来满口胡言乱语的。” 曹德奉拉开那人的钱包看到里头的一堆大团结，摇摇头“钱这么多做什么。” 李德进看着这些绿色军装再听见曹德奉这句话不由神情复杂。 “这些钱你赚的？”曹德奉问。 “是。”李德进的声音此刻变得相对正常了些，不像之前一直昂奋着让人感觉在演戏。 “我问你，你认识岑丽冰吗？” 岑、丽、冰，这三个字，明显这人认识的。谁都能看到一抹凝重的表情掠过李德进的脸上。 【642】什么来历3 “认识不认识？”曹德奉质问。 “首长，这是审问我了是吗？我是不是该有罪才该被审问？你们有什么线索证据证明我犯了什么罪，需要让我回答这个问题？”李德进说。 “我们不是审问你，同志。”曹德奉道，“只是我们师长是你现在可能涉及到的这个人的亲人，他没有理由不管这个事儿。他不可能让他的弟弟受到伤害。” “我和我媳妇一样，绝对不会允许伤害孩子的事发生。”孟晨浩更是厉声说。 李德进望了望他们几个，最终低下头保持沉默。 这个人不想说。曹德奉把钱包和他的证件还给他，道“这样的话，我们是不准你再接近那个人了。” 李德进接过钱包和证件放进自己口袋里，在士兵给他打开门时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着孟晨浩“你的父母呢？” “他们前些年去世了。”孟晨浩说。 “你什么时候知道那不是你的亲弟弟？” “我从来把他当亲弟弟看。” “没有血缘关系你能吗？” “有血缘关系的人又能怎样，只会把他抛弃。” “或许他们并不是想抛弃他。” “这要讲究证据。” “我明白了。”李德进的目光对着孟晨浩的眸光烁了烁，说完这话转头就走。 宁云夕可以感觉得到，这个人并没有放弃，会很快回来的。 曹德奉思量着说“需要马上和外交部公安部联系，问问看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分头行动快一些。”苗正清和他们两人说，“这样，先找个人，跟踪这个人看看会去哪里。我怕他留在这里会不会再做出什么事来。我看找史连长派人来做这个工作，我来安排。然后我和政委分头去外交部和公安部问问。师长，你留在家里吧，病人不是病着吗？” 曹德奉赞成苗正清的建议“就这样做。” 这两人即刻出发去相关部门询问情况。 孟晨浩坐在椅子上，一刻半会儿没动。宁云夕坐在他旁边，同样很久不知道如何回去后面对家里人的疑问。 在他们夫妻俩看来，家里的小四肯定察觉到蹊跷了。 小聪明，耍滑头，脑子如此灵活的小四要是什么都没能发现到，是不可能的。该怎么办？ 孟晨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怕他难受，孟晨逸靠过去问“晨峻，怎样？哪里难受？让大夫再来看看你好吗？” 小丫头在二哥背后垫着脚尖焦急地说“四哥，你不要勉强你自己。”说着说着孟晨橙自己快先急死了。 磊磊拉着尚贤哥哥的手走进房间里，走到小四叔的床边，小嘴巴喊“四叔。” 孟晨峻抽了抽鼻子，道“我想自己睡会儿。” “那行，我让他们都出去。有什么事你出声。”孟晨逸说，回头对弟弟妹妹小侄子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在。” “二哥，你要是累了，我和你换个班。”站在门口的孟晨熙说道。 “不用，大哥等会儿回来。”孟晨逸告诉弟弟妹妹，“你们该做什么去做什么。需要的时候我们会叫你们的。” 【643】磊磊是天使1 孟晨橙担心地叹着小嘴巴里的气。 磊磊的小手伸过去抓住小四叔的手。 发现自己的手被小侄子抓住，孟晨峻睁开眼说“磊磊你陪着我。” 四哥宁愿要小侄子也不要她。小丫头孟晨橙吃醋了，问“四哥，你不需要我吗？” “你太吵。” 孟晨橙立马一排黑线飘过头顶，转过身气嘟嘟地离开了房间。 孟晨逸把磊磊抱起放在自己膝盖头上。磊磊的小手抓着四叔的手，转过小脑瓜看看二叔看看尚贤哥哥疑问着要怎么办？ “没事，磊磊，四叔会好起来的。”孟晨逸把自己的脸贴着小侄子的额头温声说着。 磊磊听了二叔的话，点点小脑瓜对小四叔说“四叔，好起来。有我在。” 这个娃子，从哪儿听说并学会了有我在这句话的。 孟晨逸和林尚贤不禁被磊磊逗乐。 孟晨峻冲小侄子弯弯嘴角“和小五小时候一样傻里傻气的，总以为自己是大人了。” 磊磊对小四叔的话听的不是很懂，竟然点着小脑瓜说“嗯。” 这下连站在门外观察情况的孟爷爷孟奶奶都大笑了起来。 孟晨浩和宁云夕走回家时发现家里人在笑，立即疑问。 在客厅里的傅军医对他们说“好在你们家有你们的儿子磊磊，像个小天使比我的药还好，让所有人转悲为喜了。” 她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个活宝了。宁云夕囧囧的。 孟晨浩走进房间里问弟弟“感觉怎么样？要是再不行咱们上医院去。” “不用，大哥。”孟晨峻说，“我感觉好很多了。估计明天早上就好了。” “今晚我和你二哥在这里轮流陪着你。”孟晨浩说。 “我这么大个人了，要是不舒服我会喊人的。”孟晨峻摇摇头，“你们晚上不用在这里。” “也不想磊磊陪你了吗？”宁云夕探个头问他。 “大嫂。”孟晨峻的目光回到小侄子单纯无邪的小脸蛋上，眼神里忍不住那种想的念头。 “磊磊。”宁云夕走进来问儿子，“你今晚在这里陪小四叔睡怎样？” 磊磊先用小眼睛疑问着看向爸爸妈妈。 宁云夕继续对儿子说“你爸爸陪你和小四叔一块睡。” 磊磊吧啦吧啦点点小脑瓜。 所有人行动起来，移开了孟晨峻房间里的书桌，在地上放上床褥子打了个地铺。磊磊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过来，吃力地将枕头放到了地铺上。这娃子小腿儿在地铺上踩踩跳跳很兴奋，第一次和爸爸一起睡地铺好新奇。 孟晨峻看着小侄子高兴的样子不由一直笑，宛如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儿。 “你小时候和磊磊一样。”孟晨逸看到他的表情对他说道。 “二哥，我喜欢睡地铺吗？”孟晨峻仰起头问自己二哥。 “你是喜欢和家里人一块睡。”孟晨逸说。 从自己二哥的描述中，孟晨峻好像完全回忆起自己年幼时的时光说道“可能小五来了以后，我都忘了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因为自己当了哥哥。” 【644】磊磊是天使2 在四哥房间门口窃听的小丫头孟晨橙鼓起了气鼓鼓的腮帮子四哥这话意思是都是她的错了？ 孟晨峻接下来说道“幸亏有小五陪伴我。三姐不喜欢玩。二哥你住校不在家。爸爸妈妈要到厂里工作很忙顾不上我们。没有小五在，我会很孤单。” 小丫头孟晨橙立马转为高兴了，跳起来，举起手“四哥，我在这！” 孟晨峻看了眼门口的妹妹，却莫名地鼻头一酸，眼泪直接要落下，赶紧拿枕头盖住自己的脸。 “瞧瞧你。”孟奶奶说起孟晨橙，“你四哥生病着呢，你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吵到他休息，回你自己房间里去。” 孟晨橙只得悻悻然走回自己房间。 房间里，孟晨熙卷着袖口露出上回受伤的几个伤口。林尚贤打开药箱蘸了药水给她换药。 孟晨橙见状嗖的一声吸气，转头往外走。小学四年级学生了，虽懵懵懂懂，但也明白自己四哥常说的电灯泡的意思了。 房间里的两个人却像是压根没有发现她的来去，孟晨熙低着脸庞。林尚贤专心致志地全副注意力只在她的伤口上。 旁边开着的台灯圈出了这两个年轻人面对面的身影。 孟晨熙心里想着，如果此时此刻时间不动的话多好。 孟爷爷路过房间门口瞧见了自己孙女的样子，吓一跳，回头走去问老伴孟奶奶说“你去看看，晨熙是不是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孟奶奶其实刚都看到小丫头自己退出房间了，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反而是自己老头子是个慢半拍的居然没有发觉到。 “不奇怪吗？他们在念书的。”孟爷爷加重念书两个字的口气。 在那个年代，不说高中生，是大学生在校读书期间不准结婚的。未来再慢慢开放。 孟奶奶说“反正有她大哥大嫂看着做主意，怕什么。” “晨浩和云夕知道吗？”孟爷爷问。 “怎么不知道？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孟奶奶说，而且这事儿从搬来首度之前都有了。 孟爷爷“啊”更是惊讶一声“这怎么行？找时间是不是和对方父母说一下？” “你说什么呀？都说让晨浩和他媳妇管着。”孟奶奶对孟爷爷说。 孟爷爷总想着这事儿不能掉以轻心，走去找大孙子和大孙媳妇。一看，大孙媳妇在阳台忙碌，孟爷爷找孟晨浩说话。 孟晨浩没等孟爷爷开口，摆下手“爷爷，我知道了。” “我说这事儿你们不能放任的，他们两人都是学生。出什么事情的话，是要被学校开除的。晨熙这么会读书，岂不是？”孟爷爷越说越焦急，想着孙女孟晨熙一直以来的梦想更觉得没法置之不理，“你和云夕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他们要等很多年的，能等吗？” 当时他媳妇是实习生了即将毕业，有学校领导和部队首长的促成属于特殊情况。孟晨浩的手按着孟爷爷的肩头表示明白孟爷爷话里的意思，点着头。 【645】磊磊是天使3 隔壁房间里，孟晨熙似乎是听见了自己爷爷的声音突然感觉头顶一盆冷水泼下来，周身打了个抖。 相比之下，她眼前的林尚贤仿佛都没有听到老人家说话更没觉得这事儿与他有关似的。 给她涂完药水，林尚贤关上药箱，如同以往大夫那样的口气和她说“记得伤口愈合时瘙痒的话不要拿手去抓。” 孟晨熙慢慢回过神来，一双眼睛望着他神情淡漠的样子，心头一紧。 提上药箱林尚贤走了出去。孟晨熙望着他的背影许久，硬是没有等到他回头。 今晚对于孟家一家人来说绝对是个难忘的夜晚。没人能睡得安稳。 宁云夕睡前特意去到父子睡觉的小四房间里再看了看。 磊磊当时在地铺上玩各种各样的折纸玩具，没顾得上抬头看妈妈，和小四叔边玩边笑。有小侄子陪着，孟晨峻低落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脸色也从苍白逐渐变得有点血色起来。 孟晨浩给儿子和生病的弟弟一块冲奶粉。据大夫说，病人现在情况好转可以适当喝点流质，牛奶是挺好的流质保护胃黏膜的。 见状，宁云夕走去厨房帮丈夫拿来糖放到牛奶里。 “今晚有什么事，你喊一声。老人家那边你别去叫了。今晚上爷爷奶奶已经太操心了。”宁云夕小声和他商量着。 “晨逸和尚贤都睡在客厅里，我要叫先叫他们两个。你明天不是需要回学校上课吗？赶紧去休息吧。”边说，孟晨浩边转过头轻轻在媳妇脸蛋儿上偷亲一口。 被他这么咂巴了下脸，宁云夕略显羞涩嘴角飞扬“哪怕明天上课也没事儿。” “赶紧去睡吧。磊磊和小四都有我在这。政委说了，让我在家留上几天，有事再通知我。”孟晨浩推了推肩头让她回去睡。 宁云夕却不忙，非要看着儿子和生病的小四喝完牛奶再说。 磊磊小手捧着搪瓷小口杯，一口一口地喝着甜甜的牛奶，小舌头不时地伸出来舔一舔小嘴角边的甜味。即使如此，这娃子喝完牛奶小嘴巴周围糊了一圈白白的奶沫仿佛长了胡须似的。 拿来儿子的毛巾，宁云夕给儿子仔细地擦着脸。 磊磊扬起小脸蛋尽情享受妈妈的服侍，小脸颊红扑扑的，有点儿羞羞的。 儿子有媳妇帮着照看，孟晨浩扶起生病的弟弟帮着拿住口杯。孟晨峻喝了一口牛奶，不知道是牛奶太甜或是怎的，当他的目光看着小侄子蹭在妈妈怀里的样子时，眼神不由暗淡了下。 孟晨浩看到弟弟的表情，把手放到弟弟的肩头上说“妈妈当年也是这样给你喂奶的。” “大哥。”孟晨峻欲言又止。 宁云夕转头同自己丈夫一样看到小四那个样子，眉头紧锁。 晚上，据说病人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发起了一些低烧。他没有来叫她起床，而是让老二晨逸打了电话叫傅军医过来。由尚贤帮忙着给病人在家里打上了吊瓶。 早上宁云夕起来忙着收拾东西要去学校上课。因为这个兴趣班的课没有人能代替了她，请假也不成，她只能去。 离开家的时候，她再去病人的房间看了下。 【646】奥数的不同1 孟晨浩在客厅里和大夫在继续商讨着是不是送病人去医院。现在两方意见有些争执。病人不愿意去医院，大夫一方面要考虑到病人的病情，另一方面要考虑到病人自己的想法。 走到了小四的床边，宁云夕喊了声“晨峻。” 孟晨峻睁开眼睛看到她“大嫂。” “你不要和我说你没有怎样。我和你大哥和所有人都知道你心里难受。心病没法靠药治的，需要你自己想通。”宁云夕慢慢和他说着，“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等会儿找个人来和你谈谈。他刚和你一样，经历过心病。” 孟晨峻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神，突然回想起自己从小学六年级到今天的转变，情不自禁地喊“宁老师！” 宁云夕用力握住他的手，冲他点点头。 不知何时，孟晨浩已经站在了她后面听着她和病人说话。 傅军医等人在门口望着，一样听见了她说的话。 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在这个时候，或许是老师才能解决这个难题了。林尚贤同样回想起自己当年那个最艰难的时候，要不是有宁老师在，他的人生早就毁灭了哪还有今天。 “你继续陪他吧，我先去学校。中午会赶回来。”宁云夕转身拎起自己的备课书包对丈夫孟晨浩说。 “我让人开车送你去，然后，你到中午我让人开车再去接你。”孟晨浩道。 于是史连长过来亲自开车送她去首都四中。 路上，宁云夕的眉头一直紧锁着。到了学校，学校派了贺主任来协助她。 贺主任有听说她家里发生的事情，关心地问道“现在孩子的病怎样了？” “大夫说先观察。”宁云夕说。 “既然大夫这样说，听大夫的。” 两人来到了兴趣班。上午是安排高中部的数学兴趣班。下午是初中部的。比起首都其它多家中学，首都四中的开班速度算是比较慢了一些。 有的中学据说是每个星期安排三到五次兴趣班课，俨然是把兴趣班当成升学班看待了。 对此贺主任也有些焦急，对宁云夕说“邱副校长有问过你意见吗，宁老师，你怎么想的？” “这是数学兴趣班，不是升学班。没有必要特殊对待。对于数学有浓厚爱好和天赋的学生来说，过多的上课反而会扼杀他们对学习的兴趣。我作为老师，更希望是学生自己来要求获得知识，而不是被逼。老师上课是激发学生对数学更深厚的兴趣，不是其它。” 贺主任听着她这番冷静的话不由点头。 兴趣班在首都四中最大的一间课室里进行。密密麻麻做了各班推荐过来的共七八十个学生。这个学生数目相对于首都四中高中部近千名学生而言可以算是百里挑一凤毛麟角。足以说明坐在这里的学生在数学领域中属于绝对优秀的。 见到老师进来，所有学生起立喊“老师好！” “同学们好！”贺主任摆摆手让学生们都坐下，讲话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学校的数学兴趣班开班了，给你们讲课的是宁云夕老师。” 【647】奥数的不同2 学生们的目光集体落在了宁云夕身上。 关于宁老师，他们有的见过有的没有见过。然而见过没有见过接触过没有接触过都好，可以肯定的是关于宁老师的各种消息在学校里早不是什么新鲜新闻了。家长们光是在自己孩子们面前讨论这位宁老师不低于十次。 学生们只知道，首都四中只有一个老师姓宁，所以想认错叫错宁老师都难。 “宁老师。”有学生举起手发出提问。 这是一个就读高二的同学。 宁云夕点头示意对方起来说话。 “我想问，像我这样读高二都没有接触到高三的数学课程，在这个兴趣班班能跟得上高三学生的进度吗？” 这位同学的疑问正是在场所有学生的疑问。为什么是初中一个班高中一个班，而不是按年级来分兴趣小组。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因为师资力量不足的缘故。在邱玉成看来，这种课要么请宁云夕这样厉害的老师来教，要么别教。不懂奥数的老师临时抱佛脚来教学生的话，把本来是天之骄子的数学天才们教坏了岂不是更坏。不得不说，邱玉成的顾虑是有一定道理的。 耳听底下的学生们一片议论纷纷声，贺主任都看着宁云夕，他自己和学生一样疑惑呢别提能回答学生的问题。 宁云夕等学生们自己讨论一阵后再发言“在io竞赛中，选手的年龄是没有受到太大限制的。你甚至可以看到初中生拿io的金牌。” 初中生拿奥数金牌，打败高中生？学生们集体哑巴了。 “是真是假的？”质疑声来自偷偷摸摸陪自己孩子来上兴趣班窥探兴趣班的家长们。 贺主任转头看到了窗外一排家长的脑袋，登时脑袋都大了，走到课室外面询问家长们“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贺主任。”自己家孩子都进了兴趣班的家长忙否认着。 自己家孩子没有能被选进兴趣班的家长则都兴致勃勃议论起来 “这个宁老师说的话我们硬是没有能听懂，初中生如果能打败高中生，为什么读初中还要考高中？” “就是就是。这个老师胡来的。高中本来就比初中高一等，教的课程更难。” 这些不一样的声音在宁云夕看来并不奇怪。在这个八十年代初，奥数对于国内的数学老师们来说都是稀奇的一件事儿，更别说孩子家长们了。现在国内教育界刚与国际奥数接触，正式派六个选手参赛要到八六年。对于奥数的认知举国上下没有几个能深刻了解的人。这种情况好比我们国家派运动员第一次参加奥运会那样。 “我说贺主任，这个宁老师行吗？” 在一些家长围住贺主任这样问的时候，一个声音高声响起来“怎么不行了？” 贺主任眺眼看到了来人，是彭奶奶，惊讶“蔡维同学的奶奶，你怎么来了？” 彭奶奶顾不上和贺主任说话，却是对着那些搞事的家长们说起“我和你们说吧，我儿子，工学教授，都说宁老师的教学水平足以去大学做研究教书的。” 【648】奥数的不同3 一群家长听了彭奶奶这个话直愣着。 “我不骗你们，骗你们是小狗。”彭奶奶说完这话转头对贺主任说，“主任，你看，这么多人围在课室外面，不是打扰到课室里的学生们学习吗？” “是是是。”贺主任说，“这正是我出来想和他们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不是不能说，但请不要打扰到老师的教堂秩序。这对于你们自己的孩子是最不好的。” 那些自己孩子在上课的家长们齐齐行动起来驱赶其他家长“走走走，你们的孩子都不在这里，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看看都不行吗？” “看可以，但是说什么闲话？我们自己都相信宁老师，你们管得着我们的事吗？” 贺主任眼看不需要自己费力，家长们自己搞定了这个事儿，心里惊叹着有像彭奶奶一群家长这样坚定支持一个老师真难得。也只有像宁云夕这样的老师有这样的本事。 彭奶奶从课室的窗户里往内瞅了一眼后转身要走。 贺主任追上彭奶奶“有事吗，奶奶？宁老师在上课。” “我知道她在上课。没事的，只是我儿子提议说请宁老师吃顿饭，感谢宁老师上次对我们家孩子的帮助。我来问问宁老师喜欢吃什么。”彭奶奶叹口气，“不过宁老师现在没空。” “这样我帮你问问她吧，让她到时候打个电话给你。”贺主任说。 “不用不用，我孙子跟着我来了。”尾随彭奶奶这句话，跟彭奶奶来的蔡维从后面冒了出来，“我让我孙子留在这里问问宁老师，顺带再向宁老师学习学习。” 贺主任一阵干巴巴的笑。不过现在看得出来，蔡维确实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的蔡维，整天给人一种阴郁的阴阳怪气的感觉。现在的蔡维虽然一样的戴着黑框眼镜故作玄虚，却鲜少有出言伤人的情况了。 只见蔡维送奶奶走了以后，对贺主任说“主任你忙吧，我自己找个地方等宁老师上完课。我带了课本过来复习的。” 贺主任双手叉腰冲着他摇头晃脑地叹叹气“早一天懂事了不是挺好的吗？” 蔡维的手扶下自己的黑框眼镜，似乎是想说那怎么不让我早点遇上宁老师这样的老师？ 课室里兴趣班的教学继续进行着。 贺主任和蔡维不由都站在课室窗外往里头望着上课的情况。看了会儿，蔡维突然转过身去，需要看吗？不需要，只要做过宁云夕一天的学生都知道宁云夕的本事到哪里去了。犹如他爸说的那样，像宁老师这样的人才，教高中数学都有点大材小用了。 课堂里鸦雀无声。 学生的质疑也好，家长们的质疑也好，都不能阻挡到宁云夕的教学。因为从第一天她上课被人质疑开始，有她的丈夫孟晨浩对于她那晚上说的那段话，她再也不需要畏惧了。 要像他，勇往直前。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能明白一点，奥数考的不是知识点，奥数考的是你们对数学的兴趣到了哪个地步。” 【649】奥数的不同4 “所以每道题出来以后，我希望每个人能有更多的解题方法出来，什么解题思路都可以拿出来大家一起探讨。” 听见讲台上的宁老师这样说以后，曹希敏感觉自己内心那种热情又被激发了出来，让他掌心发热。在他周围的同学一样都是在摩拳擦掌准备拼搏一场。 题目宁云夕书写在了黑板上，所有学生拿出自己准备的草稿纸和笔演算着。 宁云夕给他们规定的时间做题目，因为奥数一样是有时间限制的。 这是一道求证的几何题，涉及到的知识点包括勾股定理、三角函数等。事实上，这里头用哪个单独的定理都能解决这道题。 曹希敏很快地想出了三种方法来解决这个题目。他以为自己很强了。刚好他后排坐着的正是那个五班的听说超越了他的魏新则。实在心痒痒的，他回头偷看了眼人家草稿纸上写的。 一看，人家真是医学教授的儿子。人长得斯斯文文和蔡维一样戴着眼镜，但是完全没有蔡维的高傲感，感觉挺谦虚的一张白脸膛，不会让人看着让人讨厌。再看这人写的解题过程都是工工整整的，一目了然。 1、2、3、4、5。这个人整整想出了五种解题方法。 曹希敏愣了下，回头急忙再复查下自己写的。 有个女生已经好奇地在问魏则新了“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多方法的？” “乍看这个题目不是很难，很容易想出解题方法。不过老师说了，说是重点在我能想出多少解题方法来。我觉得肯定不止我现在所写的五种方法。”魏则新说。 “你怎么知道肯定不止五种？” “因为宁老师，我爸爸都说了，她真的很厉害。” 曹希敏紧张到咽起口水，原来连这个人的父亲都认识宁老师。他以为只有他爸妈认识宁老师呢。 “时间到。把你们的答案高举起来吧。然后我们一块数数看有多少种解题方法。”宁云夕喊了暂停对所有学生说。 全部学生停下笔。曹希敏发现大多数学生像他这样，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拿出了两三种方法已经很了不起了。于是当魏则新拿出五种解题方法时，课堂里一片惊哗声。 魏则新虚心地说“老师一定还有其它解题方法。我是想不出来了，宁老师可以给我们讲讲吗？” 宁云夕点点头“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是最聪明的学生，所以想的解题方法都是属于简洁类的，往最容易解题的方法去走。好比聪明的人会走捷径而只有蠢的人会绕远路一样是不是？” 包括曹希敏等学生们纷纷点头不是这样的吗？ “但是我想对你们说的是，偶尔绕绕远路也不错，可以看到一些不一样的风景。这是走捷径的人所无法看到的。或许路中会发现一些错误，可不要小看错误引导出来的正确同样是伟大的。尤其到了你们未来当数学家科学家都好，做研究更是少不了不停地绕远路。” 学生们静静地听着宁老师讲着。 【650】奥数的不同5 宁云夕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相信你们很快会寻找到其它解题方法。” 和其他老师不一样，不是直接告诉他们答案然后告诉他们答案是怎么来的。宁老师只会给他们指了一道方向，甚至这个方向都是发散的不确定的，可是真的是能让他们自己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曹希敏后来回忆起这堂课时，感觉与第一次在自己班听宁云夕上课时候一样印象深刻，足以成为他毕生中最难忘记的记忆。 下课后，许多学生围住讲台上的宁老师。 宁云夕一一给学生们做了些解答然后让他们去吃饭，自己则准备急匆匆赶回家去。 走到楼下操场的时候，早在操场上等着她的蔡维走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到的？”宁云夕问他。 “早上，我让我奶奶陪我来。这样其他人不会怀疑，老师。”蔡维说。 “好。”宁云夕点头。 蔡维不得不吃惊她每次的镇定自若。一般像他这样像是自作主张自己有主意的学生都不会被大多数老师们喜欢，因为老师们更喜欢听话的学生。可宁云夕不一样，宁云夕好像早习惯他这种问题学生了。 那是肯定的，想想她宁云夕连那种叛徒学生宋信齐都敢接收。像蔡维这种问题真算是小儿科了。 “老师你怎么——”蔡维跟在她后面小声咕哝，佩服又好奇。 “等你哪天当了老师，你之前所有种种对老师的猜忌，你认为会怎样？” 蔡维哑住。 如果他自己当老师，面对他这样类似的学生，他想都不敢往下想的。 史连长按照她丈夫的命令来接她，军车停在了校门口。宁云夕和蔡维一块上了军车赶着回部队大院。听说他们班里那个原先的头号问题分子蔡维来了，孟晨熙诧异地跑了出来。刚好看到蔡维跟着自己大嫂走进他们家门口。 “你！”孟晨熙喊了声。 想这个人胆子真大，居然敢进到她家里来了。要是被她大哥知道？孟晨浩护媳妇是出了名的，得知自己媳妇差点被这个人打了的话。 孟晨浩之前确实不知道自己媳妇差点在学校被学生打了。主要是宁云夕没有说，叫在学校知道了这事的老三和小四都不用说，反正她也没有挨着打。 现在老三孟晨熙这样一喊，孟晨浩察觉到了什么。 宁云夕尴尬地向丈夫微笑了下，拉拉丈夫的袖管都过去了，是个孩子。 是个问题孩子！他媳妇当老师的，遇到过的问题孩子岂会少。很快他明白到她为什么不说了。都是因为以前他帮她挡的那一棍吓坏她了。 孟晨浩对此瞅着媳妇有一阵子不出声。 俨然他心里头有点儿恼火的。宁云夕心里叹叹气。 跟在她后面的蔡维在亲眼看到她穿军装的丈夫孟师长后，已经紧张到全身冒汗了。他心里不由想着，幸好那一拳他没有揍到她，否则，她丈夫之后会怎么收拾他。想想一个师长的拳头，太可怕了～ 【651】宁老师的药方1 在房间里躺着的孟晨峻，一样没有想到来见他的竟然是这个人。 蔡维坐在他床边，心情还是很紧张，小声问道“你大哥是师长吗？” “嗯。” “你们好像都没有说过。” “你说我和我三姐没说？这不是正常的吗？我们又不是你妈。我们是我们，和我大哥做什么工作有什么关系。”孟晨峻道。 蔡维眨了下眼睛后说“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像以前我那样想不通？难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什么意思？”孟晨峻皱着鼻子问，想着怎么是这个人来对他说教。 “我说，你都会说你大哥怎么样不能影响你。我爸妈怎么样其实也应该不能影响我。我们自己的人生必须由自己负责。你都是快高中生了，不是吗？” 没想这人居然能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来。孟晨峻一边感到意外，一边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宁云夕能如此自如地处理这个人犯的错误。 “按照宁老师的说法，只有聪明的学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才是好事情。”蔡维说。 认识错误要聪明地认识而不是一昧听从屈从。 蔡维再次扶下黑框眼镜“你大嫂真是厉害的人。” “我大嫂让你来对我说这些话的？她教你的？”孟晨峻发出质问。 “不。她没有教我和你说什么。我想说什么由我自己决定。所以我决定和你说实话。谁让你和你姐姐救过我的命。作为报恩，我必须告诉你，你在犯着和我以前一样的蠢事。你想想，你三姐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以为你姐姐不聪明吗？你以为你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吗？像我弟弟那么小，我本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可事实上是他什么都知道，远比我聪明多了。” 蔡维这样一说，孟晨峻回想起那天自己姐姐用尽全力把他自己拉上悬崖的场景，不由感到鼻头再次一酸。 “你怕的是失去现有的幸福是吧？”蔡维看着他这个表情说，“这样说的话，你和我一样真是个白痴呢。你看看，我弟弟有抛弃过我吗？我现在到你家看到的，没有人抛弃你。你在害怕什么？事实上像你姐姐当时骂我的那样，我现在也得骂你，你在抛弃他们而不是他们抛弃你。” 孟晨峻手里的拳头抓的紧紧的，呼吸急促又沉重。 “喂，你和我弟弟说了什么？”实在是担心，孟晨熙站在门口向弟弟房间里小喊了句。虽然明知道这人是大嫂带来的，还是叫人不放心。 蔡维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不是早和你们两个说过了吗？” 孟晨熙和孟晨峻同时震了下。那天蔡维故意到他们姐弟俩面前说的话。孟晨峻转头再看自己三姐的表情果然是如同蔡维说的，他姐姐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席话，蔡维站起身“我得走了回家，不然我爸妈会怀疑我的。” 孟晨峻望着他良久，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不用感谢我，我说我是来报恩的。” 【652】宁老师的药方2 蔡维走了以后，孟家人各有各的心事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宁云夕带来的这个药方起了效果。孟晨峻的精神彻底地好了起来。 很快的，孟晨峻坐了起来说是要吃东西。 傅军医进去孩子的房间询问了情况，确定可以让他再尝试进食。这次病人吃完东西没有吐。所有人可以放心了。 孟晨熙想着，那个古怪的人究竟和她弟弟说了什么话，怎么想都不太叫她安心。于是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她溜了出去。 走出部队大院门口，远远见着蔡维站在公交车站等车。孟晨熙低头小步跑了过去“喂。” “你叫我喂，我不是有名有姓吗？”蔡维转过头来对着她说道。 孟晨熙皱着一丝眉头抬起眼睛看着他“你说实话吧，你和我弟弟说了什么话？还有，那天你对我们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不知道。”蔡维说。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 “我真不知道。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他是遇到了什么人听说了什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的话起了作用了吗？”蔡维扶着眼镜看着她。从她表情可以看出来，真是他的话起作用了。这下，可真的可能是那么一回事了。 “怎么一回事？”孟晨熙同样看出他表情上写着的，追着他上去问。 “没怎么回事。”说着蔡维忽然回头研究起她脸上此刻的焦急说，“你这么紧张，好像不仅仅是紧张你弟弟。难道是，你自己知道你自己和他不是亲姐弟？” “我——”孟晨熙的眼珠子瞪了一下，“你从哪儿——” “他说什么，什么不是亲姐弟亲兄弟的？” 在他们两人身旁突然出现的这个声音，让蔡维和孟晨熙都不得不转过头去。 从对面公交车站刚跑了过来的曹希敏听到了他们两个人说话，脸上一片惊诧的表情。 孟晨熙吃惊的是这个跟屁虫怎么会乍然出现在她家门口“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宁老师好像家里有事走的很匆忙，刚好看到这个人上了宁老师的车，不太放心所以过来了。”曹希敏说，边说边想，幸好自己来了否则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蔡维眯起眼睛叹起一丝气“你这人真喜欢八卦。” “我不是喜欢。其他人的事我才不管。但是，她家里人的事我必须得管。”曹希敏说。 “为什么我家里的事你得管？”孟晨熙听了他这话必须冲着他吼起来。 “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你弟弟妹妹都知道的。” “你喜欢我就得管我家里的事？”孟晨熙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到了极致，气到满脸通红。 “你生什么气。”曹希敏一点都不以为意，“要是你喜欢的人，你难道不在乎他家里发生什么事吗？” 孟晨熙从他这话想到了如果自己喜欢的哥哥家里出了什么事的话。 “你说我的时候，可否先想着如果你是我你怎么想。”曹希敏越说越委屈。 【653】老人家显威1 “喂。我说你们两个最好不要吵架了。”蔡维对他们两个突然这样说。 “我和他吵架？”孟晨熙一副懒得和他们两个说话的样子。 “我意思是，你爷爷在那里站着。” 孟晨熙脸色一呆。 曹希敏急匆匆望过去，看到了真是孟爷爷站在大院门口朝着他们几个张望。 孟爷爷这是看到孙女溜出家门的时候放心不下跟着跑了出来。 两个男生望到她爷爷好像不太高兴的表情，均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等等！你们两个！”孟爷爷边喊边冲了过来，不让这两个人溜了。 孟晨熙不知觉已经退后两步退到了后面。 孟爷爷抓住这两个想要跑的男生“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说喜欢她？你们不是在读书吗？喜欢一个女孩子做什么？不想着好好念书对得起你们爸爸妈妈吗？” 蔡维眼看自己在等的公交车快到了，着急地拨着孟爷爷的手说“爷爷，不是我喜欢她，我知道她不可能喜欢我这种人的。我有自知之明的。犯蠢的是我对面的这个人不是我。” 说他蠢？曹希敏一蹦三丈高，和孟爷爷一块抓住对面的这个人不放“你说我蠢，谁蠢来着？” “你不是蠢吗？她明明不喜欢你这种人。你对她死缠烂打有什么用。” “你才蠢，不懂得什么叫做感情，是个冷血动物。” 孟爷爷见他们两人居然当着他这个老人家的面吵起架没当他这个老人一回事，登时脸膛红起来喊“你们通通给我住口。说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爷爷，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对面的这个人喜欢孟晨熙，和我无关。”蔡维说。 “不，我知道和你有关系。我正想问你，你和她以及我孙子都说了什么？”孟爷爷脑子没有糊涂呢，抓住重点询问重点要犯。 蔡维满头大汗，想着她家里人竟然是没有一个人是好应付的。 “爷爷，我只是个学生，有什么问题你问我的老师宁老师好了。”蔡维说这席话的时候简直快哭了，这样下去，他脱了裤子都逃不掉。 孟爷爷的双手牢牢抓紧这两个人“你们老实交代。” “孟晨熙！”蔡维忍不住转头冲着不开口的孟晨熙喊。 爷爷。孟晨熙不敢看自己家爷爷的目光。 在这个节骨眼上，有辆车行驶了过来靠在他们旁边停下。车窗降下后，几个人看到了从里头露出脸的岑丽冰。 岑丽冰的目光冰冷地在继子脸上扫视着“你和你奶奶说你爸要请宁老师吃饭？” “是。”蔡维绷着脸道。 “我怎么没有听你爸说过？” “爸和我说没有必要和你说吧。” 其余人看着他们母子俩争锋相对的对话声。孟爷爷走上前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母亲。”岑丽冰正惊讶这个孟爷爷是什么人。 “刚好，你下车！”孟爷爷拉着轿车的车门对里头的岑丽冰强硬地摆着手说道。 “你想干什么？”岑丽冰一阵紧张。 “他不是你儿子吗？你不是他妈吗？我刚好有话要问你。”孟爷爷道。 【654】老人家显威2 “他，他惹了什么事吗？” “你先下车！不是他妈吗？你不下车帮他解决问题？” 被孟爷爷这样一说，岑丽冰不下车都不行。她刚从车上走下来，触到孟爷爷那双炯炯如炬的眼神时，不禁缩了缩脖子“我，我儿子挺乖的——” “你真是他妈？”孟爷爷质疑。 “是——”岑丽冰心虚。 蔡维在旁边看着想笑，现在他不烦她爷爷了，反而觉得她爷爷很好。 “你是他妈你畏手畏脚的做什么？”孟爷爷咄咄逼人地走到岑丽冰面前。 岑丽冰快拿起袋子遮盖住自己的脸，被孟爷爷这双正直的眼神儿看着让她几乎无法抬起头来“你想说什么你快点说吧。他做错了什么事？” “我看貌似他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是你做错了什么事。”孟爷爷的指头戳着她的脸前说话，“我和他说话他都没有你这样心虚的。” “老人家，你说话口气凶狠谁不怕你？”岑丽冰一嗓子哭腔。 “我说话口气凶狠？他们怎么不怕我，唯独你怕我？”孟爷爷两眼瞪着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老人家你想怎样！”岑丽冰急得要跳脚了，“是不是他弄坏你们家什么东西了，这样，多少钱我赔给你。” “你觉得他弄坏我家东西了吗？” “不是的话，你追着我们做什么？” “有你这样当家长的吗？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人家没有说他什么你自己先认定你孩子犯了罪？” 耳听孟爷爷每句话都针针见血，岑丽冰的脸早变得铁青起来。回头，她猛地朝孟爷爷的脸狠瞪了下“行吧。赔钱你不要，再不行我们上公安局说去！” “上公安局就上公安局，谁怕谁。”孟爷爷撑着自己有理，昂头和对方说着。 听到对方不怕公安局，岑丽冰脸色更难看了“你这人，从哪里来的？胡搅蛮缠不讲理的。突然叫我下车，又不说究竟是什么事儿！” “我只想知道，你儿子和我孙子孙女究竟说了什么？”孟爷爷问。 岑丽冰的视线再次落到了蔡维身上。旁人都能看出她眸光里的那股子冰冷。 “她真是你妈？”孟爷爷不由悄声问起蔡维。 蔡维摇头“不是。” “他说的，你不是他妈？你是谁？” “老人家，这孩子性格不好，经常离家出走，经常说我不是他妈。实际上我是他妈。我和他爸领了结婚证的。”岑丽冰道。 孟爷爷的眸光里闪了下，突然悟通了什么。老人家的脸色登时青白了起来，两条腿有些摇摇欲坠。 “爷爷！”孟晨熙回过神来，冲上前要扶住老人。 孟爷爷忽然把自己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冲对面的岑丽冰扔了过去。 所有人惊呆地看着孟爷爷这一串动作。 岑丽冰更是来不及躲开，被孟爷爷的鞋子砸到脸上一个正着印上了一个鞋印。 “我，我打死你这个——”孟爷爷气喘着说道。 岑丽冰汗淋淋直下全身，转身跑进车里对着司机喊“快开车！” 【655】老人家显威3 “你别跑！看我怎么打死你！”孟爷爷的掌心激动地拍打车门。 “爷爷，爷爷！”孟晨熙急得快哭了，担心自己爷爷给摔着。 蔡维和曹希敏听到她哭声终于缓过神来，急忙跑上来同她一块拉住想要去追轿车的孟爷爷。 眼看着轿车越跑越远没了影，没能追上的孟爷爷被三个孩子拽着，突然无力坐在了地上。三个孩子急急忙忙用手扶住他。 “爷爷，爷爷，你怎么样？”孟晨熙用手拍着孟爷爷的背给孟爷爷顺气，一边眼眶红红的。 曹希敏看到她伤心，心头又急又气的，对着对面的蔡维怒问“你妈怎么这个样子？不会让着老人吗？” “她不是我妈！”蔡维咬牙切齿地说。 “晨熙——”从部队大院门口跑出来找人的孟晨逸转头看到了他们几个，直接跑了过来。 孟晨熙、蔡维和曹希敏三个再次紧张。 孟晨逸跑到他们面前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爷爷，吃惊的“爷爷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你把鞋子帮我捡回来。”孟爷爷说。 孟晨逸看到了马路上老人家的鞋子，走去将鞋子捡回来放到老人家面前帮着老人家把鞋子穿上，抬头再看看妹妹怎么回事？ 孟晨熙摇摇头我不知道。 曹希敏和蔡维更是对着孟家二哥哥把头使劲儿地摇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爷爷。”孟晨逸只好再问回老人家。 孟爷爷气呼呼地抓着二孙子孟晨逸的手说道“让他们两个跟我来，我有事要问清楚他们。” 曹希敏和蔡维想跑的了，这下又跑不掉了。 楼上孟晨浩和宁云夕听说了楼下发生的事情，齐齐惊讶着这些人什么时候自己跑出去的。 “这个老头子想干嘛？抓人家家里的孩子做什么？”孟奶奶困惑地说。 反正几个人都被孟爷爷领回了家里。孟爷爷一边踏进家门一边抱怨着“那个最重要的坐车跑掉了。 不然被我逮个正着我得把她打死了！” “你想打死谁？”孟奶奶惊诧孟爷爷这话。 “我是想，我感觉是——”话说到一半孟爷爷看到了孙子的房间，突然闭住了嘴巴什么都不说了。 孟奶奶看着老头子这幅表情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一脸沉默。 “老师！”曹希敏和蔡维齐齐向宁云夕发出求救声。 宁云夕无可奈何地和自己丈夫对对眼。孟晨浩沉住气，走过去对孟爷爷说“让他们两人先回去吧，不然他们家里人也担心他们。” 孟爷爷心有不甘，道“需要把他们的家长叫过来说清楚了。” “是，爷爷，我等会儿打电话给他们家长。” “你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吗？” “知道，爷爷，我都知道。” 曹希敏和蔡维全身绷紧了，只听孟家的大哥孟师长都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 既然大孙子说都知道，孟爷爷摆摆手同意放人。 曹希敏和蔡维立马转身溜了出去。 孟爷爷小声问大孙子“晨峻好点没有？” 孟晨浩道“陪磊磊在读书。” 【656】对峙1 精神好些了。孟晨峻不想躺着，起来读一下书。他让小侄子磊磊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教起小侄子识字。 在小四叔的指导下，磊磊的小脑瓜终于明白什么是一什么是二了。 “一，是一根手指，二，二是两根手指。”磊磊数完手指数脚趾头，“一是一根脚趾，二是两根脚趾。” “还有这个，磊磊。”孟晨峻给小侄子摆上两支筷子，“你和我说，这是多少？一还是二？” 磊磊把自己的手指头拿出来和筷子比较一下，小嘴巴说“是二！” “磊磊真聪明！”孟晨峻兴奋地摸着小侄子的小脑瓜。 磊磊开心的小脸蛋朝小四叔红扑扑地笑。 在房门口张望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大一小两娃儿玩的开心，缩回脑袋。 多少个大人顶不上一个娃有用。这是因为现在只有两岁的磊磊可以获得孟晨峻的全部信任了。 再说从部队大院门口匆忙逃离的岑丽冰，一想到孟爷爷的表情心里头越是虚的慌，难道是事件已经东窗事发都被人发现了？ “前头有车拦着，经理。”司机这样说的时候突然将车停了下来。 岑丽冰看到前面拦着她车的那辆银灰色小轿车。小轿车前面站着一个蓄着一串小胡须的男人。 “李德进！”岑丽冰眼睛圆张着紧接手拍打前面司机的车座喊着司机快开。 李德进走到了她坐的轿车旁边，一把要拉开她坐着的车门。 跟着李德进另一个男人把手探进车窗抓住了司机的脖子，司机只得遵从对方命令打开车锁。 李德进打开车门。 “你光天化日下想做什么，李德进！”岑丽冰大喊大叫，双手拼命往对方的身体上打。 李德进的脸上被她的手抓了一爪子印后，骤然暴怒，抓住她双手把她从车内拽了出来。 扑通一声，岑丽冰摔出车外扑倒在地上，登时是变成披头散发，漂亮优雅的洋裙一片狼狈不堪。她急速地呼吸着，扬起头刚想再大声喊。脖子猛地被一只手卡住，她的眼球凸了出来，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你知道我不杀人。但是，把我惹毛了的话，我可以做出比杀人更可怕的事情。这些你都知道的。”李德进一字一顿地对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说。 岑丽冰冲着他嘴角张了张你这个疯子！ “我疯子？谁疯了，岑丽冰？是你疯了，你竟然能把亲生儿子都给扔掉，你说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扔过我的亲生儿子。我儿子好的。” 李德进眯着小眼睛说“叫俊俊是吧？你怎么不说另一个峻峻呢？第二个孩子也叫做俊俊，你是想忏悔你自己曾经做过的肮脏事吗？我和你说，你这种抛弃孩子的行为，如果被美国佬知道，牢底只给你坐穿了。还有，你丈夫和俊俊怎么想？他妈妈抛弃过他哥哥，是不是也会在某个时候为了自己把他抛弃了？” “我没有！”岑丽冰嗓音里沙哑地大喊。 【657】对峙2 “你没有证据，你什么证据都没有——” “要证据是吧？”李德进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 岑丽冰看着他手里的刀全身一阵阵发着颤起来“你，你，你想怎样？” “割一刀不就知道了？反正我是认定他是我儿子了。因为他长得和我以及我老子年轻时一个模子出来的，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我好歹当年一个村出来的。当然真要验证，我会和你一样割一刀，把血拿出来和他的放一块，美国佬有这个东西可以验证亲生父子亲生母子的血缘关系。你留洋美国很清楚的。”说完这些，李德进二话不多废话拿住她一只手臂，举起小刀子。 “不要！你不用验了，我全都说，和你说，他是你儿子！”岑丽冰凄厉地放声大叫，高昂的声调几乎把天都给震破了。 李德进举着刀子仿佛突然傻了似的看着她刚才说出的话。 岑丽冰望到他此时的表情不由吞住了口水“你不是说你已经相信他是你儿子了吗？” “你真不是人！”李德进猛地一巴掌啪地打到她的脸上。 岑丽冰捂住自己肿起来的一边脸，讶异地看着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李德进的手用力地扯拉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扣子，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了一样，他的嘴巴喃喃着“我儿子，真是我儿子——” 岑丽冰望着他现在一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失魂落魄的样子，哆哆嗦嗦地在地上爬起来。 回头看见她要跑，李德进冲过来伸手拽起她的头发。 岑丽冰呀的一声尖叫，喊“这不怪我！” “怎么不怪你了？你当年的样子我怎么都忘不了。看到知青过来，再看到他们要走要回大城市里去了，你费尽心机，制造陷阱，成为他们的朋友，甚至成为他们其中男人的女人。这样的话，你可以脱离贫穷的山沟沟，飞黄腾达去了。要不要我现在去和他们说，你压根儿不是什么知青，你只是个一个穷沟沟里的女人，和我一个样。再告诉你现在的丈夫，我是你曾经的男人。” “你不要脸！”岑丽冰愤怒地大吼着，举起双手要撕了眼前的李德进，“你说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 “我自己一样是个不要脸的，因为我不知道我有个儿子，否则我怎么都不会——”李德进吸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眸光一闪锁住她的脸，“我明白了，原来那个时候你非常高兴地送我走，不仅仅是因为勾搭上了其他男人了，是一开始都准备好把我的儿子丢弃了。” “我没有丢弃他。我要是一开始想丢弃他不会把他生下来的。”岑丽冰泪流满面地说道，“更别说后来我专门回头来找过他，看他是不是生活的好。” “不。”李德进摇摇头，“我不相信你是个好心肠的女人。你永远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岑丽冰。所以，你会改名换姓，和我一样，改头换脸，顾着追求金钱和地位以及权力。你不是回头看他过的好不好，他在贫瘠的国内怎么能比得上你在国外好！你只是害怕了，心虚了，怕事儿会不会没有办妥，结果发现这孩子居然还活着，是不是？！” 【658】对峙3 岑丽冰全身发着抖“没有。我没有残酷到这个地步要杀孩子。” “不。我不信你的话，我得弄清楚究竟那个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儿子身上！”李德进冲天怒吼着，拽着她把她甩上了自己的车上。 岑丽冰一落到车上全身蜷缩着仿佛死掉了一样。 李德进回头瞟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装死是吧？有本事你继续装！” “李老板，现在我们要去哪儿？”负责开车的助理问李德进。 “送她送到部队里去。反正，首长和我说了，我要再见到我儿子，必须拿出证人证据出来。”李德进悠然悠然地说道。 听说对方要把自己送到部队，岑丽冰浑身上下一阵冰冷。 “开车！”李德进喊。 岑丽冰想着，这人都许久不见了，怎么会突然想到回国来并且很快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想知道我为什么回来是吧？因为我早盯着你这个人。总觉得你在我背后做什么坏事。果然是，现在人家公安局和部队都在查你，调查你之前有没有老公，你说我还能不怀疑吗？”李德进恨恨地说。 “你盯着我做什么？”岑丽冰冰冷的声音问。 “你好几次，知道我要做国内的生意，立马阻止我，断我的生意路。我原想着怎么回事，好歹我们两个人是老乡一场。结果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是永远不想让我知道我有个儿子，不想让我和我儿子见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李德进愤怒地说着说着回头伸出手又要卡住她的脖子。 岑丽冰放声尖叫着“我没有这么做。是你自己疑神疑鬼的。” “总经理是吧？当了总经理很了不起是吧？如果他们知道你的曾经全是假的，我看他们还让不让你当这个总经理！”呸，李德进一口吐到她脸上。 岑丽冰啊更疯狂地叫起来，李德进再扇了她一巴掌。她倒在了车内再次不动。 “装啊，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下午宁云夕回学校上完课，刚要准备赶着回家，到了史连长的车上，史连长告诉她“嫂子，师长说，让我送你到我们部队去，有事儿。” 这么说他是先回部队去了。 宁云夕点点头，赶紧坐上车。 赶到部队的时候，只见他站在屋里的窗户后面和苗正清说着话。 苗正清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和政委分别去了一趟外交部和公安局调查这个人。发现这个人确实是叫做李德进。是外商没有错。奇怪的是这个人，据他自己曾经向我们外交部申请签证时描述，祖籍是我们国内某个村。” “留洋？” “对。问题是，出国那会儿容易吗？” 不容易，与近年来放开的留学政策不一样。那年代只有公派留学，而且对资格审核十分严格，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出国的。一般出国的不是公务就是留学生。公派的留学生必须是成绩非常非常优异的。 “他应该不是当年的知青。”苗正清估摸着道。 【659】对峙4 孟晨浩也觉得李德进这个人不像是什么知识分子，知识分子不是李德进这种土豪气质的。 “公安局的人估摸着这个人可能是当年偷渡到海外讨生活的一批人中的一个。但是，现在这人既然有心回国为国捐款创业，我们现有的国家政策也欢迎。” 孟晨浩眯个眼“确定这人是真的为我们国家好吗？” “他带来了大量的外资投入，这点确实不假。我和政委核实过了。” “所以问题出在哪？不会是无缘无故突然回国，突然想着为祖国奋斗了？” “我和政委决定，刚想把这个人再抓回来问问是怎么回事。结果这人自动送上门来了。” 李德进坐在隔壁的房间里，对着接待他的曹德奉说“我已经问清楚了，搞清楚了一些事情。但是，有些事，这个婆娘怎么都不愿意开口袒露实话。可能需要首长们的帮助。” “同志。我们部队不讲粗话。”曹德奉说。 李德进只好收起婆娘那两个字，说“不说这两个字真是便宜死她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走过去时，看得很清楚李德进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以及坐在角落里岑丽冰那个低着的头。 “首长你好！”看到孟晨浩进来，李德进急急忙忙站起来向孟晨浩伸出手，“我现在有证人可以为我证明，孩子不是我抛弃的。我一直不知道我有这个孩子。而这个女人，为了她自己的利益，现在我都担心着她当年对我儿子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首长你了解当时我儿子被收养时的情况吗？” 孟晨浩想了想，道“据我弟弟描述，我妈我爸得知这个孩子是被人抛弃在一个路边上。” “路边？”李德进的脸色一白，手脚都哆嗦了起来，回身举起拳头冲向岑丽冰那边准备一顿猛揍。 在场的军人见状赶紧上前将他先拉住。 “你们拉着我做什么？她想杀我儿子！当然她自己舍不得沾血，所以把我儿子放到路上等着被车轧死！” “我没有！”岑丽冰站起来跳着喊。 “你不用狡辩。我知道你这种女人，你不会好心到说是把孩子放路边是为了更好被人发现这样。你要是真疼惜这个孩子，会把他放到人家家门口或是政府部门的门口！” 现场其他人听着李德进这段话，还真是找不出破绽来。 “你——” 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有这样的母亲。 “我不是的，我当时只是慌乱，很慌乱。我本以为我吃胖了，哪里想到会生一个孩子下来。我当然不可能要他。我当时都在准备和我现在的丈夫在一起了。”岑丽冰痛哭着说，“把他放到路边以后，我天天做着噩梦，我一样日子不好过，天天去看大夫。” “那是你活该！不，你不够活该！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李德进激烈地伸出腿踢翻现场的一张凳子，“我要拉着你下地狱去，陈翠花！” 陈翠花，不是岑丽冰吗？ 【660】对峙5 “都坐下。”孟晨浩下令。 几个士兵上前，把这两人按住在椅子上。 李德进扭动着身体“首长，你都听见她说的话了，她想谋杀我儿子？她必须坐牢去！” “我们知道，我们都听见了。但是现在听你们说来，不止是这个事而已。陈翠花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那才是她的真名。我和她来自一个土沟沟里的。听说有一批知青要下来，我们谋划着，怎么勾搭上这群人。当然这些人肯定不会和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在一起。不得改头换面？” 曹德奉的手指着他们两个“你们连这种事情都做，你们家里人怎么办？” “什么家里人怎么办？首长，我和她都是孤儿。”说到这里李德进一个叹气，“不知道我儿子认不认我，认了我，没有爷爷奶奶的。” 一群人听着他这话…… “而且，我发现，我儿子不稀罕我身上的钱。可我只有钱。”李德进继续烦恼着说。 岑丽冰听到他这句话同样吃一惊不稀罕钱的孩子？ “报告首长，蔡青同志到了。”门口报告的军官说。 孟晨浩宁云夕等人的眉头紧锁了下。 既然自己妻子都不见了踪影，蔡青肯定得找来。 “我去说吧。”孟晨浩道。 “我也去！”李德进喊。 “你别去！”岑丽冰阻止他。 “不！我要去，我有义务告诉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因为他也有儿子。”李德进一字一顿冲着她咬出，嘴角一勾摆出一味邪笑。 岑丽冰满脸苍白喊着不要，双手扑出去抱住他的腿。 此时门打开。门口站着的蔡青亲眼目睹着这一幕，眼睛不禁圆缩着。 刚才一直说要告状的李德进看着这男人的表情，不自觉中退了半步。 “你们想怎样？”蔡青大踏步走了进来青着脸指着他们两个人说。 “我和你说实话吧，我是她以前的——” “你不要说，你再说一个字我死给你看！”岑丽冰跳起来横起脖子，“有本事，你让你儿子没有妈看看？” “你——”李德进一口差点又吐到她脸上去。 只是没想到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忽的一巴打在她脸上。 岑丽冰愣了愣，不敢置信刚才打她的人那个人是谁。 蔡青望着刚才打了她的那只手，按住手上面的颤抖，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和你结婚后你知道的，我没有其他男人的。你不能听他胡说八道！” “我刚才不是听他说，是听你自己说的，说你可以让他儿子没有了妈。” 岑丽冰的腿发着软。 蔡青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声吼“你和他有儿子了还说你和他没有关系！” “不！”李德进按住蔡青激动的手说，“她想谋杀我儿子毁尸灭迹。因为她说她喜欢的人是你，你怎么想？” 蔡青转头看看李德进，又看看眼前自己的太太“这是真的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是喜欢你。我和他早是过去了。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岑丽冰大声说。 【661】对峙6 “我问的是，你想谋杀儿子是真的吗？” 岑丽冰一愣，俨然不太懂眼前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了“当然不是我们的儿子。” “你真想谋杀孩子！”蔡青瞪大着眼镜后的眼睛冲着她大声说。 “我——我不是——”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对维维不好了。你都根本没有母爱。”蔡青摆着手道。 “没有。我很爱孩子的。我爱俊俊！” “你不要提俊俊！”蔡青转头对她大吼，“你都说了你可以以死来威胁人，拿你儿子失去母亲来威胁人？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一个正常的母亲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想到自己的孩子会伤心欲绝都绝对不会这样做！你残忍！” 岑丽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孟师长，应该履行程序，抽这两个人的血和孩子的血做个对比，才能确定这人说的话是真是假？”曹德奉对孟晨浩说。 “让傅军医过来吧。”苗正清同时叫人去喊人。 蔡青的手指挠着自己头顶上“是哪个孩子？” “不能告诉你，同志。”苗正清回头对他正色道。 “真的不能说吗？如果真是她的孩子的话？我是她的丈夫，我有权知道这个事的。而且倘若真是她的孩子，也是我儿子的兄弟姐妹。”蔡青道，“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做出这样不人道的事情，可我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不说你爸妈当年三番两次质问我有没有其他男人有没有生过孩子。”岑丽冰突然插了这样一句嘴。 “我怎么不知道？”蔡青回头吃惊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这人一直这样子的，只相信你自己的。”岑丽冰说。 蔡青因为她这话回想起了什么“所以你利用我，知道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因此更情愿我不回家，在电话里使劲儿和我说话。这样其他人想让我相信，不太容易了。” “对，她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很懂的利用其他人的弱点。比如说她知道你们中间有个人姓彭的，特别怕狗。她故意放跑一条凶恶的流浪狗让狗对这个人咆哮，自己再出面救人。这个人后来给她牵线搭桥认识了你这样的男人。叫什么彭玉娇？”李德进说。 蔡青的脸色听着听着已经变成一脸的毫无血色。 “你有过老婆。你说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为什么会看上你一个有过老婆的男人？”李德进的手放在他胸头上拍拍，“明白了吧？因为她自己也是有过男人有过孩子的。这样你们两个扯平了。” “这样说我是从头到尾中了这个女人的圈套是吧？”蔡青的声音虚弱无力地说。 “不，不是的——”岑丽冰颤抖的音色祈求着，已经预感到了了什么向着他乞求道，“我真的没有对你设圈套，我是一心喜欢着你。” “不是。你知道我要去美国了所以才巴结上我的。”蔡青都想明白了，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蔡青！”岑丽冰对着他大叫，“俊俊是我儿子。” 【662】企业家父亲1 只有俊俊是儿子，另一个峻峻呢？ 孟晨浩沉下脸对史连长说“打个电话通知公安局同志过来。” “是，师长。”史连长立正转身出去。 岑丽冰这下站不住脚了，手抓住身旁椅子的扶手。 李德进走到孟晨浩面前“孟师长，我想和我儿子说说话。” “等程序走完吧。”孟晨浩道。 “抽血化验是吧？”李德进立马卷起自己的袖管，“你要我抽多少血出来都行。” 他这话，连傅军医都得吐槽“我们又不是吸血鬼。” 不过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和岑丽冰不同，这个李德进是真的想当好父亲的。 被军医抽完血以后，李德进偷偷找到了宁云夕那里。 当时宁云夕刚好在等自己丈夫办完事再一块回去，没想到这人突然过来喊了她一声宁老师。 “宁老师！”李德进毕恭毕敬的做起抱拳头鞠躬的姿势。 宁云夕怔一下后立马道“同志，别这样。我会折寿的。”后面那句话她照搬自己丈夫说的，屡试不爽。 听见她这样说，李德进急忙收起手势，拿手挠起后脑勺道“不好意思，宁老师，因为我不在国内有点久了，你看我普通话都说的不太标准。不太了解国内的行情。” “我这里不需要走行情，我只是个老师不是做生意的。”宁云夕边说，边发现这个人连搔脑袋的骚动作和自己家的小四都是很像，真可能是父子了。 “我这个土人，我儿子都看不起我，我知道。我不像他，据说他现在在学校里的学习成绩很好，都是宁老师你教的。我很感激你！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老师！”李德进说。 看出这人话中有话，宁云夕请他坐下，问“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哎呀。宁老师你实在是太善解人意太聪明了。我真的是有许多问题想问您。但是您知道，您先生孟师长，是个部队首长。部队首长们对我们这种做生意的恐怕都是看不太上眼的。” “这点我需要替我丈夫向你澄清，我丈夫不是这样的人，从不会歧视任何人的职业。”充其量，她丈夫是头特么驴的驴子，在部队里肯定要公事公办的作风。 经她这样一解释，李德进明白了什么松一口气“我以为孟师长特别讨厌我呢。我知道我拿出个大钱包不讨人喜欢。我儿子都不喜欢。可我只有钱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只有钱吗？” 李德进的眼皮子眨了下，那双惯于耍滑头的小眼睛忽然眯一眯，能感觉到眼前的老师不是像自己之前所想的那种老师“感觉宁老师你和学校里普通的中学老师不太一样。” “一样的，我都是教书的。”宁云夕微笑道。 哪有什么不一样的，她天天给孩子们上同样的数学课，都是人教版教材。她的学生参加统一考试。妥妥的一样。 李德进被她这一说，窘道“是是是，宁老师是老师。因为宁老师是老师，所以我才来请教宁老师该怎么办。上次我和我儿子说话说到半路他就跑了。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跑。我感觉他好像很嫌弃我。” 【663】企业家父亲2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地讨厌一个人。总有某些理由的。原因大多是误会。为什么误会？因为没有说实话，因为不够坦诚，所以对方不够了解你。在孩子与父母之间的沟通同样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你想让他喜欢你，只要你对他坦诚足够了。让他了解你，真正了解你现在在做的事业。虽然国内刚刚开放，在某些意识上和国外有些不同，但是逐渐会和国外接轨。未来，真正的企业家肯定会越来越受到国家和社会的尊敬和重视。” 企业家，对了。为什么他会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太一样，正是这么一回事。 李德进的双目登时生辉，一时激动不由握住了宁云夕的手说“宁老师，真没有想到能遇到了解我的人。我和宁老师你说实话，别说国内的人不了解，他们的心情我一样可以理解。我刚去到国外的时候，同样不是很理解的。总认为做生意的，如同我们这里说的投机倒把，坏事干尽。我呢，既然好不容易能混到国外去，怎么会想去当个坏人？” 宁云夕认真听着他说，可以听出他这里头还有不少故事。 叹口气，李德进道“其实吧，当时我和他妈好，因为我们两人在村里同病相怜。我们为了活下去，必须耍点小聪明不然怎么活得下去。不过，我真没有想到她会变成这样。我总认为做人得有底线，更何况我父母和她父母一样都是当年和鬼子干过的人。所以，怎样都不可以干坏人的事儿。” “你当时怎么去到国外的？” “我先去的东南亚。很不光彩，偷渡过去的。那时候我有邀请她一块走，但是我知道她肯定不要。因为她想着光彩地飞去国外而不是偷渡。我要是知道她当时有孩子肯定留下陪她了，哪怕她不要我。可恶的是，她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连孩子都敢丢下！”李德进越说越愤怒越伤心，“这么多年，我真想着她的。结果她变成这样一个女人，叫我怎么想我这么多年像白痴一样。” 岑丽冰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而且很会伪装的女人。据李德进这样说，几乎没有一个男人能不被岑丽冰迷得神魂颠倒的，只要岑丽冰主动勾引他们。蔡青能上岑丽冰的当，李德进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想那蔡青虽然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但情场上肯定是个书呆子，他李德进这种滑头滑脑的都能被岑丽冰迷住，更别提蔡青这种嫩手了。 事实后来证明正是如此。 “蛇蝎心肠。原以为她很可怜，结果她从头到尾都是装的，骗其他人也骗她自己。”李德进懊悔地说，“现在最可怜的是我儿子。如果他知道他妈妈抛在路边甚至希望车把他压死，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以为，孩子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来的坚强。”宁云夕说，“像我儿子吧，才两岁，可是我和我丈夫想瞒着他什么事情都是很难的，简直是搬石头砸我们自己脚的感觉。” 【664】企业家父亲3 “是这样的吗？”李德进惊叹着，同时因为她说的话有了些信心，“你说他，我儿子真能理解什么是企业家吗？” “如果你告诉他你的梦想。你告诉他别看你现在好像很有钱，其实每分钱都是为了回馈这个社会为了让科技更加进步生产更加发达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要。你如果再告诉他，国外著名的大学比如斯坦福都是企业家为了自己的儿子创立起来的，声称这所大学所有的孩子将成为他们的孩子，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宁老师！”李德进的眼眶里突然涌出泪花儿来，“你解决我的大难题了！” “你记得老实和他说，别骗他。” “是是是！”李德进大声应着。 孟晨浩走回来找着自己家媳妇到哪儿去了，看到原来媳妇又是被孩子家长找过去解决难题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部队里的那些军人都站在窗户外一块听他媳妇讲课。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的，争相议论着“宁老师说的真有知识。国外的斯坦福大学是企业家创立的？” “咳咳。”走过来的曹德奉嗑一声嗓子。 偷听旁听的军官们回头看到首长站在他们后面，立马立正转身就跑。 别看自己的军官们跑了，曹德奉其实觉得，转头看下身边的孟晨浩说“宁老师什么都懂。” 孟晨浩哭笑不得，只听曹德奉这话言外之意也想听宁云夕讲课。 李德进感恩再三走了，去等消息。 宁云夕走出门口看到自己丈夫于是走过去。孟晨浩的手主动伸出来把她的手握了下发现有点凉，因此握紧了。 回家的时候，小两口一直手牵着手。今天目睹到的一切，使得她和他更明白到了夫妻之间一定要过得好，为了孩子更得好好过着。宁云夕想。 在孟家里，孟晨峻把小侄子磊磊抱在自己腿上，问着“磊磊，如果四叔不是你的四叔了，你会继续叫我四叔吗？” 磊磊低着的小脑瓜一直在看小四叔翻给他看的图画书，听见四叔开口点点小脑瓜“四叔。” 这娃子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话，孟晨峻再深吸口气，问“磊磊，我是说，如果我不是你亲的四叔了的话——” 磊磊抬起了小脸蛋，认真的小嘴巴咬着“四叔！” 娃子就是娃子，只认定是四叔不是其他。 孟晨峻忽然鼻头酸酸的，用力地抱住小侄子，有磊磊一辈子喊他四叔他觉得都够了。 小丫头孟晨橙趁着爷爷奶奶不注意，小耳朵又贴在四哥房间的门板上窃听着，听完疑惑地嘟嘟小嘴角什么四叔不是四叔了？她四哥是病傻了吗？不行，需要找个大夫问去。 刚好林尚贤因为病人病情有了好转准备回医学院去了，背起药箱离开孟家。走到门口，林尚贤让老同学孟晨逸不用送了“我单车就在楼下。宁老师和你大哥回来麻烦你和他们说一声。有事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傅军医应该和我大哥大嫂快回来了。你一路小心点。”孟晨逸说着把他送出了门口。 【665】永远是一家人1 孟晨橙等自己二哥离开门口，一溜烟地跑下楼梯。 “尚贤哥哥。” 林尚贤把药箱放到自行车车头的篮子里头，听见有人在他后面叫了一声回头看见了孟家的小五“晨橙？” “我有事想问你。”孟晨橙说，小手对着小手，一双小眼珠冲着他祈求地悠转着。 林尚贤舍不得看小姑娘为难，道“走吧，我们到那边坐着。” 两个人因此走到了附近小区内一张长板凳上坐下。 “什么事？”林尚贤转过头看着小丫头问。 “我四哥是不是病糊涂了，说自己不是磊磊的亲四叔了？这是什么意思？” 林尚贤惊了下，哪里想到孟家小五问他的是这样的问题，迟疑着“这个的话，你需要问——” “你不是大夫吗？” “我是大夫，但我不是——” “我四哥为什么说糊涂话？亲四叔和四叔是有不一样吗？” “他，他不是糊涂——”林尚贤感觉被小丫头追问到要脱层皮了。难怪说孟家里所有人，据说只有宁云夕可以抵挡得住小丫头无数个为什么。如果他现在可以跑的话，他绝对跑得远远的。 “尚贤哥哥，你回头看我。”孟晨橙嘟着小嘴角说。怎么连她觉得最温柔的医生哥哥都在骗着她什么。 林尚贤的手背不由自主地抬起来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珠子，道“晨橙，你现在还没有读到生物课吧？我给你讲我怕你听不懂。” “你先讲，我不懂再问。” 小丫头执拗的小眼神射过来，他根本逃不过去，林尚贤心头灵机一动，想“行。我给你说，亲就是亲生的，亲不亲生在生物学上就是有遗传关系和没有遗传关系的区别。” 看吧，他说的这么深奥，孟家小五果然听不懂了。说完这话，林尚贤当机立断起身。 “等等！”孟晨橙继续喊，“遗传关系和没有遗传关系会怎么样？对我们会怎么样？” 林尚贤被小丫头缠到只能再坐下来“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吧？实际上，都是哥哥姐姐四叔这样叫着，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真正说不一样的应该是指，如果亲的，不能结婚不能有孩子，因为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孩子会有天生不可治愈的疾病。” 同孟家小五完全说完这段话以后林尚贤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会给孟家小五说的这么清楚的。连结婚生孩子能不能都说了。虽然他自己是个大夫明白这些，可问题一般来说这样的事应该是长辈说才对。 林尚贤登时自己都紧张了起来，全身绷了绷。 孟晨橙看着他的小眼珠缩成两个小圆圈“亲的就不可以结婚？不是亲的可以结婚生孩子？我四哥想和磊磊结婚？” “不！”林尚贤惊恐地大喊一声，自己怎么把小妹妹引导错了的，“不不不，孟晨橙，不是这样子的。你四哥这是担心，磊磊他知道他不是他的亲四叔后不叫他四叔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哪怕他不是你的亲哥哥了，你都会像以前那样喊着他四哥不是吗？” 【666】永远是一家人2 孟晨橙这下子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我四哥傻的。他永远是我四哥。” “这就对了。”林尚贤从没有这样大口喘气过。 孟晨橙嘻嘻嘻地笑起来，对着他说“谢谢你，尚贤哥哥。” “不用谢。”林尚贤跟着露出微笑。 距离远一点的地方，孟晨熙望着他们两个人。没见过，没见过他这样对着她笑过。他能对着她妹妹那样温柔地笑，却不会对她这样笑。 突然间一阵刀割一样的感觉划过她的心头上。孟晨熙转过头。 只看妹妹小五和他摆摆手后走上了楼梯。 林尚贤回到单车旁打开车锁骑上单车后离开。 从始至终，他没有发现她站在那里看着。 孟晨熙低下脸，慢慢走开。 回到楼上的孟晨橙被自己二哥逮住。 “你刚跑去哪里了？”孟晨逸问这个最小的妹妹。现在家里因为小四已经一团乱了，再来个小家伙乱跑的话，孟晨逸想想都头疼头大。 孟晨橙仰头冲自己二哥嘻嘻嘻笑着“没有。我下去看猫猫狗狗。” 孟晨逸双手叉腰，一双明亮的眸子写着你骗谁，小五？不知道你二哥是学霸吗？ 孟晨橙低下小头“对不起，二哥，我找尚贤哥哥。” 哎？孟晨逸吃惊了下怎么，两个妹妹都喜欢上他的老同学了吗？ 见自己二哥怔住，孟晨橙抓住机会开溜，偷偷跑到四哥房间门口敲敲门进去。 “四哥。” 孟晨峻立马竖起指头嘘嘘。他怀里的小侄子磊磊有点儿困，磊磊在小四叔怀里缩着小手小脚准备睡觉。 孟晨橙见状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贴在四哥耳边说着“我问清楚了，四哥，尚贤哥哥说你没有病糊涂。你担心我不叫你四哥了是吗？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四哥。” 听见妹妹这话，孟晨峻呆了一下，掉过头见着小五那张一直嘻嘻嘻永远像是长不大的小脸蛋，不由脱口而出“你——笨蛋！” 又被四哥骂笨蛋了，孟晨橙的脸蛋立马气嘟嘟起来“我不笨。” “你要把磊磊吵醒了，还说你不笨。”孟晨峻和妹妹不由自主地顶着嘴，之后一想，这不是他和小五一直以来的常态吗？没有变，什么变化都没有。 傻的人是他，他是该清醒过来了。 “是，你不笨，是我笨。” 她四哥居然改口说自己笨了，孟晨橙诧异地拿起自己的手贴在四哥的额头上没有发烧吧。 孟晨峻的一张脸涨的通红“你放开，小五！” 磊磊被小四叔和小姑姑嚷醒了，睁开小眼睛小嘴巴打了个小呵欠“妈妈，爸爸。” “磊磊想妈妈和爸爸了吗？”孟晨橙立马安慰小侄子，“大哥大嫂马上回来了。” 磊磊点点小脑瓜，小手抓住小四叔的衣服，小嘴巴喃喃“四叔。” 孟晨峻搂搂小侄子“四叔哪儿都不去。” 磊磊笑一笑，闭上小眼睛又梦起了周公。 孟晨浩和宁云夕回到家的一刻，见着自己家的小四终于是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孟晨峻抱着睡着的小侄子到他们面前“大哥，大嫂，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667】叫声爸爸1 “说什么傻话。”孟晨浩走上前大手往弟弟脑袋上摸过去，“一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宁云夕从小四手里接过儿子。儿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嘴巴咋吧咋吧像是吃什么好吃的东西。傅军医说的没错，她儿子是天使。忍不住，她低头亲了下儿子的小脑瓜。 妈妈亲磊磊夸磊磊。磊磊的小嘴角扬起一丝骄傲的小弧度。 “吃饭了。”孟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喊道。 一大家子回头，见墙上挂的钟显示九点多钟了。但不管时间多晚，能一家人团聚吃饭，怎么都不算晚。 病好了，孟晨峻早上背上书包像以前一样去上学。到了学校，朱玲玲跑过来找他，挺紧张地说“听说你病了好几天，你怎样？我妈说带我去看你，但是你家里人说不方便，快把我们急死了。” 孟晨峻问“你居然担心我吗？” 朱玲玲立马举起手对着他脑袋佯装着重拳打了下去“你这没良心的，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了？” 孟晨峻受宠若惊，躲着她的拳头“你这种关心我宁愿不要。” “你欠揍，孟晨峻！”朱玲玲气到跳脚。 放学的时候，由于自己三姐放学后要开班委会，孟晨峻自己先走。走出校门口走到公车站去，半路上一辆小轿车跟在他后面。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的车。于是他猛地停住脚。 跟在他后面开车的李德进急忙踩了急刹车，心脏差点吓死了。 孟晨峻回头走到他车门边，拍着车门“喂！” 李德进拿手藏不住脸，只好露出来“你好，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你不是有话想和我说吗？”孟晨峻道，“刚好，我有话想和你说。” 李德进一阵紧张地看着他。 孟晨峻不等对方答应径直拉开他轿车后面的车门，坐进了车里面“开车。不然我大哥的人待会儿来接我。” 听到这话，李德进立马踩下油门。 小轿车一路小心地开着。 从车前镜里看到那双很像自己的眼睛，李德进心头五味杂陈。 “你那时候是故意向我面前扔的包吧？” 想到宁老师教的要说实话，李德进点头“是。” “见过我大嫂了？” 他这个儿子真鬼，这样都能猜出来。李德进流着虚汗继续不敢撒谎“是。” “我大嫂说你什么了，你说给我听听。” “宁老师是个很叫人钦佩的老师。”李德进小心翼翼地说着，看得出来自己儿子对于宁老师同样是十分的尊敬，道，“她告诉我，国内日益开放，知识水平将和国际接轨。让我和你坦诚我自己的梦想。我的梦想是像斯坦福大学的创始人利兰斯坦福那样，有一天建立这样一所大学，教出来的孩子犹如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因为我曾经以为我可能永远没有孩子了。” “你永远没有孩子？” “我出过车祸，不能生育了。所以你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不知不觉中将真相说了出来，李德进紧张到冒汗。 【668】叫声爸爸2 孟晨峻突然一声扑哧笑了出来“你这些话，什么斯坦福大学，都是我大嫂教你的吧？你拿去背了？” “哪有的事，你不要想得我——”李德进刹住车，回头有点气恼地看着他说，“我好像真除了钱什么都不懂。但是你以为钱是能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你不是——” “没有，我没靠父母。我没有父母可以靠。我父母和人家起争执死了。我是个孤儿。到了国外都是先给人家打工。再说了，国外赚钱，可不像国内说什么投机倒把。开矿需要证件，建厂需要人家的专利权，否则你生产出来的东西人家叫做侵犯专利。钱不是那么容易赚的，当老板都得有知识，需要有律师，不然分分钟钟人家搞死你。” 李德进说着这些话自认自己没激动，怎么掉头一看自己儿子听得蒙蒙的，让他一惊“怎么了？” “你说你建厂，专利权？” “是啊，我这次回国内建厂，响应国家的号召，希望把国内的技术引进国内。虽然宁老师说我这个技术可能国外不太允许让我在国内用，最好是自己找高校研究。否则这钱还得被国外赚去。我想来想去也是。可是搞研究是长期的投入不容易。国外那些企业家因此经常捐赠自己国家大学，同样有这个原因在。如果本国技术不好，你始终都是被人家卡住了脖子。人家不让你生产就不让你生产了。”李德进说到这顿了下，“所以说自己国家的大学很重要。我真想建一所大学，像国外那样。” 孟晨峻静静地听着他说着，喃道“你这话好像不是宁老师教的吧？” “什么她教的？我生产什么我的专利她能知道吗？我给她知道她肯定也不想知道，那是商业秘密。” 孟晨峻明白了“不要怪我，谁让你之前总是油嘴滑舌，感觉没有一句话像真话，谁不怀疑你？” 李德进搔起自己后脑勺“是是是，所以宁老师要我坦诚和你说话。不然你肯定不会相信我说的每个字。” “你刚才说，我是你唯一的孩子？” “是。你不吃惊？”李德进边问边观察自己儿子的表情。 可能正如宁云夕说的那样，孩子永远超出他们所想的，能在一天之内易于常人想象的长大和坚强。 孟晨峻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对于他来说，最艰难的那段时刻已经过去了“一开始，觉得好像你很怪，后来想到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们之前有告诉你你不是亲生的吗？”李德进问。 “没有。他们没有告诉我，直到今天都没有。但是他们都小心翼翼地不想伤害到我。他们好像更怕我不和他们在一起了。所以是我自己不好。他们压根没有把我当成不是亲的，他们认定我是一家人。” 李德进听着他这句话看着他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低下了头脸色很是青白“是，他们对你很好。不像我和你妈——” “我妈？”孟晨峻眯下眼。 【669】叫声爸爸3 本来不想告诉他的，但是想到宁云夕那句坦白比什么都好，李德进道“是，你妈还活着。你可能见过她。” “我大概猜得到她是谁了。”孟晨峻说。 他儿子真聪明比他更聪明，一点蛛丝马迹都能看出来。李德进庆幸自己听了宁老师的话没有选择撒谎。 “我和你说，我真不知道你妈把你生下来。所以很生气。”李德进拍着自己的胸膛对儿子坦白说，“如果我早知道，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所以我妈做了什么？把我抛弃掉是吧？看都知道她是这种人，对我大嫂那样说话，说自己是高级知识分子什么总经理，结果像个泼妇一样没素质。我大嫂不准我背后这样说人家坏话，但是，她是我妈我有理由可以批评她吧？” 李德进愣了愣，接着大喊“是，你有理由！” “她现在怎么样了？” “进了局子。毕竟她当年干出来的事儿，她总得负责！” 父子俩这会儿突然对了下眼睛，真是一模一样同仇敌忾。 “她不是个当妈的料！” 当李德进发现自己和儿子异口同声时，猛地一声大笑出来，笑得淋漓尽致的，把心里所有的忧郁全笑出来了。再怎样，这人是他的儿子没有错了。所以不管儿子做出什么决定都好，都是他儿子。 想明白了这点，李德进对儿子说“你想继续留在养你长大的那个家里，我不反对，我更不会勉强你跟我走。毕竟我现在在创业，我也没有老婆没法照顾你。实际上想想，你在有宁老师在的家里继续读书，挺好的事儿，别人想都没有。如果你哪天想跟回我，随时告诉我，我马上来接你。” 孟晨峻看着这张蓄了胡子但是年轻时应该和他很像的脸，道“可以告诉我，你头上那条疤怎么来的吗？” 提到这条疤，李德进一脸苦涩“小时候帮你妈挨的？我是白痴对吧？还好，有个男人比我更白痴。” “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你们白痴。我要找，肯定找个善良的像我大嫂这样的女人。” 李德进讶异地看儿子说这句话，不由更是大笑“说得好说得好！” “你笑完，可以送我回去了吗？”孟晨峻抱起双手放在自己胸前，“你把你的电话留给我，可以联系到你的电话。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尤其我小侄子和我妹妹小五两个小傻瓜，要是知道我没有准时回家肯定又担心了。” 听到这，李德进连声答应，又问他“我是不是该买点什么给他们。他们对你这么好，我心里都很愧疚。” “你又想炫耀你很多钱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自己的真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孟晨峻被他这句反问愣了愣，拿手搔起了自己脑瓜“这样的话，你买吧，爸。” 听见儿子这个“爸”字，李德进哭了。 孟晨峻对他一个大男人哭白个眼但是不会说他，感觉心头可以理解这个男人。 父子俩去了一趟商城，之后孟晨峻拎着大袋小袋回到家里。 妹妹孟晨橙和小侄子磊磊转头看到他拎的东西，孟晨橙大叫“四哥，过年了吗？” 【670】留下1 “哎呀，我们家小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人了？”孟奶奶说，上下打量着孟晨峻身上穿的这一身新衣服。 孟晨峻一头黑线。想着他那个亲爸叫他帮着试衣服，结果转头把他的旧衣服全扔了逼着他穿。他爸那个滑头滑脑等于死性子不改。 “这衣服好看。”孟爷爷竖起大拇指夸。 “当然好看，大商场买的。”孟晨熙接上自己爷爷的话说，一看都知道自己弟弟穿的这个衣服在商场的标价应该很昂贵。以他们家的生活水平来说不可能买的。 孟晨峻急忙将带来的袋子打开，对所有人说“每个人都有新衣服，磊磊也有。尺寸我是估摸的，但是和商场的人说好了，尺寸不对可以拿回去换码数的。” 一件件新衣服拿了出来。孟晨峻对姐妹说“三姐和小五是裙子。” 很漂亮很漂亮的花色洋裙。以前孟晨熙只是在路上看人家坐着小轿车的女人穿过，她一双眼睛落到穿上新衣变得帅气的弟弟身上弟弟真的不一样了。 孟晨橙拿起四哥给的小洋裙，给孟奶奶看，问“奶奶，你说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孟奶奶一边回头小丫头一边和孟爷爷不安地对着眼神。两个老人想着自己家小四忽然带这么多东西回来该不会是想——和他们告别吧？ 孟爷爷赶紧走到电话机旁给大孙子打电话要紧。 回家的时候，孟晨浩顺带到学校接上加班的媳妇，再到大学把自己二弟接上。 孟晨逸上了车就说“大哥，我接到爷爷电话说小四带了很多东西回家，爷爷很不安。” “嗯。”孟晨浩对他说，“晨峻他爸爸见晨峻了。” “不是说，血的结果没有出来吗？”孟晨逸问。 “晨逸，这个事迟早的。而且，现在从各方面的证据来看，基本可以肯定晨峻是他的孩子。因为晨峻和他妈妈一样是熊猫血。” “什么？”孟晨逸惊讶一声。 宁云夕之前虽然有听丈夫提过血型特殊但是一样没有想到竟然是熊猫血。 这么说的话，岑丽冰当时生二胎是在玩命。熊猫血生二胎会发生溶血的可能性很大。哪怕岑丽冰在美国生的孩子条件相对好很多但这个危险性肯定有的。 岑丽冰愿意为生下俊俊冒这个险，却情愿扔掉自己的大儿子。怎么说？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野心真可以连命在拼。结果如愿以偿，她当上了总经理，有个工学教授丈夫，在外到哪儿都是个教授太太。如果不是东窗事发的话，岑丽冰此时此刻与以往一样，事业家庭幸福美满。哪里能想到自己做的事终究是得报应到自己头上来了。 三个人回到家里。孟爷爷给他们开的门，使了眼色。 孟晨峻回头看见了孟爷爷紧张的神色，眨个眼“爷爷，你怎么了？” “你大哥大嫂回来了。”孟爷爷立马把大孙子大孙媳妇推出来，自己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孩子可能要走的事实。 【671】留下2 孟晨浩走了进来审视着自己穿上了新衣服的弟弟，过了会儿说“挺好看的。是个大人样了。裤子也不用改。” “大哥。”孟晨峻叹声气，“我那些衣服被人给扔掉的。我回头说他去。那是我大哥的衣服！” 看到弟弟言行举止很自如，孟晨浩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伸手搂了搂小四的肩膀“我都知道了。” “大哥——”孟晨峻靠在大哥的怀抱里突然很不想动。 大哥很少很少这样抱着他，谁让他经常调皮捣蛋让他大哥不得不对他板着脸。 “进去房间说吧。”孟晨浩示意。 孟晨峻点点头，随大哥走进大哥的房间里，关上门。只有宁云夕尾随他们走了进去。 “四哥又惹了什么祸吗？”小丫头孟晨橙很不安地问，手里漂亮的小洋裙被她扔回袋子里，“我不要四哥的裙子了。四哥不惹祸就好了。” 孟晨逸走过去摸摸妹妹小五的脑壳“没有，你四哥没有惹祸。你拿着裙子，没事的，小五。” 磊磊的小手里抱着小四叔给他塞的衣服，抬起小脑瓜问二叔“四、叔、的？” “磊磊，你四叔给你的。”孟晨逸同样蹲下身体耐心和小侄子解释着。 孟晨熙紧锁着眉头望着大哥大嫂房间的那扇门。 至于孟爷爷孟奶奶，摸着心口感觉都要犯心脏病了。 在关起门的房间里，孟晨峻有点儿担心地回头看看房门。 “怕他们知道吗？”孟晨浩给弟弟递上杯水说。 宁云夕的手搭在小四的肩头上“没关系的。无论是谁知道，都一样。我和你大哥相信你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觉得爷爷奶奶肯定知道了，二哥知道的。三姐可能都知道。只是小五和磊磊——”孟晨峻有些忧郁的眉头里对于家里两个小家伙是真担心。 “磊磊他小，不懂，但是他长大了肯定懂，因为小四叔从他小陪着他长大的。再怎样都不会变，都是他的小四叔。”宁云夕温声说，“小五的话，你和她在一起多少年了，她人怎样，性子怎样，你不知道吗？还需要我和你大哥对你说吗？” “大嫂。”孟晨峻鼻头酸了酸，“我不怕他们不要我，我怕他们伤心。” “有什么好伤心的？没有血缘也没有关系。你看看，我和你大哥和你有血缘关系吗？但是我到你们家里了来，你和小五对我不好吗？” 宁老师这样一说，孟晨峻恍然大悟是这样没有错！ “最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血缘只是一个外界的条件而已。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怎么想。血缘无法决定你的脑子是怎么想怎么决定的。” “我明白了，大嫂。所以你之前找那个人来说我。我想想真忿气。可现在想想他真是个可怜人。听说他妈妈很早去世了，结果再来这样一个妈，不如不要。”孟晨峻说，“而且我觉得我对不起小五。” “怎么对不起小五了？”孟晨浩和宁云夕吃惊地问他。 【672】留下3 “她想爸爸妈妈。可我爸爸妈妈还活着，她的没有了——”孟晨峻越说越小声，“听到我亲爸爸活着的时候，我居然会感到一丝庆幸，我是不是很坏？” “不会。”宁云夕抱抱他肩头说。 “我要留下来，留在这个家里。他同意了。”孟晨峻抬起头对大哥大嫂说，“我不能让小五孤零零的。那时候爸爸妈妈没了的时候，我答应过小五，我要一直陪着她的。” 孟晨浩点点头“你自己决定。你现在的年纪足以做出自己的决定了，不像磊磊和小五还小不太懂事。我和你大嫂都会尊重你自己的决定。当然，如果你留下来，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大哥！”孟晨峻终于按捺不住自己，走到大哥面前求抱抱，“我做了很多很多不好的事情，调皮捣蛋的事情，我现在越想越后悔。因为是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在宽容我。爸爸妈妈一直是我爸爸妈妈，大哥二哥一直是我大哥二哥。三姐救过我的命，还有小五和磊磊。我不想离开这里！我想吃奶奶做的面条——” 孟晨浩伸出双手把弟弟抱住，任弟弟发泄着积蓄已久的情绪“做错事可以改。你记住，这个家永远是你的家。我和你大嫂永远会在这里陪着你们。” 这个滑头的小四，哭得现在满脸鼻涕，像大花猫似的。放在以前谁能想到。毕竟这个小四做错事经常狡辩，虽然不会是个做坏事的孩子，可是心太大了。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有这么个温暖的家做后盾，这孩子怎么会心大乐天派。 似乎是事情完美解决了。孟爷爷和孟奶奶觉得，因为没有传出什么孩子打算要走的消息。两个老人家感觉简直是从天堂掉下地狱后又从地狱里重生了起来。 “小五，你怎么把我给你的裙子扔了？”孟晨峻走出来看见被妹妹扔回袋子里的裙子质问。 孟晨橙嘟着小嘴巴“你突然买衣服回来，不是很奇怪吗？四哥，你哪里来的钱？” “这个你不要问了。你傻的，有的新衣服穿你不穿？” “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不要。” “你不信你四哥吗？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孟晨橙回头，看着自己四哥有些气恼的脸，想了想，伸出手“我信你。” “拿着，换上，我看看码数对不对。”孟晨峻催促妹妹去换新衣服。 磊磊走到妈妈身边，举起手里的衣服。 宁云夕弯下腰对儿子说“换上给四叔看看好不好？” 磊磊点点小脑瓜，小脸蛋红扑扑的这是四叔给磊磊的新衣服！当然这个小家伙不知道，未来四叔会给他买好多更多更好的东西。 孟晨橙把新裙子换上走出来。 “这个土丫头，换上漂亮的裙子麻雀变凤凰了。”孟奶奶惊叹地说着。 “是，有点像大姑娘了。”孟爷爷歪头打量小五频频赞许地说。 小丫头的小脸蛋伴随年龄的增长越发精致了，都说女大十八变一点都没错。 孟晨峻看着长高了些的妹妹，想起那年妹妹站在舞台上领唱的样子。和爷爷奶奶说的一样，妹妹眼下的模样儿和那次舞台上一样让他心头再次泛起了一波惊澜。 【673】留下4 “就是辫子得梳一梳，梳整齐了。长得没有你三姐差，却邋遢没个样。”孟奶奶回头说回小丫头。 孟晨橙不在乎地嘻嘻嘻笑着。 她的性子和三姐不一样。她三姐是个乖乖女，文文静静的，优雅优雅的。她是个和四哥混到大的野丫头，自由自在，让她变得像她姐姐一样那样太安静，她会不习惯的。 说是这么说，孟奶奶亲自拿起把梳子给小丫头梳梳头。孩子不梳头，做奶奶的不能不给孩子梳个头。宁云夕给儿子换上了帅气的小西装。 磊磊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衣服瞪一瞪惊讶的小眼珠。 眼看两岁的儿子很满意四叔送的新衣服，宁云夕冲儿子笑笑“去谢谢你四叔。” 哪里知道儿子伸出小手指着爸爸身上的军装要，要～ 这娃子是想着所有人都要送他新衣服了吗？向自己爸都要起了军装。 孟晨浩对于儿子这个动作几乎傻了眼，缓过神来说道“军装是军人才能穿的。” 磊磊傻乎乎的小眼睛看看爸爸爸爸是军人，磊磊不是军人吗？ 这个要对儿子怎么解释？孟晨浩望着天。 还是他媳妇厉害。宁云夕蹲下身和儿子说“磊磊未来可以和爸爸一样当军人，也可以选择和妈妈一样当老师。或是和二叔一样当科学家。但是，磊磊现在年纪还小，等长大了再做决定。” 老师？科学家？军人？ 磊磊的小眼珠放光放光再放光，他都要！ 儿子这个贪心的小模样儿真是把他们两口子都逗乐了。 “大嫂，电话。”老二孟晨逸敲了敲他们房门说。 宁云夕听见走出去客厅接电话。 对面传来的是蔡维无助的声音“宁老师，怎么办？我弟弟不吃饭了。” 俊俊不吃饭了。无论谁哄都不吃。只能说俊俊是个非常非常善良的孩子。宁云夕从第一次看见这个孩子拿着球来找他们家小四小五玩，都可以感觉到这个孩子内心里的那一片清纯。 岑丽冰应该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野心却培育出了一个无比单纯善良的好孩子。 可以俊俊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知道，所以他很害怕，每天都很害怕。年幼的他其实想法是那样的简单实际，他喜欢妈妈，喜欢爸爸，喜欢哥哥，喜欢奶奶，喜欢所有人一家人高高兴兴和和气气在一起。但是偏偏他妈妈不怎么想。不想惹妈妈伤心的他，不想让哥哥伤心的他，只能是努力地做着他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今，他却该怎么办？ 宁云夕挂了电话，心里有一点沉重。 已经听见她说话的孟晨浩走过来，把手放在她肩头上说“如果你不放心，我陪你去。” 支持她的事业犹如她支持他的事业那样，这是他们结婚时各自从内心里由衷而发的誓言。两人一直在婚姻里努力践行着。哪怕他确实颇有怨言她管了学生遭受到伤害，可绝对不是抱怨她去管了而是希望她能告诉他一块承担。 【674】去见弟弟1 握住他伸来的那只手，宁云夕点了点头。 两个人刚要准备出门，后面孟晨峻突然走上来说“大哥大嫂，我和你们一块去吧。” 让小四陪他们去？不管怎么说，俊俊同样是小四的弟弟了。而且两个人之前关系已经不错。宁云夕和孟晨浩考虑着，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孟晨橙一听，蹦蹦跳跳跑了上来“四哥要去吗？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孟晨峻回头对妹妹小五干瞪眼。 “为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四哥不是去看俊俊吗？俊俊我认识。” “你认得？！”孟晨峻诧异。 “我当然认得了。俊俊，两年前他拿着球在医院来找我玩。” “他不是找你玩是找我玩！”孟晨峻对妹妹小五大声一说，事后想起来自己怎么控制不住对妹妹小五的脾气。 孟晨橙生气了，嘟嘟脸颊转头不和四哥说话。 “你别气。”孟晨峻急忙伸手拉住她，“行啦行啦，你可以去，我错了，对不起。” 四哥居然又对她说对不起了。这换做在很久以前想都不用想的事。孟晨橙掉回头冲着自己四哥看了又看，证实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后“四哥，你变样了。” 孟晨峻的心头叹口气。这个傻丫头，总是揪着一个问题不放。 “准备好了没有？”孟晨浩问弟弟妹妹。 大哥的声音总能让他们一下子紧张起来。孟晨峻和孟晨橙齐声答“好了！” 一行人走出去，结果最小的那个孩子磊磊跑上来了爸爸和妈妈小四叔小姑姑要去哪？不要抛下磊磊一个人。 孟爷爷孟奶奶只得追着小曾孙子出来“磊磊，你爸爸妈妈是去办事？你跟着去干什么？” 磊磊不要，磊磊要跟爸爸妈妈，磊磊两条小腿自个儿爬下楼梯。 宁云夕转身回来抱起楼梯上自己撒野的儿子。 “这——”孟奶奶和孟爷爷刹住脚。 “没事，奶奶爷爷，我带他一起去吧。免得他在家里闹你们。”宁云夕说。 “你最爱的二叔在这里陪你，你都去？”孟奶奶忽然把老二推了出来引诱小曾孙子，主要是大孙子和大孙媳妇去到蔡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担心小娃子去到那里不适应。 听到自己家奶奶这么一说，孟晨逸站出到门口边上等着接娃。 哪里知道磊磊突然小指头指着二叔勾勾二叔，一块走～ 所有人诧异地看着这娃子勾手指的动作从哪儿学来的？ “谁教你的？”宁云夕都吃惊自己儿子。小娃子从哪里学的这么多大人都不知道的东西，太叫人惊讶了。 磊磊神秘兮兮地冲妈妈摆摆小脑袋不是不告诉妈妈，只是我也忘了。 “估计是出外的时候跟着我们走，在路上看到谁这样做他学来的这样。”孟爷爷和孟奶奶互相对着眼神儿想道。 “真不留在这里陪你二叔？”宁云夕再问问儿子自己意见。 磊磊继续向二叔抛去勾引的小眼神二叔一块走，陪磊磊～ 一群人登时快被这个娃笑死了。 【675】去见弟弟2 孟晨逸斯文的脸膛都忍不住笑意，冲小侄子摆摆手行吧，二叔等你回来。 要是一家子所有人都到蔡家去，蔡家八成以为他们家是怎么了，这么爱八卦的？所以孟晨逸肯定不去的。 磊磊只好惋惜地用小手搂住妈妈磊磊其实一样舍不得二叔。 丈夫开好了车在楼下等着，宁云夕赶紧抱着儿子到楼下，坐上车出发前往蔡家。 蔡家里早就是一团乱了。 彭奶奶看小孙子不吃饭，嘴里头咒骂某人“我早说她心术不正的了，现在，她是打算拿亲儿子当威胁是吧？威胁你必须把她救出来，哪怕搭上你自己的工作，怎么不想想这都是她自己干出来的坏事。否则怎么会俊俊不吃饭了？” “妈，我没有和俊俊说过什么。”蔡青实事求是地说着。 “我看你是一直在继续维护她！被她的汤灌到现在你都没有清醒！” 蔡青脸色铁青着，在屋里大厅里来回地走动。因为妻子这个事儿，连带他的工作都被拖累不得不暂停。虽然谁都知道他一样是受害者。为此他母亲的愤怒他可以理解。可是，现在他确实最担心儿子没有了妈妈怎么办。 岑丽冰是挺可恨的，那天威胁他的话如今真的是应证到了俊俊身上。 俊俊从哪儿听说自己妈妈被关起来了的？ 蔡青想不通，最少他没有回家说过。 彭奶奶嘴巴里道“孩子比你想象中聪明多了。他们从哪里知道的会告诉你吗？你以为她做的坏事儿没人知道吗？” “妈，你可以不可以小声点。”蔡青提醒母亲孩子都能听见这些话的。 可是彭奶奶一点都不打算收住嘴巴说“他妈妈什么样？我诋毁她了吗？” 门口传来了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门声。这会儿谁来了？ 彭奶奶和蔡青正吃惊，蔡维走了出来说“是我打电话给宁老师。应该是宁老师来了。” “是宁老师来了吗？”彭奶奶惊喜，夸大孙子，“对对对，得请教下宁老师该怎么办。” 蔡青的眉头皱了皱，这么大的家丑说老实话真不想被他人知道，更何况请其他人来插手他的家务事岂不是更一团乱了。 “宁老师。”彭奶奶打开门喊，接着发现门口处站了远不止宁云夕一个人，“哎？” “我和我哥哥听说俊俊生病了，来看看俊俊。”小丫头孟晨橙看彭奶奶的目光望过来立马举起小手汇报，“俊俊找我们玩过，我们认识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彭奶奶看着俏皮可爱的小丫头不由笑呵呵地伸手摸了一把小丫头的脸蛋儿，道，“快进来吧。” 几个人进来。蔡青在看到跟在众人后面的孟晨峻时，眼瞳缩紧，是想到了那晚上发生的事了。据后来他打听到的消息，他妻子抛下的孩子是这个孩子？ 彭奶奶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走到儿子蔡青面前说“就宁老师家这两个孩子和我们俊俊很亲。尤其是这个晨峻，和我们一样叫做俊，有缘分，特别亲近。要不让他劝一下我们俊俊吃饭？” 【676】去见弟弟3 妈，你知道什么吗？蔡青看着母亲，心里的话不知道怎么吐出口。至于说的俊俊和峻峻，正是应证了他刚才所想的猜测。这么明显的事儿，他居然以往一直以来没有发现到其中妻子的猫腻。 回想着当时他妻子为什么非要给儿子取名为俊俊？原来是这回事。 蔡青的嘴角扬起一丝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苦恼和酸涩。 彭奶奶见儿子不说话心里头着急，回头同宁云夕说“俊俊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他妈妈被关进局子里去了。他妈妈是干了一些需要向公安局交代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这点宁云夕和孟晨浩比彭奶奶清楚。他们两人先看了看一家之主蔡青。 蔡维此时走上来对自己爸爸说“爸，让宁老师试一下吧。不管怎样，俊俊不能不吃饭。” 眼看大儿子都心疼弟弟，蔡青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如今这个情况确实应该以小儿子的身体健康为第一。蔡青冲宁允夕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宁老师。” 宁云夕在蔡维带着走到俊俊的房间。一进到孩子的房间里，只看俊俊坐在房间角落里小手抱着自己两个膝盖，一张小脸蛋充满着空洞，仿佛魂儿都飞到宇宙中去了。 “俊俊。”宁云夕蹲下来与孩子一双小眼睛平视着。 俊俊听到她说话声小眼珠子转了转，想张开小嘴巴却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样子。 “俊俊，想妈妈是吧？” 俊俊点点脑袋。 宁云夕温声说道“没事，你妈妈会回来见你的。” “什么时候？”俊俊沙哑的小嗓子问。 “俊俊知道妈妈去了哪里吗？” 俊俊的小眼睛红了红要掉出眼泪来，他知道，他妈妈犯了错，所有人都说他妈妈要去坐牢了。 “你妈妈犯的错不等于俊俊你犯错，不等于你爸爸犯错，不等于你哥哥你奶奶犯错。所以，公安局叔叔只会对犯错的人给予一定的批评教育。犹如你犯错了老师和你的家长要对你进行批评教育一样。” “批评教育？” “对，批评教育。不是其它，俊俊。” 俊俊空洞的眼神立马回了魂，对着宁老师问“他们，他们说坐牢？” 所以说大人从不想过自己一时的心直口快对于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来说是一种怎样可怕的伤害。宁云夕确定了这孩子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叹口气，回想到自己当初到孟家那些八卦人又是怎么对孟家的孩子危言耸听的。 “俊俊，我问你，你知道什么叫坐牢吗？” 俊俊想了想，最终只能摇头。 “看看，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坐牢，人家一说，是不是用很可怕的口气说这个话，结果把你吓到了。” 宁老师说的真准。俊俊抬起小脑瓜直点头。 “我和你说。”宁云夕抓住孩子的小手耐心地解释，“坐牢是限制一个人的自由。因为他做错了事，所以把他放在一个房间里，那房间里其实我们家里一模一样，什么都有。然后让这些人参加劳动，接受批评教育，让他们确实感受到自己的错误进行改正。这和你们做错了事，老师让你们写检讨书，参加清洁活动，接受批评教育一个道理。在这段你们改过自新的期间，你的爸爸妈妈能来看你，所以你一样可以去看看你妈妈。” 【677】去见弟弟4 宁老师通俗的一番解释，俊俊听懂了但仍旧担心着“我妈妈她不会——” “不会。你妈妈不会死。怎么可能会死呢？接受批评教育而已。” 俊俊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松口气了。 “好了，你得好好吃饭。你妈妈需要你。因为她要改正自己，同样需要家里人的支持。需要你给她爱，让她怎么做好一个妈妈。像你之前，你不是做的很好很对吗？安慰你哥哥那样，安慰你妈妈，让她懂得什么叫。” 俊俊懂了都懂了，抓住宁老师的手站起来，可是小眼珠继续掉着“我妈妈犯了什么错？” “犯错了很可怕吗？俊俊，老师在学校怎么对你们说的？犯错了，只要知错就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能永远不犯过错的人。” “老师你犯过错吗？”俊俊壮起小胆子问老师。 “我当然也和你们一样。小时候考试考砸了，怕考卷拿回家爸爸妈妈看到会揍我，因此把试卷偷偷藏起来。被老师发现后，老师摸着我的头说，你傻不傻？”宁云夕说起自己以前当一年级小学生的事情了，自己一边回想一边忍不住笑。 她的情绪同样影响到了孩子。 俊俊看着她的笑脸不知觉地跟着笑起来原来是这样，不可怕。 彭奶奶看到孙子走出房间赶紧把饭热了热给孙子端出来。蔡维帮着给弟弟拿勺子和筷子，坐在弟弟身边陪着弟弟吃饭。 孟晨峻看到蔡维这个样子，想着那天山上发生的事情，心里想这个人说到底心里都是爱着自己弟弟的。不过像俊俊这样温柔可亲的弟弟，哪个哥哥都会喜欢的。 俊俊吃了一口饭突然察觉到有双熟悉的眼神望着自己，小脑瓜转了过去看到了孟晨峻“哥哥！” 哥哥。和小五叫着他四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是因为知道了真相的缘故吗？孟晨峻想着，只知道听见俊俊喊他这声哥哥时，他的心里忽然有一阵的情绪波动。 “俊俊。”孟晨橙向俊俊喊。 这个丫头又抢在他面前对着俊俊打招呼了，孟晨峻一脸气得无奈。 “姐姐。”俊俊回给小丫头招呼。 孟晨橙蹦蹦跳跳过去，小手摸在小弟弟脑袋上“你病好了吗？你要好好吃饭，不能像我四哥这样暴饮暴食，要到医院打针的。” 听见妹妹这话孟晨峻立马走上去，用眼睛瞪着小五你又在其他人面前说我臭事做什么？ 孟晨橙弯一弯嘴角儿，小手绕着自己的小辫子尾巴，故意不睬自己四哥偷偷贴在俊俊耳朵边上嘘嘘声。 磊磊从爸爸身上下来以后也来凑热闹，咚咚咚跑过来挤在小四叔和小姑姑中间，仰着小脑瓜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哥哥。 “他是磊磊，我侄子。”孟晨橙隆重向俊俊介绍，“磊磊，这是俊俊哥哥。” “俊俊、哥哥。”磊磊学着小姑姑咬字。 自己被叫做哥哥了。俊俊的脸蛋一阵激动儿，对着磊磊说“要不要哥哥抱你？” 【678】再来个爸1 蔡维急忙拦住弟弟“你没有这个力气，别把他摔了。赶紧先吃饭。” 哥哥说的没错，俊俊拿起碗筷迅速地吃饭有力气了才可以和弟弟玩。 看着小孙子大口大口地吃饭，彭奶奶彻底松了一口大气，脸上都笑眯眯了起来，对宁云夕说“谢谢你，宁老师！你真是又帮了我们家大忙了。” 蔡青一面感到欣慰，一面眼睛看到孟晨峻和自己儿子那儿想着什么起来。回头，他对孟晨浩说“孟师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孟晨浩点头同意，刚好，他也有些话想和这个人说。 两个男人随之走到书房里关上房门。 “是这样子。”蔡青摩擦着手掌心，“孟师长，你刚才看到了。他们两人确实是亲兄弟。” “化验结果没有完全出来。”孟晨浩沉得住气说。 “不过，我听说了，你们基本上承认那个李德进说的话，承认李德进是他的亲生父亲。这样说，我妻子是他亲生母亲不会有错的了。他们两兄弟都流着我妻子的血，是同母兄弟。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你打算让他们两个人知道吗？” “晨峻他知道俊俊是他弟弟了吗？”蔡青从刚才孟晨峻的表情都能看出端倪。 “是，他知道。” “既然他知道，要不，他到我们家住吧？我大儿子其实挺喜欢弟弟的。我相信维维不会反对。我看维维也认识你们家的人，认识晨峻。” 孟晨浩虽然可以想到这个人或许会说这样的话，但实在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不是刚还找他媳妇说自己儿子吃不下饭吗？ 蔡青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想的什么，说“你放心，我会当他是亲生儿子一样的。我看他是挺好的一个孩子。有善心，上次他和他姐姐救了我大儿子。我大儿子对我亲口说的。这样的孩子，我不喜欢才怪了。” 眼看蔡青是越说越起劲越兴奋儿，已经幻想着家里有三个儿子那种兴旺的场面了。 孟晨浩不得不提醒他“他爸爸应该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不同意？”蔡青嘟起嘴，“他能给孩子什么？钱吗？孩子最需要的肯定是有一个有知识的父亲，不是一个只有钱的父亲。我不是对他这种人有什么意见。我是想说一个事实，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父亲对于孩子的教育成长才是最至关重要的。他在学习上遇到难题有什么不懂，随时可以来问我。我都会耐心给他解答。我估计李德进不可能做到我这一点。这点我有绝对的优势。” 得了。孟晨浩都想，自己媳妇如果听见这话会不会得翻白眼。他反正觉得有点儿翻白眼了。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之前顾着工作都忘了家，家里孩子都出现大问题了才发现回来挽救。这样当父亲的能行吗？ 孟晨浩道“我和我媳妇都尊重晨峻他自己的决定。他留在我们家，哪儿都不去。” “是吗？”蔡青没有立马放弃，“他是不知道可以留在我家里让我当他爸爸吧？要不要我先和他说说看？” 既然这男人想自己找打击，孟晨浩成全他！ 【679】再来个爸2 被大哥叫进了书房里，孟晨峻起初有一点点的懵后。很快接下来他马上反应了过来，问自己大哥“大哥，他是俊俊的爸爸？” “是。他问你想不想留在这里？” 孟晨浩这句话刚落地，蔡青微笑着走上来说“我是工学教授，美国留洋学生。未来，你想到美国留学或是想去哪里求学，有什么不懂的，我都可以帮助到你。” 吓！孟晨峻露出被惊吓的表情，摆摆手“我不是读书的料。” “你在学校的成绩不是挺好的吗？”蔡维讶异地问。 “我意思是说，我不可能像我我二哥那样当学霸。我的能力到哪里我很清楚的，我有自知之明，叔叔。我读书读到死就那样了，不可能和你一样当教授当科学家。”孟晨峻老实地说道。 蔡青愣了一下后说“没有关系的。你未来想在哪个领域发展，需要知识，我可以帮助到你。” “可我现在还是个学生，离我毕业找工作很远。虽然我那个亲爸也总对我说，给我钱，我要多少钱他给多少，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我不需要这些。” “你需要什么？”蔡青认真地问他。 孟晨峻突然发现，俊俊的爸爸虽然号称工学教授，可是对他们这些孩子的了解和他亲爸李德进一个样都是白痴。 孩子不喜欢被强塞知识，孩子也不喜欢被强塞钱。孩子最想要的是—— “叔叔。”孟晨峻举了个例子，“你可以问我小侄子磊磊，他最想要什么。你也可以问问你儿子俊俊，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磊磊最想要爸爸妈妈二叔小四叔小姑姑等。俊俊想要爸爸妈妈奶奶哥哥。 蔡青明白的瞬间满脸惭愧，他竟然不如一个孩子懂什么叫的需要。 “是，是我鲁莽了。”蔡青歉意地说道，“我之前太在乎工作了都忘了，家里人最需要的是家里人。我从现在开始要努力去弥补这个缺陷，努力去改进我之前没有能做好的事情。” “叔叔，俊俊希望你多陪陪他的。他很尊重你的。”孟晨峻说。 蔡青抬头不禁冲着他笑起来“你是个好哥哥。所以，我想着你能留在这里陪在俊俊身边，我放心。俊俊也会高兴。” “但是我妹妹也需要我，我答应过不离开她。她不像我，真的没有了爸爸妈妈了。”孟晨峻想到妹妹小五，不由心疼。 这样说，他儿子俊俊相比之下幸福太多了。蔡青心头一片释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心结竟是被一个孩子的话给打动打开了。 “谢谢你，我可以抱你一下吗？”蔡青激动地说道。 孟晨峻犹豫了下，最终想到这人是俊俊的爸爸，于是同意了。 蔡青走过来伸出双手把他抱了抱说“虽然你不留在我们家，但是没有关系。有需要随时找我。我可以成为你另一个爸爸的。” “这样说，我有三个爸爸了？”孟晨峻讶道。 “对。”蔡青给他第三个爸爸的承诺。 孟晨峻无语望天花板突然给他塞这么多个爸？ 【680】再来个爸3 “俊俊，要和老师哥哥姐姐弟弟们说再见了。”彭奶奶带着小孙子送孟家人到门口说。 俊俊的小脸蛋写着很舍不得，对着宁老师对着哥哥姐姐弟弟，忧愁着小眉头，手举高又放下，重复好几次。蔡维见状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说“我有空，带你到他们家和他们一块学习一块玩。” “哥哥！”俊俊惊喜到搂抱住自己哥哥。 蔡维死板的黑框眼镜下面露一点害羞。 其余人望着这个场面大笑。 蔡青主动送他们一家下楼时向宁云夕询问请教着“宁老师，我这个儿子又是什么问题不吃饭？你开的什么灵丹妙药可以教教我吗？” “在俊俊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没有形成完全独立思考和学习的能力。所以，听到其他人不负责任的随便一说以后，很容易在心理上造成一种恐惧。别说小孩子，是大人当听到自己所不懂的东西时一样会惊慌失措。因此，最重要的是和孩子说清楚，澄清谣言。讲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孩子懂了，不怕了，当然吃得下饭了。” 蔡青停下脚步，用力握住她的手说“千言万语已经无法表达我对宁老师您和您丈夫孟师长的感谢之情。” “不用谢。”宁云夕说，“其实从俊俊身上，我和我丈夫一样学习到了很多。” 家长和孩子诚然是一对互相学习的关系。从孩子身上，大人可以学会到什么叫做没有条件的善良。 过了几天，美国那边传回来消息。 确定了李德进和自己弟弟的亲子关系后，孟晨浩打电话找来了李德进。 李德进得知消息后很是激动，更是没有想到孟晨浩会主动找他来。 孟晨浩把两张照片递给他。 李德进接过这两张照片，看了一眼后吃惊到眼珠子要凸出来了“这是？” “你那天给我们全家人买的新衣服。我媳妇说特别感激你，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拍全家福。”孟晨浩借用媳妇的巧言妙语和对方说。 李德进红了脸膛“不不不。要感谢的人是我，你们不嫌弃我送的衣服。” “怎么会嫌弃，一件衣服都要多少大团结了。”苗正清在旁插着话插科打诨。 “我——首长——”李德进一脸羞得，“你们没有把我只有钱的土鳖我已经很高兴了。” 说着说着，李德进真是很感动，因为孟晨浩给他的另一张照片是他儿子的独照，他儿子小时候的独照。 “他小时候原来长这样子的。”李德进的手摸着照片里小时候的儿子，红着眼眶，吸着鼻子，“我如果在他那个时候能陪着他多好。” “他以后成长的日子里，你都可以来看他了。”孟晨浩低声说道。 “是，谢谢你，首长！”李德进起来鞠躬。 在场的几位军人连忙阻止他这个动作“别给我们折寿呀。” 后来宁云夕发现，自己回家的丈夫有一点点的奇怪。表现在孟晨浩回家后第一时间找儿子，找到儿子抱起儿子，比平常更耐心地陪儿子玩儿子喜欢玩的东西。 孟晨浩是想着，李德进缺失的遗憾他怎么都不能和李德进一样，他要陪着儿子一路长大。 【681】真妹妹假妹妹1 周末林尚贤如往常骑着自行车来到医院见习。他是这个学校号称最勤奋的一号学生，老师们喜欢他，同学喜欢他。据说病人一样都很喜欢他这个温柔极好的脾气。 刚走进医生的更衣室换上了白大褂，把医生用的钢笔整齐别在白大褂口袋里。外头有个人喊他“林大夫，你那个妹妹又来了。” 林尚贤打开门，看到了叫着他打趣他的那群护士们。 护士们冲他指指某个方向，声明没有骗他。 林尚贤望过去，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孟晨熙。 他走出办公室走向孟晨熙的时候，背后那些护士继续八卦着说 “你们说，林大夫那个妹妹是真妹妹还是假妹妹？” “你们别以为叫哥哥就是真妹妹好不？据说是林大夫老同学的妹妹。” “是那个t大的学霸吧？奇怪了，我怎么觉得他们兄妹俩长得不像。” “她哥哥长得和我们林大夫一样眉清目秀的，到哪儿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对象。她长得也很好看，上次跟她来的那个男孩子不是都对她表白了吗？” “但是，都长得好看不代表像啊。” 林尚贤从不知道有这么多人这么喜欢背后议论人，况且议论起他和他老同学的家人。他清秀的眉宇皱了起来，加快脚步走到了孟晨熙面前，问“找我有事吗？今天你们学校不用补课？” 到了高三是经常周末都要上课的，但是今天刚好老师有事放了他们假。 孟晨熙听着他这个气冲冲的口气想着，他果然不是很喜欢见到她。 估计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太好，林尚贤主动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缓和气氛说“晨熙，你进来吧。” 孟晨熙低着头走进他的办公室。 “什么事？晨峻又生病了吗？或是谁生病了？”林尚贤问，虽然他知道这些问题等于多问，真是她家里有人生病了的话应该是她二哥或是大嫂先打电话给他。 “我来找你是因为，尚贤哥哥，听说，抽血可以确定是不是亲生的关系。”孟晨熙说。 林尚贤愣了十足有一会儿“你从哪里听说了什么？你是听说有人抽了你弟弟的血是吧？” “晨峻的事，我大哥大嫂没有明说，可能顾及到小五的心情。但是，我都知道的。”孟晨熙道。 “既然你都知道——” “我是想抽我的血。” 林尚贤的眼睛在她脸上有瞅了一阵，眉头紧皱着，紧接两只手拍到了办公桌上。 “尚贤哥哥——” “我在想你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来找我。”林尚贤说，“你怎么不想你大哥二哥的心情，不想想你大嫂的心情，不想想你弟弟妹妹的心情？你那么着急想证明什么？证明你不是那个家的孩子想离开那个家吗？” “我——” “孟晨熙，我告诉你，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你家里人的心情，我真的觉得你真该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了。” 孟晨熙的脸色苍白着，这应该是她听过的从他口里对着她吐出最重的话了。 【682】真妹妹假妹妹2 “我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想离开那个家。” “那么你为什么？” “我只是想着我有权利知道真相。和小四一样，即便知道真相我也不会离开那个家。总比整天提心吊胆的好。” “你有什么好提心吊胆的？你大哥大嫂对你不好了吗？你二哥对你不好了吗？你弟弟妹妹不尊重你了吗？” “你不懂！”当孟晨熙意识到自己是对着他吼出这句话时，想刹住都来不及了。 他清秀美丽的脸庞凝重着，俨然不敢相信她如此歇斯底里的一面。 “我，我——”孟晨熙不知道怎么说，她没有哥哥们所期待所希望的那样坚强，她做不到她大嫂宁云夕那样的坚强，连哥哥们的班长马晓丽那样的坚强她一样做不到。 “晨熙，你今年高三，要上大学了，你是成年人了。”林尚贤说。 他的这句话她近来经常听到。连向来宠她的二哥都这样说她。 “你很聪明，读书又好。懂知识懂文化，懂很多道理。我和你哥哥一直都很相信你。” 不，她读书不是最好的，她比不上两个哥哥，甚至很害怕连自己妹妹小五都可能比不上了。 “晨熙，你应该懂得这一切的。” 不，不要这么说，她不懂的。 孟晨熙大力地吸口气“我要抽我的血拿去化验。” “我不会同意的，我不会帮你做这件事情的。”林尚贤铁声拒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去找其他人帮我这个忙。”说完这句话，孟晨熙转身走了出去。 等林尚贤回过神来追出去时她已经走远了。 孟晨熙搭上公交车到了蔡家住的小区门口。 接到她电话从家里走出来的蔡维，见真是她来找有些吃惊“你找我做什么？” “你爸认识国外的人是吧？我想找你帮忙找国外的人。”孟晨熙说道。 “找国外的人？”蔡维疑问一声之后很快联想起来，“你想找国外的大夫给你验血？” “是。” “我不帮你。”抛下这句话他转身要跑。 孟晨熙跺个脚冲着他说“你别忘了我救过你的命！” “你去找曹希敏。他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我不会。” “我不找他我找你。” “你饶了我行不？再说你验血是什么？你又不是你弟弟，你是孟家亲生的孩子。” “你说我——”孟晨熙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对。你和你二哥的鼻子长得一模一样，一看都知道是亲兄妹。”蔡维扶着眼镜回头再看她，发现她的表情很怔，“怎么，你不希望你是孟家的孩子吗？” “我和我二哥长得像——” “是的。这点我可以百分之百向你保证。” “你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骗你，你拿你和你二哥的照片去对比下不就知道了？” 察觉出这个人不可能骗她也骗不了她，孟晨熙的腿软了软。蔡维回身走过来扶着她找个板凳坐下来“行了，别像个林黛玉或是安娜卡列尼娜。你二哥不是介绍你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你要准备艺考了不是吗？” 【683】真妹妹假妹妹3 孟晨熙想了起来，今天她大嫂让她在家里等着，说是有客人要来。她心里烦躁结果自己一大早跑了出来。 难道是大嫂给她找的什么客人？ 想起了这个事儿，孟晨熙立马跳了起来“我得回家去！” “你振作起来了？”蔡维对着她那张认真起来的表情说，“这样才像你，孟晨熙。” “你这话什么意思？”孟晨熙眯了眯眼。 “像你们孟家人的风格，毫无畏惧，勇往直前。你上次不是靠自己一个人的蛮力把你弟弟拉了起来吗？你以这种精神为自豪不是吗？” 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被这个人说教了。孟晨熙撇个嘴“谢了。我走了。” 蔡维手插在裤袋里目送她跑向公交车站，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她和她二哥的鼻子是真的像。所以他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孟晨熙跑回家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孟奶奶给她开的门，问她“你今早出门去了吗？你大嫂不是让你在家里等人吗？” “我——我买点东西，想到来客人的话两手空空不太好。”孟晨熙小心跟奶奶撒着谎。 “买了什么？”孟奶奶问。 “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买到。突然记起没有问大嫂客人是什么样的人，怕买错东西了。”孟晨熙尴尬地说道。 家里，周末不用上课的小四和小五刚刚起床，在孟奶奶做好的早餐面前一边打瞌睡一边吃着早饭。 “你们这两个睡懒觉的，真是能睡。”孟奶奶走回去说这个小的，“不想想磊磊，比你们两个小都早早起床跟着他爸爸去跑步了。” 小侄子竟然这么积极。孟晨峻和孟晨橙登时清醒了过来，两张愧颜对了对。看到自己三姐在玄关换鞋子，孟晨橙喊“三姐你去哪里了？和磊磊去跑步了吗？” “没有。我出去买点东西。”孟晨熙回答妹妹。 “我以为你去找尚贤哥了。”孟晨峻摸把鼻子说。 这个小四，好比大家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孟晨熙低着头避开弟弟的目光。 “晨峻，你下午要去部队继续锻炼身体是吧？”孟爷爷走过来问孙子。 “是，爷爷。”孟晨峻伸个懒腰，“我要跟史连长学习怎么攀崖，怎么克服困难。” “我下午陪着你去看看。”孟爷爷下决定说。 孟奶奶知道老伴心里还担心着孩子要随亲生父亲走不放心，要跟着过去盯着孩子。 孟晨峻似乎也知道自己爷爷的想法，跳下椅子，走去给孟爷爷拿来件外套“爷爷，转秋了，天气凉，你小心你的腰和腿。” 孟爷爷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咚咚咚有人敲门。 孟晨熙转身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少年让孟家三个孩子齐齐一惊。 “李秋天！”孟晨峻认出自己以前这个同班同学。来到首都四中以后，他不能和李秋天朱玲玲一个班了，所以平常没有怎么见到。李秋天不像朱玲玲整天往邻居家里跑的。 李秋天说“下午我要去上兴趣班，听说你不去？” 【684】广播电台贵客1 “我不去了，我数学没有你和玲玲好的，我到我大哥部队去锻炼身体纠正错误。”孟晨峻说。 “都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进来了再说话。”孟奶奶同时认出了当年老邻居李大爷的孙子，高兴地招呼着李秋天。以为李秋天像以前那样来找自己孙子玩呢。 李秋天说“等等，我妈妈和她的朋友在后面，我跑得快，她们走得慢。” 孩子的话结束后，楼道里果然传来两声气喘的声音，外带两个女人的说话声 “你儿子怎么跑这么快？” “他找他以前的同学朋友，老惦记着，和我公公一样一直惦记着孟家的人。” “孟家的人？” “对，我和你说过的。孟师长他们一家，孟师长的媳妇宁老师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师。教学水平强，而且对孩子特别有耐心。我公公说，不让孩子跟着宁老师学习他都没有信心了。” “这么有意思的一个老师，我想见见。” “可你今天来是要给他们家的孩子当老师。宁老师邀请你来给他们家老三晨熙讲讲课。” 听到这个对话声，孟晨熙的心口扑通扑通跳着。她可以说她已经听出来了吗？这个声音，和李秋天妈妈邵老师对话的这个女声，正是她天天在广播电台里可以听到的一个声音。 太激动了！激动到她都快流出眼泪来了。 孟爷爷和孟奶奶一样听出了是贵客，对对眼大孙媳妇真了不起！这样的知名人物都能找来。 伴随那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邵巧芳带着自己好朋友站到了孟家门口，先是对儿子说“叫了爷爷奶奶没有？” 李秋天点点头“爷爷，奶奶。” “进来坐进来坐，邵老师。”孟奶奶紧张地招呼客人进来。 “奶奶。”邵巧芳走上前对孟奶奶说，“我公公一直惦记你。” “我也想着他这个老朋友。” 听见孟奶奶这样说，孟爷爷歪歪头。孟奶奶见状，拍了下老头子的胳膊肘儿人到了介绍给你认识，你什么眼神来着？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江静蓉老师，在广播电台工作的。”邵巧芳介绍道。 “广播电台？我孙女最喜欢听广播了。”孟爷爷孟奶奶急着接这个话，拉着孟晨熙出来，“这是我们孙女孟晨熙。” “你好，孟晨熙同学。”江静蓉露出微笑，“我听我朋友邵老师说，你对广播事业非常有向往并且充满着热情。” “不是我说，是她大嫂说。”邵巧芳纠正她的说法。 “她大嫂呢？”江静蓉问。 “我大嫂她在学校给学生上数学兴趣班。”小丫头孟晨橙抢着回答。 “她中午会回来的。”孟奶奶接上说。 “先坐下先喝茶吧。”孟爷爷匆匆进入厨房给客人倒水倒茶。 孟奶奶给孟晨熙使个眼神。孟晨熙接到示意走进厨房帮爷爷把水端出来给客人，可她心里紧张到舌头都打抖了不会说话。 小四和小五此时将李秋天拉到了边上帮自己三姐打听消息“她喜欢什么？” “你们说谁？” “那个广播电台的老师。” 【685】广播电台贵客2 李秋天蹙眉头看着他们两个“我怎么知道她喜欢什么。她是我妈妈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你们想送礼吗？宁老师不是反对送礼吗？” 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没了声音，但是不知道怎么帮姐姐出力。 看来只能等自己大嫂回来了。 宁云夕在学校里忙完上午的课，接到李大爷的电话说今天早上客人到她家了，于是中午急急忙忙赶回家里。 到了家中，爬楼梯的时候感觉家里挺安静的，她急忙加快脚步。 “大嫂。”孟晨橙给她开的门，小嗓子紧紧张张的。 摸下小丫头的脑袋，宁云夕走进家里。里头，邵巧芳和旁边的江静蓉聊着天。孟爷爷孟奶奶坐在她们两人对面一副无处安在的样子，根本插不上话。 孩子们都在旁边小心张望着，也不知道怎么说话。 宁云夕一想，今天自己丈夫不在，应该是早上趁着她儿子兴致好带儿子到游泳馆继续学游泳去了。 “你好，宁老师。”转头发现她回来了，邵巧芳立马站起来高兴地打招呼。 “你好，邵老师。”宁云夕走过去和两位老师握握手，“真是辛苦你们专程来这一趟。实在是因为我们家这个孩子从下都做着梦想进广播电台当播音员。” “对对对。”孟爷爷孟奶奶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方向连声应道，但是接下来该怎么说又不知道了，只能都寄望地看着宁云夕。 宁云夕继续说“我们家老三，很喜欢江静蓉老师主持的午间半小时栏目。你现在让她读出你讲过的社会故事，她都能如数家珍地给你数出来。” “是吗？”江静蓉一听果然十分惊喜。 孟晨熙再次走了出来，这回有了大嫂的介绍有点儿羞愧地低下脸“我喜欢听，但是想跟着学，学老师说却说的不好。” “告诉我，除了我主持的栏目，你还喜欢听谁的？”江静蓉问。 “我喜欢曹老师的小喇叭。好好听。有孙敬修爷爷写的童话故事。还有，她的代号叫白牡丹。我听了好多遍。”孟晨熙慢慢地说下去冷静了下来，把心里的喜悦都说了出来。 江静蓉仔细地听着她的讲述，准确地说是听着她的声音以及语言表达，回头对宁云夕和邵巧芳说“她的素质不错。声音不错，普通话说的不错。只是确实需要再练练。” 专业播音员正是不一样，一下子可以听出非专业人士的青嫩之处。 “她胆子行吗？”江静蓉问。 “应该可以。气量挺大的。丹田足。有练过。我听苗老师说，她朗诵没有问题，接受她大嫂关于气的指导。”邵巧芳回答她说。 “苗心红老师吗？她那个朗诵功底，学的我们电台的曹老师的。”江静蓉朗声笑了起来，“苗老师这样说，应该没有大问题的。” 孟爷爷孟奶奶是听不太懂的，拉着宁云夕表达疑问苗心红是那个来过我们家的苗心红吗？ 宁云夕点点头回答两个老人家。 【686】广播电台贵客3 当初她想着该找谁给自己家老三准备艺考的时候，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找回苗姐姐问问最好。果然，苗心红很快给她指明了方向。 苗心红认识的人远比她想象中更多。 “这样吧。”江静蓉道，“我住的地方离电台不远。她抽个时间到我那里练习的时候，我有机会可以先带她到电台里的环境看看，适应一下那种气氛。毕竟到时候艺考现场布置的环境和电台是相似的。” 一听江静蓉这样说，所有人喜出望外。 “谢谢江老师！”孟晨熙连声感激。 其他孟家人一块感谢。 之后宁云夕带着老三亲自送江静蓉和邵巧芳她们走。 老三准备艺考的事有了着落。等客人走了以后，孟晨熙转身抱住自己大嫂不放手。 “都是大闺女了。”宁云夕疼惜地摸摸她脑袋说。 “谢谢大嫂！”孟晨熙哽咽着，在所有人要求她独立长大的时候，只有她大嫂总是为她忙上忙下的，没有要求过她什么。 宁云夕想的是，女孩子总是和男孩子不太一样的。不是常说女孩子要富养吗？虽然物质不能富养，可精神富养总可以做到的吧。 不得不说，在老三教育这方面，她和自己丈夫甚至是老二孟晨逸的观念是一直有些差别的。 晚上回来的时候，儿子回来了，在小床上睡得呼噜呼噜的。孟奶奶说“不知道他爸带他去哪儿疯一天了，回来就睡，给累得够呛。”老人家心疼小曾孙子。 宁云夕却想，有孩子的爸在，儿子再怎么累肯定不觉累。 拿了件小毛毯给儿子身上盖盖，宁云夕考虑着是不是该再买一些过冬的东西了。今年孟爷爷来了以后，过冬的被子肯定又不太够了。而且听说首都的冬天相对干冷，秋天风大。 真被她猜中了，伴随天气越来越干燥和寒冷，家里人不同程度出现了手脚皲裂的症状。这时候，这个年代流行的国货护肤品，友谊护肤霜、百雀羚、咏梅奶液等已经纷纷问世。到了未来这些护肤品同样成为了不少八零后的护肤精品。 宁云夕托朱婶给她买了一些护肤品回家，晚上给儿子洗完澡澡给儿子的小手小脚擦着，涂满整整一层。儿童的皮肤较为娇嫩，更需要保湿。 护肤霜同样到了孟奶奶和家里两个女孩子手里涂抹着。唯独男人好像是很不屑涂这个东西的。孟爷爷就不屑。 宁云夕对此挺担心的，因为老人家的腰腿受过旧伤以后都不是很好的了，过冬更需要仔细准备着的。孟晨浩就此接到媳妇的任务去劝服老人家。 当他劝说好了老人家回来时，突然看到她哈啾一声打了个喷嚏。孟晨浩的眉头立马一揪“怎么了？” “没事儿。”宁云夕背对他，自个儿走去放药箱那里准备拿感冒药。 “去医院看大夫。”孟晨浩紧跟在她后面说。 “就感冒，去医院做什么？感冒属于自限性疾病，主要多喝水。”宁云夕冲他摆摆手。 【687】妈妈感冒1 流行性感冒来势汹汹。宁云夕之所以被传染上源于她上课五班的一个学生先得了感冒没有戴口罩，很快地传染到了班上几个同学连带她和杜老师。杜老师比她严重些，躺在家里都不能回到学校上课，据说一起床头晕目眩的。 眼看着这个感冒传染的势头有愈加扩散严重的趋势，学校领导希望一些患了感冒的学生在家里遵从大夫的意见该休息的去休息，休息好了病好了再回到学校来。结果因为这个通知而已，几个学生家长匆匆忙忙跑回到学校质问学校领导“我家孩子要是在家休息课没有上，到时候落伍了怎么办？我们这是高三要准备高考的学生了，不是高二高一？” 本意为学生好，可是家长似乎更关注的是学生学习成绩而不是学生的身体。这在宁云夕和贺主任等老师的眼里来看好像有点本末倒置了。 没有好身体，哪来革命的本钱。再说这些孩子感冒的时候，在课堂上上课时晕坨坨的，能听进多少东西。不如身体养好了有精神了赶上来。 贺主任再三的解释得不到家长的理解。家长们提出要求要让学生回家休息可以，但是必须学校派老师上学生家里去补课。 这一下连杜老师都必须是第二天好一点后回到学校加班加点去给学生课后补课。 宁云夕同样加班加点，这不感冒一拖再拖，本来一个星期能好现在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全好。 好在家里人基本没有被她的感冒传染上的，连两岁的儿子磊磊都没有。这都归功于孩子他爸现在经常带孩子出去锻炼身体让孩子身体棒棒的缘故。 可是没有生病的磊磊却不高兴了。因为妈妈一个星期不抱他了。 自己感冒了，抱孩子让孩子传染上多不好。孩子年幼不像大人，得病的话一旦严重起来比大人凶险多了。宁云夕肯定不让儿子冒这个险，戴着口罩也怕传染给孩子因而选择不抱儿子。 今早上，磊磊听见妈妈起床的声音立马跟着从自己小床爬起来，小腿跟在妈妈后面跑，小手拉住妈妈的裤腿。 宁云夕转头见到，只好无奈地喊“晨浩——” 媳妇生病，孟晨浩主动分担家务，大早上帮着先晾晒儿子晚上的尿布。听见媳妇喊，走了过来，双手举起跟在妈妈像小尾巴的儿子。 磊磊继续向妈妈伸着小手“妈妈！” 娃子要妈妈抱！ 孟晨浩抱着儿子跟儿子耐心解释着“妈妈现在病了，不是不抱磊磊，是怕把病传染给磊磊。等妈妈病好了，妈妈抱磊磊。” 可是他等妈妈病好等很久了，等到他快没有耐心了。磊磊的小眼睛红红的，拿小手擦擦小眼睛“多、久？” 孟晨浩揪着眉头，看媳妇这么病，感觉比他自己病还折磨。眼看媳妇不能抱儿子，亲都不给他这个丈夫亲了。 今天周末部队和学校都休息，媳妇要去学校补课，孟晨浩抱着情绪即将大爆发的儿子到部队里散散心。 【688】妈妈感冒2 苗正清听说磊磊小朋友来了，跑回部队里看看这个娃子。 磊磊坐在部队叔叔们给安排的椅子上，一声不吭的，小脸蛋满布低气压。 “怎么感觉要哭了？还是早上哭过了？”苗正清眯着眼珠子打量着娃子的小脸蛋，皱了皱眉头说。 孟晨浩站在那里不说话。 站在他对面在指导勤务兵整理文件的曹德奉说起他“我说，你要不找个军医到家里给她看看，要不，带她直接上医院去。病不能这么拖的。” 听见曹德奉这样说，苗正清转过头表示惊讶“宁老师的感冒还没有好吗？我记得上星期都听说她感冒了。” “宁老师那个上课的班上，原本几个感冒的学生家长不肯让他们回去休息。现在家长同意了，非要让老师上门去给学生补课。”曹德奉边说边放下手头的东西叹一口气，要他说，这种家长真是够可以的，学校和老师真是不好当。 “几天的课不上而已，会要了他们的命吗？”苗正清表示同样不可理瑜。 “他们高三，怕落下一节课影响高考哪怕丢掉一分都是不行的。”曹德奉不是不理解家长的这种心情，估计是学校里和宁老师他们想到家长们和学生们这种无法解脱的焦虑也只能是硬扛着上了。 苗正清摊摊手幸好他自己还没有孩子要高考了。 磊磊抽着小鼻子。周围几个部队叔叔拿折纸什么等玩具哄着他，结果这娃子越被人哄越想哭。 两岁娃子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在场的军人都感到无比心疼。 苗正清伸手把这个小可怜抱了起来，低声问着“干嘛哭，告诉叔叔好吗，磊磊？” “妈妈，妈妈不抱我。”磊磊噎着哭音说。 “那是你妈妈生病了。” 一听到妈妈生病，磊磊更想哭了，哭腔一下子放开了，哇哇哇的哭声几乎大崩溃的节奏。 苗正清慌手慌脚地向曹德奉要了帕子给小娃子擦擦脸“别哭了，再哭像大花猫了，多难看。” 磊磊拼命地吸着小鼻子。 “我说你，像政委刚才说的，你带她看下大夫有那么难吗？”苗正清忍不住冲某人大声说了一句。 “傅军医不能上门给病人看看吗？傅军医不是住你们隔壁吗？”曹德奉同样再问。 孟晨浩开了口“傅军医他自己都感冒了，他家里人全部感冒了。” 一群在场的人听了这个话登时无语。 “他自己是大夫都——”苗正清疑问着说。 “大夫接触生病的人多，更难防。”曹德奉道，“问题是他家里人怎么给传染上的。” “好像是他媳妇不给他女儿在家里戴口罩。他女儿在学校传染上的感冒，和我媳妇一样。” 等于说是傅玉传染给了全家人。 “所以我媳妇现在很警惕，天天戴着口罩，在家里连睡觉都不给摘下。我只能等她睡着偷偷给她摘下来。”孟晨浩说，“否则憋着气睡觉怎么行。” “不用想了。你直接现在带她上医院去！”苗正清和曹德奉异口同声说，“宁老师平常是很有知识，问题是现在她自己生病病糊涂的人了，你听她意见能行吗？” 【689】妈妈感冒3 上完课，宁云夕拎着公务包正打算上学生家里去补课。 走出学校门口的时候，见自己丈夫站在军车旁边等着她的样子。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她走过去担心地问。 孟晨浩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没有什么怀疑，宁云夕说“我先回头给家长打个电话交代下。” “你回家打不是一样吗？”孟晨浩一边说一边拉住她的手，将她半推半拉弄上车上再说。 宁云夕被迫坐到了车上问他“究竟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孟晨浩对着前面开车的史连长“赶紧开。” “是，师长。”史连长踩下油门。 宁云夕狐疑地看着他这一串叫人生疑的动作。没多久，军车开到了医院大门口。 “谁生病了？”随他下车的时候宁云夕扯着他袖口问。 孟晨浩回头看了看她脸上“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你不能说吗？神神秘秘的？到了医院都不能说？”宁云夕焦急地问时，似乎自己都猜到了什么。因此在看到前面林尚贤走出来接他们时，她差点转身就走。 孟晨浩牵住她的手走进医院里头。 林尚贤冲她喊了声“老师。” 宁云夕只得转回头来“你好，尚贤。” “老师感冒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好吗？这样的话应该早点到医院来看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感冒。”林尚贤说。 宁云夕尴尬着“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大夫了。” 林尚贤微笑了下，对孟晨浩说“孟师长，我给老师联系好了呼吸科的一位专科大夫。” “走吧，去看。”感觉她的手在犹豫着往后撤，孟晨浩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眼睛盯着她。 宁云夕咕哝着“感冒而已，小题大做做什么。” “你刚没有听你当大夫的学生说了吗？不是普通的感冒。” 拿她学生出来压她了？她这个老师当的太有成就感了吧。学生真的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到了呼吸科，看过大夫，给开了点滴。 孟晨浩的脸黑着生着自己的气，早知道是捆都把她早点捆到医院来。大夫说了，她差点要得肺炎了。又有一辆军车开到了医院门口。苗正清抱着磊磊下了车。 看到坐在椅子上打着吊瓶的妈妈，磊磊撒开小腿跑过去，跑到妈妈面前，小手伸出来摸摸打点滴的手，很轻柔很轻柔地摸着。 儿子这个动作真是太暖心了。宁云夕想亲儿子又不敢，手摸下儿子小脑瓜说“找个地方坐，磊磊。” 磊磊点点小脑袋，听话地坐在了妈妈旁边的一张小凳子上。 宁云夕想来想去，对丈夫说道“你带孩子先回家。这里医院病菌多。容易染上病。” 孟晨浩转过头瞪了瞪她“你别把你儿子你丈夫看成动不动得病的两个病秧子。磊磊要是回家那才要得病。” 感觉得到他说这个话时是很生气了。 宁云夕沉默着。 爸爸妈妈吵架，这回磊磊站爸爸那边说“我要陪妈妈。” 要是现在让他回家，他想妈妈反而会得病的。 宁云夕的手搂到儿子的小脖子上，抱了抱是她错了。 【690】妈妈感冒4 有时候因为太顾及对方，总以为自己是为对方着想，可实际上对方想的什么自己并不知道。 宁云夕后来反省着自己这个问题时想着。 这回她听从他的话，回家好好睡觉休息，向学校请了假。 学校领导听说她病的有点严重，命令她必须休息，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上课等大夫的指示。 在她躺着养病这几天，不管是她两岁的儿子磊磊，或是小丫头孟晨橙，老三小四，甚至从大学里赶回来的老二，通通争着给她倒水的。 孟奶奶在厨房里给她煲着各种好吃的，她身体虚弱胃口不好更需要厨子费心费力。 孟爷爷当起了违和队长，指挥着随时因为抢着倒水要起争执的几个孩子说“行了行了，你们让着磊磊。他人小，先让他倒，他倒不好你们帮他。都做姑姑叔叔的了，不让着小侄子怎么行。” 磊磊由小姑姑帮忙拿着水杯进到房间里，站在妈妈床边小嘴巴喊着“妈、妈、喝、水。” 宁云夕起来喝着儿子倒的水，开水进了肚子里直接暖到了心底里，对儿子说“谢谢你，磊磊。” 磊磊展颜出羞羞的小脸蛋，对妈妈甜甜地笑着。 傍晚回到家的孟晨浩第一时间就是看看媳妇体温有没有升高，拿着自己手背贴着她的额头，又拿体温计像大夫一样给她量着。 宁云夕现在不管不问不拦了，如同苗心红打来慰问她时的那通电话里说的你傻的，一个你丈夫，一个你儿子。他们这时候照顾你应该的。好好养你自己的身体吧。学校的事，你再操心都无法急于一时。 如此一来，心放松了。在众人悉心的照顾下，她的身体日渐好了起来。 伴随而来的是冬天的脚步声临近了。 那天早上一辆军车开来，给孟家送来了几大箱子的东西。 “常思明政委给孟晨浩师长和宁云夕老师及其家人送的过冬物品。”送物品的军人向宁云夕敬礼说。 “谢谢常政委！”宁云夕一边感激不尽一边想着赶紧打个电话告诉自己丈夫。 常思明当初在他们搬到首都来的时候已经送了一堆东西，现在又送，当然送的都不是奢侈品而是实际的生活用品。 部队首长们讲究的朴素实际以及里头包含的对孩子暖暖的心，宁云夕一直被深深地感动到。 打开箱子，可见几双常思明叫人给孩子们专人订制的过冬棉靴，包括给老人家做的舒适棉鞋。 宁云夕招呼孩子和爷爷奶奶过来试穿鞋子。 孩子们一个个拿起自己的新鞋子，喜不自禁。 孟晨峻套上部队叔叔给的鞋子后说“比那个人在商场上买的强多了。” “哪个人？”孟晨橙歪过头问四哥。 现在孟晨峻聪明了，不和妹妹顶嘴了，直接装作没有听见和其他人说话。妹妹小五果然是个小迷糊鬼，缠了他会儿没等到他回答，急着参合到其他人的说话声中不会儿把问题全忘了。 总算制得住小五了。孟晨峻心里头洋洋得意。 【691】再见故人1 继续翻找箱子，看见常思明给两个老人家买了护腰护膝以及热水袋。 宁云夕打电话到部队和丈夫说“首长太客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当面答谢好。” 关于这个，孟晨浩正想和她说，说道“侯军长他们要来首都开会，我们到时候一块去拜访首长们。” 听说要去见以前的部队叔叔们，小丫头孟晨橙第一个叫起来“姓侯的！” “没大没小，小五！”孟晨熙和孟奶奶一同斥着小丫头。 孟晨橙立马蹲下身来错了错了，小丫头知道自己心直口快错了。 磊磊想了起来，跟着小姑姑叫“侯，侯，侯——” “是侯军长，侯爷爷。”孟奶奶告诉小曾孙子。 “侯爷爷。”磊磊明白，小眼睛眨巴眨巴地放光，侯爷爷抱过他的。 “什么时候去见首长？”孟爷爷问，老人家心里想着该穿什么衣服去见首长好。 宁云夕对没有见过侯军长的孟爷爷笑笑道“首长很和蔼可亲的，爷爷。” 孟爷爷有些紧张，拉着老伴儿继续询问着是什么样的首长。 又过了一个星期，侯军长他们过来到了首都。趁着首长们开会之余有闲空的时候，孟晨浩带着一家全家老小，应侯军长的邀请到了侯军长他们住宿的地方见面。 那一天刚好纷纷扬扬首都下起了初雪。 “幸好出来的早。”孟奶奶说。 等雪下大了，或是结冰了，这个路不好走了。路上已经有单位动员人出来要准备扫雪。 车开到了招待所前面停下。 孟晨浩自己抱着儿子下了车。其他人跟在他后面。 没几步路，看到招待所里面走出来一名军人喊着“孟师长，宁老师。”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孟晨浩和宁云夕不由惊喜望外，两口子齐声答应着“林政委！” “你来了，政委。”孟晨浩走上去和林志强面对面握了握手。 被爸爸一只手抱着的磊磊向林叔叔露了露羞答答的小脸蛋，忽然不好意思地转回头去。 “他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林志强吃惊这个娃子的反应。 “不是，太久没见，感觉认识又怕叫错人。”孟晨浩代替儿子解释说，接着告诉儿子没错，“磊磊，叫林叔叔吧。林叔叔是你尚贤哥哥的爸爸你忘了？” 磊磊转回小脑瓜“叔叔。” “他这个普通话说得好。”林志强很记得小磊磊的特性，小嘴巴说普通话学的宁老师一个溜，打量着磊磊的小脸蛋说，“几个月没见，他好像长大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变是变了，变得更知道怎么闹人了。”孟晨浩道。 磊磊的小眼睛立马看起了爸爸啥？我什么时候会闹人了？ “看他这双小眼睛都看得出来，懂事许多。”林志强望着娃子那双活灵活现的小眼神笑道，“尚贤打电话给我和他妈说，说磊磊越来越骗不了。” 说到骗字，磊磊小爷似地点巴脑袋谁敢哄骗小爷来着？ “走吧，军长在等着你们了。”林志强紧接下来和孟爷爷孟奶奶老人家打了招呼，回到前面带他们一家人进去，和孟晨浩说着，“军长带着我过来的，说你们见到我肯定很高兴。” 【692】再见故人2 “肯定的，政委。”孟晨浩笑道，“我媳妇整天惦记许大夫做的滋养汤。” 宁云夕是觉得有点惋惜，没有看到许大夫跟着林志强过来。 “主要是现在她不常到首都进修了。前两年她担心儿子经常往首都跑，现在儿子长大了稳定了，你们在这边可以帮着看着她儿子，她一百个放心。反正她是觉得，尚贤比起听她的话更听宁老师的话。”林志强说，“有些建议她给不了儿子宁老师还能给。” 说到这个孟晨浩提起前些天的事“现在他越来越像个大夫，都能给我们看病了。” 林志强听见这话很高兴，相信自己媳妇听见更高兴。 到了楼上走廊里随处可见军人来回走动。那些军人看到比自己军衔高的军官都会停下脚步敬礼。 磊磊在爸爸怀里发现好多叔叔对着他和爸爸敬礼，小脸蛋懵懵的，回头看爸爸仿佛爸爸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林志强站在了某房间门口笔直挺立，喊道“报告！首长！孟师长他们一家到了。” “快，让他们进来坐。”答应的是高政委的声音。 孟家一家人走了进去，见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待客房间。 高政委站在茶水柜旁边亲自拿着热水瓶给客人冲泡着热茶。林志强见状急忙走过去帮手。勤务兵都站在外面没有进来，首长们亲力亲为。 孟爷爷孟奶奶自从走进这个房间里那一瞬间的紧张，一直喉咙里吞着口水。 “老人家坐，先弄两张椅子给老人坐。”高政委对林志强说。 林志强急急忙忙去拿两张椅子过来，给孟爷爷孟奶奶先坐下。 孟爷爷孟奶奶有一些不太适应，不知道能不能坐下，只看这屋里有其他人在。 在房间另一个角落里，侯军长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头，侧着脸正和另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和西装的男人说话。 高政委给他们两人端两杯茶过去，一边提醒侯军长“孟师长他们来了，孩子在这，你烟熄了吧。” 听见这话，侯军长才意识到来了人。他急忙把烟头按进烟灰缸里，站起身来，先对着两个老人走过去“爷爷，奶奶，你们好！” 孟爷爷孟奶奶真是一会儿担惊受怕的，站直着身体不敢动。 侯军长握住孟爷爷一只手问“椅子呢？” “在这，军长。”林志强指着刚搬来的两张椅子说。 “老人家您坐下吧，不是腰动过手术吗？站着对受伤的地方不好。”一边说，一边侯军长亲自扶着孟爷爷坐下来。 孟爷爷宛如变成了个木头人似的，首长说什么他做什么。 孟奶奶紧紧张张跟着一坐，坐在了孟爷爷身旁。 高政委给两个老人倒的水端了上来。两个老人齐齐想起身接水被高政委叫住“不用客气。你们又不是我们的兵。是我们的兵，没有公务在我们这里同样是坐着的。” 几位首长实在是太好脾气了，好到叫人受宠若惊。孟爷爷和孟奶奶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693】再见故人3 侯军长仔细地观察两个老人家的神色，回头对孟晨浩道“两个老人精神劲头很好，气色也不错，孟师长。” “是，首长！”把儿子交给媳妇后，孟晨浩立正，向过去的两位首长敬礼。 “没事敬礼做什么？”侯军长批评他这股过于较真的劲儿，“当了师长还这么驴，怎么能叫升官了？” 侯军长风趣的话，让孟爷爷噗嗤差点一声笑出来，赶紧拿着水杯喝两口水压惊。 孟晨浩与以往一样肃穆站着，只等待首长指示。 “坐！”侯军长于是冲他板起脸，“坐下来，同志！在我这里都这么规矩，别人以为我和你多陌生，从没有见过面似的。” “军长——” “赶紧找地方坐。我不给你搬凳子了，你自己搬。你媳妇我熟悉，我和高政委给你们撮合的。你儿子我们熟悉，名字磊磊都是彭校长和我们在一起给定的。”侯军长说着走到了小娃子面前，拍拍掌心，“磊磊，来。” 被军长爷爷一吆喝，磊磊想起了以前的习惯，想也不用多想，伸出小手扑到侯爷爷怀里。 侯军长掂了掂这个娃，哇一声对高政委说“几个月没见，最少又重了五斤。” “是这样你要放心了。在这里孟师长吃得好住得好，孩子养的好。”高政委笑着揶揄他。 “再怎样都不能饿着娃儿。”侯军长一边高兴地举起娃子，一边是想起以前刚见到孟家一群孩子们的事儿了，那眉头登时都收紧了起来。回头他那双审视的目光望着孟家另外几个孩子脸上，尤其小四小五的脸上“这两个娃子，以前刚到部队的时候看他们饿的那个劲儿，成为我一辈子的记忆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听侯军长这样一说，都挺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都长高了。”侯军长的目光比划下两个娃子的高度，视线在小丫头活泼的小脸蛋上一溜达，笑问，“怎么不叫姓侯的了？” “不，不能叫。”孟晨橙急忙回答军长的话。 “怎么不能叫了？谁和你说不能叫了？” 侯军长这一问，孟晨熙老紧张了。侯军长把老三的表情抓了个正着，明白了，说“你姐姐管着你了，告诉你不能叫了。” “嗯。”小丫头点点头。 “你姐姐是为你好。” “是。首长。”孟晨橙大声答。 “声音响亮。”侯军长直夸小五这把嗓子。 小丫头嘻嘻嘻笑着。 侯军长回头问自己怀里的小磊磊“告诉我，这里头你最喜欢谁？除了你爸爸妈妈。” 磊磊想都不用想“二叔。” 侯军长哈哈笑两声，对娃子说“把你二叔介绍给我看看。我一直听说你二叔，一直没有能好好和你二叔见面说个话。” 孟晨逸同样是很紧张，确实以前都没有这样正式见过首长们。 “高材生。”侯军长走到了孟家老二面前，一双惊奇的目光望着兄弟俩两张酷似的脸，“和你哥长得很像。但是气质不一样。你哥粗旷些，你文雅些。” 【694】再见故人4 “是，首长。” “t大的学霸。宁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一个个都是了不起。像我们林政委的儿子，都要成为了不起的外科大夫了。” 没想侯军长夸着老二突然一转头，夸到她身上来了。宁云夕措手不及，哭笑不得“军长，都靠他们自己努力，有梦想。” “宁老师这个谦虚劲儿，和你丈夫那个驴性子，是老大难的问题啰。”侯军长悠叹一声，道，“坐，都坐。” 所有人齐齐听从侯军长的命令，各自搬了椅子坐下来。孟晨浩给媳妇搬来椅子。磊磊从侯军长手里回到爸爸怀里。 侯军长走到宁云夕面前。宁云夕急急忙忙站起身。 “来，我给你介绍个人。”侯军长说。 宁云夕尾随首长来到侯军长刚才谈话的那个穿格子衫的男人面前。见这男人年纪四十上下，不算年轻，文质彬彬的，俨然是个学者之类的人物。 “曹政委你知道？”侯军长问她。 “知道。” “曹政委最小的妹妹叫做曹德英。他叫窦骁，海归学者，曹德英女士的未婚夫。即将在t大的电子实验室就职工作。” 宁云夕本想这样一个人不是应该介绍给孟家老二吗？ 侯军长对窦骁小声说“他们大嫂来着，他们都信赖他们大嫂。他们一个个都是他们大嫂教书教出来的。” 窦骁听侯军长这样一讲，向宁云夕伸出手十分恭敬地称呼道“宁老师。” 宁云夕与对方握下手“你好，窦老师。” “来。”侯军长向后扬手招呼孟家老二过来，又给这两人引荐了下。 高文建这时候招呼着小四小五和老三到隔壁去“走，有个任务给你们三个。” 三个孩子跟着高文建走。小丫头毫无所觉。孟晨峻和孟晨熙都不由自主地向后看了一眼。 侯军长等孩子们出去后想起了什么，对孟晨浩说“晨峻他父亲母亲找到了。” “是的，军长，一个多月前。”孟晨浩答。 磊磊眨巴着小眼珠，听不太懂爸爸和军长爷爷的话，低头小手摆弄起自己口袋里带来的纸青蛙。 见着娃儿带来的玩具，侯军长一乐“我这里少了哄孩子的玩具。这娃儿聪明，自己记得带玩具来自己玩。给个地方他玩吧。” 随之，孟晨浩将儿子放在了房间的一间大沙发椅子里，好让儿子自己可以玩。 侯军长那头浓眉紧锁着“他亲生母亲把他抛下是很不像话的，进了局子里头据说没有怎么深刻反省。” 岑丽冰至今都认为自己没有错，非说要错就是自己太年轻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养孩子。 “没有准备，跟人鬼混生了孩子不负责任。这样的人怎么当人母亲的？一天不知道错误就在局子里呆着，免得带坏孩子了。”侯军长沉重生气的口气说道，又问，“他父亲怎样？” “他父亲人却是挺好的，正在我们国内建厂，准备引进国外技术为我们国家的经济建设贡献力量。”孟晨浩说。 “这样算是好事。”侯军长点点头，脸上呈现出一副深思的表情。 【695】再见故人5 宁云夕站在那里，总感觉到侯军长有话和她要说。果然是，侯军长向她示意了下走到了窗户那边。 “宁老师，还记得我和你说你丈夫要到首都那天，说是有空的话要给你讲个故事。” “记得，军长。”宁云夕点着头。 “这个故事，说来不长说来不短。其中有些细节，可能你之前都有所耳闻了。” 宁云夕再点点头。她是从之前自己丈夫那些只字片语中了解到一些，但是具体上，套着他的话来说是“晨浩说，事情没有确定下来之前，一切都不好说。” “对。按照程序来讲是这样子的。国家有政策，有规定，是不是烈士子女有一段认定的程序要走。总不能随随便便认亲，这样对先烈不好对孩儿也不好。”侯军长说到这里顿口气，深吸着气对她以及站在那边的孟晨浩正色道，“你丈夫应该接到通知了，他父母会被安葬在那个烈士陵园里，上面已经批准下来了。会在这两天下葬。” 宁云夕随侯军长的目光望过去，那一瞬间有些担心着他的心情。 孟晨浩笔直站在那里，向她缓慢地点点头，似乎是在对她说有些侯军长现在说的话或许他以前也没听过。 孟晨浩的神情此时是缄默的，冷静的，沉着的。 侯军长瞟了眼爱将的表情，回头对宁云夕说“一头驴子。只要他穿上军装的时候，只会先记得自己是个军人。是个军人就不能失去理智。当然，这点是我从他当军那一天起开始和他一直说的话。” “军长这是为了他好，我知道。哪怕他这么驴，军长喜欢他的这个驴。”宁云夕答道。 侯军长不由大笑“是是是，第一天，你们常政委问你，你喜欢他这个驴不？你说你喜欢。我就说他找对媳妇了。他那个驴是改不了。但是，他这个驴，可以在最重要的时刻保住他和他战友的性命。战场上枪眼无情。我父亲经常这么对我说。” “军长您父亲——” “他现在九十多高寿了，身体不好，手脚哆嗦，只能坐在轮椅上，但是很记得一件事情始终交托给我。”侯军长道，“这也是我要和你们讲的这个故事的来源。一九三七年——” 一九三七年，全国人民永远都忘记不了的日子。宁云夕的神情不禁铁肃了起来。 “一九三七年，我军一支部队受到紧急消息要秘密转移，其中要保护一批重要人士离开某个地方到我军根据地去。可以说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军事转移活动。当时，敌方大军压进，随时我方一旦暴露，有全军覆灭的危险。我军的行军路径，只有寥寥一两个同志知道。他们需要坚守在原来的地方继续进行革命活动。很不幸的是，有人当了叛徒，把这两个同志告密出去了。”侯军长以凝重悲壮的语气说着，“因此结果是，这两位同志以及他的家人全部被捕。他一家共二十六口人，全部惨遭酷刑后被活埋。” 【696】再见故人6 一股几乎凝固了的气氛登时充斥在整个屋子里头。每个人的心口仿佛都积聚了一股要爆裂的气息一样。每个人的心脏仿佛要就此停止了一样。 话有些说不下去，侯军长不知觉地摸着口袋里的烟。然而在他把目光看到那头玩青蛙的磊磊身上时，手立马缩了回来，说着“我父亲当时是这支部队的领导，听到噩耗的时候，原想带人冲回去救人。因为那两位同志同时是他的知己他的战友。可是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他能做出回去救人的决定。因为以他当时掌控的兵力，根本无法回去救人。如果回去，结果只能是同归于尽。作为军人，首要是完成上级布置的任务。他不能再置其他同志的安危于不顾。” 现场的人听着。孟奶奶默默地擦起了眼泪。孟爷爷的眼眶红红的。 磊磊的小脑瓜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抬起头，喊“爸爸？” 孟晨浩回身走到儿子身边伸手抚摸着儿子的脑瓜安抚着，他的眼神直直地落在地上某个凝固的点上。宁云夕望着他的这个神态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因为如她，听着这样的故事都一样是撕心裂肺的感觉。 事实再清楚不过了，侯军长故事里这些壮烈牺牲的先烈都是他的亲人。 侯军长继续说，再艰苦都得把这个故事说完“这一家二十六口人里头，年龄最小的是只有十二岁大的一个孩子。不幸中的万幸是，两位同志刚出生六个月的儿子，没有死。据说当时被人救走了。救走这个孩子是一对普通百姓。” 孟爷爷和孟奶奶看到侯军长的眼睛望过来，急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侯军长朝两个老人家走过去再次握紧两个老人家的手“你们一直斗智斗勇，保住孩子不容易，我知道的。据说因为这个，你们与你们自己亲生的孩子都有些罅隙。” 孟爷爷孟奶奶对此可愧疚了，说道“这都是我们没有教育好我们的孩子，让晨浩他爸受了极大的委屈。” “不管怎样，感谢你们！”侯军长用力地说道。 孟爷爷孟奶奶站起来表情严肃“不用谢，应该的。他们救过我们的命。” 侯军长的手拍拍孟爷爷的肩头“有什么难题没法解决的，告诉我们。” “没有，首长！”孟爷爷大声道。 高文建敲敲门走了进来，问“都说了？” “说了。”侯军长回答他。 “这样的话，明天早上几点？让他们直接去？”高文建问。 “让他们自己直接去吧。”侯军长答。 “好，我去打电话。”高文建转身走了出去。 侯军长回头对宁云夕解释着“都是那时候因他爷爷奶奶得救的人，想去看看。” 宁云夕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此时自己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掉下了一串眼泪。 “妈妈。”磊磊看到妈妈哭，紧张地跳下椅子朝妈妈跑过来。 宁云夕蹲下身搂住儿子，亲了亲儿子的小脑门。 磊磊的小手给妈妈的脸上擦擦。 【697】想爸爸妈妈1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仿佛要给这个世界覆盖上一片纯洁无暇。 宁云夕回想着和他度过的第一个冬天，那时候他们刚结婚不久，她很快有了孩子。 他们的儿子如今两岁多大了，懂事了。 孩子看到雪总是会莫名的兴奋，两岁的磊磊一样。回到家，磊磊舍不得上楼，跟在小四叔和小姑姑的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跑到对面的草坪里玩雪。 “磊磊，来，咱们堆个小雪人。”孟晨橙招呼着带着小侄子说。 磊磊的小脸蛋不知道是冻的红扑扑或是激动的红扑扑的，绕着小姑姑转起来。 孟晨橙用自己的小手堆雪，速度慢。 见状，孟晨峻找来了一把铁锹，这样铲雪更快一些。 孟晨逸看见也戴上了手套走过去帮忙。 孟奶奶在楼上给几个孩子扔了两根胡萝卜下来，等会儿给雪人弄上眼睛和鼻子嘴巴。 宁云夕站在距离孩子们不远的地方，听着儿子咯咯咯的笑声一串串的，以及小五直冲云霄的小嗓子。此时的和平幸福，是那年代无数的鲜血是换回来的。如同侯军长所说的，这是永远不可以忘记的历史。要教会孩子，幸福来之不易。 她的肩头突然一重，回头一看，见是他把他的军大衣披到她的肩上。 孟晨浩的手指轻轻在她的脸蛋上轻柔地抹着，仿佛在抚摸去她刚刚哭过的泪痕。 她为他家人伤心的样子让他看着都心疼。 “谢谢你，云夕。”他在她耳畔边低喃着。 “好了好了，雪人弄好了！”小丫头孟晨橙拍着小掌心说。 听见小姑姑把雪人弄好了，磊磊咚咚咚跑到爸爸妈妈那儿报喜讯。 孟晨浩和宁云夕齐齐回过头。 只看灿烈的太阳光底下，一个雄壮的雪人立在那儿，挖了两只眼睛和嘴巴，鼻子插着一根胡萝卜，有些憨憨傻傻的表情对着大家笑的样子。 孟晨峻举起儿子，同媳妇一块走过去。 几个孩子为着堆好的雪人怎么命名争执起来。 “叫它小雪！”小丫头孟晨橙说。 “小雪太女孩子了。叫小铁差不多。它是用我的铁锹堆出来的。”孟晨峻提出反对意见。 “叫天天吧。”孟晨逸道。 孟晨橙和孟晨峻立马看向学霸二哥“天天？” “对，我们天天可以在窗户上看见它。它是天赐的。” 二叔说的有道理，磊磊第一个小手鼓掌。 孟晨峻想着想着突然扑哧一笑“要是李秋天来了看见，他和雪人做兄弟了。” “是天天妹妹。秋天哥哥的天天妹妹。”小丫头孟晨橙补充着。 被弟弟妹妹这样突然联想起李秋天，老二这个学霸都得尴尬了。 不管怎样，天天这个名字获得所有人的赞同。小姑姑孟晨橙带着小侄子磊磊给天天雪人写上它自己的名字在胸前，叫天天。 宁云夕生怕孩子们手脚都冻坏了，赶着孩子们该上楼了。 “三姐呢？”孟晨橙突然想起姐姐不在楼下堆雪人，问。 “三姐忙着听收音。”孟晨峻说。 老三的艺考是近了。 【698】想爸爸妈妈2 早上，孟爷爷一早叫孟奶奶起床，帮自己挑衣服。孟奶奶抱怨着自己家老头子“你从昨晚弄到现在，你全身衣服来来去去这几套。拿小四上次拿来的新衣服穿不行吗？” “我觉得不行。”孟爷爷严肃地说，“昨晚上我想了一晚上，最好是拿过去的那套衣服来穿。” “哪套？” “我们珍藏的那套。” 孟爷爷孟奶奶的对话引得隔壁几个孩子都起来听着。 可见几个孩子昨晚上一夜没有像以往睡得沉沉的睡死了那样。主要是今天是个大日子。昨晚上孟家老二都在家里睡了，今早上一家子要一起出发。 听到孟爷爷说穿衣服是个大事情，孟晨峻起床把昨晚上准备好的他爸爸给的新衣服扔到了一边去，从自己衣箱里重新找着衣服。 孟晨逸睡在弟弟的睡铺上方的床铺子上，见状跳下来，对弟弟说“衣服只要求干净整洁，不要穿鲜艳的颜色。” “白衣服，是不是，二哥？”孟晨峻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我想爸爸妈妈他们了。昨晚上翻来覆去都是他们的影子。” 孟晨逸重重地叹口气弟弟想，他当然也想。 离他们父母去世三个年头多有了。 “爸妈过世那会儿，我懵懵懂懂的，和小五一样不懂事，到现在都回忆不起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孟晨峻坐在床上低着头说，他的手里攥的是自己很小的时候穿的一件衣服。因为他个子长大了这衣服怎么都穿不进去了，可上面的补丁是那时候妈妈帮他缝的。 孟晨逸听弟弟说，只记得那会儿父母出殡的时候，他和大哥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不知道怎么说。从那会儿起，所有家里的压力全压在他们兄弟肩头上了。那时候，大哥说了由他自己一个人来扛。可是怎么可能呢？ 两兄弟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带幼小的孩子，尤其最小的小五是个小姑娘。两个大男孩怎么知道带小姑娘啊。小五当时跟着小四多调皮，动不动哭，动不动闹事儿。 一切的转机在宁云夕出现以后。到现在，他和他大哥都觉得欠了宁云夕满满的。 “这个是大嫂给我新补的。”孟晨峻再翻了翻那条旧裤子，看到了那年宁云夕刚来他们家时不太会缝缝补补，硬是给他裤子的膝盖头弄的那个补丁，比起他熟手的妈妈给他补的，确实难看死了。可这会儿看到大嫂补的这块补丁，孟晨峻忍不住想笑。 没有了爸爸妈妈，他和妹妹小五本来觉得这个世界都变了，孤零零的，世界上仿佛没有一个人对他们两个好了。孟家其他亲戚讨厌他们，老师讨厌他们。只有宁云夕像天使一样接纳了他们俩个。 “小五说大嫂是妈妈。”孟晨峻说起那时候妹妹说的话，这一刻竟然没有任何违和的感觉。 孟晨逸点着头，同意弟弟说的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孟晨橙听见了哥哥们说她的样子跑过来说“今天去看爸爸妈妈吗？” 【699】想爸爸妈妈3 孟晨峻和孟晨逸猛然记了起来，当时父母出殡时最小的小五因为发烧没有能送他们父母最后一程。 因此在孟晨橙的记忆里，妈妈爸爸是像哥哥们说的那样飞去了天堂，不太懂什么叫做去世什么叫做人死了，躺在棺材里埋在了地下。 可以的话，孟晨逸和孟晨峻都想着等妹妹长大了自然就懂。可很显然，现在读小学四年级了的妹妹孟晨橙，依然活得像个不懂世俗的小天使。 兄弟两人同时默了下来，不知道怎么解释。至于妹妹为什么跑到他们这边问，想也知道，隔壁孟晨熙一样不知道怎么回答妹妹这个问题。 孟奶奶走进了厨房给大家做早饭。孟爷爷起身刷牙漱口刮胡子，已经想好了穿哪件衣服过去。 孟晨浩一早就起来，起的最早，一早上出了门准备出发前的一些事情。 宁云夕把儿子从小床上抱起来，哄着“磊磊，起床了。” 两岁的磊磊靠在妈妈怀里，小眼睛惺忪地眯着困困，还想睡觉。 昨天下了一天雪以后昨晚上的天气变得更冷了，正是睡懒觉的好时候。所以这个更是什么都不懂的两岁的娃，早上赖着床发着困很正常。 宁云夕只好把儿子直接带到卫生间里擦着热水脸。 被妈妈暖烘烘的毛巾热了热小脸蛋，磊磊吸吸小鼻子，想睡想睡。 宁云夕于是将一点冰冷的水泼到儿子的小额头上。 好了，这下娃儿被冻醒了。登时和周公拜拜清醒了的磊磊，对着妈妈嘟起小爷的表情为什么把我叫醒？ “你忘了，今天要去看爷爷奶奶的。爸爸妈妈昨晚上和你说过的。”宁云夕耐心细致地和儿子重复昨天说过的话。 磊磊听着听着点点小脑瓜“爷爷奶奶是爸爸的爸爸妈妈。” 儿子竟然能把这句话记得很清楚。宁云夕冲儿子小脑瓜上亲一口你这个小脑瓜变聪明了，磊磊。 被妈妈夸一句，磊磊飞上天，小脸蛋羞羞地笑。全睡醒了，兴奋起来了，磊磊从妈妈身上下来后跑到客厅里找到小姑姑喊“去见，爷爷，奶奶，爸爸的，爸爸和妈妈。” “对，磊磊，也是我的爸爸和妈妈。”小丫头孟晨橙和小侄子大眼对小眼地对着话儿。 孟爷爷站在房间门口听着这两个最小的孩子说的话，鼻头酸酸的，一会儿感觉想哭一会儿感觉想笑似的。 “奶奶，我来帮忙。”宁云夕走进厨房里，看到牛奶没有取来。急忙走出家门口下楼去拿牛奶。家里近来订了一些牛奶，是曹德奉帮他们订的，说是家里有小孩老人应该订的鲜牛奶喝。 那个年代的鲜牛奶是真正的鲜牛奶，直接奶牛挤出来的牛奶，很新鲜。在收发室，拿了三个玻璃瓶牛奶后，宁云夕顺带带走了订的报纸。主要是孩子们要看的少年报和首都日报。 走到楼梯的时候，老二孟晨逸已经跑下楼来帮着她拿东西上去。 家里两个小的孩子看到她手里的那的报纸和牛奶高兴地大嚷大叫“牛奶牛奶，少年报少年报。” 【700】想爸爸妈妈4 孟晨浩上楼回家的时候，早饭做好了。 所有人围在了饭桌旁边先吃饭。宁云夕给丈夫舀好了一碗小米粥。牛奶让给两个最小的孩子和老人吃。 孟晨浩接过她手里的粥时说了句“穿多一点，今天比昨天冷得多。” 俨然，对于她上次感冒差点发烧得肺炎的事情，他是心有余悸了。 宁云夕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儿“吃饭吧。”说完，她坐到儿子旁边，一边自己吃一边给儿子掰着馒头碎片。 磊磊的小嘴巴努力地吃着，要吃得饱饱的。要不然，桌上的食物都要被小四叔和小姑姑抢光了。 小四和小五老样子，两张嘴巴吃得满嘴都是食物残渣，大口大口的，宛如饿死鬼一样。 孟爷爷和孟奶奶看着叹气，谁让这两孩子小时候被饿怕了。 那年头饿肚子的事儿，宁云夕庆幸着儿子生在一个比较好的年代了，没有被饿过肚子。 孟晨逸抢先吃完，问自己大哥需要什么帮忙的。 孟晨浩说“你大嫂给爷爷奶奶准备了一些毯子和保暖的热水袋，你给热水袋装满热水。那边很冷的。” “知道了，大哥。”孟晨逸走进厨房准备热水，要给热水壶都装满热水。 孟晨熙紧急着吃完去帮自己二哥。 看到儿子在张望二叔的身影了，宁云夕问儿子“吃饱了吗？” 磊磊再看呼呼呼在吃的小四叔和小姑姑，赶紧摆了摆小脑袋要继续吃～ 宁云夕这个当老师的都发现，要让孩子吃饱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几个孩子抢着吃的时候。 好不容易，两个饿死鬼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孟奶奶看着十分满意就是不能让孩子浪费半点粮食。 孩子们穿上厚厚的衣服和厚厚的鞋子，再戴上帽子和护耳以及手套。 宁云夕给儿子戴上了她和丈夫当年一块给儿子织的小毛线帽子。这顶帽子本来想给刚出生的儿子戴的，结果后来发现织得大了，现在儿子长大了终于能戴上了。 磊磊总算戴好了全身装备看到小四叔和小姑姑已经跑出了门，立马撒开小腿冲了上去追。 “慢点！”妈妈警告，都阻止不了这个追着姑姑叔叔跑的娃儿。 好在有二叔在，在门口拦住了这个小不点。 “磊磊，来。”孟晨逸抱起乱跑的小侄子，等会儿绝对不能乱跑了，因为是要到山上去了。 被二叔抱着的磊磊小手指着楼下。 小四和小五是先跑到楼下去看雪人天天怎么样了。昨晚一场暴雪，希望昨天他们一家堆起来的雪人安然无恙。 跑到天天那儿，只看天天头顶着一堆雪，咧着昨天一样憨憨大笑的嘴巴。 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赶紧给雪人头顶上过于沉重的雪拍一拍。 “出发了。”摆正军帽的孟晨浩对着弟弟妹妹喊。 孟晨峻拉着妹妹小五的手离开雪人走到了军车边。所有人上了车。每个人的心情都莫名地紧张着。 路上，孟爷爷红着眼睛说了句“我大儿子终于可以和他父母在一起了。” 【701】静穆的葬礼1 孟爷爷这句话，孟晨熙和孟晨峻孟晨橙都是听不懂的。 孟晨橙歪着小脑袋看四哥问爷爷这话什么意思。 孟晨峻懵着。 孟晨熙皱紧着眉头。 车开上了山腰。上次来过这条路，当时由于天未亮漆黑着，宁云夕记不清楚。坐在她身上的儿子磊磊由于来的时候是婴儿更不识路。这一次天亮着，看的很清楚了。 壮丽的烈士墓园门口，停了一排车。 在他们的车驶进来的时候，所有其它车辆都给他们的车让路。到了墓园正门口，车停了下来。 宁云夕带着儿子被自己丈夫接下车后，一眼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轮椅后面，是侯军长亲自给推着轮椅。宁云夕想到侯军长昨天说的话，立马想到这人应该是侯军长的父亲了。 孟晨浩带着一家子走了上去，向侯军长和轮椅上的老人敬礼。 老人伸出巍巍颤颤的手，和孟晨浩的手握着，嘴巴哆嗦着说了一句什么。 孟晨浩贴近听清楚后，对自己身后的媳妇招招手。 宁云夕带孩子走了上去。 老人的手在磊磊的小脑袋上摸摸，满是皱纹的脸上对孩子露出了一个很满意的微笑。 磊磊没有爸爸妈妈教，直接小嘴巴喊了声“爷爷。” 这娃子，太善解人意了。老人激动地再把磊磊的小手握一握，对自己身后的侯军长说了句什么话。 侯军长笑了笑，对老人说“爸，磊磊，是光明磊落的磊。他爸给起的，彭校长批的。” 老人竖起拇指头好名字。 “进去吧。”侯军长贴着父亲的耳边说。 老人点点头。 所有人走进墓园里。 这里严谨肃穆的气氛，使得平常活泼喜欢尖声叫的小丫头孟晨橙都不敢做声了。 墓园的路上明显一大早有人清扫过了，没有积雪，唯独天上继续下着鹅毛大雪。人们撑起了黑伞。 越走近，宁云夕越是想起了两年多前的那一夜。和那天不同的是，今天来的人很多很多。 所有人站在了准备好的墓坑旁边，亲眼看着穿着白手套的军人将两个骨灰盒放入了墓坑里面。 在这个时刻，小丫头孟晨橙忽然哭噎了起来。再不懂俗世再没心没肺如纯洁小天使的孩子，在这一瞬间都会快速地长大起来。 听见小姑姑哭起来的磊磊，小眼眶跟着红红的，小手不安地抱紧着妈妈。 宁云夕搂紧儿子，在儿子的小脸蛋贴贴安慰着。 那头，孟晨熙和孟晨峻一起搂着妹妹小五。 “爸爸，妈妈。”孟晨橙一边哭一边喊。 “小五，不要哭。”孟晨峻自己红了眼睛对妹妹说，“爸爸妈妈走了，但是有我和哥哥姐姐陪着你。有大嫂和磊磊陪着你。” “我知道。”孟晨橙的小嗓子哭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小丫头的情绪会这么激动。侯军长走了过来，大手在小丫头的脑袋上摸一下“不要哭。个个都陪着你。伤心可以，但不可以这样哭。你这样哭，会对不起这里躺着的英烈的。要坚强，继承先烈的遗志，你是系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记得少先队员队歌吗？” 【702】静穆的葬礼2 “记得。”孟晨橙道。 “给你爸爸妈妈唱唱。” 在侯军长眼神的鼓励下，孟晨橙张开小嗓子唱了起来“……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不怕困难，不怕敌人，顽强学习！” 哭声没有了，只有越来越坚强的歌声迎风飘荡，向降落的大雪迎击着。每个人的脸都宛如雪雕一般庄严而肃穆，在这一刻每个人的心与长眠在这里的英烈一块跳动着。 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致敬！ 军人们敬礼，少先队员们举起自己的小手。磊磊在妈妈的带领下小手拿着鲜花放在了爷爷奶奶的墓碑面前，小小的脸蛋不由跟着所有人一样肃穆着。 礼毕时，孟爷爷和孟奶奶的脸庞上滑下了一串串泪珠儿，两个老人拿手抹抹擦干净了。如侯军长说的那样，可以伤心但是不可以哭。要坚强，因为未来的路英烈们没有完成的心愿都需要活着的人继续走下去。 一代接着一代。 来参加葬礼献花的人依次来到孟晨浩和宁云夕面前一一握手。 孟晨峻无意中向后望一眼时，突然发现人群末端站着自己的爸，吓得他立即掉回头去。幸好，身旁的妹妹小五和姐姐孟晨熙都没有发现，孟爷爷和孟奶奶都没有发现。 李德进手里捧着敬献给先烈的鲜花，鼻梁上戴着蛤蟆镜，身上特意穿了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和黑色中山装。 给儿子的养父养母献完花的时候，他在墓碑面前伫立许久，或许在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同样逝去的父母。李德进鼻头一酸，两行泪水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孟晨峻惊呆了地看着他哭，想着这是自己养父母的葬礼他这个亲爸哭个啥。不过之后一想，他这个爸有钱是有钱，但良心未泯，不像那些投机倒把的。 听着李德进痛哭流涕的哭声，孟晨峻的心头跟着酸酸的。 最后李德进用力握着孟晨浩的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往儿子脸上偷偷望过去的那记目光，与儿子的眼神刚好对上，父子俩一刻静静地相视着。 “那个人是谁？”孟晨橙好像看出了一丝蛛丝马迹问道。 孟晨峻急忙收回自己的眼神。 此时苗家人过来了。 “唐老师。”宁云夕急忙抱着儿子走过去。 苗奶奶身体听说近半年来不太好，转到了首都的医院进行疗养。 苗奶奶有孙子孙女们搀扶着，手更加巍巍颤颤了，几乎不能握住磊磊的小手，精神却一如既往的饱满，冲着磊磊笑道“孩子又大了一圈。” 奶奶是说磊磊胖了吗？磊磊的小眼睛惊讶地眨了下，叫“我不胖。” 周围的人忍俊不禁。 “宁老师，我家疯丫头说你近来又受了一些莫名的委屈。身体好些没有？”苗奶奶仔细地询问宁云夕的情况。 宁云夕答“我身体挺好的，却是听说唐老师您身体不大好。” “老了就那样，得认命。”苗奶奶十分乐观爽快地说道，“反正我到死都是一个科研战士。” 【703】静穆的葬礼3 老一辈这种奋斗到终的精神直叫人震撼和感动。 所有人静默地听着苗奶奶说话。苗爷爷是走过去了那边同侯老爷爷侯军长曹爷爷等说着话儿。是，曹爷爷和曹家人更是没有缺席。 宁云夕望过去，望到了昨天侯军长给她介绍的学者窦骁，于是看到了窦骁身边并肩伫立的一名女士。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优雅知性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裙子，非常干净整齐的发髻上别了一朵白色的牡丹花簪，脸蛋稍尖，宛如一个景泰蓝似的精致美人儿。 苗心红注意到她的目光贴在她耳畔说了句“是曹德英姐姐。” 曹爷爷最小的女儿，之前宁云夕听曹大媳妇说过，海归知青，高级知识分子。 宁云夕转回头对着苗心红说“苗姐姐，上次真感谢你给我们家老三介绍的老师。后来我问邵老师，说她能把她这个老朋友请出马，都是你去说的情。” “这算什么事儿。”苗心红不在意地摆摆手，“你们家老三，好苗子，不帮着一把岂不是浪费了她的才华。她底子好，提点提点马上上去。再说那个考试，说真，要是第一次去考的人，哪怕有这个才华不知道考试那个规矩，同样惨遭淘汰的命运。再去考一年的话，岂不是很糟蹋年轻人的时光。作为老师，我是看不过眼的，青春哪里可以浪费。” “谢谢你，苗姐姐。”宁云夕说来说去还是得感谢。 苗心红不和她来来去去说这个谢谢，伸出手摸着她怀里小磊磊的小脸蛋儿说“他这个模样，越长越像他爸了。你看，小脸都冻冰冰的。” 磊磊的小脸蛋被苗阿姨温暖的手心抚摸着，惬意地打了个小呵欠。当场把苗心红给看呆了。 “你和孟师长这个娃子怎么这么可爱的，好像是精灵一样。”苗心红说。 磊磊的一只小手抱在妈妈的脖子上，做出一副小爷的架势我是聪明，可以哄我但不可以骗爷。 苗心红仿佛看穿了这娃子心里说的话，低笑了两声“他是被谁骗过？被你？被孟师长？” 这个说来话长了。宁云夕惭愧惭愧。 “喜欢小孩子？不生一个？” 这个话是突然走过来或是说早在她们旁边听着她们说话许久的单冬祥说的。 苗心红听了他这话转头睨了一眼，表情写着你怎么忽然说这个话来着？想干嘛你？ 单冬祥两只手插在大棉服口袋里，脸色有点儿郁闷。 磊磊看出了什么，小手指指他们两个人，转动着小眼珠看看妈妈是不是这回事？ 宁云夕对着鬼马精灵的儿子眯了眯眼睛你人这么小，管起叔叔阿姨了？不怕被叔叔阿姨收拾啊。 磊磊怕怕，小手抱紧妈妈的脖子摇摇小脑袋不不不，他什么都不知道。 见大家都往外走准备回去了，宁云夕抱着儿子同苗心红一块走着。两人不知不觉中聊起了眼下的工作。 “教育部决定，明年准备先选派两名选手参加。打个前哨战役，试探其它国家的选手的实力，摸清比赛的程序和规则。所以，选哪位老师到时候陪学生一起过去比赛，现在有争执。” 【704】静穆的葬礼4 参加这种国际大赛，对学生是一种荣誉和考验，对老师一样是不可多得的宝贵经验和荣耀。当然，如果带学生去参赛了，一点成绩都没有的话，老师回国的压力可想而知。 “带队的老师一定要有一定的参加大赛的经验，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和临场判断指挥能力。总之是这个人选不太容易被选出来。”苗心红说着，“而且，一旦这次参赛有了结果，接下来将面临的是国内奥数培训的发展。哦，对了，有件事不知道赵凤英有没有告诉你，说是少年报的报社主编通过她在打听你的消息。” “少年报？”宁云夕有点儿惊讶，只知道家里几个孩子都是少年报的忠诚粉丝。 “可能是想和你约稿吧。”苗心红猜测着，“他们一直需要优秀的稿件。” 这个宁云夕知道，少年报里许多文章那时候都是出自那个年代的大师级人物呢，少年报里许多为小朋友们做的插画更是漂亮得不得了，堪称经典。 走到园外，中午太阳出来了，雪停了。 宁云夕拍打着儿子小棉袄上的雪。 单冬祥伸手帮苗心红拍打掉帽子上和肩头上的雪。苗心红说他“你顾着自己吧。”一边这样说一边却也帮着他拍打掉衣服上的雪好上车。 磊磊有模有样学着其他人伸出小手套帮妈妈拍打雪花。小手拍着拍着，这娃子拍上了瘾，兴致勃勃要帮其他人拍。 宁云夕急忙抱紧儿子，严肃地对儿子说“这里是烈士陵园，不可以乱跑玩耍，知道不？” 磊磊听话地点点小脑瓜。 宁云夕帮儿子戴正他的帽子。 苗心红这会儿发觉了孩子头上戴的帽子好像织的有点歪，左右边大小不一，吃一惊说“咋这么丑呢？” 宁云夕脸红红。 磊磊的小嘴巴告诉苗阿姨不可以说丑“爸爸，妈妈，给我做的。” 苗心红立马拿手捂住自己的嘴“抱歉抱歉。” 然而这话落在宁云夕这个当妈的心头上有阴影了。带儿子回到家以后她立马把儿子的帽子拿下来放在手里研究着怎么改进。 孟晨浩也听说了这事儿，走过来望着她手里这顶帽子。 宁云夕研究完说“上回怕只是毛线不顶寒冷，给帽子里头加了一层棉布，可能钉棉布的时候扯歪到了一边去。应该是这样的，我把棉布拆开，重新来。” 孟晨浩坐下来接过她手里的小帽子，和她一样研究研究“我怎么觉得不是布扯歪了，是本来针线不对齐？” 看爸爸妈妈在研究自己的帽子，磊磊走过来小手拿走自己在爸爸手里的帽子，往自己的小脑袋上一戴。顾不上爸爸妈妈喊着等等，他戴着小帽子迈开小腿咚咚咚跑出去了。 再怎么丑，是爸爸妈妈给他做的，在磊磊的心里怎么都不丑，好看～磊磊只喜欢这顶丑帽子。 孟晨浩和宁云夕齐齐叹口气。 中午匆匆家里吃完饭，老三孟晨熙下午要赶着去江静蓉老师家里上课。孟晨逸回学校顺带送妹妹过去。 【705】二哥对象1 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和二哥一块走着了。孟晨熙想。 走到公交车站，孟晨逸伸出手将妹妹手里放着书本的包拎了过来帮着拿。孟晨熙看了哥哥一眼，想到蔡维的话，多看了眼哥哥的鼻梁，是和她长得像吗？ 自从弟弟小四的事爆发以后，一个魔鬼一样的东西总是长在了她心里面向她发出种种暗示为什么哥哥大嫂有事对着她隐隐藏藏的？是，家里的大人们大哥二哥大嫂都知道的事情，唯独她和小四小五不知道？明摆着是，她和弟弟妹妹一块没有被家里大人当成了大人看待？ 可她都到了快成年的年纪了，哥哥们让她独立起来，为什么有事不和她说？怎么不叫她矛盾重重？ “到了江老师家里，江老师给你单独做朗诵的指导吗？”孟晨逸问妹妹。 孟晨熙游走的思绪突然被拉了回来，抬起头说“不是朗诵。” 人家北广的艺考不是朗诵这么简单的。不懂行规的人不知道，只以为播音员做的事就是朗诵，与实际情况相比简直是大相径庭。 孟晨逸对此有一些好奇了，以前对妹妹的梦想他是知道，然而这个梦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具体情况他和妹妹一样放在以前一无所知。 下了公交车，来到江静蓉老师的家里。给他们兄妹俩开门的江静蓉看到了一个英俊挺拔风度翩翩的小伙子，一看都明了笑道“晨熙，这是你哥？” 连没有见过她二哥的江静蓉都可以很快分辨出这是她哥哥，足以说明蔡维的话没有骗她。 “是我二哥。”孟晨熙低声说道。 “进来吧。你二哥长得真俊。”江静蓉夸道，“一看都知道是个才子。” 她二哥是长得很好看的，那种英姿中带了温雅的气质，不柔不刚，适中刚好。在理工学院里，能像她二哥这样长相俊美又脑瓜顶呱呱的男孩子比较少见。 江静蓉问孟晨逸“有对象了吗？” 孟晨逸怔了一下“我还在念书。” “快毕业了吧。”江静蓉说，“我有个侄女在北大读书。什么时候我拿照片给你大嫂先看看，怎样？” 孟晨逸没有遇过这种事儿，一下子犯了窘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静蓉看着他害羞的样子乐道“没事儿，等你们毕业再论婚嫁，可以在大学里先谈谈恋爱。这样，我先和你大嫂说说吧。” 这种情况是孟晨逸和孟晨熙想都没有想过的。 孟晨熙抬头看着自己二哥俊美的背影，想着二哥有一天牵着一个陌生女孩的手走进他们家门的时候，她要叫对方一声二嫂了吗？ 心里面莫名地有一种惆怅感冒了出来。这是和宁云夕来到他们家做大嫂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宁云夕不一样，当宁云夕第一天来他们家里时给她和小四小五的感觉像是最亲密的家人一般。 “晨熙，等晨熙上了大学，到了北广。那里也是我的母校，北广英俊有才华的小伙子一样很多。”江静蓉回头对孟晨熙笑道，似乎顾及到她的情绪说。 【706】二哥对象2 孟晨熙对此想都不用想，一句话脱了出来“老师，我有喜欢的人了。” 江静蓉听见，刹那一惊“你不是在读高中吗？” 高中和大学不一样。大学里谈恋爱了，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因为到了大学男女年龄都达到成年的年纪了。可高中，正是奋斗人生最重要的高考的阶段，没有个长辈会赞成孩子在高中谈恋爱的。 孟晨熙低下头“没有。我没有谈恋爱。” “对了。你明年要高考了。想谈恋爱，考上北广。我刚才说了，北广里面优秀的男孩子多着呢。你和你哥哥一样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许多人喜欢的。”江静蓉很有自信地说，她看人的目光向来不差。 孟晨熙没有因为对方这话感到多大的高兴。再怎么英俊优秀的男孩子，在她心里怎能比得上从小她仰慕着的哥哥们。 孟晨逸站在旁边安静地等待着观看自己妹妹在这里学习些什么，似乎完全没有把江静蓉刚才说的那些话放到自己心里去。 后来后来很久以后，孟晨熙才知道，其实她二哥到了大学里早有老师想给她二哥介绍恋爱对象了。只是没有像江静蓉这样直接扯出他们大哥大嫂来。估计江静蓉知道她大哥大嫂对于她二哥影响是最大的。 回到辅导学生的功课上，江静蓉的表情立马变得认真了起来，其中包含了她本人对广播事业巨大的热情热爱。 江静蓉说“像上几次我和你说过的那样，一个广播员最重要的素质是在无论什么条件下，都必须把控好自己的情绪，维持自己的理智。因为你的声音是要传达到各行各业去的，是要传给全国人民听的。既要在声音里注入自己最真挚的感情，又不能说夹带私人情感去传播。” 孟晨熙把江静蓉的话一遍遍放入心里面，开始按照江静蓉知识的那样，对着台子上一个用纸卷起来的假话筒，先练习读新闻通讯。 孟晨逸两只手插在棉袄的口袋里听着妹妹朗读的声音，从没有想过妹妹所要从事的事业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最少，孟晨熙在读每一个字所耗费的心力，是旁观的人都可以听出来的那种极致用心。 读了一遍，大冷天里，孟晨熙的额头上已经泌出了一层汗珠。 作为指导的江静蓉听完以后并不是完全满意，说“通讯稿里头有几个字，有着几个读音，你没有准确地把它们全部读出来。你必须继续拓宽你的语文知识，回去多读读新华字典，把新华字典全部背下来。尤其是多音字的含义和运用要应用自如。” “是，老师。”孟晨熙接受教育说。 “在声音力度的把控上，你阴阳顿挫是正确的，然而，我上次和你说过了，播音员是对着话筒说话的，不需要像在台上朗诵那样放大自己的声量。不是在舞台上表演唱歌，你要的是更准确地把控你的声音经过电子设备传播。破音，是播音员最害怕的事故之一。要熟悉话筒的感觉。” 【707】二哥对象3 孟晨熙紧张用力到再出了一层汗。 江静蓉是严厉的，而且不像宁云夕那样会给学生予鼓励。 咚咚。两声敲门声传来。 江静蓉想起了什么“对了，我侄女今天说她要来我这里拿东西。”说着，江静蓉走到门口那里打开门。 走进来两个穿着大红棉袄和桃色棉袄的女生，两张漂亮的脸蛋儿，都有着明亮宛如向日葵一般的大眼睛。个头比孟晨熙高一些，围着漂亮的羊毛围巾，气质成熟一些，一看都知道是女大学生。 “我侄女江思燕和她同学。”江静蓉给孟家兄妹俩介绍，尤其是给孟家老二孟晨逸介绍着。 两个女大学生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孟晨逸身上。 别看孟晨逸身上那身缝了补丁的棉袄看起来多难看，可压根没有让孟晨逸身上的光辉抹去半点儿。 江思燕主动伸出手“你好，我叫江思燕。” 孟晨逸迟疑了下，手并没有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只是点点头。 江思燕身边的另一位女同学叽叽咕咕笑着说“是个学霸吧。那样冰冷高傲的。” 江思燕微笑着说“当然，我姨妈说了，是t大的高材生。当年高考的理科状元。” “这么厉害！” 两个女大学生的眼球落在孟晨逸的脸上没有移开。 孟晨逸望了下手腕上他大哥给他的表，说道“老师，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回大学是吗？”江静蓉问。 “是的。”说完这话，孟晨逸走到妹妹面前，“你等会儿自己回去自己小心。” 孟晨熙点了点头。 孟晨逸离开江家后，两个女大学生围起了孟晨熙问道“你二哥喜欢什么？” 可以的话，孟晨熙永远不想回答任何一个女孩子这个问题。 后来从江静蓉那里离开以后，孟晨熙的心情是如同今天阴晴不定的天气一样，怎么也说不清楚的沉闷着。 回到大院的时候，只看弟弟带着小五和磊磊继续在给雪人天天弄上一些装饰品。三个小孩子无忧无虑的，把她看到羡慕死了。 “三姐回来了！”小丫头孟晨橙看见她喊。 孟晨峻听见妹妹的声音回头看到她，想起了什么冲她跑了过来说道“三姐，有人托我送你一样东西。我觉得你可能需要。” “是什么？”孟晨熙问。 “你上楼去就知道了。我给大嫂了。”孟晨峻说。 弟弟神神秘秘的，孟晨熙回想起了今早上那个陌生戴哈镜的男人和弟弟秘密对着眼神。孟晨熙走了上楼。 她后面，不知不觉中小侄子磊磊像小尾巴一样跟上她。 孟晨熙敲自己家门的时候才发现磊磊，好笑地问“磊磊，你不和小四叔小姑姑玩了吗？” 磊磊张大小嘴巴说“东西。” 这娃子听说有礼物可以看，想一睹为快。 孟晨熙于是明快地笑起来牵起小侄子的手走进家里。 那个小四，能拿什么东西给她？他自己不是个没钱的孩子吗？可说不好，上次弟弟拿了一大堆价值不菲的商场专柜衣服回到家里。 【708】弟弟的礼物1 没有看到自己大嫂之前，孟奶奶给她开门后对她说“来，小四给你找来的。” 客厅里茶几上放了个箱子，里头装着一个音响，一条电线连着一个话筒。 孟晨熙的眼睛登时放大了起来。 此时孟晨峻估计她看到了，咚咚咚从楼下跑上来对她说“三姐，你喜欢的吧？我听你在房间里有时候叽咕着要这个东西。” 在那个年代，电子设备都是很昂贵的，比如电视比如冰箱比如音响，比如话筒。都是一般人家耗费不起的东西。所以当江静蓉说她最好找个话筒自己练习时，她是束手无策的，家里没有这个经济条件。同样，江静蓉也没有给她想出什么好法子来。 “三姐，你试试。”一边说，孟晨峻一边比她更着急地帮着她插起了话筒插起了电线。 磊磊好奇地围着忙碌的小四叔团团转，站在了话筒面前，小眼珠张望着立在桌子上这个奇怪的东西，小嘴巴发出疑惑的小声音“话——话——” “不是画画。磊磊，是话筒。”孟晨峻纠正小侄子的话说。 磊磊点点小脑袋，小嘴巴对着话筒喊“话，筒。” 这娃子其实哪里知道话筒是干什么的，所以这样不经意地对着话筒喊了这么一声后，听见自己的声音突然被放大了出来。 孟奶奶登时拿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谁喊？这么大声，耳朵都聋了！” 是整栋楼应该刚才都听见了磊磊喊的话筒两个字。孟晨峻和孟晨熙心里想着，两人的耳朵同样被刚才音响的电流声震得嗡嗡嗡响着。 磊磊的小脸蛋已经被吓呆掉了。过会儿这娃儿哇哇哇哭喊着跑进了房间里找妈妈妈妈，妈妈，那是什么怪物？吓死磊磊磊了！ 在房间里抱着电话机和某人谈着电话的宁云夕，被冲过来的儿子抱住腿时才骤然意识到刚才那两句响雷是怎么回事。她赶紧弯下腰把小脸蛋上满是恐慌的儿子搂抱在怀里说“没事，就是个话筒，能把你的声音放大，磊磊。所以，你以后对着话筒不能大声叫，知道不？” 磊磊凄凄惨惨的小脸蛋对着妈妈委屈地扁扁嘴怎么不先告诉小爷？吓死小爷了！ 宁云夕认为这同样是给儿子一个教训，看儿子以后敢不敢什么新奇东西都自己跑过去要摸一摸试一试的。 磊磊吸吸小鼻子是，我犯错了，妈妈。 “走吧，去看看你小四叔给你三姑姑弄来的话筒。”宁云夕一边对儿子说，一边对电话里另一个人说道，“是，她弟弟给她弄来了个话筒，算是解了你们师徒俩的燃眉之急了。以后再聊，江老师。” 孟晨熙走来时刚好听见大嫂这句话，不由想着江静蓉在她走后打电话给她大嫂做什么，莫非是急着想和她大嫂介绍江思燕给她二哥了。 宁云夕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回到客厅里。这一刻在楼下堆雪人的孟晨橙听见磊磊喊的话筒跑回了家，回头冲小侄子嘻嘻嘻笑着“磊磊，你的声音好大，全世界都听见了。” 【709】弟弟的礼物2 磊磊无辜又委屈地扭摆着小脑袋不是我要这么大声的。 孟晨橙走过来小手摸摸小侄子的小脸蛋“你的普通话真标准，磊磊。” 小姑姑夸了自己一把，磊磊恢复了精神，冲小姑姑点点头，小手拉着小姑姑回到话筒那儿。 “这个东西不能让这两个小的玩。”孟奶奶指出道，想着自己刚才自己都被那巨大的声音吓懵了。 “给晨熙自己怎么保存怎么怎么用。”宁云夕把使用权管理权通通交给了老三自己。 大嫂对自己无比的信任让孟晨熙点着头发誓说“我会好好用它的。” “谢谢你弟弟。”宁云夕微笑的目光同时望向小四。 孟晨峻有点不好意思地搔自己后脑勺，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和李德进一说，他亲爸马上派人把音响给他送过来了。 “只要对三姐有用。”孟晨峻说。 孟晨熙走过去，伸出双手用力地抱了抱弟弟，发现不知觉中弟弟的身高已经长得比她高了。 宁云夕走进厨房里，卷起袖管帮孟奶奶洗菜摘菜。 老人家问“晨熙考试什么时候？” “下个月，快了。到时候我看我能不能陪她去。”宁云夕计划着。 “能考上吗？”孟奶奶有些担心，“听说挺难考的。” 北广的艺考是不太好考，那里毕竟是数一数二的传媒名校。全国各地都有考生过来，竞争肯定很激烈。所以她刚才打电话去江静蓉那里了解情况，江静蓉提到孟晨熙的几个缺点，其一，语文知识不够扎实。 这个估计是孟晨熙选择了读理科班的关系，要应付相对难的数理化考试，对语文自然比较放松了些。所以为什么大多数是文科生报考的北广，正因为这个缘故。可孟晨熙自己坚持读理科班有她自己的理由。 宁云夕想了想，对孟奶奶说“她自己对这个梦想很执着，所以我不觉得有问题。” 孟奶奶听着大孙媳妇坚定的语气，想着只有梦想不是做梦吗？只要做梦就没有问题？ 说到梦想与现实的差距，不仅仅是孟晨熙这样一个考生可能存在的问题。 一些学生是十足叫人放心的那种，比如孟晨逸，比如林尚贤马晓丽那些，知道自己的水平和能力到了哪个地步，因此报考的梦想不会让离自己实际的情况太过遥远。如同林尚贤就从没有想过去考t大，知道绝对自己比不上老同学孟晨逸。马晓丽，连首都医科大都不敢报考，原因一样，除了自己想从军，首都医科大临床的分数比军医大高一截。 叫人不太放心的，宁云夕想着，比起自己家老三，傅玉和曹希敏才真的叫人不太放心。 傅玉一直想读首都医科大，但是，她的成绩在宁云夕看来比起当年的马晓丽还差一些。曹希敏想冲t大，估计现在光是一个魏则新先给他当头一盆冷水了。 北广的文化课录取分数线其实算很低的了，不像t大不像首都医科大。而明年，如果没有意外，首都医科大要改回协和医科大的名字了。 【710】爸爸很重要1 晚上，孟晨熙在自己房间里调低了音响的音量，对着话筒小心练习。 听说孟家有了话筒，傅玉跑来孟家看稀奇。小丫头孟晨橙给她开的门，说“我三姐在练习，没有空和你说话。” “我看一眼不打扰她。”傅玉说。 孟晨橙问“你和我三姐一样要当播音员吗？” “不是，我考首都医科大。” “你要去看医生看的书，看我三姐做什么？” 傅玉皱起了鼻子，推着小丫头说“你这么多话做什么？大人都不说这样的话。” “没人管你吗？”孟晨橙被她推着也不高兴。 进到客厅里，突然看到宁云夕在，傅玉一下子紧张起来“宁老师。” “来找晨熙？”宁云夕说。 “是。”傅玉束手束脚的，见着宁云夕是在客厅里帮着孟奶奶卷毛线球。 孟奶奶问她“你不用学习吗？” 傅玉哈哈笑道“我写完作业了，奶奶。” “不是只有作业吧？”孟奶奶记得自己家孙女孟晨熙每天有学习不完的事情，所以更觉得这个傅玉奇怪，一样读高三这会儿应该学习很紧张的。眼看只剩下半年的学习时间了。 傅玉手脚无措地站在那里。 宁云夕对她说“坐吧。晨熙现在反锁了房门，不让人打扰她。” “她真够专心的。”傅玉咕哝着。 “当然了。”小丫头孟晨橙骄傲地说，“我三姐要当播音员的！” 傅玉继续对小丫头撇撇嘴“我要当医生的。” “可你没有我三姐努力。”孟晨橙想到了当年的林尚贤说，“尚贤哥哥当时要当医生，天天学习都很晚的，不会像你这样跑来跑去。” 傅玉用手抹着鼻子。 宁云夕指着凳子“坐。外面很冷对吧？” “是，外面好冷。”傅玉觉得只有和宁老师在一起时比较舒服些，坐到了宁老师旁边。 孟奶奶看了看大孙媳妇你当老师的不说她？ 宁云夕似乎只顾着自己儿子，磊磊蹲在她和孟奶奶脚边上一直像只小猫小狗似的拿小手玩着卷好的毛线球。宁云夕只能很无奈地对儿子说“磊磊，你再这样玩，你爸爸回来要说你了。” 磊磊吓得把小指头缩了回去。 “赶紧去洗手。玩得小手脏脏的，你忘了你爸爸说要把你带到医院里打虫子的。” 妈妈说得磊磊怕怕。磊磊咚咚咚跑去洗手，一边小眼睛担心地看着家门怕爸爸突然回来发现了。 傅玉看着两岁的磊磊跑来跑去笑了起来，对宁云夕说“宁老师，我想当小儿科大夫。” “挺好啊。”宁云夕笑道鼓励道。 孟奶奶和孟晨橙一块啊的一声大大的惊讶，看傅玉这个模样儿好像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能看好小孩子的病吗？ 傅玉紧张地摩擦自己的掌心“可我爸说我，心不够细，当小儿科大夫够呛。” “你爸那是不够了解你。”宁云夕说，“他只看到你没有让着你弟弟是吧？” “宁老师，你真了解我。我不是不让着我弟弟，只是他有时候太过分了，根本没有顾及我的感受。”傅玉满脸委屈地说。 【711】爸爸很重要2 说话间，有人过来了。 见是文文妈妈过来找女儿了。 孟晨橙开门见到文文妈妈吞口水，几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文文妈妈看到小丫头一样尴尬着，同样想到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在小丫头面前丢的脸。 “请坐。”宁云夕招待来客说。 文文妈妈站着不敢坐，说道“我找傅玉。她刚和她弟弟吵架后跑出来了。” 孟奶奶哎的一声，一般不是家长护着小的吗？怎么这个文文妈妈追女儿不在家护着儿子？一听都知道文文妈妈撒谎了。 果然傅玉说出来“我妈是被我爸说了吧。和我一样。” “是你不应该。你让一下你弟弟有那么难吗？”文文妈妈说女儿，“搞得我一块被你爸说教。你爸指着我说是不是我教你要当小儿科大夫。我说这个事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我都不知道。” 楼下突然来了车子的声音。文文妈妈登时全身绷紧，小声问“孟师长回来了？” 听这个声音是她丈夫从部队回来了没有错。 孟晨浩走进家门的时候，宁云夕站起来帮他抖一抖外面脱下来的大衣上的雪。孟晨浩自己抖了抖军帽，问“都吃饭了没有？” “等你回来吃饭都得饿死了。”孟奶奶大声说道，“你吃了没有？” “我在部队里吃了。”孟晨浩接着看到了文文妈妈和傅玉，问，“有事吗？” 文文妈妈和傅玉齐齐摆头没事！ 宁云夕对他说“你打个电话叫傅军医过来一趟吧。这样吵架怎么可以？傅玉要考大学了的，我刚好有话要和他说。因为杜老师几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孟晨浩听明白她的话意思，答应“行。” 走到电话机的时候，看到儿子躲在房间门口里冲他小心翼翼探着小脑袋。孟晨浩一眼看懂了儿子的言行举止，问媳妇“他做什么了？” 磊磊拼命摇摇小脑袋没有没有！ “你自己和你爸爸说吧。”宁云夕乐着告诉儿子。 “他玩毛线球，他妈妈说他，他还一直在玩，直到把你搬了出来。”孟奶奶直接告了小曾孙子的状。 磊磊冲太奶奶那儿委屈地看了一眼，回头看到爸爸严肃的表情，一张小脸蛋快要哭了“爸、爸。” “你玩毛线球，你是猫猫还是狗狗还是磊磊？”孟晨浩问儿子。 “是、磊、磊。” “等我打完电话再和你说。” 磊磊听爸爸这样一说，两只小手先抱住爸爸的腿求饶。 孟晨浩拿起电话筒和傅军医打了电话，把儿子抱起来走到房间里去拿衣服顺道给儿子洗澡。父子俩到卫生间里脱了衣服洗澡时做了一次深刻的父子面对面教育。 “妈妈为什么不让你玩毛线球知道不？” “嗯。” “妈妈为你好才不让你玩，你不听妈妈的话是想让你自己不好吗？” “嗯。” “还嗯？” “爸爸，错了。” “谁错了？” “磊、磊、错了。” 傅军医带着儿子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孟晨浩在教育自己儿子，有点儿吃惊。他一直以为家里的教育都是宁云夕在做的因为宁云夕是老师。 【712】爸爸很重要3 “孟师长自己教儿子吗？”傅军医好奇地问。 “他教儿子教的比我好。”宁云夕道。 “是吗？”傅军医突然有一种尴尬的感觉。孟晨浩教孩子教的很好，怎么他觉得一般教孩子不是女家长比较厉害吗？ “听说你批评傅玉了。”宁云夕微笑道。 “是，是。”傅军医边干笑边说，“她和她弟弟吵架，吵的太厉害了。” “什么事吵架？谁对谁错？” “不管怎样，都不可以吵架，对不对，宁老师？” “问题这个吵架，一边巴掌是吵不起来的。我这话不是为傅玉说，而是觉得这事儿你端的不是一碗水平。” “是。”孟奶奶听见都插话道，“在我们家，哪个孩子吵架，他们大哥大嫂都会双方一块接受教育。” 傅军医想一想，好像有道理回头看了眼年纪比较小的儿子文文。 文文说“姐姐先拿的我的东西。” “我好心帮你看看，结果你倒是赖我。”傅玉立马为自己辩解。 “你看他什么东西？你拿他东西是不是该先过问他的意见？”傅军医习惯性地说女儿了。 “我看他拿的那把大剪刀不像是他的东西，我怕他伤到他自己的手。”傅玉越说越是委屈至极。 “那是我的东西，妈妈给我的。”文文用力说。 文文妈妈急忙道“大剪刀我没有给他。” “妈妈给我的。”文文坚持自己没有撒谎。 傅军医无可奈何地回头对宁云夕说“宁老师，你看，就这样。你说我不说她们。” “你现在是准备先批评谁？你媳妇？”宁云夕问他。 “当然是做妈妈的首先有这个责任。不管这个大剪刀是不是她给的，但是没有管理好家里的危险物品，我得说她批评她。这不是第一次事件了。”傅军医很牢记几年前那次火柴盒事件。 可是宁云夕觉得吧“我个人觉得你这个事儿，反省得不够深刻。其实，你媳妇想管没能力管好孩子时，你自己该进入这个家里发挥作用了。你不能把责任全推给你媳妇呀。” 文文妈妈和傅军医同时愣了一下。文文妈妈登时一丝感激流露了出来“我早和他说过了，要他经常回家好和孩子说说话。他说有我在。” 傅军医却是想不太明白了“她怎么没能力管好孩子？她不是孩子的妈妈吗？” “男孩子的教育更需要父亲的参与。你想你把儿子教育成一个男子汉吧？你媳妇又不是男的，不是男子汉，你勉强你媳妇有意义吗？我儿子我管不了就交给我丈夫了。”宁云夕说。 傅军医不由回头看了看孟晨浩父子俩。说实话，磊磊这样亲着抱着自己爸爸的亲密模样，傅军医看了很羡慕。因为他和自己儿子文文没有办法像孟晨浩他们父子俩这么亲。 现在，是连他媳妇都和儿女有些疏离的样子了。 宁云夕拉住他的袖口到角落里悄悄说“还有，你这样经常当着孩子的面一点小事情都批评你媳妇，这样会让孩子看不起他们妈妈的。” 【713】各自决定1 傅军医深深地吸口气“我错我错，问题出在哪里我知道了。” “杜老师上次找过你谈话。”宁云夕继续说起另一件事情，“可能她是觉得傅玉的数理化还是有点儿跟不太上去。” “这个正是我担心的。宁老师。你说她把目标定在首都医科大是不是有点儿高了？” 傅军医过来人，很清楚自己女儿的能力到哪儿去。 “我想你误会杜老师的意思了。她意思是，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你不要急着打击到孩子。当然，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她的梦想是当小儿科大夫，并不是非首都医科大可以学小儿科不是吗？北医挺好的，和首都医科大不相上下，但是录取分数稍微低一些。” 傅军医从宁云夕的眼神里读懂了言外之意，点点头。 其实傅玉想读首都医科大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林尚贤在首都医科大。孩子早恋的问题，在孟家有在傅家也有。这时候更需要把孩子的注意力引导回到学习上来，而不是去打击孩子对梦想的追求。给孩子们一个充分的准备鼓励他们前进。 傅军医一家走了以后，孟奶奶对宁云夕小声说着“是不是他们家的孩子经常来看晨熙，是打听什么消息吧？” “奶奶。傅玉没有你想的那么小心眼。她把晨熙当竞争对手那样尊敬，才会过来看看的。”宁云夕道，“再说吧，她们俩真正的竞争对手又不是她们彼此。” 林尚贤现在在大学里，应该和他们家老二一样广受老师们和同学们的欢迎。像他们老二不过上了江静蓉一家一趟，立马把江静蓉的侄女迷住了。江静蓉在电话里说了，说拿照片过来给她和她丈夫看看。 “男孩子吧，那么早成家立业做什么？不像女孩子。”孟奶奶说，一点都不着急自己家的孙子找对象结婚的事。孟晨逸今年才二十出头，晚上几年都没有问题。 宁云夕想，自己丈夫应该和孟奶奶想的一样。至于老二自己的想法，估计更不着急。 给儿子洗完澡，孟晨浩把儿子放到床上哄儿子该睡觉了。 磊磊今天玩得有点疯，加上今晚被爸爸训了一顿，很快乖乖睡着了。宁云夕走进房间里看他们父子俩时，孟晨浩望着儿子沉睡的脸仿佛也要跟着睡过去似的。 拿手轻推了下他肩头，宁云夕贴着他耳边上小声说“年底学校安排晨熙去参加一个朗诵会，要不要我们两个陪着她一起去给她鼓鼓劲？” 孟晨浩回头“像那年她考育华一样？” “是。” “要我看，不如让她自己一个人去试试。”孟晨浩这样说是因为觉得自己媳妇有点太惯家里的女孩子了，“她不是当年考育华时的小孩子了。你现在不让她自己承受打击，到时候她出来工作了怎么办？整天回家哭鼻子能解决问题吗？” “你确定她一个人能行吗？” “怎么不行了？连考试都不是不让她一个人试试？”孟晨浩转回头去，表明这个事情这样定下了。这回不惯着这个妹妹了。 宁云夕看着他这个表态不和他再说了。 【714】各自决定2 说到学校推荐的那个朗诵会，是在年底市里举行，作为春节前的一个民众活动。报名参加不止有学生也有普通市民，不是有什么特殊荣誉的比赛。但是，宁云夕建议自家老三去参加顺便锻炼下胆子，算是给艺考坐准备活动。大嫂的话有道理，想她之前多少年都没有参加这样的公开朗诵活动了，不参加到时候恐怕艺考都要怯场。 考虑到这点，孟晨熙报名参加了，临时准备了一篇文章。 朗诵会那天是寒冬腊月的日子。天冷得是全身走一步都要冻僵，嗓子干得冒烟，说一说话都得喘气，脸红如同高血压似的。 孟晨熙一个人拎着书包走上公交车，一个人去北广参加朗诵会，因为大哥说她长大了该学会独立面对一切了。她一路自己给自己打气。 到了朗诵会现场门口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个人。 曹希敏冻得红红的鼻子像匹诺曹似的，举起戴手套的手向她扬了扬喊道“孟晨熙，我来给你加油了！” 孟晨熙从不知道有一天有这样一个时刻被一个人感动到。 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在她好像被大哥犹如训练小狮子那样扔出家门孤零零时，她其实内心里是很无助的。 孟晨熙吸了吸鼻子，嘴巴里吐出一团团的雾气冲他问“你怎么会来？” 由于这个比赛不属于学校比赛，都没有老师带队。同学们都没有来鼓劲的。 “我怎么不可以来？”曹希敏站在她面前说，“再怎么说，当那年我和你在育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记住你了。想怎么忘都忘记不了你。” 孟晨熙不由像以往一样瞪了眼他，说“瞧你说的有这回事似的。” “怎么不是这回事了？明明，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曹希敏道，伸出手把她同样戴手套的手握住，“赶紧进去吧。我看到有很多人排队了。” 这回来参加朗诵会的人挺多的。真正到了现场才发现，首都有这方面专长的人多的是俊男美女。 “放心吧。你以前素质都不错，得过朗诵比赛奖励，这个小比赛难不倒你。”曹希敏贴在她耳朵上给她打气鼓劲地说。 孟晨熙一方面调整自己考试的情绪，一方面问他“你自己出来，你爸爸妈妈没有说你什么吗？” “我直接和我妈说了，说来给你鼓劲。我妈一听，说好。我们是同班同学，互相加油应该的。”曹希敏头头是道地说。 孟晨熙听了他这话不知道怎么说。想在她家里她周围人，可都没有他妈妈这样宽容。一个个都要求她不能喜欢人。然而喜欢一个人，哪能是她自己能控制得了的感情。能控制得了，不叫做真心喜欢了。 “要是你顺利完成了，我和你说，我送你一件礼物。”曹希敏得意地说道，紧紧地握住她此刻的手。想着只有在这个时候，唯独他陪着她。那个人陪不了她的。 “我用得着你给我送礼物吗？”孟晨熙像以前那样和他抬杠道。 不过像现在他这样握着她的手，让她感觉到没有那样孤独和寂寞，一下子得到了支撑而更有自信了。这是一股在寒冬里给她带来的温暖，让人倍觉珍惜。 而且，前后的选手都只顾着自己压根没人注意到他们来管他们。想到这些，孟晨熙不禁一笑。突然这一刻不用被人盯着管真好。 “孟晨熙同学。”老师喊她名字的时候，两人登时才有了恍然从梦里回到了现实。 “轮到你了，记住，我在这里等着你。”曹希敏对着她说。 孟晨熙冲他点了点头。 【715】哥哥生气1 今天三姐去参加朗诵会了。 孟家里其他人其实都挺紧张的，毕竟这是孟晨熙时隔多年在朗诵会上复出的首战。 孟晨橙紧张兮兮的目光一直望着墙上的钟，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三姐考得怎么样，能不能如愿当上播音员。 孟晨峻拿手挠着脑袋，希望自己贡献的话筒对三姐有帮助。 孟爷爷孟奶奶商量着该加菜或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因为大孙媳妇说了，哪怕考完试，成绩出来都需要等到明年来春。 磊磊这个不太懂事的两岁多娃儿，都被家里每个人的紧张气氛传染到了。 宁云夕穿戴整齐走出来，问儿子“要不要一起去接你三姑姑？” 磊磊立马点点小脑瓜要！ 宁云夕给儿子穿上外套。 孟奶奶听见说道“晨浩不是说别给她压力吗？” “她都参加完了，哪里来的压力。”宁云夕笑道，“今晚给加个菜吧，奶奶。” 孟奶奶是看不太懂她的做法了。 “我回来时顺便再买点菜回来。外面天冷爷爷奶奶不要再跑出去了。”宁云夕对两个老人家说，接着她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出家门。 一群人愣着。过会儿，小丫头孟晨橙想起什么追出去“大嫂，我和你一起去接三姐。” “行啊。”宁云夕应道。 孟晨橙高兴得蹦蹦跳跳拿了帽子跑下楼梯。 孟晨峻想跟着去想到爷爷奶奶在家或许需要帮忙就此留下来了。 宁云夕抱起儿子，带着小丫头上了一辆公交车。 天真冷，手脚都要冻僵了。不知道老三在这样极端的天气状况下结果怎样。说担心，真的是挺担心的。 孟晨橙坐在旁边位置上给小侄子搓着小手问“磊磊冷吗？” 磊磊点点小脑瓜冷。他这个小爷的小鼻子都要冻成冰柱子了。 宁云夕将带来的热水袋拿出来，给孩子们捂捂小脸蛋和小手。 到站了，三个人刚下车。孟晨橙忽然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背影喊“二哥——” 是孟晨逸，趁着有点空也到现场来看看自己妹妹的情况。 “大嫂。”孟晨逸回头见到他们几个喊，疾步走过来后帮着先接过宁云夕手里的磊磊。 “慢点走。”宁云夕拽住小丫头要撒开跑的小腿说。 路都冻到很滑很滑，滑溜溜的，一不小心会跌跤。 一行人小心走到朗诵会现场门口。其实这里离北广很近，一眼可以眺望到隔壁的北广。众人是都想起那年第一次来首都的时候从车上望到的那个场景了。当时他们家里的老三高喊着一定会考上这里。 孟晨橙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找着朗诵会结束后人群里面自己三姐走出来的身影。 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大多数选手嘻嘻笑笑着都同家人或是同学朋友一块走出了门口。 宁云夕他们等了半天，没有看见孟晨熙出来的影子。 “三姐怎么了？”孟晨橙焦急地拿鞋子踢着地上的雪问，抬起脑瓜问二哥，“三姐去哪里了？她不是来考试了吗？” 孟晨逸不知道怎么回答妹妹的话，他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想联系上一个不见踪影的人真不容易。宁云夕同样焦虑地想。 磊磊突然打了小喷嚏。 【716】哥哥生气2 孟晨逸紧张了，说道“大嫂，进去暖和一点再说吧。” 宁云夕点点头，只怕这样站下去都得感冒了。 几个人走到地儿躲起来暖和后，孟晨逸跑出去到朗诵会办事处问问，看能不能问到妹妹的踪迹。 宁云夕搂抱着儿子打开异能眼看了下喊住老二“不用，她和曹希敏一块走了。” “什么？”孟晨逸回过头来，脸上写满的大诧异。 宁云夕一惊，感觉老二这个表情有点不太对。 “我们先回家去。”宁云夕拿两个小孩子都要冻病为借口，对着急到仿佛要冲到曹家去的孟晨逸说。 孟晨逸一听，回来赶紧抱起小侄子，拿起自己围巾给小侄子再换抱一圈，同时问妹妹小五“怎样？” 孟晨橙摇摇冻僵的小脑袋“没事，二哥。” 孟晨逸的脸此时青得不是一点点。在他看来，老三是绝对做错事了。 几个人回到家里后，大人们赶紧拿热水给两个小孩子暖和身体。 磊磊躺在爸爸妈妈的床上被棉被裹了几层。小丫头孟晨橙也是。孟奶奶担心地想是不是给两个孩子煲点姜汤驱寒。可宁云夕说不用。 孟晨峻问自己二哥“没有找到三姐吗？” 孟晨逸青着斯文的脸说“别问她。” 二哥生气了？孟晨峻讶异。 孟晨逸拿起电话筒给自己老同学打电话。 听说磊磊和小五都可能病了，林尚贤中午的时候急忙背上药箱赶过来到孟家。当他骑着单车到了部队大院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手牵手一块走过来的孟晨熙和曹希敏。 这两人看到他突然出现也是吃了一大惊。 林尚贤皱着眉头扫过他们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推着单车进了大院里。 孟晨熙登时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 曹希敏转头看到她的表情问“你担心他误会吗？” “没有。”孟晨熙一边说一边放开他握着她的那只手，“在这里会被人见到的。我大哥会说的。” 提到孟晨浩，曹希敏赶紧缩回手，说“我们等到上大学后。” 孟晨熙此时想起了什么，撒开腿跑进大院。不明白她怎么了的曹希敏只能跟着她跑。 只看她跑到了在停放单车准备上楼去的林尚贤面前，问“我家里谁病了吗？” 林尚贤俨然有点冰冷的眸光看着她“你这时候会知道问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孟晨熙迟疑着，捉不准。 “她参加比赛，今天是她参加比赛的日子。”曹希敏在旁边插话。 林尚贤道“对，今天是她参加比赛的日子。你说她家里人不会去看她吗？” “可她说，她大哥不让——”曹希敏这话没有说完。 孟晨熙的脸色已经白了下来“是，是去找我的时候吗？” “你知道就好。”林尚贤背着药箱擦过她身旁跑上楼。 孟晨熙在回过神后跟着跑上楼去。曹希敏却是不敢上楼了，感觉到二楼她哥哥那双眼睛俯瞰下来落到了他脑袋上。 【717】哥哥生气3 宁云夕打开门时没有想到老二居然打电话给了老同学。 “老师，听说磊磊病了。”林尚贤说。 宁云夕急忙澄清“没有什么大病，在外面冷了些回到家用棉被捂着。” 林尚贤要进去看看孩子，宁云夕总不好拦着因为人家专门跑了一趟。 到了屋里面，磊磊被暖和的棉被捂着捂着都快睡着了，小脸蛋红扑扑的。在自己房间里睡的小丫头是被棉被捂得太热，掀了被头对旁边的孟奶奶喊“奶奶，不用捂了，不是屋里有暖气吗？” 不同于他们当年住的郊区平方，在首都的楼房现在冬天都是有暖气管道供应的。 可孟奶奶不放心，让小丫头把手放回去“瞧瞧你们刚才在外面给冻得手脚冰凉，再捂捂。” 孟晨橙只能向上翻小白眼。 林尚贤的手仔细地在磊磊的小额头上摸了摸，不太放心，从药箱里拿出体温计甩了甩后给孩子的腋下夹着量量体温。 体温计有点凉冰冰的，一插到孩子腋下，磊磊立马醒了，睁开小眼珠看着哥哥怎么来了。 “没事，哥哥陪着你，量个体温看看，磊磊。”林尚贤轻声细语对孩子说着。 门口咚咚咚响，孟晨熙跟着跑上楼来。宁云夕看见她问“比赛怎样？” “大嫂。”孟晨熙脸上全是愧疚，“我听说你们过来找我了。磊磊病了？” “磊磊没什么事。”宁云夕把她拉进门里，关上房门时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孟晨熙想着，莫非他上楼的时候和大嫂说了她和曹希敏在一起，心里不禁一阵慌“那个，大嫂，其实是——” “有人你给你鼓劲了是吧？所以比赛成绩不错？” 大嫂很是善解人意，孟晨熙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了奖状“只有奖状，没有奖金。不过，以前那种感觉回来了。大嫂说的对，该去练练胆子找感觉。还有，今天居然给选手配备了话筒，小四送给我练习的话筒起了很大的作用！” 孟晨峻出来听见自己三姐这样一说，眉毛飞扬着略显得意。 宁云夕笑笑，拉着她到客厅坐下继续给讲讲怎么回事，同时把她的奖状拿给两个老人家看。 孟爷爷孟奶奶看见老三拿回来的一等奖奖状，不禁喜上眉梢“加菜加菜，今晚好好庆祝。” 在房间里的小丫头孟晨橙实在憋不住了喊“我不要捂被子了！” 孟奶奶回头冲小五吼了句“不准起来！” 孟晨熙登时意识到自己之前犯的错，站起身道“我不知道大嫂你们来找我——” “你比赛完是不是应该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听到这句声音，孟晨熙抬起头看到了站在窗户边上的二哥。 孟晨逸双手抱在胸前，俊雅的眉宇一丝揪着看着她。 能感觉到自己二哥那丝生气，孟晨熙道“是。我想找电话打，但是现场排队打电话报告情况的人太多了。我走到外面去找电话也找不到打的，坐公交车回家人太多挤不上，只好再走了几个站再搭上车回来。” 孟爷爷孟奶奶听着老三的话没有觉得什么破绽，只有孟晨逸扭过一张脸对着窗户。 【718】哥哥生气4 老二这个学霸吧，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和规则，和她丈夫一个样。两兄弟的驴不过是某些处事做法不同而已。相较她当兵雷厉风行的丈夫而言，读书型的老二比较温柔的做事方法。不过如果真触到老二那个铁板的点上，估计够呛。 所有人看看老二和老三。 孟晨熙低着头双手揪着书包的袋子。孟晨逸照样不准备再问她的样子，可能想着问了她只会那两句话，干脆不再问了。 难得看见自己二哥和三姐赌气，孟晨峻微微吃惊。想在家里经常是他和小五三姐吵架，从来二哥是他们几个的和事佬。几乎没有见过眼前这样的情况。况且，二哥欣赏他们三姐，经常给他们三姐带学习资料。可以说二哥关心三姐比关心他们两个都多，让他们两个小的有时候都妒忌三姐呢。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孟爷爷孟奶奶眨眨眼，灵机一动“对，有客人来，一块吃饭吧。” 这会儿提吃饭绝对没有错的。万事再怎样，人不能没有了吃饭。 老二和老三继续没有动作，没有沟通。 孟奶奶向着宁云夕使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宁云夕走到两个老人中间小声说不用担心。兄妹俩闹点情绪很正常的。 两个老人听她这样一说先放了心。 孟晨熙先走到妹妹的房间看看妹妹。小丫头孟晨橙冲姐姐嘻嘻嘻笑着“三姐考上了！” “没有呢。”孟晨熙看着妹妹的笑脸不由跟着笑起来，握着妹妹的手有一些愧疚。回头她再去看小侄子，走到大哥大嫂房间的时候，正好看到林尚贤把体温计从磊磊身上拿出来观察着体温计的刻度。 抱着好奇心的磊磊自个儿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举着小手缠着尚贤哥哥“我，我也要看，哥哥。” 林尚贤微笑着，拿棉被给坐起来孩子再捂捂免得着凉了，坐到孩子旁边给小孩子一块看体温计。 磊磊的小眼睛努力地看着像条柱子一样的体温计，却看半天看不出东西出来，很着急“哥哥？” “我给你再转转，别急。”林尚贤耐心地将体温计举起来对着有阳光的地方照着背面。 磊磊的小眼睛慢慢慢慢看清楚了一条条线在柱子里头，小脸蛋绽放出了好神奇的光彩，说“哥哥，是什么？” “这是你的体温显示，嗯，真是有一点点高，三十六度九。不过没有关系，可能是你被被子给捂得太热了。我们再观察观察。”林尚贤说完再拿手背探着孩子的小额头。 孟晨熙看着他穿着的那件白色毛衣，衬得他那张白皙美好的脸庞越发清雅高贵，他那双长长的眼睫毛对着孩子仿佛星星一样的光烁，让她的心突然再次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三姑姑。”磊磊发现她站在门口，小嗓子冲着她喊了一声。 孟晨熙张口回应“磊磊。” 可是林尚贤并没有转回头来看她，和她二哥一样很生气的背影。 孟晨熙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迈开脚步走近询问“磊磊你怎样了？” 磊磊好像听不懂三姑姑问的问题，抬起的小脑瓜看看哥哥。 【719】哥哥生气5 “磊磊，哥哥给你去倒杯水喝，你现在需要多喝水。”林尚贤摸摸孩子的小脑瓜，起身后擦过她身旁径直走了出去。不会儿他旋身回来手里端着杯水，同样没有看她回到孩子身边。 磊磊抓住哥哥给的口杯，看向三姑姑姑姑，喝水吗？ 孟晨熙冲小侄子挤出一丝微笑“磊磊，喝。听哥哥的话，喝水。” 自始自终，他没有回头看她说一个字。孟晨熙的手不由抓紧了。 孟晨橙趁奶奶没有注意从自己床上爬了起来，走到自己四哥身边，两个人很是紧张地对着眼神。 二哥和三姐这是怎么了？ “三姐？”孟晨橙喊一声。 孟晨熙嗯了声后自己埋着头直接走进自己房间里去。 孟晨橙皱着小鼻子看四哥“三姐她自己拿到了第一都不高兴？” 哎！孟晨峻叹口大气，摊开双手，一副爱莫能助的状态。 两个人再回头，见林尚贤拎着药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老师，我看了下，磊磊状况还好。要是有什么情况打电话告诉我。”林尚贤对宁云夕说。 “瞧你们这个紧张的。其实没有什么事。谢谢你，尚贤。”宁云夕回头再看一眼站在窗前抿着斯文嘴唇不说话的老二，叫了声，“晨逸，送送你同学。” 听到她喊声孟晨逸仿佛从自己的思绪中回来了，转回头点了点头。 宁云夕同时从房里拿了两本书各给他们每人一本“上回我经过书店看到的，刚好给你们看合适。” 孟晨逸和林尚贤接过书一看，确实正是他们所需要的专业书籍，不禁大喜。 “谢谢你，老师！” “谢谢大嫂。” “去吧去吧。”宁云夕拍一下他们两个肩头，言外之意不准这两人气了。 这两人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着头。林尚贤穿上灰色外套，同穿棉袄的老同学一块走了出去。孟晨逸送他到公交车站自己也准备回学校。本来他今天打算就是接完妹妹马上回学校的。 孟晨橙和孟晨峻走到门口对两个哥哥喊着再见。磊磊咚咚咚一块跑出来，在小姑姑和小四叔中间探着小脑袋“二叔，哥哥——” 两个哥哥回头，向几个孩子摆手让他们回屋里去，外面天冷。 “哥哥知道你生病都马上来看你。”宁云夕从后边抱起儿子对儿子说。 磊磊立即明白了妈妈的意思，冲着哥哥和二叔的背影小嘴巴大喊着“谢谢！” 两个哥哥听着他奶声奶气的小嗓子不由都笑了起来。 孟晨橙回头，看着自己三姐的房门一直紧闭着，小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三姐这是怎了？平常两个哥哥一来一走，三姐最着急最紧张了。现在好了，三姐把自己关起来连哥哥都不送了。 孟晨熙其实在房间里都听得见外面的人说话，越听心里越觉得哪儿澎湃着潮涌着，两手枕着头她趴在了自己书桌上，好久都不知道怎么抬起头来说话。 在楼下携伴走着的林尚贤听老同学说话听着听着突然眼珠吃惊地瞪大“你说的是真是假？” 【720】哥哥生气6 晚上孟晨浩回来，刚到家马上被孟奶奶抓去厨房唠叨了一阵。 “不知道他们两人吵什么架？我和你爷爷问云夕，云夕说没有关系是真的吗？” “没事，奶奶。”回来之前似乎已经有所听说过了，孟晨浩抱着奶奶的肩膀安慰着说。 孟奶奶听他也说没事，只好回自己房间去了。 走出厨房，孟晨浩看到妹妹孟晨熙闭着的房门，一想，走回主卧去。 脱下军装外套和军帽在衣帽架上挂起来，他解开领子上的风纪扣时回头看到媳妇趴在办公桌上备课着。儿子磊磊坐在妈妈身边的板凳上边看书边陪妈妈备课。 孟晨浩走过去到儿子身边，双手托起儿子的小脸蛋摸了摸。屋里暖气十足，磊磊的小脸热得红扑扑的。宁云夕却是怕儿子热过头了，在屋里放了盆水防止屋里太干燥。 “爸、爸。二叔、哥哥——”磊磊向爸爸如实汇报着。 孟晨浩捏了捏儿子的小脸，压根没有发烧的迹象。一看都知道是自己媳妇找的借口让他弟弟回家里来。否则他媳妇得比他弟弟更紧张。 所以后来老二想起是这么一回事在电话里和他说的时候直叹气，没有抱怨，只是有一些无可奈何。 孟晨浩转头看看自己媳妇，问“你怎么想？” “什么？”宁云夕的手拿着钢笔在备课本上写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放在笔记本上方的几本参考资料，似乎是忙得不可分身。 孟晨浩的双手在她肩头上按揉起来“宁云夕同志，不要在一个老兵面前装模作样好吗？” 宁云夕的脸微红了下，抬头瞅着他的脸“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我是真的在备课。” “你是不是想着我上回直接告诉你不用——” “对，你说不用。我没有陪她去比赛，我只是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去接她，陪着她高兴高兴。有问题吗？” “没问题。” “你不紧张她比赛得怎样？晨逸是你派过去学校的吧？口上说什么都不用，暗地里派着人着急去打探消息看她情况怎么样。我从不知道你这么两面派的。你怎么不自己去？你是她大哥，你拉不下这个面子？” “我怎么可能拉不下这个面子。我本想着——” “本想中午回来的，结果事情搞砸了？”宁云夕说到这儿冲着他那张特么驴的表情眯了眯眼，“你们两兄弟一模一样。我本以为老二和你有点儿不一样，结果你们两个都是拉不下面子的哥哥。主动表现出关心妹妹不行吗？孟晨峻都知道什么时候该抱住他姐姐安慰安慰。你们两个却好，斯文到自己妹妹都不敢抱一下。” 孟晨浩一时间仿佛都不知道怎么和她说了，站在那里傻愣。 磊磊第一次看到爸爸这个表情，小眼睛看回妈妈，小掌心拍拍佩服佩服妈妈～ “不是不敢抱。”孟晨浩眯着眼睛看向拍掌的儿子，大手在儿子小脑袋上一摸。磊磊立马收起小手，不敢选边站了。 【721】哥哥生气7 “而是她已经长大了，我说过，动不动哭鼻子不好。”孟晨浩继续说着。 “结果，她需要人支持她。她不像你，不是你和晨逸这种人。”宁云夕说道，“她还没有小五那样乐天派。” “你觉得我现在需要怎么做？”孟晨浩问。 “你来问我做什么？你不是我行我素吗？”宁云夕突然转回头去。 宁老师有脾气的，说了你几次你都不听，我干嘛多说废话。 孟晨浩只好哄回媳妇“我知道我错了。” “你天天说你错。” “我哪有天天？” “上次和你说了，你答应说好，会和晨逸给她安全感。在我一路看来，你们不仅没有给，还给她莫名的越来越大的压力。你们觉得给安全感就是给压力吗？我真不搞懂你们了。” “没有什么你搞不懂的，宁老师。” “别喊我宁老师。” “云夕！”孟晨浩双手搂抱住媳妇，同时给儿子使使眼神。 接到爸爸的示意，磊磊小声喊“妈妈。” “你扯上儿子做什么？”宁云夕回头瞟着他。 她仿佛微怒的杏眼儿活灵活现，让孟晨浩忍不住在她鬓发角上亲了一下。 磊磊看到，小眼珠吃惊地圆了圆，随之学着爸爸要往妈妈脸上亲亲。 被他们父子俩这儿亲一口那儿亲一口，宁云夕冲着他们一大一小吼“去洗澡！”脸都被他们亲红了。 孟晨浩胸膛震动着，忍着笑声出来免得真惹得媳妇生气了，一只手抱起要继续往妈妈脸上亲嘟嘟的儿子，走去澡堂。 宁云夕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真的是害臊死她了。 夜深等儿子睡了。夫妻俩躺在床上慢慢说起亲密话。 “她和两个哥哥闹情绪，挺正常的。她不和你们闹，晨逸和她闹不是吗？” “晨逸不是想和她闹，是觉得她有点没有道理，说话满口胡言。晨逸看着她长大的，想着她向来都是学习优秀让他引以为豪的妹妹，怎么忽然变成这样子了。晨逸自己都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的？他妹妹不过是想谈个恋爱，就变成罪犯了？” “她读高中，哪里是谈恋爱的年纪。” “照我想，你们真是比爷爷奶奶管的还多。爷爷奶奶都没有你们兄弟操心成这样。等她哪天学习成绩下滑了，逃课了，不上学了，干坏事了，你们再来批斗她差不多。” “哪里是批斗。我们没有批斗。”孟晨浩皱起眉头。 “批评教育也是对做错事的人。什么叫做错事的人？法律规定要有不良结果和不良动机。她有吗？一个都没有。你们自己想想你们是不是有道理。” 孟晨浩默声了，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他媳妇是专家，一针见血，从不偏袒一方。上次傅军医回头后都对他说，宁老师太公正了。 正由于公正，在这个世界上找公正的老师最难，因为人最难做到公正二字，总有私心私情。 果然，宁老师口气婉转回来说“你们担心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要明辨是非，作为她的长辈更需要爱护她而不是无端指责她。你说她需要坚强，可是大人都偶尔有脆弱的时候。这时候你不让她找依靠找温暖，是想让她陷入黑暗里吗？我和你说，很多问题学生之所以会成为问题学生，根源就在这，缺少爱和宽容。” 【722】宁老师的学生很多的1 杜老师自从代替夏老师正式接管六班以后，等于两个班的班主任，忙得她自己都感觉头发要变白了。做班主任最忙的是什么事都得管。 首都四中相对较好，考得上首都四中的大体都是成绩优秀的优等生，极少有什么问题出现。家长来闹的无非一样是关乎学生的学习成绩。搞学习成绩这个东西，首都四中的老师比较在行，还算应付得去。不过近来据有人反应，有人在校门口纠结了一些其它学校的问题学生。 “真不知道这些孩子怎么来的？天冷成这样，都能在我们校门口整天徘徊？是想做什么，找我们学校学生岔子吗？”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议论着，最担心的是校内自己学校的学生被外面的不良分子引诱了去干坏事，另一方面又担心年纪小的学生被陌生人人带走了。于是，放学后现在各个班的班主任得负责监督初中部孩子由家长带走，高中部的孩子必须看着确定他们上了公交车或是走路回家。 同时学校领导打电话给公安局报告和了解情况。 这些徘徊在校门口的幽灵经过首都四中老师们同心协力地应付，总算是暂时消失了的样子。 孟晨熙和二哥貌似吵架，回到学校后，同桌傅玉问她说“你和尚贤哥哥吵架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孟晨熙冰冷地问回去。 “我听说是这样。”傅玉有模有样地说，“尚贤哥哥都不理你了。这岂不是我的机会？” “你什么机会？” “我考上首都医科大后，和尚贤哥哥一起学习工作。” “你是做梦吗？尚贤哥会喜欢你这种人吗？”孟晨熙想都不用想，像傅玉这种叽叽喳喳的性子和林尚贤的脾气肯定不和。不要问她怎么知道，她二哥就是不喜欢这种女孩子。林尚贤和她二哥一样。 傅玉因她这话气恼起来“我这是惹了你什么你这样说我的？我有那么差吗？” “首都医科大录取分数线是全国医科大学中最高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对不对，曹希敏！” 坐在后排本来低着头想着自己心事的曹希敏被傅玉一吼，抬起脸好像有些迷茫。 傅玉看着他们两个突然神秘地笑笑“听说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牵手了？” “没有。”孟晨熙立马转过脸去。 曹希敏看着她扭过去的脸，等傅玉的目光望过来同样说“没有。” “肯定有，不然你们两个不会异口同声。”傅玉自我感觉良好地说，“我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 孟晨熙拿起课本简直想堵住她这张嘴。 “我和你们说，我肯定考得上医科大学做小儿科大夫。我爸和我说了，我放学后带我去医科大学参观参观，激励我的斗志。”傅玉得意地扬着头。 曹希敏清清嗓子“我估计你考不上。” “我看你才考不上，还说和隔壁的魏则新竞争？你是想和她二哥比吗？” 眼看傅玉拆穿了他的心事，曹希敏绷着脸“你怎么知道我竞争不过人家？” “我和你说，孟晨熙，别说魏则新甩了他一条大街。据说这次选拔是从全国初中高中生中选，多少人参与的竞争，有多少天才。” 【723】宁老师的学生很多的2 说到天才，孟晨熙第一个想到的除了自己二哥就是他们家原先大院里的妮妮。 这些数学天才都是她大嫂宁云夕发掘出来的。 宁云夕在学校接到苗心红通风报信的电话“你那个曾经培养过的刘妮妮同学，要到首都来了。” 听说妮妮要被选拔到首都来培训，既是在宁云夕意料之中，又是非常叫人高兴的一件事。 苗心红继续在对挤着眼说着“听说你教育你的孟师长了？” “这——”宁云夕道，“叫做互相学习。” “我看是你单方面把他碾压了。” 宁云夕……碾压这个词她是不敢对着他用的。再怎么说，她刚参加工作时都得接受他的指导。 “不是搞教育的，拿当兵的一套放在家里和孩子身上，束手无策。你看他那些领导和战友，哪个不是请教你的，就他敢壮着胆子是一家之主在那里逞能，活该回头来找你了。”苗心红说话的尖酸程度比她厉害多了。说着说着苗心红笑笑“这话我和你说，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他不是个会在意的人。” “看吧，说他两句而已，你心疼，我指的是这个。” 宁云夕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苗姐姐。” “行行行，不调侃你们了。我说个事儿，你不是说你们家孩子很喜欢少年报吗？要不要来报社参观参观？” 这个真是天大的喜讯。宁云夕急忙替家里几个孩子感谢道“当然想了，他们做梦都想着，他们喜欢的报纸是从哪里来的？” “报纸印刷厂我们不带孩子去参观了，那里大型机器比较危险。带孩子们去看看编辑怎么给文章排版的，校正的。” “是，苗姐姐。” “这样，这个星期你上课？找周六下午？” “可以。” “我打个电话和张主编说说。到时候教你们孩子现场搞搞手抄报。”苗心红自己计划着挂了电话。 宁云夕谋划起下午和几个孩子报告这个好消息。以及同傅军医约好了，等会儿放学要带傅玉去参观北医大的临床医院。 时间不知不觉去到了下午放学。宁云夕收拾好东西，傅军医到了先去找自己的女儿傅玉。 傅玉拎着书包过来，看到宁云夕和他们一块去显得很高兴“有老师在我更放心了。” 听到她这话，傅军医有点儿为难地看看宁老师。 宁云夕搂住傅玉的肩头，一边走一边说“你今天在班里和谁说了自己要考首都医科大？” “和孟晨熙他们说了。老师，你居然知道？” “全世界都好像知道。” “我大嘴巴。”傅玉的手捂着自己的嘴，却忍不住心里头的高兴。 宁云夕转过头问她“你是想读首都医科大还是想当小儿科大夫？” 傅玉愣了愣“首都医科大不是最好的医学院吗？” “如果不是首都医科大夫招的儿科大夫你愿意去读吗？” 傅玉意会到她话里的意思后坐在车上抱着书包沉起了脸。 傅军医转回头对女儿说“我和宁老师的意思是，最重要的是你想当小儿科大夫而不是说读哪个大学。” 【724】宁老师的学生很多的3 “可要读不是读最好的吗？” “一旦读不上最好的，你是不是不当小儿科大夫了？这是两码事，傅玉。” 傅玉气鼓鼓地嘟着嘴巴。傅军医叹气“你看你，现在这个状态，和当年考育华一样。考不上育华就不想去读。这是什么事儿？非得最好的吗？如果得不到最好的，你的人生必须就此抛弃吗？” “人不是需要奔着最好的吗？不奔着考第一考第二第三算什么回事？”傅玉撅着嘴巴和父亲顶嘴。 宁云夕这时候说“你这样说你爸是不对的。你问问你爸，当大夫这么多年，从事医生工作，这一行有第一第二吗？” “当大夫哪有第一第二，不是考试。在我们医院里，哪个医学院出来的都一样，为人民服务。”傅军医自豪地说起自己的职业。 傅玉继续闷着脸。 傅军医看不过去了，说“当大夫是一项崇高的职业，是需要全心全意去付出的。如果像你这种，整天只想着得到最好的荣誉，我劝你不要当大夫了，免得治死人。” 傅玉呼吸急促了下，嘴巴撅得更高了“我是想当最好的大夫都错？” “什么叫做最好的大夫，你——”傅军医感觉和女儿没法沟通下去了，“你这种思想，这种状态，你没资格当大夫。” 宁云夕让他们父女俩先别吵，眼看车开到了北医大第一医院。 傅玉惊讶地问“老师在这里有认识的人吗？” 傅军医对女儿说“你不知道宁老师优秀的学生多着吗？总以为你自己什么都知道，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傅玉确实不太知道，以为宁云夕只有一个学生读医。 宁云夕都教了三届毕业生了，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林尚贤读医。只是林尚贤的父母和他们家是老邻居，关系比较特殊，因此比较亲密，来往较多。 “除了尚贤哥哥，老师还有学生读首都医科大吗？”傅玉问。 “有两个吧。但是他们暂时没进临床，在学校先学习课本的时候。”宁云夕告诉她，“在北医大这边，你的赵阳师兄和赵晴师姐，你应该有点印象。” 赵阳和赵晴她听说过，当年差点辍学不能复读，是宁云夕资助这对兄妹继续读书最终都考上了首都的大学。 只见医院门口，赵晴站在那里冲他们挥手。 宁云夕带他们父女俩走过去。 “老师！”赵晴激动地握紧宁老师的手说，“我以为你会去协和找尚贤，没想到你会找到我们这里来。” “怎么不能找的你们这里来？你们这里的小儿科挺有名气的。”宁云夕说。 “是，我们北医大第一医院的儿科是很有名气。”赵晴点着头说。 “刚好，你们这位师妹想读儿科，所以我带她到你们这里参观参观。”宁云夕把傅玉拉出来。 傅玉突然害羞起来“师姐，我都不知道师姐在北医大读书。” “我前年考上的，还没有到临床开始学习，不过偶尔上课的时候老师会带我们到临床开始见习病例了。”听宁云夕这样一说，赵晴努力地给傅玉介绍着。 【725】宁老师的学生很多的4 傅玉跟在赵晴后面小心问着“师姐怎么当时不考首都医科大？” “那边分数高，当时我和我哥都知道我们俩肯定是考不上的。这边录取分数稍微低一些。与其填报个不切实际的，不如填报一个我们能考上的。反正当大夫在哪里学都一样。这是宁老师说的，每个医学院都有自己所擅长的专科领域。我哥读的眼科，我现在读的妇产科。” “眼科？” “我们英语老师方老师眼睛不好。我哥读医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爸说了，我们能读书都是老师赐给我们的。我们如果读书不好好报答老师不行。所以一定要我们读医。我们自己也觉得该报答老师。” 傅玉听着听着头低了下来，方老师那双随时听说可能瞎了的眼睛，她在八一子弟学校读书的时候都知道。结果师姐师哥都惦记着老师的眼睛，她呢？ 想想真的挺惭愧的，如同自己父亲批评的那样，她读医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你想读小儿科呢？”赵晴回过头来问她，“小儿科最难了，一般人不喜欢选这个儿科，风险大收益低。” “因为——”傅玉想了想，“因为我看着我弟弟生病难受。” 傅军医在旁边听，压根没想到女儿吐出这样一个理由。他愿意为女儿认为当小儿科大夫可以爱慕虚荣，结果原因竟然是自己弟弟？ “我看不得小孩子难受。”傅玉强调。 赵晴同宁云夕笑了笑，说“老师，我这个师妹心灵真善良。” 宁云夕道“就是不太喜欢说话直白，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 傅玉羞愧到拿手捂着自己的脸。 赵晴带着她到儿科那里转了一圈。傅玉就此大开眼界。 傅军医看着女儿兴致勃勃的眼神，心里一颗心放了一半，同时对宁云夕说着“如果她连北医大都考不上怎么办？” 其实北医大的录取分数只比首都医科大低。 “像她说的，没奔着好的去也不行。”宁云夕笑道。 傅军医总算听明白了，恍然大悟“我说，宁老师，你实际上是想继续支持她考最好的吧？” “我是个从实际出发的老师。孩子自己有梦想，当然要全力支持孩子奔向她想实现的梦想。” 傅军医猛点头“对，你说的对。” 傅玉参观完了很满意，决定把自己的梦想改到了北医大的儿科。 这个消息落到孟晨熙耳朵里时，孟晨熙心里头震了下，感觉是小孩子样的傅玉突然又一次长大了想超越到她前面去了。 家里几个小孩子，在听到宁云夕宣布周六下午要带他们去参观少年报时，一片欢呼声。 孟晨橙蹦蹦跳跳跳到了沙发上，发狂地尖声叫嚷着“小灵通，动脑筋爷爷，知心姐姐，我好喜欢！” 妹妹小五的疯狂表白，让孟晨峻白个眼“你现在敢大声嚷，别到时候去到那里变成个哑巴。” 孟晨橙冲四哥小鼻子哼哼。 磊磊过来抱住妈妈的腿“少、年、报。” “对。”宁云夕拿起家里订的少年报帮儿子回顾。 【726】少年报1 磊磊激动到小脸蛋发红。 “哎呀，你看这几个孩子，估计晚上都高兴到睡不着觉了。”孟奶奶看着孩子们兴奋的样子和孟爷爷笑着说。 孟爷爷拿起少年报用放大镜看着，想难怪孩子们兴奋，上面的文章写得都很好的。虽然他看不懂，认识不了几个字。 晚上孟晨浩回家的时候，儿子跟在他后面像小尾巴不断地重复着“少、年、报，少、年、报，少、年、报。” 儿子魔性了。 只有他媳妇有这个魔力让孩子们发疯。 想着苗心红说过到那里要让孩子们学习手抄报，宁云夕给孩子们准备文具，翻了翻，发现画笔没有了。得上文具店买去。 孟晨浩见到说“我去买吧。” 宁云夕想想，这种事情得爸爸参与多了解孩子，交给他了。 到了第二天，他真的是跑去文具店帮儿子买画笔了。 男人买东西永远不像女人买东西精打细算。别看她丈夫生活很简朴勤俭节约，然而买起东西一样是大老爷们粗旷豪放。 他说他不知道买哪种画笔，买了蜡笔，买了彩色铅笔，买了水粉颜料，甚至买了粉笔。 宁云夕看着那盒粉笔对着他说“你是想我在家里都上课是吧？” “没有！”孟晨浩喊了一句后意识到她是在揶揄他，更显的尴尬无比。 “行了，这些够磊磊画到中学去了。”宁云夕告诉他这个爸爸，水粉颜料估计得中学美术课才用得上。 孟晨浩愣了愣“这些颜料放到他上中学会不会坏？” 难得他这种常识有，宁云夕说“当然会坏。过个一两年都得坏。” 磊磊不管爸爸妈妈的争论，已经好奇地用小手去拿颜料盒。小舌头不时伸出来舔一舔，仿佛那一盒盒美丽的颜料水管是好吃的东西。 发现儿子的表情和动作，孟晨浩和宁云夕当机立断赶紧把这些水粉颜料退了。 孟奶奶说着大孙子“瞧瞧你吧，平常都不了解孩子，吃瘪了。” 奶奶批评的是，孟晨浩承认自己对孩子的学习阶段不了解。 “明年磊磊要读幼儿园了，你不能这样什么都不了解了。”孟奶奶学着自己大孙媳妇的老师口吻说。 孟晨浩转回身，去和媳妇要本育儿书看看翻翻，免得再闹大笑话了。 据说后来他回到部队去，曹德奉和苗正清等人免不了笑了他一番，说他笨到不会先问了再去买。 宁云夕估计自己丈夫内心一把辛酸泪。孟晨浩哪里想到小孩子的画笔都有那么多种，以为自己儿子拿的画笔从小到大只有一种。 孩子原来从小要学习的东西真的挺多的。 宁云夕想着自己丈夫之所以有这种认知偏差，原因于以前国内的教育并没有如今这么先进和规范。 之前他读书那个年代，刚好经历社会动荡不安，能认识几个字和简单的加减乘除已经很不错了，哪有什么美术课德育课音乐课。所以不能怪他。 社会在进步，孩子在学习，家长同样在学习。这是孟晨浩所体会到的。 【727】少年报2 要去少年报报社那天下午，孩子们放学回家后急急忙忙吃饭。吃完饭后开始收拾小书包。 磊磊拿着自己的画笔再次追着小姑姑的小黄鸭书包跑。孟晨橙把小侄子的东西塞满了自己的书包，再看自己的地方没有地方放了，拿去塞到自己四哥的大书包里。 孟晨峻冲这两个小的哎呀叹口气，自己把重的东西背起来。 收拾好东西，几个孩子坐在客厅里静静等着宁云夕回来。 宁云夕照旧是比较晚回到家的。 孟奶奶给她热好了饭和菜。 宁云夕一边吃一边看几个孩子乖乖坐在那里，不禁笑了笑。 孟奶奶却是奇怪了，这几个喜欢吵闹的孩子怎么突然不闹了，疑惑地看着大孙媳妇问“他们是怎么了？” “怕闯祸，等会儿挨罚去不了。”宁云夕对孟奶奶说，“都是聪明的孩子。” 孟奶奶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又觉得气又觉得好笑的，回房间里和自己老伴说去。 吃好了饭，宁云夕刷好自己的碗，看老三孟晨熙呆在房间里复习功课不准备跟着去就此带着几个小的出发了。 磊磊被妈妈抱着，小手指着妈妈背的包想帮妈妈拿。 宁云夕对儿子说“你人小心大，能拿得动吗？” 磊磊鼓鼓小脸蛋谁说我拿不动，我是小男子汉了。 于是宁云夕把自己的包给儿子的小手试试。 这一试，磊磊将全身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拎不起来妈妈的包好重～磊磊的小嘴巴扁扁，小脑袋枕在妈妈的肩头上自个儿委屈去。 “大嫂，我来拿。”这一刻孟晨峻发挥出了绅士的风范说。 宁云夕给他拿包，让他学习自己两个哥哥做个绅士。 孟晨橙背着书包，掂一掂书包的重量说“磊磊的东西挺多的。” 磊磊听小姑姑的话这么说，转回小脑瓜，他其实很想背小姑姑的小书包。可是他现在人小，妈妈不让他背，怕他骨头背坏了。因此宁云夕再次想到之前自己一直想做的儿童护脊书包，找谁做好。想了想，宁云夕偷偷给小四使了个眼神。 孟晨峻机灵地领会到大嫂的暗示说“回头我给他打电话。” “给谁打电话？”小丫头孟晨橙耳朵像兔子耳朵长了天线似的，一下子抓住四哥偷偷摸摸说的话。 孟晨峻对着妹妹小五装糊涂“我说了这话吗？你什么时候听到的？给我证明看看。” 孟晨橙愣了半宿不是明明听见了吗？ 看着自己家这个小四总算学会不吼妹妹不和妹妹急了，宁云夕挺高兴的，招呼他们两个走到公交车站，坐上车。 和苗心红约好在报社门口碰面。苗心红看到宁云夕带着几个孩子是走路来的，很惊讶“孟师长没有给你们派车吗？” “派什么车？又不是公务。”宁云夕说。 苗心红看着她这个妹妹，摇摇手指头“得了，一点便宜都不愿意占的人。你是想和你丈夫比肩似吧。” “孩子多走动好，为什么非要总坐车，不利于运动的。”宁云夕说。 【728】少年报3 “可这个天气冷啊。”苗心红跺跺脚说。 再看几个孩子，小脸蛋都红扑扑的，鼻梁被冻得红红的好像几根胡萝卜，但是一个个在冰天雪地里精神十足。 苗心红服气了说道“没有这些孩子年轻时那股劲了。走吧，进屋里去吧。”说着，她转身，冲着某人喊“你不下车？看看你，你比这些孩子还差劲。” 听见她喊声，从路边停着的一辆吉普车上，负责开车的单冬祥把围巾往自己脖子上披了下，英姿潇洒地跳了下来。 “我这不是在车上给你找资料吗？”单冬祥快步冲他们走过来时说。 宁云夕才知道他们在车上放了一堆书，趁着间隙都在查资料，于是说道“你们这么忙，陪我们来可以吗？” “忙什么忙，瞎忙。”苗心红说，手牵拉起小丫头孟晨橙的小手，“你说这孩子，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她掌心里的火热，你怎么这么热呢？像火山似的。” 孟晨橙听苗阿姨说的话嘻嘻嘻一直笑着，苗阿姨说话真有意思，居然把她形容成了小火山。 “她整天蹦蹦跳跳的。”宁云夕说。 “我只记得她那把高歌的小嗓子。”苗心红感慨地说着，“那天你家小五在陵园里唱的那少年先锋队队歌，再次把所有人都感动到了。后来那些搞唱歌的又在问，你们家孩子是不是在哪儿学过唱歌？我说我得回头再问问你了。” “没。就她两三年前唱的那一次和文工团的老师学过，其它都是在学校跟着学校老师学的了。”宁云夕否认。主要是她和丈夫与侯军长的意见一致，现在孩子学文化课打好文化课基础比较重要。 “她上的哪个小学？”苗心红问。 “我们大院附近那个桂花路小学。” “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个小学呢？一看都知道你不放在心上是吧？估计你想着你在家再怎样都能把这个孩子辅导到考上重点中学去。”苗心红数落起她，“你的心真够大的。” “那里离家里近，老人家好照顾孩子上下课。”宁云夕总不能让家里两个老人坐着公交车颠簸去接孩子。孩子小，让他们自己来回上学家里不放心。不如等孩子上了初中再说。 “家里有个老师就是好，自信心十足。”苗心红继续说她。 单冬祥跟在后面插句话道“我觉得宁老师的考虑挺对的。年纪小一点的孩子，安全第一。有什么事，离家近，可以第一时间通知家里家长到学校处理。” 苗心红转头看着他，表现出一丝吃惊“你第一次反驳我的话。” “是吗？”单冬祥扶着自己的眼镜片，好像比她还惊讶。 宁云夕在旁看着，感觉这两人之间近来好像气氛不错起来。 苗心红却是突然冲她诉苦“不知道怎么安排的，突然安排我和他在一块搞研究。我真是被他烦死了。他整天唠唠叨叨的，比我家里的奶奶还唠叨。” “你这个疯丫头，资料查完往地上一扔，我不说你，你扔的满地都是，谁给你收拾？”单冬祥说。 【729】少年报4 “不是你帮我收拾了吗？”苗心红理所当然地道。 单冬祥这是气到不知道怎么说话好了。 报社那边听见他们的走路声，有人给他们开了门。 “胡编辑。”苗心红走上前两步，和开门的年轻女编辑握着手感谢接待。 胡编辑对他们说“我们报社领导刚好都有事出去了，不过有交代过，带孩子们看看我们报社的资料和照片，让他们感受下少年报的历史。” “谢谢，谢谢。这正是孩子们非常想知道的。”苗心红和宁云夕齐声说。 胡编辑很了解孩子点头，冲孩子们微笑着招招手“过来吧，让我先考考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谁能告诉我，我们少年报是哪一年创刊的？” “五一年！”孟晨橙立马举起小手抢答。 小姑姑好厉害！磊磊吃惊的小眼睛看看小姑姑，小掌心拍拍鼓掌。 孟晨峻想，哎，今天妹妹小五怎么不变成哑巴了？ 孟晨橙本来挺畏生的，不过今天碰到苗阿姨后，苗阿姨疯疯癫癫的样子和亲切的拌嘴让小丫头完全忘记了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 所以别看苗心红被苗奶奶形容成为疯丫头，其实是挺厉害的一个教育学家的。 苗心红的手将小丫头的小肩头自然地一搂，对胡编辑笑问“我们家孩子答对了没有？答对了有没有奖励？” “有有有。”胡编辑立马配合地笑道，“来，进来后，奖励你们一本书好不好？” 哇！几个孩子的小眼睛里立刻放出小太阳一般的巨光要！ 孩子们进了屋内。 办公室里有暖气，很暖和，同时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油墨味儿，是报纸和书籍的书香气。 只看这里无论是地上、书桌上都摆满了书、报纸和文具。有着很大很长的戒尺，有刻板，有手摇油印机，让小孩子们看傻了眼。 磊磊想从妈妈怀里下来咚咚咚跑。宁云夕抱紧儿子，不让儿子下去跑，怕碰坏了这里的东西，同时叮嘱另外两个孩子“这里的每样东西都是叔叔阿姨们认真工作的物品，你们不能乱碰的。” 听见大嫂这样一说，小丫头孟晨橙伸出去碰东西的小手立马缩了回来。 胡编辑笑道“别紧张别紧张。真正紧要的东西我们不会放在这里的，都放在隔壁，放在领导办公室里。不过这里是挤了一些，我们到会议室里去吧。那里宽敞点，我再搬相册和资料过来。” 宁云夕带几个孩子去到会议室。 苗心红让单冬祥跟胡编辑去拿资料，她自己去找热水瓶给孩子们倒点热水。刚才一路走来，几个孩子其实应该挺冷的，喝点热水可以暖暖身体。 热水瓶拿过来了。孟晨峻放下书包，起身帮苗阿姨倒水端水。苗心红见着对宁云夕说“你们家小四，真是人长高长大了。” “懂事了是吧？”宁云夕也觉得，估计是认了亲生父亲以后，小四自己都感觉自己应该长大了。 “懂事了！”苗心红夸。 【730】少年报5 孟晨峻有些红了脸，继续默默做事。放在以前，他此时应该会先自己得意忘形一把。 孟晨橙听着苗阿姨的话，看看自己四哥长得高起来像棵大树的身体四哥是大人了？她呢？什么时候能长大？ 胡编辑和单冬祥各自两手抱着资料袋走了进来。 大大的相册摆放在了孩子们的面前。几个孩子的小脑袋凑在了一起，稀奇地看着相册里的一张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这个是我们少年报的第一份报纸，第一份彩色报纸。你们看看。”胡编辑给孩子们一一介绍着。 孩子们的小眼睛几乎是应接不暇。小丫头孟晨橙不由急喊着“看不过来了，脑子记不住怎么办？” 胡编辑哈哈哈笑起来说“这个小姑娘真可爱，嗓子又好听。” “你是不知道，她上过全国报纸的，三年前在他们当地的军民联欢晚会上唱过歌。”苗心红说。 “是吗？”胡编辑立马弯下腰，在小丫头的小脸蛋上再仔细地看了两眼，“好像是有点印象，她那时候才几岁。” “七八岁吧。”苗心红问宁云夕。 宁云夕点头。 “真可爱。”胡编辑恋恋不舍地用手掌心揉着小丫头柔软的头发说。 磊磊是人小，整个人在会议室宽敞的办公桌子上趴着了，小眼珠盯着相册。 孟晨橙对小侄子说“磊磊，你这样压着相册不能翻页的，你走开一点点。你不想看后面的相片了吗？” 听见小姑姑的话，磊磊往后退退。孟晨峻却急急忙忙哎了声，在后面用手托住小侄子差点从桌子上掉下来的小腿，一面说起妹妹“你怎么能让他退？他都不懂。你应该把他抱下来。” 孟晨橙立马站起来伸出自己双手抱小侄子。 磊磊没有让小姑姑抱，而是爬回到了妈妈那里抱紧妈妈的脖子。 “看吧，谁让你自己刚才爬来爬去的，给人添麻烦了。”宁云夕给儿子整整衣服说。 磊磊点点小脑袋小爷错了。 胡编辑继续给孩子们讲解知识，让孩子们拿出自己带来的画笔，教孩子们怎么做手抄报。 关于手抄报，小四和小五都在自己学校里学过了，但是在这里专业报社里，显然专业编辑老师给他们讲的更专业，让他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孟晨峻和孟晨橙都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和笔，努力记着胡老师讲的课。 磊磊看着那些漂亮的手抄报入了迷，每一张都想带回家，于是小手伸过去拿着。 宁云夕赶紧拦住儿子的动作，道“不行。这是做给所有人看着欣赏的。如果磊磊要，磊磊要自己画自己写。” 听见妈妈的话，磊磊马上要从小姑姑的书包里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 小丫头孟晨橙把自己的书包直接交给了小侄子自己拿。 其实，宁云夕也奇怪着儿子带了什么东西来。拉开小丫头的小黄鸭书包，只看儿子往书包里塞了除了画笔和肯定要带的二叔的纸青蛙外，有他爸爸衣服袖口上掉的一颗五角星扣子。 磊磊拿出这颗五角星告诉妈妈画这个！ 【731】少年报6 宁云夕想起了那天，自己丈夫在床下找半天都找不到袖口的那颗五角星扣子，原来是被儿子藏起来了。估计孟晨浩今晚事后知道，心理阴影得一大片了。 苗心红在对面看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磊磊，是你爸爸的你知道不？” 磊磊的小眼珠疑惑地闪闪不是家里床底下的吗？是小爷自己找到的星星。 宁云夕哭笑不得，又得教儿子说“以后你捡到什么东西，必须先交给爸爸妈妈，因为可能是有人不小心落下的。不是捡了东西就是你的。还记得那首歌吗？让你小姑姑给你唱唱。”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孟晨橙张开小嗓子给小侄子唱。 磊磊跟着小姑姑的歌声拍打小掌心。 “这个小姑娘的歌声真好听。”胡编辑再次赞叹着对苗心红悄声说。 苗心红摆摆头，只知道孟家人似乎并不想小丫头去学唱歌。 孟晨峻听着妹妹的歌声也是几乎陶醉了过去。 接下来在胡编辑的指导下，小四和小五各自写出了一份较为简单的手抄报，学会了标题设计，边框设计，以及艺术字概念。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胡编辑给他们送上了书，是少年报自己出的书。 宁云夕带着孩子们十分感谢道“他们一定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的。他们永远是少年报的忠诚读者。” “宁老师。”胡编辑对她说，“我们主编想正式向你约稿。想让你给全国的少年和儿童们，写一篇关于数学趣味的科普文章。” 苗心红替她说“她写肯定会写的。这是她的殊荣，能被少年报邀请写稿子。” “是。”宁云夕点头。 “但是，她现在比较忙。她一边教高三，一边在辅导数学兴趣班。”苗心红说。 “没有关系。”胡编辑说道，“我们主编说了，宁老师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我们上门去取稿件。” 这个真是太真诚地邀稿了。宁云夕心里想，怎样都得写出一篇稿子来，不能辜负人家的期望。当然，她更希望她写的稿子不会让全国小朋友们失望。说实话，心头挺忐忑的，想到要在这样著名的全国儿童报纸上发稿，她之前完全没有给报纸和小朋友写文章的经验。 胡编辑对此表达了自己报社的看法说“宁老师曾经在期刊上发表过关于珠心算的研究。我们主编看过后，很钦佩宁老师的专业知识以及对论文专业熟练的书写能力。因此认为宁老师写这种科普类的文章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科普类的文章，一般来说，都是在知识领域中有术业有专攻的专家来写最好。因为对专家来说，知识在他们的脑子里已经演化成了了然于胸的东西，随时可以用较为简单的话语来形容和描述出来。写起科普变得容易上手。 可以想见，少年报的编辑们是多么专业的人士，单凭这些都可以断定向哪些人约稿约什么稿合适。 【732】报社写稿1 回家写起来。这个雄心勃勃的念头在宁云夕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写什么好。比起那些伟大的科学家数学家，宁云夕不敢号称与伟人并肩，充其量她只能是多讲讲伟人的故事。因此，她想到了写大自然的伟人故事。比如蜜蜂打造的蜂房。 孩子们跟着她回到家以后，一样兴致未减。那时候在报社是时间不够，回到家时间充足了。孟晨峻和孟晨橙立马开工，怕刚学到的东西给忘记了，急急忙忙重新制作起手抄报。 于是孟奶奶孟爷爷发现，宁云夕和孩子们玩了一趟回到家后似乎是更忙碌了，不由感到惊讶。 磊磊一会儿看看妈妈伏案写文，一会儿看看小姑姑小四叔做手抄报，自己呢？趁爸爸没有回来之前，拿着爸爸的五角星纽扣，缠起了孟爷爷教他画五角星。 “行，磊磊，太爷爷帮你画。”孟爷爷卷起袖管，抱起小曾孙子放在自己膝盖头上，握着小曾孙子的小手慢慢画起了五角星。 磊磊的小嘴巴不断地缩圆着发出惊呼声。 孟奶奶看来看去，发现老三孟晨熙一直在做作业和练习题目好像都没有意识到弟弟妹妹回来了。好了，全家全员都在忙着工作和学习，这个晚饭？ “你们打算几点吃晚饭？”孟奶奶喊。 没人答应孟奶奶，个个埋头苦干。 孟奶奶一跺脚，饭总得做，饭总得吃，老人家只信这个信条，回身进厨房做饭去了。 那晚上，全家吃得有点晚。因此孟晨浩回来的时候惊奇地发现家里人尚未开饭。 孟奶奶喊他说“你媳妇回来后一直在忙，你看看她去。” 孟晨浩走进卧室里，站在媳妇后面观察了会儿。宁云夕拿着工具在画蜜蜂的蜂房工程图，没想到他站在她后面竟然看得津津有味起来。 “你这不是给你班上高中生讲课的内容？”孟晨浩问。 宁云夕仰起头张望他高大的身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一会儿了。” 他这句话刚回答完，客厅里孟奶奶冲着他抱怨“让你叫你媳妇出来吃饭，你倒是好，跟着你媳妇窝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这下，两口子立马站了起来。孟晨浩却不忘回头看着她画的蜂房工程图说“这个东西挺有意思的，到时候借我拿回去给政委看看。” 不知道他想要这个东西做什么。宁云夕和他说“这是给小孩子看的，你确定你拿回部队有用？” “给小孩子看？”孟晨浩诧异着，这么看起来高级的工程图竟然是给小朋友看的。 “别小瞧现在小孩子们的智商。”宁云夕说，“很多伟大的数学家，很早年纪已经可以破解世界上的数学难题了。” 孟晨浩冲她一言难尽地飞眨下眼睛“可惜你丈夫不是天才。” “我没这个意思。”宁云夕举起拳头佯装打了他一下。 事实上，很多人也好奇他们两人怎么会成为夫妻。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由于当年条件限制中学都没有能读完就参军的军人。 【733】报社写稿2 孟晨浩将媳妇画的蜂房工程图拿回部队的时候，刚好窦骁来到了部队探望未来姐夫。 几个军人连同窦骁看着宁云夕画的蜂房草稿，啧啧惊叹。 “原来蜂房是这么准确的六角柱体，契合起来分毫不差，稳固到难以想象。”窦骁说。 其他军人好奇地问他“你不知道吗？” 窦骁摇摇头“没读过这个，是不知道。我所学专业不是这方面。所以可以想象宁老师的知识多么渊博。她写这个是——” “她说给全国小朋友看的。后来据我打听，她带家里孩子们去了一趟少年报后，少年报向她约稿，估计这是她想给少年报写的稿子。”孟晨浩说道。 一帮现场的人想都不用想“这个稿子肯定会被录取的。光是这个有趣的蜂房图形，宁老师画的多好。” “她画数学图形的功底很深，感觉像搞研究的。”处于研究行业的窦骁一眼洞察分毫说。 孟晨浩和苗正清登时想起了当年宁云夕给英雄团讲课画的电路图板，让他们部队技术科看的都很惊奇。 画图对科研工作者来说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这里需要非常具像化的想象能力，具体来说就是从小学开始打造起来的几何图形能力。只会解题还不行，关键是要会画题。比解题高一层要求的画图，相当于是对空间想象能力的一种高要求把控。 没有想象力，没有扎实的基本功都是不行的。 窦骁说“有的人，做研究做到最后，败在了图形这一步。会画图形的人实际上占了很大的优势，等同于是把难以理解的东西画成简单易懂的给其他人看。因此，在做学术报告的时候，大多数评选人肯定更倾向于研究人员做图形报告，因为非常直观明了。但是，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好的图形报告出来。要求挺高的。” 在场的军人悉心听着科研工作者的话。 窦骁问“宁老师她应该负责考试命题了吧？” 这个孟晨浩不太了解“她给自己班上学生做的小测验题应该是她自己出的。” 窦骁听完这个哈哈笑两声“不不不，我是指，她应该可以加入统考命题组了。比如说，全市统考的命题组。感觉她有这个实力功力，应该不会被教育局和命题组的人忽视掉。” “她还年轻。”孟晨浩为媳妇说，知道媳妇有这个实力但也不想媳妇太辛苦了。 “我估计不是这么回事。你妹妹是要参加高考吧？”窦骁道。 “是。我三妹。”孟晨浩答。 “对了，今年轮不到你媳妇，明年估计能轮到了。因为命题老师的直系亲属如果参加大考的话，是不能被抽中去命题的。怕不公平。” 原来是这样。 曹德奉拿着宁云夕画的蜂房草稿开始细致考虑起来“师长，宁老师什么时候有空？她不是放寒暑假吗？” “寒假你别指望了，政委，寒假他们高三肯定要补课的。”苗正清查探到他的心思说。 孟晨浩想起来，那时候侯军长说是要宁云夕给一零八军团全军讲课。这个任务到现在他媳妇都欠着呢。 【734】报社写稿3 曹德奉说“一零八军团现在不在这边驻军，欠是没有办法的事。等一零八军团调防了再说。但是我们师在这里，完全随时可以请老师过来普及一些数学知识的。像讲讲这样的东西，我觉得可以激发军官和战士们对知识的兴趣。到时候再听宁老师指导买些书。” 孟晨浩和苗正清听着他筹划的很美好，但是实现估计挺难的。如果真行，侯军长早做了。 一个师人数也不少，况且，各单位对讲课内容的要求有所不同。因为各单位职责不同，都有迫切地想要知道的知识。光是讲课内容都很难定下来。关键是宁云夕一个人讲，下面这么多是战士军官知识水平参差不齐，听起来效果完全不一样有可能等于白讲了。 估计是这个缘故，侯军长想想先不忙了，免得打扰宁老师的学校教学任务。让宁老师多培养几个优秀学生进入部队一样的。 和侯军长不同的是，曹德奉很积极，似乎根本不打算放弃说“我到时候和宁老师商量一下，找个时间。” “你别让他媳妇又忙病了。”苗正清甩了甩胳膊肘道。 “不会不会的。我有分寸，会好好安排。”曹德奉说。 窦骁或许是猜到了一丝什么，微笑着不插嘴。 孟晨浩想，如果曹德奉真的安排妥当，媳妇真有这个精力，是可以试试的。毕竟，自己媳妇也说过，给部队官兵讲课有点儿意思。 不过现阶段，宁云夕真没有这个空。只看她这两天努力挤出时间将蜂房的文章写完，打了电话叫少年报的胡编辑过来取。 胡编辑叫做一个神速。早上接到宁云夕在学校打来的电话，下午宁云夕下课后回到家，胡编辑已经在她家里等着她拿稿子了。 看到胡编辑坐在自己家里，宁云夕确实很意外“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 “不不不。宁老师，我们主编我们全编辑室都在等着你这篇文章。”胡编辑站起来说。 人家对她的期待抱这么大，宁云夕忐忑着，回到自己房间拿出抽屉里两天里写好的稿子走出来对胡编辑说“我这两天写出来的，有些匆忙，估计你们看过后需要改改。有什么意见你们尽管提。” “好的，宁老师。”胡编辑很客气热情地接过她手里递来的手写稿子，只翻了一眼，两眼发光，“这——” “是不是不行？”宁云夕摩擦着手掌心忐忑地问。 “不不不。是你这个图画的真漂亮，好像艺术品。”胡编辑兴奋地说，“这是我见过的数学老师中，画图画的最漂亮的，太工整了，标的很清楚。我估计，孩子们看到都得跟着我一样兴奋起来。” 耳听胡编辑这话有点夸张，宁云夕忙说“没没没有，我粗画的。” “你粗画都能画这么好？”胡编辑以惊讶的口吻说。 宁云夕想到了之前人家常批评她的，谦虚过头不是好事，急忙改了口道“是我自认我画的最好的一副画了。” 【735】报社写稿4 胡编辑听明白她的顾虑后，一串笑声飞了出来。 宁云夕红了脸。 “宁老师，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数学老师。希望以后你能和我们经常合作。”胡编辑伸出手对她说。 宁云夕握住她的手表达出“能收到贵报的邀请，我深感荣幸。还有，我家几个孩子上次参观你们报社后，对学习更加积极了。” “我们报社创立的初衷就是这样，一切为了孩子，为了一切的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到现在这个初衷这个宗旨永远不会改变。很期待我们和宁老师一块可以为了孩子多做一点事情。”胡编辑道。 宁云夕不禁被对方这种热爱教育事业的情绪感染到，答“是。” “我先走了，赶着把稿子拿给我们主编再过目一下。”胡编辑将稿子利落放进自己背来的绿色帆布包里，转身走了出去。 宁云夕送她到门口。只见她是骑着单车来的，外面继续下着雪呢。 当个报社编辑同样很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的，大雪纷飞，只为给孩子们贡献更好的阅读文章，叫人敬佩。 “哎，她不留下来吃饭吗？”孟奶奶走出来发现客人走了惊问道，“现在都几点了？她回家有饭吃吗？” “她要回她单位去，奶奶。”宁云夕答。 “这——她真是比你还积极工作。”孟奶奶叹道，想着自己大孙媳妇对工作够尽心尽力的，没想到还有更甚的人。 没到第二天下午，中午宁云夕在学校午休时接到了胡编辑打来的电话。 “宁老师，您的稿子昨晚上和今天早上经过我们全体编辑的两轮讨论，决定给予采纳，会刊登在下一期的少年报上。我们主编问，到时候是把新出来的报纸直接送你们家可以吗？还有，稿费的话，我直接给你送去可以吗？” 宁云夕听完她这话吃了一惊“不用改动吗？我两天内写完的，有些匆忙。” 胡编辑笑笑“估计我们编辑的水平和宁老师的水平不是一个水平线的。我们已经觉得很好了，宁老师能在两天内写出这样精彩的科普文章，我们主编认为宁老师的水平果然是超出我们意料的。” 宁云夕不敢再驳嘴了，避免越说越砸自己的脚。 “宁老师有空的话，可以给我们的下一期再投稿。我们主编说，会将几位国家顶级小学中学数学老师的文章编成一个数学趣味专题。宁老师你肯定是在这几位老师人选中间。” “我算不上顶级教师，胡编辑。”这点宁云夕必须澄清。 胡编辑继续笑笑“没事没事。我不打扰您了，宁老师。您看这样安排你觉得合适的话，给我一个回复。” “稿费没有关系，慢点给都行。报纸如果能出来就给我们家送来，我想我们家孩子会很高兴的。当然，他们不是要看我写的文章。他们很喜欢少年报的。” “好，到时候第一时间肯定把新出炉的报纸送到你们家去！”胡编辑保证。 宁云夕挂了话筒时，突然发现办公室里所有老师看着她。 【736】报社写稿5 “宁老师，你给少年报写稿子了吗？”杜老师走过来拍着她肩头问。 “是。上次刚好有个朋友认识他们那里的编辑，他们那边邀请我——” “厉害！”老师们赞叹声接连不断。 饶是首都四中的老师，要被少年报号称全国第一儿童报纸的报社约稿，几乎是没有的事。 “写科普文章我不太会写。叫我给学生批批作业出个题还行。”杜老师笑着说，口气里没有妒忌羡慕只知道自己能力是哪里行哪里不行。 其他老师纷纷赞同杜老师的话“这是两个世界的事情。科普文难写，我想都不知道怎么写。” “有一次我斗胆向少年报投了一篇稿子，因为那时候我孩子说喜欢看科普，我兴致勃勃给他试着写一篇给他看，孩子反应可以，我马上心血来潮把稿子投出去了。结果人家少年报编辑部回复说，说我写的太简单了。照他们意思，我写的是给幼儿园看的。可我儿子上小学了。”有个老师回忆着自己之前发生的丑事，历历在目感慨万千，“所以，人家少年报的要求是很高的。” “当然高，你看看少年报上刊登的文章那些作者署名，哪个不是国内有名的学者。”另一个老师补充完问宁云夕，“宁老师你写的什么？” “对，让我们都拜读一下。”几位老师应和着，均显出极大的兴趣。 杜老师拦住其他人道“人家投稿了的，要发表在报纸上的了。报纸没有出来之前怎么能给你们看？要给你们制造惊喜。” 众人听着杜老师的话有道理，纷纷表示“到时候第一时间买宁老师发表文章的少年报，好好学习拜读。” 宁云夕感觉文章没有发表之前这个压力已经来临了。 回到家里，她把稿子留下来的复写版本再拿出来细细阅读。 系统叮咚一声，在她脑海里说别急了，主人，挺好的。人家送印刷厂去了，你想改也来不及了。 宁云夕诧异地问系统送印刷厂了？ 系统答是，他们紧急给你排版加上你的文章。本来那期报纸是到时间送印刷厂的。 这样看真来不及了。宁云夕无可奈何放下手里的稿子，问起系统你今天怎么有空和我谈话？ 系统近来她几乎都没用，让她快以为系统消失了。 系统说你任务都没有完全完成，我怎么可能消失？ 宁云夕是不解了你从第一个任务给了我以后，到现在都没有第二个任务出现。 系统道那是没有到时间。 宁云夕狐疑地想了想难道和孙二虎又有关系？ 系统突然闭口不答了。 宁云夕推断出真是和孙二虎有关！ 说到郑家洼小学和管老师，上次她去信再问王校长的时候，听说是郑家洼小学现在是和另外一个小学合并起来，学校里不止管老师一个人了。至于孙二虎，理应是小学毕业了。孙二虎有没有考上中学，管老师给王校长的回信没有回复。 【737】第一届保送生1 不知不觉中，宁云夕到首都四中任教接近半年。她教的成绩怎样，在上半学期学生的期末考试将马上见到结果。 为了公平起见，首都四中采取期末考试调换老师批卷的程序。宁云夕所教两个班级分别与其他两位高三数学老师进行交换批改。出来的成绩统一由数学课题组组长审阅无误后再发回各班任课老师手里。 今天老师们集中起来拿回自己班上学生的考卷和成绩。有的老师拿了新出炉的少年报出来，恭喜着宁云夕说“宁老师，你这是双喜临门。” 所有老师对于宁云夕两个班的数学期末考取得好成绩并不奇怪。其中，五班数学平均分名列年级第一，年级数学分数第一的同样在五班。六班是平均分第三。估计是六班学生的数学底子要比五班的学生差一些。但是宁云夕似乎并不这么想。按照她以前在八一子弟高中上课的经验，她同样教两三个班，一般来说班级与班级之间的差距不会太大。 通常是一个班级平均分成绩高一些的，高分数的人却会出现在另一个班。 宁云夕再看杜老师时，发现杜老师一样有些愁眉苦脸的。杜老师担任五班和六班的语文教学。同样是五班成绩好过六班语文成绩一大截。身为这两个班的班主任，杜老师是很希望两个班的成绩都齐头并进，可现在看起来，六班的成绩有些落伍。除了宁老师教的数学，六班拿了平均分第三，其它科目都是拿了年级倒数。 于是，宁云夕和杜老师坐到了一块商量起来。 其他老师正热烈讨论着宁云夕在少年报上发表的文章。不少数学老师都感到惊讶“知道蜜蜂蜂房是多边形，但没有想到是严格的六角柱状体，一端是平整的六角形开口，另一端竟然是封闭的六角菱锥形的底，而且由三个相同的菱形组成。组成底盘的菱形的钝角为109度28分，所有的锐角为70度32分！蜂房的巢壁厚0。073毫米，误差极小。——我的天，宁老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宁云夕回过头“这个是国外生物学家发现的。” “我们是说，你一个教数学的老师竟然会关心大自然吗？这不是生物老师的课程吗？” “数学是所有学科的基础。况且未来各个学科有交叉。这个属于仿生学的内容，用在工程上属于工程数学不是生物学范畴了。” 仿生学老师们听说过，但这是属于一个高大上的词汇属于科研工作者才会研究的词汇。老师们很是诧异“宁老师你原来做研究的。你在广师大是做数学研究的吗？” “不，我——我只是对数学的方方面面很感兴趣。”宁云夕好不容易给自己掩饰了下。 “难怪我发表的文章被少年报编辑批评为幼儿园看的。相比宁老师这篇多学科交叉出来的研究成果，相当于高校科研文章的科普文了，我那点幼稚文怎么能比得上。”上回自嘲过的那位老师不由再次自嘲道。 【738】第一届保送生2 “现在少年报的水平是到这个地步了？我以为是给小学一二年级看的。”有老师说。 “你这个大错特错了。少年报说是适合四到六年级小学生阅读，可是其提供的内容足以到十八岁即高中生都能看的。” “所以对文章要求这么高。我们学校估计只有宁老师能过稿了。” “哈哈哈。”一众老师欢乐地笑着。宁云夕能在这么重要的报纸上发表文章，身在同一个学校可以沾沾宁云夕的光采，这些老师一样乐不思蜀。 “请我们吃糖吧，宁老师。这么高兴的事儿大伙儿一块儿高兴。” 宁云夕点头，回头给大家带糖过来。 随后，大部分老师散会后，宁云夕和杜老师一块走着继续谈着六班的事情。 “我估计，六班这个成绩，想像五班那样竞选保送生推荐不出来呀。”杜老师十分紧张忧愁地说。到那会儿很多六班家长大概会来质问她了，她怎么当的这个班主任，一个班教的好一个班教的差。 说到保送生，绝对是今年高考中的重点新闻。去年是国家教育部开展试点院校重新启动保送生计划的元年，因此今年将会有一批保送生进入相关院校，保送生意味着高考免试！ 谁都知道高考在酷暑的七月，高考时考生因为身体突然生病导致考场失常分数失利的事件常有发生，因此，保送生可以说是给那些真正优秀的学生给予了一个非常好的直接升学通道。 听说高考可以免试，哪个学生家长不要哪个学生不要？再怎么说，可以以防万一。 然而对于保送生的看法不是所有人的看法一致的。高中的学校和高三的老师们各有各的看法。有的担心推荐出去的自己学生，对方院校不要，只能往低一点的院校去求学。可明明自己学生如果参加高考的话会取得更好的成绩进入更好的高校。而且有的学校为了保证升学率，并不希望自己最优秀的学生免试进入高等院校，那会直接拉低自己学校的状元分数和升学率的。 不确定性，利益攸关等等，造成无论是家长和高中以及高等院校三方，都有着各自的算盘和考量。当然到最后肯定会顾及三方的利益感受达成一个平衡。最好的结果无非是让好学生上到好学校去。这也是改革试点的最终目的。 杜老师随之说起了贺主任和她商量过的事“贺主任意思是说，六班要是不太好的话，推荐生的名额都分给五班。主要怕送上去，耽误好学生的名额。” “这事儿按班分配而不是按照年级分数排列来看的吗？”宁云夕问。 “本就想按照这次期末考试来安排推荐生的，但是，要顾及到其它班级老师的感受。不可能说把好的送吧。这样的话，五班要占据大多数的名额了。”杜老师说。 五班的成绩确实很优秀，像尖子生魏则新的这样的学生有，学习氛围也有。说来说去，是六班自身的学生们貌似比较浪荡，拼搏的意识不够强。 【739】第一届保送生3 杜老师两个班教下来，和宁云夕的感受是一样的。 “六班的意识薄弱多了，总觉得自己就是那样子了，不想着拼一拼。”杜老师说，“只有一两个学生挺拼的。比如你家老三，我看就挺拼的。整本新华字典都背下来了。她那个同桌傅玉，是受到她影响是吧？这回傅玉同学的期末考成绩也不错。” 说到傅玉，宁云夕道“我觉得她这次期末考成绩不错，把她推荐到北医大去怎样？北医大有做试点吗？” “北医大没有，北广也没有。”杜老师想着是觉得可惜的说。以这两个姑娘的成绩，上个北医大和北广的保送生是很有机会的。相比之下，那个志向于t大的曹希敏，成绩比起魏则新差一大截。估计光是首都四中内部领导们讨论过后，都只会推举魏则新去t大而不是曹希敏。 走到学校门口，杜老师继续忧愁着怎么和六班家长交代。宁云夕拍了拍杜老师的肩头给杜老师鼓劲。杜老师对她说“宁老师你忙吧，这事儿我自己来解决。毕竟你寒假都没有一天可以休息。” 宁云夕寒假是别想休息了。别说高三寒假要补课的事，她带的数学兴趣班要马上推出学生去参加市里的竞考了。 “国际奥数竞赛时间是定在七月，其实高三的学生参加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宁云夕提到，“我和邱副校长提过这个事，说高三生在寒假竞考过后应该退出来。” 对此，杜老师吓一跳问“这样的话，我们学校有学生可以有机会出选吗？” “当然有机会。奥数选手的年纪只要是不要超过二十岁不要是比中学学历程度高的学历。我想说的是，高三学生的自己高考计划更重要。奥数只是锦上添花。除非是有被保送的学生，否则我不建议他们继续参与奥数竞赛。未来选拔出来的选手做集训肯定有的，你让他怎么兼顾其它文化课的学习？” 听宁云夕这个话有道理后，杜老师不由问起“魏则新同学如果能保送到t大，是不是可以继续参加竞赛了？” “他是有这个水平，不过我建议他不保送t大而是北大。” “哎？”杜老师大吃一惊，“他不是数学很好吗？” 宁云夕不禁一笑，隔行如隔山，杜老师不是理科老师自然不是很了解理科领域“数学的话，t大的数学系不是最强的，t大强的应该是计算机系。计算机系属于理科和工科交叉学科。在工科上，t大全国第一无可厚非。所以，如果读计算机必须去t大。” 杜老师听得是如同一头雾水了，对宁云夕竖起大拇指说“宁老师，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是搞研究的。你说得我这个高三班主任都得糊里糊涂了。你知道吗？我为了给高三学生做志愿填报指导做了不少功课，可到了你面前仿佛变成小儿科似的。你说的什么工科和理科，我硬是没法区别开来。不过你说的我想起来了，确实，数学系最强的应该是北大。” 【740】第一届保送生4 “魏则新同学的数学老师是你，宁老师，你应该比我们所有人都了解他的能力到哪里去，更适合哪个学校。”杜老师最后说，“我会向学校领导反馈你的意见。实际上比起我这个班主任，我个人认为，你的意见更值得参考。因为你更专业。” 对于杜老师的说法，宁云夕解释着说“其实很好理解的，工科和理科的区别，工科实际上是要动手能力强一些，理科是研究理论基础知识比较多。” “怎么区分这个学生是可以读工科或是读理科？在学校里没有见过他们动手？他们不是都做作业吗？”杜老师问道。 “看他们的成绩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的。”宁云夕说，“偏向工科的学生，他对几个理科的分数相对都会比较平均。不像魏则新同学这样，明显是数学成绩好过其它理科学科很多。因为工科吧，到实践中去，要获取更多交叉学科的知识。而不像搞基础研究的，基本上是一个洞往里不停地钻。” “哦。”杜老师大悟。 “当然这只是一个参考，具体得看学生自己的兴趣在那里。是喜欢在课室里不停地做题，还是更喜欢亲近大自然去改造大自然。”宁云夕道，“这个才是决定的关键。” 不知觉中，两个老师走出校门口一路谈话是谈到了走出公交站一段距离去了。两人回头一看，不由齐声大笑起来。 “走走走。”杜老师搂住宁云夕的胳膊说，“和宁老师聊天，怎么聊都觉得时间不够。但愿这条路永远走下去的感觉，不过这个天气真的很寒冷了。” 过年前这段时间是最冷的。宁云夕点着头。两人踩着薄薄的雪往前走着。首都的清洁工人算是最忙碌最辛苦最值得叫人敬佩的，每天白天黑夜都要出来铲雪。所以路上积雪不重，很干净。只是没有雪路也滑。 杜老师走着走着差点摔一跤，宁云夕拉住她她才没有摔到屁股上。杜老师抱怨着“什么时候能发明一个路不会让人滑倒的？” “这个——”宁云夕只知道，这个在未来二十一世纪同样属于未解难题。 回到家的时候，老三孟晨熙在等着自己家大嫂带回来的成绩消息了。 宁云夕对老三点头“期末考试考的不错。” “其他人的成绩呢？”孟晨熙问。 “傅玉的话，有很大的进步。未来进北医大没有问题的，只要她这股劲头冲下去。”宁云夕边说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 磊磊听到妈妈回来了，跑过来给妈妈拎书包。 宁云夕翻翻白眼，这个人小鬼大的儿子，一次拎不动偏偏要继续尝试，和他爸爸一样的驴性子。 妈妈的书包太重，磊磊的小手拎不动只好把书包放到了地上。这个小家伙小脑筋动一动，小手拽住妈妈的书包带子拖着妈妈的书包在地上走，宛如一条小狗拉着雪橇一样。 孟奶奶看见了，真是快被小曾孙子笑死了，说“你妈妈的书包这样在地上拖，小心磨破书包的皮了。” 【741】学生来访1 听见太奶奶说的话后，磊磊急急忙忙回头看着妈妈的书包怎么样。没破皮，继续小手像拖拉机那样拖着。 “和你爸一个样。行吧，等你爸爸回来说你。”说不动小娃，孟奶奶搬出大孙子算了。 磊磊似乎没有听见孟奶奶威胁的话，继续拉着妈妈的书包直到把妈妈的书包拉到卧室里后，这个小家伙又得动脑筋了，怎么把妈妈的书包放到妈妈的书桌上。 这一次，宁云夕不得不佩服儿子动用了脑子。 只看磊磊突然把妈妈的书包打开，将妈妈书包里的书一本一本拿出来。每一本书，他两只小手都搬得动了，再帮着妈妈把书一本一本放到妈妈的书桌上。 孟奶奶看见了咦的一声，同样惊叹着小曾孙子的智慧，道“你这孩子会动脑筋了，磊磊。” 所以宁云夕从来不会马上阻止孩子做什么。可以允许的范围内，不涉及到孩子自身的安全，可以让孩子努力尝试。像人类发展史，不都是一次次尝试出来的吗？失败乃成功之母。能成功的永远只给勇于尝试的人。 孟爷爷只佩服大孙媳妇，要论是其他家长早对娃儿一声声地吆喝了，哪有这个耐心等孩子自己开窍。孟晨浩回来后听说儿子的壮举，双手举起儿子问“你怎么想到的？” 磊磊回答爸爸“蚂蚁，搬家。” 妈妈给磊磊讲的睡前故事，说的正是蚂蚁怎么把大的东西分成小块，这样把自己大很多的东西蚂蚁都能搬得动。 孟晨浩亲儿子的小脑门一口，再去亲一口媳妇。 宁云夕没空理他，因为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来。今晚像炸锅了一样，都来找宁老师了。 “是家长吗？”孟奶奶有些担心，那些家长又来找老师的麻烦。虽然她知道大孙媳妇厉害，都能把家长们说得服服帖帖的，可这样总被骚扰连顿饭都没吃好是不好的。 孟晨浩亲自先给媳妇的碗里夹菜。据他所听见的，今晚的电话真不是家长打来的。 只看楼下的单车铃声响，老二孟晨逸回来了。 想也不用想，孟晨橙张口就说“二哥肯定是紧张三姐的期末考成绩跑回来问。” 孟晨峻抹抹鼻子“我的成绩也出来了，三姐高考我中考了。” “没事，四哥，我关心你。”孟晨橙仰着脑袋看自己四哥说。 孟晨峻一头黑线“你关心我，还是等着嘲笑我，小五？” 小丫头孟晨橙嘻嘻嘻地笑，不等自己四哥追来先跑开了。 孟晨峻卷起袖管对妹妹做了个手势你等着！ 老三孟晨熙怀了一丝紧张去给二哥开门，同时问奶奶“奶奶，今晚的饭够吗？” “我预多了，你二哥在这里吃可以的。”孟奶奶说。 哪里知道的是，楼下接二连三又有人来拜访的踪迹。孟晨橙的小脑袋趴到窗台上往下眺望着，小区的灯光不是很明朗，小丫头的眼睛尖锐着，很快看出都是谁“大嫂的学生！好多！” 孟晨熙诧异了下，没听说傅玉他们要来的。 【742】学生来访2 实际上是宁云夕那些考上了首都大学的学生。 今天并不是给老师过节日，这些人怎么来了？ 孟家人都挺纳闷。 站在门口等着自己二哥上楼的孟晨熙突然打了退堂鼓，感觉自己二哥不是为了她回家来的。 只看孟晨逸跑上楼回到自己大哥家后，看到她只点了下头马上进了屋里问“大嫂呢？” “你大嫂在接电话，一刻没停的。”孟奶奶道，“她这是比你大哥都忙。” 孟晨浩嘴角扬了下，确实家里安的这个电话已经快变成他媳妇专用的了。 宁云夕是听见了孟奶奶这个话，赶紧挂了眼下这个电话。孟晨浩起身走过去给她做了主意，拔掉了电话后面的电话线，对她说“先吃饭，有什么事我兜着。” 这一刻大哥真是霸气呀。家里几个孩子想。 磊磊看着爸爸小眼睛发着光爸爸好帅！ 宁云夕也情不自禁冲他笑了笑，被他按在了饭桌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了他给放了菜的那碗饭。刚嚼了两口发现老二站在那“哎，晨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嫂，你先吃饭吧。”孟晨逸说，边说边走回门口，帮着她迎接到访的同学。 “快点吃饭，都来客人了。”孟奶奶吆喝着几个孩子。 孟晨熙低头走回来，和小四小五一起坐下拿起筷子。 孟晨橙和自己四哥嘀嘀咕咕着“他们为什么来找大嫂？因为到了大学作业不会做吗？” 孟晨峻使劲儿对妹妹嘘一声小五，你说的什么话，不怕等会儿被那些哥哥姐姐们群殴吗？ 不管孟家的孩子和老人怎么怀疑，跑到楼上的赵晴往屋里看一眼，立马捂住嘴说“老师原来还在吃饭，早知道我和我哥晚点来。” “没事，你们都进来坐吧。”宁云夕喊道，对老二孟晨逸使个眼神。 孟晨逸带着后面来的人进入屋内。 赵晴和赵阳兄妹俩进门后，喊“老师。” “找我什么事？”宁云夕问他们。 赵晴走到她身后悄声说“老师上回不是带了个学生到我们学校的医院参观吗？我们学校有人问我，是不是老师有好的保送生推荐名额，我马上来给老师报个信儿。” 宁云夕怔了下“不是说你们北医大没有要保送生吗？” “最新的消息是说有的，试点，大概几个名额而已。小儿科属于小科，可能会有所照顾放在试点里面。” 听见赵晴这样一说，宁云夕真觉得是大惊喜。 赵晴说“打不通老师的电话，所以我和我哥哥跑了过来。也担心老师发生了什么事。” 宁云夕就此看看自己丈夫看看吧，你把电话线都拔了。 孟晨浩挑着眉宇霸气地回应媳妇先吃你的饭，我都说了凡事有我兜着！ 接到他那双明显有点儿不可抗拒的目光，宁云夕乖乖捧起饭碗吃饭先。 赵晴和赵阳同孟晨逸一块坐下来，和孟晨逸提到“估计尚贤不会来，他们学校只招八年博士生。应该没有保送生名额。” 【743】学生来访3 “我是没听他提起过，要是有估计魏教授会直接打电话给我大嫂了。魏教授带博士生的。”孟晨逸道。 “听说那个医学教授的儿子现在是我们宁老师的学生？” “是。”孟晨逸说，“听说他数学很好。不过我觉得应该先听听我大嫂的意见再说。” “什么是保送生？”孟奶奶听着他们几个的对话很迷糊，问其他人。 “三姐你知道吗？”孟晨橙转头问自己三姐。 孟晨熙沉默了下后，说“就是成绩很优秀的，不用参加高考可以进入高校的学生。” “可以不用高考直接进入大学？！”孟奶奶和孟爷爷惊讶着。 “晨熙，你怎样？”孟爷爷赶紧问自己孙女有没有这个机会。 宁云夕告诉老人家“晨熙要考的北广，不是招保送生试点的学校。” 孟爷爷放下筷子，哎呀一声，叹着可惜！ “没有关系的。”宁云夕说，同时是对老三说，“保送生有好又坏。有的保送生去到大学，没有经过高考的激烈竞争反而有些懈怠，不利于他们今后的学习。所以学校要看学生的多方面来考虑送哪个学生保送比较好。” 孟晨熙想想也是，如果听说可以保送了或许自己不会更努力去学习了。能参与高考如同自己大嫂说的，是人生不可多得的一次历练。 问题是她二哥这些人这么着急来这里找宁云夕做什么。 家长顾虑孩子考不上好大学，其实吧，大学同样忧虑着好的生源被其它高校抢走。这样使得有保送生录取资格的学校，肯定是要提前和高中打好招呼，鼓励高中把最好最合适他们高校的学生给自己。好学校好教授缺好生源，好比是巧妇难为无米炊。高校毕竟不是基础教育，属于专才人才教育。没有所谓可以把普才变为天才的能力。只有把天才打造成更上一层楼的能力。 宁云夕对高校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作为搞基础教育的高中老师，她同样希望自己的好学生可以进入好的高等院校更上一层楼。 吃完饭，宁云夕坐到自己的学生中间，先询问学生们到了大学后的学习情况。很快她家里又来了人。宋信齐来了，带了人大的消息。宁云夕前年教出的毕业生去到北大物理系就读叫做李想的学生也奔她这里来了，和孟晨逸一样为了魏则新来的。 孟晨逸和李想担心的是，魏则新会不会因为自己父亲的关系而选择去读医。关于这点，宁云夕和他们说“魏教授是个通情达理的父亲，不会说勉强自己孩子一定要继承自己的事业。魏教授自己都认为，或许自己儿子不太适合读医。因为魏则新更喜欢钻研在课本里面。” “所以老师的意见是什么？”宋信齐问，“他数学好，其实去人大读金融也不错，和我一样。” “不，他和你不一样。你脑子灵活，读金融同时需要会点人情世故。他不行。他适合去北大读基础学科研究。”宁云夕一句话，让李想高兴了，让孟晨逸和宋信齐失望了。 【744】学生来访4 好久没有和自己以前的学生在一起了，宁云夕和他们几个聊得一个尽兴。 磊磊咚咚咚跑过来，缠住二叔要抱抱。孟晨逸把小侄子抱在膝盖头上一起听着其他人说话。 “老师，你上回说到说是未来将进入我们国家金融业发展的黄金时代。我到了大学才知道，我们国内第一个股份制公司已经上市了。第一支股票即将发行。我不清楚的是，这些与我现在所学的金融，以及我的数学优势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宋信齐提出这样的疑问，应该是去到大学后从基础学科学习转到专业学习的一种不适应。 这同样是在座大学生心里面的一些疑虑所在。 宁云夕说道“在18世纪初，和牛顿同时代的著名数学家伯努利曾宣称从事物理学研究而不懂数学的人实际上处理的是意义不大的东西。这样的说法对那时候的物理学而言是正确的，但对于银行业来说不一定对。现阶段国内，是没有经过任何数学训练的人好像都可以运作银行。可是你会很快发现，从事银行业工作而不懂数学的人实际上处理的是同样是意义不大的东西了。历史上，冷战结束后美国原先在军事系统工作的数以千计的科学家是进入了华尔街，很多金融大公司雇佣数学博士或物理学博士。金融市场不是战场，却远胜于战场。” 屋内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听她说话。 “晨逸现在在学的计算机技术，基于数学和物理技术的突破。未来，计算机技术和数学技术将成为各行各业必备的工具和技术条件，这点已经是美国等发达国家预感到的发展方向。你学金融，数学肯定是最重要的。基于数学起来的总精算师，在国外是属于特别高薪的职业。” 宋信齐听着她这一席话，似乎已经明白到了什么。 宁云夕也知道这个聪明的有点儿趋利的学生肯定能理解她话里的言外之意。 搞金融，确实先需要有机会到国外锻炼一下的。国外的金融业发展比现阶段的国内是甩出一条大马路去的。去了国外学习先进的理论再回来报效祖国，是好事。 磊磊听妈妈讲课，懵懵懂懂的小脸蛋一直认认真真的，没有一点不耐烦。 这使得宁云夕的一帮学生都笑起来对孟晨逸说“晨逸，你这个侄子，是不是得了你的真传？” 感觉磊磊这个安静的性子是很像孟家老二。不止他们一群人这么觉得而已。 孟晨逸只知道，这个小侄子和他很投缘。他说的东西小侄子能很快理解，小侄子说的他也很快能懂。磊磊抬起小脑瓜对着二叔要求着“二叔，讲故事。” “好的。”孟晨逸对小侄子的要求都是有问必答的。 磊磊高兴的小脸蛋露出羞羞的小笑脸，小手拉着二叔的手去拿自己的故事书。 其他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和宁老师告别。 赵晴赵阳要走的时候说道“老师，我们现在有点儿积蓄了，想还给你当年借我们的学费。” 【745】更爱他了1 “你们哪里来的积蓄？”宁云夕惊问，“平常有没有好好吃饭，不可以省吃俭用。” “老师，我们这是在大学拿了给人辅导功课的零钱。” 听他们这样说，宁云夕放心了，但是不急于让他们还钱。 学生们走了以后，缠着二叔讲故事的磊磊突然对二叔说了一件事“小姑姑，一百分。” 家里人才知道，小五的学校已经发期末考试成绩了。 “你怎么不说呢？”孟奶奶对着小丫头瞪眼睛，“考不好吗？” “磊磊说她考了一百分怎么会考不好？”孟爷爷道。 所有人质询的目光望过来，孟晨橙将自己语文和数学考试试卷拿了出来。是两科都一百分没有错。这下所有人更加惊讶了，考一百分不得高兴死了，为什么不拿出来。 孟晨熙看着妹妹突然想，妹妹整天关心她考的怎么样，自己却极少关心妹妹学习怎么样了。妹妹担心她考不上自己想上的大学，自己作为姐姐却—— “晨橙。”孟晨熙对着妹妹感到很愧疚地说。 孟晨橙看看多嘴的小侄子，鼓下腮帮子磊磊！ 磊磊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儿，只是小嘴巴对其他人重复地说“小姑姑，一百分。” 一百分不是棒棒的事儿吗？磊磊想。磊磊为小姑姑高兴嘛。 宁云夕接过自家小丫头的考卷，扫了考卷上几眼后，登时脸上一冷。 孟晨橙这时候对所有人说“班上不止我考一百分，好多人都考一百分。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看出了媳妇表情不对，孟晨浩走了上来问“怎么回事？” “太简单。题目出的太简单了。她都四年级了。这时候应该考卷上不止出现基础题，应该出一两道适当的难题锻炼提高孩子的思维逻辑能力了。”宁云夕一边说一边开始有点后悔了。她听说桂花路小学的老师很好，但是没有想到这种好是因为考题简单的好。不过那里的老师接待他们转学的家长时确实很客气。 “你说班上有一半人以上都考一百分，不对吧？”连不是搞教育的孟爷爷都听出了蹊跷来。 “我在八一子弟学校读书的时候，都没有考过这么多一百分。”小丫头孟晨橙对对自己的小手指，心里有点儿忐忑，总感觉这个一百分她拿的好虚。 哥哥姐姐们都诧异地看着她。 “你觉得不对怎么不说，不出声？”孟晨峻抱怨妹妹都不说自己的事。 孟晨橙看看哥哥姐姐“四哥要中考，三姐要高考，我不是才四年级吗？” 孟晨熙和孟晨峻都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太好了，只顾着他们。孟晨峻捏着拳头感觉要砸自己一拳似的。想着自己有事，妹妹小五经常在他后面跑上跑下的。孟晨熙蹲下来抱住妹妹小五抱紧了。 “要不是磊磊说出来？”孟晨逸回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小侄子。这家里真是只有磊磊最关心小姑姑了，其他人通通必须在这件事上感到惭愧，连磊磊都比不上。 【746】更爱他了2 宁云夕感到了自己责任重大了起来。当初一开始她是没有想到这个结果的。因为想着小学教育差不多。现在，她完全可以理解那些学生家长们为什么非得把孩子往重点学校送了。 不是老师态度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学校是不是积极治学教学的问题。 出个简单的考题，学生都考好了，看似老师和家长学生皆大欢喜。可是，到了统考的时候怎么办。小升初怎么办？不是自己学校出题的。要全市一个起跑线竞争的。这样简单的考试怎么锻炼出学生未来升学考试的能力。 不当旁观者不知道，一当学生的家长而不是学校的老师才能意识到真是什么状况都可能发生。 孟晨浩感觉到了她深深的担忧，不禁起了疑问，和她一起到房间里商量着。 “你是觉得晨橙现在的学校的教育出了问题吗？该转学吗？”孟晨浩问。 “现在不是转学的问题。这附近没有其它小学了。好的学校离我们这里远，老人家去接送孩子很不方便的。爷爷腿脚不好，不可以走远路。奶奶身体年纪大了，而且得做饭什么的，像这样的大冷天让他们去接送孩子不实际的。” “现在孩子的学习是不是最重要的？接送孩子的事情我们一家人肯定能商议着解决。我觉得最大的问题却不是这个。而是，既然你作为老师都发现了问题，我们是不是应该向学校反应督促学校改进？不能只顾着我们一个孩子的。” 宁云夕抬头看了看丈夫。 “怎么了？”孟晨浩发现她的眼神有些不对。 宁云夕苦笑“估计，你这个难题，国内国外的教育界多少年都没有法子解决。” “为什么？” “教育资源本身就不平均。如果你到乡下，你记得郑家洼小学吗？你说只有一个管老师，怎么让改进？” “问题它这是一个首都的学校。” “如果它本身的师资力量不够的话，比如我们原先八一子弟学校，要不是彭校长动用了他全部积蓄和力量去找老师动员老师，能有今天的好结果吗？一如你们部队不是有精锐部队吗？精锐部队也是从其它部队挑出最好的军官和兵来。本身每个行业都是一个竞争的行业。” “如果像你这样只一面强调困难，这些在这个学校读书的孩子要怎么办？我和你说，宁云夕同志，在部队，没有什么精锐部队。所有有荣誉的部队，都是像彭校长那样自力更新艰苦奋斗起来的。靠着一场场实战用战士的热血换来的。硬件条件可以没有，但是精神上先输了，不拼搏不奋斗不敬业了，每个行业都这样以后这个社会会变成怎样？何况是事关孩子的大事。” 说到对于孩子的事儿，他继承了侯军长那些首长们的精神，很关注在心头上的，尽力而为。 “如果我们去学校直接反应学校自认没有能力改进。我认为，我们可以想办法去帮助这个学校，我和政委商量着看能不能写封信去市教育局想想办法。”孟晨浩说完，转身出去给曹德奉打电话了。 宁云夕望着他的背影，感觉自己更爱这个男人了。 【747】给儿子做个模型1 有些事情确实需要他来办好过她来办，他有这个力量比她更有能力办好。放心让他去办。宁云夕走去和小丫头说“晨橙，以后，你把每天上完课你记的老师笔记和作业都给我看看。” 孟晨橙高兴地点点头，宁老师终于有空可以辅导她这个小的了。 摸摸小五的小脑袋后，宁云夕走回去和儿子说几句。这回儿子算是立了大功。走到客厅沙发那里，只见儿子坐在二叔的膝盖头上听二叔讲故事。 本以为老二拿的是磊磊的童话书，结果孟晨逸手里拿的竟然是一份少年报。宁云夕登时脑袋里警铃大作。果然是，儿子磊磊的小手指着她写的那篇文章署名“妈妈。” 孟晨逸流露出微笑对着小侄子说“是，是你妈妈的名字。” 宁云夕尴尬得要死，想着儿子什么时候居然知道自己妈妈的名字了。 别说，两岁多的磊磊连爸爸二叔的名字都知道的样子小嘴巴数着“妈妈，叫宁、云、夕。爸爸，孟、晨、浩。二叔，孟、晨、逸。” 老二都惊呆了，稀奇地掰过小侄子的小脸蛋下巴问“磊磊，你从哪里知道的？” “小姑姑。” 小丫头孟晨橙见到情况不妙，拔腿就跑，溜进自己房间里装死去了。 这两个家里最小的曾几何时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孟晨峻都讶异着，何时起，自己妹妹小五不和他最亲而是和小侄子磊磊最亲了。 孟晨逸想了一下，突发奇想，问小侄子“知道你四叔叫什么名字吗？” “孟、晨、峻。” “你三姑姑呢？” “孟、晨、熙。” 小侄子磊磊的普通话确实是好，咬字咬的非常标准。当然，这有小丫头教的好的功劳。 宁云夕估计着，小五给她儿子教家里这么多人的名字，八成也是怕磊磊走丢丢找不到大人的时候可以多说点家里人的名字。 “二叔。”磊磊继续要求着，小手指着少年报让二叔读妈妈写的文章。 说到这篇宁云夕写的蜂房科普文，孟晨逸今晚上才从小侄子口里第一次知道，一听都十分想拜读大嫂的文章。拿着报纸，孟晨熙仔细阅读起来。 孟爷爷孟奶奶方才知道自己的大孙媳妇在报纸上发表文章里，齐齐搬小板凳过来听。至于孟晨峻和孟晨熙当然是拿到少年报的时候第一时间抢先阅读了，但是现在再听自己的学霸二哥讲一遍同样兴致勃勃。 “蜂房的秘密，在于它的六角柱状体。”老二孟晨逸自己边按着报纸上的字眼读，一边自个儿都得嚼嚼体会宁云夕所写的文章里头富含的学识。 什么叫做六角柱状体？不要说小孩子听不太懂，两个老人都一脸懵。 磊磊看着妈妈在报纸上画的图形，小手摸着好像要把图形从纸面上抠出来一样。 孩子太小，肯定连报纸上的几何图形都看不懂想象不出来。宁云夕回头在房间里找出纸来，现场裁剪折叠，给儿子做了几个六角柱状体然后用胶水契合起来变成一个蜂房的粗糙模型。 【748】给儿子做个模型2 孟爷爷孟奶奶一下子惊叫道“真是和我们在乡下看到的蜜蜂巢里的洞眼有点像。” 磊磊拿着妈妈做好的小模型，得意地给二叔看看。 孟晨逸翻来覆去地看自己大嫂做的模型，他这个学霸越看都越觉得有意思，对宁云夕说“大嫂，你做的这个东西我拿回去给我们学校读工程的师弟看看可以吗？” “可以。不过这种东西小儿科了，他们估计看着没有什么感觉。”宁云夕道。 “不，我觉得他们看了肯定会有所联想的。”孟晨逸说。 磊磊听说二叔要把妈妈做的东西拿走了，小手抓住二叔的手腕。 孟晨逸明白小侄子的意思回头对小侄子说“磊磊，二叔拿去学校给其他学习的哥哥看，看完拿回来给你好吗？” 听二叔说保证会拿回来，磊磊点了点小脑瓜答应下来。同时，孟晨逸把少年报都折叠整齐了塞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一并带回学校给其他人看。 这下子，不止磊磊，其他几个孩子都看起了自己二哥你干嘛把我们喜欢的报纸都拿走？ 孟晨逸被弟弟妹妹看得有些尴，道“就借两天。” 由于学校有事，孟晨逸晚上没有留下，走的时候和几个弟弟妹妹都打了招呼。孟晨熙站在那里等了会儿，突然听见自己二哥说了一声“晨熙，听说你考得好，我为你感到骄傲。” 孟晨熙的心头忽然酸了一下，对着自己二哥用力地点点头。 寒假到了。 大早上宁云夕拎着书包走去学校的时候，发现校门口徘徊着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看到她，转身就跑。 走到学校门口的收发室，宁云夕问在这里看守的校工阿姨“那几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隔壁学校的学生吧？经常来我们这里校门口溜达的。这种事不是现在才有的，宁老师。常有的。你忘了，前段日子我们校领导还报了公安局。现在是寒假了，这些孩子不上重点高中，不用补课所以又到我们这边溜达了。” “为什么到我们校门口溜达？” “大概是想多看看重点高中是什么样子的。他们读不上嘛。” 从收发室阿姨口里听说到，宁云夕知道了在这个片区，除了首都四中以外，另有两所普通中学。这些到四中校门口溜达的人，或许是想多看看名校什么样子。真是这样的吗？ 宁云夕进到学校里碰到了贺主任和杜老师以及顶替夏老师成为数学组组长的冯组长。 贺主任正和冯组长交代着，说是这段时间要他和宁云夕一块从兴趣班里选拔出几个学生，准备到市里去参加奥数竞选。 由于全国的奥数选手选拔是在三月份。所以市里的选手名额先确定出来只能在寒假了。 和冯组长交代完，贺主任又到宁云夕面前说道“刚才，杜老师和我说了，我的意见是，宁老师您可以多提点建议的。现在保送生是试点工作，每个学校都在进行尝试。收集多点意见多点探索，有利于我们以后的教育事业发展。听说，你在高校的学生找你了？” 【749】原来他喜欢的是1 学校领导的消息都灵通。宁云夕只能回答“是。” “高校那边应该会听取你一些意见的。毕竟你之前在原先的高中给高校输送了不少优秀的生源。口碑好，自然人家会找你了，宁老师。”贺主任摩擦着掌心说，“我们这里把学生名单送上去，但是每所高中都会送，具体高校录取谁都是一个问题。” 可见这个高考没有开始呢，光是保送生的推荐和录取已经成为各个高中在竞争的一项成绩了。如果能提前和高校做好沟通工作，无疑，推送上去的学生不至于名落孙山，让老师和学生都失望一把。不过首都四中的领导这样想，宁云夕觉得其他学校领导应该同样会这样想的。 “说到底，需要看学生自己的实力。”宁云夕说，“期末考试是我们学校自己出题。我估摸着，高校想看学生参考的成绩，最少需要等三月份一模成绩出来再说。” 贺主任听她这个话有道理，私底下和她说着“你要不先观察观察谁的成绩有保证一些？” 感情学校领导更喜欢听她的建议。宁云夕回头看，杜老师同样对她点着头。 由于兴趣班推荐选手的事情比较紧，贺主任不打扰他们几位老师了。宁云夕和冯组长一块商量着今天把考卷发下去，搞个选拔测验。 孟晨熙在家里接到了傅玉的电话。 傅玉说“孟晨熙，今天数学兴趣班出成绩。我打电话问曹希敏，曹希敏不说。我估计着他应该落选了。” “是吗。” “你没有问吗？” 孟晨熙想怎么问，事实上这个结果大家本来都猜得到的。自己大嫂之前已经表态过了，不太支持高三学生去参加奥数比赛，只是之前在上半学期参加下兴趣班有利于提高数学的思维逻辑所以不反对。“我说你，人家那么关心你，你一点都不关心人家，你说的过去吗？” 孟晨熙眯了眯眼“我知道你打的小算盘，想着少一个情敌是吧？” 傅玉叽咕叽咕不再敢大声反驳。但是从她的叽咕声可以听出来，傅玉似乎是说反正她是读不了首都医科大了。 不睬这个人，孟晨熙将电话挂了。然而她心头确实过意不去。想着之前曹希敏专程去给她打气，她这样对人家置之不理能行吗？不说什么亲密关系，是朋友都不该这样一点表示都没有。 孟晨熙想到这里，换了衣服走了出门。坐上公车到了曹希敏住的海军大院门口。 不会儿，曹希敏从门口哨岗打来的电话知道她来，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 孟晨熙见着他没有戴帽子和手套，说起他“天这么冷，你想冻死吗？” “只要见到你，什么都不冷了。”曹希敏咧开大男孩明亮的一排白牙，冲着她直笑着，“你怎么想来见我了？” 孟晨熙古怪他落选竟然心情好。 很快曹希敏猜到她的来意说“你以为我是这么容易被击倒的人吗？我是要上t大的人。” 【750】原来他喜欢的是2 孟晨熙想着是不是该先敲打一下他，说“你认为你一定能考上t大吗？” “我知道你崇拜你二哥。你二哥是学霸我不否认。我估计我差他那么一截。不过我告诉你，我问过宁老师。准确地说，宁老师安慰过我了，和安慰傅玉一样。我和傅玉离理想中的学校是差了一截。但是，我考那个首都医科大是可以的。” “你想考首都医科大？”孟晨熙瞪直了眼，在他粗粗咧咧的脸上打量着。 曹希敏发现她那个眼神儿鼻头一皱说“你不是喜欢你那个尚贤哥哥吗？他不是读首都医科大吗？” “这个和读首都医科大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因为他想读医才喜欢他。还好还好。我和宁老师说了，我不是当大夫那个料。要我像林尚贤那样温柔耐心，除非把我毙了差不多。” 孟晨熙对于他的话只能翻白眼“对，你要是当大夫，我一辈子都不会找你看病的。” “孟晨熙，你不能这样损我。我会考上t大的，或许不是你二哥那种高分进入t大的最好的学科，但是t大的分数线我是能够着的，我发誓。” “你不和魏则新竞争了吗？” “魏则新有他的优势，我有我的优势。我的物理化学并不比他差。据说他要被推荐到北大去了。和我没有交集。” 孟晨熙张开嘴巴笑了笑。 对着她那张笑脸，曹希敏一下子脸红了。 在她眼里，眼前这个大男孩确实比不上两个哥哥成熟稳重。想这人刚才说了什么话来着，说来说去拐个弯一样是妒忌着魏则新。 天冷。两个人一块儿在大马路的雪地里跺着脚，缩着肩头实在受不了，找个地方避一下风。 “你真不到我家楼上去？”曹希敏再次邀请她，“家里只有我妈在我爸不在。我妈挺喜欢你的。” “不用了。”孟晨熙低着头仿佛看着自己的棉鞋头说。 “你不去，是因为你二哥吗？你二哥不喜欢我？我纳闷了，我怎么不讨你二哥喜欢了？明明，你二哥连蔡维都不见得明摆着不喜欢。蔡维说了，说我最好离你远一点。因为你哥绝对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他那人整天看小说想写小说，胡乱编造故事，我不信他的话。”曹希敏说道。 蔡维这样说？孟晨熙心口跳了跳。想着之前蔡维说的每句话却是后来都被应验了结果是事实。蔡维这人性格孤僻怪癖是不太讨喜，可说话是有些根据的。 “喂，孟晨熙，再有半年，你我都上了大学，我可以正大光明地追你了。”曹希敏道。 孟晨熙内心里是很茫然的，总觉得这人喜欢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毕竟她喜欢的哥哥都拒绝她了。 “我和你说吧，第一天在育华看到你开始，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和我见过的其她女孩子都不一样。这种感觉只有我姑姑给过我。我姑姑那人，很独立很优雅，很有气质。我妈说的，像个诗人一般。我觉得你很像我姑姑那种女人，一下子把我迷住了。” 姑姑？第一次听他提起，孟晨熙好像突然醒悟过来说“你怎么不说你喜欢的是你姑姑？” 【751】原来他喜欢的是3 “我说话说错了是不是？”曹希敏着急的，“我不太会说话。我意思是，你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女人。” 孟晨熙却像明白似的看着他这个努力辩解的表情，人家其实心里喜欢的是他的姑姑吧。心头一下子五味杂陈，酸酸涩涩。想着哥哥不喜欢自己就算了，原来这人喜欢她不过她是其她人的影子。大嫂说的话是对的，这时候谈恋爱的男孩子不靠谱，因为他们不懂事。 继续低下头孟晨熙说“我是来看你有没有沮丧，有没有心情不好失去斗志，现在放心了。免得傅玉整天打电话来。” “傅玉叫你来的？”曹希敏只差点骂粗话，“她怎么比蔡维更叫人烦。” “我走了。”孟晨熙转头找着可以看见的时钟找时间说，“我该回去了，再晚回去我家里人会担心。” “我送你到公交车站吧。” “不用了，你帽子没戴手套没戴。耳朵冻坏了怎么办？” “我不会——” “你别说你不会，感觉你和我家小四小五差不多，和蔡维说的一样你是和我两岁的小侄子磊磊差不多。你不要让其他人操心你好吗？” 她这个口吻忽然像个大姐姐似的，曹希敏张口结舌。 孟晨熙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风雪交加着。路上行驶来一辆轿车，在快要行驶到海军大院门口时迎面遇到了孟晨熙的人影。 “好像是孟师长的妹妹。”坐在轿车驾驶座上开车的窦骁说。 坐在轿车后座上的曹德英抬起那张优雅的脸庞，迷惑地看了眼未婚夫“你记得人家那么清楚的？” “孟师长的弟弟妹妹都很优秀。”窦骁道，“每个人都让人印象深刻。之前和侯军长见面的时候碰到过他们。”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只是上次在葬礼上看过他们。” “你不知道你大哥和孟师长在部队里是搭档吗？” 曹德英点点头“我知道。但是这有什么关系？” 窦骁从车前镜里扫过一眼她的表情后没有说话。 从刚才两人避风的屋檐下跑出来，曹希敏本想着去追孟晨熙却看到了开车过来的姑姑和未来姑丈，急忙刹住了脚。 曹德英从车里出来，招呼侄子过来。 曹希敏走过去。 伸出两只手，曹德英给侄子冻得发红的两只耳朵捂着，痛批道“不戴帽子，你想冻掉耳朵吗？” 曹希敏因此这样被姑姑这样抱着耳朵和脑袋转回身走进海军大院里去了。 从风里面听见了后面的说话声，孟晨熙回头望了一眼。依稀看到曹希敏旁边多了一个穿着青色绣花棉袄的女人。 那女人长得如一朵幽雅的郁金香似的，头戴军队的绿色瓜皮帽，后面长长的乌发仿佛瀑布一样披落在棉袄上。棉袄上那一朵朵雅致的青花瓷绣花，将女人婀娜的身姿衬得美丽妖娆。 是他口里的那个姑姑了吧？孟晨熙眨眨眼想，说真，没觉得自己像他口里的姑姑一分一毫。他姑姑简直是美若天仙，好比仙女下凡，哪里如同她像只小鸭子似的。 孟晨熙快步走向公交车站，搭上公车回家。想到回家她的心情一片美好。蔡维说的她鼻子像她二哥，她现在感觉是自己越来越像二哥的。 当孟晨熙哼着曲儿爬上家里的楼梯时，妹妹孟晨橙带着小侄子磊磊从门口探着两只小脑袋看着她。 “磊磊，我三姐心情总算好了。” 听小姑姑的这话，磊磊点着小脑瓜赞成。 孟晨熙脸一红，几步跳到家门口，两只手抱着两个小的小脑袋进屋说“站在外面会冷死你们的。” 【752】惊赞发言1 四中确定去参加市里选拔的选手选出来的，一共三个人。一个魏则新，这个是全部人都可以想到的人选。另外两个人，在宁云夕和冯组长按照公平原则的挑选下，按照成绩排名选出了一个高一年级的学生和一个初二年级的学生去参加。 到了市里选拔考试的日子，宁云夕和冯组长带了这三个学生和邱副校长汇合。由邱副校长亲自率队前往考场。考场安设在市教育局里。 可能是因为首届选拔的关系，各所学校都是倾尽全力，做好初次尝试的工作。所以来到选拔考试赛场上的，都是首都里数学顶尖的学生以及最好的数学老师。 首都的生源向来都是很好的，比起她原先所在的地方要好很多。这点宁云夕过来首都教学后已经认识到。不过在她看来，生源平均素质高不意味着能出天才。天才往往是如同金子一样埋藏在沙子里的。 所以当邱副校长悄声问她对于今天本校选拔出来的学生感觉如何时，宁云夕诚实地说道“恐怕离奥数选手水平还差一点。” 奥数，考的是天才。不是说平常大量的做题练习以及听老师教学能学出来的。 邱副校长的眉头紧了紧，因为知道她教出过刘妮妮那样真正的天才，所以对她的话是比较相信的。 学生们进入选拔考场进行笔试的时候，带队老师们全部集中在了等候的接待室里。 同时，市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将今天选拔考试的考卷分发了各个老师阅读。 各个学校的老师们拿到考卷立马议论起来。 有的老师坦言“这个题有点难。” “为什么是只有六道题？”有的老师指出。以为选拔赛像平常数学考试那样，会给多个选择题填空题这样，凑够一百分。结果只有六道题，全部是应用题。 可见关于io考试规则和考题形式等等，众多的国内数学老师并不知道的很清楚。 见邱副校长和冯组长一样不是很了解，宁云夕向他们两人解说道“io考试，是分两日进行的。一共是六道题，每道题七分，总共是四十二分。选手有四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做三道题目。从这点来看，今天一共出六道题是多了。这是从八三年开始定下的考卷形式。” “居然是这样。四到五个小时解决三道题目，这样说，这个题目都很难了？”冯组长问。 邱副校长疑问冯组长之前没有了解吗？ 冯组长说“以前以为宁老师得到的信息和我差不多。” 这样说来，看看那些都侧起耳朵听宁云夕讲话的老师，几乎是这里在座老师的百分之九十九。真的是很多老师得到的信息完全不合格。 宁云夕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国内第一次与国际数学赛事接轨，了解需要时间。信息上面没有披露太多估计一样是对赛事了解不够彻底，主要是离七月份的赛事时间还有。 “题目难度是这样安排的，每天第一道题属于简单些，第二道题属于中等难度，第三道题最困难。”宁云夕回答冯组长的问题道。 【753】惊赞发言2 “今天选拔赛的这六道试题难吗？”邱副校长问。 “我觉得都挺难的，放到高考应该都算是附加题的内容了。”冯组长先回答道。 在场很多老师同样这么认为的。 邱副校长只看着宁云夕“宁老师你的意见是什么？” “我觉得都不难，都没有达到奥数题里面最难那个档次。” “你怎么知道没有达到？”提出这个问题的是另一个学校早已按耐不住的一位老师。 在一些老师的眼里，大概宁云夕这么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教师居然敢当众对市里考题和奥数评头论足，足以叫人跌破眼球了。 耳听几个老师的口气很冲，一幅幅兴师问罪的模样。 邱副校长出于保护自己学校老师的目的，想带宁云夕离开到外面说。哪里想到在场的几个老师喊道“让她在这里说，有本事说了开头，没本事说完她要说的话吗？” 冯组长惊讶又无奈地摆了摆头。 “宁老师你在这里说吧。”邱副校长这个气也来了，当场拍板让宁云夕说给这些人听，看这些人的脸往哪里搁。 宁云夕接到邱副校长的示意，想着这些话又不是不能说，直言道“奥数难题的标准是，解决方法可以用到大学里的数学课程比如微积分之类。当然，赛事组不希望不鼓励选手以超出中学数学所教的范围来解决这些难题。等于说是考验学生以仅有现有学到的数学知识去解决高等数学题目。你们说能不难吗？奥数是竞赛数学，不是中学数学不是高等数学。” 此时接待室门口有双经过的眼睛对着宁云夕的身影闪了下芒光。 “你瞎说的吧？一个题目用微积分能解决，却鼓励不用微积分解决？这是什么人能解决的数学题目？”马上有老师叫起来站起来指责道。 “这并不奇怪。数学天才能办到的事情，为什么要常人去理解？”宁云夕说，“我教过的一个小学六年级学生，她可以用算盘去解决高中数学里的排列组合难题。我国著名的学者陈景润先生曾经用算盘攻克世界数学难题哥德巴赫猜想。” 宁云夕的话铿锵有力落地以后，一部分老师傻了眼。那个跳起来的老师老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你说你教过的学生拿算盘解决高中数学题？谁？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小学数学天才？” “有一个吧。”有老师记起来了，“那个被据说推荐进入国家队集训的初中生，叫做刘妮妮的，在小学的时候被誉为数学天才了，做的是珠心算。” 紧接几个老师认出了宁云夕喊道“你是把刘妮妮教出来的那个老师是吧？” “宁云夕！” 门口有人一声喊她的名字，宁云夕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笑盈盈望着她的苗心红。 在场其他老师们都记起了宁云夕的大名，谁让宁云夕因为教出过几个理科状元全国数学第一上过几次报纸了。 接待室里骤然像煮沸的大铁锅一样沸腾了起来，议论声水花滚滚，一波比一波高，老师们突发的激情几乎掀翻了屋顶。 【754】惊赞发言3 “宁老师，你这次又带了哪个数学天才来参赛？”有其他学校的老师向着她刺探军情。 宁云夕道“没有数学天才。” “哎？”老师们正惊讶她这个回答。 由于苗心红向她招了招手，宁云夕征得邱副校长同意后走了出去。 苗心红一把抓住她的手心握住道“瞧瞧你，不穿多点。” “这里很暖和的。”宁云夕说，边看到了站在苗心红旁边的一位老人。 “北大数学系的薛教授。”苗心红贴着宁云夕的耳边介绍道。 “你好。教授。”宁云夕向老前辈敬礼。 “刚才路过这里听到宁老师的发言很有意思。”薛教授说道，“好像你之前有学生在我们北大念书。” “是，读物理学的李想同学。” “对，是他。”薛教授想起来的样子说，“宁老师如果不介意，可以给我们多讲讲io吗？国内教育界对于这个赛事确实是第一次接触，不是很清楚来龙去脉。” 宁云夕因此和苗心红一块走着，一面尽可能回答薛教授提出的若干问题。 北大的数学系教授都来到这里勘查，足以说明国家教育部门对于首次参赛的重视。第一次参赛以观察赛事为主，但是，不能完全到国际赛事上去丢脸。所以，高等院校的数学教授被委托参与是正常的事情。 “到时候，一部分国内高等院校的数学系老师和教授都会参与到国家队的集训来。问题在于，他们习惯于教大学生了，甚至是教研究生博士生，对于怎么指导这些中学生不是太擅长。”苗心红和宁云夕说出薛教授等专家的顾虑所在。 宁云夕等着他们的决定。 “是这样的。薛教授刚才和我说，说可以推荐你来加入国家队集训老师行列里面。”苗心红道。 “这个——”薛教授插入话题说，“苗老师在教育部本来就极力推荐你了，宁老师。不过都得亲眼来看看听听你的说法，才知道她的推荐是对的。” 宁云夕看回苗心红。 苗心红冲着她神秘兮兮地笑着。 宁云夕想也知道怎么回事，只有苗心红知道她是从未来过来的，懂得许多这个年代的人没有的知识，有她加入老师团队肯定如虎添翼。 为了国家的荣耀苗心红不推荐她才怪了。 宁云夕只得尴笑着回答“一切听从上级的决定。” “这样好这样好。”薛教授点着头，“数学如同宁老师说的那样，真和年龄没有什么关系。有的小小年纪能读懂世界难题了，有的活到七老八十学了都不见得会解方程式。” 听薛教授这个语气，今天率队来的一些老师恐怕都不能算合格。 不过有实力的数学老师是绝对有的。这里毕竟是首都。 几个人不知觉中一路走到了考场门前。只见有个男教师站在那里似乎是一直在翘首等待自己的学生从里面出来。 “石老师。”薛教授俨然认识这个男教师喊了一声。 石老师转过头看见北大教授立马走了过来“你好，薛教授。” 【755】同行相知1 “我说你给我推荐的那个数学尖子，现在是在考场里吗？”薛教授问。 “是，是的。”石老师一边答应，一边看到了苗心红和宁云夕，道，“这位好像有点面熟。是在哪儿见过？” “是宁云夕老师。” “我知道了。”石老师想了起来喊，“是教出那个考上t大的理科状元的宁云夕老师。” “你印象深刻？”薛教授问。 “印象很深刻。因为她那位学生，叫做孟晨逸吧，在t大我认得的张教授那里据说在写论文了，不过是大三。读研读博应该妥妥的。” “你和张教授有联系？” “有。”石老师坦诚答。 那头从苗心红的讲述中，宁云夕得知这位石老师是首师大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后在人大附中教学。人大附中的名气与首都四中是不相上下的。据说当年这位石老师不选择首都四中而是人大附中，只因为人大附中学校离自己家门口近一些。 与其时间浪费在上下班来回的奔波上，不如省多点时间去给学生补补课。这是石老师的名言。 薛教授每次想起石老师的名言都乐，道“如果每个老师都像你这么想——” “千万别。”石老师有点后悔自己当年的心直口快了。 “石老师是一位出了名的孝子。”薛教授和苗心红替石老师解释着，“他父母腿脚不好，住在家里需要经常有人照顾。如果他工作地点太远，家里父母有事不方便的。当然，他也热爱自己的工作。” 石老师被人夸的有一些汗颜。于是把话题转移自身说“宁老师这次带来的学生怎样？” “估计吧，可能考不到前几。”宁云夕说。 “我怎么听说四中有个学生很不错的，是医学教授的儿子。” 都是消息很灵通的老师。宁云夕发现自己在打探敌情这方面真是落伍了。 “是我们的魏则新同学。” “我们学校有个学生叫做刘年的，做几何题还行。希望能和宁老师多沟通。” “石老师太客气了。这位刘年同学这次应该能拿个第一吧。”宁云夕微笑道。 “你们两个老师不要客气来客气去了。”薛教授打断他们两个人的话说，“走吧，找个地方坐坐，在这里光站着没有用的，考试要考到中午的。” 听到薛教授这话，石老师和宁云夕同时想起“中午学生的饭怎么解决？” 薛教授和苗心红一起朗声大笑“都说老师是学生的父母一般，确实没错。” 学生考完是将近中午一点钟了，这个考试时间是和io赛事时间差不多的。老师们纷纷将自己学校的学生带回去，先在附近找地方吃饭。 苗心红直接带了宁云夕他们去了市教育局的机关饭堂吃。 冯组长很紧张，吃饭期间询问着自己学校三个学生自己考试的情况。 魏则新沉默不语。另一个参加考试的初中生看大哥哥不说话自己不敢说话。只有高一年级的那个学生敢说两句道“题目不容易，我感觉超出了我学习的范围。虽然在兴趣班的时候宁老师教了我们很多。” 【756】同行相知2 一听学生这个话似乎悬了。冯组长心头的大石头悬挂了起来。 邱副校长有之前宁云夕说的话有了心理准备，觉得比较正常。 下午成绩出来了。按照全体考生的成绩排名进行选拔，一共首都要派出五名选手。在成绩单公布栏上，可以见到排名第一的是人大附中的刘年同学。石老师那边的老师和同学们一片欢呼声。 魏则新排在了第五。 冯组长拍着心口松着大气，差点儿都不知道怎么回学校向领导交代了。 邱副校长看到这个成绩没有放松眉头，而是转回身和魏则新同学交流了两句“你用了超出中学的数学知识去解题了吗？” 魏则新怔了一下。 按照宁云夕的分析，今天这六道题的难度非难到必须用高等数学去解题。然而，市里得到了相关信息的话是会出一点类似的考题。宁云夕之前那话的言外之意是今天的题目是可以用到高等数学来解答的。 魏则新低下头。他今年高三了，有信心有能力可以考上大学。先拿点大学的课程来自学并不奇怪。很多学霸都会做这样的事情，当年孟晨逸也一样。 所以为什么宁云夕强调刘妮妮是数学天才没有说自己家老二是数学天才是这个缘故了。 邱副校长从眼前学生的表情读出了宁云夕的全部判断是没有错的了。 当然不是说考上大学数学系的必须是数学天才。因为天才往往一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出几个。考上数学系的是很多个。 邱副校长的手在同学肩头上拍一拍，给学生减轻压力。 没想到，石老师这时候带着自己学生走了过来走到宁云夕面前说“宁老师，我和教育局拿了我学生的考卷出来，你给他看看他的解题方法怎么样？” 在场其他老师都惊诧着，想着石老师都教出了第一的学生居然要带自己学生请教其他老师？ 这个石老师真是如同薛教授说的那样很热爱自己的事业，宁云夕想，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了下来。 “谢谢你，宁老师。”石老师与她激动地握手，交上了自己学生的考卷。 宁云夕仔细看了看学生考卷后说道“有几道题他回答出来的，但是解题步骤有些绕。给他多一点时间思考或许能想到更好的解题方法。” “和我想的差不多。你觉得有什么方法让他改进吗？”石老师问。 “石老师，你不用着急。他是被选拔进入国家队了，到时候一块集训，他会有进步的。”宁云夕道。 “是，我是过于焦急了。”石老师笑了，“希望我们有机会一起合作，宁老师。” “我一样期待着。”宁云夕道。 国家队集训是过年后的事了。宁云夕赶回家的路上，考虑起了家里的过年计划。 今年是孟家第一个在首都过年的年头，必须好好过。回家先问问孩子和老人的意见。 宁云夕到家先问问两个老人。 孟奶奶偷偷告诉宁云夕“你们爷爷，喜欢挂历年画邮票这些东西，你看看春节是不是买点这个让他高兴高兴？” 【757】笔友1 那时候刚好贺卡明信片挂历都流行了起来，算是过年的赶时髦货。 宁云夕一想，想起家里孩子们给宁爷爷宁奶奶春节写明信片的传统。今年春节一样免不了。到邮局去看看，刚好儿子两岁大了能给宁爷爷宁奶奶画葫芦了。 据说要去邮局寄明信片，家里几个孩子兴高采烈的。一个个争着，不止要寄给宁爷爷宁奶奶，还要寄给以前的小伙伴们。小丫头孟晨橙特别想念小妹妹妞妞，决定给妞妞夹带着写一封信。 磊磊长大了，说是要亲自给太姥姥太姥爷写明信片。 孩子们在家里急急忙忙准备着东西，这次记得带笔、胶水、信纸、文具等准备出发前往邮局。没想到要出发之前，傅玉听说他们要去邮局寄明信片，咚咚咚跑过来了。 “你又来做什么？”小丫头孟晨橙给傅玉开门都觉得奇怪了，“找我三姐学习吗？不是放寒假了吗？” “孟晨橙，你不欢迎我了吗？你一到这边我都夸你，你忘了？”傅玉一边说一边双手搂住小丫头的肩头，嘴巴贴在小丫头耳朵边上悄声说着，“我告诉你，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你要不要认识新朋友？” “什么？”孟晨橙眨着懵懵懂懂的眼珠子问。 “笔友。交个笔友。平常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烦恼什么的，写信给对方，互相安慰是不是很棒的事？有些事不能对其他人说都可以写信的。”傅玉说着从自己棉袄的大口袋里掏出了一本杂志出来，翻到后面一页有找笔友的信息。 孟晨橙拿过傅玉手里的杂志吃惊地瞪大眼珠子看着，竟然这样都可以交朋友了。 “是不是很有意思，孟晨橙，快感激我。”傅玉摸着小丫头的脸蛋说。 孟晨橙不敢确定地问着上面刊登的笔友名字和联系地址“这些人的名字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上次已经试过了。”傅玉说，“很快交上了两个笔友。” “你交这么多笔友，不会三心两意吗？”孟晨橙皱着小眉头说。 “什么三心两意，交朋友又不是谈恋爱。像你四哥，和李秋天朱玲玲很多人都是朋友。你没有同龄的朋友吗？” 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哥哥姐姐多，有小侄子，孟晨橙一点都不觉得孤单。在学校里，同学之间嘻嘻哈哈，回家来她和哥哥姐姐小侄子嘻嘻哈哈，什么算是朋友，孟晨橙没有什么概念。孟晨橙反问傅玉“你呢？” 傅玉被小丫头问住了。这么多年，她除了关注孟晨熙以外，好像没有什么时间长久的朋友。毕竟她因为父亲是军人的关系经常转学，每次一转学，朋友都没有了。 “军人的孩子就是这样。经常需要和朋友说分手。”傅玉叹着气道，“所以我想来想去，不如交笔友靠谱一点。你三姐应该交了笔友的。她不是最爱听电台节目吗？电台节目里有征笔友栏目。” 孟晨橙马上跑进房间里去问自己三姐了。 在房间里的孟晨熙早就听说傅玉那把急聒个不停的嗓子了，只想叹气，自己怎么会被这个人给缠着的。 【758】笔友2 妹妹小五跑进来问的时候，孟晨熙一口否认“没有。” 笔友的事她听说过，不过她不可能会有的。交笔友的人一般都是喜欢写字写信，心里孤独想要宣泄。刚好这两个条件她都没有。她喜欢阅读但不是很喜欢写信的那种人。孤独偶尔会有可是有哥哥在身边，有家里人在身边，她在学校同学关系一直可以。要写信给谁的话？她早年都是给哥哥们写信，给其他人写信哪有给哥哥们写信好。 听见三姐这样一说，孟晨橙也觉得“我继续给二哥写信好了。” “小五，你不要闹笑话了。现在二哥随时可以见到，你写信给他不如打电话给他。家里有电话这么方便。”孟晨熙对妹妹说。 可孟晨橙被傅玉说得心里头有点儿蠢蠢欲动，写信交朋友，一个来自远方的陌生人朋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只能说，孟晨熙已经成熟到没有了这种窥探远方陌生人的好奇心了。 傅玉向小丫头招招手。 孟晨橙跑出去对她说“你骗人，我三姐没有笔友。她说不需要。” “什么我骗人？她是不懂有笔友的好处。你要不试试看嘛，孟晨橙？” “什么笔友？”孟晨峻帮着奶奶爷爷把东西搬上楼，一进家门听到妹妹说话走过来问。 “四哥，说是交笔友，这里这里。”孟晨橙指着杂志上的笔友信息说。 孟晨峻看了看想起来“好像玲玲的哥哥交过笔友。” “是啊。”听见玲玲姐的哥哥交过笔友，孟晨橙总算感觉这事儿好像有点儿靠谱了。 宁云夕同爷爷奶奶买菜回到家里，问他们几个“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我们要出发了，车到了我们就走。” “大嫂。”小四和小五齐齐问着笔友的这个事。 小手抓着妈妈手的磊磊，听小四叔和小姑姑说交笔友，小眼睛一样烁烁发光，对妈妈问“笔、友？” “磊磊。”宁云夕冲什么都要的儿子好笑地说，“你太小了，不会写信。等你长大了，会写信了，再来交笔友。” 磊磊委屈地扁扁小嘴巴他什么时候能长大。 宁云夕是挺赞成孩子们交笔友的，一方面可以拓宽自己的视野，另一方面可以锻炼自己的写作能力。听见大嫂支持，孟晨峻和妹妹孟晨橙两只脑袋马上凑在一块在杂志上寻找合适自己的笔友。先寄几张明信片给新笔友们，介绍下自己。几个孩子做了决定以后，一家子出发了。傅玉跟在他们后面蹭车。 孟爷爷和孟奶奶喊他们一路小心点。 今天天气还是很冷，风很大，比他们以前住过的地方的风都大多了。 宁云夕怕孩子们冻感冒了，叮嘱他们都戴上防风口罩，自己捂着儿子的脸。 孩子们爬上车后才发现开车的叔叔是认识的。 “苗叔叔。”孩子们喊。 苗正清冲孩子们眯眯眼“都准备给谁写信？” “太姥姥，太姥爷。”孩子们齐声答，接下来各有分歧了。 【759】送老人家礼物1 “要写给妞妞。” “要写给妮妮和大顺。” 磊磊伸着小手努力加入小姑姑和小四叔“写，写给，二叔。” 噗，车内一大帮人全笑起来。孟晨峻抹下鼻梁说“和小五那年一样蠢。” “我不蠢了。”孟晨橙抱着双手鼓鼓腮帮子同四哥生气。 “都带齐东西我们就走了。”苗正清对孩子们说，接着踩下油门。 宁云夕道“麻烦你了，苗主任。”是没想到她打电话去部队，结果苗正清自己亲自开车过来了。 “不麻烦，我刚好到邮局买东西，顺带捎上你们的。”苗正清说，“如果不是，你那个特驴的孟师长肯定要说我了，比曹政委还唠叨。我快以为他才是适合做政治工作的。” 宁云夕微笑着，不敢接他打趣的话。 “怎了，说你爱人你不高兴了？宁老师？” “没有。他性子是那样。” “知道，你喜欢他那样子的人。” 宁云夕更不知道怎么接了，脸红着。 苗正清从车前镜里看着她那张害羞的脸，没有再说话。 车子去到邮局果然是人来人往，临近过年，寄东西的人特别的多。宁云夕想到之前自己丈夫提起过的，说是老家那边的人会寄东西过来。不知道是寄到部队或是直接送到了大院或是二叔那边。反正几个地方暂时都没收到东西。宁云夕因此顺便走到办事人员那里问问。 孩子们已经围着卖明信片的玻璃橱柜看着，熙熙攘攘地讨论着。 被妈妈抱着的磊磊焦急地拿小手扯拉着妈妈的袖口说“妈妈，信，信。” “等等，磊磊，你太姥姥太姥爷给你寄东西了。”真叫人意外。宁云夕想，来问有没有老家的东西时，没有想到竟然收到了自己爷爷奶奶寄来的物品。 他没有说她爷爷奶奶寄东西过来，之前打电话沟通宁爷爷宁奶奶没有提过。宁云夕纳闷着怎么回事。“估计两个老人家是想给你和磊磊一个惊喜。”苗正清站在她旁边说。 宁云夕看着那个大箱子，真大一个，光邮费应该不少。 苗正清一个人都搬不动，只能是由邮局的工作人员帮忙着一块把箱子先放到了吉普车后车厢里头。 磊磊转回去的小眼睛一直看着那个大箱子，小脑袋想着“太姥姥，太爷爷，在箱子里？” 这个娃儿以为两个老人变魔法把自己放在箱子里寄过来了。 宁云夕被儿子逗得发笑，边笑边对儿子保持神秘说“回去，我们打开看看怎么回事。” 苗正清搬完箱子，和他们母子俩一块走去看明信片。 “苗主任，你是——”宁云夕想着他难道也要买明信片送人。 “我买春节邮票。我爷爷喜欢。不知道出来没有。”苗正清说。 刚好孟奶奶说过这事儿，于是宁云夕和他一起问工作人员。那会儿买邮票尤其是新年邮票，都不容易买到的。限量，需要排队。苗正清不过来问问时间。结果两人都不是集邮爱好者，闹了个大乌龙。 【760】送老人家礼物2 什么新年邮票。人家牛年的邮票早出了，一月五号就出来了，而且是第一套牛年邮票。 “完了。”苗正清诧异到想去撞墙的后悔不已，“本来想送给老人家当新年礼物的，现在变成泡汤了。” 牛年生肖邮票肯定买不到了。早就卖光了。 宁云夕同样心头里叹口气，想着怎么补偿孟爷爷好，打开异眼系统问问。 异眼告诉她，今年的邮票接下来还有几套值得收藏的到时候才说。最近值得收藏的要属于1985年春节联欢晚会赞助纪念券，相当于彩票，没有中奖的话都可以拿去换金银铜铝纪念章，一等奖是14寸熊猫彩电一台。 工商银行网点发行的纪念券。 这个好。宁云夕兴奋地转头对苗正清说“上工行买纪念券去。” 刚好旁边有人同样在讨论这个事情。苗正清点着头，等会儿开车一块去买。 此时几个孩子终于在大争论下选好了数张明信片。磊磊和妈妈一块给太姥姥太姥爷选好了两张喜庆洋洋的春节明信片。接下来孩子们都拿出笔在明信片上写好美好祝福。磊磊握着笔在妈妈的帮助下，写了新年快乐几个大字。 写好的明信片一张张放入了邮筒里面。孩子们一个个脸上充满着收到回信的期待。 邮局办完事坐上车，孩子们听大人说到了春节联欢晚会，几个孩子纷纷叹气起来了“要过年了，想想看春节联欢晚会。” 连不怎么喜欢看电视的孟家几个孩子都这么说，足以看出每年春节联欢晚会的魅力之大了。 “我喜欢小品里的吃面条。”小丫头孟晨橙回忆着去年在英雄团活动室里和大家看联欢晚会的场景，光是那个吃面条，让所有人都笑得要在原地打滚。 “今年不知道有什么歌好听。”孟晨熙和傅玉一起说着。 八四年的春晚是最叫人印象深刻的。其中不止小品出彩，里头著名的歌曲难忘今宵，成为了以后每届春晚的必备曲目。 孟晨峻的脑袋里咕咚咕咚计算着，是不是可以让自己亲爸给买台电视机过来家里，但是以什么名目好，不可以让妹妹小五起疑心。 “没有电视可以有其它节目的。”宁云夕扫扫孩子们的低气压说，“我们可以找天时间去滑冰。” 哇！几个孩子一下子眼睛全发光了。 厉害的宁老师！开车的苗正清想，他本还想是不是邀请孩子们去苗家看春晚，没想到宁云夕话题一转马上让孩子们转悲为喜。 “滑冰滑冰滑冰！”孩子们在车上跺脚拍着手掌心喊，一个个兴奋得好像已经在冰上起舞了。 磊磊的小手抱紧妈妈的脖子，小嘴巴咬着妈妈耳边羞答答地表示“滑、冰。” 这个两岁多的娃也想滑冰了。宁云夕想着，自己没有这个能耐带儿子滑冰，全靠丈夫了。 苗正清忽然想起件事说“听说宁老师你稍微学会点游泳了。” 宁云夕当场赧颜“会一点点。” 被自己丈夫强迫着学了几次，结果儿子学的飞快可以自己游个五十米了，她倒好，死活过不了二十五米。 【761】送老人家礼物3 只能说她丈夫对于她是超级有耐心，还说等温池开放她有空再带她去学。 让她没脸去的是，两岁多的儿子学的太快了，把她甩下一大截让她这个妈妈情何以堪。 估计如果儿子和她一块去学滑冰的话会不会和学游泳一样。一想到这点，宁云夕有点儿担心提滑冰的事了。 给孟爷爷买了纪念券回到家里。孟爷爷没想今年出了纪念券这么一个东西，拿起纪念券甚至要拿个什么匣子小心珍藏起来。 “是抽奖的券，到时候兑奖用的，爷爷。”宁云夕赶紧告诉老人别藏着了。 “有什么奖品？”孟爷爷问。 “电视机！”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对电视机情有独钟。 “好，看我今年运气能不能给我们孩子一个电视机！”孟爷爷喊着。 磊磊从妈妈手里下来，在所有人包括妈妈都似乎忘记的时候，咚咚跑到大箱子面前，小手去拉纸箱子的盖子。 见状，小丫头孟晨橙帮着小侄子拉开纸箱子的封条。 听说是亲家寄来的东西，孟爷爷孟奶奶一起好奇地观望。 宁云夕走过去帮着孩子们打开了箱盖，里头只见放着一台缝纫机。难怪箱子重成这样子得两三个人搬动。 “是缝纫机啊。”孟奶奶想了起来，貌似大孙媳妇一直没有缝纫机随身。 原因在于缝纫机在那个年代不便宜。当年宁奶奶说要把自己的缝纫机给宁云夕时宁云夕都不敢要。但确实这是属于那年代女孩子出嫁的必备嫁妆之一了，是传统。 宁云夕心想为什么老人家寄缝纫机过来，急忙起身打个电话给爷爷奶奶问问。 远方老家里，是宁爷爷接到了她的电话。 “云夕，要过年了。” “爷爷，奶奶呢？我今天收到爷爷奶奶你们寄的东西，你们没有给我说，怎么把奶奶的缝纫机寄过来了。”宁云夕焦急地询问情况。 “分家呗。你奶奶说，她的缝纫机是给你的，谁都不能抢走。”宁爷爷爽快的声音说道。 “分家？”宁云夕的心头提了起来，担心两个老人怎样。 “没事儿。”宁爷爷宽慰孙女，“房子肯定不能分走，否则我们住哪里去，住他们家他们不愿意的。主要是你奶奶那几件首饰。他们盯了很久了。你奶奶想着他们天天吵这个东西，不如先分了算了。” 说到分家的事儿家家几乎都一样的情况。孟爷爷孟奶奶想起自己家几个儿子女儿同样吵这个，一样皱着眉头。 “云夕，过年的时候，我和你奶奶这回铁了心去找你们过年，实在想看看磊磊。你奶奶还很怀念那个小丫头。” 听到宁爷爷提起自己，孟晨橙急忙把小脑瓜凑近话筒喊“爷爷，奶奶！” “哎呀，这个熟悉的声音，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宁爷爷念想着孩子们说。 “爷爷奶奶什么时候过来？”宁云夕欣喜非常地问。 “估计吃完年夜饭我们两老出发到你们那儿。”宁爷爷说，“希望赶得上过个大年初三的。” 【762】爷爷奶奶要来1 “太姥爷。”磊磊被妈妈抱起来，小嘴巴对着话筒叫着宁爷爷。 宁爷爷听到小家伙的声音，眼泪登时想流了下来说“看看，都两岁多了，没见过。” “爷爷，你来了就能见到了。”宁云夕道，“磊磊现在能说会道了，你可以和他说很多话。” 听孙女这样一安慰，宁爷爷的心头宽解了许多，对娃子道“等我们过去看你，磊磊。” “太姥爷，变魔法。”磊磊的小嘴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所有大人听得一愣一咋呼的。什么时候宁爷爷会变魔法了。 宁爷爷只能是磕磕巴巴对充满期待的小娃子说“我去学，磊磊，别着急，等太姥爷过去给你变个魔法！” 宁云夕急忙对自己爷爷解释“爷爷，他是以为奶奶寄来的大箱子里装着你们两个人。” 原来是这样，磊磊是太想他们两个老人了，宁爷爷一听更是想插翅飞到娃子身边说“磊磊，很快的，太姥爷很快变魔法过去。” 磊磊点点小脑瓜，等太姥爷太姥姥变魔法过来。 孟爷爷孟奶奶听说亲家要来过年，立马商量起来“需要和晨浩说，安排老人家住处，东西要先买好。过年那几天肯定什么都没有得卖。” 一到正式春节以后，大家都回家过年了，摆摊卖东西的人随之少了，菜市场的菜都少了。 宁云夕挂上了宁爷爷的电话后，给丈夫打了电话报告这个好消息。 听说媳妇爷爷奶奶要来，孟晨浩在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欢欣喜悦，马上安排起来“到时候让两个老人家住我们师大院的家属招待所。那里暖气充足，被褥什么都有。” 旁边老人家示意，宁云夕将话筒交给了孟奶奶和他说话。 孟奶奶对大孙子说道“人家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必须好好招待。你二叔从老家叫人寄来的熏肉，你拿到了没有？” “我打了电话给二叔，估计是寄到二叔那边去了。”孟晨浩说。 “你和你二叔说，留够一半到时候招待她爷爷奶奶。” “是，奶奶。” “她爷爷爱喝酒不？我老头子想和她爷爷喝两盅，到市场去买点好的二锅头。” 说到酒，孟晨浩自己不喝极少喝的。身边听他说电话的曹德奉提到“我看能不能搞一支茅台回来。” 据说能搞到茅台来招呼亲家，孟爷爷连声说好。喝酒少不了一些花生什么的咂巴嘴的。因此要上市场办年货买花生。 忽然间发现好多东西需要年前购置的。孟晨浩道“这样，我明天在部队挑个休息的时间，开车带你们去买东西。” 爸爸要陪着去买年货了。磊磊激动地拍打小掌心，从妈妈身上跳下来后更是手舞足蹈地在地上跳起来。 这个年纪的娃子，最喜欢看到爸爸妈妈和自己在一起了。 说到明天，小丫头孟晨橙忧愁起来说“玲玲姐明天约我出去玩。” “去吧。”宁云夕道，鼓励孩子们不要整天跟着大人转，偶尔应该和小伙伴们聚在一起这样好培养社交能力。 【763】爷爷奶奶要来2 孟晨浩回到家以后，媳妇宁云夕将他一拉，到房间里合计着怎么安排这个过年的费用。 过年的时候单位有稍微发多一点点钱，宁云夕拿到了少年报的稿费。估计两人的薪酬加起来能过个不错的年了。当然，别指望说能满足家里人老小的愿望马上买个电视机，不过买些吃的玩的是可以的。毕竟14寸的电视机都要九百九十八元了，而当年国有单位的工资水平不过一千出头的年薪。 “没有电视看没关系。”宁云夕说，“我和孩子们说好了，带他们去滑冰。” 孟晨浩拧着眉头想着怎么满足一家老小的愿望，况且宁爷爷宁奶奶要来，家里有个电视机快快乐乐给老人家过春节也不错。 宁云夕拍下他胳膊，不想他为这种事发愁。 全家不会有人嫌弃他当军人的，军人是工资低，但是从事的事业是崇高的。 “我到时候和政委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二手的人家不要的。”孟晨浩执着地道。 “也行，能看节目就行。” 媳妇真是一点都不介意。孟晨浩伸手抱紧她。 宁云夕被他骤然一抱，有点蒙。只听他磁性的嗓音咬着她的耳边说“我一定会给你的。人家有的一定会给你。” “没事。”她的双手不由搂回他身子道，“我有了人家没有的，有你够了。” 孟晨浩低头亲了亲她乌亮的秀发。 咚咚咚，一串小脚步声突然闯进了房间里，磊磊的小手伸出去分别抱住妈妈一条腿爸爸一条腿，委屈的小脸蛋皱皱爸爸妈妈抱抱，不要把磊磊忘了～ 看着儿子这个霸道的动作，孟晨浩挤个白眼。 宁云夕想起了孩子们的事对他说“我想给几个孩子一点零花钱让他们年前可以和小伙伴买点他们自己喜欢的东西，你看怎样？” “你决定吧。这种事你比我在行。”他道。 于是宁云夕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出去给孩子们分发过年的零花钱。 几个孩子拿到了大嫂的过年费，虽然不多，加起来每人几块钱而已。不过在那个年头，这几块钱都可以买很多零食和小玩意儿了。小丫头孟晨橙当机立断要带着这个零花钱明天和玲玲姐一起去购物。孟晨峻问起妹妹“需要我陪你去吗？” “四哥你要陪我吗？不知道玲玲姐同意不？”小丫头孟晨橙有一些些踌躇。 想到朱玲玲那副喜欢小丫头而嫌弃他的嘴脸，孟晨峻挤歪着鼻子生着闷气。想着要不是小五要去，他才不跟着去。 孟晨熙决定了明天和家里的大人们一块去办年货，因为二哥孟晨逸明天要从大学里回家过年了，应该会一块去。 由于大学里跟着教授做事忙，别人早放了寒假孟晨逸却忙到了临近年关方才回家。到了家里，孟晨逸和自己大哥大嫂说“今年尚贤不回家，他跟的导师轮到过年值班，他跟着留下来了。” 这样的话，林尚贤上哪儿去吃年夜饭？ 【764】热闹集市1 “让他除夕晚上到我们家吃。”孟晨浩和宁云夕想都不用想交代老二。 孟晨逸点头“我也这么想，已经和他说了让他过来和我们一起吃。他说如果那晚上医院不需要他他会过来。” “他在我们家里睡都可以的。那晚上如果喝点酒的话回不去。”孟爷爷插嘴道。 “爷爷。”孟晨浩宁云夕他们一脸为难，“他们是大学生，最好不要喝酒。” 孟爷爷拿手搔搔脑袋，不知道找谁陪自己喝酒了，只能等亲家宁爷爷来了。 要买的年货很多，一大早上，一大家子坐车出发去年货市场。孟晨橙和自己四哥孟晨峻到学校去和朱玲玲汇合。 车开到年货市场附近找了个地方停下。一家人步行进去，实在是人太多了，人山人海。寒冷的天气都被热闹非凡的人流驱赶了不少。 被四周的人挤着，磊磊看不到东西只看到人，着急的小脑袋在妈妈怀里转来转去。见儿子的样子，孟晨浩一把将儿子从媳妇手里接过来，把儿子放到了自己肩头上骑着。 自己忽然坐高了，磊磊先是有点怕怕，后来发现爸爸的大手一直保护着自己，他惊慌的小眼睛登时冷静了下来。感觉自己能俯瞰周围所有人，包括妈妈太爷爷太奶奶二叔三姑姑，小娃子喜不自禁，小脸蛋红扑扑地乐喊“爸爸，看——” 小手指指出去，宛如变成爸爸一样的指挥官可以指挥千军万马的架势。 宁云夕对儿子这个沾沾自喜的姿态却是担心着望高风凉，寒风别把孩子给刮感冒了。过年要是冻个感冒得不偿失。 得知媳妇的担忧，孟晨浩将儿子抱下来放到自己胸前，给儿子头上戴的小帽子再拉拉，把儿子身上的小棉袄和围巾再拉拉。 磊磊的小嘴巴里呼呼地呼着热气喊“热！” “不能脱，天气太冷了，不要冻感冒了。感冒要去你尚贤哥哥那里打针的。”宁云夕威胁下儿子说。 听说要打针的，磊磊的小嘴巴扁扁，小手不敢扯拉自己的帽子了，也不敢身体扭来扭去。 “还想骑到爸爸肩头上不？”孟晨浩问儿子意见。 “要！”磊磊的小脸蛋再次立马激动起来。 “这叫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望得更高更远。”孟晨熙忍不住吐出半句伟人的名言说，感觉大哥当爸爸好伟大，同时吸吸鼻子是想起自己过世的爸爸了。 磊磊的小脑袋望回三姑姑，发现三姑姑今天好像情绪很激动呢。 再次坐到爸爸的肩膀上，磊磊的小眼睛四处眺望着四周玲琅满目的年货商品。小脑袋或许很快被各种新奇的东西塞满了，这娃子竟然很久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语言，只能是偶尔发出一声“爸爸——” “嗯？”当孟晨浩回复自己儿子的时候，老半天没有等到儿子下个字。 冷不丁，磊磊又来一句“爸爸！”小嗓子更激情了，但是照样没有给爸爸下一句解释。 孟晨浩一头雾水一头黑线儿子，不带这么耍爸爸的。 【765】热闹集市2 孟爷爷孟奶奶在吃的摊子面前留恋许久。那一代的人都吃不饱，本能上对吃的有很大的冲动。 “花生需要买一大袋。”孟奶奶指挥着。 和卖家称了几斤重的花生，孟奶奶让二孙子给拎着，等回家放盐下去自己炒花生吃。当然，如果再买些硬糖和花生搅拌在一起的话，会变成花生糖的滋味让孩子们解馋。 糖果是必须买的。再来一些果丹皮，自己家老三孟晨熙的最爱。 酒曹德奉说要拿茅台来，孟爷爷不看酒了。再看看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比如炸虾皮。 爷爷奶奶来来去去都是看吃的。跟着太爷爷太奶奶的磊磊小嘴巴一直砸吧着，小舌头舔来舔去，小嘴巴馋死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看儿子这个馋得要死的表情不行的，怕孩子闹着要吃的，这会儿吃太多零食和糖果对孩子的牙齿不好的。 夫妻两人急忙带儿子离开，离开前叮嘱老二老三跟着老人家小心老人家别被人挤着摔着。回头两队人马再汇合起来。 带着儿子去到买小人书的地方，磊磊看到图画书，总算小脑子暂时忘了零食，小手津津有味地拿起一本连环画册翻着。 “你知道里头说的什么故事吗？”孟晨浩看着儿子看书的架势可以，试着考考儿子。 磊磊对着爸爸抬起小脑瓜，有模有样地回答“人。” 图画书里是画的人。还有，磊磊继续指着画册里的房屋“房子。” 让两岁大的娃子读懂书里的故事，孟晨浩想想自己确实是天方夜谭了。 刚好培养他这个爸爸的耐心，宁云夕在旁边边看边笑边想。眼看他这个当爸的抱着儿子陪儿子看小人书，她转头望见旁边有家店是卖布的，走进去看看。想着宁奶奶都把自己的缝纫机送给她了，她不努力弄出点东西来，能对得起自己奶奶吗？ 翻来覆去有几块布料感觉不错。后头孟晨浩抱着儿子过来找她。 磊磊的小手摸着漂亮花色的棉布，小嘴巴说“妈妈。” “觉得妈妈穿这个好看是吧？”孟晨浩问儿子。 磊磊点点小脑袋是的！他这个小爷是这么觉得的。 孟晨浩叫来柜员说要这个布。 宁云夕一听他这么说，忙喊着“不要不要！” 别乱来，钱需要省着点花的。儿子能懂什么，两岁的娃子肯定是看到什么喜欢什么。 结果他忽然霸气地推开她拦住的手，坚持说就要这个。 难得他们父子俩意见一致觉得她穿这个好看，再说这是他第一次给她买布。 眼看拦不住了，宁云夕翻着白眼想着他们父子俩怎么了。 “你不是陪着他读书吗？”宁云夕小声问责了下。 “他说要找妈妈。我看他也看不懂书里讲的什么。我给他讲，他说他听不懂，外面风太大。”孟晨浩道。 结果儿子不买他这个风太大的借口说“爸爸讲的，妈妈讲的，不一样。” 说白了，他不太会给孩子讲故事。 儿子这个诚实劲头像他，孟晨浩被儿子批评得无话可说。 【756】热闹集市3 宁云夕笑着笑着快笑不拢嘴来，等着柜员结账后，同他们父子俩一块走出去时继续笑着。 孟晨浩只好对媳妇无奈地瞪了瞪虎眼。 隔壁又有一家卖电器的。 磊磊的小眼睛一眼看到了电视机，小手拼命地指着“小姑姑要——” 什么变成是小姑姑要电视机了？宁云夕纠正儿子的说法“你小姑姑是想看春节联欢晚会。” 反正都到这里来了，孟晨浩带他们母子俩到卖电器的逛逛。 买不起电视机和电冰箱洗衣机，但是看看稀奇是可以的。宁云夕一点都不为这些东西着急，因为她知道，再过几年，国内的电器厂都建立起来了，这些东西都会相对便宜起来。人们的工资水平提高，大部分居民都会买得起了。 人们除了看电视机和冰箱等大件家用电器，围的更多的地方是卖传呼机的柜台。那时候第一台手机都没有诞生，传呼机服务是去年才开始的。那时候，传呼机的价格是一千多一台，和彩色电视机的价格有的一比，谁买谁真的是土豪。估计在他们周围，只有孟晨峻的亲爸李德进都能买得起。 孟晨峻上次提过，说他亲爸腰间挂的那个土豪包，里面什么东西都有。 磊磊看到有人拿着柜台放的bb机哔哔哔地响，小眼睛都看呆了，不知道是什么。 转回小脑袋，磊磊想起了妈妈是老师，问妈妈“是什么，妈妈？” “传呼机，又叫做被叫用户接收机。比如说，磊磊，你在很远的地方，看不到爸爸妈妈时，想告诉爸爸妈妈什么，没有办法和爸爸妈妈直接通话怎么办？” “打电话！”磊磊很记得家里的万能电话机。 “可以啊，但是，问题是，爸爸妈妈不知道你要打电话给爸爸妈妈。所以需要有个人通知爸爸妈妈对不对？这个传呼机就是这样用的。有人接受你发来的信息，说是你要打电话给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于是打电话给你。” 磊磊的小脑袋听得懵懵懂懂的，像是了解了又像是不太了解。 “前年刚开始是模拟信号bp机，用户只能接受呼叫信号，需打电话给寻呼台才能查询到回电的号码。去年开通的数字寻呼台才解决了回电号码的难题。中文寻呼机还没有。不过快了。科技每天都在发展，日益更新，没必要着急买。”宁云夕对儿子说。 妈妈说的很晦涩，可是妈妈的意思磊磊听懂了，磊磊点点小脑袋“不着急。现在买，不划算。” 这娃子，自己能组织短用语了。宁云夕和孟晨浩一块乐。 哪里想到四周早有不少路人听了她刚刚说的话，纷纷说着“哎呀，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了解的这么清楚？” “是国外回来的人吗？” 看宁云夕清秀的脸蛋再加上一身的书香气质，有人不禁这样猜测着。 孟晨浩和儿子面面相觑媳妇/妈妈，是老师！ 逛完一圈，差不多到时间和孟爷爷孟奶奶他们汇合了。 【767】热闹集市4 回头找到孟爷爷孟奶奶那儿，发现两个老人家在看花呢。 过年的时候如果在家里放点鲜花调节气氛不错。不过这寒冷的天气里不到百花齐放的季节，大都是寒梅等这些耐寒的花拿出来卖。 孟奶奶挑着两三枝梅花拿回家去放放。 “梅花好，高洁傲骨。”孟爷爷赞道，“和我们家几个孩子特别相配。和军人配，和老师也配。” 但是，需要买个花瓶。于是一家人所有人都在找花瓶了。 “买个青花瓷的，二哥，你觉得怎样？”孟晨熙转头兴匆匆询问自己二哥意见，结果看到二哥走去帮大哥抱小侄子了。 一路孟晨浩抱着非常兴奋的儿子，早累得一头汗。磊磊长高了，个头也重了，加上遇到热闹的集市活泼，在爸爸怀里都蹦蹦跳跳的像小虾小狗，够折腾的。 到了二叔怀里的磊磊兴致不减，小身体转来转去没有一刻消停的，孟晨逸不得不深深佩服小侄子“你精力怎么这么旺盛，磊磊，你不冷吗？” 磊磊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热腾腾的，对二叔使劲儿摇小脑瓜小爷不冷！ 娃子运动量大，整天动怎么会冷，却是会饿了。因此孟奶奶将在市场上买的一个花卷塞到小曾孙子的小掌心里。主要是孩子的爸妈不让这孩子沾零食。 磊磊的小手拿着大花卷用小牙齿啃着。二叔拿背来的行军水壶给他喂喂热水。 大口大口咬着花卷的时候，磊磊没有忘记“小姑姑，小四叔。” 众人记了起来家里那两个饿死鬼，不知道这两个饿死鬼今天和小伙伴们玩得怎样了。 话说，孟晨峻和孟晨橙早上一起出发以后，是去到首都四中和朱玲玲汇合。主要是两家住的地方相距有点远，属于东西南北之分，四中是中点站适合碰面。况且学校周围开文具店的最多。朱玲玲想着过新年的时候买文具新学期用，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妈妈朱婶给她的过年零花钱。 没想这个朱玲玲越来越孝顺自己父母，孟晨峻想，对比之下似乎自己有点儿汗颜。他好像没有孝顺过自己亲爸呢。 孟晨橙到了哥哥读的首都四中，来这里来过两次，只是匆匆来匆匆去很少进入学校看过。现在来了，她有些忍不住想进去哥哥姐姐的学校里仔细逛逛。 朱玲玲到了以后听说小丫头的想法，马上和看门的校工阿姨打了招呼，带小丫头进学校里逛了一圈。“以后我也考这里。”孟晨橙咬定口气说。 “你到时候考到这里初中，我们念高中了。”朱玲玲算着时间道，“刚好我们可以回到同一个学校读书了。” 孟晨橙用力对玲玲姐点着头“对，我要和姐姐读同一个学校。” 孟晨峻歪着脑袋看看妹妹我呢？你只念着你姐姐，我呢？ 结果孟晨橙并没有发现自己四哥这个表情，牵着玲玲姐的手跑去了玲玲姐的课室参观。 孟晨峻气得鼻子都歪了，喊“孟晨橙，你自己哥哥的课室都不看，你看她的课室做什么？” 【768】孩子遇险1 “你妒忌吗？”朱玲玲回头冲着他挑衅，“晨橙就是喜欢先看我的课室，怎么了？” 孟晨橙赶紧安慰两个哥哥姐姐说道“我全部都看，这个看完看另一个，三姐的课室我也去看。” 切！孟晨峻踢了踢地上的石块。 感觉到他好像生气了。朱玲玲看看小丫头说“你四哥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不知道。可能他今天早上没有吃饱。”孟晨橙歪着小脑袋想。 孟晨峻对妹妹这个说法瞪足了眼球“孟晨橙，你说我什么？” “我四哥吃的特别多，都说他在长身体，他现在，快要赶上我二哥大哥。可我怎么不记得我大哥二哥吃很多。”小丫头孟晨橙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绕不出来。 孟晨峻只好走过来，看着快笑弯腰的朱玲玲使劲儿唬了一下“别笑！” “我是怕你吃成一个大胖子。我哥那年头长身体好像也没有吃很多。”朱玲玲回忆着想。 “谁说的？我大嫂说，男孩子吃的多很正常。你哥哥和我二哥一样斯斯文文的只会坐着读书，哪里像我这样整天打篮球，消耗大。”孟晨峻激烈地为自己辩护。 两个女孩子对对眼。朱玲玲贴到小丫头小耳朵边说道“这是你四哥不喜欢听见的，你以后少说点。” “是。”孟晨橙点了点小脑袋。 “但是，想让他生气，你可以说这个。”朱玲玲继续给小丫头支招。 孟晨橙眨了眨眼睛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四哥生气？ 听见了朱玲玲的话，孟晨峻的手一把分开她们两个，牵拉起妹妹的手说“走，别和她混在一起，她尽是教唆你。” “我什么时候教坏她，是不想她被你欺负？谁让你整天喜欢吼她？”朱玲玲跟在他们兄妹俩后面说。 这样吵吵闹闹，三个人走出学校到了隔壁街道开的文具店买东西。三人都浑然不知一帮聚集在首都四中门口游荡的人盯上了他们三个。 文具店里的东西到了过节前夕，挂上了一些红艳艳的色彩。 孟晨橙和孟晨峻看到了孟爷爷想要的年画，两个人当机立断要把自己的零花钱给爷爷买副年画回去。“你们真是孝顺你们爷爷。”朱玲玲一边感慨地说他们两个，自己琢磨起来也给自己家里人买点东西。她掏出了自己妈妈朱婶给自己的钱袋数数里面的钱。 “玲玲姐，你居然有几张大团结！”孟晨橙宛如发现了新大陆看着她拿出来的钱说。 朱玲玲尴尬地回答小丫头道“我攒起来的。” 孟晨峻摸着自己的鼻子想，一两张大团结算什么，他爸爸李德进一捆捆的美金才叫做多。当然，几张大团结在他们现在孟家里是算很富有了。 朱叔朱婶一直都很会赚钱，也舍得给孩子们钱花。但朱玲玲并没有因此大手大脚花爸爸妈妈的钱，说“宁老师教会我的，爸爸妈妈赚钱辛苦，不能乱花。要花，花自己赚的钱最有意义。” 【769】孩子遇险2 大嫂的话，让孟晨峻和孟晨橙都直点头。 结果三个人只给自己买了一点点必备的文具，给家里人买了一些东西。等文具店老板把东西用绳子捆好，包装好，三个人带着东西准备回家。 都放寒假了，学校周围这条平常很多学生走的熙熙攘攘的路现在变得门口罗雀，没见几个人走动。三个人这回很快发现了有人跟在自己后面。 “是谁？”朱玲玲边想边回头，怎么都没有想到前头忽然窜出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冲着她跑过来伸手去扯她肩头上背的绿色帆布书包。 朱玲玲登时尖叫着，和对方拉扯着自己的书包带子。对方是男孩子力气特别大，不会儿把拉着书包带子另一头的她都给拽倒到了地上去。朱玲玲摔倒在了地上，手继续抓着书包带子不肯放手，里头有她刚给爸妈哥哥买的东西，而且有钱包。 事发突然，孟晨峻和孟晨橙先是一下子给愣着了，反应过来以后两人一块冲上去帮朱玲玲抓住书包带子。 对方几个人此时围上了他们三个人说“都说首都四中的学生最有钱，你们过年借点钱给我们花花呗。” “我们的钱我们爸爸妈妈自己辛苦赚出来的，你们要钱你们自己赚去！”朱玲玲大声怒喊。 “你们说的什么！你们爸爸妈妈会赚钱，我们爸爸妈妈不会赚钱是吧？我们穷所以读不起首都四中是应该的是吧？” “我们读首都四中是自己考进去的！”孟晨峻义正严辞地说。 哪里想到对方几个家伙冲着他和他妹妹瞪了一下叫他收声“我们不管你，但是她家里有钱我们都看见了。好几张大团结呢！” “我自己考进去的！”朱玲玲喊。 “我们甭管你是不是自己考进去的，你有钱，借点给我们花，借不借？” “不借！我爸爸妈妈赚的钱凭什么借你们！” “行，不借是不是？” 猛地，对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把东西。唰的一声，亮出来的刀子在日光底下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朱玲玲抓着书包的手哆嗦了下。这时候，孟晨橙张开了自己尖锐的小嗓子“救命！救命！警察叔叔，救命！” 在场几个抢劫的青年顿时都紧张了起来，冲着小丫头喊道“住嘴，你赶紧给我们住嘴！” 只见周围好像真有大人听见小丫头的叫声。毕竟小丫头的这个嗓子太可怕了，简直是隔上几条街都能听见的高声警报。那个拿刀子的青年率先控制不住自己了，举起的刀子猛地向继续再高声大喊的孟晨橙刺了过去。 “小五！”孟晨峻看见对方动作的刹那，冲了过来抢先抱住自己妹妹小五。 噗！刀子深深地刺入了蓝色的棉袄，刀尖进入到人体皮肤的时候孟晨峻的脸抽搐了下。感觉自己体内哪个地方突然爆炸了一样，低头一看，自己的蓝色棉袄瞬间变成了一片血海。 “四哥！”孟晨橙放声尖叫。 【770】孩子遇险3 妹妹的声音在耳边回旋着，孟晨峻感觉自己的眼前越来越花越来越花，最后他的手伸出去。 “四哥！”孟晨橙的小手伸出去急急忙忙想抱住他，结果以她的力气根本抱不住，自己四哥直接砸落在地上了。 孟晨橙的脸蛋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住了，只剩下两串眼泪像珍珠一样不停地眼眶里落下来。 现场其他人全呆掉了。拿刀的青年扔掉了自己手里的刀子，摇着头说“不是我想杀你，不是我！是他自己冲上来的！” 朱玲玲从地上跳了起来，伸手抓住他“你不要跑，你别想跑！” 另外几个抢劫青年听见了路头传来的口哨声拔腿就跑。和朱玲玲纠结的那个人急得要逃生，举起拳头往朱玲玲身上砸，朱玲玲死活不放手抱紧他，张口咬住他的手臂。对方哇的惨叫一声。 吹着哨子冲过来的首都四中在校的老师，看到这个情况急忙绕回学校打电话叫救护车。 在年货市场里，孟家人买好了所有过年的物品后，拎着大包小包高高兴兴地坐车回到家。 “这么多糖果需要先藏起来。”孟奶奶说道，“不然磊磊要吃，小五要吃，小四更是吃得多。过年前这三个小的都能把这些吃完的。” 其他人听着孟奶奶这个话有理，纷纷点着头。 宁云夕在自己家楼下拿起帕子给吃完花卷的儿子擦擦嘴，擦着擦着她的手突然一顿。 “云夕，你怎么了？”抱着儿子的孟晨浩看着自己媳妇忽然脸色苍白，瞬间拧紧了眉宇担心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扶住她。 “妈妈！”磊磊同样很慌张的小嗓子喊着。 其余人听见他们一家三口的声音，都转回了头，从楼梯上跑下来看。 “生病了吗？是不是天太冷了？”孟爷爷忧愁着眉头问。 宁云夕摇摇头，她闭上眼睛努力地想看清楚远方是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刚才自己携带的异眼突然冒起一片红色，紧接她的心头浮现出了某种强烈的不安。 是怎么了？谁出事了？宁云夕问系统。 系统答你们家小四出事了，被刺了！ 宁云夕的眼珠一瞪，视线穿越了空间的阻拦，看到了正被医护人员紧急送上救护车的孟晨峻。孟晨峻衣服上大片的血让她忍不住都发抖。 “云夕！”孟晨浩已经把儿子先交给自己弟弟了，担心地用力搂着她发抖的身体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现在送你到医院去看大夫。” “要去医院，马上去医院！”宁云夕抓住他的手，焦虑的声音道，“小四出事了！” “什么？” “他被人刺伤了！” 所有人正想着她是不是做梦，怎么知道这个消息。 楼上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一阵阵的。 孟晨逸立马抱着小侄子跑上楼。孟晨熙紧跟其后，孟爷爷孟奶奶互相搀扶着跑着上楼去。 孟晨浩转念一想，马上打开刚停好的车门。 跑到楼上冲进家里面的孟晨逸接起电话后，登时一口气都出不来了。 【771】需要血1 电话是他在医院的老同学林尚贤打来的。 “晨峻被紧急送到我们医院抢救，失血过多。他是熊猫血，要马上联系他妈妈。”林尚贤在电话里焦急地传达消息。 似乎听懂了电话里的意思，磊磊的小脸蛋惊慌着，转过小脑袋再看看二叔那张青白的脸。这娃子终于按捺不住心里头的强烈恐慌，哇哇张开小嘴巴哭了出来。 听见小侄子哭，孟晨逸回过神来哄小侄子“没事没事，磊磊。你四叔一定会没事的！” 孟晨熙冲了上来拿过自己二哥的电话筒“你说什么？我弟弟怎么了？！” 听见对面她万分紧张忧愁像是要爆裂了的声音，林尚贤怔了一下。想着她之前不是那样地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孟家的亲生孩子吗，怎么突然变成很紧张自己的兄弟姐妹了。不过很快作为大夫他牢记着自己同样当大夫的妈妈许大夫的话，病人家属再怎么慌，大夫是守护病人性命最后一道防线绝对不能慌。 林尚贤维持冷静的声线说“你弟弟是熊猫血，失血过多，现在找到和他一样血型是熊猫血的人给他输血。” 孟晨熙想也没有多想，直接说道“我是他姐姐，我可以给他输血的！” “你不行。要的是同样血型是熊猫血的人。” 那一刻，孟晨熙想着他的声音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都这么冷酷，几乎没有感情地对着她的话进行否定。“怎么不行了？”孟晨熙喊了一声。 “不行就是不行。你大哥二哥知道上哪儿找这样的人过来。”说完这话，林尚贤那边好像被护士着急地喊了声林大夫，急忙挂了电话说，“我要进去抢救室帮忙了，先这样。” “你还没说我弟弟怎么进医院去的？”孟晨熙冲着电话筒喊，可是对面嘀的一声忙音，对方已经挂掉了她的电话。 孟爷爷和孟奶奶都感觉天昏地暗的，手撑着墙门登时腿都软了。老人家当然清楚医院里大夫这样打电话过来意味着什么，估计家里孩子的命悬了。 孟晨逸拔腿抱着小侄子急忙从楼上又跑回楼下。 此时，他大哥大嫂已经坐到了车子上。 “上来！”孟晨浩对弟弟说，时间紧急，有什么事到了车上再说。 孟晨逸跳上车。磊磊被妈妈抱在怀里，小嗓子一直哭噎着小爷这会儿虽然小脑袋容量不足不够聪明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着长辈都这样已经被吓慌了。 “磊磊，不可以哭知道不？爸爸妈妈都在这！”宁云夕同样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精神对儿子教育道。 爸爸威严的眼神扫过来，磊磊闭紧了小嘴巴，吸吸小鼻子把小眼泪吸回了肚子里。 抱紧儿子。宁云夕向跑来的老三孟晨熙喊道“你在家里先陪陪爷爷奶奶，我们先去医院。” 孟晨熙被迫刹住了脚，目送着大哥的军车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大院门口。 开车的孟晨浩踩足了马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772】需要血2 在医院里的林尚贤刚要走去抢救室，突然感觉身上背后的白大褂被某双手紧紧拽住。他不得不转回头，一眼看到了红着眼睛的孟晨橙。 “晨橙。”林尚贤记起了这个小丫头跟着救护车过来的，赶紧问身边的护士，“给她检查过没有？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身上的血都是她哥哥的。”护士说。 抢救室的门这时突然一开，从里头伸出一个医生的头对林尚贤说道“林大夫，联系到他的家人没有？他熊猫血的，赶紧赶紧联系。他这个情况不输血不行的。他妈妈应该是熊猫血。” 听到医生这样一说，孟晨橙更慌了，恐惧占据了她整张小脸蛋，嗓子一张哇哭了起来道“我妈妈死了的。她去天堂了。四哥答应我陪着我的，我不要四哥也去天堂找妈妈！” “好了，晨橙，不要哭！”林尚贤一边哄着小丫头，和现场其他医护人员一样听小丫头这一哭，心头跟着都分裂成几瓣的感觉。 “怎么办？我四哥会死吗？”孟晨橙哭得满脸都是泪痕都要哭崩溃了拉着林尚贤的白大褂说，“尚贤哥哥，你救我四哥好吗？” “好，好！” “我们妈妈是熊猫血，我四哥是熊猫血，我也是，我给我四哥血！”小丫头孟晨橙伸出自己的手，哭哑的小嗓子对着林尚贤等医护人员说道。 林尚贤望着孟晨橙那两只红肿成两只桃子的小眼睛，忍住心头自己同样的酸酸伸手抚摸了下小丫头的头，说“晨橙相信哥哥好吗？” “我的血给我四哥，没有关系的！我有很多血！”孟晨橙用力地伸着自己的两只小手。 “这不是血多血少的问题——”林尚贤的喉咙里哽住，都不知道怎么对小丫头说下去。 “尚贤！”走廊里传来一声。 林尚贤转过头，看到了赶来的宁云夕他们一行，喊“老师！” “晨橙。”孟晨逸急步跑过来，抱住自己幼小的妹妹。 孟晨橙一直哭，哭到全身都发着抖打着颤，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四哥，替我挡的刀子。” 孟晨逸虽然暂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肯定知道这不是弟弟妹妹的错。他的弟弟妹妹都很善良的，于是搂住最小的小五道“不是你的错，晨橙。不要怪你自己。你四哥会替你挨刀，我相信你一样会替他挨刀。” 孟晨橙点着头，用力地点着。 宁云夕和林尚贤及其他医院里的几位大夫说道“他大哥去找人了，会马上把人带过来。麻烦大夫们你们一定要救他！” “我们当然会尽全力！” 孟晨橙擦着小眼睛问“大哥去哪里了？找什么人？” “晨橙，我们去那边坐坐。”宁云夕拉起小丫头的手，“不可以哭。哭了没有力气。到时候你四哥需要你的时候怎么办？” 听见宁老师这样一说，孟晨橙立马收住了自己的哭声。 宁云夕带几个孩子先在走廊里的长板凳坐下。她揪紧的眉头并没有就此松开，想到自己丈夫去找那个人，估计不太容易拿到血。 【773】需要血3 总之是，不能把赌注全压在小四那个不靠谱的亲妈上。 想了想，宁云夕把儿子和小五先交给了老二，自己前去找电话打。 与此同时，孟晨浩赶到了蔡家。蔡青接到他的电话已经急忙跑了出来，同他一块前往拘留所。岑丽冰如今在拘留所里正等待开庭审判。 看到爸爸冲出门的俊俊有些疑问，问自己奶奶“爸爸去哪里了？” 彭奶奶忧伤地叹着气，想到自己儿子刚接到的电话好像是说到孟晨峻受伤了。 被孙子缠了会儿，彭奶奶只好告诉小孙子实话“你晨峻哥哥在医院里。” “晨峻哥哥生病了？”俊俊的脸上马上浮现出了很紧张很着急的神色。 “是。” “奶奶，我们去医院看俊俊哥哥好吗？”俊俊央求着。 彭奶奶想了下，点头“好，我们去看看他。” 蔡维此时回到家，听说孟家发生的大事急忙陪奶奶和弟弟一块到外面找车去医院。 那边孟晨浩和蔡青赶到了拘留所，办理好了相关手续进入拘留所和岑丽冰见面。 隔着监狱的栅栏，岑丽冰看了眼自己丈夫，口气试探着“你突然来找我？为什么？因为要过年了吗？终于想起我了吗？” “我和你说件事。你冷静一点。”蔡青焦虑地摩擦着自己的掌心说道，“晨峻他受伤了，在医院抢救。现在他需要输血。如果你同意，我现在马上带你到医院给他输血。” 只见他这话落地以后，对面的岑丽冰却骤然沉默了。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蔡青怕她没听清楚他刚才说的话，重复着道，“晨峻他受伤了，需要大量的血！” “我知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给他输血，有车。” “我想问一句，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你会来接我回家过年吗？” “你说什么？你现在在拘留所，你犯了罪，我怎么可能接你回家过年？” “你意思是我是个罪犯不是你妻子了！？” 蔡青眼镜后面的眼睛瞪起了她“你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吗？你儿子现在大失血需要输血救命，结果你在和我争执回家过年的事？” “当然了。”岑丽冰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要我给他输血，除非，答应我两个条件。一，你不准和我提离婚，以后都不准。二，我要回家过年。我给他输血，应该可以给我减刑。” “你疯了吗？你儿子现在命在旦夕，你却和我谈条件救不救他？他是不是你儿子！你亲儿子来着！” “你不用和我嚷嚷！”岑丽冰大声道，“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我不去！” 那一瞬间，在场可以听见她说话的人无不是一脸不可置信一脸愤怒的。 蔡青拍了桌子站起来“行。我原先看在俊俊的面上不和你说离婚的事。有你今天这番话我算明白了。你根本不配做孩子的妈！哪天俊俊要是有事需要你，你同样人家不答应你你就不救你儿子。你够可以的，岑丽冰，我们之间算是彻底完结了！” 【774】需要血4 看着他要走，岑丽冰总算慌张了起来喊“我当然会救俊俊！无论如何都会救他！” “你不会的。你连你大儿子都可以见死不救，小儿子对你来说一样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说到这里时蔡青满腔的愤怒愤慨，胸口真的是为儿子感到心疼。他要保护好儿子，不要让这个女人再来伤害他的儿子！ 蔡青摔了门，行色匆匆走出了会面室。 背后传来岑丽冰歇斯底里的大喊“我坐个牢而已，他是没有命了。谁让他这条命从一开始是我给的！” “不像话！简直是人渣！”听到消息赶到拘留所的曹德奉听见这人喊的话，忍不住痛批。 孟晨浩的虎目望着那扇门，要不是有栅栏隔着，这一刻他就想冲进去—— 曹德奉按紧他的肩头，摇摇头，劝说他一定得冷静。回头，他问蔡青“她不同意是吗？” “是。”蔡青低下头，对于不能说服这个女人他也感到万分的焦虑和担忧。 现在孟晨峻所需要的血要怎么办。 “我们必须想想办法。”曹德奉肃穆的声音说，“我打个电话给部队领导，问问看我们部队里有没有军官战士是熊猫血。” “走吧走吧。”蔡青扬手道，“我也马上回去打电话问身边所有朋友。” 一行人走出去坐上车，突然听到哪里的广播传出声音“亲爱的各位市民，我市一名学生因为受伤需要紧急用血，请是rh阴性熊猫血的市民到——” 车上所有人愣了下。紧跟着曹德奉和孟晨浩对了下眼睛。 “估计是宁老师——”曹德奉说。 孟晨浩同样马上想到是自己媳妇的主意。 果然是宁云夕给广播电台打的电话。原来宁云夕先打了电话给认识的江静蓉说了这件事情。江静蓉知道事态严重，立马跑到广播电台找到领导反应这个紧急事件，领导给予了紧急批示调动电台节目。于是有了各广播和电台轮流播放这个呼吁捐血救人的新闻。 听见广播的同样有留在孟家的孟晨熙和孟爷爷孟奶奶。这三个人原本都已经悲伤到了极点不知所措的状态，现在一听到广播里这么说，三个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对，肯定有好心人救救我们家小四的！”孟爷爷跳起来说，“我们应该努力去找，找到可以给我们家孩子捐血的人。” 孟奶奶点着头“我们向周围所有能问到的人都问问，看看谁可以给我们孩子捐血。我们磕着头去求人家。” 孟晨熙现在却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到广播电台去。如果她现在是广播电台的一员了，她可以自己亲力亲为播送广播救自己弟弟性命。所以自己一定得考上北广。 从没有对当播音员有着这么强的愿望。孟晨熙激动地说“我想去医院找大嫂。” 或许捐血的人听到广播已经去了医院呢？孟爷爷孟奶奶又想着先去医院问问情况。 因此这三个人急急往外走，找辆车赶着去小四所在的医院。 【775】八方相助1 在医院里，所有听见广播的医务人员一样对于拯救病人的性命有了信心。 孟晨橙听着广播抬起头问“是我们三姐的声音？” “不是，晨橙，你三姐还没有考上北广当上播音员。”孟晨逸告诉妹妹，一边听着广播一想都知道，“肯定是大嫂找到广播电台求助。这下小四有救了。” “四哥有救了是吗？”孟晨橙抽吸着小鼻子，用手用力抹抹眼睛，大嫂说了为了四哥她绝对不可以哭。 磊磊对着小姑姑点点头有救的，四叔一定是有救的。 “有了有了！”走廊里急匆匆跑过来的护士告诉抢救病人的医生们，“有人打电话过来说自己是熊猫血，问可不可以马上过来捐血。” “当然可以，让他马上过来。” 听见这个大好的消息，孟晨逸抱着小侄子和妹妹孟晨橙不由都站了起来，欣喜地互相看着。 宁云夕打完给电台领导感激的电话和来到医院的孟爷爷孟奶奶们碰上，说“爷爷奶奶可以留在家里。医院里有我和晨浩看着。”主要担心有个万一，两个老人家年纪大了生怕承受不住打击。 “我们不来我们更担心，在家里完全坐不住。”孟奶奶边说边问她，“怎样，找到献血的人了吗？我们能做什么？你爷爷说了，要我们给人家磕头求人都可以的。” 宁云夕急忙告诉两个老人家“别急，有了。有人打电话过来说他是熊猫血。” 话刚落地，有人坐着车过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来的是一对金头发白皮肤的外国夫妇。 “我妻子她是熊猫血。”外国男人对医院的工作人员说指着自己太太说，“听见广播说是有孩子急需用血救命，我们就坐车过来了。” 宁云夕立马走上前“谢谢你们！我是那个急需用血的孩子的大嫂。” “是你发的求助广播？”对方问。 “是，是我。” 不知觉中，宁云夕用对方习惯的母语英语与对方流畅地交流着。 “你英语真好，是原来在国外的人吗？”对方不禁问起她。 “不，不是，我是一名老师。” “大学英语老师？” “中学数学老师。” 于是这对老外夫妇露出来的惊讶与当年的查理一模一样这是不可小看的一个国家，一个中学数学老师竟然外语如此流利简直是棒极了！ 此时孟晨浩开车赶回到了医院，和媳妇一块看着第一个来给病人献血的病人。眼看第一袋最救命的血得以紧急输入病人的体内，病人的情况终于可以比较稳定下来。然而，大家并没有完全松口气。 林尚贤陪同抢救的医生走出抢救室和孟家人说“血可能还是不够。” 每个人献血的容量有限。而孟晨峻一开始失血实在太多了，需要远远不够一个人可以献的三四百毫升的血。 “刀，刚好刺中了他的动脉，因此失血量非常大，到医院已经属于休克状态。”医生解释着，“为了安全起见，最好再找点血过来。当然，我们医院都会积极联系其它地方血站，想尽一切办法来抢救病人。” 【776】八方相助2 孟家人感觉这是刚好像松口气，这下又马上心口全吊了起来。 上哪里再找血？本身熊猫血的人数极少不说，而且现阶段的医疗条件限制，国内普通民众对于自己血型很陌生，导致哪怕有熊猫血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是熊猫血而过来。所以为什么这回听到广播马上过来是一对外国人了。宁云夕明白这一点，不由紧锁眉头，询问异眼有办法吗？ 异眼主人，不可能的，我的能力或许可以预测谁是不是熊猫血，但是只限于一个人一个人扫视，来不及。还不如主人你的广播高效。 所以不是说有了超能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宁云夕绞尽脑汁想着，再看看身边自己丈夫。 孟晨浩对她说“政委已经回部队打报告和电话上去了，希望我们部队和周边部队里有熊猫血的人。” 孟晨熙看着自己大哥大嫂焦虑的神色，心里决定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必须帮上忙，对宁云夕说“大嫂，我想去广播电台看看，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或许江静蓉老师需要了解什么情况可以马上问我。” 这个老三终于振作起来了。宁云夕冲老三点着头“行。我和江静蓉老师打个电话告诉她你过去。她或许真是需要了解些什么情况的。” 孟晨熙转身低头就走。别以为只有他在救她弟弟，她也能救！ 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只看是妹妹孟晨橙追了上来拉住她的手说“三姐，我和你一起去好吗？我和二哥说了，我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我快急死了！四哥都是因为我受的伤——” “晨橙。”孟晨熙伸手抱住妹妹摸着妹妹哭肿的脸说，“我们一起去！” 姐妹俩走出去坐上大哥的车，大哥的人把他们送去了广播电台。 江静蓉接到宁云夕的电话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她们两个了。 见到她们姐妹俩，江静蓉一手拉着她们一个的手问着“你们关于你们兄弟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我们现在打算弄个广播稿子，向全国发送求助信息。”江静蓉这是从医院得到了病人继续需要用血的消息了。 孟晨熙和孟晨橙互相对对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什么都知道，你们问！” 江静蓉被她们俩的大声震撼到，尤其是孟晨橙特别的小嗓子。 工作室里其他广播电台的工作人员一样探出了脑袋来看。 “江静蓉。” 听见自己领导叫，江静蓉急忙带着两个孩子过去。孟晨熙和孟晨橙进了办公室，只听有人问“你们能自己对着话筒说话吗？给你们兄弟打气。” “能！”姐妹俩再次异口同声。 接着孟晨橙着急地补充道“我可以唱歌给我四哥听，我四哥喜欢听我唱歌。” “你会唱歌吗？”那些人惊讶地问着她，“会唱什么？” 孟晨橙想起了自己第一天登台表演唱的歌，记得自己四哥那时候很喜欢这首歌，说道“我和四哥一起唱过这首歌。” 【777】八方相助3 说着，小丫头随口张开了小嗓子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边住——” 室内骤然变得一片安静。 孟晨熙发现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听自己妹妹唱歌，心头为妹妹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们家的小丫头，张开小嗓子唱歌的时候鸟儿都得停下脚来听。 “唱的真好，是哪个艺术团的孩子吗？”连广播电台里那些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的播音员都不禁好奇起小丫头的来历。 “嗯，嗯。”电台领导向江静蓉等几位职工摆手势示意着。 几个电台工作人员凑在一起商量起来。没过会儿，江静蓉走回到孟晨橙身边，摸着小丫头的脑袋问“你还会唱什么歌？都说来听听。” 孟晨橙努力地回想着“我会唱让我们荡起双桨，少年先锋队队歌，老师教给我的歌我都会唱。如果不会唱的歌，你们放给我听，我很快都会学会的。” 这么厉害的小丫头？江静蓉等人吞吞口水，半信半疑的。有人拿了一台录音机过来，当场放了一盒磁带给小丫头听听看。 孟晨橙听着陌生的歌儿老实回答“我没有听过这首歌。” “这是电影《小花》的插曲《妹妹找哥泪花流》。你当时可能年纪很小没有看过这部电影。不过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讲讲这个故事。问题是，你听过这个歌后能学着唱吗？”江静蓉弯下腰问小丫头自己的意见。 孟晨橙问“是为了我四哥唱的吗？” “是，如果你能唱，希望你能在全国人民面前唱这一首歌，告诉大家，你有多爱你家里人和你哥哥，多希望你哥哥能活过来。我们感觉用你的歌声去唱，感情更丰富，更能让所有人体会到你们此时此刻想救家人的心情。你现在自己听着这首歌自己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悲伤。歌声里很悲伤。”孟晨橙说着说着又抽了抽鼻子，“我想我四哥了。” “行，别哭。”江静蓉和其他工作人员边安慰着小丫头，一边想是不是该打消这个主意。毕竟这同时可能会勾起小女孩心里那种强烈的悲情。让这个小女孩伤心他们也不愿意见到。 没想到，拿手擦擦眼睛的孟晨橙突然昂起头对所有人坚定地说道“我要唱！只要能救我四哥，我怎么都要唱。我希望我四哥能听见我的声音，他喜欢听我唱歌的。” “好！”江静蓉等所有大人一块被小丫头坚强的意志征服了。 一个学过声乐的老师带着录音机磁带，带着孟晨橙到隔壁学习新歌。 孟晨熙走到江静蓉面前问“我可以做什么吗，江老师？” “真的有你可以做的事情，晨熙。我从你大哥大嫂口里得知，你作文写的不错，而且曾经写过一篇叫家的作文。这样，你把你那篇作文重新写出来，我帮你润色一下。像你妹妹一样，我希望你可以亲自在电台里对着话筒向全国人民阅读你写的这篇作文。”江静蓉按着她的肩头鼓励地说道。 【778】八方相助4 大哥大嫂？她的大嫂宁云夕居然连她在老家读书那会儿写的一篇有些青涩的作文都记得，莫非是自己大哥二哥和大嫂说过的。孟晨熙登时从心头涌起了一股温暖。无时无刻，原来她的家里人都在关注着她关心着她的每一点。 感觉不是弟弟一个人在孤身奋战，更不是她自己在孤独奋战，她身后是所有家人朋友在支持着她。 江静蓉继续对她说“要对这个社会上存在的爱与真诚有信心。你看，广播刚播出去，马上有人去医院为你弟弟献血。虽然现在血量不够，但是我们相信，肯定会有人陆续来捐血支持你弟弟的。” “是。”孟晨熙立马跟随江静蓉走到了写字桌面前，脱下手套拿起笔，站着开始写稿子。 江静蓉给她去搬来椅子的时候，发现她下笔神速没一会儿已经写了一千字出来。 看到江静蓉的表情，孟晨熙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好多好多可以写的东西。他是我弟弟，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 “十几年的感情，点点滴滴，回想起来都是忘不掉的印记。”江静蓉理解地说道，“你写吧，都写出来！看着你们这样，我都想起了我的兄弟姐妹了。” 孟晨熙坐下来后更是奋笔疾书。 江静蓉在旁边边看边帮着她修饰文字，毕竟一篇正式的广播稿和普通的中学生作文肯定有所区别。 与此同时，隔壁的孟晨橙已经学会了歌曲的一大部分。教她的声乐老师十分惊讶，感觉这孩子貌似是天生的歌唱家，都跑去和电台领导说道“我估计，这孩子再学两遍肯定能自己唱了。她学习歌曲的能力像世界著名的天才歌唱家一样，不用看乐谱只要听曲调都能学会。可以让她上去自己独唱！” 妹妹如此努力，孟晨熙作为姐姐更是不可以落下这样想着。 电台其他工作人员一样非常忙碌起来，为她们姐妹俩上电台做好一切前期准备。 在医院里，眼看孟晨峻一直在抢救监护室里不能离开，不可以与家属见面。孟家人在外面等候可以说是相当煎熬。 孟爷爷孟奶奶一直问自己有什么可以为孙子做的。 怕两个老人坐着更难受，宁云夕想了想说“孩子住院肯定需要一些物品。爷爷奶奶，你们要不给小四拿脸盆毛巾等东西过来。” 两个老人听有自己的事情做了，终于不会干等着难受急忙起身准备去张罗孩子的东西。 此时，孟二叔听到广播的消息从工作地方急匆匆赶到了医院，遇到孟爷爷孟奶奶问“晨峻的情况怎么样了？找到人给他输血了吗？” “大夫说血不够，还得找人。”孟爷爷叹着忧愁的长气说。 “我马上打个电话回老家问问有谁是熊猫血。”孟二叔跟着着急去打电话去发动人。 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广播知道这个事，都打来了电话询问孩子的情况。宁云夕和孟晨逸分别接到自己学校打来的慰问电话。求血的信息都在首都四中和t大的师生中间散播开了。 【779】八方相助5 这时候，面向全国播放的广播电台播出了一则特别临时的穿插节目。在午间半小时栏目中，有十分钟时间给了孟家姐妹自己讲述。 首先是孟晨熙对着话筒念读由江静蓉老师给她该过的作文拟名《我的兄弟姐妹》。第一次亲身进入广播电话，第一次对着真正的播音话筒说话播放节目。论在以前，孟晨熙想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下。 在她的想象中，应该是怀着一种兴奋喜悦的心情初次到电台参观，在老师的带领下四处观察和学习。而不是如今好比大哥说的那种倒霉新兵，拿着一把武器突然在遭遇强敌侵袭时被迫匆匆跳上战场。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什么都来不及了，唯独只剩下支撑着自己的是精神和意志。 大哥大嫂在平常教导他们的话无疑在此时此刻特别地支持着她和她妹妹。什么都可以没有，只有人的精神绝对不可以丢。精神一丢，才是什么都真的没有了。 掌心里噗噗一直冒着汗，汗水混着屋里的暖气粘着手里的广播稿，空气里都混杂着十分焦虑如同战场上一样的紧张气氛。 孟晨熙只要转个头会发现，不止是她，包括站在她后面指导的江静蓉，以及所有电台里的老师和她是一样的忐忑焦急。这次的播音能否成功同时意味着一条生命能否被拯救。 “开始！”栏目领导向播音室比了个手势。 江静蓉沉稳的眼神对着孟晨熙点头示意。 孟晨熙深深吸口气，对着话筒，其实在播稿之前连现场演练都没有练过，只有在练习室内朗读过急忙匆匆上阵。因为时间来不及，她弟弟的性命等不及了！ 不能迟疑，孟晨熙睁开眼睛冷静准确落在播音稿子上的第一个字。她不可以退，她必须表现完美。她是先发，她必须给后面上台唱歌的妹妹以最足够的信心。三姐能行，带弟弟妹妹保护弟弟妹妹必须行！ “敬爱的叔叔阿姨们，爷爷奶奶们，今天，我想给大家讲一个有关我家的故事。” 很好，很平静的声音作为开场词，冷静有素质的开始是保证播音顺畅的必要条件。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个女孩开口一说就会哭，现在看来不是了。 江静蓉等电台老师们，不由对眼前的高中女生有了些刮目相看。 只听接下来女生清亮的声音继续保持着平滑冷静的声线继续讲述着 “我是一个生活在普通工人家庭里的高中学生，我的爸爸妈妈很不幸在三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从此，我和我的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相依为命。我的弟弟叫做孟晨峻，他是一个非常的开朗活泼的男孩子。他今年读初三，比我小三岁左右。他有一头美丽乌亮的头发，发儿有点儿卷，有一双像猫儿一样狡黠的眼睛，很聪明，读书也好，但是，他让我们家人最深刻的是他的正义和勇敢。在今天早上为了保护妹妹和他的同校同学，他被刺伤了——” 【780】八方相助6 孟晨熙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眼前的广播稿经过几个老师的修改，然而每个字对她来说都已经是凿在她骨子里血脉里的感觉。这些文字对她来说不是文字，是历历在目从小以来的深情凝注。 读到深处，不需要流泪，不需要煽情，自然而然从她声音里透露出来的情感却比哭的力量来得巨大。江静蓉这些老牌播音员此时都能从她似乎很冷静很平静的声音里骤然感受到一种痛。 电台领导的眼神稍微一暗，似乎感同身受，悄然攥紧了自己的手。 按照计划，在这时，小妹妹孟晨橙要开始唱歌了。 话筒早放好在了孟晨橙面前，声乐老师一只手按着孟晨橙的肩头一只手给小丫头比手势。 孟晨橙突然一丝紧张起来她的四哥，她要是唱坏了怎么办！她四哥会不会死—— 旁边孟晨熙在台下伸出去的手有力地握住了妹妹的小手。 孟晨橙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安定了下来，伴随歌曲伴奏的音乐声响起，张开小喉咙唱了起来“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花开花落几春秋……” 对面播音室隔着玻璃外的调音师担心地对旁边的领导说“小姑娘的声音有些抖！” “没事！”领导当场作出判断摆个手势示意就这样播。 抖归抖，可是这个小姑娘音色是那样美丽不说，好比未经雕琢的宝石，哪怕埋在深渊中都是发着光的那种。听了直叫人心碎。 所有人听着听着都不禁落泪。孟晨熙刚才自己读稿子都没有流下的眼泪，这一下听着妹妹的声音叫她鼻头直酸快控制不住自己。再看孟晨橙自己却是用尽了全力在努力回想着刚刚记住的歌词把歌唱完，哭，和大嫂说的没用，要救四哥她不可以哭。 “成了！”这两个字浮现在电台里此刻所有工作人员的心里头。他们听都能被感动到哭，更何况其他听广播的人呢。 孟晨橙没有唱完最后一段的时候，电台的电话机已经一个个响起。 有个接电话的工作人员激动地回头对其他人说“又有人说他是熊猫血，说是会坐火车过来给病人捐血。” 唱完的孟晨橙一把抱住身边的三姐，抬起脸问“四哥有救了吗？” “有！”孟晨熙双手紧紧地搂住自己妹妹，“我们回去看小四！” 医院医务人员办公室里，一台搁在桌子上收音机播放着广播电台里的歌声。所有人听着小丫头的歌声，不禁齐齐鼻头一酸。哪怕是看惯了生死的医务人员，这一刻听着小丫头的小嗓子都只想潸然泪下了。 林尚贤的眼眶红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回想着那天他第一次遇到孟家人，遇到宁云夕，搬到部队大院和自己父亲住。这一路以来，他和他妈妈许大夫一块从不相信家的力量到现在被孟家人感化到只想拥有这样的家。 没有宁老师没有孟家人的话，也不会有今天对这个社会的爱重新树立起信心的他。 【781】八方相助7 宁云夕和孟晨浩一起站在医院的电话机旁边，听着电台那边打来的电话通知。 “谢谢您，江老师！谢谢电台的领导和电台所有同志们！”宁云夕紧紧握着电话筒向对方表达最真挚的感谢之情。 “不用谢，宁老师。是你们家的两个孩子自己感动了全国有善心的人们。”江静蓉在对面说，“晨熙让我刮目相看，之前她表现的一直不是很稳定，让我有点担心她过于怯懦不太勇敢的性子是否适合当播音员这一行。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她没有怯懦过，在关键时刻她比谁都要勇敢！” 孟晨浩听着对面的话，想到之前自己还担心老三自己去电台行不行。现在一看，媳妇一直偏宠家里两个女孩子是对的，媳妇的目光和观点是没错的。老三不是不够成熟，是他们误解了自以为是了。 接过媳妇递来的话筒，孟晨浩和电台领导同样表达了非常的感激之情。 好消息是接连不断而来，听了广播后，不止熊猫血的人打电话表示愿意长途跋涉过来给孩子捐血，不是熊猫血的人同样打电话过来表达慰问和想捐钱捐物。 社会上善良的有爱心的人是占了大多数的。于是宁云夕想起了一直给孩子们送东西的常思明说的话。常思明说孩子哪怕遭遇到了什么不幸的事情，失去了父亲母亲，但是，我们社会不可以抛弃孩子，要让他们感受到社会对他们的关怀和爱。这是社会的基本义务。 拒绝给儿子献血的岑丽冰肯定想都不会想到这样的结果。她的一意孤行，她以为能拿孩子的性命来威胁恫吓善良的人们，到底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爱孩子的母亲，社会会对孩子说没关系。在这个世界上有更多的人爱着你，和你妈妈一样爱你。 “宁老师！”走廊里传来一声呼喊。 宁云夕转头看过去，看到了手牵着俊俊急步走过来的彭奶奶。 “孩子怎么样了？”彭奶奶问，“俊俊很担心晨峻哥哥，非要我把他带过来。” 宁云夕低头望到俊俊那张焦虑紧张的脸。 俊俊道“我从广播里听到了，说是哥哥需要熊猫血。我是熊猫血，我可以给哥哥。” “不行，你年纪还小，不可以捐血。”彭奶奶对小孙子说。 宁云夕蹲下身，告诉俊俊“没关系，有其他人和你一样爱着你哥哥，他们已经给晨峻捐了血。” “晨峻哥哥有救了吗？”俊俊不放心地问。 “有。大夫和所有人都会救他。”宁云夕很肯定地告诉俊俊。 俊俊的小嘴巴张大着大大松口气。 蔡维拿着纸和笔走过来说“老师，我想给报社写篇文章过去，呼吁更多的人来关注这个事情。你可以帮我看看稿子吗？” 宁云夕愣了愣“我是数学老师不是语文老师，蔡维同学。” “这样我去找杜老师。”蔡维转身急匆匆就走。 “哥哥，我陪你去！”俊俊喊，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出一份力。 【782】八方相助8 “妈、妈。”何时，磊磊的小手抓住了妈妈宁云夕的裤腿喊着。 宁云夕转头低下头看见从老二那里跑来的儿子，问“怎么了，磊磊？” 磊磊的小脸蛋憋着一股劲儿，仿佛用足了全身的力气，用力地看着妈妈。 宁云夕读懂了儿子的意思，伸出手抱起儿子道“磊磊也想救四叔是不是？” 磊磊拼命地点小脑瓜，小眼睛里发着愁。每个人都在努力救四叔，太爷爷太奶奶姑姑爸爸妈妈都在为四叔忙碌，只有他一个人闲在这里不行的。 别看娃子人小，心和大人是一样的。 宁云夕为儿子想了想，找到了儿子能做的事情。她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对儿子说“磊磊来折小星星，妈妈去帮磊磊找个小瓶子装起来。每折一颗星星，代表磊磊希望小四叔快点好起来。这样，星星能听见磊磊的愿望。” “星星，帮助小四叔！”磊磊听明白了妈妈的话，急忙跳下来，小手抓住妈妈手里的本子要马上动作。 宁云夕把这事儿交给了折纸能手老二。孟晨逸接到任务，抱起小侄子。 孟晨浩这会儿接到了原来自己的部队一零八军团首长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常思明打来的，说道“侯军长和高政委委托我打的这个电话，他们刚好不方便打电话。师长说了，已经在我们部队展开宣传活动，希望我们部队里有人是熊猫血可以救到孟晨峻。至于你原有单位，英雄团更不用说了。” “知道，常政委，谢谢！” “谢什么？谁都想救这个孩子的命。所以千万不要放弃希望。和那孩子说，很多人爱着他没有人会抛弃他的。首先，侯军长和我们就不同意有人抛弃孩子。” “是！首长！”孟晨浩严肃地回答，可见对面首长已经是知道在拘留所里面发生的事情了。 常思明感慨又愤怒地叹了口气“高政委尚不敢和侯军长说，怕侯军长气起来直接杀过去——” 明白，孟晨浩特别明白首长们关心自己一家的心情，道“等事儿过去再和军长说吧。这事儿我也有责任。没有教好孩子怎么应付这种突发事件。” “先调查清楚原因，孟晨浩同志。”常思明嘱托着。 “知道，首长。”孟晨浩肃起脸，因为只听说刺伤他弟弟的那个青年同样是一名学生。具体情况，因为他和他媳妇忙着医院这边没有空去公安局了解。如今首先第一，肯定是把自己弟弟的命救回来再说。他和他媳妇都是这样想的。 挂上电话。这会儿接线员又告诉他有一个从国外打来的越洋电话。孟晨浩立马想到了是谁。接过话筒，听着对面李德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音问他“我儿子怎样了，首长？怎么说是在抢救了？我这刚出到国外忙点工作想着过年后回去给他送新年礼物，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他会没事的。”孟晨浩的声音沉重又像发誓一样说道。 【783】可以见了1 “我，今天买不到机票，已经托人在买了，我会尽快尽快赶回去。首长，麻烦你好好照顾好儿子。”李德进说，“至于我儿子要的熊猫血，我想找谁好，找到人我一起带回去！” “我们肯定会把他的命救回来的。” “对了，岑丽冰怎么说？”李德进骤然想起孩子的妈应该是熊猫血。 见孟晨浩没有回答，李德进明白了，骂着粗话说“我回来把她——！” “你买到机票回来和我们说一声。”孟晨浩交代。 “肯定肯定！”李德进道，说着提到自己是在国外收听到国内广播知道的这事道，“首长，能感觉到我儿子很幸运，他姐姐他妹妹都那么地爱护她。” “我们本想打电话联系你，但是发现你很难联系到。”孟晨浩补充说。 “你们有的是我国内公司的号码吧，我出了国外就——”李德进赶紧答应着，“以后我工作出差给首长你们先打招呼。” 孟晨浩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看见林尚贤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后向他们走来。 “晨峻怎样了，尚贤？”宁云夕和孟晨逸都站了起来问。 林尚贤冲他们点点头“我们医院内几个专家会诊了晨峻的情况后认为，你们家属可以进去病房看看他了。当然，他这个情况应该后续还需要输血。” 孟晨熙和孟晨橙这一刻刚到医院，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姐妹两人拥抱着庆贺着。 “四哥醒了，我可以进去见他了！”孟晨橙沙哑的小嗓子拼命喊着表达自己内心的愿望。 “进去吧，但是必须安静点！”林尚贤对孟晨橙她们两个女孩子竖起指头叮嘱着。 听见尚贤哥哥摆的嘘的动作，孟晨橙立马收住自己的声音，愧疚地说道“我忘了，对不起，哥哥。” 只看一行人里面，走得最快地是谁都没有发现的小布丁。磊磊的小腿早在医生哥哥可以见四叔的时候拔腿向病房的门跑了过去。这娃子竟然很记得小四叔在哪个病房里呆着没有走错。 宁云夕见状赶紧跟上去拉住儿子的小手“磊磊，来，不能乱跑，拉着妈妈的手。”她是担心儿子走进去后小手乱来不能控制碰坏什么医疗仪器。 磊磊鼓鼓小脸蛋转过小脑袋看着妈妈磊磊才不会这么做～ 林尚贤帮他们一家人推开病人病房的门。里面，有个护士在记录病人的血压，抬头对他说“林大夫，病人血压在八十九/五十二毫米汞柱。” 听起来血压继续有些偏低，但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一开始送来的时候病人是直接休克的，血压几乎降到了三四十。 林尚贤带着孟家人走进去。 孟晨橙看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脸色都白到没有颜色的四哥，登时小鼻子酸得像颗杏子一样，努力地吸着鼻翼。 “四哥。”孟晨橙小声地叫着，蹑手蹑脚走到了病床旁边，伸出的小手想碰一下自己四哥的手都担惊受怕的，感觉此时自己的四哥像个玻璃一样。明明四哥平日里在她眼里像一只壮牛。 【784】可以见了2 晨橙。宁云夕的双手在小丫头的小肩膀上温柔地握住。 孟晨橙的小手再次擦擦眼睛“四哥好像睡着了，他一直喜欢睡懒觉，打呼噜。” 其他人想着，孟晨峻听见小丫头说的话没有？ 大伙儿正这么想，没想到躺在病床上仿佛真是睡死了一样的人忽然嘟囔了一句声音出来“小五不准在背后说我。” 一群人怔了一下。 “四哥！”孟晨橙马上握住握起四哥的手，感觉四哥的手冰凉着，她的小嘴巴往四哥的手臂上吹着。 孟晨峻努力睁开条眼缝看到妹妹给自己暖和手的样子，鼻腔里不由叹口气。 林尚贤戴起听诊器听筒给他听了听心跳和呼吸，对其他人说着“他现在仍然需要安静。你们要是想陪他，最好只留一个人。” 孟晨浩和宁云夕点头，安排着“我们轮流留下人来陪他。” 说着，老二孟晨逸带着小侄子先留了下来。小丫头孟晨橙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陪着自己四哥。 孟晨峻却对着她努力想翻眼球的样子，有声无力地说着“让她走。她的眼睛红——” 孟晨橙呆了呆四哥这时候嫌弃她眼睛红？！ 宁云夕站在旁边接到小四冲着她示意的眼神，拉起小丫头的手道“走吧，让大夫给你滴滴眼药水。否则，你四哥病着都得担心着你。” 孟晨橙无奈地咬咬自己的小嘴巴。 林尚贤都不禁乐了下，走去找眼药水给小丫头滴滴。 孟晨熙轻轻走近床边，和大哥二哥一块问弟弟“你感觉怎么样？” “丢脸死了——”孟晨峻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和任何人说了。 他这么大个人了，结果变成家里经常上医院的那个，不是很丢脸吗？ 孟晨浩的大手在弟弟的脑袋上抚摸了下“不是你的错儿。你这次做的很好。是个当哥哥的样。” 外头走廊里这会儿传来声音。 “你说说你，朱玲玲啊朱玲玲啊，我养你这么大你怎么就这么傻！那点钱给他们有什么了！给就给了！我和你爸不会再赚钱吗？这点钱能看得上眼吗？你守着这点破钱，好了，晨峻要因为你这点破钱丢了命，我看你怎么办！你这条命怎么赔他！” 朱婶激动的声音喊得像是要断气了一样。 拉着小丫头的手走出来的宁云夕看见喊了声“婶子。” 朱婶瞪着自己女儿的眼球才慢慢转过来，看到宁云夕走出来的那间病房，脸色一白，冲上来问道“晨峻怎么样？我听着广播捏着心口！我和你叔都觉得要晕过去了——” 一边说一边朱婶那个眼泪都要决堤了。 “玲玲姐。”孟晨橙走过去，看着低着脑袋仿佛低到变成土地公公钻地一样的朱玲玲面前，拉拉朱玲玲的手。 朱玲玲没有抬起头，好像沉浸在了刚才母亲骂她的话里面出不来了。 宁云夕看着对朱婶说“这事儿和孩子们没有关系。他们没有错。再说我听说了，伤人的罪犯都是玲玲拼死拼活抱住不让对方逃走的。” 【785】责任要承担1 朱婶擦着眼角回头望着女儿，一边滴眼泪“她素这个笨样，笨得像头驴似的。” 驴？像她和她老公？宁云夕…… “你说那几个钱，对，我和我老公赚钱也不容易。她心疼我老公和我我明白。但是，在那个时候，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她怎么笨到那个时候分不清呢？一把刀子捅下去，人没了，你这几个钱能带进棺材里面吗？她是纯心想让我和我老公伤心欲绝。”朱婶哭道。 宁云夕过去拉过朱玲玲说“你听清楚没有？你妈妈是担心被捅刀子的人是你。” 朱玲玲听完宁老师解释的话，猛地哇一声大哭了出来。 她错了，她是笨！ “好了，别哭了。这都不是你们的错。”宁云夕伸手抱住学生安慰着，“你很勇敢，和晨峻一样勇敢，面对恶势力不妥协不低头。但是，无论你爸爸妈妈和老师们，希望你们在那个时候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妥协一点懦弱一点没有关系，在那个节骨眼上，只要保住了性命以后照样可以抓住坏人。我们要做到的是全面的胜利，既保住自己优先，再抓住坏人。” “我知道了，老师！”朱玲玲哭噎着说。 朱婶拉着林尚贤的白大褂“晨峻究竟怎么样了？” “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林尚贤道。 “我们能做什么？我们听广播说，说他需要熊猫血？”朱婶问。 “是。” “上哪儿找去？” “婶子，你别急。很多好心人都赶过来了。”宁云夕转头告诉朱婶。 朱婶恍惚地点着头“这样，这样就好。但是，我们要留在这里。晨峻是我们家玲玲的救命恩人了。对了，她爸你们叔和她哥去买东西了，买多些营养品。晨峻失那么多血，肯定需要补补。” 宁云夕赶紧叫他们别忙。经初步了解，朱婶他们这是刚去了公安局将朱玲玲领了回来。由于朱玲玲是现场目击证人和受害者代表，之前一直在公安局录着口供和指证。 此时孟晨浩走了出来，和自己媳妇打了个手势。 夫妻俩决定去公安局了解一下案件的情况。 把病人先委托给了老二老三和林尚贤，宁云夕坐上丈夫开的车，赶往公安局去。 那头公安局接到消息以后专门派人接待了他们小两口。 “是这样的。据我们侦查员初步案发现场勘探的情况，以及目击证人和受害者提供的信息来看，案件的过程是十分清晰明了的。对方犯了抢劫，故意伤人等罪大恶极的罪行，甚至差点伤人致命。” 听见公安局同志这样说，孟晨浩和宁云夕问“我们可以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是宁老师你们首都四中隔壁三中的高中学生，年纪未满十六周岁刚好十五岁。我们通知了他的父母也通知了他就读的学校。他父母暂时没有到场，他学校的老师有过来，或许你们可以和他学校的老师谈谈了解他的具体情况。”公安局同志介绍道。 【786】责任要承担2 宁云夕想到孟晨橙和朱玲玲一起提供的信息问“那个时候围着他们三个人抢劫的好像不止他一个人。” “是，有几个同伙，我们都在全力抓捕这几个涉案人员。究竟那几个同伙是什么人，需要进一步调查清楚。”说完这话，公安局同志打开门，给他们引见了犯案学生三中的班主任胡老师。 “宁老师！”只见一个戴着眼镜圆圆脸的中年男教师走了过来，和宁云夕孟晨浩充满愧疚地握着手，“没有教好我的学生，我万分惭愧！” “胡老师，麻烦你和我们介绍一下这个学生的情况。我和我丈夫都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宁云夕说道。 “他还是一个学生，一个孩子。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为了抢其它学校学生的钱举刀去杀人。”胡老师声音颤抖地说着。 宁云夕和孟晨浩不得不扶住他坐下。 胡老师拿出帕子擦着额头的汗珠子，眼眶都红了起来“我这是都快一样变成罪人了，成一个杀人犯的老师。”一边说，胡老师一边气得双腿哆嗦着。 老师的责任和家长一样的重大。当一个在校学生犯了罪，人们不仅会指责家长，也会把矛头指向学校和老师，毕竟是在校学生。 宁云夕和孟晨浩坐下来向胡老师仔细了解着。 “他叫做陈今鸣。”胡老师道，“今年高二，是我的学生。成绩在班里吊车尾的。他父母都是普通工人阶级。出事的时候，他父母应该都是在厂里工作。公安局和学校已经派人通知他父母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都还没有来。我等了他们很久了。” “平常这孩子有说他家里缺钱吗还是怎样？他手里的刀从哪里来的？”宁云夕问。 “这些问题我一样想知道！”胡老师激动地道，“陈今鸣同学，他平日里在班上都是不爱说话的。成绩固然不行，但是不捣蛋啊。我也很糊涂像他从哪里拿来的刀具。” 能穿过厚棉袄刺中到孟晨峻体内动脉的是一把长刀，这点已经被公安局技术人员证实了。 长刀属于管制工具不说，一般孩子肯定是拿不到的。 “这把刀不会是他家里藏着的吧？”胡老师越想越害怕，自己学生的家长家里藏着管制刀具干嘛。 “别急着下结论，胡老师。”宁云夕冷静地说道。在她看来，这事儿好像和之前她所看到的一直在她学校校门口徘徊的那群人有关。 “他家里应该不缺钱。”胡老师回忆着，“所以，公安局的人说他是为了抢点钱过年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家里没有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再说，我们学校如果听说哪个学生家里有困难的话，都会发动互助的。” 外面有动静，貌似是迟迟没有出现的陈今鸣家长来了。 孟晨浩走了出去查看。 果然外面出现的是陈今鸣的父母，如同胡老师说的那样是一对普通国企职工。 公安局同志介绍这是受害者家属时，陈父陈母都转开脸去。 【787】责任要承担3 “现在是要对我们家孩子做什么处置？”陈父问，和妻子一样不喜欢直接面对受害者家属。 公安局同志却告诉他们“你们肯定要先取得受害者家属的理解和原谅。” “他能原谅我们吗？”陈父想都不用想说。 “但是道歉必须的吧。”公安局同志说。 陈父沉默地看着地上，他妻子一样没有打算做任何表态。 “你们是有什么问题？”公安局同志问他们俩。 “没有什么问题。”陈父道。 陈母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冷笑了一声“能有什么问题？他爸都快被单位开除了。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我儿子伤了一个了不起的孩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孟晨浩眯了眯眼质问对方。 “不是都播了广播吗？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我和他爸本来赶着先去医院看看你们家孩子的。结果动静闹得这么大。不用去了。”陈母背过脸说道。 宁云夕此时也走了出来解释“那是因为我们家孩子血型特殊抢救需要用血救他的性命。” “你们是不是该先和我们联系？你家孩子是你们孩子，我家孩子就不是我们孩子了？他爸爸的工作没了的话，他是不是必须更坏去抢钱？”陈母反驳他们。 “你这话怎么能这么说！”胡老师冲了出来，对着自己学生家长批评着，“你们先赶紧给人家道歉吧！” “胡老师，你当老师的道歉了不就可以了吗？反正孩子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学校里的。我们两口子一直忙于工作，没有什么空管孩子。”陈母对胡老师道。 “你意思是说你们孩子是我和我学校的？”胡老师拍着自己胸口向对方瞪着眼球问。 “不是吗？孩子一直在你们学校上学，他现在变成这样，持刀杀人。反正，我和我丈夫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们老师应该比我们更了解我们的孩子。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陈母振振有词地说道。 胡老师气得快断气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原来是这种家长！” “我们怎么了？我们不讲理了吗？我说的都不是理由吗？你觉得哪点不对？”陈母的口气更是理直气壮了。 此时公安局同志说了句“法律上规定的未成年人监护人监护权，是未成年人的父母，不是未成年人的学校和老师。” “哪有这样的道理。老师没有一点责任了吗？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在学校教我孩子的？能把他教成这样？我和我丈夫都是勤勤恳恳工作的老实人，从没有教过我自己孩子拿刀，更别说抢劫了。” 胡老师捂着胸口真要口吐白沫了“你孩子拿刀，抢劫都是学校教的了？” “不是你们教谁教的？” “我要是教他拿刀伤人，我天打雷劈！”胡老师拿手指着天。 宁云夕和孟晨浩急忙将胡老师扶住，眼看胡老师真是激动到心脏病要犯了。 陈父拉住了自己妻子叫少说两句。陈母一直生着气“怎么赖我们头上了，我们做错什么了！养孩子，老老实实给学校交钱，结果弄出这样的结果来！” 【788】行行出状元1 总之，陈母不相信自己老实巴交的孩子会干出这种事情。她和自己丈夫是很震惊，到现在都没有缓过这个劲儿来，觉得在做梦一样。 宁云夕转头对公安局的同志商量着“你看，我能不能进去和陈今鸣同学说两句话，我也是老师。” “我得请示一下领导，宁老师。”对方答复。 宁云夕点头。 此时医院里来了通知说病人的病情又有变化，需要家属做决定。孟晨浩急急先赶回医院去。 公安局领导来了批复，考虑到她的特殊身份说可以让宁云夕见一见人。 陈父和陈母一听，说都想见见儿子。公安局因此安排了见面的次序。 宁云夕先走进了拘留室，找了张椅子坐下。 对面戴着手铐走了出来的大男孩，抬头看了眼她后迅速低下头。 “陈今鸣同学，我想问你，你那把刀是谁给你的？”宁云夕问。 陈今鸣低着的头没有抬起来。 站在门口等着见儿子的陈母控制不住情绪喊“你究竟从哪里拿到的刀！” 陈今鸣的头低得更低了。 门口的公安干警将陈母拉开一些，以免影响室内的对话。 宁云夕想了想，突然低声对对方说出自己异眼看到的那个人“是一个叫做冷国梁的男人吗？” 陈今鸣的头急速地抬了起来，一双眼睛惊愕地望着她。 “他和你都说了什么？说你考不上重点高中，都是因为那些有钱的人是不是？” “我，我——” “看你的表情我都知道是这样。你爸爸妈妈给你压力了？让你放弃读书？”宁云夕一边问，一边眼前可以浮现出这家人争吵的场景。虽然陈父陈母没有骂儿子，可是两口子当着儿子的面争吵的次数不会少。吵得无非是儿子考成这样的成绩，让他们丢脸，叫他们浪费钱。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是高中生的有人已经打算出国留学了。 当宁云夕说出这一切的时候，站在外面的陈父陈母都听着，万万都没有想到自己两口子在家里为面子的争吵会变成最后自己儿子持刀伤人的导火索。 “我想和你说的是，你是你，不是你爸爸妈妈的面子。你从出生开始拥有你自己的人生可以由自己决定。你需要的是尽孝，但不是愚孝。”宁云夕对于对面的孩子慢慢说道。 对于是孩子犯罪的事，实际上，她和自己丈夫一样感到很痛心。这种痛心的感觉不亚于陈父陈母。本来可以成为国家栋梁的孩子却成为了伤人的社会败类，谁能高兴？一个孩子的成长，不仅仅是父母花钱养而已，是整个社会都在付出努力的过程。你敢说，如果没有军人守护国家的和平，能有孩子健康成长的环境？ 所以在孩子的教育这块上，无论是她丈夫或是侯军长那些首长们都非常重视，要让孩子们意识到，国家的和平来之不易。再苦都没有先烈那年头苦。 “考不上大学没关系，因为你照样可以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用去攀比其他人，各行各业都可以出人才。” 【789】行行出状元2 “你爸爸妈妈和你的老师都应该告诉过你，做一个诚实有用勇敢善良的人，比什么都重要。你要知道，世界著名的发明大王爱迪生，学历不到大学，一生只在学校读过三个月书。” 当听完宁云夕最后那句话时，陈今鸣倔强的面色白成了一张纸，直接崩溃掉了。 站在外面听着的陈父陈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发明大王没有读过大学吗？ 胡老师指着陈父陈母痛批着“你们什么观念？孩子必须考上大学，考不上什么都不是了吗？这个社会上考不上大学的人多着。他们没有用了吗？” “但是，考上大学的话——”陈母着急着，“你却是说清楚，为什么有的人能考上有的人考不上？” “这和有的人适合读书有的人不适合读书一个道理。你们刚没有听宁老师说了吗？会不会读书不代表这个人能不能成才！” “胡老师，你不用说了。你早给我们讲爱迪生的故事也好。”陈父拦住激动的胡老师说。 胡老师反问“你们都不知道吗？你们平常不读读书吗？” “我们忙于工作，我们说了。哪有时间读书。”陈母抱怨道。 “你们自己都不好读书，却指责自己孩子不读好书。家里读书的氛围会影响到孩子读书的乐趣你们不知道吗？我之前开家长会和你们说过的！”胡老师高声讲。 谁能想到呢，陈父陈母反正没有想到。自己在家里读书不读书能影响到孩子对书的兴趣。 胡老师说不下去了，反正这事儿已经变成这个结果了。而且谁都听出来了，陈今鸣应该是被某些社会不良分子带坏了的。说到这里胡老师自认有责任“我应该再盯着他们放学去了哪里的。当然，你们做父母的也掉以轻心，难道都没有发现自己孩子放学后晚回家吗？” 陈父陈母低着头不说话，在这一刻在他们内心里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责任的。 公安局抓捕其他嫌疑犯的行动一直在进行着。 有了得知犯罪头子名字可能是叫做冷国梁这条线索，诚然好找多了。 当天晚上，据说抓到了主犯冷国梁以及当天帮着行凶的另外几个孩子。 宁云夕回到医院的时候，听说又来了一个坐飞机赶着来捐血的人。孟晨峻挂上了第二袋血袋，进行了第二次动脉修补手术后，终于病情逐渐稳定了下来。 那一晚上，孟家人都守在医院里没有人敢睡。朱家人一块在医院里陪着孟家人。 朱婶甚至拉着孟奶奶的手说“如果晨峻有个三长两短，不用多说，我家玲玲替他尽孝道。” 孟奶奶一时语噎，只想说，她孙子远没有到这个程度。 感觉自己妈妈都大嘴巴了胡乱说话了，朱孝令插个嘴提醒自己母亲说“妈，你千万别心血来潮，说把玲玲嫁给晨峻。他们俩，整天吵个没完的，不合适！” 朱婶经儿子提醒，她潜意识真有这个念头。如果孟晨峻因此残废了或是落下什么后遗症了，她女儿嫁过去照顾人家一生不是应该的吗？ 【790】亲爸来了1 孟家人齐齐向朱婶摇头摇手没必要没必要～ 朱玲玲叹着气，感觉自己哥哥的顾虑才是真的。她要是和孟晨峻一块儿，恐怕天天吵得翻掉整个屋顶。 孟晨橙这时候说了一句“如果四哥有事，四哥为我挨的刀子，我照顾四哥一辈子。” 孟晨熙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那你和玲玲一样，整天都得和你四哥吵到外星球去了。” 孟晨橙…… 但求此刻躺在病房里的孟晨峻心里阴影面积有多大。 有了所有人的关心和爱护，在医院医务人员的全力拯救下，孟晨峻第二天终于转危为安。 孟晨橙坐在四哥的身边，拿着一堆信说道“都是全国许多人，写给四哥你的。” “他们为什么写信给我？为什么知道我？”孟晨峻问。 孟晨橙咂巴着嘴巴说“那个，之前，广播电台播送你的消息——” 孟晨峻听着听着才知道，自己失血后为了找血，姐姐和妹妹上广播电台帮他打广告去了。 我的天啊！孟晨峻拿手捂住自己的脸。他这是丢脸丢到全国去了。以后人家说起他，肯定会说哎，这个这个，他姐姐和妹妹给他播广播。 “四哥，你当时真的快要死了！”孟晨橙严肃严峻带着有点哭音说道，“你以后不要帮我挡刀子了。我挨刀子都比你好！” “你胡说什么！”孟晨峻拿开手狠狠地冲妹妹瞪着，“你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我告诉你。再怎样，你都不可以挨刀子。你小时候病那么一次都把我和大嫂吓死了知道不？” “你们两个怎么吵起来了？”刚走出病房拿热水瓶装热水回来的孟晨熙诧异地看着他们两个。 孟晨逸听见声音跟在后面进来，告诉弟弟妹妹“晨峻你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情绪太激动会裂开的。你没有听大夫说的话吗？” 孟晨橙马上紧张地站起来说“对不起，四哥，我不惹你生气。” “不气，不气。”孟晨峻摆摆手，只苦恼着，“我要在这里躺几天。” “你养好伤再说，不能着急。”孟晨逸走过来摸着弟弟的头说道。 “可是，不是要过年了吗？我要在医院里过年吗？”孟晨峻忧愁地想，这岂不是更让人笑话了。 “你要是在这里过年，全家所有人肯定陪着你在这里过年。”孟晨熙说。 “这——”孟晨峻感觉愧疚更大了。 医院门口，此时来了一辆轿车。李德进戴着蛤蟆镜匆匆从轿车上跳下来。好不容易买到机票直飞国内首都，下了飞机从机场直奔儿子所在的医院。行色匆匆抵达医院后他骤然才想起怎么见儿子？ 儿子病房那里有人。 李德进躲在远处观望着情况，正一筹莫展。 “李德进。” 听见这个声音，李德进回头冲孟晨浩展开和他儿子一模一样的白牙“你好，首长！”紧接他紧握住孟晨浩的双手道“我都从广播电台听说了，我儿子脱离危险期了！谢谢你，我给你磕头！” 【791】亲爸来了2 “你给我磕头做什么？”孟晨浩诧异他这个要跪下的动作，喝道，“不准！” 李德进膝盖儿一抖，重新直了起来，小声要求“我想看我儿子，首长。” “行吧，我先过去支开我弟弟妹妹他们。”答应他的孟晨浩走过去，走到病房里很快把几个弟弟妹妹都带了出来走开。 李德进瞅着这个空隙溜进了病房里，摘下蛤蟆镜动情地喊“儿子！” 扭着头正在生自己闷气的孟晨峻转回头来，惊讶他怎么在这。 “你都这个状况了我能不来吗？电台都说你快要死了，我肯定要从国外飞回来。”李德进挥举着拳头说。 “国外！”孟晨峻一头想晕过去了，听他爸的说法，他的脸是丢到全世界去了。 得知儿子的想法，李德进急忙安慰“没有丢脸。所有人都知道你很英勇，是最勇敢的男人，救了两个女孩子的命。” 孟晨峻白了一眼父亲这能叫做英雄吗？英雄应该是全力打退恶人。 关于这点，李德进摩擦着自己的下巴说“你跟着首长这么多年，没有跟首长学几个招式吗？擒拿手之类的？对付恶人的招术？” “我大哥是军人，没事教我这个做什么？这个部队里才能学的。” “你偷偷学，以你聪明的小脑袋肯定能学到。”李德进教儿子。 孟晨峻无语，他这个滑头滑脑的爸，和他真一样。 “我和你说，这次我算是明白了。”李德进说着打开自己的土豪腰包，掏出了一个bb机要给儿子，“这样，我随时可以打电话找你了。你在哪里，我一打号码发到你这，你就打电话回复我，知道不？” “我不要。” “什么不要？我才可以知道你安全不安全。我在考虑是不是给你配个保镖呢。” 孟晨峻被他的话吓到够呛，连声道“你不要给我搞这些，小五会怀疑的！” “你很紧张你这个妹妹知道？”李德进眯下眼看看儿子。 “当然了。小五现在很没有安全感的。她需要我这个四哥。”孟晨峻很肯定地说道。 “bb机你不要？” “不要！你拿走。” “你妹妹想要什么？” “她，想看春节联欢晚会，我家里没有电视机。”说到妹妹小五的愿望，孟晨峻却是说了出来，“我本想让你借个电视机过来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让你送她不怀疑。” “什么借电视机，买个就行呗。”李德进卷着袖管作出大佬的架势道。 孟晨峻睨睨他这个粗鄙的姿态。被儿子这一看，李德进急忙规矩起来“这样吧，我去问问你大嫂宁老师。她办法很多的。” 说干就干，为了满足儿子的愿望，李德进起身就走去找宁云夕。 宁云夕听说他要送电视机急忙摆手说不用“我丈夫已经让人在找了，打算找一台二手的电视机。这点钱我们夫妻俩还能买得起。反正电视机能看，不管是新的或是二手的都一样。” 李德进张口想说二手的怎么行，但是一看宁云夕那个坚持的表情转念一想，冒出个主意来。 【792】亲爸来了3 匆匆跑回儿子的病房李德进和儿子说“你大哥要找二手电视机，我找人弄台新的糊弄你大哥是二手的，卖最便宜给你二哥，怎样？” 孟晨峻张开一串白牙他这个亲爸想这种鬼主意还真行！ 儿子高兴了，李德进也高兴。探视完儿子回到车上，李德进哼一声对着助手说“你找人，给我告死岑丽冰，让她坐穿牢！” 孟晨浩和宁云夕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听着大夫阐述病人的情况。最终医生说“这孩子身体素质还是比较好的，恢复也挺好的。明天除夕可以让他回家。不过要向医院请个假，不能让他大动作。” “谢谢大夫！” 听说小四可以回家过年了，孟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孟爷爷孟奶奶赶紧先回家准备明晚的年夜饭。 孟晨浩和宁云夕对着在医院里忙碌的林尚贤说“我们和你爸妈说了，你明晚年夜饭到我们家吃。” 林尚贤本想不好意思麻烦人，之后顾虑到孟晨峻要回家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意外，因此点头答应了。四哥要回家了。小丫头孟晨橙在家里同小侄子磊磊一块继续给她四哥折小星星。一颗两颗，不知道折了多少颗的小星星，都堆满了妈妈拿来的玻璃瓶子。 磊磊的小手抹抹小鼻子转头问小姑姑“小星星，四叔。” 小星星救了四叔是吗？ “是的，磊磊，有星星和你的功劳。”孟晨橙低头亲一下小侄子的小额头说。 小四叔明天回家，今天电视机先来了。 说到这个二手电视机，孟晨浩托以前的战友董大力去哪儿淘来的。 董大力亲自开着车把二手电视机送了过来。 磊磊跟在小姑姑后面跑到门口伸出小脑袋张望。 “孩子们都进去，进屋里去！”董大力站在楼梯口向上面张望的孩子们喊。电器东西重，要两个人搬上楼，不小心撞到孩子们可不好了。 孟晨橙听见董叔叔的喊声，拉着站在自己背后小侄子的小手躲到房间里去。 爸爸妈妈不在家，磊磊只能跟在小姑姑后面走，时不时小脑瓜回头张望下人家娃子忍不住的好奇心～ 孟爷爷孟奶奶已经都走出家门口了，问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孟师长不在家？”董大力问两个老人。 “是。”孟爷爷答，“晨浩和他媳妇出门去了办点事儿。”孟晨浩和宁云夕是今早上再去医院看看小四的情况和医生再谈谈，确定孩子回家的时候怎么做。孟晨逸和孟晨熙则留在医院里陪着小四。由于明天小四都回家了，家里两个最小的孩子和两个老人留在了家中等，毕竟外面天太冷。 董大力摩挲着手掌心说着“孟师长委托我给他找的二手电视机，我找到了给他送过来。” “你没有给他提前打个电话吗？”孟爷爷问。 “他之前说可以直接送到家里。”董大力道。 孟奶奶想着打个电话到医院去问问大孙子大孙媳妇是不是这回事。而且这个电视机送来需要钱的吧，到底是多少钱。 【793】天上掉馅饼1 董大力明白老人家的想法连连摆手“不用，这个钱我和孟师长算了的。很少，不多，几十块钱。” “几十块？”孟爷爷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你说几十块能在那个年代买台电视机岂不是像天上白掉金子一样的事儿。一台全新电视机十四寸的都要一千块钱出头的。二十英寸的一千五六块。上次在年货市场上孟爷爷和孟奶奶之后都有了解过电视机最新市场价格的，因为孩子们想看春节联欢晚会。太贵太贵，所以孟爷爷孟奶奶都只好放弃了。 “这个电视机几寸的？”孟爷爷照着行情估算，莫非送来的是巴掌大的电视机。 董大力更是连声否定“不不不。你们家这么多人看，怎么可能买个小的电视机。我和孟师长说了，最少需要二十英寸大的，你们家老人孩子才能都看得清楚，不然对眼睛不好。” “这个电视机二十英寸吗？”孟爷爷再次垮掉了下巴，真是白掉金子了啊。 “是三十四英寸。”董大力咧开白牙乐道。能给孟晨浩一家找到这么物美价廉好到爆的二手电视机，他心头都不禁颇为得意。 “三，三十四英寸？”孟爷爷怕自己是听错了，举起几根指头和董大力比划着确定着。 这边磊磊挣开小姑姑的手咚咚咚跑出来了，对着太爷爷举起的手指头数着“一、二、三、四——” 这娃子之前跟小四叔学会了数手指头，感觉这下派上用场了。磊磊沾沾自喜地抬起小脑袋和孟爷爷说“是四！” 小曾孙子普通话咬的真标准，是和四都能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孟爷爷回头拿手摸下磊磊的小脑袋夸“是三四十英寸的电视机。估计是进口的吧。” 这么大的电视机好像国产没有做。最少孟爷爷在年货市场上没有见过。 董大力笑了笑点着头“是，是进口的。人家因为要搬家急于脱手，电视太大都没有人搬，所以干脆几十块钱出手掉了。我朋友叫我过去看，我到了那边一看，好家伙，九成九的新。那家人好像刚买不久，都没有怎么用过。” “我就说怎么这么便宜的？二手的，人家不要的，所以便宜是不是？”孟爷爷大声问。 “对！”董大力大声答。 那头孟奶奶挂了电话过来对自己老头子说“晨浩说了，是拜托了他买的二手电视机，先搬进家里来，到时候晨浩和他自己结账。” “对对对。其实几十块钱，不收也可以了。算我送给几个孩子的新年礼物。”董大力爽快地说道。 “这怎么行？”孟大爷摆摆手。 “怎么不行？二手的，不要人家扔垃圾堆里去了，一分钱都没有呢。” 听董大力的这个说法有道理。孟爷爷孟奶奶更好奇这个捡来的垃圾宝贝怎么样了。董大力找了两个人搬运工，帮着把这个巨大的电视机抬上了二楼。 电视机抬进了孟家以后，孟爷爷孟奶奶发现了个大问题电视机放哪里？ 【794】天上掉馅饼2 那个年代的电视机都是巨大的，像个箱子一样不可能挂在墙上，只能是把电视机放在柜子上面。 “等晨浩他们回来，看看是挪哪个柜子来放电视机。”孟爷爷和孟奶奶商量着，两个老人不好自己决定这个重大事件。 电视机只好暂时放在了地面上。董大力亲手给他们调试电视机的天线接收电视台信号。 孟晨橙和磊磊，两个小孩已经是齐齐蹲在了电视机面前，两双小眼睛用力地看着电视屏幕仿佛要从电视屏幕里抠出个洞来似的。 磊磊在原来英雄团大院时由于年纪小，对活动室里的电视机印象真不深。现在看着这个电视机，小脑袋里浮现出一点点模模糊糊的印象，转头问着小姑姑“有——” “磊磊是想曾经看过是吧？对啊，在我们英雄团的活动室里，有一台一模一样的电视机。”小丫头孟晨橙说道。 英雄团有电视机的时候，董大力已经退伍了，不过董大力记得战友提过，说道“那是黑白电视机吧？” “黑白？”小丫头孟晨橙都听不太懂，问。 “黑白就是电视画面只有黑色和白色，你看看我们这个新的电视机画面，虽然是二手的，但是是彩色的画面。”董大力将电视机天线调试好了，雪花花的画面一蹦变成了彩色的影像出来。 “哇！”两个小孩齐齐张大小嘴巴哇唔地惊喊着。 太漂亮了！在旁一同观看的孟爷爷和孟奶奶都喜气洋洋地看着电视机的彩色图像。 瞧瞧电视机里面的人穿上了鲜艳颜色的衣服，房子有了颜色，马路什么颜色还原了出来。世界万物仿佛都登高进入了另一个台阶似的。 孟爷爷孟奶奶以前在老家一样只看过人家家里摆放的黑白电视机。毕竟村里能买得起电视机的人比城里的人更少。更别说是这么大尺寸的彩色电视机。 孟晨橙激动地抱住身边的小侄子“磊磊，你高兴不？” 磊磊一样小脸蛋激动得红扑扑的，小手抱紧小姑姑猛点着小脑瓜。 这个彩色电视机顶呱呱。两娃儿干脆坐在地上看着守着电视机不走了。 孟爷爷孟奶奶怕两个孩子坐地上冻着，好说歹说让两个孩子坐上了小板凳。但是电视机放到地上要看的话，两个小孩都必须弯着腰。 思来想去这样不行的，孟奶奶赶紧再打电话催大孙子回来。 孟爷爷送着董大力到门口说“真的很感谢你，同志！我记得你，你给我二儿子找了工作。” “孟二叔在我那里哪里是我给他找工作，是他给我找了很多客户。他手艺好，我感激他都来不及。”董大力同孟爷爷握握手，“行吧，这事儿我终于给我们孟团长完美完成任务了。能帮到以前的首长，我心里也是很高兴。” 孟爷爷不由说着“要不你留在这里等我大孙子回来。你不是还没有和他拿钱吗？” 董大力摇摇头说“不用着急，几十块钱而已。对我来说不是事儿，当作买糖送给几个孩子吧。” 【795】天上掉馅饼3 “哎，这个电视机比糖昂贵多了。” “不贵的，二手的。”说完这话因为还有事，董大力和孟爷爷说拜拜急匆匆跑下楼走了。 孟爷爷回到家，看两个娃子弯腰看电视头快低到吃土了，问孟奶奶“晨浩怎么说？” “他说回来，马上回来。”孟奶奶拿着电话筒道。 孟晨浩和宁云夕在医院里接到消息，急着赶回家来看情况。 “妈妈，爸爸——”磊磊看到爸爸妈妈回来小嘴巴喊，小腿咚咚咚跑到门口一双小手同时抱住爸爸妈妈的腿。 小两口被儿子这一抱，走路都成连体婴了。宁云夕将儿子抱了起来问“你太爷爷太奶奶说你看电视看入迷了？” 作为老师，是比较担心小孩子有看电视看到忘了吃饭等问题的。 幸好磊磊看到爸爸妈妈没有因为有了电视机忘了爸爸妈妈。宁云夕琢磨着，估计是现在电视屏幕里面没有动画片，她儿子看不懂的缘故所以没有入迷。 相比下，长大了能看懂一些电视里的东西的小丫头孟晨橙，真是被电视机迷住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意识到大哥大嫂回家了。 磊磊的小指头指着地上的电视机对爸爸妈妈喊“彩、色。” 董大力竟然给他们找到了二手的彩色电视机！ 宁云夕和孟晨浩一块惊讶着。 等走到电视机跟前看清楚了，真彩色的，而且是这么大尺寸的电视机。孟晨浩蹲下身查看电视机上的品牌名字，是日产松下。进口的岂不是要更贵？ 这个董大力行啊，是从哪里搞来的？ 孟爷爷走上来喜滋滋地说“晨浩，你这个战友厉害着。做生意的就是厉害。他说，人家不要要丢垃圾桶的，他捡来的。所以只要几十块钱。我让他等一下你回来给他钱，他说不用，几十块钱不用了，当买糖送给孩子。我说不行，你回头记得给他。” 孟晨浩和宁云夕两张脸错愕状看着讲述来龙去脉的孟爷爷。 老人家是好糊弄一点的。再有孟爷爷孟奶奶都是心善的人，哪里想到那么多去。 二手的彩色三十四英寸进口电视机能几十块钱？孟晨浩和宁云夕齐齐摇摇头不可能有天上白掉金子的事。 事实上，据孟晨浩两口子打听到的行情，哪怕是二手，十四寸的国产电视机都需要两百来块而且是大修过的。这年头电器都是值钱货，二手都一样贵。 “我得打个电话问问董大力。”当机立断，孟晨浩马上站起来去打电话。 宁云夕知道他为人正直说什么都不可能让自己战友出这笔钱。很可能董大力隐瞒了这个电视机的实际价格。 “他骗我的吗？”孟爷爷看到大孙子的动作马上明白道，哎呦一声拍自己脑门，“我是傻了。他说什么我信什么。原来他是赔本卖给我们是不是？” “爷爷，你别急，等晨浩去问问看。”宁云夕对自责的孟爷爷说。 孟晨浩好不容易打电话找到了董大力询问情况。 【796】天上掉馅饼4 董大力在那边很肯定地否认“师长，我骗你是小狗。你不信都可以来查我的银行账户，问我这里的人。你二叔不是在我这里干活吗？我干嘛自己赔钱把这个东西卖给你。再说我可能瞒着首长您干这样的事吗？我不怕挨首长您说啊！全军队谁不知道师长你最驴了，谁的账都不买的人。” 只听董大力说得有板有眼的有根有据的，董大力都说得自个儿特别觉得委屈了。孟晨浩算是懵了。这是从哪里掉下的馅饼到他们家里来了。 “真是垃圾桶捡到的金子呀！”孟爷爷感慨着，摸着心口说，“良心。老天爷发的善心良心。给我们家的垃圾这么好。” 孟奶奶拉了拉老头子的袖口哪有这么好的事！别做梦。 这事儿肯定有什么蹊跷。 孟晨浩挂上电话，知道董大力肯定没骗他，所以这事儿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宁云夕也想到会是谁做出来的了。因为他们周边有这个能力买这种土豪电视机的只有一个人，小四的爸。 于是宁云夕走过去和自己丈夫悄声说道“之前李德进过来有问过我，是不是他出钱给我们家买台电视机，说是从小四口里知道我们家孩子想看电视。我当时拒绝他了。” 孟晨浩想都不用想，这白掉金子的事分明是李德进干出来的。 “算了。”眼看他要打电话去找李德进，宁云夕拉住他的袖管，“送都送到这里来了。况且，他作为孩子的爸，想送电视机让自己儿子看电视高兴高兴，可以理解的。” 确实是这样。想到小四好不容易从医院里回家过年，家里有个电视机看春节联欢晚会新年的气氛肯定不一样。 在医院那边，孟晨逸和孟晨熙听说了消息以后，齐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四。 孟晨峻心里流着虚汗，表面上装的很镇定，甚至做出一副和小五一样的惊喜状“家里有电视机了吗？” “小四，你想学小五好歹张大嗓子嚎一支歌。”孟晨熙戏谑这个弟弟。 孟晨峻干脆不说话了，坐起来，尝试着明天自己下床走动。不过他的刀伤伤在大腿上，恐怕自己想走够呛。 果然是，没多久，林尚贤走过来走进病房对他说“不行的，你不能勉强自己走。你刚做完两次大腿的股动脉修补手术，伤口比较脆弱。最少要一个星期愈合的。” “我不自己走，怎么回家？”孟晨峻问。 “会有轮椅推着你走。”林尚贤回答他，“到时候和医院借个轮椅。” 坐轮椅？孟晨峻嘟哝着“我不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 “你受伤了，和老爷爷没有区别。”林尚贤一边说他，一边不太放心转头和老同学说，“明天我带个药箱陪着他上你们家。” 孟晨熙听到他真的要来她家里过年已经忍不住地嘴角上扬着。 转头，孟晨峻看到自己三姐的表情抹一把自己的鼻子。 “我和你先去办我弟弟的请假手续。”孟晨逸同老同学一块走出去。 【797】探病1 孟晨逸刚走，有人来病房探病了。其实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人来过。比如朱玲玲他们以及和学校的一些同学老师。 但是大多数是被婉拒了，因为前几天病人的情况还不好。 现在，估计是听见病人病情好很多了。有的人终于可以赶过来看病人了。 孟晨熙听见了门口来的脚步声想着什么人来，一大帮人，打开门一看，见是抢先走过来的曹希敏。 “我爸爸妈妈，我爷爷都来了。”曹希敏对她说。 不止曹家，后面跟着苗家人。苗奶奶身体不大好都要孙子搀扶着过来看看受伤的孩子，一路说着谁谁谁不像话来着。要这些人不来是不可能的。毕竟之前孟晨峻需要血的时候整件事闹到全国皆知。 孟晨熙见来了这么多长辈不禁紧张，病房里根本不够凳子招待这么多客人。 曹希敏拉住形色慌张的她说“没事，我陪着你。” “咳咳。”躺在病床上的孟晨峻咳嗽两声嗓子提醒对方，正主儿在这呢。 孟晨熙果断甩开曹希敏的手说“你不看看你爸爸妈妈到了哪？” “他们走过来了啊。”曹希敏道。 这个傻子，都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吗？长辈都在看，他还敢这样拉拉扯扯的？ 曹家人、苗家人都走到了。 孟晨峻一下子跟着姐姐一样紧张，坐了起来。 进来的大帮长辈忙说道“你躺着躺着。大夫说了可以起身没有？” “应该是他现在的这个情况还不能走路。”苗心红道，“我打过电话问过云夕。” “这样他准备明年过年回家吗？可以吗？”苗奶奶担心地询问着，“再不行，过年在医院里过吧。” “奶奶。大夫都同意了的。况且，云夕她的学生是大夫，要陪着他到孟家里去，没有问题的。当时他抢救的时候，云夕的学生有参与的。”苗心红挽着奶奶的胳膊宽解地说道。 曹爷爷严峻的眼神落在孟晨峻的脸上。 孟晨峻忐忑到直吞口水。想着这个爷爷不来看他恐怕更好吧。 “很英勇，不错。”曹爷爷张口说。 孟晨峻虚汗直流“没有，没有。” “见义勇为，好少年。”曹德工紧跟上笑容满面地竖起大拇指夸奖他说道。 孟晨峻的脸红到想找个地洞钻。 “他这条命能救回来来之不易啊。”希敏妈妈叹道。 “当时全国的人都在听这个广播。”单冬祥也回忆着说，“所有人都很担心他。” 请不要再说了。孟晨峻低着的头想，他这脸早丢完了。 “让他躺着吧躺下吧。”苗奶奶哆嗦的手指挥着说道。 “不用，奶奶。”孟晨峻急忙抬起头，他躺得快觉得自己残废了。 苗正清在外头找了一圈人，回来问“找不到晨浩他们两口子。” 孟晨熙才说“我大哥大嫂回家去了，家里来了电视机。” “买到电视机了吗？二手的？” 众人听见苗正清这样问，才知道孟家买了一台二手电视机。 “要电视机是吧？早出声，我家里的给他们搬过去。”曹爷爷道，“反正我都不看的。” 【798】探病2 “爸，你房间里的那台电视机尺寸太小了，他们家老人孩子多看不清楚的。”曹德工道。 苗正清担心的是最终孟晨浩和宁云夕是不是买了一台十四寸的，毕竟这对夫妻脾气都是驴性不贪钱所以没有几个钱。 苗奶奶听了说道“要不我们家的电视机给他们搬过去，我们家没有孩子要看电视。” 苗家人正合计奶奶的这个主意可行。 旁边的孟晨峻和孟晨熙紧张了，赶紧说道“买了一台二手的三十四英寸的彩色电视机。” “哎呦！”曹德工惊赞一声，“孟师长和宁老师舍得花大钱了。” 可见这两口子的节俭成风所有人都知道。 “这得花上多少钱？”苗奶奶却忧心起了这两口子会不会破产。 一帮人正想着是怎么回事。 孟晨逸帮弟弟先借来的轮椅推过来了，看到来了这么多长辈忙喊着爷爷，奶奶，叔叔，阿姨—— 苗正清见状拉过孟家老二，贴在孟晨逸耳边问“是不是李德进送来的？” 孟晨逸冲他暗示地点头估计是。 “奶奶。”苗正清转头对自己奶奶说，“据说是垃圾堆里捡出来的，所以，不用操心了。孟师长和宁老师一分钱都没有用到。” 苗奶奶惊愕了半秒钟，随之想到什么明白了过来。 其他人想明白都不说话了。 曹爷爷的手按住孟晨峻的肩膀说“到时候你们家电视大，我上你们家看电视去。” 孟晨峻受宠若惊，急忙答应爷爷“爷爷，随时都可以来我们家看电视的。” 在场其他人想着曹爷爷平常都不会开玩笑的，这下全高高低低笑了起来。 希敏妈妈将来探望病人要送的营养品放到了病房的桌子上，道“这里有麦乳精，红糖粉，都是补血补营养的。还有，你们苗阿姨让国外的人送回来的国外的什么维生素片。” 孟家几个孩子一听，连声道谢。 眼看孟晨浩和宁云夕都不在这，磊磊也不在，几个长辈商量着先回去了，免得让这几个孩子在这里不知道怎么忙于招待他们难堪。 苗奶奶拉着孙女的手想念着磊磊说“过年的时候，找个时间上他们家去，看看那个小家伙。” “好的，奶奶。”苗心红笑着答应着。 曹家人和苗家人刚走出病房外面，看着前面走来蔡家人。蔡青亲自带着两个儿子来看望病人。 “这个是——”苗奶奶对身边的孙子打眼神。 “是，奶奶。”苗正清对苗奶奶点点头。 “知道不？”苗奶奶问。 “不知道。”苗正清答。 听说俊俊不知道那是自己亲哥哥，苗奶奶闭上口，没有和蔡家人打招呼。 蔡青擦过这几个长辈身边示意地点头算是打了下招呼，带着两儿子走进了病房。 俊俊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哥哥，忽然小鼻头酸了起来，道“哥哥好了没有？” “他好了，快好了。”蔡青的手掌摸着小儿子的脑袋说。血缘关系确实骗不了人。只看俊俊和孟晨峻不过接触过几次，却特别喜欢孟晨峻。 【799】探病3 在爸爸的鼓励下，俊俊走到床边和孟晨峻说话“哥哥。” 孟晨峻看着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打起精神笑道“你不要哭啊。哥哥人家说我是英雄。所以没有什么好哭的。” “对！”俊俊点头，“哥哥是英雄！” 听到俊俊这句话，孟晨峻心头一酸一疼。可是他这个英雄哥哥，他妈妈从不爱他。好在有弟弟和爸爸爱他。伸出手，孟晨峻在俊俊的小肩头上抱了抱。 走廊里的曹爷爷和苗奶奶听着病房里的对话，两个长辈眉头紧锁着。 “那个妈真是太不像话了！”苗奶奶禁不住又骂了一声。 “奶奶，我们回去吧。”苗心红和苗正清表情严肃着。岑丽冰这个案子，俨然已经变成了众人关心的案子，岑丽冰想摆脱牢狱之灾是不可能的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听说曹家人苗家人和蔡家人都来过医院，不由合计着，是不是过年需要上这几家人家里回访。然而估计很难实现，因为小四回家过年的话，他们不可能丢下小四一个人去拜年。 临近年关首都的风雪并没有停止。听广播电台的天气预报说，可能初几才会放晴。 到了第二天上午，孟晨峻办好了医院请假手续，坐着轮椅坐上车回家。林尚贤背起药箱陪他们一块走。 车子到了楼下。孟晨浩要把弟弟背上。孟晨峻急忙说“不用不用，大哥，我自己来。”他长个儿了，体重都重了。 “你大哥行军负重的时候，背过几个你这样体重的东西跑步。”孟晨浩看了弟弟一眼，摆明了说你这个重量叫做小儿科。 孟晨峻对着强势的大哥无话可说，但是很不好意思。想着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被哥哥们背过了。 长大了，他本应该可以背妹妹小五小侄子磊磊，而不是像现在需要哥哥背。 宁云夕走下来看到他那个样子说道“你傻的。哪一天，你哥哥们老了，走不动了，轮到你背他们。” 明知道媳妇这是在安慰害羞的初中生，可是孟晨浩和孟晨逸怎么感觉一串黑线在自己头顶上飞。 听见宁老师这话以后，孟晨峻果然很爽快地答应了让大哥背自己，一边说“等哪天我背大哥。” 孟晨浩只差蹦出一句等哪天？那是等不到的了。我这个大哥可能让你背吗？ 宁云夕在旁边笑着看着，想着他们几兄弟性子如出一辙的倔强。 进到家里面了，孟晨峻被自己大哥放到了沙发上，一眼看到了柜子上摆放的大尺寸电视机，露出白牙问妹妹和小侄子“喜欢电视机吗？” 磊磊撒开小腿跑过来，站在小四叔面前点点小脑瓜小爷喜欢！ 小侄子喜欢高兴，孟晨峻更高兴，差点伸出手要把磊磊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 一大帮人急喊“别别别！” 磊磊主动避开小四叔的手跑到爸爸妈妈身边，小手抱住妈妈的腿，给所有人瞟去一个安定的小眼神小爷懂的，这时候不能给四叔抱抱。 【790】教育儿子1 孟晨峻叹口气，怎么觉得在家里和在医院差不多，什么事都不能做。 “看电视看电视。”孟爷爷缓和刚回到家的孩子的低气压，打开电视机说。 孟晨橙趁所有人没有留心的时候偷偷进了自己四哥的房间拿了小毯子出来，给四哥的腿上贴心地盖一盖。 被妹妹盖着毛毯，孟晨峻忽然吞起口水小丫头突然对他太好让他有些不适应。 孟奶奶笑起小丫头说“总算有点长大的样子了。” 孟晨橙抬起小脸庞嘻嘻嘻地笑着。 中午所有人在家里包饺子，等着晚上下锅。 林尚贤和孟家人一起包着饺子。 宁云夕走过来问他“打电话给你爸爸妈妈没有？” “老师，打了。”林尚贤答道，“今晚上零点钟声的时候我再打个电话过去。” 孟晨熙的眼睛偷偷望着他的脸，见他回答完大嫂的话后回过头时急忙低下自己的眼睛。 “晨浩，晨浩呢？”孟爷爷拎着大串的炮竹出来，问大孙子去了哪里，想着是不是先把炮竹挂到门口上，等零点的时间记得点燃炮竹。 “大哥他刚出去了。”孟晨逸抬起头说。 听见老二这么说，宁云夕才知道自己丈夫不知觉中又跑出去了，不知道是忙什么事去了。不过很正常，临近年关，部队里的事也很多。军官不见得都能休息，要下基层慰问。 大孙子出去了，孟爷爷拿着炮竹回阳台，浑然不觉好奇的小曾孙子拔腿跟了过来。 “磊磊。” 听见妈妈喊，磊磊赶紧收住好奇的小腿儿转回身，咚咚咚从跟在太爷爷后面的小尾巴转身变成了飞向妈妈的好儿子。 一双小手抱住妈妈，磊磊抬起小脑瓜仿佛在说小爷我什么都没有做～ 宁云夕冲儿子神秘地笑笑你觉得你的小心思能逃过妈妈的法眼吗？ 磊磊的小脸蛋害羞地红红，乖巧地摆摆头。 抱起儿子放在高凳上，宁云夕给儿子任务“好好包饺子，不然，今晚的饺子没有你的份。谁包的谁吃。” 磊磊的小脸蛋垮了垮，为难的小眼睛看着那些饺子皮和肉馅儿。小爷不是不包，是不会包。 拿了张饺子皮放到儿子的小掌心里，宁云夕耐心地教儿子怎么包。 磊磊的小耳朵却是听见屋子外面有谁点爆竹的声音，小眼睛立马张望出去窗户外头。 “不包是吧？你今晚不用吃饺子了。”宁云夕将饺子皮从儿子的手掌心里挪开。 桌上其他包饺子的孩子们暗地里抽了口冷气只看他们大嫂宁老师是生气了。 磊磊的小耳朵着迷地听着外面的爆竹声，小脑袋好像没有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 孟奶奶端着大盆子走过来看见小曾孙子的表情说道“年年这样，听见炮竹这些孩子都着迷。” “走，磊磊。”宠着小曾孙子的孟爷爷说，“太爷爷今晚上到零点带你点炮竹去。” 磊磊猛点小脑瓜他要！ “可是你现在需要听你妈妈的话。”孟爷爷继续对小曾孙子说，“你妈妈都生气了，你今晚没有的吃了。” 【791】教育儿子2 听完太爷爷的话，磊磊才意识到了事情严重，小手抓住身边妈妈的手“妈、妈。” 宁云夕不睬儿子。可以啊，这个儿，听见炮竹马上忘了妈妈。 磊磊吸起了小鼻子，小脑袋在妈妈的胳膊上蹭着磊磊错了～ 宁云夕道“还包饺子不？” 磊磊点点头。 “自己拿饺子皮。” 磊磊听话地伸出小手拿饺子皮，他人小手短够不着，旁边另外几个孩子急忙帮他拿。 老二孟晨逸干脆用手握着小侄子的手拿起饺子皮，放入肉馅，一点一点地陪着小侄子包饺子。 宁云夕望着自己儿子这个太温柔的二叔，心头叹口气。 儿子最小，结果变成这家里众人最疼的。 “磊磊，自己包，二叔帮包的饺子不算你的。”宁云夕开声。 连林尚贤都觉得今天的老师似乎对小朋友过于苛刻了，向身边的老同学用眼神问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孟晨逸更是一头雾水。 磊磊也感觉到今天妈妈好像有点不一样，小脸蛋都绷紧了，小眼神有点儿觉得委屈起来了。 “来，自己包。”宁云夕说归说，把饺子皮和馅都放在了儿子的小手够得着的地方。 桌上其他孩子想帮忙，望到宁云夕的脸色都不敢。 孟爷爷孟奶奶紧张商量着，是不是该插进去为孩子说话。 磊磊吸着小鼻子，一只小手拿起饺子皮，另一只小手拿着妈妈递过来的一根筷子，努力地拿筷子勾着肉馅儿。所有人紧张地看着他们母子俩。 “我去给晨浩打个电话吧。”孟奶奶快受不了了，回身去打电话。 筷子勾了半天，勾不上肉馅儿。磊磊抬头看看妈妈。 宁云夕给儿子鼓励的眼神继续！ 磊磊自己再努力再努力。 孟晨逸的手忍不住伸出去要帮小侄子时，被大嫂的眼神扫了下只好缩回去。 坐在轮椅上的孟晨峻出声道“大嫂，算了吧。不然我帮他包好了。” “你们都疼他，到哪天，他在没有你们可以帮的情况下怎么办？”宁云夕说道。儿子的独立性是越来越强了，但是自作主张也越来越厉害了，经常四处自己跑。今儿不管住，明天跑丢了怎么办。一说大家就只知道宠她儿子是不行的。 听明白了宁云夕话里的意思，所有人沉默了下来。 宁云夕将委屈到小眼泪要掉下来的儿子抱了起来，抱到了房间里去，伸手抹去儿子小眼睛里的眼泪。磊磊伸出小手抱着妈妈，小嗓子噎着。 “做错事不要只想着向其他人撒娇，知道不？到你长大了，做错了事的时候，法律没有给你撒娇的机会的。”宁云夕的手摸着儿子的头发说。 磊磊点点头是，妈妈。 宁云夕抱紧儿子亲亲儿子“爸爸妈妈都希望磊磊好，做个诚实的孩子，守规矩的孩子。以后不准说随随便便乱跑。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不要碰。叫你做的事情，家里每个人都在做的事情，就你一个人耍赖皮不做，你自己觉得好意思吗？” 【792】教育儿子3 外面的人听着宁云夕的话，齐叹着宁老师好严格！ “以前只觉得大哥严格，现在觉得大嫂——”孟晨峻一副不知道怎么往下形容的表情。 “大嫂是为磊磊好。”孟晨熙说。 “可是磊磊年纪小了些。是不是？”林尚贤问问老同学。 孟晨逸长长呼出口气，他这个二叔最看不得小侄子哭了。 “大嫂其实更不忍心。”孟晨熙看了眼两个哥哥说。 林尚贤和孟晨逸不由诧异地看回她，怎么觉得她这个口气在批评他们俩个太心软。 小丫头孟晨橙一直嘻嘻嘻地笑着。 孟晨峻只好问起妹妹小五了“你笑什么？” “磊磊最喜欢他妈妈。”孟晨橙说，“再怎样，大嫂都是磊磊的最爱。” 所以他们一帮人在这里操心磊磊的想法不是很没意思吗？ “你意思是说，磊磊被大嫂批评还喜欢大嫂？”孟晨峻歪着鼻子问妹妹。 “是。四哥你被大哥批了还不是喜欢大哥。” 孟晨峻竟然对妹妹这话无言以对了。 “爱之深，责之切。”林尚贤想明白了什么说道，然而，“反正看着心里不太好受。” “尚贤哥哥，你给小朋友打针的时候小朋友哭，你心里不好受难道不给小朋友打针了？”对面孟晨熙突然对着他冒出一句。 林尚贤愣怔着，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他。 孟晨逸继续叹气。 最终林尚贤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孟晨熙心里面不免一丝丝小得意，想着自己终于有一天可以把他问倒了。 没多久，房门打开了，磊磊抓着妈妈的手走出房间，坐回自己的凳子上。这回，二叔伸出手要帮他，他都摆摆小脑袋不用不用，妈妈说了，要他自己来。 宁云夕边注意地看着儿子包好饺子，毕竟不能因为儿子包的不好坏了一整锅饺子汤。 楼下突然来了车声。 “大哥回来了吗？”孟晨峻转过头问，由于坐在轮椅上不方便行动。孟晨橙先替他跑了过去到窗户上张望楼下。 “大哥！”孟晨橙看到了什么熟悉的身影，一边扬着手一边惊喊道，“爷爷，奶奶！” “叫我们吗？”孟爷爷和孟奶奶同时问。 貌似不是，小丫头是叫着楼下的人。 宁云夕全身一震，其实在他不知觉中出去时她该察觉到了，因为当年他就是这样做的给她一个大惊喜。 孟晨熙匆匆跑去拉开屋门，看到楼梯上走上来的人同样惊喜地大喊着“爷爷——奶奶——” 这一刻，孟爷爷孟奶奶听明白怎么回事，一时均紧张起来“亲家来了！” 同孟晨浩一块走上楼来的正是宁爷爷宁奶奶。两个老人家对着站在门口的老三孟晨熙说“哎呀，这孩子是当年那个老三吗？怎么长得这么漂亮了！” 孟晨熙被孟爷爷孟奶奶夸到脸蛋羞红。 “以前脸蛋没有这么润圆，瘦一些，现在气色又漂亮了。”宁奶奶认真地说道，想到她和老伴那会儿刚到孟家帮忙照顾这几个孩子，几个孩子都是以前营养不足瘦骨嶙峋的叫人心疼。 【793】太姥姥太姥爷1 “小丫头呢？”宁奶奶记着那个叫人最惦记的小丫头呢。 小丫头孟晨橙冲到了门口，站在宁奶奶面前甩着自己的两条小辫子。 宁奶奶惊讶得张大嘴巴，拉着自己老伴看孩子说“看看，看看，她长多高了，我估计我都抱不来了她了。” “都三年多了。孩子不都要长大吗？”孟爷爷说道。 孟爷爷孟奶奶走到了门口迎接客人说“快进来吧。你们是云夕的爷爷奶奶？” “是的。”宁爷爷宁奶奶走进门里和孟爷爷孟奶奶握手，“你们是晨浩的爷爷奶奶？” “是是是。”孟爷爷孟奶奶紧张地答着。 “你们把晨浩教育的真好。我和我老伴经常说，他比我们亲儿子亲孙子都要孝顺！”宁爷爷夸道。 孟爷爷孟奶奶一脸害羞起来“快坐吧，两位。我们还怕晨浩照顾不周，没有对你们尽到孝道。” “哪有的事。晨浩多好啊。”宁爷爷一路马不停蹄地夸孙女婿。 三年多前，宁云夕已经习惯了自己爷爷奶奶对自己丈夫超乎寻常的喜欢，喜欢到见到她丈夫都忘了她的存在。所以，在使劲儿夸完孙女婿以后，宁爷爷宁奶奶终于想起了自己孙女了。 “云夕。”宁奶奶喊。 宁云夕站在那里早等着他们两个老人家了，听到奶奶叫的时候突然喉咙一丝哽“奶奶。” “这是磊磊吧？”宁奶奶走到了小外曾孙子面前。 磊磊被妈妈刚批评过后，专心致志地包着饺子没有发现四周的样子。听见宁奶奶的声音，他的小脑袋才转过来，脑容量不足让他的小脸蛋懵懵地望着陌生的宁奶奶。 “是太姥姥，太姥爷。磊磊一直想见的太姥姥和太姥爷。”宁云夕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说。 估计是一下子变化太大，娃子没有反应过来，磊磊听得迷迷糊糊的样子，却向宁奶奶伸出了小手里的饺子“吃、饺、子。” “磊磊给我吃饺子吗？真孝顺的一个孩子，像你爸。”宁奶奶一把激动地搂住小外曾孙子。 宁爷爷也说道“怎么看都像他爸爸。” 儿子长得本来就像他。宁云夕不可否认这点遗传学。不过，宁云夕对宁奶奶说“奶奶，你别太宠他。他刚学习包饺子，让他好好学。” 宁奶奶一听，对孙女却皱起眉头说“他多大的孩子。一听你这个口气就知道，你用学校里的那一套教他了是吧？我说你们两个，一个是军人，一个是老师，管你们的士兵和学生是可以的。但是，别这样管这个还没有上学的孩子。” 宁云夕和孟晨浩两口子的脸郁闷死了哪有！ 宁奶奶不管，抱起小曾外孙亲亲说“磊磊，想不想太姥姥太姥爷？” 磊磊迷惑的小眼睛好像一直没有缓过神来。 “来来来。”宁爷爷想出了个法子让小外曾孙子快速适应，“太姥爷给你变个魔法，磊磊，你看！” 磊磊的小眼睛望过去。 宁爷爷的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袖管上慢慢往下摸，摸到另一只手掌心的时候摸出了一只硬币。 【794】太姥姥太姥爷2 磊磊的小眼珠放出了万丈光芒“太、姥、爷！” 会变魔法的太姥爷来了！ 宁爷爷这下得意到仰头大笑，伸出手把小外曾孙举起来。 磊磊高兴地踢着自己的小腿儿。 宁奶奶的手直抹眼睛，是太高兴了，高兴到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么多年后才见到孩子。 “亲家，你们之前不是说过完除夕才过来吗？”孟爷爷同孟奶奶给他们倒水询问道。 “不是说你们家孩子生病了吗？我们在广播里听到后觉得不能太晚过来了。”宁爷爷手里一边抱着小外曾孙一边解释说，“现在孩子怎么样了？” 坐在轮椅上的孟晨峻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千里迢迢赶来的两位老人家。 “居然，比小五长得高多了！比他姐姐都高了吧。”得到孟爷爷孟奶奶的示意，宁奶奶站起身看到了小四惊呆了说道。 宁爷爷再次拉拉老伴“都说孩子会长大的。” “等等，这里怎么多了两个孩子？”宁奶奶看到了那边站着的两个大学生问着。 “这是晨浩他二弟和他同学。”孟奶奶介绍着说。 “都是学习积极分子是吧？”宁奶奶火眼金睛，一看就是这两位大学生的气质。 宁云夕走过来给奶奶补充“那个是英雄团林政委的儿子。” 当年在英雄团两个老人受了林志强很多照顾，听到孙女这样一说，两个老人纷纷又激动了起来“真的是很想念林政委。” “他儿子现在是大夫，一样照顾我们家。” 宁奶奶立马走到林尚贤面前握住大学生的手“谢谢你和你爸爸！” 林尚贤一时手足无措“奶奶，你坐！” 孟晨熙从没有看到他这样慌乱的样子，手背捂着嘴巴一笑。 她的笑声飞出去被林尚贤听见，不由皱着眉头瞟了她一眼。 “孩子现在好很多了。家里也有大夫过来帮看着。”孟爷爷向宁爷爷讲述着当时的情况，“不过当时确实是把我们快吓晕了。” 孟奶奶插话对亲家说“都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们先下碗面条好吗？” “没有，我们在飞机上，首长给我们弄吃的了。”宁爷爷答。 飞机？以为两个老人家坐火车来的众人一愣。 宁爷爷说道“首长好啊。得知我们的请求，说是刚好有架飞机要调度到首都机场，顺带把我们两个老人捎上了。” 原来侯军长得知宁爷爷宁奶奶要来探亲打了电话去慰问老人家，感觉老人家坐火车太劳累因此安排了老人家上飞机。 侯军长真是太好了！宁云夕心里头不禁感激着。 宁爷爷宁奶奶一样很感动“我们的部队就是好，首长就是好！” 既然亲家吃过饭不饿，孟奶奶进厨房继续忙碌今晚的年夜饭。宁奶奶跟过去帮手。孟奶奶连说“不用不用，你们是客人。” “什么客人？不是都一家人了吗？年夜饭就得一家人一块做的。”宁奶奶说。 孟奶奶一听笑了，同宁奶奶一起走进厨房里看看今晚都备了什么菜。 【795】太姥爷太姥姥3 宁爷爷抱着磊磊起来，看到了家里摆放的大尺寸彩色电视机，鼻孔里哼了声“你爸，当年嫌弃什么来着？现在看看吧，这个电视机够大了吧！” 其他人听宁爷爷这个话糊里糊涂的，只有宁云夕听明白了。谁让她穿越过来时第一天，听见的就是宁爸嫌弃她现在的丈夫恐怕一辈子都买不起电视机。 孟晨浩不知道这个事儿，转头看看自己媳妇。 宁云夕向他摇摇头没事儿没事儿了。 情愿他不知道，免得给宁爸宁妈闹事的机会。 有了宁爷爷宁奶奶来了以后，宁云夕和孟晨浩发现自己儿子和一帮孩子都玩疯了。 孟爷爷向宁爷爷学变魔法，一起逗娃子们。 孟晨逸诧异地看着，终于明白为什么弟弟妹妹心心念念着宁爷爷宁奶奶。因为宁爷爷宁奶奶对孩子才叫做真宠啊。孟爷爷孟奶奶偶尔对孩子会严厉一些，宁爷爷宁奶奶是压根不会的。这样看来，宁云夕真不太像宁爷爷宁奶奶带出来的孩子了。 她是穿越的嘛。宁云夕有些哭笑不得。 爷爷奶奶难得来一次想陪孩子玩，宁云夕可以理解。可是看着今早上刚批评了儿子一回，结果两个老人来了以后磊磊又咚咚咚四处乱跑了。 宁云夕看着儿子一会儿从东跑到西，一会儿从西跑到东。她的手扶住了额角，向丈夫使了个眼色。 孟晨浩沉着脸，和媳妇一样看不惯儿子这个状态，冲儿子那儿看去一下。 接到爸爸的眼神儿，磊磊咚咚咚，直接跑到了宁奶奶身后去了。 “哎呀，你这个小东西怎么了？”宁奶奶把小外曾孙抱了个大满怀爱怜地说道。 宁云夕站了出来，叫道“磊磊！” 被妈妈一喊，磊磊兴奋过头的小脑瓜宛如被盆冷水浇下来，梦醒了。 宁奶奶不明白孙女突然喊孩子做什么，问“怎么了？” “奶奶。他不能乱跑。我今天就得教育他不可以乱跑，乱碰东西。他中午都要碰他太爷爷的炮竹，可以吗？” 妈妈前所未有的严厉声音，让宁奶奶都没了气。——磊磊偷偷望到太姥姥脸上的小眼神发现。 “这——”宁奶奶踌躇着，弯下身体对小外曾孙说着，“炮竹是不可以碰的，磊磊。” 磊磊点点小脑瓜。 “你看，他明白了呀。你一说，他马上明白。你这个当妈的生什么气？”宁奶奶说孙女。 孟晨浩走了过来替媳妇解释“奶奶，云夕不是这个意思。她意思是，不可以惯着孩子。我们都不习惯惯孩子，太宠孩子。我们希望培养孩子独立坚强的性格。” “我们没有惯孩子。”宁奶奶道。 “亲家。”孟爷爷见状走过去对宁爷爷小声说，“孩子是他们的，他们自己管。” 宁爷爷转念一想是这样没错，手去拉了拉宁奶奶道“云夕是这孩子的妈，能不爱孩子吗？” “可是——”宁奶奶说，“你瞧她刚才说孩子的那个劲儿。” “妈、妈。”磊磊突然自己小嘴巴一张，走到妈妈那儿小手抱住妈妈的腿。 【796】太姥姥太姥爷4 宁奶奶一下子明白了，老人家再疼孩子，孩子都是最粘自己爸妈。 “走吧走吧。让他们自己管孩子。”宁爷爷拉走宁奶奶，“别小看云夕，她自己养了孩子快三年，都没有靠我们。孩子这不是长得白白胖胖的吗？” 宁奶奶想的是，第一次看见这孩子真叫人喜欢。要不是这孩子平日里爸妈把孩子教的好可能吗？ 抱住妈妈腿的磊磊抬起小脸蛋望着妈妈。 宁云夕才蹲下来，平视着儿子“妈妈带你去读会儿书，给你讲故事。” 磊磊一听，小眼珠发光发光，牵住妈妈的手进房间里去了。 宁奶奶到底不太放心，走近房门口听了下。 房间里传来宁云夕读书的声音“古代有个叫做杨时的人，他特别喜欢读书。” “二叔？”磊磊听到爱读书马上想到家里最爱读书的学霸二叔。 宁云夕对儿子笑笑“对。这个杨时的书生和你二叔一样是个很爱读书的人。磊磊要向他们学习。” 门口宁奶奶听着听着，孙女对孩子说话那样温柔和耐心细致，心全然放下了。走回来对宁爷爷说“云夕长大了。” “她都是孩子的妈了。你总以为她是当年跟在你后面的小孩子吗？”宁爷爷翻个白眼。 孟爷爷朗声大笑对宁奶奶道“坐。喝杯茶。孩子的事他们管，我们一般不管的。不信一个军人和一个老师能管不好孩子？我们硬凑上去反而对孩子不好。” 听见孟爷爷的话，宁爷爷宁奶奶对对眼神这个亲家长辈靠谱了！ 傍晚年夜饭要开始之前，孟二叔带着家人过来一起吃饭。 孟爷爷给儿子介绍宁爷爷宁奶奶他们。 孟二叔和宁爷爷宁奶奶一一握手说“侄媳妇宁老师很好的，她来我大哥家里以后我大哥家大变样。” “她一个当老师的能做什么？”宁奶奶为孙女谦虚说。 “能做的事多了。”孟二叔说这话的同时惊讶地看看自己父母，你们没有说吗。 孟爷爷孟奶奶没有想到宁爷爷宁奶奶好像对宁云夕的教学成绩完全不知情。谁让宁云夕低调到不让自己爷爷奶奶知道。 “云夕她登上过好几次报纸。”孟爷爷告诉亲家。 宁爷爷宁奶奶在家没有怎么看报纸，都是道听途说比较多。更重要的是自从上次回老家后两老离开了自己住的地方去给儿子带孙子去了。没有接触老邻居，都不知道事儿。 “她为什么上报纸？”宁奶奶受到惊吓问，以为自己孙女犯了什么事。 “她教的学生都是理科状元全国数学第一，你说她能不上报纸吗？”孟爷爷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说，“还有，她在全国少年报上发表科普文章。那不是一般人能发表的报纸。据说都是著名学者上的报纸。” 宁爷爷宁奶奶错愕的两张大写脸明明白白写着说的还是我们孙女吗？ “哎呀，这个云夕，什么都没说，当我们聋子了是吧？”宁奶奶抱怨一句。 宁爷爷呵呵呵笑着，当然知道自己孙女是觉得没有好炫耀的所以不说。 【797】民主家庭1 大人们说话的时候，阿杰带着弟弟阿强走到了坐轮椅的孟晨峻面前。 孟晨峻看着他们兄弟俩。只看那次阿强伤了眼睛后视力明显下降如今只能戴上眼镜看东西了。 “那天我爸听了广播，说要带我们去给你捐血。”阿杰说，“但是大夫说我们的血你用不上。” “哦。”孟晨峻淡淡地应道。 “你那小侄子呢？我带我弟弟给他道个歉。”阿杰道。 没有觉得这两兄弟好心，孟晨峻替自己家小侄子说“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阿杰质问，“我说我带我弟弟给他道歉。” “你们是真想给他道歉吗？为什么这种口气？”孟晨峻抬起头眯眼看他们两个。 “四哥。”孟晨橙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跑了过来，伸出手做出保护自己四哥的架势对着阿杰他们兄弟俩，“你们想对我四哥干什么？他伤没有好呢。” “他以后会残废吗？”阿强问。 “我哪里残废了！”孟晨峻登时激动地叫道。 其他人听见声音都转过了头。 “阿强！”孟二叔冲儿子喝一声。 阿强急忙辩解“他坐轮椅我以为他一辈子走不了路了——” “他只是伤口没有痊愈。伤口好了可以走路。”林尚贤正色道。 认出说话的是医院里的那个医生哥哥，阿强收住了质疑的声音。 孟晨峻呼呼地生气着。 走到弟弟身边，孟晨浩的手放在弟弟肩膀上说道“大夫说了，不要情绪激动。你不听大夫的话为一点小事情生气，是你自己身体不值。你长这么大了，连控制情绪都不会总要其他人为你操心吗？” 耳听大哥说的话有道理，孟晨峻低下头。 那边得到孟爷爷眼神的孟二叔一把抓过自己两个儿子“你们不知道他是病人吗？他是你们堂兄弟！你们这样对待你们兄弟应该吗？阿杰！” 阿杰顿觉得委屈“我说阿强了，让阿强给他们道歉。哪里知道阿强又胡乱说话。他那把嘴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 哥哥的指责让阿强火冒三丈“你只会说我！” “你们两个吵什么！”孟二叔对两儿子吼一句。 阿强和阿杰同时闭住了嘴巴。 孟奶奶拧着眉头叹着气，想着自己孙子在宁爷爷宁奶奶面前丢的脸。 宁爷爷宁奶奶却很理解地说“孩子之间吵架是常有的事。” “问题他们一天吵两天吵的。”孟奶奶和孟爷爷因为之前阿强受伤的时候去看过阿强，知道这两兄弟经常吵。 想到之前来访的傅玉和她弟弟一样吵但是后来宁云夕解决了，孟爷爷问大孙媳妇说“云夕，你有什么法子吗？” 宁云夕直言道“先别让他们两兄弟都不说话，让他们把自己的看法都说出来。放在心里不是越积累怨恨越多吗？不要把孩子想成他们是没有想法的木偶。他们这个年纪，对这个世界有自己的一套看法了。” 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看法了？孟二叔和孟二婶老半天才能消化掉宁云夕的意思。在父母眼里，孩子终究是孩子，免不了是孩子的看法只能在父母的看法之下的一种感觉。 【798】民主家庭2 “让他们说。”孟爷爷道。 阿杰阿强互相对着眼此刻不太敢。 “我们这里是民主家庭，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说出来。”孟晨浩道。 眼看这家里比他们爸更厉害的大堂哥孟晨浩发出了声音，阿强首先气势汹汹说了出来“是我哥他不好，他害得我眼睛不好，他当时跑了，我爸我妈说的他这种人怎么能做我哥？我为什么听他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立马射向孟二叔和孟二婶。这两口子哪里能想到自己平日里批评老大的话都能被老二听了去，紧接着在老二心里形成了这样的想法。 “这——”孟二叔和孟二婶都尴尬了，貌似兄弟吵架一部分源头在他们自己身上。 阿杰被弟弟这样说出来，脸色自然不好看，但是没有否认，道“我都和大夫说了，如果你的眼睛看不见，需要换眼，可以用我的。是，我承认我之前害怕了，自己跑了，可我已经努力在弥补了，改进了。你都没有看见吗？” “你说你用你眼睛换我眼睛？”阿强有些诧异地问。 “是！”阿杰道，“这事儿是我错，我是你哥，我当然得这么做了。” 阿强登时没有了声音。 阿杰叹着气“我以前是有很多错，没有做老大哥的能力。比不上大堂哥这样的人。可是你们这些弟弟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曾经考虑过我这个哥哥的感受？不说你吧，说小五。小五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哥。她挺会叫她四哥的。她四哥因此还护着她不叫我哥哥，也不叫我弟弟哥哥。” 小丫头孟晨橙一呆，没有想到忽然矛头指到了自己身上。 孟晨峻气冲冲地为妹妹辩护道“你们有没有叫我一声哥？” “你都让你妹妹不叫我们哥哥，我们干嘛叫你哥哥？”阿杰和阿强此时异口同声。 孟晨峻着急“这是两码事。你们叫我哥哥，和我妹妹叫你们哥哥两码事。”他这句话刚落地，肩头被大哥孟晨浩按了下。孟晨峻有些急过头的脑袋顿然清醒了过来。 “尊敬是双方都要做的事情，不能说一方不做另一方就不做。相反，一方礼节到位了，另一方自然而然礼节也有了。虽然不知道这事情是谁起的头，但是为什么都不能拉下脸？”宁爷爷禀着最公正的旁观者说这几个孩子，“你们是兄弟，有什么不可以拉下脸的？我们大人都可以拉下脸你们不能？” 几个孩子登时都不吭气了。 “小五。” 大哥的声音传过来。 孟晨橙小身体颤了下，低着脸蛋说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怎么没有叫他们哥哥。” “没人告诉你你得喊他们哥哥吗？”长辈们问。 孟晨橙很努力地回想着，或许爸爸妈妈在世的时候有过。后来爸爸妈妈走了，他们到了孟二叔家住的时候，爸爸妈妈不在，她也忘了喊哥哥了。 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孟二叔对自己两个儿子说道“小五当时都没有了爸爸妈妈，年纪小，没人教她。你们还记恨她吗？” 【799】民主家庭3 阿杰和阿强想想，不记恨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畅所欲言，我们是民主家庭。”孟晨浩继续对几个孩子道。 几个孩子抬头再看看他，仔细想了想，齐齐摇了摇头。 “这个家庭会议开得好，以后要经常开。”宁爷爷说，孟爷爷赞成。其他几个长辈都同意。孟二叔和孟二婶想着，原来治理孩子吵架还有这种法子。难怪都说宁老师厉害。 “晨峻哥。”阿杰阿强先叫。 小丫头孟晨橙一听，叫回去“哥哥。” 年长的先表率带个好头，年纪小的马上尊敬了自己。阿杰和阿强在今天终于意识到了这点，想要弟弟妹妹尊重自己。事情居然如此简单，只要自己先尊敬弟弟妹妹。 “你们弟弟妹妹都是效仿你们这些哥哥姐姐的。”宁爷爷摸着几个年长的孩子头说，“不信你们问自己爸爸妈妈是不是这样？” 孟二叔向自己儿子点头，当年他大哥对他可好了所以获得他们一帮兄弟的尊重。 阿杰接下来变了个样，主动给弟弟妹妹们搬凳子。 弟弟妹妹见他这样，立马走过去帮忙。 眼看能在年关解决家里孩子们的问题，一家重新变得和睦融融，所有长辈都感觉到欣慰。只是，当大伙儿晚上一家人围着大饭桌开始年夜饭。新进家门的电视机打开，万众瞩目的春节联欢晚会要开始直播的时候，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那一年的春节晚会堪称春晚历史上最失败的一次。据说直播场地搬到了工人体育馆后，由于当年各种仪器设备不够先进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大型节目直播，导致意外状况频发。事后很多人写信批评电视台。 除夕夜那晚上，宁爷爷孟爷爷喝了酒，两个老人一块倒在了客厅里起不来。刚好在孟家的林尚贤急忙给两个老人家量量血压等情况，说道“爷爷们年纪大了，喝酒血压会飙升可能会引起其它疾病，以后少喝酒。” 难得亲家来，有茅台，孟爷爷睁开眼睛摆摆手，一副想干到变成酒仙的架势。 孟晨浩双手叉着腰，对自己爷爷都不得皱起眉头的样子。 接到大孙子严厉的目光，孟爷爷赶紧闭上眼睛装死去了。 孟奶奶走过去抬起手拍一下自己老头子的身子“你不看看你给大家添的麻烦！亲家都——” 宁爷爷睡在孟爷爷旁边，翻个身继续打呼噜。 宁奶奶和孟奶奶一样生气，说了句“两个老头子都没有个榜样的，不想想看这么多孩子在家里看着学着。” 磊磊的小手抱着妈妈的腿，是很惊奇太爷爷和太姥爷这是怎么了。 听见宁奶奶责备的话，两个老头努力地坐起身来说“回，回去睡觉！” “你走得动吗？”宁奶奶对宁爷爷站起来要跌倒的形态更气呼了。 “我来背。”孟晨浩走上前扶起老人家说。 宁爷爷一脸愧疚对着他“晨浩，真对不起。以后，以后我绝对不喝多了。” 那边孟奶奶继续骂着孟爷爷“看看你，看看你惹的这些祸！” 【800】民主家庭4 孟爷爷挨孟奶奶打的时候，突然一个机灵想起来“炮竹没有点！” 提到新年那一大串炮竹，磊磊很记得太爷爷放在了阳台里，小手指着阳台“那，那——” 孟爷爷同时记起了和小曾孙子的约定挥挥手“不行，点完炮竹才可以去睡觉。磊磊要点鞭炮。” “你这个样子能给磊磊点鞭炮？”孟奶奶推着自己老头子摇摇晃晃要倒下去的身体。 孟爷爷一下子站不住跌回沙发里，冲孟奶奶喊“答应孩子的事能不做吗？” “你既然记得和孩子的约定，你喝这么多酒？” 孟奶奶骂得没错，孟爷爷拿手搔着头后悔着不知道怎么办。 宁爷爷对付着自己的孙女婿说“晨浩，点了鞭炮，你再送我们去我们住的地方。” 磊磊这会儿在妈妈示意下张开小嘴巴说“不用，鞭炮。太姥爷，去睡觉。” “磊磊，太姥爷知道你很孝顺。嗝嗝！但是，这个鞭炮不能不放。除夕夜放鞭炮，嗝嗝！是过年的传统。”宁爷爷边说边眨眼打酒嗝。 磊磊仰着小脑瓜望着太姥爷这个模样儿，惊奇的小眼珠眨了下，小手给妈妈指着墙上挂的画。 那个年画是小丫头孟晨橙那天买回来的。买的八仙贺喜，其中铁拐李拿着酒瓶子的醉酒姿态和宁爷爷很像。 所有人望到磊磊指的画，连宁爷爷自己都忍不住大笑了出来。宁爷爷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是对于孩子真惭愧。 想着老人家快撑不住了，孟晨浩坚持着先把宁爷爷宁奶奶送到了大院家属招待所里准备好的舒适客房睡觉。 孟爷爷在酒友宁爷爷走后一样撑不住了，直接倒在了孟奶奶身上。孟二叔和孟晨逸急急忙忙将老人家扶到自己房间里睡觉。 宁云夕陪自己丈夫过去，服侍好自己爷爷奶奶后再返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只见孟二叔代替孟爷爷拿了鞭炮下楼来。一群孩子都紧跟在孟二叔后面。 孟二叔满脸喜悦，仿佛变成了当年在世的大哥一样带着家里所有人过年。 “磊磊。” 听见妈妈招呼，拉着小姑姑小手的磊磊转头，放开小姑姑的手小腿咚咚咚跑向妈妈。 宁云夕搂紧了儿子，同丈夫站在一块，看着孟二叔指挥一群孩子们先走开。 孟二叔用一支大竹竿将鞭炮头悬挂起来，再点燃最下面的引线。 啪啪啪的鞭炮声，让所有的孩子兴高采烈地跳起来。 过年了过年了！每个孩子都在喊。 这是在首都过的第一个年。此情此景，宁云夕忽然很想到首都的大街上到升国旗的地方去看看。 感觉到她的这个心思，孟晨浩转头对她说“走吧，我开车送你去。” 孩子们都跑了过来，跟随他们夫妻俩上车。 车开到了长安街上，整条路霓虹璀璨，壮观宏美，仿佛天上的银河一样，到处悬挂着新年的红灯笼。孩子们趴在车窗上张望着，看到了在夜空中飘扬的红旗，小眼神儿仿佛跟在红旗上要飘到了天上似的。 【801】心计不成1 初一一大早，按照惯例，孟晨浩要去部队查看基层。 昨晚很晚睡觉的磊磊，窝在自己舒服的小床上怎么都起不来。妈妈叫都一样。 “磊磊，再睡都变成小懒猪了。你爸爸都出门好一阵了。今年过年第一天，你好意思睡觉？”宁云夕站在儿子小床边拿指头逗着儿子的小脸。 磊磊梦周公的小脸蛋很倔强，不想起来，和爸爸的驴脸一模一样。妈妈的手指再碰过来，他的小脸颊嘟一嘟。 “还在睡吗？”孟奶奶走过来，看到熟睡的小娃子叹气，“算了算了，让他睡吧。另外几个一样起不来。” 想小四小五那种好吃懒睡的早起床不可能的。 却是在这里晚上借宿的林尚贤很早起来了，他要回去医院。见老同学醒了，孟晨逸这个习惯早睡早起的也起来了。隔壁孟晨熙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哥哥动作的响声，很快地爬了起床梳好头。 “我先回医院看看情况。”林尚贤对老同学说，“回头我再回来给晨峻看看。” 孟晨逸道“不用忙。有什么情况，我们打过去医院你们再过来。” “也行。”林尚贤只听说除夕后过年那几天医院里反而更忙了，因为很多人吃多了玩颠了什么事儿都来了。 孟晨熙站在门口问他“尚贤哥哥不吃完早饭再走吗？” 她这句话刚完，孟奶奶拿了煮熟的鸡蛋和馒头走过来塞到林尚贤手里“热的，你要是嫌没空，路上坐车的时候吃，放你衣服口袋里。” “谢谢奶奶！”林尚贤握住孟奶奶给的热乎鸡蛋露出微笑。 孟晨熙一见，接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宁云夕走了出来说“尚贤，路上小心。” “我知道，老师。”林尚贤转身离开，孟晨逸陪着他出去送他到公交车站。 孟晨熙只能站在窗户边上俯瞰两个哥哥的身影。 走到大院门口的孟晨逸他们突然听见了一句声音。 “孟晨逸！” 林尚贤转头问老同学“你认识的人吗？” 孟晨逸的目光里像是茫然地闪了下。 从对面马路上奔跑过来的两个女大学生，一个留着长发瓜子脸一个短发苹果脸，都是长相清秀漂亮，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 林尚贤拉了拉肩膀上药箱的皮带子，在两个女生快要跑到自己面前时自觉地退到老同学后面去了，说“车子来了，我得走了。” 醒悟了过来的孟晨逸转回头对他说“好，你小心点。” 林尚贤怎么感觉他才需要小心的样子，飞速地眨了下眼睫毛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一丝微笑，接着埋头走向公交车站上了行驶过来靠站的公交车。 两个女大学生跑到马路这边的时候，刚好目睹到林尚贤上了车，一块询问着“是你同学吗，孟晨逸？” 孟晨逸慢吞吞停滞似地点了下头，明显不是很想回答两个女生的问题。 “记得我们是谁吧，孟晨逸？”江思燕明亮的笑容对着她说，“我们在我姑妈家里见过面的。我姑妈，辅导你妹妹艺考的江老师。” 【802】心计不成2 “知道。”孟晨逸简短地回答，目送老同学上了公交车安全离开，于是转身往回走。 江思燕和她的同学沈丹悦，两个人紧跟在他身后一刻不停地说着“过年出去玩不？我姑妈说了，你们家第一次在首都过年，肯定不知道这里哪儿好玩吧。我带你去玩。” “不用。” 只见t大学霸每个字都是惜字如金，江思燕和沈丹悦不仅没有被打击到，更是兴致勃勃地交头接耳 “学霸就是学霸，高冷傲。” “有意思。我们学校那些才子哪里像他这样，一个个只会歌颂风花雪月，靠着虚张声势的一张嘴巴，没有一个靠谱的。” 孟晨逸挤了下眉头，他并不喜欢听到别人为了捧一个人去贬低另一所学校的学生。再说北大同样有理科的才子，他的学弟都在北大的物理系算是小有名气。 两个女生并不知道他的心思，一路只顾着自己说话。 孟晨逸实在不解她们大年初一自己不好玩过来这里做什么，跟着他做什么。只看她们两人跟着他是要走到他家里去。 楼上的孟晨熙已经看见了跟在自己二哥回来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眸光闪了闪。 “有客人来了吗？老头子和孩子们都没有起床。”孟奶奶搓着手掌心担心地说着，看家里大孙子和大孙媳妇都出去了。 宁云夕是看儿子死活不起床，赶着没有被儿子缠着的时候先上外头办点事。 孟晨逸拉开家门。 孟奶奶走过去看到了站在他后面的两个女生问孙子“是谁？” 孟晨逸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两人不打招呼直接跟他到这里来的。 “奶奶！”江思燕踏前一步，主动和孟奶奶热情地打着招呼说，“我们来给你拜年的。” 一大早来给自己拜年，而且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孟奶奶满脸的惊讶状“你们是——” “我们是晨逸的朋友。”江思燕这句话刚说出口，被前面回头孟晨逸的眼神扫了一下登时改了口道，“我姑妈是江静蓉，广播电台的播音员，教晨熙艺考的。” 江静蓉孟奶奶认识记得，连声谢道“你姑妈真好，把我们家闺女教的好。快进来坐吧。你姑妈呢？没有陪你们来？” “我姑妈她有点事儿。我们来，一样的。”江思燕说。 孟奶奶愣了愣老半天不太懂这个女孩子说的意思，什么一样。不过客人总得招呼着。孟奶奶请两个女生进来坐。 孟晨逸进入了和弟弟一块的房间，帮弟弟盖盖被子。 江思燕被孟奶奶安排到了客厅椅子上坐下，一边伸长着脖子想看房间里的人影。可惜孟晨逸将房门关了，什么都看不见。 “喝水吧。”孟奶奶给两个女生倒来开水，再拿来新年糖果。 江思燕和蒋丹悦两人互相叽叽咕咕着说“怎么办？怎么把他拉出去？” “对了，找他妹妹。”江思燕想到，不管怎样，作为她姑妈的学生孟晨熙总得卖她这个面子。于是她站了起来对孟奶奶说“晨熙呢？我姑妈有些话让我告诉她。” 【803】心计不成3 孟晨熙去到阳台上帮爷爷奶奶晾衣服。 孟奶奶要回头叫晨熙过来，江思燕说不用，她自己走过去阳台。 用竹竿撑着衣服的孟晨熙听见了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并没有打算回头。 江思燕站到她后面小声说“你让你哥出来和我们一起玩。我有好地方好吃的都带你们去逛逛。你们不了解首都，我给你们带路。保准过一个开开心心的年。” “我要艺考了，没有时间去玩。拜完年要留在家里复习。”孟晨熙说。 江思燕呵呵笑两声“你是不懂吗？小妹妹。北广文化课分数要求不高，只要过线。以你成绩，我姑妈说没有问题的。你首都四中的学生哪有问题。艺考的话，有我姑妈辅导你不是吗？” 孟晨熙道“首都四中每年高考录取率也达不到百分之百。” “可是你在你班里成绩不错。你担心什么？你不懂的我教你。” “你学文科，我学的理科。你能教我物理化学生物吗？” 江思燕总算到这会儿听出了一丝什么苗头，眼睛眯着瞟到孟晨熙的脸上“你是傻的吗？我给你好处你不要。我和你说，我喜欢你二哥。” 那也得我二哥喜欢你。你喜欢我二哥关我什么事。孟晨熙边心里头腹诽着，边弯下腰在水桶里拿起要晾晒的衣服继续干活。 可江思燕继续在她身旁唠唠叨叨着“你想，你以后有个北大出身的嫂子，说出去是多光鲜的一件事儿。” 孟晨熙诧异地看回这人脸上。她干嘛需要借助自己嫂子是北大人来炫耀自己，她又不是文文妈妈那种人。当然，她相信她二哥更没有这个心思娶个老婆让自己显得高大上。孟家人相信的信条是靠自己。 “t大和北大，号称全国第一第二的高等学府。你二哥t大的，我北大的，说出去，不都是佳人才子。” 很般配是吧？可是和她孟晨熙没有一点关系。虽然，她是想着找个二嫂能像大嫂那样的，让她也喜欢。不过，想想，自己二哥自己的意见最重要。她希望二哥像大哥一样幸福美满。如果她二哥喜欢江思燕，她肯定不会有意见。 “你帮我和你二哥撮合撮合嘛。你都知道我姑妈广播电台的，到时候你想分配到广播电台，我当了你二嫂，肯定替你说话。”江思燕笑眯眯地说。 孟晨熙转过身去，应该是有些忍无可忍了，手里拿起的衣服用力一甩对着她说“我们家，我大哥大嫂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走后门。我们家没有一个人喜欢做这种事情。” “什么走后门？都是亲戚了，不叫后门。” “我和你是亲戚了吗？”孟晨熙咬着牙回头向对方杏眸子蹬了一下。 江思燕被她瞪的这一下明显感受到了某种伤害，跟着牙齿咬了起来说“给你好处你不要。你这么个驴性做什么？你二哥傲，你跟着你二哥傲做什么？你有你二哥的本事吗？要不是我姑妈给你辅导，你能进的了北广？” 【804】心计不成4 孟晨熙屏住气说“我当然是要靠我自己考进去的。你姑妈辅导的学生又不止我一个。而且，她更不是什么考试老师。” 江思燕仰着鼻孔笑道“我和你说吧，艺考这个东西，没有你想的简单。” 孟晨熙讨厌这个人阴阳怪气的口气，直接把手里的衣服往对方脸上作势甩了下。 江思燕连退两步，气冲冲地转身走出阳台。 孟奶奶好像听见了吵闹声走过来查看究竟。 江思燕看到孟奶奶立马神情一变，对老人家笑道“奶奶，您是第一次到首都来吧？我带您和您全家出去外面逛逛怎么样？” 孟奶奶说“不用。我们都听我们大孙子大孙媳妇安排。” 如同自己姑妈说的，他家里的人只听他大哥大嫂的。江思燕的脑子里转了转，寻思着不能浪费时间，和孟奶奶说道“这样，奶奶，我和我同学还要去给其他人拜年。” “你们要走了吗？一路小心。”孟奶奶把这两人送出门口并不挽留，主要是觉得这两个姑娘怪怪的，完全不知道来干嘛的。 江思燕和蒋丹悦走出孟家，一路走一路继续商量着。 “我说，得把他大嫂先拿住。听说他大哥都听他大嫂的话。” “问题他大嫂在哪？没看见人影。” “好像出去了。没关系，我们下次碰到巴结巴结。” “他大嫂长什么样？你认得吗？” “没见过。不过我姑妈说是很优秀的老师，气质很好。估计和我姑妈一样，穿的知性又漂亮。总之，不像前面这个穿军大衣的女人，提着酱油有些老土。” 天冷，军大衣最保暖，宁云夕早上出买点东西来图方便，拿了丈夫以前在商场给她买的军大衣套在自己身上出来。军大衣怎么老土了？八十年代军大衣一直挺流行的。不过对于一些思想较为开放潮流的高校女大学生而言，穿军大衣提酱油的女人确实可能像老大妈。 宁云夕想着，对于这两个走过她背后吐槽她的女大学生不予置评。 江思燕和蒋丹悦更不知道自己吐槽的女人正是她们想要巴结的人，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这两个女生坐上公交车到下一站玩乐去了。 宁云夕手里提着打好的酱油回家。 昨晚上大伙儿蘸酱油多，炒菜也有酱油，用完了。孟奶奶的话她惦记着。幸好今天有人卖。 回到家，继续赖床的儿子被她抱了起来轻拍几下屁屁“还睡？” 磊磊委屈地扁着小嘴巴把头枕在妈妈的肩膀上妈妈不知道，刚才阳光不知道谁和三姑姑吵架，吵死小爷了～ 小四和小五睡到了日上三竿，被忍无可忍的孟奶奶掀掉了被子“不起床，这年都过完了！” 宁爷爷宁奶奶过来了，说是昨天听小丫头说春节大哥大嫂要带孩子们去溜冰，准备一块去。 不说还好，宁云夕猛地想起了自己夸下的海口。孩子们最惦记着大人说过的话，哪管她那时候是权宜之策。 【805】爷爷奶奶留下吧1 孟爷爷起床的时候一样记得抽奖兑奖的事情。虽然说电视机家里有了，但是再中一台电视机也可以的，多多益善。 “把你想得美的，真以为天天掉馅饼吗？”孟奶奶白眼自己家老头。 孟爷爷问大孙媳妇“我中奖了吗？” 昨晚上联欢晚会现场抽奖了。可是孟爷爷和宁爷爷喝酒喝得太尽兴根本没有关注。 “你啥奖都没有中。”孟奶奶有看电视对孟爷爷说。 “是吗？”孟爷爷问，“你知道我号码吗？” “真没有。”孟奶奶咬定。 不过宁云夕告诉孟爷爷“没中奖的也可以到工商银行换取纪念章。” “有纪念章可以的！”孟爷爷兴匆匆要赶去工商银行。 “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孟奶奶拉住孟爷爷。 “你懂什么？留个念想也好。送给亲家也好。”孟爷爷说着自己的打算。 宁爷爷宁奶奶忙说不用不用。孟爷爷要去，宁爷爷却是愿意陪孟爷爷一块去的。两个老头子一见如故，都快成老友了。于是，孟爷爷带着宁爷爷一起出门，这附近有工商银行的网点。孟奶奶宁奶奶留在家等大孙子回来。 磊磊和小四叔小姑姑吃上了早饭。说是要去溜冰，伤着腿不能去的孟晨峻唉声叹气的。孟晨橙听见自己四哥叹气说“我留在家陪你。” “不用。”孟晨峻对妹妹挥挥手。 “不，我留在家陪你！”孟晨橙更大声地说，笃定了要留在自己四哥身边。 磊磊听见小姑姑这样说，一起举起小手“陪四叔。”接着，两个小的记起了给病人折的小星星。小丫头和磊磊咚咚咚跑到柜子旁边把小星星拿了出来。 看见一罐子妹妹和小侄子给自己祈福的小星星，孟晨峻感动死了，鼻子酸酸的。 拿着电话筒给丈夫打电话的宁云夕偷着乐“不用去了。你不用赶着回来了。他们不去溜冰了。小四伤着腿去不了，所以小五和磊磊都说不去了。” 对面的孟晨浩一眯眼，听出媳妇心头里的心思说“他们不去溜冰，我们去游泳吧。温池开放了，刚好过年没人。” 宁云夕……就不能让我过年轻松一下吗？ 一家人最终决定今年过年都在家里陪小四，哪儿都不去了。 年过完，老三的艺考要开始了。 那一天，孟晨峻正式从医院里出院。大夫给他刺伤的伤口拆了线，一条不大不小的疤痕留在了他的左侧大腿后面上，平常穿短裤应该都看不见。 “幸好是男孩子。”孟奶奶看着说。要是女孩子身上留疤，麻烦了，会影响嫁人的。 孟晨峻听见奶奶这样说，更觉得当时的行为是正确的。 小丫头孟晨橙却闷着脸，为什么自己是女孩子？她绝不想自己四哥替自己挨刀。 “没事。”宁云夕安慰说，“回去拿点芦荟擦擦。他不是疤痕体质，久了疤痕会淡的。” 芦荟！孟晨橙马上把宁老师的话听进去了，去找芦荟给四哥的腿美容。 【806】爷爷奶奶留下吧2 “上市场买芦荟吗？”孟晨橙问孟奶奶。 孟奶奶对于这个真不知道上哪儿买，芦荟好像是盆栽？ 孟爷爷知道上市场买盆栽有芦荟。 在小丫头拉着孟爷爷的手急着去买芦荟的时候，孟晨浩和宁云夕比较关心的是小四腿的功能恢复问题。 孟晨峻在地上走了几步，感觉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伤到神经。我那天手术在场听主刀医生说的。”林尚贤解释。 孟晨峻听见这话抬头问医生哥哥“尚贤哥哥，你以后当外科大夫，是给我做这样的手术吗？” “这——”林尚贤的手插入白大褂里，对爱学习的弟弟笑笑，“即便外科，都分为很多专科的。你的这个手术是骨科大夫做的。我未来可能会到其他外科。” “哪个科？”所有孩子都好奇常来他们家的这个医生哥哥会学什么。 林尚贤暂不做回答。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完全决定好自己适合哪个外科。 “四哥，你以后做什么？”孟晨橙回头问自己四哥。 孟晨峻压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初中而已，还想玩几年呢。 其他人一眼看出他的心思，孟奶奶直叹气“没有一点你哥哥们的样。” 孟晨峻骨碌碌转动着眼珠子，对妹妹小五说“你不是要买芦荟吗？我陪你去。” “你留在家，你的腿伤着。”孟晨橙双手推着他不让他跟着去。 “我腿都好了。”孟晨峻撇一下嘴，非要跟着去。 眼看这两人又吵了起来，孟爷爷忙分开他们两个“行啦行啦，我找辆车，都坐着去。” 宁爷爷宁奶奶在一旁笑着“他好了，我们放心了。” 听到自己爷爷奶奶这个话，宁云夕心头一阵紧张，想着莫非爷爷奶奶要回家去了。 对于很会宠小孩子们的太姥姥太姥爷，磊磊和小姑姑小四叔他们一样是非常喜欢的，和妈妈一样舍不得。所以，这个娃子的老毛病又犯了，走上前拉住了宁奶奶的手说“不走。” 哎呀，小外曾孙不让他们走。宁奶奶的眼眶都酸起来了，弯下腰摸着娃子的脸，她一样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娃子。 “会再留几天。”宁爷爷叫孙女放心，“等你们老三考完试，叫做什么艺考再说。” 孟晨熙在一旁听见宁爷爷这个话，鼻头一下子感动起来。 “我们到时候陪她去考场。”宁爷爷说，“给她鼓鼓劲。” 宁云夕听自己爷爷说这话时故意看看自己丈夫和老二这下这话不是我说的了。 几乎都没有反对过媳妇爷爷奶奶的孟晨浩，眸子一眯，很快反应过来“有爷爷奶奶陪她去，晨熙会很高兴的。” “你们不陪着她去吗？”宁爷爷问。 “陪。陪她去。”孟晨浩道。 大哥突然说考试会陪她去。孟晨熙感觉像做梦一样。 其实吧，上次听媳妇说完，再有问题学生的事件发生以后，孟晨浩的观点有些改变了。或许对家里的小的们严厉是需要的，可是另一方面和媳妇说的一样，一味地严厉不给点糖是不行的。 【807】爷爷奶奶留下吧3 “我十句话顶不上我爷爷一句。”宁云夕回家后私下不禁向某人抱怨着。 孟晨浩趁没人儿子不在双手搂住她，亲吻她的鬓角“行吧，别生气了。爷爷不说，我早也想和你说了。” “你哄我！”宁云夕冲他白个眼。 孟晨浩微笑着。他哄媳妇不对吗？ 手心摸着她那头秀丽的乌发，摸着摸着，他道“爷爷奶奶回去的话，你担心？” 他眼神是犀利，竟然看穿她的心事。她是看到来访的两个老人都瘦了不少，感觉老人在老家好像吃不好睡不好。 “我和你爷爷谈谈。”孟晨浩说着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找宁爷爷。 目送他走出去的背影，宁云夕想着想着，实在憋不住悄悄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孟晨浩到了家属招待所里的客房。 宁爷爷宁奶奶正打算睡觉，见他来马上问“出什么事了吗？” “爷爷。”孟晨浩向宁爷爷示意，感觉有些话适合男人之间谈。 宁爷爷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随他走出去。 一老一少走到了会客的一间房间里，宁爷爷道“是不是云夕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是我认为如果爷爷奶奶觉得合适的话，搬来和我们一块住可以的。反正，爷爷奶奶和我爷爷奶奶都合得来。” 宁云夕这时已经走到了招待所，听见了他对她爷爷发出的邀请，登时心头都激动了起来。 宁爷爷一样很感动，不过“不行，我曾孙子没人带。” “怎么回事，爷爷？”孟晨浩问。 “她妈整天和儿媳妇干架。两人一干架，两个孩子吵闹哭泣。我儿子带着孙子去了南方，说是有钱赚，单位都不要了。”宁爷爷一说全是叹气，因为都是儿孙不顾不行。 “两个孩子了？” “阿梅第二年又生了一个，在乡下生的。为此我儿子孙子不要铁饭碗要去做生意。没办法，我儿子说生儿子多多益善。不生吧，怕阿梅跑掉了。” 听见这些情况，孟晨浩也不知道怎么挽留老人好了，只能说“爷爷奶奶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和云夕会马上过去的。” “别这样说，晨浩。我知道你们为我和她奶奶的那份孝心，够了。”宁爷爷说。 “我还能做点什么？”孟晨浩问。 “照顾好云夕。” 宁云夕在门外背过身拿手擦着眼睛，走到了招待所外面去，不想被老人家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过完年似乎不下雪了，但是天气未到春天，一直寒冷。宁云夕在小区里面慢慢走着，来到这边第一次感觉心情很沮丧，曾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没有这种感觉。宁爷爷宁奶奶要走了，这种感觉真叫人不好。 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结束？宁云夕问系统。 系统没有回答她。或许系统都觉得，这种家里难念的经每个家都有，躲不开的。而孩子没有选择权，只能是做了谁的孩子就是谁的孩子。 走着走着，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808】艺考1 当兵的他嗅觉灵敏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和她爷爷说完话马上跑出来了。 “云夕。”孟晨浩抓住她的手。 宁云夕回头看着他。 那一瞬间，孟晨浩看到了她来不及擦掉的泪痕，感觉像是她的眼泪要把他疼死了一样。 “没事的。”他有力的手伸出去将她一抱，重重地搂在自己怀里。 靠在他胸膛上，宁云夕闭上眼睛。 能听见风压过树桠的声音沙沙沙地响着。 不久—— 春节后的艺考初试轰轰烈烈地展开了。艺考是现场报名，而且不是只有一天。北广的播音专业初试并不需要一定到首都进行，各地有考点，复试才需要。由于人在首都，孟晨熙初试到了北广设立的初试地点报名，感觉是可以当作复试前的一次实地实习了。 孩子去考场那天，宁爷爷宁奶奶和孟爷爷孟奶奶四个老人家陪孟晨熙过去考场。孟晨熙自己都笑着说“我有最强大的后援团。” 四个老人个个都是后勤高手，绝对不会让孩子渴着饿着冷着。唯独，对考试的东西不太懂。因此宁爷爷宁奶奶要求孙女宁云夕一定得跟着去。 宁云夕本来一直都打算陪老三一起去考试的，可是那天刚好她教的高三提前开课了，只能是上完课再赶去考场。 孟晨浩开车，送所有人去考场，之后可能在妹妹排队考试的时候需要回部队一下。小四小五和磊磊肯定跟着去，孟晨逸回大学了同样只能放学后再过去。 全家人陪考，孟晨熙压力陡然增大了不少。之前她心心念念的有人陪她来考试，现在看来不是最好的事情了。 知道考生会是什么心情，宁云夕在和要去考试的孟晨熙分别时说“放松点，当成朗诵会的评审老师那样看待考场老师。” “是，大嫂。”孟晨熙牢记大嫂的话。 宁云夕没有对她说你一定行这样的话，只叫她注意进场退场的细节。 考试不就是考专业技能吗？比如考播音，肯定是考播稿子。考试内容是这个应该没错的了。孟晨熙之前已经从江静蓉那里得知北广考试的形式，一个话筒，给一个稿子你念。对于都在广播电台播过稿子的她而言，其实算是锻炼过了，不那么怕。 宁云夕叫她注意言行举止的地方，却是江静蓉没有对她说过的。不太清楚大嫂这话的意思，毕竟说到进考场的话，礼仪衣着各方面肯定有基本要求的，这些她都知道。因为每个考生都知道江静蓉都不和她说了。大嫂特意提起是什么意思。 怀着一丝不解孟晨熙走进了考点。 宁奶奶抱着小曾外孙给孟晨熙打打气。孟奶奶叫孙女再喝口水，进去考场后没有水喝又说话的怕她突然嗓子哑，最终拿梳子给孟晨熙再梳了梳头发。 孟爷爷宁爷爷两个老头子来回在考场跑动着打听消息。小四和小五却是在这个关键点上不敢乱跑的，不想给三姐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809】艺考2 今天第一天开考报名和考试的的人都比较多。 等到孟晨熙的号数时是要到中午了。 和爷爷奶奶们弟弟妹妹们说完再见，孟晨熙独自一人准备进入考场。 要走到考场之前有一条半截的楼梯和长长的走廊，这里是除了考生其他人不得进入的，陪考家属是不能进入的，为的是保证考场的封闭性。 考试房间应该不止她要去的一个，孟晨熙想。因为在她爬到楼梯上面时，前面忽热来了一个人，拐个弯时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孟晨熙闪躲不及，被那人撞了下后好像袖口沾上了一点东西。只见那人手里拿的一支钢笔没有盖好笔帽漏水严重。 这时候换衣服肯定来不及了。本来属于意外事件没法避开，老师应该能理解。可是孟晨熙突然想起了自己大嫂宁云夕之前说的话“考场老师注重细节时，不会听你任何解释的。只会说你没有准备好。” 大嫂的话肯定得听。孟晨熙立马在路上掏出手帕给袖口擦擦，擦不掉痕迹时，想了想，将两边袖口整齐各卷起一小截，既遮盖掉了墨迹又显得工整，不会一边袖子高一边袖子低。 走到了考试的房间门口，孟晨熙敲了敲门进去。 与江静蓉描述的一样，考试的房间很干净很安静，空气里都显得特别肃穆。那个给考生安排的台子铺着漂亮的绿色金丝绒桌布，上面放了一支金属色泽金亮的新话筒。 台子对面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坐了三位老师，两位女老师和一位男老师。坐在中间的老师年纪较大，鬓发花白，戴着老花眼镜下面的知性面容让人感觉一点都不和蔼可亲。最少孟晨熙自己是这样一种感觉。两边坐着的男老师和女老师表情相对比较柔和，却一样端着股十分正宗的学术气派和严肃劲儿，让人宛如是走进了华山论剑的氛围里。 孟晨熙此时心跳有些咚咚咚如同打鼓一般不安起来了。 这个现场气氛，远比她经历过的任何考试都要可怕的样子。和江静蓉给她的感觉又不太一样。广播电台的工作人员们，虽然工作时表情严肃可没有这么叫人不满的印象。 三位老师没有叫她坐。孟晨熙不敢随便坐下，站到了三个老师面前，鞠下躬后起身，介绍自己“我是孟晨熙，来自首都四中的高三六班学生。” 一位女老师向她缓慢地点了下头告诉她“稿子放在台上了。” 考试是统一的广播稿，上个考生念完放完台子原位上给下个考生用。 孟晨熙绕过去坐在了台子后面的椅子上，挺直腰杆端坐着拿起台子上的稿子。 和平常考试那样，先扫一眼全体考卷的情况，发现里头有几个晦涩难懂的字。好在她之前背了新华字典，否则真得被难住了。孟晨熙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对一眼对面的老师。几个老师的面容非常苛责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这个压力迎面扑来。 倘若不是没有大嫂让她再去朗诵会锻炼锻炼，孟晨熙估计自己早被吓瘫了。 【810】艺考3 可以读了。接到这个老师的示意眼神，孟晨熙开始念起了稿子。 对着话筒怎么说话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难题。读着读着，她全身心都进入到了稿子里面的情景，所有老师化作过眼云烟了。 在考场外面等待消息的爷爷奶奶们特别焦急，商量着是不是该打电话让谁过来。感觉老三进了考场里面很久了。 孟晨浩要去考场前，先开车到学校把媳妇一同接过去。 首都四中里，一些老师都知道宁云夕家里有人考试，询问道“是不是六班的孟晨熙？应该没有问题。她上次自己参加朗诵比赛都拿了个一等奖。” 宁云夕对自己家老三是很有信心的。外貌不差，声音不差，礼仪不差，胆子练过有。真是想不到有什么因素会过不了的。除非吧—— 丈夫过来找了，宁云夕拎上包走出校门，坐上丈夫开的车。 “爷爷奶奶有电话过来催过。”孟晨浩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说这情况，“说是晨熙进去考试好像很久。” “应该不会很久，因为考生多。可能是老人家自己觉得久。”宁云夕分析着道。 孟晨浩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车开到了北广找地方停下。夫妻俩走到考试的大楼时，看到了从里头跑出来的小四小五。 “大哥，大嫂。”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向着他们两人跑过来。 “你们三姐考完没有？”宁云夕问。 “考完了。” 果然同她和丈夫想的那样。 “我们出来看看你们来了没有。”孟晨峻说到自己和妹妹为什么跑出来。 按照两个小的讲述，爷爷奶奶们不清楚孟晨熙考的好坏，似乎孟晨熙自己也不知道考的好坏。全部人都担心着。 初试而已都提心吊胆的？宁云夕和所有人说着“高考等于过五关斩六将。不止最后一场文化课考试。高考有前几场模拟考试，晨熙要过艺考初试复试，还有，体检。” 爷爷奶奶们听完宁云夕的讲述，一块儿叹气孩子考个试这么艰苦的。 宁云夕走到了在那边凳子上独自坐着的孟晨熙，一只手按在小姑娘肩头上问“怎样？” “大嫂。”孟晨熙抬起头看看她，笑容有一丝忐忑，“我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 参加朗诵比赛吧，她可以从评委老师和观众席的反应得知自己的情况。可是如今，三个老师那一头木板一样的表情，让她实在惴惴不安。 “有读错吗？” “没有。” “走神了吗？” “没有。” “出现过什么意外吗？” 说到这，孟晨熙想起路上的意外，放下卷下的袖口给宁云夕看“这个脏了。我卷起来遮住了。” “你做的很好了，尽力了。没关系。我们一块等成绩下来。”宁云夕抱着她的肩头给她鼓劲说。 爷爷奶奶们问“成绩什么时候下来？” “应该是体检后了。”宁云夕计算着时间说。 宁爷爷宁奶奶等不及必须回老家去了，只得继续给老三孟晨熙鼓鼓劲。 【811】男孩女孩1 孟晨逸来的时候，大伙儿都正要准备回家去。 问及妹妹考试的情况，孟晨熙自己低着头不好做答，宁云夕对老二使个眼神。 学霸老二很快明白了大嫂的意思，道“反正考都考完了，一块去溜冰。” 刚好宁爷爷宁奶奶本想陪孩子们去滑冰的，现在算是圆了这个心愿再走。一家人离开考场时，从一片紧张变成了喜悦期盼。 到了家里苗心红打了电话询问情况，苗奶奶过年时想来孟家拜年没有能来。结果现在听说孟家人都要去滑冰场，苗奶奶干脆让孙女带自己去滑冰场和孟家人见面。 滑冰场在室外公园里面，天然冰场自然天气寒冷。好在过完年以后天气没有过年前的冷。 一家子早上出发去公园的时候，所有人穿戴整齐。 磊磊寻找着爸爸妈妈那顶给自己做的丑帽子，找了半天没有找着。宁云夕早拿了一顶更厚实的新帽子要给儿子戴上。 对此，磊磊对妈妈摇摇小脑瓜不要不要，小爷只要爸爸妈妈那顶帽子～ 宁云夕告诉儿子，手指阳台“你那顶帽子太脏了，妈妈帮你洗了。你看看，这顶新帽子一样漂亮，而且够厚实，今天去滑冰场更冷，需要戴更厚的帽子。” 磊磊鼓鼓小腮帮子，心情有点小郁闷，小脸蛋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洗小爷的帽子可以提前告诉小爷一声吗？ 宁云夕将新帽子戴上儿子的脑瓜，心里和丈夫一起松口气。今后别人不会再看见他们夫妻俩做的丑帽子了，真真丢脸。 牵着儿子的手走出去和所有人汇合。楼下停了两辆车，这下这么多人坐起来比较宽敞些。 开车的除了孟晨浩，还有来支援的苗正清。苗正清送完他们要回家去接自己奶奶和妹妹过来。都说好了，中午大家在一家国营饭馆吃饭。 由于今天天气很好，又是周末，来滑冰场上游玩的民众很多。小四和小五一下车，已经撒腿跑到了溜冰场旁边搭着小眉头张望。 只看好像一望无际漂亮白净的冰层仿佛绵延到背后山脚下的感觉，与有些寒冷的天黏在一起变成一副仙仙袅袅的画面。 孟晨逸走过来站在弟弟妹妹后面同样眺望着这个美景，不由深有感触吟诵着诗句道“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这是谁做的诗？”小丫头孟晨橙抬起头问二哥。 孟晨峻在旁边插嘴“二哥，这是金庸写的吧？” “金庸？”孟晨橙又好奇地问。 “金庸，武侠小说作者，写的小说可好看了。”孟晨峻使劲儿地夸着。 “四哥你看过吗？” “当然看过了！” “写的什么？” 被妹妹一句接着一句追问的孟晨峻终于装不下去了。他不像他二哥，是不喜欢看书的人。知道金庸大侠，那还是因为听朱玲玲说她哥哥买了很多金庸的书放家里看了。 孟晨橙耸耸小鼻翼，看穿了自己四哥装腔作势的伎俩，哼哼“就知道是这样。” 【812】男孩女孩2 “什么呀？”孟晨峻不想在妹妹面前丢面子继续逞能地说，“二哥说的诗句是雪山飞狐，我知道的。” 刚好，宁云夕拉着下车拼命往姑姑叔叔这边跑的儿子磊磊走过来了。听到小四的话作为老师她不得不纠正“这话金庸大师是写在鹿鼎记后面的，雪山飞狐不过是占了这句对联的一个字雪。飞是指飞狐外传。” 孟晨峻立马羞得钻地洞。 宁云夕拍拍小四的肩膀“好好读书。等你中考完再看些课外读物有益于扩宽自己的视野。” “大嫂都看什么书？”孟晨橙问。 磊磊跟着小姑姑的眼睛瞻仰着妈妈妈妈知道好多好多书的样子。 说到书，自己本身是书虫确实看的书挺多的。宁云夕回忆着自己那年的青春学生时光说着，给孩子们同时一些参考“我当年最着迷的是福尔摩斯探案集。” “侦探小说，大嫂你居然看侦探小说？”孟晨峻重新抬起头表示诧异。 “侦探小说不可以看吗？”孟晨橙问四哥。 “不是，女孩子吧。比如你那个玲玲姐，她看琼瑶的。你忘了，她那会儿跑我们大院为了看那个电视剧血疑，哭得整张脸都花了。” 小四叔的话让孟晨橙和磊磊一块想起那年头可怕的事了，众人一哭，他们俩搭的积木都被人哭倒了。想清楚，不过是去年的事儿。孩子们觉得恍然一梦。 “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不看书的。”孟晨峻向妹妹摆摆手，回头看姗姗来迟的三姐，“三姐应该看。” 孟晨熙听弟弟的话都愣愣的什么琼瑶书？她没有看过。 实际上，光是为了考试每天读的课本和做的练习题已经占据了她所有读书的时间。唯独看过的一本小说，是大嫂和二哥推荐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不知何时，苗心红到了，听到孩子们在讨论课外书籍走了过来，搭着中间两个女孩子的肩头眯眯笑说“看爱情小说是吗？” 爱情小说？孟晨橙一头雾水。小丫头好比长不大的彼得潘一样，不懂世俗。 孟晨熙则直接有点儿低下头，摇摇头“没看。” “看可以，考完试再看。”苗心红拍下老三的肩头。 孟晨熙点头“嗯。”听老师的绝对没错。 宁云夕看到苗心红来，回头看到了坐在车上刚到的苗奶奶和她爷爷奶奶一块说着话呢。 几个老人家难得碰个面聚在一起，仿佛没有聊完的话说着天南地北的事儿。 “不是来滑冰吗？”苗心红招呼着几个孩子说，“我让你们单叔叔去找溜冰鞋了。” 话正说着，单冬祥一个人抱着好几双溜冰鞋过来有些吃力。孟晨浩见状立马走上前去帮他。 看见他这个模样，苗心红冲着宁云夕咕哝“书生就是书生，两手缚鸡之力。哪和你孟师长比。” 宁云夕不敢表态。但是，光冲着单冬祥为的苗心红忙上忙下这一点，怎样看都是一片真心。 苗心红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心里挺为难的。来到这个平行世界后，物是人非不知道怎么办。 【813】男孩女孩3 几个孩子坐在了场边给人提供的板凳上，准备系上溜冰鞋。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孟晨逸！” “谁叫我们二哥？”孟晨橙转头问身旁的四哥。那天早上，他们两人睡死了，不知道有这样两位客人来过他们家。 江思燕和蒋丹悦从一群年轻人中间匆匆向他们跑了过来，她们的手拉着帽檐避免飞起来。 其他长辈望过去，看着她们青春美丽的姿态若有所思的。 孟爷爷在孟奶奶耳边嘀咕“叫我们家晨逸，莫非是想和我们家晨逸在一起？” 孟奶奶认出了是大年初一来访的那两个女大学生，和孟爷爷说“她们说她们是高等学府的学生。” “和我们家晨逸配得上。”孟爷爷想，想着老二孟晨逸快毕业了，是该找个对象谈谈了。 跑到了孟家人面前的江思燕和蒋丹悦，冲长辈们行礼微笑着“爷爷奶奶们好。”接着这两人转过头故意瞟了孟晨逸一眼，捂住嘴巴嘻嘻嘻笑着。 苗心红大开眼界，贴着宁云夕耳边说“比我们开放多了。” 不是一直这样的吗？宁云夕觉得，哪个年代都有活泼外向主动一点的女孩子。 “话说回来，你家老二是特别抢手的男人。”苗心红转头看场边一圈，大致是年轻的女孩子都不会忽略掉站在滑冰场旁边的孟晨逸。 那年代，男人几乎都没有车，没有什么豪车给自己镀金，富二代极少。所以女孩子的择偶标准真是更多注重在男孩子的气质上。 孟晨逸穿的一身打了补丁的棉袄，看似清贫学子，却吸引了无数女孩子的眼光。 “外貌俊朗，学者气质甚佳。”苗心红中肯评价这个孟家老二说。 江思燕时不时一双眼睛瞟瞟站在那里的孟晨逸，飞眨的大眼睛像是挤眉弄眼的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是，孟晨逸蹲下身一门心思在帮妹妹小五系上溜冰鞋。 看这个状况，江思燕实在憋不住，走过去站到他身后道“孟晨逸，你不记得我了？” 小丫头孟晨橙吃惊的眼神儿落在头上这个姐姐的脸上。这个姐姐好像不知道，她二哥最不喜欢这种随便插话的人了。 注意到了小丫头的眼神，江思燕问“她是你另一个妹妹吗？我和你说，上次你妹妹艺考初试的时候，发生了点事儿。” “我三姐发生什么事了？”孟晨橙紧张地问。 江思燕为的是引起他说话不是让小丫头说话，登时眉头皱巴了下。 坐在另一边的孟晨峻看清楚这个女生是什么心思了，拉过妹妹小五“她不是和你说话。” “不和我说话干嘛提我三姐？”孟晨橙气鼓鼓地说。 江思燕转过头去，他这两个妹妹一点都不可爱。 孟晨逸帮妹妹小五系好了滑板鞋鞋带，接着对弟弟小四说“你伤口刚好不久，不要下去滑板了，以免摔着，你牵着小五过去吧。” 二哥和大哥一样谨慎管得严，孟晨峻叹叹气，无奈今天不能下冰场了。不过不能穿滑板鞋，照样可以在冰场上踏踏。孟晨峻牵着妹妹小五的手起来。 【814】磊磊要英勇1 孟晨橙感觉鞋底的轮子在滑动，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嗓子夹带害怕的音色地喊着“四哥！” “怕什么？我在这！”孟晨峻学着自己大哥二哥说。 孟晨橙于是转头看了眼他你靠谱了吗？ 接到妹妹眼神里的意思，孟晨峻是满头的黑线要爆了。 “我都替你挨过刀子了，你还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是你太叫人不放心。孟晨橙心里头腹诽着。 孟晨逸跟在弟弟妹妹后面过去，手里拎着妹妹妹妹的水壶。 见他始终不和自己说话，江思燕气恼到拿鞋子蹭着地上的冰和雪。蒋丹悦走过来了，和她耳语着“你不是说先征服他大嫂吗？” 对！记起自己的计划，江思燕回头看着这里头谁可能是他大嫂。 恰好孟晨熙冲宁云夕叫了一声自己大嫂“大嫂，我不滑了，我在旁边帮着你看看磊磊。” 那个女人是他大嫂？江思燕和蒋丹悦的目光落在穿着军大衣的宁云夕身上，好像似曾相识。 很快蒋丹悦想起了什么，惊讶地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是那天买酱油的那个大妈吗？” 江思燕的脸色登时白了白。那天她们经过他大嫂后面时说了什么来着。 “不是说像你姑妈那样吗？”蒋丹悦焦虑地看回她问。 这一下丢大脸了。 “我以为是。没有想到她穿的这么朴素。”江思燕望着宁云夕的眼睛要呆掉了。 “完了完了。你姑妈说人家是首都四中的金牌教师吧？”蒋丹悦鞋头踢着雪，第一次感觉这个朋友说话不太靠谱。 江思燕自己更是感觉欲哭无泪。 孟晨熙感觉到不远处江思燕那两人的表情看着她大嫂好像不对劲，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疑问的目光看看自己大嫂。 宁云夕更是没有想到那天原来这两个大学生背后议论的人是她自己，估计这两人明白了怎么回事所以一脸诧异。 提酱油的大妈，想到那天那两人这样说自己时，宁云夕真没有觉得生气。家庭主妇不都是这样子的吗？ 磊磊坐在爸爸的怀里终于系好了溜冰鞋。 这么小的溜冰鞋难找，单冬祥算是尽了最大的力气，因此获得了苗正清和苗奶奶的嘉许“对孩子真耐心。” 其实吧，单冬祥看着磊磊的小脸蛋上红扑扑的羞涩笑容，自己心里也很高兴。 他喜欢小孩子。苗心红在旁边看出来了。俨然男人都喜欢小孩子，在他这个年纪应该都是想当爸爸了。 “走吧。”孟晨浩把儿子放到地上。 磊磊的一双小手抓紧爸爸的衣服，和小姑姑一样感觉到鞋底下的滑动不安着。然而这个小爷到底是个小男子汉，很勇敢地自己踏出去一步。 所有长辈见着小朋友的英勇，鼓掌鼓励。 “这娃，被他爸和宁老师教的真好。”苗奶奶很是赞许地说着，“懂事儿，而且，特别勇敢。” 宁爷爷宁奶奶孟爷爷孟奶奶都笑，家里能出个被人夸奖的娃，老人们心里骄傲着。 【815】磊磊要英勇2 苗奶奶看看自己孙子孙女，什么时候孙子孙女让她抱个这样的娃？ 感觉孙子孙女在这方面都是榆木似的，苗奶奶叹着一口长气。 磊磊在爸爸的扶持下走到了溜冰场上，看到小姑姑在前面，更是迈开小腿努力地去追。 小丫头孟晨橙已经适应过来了，抓着四哥的手一步一步地滑动着自己冰鞋，嘴巴里喊着“好好玩，好好玩，四哥。” “你别叫了，小五！”孟晨峻一头黑线继续瀑布一样地下着。他妹妹玩的高兴，他没有得玩呢。 磊磊迈开小腿追，人小腿短没有追上小姑姑。反而是小姑姑滑了一圈绕到了他身后追他。小丫头孟晨橙大声笑着“磊磊，我快追到你了，你不快跑。” 听见小姑姑这个话，磊磊慌慌忙忙要跑，这一瞬间两条小腿交叉着没有调节过来，一不小心，啪一下，小家伙摔倒在冰场上。 所有看见的长辈惊呼一声，赶紧要跑过去看孩子摔成怎样。 宁云夕也担心孩子，不过没有长辈那样紧张，孩子的爸在那呢。 孟晨浩蹲下身对小脑袋吻的儿子说“自己爬起来。” 磊磊的小手努力地在冰层上按着，可是，小掌心摸到冰上都是滑滑的，一下子小手滑出去，都爬不起来了。 后面孟晨峻批评着妹妹小五“看看你，追什么追，喊得磊磊都摔了。” 小侄子摔跤了，孟晨橙也紧张要跑过去看小侄子，忘了自己穿的溜冰鞋，结果一样头着地摔在了冰场上。 事情突发，孟晨峻都来不及拉住小五，这下子慌张起来了，急急忙忙跪在小五身边“你摔到哪里了？” “没有，没有。”孟晨橙的手捂着自己头晕晕的脑袋说。刚那一下，硬硬的冰面碰着脑袋和身体真疼。 “先去场边坐坐。”孟晨逸同弟弟小四一块拉起妹妹小五，同时担心地看着小侄子的方向。 磊磊继续努力着自己爬起来。 爷爷奶奶们赶到了，围在了孩子身边一圈。 孟晨浩不让老人家动手扶孩子“让他自己试试。” 宁爷爷宁奶奶仿佛第一天重新认识了孙女婿一样。平常只见这个孙女婿对他们老人很体贴细心，没想到对孩子居然如此严格的。 “是这样的了。”孟爷爷孟奶奶有些歉意地对惊讶的宁爷爷宁奶奶说。 磊磊的小手按着冰面爬不起来，这孩子想了想，干脆在冰面上滚了下自己的身体，翻过了身。小眼睛向上看到了爸爸，小嘴巴吐出一口冷气说“爸、爸。” “行吧。”知道自己儿子很努力了，孟晨浩抱起儿子，用自己胸膛温暖着儿子的小身体，“冷吗？” 磊磊呼呼喘着气，点点小脑瓜。 冰场旁边妈妈给他准备好了热水，等爸爸把他抱到妈妈身边时，妈妈马上拧开水壶给他喂点热水暖和身体。 一群爷爷奶奶们看着，意识到自己这会儿真是多余的。 “孩子要父母自己带才好。”宁爷爷宁奶奶对对眼说。两老人家感觉来孙女家这一趟，学习了不少。 【816】磊磊要英勇3 磊磊估计人小，怎么摔爸爸的大手在那里拉着他，没有摔重。 宁云夕在相对温暖的车上给儿子检查着身上有没有摔伤，检查一遍没有。估计，有孩子他爸那个擎天柱一样的守护神在那里看着，这娃想受伤都难。 孟晨浩走了进来问“怎样？有擦伤吗？” “没有。”宁云夕关上自己带来的家庭药箱说，没用上。 磊磊继续喝着妈妈给的热水，小嘴巴咕噜咕噜的，重新积攒着力气。 “看看你小姑姑去吧。”宁云夕想起小丫头也摔了，摸摸儿子的小脑瓜说。 磊磊点点头，记起了小姑姑在自己身后啪那一下，不知道小姑姑怎样了。 隔壁孟晨橙坐在长椅上，卷起裤子露出膝盖，两块显眼的乌青在那里露着。 “哎呀！”孟晨峻摸着自己的脑门。刚听说了，磊磊都没有擦伤，他拉着妹妹反而让妹妹摔成这样了。 孟晨橙好奇地看看自己膝盖头的伤说“当时没有疼。我都不知道摔到这里了，我以为摔到头了。” “你的头好像没事。”孟晨峻伸出手掳去她的刘海检查她的额头，嘴里的热气轻轻吹着像是给她吹暖风似的。 孟晨逸拎着大嫂的药箱过来，给妹妹的膝盖头上药。 孟晨熙此时去找到了些糖水和吃的，拿来给妹妹补充能量。 被哥哥姐姐伺候着，小丫头嘻嘻嘻地笑着。结果自然惹来三个哥哥姐姐的白眼“你不疼吗！” 磊磊跑过来了，以为小姑姑疼，一来就对着小姑姑的手吹气。 “磊磊，我不是伤到手。”小丫头孟晨橙对小侄子无语地说。 孩子伤了，当然不能玩下去了。所有长辈商量好了，直接去饭馆吃饭好了。 点着人数时，才发现少了两个人。 “苗姐姐——”宁云夕和其他人望回去溜冰场，看到了苗心红那身穿着大红棉袄的身影。 随同苗心红在滑冰场上驰骋的是单冬祥。他脖子上那条迎风飘扬的蓝色围巾特别显眼，与苗心红的红色棉袄一红一蓝，相映成彰。 “这两个大人居然玩癫了。”苗奶奶吃惊地说。 苗正清不觉得奇怪，说道“他们小时候都经常到滑冰场玩的，你忘了，奶奶？” 苗奶奶想了起来“是啊，疯丫头小时候常跑出来玩，一群人里头现在只有祥子一直陪着她。” 祥子是苗奶奶对单冬祥这个孩子从小到大的昵称。 孩子们望着滑冰场上的苗阿姨和单叔叔只知道，他们滑得真好好像神雕侠侣似的，羡慕死了。 “爸、爸。”磊磊抓紧爸爸的手，小脸蛋鼓鼓的，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像阿姨叔叔那样在冰场上飞一样地滑着。 “等你再长大一点吧。”孟晨浩摸着儿子的脑瓜让儿子不要着急。 磊磊好想快点长大～ 孟晨熙也想着，自己考上大学了明年肯定来玩。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苗阿姨这个幸运，有人陪着她一块在冰场上滑冰。 “二哥，你不滑冰吗？”孟晨橙忽然想起自己二哥好像对滑冰没有表态过。 【817】有钱不如好好学1 孟晨逸好像很难回答妹妹这个问题。 孟晨峻说“二哥不会滑冰。” 孟晨逸…… “胡说，二哥是学霸，什么都会。”孟晨橙甩着两条小辫子力撑二哥。 “晨橙。”孟晨逸摸下妹妹的脑袋道，“我真不会滑冰。” 孟晨橙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对着手指儿。 孟晨峻冲妹妹得意地哈哈大笑。 “你不会滑冰吗，孟晨逸？要不要我教你？” 江思燕这个插进来的声音，让所有人回头注意到她和蒋丹悦。这两人竟然到现在都没有走。是在旁边观察他们多久了。 这两人……孟晨熙、孟晨峻、孟晨橙三个人互相看看。 算是厚脸皮吗？不管怎样，长辈是邀请了这两个女大学生一块去吃饭。只见孟爷爷是挺高兴的，想着孟晨逸可以和女大学生在一起的话算是才子佳人很般配。 看出孟爷爷的心思，江思燕立马走到孟爷爷身边热忱地介绍自己的事儿。 苗心红和单冬祥走回来了，两人滑了趟冰身体都热了起来，有些冒汗。 “心红。”苗奶奶对自己孙女招招手。 苗心红走到自己奶奶身边。单冬祥帮她拿着她刚才嫌热脱下来的手套和围巾。反正她坐车上后没有那样冷了。 所有人坐上车，出发去国营饭馆。那时候，孟晨浩和宁云夕都没有想到苗奶奶联系了苗爷爷，苗爷爷又联系了曹爷爷，都是老战友，一块出来聚聚。曹家人从自己家出发过来和他们汇合。 曹希敏走到孟晨熙身边说“你艺考的时候不叫我陪你，溜冰也不叫我？” “艺考我大哥二哥都陪我去，你去吗？”孟晨熙反问他。 她那两个哥哥？曹希敏马上打了退堂鼓，道“我还是先给你大哥二哥留个好印象吧。” 孟晨熙继续说“我不溜冰，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们玩。” “为什么？”?“不是要体检了吗？要是摔到了体检不合格怎么办？” 曹希敏想想有道理“我没有你想的周到。”说完这话他看到了缠着她爷爷的两个女学生，稀奇地问“那两人是谁？” 这个说来话长了。孟晨熙不想解释。 希敏妈妈和曹大媳妇都坐在宁云夕身边议论起来“她们是喜欢你们家老二？” “可能是。”宁云夕想。 “你们家老二怎么想？” 宁云夕却不知道如今这么多人八卦他们家老二对象的事，一丝惊讶“怎么了？” “我和你说吧。其实很多人来问过的，都说你们家晨逸很优秀。毕竟像你们家晨逸这样优秀的青年极少。”曹大媳妇说。 光是当年理科状元和t大学霸的称号，是让孟晨逸家境清贫的缺陷直接被人忽略掉了。况且那年代自从高考恢复以后，已经是追求知识占了上风成为了社会风向时尚。谁家孩子读书最好才是最重要的。有识青年，前途光明，当年的大学生毕业是包分配的。像孟晨逸这样少说都是一个科研工作者。 宁云夕不知道自己丈夫什么意见，不过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恋爱自由。他们自己想法重要。” 【818】有钱不如好好学2 曹大媳妇说“哪怕恋爱自由，你们家老二认识的女孩子多吗？介绍介绍，多点选择不是挺好的吗？” 似乎曹大媳妇这话已经是可以被对面的江思燕和蒋丹悦听见了。这两个女孩登时心头有些紧张，想着果然孟晨逸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那种。 “这个，看缘分吧。”宁云夕觉得，没有缘分看多少人都没用。真有缘份的两个人，一对上眼看中了，看其他人都一样没用。 曹大媳妇和希敏妈妈感觉到宁云夕不勉强的态度，不禁乐道“一般做人家大嫂的，都会挺着急这个事的。” “他弟弟的婚事他弟弟自己决定，我着急有什么用？”宁云夕才觉得其他人这些想法奇怪的。 “只怕妯娌不和。”曹大媳妇这话算是拆穿了一个西洋镜一样。 希敏妈妈一样这么认为，自己和丈夫兄弟找的对象总得合得来，都是一家人要是不和睦经常见了面也不好。 宁云夕摇摇头，自己和自己丈夫看上眼的女孩子，老二自己不喜欢的话，勉强来不是害了老二吗？她和她丈夫绝对不做这样的事。与其操心自己得失，不如好好凭着自己良心做人做事。 对她这点驴性子，曹大媳妇和希敏妈妈是彻底服了她了。随之希敏妈妈问起另一件事来“宁老师，我怎么听说今年有什么自费生了？” 每年大学招生，生源是经过高考来的，按分数录取，十分公平，而且学费生活费国家给，毕业国家包分配。可以令人感觉到大学生是十分优越的一种群体。不过从今年开始，确实是应了社会的某种需求开始进行一些尝试性改革了。 “主要是年年报考的学生很多，招录的学生占报考学生比例太小。”宁云夕说着国家现阶段的困难，“所以，一下子扩招太多学生恐怕国家财力也无力担负。自费生是应势而生，但是，分数录取线并不比公费学生低多少。” “大概会低多少？”希敏妈妈打听着，总觉得宁云夕知道的东西比她从内部打听到的更精确的样子。 由于到的是一个平行世界，宁云夕不敢把自己前世知道的完全肯定地套来用，只能给个模糊的说法“可能低个二十分左右吧。到时候高考完录取分数线公告出来才知道。如果奔着这个，不如好好让孩子学习。二十分的努力不是说完全不能达到的。想想，光这个二十分的差距，一年学费可能要让父母多支出个八千块。” “八千！”旁听的曹大媳妇错愕。 希敏妈妈一样吞着口水。 曹大媳妇拉住希敏妈妈说“让你家希敏好好学习啊。你们俩工资加起来一年都不到三千吧。他这是让你们夫妻俩大出血，好意思吗？” “肯定说不是我们家希敏。是其他人，托我来问。当然，人家是有这个财力才会问的。”希敏妈妈焦急地否认道。 “万元户？”曹大媳妇说。 希敏妈妈点着头。 【819】有钱不如好好学3 “真是不缺钱的才会打这个主意。”曹大媳妇皱着眉头说，“和宁老师说的一样，有钱让孩子上学不如现在这一刻让孩子好好念书。” 希敏妈妈道“问题是，现在不缺钱的人也有。大概是担心孩子怎么努力都考不上吧。” “怎么努力都考不上？找找老师问问是什么问题。”曹大媳妇说。 希敏妈妈的脸都苦涩起来了，说着自己大嫂“你儿子女儿是大了，结婚了，不用着急了。你看你都忘了你以前孩子读书的时候吧，找个老师能容易吗？” 一双儿女刚结婚不久，孙子外孙子没有抱，曹大媳妇是没有想到孩子念书找老师的问题。回想着以前孩子念书的时候，自己当父母那会儿一样在这个问题上不容易。 “好老师是很难找的。”曹大媳妇转头看着宁云夕说，“所以知道孟师长的媳妇是个好老师，马上来巴结了。” 宁云夕连声道“不用巴结的。” 另外两人听到她这话不由哈哈的一笑。 其实曹家人都是很好的，很通情达理的。宁云夕能感觉到这一家和自己丈夫一样的正直。看着同是高三生的母亲希敏妈妈，硬是没有为难过学校的老师，更不会说靠着认识她宁老师私下讨论着自己孩子上学的事。内心里，希敏妈妈不是不知道保送生的事情，但是绝口不提这个事，是相信老师和国家的公平。她孩子能上就上不能上就不上，靠孩子自己考。 这实际上对孩子更好，减少了对父母的依赖性。不要总想着以后到社会上人生一辈子继续靠父母，怎么行？孩子总得自己独当一面起来的。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孟奶奶低声说起了自己老伴“晨逸自己都没有表态，你让她们两个一块吃饭成吗？” 孟爷爷惊异着“晨逸不喜欢她们吗？” 孟奶奶快被自己迟钝过头的老头子气死了，说道“晨逸喜欢的话，他自己不会邀请吗？” “我以为他不好意思。”孟爷爷搔着脑袋，“况且，他快毕业是该找对象了。” “急什么？他不是女孩子，不愁。”孟奶奶说。 眼看孟爷爷孟奶奶两人在这个事上的意见不太一样。宁爷爷宁奶奶肯定不掺合不发表意见。哪怕孟爷爷转过头来看宁爷爷。 宁爷爷乐呵呵的“这个你们自己家事，我们不说了。” 孟爷爷不为难亲家，伸手过去握住宁爷爷的手说“回去后，常打电话常联系，有空常来玩。” 宁爷爷宁奶奶今天玩完之后明天要回老家去了。 孟奶奶一样握着宁奶奶的手不舍得松开。 宁云夕抱着儿子低下头。 磊磊感觉到妈妈的低气压，小手抱着妈妈的脖子，小脸蛋贴着妈妈的脸给妈妈温暖“妈、妈。” 宁云夕抬起头，轻轻地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 第二天，全家人都去了火车站送宁爷爷宁奶奶离开。 回到家电话铃响。众人想也不用想看向宁云夕。 真是她的？ 【820】宁老师生气了1 宁云夕接起电话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对方介绍自己说“宁老师，我是高三六班的学生家长。” 家长有问题不是应该去找班主任杜老师吗？ “我另一个朋友也是高三五班的学生家长。这样，我们两个想去宁老师您家里拜访您可以吗？”对方的口气十分客气地说着，很难让人拒绝。 宁云夕想着对方莫非是想了解孩子的数学学习情况，直爽地说“你们可以到学校直接向我了解情况，什么问题都可以问的。我和杜老师都会努力回答家长们的问题。” “不是的，宁老师。有些问题怕是在学校里不太方便讲。杜老师那边我们去过了。我们想想来找你比较合适。” 什么问题需要到老师家里了解？ “宁老师，我们现在在你们家大院门口，方便让我们上楼来吗？” 学生家长都来到她家门口了，似乎不开门不够礼貌。宁云夕想一想，只好同意这两人上来到她家。 孟爷爷孟奶奶去菜市场买菜。小丫头孟晨橙跟着爷爷奶奶去。孟晨峻在家准备着明后天要开学的东西，谁让他这个寒假又是养伤又是心思着玩乐浪荡了。现在要收复心性念书。孟晨熙关在自己房间里读书。孟晨逸回家路上回自己大学去了。 所以这两人到的时候，只有宁云夕带着自己儿子磊磊在门口迎接。 见着两个妇女站在门口，都穿着整齐，脸带笑容。初步印象，宁云夕觉得是两个不会难沟通的家长，最少不像岑丽冰那种不好脾气的。 对这两个家长没印象。毕竟她不是两个班的班主任，平常和家长们没有接触。除非一些家长因为学生数学问题来找她。但是，对于自己教的学生，宁云夕肯定是有印象的。 只听两个妇女说着自己的孩子是谁。 “我儿子叫做海超，她儿子叫做景行。”海超妈妈说。 海超，景行。宁云夕在学生记忆库里马上翻出了两个学生的样子，说“海超妈妈，景行妈妈，你们进来坐吧。我记得，他们两个的数学成绩都挺不错的。” “是，他们的数学都是你教的，宁老师。没有你，哪有他们这么好的成绩。”海超妈妈回过头说道。 “你们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宁云夕道。 看见妈妈去厨房忙，磊磊贴心地帮妈妈把屋门关上。 海超妈妈和景行妈妈并没有急着坐下，是四下打量起了孟家里的环境，并且头贴着头商量着 “她家这个电视居然这么大。” “是彩色的吗？” “她家里有人很有钱吗？” “不是说她丈夫是部队的吗？当兵的不是比较穷吗？” 磊磊歪歪小脑瓜，听不懂两个阿姨在议论他家的电视怎么了。 宁云夕端着两杯水出来招待两位家长。 “宁老师。”海超妈妈看到了磊磊，笑道，“你家小孩子真可爱。” “我儿子。”宁云夕对儿子说，“叫阿姨吧。” 磊磊说“阿姨，电视。” 【831】宁老师生气了2 哎？宁云夕疑问地问儿子这个话什么意思。 磊磊的小手指指两个阿姨，再指指电视机，想向妈妈表明阿姨和电视机的特殊关系。 海超妈妈和景行妈妈惊愕地看着娃子的动作，两张脸登时都有一丝羞赧。感觉是某种试图掩盖的东西突然被小孩子揭穿了事实真相一样，真叫大人感到害臊。 “你们家电视超级大。”海超妈妈终于找到声音掩饰地说，“在哪儿买的？” “那是，有个朋友送我们家孩子的。”宁云夕说，说是李德进送给自己儿子的应该没错。 海超妈妈听了她这话，却马上和景行妈妈对起眼神，两人分明感觉是找到突破口了。 “孩子喜欢看电视？”海超妈妈冲磊磊挤挤眼睛示意。 磊磊说“小姑姑。” 最喜欢看电视机的是小姑姑不是他。他人小除了动画片看不懂，更爱玩纸青蛙和听妈妈讲故事。 “你们家好几个孩子。”海超妈妈有些紧张地摩挲着手掌心。 “是，有几个。”宁云夕此时好像能看懂这两人怀着什么心思过来了，道，“你们两家的孩子成绩都挺好的，不用担心，考上大学应该没有问题。” “宁老师，不是说有保送生吗？” “保送生确定要到一模考试以后。况且，送上去的保送生名单，高校不一定录取的。是很多学校很多学生都在竞争这些保送生名额。其实和高考差不多了。”宁云夕详细给家长解释着，言外之意希望这两个家长能明白道理。 海超妈妈这时突然冲着她走上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大信封试图塞到宁云夕手心里“麻烦你了，宁老师！” 宁云夕的面色骤然严肃，直接拒绝了对方的强塞，道“我不会收取这些东西的。你们要知道这么做没有用。” “怎么没用了？”景行妈妈焦虑道，“杜老师说了。说最终学校送上去的保送生名单，是要宁老师你决定的，校领导听你的意见。听说高校都听你的意见。” “我都说了，推送谁要看具体一模的考试成绩后决定。而且，如果按照一模成绩推送的学生有你们的孩子，你们完全不用这样做，你们的孩子都可以上名额的。” “我们就怕个万一。”海超妈妈挤出一丝强笑说，“宁老师，我们知道，我们家的孩子要论成绩，其实还差一点，比最好的学生差一点。” “不是保送生也可以自己考上去的。”宁云夕道，“我们家的孩子都不是保送生。” “哎呀，宁老师，你不懂吗？”海超妈妈急得快哭了，“这要是保送生的话，孩子百分百上大学了。” “我不能接受！”宁云夕指着屋门道，“如果你们的孩子有任何需要解决的学习问题来找我，我肯定全心全意教他们。但是，如果是想用钱来做这种事情，我和你们说，你们这样子做，对孩子是最不好的行为！你们想让孩子想象这个社会成什么样？一个只能用金钱衡量而没有了公平的社会吗？你们的孩子倘若变成这么想，会失去对学习和人生的追求和奋斗的！” 【832】找爸爸保护妈妈1 海超妈妈和景行妈妈被震于宁云夕的严词厉色，久久过后，海超妈妈咕哝着“不收就不收。何必这么生气？” 能不气吗？当老师的恨不得每个教出来的孩子都好。给你家长这么搞法，哪怕上了好大学品德败坏了人生毁了，老师以前的工作全白费了。想想之前那个胡老师痛心疾首的样子，宁云夕不愿意自己变成胡老师那样。 “让孩子自己好好努力。”宁云夕语重心长地对两位家长说，“只想着靠其他人，孩子会一事无成的。成绩是他们自己奋斗出来的。你们是想让你们的孩子对他们自己失去自信心吗？” 海超妈妈拧着眉头不说话。景行妈妈道“宁老师，不过是个保送生的名额，费得着——” “这事儿不是单纯保送生的事！你们这样做在带坏孩子对这个社会的观念。”宁云夕强调的话，却明显没有能改变这两位家长根深蒂固的固执。 “行了。我们知道宁老师你正直。我们不打扰你了，宁老师。”海超妈妈向景行妈妈示意一下，两人既然在宁云夕这里送礼不成只能另找途径了。 看着这两位家长走出去，宁云夕始终担心着，跟到门口尽着自己当老师最大的努力说“你们与其为孩子这样做，不如多陪陪孩子，多听听他们自己的心声。” 海超妈妈和景行妈妈回头看宁云夕的那副表情，既是错愕又是不屑一顾。他们家的孩子能傻吗？有保送生的名额不争取想干嘛？ “这老师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景行妈妈贴在海超妈妈耳边细说，“不是说教数学很厉害吗？” “估计是真的教数学很厉害。”海超妈妈答景行妈妈，“听说这种数理化厉害的人都是怪人一个。” 景行妈妈点点头“我听说有些高校老师，搞数学研究的，连衣服鞋子都穿不好，只穿拖鞋。” 磊磊跟在妈妈旁边，听有人议论自己妈妈是怪人，小嘴巴都撅了起来他妈妈才不是怪人，是磊磊的妈妈！ 家长走了。宁云夕揪着眉头仿佛揪着自己心头一样。 感觉妈妈情绪低落，磊磊的小手一直抱着妈妈的腿。 宁云夕弯腰把儿子用力抱起来，拍拍儿子的小后背，自己轻声说着“没事儿。” “爸爸。”磊磊突然张开小嘴巴这样说。 这娃子怎么叫爸了？她丈夫回来了吗？宁云夕掉头，根本不见屋门口有人来更别说是不是自己丈夫回来了。孟晨浩在部队里是很忙的。 磊磊的小手摸摸妈妈的脸，这娃子意思是说，打电话找爸爸保护妈妈。 得知儿子的想法，宁云夕抱紧儿子亲一亲。今天天气好，带儿子走到阳台去把被子晒上。 孟晨峻悄悄打开房门，往外看了眼，发现自己大嫂走了，立马走到隔壁敲了自己三姐的房门。 “进来吧。”孟晨熙说，“门我没有锁。” 听这个敲门声她都知道是自己弟弟。 孟晨峻钻进姐姐的房间里关上房门道“三姐，你都听见了吗？” 【833】找爸爸保护妈妈2 客厅里那么吵，怎能听不见。孟晨熙拧着眉头想。 “是你的同班同学？”孟晨峻碎碎念说，“没有想到居然有这种做法。” 说是自己同班同学家长来行贿，孟晨熙感觉自己的脸一块儿上黑似的。转头她对弟弟说“什么叫居然有这种做法。你明明知道这种做法我们大哥大嫂是最痛恨的。” “问题是三姐。”孟晨峻说，“人家有钱不在乎钱。” “有钱了不起吗？”孟晨熙没觉得，她只知道，有钱买不来知识。有钱也没法像她二哥一样搞研究。学知识要靠自己的，钱买不来的。 孟晨峻嘿嘿笑道“我知道，有钱没有什么。” “你知道你跑来问我？” “我担心，你们班上的人又要给大嫂难堪了。”孟晨峻道，是想起之前蔡维的事情。 “不可能的。”对这点孟晨熙斩钉截铁，“要是他们做的这事被学校知道被其他家长知道，不得骂死他们！” 孟晨峻的手枕着腮帮子，像是在仔细想着自己三姐说的话。 “你好好学习吧。你要中考的了。”孟晨熙说。 “我中考和你一样要体检。” 一般来说，中考的体检并没有高考体检那样让人感觉到压力。孟晨熙自己觉得，中考体检简单很多。当初，她在育华的中考体检，是体检中心人员直接拉着体检仪器到他们学校给学生做的。 “首都不一样，有体检中心。是要到体检中心去做吧。”孟晨峻估计着。 “你担心什么？”孟晨熙感觉到弟弟的忧虑问。 “我腿上那条疤，而且做过手术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尚贤哥哥不是和你说了吗？你痊愈了，什么影响都没有。你自己瞎操心的。” 孟晨峻抬头听着自己姐姐巴拉巴拉的口气提着林尚贤，眨眼一笑“只要是尚贤哥哥说的话，你都听。” “不是，他是大夫。你不听大夫的，你自己胡思乱想做什么。”孟晨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很快要被自己的话打脸了。 要说弟弟担心什么中考体检那是没有什么道理的，除了受了一次伤，弟弟壮得像头牛。再说中考体检算什么事。一般都不会影响到升学。哪里像高考体检，一些小毛病都会限制你进一步考上大学和报考某些专业。比如说，深度近视的人连一些金贵的专业都不能报。 孟晨熙自己才担忧着，被弟弟这一提起，心里更有些打鼓了。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次高考对她而言不太容易。虽然她自己很努力很有信心，可是上次艺考初试三个老师那样严厉的面孔让她心头始终悬着。 买菜回来的孟爷爷孟奶奶带着小五，压根不知道家里发生过什么事。 直到夜晚孟晨浩回家，磊磊抱住爸爸的腿说着“电视机，电视机。” 孟晨浩以为是家里电视机坏了，急急忙忙走到电视机那里查看，结果儿子拉着他的裤子表明不是不是这个。 【834】找爸爸保护妈妈3 蹲下身体，孟晨浩与儿子大眼对小眼仔细问儿子是怎么回事。 磊磊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说道“有人，喜欢电视机。” 哦。孟晨浩勉为其难读懂了儿子的意思，家里今天来了不速之客。这些不速之客盯着他们家的电视想干嘛呢？偷？小偷不会明目张胆来人家家里说喜欢电视机的。 “给妈妈。”磊磊两只小手画圈圈，画出一个大信封的样子。 孟晨浩眯起眸子，登时感觉到这事儿有些严重，怪不得自己媳妇怎么窝在房里没见人。 宁云夕是心里有些为那两个学生忧心，干脆坐在书桌前备课。 举起儿子，孟晨浩来到房间里看着媳妇认真工作的身影。每次怎么看她这个美丽的侧影都让他流连忘返。 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最吸引人了，仿佛发出光环一样。 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儿子在他怀里估计是把今天发生的情况都告诉他了。谁让这娃子整天在家也没事干，管管大人的事随时当小情报员是应该的。宁云夕回头冲他们父子俩那一大一小很相似的表情不禁莞尔。 媳妇的心情还好。孟晨浩稍微放下心走近过去，询问具体经过。 “我没有收。”宁云夕告诉他。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收。但是他们不听你的劝是吗？”了解媳妇品行的孟晨浩，不用多想一个字都能替她说出心里话来。 宁云夕沉默，感觉离开的海超妈妈和景行妈妈没有死心。从她这里行贿不了，这两个妈妈接下来会做什么。 “别想了。据我所知，首都四中的老师都很正直，没有人会接收他们的行贿的。”孟晨浩道。 宁云夕点着头，同样觉得自己学校的老师肯定没有人会做这个事。在这个年代，教育没有商品化之前，老师有单位福利，图的都是单位荣誉，没有人冒这个险毁坏自己的名声。 一个老师，教书育人，品德上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给媳妇宽了心，孟晨浩转头对怀里不安的儿子说“你还担心什么？” 磊磊没有想到爸爸会问他这个问题，小脑袋想了想，小手抱住爸爸的脖子有爸爸在，磊磊不担心妈妈了。 夫妻两人真是被这个人小鬼大的儿子逗到一阵发笑。 那头孟奶奶忽然走过来问他们“听说学生体检之前不能吃什么东西，是真的吗？” 宁云夕和孟晨浩齐齐转过头疑问。 孟奶奶道“去菜市场遇到了傅军医的媳妇。她说，她家孩子傅玉要体检了，很多东西都不可以吃的了。我一想，晨熙和傅玉不是同班同学吗？傅玉不能吃的东西，晨熙也不可以吃吧。” 没想文文妈妈居然将高考体检作为如临大敌重视起来。可能因为人家是大夫的媳妇所以对这方面比较讲究。 孟晨浩思量了下道“我等会儿打电话问问傅军医。” 在这时候，听大夫的准没有错。 看他走去打电话问大夫注意事项了，宁云夕先让孟奶奶不用过于紧张“我们家孩子一个个健健康康的。” 【835】体检风波1 论怎么把孩子们养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孟奶奶自认自己绝对养得好。 “体检对于健康的孩子来说，就是一道程序，证明他们很健康。”宁云夕向老人家解释着，这件事绝对没有老人家想的那么严重恐怖。 打完电话问完大夫孟晨浩回来说“傅军医说了，体检前注意早上不要吃东西，晚上几点禁食禁水避免影响检查结果。没有其它的了。完全不用紧张。” “是这样的吗？”孟奶奶听着他们两人的话，心头却疑惑着文文妈妈怎么一直强调哪些东西不能吃的。 “好了，奶奶。”宁云夕站起来陪孟奶奶再说说话给老人家宽宽心，“现在都是温饱问题没有完全解决的时候。体检更怕孩子吃不够没有营养。” 确实是这样。这个年代吃番薯叶的孩子和未来吃太多可能血脂高血压高的孩子是两码事。这时候让孩子忌口做什么，只怕会让孩子营养不良。 孟奶奶听着大孙媳妇分析的头头是道，终于信了，点着头“我去给晨熙再多做点好吃的东西。” 宁云夕赶紧说“也不用大补特补。平常吃可以了。平常心对待。” 所以说家里有个孩子大考，全家都要跟着紧张。 到了老三孟晨熙高考体检的日子，首都四中被分到了临近的一家比较小的医院进行体检。那天杜老师要带着两个班的学生去参加体检，因此当天都停课。宁云夕有了空，在学校里和其他老师一起印刷着一模前自己学校进行的单科测验卷。 学生们早上体检结束，陆续离开。有的回家有的回到学校。早回来的学生在自己课室里叽叽喳喳着讨论着今天在体检医院发生的事情。 宁云夕听说六班的学生有人回来了，关心自己家老三的情况走过去问。 学生们看到她喊“宁老师。” “就你们先回来吗？”宁云夕问。 “是，大夫说有一些同学要进一步检查，我们是比较健康的吧，被大夫说可以走了。”同学们笑道。 宁云夕看过去，曹希敏没有回来，傅玉没有回来，自己家老三没有回来。不知道这几个孩子是不是回家了。 转身，她走去办公室打个电话回家问问。 电话打过去是孟奶奶接的，孟奶奶紧张地说道“没有。晨熙都没有回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宁云夕急忙对奶奶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挂上电话，刚转过身，有人喊她“宁老师，杜老师的电话，杜老师找你。” 一听这个消息，宁云夕疾步走到隔壁另一部电话机那里拿起话筒。 “宁老师，你要不过来医院一下。电话里恐怕说不太清楚。大夫说可能晨熙需要复查。” “大夫说她什么毛病？” 杜老师归之和她一样，不相信自己学生有什么重大疾病。所以才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宁云夕放下电话马上拎了包走了出去，走了几步突然想到，需要先给自己丈夫打个电话。 【836】体检风波2 打到部队孟晨浩刚好不在办公室里，接线员说是会通知他。 时间来不及。宁云夕不等他回来接电话自己先赶去医院了解情况了。 到了体检的医院，见到了文文妈妈和杜老师站在一起。大部分学生此时已经体检结束了都离开去吃饭了，医院走廊里人数稀少。所以文文妈妈的声音一放出来宁云夕远远都能听见。 “杜老师，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人给塞点钱？” 听见文文妈妈这样说的杜老师诧异着“你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家傅玉，身体从没有什么毛病。是不是有什么人有意刁难她？知道她成绩好，所以做了什么手脚？”文文妈妈忧心忡忡地询问道，“因为我们家傅玉有可能被保送到医学院，会不会有人就此使坏妒忌她？” 杜老师连忙把手搭在文文妈妈肩膀上道“你多心了。没有大夫会做这种事情的。” 文文妈妈不信，总觉得是有人对自己孩子的体检报告动了手脚，嘴巴里咕哝着说“不是说宁老师家的老三一样被体检卡了吗？孟晨熙能有病吗？” 杜老师其实心头也很疑惑，平常在她班上看起来十分健康的两个孩子怎么得病的。 宁云夕走了过去，杜老师回头看到她喊“宁老师。” “杜老师知道怎么回事吗？是血液检查出了问题吗？”宁云夕虽然这样问，却觉得这可能性很小。一是孟晨熙都没有贫血等毛病，二是孟晨熙不用他们长辈说自己更注意着禁食禁水。孟晨熙比谁都谨慎的性子体现在到了滑冰场都不敢下去玩。 杜老师一一和她解释着，如她所想不是血液问题，说道“血液检查结果出异常的是傅玉。所以傅玉要重新检查血，估计要明天空腹后重做血液检查。至于孟晨熙，她肺部透视后结果好像不太好，大夫建议她拍胸片。她现在在放射科拍片子。曹希敏同学陪着她们两个。” 肺部透视有问题？宁云夕问异眼你没有察觉到我们家老三肺部有问题吗？ 异眼疾呼冤枉没有察觉孟晨熙肺有问题！ 医院门口来了辆军车。听到消息，孟晨浩和傅军医一块赶到了医院。 文文妈妈看见自己丈夫直奔过去，抓住丈夫的袖口说“你快找找人！快想想办法。你自己不是大夫吗？你找同行解决这个问题很容易的。” 傅军医对媳妇这话直接甩去一个瞪眼“想什么办法？是病就是病，不是病就不是病。行贿大夫算什么？不是耽误自己病情吗？” “可是我们傅玉有病吗？你自己当大夫你看不出来自己女儿有没有病？”文文妈妈同丈夫对吼着。 傅军医不和她说了，直接走上去问杜老师情况。杜老师带着他去医生办公室问。孟晨浩和宁云夕一块跟着。 体检的大夫有所保留地对他们说着“初次检查的结果可能受到一些因素影响有误差。所以会做复查，再有异议，你们可以到体检中心反应。” 【837】体检风波3 傅军医拿到了自己女儿的验血报告。此时傅玉对自己爸爸来了跑过来了，满脸委屈地看着自己爸爸“爸，我血什么毛病？” “你自己要读医的，都看不出来吗？贫血？”傅军医看看血液检查报告上的指标后，很快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把报告纸扔到了媳妇胸口上，“你这么多天饿着她做什么？你饿了她多少天了？” 文文妈妈手忙脚乱接住报告纸，一脸的兵荒马乱。 傅军医质问自己女儿“你这些天都没吃肉？为什么？你妈让你不吃肉？” “爸，我——妈说我体重有点儿重。”傅玉低头缩起了自己的脚趾头，“怕体检不过关。” “你体重重？你妈哪只眼睛看得出你体重重了？都没有量体重！”傅军医惊诧地看回自己媳妇，“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和孟晨熙比，她是偏胖了些。她自己说的，说全班女生里，好像她最胖。所以我想着让她省点吃。”文文妈妈述说着自己的一片苦心是为自己女儿好。 傅军医手指着媳妇“你怎么不问问我？你丈夫是个大夫都没有说你女儿体重超标了，你紧张什么？” “没错，你是大夫。你看惯了太多病人了，所以一点小毛病在你眼里都不算毛病。”文文妈妈抱怨着。 “结果呢？结果你自己惹出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傅军医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爸！”傅玉跟在爸爸身后喊。 文文妈妈一块紧跟着喊老公回来。 比起傅玉为什么体检不过关找到了原因。孟晨浩和宁云夕拿着自己家老三的胸透报告才叫做一头雾水的。 傅军医终究走了回来，照样不理睬自己作死的媳妇和女儿，是走到孟晨浩他们面前问“是什么情况？” 孟晨浩将老三的体检报告递给他看。 傅军医拿到手，扫了一遍，很惊讶“肺结核？” “对啊。孟晨熙怎么有肺结核？”傅玉感到一样的匪夷所思。 “不可能吧。”傅军医抬头看看孟晨浩和宁云夕。 宁云夕明白他的眼神说“我们家里没有肺结核病人。” 肺结核活动期时是传染病，一般在家庭成员之间传染最多。 孟晨熙垂着头坐在医院走廊的板凳上。 坐在她身边的曹希敏用力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早知道，我应该立志读医的。你放心，我改志愿，我去读首都医科大学。你肯定会没事的！有什么病我都给你治好。” 孟晨熙转过头在他脸上看了下。 “你不放心我吗？”曹希敏望着她那迷茫的眼神心头随之更难受了说道，“我一定治好你的，你相信我！” 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是，她都要参加高考了，北广的艺考都考了。现在这个结果算是什么事？是等于她今年不能高考了吗？如果不能，她明年等于落后同龄人一年。要是明年还不能呢？ 感觉是骤然一场倾盆大雨浇到了自己头上似的，让她全身掉入了冰窖深渊。自己憧憬的梦想难道要到这里止步不前了？ 【838】体检风波4 孟晨熙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不觉间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不甘心，很不甘心。她一直为了自己的梦想勇往直前到了今天今时今刻，结果要这样结束了吗？ “你别着急！”曹希敏跳起来和她说，望着她此刻的表情他感同身受着，“没有问题的。你复习了这么久，你比我还努力，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让你不参加高考不让你上大学了。这没有道理的。” 孟晨熙转过脸背对着他“你走吧。” “你赶我走？”曹希敏诧异地叫起来。 “我得的是肺结核，会传染的。你这样和我说话，说不定会被我传染。到时候你怎么参加考试。我一个人够了，我不想连累其他人。”孟晨熙说。 曹希敏的手摸在了自己心口上，酸酸的“我不走！你这么说我更不走了，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你理智点好不好？你在这里陪着我有用吗？除了被我传染，有什么用？” “我反正不走！”曹希敏坚定地站立在原地对她说。 孟晨熙心头一股恼火儿冒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做事像小孩子一样。我说的道理你都听不懂吗？” “你们在吵什么？”傅玉从远处跑了过来，听见他们的吵架声问。 两个人都憋着股气的样子不理她。 傅玉像平日一样自己说着自己的话，才不管人家爱听不爱听“我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贫血我爸一来帮我搞清楚了，因为我妈之前让我减肥让我不吃肉导致的。估计补下营养的东西马上可以恢复了。高兴吧？” 曹希敏转过脸瞪着傅玉那张脸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对着谁说这些话吗？ 接到他的瞪目，傅玉不当一回事的摆摆手说“我是跑过来想和孟晨熙说，有我爸在，别担心。很快能搞清楚你这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小毛病，和我一样。” 孟晨熙此时喉咙里发出一声笑声，只能说这个傅玉真是乐天派，比她家小五还乐天派，叫她羡慕。 “没事。你们都走吧。别站在这儿，可能被我传染到。”孟晨熙的心情感觉好了不少，说着。 “都说你小问题了，你让我走，我不走。我要读医大的，知道肺结核怎么回事。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傅玉坐到她身边说。 “你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夫说是传染病，需要和其他人隔离呢。”孟晨熙始终背对着他们说话。 “不用隔离，注意点个人卫生习惯，记得戴口罩，不要随意吐痰。” “她都没有咳嗽，哪里来的痰。”曹希敏和傅玉顶嘴，“你读医，读个鬼？” “我？”傅玉转头瞪着他。 这两人因此互相瞪起来，谁不让谁。 孟晨熙扶着头，只感觉头疼。她到这种时候了，这两人居然在她身边继续吵架。 走廊里，傅军医和孟晨浩宁云夕走出了医生办公室说“别急，等等复查结果。如果有异议，我们可以向体检中心提出申诉，请求专家会诊。我感觉你们家孩子不像肺结核。” 【839】哥哥说1 傅军医都这么说，孟晨浩和宁云夕同样这么觉得。不过傅军医是外科医生，不是呼吸科专家。最好找个呼吸科专家问问。 那时候孟晨逸接到了妹妹体检异常的消息，本想赶着去医院看望妹妹。没有想到他把自行车刚推出校门口时，前面来了个人挡住了他的路。 “孟晨逸。”江思燕背绞着双手冲着他神秘兮兮地笑。 孟晨逸看着她古怪的表情拧了下眉头，刚要推着单车擦过她身边。 “哎！”江思燕伸手拦住，“我知道你要去哪儿。孟晨熙出事了对不对？” 孟晨逸回头正想着这人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居然和他们家一样第一时间知道。 “不要问我了。我不可能告诉你我的消息渠道来源。”江思燕说。 “你想怎样？” “你终于开口了！终于和我说话了。”江思燕开心地直蹦，走到他身旁，嘴巴几乎贴到他耳边道，“你妹妹体检的那家医院我认识人，要不要我让他帮你妹妹修改下体检报告。” 什么！孟晨逸森严的眸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江思燕对于他这幅严肃的表情目若无睹，说着“听我的，准没错。每年多少都出一些这种事情，只要找找人马上可以解决难题。你是t大的才子我喜欢的男生，我只要和对方说，她是你妹妹，她多少看在我面子上给你妹妹修改体检报告。” 孟晨逸原先只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吵，和自己个性不合而已，没有想到这女孩的三观让他直接刷新了某种认知高度。 扭过头，孟晨逸骑上单车，踩上踏板，呼的一下像阵风从江思燕面前冲了出去，没有任何留恋的气味。 江思燕吃惊地看着他这样就走甩下她一个人，气得双脚在地面上用力跺着踩着“我看你能骄傲到何时！” 要论找人，孟晨逸哪里需要这人去找大夫。他自己的老同学都是全国著名医院协和的大夫。于是，他没有急着去医院看妹妹，先找找林尚贤问问，江思燕说的能修改体检报告是什么意思。 到了协和医院找到单车棚停下单车，孟晨逸跑进了医院里面。 他老同学林尚贤刚好在呼吸科见习。找到护士问了下，孟晨逸跑到了呼吸科病房。 林尚贤手里拿着病人病例在走廊上看见他，一下子明白出事了，走来和他汇合。 孟晨逸和他讲述着“说是晨熙得了肺结核，你觉得可能吗？” “肺结核？她感冒了吗？咳嗽了吗？咳痰了吗？”林尚贤每个问题详细地询问着。 “没有听说她感冒。我上次回家是几天前。家里没人生病，没有人咳嗽。”孟晨逸说。 “这就奇怪了。一个没有任何呼吸系统症状的人，会得活动期肺结核？”林尚贤拧着一丝眉头琢磨着说。 “活动期肺结核？”孟晨逸不明白他的这个专业术语。 “肺结核分为活动期和非活动期。其实不是得了肺结核的人不能参加高考不能上大学了。”林尚贤和老同学详细解答着专业的东西。 【840】哥哥说2 “肺结核不是治不好的病。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已经治愈完全有可能了。只是这个病有些反复需要耐心地吃药复查。高考禁止的主要是活动期肺结核病人，即是肺结核没有完全治愈的病人。” “这种病人多吗？有晨熙这样的案例吗？”孟晨逸问。 关于这个问题，林尚贤不得不带着他到其中一间病房，指着病房里戴着口罩的一位初中生说“他是活动期肺结核病人。当然，他要参加的是明年的中考，所以没有多大影响。只要治愈了，将来一样可以高考。”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晨熙真的得了肺结核，明年也可以参加高考？” “对。问题是，她是不是真的得了活动期肺结核，这个病确诊需要严格的诊断根据的。如果只是单纯靠影像学检查，是不能完全断定她是不是活动期肺结核的。如果你听了我的话不放心的话，我再给你问问我们医院的呼吸科专家。” 林尚贤这话刚说完，走廊里有护士喊“林大夫，电话！” 孟晨逸因此跟着老同学走过去办公室那边。 接起电话的林尚贤听一声，对身边的老同学比了个手势。孟晨逸马上知道电话是他大嫂打来的。不用想，宁云夕肯定是为了孟晨熙的事情打的这个电话。 “老师，我刚听晨逸说了，他在我这里。我和他说，我要找我的呼吸科老师问问情况。”林尚贤说。 宁云夕在电话里说“我打了电话给你们医院的魏教授，他说到刚好你在呼吸科，当然，他会和同事说一声，是呼吸科的专家，你的呼吸科老师。” “对。上次给老师你看过病的专家，卢大夫。”林尚贤道。 宁云夕记起了之前因为感冒来看病的那位满面慈祥鬓发花白的老大夫，笑道“卢大夫人很好。” “是的。我估计卢大夫听了这事肯定也会说要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所以，老师你先不用紧张。肺结核可以治好的。” 宁云夕知道肺结核不是绝症当然不紧张，只是自己家那个老三，据她用异眼观察了下似乎遭受打击很大。 “我和我老师说说。老师你带晨熙过来吧。我在这里等她。”林尚贤道。 “谢谢你，尚贤。”宁云夕挂上电话后，和丈夫一起去找老三。 在孟晨熙坐的板凳旁边，曹希敏和傅玉你死我活地继续吵着。直到傅军医走到了喊了声女儿“医院里是需要安静的地方。你想读医当大夫这点意识都没有？” 遭到自己爸爸批评，傅玉知道自己错了低下头，同时不服气地刮了曹希敏一眼。 走过来的孟晨浩对曹希敏说“你先回家去吧。你爸爸妈妈见你没有回去会着急的。” “没事，我打个电话告诉我妈。我陪我同学。她现在是在最艰苦的时候需要有人支持她。”曹希敏说。 傅玉冲他嘲笑“她大哥大嫂都在这里，需要你支持她吗？” 曹希敏咬着牙“谁知道？” 【841】哥哥说3 “关心同学是友情的一种体现，但是，不能让自己父母为自己担心，也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曹希敏同学。”宁云夕插入话说。 听到宁老师的话，曹希敏有所控制住“我，我先打个电话给我妈。” “赶紧去吧。回家吃完午饭，如果想来看望同学，再说。你在这里确实暂时帮不上忙，她需要的是医生。而且你妈妈会很担心你的。”宁云夕坚持着让他和傅玉都回去。虽然老三现在没有确诊，可是如果真是活动期肺结核，不是闹着玩的。传染上其他同学害其他同学一样不能高考，孟晨熙心里肯定更过意不去。 曹希敏撅着嘴继续“我可以和她一样明年再高考。” “你说什么！” 一生严厉，来自孟家的大哥。 曹希敏被孟晨浩皱着眉头的目光看得全身发抖，如同一只小鸭子硬扛着道“我——” “好好回去反省你刚才说的话。”孟晨浩厉声道，“如同你老师刚刚说的，你不为你的父母考虑半分，只想着你自己，你对得起含辛茹苦养你这么大的父母吗？” 曹希敏一句话都没法反驳。 “同学。不要以为你这是在关心同学，你这种行为其实是自私自利的行为！” 只听孟家大哥一下子把他虚伪的借口全拆穿了，曹希敏羞愧到红着脸耷拉着脑袋。 孟晨浩继续皱紧着眉头看着他。 傅玉在听到孟晨浩开声的时候已经同样心虚到躲在自己爸爸后面了。 “你们都回家。”傅军医对自己女儿和曹希敏说，“这里有专业大夫陪着病人，不需要你们在这里添乱。” 曹希敏和傅玉只得乖乖地拿起自己的书包走人。离开之前，两人不忘看了下坐在那里的孟晨熙。孟晨熙始终没有转回头看他们两个。 傅玉叹道“再等几年，我考上医科大学变成大夫，情况会完全不一样。” “以你，想救人？算了吧。”曹希敏感觉傅玉当大夫的话和他当大夫一样绝对是半斤八两。 傅玉瞪瞪他，哼一声扭头“现在没有这个时间和你吵。” 曹希敏也不和她吵了，不屑和她吵。 两人走了。 宁云夕的手放到了老三的肩头上说“走吧，我和你大哥联系了协和医院的呼吸科大夫。我们先去那边看看。那边大夫说了，这个东西要确诊不是光一个胸片可以看出来的。” 孟晨熙一直低着头。 宁云夕和孟晨浩一块扶着她起来。 孟晨熙这时候说“我一个人能走，大哥大嫂你们离我远一点，会传染——” “不会！”宁云夕很肯定地对她说，“我没觉得你得肺结核，信我准没错。” 异眼不会骗她的，老三这个情况肯定是事出有因。但是她不能说自己的异眼判断出的老三没病，一切都是需要继续用医学证据来证明澄清。 大嫂的手忽然像摸磊磊的头那样摸着她头发搂住她肩头给她最大的温暖。孟晨熙不觉间靠在了宁云夕怀里依靠着。 孟晨浩先走出去打开车门，让她们上车后赶去协和医院。 【842】哥哥说4 “二哥。”刚下车的孟晨熙没想到自己二哥孟晨逸站在医院门口等着她。 孟晨逸对她招招手“进去吧。” 孟晨熙低下头跟上自己二哥的背影。 看着老三跟着老二走进去，宁云夕转头对孟晨浩说“我先去找找魏教授。” “我和你一块去。”有弟弟在带着妹妹，孟晨浩不太担心。当务之急找到大夫问清楚情况较为重要。按照体检医院的说法，如果有异议申报到体检中心，找什么专家会诊是个问题。 夫妻俩突然发现这事儿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简单。宁云夕想，因为本身这个年代医疗诊断条件有限制，误诊概率唯恐挺高的，找到对的专家大夫确诊很重要。 两人走去找魏教授时，孟晨逸带着妹妹来到呼吸科的诊室。 由于专家诊室里面有病人，孟晨熙坐在了外面的板凳上，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孟晨逸把手放在她肩头上按了按。 知道他们来了，林尚贤从诊室里面走了出来，先看一眼病人“晨熙。” 孟晨熙根本不想抬起头的样子。 “你怎么不抬起头？”林尚贤弯下腰去看她，“你得的又不是看一眼会传染的病，抬起头来吧。” 孟晨熙好像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似的。 林尚贤有一丝意外，和孟晨逸对了下目光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孟晨逸其实一样感到意外。再怎么说，她妹妹不是一个愚钝没文化的人，哪怕之前没有听说应该这会儿听傅军医说过肺结核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绝症，理应情绪不会这么低落。 “晨熙，你听我说，现在，你的病没有确诊。你究竟有没有得这个病是不清楚的，现阶段没有下结论的。”林尚贤缓慢耐心地跟她说着。 孟晨熙却想，他这会儿是知道怎么温柔和她说话了，估计是彻底把她当作病人看了。这个感觉真叫人灰心丧气的。她完全不想当他的病人。 “哪怕你担心自己真的得了这个病怎么办？没关系的。现在都有药可以把这个病完全治好。”林尚贤应该没有察觉到她的想法说着。 “我不担心这个。”感觉他都完全不了解她的想法，孟晨熙是皱着眉头。 “你不担心这个你担心什么？” “我辛苦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做好冲刺的准备了。突然叫我说你别考了，我是受不了的。” “今年或许考不了，明年可以继续考——” “你根本不懂我的想法我的心情！”孟晨熙转过身去。 完全没有意料到自己妹妹突然对自己老同学发脾气，孟晨逸道“晨熙——” “没事。”不让孟晨逸开口，林尚贤说，“都是这样的，我知道。” 孟晨逸看向当大夫的老同学。林尚贤冲着他笑笑，当大夫都是这样，每天面对各种情绪的病人多着了，不保持好的心态根本当不了大夫。 听着他那句我知道，孟晨熙更感觉心里头苦涩极了。他倘若真是知道，哪里会对她那样说话。 【843】哥哥说5 她情愿他像以前那样冰冷地和她说话，什么都不知道。她自己的情绪她自己承受，她也不想给任何人找麻烦了。 孟晨熙起身。 “你想去哪？”孟晨逸问自己妹妹。 “我上一下卫生间，二哥。” 听见是这样，孟晨逸不觉间松口大气，陪在妹妹身后走去卫生间。林尚贤转头对着白色的墙面像是在深思着什么。 回来的时候，孟晨熙被招呼进了专家诊室隔壁的另一个房间里。里面，只站了林尚贤一个人。见状她转身要走。 “晨熙，你有这么讨厌我吗？” 背后传来他这句声音时，孟晨熙双腿迟疑着，咬一咬牙。 “快过来坐下，在你过去给卢大夫看时，我需要先给你做个基础检查。无论你讨厌不讨厌我好，现在你我是站在一条阵线上的，需要对付你现在可能面临的身体状况。” “我可以换个大夫吗？” “没得换。” 孟晨熙冲动地扭过头看向他时，发现他嘴角边两个清浅的小酒窝如以往一样阳光明媚，如同最美的那束阳光照着她。她要收回自己的眼神，想他这会儿怎么能笑得出来？ “坐下吧。”林尚贤的手伸过去将她拉过来按着她坐在椅子上，随之将血压计和体温计拿了出来。 在他把体温计递过来时，她犹豫着。 “听我说，晨熙。如果你真想今年继续参加高考，必须直面问题。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他一只手拿着体温计，那张脸几乎凑在她的跟前说话。 孟晨熙突然被他这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林尚贤拉过她一只手，将体温计放入她手心里“放在你腋下，十分钟。夹紧了。” “我没有发烧。”孟晨熙说。 “有没有发烧不是你自己感觉能出来的。需要准确测量体温。相信医学好吗？你自己是念书的学生，应该知道知识和科技的力量。” 孟晨熙只知道，无论她心里多不情愿，都必须这样做这些步骤。不是相信不相信医学的问题，如果相信医学可以给她平反，为什么之前要让她受这个委屈？ “无论是医学或是其它学科，和宁老师在课堂上说的一样，都是反复被论证的过程。所以，和相信这个社会始终存在正义压倒邪恶那一方一样，学术问题总会给所有人一个正义的清白。你记得宁老师说的话吗？”林尚贤微笑着说。 孟晨熙想起了自己大嫂课堂上说过的话，再看着他的表情，不禁吐出“是这些话一直支持着你，是吗？” “我相信这些话一样一直支持着你，所以，你何必灰心？” 这么久以后，居然是因为她大嫂的话，她和他找到了共同点。孟晨熙没有诧异，因为她喜欢他，正是因为这些共同点，现在，她突然豁然明朗，不由张嘴而笑。 “会笑了。”林尚贤点着头，总算是对她放心了一些，打开血压计给她量血压的时候，眼神有些深，道，“晨熙，你的情况极有可能是误诊。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信不信我的话——” 【844】姑姑1 “我大嫂也这么说。” 两人的眼神互相凝视着，接下去，两人同时快速低下头去。 “把外套脱了，拉高袖管，要量血压。”林尚贤努力控制自己的声线说。 孟晨熙点点头，将最外面的外套脱了，拉起一只手的袖管让他给她量血压。心头忽然又砰砰砰跳了起来，她低着脸完全不敢抬头看他。 戴上听诊器听筒的林尚贤，给她仔细听着血压的搏动。 与此同时，曹希敏回到自己家，发现自己母亲不在，他姑姑曹德英在。 曹德英说“你妈妈有事出去一趟。午饭都做好了，我给你热着。”说完她起身走去厨房给侄子热饭。 曹希敏却跟在她后面问“姑姑怎么会来？” “我来你不高兴吗？” “高兴！”曹希敏大声说。 曹德英不禁扭头，伸出只手爱怜地摸摸侄子的脸“瞧你这个脸冷的，一看都知道是血气不足给饿着了。怎么不早点回来吃饭？隔壁的学生都做完体检回来了就你没有。要不是你妈打听到你压根一点事都没有，早杀到医院去了。” “我妈打听——”曹希敏迟疑着，心头有些心虚地打鼓。 “和你一起去体检的同学说，说你们班上有人出了点事，你平常和这两个同学关系不错，陪着人家。你妈听你对同学互助友爱，不催你赶紧回家了。”曹德英道。 他只是陪着孟晨熙，结果被人传成他陪傅玉和孟晨熙。曹希敏心头一排黑线在飞。 曹德英揭开锅盖，拿筷子搅了搅里头的食材让水沸了再热热，一边数落着侄子“我说，你好心是好心，可得顾着你自己。饿到晕了，不要说陪人家，让人家陪你，你说咋办？” “不可能！”曹希敏一口否认，“我是男子汉，怎么可能说晕就晕。” 没想到他这话被他姑姑曹德英取笑了，曹德英说“亏你是个读书郎，连低血糖晕倒是人体自然反应不分性别的事情都不知道？好好继续念书，我看你是生理课不及格的学生。” 曹希敏扁扁嘴巴“我又不读医。” “这和读医有什么关系？这是常识。在国外，每个人都要学会各种紧急情况下的医学急救呢。”曹德英道。 “姑姑喜欢国外，为什么回国？因为姑丈要回国吗？”曹希敏问。 “有点这个关系。”曹德英不否认，自己未婚夫回国治学是影响她返乡的一个因素之一。 “其它呢？”曹希敏挑挑眉头，“我怎么觉得，如果不是姑丈要回国，姑姑你才不会回来呢。因为之前，其他人说让你回来你都一直不回来。” “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曹德英诧异地扭过头，“我哪有一直不回来，我要是一直不回来，你能知道我？” “你每年都回来探亲，可是和回国定居两码事。不用说都知道，你是想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用分开。我以前我不懂姑姑这种感觉，现在我懂了。” “你怎么懂了？”曹德英的一双眼珠子在侄子脸上溜达起来。 【845】姑姑2 “姑姑。”曹希敏贴在曹德英耳边小声说着，“我喜欢一个女孩子。我和姑姑说是因为姑姑通情达理，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只会说我现在高三不可以喜欢人。” 曹德英眨巴着眼睛想想。估计侄子认为她是国外定居过的人所以思想比较开放，事实上吧，在国外虽然说相对思想较为潮流，可是，对于孩子不到年纪谈恋爱的这个事上，世界上所有家长应该是一个观点的。不懂事的孩子谈什么恋爱，不是扯淡吗？只会影响学习。 要说不同的地方，可能是国内的家长更喜欢一棍子打死厉声制止，国外的教育更喜欢是温柔引导孩子走向正轨。 “行吧，我不和你爸妈说。”曹德英考虑清楚了方针策略，不想刺激是学生的侄子做出进一步的过激行为，道。 曹希敏听到她这话高兴地咧开大白牙，又问“姑姑曾经是女孩子，应该知道怎么讨女孩子的欢心吧。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很像姑姑。” “像我？” “对，像姑姑一样，很有涵养和气质。” 曹德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手背捂着嘴快要笑岔气，却不得不憋着，免得刺激到侄子。听侄子这话，完全不像中了爱情，更像是某种叠影的迷恋。回头一想，对方那个女生知道不？ “你喜欢她，她对你什么表示？你向她表白了吗？”曹德英小心试探着。 “她是个做事十分谨慎和成熟的女孩子，就这点，我也很喜欢她尊重她。她说，她不想影响我们两个的学习学业。我已经想好了，等我考上大学再去追求她。可是，现在大问题摆在我们面前，她可能生病了，我都想着我是不是改变自己的愿望去读医，我不想看到她受到疾病折磨而痛苦。”曹希敏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了真情实感。 曹德英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替某人担忧着。再说，哪怕那人不是侄子喜欢的人，光说这件事上吧，那个女生确实挺可怜的。真因为这点病导致对人生的追求大受打击，叫人心里怪难受的。 “求学的时候，在追求自己梦想勇往直前的时候，就好比在火线上冲锋一样。这时候突然生病让你撤退，是十分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曹德英道，“从另一个侧面来看证实了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磨难永远和英雄共存着。” “姑姑你读过很多书。”曹希敏说，“或许你可以开导下她。反正我是没有办法安慰她的，我觉得我一开口，让她更伤心了似的。” “她喜欢读书吗？” “她喜欢，她全身那种气质一看都知道是喜欢读书的。” 曹德英哈哈大乐起来“你都没有亲眼看她读过什么书，怎么知道她喜欢阅读？” “她想考北广，想当播音员，能不爱阅读吗？”曹希敏撅着嘴巴说，“她的书包里放了一本课外读物。说是她大嫂和二哥推荐给她看的，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这个书你看过吗？”曹德英问。 【846】姑姑3 曹希敏仔细想过以后说实话“翻过一遍，看得不深，不是很懂。” “你想着男主人公都残废了怎么能那样执着去奉献是不是？确实你们这一代年代人，赶上好时候了。没有我们以前那种辛苦了，吃番薯叶的那种辛苦。”曹德英端着饭和菜带着侄子回到客厅的餐桌边上叫侄子吃饭。 曹希敏拿起筷子，快速吃起来，他肚子是真的饿，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容易饿。 曹德英默默看着他吃饭，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似的，秀气的眉毛间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忧思。 “姑姑，我承认我乐天派。真没有觉得吃番薯叶会饿死人。”曹希敏夹着一块肉扔进自己嘴巴里说道。 “等你真的一天三餐吃番薯叶的时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曹德英教育下侄子，“你看看你现在肉吃得满嘴都是的，能想到以前的人是怎么看着肉都流口水的吗？” “我现在看到肉也流口水。” 曹德英扑哧一笑。 见自己姑姑被自己逗笑了，曹希敏颇显得意。 “我看这样。”收住笑，曹德英打算着，“你吃完饭，我们一块到医院看看你同学的情况。或许能帮上点什么忙。” 曹希敏愣了一下后，扔下筷子狂蹦起来“太好了，姑姑！” “你坐下坐下。快吃。不吃完，我不陪你去。”曹德英指着他碗里的白饭说，“绝对不能浪费粮食。” “遵命！”曹希敏敬个礼，保证将饭桌上所有的东西吃得精光。 医院里，孟晨熙做完基础检查，同二哥一起去医院的食堂吃饭。林尚贤脱了白大褂后陪他们过去。 “大哥大嫂呢？”孟晨熙问。 “他们有点事。”孟晨逸答，感觉妹妹心情好点了不禁感到欣慰，拿手再拍拍妹妹的肩头。 孟晨熙心情是好多了，因为无论是自己大嫂或是林尚贤都支持她没有病。她相信他们。 中午，她吃了不少东西，感觉自己像一个急于恢复力气重新站上战场的战士一样，不需惧怕各种艰难险阻。如她大哥说的，面对困难要迎面而上。 见她吃得下，两个哥哥心头放心。 宁云夕和孟晨浩在魏教授的办公室里坐着。 魏教授拿着他们拿来的体检报告说“最好能把她之后拍的胸片拿过来，这样可以看得更仔细一些。” “胸片要洗，没有那么快。”宁云夕想着要是到未来都好，都数字化了，一拍完在电脑上大夫都可以直接看片子了。所以说技术发展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国内这方面必须赶上国际。 “等到下午吧。”魏教授说。 “我的意思是，要不让她直接在这边医院照个ct。ct不是看得更清楚吗？” “做痰菌检查——” “她都没有痰。” “可以做皮试，结核菌素试验。” “可是这个试验据我所知，观察时间长不说，而且哪怕是以前得过肺结核打过卡介苗都有可能是阳性，这不能作为高考体检标准的。” 【847】天才也是人1 “是。”魏教授有些惊讶地看着宁云夕，“宁老师，你都了解的很清楚了。感觉和我们大夫差不多。” “不，我不是大夫。”宁云夕诚实地说道，“但是，为了孩子我们是愿意去争取一切尝试的。说白了，我和我丈夫都没有觉得她得病。要是她得了这个病，我们家里应该早有人得这个病了。可我刚感冒过，医院里当时拍过胸片，卢大夫给我看的，没有肺结核。我丈夫是个军人，年年体检，更没有肺结核。其他人，学校每年都体检，我们家小四小五都没有。老人家，他爷爷在医院动手术过的，例行入院检查检查也没有见肺结核。” “是很奇怪。”魏教授同意她的意见。 “所以我估摸着，那边体检医生可能是把她的胸片叠影看成是肺结核病灶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出示更有力的证据，我认为做ct是最直观清楚的。当然，一切以医生的专业意见为重。我和我丈夫都是听大夫的。只是——” “只是现在的医学证据不足够让你们信服，是不是？别说你们不太信服，我这个当大夫的一样不太信服如此草率作这个结论。可能我儿子同样要参加高考，所以能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你们的心情。相信那个小姑娘的心情更不好受。做大夫的，是很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魏教授对宁云夕他们说，“放心吧，身为大夫的我们肯定会用心去把这个事情弄清楚。是真得病或是假得病很重要，要是弄错诊断，让病人吃冤枉药，是要负起医疗事故责任的。” 宁云夕和孟晨浩点着头，其实他们夫妻俩也怕出现这个问题。到时候孩子受罪，大夫要负责任，都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现象。 “谢谢你，魏教授。”孟晨浩站起来主动表示感激。 “不用谢。你们和那边体检大夫怎么说。” “我们实际上问了他们的意见后，说过要来找协和专家问问，他们同意的。”不能说一点都不尊重人家那边大夫的意见而鲁莽行事。只要通情达理的大夫肯定是支持病人找更多的医疗证据，这样大夫本身其实要承担的责任更低一些，何乐不为。 “行。我和卢大夫说一说，安排病人去做ct。估计明天报告能出来。到时候，我们再到体检中心提交报告。你们和孩子安心回家。”魏教授说完这话话题一转，“对了，宁老师，我得感谢你！” 哎？宁云夕表示疑问，自己好像没有做过什么事。 魏教授哈哈笑了两声与她说“我儿子，之前寒假的时候不是去参加市里选拔了嘛？受到打击了。比他更优秀的人出现了。后来你和他说了什么话让他振作起来的？” 哦，宁云夕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事，不禁同样笑了起来道“没什么，我和他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你教授，你做一台手术，只有你一个人能做的了吗？未来更讲究团队合作。” 【848】天才也是人2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价值。他或许不算是数学界最顶尖的天才，但是不代表不能做出伟大的数学成就出来。数学界里，不是天才的数学家比天才数学家更多，他们做出的成就才是弥补了天才缺陷的重要组成部分，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学术论证体系。他最难能可贵的是和您一样有那份对学识孜孜不倦的追求和细心。” 魏教授问“他相信你这个话吗？” “他不信，原先怎么都不信。我说，我国著名数学家华罗庚先生说过一句话我是数学家但不是天才。相反，很多在数学竞赛中得到非常好名次的学生，不一定能成为数学家。有很多原因导致似乎很有数学天分的他们并没有如同人们的期望在数学领域中树立辉煌，这些去翻查历年考试记录都可以证实我的观点。所以说，成为一个数学家，同样要经历人生很多历练和磨难。成为一个数学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了。” “宁老师你说的很好，小时候天才出世，到人生最终能不能达成成就却不是一帆风顺的事情。天才同样是靠磨练出来的。”魏教授充满欣赏的目光看着宁云夕，“我儿子从你这里学习知识，也学习对人生的看法。我觉得后者对于他才是最重要的。难怪很多家长喜欢你。” 对于家长喜欢不喜欢自己，宁云夕持比较谨慎的态度。之前才有两个妈妈到她家里摆明态度指责她是老古董老化石不懂变通，说她这种老师不能适应社会。 魏教授对于她此时的表情有些疑惑，宁云夕忙摇摇头“没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喜欢你，一些人不喜欢你。这种事情避免不了的。” “宁老师你的心态很好。” 都死过一次的人了，心态能不好吗？宁云夕充满灿烂阳光的笑容充分表明了这点。 和魏教授握手道别后，宁云夕和自己丈夫一起边往回走，边讨论着。 “下午晨熙做完检查，如果医院允许的话你带她先回家。”孟晨浩说道。 估计是他自我感觉他这个大哥和老三说话没有她方便，同是女人可能好沟通一点。 “你怕你不太会说话吗？”宁云夕冲他扬起一丝戏谑的嘴角。 孟晨浩自己觉得吧，自己和妹妹们之前的交流没有和弟弟的好，基于他自己说话比较直率。男孩子能承受得住女孩子比较难。所以幸好自己的孩子是个儿子而不是个女儿。虽然他本人也很喜欢有个女儿。 “没事没事。她其实挺依靠你们这些哥哥的。知道你们都为她好。”宁云夕搂抱住他的手臂说。 两人走到了吃饭的食堂时，远远看见老三和两个哥哥说话有说有笑的。 “看吧，我都说她挺喜欢你们这些哥哥陪她的。”宁云夕挤眉弄眼地说。 孟晨浩想的是果然女大不中留～他妹妹那双眼神飘着那个谁的方向，他难道能看不出来。 “老师。” “大嫂，大哥。” 【849】造谣不行1 看到他们两口子，三个年轻人急急忙忙起身。 “吃你们的。”宁云夕让他们坐下继续吃饭。 孟晨浩转身去给他们两口子买饭。 “心情好了？”宁云夕问老三。 孟晨熙点着头“我只相信你，大嫂。” “瞧你说的我好像是个预言家似的。”宁云夕嘴上这么说，脑子里被系统呵呵呵笑了一番。 系统道你不是神算谁是，主人？ 宁云夕撅着嘴不理系统。 三个年轻人对着她笑。其实孟晨熙说的话没错，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宁老师在这里坐阵都能叫人放心。 下午，孟晨熙去做了ct。接下来回家。 家里老人和其他孩子已经得知了消息，一个个诚惶诚恐的。尤其是小四。孟晨峻拔拉着自己的头发说“我早说了，这体检的事情说不好的。三姐当时说我胡思乱想。可是看看现在，三姐没有咳嗽什么症状都没有，竟然是得肺结核了？” “什么是肺结核，四哥？”孟晨橙问。 “你不要整天十万个为什么。你多大年纪了，孟晨橙，你可不可以自己去查资料。新华字典不是在那里吗？”烦恼的小四冲妹妹吼了句后，立马有些后悔，“你看不懂再来问我。” 听到小四叔这么说的磊磊，已经咚咚咚迈开小腿跑去找到新华字典拿过来给小姑姑查。 “磊磊，你真聪明，居然知道新华字典长什么样！”小姑姑孟晨橙摸小侄子的脑袋夸着。 磊磊点着小脑瓜小爷每天听你们大人说，当然知道新华字典是什么样了，别小看小爷了～ “可惜你不认识字。”小姑姑孟晨橙转眼又嫌弃小侄子人小。 磊磊的小嘴巴气鼓起来，不准说他人小啥都不懂。 门口传来脚步声。 爸爸妈妈回来了。 磊磊立马冲去门口，找爸爸妈妈要安慰。人家人小可是每天都在努力地学习这个世界的。 门打开，磊磊小手精准地抱住妈妈一条腿爸爸一条腿。 宁云夕和孟晨浩低头看看满足地同时抱紧了爸爸妈妈的儿子，一阵无语。 孟爷爷孟奶奶走上来着急地询问情况“怎么样？” “检查报告没有完全确定。大夫说，要会诊后才能下最终结论。不要急，爷爷奶奶。大夫都是敬业谨慎的，都知道这种事情对一个人巨大的影响，会很慎重地下结论。”宁云夕告诉老人家说。 孟奶奶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道“可我上市场，遇到傅玉的妈妈。她说就怕医院的检查结果被人动手脚了。” “不可能。傅玉的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她贫血都是因为之前她妈妈不让她吃肉减肥的缘故。” 听见宁云夕这样说，孟奶奶讶异着竟然是文文妈妈自己的缘故吗？ “看吧，我都说这个人说话不靠谱的。”孟爷爷拍打着孟奶奶的胳膊抱怨道。谁让孟奶奶之前回来时添油加醋地对大家宣传文文妈妈的话。 “我不止问了她一个人的。”孟奶奶为自己辩解，“我问了其他人的。” 【850】造谣不行2 问其他人？孟奶奶这个话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站在门口的孟晨熙一样很惊讶，难道除了她和傅玉，其他人也有状况发生吗？ 体检单位不是说一天只做一个学校的体检。上午做完了首都四中的体检，下午做了另一所中学的体检。据说那所中学有个学生也出了状况。 “说是那个孩子的肝脏什么指标出了什么问题。”孟奶奶对医学术语不太懂，只能是模糊描述着自己听到的话，“这家人的家长一怒之下，说是告到教育局去了。我就想，是不是我们家晨熙真没有病，也得告到教育局。” “奶奶。”孟晨熙既感动又得告诉奶奶事实，“这和教育局没有关系的。” 确实，教育局管不了卫生部门。卫生部门不归教育局管。况且这种医学问题，教育局又不是专业卫生机构，孩子需要的是专业的卫生机构，无论有没有得病。 众人耳听老三这么条理清楚地分析情况完全不像自己是当事人，心头都很喜悦，因为孟晨熙自己想通了。 “要相信医学，医学是一门严谨专业的学科。”孟晨熙复述宁云夕和林尚贤均说过的话。 “这样说，要怎么办？”孟奶奶慌乱地问。 孟爷爷拉着自己老伴到一边去“你啥都不懂，给晨浩和他媳妇处理就对了。你别掺合，给人笑话。” 孟奶奶低着头，感觉自己老伴骂得没错。 “奶奶心里紧张晨熙。”宁云夕道，老人家关心孩子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的，问题是遇到这种事情家长越发需要理智而不是乱来。 一家人没有想到的是，咚咚咚，楼梯传来声音，有人匆匆跑上楼来敲了他们家的门。 “谁？”孟爷爷孟奶奶问。 站在门口的孟晨逸顺道打开门，见的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女人。 那女人对着他们介绍自己“我是三中的学生家长，我姓于。”于女士接着反映“我儿子和你们女儿一样，被那家负责体检的医院害了，现在我已经和我丈夫一块把这个问题反应到教育局去了。你们家要不要和我们联名写信反映情况。” 孟家人讶异地听着她说这番话，最终，宁云夕走出来说“我们按照程序做了复查，要等明天检查结果出来，我们相信医院里的大夫。” “相信医院里的大夫做什么？我孩子什么病都没有，他一直都是体育健将，说他有病，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于女士非常愤慨地说着。 “你们的孩子做了复查吗？”宁云夕问。 “没做！何必做！这种医院谁信得过？” “你要是信不过，可以申请找另一家医院进行复查，可以找大医院进行复查。” “我为什么要让我儿子进行复查，完全是一份诬赖我儿子的体检报告！我去让我儿子复查岂不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其他人听着于女士的话，越听怎么越觉得不对劲儿。 宁云夕说“不管体检报告会不会影响孩子升学，但是最重要的是孩子究竟有没有得病。所以复查是需要做的。” 【851】你最好离开她1 “你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吗？他们诬赖我们两家人的孩子，你还维护他们？你究竟站在谁边上的，你们家孩子不是体检不合格吗？”于女士快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明明说这家人和他们家一样是受害者，怎么说的话不像她想的那样。 “医学是严谨的学科，大夫没有理由要诬赖一个孩子。当然，不能排斥医学上一些不足的客观条件没有能及时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但是，我们一家人都相信医学相信大夫。”宁云夕代表自己的丈夫和家里其他人一致的观点说。 于女士却吃惊地瞪着她“你是疯了？” “我们没有疯。” “不，你们说的是疯话，是要放弃自己的孩子说了疯话。”于女士坚持自己的观点，转身下楼一边不停絮絮叨叨着，“没有人这样做家长的，这家人一看都知道不爱自己家的孩子。” 孟晨熙听了她这话真的皱眉头，差点冲出去骂这人谁说她家里没人爱她了！要她说，这个女人才不叫爱孩子，要是知道孩子可能得病应该先想着给孩子确诊和治病，而不是闹事儿。 孟奶奶和孟晨峻一块摸着心口，感觉自己刚刚好像都差点变成于女士那个样。 “行吧行吧，进屋去吧。”宁云夕将孩子们推进屋内，把屋门关上，和丈夫对对眼神儿。 孟晨浩一样拧着眉头。当然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可能去插手。 话说医院里，孟家人走了以后林尚贤正准备下班回大学宿舍。此时来了两个人。 原来曹德英答应自己侄子，下午瞅了个空带着曹希敏到医院打算看望孟晨熙。没有想到孟晨熙这么快回家并没有留下来住院。 “她不是生病了吗？不用住院吗？”曹希敏对着林尚贤大声问着。 收拾东西的林尚贤，抬头看了看他有些怒气的表情，眉宇悄然掠过一抹忧愁“她现在都没有确诊，没有入院治疗的指征。病人需不需要住院是需要严格的医学证据的。” “你意思是说她没有得病了吗？为什么那边那家医院那么说她得了很严重的病？”曹希敏继续质问着。 林尚贤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沉思地看着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你看着我做什么？”发现对方的眼神不对，曹希敏直率地问出口。 “你最好离开她。” “你说什么！”曹希敏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看林尚贤的表情并没有像是要否认刚刚自己说出口的话，登时心头冒起了一股大火，“你让我离开她？你凭什么让我离开她？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我和你说，在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这个话的是你！你没有想过你之前伤害她多深吗？” 在外面绕了个圈子回来的曹德英站到门口听见侄子和大夫吵架，赶紧跑进来喝止“曹希敏！” 曹希敏在沸腾的情绪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指着对面的人大骂“姑姑，你不要拦住我。他这个伪君子，对她那么冷酷无情，现在竟然要我离开她？” 【852】你最好离开她2 曹德英惊讶地听着侄子的指责声，再看对面那位年轻的大夫却是一张十分冷静的面孔，和侄子说的一样好像是很冷漠的一个人。 “林大夫。”有个护士跑过来冲林尚贤嘻嘻笑着说，“林大夫，一块吃饭不？我们科室聚餐，护士长邀请你一块去。” “不好的，我现在只是在见习生。”林尚贤温声说。 “没关系，你都快成为我们科室的一份子了。谁不喜欢你？” 曹德英和曹希敏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看到那个护士对某人一脸仰慕的神情，曹希敏嫌恶地转身就走。看到侄子突然离开，曹德英有些担心追了上去“你不要自己一个人走，曹希敏，你打算你丢下你姑姑吗？” 听到姑姑这话，曹希敏方才停下脚步。曹德英气喘地追上了侄子，手搭住侄子的肩头“姑姑和你说，凡事要冷静一些。” “怎么冷静？姑姑，你刚刚没有看见他那个人是什么德行吗？一个朝三暮四的伪君子。都不知道惹了多少桃花。”曹希敏越说越为某人心疼着。 曹德英想着侄子的话好像没有错。不管怎样，刚才那个年轻的大夫是长得很好看，很受女孩子欢迎是正常的。 “他叫什么？”曹德英问。 “林尚贤。”曹希敏鼻孔里对着这个名字哼了声，双手插入运动外套的口袋里大步往前走，仿佛在这里再呆一秒要和那人在一起都让他感到羞辱。 曹德英回头看一眼，想着侄子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又叫做什么名字。可是曹希敏在气头上，根本顾不上能理智地和谁说话。 医生办公室里林尚贤看到曹希敏走了以后，对那个护士说“我不去了，我今晚有点事。” “什么事，林大夫？你不是下班了吗？” “我要到大学图书馆去查点资料。”说完这话，林尚贤拿起自己的书包擦过对方身边匆匆走了出去。 晚上许大夫打电话到了儿子的宿舍楼找到儿子。林尚贤知道母亲打来电话是为什么，说道“我们医院的大夫开过会诊会议了，晨熙这个病应该不是。” “是吗？”许大夫听到这个消息深感欣慰，说，“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得肺结核。你爸今晚回到家还说呢，是不是得找个靠谱点的医院和大夫弄清楚。我和他说，大夫都是兢兢业业的，不可能说不尽责。估计是，胸透和胸片都看不太清楚。” “宁老师一开始都是这么想的。” “宁老师这样说是吗？”许大夫乐道，“只要宁老师说的话，十有都是准确的。” 听见母亲的笑声，林尚贤不由跟着笑。 “尚贤，我和你商量件事。” “妈，你说。” “我有个同事，调到首都去了，说她女儿一直挺喜欢你的。” 林尚贤怔了一下，说“妈，我现在读书阶段，不是很想谈这种事情。” “晨逸和你一样吗？” “对。” “你们两个——”许大夫自己估摸着，“你们这帮宁老师的学生都是成熟稳重，应该是大学阶段都不打算谈对象。当然，你们大学应该是禁止你们谈恋爱结婚，可是偷偷谈对象的不是很多吗？哈哈，大学里有你们宁老师教的这帮学生绝对够放心了。” 林尚贤…… 【853】事情解决1 宁云夕不知道上哪儿道听途说得知了许大夫说的那个话，许大夫那是调侃她知道，但是叫她哭笑不得。 其实不管是这个年代或是未来，大学里一直都是不提倡不鼓励学子谈恋爱的。只是基本上谁都知道，这些条文形同虚设。大学里多的是谈对象的人。大学和高中是不同的，一是孩子长大了，二是孩子没有高考压力了。家长们心里是都希望孩子大学要毕业的时能谈个对象了，毕业后马上结婚生个孩子刚刚好。所以大学里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惹出结婚生子的事来都是默许的。 况且那个年代的校园吧，比未来的校园更单纯，谈的对象基本属于结婚对象来看待的。谈对象可以，但是学校家长都是认定禁止结婚前性行为。所以这个校园的爱情必须单纯。基于单纯建立起来的爱情肯定比进入社会再谈的功利爱情要好得多了。 这人，学业事业要好，但是到了某个年龄阶段，追求家庭幸福是应该的。而且女人，结婚生子的最佳年龄是在大学毕业后。 想到这些，宁云夕是可以理解许大夫这些家长心里那份焦虑。哪个家长不是希望孩子事业家庭两全其美的。 孟晨浩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媳妇在睡梦中悠叹，心想怎么回事呢。眼看家里老三的事情越发明朗，理应没有大问题了。 到了早上，宁云夕和孟晨浩劝自己爷爷奶奶在家里等消息，只带了孟晨熙和孟晨逸一起去体检中心看最终会诊结果。之前，宁云夕已经打过电话和魏教授联系，估计这个结果是好的。所以去的时候几个人的心情都很放松。 车开到体检中心，几个人下了车。来到相关窗口取最后结果。孟晨浩把报告拿到手里扫了一眼后，不禁眉头一松，递给媳妇看。 宁云夕早就在旁边瞄着了，不用他递过来都看见了，转头喜气洋洋地对老三孟晨熙说“没事儿，什么事都没有。” 孟晨熙接过自己的体检报告，看着正常那两个字时，忽然心情澎湃，叹道“这是人生中一场磨砺。” 听见这话才发现老三真正长大了，要换做以前的孟晨熙大概是拿到报告的时候大哭一场了。宁云夕摸着老三的头，笑了起来。孩子长大是好事。这个老三以前是爱哭爱想多了一点，现在总算进一步了。 一家人拿好检查结果正打算回家的时候，体检中心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大吼。 “到现在都没有改正错误，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孟家人觉得这个声音熟悉，望过去看到了上回来拜访他们家的于女士。 体检中心的工作人员很是无奈，说“你们家的孩子不来复查，我们怎么得出后面的报告？” “错就错了，为什么复查？” “说是错了，也得有相关的医学证据。医学上的东西不能说人主观认为自己或是谁没得病就是没得病的。科学事实必须面对，同志。” “我儿子不复查，你们马上把他的体检报告改了，不然会影响到他高考的！”于女士干脆坐在了门口的地上闹。 【854】事情解决2 孟家人走过去门口时，于女士抬起头看见他们一家人，问“你们怎样？得到你们要的结果了吗？” “我们复查了，结果是好的。”宁云夕告诉她。 “他们改了你们孩子的体检报告结果是吧？”于女士问。 “我们是复查后，专家会诊后确定我们孩子没有事才改的。”宁云夕这么说其实一样是想劝于女士让孩子赶紧复查。 于女士不信“我告都告到相关部门去了，他们都没有改。你们这样他们就能改？” “他们是专业的大夫。你要相信他们对医学的专业性。” “我不信，我儿子就是没有病。” 看着于女士坐在地上死活不起来的模样，所有人望而兴叹。 “你们走吧。”工作人员对孟晨浩宁云夕他们一行人说，不想他们受到无辜牵连。 想到以往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和这种人几乎没有话可以说的了，说了人家也不会听进去。这种人总得接受到了教训才会改正。孟晨浩和宁云夕带着老二老三直接走出了体检中心。 背后于女士忽然对工作人员质询道“他们是不是给你们私下送了钱改结果？” “怎么可能有！”对方快被于女士气坏了，转身走人。 于女士依然坐在地上“我看你们什么时候给我儿子改结果！” 离开体检中心开着车，孟晨浩问一句自己身旁的媳妇“你还有什么事没办吗？” 宁云夕转头望了眼他脸上，好像有点疑惑。 “我听你昨晚上做梦咕哝着，说是给人当什么介绍人？” 原来自己做梦说的话都被他听见了，宁云夕一面羞愧难当，一面老实说着，反正老二坐在后面可以听听“有人说我这个老师，教育学生努力向上是应该的，可是除了追求学习是不是该追求下家庭美满。我是觉得对方的话没错。” “许大夫和你说的？” “你听林政委说了吗？” “林政委说，他媳妇不过是想起来随口一说。说尚贤在求学阶段确实不适合分心的。等尚贤毕业后再找对象都来得及。林政委之后举了我们两个的例子说，谈多久的恋爱不如一见钟情。”孟晨浩说到这里自己有点儿汗颜，说起来自己在部队那会儿首长们都挺担心他的人生大事的，只看他这么驴的一个人好像对女同志都不解风情的完全没有一点爱情开窍的念头。 “林政委这么说吗？”宁云夕莞尔。 “他是这样说。”孟晨浩道，“尚贤他很受女孩子欢迎的，未来找对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最少林尚贤不像他，一直没有女孩子能看得上，女孩子都被他那个驴性吓走了。 坐在后排听着自己大哥说他很受女孩子喜欢，孟晨熙转头望向窗外，意图把自己的思绪拉到与他无关的远方去。 话说回来，不说学生吧，那些大龄青年是时候该结婚了。 孟晨浩记起了曹德奉说的话道“曹政委今年还说，要和什么单位搞个男女青年见面会。可我想着可能效果不大。” 【855】做贼不成1 说到给适龄男女找对象的事儿，年年各单位包括部队，都有这种现象存在。主要是老一辈关心下一辈很正常。像部队，年年因为一些大龄青年可能找不到对象而感到忧心忡忡。总不能让这些军官为祖国国防事业付出了所有结果连家庭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不成？”宁云夕问丈夫。 “以前林政委常政委年年搞过，几乎没有凑成一对的。”孟晨浩说。 宁云夕诧异地听着自己丈夫说，原来这种事居然这么艰难的吗？听起来好像比让她教数学做研究难多了。 “是难多了。”孟晨浩看到媳妇那一脸稀奇的神态，不由喉咙里憋不住笑声飞出。 “你笑什么？”宁云夕问。 “我和你说吧。”孟晨浩收住笑声，“这事儿看缘分的，谁操心都没用。” 是这样没错。缘分一到，谁都挡不住，缘分未到，谁勉强都没用。勉强互相不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岂不是变成怨偶了。 宁云夕想着所有单位领导搞这个事，其实也不是勉强，只是希望给年轻人制作多一点接触异性的机会。尤其这个部队里，基本都是大老爷们，想平常接触个女同志都比较难。否则军官的家里人都老担心自己家的娶不到媳妇。每次年轻军人一放假回家都是介绍对象的。 这种事儿属于所有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她是帮不上忙的。不过，有件事她是可以伸出援手的。比如说，曹德奉私底下已经和她通过电话，邀请她去给部队讲课。只是她实在忙着学校的事情都不可开交，暂时抽不出时间来。 不知道为什么，宁云夕忽然想起了李小慧老师的事儿。李小慧和英雄团三营长大龄军官罗庆东同志能突然谈起恋爱来，可以说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想着这两人一开始接触，不过是罗庆东陪他们老师去了一趟学生家访。 估计，要兴趣爱好性格观念相同的人才能成，所以搞什么活动必须往这个靠拢。 “你想到什么了吗？”孟晨浩好奇自己媳妇沉思的模样儿。 宁云夕手枕着下巴不和他说话，有也自己琢磨着尝试着，免得说出来不成熟。但是，她真的从李小慧这个事上想到了些什么。 坐在后排的孟晨逸和孟晨熙全程尴尬，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大哥大嫂一路谈的都是给人当红娘的事情。要他们说，这压根都不像他们大哥大嫂平日里一心一意只扑工作上的形象了。 车开到了孟家楼下。孟爷爷孟奶奶他们早在听见车声的时候已经都急急忙忙跑下楼来问情况了。 看着迫不及待的老人，孟晨浩向其他家人宣读了好消息。 一家人为此欢欣鼓舞的时候，大院门口进来个人喊“孟晨逸。” 这个熟悉的嗓子孟家人一听都听出来了。 “那个人又来干什么？”孟晨峻和孟晨橙都咕哝着，对这个上次在滑冰场出现过的江思燕没有什么好感。 江思燕走过来时望着老三孟晨熙问“我听说晨熙妹妹出了点事，过来问问情况怎样。我和我姑姑都挺担心的。” 【856】做贼不成2 “我三姐什么事都没有。”孟晨橙告诉她。 江思燕吃惊的眼神儿闪了一下后说“真的？” “真的，骗你做什么。” 肯定是真的，因为这家人都很高兴。尤其是两个老人脸上都充满了笑容。孟爷爷和孟奶奶绝对不会装模作样。江思燕清楚这个事实后确实挺意外的。原想着这个老三真倒霉，之前在她面前夸下海口说靠自己绝对能考上北广，哎，哪里想到考试都没有结果前体检出事儿了。刚好给了她江思燕一个可以出力的机会。她今天是兴致勃勃想过来这边帮忙的，以显示出她的能力。结果—— “这样！实在是太好了！”江思燕两只手用力地拍着掌心，走到孟晨熙面前伸出手，“估计之前让你担心死了是吧？没事没事。我都相信你是绝对没有事的。” 孟晨熙望着她伸过来的手，没觉得这只手有多么诚意。真担心她，不是应该一早过来了吗？ “谢谢你的关心。”孟晨熙最终想了想，没有握住她伸来的手只客气礼貌地回了话。 江思燕只能是自己收回手去，望向孟晨逸笑着说“孟晨逸，现在你妹妹好了，你应该放心了。” 所有人此时才发现，孟晨逸对着这人是完全转过脸去了。 二哥这个动作让孟晨熙都惊讶。因为她二哥虽然不大喜欢搭理人，可终究礼节是在的，极少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个人。估计是这个江思燕之前不知道做了什么惹火了她二哥？ 小四和小五一样这么想。 在孟奶奶怀里的磊磊，对着二叔喊“二叔。”小嗓子一丝丝的担心，他的小眼睛都看出来了二叔在生气。 听见小侄子喊自己，孟晨逸走过去抱过小侄子。 磊磊的小手摸摸二叔的脸，让二叔高兴高兴。 孟晨逸被小侄子的手抚摸着到情不自禁地开怀大笑。 看二叔高兴起来，磊磊也高兴，喊“二叔，讲故事。” 孟晨逸于是抱着小侄子上楼去给小侄子讲故事了。 江思燕呆呆地望着他抱小孩子越走越远的身影。想着，他抱孩子的时候那脸温柔的表情原来如此吸引人的。平常他清秀的眉毛都是有点儿压抑的，仿佛凝固着一种学术的稳重。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眉稍微微向上飞扬着，整张脸都像是罩上了一层光环一般。 其他人只见江思燕这个表情，都知道她是看他们家老二看痴了。 孟爷爷呵呵呵笑着，自己家的孙子是讨女孩子喜欢，做长辈的也挺骄傲的。 孟晨峻和孟晨橙皱皱鼻子和嘴巴，他们才不喜欢二哥被这种女孩子喜欢上。 一家人预备上楼。孟爷爷招呼江思燕一块上楼去，却被孟奶奶拽了一把袖口。 宁云夕搂住自己家老三的肩头说着“之前，知道你更担心体检结果，、所以没有和你说。我昨天接到了江老师打来的电话，据说北广内部关于艺考的初试结果已经出来了。她帮你打听了一下。你那天的考试成绩非常好，在那天的考生中是排名第一。” 【857】做贼不成3 孟晨熙立马举高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此时此刻内心中的惊喜几乎无法形容“大嫂！”她嗓子里哽咽着，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不是坚强起来的人了吗？又这样子？”宁云夕的手指头在老三脸上刮了下说。 孟晨熙深吸口气，道“我没有哭，不会再哭了，不会再大悲大喜了。没必要。人生都是一步步这样走过来的。考不好，继续考。总有一天能考上。” “有志气。”宁云夕摸了下她头发顶上。 后面本被孟爷爷招呼着上楼的江思燕退了下去，对孟爷爷说“爷爷，我突然想起我有事，需要回学校去。” “有事，赶紧去，别耽误了学习。”孟奶奶代替孟爷爷抢着说道。 孟爷爷诧异地看向抢话的孟奶奶。 江思燕转身急匆匆走掉了。 “她究竟来做什么的？”看这人走了，孟晨峻和孟晨橙终于可以大声发出自己心里的牢骚话。 “你们说她来做什么？她是你们学习的榜样知道不？北大的才女。”孟爷爷对小四小五教育着说。 孟奶奶对孟爷爷这句话哼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孟爷爷瞪目自己老伴。 “我说，读书再好，做人不好，没用的。我是觉得，我们家的孩子除了读好书，没有必要去学习一个做人不好的人。”孟奶奶说。 “她怎么不好了？” “你没有看出来吗？她来这里——” “不是想追求我们家晨逸，怎么不行了？人家喜欢我们家晨逸不是很叫人骄傲的事吗？”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晨熙去完体检中心就过来？”孟奶奶心思犀利着，隐约察觉到这个女孩子好像和自己家老三之间有点事儿。 孟爷爷想“她关心晨熙啊。” “她关心晨熙的话不会一早过来？”孟奶奶想的很简单，“再怎样，晨逸找的对象怎么可以和他弟弟妹妹相处不好的。你想让一家子都散了吗？” 孟晨浩和宁云夕不得不停住脚步回头看两个在楼梯里一直吵到楼上的两个老人。 几个小的包括老三小四和小五，听见孟奶奶说的话已经被吓着了，连声说道“奶奶。二哥喜欢什么人不用想我们会怎么想的。” “你们小，不懂。”孟奶奶直接驳斥他们几个的反对声。 孟爷爷一边想孟奶奶的话是对的，一边又觉得好的对象要是因此错失了对晨逸是个遗憾。总归是左右为难。 “晨浩，你怎么想？”孟爷爷抬头问大孙子意见。 孟晨浩觉得这完全不用想的，和弟弟妹妹意见一致“要晨逸自己喜欢。” “他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弟弟妹妹你觉得他能接受吗？”孟奶奶说，“如果他能接受，他自己觉得这样的生活能过下去吗？不问你们二哥，你们问问你自己是不是？哦，娶了个媳妇或是嫁个了男人，结果，对方整天和你们兄弟姐妹吵架，你们觉得能接受？” 孟晨熙和弟弟妹妹对对眼不说他们二哥，他们自己是不能接受这种对象的。 【858】老人家揶揄1 “你问他们做什么？小五才几岁。他们都在念书，能懂这个？”孟爷爷拉住一时激动的孟奶奶说。 孟奶奶继续驳斥着孟爷爷的话“你以为他们小不懂吗？我和你说，现在的孩子都多么聪明。估计磊磊都懂。” 这句话刚落地，上面出现了磊磊的身影。磊磊这娃听见了太奶奶的话咚咚咚跑出来了，小嘴巴喊“太奶奶。” “哎！”孟奶奶一个机灵，急忙答应小娃子说，“磊磊，太奶奶没有说你什么。你快进屋里去吧，你二叔不是给你说故事吗？” 磊磊歪着小脑瓜看看孟奶奶，他的小耳朵刚刚明明是听见太奶奶叫了自己名字的。 宁云夕走上去，拉着儿子小手进屋。 只看孟晨逸低头给小侄子挑着可以给小侄子念的故事书，神情专心致志。 孟晨浩走进屋，和媳妇一块看着他这个表情，对个眼神走开。没想，孟晨逸不是什么都没有听见，抬头对着大哥背后的身影说道“大哥，奶奶说的对。我喜欢的人，必须像大嫂一样爱我们这个家。否则，我也不可能喜欢对方的。” “晨逸。”孟晨浩转身对着弟弟。 “大哥当时找媳妇的时候，我知道，大哥心里很为难。一方面为了我们着想，一方面又得为喜欢的人着想。可是现在我们家不是挺好的吗？足以说明大哥和大嫂是对的。什么困难都好，最重要的是这个家有爱，所有人对这个家有爱。否则，什么谈情说爱都是虚伪的，没用的。” 孟晨浩有些意外地看着弟弟，本想弟弟是一个爱读书到快变成书呆子和他一样不懂风情的男性，结果不是。弟弟这是在心里早有自己成熟的一套爱情观和家庭观了。 宁云夕摊下手这叫做什么？叫做全家人白操心了，人家是顶呱呱的学霸，什么科学难题都能解答的人能为这点小事想不明白吗？ 孟奶奶快步进屋，对老二的说法直夸“对，晨逸说的每个字都是说出了我的想法！我没有读过书，不像晨逸那样会说。” “不，奶奶说的更好，更简洁易懂。”孟晨逸虚心地对老人家说。 孟奶奶摆摆手，老脸都稍微有点红了“和你们读书的比？我连报纸都不会看呢，都快比不上磊磊了。磊磊都会认好几个字了。” 听到太奶奶夸自己，磊磊羞羞，小嘴巴说“太奶奶教的我。” 哇！孟奶奶对自己养大的小曾孙子大跌眼球“磊磊你竟然会拍马屁了！” 只见这个两岁的娃儿拍马屁的功夫算是很精湛了，不会直言说某人好。 孟晨浩和宁云夕对自己人小鬼大的儿子只能用一个表情来形容翻白眼。 “来客人了。”走在最后面的孟爷爷听见了楼下的动静说。 众人看过去，看到了这回没有背药箱过来的林尚贤。 “老师。”林尚贤站到了孟家门口喊，“我听说消息了。” “担心我们家晨熙来的吗？”孟爷爷打趣地问他。 【859】老人家揶揄2 听见自己爷爷这句话，孟晨熙立马低下脸去。 林尚贤很镇定地回答老人“她是晨逸的妹妹，我和晨逸一样看着她长大的。而且，这个事情会影响到她对医学的看法。” 孟爷爷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如此专业的医学生专业地应付了回来，愣着在那里老半天。 孟晨熙偷偷望着自己爷爷的表情偷偷地笑。就知道，他哪里是她爷爷能对付得了的。和曹希敏蔡维完全是两个等级的男孩子。 “你们谈吧。”孟爷爷灰溜溜地走，估计也意识到了这点。 其余人笑了起来。孟晨峻和孟晨橙都呵呵呵嘻嘻嘻地笑。 林尚贤看着这两个小的笑道“会笑了？之前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担心自己的腿没有被大夫治好了。” “没有。没有！”孟晨峻连连摆手，医生哥哥得罪不起的。 “尚贤，留下一块吃饭吧，我有点事想和你们商量。”宁云夕招呼自己的学生说。 老师有事，这个不用二话。本想回学校的林尚贤和孟晨逸都留了下来。 “老师什么事？”两个学生问她。 宁云夕神秘地向他们眨下眼“别紧张。你们先打电话帮我找找马班长，和她要我们班上其他同学的联系方式。” 好像是大事。孟晨逸和林尚贤想，一刻都不敢耽误宁老师交代的，走去打电话找马晓丽。忽然，孟晨逸记起，回头说“我听马班长之前说过，说是上次暑假见习以后，这次他们提前实习，仍旧是要到大哥的单位来。” “马班长在八七一师吗？”宁云夕问。 “没有。”林尚贤补充道，“马班长是军医大的，要到暑假才下部队。是郭炳，他们提前下到部队来了。” 孟晨浩听着他们几个说到这事儿，走到媳妇身边道“郭炳他们是吧，他们下基层连队练手。有些东西，不到基层部队是不懂的。你有什么事找他们？” 他是师长，什么事都绕不过他这个部队大管家的。可宁云夕想着这事儿邀请的人是曹德奉，是不是该先和曹德奉说说，因此道“我先找曹政委说去。” 孟晨浩眯了下眼睛，趁她转身那会儿忽然两只手抱在她腰间将她抱了起来抱到房间里关上房门。 余留房间外面所有人吃惊地看着。 “爸爸抱妈妈。”磊磊的小脸蛋波澜不惊地说，早对这种事儿习以为常了，谁让他在爸爸妈妈房间里睡的时候时常感觉到有这种事儿发生。 私底下他们大哥大嫂这么热情似火的。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房间里头，宁云夕转回脸冲某人羞答答地生着气“你突然干什么你？” “好了，别生气了。”孟晨浩的脸几乎贴到了她的鼻尖上说着。 宁云夕吞吞口水，只知道他这样贴着她让她几乎无法反抗。他的嘴唇贴过来辗转着她的娇唇，吞着她的呼吸。 “和曹政委准备说什么？”他磁性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垂子说。 宁云夕心头抱怨着，审问人不带勾引人的～ “没有。我只是想，让我的学生去给部队讲课怎么样？” 【860】我们不送钱1 原来曹德奉早私底下谈过这个事情了。想他们那会儿部队里几个军官自己讨论的时候，意见各有各的。希望她来讲课，但是感觉很难实现。 要说给他们部队讲课，实际上只要是大学生确实可以够资格了。 这个主意挺好挺妙的呀！孟晨浩对着自己媳妇表露出佩服惊赞的目光，说“这样的好事，你不该早和我说吗？故作玄虚做什么？” “可是曹政委找的我，要是他不同意这个事儿，你再去找他，不是不好吗？” 媳妇的顾虑是够细致的，孟晨浩想想，和她说道“政委不是这样的人，我们都是有商有量的。” “问题是——”宁云夕又给他头顶上泼了下冷水，“我的学生学的东西五花八门，各个专业都有。不清楚你们部队需不需要。” 大致上，要找到一个像他媳妇这样能讲俄文电路板的老师，估计得请到大学里讲师级别的老师比较有可能。孟晨浩朝媳妇无奈地瞟去一个眼神你真是会给我泼冷水的～ 宁云夕道“所以你看，这事是不是先和曹政委商量商量比较好。” 本来就是曹政委想邀请她讲课的，不清楚曹德奉究竟要她去给部队具体讲些什么。是该先问清楚再说。 “你有时间，电话里说不清楚的。我拉你到部队里，你和政委面对面谈。”孟晨浩道，同时估计到媳妇这个主意是想着，“你是想长期找人给部队官兵讲基础文化课对吧？我感觉你这个主意是挺好的。而且大学生下去部队锻炼，可以多点提高他们的国防意识。” 说完这些话，孟晨浩先自己打电话去和曹德奉说了，因为大学生来给部队讲课需要上面批准的。地点讲课内容都得商量。 看着他急匆匆走出去的身影，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男人，说做就做的。 宁云夕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部队那边即便同意，这边她那些同学自己的意见不知道怎样。 客厅里，孟晨逸他们打了电话找到马班长问清楚情况记录下来。有个电话这时打了进来，又是他们大嫂的电话。宁云夕走出来听。 打来电话的是来问候的苗心红，说道“本想过来关心关心你们老三。结果，我奶奶说，这事儿压根不用操心。大夫能做好一切的，让我们耐心等着是了。我奶奶说的话果然没错。” 老人家无产阶级都是十分正直和专业的。宁云夕点头“唐老师说的对。” “要我说，你和你丈夫对待事情的态度是正确的。要是像那个家长——” 貌似于女士那件事闹到上面有关部门都知道了，毕竟是在首都发生的事情。 “情绪有可以理解，可是无理取闹是不行的。再怎样，孩子健康是第一。据说你这话也和他们说了几遍了。” “等等，苗姐姐。”宁云夕听到了脚步声。真是那个于女士又跑到他们家里来了。 “我说你们究竟找的谁让他们改了体检结果，一共给人塞了多少钱？”于女士走进孟家气冲冲地问。 【861】我们不送钱2 “我们没花钱。”孟家老少都这么回答她。 “我不信！” “你不信你找其他人去啊！你找我们干嘛？”孟奶奶气起来，和对方对着干道。 被孟奶奶的话拆穿了某个真相，于女士红了脸憋道“我这是走投无路才找的你们想让你们帮帮忙。” “我和你说，我之前同样听人胡说八道的，以为他们家孩子被大夫捉弄了。结果不是，是他们家长自己搞乌龙，不让孩子吃肉。”孟奶奶实话和这个人说着，“后来，所有人把我批评了一顿，我承认我错误。同志，我劝你，不要听人家胡说八道了。人家那个嘴长人家自己嘴上的，哪管你家里人怎样是不是真得病，只是看热闹。你以为呀？” 于女士听完孟奶奶这个话真有些道理。 “你从哪里听说我们给人家塞钱了？”孟奶奶问她。 “个个都这么说。” “他们有眼睛看见吗？既然他们自己都看见了，能不告诉你我们塞钱给谁了？一听都知道是造谣！” 于女士彻底感觉到自己之前好像被人们糊弄了，一下子慌了神“现在要怎么办？我这是都告状了！” “没事没事。”宁云夕走过去和她说，“无论是教育局或是卫生部门，更关注的是你孩子的健康。家长情绪他们都是理解的。你回头按照程序带孩子去复查，结果是健康的话，他们更高兴呢。我们家孩子就是，一复查结果健康，大夫比我们都高兴。不骗你的。” “而且，体检的大夫诬赖你孩子生病的话，他们能得到什么？”孟晨浩终于出了句声音，主要是这个家长因为情绪有点闹得不像话了，只怕耽误的是孩子。 被孟家人一个个用证据摆出来后，于女士低下了头“我害怕，没脸——” 这女人从一开始的嚣张到现在突然变成只胆小的兔子。孟家人面面相觑。 “阿姨，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陪你们去。”孟晨熙忽然走上前一步对于女士道。 “你？”于女士抬着头望着她。 “我就是这家里复查的那个学生。可能与你家的孩子感同身受能多一些，我和他谈谈，或许能帮到他。一定要相信医学。”孟晨熙说。 于女士脸上呈现出了被撼动的痕迹“谢谢你！” 站在后面的林尚贤望着前面孟晨熙的背影，不由间一丝惊讶掠过他的眸子这个小妹妹似乎不知不觉中长大了。现在竟然会用他的话很好地安慰别人了。 “晨熙。”孟晨逸一样被妹妹的举动感动到，走上前按住妹妹的肩头说。 孟晨熙回头冲二哥笑笑“和大嫂说的一样，人生磨砺不是灾难，相反，会让你变得更加有能力。” …… 江思燕离开孟家后，直奔自己姑妈那里去了，想着宁云夕说的艺考消息是真是假的。 刚进门，给她开门的江静蓉似乎猜到她会来，说“我刚想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好让我批评你！” 江思燕的脸色顿时唰的下发白。 【862】严厉批评1 “姑妈。”江思燕声音里压着哆嗦，小心翼翼地探试着，“我不知道姑妈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问你，你那天找晨熙她二哥做什么去了？” “姑妈问滑冰场的事吗？那天刚好遇上。” “什么滑冰场？我说的是，在校园门口，你拦住他要骑出去的单车。我都看见了。” “姑妈？”江思燕诧异着那天怎么会被江静蓉碰上。 “我那天刚好有点事去他们学校。看到你在前面刚想喊你，没有想到你拦住了人家的单车。我想莫非你找人家有什么急事，没有急着过去喊你了。”江静蓉描述起了那天发生的始末，“哪里想到，你拦了人家的单车说了什么？叫人家找关系？” “姑妈，我只是看他妹妹那个情况，想帮他一把——我好心的，哪里想到他不屑。” “他哪里是不屑？我不是早和你说了吗？这种歪风邪气的事情，别搞。我这里不行，宁老师他们家也行不通的！你这是哪里给人好印象，你这样做让人家怎么想你的？我这个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是不是找了刘叔叔去了？” “他都不答应，我哪有找刘叔叔。”江思燕低声说。 “我和你说，你别给你刘叔叔抹黑。人家当大夫的也不会给你做这个事！” “我不敢——” “你哪有不敢的！”江静蓉猛的又发起火来。 江思燕惊恐地看着怒火滔天的姑姑，想着又是怎么了这是。 “你现在来找我，是听说她艺考初试过了是吧？”江静蓉尖锐地问着她。 江思燕这下真是害怕了，急忙举起自己的手做道歉状“姑妈，我真是什么都没有做。” “你什么都没有做？会跑到严老师面前说你认识的孟晨熙很骄傲？人家严老师面试的时候觉得挺奇怪的，明明看起来很谦虚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在你口里是个骄傲到对于我这个老师都不尊敬的学生？” “严老师说的——” “她不得打电话来问我实际情况吗？”江静蓉说到忍无可忍，对着门口指着，“你给我滚！” “姑妈！”江思燕拉住江静蓉的胳膊祈求着原谅，“我是觉得她挺傲气的。你看她那天听你讲课后，都没有表态。” “表态什么？” “你好心把我介绍给她二哥，她一点表态都没有。这不是对你很骄傲吗？” 江静蓉吃惊地看着自己侄女“介绍你们两个年轻人认识是一回事。但是你们自己能不能交上朋友，没有人可以向你们保证的。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你怎么能寄望其他人？你要得到他的感情，你得自己真情付出，你弄这些手段能对他有用吗？” “问题我付出，我表态，他都不理我。” “你想想你自己做出来的这些事情，他能看得上你？”江静蓉对侄女挥下手，“要是我，我也看不上。” 江思燕当场两条眼泪滑落了下来“谁让我先喜欢上他了的。” 回头一想，江静蓉叹口气。 【863】严厉批评2 “思燕，你不小了，大学生了，而且是要毕业的大学生了。做事儿不能不全盘考虑，不能说违背良心。否则怎么对得起你读了这么久的书。你要知道，人家以前想读大学都没有得读的。你应该好好珍惜读书的机会好好学习书本做人。只有这样，人家自然会喜欢上你的。如果你一意孤行往歪路上走，别怪姑妈在这里先给你落狠话，姑妈绝不容许歪风邪气！” 一句话，想让人家喜欢你，麻烦请往正道上走。 江思燕耷拉着脑袋，好久都没有能抬起头来。 …… 冬去春来，万树花开。出外游玩的日子显得格外惬意。 杜老师说“要不是带高三，我周末肯定带全家老小去逛公园。” 高三的老师是别想有这个空的了。最可怕的是，在这样一个好时节好天气里，各种重要的考试接踵而来。忙死了老师和学生们了。 一模考试即将进行。杜老师上自己负责的两个班进行考试前的鼓励。这场考试，对于部分学生来说恐怕比高考更重要。对，说的正是学校有意向大学推荐的那些保送生们。 大学录取不录取这些保送生，基本看的是一模考试成绩。 一模考试，相对二模据说还要更难一些。尤其体现在理科科目上。 宁云夕除了忙自己学校的事情，国家关于io的集训也开始了。按照之前薛教授的邀请，她和石老师都加入了国家集训队指导老师的团队内。 那天下午，赶着到了国家集训队场所，宁云夕在门口遇见了石老师。 石老师如之前见面那般的温和有礼，和她打着招呼说“宁老师教高三很忙的。” “石老师不是一样吗？”宁云夕回话道。 两人不由相视而笑，皆是一脸苦笑。 今天是指导老师先开会，学生们下次再来。 到了老师们开会的会议室，只见里面坐的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师。论年轻老师，估计她宁云夕和石老师最年轻。两人均感到了不小的压力，选择末尾的座位上坐着。 薛教授是此次国家集训队教师组的领头人，走进会议室看到他们两个坐到最末吆喝着“年轻人不是应该干劲最大的吗？坐到前面来！” 宁云夕和石老师起身，弯着腰走到了前面去。 到了薛教授那儿，石老师尴尬地说“我们太年轻了，没有什么学术造诣，到了这里绝对是晚辈，来学习的。” 宁云夕对于石老师的话直点头表示赞成。 薛教授冲他们瞪了瞪眼睛“说什么呢？要我们七老八十的去带队，这在外国人眼里不是笑话吗？还以为我们国内后继无人了。” 一老一少，你来我往，下面的老师们听着都乐起来。 “坐吧，坐吧，你们两个。我和你们说明白一句话先。这里没有什么论资论辈的事情。学术界，尤其数学领域，不谈论资论辈的。别看我年纪七十古稀，有的孩子他可能才十岁出头，能解答出来的难题都比我厉害。套用宁老师说的那句话，不要用常理去推理天才。”薛教授严肃地说道。 【864】国家队集训1 宁云夕和石老师点点头。 会议开始了。 教程拟定，训练题目，老师们唇枪舌剑，甚至到了一部分白热化的程度。 薛教授不时提拉着自己的老花眼镜，表情颇为忧愁。对于io，他们的了解确实很少的。没有去过，没有在现场见识过，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一种情况。 “宁老师，要不你再说说你了解到的情况。比如，那边的命题组是哪里人？命题组老师从哪里选拔出来的？”想起那天听见宁云夕说过的话，薛教授最后选择了问宁云夕。指靠人家去问外国人，估计不知道问到什么时候来，还不如问自己人。 其他老师都看向了宁云夕。 宁云夕诚实地说道“io的命题组，准确来说没有命题组。他们的题目，来自于各成员国提供，不包括主办国的。以后我们国家参加io后，也会给io提供我们老师出的题目。” 竟然是这样。全体老师流露出相当的意外惊讶。他们以为，是有一个特别的命题组比如国际数学大师专门命题。 “这个本来是考孩子的，不考到高数的范围，怎么可能请数学大师出来命题。”宁云夕告诉这些在座的老师实情。 “可是既然是竞赛，有难度，这些题目应该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吧。” “是。”宁云夕对这点不否认，“有部分应该是，可能比大学的题目还取巧。” 何为取巧，在普通人眼里，一个好像类似很复杂的题目但是天才能用巧妙思维破解，即为取巧。 “我明白了。”薛教授道，“说来说去考的还是学生的思维能力。” “所以应该是注重锻炼学生的逻辑思维？”石老师问。 “这不是我们一般教数学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那可不一定。现在的教学方法，大都是教到学生类似的题目知道用什么解题方法去解决。说到锻炼他们自己的逻辑思维，真的是——” 老师们面部上流露出来的难处，宁云夕觉得和几年前参加的数学教学研讨会一样迷茫和沉重。数学最难教，这个只要是老师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怎么教这些队员？” 对于老师们提出的问题，薛教授提着老花眼镜又看了看宁云夕和石老师。 石老师想了想“是不是不如不教？” “什么不教？不教要我们这些老师来做什么？”石老师的话立马引起部分人的强烈反弹。 石老师畏缩了下，不说了。 本来石老师都被这样批评了，宁云夕该不说这话了吧。可是凭着良心来说，宁云夕觉得石老师的话是对的，因此对薛教授道“是不如不教。” “不教做什么？”薛教授比较冷静，继续问她。 “如果我们教的是天才，不怕我们给他们灌输的思维反而会破坏他们原有的思维能力吗？所以做题。我们老师要出到相当有难度的题目，去激发他们潜在更深层次的思维能力出来。这其实更考验我们老师的能力。”宁云夕最后几句话非常地有力度，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场内登时一片安静。 【865】国家队集训2 薛教授都和王校长一样能感觉得出来，这个年轻的女老师身上有股劲儿，一股十分吸引人的劲儿。那就是一直勇往直前不畏艰难险阻的劲儿。 这种劲儿在老师中间不能说没有，不过是常年因为各种生活磨难大多数老师的劲儿几乎都会被磨平掉了。只能说宁云夕还年轻。但愿这样的老师能坚持下去。薛教授不由自主地想。 当然，有一些老师是坚持下去了的。比如说以下这位突然发言的中年女教师车老师。 “我力挺宁老师和石老师。”车老师说，“尤其宁老师身上的劲头让我更加认定她是正确的。凡事要迎难而上。” “车老师——”一帮熟悉车老师的老师们，露出了哭笑的神态。他们只差把话说出来，车老师你自己和宁老师是一类人呀。 后来宁云夕了解到，这位车老师是全国著名劳模。车老师为教育事业贡献到什么程度呢？车老师把自己的房子都捐出来了，给那些来京进修没有地方住的乡村老师住宿。 车老师原先就是一位乡村教师，从农村里一步步走出来的。 听到这些情况，宁云夕想起了管老师。每一个乡村教师都是让人崇敬的。 不过车老师这人，太直白，有提到现在一些师范生下到乡村当教师并不稳重的现象说“太不应该了。忘记了自己身为教师应该具有的奋斗精神。和我诉苦说，农村里很多家长不送孩子来上学的。我说我当时是一家一户挨着上门去说，孩子家长不在家在地头，我就去地头上去劝说，甚至跟着家长下田磨嘴皮子。必须说到家长同意为止！工作是做出来的，不是诉苦能诉出来的！” 在座的老师们听着车老师激情慷慨的话，纷纷默声。 “做不到这个份上，说自己做不了的，就不要说自己要做老师。以为做老师很容易吗？”车老师道。 宁云夕想到了最终弃学的林悠婷。林悠婷大概想着车老师和管老师这种人很傻，凭什么她有好的条件必须到乡下去受苦，她本来读师范就是想到大城市当一个被人崇拜的老师的，而不是到农村去地头陪学生家长干活同时做家长工作。 所以车老师说的没错，没有这个觉悟不要去当老师。当老师和当大夫当军人一样，是需要某种奉献牺牲精神的。而且，各行各业都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地方。是工作，都辛苦。 “还说到了乡下没法好好学习当上更好的老师？我说我不是照样自己学习走出路子来的。路是人走出来的，不是抱怨能有的。”车老师说到最后都对这样的年轻人叹气。 “车老师，你被谁气的？”看出车老师的情绪今天特别的激动，有老师看出了苗头问。 车老师道“一个来京学习的年轻老师，说到个人办学的问题。我和她说个人去办学是可以的，国家政策是允许的，民办教育有利于补充公办教育不能面面俱到的地方。我问她准备怎么做。我以为她是打算给孩子们不说免费吧，做一些适当的课外补习。结果她大谈她的理想，要把老师打造成为最赚钱的行业。” 【866】国家队集训3 老师成为最赚钱的行业？在座有老师扑哧一乐“老师本来就是最赚的职业了。” 这话立马获得在座其他老师们的赞同，并且说道“只是，如果她盯的是家长和学生口袋里的钱袋子的话，恐怕是做不成最赚的行业了。” 车老师道“这话我和她说了。” “她应该不信你的话，车老师。”在座的老师们想都想得到那个年轻的老师是什么想法，哈哈笑着说。 车老师纹丝不动“到最后，看看谁的对。” “不用说肯定是车老师你对。如果办学奔钱去，家长学生会用脚投票的。别说最赚，不亏本要谢天谢地了。” 薛教授轻咳一声嗓子，这个突然岔开的话题转回到了原来的主题讨论上面。所有老师一致赞成了宁云夕以题撬动学生思维的观点。因此，全体老师分成了四个命题组，分别设立几何、代数、数论以及组合数学四大类，与io命题标准靠拢。 宁云夕和石老师都被划分到了自己相对擅长的几何组。 各个命题组老师每天需要出一道题目供国家集训队成员训练用。别看每天只是一道题目的命题，却是对老师和学生而言都非常有难度的。老师出的题目难度要上升到需要让这些天才学生们花费一个钟头以上的时间来解题，不容易。 据说来参加集训的队员们已经陆续抵达，会在后天全员集合进行集训。考虑到这些学生自身有自身的其他文化课学习，一共国家队集训的时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两个星期左右，从各地区中选拔出来的选手中进行再次选拔，最终确定到io进行比赛的学生。第二阶段是要到六月份，io比赛之前，这些确定入选参战的选手要继续进行一次集中训练，训练时间会是一个星期左右。 宁云夕和石老师因为要在自己学校上课的缘故，只能是上完课再过来了解情况以及和其他指导老师进行讨论。在这个期间为了保证公平，宁云夕和石老师不能继续指导自己参加集训队的学生。 像魏则新，交到了四中数学组冯组长手里。石老师也把自己的学生刘年交了出去。 几何题目的命题探讨是十分激烈的。在场的老师们都是好手。其中不乏有大学的翘楚老师。 后来苗心红奉教育部委托过来观察情况时，找到宁云夕，问“怎样？应该很辛苦吧。” “学习到很多。”宁云夕微笑着说。能在这里和许多高知识水平的老师们进行讨论，是多么叫人兴奋的一件事情。 苗心红好像早知道不能在她口里得到答案，看到后面的石老师招招手。 石老师见到她招呼走了过来说“你好，苗老师。” “你好，石老师。据说你们第一道题出来了。” “是，宁老师提供的。” 苗心红看看自己这个干妹妹你谦虚什么呀。 石老师摩擦着自己手掌心说“宁老师确实很厉害的。她提供的几道题目，我们讨论之后都觉得是可以用的。” 宁云夕对此是有点汗颜的，她不过是把未来能知道的更多难题的题库里挑选出来几道。 【867】磊磊的哲学问题1 “你们都辛苦了，石老师。什么时候一块吃个饭吧。我请客。”苗心红和石老师握手说。 石老师道“主要看宁老师吧。宁老师好像比我还忙。她刚和我说道，她周末还有任务要和学生们开会。” 苗心红由于对方的话似乎想起了自己二哥提供的某个消息，等石老师走开后，和干妹妹窃窃私语道“你真是大忙人大能人。我二哥都说不怕把你自己累死。曹政委说的任务，你真接下来了？” “不是我讲课，不累我。”宁云夕说。 “怎么不累你了？他们去讲课你能完全放心？你不用去视察看看？他们是你的学生，你不挂在心头上？”苗心红同为老师，很清楚为人老师时时刻刻挂心学生的心情，知道她这话扯淡。 宁云夕是不敢和这位干姐姐争辩的，苗心红再怎么说都是老教育家，比她这个年轻教师更懂老师这个行业。 “我和你说，这事你能做就去做，不能做的时候，千万别揽活儿。你自己教和他人教是两码事。要是他人不按照你所想的去做，给你惹乱子了，到时候需要你自己承担的。”苗心红道，“我可不愿意看着你辛苦又两头不讨好。” 明白苗心红的话，宁云夕反省地点着头“我会找我信任的人去做这个事。” “到时候我看能不能帮帮你。再怎么说是我二哥的部队，我不出点力要被家里人说的。”苗心红叹个气。 宁云夕拉拉她的手腕儿“给苗姐姐添麻烦了。” “不添麻烦。有人爱学习是好事情。这时候作为老师不出力，会感觉自己不像当老师的。” 两姐妹说着走出了集训地。苗心红有车，干脆用车直接送她回家去了。 孟家里，这几天几位哥哥姐姐都会在放学后来到宁老师家里。对此，家里几个小孩子都很兴奋。 宁云夕拎着包刚走到家门口，只见自己儿子咚咚咚跑来跑去的小身影没有一刻消停的。 孟奶奶看见门口的大孙媳妇，对跑动的小曾孙子喊“磊磊，你妈妈回来了。” 听到妈妈回来，磊磊刹住小腿儿，转个向咚咚咚跑到门口，小手抓住妈妈的书包带子。宁云夕放开书包，任由儿子摆弄她的书包。 屋里那几个大学生没有瞧过这个现象的，都很惊讶宁老师的这个反应。 磊磊像以往一样拖着妈妈的书包在地上走，像老牛拉车一样。 和孩子靠得近的李想见状，站起身想去帮孩子。 磊磊冲哥哥摆摆小手不要，小爷要自己来～这是小爷的工作。 被娃子拒绝了，李想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抬头问宁云夕“老师。” “没事，让他自己弄吧。”宁云夕道，招呼他们几个坐下。 几个学生惊疑不定地交换着眼神。宋信齐的手插到自己口袋里说“宁老师的想法一直都是超前的，你们不用揣摩了。” “什么超前不超前，你们年轻人应该比我的想法更为积极有创造性，行吧，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发表你们自己的看法。” 【868】磊磊的哲学问题2 宁云夕这话落地后，在座的七八个学生有点儿面面相觑的，各有各沉思的样子。宁云夕在他们忙着考虑的时候，走到卫生间里换个衣服擦把脸。 此时，孟晨橙跑了过来，找到了朱玲玲的哥哥朱孝令问“玲玲姐她不来吗？” “她不来。”朱孝令对于听见这话有些沮丧的小丫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说，“你可以打电话给她。” “没有。我打过电话问玲玲姐的，玲玲姐说哥哥写信比她好，交过笔友，叫我请教哥哥你。”孟晨橙拿着信纸和笔，小心翼翼地看着哥哥说。 原来是这回事。朱孝令立马道“可以，没有问题。你想给谁写信？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吗？是和你一样的小学生吗？” 孟晨橙搬了张小凳子坐到了哥哥身边，仔细询问着怎么写信的细节。 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的孟晨峻，找到了自己二哥说“二哥，你说我该向谁学习来着？” 孟晨逸看了下对面的宋信齐。 宋信齐疑问着“怎么了？他想学什么？” “他说想学学怎么算账。” “他一个要中考的学生学习算账做什么？他不是要中考了吗？” 这个说来话长了，其实不是孟晨峻自己想学，是他亲爸李德进听说他们家认识金融系的大学生，想问问情况。估计李德进是想给自己公司找几个要毕业的大学生来帮忙。而且，孟晨峻说“我还想知道飞机是怎么做出来的？” 刚好，孟晨逸班上考上北航的同学在。听到孟晨峻这话，在场所有大学生一致的感慨“宁老师家的孩子都是这么爱学习的。” 孟晨熙也走出来了，知道朱孝令在高考语文中得了高分，想请教怎么写好高考作文。 于是，宁云夕转个圈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叫来的学生一个个都被自己家的几个孩子围住了在请教。连孟爷爷孟奶奶都驻足在旁聆听。 磊磊弄完妈妈的书包后，不甘落后，咚咚咚跑出来抱住二叔的膝盖头，要二叔继续给他讲故事。 面对这种完全意外的局面，宁云夕深深地叹口气。总不能阻止好学的孩子们吧。 好在她丈夫孟晨浩回来了。 孟晨浩一进门先问“还没有吃饭吗？” 孟奶奶跺个脚记起来“本想你媳妇回来开饭的，结果听你们讲课给忘了。” “他们吃过没有？”孟晨浩问在场的大学生们。 “首长，我们都在学校里吃过才过来的。”大学生们答。 “学校现在的伙食应该不错的。”孟晨浩一边坐下和媳妇的学生们家聊，一边赶着自己弟弟妹妹和媳妇儿子去吃晚饭。 宁云夕转头问他“你吃过了？” “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孟晨浩回头冲着她挑个眉头说。 知道他最在意她不按时吃饭这件事上。因为这对于她的胃不好。宁云夕急忙转回头走去饭桌边上。 爸爸要生气了。磊磊从二叔膝盖头上下来，跟在妈妈后面咚咚咚跑到饭桌自己的椅子边。 【869】磊磊的哲学问题3 宁云夕抱起儿子放在椅子上。 磊磊自己拿起自己的小勺子认真吃饭，只是偶尔小脑袋会和小姑姑一样向后摆一摆窥探那边的哥哥姐姐们。这么多哥哥姐姐来他们家里做客，小萝卜头们很兴奋的。 “我听说郭炳现在在首长你们的部队里。”宋信齐问孟晨浩说。 郭炳哥哥，磊磊认得。磊磊刚要举起小手响应小爷知道。 旁边妈妈瞟过来一个眼神儿不怕你爸说你？ 磊磊立马缩回自己要举起来的小手，继续埋头吃饭。 孟爷爷见到哈哈哈地笑着说“孩子都喜欢大学生。磊磊，你知道大学生是什么吗？” 磊磊张开吃饭的小嘴巴，对太爷爷回答道“大学生，是大学生。” 众人愣了一下后，不由哄堂大笑。 另一边听着的大学生哥哥姐姐们同样被这个两岁多的娃儿折服了。 “他真会说话，真的只有两岁多吗？”朱孝令一边对着孟晨逸这个孩子的二叔笑，一边问。 孟晨逸露出浅浅的微笑说“磊磊有时候蹦出来的话像哲学，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哲学问题？”众人一听更好奇了，想着两岁多的娃子能考虑什么哲学呢。 “比如，他有时候会问。”孟晨逸举着例子，“为什么东西是有圆的，有方的。” 一群大学生……哇靠，宁老师两岁多的儿子原来已经能问这么深的问题了！ “你没办法回答他，谁回答他？”朱孝令问他。 孟晨逸看下自己大嫂的身影，说“当然是我大嫂回答他的，没人能回答他。” “宁老师怎么说的？”赵晴快好奇死了。 “我大嫂说，这个问题是所有科学家都在解决的世界性难题。从哲学上讲，有圆有方代表一种做人做事的态度。从物理学上讲，方和圆各有各的好处，要看运用场景。” 听完宁老师的答案，所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磊磊不管人小是不是能完全听懂妈妈说的话，但是无疑，在这样高知识水平的老师作为母亲指引下，这个思维能力要是不超同龄孩子就怪了。 孟爷爷孟奶奶直对眼大孙子娶得这个媳妇，真是稳赚不赔！ 所以磊磊很爱妈妈的。小家伙知道所有人夸他妈妈，抬起小脑袋，对妈妈说“妈妈，吃。” 宁云夕给儿子弄着肉碎儿，听到儿子孝敬的话，对儿子笑道“磊磊吃。妈妈和你一块吃。我们比谁吃得好。” 没叫孩子吃得快，只让孩子要吃好饭。这又是宁老师和其他家长不太一样的地方。 孩子吃快会噎着，不如教孩子怎么吃得好，不能挑食，要细嚼慢咽，不要吃得满嘴都是饭粒。 孟奶奶简直快佩服死了，道“家里有个老师带小孩，十万个放心。” 孟爷爷直点头。 家人吃着饭时，孟晨浩和大学生们又聊了会儿。媳妇的能力不用说，媳妇学生的水平，他相信是绝对有的。 李想代表在场其他大学生的心声对孟晨浩说“感觉部队来邀请我们，特别有荣耀感。让我们想起大一时军训的美好时光了。向部队学习到了很多东西。” 【870】磊磊的哲学问题4 孟晨浩对他们说道“你们要是愿意来，部队也欢迎，也高兴。多交流知识，互相学习，互相进步。只是你们的时间能不能安排得过来？” “可以的，首长。只要是没课的时候。”李想说，“但是，具体讲什么内容，我们真有点担心。毕竟，感觉在部队面前讲课，讲不好挺——挺愧疚的——” “没有什么需要愧疚的。都说是互相学习的过程。关于讲课内容，完全我们可以商量着办。”孟晨浩道。 大学生们纷纷点头。由于他是他们宁老师的丈夫，因此不陌生，都感觉挺亲近挺亲切的。 磊磊吃完饭来找爸爸了，小腿咚咚咚要跑到爸爸身边时，被爸爸的虎眸警告了下，立马放慢了自己的小腿儿。 “不是和你说了吗？吃完饭不要跑。”孟晨浩拿手指给儿子吃完饭有点油腻的小嘴巴边擦一擦，“这么多医生哥哥医生姐姐在这里，你要不要问他们说吃饱饭跑步会怎么样？” 磊磊立马恐惧地摇摇自己的小脑袋，小手巴在爸爸的怀里躲躲磊磊怕上医院，怕打针～ 将儿子抱起来，别让孩子打扰到媳妇干正事儿，孟晨浩把孩子带到了阳台去。见大哥的表态后，其他几个孩子也不敢来打扰大学生哥哥姐姐们了。 宁云夕有了机会坐下来和自己的学生们商谈正事儿。 “老师，我们和孟师长刚才谈了下，认为可以是这样做的。我们拟定教学内容，然后送到那边让部队过目和挑选，再按照首长的意见进行改正。”李想说着大家商量后的结果。 宋信齐在旁补充上一句“让老师先过目一遍比较好。” 想到苗心红之前提醒过她的话，宁云夕点头“我到时候先帮你们捋一遍内容。还有，你们到部队讲课的时候，对你们自己也是一种锻炼，希望你们能真诚热心地对待这件事情。什么时候不能去了，要提前和部队说。部队首长都是十分理解人的。” “知道了，老师！” 商量好的哥哥姐姐们要走了。孩子们不太舍得。孟晨橙跟在朱孝令后面要送哥哥老师到楼下，顺带继续请教着笔友的事情。朱孝令好奇地问小丫头“你很喜欢这事儿吗？” 孟晨橙嘻嘻笑着说“挺有意思的。” 孟晨逸都回过头来问妹妹小五“什么有意思？” “她说她自己写中文都写不好。要和我学习中文，我说和她学习英语。”小丫头孟晨橙甩着两条小辫子描述着自己这个特殊笔友。 这一下所有人才意识到小丫头原来交的是一个外国小朋友笔友。 “我的天。”朱孝令都惊讶地看着小丫头，“你运气真好，孟晨橙。我怎么没有遇到过？” “我也没有想到。”孟晨橙照样乐天派地嘻嘻笑着。 “傻人有傻福。”宋信齐只要看小丫头那张单纯无暇像天使一样的表情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小丫头这种好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是许多人羡慕但做不到的。 【871】老同学来找1 “你的笔友叫什么名字？”朱孝令问。 “她说她叫瑟琳娜，中文名和玲玲姐叫做琳琳。”孟晨橙回答着哥哥姐姐的问题。 孟晨峻忽然从屋里跑了出来焦急地说“你说真说假？她会不会是骗你的，骗你是个外国人，其实是个男孩子。” 孟晨橙回头更惊讶地看着自己四哥“你为什么说她骗人？你有证据吗？” 证据他暂时是肯定没有的。 “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不能说我笔友坏话！”孟晨橙生气了起来，对着四哥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 孟晨峻跟着火苗一上来，和妹妹说道“我肯定能找到证据的！” 其他哥哥姐姐们看呆了，问孟晨逸“他们两个——” “经常吵。什么事都能吵。”孟晨逸习惯了弟弟妹妹这种相处模式，让其他人放心下来。 一帮人要走的时候，赵晴问“林尚贤不来是因为没有空是吗？” “他忙一点，打电话和我大嫂说过了。”孟晨逸道。 “可惜，我本想借这个机会问问他协和那边学习怎样的，想和他借些书。”赵晴说。 “你可以直接去找他。他人又很好。”孟晨逸说。 “问题是，他那么忙，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去打扰人家。”赵晴低下头说。 宋信齐看了出来，道“她是觉得北医大和协和有差距，自卑了。” 赵阳马上朝这个人望过去，不喜欢这个人这样说他妹妹。 宋信齐耸耸肩头“我指出来是想告诉她，像宁老师说的，挂着那把面子做什么，你是去追求知识又不是去干坏事。” 其他人知道他说话难听，但不得承认他这话是对的。 宁云夕站在窗户上望着楼下自己的那帮学生们，一丝小小的担忧浮现在她眉间。她是希望自己的学生都能团结，而不要闹矛盾。能做同学，同样是修来的福气呀。 然而话说回来，同学间因为人生观价值观等不同，形成了对立的场面是常有的事情。不说其他人，说她自己吧。 铃。电话响了。预感告诉她，果然又是找她的。 “大嫂，你的电话。”孟晨熙喊。 宁云夕走过去接上电话。 “宁云夕，你真难找。”对面余艾喜的声音传出来，“要找到你的电话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你都不和我们这些老同学联系了。” 是这些人不找她联系了。宁云夕想。所以在时隔几年后，突然余艾喜再来找她，明摆着是有事儿。 “出来吃顿饭吧，我请你，有点事想找你商量。”余艾喜说。 不知道对方究竟找她是做什么。宁云夕正想知道对方的意图所以同意了。 隔天下午，她放学以后，在校门口遇到了余艾喜。 余艾喜穿了一条春天的漂亮花裙，整个人好像变了很多的样子，看见她呈惊讶状“我说，宁云夕，你怎么穿成这样？” 宁云夕没有衣冠不整，只是没有穿裙子，穿了最朴素的犹如工人阶级穿的那种简单衬衫和工作裤，但是干净整洁肯定有的。 【872】老同学来找2 “我穿的不好吗？”宁云夕没有觉得自己衣着有不当的地方。 “我是说，现在到处都时髦了，你穿这样，人家不嫌弃你是大妈？” 余艾喜这样一说，宁云夕确实是想起有人把她当成大妈看了，因而一笑，道“我本来就是大妈了。” “你怎么是大妈了，你这么年轻——”说到这儿的余艾喜突然记起道，“对，你结婚了，有孩子了对吗？” “是。” “几岁了？” “快三岁了。”自家磊磊快三岁了，宁云夕说到想到儿子的时候脸上流露出的那种妈妈幸福感，是他人可以看到的。 余艾喜看着她的表情，眼神暗了下来，说“走吧，找个地方吃饭去。” 宁云夕跟着她，两个人打了辆面的，到了一处饭馆。 余艾喜爽快地点了两个菜一个汤，对她说“不去国营饭馆，这家老板挺好的。国营饭馆态度差。” 国营饭馆确实一直被老百姓诟病服务不够好，而且收费昂贵，虽然菜是做的不错的。不过现在个体饭馆如雨后春笋般起来以后，老百姓选择多了，不需要去挤国营饭馆了。只是在规模上讲，现在个体办的饭馆偏向大排档，规格较小一些。 “我和你说，我离开公办学校，出来打算自己办民办教育，就是想的这个国营饭馆和个体户饭馆的区别。”余艾喜说着。 宁云夕眨了下眼，有这么巧吗？车老师刚提到这个事，她老同学余艾喜真和车老师口里说的那个老师一样办起民办教育了。 “你觉得是不是？”余艾喜问她。 宁云夕感觉，这个好像没有办法比。她接触到的公办教育老师，一个个基本上都是兢兢业业的，没有说什么不积极被家长诟病的。这个年代的公办教育老师是经常给学生们免费补课，能说工作不积极吗？ “拿的钱少。”余艾喜告诉她，“你想想，你在公立学校，干再多的活儿，没有钱补助的。哪里像在外面，你自己办学你自己收费，钱都进你自己口袋里。” “这个国家肯定会给老师更多的补助的。而且，国家已经给老师福利了。” “什么福利？我没见过。”余艾喜摇头，摊手，不认为她这话是对的。 “不是分房子了吗？”这年代只要是单位的都有福利分房，老师有份。 “分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分到房子的。再说，听说都要建立商品房市场了。到时候，这些分来的房子属于你的吗？” 宁云夕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老同学是了解到了很多很多这个时代最新的消息再来和她谈论这些话的。只是，这个老同学肯定没有想到，她宁云夕来自未来，余艾喜带来的任何消息都不可能比她这个未来人先进。 “你办民办教育是想赚钱？”宁云夕问。 “当然了。钱是促进所有人努力工作的要素。没有钱，你做什么事能有干劲呢？” “可是做教育，不可能是奔着钱去的。” 【873】老同学来找3 余艾喜拿着水壶给她倒茶的手停了下来，像是意外地看了眼她。 “你不喜欢钱吗？”余艾喜问，没有人不喜欢钱的吧。 “要看是什么情况下。大多数爱钱是被迫的，被生活所逼不得不想着要钱，但是，不能叫钱。是需要钱。” “对，没人不需要钱。” “但是钱拿来做什么，满足了自己的生活所需后，你再多的钱，能买到你的梦想吗？买到幸福吗？” “谁说不能。我觉得能！”余艾喜很肯定地说，“有钱，谁不喜欢你。像我现在，说是要给高工资，哪个老师不来我这里干？” “你给他们高工资，你要向谁高收费？” “有钱人。” 果然是这样。宁云夕想着。民办教育是可以满足一部分人的需求，不过对于那些没钱的家长来说，公办教育是必须不能代替的。所以为什么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会取消公费教育。公费的基础教育肯定是主体。 “我和你说，余艾喜，你想办民办教育，我支持。因为社会上有一些人需要学习知识，他们也付得起这个钱去学习知识。比如说留学海外，民办教育可以帮着他们进行针对性学习，公费教育这部分是缺失的，民办教育可以弥补。” “对，你支持就好。”余艾喜咧开大嘴巴，“我说来找你就是对的。你是个开明的人，宁云夕，你的思想很先进，那天听你毕业演讲我都发现了你这一点。你要不要和我一块来？” “你找我是想邀请我？” “是。” “不行。我的梦想是立志于基础教育，所以，我不去民办教育。” “你这是看不起民办教育吗？” “我不是看不起民办教育。只是我想着，如果一个学校他家里没有钱不能来我这里读书的话，我作为老师会挺难受的。国家的公办教育可以适当地补助这些学生。民办教育你需要利润支持，很难办到这一点。但是，你民办教育当然也可以在某些群体中大有作为。” 余艾喜听着她这番话有些愣“你这不是傻子吗？你考虑那些没钱的家长做什么？” “可是当老师不是这样子想的吗？希望每个孩子都能得到公平的教育，他们是国家的未来。总不能因为家长没钱连学都上不了吧？想想你我，余艾喜，我们要不是有国家的支持，能读完书吗？” 余艾喜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忽然脸红了一下，却不是羞愧而是有点恼羞成怒，说道“我错了。宁云夕，你是个傻子。” 宁云夕不说话，或许在部分人眼里，她和她丈夫都是一个驴傻子。可是他们同样揣着自己的梦想一直奋斗至今，他们自己感觉幸福。人家说他们傻是人家嘴巴上的事。 “宁云夕，你真不打算加入这个赚钱的行业吗？”余艾喜再次问她。 宁云夕坚决地摇摇头。除非，那一天民办教育不追求利润了，愿意去无条件支持任何一个艰苦家庭的学生，或许她会考虑。不过，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资本是追求利润的。只有国家会追求公益性公平性。 【874】老同学来找4 “宁云夕，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我赚了钱，再去支持那些没有条件的学生也一样。” “如果你能做到这点，我钦佩你，为你宣传，为你鼓掌！” “你不想吗？” “我只是想当个朴素的教课老师，不想当商人。人心不能二用，一旦踏入资本圈子，不可能再成为只单纯教课的老师了。” 话到这里，算是分道扬镳了。 余艾喜噔一声放下手里的水壶，闷着脸。 宁云夕代替她拿起水壶给她倒水“余艾喜，我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不过老同学一场，都是教书的，而且洪校长等老师一直对我们抱着莫大的期待。洪校长办公室那块牌子上写的话，你记得吗？” 余艾喜甩过头，不想听她这些的样子，牢骚道“宁云夕，我满腔热血热情来找你，你不答应就算了何必给我泼冷水？” 宁云夕愣了愣，紧接莞尔一笑“你错了。我不是给你泼冷水，我是给你一点我的建议我的想法。如果你不喜欢听，我不说了。——这顿饭我请吧。你现在刚开始创业肯定比较艰难。” “算了吧。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都知道没什么钱。我来请。”余艾喜转回头说，“我和你说白了，你这样富有名气的老师，我要是没有点资本没有点钱敢来找你？” “是这样的吗？”宁云夕笑道。 “怎么不是。你的名气在首都教师届里都有了。”余艾喜道，“不像萧盈盈，当时说的多好听到现在没见培养出什么尖子来。我早就说她不如你的了。” 宁云夕只记得当时一帮同学围着的人不是她而是萧盈盈。不过事过境迁，何必追往。 吃过饭，余艾喜付了钱，给宁云夕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什么时候觉得想到我这里来了，给我打个电话。” “我介绍人去也可以吗？”宁云夕问。 “当然可以！”余艾喜眸子里登发出两道惊喜，“宁云夕，你人真好。” 刚才谁说她不好专给人泼冷水来着？ 其实吧，宁云夕只觉得，只要是任何有利于教育的事，支持是应该的。像车老师他们说的那样，民办教育是公办教育的有力补充。问题在于，希望部分办民办教育的人不要忘记做教育的根本和初心。钱，只要你教育办得好，钱自然会有的。老师永远是最赚的行业。这个最赚的，可能不是钱却远比钱有意思多了。 今年算是很多改革的元年了，比如民办教育鼓励政策，比如首都商品房小区开售，都是在今年。 …… 余艾喜离开她以后遂来到一间招待所。 那里在等待她的潘琪问“怎样？她同意了吗？” 余艾喜摇摇头。 “我都说不可能的事。你偏要去找她。我可以猜到她怎么说的，一定是和那个我之前见过面的老古董姓车的一位老师一样，不懂时代进步，和我说什么老师早就是最赚的行业了。什么时候老师有过当富翁的了？”潘琪的嘴巴一刻不停地批评着。 【875】老同学来找5 余艾喜想的是，宁云夕并没有这样说她。但是宁云夕确实没有答应她的邀请。 “她不答应就算了。”潘琪道，“我给你找了另一个人。” “谁？”余艾喜问，接着是在屋里看到在边喝茶边吃糖果的萧盈盈，吃一惊，“你找她？” “她一样是首都的老师，首都师大附小老师，怎么不可以了？小学生家长一样紧张孩子的升学成绩的。” 余艾喜想，这个萧盈盈水平比宁云夕到底是差一些的吧。 坐在那里的萧盈盈抬头好像看出来她的表情，说“你说宁云夕？她刚来首都不到一年吧。在首都教了几个出成绩的学生了？首都这个圈子，和她原来的圈子完全不一样。在她原先教学的学校，学生都听她的话当然她能教出成绩了。在首都，那些家长都可以压死老师了。我听她和家长争执过不止一次了。” “是呀。”余艾喜和潘琪都一样吃惊地听着。 “你们都没有在这边的学校教学过，哪里知道这边的教学氛围是怎样的。”萧盈盈翘着二郎腿以一把老资格的口气说道，“不信你们到时候看看她一模成绩能教得怎样。我只知道她教的学生说是推荐去参加市里奥数选拔比赛，结果输给其它学校的学生了，排了个倒数第一。这些消息我不骗你们没法骗你们的。” 耳听萧盈盈说的有板有眼的，确实萧盈盈骗她们没用，她们自己会打听。 潘琪跑到了萧盈盈身旁坐下，笑着搂住萧盈盈的胳膊“再怎么说，到首都来教学的，我们全班第一个人是你，宁云夕都没有。我们怎么不相信你？” “你们打算出多少钱请我入伙？我和你们说，不止你们一家来拉我的。”萧盈盈冲她们挑挑眉毛儿。 “你和我们关系好，老同学，何必讲钱，多伤感情。”潘琪说。 “话我落在前头了。我现在首师大附小的老师待遇能差吗？我凭什么和你们一块出来混？没有钱能来？话是你们自己说出来的，要让老师成为最赚钱的行业。”萧盈盈斜眼看看潘琪。 “是，可是，得看你成绩最终教得怎么样。”余艾喜发话了。 萧盈盈抬头看了看余艾喜，突然一个起立，甩开潘琪的手“原来你们打的是这种主意。我劝劝你们算了。没有钱想请老师出来讲课，不是笑话吗？” “但是你不教出成绩，哪有学生家长会拿钱过来我们这里上课。”余艾喜道。 “你这话就不对了。”萧盈盈看着她，“我问你，你和宁云夕这么说吗？刚你们两个自己说了什么？这不是自打自己的脸吗？” 潘琪咽着口水，想着车老师对她说的警示年轻人，你办学不能冲着家长口袋里的钱去糊弄家长，到时候不是赚钱是亏钱。 余艾喜同样回想着宁云夕对着她欲言又止的话，道“我们是要请最好的老师过来讲课，当然是为了办学成绩，不想欺骗家长。” 【876】两位校长1 “哦。就你们这么想，能赚到钱奇怪了。你们不想想，最好的老师几乎都在公立学校里，你们都能挖出来吗？学生可以去公立学校读书，为什么要到你们这个收费高的地方读书？” 萧盈盈这话很难听，但是确实是说出了她们想个人办学最大的难处。 “我们会有办法的。”余艾喜说，这时候，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此刻支持她的竟然是宁云夕说的话。民办教育是公办教育的有力补充，否则国家不会支持，好好干。 “这么说，你们不是图老师赚钱了？”萧盈盈抬脚就走，“你们去找宁云夕那种老古董吧。不过我估计她已经栽了。” “哎！”看着她真要走，潘琪站了起来追上去道，“你别走，萧盈盈，我们当然相信你。你消息最灵通！宁云夕算什么东西。” 余艾喜看着萧盈盈吃完扔了一地的那个瓜子壳，和以前在学校宿舍里一模一样的风范，长长叹了一口气。 一模考试如火如荼地展开了。无论是魏则新或是刘年，都不得不暂时从国家队集训退了出来，全心全意应付一模考试。 考试结束后，一个星期后出成绩，国家队集训同时会出成绩。 两场考试让宁云夕忙到几乎抽不开身。其他人的风言风语早传播开了，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她这个登过全国报纸的名牌老师，这下教不出什么数学天才了，要栽了。 孟爷爷和孟奶奶每次上一趟菜市场，听人家这样说自己家的大孙媳妇都得生气。这些人怎么那样爱议论人。 “爷爷，奶奶，今天有个客人要来。”宁云夕今天专程给两个老人打了个电话说必须加菜。 “什么客人？”耳听大孙媳妇没有被那些人的话所影响心情挺好，孟奶奶安心下来问道。 “是妮妮。” 听说妮妮姐要来，小丫头孟晨橙乐疯了。小四孟晨峻跟着在旁哈哈哈地乐。听说老同学妮妮要来，李秋天和朱玲玲放学都不回家了，上宁老师家里来见当年最好的朋友。 孟奶奶立马下决定今晚要给一大帮小朋友们做一大锅的炖菜。因为孟奶奶记得妮妮很喜欢吃炖菜的。刘妮妮这次是参加国家集训队来到首都，带她来的不是她父母而是她学校的老师，八一子弟学校的老师。而且，最后出成绩那一天，新任将近一年的余光中校长来到首都专程来陪陪自己学校的选手。宁云夕由于比较忙而且只参加命题，几乎都没有时间和同在集训队的妮妮好好说过话。刚好余光中老师要来，因此请了他们一起来她家里吃饭。 那天，余光中带着妮妮来到宁云夕住的部队大院。 小丫头孟晨橙怕他们不认识路，一早放学以后站在大院门口等着来客。孟晨峻、朱玲玲、李秋天放学以后也来陪妹妹等，不过他们并不知道除了刘妮妮一同来的有余光中老师。 看到了妮妮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几个孩子一块儿高兴地欢欣雀跃。 【877】两位校长2 当看到妮妮身后的余光中时，所有孩子的欢呼声整齐哑火。 余光中走了上来，问他们几个“学习怎么样？紧张吗？” 几个孩子手脚并缩，头微微低着，眼神儿互相暗自里交互着。 刘妮妮张开自己的嘴巴，展出一排牙齿冲小伙伴们悲喜交加的表情乐着。 “我们，我们家在那边——老师。”小丫头孟晨橙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手指着家的方向道。 “我知道。”余光中摸了下小丫头的头顶，“你带路。孟晨橙同学。” 听见严肃的同学二字，孟晨橙立马再次低下脑袋。 余光中是搞不明白了，这些孩子原先都在他的学校上学，理应和他很熟悉的。怎么过了一年不到，和他好像很陌生了。因此，他一个个跟着他们打招呼“李秋天同学，你到这边学习适应吗？” “适应，老师。”李秋天一样有气无力地说着。 “朱玲玲同学，你哥哥很棒，考上了首都的大学。你呢？” 朱玲玲的脑袋快耷拉到地上去了，最怕有人拿她和她已经考上大学的哥哥比了，无形中感觉是搬了一座大山要压死她似的。 幸好，后面来的一串车铃声算是拯救了他们几个。 “二哥。”孟晨橙回头看到人影高兴地喊。 孟晨逸看见母校的校长来了，急急忙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道“余校长，你好。” 其他几个孩子听到哥哥喊人校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喊错了，一个个拿手捂着自己的脸不知道怎么弥补。 “谁叫了校长老师的？”孟晨峻问。 “你妹妹，还有他！”朱玲玲记得很清楚，指指小丫头和李秋天。 李秋天俨然不敢相信自己犯下了如此初级错误，脸色苍白着。 “余校长，我大嫂应该快回来了。我听我大哥说，他去接彭校长过来。”孟晨逸停下单车向余光中汇报道。 听说彭校长要来，余光中面露意外的巨大惊喜。 孟晨浩开车将彭校长和媳妇一块接回家。同时，听说母校的两位校长都来了，那些在首都已经从八一子弟学校毕业的学生们，纷纷赶到了宁老师家里。 这一下，孟家几乎容纳不住这么多人。整个客厅都被学生挤满了，没得坐，只能是站着。这种盛况让宁云夕回想起了当年她那班子学生到她家拜年的场景。 孟爷爷孟奶奶挤在厨房里出不来，伸着脑袋窥探着这个场面想当老师的家里就是不一样。有哪个行业能有这么多人来拜访的。 余光中脸上流露出来少有的笑容。这些学生都是从他现在任职的学校走出去的，将成为各行各业的翘楚。此时他心里只剩一个感觉当老师真骄傲！什么付出都值得了。 从学生们夹道欢迎的通道里走出来，彭校长和继任他的年轻余校长握着手说“余校长，这一年非常辛苦你了。” “不要这么说，彭校长，没有你在远方继续给我和学校支持。我感觉都要回到你来以前的那会儿一样。”余光中边笑边苦涩地说，“而且，今年是真正的，彭校长和宁云夕老师离开我们学校的第一年，成绩未出来。我这颗心都只能悬着。我不知道我们学校能不能再续辉煌。” 【878】两位校长3 “没问题的，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认真办学的心。”彭校长鼓励他道，“我听说，你又争取到了好几个师范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到学校来，这不是挺好的事吗？” “是，响应延续彭校长的办学策略选人策略。”余光中认真地回答老校长的话，“不需要什么太过光鲜的苹果，要的是能耐得住精挑细选的好吃的苹果，哪怕它外表丑。” “哈哈哈。”彭校长大笑，“这话绝对不是我说的，应该是你自己独创的。” 余光中的脸皮红了起来“我记得彭校长那话好像是这个意思，具体怎么说忘了。我当时该拿个笔记下来的。” “不用记，你理解的很好。” 被学生们围拥着，这两个校长坐了下来。彭校长抬起头望了一圈屋里的人，道“太挤了，可是充分说明了，我们八一子弟学校是人才济济。” “是！”所有学生高兴地大喊着响应着老校长的话。 “不容易，当初学校一开始才几个学生。”回想当年的艰辛伊始，彭校长几乎激动到泪流，正因为不容易的不止是他，还有当时的学生和老师们，更觉得是一份非常难忘的记忆，“是一个非常值得学习的成功办校经验。所以现在叫我去讲课的，都是叫我去讲你们当时的故事。你们每个人都应该非常骄傲。你们经历过痛苦和磨难，最终是潘涅重生。” 在场的学生们，尤其是孟晨逸那个班的学生听着老校长这个话眼眶要湿了。当时真没人看好他们。 站在后排的孟晨浩用力握住了自己身旁媳妇的手，能感觉到媳妇的掌心在微微颤抖着。望到彭校长的面孔上，仿佛和这里所有人一样，回想到当年的老师学生们所承受的，他媳妇所承受的。以及部队首长们所承受的。 “侯军长还在那里，所以我很放心。”彭校长想着当年请他出山的侯军长，十分有力地对余光中说着，“首长十分爱护孩子们，关心孩子们的学习。你们有困难，他知道，绝对是尽他自己所能地去帮你们。你们大概不知道，当初，我修理我们学校的费用，除了我自己掏了一部分钱出来，是几个首长掏了自己的腰包给我们学校凑的。首长们不让说而已。” 所有老师和学生们沉默了，想着原来自己那个时候艰苦的时候，原来一直默默关心他们的人在背后守护着他们，温暖从没有离开过他们。 “爸爸，妈妈！” 磊磊回来了，跟着三姑姑从外面给孟爷爷孟奶奶打酱油回来了。没想到自己和三姑姑不过是离开一会儿，到家门口怎么不像自己家了。这么多人从哪里来的？爸爸妈妈呢？ 两岁多娃子的小脑袋紧张地张望着。 孟晨熙一手提着酱油，一手紧紧拉住小侄子的小手，家里忽然来了这么多人同样出乎她意料。 孟奶奶听见动静，喊老三问“让你去打个酱油怎么这么久？” “原先我们常去的那家店没有卖，我们只能走到隔壁去了。”孟晨熙说。 【879】大学少年班1 和三姑姑出外溜达一圈是很高兴，可是回来一看家里大变化，磊磊这个小爷很是慌张，继续小嘴巴喊着“爸爸，妈妈！” 宁云夕走出来，双手抱起儿子。 磊磊的小眼珠眨弄着妈妈，出什么事了？这些人是谁？ “磊磊！”彭校长站起身拍拍手。 磊磊望过去，看到了熟悉的校长老伯伯，小嘴巴喊“校长。” “这娃普通话真好。总叫我怀疑他妈妈不是教数学而是教语文的。”彭校长很感慨地说道。 余光中边笑边答“是。”同时悄然用手指擦掉刚才眼角落下的泪痕。 “这个饭要怎么吃？”孟奶奶走过来问大孙子。 别说饭桌能不能摆下，光凳子都不够地方放。估计菜只能每人一小口。 听说老师校长都没有吃饭，学生们自动让出来，说“我们先去外面，等校长你们吃完饭我们再回来。” “行。”彭校长替不好开口的主人家做了决定，对学生们说，“你们回来的时候，一块照相。我借了相机过来的。” “校长——” “给我留个念想嘛。”彭校长说。 所有学生乐呵呵的，听着彭校长那似乎像是撒娇的口吻，更是乐不思蜀。 留下孟家一家人，和两位校长以及刘妮妮。饭桌摆好了，宁云夕进厨房帮孟奶奶把菜炒出来。大炖菜上了饭桌。彭校长一看都知道“孟奶奶疼你啊，妮妮。” 妮妮点着头“奶奶很好！” 孟奶奶赶紧走出来说“夸我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浪费粮食。” 大伙儿笑笑笑“是，奶奶。” 几个小伙伴已经把妮妮围在中间询问着“到了国家队怎样？帅气不？” “没觉得。”刘妮妮说，“每天练习的题目都很难。尤其是几何题目，一看都知道是宁老师出的。” 宁云夕端着菜盘子出来听见自己家同学的话，赧道“不，是整个命题组老师出的。” “妮妮姐会出国吗？”孟晨橙拉着姐姐的手问。 “出国不知道。”刘妮妮好像对出国不出国没什么兴趣。 “我和你说，我交了个外国笔友。她说，可以请我去她的家乡看看。她的家乡在国外。”孟晨橙的小嘴巴贴在妮妮姐耳朵边说。 “是吗？孟晨橙，你好厉害。”妮妮对小丫头夸道。 余光中在宁云夕身边小声说着“其实这次带她来，最重要的不是奥数国家集训。科大的少年班招生老师和我打了招呼。我前天带了她去科大看了一下。” “科大少年班，很好。不过，他们的选拔是要经过高考统一考试的。”宁云夕说，对这样的消息一方面为学生高兴，一方面因为了解所以知道要进去很有难度。 “所以，我想，让宁老师你再给她看看，看她适合不适合去参加今年的高考。” “你帮她报名了吧？” “报是报了，但如果不合适，我不想打击学生的自信心，不准备让她参加。” 所以怎么说来着，人家以为这个余光中老师很严肃，其实，心比头发丝还细，对学生太温柔了。 【880】大学少年班2 不然彭校长怎么推荐这个人做自己的继承人。 本来就是自己的学生。宁云夕没废话，立马答应下来。 吃过饭，宁云夕带妮妮到旁边，没有问妮妮数学，而是问妮妮不太擅长的语文和英语。同时问了下物理和化学生物她都学得怎样了。 妮妮拿着宁云夕给的首都四中给高考生做的那些各科考卷，很沉默地看着。 宁云夕递给她笔，只给她每份试卷勾了几道题让她做，看她能不能做得出来。 其他人在外面有些紧张地张望着里面的情况。 宁云夕干脆关上房门，敲定好时间，让学生在老三和小五的房间里慢慢做题。 余光中双手抱胸，皱着眉头，有一些担忧。 彭校长看得开，招手让他坐下这种事急也没用。 孟爷爷孟奶奶好奇地互问着“她不是和我们家小四同龄吗？都可以参加高考了？小四不是要参加的是中考的吗？” 不说孟晨峻，其他同龄的孩子李秋天朱玲玲，一样只能拿手搔脑袋所谓的差距，正是这样出来的。还好宁老师和他们说了，即使他们脑子不足够做研究型天才也可以在社会上大有作为。但读书是要的，是基础。 孟晨峻想起了自己亲爸李德进的成就，对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 朱玲玲转头看一下他，觉得他有些变化，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变化。 电话铃响的时候，所有人仿佛被吓一跳。孟奶奶道“肯定是我们家宁老师的。” 宁云夕尴尬地走过去拿起电话筒。 对面杜老师说了最新的消息“一模成绩出来了。我现在赶着回学校打听我们两个班同学的成绩怎样。” “辛苦你了，杜老师。” “不辛苦。具体怎样情况，我到学校再打给你。” “一模吗？”余光中转过头问。 “是。”宁云夕告诉两位校长，“这次考试比较重要，将决定保送生。” 彭校长看向余光中。余光中道“我们一模在下个月。迟一些。听说名额都是按地区分配的。应该是和宁云夕老师学校的学生不形成竞争关系。” “首都的竞争应该很大。”彭校长道。 “我也这么想。”余光中同意老校长的说法。所以说宁云夕去了哪里教学，只要是老师这个压力一直是有的，不意味到了首都不用努力了。 妮妮把题目做好拿了出来。宁云夕看了几眼，对余光中校长说“应该没有问题。她自己私底下很努力。妮妮，你应该把英语词典都背了，是吧？” “是，宁老师你离开前送我的词典，我拿来背了。这样也可以感觉老师在。”刘妮妮后面小声羞答答地说着。 彭校长和余光中一样笑着，一样感觉这孩子是没有问题了。 同样在等一模成绩出来的，有萧盈盈余艾喜潘琪她们。 萧盈盈想着那天在余艾喜她们面前夸下的海口，怎么都得拿出证据证明她的话是对的，这样余艾喜她们会给她出高价。 宁云夕究竟教成怎样了？ 【881】又是打脸1 杜老师在学校里，一边忙着整理到手的学生们的成绩单。一边，有的家长已经急着打电话过来询问消息了。她不得不一边放下手里的活儿去接听家长们的电话。 “是，你孩子可能排名上有些逊色，但是，有进步——”杜老师一遍又一遍的，不耐其烦地安慰家长们，“只是一模考试，不是高考，未来继续有机会的。” 有的家长并不买账，硬是追着杜老师问“要怎么办？这样能上保送生吗？” 杜老师当然不可能做出承诺，只能说“保送生是要学校领导决定的，报到高校去，高校是不是录取才是最关键的结果。” “说来说去，首先不应该是你们学校推荐我的孩子吗？” 杜老师…… “所以，你们老师到底怎么决定的？你说我们孩子成绩不差。为什么不推荐？” “但是可能比起其他同学来讲——” “杜老师，你帮我们指条路走吧。我们找过宁老师了。她不听我们的。” 杜老师想别说宁老师，没有老师会做这种事的。 电话打不进来，有家长直接跑到学校来了。只见文文妈妈蹬蹬蹬跑到了杜老师办公室里问“杜老师，我们家傅玉是不是有机会？” “傅玉这次考的不错。”杜老师转头回答文文妈妈的话。 “能上保送生名额吗？”文文妈妈问。 关于傅玉这个问题，杜老师是比较有把握的，因为学校领导内部商量过了，所以敢回答文文妈妈话说“是的，应该能上保送生名单。至于北医大录取不录取，要看北医大决定。” 文文妈妈欣喜若狂，转身冲了出去大喊“我女儿要当大夫了！” 杜老师吃惊地看着文文妈妈像是范进中举发了癫的模样儿。回头，再给宁云夕拨了电话。 宁云夕听着杜老师说了重点几个孩子的成绩，边听边点头。 由于紧张自己的成绩，孟晨熙站在旁边听着。 “你们家老三，这次考的很好，可惜北广不招手保送生。”杜老师惋惜地说。 “没事，她喜欢锻炼她自己。”宁云夕对老三笑笑。 孟晨熙笑开了容颜“是。” “这次有些出乎意外的是，曹希敏同学的成绩下滑的很厉害。”杜老师说，“其他人基本都在进步，就他退步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恐怕得找他和他家长谈谈了。宁老师，你了解他们家情况吗？” “我认识他爸爸妈妈。”宁云夕说，“会不会是刚好考试那几天他身体不太舒服。” “不清楚。” 两个老师都尽可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孟晨熙拧紧了眉头，心头几乎在叹气着看吧，她早就说他不要一意孤行不要耽误自己的学习。还说要和她一样考上大学，现在这样能行吗？ 明天回到学校得说说他。 “对了，宁老师。这次，一模考试数学你教的学生里头，我听邱副校长说，有人排到全市前三了，虽然不是魏则新同学。邱副校长说你真厉害，怎么能一个又一个挖掘出数学新星。” 【882】又是打脸2 宁云夕又教出成绩了。 萧盈盈坐在椅子里一动不能动。 “萧盈盈。”潘琪过来找的时候，敲她屋子门口，敲了半天没有回应迟疑着，“莫非不在家在学校？” 萧盈盈住的老师的宿舍楼，隔壁有其他老师回应潘琪“萧老师应该在的。” 潘琪说“可我们打你们单元楼下面的电话，叫半天说没人答应。” “估计睡着了。” 潘琪和站在后面的余艾喜两个人面对面地看了看。余艾喜说“我猜是她不想出来。” “不可能。消息都不知道真假，她的消息应该比较准确。”潘琪说。 “你们在说什么？想和萧老师打听什么消息？”隔壁老师好奇地问她们两个。 “我们老同学宁云夕在首都四中教书，听说又教出了数学成绩前三的，不知道真假。” “是真的。” 潘琪和余艾喜够诧异的怎么这些人都知道？ “因为宁云夕老师很出名啊。听说她以前是教的小学，教出了个珠算天才。所以我们小学老师都知道她。她来首都的时候，我们还打赌会有几家学校抢她，果然是被首都四中抢了。” 宁云夕出名到这个地步吗？教的中学，竟然小学老师都关注。岂不是全员关注的人？潘琪和余艾喜登时感觉浑身一个机灵。之前萧盈盈怎么说的，萧盈盈不是说不看好宁云夕来首都教学吗？难道只是萧盈盈自己一个人这么想这么说的？ 屋门，忽然猛地被拽开。 出现在门口的萧盈盈冷冰冰地对她们两个说“进来吧。” 由于想挖角，潘琪不敢生气。余艾喜却有些皱眉头了。 两人尾随萧盈盈走进屋内。萧盈盈关上屋门，转头冲着她们两个“一大早发什么癫？” “不是，我们听说宁云夕的消息，觉得和你说的情况有些出入所以来问问，怕被人骗了。”潘琪解释道。 “她不是不答应你们了吗？你们继续打听她干什么？再说，她教出个前三有什么稀奇的？那是严重倒退，退步了！你们忘记了，之前她教的学生是全国数学第一呢！”萧盈盈一个字一个字发狠地说着。 潘琪和余艾喜明明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好，感觉得出她是被宁云夕的消息刺激到了。 余艾喜叹口气“人家刚来首都教学不到一年，据说教材都不一样，要全部重新备课。而且她忙着其它事儿。” “不是说天才老师吗？她应该能克服所有困难的，天才啊！”萧盈盈尖锐的声音几乎直上云霄地喊着。 “她的学生好像在模拟考试都不出第一的。”余艾喜又道。 萧盈盈瞪着她“她的学生模拟考试拿不到第一，她的学生高考能第一？” “真能。很邪乎对吧？”潘琪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三个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如果说宁云夕的学生像神秘的武林高手不到关键时刻不露手，宁云夕这个师傅更像极了武林高手身后那个绝世神人了。 “走吧走吧。”余艾喜冲潘琪招招手。 【883】又是打脸3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人的水平和宁云夕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她余艾喜本来就知道。 潘琪却不赞成。再怎样，现在的情况是能拉一个是一个。她们需要大量老师。所以潘琪向萧盈盈走过去，挽住萧盈盈的胳膊手“萧盈盈，我们当然信任的人是你，你说的对。” 萧盈盈给余艾喜抛去一个眼神你想怎么选择？ 余艾喜想想，暂且留了下来。 在首都四中里，曹希敏一到学校被先喊到了老师办公室。杜老师和他面对面单独地对谈着“你这次一模考试的成绩有点下滑，你自己怎么看？” 曹希敏接着看见了杜老师给他的几个科目成绩单。 杜老师是个比较人性化的班主任，担心学生们受到打击，一般而言每个学生成绩都是偷偷发下去的，不喜欢当众宣布。除非是特别优异成绩的学生会在班上说一下让所有人高兴高兴。 之前曹希敏来学校时已经听说一些风声了，比如魏则新没有进到前三，代替他进到数学前三的是另一个同学。关于自己的消息的话—— 拿起自己那几科成绩和总分的分数单，曹希敏确实是有点懵了。 杜老师观察他的表情，是不想再让他难受的，按着他肩头让他坐下，说“我在想要不找你爸爸妈妈过来？” “不用，老师！”曹希敏立马反驳道。 “你自己告诉他们吗？”杜老师问。 曹希敏只是一想，应道“我会回去告诉家长的。” “我觉得你该和你爸爸妈妈说说，仔细回想是怎么回事。可以的话，到学校这边和我们老师都一块谈谈商量商量。否则以你这个退步的成绩，是很难达到你想上的大学。再退下去，恐怕连考上大学都难。”杜老师苦口婆心地说着，“你本来在你们班上，数学数一数二，总分可以到前五。现在，你在你们自己班上都滑出了前十。” “老师，我可以知道我们班上这次总分第一是谁吗？”曹希敏问。 “是孟晨熙同学。” 曹希敏脸上掠过一抹诧异“是她吗？” 从没有觉得她能拿到第一。虽然当时考育华的时候她拿到了第一排到她面前去，可是后来进了学校以后他很快发现她的基础是比他差的。更何况在理科这个领域，她作为女孩子又不是那种少数的天才，肯定拼不过男孩子。这点，连她自己都清楚。 她怎么拿到的第一？ 感觉这个消息，比他自己成绩退步了更让他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曹希敏同学？”杜老师叫了叫他。 曹希敏回过神来，嘴角挤了一下“她真厉害——” “孟晨熙同学近来很努力。我也没有想到她会拿到班上第一。”杜老师回想着之前孟晨熙因为体检的事情遭受过了可怕的挫折，本来应该情绪上不能很快调整过来会对学习和考试有一定的影响。可明显，这种放在普通人上的常理在孟晨熙身上完全行不通。 曹希敏好像明白了什么，道“越挫越勇。他们家的人都是这样的。” 【884】坦白1 想当时小四受伤孟家全员救援，没有一个迟疑没有一个放弃信心。连两岁多的磊磊都知道努力会有结果，这时候更必须要努力。 “宁老师的家人这样，宁老师自己都是这样的人。”杜老师听到他这话一样有所感悟道。 曹希敏突然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之前，不止是孟晨熙，孟家人包括孟家的大哥二哥，对于他都表明了一种坚决的态度。 不能因为自己自私自利的行为影响到学习。他不当一回事儿，最终导致到了这样的结果。 “回家和你爸爸妈妈说话。要是不好说，我可以打电话给你爸爸妈妈谈一谈。”杜老师很温和地对学生说，“不怕，知道问题在哪里，解决掉难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老师。”从这声大声的反应，可以见曹希敏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 杜老师微笑地点了点头。 回到课室，曹希敏不像以往一样而是微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没有马上和其他同学打招呼。 有些同学明显知道他的事了，叽叽咕咕着说“他成绩退步了。” “你们什么时候听说的？”这个时候，一向消息灵通的傅玉反而仿佛什么都不知道问那些人。 “他成绩滑出我们班上前十了，到市里排名更低了。你说他这样想考t大？好像听班主任估计，他再这样下去，大学都考不上了。” 傅玉诧异的目光转回头望到了曹希敏那儿“是真是假？” “你问他是真是假？他怎么回答你。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说闲话的两个同学坐到了孟晨熙旁边说，“说是老师都想不明白，你孟晨熙算是出了点事如果考试考砸了很正常，可是你都考到第一去了，这人什么事都没有却滑出前十。不是很奇怪吗？” “不要这么说。”孟晨熙道，“一时什么意外发生，影响考场发挥进而考试成绩不佳是常有的事情。他底子好，调整调整肯定可以恢复过来的。” “孟晨熙，你居然为他说话了。”傅玉戳戳她的胳膊肘揶揄着，“莫怪他之前对你那么好。” “我什么为他说话，我说的是实际情况。”孟晨熙端着正正经经的口吻说。 曹希敏望着她那副正儿八经得再不过的表情，眉头一拧。 更别说其他人继续添油加醋，说到了傅玉，道“傅玉，你厉害啊。都要被保送到北医大去了。” 傅玉要被保送到北医大？不是向来在他们三个人成绩中吊车尾的吗？曹希敏抬起的眼神骇然地看着前面的傅玉。 傅玉嘻嘻笑笑，得意的眉梢冲着孟晨熙也冲着他“不好意思，我要比他们两个先一步实现了我自己的梦想了。我妈当时跑来问杜老师时都不敢相信我考到了班上前五。” 此时宛如一盆大冷水直接灌到他的脑袋顶上。曹希敏站了起来，往外走。其他同学纷纷给他让路，因为都看出他的表情很难看。 【885】坦白2 孟晨熙眉头一拧，担心着，同样站了起来走出课室。 “曹希敏。” 她在后面小声叫着他名字。 曹希敏停下脚，回头看着跟来的她问“你跟我做什么？想表达你的同情心吗？抱歉，我上回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用！我靠自己能成！” 孟晨熙凝视着他那张生气的面孔，最终试图冷静的声音道“你现在不太理智，我等你理智了再和你说话。” “不，我够理智的了。从头到尾没有我这么理智的。我的目标简单又清楚，不像你。哪里像你朝思暮想的，一边想着他，现在一边又想来讨好我了？” 孟晨熙的眼瞳缩了一下，好像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这种话能从对面这个向来阳光明朗的大男孩口里蹦出来。 而曹希敏看到她此时眼神里所呈现的那丝惊讶，突然仿佛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自己另一面一样，他的脸色比她更难看了，低下头道“对不起。” “你刚刚说的话，是你自己心里真正想的，是吧？”孟晨熙问，“没有关系，你可以告诉我。” “不——” “我感觉那是你心里想说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错了。我以为，我可以避开这一切，不做任何选择。再怎样，我们都是同班同学，可以互相帮助。在高考之前，不要涉及到这种事情。因为那样对于你对于我都不好。说真的，想考试的时候，我真没有想到他。毕竟他都拒绝我了。” “他拒绝你是他最大的损失！”曹希敏激动地说道。 “不。他是对的。现在看来，他和我大哥二哥大嫂说的一样，是对的。我们不理智，我们没有到他们进入到人生另一个阶段，此时梦想离我们最近的距离在考试而不是其它。他们经历过，知道这个人生转折点有多么重要所以不可以去顾及其它。” “怎么对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不可以两者兼顾两全其美吗？” “那么我问你，你做题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曹希敏的嘴巴哆嗦了下，脸上的肌肉跟着抽搐了一下“当然是，想着考题了。” “你要是想着考题不会这样的。以你实力不是这样。我不是老师我都能看出来。”孟晨熙对着他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 “忘记我。像我忘记他一样。好吗？” 曹希敏怔怔地看着她，貌似不敢相信听到她说的这话。她要他忘记她，同时她要忘记他。这样的话，爱情算什么东西了。说忘就忘？！ “你很冷酷，孟晨熙。”说完这句话，曹希敏缩着肩头两只手插入口袋里从学校教学楼楼梯口走了下去。 之后，曹希敏没有来上课。 杜老师紧张地一通电话打到了曹家。曹家里接到电话的人是曹德英，对杜老师说“他爸爸妈妈有事出去了。这样，我去找他吧。回头和他爸爸妈妈说。” 接完电话，曹德英急急忙忙跑出去找侄子。跑出部队答应，曹德英正想要上哪儿去找人。想来想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搭车前往协和医院。 【886】坦白3 林尚贤在学校上完两节课后，和一班同学在一起进入病房进行病例见习。临近中午才结束见习课。刚要脱下白大褂走去医院饭堂的时候，有个护士告诉他“林大夫，那个高中生，是你认识的人吧？怎么一直看着你？” 谁？ 林尚贤回头，此时才意识到了站在医院拐弯角落里的曹希敏。 感觉到他发现自己的目光，曹希敏急忙缩回自己的脑袋。 “没事，是我认识的人。”林尚贤对那个护士说，接着向曹希敏走了过去，“有事吗，曹希敏？” 被他喊到，曹希敏撤退不及，只能是站住脚，回过身来“没事。” “没事你跟踪我做什么？”林尚贤问。 曹希敏放在口袋里的手攥了攥“我想问你，你上次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那样做，对你和对她都好，我是这么想的。你们都是要参加高考了。”林尚贤说。 “不，我觉得你有其它话没有说。”曹希敏抬起的眼神用力地落在林尚贤的脸上，“你那天说那话的表情很诡异，否则我不会骂你了。你明明是关心她是吧？” 林尚贤的手放入了白大褂口袋里，脸轻轻一别，躲开了对方尖刀似的直视，道“我关心她，也关心你。” “你没有这个好心！我用得着你关心吗？我和你什么关系需要你为我操心！”曹希敏大声大吼着说。 “曹希敏！” 曹德英在远处喊着自己侄子的名字，同时急匆匆跑了过来。 “姑姑？”曹希敏吃惊的，“你怎么会来？” “你们学校班主任都打电话过来了，说你半途逃课，你自己说说是怎么回事？”曹德英焦急地询问侄子，“你说清楚了，别让你爸爸妈妈着急。你妈妈已经很忙了。” 说到近些天，他爸爸妈妈是好像很忙？曹希敏的脸上闪现出了疑惑。 曹德英低着脸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好。 “我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姑姑？”曹希敏问。 “你姥姥病重，在疗养院里。”终于是遮不住真相了，曹德英想着只好说了出来。 “这么大的事，我妈居然没有告诉我！”曹希敏惊讶又愤怒地说。 “你不是要参加考试了吗？你爸妈担心你分心。” “所以这些天都是姑姑你来家给我做饭，是这个缘故？” “我以为你该早察觉出来一点什么的——” 曹希敏扭过身去，双手用力地在自己头发上抓了抓“你们不要自以为是都是为我好，好不好！” “希敏！”曹德英意识到不妙转回身时，只看曹希敏像离弦的箭一样忽的冲了出去。希敏，希敏！曹德英一边大声地喊着侄子的名字去追，可是，她的脚步根本赶不上曹希敏的脚步，只看曹希敏很快要消失在医院门口。 这时候幸好有一个人的脚步比她更快，冲到门口拉住了曹希敏的手。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曹希敏转头冲敢拿手抓他的林尚贤瞪着。 【887】她受到牵累1 林尚贤有些喘气，道“你这样跑掉，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关你什么事！” “因为我也曾经离家出走过。” 曹家姑侄俩吃惊地看着他。 很快的，曹希敏道“你不要把你和我混为一谈。你的事我听说过，你是没有信心了，是个懦夫的行为。我和你不一样，我始终信心满满的！我从不认为我会失败！” 结果他这话刚落地，他身后出现的一个人影忽然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脑袋上。 这个状况始料未及，在场三个人都愣住了。 曹德英抬头看清楚打人的是自己三哥曹德工的时候，惊呼一声“你什么时候来的？” 曹德工顾不上她，只知道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时他刚到家帮媳妇拿东西去给老人，才知道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 “你这个畜生！逃课！这种败坏的事情你都能做出来？”曹德工越说越愤怒，举起的手再次想往儿子脑袋上打。 曹希敏连躲的意愿都没有，好像都被自己父亲打蒙了。反而是他身边的两个人立马行动起来。无论是曹德英和林尚贤都赶紧拦着曹德工打人的动作。 曹德英都不禁着了急和自己三哥吼起来“不要打孩子，有什么事好好说！” “你知道什么来着！”曹德工也是犯了急，急红了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打孩子是不行的。在国外打孩子是犯法的！” 被妹妹再三吼了两句后，曹德工稍微冷静下情绪，冲着儿子咬着牙道“走！回家去，我看你怎么解释这件事！” 曹希敏耷拉着脑袋。曹德英拉着侄子的手，与自己三哥说“我陪你们一块回去，我和你说清楚，你不可以在我面前打他。” “行，我不打他。但是他必须向我解释清楚！否则怎么对得起他妈妈和他姥姥——”话到最末，骤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曹德工猛地收声转身走开去。 曹德英拉拉身边的侄子“走吧，没事，姑姑陪着你。你爸不敢打你的了。” 曹希敏回头仿佛要看一下某人。 林尚贤此时却被后面追来的某个护士叫道“林大夫，卢大夫任找你，快去！” 老师找他？发生什么事了？担心是病人出了什么事？林尚贤急匆匆转头跟着护士跑，顾不上曹家人的事了。 待他走进卢大夫的办公室里，卢大夫看见他站起身很着急地问“我问你，林大夫，你和一个高中生谈恋爱了吗？” 林尚贤愣了愣。 护士在后面为他说“卢大夫，怎么可能？林大夫什么女孩子都拒绝。我们在这里都看到了。” “是。”卢大夫自己也想，“你都跟了我快一个月了，我愣是没有听说你或是看见过你和谁谈恋爱的。” 林尚贤挤着眉毛，手心都快摸到自己心口上了，隐约感觉到是她所在的学校出大事了。冷静一下自己情绪，林尚贤转回头问“卢大夫，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有和谁谈恋爱吗？”卢大夫问。 【888】她受到牵累2 “没有。”林尚贤对这点很肯定。 “行。你没有。我们医院这么多人，你学校的老师同学应该都可以替你证明你没有。所以，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问了。”卢大夫道。 “可是——” “林大夫，不要再问了。毕竟这事儿涉及到高中生，问题很严重。” 卢大夫说这话明显是为了他好。林尚贤明白，只能是缓慢地点了点头。但是，在他口袋里放着的那只手揪起，肯定是心跟着一块有些悬起来了。 首都四中里，伴随曹希敏的突然逃课。六班里突然像捅了马蜂窝一样炸了。这事起因在于孟晨熙和曹希敏在楼梯口的对话被一两个同学听见了。很快这个消息在课室里传播了起来。 “喂，孟晨熙，你和曹希敏在谈恋爱吗？” 面对几个同学围过来的质问，孟晨熙连连摇头“没有！” “你不用否认了。我们都听到了，你和他在走廊里吵架。他还骂你，说你脚踏两条船。你给我们说说，你和他谈恋爱，还和谁谈恋爱了？” 孟晨熙登时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谣言的可怕。 在她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时，傅玉急着替她出声，说“没有。是人家曹希敏暗恋她。她和我一样喜欢的是林尚贤。” 孟晨熙抬起头，两眼像是傻了一样看着傅玉这是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啊！ 一帮同学纷纷议论起来“林尚贤是谁？没听过，我们学校的吗？” “你们不要乱说话了。林尚贤，他是首都医科大的高材生！”傅玉纠正着他们说。 “傅玉，你们和大学生谈恋爱了吗？” 所以，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是以飞快的速度传到了学校领导的办公室里去了。领导感觉事态严重，一方面通知班主任和家长，一方面通知到了林尚贤所在的学校和实习单位问清楚情况。 杜老师急匆匆把孟晨熙和傅玉叫到了自己办公室里，打了电话通知孟家和傅家。 文文妈妈听说消息立马打车冲到学校，一进老师办公室大门就喊“没有的事，杜老师！我们傅玉眼光很高的，对一般男孩子看不上眼的！” 听着文文妈妈这番辩解之词，杜老师同样只有傻眼两个字写在自己眼里。 “真的！”文文妈妈急得快掉眼泪了说道，“不是我们傅玉。我们傅玉被人冤枉的。老师，你们要查要追究，得查查，据我知道，是孟晨熙和——” “妈！”傅玉冲自己母亲猛地一声大怒。 文文妈妈不解地回头看自己女儿“你这是给人背锅呢，傅玉，妈知道，所以把事情和学校老师领导讲清楚了。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回去上课。” “妈，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回家去不读书了！” 傅玉骤然放出的狠话让文文妈妈瞠目结舌“你这孩子傻了吗？给人背黑锅都背的这么高兴的？你为他们仗义，他们有为你做任何事情吗？” “阿姨。”孟晨熙叹口气道，“我和傅玉都没有谈恋爱。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传的。” 【889】她受到牵累3 “对，我们都没有谈恋爱！”傅玉拉住身边孟晨熙的手，用力地说，“谁说我们谈恋爱拿出证据来！” 杜老师的手指使劲儿揉着眉头，快愁死了，眼看眼前的事情一团乱。 贺主任走了过来问她“杜老师，家长都到了吗？” “我到了！”文文妈妈立马举起手，“贺主任，我们家傅玉给人背黑锅的，和她无关！” 贺主任看看文文妈妈，看看杜老师。 杜老师摇了摇头“他们学生自己都说没有自己没有谈恋爱。” “问题是没有的事情，怎么传出来有这回事的？”贺主任问。 杜老师看着贺主任擦着掌心显然很焦虑的动作，登时脸色一变，道“是不是有其它家长来反应情况了？” “是，都告到校长那里去了。说是这个事情不能妥当解决的话，要告到教育局。说是这种败坏学校风气的学生，应该马上开除。” 文文妈妈听说自己女儿可能会被开除出学校，两条腿一瘫坐到了地上。 傅玉和孟晨熙的脸色都白了起来，她们俩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点事情都能变得这么严重的。 “不是我们家傅玉，是——”文文妈妈抱住贺主任的腿喊。 贺主任着急地要把她扶起来。杜老师神情紧张，眼睛瞟到办公室窗外，感觉好像外面都有人在随时监听一样，因此和贺主任小声商量着“宁云夕老师去了国家队集训队开总结大会，我已经给她留了话，要不，等宁老师回来再处理。” 贺主任想想，点了头“行。我那边给拖着。”接着急匆匆走了出去。 文文妈妈坐在地上一直哭着“不是我们家傅玉，冤枉，是天大的冤枉。明明是另一个人，我们家傅玉给人背黑锅的。” 杜老师不得已只能先捂住文文妈妈的嘴巴“傅玉妈妈，你听我说，你这会儿每说一个字都可能落人口实。” 文文妈妈不解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为我女儿好的。” 杜老师叹叹气“问题你说的话，和你女儿说的不一致。” 文文妈妈忽的起来，冲傅玉走了过去“你这个傻子来的！”说着她伸出的手要去拧傅玉的耳朵。 “阿姨！”孟晨熙着急地冲她怒喊，“你不要动手！你不可以对自己孩子使用暴力。” “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个话，我告诉你，孟晨熙。我女儿都是因为你！”文文妈妈露出凶狠的表情道，“你不想想你自己的良心，她要是因此被开除了不能读书了上不了大学了，还不都是你的错！” “妈！”傅玉喊，“你不要忘了。我能读书有今天的成绩，包括能被保送，都是宁老师的功劳！” 文文妈妈怔了怔。 杜老师感觉到外面可能真的有人在窃听，急得不由对她们三个大喊“通通给我住口！” 能被保送是宁老师的功劳？窗外溜过去的某个人影弯起来嘴角果然是这样的！这个宁老师之前还拒绝她们，原来终究是嫌弃她们送的钱不够。 【890】她受到牵累4 苗心红接到了单冬祥打来的紧急电话。 “出大事了。”单冬祥道，“宁老师他们家的老三，被曝出高中读书时期谈恋爱，而且据说是和两个男人一块谈恋爱。” “什么！”苗心红很吃惊，“他们家老三我认得，一个乖乖女，整天在家里读书，哪里有时间和两个男人谈恋爱的？” “总之这个谣言已经出来了。”单冬祥说，“估计要波及到宁老师这边了。” 苗心红考虑着单冬祥说的话“这里头，估计有其它事儿牵扯。否则怎么不到我这个干妹妹头上来。等她出来，我和她说说，让她小心谨慎点。” “宁老师是在——” “她在开会。今天会出进入去国外参加比赛的选手名单。” “选几个人？” “我们第一届选手不组队参赛，属于观摩，应该是两个人。” 两个？单冬祥想，这下都争得头破血流了？却是不一定的。第一届参加的选手压力大，要是失败了回国不知道什么结果。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去。 在这点上，石老师真打了退堂鼓。虽然他的学生刘年在这次集训中表现不错，可是，真叫他带刘年一块去参赛，他不得不考虑失利后刘年将面对的后果。刘年在一模考试中成绩优良，有望被保送t大了。何必再去冒这个险。 老师和学生必须都是现实地面对人生问题。 薛教授再次看了下各个老师推举的名单，再看了下集训学生们的成绩排名，最终私底下与几位学生和及其指导老师谈了话。 宁云夕被薛教授喊去的时候有些诧异。因为她学校的学生魏则新在这次集训中表现得并不突出。 走到办公室里，宁云夕关上门，静静地等待和观察薛教授想说些什么。 “石老师表态他的学生不去了。宁老师你怎么想的？”薛教授背着手，很久才吐出了这句话来。 感觉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宁云夕道“石老师是一个很为学生着想的老师。” “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宁老师？” “我可能会继续鼓励我的学生去参加。哪怕失败这份永远挑战的勇气，绝对会被高校铭记在心。一个大学，录取一个学生肯定远不止考虑成绩而已。毕竟未来的路永远充满着挑战和荆棘。” 薛教授抬头看她一眼，叹“一个女老师能说出如此豪言，真叫他人惭愧。” “教授不必这样说。每个人有自己的顾虑，可以理解的。” “是的，所以，我想让你带你的学生去。” “魏则新同学吗？” “是。” “这样好吗？其它选手有更优秀的——” “不。他们没有这份勇气的话，不能考虑的！”薛教授斩钉截铁道，“两名选手，一个车老师负责。宁老师带的魏则新同学属于候补选手。” “另一个选手？” “我们想让更年轻的选手去试试，所以打算让宁老师你以前的学生刘妮妮同学去试试。让年轻人更加有勇气去面对挑战。长江水一浪接一浪，宁老师，我们都有责任给年轻选手更大的勇气，对不对？” 【891】她受到牵累5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宁云夕一直回想着薛教授那份坚决坚毅的表情，让她很容易联想到了彭校长和唐老师等老一辈，每次都是很叫她内心震动感动着。 有这样的老人在前头带路，年轻人如果不努力向前，怎么对得起前辈们的努力？宁云夕握紧了拳头，感觉掌心里都充满了力气。 没想到的是，这时车老师匆匆走过来，问她“宁老师你听说消息了吗？” “什么事？”宁云夕问。 “你们学校的老师打来电话找你，说学校里发生了事情，让你赶回去。”车老师说。 宁云夕看到了紧跟车老师来的苗心红，异眼一眨，立马浮现出来首都四中之前刚刚发生的事情。 “宁老师？” “哦，我听说了。没事。谢谢你，车老师。这事应该是一场误会。”宁云夕很平静地说道。 车老师和苗心红都对于她的反应感到有一些意外。车老师走后，苗心红都对她惊讶地说道“你真沉得住气。我本想过来让你沉住气的，原来根本不用我开这个口。” 宁云夕笑着，一只手拉拉她的手说“谢谢你，苗姐姐。”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你谢我什么？”苗心红冲她俏皮地眨下眼，“怎样？需要我陪你回去你们学校吗？” “没必要。”宁云夕道，“我先回家一趟吧。” “哎？” “可能学校会先让我回家。” 苗心红的目光在她脸上瞄视着，眉头微微拧紧了。 电话来了，杜老师打来的，和宁云夕汇报着情况道“领导开了会议，让宁老师你先不要回学校。明天下午，领导会和家长开一次座谈会，你到时候来参加。可能要宁老师你做好一些准备。”杜老师说到后面神情都沮丧了起来“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会演变成这样了？！” “杜老师。不用为我担心，没事的。”宁云夕道，“她们想说我什么都好，是拿不出任何有力证据的。” “你真可以让我放心吗，宁老师？” “是的，杜老师。干这一行，总得有个觉悟对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干这一行，总得有这个觉悟。 这话正是几天前，彭校长和她以及余光中老师言授的真谛。老师这一行，辛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否挺得住各种风吹浪打。 如果这份突如其来的指控是一场大风的话，她宁云夕却是不怕的。因为没有扛过大风大浪的老师，还真不能叫做真正的老师了。 杜老师再次被她坚定的话撼动到了，点着头“是，宁老师。” 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苗心红有车顺便送她回家。 孟家里是一团乱了。 这要说到孟奶奶听到老三的学校打电话说叫家长过去，孟奶奶想着等大孙子和大孙媳妇回去学校问是什么事。接下来，孟晨熙却先回了家。眼看没到放学时间老三已经回家。孟奶奶已经想到事情不妙了。孟晨熙回家后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出来。孟爷爷见状急忙打电话给大孙子。 【892】都担心宁老师1 同在一个学校的孟晨峻跟在自己姐姐后面回来的，所有人才知道老三被学校勒令停课在家反省。同时回家反省的据说有傅玉。 “这孩子干出什么事居然被学校停课了！”孟奶奶的惊叫声，让家里几个孩子更惶惶恐恐。 被学校停课！这种惩罚，哪怕是再调皮捣蛋被学校老师批评的小四都没有遇到过。 “四哥，三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孟晨橙拉着自己四哥孟晨峻的衣服问。 磊磊被孟奶奶的声音惊到，一块跑到了小四叔面前，小眼珠睁得圆呼呼的什么是停课？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孟奶奶更是一口气把老四叫过来要问清楚了。 孟晨峻不知道怎么描述，烦恼地挠着自己头发说“他们说的，可我觉得好像不是。” “什么是不是，你说清楚了！”孟奶奶说。 “尚贤哥哥不是没有和三姐在一起吗？他们要是像大哥大嫂那样，会和我们说的。”孟晨峻说。 孟奶奶孟爷爷这下算是听明白了。老三被人说是和林尚贤谈恋爱所以被停课。 “不可能呀！”孟爷爷说，“他们两个人谈恋爱我们家里人能不知道？” “对啊，我都说我在家都没有看见过这回事儿。可人家说的有板有眼的，说三姐和一个男生说的。那个男生还说三姐脚踏两条船。” “哪个男生？” “三姐班上的。” 孟爷爷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时候在公交站上碰上的事儿，抬手一拍自己脑门“我早说了，这事得管。看吧，现在终于闹出大事来了！”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孟奶奶问。 “我和晨浩那天说过了，说两个男孩子要追我们家老三，不行。晨浩说他会处理，结果怎么——”孟爷爷拍着手掌心没有说完这个话。 门口传来脚步声。 “爸爸！”磊磊的小耳朵一听马上知道是爸爸回来的声音，小腿咚咚咚冲到门口。孟晨橙过去帮小侄子一块开门。 孟晨浩俨然是接到了相关电话急匆匆从部队赶了回来。 “你回来了，晨浩。”孟爷爷转过头去一副焦急的模样问。 “爸爸。”磊磊的小手用力地抓着爸爸的裤腿，小爷好像已经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感觉到儿子的不安，孟晨浩弯下腰抱起儿子。 “妈妈呢？”磊磊问。 “你妈妈在工作。”孟奶奶告诉小曾孙子，“你忘了？你妈妈工作完才能回来。” 在磊磊的印象里，妈妈都是比爸爸早回家的。现在爸爸比妈妈早回家，磊磊的小手搂住爸爸的脖子，小脸蛋写满了没安全感。 “你妈妈等会儿马上回来的了。”孟晨浩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对儿子说。 “爸爸？”磊磊又问，爸爸说这话的根据从哪里来。 这娃问问题简直比大人要更仔细，要证据证实否则小娃儿不信。大概是因当年爸爸的一封鸡毛信在幼小的心灵里留下阴影了。所以说，大人再怎样都不可以骗娃子。 【893】都担心宁老师2 “爸爸不骗你。”孟晨浩继续摸摸儿子的头顶安慰，“你妈妈坐你苗阿姨的车回来，我刚打电话去问过的。” 磊磊刚要点头表示相信爸爸的话。突然家里电话一响，无疑像是在现场所有人绷紧的神经上引爆了一颗炸弹似的。孟爷爷和孟奶奶都哆嗦了下，看着电话机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 孟晨浩抱着儿子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拿起电话筒。 电话是曹德奉打来的，询问着情况说“听说你们家出事了？” “是，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我交代了史连长后先回家。” “我听说了，和我家三弟家里的孩子有关系。”曹德奉低声道，“这事儿真是对不起了。我让德工——” “别。政委，别急着说孩子。”孟晨浩道，“这事儿都完全没有搞清楚。弄清楚了再说。你也不用打电话给他们家，免得他们着急说孩子。” “可是，这事儿我怕瞒也瞒不住的——我爸要是知道的话——还有，我听说有另一件事关于宁老师的——” 孟晨浩拧了拧眉头，道“会弄清楚的，政委。” “反正，我是不相信宁老师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孟晨浩不用其他人说也绝对相信自己媳妇的为人。 “什么事？”在旁听他们说话的孟爷爷孟奶奶更加紧张了，本来不是只说家里老三被停课吗，怎么扯上了当老师的宁云夕了。 听见爷爷奶奶声音的孟晨熙，其实在房间里一直没有能看得进书或是睡着，现在听到宁云夕受到牵连立马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大哥，大嫂怎么了？我们这些事情和大嫂完全没关系的！谁乱说的，我去和他说！” 孟晨熙愤怒到两只拳头都拽了起来，要准备去和谁大干一架一样。 孟晨浩只好先挂了电话，转头对妹妹说道“什么事都没有。你冷静下来，好吗？” “大哥，可我刚刚明明听见——” “妈妈！”磊磊的小鼻子吸了起来，从长辈们的声音里这娃子能感觉到妈妈好像出什么大事了。 孟晨浩的手指给儿子的小脸蛋上擦擦，道“哭什么？我不是和你说了妈妈没事吗？有什么好哭的？一个小男子汉，动不动哭？爸爸妈妈都和你说过什么？” 磊磊要坚强。磊磊努力吸住鼻子和小眼睛里的水花儿，鼓着两边小脸颊。 孟晨熙低下头，拳头继续紧拽着。 “好了。”孟晨浩冷静地看着一圈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大哥在这。” “是——”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吸着气说，他们两人一样心头都是不安。 大嫂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们想都不敢想这个问题。大嫂一直像是他们这群孩子心头的支撑一样。 大家惴惴不安时，楼下传来了自行车车铃声和宁云夕的声音“晨逸。” 听见大嫂的声音，孟晨逸立马把住自行车车头从车座上跳了下来，回头看着自己大嫂“大嫂。” “你怎么回来了？”宁云夕问他。 【894】都担心宁老师3 “尚贤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家里发生事情了。”孟晨逸说。 “尚贤他在医院学校有没有——” 孟晨熙站在了窗口往下看，似乎听见了下面飘上来的话，一听心头一揪连他都被她牵累了吗？ “尚贤说他没事，说医院学校都会给他作证。所以他比较担心的是晨熙她们，因为那些人乱说话，还说晨熙和其他人有关系。”孟晨逸一边说一边清秀的眉宇拧巴着，露出少有的严肃的神态。 “人家乱说话，嘴巴在人家嘴上，只要拿出确实的证据，人家也就没话说了。”宁云夕的手放到老二肩膀上拍拍，知道这个老二最暖心的了，家里谁有事孟晨逸心头都恨不得替谁受罪。虽然老二和她丈夫一样都不爱说话。 “大嫂，二哥。”孟晨峻和孟晨橙从楼上跑了下来。 “你们跑下来做什么？”宁云夕回头看着小四和小五说，“楼梯黑漆漆的，你们不开灯还跑不怕摔着？” 被大嫂批评的孟晨峻和孟晨橙刹住脚。跟在小姑姑小四叔后面迈着小腿要匆匆下楼的磊磊，被爸爸再次抱了起来。接到爸爸的虎眼，磊磊委屈地扁一扁小嘴角我要看妈妈。 宁云夕同其他人一块走到楼上，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儿子在爸爸怀里冲她伸出小手要，要妈妈抱！ 对此，宁云夕把自己的书包交了出去“不要妈妈的书包了？” 磊磊的小脸蛋被妈妈这一问，硬是怔了怔。过会儿，他的小脑袋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从爸爸怀里跳下来后继续像以往那样伸出小手抓住妈妈的书包带子，用力地拖着妈妈的书包去房间里。 宁云夕再对其他几个孩子说着“什么事都没有。罪名都没有正式定下。你们着急什么？巴不得我们真有罪吗？” “没有，大嫂！”几个孩子急急喊。 把妈妈的书包刚拖进房间里的磊磊，听见妈妈这话，放下书包又咚咚跑出来，小手伸出来抱住妈妈的腿。 儿子那双小手越来越有力了，都是被孩子爸给锻炼出来的，好了，现在都抓到她腿上的肉了疼了。宁云夕深深地叹口气，弯下腰对儿子说“你这么不安做什么？都没人抓你。” 磊磊仰起小脑瓜我担心妈妈～ “有人抓你妈妈了吗？”宁云夕再问儿子。 磊磊的小眼睛望到妈妈背后，看到了同样对着他皱眉头的爸爸，立马缩回小脑袋。 “你真是凡事都比家里任何人都忧心忡忡的。”宁云夕的手放到了儿子脑袋一边摸一边说，“你年纪最小，你问问这家里所有人，大家都需要你去担心吗？” “哎呀。”孟奶奶孟爷爷此时冷静下来了，走上来对小曾孙子说道，“磊磊，你妈妈说得对。你想担心我们，你怎么不想想我们会担心你呢。” 磊磊转过小脑袋看看太爷爷太奶奶，张开小嘴巴“我、不、会。”小爷自信心很强的，从来不会让人担心的。 【895】都担心宁老师4 这娃子一张自信满满的脸，让现场所有人不由破涕为笑。 听着扑哧几声，姑姑叔叔都笑起他的样子，磊磊气鼓鼓地扭过小脑袋去小爷不理你们了。 “奶奶，我去帮你做饭。有什么事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宁云夕卷起袖管说。 孟奶奶一听，直点头“对，出什么事都好。饭得吃。” 几个孩子听着孟奶奶这个百年不变的吃饭口吻，真是不太理解老一辈的那种想法。但是，论到要吃饭了，孟晨橙和孟晨峻都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嘴巴了。 “大嫂。”孟晨熙站在宁云夕后面喊。 宁云夕回头，冲她脸上示意了下“吃完饭再说。反正都是休息在家。明天我也在家。” 所有人惊了下。 “大嫂，这是？”孟晨逸急忙走上前问。 孟晨熙已经感觉自己鼻头都酸起来了，她连累人了，这回把她最重要的人都连累到了！ “和你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晨熙。”宁云夕对老三说道。 “怎么会没有关系？明明都是今天——” “不是的。晨熙。你冷静点听我说。你那个事儿，你自己想想，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的是，如果她谈恋爱要追究老师责任，首先应该是班主任杜老师，其次追究家长的话，应该是她的大哥爷爷奶奶吧。大嫂应该其次的。孟晨熙既迷茫了，又害怕究竟宁云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吧，我和奶奶做完饭再说，你们去坐着。”宁云夕转身进了厨房。 孟晨浩将儿子交给二弟，跟着媳妇进了厨房帮忙。 一帮孩子站在外面，面面相觑着。 “究竟怎么回事，晨熙？”孟晨逸抱着小侄子问妹妹。 孟晨熙用力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突然想起一个细节，眼珠子一瞪“不会吧？难道那时候真有人在外面听？” “什么人听什么了？”几个人围住她问。 “那时候傅玉和她妈妈吵架，然后杜老师喊了一句快住口——” 所以，在傅家里，傅军医回到家用手指指着自己媳妇和女儿，叉着腰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个事，和我们傅玉没有关系的。”文文妈妈坚持自己的观点说。 “我知道没有关系。问题是你都说了什么？说我们家傅玉保送是谁的功劳？”傅军医大声地问她们母女俩。 傅玉颤抖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我——” “你大嘴巴！”傅军医转头看到女儿头上。 “妈当时那样说，我着急，说漏了嘴。可我没有说宁老师怎样。宁老师辅导我功课，又没有做什么事情。”傅玉不解地说。 “可是人家听了你这个话，都想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不？”傅军医指指媳妇和女儿的脑子，“麻烦你们自己用自己的脑子想一想。有些话该怎么说才是对的。” 文文妈妈这下和傅玉都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一同脸色白了起来，连声道“我们马上去给宁老师道歉，跪着道歉！” “哎！”傅军医的手在桌子上拍着，“你们别再去给宁老师添乱了！” 【896】都担心宁老师5 开门要冲出去的文文妈妈和傅玉缩回手，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宁老师会怎样。” 说着文文妈妈都要哭了“我们不能没有宁老师！我去求人，求谁——” “你别提了，还求谁。宁老师用得着你求谁吗？人家从来都是兢兢业业工作，身正不怕人诬告。”傅军医道。 文文妈妈点点头“对，谁都知道她人好。是谁？这么混蛋的，私下这样告状老师？” 傅军医懒得再和自己媳妇说一句了。要他说，自己媳妇也半斤八两。什么事都好，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们，以后不准给我在外面说宁老师一个字！”傅军医警告这对口无遮拦的母女。好事都能被这对母女说成了坏事。 文文妈妈和傅玉齐齐低下脑袋认错。 林尚贤始终不放心，再次打了电话到孟家里询问情况。当时是小丫头孟晨橙第一个接到他的电话，说“尚贤哥哥，三姐被停课，我大嫂说是被停课——” 连老师都被波及到了。林尚贤的脸色哗的一白“你等等，晨橙，我马上过去你们那边看看情况。” 磊磊跑了过来，小手伸着要小姑姑手里的话筒。小丫头把话筒交给了小侄子。 “哥哥。” 磊磊的声音让林尚贤要挂掉的电话重新拿了起来“磊磊？” “哥哥，不用来。” 磊磊的这句话，让孟晨橙都诧异地瞪了瞪眼球“磊磊，你干嘛了？” 磊磊的小脑袋是想，刚爸爸在电话里不是说了吗？谁都不用来。磊磊信爸爸说的话。 “为什么，磊磊不想哥哥去？”林尚贤只觉得娃子不让他去让他挺受打击的，难道娃子不喜欢他了。 磊磊的小嘴巴很用力地说“哥哥，没事。” 原来磊磊是不想哥哥担心吗？ 磊磊点点小脑袋“哥哥，不担心。” 好吧。林尚贤转瞬间释然了，微笑道“这样哥哥明天带点水果去给磊磊吃，好吗？” “水果，不用。” “磊磊不喜欢吃水果吗？小朋友要吃水果的。” 磊磊的小脑瓜上飞过一排小汗珠差点忘了，对话的是一个医生哥哥。赶紧小嘴巴砸吧着解释道“纸青蛙。” “磊磊是更喜欢纸青蛙是吧？行，哥哥明天给你送纸青蛙过去。” 刚好在客厅里摆放椅子的孟晨逸听见小侄子和自己老同学说的话，冲着小侄子无奈地挑了挑眉磊磊，二叔给你折了那么多纸青蛙你还不够吗？ 接到二叔的眼神儿，磊磊惭愧地羞羞，马上转回小脑袋对哥哥说“一只。” 磊磊要一只纸青蛙意思意思够了。 林尚贤在对面忍不住地笑，笑得快岔气了“好，好，哥哥知道了——” 多郁闷的心情都因为这娃子登时阴云全部散开去了。 “磊磊，你又在偷偷打电话？”宁云夕端着盘子出来时，知道儿子就喜欢沾电话机的小心思说。 磊磊急急忙忙将电话筒交还给小姑姑，向妈妈跑过去，小手伸着要帮妈妈拿盘子，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897】身正不怕1 孟晨橙见状，只得喊一声“磊磊，你没有和哥哥说再见呢。” 磊磊看看妈妈，再扭头看看小姑姑。 “去吧。要对哥哥有礼貌。”宁云夕对儿子说。 妈妈不批评他了吗？磊磊的小脸蛋上继续写着小忐忑。孟晨逸走过来抱起小侄子走去电话机和老同学唠叨两句。 这边宁云夕叹着这个老二宠孩子宠到没边际，将菜盘子放在餐桌上后回到厨房。刚好孟奶奶不在厨房了。孟晨浩卷着袖管在给大家盛饭。宁云夕走过去帮忙时，听他说一声“你去坐吧，这里我来。” “什么事都没有。”知道他和其他人一样挺担心她的，宁云夕张口就说。 结果他道“明天我陪你去学校。” “你陪我去做什么？”宁云夕惊讶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惩罚的，你没有做错事。问题是，有些人太不讲理的话在现场闹事的话——”孟晨浩现在的心里对于彤彤姥姥那样类似的人确实有些警惕了。 “放心，如果真是发生这种事情，我们领导会通知公安局的。”宁云夕说。 “我只是想，不在你身边，不太放心得下。”想亲眼看到她平安无事而已，是这种心情而已。 宁云夕冲他羞涩地笑了笑。想着他这种特驴的人什么时候竟然会说一些煽情的话了。 “好吗？明天我陪你去。我不打扰你们学校的工作，不进入学校，仅在学校附近找地方坐着等着。”孟晨浩说，他那双眸子望着她时波光流转深情流露。 宁云夕都被他看到脸红了，点着头把头转到一边。 一家子吃晚饭的是，宁云夕望着那几个惴惴不安的孩子们说“你们是否记得那年在照相馆旁我和你们三个说的话？” 照相馆？貌似记起来了。宁老师说的什么来着？对了，说道路是曲折的，然而正义永远不会迟到。 “没有错吧？孟晨峻？你看看你经历过的事情。孟晨熙，你再想想你经历过的事情？最终有冤枉过一个好人吗？” “没有。”老三和小四都低下了头承认。 “所以我们该做的是什么？” “坚强！” 这两个字出自家里最小的那个娃。磊磊的小嘴巴有力地咬着普通话道。 所有长辈们先是吃惊地看了看他那张小脸蛋。被众人望着的磊磊努力维持小爷酷酷的表情，没过会儿还是羞羞地在妈妈怀里躲一躲小脸蛋。其他人哈哈哈地畅怀大笑。 到了第二天下午，宁云夕比老三先回学校去。孟晨浩亲自开车送她过去。一路上，他的眼睛时而瞟一瞟她的状态，发现她很冷静，心里似乎可以先松口气了。送她到了学校门口后，帮着她把书包拎下车，趁着车门后面没人看见，他顺势拉住她的手抱了一下她肩头。 宁云夕在他宽阔结实的肩膀上点点头，接着离开他一个人走进了校门里。 此时，教学楼上已经有些学生趴在走廊栏杆上伸长脖子脑袋向下张望着。 【898】身正不怕2 部分学生发出这样的声音“听说她收了她班上学生的钱办事，让人家成为保送生。” “没有的事，宁老师不是这样的人。”无论是李秋天或是朱玲玲或是其他和宁云夕接触过的学生，都跑出来试图反驳这些乱说话的人。 怕学生两方人马要打架，老师们走了出来维持秩序“都回去自己课室上课。老师的事情不是你们管的。” “但是，教育局管不是吗？我妈已经向教育局反映情况了！”某个学生气势汹汹地说着。 “邓海超，你说你妈妈——”杜老师看着自己班上的学生，终于明白了什么，眼神里明显是惊诧的而且受伤了。或许这个学生的家长告的不是她杜老师，可终究足以让所有老师感到一阵寒心彻骨。 “谁让她收了其他人的钱，不公平！”邓海超说。 “你知道宁老师把你推荐到哪里去了吗！”杜老师的嘴巴里差点蹦出这对母子一点良心都没有！ “她没有推荐我，我知道。她推荐的傅玉。”邓海超道。 杜老师快替宁云夕气死了。后面贺主任喊“杜老师，过来，座谈会要开了。”杜老师才急匆匆转身。 几位家长代表坐在了老师的会议室里。在他们对面坐的是学校领导和当事人老师。邱副校长负责主持这次座谈会。 “我们现在有几个诉求。”海超妈妈被家长们推出来说道，“其一，有学生，据说还是你们学校某位老师家里的孩子，学习态度不端正，在最紧要的学习阶段竟然带头去谈恋爱，说是和两个男的谈恋爱。这要是论到前几年，就是个女流氓！你们学校和老师怎么教孩子做人的？” 贺主任抢先急着开口了，说“没有的事情。完全是道听途说的事情。孟晨熙同学没有和谁谈过恋爱。没有，这事调查的很清楚了。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怎么作证？不都是熟人吗，怎么作证？”海超妈妈质问，“这个作证可以算是对的吗？不是串通起来的口供和伪证吗？” “照你这样说，麻烦你，也不要拿着人家说的话，而是拿出实际证据来证实你指控的学生是如你所说的情况那般。否则，你这是彻底的诬赖。”宁云夕道。 海超妈妈看向她“凭什么是我拿证据而不是你拿证据？” “谁主张谁举证。这是法律的规定。你到法院里打官司，用的就是这个。这是国家的规条。可不是我说的。” “我，我不是到法院打官司——” “你不是到法院打官司，你告状到政府部门，政府部门一样要看到你的实证，这是一样的道理。否则，你这肯定是在无理瞎闹。没有证据就胡乱说话胡乱栽赃一个孩子，诬赖一个孩子的名声，你自己想想，换做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愿意是这样的结果吗？” “我孩子没有发生这种事情，所以没有人诬赖他！” “诬赖一个人，还需要有发生没有发生吗？诬赖的定义是什么？就是莫须有的罪名。” 【899】身正不怕3 海超妈妈一时结巴了起来。想着眼前这个老师不是数学老师吗，怎么比语文老师更加能说会道？ 邱副校长咳嗽两声嗓子道“正如宁老师说的，你没有实证，没有办法证实你说的是对的，我们是不会对这两个学生进行处理的。” “你们昨天不是心虚了吗？让这两个学生都回家了！”海超妈妈喊。 “我们学校是基于保护她们的人身安全，怕她们受到不明不白的伤害才让她们先回家去的。因为我们发现，有人在学校里学校老师都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一直乱发谣言制造矛盾。”杜老师生气地说道。 “不是对她们处罚吗？”海超妈妈问。 “不是！”对这点，学校里所有老师异口同声。 “这算什么。我看你们是因为她们是老师的亲戚，故意维护她们，还得了，这种事情发生在这个学校里，以后这个学校能公平对待学生吗？”海超妈妈说。 “既然你口里蹦出了公平两个字，是觉得学校对你们家孩子哪儿不公平了，对不对？”宁云夕抓到了对方话里的真正意图道。 海超妈妈哼一声“是。你不是保送了那个你们家的亲戚，傅玉，到什么大学去了？我都听到她亲口说的，说她能保送都是你的功劳。” “没错。因为我开导她，以她成绩，去拼一下首都医科大不如去试一下北医大。这句话我同样和邓海超同学说过。你应该知道的。以他成绩，去考t大北大比较难，不如可以去拼一下北航。这样说，我同样私下照顾你们家孩子了。” “你只是口头上对其他同学装模作样地说说而已。哪里像对你们家亲戚傅玉，你是百分之百保证她能上北医大了。” 面对海超妈妈莫名其妙的指控，杜老师和贺主任都不得不出声“你胡说什么。傅玉都不是宁老师的亲戚。他们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你非要说宁老师徇私，他们家自己家的孩子孟晨熙都没有被列入过保送名单。傅玉之所以有大机率可能保送上北医大，是由于她这次一模考试成绩好。但是，最终招录名单是北医大决定，和我们学校的老师无关的。” 海超妈妈坚持着“我不信你们说的话，你们拿出证据来。” 邱副校长突然将一份东西扔了出去扔到家长们面前“这个是学校推荐各个高校保送生的名单，其中有你们家的孩子。而且这份名单，早就在一模考试之前拟好递交上去了。” “不是说一模考试之后再递交高校吗？！”几个家长惊诧，难道他们都错失时间了。 “都说了，决定权在高校，又不是我们。我们当然是能报就巴不得把所有孩子都报上去给高校了。所以你们看，几乎所有孩子都在名单上了，不是一个高校，都会说尽可能分配去报到其它高校。”贺主任越说越急，越说越和杜老师一样想气吐血，“一模考试成绩是很重要。因为报上去学生名单以后，高校会打电话回头来问学生的一模考试成绩做决定。” 【900】身正不怕4 海超妈妈听清楚是这一回事后，忽然有点儿冷。她儿子这次没有能考好，考砸了。而她儿子，被推荐去了北航。相反，坐在她身边的景行妈妈高兴了起来，因为自己儿子景行同样被推荐去的北航，可是分数明显比邓海超高了一截，有希望。 “不不不。你们老师之前没有说清楚，肯定是故意的！”海超妈妈气息急促地说道。 “都说了很清楚的了。”杜老师道，“一早就告诉过你们了，说一模考试很重要。” “对，很重要。老师说过的了。”景行妈妈道。 海超妈妈转头看着景行妈妈的眼神，感觉像是吃了对方似的“你说的什么？”不是说好同仇敌忾的吗？现在说变就变当叛徒了？ 景行妈妈哪管得上其他人，最重要的是自己儿子。这会儿捅个马蜂窝出来说老师徇私的话，她儿子会受到牵连的，所以态度绝对不能像之前那样的了。 海超妈妈从对方的目光里读到了这层信息，火冒三丈，跳了起来冲对方怒骂“你为了你自己家的孩子真是够自私自利的，你私下给老师瞒着我搪塞什么好处了吧？！你都忘了一开头是谁帮着你了吗？” 被对方这样无端指责批评景行妈妈心里也恼火，仰头对着海超妈妈说“对，没错，是你教的我，说要去给老师送钱，幸好宁老师拒绝了我们两个最终没有让我们酿成大错。要我说，是你这种人不知好歹，都不知道老师为你好的！” “这——”所有学校领导和老师们惊讶地听着景行妈妈暴出的消息。邱副校长询问的目光落到宁云夕头上。 宁云夕实话实说“那天她们来给我送钱，我拒绝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们要送我多少钱。” “你们给老师送钱想做什么！”贺主任蹦跳起来，拿笔指着对面的两个家长，“你们想陷害老师吗？” “没有。我们原先想着老师辛苦，所以送点钱慰劳慰劳老师。”海超妈妈和景行妈妈急忙改口说道。 “你们知道老师辛苦，结果在学校里瞎闹，影响教学秩序，耽误老师上课。你们以为对你们孩子来说是好事吗？”贺主任的铅笔在桌子上狠狠敲打着说道。 景行妈妈急着澄清“贺主任，你真应该好好批评她。都是她出的主意，我们不懂跟着她走的。我原先也对她说，老师不会收钱的吧？不是说是我们的人民教师吗？她说，老师收钱的，她送过，老师收的。” 邱副校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射向了海超妈妈“哪位老师收过你的钱？” 海超妈妈嗫嚅着“这——” “你要是不说清楚，你这是分明陷害我们学校的老师！”贺主任重口气地点名说道，“我们要报告公安局去。” 事情严重了，海超妈妈一下子慌了神，吐出“是夏老师啦。以前的夏老师。” 学校领导的脸色登时都沉了下来。 看得出来，海超妈妈这会儿说的话，半个字都没有撒谎。 【901】身正不怕5 夏老师收了人家家长的钱，这显然是受贿。刚好，之前夏老师和学校的纠纷打到了教育局一直都还没下落。据说夏老师自己打算继续找媒体诉说自己的委屈。 海超妈妈提供了自己行贿老师的一些具体细节。 夏老师整整收了人家将近一千多块钱。这相当于老师一年的工资水平。 因为这个事情重大，处理完家长会后，邱副校长急匆匆赶往教育局报告这个情况。 学校里的学生们一个个都是鬼精灵，家长和老师们都谈了什么，很快这个结果在学校里都传播开了。邓海超一个人坐在自己座位上发着呆。其他班上同学围着他“原来给老师送钱的是你妈妈呀！” “我不知道这个事！”邓海超大声说。 “你妈妈自己都承认了，给夏老师送钱，又打算给宁老师送钱。宁老师拒绝了，而且给你推送到北航去了。你怎么不好好考试？还抱怨老师？” 因为他妈妈一直在家里说，考试都是不公平的，哪个不是私底下给老师送了钱的。最终，是他妈妈坑了他。邓海超双手用力抱住自己的脑袋，这一刻他恨死他妈妈了。 “邓海超。”杜老师走进课室里喊。 邓海超不敢看自己班主任。 杜老师走过来，对他说“你妈妈的事和你无关。”一边说，一边杜老师对其他嚼舌根的学生说“要我看，你们都有责任。人家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你们一个个是传声筒吗？都自己没有主见了吗？没有是非辨别能力了吗？你们都几岁了！” 被杜老师吼的一群学生急速退了下去。自己班主任真吼的没错。 宁云夕在办公室里先给家里打个电话，通知老三孟晨熙明天可以恢复到学校上课，事情解决了。 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们放下心口的大石头。孟奶奶放下电话筒激动地说道“大孙媳妇一出马，什么事都搞定了。” 给其他关心自己的人比如苗心红等报告完好消息，宁云夕走出校门去找丈夫。 孟晨浩坐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卖文具的店里，给儿子挑着一些画笔。上回他给儿子买的那盒画笔，儿子用得快，几乎快用完了。不过，卖家都看出他心不在焉的。 宁云夕走来的时候看到老板那脸为难的表情，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冲某人清一声嗓子。 孟晨浩立马回过神来，看到她大步走过来，目光同时在她脸上扫视着。 她表情明朗，冲他微微点头“事情都解决了。” 呼！孟晨浩大呼口气，牵着她的手来到柜台边说“你看看，上回我给磊磊买的是这个吗？” “是。”宁云夕微笑着说道。他这个当爸的终于记清楚了，他们儿子磊磊用的画笔是儿童蜡笔。 “给一盒。”孟晨浩摸出军装口袋里的钱，对老板说。给儿子买完蜡笔，他回头望着她。 宁云夕感觉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怎么了？”不是事情都解决了吗？ “给你买条裙子。”孟晨浩决定道。 【902】磊磊的小天赋1 买裙子？想他怎么突发奇想要给她买裙子了？ “你怎么了？”宁云夕问他，“我有裙子，不用买。” 孟晨浩是想着那天谁在他面前不经意地说起，他媳妇好像没有穿过一次裙子，提着酱油像大妈。让人感觉她为了他这个家，都没有好好享受过。 “你有裙子吗？”孟晨浩奇怪怎么不见她穿过。 “苗姐姐都给过我几条。”苗心红每次回来哪只给她儿子带东西，给她肯定也要带点东西的。国外漂亮的洋裙都买了好几条送她。然而是宁云夕不穿而已。想她一名老师，是人民教师，要以身作则。在那个年代，人民教师都是穿的十分朴素，极少有穿裙子的。 在中学女老师穿裙子是必须比较注意的，随便哪个学生看见了议论开了的话。刚好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处于青春期时期，给这些孩子引导出一些不必要的联想不好。当然，这只是她宁云夕谨慎的想法而已。学校并没有这个规定。 话说回来，他想看她穿裙子吗？还是想给她买东西？ 宁云夕同他一块走出文具店，手牵着手，轻声问他“你是打算怎样？” 想看自己媳妇穿得漂亮一些，不显寒酸。结果，自己媳妇根本是有裙子压箱底去了。孟晨浩想了想，转头问她“你有想要的东西吗？” 原来他是想买东西送她。宁云夕确实有一样东西挺想买的。不过上次刚刚家里弄了台电视机，因此把计划推迟了，因为家里孩子们开学后都需要一笔开销在。 “迟一点吧。”宁云夕考虑着道。 “没事，你说。”孟晨浩坚定的口气示意她必须说。 这时候的男人真可爱，非要给女人摘星星摘月亮的感觉。也证明他是真爱她宠她的。宁云夕笑着趁没人注意把头微微地靠在他肩头上去，嘴巴在他耳畔轻声说着“洗、衣、机。” 她嘴唇里吹出来的那阵暖风，将他这个特别刚硬的男人的耳朵都吹红了。孟晨浩的脸膛差点跟着红了起来，道“洗衣机？” “对，洗衣机。”宁云夕说道，“冬天寒冷夏天炎热的时候洗衣服特别不方便。好几次，我看见奶奶洗衣服洗到手指通红蜕皮都不让说。” 孟奶奶是真的好，一个太好的老人和宁奶奶一样。想想老人家寒冷的冬天里在冰水里给孩子们洗衣服的时候，是一句怨言都没有的。谁让这个年代哪有热水器，没有煤气普及，用煤炉烧的开水，光是提供给家里人洗澡都很费时了，再煮来洗衣服的话，有时候娃子换衣服勤根本来不及。孟奶奶又是个勤俭持家的老人，不舍得烧太多煤球来给孩子洗衣服。 “我说这话不光是帮奶奶说。而且，我觉得谁去洗衣服都挺累的。”说到这里宁云夕冲着他俏皮一笑，“你要说我懒，我认了。” “你懒，我支持。”孟晨浩道。明显和她一样认为，洗衣服这个累人又伤人的活儿确实该在他们家里消失匿迹了。 【903】磊磊的小天赋2 回去的时候，孟晨浩握着方向盘专注地凝视着前方。 宁云夕知道他已经在考虑怎么实现她说的计划了。这种事，交给他，她一百个省心，何乐不为。他是一家子的大家长，不交给他来办的话是她傻。 送她到楼下让她先回家，孟晨浩开着车离开大院应该是跑去找人张罗买洗衣机的事了。 此时家里得知了好消息，一群孩子都在客厅里上上下下蹦跳着。 “磊磊，我们一块跳舞。”兴奋过头的孟晨橙拉住小侄子的小手在客厅里转圈圈。 孟奶奶边看着他们笑边开始批评他们两个“你们转得我都头晕了，快停下来。” 磊磊停下小腿的时候，整个小脑袋晕头转向的，啪一下，小屁股着了地。抬起小眼睛再看看刚才比他转得凶的小姑姑。 孟晨橙像没事人似的，继续蹦蹦跳跳，开始做出跳花绳的动作。 家里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的这个小丫头莫非天生是个陀螺？ “小姑姑。”磊磊的小嘴巴惊讶地发出声音，怎么他会晕，小姑姑不晕。 孟晨熙急忙拦住想继续转圈的小侄子“你不要和你小姑姑比。磊磊。没有人不晕的。” “对。”孟晨峻从看妹妹看呆了的神态里总算找回了一丝声音说。 宁云夕推开家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对儿子喊“磊磊，看看你爸爸给你买了什么？” 磊磊的小眼睛继续盯着转圈圈的小姑姑，小手指着小姑姑说“小姑姑，魔法。”这娃子估计是想着，小姑姑能这样转肯定和故事书里会魔法的小仙女一样了。 “什么魔法？”宁云夕走到了儿子旁边，儿子居然没有听见爸爸买的礼物立马狂奔过来。幸好自己丈夫不在，否则心理阴影应该都有了。 看到了靠近自己的妈妈，磊磊的小脑袋终于回过神来，喊“妈妈。” “你爸爸给你买的，你自己拆拆。”宁云夕把蜡笔放到儿子面前。 见到心爱的蜡笔，磊磊如获至宝，小手猛扑过去抓住那盒儿童蜡笔紧紧抱在自己的小胸口前面是小爷的了，谁也不能抢走～ 宁云夕哈哈哈笑起来。这幕应该给孩子的爸看，她丈夫看见应该会乐死。 “你爸爸买给你的。等你爸爸回来，记得谢谢你爸爸。”宁云夕摸着儿子的脑袋交代着，“否则下次，他不给你买了。” 磊磊用力点巴着小脑袋肯定肯定！问题是爸爸去了哪里？ 小脑袋向妈妈后面张望张望，不见爸爸的？ “你爸爸去办点事，给大家买大礼物去。”宁云夕说。 一家人听着她这话，想着不是过年过节，这突然买什么礼物是为什么？ 孟爷爷孟奶奶本来挺高兴的心情又担心了起来“又出什么蛾子了吗？” “没有，没有。奶奶。他只是高兴。”宁云夕笑道。他高兴地想给她买裙子，被她一说，改为买洗衣服孝敬老人和媳妇更实际。 据说没有出事，所有人才安下心。 【904】磊磊的小天赋3 孟晨橙帮小侄子磊磊拆开画笔盒，倒出里面所有的新蜡笔放在台子上。孟晨熙拿来几张草稿纸给他们两个。 “磊磊，我们一起画。”孟晨橙拿起一支蜡笔对小侄子说。 磊磊学小姑姑的样子也拿起一支蜡笔。 “我们画个太阳。”孟晨橙在纸上画出个圆圈，“今天出太阳了，磊磊。” 磊磊抬起的小脑瓜看到窗户外面开始黑了的天色哎，小姑姑，明明太阳下山了啊。 “画完太阳我们在画月亮！”孟晨橙带领着小侄子雄心壮志。 准备回房间换衣服的宁云夕听见小丫头这话回头，看到那两个小的拿起蜡笔卖力地涂满整张纸。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儿子用蜡笔用得那么快了。 “你们真浪费。”头一次看到了妹妹小五和小侄子作画的样子，孟晨熙感慨着。 哪里知道两个小的画的欢，把自己都当成画家了，才顾不上谁说话。 却是孟晨峻不声不响走过来，站在两个小的后面观察半天他们画的东西，叽咕道“这个车轮子要是太阳的话，天都要塌了。” “四哥！”孟晨橙不满地喊。 “你不要以为你是梵高，小五。虽然你跳舞不错唱歌不错，不过画画真烂，别教坏磊磊了。”孟晨峻说道。 “谁是梵高？”孟晨橙问。 磊磊一样抬起小脑瓜问小四叔梵高？ “你们连梵高都不知道。”孟晨峻突然感觉自己鸡同鸭讲转身就走。 “磊磊，别管他。你小四叔是妒忌你。你看你画的多好。”孟晨橙给小侄子鼓劲。 被小姑姑夸奖的磊磊羞羞，更卖力地拿蜡笔涂纸。 宁云夕走出来见着，不得不叹口气“这些画纸别被你爸看见了。” 他回来看见八成得心碎了，儿子拿画笔不是画画，是拿来涂纸。 不对吗？听见妈妈这样说的磊磊，急急忙忙抬起小脑瓜问。 宁云夕坐到了儿子身边，说“上次妈妈不是教你画小草吗？” 小草。磊磊记起来了，在纸上非常帅气地两笔挥了出去这是小草！ 宁云夕眨了眨眼，可以肯定一点她和他的儿子没有画画的天赋了，却是可能有书法的天赋。 孟爷爷孟奶奶早就笑得岔气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孟晨熙走去开门，看到了刚才出去外面帮爷爷奶奶买东西的孟晨逸回来了。 听见二叔回来，磊磊马上拿起自己画的小草咚咚咚跑到二叔面前举高高“二叔！” 孟晨逸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磊磊画的？” 是！磊磊兴奋的小眼神等着二叔评价。 孟晨逸看着画上那两撇，绞尽脑汁想着小侄子画的是什么“是，你画的是两条木棍吗，磊磊？” 磊磊的小眼神垮了下来，小嘴巴都扁了起来，冲二叔再举高高画纸你仔细看看，二叔！ 孟晨逸内心里发誓，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释的两撇了。怕再打击到小侄子，孟晨逸蹲下身来举手投降“磊磊，你告诉我是什么？” 【905】磊磊的小天赋4 “小、草！”磊磊的小脸蛋气得鼓鼓的，为什么二叔都看不出来，明明是小草，这娃子因此不忘把始作俑者搬出来说，“妈妈，教的。” 宁云夕此时只有一个感觉，可以去撞墙了～ 孟晨逸的双肩打抖着，硬是没有能忍住嘴巴里的那声扑哧。眼看小侄子要更生气，孟晨逸急急忙忙安抚娃子道“磊磊，你等等，二叔送你个好东西。” 有礼物送？爸爸送完蜡笔，二叔再送他什么？磊磊的小脸蛋立马转悲为喜，期待地望着二叔。 孟晨逸只知道，小侄子这肯定是没有画画天赋了，赶紧冲进自己房间里掏了一些工具出来。 众人看着是数学作图工具，比如圆规、三角板、戒尺等等。 孟晨逸教小侄子拿蜡笔沿着按照三角板的外形画了个三角形，问小侄子“磊磊知道这是什么吗？” “三、角、形。” “磊磊，你竟然知道三角形吗？”小丫头孟晨橙瞪着吃惊的大眼睛问。 磊磊给小姑姑一个淡定的小眼神这有什么难的？ 孟晨逸一样有些意外，想了想，画了个梯形问小侄子“磊磊，这个是什么，你知道吗？” “直角梯形。”磊磊回答的时候毫不费力，小脑袋好像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答案。 叫人惊呆，两岁多娃子如果能看懂梯形为一回事，连直角梯形都能分辨肯定不一般了。孟晨逸都有点儿为小侄子发呆了。 “奇怪了。”孟晨峻冲了回来说，“我之前教他一加一等于二，他才懂。为什么这些图形他能懂？” 这些人不想想，这个娃子每天晚上缠着自己妈妈时，被妈妈安排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看妈妈备课。宁云夕画的那些数学图形，估计宁云夕都忘了自己回答过无数儿子问的图形问题。 妈妈，这是什么？ 直角梯形。 妈妈，这是什么？ 多边形。 妈妈，这是什么？ 平行线。 妈妈，这是什么？ 圆柱体。 或许画画不怎样，对于数学图形却有天生的记忆力？看完妈妈一说，这娃子竟然都记住了。 宁云夕一样有些意外，因为她内心里从没有想过儿子非要学她或是学二叔。 再想想，其实并不难发觉。儿子自小最爱玩的东西，除了积木，是折纸，而不是其它。无论积木或是折纸，都是与数学图形变化离不开关系。 有研究表明，积木玩得好的儿童在数学方面会比其他孩子好。折纸，是曾经被数学家拿来破解世界难题的工具之一。 “磊磊是——”小丫头孟晨橙紧张地问自己四哥。 孟晨峻向妹妹竖起指头嘘嘘示意道大哥大嫂不喜欢太捧儿子，不喜欢磊磊过于骄傲自满。 可孟晨逸却是压不住自己心里面的高兴，从自己房间里拿出其它数学宝贝给小侄子一一讲着。 看儿子和二叔玩得高兴，宁云夕起身。 楼下传来车声，貌似是自己丈夫回来了。 说干就干，军人本色。孟晨浩拉了一台双缸半自动洗衣机回来。 【906】磊磊的小天赋5 同他车一块来的有半路遇到的林尚贤。林尚贤手里拎着今天说好给小朋友带的水果。 两人刚打算怎么把洗衣机弄下车时，后面来了个人喊话“孟师长，我来帮忙！” 这个气壮山河的吼声，孟晨浩回头一看见果然是曹德工，问“你怎么来了？”再望过去，见跟在曹德工身后有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分别是曹德工的媳妇和妹妹以及儿子。 “你好，孟师长。本打算早点来的。怕给你们再添麻烦。”希敏妈妈愧疚地说。 曹希敏低着脑袋，站在父母后面像只鸵鸟似的。 不是说好不说吗？孟晨浩想昨天和曹德奉打的电话。然而这事儿肯定瞒不住。 “昨天已经知道了，都是我儿子惹出来的祸根，我知道。”曹德工那股子对儿子的生气到现在都没有停止。 曹德英紧张地看看哥哥千万别在人家面前打孩子。 “你是林政委的儿子吧？”曹德工看到了林尚贤主动伸出手说，“昨天真谢谢你了。你爸妈把你培养的真好。” 林尚贤急忙握住这个叔叔的手说“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知道，我儿子给你找了麻烦。”曹德工皱着眉头低声道。 “没关系的。” “不，他得给你道歉！”曹德工说这个话非常认真有力。 林尚贤看了曹希敏一眼扭过头去。 曹德工卷起袖管对他说“医学生，妇女儿童，都先上楼，我们来搬东西。” “我可以帮忙。”林尚贤说。 “不用，在我们部队，军医都是撤到旁边观看的。你一样，到一边去看着。”曹德工挥挥手不让他靠近来，主要怕他受伤了。 此时楼上的人趴在窗户上往下看着他们一帮人的动静，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那个是什么？” “我知道，是洗衣机。” “大哥买了洗衣机！”小丫头孟晨橙又尖叫着要跳舞了。 大孙子居然买了洗衣机回来。孟爷爷孟奶奶惊讶着。这莫非是之前宁云夕说的给大家买的大礼物。 希敏妈妈拉着自己儿子，以及小姑子曹德英和林尚贤，一块儿先上了楼。体力活交给两个男人干没错的。 宁云夕打开门迎接他们几个。 希敏妈妈将自己儿子拽到宁云夕面前说“宁老师。你狠狠批评他吧！” 宁云夕看看曹希敏耷拉着的脑袋，道“都先进来坐吧。”见人不动，她加一句“别堵在门口，他们抬东西很快上来的。” 几个人听到她这话先闪进了孟家的客厅里。 林尚贤拎着那袋水果走到了在画几何图形的磊磊后面，诧异地道“磊磊，你在画什么？” 磊磊立马把自己画的三角形，举高高给医生哥哥看你看看，哥哥，看出我画的是什么吗？ 接到磊磊的小眼神，林尚贤想都不用想，这明明是三角形“三角形。” 哇！哥哥看出他画的是什么了。磊磊兴奋地手舞足蹈，扭过小脑袋对着二叔挤着小眼神二叔，我棒不棒？ “棒！”孟晨逸对小侄子竖起大大的大拇指。 【907】给老师道歉1 林尚贤看着他们两个互动笑着，把那袋水果放到桌子上对小娃子说“磊磊，哥哥给你洗个水果吃好吗？” 磊磊转回小脑袋，看到了哥哥拎来的那袋苹果，小手摆摆不吃～ “你怎么不吃水果？”林尚贤弯下腰仔细问娃子，“不可以不吃水果的。” “酸。”磊磊的小嘴巴说。 “不酸。哥哥给你洗一个，削皮后给你吃，肯定不酸。”林尚贤用力对娃子保证。 孟奶奶看见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事儿，道“可能是他太爷爷上次买的那个苹果太酸了，都没有熟。”说着孟奶奶朝老伴瞪瞪“当时让你迟点给孩子吃，你说不。现在好了，让孩子怕吃水果了。” “他那时候想要吃。”孟爷爷叹着气，他是孩子有求必应好不。 林尚贤已经走进厨房去给孩子洗水果了。 坐在沙发上的希敏妈妈看到人家的孩子这么懂事就叹气“什么时候我这个娃能长大。” 听见自己妈妈这么说，曹希敏的双手纠结地握紧着。他什么时候不懂事了？论削苹果他也会削。 曹德英一边安慰地抚摸儿子的头发，一边看着林尚贤走进厨房的背影，对自己嫂子说“听说他妈妈也是大夫？” “是，家教可好了。人可温柔了。哪个女孩嫁给这样的男人都能幸福。”希敏妈妈道。 曹希敏抽了抽嘴角，好像有点不相信这话吐自自己妈妈的口。 曹德英听着嫂子的话发笑“那是人家的孩子你都——” “都是说，怎么看都是人家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好是不是？”宁云夕给她们端来两杯水笑着调侃道。 “宁老师。你不用忙。”希敏妈妈赶紧接过水杯道，“不过，宁老师，你说的对。总觉得是人家的孩子比自己家孩子好。” “也不是完全这样说。当你自家的孩子表现出色的时候，你又会觉得自己家的孩子最值得骄傲了。”宁云夕笑道。 “对，对。”希敏妈妈直点头。 还是宁老师说的一针见血。曹希敏想。 曹德英是第一次这样近的距离听宁云夕说话，有一点点地吃惊，感觉这个老师和国内一般的老师有些不一样。 “希敏挺好的。”宁云夕对希敏妈妈说，“你是担心他成绩上不去，是吧？我看不用担心的。” 希敏妈妈叹着气“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成绩下滑成这样。” “开小差了呗。”宁云夕说，“很正常的事儿。一个差生和一个优等生的区别，在于对学习的注意力集中不集中。但是，我不太喜欢用差生这个词的。因为有些差生，他对学习注意力不集中，但是兴趣在其它好的方面，注意力集中在了其它好的方面。所以说，基本上没有一个孩子是所谓的差生。差生是不存在的。” 希敏妈妈、曹希敏和曹德英都听着她说的话。曹德英想这个宁老师真是连说话范儿都很像国外教育的老师。国内教育之所以被她诟病是因为很多老师好像只喜欢教会学生而不去启发孩子的兴趣。这个宁老师却不是这样想的？ 【908】给老师道歉2 “我丈夫很早听孟师长说过。”希敏妈妈道，“说宁老师主张斯特娜自然教育法。” 没想到他一直记得一清二楚她曾经说过的话。宁云夕有点儿意外。 曹德英悄悄拉着自己嫂子袖口“这个宁老师是不是到国外学习过的？” “没有吧。”希敏妈妈很好奇姑子为什么冒出这个话。据他们所知，出国留学的只有苗心红。宁云夕并没有这个条件出国。那年头出国更多不容易，虽然现在都一样不容易。 没有出国留学过，却能懂这么多国际上的教育学习。曹德英对眼前这个年轻的女老师很是稀奇了。 宁云夕的注意力继续落在那边耷拉着头的曹希敏头上“你觉得你还自信满满吗？曹希敏同学。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吗？” 曹希敏稍微抬起了头“自信，我一直有。像老师说的，我可能开小差了。”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放任自己开小差吗？”宁云夕问他。 曹希敏这下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个问题了。能说是因为爱情吗？ “为什么其他人不敢开小差而你敢呢？”宁云夕再说。 曹希敏一愣，仿佛哪里突然被戳中了要害。要说因为爱情的缘故开小差的话，其实不可能成立的。想想吧，他本以为傅玉和孟晨熙都会开小差，这两人不是都喜欢谁嘛，结果她们两个根本没有开小差。 “因为我——”曹希敏迟疑着。他想继续辩解，凭什么不能一边谈好感情一边努力学习好呢。 所以宁云夕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曹希敏同学，你学过物理你知道，物理爆炸是怎么发生的？” “压力到了一定极限。” “超过某种容器极限。对不对，是不是很像你这次逃课的特征？当你的知识水平不足以支持你的成绩对你的压力时，加上一点点外界的导火索，你马上爆了。” 曹希敏……老师形容的真贴切呢。 希敏妈妈拿手背捂着嘴猛点头要治得住她儿子这种傲气，果然只有宁老师行！ “我明白了。”曹希敏服气地说道，“我不够谦虚，自以为自己能行，能鱼和熊掌一块兼得，最终却是两手空空。” 因此，不是说不能一边谈好感情一边努力学习。家长们和老师们担心的是一般孩子都根本做不到这点。事实证明也是如此。一般青少年对自身对某种事情的注意力控制力要比成年人差一些。当然，不排除有些少年老成的。比如说孟家成熟的老二。 “对不起，宁老师。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曹希敏站了起来，给老师深深地鞠躬道歉。说到深处，他的眼眶是红的。在家里听说老师差点因为他这事要停职的时候，他脑子简直是彻底懵过去了。 “长大是需要一点代价的。这话不是我说的，我丈夫说的。”宁云夕拍着他肩膀说。 说曹操曹操就到。孟晨浩和曹德工两个人将洗衣机抬上了楼。 曹德工问他“你从哪儿弄来的洗衣机？” 【909】给老师道歉3 “我问苗主任，他说给我介绍一家比较靠谱的。”孟晨浩答，有了上次教训不敢再去找董大力了，因为怕董大力说不定和李德进一样私下帮着他。 “这个洗衣机多少钱？应该是人家用过的。”曹德工揣摩着。因为以这个年代军人和老师的工资水平来说，买台全新的洗衣机是很难的。 “他收我三百，我觉得合适。”孟晨浩道。 “差不多这个价。”曹德工点头。 孟爷爷来到门口一听，听说不是上次那样掉下来的馅饼，说起大孙子“为什么突然买洗衣机？”家里不是挺用钱的吗？这么多人吃饭花费什么的，都是孟晨浩和宁云夕两个人承担，很费力的。 孟晨浩对爷爷道“没事儿，爷爷。奶奶给孩子洗衣服都洗得手蜕皮了。” 孟爷爷没有意识到这回事儿，赶紧回头去看老伴的手。孟奶奶害羞起来，藏着自己的手“哪有什么事儿。家家户户都这样洗衣服。” 孩子们听完大哥的话都跑了过来要看奶奶的手。孟奶奶不让孩子们看，圆瞪着自己的眼睛“都去做你们自己的事去！” 磊磊忧愁的小眸子望着太奶奶，向太奶奶伸出小手要，小爷要看！ 孟奶奶感觉小曾孙子要哭了的样子，急忙走过来安抚娃子“奶奶的手没事，好着呢。” 磊磊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太奶奶的手腕儿，和孟奶奶扯拉着。怕伤到孩子，孟奶奶不敢用劲，手被磊磊拉了过去。磊磊的小嘴巴对着太奶奶脱皮的手指吹吹。 其他几个孩子见到，异口同声“以后衣服我们自己洗！” “这个洗衣机都来了，你们自己洗什么？”孟奶奶冲几个孩子喊，“好好学习要紧。” 孟爷爷早就没有再反对了，指挥着大孙子两个把洗衣机搬进了屋里。孟晨逸也走过来帮忙。 对于洗衣机要放到哪里，各有各的说法，几个人争论着。 “要不放到卫生间？”孟奶奶说，“不是说要排水的吗？” “卫生间那点地方哪能放这个大东西，一放都占满了，怎么洗澡？”孟爷爷说。 “放阳台吧。”曹德工建议着。 这会儿几个孩子都围过来看洗衣机了。孟晨橙两只手巴着洗衣机的盖子边，头往洗衣机里头好奇地看着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和商场上看到过的一样。 磊磊伸出小手冲着小姑姑喊“要，要！”小爷要看！ “磊磊。” 妈妈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磊磊猛地缩回自己的小手，扭过小脑袋看妈妈。 “我上次才批评过你什么，你忘了？”妈妈的声音此时对磊磊很严厉。 磊磊记了起来上次自己要去摸太爷爷的鞭炮，惹妈妈生气了，急忙摆起小脑袋不，妈妈，磊磊不敢～磊磊不经过妈妈同意不敢摸陌生的东西了。 娃子总是记不住教训。宁云夕认真地对儿子说“你敢去跳进去那里头看看？我告诉你，有小朋友因为好奇躲在洗衣机里面结果被洗衣机搅成了肉卷儿。” 【910】背后那点事儿1 所有人抽的一声倒吸气。 宁老师说的是真是假。宁云夕可没有说假话。这种新闻她看到过的，真人真事。孩子被洗衣机搅死了。 “妈妈！”磊磊怕怕，小心脏要被吓死了，小手握紧妈妈的裤腿，吓得小鼻孔直抽气儿。 孟晨橙急忙缩回自己的头和手，同小侄子磊磊一样吓死了。 “这，这个买来放在家里不安全！”孟奶奶全身冷汗都冒出来了，与其说买这个东西解放她双手要是孩子因为这个东西出了事，她不如不要！洗脱皮就洗脱皮呗。 “奶奶，没事，告诉清楚孩子别碰这些危险的电器。”孟晨浩发现自己这话没有能安慰到两个老人家。 孟爷爷孟奶奶一致坚决的不要，退货！ “奶奶。”宁云夕早想好了策略，对孟奶奶说，“我们把洗衣服放到小阳台那边，把小阳台的门平常都关起来锁起来。你们要去洗衣服的时候再开锁，可以杜绝孩子们靠近洗衣机了。” 小阳台是指客厅连着的比较小的阳台，因为功用不大，平常都被孟家人堆放成杂物了。 孟爷爷孟奶奶回头看着小阳台，表情出现了纠结。 孟晨浩和媳妇对对眼，赶紧先把洗衣机搬过去小阳台。曹德工帮他们两个的忙。在小阳台那边再接一条水管连到旁边的卫生间排水。是都刚刚好。不得不说媳妇的安排很周到，孟晨浩想。 希敏妈妈和曹德英看着孟家人大费周章又是弄门锁锁洗衣机，面面相觑着。 “这家人对孩子真重视。”曹德英佩服地说。 应该说宁云夕和孟晨浩两个人向来对孩子的安全问题都是最看重的。什么问题都没有孩子安全问题严重。所以，家里的孩子经常因为这个而不是学习成绩挨大哥大嫂痛批。 曹家人告辞的时候，只看孟家人继续叽咕着每一处涉及安全的地方。 什么叫做真正爱孩子？似乎可以从曹家人老老少少身上见到。曹德英回去的时候，同自己嫂子笑着说“宁老师他们家真有意思。” 希敏妈妈想着这个国外归来的小姑子是绝对的傲范儿，几乎一般都看不起其他人的那种竟然会直率地说出钦佩某个人。可见宁云夕连她这个姑子都征服了。 曹德工回到家给自己父亲汇报情况。 曹爷爷在电话里听着儿子讲述着所有的情况，说道“这样处理就好。我之前和晨浩沟通过电话了。晨浩说了，不想影响两个孩子的学习。有什么事，等孩子们高考完考上大学后再说。” “是。”曹德工压力却挺大的，在妹妹跟着要求陪他到孟家去的时候。不答应，曹德英会生疑。答应，又让他心里打鼓，有点儿做贼心虚。 “德英，去了他们家怎样？”曹爷爷问。 “挺好的。德英对宁老师印象很好。”曹德工说。 听说宁云夕把他傲气的小女儿都给征服了，曹爷爷的石头脸流露出了笑意，道“她总以为国内人的认知总落后于国外，现在是踢到铁板遇到高人了。” 【911】背后那点事儿2 孟家人买了洗衣机的事没多久传遍了左邻右舍。 苗正清去到部队时，看到其他人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儿，警惕着“怎么了？” “苗主任，听说你介绍我们师长买了台洗衣机？” “是。他自己想要的，我告诉他哪里有的买。”苗正清说。 有个军官站到他身旁小声揶揄着“苗主任没有做小动作吗？” “他师长，我敢吗？”苗正清连声说道。 没人信他这个话。别看曹德工那天晚上对孟晨浩说三百块差不多，实际上曹德工知道的行情是，孟晨浩买的这个洗衣机不像用了几年的没有一点生锈的痕迹，说不上非常新但是三百能买到也是比较奇迹了。毕竟买二手的大体都是上倒爷那里买的，倒爷总是喜欢提高价。 苗正清只得挥着膀子警告所有人“你们想你们师长好，别和他唠叨知道不？都正常点，正常点的反应。你们想想你们师长，到现在穿的背心都是蜘蛛网。” 孟晨浩自己个人勤俭到背心是蜘蛛网的事迹，别说自己部队，其他部队都有所耳闻。 军人们对苗正清齐声笑道“我们哪敢给孟师长泄密。” 话说回来，曹德奉早在沉思着“他们家养那么多个娃子和老人，他和宁老师压力很大的。” “政委，别说了，两个驴人。你要是敢和他们夫妇俩提一句钱够不够用？你猜他们会不会用正义的眼神瞪死你。”苗正清形象地描述着。 在场所有人不由都笑了起来。不是取笑，是打从内心里很钦佩这种人。 家里买了洗衣机的事儿，让孟晨峻偷偷打电话去问自己亲爸李德进。 “爸，是不是你又叫人弄了一台给我大哥？我感觉这台洗衣机没有上回你弄的那台电视机好。”孟晨峻用手捂着嘴巴和话筒悄声说着。 磊磊咚咚咚跑过来，站在了小四叔后面，仰起小脑瓜看着小四叔和谁打电话？ “四、叔。”磊磊的小手拉拉小四叔的裤腿，小爷也想趁机说说电话。 裤腿被那样拉了一下的时候，孟晨峻差点儿像被针扎了一下狂跳。猛回头看清楚是小侄子而不是妹妹小五后，孟晨峻拿手揩了把汗。记起妹妹小五同孟奶奶出去了，磊磊因为不想出去留下来和孟爷爷在一起。 “磊磊，你在干嘛？”孟爷爷喊。 磊磊转过小脑袋看到那边阳台站着的孟爷爷的方向，小嘴巴刚要张开喊“四叔在——” 磊磊！孟晨峻急忙挂了电话筒，拿手捂住磊磊的小嘴巴“行了行了，不用报告了，我挂电话了。” 四叔打给谁了？磊磊继续好奇着。 孟晨峻赶紧拉着小侄子离开电话机“打给李秋天，你的秋天哥哥。” 磊磊于是冲小四叔鼓了鼓小脸蛋为什么不让我和秋天哥哥说话？ “你秋天哥哥忙，要帮他妈妈干活。”孟晨峻向小侄子撒谎道。 磊磊看了四叔一眼，不说话，转过小腿儿去太爷爷那儿。孟爷爷弄完洗衣机里的衣服，锁上了阳台门，再去厨房帮小曾孙子弄点水果吃。 －－－－－－题外话－－－－－－ 今天更新完毕，亲们晚安！ 【912】爷爷家庭令1 孟晨峻由于刚才被打岔和亲爸通不了电话，找了借口出门。因为李德进说他刚好在这附近可以见他。“不吃水果就出去了。”孟爷爷看着自家小四匆匆出了门的背影，端着切好的水果到客厅里招呼小曾孙子，“来，磊磊，吃苹果。” 听到太爷爷说吃苹果，磊磊立马转过小脑袋不吃。 “哎，你前天晚上吃好几块苹果的。”孟爷爷哄小娃子赶紧记起那天晚上自己爱吃苹果的样子。 磊磊给太爷爷一个眼神儿能一样吗？那晚上是医生哥哥给我的苹果和太爷爷给我的不一样。太爷爷给的苹果酸掉了我小爷的牙，医生哥哥给的苹果甜甜的。 孟爷爷要被这娃子冤枉死了，拍了下自个儿的大腿说道“这个苹果，是你尚贤哥哥前晚上带来的那袋子里的，我要是骗你我是小狗！” 磊磊不信，不吃。 这个娃子疑心病怎么这么重的？孟爷爷的两条眉毛都愁死了，拿手抚摸着。那天林尚贤来时怎么说的，说小孩子应该多吃水果，苹果是最好的，水果最好早上吃。但是那天自从他一个酸苹果让这娃子吓坏了以后，磊磊都不吃他们两个老人拿的水果了。 水果要娃子早上吃的话，娃子爸爸妈妈上班时间不在，肯定要他们老人拿给娃子吃的。 孟爷爷思来想去，没辙了，只好打电话给林尚贤让他来作证是他拿来的水果。 没想到接到老人家的电话林尚贤和孟家老二孟晨逸一块赶回来了。这两人应该是老同学周末有空刚好碰碰面。 “磊磊。” 听见门口传来二叔的声音，磊磊咚一下从小板凳上跳起来，跑到了门口那儿迎接二叔。 孟晨逸一下子把小侄子抱起来，笑着说“怎么了，只想吃你尚贤哥哥给你弄的水果？” 被娃子点名要他买的水果才吃，林尚贤都自我感觉有点儿小骄傲起来，于是又在路上买了一大袋水果过来。 “你看看，你尚贤哥哥给你买了多少水果？”孟晨逸抱着小侄子转过身去看老同学手里举起的水果袋子。 磊磊的小眼珠子吃惊地圆呼呼起来这么多？ “你想吃什么，有苹果，有梨，有香蕉，有橘子。”林尚贤从口袋里分别拿出各种水果给小娃子摆弄着。 “想，想吃——”磊磊的小舌头舔了舔小嘴巴，可以每样给小爷一块吗？ 没问题，林尚贤马上卷起袖管进厨房给这娃子做一盘水果大杂烩。过不了会儿，磊磊坐在中间，一边坐二叔，另一边坐着哥哥。二叔和哥哥给他用牙签叉着水果块。磊磊的小嘴巴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 宁云夕早上带老三孟晨熙出去办点事，回到家时发现自己儿子被两个大学生服侍成个爷儿似的，一阵子彻底无语了。 跟在大嫂后面的孟晨熙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忍住嘴巴里吃吃吃地笑。极少看见两个哥哥这个模样儿，真叫人惊讶又好笑。 听见老三的笑声，在场的几个人才意识到有人回来了。 【913】爷爷家庭令2 “老师。”林尚贤急急忙忙起身道。 “你坐。”宁云夕对自己学生摆摆手，一路走到儿子的小脑瓜后面，甚是无奈。她儿子是人见人爱，几乎每个人见到都巴不得宠一把这个娃子。但是，她和自己丈夫一直很担心儿子由于太被人宠反而不好。 “妈、妈。”磊磊仰起小脑袋看回来的妈妈，小嘴巴里嚼着刚刚二叔给他喂的梨块儿，小牙齿嘎吱嘎吱地咬着，吃得可欢了。 “水果哥哥给你买的？”宁云夕眯着眼睛问儿子，“甜吗？” 磊磊点点小脑瓜“甜！”哥哥买的水果就是甜，让他吃得可高兴了。 “你怎么对哥哥说？”妈妈问。 磊磊马上对哥哥说“哥哥，谢谢！” 林尚贤对娃子充满阳光地笑着，娃子吃得满意让他很有成就感。 “尚贤，你以后别买过来了。你还是学生，怎么可以让你总买东西破费。”宁云夕说。 林尚贤急忙道“我妈让我买的，说是她不在这边，要感谢也不知道怎么感谢老师。” “感谢我做什么？你高考都结束多少年了。”宁云夕讶异地说着。 “可是平常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我都会来请教老师。老师送书给我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和我要过钱。”林尚贤实际地计算道。那年代，书远比水果贵得多。宁云夕给他买的书，绝对超过他买的水果钱。 宁云夕没有想到这个急道“这个能这样算吗？” “是老师你要和我这样算的。”林尚贤笑笑说。 可以了，这个以前一点都不懂人情世故的学生，居然会计较起这些了。宁云夕无奈的，看回吃水果吃得这么高兴狼吞虎咽的儿子有些不解“你平时在家不是有太爷爷太奶奶给你买的水果吃吗？” 提到这个，孟爷爷委屈了，冲上来说道“我和他说了，说是哥哥买的苹果给他削皮切出来的，他不信。非要我让哥哥来证明。说来也是我不对，我之前给了他一个酸苹果后，他不理我了。” 宁云夕听是这样的缘故，对儿子说“磊磊，你看看，太爷爷都说自己错了，你不给太爷爷机会可以吗？” 磊磊的小脑瓜想了想，道“骗、人。” “我没有骗你，我都发誓了，骗你是小狗！”孟爷爷快急死了，用力拍着自己身上。 宁云夕等人怕老人家打坏自己的身体急忙拦住。宁云夕拉起儿子的小手“走，妈妈陪你一起去看，看太爷爷给你削的苹果有没有骗人。然后，你给妈妈解释，为什么说骗人？” “对，太爷爷亲自拎着哥哥给你买的水果，当着你的眼睛给你看是不是切的哥哥的水果。”孟爷爷发狠地说着。 磊磊因此跟着妈妈和太爷爷来到厨房，看太爷爷演示着拿的是哥哥袋子里的水果接着削皮。 “都看清楚了，太爷爷骗你了吗？”宁云夕再问儿子。 磊磊摇摇小脑瓜。 “你怎么可以说骗人？你以后没有亲眼看见不准说人家骗人知道不？像太爷爷这样会很生气的。”宁云夕教育儿子说。 【914】倒爷1 磊磊有点儿犯委屈了，道“四叔。” 孟爷爷和宁云夕以及站在厨房门口的孟晨逸他们几个绕了个弯儿，才算是听清楚了这娃子说的是家里的小四骗了娃子。 “你四叔骗你了？他骗你什么了？”孟爷爷把切水果的刀子一拍案板，有些怒气地道，想那个小四骗个娃子结果害得他这个老人一块遭殃。 “四叔，打电话，给秋天哥哥。”磊磊的小嘴巴一字一顿地说着。 “结果你四叔不是打给秋天哥哥是不是？你都听出来了他对你撒谎！”孟爷爷大吼一声，义愤填膺卷起两边袖管，“好！等你四叔回来我教训他。” 哪能这样，以后这娃子还信他们大人的话不？ 宁云夕登时想起自己那时候和自己丈夫犯的错开的这个烂头，心头十分惭愧。 “这家里，谁以后敢再骗你，太爷爷谁都不饶过！”孟爷爷放出了史上最严家庭令，对小曾孙子再三保证。 磊磊看看妈妈。 宁云夕立马点头“妈妈和爸爸上次答应过你的了，绝对不骗你。” 磊磊回头再看看二叔和哥哥姑姑。 孟晨逸愣了一下“二叔没有骗过你，磊磊。” 林尚贤却是记起来什么，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答应过给小朋友的纸青蛙“哥哥其实上次带来的了，忘了给磊磊。” 伸出小手接过纸青蛙的磊磊，一张小脸蛋变得高兴了，跑出去到客厅里玩新的纸青蛙。 孟爷爷继续气不过地喊着“这个小四，打个电话都骗自己侄子，想干嘛？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于是站在路上的孟晨峻突然两个肩头一缩，感觉谁在他背后骂着他似的。 在他后面下车的李德进看着儿子这个样子，问“冷吗？” “不冷。这里是哪儿？”孟晨峻摇头又问自己亲爸。 “你不是问你大哥那个洗衣机是在哪里买的吗？我估计是在这个地方。”李德进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孟晨峻抬头看到了天桥。 只看天桥下，一群群人肩上扛着大麻袋到了桥下，找个地儿一蹲，将麻袋解开，倒出里面的东西。东西是玲琅满目，啥都有的样子。还有三轮车或是拖拉机拉着洗衣机电视机来的。 “倒爷。”李德进告诉儿子，这些人都是倒爷。 “什么是倒爷？”孟晨峻不懂，问。 “你这个读书的，不懂生活琐事，不懂买卖。很正常。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嘛。”李德进边说边拉着儿子去看东西。 “我没有读完初中，哪里像我二哥什么都懂。你也不用故弄玄虚。”孟晨峻撅着嘴角说，不太喜欢李德进刚才那句话，感觉有点冷嘲热讽读书的人似的。 李德进回头冲儿子笑笑“我没有说你读书不好。相反，宁老师说的对，书要读的多，不然进不了高大上的办公室，只能在这桥下当倒爷了。你二哥是学霸对吧？我估计他也不懂什么是倒爷。” 他二哥都不懂的倒爷？孟晨峻愣着。 【915】倒爷2 李德进贴近儿子耳边轻声挠了句“投机倒把。” “你说他们是投机倒把？为什么叫做倒爷？”孟晨峻自然懂得投机倒把什么意思。投机倒把分子不是坏人要被抓起来的吗？ “现在国家政策暂时不严，这些人能倒卖这些东西。别人没有票买不到的东西能在这里不用票买到，是不是显得这些人好像挺有本事的，所以叫他们倒爷。再说，你大哥真想买个二手的东西，普通店里能买着吗？买不到的。凭票买的也是新的，只能从倒爷手里拿货了。”李德进说。 “你不要说我大哥寒酸！”孟晨峻皱着鼻子说。 “没有，儿子。我绝对不敢说孟师长一句坏话。孟师长是个多正直的首长，多好的首长，多崇高的品格，我李德进打从心底里佩服。我想帮忙，可是，孟师长肯定不让我帮。因为他正直。” “你知道就好。”孟晨峻一边答一边想起，“这么说，洗衣机不是你弄的？” “当然不是我，不过问问这里的行情都知道，估计是他战友帮他出了部分钱。” 孟晨峻听完咧开大白牙笑。谁让他大哥好，好到所有人都想着帮。 “爸，我问你，他们这样倒卖东西赚钱吗？”孟晨峻问。 “赚，当然赚了。想当初我去东南亚混的时候，第一桶金都是这样混出来的。”李德进说。 “你现在不干这个了吗？” “不干。干这个来钱快，风险也大。现在政策放松，过两年又说你是投机倒把不得被没收抓起来。你爸聪明，不干这种事的了。” 孟晨峻睨睨白眼说这话的爸，只知道自己这个爸和他一个性格喜欢夸夸其谈。 被儿子白个眼的李德进也有些心虚，说“我读书没有你的宁老师多。论知识水平，市场供求关系起决定性作用定律什么的，我只能懂一点皮毛。所以，宁老师的话是对的，儿子，无论如何你都得多读书。不要想着赚快钱，像那边小朋友一样这样出来赚钱不读书了，不长久的。爸先带你来看看也是这个道理。免得你那点小聪明被人带坏了。” 通过父亲的话，孟晨峻才发现现场有不少孩子。有的年纪比他小的，是跟父母出来倒卖东西。有的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已经是自己扛个麻袋出来卖货了。 别说，这里面有些孩子穿的衣服都比他孟晨峻和孟家的孩子都要光鲜漂亮时髦多了。孟晨峻突然发现自己同样被那些孩子看着。那些孩子看着他，好像觉得他是个稀奇货一样吃吃吃笑着。 孟晨峻低头看到了自己的鞋头。不好意思，不知觉中，他又穿烂了一双鞋。 “不如给你买双皮鞋吧，耐穿一些。”李德进看着儿子容易穿烂鞋的脚叹口气说。 听到有人要买鞋，那边马上有人冲他们父子俩吆喝着“进口鞋，意大利产的，大牌子。” 孟晨峻赶紧伸手拽了自己爸转身就走。 “怎么，你不要？”李德进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穿个进口鞋回家！？我妹妹小五不得把我怀疑死了！” 【916】找老师1 李德进眯眯眼，能感觉到自己儿子对那个妹妹是不一般地放在心上。 在他们父子俩走的时候，有一个人听着他们刚才的对话嘴巴喃喃了起来“宁老师？” “二虎哥——”跑过来一个圆滚滚的男孩子，站到貌似发呆的孙二虎面前，“你在说什么，二虎哥？” “我说宁老师，刚才听见他们两个人提到宁老师。”孙二虎转过头对着小伙伴说，“淞子，你记得不，宁老师？” 淞子的手挠了下脑壳“宁老师宁老师？”接着忽然灵光一闪“二虎哥，你说的是那个之前到我们郑家洼小学上课的宁老师是不是？” “对。”孙二虎叹气，叹对方这样话唠的。事实上，到他们郑家洼小学上课的宁老师只有一个。 淞子圆呼呼的脸上高兴非凡“这么说，宁老师在这里？” “不太清楚。有可能，我们可以跟踪这两个人去看看。”眼看孟晨峻和李德进走向小车越走越远，孙二虎当机立断放下手里的东西，推了旁边的一辆单车骑上去准备去追人。 淞子见状，喊“二虎哥，你走了货物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帮我看着。”孙二虎说，“等会儿我爸就来了。” “不行！”淞子不肯一个人留下，说，“我拿辆单车，和二虎哥一块去。我叫我弟看我们的东西。——果果，你过来看东西。”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跑了过来看两个哥哥“哥哥们要去哪？” “你在这里看好东西，果果。等我们爸爸和二虎哥的爸爸回来。”淞子告诉弟弟，“我和二虎哥去找我们学校以前的宁老师。” 此时又有几个小伙伴闻声飞跑过来“二虎哥，淞子。你们说宁老师找到了吗？” 都是以前郑家洼小学的学生们，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某种期待。 “之前，说宁老师回了原来的学校，可我们去人民路二小找没有找到。二虎哥，这回真找到了吗？” 孙二虎绷紧了脸皮，嘴唇咬紧着，对着小伙伴们的一双双眼睛说“我现在就去追！”说完他跳上单车，脚踩踏板。 在他后面推着辆老爷单车出来的淞子急喊道“二虎哥，你等等我，我一块去——” 两个人刚踩上单车，前面李德进和孟晨峻钻进了路边的小车里，小车往前开。这一下，孙二虎和淞子急忙加大力气踩脚踏板。自行车呼哧呼哧地在小车后面卖力地追着。 开车的是李德进的助手，一开始没有怎么察觉到车后面尾跟了两个小孩。 李德进和儿子孟晨峻说着话“我和你说，儿子，你那个妈，你可以不叫她妈，她叫岑丽冰。要宣判了。到了那天，你要不要去看？不过我估计你是不想去的。你说你去了干嘛呢，是不是？” 孟晨峻挑一下眉“我要是去了，她看到我，会不会自我感觉作孽？” “她可能是自我感觉良好吧。”李德进挑着和儿子一模一样的眉头与儿子侃大山。 【917】找老师2 孟晨峻仰起头，哈哈大声一笑“她判成什么样和我没关系。我好好活着，对她来说绝对是耻辱了。” “对，所以我要把你培养出来，成为一个社会的优秀青年。看她以后会不会后悔到自己去撞墙。”李德进说。 听这个情况，岑丽冰估计是？ “她肯定要把牢底坐穿的，我是绝对一辈子不会让她出来给你添麻烦的。儿子。”李德进说，“要不是因为她另一个孩子对于她存有感情，你爸我，因为你的关系见不得孩子哭，她这种人早就应该枪毙掉了。” 孟晨峻因为他的话想到了俊俊。俊俊那样善良的孩子，是肯定看不得自己母亲被枪毙的。李德进这么做，实际上是不想他们兄弟俩今后有什么矛盾。想明白这个道理，孟晨峻转头对这个男人说“爸，谢谢你！” 李德进的手在儿子脑袋上摸了把“谢什么谢，父子之间需要谢的吗？” “爸，这个结果你能接受吗？”孟晨峻问。 “接受。她那个教授丈夫和她离婚了。这个绝对已经够她先撞会儿墙了。”李德进哈哈哈乐道。其实看岑丽冰在牢里饱受折磨悔恨终生也不错。 “老板。”开车的助手突然出声，“后面有两个小孩追着我们的车不知道干什么？” 李德进听见，和儿子孟晨峻一起转回头去看，于是看到了骑单车的孙二虎和淞子。 “是你的朋友吗，儿子？”李德进问。 孟晨峻摇摇头“不认得。看起来更像是我们刚才在桥下看到的那些孩子，你说是倒爷的那些，爸。” 李德进心头琢磨着，既然不认识这些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吩咐开车的助手“前头找个三岔路口，加速度把他们甩了，绕个弯儿，像以前一样，别让他们知道我们去哪里。” “知道了，老板。”助手答应着遵照他命令将车速加速。 小车越开越快，在没人的时候更是像飞一样地加速。孙二虎和淞子眼看着快追不上了，淞子急得大喊大叫“等等啊！” “别喊了，他们听不见的。”孙二虎停住单车，左右张望着，看这辆车可能开往哪个方向。 此时后面行驶来一辆车，刹车不及，车头碰到了孙二虎的单车。坐在单车上的孙二虎连人带车猛然间摔到了地上。 淞子听见嘭的一声响，刹住车头回头看见孙二虎落在了地上，一张圆脸吓得苍白着喊“二虎哥！”直接将单车扔了冲了回来。 孙二虎人着地有些头晕脑胀的，却没忘记抬头想看看那辆自己追的小车去了哪里。 看见出了车祸，路人们纷纷围了过来，开小车的司机连忙跳下车跑到车头查看伤者情况“这孩子从哪里来的？” 淞子蹲下来扶起孙二虎“怎么办，二虎哥？” “用不用送医院？”路人们喊着。 司机看向车里坐的人，车里的人冲司机点着头。司机转回头对两个孩子说“走，我送你们去医院。” 【918】找老师3 “不用去。”孙二虎道，手用力抓住淞子的胳膊问，“车呢？” “跑了，二虎哥。”淞子的声音里全是沮丧，想着留在桥下的那些小伙伴们一个个寄望他们两个的眼神。 孙二虎眸子眯了眯“我们继续找。” “宁老师一定在这里吗？”淞子不敢肯定了。想他们之前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宁老师。 孙二虎说“不找永远不知道。” 司机看着他们两个“小同志，去医院好吗？” “我不去了。”孙二虎转头对这人说。 “你没有事吗？”司机问。 “没事。”孙二虎说完这话，重新试图抬起倒在地上的单车。路人见状，纷纷上来帮忙这两个孩子把地上的单车扶起来。 司机帮着孙二虎拍打着单车座位上的灰，问“你们要去哪，要不，我载你们一程。” 问题是，他们也不知道要去哪。孙二虎和淞子迷茫地摇摇头。两个孩子推着单车自己走了。 司机困惑地挠着头皮子回到车里，向坐在后面的人汇报道“领事，那个孩子说他自己没有受伤，不让我们送他去医院。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不过我好像听见他们说是要去找一个人？” “谁？” “宁老师。” “宁老师？” …… 孟晨峻在路口小心翼翼下了自己亲爸的小轿车，和李德进分道扬镳后迅速回到了自己家。一进家门，他登时感觉到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晨峻，我问你。”孟爷爷站在他面前仿佛审问一个犯人一般，“你骗磊磊了？” 哎？孟晨峻的目光去到了小侄子那儿。 磊磊的小手掌心里托着哥哥的纸青蛙，听见太爷爷这么说，点点小脑瓜。 四叔是骗了他的，磊磊不是笨蛋不会听不出来。 孟晨峻差点儿脚底一滑直接栽跟头倒下，哪里想到自己家的小侄子聪明成这样了。 “过来，和磊磊道歉！在这个家里，从今以后谁都不准欺骗磊磊，知道不？”孟爷爷拉着孟晨峻的胳膊到小娃子面前。 孟晨峻冲小侄子搔搔脑袋“对不起，磊磊。” 磊磊抬起小脑瓜，等着四叔下一句话。 不是打给秋天哥哥是打给谁，为什么骗磊磊？ 等了半天，孟晨峻当然不可能和小侄子说实话，而且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听着。 磊磊气鼓鼓地鼓起了小腮帮子，四叔不说实话，又是在骗磊磊。 孟爷爷一巴掌摸到小四后脑勺上“你老实和他说怎么回事。否则以后他怎么信任你，信任我们大家说的话。” 孟晨峻这下要尴尬死了，骑虎难下呀，磕磕巴巴道“爷爷，我——” “你不要对我说，你对磊磊说。”孟爷爷道。 孟晨峻琢磨了半天，蹲下身和小侄子好生商量着“磊磊，那是四叔的私人秘密，你不要问了，好吗？” 四叔的秘密，不和磊磊说。成，磊磊的秘密以后也不和四叔说了。生气起来的磊磊，甩起小爷的范儿，转身准备回自己和爸爸妈妈的房间去。 【919】判刑1 看着小侄子明显很生自己气了，孟晨峻赶紧追上去哄道“磊磊，四叔给你变戏法好不好？” 变什么戏法？四叔是想和太姥爷一样吗？磊磊转回小脑瓜疑问着。 “记得那个雪人天天吗，磊磊？四叔给你变个雪人天天出来。”孟晨峻道。 雪人天天，磊磊当然记得了。天天是他和叔叔姑姑们一块堆起来的大雪人，在自己家楼下。很可惜，伴随春天来临的时候雪人天天融化了消失了。 孟晨峻趁小侄子美好回忆的时候拉着小侄子的手回到客厅桌子边。一块坐下来后，他摩拳擦掌“看好了，磊磊，现在四叔给你变魔法。” 所有人看着这个孟家最小聪明的小四，想着他又要怎么糊弄这个娃子了。 孟晨峻拿了张纸撕一点搓一个纸粒，撕一点再搓成一个纸粒球这样，一点点地用胶水粘在了一起，一边对小侄子说“看吧，磊磊，记不记得，当初我们这么堆雪人天天的肚子的？” 磊磊皱起小眉头，对着小四叔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不得不吐出一个字“笨。” “你说谁笨？”孟晨峻讶异地说。 磊磊俨然是看穿了小四叔的把戏，拿起一张大纸自己小掌心把大纸搓成一个大团，放在桌子上，再拿一张纸搓成一团放到了大团上。看，这不是小四叔做的雪人一样吗？可是高效多了，两下做好了。此时周围观望的一帮人已经全笑得要在地上打滚了。 孟晨峻一把脸从头顶红到了脖子下。 孟爷爷笑着快喘不过气来，手指着自己家小四说“有你这一天——”看你以后敢不敢自作聪明耍娃子。 磊磊歪着小脑袋继续等小四叔怎么继续给他变魔法。 孟晨峻心里骂着自己确实是个笨蛋，听见门外传来妹妹回来唱歌的声音，急忙转移小侄子的注意力“你小姑姑回来了，磊磊。” 孟晨橙一双手帮孟奶奶拎着买菜的篮子，一边唱着采蘑菇的小姑娘“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孟奶奶听着孙女的歌声眯着惺忪的眼神儿陶醉着。再看看左邻右舍听见他家小五的歌声没有一个不伸出脑袋来张望的。 真是小姑姑回来了。磊磊跑向屋门口给小姑姑开门。 “磊磊！”孟晨橙见到小侄子立马给小侄子一个大大的例行拥抱，“磊磊，想我不？” “想。”在小姑姑用力抱的怀里，磊磊的小脸蛋红扑扑地咬着字说。 小侄子真给她面子。孟晨橙再用力想抱起小侄子，发现小侄子越有越有分量了，让她额头直冒汗。 孟奶奶走了进来，看到回来的大孙媳妇说道“云夕，我回来时在大院门口遇到老王，他说有你的东西。我帮你捎上来了。” “谢谢奶奶。”宁云夕立马走过来。 老王是指大院门口一个守门的老战士，负责收发室的工作。 孟奶奶递给她一个大信封“老王说，邮递员送来的。你看看是谁给你写的信？”孟奶奶不认字，所以看不出是谁的信。 【920】判刑2 宁云夕笑着和老人家解释“是彭校长给我的。奶奶，那天晚上彭校长来不是带了相机吗？这是那晚上我们在这里拍的照片，他洗出来了，寄了一部分给我们。” 那天晚上，两位校长和以前八一子弟学校的学生们合影留念。同时，彭校长拉了孟爷爷孟奶奶一块照了几张相片。之后，余光中带妮妮离开首都回八一子弟学校去了。 想起这些事的孟奶奶问“有我吗？” “有。”宁云夕拆开信封，很快找出两个老人家的合照给老人们看着。 孟爷爷走过来，和孟奶奶凑在一块看着两人的合照。结婚这么多年，这是这对老人第一次合照。因为他们俩结婚那年头都没有条件拍照片。 “哎——”孟奶奶的手指颤抖地摸着照片上的老头子和自己说，“真照下来了，早知道那天该换身衣服。” 孟爷爷一样酸酸涩涩的鼻头，听到老伴这话想着有点儿对不起老伴。 宁云夕见状，去给两个老人家找个相框来放照片，让老人家可以摆在自己房间里头。同时决定回头和丈夫说，到时候再带老人家去照相馆重新照一张大的。 有了相框放自己的照片，孟爷爷孟奶奶喜滋滋的，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样子。两个老人捧着照片摆到自己房间台子上去。 宁云夕把其它照片给两个大学生看着“晨逸，尚贤，这里面有你们。” 听说有哥哥们的照片，一帮小的孩子全围了过来看热闹。 “二叔！”磊磊伸着小手，一定要看二叔的照片。 孟晨逸拿到自己的照片，立马把小侄子抱起来给小侄子看，道“是不是有你，磊磊？” 磊磊的小眼睛看到了，照片里面自己被二叔抱在怀里的样子。登时小脸蛋羞羞，拿手捂了捂自己的脸。他本以为自己摆了个小爷的酷酷范儿，怎么最后变成被二叔抱着了。 那都是因为当时合影的人太多了，地方不够大，照不到太矮的娃子。二叔只好把娃子抱起来了。 什么时候磊磊能长得高高大大？磊磊冲二叔摆了个手势问着。 这个问题，孟晨逸转头问学医的老同学。林尚贤微笑着告诉娃子“磊磊，你以后会长高长大的，肯定会和你二叔一样高，因为你爸爸你叔叔的遗传基因都是长高高的。” 磊磊仔细地聆听医生哥哥的话。 “每天记得喝牛奶。”林尚贤再告诉小朋友长高的秘诀。 宁云夕趁几个孩子讨论的时候，走去接个电话，刚好又是她的。是学校打来的通知。 杜老师在电话里说“下午全校要开会。夏老师的处理结果好像出来了。据说性质恶劣很严重，包括夏老师和海超妈妈都被公安局带去审问了。所以，这事儿让我们学校和领导都蒙羞了。我们校长副校长听说都遭到相应处分了。” 行贿罪受贿罪，在那个年代判的挺严重的。估计两人都得判个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宁云夕表情严肃地听着杜老师讲述的情况“我知道了，下午我回去。” 【921】判刑3 “不过，好消息也有。教育局听说宁老师你拒绝了行贿，打算给予你表扬。” “这不是每个老师都会做的吗？” “可是夏老师就——”杜老师叹着气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虽然以前对夏老师的做法有些不赞成的地方，但是再怎么说一样是老师，看到夏老师这个结局真是无言以对。 “每个行业都有兢兢业业的人，每个行业也不排除有些蛀虫。”宁云夕宽慰道，“蛀虫排除了，有利于这个行业更好的发展。法制因此而诞生。” “宁老师你说的对。”杜老师点着头，“我们下午碰面再聊。” 家里孟晨熙按照以往在中午的时候准备打开收音机听广播学习。广播里正好播送一则新闻。说的正是前些日子自己家小四被刺伤的那个案件。听到广播里说是那个提供给学生刀子指使孩子行凶抢劫的主犯被判枪毙。孟家人全停住了脚侧耳听着。 “这种教坏孩子的人就该重判！”孟奶奶大声痛斥道。 怎么说，判的好。孟爷爷鼓掌。 下午，宁云夕回到学校参加全体老师师德师风学习反思大会。会上，两位校长都做了重要学习讲话。会场上，老师们热烈讨论了夏老师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据公安局记录的口供来看，夏老师一开始并不是向家长要钱，是家长先送钱，夏老师因为没有坚持拒绝接受了造就了自我的开始。 “夏老师这件事说明了，在我们教师队伍中，利益诱惑是常有的事情。我们作为老师，必须坚守自己的师德师风，不被外界所诱惑。一旦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将万劫不复。”邱副校长代替校长总结道。 所有老师均点头。会后，老师们要回家写报告，同时按照学校和教育局的指示，要对学生和学生家长进行普法。行贿不可行，害人又害己。当然，如果老师自己先坚定立场肯定可以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受贿不是人情世故的一种表现。夏老师和海超妈妈对教育局和公安局进行的这种自我狡辩，肯定被法律彻底否决。 在学校忙罗了会儿，宁云夕打个电话回家问孟奶奶需要不需要再买点什么东西回去。外面这时候忽然一阵风带来了一阵小雨。 滴答的雨声敲打着门窗，形成交响曲一般的美丽节奏。 杜老师走去关窗，想着没带伞，等会儿怎么回去。宁云夕见着对杜老师说“我这里有把伞，我先送你到家。” “你送我到公车站可以了，宁老师。”杜老师说道，“到家那边我再想办法，或者是跑步回去。” 其他老师听着，笑问宁云夕“宁老师，你真神通广大，竟然提前知道今天下午会下雨带了伞。” “对，我们听广播都没有听到说今天会下雨。” 宁云夕连声答“没有，我平常备了把伞在学校以防万一。”她这次确实没有用异眼。要是天天用异眼预告天气，岂不是耗死她精力了。 －－－－－－题外话－－－－－－ 更完，亲们晚安！ 【922】妈妈没回来1 和杜老师一起离开学校的时候，时间是傍晚了。没想到这场雨一直没有停，持续了将近一个钟头了。所以走到马路上的时候，可以见到很多路人因为猝不及防没有带伞只好在马路上奔跑着，都想赶着回家去。 马路上的泥泞很快脏污了鞋子。一辆飞驰而过的车溅起了一些泥水。宁云夕和杜老师避开着。送了杜老师上车，宁云夕搭上另一辆公交车。坐了几个站后，她转头往窗户外看到了好像熟悉的人影“这是——” 系统…… “是他吗？”宁云夕吃惊地站了起来。 突然的下雨迫使孙二虎和淞子推着单车进入一个避雨的地方躲雨。两人望着对面不远处一所学校里头的操场。 “二虎哥。”淞子的眼睛羡慕地望着说，“比我们的学校漂亮多了。” 孙二虎别过脸“我们的学校都早没了。” 淞子道“可是，说不定，村长说，只要有老师，说不定会再有的——” “有我们也上不了学。” 听见孙二虎这句说明事实的话，淞子的头耷拉了下来“要是宁老师当时留在我们村，会不一样是不是？” 孙二虎回想着几年前宁云夕到郑家洼小学的时候，让他们这些小孩子包括村长村民们都有一种感觉这个老师，或许可以改变些什么。 雨有点小了。孙二虎道“走吧。淞子。” “回去吧，二虎哥？”淞子问。天色都晚了，估计是今天别想找到宁老师了。 孙二虎点点头“先回去，有时间再出来找。”说着，他把单车推出了遮雨棚，根本没有发现后面公交车站跑下来的人影。 “会不会是听错了，不是宁老师？”淞子跟在他后面问。 孙二虎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听错，正因为如此，他心里忐忑不安着。 “孙二虎！” 宁云夕加快几步，跳下公车伞都来不及撑开拔腿就去追人。对此她真要骂死系统了，竟然又不提前通知她做好准备工作。 系统大喊冤枉主人，我不具备这个功能的。 对，以前他到郑家洼小学找她的时候，这个系统也装懵，反正绝对不会提前通知她。 宁云夕骂你继续装，我要你做什么？ 系统不是你要我，也不是我要你，是老天爷把你我绑在了一起。 宁云夕冷静冷静。只看前头两个孩子骑上单车，由于担心雨要下，这两孩子骑的飞快。她这样跑步肯定追不上。 “你赶紧帮我查，查他们要去哪里。”宁云夕对系统说。 系统给主人标出了他们的预测路线图。 宁云夕眯着眼仔细观察系统提供的路线图，这个路线图有点儿诡异，一会儿往这一会儿往那的。 系统估计他们自己有点儿迷路。 宁云夕…… 不管怎样，目的地应该知道大概是在哪里。宁云夕跑回去公交车站坐公车去追人。 此时，孟家的时钟指到了六点半钟。看着钟表的孟奶奶疑问着“云夕去了学校不是说开会吗？开这么久？” 【923】妈妈没回来2 学校领导不吃饭吗？竟然开会开到晚上去了？ 孟爷爷望着窗外的雨丝说“会不会她没有带伞，从学校回不来？” 有这个可能。 磊磊听见妈妈没有带伞回不了家了，咚咚咚跑去阳台里找伞。这个娃子出乎所有人意料很记得大人们一般把雨具都放在了哪里，小手不会儿从铁桶子里掏出一把伞来，跑了出来准备自己出门去给妈妈送伞去了。一帮大人们看见急急忙忙将小娃子拦住。 “磊磊，二叔去给你妈妈送伞，你呆在家里。”孟晨逸弯下腰对小侄子说，同时伸手和小侄子要娃子手里的伞。 磊磊一双小手搂紧了雨伞，摇摇小脑袋小爷要亲自去给妈妈送伞。 几个大人刚想着怎么办，楼下传来车声。 “你爸爸回来了。”孟晨橙对固执的小侄子说。 孟晨浩走上楼，看到了抱着雨伞站在门口等着他的儿子，似乎一眼已经看穿了什么，问“你妈妈还没有回家？” 磊磊对爸爸点小脑瓜示意手里的伞妈妈没有伞回不了家。 孟晨浩的手掌心摸了下儿子的脑瓜，道“等等，我先打个电话给你妈妈。”因为说不定学校里有人带伞给宁云夕帮忙了。没人想到是宁云夕自己带伞了给人帮了大忙。 牵着儿子小手回家，孟晨浩给媳妇的学校打了个电话。 那头学校的人回答“宁老师，不是和杜老师一早走了吗？开会后不久走的。四点多钟吧。” 四点多钟离开学校，现在六点多钟媳妇都没有回到家。孟晨浩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刚好外面在下雨，很难说清楚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两个老人在旁听着已经有点儿担心了。孩子们更是一脸忧心忡忡的。 磊磊的小手拽着爸爸的裤腿送伞，快给妈妈送伞！ “这样，我开个车去她学校看看。”孟晨浩挂了电话对其他人说。由于儿子抱住他腿不让离开，孟晨浩只好将儿子亲自抱起来。见状，孟晨逸拿起另一把伞准备跟他们父子俩一起去，好方便照顾孩子。“我也要去。”孟晨橙急着举起手说。 孟晨浩扫了下其他几个弟弟妹妹，沉着地说道“都呆在家。” 这是命令。所有人不敢动了。 刚迈开脚不久，电话又响了。第一时间拿起电话的孟奶奶喊道“等等，是云夕打电话回来了。” 宁云夕眼看越跟越远，这个天色都黑了，生怕家里人担心她，因此中途换公交的时候找了个的地方打电话回家交代。 孟晨浩立马走回来接媳妇的电话。 “奶奶，我有点事儿，可能不回家吃饭了。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你去哪了？” 不是孟奶奶的声音，是自己丈夫的声音。宁云夕稍微吃了一惊“你回到家了？” “是。”孟晨浩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抱紧儿子瞪瞪儿子那双想抢电话的小手，“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这样的，我看到了孙二虎。”宁云夕说。 “孙二虎？” 【924】妈妈没回来3 “你忘了？当初我下乡的时候，那个被人诬赖偷东西的孩子——” 孟晨浩记了起来当年那个事儿，只记得那时候她被人设计到乡下的时候，他急火地去找她然后促成了和她的婚事。 说郑家洼小学是他们两人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一点都不过为。 明白了她担心那孩子的意思，孟晨浩道“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这么晚了，又下雨了，再怎么说她在外面一个人怕不太安全。 知道他担心她，宁云夕报了个地点出来。 孟晨峻在旁边一听，吓得赶紧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不是今天他亲爸李德进带他去溜达的地方吗？“爸爸知道妈妈去哪里了。爸爸去找妈妈接妈妈回来，磊磊在家等。”孟晨浩对怀里的儿子说。 磊磊的小手用力搂紧爸爸的脖子小爷要一块去接妈妈～ 无奈的，儿子每到这个时候特别没有安全感。孟晨浩只好抱着儿子出门一起去。孟晨逸当然得一起去。林尚贤见到说“要不，我也一起去看看？” 孟晨浩回头看这个医学生，想着媳妇找到那些孩子不知道那些孩子是什么情况，于是点了头。 两个哥哥和大哥一起走了。孟晨熙和孟晨峻孟晨橙齐齐叹气什么时候他们能长大不用被留在家？ 宁云夕挂了丈夫的电话继续坐车追，追到了系统告诉她的目标地点，终于看到了那两个骑车快到天桥下的孩子，喊“孙二虎！” 孙二虎和淞子骑着车没有及时听见，却是一帮其他等着他们两个回来的孩子们看到了宁云夕，全举起手挥舞起来“好像是宁老师！” 听到小伙伴的喊声，孙二虎和淞子停下单车一块回头。 宁云夕撑着把伞向他们走过去，面露出微笑。 淞子用手抹了抹自己眼睛“我没有看错吗？二虎哥，我们找了一天，结果宁老师在这儿？” 孙二虎的目光落在宁云夕的脸上，喉咙里吞着口水，感觉突然嘴巴憋住了找不到词了。 走到天桥下面遮雨的地方，宁云夕收起伞，借着路灯看着眼前这群孩子，依稀记起几个的印象“你们都长高了！” “二虎哥长得最高。”淞子立马回答。 孙二虎的年纪和小四差不多，刚好经历了长高的年纪，所以一下子身高拔了很多。淞子可能是遗传的关系，一样在青春期但是没有多长高却是横向长胖了不少。 宁云夕一个个看着他们，这里有当年在郑家洼小学读书的男孩子也有女孩子。其中一个女孩像他们家的小丫头孟晨橙甩着两条长辫子。望着这群孩子，宁云夕感慨万千，问“你们怎么在这？” “我们等二虎哥回来。二虎哥说去找宁老师。”孩子们答。 宁云夕看到了地上铺的麻袋，眼睛一眨，意识到了什么。 这里是倒卖商品的地方，相当于那年代的摆地摊。一下雨，所有的倒爷都走了，唯独这群孩子留了下来，因为有小伙伴说去找宁老师了。 【925】辍学的孩子1 宁云夕感觉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问这些孩子们，为什么他们不在郑家洼了。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没有大人陪着他们吗？ “你们家长呢？”宁云夕问。 孩子们一个个互相望着。 孙二虎走了出来说“我爸在。” 话刚落地，有两个男人踩着辆小三轮过来了，正是孙二虎的爸孙父，以及淞子和果果的爸被人叫做福叔。这两个人看到宁云夕的出现惊呆了眼睛。 “我说这个是——”福叔不敢确信，毕竟天色黑了，路灯昏暗，看不太清楚人影。 孙父一马当先，上前走到宁云夕面前，吃惊的脸在路灯下面呈现着“宁老师！？” 没想到这些人都记得自己，不是都过去几年了吗？宁云夕其实心里很意外的，道“是，是我。” “我是二虎他爸，你记得我不，宁老师？”孙父大声说着，用力甩着宁云夕的手。 “记得。”宁云夕赶紧道。 “真是宁老师吗？”福叔跳下了三轮车，冲了过来仔仔细细端详宁云夕的脸，“好像脸长圆了。” 宁云夕自从怀孕生了儿子以后，估计是月子坐得好，是比以前圆润了些。对于福叔的话，她笑笑“是。” 雨，哗的一阵，貌似又有下大的趋势。孙父急忙对宁云夕说“宁老师，我带你到我们住的地方先躲雨。” “在哪？”宁云夕问。 “离这里不远。”孙父的声音和雨声抵抗着说。 宁云夕根据孙父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对面一排老胡同屋子。 与此同时，一辆吉普车穿过大雨阵地，来到了天桥下。开车的孟晨浩对这个地方并不太陌生，因为前几天他刚到这里买了一台洗衣机。完全没想到这里藏着郑家洼小学的孩子们。 看到军车行驶过来，这个场景让郑家洼的人们又是记起了多年前某个场景。有个军人过来找他们的宁老师。 “是我丈夫。”宁云夕同孙父他们解释着。 “是那天找宁老师那个团长吗？”孙父讶异地问道，“你们结婚了？” “是。”宁云夕点头。 不止结婚，孩子都有了。磊磊坐在二叔的膝盖头上，看到妈妈立马伸出小手喊“妈妈——” 孙二虎和淞子等其他孩子面面相觑着他们的宁老师竟然儿子都有了。 吉普车开进了天桥底下，孟晨浩从车上下来，走到媳妇身边，一样看到了郑家洼的那些孩子们，一样地吃惊道“怎么到这里来了？没有读书了吗？” 说到读书两个字，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均是一脸的沉默。 “走吧。”福叔大力地吸了口气，邀请道，“宁老师到我们那儿坐坐吧。” “好。”宁云夕肯定答应，因为即使不是系统给她的这条任务线，听到孙二虎他们找她的消息她都必须好好了解下是怎么回事。 带宁云夕走去他们的住处时，淞子一边解释着“二虎哥说听见有人在谈宁老师，我和二虎哥骑着单车跟上去，结果没跟上，跟丢了。二虎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926】辍学的孩子2 “人家在说宁老师你们那么肯定是我？”宁云夕好奇地问孙二虎。 孙二虎说“因为，他们口里说的宁老师很厉害，所以我觉得是你。” 宁云夕笑了起来“这叫误打误撞。我们国家有很多优秀的老师，不止我一个的。”说着，她拍了下两个学生的肩头，感谢他们这样来追，结果让她也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这一路走到对面胡同里郑家洼人住的那几间老房子里。 “不是我们的房子，借住的。”孙父说道。 房子很窄，窄到所有大人孩子只能就地打地铺睡觉，平常被褥席子都叠成了一堆堆积在屋子角落里。宁云夕实在不明白，他们怎么不在农村好好发展跑到这里来了。按理来说，这几年，全国陆续开展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的收入都增加了。 “我们那个破地方，粮食种不好，只能种点地瓜什么的。”孙父说，“刚好我有个朋友说是搞买东西的，先带着我到县城混了一圈，然后听说这边赚大钱，我们又辗转到了这里。刚好，带孩子们出来看看首都什么样子。” 原来孙父和福叔是亲戚，郑家洼一村子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所以说这里的十几个孩子是孙家的人能一起出来。 “他们出来，不是书不能读了吗？”宁云夕问。在她身后，被二叔抱进屋里的磊磊向妈妈伸小手“妈妈！”宁云夕只得回头对儿子嘘嘘道“大家在谈正经事呢。” 爸爸妈妈在谈工作，磊磊不可以闹。磊磊只得缩回自己小手委屈地抱住了二叔的脖子。孟晨逸轻声哄着小侄子“没事儿。” 进来的林尚贤很吃惊地环顾这个地方。他从小跟着妈妈住的医院的员工宿舍，环境不差，没有见过这么差的房子挤了这么多的孩子。 福叔给孟晨浩搬了张凳子过来“团长，您坐。” 孟晨浩没有纠正对方称呼的错误，站着点头“没事，让孩子们坐。” “给宁老师他们倒水。”孙父急忙转头对孩子们说。 几个孩子纷纷跑起来，挤在一块抢倒水。 “不用忙！”宁云夕立马喊道，生怕孩子们摔倒了。 孙二虎此时不知道被谁挤到了今天摔倒的伤口，呻吟一声，用手卷起自己裤子看了看。 淞子在旁边看到了他乌青的膝盖，吓了一跳“怎么办？” “二虎，你过来。”宁云夕向学生招招手。 听到宁老师喊，孙二虎乖乖走过去。宁云夕低头仔细看了下他的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刚好林尚贤背了药箱过来，当场打开药箱给孙二虎膝盖上的伤上点消毒药水。 孟晨浩一边看，一边对福叔和孙父他们这些家长说“你们这样，让这么小的孩子出来和大人干活，是不行的。他们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念书。” “没有书念。”孙父道，“管老师生了病后没有办法教孩子们了。老支书找不到老师下乡。说是合并到其它学校去，可是那学校离我们村太远了。” 【927】辍学的孩子3 “可他们不读书的话，你想让他们这样继续混日子？”孟晨浩问。 孙父拍下掌心“我们祖祖辈辈都这样过来的，团长。” 孟晨浩和宁云夕肯定都不赞成孙父这个话。 孙父说“农民的孩子想读书，哪能那么容易？说是鼓励孩子读书，可现在是没钱留不住老师在农村里。” 基础教育是不可以被贫富差距所抹杀掉的，这是世界各国通行的做法，这是保证这个社会公平最基础的底线之一。然而实际情况是，确实没有钱没有环境想留住老师，基本是天方夜谭。 宁云夕拉着激动的孙父坐下来，面对面交心谈着“你们那村的地，说是种粮食种不好，有问过农业部门技术人员的意见吗？” 孙父愣了愣。孩子们更是交头接耳“农业部技术人员，是什么？” 福叔迟疑着“这个，怎么问？” “每个土地，每个土壤，有它各自的特性。它不适合种粮食，有可能是你们种粮食方法不对，或是它的特性确实不适合种粮食，但肯定有它适合种植的东西。比如经济类作物。这些需要技术人员去做勘定，而不是随随便便说这块土地不行了，孙叔你说是不是？毕竟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土地你们肯定比谁更舍不得。” 孙父的鼻头哽咽了起来“没想到宁老师你从城里来的，能理解我们对土地的那份感情。” “当然理解，我也是要靠吃粮食活下去的。土地养活的是所有人，所以农民为此而感到自豪和骄傲。现在，农村发展势头很不错，不要轻易言弃。”宁云夕道，“如果是不知道怎么找技术人员，我这里有学生是上了农业大学的，我去问问他们有没有人可以到你们那边去实地看看。” 听见宁云夕这样说，孙父和福叔一面惊喜，另一面又是很犹豫。 宁云夕看出来了原因，直接指出“孙叔，你们现在做的生意我个人并不支持。你们做的是类似二道贩子干的活儿。国家政策一旦严厉起来，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孙父和福叔齐齐脸色一白。这个顾虑他们心里不是没有。 “如果想留在城里呢？”福叔问。 来到首都，一看果然和老家不太一样，谁不想心思思地留在这里。 “即便留在这里，孩子没有书读。”孙父说。 “回去会有书读吗？没有老师下来会有书读吗？”福叔驳斥道。 宁云夕只得耐心给他们再解释现阶段的教育政策“在这边不仅没有书读，而且没有学籍。到时候，孩子升学考试都得回你们老家去，其实很不利于孩子们的学习。因为每个地方，升学考试标准是不太一样的，教材到现在各地有各地的选择。所以肯定要孩子们回去原地方读书最好。要老师？只要你们村经济发展起来了，怎么会没有老师愿意去？” 虽然宁云夕不喜欢说拿钱来衡量教育资源，可是老师是人同样是需要温饱的，肯定是需要最基本的条件能让老师在那个地方舒心教课。 【928】辍学的孩子4 不让老师担心自己柴米油盐，老师自然会一心一意扑在教育上面。 听完宁云夕的话，孙父和福叔均点着头。 当然，要他们现在马上走不切实际，他们手头一些货品要卖完了结账了才能走，估计要耗费上一些时间。可能回去的时候刚好能赶上孩子放暑假和开学。 宁云夕一琢磨，有那样两三个月时间，说不定能这里部分可以参加升学考试念中学的孩子尝试回去时赶上考试。不管怎么说，如果真能在这里找到老师给孩子们上个课的话。 于是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余艾喜她们要办的民办教育。 不说刚来这里的郑家洼的孩子们，这个老胡同里住着很多各地来首都来赚钱的人，带着自己家的那些孩子一样没有书读的。 宁云夕把这个打算和孙父和福叔说了下“看看能不能让这些孩子在这个期间找到老师给他们补习一下。” 孙父和福叔当然大声应好。 离开这里的时候，外面的雨基本停了。孙二虎等一帮孩子依依不舍站在门口目送宁云夕他们离开。 此情此景，让宁云夕再次想起自己那时候离开郑家洼时。 回家的路上，连磊磊都感觉到了爸爸妈妈的低气压，小手抹抹发困的小眼睛要妈妈抱。宁云夕把儿子抱了过来。 孟晨逸和林尚贤小声议论着“这个，要怎么办？” 他们两个大学生能感觉给这里的这些孩子找老师找学校应该是非常的困难。 宁云夕想了想，决定回去打个电话和苗心红商量商量。 回到家，未想一家老小都在等他们回来吃饭。只见都是晚上十点钟了。几个孩子饥肠辘辘，吃得叫做像猪圈里的猪似的，嚎嚎响。磊磊的小眼睛一直瞄着吃得很凶的小四叔和小姑姑，生怕自己吃落伍没有得吃了。 几个大人反而有些心事，吃不太下的样子。孟爷爷孟奶奶担心着大孙媳妇想办的这个事不好做。孟晨浩同样有这个顾虑，可是和媳妇一样不能对这些孩子置之不理。 苗心红接到了宁云夕打来的求助电话，叹道“这个问题没有想到这么快被我们碰到了。我原以为要再等上十年。” 事实上吧，宁云夕今天遇到的这些孩子的困局相当于未来爆发的农民工孩子上学难的问题了。因为像孙父和福叔这些，已经是从农村走到城市里讨生活的农民了，说是农民工并不奇怪。只是现阶段进程务工的农民数量未到巅峰期。伴随家庭联产承包制的发展，从土地上解放的农民越来越多，肯定农民工会越来越多。 苗心红很实际地说道“现阶段，你想让当地接受这些孩子上学在这里上学不可能的。因为公办学校已经不够。” “只能民办来补充？” “是。肯定是往这个思路走。民办教育现在国家大力倡导后会有优惠政策。” “但是这个钱——” “你知道，妹妹。现阶段，只有小学是公费教育。上了中学都得花钱。明年才是改成九年义务教育包括了初中教育部分。确实，民办教育收取的学费高低，或许是这些孩子能不能上到学的门槛之一。不过，市场化的东西，说不好的。” 【929】找老师不容易1 或许人家民办一开始收费不高，这无疑着这些孩子读上书的机会。 “发动社会力量来帮助这些孩子读上书是可以的，问题是这些孩子如果说一直随父母飘荡，没有能固定个地方认真下来念书的话，有善心帮助的人都会感觉自己的努力付之流水。这样会打击善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要形成长期机制。但是，现在我们国家要先发展经济才有钱去做这些事情。任重而道远，妹妹。”苗心红说完这些话，不忘说，“当然，再怎样都得出力，不能让孩子辍学。我看看能找什么人来帮这个忙。” 钱不是最大的问题。宁云夕明白。苗心红说的找人帮忙，估计是需要找懂这方面的人。所以说找苗心红是找对的。 打电话的时候，儿子的小手又抓着她的裤子不放了。宁云夕叹着气，都不知道应付这个缠人的小家伙了。 “走吧，妈妈带你去读会儿书。”宁云夕握住儿子的小手说。 听妈妈要陪自己读故事书了，磊磊兴奋地直点小脑袋。 “你要妈妈陪你读书？不要你二叔了？”宁云夕故意刁难下儿子。 磊磊的小脸蛋怔了下后，转过小脑袋看看二叔那边。 孟晨逸朝小侄子摊摊手，俊雅如斯的脸露出唯美的一丝微笑，似乎早已经接受了小侄子是谁怎样缠谁的毛病。 磊磊转回小脑袋对妈妈说“二叔，等我。” “你二叔等你再找他是吧？”宁云夕简直不敢相信儿子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 真是被二叔宠到得瑟的一个娃子了。 磊磊不懂妈妈眼里写的得瑟二字，却是老实地点点小脑瓜。 那边两个老人又开始笑开了怀。 孟晨逸一样笑得很欢乐，根本不在意小侄子说的无耻话。 听到儿子的动静，孟晨浩拿毛巾擦着手走出来，对儿子一双虎眸眯了眯。 磊磊马上小手抓紧妈妈的手示意着，该去读故事书了。 “想听什么故事？要不让你爸爸给读一个？” “不要。”听过爸爸讲一次故事后，磊磊说什么都不要了，爸爸讲故事太难听了。 再次被儿子当面拒绝，孟晨浩真纳闷自己在讲故事这方面犯哪儿错了，因此跟在媳妇和儿子后面去学学经。 看到丈夫跟来，宁云夕在自己桌子上抽出一本故事书，问“你当时给他讲的是不是这个？” “是三国演义。”孟晨浩点头。 “好。妈妈给你讲爸爸讲过的，然后你听听是不是不好听？”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坐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同妈妈一块翻着故事书眯着小眼睛一副爷们样准备享受着妈妈给他讲故事。 “我们今晚上讲个三顾茅庐。话说，那天，有个叫做刘备的人，带着自己的两个兄弟张飞和关羽，去另一个地方，拜访一个听说很有智慧的人叫做诸葛亮的，想让他做自己的老师。” “等等。”孟晨浩喊媳妇暂停，“你不给他讲之前刘备去找诸葛亮，是因为战争打败了这些起因吗？” 【930】找老师不容易2 磊磊的小眼睛不满地看看爸爸爸爸不要打断妈妈给磊磊讲故事嘛～ “好。”接到儿子的小眼神儿，孟晨浩暂且再等等，等媳妇再往下讲看是怎么回事。 宁云夕也决定先讲完故事，再来和他说其它的。 “刘备带着兄弟上门，结果诸葛亮不在，诸葛亮身边陪着诸葛亮读书的书童说，说诸葛亮出去游玩了。没有办法，刘备他们三个只好走了。过了一段日子，刘备想着诸葛亮该回家了，他们三人再次冒着大雪去找诸葛亮。诸葛亮又不在。” 听妈妈讲到这的磊磊，小眼睛一眨“他们找诸葛亮，找了，两次？” “第二次诸葛亮也不在。”宁云夕提点儿子。 “所以是三次！”磊磊的小脑瓜一下子听明白了，跳了起来说。 孟晨浩更吃惊地看着儿子怎么突然手舞足蹈了，只好问媳妇“他听懂了吗？听懂为什么去找诸葛亮吗？听懂这个故事的含义了吗？” “你自己问他？”宁云夕冲丈夫挑挑眉毛。 孟晨浩摆摆手让儿子坐下来。 酷酷的爸爸摆手了，磊磊马上乖乖重新坐下。 “你给我说说，知道妈妈给你讲这个故事是想说什么吗？”孟晨浩问儿子。 磊磊向爸爸举起三根小指头。 “我知道是三次。”孟晨浩对儿子这个小动作挺无奈的，都想翻白眼了，“我问的是，从这个三次你学到什么了？” 磊磊看看妈妈爸爸居然不懂？ “你和你爸爸说。”宁云夕对儿子道。 磊磊努力地拿着手比着“一次，找不到，二次，找不到，三次，找到了——” “找到什么？”孟晨浩自己都比儿子更急快急死了。 “老、师。”磊磊的小嘴巴咬道。 儿子居然说对了一点，孟晨浩问“找老师就这样？” “他们，想学习。” 想学习，所以找了三次老师。儿子说的这个，孟晨浩想了半天还真想不到可以反驳的。 磊磊自个儿又埋头翻起故事书用自己的小脑瓜小思维钻研了。孟晨浩不知道怎么形容儿子这颗小脑袋好，只好面对着媳妇“这——你之前不给他讲那些前面的，是因为小朋友听了也不懂，是不是？” 战争什么的，孩子现在年纪这么小哪能听懂这种残酷的事情。见故事需要讲小朋友能看到的，小朋友身边耳濡目染的，最好和小朋友亲身经历相似的。这样，小朋友才能理解和体会大人的用心了。 宁云夕给丈夫抛个眼神这会儿和小娃子较劲驴，是不行的～ 接到媳妇的教诲，孟晨浩摸着自己的头点了点。他需要站在儿子的小脑袋去考虑问题，而不是以他的脑袋去考虑问题。 突然是感觉，自己从儿子身上学到了人生里非常宝贵的一节课。孟晨浩内心里想。 “对了。你安排到部队讲课的那些大学生，这个星期已经有人陆续和我们政委联系了。我们打算把他们安排在下周末到我们师部去给一些官兵上课。”孟晨浩回头对媳妇说道。 【931】找老师不容易3 “好事儿。”宁云夕一听说这个消息特别高兴，要说这个事能最后促成真是不容易，“关键曹政委真给力。” “政委他是很喜欢大学生的。”孟晨浩说，“我也喜欢。希望更多大学生愿意到部队来。” 宁云夕想到了侯军长，侯军长更爱才。 第一批自愿到他们部队上课的学生有赵晴和李想。这两人，一方面特别想去部队会会以前的老同学和师兄，当兵的郭炳。 同样是大学生，郭炳到部队是锻炼，可不敢像高中老同学那样可以给自己在部队里的长辈们上课。不过部队里知道他们这层关系，故意安排了郭炳那天来接待他们两个和宁云夕。这些孟晨浩暂时没和媳妇细说。 磊磊发现爸爸妈妈自己对眼神又把自己抛到一边不满了，小手搂住妈妈的身子，要妈妈抱。 宁云夕抱着儿子，说“妈妈给你讲这个故事，知道为什么吗？” “找老师——” “对。找老师很难——”宁云夕说这个话时，想起了今天淞子他们去找自己的事，突然鼻头有一丝丝酸。求学想学到知识对某些孩子来说却是这么艰难的事情。作为一个老师，她看着心酸。 磊磊的小手在妈妈脸上摸摸妈妈不伤心，有磊磊和爸爸在～ 宁云夕深吸口气平复心口的情绪，对儿子语重心长地说着“所以，磊磊一定要好好学习。”不然，太对不起那些没有条件上学的同龄孩子了。 磊磊对妈妈的话点着小脑袋，或许他人小这会儿听不太懂，不过他肯定能记得妈妈这时候这一刻的表情。 孟晨浩起身走了出去。宁云夕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知道他肯定也是想尽自己所能为那些想读书的孩子出点力。 第二天，趁中午休息的时候，宁云夕打了电话给余艾喜。 听到她的电话，余艾喜立马匆匆跑来会面，潘琪跟在后面过来。三个人在上次余艾喜请宁云夕吃饭的地方碰面。 “我吃过了，你们吃过了吗？”宁云夕对两个老同学说。 “都吃过了，喝杯茶吧。”余艾喜找老板上茶。 潘琪端详眼前的宁云夕，之前没有见过面，几年没见，感觉这宁云夕长漂亮了。虽然穿得一身太过朴素的衣服，但掩饰不了那种浑身散发出的幸福感。 余艾喜对潘琪说“是不是觉得她不穿裙子有点浪费了？” 潘琪挑了下眉头“谁让她不出来跟我们干？” 宁云夕笑着解释“裙子我有，不过我不太喜欢穿。” “为什么不穿？”余艾喜问。 “老师，在学校上课，还是穿着正式一点好。”宁云夕说。 潘琪扑哧一声笑出来“老古董。宁云夕，你几岁，你不是我们一个班的吗？怎么成老古董了？” 宁云夕继续笑笑“每个人的观点都不同，不然怎么有这个社会的多样性。” “论辩论，我肯定不及你这个在我们毕业典礼上发表过讲话的学生代表。”潘琪说。 余艾喜拉了下潘琪的袖子，感觉她的口气有点过火了。 －－－－－－题外话－－－－－－ 更完，亲们晚安！ 推荐朋友一个文《萌妻入怀谭总，须节制》 作者嘉霓 简介 婚宴现场，蓝忆荞持凶挟持人质，成功破坏了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礼。 并再次入狱。 以为自己会老死狱中，人质却把她捞了出来。 她费解的看着人质你是在以德报怨吗？ 人质叫谭韶川。 是一个跺跺脚能让青城地震的男人。 传闻他是奸商！ 奸商从不做赔本买卖，她得去他家为奴为婢抵消欠他的债务。 起初她不情愿，几日后却窃喜。 因为她的奴婢生涯惬意的像女皇。 在她睡遍他家大床、沙发、露台观景榻后，无聊下，她把他也——睡了。 事后她很负责“我不赖账。” “那就领证去！有了证你想赖也赖不掉！”他是个利益最大化的商人，既睡了他，就一定要对他负责！ 【932】知识不是廉价的1 潘琪斜眼看了下余艾喜你打算要怎么做？ 余艾喜问宁云夕“你找我，电话里我听不太清楚。你的意思是——” “我这里可能有些孩子，因为他们的家长不是这里的人，没有户籍，不可能让孩子这边上课。可他们是在这里讨生活，所以孩子们要跟着他们的话只能在这里上课。” “等等！”潘琪急忙打断宁云夕结束的话，直截了当地问，“你说的这些孩子家长，有钱没有？” “这个，他们当然是要——” “他们知道读书要交学费的吧？公立初中高中都要收学费的。但是，人家学校有补助，我们民办教育没有政府补助，样样要我们自己掏钱。所以——”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不想让你们做赔本生意。”宁云夕说。 “对了。”潘琪一拍掌，“他们家长付得起我们的学费吗？” “这个学费可以是你们自己决定。” “宁云夕！”潘琪的脸色骤然严厉了起来，“我们即使不做赔本生意，也不可能不赚钱！不然我们离开学校干什么？你别把你的那套放在我们身上。教育是需要花钱的！不要让那些家长以为自己不用花钱或是花那样一点钱，想要最好的老师教他们的孩子，有这个可能吗？天下有这样的生意做吗？” 余艾喜的一只手撑在自己的下巴上，俨然拧着眉头一样在思考潘琪说的这些话。 宁云夕看看她们两个的表情，忽然问道“你们老师和学生都招的怎么样了？” 估计这话是戳中了对面这两人的要害。两人的神情显然有了一丝波澜起伏。潘琪啪，拿手打了下桌面“老师，我们两个就是老师！而且很快，我们会挖到这里最好的老师给孩子们上课。” 这岂不是虚张声势吗？明明，连一个老师都没有挖到吧？ 在这个年代，民办教育起初肯定是十分艰难的。学校老师福利好，是铁饭碗，为什么要轻易离开自己的单位？除非，像潘琪她们这样想出来自己大赚一桶金的。 余艾喜拉住想继续铛铛铛拍桌子的潘琪，道“事实就是事实。学生没有招到，老师暂且挖的都还没有答复。” 潘琪扭头看着余艾喜“你和她都说了什么？你没有看见她是鄙视我们吗？” “她没有这个意思。她要真有这个意思能来找我们吗？”余艾喜和她争辩道。 “你信不信，她绝对不是来帮我们的。是来戏弄我们的。给我们找些没有钱的家长，让我们倒贴钱。你继续上她说的这条贼船，绝对死光光，我告诉你！”说完这话，潘琪从椅子上蹬了起来。 “我都没有叫你来。”余艾喜也有点儿冒火的样子说。 潘琪瞪了瞪眼球，直接推开椅子，转身就走“有你的，余艾喜，我不像你这么笨！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余艾喜的手指揉着眉头叹了口气。 宁云夕给她的水杯倒上水，说“我知道你不容易。你出来办民办教育，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否则不会轻易出来。” 【933】知识不是廉价的2 “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是赚钱？”余艾喜挖苦自己说。 “我听说你们俩当年毕业分配的单位还好，应该收入不是问题。”宁云夕说。 “没有你和萧盈盈好。不，你原先那个学校不怎样，八一子弟学校，听说也没有钱。因为这个事，潘琪私下挖苦你好久，说你是个傻子不说，还弄傻了旁边一些人。” 听着老同学对自己的这番描述，宁云夕忍不住想笑“我居然能弄傻旁边一些人吗？” 余艾喜睨着对面的宁云夕说“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你已经成为我们两大母校的榜样人物了，直接影响到了我们的师妹师弟们。去年有两个师妹师弟不是非要去你呆的那个八一子弟学校吗？更别说你自己培养的学生进广师大的，天天拿你当偶像崇拜着。” “他们去我带过的学校，你们认为他们很傻是吧？”宁云夕继续呵呵呵乐着。 “是潘琪说傻，我没有说你和他们傻。”余艾喜道。 可见这个余艾喜和潘琪她们不太一样。其实早从她穿越开始伊始，这个余艾喜自动离开其他人来刺探她，之后又主动和她联系，都足以看出余艾喜是有自己思考的那种人。 “你要是真傻，不会混到成现在全国知名的名教师。”余艾喜说，“所以，从过往的经验教训看，我肯定要更信你的话一些。” “你要真愿意相信我，我先谢谢你。”宁云夕诚挚地说道。 “不要说单独为了那些孩子。我和潘琪有个观点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上，不谈钱谈教育就是耍流氓。没有钱，教育怎么发展，老师怎么过活？” “对，老师得活下去，才有可能教孩子。” “老师不止需要活下去，老师需要有自尊才能自爱，才能教孩子。” 没想眼前这位老同学觉悟挺深的，估计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宁云夕想。 “我刚听说，这几天有家长诬赖你受贿是吧？”余艾喜问。 “嗯，都交给有关部门处理了。” “你还真能忍，宁云夕。” “我是这么看的。每件事都有它的两面性。如果能因为这件事情让家长们警惕自己的作为，对孩子有好处。” “要我说这件事的两面性是，有钱的家长有这个需求请好老师，为什么不让家长消费？” 宁云夕笑了笑“不，你误会了，那个家长不是想请我教她孩子，我本来就是教她孩子的。她是想走后门不凭考试成绩弄升学。” “这——”余艾喜清咳一声，喝口茶水掩饰下自己的错误信息，“肯定是不行的。” “对吧。这样的不公平行贿受贿要是成了，对于你们民办教育同样不是好事情。” “肯定的！”余艾喜重重的一声，所以，对着宁云夕那双眼睛时，她嘴巴一咬，道，“成，你让那些孩子过来。场地我本来就找好了。” “学费的事情，我会和那些家长商量，我希望你能定个比较大家能接受的价格。现在首先是要把名声打出去，不要收高价比较合适。” 【934】知识不是廉价的3 余艾喜冲她这两句话白了白眼“你真敢当众给我这样砍价！” “我给你谋划谋划嘛。”宁云夕呵呵呵笑着，“别担心。我找了人来帮你的忙。” “什么人？”余艾喜惊问。 “肯定是和你我一样，热心教育事业的人。” 余艾喜对于她最后那句话表现得若有所思。 这边余艾喜要去落实教学场地和预算费用的事情。宁云夕回到家后，接到苗心红打来的电话，得知苗心红给她找来了个大帮手。 “车老师说要帮我这个忙？”一听说是这样一个人，宁云夕情不自禁地高兴。 “对，到时候我和车老师都会过来。你说你有同学能准备好课室？”苗心红问她。 “是，我今天和她谈好了，她说尽快会把课室落实下来。由于是民办的，她自己出资的，需要收取一定费用的学费。” “学费的话，到时候大家再想想办法。” 苗心红刚这样说完，旁边车老师突然一声打断她，道“苗老师宁老师，你们听我说，学费的事，应该让家长自己承担。我们可以提供一些其它帮助，但是学费的事不能帮。这有助于让家长形成一种对孩子教育的责任心，不能让他们觉得对孩子的教育一点责任都没有。”说到这，车老师再次举了一个身边的例子“以前我有个同事，自掏腰包给几个孩子助学，结果，那几个家长中，有两个一旦老师不掏腰包给学费了，直接不让孩子来上学了。平时对孩子上学的事情也不闻不问。老师再去动员，家长说，你有钱你管，你没钱别管。” “可是一个孩子的成长，他所接受的教育，怎么可以仅仅只靠老师。家长是孩子人生的第一个导师。”宁云夕说。 “是。没有家庭教育的配合，学校老师的努力随时可能变成付之流水。你给家长灌输的理念如果变成是，教育与知识只是廉价的东西，他人免费送给他的东西，他又怎么会去珍惜？未来孩子想要追求更高的知识，做更多的研究，需要的一样是钱。我们不能教给孩子和家长教育完全不用钱知识完全不用钱这样的理念。科学家每探索出新的知识都是需要付出金钱和努力的。”车老师指出道，“当然，基础教育，是需要国家大力投入的，是国民的基本保障之一。我们要帮助他们去克服困难，可以帮助家长去赚钱，所以国家注重发展经济原因在此。收取学费不能说超出家长的承受能力，以保证每个孩子都能接受最基本的教育。这同样是我们的奋斗目标。” 宁云夕和苗心红都聆听着车老师这番中肯的话。 只要知道知识来之不易，才会更加努力。这是车老师的经验总结。 宁云夕回想起自己当年求学阶段的艰辛，无疑，车老师的话是对的。求学，未来更艰苦的肯定不止是钱。所以，不能说给家长和孩子制造假象，以为他人帮一帮，课能上，知识就能学到了。求学的路上，永远不可能有平坦一说。 【935】知识不是廉价的4 在余艾喜落实课室情况的时候，宁云夕那天傍晚决定再去孙二虎他们的住处看看孙二虎的伤好了没有。 这一次，老三孟晨熙突然站到她后面，提出“大嫂，我想一块跟着去看看。” “为什么？”宁云夕问她，“你不用复习了吗？” “今天的作业我做完了。功课我自己一直知道进度的，我会把控我自己。我只是想多了解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之前江老师和我说过，做一个播音员，不是说只会念稿子，要多学多看多到社会里参与实践，否则你念的稿子怎能感动人心。” 听了老三的想法，宁云夕颇为赞同，于是决定带老三一起去。趁着儿子被孩子爸带去了小区操场里运动的功夫，宁云夕急急忙忙离开家。以免儿子回来又要缠着她了。 所以，当磊磊运动完一身汗，同爸爸一块回来找妈妈的时候“妈妈，妈妈——” “你妈妈有工作出去了，磊磊。”孟奶奶告诉在屋里到处找妈妈的小曾孙子。 磊磊的小眉头拧了起来，闷闷不乐地走了回来。 孟晨浩双手叉着腰观望着儿子这幅神态儿，有点儿没眼看的节奏“爸爸不在，你找爸爸。妈妈不在，你找妈妈。你二叔不在，你找二叔。怎么不找在的人？” 孟爷爷和孟奶奶一块捂着嘴巴笑着，不敢笑大声，以免刺激到情绪已经不佳的小曾孙子。 孟晨橙跑过来，双手抱住不高兴的小侄子“磊磊，有我在，我陪你！” 磊磊从小姑姑的胳膊里望出去，小眼睛眼尖地望到了小姑姑的房间里面，小嘴巴叫“三姑姑不在。” “磊磊，你是我们家所有人的眼睛吗？谁不在你都知道。”孟晨橙的手揉着小侄子乌黑漂亮的头发，哈哈笑着。 磊磊不说话，走到客厅里的小板凳坐下来，双手枕着自己的小下巴。 “行吧，你去找妈妈，以后不要找爸爸了。”孟晨浩对儿子挥下手说。 眼看这当爸的这当口都有些吃味的口气了。 磊磊赶紧扭过小脑瓜，看着爸爸要走的背影，小嘴巴喊“爸爸！”见爸爸执意要走，急得这娃子小腿蹦起来，咚咚咚跑过去用力抱住爸爸的腿。孟晨浩每移动一步，儿子像挂在他腿上的小树熊似的。最终他只得把儿子拎起来，问“找我做什么？不是找妈妈去吗？” “妈妈，讲故事。”磊磊露出一个小委屈的表情表达自己的诉求。 “爸爸给你讲。”孟晨浩试探下儿子。 磊磊点了一点小脑瓜，接着想起之前爸爸糟糕的讲故事风格，小表情又有点儿犹豫不决。 冲着儿子这个不信任他的表情，孟晨浩决定了，拎着儿子进房间里。在媳妇桌上把儿子的故事书抽出来，坐在床上开始给儿子讲“我们现在讲的是，渔夫和金鱼的故事。” 磊磊举起小手“妈妈，讲过。” 孩子妈讲过了，换一个。孟晨浩再翻下一个故事“丑小鸭的故事，你没有听过吧？” “妈妈，讲过。”磊磊答。 【936】学习的美金价值1 媳妇给儿子都见过多少故事了。孟晨浩诧异地想。而且，儿子居然都记得妈妈讲过的故事。 “你哪个故事没有听过？”孟晨浩干脆让儿子自己在书里挑。 磊磊的小手翻着故事书，一个一个指着“妈妈讲过，二叔讲过。妈妈讲过，二叔讲过。妈妈讲过，二叔讲过——” 得了，都讲过了是吧。孟晨浩眯着眸子一想，把儿子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爸爸给你讲，你妈妈和你二叔绝对没有给你讲过的故事。” 哎？磊磊望着爸爸的小眼睛发出星星的闪光爸爸，是什么故事？ “以前，有个少年，他第一次进入部队——”孟晨浩慢慢讲着。 磊磊竖起小耳朵听着。 房门外，本担心小曾孙子又暴走的孟爷爷孟奶奶贴着房门听了会儿，见没有什么大动静发生，不禁有点意外。 和两个老人不同，宁云夕知道丈夫在家后，对把儿子放在家里是十分放心的。孩子的爸嘛，亲生的，怎么可能搞不定自己儿子。除非这个爸从没有带过娃子。可她丈夫不同，从孩子一出生开始都是帮着她带的。 苗心红都说，她丈夫是少有的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男贤内助。其实吧，宁云夕只觉得，自己丈夫是很爱孩子的。 今天没有下雨，道路顺畅，来到老胡同里孙二虎他们住所时，宁云夕敲敲门。敲了几声，里头均没有人答应。貌似这里的孩子大人都没有回来呢。 “晨熙，咱们要走去那边看看。”宁云夕转头对老三说。 孟晨熙点点头“好的，大嫂。” 两人随之走出胡同，很快能望到对面天桥下另外一番完全热闹非凡的景象。 各种杂货，一如那天李德进带孟晨峻过来看时那样，让人宛如置入一个充满物质的世界里。孟晨熙跟在自己大嫂后面，稀奇地张望着。她是个乖乖女，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真没有到过这种地方。一看宛如另一个世界似的。 “这里卖的，是百货大楼里的东西？”孟晨熙问。 “嗯。”宁云夕简短回应。 “我看他们买东西不用票的？”孟晨熙说，“我只知道买布不用票了。” 布票是最先取消的，在两年前，因为国内生产的棉花已经足够供应大家的日常所需，所以取消了布票。票证的产生是基于生产力不足物质短缺的情况下诞生的。解放生产力以后，国家倡导逐渐取消票证制度。然而，有些东西继续需要凭票购买，那些紧缺紧俏的东西，譬如电视机、洗衣机，进口物品等。 “这些人是什么人？”孟晨熙有些紧张地站在宁云夕后面自己问着自己，因为自己大嫂都没空回答她的问题。 在帮长辈卖东西的几个孩子看到了宁云夕过来，齐声喊“宁老师。” 宁云夕一边和这几个孩子站在一块儿微笑地回答他们，一边看到了那边利落在自己包子里找零钱给顾客的孙二虎。 淞子把货品交给顾客后，拉拉孙二虎的衣服“宁老师来了。” 【937】学习的美金价值2 孙二虎表情微暗着，拿着大团结的手有点儿抖动。 昨天听宁云夕和孙父福叔讲述后，孩子们也都知道自己现在干的事儿不怎么正大光明，让他们感到惭愧。 宁云夕此时却蹲了下来，伸出手帮他们整理下地摊上摆放杂乱的货品。 “老师，我们自己来。”几个孩子纷纷说道。 “没事，你们干你们自己的。”宁云夕说。 孟晨熙看着自己大嫂的动作，忽然感觉自己心头像海潮一样翻涌着，接着马上一块蹲下来帮大嫂。 淞子抽抽鼻子，说“宁老师就是好。” 孙二虎低着头，拳头攥了攥，好像心里在下着什么决定似的。 整整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后，路灯亮了，天全黑了，这里热闹的人群才逐渐散了。收拾好东西。同样是孙父和福叔弄了一辆三轮车过来，载上没有卖完的货品准备回家。 宁云夕同到来的两位家长谈道“课室在找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希望能在下个星期让孩子们进入课室学习。” “真是麻烦你了，宁老师！”孙父和福叔分别用力握住她一只手说。 “客气不用。课室又不是我去找的。”宁云夕笑道，接着讲起另一件事，“这个周末，我想带二虎淞子他们，到部队去看看，学习学习。你们觉得怎样？” 这个建议是她丈夫那天回师部后和其他军官商量后决定的。反正大学生要来给他们部队官兵上课，刚好让这些孩子过来见识一下部队学习的精神和氛围，希望能有所感触。 听说要到部队去参观学习，孙二虎等一帮孩子全一个个激动到脸蛋通红着。可是，当他们的目光望到长辈那儿时，有些担心。 孙父回头看着那一排孩子的表情，叱道“这么好的事情，你们不赶紧表示感谢答应？以为有第二次机会吗？宁老师给你们争取来的不容易。” “爸，那个货——”孙二虎迟疑的，只知道那些货一天没有卖完，都欠着人家的钱。 “你们担心什么？好不容易可以让你们去上学了，你们要好好感谢老师。这家里的事，我们自己来，用不着你们操心。”孙父对孩子们摆摆手。 “要不，淞子他们去，我不去了。周末人多，可以多卖点。”孙二虎说。 孙父冲儿子瞪着眼睛。 这对父子的争执引起了周边一些摊主的注意。左边卖东西的一对夫妇对生气的孙父喊话“我说，老孙，你儿子不想读书你就别叫他读呗。书读再多，有他在这里帮你赚得多吗？” 对面另一个卖鞋的男人冲孙父说“你让他读再多都没用的。老师只会忽悠你送孩子去读书，要收钱。孩子读完书，要是考不上大学，没有分配，孩子最终不是和你一样干这样的活。” “是啊，老孙。上大学的孩子，不是像我们这些人这样的。我们这样的，没有见过能上大学的。”右边又有人喊。 孙父和福叔听着四周反对的声音都有些慌了起来。 【938】学习的美金价值3 “这个人是老师吧？”有个女的直接走到了宁云夕面前，用一种十分评头论足的目光打量着宁云夕身上那身古板的衣服，“我昨天都听你们家孩子喊，喊她——” “宁老师。”淞子道。 “宁老师。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为什么到这里找这些孩子？因为你们学校不够学生了吗？” 听着对方这些故意刁难的话，孟晨熙都觉得很生气，刚想上去说自己家大嫂可是鼎鼎大名首都四中的——宁云夕伸出手挡住老三，端的是心平气和，和对方说“我们学校学生是足够的。” “你来找他们做什么？” “他们以前是我的学生，我舍不得他们缀学。” “你保证他们读完书能有工作吗？不像他们爸爸这样走街串巷卖东西了吗？” “读书总比不读书好。握有知识总比没有知识好。知识的力量是无法估计的。各行各业都需要——” “得了得了！”那女人不耐烦地打断宁云夕说的话，“我们没有读过书，我们照样卖东西出去。就不知道读个书能有什么用了！” 周围一大帮人哈哈哈大笑着，有的甚至吹口哨给这个女人的话鼓掌“李大嫂子，说得好！别想骗我们了，我们不上当了。” 孙父和福叔的面色更加慌乱了，好像自己都不知道听谁的才对了。站在后面孙二虎一帮孩子们耷拉着脑袋。 在这个时候孩子，幼小的孩子们根本不能决定自己读书不读书的命运，只有家长可以决定。孟晨熙望着这一幕想起了自己家的遭遇。想着那时候自己弟弟妹妹差点儿辍学，要不是自己大哥一直坚持的话。她低着头鼻头一酸。 “读书，当然有用。你们很快会见识到的。”宁云夕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平静地说道。 那些人惊讶地看向她，想着她怎能还这么冷静还这么自信。 “呸。有这个可能，我被天打雷劈！”那女人竖起指头指向天的时候。 其余的人一幅幅看热闹的神态。 这会儿马路上行驶来一辆轿车。 所有摊主望着那辆轿车的规格，均兴奋了起来看来是个大买家，有钱的。于是准备收拾货物的人急急忙忙又把自己家的东西摊开来放在地上。 结果那辆轿车停下以后，司机从车窗里探出个脑袋，向他们招着手。貌似车上的贵客并不打算下车。几个心急的摊主立马跑了过去一探究竟。没过会儿接连败下阵来跑回来说“这买卖没法做，不知道人家说的是什么话？” “是外国人吗？”孙父问。 “对。而且说的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语言，完全听不懂的。” 看到没有卖家听懂自己的话，司机也着急，张大嗓门冲着在场所有人喊了一串外国语。 “是法语。”宁云夕说。 “法语？”孙父大喊一声。 其他人听见孙父的声音都看了过来“她听得懂吗？” “她居然能听懂？” 宁云夕走过去车那边和老外交流。孟晨熙和孙父等人都跟在了她后面。只见宁云夕和对方叽里呱啦一阵后，双方均流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939】学习的美金价值4 众人望着他们两人诡异的笑容，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战栗了起来。 宁云夕结束谈话，回头对孙父道“他说想买一种特殊品牌的肥皂，产自他们国内的。因为他们有个朋友只能用这种肥皂，否则皮肤会有问题。我记得你们有。” “我们有吗？”孙父把手都指在自己鼻头问。 “是的，有。”宁云夕笑笑，点头。接着，她转身回到三轮车那边，在麻袋里翻找了下很快把一块肥皂拿了出来，走到车边递给那个外国人。 那个外国人看到肥皂直点头，十分感激不尽，拿出钱给宁云夕。 所有人看着那个外国人给宁云夕的那张美金钞票。宁云夕刚想着怎么找零，对方直接对她摆手不用了，随之降下车窗掉头走人。 “那块肥皂卖了多少钱？”其他摊主全围了上来问。 宁云夕把那张美金递给孙父。孙父拿到美金的时候，有人立马惊呼一声“一百美金！” 一群人既是激动又懵了，因为孙父的这块肥皂有其他摊主一样卖的，进货价四五块美金最多，卖十块都赚翻了，现在卖到了一百美金。虽然有些外国人会因为来到这边没有发到外汇券连买自己国家的东西都买不到只好找到他们这里来买东西，可是真少有这么阔绰的。只能说，估计那个外国人不是看在这个肥皂的价格而是看到宁云夕帮到忙的份上给的费用。 “我的天！”刚才骂着老师说知识没有用的李大嫂子，一声大叫感觉自己真的被雷劈了。 那群之前跟着李大嫂子起哄的人一样变得默默无声。 知识是力量，知识是金钱！这些人突然都懂了。他们之前卖得要死要活还不如宁云夕读的书卖一只肥皂。 孙父激动地把美金塞回宁云夕手里“宁老师，这是你赚的，我不能要！” “那块肥皂又不是我的，是你们的货。”宁云夕不容分说把钱塞回到孙父手里，“二虎要读书要学费的。” 孙父知道，这个美金在黑市上可以换到差不多一千块的人民币，绝对是够给他儿子念书了，登时要老泪纵横。 嘲笑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帮人围上了孙父和福叔偷偷问着“这个老师从哪里来的？居然能懂得那个奇怪的外国人在说什么？” “我们这个宁老师和别人不一样。不然我们和我们的孩子为什么相信她。”孙父和福叔说。 “你们说要送你们的孩子跟着这个老师去读书是吧？我们的孩子可以一起去吗？” 孙父看向宁云夕。 宁云夕道“我们先统计要上学的孩子名单和年龄，然后安排我们的老师，再来看怎么分班合适。” 一帮人都冲了上来要和宁老师握手。李大嫂子站到宁云夕面前道“算我被雷劈了，宁老师。” “这个雷劈的有价值吗？”宁云夕笑问。 李大嫂子愣了下，深深感到这个老师真是不太一样呢，猛地用力点下头“有价值！” 【940】孩子爸的故事1 孟晨熙站在人群后面望着自己大嫂的身影，不由低头看自己攥紧的双拳，掌心都在发热呢。她也想，成为大嫂这样的人。 “这样说好了。周末，我们在这里等你来，不让孩子们去卖东西了。”孙父和福叔果断下了决心说。 “好，我到时候来带他们先去部队学习一下。”宁云夕说，接着，她招手让老三上来，现场给大伙儿登记准备去上学的孩子名字和孩子的年龄。 名单记录好，路灯都昏暗了。宁云夕和孟晨熙向这里人告别后，急匆匆向公交车站走去。见状，孙父等人要送她们，被宁云夕拒绝了。大家都没有吃晚饭呢。 走到公交车站，只见刚好有一辆公交车迎面驶来靠站停下。一个人影下了车后看见她们，喊“宁老师。” 见是背着药箱的林尚贤，宁云夕走过去说“你怎么来了？” “上次不是有个小孩受伤了吗？我来看看他伤好了没有。”林尚贤说。 孟晨熙站在旁边，望着他那上身那件白色的衬衫搭配着下面朴素的蓝色裤子。他和她二哥一样干净像水一样清澈的气质，哪怕是这样简单的衣服穿着都是那样的好看。看着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又有点像做梦的感觉了。 林尚贤转头看到了她，琥珀色的眼睛眨了下，好像很意外她怎么会在这。 宁云夕告诉他“二虎的伤没事，我已经看过了。你上回留下来的红药水他有涂抹。” “这样的话我放心了。”林尚贤露出微笑道。 “有你这样当大夫的吗？经常免费出诊，以后哪能忙得过来？”宁云夕拍下学生肩膀说。 “老师，怎么不说你自己，有学生要帮忙都免费跑免费伸手，老师你这比谁都亏本。”林尚贤道。 宁云夕微怔了一下“你不会是学我吧？”猛地她是想起余艾喜说的话，她把自己周围的人都一块带傻了，这样可不好。 “没有，没有。”林尚贤看出她的顾虑急忙否认，“是现在是学生，想多学一些，锻炼自己。” 孟晨熙也走上来说“尚贤哥要是毕业了变成像魏教授卢大夫那样的名医，自己医院的病人都忙不过来，肯定没法这样跑了。” “你这是为他说话吗？”宁云夕冲她笑问。 孟晨熙摇摇头“没有，大嫂，我实话实说而已。”其实她放在口袋里的手又攥紧了，心头看到他的那点儿紧张要控制住。 “老师，公车来了。”林尚贤眼看公交车来了，立马打断结束这个话题。 既然都碰上了，林尚贤决定去看看磊磊，不知道小家伙在他走了以后有没有继续好好吃水果。 三个人到了家，发现磊磊不在客厅里。 孟奶奶告诉宁云夕“你走了之后他找不到你，生气。他爸说给他讲故事，父子俩在房间里都不知道谈了多久了，我们怀疑他们俩睡了。” “是吗？”宁云夕怀疑着。 “都说了快两三个钟头的故事了吧？”孟爷爷望着钟估算出时间。 【941】孩子爸的故事2 之前一昧地嫌弃爸爸讲故事很糟糕的儿子，现在能听爸爸讲三个钟头的故事？宁云夕更好奇了，打开房门。 一眼看过去，只见儿子坐在他膝盖头上，一瞬间她以为儿子是在他怀里睡着了，结果没有。磊磊睁着的小眼珠子专注地望着爸爸的脸，像只兔子一样竖着小耳朵，听爸爸说话。 难得看到儿子这么专心致志地听着某个人说话的样子，宁云夕感慨着，这个孩子的爸真是不一样，魅力这么大了～不知道他都给儿子讲什么故事了？ 只听孟晨浩不大的声音对儿子慢慢讲述道“当时，那个叔叔对少年说，说你挖个坑怎么挖得好像能把自己埋了似的，到时候你怎么跳出来，难道像青蛙那样跳吗？” 青蛙！磊磊知道，小眼睛发出小灯泡一样的光亮，小手掌拍拍“蛙蛙。” 终于知道怎么讲到儿子听得懂的地方了，孟晨浩的手不由伸过去温柔地抚摸儿子的头发。宁云夕不动声色快靠近到他身边时，当兵的他终于他迅速地反应过来。一回头，看到居然是媳妇回来了。孟晨浩张口就问“你吃饭没有？” 听到爸爸这么说，难道是妈妈回来了？磊磊一样反应过来，扭过小脑袋看见妈妈马上伸出自己的小手要抱抱“妈妈！” “好了，你妈妈没有吃饭呢。”媳妇还没有吃饭没有力气，孟晨浩不让儿子去和妈妈要抱抱。 宁云夕先坐在了他们父子俩身边说“奶奶在给我们热饭。”一边说一边看他手里连本故事书都没有，刚才的故事全都是他自己编的？ “你刚才给他讲什么了？你说的那个叔叔，难道是——” 孟晨浩尚没有想到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坐在他膝盖头上的磊磊儿子抢着伸长脖子对妈妈张开小嘴巴说“妈妈，叔叔，是侯爷爷！” 果然说的是侯军长，说的应该是他自己参军那会儿的一些趣事儿。难怪儿子都听入迷了，搞得她都很想听呢。只是他从来没有对她讲只对儿子讲？因此宁云夕冲着他揶揄一声“你什么时候给我也讲一讲？你都给儿子讲了，这么久却都没有给我讲过这个故事。” “这个。”孟晨浩急急忙忙解释道，“因为他说故事书里的故事你都给他讲过了。” 磊磊冲妈妈点点小脑瓜爸爸没有撒谎～ 开个玩笑而已，这对父子都能这么认真，一模一样的驴表情。宁云夕笑了笑，伸手摸了下儿子的小脸蛋“你尚贤哥哥来找你了。” 磊磊的小眼睛发亮起来，跟着妈妈到了客厅，看到哥哥撒开小腿扑了过去。 林尚贤赶紧把跑来的娃子接住，问“怎么了？” “苹、果。”磊磊仰起小脑瓜乌亮的小眼珠笑眯眯地咬着字，好像咬到了医生哥哥送的苹果似的。俨然在这娃子的印象里，医生哥哥和苹果已经挂上等号了。 林尚贤这下犯尴尬了，早知道应该带水果来“哥哥明天给你带。” 磊磊继续张开小嘴喊“二叔。” 孩子二叔今天不在呀。 所有人正纳闷，孟晨熙率先想起什么手背捂着嘴巴笑。 宁云夕也想起来了对儿子直接瞪个眼上次的享福让你彻底得意忘形了啊？ 有二叔和哥哥一块给他喂水果美滋滋的，磊磊舔着小嘴巴，想再来一次嘛。 －－－－－－题外话－－－－－－ 更完，亲们晚安！ 【942】他有喜欢的人了1 孩子的二叔那股宠孩子的风，不知道何时扩散开，把一帮老同学全给传染了。宁云夕后来才发现到。那日星期天早上，万里晴空，李想和赵晴来到宁老师家楼下等待汇合一块去部队时，突然发现，一大帮人比他们提前到达了这里。 “你们怎么在这？”李想惊讶地指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朱孝令、宋信齐等等一帮人，“不是说好今天由我和赵晴先去吗？” “没错。我们是跟着去看看你们第一堂课讲的怎么样，这样有利于以后我们怎么讲课。”朱孝令说。 “真够厚颜无耻的。吸收我们第一次讲课的教训经验，第二次你们讲肯定是如虎添翼满堂彩，是不是？”李想瞪着眼睛说。 朱孝令耸耸两边肩头“是谁都会这么做。” “有些正直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比如说，孟晨逸不是——” “孟晨逸他上楼先去哄他小侄子了。这是他家。”不止朱孝令一个人，其他人纷纷打断李想的幻想，李想你这个坑是注定的了。 李想只好转头找同病相怜的赵晴哭诉“你说这群人是不是叫人很生气？” 赵晴却来不及理睬他，只看着一群老同学里头，不见其她女生来让她有一些孤苦伶仃的。因为宁云夕教的多是理科班，理科班男生居多女生偏少，有的女生成绩也不比男生好，大都没有能考到首都的大学念书。 楼梯道上跑下来一个女孩子时，赵晴主动走了过去。见是宁老师家的老三孟晨熙。 孟晨熙甩着自己后脑勺的大麻花辫子，看到走来的赵晴有礼貌道“你好，赵姐姐。” 赵晴剪的是不长不短的齐肩头发，平常挺羡慕能留长长头发的女孩，因为她自己头发不是很好总留不长。此刻她伸手摸着老三的长麻花辫子说“我记得你妹妹小五和你一样，头发长长的。你们平常吃什么把头发保养得这么好？” 孟晨熙笑道，摇摇头“没有，之前都没有什么东西吃呢。” 只能说是她和妹妹孟晨橙的头发之所以好都是天生的。 赵晴再看孟晨熙口袋里放着的纸和笔记本，问“你这是当记者吗？” “这个——”孟晨熙想着怎么回答对方这个问题的时候。 对面其他哥哥们都因为听见赵晴的问题冲她望了过来“你是准备考记者了吗？” “没有，我是考北广当播音员。可是听说到时候都是要自己写新闻稿子的。所以，想跟着哥哥姐姐们有机会的话，实践一下。”孟晨熙忐忑地说着。 那些大学生哥哥们全部议论纷纷起来“这时候敢和我们去实践，孟晨逸的妹妹就是不一样，都不用做高考复习了。学霸的妹妹也是学霸。” 孟晨熙听得冷汗一排排的，生怕给自己二哥抹黑了。 看出她紧张的神态，赵晴一边笑一边把她拉到旁边，悄声说“我听说你在追求我们班上的林尚贤？” 孟晨熙张口结舌，想着这个事何时变得众所皆知了。 【943】他有喜欢的人了2 他的老同学们都知道了，这下子，她——孟晨熙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舌头，道“这个是人家——” “人家造谣对不对？”赵晴貌似理解地说着，“听说那些人真坏，打算利用你这件事对付宁老师。” 孟晨熙想起之前的风波，眉头一沉。 “我和你说，孟晨熙。”赵晴道，“想追我们班上的林尚贤，可不容易。我们马班长说了，我们班上一帮男同学的梦中情人全都是宁老师那种类型的。” 他崇拜她大嫂，她知道。要是她，她一样很崇拜自己的大嫂。 “我听我医学院的同学，有的在协和那边有人，说是一堆人，包括林尚贤他自己妈妈想给他介绍对象，都被他婉拒了。他们说，感觉他心里头可能有人了，否则态度不会这么坚定。” 他心里头有喜欢的人了？孟晨熙猛眨着眼。 赵晴道“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不过我，是不敢追这种男孩子的。真佩服你们的勇气。” 孟晨熙扭头看看这个同是自己大嫂学生的大姐姐。 赵晴是那种长得很端庄的女孩子，乍一看貌似不漂亮，但是看久了很耐人寻味。况且，想当大夫的赵晴，仿佛天生有一种温柔敦厚的气质，脾气很好。这点，之前见过赵晴的傅玉都说道，说赵晴是那种典型的大好人。 记得当初傅玉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奇怪的语气，后来孟晨熙一想，或许是因为今天赵晴说的这点话。 接到孟晨熙的目光，赵晴略显羞涩的低头扶了扶刘海。 孟晨熙说“我觉得你比我优秀多了。” “没有没有。”赵晴连忙摆着手。 孟晨熙突然一笑，抓住这个大姐姐的手道“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姐姐？” 赵晴惊了一下后，随之进入考虑的阶段。 顾虑肯定是有的，她和她双胞胎哥哥不过是农民的孩子。不像孟晨熙，家里人那样优秀。孟晨熙的大嫂是她的老师呢。 孟晨熙却握紧了赵晴的这只手，因为她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种东西和她很像，似曾相识自卑感。 由于自卑而敏感，她偶尔会变成一只战斗机一样，没有能做到大哥大嫂二哥那种豁达。 可事实上，没有必要。想想，她走到了今天已经快实现自己的梦想。赵晴也是。她们何必需要如此自卑？ “赵姐姐，我大嫂说。现在的社会不是以前的封建社会，没有三六九等之分，除非你把自己分为了三六九等。自强自立一直写在我们学校的墙上。” 赵晴有一些吃惊地看着她的表态。 楼道上，传来一串小脚步声。孟晨逸牵着小侄子的小手下楼来了。 所有人立马都围了上去。 “磊磊！”一帮哥哥姐姐站在可爱的小娃子面前伸出手要抱抱。 磊磊惊呼的小眼珠看着这么多哥哥姐姐的手，明摆着小脸蛋上犯了选择困难症，不知道怎么办，抬起小脑瓜问二叔“二叔。” 被小侄子糯糯的声音一叫，孟晨逸立马把小侄子先抱起来。一帮老同学围上去，逗起小娃子。 【944】妈妈的禁令1 谁让宁老师这娃儿太聪明伶俐，听说已经露出一点小天赋了，这对于这帮学霸而言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听说尚贤经常偷偷给磊磊买水果，私下贿赂磊磊。是不是我们得一样向尚贤学习才行？”李想倡议道。 其他同学一听，一致赞成“尚贤买水果，我们买其它的。问磊磊都喜欢什么。” 提着书包下楼的宁云夕听见，真被自己这帮学生的建议给吓晕了，急匆匆跑到楼下，道“你们不准给他买东西。” “老师，你这样不公平。尚贤可以买，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买给磊磊？” “你们是学生。”宁云夕着急地喊。 “我们不拿父母的钱给磊磊买。” “那也不行。会惯坏他的！” 难得看到宁老师急到跳脚的样子，一帮宁老师的学生们突然发现到，他们的宁老师也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宁云夕扭头看着在二叔怀里被二叔宠着的儿子，眯了眯眼睛“还不快下来。你自己不是没有腿，不能走路了？” “大嫂。”孟晨逸急忙给小侄子辩护，“我抱的他，他没有跟我要抱。” 磊磊点点小脑瓜不是我的错～妈妈！ 宁云夕拿手捂头，头疼要怎样才能不让老二不这么宠娃。 “宁老师，你认了。谁让你和孟师长的儿子长得这样人见人爱，是谁看见都想宠一把。”这个声音，来自刚跳下车甩上车门的苗正清。苗正清开了辆车来接他们去部队上课，一看人这么多，赶紧叫身旁的人再去调派车过来。 “苗主任。”宁云夕走上前迎接他。 “政委在师部等你们过去。孟师长，开了辆车去接据说从郑家洼村出来的那帮孩子。”苗正清一边给她讲述情况，一边向她后面的磊磊拍拍手。 又有叔叔要抱磊磊。磊磊的小眼神为难地看看妈妈妈妈不准我给人抱～ 看到娃子这个表情，苗正清转头看向宁云夕“宁老师，你家娃子不给人抱了。” 宁云夕此时下定了一个念头“对。今天所有人都不准抱他，让他自己走。” 吓！宁老师这个当妈的发威了。 磊磊乖乖自个儿从二叔怀里下来，自己走到妈妈身边。 “我觉得你和孟师长都是，他都没有上学呢。你们那样严厉做什么？”苗正清叹着气，对于不能抱娃这件事深感失望。 宁云夕瞟个白眼给儿子上回哥哥来的时候你自己要求什么了，要哥哥和二叔一块继续喂你吃水果？磊磊知道错错，耷拉下小脑袋。 “你犯了什么事了？”苗正清的手抚摸下娃子的头顶问。 对于这事儿，孟晨逸听老同学林尚贤说了，道“没什么。他喜欢吃水果了。” 宁云夕再翻个白眼给老二。 孟晨逸接到她眼神，局促地摸了摸自己鼻梁。 “吃水果，是你二叔喂你吃水果了？”苗正想蹲下身小声问娃。 磊磊点点小脑瓜“嗯。” “你妈妈不准你二叔喂你，苗叔叔喂你怎么样？” 宁云夕直接站在这个“坏叔叔”身后，咳咳两声嗓子。 【945】妈妈的禁令2 苗正清闪开，连声讨饶“我错，我错，宁老师。” “孩子都是被你们这帮人这样宠到无法无天的。” 被宁老师这样严厉批评后，所有人犹如寒蝉噤声。 “宁老师你真是过于严格了吧。”苗正清叹气说着时，接到宁老师的眼神急忙改口，“严师出高徒。” 赵晴努力忍了忍，没能忍住，嘴里爆出一声笑。 苗正清扭头望过去是谁笑。 赵晴拿手捂紧自己的嘴，发现貌似一群人里只有她笑点最低，把她尴尬死了。 说回正事儿，听说丈夫自己开车直接去接孙二虎他们了，宁云夕道“他怎么不之前和我商量一下？” “你这边要接你的学生，再到那边接你的学生，不是浪费时间吗？所以兵分两路。按照我们曹政委的说法，到你宁老师的学生桃李满天下时，你宁老师绕整个地球一圈恐怕都接不完人了。”苗正清风趣的话再次引得现场所有人笑点满满。 宁云夕对这个能说会道的男人，只能是叹气举手投降“我说不过你。” “别这样。你丈夫还是我领导呢。我孩子将来上学，你还是我孩子的老师呢。” “你有孩子了吗？” “我是这样打比喻，宁老师。” 宁云夕只能套用苗奶奶的一番话来说这个男人“真不知将来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治得住你这张嘴。” “我奶奶说的。”苗正清对自己奶奶的口头禅太清楚不过。苗奶奶一直说家里有两宝，一个孙女是疯丫头，一个孙子是不知道怎么从一个会说话的变成了一个会打仗的。 之后，宁云夕得知，苗心红要来。 “她直接去部队，祥子送她去。”苗正清说，“不过估计时间有点晚，他们出发前刚好遇到点事。” 大车调派过来后，所有人上了同辆中巴车。磊磊不敢向二叔要抱抱了，跟在自己妈妈身边规矩地坐着。李想等一帮大学生深深感到这个娃子不太容易当。 “我说，你大哥大嫂都这样严格管你们吗？”李想小声地问孟晨逸。其他人同样想知道答案。 孟晨逸摇摇头没有。相反，众所周知，他们大嫂对他们几个真算宠了，他大哥偶尔会严厉一些。宁云夕也不能说对自己儿子过于苛刻，平日里磊磊要妈妈抱妈妈都是抱的。看儿子这个上下车，都是宁云夕自己抱儿子的。所以有苗正清说宁老师“你这是只许你自己宠娃，不准别人宠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孟师长每天晚上都带这娃去玩，比任何家长都宠。” 宁云夕当然不承认这点了“我们这是教育。宠要有分寸。”哪里能像老二这样，把孩子宠成个小皇帝饭来张口。 磊磊的小眼睛偷偷看看二叔。 二叔孟晨逸冲小侄子笑一笑，被大嫂批评得有一点点的尴尬，不过继续辩解着“就一次。” “你自己说的。”宁云夕抓住老二这句话逼宫。 孟晨逸……以后不能喂小侄子水果了，好可惜～ 看到老二脸上表情上明明白白写的那个话，宁云夕是想不明白了，堂堂一个学霸居然乐衷于给娃子喂水果。 【946】学生到部队讲课1 “你和孟师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苗正清指出，“哪家有你们这家这么可爱又酷的娃子。” 要说他们家磊磊太可爱，是公认的。所有车上的人猛点头。 宁云夕看看自己儿子苗叔叔这样评价你，你打算怎么说？ 磊磊接到妈妈的眼神，小脸蛋懵懵的，道“苗叔叔。” “嗯。”苗正清应娃子，满心期待娃子怎么说。 结果等了好一阵，磊磊没有话说下去。 磊磊小爷的表情写着一抹妈妈不是让我喊苗叔叔吗？ 车上李想等一帮人已经笑到都挤兑成一团。 苗正清同样哈哈哈大笑着。 宁云夕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儿子了儿子，你这是智商低还是情商高呢？总归是让她扶着自己脑袋很久都想不出答案。 一车上的人这样说说笑笑，到了部队。 到部队里了，所有人都收住了笑声。大学生们有些紧张，来源于从很久以前已经对部队形成的共识和印象。部队是一个严肃严谨的地方，不给胡来的。 磊磊被妈妈抱下车，看到了爸爸办公的地方。来过几次后，这个娃子对这里一回生二回熟已经是很熟悉了。 在场的官兵们一样很熟悉小磊磊。史连长向苗正清敬礼后，对娃子笑道“叔叔抱你进去吧。” “别了。”苗正清忙拦住他，说，“你没有看见他妈妈一脸严肃吗？今天他妈妈下了比我们部队更严厉的军令，谁都不准抱这个孩子。当然，不包括她自己。” “我——”宁云夕对于某人最后那句补充直跺脚，将儿子放到地上，对儿子说，“自己走。” 磊磊本就想自己走了，跟着前面的部队叔叔一块走，有模有样地想效仿叔叔迈着小军步。 一旁的军人看见，哪个不忍俊不禁的。 曹德奉从办公室里走到了门口，见着娃子，喊道“磊磊。” “曹、叔、叔。”磊磊听见，仰起小脑袋回应。 “好吧，叔叔不抱你，你自己进去找地儿玩。叔叔不想惹你妈妈生气。”曹德奉在娃子来到自己面前时，伸出掌心爱怜地摸一摸娃子的小脑瓜。 宁云夕听对方这样一说，有些红脸。 “你好，宁老师。”曹德奉回头伸出手。 宁云夕走上前与对方握手，介绍“你好，曹政委。这些都是我以前的学生。” “在电话里谈过。他们之前应该没有来过这个部队，不过没有关系，这里有个他们很熟悉的人。”曹德奉道。 此时赵晴转头看见了某人，喊“郭炳。” 穿着军装雄纠纠气昂昂的郭炳走了上来，先向宁云夕敬了个礼“老师。” “不错。你了解这里的情况，和他们介绍吧。”宁云夕说道，“今天李想和赵晴负责讲课。其他人，可以当空气。” 李想和赵晴听着宁老师后面那话儿，简直是出了心头积郁的那口恶气，冲其他人望望你们是空气！“对，我们是空气。你们尽情发挥。”朱孝令和宋信齐等人哈哈笑着回应他们两人。 【947】学生到部队讲课2 郭炳有部队领导在这里看着，肯定不敢回到老同学中间插科打诨，规规矩矩地向一帮同学说道“跟我往这边走吧，我带你们先去看看课室。” “郭炳同志。”曹德奉在旁边观察着，说。 郭炳马上转身，向领导敬礼道“是。请问首长有什么指示？” “他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协助的，你要仔细记清楚了，第一时间汇报。”曹德奉说。 “是！”郭炳喊。 其他同学听着他这声发自丹田的声量，感觉到耳膜被震的力量，内心跟随一震。 “不一样了。”宋信齐这个从小和郭炳一块长大的老乡说。 “我估计他手臂上的肌肉，要和孟师长差不多了。”李想羡慕地说着。到部队一锻炼，都能成为纯爷们了。 对此，和孟晨浩比过的郭炳绝对不敢自我这么号称，急忙转身“我比孟师长差的远了。” 一帮同学笑着，但不敢大声笑。 现场的人顾自说着话都没有意识到又有车到了。率先发现的是进了屋子里趴在窗户上张望的磊磊，发光的小眼睛一下子捕捉住自己爸爸宏伟的身影，喊“爸爸——” 孟晨浩顾不上儿子，得仔细引导车上所有孩子下车。孙二虎他们在车上看见了部队军营那一片壮观的绿色时，心头某处已经掩盖不住激动。 “二虎哥，听说那个当兵的也是宁老师的学生。”淞子偷偷在孙二虎的耳边说道。 孙二虎的目光望到被自己同学围在中间的郭炳那个哥哥，原来一样是宁老师的学生。 这样说，岂不是他们将来都可以像那些哥哥姐姐一样棒棒的？因为他们一样曾经是宁老师的学生。 淞子也好，孙二虎也好，站在这里的郑家洼孩子们感觉眼前一亮，心头涌起了希望。 郭炳他们转头，看到了孟晨浩带来的那帮孩子。听说这些孩子曾经都是宁老师的学生，一帮大学生更仔细地看着这群孩子。 看着看着，赵晴、郭炳、宋信齐这些同样出身于农村贫苦家庭的大学生，在这些孩子身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心口处不由五味杂陈。 “要是没有宁老师，我和我哥都上不了大学。”赵晴低下头说。 “他们的家境，应该和我们家的经济状况差不多。”宋信齐道，那双眯着的眼睛在孙二虎的脸上好像寻找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某些痕迹，那是曾经做过“坏事”的痕迹。 曹德奉和宁云夕此时亲自向这群孩子走过去。 “都吃早饭了没有？”宁云夕问孩子们。 “团长去的时候就问过我们。”淞子答。 团长？在场的人惊了下。 很快的，苗正清一只手在某人肩头上拍了下“你自降军衔，罪名不小啊。” 孟晨浩困窘“没——” “这是我们部队的师长。”郭炳走了过来，正经地对这群曾经和他差不多境遇的孩子们说。 当年的团长已经是师长了。淞子闹了个大红脸，孙二虎等一帮孩子一样的吃惊。 【948】学生到部队讲课3 “看你这个谦虚的，有必要不和孩子说实话吗？”苗正清对某人道。 “我是没有找到机会，再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孟晨浩解释。 “行吧，所有人都知道你够谦虚了。” 耳听曹德奉都有些生气，孟晨浩承认“我错。” “带所有人先去课室，倒些水招待客人。”曹德奉对史连长吩咐，因为这么多人，光是郭炳肯定招待不来。 史连长答应是，招手让几个在场的士兵过来帮忙。 郭炳带着老同学，和郑家洼的孩子们前往课室。 看到哥哥姐姐都要走了，磊磊从爬上去的椅子上爬下来，小腿咚咚咚迈出了房间，紧紧去追哥哥姐姐们。 孙二虎听见了后面的脚步声，转头看到了后面追来的小娃子。 “小心点。”孙二虎说，担心这娃子跌倒了，伸出手扶住冲过来的磊磊。 小脑瓜仰起看着这个哥哥，磊磊感觉到这个哥哥的紧张，摇摇头“我，不摔。” 其他郑家洼的小孩笑着，都知道这是他们宁老师的娃，难怪这么坚强。 “我拉着你的手吧。”孙二虎说，手紧紧抓住磊磊的小手，这样娃子一摔不至于全摔到地上去。 哥哥是妈妈的学生，磊磊知道，所以给哥哥牵着自己的手。 孙二虎小心翼翼牵着娃子的小手，同其他人走到课室这段路上，让他周身都热出了一身汗。 宁云夕回头看一眼被哥哥牵着手的儿子，不由想起那年头，那个倔强的被全村认定为犯人的少年。时隔这么多年，不得不说，她当初下乡去是对的。 少年长大了，变得懂事了，变得会助人为乐了，变得会为父母分忧了。 到了课室。部队把最大的那个房间收拾了出来，足以容纳两三百人的大活动室。课室早打扫干净了，桌子椅子都已经摆放整齐了。知道有小朋友来旁听，在课室右侧专门安排一竖排小凳子给郑家洼的孩子们坐。 赵晴和李想走到讲台那儿，一瞬间感到非常紧张。 “粉笔，戒尺，黑板擦，都有。你们还需要什么工具，尽管提。”郭炳问他们两个。 李想瞄了一眼课室里没有到的学生，小声问“多少人来听？” “政委从各单位报名来参加听课的官兵中选出来的，一共两百一十二人。”郭炳介绍。 “你这样说意思是，什么职位的人来听都有？不都是士兵？”李想诧异地问。 “当然了。”郭炳答，“等会儿，政委他们都会来听你们讲课。” 李想和赵晴一听，差点儿晕了过去“之前没有说部队领导要来听我们讲课的。” “我们政委说了，在这个课室里，只有老师和学生，没有军衔。”郭炳道。 “你怎么不给你们部队讲课？”李想问他，大有趋势把他推出去顶了自己，“你不是大学生吗？” “我要给部队讲课，等我毕业有本事以后，我现在在部队跟人学习呢。”郭炳冲对方直瞪眼。 “你都不能，我们能吗？”李想和赵晴互相看看，更没有底气了。 【949】学生到部队讲课4 郭炳说“你们学的东西和我学的又不一样。部队就是想多学习一些其它知识。像宁老师说的，多学科交叉，是将来知识领域的必然趋势。” 等于说，什么都需要学一点。 听这样说，李想和赵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讲大学基础物理，你讲什么？”李想问赵晴。 赵晴道“我讲化学。” 一个讲物理一个讲化学，牛逼嘛。郭炳鼓励他们两个。李想和赵晴只觉得忧心忡忡。 课室外面，突然响起军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此情此景，让宁云夕回想起了当年自己给部队讲课的那一幕。如今是她的学生给部队讲课了，长江后浪推前浪。 “立正，向右看齐！” 军官在队列前面喊口号。 课室里头的孩子们全副武装地紧张，不由自主地跟着绷直了身体。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整齐排列的一排排绿色军装，在阳光底下散发出璨目的光辉，叫人肃然起敬。 宁云夕赶紧叫孩子们都坐下。自己硬着来凑热闹的朱孝令他们一帮大学生，只能是自己搬了椅子坐到课室后排去，如同宁老师说的当空气。 磊磊看着哥哥姐姐们都坐在了课堂里了，留下他一个小不点孤零零站在那里，小脸蛋露出了小慌张。见状，离磊磊最近的孙二虎立马走过来，带娃子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分了一半椅子给娃子坐，自己的屁股只挨着椅子边。 淞子在后面说“二虎哥，你和我一块挤吧。椅子给他坐。” 孙二虎要绕到后面去，磊磊的小手抓住他的手，小嘴巴说“哥哥，坐。” “不用，你坐。” 两个孩子互相先让起座来。 要不是自家大嫂不让他今天抱小侄子，孟晨逸早冲过去把小侄子抱起来了。二哥不敢，孟晨熙也不敢。 “不用让了。”郭炳搬了张小板凳过来，这是磊磊的专属座位。 李想和赵晴在讲台上看见，更是紧张万分连个三岁娃子都打算听他们俩讲课了吗？ “孟师长，你媳妇把儿子和学生都教的好，这都自己人非得让自己人。” 屋外传来的这个威严的充满沧桑的老人声音，听起来貌似很陌生。宁云夕想。 只见郭炳的身体猛地站直了，仿佛变成了僵硬的雕塑一样。 李想和赵晴察觉到不对劲，李想喊“郭师兄？” 郭炳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李想只好跑过去，拽了下他的军装“郭师兄，那是谁？” “军区的王司令。”郭炳紧张到嗓子发抖。 大军区的司令都来？李想脑袋懵了下，想着他和赵晴是干了什么，能把军区司令都招惹来了？ 其实，连孟晨浩和曹德奉他们都一样深感意外。原因是，王司令貌似是刚好路过结果居然知道他们这里请了大学生来讲课。 “你们不是打了报告到上面请求批准吗？我们怎么会不知道？”王司令回答他们一排疑问的表情，“怎么，你们不欢迎我过来吗？” “欢迎首长！”孟晨浩和曹德奉连声道。 【950】学生到部队讲课5 王司令看着他们紧张的神态，不禁一乐，道出原委“你们打报告的时候，我们打听到，说那个宁老师，在原先你孟师长所在部队单位讲了一堂课，出神入化。” 一传十十传百，传话的人肯定添油加醋。宁云夕听到人家司令这样形容她自己曾经讲的课，都大跌了眼球，想人家怎么给她添油加醋的，居然添料添到神的境界去了。 “我媳妇——”孟晨浩犹豫了下，“她讲课，还是挺好的。” “可以。有你这个谦虚的孟师长这句话，足以说明我听的传言没有错，够得上出神入化。” 听到王司令这句话，孟晨浩呆了呆回到家怎么和自己媳妇交代？他真没有说出神入化四个字。 王司令却一点都觉得不冤枉他，继续说“还有你那个弟弟，听说都考了个理科状元，被人说是学霸，你却硬说他只是学习上比别人好一点点。” 孟晨浩闭住嘴，什么都不敢说了。 苗正清在他身后哈哈笑着。 王司令看到了苗正清，喊“苗正清同志，你们肖司令很想念你啊。” “我知道，肖司令出差了。”苗正清敬礼，回答首长。 王司令和部下们笑聊了一阵，进了课室里，一看“我们部队的学生呢？你们看，老师都到了，这是老师在等学生了。” 听到命令，在外面等候进入课室的部队官兵，立马按照次序列队进入课室。俨然，这些部队叔叔和他们一样的紧张。坐在课室里的孩子们想。 今天这堂课貌似很不简单。李想和赵晴开始在讲台上猜拳头，看谁先上。也不知道李想是不是听见了宁老师那句喊话“男生要有担当”，随之，一个剪刀，输给了赵晴的拳头。 李想先走上台演讲。赵晴得以暂时脱身，急忙跑到下面。旁边一个人给她递上了张凳子坐。 “谢谢！”赵晴说，等一抬头，才发现是苗正清给她递的椅子，一局促，“首长。” “坐。”苗正清按下她的肩头，脸上此时没了平日里的风趣，表情严肃，是因为开始要讲课了。 赵晴想着他这样的军官真奇怪，自己以前都没有见过，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嘻嘻哈哈的，都不知道哪个是他真正的性格。原来在她和那班同学的印象里，军官都是像宁老师丈夫那样一本正经的。 “开始讲吧。”宁云夕有过类似经验，走到讲台上给紧张的李想递上粉笔，“没事儿，下面的人都当是空气，只讲你自己的。要是太紧张，只看最后那面白墙。” 有了老师的指导，李想望着最后面那面白墙，逐渐冷静了下来。 宁云夕走到下面时，发现自己的位置只剩下在王司令旁边的空位，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王司令扭头，主动向她伸出手“宁老师。” “你好，司令。”宁云夕答声。 “他是你学生？” “是，现在在北大物理系。” “宁老师的学生都是高材生啊。什么时候给部队再培养几个？” 【951】学生到部队讲课6 宁云夕…… 王司令笑笑，拍拍她肩膀没事，放松些。 不过，确实是首长的一份期许。希望有更多的高材生能进入部队效力国防事业。 李想的课开始了，讲的是电磁学，主要还是围绕电磁学最经典的理论麦克斯韦方程组来讲述。 底下的学生们纷纷拿起笔在笔记本和纸上记录着。 磊磊的小脑袋张望着旁边的部队叔叔都在写字，背后的哥哥都在写字，他自己要怎么办？ 说起来，这个娃子是第一次上课，以前都不知道叔叔姑姑们上课原来是这回事。早知道他也带他的蜡笔来了。 慌起来的磊磊回头看看坐在后面的孙二虎哥哥，伸出小手“哥哥，笔。” 笔他们每人只带了一支，孙二虎没多想，把自己的笔给了娃子，再把纸撕了几张给娃子。 拿到纸和笔的磊磊，回头马上学着叔叔和哥哥们低头写字。 “他知道怎么记课堂笔记吗？”淞子问。 孙二虎摇摇头，不知道。但是，磊磊那专注低头写字的小脑袋，让他们说这几句闲话的哥哥都能感觉到某种愧疚的样子，赶紧收起精神继续听课。 这堂课，对于坐在后排的孟晨逸那些大学生来说并不陌生，因为他们在大学都学过了相关课程。可是对于这里基本上都没有上过大学的部队官兵来说，绝对是不一样的听觉享受。李想讲完，也没有想到整个课堂安静到像掉一根针都能听见。每个官兵认真听课的模样，只会让他这个讲课的感觉莫名的有点心虚，总觉得自己讲的还不够好。 好在，坐在王司令身后由王司令带来的两个貌似高技术的军官，对于他的讲课内容颇为肯定的样子。李想讲完课下去后，轮到赵晴上来了。赵晴更是慌张，一上来没有拿稳手里的黑板擦掉到了地上。旁边史连长看见，上去给她捡起黑板擦，说是给她擦黑板，让她继续讲课。 赵晴换了好几口气，才找到自己声音说“我今天给大家讲的是，化学的，元素周期表。” 那个磕巴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感觉很羞愧。下面并没有一个嘲笑声，所有人都认真地看着她。宁老师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看最后面那面白墙。看着白墙没有看着人后，赵晴和李想一样总算找回了那份冷静，慢慢讲起来。 她讲的应该比李想讲的肤浅多了，毕竟她到大学都不是研究基础化学的而是学医的，但是，当她讲到那个点时，忽然下面有人好像对她的讲课内容有了兴趣起来。这都有点出乎她意料了。 王司令是小声问身边的曹德奉“这些学生讲课的内容，是你们定的还是？” “我们根据部队官兵的学习需要，和宁老师商量后定下来的。估计是宁老师帮他们整理的讲课内容。”曹德奉说。 “难怪。”王司令说，“我们的军官都说，这讲的有点儿深度啊。到时候请宁老师上去给我们总结下。” －－－－－－题外话－－－－－－ 亲们，更完，晚安！ 【952】妈妈好厉害1 学生讲课最终变成她上去总结，谁让那是自己的学生。正应了那句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由于两个学生讲课的东西她都知道，可以说是了然于胸。宁云夕在心头里整理了下，整了整衣摆走上讲台。讲台上的赵晴急忙给她让出位置。 到底是老师，和刚才那两个慌里慌张的大学生不一样，一站到讲台上的宁云夕俨然露出了掌控整个课室的霸气。课堂内所有学生的精神劲儿一瞬间被提了起来，一双双聚精会神的眼睛落到宁老师脸上。 宁云夕面带微笑，对于她这个已经讲课讲了几年的老教师来说，早已不需要看着最后面那面白墙去逃避学生的目光。她神色自若，一张口声线平稳。口若悬河是对于律师的褒奖，对于老师来说，讲清楚知识点才是最至关重要的。所以语速要把控在适中，这锻炼的是老师时时刻刻观察学生听课反应的能力以及及时的应变能力。 当一个老师，真不是简单的事儿。 赵晴和李想以前没有在讲台上呆过，真不知道当老师的种种问题，以为老师站在讲台上就是讲话。现在对比下刚才他们自己狼狈的表现，再看看宁老师，太鲜明不过的差别了。 老师从一开口，怎么抓住学生的注意力即是一个大问题。李想和赵晴却是肯定没有想过这个点的，所以开口都是非常平庸的开场词，今天我讲的是电磁学，今天讲的是元素周期表。 哪里像宁老师张口先来了句“化学是一门研究变化的自然学科，我们所身处的世界每天都处于无时无刻的变化中，你说怎么能不研究化学。物理更是众所周知推动整个世界科技革命的重要学科。人们普遍能记住牛顿、爱因斯坦，却可能不知道高斯，数学家都被物理学家的光芒遮盖住了。” 坐在台下的学生们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个微笑，显然，宁老师讲的东西一下子抓住了他们的g点。牛顿，爱因斯坦，高斯，确实是这样。国人知道高斯的程度没有牛顿和爱因斯坦高的多。然而在学术圈谁都知道高斯的重要性根本不亚于牛顿和爱因斯坦。高斯的声望最终能超出学术界到了公众圈，还是因为涉足了物理学发明了有线电报。 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物理，化学，是属于应用型学科。你们今天来听这两堂课，听的好像是基础理论，可实际上这些理论做的实验基础已经是实用场景。不像数学，几乎是完全的抽象化。” 下面的学生鸦雀无声。连磊磊的小眼睛都始终如一地停在妈妈的脸上，他的小脑袋或许听不懂妈妈讲的是什么，但是妈妈这一刻好像个太阳一样，照着他的小眼睛。 足以见此时这种课堂的无声，不是因为课堂纪律所束缚，而是因为学生全被老师讲的内容给深深吸引住了。 “我们把科学分科分目，我们发现，没有数学为基础，物理和化学的东西没法得到更好的理论支撑和验证。” 【953】妈妈好厉害2 “我们又发现，物理和化学，貌似独立被设立起来的学科，同样有着密不可分的亲密关系。我们知道由于这两者亲密的关系产生了物理化学，知道了由物理化学又分叉出去了无数分支学科，比如物理有机化学、生物物理化学、化学物理，化学热力学，化学动力学，化学动态学，磁化学，电化学等等，如数家珍，数不胜数。” 后排那些坐着的大学生已经和在座其他学生一样听得有些瞠目结舌了。 “总觉得宁老师应该去大学讲课的。”回到后排的李想和其他同学嘘嘘声说。 孟晨逸回想着自己第一次从大嫂那里听大嫂讲大学数学课，不用多疑“嗯。” “不是听说宁老师毕业的时候，大学本来想把她留下来当讲师的吗？”朱孝令说出自己家母亲朱婶打听到的确切消息。 “宁老师怎么不留大学呢？” 对这点，孟晨熙给其他哥哥姐姐们提供她所知道的情报“我大嫂和工学教授都辩论过了。说，没有基础教育给高校输送人才，犹如地基都没有打好，高层建筑得倒塌。” “宁老师真是太有远见了。”宋信齐叹。 “所以说你们两个鼠目寸光。”赵晴搬着马班长的气话说宋信齐和郭炳这两个曾经的叛徒。 是的，读上好学校，考到好分数，这显然都不是最重要的。想想吧，为什么这么多学生追求去考好的学校，不就是因为好学校里有更好的老师在吗？老师才是学生追求知识的领头人。 “我妈厉害。”朱孝令突然冒出一句嘉奖自己文化水平不高的妈，“难怪我妈说哪怕转校都得追着宁老师转。连李大爷都效仿我妈。” “你妈高见！”李想对朱孝令竖起大拇指。 郑家洼的孩子们俨然听见了后排大哥哥姐姐们说的一些话。宋信齐于是眼睛看到了那个有点像自己的孙二虎这人应该和他一样感觉到宁老师的重要所以开始追着宁老师跑。 宁老师估计是注意到最后排那群当空气的大学生私下聊天了，在台上突然讲道“刚才你们听我们医学生赵晴讲课，说说她讲的课和你们平常听的化学课有什么不同？” 点名赵晴，赵晴第一个先绷直了身体不敢作声了。其他大学生一个个跟着收住了声音。宁老师火眼金睛呢。 伴随宁老师的邀请，课堂上一位军官站了起来，回答“赵老师讲的——” 赵老师？赵晴羞愧。她身边一帮同学偷偷憋着笑。有的已经开始揶揄她赵老师好。 回答的军人却一点都没有觉得问题继续说“赵老师忽然说到化学涉及核医学那块，让我印象有点深。” 这让人不禁怀疑这军人莫非是军医？这个军官自然摇头否认自己是军医。 宁云夕给这位军官总结下对方的言外之意，道“核医学，基础是核技术，涉及的三大基础学科为化学、物理以及生物学，其它计算机学等分支学科更是诸多。这是一个多学科交叉诞生的结果，一个典型的案例。” 【954】妈妈好厉害3 “不过我估计，赵晴想说的是核磁共振，你听的应该也是想说核磁共振。核磁共振是七十年代中期才发展起来的一个技术。这是化学家利用分子结构对氢原子周围磁场产生的影响，发展出了核磁共振谱，用于解析分子结构。可以说是化学元素周期表与物理电磁学的结合，正是今天所讲这两堂课的重点所在。” 李想和赵晴立马低头重新看回自己今天的讲课内容。 “你们两个，连自己今天讲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朱孝令对于他们此刻的动作抱以了十足的质疑和批评。 赵晴急忙解释“我们讲课的东西，是宁老师帮我们整理的。” “你意思是说你们两个够傻的是吧？老师都明明白白给你们整理好了东西，结果你们看都看不明白。”朱孝令的话，博得了宋信齐和郭炳的赞成，这是两个傻蛋。 李想和赵晴面露难色“你们以为你们就能看懂吗？宁老师什么人？绝世高手张三丰级别的高人，是你我能看穿的吗？” 别说，这两人说的是有些道理的。不管怎样，前排的军人们在宁云夕结束这段总结后爆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他们一帮大学生情不自禁地跟着鼓掌叫好。 郑家洼的孩子们更是激动地拍打着他们的掌心，一个个兴奋地交头接耳没想到当初到下乡教他们的老师原来这么这么厉害的。可以说，国家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这些乡下娃子的读书问题是不是？ 刚才在讲台上讲课很淡定的宁云夕，却是被连绵不断的掌声给弄得有些脸红目赤的。叫她讲课可以，叫她接受掌声，她再怎么锻炼都有些不适应。好在了解她的人都习惯了她和她丈夫那种本性谦虚的性格。 宁云夕走下讲台。王司令起身，伴随王司令起身的有坐在王司令后面的两个军人。其实到现在，连孟晨浩曹德奉都不知道那两个军人的来头。初看像是部队里搞技术的，但是确实他们在军区司令部都没有见过这两人。 “这两位同志，一位是我们部队军事技术研究单位的。一位是我们军事学院的教官。”王司令给宁云夕介绍的时候，其他人方才清楚了这两个人来头不小，都是来自部队顶级的教科研单位。 这两人分别和宁云夕握了手解释“听说宁老师，还在北大的薛教授那里。薛教授是我们军事学院偶尔聘请来给我们部队学员讲课的教授之一，薛教授说宁老师你的学识之渊博，对于未来知识学科和前沿技术的预示，很叫人耳目一新。” 宁云夕内心里不由一阵阵的紧张，想着自己来自未来的事莫非被薛教授看穿了？ 最后这两人说道“现在教育界普遍缺人才。不止基础教育，高校也是。我们军事学院自己培养的教员不够，因此经常从地方上去请名师过来讲课，当然部队肯定会给予一定的报酬和嘉奖。” 【955】妈妈好厉害4 军事学院那样响当当的地方，请肯定是请薛教授这样的，现在在她宁云夕面前提这个事儿？ 她宁云夕不过是一个高中数学老师，论教师资格水平，肯定不能进到高校讲台上去的。 “部队求学若渴，是个讲实际的地方。” 谁教学有水平，就到哪儿去请。 对方都表明了这样一视同仁的观点和态度。 王司令在旁颇点头“看这个老师好不好，可不是单纯看文凭的事儿。好比打仗，你让个只会画沙盘的人当将军可以吗？纸上谈兵，是要落败的。” 可见今天这些人到了宁老师这个课堂上，总算是领略到什么叫做真正一堂好课的感觉。 对此，那两名教科研军官又发表了一番看法“宁老师讲课的节奏很好，很懂得怎么去掌控学生的注意力。这点，还是我们非常想学习的地方。” 所以说，老师有知识水平不足以支撑说肯定能讲好一堂课。老师的声气，老师的敏锐观察力，老师对课堂的把控能力，等等这些同样是对老师的素质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苗正清听完这两人的话不由想道，和孟晨浩小声说着“估计，是想先请你媳妇过去教教他们老师怎么讲课。” 同样的内容，有的老师能讲得出神入化，吸引学生的全副精神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有的老师讲得学生们一个个打着眼皮架子想着怎么和瞌睡顽强斗争。 论这点，孟晨浩是一样觉得，他媳妇是有这个资格当模范的。 部队正式邀请是荣耀，不能随便拒绝。对方也绝对不勉强，让宁云夕好好考虑，而且绝对会和宁云夕所在单位后商量好才做决定。 王司令要离开的时候，不忘走到这个课堂最小的学生快三岁的磊磊面前。 磊磊一直和叔叔哥哥姐姐们一样，乖乖坐在自己学习的小板凳上，动也没动。对于一个才快三岁的娃，有这种课堂的纪律性自觉性，都足以让大人们竖起大拇指了。 于是，王司令对娃子赞赏地说“你不哭不闹的？不会觉得无聊想睡觉吗？” 妈妈讲课，磊磊从来没哭闹过，没无聊过，没有想睡觉过。所以，估计这个爷爷不知道那是他妈妈。磊磊张开小嘴巴说“爷爷，是妈妈。” “哦，是你妈妈，所以不一样。”王司令立马领悟到娃子话里的意思，道，“你知道你妈妈讲课很好听。你妈妈经常给你讲过课是吧？可以告诉爷爷，你妈妈给你讲过什么？” “弹、簧。” 儿子小嘴巴冒出这两个准确的字时，宁云夕都吃一惊呢。 一帮大人们更是纷纷惊叹不已。 “你知道弹簧？”王司令惊讶地问着这个才不过三岁的小娃。 “纸青蛙。”磊磊做着妈妈教的那个动作，这样按下纸青蛙的弹簧尾巴，纸青蛙可以跳很高很远。 王司令看着娃子这个笨拙又可爱的动作，不禁乐起来，摸摸这娃子虎头虎脑的小脑瓜，充满慈爱地说“向你爸爸妈妈好好学习。” 【956】妈妈好厉害5 磊磊当然用力点点自己的小脑袋了。自己天天都跟着自己爸爸妈妈好好学习呢。 王司令这会儿发现了娃子记笔记的那张纸“这是你的课堂笔记吗？” 课堂笔记是什么？磊磊不知道，只知道哥哥姐姐们叔叔们都在写，他不可以不写的样子。 “可以给爷爷看看你写的什么吗？”王司令问娃子。 磊磊把自己的纸交了出去。这娃子想都不用想，爷爷想看就看，磊磊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娃。 王司令接过孩子的纸，看着这娃子那一脸的从容淡定有自己父母的风范，眼里不禁又闪过一抹嘉许。至于孩子纸上所画的？站在王司令后面的一帮军人凑着热闹看一眼。王司令眯了眯眼睛。其他人估计王司令是在努力忍着不放声大笑以免打击到孩子。 你说这个才快三岁的娃子哪能听得懂如此深奥的科目，字都不认识几个，很显然，只能是乱涂乱画了。而磊磊，已经被家里人确定没有什么绘画天赋了，画不了小花小草。 不过，磊磊却是在纸上努力画了好几个鸭蛋似的圆圈。 “你可以给爷爷讲讲你这画的是什么吗？”王司令问娃子。 磊磊回答爷爷的问题挺认真的，小手指着第一个圆“哥哥。”指着第二个圆“姐姐。”指着第三个圆“妈妈。” 说明人家小娃真的是很用心在听课了，牢牢记住了三个老师讲课的秩序并且记录了下来。 王司令因此带头给娃子鼓掌鼓励“记得好！”其他军人叔叔跟着鼓掌。 被爷爷夸奖的磊磊有些羞羞，羞涩的小眼神找爸爸妈妈那儿。宁云夕走过来，双手搂抱住儿子。 孟晨浩和其他军人送王司令一行离开。 王司令走了以后，苗正清一早说的要来的苗心红和单冬祥到了。 跳下车的苗心红满脸愧疚的，走到宁云夕面前说“刚出来的时候出了点事儿。” “苗姐姐怎么突然想来？”宁云夕只记得接到苗正清说的话之前都不知道她有这个计划。 “想先来看看这些要去上补习班的孩子情况怎么样？”苗心红道，一双眼睛瞟到了郑家洼那群孩子身上。依稀都有些印象，毕竟她之前因为宁云夕的缘故去过郑家洼。 “苗老师，你们还记得不？”宁云夕和孙二虎他们说。 孙二虎他们点头，记得，是这个人把他们的宁老师带走的，所以说什么都记得。 苗心红一眼看出孩子们脸上写的心思，哈哈笑起来“估计他们都恨上我了，谁让当初是我带你走的。” “没有。”宁云夕赶紧同孩子们解释，“苗老师很好的。苗老师这次要帮着给你们找好老师呢。” “谢谢苗老师！”孙二虎带头说。 “哎。这孩子挺聪明的，好像你们家小四。”苗心红看着孙二虎道。 那边单冬祥踢了踢自己车的轮胎对苗正清说“刚出门，爆胎了，撞上了树。” “人有事吗？”苗正清担心地问，“之前在电话里没有听你们说的？” 【957】同学情1 “心红说，说你们今天有正事要办。再说人也没有什么大事。因此不需要说了。”单冬祥道。 苗正清看到了他额角的地方贴的止血贴，转头黑着脸冲着妹妹“你过来。” 苗心红扭头看看自己二哥“怎么了？” “祥子都受伤了，你还让他开车过来！”苗正清有些发火了。 单冬祥急忙道“没有。她说她自己另找车，我说不用的，说修修能来。我知道，她其实可以另找车过来，但是她担心我，所以陪我。” 苗正清吃惊地听着他这话。这两人算是什么回事，扭扭捏捏的，互相关心还得作态找借口？ 苗心红已经别过脸去了，而且直接独自走到边上去了，去逗宁云夕的儿子。 单冬祥同样绕过车头车尾，忙着继续检查车况的样子。 苗正清拍打着自己的袖子“行，你们俩，装，继续装！回头我看我奶奶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磊磊才是一脸的小懵圈，想着苗阿姨不知道今天妈妈的禁令所以把他抱起来，小嘴巴张开说“妈妈，不准抱。” “你说什么？”苗心红不知道前情，理解小娃子话里的意思是，“你妈妈不让你爸爸抱。” 磊磊听完苗阿姨的话，小脑袋上一排黑线直冒，连连摆摆小手和摇摇小脑瓜不是不是，我不造谣～ 别被爸爸听见了，他要完蛋了。 孟晨浩在远处貌似是听见了，疑惑地看着儿子的方向什么时候媳妇下令不准他抱媳妇了？ 苗心红问娃子“不是吗？” “不准，抱我。”磊磊用尽了所有力气对苗阿姨说，边说边动气到小脸蛋都鼓起来了。 苗心红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哈哈笑起来“没事儿，苗阿姨和他们不一样。苗阿姨是老师，知道分寸，可以和你妈妈一样抱你。” “喂。”苗正清走过来说妹妹了，“哪有你们这样的老师，歧视非老师人群的？” 赵晴忍不住插了句嘴“这样说，我岂不是可以抱磊磊了？” 其他同学有点儿诧异性格拘谨的她竟然也会开玩笑了。赵晴接到其他人的视线急忙低下头，果然是拘谨的个性没有变。 郭炳向她走过来，道“赵老师。” 赵晴急忙抬头摆摆手“不是——” “你自己刚才不是都承认了吗？”郭炳抓住她之前的疏漏打脸她。 赵晴羞愧到满脸通红“这——” “郭炳同志。”此时苗正清一声，甚好解了她的围。 听到领导的叫声，郭炳急忙转身，立正“苗主任。” “别为难女同志，知道不？绅士一点。”苗正清说。 估计那人是觉得礼尚往来，刚她说的话好像帮了他，所以他现在说话帮她。赵晴想。 郭炳接到命令，喊“是”，转回身，把大团结和纸笔递给赵晴说“这是今天你和李想的讲课薪酬。李想说他不要了，都给你，你签个名。” 一张大团结，一节课五元钱，想着现在这个年代一般人工资一个月不过几十块钱，真的是超乎意料的报酬了。 【958】同学情2 肯定是部队知道他们大学生家庭困难，特意提高的报酬。所以李想都给了她。 赵晴立马转头对李想说“你怎么不要呢？” “你拿着吧。我们都知道你和你哥还欠着宁老师的钱呢。”李想说，“我家里比你们家好很多。” 上次他们兄妹俩去还钱，结果宁云夕不肯全收让他们慢慢还，就生怕他们为了还钱吃饭都吃不饱。现在同学都主动帮助他们，赵晴感觉自己特别幸运，遇到了这样的好同学和好老师。把钱收下，赵晴说“李想，我记着，到时候还你。” “不用不用！”李想对她摆着手说，接着转头和孟晨逸说道，“你都不知道，魏则新之前还来问我，问我是不是宁老师的学生。我说你问这个做什么。他说到北大不见宁老师的学生，他还是去t大好了。” “他为什么这样说？”朱孝令表达现场所有人的惊讶，“他崇拜孟晨逸吗？” “肯定不是。”孟晨逸否决自己，“他都说了，只要是我大嫂的学生。” “我猜他是个书呆子。”宋信齐发表自己的看法，“像他这种书呆子，很难融入社会的。” “说得你好像——”朱孝令忍不住冲他白个眼。 可宋信齐给他摆事实“我记得你，没有跟宁老师之前，一样是个闷蛋。” 他们这些人不是不会说话，只是找不到话不知道怎么和人沟通的感觉，读书做事却是很认真的。也只有宁云夕这种老师，可以把他们这种人和不是这种人的学生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你说在其他班，论宋信齐做出来那种事儿，估计整个班都散了，哪会现在都这样团聚在一起。像这样几届毕业生都能在大学后团结在一起的事，更是鲜少见到。 魏则新读书读那么好，肯定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缺陷在哪，知道自己哪方面更需要老师的指引。只有宁老师可以给他创造这个氛围。 犹如宁云夕常和自己学生们说的那样，未来是个讲究团结协作的社会，社会有更多的分工，更需要团结一致。社会关系一样的重要。单枪匹马肯定是拼不过一批团结的人。 “我们未来的师弟师妹会越来越更多和我们见面。”李想笑着说。 “看你这个美的，他真确定去北大了？”其他人问他。 “是。保送北大。北大应该会批的。”对这点，李想很有信心。因为是宁老师的爱徒嘛。 “这样也好。”孟晨逸说，“这样他可以去国际赛场上拼一把。” “嗯。他可以进入到国际比赛，这点对于他来说也是加分的地方。”李想说出了个内幕消息，“之前，北大好像在他和另外一个学生挑选中间很久，因为北大薛教授很清楚宁老师的能力，所以最后挑了他。” 所以他们这些人不知道多少不知觉中都是得到了老师的荫蔽。 这些大学生说着说着，对于站在远方的宁云夕更是目露崇拜和敬仰。 【959】同学情3 宁云夕安排好郑家洼的孩子们上车离开。 孙二虎望向车窗外，看着部队的绿色军装若有所思的，看到磊磊的时候不由举起手和这个小娃招手。哥哥要走了。磊磊发现，扭过小脑袋举起小手向哥哥挥挥再见，哥哥～ 孙二虎不知觉中流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宁云夕让大学生都回去。儿子不跟二叔和三姑姑走，要跟紧她。哪怕二叔冲他抛出了个眼神儿磊磊，真不跟二叔走？ 其他同学揶揄孟晨逸“他跟你走，又不能被你抱，不如跟他妈妈走。” 孟晨逸一听这话，叹口气今天不能抱小侄子，好寂寞～ 磊磊于是给二叔递个小眼神，安慰二叔“明天。” 一帮同学听到磊磊这话，大笑着。孟晨逸走来温柔地摸了摸小侄子的小脸蛋“好。” 磊磊跟二叔三姑姑哥哥姐姐们挥挥小手拜拜。 苗心红走过来，好笑地问娃子“又缠着你妈妈了？” 磊磊抓住妈妈的手，紧紧地抓住，小眼睛仰起来看妈妈。 儿子这个崇拜的小眼神怎么回事？宁云夕想。 今天妈妈给大家讲课，磊磊第一次上妈妈的讲课课堂，突然感觉到了妈妈真的好厉害。磊磊之前居然不知道～磊磊红扑扑的小脸蛋这样写着。 宁云夕的手摸摸儿子的小脑袋，道“行，刚好带你去参观下二虎哥哥他们要去上课的课室。” 又要参观课室了～磊磊仰着小脑袋显得像只小麻雀儿兴致勃勃。 苗心红边被这个娃子给逗得笑声不断，边说道“他是差不多要上学了吧。” “下半年上幼儿园了。”宁云夕道。 磊磊也要上学了。磊磊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感，自己哪天像哥哥姐姐叔叔姑姑那样学习棒棒的。 “估计去到幼儿园，要有一定时间的适应期。”苗心红说。 孩子第一天上学总是比较艰难的。尤其越小的孩子离开爸妈以后越没有什么安全感。但这是孩子独立起来必须要走的路。宁云夕握紧儿子的小手，想给儿子满满的力量。 单冬祥的车经过部队的技术人员检查后确定没有什么事。宁云夕打算坐上他们的车好了。 “要走了吗，宁老师？”曹德奉走了过来。 “是。”宁云夕转身应道。 “这样，我们再打电话联系。” “好的，政委。”宁云夕知道接下来的课部队肯定会继续安排了。有了今天的经验，下一堂大学生给部队讲的课肯定更好。 媳妇和儿子要走，孟晨浩走了过来，虎眸对着儿子示意一下别给你妈妈添麻烦。 磊磊立马对爸爸点点小头收到，爸爸～ 最后，当爸的把儿子抱起来抱一下。今天儿子来到部队后他都没空抱过。 苗正清见到，又酸了“瞧吧，你抱你媳妇都不出声，还说这个禁令不是专门针对我们的？” 孟晨浩转头看向媳妇，才知道今天发生的这回事儿。 宁云夕叹口气“行吧，要抱就抱吧。” 磊磊于是被一群早等着抱抱他的叔叔们抱了一轮。 【960】新的比拼1 离开部队的时候，磊磊的小嘴巴里被部队叔叔塞了一支棒棒糖，美滋滋地舔着。 苗心红望着宁云夕那一脸郁闷，哈哈笑道“人家就喜欢你家孩子，怎么了？” “太宠了！”宁云夕说。 说真的，磊磊这样被众人宠着，居然不长歪，可以叫做奇迹了。 “到底是你和孟师长的种，所以，根子好，不知道骄傲自满。”苗心红评价道。 什么根子好，肯定不会骄傲自满，没有这种说法的。到底是教育教育，绝对不能松一根弦。宁云夕严肃地对向想把小手伸出车窗的儿子。 接到妈妈威严的目光，磊磊怕怕，不敢，立马把小手缩了回来。 单冬祥一边开车，一边对苗心红说“教孩子，得学宁老师和孟师长这样，一刻不能放松的。” “搞得你好像真是到了一线讲课什么都懂似的了。”苗心红与他拌嘴道。 “我不懂，所以向宁老师学习。”单冬祥说。 宁云夕眨下眼，突然俏皮地对他们两人说了句“都谈论起教孩子了，打算什么时候生一个？” 单冬祥那张斯文的脸猛地通红，直红到了耳根子。 苗心红压根没有想过她会说出这个话似的，迸出一句“你啥时候学我二哥说话的风格了？” “我没有学他。不过苗主任这样说你们了吗？”宁云夕反问。 苗心红冲她翻个大白眼妹妹，你不厚道，不带这么戏谑姐的～ 单冬祥一面确定着行车路线“你说，她把课室选择在哪里？” 宁云夕是昨晚上才接到余艾喜的通知，道“你们首师大附近。她说到了首师大门口，给她打个电话，她过来带我们。” “为什么把课室选择放在首师大附近？”单冬祥和苗心红一样疑问着。 “她说那个地方要和人家共用，分摊。”宁云夕估计是余艾喜得听潘琪的意见。这两个老同学好像是合伙人。 “宁老师，你的同学也挺厉害的，自己都办起教育来了。”单冬祥说。 苗心红可没有他这个想法，道“勇气有，水平不知道了。毕竟老师这碗饭和科研机构的人不一样。” 说到去年开始的下海创业。科研人员是最先下场的。首都有名的电子一条街，从一开始就是由下海的科研人员带起来的。科研人员知道自己怎么做产品卖产品赚钱，再不济给人修东西都可以赚钱。可是老师这碗饭却没有科研人员好赚。 老师得找学生教，可是在那个年代，有几个学生的家庭足以富裕到支付补充教育。更何况，那年代人的意识水平都停留在了公立学校的老师足以应付全部知识教育了。 “他们要办起民办教育，肯定是要先办职业技术教育。比如会计培训班，留学英语这样。”苗心红说。 宁云夕正是这个观点，和余艾喜说过了。可是余艾喜他们去哪儿找这样的老师呢？她们本身读的小学教育根本没有这个水平不足以教这些知识。 【961】新的比拼2 到了首师大门口，打了电话给余艾喜。余艾喜过来了。 “他是你儿子吗？”第一次看见磊磊，余艾喜惊呆了，这娃子长得太帅了吧。 瞧这浓墨般英俊的小眉毛，俏俏的小鼻子，脸蛋有点儿婴儿肥，小眼神犀利犀利有些酷酷。怎看都是一个自带范儿的娃。感觉这个宁云夕当年嫁个穷当兵的其实赚了？ 磊磊照妈妈指示，喊“阿姨。” “哎。”余艾喜应道，弯腰冲小朋友笑笑。接着起身，带他们一行走去她和潘琪在外面找到的课室。 见是在首师大后面的一栋楼子里，这里好像是以前某单位的办事处，只见一招牌都没有完全取下来，斜挂着。 余艾喜说“很快招牌会换的了。不过我不赞成潘琪说挂个大的，到时候自己粉笔写一个行了。钱能省就省。” 走进三楼的走廊，到了其中一个房间，里头摆了一些桌子和椅子。黑板挂上去了，讲台还没有布置，估计是一张桌子而已。这个年代的办学条件大多只能是这样的了。 老师们看着都习以为常，因为他们基本都是这样的环境给学生讲课。 苗心红和宁云夕注意的是周围吵不吵。外周如果环境吵闹，很影响孩子们的学习的。这里是首师大附近，靠近大学理应不太吵。 “你们怎么把地点选在这里？”苗心红问。 余艾喜说“潘琪说，这个地方比较好招生。” 首师大嘛，名气在那里，响当当的。想找老师的人，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首师大。 苗心红和单冬祥笑了笑，感觉宁云夕这两个同学算是有点儿做生意的头脑。 余艾喜却烦恼着，因为潘琪那人说话向来浮夸和萧盈盈一个模子。现在潘琪为了和她比较，找了萧盈盈商量着打算开一个技能培训班。 “教会计。”余艾喜说。 现在开放了，商业气氛浓了，做生意的多了。会计是个热门的行业。许多地方需要会计，缺人才。这个点上开会计班确实挺不错的。 “她说我这个教孩子的肯定得亏本。如果两三个月下来，如果我弄的这个没有她那个赚钱，我这个就得解散。”余艾喜说出了她和潘琪之间的赌约。 苗心红和宁云夕一听，感觉到了一些事态严峻。 开放的民办教育资本肯定是首先奔着钱去的。连赚钱都无法保障的话，没人能办的下去。苗心红和宁云夕清楚这点，但是没有想到要和职业教育这碗金来比拼，那真是很不容易了。 职业教育是教出来的学生学生自己马上可以赚钱回本。基础教育是投资多少年才能见其效。要人们拿钱选择读哪个，肯定是回本快的职业教育。 “我和车老师打个电话去。”苗心红道，一边走一边深吸气，不能失去信心。 单冬祥看着她揪眉头的背影跟着忧愁。 宁云夕手牵着儿子的小手在课室里逛一圈。磊磊仔细地看哥哥姐姐们要上课的课室，小娃子感觉棒棒的，因为可以学习知识了～ 走廊里两个人影，冲宁云夕那儿瞥了一下。 【962】算计1 潘琪带萧盈盈来看新课室，没有想到撞到余艾喜他们。 “宁云夕和她的小孩？”萧盈盈的目光落在了磊磊的小身影上，很吃惊。 “当时不是听说她说儿子都生了吗？”潘琪道。 萧盈盈知道“据说嫁了个穷当兵的，有的苦头她吃。她还给那男人生孩子养孩子，估计养孩子的费用都得她出。” “肯定是，看他们母子都穿成那样。”潘琪酸溜溜地说。其实吧，宁云夕和儿子磊磊都穿得挺正常的，不差。可她不这样说几句，心里挺酸的。 酸什么？只看宁云夕结婚，孩子有了，事业也好名教师了嘛，生活事业都幸福美满。 萧盈盈清楚潘琪想的什么，给她一个眼神“等你赚到钱了，我和我表哥说，让他给你介绍一个门当户对的。” “你给我介绍，你自己呢？”潘琪不太信她口里这个好事儿。 “我有啊。”萧盈盈说。 潘琪愣了愣。 萧盈盈一个不屑的眼神里写着“我不像宁云夕傻，怎么可以嫁个穷当兵的。要嫁，得嫁个好的。” “你对象什么人？”潘琪感兴趣地问。 “我对象，首钢的。”萧盈盈脸上浮现出洋洋得意。 那个时候，未迎来下岗潮。国企是人们非常崇仰的铁饭碗。况且首钢是首都向来一张名片。 “首钢的领导？”潘琪声调都变了，很是兴奋。 “首钢的工程师。”萧盈盈说，“我好歹是个知识分子，能嫁个没文化的吗？” “你家里人给你介绍的？”潘琪的嘴巴里满是妒忌。这个出身好就是好，介绍的对象都不一样。 萧盈盈理解她的想法，拍下她肩头“看你，现在不是和我沾亲带故了吗？我们俩老同学，肯定少不了你的好。” 潘琪用力点点头“行，听你说的。先办会计班。” “我的消息绝对比宁云夕的灵通。我知道的，办会计班的现在都满盆赚。我和你说，你到外面街上溜达一圈，看招人打广告的，是不是都是会计。” 这点潘琪当时在这首师大附近找地儿时，都已经发现了。大多办的都是职业技术教育，谁敢像余艾喜这样收一群家长没钱的孩子。民办教育怎么可能和公办教育抢饭碗？民办教育肯定是要去抢公办教育赚不到的钱，比如说这样的职业技能培训班。 “随便办一个都赚钱。”萧盈盈给潘琪打包票，“现在到处都需要会计人才。人们舍不得花都得花这个钱的。” 眼看宁云夕带着儿子溜达到了门口，这两人互对个眼神走了过去。 磊磊发现了前面两个陌生人的身影，小爷犀利的小眸子警惕着，小手紧紧抓住妈妈的手。 “余艾喜，你真带宁云夕来了。”潘琪充满挑衅的口气对向站在后面的余艾喜说。 余艾喜不想和她争吵，问宁云夕“苗老师去打电话？” “可能是去叫车老师过来。”宁云夕说，“车老师好像是住这里附近。” 车老师？潘琪心里一惊。 【963】算计2 话刚落地，楼梯传来脚步声。苗心红带着车老师爬上楼梯走了过来。 车老师说“这个地方我认识的。在这个地方办学可以的。” 苗心红道“我觉得也可以。” “到时候，孩子们怎么过来？坐公车？” “应该是的。” 车老师琢磨着“老师她找得怎么样了？” “我们正想问她这点。” 苗心红回答着车老师的话，没想车老师发出咦的一声好像发生了什么人。 听见车老师的声音，潘琪已经迅速抓住萧盈盈的手示意着快走快走。萧盈盈纳闷她这是怎么了。 车老师走了上前，打量着潘琪，道“好像我们在哪里见过。” 潘琪只好转回头来，嬉笑道“是，车老师。” “哎呀，真是你。你是打算在这里办学吗？”车老师问。 “是。” “刚好，我们也要在这里办学。”车老师笑道，“这样可以互相帮忙了。” 潘琪登时冷下脸，道“估计不可能。” 车老师不太理解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宁云夕那儿“宁老师，你们认识？” 真的是如她上次所想的那般巧合，宁云夕内心里哭笑不得，道“是，都是老同学。” 接下来，苗心红迅速在车老师耳边说了那个打赌的消息。车老师受惊不小，望着潘琪“上回我和你好像说过——” “车老师，不可以把学生分类。不能说，孩子求学就对的。大人想学知识就是错的。”潘琪先打住车老师教育的话。 车老师急得解释“不，你误会了，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宁云夕替车老师说“车老师意思是，我们共同努力。两个班，争取都教出最好的成绩来。” “对！”车老师很用力地赞同宁云夕的说法。 潘琪转过脸去，感觉和这些人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似的，拉着萧盈盈的手走了。萧盈盈陪着她下楼的时候，奇怪她怎么认识的那个老师，问“那是谁？” “上次，首都开什么教学进修班。这个老师给组织的。我同事来参加，我刚好在首都，不就跟着去看了下热闹。” 萧盈盈知道潘琪原先是在和农村差不多的一个小县城里工作，估计这个进修班，给辅导的正是这些偏僻地方的老师。 “是。”潘琪肯定萧盈盈的猜测，“这个老师出了名的标榜自己来自农村喜欢扶持农村教育发展。然后喜欢把她自己一套艰苦奋斗的理论灌输给年轻教师。” “岂不是和宁云夕差不多？”萧盈盈想。 “所以，这两人呆在一块。一群傻子。”潘琪愤愤地说，“余艾喜和她们再呆久一阵，估计得跟着变傻。” 萧盈盈乐呵呵的“还好，我们不傻。” 楼梯道里她们两个的嘲笑声，隐隐约约似乎传回到了宁云夕他们这里。车老师深深叹口气“我真没有那样说她。” “车老师。”苗心红给车老师宽慰宽慰，“她们到底年轻，还不太懂事。” 车老师疑问地看向苗心红你不一样年轻吗？ 苗心红内心深处其实我己经活过一次七老八十了。 【964】一支铅笔的故事1 回头，车老师和余艾喜握手表示感谢“现在能有你这样的年轻老师愿意来做这种事情，真的太难得了！” 余艾喜想她其实并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过是比起潘琪，更喜欢把宝押在宁云夕身上。所以，话必须先说明白了。余艾喜说“我一个人肯定教不了那么多科目的。听说其中有些孩子不止要补习小学生的课，还有要考中学的？” “是这样。”其他人告诉她。 “问题是，我这个教的怎么样？考试和哪里接口？哪里能看出我这里的教学成绩？”余艾喜是有经济头脑的，怎么证实她有教学成绩很重要，否则下一步生源怎么招。 “这些，我们都替你考虑过了。”车老师说，“像刚才说的那样，你这里出来的学生，回原籍考试如果考出成绩来，刚好不是给你这里打响名号了吗？” “但是他们回去读吗？”余艾喜又问。 “考到中学的话，都有住校的了。”苗心红说。 确实，一些重点知名中学都会采取学生住校形式，这样一来，这些孩子基本上不用担心非要跟着父母再出来了。当然，这只是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无论是车老师、苗心红和宁云夕都知道像现在这样，没有户籍想要在本地考试升学的情况，基本不可能有的。 “往进一步想。”车老师说，“不要想着我们现在做的这点努力没有用。你们想想，要是我们现在不给这些孩子念书，他们连回去老家读中学未来读大学的机会都没有了。相当于是真正失去教育了，失去学习知识的最好年华了。” 余艾喜原先听不太懂车老师的话，想着现在做职业技术教育给小时候没有机会念书的成人继续教育的机会是一样弥补了缺憾。 宁云夕说“车老师说的对。有些科目，比如数学这些，要从小学。职业教育和基础教育肯定是两码事的。基础教育是挖掘人才的根基。” 余艾喜的目光突然直直地看着宁云夕，仿佛突然从宁云夕的口里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宁云夕冲她点下头“什么是科学天才？天才能从职业教育冒出来吗？所有伟大的科学家，没有一个是从职业教育出来的。” 余艾喜拿手拍了拍自己额头，让自己冷静冷静，对宁云夕说“你给我灌的这碗汤，够可以的。不过我不能随便被你骗了。天才多少人中才出一个，我有这样的好运气当天才的老师吗？” 其他三个老师都给她打气“说不好真有这个运气呢。” “不和你们说了。我得赶紧把课表排出来。你们把学生名单给我。”余艾喜说。 宁云夕将老三整理的学生名单递给她。 余艾喜感觉任务繁重“数一数，大概是三十几个孩子左右。看似人数不多，可怕的是这个学习水平是参差不齐。我只能教个语文。数学，英语，我都不行的。如果是涉及到初中教育，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政治，谁上？” 【965】一支铅笔的故事2 车老师道“我来安排！”车老师这口气霸气外侧，让在场老师们无不崇拜着的。 磊磊仰起小脑袋，瞻仰着车老师这个老师好厉害的样子。 感受到小朋友的目光，车老师低下头弯下腰和磊磊打招呼“宁老师，你这儿子长得真是——” “是不是谁见了都想抱抱？他妈妈今天还禁止他给人抱。”苗心红在旁边打趣说。 “是吗？”车老师既惊讶又好笑地看着宁云夕，“你这个绝对是越禁越禁不住。” 宁云夕承认“是——” “第一次见面，送给小朋友一支笔吧。”车老师将自己口袋里一支中华铅笔取出来，送给磊磊小朋友当见面礼。 因为只是一支铅笔，宁云夕没有让儿子拒绝。 磊磊拿过车老师的铅笔，小脑袋点点“我知道。” “你知道这是笔是吧？你知道它叫什么笔吗？” 磊磊摇摇小脑袋表示不知道，竖起小耳朵听车老师讲课。 车老师给小朋友讲着故事“以前，我们国家连铅笔厂都没有。国难当头时，吴羹梅先生抱着实业救国的想法回国创立了第一家全能铅笔制造工厂。为什么呢？只要你将来上小学就知道，我们的基础教育是从小学生开始的。而每个小学生，学习第一个汉字第一个数字都好，用的都是铅笔。铅笔在小学生文具中的地位属于第一位，对我们的教育是那样的重要，怎么可以被外国人抓住命脉？外国人一旦不生产铅笔了，我们的孩子连学习的工具岂不是都没有的用了？所以叫做中华牌铅笔。” 在场其他人都一样静静地听着车老师的话。 余艾喜感觉自己心头哪处那块冰不由自主地好像崩了一块似的。读书读这么多年，知道用的是中华牌铅笔，却哪里知道这里头居然有这样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 车老师的手温柔地抚摸着磊磊小朋友的小脑袋，说“没关系，你现在还小，可能听不太懂。” 磊磊努力地鼓起小脸蛋，想表明自己真的能听懂的，听懂车老师话里的那份爱国情怀。 一支铅笔，同样寄托的是无数的先人对于孩子教育事业真挚的付出。 车老师深吸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回头对宁云夕他们说着“辛苦你们了！” “车老师，看你说的，是辛苦你了。本来这事儿都不是你的事儿。”苗心红道。宁云夕点点头。 车老师摇头“这种事儿，但凡一个有志于教育事业的老师都不会置之不理。看着那些孩子辍学，哪个老师心里能好受？——走吧，走吧，还有许多事情得做。” 一行人离开这个地方，急匆匆去进行开课的筹备工作了。 宁云夕带儿子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只见孟晨逸没有回大学去，是趁这次回来在家里帮着爷爷奶奶干些杂务。孟爷爷和孟奶奶却是看出这个老二留在这里的那点小心思。 果然是，磊磊回来的时候喊“二叔。” 孟晨逸马上跑出去把小侄子抱起来。因为听说大嫂的禁令解除了。 【966】老二的喜事1 磊磊的小手同样紧紧搂住二叔的脖子。叔侄俩好像许久不见的故人一样亲密。 孟爷爷孟奶奶看得都笑不拢嘴。 孟晨橙吃醋地跑过来，喊“磊磊，我呢？” 磊磊对小姑姑伸伸小手等等，我也给小姑姑抱抱。 宁云夕简直没眼看了，站在那里叹口气，对老二说“别给他喂东西，让他自己吃。” “是，大嫂。”孟晨逸答应她今后宠娃要有分寸。 磊磊从自己口袋里掏出车老师送的小礼物，让二叔猜“这是什么？” “铅笔。”孟晨逸回答小侄子。 磊磊摇摇小脑袋不对。 孟晨逸接过小侄子手里那支中华牌铅笔左右琢磨着不是铅笔是什么？ 磊磊摸摸二叔的脸再猜猜～二叔是学霸，能猜出来的。 “中华牌铅笔。”读到小侄子的小眼神，孟晨逸微笑着说到了正确答案。 “二叔，聪明。”磊磊夸。 听到儿子这句话，宁云夕脚底要滑倒了儿子，你二叔是学霸，轮得到你来评头论足说聪明吗？ 孟晨逸听小侄子夸自己聪明萌哒哒的，抱小侄子到那边看他给小侄子做的纸板坦克车。 哇！磊磊兴奋地一双小腿在地上蹦蹦蹦。 孟奶奶担心道“磊磊，你再跳，地板要塌了！” 这个老二，真是为了讨好一个娃子使出了浑身解数。宁云夕看到老二的这个作为都惊呆了。 孟晨浩回来的时候，同样发现了自己弟弟宠他们娃子宠到了新高度。 “大哥，你回来了。”陪小侄子玩纸坦克的孟晨逸抬头看到自己回来的大哥，说。 孟晨浩走来，那只手搭在自己弟弟肩头上“怎了？是有什么好事让你这么高兴？” 还是大哥了解他。其他人看不出来的心事，他大哥一眼就看穿了。 孟晨逸揭开自己衬衫口袋里的扣子，从里面拿出了几张大团结“我赚了一点钱，知道家里现在大哥大嫂的工资是不够的。这点拿来补贴家用。” “你赚的你自己留着。”孟晨浩拒绝弟弟。 孟晨逸道“我自己有，多余的。”非要把这个钱塞给大哥。 孟晨浩在弟弟身边坐了下来“干了什么活？” “我们学校老师，周末有空去电子街那边帮忙，把我带过去了。给我的工作酬劳。”孟晨逸道出了钱的正当来源。 孟晨浩点头“行，这钱你自己留着，或许有用。家里现在情况还行。” “大哥，你不用骗我了。要是钱还行，你和大嫂都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 “衣服可以穿就行了，我和你大嫂都不追求这种东西的。” 宁云夕听他们兄弟俩说话走了过来“好事情吗？” 孟晨逸站起来说“早就想和大嫂说的。” “但是想让你大哥第一个知道是不是？”宁云夕了解他的心思，笑一笑，一点都不介意。 孟晨逸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不是，我是想大哥大嫂一起知道。”因为大哥大嫂对于他一样是最重要的人。 【967】老二的喜事2 家里其他人，孟爷爷、孟奶奶、孟晨熙、孟晨橙和孟晨峻都走过来了，知道了自己二哥在电子街第一次赚到了自己的钱。 “一次工作，这么多钱？”孟奶奶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貌似大学里的老师一个月的工资大概就多少来着。 所以那个年代流行起了星期六工程师。那些国企里面有本事的技术人员，捧着铁饭碗不够饱，周末出去给私企打工赚外块，收入更丰厚。 “二哥，你快成为大富翁了！”孟晨熙和妹妹孟晨橙弟弟孟晨峻一块惊赞地喊道。 孟晨逸谦虚地面对弟弟妹妹们的夸赞，俨然对于成为大富翁不怎么感兴趣。 在众人的叽叽喳喳声中，磊磊终于从自己的坦克车世界中神游了回来，仰着小脑瓜看二叔二叔是大富翁？大富翁是什么？ 孟晨逸蹲下身对小侄子摇摇头，表示二叔不是大富翁。 磊磊回复自己很快明白了二叔的想法，张开小嘴巴说“二叔，科学家。” 小侄子这话，让孟晨逸自己都愣了一下“磊磊，你——” 磊磊冲二叔点点小脑瓜你行的，二叔！不要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偷偷听我妈妈说过了的，二叔要成为科学家。 孟晨逸从小侄子的眼神望到了大嫂那儿。 宁云夕吃惊地看着儿子你什么时候偷听我说话了？莫非是她什么时候自言自语结果都被儿子听进小耳朵里面去了。儿子简直是个小间谍！ 磊磊不管妈评的眼神，转回小脑袋继续摆弄自己的新玩具坦克车。不管怎样，人家小爷说的是实话。 孟晨逸不由开怀一笑，一边摸小侄子脑袋，一边对大嫂说“我不会辜负大嫂和大哥对我的期望的！” 老二这番立高志的话，让孟晨浩和宁云夕都点了头。 孟晨浩的手在弟弟的肩膊上一拍，给予了十分的肯定和鼓励“今晚留在家睡吧。” “是。”孟晨逸笑答。今天心情好，喜事他就想和家里人分享。 家里所有人都很高兴。孟爷爷抡着手臂喊“加菜加菜！” “要去菜市场。”孟奶奶对老头子说，“买个鸡。” “烧鸡！”孟晨橙一听去买鸡，马上回头提起宁云夕第一次给他们买的烧鸡。 今天大伙儿这么乐，宁云夕当机立断回应小丫头“我去买烧鸡。” “我和你一起去。”孟晨浩起身说，给弟弟这么大的喜事加菜，他这个大哥不能袖手旁观。 “陪你二叔玩吧。”宁云夕摸着儿子的小脑瓜交代。 磊磊一边对妈妈点头，一边领悟到了什么，小脸蛋鼓鼓爸爸妈妈又私会去了，不让他跟～还好有二叔！ 孟晨逸理解小侄子的心情，偷偷对小侄子说“你妈妈走了以后，二叔给你喂水果。” 磊磊郁闷的小脸蛋立马转阴为晴耶！不管妈妈了～ “你不怕他妈妈回来知道——”孟奶奶担心老二。 孟晨逸道“没事，你们都不说。”今天喂了小侄子再说呗～ 老二狡猾着呢，谁说谁是叛徒。 【968】夫妻俩 孟晨浩拿了自己弟弟的单车钥匙，和媳妇下楼后打开单车锁。宁云夕坐在单车后面。 好久，夫妻俩没有这样单独处过了。家里单位事儿都忙，想偷偷约个会还得防着儿子缠着。 想当初两人怎么暗通情愫的，不正是通过单车吗？在那个年代，用单车载着自己心爱的人上街，一直是年轻人最浪漫的事情。眼看，他们儿子都三岁大了，都不是年轻人了的样子。 “你坐好。”孟晨浩要踩上踏板的时候，叮嘱着她抓稳他。 宁云夕双手放在他腰上，脸贴在他背上。 呗她这样抱着，孟晨浩感觉全身火热。 单车一路匆匆去到菜市场，夫妻俩人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手牵着手，沿路看着有什么好吃的都买回去。 买了孩子们喜欢的烧鸡，买了孟爷爷喝酒喜欢吃的小菜。把菜都放到了车篮子里，宁云夕偎依在他肩头上，好想这条买菜的路这样无忧无虑继续走下去。 “宁老师。” 这个煞风景的叫声是，宁云夕和丈夫孟晨浩对对眼。两人一扭头，果然见着来的人是文文妈妈。 文文妈妈手提菜篮子明显是出来买菜，刚好遇到了他们夫妻俩。 “孟师长。”走到前面来发现陪宁云夕出来买菜的竟然是孟晨浩本人，文文妈妈意外地说。 孟晨浩冲她示意地点下头打招呼。 文文妈妈对宁云夕说“我丈夫要是像孟师长这样陪我买菜——” “傅军医没有陪你买过菜吗？”宁云夕不相信这点。 “每次我们两人买菜都会吵架，干脆不一块买了。”文文妈妈实话实说，反正她家里那点事儿宁云夕孟晨浩都清楚。 估计是，文文妈妈道听途说，觉得什么给孩子吃好什么不给孩子吃好。傅军医自己是大夫，更是有自己一套医学准则，健康的孩子什么都可以吃，哪里需要忌口。这不，吵架了。 “他不是儿科大夫，等我女儿当了儿科大夫再说。”文文妈妈更信赖自己将要去读儿科的大女儿傅玉。 人家夫妻俩之间的那点拌嘴说不定是说爱。宁云夕和孟晨浩当然不会插这个嘴多管闲事。 文文妈妈道“宁老师，上次那个事儿，我一直想上你家去道歉，给你磕头道歉。我丈夫拦着我不让我去。要不，我现在给你鞠躬。” “不用！”孟晨浩急忙制止对方，“别给我媳妇折寿。” 文文妈妈只好挺起刚要弯下去的腰。 孟晨浩松口大气。整天有人给自己媳妇磕头鞠躬的，真真是给他媳妇折寿来着。 宁云夕笑看着他紧张的模样。 文文妈妈靠近宁老师一点，说道“听说宁老师要给一群学校外的孩子张罗上课。” 这个文文妈妈，好像什么事都知道似的。文文妈妈从不吝啬于表达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八卦。 宁云夕一直挺好奇为什么这些学生家长总比他们老师都要早一步得知消息，更觉得莫名其妙的是，这事儿和文文妈妈他们家没有关系吧。 【969】撸起袖子加油干1 文文妈妈说“我想好了，想给宁老师当帮手。” “你——”宁云夕不得不稀奇地看看她。文文妈妈能当老师吗？ “我意思是。”文文妈妈解释着自己的作用，“那些孩子，长途跋涉到这里上学，午饭怎么办？总得有人提供吧，我来给孩子们做午饭，保证孩子们的午饭安全。” 宁云夕扫了文文妈妈脸上一眼，没有想到，文文妈妈貌似是真心替这些孩子着想呢。关于孩子们午饭的事情，今天有初步讨论过，当时没有答案，因为余艾喜自己刚创业都找不到人来张罗这个事。更重要的是那个上课地点，都没有厨房可以提供给人做饭。 如果文文妈妈可以帮手做这个事儿，在家里做好饭直接送到课室去，可以说是解决了他们一个大难题。 对此文文妈妈承诺“我这不是没事做吗，在家里面。整天都挨我丈夫批呢。我是真想做些事儿了。我不缺钱，你们不用给我工资。我只想献爱心，给宁老师你们打打下手。” 人家有这个善心，表达的真心诚意。宁云夕答应，去和其他人商量再给她答复。 文文妈妈一听，高高兴兴走了。回到家，丈夫回来，她马上和丈夫提起这个事情“我以后和你一样是大忙人了。” “啊？”傅军医诧异媳妇为什么突然这样表态。 文文妈妈道“我要去给宁老师做帮手。” 傅军医听明白是怎么回事，说“我劝你不要去添麻烦，要我是宁老师，巴不得你离我远远的。” 文文妈妈火冒三丈“我和你说，很快你会发现我对宁老师是很有用的！” 傅军医对愤怒的媳妇摆摆手哪天你脑子变有用了，再说吧。况且宁老师答应了这事没有？ 宁云夕因为这事儿打电话去和苗心红沟通。没想到的是，车老师听说这么个人以后一点都不排斥文文妈妈来帮忙，对担心的苗心红说“这种家长我知道，爱八卦，不过，她们是能做出大功劳来的。” 苗心红只知道这个人之前给自己妹妹貌似添了些麻烦的，不清楚车老师怎能蹦出这个话来。不过在暂时都找不到其他人时，由文文妈妈暂时先帮忙是可以的。 文文妈妈拿到了邀请，真的是开始用心忙活起孩子们的午饭问题了。 同时间，车老师安排好了来给孩子们上课的其它科目老师。余艾喜和宁云夕商量着，给这个班起名为萌芽。 萌芽班开课是在周三。那天下午宁云夕没有课，中午向学校说了声后赶去看看开课的情况。 去到那里只见课室是布置整齐了，报名的三十几个学生最终却因为各种原因只来了二十九个。学费按照最先商量好的计算，一个月交一次费用，一个学生平均在十块钱左右。这比公立学校明显贵了很多。公立小学只有杂费，每个学期几个月收的多的十几，收的少的几块钱。但是，这里包了学生的午饭费用。 【970】撸起袖子加油干2 余艾喜初步算了笔账。收的这个钱，除去场地费用，给文文妈妈买菜的费用，以及车老师意思意思给她收取的支付老师的费用（车老师收她这个钱意图是锻炼她懂得收支经营），算下来，她一个月大概剩余有几十块钱赚。 说真，这点赚头比起在外面卖烧鸡的个体户都少得多。做老师就是穷。 不过万事开头难。余艾喜心里又计算过了，如果学生再多一点的话，肯定有赚头。因为每个学生的抽成最终给她是赚那么多。学生越多，像场地、老师什么的，分摊的成本越多，她越赚。 算来算去，把这个班办出名气最重要。 隔壁的潘琪萧盈盈和她是一样的想法。所以，潘琪要萧盈盈无论如何去给她找到名教师来讲课。可是，讲职业技术教育的能有什么名教师？名教师都是在公立学校里讲基础教育高等教育。后来，萧盈盈去给她找了一个不知道说是出自哪里的会计师，号称有多年的工作经验，可以传授给学员。 打着这个响亮的名号，潘琪到外面去招收学员。 比起潘琪要去自己找生源，余艾喜这里是学生自动已经送上了门，课可以先开始讲了。 宁云夕到的时候，只看文文妈妈给孩子们送来了午饭，孩子们一个个排着队等着装饭装汤吃。宁云夕走过去看孩子们今天都吃些什么。不得不说文文妈妈这回真是尽力了。荤肉青菜都有，给孩子们做了五个菜让孩子们选择呢。文文妈妈还拎了袋苹果来，等孩子们下午课间有空吃水果。 这个饭，吃得他们平常在家吃得更好。孩子们感觉非常满意。 宁云夕坐在课室里，一边看着孩子们吃饭，一边和孩子们聊着今天上午都上了些什么课。 “早上上了语文课和数学课。”淞子告诉宁老师。 宁云夕看着埋头吃饭的孙二虎，问“白饭够吃吗？不够再去拿。” 孙二虎抬头，冲她点点头。 “不要饿着。”宁云夕对孩子们说，“吃饱饭才能好好学习。午休的时候，都趴在休息会儿，下午上课才有精力。”最后她又问了句“上课你们打瞌睡吗？” 孩子们想，宁老师真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孩子们上课最爱打瞌睡了。 淞子不敢大声说，道“上语文课有点想打瞌睡。” 那头，车老师一样来视察教学情况，进门走近听到淞子这样说，发出“哦。” 宁云夕转头，站起来“车老师，你来了，吃饭了没有？” “宁老师你呢？”车老师一看她都知道一样还没有吃饭。 这时文文妈妈给她们两个各端了一碗饭过来，说“两位老师辛苦了。知道你们肯定还没吃饭。放心，我准备了很多过来的。” 车老师和宁云夕说谢谢。车老师问她“你一个人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我认识个开面的的师傅，他媳妇和我认识。他载我过来的，同时帮我搬东西。”文文妈妈亮出自己人脉很广的底牌。 【971】撸起袖子加油干3 看吧。车老师指指文文妈妈，对宁云夕使个眼神我都说这种人不要小看了。 宁云夕笑着点头，车老师经验足阅历丰富，什么都懂。 车老师和宁云夕端着碗饭，走到隔壁作为老师办公室的小房间里，找到独自在吃饭的余艾喜。余艾喜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账本和课本。 “余老师，很努力啊。”车老师说。 余艾喜不是没有听见那些学生对自己的评价，低着头，答“是。” “我以前教过语文的，我们一块学习，好吗？”车老师坐在了她身旁说。 余艾喜有些意外的目光落在车老师那张和蔼可亲的脸上。 宁云夕坐在她们对面，一块跟着学习车老师丰富的教学经验。 “有些人说，语文就是教人写汉字写句子，那是不正确的。我们都知道文字是一种表达方式。如果内心里没有感情在，字写得好像再好看句子好像抄得再端庄，必然是在这人笔下呈现出的是一种冷冰冰的机械似的东西，这种东西怎么去打动人心？别说打动人，看其他人所写的，一样是充满着冷冰的，机械化的，冷嘲热讽的口气。所以看我们的课本里，哪怕是最简单的一段文字，都是蕴涵着一种情感一种情怀在。我们要教的是孩子们怎么去挖掘自己内心的情感与之相呼应。” 车老师的这段话说下来，余艾喜听得两眼直瞪，突然间心头哪儿豁然开朗，宛如陶渊明一般找到了桃花源的那刹那。 名教师和普通老师的区别正在于此。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余艾喜说。 车老师哈哈一笑“没有，没有。我一样要时刻向你们这些年轻老师学习的。因为你们年轻，有活力，创造力无限。” 文文妈妈削了两个苹果切完给老师们端过来，道“老师们吃完饭吃点水果吧。” “你实在太客气了。”车老师站起身感谢道。 “我们家的孩子，受到宁老师的很多照顾。早就想帮忙，可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有这个机会，我比谁都高兴。”文文妈妈袒露自己的心声说，“我丈夫之前说我不可能办好，我说我肯定要办好宁老师交给我的这个重要任务。” 宁云夕都被文文妈妈这个话说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车老师表示明白明白，同文文妈妈握着手。 文文妈妈告诉她们一个消息“对面那个课室不是说要开会计班吗？我看招不到几个学生的。” “为什么？”余艾喜疑问。 文文妈妈道“这里附近我数了下，光是开会计培训班的，不少于二十个。竞争太惨烈了。” 余艾喜…… 潘琪是在外面马路上跑了一上午，找不到一个学员，回来中午饥肠辘辘看着对面开课了的小朋友在吃饭，肚子感觉更饿了。这心里头不由一把火在烧着。一天没有开课，等于输给余艾喜她们一天的钱。 一转身她气冲冲跑出去打电话向萧盈盈兴师问罪。 萧盈盈告诉她，不怕不怕，很快给她找到学生过来了。 －－－－－－题外话－－－－－－ 亲们，更完晚安！ 【972】输的太快1 学生找来了，据说是萧盈盈靠的自己关系人脉给潘琪推荐来的学员。老师都安排好了，是一位老会计师。 比余艾喜迟了两天开班，但是想着自己这个班收的学费比余艾喜高，潘琪是信心十足的。 第一天来上课的学员，一共八个人，各交了三十块钱的学费。这个价比市场价稍微高一点呢。课程是一个月。怎么算都比余艾喜的划算，因为学生的午饭都是不用包的。唯独有点让潘琪烦恼的是，老会计和萧盈盈无论如何每人要从她这里抽掉三分之一的收入。按这样计算，再分掉场地水电等费用，潘琪真赚不到五十块钱。和余艾喜想的一样，要让成本变小，必须招收更多的学员来上课。于是潘琪想出了个招数，让老会计给学员上课的时候，她自己到大街上去拉人，免费观课。见上的好再报名。 这下，走廊里来来往往参观的人多了。 余艾喜只得把自己这边孩子们的课室关起来，甚至在门缝里塞上报纸等，避免受到对面噪音的影响。因为考虑到孩子的自制力比成人总是会差一些，容易上课分心。 两天下来，让人感到吃惊的是，并不是这边的孩子们受到了对面的影响。而是对面的人，受到了孩子们这边上课的影响。 孩子们上课的时候，几乎鸦雀无声，课题秩序很好。每个孩子都很认真地在听老师讲课。由于上课的孩子水平参差不齐，分成了几个小组进行教学。余艾喜本来都以为会老师给一组学生讲课的时候，另外几组学生会闹。结果没有。 估计是宁云夕和车老师提供的方法太好。一组教学，其它组同样有自己要做的课业。有时候甚至几个科目老师轮流几个组教课。孩子们根本无暇分心。 眼看没有到几天功夫，萌芽班的教学进度屡叫人惊讶。连余艾喜自己都越教越有信心，向车老师不知不觉中学到了不少好用的课堂教学方法。 走廊里，几个大人从萌芽班的门缝里往里偷望着，大人的手指头把余艾喜塞门缝的报纸都给抠下来了看。 “这些孩子学得真认真。” “不像是一般学校。” 为什么说不是一般学校。普通人都知道，好学校和坏学校的区别，第一条正是课堂秩序。好学校，所有学生都在认真听课，课堂秩序十分有序井然，安安静静的。坏学校，少不了几个学生在课堂上嬉闹，嚷嚷等。老师上课也力不从心。 看完这边认真上课的孩子，再看回对面会计班上。几个成人学员在底下打呵欠，站在讲台上讲课的老会计摸着自己的老花眼镜，好像连自己写的字都看不清楚，很久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没有对比可能感受不够深，有了鲜明对比，是傻子都知道那边会计班肯定学不到什么东西。潘琪拉人来参观课堂的招生计策成了反效果。每个来观察会计班上课的，摇摇头转身走了。 【973】输的太快2 潘琪大喊“哎！”一声，实在忍不住了，拉住一个要走的人，潘琪说“我们这请的是这个行业最著名的老师，从业经验有几十年，绝对能教到你这个行业最宝贵的知识。”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走？ 对方冲潘琪指一指对面小孩子上课的班，说“那才叫做上课。你这个能怎么叫做上课？” “我们做的是成人职业技术教育。你们是成人，和小孩子上的课当然不一样。”潘琪说。 “不一样？不一样干嘛都叫做上课都叫做开班。你糊弄谁呢？你先去问问你们那些学的人都学到了什么再说吧。我看他们连那帮小孩子学的东西都学不到。” 这话传到会计班里。那几个大瞌睡的学员猛然都醒悟了过来，课间的时候，围上了潘琪和老会计说“你们这上的是什么课，是骗人的吧！” “没有。我们是真的在授课。”潘琪看看老会计。 老会计却开始把自己的笔记偷偷摸摸要放回自己的包里。 几个学员拦着不让他把笔记拿回去藏起来，骂道“你都收了我们的学费，结果不愿意给我们讲真正的东西，藏着掖着，你还是老师吗？” 老会计不傻，把真正的绝活教给其他人了，其他年轻人来抢他的活，他怎么过活？ 几个人因此在会计班里拉拉扯扯起来。潘琪先是在旁边看傻了眼，接着眼看事情不妙，有人举起拳头一拳砸在老会计的额角上。老会计的老花眼镜掉了下来，大喊着“杀人了！” 潘琪拔腿就跑。 后来是文文妈妈及时跑去告诉公安局让人过来。公安局的人来了以后将打架的双方都拘留了起来。学员们一致在公安局里控诉老会计和潘琪欺诈。 最后这事儿只能是潘琪把收取的学费全部退还给学员们争取了学员们的和解，否则她都得坐牢了。最让她可气的是，老会计事后向她讨要被人打伤的医药费以及开始说好的教课费用。潘琪忍无可忍，一句话叫他滚！ 萧盈盈放学后才跑了过来和潘琪见面。 潘琪冲着她大骂着“我亏了，血亏！你介绍什么老师给我？” “你去外面其它会计班看，都是这样的老师。我没有介绍错给你。他之前给其它会计班上过课的，否则我不会找他。把他挖过来都费尽了我的口舌。”萧盈盈说。 “你胡扯的吧。他该讲的不讲，尽是讲些有的没的，这不是骗人吗？”潘琪其实自己都觉得老会计讲课忽悠人的。 “你以为他是老师吗？他不是老师，凭什么把所有自己的技术都讲给其他人听？” “他收了人家的学费，抽走我的教课费，你说他不是老师？” “你这就不懂了。他不是什么都不讲，是讲一半，有所保留。否则，你让他自己怎么赚钱？” 潘琪瘫坐在椅子上，老半天脑袋晕晕的，感觉都分不清萧盈盈说的话了。 “你听我说，这个事，不是你的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那个老会计的错。是对面那个班学生的错。”萧盈盈说。 【974】输的太快3 “怎么是他们的错了？” “你不是说了吗？你带人来参观，人家看了对面老师讲的课，再看看老会计讲的课。所以感觉不对劲了。” “我说。”潘琪的手在桌子上拍了拍，“你这是骗人，不是做教育！” 萧盈盈冲她不屑地白个眼回去“你去市场上看看，哪个搞职业技术教育的不是忽悠人？不忽悠人，人家能来上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老师讲的课吗？” “问题你这样骗人人家愿意来吗？” “他们只能来。因为他们考不上公立学校，他们从公立学校学不到知识，只能到我们这里来。哪怕这是个坑，他们都得来。” 潘琪那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她。 萧盈盈勾勾嘴角“你怎么了？你不是想赚钱吗？如果想像宁云夕那样真正当个老师，当个像天使一样真正受人知识的老师，你根本不该离开学校。你离开了学校，说明你一门心思应该是先想着赚钱了。想赚钱，你还怀着宁云夕那样善良的想法，我和你说你永远赚不到一分钱的。” “余艾喜她——” “她，我估计她没多久要关门大吉了。她那样能赚到钱？”萧盈盈呵呵呵大笑三声。 潘琪的双手抱着脑袋骗人，骗人的教育才能赚到钱，是这样的吗？ 会计班发生的事，让余艾喜是有一点点担心潘琪的。毕竟两人是合伙人，一块出来创业的。虽然说两人在这事儿有点儿分歧甚至打起赌约。可说到一开始两人准备出来一块混的时候，想法却是一样的。对于这两位老同学怎么会出来创业，宁云夕一直抱有一丝疑问。 铁饭碗除非是混不下去了，一般人不会轻易离开这种安逸稳定的工作生活。两人又都是广师大毕业的大学生，理应受到所在单位学校的重点培养。 那天来探班的时候，宁云夕和余艾喜一块坐在小办公室里面对面聊着。 余艾喜吐露出两人的心声说“她在她学校发生的事情，和我的很像。受委屈，没地方发。管了学生，结果领导还叫我们去给学生家长道歉。” 在师范学院学习的时候，理想是那样的美好。以为站在讲台上，所有学生肯定都是恭恭敬敬地冲着自己喊老师。老师说什么，学生听什么。到了实习单位，有什么事上面的带教老师处理着，根本矛盾不到自己头上。只有等到自己毕业了，参加工作独当一面了，才知道什么叫自己做的自己要负责。早知道那个时候在师范学院的时候别想着勾心斗角了，总是自己人斗自己人。实际上吧，到了毕业工作会发现所有人一样。 “老师是个受气包。”余艾喜说，“我和潘琪想来想去，不如出来单独干。到时候怎样是怎样，最少我们自己能为自己说话。” 车老师在她们不知觉中走了过来听着余艾喜说的话，道“原来是这样。” “车老师。”余艾喜站起来给车老师腾椅子。 【975】失败必然1 “不用，你坐。”车老师拍拍她肩头。 宁云夕去隔壁课室再弄了张椅子过来给车老师坐，三个人一块坐下。 车老师道“照我看，看矛盾要看最重要的那个根源。如同我们哲学上所学习的那样，所有矛盾，都可以分为主要矛盾次要矛盾。别看你这个时候冒的这个矛盾像是主要矛盾，但是分析下来，或许最主要的矛盾并不是在这里，在背后在深层次的东西。” 余艾喜低下头“我来了这里之后才明白车老师所讲的。像宁云夕，她没有过——” “不。”宁云夕连连摆手，“我之前差点被家长告的事你不是知道了吗？” 车老师微笑“但是宁老师能很好地处理好这些问题，给自己的正义得到了伸张。你和你同学却不能。” “因为我和潘琪都没底气。”余艾喜承认了这点。 没有宁云夕的底气，自身能力不足水平不够所以被家长抓住软肋往下打。 车老师的手在潘琪肩膀上再拍拍，安慰“能力不足，好好学习。我到现在都一样在学习当中。可是有一样东西，我认为你可以从这一刻和宁老师学起。” “是什么？”余艾喜问。 “坚定的意志，坚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理想和目标是什么。这是你为之生活奋斗的动力。否则你会一直一直怀疑自己甚至怀疑自己的人生，一事无成。” 车老师的话让余艾喜浑身一个哆嗦。她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其实站在悬崖边上，和车老师说的一事无成几乎比邻。 “好好想，自己这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人不能太贪心，选择只有一个。”车老师道。 余艾喜颤抖地点了点头。 选择只能有一个的话，是多么可怕的赌注。普通人大概想到这点都觉得无法接受。可是，所有能做成大事的人，和普通人唯一的区别也是在这里。 “文文妈妈，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进来和我们分享嘛。”车老师招呼站在门口听的文文妈妈说。 文文妈妈走进来，道“说个实话，我说的话你们老师别笑。” “没人会笑你。”车老师对这点保证。 “我是觉得吧，那些来学习会计的人，是傻子。” 哎？余艾喜惊了下。只看车老师和宁云夕不予置评的样子，貌似文文妈妈说的有些道理。 文文妈妈举出自己身边的例子说“我有个朋友，她是知青返乡。不过，她去之前文化水平都不高的，没有小学毕业呢。再有这几年高考招生的条件限制住了，她结婚生完孩子的，不可能参加高考了。我和她说过，你读书不如先好好培养孩子们读书。你想着读个会计班出来可以当会计了吗？当会计是香饽饽是多钱，但是没有人带路你根本找不到会计工作。她不信我这个话，是读出来肯定有人用，到处缺会计。读了多少钱出来，没人要。会计班给颁发的证明给扔在抽屉里，都躺了一年多了。” 【976】失败必然2 车老师给点点头。文文妈妈的话是粗，指的确实是现实。不是什么人都适合读职业技术教育。 “读什么会计，等你拿到这个工作需要再去读还差不多。”文文妈妈道，“要不然，你和大学生怎么比？人家老板肯定首先招大学生了，招不到大学生肯定也是熟人介绍。随便你一个培训班培训出来的会计，老板平白无故能信任你这个东西吗？谁知道是谁请的老师给你讲的课，你学的东西不对，不给老板添麻烦吗？说来说去这个东西是糊弄人的，糊弄那些口袋里有一点钱有一点知识的人。” 没钱的人，肯定吃口饭都有问题，哪有拿钱读书，先养小孩要紧。糊弄的是这种人没有错。为什么又说糊弄一点有知识的人。因为没读过书的知道自己读不起书，不会去读，更情愿培养孩子。读过一点书对读书有渴望，被灌输了读书有用论，所以进了这个坑。 只看在外面贴着墙偷听里面人说话的潘琪，冷汗直冒她开这个班只知道想赚钱，居然还没有文文妈妈看得清楚这是在骗谁的钱。 照这样说，萧盈盈说的没有错了，不骗钱的教育真办不下去？ 车老师道“也不能说是完全骗人，你说是不是，宁老师？” “嗯。”宁云夕道，“这个是完全市场化的东西。你骗人，肯定是没人买账，到时候要被拆穿，法律责任你是逃脱不了的。市场优胜劣汰，真正有心办学的人，办得好，同样人民用手投票，肯定有人支持。不能一棍子打死。好比这个世界上，有坏的也有好的人一样。而市场这个东西，最终大浪淘沙，你再坏，逃不出市场的淘汰。” 听着宁云夕的话，潘琪感觉心跳咚咚咚直跳。听见楼梯道有人走上来，潘琪赶紧躲到另一个房间里去。 见是苗心红走上来走到老师们的小办公室，看到她们几个没走，说“都要吃晚饭的时间了，你们没走？” “你想着我们走了，还过来？”车老师笑着反问她。 苗心红叹气“我估计你们没有走。谁让这位同志今天下午没课，跑这里来，我知道肯定没有那么早走的了。”指的正是宁云夕。 “宁老师喜欢加班。”车老师领悟了苗心红话里的意思。 宁云夕摇摇头“没有。” 苗心红给她们说件大喜事“我和市教育局那边的同志沟通过了，如果这个办学点做得好，或许到时候能争取一些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政策。因为五月份支持民办教育的条例要下来了。” 这无疑是给迷茫中的余艾喜打了一支强心针。 几个老师纷纷给她道恭喜。余艾喜让自己振作起来，同时说道“我还得和潘琪再谈谈。”总感觉潘琪顺着萧盈盈的指示去做肯定是错的。 “教职业技术课的老师，必须是喜欢老师这份职业懂得老师这份工作的道德心。”车老师讲出要害。 潘琪想着上哪儿找这种老师？萧盈盈都说只能骗人了。 【977】磊磊的孝敬1 没有做过的事之前总幻想着做了每天都能数钱，现实却是非常的骨感。这样想想，其实之前在学校还好，至少不会害怕会饿肚子。 余艾喜和潘琪都这样在内心里想着。 宁云夕和车老师苗心红一块走的时候，三人都知道出来创业的老师有多么艰难。 “会好起来的。”车老师说，“只要有那颗心。” 苗心红转头问宁云夕“你们家老三准备要复试了？” “对。”宁云夕点头。 “听说她现在大变样了。”苗心红笑一笑说。 老三孟晨熙，是和以前比有一些些不一样了。以前吧，连宁云夕都觉得老三这个孩子，样样好，挺乖巧的，唯独好像思想负担沉重了一些。归根到底吧，没有小四小五的乐天派，而且有些孤傲，估计是没有什么知心朋友。 早恋的孩子当中，没有小伙伴的因素是占据了大头的。有朋友滋润，何必非要找个男人。所以说老三和傅玉其实是有点像的。 现在，据说孟晨熙是找到了知心话的朋友了。 当双胞胎哥哥的赵阳没有想到，自己妹妹竟然和宁老师家的老三变成了朋友？ 那天赵阳在同个医学院来找妹妹的时候，看见赵晴和孟晨熙在说话。他原以为看错了人，走近去看仔细了，确认是宁老师家的那个女孩。听说是想考北广。 赵晴扭头看到自己兄长，喊“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赵阳问。 “晨熙说想到我们医院，听说我们医院儿科很出名，想去儿科看看。”赵晴道。 “她去儿科做什么？她不是要考北广吗？”赵阳问。 “她说想多点社会实践，想在儿科帮点小朋友的忙。我觉得她挺有善心的。”赵晴笑道。 赵阳看着妹妹的笑再看看孟晨熙，老半天都搞不清楚这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的。担心给宁老师添麻烦，赵阳赶紧打个电话给孟晨逸问问。 孟晨逸因此才知道自己家老三去了北医大的附属医院想献爱心。 接到弟弟报来的消息，孟晨浩回家后问自己媳妇“晨熙近来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杜老师一直夸她。二模成绩都出来了，很好。”宁云夕告诉丈夫说。 孟晨浩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她是不是因为近来成绩可以，有点儿得意忘形？” 说到近来家里得意忘形的人，宁云夕有必要把自己儿子拎出来说话“说的是磊磊吧。” 听到妈妈提到自己，在阳台上和纸青蛙一块双腿蹦蹦跳跳的磊磊，扭回小脑瓜小脸蛋疑问着“妈妈。” “你又让你二叔偷偷给你喂水果了是吧？”宁云夕问儿子。 磊磊吓得小脑袋直掉一排小黑线妈妈怎么知道的？ “你们不用问我怎么知道的。做了亏心事，真以为没人知道了？”宁云夕才不会爆出自己有异眼的事。 孟晨浩叹叹气，叉叉腰，对于弟弟这个事真不知道如何说好。估计孟晨逸就是觉得逗娃子快乐。像他们部队里，哪个人不是一样喜欢逗娃子的。 【978】磊磊的孝敬2 “哪天晨逸回来，我再刮一刮他。不过他近来大概知道自己瞒着我做的错事，躲着我了。”宁云夕说。 孟晨浩扑哧，一下想笑，怕惹媳妇生气，立马背过身去。 宁云夕冲他转过去的背睨个眼“你刚笑了？” “没。”孟晨浩立马否认。 “得了，一个学霸，一天到晚想着躲着我怎么给娃子喂水果。”宁云夕将手里刚准备折的衣服用力甩了甩。 磊磊想了想，走了过来，小手抓住妈妈的裤腿给二叔说好话“二叔，二叔他，他忙。” “你给你二叔撒谎你二叔其实没有来是吧？不是躲着我，是他忙？你确实是很会为你二叔说话，谁让你吃了你二叔喂你的很多水果。”宁云夕对着儿子一字一字地说着。 磊磊小脑门上热汗直冒，妈妈好像很生气，妈妈为什么生气？ “妈妈。”磊磊抓妈妈裤腿的小手用了下力，好像小脑瓜明白了什么，说，“我，给妈妈喂水果。” 宁云夕吃惊地看向儿子。 磊磊一张认真的小脸蛋写着他看明白了，妈妈是妒忌他有人喂水果，没人喂妈妈吃水果才生气。 孟晨浩走开去了，免得当场爆笑。 不过他媳妇发现了他的异常。转头，宁云夕用力瞪了瞪他“你还笑得出来？”说了这话，其实她内心里也想笑。 儿子这个小脑瓜，不知道怎么转的逻辑。 说完这话，磊磊越发认定自己是正确的，咚咚咚跑去了厨房。在厨房里忙碌的孟奶奶瞧着他跑过来问“磊磊，什么事？” “水、果。”磊磊答。 “你早上你二叔不是给你喂了水果吗？”孟奶奶刚说出这话，哎呀一声自己咬到舌头，说漏嘴了。赶紧回头看看大孙媳妇有没有听见她的话。 “妈妈，吃。”磊磊说。 “你妈妈要吃水果，不是你要吃。”孟奶奶明白了，好好好，洗个水果，给大孙媳妇削个皮。 宁云夕听见了孟奶奶的话，赶紧走过来说“奶奶，不用，我自己来。” “没事，你工作忙。吃个苹果要的。”孟奶奶把利索削完皮的苹果要递给她，结果裤腿被磊磊的小手用力扯拉着，不得不低头问，“磊磊，你要自己拿给你妈妈吗？” 磊磊点点小脑袋。 孟奶奶把苹果交给了小曾孙子，叮嘱小曾孙子别落地上了。 磊磊拿着苹果，一手牵着妈妈的手到客厅，让妈妈坐下。 宁云夕想看儿子怎么办，所以照着儿子的话坐下。没想，儿子真的是拿着苹果放到她嘴边，小嘴巴说“妈妈，咬一口，这里。” 孟爷爷在旁看见，夸道“磊磊，知道孝顺你妈妈了！” 不能打击儿子的孝心，宁云夕咬了一口儿子指定的地方，道“行了，妈妈吃了，你自己吃吧。” “要，吃完，它。”磊磊继续给妈妈递苹果，“妈妈，吃完，不可以浪费。” 宁云夕只好一口一口咬着儿子指定的苹果，抬头只见孩子的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兜回来了一双笑眯眯的乌眸望着她。 【979】磊磊的孝敬3 瞧他那个眼神，好像是确定了儿子的话，她是妒忌才不让老二喂水果的。 宁云夕于是推推儿子“给你爸爸喂点吧。你看，你爸爸在看，妒忌我呢。” 磊磊转过小脑袋看到了站在那边的爸爸。 孟晨浩没有料到她突然说出这个话，给愣着了。等儿子拿苹果咚咚咚向他跑过来时，他避开也来不及了，只好把儿子抱了起来。 “爸爸，吃。”磊磊小手里拿的苹果使劲儿往爸爸的嘴巴里塞着。 孟晨浩只能是张大嘴努力接受儿子塞来的苹果。 娃子喂完妈妈喂爸爸，成就感十足，立定了小决心说“以后，我天天，喂，爸爸，妈妈。” 宁云夕猛地咳一声，被儿子这句话给吓呛的。 孟晨浩翻了下眼皮子儿子这个孝心啊…… 孟爷爷孟奶奶互对一眼，现在这会儿千万别凑合，否则，他们都得沦落到被磊磊喂饭了。 只看家里安安静静的，不止两个老人有这种危机感，连同小叔叔小姑姑们都知道磊磊的算盘似的不敢出声。 磊磊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小眸子对着家里所有人望了一圈，小脸蛋都鼓了起来有点儿小生气哼，小爷想给你们喂水果喂饭，你们都不要？ “磊磊，大家都知道你很孝顺，是个好孩子。”孟奶奶安抚生气的小曾孙子说。 孟爷爷接着点头“对，磊磊是个好孩子。” 宁云夕走了过来对儿子说“你先吃好自己的饭。” 自己都没管好，想管别人？ 哪里知道，这娃子早想好了。磊磊张开小嘴巴告诉妈妈“我，给二叔，喂水果。” 妈妈不让二叔喂他水果，但是他给二叔喂水果肯定是可以的～ 宁云夕内心里突然感觉有点对不起老二……老二，别怪我。 不过孟晨逸真没有怪自己大嫂，因为这一下禁令彻底解除了。他回家后，给小侄子小嘴巴里塞一块水果，小侄子给他嘴巴里塞一块水果，扯平了。当老师的大嫂没有话说了。早知道这样能成，他早这么做了。这样说，还是小侄子最聪明～ 林尚贤照样，每隔几天给磊磊拎一袋水果过来。谁让磊磊只喜欢吃他这个医生哥哥带来的水果。有时候和孟晨逸过来，当然一块服侍起这个小娃子吃水果。 孟爷爷孟奶奶看着都觉得，这两个大学生照顾娃子比娃子爸妈还细心，不由琢磨着说“莫非是这两人是很想当爸爸了？” 爷爷奶奶想多了，人家只是都觉得宁老师的儿子超可爱。 今天周末，林尚贤来到孟家和老同学坐在一起。孟晨熙打开房门拎了个书包准备出门。 因为听说了赵阳的话，孟晨逸转头问妹妹一句“你是去医院找赵晴吗？” “是。去和赵姐姐一块做点公益。”孟晨熙有点尴尬地回答自己二哥。 “你复习完功课了吗？”孟晨逸问她。 “复习完了。我和大嫂说过了。大嫂说这样也好。劳逸结合。越是临近大考，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和赵姐姐做完事儿，会去慢跑，当锻炼。”孟晨熙一五一十告诉二哥。 【980】磊磊的孝敬4 孟晨逸听见妹妹把自己安排的很好，没话说了。 林尚贤这时候提到“在医院做事儿，凡事多细心一点。都是病人，有点点问题都可能变成大问题的。” “是，我知道，尚贤哥哥。赵姐姐都有和我提过了。”孟晨熙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心里面想，这算不算他开始关心她了。 不过他这人，心肠善良，估计不是她他同样会说这个话。 两个哥哥没继续表态，孟晨熙背起绿色帆布包转身要走。 “三姑姑。”磊磊扭过小脑袋，和三姑姑说再见。 孟晨熙立马转回头和小侄子挥挥手拜拜。 磊磊的小眼睛目送三姑姑离开家以后，才转了回来，看看不说话的二叔和哥哥，小脸蛋有些好奇“三姑姑，去哪？” “你三姑姑去帮助需要帮忙的小孩子。”孟晨逸对小侄子说。 磊磊的小脑瓜听不懂“哪、里？” “医院。”林尚贤补充。 听三姑姑是去医院，磊磊吓得小脸蛋发白，摆摆小手医院，不要不要～ 二叔和哥哥都被他这个神态逗乐了。 话说回来，孩子没有一个不怕医院的。 不知道这娃子是不是被刚才那个消息给吓的，磊磊的小鼻子打了声喷嚏。 一群大人赶紧轮流把手放在娃子的小额头上看看有没有发烧。 今天，萌芽班的一些孩子结束了这里的补习课准备回老家参加升学考试。宁云夕肯定要过来了解情况。到的时候，刚好家长孙父和福叔都来了，和车老师谈着话。 “这几个孩子成绩还可以，可以回去试一下。”车老师对他们家长说道。 孙父和福叔连声感谢，再看到宁云夕来了，对宁云夕感激着。 宁云夕和车老师说“还得感谢余老师。没有余老师这里根本开不了课。” 听见她们这样说，孙父和福叔去找余艾喜道谢。余艾喜躲在办公室里呢，平生第一次被家长追着道谢，她心里有点虚，出来时对孙父他们家长说“他们考得怎样再说。” 哪里知道孙父和福叔说“他们考得怎么样都好，有书可以读，不像我们不认识字被人骗，已经很好了。” 余艾喜此时此刻领悟到了宁云夕为什么那样说，对于这些人的孩子来说连读书的要求都这么的低。一刻她的眼眶貌似和宁云夕一样酸了起来。 “二虎，有什么话和老师说的。”孙父对儿子道。 宁云夕听着他们父子的话有一些疑问。见孙二虎走上来对她说“宁老师，我可能不回去上学，我想去参军。” “什么？” “我知道我成绩肯定考不上的。淞子能听懂的我都听不懂。我不是学习那块料子。但是我父亲不想我学坏，我想去部队。” 宁云夕的手放在这少年的肩头上，她现在已经很少很少对学生使用异眼了，可如今她想破这个例。 “好。”宁云夕重重地点下头，“去部队也好，去部队，一样可以学习很多东西。好好学。” “是，老师！”孙二虎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有宁老师这句话他心头踏实了。 【981】过去的真相1 这边老师和孩子们依依不舍。 楼道里咚咚咚跑上来一个人，劈头盖脸大喊“潘琪呢！” 见情况不对，老师们先让孩子们和家长们走。 萧盈盈怒气汹汹地走过来，注意到了宁云夕，推开其他人站到她面前“宁云夕，你害的人还不够吗？你和她说了什么？” 余艾喜立马走上前说“宁云夕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和潘琪商量的。” “你和她商量？她愿意听你的，能一开始和你打赌？”萧盈盈质问道。 “我和她的赌约没有结束。” “对了。她怎么突然间说不和我合作了？”萧盈盈说。 宁云夕等其他人方才知道这两人背地里勾结背地里又散伙了。 “可能她赚到钱了吧。”余艾喜想。 “她赚到钱？她没有来找我能赚到钱？”萧盈盈打死都不信这一点，“她去哪儿请的老师给她的学生讲课？” “她尝试开免费班。她原先不教的英语吗，她改行办英语班去了。”余艾喜说。 “英——英语班——”萧盈盈迟疑的，“她教小学生英语吗？岂不是和你一样？” “不，她教成人英语。有些人想留学需要学英语。”余艾喜解释道。 “她英语水平可以教到人家参加留学考试吗？” 留学要考托福。国内托福考试是八一年开始有的。历时第四个年头了，参加托福考试的人是越来越多，这个培训市场一样庞大。 余艾喜道“我和车老师商量过了，车老师帮她找了个老师让她学习。她一边学习一边再教学生。总比你那个乱找来的老师好。” “谁说我乱找老师了？我给她找的都是这个行业最好的老师，有口皆碑的！”萧盈盈绝对不认这个账，生气地反驳道。 “既然这样，你之前和她说什么了？说办教育不骗人赚不到钱！”余艾喜说到这儿真是很愤怒了，“她不知道你的这个馊主意背后是什么算计，我知道。你让她骗人学费，你在后面坐收渔利。出什么事的话，她是负责人她负责坐牢！” 铛的一声响，楼梯口传来的。只看出现的潘琪猛地推开那扇消防门。 可以见的，刚才余艾喜和萧盈盈说的话之前都没有和潘琪说过。 潘琪疾步走过来，手指着萧盈盈“你利用我？” “我哪有利用你，你听她胡说八道。”萧盈盈躲开她的手指。 “你躲着我做什么！”潘琪的眼睛锁住她逃避的眼神，“你做贼心虚，余艾喜说的都是真的。” “赚钱一块赚没有错吧。我抽你三分之一，给你找老师找学生，全力出力让你只坐着收钱，不是很好的事吗？是你自己不要。”萧盈盈说。 结果潘琪忽然举起自己的包冲对方脸上猛地砸了下去“我这么个聪明的人，竟然被你当猴子耍！” 萧盈盈的手赶紧抱住自己的脑袋“我没有骗你！” “你还说你没有骗我？这班上，除了班长坏，你最坏！”潘琪喘着气说。 “你好不到哪里去。当时捉弄她的时候，你也有份！” －－－－－－题外话－－－－－－ 亲们，更完，晚安！ 【982】过去的真相2 谁也没有想到这时候萧盈盈会把旧帐扯了出来。 潘琪一路猛打着萧盈盈，萧盈盈转头就跑。 两个人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东西出来。等到萧盈盈消失在楼道里喊了一句“你等着瞧！”潘琪狠狠地把鞋子都脱了下来向某人砸过去。鞋没有砸到人砸到了墙上落了一层灰。萧盈盈灰头灰脸地跑掉了。 捡起鞋子穿上走回来的潘琪，突然意识到现场气氛有些不对劲。余艾喜给她怒瞪了个眼神，你们刚才说了啥。潘琪猛地才记起刚萧盈盈说的话，慌乱地说“那都是班长的主意，谁不敢听班长的。” 宁云夕确实记得，这个人当时少不了在班长身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 眼看宁云夕想起什么，潘琪着急地说“宁云夕，你知道班长是什么人。班长希望我们这样做，我们不这样做，我们得吃不了兜着走。” 车老师听了半天，听出了点什么诧异地问“你们曾经欺负你们的同学了吗？” 欺负，估计说不上。叫勾心斗角比较算。因为，她们想算计她宁云夕结果总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宁云夕想。 潘琪和余艾喜一致摇头“没有。她哪能被我们欺负。却是我们班长，都被弄到乡下去然后不当老师了。” 车老师领悟到了什么，好笑道“这不是活该吗！” 她们两个不说话，不得不承认车老师的话是对的，是她们活该。想先下手为强想算计同学，最终算计到自己的头上去了。 “当时听班长胡说八道，现在，又被这个人糊弄！”潘琪气不可抑，指着消失的萧盈盈连声批判。 不过估计萧盈盈肯定死都不会说自己有错，于是潘琪说出自己的底线“我绝对没有想过骗人学费！”她之前算计再多，不过想抢着做个名教师。 这点，车老师必须批判她道“潘老师，这个当老师的，第一是师德。你师德不行，其它方面再怎样都是不好的。” 换作以前潘琪肯定咄咄逼人地反驳车老师的话，现在不敢了，是因为她现在的老师都是车老师介绍的。她只能嘀咕着说“我是因为班长说，如果她不下乡，说不定轮到我被分配到乡下去。” “你害怕到农村去教学吗？” 一帮人不说话，谁想跑到农村去教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车老师算是看明白这两个人了“到了利益关头上，只想着自己，难怪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没有。”余艾喜和潘琪说，“我们现在想明白了，账不能这样算。” 出来自己干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没有她们想象中那样美好，才知道自己这样算计是错的。 “我从农村出来的。”车老师和她们俩说，“以前二十年都在农村教学，不是照样走出来自己一条路。有的人对我说，说进了农村学不到东西出不来，绝对的乱弹琴。国家会愈发重视农村教育，让每个孩子都有学上的。” 【983】过去的真相3 二十年，不是什么人都能熬得住。潘琪和余艾喜在心里对于车老师只有满满的像对神一样的崇拜。 “其实吧。”余艾喜说，“宁云夕你知道，我是绝对没有对你动过手脚的。” 余艾喜是不会动手脚，因为余艾喜这人聪明，聪明地知道为了不和小集团脱节说些阿谀奉承的话是必须的，但是，真要做坏事不掺合。所以留了条后路反过来主动和她宁云夕联系。 潘琪这点是傻一点，见谁好像有势马上去想着巴结谁，情愿给人当下手。 话说回来吧。最终对她动过手脚的只有林悠婷。因为潘琪都没有这个能力去做坏事。现在这两人为了赎罪，主动和她说“宁云夕，你掉湖里的那事儿真不是我们干的。” 怎么？她掉湖里的事另有蹊跷，不是她自己掉湖里的吗？宁云夕第一次知道这个事儿，不由马上问异眼。异眼说她重生后才绑定系统，完全无法查知这个事。如果通过原有主人的记忆进行搜索的话，关于这方面是模糊不清的。 “后来我们才知道，好像是辅导员给你吃了什么药。你那会儿一直哭，哭得叫所有人心烦。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整天哭。”余艾喜说。 辅导员，是大她们一届的一个师姐，当时毕业后留下来当了她们班一年临时的辅导员。宁云夕只记得自己穿越后顶替了这个身体后一直没有见过这个人存在。 “她走了，你掉湖里后，她走了。我们才怀疑好像她和你掉湖里的事有点关系。”余艾喜道。 “之前你们怎么不说出这个事？”车老师严肃地发出质问。 “听说的啊。到底学校都没有说她怎么走的，好像她自己请辞走人的。没有证据，我们说出来不是说我们胡乱说老师吗？”余艾喜和潘琪说，俨然都有自己的顾虑在。 宁云夕此时扭过头，这一次系统发了好心提醒她有人来了。 走来的孟晨浩，那双鹰一样犀利的眸子落在余艾喜和潘琪的身上。 直到这会儿发现他来，余艾喜和潘琪一惊，转头仰看着这个雄纠纠气昂昂一身正气的军人。两人正想着这个男人是谁。 车老师打了招呼“孟师长，你什么时候来的。来接宁老师的？” 余艾喜和潘琪忽然才意识到这男人是宁云夕嫁的那个穷当兵的。 什么？不是穷当兵的，竟然是个师长。 两个人的脸色登时由青变白由白变红，满脸的羞愧难当。 真见鬼了。宁云夕原来嫁的是个师长吗？ 孟晨浩站在了自己媳妇旁边，手一把牢牢握住媳妇的手。 能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是那样的用力，估计他是都听见刚才余艾喜和潘琪说的话了。宁云夕想。果然是，他回头冲向这两人发出严厉的声色问“你们说的那个辅导员叫什么名字？” 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师长的压力，余艾喜和潘琪两个人互相慌张地对着耳目，摇摇头。 “你们连自己辅导员的名字都不知道吗？”孟晨浩继续加大质问的语气。 【984】过去的真相4 余艾喜小声道“她改了名字。她走了后改了名字。因为之前，我们班里聚会想过把她叫回来，找不到人。” 连名字都改了，足以说明这个人估计真是做了什么坏事情。否则无缘无故为什么离开原单位连名字都改了的。 对此，余艾喜补充道“好像是说她当时推荐上大学的资格有问题。学籍都取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事儿，导致她在学校都干不了。” 在宁云夕她们那一届之前，尚未恢复统一高考，考大学属于推荐制。 如果说这个结果叫做恶人有恶报的话，很显然，她丈夫并不能完全接受这个结果。 在逼问完余艾喜和潘琪有关这事的所有情况后，孟晨浩拽着媳妇的手转身就走。 宁云夕走在他后面说道“你怎么突然想到来接我？” 岔开话题，想缓和他现在愤怒的情绪。 孟晨浩听见她声音转过身来，双手握紧她两条胳膊“幸好来接你了。”否则他都不知道居然有这样的事。 “都过去了。”宁云夕道。 “什么叫做过去了？那人不知道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掉湖里去了？那个药对你身体对你的生命以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孟晨浩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浑身都在发抖。想着那时候她怀孕晕倒的时候都能把他的魂抽掉，现在仿佛有一颗定时炸弹有可能埋在她身体里面一样，能不震掉他的魂吗？ “你不用这么紧张，要是这个药真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我早有事了，不会活到现在。”宁云夕安抚着他说。 孟晨浩无法相信她此时说的话“你不是大夫。所以这事我肯定会去问大夫！”说完这话，他将她一搂猛地抱紧她在自己怀里，紧紧地搂着。 宁云夕没有想到他会紧张成这样，一时有些无措。 孟晨浩只要闭上眼，会想起他那时候第一次潜到湖里想把她救起来的情景。当时她全身冰凉，仿佛完全没了气息。他担心自己太迟，救出来的是一个死人了。没想，给她渡了两口气后她居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她那样美丽的一双眼睛，从此深深烙在他心头处上了。 所以说那个药对她身体没有半点影响他是绝对绝对不会信的。 “我们现在去医院做检查好吗，云夕？”他抱着她说，手掌心不安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我现在都没有半点症状。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先问问大夫的意见。”宁云夕道。只怕去了医院什么都查不出来让他更惴惴不安。眼看没有症状他都不信她没事。 孟晨浩抱着她许久，内心里挣扎了许久，才接受了她的建议，立刻先到附近找电话打给魏教授询问这个事。 在电话里不知道魏教授都对他说了什么，只见他那个脸色一会儿铁青一会儿发白的，眉目严峻，同时他的手握紧着她的手一寸都没有放开。她都被他的紧张情绪传染到了。 最终魏教授那边大概是赞成她的意思说现在没有症状先做观察，一有症状必须回医院做检查。 【985】缺失记忆的人1 “她现在对她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好像记不起来，都是她的同学在说。”孟晨浩道。 听到他这话，宁云夕发现他竟然刚才一字不漏听完余艾喜她们的话。可见，他比她不知道紧张上多少倍。 “这样说的话，现在说不好是药的因素或是她落水的因素，导致她对过去的记忆不全。这种情况也不必太担心。人一旦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会造成一定程度的记忆缺失，也可能与心理因素有关。”魏教授解释的很明白了。 宁云夕想，唯独落了一点，她这个身体是换了个人了，所以原主人要是把记忆带走，她也没辙。 不知道魏教授这句话撬动了他脑子里什么东西，听到这个点上他似乎稍微接受了魏教授的说法。他本来对教授的说法都不是很信的，现在能有一点相信是因为他自己都看过类似的病例？宁云夕不由又这样想。 说到丢失记忆的病人…… 早上，孟晨熙从家里出发到了北医三院，和赵晴汇合后在一起到了儿科帮忙。 曹德英拎着一袋水果到北医三院儿科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孟家老三在病房走廊的背影，一眼认出那是侄子喜欢的女孩。 一间病房的门打开，有个人伸出脑袋看到她喊“德英。” 曹德英扭头，提着水果走了过去，向对方说“你好，玉娇。” “你破费做什么？”彭玉娇看到她手里的水果说道。 “你家孩子不是生病了吗？”曹德英问。 “快出院了。之前扁桃体发炎都化脓了，没办法只能住院。”彭玉娇带她进了房间里，看到了在病床上看着课外书的琪琪。 琪琪抬头看到了曹德英叫“阿姨。” “真有礼貌。你这孩子都几岁了呀？” “读中学了。”彭玉娇给她搬了张椅子说道。 曹德英有点儿吃惊“都这么大了。” “你自己孩子呢？” “我？”对于对方的这个问题，曹德英乐道，“我哪里来的孩子。” “以前都说你生了孩子，莫非我听错了。估计是，你我都不是一个农场的。”彭玉娇说。 曹德英和彭玉娇当时虽然是同一批下去的知青，但不在一个农场工作。只有农场间需要协同合作的时候认识下来的。曹德英其实和过去的知青都几乎没有过联系。这次要不是彭玉娇主动联系她，她都不知道原来当初那些老知青有些和她一样出国，现在都回到首都发展了。 “找你不容易。虽然大家都说你怎了怎了，在国外发展得多好。可是在美国，想找你一样都找不到。”彭玉娇道。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曹德英说。 “最终你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 听到对方这话，曹德英疑问。 “我儿子女儿都在首都四中读书。那天在四中看到你，发觉你老样子，长得还是那样漂亮有气质，一看都知道是你。” 四中？曹德英想了起来，之前那天她刚好用车顺路送侄子去学校念书。 “我侄子在首都四中读高三。” “我知道，宁老师的班。我看他走进了宁老师的班。” 【986】缺失记忆的人2 “宁老师你认识？” “认得，谁不知道宁老师呀！”彭玉娇欢笑着。 曹德英听着她这个口气真有点儿吃惊和意外。想一个老师居然能这么出名？ “等你自己有孩子了就知道老师多么重要。”彭玉娇说。 曹德英低头摸着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 彭玉娇低头看见她手指上的戒指，惊讶道“你要结婚了吗？” “嗯，暑假。” “为什么暑假？” “我侄子要高考，怕他分心，所以婚礼安排到了暑假。” “你对你侄子真是好。怎么不自己生一个？结完婚赶紧生吧。你这年纪还能生的。”彭玉娇鼓励着她说。 曹德英的脸上缓慢流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看似有一点点的忧郁。 “你好，琪琪，该量体温了。”赵晴带着孟晨熙进来病房，冲孩子说。 “这个新来的大夫挺好的。”彭玉娇对曹德英说，“听说是宁老师的学生。” 听到彭玉娇这句话，曹德英更仔细地看了眼赵晴，然后看到了跟在赵晴后面拿着纸笔的孟晨熙。 孟晨熙抬头注意到她，想哎，这不是曹希敏的姑姑吗？ 赵晴给孩子的腋下夹好体温计，和家长彭玉娇说“如果今天再没有发烧，李大夫说，明天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行，谢谢你，赵大夫。” 孟晨熙在旁边看着赵晴很小心地给孩子扶着胳膊避免体温测量不准，想着当儿科大夫特么不容易。那个傅玉能行吗？傅玉看起来挺粗枝大叶的。 彭玉娇问“赵大夫以后是留在儿科吗？” “不是，我读妇产科的。”赵晴谦虚地回答道。 “感觉你当儿科大夫很好，温柔又细心，和宁老师对孩子一样。”彭玉娇说。 孟晨熙再次想到了傅玉，估计傅玉是别想得到这样的赞美。所以说这个傅玉干嘛选择读儿科。傅玉那个架子，照她孟晨熙想，更适合去做骨科。 赵晴对彭玉娇说“我有个师妹，她一样是宁老师的学生，她要来读儿科。” “是吗？”彭玉娇惊喜道，“是叫什么名字？” “傅玉。” 同在首都四中，彭玉娇估计是听过傅玉的名字。谁让傅玉自己那个喜欢把事情闹大的母亲，应该都进入过家长们的耳朵里去了。所以彭玉娇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来。 想到彭玉娇可能的想法，孟晨熙不由吃笑。她不是想嘲笑傅玉，只是和彭玉娇一样觉得傅玉当这个儿科大夫是吃力不讨好性格不合适。 或许听到了她心里的笑声，彭玉娇回头看着她“你是宁老师家的老三吗？” “是，阿姨。”孟晨熙点头。 “你居然不用复习功课了吗？” “我有学习计划表。” “你二哥是学霸，我估计，你不用努力也能考得上。”彭玉娇羡慕地说道，“你们家孩子一个个都是天才。” 孟晨熙一排汗直掉“没有，我和我二哥差距很大的。” 曹德英的目光看在孟晨熙的脸上，感觉这个孟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是长得不是英俊潇洒就是如花似玉的，是挺叫人羡慕。记得侄子说什么？说是这个老三像她？ 【987】全家人紧张1 后来赵晴和孟晨熙一块离开的时候，赵晴说“那个人是不是认识你，一直盯着你的脸？” 说的是坐在彭玉娇身边的曹德英。对此，孟晨熙答“是我同学的姑姑。” “难怪。”赵晴说着，突然发现自己哥哥从远处匆匆跑来，问，“哥，出什么事了？” “你看你能不能在儿科找认识的大夫拿点药？”赵阳说。 “谁生病了？” “尚贤打电话来说，说他认识的儿科大夫今天在他们医院没有值班，知道你刚好在儿科，所以问问你，可不可以开点药。磊磊好像生病了。” 听到小侄子生病，孟晨熙大吃一惊，惊慌失措“我得赶紧回家去。” 磊磊是家里所有人心头的宝贝疙瘩。这娃子长到现在要三岁大了，据说一次感冒都没有得过。所以现在小娃子打了个喷嚏，有点儿流鼻涕，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不知道这事儿，开着车回到家，到了家里方知家里大乱。 磊磊在客厅里跑来跑去，躲着一堆追着他的大人。 孟奶奶要给小曾孙子再加点衣服，磊磊强烈拒绝小爷要热死了，太奶奶～ 担心小侄子再跑没力气，孟晨逸把小侄子抱起来，哄着“磊磊，吃颗糖好吗？” 林尚贤捏着一颗白色的药丸子放到娃子的小嘴巴面前温柔地骗着说“磊磊，哥哥向你保证，这是一颗糖。” 磊磊的小手推开医生哥哥手里的药丸子不用骗小爷，小爷知道这是药，苦苦的药才不是什么糖。 太聪明的娃，想骗都难。 一个个在旁看的人都叹气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孟晨峻急得挠脑袋。孟晨橙眼看哥哥们都没有办法，嘴巴跟着扁扁，好像要和小侄子一块哭起来似的。孟晨熙一声一声地哎气焦急。孟爷爷拿起话筒再三打孩子爸妈单位的电话，明明打了好几次，接电话的人都说他们俩个不在单位。最终老人家摔了电话吼道“这两个当爸当妈的跑哪里了！” 帮着拿药过来的赵阳拉住林尚贤的衣服商量着“你确定看到他扁桃体发炎吗？我和你说，我妹妹这几天去儿科，那边收治了很多这种病人。有的孩子病情发展很快的，弄不好要切扁桃体。” 这正是林尚贤心里所担心的。 “要不然送医院去。”赵阳说。 听说要去医院，磊磊吓得小手抓住了二叔的衣服，小鼻子猛烈地抽吸着，这娃子俨然快被哥哥们吓死了。 孟晨逸急忙站起来，抱着小侄子到一边去哄着。 孟奶奶在后面追“给他再穿件衣服，不要到窗户边上，免得刮到风又着凉了。” 磊磊趴在二叔的肩头上小鼻孔吸着气，小脸蛋一脸的郁闷加委屈干嘛每个人都要送他去医院？小爷最讨厌医院了～ 总算是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 听到是大孙子和大孙媳妇回来了，孟爷爷冲过去开门，劈头盖脸对他们两口子批评道“孩子生个病，想找你们都这么难！” 【988】全家人紧张2 孟晨浩和宁云夕同时愣了下。 今早上他们离开家时，儿子不是好好的吗？ 宁云夕走进屋里，只知道异眼都没有提醒她肯定儿子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扭头看到妈妈，磊磊伸出小手。 宁云夕走来从老二手里接过儿子，亲了下儿子的小脑门“怎么了？” 磊磊抽抽小鼻子，小眸子里对妈妈写满了两个字委屈～ 小爷快委屈死了。不过是打了个喷嚏，平常小爷又不是没有打过喷嚏，怎么现在个个如临大敌要对付他这个娃子了。 “老师。”林尚贤和赵阳一块发声。 “行，我看看。”宁云夕冷静着，先抱着儿子到一边让儿子张开小嘴巴给她看看。 孟晨浩拿来了一支手电筒，帮媳妇照着，一块看看儿子的小喉咙里的扁桃体有没有发炎。结果爸爸那个手电筒光一照过来，磊磊立马害怕地闭上了小嘴巴，在妈妈怀里扭过了小脑袋。什么都看不到。给小孩子看病都是这么困难的。 孟晨浩拧起眉头刚要瞪一眼儿子批评儿子不配合。 宁云夕冲他这个孩子爸说“去拿个毛巾过来。他这哭得都鼻涕满脸了，哪看得清楚是哭得还生病的？” 知道他这个爸哪怕想发火也是因为心急，先调开他。 孟晨浩吸口气冷静冷静，听从媳妇吩咐去拿热毛巾。 磊磊继续吸着小鼻子，在妈妈怀里委屈地用两只手抱紧妈妈的脖子。 “好了，等会儿爸爸给你擦擦脸。不能哭了，再哭，记不记得妈妈跟你说过，细菌病毒这种坏东西最喜欢攻击那些意志力不坚强的小朋友了。小朋友越哭，他们越高兴。”宁云夕一边给儿子整理弄皱了的衣服一边对儿子说道。 被妈妈这一吓唬，磊磊吸住了小鼻涕，不敢哭了。 孟晨浩拿着热毛巾过来，给儿子的小脸蛋上慢慢擦去鼻涕。 由于儿子不配合，宁云夕只能用异眼看看怎么回事了。一看，儿子的小喉咙里是有一点点红。回头，她对两个医学生问“是消炎药吗？” “是，老师。”林尚贤拿着药丸子走上去。 宁云夕拿过药丸子。磊磊的小手立马推开妈妈的手不让妈妈去拿哥哥手里的药，小嘴巴喊“不要，不要！”小爷不要吃药～ 当爸的终于忍无可忍地冒火了“你不想吃药是吧？行。不吃药，到医院去，让哥哥给你打针。” 磊磊扭头看着俨然要发怒的爸爸，小脸蛋更委屈了，哇的一声刚要哭出来。 宁云夕警告儿子“哎，你哭，刚刚妈妈和你说过什么？” 磊磊再次收住了哭声，小手用力抱紧妈妈妈妈救我～ 被儿子的小手搂到脖子快窒息了，宁云夕透出口气，对儿子道“来，自己把药吃下去。否则，哥哥等会儿帮你把药丸子碾碎了放水里，给你吃更苦呢。” 磊磊摇摇小脑袋不要不要～ “你听到是药就不吃是吧？妈妈和你讲，药是朋友是来帮你打败病毒细菌那些坏东西的。” 【989】全家人紧张3 磊磊转过小眸子看看妈妈。 “记得妈妈和你说过的故事没有？医生哥哥是坏人还是来帮你的？”宁云夕一字一顿对儿子说着。 妈妈说的故事，磊磊抽抽小鼻子，磊磊好像记得。 “记得就对了。你自己和我说，你想被病毒坏蛋这些坏蛋打败操控你的身体，让你全身无力不能跑不能走不能吃水果了，还是想和医生哥哥站在一块打败坏蛋？” 磊磊用小手挠着自己的小脑袋小爷好乱～ 宁云夕伸手拿过孩子爸手里的毛巾，给儿子继续慢慢地擦着脸，边耐心地说服着“妈妈和你说，这个药不苦的。你不要含着它，闭上眼睛，张大口，像吞小丸子一样，一口吞下去。” 林尚贤再次试图把药丸子放到娃子的嘴巴边上。 孟晨逸走过来看着小侄子，满脸的担忧。 孟晨橙急得跳脚，大声喊“磊磊你吃完药，小姑姑给你唱歌跳舞！” 磊磊仰起头再看到爸爸。 “你爸爸给你喂好吗？”宁云夕问儿子。 孟晨浩拿过儿子的药，干脆利落直接塞到了儿子的小嘴巴里。 磊磊的小眸子吃一惊，刚想把药吐出来。 孟晨浩低声道“和你妈妈说的一样，闭上眼！” 爸爸的命令是军令。磊磊吓得闭上小眼睛。 “吞下去！” 再不吞等爸爸收拾你！ 磊磊的小喉咙里用力地咽。 其他人着急地递上温水。 宁云夕自己试了一口水温可以，舀一勺子给儿子喂着。 好不容易，所有人听着娃子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应该是把药丸子吞进去了。孟爷爷孟奶奶一头大汗淋漓，拿手擦着。 孟晨橙和孟晨峻孟晨熙都觉得累到要瘫坐在地上去了。 磊磊一双小手抱着妈妈拿的水杯，继续咕噜咕噜地喝着水。刚闹腾一番，这娃子早口渴了。 “吃完药要注意看今晚有没有发烧。明天还得继续吃。”林尚贤说，转身和赵阳一块数着药袋里的药片够不够。 不管怎样，孩子自己愿意吃药，总比去医院打针要好。 磊磊喝完一杯子水，小嘴巴喘出一口大气。其他人觉得像打仗，这娃子更觉得自己像打了一场大仗，快没有力气了。 宁云夕因此抱起儿子进房间里休息。 “大哥，我今晚留下。”孟晨逸对兄长说。 “不用太担心，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孟晨浩说，对儿子信心十足。这娃子从小被他抓去操练的，哪怕生病也是很快就好。 磊磊躺在爸爸妈妈的床上，今晚似乎可以和爸爸妈妈一块睡了。对于这娃子来说，这是大惊喜！ 不哭了不闹了，他得争取今晚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磊磊的小手抓紧妈妈，满足地享受妈妈温暖的怀抱。 宁云夕时不时给儿子的小脸蛋小脖子擦擦汗，同时示意丈夫进来，要给儿子换个衣服才行，否则衣服粘着汗捂着身体儿子会不舒服。 磊磊没想生这么一次病，爸爸妈妈都来服侍他，刚才心头的委屈和郁闷全跑丢丢了。 【990】被他训斥1 第二天早上，赵晴也来了。 不会儿，楼下传来车声。苗正清带着史连长过来了，都是听说了宝贝疙瘩磊磊生病了很着急。 “政委说你今天先不用回部队去了。”苗正清一进门对孟晨浩说道，“要是孩子真病了，带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我和我媳妇知道，再服一天药看看。昨晚并没有发烧。”孟晨浩说。 赵晴凑过去，同哥哥一起看磊磊的情况。 磊磊睡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小嘴巴里打着轻声的呼噜。昨晚有爸爸妈妈在，睡得可好了。 “好像还可以。”赵晴查看娃子红润的面色说，“量了体温没有？” “正准备给他量。”赵阳甩甩体温计，又有点担心体温计一放下去娃子要醒了要闹了。 赵晴看着哥哥局促的样子感到一丝好笑，问“之前谁给他量的体温？” “林尚贤。” “他人呢？” “说是回协和再去拿点其它药来，怕磊磊咳嗽。” 赵阳这话刚说完，见孟晨逸给小侄子换了一盆热水过来准备洗毛巾。 赵晴只知道，听说老二和林尚贤都疼死这个娃子了。 有老二看着他们儿子，宁云夕挺放心的，在厨房里给儿子煲点清火的粥。孟奶奶在旁边不懂养病粥怎么煮法，给她打着下手。 孟爷爷大清早上了菜市场绕了一圈回来，想给生病的小曾孙子买点吃的补补身体，最终拎了只鸡回来。 看着老伴手里那只鸡，孟奶奶问“你想给谁吃？” “磊磊啊。”孟爷爷老实答。 “你疯了？他现在怕发烧，你给他补这个东西是想让他发烧吗？”孟奶奶抡起抹布朝孟爷爷身上打，没见过这么没常识的傻老头子。 孟爷爷嗫嗫嚅嚅“是，是，我留着等磊磊好了再补身子可以了吧。” 那头，孟晨浩喊了声“晨逸。” 听见大哥喊是有事，孟晨逸走了出去，离开前不忘吩咐老三“晨熙，你看着磊磊。” “好。”孟晨熙答应，只看小四小五不靠谱她和二哥都不让那两个捣蛋鬼进来添乱。 小四小五是被拦在了门外，可没想到有个人趁他们没有注意偷偷摸摸进来了。 此时，赵晴赵阳兄妹俩还在商量着怎么给小娃子放体温计。来的人见到这情况，立马说“我来！” 孟晨熙和赵阳赵晴回过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傅玉出现在房间里。 傅玉卷起两边袖管，自告奋勇走上去拿过赵晴手里的体温计“这不量个体温吗，有多难？我常给我弟弟量。” “我说你什么时候来的？”孟晨熙挡在她面前问。 “刚才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大哥二哥走出去，没来得及打招呼。听说磊磊生病了，我能不来吗？宁老师是我老师，宁老师的娃子生病了我能不过来关心？”傅玉说。 “行行行，我知道你来关心了，你赶紧把体温计还给赵姐姐。”孟晨熙指着她手里的体温计说。 “我能给他量体温。晨熙，你忘了吗，我要当儿科大夫的！”傅玉只差拍着胸口说自己已经是个儿科大夫了。 【991】被他训斥2 所有人错愕地望着傅玉这个自信满满的动作。 孟晨熙说“你知道不知道，连赵姐姐都不知道怎么给我小侄子量体温呢。” 你这个考都没有考上医学院的，敢说自己厉害过考上医学院的医学生了？ 偏偏傅玉有这个能耐自己夸自己“赵姐姐不是读儿科的，我知道。不像我，我是立志当儿科大夫的。” 赵阳和赵晴听到一脸懵去了。想着莫非这个傅玉能说出这个话莫非对付小孩子有绝招？说不好的，有的人哄小孩子特别厉害。所以这两人给傅玉让开了位置。 孟晨熙眼看着傅玉趁这个空隙拿着体温计蹿了上去，拦都来不及。 傅玉粗鲁地拿开娃子的小手，手里的体温计一插直接插到小娃子的腋窝下。冰凉的触感让磊磊的小眼睛一睁，不仅挣开了体温计，两只小手往靠近的傅玉脸上挥着。 “哎，磊磊，你别打我。姐姐给你量体温的。”傅玉边躲边大喊。 磊磊气呼呼的小眼睛瞪着这个姐姐不打声招呼想对小爷搞偷袭？滚开滚开～ 傅玉的手急忙伸出去抓娃子的两只小手要死死按住。 其他人见到喊“别这样！” “哎呀，你们不懂。我弟弟每次这样都被我按住——”傅玉说，“一下子他就听话了——” 几个人目瞪口呆听着她这话。 房间里猛地爆出来一声愤怒“你给我住手！” 谁的声音这么生气？ 几个人均被吓了跳愣住，傅玉的动作停了下来。 疾步走来的脚步声到了傅玉背后，手伸来一把推开了傅玉。 傅玉被迫退到了边上去，看着眼前那个白衬衫两袖清风的背影以及那张如玉的侧脸，心头咚咚咚吃惊的双眼直看着对方。 孟晨熙一样倒吸了口气，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从医院里拿了药着急跑回来的林尚贤，哪里知道一回来看到这样荒唐的一幕。好不容易几个人忙了一晚上让孩子没有发烧，现在有个人这样胡乱一搞，岂不是把所有人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更别提要是娃子病加重了，这是大夫最不愿意看到的。 林尚贤越想越生气，但是冷静着先两只手将生病的娃子从床上抱了起来。磊磊趴在哥哥的肩头上，小脸蛋气嘟嘟的。 “没事，哥哥在这。”林尚贤拍拍娃子的后背哄道。 傅玉不知觉中举起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只看他那一眼冲着她像是很愤怒。 “哥哥。”磊磊的小手指指她，要申诉。 这个姐姐压着娃娃的小手不知道想干嘛～ “行，哥哥让她出去。”林尚贤尽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气，温柔地对娃子说。 傅玉把手移开自己的脸上，辩解道“尚贤哥，我只是想给他量个体温。” 林尚贤转过来身子冲着她高瞻地俯瞰了下“你说你想当儿科大夫？” 见着他那双琥珀的眸子里闪烁着法官一般高冷的光芒，傅玉的头渐渐快抬不起来了。很快的，她耷拉下了脑袋。 －－－－－－题外话－－－－－－ 更完，亲们晚安！ 【992】被他训斥3 就你这个样子还想当儿科大夫！——他刚才那个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个话。 “我——”傅玉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酸酸的了，跺着脚。她好心想帮忙为什么变成这样。 “把体温计留下，你出去吧。”林尚贤背过身不和她说话了的姿态。 “他不听话——” “他不听话你也不可以这样压着他的手。小孩子那个劲儿别看大，骨头没有成人的结实，关节也没有成人的稳当，你把小孩子压断了压脱节了怎么办？”赵阳都忍不住插句话生气地说。 赵晴摇摇头这样当大夫不行的，更何况是当儿科大夫。然而想想这个师妹其实人粗但心应该不错，于是脾气好的老好人赵晴把傅玉拉了出去先缓和下气氛。免得在这里继续惹两个哥哥生气。 “赵师姐。”傅玉要委屈死了，完全没想到自己一个动作而已竟然惹他生那样大的气。 “你不知道他脾气吗？”赵晴才觉得她奇怪，竟然敢顶林尚贤的嘴。 “他有什么脾气？”在傅玉的印象里，林尚贤总是那样谦和有礼温温柔柔的，让人芳心乱跳。 “他啊。”赵晴叹口气，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和孟晨逸一样，平常脾气挺温和的人，一发起脾气来不得了。我哥都不敢惹他们俩个。” 跟在她们两人后面过来的孟晨熙，听到赵晴的话挑挑眉。所以说傅玉想追人家却不知道人家什么性格。比她还傻里傻气的。 傅玉看到孟晨熙过来，问“你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她和她二哥都处了多少年了，她能不知道她二哥是什么样的脾气？林尚贤的脾气和她二哥一个模样。不然这两个哥哥怎么关系那么好。像她大嫂说的，物以类聚。 “现在要怎么办？”傅玉担忧地说，她从没有见过他那样大的脾气。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赵晴实话实说。 “什么？”傅玉诧异到眼珠子要掉下来了，“我等会儿去给他道个歉不行吗？” “你给他道歉没用的。”赵晴说，“幸好你考的不是首都医科大而是我们北医大，否则有的你受得了。将来他是你师兄，在临床上不得带着你？他和孟晨逸一样有洁癖。” “洁癖不是爱干净吗？” “我说的是他们在学习上有洁癖。一点点瑕疵他们心里头都能记一辈子。” 傅玉的整张脸垮了一半，结结巴巴的“你意思是——” “他估计以后都不会把你当大夫看的了。”赵晴是个老实人，真没有撒谎。 孟晨熙反正边听边笑。她这个笑在赵晴看起来有些奇怪，不由用眼神问她。孟晨熙对她小声说“没事，她这种人，打击不了的。” 果然，傅玉拍桌子起来“他看不起我？好啊，哪天我做了一个出名的儿科大夫了，我看他还敢看不起我！” 赵晴惊讶地看着傅玉的神态。有些人莫名地对自己非常有自信心，这点，她赵晴真办不到。 【993】哄娃强手1 愤愤不平，傅玉决定回去看他怎么搞定娃子。 她的法子都行不通，他能吗？以她常年照顾她弟弟的经验，肯定不能。对付不听话的娃子只能抓手。三个人一起走回房间里。 林尚贤这时已经哄完一圈娃，把娃子放在自己膝盖头上继续哄着“磊磊，哥哥给你量个体温好吗？” 刚才被那个姐姐粗鲁对待以后，磊磊气鼓鼓着不要不要～体温计凉凉的，小爷不喜欢～ “放心，哥哥帮你撑着小手，不会疼，不会凉，因为哥哥抱着你。磊磊觉得冷往哥哥身上靠，是不是不冷了？” 哥哥的表情很温柔，而且望着他的眼神里仿佛写上了一抹小可怜。磊磊的小眸子看着哥哥有些于心不忍“体、温、计。” “对，哥哥给你量过几次体温了。你不能因为别人而拒绝哥哥，对不对？这样对哥哥不公平的。” 林尚贤这番各种手段哄娃子的话，让赵阳和站在房间门口的三个女孩听着都要脸红了。 “磊磊，你说你能对哥哥不公平吗？哥哥都给你买了多少次水果了。”林尚贤的指头逗逗娃子的小脸蛋。 磊磊想着哥哥之前多次给自己买的水果，想着哥哥对自己多少次的好，自己都被感动的样子，小手伸过去摸摸哥哥的脸安抚着，点点小脑瓜哥哥别伤心～磊磊相信你。 好。林尚贤轻柔地将体温计放到了娃子的腋下。 就这样哄哄骗骗，成了。 傅玉哪止看傻了眼。她本想过来大肆嘲笑人一番，现在俨然自己才是那个该被嘲笑的。 真没有想到了，他堂堂一个美男子一个年轻有为的学霸大夫，竟然能如此放下身段哄一个娃子。 傅玉的两只手不由自主举了起来再次捂了下自己的脸。 赵晴赵阳兄妹俩算是大开眼界了人家能考得他们俩好，能做大夫做得比他们好果然是有道理的。 孟晨熙想着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的人，却令她和傅玉无比喜欢。 “尚贤回来了。我本想让你不用回来了。他都没有发烧了。”端着粥过来的宁云夕说。 三个站在门口的女孩赶紧让开位置“老师。” “傅玉你来了？”宁云夕瞟一眼傅玉。 傅玉想到自己刚才做过的糟糕事儿，羞愧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头“对，对不起——” “对不起，你做了什么？” 老师一问，傅玉更紧张“我，我没有能放好体温计。” “你都没有上医学院呢。等你上了医学院，好好学。”宁老师俨然都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老师这话比正面批评她更叫她愧疚，傅玉连声答“是，我肯定好好学，老师。绝对不辜负你的期待！” 宁云夕仿佛被她这句大声的发誓吓了一跳，回头冲她笑了笑“别紧张，这里不是操场发誓的地方。” 几个人因为宁老师的打趣乐到弯了腰。傅玉也边笑边越发在心里发誓自己要好好学习。 宁云夕端着粥到了儿子面前“又赖着哥哥了？” “没有，老师，是我——”林尚贤急忙说。 【994】哄娃强手2 “行行行，我知道，你和他二叔一样。”宁云夕打断他的话，素知道这两个大学生宠娃宠上了瘾。 磊磊摇摇小脑袋真不是他缠着哥哥的～ 宁云夕看看儿子“妈妈给你喂，还是你自己吃？” 她满心期待儿子可以自己来一句妈妈，我很坚强，我自己吃。 磊磊是想这么说的。可是没有想到二叔回来了。 孟晨逸从外面忙完跑回来了，见到说“大嫂，你忙吧，我来喂。” 宁云夕抬头看看老二…… 磊磊无奈地对妈妈看看妈妈，不是我不自己吃～ 宁云夕坚定立场，回头问儿子“你自己能吃吗？” 孟晨逸却觉得小侄子生病了需要爱护，走过来道“我喂他吧，大嫂。”他完全不觉得是事儿，想着家里小四小五他们病的时候，他这个二哥不是照样给他们喂饭。 磊磊再次对妈妈示意着真不是他不要自己吃～ 宁云夕开导儿子了“你想想你自己之前，希望自己能吃饭，自己能穿衣服，自己都能穿自己的鞋子，怎么现在变了呢？” “老师！” “大嫂！” 她这话没有说完呢，她这个当妈的都没有说什么，她的学生全先心疼起她儿子了。宁云夕内心里一片无语声。 “老师，磊磊生病。”林尚贤说，连他这个当大夫的都觉得，娃子生病需要人照顾多宠宠。 宁云夕于是坐下来，和自己一帮学生讲起道理“他现在没有发烧，人也没有多么不舒服。自己吃饭完全可以的。喂饭是在他自己不能吃饭的前提下。林尚贤，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你都是要当外科大夫的人了，人生病了能完全宠吗？这个手术后的病人，几天必须下床，伤口疼都必须下床走动，不然有并发症。” 林尚贤冷静了下来思考老师说的话，并没有错。 磊磊发现哥哥的表情变了，小脸蛋疑问着。 “磊磊你自己吃好吗？哥哥给你拿着碗。”林尚贤对娃子说。 “我，自己吃。” “对，磊磊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吃，不是吗？磊磊是个坚强的娃。” 孟晨逸蹲了下来同样鼓励着小侄子“磊磊自己吃，二叔在旁边看着磊磊吃。磊磊自己吃完，二叔给磊磊一个奖励。二叔带磊磊去看电动坦克。” 宁云夕本来觉得老二前面这段话挺好的，听到后面老二的画风一转，让她大跌眼球。 听说可以看电动坦克车，磊磊的小眼睛哇，发出十万度光亮，猛点小脑瓜“我，要，自己吃！” 孟晨逸冲小侄子微笑，赶紧给小侄子拿起碗和勺子。 这个老二弄到底还是在宠娃。宁云夕拍着自己额头无话可说了。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包括赵阳赵晴兄妹俩等都情不自禁地笑着。 孟晨浩也走回来了，看到儿子自己在吃饭了，当爸的感到欣慰，夸一句儿子“知道自己吃了？” “是，爸爸。”磊磊抬起小脑袋骄傲地说。 “做得好。爸爸以后带你去看真正的坦克。” 【995】磊磊的红鸡蛋1 从此之后，磊磊这娃非要自己吃饭了。想想吧，他只是自己吃个饭而已，二叔带他去看电动坦克，爸爸带他去看真坦克。简直赚翻了！ 宁云夕真没有想到自己丈夫后来会突然冒出那句话，本以为他这个当爸的十分严厉结果和老二搞的一样。 儿子现在自己乖乖吃饭乖乖吃药，不用人哄了。宁云夕给儿子的衣服都消消毒再洗。 娃子的病是在好转，但是得知娃子生病来探娃子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苗心红晚上赶了过来，拉住宁云夕说“我怎么听车老师说，谁给你喂了药？” “都过去了。”宁云夕说。 “没有去医院做检查吗？”苗心红和他一样的紧张。 “做什么检查，都没有任何症状。有事早发生了。”宁云夕同样的话宽慰苗姐姐。 苗心红拧着眉头“这事儿我再查查。” “她都被开除学籍不可以当老师了。” “她是不危害学生了，可是，难保她再用这样的手段去危害其他人。” “我猜她不敢。毕竟都东窗事发了。她还敢一样的手段？”宁云夕知道，既然余艾喜她们都能察觉出来这事儿当时肯定是东窗事发了。 苗心红登时想到一种可能性，学校私下把这人处理掉了无非是怕这人做的事影响到学校声誉，因此说不定都交到派出所去了。因为都找不到这人不知道这人去了哪里。这人如果是呆在了牢里真是找不到了。 “你带了东西过来？”宁云夕和苗心红说完话，才发现她带了个礼盒过来，有些吃惊。 “你娃子不是生病了吗？不过听说他好多了，我不给他带水果。估计大家都给他带了水果。” “你给他带了什么？” “带了生日礼物，他不是要生日了吗？” 宁云夕更加意外了，她儿子的生日竟然每个人都记得。 “怎么，你这个当妈的自己都忘了自己儿子的生日？”苗心红冲着她打趣揶揄。 “我给他准备好了两个红鸡蛋。”宁云夕给儿子庆生的步骤很简单，两个红鸡蛋完事儿。 一个三岁小娃子，不能从小养成被人捧。所以哪怕是苗心红送的东西，都被她收了起来。等哪天儿子过了生日再拿出来，不给他养成生日有礼物收的观念。 连苗心红这种老师都得佩服她这样严厉地管着自己儿子，说着她“不知情的人以为你这个娃不是你亲生的呢。” 宁云夕说“倘若不是亲生的，才不费这么大的劲儿。” 苗心红哈哈笑起来道“也对。但愿磊磊能明白你这个苦心。” 磊磊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娃子，生日那天早上起来妈妈给他两个红鸡蛋时，磊磊的小眼睛发出金灿灿的光妈妈给他红鸡蛋了～ 记得一年以前，好像有这样一天，妈妈一样给了他两个红鸡蛋。不同的是，今年他又长大了一岁，所以妈妈对他说“这两颗红鸡蛋今年你自己掰壳。” 磊磊听妈妈的话，学大人们剥鸡蛋壳的动作拿起鸡蛋往桌子上敲了下。 【996】磊磊的红鸡蛋2 可能是他用不对力，鸡蛋壳没有碎，反而凭靠圆滚滚的身体从桌子上掉了下去。 磊磊急急忙忙去追在地上滚动的鸡蛋，一边小身子弯腰一边小手去拿。 家里其他人看着，没有人伸手去帮这个娃。因为娃子的妈下命令了，这一次要他凭靠自己吃上生日的鸡蛋。 当小侄子不好当啊。看着小侄子努力追自己生日鸡蛋的样子，孟晨橙替小侄子忧愁地想着。孟晨峻烦恼着自己那个亲爸和他凑主意给磊磊买的两本图书似乎都被自己大嫂雪藏起来了。不止他一人，其他人送的礼物通通都被大嫂隐藏起来了。大嫂俨然不想让磊磊收到生日礼物。 所以磊磊只知道自己有两颗红鸡蛋的生日礼物已经开心死了，小手捡到红鸡蛋的时候小脸蛋红扑扑的，很兴奋，转过小身体向小姑姑小叔叔们炫耀着我有红鸡蛋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向小侄子点点头，作出很羡慕的表情来。 “我，有，红鸡蛋。”磊磊拿着红鸡蛋又对太爷爷太奶奶说，“妈妈，给的。” 孟爷爷和孟奶奶只能是一块装着啥也不知道，露出一样夸张的神色说“你有红鸡蛋了，磊磊！” 磊磊看到大家那样羡慕他的样子，突然小脑瓜想到妈妈说的好东西要分享，拿起桌子上另一颗红鸡蛋要给太爷爷太奶奶。 两个老人家连忙拒绝“不不不，磊磊，你自己吃。这是你的生日鸡蛋。吃了才能快快长大。” 对，妈妈也这样说。磊磊因此走回自己的小板凳上坐下，继续用小手努力剥着鸡蛋的壳。 孟爷爷坐在娃子旁边，教小曾孙子再敲敲鸡蛋的壳。 磊磊自己低着小脑袋好像专心致志地研究起鸡蛋，老半天都没有看见太爷爷的动作。这娃子像自己二叔，一旦认真一件事起来，专注的神态可以忘记周遭一切。 孟晨浩在房间里问媳妇“没有人送东西吧？”只看媳妇只拿了两个红鸡蛋给儿子，他本来挺担心有人送孩子礼物的。 “你说呢？”宁云夕挑起眉问回他，不说别人，老二绝对是不会忘记小侄子的生日的。 孟晨浩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宁云夕带着他看在床底藏起来的大纸箱，指着说“里面全是人家送来的生日礼物。” “这么多？哪些人送的？” 知道他担心什么，宁云夕说“大多数是我认识的人送的。”她上大学了的那些学生，连马晓丽都委托赵晴给磊磊带了个玩具。“他们都说送的是老同学晨逸的侄子，我不好拒绝。”宁云夕道。 “其他——”孟晨浩得问清楚了。因为确实出乎他意外，他原以为可能会有家里人送儿子礼物，可没有想到这么多的。 对此，宁云夕想到苗心红说的话。苗心红道“不是什么家的孩子过生日都送礼物的。不说你我的关系，光是磊磊那可爱的模样，谁会不记得这娃？不是我说的，我奶奶说的。我奶奶不送这娃生日礼物她老人家心里都不高兴了。” 【997】磊磊的红鸡蛋3 那么多人喜欢他们的儿子。孟晨浩和自己媳妇一样喜忧参半。转身，他走出去看看儿子有没有小骄傲。 磊磊的小手继续在掰弄自己的生日鸡蛋。 孟晨浩走过来在儿子身边坐下，认真地看着儿子笨拙的动作。 剥鸡蛋壳对三岁的小朋友来说有点困难，可磊磊没有放弃，屡试不爽。终于，鸡蛋壳被他的小手弄开了一个小口子，他的小手一点一点地蹭掉鸡蛋的壳，露出了白亮亮的蛋白。看着好吃的鸡蛋，磊磊的小嘴角边开始流下了口水。 “吃吧。”孟爷爷看到小曾孙子总算是弄开了鸡蛋壳都为小娃子高兴，激动地说。 磊磊咽咽口水，看看太爷爷，然后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爸爸，于是小手拿起剥好的鸡蛋给爸爸。 给他吃？孟晨浩怔了下，心头突然一阵感动，手抚摸着儿子的小脑瓜说“你自己吃。爸爸有。” 妈妈也给爸爸红鸡蛋吗？磊磊的小眼睛里这样写着。 这——孟晨浩不知道怎么回答儿子。 磊磊的小手拿着红鸡蛋开始往爸爸的怀里蹭。不知道儿子想干嘛，孟晨浩只好把儿子抱起来放到自己怀里。磊磊举起鸡蛋塞到他嘴边上。 孟晨浩无奈咬了一口，再递给儿子。磊磊自己咬一口鸡蛋，嘴巴里是蛋黄，香香的，让他的小脸蛋充满了幸福感。结果这娃子咬完一口后又递给爸爸吃。 父子俩你一口我一口的。最后一口，孟晨浩抱着儿子拿去给媳妇吃。 吃完儿子递来的鸡蛋，宁云夕边嚼边问儿子“好吃吗？” 磊磊点点小脑瓜，小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摸另一颗红鸡蛋妈妈给的，不能急着一下子吃完。 宁云夕凑过去亲了亲儿子的小脑门“生日快乐，磊磊。” 磊磊高兴地双手捧住妈妈的脸，小嘴巴也给妈妈一个亲吻。 看着儿子与媳妇的互动，让孟晨浩都忍不住冲动想亲媳妇了。 “知道生日是什么意思吗？”宁云夕又问儿子问题。 磊磊的小脑袋估计对生日真没有什么概念，毕竟他以前人太小更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日，小脑瓜用力想了想，小手用力地挠自己的小脑袋不知道～ “生日就是你看外面的树木上的年轮，每长一岁，会在这一天记录下来。过了生日，等于说你又长大了一岁。”宁云夕仔细给儿子讲解着知识。 磊磊懵懵懂懂地听着“长大，一岁？” “对，你现在三岁了。”宁云夕说。 磊磊想起过年的时候，不是大家都说他三岁了吗？于是，对妈妈摇摇头“不对。” 宁云夕……儿子记忆力居然这么好！ 只得重新给儿子讲解知识了。 家门口，老二孟晨逸和林尚贤过来了。今天小侄子生日，孟晨逸说什么都得过来。带了学医的老同学先来看看小侄子的病好了没有。来了以后才知道，大嫂把他们送的生日礼物全收起来藏起来了。 孟晨逸心头替小侄子惋惜着好可惜～ 【998】全家福1 宁云夕却想着，是儿子觉得可惜还是老二觉得可惜。不用说，她三岁大的儿子哪里懂得什么，只要两个红鸡蛋都很高兴过生日了。 对于宁老师这种想法，林尚贤都觉得对娃子有点儿抠门了。想他爸爸妈妈托他给磊磊买电动玩具呢。结果宁老师只给自己儿子两个红鸡蛋。 “磊磊。”孟晨逸对小侄子拍拍手，“今天二叔带你去看电动坦克车。” 磊磊兴奋地从爸爸身上下来，在地板上蹦蹦跳跳扭着小身体像扭秧歌似的表达自己的喜悦心情。 众人惊诧地看着，想着这娃子像迪斯科的舞姿从哪里学来的。 孟晨橙这个小丫头爆出了天机“电视里有。” 磊磊跟小姑姑看电视的时候，学到了人家怎么跳迪斯科。 众人……让孩子们读书学东西不如让孩子们看电视学。 好歹是儿子的生日，宁云夕给儿子换了一身新衣服，再让老二带孩子出去玩。 磊磊在妈妈的帮助下自己努力穿上小鞋子，小嘴巴问妈妈“一起。”他想要妈妈一起去。 宁云夕看看时间，不知道老二准备带娃子去哪里看电动坦克车。今天她原本准备回学校一趟的。 “好吧，妈妈陪你去。”是儿子的生日，宁云夕妥协了。 听见妈妈答应，磊磊立马咚咚咚跑去找爸爸。 娃子的愿望都很简单，爸爸妈妈陪磊磊一块去最幸福了。 孟晨浩刚要出家门结果被儿子的小手抱住腿，动也动不了了。 既然一家三口都要去了，宁云夕突然生起一个主意，将孟爷爷孟奶奶都拉上，对丈夫说“照张全家福吧。” 过年那会儿本该照全家福的，可是小四受伤把所有计划打乱了。现在刚好是个时候补上。孟晨浩想到媳妇的话有道理，走去和孟爷爷孟奶奶说。 听说要照相，孟爷爷孟奶奶赶紧换上好看的衣服再出门。 孟晨峻要妹妹小五换上他给她买的裙子。孟晨橙不依，她今天要和小侄子穿一样喜庆颜色的衣服。孟晨熙给自己的头发好好对着镜子梳一梳。 林尚贤见状要走，被宁老师和老同学叫住“一块去吧。” 自从孟家搬到首都后，他都快变成孟家的一份子了，经常过来。事实上，孟家的人早把他当成自家人看了。 见他被自己二哥大嫂留下来，孟晨熙心里有些小小的窃喜。 一大家子塞进一辆车里出发。先去找照相馆照相。有一家照相馆，之前过年的时候听苗正清介绍的，孟晨浩记在心里于是带家里人直接过去。 那个年代，普通人家都没有照相机，买不起照相机。所以照相馆的生意比较热闹兴隆，尤其是在大都市里。很多人来照相，也有来洗胶卷的。门口站着的店员都忙不太过来。不少人坐在门店外的凳子上看着自己洗出来的照片。有些满意，有些不满意，觉得把自己照丑了。 宁云夕想着那年头和他一块照结婚照哪有这么多人。足以见得，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照相不是稀罕事了。谁突然想美美照一番都有这个钱消费了。 【999】全家福2 孟家人进了照相馆里排队。前面据说是一对新人在拍结婚照。 宁云夕想起自己那年头那时刻美好的事了。 孟晨橙转头对坐在自己二哥怀里的小侄子说“磊磊，你记得吗？我大哥大嫂，你爸爸妈妈房间里墙上挂着的。” 宁云夕听见小丫头的话，脸色一红，回头看看小丫头你说这个小丫头啊居然惦记着这种事儿。 磊磊听小姑姑讲述，记起爸爸妈妈的照片，点点小脑瓜“嗯。” “那是结、婚、照！”孟晨橙抓住机会给小侄子讲常识。 一群人看着小丫头这…… 扑哧。林尚贤率先忍不住笑了出来，背过身去。 孟晨熙在对面看着他，费解自己妹妹一句话都能让他笑。 孟晨峻走过去拿手拍下妹妹的后脑勺“你给他讲什么呀？” 孟晨橙嘟着嘴巴回头看吼自己的四哥“我这是给他讲知识。” “你讲什么知识都好，你讲这个干嘛？他才几岁。”孟晨峻继续冲妹妹急吼。 磊磊的小脸蛋懵懵地看着小姑姑小叔叔怎么了？小姑姑说的结婚照怎么了？ 孟晨橙扭过头去，继续对小侄子宣教着“等你哪天结婚了，照这个相片，挂在墙上。” 一帮人只觉得这个小丫头自己知不知道什么是结婚呢？怎么感觉小丫头自己都不懂却已经在教小侄子了。 孟晨峻着急将妹妹拉开“你什么都不懂，不要和他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孟晨橙生气了，“明明是大哥大嫂结婚了，拍的照片挂在墙上。” “你懂什么叫做结婚吗？” “懂。结婚就是——”孟晨橙想了想，“在一起。” 一群大人已经笑得前扑后仰了。 “在一起叫做结婚？你这个傻子。”孟晨峻替妹妹急得牙齿嘎吱嘎吱地说。 “不准叫我傻子。”孟晨橙对四哥真的生气了，一手冲四哥面前挥过去。 孟晨峻两只卫生眼瞪着她。 孟晨橙甩着两条小辫子转过头，坐回到小侄子身边“只有磊磊最了解我，是不是，磊磊？” 小姑姑要磊磊安慰，磊磊马上给小姑姑安慰，冲小姑姑展开笑脸一张。 孟晨橙在小侄子脑门上亲一下，心情好起来跟着嘻嘻嘻地笑起来。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孟晨峻看着妹妹在心里头腹诽着。 那头咔嚓两声，隔着块帘布，里头照相的新人照好了相片，起身走出来。孟家人看过去。 孟晨熙惊讶地眨眨眼。 孟爷爷孟奶奶都认出来了，那个女人好像到过他们家里做客？ “宁老师，孟师长。”无意中在这里碰到孟家人，曹德英稍微感到一点局促。 对比之下，陪着她来的窦骁绝对是大方坦承多了，和孟晨浩握着手道“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是来照全家福？” “是。听说你们要办喜酒了？”孟晨浩说出自己和媳妇听说的消息。 “喜酒等希敏考完试就办。所以现在一些事情要先做在前面。刚好今天她有空我有空，先过来照结婚照。洗个相片都需要时间。”窦骁热忱地对他们一家邀请道，“到时候宁老师和孟师长必须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1000】全家福3 “肯定的。”宁云夕和孟晨浩答应着说。 曹德英的目光落在孟家一群孩子身上，无意间好像落到了孟晨熙的脸上。 听说这对新人要结婚了，孟爷爷孟奶奶开口就先恭喜对方“祝你们早生贵子。” 老人家这话让窦骁满脸子高兴。他和曹德英年纪都不小了，不想再拖了，再拖怕没有孩子。确实是盼着早点结婚早点有孩子。 “你们先去忙吧，我们拍照。”孟晨浩对他们两人说，毕竟要办婚礼了，肯定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窦骁牵着曹德英的手走出照相馆。 “应该是领证了吧。”孟爷爷看着他们两人的亲密动作问。老人家的思想都是相对保守一点的。 宁云夕点着头，听苗心红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没错。 孟奶奶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为什么还拖着办喜酒？” 据说都是因为曹德英顾及着自己侄子要高考的事情。 照相师撩开帘子对孟家人喊“进来吧。” 孟家人走进去了拍照的室内。 进到里头有点黑黑暗暗的，磊磊有点儿小慌张，小手紧抱着二叔的脖子。 照相师给他们一家人摆好了几张凳子。 孟爷爷孟奶奶坐在中间，其余人全部站在了老人家后面成一排。为了相片拍的好看，照相师根据他们的个人高度相对调整着他们站的次序。 孟晨浩和宁云夕站在老人家后面，孟晨浩手里抱着儿子。孟晨逸站在大哥旁边。两个女孩站到了宁云夕隔壁。孟晨峻站到了自己二哥边上。 一切似乎准备完毕。孟家人看到了站到了旁边去的林尚贤。孟爷爷冲他招招手“过来过来！” 林尚贤肯定不好意思过去，人家孟家人照的全家福他怎么可以过去。 “没事。”孟爷爷说，“你都帮了我们家多少次忙了，我们都把你当家里人了。”一边说，孟爷爷站了起来直接伸手去拉他。 本来这个照片就是给老人家怀个念想的，老人家想怎么照宁云夕和孟晨浩都尊重老人家自己的想法，因此对于孟爷爷孟奶奶的举动他们都没有阻止。 林尚贤被迫被孟爷爷拉了过来。孟晨峻让开位置让哥哥站。 照相师站到了相机后面对着他们一家人举起手势“来，笑一个。” 所有人脸上都有些拘谨起来。孟晨橙张开自己的嘴巴努力露出牙齿。孟晨熙对妹妹这个夸张的神态都看不下去了，挤个眉头。 卡擦。第一张下来，连照相师都知道肯定不好。不过没有关系，照相师有经验，知道这种照片不拍上几张客户没得挑肯定不满意。 于是，卡擦，卡擦，又按了几下快门。 总算是照完了。孟爷爷孟奶奶拿手擦擦汗珠儿，平常都没有怎么照相的两个老人家这下给折腾的，既是高兴又是紧张。 磊磊因为每次快门卡擦，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小手把爸爸的脖子勒着吓死小爷了～ “好了好了照完了，去给磊磊买玩具。”孟爷爷站起身，乐呵呵说道。 孟奶奶急忙拉拉老头子忘了，大孙媳妇怎么说的？不准给娃子买玩具。 【1001】孩子那年代的玩具世界1 孟晨浩付了钱，拿到收据，要等上多少天后来拿相片。孟晨逸见到说“大哥你把单子给我，你和大嫂没空，我来拿。” 听老二这样说，孟晨浩把收据给了弟弟。 外头天气临近中午，越发晴朗，甚至有些炎热起来。 磊磊在二叔的怀里冲着自己的脖子和脸挥着小手热～ 林尚贤从自己背的书包里拿出本本子，给娃子扇着风。 眼看两个大学生又是极力宠娃，宁云夕没眼看了。再听旁边，孟爷爷和孟奶奶一直争论着要不要给磊磊买玩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儿子成了全家人的中心。谁让她儿子在这家里面最小，不被宠才怪了。宁云夕的心里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不要再生个娃子来打击下儿子的小骄傲。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现在光是这个娃都已经让她和丈夫够忙的了。而且，磊磊要开始上幼儿园了。 一家人再坐上车，前往百货大楼。这年代，哪里有什么娱乐购物场所，百货大楼是最热闹的。每到周末，绝对人山人海。 那会儿的大楼一层，不是放化妆品的，而是摆满了儿童玩具和儿童用具。对，因为孩子是所有家庭的快乐源泉。为了让孩子高兴，谁都愿意出这个钱。所以孩子的生意永远最热闹。 最重要的是那年代真的是连孩子的玩具都短缺。算是最高级的时髦电动玩具，除了在百货大楼其它地方都买不到。 磊磊平日里跟家里人去的购物场所，除了菜市场，只有过年的时候和爸爸妈妈去的集市。这娃子第一次到高大上的百货大楼，一瞬间被这里高级的东西牢牢吸引住了。 电动玩具车在柜台上自己跑动着，小熊猫上了电池自己会敲锣打鼓，玩具消防车像真实的消防车一样有闪烁着霓虹灯，几个机器人被小朋友的手掰来掰去手脚。磊磊的小眼睛都看不过来了，两只小手用力地抹自己的小眼睛，好像在说小爷这是到了另一个世界里了吗？ 孟晨逸抱着小侄子靠近柜台，这样小侄子可以看更清楚那些玩具。 旁边一帮小朋友伸长着小胳膊小手都在喊“我要，我要——” 有的小朋友因为大人要走了，干脆坐在了地上不肯起来和大人拔起河拉扯着“妈妈，我要！” 大人不给，孩子们大哭大闹的比比皆是。 看到这一幕幕，宁云夕担心了带儿子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别说儿子，只看家里年纪比较小的小四小五，都围在了玩具的柜台边看着新型的玩具完全忘记了其它。 “小五，你喜欢什么？”孟晨峻看着妹妹的眼睛一直看着货架上那个洋娃娃，小声问。 洋娃娃。每个女孩子心里的梦想玩具。孟晨橙从来没有过。 好漂亮的洋娃娃，金头发，蓝眼睛，穿着漂亮的纱裙子。孟晨橙目不转睛地望着，感觉和洋娃娃的眼神在沟通着灵魂一样。 孟晨峻的手摸到了自己口袋里他亲爸李德进给他塞的那几张大团结。 －－－－－－题外话－－－－－－ 亲们，更完晚安！ 【1002】孩子那年代的玩具世界2 他亲爸总是给他塞钱，说是给他防着突然要用到钱的时候用。孟晨峻当然是把这些钱放起来，平常是绝对不用。要用也是给家里人用。谁让他自己觉得自己有骨气，要花钱要花自己赚的钱才有意思。现在看着妹妹那双渴望洋娃娃的目光，孟晨峻心头如打鼓一般咚咚咚跳。有一刹那他快忍不住了，不管小五有没有怀疑，他都要拿出来给她买洋娃娃。 宁云夕一样看到了小丫头的眼神。想着自己很久以前都想给小丫头买个洋娃娃了，现在终于这个机会来了，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钱。 于是孟晨峻诧异地看着，只见自己犹豫之间，给妹妹买人生第一个洋娃娃的事儿被自己大嫂给抢了。“大嫂！”孟晨橙激动到说不出话来了，手里抱住宁云夕塞过来的洋娃娃。 “要长大了。”宁云夕抚摸着小丫头的小麻花辫子，想着再迟一点，小丫头长大都来不及给到小丫头买了。幸好下手及时。 孟晨峻扁扁嘴角，生气着自己为什么刚才出手犹豫。否则小五一辈子惦记着的肯定是他了。 抱住洋娃娃的孟晨橙高兴了会儿立马想到“不对，今天是磊磊的生日！” 所以怎么是给她买礼物了，应该给磊磊买礼物。 说到给磊磊买生日礼物的事儿，宁云夕和自己丈夫肯定是不给儿子买的不想管孩子。不过，阻止不了这里有几个人抢着要给他们儿子买。 只看着孟爷爷站在小曾孙子旁边，一刻不停地问着小曾孙子的意见“磊磊，你喜欢什么？告诉太爷爷。是喜欢小熊猫，还是玩具车？” 孟晨逸都发现自己爷爷紧张到下巴的胡子一直在抖。老人家很生怕小曾孙子最喜欢的玩具被别人先抢一步买了给小曾孙子，这样小曾孙子玩最喜欢的玩具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太爷爷了。 一样很紧张的有站在娃子后面的林尚贤。谨记着父母的交代，林尚贤左右眺望着同时紧密观察着娃子的一举一动，以便最快速度抓住娃子最心爱的玩具是什么接着可以立马下手。 这一幕很显然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被太爷爷和哥哥追问着最喜欢什么玩具的磊磊，小眼睛盯着柜台上各式各样的玩具，这娃子却俨然没有意识到人家要给他买玩具的事儿。 “磊磊。”孟爷爷再问。 磊磊的小手指了下消防车。 “喜欢这个吗？”孟爷爷惊喜刚要下手。 磊磊突然小脑袋一扭，两只小眼睛关注地看着小熊猫。 之后，这娃子的手指了指坐玩具车的猴子，再指了指那边的其它玩具。 孟爷爷想着，这娃子莫非喜欢上了这里所有的玩具？ 可是磊磊突然两只小手开始用力地挠自己的脑袋。 一帮大人都被这娃子一串奇怪的动作搞糊涂了。 磊磊在自己二叔怀里蹭蹭。抱着小侄子的孟晨逸接到小侄子指示，把小侄子放在了地上。磊磊转过小身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似的朝左边跑了几步。 【1003】孩子那年代的玩具世界3 其他人跟着娃，看到了有小孩子坐在地上拿着遥控器，正在遥控一辆电动坦克车。 孟晨逸蹲在了小侄子身边“磊磊，这是坦克车。” 二叔说的电动坦克车？磊磊的小眼睛惊呆地看着。和二叔做的纸坦克车一模一样，不过这辆电动坦克车不同的是它自己会动。磊磊的小手向电动坦克车指了指，对二叔咬着字“动。” 孟晨逸很快理解小侄子话里的意思，笑眯眯地点着头“对。它自己有动力可以动，不用人推。” 磊磊歪着小脑袋仿佛在认真听二叔话里的意思。 孟爷爷刚想着，这是老二给娃子说的坦克车应该是娃子最爱了，应该可以下手了。哪里想到磊磊忽然又扭过小身子去，好像对电动坦克车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把准备掏钱的孟爷爷再次看傻了眼。 “磊磊，你喜欢什么？你说呀。”孟爷爷快急死了，怎么越看这小曾孙子啥都喜欢又好像啥都不喜欢。 周边真没有一个娃子像磊磊的这种反应。大多数都是对着大人说“我要这个，我也要那个！” 孟爷爷真巴不得小曾孙子像其他娃子那样喊，这样不会急得他团团转。 磊磊的小眼睛是看到了有个女孩子在玩的电子琴。 孟奶奶见着都诧异了，喊“磊磊，你想学弹琴吗？” 小曾孙子没有画画天赋，难道对音乐感兴趣？ 磊磊回头对着太奶奶懵懵呆呆的小眼神里写着太奶奶，你想多了吧～小爷这么酷，会像女孩子喜欢弹琴？ 孟奶奶叹声气，和自己家老头一样对这个萌萌呆呆的娃子没辙了。 这里头可能数老二最淡定了。孟晨逸一直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小侄子，反正等小侄子自己做完主意再说。他相信小侄子的小脑瓜能想出最棒的主意。 磊磊终于小脑袋转过弯来，小嘴巴缩圆发出好像恍然大悟“哦”的一声。所有人屏声静气等待这娃子宣布重大决定的时候，磊磊忽然拔开自己的小腿，咚咚咚，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一帮人紧紧尾随这娃子，想着这个娃子突然跑起来想干嘛。 跟了一阵，发现原来这个娃子找自己妈妈呢。 看到妈妈的磊磊全力冲刺，一双小手抱住妈妈的腿，小脸蛋激动得红扑扑地喊“妈妈。” 儿子的力气越来越大，仿佛给自己腿上扎了个沙袋似的。宁云夕记得连自己丈夫都这样咕哝过，可见儿子的力气现在有多大了。于是被儿子抱住腿的宁云夕是动也不能动的，只能是低下头问儿子“怎么了？不是和你二叔一起去看电动坦克了吗？” 磊磊一双闪闪发光的小眼睛看着妈妈，想说什么但是小脑袋脑容量不足，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只好急得他这个小爷用小眼神和妈妈努力沟通。 宁云夕温柔地对儿子笑一笑，弯下腰抱起儿子。 磊磊的小手向前指着给妈妈带路。 跟在后面的孟爷爷望着小曾孙子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1004】孩子那年代的玩具世界4 磊磊，你妈妈不给你买礼物的。你要买礼物，应该缠着太爷爷啊！太爷爷要给你买啊，你这个笨娃～ 孟爷爷心里喊着，却挺无奈的。眼看这娃子只要缠着自己妈妈。 不知道这娃为什么突然缠起自己妈妈了。 磊磊带着妈妈来到了柜台边，小手指着那个敲锣打鼓的小熊猫。 “想知道它为什么自己会动是不是？因为那里面装了电池。”宁云夕一边说一边把小熊猫拿过露出底下的电池盒给儿子看看。 装了电池会动是什么意思？磊磊的小脑袋很用力地思考妈妈说的话。 “电池是提供电能，电能可以转换为动能。”宁云夕一下子也没有办法给儿子讲清楚那样深奥的物理学原理，而且更不能说当场拆了这个玩具给儿子解剖玩具看看里头是什么构造和原理。 只见柜台后的售货员已经紧张地看着她这个好像不太寻常的家长，说“有什么问题吗，同志？” 宁云夕一脸尴尬，赶紧放下电动小熊猫“没有。” 售货员的视线落在她怀里的磊磊身上，这个虎头虎脑的小朋友好像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那个小眼神仿佛要拆了这里所有的玩具似的～ 眼看售货员立马将他们母子面前的玩具收拾收拾，估计真是怕了他们母子俩把玩具拆解了。 磊磊一只小手抱着妈妈的脖子，扭过小脑袋，另一只小手像爸爸一样指挥坦克车，指到了地上的遥控坦克车。 这个坦克车为什么会动？为什么和二叔的纸坦克不一样？ 宁云夕给儿子讲“那个是装了电池，和小熊猫一样。” 不过磊磊犀利的小眸子很快注意到了坦克车和小熊猫不一样的地方，只见坦克车头上有根天线，于是他竖起小指头放在自己的小脑瓜上给妈妈示意着。 宁云夕都被儿子的动作逗乐了说“天线是接受信号指示用的。” 孟爷爷趁机凑了过来对小曾孙子说“磊磊，太爷爷给你买坦克车好不好？” 磊磊仿佛没有听明白太爷爷说的话。 孟爷爷一脸苦逼怎么给自己家娃子买个玩具都这么困难啊。 磊磊的一双小手抱住妈妈的脖子，明显刚才听完妈妈的话已经很满足了，小脸蛋上闪现出幸福的神情。 至于买不买玩具，不好意思，小爷好像这会儿不懂这回事儿～ 孟奶奶刚才一直和孟爷爷争着给不给娃子买玩具，现在一看，这娃子俨然自己都不要买玩具，岂不是她和老头子白吵了。只能说他们家这娃真是与众不同。 “妈妈。”磊磊用力认真的小眼神儿对着妈妈。 宁云夕明白儿子的意思，说“回家妈妈让你爸爸和你二叔去找东西过来，妈妈教你怎么做电动坦克好吗？” 磊磊听到妈妈这话高兴死了，一双小手使劲儿搂住妈妈的脖子，兴奋到手舞足蹈。 其他人这下才看明白了，这娃根本不喜欢买玩具，喜欢的是自己做玩具。 “我们家的娃——”孟爷爷的眼球快凸出来了，说，“也太厉害了吧。” 【1005】孩子那年代的玩具世界5 小侄子棒棒的，和其他娃子都不一样。孟晨逸从大嫂接过小侄子，亲亲小侄子的小脑门说“回去二叔给你找元件。” 磊磊点点小脑瓜，小手继续给二叔比划着那个电池啊什么的。 林尚贤同孟爷爷无奈地笑着，用不上钱了。 这个谁家里有这样一个娃，都得佩服死。 孟晨浩回来了，他刚才趁孩子们逛玩具的时候，上去上面按照媳妇吩咐的买点东西。回来站在媳妇身边说道“他们在三楼买床上用品。” 说的是刚才在照相馆遇到的曹德英和窦骁两人。 “床上用品他们自己买的话，我们买什么送好？”宁云夕想着怎么给这对新人送结婚礼物。毕竟曹家对他们家恩重如山，当初磊磊出生的时候都多亏了曹爷爷来医院坐镇。 孟晨浩也想着送什么好。这对新人都是海归派，学识丰富的人，品味挺高的。刚才他在上面中无意中跟着新人走了一下，看到他们在买卫浴用品都是精雕细琢地精选。比起来，他和他媳妇都是老粗了，对生活细节一点儿都不在意。 一看自己丈夫的表情都知道怎么回事，宁云夕思来想去“不然我回头问苗姐姐。” 苗心红买东西在行，苗正清买东西也在行。问这对兄妹没有错。 一家子准备打道回府。 回家的时候，孟晨浩听说了儿子要自己做玩具的事，“嗯嗯”两声“爸爸去找工具给你。”比起给儿子买玩具，孩子的爸一样更乐衷于给儿子提供工具。 磊磊坐在二叔的怀里一直很兴奋，一路上小胳膊肘子拽来拽去像是又要跳迪斯科似的。 回到孟家，林尚贤借孟家的电话打给父母告诉这个事情。 林志强和许大夫听完儿子汇报的情况，大大地吃一惊“这样玩具没有买？” “没有，磊磊不喜欢。”林尚贤挺无可奈何的，但是同时是笑着，想着这么可爱的娃哪个会不喜欢。 “这娃子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许大夫此时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孟家来好好看看磊磊这个娃。 林志强想来想去“不如我做个木马送去首都。” “也可以。”许大夫鼓励丈夫自己做手工送娃，想三岁的娃子都想自己做手工给自己做生日礼物，大人光靠用钱买多么没有诚意，都快比不上这个娃子了。 “说来说去，宁老师和孟师长教育有方。”林志强夸道。 “多学学人家。”许大夫告诉儿子多向宁云夕他们两口子学习。 “是，妈。”林尚贤点头。 “哦，对了，晨熙在吗？”许大夫问。 林尚贤疑问着“妈找她是——” “她不是考北广吗？我问问她情况。艺考应该是考完了对吧？”许大夫说，是出于关心孟家里每个人。刚好孟晨熙今年高考，算是孟家里的重点对象。 林尚贤于是放下话筒去找孟晨熙。 孟晨熙在帮妹妹小五给新买的洋娃娃整理头发呢。 “这样给她梳梳头再绑上发圈。”孟晨熙很小心地整理着娃娃的头发丝说。 【1006】他妈妈1 孟晨橙在旁边看着姐姐的动作吞着口水有些小紧张。 林尚贤走过来站在门口，看到她们姐妹俩的样子，说真，女孩子的世界他真看不太懂。洋娃娃有什么好玩的？对于一个医学生来说，洋娃娃还没有他们医学解剖室里的骨头架子好玩。 转头，林尚贤看到了一样站在女孩子房间门口的小四。孟晨峻的手抠着自己的鼻子，一样想不明白洋娃娃有什么好能吸引了妹妹小五的全部注意力，快郁闷死他了。 “晨熙。”林尚贤叫了声房里的人。 听见他的声音，孟晨熙哆嗦了下，立马抬起头来“尚贤哥，你叫我？” “对，我妈要问你几句关于考试的事情。”林尚贤道。 他妈妈来的电话，孟晨熙放下了洋娃娃急匆匆走了出去。拿起话筒，对面许大夫问“晨熙，听说你考的很好。” “说不上好，只是尽我自己所有能力了。”孟晨熙说。 “长大了呀。”许大夫听了她这话却夸道，“之前看你整天只知道念书，你大嫂都担心你变成自闭儿。哈哈，说笑的。不过，你能心里放宽了这是好事情。考好考不好，更重要的是感觉自己有没有尽到自己所有的努力有没有后悔。” “是，许阿姨。”孟晨熙仔细聆听着长辈的话。 “我说你，需要多吃点。我听尚贤说，你是长高了一些的样子，但是好像变瘦了。” 他居然有观察她是胖是瘦？孟晨熙的手指不禁揪了揪衣服上的扣子。 许大夫说“我问他你是不是学习太紧张的缘故。他说不知道。” “我，像平常那样吃饭。现在不是很紧张了。”孟晨熙答。 “那可能是长身体的缘故，不用太担心。”许大夫道。 “是的，许阿姨。” “好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们暑假有空我过来看你们，到时候你上大学，我让尚贤他们搬行李到你宿舍去。想当年，他第一次到大学的时候，你们都帮着他搬东西，现在是该报恩的时候了。到时候让他介绍介绍怎么适应大学生活。” 孟晨熙想莫非许大夫忘了她大嫂和她二哥都是念大学的？ 林志强听了媳妇的话提醒道“她住的是女生宿舍，尚贤不能进去的。” 许大夫恍然大悟了下“哦，我都忘了这回事儿。”随之自己哈哈哈大笑一番，仿佛被自己逗乐了一样。 他妈妈难道都没有把她当成了女孩子看？孟晨熙心头捏了一把汗。 见他走了过来，孟晨熙把电话筒交出去“尚贤哥。” “没事，你听完可以挂了。”林尚贤对她说。 孟晨熙和对面他父母礼貌地说了再见以后挂上电话。转过身的时候，看他已经走开去和她二哥在一起了。 哥哥们总是在一起，好像更喜欢彼此对女孩子的事情没有放在心头上。孟晨熙想着自己大嫂的话，男孩子对爱情晚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哥哥们才能开窍。 孟晨橙在自己姐姐走了以后，自己拿着洋娃娃抱在怀里给洋娃娃唱歌。 【1007】他妈妈2 在外面偷偷看着妹妹小五自个儿嗨的样子，孟晨峻头顶一排乌鸦在飞这个傻丫头，真是傻丫头，一个洋娃娃都能嗨成这样？ 磊磊和二叔坐在一起。孟晨逸把一些工具摆放在了桌子上，有剪刀、胶水、纸板等，打算先做好外面的壳，里头的电池等元件要等他回学校去拿来。 “要不，剪几个易拉罐做成铁皮的，二哥。”孟晨峻走过来向二哥提建议。 林尚贤先摇摇头否决“别，小孩子玩的东西，要注意安全。” 孟晨逸一样这么想，小侄子的安全最重要。当然，车轮子什么的，可不能用纸的，回头还是得去电子一条街找找元件。 磊磊却是很安静，小眼睛一直萌萌哒地看着二叔的动作。 孟晨逸只要回头小侄子那张可爱的小表情，忍不住想笑。 “做的怎么样？”宁云夕走过来问问他们大学生的进度，估计这种东西难不倒老二，不过是在壳里面装个电池动力之类的装置。 孟晨逸对大嫂点头，当然没有问题。给小侄子做的，他肯定全力以赴。 磊磊对着妈妈，点点小脑瓜表态二叔绝对没有问题的～ “行吧，只要你觉得你二叔没有问题，你二叔给你摘星星摘月亮都可以。”宁云夕摸下儿子的呆萌脑瓜，顺便调侃下老二。 孟晨逸不免犯了一丝局促“这个，摘星星摘月亮——”他是理科学霸好像也没有这个本事。 磊磊这时想起了什么，小嘴巴喊“猴子，摘月亮。” 这娃子说的是妈妈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说几只聪明的猴子拿着水桶准备捞井里的月亮倒影。没想这娃惦记着这个故事而且拿来为二叔说话。 宁云夕钦佩地叹口气得了，这对叔侄俩是真爱。 过了几天，孟晨逸找来了所有的电子元件凑齐了，给小侄子成功组装了一辆电动纸坦克车。这是磊磊拥有的第一样电动玩具。别提这娃子有多么兴奋和喜欢了，逢人就夸“二叔！” 二叔给磊磊做的，磊磊一辈子都会记得～ 孟爷爷看着可不太高兴了，想着有钱都不如老二有知识亲手会做坦克车好，叫人郁闷。 “所以为什么要学习？有知识有文化最重要。以你没有读过一个字的老头子想和晨逸比，洗洗去睡吧。”孟奶奶对孟爷爷挥挥手。 孟爷爷悻悻然，不过老头子有老头子能为小曾孙子做的事情，比如小曾孙子的病好了，他买来的鸡可以宰了给小娃子煲汤了。 过了半个月，老二孟晨逸去照相馆取回了全家福。一家人把全家福放在相框里放在客厅里最显眼的位置。 磊磊辨认着相片里的家人，一个个数着“太爷爷，太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叔叔，姑姑……七个。” “磊磊，是八个。”小丫头孟晨橙急忙纠正小侄子。 磊磊看来看去，终于搞明白把自己漏数了，不好意思地对小姑姑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 “这样看，林大夫都算是我们家的一个人了。”孟奶奶乐道。 【1008】他妈妈3 林尚贤听着孟奶奶的话有点儿害羞，不过内心里确实挺高兴的。因为一直和孟家人好，在他内心里不知不觉很想这样一直好下去把孟家当成自己另一个家一样。 冬去春来，春去夏热。一年当中最炎热的季节到来了。而孩子们没有迎来休息的时间，反而是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学习压力，焦虑等症状向学生和家长老师从各个方面集中扑来。 带了几年高考班的杜老师和宁云夕都感觉到了一种无形中更重的责任。与往届不同，今年高考，有两大趋势，一是某地进行了第一次自己独立命题试点，二是保送生提前将一批学生送上了大学导致后面考试的学生压力骤大。 高考要继续改革，这已经是教育部门发出的明确信号，得到了社会的响应。毕竟这几年高考的录取人数虽有提高，离广大群众都想读书的要求还是差的太远了。 宁云夕现在每天都给老三带去学校的水壶里换着样儿弄些清热解毒的水来喝，有金银花，有菊花，怕太凉，放了冰糖刚好可以补充血糖。 话说，那年代普通百姓家里和学校哪里有配备空调，室内室外都是真的热。而且首都比起他们之前居住的海边城市气候上更干热。学生们都是一边听课一边拿本子给自己扇风。老师在讲台上讲课没有这个拿扇子扇风的空手，热得汗流浃背，衣服都黏在了身体上。一趟下来都少不了去找水和毛巾来擦擦汗。 临近高考的那个星期，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某班老师讲课的时候，班上一同学热到中暑晕倒在了课室里。 此事在学校和家长群中散开来，个个都很紧张。都到关键头上了，一病可不得了。 孟晨熙现在早上每天早点起床，没有读书而是直接趁着没有什么太阳的时候在小区里晨跑。大嫂教的这个法子很有用，让她几乎刷掉了一半以上的心理压力。 就不知道那个傅玉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要晨跑的，现在每天都想着法子与她偶遇和她一块跑。 “我说，孟晨熙，虽然我是被保送去了北医大，可是，我一样要考出好成绩。不能被他看扁了，以为我是靠什么关系上的北医大。” 傅玉叽叽喳喳在她耳边唠叨着。孟晨熙照样充耳不闻，跑完一段走到边上压压腿。傅玉看着她瘦高的身材吞吞口水“我什么时候才能减到你这个体重？” “什么？”孟晨熙瞪了她一下。 “我说你身材好。”傅玉说。 这人说话却是挺直白的，夸人也这么直白。孟晨熙想翻白眼，没觉得自己身材有多好，毕竟他妈妈都说她偏瘦了些。按照孟奶奶的说法是，年轻人看年轻人的身材，和婆婆看儿媳妇的身材是不一样的。老人家传统里，女孩子要够丰臀，才能好生养。 傅玉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扭扭秧歌，自己的腰挺壮实的，屁股挺丰满的，胳膊挺粗壮的。但是，幸好，没有肥成像头猪。 【1009】长大1 说到傅玉有点长胖，和她孟晨熙变得有些消瘦是两条并行的线儿。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越长越有点胖，一个越长越有点儿瘦。 “我现在吃东西都很讲究了。”傅玉和她说，“不敢吃多了。你是不是吃少了？” “我没有吃少。”不过有一点孟晨熙知道，傅玉喜欢吃夜宵，她孟晨熙则没有这个条件。 孟家里虽然绝对饿不到孩子们，但是只有提供三餐，不会有加餐。孩子们准时按三餐吃饭，是孟奶奶教育抚养孩子们的老规矩。他们大嫂宁云夕对此也是赞成。 “晚上自习晚了，肚子老饿。我想不吃，但是饿着肚子睡不着觉。”傅玉痛苦地说道。 “你晚饭吃多点。” “吃多点照样饿。” 孟晨熙摊下手，这样可没有办法了。 傅玉气呼呼的“我问我爸，他说说不定是遗传的。因为我的姑姑都偏胖。我爸说要不是他是当兵的整天操练，估计一样得胖。” 孟晨熙不觉间弯起了嘴角。 “对了，你妈妈不胖吧？我看你哥哥你妹妹都不胖。”傅玉说。 孟晨熙想，哥哥他们不叫胖不胖，而是壮实。说起来，她妹妹小五别看好像瘦巴巴的，但是小胳膊小腿儿的肌肉都壮实了。好像唯独她，捏捏胳膊，没有什么肌肉。 “你锻炼少。”傅玉道。 孟晨熙不认这个理，她天天晨跑能锻炼少？活动量的话，她是不像妹妹小五整天跑，可是来来去去走动不会少。 傅玉看着她想说什么话，接着想起自己干出过的乌龙事儿，闭上嘴不敢说了。 孟晨熙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读出来不是听说过你们家有孩子不是亲生的吗？ 这个事儿，孟晨熙都快忘到后脑勺去了。因为蔡维说她鼻子像自己二哥，她真这么觉得是这回事儿。“你说我不追尚贤哥了，改为喜欢你二哥怎么样？”傅玉突然这样说。 孟晨熙直接给她指一条路“我二哥的事儿我管不着。不过那个江思燕你知道的。” 那个北大才女都被孟晨逸甩了的事儿，傅玉每次听完都会身体抖擞一番这是什么样的学霸，该得什么样的女孩才能配得上了。 不知不觉，这两人一块背着书包去学校了。 孟奶奶在窗户上看到老三和傅玉一块走，说“这两人现在关系挺好的。” 孟晨峻和孟晨橙听见奶奶这话，真莫名为三姐感到一阵悲哀。 连磊磊都跑过来扯扯太奶奶的衣服，小眼神表示着千万不要这么说～三姑姑会郁闷的。 考完高考，能和这个叽叽喳喳的傅玉分道扬镳，孟晨熙每次想想这个都会为高考感到动力十足。 终于是在那天迎来了众所期盼的高考日子。 有的家长带齐了全部家当提前到考点学校等孩子了。而这种家长陪考现象，现在还算轻，再过几年无疑变成了国家的一条风景名片。 孟家人没有计划到老三的考点蹲等，文文妈妈是带了张小板凳和伞具路过孟家和孟爷爷孟奶奶打招呼。 【1010】长大2 要不是要带小曾孙子，孟爷爷孟奶奶或许被文文妈妈招呼着一起去了。天气太热，怕把幼小的娃子弄中暑了，想到上次磊磊生病全家上下鸡飞狗跳的状况，两个老人心有余悸不敢出发。 文文妈妈单独前往，同时不忘问宁云夕今天要去哪个考场。 宁云夕是被派去监考高考，但是具体哪个考场属于国家秘密，连家里人都不可以告知的。 这是宁云夕第三个年头监考高考考场了，至于监考其它重大考试更是数不胜数。对于一个年轻教师而言，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经验丰富了，面对考场各种应变能力都有了。监考的工作说难不难，说到底凭的是老师的一种职业道德和责任心。 回想起第一次监考重大考试的作弊风波，宁云夕回想起来都觉得挺感慨的。现在她人在首都，伴随高考这几年来的考场越发规范和严格，基本上，作弊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作弊不可能，但是其它意外事件是有可能发生的。 下午考数学的时候，在她负责的监考考场中，一个学生突发状况，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宁云夕走过去查看学生情况，用异眼一看，说“马上去医院。” 生病的学生摆手表示自己可以继续考下去。但是宁云夕坚持着“你这个肠子都要破了，要是腹腔感染是要死人的。” 走来询问情况的另一位监考老师很吃惊地听宁云夕说的话。 “她得的阑尾炎，怕是要穿孔了，赶紧联系救护车过来。”宁云夕转头对同事说。 阑尾炎可大可小，如果穿孔腹腔整个感染在未来都可能保不住性命。 后来救护车过来了大夫过来了，将学生接走到医院一查确定了她的说法无误。这个事儿由她监考的学生口中一传十十传百，老师们中间同样一传十十传百，到最终她宁老师第一次因为不是教数学而是因为像神医一样救了一名学生闻名教育圈。 第一天高考完回到家，宁云夕询问老三身体情况。今天的突发事件让她再次意识到考生高考中身体状况的重要性。孟晨熙回来就喝水，对她摆摆手，看起来没有任何状况发生。 与其相反的是，听说文文妈妈因为等傅玉在太阳底下烤了一天，烤出发烧来了。 自己妈妈突然病了，可能是中暑，傅玉的心头垒上了一块大石头。那晚上傅军医陪自己媳妇去医院，让要考试的女儿不用管。傅玉站在一边什么话都没有说。 有时候她和自己父亲一样觉得母亲呱噪叫人很烦，母亲偶尔喜欢八卦犯蠢，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妈。傅玉手掌心全是冷汗。文文站在姐姐身边，看着去医院的爸爸妈妈，同样感悟到了第一次人生里失去家人的恐慌。 第二天早上，据说傅玉自己盯着弟弟吃完早饭对弟弟嘱咐完一番话，再自己一个人匆匆赶去考场。考完试，她又回家带上弟弟赶去看住院的母亲。在这一刻，这个粗枝大叶的女孩子总算是知道自己该长大了。 【1011】暴露1 高考结束了。所有考生松一口大气。这时候似乎顾虑着分数怎么样，不如先自己放松一趟犒劳下十几年来的寒窗苦读。 曹希敏回家后放下书包跑去隔壁小区找姑姑。曹德英和窦骁两人的新房已经准备好，安排在了她三哥住的小区附近，方便她和娘家人联络。曹德英都本想着今天侄子高考完明天带侄子去哪儿放松，没有想到侄子考完最后一场考试比她还更急，先冲过来找她了。 给曹希敏打开门，曹德英问“考的怎样？” 曹希敏耸耸自己两个肩头“不知道。等分数出来吧。” 曹德英拿手指着他鼻头你看你这个话敢不敢和你爸说？ “别拿我爸压我。”曹希敏道，抓着姑姑的手像撒娇着，“姑姑，我来找你，正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曹德英问。 “我想约晨熙出去，你帮我找个借口好吗？” 曹德英没有想到侄子考完试第一时间来找她竟然是为这个事儿，有些懵过去的样子。 曹希敏奇怪她没有反应，说“姑姑，你忘了吗？是晨熙，宁老师家的老三。” “我——我知道——”曹德英好像很久才缓过神来记起来孟晨熙的样子说。 “她当时体检出事的时候，你还和我一起去看她。”曹希敏努力说着想让她记住那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女孩子，“我上次和你说过的，姑姑。我考完试，考上大学，准备和她在一起。” “你考完试，上大学还是学生。”曹德英说，“大学里有规定不可以谈恋爱。” 曹希敏错愕的眼神落在姑姑焦急的脸上，想着这些话不是该他爸妈说的话吗？怎么会出自他这个开明的从国外回来具有先进观念的姑姑口里？ “你听我说，希敏，考完高考了，大学你也得好好读。”曹德英握着侄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当然会好好读。”曹希敏拧着眉头，想姑姑这个态度突然和以前截然相反一百八十度的改变是怎么回事。 “姑姑希望你好好学习，那个事别想了。” “别想了？”曹希敏此刻的目光俨然在姑姑的脸上凿出个洞。 “对，我觉得你们两个不太合适。”曹德英揣摩着说道，“要不，姑姑给你介绍其她女孩子。” “我喜欢的人是她，姑姑。” “可我觉得你并不像是真喜欢她。” “你说我不喜欢她？怎么可能！”曹希敏忍不住大声说道，“姑姑，是不是我爸我妈说了什么？” “没有没有。他们都不知道这回事，我没有和他们说。” “为什么？你之前明明都不反对的，我才和你说的，可你现在——”曹希敏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背叛在里头。 从侄子的脸上看出这种表情，曹德英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不是，我是为你好。” “你现在说为我好，这是为我好吗？” “怎么回事？”从楼梯走上来的窦骁听见了他们俩人的吵架，急忙推开门走进来询问。 －－－－－－题外话－－－－－－ 亲们，更完晚安！ 【1012】暴露2 曹希敏一脸怒气，曹德英脸色苍白。转个身曹希敏从门口跑了出去。 窦骁先顾着老婆“怎么了？他怎么和你吵架了？” “没吵架。”曹德英低声说。 窦骁想了会儿“刚才你们是提到孟家的老三吗？” “没有。”曹德英连续否认。 窦骁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下，缓和道“我们先进去吧。希敏他现在都不是个小孩子了，你不需要整天惯着他。这对他上大学锻炼独立不好。” “我知道。”曹德英深吸口气，未免心头一直忧心忡忡。 曹希敏冲出姑姑的家门后，只看夜色都晚了，他这一路溜达着不知道上哪儿去好。只知道总算是考完了，一口闷气从考场中完全释放出来了。本以为前面的路会变得宽敞明亮起来，如今突然豁然一变。姑姑的话无非在他热情的脑袋上狠狠地浇了一盆冷水。 不清楚他和孟晨熙这是惹了什么？为什么总有人来找茬子？一下子这个说不行，一下子那个说不行。有完没完的。 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艰难。曹希敏的鞋头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子。 前头有人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他没有发现，直到那人骑到他面前喊了声“是你啊，希敏。” 曹希敏抬起头，看着骑单车的男人，想了想是谁。 “不记得我了？”那男人一只脚踩住脚踏板，另一只脚踩在地上，观察着他的表情自嘲道，“贵人多忘事。你们家以前不是第一次到首都住吧。以前我住你们老家对面。” 老家，曹家的老屋是爷爷住的地方。这个曹希敏知道。以前他们家住爷爷家的时候，一大家子挤在那个只有几十平米的老屋子。对面据说是一个国企单位的集体宿舍。曹希敏因为父亲是军人总是随处漂泊的关系，住过的地方太多了，邻居整天换，真不太记得邻居们的样子。 可是这个人却很记得他和他一家，说道“听说你们家搬过来快一年了。你爷爷现在都是在你们家或是你大伯家住吧，反正老屋子也不见你爷爷在。我路过想打招呼都难。幸好没有打招呼，看你们都把我忘了。”说着那人将肩头上的绿色帆布包拿了下来挂车头上。 曹希敏看出了他的穿着和打扮俨然是个电工。这人的年纪估计和他姑姑差不多。 “我和你姑姑曾经是很好的朋友。”那男人咧开一串大白牙说道，“小时候一起在马路上玩的。那时候的孩子哪有你们这样子读书参加考试什么的，都是在马路上玩。” “我姑姑小时候读书的。” “对，我也读到小学五六年级下了乡。但是，刚好和你姑姑下乡不是一批。我年纪比她大一点点。” 这个人说这么多话是想做什么？想找以前的老邻居聊天吗？问题是，他曹希敏真不记得这个人是谁。“我姓张。你可以叫我老张，或是张叔。”对方道，“反正，我和你姑姑差不多年纪，你叫我叔是对的。” 可以的话，曹希敏并不太想随便认个叔，于是道“我姑姑在——” 【1013】暴露3 “你姑姑回国了吗？”对方听他这样说有一丝诧异。 “是，她回国了。” “她回国做什么？”对方推着自行车车头几乎挨着他面前问道。 对方那丝焦灼的情绪曹希敏看不懂，只能答道“我姑姑要结婚了。” 老张的视线在曹希敏的脸上突然尖锐了下，紧接着转过脸面无表情，重新骑上自己的单车。 曹希敏感觉这个人古怪到了极点。 老张骑了两步车想起什么回来，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 “今天不是高考完吗？” 感觉这人对于他的情况很了解，曹希敏不由顶了他一句“你整天打听我们家的事做什么？” “我关心你，曹希敏。我这是看在我和你姑姑过去是发小的情分上。” “你和我姑姑很熟吗？” “熟，怎么不熟？我都说了，我们俩一起玩到大的。只是后来她出了事之后我才知道她出国去了，我才看不到她。” “出事？”曹希敏很意外，他姑姑能出什么事，他怎么之前没有听家里人提过。 “你不知道很正常。你当时才几岁，不到一岁吧。婴儿？”老张回想着比划着他的年纪计算当时的年代。 曹希敏突然回想到今天姑姑那个奇怪的态度，用手抓住老张的车头问“你告诉我，我姑姑之前出过什么事？” 老张好像很犹豫，想了又想，对他说“你都说你姑姑要结婚了，我不好说。” “怎么不好说？我姑姑结婚怎么了？和她以前发生的事有啥关系？”曹希敏问。 老张被他逼问得有些连连后退，不得已说到的神情“你是小孩子不懂事吗？再怎样，她都是二婚了。说这个出来不是给她现在结婚的男人难堪吗？” 曹希敏的嘴巴大张了起来二婚！他姑姑竟然是二婚！ 为什么以前他家里人一个字都没有提过他姑姑结过婚？ “你说我姑姑结婚，结过一次婚？”可是，他以前的姑丈呢？他姑姑第一次结婚的男人呢？长什么样子？他为何没有听过更没有见过？不应该的啊。哪怕感情不好了，对方和他姑姑分手了，总有点痕迹留下来吧。这个神秘的前姑丈，居然十几年都没有在他曹希敏面前出现过。 “你在说谎。”曹希敏认定了这一切不合常理，估计这人说的不是实话的可能性挺大的。 老张听到他说他撒谎，一下子冒火了，怒道“我干嘛和你这个小屁孩撒谎？我和你说，我这个人大老实人，从不对小孩子撒谎。再说撒这种谎对我有什么好处。要说撒谎的人是你们家里人吧。我总感觉你们家怪怪的，老邻居都不打招呼了，薄情薄义的，不知道躲着什么。” “可你知道我？” “我当然知道你了。你们过年过节不得回去老屋？我是看在你姑姑的情分上多看你们几眼。真没有想到你姑姑居然是又要结婚了。” 曹希敏总算是听出来对方的一丝端倪“你喜欢我姑姑？” 【1014】暴露4 老张的脸猛地涨红。曹德英长得那样漂亮，从小都很有气质，读书又好，哪个男孩子会不喜欢。只是都知道那是曹爷爷的小女儿，一般男人是不敢怀这个心思去靠近曹德英的。 “我和你说。”老张道，“你姑姑三个哥哥呢，你说哪个男孩子敢随便和她三个哥哥打架。” 曹希敏听着他这话忽然失笑，感觉这个男人挺傻的，傻的叫做可爱吧。暗恋他姑姑这么多年，然后因为他爸和大伯二伯他们，竟然吓到不敢表白。 “不说了。”听见他的笑声，老张的脸更红了，“反正我现在都有自己的妻子女儿了。我是想说，我只是关心下你姑姑和你。” “谢了。”曹希敏这下完全相信了他说的话，只是诚如老张说的那样，他姑姑结过一次婚为什么他家里人对这个事都三缄其口。这里头真叫他要怀疑起什么了。 “你回家吗？”老张回头担心地问他一句。 “我去找下我同学。”曹希敏道。 “天都黑了，你赶紧回家吧。免得你家里人你姑姑担心你。”老张俨然都知道曹德英一直很关心这个侄子。 曹希敏没有听老张的话，是直接朝公交车站走去了。他去找蔡维。 说来真奇怪，原本他们几个人应该是对蔡维这个人是讨厌到了极点的。只是后来逐渐发现，这个蔡维固然说话很不好听很毒舌，可是，他曹希敏和傅玉一样因为总是转学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固定朋友，搞到最后，想找个说话的小伙伴只能找蔡维去了。谁让不是冤家不聚头。 蔡维那天考完试心里很放松，没吃饭前带弟弟俊俊出来帮奶奶买点杂活。因此曹希敏到的时候，在他们住的小区门口杂货店看到了这兄弟俩。 俊俊抬头看着这个哥哥好像认出来是谁，道“我记得你。” 曹希敏两只手轻松地插在裤袋里冲俊俊一笑“我也知道你。你和你哥完全不一样。” 俊俊担心地看下自己哥哥听了这话会怎么反应。 蔡维不当一回事，回答道“我和他不一样才对的。”否则，谁来保护他这个太善良的弟弟。 “我想找你说个事儿。”曹希敏对蔡维勾勾手指头。 “没事你说吧。我弟弟口风很好的。不叫他说他绝对不会说出去。”蔡维给弟弟俊俊打包票。 俊俊好奇地想听哥哥们说些什么，点着头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曹希敏于是磨磨蹭蹭了一阵后说道“是这样的。你说你一个人结过婚但是不想被外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说的是女人吗？”蔡维扶了扶眼镜说，直接是要给曹希敏一个大白眼了，这个傻瓜问题都能问出口，这个曹希敏该多么不食人间烟火。 曹希敏被他这句质疑的口吻弄得有点儿恼火，道“是不是女人怎么样？难道你不是你妈生的？你这么不尊重女人？” “我以为这种话会从孟晨熙口里说出来。不过你为了孟晨熙是什么话都愿意说。难道你意思是，孟晨熙和谁结婚了？” 【1015】小天使1 “她怎么可能结婚了？我说的是我姑姑。” 蔡维的眼镜片上闪过一道光。俊俊有点吃惊又可怜地看看曹希敏可怜这个家伙被他哥哥套出话来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曹希敏气得脸色发黑“我是信任你来找你说话，你——” “你要是真信任我，应该从头到尾诚实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给你做分析判断，给你建议。” “你确定为我保密绝对不说出去？”曹希敏逼问他。 “确定。”蔡维淡定地回答。 所以曹希敏一五一十接下来把老张说的话说了出来，问他“你觉得这个人说的话可信吗？” 蔡维想着他说的这个事，心里头是很惊讶的，而且隐隐约约有些什么不妙的感觉，因此握住了自己弟弟的手。 眼看这对蔡家兄弟转身要走，曹希敏惊诧地喊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蔡维回头忧郁地看了眼他，说“你要我说实话，我觉得你是睁眼说瞎话。” 明明白白这个老张说的没有一点破绽。明明白白他曹希敏已经在怀疑自己姑姑结过一次婚和阻止他和孟家老三在一起有联系。他这时候来问别人不是很想别人否定他的猜测吗？明明这一切都可能是真的。 曹希敏登时双手双脚都哆嗦了起来，感觉是直接从脚底心冷到了脑袋上去了。 孟家此时已经吃完晚饭了，老三孟晨熙是考完高考了，小四的中考和小五的期末考都没有结束。老二孟晨逸在大学里的考试是结束了但有事还没有回家。家里考生紧张的气氛没有变。为了不打扰弟弟妹妹们的学习，孟晨熙想自己轻松下，唯有自己下楼去溜达溜达。 磊磊看到三姑姑要去溜达，走了过来。今晚爸爸有事晚回来都没有带他去锻炼，小娃子很想到楼下去溜达。 小侄子的手抓在自己裤腿上，孟晨熙弯下腰，握住小侄子的小手问“要和三姑姑出去玩？” 磊磊点点小头要～ 孟晨熙先过问大嫂的意见“大嫂，我带磊磊出去可以吗？” “可以啊。”宁云夕说，走过来在口袋里掏出两个钱塞进老三的口袋里。知道老三今天考完试心情高兴，给点钱给老三高兴的时候花花。 孟晨熙想推掉大嫂的钱，转念一想刚好出去给小侄子买支棒棒糖所以接受了下来。 拉着小侄子的手出了家门，孟晨熙想把小侄子抱起来发现小侄子越来越有分量，让她感到吃力。 磊磊的小手抱紧三姑姑的脖子，感觉到三姑姑抱着他有点儿悬乎，小嘴巴担心地说“姑姑，我自己，走。” “没事儿。”孟晨熙使出一把劲儿，想着妹妹小五都能把小侄子抱起来她怎么不能了。 把娃子抱到楼下，孟晨熙越抱越来劲，抱着小侄子到了大院的小卖部，让小侄子在棒棒糖里挑自己喜欢的棒棒糖。 有糖糖吃，磊磊的小手在各种各样颜色的棒棒糖里拨来拨去，耍点儿小爷的悠闲姿态。 【1016】小天使2 小卖部的售货员对于他们孟家和磊磊都相当熟悉了，笑着磊磊这娃子说“你看你，一点都不急，平常其他孩子早就急着将棒棒糖拿了塞嘴里了。怎么，平常经常有人买给你吃，你不急了？” 听见这话，孟晨熙连连摇头“我们家不轻易给他糖吃的。今天是因为——” “因你高考结束了吧。” 三姑姑高考结束了，所以给他糖糖吃。磊磊听明白这话，小手抓起一支棒棒糖，对售货员说“给姑姑，吃。” 孟晨熙被感动到亲一把小侄子的小脸蛋，说“磊磊吃，姑姑不吃。磊磊吃，姑姑看着高兴。” 磊磊的小手抓住姑姑的肩头，扭过小脑袋好像发现了谁的踪影。孟晨熙顺着小侄子的目光转头望过去，看到了有些神情沮丧的曹希敏。 “你怎么来了？”孟晨熙问。 曹希敏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两只眼睛望着她，那神态仿佛变成了石像一样。 感觉他这人好像受了什么精神上的打击，莫非是考砸了？孟晨熙付了棒棒糖的钱，抱着小侄子向他走过去说“分数都没出来，你等分数出来再说。你自己计算的分数并不一定是对的。这题目对不对需要评卷老师打分。” 曹希敏想着她这番安慰他的话，心头更是悲从中来，一时间两个肩头颤抖着。 磊磊吃惊的小眼珠在眼前这个哥哥的脸上流转着，小娃子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哥哥好像要哭了。 孟晨熙更惊讶，想这人跑到这里在她面前哭？是怎么回事？ “你有话好好说嘛。别像我们家小四。”孟晨熙道。 “小四？”曹希敏疑问着。 “之前他心情不好，一个人憋着都憋出病来。不过他哭，在自己被窝里哭。”孟晨熙边说边回想，自己家弟弟再不济，一个男孩子都不会在别人面前哭。哪里像这人，居然要在女孩子面前哭。 听到她后面那句话，曹希敏把自己的情绪一吸“我没有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孟晨熙自己两个哥哥从来不哭的。导致她觉得男孩子哭是很稀奇的事儿。想想自己家小侄子每次要哭的时候，都被她大哥喝着男子汉大丈夫，掉眼泪做什么？ 磊磊和姑姑一样貌似想起自己爸爸训斥自己的话，小眉头揪紧着，再看看对面哥哥那眼泪继续在眼眶里转悠着，要是他爸爸在会怎么说哥哥呢。 孟晨熙不想被路过的人看见误会了，以为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带着他到了大院里一块相对没人的地方，找了张石板凳坐下来。 曹希敏耷拉着脑袋，身体继续保持着一动不动。 孟晨熙纳闷他究竟干嘛了，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曹希敏对于这点开了口。 “你来找我又不说话？”孟晨熙有点儿恼火了，“你不说话，在这里哭？你是什么意思？” “我——”曹希敏的脸色继续悲伤着，在路灯的照射下镀上了一层苍白。 【1017】小天使3 曾经宁云夕说过，家里这个老三别看有时候刀子嘴似的，其实一个豆腐心。 嘴上抱怨归抱怨，孟晨熙到底心头是软的。现在只看这人是那样可怜好像真遭遇到了人生最可怕的事情，心里面逐渐软了下来，伸出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拍拍安慰安慰。 磊磊坐在三姑姑和哥哥中间，看着要哭的哥哥也怪可怜的，将自己手里没有拆开的棒棒糖递给哥哥“哥哥，吃。” 曹希敏低头看着小娃子递来的棒棒糖，本想拒绝，他的肚子里不受他控制地响起了空肠计。 哥哥肚子都饿得咕咕咕叫了。磊磊的小手急急忙忙帮哥哥剥开糖纸，把棒棒糖往哥哥嘴里塞过去。按照太奶奶的说法，这个人要是饿到肚子咕咕咕叫，要两眼冒花晕倒的。哥哥赶紧吃糖，不要晕倒了。于是磊磊的小嘴巴着急地说道“不吃饭，医生哥哥，要来。” 曹希敏听着娃子这话一边感动，一边想到了娃子口里说的医生哥哥应该是林尚贤，那张脸又不禁一些发白。 “你没有吃饭就过来？”孟晨熙此时说话的口气和小侄子一样温柔。 孟家人都是这样，脾气特别刚，性格特别直，但是心底特别善良温柔。曹希敏回想着第一次见到她遇到她，到情不自禁喜欢上她，她身上这些孟家的闪光点，他不是不知道。他自己都做不来她这样坚强的性格，让他由衷钦佩着羡慕着。 “哥哥。”磊磊担心又惊讶的口气流露出小嘴巴。 曹希敏才发现自己不知觉中忍着的那两条泪河从自己脸上淌落下来了，被孟家人的温柔给激动到落泪的。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或许他是想着抱她，可是娃子在中间，他一抱，先抱到了娃子。 被哥哥突然抱住，磊磊的小脸蛋写满了吃惊这是怎么回事？小爷被人抱都要必须提前打招呼的。不过看这个哥哥哭的像只大花猫，磊磊想想，忍了。 “磊磊。”曹希敏哭哭噎噎的，“你说哥哥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问三岁娃子这个问题？磊磊的小脑袋容量不够啊。什么叫喜欢的人？ 感觉娃子的疑问，曹希敏解释着“比如说，你喜欢你爸爸妈妈——” 和爸爸妈妈不能在一起？这点磊磊想都不用想，小脸蛋都气嘟嘟起来小爷绝对不允许这点发生！ “所以，是不是特别伤心！”曹希敏哭着说。 磊磊虽然听不太懂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可以使出娃子的绝招，拿小手拍拍哥哥的背，小嘴巴道“有，磊磊。” 每次小姑姑小四叔抱着他撒娇时，他这样一说，屡试不爽。 曹希敏有些意外地听着娃子这话，低头再看看娃子坚定的小表情写着对，哥哥有磊磊在。 “磊磊喜欢哥哥吗？”曹希敏被感动，激动地问。 磊磊安抚哥哥，点点小脑瓜喜欢～小爷知道，这会儿必须说喜欢，不然哥哥像小姑姑那样要大哭了。 【1018】小天使4 “他喜欢我？”曹希敏高兴地对孟晨熙说。 孟晨熙哭笑不得老半天，他找到她这里哭是为了讨她小侄子一句喜欢吗？ “磊磊，你实在太好了。知道哥哥有多么伤心。”曹希敏忍不住对娃子吐诉出自己所有的心声说道，“其他人都不理解我，全世界的人都要反对我，只有你对我最好。” 磊磊的小脑袋想着哥哥这话不是每次小姑姑爆发情绪对他说的话吗？于是小脸蛋波澜不惊地接受哥哥对他说的“爱意”。 “磊磊你太好了。”曹希敏抱起娃子放到自己大腿上，“难怪这么多人喜欢你。你以后可以多喜欢哥哥吗？为了哥哥不睬那个医生哥哥可以吗？” 哎！孟晨熙心里大喊一声，他想干嘛了这是？ “我和你说，磊磊，那个医生哥哥，整天变着法子骗你吃药，上医院打针。你不可以听信他的话，知道不？”曹希敏一边对娃子这么说，一边心里头想，就不想让那个林尚贤好过。因为他感觉到了，那个林尚贤绝对是知道什么事情了，却不和他和她说实话。 磊磊的小手挠着自己的小脑瓜，有点儿混乱医生哥哥是这样的人吗？ “我说你——”孟晨熙冲他皱了下眉头。 “他不是个什么好人，我告诉你，孟晨熙！”曹希敏对着她用力地说道。 “你凭什么——” “就凭你是我的初恋，我现在都快伤心死了。那一帮讨厌的人，撒谎的人。他是其中一个。”曹希敏愤怒地说着，两只手都要攥起拳头来。 孟晨熙不太明白他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不需要听懂。你只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绝对是那个比起他更对你好的人。真心诚意想对你好的人。”曹希敏的视线在她清秀的脸庞上逗留着，一想到极有可能的那种真相，他感觉都要死掉了一样的难受。可他不能说，不是吗？再悲伤他都必须自己一个人承担着。因为他爱她，爱这个女孩子，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爱情，是初恋。 看着他又想流泪的表情，孟晨熙的侧影之心隐隐痛着。这一刻她能感受到他说的每个字都是肺腑之言，没有像他以往那样总是喜欢一丝虚张声势的感觉。 “你什么事其实可以说出来，我们是同班同学，是朋友。我大嫂说的，能做得了同学是缘分，要珍惜。我可以和你分担一些的。”孟晨熙道。 “谢谢你。”曹希敏说，“谢谢你让我拥有那样美好的回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东西都在你身上了。” 孟晨熙对视着他那双饱含泪水的目光，心头哪处一动，突然觉得有点儿气恼自己。这人其实一直以来是真的对她好，无怨无悔的那种好。但是她总是那样冷漠地对待这人。比起对林尚贤，她对这个人简直可以叫做天差地别的态度了。 而林尚贤对她温柔过吗？她这样做不是一个坏人吗？对自己不好的人百般喜欢，对于对自己好的人却百般刁难。 【1019】娃子被骗1 “对不起。我——”孟晨熙道，“我以前不该那样对你。” “没事。”曹希敏摇摇头，“我该回去了。” 孟晨熙跟着他起身。曹希敏抱着磊磊说“我送你们到楼下吧。他挺重的了，你一个人难抱。” “不会，我刚刚抱着他——” 然而小侄子点着小脑瓜的动作表明了赞成哥哥说的话。三姑姑抱他很吃力。 “他长得真壮实，看起来不胖，可是小胳膊好有力气。”曹希敏握握磊磊的小胳膊惊叹地说。 “那是他天天跟着我大哥操练。” 天天跟着孟师长这个爸操练出来的娃，身体一级棒。曹希敏羡慕地对磊磊说道“我要是像你有这样一个爸爸多好。我爸在我小时候，几乎都不回家的。有时候一两天又走人。我都忘了我小时候究竟和他一共相处几天。哦，对了，他回家，只会对着我喝，叫他跟我玩？没门。” 原来哥哥的爸爸这么糟糕的。衬托出磊磊的爸爸多好。磊磊的小脸蛋上闪现出骄傲的光芒我有一个好爸爸～ 孟晨熙无语的“你这话别被你爸听见。” “被他听见怎么了？我现在都长大了了。像那天宁老师说的那样，我们是成年人了。”正因为想起了宁老师说的话，曹希敏在心里暗下决心，要做为一个男人一样继续守护她，哪怕不能和她在一起。 孟晨熙与他一块走到自己家楼下，他说什么都不上楼去他们家，于是孟晨熙从他怀里接过小侄子。磊磊同哥哥挥挥小手哥哥别哭哦～ 曹希敏边擦眼泪边对着娃子笑哥哥不哭的了。放心吧，磊磊。 孟晨熙眼看着他越走越远，直到他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是她第一次目送他离开。以前，她对于他来来去去都是那样冷漠。 心里头莫名地感到一阵酸涩，为了自己之前对这人过于冷漠的态度，孟晨熙想。 到了第二天，林尚贤和老二孟晨逸一块骑着自行车来孟家看娃子了，两人都给娃子带了好吃的水果。磊磊给二叔开门，看到二叔小手伸过去抱抱，小脑袋再看到医生哥哥却马上躲到了二叔的背后去了。林尚贤一下子感觉到了娃子躲着他的态度，很吃惊“怎么了，磊磊？不认得哥哥了吗？” 磊磊摇摇小脑瓜，继续在二叔背后躲着哥哥。 孟晨逸也诧异小侄子对他老同学的这个突然转变，把小侄子抱起来，仔细问道“磊磊不喜欢哥哥了吗？” 磊磊纠结的小眉头一耸一耸的，小嘴巴鼓了鼓，在二叔的耳朵边吹着风“哥哥，说哥哥，要磊磊，去打针——” 啊？孟晨逸和林尚贤同时大吃一惊。 谁这么坏？居然在背后跟娃子说他的坏话？林尚贤的眉头少有的皱成两个疙瘩，两个眉头都要挤到一起去了。 孟晨逸也觉得这个背后说他老同学坏话的人太不厚道了，甚至有些可耻，追问小侄子“谁，哪个哥哥说的？” 磊磊只认得那个要哭的哥哥，但不知道曹希敏怎么称呼。 【1020】娃子被骗2 那边一声关门声。孟晨逸望过去，见是妹妹的房门。 孟晨熙躲在房间里，真没有想到小侄子居然惦记着曹希敏说的话了。这下，她要是出去，被哥哥们逮住？不了不了，她不说了。想到他哭的样子，还是不说了。 林尚贤看到她那扇关掉的房门都猜到是谁了，摩擦的手心里开始掂量着。 “真是——”孟晨逸看妹妹的反应一样琢磨到是谁了，想着曹家这个小子究竟想干嘛。回头，他耐心对小侄子解释着“没有，医生哥哥不会抓磊磊去医院打针的。二叔在这里你都不信吗？” 磊磊的小手抱着二叔，小心脏心有余悸。 “赶紧和哥哥说对不起，不然哥哥生气了。你想哥哥一直给磊磊带水果。”孟晨逸对小侄子继续说。 磊磊看向医生哥哥，小脑瓜又想想曹希敏对他说的医生哥哥都是装的，有点不知所措。 两个哥哥不由想着那个混蛋曹希敏，究竟对小娃子都灌输了什么！ 孟晨逸抱着小侄子坐下来，继续游说着。 小四和小五都跑出来了，孟爷爷孟奶奶一样稀奇地跑过来。从不知道自家的娃子居然受到了其他人的蛊惑。每个人都担心起来，要是谁对磊磊再说什么让磊磊讨厌起他们的话—— “我和你说，磊磊，太爷爷太奶奶对你最好了。别人说什么你千万不要信，知道不？”孟爷爷冲小曾孙子摆着手教育道。 磊磊点点小脑瓜。 两个老人稍微安下心。 孟晨橙和孟晨峻冲到前面“磊磊，姑姑和叔叔都是对你最好的。你不能听别人的话说什么是什么，知道不？” 磊磊仰起小脑瓜这是干嘛了？一个个怎么突然对起他表白？ “啊！是哪个坏蛋？”得不到小侄子的保证，孟晨橙和孟晨峻一块大叫起来。 孟晨逸和林尚贤更是生气善良的娃子居然这样被人摆弄？ “大嫂呢？”孟晨橙想到了搬救兵。 “他妈妈今天去开会了。”孟奶奶说着之前接到宁云夕的电话说。 宁云夕今天是去教育部门，确定要随团出发去芬兰陪学生参加国际奥数比赛的事宜。关于这事儿，她都来不及和家里人说。因为这个特殊事情，今年高考她都没有去参加评卷工作。 开完会，宁云夕借到电话打到了曹家。 希敏妈妈接到她电话。 “希敏妈妈。” “你好，宁老师。” “上次和你提过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希敏会跟我一块去芬兰。” 希敏妈妈大为惊喜“宁老师，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才好。” “他不是去参加比赛的，只是随我去观摩学习。”宁云夕解释说。原来作为随队老师，由于她自己有两名培养出来的学生参加这次国际赛事，因此给了她一个特殊待遇，允许她再带一个学生前往观摩比赛。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带个年纪比较小的学生去观赛以便下一次夺奖，结果宁云夕自己的选择算是打破了所有人的猜测。 【1021】娃子被骗3 希敏妈妈其实都挺意外的，不知道宁云夕为何是选了她儿子。 宁云夕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如果这时候带一个未来要参赛的孩子去观赛，等于给孩子灌输了一种功利的观念，是不利于孩子学习数学的。学奥数，更重要的是培养孩子对数学的兴趣，而不是把学数学当成功利，比如为了自己能升学拿奖什么的。 带曹希敏去，是因为宁云夕看到了曹希敏身上有着对数学的浓厚兴趣只是找不到门。但是以数学老师的直觉来说，她是能感受到这孩子未来有大有所为的，并不亚于魏则新。 希敏妈妈挂了电话，赶紧走去和儿子说。 曹希敏自从昨晚上回家以后，几乎都是关在自己房间里。 虽然儿子昨晚晚回家不过交代了是去和同学们一起玩，想着高考结束要放松，希敏妈妈对此并不怀疑。犹如儿子现在早上睡到日上三竿并不起床这样，希敏妈妈宽容理解了。幸好曹德工不在家里，曹德工对儿子的想法和媳妇不一样，对儿子并不显得多宽容。 “希敏。”希敏妈妈敲敲儿子的门。 曹希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一直在想事情。父母欺骗他，姑姑欺骗他，可能他周遭的人都在欺骗他。他要怎么面对这些一个个对他撒谎的人，甚至是亲人？ “宁老师打电话说——”希敏妈妈站在门外对儿子喊话。 听到宁老师几个字，曹希敏一个激灵。想到宁云夕应该都不知道这个事，和他一样受到了欺骗。不要问他怎么知道，因为做学生的都知道，宁老师对学生是真心的好，不骗学生的。 从床上爬了起来，曹希敏打开房门。 希敏妈妈看着儿子，笑道“你要好好感谢宁老师。宁老师给你争取的，你可以和宁老师一块去芬兰了。”惊喜地告诉完儿子消息，希敏妈妈转头准备去给儿子出国的行李“我还得走去问你姑姑，这个出个国需要带些什么东西？你姑姑出国有经验，我和你爸没有出过国都没有经验。” 说到姑姑，曹希敏垂下眼帘。 “要不然你自己去问你姑姑？”希敏妈妈想到儿子和曹德英的关系好，回头对儿子说。 曹希敏好像全身打了个哆嗦，答道“不了，我还有事。”说完他关上房门，换衣服拿起自己书包要出门。 希敏妈妈疑问儿子这个举动，只看儿子都跑了出去，不由惊讶着“难道和他姑姑闹矛盾了吗？” 曹希敏出了家门，其实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想来想去，他的脚又不知觉去了孟家。 到了大院门口，刚好遇到了回来的宁云夕。宁云夕看见他问“听你妈妈说了？” “是，老师。”曹希敏找到了借口，“我怕我去国外给老师丢脸，所以过来老师家里问问情况。” “上楼去吧。”宁云夕拍拍他胳膊，“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怕丢脸的？” 两人到了楼上进了孟家，发现屋里面气氛有些不对。 【1022】不要妈妈走1 孟家人里所有人望着曹希敏的眼球都快瞪出来了想着这个混蛋竟然自己送上门了是不是？ 刚要兴师问罪的孟晨峻被孟爷爷冷静地拉了回来先。眼看曹希敏是和宁云夕一起回来的，而且这事儿现在还说不好是不是曹希敏说的。 曹希敏进孟家里很快看见了林尚贤。 林尚贤冲着他两束冰冷的目光，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计谋得逞了。这令他心头不禁大乐。 孟晨逸抱着小侄子站起来，径直走到他面前“曹希敏。” 面对孟家老二质问的眼神，曹希敏有些做贼心虚，答“二哥。”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孟晨逸叱道。 曹希敏不傻，岔开话题“宁老师给我打了电话，我过来问问出国的情况。” 出国？ 现场不知道这个情况的人都疑问着。 宁云夕向家里人解释起来“我要去芬兰一趟，几天时间，陪学生们去参加比赛。希敏一块去。” 这是个喜讯不是吗？可孟家人想到什么，一个个不敢大声喊恭喜。 果然见着在二叔怀抱里的娃子小脸蛋上已经写着一抹妈妈，出国？不带磊磊吗？ 宁云夕对儿子耐心讲解着“妈妈离开家出去几天，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去参加竞赛。很快回来。磊磊在家和爸爸以及其他人一起，没事儿的。” 磊磊的小脸蛋瞬间垮了下来，一双小手伸出去抱紧妈妈的肩头。 宁云夕接过儿子，哄着说“磊磊，妈妈几天就回来。很快的，几天。你一眨眼一闭眼，妈妈回来了。” 磊磊不要～磊磊不要妈妈离开，几天磊磊都不要～ 这娃子突然抽噎几下，放开喉咙开始大哭。 哇哇哇～哭得天崩地裂的。 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宁云夕这个妈都被娃子过于剧烈的反应吓到了。 “磊磊，你妈妈只出去几天，太爷爷陪你。”孟爷爷对小曾孙子指着自己说。 磊磊继续仰着小喉咙哇哇大哭，好像侠客生死别离的长啸似的。 孟晨逸听着小侄子的哭声都难受了起来，叹着气。 这个缠人的娃子，谁离开谁哭。孟晨逸想起了当时自己留在首都上学在火车站时，小侄子对着他哇哇大哭的时候了。所以那时候他每次回家最怕和小侄子道别。 小侄子哭得孟晨橙自己都要戳眼泪了，却不知道怎么办好，只看自己身边的四哥一样挠着脑袋没辙。“磊磊，妈妈和你说。”宁云夕努力控制自己儿子的情绪，“你再这样，你爸爸回来——” 俨然这次搬爸爸出来都没用了。磊磊的哭声一刻没止，哭天抢地的声音，是把周围邻居都引了出来询问的样子。 孟爷爷孟奶奶见状，赶紧打电话到部队找大孙子回来。 “磊磊！”妈妈的声音骤然严厉起来。 磊磊的小嗓子抽搭着，小手抓住妈妈的脸磊磊不要和妈妈分开～ “不过几天。”宁云夕对儿子挑挑眉，“你忘了？你小时候，妈妈出去一个星期呢，和你打电话，你喊一声妈妈都不会。” －－－－－－题外话－－－－－－ 亲们，更完晚安！ 【1023】不要妈妈走2 被妈妈这声质问下来，磊磊的小脑袋上一排冷汗淋漓有这回事吗？ “你不记得？你二叔两个姑姑小四叔都记得，我告诉你。你爸爸都记得。” 妈妈的这番质疑让磊磊好委屈。那时候磊磊人太小不懂。磊磊的一双小手抱紧着妈妈不放开。 宁云夕轻轻拍着儿子的背。 磊磊的眼泪一直在小脸蛋上滑落下来要和妈妈分开，想到这点小爷都要伤心死了。 由于孟爷爷在电话里特别强调如果孩子爸不回来就是不孝顺，孟晨浩被曹德奉等战友赶了回家。回到家的孟晨浩看儿子被媳妇抱到了房间里面，走了过去。 磊磊在妈妈怀里边哭已经边睡了。 孟晨浩对着儿子那张哭花的小脸蛋皱着眉头。没有办法，这个年纪的娃子缠人是正常的，人小，没有安全感。 “我出国几天。”宁云夕抬起头对他说。 “我知道，那几天要是不行，我带他到部队去。”孟晨浩道。怕家里两个老人都无法应付情绪突然爆炸掉的娃。 好像听见了爸爸的话，磊磊翻过身，两只小手紧紧搂住妈妈妈妈不要走～ 宁云夕将儿子抱着让儿子坐起来坐好了，道“妈妈离开的这几天，会给磊磊布置作业。磊磊每天要完成一个作业。” 与其和孩子嘀嘀咕咕个没完让孩子注意到了分别，不如让孩子做事情，这样好分散孩子在分别这件事上过重的注意力。 妈妈是老师，会给小朋友布置作业。磊磊知道。听说自己要和姑姑叔叔们一样做作业了。磊磊的小眼睛开始好奇地看向妈妈。 宁云夕带着儿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边，拿出几张纸，给儿子写每天儿子要做的作业题，说“这些作业，磊磊不懂的话，可以问二叔或是姑姑小四叔他们。” 磊磊懵懵懂懂地点着小脑袋，小眼睛望着那几张作业题纸写着一抹娃子对稀奇食物的渴望。 宁老师给三岁娃子专门写的作业题写好了，带着儿子走出去到客厅里。 姑姑叔叔们和林尚贤都走了上来。 “我一共出去五天，你们每个人帮他完成一道题目。”宁云夕对几个孩子说。 每个人拿到了自己手里被宁老师颁发的题目，看了一眼的同时，小四和小五的头皮瞬间先炸了。虽然宁云夕走的时候，他们两人应该一样考完试了，可小侄子这个题目明显比他们平常做的作业都要难很多。 大嫂，你确定这是给三岁娃子做的作业题吗？ 姑姑叔叔们疑问的目光，让磊磊更好奇了。磊磊伸出的小手先抓住小姑姑“小姑姑，看。” 给磊磊看，看是什么题目让小姑姑都犯难。 孟晨橙冲小侄子呵呵呵笑着，扎着两条辫子的脑袋直发麻。她转头看看自己四哥。孟晨峻一样烦恼着不知道怎么应付小侄子这个题目。几个孩子不约而同看到学霸二哥身上。 孟晨逸已经想明白了宁云夕弄这个题目的主意说“到时候带磊磊去图书馆或是书店查。” 【1024】不要妈妈走3 图、书、馆？磊磊没有去过图书馆呢，光是小脑袋听到这个名字好像很高大上，乌亮的小眸子开始发光发光，望着学霸二叔磊磊要去～ 不愧是个学霸老二，一瞬间都想清楚了她的用意。宁云夕面带微笑，对儿子说“这两天妈妈在家，也要带学生，顺便带磊磊先去看一圈图书馆是什么样子，好吗？” 磊磊兴奋地跺跺小脚心儿要去要去～ 这娃子兴奋起来已经都忘记了妈妈要与他分开的事了。 孟爷爷孟奶奶摸着心口大大松口气，想着有这样一个知道怎么教孩子的大孙媳妇真是太幸运了。 宁云夕接着对孩子爸说“你给他准备东西吧。” 孩子的教育总不能妈妈一个人，适当让爸爸参与很必要。孟晨浩不会拒绝。从一开始，他都发过誓言要帮媳妇带孩子的。况且媳妇这次出门前，有必要让儿子先习惯下妈妈不在。 于是，从媳妇手里接过儿子的小手，孟晨浩带着儿子去房间里准备明天去图书馆需要的文具。 爸爸找了个木匣子给磊磊装磊磊最爱的蜡笔，再拿上尺子和橡皮。纸肯定是要的，考虑到娃子小，最好用大点的纸张让娃子尽可能释放天性涂画，孩子爸拿了堆大纸自己装订成几个本子。最后要给娃子配个书包，当然是孩子爸自己背。 磊磊兴奋好奇的小眼神一直盯着爸爸的动作，小腿咚咚咚跟着爸爸跑来跑去。 客厅里，那些拿到小侄子作业题的叔叔姑姑大学生们，一个个神情严肃地拽着作业题纸，俨然，都尚未想到宁老师写这些题目都答案。 要同宁云夕一块出国去的曹希敏都很好奇了，凑过脑袋来看看宁老师究竟写了什么题目给三岁的磊磊。 先是见小丫头孟晨橙拿的小侄子题目写着蚂蚁能搬多重的东西？请分别设计一只蚂蚁和十只蚂蚁搬运重量的区别。 “哇唔！”曹希敏的眼珠瞪了出来，这个看起来是很简单的科普题目的样子，可实际上很不简单啊。他这个高三要考t大的准学霸都感觉到这道题目里头蕴含的深度。 问题是，这个题目对标的是小学四年级学生和三岁娃子。 曹希敏想想都不由自主地抱了抱自己肩头宁老师是真的厉害！ 孟晨橙确实看出了大嫂写这个题目的深度，问着两个大学生哥哥“这个要怎么到图书馆查，二哥？” 孟晨逸和林尚贤互相看看，一脸难尽。别说小丫头的题目颇显难度，他们手里拿的更不用说，宁云夕对标他们大学生出的题目肯定比小丫头难上百倍。最可怕的是，宁云夕好像是想都不用想，临时不费吹灰之力马上给他们写出来这样的题目。 饶是t大的学霸，孟晨逸都必须在心里头把小丫头的题目想了几遍，再来作答道“要去查重力学。” “重力？” 重力学是初中物理学的范畴吧？ 不不不，小丫头现在已经接触到了小学生的自然课了。重力应该知道。 【1025】首都图书馆1 果然，小丫头是知道重力的，说“老师说，跳起来，没法跳的很高，是因为有重力在。” 问题是一只蚂蚁和十只蚂蚁搬东西，涉及到力学更深层次的问题了吗？ 孟晨逸忽然自己都不确定这个问题的正确方向了。 眼看老二这个学霸都被小丫头这个问题难倒，一帮人一个个焦头烂额。 “我觉得不要着急想答案了，根据老师给的这个题目，原原本本先按照题目查资料，再看看答案的方向是什么。”林尚贤说出自己的想法。 毕竟宁云夕目的是给三岁的儿子讲知识，不是给读到深奥数理化的中学生大学生讲知识。这里面，肯定有宁云夕自己给三岁小孩设计的想法在。 所有人把题纸整齐折叠后放入衣服口袋里，等着明天到了图书馆查完资料再说。所以，大家和磊磊一样是忍不住想早点去图书馆获得知识，想知道这个世界千万个为什么是什么样的答案。 到了第二天，小四小五要继续复习功课准备考试没有去图书馆。孟爷爷孟奶奶照顾两个孙子呆在家里。孟晨浩送其他要去的人去图书馆。 磊磊看着二叔帮自己背着爸爸给他弄的小书包，伸出小手拽着那个书包带子，表明小爷想自己感觉一下自己书包的分量。 孟晨逸于是抱起小侄子让小侄子更好地触摸自己的小书包。 宁云夕给儿子准备了个水壶。孟晨熙走过来帮小侄子带水壶和其它用品。 今天必然是宁云夕也很忙，不仅要带儿子，而且已经约好几个出国比赛的学生一块去图书馆复习。 几个人下楼后坐上车。孟晨浩将他们送到首都图书馆，同时对儿子说道“你好好在这里看书，爸爸下午有空过来陪你看。” 磊磊对爸爸点点小脑袋会的，磊磊会努力的～ 首都图书馆古色古香的，屋檐都是那种明清时代的风格，而且这里的藏书是其它城市的图书馆不可以相比的。馆内继承了南宋以来历代皇家藏书以及明清以来众多名家私藏，包含敦煌遗书、西域文献、善本古籍、金石拓片、古代舆图等，有四大专藏敦煌遗书、赵城金藏、永乐大典及文津阁四库全书。 之前孟晨逸已经来过多次。孟晨熙第一次来，自我感觉有点像刘姥姥准备逛大观园。宁云夕和开车的孟晨浩道别，转身看到几个约好在图书馆碰面的学生。 魏则新、曹希敏和妮妮都到了。 林尚贤背着自己书包来的时候比较晚。 “妮妮。”孟晨熙走过去和妮妮打招呼。 妮妮几个月前来过孟家见过孟家人一次了，怪怀念小丫头的，说“等我比赛完，我再去看孟晨橙。” 孟晨熙却想上次余光中带妮妮来他们家提起的事情，莫非这一次妮妮来首都以后，问道“你参加高考了吗？” 妮妮点头“成绩还不知道。” 孟晨熙登时感到一阵尴尬，想人家比她小几岁已经一块参加高考准备上大学了。 【1026】首都图书馆2 曹希敏和魏则新一样吃惊地看着这个准备与他们一块参加比赛一块上大学的小女孩。 听说是预备进科大少年班的学生，魏则新叹口气，自己号称天才，其实与这个小女孩相比很显然什么人才能算是天才。 曹希敏之前去孟家有听说这个事情的，现在亲眼见着更是想，自己这回跟宁老师出国是准备去承受打击的了。 国外不知道多少像妮妮这样的数学少年天才。 宁云夕带他们一行人进图书馆，随之指导他们去哪儿借什么书看。孟晨熙决定顺便在这里半个借书证。魏则新是在首都住了许久，最熟悉这里带她去办证。 孟晨逸先带小侄子到少儿阅览室去看书。宁云夕跟在了他们叔侄俩后面。 磊磊很快发现自己的小脑袋又不够容量了，这里好多好多的书，满满地堆积在架子上，五颜六色的，让小爷的小眸子完全看傻了。 看小侄子萌萌哒哒地站在书架前面一动不动，孟晨逸两个嘴角浮现出清浅的小酒窝跟着一动不动。 有这样的一个二叔带着他们儿子，宁云夕感觉自己完全可以当一个甩手掌柜了。无奈，她脚刚拔开，后面儿子咚咚咚追过来，小手一把搂住妈妈的腿妈妈不要骗磊磊，妈妈不要走～ 这娃子一会儿健忘一会儿记性特别好的，这一时刻竟然惦记起分别的事情了。 宁云夕弯腰摸着儿子的脑袋“你二叔看着你这样一把将他甩了视而不见，不得伤心死了？” 磊磊扭过小脑袋看看二叔在那，回头对妈妈说“二叔，在。” 好吧，这娃子认定只要人在不怕事儿，有什么事都好说，但是一旦人不在，这娃子心就崩溃了。 宁云夕牵着儿子的手坐到小朋友读书的小板凳上。孟晨逸走上来把小侄子的小书包放到了桌子上。 磊磊的小手自己抓开书包盖子，掏出里头自己的蜡笔和爸爸给他准备的大白图画纸。 “想好看什么了吗？”宁云夕问儿子。 磊磊的小手指到前面一书架上最大的那个图画书说“那个。” 贪心的娃子，先挑最大的。宁云夕的手指头摸一下儿子的小鼻头。磊磊冲妈妈傻呵呵地卖萌。 孟晨逸已经走过去帮小侄子把图画书拿过来。 翻开图画书，同样是磊磊看不懂的汉字加图画。不过这娃子大概是看到了其他在场的小朋友均在安安静静地看书，小嘴巴不敢出声，两只小手放在图画书上，佯装出一副做学术的小爷模样儿。 宁云夕坐在儿子旁边，看着儿子一会儿点点小下巴小嘴巴里发出一声老声老气的嗯。儿子这个模样学的谁呢？ 对，学的孟爷爷。娃子学的是太爷爷翻看报纸的模样。只记得孟爷爷是大字不认识几个的，那个装模作样总是被孟奶奶拆穿，说“你别装了，免得人家问你你答不出来，丢死你的脸了。” 孟爷爷会涨红着脖子和脸与孟奶奶争执着“谁说的？我最少看得懂上面的图。” 【1027】要知道真相1 磊磊想起孟爷爷的那个反应，于是当妈妈问起“你知道书里面在说什么吗？”磊磊学着太爷爷的范儿道“我，最少，看懂，图。” 小侄子这话这口气，让孟晨逸立马想起了自己爷爷，差点儿笑了出来。 宁云夕一样恍然大悟，冲儿子挑挑眉“你想你太爷爷了？” 伪装被拆穿，磊磊害羞地将小脑袋往妈妈怀里藏。 “你躲我怀里做什么？”宁云夕批评教育儿子道，“以后你还学你太爷爷不懂装懂？” 磊磊摇摇小脑袋不敢了，妈妈。 “该怎么做？”宁云夕问。 磊磊的小手指指旁边的二叔不会的问二叔。 “问你二叔吧。”宁云夕尝试着将儿子交给老二。 平日里这样做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这娃子明摆着又惦记起妈妈要走的事儿，小手抓住妈妈的衣服不放手。 宁云夕只好抱一抱儿子，同时对老二说“晨逸。你自己先去借几本书吧。” “行。”知道大嫂不想浪费他时间，让他去兜一圈回来，或许到时候小侄子想念他了，会愿意让他带了。孟晨逸双手插入外套口袋里转身离开。 “看吧，你二叔都被你气走了。”宁云夕低头对儿子说。 磊磊的小脑瓜一直贴在妈妈怀里，许久不说话。 宁云夕只好轻拍着儿子的背。想想，儿子自从懂事后，确实是从没有离开她一天过。这个教育的过程注定是艰难的。 那头孟晨熙和魏则新在办证，妮妮在旁边跟着看稀奇。曹希敏和林尚贤先到了上面阅览室查找书看。林尚贤是一直走在曹希敏前面的，进了阅览室更是想左走远远的，摆明了不想和这人凑一块。这人糊弄娃子的事让他挺生气的，不过他是斯文人，没有打算和这种人吵架。 未想，这个曹希敏一路跟在他后尾，跟进了借阅室，跟到了最后排那个书架。 林尚贤不得不站住脚，低头想着这个人跟着自己又想干嘛，手取下书架上一本书放在手里面翻。 此时曹希敏一路观察着他的反应。一般人被这样跟应该早发火的了，可这人始终不愠不火的。一个男人能有这样的“好脾气”真叫人惊赞叫绝，难怪能当大夫。不过他曹希敏心里不这么想，想的是这人心里肯定有鬼，否则不会避着他了。都被逼到这份上都避着他，不是有鬼是什么？ “你不要装了。”曹希敏说，一只手伸过去按下林尚贤正在看的那本书。 林尚贤的脸上流淌着一股超乎寻常的冷静，似乎已经想明白了这人想怎样，道“我们是来看书的。” “看什么书？” “你忘了宁老师带你来做什么吗？” “你不要岔开话题。我今天既然遇到你，对，即便不是今天，我也打算再找到你头上去的。你这个骗子！” 说到骗子两个字刚好联系到磊磊被这人糊弄的事情，林尚贤心头早憋了股火儿了，转头冲这人怒道“你之前没有解释清楚，是因为你认为你那样做是对的吗，对一个三岁小孩那样说话？” 【1028】要知道真相2 “我怎么不对了。我还真说对了。你是一个骗子，骗娃子骗女孩。” 林尚贤的一只拳头捏紧。 曹希敏口袋里的另一只手同时做好了握拳的准备动作。 两个人对峙着针锋相对，战火似乎一瞬间可以点燃起来。 “哎，他们两人不在这里吗？”远处传来孟晨熙惊异的声音，可见她是弄完办证手续走上来找他们。 这两人猛地意识到什么，紧接着不约而同地走到了更里面，不让她发现。 孟晨熙没有找到他们所在的最后一排，是被妮妮喊走了。 两人莫名其妙地同时松口气。接着两张脸又是愤怒地互相对持着。 “我没有欺骗过任何人。”林尚贤正式地重申着，“磊磊我更不会骗他。” “你敢说你之前没有哄骗过他药是糖？”曹希敏抓住他痛点说道。 “这个都能算是骗人的话——”林尚贤吸上口气，“你不是大夫你不知道。大夫像家长一样爱护病人，希望病人的病好。不这样哄娃吃药让娃子病好，你想怎样？” “我会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是药，至于他吃不吃——”曹希敏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让娃子吃药。 林尚贤对于他的语噎冷冷笑两声。 “对。”曹希敏找回自己的节奏，“你不用狡辩。我弄明白了，你这是狡辩。你用善意的谎言来伪装自己说服自己你是做的对的事情。可事实上，你知道你的撒谎给被骗的人心里带来多大的伤害吗？尤其当他们知道真相的时候！” 林尚贤拧了拧眉头。 “对吧？你自己都承认我说的这些话是对的吧。”曹希敏激动地说着，声音都沙哑了起来。 “你想知道什么？”林尚贤一如既往的冷静声调道。 “我想知道，你那天和我说的那句话真实的含义。你让我离开她，是因为你早知道了我和她之间有某种联系不能在一起是吗？” 林尚贤无疑在心头掂量着这个人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莫非是都知道了些什么。 “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曹希敏的手抓住他的衣领子说道。 林尚贤没有推开他的手，眼睛在他的脸上睨了下。 “是不是？是真的吗？”曹希敏看着他不说话的嘴巴，却貌似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了什么答案，脸色再次发白着，嘴唇哆哆嗦嗦地说，“我想要证据，确切的证据。是要验血吗？我只相信证据。” “我是个大夫。哪怕你申请什么验血，都要按照程序来做。”林尚贤说。 “你怎么可以冰冷成这样回答我的问题。”曹希敏揪着他衣领的手愈发颤抖着，“你知道不知道这对于我和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林尚贤始终闭着嘴巴。 “你实在太可怕了。和他们一样可怕。什么都不说，不知道想干嘛。”曹希敏越说越激动，“你和我说句实话有那么难吗！” “你们在说什么？” 这个声音，让这两人齐齐转过头。 孟晨逸向他们两人走了过来，犀利的视线落到曹希敏那只抓林尚贤衣领的手上。 【1029】要知道真相3 曹希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面对孟家老二和对着孟家老大一样心存了畏惧，但是手不愿意放开，硬扛着说“我找他说点事，和你没有关系。” “可我刚才怎么听着和我们家有关系。”孟晨逸说。 曹希敏没有想到他在旁边是窃听了许久吗？一时间给愣住了。 孟晨逸拿下他揪人衣领的手，道“你问他没用。他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怎么能知道我们家的事情。” “他明明知道——” “你问他不如问我不是更清楚吗？我总比他更清楚吧。” “晨逸。”林尚贤知道老同学的难处，并不想这个时候老同学替他挡架。 孟晨逸冲他示意个眼神，叫他靠边站。自己和曹希敏面对面着。 曹希敏望着他们两个一模一样三缄其口的坚定表情，感觉全身像火山要爆发了“我不敢相信，你们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我想说的是，我有权知道这一切，她一样有这个权利。” “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妹妹她不喜欢你。”孟晨逸道。 作为二哥，他看得很清楚，他妹妹喜欢的人是谁。所以眼前这个人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曹希敏感觉心头上猛地遭到一个重击。 孟晨逸一字一顿对他说着“如果你是个男人很清楚你现在做的事情，对她意味着什么。” 曹希敏转过头看着地上，脸上一片死灰的神色，说“我当然知道，我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 “你这么想就对了。” 曹希敏抬起头对着孟家老二那张冰冷的脸，突然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 孟晨逸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没法对他有什么同情，为了自己妹妹，只有这么做。 曹希敏扭过身去，脚步有些踉跄但是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想知道真相，哪怕让我死心也得死的明白。当然，之后为了她我可以不告诉她。” 孟晨逸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对于他这个话一个字都没有反应。 曹希敏加快脚步离开了他们两个。 林尚贤望着曹希敏离开的身影，不由想着，这人应该不会就此罢休的，于是对向老同学“他会怎样？” “他问不到的。”这点孟晨逸敢打一百个包票。 曹家的人嘴风比他们孟家人更密，曹希敏能问出个什么。 孟晨熙和妮妮走过来了，迎面看着曹希敏像阵风一样刮过她们俩面前好像都没有看到她们存在的样子。 妮妮吃惊着“他怎么了？” 孟晨熙想莫非他又是心情不好了？感觉他走过去的样子又是想哭的模样。 都要和她大嫂出国为国争光了，这种心态怎么行。这样一想，孟晨熙让妮妮到那边坐会儿，自己一个人转过身去追他。 曹希敏听见了她后面追来的脚步声跑得更快。孟晨熙只得加快脚步。 “喂，曹希敏！” 见她这会儿怎么都甩不掉，曹希敏心里面一个焦躁，回头拿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边上去。 孟晨熙哪里想到他这个动作，瞬间身体已经不知觉中靠到墙壁上去了。 【1030】误解1 面前，他的眼神像是死了一样，空洞地瞪着她。 “你干嘛了你？”孟晨熙的喉咙里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声音说。 “人家想让我死还不让我死的明白。”曹希敏喃喃地说。 “你在说什么？”孟晨熙担心地拍了拍他胳膊，“你醒醒，你做梦是不是？梦到有人追杀你了吗？你是要和我大嫂出国压力太大了？”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关心他的人反而变成她一个。曹希敏想到这点都特别难受，冲她摆下手“你别问了。” “我觉得你不要这样憋着。”孟晨熙道，“这样会和我们家小四一样憋出病来的。” “放心，不会。”曹希敏低声说，再怎样他都是一个男人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人好。孟晨熙叹口气“反正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我肯定帮你分担。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们是同学。” “你为什么现在对我好起来了？因为我很可怜？”曹希敏突然这样问她。 孟晨熙躲避他那双质问的眼神，说道“当然不是。我一直对你都挺好的。”此话说得她自己都心虚。 “我真以为，你倘若是对我有一点点动心，都足以让我死而无憾了。” “你不要这样说。这个世界上美丽的女孩子很多的。” “但是喜欢的人只能有一个。” 再多再美好的人，可是喜欢的只能有一个。孟晨熙无法反驳他这个话。 “孟晨熙，你是那么喜欢他，能为了他去死吗？我是愿意为了你去死的。” 孟晨熙看着眼前这张悲伤欲绝的面孔，不禁伸出手触摸了下“不用为了我去死。” “你会为了我去死吗？” “为了救你，我也愿意的。”她孟晨熙是这样一个人，哪里能说看着自己熟悉的人去死，说什么都得下水去救。当时她救她弟弟都是这样的，哪怕自己可能会死，都不会放开小四的手。 曹希敏听到她这话，猛地哆嗦了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边。 孟晨熙看着他这个动作，蓦然感觉有一些脸红。 上完厕所出来的魏则新突然看到他们两人这一幕，惊讶地喊“你们两人什么关系？” 孟晨熙急忙缩回自己的手。曹希敏望着魏则新好像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们现在高中毕业了，准备开始谈恋爱了吗？”魏则新认真地问着他们两个。 孟晨熙低着头不说话。曹希敏也没有说话。 “不否认等于默认，这个道理我懂。”魏则新说。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像书呆子的魏则新竟然对这种事这么了解？ 孟晨熙和曹希敏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怕回答一个错都能让这个人联想到天际去了。 魏则新的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角边上神秘兮兮似地笑了下“你们两个放心，我不会说出去我看到的。” 明明没有什么，这个人已经很能联想了。孟晨熙和曹希敏此刻才注意到这人拿了本书不知道是看完要还回去还是准备借。只见这人拿着一本《安娜卡列尼娜》。 【1031】误解2 居然那个像书呆子似的医学教授的儿子，会喜欢看爱情小说？ 孟晨熙感觉男孩子深藏不露的另一面真是颠覆了自己的三观。 为了避免这个人再胡思乱想，孟晨熙掳了下自己刘海急忙走开。 曹希敏没有来追她，大概也是怕这个人再继续联想。 走去和妮妮汇合，孟晨熙自己拿了一本书和已经在看书的妮妮坐在一起。看着旁边妮妮拿着一本看起来非常深奥的数学天书，孟晨熙想象着自己身旁坐的是一个外星球女孩。 “妮妮，你——” “嗯？”妮妮抬起头，望着她的目光才真正叫做不解。 孟晨熙笑笑“或许我该让我二哥坐你身边，你们一定有共同语言。” 妮妮摇摇头“我没有和晨逸哥说过话。” “为什么？”孟晨熙好奇了。 妮妮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比起和其他人讨论，她更喜欢一个人钻在数学题目里。宁老师从来不勉强她去和其他人讨论。在这点性格上，她和孟晨逸是不太一样的。孟晨逸别看是学霸，可自己的同学是很多的，在社交上一点都不孤僻。 原来天才和学霸同样有多种类型。孟晨熙突然发现这点，很吃惊。 再看那同样被誉为学霸的魏则新，是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她的二哥。谁让孟晨逸早就是这人崇拜的对象。 “师兄。”魏则新拿着两本书走到孟晨逸面前试图请教一些问题。 孟晨逸和林尚贤只能同他走到一边去。 魏则新刚要问学术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刚才见到的那一幕，扶着眼镜看看孟晨逸说“师兄是那个孟晨熙同学的二哥吗？” “是。”孟晨逸答。 “孟晨逸同学和男生交往的事情，师兄你知道吧？” 孟晨逸和林尚贤吃了一惊。林尚贤对着这人问“你说什么？你说她和谁交往？” 魏则新望着他们两个这幅紧张的表情，神秘一笑“原来你们都不知道。” “你——”孟晨逸只想说你这人不要故弄玄虚了。 “这里一共只有几个人。师兄你想都知道是谁。”魏则新说道，这样说同时是遵守了对曹希敏和孟晨熙不说出去的承诺。 孟晨逸当然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可是怎么想怎么可能。曹希敏刚还悲伤地从他面前走开，这转眼间能和他妹妹好上？这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吗？ 林尚贤和他一样的想法，对着魏则新这个人不由皱了皱眉头“没有搞清楚的事情你不要乱说。” “哎？”魏则新疑问地看着他，“你都知道什么吗？” 林尚贤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只能说宁老师的学生一个个聪明绝顶，性格五花八门，什么奇怪的人都有。难怪都说宁老师手下的天才多，只有天才有这么多奇怪的性格。 “这种事，你不用好奇吧。”孟晨逸出口道。 “是，师兄。我没有打算把他们的事说出去的。只是因为师兄是孟晨熙同学的二哥，我个人感觉师兄有知情权。”魏则新解释道。 【1032】妈妈走了1 这个人——孟晨逸和林尚贤都彻底无语了。 估计只有宁老师能治得住这样的人。 宁云夕只知道，最难应付的是自己儿子。谁让儿子是亲生的，继承了她的基因，都可以变成她肚子里的蛔虫。 磊磊坐在妈妈的怀里翻着图画书，小手指着图画问妈妈“兔子。” “对。” “兔子，穿衣服？” 兔子怎么会穿衣服？擅长理科的小朋友感觉这个现象不太正常，不符合现实逻辑。 宁云夕对此真没法对儿子解释什么，只能找另一本书给儿子看。 再找来一本狼外婆和小红帽的故事。 磊磊看到狼穿上好像自己太奶奶穿的衣服，小眼珠瞪了瞪“不对。” 又怎么不对了？宁云夕问儿子。 磊磊用小手指敲打书本很努力替太奶奶申诉，太奶奶既严厉又聪明，不可能被狼拿了衣服。 好吧，谁让是她儿子，想东西想童话故事都是要按照逻辑来的。 宁云夕抱起儿子，走到了书架前面，让儿子自己挑挑。 磊磊的小手一本一本不耐其烦地翻着。 这里少儿阅览室，适合三岁娃子读的书里，真没有什么科普读物，大多数是童话绘本。宁云夕无奈抱着儿子到比较大龄孩子看的书堆里找。 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走过来看见，提醒她“这位家长，这边的书你这个孩子太小看不懂的。到那边去，有适合你孩子读的书。” 磊磊的小手刚好抽了一本书出来，看到了上面画的三国演义和家里的一样，小嘴巴兴奋地喊“我，看过，这个，妈妈。” 工作人员直接掉了下巴，望着这娃子喊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宁云夕很不好意思地抱着儿子走开，瞅瞅儿子不带这样吓坏阿姨的～ 不怪这个工作人员吃惊。在这个年代，一般家庭都没有让小娃子养成读书的习惯呢，大多数是让娃子自个儿玩耍。玩具会买，棒棒糖会买，但是不见得会买书给孩子。总觉得孩子太小字都看不懂买书干嘛。像宁云夕他们家这样，自小让磊磊读书的家庭属于非常少数的一类。主要是国人尚未和国际教育接轨，尚未有这个意识。 其实让孩子从最小的时候接触到书籍有个好处，让孩子的大脑形成过程中对书的气味乃至里头的图画字体产生浓厚的一种依存感，自然而然，孩子长大了真要读书了也不会排斥书本了。 磊磊现在已经表现出比同龄孩子更喜欢读书的情感。 这里头的功劳，宁云夕知道，绝对有苗心红。要不是苗心红当时在国外总给这娃子寄国外优秀儿童读物回来，想在那个年代的国内儿童读物中找出几本适合于三岁以下儿童读的书，真没有。 “要好好谢谢苗阿姨。”宁云夕对儿子语重心长地说。 磊磊似懂非懂，萌萌点点小脑瓜“是，苗阿姨。” 宁云夕扭头看到走回来的老二孟晨逸，心头叹口气“你二叔回来了，你打算怎么表示？” 磊磊的小脑袋扭来扭去，这娃子在装傻。 【1033】妈妈走了2 孟晨浩下午过来图书馆了，与他和媳妇担心的一样，老二都搞不定这个娃。 “你爸爸来了。”宁云夕对坐在自己怀里的儿子说。 磊磊抬头看到爸爸，又低下小脑袋继续看书。 “你爸爸要走了。”宁云夕道，看儿子继续怎么装。 听到爸爸要走，磊磊急忙抬起小脑袋伸出小手在旁边爸爸的军装上抓住。 孟晨浩深深地溢出口气，对着儿子“你妈妈辛苦，爸爸抱你。” 磊磊听话地从妈妈怀里挪到爸爸怀里。 “妈妈出去几天，你想和二叔他们一块到图书馆看书还是让爸爸带你到部队去？”孟晨浩问儿子自己的意见。 磊磊的小嘴巴都扁起来了，小腿儿踢踢桌子。 “这个桌子是公共财产，你踢它，破坏公共财产罪坐牢。正好，你坐牢的时候你妈妈去工作。谁也不用搭理你了。” 磊磊的小手抓住爸爸的军装，委屈到小眼泪在流动着爸爸坏，不可以吓唬磊磊。 “我吓你？你要不问问这里的阿姨是不是这样？”孟晨浩对儿子认真地说。 磊磊的小手擦一下小眼睛，不抱怨了。 宁云夕让他抱着儿子，自己不抱了。于是孟晨浩陪着儿子一直从图书馆回到家。 那两天晚上，磊磊都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在大床上。这娃子晚上睡着睡着，会突然睁开小眼睛看看自己身边爸爸妈妈在不在。见到爸爸妈妈在，这娃子才敢继续闭上小眼睛睡。 孟爷爷孟奶奶都觉得小曾孙子很可怜。这个时候的娃子懵懵懂懂的，萌萌哒哒的，天真善良又有点傻乎乎的，加上磊磊的性子耿耿的天然暖男系，让老人家都疼死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大孙媳妇必须去工作。 要离开家的那天，宁云夕不让丈夫送，因为单位有派车来接她出发。 去机场坐飞机要起的早，宁云夕一早起床。磊磊跟着很快醒了，小手背揉着小眼睛坐在床上，看着妈妈收拾东西。 这娃子不知道睡醒了没有。 宁云夕回头看看儿子，道“要不要妈妈抱你一下？” 磊磊从床上爬过来，伸出小手抱紧妈妈。宁云夕抱住儿子，在儿子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 孟晨浩走过来，想给媳妇的行李包里塞点吃的，生怕媳妇出外没有吃饱。见状，宁云夕急忙拦住“不给带的。国外海关会拦住的。” 听说是这样，孟晨浩想着去给媳妇装点水。宁云夕再次喊他“上飞机不准带液体的。” 什么吃的喝的都不能带。孟晨浩撸起袖子帮媳妇的行李整理整理。 宁云夕抱着儿子站到他身边“可能到了国外找电话打比较困难。” 那年代，打个越洋电话简直是奢侈，一分钟都要天价算。 “到时候看情况，或许向你单位打听下。”孟晨浩说道。 磊磊听爸爸妈妈的对话小脑袋听出了什么，小手更是抱紧妈妈。 电话要是都不能和妈妈打，他在妈妈走后怎么和妈妈说话？ －－－－－－题外话－－－－－－ 亲们，更完晚安！ 【1034】儿子是小间谍1 “好好在家里做作业。回家妈妈问你作业答案，你要自己回答，没人帮你回答的。”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的小眼珠骨碌来骨碌去，表明了很纠结。他不是不爱做作业，只是没有妈妈在。 宁云夕将儿子交给了丈夫，底下都传来车声，她准备要走了。 孟晨浩一手抱起儿子，另一只手帮媳妇拎起行李袋，陪媳妇一块下楼。 其他孩子都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了，跟在后面下楼送大嫂。 有关部门派来接她的车上，已经坐着薛教授魏则新等一些人。带队的薛教授走下车和孟家人打招呼。“你家的娃？”第一次看到磊磊，薛教授的手伸出去握握小朋友的小手。 被这个爷爷握着手的磊磊小脸蛋鼓鼓的，大概是想到是这个人把妈妈带走的，小爷因此不太高兴。 感觉到娃子的情绪，薛教授哈哈大笑“这娃挺聪明的嘛。” 磊磊扭过小脑袋，趴在爸爸的肩头上不说话。小爷现在要整理和妈妈分别的情绪，不想见任何人。 为此，孟晨浩说一句儿子“不和妈妈爷爷说再见？” 不要～ 磊磊坚决不回头。 这娃子有点儿小脾气。 孟晨浩的虎眸审视着儿子。 薛教授忙说“别说他。现在孩子小，不太懂。和妈妈分开不高兴很正常。不要以成人的标准去要求他。让他心里受了委屈反而不好。” 教授的话说得是有些道理的，此时逼着孩子说话不过是用成人的强势去压迫孩子，反而让孩子的心理受到伤害。要等孩子自己想通了，才是最紧要的，而这要一个过程，需要家长和教育者的耐心和宽容。 “谢谢你，薛教授。”孟晨浩道。 “谢我做什么？我要感谢你们家的宁老师，愿意将儿子抛在家里跟我们一块出去劳作。”薛教授哈哈笑道，同孟晨浩握了手后回头对宁云夕说，“用不用再说几句。” “不过几天。”宁云夕说，“以前我回母校的时候，同他们父子俩分开过的。没有什么。又不是永远见不到面。” 薛教授一直微笑，道“我们上车出发吧，宁老师。” “好。”宁云夕尾随薛教授上了车。 妈妈坐上车走了，磊磊忍着眼眶里的泪珠儿趴在爸爸怀里一动不动。小侄子悲伤欲绝的神情让几个叔叔姑姑们和孟爷爷孟奶奶看着都很难受。 今天媳妇第一天离开，孟晨浩想想，带儿子去自己的部队，好过在家里爆炸将两个老人吓出心脏病来。 磊磊要跟爸爸去部队，换上衣服和戴上小帽子遮阳。 孟晨浩蹲下身仔细地给儿子整理整齐衣服，再抱儿子坐在一把凳子上，给儿子套上鞋子。 望着爸爸的动作，磊磊突然想起什么，小嘴巴喊“爸爸。” “怎么了？”孟晨浩担心儿子的鞋头挤脚，给儿子掰着鞋头。 “哥哥的，爸爸，不好。” “哪个哥哥的爸爸不好？”孟晨浩纳闷儿子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 【1035】儿子是小间谍2 磊磊想到那天掉眼泪的哥哥，怪可怜的，说“没有，陪哥哥。” 孟晨浩抬头和儿子的小眸子对视着。 磊磊其实想表达的是，爸爸你真好，比哥哥的爸爸好太多了。 懂了儿子的想法，孟晨浩双手举起儿子“走吧，爸爸今天带你去看真正的坦克。” 小娃子郁闷的情绪突然一扫而光，小眸子发光发光坦克车！ 孟晨浩抱紧儿子贴贴儿子的小脸蛋，虽然都说儿子长得像他，不过他是看出来的，儿子有些小表情是那样像自己媳妇。充分证明了这娃子是他们两个的爱情结晶。 知道宁云夕走了，苗正清开了车过来接他们父子俩，大概一样是担心这娃子闹腾。 “和苗叔叔打声招呼。”孟晨浩对儿子说。 磊磊萌哒哒的小眸子好像看到了车里坐着的另一个人，小脑袋歪着想一想。 车后排坐着的曹德工走了下来，转了转自己头顶上的军帽对孟晨浩说“今天到你们部队去参观学习，说是来了辆什么新型的坦克车？” “是。”孟晨浩又让儿子喊曹叔叔。 可这娃不知道怎么了，望着曹德工好像一些发呆起来，表现出小脑袋脑容量又不足的情况。 曹德工站到孟晨浩面前说起另一件事“我们家那个儿子，希敏，亏得宁老师照顾，可以出国学习。都不知道感谢好。” “我媳妇公事公办的，没有特殊待遇。”孟晨浩告诉曹德工。 “我知道。”曹德工笑笑，“但是，就是心里面感激宁老师。” 此时磊磊想清楚了，这个叔叔和那个哭的哥哥有点像，小手抱住爸爸的脖子开始在爸爸的耳朵边耳语起来“哥哥，叔叔。” 孟晨浩在搞清楚了儿子说的话时吃了一惊，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曹希敏哭了？为什么哭？ 没有听自己媳妇说曹希敏考的不好，而且都被推荐出国学习了还哭？ 站在他们父子俩对面的曹德工听着也哎了一声“磊磊说的是我儿子在他面前哭？什么时候的事？” 磊磊的小手这会儿想回头指三姑姑可以作证，磊磊没有撒谎。 这下连苗正清都看出是什么回事了。 几个男人的脸色均有些阴晴不定。 “他知道了吗？”苗正清转过头问曹德工。 曹德工努力回想着“这两天我忙，都没有和他说过话。”他承认自己在家和儿子沟通的机会和时间很少，最后补充道“我需要问问我媳妇。” “到部队再打电话。”苗正清说，怕在外面说有人听了去。 几个人上了车。 抱着儿子的孟晨浩突然记起来儿子可以做个小间谍，因此对儿子耳提面命地说道“今天的事儿，磊磊不可以说给爸爸以外其他的人听知道不？” 磊磊乖乖地点点小脑瓜爸爸不让说，磊磊不会说的。 不过这娃子心里想妈妈是例外～ 到了部队，曹德工急急忙忙给媳妇打电话询问情况。 希敏妈妈吃惊着“没有吧。他没有问我任何问题。” 【1036】儿子是小间谍3 “这两天他有发生什么奇怪的行为举止吗？”苗正清问。 希敏妈妈因此记起一件事儿“他好像和他姑姑吵架了。那天让他去找他姑姑，他不去。” 曹德工一愣“你怎么不和我说这个事？” “这个，偶尔吵个架闹个矛盾不是很正常吗？”希敏妈妈以为是儿子与曹德英因为一点小事生了口角，毕竟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曹德英应该跑过来找到他们家里来了。 说的也是，曹德工想着，按照常理，他妹妹也应该不知道这个事。 “是吧？德英自己都不知道，她能告诉希敏什么？”希敏妈妈冲老公发出质问。 “这样是奇怪了。”苗正清说出现场几个人的想法。 “要不我去问德英？”希敏妈妈提议。 “别了。你去问，不是增添她心头的疑问吗？让她怀疑吗？”曹德工拦住媳妇的行为。 希敏妈妈一样闹不明白了“磊磊是不是认错我们儿子了？” 被阿姨质问自己弄错人的磊磊气呼呼的小爷才不会认错哥哥，小爷记忆力很好的～ “等他回来，我再看看他什么情况。”挂上电话，曹德工想。 曹希敏一路有些神魂不守。这点宁云夕和其他人都看出来了。 从昨天在图书馆遇到那一幕后，魏则新好像明白兄弟这是怎么了，冲曹希敏撞撞胳膊肘“你和她，是暗地里交往吗？” 曹希敏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魏则新神秘地笑笑“我和你说，好像她二哥都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 想到孟晨逸那个表态，曹希敏扭过脸拧着眉头。 “她二哥反对你们在一起？”魏则新看出他表情下的意思，吃惊道。 她二哥一直以来都是反对的。曹希敏现在回想起来以往孟晨逸那些模棱两可的态度原来是如此原因，不禁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们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这样的关系？”魏则新想。 坐在对面的妮妮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突然弯下腰。 几个老师慌然上前查看。 妮妮晕机！ 魏则新因此顾不上去八卦人家情侣间的事儿了，通知下来，要他这个候补的替上。 曹希敏开始看着书呆学霸从知道自己当了替补后那脸色从红润变成过于紧张的青白，到最终下机后吃上本地食物紧接一直拉肚子。 “希敏。”明天要比赛了，宁云夕今天和其他几个老师照顾两个生病的学生急了一天，晚上终于下了决定走进曹希敏的住宿客房里说，“明天你代替魏则新进去比赛。” 曹希敏的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老师，你是说我吗？我不是来学习的吗？”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宁云夕也挺无奈的，笑了笑，拍拍他肩头，“你向来不是挺有自信心的吗？” 论自信心，他是比起魏则新等人更狂妄一些，所以之前挨批了。 “现在，正是需要你表现出狂妄的时候。”宁云夕激励他说。 【1037】带队出国1 “老师，你不怕我出丑吗？”曹希敏哭笑不得道，“我怕我这个脸把国家的脸丢了。” “我们第一次来，为的是学习，没有说要为国争光，你想多了。”宁云夕道。 “学习不是——” “进入比赛场地，真枪实弹地尝试一下，不是更好的学习实习吗？没有人要求你非要拿什么高分数，那不是我们的目的。人家搞这个比赛，不是为了争出个第一第二，是希望更多爱好数学的少年少女们和老师们齐聚一堂，互相交流学习经验。当然，为了让各自拿出真本事来，所以用了比赛的形式。” 曹希敏想着宁老师说的话，很用力地想了想。 “你爱数学，我知道。”宁云夕说。 “但是我没有魏则新他们学数学学得好。”曹希敏说。 “可你有一颗爱数学的心，哪怕能力不足都爱着它。光冲着这点，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只要有真心诚意地付出，必定有回报。” 宁老师的话在曹希敏心里回荡着。他是忽然想到了孟晨熙这两天对他态度突然的改变。只要是真心的付出必然会有结果。老师的话没有错。 哪怕不能和她在一起了，有这两天她对他的好，他都心满意足了。 “是，老师！”曹希敏点头。 第二天，参加比赛的两个选手进入了考场。临考前，薛教授因为是领队知道题目已经禁止和参赛选手接触。只能由宁云夕这个副领队上前和两个学生又说了一些话。老师们接着都在外面耐心等候了。宁云夕并不知道这次比赛结果会是怎样。她不准备打开异眼预测。虽然以她知道的情况，八五年国内两名选手第一次参加比赛有一人获得了铜牌。不过她这次来到的是平行世界，两个参加比赛的学生和她原先世界的参赛学生名字完全不一样。 两天的比赛很紧张，没有一个学生和老师会觉得在这个美丽的异国他乡能有一个浪漫的旅行和经验。比赛完，学生都去客房睡觉休息了。 宁云夕和薛教授碰上面，比赛后两天是接下来更具挑战性的评卷时间，一般由各领队和副领队组成，还有主办国指定的协调员。领队可以向协调员努力争取自己参赛者的分数。 在这个时候，宁云夕终于有机会真正接触到这次比赛的原始题目。毕竟从学生口里知道的情况并不一定说的很清楚明白。 不看不打紧，一看宁云夕诧异，竟然是把那道具有传奇色彩八八年的奥数题目挪到了八五年。果然是平行世界不太一样。那道题目传说是几位数论专家四到五个小时都无法解出题目可以见这个题目的困难性。然而对于数学天才的少年少女们而言，恰恰相反。对他们来说，这估计只是一个初中程度难度的题目。因而，不出意外，这道题目不仅没有难倒大部分选手，拿到满分的选手挺多的。 “他们说这个很难，但解出来答案的学生挺多的。”薛教授和宁云夕私下讨论着情况说。 【1038】带队出国2 宁云夕对薛教授笑了笑，道“对这些孩子来说，难的绝对不是这些表明看起来数字很复杂的题目。他们的思维在单向上是有天赋的。能难倒这些孩子的，一般是那种综合性题目。” 哎？薛教授转头望着她的目光炯炯有神。 宁云夕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她后面主办方提供的翻译和工作人员正在聆听她说的话。在薛教授的鼓励下说出自己的想法“据我所知道的情况，数论与几何的完美结合，或是一些题目里包含了语言类深意的题目，都是可能难道这些孩子的地方。” 不要说，她推论的东西真有些根据。只要是历经几届io竞赛过来的老师都会发现这一点，比较综合类的题目选手们难以拿到高分。而往往拿到这个高分的人，往往正是所谓的天才。 奥数考的其实不是技术而是一种数学思想。任何科学思想都是来源于生活，无论是发现万有引力的牛顿或是发现相对论的爱因斯坦，因为一个苹果一个篮球去思考发掘大自然的奥秘。所以—— 薛教授对于宁云夕的想法给予了高度肯定“一个完全没有挫折只知道书本的孩子，让他们只活在书本里是不好的不现实的。一定无助于他们以后更深入地了解科学研究大自然。天才不等于天赋。有天赋但是失去机会真正成为天才的人，是那样的多。媒体炒作小小年纪成天才是不对的，天才应该赋予那些真正做出科学研究结果的人。这种人必定不是媒体想象中那种活在书本里的孩子。” 这是肯定的，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数学奖项菲尔兹奖，没有一个少年少女能获得。但是，菲尔兹奖获得者里头已经被证明很多出自于奥数金牌获得者，被奥数题目证明为天才的人。 “孩子们在这里被激发出来的数学思想，或许正是他们对数学的一种哲学想法，我是这么想的。”宁云夕总结自己的想法说。 薛教授点着头。接着这个老教授敏锐地转过了头，看着两个突显狼狈的翻译和当地工作人员，笑一笑“我们宁老师的发言，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不会不会。”对方通过翻译表示。 姜是老的辣。宁云夕真没有发现有人居然在细心听她说话。薛教授与她不同，作为一个已经出名的著名学者，接触媒体记者的机会自然比她多得多。对这种事情警惕性敏锐度比她高同样很正常，应付能力也比她高得多。 宁云夕知道，薛教授先出声是为了保护维护她。这个年代的老前辈对于年轻后辈是真的好。 看着那偷听的两个人走开，薛教授神秘地向宁云夕眨眨眼“宁老师，说不定你又要出名了。” 宁云夕一阵尴尬“没有没有。” “别说没有。我发现你挑学生是很有特色的，很有自己的一套独门理解，很有意思，值得人思考。”薛教授的手摸着下巴琢磨道。 【1039】带队出国3 跟她来的三个学生，妮妮和魏则新不用多说，他们考比赛选拔成绩层层递进来的，薛教授挑出来的。结果身体心理素质反而到了临考的时候掉链子了。妮妮毕竟年纪小一些，没有见过大世面，紧张可以理解。魏则新是属于比较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那种人，一旦面对外面的聚光灯同样需要调试。 再说另一个同样参加比赛的学生吧，看起来比魏则新更扛得住压力的样子，成绩是集训队的时候最好的。但是到底最终成绩出来的时候，还是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最终，曹希敏拿到了个铜牌，另一个参加比赛的学生名落孙山。 曹希敏自己接到这个成绩时一开始和其他人一样不太敢相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能够代表国家第一次来参加国际比赛，而且在毫无充足准备的情况下，没有接受过国家队训练的情况下获得这个成绩，太叫人难以置信了。反观之，另外三个小伙伴排到他后面去了。 说到真没有任何准备吗？恐怕也不能这么说。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宁云夕带着他们上了大半年的数学兴趣班，可是开拓了他们不少数学逻辑思维。前两天他跟着宁云夕去图书馆的时候，宁云夕指导他们读了一些锻炼思维的书呢。当时他们都挺纳闷为什么宁云夕不让他们去做数学题而是去读方法论，现在一看原来如此。 想明白了自己一路来走的路子，曹希敏感觉自己拿到这个成绩不奇怪了。毕竟自己是宁云夕宁老师看中的。而宁老师的实力，不容置疑！ “哈哈！”薛教授拍着曹希敏这个小伙子的肩头显得高兴异常。第一次来参赛，本来就抱着可能什么都没有拿到的成绩回去交代的，国家也没有给他们任务，这完全是一个大惊喜。 曹希敏接受这个奖牌表现的淡定沉着，让薛教授不由再高看这个小伙子。 “不高兴？”薛教授问。 “高兴。”曹希敏答。 “高兴可以表现出来。”薛教授说。 “我只是想到我终于可以确定我继续读理科的想法了，我只是想到我真的喜欢和爱着数学，我的高兴，不是叫着可以发出来的。宁老师说的，没有真心付出，没有回报。我要继续爱它，我得继续付出我的真心，这可能是一个沉重的任务。” “你想的这么长远，所以，想着既高兴又害怕是吧？”薛教授明白了他的想法，感慨地说，“你们宁老师，确实是很会看学生。你比你同龄的同学成熟多了。” 他成熟吗？之前常被人批评他幼稚呢？她二哥怎么说他的，他记忆尤深。可真是有这些人生经历和锻炼，足以让他去面对今后可能遇到的任何学术上的困难。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宁老师不会放弃他们这样的学生，哪怕他们跌倒了，宁老师更愿意去扶他们一把，因为她知道，他们绝对可以走得更远。 曹希敏此时鼻头酸酸的，内心里涌现的是一种感动。 【1040】成绩斐然1 在他以为世界上可能所有人欺骗他的时候，宁老师和她没有欺骗他放弃他。在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充满谎言没有真理的时候，他对数学的真心付出让他意识到了数学是真理。 他感谢这个世界，感谢这个世界孕育了他。 “你填了北大没有？”薛教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问他。 曹希敏摇摇头，他本来立志的就是t大。 薛教授惋惜到要吐血，同时对他说“t大要是不要你，肯定瞎了眼。你到我这里来。” 曹希敏挺冷静的“高考分数还没有出来，我不是保送生。” “年轻人能像你这样不自傲的，太少了。”薛教授说。 曹希敏听着一丝脸红，之前宁老师才说他狂妄一下有时候挺好的。当然，宁老师的意思是狂妄下他对数学的真爱是挺好的。 出国来参加比赛，没有时间旅游，干完事儿，一行人准备回国打道回府。 薛教授记起来，对宁云夕说“你家里人有通过你单位询问情况。我们这边只能回馈说你一切都挺好的。” 知道打个越洋电话实在是不方便，而且，他们出国在这里一直忙根本无暇听电话。宁云夕想着之前已经和他说好的事，点着头“没关系，他理解的。” “你家那个娃子你不担心？”薛教授问她。 磊磊在妈妈出门的时候是闹了小脾气的。 宁云夕对自己儿子有信心“雨过天晴的彩虹，会特别的美丽。他懂的。” 结果证明，她错了。 磊磊这个三岁的娃子，始终惦记着妈妈不在家里，小脑袋可没有记起妈妈说的是什么彩虹故事。第一天在部队跟着爸爸，一帮叔叔陪着他玩折纸。那一天，从头到尾，他都粘着爸爸的裤腿，成爸爸的小尾巴。 孟晨浩晚上只能是抱着儿子到他们夫妻俩的大床上睡觉。否则儿子又要不安到哭了。 “妈妈。”磊磊的小手摸着爸爸的脸想念妈妈。 孟晨浩无语地看着儿子儿子怎么能看着他的脸想成妈妈的脸？ 再说他一样想媳妇啊。 “电、话。”磊磊的小嘴巴念。 “和爸爸离开时不一样是吧？你妈妈这次是出国，所以打电话都找不到她。”孟晨浩对儿子不耐其烦地解释着。 磊磊的小鼻子吸几下，小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打电话能找到爸爸却找不到妈妈。 “按照你妈妈的说法。”孟晨浩拿媳妇的话给儿子讲解着，“这个世界，还需要科技继续发展，才可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所以，你妈妈是很希望你学习更多的知识，推动科技的发展。想想，今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是不是很好呢？” 磊磊想着爸爸妈妈说的话，小嘴巴张大道“我，电话。” “对，等你将来发明不一样的电话，可以一通电话到哪里都能找到你妈妈，是不是很棒？” 磊磊对爸爸竖起一根大拇指爸爸的想法很棒～ 孟晨浩被儿子这个动作折服了，同样竖起大拇指和儿子的小拇指贴紧，像是约好了誓言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找到孩子他妈。 【1041】成绩斐然2 第二天，磊磊没有机会跟爸爸去部队了。因为妈妈给他布置的作业他需要完成。刚好小姑姑小四叔都接二连三完成考试了。 姑姑叔叔们带他去图书馆开始做妈妈给他布置的作业题。 小姑姑经常挠着自己的小辫子说好难好难。 小四叔干脆坐在图书馆的凳子上手指转动着铅笔发呆。 三姑姑和二叔是很努力地在书堆里帮他找书。 磊磊看着姑姑叔叔们的表情动作，小脑袋想着学习好难吗？ 学习是很难的，不过，学习同时是有趣的。只见小姑姑会突然拿着一本书回来，双手用力抱住他喊“好棒，磊磊，我帮你找到答案了！” 瞧小姑姑高兴到好像要飞上天变成小仙女的样子，磊磊不由跟着小脸蛋展开笑颜。 “我和你讲，磊磊到时候要怎么回答你妈妈的问题。”孟晨橙贴着小侄子的小耳朵叽叽咕咕地说着，同时拿起小侄子的小手教小侄子怎么手舞足蹈。 孟晨峻坐在他们对面看着妹妹小五的动作，直翻白眼妹妹这是帮小侄子解题还是跳舞呢？ “四哥，你找到答案没有？大嫂要回来了。”发现对面无所事事的四哥，孟晨橙说。 “你先管好你自己。我比你聪明多了。”孟晨峻对妹妹挥挥手里的铅笔道。 哼。孟晨橙甩过两条小辫子。 孟晨熙捧着几本书跑去找自己二哥“我这个题目大嫂是什么意思，二哥？我查了很久了。” 孟晨逸转头看妹妹手拿的那道题目，写着请把回声具像化。 宁云夕意思是让孟晨熙做个回声的小实验吗？ 要什么样的小实验可以让三岁的小侄子理解到简单易懂，是不太容易。回声这个东西确实很抽象，声波用人们的眼睛根本看不见的。 刚好林尚贤在学校忙完来和他们汇合了，见到孟晨熙的题目说“难倒带磊磊去看看天坛？” 天坛著名的回音壁，绝对是典型的回声表现。 孟晨熙回头看看自己二哥带小侄子去天坛玩？ 这个，恐怕需要经过大哥大嫂的同意。更何况，貌似宁云夕不会说出个题目让老三带磊磊去天坛玩吧。总感觉不太对题。 只见这个题目又把两个哥哥难住了。孟晨熙想着该怎么办。 刚好，据说出国的人要回来了，而且好消息传回来了。曹希敏得了个铜牌。 曹家那边听说已经举家狂欢。 孟晨熙听说这个消息不由一样为他高兴，想着他那人之前忧心忡忡哭成个只花猫一样，还得被她小侄子安慰。现在证明了，他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有这个奖牌，t大不能要他吗？ 磊磊也听说了，那个在他面前哭的哥哥获奖了，小眸子吃惊地瞪一瞪爱哭的哥哥居然获奖了～ 以后爸爸说他是男子汉不可以哭的时候，他是不是可以举这个哥哥来说了。 孟晨浩现在总算是能琢磨出一些儿子的小脑瓜在想什么了。看着儿子听哥哥获奖小脸蛋萌萌哒哒发呆的样子，这娃子估计是想着自己怎么利用这个事了。 【1042】回国1 因为这娃子每想到妈妈没有回来还想哭。 “爸爸。”发现爸爸在瞅着他，磊磊转回小脑瓜，有些小心虚。 “你妈妈明天回来了。你到时候再哭。”孟晨浩告诉儿子。 磊磊鼓起两个小脸颊像只小青蛙爸爸不带这样取笑他的～ 羞不羞？孟晨浩白一眼儿子。 最后孟晨浩再给儿子一个忠告“赶紧检查你妈妈给你布置的作业。到时候在你妈妈面前回答不出来，我看你真得哭了。” 磊磊的小脸蛋被爸爸这话打击到垮了下来，想哭又不能哭憋得小额头红红的，和爸爸赌着气。看爸爸要走，这娃子又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 孟晨浩弯腰把儿子抱起来帮着检查儿子的作业题，总不能媳妇回来的时候儿子真的一题都答不出来，到时候显得他这个孩子爸在她不在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到了隔天，媳妇他们坐飞机回来。孟晨浩带着儿子到机场去接媳妇。 磊磊有了人生第一次机会去看机场和飞机。 孟晨逸和孟晨熙跟着去了。孟晨橙和孟晨峻今天要回学校去不了，孟爷爷孟奶奶在家给大孙媳妇准备热腾腾的午饭。 不会儿，在机场门口，见到了一块来接曹希敏的曹家人。 曹爷爷来了，看到孟家人点点头。老人家走到磊磊面前时，更是忍不住融化了那张石头脸，伸出指头逗了逗娃子的小脸蛋。 磊磊的小眸子看看石头脸爷爷，因为见过好几次不陌生了。转过小脑袋，听着大飞机起飞的声响，这个娃子一副注意力全被飞向蓝天的大飞机吸引住了。 在机场的小朋友们都一样被飞机牢牢吸引着他们的小眼球。 磊磊的小指头伸出去跟随起飞的飞机在半空中划出一条线，娃子语言组织能力相对不足，所以只能拿动作来表示内心激动的想法。 孟晨浩抱着儿子走到前面去，以便儿子能更清楚看一看飞机。 曹家人望着他们父子俩，均是若有所思地叹着“真是个好爸爸。” 曹爷爷背着手，回头看一眼发出这个感叹的几个儿媳妇。 希敏妈妈和曹大媳妇立马闭上自己的嘴。曹德英站在两个嫂子身后却是出了句声音“爸爸对孩子的教育一样很重要。” “那是肯定的。”曹爷爷肯定女儿这话。 听见岳丈的这句话，窦骁笑道“我需要向孟师长学习做个好爸爸。” 曹爷爷眼睛一亮看着女婿“是吗？” 从窦骁这句话，似乎可以听出女儿有什么喜讯了。这对新人虽然未摆喜酒，但是结婚证领了，是住一起的了。 “没有那么快的，爸。”曹德英有些羞涩地说道。 “飞、机。”磊磊在爸爸怀里，正努力地圆缩着嘴巴跟着大人学习飞机两个字怎么说。 “对，是飞机。”孟晨浩爱怜地对着儿子说着，“你妈妈坐飞机要回来了。” “妈妈，飞机。”磊磊的小脑袋牢牢记着妈妈和飞机的事儿。 宁云夕他们坐的飞机降落在了机场。 不止是有家里人来接他们，国家有关部门也派了工作人员过来慰问他们。所以宁云夕他们跟随薛教授下了飞机后，先是接收到了几个带红领巾的小朋友送来的花束。 【1043】回国2 薛教授和单位领导握着手，说“我们的孩子是尽力了。” “很不错了。值得表扬。”领导肯定他们一行师生们此次出行付出的艰辛和努力。 薛教授跟随领导走要去汇报工作，回头对宁云夕他们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赶紧去睡。够辛苦你们了。不过，看起来，你们先要和你们家人见面。”薛教授后面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宁云夕他们转头看到了在闸门外面准备迎接他们归来的亲人们。 魏则新冲着自己父母走过去，很汗颜，自己这次出来因为自身身体关系连赛场都没法进去。 再看曹希敏，见到连自己爷爷都过来机场迎接不由惊讶。想着自己爷爷是个多么严格的人，从小到大他好像都没有得过爷爷一句夸。 曹爷爷的目光此刻对着孙子似乎流露出了一丝赞扬。这让曹希敏有些不知所措。 希敏妈妈先一步冲儿子走过来了，摸了下儿子的头发“累了吧？肚子饿了吗？先去吃饭吧。” “对对对，先去吃饭。”其他曹家人纷纷说道。 要不是那一眼不经意看到了孟家人，曹希敏都差点像是忘记之前发生过的不愉快的事了。当他望回去的时候，孟晨熙的目光刚好对过来好像在等着他的样子。 孟晨熙的嘴角不禁冲着他扬起一丝微笑，好像在说恭喜你。 她真是为他高兴着。曹希敏想，这一刻心头五味杂陈啥都有了。 其他曹家人注意到他望过去的目光，瞬间想起来。 “宁老师，真谢谢你！”希敏妈妈带着儿子奔走到宁云夕面前道谢着，“希敏有今天的成绩都是有你的教育和指导。” “不不不，都靠他自己用心和努力。”宁云夕照常婉拒家长的谢意，转头对孟晨逸说，“妮妮可能还是晕机，需要到尚贤的医院去看看。” “我打个电话给他，大嫂。”明白自己大嫂的意思孟晨逸立马答应道，“等会儿大嫂你先回家休息吧，我带妮妮去可以了。” “我跟着去照顾妮妮。”孟晨熙在旁边跟着说道。 妮妮由于身体不太舒服，下了飞机后一直在机场的休息室坐着。 作为老师不太放心，宁云夕亲自给老二带路去妮妮那里。因此孟家人都跟着她先走去看学生的情况。磊磊都不敢叫妈妈抱。 曹家人看着她忙来忙去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轻松下来的痕迹。 “当老师真的辛苦。”曹大媳妇很感叹地说。 “是，但是，宁老师是真的为学生好。”希敏妈妈说，并不是每个老师都能做到宁云夕这个份上的。 这样的老师肯定能获得大多数的学生爱戴和尊敬。 曹希敏转头对父母和爷爷说“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 曹德工本想说儿子不要过去添乱就好了。未想曹爷爷却对孙子点下头“去吧。” 曹希敏转身要走，走之前不忘把获得的奖牌交给自己妈妈。 眼看儿子把最珍贵的奖牌随手就给了她，希敏妈妈都很诧异，感觉是儿子好像变成熟了。 【1044】回国3 曹希敏回头对母亲说“一半的人都获奖的。”所以他这个铜牌不算什么。 希敏妈妈不禁扑哧一声要笑出来，冲儿子挥挥手行吧行吧。 曹德工看一眼儿子，同样感觉儿子有些变化，不由想起之前从磊磊得知的那点事儿。再看妹妹曹德英，曹德英低着头去了。 小跑追上孟家人他们一行，曹希敏走在了孟晨熙后面。孟晨熙发觉他的脚步声往后看，冲他不由张开白牙笑了一笑“高兴不？” “还可以。”曹希敏回答他。 “为你感到挺骄傲的。”孟晨熙小声和他说，“再怎么说，你是我们班里得了国际奖牌的第一人。” 被她这一夸，曹希敏有点儿窘。 一行人将妮妮送上去协和医院的车。到了医院，妮妮被送去做检查。 孟晨熙和曹希敏暂时没有任务分配，坐在了医院走廊里的长板凳上等其他人回来。孟晨逸从大哥手里抱着小侄子走了过来，对妹妹说“你带着磊磊，我去帮下大哥大嫂。” “好。”孟晨熙接过二哥手里的小侄子。 孟晨逸瞟了一眼曹希敏，估计是想着这人做不了什么，没有对曹希敏说话。 磊磊其实想去帮爸爸妈妈忙的，可是二叔都不让他跟，为此这娃子有些生自己的气，坐在三姑姑的怀里不想开声。 孟晨熙哄一哄小侄子“知道这个哥哥不？哥哥拿了奖牌回来的。” 奖牌？磊磊的小脑瓜抬头看了看哥哥，似乎想起大人们讨论的事情了，比个手势“哥哥，哭。” 爱哭的哥哥可以拿到奖牌，磊磊对这事儿记得最清楚。 曹希敏被这娃子惦记着自己哭的事情，一脸的汗涔涔，说“磊磊，你不要光记着哥哥那晚上的丑事好吗？” 磊磊突然小脸蛋露出一副小娃子的诡秘表情，冲哥哥的脸上举起小指头弹了一下。 曹希敏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娃子干嘛了。 磊磊的小喉咙里发出一串欢快的笑声。 “他是怎么了？”曹希敏诧异地问。 “可能学着我妹妹小五和小四。”孟晨熙却是看出来了，小侄子被家里小姑姑小四叔给带出的一身“毛病”。家里的小四叔爱弹指头这个动作，磊磊看着看着学过来了。 高兴的时候，小四叔爱这样弹指头。 “这娃子小的时候爱模仿人，是不是？”曹希敏问。 “是。”孟晨熙觉得自己家小侄子最可爱了，很疼惜地摸着小侄子那头和她大哥一样黑亮的头发。 “他学东西都是这样的？”曹希敏再问，谁让他家里暂时没有这么小的娃子逗。 孟晨熙突然记起自己那道要给小侄子完成的作业题，之前虽然想了几个办法但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好。这会儿一想起，她问起他意见“你知道回声怎么具像化吗？我大嫂给磊磊出的题目，要让磊磊看懂的具像化。” “这个呀。”曹希敏似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拿两个小球，一个让它在原地咚一下，一个让撞击到板上弹回来，这不就是回声吗？” 【1045】吃醋1 哎？孟晨熙惊了一下“你说的这个好像可以。”没想到他提供的这个法子最直观易懂，三岁的磊磊应该能看懂，都出乎了她的意料。本以为她二哥最厉害，想的法子应该比他好。 “是吧？”曹希敏得意洋洋地扬起眉毛梢。 “不愧是拿了奖回来的人。”孟晨熙冲他那脸得意眯眯眼，“快比得上我二哥了。” 对此，曹希敏狂妄一下“你都问我了，我不是超过你二哥了吗？” “得了吧你，夸你一句你上天了啊。”孟晨熙说。 “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你二哥是不是？”曹希敏不服气道。 “没有说比不比得上。或许你和我二哥一样都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孟晨熙说，“你们能做出成绩，我都会为你们骄傲和自豪的。” “要是我比那个林尚贤呢？” 这人，怎么总爱拿林尚贤来说话。孟晨熙道“你和他没有可比性。” “因为他是大夫我不是大夫是吧？早知道我就读他这个学校，看我这个师弟能不能把他这个师哥超越了。”曹希敏气哼哼地说道。 “算了吧。”孟晨熙觉得，这完全不是能力的问题，是性格的问题。当大夫和当老师一样需要有无比好的脾气的，所以她大嫂宁云夕都不会建议他去做大夫。 磊磊的小眼睛转来转去的，是看到了医生哥哥走出来了。不过三姑姑和曹哥哥好像不知道。 林尚贤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找人，没想到走到这里来居然看到这两人在谈笑风生。 她和曹希敏不是关系不太好吗？他的记忆里是这样子的。怎么这会儿变成有说有笑的了？她的脸上露出那种少有的完全轻松的笑容一样好像是他从没有见过的。 看过她对小四小五烦躁发脾气，看过她站在自己哥哥们面前羞涩的模样，偏偏她这样轻松的状态是没有见过的。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林尚贤心头浮现了出来。林尚贤拧着眉头望着曹希敏，想着这人不是都察觉到了什么吗，竟然这样和她谈笑？让人感觉这两人好像有点像男女朋友似的。所以之前魏则新对着他和孟晨逸告密是因为看到这样的情况？ “三姑姑。”磊磊的小手抓一下三姑姑的衣服。 孟晨熙看下小侄子怎么了？ 磊磊扭过小脑袋望着站在那里不说话的医生哥哥，小娃子都感觉到这里气氛怪怪的，不知道发生什么问题了。 “尚贤哥。”孟晨熙看到他了，立马站了起来询问病人的情况。 曹希敏两只手插在裤袋里跟着她站起来，一副看好戏的眸子表明了他是知道对方听着看着刚才这一切的。 林尚贤真从不知道自己能从心里不太喜欢一个人，可是，曹希敏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磊磊。”林尚贤先对着娃子走过去打声招呼。 磊磊看到哥哥身上穿的白大褂，一如既往有点怕怕，不敢向哥哥伸出小手。 曹希敏这时候在旁边对娃子故意这样小声说着“看吧，这个哥哥是不是摇身一变，变了个人。” －－－－－－题外话－－－－－－ 亲们更完，晚安！ 【1046】吃醋2 磊磊想了想，穿上白大褂和没有穿上白大褂的哥哥，是有点儿不一样。 林尚贤忍不住冲这人生气地瞪了下眼睛“有你这样告诉小朋友的吗？小朋友到这个地方来本来就害怕。” “别生气，师兄。”曹希敏端着很淡定的神态说道，“我只是想告诉磊磊，要适应这种变化。告诉他实话好过骗他是不是，小朋友不可以骗的。” 曹哥哥最后面那句话磊磊听懂了，猛点着自己的小脑袋磊磊小爷最讨厌被人骗～ 跟这人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无法沟通的，林尚贤回过头继续哄着娃子“哥哥有不一样的地方吗？磊磊不是一样每天要换不一样的衣服？哥哥的脸有变吗？” 磊磊的小眼睛望着两个争着在他面前说对不对的哥哥，小爷的小脑袋有些混乱了，赶紧拿小手抓抓自己脑袋壳。 “磊磊。”孟晨熙叹着气，和小侄子一样感觉到面前这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她都没有亲眼见过这两人起争执的样子，这两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互相看不对眼了。 曹希敏是私底下向她抱怨过林尚贤，但林尚贤没有抱怨过曹希敏吧。以她知道的林尚贤，好像完全没有脾气似的，没有特别讨厌特别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当然她家小侄子是例外，是谁见着谁都喜欢。“三姑姑。”磊磊想不明白了，小手抱住三姑姑，为难地向两个哥哥摇摇小脑瓜。 曹希敏这时候对她伸出手说“你这样抱着他，他挺重的，我来抱他。” 林尚贤直接推开他的手，向娃子伸出手“来，哥哥抱你。” 磊磊和孟晨熙望着同时伸过来的两只手，大脸小脸一块儿吃惊着，一块儿不知所措。 眼前两个哥哥之间冒起来的某种战火的气氛，磊磊感受到了，急急忙忙从三姑姑身上爬下来要找个地方躲去，或是去找爸爸妈妈。 “哎，哎。”小侄子挣扎着，以孟晨熙那点力气根本扛不住这个有力气的娃子，只得任由娃子从她身上下来。紧接三个人不由自主地去追咚咚咚跑掉的娃。 “磊磊，你不要乱跑。你去哪？”孟晨熙边追边急着大喊。 曹希敏绕到了娃子面前堵路。哪里知道三岁的磊磊脑袋可灵活了，一看哥哥在前面不对劲，立马掉头就跑，甚至灵活地横向绕过了追来的三姑姑，继续向前冲。 见状林尚贤早皱紧了眉头加快几步上去伸出双手一把将娃搂紧。 磊磊在医生哥哥怀里用力晃动着自己的小手小脚。 “你怎么了，告诉哥哥？生气了吗？”林尚贤柔声细语地贴着娃子的小脑袋说。 磊磊鼓起两个小腮帮子。 “是生气了。”林尚贤观察娃子的表情，疼惜地说道，“哥哥和你说，没事。” 哪里没事了？刚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磊磊不喜欢看到自己喜欢的哥哥之间好像要吵架。好比每次看到小姑姑和小四叔吵架的时候，磊磊都不喜欢。 【1047】吃醋3 曹希敏走过来，一样看到了娃子的表情上所写着的东西，拿手挠了下自己的头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儿做过火了？ “好吧，哥哥不生气不吵架。”林尚贤温柔地抱起娃子，娃子的心肠太善良，让他都感觉特别羞愧，“哥哥都是为你好，磊磊。” “对！”曹希敏立马应上这句话。 磊磊看着两个好像和解了的哥哥，生气的小腮帮子扁了一点，小爷表示这还差不多～ “只是观点不同，哥哥们在争论观点，不是吵架。”林尚贤对娃子继续解释着。 磊磊想了一想，想到那次自己爸爸怎么对付吵架的小姑姑和小四叔的，小手示意两个哥哥之间握握手。 曹希敏和林尚贤……这，娃子你管得太狠了吧。 孟晨熙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忍着笑。 “行吧。”林尚贤为了宠娃，豁出去了，向对方伸出一只手。 对方都先伸出手了，他要是不握手，岂不是显得很没有风度？眼看磊磊的小眼神望过来，曹希敏心头一样于心不忍的，同对方的手快速地触摸一下，对娃子道“哥哥握手了。” 磊磊拧起小眉头，冲两个哥哥白白小眼睛这能叫做握手吗？ 说着娃子向哥哥们示意什么叫真正的握手。磊磊的小手握紧医生哥哥的手用力地握了几下。 俨然要骗娃子很难！曹希敏和林尚贤此时的心头应该是悲伤成河了。 怎么办？这两人互对了下眼神。 “磊磊。” 妈妈的声音。磊磊从哥哥的肩头望过去找到喊自己的妈妈，小嘴巴张大着“妈妈！” 小爷的声音好洪亮。宁云夕加快几步走过来，以为儿子发生什么事这样激动地喊。 “老师。”林尚贤扭过身道。 “我听说检验结果出来了。”宁云夕问。 “是，初步来看，血象没有问题。我问过我们医院的神经外科大夫，初步判断还是晕机，属于个体差异，生理性的。她现在主要是吃不下东西是吧？所以打点营养针，免得脱水。”林尚贤道。 “在那边输液室打针了。” “这个针打完可能需要点时间。老师你刚回来，你回去，我反正要在医院里呆着，看着她。” “那倒不用，她母校有个老师陪着她的。”宁云夕一边说，一边伸手打算接过儿子。总不能让人家整天帮她抱孩子对不对。 可是磊磊没有答应让妈妈抱，扭过身子去。 宁云夕纳闷儿子怎么了。 磊磊刚才听医生哥哥说妈妈累，因此不给妈妈抱了。 “你心疼你妈妈？”看出娃子的想法，林尚贤笑道。 磊磊点一点小脑袋“是。” “你尚贤哥哥在这里上班也累的。”宁云夕对儿子说。 一听是这样，磊磊要自己在地上走。大人都累，小爷自己走没有问题。 可是哥哥想多抱抱他不让他走。 “没事，哥哥不累。”林尚贤搂紧娃子说。 宁云夕见着都忍不住说他“你将来是个孩奴。” “老师，没有。”林尚贤笑笑摇摇头，不是每个娃子都能对得上他心的。 【1048】孝顺儿子1 “到时候你自己亲生的娃你能不喜欢？”宁云夕说，“怪不得你妈说要给你找对象。你看你没有找对象都喜欢娃。” 孟晨熙听着大嫂的话不免想到，到时候他打算找什么样的对象生娃子。 对此林尚贤有一点很肯定“最少像老师这样会喜欢孩子知道怎么教育孩子。” “你这样说是打算找个老师当对象吗？”宁云夕问他。 “没有。”林尚贤知道，不是所有老师都像宁老师这样好的。想着当初育华让他陷入黑暗期的老师，他到现在心里都有阴影在。一个老师好不好，对学生的影响将是一辈子的。 听见脚步声，宁云夕扭头看到自己丈夫走来了。孟晨浩一看自己儿子赖在哥哥怀里，虎眸望了下。 磊磊忙摆摆小手澄清不是，是哥哥要抱我～ “来吧，回家去吧。不要在这里给哥哥添麻烦。”孟晨浩一把接过儿子说。 爸爸好有力气，磊磊都要坐到爸爸的肩头上去了，一双小手抱住爸爸的脑袋，在爸爸耳边小声音咕哝咕哝着。孟晨浩好不容易听出来儿子是在努力解释之前说的那个哥哥正是眼前这个曹哥哥。小娃子很惦记当时谁说娃子撒谎，他要证明娃子没有撒谎。 听完儿子的解释，孟晨浩给儿子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明白了。 宁云夕看他们父子俩眉来眼去的，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好像在她不在的这几天，这父子俩都有秘密了？ 老三跟着他们回家。曹希敏顺带上他们的车回去。孟晨逸暂且留在医院帮一下忙。 回到家的时候早过了中午的饭点了。孟爷爷孟奶奶责怪他们两口子不遵守吃饭时间，连带孩子饿肚子了。 磊磊的小肚子是咕噜咕噜地叫。孟奶奶心疼地赶紧先给小曾孙子端来一碗炒饭吃。 宁云夕是累得吃不太下饭，先喝了碗汤爬上床去睡一觉了。 孟晨浩给媳妇盖好被子，走近观察媳妇的脸，最后转头向跟来的儿子摇摇手。 妈妈累累，磊磊不敢打扰妈妈，对爸爸点点小脑瓜。中午回来的孟晨橙和孟晨峻一样不敢作声。 孟晨浩拎走媳妇带回来的行李袋，将媳妇的衣服都拿去洗，干完活再出门做自己的事情。 家里安安静静的，几个孩子都出奇地乖。宁云夕一觉睡足到了差不多下午六点钟。 此时妮妮早打完针回旅馆休息了。孟晨逸从医院里同下班的林尚贤一起回来。这两个好哥们一路大概是讨论曹希敏“教唆”娃子的事儿，都有些愤愤不平的。 磊磊的小脑袋从房间门口探一探，看到妈妈从床上爬起来了，立马小腿转向咚咚咚跑去厨房，缠着太奶奶要自己端杯水给妈妈喝。 “你妈妈不喝水。”孟奶奶告诉小曾孙子，“你妈妈睡之前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太奶奶先给你妈妈下碗面条。这样，你先拿个煮熟的鸡蛋给你妈妈吃。” 磊磊的小手接过太奶奶手里递过来的熟鸡蛋，小心翼翼地一双小手捧着走到妈妈的房间里。 【1049】孝顺儿子2 宁云夕睁开眼看到孝顺的儿子，一把搂紧儿子先亲一把。磊磊坐到妈妈身上，小手给妈妈掰鸡蛋壳，掰完鸡蛋壳小手伸着将鸡蛋喂到妈妈的嘴巴里。 儿子孝顺的鸡蛋就是香，宁云夕咂巴咂巴着嘴吃着，边问儿子“妈妈不在这几天，你在家怎么样？有哭鼻子吗？” 磊磊摇摇小脑袋没有没有，小爷很坚强的～ 对于儿子的表态，宁云夕眯下眼“你爸在，我估计你也不敢哭鼻子。” 被妈妈说中了。磊磊的小手挠下自己的脑瓜。 “我再问你，作业做得怎么样了？”宁云夕问。 磊磊似乎胸有成竹，扬起脑袋对着妈妈，用力地点了下。 “你真的全做完了？”宁云夕对儿子眨下眼儿子你这么厉害了？ 磊磊知道妈妈是逗他呢，小手往妈妈脸上摸一把不准逗小爷。小爷很认真地在做妈妈布置的作业的。 “好，我看看那些帮你做作业的人到齐没有。开始检查你的作业完成情况。”宁云夕抱起儿子下床走到客厅去。 孟奶奶端着煮好的面条走出厨房，喊“有什么事先吃完再说。” 其他孩子们听到孟奶奶这话，不由想着真是太及时了！因为宁老师正准备检查他们的作业情况。他们呢，有些没有完全准备好呢。 磊磊走去和一块完成作业的叔叔姑姑们一起。 宁云夕先坐在饭桌前吃着面条，偶尔眼角瞟一下那边紧张兮兮的一帮孩子们。 “我说，你先休息几天，不用着急。”孟奶奶坐在她面前说。 “没事，奶奶，我睡饱了。”宁云夕道，“谢谢你，奶奶。” “谢我做什么？这娃子难道不是我家的？他叫我太奶奶呢。”孟奶奶不准她这么客气。 宁云夕笑了笑，回房间去拿出给老人家从国外带回来的纪念品。 虽然说，出差不等于旅游，可总不能一点东西都不会带回来给老人。于是，领队薛教授善解人意地帮着大家购买了一些当地的小纪念品带回来给家人。 孟奶奶看着大孙媳妇递过来的两条巧克力说“给我这个做什么，给孩子们吃。” “奶奶，活到老学到老，有什么新奇的东西，我和晨浩都认为，老人家更应该享受。孩子们未来有的是时间享受这些东西。”宁云夕道。 孟奶奶眨眨眼，指着她乐“不愧是当老师的，两句话让我没话说。”接着，孟奶奶转头叫老头子过来一块尝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 孟爷爷走过来，和孟奶奶一起嚼着巧克力。 那边一帮孩子望着老人家吃的巧克力，幼小的有些口水要流下来了。 孟奶奶冲娃子们得意地笑笑“你们有本事到时候自己出国，肯定有的吃。” 奶奶这是激励他们一帮孩子努力向上。 孟晨峻撸撸袖子用得着说吗？他会像自己父亲走出国门的，到时候带一堆巧克力回来给妹妹和小侄子。 接到四哥的眼神，孟晨橙不以为然，要出国带巧克力，她自己也可以，给小侄子带一箱。 【1050】作业题1 磊磊感觉叔叔姑姑们的眼神怪怪的，一个个望着他好像都在对他说磊磊，等我带来巧克力！问题是这娃子已经想着和妈妈一样坐上飞机去国外，也想着自己带巧克力了。 吃完面条，宁云夕回到客厅里坐在孩子们中间。 回答问题从最小的开始。磊磊先做小姑姑指导他完成的题目。 只见这娃子在小姑姑的示意下站了起来后，走到了小姑姑给他准备好的一个箱子边上，小手左推推箱子，右推推箱子，后拉拉箱子。 孟晨峻着急地喊小五“你这是让他干嘛呢？” 孟晨橙跟着着急喊自己四哥“你急什么？我和磊磊都不急。” 孟晨熙起来按下这两个吵架的弟弟妹妹，道“都安静点。” 看着儿子围绕箱子跑完一圈，宁云夕向儿子招招手。看到妈妈召唤，磊磊咚咚咚跑回妈妈身边。 “说说吧，你刚才推箱子是为什么？”宁云夕问儿子。 磊磊举起自己两只手指头放在自己脑袋上，好像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小蚂蚁。这是小姑姑教他的动作。“你刚才是把自己变成蚂蚁表演蚂蚁怎么搬东西是不是？”宁云夕边笑边问。 “是。”磊磊奶声奶气的小嗓子回答着，“一只蚂蚁，搬不动，两只蚂蚁，十只蚂蚁，前面拉，后面拉，搬不动。所以要，前面拉，后面推。” “小姑姑怎么给你总结的？” “团结，分工，——作。”磊磊的小脑袋还是没法完全记住小姑姑说的三个词。 “合作！”小丫头孟晨橙大声给小侄子补充。 磊磊回头看看小姑姑，再回头用小眸子看看妈妈妈妈，对吗？ 宁云夕微笑着点头“不错，但是没有回答你作业第一个问题，蚂蚁能背多重的东西？” 磊磊举起五根手指头，这个姑姑说过，他很记得“五、千。” “不是五千，是五千倍十只蚂蚁自身的重量。”孟晨橙再次着急给小侄子补充。 磊磊再次转过小脑袋看看小姑姑小姑姑你不要急，磊磊都没有说完～ 其他人早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笑了出来。话说回来，孟晨橙能靠自己理解到宁老师题目里的部分含义很值得夸奖了。孟晨逸带头给最小的妹妹鼓鼓掌。 孟晨橙的嘴巴咧开嘻嘻嘻地笑着，能被学霸二哥夸很高兴。 “小姑姑和你说五千倍，你知道五千倍是多少吗？”宁云夕再刁难下儿子。 磊磊的小手指了下地上的小球，再用两只小手比划着会是很大很大的另一个球。无疑，这都是小丫头教的。 其他几个孩子深深感受到，都是幼龄孩子语言比较好沟通，手舞足蹈的，可以用外星语沟通。要是他们，真想不到小丫头这样教三岁娃子。 “行吧。你小姑姑把你教的很好，让你很满意。”宁云夕对儿子笑了一笑问，“对不对？” 磊磊点巴小下巴小姑姑教他没得说～ “轮到你小四叔了。”宁云夕道。 孟晨峻登时全身绷紧。 【1051】作业题2 应该说他没有想到妹妹把小侄子教的很好。轮到他，他只教了小侄子—— “你小四叔什么题目？”宁云夕把孟晨峻的题目展开来给所有人看。题目纸上写着，一只猫在地球和在外太空有什么区别。 磊磊萌萌哒哒的小声音照着小四叔教的话说着“不、知、道。” 全体哄堂大笑。笑声飞出屋外，似乎把邻居们都引了出来看着。这家人怎么这么欢乐。 小丫头孟晨橙的笑声最夸张，仿佛要笑到噎气了一样前扑后仰着，仰头扑倒在地板上。 孟晨峻的脸色由青变红，尤其看到妹妹这么笑时，整个脖子都粗了起来，操着粗哑的公鸭嗓子说“我不是这么教他的。” “你不是这么教他，你怎么教他的？”所有人问他。 “我教他说的是——”俨然孟晨峻自己都没有想好准确的答案，拿手挠几下自己头皮，“是猫可能去到外太空有些寂寞。” 哈哈哈～孟晨橙笑岔气了，一只手指着说猫寂寞的四哥。 孟晨峻拉住妹妹小五的手把小五拽起来，脸气呼呼的。 “一看你，都知道你没有好好做功课。”孟晨熙挑着眉向自己家小四批评。 “你说你知道怎样吗？”孟晨峻回头质问她。 “这个猫去到外太空不用吃喝拉撒吗？”孟晨熙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简单的题目家里这个聪明的小四居然犯浑。 孟晨峻看了一圈，不止三姐，二哥，林尚贤，以及妹妹小五欧都觉得他奇怪，怎么会想到猫会不会寂寞而不是想到猫会不会先死掉。 也对，外太空都没有氧气猫怎么活下来。或许，他是想着大嫂不可能出这么简单的题目，结果越想越浑把自己绕晕了。孟晨峻只好使劲儿抱着自己脑袋看向宁云夕“是这样的吗，大嫂？” “你自己觉得呢？”宁云夕从来都不急着回答学生的疑问，让学生自己想想。 孟晨峻接到她的眼神儿，突然一个醒悟“对了，意思是，猫只可以活在地球上，地球很珍贵，我们个个都有责任保护地球的生态。”原来大嫂要他教磊磊的是这个意思。 保护地球。磊磊懵懵懂懂听着小四叔的话。 “我和你说，磊磊，没有地球，不好好保护地球的环境，我们和猫一样不能活了。”孟晨峻神色严峻对小侄子说着。 磊磊的小脑瓜当然继续听不懂这些词藻。孟晨峻给小侄子举例子“比如我们不可以随便乱扔垃圾，我们不可以在路边随便摘花，不可以浪费一滴水一颗粮食。” 这些话，平常妈妈说太奶奶说，磊磊都知道，于是点着小脑袋，同时小眼神里表示小四叔，你落伍了，这些磊磊都知道的了。 小丫头孟晨橙再次笑弯了腰，手再次指到四哥的脑袋上“四哥，扔垃圾——” 孟晨峻再次不好意思，他上次随手扔了一个垃圾被妹妹看到了，当时还和妹妹争执呢。 几个年纪较大的孩子看着两个小的，突然意识到宁云夕出的这个题目其实是为了改变他们那些不好的生活习惯。 【1052】作业题3 像孟晨橙吧，比较爱和人争吵，尤其和自己四哥争吵。这两人吵架的功夫能拿来分工合作不知道能办成多少事情。而孟晨峻，为了要学自己父亲做生意办厂子的，不从小树立保护地球生态的观念怎么行。一个企业家必须有生态观念才能造福社会而不是污染环境。 但愿宁云夕对孩子们的一片苦心，孩子们都能牢牢记在心头里。 想到了自己的题目，孟晨熙吸了口气，坦诚道“大嫂，我想不出来，是曹希敏帮我想的。” 宁云夕微微冲老三点头，同样想着那个大男孩一旦突破现在的状态是展翅高飞了。 孟晨熙将准备好的两个小皮球和木板拿出来，按照曹希敏教她的步骤演示着。 咚，——咚。 磊磊听着三姑姑两个小皮球发出的声音，小嘴巴跟着喊“咚，咚。” “这是什么？”宁云夕问儿子。 “回声——”磊磊按照三姑姑的说的答。 宁云夕笑着效仿的儿子“你是弄明白了你三姑姑给你演示的原理吗？” 磊磊在厉害的妈妈面前不敢装蒜，一下子小屁股蹲到妈妈怀里，羞答答地低下小脑袋。其实他真看还不太懂。 要这么小的孩子完全弄懂回声的原理肯定是不可能的，这涉及到什么叫声源，什么叫做声音在各种介质中传播的速度，声波的反射等等。这些东西要到小学自然科学或是初中物理课上才能讲明白。这娃，幼儿园都没有上呢。不过，能让孩子简单直观地看到两个小球演示回声，老三已经合格了。 孟晨熙此时已经想着大嫂怎么让她演绎回声是什么意图了。对了，因为她要做的是播音员，播音员靠声音去传播自己想要表达的信息，但不是说播音员只有声音可以用。为了让信息传给更多的人知道，是不是有时候非常时态不仅靠声音。 多做社会实践，亲近各种人群，这是大嫂给她未来怎么走职业路子的忠告。 接下来轮到两个哥哥的题目了。这时候其他孩子才知道两个哥哥的题目其实是一样的，叫做请解释怎么铁杵成针磨成针的理论依据。 两个哥哥看来为了这个题目没有少跑腿查资料，脸色并不显得很轻松，尤其是想到宁云夕每道题目不仅针对的是三岁的磊磊对他们自己都有深意时。 “铁杵磨成针，不讨论塑性加工以及敲碎再磨这类方法，仅仅考虑磨擦带来的质量损失，这显然是一个简单的磨损问题，需要的时间等于总磨损量除以磨损速度。总磨损量很好确定，基本上等于铁杵质量，关键在于确定磨损速度。根据archard磨损公式，材料之间相互滑动时，由于磨损带来的体积损耗为——” 学霸哥哥们说了一堆理科公式什么的，老三小四小五以及娃子磊磊，都听得眼珠子大大的，和两个哥哥距离好远的感觉。 他们是不是和哥哥们活在两个世界里了。几个孩子想。 【1053】告密妈妈1 只有宁云夕边听着两个大学生的话边微点着头。这点理科理论，对于宁老师而言，小case罢了。 孟晨逸和林尚贤轮流说完理论，总结道“如果设计奶奶是用一块比较软的铁来磨，不吃不喝需要手动磨个一百年估计才能磨成针。” 一百年！奶奶能活到一百年以上吗？几个孩子脸上表现出一种深深的堪忧。话说宁老师出这道题目是想说明什么？想教小朋友要有耐心吗，没有必要说到理论依据不是吗？ 因此，两个哥哥同样是把宁老师的问题绕来绕去绕了很多个圈圈，估摸着说“刚才看到他们几个的回答，我们想，宁老师的意思是，看每个问题其实不可以用铁杵磨成针的固执来看，而是应该用理智的具有批判精神的理念来分析问题。耐心固然需要，但是批判思维更需要用在学术上。与其用手动来磨，人类智慧发展史上早已发明了不用手动，用拉丝等工艺轻轻松松磨成针了。” 难得两个大学生学会用哲学而不是直接用公式来分析题目了，宁云夕对他们两个肯定地点头。因此这一题的答案是。接到二叔的耳语，磊磊张开小嘴巴回答妈妈“铁杵，针，是一样的，是铁！” 对了，这是这个问题的本质。铁杵之所以能磨成针，不正是原材料一样吗？否则怎能磨成针。 “这个，也太烧脑筋了！”孟晨峻大声喊道。 孟晨熙朝弟弟瞪个眼要是让你这么容易解答出题目，你怎么深入学习？ 孟晨橙继而想到自己今天到学校拿回来的暑假作业，问哥哥姐姐“你们没有作业做了是吗？” 嘻嘻嘻。孟晨峻得意地冲妹妹笑你四哥中考，没有暑假作业，这个暑假不用跟你一起做作业了。 哼。孟晨橙甩过两条小辫子，嘴巴里哼着歌儿我做作业我高兴怎么了，气死你。 这两个一天不吵架都叫人感到奇怪的小鬼，其他人看着都无语了。 姑姑叔叔哥哥们帮自己做完了自己的作业，磊磊自己先高兴地拍打着自己的小掌心。小娃子第一次做作业完成作业，好有成就感。于是这娃子又自己扭扭捏捏在地上跳跳蹦蹦几个迪斯科。 “都来吃晚饭了。”孟奶奶把饭菜摆上桌，喊着家里所有人吃饭。 宁云夕想到了丈夫。她睡着的时候，他这是回部队去了吗？ 这时磊磊爬到了妈妈身上，在妈妈的耳朵边叽咕起来。 宁云夕一边抱着儿子到阳台一边听儿子叽咕，听完很惊讶地看看儿子的小脸蛋“你爸爸不让你告诉任何人？” 磊磊点点小脑袋。 可你怎么告诉妈妈了？宁云夕望着儿子萌哒哒的样子，想象着此时此刻自己丈夫内心深处的那大片阴影面积。 儿子这个小间谍，自认告诉妈妈不是罪，妈妈和其他人不一样。 “行啦。”宁云夕拍拍儿子小屁股给儿子一句忠告，“你千万别回头告诉你爸爸你告诉妈妈了。” 【1054】告密妈妈2 否则你这个小屁屁有得被你爸爸揍了。 磊磊听见妈妈这句忠告怕怕，用小手捂紧自己的小嘴巴，同时和爸爸一样固执的驴脾气挤出小声音“妈妈。” 妈妈不一样嘛。 话说，儿子刚才告的密什么意思？说曹希敏哥哥哭了？ 曹希敏为什么哭了？宁云夕拧了拧眉头想。其实来之前，她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大男孩有些成长的样子，要不然不会选择曹希敏随她出国了。 门口发出开门声。 孟奶奶喊回来的大孙子“吃饭没有？” 孟晨浩走进去先看起来的媳妇。 磊磊想到妈妈的忠告，不敢扭头看爸爸，做贼心虚地趴在妈妈的肩膀上躲着。 孟晨浩犀利的眼神一下子捕捉到儿子的小动作，走近问“他做了什么事？” “没什么。”宁云夕给儿子这个小间谍打打掩护。 听媳妇说没什么事，孟晨浩就此没有放在心头上，伸手抚摸下她刘海“还累吗？要不，你再睡睡。我看你中午一躺下床就睡着了。” “主要是时差，刚睡够了，精神了。”宁云夕说。 “她刚才给一帮孩子们讲课呢。”孟爷爷伸过脑袋补充道，“给了我和你奶奶一人一块国外的巧克力，很甜。” 孟晨浩拉过媳妇的胳膊，要和媳妇好好谈这个问题，眯着眼说“你不要把你自己累倒了。” “我知道。”宁云夕急忙道。 磊磊扭过小身子，想到妈妈累以后，立马挪到爸爸身上去了。 抱紧儿子，孟晨浩问儿子“你自己招供你自己做了什么？” 磊磊汗涔涔，原来爸爸没有忘记～于是小手举起来捂住自己的小脸蛋。 “不说是吧？”孟晨浩冲儿子道，“爸爸自己查出来。” 不要～磊磊往爸爸的脖子搂紧了，用力到快勒死老爸。 孟晨浩把儿子抱出去先吃饭。 宁云夕刚吃完一大碗面条有点饱，在房间里翻了会儿书。 孟晨浩走到外面，转头又对她说道“下个周六，他们摆喜酒。” 说的是曹德英和窦骁面对亲戚好友在家里终于摆喜酒了。孟家一家人都在邀请的行列当中。 孟爷爷孟奶奶听说要去参加人家的喜酒，开始有点儿紧张起来。说起来，家里其他孩子们，只参加过英雄团给军人军嫂举办的婚礼，关于喜酒真没有去过。 英雄团办的新人婚礼肯定和传统喜酒不太一样，最少英雄团办的婚礼不弄酒。 “到那边，是有酒喝吧？”孟爷爷问大孙子。 “是，爷爷到时候不要喝醉了。”孟晨浩告诉老人家。 孟爷爷挺担心自己这点的。 “送新人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孟奶奶问他们两口子送礼的筹备情况。 “这次出国的时候。”宁云夕提到，“因为苗姐姐说可以从国外带点小纪念品回来估计他们两个从国外回来的会喜欢。刚好芬兰那边的木制品很出名。所以我委托了薛教授找人弄了一对娃娃回来。” “主要是上次去百货大楼，看床上用品什么的，他们都自己买了。”孟晨浩补充。 【1055】盘算1 结婚的新人是学者派。所以请来参加喜酒的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据说新郎窦骁出身于知识分子世家。父母都是在国外研究所做研究的学者。新郎那边的一帮朋友几乎全是这种类型的人。 相对而言，曹家因为大多数从军，请来了不少部队里的同志来观礼。因为这样，部队那些同志听说要去面对一群理论高深的学者坐在一个桌子，都一样挺紧张的。 孩子们听着大人们议论，好像听出点什么东西，大人们又好像故意说的模模糊糊的欲盖弥彰的。 孟晨橙贴在自己四哥身边问“新娘花是什么，四哥？” 曹德英和窦骁从国外回来，沿袭了国外新式婚礼的风俗，打算弄个新娘花束。因此来参加这对新人婚礼的，有许多单身女性和单身男性。 这是换着法子给单身的叔叔阿姨们介绍对象呢。孟晨熙边听边想。 “曹政委说。”孟晨浩扭头又对媳妇说道，“说那些给部队讲课你的那几个学生，说是都要请过来参加喜酒。” “这么多人，喜酒在哪里办？”孟爷爷和孟奶奶问，眼看这个人数好像很多，肯定在家里办，没有一家的面积能挤得下这么多人。 “男方订了饭馆。”孟晨浩道。 窦骁家里父母坚持，不能把婚礼办的寒酸。曹家主要顾虑宾客实在太多，只能同意了窦家的想法。 好在那年头国营饭馆不贵，最好的一桌子菜不过几十块钱，最出名的国酒茅台，八块钱一瓶，换在未来想都不敢想。对于窦骁他父母来说，这点花费根本不是事儿。也可以想见，窦家父母对于曹德英这个儿媳妇有多么的满意，要不然不会把喜酒办的如此隆重风光。 要结婚了，新娘本该是高兴无比。可曹德英心头上始终有一块石头压着一样。侄子曹希敏已经多天没有和她说过一个字了。 窦骁那天回来和她说“我和希敏他妈妈说了，说是请希敏那些同学都来吃喜酒。” “可以吗？”曹德英抬起头问。 “怎么不可以？”窦骁笑道，他也知道，曹希敏对于她很重要。坐在她身边，窦骁搂着她肩头说“别担心，他一定可以理解你的。你以前一直和他关系那么好，他应该知道他姑姑最疼他。” 曹德英叹口气。 “你们那天吵架是为什么？”窦骁再次问她。 曹德英摇摇头。 窦骁并不打算勉强她。 曹德英望着他的脸，想着是不是该和他说，这个月她月经没来，是不是需要到医院查一查了。 窦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心里在想着另一件事儿。 到了白天，窦骁趁她不注意，一个人去了孟家。 家里面，老三和小四都在等着考试成绩出来。只有小五拿到了期末考试成绩，冲自己四哥挥挥“我又考了一百分。” “得了，小学四年级，不一百分不正常。”孟晨峻不屑道。 孟晨橙皱皱鼻子“你当时都没有一百分。” 要四哥夸她一句有这么难吗？ 【1056】盘算2 孟爷爷在旁都看不过眼了，说一句小四“你这个当哥哥的，连哄一句妹妹都不会，未来怎么追女孩子？” 孟晨峻被爷爷说得哑口无言“是——” 有人来了。磊磊听到脚步声走去门口。 “磊磊，你不要乱给陌生人开门。”孟爷爷走过去拉住小曾孙子的手教育着说。耳听这个脚步声不是孩子的爸妈。 门打开，门口站着窦骁。 “你找——”孟爷爷问。 “我是曹德英的丈夫。我找孟师长他们。”窦骁说。 是曹家人。孟家的人都望着窦骁。孟爷爷说“我大孙子大孙媳妇都出门工作去了。” 窦骁这时看到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孟晨熙，手指了下“我找她聊两句。” “找我们家老三？”孟爷爷回头看向老三。 孟晨熙吃惊地指了下自己“是我吗？” 窦骁冲她点了点头“你是希敏的同学，我和你了解下希敏的情况。我是他姑丈。” 原来是他姑姑的丈夫，好像有些印象。孟晨熙走过去接待客人。 窦骁和她并排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 孟晨峻和孟晨橙以及三岁的娃子磊磊，齐齐在房间里探着脑袋偷窥。一排三个娃子的脑袋被孟爷爷用手拍拍，斥道“去，到阳台或是楼下玩。” 无奈，孟晨峻带着妹妹小五和小侄子到阳台玩跳绳。 被小四叔和小姑姑带着，磊磊在阳台上小双腿蹦一下，绳子都没有甩过来，这娃子已经蹦蹦跳跳好几次。孟晨峻和孟晨橙都直搔脑袋。再说，他们三，都很好奇客厅的情况。 孟爷爷和孟奶奶在厨房里议论着这人为什么突然来找他们家老三？ 窦骁捉摸着自己的手掌心，看了看旁边的孟晨熙“听说你和希敏的感情很好？” “是同班同学。”孟晨熙说。 “没有其它吗？” 孟爷爷从厨房里走出来，是想明白了那个时候曹希敏在公交车站准备追自己孙女的事儿，向窦骁澄清着说“我孙女和他不合适的，我们都知道。” 孟晨熙有些意外地看向自己爷爷，爷爷怎么忽然表这个态度。 窦骁同样一双深思的眼睛在老人家的脸上扫视着，是在想，这个老人究竟是知道多少。于是他问“这个老人家您的意思是——” “我们家，她大哥和战友林政委关系很好，我们家和他们家关系一直很好。林政委和许大夫的儿子经常往我们家里跑——” 孟奶奶猛地从厨房里冲出来，伸手一把拽回说话的孟爷爷，对自己老头子气呼呼地翻眼皮你说的什么啊？ 可以见的，孟爷爷的心里头已经是把谁当成孙女婿看了。孟爷爷回头不服气地瞪回孟奶奶你敢说你自己不是这么想的？ 孟奶奶当然也这样想的了，不然当时照全家福两个老人不会拉着林尚贤站在一块儿照相。 窦骁是听明白两个老人家的意思了，手举着拳头捂着自己嘴角边笑道“是那位年轻的林大夫是吧？听说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很好的年轻人。” 【1057】盘算3 “对对对。”孟爷爷点着头说，“他人可好了。我们家有个谁生病的，他背个药箱咚咚咚跑过来。经常给我们两个老人家量血压。特别关心我们家的孩子。” 孟爷爷的言外之意，林尚贤已经像孟家的一份子一样了。你说换成其他大夫，哪个有闲空没事往一家人家里跑的。 这个话是说的没错的。孟奶奶无法驳斥孟爷爷说的话。 “我明白我明白。”窦骁笑道回答两个老人，紧接他一转头对孟晨熙小声说道，“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孟晨熙惊讶到眼珠都凸出来了。她没有听错吧，对方是说想帮着撮合她和林尚贤？ “不——不用——”孟晨熙道，感情的事随缘，她不想勉强任何人。再说要是人家真不喜欢她，她非要和人家在一起，不是到最终两个人都难受吗？这点道理她懂的。 问题是眼前这人，他的姑丈跑到她家里来目的只为了和她说清楚这个事？孟晨熙皱了下眉头。听出来了，他家里人反对他和她在一起。 窦骁继续表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出声。你和希敏是同学，我们两家关系又好。” 孟晨熙连谢谢叔叔四个字都很难挤得出来。想着这人私底下拿帮忙和另一件事联系在一起，不是表明了这是一项交易吗，所以有什么好感谢的。 想清楚了这点，孟晨熙不再开口说话了。 窦骁见她沉默以为她接受了他的建议，起身准备离开。 孟爷爷孟奶奶把这人送出了家门，到底是没有弄清楚这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是来说曹希敏和他们家老三的事吗，为什么曹希敏自己父母不来曹希敏的姑姑不来而是这个看似外人的姑丈过来说话。说白了，两个老人家都弄糊涂了。 好在这人走了以后好像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孟晨熙起来去帮爷爷奶奶准备午饭的材料。 孟晨峻拉着小侄子的手试图返回客厅。 磊磊在阳台蹦蹦跳跳的，小脚丫踩着掉在地上的跳绳玩得不亦乐乎。这个娃，以为这就是跳花绳了。孟晨橙给小侄子跪倒了，怎么说，三岁的小侄子永远听不懂的样子。 “磊磊，四叔陪你玩飞行棋怎样？”不得已，孟晨峻拿出棋子勾引小侄子。 飞行棋，是飞机的棋子。想到昨天在机场看见的大飞机，磊磊的小眼睛对着小四叔烁烁发光，终于愿意拉着小四叔的手去客厅。见状，孟晨橙急忙把跳绳收拾起来，免得小侄子继续踩着绳子踩到烂为止。 来到客厅，孟晨峻把飞行棋拿出来，一五一十和小侄子讲着怎么玩。 磊磊的小手拿起小骰子，接着把骰子放到桌子上松开小手。 “不对！”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儿尖叫起来，“是扔骰子，扔出去！” 听着小四小五两个人过于激动的声音，厨房里的几个人被吓了跳。孟爷爷都要被吓出心脏病来了，吼这两个小的“好好玩棋，叫什么叫？” 【1058】推荐到国外1 孟晨峻和孟晨橙快委屈死了，教一个三岁的娃子玩都这么难的。 “不想想你们自己小时候？”孟爷爷教育他们两个要有耐心。 这两人齐齐叹口气，此时不得不承认大哥大嫂好伟大能养这样一个娃。 磊磊看出了小四叔和小姑姑的想法，小屁股蹲坐到了小凳子上，小腮帮子气鼓鼓的小爷也要生气了～ 话说宁云夕今天跑去和薛教授见面，因此去了北大。北大不是她前世的母校，所以，不是很熟悉。进了校园拐了两个圈，才找到薛教授所在的数学系办公室。 薛教授看到她说“你怎么不叫你在这里的学生带你过来？” 宁云夕笑笑道“不用，他们有自己的事，再说我可以问人。” 带宁云夕走进教学楼之前，宁云夕未想迎面看到一个熟人的样子。 “你好，宁老师。”从对面走来的江思燕冲她打了声招呼。 这个女大学生之前想追他们家老二，后来不知道怎么都不来了。 薛教授问她们两人认识？ 宁云夕直接说道“她姑妈，江静蓉老师，在广播电台工作，刚好我们家老三要考北广。” “哦，找她姑妈辅导你们家老三。” “是。” “宁老师认识的人挺多的。” “都是苗姐姐介绍的。” “苗心红老师是不是？出过国眼界就是不一样。”薛教授道，“所以说，有机会出国留学的话，是该把握住的。” 宁云夕听着对方说的这句话，明显是要说到谁要出国的事情。 江思燕似乎是刚好有什么事过来，现在听宁云夕和薛教授提到出国，留了个心眼在原地听着。 薛教授和宁云夕说“上次我们俩在芬兰的时候，我不是和你说吗，你估计又得出名了。” 宁云夕有些惊讶这是又扯上她什么？ “你那天说的话，刚好被主办国请来的一个数学专家听见了。翻译刚好在吗？把你说的话都翻译给人家听了。这个数学专家在国际上挺有名气的。因此对于你的学生特别留意。想推荐得奖的曹希敏同学去麻省理工学院。” 薛教授这一番话说下来后，宁云夕确实是有一阵脑子没法绕过弯来怎么想，对方不太可能说因为她一席话马上看中曹希敏去麻省理工学院吧？ “这个，薛教授，你确定是这个原因？”宁云夕诚恳老实地分析道。 薛教授冲她点头“引起他注意到曹希敏的是你，宁老师。至于接下来，听说曹希敏同学的姑丈本身来自麻省理工是不是也有点关系让他做出这个决定，我不是他本人不知道他的想法。” 等于说，人家因为她宁老师和窦骁的关系，决定推荐曹希敏去麻省理工学院。宁云夕自我感觉，估计窦骁的关系更大一些。但是薛教授并不这样认为“他事后向我们有关部门的人了解过你，宁老师。听说你教出了很多理科状元以及数学天才，对于你本人兴趣更大。” “对我？”宁云夕更诧异了。 【1059】推荐到国外2 薛教授于她的那点惊讶表情笑了起来“都说宁老师你很谦虚，不亲眼看不知道。你不需要惊讶，宁老师。国内外的教育情况你都很了解。好老师，在哪个国家都是抢手货。尤其一个特别优秀的数学老师有多么难找。美国那地方对于数学启发教育是多么重视，从他们投入科研的资金力量都可以看出来了。数学是所有技术科研的基础学科，支撑着物理化学等学科的发展，必不可少的一个学科。虽然诺贝尔没有数学奖，可是谁都知道，所有诺贝尔奖其实都是颁给数学家的，因为没有哪个学科不需要数学。” 宁云夕是知道这些道理的，问题是感觉对方对她有兴趣又能怎样。她是这个国家的数学老师，又不是去国外。 别说，人家真想把她挖到国外去。 “人家有意向让你去到麻省理工或是普林斯顿，这两个都是美国数一数二的大学里任教。” 这个有点扯了。宁云夕很清楚自己的本事否决道“我一个高中数学老师，去大学里任教根本不合实际情况。” 薛教授摇头“其实如果你愿意来北大数学系任教，我随时欢迎你的。” “问题我教的高中数学又不是——” “宁老师，大学做的研究，不止是前沿科学，也包括教学方法。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有更好后浪的助推力，前面的浪潮怎么继续前进？大学里需要的不仅仅是会做研究的人才，同样需要会教学生的老师。这个远比做科研的要重要得多。你想想没有好的人才继承发扬前面的科研事业，怎么把科研结果做出来有益于人类发展？” 宁云夕知道的是，在计算机发展起来后，关于多媒体教学这方面麻省理工建立了研究室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正如薛教授所说的那样，教学方法即便不是专科教育院校的大学，都会下力气在这方面用力地使功夫。而那位看中她的外国专家，本身已经就是注重于挖掘和培养数学天才为己任在做着。 “保罗先生挺想和你见见面的。”薛教授说到这想起，“对了，我和他说你有一个三岁大的儿子，他听了以后很感兴趣。” 保罗，是那个著名的数学家，31岁获得拉马努金奖、菲尔茨奖和麦克阿瑟天才奖的保罗埃尔德什？伟大的十大天才数学家家之一，挖掘上百名数学天才的数学家，被誉为数学天才的最佳伯乐。 能真的和这样一个伟人见面的话，宁云夕在以前想都不敢想。毕竟前世那个时候，当她有这个年纪可能获得这个机会时，这位伟大的数学家已经去世了。没想在一个平行世界里能遇到同样伟大的数学家。 薛教授看到了她脸上呈现出来的兴趣，一样有些惊讶，因为一直感觉到她这个人年纪轻轻却十分淡泊名利好像对于见什么人都不太感兴趣似的。 宁云夕是想，自己那点淡泊名利哪能比得上真正的伟人。保罗先生才是真正那种淡泊名利一生都贡献给了数学的人。 【1060】教娃子是技术活1 “宁老师有这个兴趣的话，我和保罗先生说说。”薛教授道。 宁云夕万分的感谢。 和薛教授谈完话，宁云夕转身离开不打扰教授工作。 江思燕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想着这女人明明穿得那样朴素寒酸，怎么能和他们北大的数学系教授聊天说话，而且竟然说是被外国数学专家给看中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按照薛教授的说法，宁云夕这俨然比起她自己的学生更深受学术圈专家的赏识和重视。估计她姑妈当时介绍她给孟晨逸认识，其实是更想和宁云夕打好关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江思燕很显然是狗眼看人低，把机会弄错了导致永远错失了。 机会不再来，这是她姑妈说的给她最大的教训。江思燕咬紧自己的嘴巴只有满腔的悔恨。 宁云夕咚咚咚回到家。今早出门的时候，儿子不是很高兴，嫌弃她刚回国又出门。下午她打算好好补偿下儿子。不仅要当个好老师也得努力当个好妈妈。 回来了，推开家门，宁云夕本想儿子的小腿咚咚咚跑来抱住自己的腿，结果是孟爷爷给她开的门。 儿子呢？ 孟爷爷冲她怒一下嘴巴，一言难尽地摇着头。 家里三个小的互相闹着脾气堵着脾气，两个老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正想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在自己小板凳上拿手枕着自己小下巴生闷气的磊磊，一副小爷似的严肃思索状。在宁云夕眼里看来，儿子这是要向法国著名雕塑家奥古斯特·罗丹创作的《思想者》靠近的样子。 小耳朵总算听见了脚步声，磊磊抬起头，看到回来的妈妈两片小嘴唇嘟成了两条小香肠的样子。 宁云夕向儿子伸出手“怎么了？” 磊磊站起来，迈开小腿走到妈妈敞开的怀里，小鼻头吸着吸着尽显委屈样儿。 宁云夕摸摸儿子的小脸蛋逗一逗“干嘛了？妈妈说你这个小爷，整天生气得像个大爷似的。问题人家大爷生气都能说出话来，你不说你不吃亏？” 磊磊的小腮帮子鼓一鼓，伸出小指头指了指—— 娃子指的小四叔小姑姑。孟晨峻和孟晨橙都急了起来。 孟晨橙率先向自己四哥发难“都是你，整天骂我们小的是笨蛋，害我也跟着你——” “关我什么事。你敢说你们不笨吗？”孟晨峻同妹妹顶着嘴，说了两句意识到小侄子听着，急忙改口，“磊磊不笨，是你笨！” 孟晨橙诧异地瞪了瞪眼球，紧接旋风式地冲进自己房间里抱出自己的枕头朝四哥的脸砸了过去“你敢说我笨！我考试都拿一百分你都没有！” 闪躲不及，孟晨峻的鼻头都被妹妹砸歪了，手捂着自己的鼻子哎呦喊了两声“你这个笨蛋——” 小四叔又骂人笨蛋了。磊磊委屈的小手搂住妈妈的身子。 宁云夕拍拍儿子的背，把儿子抱起来先走去房间里冷静冷静，问“你们玩什么了？你小四叔和小姑姑教你玩什么了？” 【1061】教娃子是技术活2 磊磊拿小手背擦一擦自己的小眼睛小爷明明不笨！对，证明给妈妈看。于是小手指到阳台。 宁云夕抱着儿子到了阳台，先找出小丫头孟晨橙收拾起来的跳绳。 “原来小四叔小姑姑教你玩跳绳。”宁云夕问儿子说，“你怎么跳的？” 磊磊把绳子放到地上，接下来小脚丫踩在绳子上，抬头看向妈妈这样跳！ 宁云夕差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一看儿子的小眸子正尖锐紧张地盯着自己，赶紧敛住自己的表情。 磊磊的小脸蛋皱巴了几下连妈妈都笑他笨是不是？ 眼看儿子快哭了，宁云夕急忙拍拍儿子的背“没事，妈妈和你说。你小四叔小姑姑，没有和你好好解释，让你弄错了。妈妈和你说，你等会儿重新跳，保证没有错了。” 怎么跳？磊磊一张小脸蛋正儿八经地写着这三个字。 宁云夕正正经经的，绝对不敢取笑儿子半分和儿子讲着“你刚才，不叫做跳绳，叫做踩到绳子了。你看绳子被你踩着都要哇哇大哭了。你应该把你的小腿跳过绳子不要踩到绳子，绳子才会夸着你说磊磊棒棒的。” 在妈妈的指导下，磊磊的小腿跳过去绳子，还扭回小脑袋注意看自己有没有踩到绳子。 宁云夕赶紧给儿子鼓掌“绳子说你棒棒的！” 过来看情况的孟爷爷同时给小曾孙子竖起大拇指“磊磊棒棒的。” 听见妈妈和太爷爷都夸，好像听到绳子在说他棒棒的，这娃子立马转忧为喜，小脸蛋跟着害羞起来，跑到妈妈怀里蹭蹭。 对嘛，小爷一点都不笨，是小四叔和小姑姑给他说错了。 听说小侄子知道怎么跳绳了，孟晨峻和孟晨橙都跑了过来看。 宁云夕再带着儿子学习怎么扔骰子。 磊磊抓起骰子要放到桌上。宁云夕握住儿子的小手教道“不对。骰子要拿在手里，离桌子一定的高度再放手。不然不能叫做扔。” 妈妈教的好仔细，磊磊的小耳朵注意地听着妈妈说的每个字。原来扔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回，娃子把骰子放到离桌子上一定高度再放开小手。骰子从小手心里掉了下来在桌面上滚了两圈再停了下来。 “好，我们现在看看骰子是显示多少，不要拿起来，这样看。”宁云夕再教儿子怎么看骰子上的点数，“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所以是三。磊磊扔了个三。” 磊磊向妈妈举起三个小手指头是三。 “对了。”宁云夕赞扬地摸摸儿子的小脑瓜。 磊磊拍拍小手给自己鼓鼓掌，两条小眉毛冲着站在那边的小四叔小姑姑扬一扬还说是小爷笨吗？ 明明小爷不笨，是你们没有教好小爷。 孟晨峻和孟晨橙彻底服气了，确实是他们自己没有教好小侄子。 教小娃子这种事儿，真是一项技术活。 得有他们大嫂这种耐心细心。哼，孟晨橙白眼自己四哥瞧你只会骂小朋友是笨蛋。 孟晨峻搔着自己头皮承认错。 【1062】教娃子是技术活3 下午，宁云夕难得有这个空耐心教儿子写几个数字。 磊磊的小手拿着蜡笔跟着妈妈画12345等几个数字。 宁云夕考一下儿子“3是哪一个？” 磊磊的小手指了下刚刚自己画的那个“3”。 宁云夕么一下儿子的小脑门给儿子奖励。 磊磊开心死了，小脸蛋羞答答地看着妈妈，小手里握着的画笔继续更用心地画数字。 今天一个下午妈妈只陪着他一个。很久没有这样享受过的磊磊，到了妈妈给他傍晚放学的时候，妈妈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其实妈妈几天不在家，真的是想死他了。 不过妈妈不是白教他的。宁云夕是想着要是保罗教授真的来到他们家的话，自己儿子总不能一二三四都不会写，到时候她这个数学老师的面子是扛不住的了。 话说保罗真的会到她家里来吗？当天晚上，薛教授来了一个电话，对她说道“保罗说要来你家里看看你儿子和你，到时候我跟他一起来，你看哪个时候方便，宁老师？你们学校是要放暑假了吧？” 宁云夕心头忍不住一个激动，声音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色颤抖地说道“明天我要回学校一趟。后天可以吗？不知道教授什么时候有空？” “我和他说后天看看。”薛教授表明自己后天有空。 这样看来，估计是后天了。 一家人要吃晚饭的时候，宁云夕与两个老人家和孩子们说起“一个国外的数学专家保罗埃尔德什先生后天要到我们家里做客。” 听这个名字，莫非外国人？孟爷爷孟奶奶想。因此两个老人家都很吃惊“是外国人吗？” “嗯，对，爷爷，奶奶。”宁云夕点头。 孟爷爷孟奶奶当即紧张到手足无措“那那那，他说什么话我们都听不懂，怎么办？” 宁云夕冲桌上几个孩子使个眼色“你们不是都有学习英语吗？” 这里头三个孩子，小四和小五以及娃子磊磊，只有孟晨峻必须学了英语。不过小丫头孟晨橙平时跟着老三孟晨熙一个房间，和姐姐跟着学习了一些英文单词。 磊磊听见英语两个字小脑袋已经懵了英语是什么？ “奶奶，爷爷。”得到大嫂的示意，小丫头孟晨橙对爷爷奶奶说，“我教你们，他如果要喝水，会说drk。” “朱莉克？”孟爷爷孟奶奶嘟着嘴巴学着孟晨橙的发音说。 “对！”孟晨橙点点头。 磊磊急急忙忙拿小手拉拉小姑姑的衣服小爷呢？小爷需要知道什么？ 孟晨橙转头看看小侄子，想着“磊磊，你需要学会叫他老爷爷。老爷爷应该是叫做grandpa。” “格列怕——”孟爷爷跟着小丫头学了这句，纳闷地说，“怎么是怕怕了？” “不是怕怕，是耙耙。”孟晨橙努力纠正自己爷爷的说法。 “格列——啪——”磊磊学着小姑姑的发音，最后那个啪让这娃子忽然兴奋了起来，手舞足蹈拿手拍打桌子，啪啪。 【1063】疑心1 孟晨橙被小侄子一时的激动吓死了，喊“其实我也不太会，等你三姑姑回来教你，磊磊。” 话说老三孟晨熙早上拿了书本出门，说是去大学找自己二哥学习点东西。孟晨逸昨天傍晚是回去大学办点事。孟奶奶看看钟，焦虑着“晨熙说她晚上会和她二哥回家吃饭，怎么到现在这两个人都没有回来？” 一家人等到桌上的菜都有点凉了，自己丈夫也没有回来。宁云夕对家里其他人说“我们先吃饭吧，菜给他们留一点。” “也行。”孟奶奶招呼大家先吃饭。几个娃子早等着孟奶奶一声令下开饭，三个饿死鬼先锋急匆匆拿起筷子勺子，生怕落后一下菜都被人抢了。 有小四小五这两个好吃的，孟奶奶赶紧先夹点菜留起来给老二和老三。至于孟晨浩，一直以来大多数时间是在部队吃完饭再回家的。 宁云夕起身打个电话到老二的宿舍楼去问问。不过按照这个时间点来看，估计孟晨逸应该出门在路上，不太可能呆在宿舍里。 老二和老三都是非常遵守时间的孩子。 孟晨逸是和妹妹孟晨熙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均不说话。孟晨逸背上背着的书包里放了妹妹的书在里面。 沿路遇到孟晨逸的几个大学同学，会问“晨逸，你妹妹吗？” 孟晨熙想，自己果然是哥哥的妹妹，所以没有人怀疑他们不像是兄妹。 这一路走到了公交车站，夜色晚了，想到家里人可能等急了，孟晨逸有些叹气看看手腕上大哥送他的表，这都快七点钟了。对此孟晨熙有些愧疚，说“都怪我。忘了时间。” 她今天过来，二哥没空理她，孟晨逸干脆送她到t大的图书馆。有同学在图书馆干暑期工，帮着让孟晨熙进去了阅览室看书。 孟晨熙这一看书，看入了神，完全忘记了时间，等到孟晨逸回来后再跑到图书馆找她，已经很晚了。孟晨逸回头看看妹妹，一声责备肯定是都不会有的，流露出微笑道“爱读书是好事。” 这个妹妹一向爱读书，让他觉得很舒心很可靠。不像小四小五，那个调皮捣蛋劲儿，要不是有宁云夕在恐怕都变成差生了。 孟晨熙知道自己哥哥喜欢什么，点点头。 “对了，你今天怎么想出来找我？”当时她来找都事儿他事儿多没有来得及问，孟晨逸现在问道。 孟晨熙想起今早上心烦意乱都是因为窦骁说的那几句具有暗示性的话语。 为什么曹家反对她和曹希敏在一起？曹家是那种看不起孟家女孩的人家吗？曹家人和她大哥大嫂关系那么好，完全不像这回事儿。总觉得这里头有些秘密在里面。 “二哥。” “嗯，你说。” “你觉得曹家人怎样？” 妹妹乍然问这样一个问题，孟晨逸有点措手不及“这，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曹家人不喜欢我是吗？我感觉他们好像不喜欢我。”孟晨熙说。 孟晨逸立马否认“这怎么可能？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1064】疑心2 “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话吗？”孟晨逸接连着着炮轰出几个问题出来。 孟晨熙却是觉得奇怪了，她二哥一直都是斯文人，鲜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怎么忽然这么激动？她不过是随口问了个问题罢了。 兄妹俩对了对眼。 孟晨逸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急忙按住自己浮躁的声线说“我意思是，没有影儿没有根据的事情，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能人家说什么你听什么。” 孟晨熙是在用力地思索自己二哥此时的表情和话语。 “我和你说，晨熙——” “二哥，我都读大学了，你说如果我和曹希敏在一起的话——” “你干嘛和他在一起？” 孟晨熙诧异，原来她二哥也反对她和曹希敏在一起吗？ “二哥，你不喜欢他吗？”孟晨熙问。 孟晨逸避开妹妹的目光，道“他以前，你记得不？你离家出走的那会儿，他带你去他家，一声不吭。” 她知道，那时候是她第一次看到二哥发那么大的脾气。是那时候，曹希敏让她哥哥不喜欢他了？ 孟晨逸用手拉了下自己肩头上的书包带子“他不成熟。你和他在一起，只能是受罪。况且上了大学也不用急着谈恋爱。大学又不能结婚。” 孟晨熙怔了下，道“他其实，心肠挺好的。” “心肠好不代表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我感觉他近来长大了。” 孟晨逸望着妹妹的眼神很意外，想着妹妹什么时候竟然会为那个家伙说话了。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孟晨逸必须尽快地对妹妹说清楚这个问题。 “二哥，你刚才说的理由都不是理由。”孟晨熙突然倔强起来说。 “问题是你都不喜欢他，你不是喜欢尚贤吗？” 孟晨熙扭过头，虽然有些丢脸但是她不想撒谎，道“尚贤哥都根本不喜欢我。” 孟晨逸对此没说话。老同学的想法他知道。林尚贤暂时没有谈对象的打算。别说他妹妹，哪个女孩子都不是林尚贤现阶段考虑的事情。 公交车行驶过来靠在了站点上，兄妹俩一起上了车。孟晨逸和孟晨熙分别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尴尬窘迫在中间，有些话似乎是在他们兄妹俩之间都不可以说穿，这使得他们接下来几乎是无话可以说。到了大院门口，遇到了回家的大哥。两人齐声喊“大哥。” “现在才回来？”孟晨浩望着他们两个问。 “是。”孟晨逸答。孟晨熙低头。 孟晨浩刚好有件事想问问妹妹，问道“听说曹希敏到你面前哭了？” “嗯。他好像那天心情不好。”孟晨熙道。 “他有说什么吗？” 那天晚上他说的话多着了，说什么不能和谁在一起了，说所有人都对不起他，说林尚贤是坏蛋。孟晨熙突然发现自己对他那天晚上说的话挺记得的。在她回想的时候，两个哥哥都在看着她的表情。 “他究竟对你说了什么！”孟晨逸惊诧一声，感觉从自己妹妹表情上看出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来。 【1065】磊磊的外星人1 孟晨浩摆手让弟弟冷静一点，问妹妹“你知道些什么吗？” 孟晨熙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孟晨逸在旁边好像大喘口气出来。 “爸、爸。”在楼上宛如心灵感应一样感觉到爸爸回来了，磊磊拉着妈妈的手下楼来接爸爸。 宁云夕同儿子一起看到了他们三个站在大院门口，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好像都不太对劲。 “爸爸——”磊磊再喊，小手伸过去拉住爸爸的裤腿，爸爸看看磊磊嘛。 孟晨浩被儿子的小手拉了两下，只得低头先看看小祖宗“吃饭了吗？” 磊磊仰起小脑袋，小嘴巴解释着“等——” “在等你们回来吃饭。”宁云夕说。 磊磊扒了两口饭感觉爸爸回来了因此跑下楼来了。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感应到你回来了。”宁云夕也奇怪儿子的这个超直觉从哪里来的。 这是小爷的秘密。磊磊酷酷的小脸蛋上对妈妈写道。 听说家里人都在等他们三个回来吃饭，三兄妹顿时感到很不好意思。 孟晨逸照常抱起小侄子先宠宠亲亲。 磊磊刚好给二叔做汇报妈妈今天教给磊磊写12345。 “磊磊好棒！”孟晨逸给小侄子竖起大拇指。 没汇报完呢，磊磊冲二叔表示，小嘴巴发出“格列——啪！” 孟晨逸被小侄子嘴巴里那炮弹似的啪，吼懵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个是——” 磊磊焦急起来，二叔听不懂他的英语吗，于是小嘴巴继续说着“啪啪啪啪啪。” 宁云夕边笑边拉了拉儿子“好了，你二叔快被你吓死了。你小姑姑是教你怎么说老爷爷的？” 磊磊冷静了下来，小脑袋重新组织外语“格列——啪。” 原来是在练习老爷爷的英语。孟晨逸和孟晨熙一块儿哭笑不得。 “怎么学起英语了？”孟晨浩问媳妇怎么回事。 “数学家保罗教授要到我们家里来做客。”宁云夕告诉丈夫这个好消息。 孟晨浩的眼睛直射到媳妇脸上“外国人？” “对。” 孟晨浩很快整理好了思路，话说他媳妇有多棒，能把外国人吸引过来一点都不需要奇怪的。 孟晨逸和孟晨熙一样这么想他们的大嫂是个牛人！ “到时候，我们请他吃家常菜还是请他吃牛排？”孟晨浩略知道外国人吃西餐的习惯问。 这个，宁云夕也没有想好。人家来她家里做客，说不定真的要在她家里用餐。估计这个话一说，孟奶奶要发疯了。孟奶奶只会炒菜，哪里会做外国人吃的牛排。 “沙拉，牛排，红酒。”宁云夕数着外国人经常吃的几个菜单。 “他要是愿意到外面吃的话——”孟晨浩想着，“或许他想尝尝我们地道的本地菜。” 可能需要两手准备了。两口子对着眼神时想。 磊磊的小耳朵专注地听爸爸妈妈说话。这个外国老爷爷好像很不一样，吃的饭喝的水都和磊磊不一样的？最后这个娃总结出来什么，抱着二叔的脖子对二叔说“格列啪。” “嗯？”孟晨逸回应小侄子。 【1066】磊磊的外星人2 “外星人。” 所有人…… 在磊磊的小脑袋里，外国老爷爷肯定是小姑姑嘴里说过的外星人。 “老爷爷不是外星人，是和我们居住地方不同生活习惯不同的外国人。”孟晨逸给小侄子详细区分解释着。 这话小姑姑也说过，磊磊很记得，小姑姑说的，外星人的居住地和生活习惯与我们都不同，和我们不一样所以叫做外星人。 对着小侄子的小眼神，读到妹妹小五所解释的，孟晨逸拍下额头叹口气，道“是。但是——磊磊，外星人不住在地球，外国人住在地球，和我们一样是地球人。” 这个老二治学严谨，明知道向娃子解释清楚不容易，却一直很耐心地给娃子讲着。什么是外星球，什么是地球。磊磊一路听着二叔讲学，小眸子专注地望着二叔，周旁的世界好像都不见了的样子。但是这娃子会突然转过头，对着妈妈喊“妈妈。” 宁云夕这会儿牵着丈夫的手都走到后面去了，听见儿子忽然找自己，不由一笑“不是听你二叔讲课听得挺好的吗？” 找妈妈干嘛？ 磊磊在路灯下的小眼睛确定着爸爸妈妈的方位没错了，爸爸妈妈又是撇下小娃子自己快乐牵手去了。明明下午妈妈都陪他一个下午，爸爸回来妈妈就不要他了？ 看明白了怎么回事，磊磊扭回小脑瓜。 小侄子郁闷了，孟晨逸可以理解小侄子的心情，轻轻拍着小侄子的背哄着“磊磊今晚吃了什么？” “鸡、腿。”今天孟奶奶给他做了个炸鸡腿。想到吃的，磊磊的小舌头舔着一圈小嘴巴还是很高兴的。 孟晨逸抱着他进了家门，走到桌子边去找他的鸡腿。 跟在所有人最后面的孟晨熙不声不吭的。 宁云夕想起曹希敏的事情和孟晨浩说道“曹希敏可能要被推荐到美国去读书。” 他要出国了？孟晨熙不禁抬起头来。难道是因为这样，窦骁今天早上来找她怕她耽误他的前程。想到他要去到很远很远的大洋彼岸去，孟晨熙联想到之前和自己二哥分开两地读书的情景。她这个心和小侄子一样，其实并不喜欢和习惯了的人分别。早几天她还想着考上大学可以甩开他和傅玉两只麻雀儿，可实际上，习惯了这两人，这两人当真不在了却是有点儿不习惯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曹希敏在家里得知这个消息是自己母亲和姑丈通电话的时候。 窦骁当然是有得到消息马上通知了曹希敏他们家。希敏妈妈听说儿子有这个机会出国喜出望外“是真是假，他自己和我说，一半的人都拿奖牌，他拿的不过是个铜牌。” “虽然他得的是铜牌，可是人家对于他感兴趣，对于教他的宁老师很感兴趣。”窦骁说。 一通话说下来，希敏妈妈明白了“回头要感谢宁老师，而且得感谢你，窦骁。” “不用。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和来问我希敏情况的人都说的是实话。他姑姑很优秀的。我相信他一样很优秀。” 【1067】不要随便怀疑老师的水平1 希敏妈妈回头朝曹希敏招招手“过来谢谢你姑丈。” 坐在沙发上的曹希敏好像傻住了一样，许久一动不动的。 希敏妈妈捂着充满笑意的嘴转身回去和窦骁说电话道“他不太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太意外了是不是？没关系。年轻人都这样。他出国后，肯定更不一样。外面的世界更广阔，可以让他感受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俨然，窦骁是十分支持希望他出国的。 家里哪有一个不希望他出国的？曹希敏不用想都知道。问题是，出国真有那么好？真好的话，为什么他姑姑和姑丈要回国来？ 希敏妈妈挂了电话，回来拍拍儿子的肩头“你啊，等会儿想清楚了，记得给你姑丈打个电话感谢感谢人家，知道不？” “我有说我要出国吗？”曹希敏咕哝道。 希敏妈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找宁老师问问。”曹希敏站起身说。 “也对，你该感谢宁老师。没有宁老师，哪有你这么好的机会。”希敏妈妈道。 一帮人全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比起出国求学之类的，他心里只想着，他出国了，岂不是平日里都见不到她了。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竟然让他出国去？ 然而，这个消息很快以曹家人和孟家人都没有想到的一种意外情况发展了。 宁云夕第二天回到学校的时候，有学生家长跑过来她面前质问她了。 “我说宁老师，我一直都认为你是很公平的一个人，可是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地自作主张挑了个学生跟你出国？”拦在她面前的是景行妈妈。 宁云夕望过去，看到了景行妈妈身后的一堆家长，这里面甚至包括了朱婶和彭玉娇。可见这个消息在家长中引起的震荡之强大。 回想起来，早在听说学校里的数学兴趣班是为了挑选奥赛选手一开始以后，基本上每个学生家长都在关注这个事情。有这个条件的家长更是为了这事没有少过往学校跑腿。之前因为这个事都已经闹过几回了。估计是，这次曹希敏拿了奖牌而不是魏则新拿了奖牌，而且曹希敏要被推荐到国外留学，直接让这些家长们爆炸了，坐不住了。 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国留学啊？在那个年代，留学一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更别说，曹希敏这次要被推荐到全美全世界最著名的大学去读书。这个是有钱都办不到的事情，从国外回来的彭玉娇很清楚这个现实情况，这下令她都按耐不住了。 宁云夕此时看到了走廊尽头出现的曹希敏，立马用眼神给了他一个示意。 得知宁老师今天回学校，曹希敏回学校找宁老师，哪里想到竟是遇到一堆家长围堵宁老师。他正愣着听着家长们围攻宁老师的话，家长们这些话让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孩蓦然激动起来，再怎样都不能让宁老师给他背黑锅！ 这时候幸好杜老师和贺主任冒出来了，强行将他给拉走。 【1068】不要随便怀疑老师的水平2 见到学生先安全了，宁云夕定下心和家长们说着“这个事是这样的。我觉得和你们说不如让你们眼见为实。都说按实力说话是不是？我给所有想尝试争取这个机会的学生们分发奥数题的考卷，就是曹希敏同学那天做的考卷。做完如果你们有分数超过曹希敏同学的，我推荐他去。” 家长们听见宁云夕这样说，问“真假？” “你们只相信是我这个老师的缘故可以令他去留学，现在却不相信我的推荐了？但是有一个事实我必须告诉你们，推荐为一回事，他需要自己考进麻省理工的，不是推荐他他就能进去大学的。推荐只是给他一个考试的机会。”宁云夕面带微笑，把所有程序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家长们。 家长们都没话说了。他们来闹，每次都是因为担心不公平，程序不透明怕有暗箱操作。眼看宁云夕诚实坦诚地告知，让他们无话可说。 有的人，像朱婶特别了解宁云夕的一听宁云夕这个说法，立马撤销了让女儿再次参加考试选拔的主意。彭玉娇吃惊朱婶转身就走，问“你不让你女儿试试？” “我能比宁老师更了解我女儿的数学天赋吗？宁老师专职干这个的，我不信宁老师信谁。”朱婶摆摆手说。 彭玉娇想着朱婶的话有道理，宁云夕挖掘学生才华的水平向来摆在他们家长面前，否则怎么能得到这么多家长的追捧。宁云夕是用实力说话的。宁云夕教出来的学生同样都是用实力说话的。想到这些，她不由犹豫起来。 比起一部分家长打了退堂鼓，像景行妈妈这些的坚持自己孩子没有问题的，无论如何是要让自己孩子拼一拼的。再怎样，有这个机会你不抓住不是傻了吗？ 关于奥数题目，考完是公开的了，家长找人问都可以知道。但是题目的答案，家长们想找到标准答案是不可能的。因为奥数评分不是看答案，是看解题过程。每个选手对于难题基本上解题过程都是不大相同的。况且那年代消息没有那样灵通，家长想给自己孩子找奥数题标准答案几乎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达到。 在家长的同意下，这样的重新选拔考试开始了。 景行妈妈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如果是那个魏则新，据说他是通过正儿八经的考试选拔出来去参加奥数比赛的，推荐魏则新出国留学，我们家长服气。可是那个曹希敏算是怎么回事，我儿子和他同班，说他成绩并不突出，有时候没有我儿子考的好呢。不过是宁老师自己决定的让他出国，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所以说家长们分成了两派。一派像朱婶这样，是相信宁云夕看出了曹希敏潜在的才华超越了其他学生带了曹希敏出国。一派像景行妈妈一样，认为宁云夕在这件事上独断专行了，不是一个公平对待所有学生的合格老师。 要说老师有没有偏心这回事，杜老师自己都说不好。 【1069】不要随便怀疑老师的水平3 是人都有些偏心吧。这是人这个自然个体的使然。杜老师因此都无法说自己做什么事都绝对不偏心。但是在大事情上，老师是不敢偏心的，因为这有违职业道德，对不起自己身为老师这个职业。所以，杜老师是相信宁云夕不偏心的，因为这是件大事情。但是要让家长们理解，浪费口水是没用的，像宁云夕说的只能是眼见为实。 宁云夕自己不麻烦，只是对于本来约好第二天到他们家做客的教授们感到很大的歉意。因为这个事，她打了电话去和薛教授再三道歉。 薛教授很理解她，道“做老师就是这点很不容易。做什么，家长们都看着，总生怕我们想谋取什么好处。我们最想谋取的好处，无非是每个学生都出色。想让家长理解这点很难。有的家长好说话，有的家长怎么说都没用。宁老师你不需要道歉，我相信保罗教授他一样理解的，我们改天再去你们家。” “后天可以的。”宁云夕说。 薛教授笑了起来，明白她的意思“行，我和保罗先生说。” 这件事给曹希敏的冲击一样很大。他万万没想到光是推荐名额这个事儿所有人都要挣破了脑袋去争取。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中残酷多了。他，貌似太天真了—— 现在，有学生出来继续和他争这个推荐位，连曹希敏自己都认为自己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肯定比他们强。对于那时候为什么宁云夕挑的是他，其实曹希敏自己回想思考一样弄不清楚。估计是宁云夕和他们家比较熟？可是，不是听说朱婶彭玉娇和宁老师一样熟吗？ 在所有人众目睽睽下，第一天考完出来。景行妈妈问从课室考场出来的景行“怎样？是不是很有把握？他能做出来的题目你肯定能，对不对？” 景行满面苍白，不敢大声回答母亲的问题，支支吾吾表达不清楚。 没有做题目之前，他真以为自己和曹希敏的水平差不多了，现在一看，三道题目，除了第一道题可能是比较基础他能解出来以外，其它两道题目尤其是最后一道题目，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全部时间都花费在发呆上面了。 听儿子的回答模棱两可的，景行妈妈想着怎么回事儿。周围那些别的从课室里考完奥数出来的学生，有的和自己家长说实话“太难了，哪里是人做的题目！” 景行妈妈大吃一惊。 “根本别想做出来！”那些学生嚷嚷。 第二天考试，直接五分之四以上的学生都不来参加，一样的课室考场，只见零星几个学生过来。景行其实都不想来的，感觉来了没用而且丢脸。景行妈妈自己考虑着一样打起了退堂鼓。 想着他们这是平常考场都做不出来。曹希敏去的是国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自信心能替补其他人上去考场，在那样可怕的国际环境下和一堆外国学生竞争。如此这样苛刻的条件下竟然取得一枚奖牌。 【1070】不要随便怀疑老师的水平4 不亲自经历不知道只凭一张嘴，经历了，明白了确实叫人信服。 可能正因为这样，瞧瞧一块去国外参加比赛的魏则新他们，没有一个说曹希敏得奖不公平的。就他们这些局外人围观者，自以为是的，越过魏则新以为可以直接超越过去了。 邱玉成之前两天不在学校，回来听说这个事直接道这些家长愚蠢。这些家长的做法不过是让自己孩子去丢一次脸罢了。 老师再怎么说都是专业的，尤其是这种大赛挑选出来的老师更是万里挑一的。宁云夕是打败多少老师上的这个位置，看学生的水平肯定不用说的，否则国家怎么能把宁云夕挑上去承担这种涉及国家荣誉的赛事。真不知道这些家长是不是脑子里进水了。 总之这件事给所有家长上了一课千万不要随便质疑一个超级教师！ 曹希敏在所有其他学生考完来到学校，找到了宁云夕。 看到他，宁云夕笑道“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吗？” “我不是自信心强过我自己的能力吗，宁老师。”曹希敏打趣自己说道。 “不错，会开自己玩笑了。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了，眼界不够宽了？本以为你这人去了一趟国外能知道国外的好，结果有点天真了是吗？” 曹希敏脸一红，想宁老师怎么知道他之前还质疑去国外有什么好的。 宁云夕内心里感慨地想着，真是什么样的学生都有。在这个年代，一样有温室里养大的学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要是国外不好，怎么一大帮人抢着去出国留学。 咱不是崇洋媚外，但是必须说实话讲事实。事实就是，国家每年送多少学生公派留学都可以证明这点了。国外的科研实验室科研资金等软硬件条件，是要比国内优越许多。而且有些世界前沿技术，在国外属于对国内封锁，你不派人出去怎么接触到最新的知识。 “明白了自己的短板在哪里是好处。”宁云夕拍拍这个大男孩的肩头，问他，“你心里有什么事放不下的？感觉出国没有你留在国内好的？”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这种想法？”曹希敏纳闷难道是谁告诉宁老师的。 “这个啊，一般人得知这个消息，会马上高兴到打电话给我吧。你没有，不就代表另一种想法了？”宁云夕分析地一针见血。 曹希敏扯了扯嘴角“我好像一只孙悟空，怎么都跳不出宁老师的如来佛手掌心。” 刚好，宁云夕想问问他究竟那天哭是怎么回事“磊磊说你这个哥哥哭了？” 在三岁娃子面前哭，现在回想起这事儿曹希敏是开始觉得很没面子了，很后悔了“那天，没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什么事让你考完高考马上找人去哭？” “宁老师，我问你，如果为了学业事业离开一个人，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你会怎么选择？” 关于这个问题，宁云夕一笑很释然“我遇到过。我会和对方商量看怎么办。如果对方也喜欢我，那么没有问题。如果对方不喜欢我，拒绝我，我又何必给他添麻烦。” 【1071】学术不分国界1 宁老师没有讲大道理而是讲的很实际。曹希敏突然感觉自己是在自寻烦恼。 宁云夕和学生肩并肩边走边谈“你的问题，一直都是那个过于在意于自己的想法，甚至把自己的想法幻想成他人的想法。你这样叫自信也好，叫太过关注其他人也好。可是终究是他人是他人，你是你，与其关注他人，不如多关注下你自己。把你自己先照顾好了，一切迎刃而解。” “如果我强大了，别人也会对我刮目相看。”曹希敏想着自己得奖回来她看他的目光不太一样了，终于明白了这些事。他如果想保护她，除非自己变得非常强大，在家里有了话语权。否则自己正是那个可笑的小鬼一样只会在家里上串下跳，可是没人会去真正在意他内心的想法，因为家里人都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行吧。”宁云夕再拍拍他肩头，“究竟是什么样的决定，你自己想清楚了。” 曹希敏想，自己已经很清楚了他要出国。 宁云夕最后对这个学生说“推荐你的保罗教授要到我家，你来和保罗教授见个面。” “是，宁老师。”曹希敏猛点头。 孟家里，因为要迎接老外到家里做客的事情两个老人先自己忙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这么大的事情，孟晨逸当然呆在家里帮手了。只看自己爷爷奶奶每两个小时拖一次地板的节奏，孟晨逸都怕家里要变水灾了。 可是说什么都不能减轻这两个老人的万般焦虑。 外国人，孟爷爷孟奶奶以前真没有见过。或许偶尔路上有瞟一眼，可近距离看近距离说话想都不敢想。 “不如到时候我们两个到外面去。”孟爷爷孟奶奶商量着想。不想在外国人面前丢脸，不想被外国人嘲笑他们国人。两个老人传统的思想上一致认定，不可以因为自己给国家抹黑。 爷爷奶奶的想法是叫孩子们很吃惊，另一方面让孩子们一样开始害怕了。 宁云夕回到家的时候，小丫头孟晨橙拉住她的手说“大嫂，我明天有事要去同学家里玩。” 紧随在妹妹小五身后的孟晨峻抓着自己脑袋说“我要去玲玲家里和她哥哥借几本书。” 奇怪了，本来外国人来他们家，孩子们不是一个个都很高兴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宁云夕将他们两人拉到客厅里，都坐下来谈谈是怎么回事。 孟晨熙走了过来，直言“大嫂，我们怕我们给国家抹黑。” “谁说的？”宁云夕惊讶地问。 磊磊跑过来，两只小手放在妈妈的膝盖头上，小嘴巴问“妈妈，我，明天——” “你也怕抹黑？你知道什么是抹黑吗，你这个小脑袋，你想清楚了吗？姑姑叔叔说什么你跟着说什么？”宁云夕没好气地批评儿子。 这是多好的机会，和一个伟大的数学家见面。她宁云夕前世渴望都达不到的事情。结果，这群孩子傻到想要跑去哪里。 宁老师差点指着眼前这些孩子一个个是笨蛋。 【1072】学术不分国界2 话说回来，孩子们有这些想法，肯定是不对的。 宁云夕严肃地和几个孩子说道“学术是不分国界的，没有什么国内国外区别。保罗教授不仅仅是一名伟大的数学家，而且是一名伟大的教育家。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你们不珍惜？”说着，宁云夕一转头看到了站在远处的老二，向老二招招手。 要是老二都这么想，必须被她刮了。 孟晨逸走过来连声否认“大嫂，尚贤和李想他们都说想来，正想问问大嫂你的意见。” “他们想来可以啊。”宁云夕对没有让她失望的学生高兴道，回头再看几个小的，“哥哥姐姐们都急着想和好老师见面，你们呢？” “大嫂，我们和哥哥姐姐他们不同。”孟晨峻说，“我没有二哥他那个脑袋啊，二哥学霸我不是。我不会在人家老外面前丢脸吗？” “我问你，你会因为回答不出问题，永远不对老师提出问题了吗？你的求学态度就是这样子的吗？只顾及你自己的面子？孟晨峻！我告诉你，就你这种求学态度，只要面子不要知识的求学态度，你一辈子都学不到最好的知识。” 宁云夕一番痛斥下来，孟晨峻缩起了脑袋。 大嫂真动怒了。宁云夕是恨铁不成钢。一帮孩子自觉惭愧。 孟晨橙小心翼翼回头看着躲在厨房里张脑袋的爷爷奶奶。 被小丫头看着的孟爷爷孟奶奶只得悻悻然走了出来，对宁云夕说“我们两个老头子老太太，明天出去溜达。这样家里空间大一些，可以让孩子们认真求学。” 宁云夕瞬间听明白了什么，看了看老人家，哭笑不得“爷爷奶奶，保罗教授不是老虎。” “我们知道他不是老虎是个人，但是是个外国人，我们不会说外语。”孟爷爷拿袖子擦一把汗涔涔的脸。 “爷爷，奶奶。这样子吧，明天保罗教授来了以后你们再看看情况决定是否出去。”宁云夕自然不会勉强老人家，道。 孟爷爷孟奶奶点点头。如果他们留下可以帮忙，他们留下。如果他们留下是给国家丢脸，他们走。 宁云夕再看看趴在自己膝盖头上的儿子，问“你又想怎样？” 磊磊急忙摇摇小脑瓜小爷在妈妈面前不敢怎样～ “你小姑姑教了你几句英语了？”宁云夕问儿子的准备功夫做到哪里去了。 磊磊张口就说“格列——啪。” 这娃子说来说去好像只会这一句老爷爷～ “老爷爷要是问你12345，owothreefourfive，你知道吗？” 磊磊一张萌哒哒的小脸望着妈妈开始发痴啥？小爷彻底听不懂妈妈的话了。 完了，儿子。宁云夕冲儿子翻两个白眼球。 磊磊皱着小鼻子，小手像小狗儿的小爪子在妈妈的裤腿上抓抓，显示小爷内心的焦躁。 “算了。”宁云夕不勉强儿子，想着儿子连十位数都不会数，语文都没有过关去搞外文不是更乱吗？ 妈妈好像不对他抱希望了，磊磊委屈的小眼神望向那边的二叔。 【1073】爸爸照顾孩子1 孟晨逸心疼小侄子，虽然赞成大嫂的想法，但照样拉着小侄子的小手去给小侄子补补外语功课。 转眼，日落日出，第二天到了。 昨晚上部队有事，孟晨浩没回家。今天早上才回到家里，因为知道今天家里有重要客人来，所以赶紧先去洗个澡。 宁云夕起身见丈夫回来，走过去问“听说昨晚上是——” 昨晚他一夜未归，要睡觉前她当然是要打个电话去部队问问。后来据说是技术科出了什么技术的问题所以搞了一整晚。 听到她这话，孟晨浩嗯了声，紧接想起昨晚上曹德奉开玩笑说再不行估计得去找宁老师了，不由扬一下眉头。说真，那一刻他心里想法和曹德奉是一样的。 宁云夕看不懂他此刻的表情。 孟晨浩对她解释“说是可能前几天下雨打雷的关系。” 雷击的话，对某些设备确实有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致命影响。 “避雷措施内内外外都得做好。”宁云夕说，“不过能找出问题就是好的。” “感觉你不像教书的，而是在一线干活的。”孟晨浩从她这句话都能看出来。因为只会教书的不会说出找出问题就是好的这样的实践性话语。 被他那双鹰一样的眼神瞅着，宁云夕有些赧然，低下脸。 孟晨浩的手不由抚摸下她的刘海，轻声说“曹政委说等你忙完这个事，和你说一下军校的事情。” 听他这话意思是，军校那边和她单位商量好了？ “曹政委说，说想请你出山真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儿。”孟晨浩道，“毕竟你现在在国外的学者心里都有些名气了。” 宁云夕摇摇头“没有没有。”随之冲他白一眼他不可以和其他人一样打趣她的。 收到媳妇的警告，孟晨浩朗声笑了两声，接着动情地偷偷亲她一下。儿子不知道发现了没有，可以听见的是小床上传来小爷翻身的声音。 宁云夕害羞地推了推他。孟晨浩转身拿了衣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看到了儿子在小床上继续呼呼大睡着。 “昨晚上和他二叔玩颠了，都忘了时间。”宁云夕并不理解这一大一小凑在一起怎么每次都能玩得这么尽兴。更叫她惊讶的是，和她儿子玩似乎对于她几个学霸学生来说都是乐此不彼的事情。 感觉自己的弟弟都比他这个当爸的陪孩子多，孟晨浩内心里有点儿对儿子感到愧疚。这两天他没空陪儿子玩，走过去，他的手掌心轻轻拍了下儿子的小屁股。 磊磊在睡梦中嘟着小爷的酷嘴，感觉到有人在拍他小屁屁，小嘴巴嘟得更高了，睁开迷迷糊糊的小眼睛看看是谁敢拍他小爷的屁屁。 一看，是爸爸。 这娃子的小脑袋登时清醒了过来，小嘴巴喊“爸爸。” “起床吧。你嘴里念的格列啪要来了。爸爸带你出去跑跑步。否则你这个睡懒觉的样子被老爷爷看见了，你说怎么办？” 爸爸说的有道理，磊磊拉着爸爸的手起床。 【1074】爸爸照顾孩子2 孟晨浩抱起儿子去刷牙。 拿着一支儿童牙刷，孟晨浩让儿子张开小嘴巴。在这个年代专门给儿童做的可以吞食的儿童牙膏没有诞生呢，为了安全起见，宁云夕不让太小的孩子刷牙用牙膏。 磊磊张开自己亮晶晶的白牙，小眸子微眯着，享受着爸爸拿他的牙刷给他漂亮的牙齿洗刷刷。 站在旁边看他们父子俩的宁云夕想着。看来这几天她不在家里，他这个当爸的是这样照顾儿子的。看起来照顾的挺好的，都快可以让她当甩手掌柜了。 刷完小白牙，爸爸让他漱口。磊磊一口温开水含在小嘴巴里头，看着爸爸。蹲在面前的孟晨浩自己的嘴巴示范着教儿子鼓起嘴巴咕噜咕噜漱口再吐出来。磊磊模仿着爸爸小嘴巴咕噜咕噜后一口把水吐到了洗脸盆里。 宁云夕边看边笑，感觉他这会儿教孩子比她还仔细。最少她从来没有这样教过儿子漱口。这父子俩一大一小鼓嘴巴的动作如出一辙，像是大小翻版。 爸爸拧了毛巾给磊磊擦擦小脸蛋。磊磊一边眯着小眸子享受爸爸的服务，一边转头看看在那边偷笑的妈妈妈妈，你笑什么？ 结果爸爸都这样说了“别看了，再看你妈妈又要笑了。” 磊磊赶紧转回小脑瓜子酷酷的小爷不想被妈妈笑～ 孟晨浩给儿子洗完脸，去倒掉脸盆里的水。宁云夕让儿子先溜达到房间里等换衣服，一边问他“你不睡儿吗？”昨晚他一夜没有回家，都不知道有没有睡觉。 “昨晚有眯会儿眼睛，不怕。”孟晨浩道，拿出一条热毛巾走到她面前帮着她也擦一下脸。 宁云夕受宠若惊“这是怎么了？” “你看着我和儿子，不是想让我给你擦擦脸吗？” 看出他今天早上心情很好，居然和她一直开起玩笑来。 宁云夕同儿子一样闭上眼睛享受他的服务。没有想到，儿子咚咚咚跑回来了，小手扯了扯爸爸的裤脚。接下来，儿子接过爸爸手里的毛巾，代替爸爸给妈妈擦脸。 这娃子，现在越来越喜欢插到他们两口子中间做事儿。 磊磊的小手撑着大毛巾仔细给妈妈的脸上擦擦，小脸蛋上认定了爸爸妈妈做的事儿，磊磊绝对不可以缺一角。 被儿子拿着的毛巾擦到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宁云夕无奈地对儿子说“你不给你二叔擦擦脸，亏你二叔这么疼你？” 磊磊想着妈妈的话好像有道理，小嘴巴道“等、会儿。” 小爷要一个一个来。不止给妈妈擦脸，还要给二叔、太爷爷太奶奶、小姑姑他们擦脸。 “大嫂！”那边传来一片姑姑叔叔们的哀号声。 要他们宠小侄子可以，换做被小侄子“宠”，一帮姑姑叔叔们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听出姑姑叔叔们的言外之意，磊磊的小腮帮子气鼓鼓的小爷给你们服务你们敢嫌弃？ “好吧。”宁云夕笑着抱过儿子走去房间换个衣服等儿子和众怒平息了再说。 【1075】爸爸照顾孩子3 到了房间里，现在宁云夕主张让孩子自己挑选衣服锻炼独立意识了。 今天外国老爷爷要来，磊磊要挑一件比较好看的衣服。听完妈妈的解说，磊磊的小眼睛在这里挂在衣柜里的那排衣服上找着，小手突然指了指“那个——” 宁云夕望过去，看到儿子指的是孩子爸挂着的军装，赶紧摇摇头给儿子纠正“那是你爸爸穿的，你要看你自己的衣服。” 磊磊拧紧小眉头，看看挂在衣柜下面自己那排小衣服小裤子，怎么看都没有爸爸的衣服帅气。 “你都没有长大，只能穿这么小的衣服。”宁云夕弯下腰给儿子指指儿子自己短短的手脚。 磊磊扁扁小嘴角好吧，妈妈都欺负他人小有道理。 宁云夕只得拿出两套衣服给儿子看“你想穿哪套？” 那个年代，儿童衣服花样比较单一。也难怪娃子只看中爸爸穿的军装。在磊磊的小眸子里，妈妈拿的两套衣服基本是一模一样，衣服是衣服，裤子是裤子。 宁云夕自己看了眼，确实是，儿子这两套衣服没有卡通图案作区分，没有像大人一样的剪裁，都是一个式样的套衫和裤子。自己那会儿拿着奶奶给的缝纫机想给儿子做套新衣服，最终因为没有时间只做了一半。 孟晨浩走过来了，看看他们母子，突然想到什么。他走去自己搁在房间角落里昨晚拎回来的行李袋前面，拉开拉链，从里头拿出了一套衣服。 见是一件青绿色的娃子上衣，和一条白色的小短裤。 磊磊望着爸爸手里的小娃衣服，小眸子发光发光“爸爸！” 这娃子激动到冲过去一把搂住爸爸。 宁云夕同样吃惊地问“哪来的？” “据说是曹希敏穿过的。他妈妈这两天给他收拾出国的行李突然发现这一套当年他们家自己给孩子做的衣服，现在他肯定穿不上了，他妈妈拿过来让政委给我。估计磊磊应该可以穿。”孟晨浩说道。 哥哥穿过的衣服？磊磊走过去，小手抓住爸爸拿的娃子衣服，歪着小脑袋有些疑问。 “这个好像是——”宁云夕感觉这个衣服有点似曾相识。 “他妈妈当年知道他崇拜他爸，按照他爸的军装给做的。光是自己染这个布料都花了很长时间。”孟晨浩说。 只能希敏妈妈真是疼这个儿子，那年代，什么都没有，物资短缺到棉花都不够用哪里像现在布票都取消了。布料都没有什么鲜艳的颜色，普通人家想找个不太一样颜色的布料，都需要自己去染色。 “可能希敏自己都忘了自己穿过这套衣服。”宁云夕打量着一个好妈妈好费心机给儿子做的衣服说，“要给希敏看看才行。” 磊磊要穿哥哥的衣服给哥哥看看？磊磊的小脑瓜努力理解爸爸妈妈口里的意思。 “穿上吧。哥哥的衣服很好看是不是？”宁云夕摸摸儿子的小脑袋笑道。 是，哥哥的衣服颜色不是灰灰的沉沉的，很好看。磊磊蹦蹦跳跳两下表达小爷急不可待的心情了。 【1076】爸爸照顾孩子4 给儿子换好了衣服，宁云夕拿着自己的梳妆镜让儿子看看自己穿完新衣服什么模样。 磊磊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小眸子吃惊吃惊的，小手指指镜子里这是谁？ 宁云夕才记起来，这是儿子第一次照镜子。 “这是镜子，可以看到你自己。你可以尝试对镜子打声招呼。”宁云夕教儿子说。 原来镜子里的小脸蛋是自己。磊磊按照妈妈的教导举起自己小手，镜子里的娃子一样举起了小手。磊磊的小眸子对此再吃一惊，慌忙地跑到拿着镜子的妈妈背后躲起来。 “你怎么了？”宁云夕好笑地看着儿子过于激烈的反应，用另一只手拉下躲在自己身后的儿子。 磊磊用小手捂住小眼睛小爷怕怕，怕镜子里的小爷不知道想干嘛？ “镜子里的不是一个真实的人，是一个虚像。是太阳或者灯光照射到人的身上被反射到镜面上，平面镜又将光反射到人的眼睛里，我们就此看到了自己在平面镜中的虚像。” 听妈妈说，镜子里不是住着个人。可是小爷看过去，为什么那个镜子里的人用小爷的小眼睛一样瞄着小爷。磊磊擦擦自己的小眼睛，小手抱住妈妈的脖子表示小爷照样怕怕。 不勉强儿子了，宁云夕把镜子放一边，抱起儿子到客厅里先吃早饭。 磊磊穿着新衣服出现在客厅里时，姑姑叔叔们齐齐给他鼓掌今天的娃子好帅～ 磊磊高兴地用小手指着新衣服对着妈妈磊磊帅吗？ “帅。”宁云夕对儿子笑笑。 磊磊羞羞的小脸蛋冲妈妈怀里蹭蹭。小娃子爱美爱帅的心思天天都有。 吃早饭的时间，孟晨浩让儿子慢慢吃，吃完带儿子到楼下溜达一圈。 父子俩在大院里溜达溜达着。磊磊每走两三步，转回小脑袋看看爸爸在不在。爸爸要是在，他的小脸蛋会笑一笑，再回头往前走。 走着走到了大院门口，磊磊抬起小脑袋看着和爸爸一样穿着军装站岗的部队叔叔。哨兵表情严肃，看到这小娃子刚想笑一笑，再看到娃子身后的孟晨浩，马上收住表情不敢笑快憋死哨兵了。 磊磊的一只小手举起来，学着电视里谁的样子，向哨兵叔叔敬礼。 哨兵见状，向他们父子俩敬礼。 孟晨浩同样给士兵回了个礼。 外面马路上一辆小轿车行驶到了大院门口停下接受检查。 看着背枪的哨兵叔叔走去检查车辆，磊磊伸长着小脖子好奇地跟着哨兵叔叔看看。 孟晨浩不知道儿子这个好奇心要到哪儿才是边际，双手将儿子举起来，生怕车子一开把孩子撞到了。坐在车里面的人俨然看见了他们父子俩个。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薛教授冲娃子扬扬手“磊磊。” 这娃子的名字十分好记，薛教授一次就记住了。 听见有个爷爷叫自己的名字，磊磊的小眸子望过去，看到了是上次带走他妈妈的那个爷爷，一时间小手紧张地搂紧爸爸。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077】贵客来访1 薛教授看到娃子紧张的动作吃一惊，继而明白了什么，急忙走到了他们父子俩面前对娃子说“磊磊别紧张，爷爷这次不是来带你妈妈走的，是带个爷爷来一块到你家里做客的。” 磊磊在爸爸怀里小眸子眯紧着，快眯成一条线，小脸蛋严肃严肃的表明小爷向来严谨的态度爷爷做的解释有待考察。 “哈。”薛教授第一次发现这三岁的娃子竟然有点儿多疑，一时既意外又好笑，“这——” 说到三岁的儿子如此多疑，孟晨浩内心里深深地叹气，根源都是那次他和他媳妇自己开了不好的头造的孽。所以他们一家真的很后悔了。 “你好，教授！”孟晨浩与薛教授握着手，“我媳妇在家里。” 薛教授一边与他握手一边点着头“今天来你们家做客，麻烦你们了，孟师长。” “哪里是麻烦的事儿。教授能来我们家，是我们家荣幸。我和我媳妇以及孩子们都很高兴。”孟晨浩说。 “给你们介绍一下。”薛教授回头。 车里面走出来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爷爷，背有点驼，衣服是粉色的可爱短袖衬衫，行走的脚步很矫健，几步走到了薛教授旁边。 “这位是保罗埃尔德什教授。”薛教授道。 磊磊的小眸子一下子对上了保罗教授那双老花眼镜后面的灰蓝色眸子，不由小瞳孔缩一缩这个老爷爷好像外星人？ “他是宁老师的儿子磊磊。”薛教授用英语和保罗教授说道。 保罗缩起嘴巴发出“哇唔”一声，冲着娃子露出笑眯眯的神态“好啊游？” 好啊游？磊磊吃惊的小眸子在保罗教授的脸上再看了看，确定着老爷爷是不是外星人。 “我吃油恁？”保罗教授伸出手与娃子的小手握握。 磊磊在爸爸的鼓励下不敢缩回被外星人爷爷握住的小手，严肃的小眸子一直保持着一种高度警惕。 “他听不懂外语。”薛教授笑着对保罗教授说。 保罗教授笑眯眯的神态一点都没有变，和薛教授耳语说这娃子卡哇伊。 或许是听懂了外星人老爷爷夸他可爱这句话，磊磊的小手巴在爸爸的两边肩头，小脑袋羞羞地转过去在爸爸的怀里找位置躲。 孟晨浩抱紧儿子，带着两位教授上自己家里。 一路两位教授边走边聊。快走到孟家楼下的时候，磊磊这娃的小脑袋终于有了一丝开窍，从爸爸怀里抬起小脑袋小嘴巴对着外星人爷爷说“格列啪。” 哎呦，这个三岁的娃子会说英语叫老爷爷啊。两个教授听着都很惊喜。 保罗教授立即再伸出手和小朋友的小手再握握“爱恩们保罗。” 孟晨浩对儿子解释着“老爷爷的名字叫保罗教授。以后你可以叫老爷爷保罗格列啪。” 按着爸爸教的，磊磊对外星人老爷爷又小嘴巴圆缩着喊了声“保罗格列啪。” 哈哈哈，两个教授都笑了起来。 客人到来的笑声传到了楼上去。 【1078】贵客来访2 趴在窗户上看着下面的孟晨橙和孟晨峻，两张脸紧张到吞口水。 “磊磊好厉害。”孟晨橙瞪着小眼珠说。小侄子这么快和外国老爷爷熟到在握手了，她要怎么办。 孟晨峻像拧毛巾一样皱着眉头儿嘴里都快叹气了。论小侄子的交际能力，家里没有人可以比得上的。小侄子真的是人见人爱，看看吧，两句功夫，小侄子已经把外国爷爷都征服了。 屋子里一样紧张到团团转的有孟爷爷孟奶奶。两个老人开始穿衣服穿外套准备换外出的鞋子。孟晨逸和孟晨熙走进厨房去给客人准备茶水。 宁云夕走到了门口给客人开门。 “你好，宁老师。”薛教授和她面对面笑道。 “你好，薛教授。”同老教授握了手，宁云夕紧接看到后面伟大的数学家保罗教授时，一瞬间喉咙发紧。 保罗埃尔德什疑惑地看着她那表情。 当时她真没有留意，不知道保罗教授竟然被奥赛主办方请过去当嘉宾了。当时两日赛事很紧，而且各个公共场合汇合了太多的外国人，她之前没有见过这位伟大的数学家也没有能认出来。没想自己的话竟然能被这样伟大的数学家留意到。宁云夕的心头一片复杂激动的感情在潮涌着。 薛教授在疑问的保罗教授耳语道宁老师很尊敬你。 保罗教授听明白了些什么，嘴里吐出一串英文，大意是说我不需要被人崇拜。 宁云夕伸出手与这位谦虚而伟大的数学家握了握手，道“请进来吧，教授。” 由于宁云夕是用非常流利的英语说这个话，保罗教授的眼睛一亮，转头又对薛教授说“不是你们的大学老师吗？” “不是不是，是我们首都四中的高中数学老师。”薛教授摇摇头说，同时很理解保罗教授的疑问所在，笑道，“宁老师是很不一样的高中数学老师。” 为什么保罗和其他外国人一样会吃惊宁云夕的英文水平，因为在那个年代，一个高中数学老师英语口语流利到和外国人交通无碍，几乎全国都没有能找出几个来。那时候国人的平均英语水平很差的，大学四六级英语考试都没有呢。第一次大学四级英语考试是在八六年才开始的。 由于外语交流没有障碍，保罗埃尔德什很快和宁云夕流畅地对话起来。 宁云夕给教授介绍了家里面的其他几个孩子。 老二老三小四小五一排站在数学家面前，一个个神色拘谨。 保罗举起手向孩子们挥挥摆摆，示意他们都坐下。 刚想趁人不注意溜走的孟爷爷孟奶奶，被回来的小曾孙子堵在了门口。 “太爷爷，太奶奶。”磊磊的小眸子好奇地看着拎着包整齐外出的孟爷爷孟奶奶，想着太爷爷太奶奶打算自己上哪儿玩去了。 娃子都是大人想去哪儿玩就想跟着去哪儿玩。 孟爷爷孟奶奶急忙对小曾孙子竖起手指头嘘嘘“磊磊你呆在家，你看，有这么好的爷爷今天在家里陪你玩。” 【1079】贵客来访3 磊磊听着太爷爷太奶奶这个话不太高兴了，这娃子只想着，最好所有娃子喜欢的人都能呆在一起。 孟晨浩也对爷爷奶奶说“你们根本没必要出去。” 只看薛教授的目光都望过来了。孟爷爷孟奶奶极不好意思说“我们不会说外文。” “有什么关系？”薛教授一挥衬衫的袖子道，“都留下。不会说外文的人多着呢。不说外文你看你们家娃子和外国老爷爷交流的也很好，对不对，磊磊？” 磊磊立马点点小脑袋是！ 不会说外文的娃子怎么和外国老爷爷交流？孟爷爷孟奶奶歪着头看着。 磊磊被爸爸放到地上跑到了妈妈的身边，小手抱住妈妈的腿。宁云夕弯腰把儿子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和保罗教授继续交谈着。 “他今年几岁？”保罗问她。 “三岁。刚过生日不久。”宁云夕说。 知道老爷爷在问自己，磊磊的小脸蛋冲老爷爷摆出酷酷又带点微笑的小表情。 “他平常喜欢玩什么？”保罗问。 “积木块和折纸。”宁云夕替儿子答。 “哦。” 听到老爷爷这句声音，磊磊的小眸子发现到了老爷爷的灰蓝色眸子和他的小眸子一样会闪光闪光，小手一指给妈妈看爷爷的眼睛会发光～ 宁云夕赶紧把儿子不太礼貌的小手按下来。 保罗教授一边微笑一边说没事没事，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扶了扶老花眼镜给娃子写着。 磊磊立马看出老爷爷写的阿拉伯数字，小嘴巴说“12345。” 这时候必须佩服这个貌似不会说一句汉语的外国老教授了，好像和小娃子眼对眼都知道娃子说的汉语是数字没错。 保罗再在纸上画了个椭圆。 这点难不倒对图形记忆有天赋的磊磊。 “椭圆。”磊磊说。 薛教授在对面听都不由大大地点头，对宁云夕孟晨浩他们两口子说“你们家娃子，竟然懂椭圆形了。” 椭圆算什么？磊磊还知道等腰三角形呢。 于是两个老教授的某种兴致被娃子激发出来了，让磊磊拿出他的宝贝积木和孩子一块玩。 当林尚贤和李想赶到孟家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外国宾客居然这么早到访孟家。两个人为自己的迟到有些汗然。孟晨逸给他们两人开的门。两人问开门的老同学伟大的数学家在干什么时？孟晨逸冲他们流露出神秘的一丝微笑，示意他们自己看。 只见在客厅一角里，所有人让出位置摆了张桌子。两个老教授和三岁娃子排排坐，像是在竞赛垒积木。 “噢，nonono——”保罗教授突然发出激动的一阵喊声，手抓住娃子的小手要娃子冷静冷静。 薛教授也是，站起身来了，对磊磊说“你不能这样子的。” 怎么不能这样子了？磊磊迷惑的小脸蛋看看两位老爷爷。 “要让一让爷爷知道不？” 这娃子垒积木垒的太快了，巴拉巴拉一下子垒到了十几层，把两个只垒了几层积木的数学老教授都吓到了。 【1080】贵客来访4 孟晨浩和媳妇站在一起，对于儿子玩积木玩得这么溜的事儿他是第一次亲眼所见，不由吃惊。 “他天天玩积木？”孟晨浩小声问一句媳妇。 宁云夕点头。 “我以为他只玩纸青蛙。”孟晨浩带儿子呆过部队，知道儿子喜欢玩折纸能玩一整天。 其实吧，这个年纪的娃子，给他什么东西玩他玩上了，一样东西能天天玩很久玩上一整天。这种专注的精神成年人都佩服不起啊。所以说为什么有些娃子都让成年人十分仰慕起来。 老二喜欢小侄子，估计与这个有点儿关系。 孟晨浩发现自己了解儿子恐怕只有冰山一角，没想到一个三岁的娃子秘密有这么多。 “他不用人家陪他玩吗？”孟晨浩再次发现，玩积木的儿子好像小眼睛里只剩下积木块其它都进不了娃子的眼睛了。 “你带他的时候没有察觉吗？”宁云夕反问他。 “他玩折纸的时候，是不用人家陪他。”这点孟晨浩记了起来，部队里他那些战友都说他儿子很乖，一个个恨不得有他这种儿子。但是，他知道每次自己进屋，儿子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他过来抱他大腿，喊“爸爸”。 显然，在磊磊的世界里，再好玩的东西都没有爸爸妈妈重要。 儿子可爱得让他这个当爸的都没话说了。 宁云夕笑笑，很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看他们那个被两个老爷爷喊着慢点慢点的三岁儿子，磊磊终于扭回了小脑瓜看看对面的爸爸妈妈。在获得爸爸妈妈的点头示意时，磊磊很大方地用小手把自己垒好的积木块推倒重来。 尊老爱幼，磊磊整天听爸爸妈妈说，懂的。 没想到这娃子这么爽快把自己的积木来让他们两个老人，两位老教授脸蛋都有点羞红了。 磊磊手里拿着两个积木块，小眼睛再看看两个老爷爷，小脸蛋写着一抹准备好了吗？ “好。我们重新开始。”薛教授重新坐下这样说。 一听说开始，明显像是有接受过类似比赛训练的磊磊立马小手巴拉巴拉垒积木块。所有人惊讶地看着他那个非比寻常的神速！其他人都是要一块一块慢慢垒，生怕积木垒高了倒下去。这娃子好像想都不用小脑袋想一下的，小手拿着积木块准确地一块一块放上去，一个都没有倒下了。瞬间又垒到了十几层。 “噢，no！”保罗教授拿手捂了下自己发笑的眼睛。 薛教授无奈地停下自己双手了。 让这个小娃子再怎么让他们两个老人，恐怕每次他们都只能输啊。 小丫头孟晨橙嘻嘻嘻地拿手背捂着自己的嘴巴笑起来嘿嘿，没有她小丫头更清楚他们家小侄子垒积木有多么棒。 “他怎么知道怎么放不倒下？”大学生李想都好奇地问。 “师兄你都不知道吗？这是找重心点。” 听见这个声音，和李想站在的林尚贤回头看到了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曹希敏。 同样听见声音的孟晨熙回过头，看到了他们两个。 【1081】贵客来访5 曹希敏冲回头的她拿手抹一下展开白牙笑了笑“宁老师让我来的。” “你刚才怎么进来的？”孟晨熙问。 “你爷爷帮我开的门。”曹希敏回答她说，“我没有想到客人这么早来，幸好没有错过好戏的样子。” 听他说要看他们家小侄子的好戏，孟晨熙挑挑眉头好看吗？ 曹希敏真心佩服“没想到磊磊这么聪明，简直比我小时候聪明太多了。” 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李想看看旁边的林尚贤这两人关系很好吗？怎么以前没有觉得？ 林尚贤的目光里流露出一股复杂的情感，像是有点儿冷酷地看了眼曹希敏。 曹希敏知道这人不喜欢他了，正好，他也不喜欢这人。 孟晨熙仿佛没有察觉这其中的暗流涌动，只是为自己家棒棒的小侄子骄傲着，对他说“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家磊磊可是我们大哥大嫂的儿子，我二哥的小侄子。” 说的也对，孟家的基因多好，一个学霸二叔，一个超级数学教师妈妈，磊磊小时候要是不露出点天赋来都对不起自己的遗传基因了。所以，深知这个科学道理的保罗教授非要来这里看看三岁的磊磊，是有根有据的。 现在，保罗教授眼看这个三岁的娃子明显有某种数学天赋，那双睿智的老眼对着磊磊看时，越发显得怜爱和慈祥。老教授在口袋里摸摸，再摸出一张纸来，和薛教授用英文说了一句“剪刀。” 宁云夕立马找出一把剪纸刀递给两位教授。 老教授们在纸上用戒尺等工具画了一些图形，再用剪刀剪出来。保罗教授接下来将这些剪好的图形推到了三岁的磊磊面前。 磊磊听不懂外星人爷爷说的外星语，却能用极其敏锐小朋友直觉知道外星人爷爷要他干什么。只看这娃子两只小手巴拉巴拉，很快地将老爷爷费劲儿剪出来的这些图形，没有一会儿功夫，组装成了一个正方形。 “哇唔！”保罗教授惊呼一声。众人可以听出这位数学家这一刻对三岁娃子的某种心服口服。 薛教授一样吃惊的“我们本以为他组成一个长方形都需要时间了。没想到才几秒钟，竟然给组成了一个正方形出来。” 保罗教授对着薛教授咕哝咕哝说了一堆英语，以表明他此时内心里的兴奋和某些疑问。 薛教授转头对宁云夕等一帮娃子的亲人们说着“宁老师，你们家这娃接受过什么特殊训练吗？你给他做过什么特殊训练了吗？他对于图形的变化构想能力简直是天赋奇人。” 宁云夕老实说道“我需要问问他的太爷爷太奶奶和姑姑叔叔们。他们陪他玩的时间比我和我丈夫多。我和我丈夫大多数时间在外面工作，挺愧疚的，不能时常在家里陪他玩。” 听见大孙媳妇这样说，看得精彩而没有走的孟爷爷孟奶奶走了上来道“我们陪不了他玩。给他玩具他都说自己玩，他玩的比我们两个老人都不懂了。得问问他小姑姑和二叔，他小姑姑和二叔陪他玩最多。” 【1082】贵客来访6 磊磊点点小脑瓜“小姑姑，二叔。” 小姑姑和二叔对磊磊最好了。 众人的目光望过去，小丫头孟晨橙摇摇手说“玩积木我都没有磊磊玩得好。他经常把我打败了，垒得比我高很多快很多。” 原来，磊磊有这种一喊开始就动作的比赛意识都是小姑姑培养的功劳。 至于二叔孟晨逸。孟晨逸说道“七巧板。”刚开始两个老教授拿剪纸图形出来的时候，老二就知道肯定难不到自己家小侄子了。因为这玩意儿，小侄子都要玩腻了。 听到老二说到七巧板，宁云夕吃一惊“你什么时候买给他玩的？” 没有见老二拿出来过，所以家里真没人知道磊磊居然会玩七巧板了。 孟晨逸对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嘛，小侄子这么可爱这么聪明，怎么能不让他这个学霸蠢蠢欲动，这不偷偷摸摸拿些益智类玩具试探下小侄子的智商有多高。 事实证明，小侄子的智商绝对超过普通常人了，让他这个二叔看了总是惊喜万分。 两个老教授问宁云夕“这是——” “孩子的二叔，t大的高材生。” 宁云夕这样一说，薛教授马上想了起来“是那个著名的理科状元啊。”一边说一边薛教授和保罗教授讲着。 保罗教授明显对孟晨逸表露出非同寻常的兴趣。 孟晨逸走进自己房间里，将自己和小侄子私下玩的一些玩具拿出来。 只见不止有七巧板，还有孔明锁，魔方以及不倒翁等。 老三和小四小五吃惊地看着二哥私藏的玩具。孟晨峻喊了一声“二哥你怎么从来不教我玩这个？” 孟晨熙和孟晨橙一块冲着他瞪眼睛凭你的智商能和磊磊比吗？ 孟晨逸和弟弟说实话“我记得你小时候让你玩七巧板，但是你更喜欢踢球。” 孟晨峻额，这么说他是天生四肢发达派，磊磊和二哥是天生智商派的。 看二叔把玩具拿出来，磊磊给两位老教授用小手指着，仿佛要教两个老人家怎么玩这些东西。毕竟两个老爷爷刚才玩积木都输给他了，貌似他应该是两个老爷爷的老师了。 两位老教授乐呵呵的，一直用慈爱的目光望着娃子。 孟晨逸蹲在桌边耐心地与小侄子一块给两位老教授展示孔明锁。 看到娃子以非常快的速度把一个孔明锁解了出来，两位老教授齐齐鼓掌。 孟家人都高兴地看着。 宁云夕一回头，不知觉中居然已经到中午了，急忙进厨房给客人准备午饭。 孟奶奶没有走，陪着她进厨房做帮手。 “奶奶不走了。”宁云夕看到孟奶奶笑问。 孟奶奶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小声回答她的问题疑问地说“看起来一点架子都没有，真是外国专家吗？” 这点宁云夕可以给老人家打包票“是个伟大的数学家。” “哎呀，但是真一点架子都没有，而且很喜欢我们家的孩子。”孟奶奶感慨地说着，正因为看到人家很喜欢他们家小曾孙子，孟奶奶和孟爷爷不走了。 【1083】贵客来访7 喜欢他们家孩子的人，怎样想肯定都是好人。所以走开干什么。所以说两个老人家之前肯定是想多了。 “他吃什么？”孟奶奶突然想起，“没有买牛排啊。” 这点宁云夕之前打电话去通过薛教授去问过客人的意见了。两位教授一致说要吃家常菜。 “他吃我们国内的饭没有问题吗？”孟奶奶担心地问，记得人家说老外不吃大米饭的，老外不是听说连筷子都不会拿吗？不过看起来，或许人家从国外来到他们这里，正是要尝试一下这里不同的风土人情。 午饭竟然客人指定要吃家常菜。孟奶奶和宁云夕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子的家常菜。连孟爷爷都卷起袖管帮着煎了一个韭菜鸡蛋盒子。 外面孩子们摆起了桌子和碗筷。 由于七月天气太热，孟晨浩去外面借了两只风扇回来，免得吃饭的时候热的厉害都吃不下饭。 饭桌摆好了，菜依次端了上桌。 坐在薛教授旁边的保罗教授右手拿起筷子。磊磊的小眼睛向外星人老爷爷望过去外星人也会用筷子吗？ 注意到娃子的目光，保罗教授冲娃子笑一笑，叽咕用英语和手势向娃子比划着。 磊磊明白了外星人老爷爷的意思你呢？ 低下小脑袋看着自己小手拿着的小勺子，磊磊鼓了鼓自己的小腮帮子，生着自己的闷气。外星人老爷爷都会用筷子了，他居然不会？ 三岁的磊磊感觉到自己有点儿丢脸了，扭过小头看看爸爸妈妈，伸出小手。 “你想用筷子？”宁云夕明白儿子的用意，拿双筷子给儿子。 磊磊用力地点点小脑瓜。 见小曾孙子都被会用筷子的外国人刺激到，孟爷爷孟奶奶惊讶地说“来自国外的教授竟然会用我们吃饭的筷子，我们都想怎么给他配刀叉。” “保罗教授不止一次来过我们国家。”薛教授解释道。 原来如此。所有人恍然大悟。 磊磊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外星人老爷爷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鸡肉，自己小手抓着筷子不甘落后伸出去。当然，这娃子到现在都只会抓筷子不知道怎么用筷子夹东西。 保罗教授呵呵呵冲娃子笑起来，咕噜吐出一串英语，大意是这么聪明的娃子都能被筷子难倒了，说明筷子是多么神奇的东西。 听见外星人老爷爷笑，磊磊转过气闷的小脸蛋不要取笑小爷嘛，小爷肯定会学会的～ 保罗教授抓起娃子的小手，在娃子的小掌心写了一个数字。 “5。”磊磊一下子认出来了外星人老爷爷在他小掌心里画了个数字。 接着见外星人老爷爷冲他示意地点点头。 学用筷子学了五年吗？其他人明白了保罗教授的意思后惊叹道。叹这个外国人为了学习他们用的筷子竟然没有放弃地学了五年。 所以小娃子不用灰心丧气的，看看老爷爷拿筷子都学了五年之久。眼看这位老教授用英语和手势煞费苦心地激励娃子，一桌子的人都纷纷表以敬佩的目光。 【1084】数学家与大学生1 有老爷爷的鼓励，磊磊不沮丧了。吃完饭，这娃子早上起得早，上午玩得太嗨于是犯了困意。 看见儿子的小手在小眼睛上反复地使劲儿擦擦，宁云夕走过去抱起儿子到房间里睡午觉。 “妈妈。”趴在妈妈肩膀上的磊磊，想着有趣的外星人老爷爷不想睡。 可你这娃子都快梦周公去了，能不睡吗？宁云夕摸一把儿子的小脑袋道“让你二叔哥哥他们和老爷爷谈几句，行吗？他们一早在这里等了。” 是吗？磊磊看着二叔和哥哥他们，似乎想明白了妈妈的话，点了点小头。 宁云夕刚把儿子放到他们夫妻俩的大床上，儿子的小手一把抓住爸爸妈妈盖的被子不肯挪动了。这里有爸爸妈妈的味道，他喜欢。 就此坐在床边，宁云夕守着儿子彻底睡过去再说。 客人吃完饭，孟晨浩代替媳妇招待客人，给客人们冲了一壶地道的茶水上来。茶叶用的是苗心红从国外带回来的红茶。 午后惬意的时光里喝着这样一杯茶，两个老教授显得心满意足兴致勃勃。 站在他们前面的几个大学生早已急不可待，有很多问题想询问这位伟大的数学家。 教授们同样摆摆手让这些学生们先坐下来。几个大学生各自找着凳子。老三和小四小五都站在后面听着，因为以他们的知识水平肯定听不懂哥哥们和教授说的话。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孟晨熙走去开门想着是谁，门一开外面竟然站着傅玉。 “你们家请了那么贵重的客人，你居然不告诉我？”傅玉冲着她抛眼球地抱怨着。 孟晨熙差点来一句我为什么需要告诉你，之后一想自己换做是傅玉大概一样会焦急。傅玉与其说是指责她不如说是焦急。 能和世界上伟大的数学家见面和交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傅玉有这样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孟晨熙因此拉了她一把嘘声说“我给你弄张凳子，你先站到最右边去，那里有个位置。” 傅玉听她这样一说，却是很吃惊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孟晨熙神色不变地去给她拿凳子。当孟晨熙的凳子拿过来给她时，傅玉是真的怔了，好像记得人家从来没有这么对她好过，让她快以为天上掉金子了。 “快去坐着。”孟晨熙边小声这样说，边催促她推着她到里头去。 “你呢？”傅玉突然拉住她胳膊，“我们一块坐。” “这是我家，你以为我会没有凳子吗？”孟晨熙好笑地看着她。 “谁知道你会不会让给我坐你自己没有。孟晨熙，你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知道。” 突然被人说得这么好，孟晨熙自己都觉尴尬，摇摇手没有的事。 几个哥哥回头看了下她们两个。知道自己的说话声大了，两个女孩收住声音。 眼下，大学生与数学家的面对面讨论会开始了。 李想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是学物理的一名大学生。” 【1085】数学家与大学生2 “所以可能我提的问题偏向于维护物理学而否定数学。保罗教授你身为一个伟大的数学家，可能会以数学家的观点来维护数学而反对物理的重要性。但是，不可否认的现实是，物理是解释这个世界自然现象的重要科学，而数学不过是一种计算工具。有人说，没有物理哪里来的数学，因为没有牛顿将微积分运用于数学，微积分不可能变得完美起来。保罗教授，请问你对这些看法是什么样的观点？” 两位老教授不由扶了扶眼镜哎呦，一上来是这么尖锐复杂的深层次问题。难怪会是宁老师的爱徒。保罗教授和薛教授笑眯眯地眼对眼。 薛教授对提问的李想先反问“人家学物理都在努力学公式，你怎么先怀疑起数学来了？” “我不是怀疑数学。”李想有些尴尬地笑道，“是因为宁老师告诉我们，学习不能只专注一个学科，未来学科都是交叉发展的，要从更广更宽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所以这是你学物理考虑问题的一个方向，对不对？就想着我都学物理了，干嘛再去学习深奥的数学？毕竟物理和数学诚如你说的那样，有着不太一样的地方。”薛教授道。 旁边保罗教授用英语补充着“物理公式多是实验总结出来的公式，这与化学公式是一样的道理。可是无法否认的是，当这些公式需要计算的时候，只有数学可以解决最根本的问题。所以为什么说，做一个物理学家，至少要成为一个二流数学家才能做到。” “这样说，教授们是肯定了数学只是一样计算工具，对不对？”李想问。 保罗教授举起自己的手指头摇了摇话不能这样说，小朋友。连伟大的物理学家牛顿和爱因斯坦都不敢这样说。数学究竟是怎么出现怎么发展起来的，难道起源不是一样因为大自然吗？人类总不能凭空捏造出数学这门课程来。因此，我个人更偏向于认为，数学是最接近上帝的一门学科。因为它晦涩难懂，不像物理和化学可以简单直观地与大自然画上等号。它很神秘，它的神秘是所有学科中没有一门其它学科可以比得上的。这是它的魅力，你会爱上它，被它所折服。当然，我不会否认说物理和化学各有它们自身的另一种魅力。可是论神秘性，无疑，数学是最神秘的。 李想和其他大学生仔细嚼味着教授们说的话。教授的意思是数学不应该只被看作一门工具，因为它或许更接近于整个世界的起源。只凭所有学科都需要用到它足以证明它这一点。 坐在哥哥们后面的孟晨熙和傅玉听着，肯定插都插不上嘴的。傅玉偷偷问孟晨熙“你听得懂他们说什么吗？”只知道当保罗教授一开口英文，她听的是全懵的了。 孟晨熙一样不保证自己全听得懂。现场没有翻译的情况下，哥哥们和教授之间沟通的专业术语是像小侄子说的那样是外星语了， 【1086】数学家与大学生3 第二个问题来了。这回提问的是她最熟悉的两个哥哥。 孟晨逸和林尚贤好像是约好了一样，接连相似的问题“请问保罗教授，现在数学领域发展最快的是哪个分支学科？将对我们人类的未来产生什么重大的决定性作用？” 对于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薛教授先向保罗教授介绍道这两个学生的来历。 保罗教授知道了孟晨逸不仅是理科状元而且正在t大计算机系里念书，而另一个大学生林尚贤是国内著名医科大学的学生时，不由微笑道“你们两个所选的专业非常的有意思，确实都对我们人类的未来将产生重大的具有深远性的影响。你们在实践中也有真实的体验了，是不是？” 对此，孟晨逸和林尚贤没有否认，一块眼对眼笑着回答教授“医院里的机器，很多都用到了计算机。而计算机科学诞生于数学。” “说的很对。计算机科学是现在全世界最关注的一个学科。它的发展有赖于数学，与数学相依相靠，好像是数学的儿子一样。但是它茁壮成长以后，会反哺于数学。所以在全世界，现在有两派人在争执着，未来是计算机科学所代表的离散数学更重要，或是传统数学分析数学更重要呢？”保罗教授所说的问题把大学生们的思想带入了一个更深的领域去了。 似乎对于这点，这位伟大的数学家都不敢做出最终的结论。因为数学和时代无时无刻都是在同呼吸着，与时俱进着。未来的面貌，谁也说不好。 哄完了孩子出来的宁云夕，帮着厨房给客人准备水果的丈夫把水果端出去。孟爷爷孟奶奶是回自己房间里午睡去了。 “先吃点水果吧。”宁云夕将水果盘放到了两位老教授面前。 保罗教授望着她，突然对她发出一道问题“你的学生在问，未来数学最重要的发展领域是什么？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宁云夕扭头看了看自己学生们，好像这个问题他们这帮人没有问过她。可见这群家伙，是故意查了资料想来刁难下人家国外专家吧？ 被宁老师火眼金睛的洞察力看出来，孟晨逸等几个人均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宁云夕转回头对保罗教授说道“他们没有问过我。不过如果他们问我，我会告诉他们，没有一个科学家能确切地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冥冥中，总有种东西会指引着科学家们去寻找世界的根源。” “这个话说得好。”保罗教授对着她用力点头夸赞道。 薛教授补充解释保罗教授和宁云夕的话“遵从内心的某种指引，无论是牛顿或是爱因斯坦，或是其他伟大的科学家，都是这样诞生的。在西方人眼里，这是上帝对人类的指引。在我们国内无神论者的科学家心中，这是大自然赋予我们人类发掘这个世界的本能。” 孟晨逸等人想着老师们说的话，一切如宁老师经常说的那样，好好学的基础在于你自己想不想学。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087】数学家与大学生4 兴趣是一个学生的驱动力。而科学家在大自然面前一样只是个学生，他们孜孜不倦研究的驱动力一样在于兴趣。 世界奇妙导致科学奇妙，吸引着人类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冒险精神。现在摆在人类面前或许有太多太多的难解之谜，可这有什么关系呢？想想，如果一个世界变得不再神秘什么都是透明的，科学都是简单易懂的，试问，人类会不会就此自我灭亡了？因为可能都没有生存的动力了。 “我们会发现，拥有很多钱的人，他们到最终，不是死于醉生梦死或自杀，就是要把所有钱重新投入到科学中。然而科学家，一辈子哪怕生活潦倒，都无碍于他对生命的热爱。因为他知道他的生命来自于哪里。”薛教授和保罗教授的这句总结，令全场所有人起身鼓掌。 曹希敏激动地起身鼓掌时，发现站在后面的她和林尚贤都和自己是一样的表情。在这一刻，什么爱爱恨恨，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了。 “这位学生你还记得吗？”薛教授看见了曹希敏，对保罗教授说。 保罗教授点下头，在奥数颁奖典礼上看到了“是我要推荐去麻省理工学院的学生。” 曹希敏走了上前，胸口里不由自主地换了换气，心跳紧张如打鼓。在之前刚刚那场学校发生的争执，让他明白到了他眼前的这个机会是如此来之不易。 “想去国外留学吗？”保罗教授问他。 “想！” 孟晨熙听着他那句肯定的“想”时，心口哪处猛地好像漏跳了一拍。当然，去留学谁不想，换做她孟晨熙不得一样高兴到发疯了。可为什么，她之前会想着，他或许不那么想呢。 在她身边的傅玉叽叽咕咕的“真是便宜死他了。” 对此孟晨熙替他辩护“他靠自己的努力拼搏出来的。” “我知道，可是，我妒忌可以吧。”傅玉跺着脚小声说。 别急着妒忌。因为如同宁老师说的那样，保罗教授和曹希敏继续交代着“你需要考托福，需要考过麻省理工对于你的考试。” “是，我都知道。”曹希敏内心里做好了准备。 对于他有这个思想准备，保罗教授感到很满意。随后对宁老师的另外几个学生说“希望有一天，能在国际的舞台上见到你们。”言外之意，如果他们这些人想一样到国外去学习，教授都愿意推荐他们去。 傅玉听见这话，不敢相信地拿手扯了扯孟晨熙“是真的吗？我也一样可以？” “别天真了。人家教授意思是说，你最少得拿点成绩出来，让教授看到你是有本事可以考取国外学校的。”孟晨熙说道。 傅玉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她说“我和尚贤哥哥，如果想去国外读医科，国外有医学院。你要去读国外的广播学院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国外有著名的广播学院？” 这个傅玉，永远是想什么说什么的人，不知道口要遮拦。 【1088】老爷爷的数学题1 敢看不起她要读的专业是吧？ 孟晨熙狠狠地驳回去“你知道吧？” 当然，当然知道。傅玉支支吾吾着，学英文的人谁不知道需要去听。按照宁老师的说法，未来高考英语改革方向肯定要加上英语听力考试，到那会儿，成为所有人高考的必备了。 “，每周服务全球将尽多少亿人的听众。我们国家的广播电台每天有多少人收听。你敢说它不重要？美国没有广播电台？” 傅玉赶紧举起手遮一下自己愧疚的脸。 前面几个男生转回头，看着傅玉在孟晨熙面前被喷得连连后退的狼狈样儿。李想吃惊地眨眼睛，对孟晨逸说“你妹妹原来是辣妹子吗？” 完全看不出来，只看平常孟家这个老三乖乖巧巧斯斯文文的，谁知道说话这么锋利的。 孟晨逸不知道怎么说好。按照自己家小四孟晨峻的说法，三姐是个外表像兔子内里像老虎的典范。 和孟家比较熟悉的林尚贤，是经常可以偷偷窥见孟晨熙在家里吼小四小五的模样。所以不怎么奇怪。她要是真是一个说话安静的乖乖女，才怪了。 曹希敏本人都被她吼过数次了，更不觉得奇怪。 所以说，李想最后发现，只有他自己一人蒙在了鼓里，拿手搔一下自己脑壳“呵。”呵的是，师弟曹希敏都比他了解宁老师的家人，叫他都不太甘心。 磊磊睡完午觉爬起来了，小手背擦擦自己眼睛后起来找爸爸妈妈。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孟晨浩走进房间里抱起儿子，对儿子说“先洗把脸，不然，老爷爷看见你眼睛里的眼屎，都得笑话你了。” 听见爸爸这么说好像自己帅帅酷酷的形象都要毁了，磊磊立马把自己的小脸蛋藏进爸爸的怀里。 好吧，他这个宝贝儿子居然如此在意自己的面貌。孟晨浩吃惊地想着，都忘了自己刚才怎么拿话刺激儿子的。 把儿子抱到阳台去，阳台那里有水盆可以擦脸洗手。磊磊边被爸爸拿毛巾擦手，一边小嘴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呵欠。 “还想睡吗？”孟晨浩问，不想儿子到外面给客人添乱。 听出爸爸话里的意思，磊磊有点儿生气了小爷什么时候给老爷爷添乱了？小爷多讨老爷爷的喜欢呢。 被老爷爷夸过，这娃子都有点小骄傲了是吧？孟晨浩对着儿子眯了眯虎眸小尾巴翘起来了，才三岁敢翘尾巴？你爸都不敢。 被爸爸警告的眼神望了两下，磊磊的小脑袋忽然打了个激灵，反应回来小爷不敢不敢的～ 然而，等爸爸给他擦完脸和手转过身去拧毛巾的时候，磊磊转身一跑，咚咚咚，急不可待去找妈妈和老爷爷去了。 孟晨浩听见声音回头，这儿子跑得像只兔子一样，一会儿像一阵风没影了。他追都来不及。只得将手里的毛巾往脸盆里一摔，和儿子一样生了下闷气。 娃子的稀奇劲儿一来，爸爸都可以不要了。 【1089】老爷爷的数学题2 磊磊跑到客厅，一双小手准确抓住妈妈的裤子。 “睡醒了？”宁云夕回头看下儿子问，“不找你爸？” 妈妈在调侃他呢。准确分析出妈妈表情的磊磊，小嘴巴张开说“妈妈。” 儿子要找妈妈不找爸爸。宁云夕笑笑，对儿子说“你不怕你爸听了不高兴？” 磊磊的小额头汗涔涔，举起自己的小手背擦一把。小娃子接下来把自己虎头虎脑的小脑袋转来转去。没会儿找到了外星人老爷爷，磊磊的小眸子冲外星人老爷爷眨眨眼小爷睡醒了要不要一起玩，老爷爷？ 被娃子的小眼睛邀请着，低头在看孟晨逸等人递上来的数学题的保罗教授一个机灵，抬起头来，对着娃子招一下手过来过来。 磊磊撒开小腿跑过去。 保罗教授把他抱住了，在要把他举起来时骤然发现我靠，这娃子看起来不胖竟然这么有分量的！ 磊磊的小脚丫儿在没有完全离地的地板上蹭蹭，仿佛已经感觉到老爷爷的力不从心，小嘴巴体谅地说“我、自己走。” 保罗教授于是将他重新放到了地上。 磊磊自己手脚并用爬上老爷爷身边的座位上去。 一老一小，两对眼神儿对一对，笑眯眯的。周围所有人都看不懂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的外星语。 保罗教授把自己手里的数学题拿给小娃子看。 磊磊的小脸蛋表示出肃穆的学术气氛，甚至配合老爷爷来两个少年老成的点头小爷知道了。 在对面的李想已经笑弯了腰，拿手搭着师兄孟晨逸的肩头你家这娃子，快乐死我了。 聪明又可爱，而且懂事儿。谁会不喜欢。薛教授都对宁云夕这么夸磊磊。 宁云夕和孟晨浩一样，只怕儿子的小尾巴被众人夸到翘起来。 保罗教授用英文巴拉巴拉和三岁的娃子说着什么。 磊磊一直保持小脸蛋的严肃性。 傅玉看惊呆了问孟晨熙“他这么小，懂英文吗？比我还厉害？” 孟晨熙想自己家小侄子要是懂英文还好，只怕自己家小侄子和数学家用的是外星人的交流方式，那真是没得说了。 保罗教授拿起笔，最后给三岁的小朋友留下了三道数学题。 磊磊的小手指着外星人老爷爷留下了的数学题，表示自己懂，小嘴巴说“作、业、题。” 妈妈上次给他留过作业题。磊磊的小脑袋今后立马记住了这叫做作业题。 “独油来福？（你喜欢作业题吗？）”保罗教授扶着老花眼镜问小朋友。 磊磊点点小脑瓜。妈妈上次留的作业题很有意思，他喜欢。 宁云夕这时候走过来告诉儿子“这回的作业题不一样了。爷爷给你的作业题，你不能找任何人帮你做，你不可以问爸爸妈妈不可以问二叔小姑姑他们，只能你自己做，行吗？” 磊磊眨眨小眼睛看看妈妈居然瞬间给小爷提高了这么高的难度！磊磊再转回小脑瓜，只见外星人老爷爷正笑眯眯等着他的决定。 【1090】老爷爷的数学题3 要是做不出来怎么办？没有二叔和姑姑帮忙的话，磊磊的小脑袋想了想。 这娃子此刻显示出同龄人没有的稳重，不会说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大人说好就好。薛教授看出来了，对宁云夕说“平常都是你们让孩子自己做决定。” “嗯。”宁云夕点头。 “宁老师很会教孩子。与其直接告诉孩子怎么做不如让孩子多点自己思考。” 磊磊在爸爸妈妈的锻炼下最终思考完毕，对老爷爷道“行——” “独油列斐科（你确定）？”保罗教授再问了娃子一句。 磊磊点了点小脑瓜，小嘴巴说出四个字“不、畏、困、难。” 这是爸爸教他的话。 孟晨浩走出来刚好听见儿子拿他的话说，眼皮子惊讶地眨了下，随之刚才的气闷一扫而光。 “好！”保罗教授给娃子竖起大拇指头，给孩子数学作业题。 磊磊两只小手接过老爷爷给的作业题，这娃子紧接把作业纸转了一圈，好像都不知道怎么拿是正的。所有人不禁怀疑这娃子能行吗？ 差不多时间客人要走了。保罗教授站起身来，对宁云夕伸出手“感谢你们对于我的热情招待。” “不用客气，教授。”宁云夕回复说。 “今天在你们这里，我度过了十分美好的一天。” “能和教授见面对话，对于我本人和我的家人学生来说，一样是十分幸福的一天。”宁云夕诚挚地说着自己内心的激动。 来接教授们的车到了。宁云夕和孟晨浩等众人送客人离开。 磊磊在爸爸怀里一直用小手转着老爷爷给他的作业题。 孟晨浩不得不对儿子说道“爷爷要走了，你怎么说？” 磊磊才惊醒，抬起小脑袋对着已经钻进车内的外星人老爷爷喊“格、列、啪，拜、拜！” 保罗教授从车窗里探出他那头白发，满面微笑地向小朋友挥挥手拜拜！ 客人走了以后，几个大学生忍不住好奇心，去看伟大数学家留给小娃子手里的作业题是什么样的。磊磊这时把自己的作业题赶紧放到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冲哥哥们摆摆小手不行不行，这是老爷爷给小爷的，你们不能抢～ “我们只是看一眼，磊磊。哥哥帮你做。”李想诱惑小朋友说。 磊磊的小脸蛋严肃严肃，对着哥哥只有一个表情不行！小爷答应了要自己做，哥哥不能破坏规矩～ 李想服了气，转头对孟晨逸道“师兄，你们家这娃子，脾气好倔，比你还倔。” 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娃子，是他大哥的娃子。他大哥是出了名的驴性子。磊磊不跟着爸爸驴才怪了。孟晨逸笑。 孟家人收拾招待完客人的茶水。几个大学生就此向宁老师告别。 几个人包括曹希敏刚走，电话响了。孟晨浩接起电话，只听对面是曹爷爷的声音道“晨浩，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和你媳妇。” 要走的宁云夕刚好听见老爷子这话，回过头来。只见她丈夫背过身去，是和老人家说了几句什么话接着把电话筒交给她。 【1091】爷孙对话1 “宁老师。你把我孙子教的很好，他原来半大不小的。”曹爷爷道。 这正好是宁云夕想找机会和学生家长说的，说道“爷爷，他想出国留学了，是个大人了。有什么事情，我觉得吧，应该把他当成平等平坐的成人看待了。” 孟晨熙听到自己大嫂说他是个成人了，不禁也回头看了一眼。 曹爷爷那边怔了一下后，连连点头“是是是，宁老师。我们全家是想十分感激你。没有你，没有他这么美好的未来。” “未来现在刚开始，再说功劳不是我这个老师能决定的。学生自己不努力，老师再怎样都没用。要先感谢他自己。孩子更需要的是一种鼓励。” “是。”连曹爷爷这样像是很固执的老头子，此时此刻只专注地听宁云夕说话。 挂了电话，曹爷爷回头和三儿子曹德工对了对眼睛“希敏去了宁老师家里和国外的教授见过面了。” “恩。”曹德工低着头小心应着老父亲的话。 只听老父亲说“我们等到希敏回家。” 这样说，曹希敏满怀着心里的某种激动回到家里时，没想一进家门，平常都很难见到面的他父亲曹德工以及曹爷爷都在家。 曹希敏感觉到了什么，手反锁上上屋门。 曹德工站起来对着儿子好像没话找话说似的问“你去宁老师家里了？” “是。我妈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曹希敏撇撇嘴道，“今天教授过来宁老师家。” “可我听你妈说，你不是很想出国留学？”曹德工在儿子面前第一次不安地摩擦下双手。 “没有，我想出国。” 听见儿子这句话，如同宁云夕说的，曹德工和曹爷爷互相对了对眼睛。 曹爷爷对孙子招招手。 曹希敏跟着曹爷爷到了书房里。 曹爷爷双手背交在孙子面前踱了两步，顿一下步子，问“你是喜欢孟家的老三吗？” 在后面的曹德工听见父亲这句话，立马说道“爸，他今年才几岁，能懂这个？” 曹爷爷转头对儿子一个瞪眼，说“我看你才是什么都不懂。你一天回到家的时间有多长，和孩子说话的时间有多长，你媳妇又是一个有点糊里糊涂的人，我看你们两人都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曹德工被父亲骂的有点狼狈，有些事实被父亲说中了。他回家的时间确实很少，而他媳妇确实有点马大哈。 曹希敏难得看见父亲被骂的样子，接下来不知道爷爷会怎么说他。他心里固然忐忑，却同时固执地抬起头，回答自己爷爷“是。” 听见儿子这句回答，曹德工吃惊的看了一眼儿子“什么时候？” 她爸爸果然什么都没有察觉，曹希敏心里不知道是不是该为此感到悲哀。 “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曹爷爷不觉间又骂了句儿子。 曹德工说“不是啊，这事儿——”说着他都说不下去了。 曹爷爷叹一口气，再问孙子“你是不是都察觉到了什么？” 【1092】爷孙对话2 自己爷爷忽然问到了事情的重点去了，曹希敏感到意外，心跳如鼓，道“爷爷，你想说什么？” “我听孟家的大哥说，说你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孟晨浩说的？曹希敏更意外了，他原以为是她二哥说的。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更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有根据的，否则孟晨浩干嘛联系他爷爷，干嘛他爷爷说这样的话。 他父亲已经先紧张起来，对曹爷爷说道“爸，晨浩他打电话给你？” “不是，我打给他。我看你这几天神情不对，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家里人都什么表情，曹爷爷都看在了眼里，对儿子是严厉地批评道，“你觉得你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 “我没有觉得不知道怎么处理。”曹德工辩解着。 曹爷爷突然来一句质问他“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 曹德工看一眼儿子，说真，他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所以说你这个当爸的，哪一天能真的当好爸？有机会多向晨浩学学，晨浩带他儿子都是他自己带的，你看看！人家父子俩的感情多好。” 曹德工对此没话说。传统的教育理念都是女主内男主外，孩子都交给女人带。国内的这种教育观念按照他回国的妹妹说法，落伍了。国外作为孩子父亲对孩子的教育一样重要，可是对于他来说有点来不及，孩子转眼间都长大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有弥补吗？” 对于曹爷爷最后那句批判，曹德工彻底耷拉下头。 逃避，懦夫。曹爷爷忍不住冲儿子又骂了两句。因为不知道怎么和儿子沟通结果干脆躲着，对于自己父亲指出来的这个事实，曹德工深深地自我反省着。 “爷爷。”曹希敏听着爷爷批判自己父亲，焦虑道。感觉老人家肯定不是专程为了在他面前批判他父亲叫他来的，所以这是？ 曹爷爷回头看着孙子，一双从来很坚强的老眼此时却不得不流露出一丝伤感，说“喜欢孟家老三啊，和你喜欢你姑姑一样是不是？” 曹希敏想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和她说的话，说她像他自小崇拜的姑姑。但是他肯定说道“姑姑是姑姑，她是她，爷爷，她们是不一样的人，我知道。” “可是你觉得她像你姑姑是吧？” “爷爷，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直接说明白吧。”曹希敏感觉被老人家逼问到要脱层皮似的，不如让他直接是死是活说呢，“我和她有权利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 听见儿子那铿锵有力的声音，曹德工坐在沙发那边拿双手捂了捂自己脑袋，仿佛在想着自己的罪孽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 曹爷爷的眼睛使劲儿在孙子那张激动的脸上看了看，接着缓慢地点了点头“是，你们有这个权利。” 曹希敏愣住了。他原以为爷爷会因此对他大发脾气，他怎么可能挑战成功这里所有有意隐瞒他的大人呢。 【1093】爷孙对话3 “原本想着你是个孩子。不过你都自己想要出国留学了，到外面独闯这个世界绝对是个男子汉了。你宁老师说的对。”曹爷爷道。 “宁老师？”曹希敏的心跳了两下。 “宁老师她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是她关心她的每个学生，和我说到你的情况，你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宁老师这样说他的吗？曹希敏内心里不由一阵喜悦。 “所以，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话，是把你当成男子汉说的，没有问题吧？”曹爷爷对孙子说。 曹希敏昂着头“当然。” “她是你姑姑的女儿。” 谁？她？曹希敏的眼睛对着自己爷爷的眼睛，在从自己爷爷眼里得到他所猜想的正确消息时，他的脚下忽然不稳，感觉是眼前一座大山突然一下子崩塌了下来。 之前怎么猜是一回事，那到底是自己的猜测，所以存在了一种侥幸的想法，认为可能自己所想的结果和事实截然相反，毕竟一切都没有确定下来。结果当事实真的如他所想一样摆在他面前时，怎能不叫他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呢。 曹希敏的双脚不由连连后退着，惊恐地望着自己爷爷和父亲，摇着头“不是不是的，是不是？” “是。”曹爷爷对着孙子，“你是个男子汉，曹希敏。” 曹希敏猛吸口大气，站稳了脚跟，一定住脚，他满脸通红地大声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真相？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那肯定都是有原因的，臭小子！”曹德工抬起头来对儿子说道，“再说说你，你喜欢人家有对我和你妈说过吗？” “我问的是，你们怎么可以不告诉她，你们早知道了是不是？”曹希敏和父亲激动地对骂着。 “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一下。”曹爷爷犹如钢铁般坚定有力的声音在他们两人中间响起。 曹希敏和曹德工纷纷转回头看着老人家。 “和你爸说的一样，是有原因的。”曹爷爷冷静的声音对孙子说。 “什么原因？是什么原因可以让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曹希敏粗声粗气地质问着，此时他心里能感觉到的只有一种情绪，这么说，他们全家人都欠了她不是吗？ 不满意儿子这种说话的口吻，曹德工道“你怎么不想想我们是好心不想让你们知道呢？” “什么烂好心？瞒着我们把我们当小猴子耍能是好心？” “没有人把你们当小猴子耍。希敏，你认为你爸和我，是想对你不好吗？”曹爷爷道。 当然，他知道，他家里人都爱他，可是他家里人能爱她吗？不然干嘛不告诉她真相。他为她抱不平。曹希敏憋着一股气问“什么原因？”他等着，能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件事变成这样。他要喷回去。 “你姑姑曾经发疯，自杀过。如果你姑姑知道了，她来叫你姑姑妈妈了，你姑姑再次在她面前发疯，你说，让她亲眼看着她妈妈变疯子，能是好事吗？” 【1094】爷孙对话4 曹德工的话说下来。 曹希敏震惊的眼神落在自己父亲刚才说的那句话“你说的什么，爸？” “事实如同我刚才说的那样！”曹德工激愤道。 “为什么我姑姑会发疯？”曹希敏想不明白，他姑姑一个多漂亮多有气质多有文化内涵的人，怎么可能会变成疯子。 说到这点，曹爷爷和曹德工齐齐哀叹着。曹家算是艰苦奋斗来的一个家庭，一直以来，什么苦头没有吃过，什么痛苦没有忍受过。但是，这都打倒不了曹家人坚强的意志。唯独是曹德英当年出的那场意外，直接让曹家人措手无策。 “当年，你姑姑结婚以后，随自己丈夫出去旅行。她丈夫是一个考古学家。两人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然后遇到了劫匪。” 这说的是他姑姑的第一个丈夫。老张说的没错，他姑姑结过一次婚了。 “她丈夫当场死了。你姑姑获救后回来发现怀了孕。但是这个孩子是谁的，不知道。考虑到流产对于当时你姑姑的身体不好，而且他们两个结婚有孩子很正常的，所以所有人都当作这个孩子是她丈夫的孩子这样。可是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你姑姑精神失常了，自杀。再次获救的时候，关于过去的记忆都没有了。我们不知道她这个失忆是不是好事，但最少你姑姑现在看起来是正常的。你明白了没有？”曹德工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几次哽咽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但是他说总比让曹爷爷说好。每次回忆起这个事情，曹爷爷内心里的痛楚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 所以要怎么告诉她呢？告诉她她妈妈因为她可能是坏人的孩子而精神失常？光是她那个身世都该怎么告诉她？说了不等于是对她本人可能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因此不如是让她在孟家里快快乐乐地当自己是孟家的一份子生活着？ 真相有时候总比想象中更加来的残酷无情。曹希敏哑口无言，看看自己父亲和自己爷爷“有，有办法的证明的，不是吗？科学技术在发展，那个鉴定——” “你姑姑的第一个丈夫是孤儿，没有其他亲人。所以做不了父女的亲子鉴定关系。我们能想的法子都想了，你以为我们不想吗？我们巴不得你姑姑早点脱离这个魔鬼！”曹德工吼道。 难怪，她姑姑如果结过婚为什么第一次结婚的婆家从来没有在出现过，原来他第一个姑丈是孤儿。 曹希敏再仔细回想整个过程，可以从逻辑性感觉到父亲爷爷这次真的没有骗他，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曹爷爷向孙子走过去，手搭在孙子肩膀上“你爸爸是有错，如果早点发现你的感情，可以早点提醒你，不至于到现在让你伤心，希敏。” “爷爷。”他现在心里面已经没有自己的愤怒存在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和他姑姑要怎么办。宁老师说的对，他太容易想当然地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其他人身上。 【1095】爷孙对话5 “你现在要出国了，是大人了。像你宁老师说的，求学道路固然艰辛，但是你有这个兴趣和意志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也希望这个事老实告诉你以后，你可以继续再向前成长一步。”曹爷爷后面那句话没有说，不会说去给孙辈套上什么包袱，让孙子去继续某方面的研究然后可以用科技搞定曹德英这个事。 可是曹希敏已经是往这方面这样想的了。读书为了什么？有人家庭幸福，就像他以前自己想的自己那样，当然可以单纯为了自己的兴趣读书。可是，如果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去读书去做研究，不同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爷爷，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她怎么到孟家的？” “她到孟家是因为你姑姑当时自杀的时候把孩子一块抱走了。我们找到你姑姑跳崖的地方，找到你姑姑但是没有找到那个孩子。加上你姑姑失忆了，谁也不知道你姑姑把孩子弄到哪里去了。再到后来，侯军长他们找到孟家的时候，发现老三长得和你姑姑像，才有之后确定那正是你姑姑当年的孩子。”曹德工再次站起来代替自己父亲说。 曹爷爷是话哽在心口上犯痛。 “对不起，爷爷。”曹希敏望着爷爷那张忍受了不知道痛苦的石头脸，突然发现自己爷爷原来并不是真想挂个石头脸的。曹爷爷挂着石头脸不过是不想把自己的情绪发泄给其他人。如此伟大的爷爷让曹希敏打从心底肃然起敬。 曹爷爷的手在孙子肩头上拍着，确实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人家每次碰到这个事都会难受到不知道怎么办，正因为如此，看到孟家的老三时，这老人都是表面上故意忽略过去可暗地里在观察着关心着。 “爸，你去休息吧。”知道老人家有心脏病，曹德工扶着父亲先去房间里休息。 曹希敏坐在了沙发里头默默地想着。愤怒，伤心，到现在心头里化为一片宁静。 内心里之前对亲人的无端指责是他不成熟的表现，他错了。 在家里的孟晨熙听见电话声响，家里没人听到的样子，她一人走过去拿起电话筒。 “孟晨熙。” 是他的声音？孟晨熙疑问“曹希敏，你不是刚回家去了吗？” “嗯。我是想和你说，我要出国。” “我知道，你之前不是表态过了吗？想我恭喜你吗？”孟晨熙哈哈笑着，“行，我恭喜你。其实吧，我和傅玉都挺妒忌你的，瞧你，都不知不觉中走到我们面前去了。” 曹希敏在电话那边忍住想流泪的冲动，他要像自己爷爷一样有担当挂个石头脸，于是道“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孟晨熙的手指头不觉地卷了卷电话线这—— “我意思是说，你不要因为我出国把我忘了。我出国，也是想为你做一件事情。所以，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情，请相信我好吗？”曹希敏一字一字用力地说道。 孟晨熙听着，嘴角微扬，点头。 【1096】磊磊有最好的妈妈1 宁云夕这两天将给儿子做的新衣服收尾巴。 磊磊总算穿上了妈妈给他做了几个月的新衣服。 哎？给儿子套上新作的套头衫后，宁云夕发现，新衣服好像肩头一个高一个低的。 磊磊已经转过身，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妈妈给他做的新衣服往外跑。 啊！宁云夕大声惊呼着，冲过去一把死死地搂住儿子不行不行！妈妈做的还不好！ “妈妈。”被妈妈搂得太紧，磊磊一边憋气，一边疑惑不解的小眸子望到妈妈的脸上。 “听妈妈说，赶紧把衣服换下来。”宁云夕急急忙忙另一只手去拿另一件衣服要给儿子换回去。 不要～磊磊的小腮帮子立马气鼓鼓起来，小爷要穿妈妈给做的衣服。 “不行不行，你听话。”宁云夕快跪下来求儿子了，她不想丢脸丢到全世界去了，儿子啊，想想妈妈这把脸好不好。 磊磊的小手于是和妈妈拿另一件衣服的手打架。 母子俩拉拉扯扯的。孟奶奶听见动静走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磊磊委屈的小眼睛望到太奶奶那儿，小手指一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 孟奶奶走过来看仔细了娃子身上穿的，哎呦一声“新衣服啊，磊磊。” 对！妈妈给小爷做的。磊磊扭扭小身子炫耀炫耀。宁云夕在一旁扶额头。 孟奶奶很快看出了猫腻，哪怕她一双老花了的眼睛都可以看出这衣服不对劲，两个肩头不对称的。 拿着要给儿子换的衣服的宁云夕，尴尬地对老人家说“第一次做，没有什么经验。” “没事。改一下。”孟奶奶走来，对小曾孙子说，“让你妈妈帮你把新衣服改一下，改得更漂亮一些，然后磊磊你穿着，可以跑到大院里给所有人看。” 这话说明了小曾孙子想炫耀的心思，孟奶奶是很懂的。 磊磊的小眼睛和知心的太奶奶对对眼神，小脸蛋雨过天晴展开了笑颜，答应了让妈妈给他脱下来衣服改改。可这下，宁云夕压力山大了！ 儿子要穿着她做的新衣服向满世界炫耀去。问题是她是一个超级数学教师，但不是一个超级服装师。所谓术业有专攻。她不擅长这个啊。 怎么办？ 对于这点，孟奶奶爱莫能助，对宁云夕说“我也很久没有做小孩子的衣服了，不懂。叫我织织毛衣可以。做这个实在不懂。” 想孟奶奶的儿子都生孙子了，不记得以前衣服怎么做的，很正常。再有，现在的市场经济越来越发达，更多人不是自己做衣服了，而是去市场上买成衣了，经济又实惠。自己做衣服的人越来越少。 自己果然是心血来潮，自不量力。宁云夕自嘲着。 这样说到要找谁教她做衣服？苗心红？估计不行。苗心红和她一样从未来穿回来的，一样不会做衣服的了。 自己身边最会做小孩子衣服的人，宁云夕转头看到了希敏妈妈给希敏做的那套酷酷帅帅的娃子衣服。她宁老师此刻真心崇拜会做小孩子衣服的妈妈。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097】磊磊有最好的妈妈2 接到宁云夕打来的求助电话，希敏妈妈一听是这么回事乐道“行，是我上你家去还是你到我们家来，宁老师？” “我上你们家拜访吧。我是学生，你是老师，你到我们家教我不像样。”宁云夕说。 “哪有的事。我家希敏都是靠了你的指导，宁老师。别说其它，你要我马上过去。”希敏妈妈道。 “哎，还是我去你们家吧。”宁云夕想着自己家里孩子多，孩子一个打岔，都足以让进度变慢。而眼看时间不多了。儿子的小眼睛天天看着她催着她。 妈妈要去阿姨家里做他的新衣服，磊磊窃听妈妈说电话的小耳朵听见了，一双小手使劲儿抱紧妈妈不放手。 小爷要跟着去监工～ 宁云夕对像考拉一样缠着自己的儿子投降“你要去可以，去和你太爷爷太奶奶说一声。” 磊磊高兴地两只小脚在地板上像青蛙跳了两下。 孟爷爷孟奶奶听见娃子跳脚的声音跑出来看，磊磊转过小脑袋对太爷爷太奶奶禀明“妈妈，我，去阿姨家。” “哦，要跟你妈妈去阿姨家做客。”两个老人很快听明白了娃子的话，齐点头。 磊磊的小手再抱紧妈妈的腿我说完了～ 宁云夕目瞪口呆。 她儿子竟然比家里的小四更小聪明了吗？ 收拾儿子和自己的东西准备要走的时候，宁云夕突然记起，走到了小四的房间门口，道“今天下午拿成绩是不是？” 孟晨峻听见大嫂说话，急忙从房间里走出来点头“是，老师通知我们下午回学校。” 小丫头孟晨橙听到了，跑了出来“四哥的成绩出来了吗？” “是下午！”孟晨峻白眼下妹妹小五，感觉妹妹好像在等着看他笑话似的，“我和你说，我考我们自己学校高中肯定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没问题。” 小丫头孟晨橙气鼓鼓的，她这是关心自己四哥都得被四哥骂吗？ 宁云夕瞅了下他们两个，给他们拍板安排“晨峻，我今天没空，所以小五下午陪你去拿成绩。” “啊，大嫂，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可以的。”孟晨峻急急忙忙摆手说。 “你不想她陪你去吗？”宁云夕故意问道。 孟晨峻转个头看过去，妹妹小五那张小脸蛋都鼓成了两个气球正虎视眈眈地等着他的决定，他心头不由一阵发怵，道“也不是。” “我陪四哥去！”孟晨橙大声说。 “你说你陪我去做什么呢？”孟晨峻叹声老爷爷一样的气说。 “当然是担心四哥你了。”孟晨橙道。 “我用得着你担心吗？”孟晨峻咕哝。 不过大嫂都拍板了，他也没有的选择了。 磊磊的一只小手拉着妈妈的手，另一只小手拍拍小四叔的手背，仿佛在说等小爷回来，一块给小四叔庆祝。 孟晨峻冲小侄子咧开上下两排白牙好！ 孟爷爷孟奶奶就此上菜市场先准备好今晚可能要加菜庆祝的食材。 宁云夕带着儿子出了门。 【1098】磊磊有最好的妈妈3 走到大院门口，刚好一辆军车经过门口看到他们母子俩，在他们母子俩旁边停了下来。 “宁老师。”曹德奉打开车门向他们母子俩说。 宁云夕牵着儿子的小手，笑道“曹政委。” “你们是去哪里？”曹德奉问。 “我们去希敏家里，想请教下他妈妈怎么做衣服。”宁云夕说。 没想到宁老师有这样一个爱好，曹德奉不由跟着笑笑“上车吧，我捎你们过去。” “这——” “没事，刚好顺路。”一边说，一边曹德奉跳下车，帮着她把小娃子抱起来。 磊磊在部队叔叔怀里喊“叔叔。” “哎。”曹德奉温声温气好脾气地回答着孩子。 宁云夕跟着上了车，关上车门。 路上，曹德奉对她说道“军校的事情，宁老师听孟师长说了吧？” “是的，他说，说已经商量好了。”宁云夕道，“不过我没有接到学校的通知。” “这个是由我们军校来通知你的。这两天大概会有正式通知过来。当然，考虑到宁老师之前没有去到军校上过课，会先安排宁老师和军校那边的老师协商一下，给宁老师充足的时间备课。” 按照曹德奉这个说法，估计到军校上课是下个月的事了。这样也好，对她很有利，只能说部队真的很体谅人。 车开到了希敏家大院门口，曹德奉和她说“今天我媳妇也在她们家。今天是她们姑嫂几个的聚会。” 宁云夕吃惊着，电话里没有听希敏妈妈提起，早知道她不来了。 “没关系，她们知道你来，肯定高兴到不得了。”曹德奉说，顺便送她和孩子到楼下再离开，生怕她不知道希敏家的具体地址。 目送曹德奉离开以后，宁云夕牵着和叔叔说拜拜的儿子的小手，走上楼梯。 楼上俨然是听见他们母子来的脚步声，希敏妈妈开了门向门外张望看见了宁云夕他们，立马笑融融走出来迎接“宁老师，我们大家都在等你了。” 宁云夕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道“我都不知道你们今天聚会，刚刚才听曹政委说到。” “原来是遇到我丈夫的大哥了。难怪这么快。”希敏妈妈一边笑，一边弯下腰和小朋友打招呼，“磊磊，你好。” 磊磊仰起小脑袋辨认这个阿姨，回头对妈妈说“哥哥的——” 这娃子记忆力很好，竟然记得她和她儿子。希敏妈妈忍不住伸出手在聪明的娃子脑袋上摸了一把，道“我丈夫一直说，谁家有宁老师家这样的孩子，谁都不用愁了。” 宁云夕急忙道“没有没有。他偶尔耍小脾气捣蛋的时候，让他爸挺恼火的。” “他会捣蛋吗？”希敏妈妈惊讶地问，磊磊这个娃向来在众人的意识里都是出奇地乖。 磊磊的小手冲疑问的阿姨摆摆小爷没有捣蛋过～最多有点儿小脾气～ 结果妈妈揭了他老底“那时候抱着电话谁都不给打，气得他爸问他要爸爸还是要电话。” 【1099】磊磊有最好的妈妈4 磊磊的一排小汗珠在额头上凝了凝，小脸蛋立马藏到妈妈的胳膊里面羞羞，妈妈不准说磊磊的丑事～ “多可爱的娃子。”曹大媳妇和另外两个女人听见了门口的声音都走出来凑热闹。 宁云夕看过去，看到了曹德奉的媳妇，曹德英以及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这是我丈夫二哥的媳妇，叫做翠西。”希敏妈妈介绍道，“她随我丈夫二哥是在油田工作。这次请假回来，主要是要参加德英的婚礼。” 原来曹家的老二并不是军人，是在油田工作的技术人员。所以，同样是知识分子的曹德英实际上是与自己的二哥最亲近的。 “岂不是和我们家老二一样？”宁云夕随口想到说了这样一句。 曹家几个女人听着她这话，一想真是。孟晨逸同样是孟家的老二，却同是孟家最会读书的人。 “说明我们两家很有缘分的。”曹大媳妇说。 翠西反驳自己大嫂的话“本来就是有缘分在的。” 宁云夕听着她们几个说的话，感觉这里头有什么？ 希敏妈妈赶紧叉开话题，招待客人们进屋里。 磊磊一进到阿姨家里，几个阿姨争先恐后给他搬小凳子，给他拿糖果，给他拿饮料。 “磊磊喝奶好不好？” “天气热，让他喝点汽水吧。我去楼下买。” 翠西和曹大媳妇争执着。 磊磊吃惊的小眸子看着几个阿姨突然把他捧成一个小皇帝，想着当初二叔和哥哥喂他水果都要被妈评，这娃子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看妈妈。 宁云夕叹口气，是想不通她儿子怎么这么好福气的，到哪都被谁宠到哪。 希敏妈妈对他们母子俩解释道“我们家的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了，成家的成家，未成家的像我们家希敏最小，都也是大学生了。成家的却还没有抱孙。”所以一帮女人寂寞着家里没有个娃子可以逗。 曹大媳妇于是指着自己小姑说道“所有人指望着她了。” 曹德英被大嫂子一指，脸蛋一红。 “你去医院检查了没有？”翠西拉拉曹德英的袖口问。 曹德英好不容易地缓慢点了下头。 一帮人惊讶着，紧接惊喜道“真的？告诉窦骁了吗？” 随之，曹大媳妇对希敏妈妈说“你家希敏要难受了，他从小最喜欢他姑姑的。” “哎。他人都长大了，等他找个女朋友，自己生一个，有什么好难受的。”希敏妈妈看得很开说。 “对，希敏都要去国外了。说不定给你找个国外的媳妇。”翠西打趣一下老二媳妇。 希敏妈妈连连摆手摇头“不要，什么金头发蓝眼睛的，别吓坏我了。” 几个女人都哈哈笑着。翠西回过来安慰希敏妈妈“别紧张。你看德英到了国外多少年，到最终还不是找了一个自己国家的男人。” “说的也是。”曹大媳妇点点头，“再怎样找对象还是找自己国家的好，踏实。” “宁老师，来，我告诉你怎么做。”希敏妈妈向宁云夕招招手。 【1100】磊磊有最好的妈妈5 其他几个女人得知宁云夕是来请教怎么做小孩子衣服的，一个个紧跟着围过来。 希敏妈妈带宁云夕到一个放着缝纫机的房间里，搬了张椅子给宁云夕做。 宁云夕拿出了自己给儿子做的那件衣服。 磊磊这会儿跑过来了，小手指着妈妈手里的衣服，小嘴巴着急地说“我，我的。” 小爷的口气很霸气妈妈给小爷做的，不可以拿走～ 生怕妈妈把给他做的衣服给别人了吗？这娃子，想的什么呀？宁云夕冲儿子无奈地翻个白眼。 几个阿姨哈哈哈笑着。 “放心，阿姨不抢走你的衣服。”希敏妈妈对孩子说。 磊磊不放心，小屁股坐定在了妈妈旁边的小板凳上，表明了小爷今天一定要守护住自己的衣服。 几个阿姨都已经笑弯了腰。 宁云夕心头唯有一片片叹气的云朵在飞。 “我看看。”希敏妈妈一边笑，一边不忘做正事儿。 曹德英走到三嫂子后面准备仔细看。 翠西和曹大媳妇对个眼，道“她大概已经想着要给未来出生的娃子做衣服了。” 曹德英的脸不禁又一红。 希敏妈妈仔细地给宁云夕讲着这个衣服做错在哪里。宁云夕听完，道“这样说，光剪裁那块已经错了，需要重新做了。” 磊磊的小耳朵竖着听妈妈和阿姨的对话，听到说要把这衣服要用大剪刀裁掉，吓得小脸蛋发白发白的。这娃子猛地跳起来，一双小手使尽了所有力气抓住妈妈要拿大剪刀的手不要不要，那是我的衣服～ “磊磊。妈妈给你重新做，做一件漂亮的。这件不适合你穿，只能当抹布用了。”宁云夕对儿子解释道。 小爷的衣服要变成抹布了～磊磊的小脸蛋垮了下来，一张小表情显然写着要掉小眼泪了。 几个阿姨大吃一惊“别哭别哭。你妈妈给你做新的。” 磊磊的小喉咙哭噎了两下这是小爷的衣服～再丑都是妈妈给小爷做的第一件衣服～ 只见这娃子不知道为何激动成这个样子。几个阿姨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 宁云夕只得抱起儿子拍着儿子的背哄着“好，妈妈给你，妈妈把衣服给你。不过你答应妈妈不能拿去穿。妈妈就把它给你。” 做妈的总不能让儿子穿肩头不对称的衣服出门。 磊磊吸着小鼻子，小嘴巴和妈妈讨价还价“家里——” “不行，家里都不能拿它出来穿。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它剪掉。”宁云夕发狠地说道。 磊磊的小嘴巴扁成一条月牙似的小船儿，气嘟嘟的小眼睛看了看妈妈。 宁云夕坚定的眼神冲儿子表示着。 好吧。最终小爷向妈妈投降了，谁让那是小爷的妈妈嘛。磊磊的小手于是搂紧妈妈的脖子，点了点小脑袋。 宁云夕把那件做错的衣服给了儿子。 磊磊拿到自己的衣服很高兴，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上，小手已经做好了重新穿上衣服的准备。不好，妈妈的眼睛看见了，他的小手马上放回去不敢动作。 【1101】磊磊有最好的妈妈6 这娃子简直有趣到让所有人都停不下眼睛。 曹大媳妇捂着心口说“当年我儿子我女儿怎么不会抓着我做的衣服哭呢。” “他们嫌弃你做的衣服？”翠西揶揄她。 希敏妈妈感慨“我家希敏也是，哪里像磊磊这么孝顺的。” 都说别人家的娃怎么看都是最可爱的。曹德英的手不由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想着这个未来出生的娃子有没有磊磊这么可爱。 宁云夕只关注地盯着儿子有没有把那件做错的衣服拿起来穿。被妈妈盯视着的磊磊，几次把小手伸进袖口里又伸出来，反反复复，只看妈妈的监视没有半点放松的劲头。磊磊的小嘴巴扁扁扁好吧，小爷服输了～ 看到儿子暂时作罢了，宁云夕才转过身继续向希敏妈妈请教着。由于早有料到这个最糟糕的情况，宁云夕是带了一些布料来请教老师的。 希敏妈妈看到宁云夕拿出来的布料，啧啧惊叹道“宁老师上哪儿买的布料？” 儿童衣服要用到的布料，最好是鲜艳的，这点之前已有提过。由于以前物资紧缺，这样的布料几乎是找不到的，只能是自己想办法来染色。所以希敏妈妈说到自己以前给自己儿子染的衣服“我原本不会染色，幸好认识一个苗族的同事，她教我怎么用植物颜料染布料。要是没有她，我儿子都穿不了这么好看的衣服。但是现在，其实这种儿童布料照样不太好买的。儿童用的鲜艳颜色和我们成人用的还不太一样，我是这么觉得的。宁老师你这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现在市场上要找时髦的儿童布料是不容易。瞧瞧宁云夕找的这块，居然是有卡通印花图案的。 乖乖，几个围观的女人均和希敏妈妈一样发出惊叹的声音“从哪里找到的，宁老师？我们以前看都没有看过。” 这要说到做倒爷的孙父福叔他们了。她当时宁云夕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这些家长记在了心里。按照他们买进口物品的渠道，给她找了这样一块进口布料。其实孙父他们当时还说，可以给她找进口的衣服，但是宁云夕仍想着自己亲自给儿子做衣服。 宁云夕说“前两天才拿到手的。” “就这么一块都很拿到吧。”其他人说道。 宁云夕不否认，确实难。所以幸好之前她拿了不是这样一块珍贵的布料给儿子做错了衣服，否则得哭死她了。 “有这么一块漂亮颜色的布料，给孩子做件衬衫吧。”希敏妈妈抖了抖布料欣喜地说道。 磊磊听妈妈和阿姨们说着，小眼睛已经从自己手里的衣服转到了新布料上面。看到布料上的卡通人物，磊磊的小眸子闪闪发光，小手拉着自己的小板凳挪挪挪，挪到了贴得妈妈身边紧紧的。小脑袋仰起来，看着妈妈准备给他做的另一件新衣服，小脸蛋已经激动到红扑扑的了。 阿姨们看到这娃子的表情，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 【1102】磊磊有最好的妈妈7 宁云夕先给儿子打点儿预防针，说“妈妈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儿子，不要对妈妈的手艺抱着太大的期待，妈妈压力很大的。毕竟妈妈不是做衣服的专家，需要现学现卖。 磊磊给妈妈拍拍小掌心鼓劲儿妈妈没问题的～小爷看好妈妈！ 宁云夕心头打鼓，虚着呢，但是为了儿子的新衣服，她当然是全力以赴。 在希敏妈妈的教导下，宁云夕先用尺子和笔，给要裁剪的布料画出些衣服的轮廓。希敏妈妈拿着软尺给磊磊量了量小身子的胸围腹围等等指标。 磊磊伸开一双小手，好奇地看着阿姨拿的软尺在自己的身上绕圈圈。在希敏妈妈量完准备把软尺收起来时，磊磊对着阿姨伸出小手要～小爷很好奇，要看看是什么玩意儿？ 希敏妈妈因而笑笑，把软尺给小孩子玩一玩。接着转过身去看宁云夕画的尺寸，说“哎呀，宁老师你对你儿子的三围记得一清二楚呢，和我量的分毫不差。” 宁云夕一丝尴尬。她作为数学老师，就给儿子量个三围这点还行。说“我在他睡觉时给他量的，应该比较准。” 娃子动来动去的，所以做妈妈的，在儿子睡觉时做量头围量体温等这些事情最好最准确了。 “难怪他不知道我手里的软尺是什么玩意儿？”希敏妈妈一边笑一边说，回头看到小朋友那儿忽然吃一惊。 磊磊拿到阿姨给的软尺，已经小脸蛋肃穆肃穆地研究起来了。小手把阿姨卷起来的软尺放放放，全部放平到了地上，自己弯下腰用小眼睛看着软尺上面的数字原来上面写的是12345，小爷看的都懂。 “磊磊，你看得懂吗？”希敏妈妈看孩子快弯到地上钻洞去了，好奇地问。 磊磊抬起小脑瓜向阿姨严肃地点点头，小爷懂的。 周边一群阿姨全哈哈哈笑不拢嘴。 听到阿姨们好像在笑自己，磊磊急忙用小手指着软尺上面的数字用小嘴巴说道“这是1，那是2。” 哎呦，这娃子真看得懂数字了。 “不是还没有上幼儿园吗？”几个阿姨发出疑问，通常都没有上幼儿园的小朋友应该什么都不懂吧。 “不愧是宁老师的儿子，都懂得数数字了。”希敏妈妈等人感慨地说。 磊磊不止懂数数呢，而且懂“三、角、形。”娃子的小手指的是希敏妈妈家里储备着拿来画衣服版型的一把三角尺。 一群阿姨哪敢继续笑，全一副惊呆的模样望着娃子。 嗯咳。儿子的小尾巴又翘起来了？宁云夕转头对儿子抛去一个卫生眼叫你炫耀炫耀的，回去等你爸爸收拾你这个翘起来的小尾巴。 接到妈妈的眼神，磊磊立马对所有惊呆的阿姨说“我，不懂的。” 噗。曹德英率先一口笑意喷了出来。其她反应了过来的曹大媳妇和翠西等，对着宁云夕摇头叹气的“宁老师，你和你丈夫两个人谦虚罢了，何必让你儿子谦虚到明着懂装不懂的？” 【1103】磊磊有最好的妈妈8 宁云夕其实也被儿子冒出来那句“我不懂”的神话惊了下。 磊磊淡定的小眼神好像在告诉妈妈和阿姨们小爷是爸爸妈妈的儿子，当然和小爷的爸爸妈妈一样谦虚了，懂也得说不懂。 这个儿子，无处不在表示着自己是爸爸妈妈的儿子。宁云夕心里头不知道是悲是喜，应该叫做哭笑不得。 回头赶紧继续给儿子做衣服。 小衬衫马不停蹄做了一上午下来。别看是孩子穿的衬衫比较小，应该容易一些，其实做衣服的程序和成人一样，而且孩子小准度度更需要精确。宁云夕仔细地拿尺子比来比去。用缝纫机的时候更加细致，剪线头更是一丝不苟。给儿子小衬衫钉上的几颗扣子，更是多钉了几次线，以防儿子玩耍的时候扯到扣子下来。小孩子好玩活动量大，这些细节都必须做仔细了。所以胳膊肘下的线，宁云夕又给车了两圈上去。 希敏妈妈本是教着她怎么做，后来看她仔细成这样，不由赞叹着“难怪磊磊觉得他妈妈最好。宁老师，你是我见过对儿子的事情最认真的妈妈了。” 听见阿姨这么说的磊磊，把小脑袋依赖地趴在妈妈的膝盖头上对，小爷的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 “做好了。”宁云夕歇口气，抖了抖新衣服，给儿子试试。 磊磊已经迫不及待的，自己小手用力地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下来。 怕儿子扯烂身上的衣服，宁云夕急忙叫儿子停手，不用脱。直接把新衣服套到儿子身上试试。毕竟这个新衣服没有洗过，怕儿子直接穿到身上挨着皮肤不太舒服。 磊磊的两只小手穿过妈妈做的衬衫袖口。这是一件短袖衬衫，磊磊稀奇的小眼睛边看边体会。这娃子是第一次穿上衬衫，感觉好酷～ 于是，宁云夕给儿子扣衬衫扣子的时候，这娃子在地板上蹦蹦跳跳要跳迪斯科来表达他内心的喜悦。“宁老师，根本看不出你这是新手！”希敏妈妈曹大媳妇等纷纷夸赞道。 妈妈做的新衣服很漂亮～磊磊红扑扑的小脸蛋仰起来，看着上面一圈夸奖的阿姨们，高兴得两只小眼睛像天上的小星星一样闪亮着。 宁云夕却是很苛刻地在儿子的肩头上再比划着，生怕再次把衣服做得不对称了。见确实是这回做对了衣服，她才松了口气。 希敏妈妈看着剩余的布料对宁云夕说“估计这剩下的可以给孩子再做一件长袖的。” 宁云夕也这么想，别浪费孙父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布了。 “先吃饭吧。”负责午饭的翠西走过来说道。 只见不知不觉中是中午了。所有人又夸宁云夕“宁老师，你学的太快了，一件衣服你用一个上午居然做完了，换做我们，想都不敢想。” “所以说宁老师能做一名超级教师，是有这个本事的。”曹德英总结着说。 翠西打趣她“这么早讨好宁老师？宁老师教高中的，你娃子还没有生出来。” 曹德英的脸又是一片红。 【1104】桃花运1 下午孟晨峻准备去自己学校的时候，发现自己二哥回来了。同回来的有上午一早出门去锻炼的三姐孟晨熙。 “二哥，你怎么回来了？”孟晨峻隐隐约约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孟晨逸先在家里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小侄子的踪影。孟爷爷孟奶奶知道老二一回来肯定在找谁，笑道“磊磊陪他妈妈今天一天都去人家家里做客。” 原来如此。孟晨逸回头抓住要溜掉的小四，说“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学校看你的成绩单。” “二哥不是回来找磊磊的吗？”孟晨峻干笑道。 “我本来就是暑假在家里的。不过有时候学校有点事回学校一下。在家里不关心你们怎么行？”孟晨逸说。 现在感觉二哥越来越代替大哥管起他们了。毕竟孟晨浩的工作越来越忙了，连带自己儿子都没有什么空。肯定是老大叮嘱过老二，孟晨逸又是个顾家的，听大哥这样吩咐肯定要回来的。 孟晨峻于是再看看自己三姐“你不是也要陪我去吧？” “当然了，不然怎么做你姐姐。”孟晨熙说。 “你当时自己考完试不是自己拿成绩单吗？怎么换到我身上个个要陪我去？”孟晨峻不由喊了一声。 正因为有当初孟晨熙拿了成绩单后离家出走的经历在，家里一帮人心有余悸。孟晨逸道了句“少说废话。” 孟晨橙换好衣服背上自己的小鸭子书包唱着歌儿跑出来了，一看二哥和三姐都在，和自己四哥一样惊呼“居然这么多人陪我们去吗？” 孟晨峻回头看妹妹“什么叫陪我们去？你需要去吗？” “大嫂都叫我陪你去了。”孟晨橙不服气冲他喊了回去。 孟爷爷孟奶奶被传染了的样子想着是不是我们都需要跟着去？ 不要啊。孟晨峻急忙用手拦住爷爷奶奶。 “你这是怕什么？怕考砸了吗？”孟爷爷问他。 别看小四说得信心满满，其实内心里哪敢百分百保证自己的考试成绩没有问题。这是连老师都不敢替学生保证的事情他能吗？ 孟晨峻咕哝着“行吧，你们要去就去。不要跟着我就行了。” “不跟着你跟谁？”孟晨橙说。 孟晨峻回头冲她眯下眼这回知道跟你四哥了？ 孟晨橙一股气恼起来，拿自己手里的水壶作势要和四哥干一架。 家里这两个小的让孟晨逸和孟晨熙都没眼看，见都下午两点多钟了，急忙招呼着“快走快走。”按理说，三点左右快的话应该可以拿到成绩单了。 这几兄妹才走出了家门口。路上，孟晨橙问“不知道玲玲姐考的怎么样。” “你担心她才去的吧？走你的。”孟晨峻没好气地用手摆出驱赶她的手势。 “你怎么心胸这么狭窄呢？”孟晨橙嘟着嘴巴说。 我心胸狭窄？孟晨峻鼻孔里哼哼，是你这毛丫头啥都不懂。 到了学校，看到很多学生都到了学校了。但是，成绩单好像没有发到学校来。一些学生和家长急匆匆往外走，说道“是张贴在教育局那边吧？” 【1105】桃花运2 成绩单都贴到教育局那边的公告栏去了。学校这边会稍微慢一些。因此心急的人都赶往教育局那边去了。 孟晨橙垫着脚尖看到了朱玲玲和她哥哥朱孝令，刚要喊一声，被身旁的四哥拉住。 孟晨峻道“喊什么喊？人家听不见的。人家心里头焦急。” “你不焦急吗，四哥？”孟晨橙回过头问。 孟晨峻在犹豫着去不去教育局那边。反正来回需要时间，不如在学校里再等等看。 此时孟晨逸找到老师办公室里去了，问问老师有什么消息。 孟晨熙趁这个空隙回到楼上自己原先的课室里溜达，只看自己那个班的课室已经收拾完毕，准备迎接从高二上来高三的另一批学生。透过课室窗户看着自己原来的书桌，满满都是怀念的味道。 孟晨橙蹦蹦跳跳跟上自己三姐，顾不上自己四哥了。 “晨橙，想到这个学校念书吗？”孟晨熙问妹妹。 “当然了。”孟晨橙说，“四哥在这里，玲玲姐在这里，大嫂在这里。”说到最后面那句话，孟晨橙特别地用力。 孟晨熙知道妹妹的感觉。一开始，宁云夕是孟晨橙的老师，结果到后面变成大家的老师后，孟晨橙再也做不到宁云夕的学生了。 楼下好像发生了什么动静。孟晨熙趴到栏杆上，看着自己二哥从楼上下来以后走到小四面前。是成绩出来了吗？孟晨熙带妹妹小五急忙从楼上跑了下去。 到了那，只听孟晨逸说“你在考场上犯事儿了？” 啊？孟晨熙和孟晨橙一起惊讶着。 “没有。”孟晨峻道，“有个人他实在太不像话了，欺负人家女同学，我说了他几句。不是考试的时候，是考试前的时候。” “可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和人家打架，差点连考场都进不去了？” “二哥，那你意思是，叫我看到坏的事情啥都不管是吧？” “我是说你脑子能不能——平日里会耍滑头会耍小聪明，一到节骨眼上却经常犯浑！你不会告诉在考场上的老师吗？你自己去和人家单干做什么？想做英雄吗？”孟晨逸恨铁不成钢痛斥了弟弟一顿后，想明白了什么，“因为这样，你不想大家陪你来看成绩是这个缘故吧？可你知道不知道，所有人都看出你这个心思了。” 所以说到老二为什么非要专程过来陪弟弟来看成绩，正因为老大孟晨浩已经在家里看出来这个小四哪里不对劲。 孟晨熙着急地吞了下口水，伸手拉了下弟弟的胳膊“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这事儿可以在家里说的。” “这事情都过去了，三姐。有什么好说的？”孟晨峻估计是事后都觉得有点儿自己后悔了，所以没有在家里说。 孟晨橙回头看到了校门口有一个女孩子冲他们望过来。 那是一个长得比朱玲玲稍高一点，亭亭玉立，穿着漂亮洋裙的女孩子。在女孩身后有个大人刚从一辆轿车上下来，是个中年妇女，同样穿的很漂亮，手里拎着个黑色漆皮包，像个贵妇一样。 【1106】桃花运3 “妈，是他。”那个女孩向孟晨峻那里一指。 贵妇看见了，点着头“我看到了，刚好，我们过去吧。” 这对母女向孟家人走了过去。 孟晨峻见到那女生的刹那跳了起来，快要躲到自己二哥背后的样子。 “你好，同学。”贵妇向孟晨峻点点头，微笑着，“谢谢你上次搭救了我女儿。” 女生羞答答地站在自己母亲旁边，偶尔抬一下的眼睛看了看孟晨峻的脸又急速地低下头去。 孟晨峻连声说“不用谢。我做的是我应该做的。” “别提了。那几个人是流氓。”贵妇道。 孟家人听着，才知道这事儿准确地说，还不是发生在考场学校里的事情，是发生在考场门口的事情。贵妇说着当天发生的事“我送我女儿到了考场门口，见她走进去了才离开。没想我女儿落了什么东西从考场里头自己走了出来。接下来有几个人冲了上来围堵她。那时候那么多人看见，只有这位同学见义勇为对我女儿出手相助。” “他说他已经告诉老师了，报警了，才把那些人吓走的。”女生补充着自己妈妈没说完的一些细节。 “我丈夫姓沈，我女儿叫沈月韵。你们是——” “我们是他的兄弟姐妹。”孟晨逸回答对方道。 “一家人。”沈夫人微笑着，“真不知道怎么感谢这位同学。要不，一块吃顿饭？” “不用了。”孟晨逸说，“像我弟弟说的那样，这是他应该做的。” 孟晨峻撇下嘴角，之前谁还训着他来着。 对此，孟晨逸看着弟弟小四的眼神没有一点儿放松的劲头看你惹的什么来着？桃花？ 孟晨熙挑下眉头，只看人家女孩子羞答答的模样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再说自己弟弟小四人长得高大俊俏，在学校里早有不少女孩子暗中迷恋着。有这种情况很正常。要是一个长得不怎样的粗陋男生救的这个女孩子，人家母女俩不一定这么积极出面感谢的。 孟晨橙在旁迷惑地看着，不清楚这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清楚自己哥哥姐姐怎么都一副神秘诡异的表情。 “你们去看了成绩没有？我们刚从教育局那边公告栏上看了回来。”沈夫人说道，“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今后他们两个可以做同学了。” 孟家人面面相觑。孟晨橙问“四哥，你要和她做同学了吗？” “哪里可能。成绩出来后，要等学校录取的。”孟晨峻说。 这样说，这个女孩子是要考首都四中。首都四中号称全市数一数二的中学，有很多人来考本来挺正常的事儿。不过这个女孩子既然有这个好成绩，估计原来的学校也不错。 没有意外，沈夫人说道“我们原先在英国。过年前刚回来，因为她爷爷身体不好。之前本来就想到四中来的了，但是那时候想着找个离她爷爷住的医院近一点的学校，所以找了另一所中学。现在她爷爷的病好些了，出院了，准备到四中来。”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07】桃花运4 富家留洋千金。孟晨熙和孟晨逸对一对眼神只能说他们家小四惹的这朵桃花够厉害的。 话说回来，小四也是一只大土豪，有土豪父亲坐镇，论门当户对，那是绝对配得上沈家的。 孟晨峻却是如临大敌一般站在了自己二哥后面说“二哥，你和三姐不要瞎想。” “没有。”老二和老三连忙摇头否认。中学生不能谈恋爱的。这条底线他们清楚。 沈夫人笑笑“先做同学吧。” 这话够意味深长的了。 孟晨逸和孟晨熙突然发现，土豪世界里的人叫人很难理解。按正常的父母来说，不是应该阻止这个年纪的女儿喜欢男孩子吗？难怪他们大嫂宁老师说，家长千千万万，没有一个家长会是一样的。 搞不清楚沈夫人是什么想法，学校里的老师却是从相关部门拿到自己学校学生成绩单回来了。孟晨峻在哥哥姐姐陪同下跑去老师办公室确定自己的成绩。给他成绩看的班主任都数落起他说“本来你的成绩可以更好的。没有想到出了那样一桩事，你居然可以考成这样。”意思是说，孟晨峻并没有受到那件事情多大影响，照样考出了好成绩。 孟晨峻真没有把那件事情搁在心头上，其实，那天沈月韵长得什么样子他都没有看清楚。谁让他家里姐姐妹妹在他眼里都已经是最漂亮的女孩子了，他用不着再去看其他人家里的女孩。 得知自己四哥考了好成绩，孟晨橙又问了朱玲玲的。结果再次被自己四哥妒忌地瞪了一下“孟晨橙，你不要整天开口闭口你玲玲姐好不好？你哥哥是我，不是她！” 孟晨橙撅了撅嘴巴“我要去找磊磊。” 只有磊磊最好，像小天使一样无时无刻安慰她这个小姑姑。 说到小侄子，孟晨逸怪想念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听说大嫂带着磊磊到曹希敏家里去了。于是孟晨峻和老师借了电话打到曹希敏家里先给大嫂报告这个好消息。 在曹希敏家里，磊磊在阿姨家里吃了饱饱的午饭后小眼睛开始犯困。希敏妈妈立即把自己儿子的床收拾收拾好给这个娃子睡午觉。 磊磊听说是哥哥睡的床，很好奇，没有抗拒爬了上去睡。一眨眼，三岁娃子看到了哥哥张贴在墙上的海报。 见娃子的小眼睛看到自己儿子的海报上面，希敏妈妈都不好意思起来“磊磊，别看。你哥哥瞎贴的呢。” 瞎贴？哥哥眼睛瞎的贴的美女？磊磊的小眼睛吃惊地看着阿姨，再看看那几张海报。他的小眼睛没有看错吧，好像是电视里的女明星。连他这个三岁的娃子都知道是美女明星，阿姨不知道？ 现在的娃子多聪明多难糊弄。希敏妈妈一脸犯尴尬，此刻恨不得伸手把儿子贴在墙上的海报撕撕撕。不过她一直是个挺开明的妈妈，知道儿子贴这个不影响学习生活也就不管。 宁云夕走过来对儿子说“你的小眼睛，只看着哥哥贴的图画，有没有看到哥哥做的东西？” 【1108】新人礼物1 曹希敏的书桌子上还有男孩子一般喜欢自己做的模型。磊磊的小眼睛顺着妈妈的话很快发现了哥哥用纸板做的一架飞机模型，这下高兴死这个三岁的娃子了。小手指着飞机小嘴巴哇哇哇地惊叹着“飞、机！” 希敏妈妈听着娃子喜欢自己儿子做的模型挺骄傲的，把飞机模型要拿来给娃子。 宁云夕见状赶紧把她拦住“不用不用。这是他心爱的东西，不然不会放到那么显眼的位置上。要拿要怎样最好都等他回来。” 在房间外头听见的曹德英翠西等人不禁又惊叹宁老师比人家的亲妈更懂得人家的孩子。 “回头，找个时间，需要多向宁老师学学。”翠西说。 曹德英和曹大媳妇点着头。 宁云夕哄儿子睡觉“你再不闭上你的小眼睛，没有资格在哥哥的房间里睡觉。” 为了能和那只飞机在一个房间里睡觉，磊磊急急忙忙听话地闭上自己的小眼睛。 趁儿子睡着的功夫，宁云夕急着给儿子赶工那件长袖衬衫。中途，家里的小四来了电话。宁云夕走去听，知道了自己家孩子考出的好成绩，点着头“好样的。” 被大嫂夸了句好样的，孟晨峻都快羞涩地抓扒起自己的脑袋。 孟晨橙凑到电话筒面前说“大嫂，磊磊呢？” “磊磊在阿姨家里。估计要睡醒了。”宁云夕看看钟，儿子午睡睡了快两个钟头了。 原来小侄子在人家阿姨家里睡大觉去了，没有想念她这个小姑姑吗？孟晨橙不太高兴。 “让他们几个都过来吧，有东西给他们。”希敏妈妈这时候说道。 什么东西？宁云夕正想说自己家孩子不接受礼物的。 曹德英道“听说苗家那位苗心红不是经常送东西给你们家孩子吗？一样的，从国外带回来的。给孩子们学习用的。” 翠西和曹大媳妇接上曹德英的话“这是新人的礼物必须接受的。” 听这样说，宁云夕交代对面带头的老二“知道这边的住址吗？” “晨熙好像知道。”孟晨逸道。 挂了电话，孟晨逸回头问妹妹“你知道吧？” 面对二哥的审问，孟晨熙只得点了点头“去过一次，在他们大院门口。”其他的她不好解释那天发生的事情。 孟晨逸却也没有继续问她下去。 一行人紧接出发前往曹希敏家里。 磊磊听说姑姑叔叔们要来了，才从哥哥床上睁开了睡懒觉的小眼睛。 宁云夕的手指逗逗儿子的小脸蛋，简直不敢相信儿子居然能在人家家里睡成一条猪似的。 在妈妈的扶持下，磊磊坐了起来。希敏妈妈拿了条热毛巾过来递给宁云夕。宁云夕给儿子擦擦脸清醒清醒。只看这娃子睡了一身热汗出来，又给儿子的小身子擦一擦汗。 起来但是有点儿半睡半醒的磊磊，伸开小手像考拉一样挂在妈妈身上，小脸蛋贴在妈妈身上寻找安全感。 宁云夕只得抱着儿子，问“想继续睡？等哥哥回来和你一起睡？” 【1109】新人礼物2 磊磊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小头哥哥的床很好睡～有飞机～ “你是做梦梦到坐飞机去了是不是？”宁云夕问。 磊磊的小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好像在回味自己梦里面坐飞机的经过。 “行吧，等哥哥回来。然后告诉你爸爸，你只要哥哥不要爸爸了。”宁云夕刺激下儿子。 磊磊的小脑瓜一下子清醒了，小手拼命搂住妈妈的脖子磊磊只要爸爸妈妈～ 希敏妈妈在旁边不嫌热闹逗小娃子说“磊磊，哥哥和阿姨都很喜欢你的，你可以留在这里睡的。” 磊磊的小脑袋转过去看看阿姨，小眸子眯一眯小爷睡醒了，阿姨不用想着骗小爷了，小爷不上当的～ 一帮阿姨就此快被这娃子的小眼神乐死了。 楼梯传来声音。翠西打开门，见到了来到的孟家几个兄弟姐妹。 “大嫂，阿姨。”孟晨逸等齐齐喊。 “快进来坐。”希敏妈妈招呼着那几个孩子。 孟晨峻拿自己的成绩单给宁云夕看。 孟晨逸走过去抱过小侄子。磊磊像以往趴在二叔的肩头上，打个小呵欠。 “不是说睡过了吗？”孟晨逸惊讶着。 “他喜欢在我们家里睡。”希敏妈妈很自豪地说。能让磊磊这个娃喜欢上这里，足够她吹很长的牛皮了。希敏妈妈内心里是这样想的。 磊磊的小手背赶紧再擦擦小眼睛没有没有，小爷睡醒的了～ 孟晨逸挺好奇小侄子在人家家里玩什么，磊磊于是带着二叔去哥哥房间里看哥哥做的大飞机。原来小侄子喜欢飞机，孟晨逸心里有了主意，对小侄子说“二叔回家给你做一架真的可以在天上飞的飞机。” 希敏妈妈在后面听见孟家老二这话，打了个激灵这个宠娃程度，简直爆了！ 一帮曹家姑嫂们一样想着她们之前哪里叫宠娃，和孟家老二这样一比，是天地之别。 翠西因此对曹德英说“等你娃子出来，让希敏给你娃子做一样能飞的飞机。” 曹德英…… “对啊，是表哥，不比人家叔叔差的。”曹大媳妇道。 希敏妈妈…… 曹德英起身，同希敏妈妈一起，把准备的新人礼物拿出来先分发给孟家的孩子们。 宁云夕此时边和小四分析着小四的成绩单，那边孟晨橙跟着跑到小侄子那儿说“磊磊，你小四叔有女同学了。” “孟晨橙！”孟晨峻急得吼一声。这个小五，什么都不懂就和小娃子说。 女同学？磊磊的小眼睛果然很迷惑小姑姑说的话，眼看小姑姑好像自己都不太懂。小手拉一下小姑姑，磊磊带着二叔和小姑姑到妈妈给他做衣服的房间。 这回轮到宁云夕紧张了，对着儿子的小动作大叫“没有做好呢，你带你姑姑叔叔去那里看什么？” 听见自己大嫂这么一叫，老三和小四一样好奇了，跟在前面的队伍后面进去那个房间。 宁云夕急急忙忙跟在几个孩子后面。 磊磊看到了妈妈给自己做的那件衣服，冲过去一双小手抱住。 【1110】新人礼物3 回头，这娃子向姑姑叔叔们露出一张颇具得意的小脸蛋这是妈妈给小爷做的衣服～ 宁云夕拨开众人冲到儿子面前，一看儿子又抱着那件一开始做错的衣服，直接要晕过去了。 看到妈妈的神情，磊磊才意识到自己抱错了，但是这娃子坚定着这件衣服是妈妈给他做的第一件衣服，因此说什么都不松开自己的小手。 宁云夕不和儿子玩拔河了，拿起那件卡通的短袖衬衫，问儿子“要这件还是要那件？” 磊磊的小腮帮子鼓成了青蛙妈妈不对，说好两件都给小爷的～ “说好的是，这件你永远不可以拿来穿！”宁云夕手点着那件做错的衣服对儿子再三令下。 磊磊的小嘴巴委屈地扁扁。 宁云夕实在想不明白了，那件错的衣服儿子怎么这么喜欢呢！ “这件衣服永远属于磊磊的。”孟晨逸这会儿蹲下身子对小侄子说。 磊磊看回二叔真的吗？ “是，没人能抢走，它是属于磊磊的。谁要抢，二叔帮你抢回来。” 听见二叔这话，磊磊的小嘴巴松一口大气，同时警惕的小眼神看看妈妈妈妈都不准拿走这件衣服～ 行吧。宁云夕投降“妈妈和你二叔一样，不拿走，谁抢妈妈帮你抢回来。” 磊磊这下才恢复高兴了，一只小手抱着那件妈妈给他做的第一件衣服，另一只小手抱着卡通短袖衬衫。 宁云夕冲儿子哼哼，妈妈给你又做了一件衣服，我看你哪里来的第三只手抱第三件衣服。 这对母子俩算是扛上了。 “磊磊，来，看阿姨送你的东西。”希敏妈妈向娃子和孩子们招招手。 几个孩子和磊磊走回到客厅里去。 曹德英先拿出了一套书和几盒磁带给了老三。 孟晨熙很快看出那是的书和磁带，这些在国内根本是见都别想进到的原版外文书籍，不由很是惊喜，连声向对方道谢。 曹德英望着她喜悦的脸庞让人感觉好像是发起了一丝怔一样。 希敏妈妈在旁边出声催促，曹德英才回过神来。 给孟家另外几个孩子准备的，比如孟晨橙是一条漂亮的丝巾，因为这个小姑娘在曹德英心里很漂亮应该有一条丝巾。给孟家老二孟晨逸的是一块手表，据说老二的手表都是老大自己让给弟弟的，这样老二可以把老大的手表还回去。给孟家小四的是一双国际知名品牌耐克的球鞋，这是因为听说孟家老四经常穿破鞋又爱打篮球。 总之，曹德英给孩子们准备的礼物和苗心红一样的贴心。估计这位曹家的姑姑是想和苗家一样出过国的姑娘比一比谁和孟家的关系好。 所以曹德英给宁云夕和磊磊也精心准备了礼物。只知道孟家这位大媳妇已经是众所周知孟家最重要的人了，不讨好怎么行。 曹德英拿出了一个计算器。 那年代，在国内计算器绝对是个稀罕货，没有国产只有进口，毕竟计算器这玩意儿在七十年代初期才被创造出来，可以誉为一个小型电脑了。 【1111】父子联盟1 宁云夕对此确实是非常喜出望外，说“公司生产的hp—35科学计算器，是世界上第一台手持式科学计算器，具有电子工程及计算机里程碑式的重大意义。在此之前，工程师拿的都是计算尺，一带三把尺子。” 曹德英听着她这话很感欣慰“我丈夫说给宁老师送这个肯定对，宁老师能懂这个的意义。”看来曹德英夫妇为了送宁云夕礼物少不了做过一番深刻探讨。 宁云夕转身给儿子看看计算器长什么模样。其他几个从没有见过计算器的孩子都围了过去。 磊磊的小指头在妈妈的指导下按在计算器的数字键盘上，听着按键下去疙瘩疙瘩的声音，这娃子的小脸蛋上展现出大大的稀奇劲儿。再看按了1+1=后，显示屏幕上显出了一个2字。孩子们集体发出呀的惊呼声。 曹家人看宁云夕和孩子们如获至宝的表情，纷纷夸起曹德英。 “我们家小姑子不愧是去喝过洋墨水的。就是不一样。”翠西说。 曹大媳妇道“当然当然了。” 曹德英对三嫂子希敏妈妈说“轮到希敏了。” 希敏，儿子今天不知道出门上哪儿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家。希敏妈妈想着。 孟晨熙在同家人一起离开他家里时，一直一样没有见到他回来，有点儿意外。 到了傍晚时分，孟家人同曹家人告别。他们走的时候，曹德英盛情邀请他们“下个星期喜酒，你们一定都得来。” 说是下个星期，其实就后天了，隔一天是了。 宁云夕回去的路上顺便和孩子们说起当天要穿的衣服和一些礼节。毕竟这次酒席不太一样，来的都是很多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不乏像窦骁这样出名的科学界学者。 据说是，俊俊的父亲菜青一样在被邀请的行列中，等于说俊俊一家都会来。 晚上，孟晨浩回家前已经听说了儿子和他媳妇扛上的事儿。到了家中走到卧室里，见儿子趴在床上，手里抱着妈妈给他做的衣服，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小脸蛋红扑扑地傻笑着。 宁云夕第三次走到房间里向儿子伸手要那件做错了的衣服说“我说过多少遍了，把那件衣服给我，妈妈给你洗一洗，你想拿去玩再拿去玩。” 磊磊摇摇小脑袋，抱紧衣服不干不干～总觉得妈妈转眼间会偷偷把他衣服给扔了～ 宁云夕快气得翻白眼了。 眼看媳妇气成这样，孟晨浩对儿子说“妈妈是洗完这个衣服，你才能穿得漂漂亮亮的。” 磊磊一听爸爸这么说，立马坐了起来小爷可以穿了吗？ “哎哎哎，不是这件！”宁云夕赶紧拦住孩子他爸说道，“错了错了。那两件对的衣服我已经洗了晾在阳台上了。这件是做错的衣服。” “做错的？” “对，之前我不会做，做的不对称，不可以给他穿的。”宁云夕有些尴尬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孟晨浩回头再看儿子“错的衣服你都要穿？” 【1112】父子联盟2 磊磊点点小脑瓜。 你说他们这个儿子是怎么了？把一件做错的衣服当宝贝一样抱着。宁云夕反正没法和儿子扛了，转身走了出去尊重儿子的想法。 “你看你妈妈都被你气走了。”孟晨浩冲儿子眨个眼睛说。 磊磊扁着两个小嘴角小爷知道，但是，小爷要这件衣服嘛～ “告诉爸爸，为什么？”孟晨浩道。 “妈妈，给磊磊的——”磊磊竖起一根小小的手指头。 这是妈妈给磊磊做的第一件衣服，磊磊最喜欢了。 “好吧。”孟晨浩理解儿子的想法。好比他媳妇给他做第一个饼，再难吃，他都会觉得好吃，甚至想把饼珍惜地藏一辈子。 把儿子抱到自己怀里，孟晨浩对儿子说“爸爸帮你洗，我们一块洗。” 爸爸和他一样的想法，磊磊高兴得小眼睛发光发光的，对着爸爸萌点小脑瓜。 于是宁云夕发现，丈夫回来不仅没有帮着她拿回那件错了的衣服，而且是建立起了父子联盟。父子俩端着一个水盆到了阳台那里，一块坐在板凳上洗着那件她做错的衣服。这—— 磊磊的小手拿小肥皂在妈妈给他做的衣服上擦擦，再和爸爸一块儿把衣服拿起来搓搓。一边洗衣服，一边磊磊同爸爸交互着父子俩之间才懂的眼神儿。 孟晨浩贴在儿子的小耳朵边上说“要穿的话，等趁你妈妈不在不注意。” 磊磊点点小脑瓜爸爸，小爷懂了～ 背后传来媳妇一声咳嗽，孟晨浩马上转回头去，装模作样地对儿子说“不要让你妈妈生气，知道不？” 磊磊接到爸爸眼角的眼神儿，继续点点小脑瓜爸爸，小爷懂的～ 宁云夕早就没气了，转身走了出去。 女孩子的房间里，孟晨熙帮妹妹挂上今天曹德英送的丝巾，然后由于她自己没有弄过丝巾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打结。 宁云夕刚好经过看见，走了进去指导她们怎么摆弄丝巾。 孟晨橙摸着自己脖子上的丝巾说“我戴这个东西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宁云夕和孟晨熙都听不明白小丫头的想法。 孟晨橙想的是，今天下午在学校看见的那对沈家母女，感觉得像那样的人才可以戴上这么漂亮的丝巾。她一个四哥说的毛丫头，戴这个东西不是怪怪的吗？ “我喜欢红领巾。”孟晨橙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感觉红领巾最配她这个小丫头了，其它的多好看的丝巾都不怎样。 “谁不喜欢漂漂亮亮的，小五。”孟晨熙对妹妹说道。 是不是小五年纪还不到爱漂亮的时候？像孟奶奶说的这样，这家里最小的女孩子总是好像长不大的样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女孩子的样子，言行举止好比男孩子一样，没有一点女孩子的自觉性。 “都是小四把你带坏的。”孟晨熙皱皱鼻子说。 门外的孟晨峻听见，立马吼了一声“关我什么事？我给小五拿裙子呢，她都不穿。” 宁云夕想了想，对小丫头说“这次去参加人家的喜酒，把你四哥送你的洋裙穿上。” 【1113】父子联盟3 “就是，我给你买的你一次都没有穿出去，可以吗，小五？”孟晨峻跑过来着急地说。 孟晨橙嘟了嘟嘴角，既然大嫂这样说，她穿上吧。 “晨熙，你也打扮得漂漂亮亮过去。”宁云夕对老三说道。 打扮漂漂亮亮的？孟晨熙蓦然感到一阵脸红。 说白了，孟家人都从来没有这样隆重正式地打扮过。每年过春节，最多换件新衣服穿。 听见大孙媳妇这样说的孟爷爷孟奶奶，压力又大了起来。听说酒席上的宾客都是有知识的人，他们两个字都不认一个的老人，去那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宁云夕回自己房间，刚好把前段日子和丈夫一起为老人准备的新衣服拿出来给两位老人家。 两个老人接过新衣服问他们两口子，宁云夕点头说自己和丈夫有，两个老人才安心地去试新衣服。 孟晨熙走到客厅时，听见二哥好像在和老同学通电话。 “后天我大嫂说让你从医院过来，我们一起坐车去。”孟晨逸道。 俨然对面接电话的是林尚贤。这样说，他一样被邀请去参加喜酒了？孟晨熙的心头不由一跳。 宁云夕在自己房间翻了半天，只有几个朴素的发夹，叹口气。 和儿子一起晾完衣服的孟晨浩走回来，看见她叹气问“怎么了？” 她想给家里两个女孩子找漂亮点喜庆点的发夹或是头花，结果没有。只能是明天到大街上去找找看看了。 “你记得给你自己买一个。”孟晨浩说，“要不，我帮你买。” 大概是知道媳妇总忘了自己的脾性，孟晨浩内心里已经决定自己给媳妇买了。 听到爸爸要给妈妈买头花，磊磊的小手抓住爸爸的衣角小爷也要帮着妈妈买～ 宁云夕没注意到他们父子俩的小动作，心里在想着明天去哪儿买饰品了，对，需要给孟奶奶也买一个。 到了第二天，孟晨浩带儿子出门给媳妇买东西。 宁云夕问他“你带他出去？” “嗯，带他出去溜达溜达。”孟晨浩道，没打算说实话。 磊磊接到爸爸示意的眼神，小嘴巴一样三缄其口的。 宁云夕感觉他们父子俩有点儿怪怪的。 孟晨浩赶紧抱起儿子走了出门。 轮到要到哪里去给媳妇买头花，孟晨浩这个老粗哪里懂，只能拉上战友给他指导一下。所以来接他们父子俩的是苗正清。苗正清对他说“刚好，还有个人想买东西给女孩子的。” 见车上坐着听到这话的史连长连连摆手对孟晨浩澄清“不是苗主任说的这样，师长。” “给谁送礼物？”孟晨浩问部下。 “报告师长。是为了感谢老师。”史连长说。 老师？ “赵老师之前帮我批改了几次作业。”史连长解释道。 赵晴到部队上了第一次课后，挺热心的。接下来在大学生给部队上课的安排中，她都一直陪着同学往部队跑。一来生二回熟。 实际上，是有人打算暗中撮合吧。孟晨浩想。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14】怎么做丈夫1 “女大学生配我们史连长不好吗？我们史连长未来前途一片光明。”苗正清和孟晨浩商量着说。 史连长是部队里准备重点培养起来的干部，等史连长升职了，赵晴要大学毕业了，刚好。现在大学期间可以先培养感情，做朋友。 孟晨浩此时发现自己怀里的儿子正竖着小耳朵窃听，急忙收住嘴。儿子这个小间谍，一点不小心都可能让他们漏了情报。 苗正清听说这娃子会告密了，吃惊着，问小娃子“你告密给谁？” 磊磊学小姑姑尴尬地对对两只小指头，紧接摇了摇头坚定否认小爷没有告密，小爷是给妈妈告的密，不算告密。 几个军人捂着脸都大笑了起来，服了这个娃子了。 “来来来，叔叔抱抱你，跟你说几句话，反正你妈妈不在。”苗正清伸手准备抱娃子说。 磊磊小手抱住爸爸的脖子，听叔叔说妈妈不在的话不太高兴，不让叔叔抱了。 “哎呀，这娃子简直是，他妈妈在他心目中是第一啊。”苗正清说。 “苗主任，哪个孩子不是把妈妈当第一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嘛。”史连长挺理解娃子的，说道。 “我这是夸夸他，你都不懂。”苗正清回头对史连长说道，“要学会多说些笑话。女同志喜欢这个。” 史连长只得再摆手“不是——” 磊磊好奇的小眸子张望着叔叔们奇怪的反应。 孟晨浩带儿子上了车，不耽误事儿，赶紧先去百货大楼。 在百货大楼里，史连长询问两个领导的意见。苗正清说“当然是买一顶女孩子喜欢的遮阳帽或是洋伞，多漂亮。女同志准喜欢。” 史连长听完他这话，转头问孟晨浩“师长，你当时买给女同志的是——” “我只送过我媳妇礼物。”孟晨浩说。 磊磊的小嘴巴插上了嘴“钢、笔。” 爸爸妈妈之间的定情礼物，他都听小姑姑说过很多遍了。 家里这个小间谍太多了，根本防不胜防。孟晨浩不禁想。 “钢笔。”史连长灵机一动，走去买钢笔。 “我说你们两个，送女同志送什么东西不好，送一支钢笔。”苗正清对他们两人无语地说着。 孟晨浩带儿子去看要给媳妇买的发饰。 百货大楼的售货员给他们父子俩介绍着“这个发卡，新来的，带着钻。还有这个头花，你看，各种颜色都有。如果是办婚礼，肯定是要大红色的。平常带的话，蓝色青色都很好看。” 孟晨浩抓不定主意，问儿子意见“你觉得你妈妈戴哪个漂亮？” 磊磊的小手摸着头花的花瓣，小眸子又看到那颗闪亮的钻钻，小脑瓜想了想后，对爸爸说“星星好。” 娃子把会闪光的钻钻当天上的星星看了。磊磊要和爸爸一块给妈妈买星星。 听完儿子的意见，孟晨浩当即拍板，给媳妇买了一支镶钻的发卡。 后面站着看他买东西的苗正清说“你像我奶奶说的，确实是挺会当丈夫的，知道什么时候该你出手什么时候由你媳妇出手。谁教你的？” 【1115】怎么做丈夫2 苗正清会有这个疑问不奇怪。想他父母这是在他和他媳妇结婚前去世了。基本上，结婚后怎么处理一家子的关系，孟晨浩的经验是零的，也没有人教。毕竟孟爷爷孟奶奶是后来才到他家里来的。 但是，他自从参军以后，一零八军团的领导们一个个宛如他的至亲一样爱护他教导他。他和他媳妇结婚那个事儿都是侯军长他们撮合的。所以告诉他怎么在家里扮好自己该有的角色，侯军长等部队领导给了他很多的建议。 按照侯军长的说法，给家里人其他人买东西，他只要出钱，由他媳妇去拿主意。相反，他媳妇要什么东西，必须他亲自去买。这样，才是一个好丈夫好孙子好大哥。 “所以你们家现在关系十分融洽。”苗正清叹道，“侯军长是真的好。” 侯军长像是他另一个父亲一样，孟晨浩心里又开始想念一零八军团的人了。 买好了东西回家去了。孟晨浩让儿子拿着装有发卡的小礼盒，小心交代着儿子“回家你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别让你妈妈发现。晚上爸爸回来再给你妈妈一个惊喜。” 磊磊听着爸爸的话点点小脑袋。 “你听懂了吗？”孟晨浩不确定三岁儿子能不能完全听懂他的意思又问了句。 磊磊再次对爸爸用力点点小头小爷懂的，这是捉迷藏。 放了儿子回家后，孟晨浩回去部队。家里妈妈和叔叔姑姑们都不在出去了，只有太爷爷在。 孟爷爷给小曾孙子拿了积木出来，一回头，见小曾孙子不见了踪影，一惊，喊“磊磊！” 喊了好几声，没有听到娃子回话，孟爷爷着急地放下东西跑进大孙子大孙媳妇的房间里找孩子。 “磊磊，你在哪里？快回答太爷爷。”孟爷爷一边打开房门柜子门后面寻找着。 磊磊的小手捂紧自己的小嘴巴，不可以出声。 孟爷爷急得快哭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孟爷爷只好先走出去开门看看是谁来。 “爷爷，我拿东西给晨逸。”门口站的林尚贤说道。 “哎呀，你来的正好。磊磊不知道出什么事不知道藏哪里去了。”孟爷爷急火地拉了对方进屋。 林尚贤一听娃子不见了，立马放下手里所有的东西陪太爷爷一起找孩子。 “磊磊，哥哥来了，给你带来你最喜欢吃的香蕉。”林尚贤边找边用食物引诱这个娃。 听说有香蕉吃，磊磊的小眼睛发光发光，小嘴巴要流口水了，于是吃的一声吸住口水。 貌似听见了动静，林尚贤趴到了地上，看到了藏在床底下的娃子。 “快出来！” 见哥哥对自己伸出手，磊磊摇摇小脑袋不行，爸爸说要等到妈妈回来给妈妈一个惊喜。 “你这么趴在床底下不怕撞到头吗？”孟爷爷在一边捶大腿，生气地对小曾孙子说。 林尚贤想了一下，走出去拿自己带来的香蕉，趴到床底引诱着小娃“来，磊磊，吃一口你喜欢的香蕉先。” 【1116】他说留她家1 有香蕉吃，磊磊在床底下一步一步爬了过去，在小手伸出去要抓哥哥手里的香蕉时，哪里知道哥哥的手更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身体。磊磊来不及挣扎下，被哥哥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林尚贤赶紧双手抱着这个娃子冲到客厅里去。孟爷爷将房门通通关上，免得这娃子又爬床底下去了。磊磊开始生气了，对着哥哥和太爷爷鼓起两个小腮帮子。 林尚贤把孩子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了，给娃子掰开香蕉皮哄道“来，吃一口香蕉。” 磊磊扭过小脸蛋不要～小爷生气了。哥哥竟然骗小爷～ “吃一口嘛。瞧瞧多好吃多香。”林尚贤拿着香蕉凑到孩子的小嘴巴边上，“哥哥不过是心急想让磊磊吃上香蕉。” 磊磊听完哥哥的解释回过头，用小眼睛问哥哥的意思是，吃完香蕉我可以继续趴回床底下？ “那不行！”孟爷爷急忙摆摆手，“你趴床底下做什么？” 爸爸说，要和妈妈玩捉迷藏。 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孟爷爷的手一拍脑门，愤怒地去打电话给大孙子搞什么鬼，教小孩子在家里躲猫猫做什么？ “爷爷，等等。”林尚贤发现了娃子裤子口袋鼓鼓的好像装了个东西。 磊磊的小手捂住自己的裤袋这是小爷和爸爸要给妈妈的～ 因此这事儿算是彻底弄清楚了。小娃子听错了爸爸的命令。 “你爸爸是让你藏这个东西，不是让你自己藏起来！”孟爷爷两只手拍着大腿和小曾孙子焦急地讲解道。 磊磊歪歪小脑袋小爷弄错了爸爸的意思？ 完了？爸爸回来知道的话？磊磊的小手焦虑地抓抓自己的小脑袋壳。 林尚贤笑道“磊磊，你先吃完香蕉。哥哥陪着你一起把要给你妈妈的礼物藏起来，好吗？” 听说哥哥要帮自己忙，磊磊的小心脏安下心来，小嘴巴吃一口让他之前都直流口水的香蕉。 见娃子终于吃东西了，林尚贤也放下心来。 孟爷爷拿手背擦擦汗对他说“幸好有你在。” “爷爷毕竟年纪大了。”林尚贤理解地说，“磊磊又经常跑来跑去。” “对，他再长大一点，我都追不上他了。”孟爷爷是很担心自己哪一天追不上小曾孙子。 磊磊听见太爷爷说的话，嚼着香蕉的小嘴巴赶紧一咽，接下来对太爷爷说“我，追，你。” 孟爷爷惊讶之后一瞬间被感动死了“你爸都没有对我说过这么让我感动的话。” 都说他家小曾孙子的智商高，在孟爷爷眼里，小曾孙子是情商高。 林尚贤也这么觉得，只是智商高的娃子其实并不能让所有人喜欢上，磊磊这是情商高所以让所有人恨不得亲一口宠一把。 生娃最重要的是生个情商高的。 给娃子喂完香蕉，林尚贤抱起娃子在屋里四处找地方藏礼物。 孟晨熙回来了，发现他在有些吃惊，以为他要来也是明天的事情。 林尚贤带着娃子藏好了礼物，正陪娃子搭搭积木块。 【1117】他说留她家2 “尚贤哥，你来了。”孟晨熙走近去问。 “你哥好像不在。”林尚贤头也没有抬回答她的问题。 早就知道他不会是来找她的。孟晨熙说“我二哥说是去帮我大嫂买点东西。” “你呢？” 他居然会问起她了。孟晨熙很惊讶，道“我刚出去，找个地方跑跑步。” 三姑姑现在每天锻炼身体，磊磊知道，所以给哥哥用小手指着窗户外三姑姑可能去哪里跑步的地方。林尚贤确实挺意外的，她怎么锻炼起身体来了。之前说是为了高考可以理解，但是现在不是高考结束了吗？回头一想，该不会是因为那次体检的问题之后在她心里留下阴影了吧。 “晨熙。” “哎。”见他突然抬起头一束目光冲她望过来，孟晨熙不知不觉低下点脸。 “我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很清楚的了。你的身体没有问题。那次检查结果是错的。” 原来他是这么想她的。孟晨熙忍不住想笑，道“我没有在意那件事。尚贤哥。我只是想把自己锻炼到结实一点。毕竟我抱着磊磊感觉到吃力这是不行的。” “磊磊的体重挺有分量的，你感到吃力很正常，你又不是男孩子。” “可我大嫂抱着他没有问题。” 磊磊听三姑姑这样说，小脑袋一想对，其他阿姨抱着他或许会感到吃力，他妈妈抱他永远不会说他重。 林尚贤笑了出声“这个怎么比？宁老师是磊磊的妈妈。等你自己生完孩子就明白了。” “对。那是当妈的，永远不知道自己儿子重。”孟爷爷跟着补充上一句对老三说，“等你自己到时候有孩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孟晨熙听他们两人说着，当自己爷爷和他异口同声说等她生完孩子的时候，她的脸不禁红了一下，于是急忙走开进自己房间里先放下东西。 孟爷爷看看自己家老三的背影，挪张板凳坐到林尚贤旁边，说“林大夫，你觉得我们家的女孩子怎么样？” 林尚贤像是没有听明白老人家的话，说“小五挺活泼的。” 难道对方中意的是他们家小五而不是老三？孟爷爷有点担心了，家里的小五年纪不是和林尚贤差别太大了嘛。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磊磊看太爷爷抓头发，小嘴巴吐出“洗、头。” 不，太爷爷不是想洗头。娃子哪里懂得老人家想尽早再抱几个曾孙子的心思。孟爷爷尴尬地挪开板凳走去卫生间。 “磊磊。”林尚贤突然问身边娃子一句，“你喜欢哥哥吗？” 磊磊点点小脑袋。 林尚贤看到娃子说喜欢自己笑了起来，伸出手抚摸娃子柔软的头发又轻声说着“哥哥今后和你都当一家人好吗？”这句话，他几乎是没有说出声音的，只是在嘴唇上动一动，好像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似的。 可娃子已经听懂了他意思的样子。哥哥不是他们家里的人了吗？太爷爷太奶奶都这么说的。 磊磊的小眼睛疑惑地看看哥哥。 林尚贤对小娃子一笑“没事。” 【1118】令她感动1 宁云夕跑出去给自家女孩子买礼物，苗心红刚好打电话过来，说有空要陪她一块跑出来溜达。 跟着苗心红出来的不意外有单冬祥。 “他是柴可夫斯基，咱们可以不理他。”苗心红搂住宁云夕的胳膊肘说。 “你们俩，也要去参加喜酒的吧？”宁云夕问。 “是。”单冬祥抢着说。 苗心红瞟他一下，多话。 单冬祥仿佛没有看到她那个眼神，继续对宁云夕说“鲁红强和赵凤瑛他们两个也要结婚了。不过说是喜酒订在了年底。这样一来，剩下我和心红了。” “什么叫做剩下你和我？”苗心红赶紧喊他停住这话。 单冬祥有些郁闷地耸了耸自己两个肩头。 宁云夕笑道“其实吧，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是该——” “哎。”苗心红打住她这个话，同是从未来来的人，不带这么催婚的。 宁云夕只好刹住嘴。 单冬祥开着车送她们去百货大楼。那时候距离孟晨浩他们父子俩买完东西离开不到一会儿。于是坐在车内的苗心红眼尖地发现了自己二哥的车，说“我二哥居然来这里买东西。” 宁云夕恍惚看见了那车后排坐着自己丈夫和儿子的样子。 单冬祥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没有看走眼“好像是孟师长和磊磊吧。” 他们父子俩今早出门稀奇古怪的原来是跑来百货大楼了。苗心红转头问她“你知道他们要来这里吗？” “不知道。”宁云夕坦白着。 “他们难道是瞒着你，是想给你什么惊喜？”苗心红流露出了八卦的眼神儿。 宁云夕心里想不要变成惊吓吧～实在是对他们父子俩买东西的眼光没什么信心。 “我们进百货大楼里去，看看他们给你买了什么东西。”苗心红拉着她兴致勃勃地说。 宁云夕对此兴致缺缺，只想快点完成自己的购物清单。 反正都是要去女孩子买头花，他们一行三个人来到卖头花的地方。宁云夕给自己家小五和老三用心挑着漂亮的头花，给孟奶奶是买了个发簪。 苗心红左右环顾着百货大楼里面猜测着孟晨浩他们父子俩买什么，问售货员“是不是之前有个男人，带着一个三岁的娃子，来这里买东西？就刚刚的事儿。” “你们说的是那个买发卡的男同志吗？”售货员边说边把磊磊给妈妈挑的那款同款发卡拿了出来给她们看，“那孩子喜欢这个，说是像星星。” 单冬祥站在她们两人后面，一只手替孟晨浩父子俩捂着脸，一只手碰了碰苗心红的肩头你这不是拆了谁的台吗？ 苗心红哈哈笑着，拍着手说“怎么办？礼物露馅了。” 宁云夕看着儿子给她挑的发卡还挺好看的嘛。 苗心红抓住她肩头继续耳语着“我和你说，你回去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我得被孟师长和磊磊揍死了。” “你总算知道你干出来的好事。难怪你奶奶说你是疯丫头一个。”单冬祥为孟晨浩父子俩生气地说道。 【1119】令她感动2 “谁让他们保密工作没有做到功夫？”苗心红挑挑眉，“所以说要给女人制造一个惊喜，麻烦你们男同志用点心，细节上做好了。” 宁云夕真没有觉得送礼物需要不需要惊喜的。她现在提前知道也很高兴，想到他和孩子的那份心都很高兴了。 “哎。”单冬祥走开去，大概是考虑着是不是该先给孟晨浩打个电话通知对方这个事儿。疯丫头做出来的事情总得有人收拾善后吧。他从来就是那个给她收拾后尾的人。 苗心红看他走开了，此时却也不吱声提醒宁云夕了。做事做到哪个份上有分寸，她清楚。 不想想宁云夕刚才都看见他们坐的车了，心里能不怀疑？所以说男同志的脑袋真得用心为女同志好好想一想。 于是孟晨浩在部队里接连接到两个糟糕的电话，一个是据说自己儿子以为他说的是把自己藏起来，结果这娃子自己躲到床底下去了。 一帮部队叔叔听着磊磊这娃子的趣事，大笑着磊磊这个这么聪明的娃子终于在爸爸的引导下犯了一次蠢。 都说儿子坑爸。但是到了孟家俨然截然相反的。很显然，孟晨浩这是爸坑儿子而且不止一次了，包括上次的鸡毛信。 孟晨浩拿手搔起了自己的脑袋，因为紧接着单冬祥告诉他，说他媳妇已经知道他们要送她的发卡。苗正清就此大呼小叫，痛斥自己妹妹“这个疯丫头，不会装作没有看见我们的车吗？” 估计装也骗不了宁云夕吧。 “重新买一个。”曹德奉对孟晨浩说。 对！其他战友异口同声。 买？再上百货大楼去买吗？感觉都没有什么诚意了。孟晨浩想了想，找史连长找点木料过来，自己找了把小刀，开始削木头。 宁云夕给家里女孩子老人家买完头花回家，谨记着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对于不善撒谎的她来说真不太容易。 回到家里，儿子听见她脚步声两条小腿已经急匆匆跑来给她开门。 妈妈！磊磊仰起小脑袋，小脸蛋红扑扑的充满着某种兴奋感。 宁云夕想，光儿子这个藏不住的小表情，她似乎不用装都得露馅了。 果然，磊磊抓着妈妈的手进入屋里后，没等爸爸回来是着急地让妈妈自己找礼物。 孟爷爷和林尚贤发现的时候跑出来阻止，几乎都来不及了。 “妈妈，有——”磊磊的小手指一指哪儿。 林尚贤冲过去，将娃子的小手赶紧按下来，同时对宁云夕尴尬地说“宁老师，你回来了。” “尚贤，你现在都快成为我们家里人了。”宁云夕笑道。 林尚贤突然感到一丝赧。 磊磊扭过小脑袋看看貌似害羞的哥哥，伸出小手安慰地摸摸哥哥的脸。 “那个，先吃饭吧。”孟爷爷趁机移开宁云夕的注意力说。 孟奶奶和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状况，伸着脑袋望着他们几个呢。 宁云夕想着刚好装下去，道“吃饭吃饭。尚贤你一起留下来吃饭。晨逸是去了图书馆，帮我去还几本书借几本书出来。” 【1120】令她感动3 听到宁云夕这话，孟爷爷和林尚贤的心里正松口大气。 未想，突然磊磊抱住妈妈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星星。” 磊磊和爸爸给妈妈买星星了。 宁云夕继续装下去“想和你爸爸看星星吗？等你爸爸晚上回来。” 不对，妈妈怎么突然听不懂小爷这话了。磊磊急忙摇摇头“在那——” 妈妈是找不到了，磊磊给妈妈找。说着这娃子又开始拉着妈妈的手去找星星。 孟爷爷和林尚贤只能是呆站在原地了。 宁云夕想，这确实不是她不装，是儿子不让她装下去了～ 到了放礼物的地方，宁云夕抱起儿子。磊磊从放纸青蛙的架子后面用小手拿出了小礼物盒。 想着之前和这娃子费尽心机找地方藏礼物，最终这娃子居然自己把礼物拿了出来。林尚贤眨眨眼想果然磊磊还只是个三岁的娃。 磊磊亲自给妈妈打开礼盒的盖子，对妈妈说“星星。” “谢谢你和你爸爸。”宁云夕亲一口儿子的小脑门。 提到爸爸，磊磊兴奋的小脑袋突然清醒了过来不对不对，爸爸说要等爸爸自己回来再拿星星的。因此这娃子两只小手盖上盒子让妈妈赶紧帮他把礼物盒放回原来的地方。 孟家的其他人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后，所有人笑得快抽筋了。 “我说，磊磊，你拿了出来就拿出来，还放回去，以为你妈妈不知道吗？”孟奶奶对小曾孙子笑出眼泪说。 磊磊赶紧对太奶奶摇摇小手爸爸没有回来呢～ 这娃子只想着爸爸不知道他露馅了就行。 宁云夕笑着配合儿子“行，等你爸爸回来再拿出来。” 磊磊的小手抱紧了妈妈的脖子，小脸蛋往妈妈的怀里藏起来小爷也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晚上，孟晨浩回到家，基本上不用问都知道露馅露完了，因此直接走到媳妇面前说“送你这个。” 不是儿子选的星星吗？宁云夕吃一惊。 等他从自己的军装口袋里掏出一支梅花木簪的时候，宁云夕的嘴唇抖动了几下。 他亲手做的。 “有点赶时间，可能做的有些粗糙。”孟晨浩有些羞赧地说道，只看她那双乌亮的眼睛望着他闪着仿佛星光一样崇拜的样子。 宁云夕双手接过他做的木簪子。 磊磊站在爸爸妈妈身边，小脸蛋显得有一些目瞪口呆的他和爸爸一块买的星星怎么办？ 孟晨浩当然不会坑娃，抱起儿子去拿星星，说“那个发卡给你妈妈戴上后，再穿上这支木簪子，就变成独一无二的星星了。” 听到爸爸这么说，磊磊的小手拍拍掌给妈妈独一无二的星星，磊磊喜欢。 其他人看的这一家三口秀的恩爱。孟奶奶叹着气。孟爷爷对孟奶奶说“我明天找木料也给你做一个。”论字他不认识，但是论做木工，他这个太爷爷还行。 听见自己爷爷奶奶都秀起恩爱了，只求一帮孩子们内心里的阴影面积。 孟晨熙偷偷看了看站在她二哥身边的他一眼。他和她小侄子的话，她都听见了。 －－－－－－题外话－－－－－－ 亲们，元旦快乐！ 【1121】吾家有女初长成1 去参加曹家喜酒的那天晚上，月色明亮。孟家人穿得整整齐齐的。两个女孩子都穿上了平常没有穿过的洋裙。因此几个男孩子看着穿花裙的女孩子都有点发呆。 见小一点的孟晨橙穿的是一件鹅黄色底的彩色碎花洋裙，下面像公主裙一样蓬蓬的罩着一层网纱，裙摆下露出女孩子两条细嫩像铅笔一样的白腿，后脑勺那条大麻花辫子宛如童话故事里的长辫子公主一样，油黑油黑的，发着星光一样的光泽。 孟晨峻已经看呆了，想着自己家小五应该是在哪里来的小公主吧？ 老二孟晨逸摸了摸鼻子，内心里冒出和弟弟差不多的念头。 比起妹妹宛如小公主模样的范儿，孟晨熙穿得一条粉色的没有花样的素色连衣裙子，由于是吊带裙露出了两条细小的美人锁骨肩，颇显出一点小性感。 叫人见了简直是欣叹吾家有女初长成！ 被哥哥们这样看着，孟晨橙脸上表现出一些不安。小丫头第一次穿这样漂亮的裙子，花花绿绿的，对着镜子看着都不太像她自己。孟晨熙看起来比妹妹比较镇定一些，问几个哥哥“怎样？” “挺好看的。”孟晨逸对两个妹妹露出微笑说。 孟晨峻从痴呆的状况中一直没有回神过来。看着姐姐妹妹穿着他和他爸给买的洋裙，那样子仿佛都忘了是他送的裙子。 孟爷爷走过来看见，赞叹一声“我们家出两个美人了。” 什么美人？孟奶奶过来拍下孟爷爷胳膊“对女孩子不要说这种话。”在孟奶奶的观念里，女孩子太美不是什么好事，和树大招风一个道理。 不管怎样的是，孟家两个女孩子确实是很漂亮。林尚贤都这么觉得。 要不是平常孟家衣着过于朴素低调，像孟晨熙和孟晨橙这种天生丽质的女孩子，早就闪闪发光了。几个男孩子心里都这么想着。 宁云夕带着儿子过来。磊磊看到穿裙子的三姑姑和小姑姑，小手指一指对妈妈说“裙、子。” “姑姑漂亮吗？”宁云夕问儿子。 “漂、亮。” 磊磊张嘴就夸。让几个默默看着女孩的男孩子忽然觉得自己挺虚伪的，比不上三岁娃子的直白。 孟晨橙激动地走到小侄子面前“我好看吗，磊磊？” 磊磊对小姑姑点点小脑袋，小手指着小姑姑辫子上系着的粉色网纱头花。这娃子一看，都认出那是妈妈买给小姑姑的，最漂亮了。 孟晨橙嘻嘻嘻笑起来小侄子好聪明。 宁云夕走上前给两个女孩再整理整理头发衣服发饰什么的。 看到孟晨熙露着肩头，宁云夕干脆让老三把头发放了下来遮盖住让锁骨线显得若隐若现。不得不说，经宁云夕这样巧手一改，老三显得更妩媚了，真是长大的一个女人了。 林尚贤不由别过脸去。 “爷爷奶奶这衣服挺合身的。”宁云夕回身又给两个老人打量着说。 孟爷爷孟奶奶笑道“是你和晨浩买的好。” 【1122】吾家有女初长成2 一行人准备出发了。 今天家里两个女孩子穿上裙子不大方便，几个男孩子主动扶女孩子上车。 孟晨橙感觉自己穿上裙子后，平日里喜欢对她大呼小叫的四哥都好像对她变温柔了许多。对此小丫头挺吃惊的莫非这是裙子的魔法？ “四哥，我漂亮吗？”孟晨橙壮起胆子问一句身边的四哥，想知道自己四哥是什么想法。 “嗯。” 嗯？孟晨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的，伸长脖子去看四哥的脸。 孟晨峻赶紧拿手挡着她的眼睛“你干嘛？” “你说我漂亮？” “是，说你漂亮你还不高兴啊？” 见这两个小的不到一刻又打成一团，孟晨逸清两声嗓子警告着。孟晨熙已经对着弟弟妹妹吼起来“都要喝人家的喜酒了，你们还吵架？到时候看人家怎么把你们撵出来！别给我们丢脸！” 小四和小五听着自己三姐的吼声，闷闷地低下脑袋去。 坐在车窗边上的林尚贤拿手捂着嘴巴笑了笑，看一眼嘶吼的孟家老三，怎么感觉那才是她。 磊磊坐在妈妈的膝盖上，却是顾不上叔叔姑姑们吵架了。由于这娃子是极少夜里坐车出来的，所以夜晚上首都繁花似锦的灯光，再次将这个娃的注意力牢牢地吸住了。 车开到窦家订好的国营饭馆门前，见很多宾客已经云集。 窦家长辈曹家人在门口迎接着从各路到访的亲朋好友。 孟家人下车走过去。曹德工和希敏妈妈上前接待他们，说“快进去坐吧。你们的座位在主宾席旁边。”接着，希敏妈妈准备带他们进去，结果一眼瞟到孟家两个穿裙子的女孩子，说道“真漂亮，我差点都认不出她们两个了。这是老三和小五？” “是，是她们两个。”宁云夕笑着点点头。 孟晨熙和孟晨橙不免有些羞涩，都站到了自己大哥大嫂背后。 刚走进国营饭馆的门口，迎面又来了一群人。 希敏妈妈向孟晨浩和宁云夕介绍“这是窦家的长辈。窦骁他爸爸妈妈。” 今天是儿子的大喜日子，窦父窦母都是穿得喜庆洋洋，窦父一身灰色的中山装，窦母是红色牡丹旗袍。经由希敏妈妈介绍，窦家夫妇和孟家人握手。 “你们好，孟师长，宁老师。之前一直久仰你们的大名。”窦父满怀热情地说，可见他们夫妇俩早从自己儿子那里听说了孟晨浩和宁云夕两口子。 孟晨浩和宁云夕连声道“没有大名。” “怎么不叫大名了？宁老师是国内有名的老师，教出了不知道多少个理科状元。我儿子儿媳妇都说了，未来孩子出生后一定要跟着宁老师学习。”窦母握紧宁云夕的手道。 “我是教高中的——”宁云夕尴尬地解释道。这刚出生的孩子怎么跟着她一个教高中的老师学。 窦母笑笑“国外都在幼儿时期研究如何开发孩子在数学逻辑方面的智力了。宁老师都懂得这些，不是吗？宁老师的儿子听说都是个数学小天才。” 【1123】吾家有女初长成3 忽然被人冠以了数学小天才的磊磊，吃惊的小眸子眨了眨这位奶奶是在说小爷吗？ “没有。他两位数都不会数。”宁云夕赶紧为儿子澄清。 “但是这不妨碍他在另一些方面表现出来的天赋。”总归一句话，窦母对宁老师很有信心。估计都是听了曹德英说的前天他们母子俩到曹家里的表现。因此窦母再来一句“这个年纪，没有上幼儿园呢，能懂什么叫三角形，不容易。” 懂三角形叫做不容易，懂等腰三角形呢？磊磊的小嘴巴刚要吐出等腰三角形，爸爸妈妈的眼神望过来，他立马闭紧了自己的小嘴巴。 于是，等窦家夫妇一走开，宁云夕拉着儿子到角落里说“今天这里有很多叔叔阿姨，是参加重要的一个聚会，不要乱说话知道不？” 磊磊对妈妈点点小头收到，妈妈，今天磊磊做一个不开口的酷酷小爷～ 宁云夕抱起儿子回到大部队，同其他人一起走到了新人给他们安排好的座位上。 只看诺大的一个大厅里，摆满了最少有二三十桌的酒席。真的是邀请了很多很多人。 孟家几个孩子不由自主地缩着自己的手脚。这样大的场面他们以前见都没有见过。调皮捣蛋鬼小四和小五都不禁喘大气。 感觉这种地方都不适合自己。孟晨橙两条眉头忧愁着想。 孟晨峻没事拿起筷子时，被二哥和三姐看一眼，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 “叫你平常毛手毛脚的。”孟晨熙说一句弟弟。 孟晨峻叹口气这简直是像坐牢似的了。 有熟悉的人过来向孟家人打招呼了。 “孟晨熙。” 听见声音，孟晨熙回头，看到了以前的同班同学蔡维。 蔡维扶着眼镜，惊讶的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你真漂亮。曹希敏看到没有？” “他——”她这两天都没看到他。 蔡维的目光随之落在了孟家老二和坐在孟家老二身边的林尚贤。 孟晨熙望着他身上穿的中山装，同样赞道“真看不出来，你适合穿这个。” “我爸说我成人了，该穿这个。但是太热了。我都要脱下外套。”蔡维道，一边眼睛看着那两个大学生，“是你哥和你哥的同学吧？” “是。”孟晨熙的眼睛悄悄瞟一瞟自己二哥和他。 有人需要衣装才显得增色。而有这样一类人，在朴素的衣着都掩盖不住光华，那绝对是说的是她二哥和他了。 蔡维都看出她的目光里写着什么，摸了把自己的鼻梁。 俊俊跑过来找自己哥哥了，因此看到了孟家的哥哥姐姐们，走到了孟晨峻面前喊“哥哥。” 孟晨峻回头，看到了俊俊，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情感登时涌到心头上，道“你好，俊俊。” “哥哥什么时候再带我去打篮球，我哥哥不太会打篮球。”俊俊说。 被弟弟批评自己体育烂的蔡维，满脸的不知道怎么说。他的自傲在一排出色的孟家人面前，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1124】吾家有女初长成4 “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反正放暑假了。”孟晨峻爽快地答应俊俊说。 孟晨橙在旁边听见伸个脖子“四哥，我呢？” “你打什么篮球？”孟晨峻想也不用想回答妹妹小五。 “我怎么不可以打篮球了？”孟晨橙就此都快尖叫起来。 孟晨熙急得吼他们两个“小声点！” 然后，两个哥哥一起看向她你也得小声点！ 孟晨熙满脸通红，用眼睛用力地瞪住小四和小五。 俊俊看着他们兄妹俩吵架却是很羡慕的样子，对孟晨峻说“哥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到你们家里玩？” “随时可以。”孟晨峻答。 孟晨橙撅起了自己的嘴巴这个四哥还是她哥哥吗？对俊俊的态度明显好过对她百倍。 蔡维估计一样看不下去了，把弟弟俊俊拉走。 俊俊他们刚走，彭玉娇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走过来和宁云夕打招呼。 “宁老师，你好。”彭玉娇对儿子女儿同时示意。巧巧和琪琪齐声喊“宁老师。” 宁云夕站了起来，对两个孩子微笑“你们好。” “磊磊在做什么？”彭玉娇眼尖地发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的小布点。 听妈妈话准备做酷酷小爷的磊磊，并不打算答理哪个人的样子，是小手拿着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魔方玩着。 宁云夕回头一看，才发现有人帮儿子把玩具带出家里来了。不用说都知道是老二宠娃的又一个表现。孟晨逸怕小侄子在宴会上闷，不给小侄子带点好玩的怎么行。 “这么小居然会玩魔方了。”彭玉娇惊叹着站到磊磊的身后观察着说。 宁云夕“他乱玩的。” 真是乱玩的吗？巧巧和琪琪一块站到了三岁小朋友后面和妈妈一块不时发出一声惊讶。 “我看他玩的很好啊。”彭玉娇说。 宁云夕也不确定了，只见儿子在自己二叔的指导下似乎有了某种突飞猛进的进步，没一会儿把打乱色块的六个魔方面整理回来。 “宁老师你——”彭玉娇刚想请教。 “不不不，他二叔教的，和我无关。”宁云夕赶紧撇清自己。 孟晨逸抬头看了眼紧张的大嫂，默默接受了这个锅。 “一块玩吗，弟弟？”琪琪的手拉拉三岁的磊磊。 磊磊抬起小脑袋看看一脸友善的哥哥姐姐，小脸蛋报以哥哥姐姐一张笑脸。 这个弟弟好可爱，而且好聪明。琪琪和巧巧都很激动。 “让他们一起去玩呗。”彭玉娇同样鼓励自己女儿儿子和宁老师的儿子一起玩。 想着儿子都快要去上幼儿园了，是该先培养一些和小朋友相处的经验。因此宁云夕同意了儿子同其他小朋友去玩。 孟家的姑姑叔叔们和林尚贤亲眼看着自己家最聪明的小娃子要被其他人带走了。一个个突然神色有些紧张。连学霸老二的脸色都不太自若起来。 见状，孟晨橙第一个跳起身，尾随他们三个孩子一块过去。反正她年纪比巧巧琪琪小呢。 看到小五不用介意直接喊琪琪和巧巧哥哥姐姐，很快和对方混成一团，孟家老二老三和老四只有苦笑的份。 【1125】一炮而红1 谁让他们年纪已经大了，过去玩怕不合群了。 有小丫头看着，宁云夕很放心。 彭玉娇坐在她身边和她攀起话“宁老师准备让自己家孩子到哪儿上幼儿园？” “我们大院那里有一个。”宁云夕说。 “是这样吗？我以为宁老师最少会把孩子送到最好的幼儿园去。”在彭玉娇的想法里，当老师的妈妈应该更注意孩子的教育问题教育资源，肯定要让孩子从起点上做最好的。 关于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观点，宁云夕向来是不赞同的，说“幼儿园好不好，不是看硬件措施怎么样，不是看幼儿园里教孩子多少东西，更重要的是看那里的老师对孩子有没有爱。据我们家观察，那家幼儿园的老师都挺好的。” “宁老师是觉得，学校里教不了的，你反正在家里可以教。” “话不是这样说。更重要的是让孩子学着自己有兴趣的东西感到快乐。他要是感到快乐的学习，你去阻止他学都不行的。相反，他要是对学习没有兴趣，你拿刀逼着他都没用。这和大人工作是一个道理的。没有兴趣的工作肯定是做不到最好。” 彭玉娇思索着她的话，一边笑道“之前都感觉到宁老师的心很大，能容得下所有焦虑。要是我，真办不到。整天怕孩子落伍了，怎么办？” 说白了，家长太容易把孩子想象成自己的未来，太容易焦虑了。 “他是他，你是你，你得这么想。孩子的未来不是你的未来。” “我知道，可是真难。”彭玉娇叹一口气。 话说那几个孩子到了边边上去玩，玩得怎样了？ 桌上几个人回神回头不经意地望一下情况。谁都没有预料的状况发生了。 宁云夕的眼睛都不觉吃惊地眨了下。 老二孟晨逸已经是担心地站了起来要走过去瞧瞧情况。老三和小四紧跟着起身。 “什么时候他们有了这么多朋友？”彭玉娇惊讶地说，不记得自己儿子女儿在这里认识很多小朋友啊。毕竟今天曹家窦家，主要是窦家邀请的朋友多，而窦家邀请的那些朋友很多彭玉娇况且都不认识，她儿子女儿怎么可能认识。可在这样一个前提下，在磊磊他们几个孩子玩的角落里，不知不觉中已经聚集了将近五十个孩子。 接到彭玉娇疑问的目光，宁云夕更是摆手否认“我们家磊磊没有上学，不认识几个小朋友。”至于小丫头，平常要好的朋友基本和哥哥姐姐沾边，只有那么几个大家都知道的。 孟晨逸和孟晨熙孟晨峻走了过去，看清楚了，确定是一帮小朋友们全都围在那里看他们的小侄子玩魔方。 小丫头孟晨橙伸着两只手护着小侄子，冲其他人吆喝着“后退后退，不要挤到他了！你们要看的，通通后退。”小丫头的这个阵势，像是路上收取演出门票费的阿姨。 孟晨逸等几个人看着一脸尴尬。 孩子们哪顾得上小丫头的叫声，一双双小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磊磊小手的动作。 【1126】一炮而红2 她儿子瞬间出名了。 答应她不开口说话要做酷酷小爷的磊磊，也没有想到自己像妈妈说的不乱说话都收了这么多粉丝。是要把来参加酒席的所有小朋友都变成他的粉丝了。 因为小朋友非同寻常的聚集，大人们都一块站了起来走过去看。 “这是哪一家的孩子？” “这么小能玩魔方？” “玩得这么好？” 磊磊的小脑袋其实搞不太懂为什么人家说他玩的好，他不过是按照二叔教的去玩。或许真的是太多人了，人多到让这个想做酷酷的娃子都感觉到了惊吓。磊磊的小手停了下来。 一帮孩子大人喊“别停别停！” 孟家的姑姑叔叔们感觉到了自己家小侄子好像变成动物园里的耍猴子一样。孟晨逸皱了皱眉头，推开人群走进去抱起自己家小侄子。 “二叔。”小手搂紧自己二叔的脖子，磊磊叫了声。 感觉到二叔在生气。 孟晨逸是生着自己的气。想着自己真不该把魔方带过来。自己家小侄子是有这个才华这个天赋，但不是被别人当成稀奇古怪的人来看的，更不是被他人看成马戏团表演里的耍猴的。 他错了，他明明自己都有经历过这些，却忘了人性的某些黑暗面忘记了教训。 只看自己二哥的脸乌沉沉的，孟晨峻和孟晨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概只有孟晨熙比较了解眼下自己二哥的想法，同样回想起了自己当年遭过的罪。 小四和小五总说自己当年是差生所以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可谁知道，当个优等生不见得社会上的人都能对你有很好的对待。 一个优等生，当第一次成绩好的时候，所有人赞美。当他第二次成绩好的时候，所有人想当然。当他成绩滑落的时候，所有人开始嬉笑嘲讽挑刺。所以她孟晨熙一直一直都承受着这样可怕的压力和焦虑。她的心态没有二哥好，也没有她二哥聪明，导致成绩确实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影响，看着人家的脸色过日子。每次想到这些，她其实都挺恨，恨自己为什么当时要活成这样。 人，确实要活成自己，但是，只有这个想法不够还得聪明。终于这一刻她是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大哥大嫂非要磊磊低调谦虚不炫耀，不是说她大嫂不知道自己儿子有这个天赋，正因为知道有，所以更必须这么做。想想她孟晨熙这样只是一个成绩好一点的学生都遭遇到这个那个的事，更别说像磊磊这样真的有天赋的孩子未来将面对的种种压力了。 像她二哥这样，平常都不考第一，目的同样不想让自己被迫去面对社会的压力。每次考第一有什么用？没用的。更重要的非成绩，而是自己学到了知识。这也正是宁云夕倡导自己学生去面对的，不喜欢给学生的考卷上打总分和排名的原因。 磊磊是个三岁的娃，确实对这些人情世故不懂事，只能是伸小手摸摸二叔的脸，不想二叔不高兴。 【1127】一炮而红3 “磊磊。”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孟晨逸回头冲小侄子露出一丝笑颜，“没事，二叔给你讲故事。” 磊磊点点头，坐在二叔怀里乖乖听二叔讲故事。 那些围观的孩子们散开了。 彭玉娇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解。要是她孩子能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她得开心死了。哪里像孟家人这样，急急忙忙地澄清急急忙忙地将孩子藏起来。要知道，窦家请来的宾客中很多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不乏高级学者。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不是很好吗？ 宁云夕瞟一瞟和二叔黏在一起的儿子。今日这个事儿，算是给宠娃过度的老二一个教训了。娃子可以宠，但是需要有个分寸，需要有个度。 “宁老师。”窦母带着和窦母年纪差不多的女人走了过来。 宁云夕起身。 站在她旁边的彭玉娇好像抢先认出了对方，惊道“这不是北师大实验幼儿园朱园长吗？” 朱园长听对方认出了自己，微笑道“是，承蒙这位女士听过我们幼儿园。” 一听都知道是十分知性得体的女性。 彭玉娇立马说“北师大实验幼儿园，谁不知道，首都有名的数一数二的幼儿园。可惜我孩子回国的时候都上小学了。” 可见对方是一家很多家长挣破脑袋都想让孩子进去的幼儿园。 在这个年代，只要有点儿知识水平的父母都意识到了孩子不要输在起跑线上的重要性，这些人往往走在了开放的第一线。犹如彭玉娇。窦母说“我以后我儿子儿媳妇的孩子出生了，打算到时候找朱园长。” 孩子没有出生，已经在想着孩子的教育问题了。对于窦家这样一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而且从海外回来的，更是注重下一代的教育，把它看成了重中之重。 一种家长争夺孩子教育资源的紧张气氛瞬间在这里崩开了。 宁云夕感觉到了自己和丈夫可能是要身不由己地被拉进这样一个漩涡里头。 “孩子的教育，智力开发，应该从它在妈妈子宫里的时候都必须十分留意了。”窦母说着国外科学界最新的教育研究观点道。 彭玉娇满脸严肃地听着，点头“我两个孩子刚开始受教育的时间我都觉得是晚了些。” 窦母又道“宁老师说的，要从孩子的兴趣出发去引导孩子的教育，这一样是国际上教育上的主流观点。但是，如何去引发孩子的兴趣，并不是所有家长和老师都能办到的事情。家长不能办到这很正常，因为家长不是专业的教育者。所以必须求助专业的老师。这是我们家长为孩子必须争取的东西。” 彭玉娇已经激动到说不出话，感觉窦母把她难以表达的内心话都说了出来。 “宁老师是个很好的老师和母亲。我们已经看出来了。”窦母和朱园长眼睛对着微笑。 所以，朱园长道“听说你们家这孩子和保罗教授见过面了是吗？” 那是？ “宁老师，朱园长是说，可以将你们家孩子送到北师大实验幼儿园去。”窦母道。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28】花落谁家1 曹希敏走进了新娘休息的房间里。 穿好婚纱的曹德英看见他，立马站了起来说“你妈妈说你今早上又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没有，我帮爷爷买点东西。”曹希敏道，目光落在化了点红妆充满娇艳幸福的曹德英脸上，此时他似乎该想起她，但是摇摇头。 “你摇头做什么？” “姑姑，我要出国。” 曹德英因为他这句话仿佛才想起了自己自从上次吵架以后很久没有和他说话了，声音不紧打了下抖哆嗦着“是，我听说了。” “听说姑姑为了我推迟了婚礼。”曹希敏同样缓慢地说着话，“所以姑姑你一定得幸福，不然都对不起对于我这么做。” 听见最后面那句话，曹德英脸色白了白，声音更打抖了“是——” 翠西走过来看新娘子，乍是没先看到曹希敏，看到曹德英站了起来马上就说“你坐着吧，等会儿有你累的，你身上有身孕，能休息多休息，知道不？” 有身孕？明显曹希敏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吃惊的眼神落到她们两人头上“我怎么不知道？” “你妈没有和你说？”翠西道，“当然了。你妈不可能和你说，天知道你会不会说出去。这新娘子在婚礼上说是有身孕了，人家不知道怎么想，以为是先上车后补票呢。” 曹希敏在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想着，姑姑既然结婚了，有孩子是迟早的事情。先有晚有都一样，都是她必须面对的事实。这样说的话，她一点都不知情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希敏。”翠西转身对他说，“你同学不是都来了吗？你不去外面帮你妈妈招呼客人？” 曹希敏点了头，低着头走了出去。 “你说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跟他爷爷一样不太爱说话了。我刚才差点都以为爸站在这呢。”翠西打趣着说。 曹德英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缓解刚才发生的心情，坐下来同样不说话。 窦骁过来了，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我们出去吧。” 不是在教堂，没有西式婚礼，但是对于他们这些从海外归来的知识分子，并不太喜欢传统婚礼。况且那年代年轻人也都不太喜欢搞传统婚礼那一套。整个国人，都在努力地向外开放与国际接轨着，但同时并没有忘记了祖国。 穿着西式婚纱和穿着中山装走出来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曹德英与窦骁，胸口前都配着那年代特有的象征小红花。 所有人看到新人出现时起身鼓掌。包括了和宁云夕说话说半截的朱园长，都一样只好匆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窦母走去和窦父以及曹家人一起。 没有牧师，只有请德高望重的某位长辈担任主婚人，曹德英和窦骁走到主婚人面前宣读着自己的结婚宣誓。 台下很多女孩子瞻仰着曹德英身上美丽的白色婚纱。孟晨熙和孟晨橙宛如看见了童话里公主一样的感觉，穿着洁白如玉婚纱的新娘子好美。这样人生中最美的一刻，俨然变成了女孩子心目中的梦想一样。 【1129】花落谁家2 当新人宣读完誓言回转身时，现场再次掌声雷鸣。窦父窦母都擦起了眼角的眼泪。儿子到了这个年纪能结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原先他们都怕儿子一辈子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要孤独终老了。毕竟在西方思想的影响下，像窦父窦母这样的，是不会勉强儿子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曹爷爷的一双眼睛望着小女儿，很久很久仿佛灵魂去了另一个世界去。只有当小女儿转回身仿佛望着他的时候，曹爷爷会对女儿用力地点下头，声明老父亲永远在这里。 曹家三兄弟站在父亲背后，一样用坚定的目光目送妹妹的幸福一刻。 到了婚礼最激动人心的一刻了，曹德英突然将自己左手里拿着的那束粉色花束，准备向台下抛出去。这是仿效了西式婚礼的礼俗。说是因为太多单身汉单身女性想结婚了，对新人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窦骁和曹德英为了满足宾客们美好的愿望才临时插了这样一个环节。 那些有听说有这个环节的未婚男女们，通通从人群里跑了出来站在了新娘面前准备抢花。 两旁观望的长辈们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或许在这一刻长辈们感到了某种心底里最大的释放，谁让这些孩子到了年纪总不结婚让父母操碎了心。现在看来，其实追求婚姻幸福的年轻人是几乎人人都有的。 对于孟家那几个孩子来说，这样的场景同样是他们以前前所未见的，一个个在大人后面不由自主地伸长着脖子垫着脚尖。 “他们在做什么？”由于人有点矮看不见，孟晨橙着急地准备踩到自己坐的椅子上面去看。 孟奶奶见到急忙喊小丫头“你做什么呢？这里是人家的婚礼，你撒什么野，你穿着裙子呢！” 只要一点点放松，这个小五马上又变成野孩子了，穿着裙子都是一个男孩子捣蛋的模样，要把孟奶奶都给气死了。 被孟奶奶一吼，孟晨橙只好缩回自己的脚，急得她跺脚不知道怎么办。看又看不见。 “小五。”林尚贤像其他孟家人那样喊着她的小名，向孟晨橙招招手，“到这边来，哥哥给你找个位置。” 孟晨峻听到这一切，从挤到前面刹车回来找妹妹时，发现自己晚了一步。孟晨橙冲着林尚贤高兴地说“谢谢尚贤哥哥，你太好了！不像我四哥又把我抛弃了。” 谁抛弃谁？他这不是回来了吗？孟晨峻气闷地拿手抹着自己鼻头的时候，见站在前面自己三姐默默无声地看着林尚贤和小五不说话。孟晨峻对此正有些吃惊。 这里头大概属磊磊最镇定了，因为他被自己二叔举了起来，小眼睛可以目眺四方毫无阻力，根本不用怕看不见。 “磊磊看得见吗？”孟晨逸问小侄子。 磊磊点点小脑袋小爷看见了～ 孟晨逸站在人群里头反而看不太清楚。 曹德英把手里的花束扔了出去。一群年轻人尖声叫嚷着。 【1130】花落谁家3 眼看新娘花快落到了某个女孩子怀里时旁边另外几个人冲上来打着半空的花束。花束因此像是比赛里的排球那样穿过好几个人手心里。有人想接花束，肯定有另一个人冲上来打掉那个人的手顺带把花束又打到了半空里去。 连新郎和新娘都惊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都喜欢你扔的花束。”窦骁骄傲地贴在曹德英耳边说。 有这么多人争抢他们这对新人的花束，确实是值得他们这对新人小小的骄傲一把。 长辈们更是看得一脸目瞪口呆。这个激烈的场面是每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每个抢花束的人俨然化成了排球国手一样奋力拼搏。 啊！人群里突然发出一片惊叫声。 花束忽然直线落下，掉到了一个小娃子的手里。 “磊磊！” 小姑姑的喊声，令磊磊转过了小脑袋看小姑姑。小丫头孟晨橙和表情和现场所有人一样地写着大吃惊。 花？为什么有束花突然掉到了自己的怀里。磊磊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小脑袋理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坐在二叔的肩头上光是看着那束花在半空中飘来飘去他小爷的眼睛都看不过来的时候，那束花直接落到了他的眼前，他的小手一个反射反应把花抱住了。 一大帮抢花的年轻人激动万分，争先恐后跑到了小娃子面前，使出了浑身解数哄娃子说 “给哥哥吧。” “给姐姐。” “给阿姨！” “你好帅哦，小朋友，可以把花给姐姐吗？” “你会拍小孩子马屁以为我不会吗？——小弟弟，你好可爱，是我见过最乖的小朋友了。快把花给姐姐吧。” “小朋友别给那些姐姐。那些姐姐都是巫婆，骗你的。只想要你手里的花。哥哥答应你，你把花给哥哥，哥哥给你买玩具。” “哎呀，你们这些人——”长辈们乐不可支，指着那些骗娃的年轻男女们笑个不停。 磊磊看出来了这些哥哥姐姐都在骗小爷呢～ 小腮帮子气鼓鼓的，磊磊的小手抱紧了怀里的花束谁都不给。 一帮年轻人急死了。长辈们越发哄堂大笑“谁让你们骗娃子。人家娃子聪明着呢。” “没有骗。哥哥姐姐没有骗你。”对着娃子说话的哥哥姐姐们一个个赶紧澄清着，有人马上回身去找玩具。 “你喜欢什么玩具？告诉哥哥姐姐好吗？” 面对抢着要送他玩具的哥哥姐姐们，磊磊端着妈妈教育的正确态度严词拒绝，小嘴巴说“不、要。” 小爷不受贿的～ 娃子不要玩具要什么？ “我看你们，不如都站在那里不要说话，让那娃子自己选。”长辈提出了建议说。 主婚人走了过来维持秩序。想要花束的年轻人在娃子面前站成了几排，等着看娃子把花给谁。一个个不由紧张地吞起了口水声。 哥哥姐姐们紧张，磊磊跟着莫名的紧张。小爷怎么突然感到一个压力山大的决定罩在自己的小脑袋上了。 “二叔。”磊磊低头看看二叔。 【1131】花落谁家4 孟晨逸对小侄子道“你想把花给谁就给谁。” 磊磊想给妈妈。 “那不行，你妈妈结婚了，有你爸爸了。你得把花给一个没有结婚的。” 没结婚的？小娃子连结婚没结婚都搞不清楚，什么叫做结婚了。磊磊的小脑袋急得团团转，宛如热锅上的小蚂蚁，怕死了那些跟他要花的哥哥姐姐们，小爷此时只想赶紧把手里的烫手山芋转移出去。二叔的手举着他没法接花束，所以磊磊的小眼睛看到隔壁站着的三姑姑时，二话不说小手将花塞进了三姑姑的怀里。 塞完花的磊磊，拍拍自己小掌心总算把这个烫手的花扔出去了。 突然被小侄子塞了花束的孟晨熙，完全属于措手不及的状态。当她反应过来想把花转移出去时，发觉已经迟了。 “别抢了，花是她的了。” 伴随主婚人这句尘埃落定，现场响起一大片年轻人惋惜的叹气声。 曹家人孟家人窦家人看着捧着新娘花的孟晨熙…… 曹德英和窦骁同样怔怔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孟晨熙红着脸都把脸藏到花束后面去了。虽然她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人家抢了半天的新娘花竟然到她手里来了。 “这叫做天注定，再抢都没用。新娘花可以抢的吗？本来就不可以抢。” 听见这句声音，宁云夕回头看到了苗心红，讶异道“苗姐姐什么时候到的？” 之前他们家到的时候，看了半天没有发现苗家人。 “我哥的车半路抛锚了，所以迟了。”苗心红无奈地对她摊摊手，“进来的时候，刚好婚礼开始了。我奶奶想抱怨我二哥都没有时间。祥子说抢新娘花，我说抢什么抢，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天注定的。你看吧，是不是？” 被她说的单冬祥，郁闷地直缩自己的肩头。 宁云夕冲他们两个笑了笑。 “那个朱园长找你了？”苗心红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朱园长和宁云夕说话的一幕，问。 “苗姐姐认识？” “谁不认识？好歹是他们北师大的幼儿园嘛。”苗心红瞟了眼旁边的单冬祥。 单冬祥急忙澄清“这事儿我真不知道。不过，朱园长会注意宁老师和磊磊，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放眼国内，有几个孩子能博得保罗教授的注意。保罗教授可是著名的数学伯乐。 “这样也好。”苗心红对宁云夕说，“平心而论，实话实说，北师大的幼儿园是很好的。他们北师大做的幼儿教育研究都在他们幼儿园里，最先进的教育理念在那里，能不好吗？” “问题是，离我们家挺远的。”宁云夕说。 “距离算什么？只要孩子能上个好学校，多少家长千里迢迢送孩子上学都愿意。我说，妹子，你别想着只顾虑着老人。如果你问老人家，是送孩子到好学校还是近的学校去读书，他们老人家二话不说肯定愿意跑远路。能让孩子有最好的前途，老人家会觉得这种艰苦付出是快乐的，其实有助于老人家的身心健康。相反，上个差点的学校，老人家估计心里头会郁闷，郁闷不得生病吗？” 【1132】追逐名校1 苗心红说的这点宁云夕却是没有想到过。 单冬祥补充道“幼儿园有校车。这个距离真不是事。” “可是——”宁云夕其实最顾虑的是另一点。孩子起点太高，意味着孩子要承受的压力越大。可以的话，她和自己丈夫更希望孩子能健康快乐地成长着，至于孩子成才不成才的事儿，没有比孩子自己快乐更重要。 “我觉得你这是杞人忧天。你和孟师长觉得你的孩子到一个并不太适合栽培他优异才华的学校读书是好事吗？” 感觉苗心红这话话中有话，宁云夕眯起了眼睛。 “你们家小五读的那个小学，听说一开始你给她挑的。你家孟师长为此都写过信到教育局反映情况。”苗心红说，“你自己都看出来那个学校有问题吧？” 只知道上次那个事后，小丫头在家里没有再反映情况，她问小丫头小丫头都说变好了，她原以为真是好转了？难道不是？ 苗心红和单冬祥的表情看起来都不是很好。 “和你实话实说吧，妹子。上个星期，他们学校期末考试结束后，教育局领导找他们校长谈了一次话。你们家孟师长写了封信以后，估计是只有你们家小丫头那个班受到了一些特殊待遇。同样的，一些家长这回直接告到教育局去了。” “什么情况？” “他们学校这次小升初考试，一个考到市重点学校的都没有。毕业班那群家长都跑去教育局去问怎么回事了。问是不是鄙视他们学校的学生？教育局肯定说这是市里统一考试，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全市小学生是一样的考卷，不存在什么歧视哪个学校学生的问题，全部看学生成绩排名。问题是，他们学校学生在自己学校考试的时候，成绩都是很好的，怎么到了正式考试会一个重点都考不上？为此家长们不信教育局的话。教育局的领导对此大为恼火。” 宁云夕肯定是不知道这些事儿。毕竟这都是家长闹到教育局的事儿了，不是教育局的哪里知道。 “现在学校是——”宁云夕问。 “想把责任推到教育局和统一考试身上？你说可行吗？这不是很可笑吗？一个小学六年级学生班，班上大多数学生连大纲要求的最低考试知识点都不会。教育局现在在翻这个学校学生的考卷情况，调查学校的课堂传授知识点情况。” 宁云夕想不太明白的是这个学校怎么变成这样。之前她带小丫头去入学的时候，了解的并不是这样。周边的家长反映这个学校还可以的。 “一直都是这样的吧。”单冬祥说，“估计这几年都是这样的。只是以前吧，家长对教育的要求没有那么高，问题没有暴露出来。” 以前，高考放开以前，谁都知道上大学上中学都是靠推荐制，所谓的考试公平论基本是瞎话。自从有统一全国高考以后，各种升学考试全部紧随高考变得规范起来。家长们知道了现在升学公平了，孩子可以在一条起跑线上竞争了。既然如此，家长们对于孩子们的教育要求自然提高了。 【1133】追逐名校2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当教育变得规范以后，整个优秀的教育资源争抢大战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以前他们学校的校长估计认为，能混一天日子是一天日子。反正老师拿的铁饭碗死工资。无论怎么干都有钱。但是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要被淘汰的，哪怕拿的是铁饭碗。”苗心红很尖锐地分析着，“上梁不正下梁歪，正是这样造成的。” “首先肯定是学校管理层出了问题。孟师长反映的可能师资力量不足等因素其实关系不大。”单冬祥道。 宁云夕想到之前和自己丈夫说的话，丈夫按照她当时的说法写的那封反映信件。那时候，她根本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人们为什么追求好学校，是因为好学校好老师多吗？好老师怎么都会在好学校里？真的和钱多钱少有关系吗？这不是扯淡吗？”苗心红嘲讽道。 哪怕有才华的老师工资高，奖金高，说白了，奖金给谁的规则谁制定的，通通是学校管理层的问题。所以人们选择好学校，并不是因为说那里有好老师，而是人们相信并且知道，好学校的管理层可以把不太好的老师都培养成好老师。学生有什么问题，一个健全的学校体制，不用什么单独优秀的老师，都可以完美解决任何家长和学生的问题。 举个最现实的例子，像她原先所在的八一子弟学校，本是奄奄一息的一所偏远学校，因为彭校长的到来改变了一切。所以，深深懂得这个道理的侯军长，非要把彭校长找来部队学校就是这个原因。 好将军底下没有一个孬兵。此话用在教育领域同样是一个真理。 宁云夕知道苗心红他们说这些话不过是在敲打她，别在磊磊念书的这个问题上再犯傻了。 孩子有这个优秀的才华，好学校要，凭什么不让自己孩子去？这不是假清高吗？ “要你们家磊磊的，可能不止我们北师大的实验幼儿园。不过你真的可以考虑我们北师大的幼儿园。”单冬祥说。 此话后来证实被单冬祥说中了。也或许是他和苗心红早得知了些什么消息。这两人的消息渠道本来就很多。话说回来，这个时候这个时间是属于新人的时间，不是她儿子上什么幼儿园的时间。 新人一桌一桌地敬酒走了过来。单冬祥和苗心红走回去自己的座位。 宁云夕走回来和丈夫汇合。 孟晨浩看了看她，似乎也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窦骁和曹德英到了孟家人这一桌。窦骁主动向孟晨浩敬酒。孟晨浩因为要开车以水代酒回礼。曹爷爷代替大孙子喝了这杯新人敬的酒。窦骁大概是敬了几桌酒过来，脸上微显醉意，搭着孟晨浩的肩头说“我和我媳妇能有今天的幸福，都离不开你们。” “我和云夕两个人，我们家里所有人，祝福你们一定要白头偕老幸福快乐。”孟晨浩道。 窦骁点着头。 【1134】追逐名校3 曹德英怕他喝多撑不住了，去拿手里的酒杯。见状，曹德工走上来帮着扶新郎，同时叮嘱自己妹妹“你别喝酒。” 孟家两个老人才知道曹德英有了身孕。 新郎今晚太高兴，喝得有点多，敬完酒直接躺休息室里去了。新娘肯定陪着新郎官。窦父窦母和曹家人商量着，不如将新人先送回新房去。于是来了一辆车先把新人送走了。 客人们纷纷向窦家和曹家长辈道恭喜。新人一走，宾客们吃完酒席陆续告别。 孟家人和苗家人一块走的。苗奶奶看着孟晨熙手里拿的新娘花，笑了道“挺好的，念大学了，差不多年纪了。” “快了快了。”孟爷爷道。 孟奶奶拍一下自家老头的胳膊“你喝醉酒了吧？” “不过四年，四年后该嫁人了。”孟爷爷着急地说。 孟晨熙低着头。 “反正不要学我们家这个疯丫头。”苗奶奶顺便批评下苗心红。 苗心红翻白眼。 苗奶奶走在孟晨浩和宁云夕旁边说着“今天是他们两家人的大喜日子，看得出两家人都很高兴。” “是。”孟晨浩道。 “接下来，该谈恋爱的谈恋爱，该结婚的结婚生子。”苗奶奶这话又瞄准了苗家也好孟家也好都到了年纪的那几个年轻人。 孟晨逸都感觉到了被苗奶奶逼婚的迹象赶紧走到最后面去。 “当然，最紧要的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遇到了，可得好好把握住。爱情的机会，和发现科学一样，稍纵即逝的。”苗奶奶以过来人的经验和几个年轻人说，“你们看，你们大哥大嫂不就很好地把握住机会了吗？” 此话说得孟晨浩和宁云夕一阵脸红目赤的。 看那几个年轻人却好像是把苗奶奶这个话听进去的样子，没人反驳。 爱情和中意的人，都是一不留神会失去的，不要想着，那人永远会在等你。大多数时候，爱情和现实一样残酷，你不抓住，就没有了，遗憾终生。 “奶奶。”苗心红抓住自己奶奶的胳膊，在奶奶耳边说些什么。 苗奶奶边听边点头。 两家人分别坐上各自的车。孟晨熙望向车窗外时，想着今晚上怎么都不见那人的身影了。曹希敏去了哪里？是人太多她没有发现他，或是他真的不在。 林尚贤好像看见了她看着窗外找人的样子，拧了拧眉头。 回到家里时间很晚了。宁云夕把儿子抱到儿子自己的床上去睡。回来的路上，磊磊一直小嘴巴打着呵欠，一碰上床马上睡了。今晚上那样兴奋，这娃子早累了。 等儿子睡着，宁云夕转头和走进房间里的丈夫对上话。 孟晨浩关上房门，走来和她说“今晚听说那个朱园长找你了？” “嗯。”宁云夕想着他突然提起这个肯定有什么原因，听着他说。 “我忘了告诉你，之前侯军长有打过电话过来，建议我们把磊磊送到北海幼儿园去。” 孩子爸是军人，一开始宁云夕是有这个念头送孩子去部队的幼儿园。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35】不读书去扫大街1 这不，大院附近的幼儿园是部队的。可是，苗心红和单冬祥的话打乱了她的想法。 见侯军长的意思和苗心红是一样的，有这个条件应该让孩子去上最好的学校。 想着自己和丈夫从人生读书起点来说是不高的，一步步靠自己努力奋斗出来的。现在让儿子起点高，宁云夕有些踌躇。 孟晨浩坐在媳妇身边，和媳妇想法差不多。 小两口再看睡成像头小猪的儿子。一个天真无邪的三岁娃子，哪里知道从现在开始很多人已经在关注他的人生路径了。 “我觉得吧，不要着急做决定。”宁云夕慎重考虑下说，“既然有几个幼儿园都发出了邀请，我们可以带磊磊先去这几个幼儿园去看看。看孩子喜欢哪一个幼儿园。” 让孩子自己决定。孟晨浩也这么觉得。孩子觉得哪儿上学舒服快乐就去哪儿。比起什么都好，没有比孩子觉得快乐最重要了。毕竟每个孩子的童年只有这么一次，人生不能再来一次的。 “听你的。”孟晨浩道，“你接下来什么时间有空？” 过几天怕是要去军校教书了。宁云夕想的却不是自己有没有时间的问题，再没空作为妈妈为了儿子都得抽出时间来。她这是觉得这事儿不想她自己一个人做决定了，在小丫头这件事件上她已经犯了错。如果有人帮着她做决定更好，这样可以防止一个人独断专行导致错误的机率降低。 “我想你陪我们一块去。”宁云夕轻声说。 媳妇这样说，孟晨浩想都不用想，答应道“行。我会抽出时间来。”平常工作太忙，欠的他们母子俩很多。只要可以弥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弥补。犹如侯军长说的那样，当了军人不是不要家了，那是大错特错的想法。 两口子商量完。儿子那头在小床上翻来覆去的，大概是太热了。宁云夕怕开风扇直吹会把孩子吹感冒了，拿了把扇子给儿子轻轻扇着风。 被妈妈宠着的磊磊逐渐感到舒服了，小嘴巴呼呼呼又打起了呼噜。 孟晨浩去帮媳妇把衣服洗了晾了，回来接过媳妇手里的扇子给儿子继续扇着风。直到孩子彻底熟睡了，两口子才敢自己躺下去睡。 被家里人宠的磊磊，早上起来，小脑袋好像迷迷糊糊记起了昨晚上很多人对他妈妈说的话。抓住太奶奶的衣服摆子问“读、书。” “磊磊是想念书了吗？”孟奶奶对小曾孙子笑着，“很好，读书好。磊磊快了，再过一个月要读书了。” 自己真的要读书了？和姑姑叔叔们一样？磊磊的小眼睛眨着像是惊喜又像是困惑的光芒。小娃子一边感到可以像小姑姑一样背小书包了很兴奋，另一边终于要开始读书的人生旅程而有点儿惴惴不安。这两天孟晨逸都呆在家里了，帮着爷爷奶奶和大哥大嫂带孩子。 二叔在家，磊磊咚咚咚地又跑了过去问二叔小爷读书会是怎么样的？ 【1136】不读书去扫大街2 刚好听说大哥大嫂准备带磊磊去参观好几个幼儿园，孟晨逸马上帮着给小侄子做幼儿园的功课。打电话给同学打听那几个幼儿园都是怎么样的。 于是磊磊坐在了二叔的膝盖头上，边听二叔打电话。 从各路收集到的消息来看，不用说，无论是朱园长的北师大实验幼儿园或是侯军长推荐的北海幼儿园都是国内顶尖的幼儿培育机构，名声好，成绩好，顶呱呱，很多家长都想送孩子进去的幼儿园。总之是没有缺点挑的两个幼儿园。 至于他们大院旁边的那个小幼儿园，比起之前这两个幼儿园，无论规模师资力量等，比不上，差远了。但是不能说没有小朋友到大院这个幼儿园去读书。 孟晨逸低头看着从刚才一路专心陪着他听电话的小侄子，和大哥大嫂一样先问孩子“磊磊喜欢哪个幼儿园？” 磊磊的小脸蛋写着一圈圈的发懵小爷很糊涂呀～ 孟爷爷孟奶奶走出来说“打了一个上午的电话还没有决定去哪个幼儿园吗？” 磊磊这个小皇帝不急，先急死太爷爷太奶奶了。 其实吧，磊磊的小手挠挠自己的小额头小爷连幼儿园是什么都不懂。 “太奶奶带你，或是你妈妈带你，不是去看过我们大院的幼儿园吗？”孟奶奶帮小曾孙子回忆着幼儿园是怎么一回事，“幼儿园里面有滑滑梯，有很多小朋友一块跟老师做游戏，做早操。” 磊磊的小手指了指太奶奶，意思是太奶奶一块进幼儿园吗？ 孟奶奶急忙摇摇头“你是和你小姑姑一样去读书了。要你自己在学校里读书，太奶奶年纪大了，进不去学校里面的。” 小爷自己一个人？岂不是很可怕的事情？ 磊磊的小手抱紧了身边二叔的脖子，不说话了。 “你可以到幼儿园里认识很多新朋友。”孟奶奶继续鼓励小曾孙子道。 朋友？ 话说，孟家的孩子似乎在找朋友这件事上，一个个都犯了不少困难的。孟晨逸有比较好的朋友都是在八一子弟学校后，由于认识了马晓丽这样一个明朗的班长和林尚贤这样同样脾气的人。老三孟晨熙到现在最好的朋友都没有一个。明明是女孩子本来应该比较容易找闺蜜才对。小四小五，除了老邻居朱玲玲李秋天妮妮他们，一直交不上什么新朋友。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压根儿不孤独需要去找朋友。 磊磊一样这样想着。小爷不孤独，家里有太爷爷太奶奶，有姑姑叔叔们，有最爱的爸爸妈妈们，还有时不时来搞怪逗弄小爷的叔叔阿姨们。有这么多人在，小爷都要搞不定了。再去交朋友，小爷能搞定吗？ 小手冲太奶奶摆摆，磊磊表示小爷对新朋友这事儿不感冒～ 孟奶奶和孟爷爷这下忧愁了。不会家里这个最小的孩子，学当年小四小五一样不喜欢上学整天逃学了吧。 “磊磊，你再怎样都不能学你小四叔小姑姑不上学知道不？” 【1137】不读书去扫大街3 孟奶奶这样气急地说道。 在家里写暑假作业的孟晨橙听见了奶奶的话，无辜躺着中枪，赶紧跑出来喊话“我没有不上学。” 孟晨峻觉得自己更冤枉呢，他这是惹了谁了，考试都考得很好了还得被骂。 话说回来，本来很羡慕小姑姑背小书包去学校的磊磊，为什么突然抗拒起上幼儿园的事了？ “估计是——”孟晨逸比较了解小侄子，猜测着小侄子的感情说，“磊磊是以为上学是和小姑姑一起背小书包一起去学校。” “这怎么可能？你小姑姑都上小学五年级了。你比小姑姑小那么多岁，上不了小学的。”孟奶奶又急着对小曾孙子叽叽咕咕说一大堆。 磊磊此时把小脸蛋都藏在了二叔怀里面。小爷觉得委屈，小爷觉得很害怕。小爷不想和家里人分开一个人去上学。 再说几句，这娃子恐怕要哇哇哇大哭了。孟爷爷抓了把孟奶奶的胳膊，孟奶奶刹住了嘴。老人家一焦急起来不禁有点儿发怒“行吧，不读书，看将来你能做什么？和你太爷爷一样，读报纸都不会。只能去路上给人扫大街。” 小四小五的脸色登时黑了起来。这种话，当初他们俩逃学的时候，长辈少不了这样骂他们。可是有用吗？没用。只是让他们更讨厌学校而已。 果然如他们所想的那样，磊磊抱住二叔的脖子开始哭了起来。 哇哇哇。娃子讨厌，太奶奶干嘛这样说他，说他要去扫大街，他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这样的结果。孟晨逸赶紧抱起小侄子跑到楼下去溜达溜达，顺带让气头上的孟奶奶消消气先。 孟爷爷忍不住说起孟奶奶“你干嘛这样说话？我大字不认识一个用得着你这样说吗？” “你以为我想这样说？你不想想，对这孩子来说，第一次上学有多么重要！我不把话说重一点，他未来只能呆在家里不去上学怎么办？你自己说，你自己是不是大字不认识一个，我冤枉你了吗！” 两个老人勃然大怒争锋相对的吵架，家里另外几个孩子见状赶紧收拾东西逃离家中，免得受到波及。宁云夕和孟晨浩自然不知道家里面发生的大事。 今天一大早，由于收到军校的通知，宁云夕先去军校。孟晨浩认识路顺便送第一次去的媳妇过去。 说到自己要去上课的军校，宁云夕并不是一次都没有见过。在儿子刚出生那会儿，一家人来首都到过这所军事学院的校门口。这里是她丈夫的母校呢。 军校和普通学校不一样，门口实施严格管制。两个在校门口站岗的士兵犹如门神一样英勇威武。而且同在他们部队大院门口站岗的士兵不太一样的是，这里站岗的士兵有的是军校里头的学员轮岗。所以经常可以见到有带军衔的军官都出来站岗执勤。 车开到了军校门口停下。哨兵过来，敬礼，检查。 孟晨浩递出相关证件，而对方马上认出了他，敬礼“你好，英雄团的孟团长。” 【1138】他的母校1 对方居然认识自己，孟晨浩有些意外。因为这位兄弟看起来很面生。 “孟团长在我校学习时成绩优异，曾在战场上屡获功勋。这些老师们都给我们讲过，孟团长的照片都贴在我们学校的相关宣传栏里面。” 对方这样说，一方面反映了孟晨浩是很久没有回母校了所以不知道这些情况。 自己丈夫是个很低调的驴人，宁云夕不意外地看到丈夫听对方那样一说脸膛要红起来了。一个单纯的汉子，哪里想到自己竟然变成宣传栏里的英雄人物了。 哨岗的目光落到孟晨浩身边副驾座上宁云夕的脸上“孟团长，这位女同志是——” “是我媳妇。我今天其实是送她过来上课的。她是老师，要到军校来讲课。”孟晨浩向哨兵解释道。 哨岗的眼睛直了下“孟团长的媳妇居然要到我们学校上课了吗？” 另一名哨岗听到这话咚咚咚闻着风声跑过来，一块稀奇地往车窗里瞧宁云夕的样子。毕竟是英雄团长的爱人，并且是受邀到军校讲课的老师。光这两层身份，足以让宁云夕这个军嫂在一帮军人眼里显得与众不同。 这里不是丈夫的部队，这些人不了解她所以对于她有点兴趣很正常。宁云夕扶了扶刘海，保持镇定。“可以过去了吗？”孟晨浩问。 “是！请同志开车往前走，到指定车位停下。”哨岗收回了窥探的眼神，肃立，敬礼。 孟晨浩开车擦过哨岗。两名哨兵的眼神一直瞟着车内他们两口子。能亲眼看到传说中的英雄团长和他的爱人，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今天一件大新闻了，恨不得赶紧跑回班里向其他人八卦八卦。 宁云夕开始有些紧张了，暗自换气。 孟晨浩揪了下领子上的风纪扣，对媳妇说“不用紧张。” 宁云夕瞟了一眼他怎么感觉他一样很紧张？ 两口子停好车下车后，孟晨浩放眼校园内的一木一草，这里曾经是他呆过两年的地方。如今回来，往事俨然重现在他眼前，那样地极具深情叫人怀念。 “军校里的一些专业基础老师还是比较缺的。”孟晨浩低声对媳妇说。 军校的老师，当然大部分从军队里出来的。可是，几年前吧，国内的国防教育相对是比较落后的，不像美国建成了西点学校一样已经极具规模的著名大学军校。军校的科目什么的，相较国外需要与国外接轨需要一段时间。其实不止国防教育，整个国内的大学教育状况都是这样的，大学发展不是能一簇就成的。 好在现在经济改革，有钱了的话，投入教育方面的资金增多，硬件设施筹建上来以后，人才再慢慢培养出来以后，将会有很大的改观。据宁云夕所知，今年年底国防大学要建起来了。 从未来过来的宁云夕告诉丈夫“要相信国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孟晨浩赞成媳妇的话。现在，每一年，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都在提高了，可以说让之前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大多数人看到了希望。 【1139】他的母校2 两人走到办公楼。 接到了他们两口子到的消息，办公楼里走出来一个军官显然是来迎接他们的。乍一看，这人有些熟面孔。仔细辨认以后，宁云夕和孟晨浩都感到了惊奇。 “孟师长。”原一零八军团的后勤部卢主任走过来和两口子握手。 孟晨浩向原部队的老首长敬礼。 “不要客气。”卢主任给他回了礼后按下他过于严肃的手势，说，“孟师长，你现在是师长了。” “是，首长。” “我现在不在一零八军团了，被调到军校来了，同样搞后勤的。”卢主任对他们两口子说，“从春节过后的时候刚调过来的。所以，正想着什么时候去看看你们两个和你们的儿子。” “首长随时都可以来。我和我媳妇都很欢迎。”孟晨浩说。 “你们不欢迎我能行吗？”卢主任打了一声趣话。 孟晨浩…… 卢主任哈哈笑两声，带着他们两口子走进办公楼，一边对宁云夕说着“你丈夫对这里应该很熟悉了。他是这里的标榜人物。宣传栏里都有他的照片，到现在，他在这个学校创下的几项纪录到现在都没有学员打破。” 孟晨浩这个着急“首长，没有的事——” “什么叫做没有的事？你自己去看看学校的宣传栏，有诬陷你吗，同志？你当初做引体向上一分钟做了几个？” “我自己都忘了。”孟晨浩实话实说。 “对，你这个同志，经常自己超越自己记录当然忘了。” “首长，我口才不如你。”孟晨浩彻底投降。 宁云夕刹那的感觉是完全回到了在一零八军团的时候，迎面满满和丈夫一样都是遇到亲人的气息。怪想念的，一边笑，一边眼眶里要流下眼泪来了。 “大家都很想念你们两个，尤其你原来的单位英雄团。”卢主任看出他们两人眼角的泪花说，“但是，我们侯军长说了，军人，老师，都是国家需要到哪里就必须到哪里，是需要牺牲奉献的职业。” “是，首长，我们会恪守自己的职业岗位。”孟晨浩道。 宁云夕同样严肃地点着头。 卢主任看看他，又看看宁云夕“今天，来接受任务的不是你，孟晨浩同志，是你爱人宁云夕同志。” “如果允许，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一定会帮助她。这是我们结婚时发的誓言，互相搀扶，彼此理解，共同奋进。”孟晨浩道。 “说得好！”卢主任拍了拍他肩膀，“这样，你媳妇进去她要接受的任务时，你一块进去听吧。” 前面一间接待室的门打开着，走出来一个军人向他们三个人敬礼。 “这位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蒋文丽同志。考虑到宁云夕同志为女同志，所以军校给安排了一个女同志进行宁老师在军校期间讲课的助手工作。都是女同志，应该能更懂得宁老师的需要。” 部队的体贴细心，叫宁云夕感动到说不出话来。走上前，与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军人握手。 【1140】他的母校3 进入部队，女人都要剪掉长头发。 因而眼前这位女军人一样剪着短发，加上五官长得比较俊秀，身高也高，乍一看以为是男同胞。 看出宁云夕的想法，蒋雯丽介绍自己说“我中间曾经去过八一篮球队打球。” 卢主任给蒋文丽再介绍介绍“是我们部队少有的女性工程兵。她打篮球的时候，是篮球队中锋，副队长。号称主心骨，定心丸。来我们军校当助教不到两年，已经是我们军校的讲师了。” 一行人走进了接待室，里头坐了几位军校领导，大概都是想见一见传说中鼎鼎大名的宁老师。宁云夕就此见到了上次在部队讲课时遇见过的那位军校的同志。与领导们握了手。领导们来主要也是想见一见她没有其它。具体她的课程安排以及上课要求等细节，都由委派担任助手的蒋文丽负责。 在蒋雯丽带着宁云夕去看自己的办公室时，孟晨浩由卢主任带着去看望自己当年在军校的老师。 军人的风格都是简截了当，雷厉风行。这点宁云夕和自己丈夫在相处过程中早已洞悉明了。这位女军人一样。蒋文丽速度将她带到了办公室里为她安排的座位和办公桌，给她拉开所有抽屉和柜子，以及桌面上一目了然的各种办公文具和设备，接下来问她有什么需要。 宁云夕即使心里有所准备，也发现眼前这个军人比她丈夫更加的行动派，百分百的雷厉风行。话糙点的话，叫做很急性子。 等了等，不见宁云夕回答，蒋文丽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宁云夕第一次没有拒绝人家给她倒水，因为看出来了，这人如果有点事儿没干简直全身都停不下来的那种。 等蒋文丽把水倒过来，宁云夕坦白地说道“我一时想不起需要什么物品。” “没有关系。你慢慢想。什么时候需要什么东西，和我说，我尽量给你协调其它部门解决你的难题。”蒋文丽将水杯递给她，不等她喝上一口水，又马不停蹄地说道，“课室你没有看过吧，学员都没有见过吧？我带你过去看看。” 宁云夕只好把水杯放下，点了头随她走出去。 蒋文丽一路带她走，一路中间没有停下一口气说着话“军校有节假日，和部队一样的规定。军校里对学员的要求，和部队是一样的。早上吹起床号起床，每周一次的内务检查评选。只是比普通士兵多了更高层次的文化课考试。我们这里的学员，同样有和宁老师教的高三班一样经过高考进入部队的，然后在部队中实践后需要更高层次的文化教育，再次进入了这所军校学习。” 宁云夕一边听，一边惊叹着这人的气力真好，丹田十足，说话不用停顿的，开口悬河，宛如不知道尽头。按照蒋文丽的说法，这里招收的学员和她丈夫一样都是从部队来的军人。所以从素质上来说，远比刚考入国防大学的那些大学生要高很多。这对于讲课的老师来讲，自然是要求更要高许多。 【1141】他的母校4 路上，可以经常遇到穿军装的军人。除了在校园里巡逻的纠察队戴着红色袖章非常容易辨认出来以外，其他军人，真的是无论从年纪外貌军装上都很难分辩出哪个是学员哪个是老师。 “很多学员的军衔都比我高。”蒋文丽说，“就像宁老师您丈夫孟师长，军衔远比我高，放到部队，我得叫他首长。但是在军校，他得叫我声老师。所以宁老师你不需要在这里感到压力，在学员的眼里，你是他们的老师。” 感觉到对方这是在缓和她的紧张情绪，宁云夕微笑着点了点头。 蒋文丽其实比她更紧张，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之前，领导委派给她这个任务时说了，这个老师很不简单，不简单到可能是全国最好的数学老师。 “我数学，不是很好——”蒋文丽轻声说，“需要向宁老师请教。” 宁云夕听出了似乎很多人在对方面前夸了自己，连忙道“没有没有，我们互相学习，蒋老师。” “我们这里有不少年纪比较大的学员，当年没有这个条件去学基础课程，所以，现在要赶上后来的人不太容易。”蒋文丽说。 “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学生。”宁云夕点头道，“这是当老师的责任。” “一听宁老师这话就是个好老师。”蒋文丽露出了笑容。 两人走到了一间课室，里头刚好正在上电子信息课程。 部队如今改革走向与国际接轨的现代化电子化，战场上许多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电子信息工程技术。可以说这个东西作为部队的指挥员是必须懂的，而且必须有相对比较专业和透彻的了解。 讲台上的老师讲着电子对抗的事情，举例到二战时期的一些著名战役，再到现代各个国家对于电子的军事发展。下面的部队学员均坐得整整齐齐，军帽统一整齐地摆放在书桌的一边，整个课堂鸦雀无声，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和学员记笔记的笔划声。 每次看部队的课堂，宁云夕总有种天下如果所有学生的课堂都像部队的课堂这样有纪律性，对所有老师来讲简直绝对是天堂一样的感受。所以给部队上课，宁云夕真心一点都不反感。 她丈夫都说过，部队里的士兵军官基本上都是求才若渴。不像在社会上的人，可以想学就去学，在部队想要进去学校学习的机会是宝贵到千分之一。因此能进入军校学习的士兵都是拼了命地珍惜着这个机会，能不好好学吗？ 哪里像有些孩子们，想不学就不学想闹脾气就闹脾气。哪里知道求学的机会是那样的弥足珍贵。真是没有饿过的人永远不知道一粒米都有多惜命一样。 为了不打扰课堂秩序，宁云夕同蒋文丽站在外面只看了一眼马上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由于丈夫有事先走，卢主任给宁云夕安排了辆车送她回家。 宁云夕回到家，才知道家里儿子和老人闹掰了。 【1142】女人水做的1 孟奶奶是想不明白了，小曾孙子向来那么乖，怎么突然间不乖了。 太奶奶抱怨他突然变了个人，磊磊觉得太奶奶才是突然变了个人呢。突然那么凶狠地对小爷说话，要诅咒小爷到马路上扫大街。想到自己要被太奶奶赶出门到马路上去，磊磊这个小爷的小眼睛边角上挂着泪花儿，小嘴巴扁哒哒的。这娃子感觉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孟晨逸把小侄子放在大院草地边上的一只长板凳上，拿出刚才买的棒棒糖哄一下小侄子。 磊磊扭过小脑袋表示着小爷没心情吃糖，小爷都要去扫大街了还吃糖？ “磊磊，你太奶奶不是这个意思。”孟晨逸耐心地替孟奶奶向娃子解释着。 磊磊嘟起香肠似得小嘴不用骗小爷，刚刚太奶奶说的话，小爷每个字都记得很清楚。 孟晨逸拍拍自己脑袋“磊磊，二叔和你说，太奶奶的意思只是让你好好上学，没有别的意思。” 说到上学，学校。磊磊更是气得要死。和小四叔小姑姑那会儿一样，痛恨死学校了。都是这个该死的东西，让疼爱他的太奶奶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人要赶他出门。 “不、上、学。”磊磊的小嘴巴咬定了这三个字，紧接着从板凳上跳了下来。 孟晨逸赶紧双手护着小侄子不要摔倒了。 娃子越想越气，气到用鞋子学小四叔踢路上的石子。 孟晨逸不禁想家里小四小五一些不正之风，确实是传导给了单纯的小侄子了。所以孟奶奶骂得也不是完全的错。 孟晨峻和孟晨橙躲在灌木丛里观察着二哥和小侄子的动静，齐齐忧愁着。 “四哥，看你教的磊磊，磊磊都会踢石子了。”孟晨橙说出了老二的想法。 孟晨峻眉头一挑“谁说我是教他的？我没有教过他。” “他看你踢石子就学会了。我们家里只有你会踢石子。”孟晨橙指出百分之百的证据。 “别说我了。磊磊学你坏的东西才是学了一大堆。我没有教的他，你是教的他。” “我什么时候教过他坏东西了？”孟晨橙被四哥气到小嗓子尖叫着直入云霄。 大院里走动的路人都听见了。 孟晨峻急忙用两只手指堵住自己的耳洞。妹妹唱歌是很好听，不过妹妹那把可怕的嗓子尖叫起来一样要命的。 看到了这样对付四哥有效，孟晨橙凑过去对着自己四哥的耳朵继续尖叫“都是你，你说我坏话！” 孟晨峻一边耳朵都要被妹妹的声音震聋了，另一边是突然感觉到一个女孩子凑自己凑这么近。 女孩子软软的体香，和男孩子刚性的汗味截然不同。 孟晨峻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自己亲爸李德进那一次对他说的话“儿子，你年纪不小了。我在你这个年纪，一样差不多懂女孩子了。红楼梦里贾宝玉有句话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1143】女人水做的2 说完这段话，李德进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呵呵两声，仿佛已经洞穿了儿子的某种心迹似的。 孟晨峻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下，像是要跌倒。 踉跄了两步的他，回头看着妹妹小五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在灿烂的阳光下，光线透过他们头顶上的枝丫落下的光斑，在女孩子那张秀气的鹅蛋脸庞上宛如印上了一层珠光宝气似的。女孩子长长的眼睫毛和长长的麻花辫子好比童话里的小公主。 朴素的碎花衬衫和裤子，不仅没有削弱眼前女孩子半点娇艳，相反，是像绿叶一样更衬出了女孩原始的那种美。动人的，清纯得宛如山涧里淌流的小溪，难怪贾宝玉说看着便叫人清爽。此时此刻，他全身爽得像什么一样，眼睛怔怔地看着。 孟晨橙眨了眨自己的眼睫毛，皱了下眉头“四哥，你干嘛？傻了？” 他是傻了，痴了。孟晨峻心里想。像贾宝玉那样看到女孩子傻了吧。 孟晨橙的手伸出去推了他一把“四哥，我和你说话呢！” 在小五的眼里，他是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孟晨峻心头里叹气这个长不大的毛丫头，什么时候能真正长大呢。 孟晨橙紧张地回头张望“糟糕，磊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有二哥在。不用紧张。”孟晨峻说。家里老二最宠小侄子了，只要是老二带娃，磊磊的爸妈他们的大哥大嫂都更放心呢。 可孟晨逸此时是急得焦头烂额了。第一次陡然发现小侄子的脾气一旦爆发起来恐怕是他都控制不了的。 磊磊在前面跑跑跑，都跑了快两圈了。孟晨逸在后面追追追，一边注意着路况，又不敢伸手去拦小娃。因为那样娃子恐怕更生气要哭的稀里哗啦，到时候更难哄了。 宁云夕到了大院门口下了车时，见前面儿子一路跑过来。她还以为儿子知道她回来了来迎接她这个妈妈。刚伸出手等着接儿子。哎，儿子原来一直低着小脑袋的，根本没有看见妈妈在，转个弯儿又跑掉了。 “大嫂。”后面追的孟晨逸是发现了她，喊，一边不敢停下追小侄子跑的脚步。 宁云夕拎着自己的公文包走过去，问“怎么了？” 孟晨逸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也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只见小侄子的小腿跑得飞快，犹如兔子一样转瞬间稍纵即逝。 “磊磊。” 妈妈喊。 小爷在气头上，妈妈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反正要去扫大街了，磊磊在大街上跑跑跑。 宁云夕吃惊地眨下眼睛。 孟晨逸急忙加快两步冲过去，两只手抱起了娃子，对挣扎的娃子说“磊磊，你妈妈回来了。” 小手小脚像青蛙扑腾的磊磊，听见了二叔的话扭过小脑袋。 宁云夕走了上来，看看儿子那张鼓成气球的两个小腮帮子，乐道“谁惹你生气？你二叔吗？” 磊磊这个娃子是非分明，对妈妈摇摇小头没有，和二叔无关。 【1144】别吓唬孩子1 孟晨逸和大嫂耳语了一通。 了解到是怎么回事后，宁云夕抓住儿子的小手“这点儿小事生气，值得吗？” 磊磊另一只小手背擦擦自己眼角。 “怕去马路上扫大街是吧？”宁云夕用眼神“鄙视”下儿子的样子，道，“来，妈妈带你出去，看看扫大街的阿姨叔叔们。你觉得当环卫工人的阿姨叔叔们不好吗？我和你说，这些叔叔阿姨们都是劳模，家里挂着奖状的。你爸爸妈妈都比不上，你敢嫌弃？” 听见妈妈这样一说，磊磊生气的小脸蛋变成怔了起来。原来太奶奶口里说的让他去扫大街不是坏事，是去当劳模。 孟晨逸笑笑还是大嫂厉害，一招把谁都哄不定的小侄子搞定了。 “妈妈。”磊磊伸出手抱住妈妈的脖子。 宁云夕把书包交给老二，抱着儿子“要向劳动模范学习，知道不？” 磊磊点点小头，小爷不会想扫大街不好了，那是劳动模范，小爷要学习的对象。 “对了。回家吧，不需要和你太奶奶生气了。”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突然低下小脑袋。估计是想着刚才在家里和太奶奶置气，小爷现在有点儿尴尬着，不知道回家怎么面对太奶奶。于是，娃子的小手一指“妈妈，去——” 去其它地方溜达一圈呗。别急着回家，小爷没有想好怎么和太奶奶面对面。 宁云夕看时间差不多要吃午饭了，没有答应儿子，直接带着儿子回家。 家里两个老人自个儿吵架自个儿生气，听到家里人回来的脚步声，才突然记起没有淘米没有做饭。 孟奶奶叹口气，走回厨房里去烧饭。 孟爷爷气嘟嘟地收拾自己客厅上那把躺椅上放着的报纸，结婚多年的老伴竟然早就嫌弃他大字不认识一个，叫他惊讶。 宁云夕抱着儿子进了门。磊磊此时非要从妈妈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然后，这娃子咚咚咚跑进了自己房间里，用小手关上房门。 孟爷爷见到，喊“还在生气吗？” “爷爷，他不是生气，他是觉得脸红不好见人。”宁云夕对老人家说。 听见妈妈声音的磊磊，从门缝里扁着自己的小嘴角妈妈不带这么揭穿小爷的～ 孟晨逸看到拉长一张小苦瓜脸的小侄子，不由发出一阵笑声。 听见二叔的笑声，磊磊更加生气了，小手把房门关上。 宁云夕走过去，推开房门。见儿子已经爬上了他们两口子睡觉的大床。 坐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磊磊自个儿生着闷气。 宁云夕坐到床边，和儿子继续说“和你爸爸商量好了，下午有空，带你过去幼儿园看看。” 磊磊的小眼皮抬了抬，看看妈妈。 “不想上幼儿园？” 学校让太奶奶对他发脾气。小爷不喜欢。 磊磊扭过小脑袋，小眼睛看着一堵白墙。 “别装的像大人什么都懂了一样。”宁云夕逗逗儿子，“你爸爸妈妈有时候都怕不懂装懂。你真懂什么叫幼儿园吗？” 【1145】别吓唬孩子2 幼儿园，太奶奶刚才描述过了，小爷知道。磊磊给妈妈用手势比了比太奶奶教的那个。 “哦，做早操。你太奶奶带你在附近的幼儿园看过小朋友们做早操是吧？”宁云夕解读儿子的手势说，“你不是挺喜欢的吗？不喜欢的话，你能记住那里的小朋友都在做些什么吗？” 磊磊立马把小手放下来，澄清自己不是喜欢，小嘴巴道“爸爸。”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做早操，哪有自己爸爸带磊磊他去玩好玩。 宁云夕对儿子说“那和你爸爸带你去锻炼身体不一样。你想想，那么多小朋友一起玩，多好玩。” 胡说，小爷和爸爸玩最好玩了！磊磊的小眸子对妈妈坚定地表达这一点。 “你确定吗？”宁云夕对儿子继续讲着，“我和你说，等你下午去幼儿园见了老师以后，别后悔。别说我不回家要留在幼儿园里了。” 不去不去，小爷不去～小爷又想起早上生气的事儿了。小爷要在爸爸妈妈的床上爬爬爬。 见儿子自己爬到角落里坐着，宁云夕只得让儿子自己再冷静冷静想一想。 由于下午要和媳妇再带着儿子去幼儿园。孟晨浩回了趟部队又跑了回家。 知道大孙子都要带小曾孙子去幼儿园看，孟奶奶想起今早上惹的祸心头里很是愧疚的，对回来的大孙子说“今天早上，我急了点，对孩子说了几句重话。现在他一直生气。” 孟晨浩眯下眼。 儿子竟然和当年的小四小五一样，不上课想逃学了？ 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们家的传统了？ 连孩子他妈都搞不定？孟晨浩走进房间前，对老人家说“没事。没有哪个孩子第一天上学是容易的。” “我记得你和老二老三都挺容易的。”孟奶奶道，“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被他小四叔小姑姑带坏了吧。” 孟晨峻和孟晨橙回来的时候听见孟奶奶这话，满脸的委屈。孟晨橙冲身旁的四哥瞪一下，甩着麻花辫子冲回自己房间里去了。要说谁带坏谁，她孟晨橙会被带坏，不也是源头出在四哥身上。 接到妹妹小五满脸的怨气和指责，孟晨峻更气得抬手抓了下自己头发，吼道“你小时候一直喜欢粘着我，是我要你粘着我吗？” “我不要和你说话了！”孟晨橙砰一下摔上房门。 “晨橙。”孟晨逸低下声音道。 被脾气惯来温和的二哥出声，孟晨橙只好把房门打开再轻轻关一次门。 孟晨峻哼了两声。他这一哼，老大哥老二哥都在看着他，吓得他急忙抱着自己的脑袋宛如过街老鼠一样躲回自己房间里。 孟晨逸叹口气，跟在了他后面进了男孩子的房间，需要和弟弟好好谈谈才行。 “你知道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磊磊和小五都看在眼里的。所以大哥为什么一直对你说，做哥哥要有做哥哥的样子。” 孟晨峻听着二哥的批评声，耷拉着脑袋。这些道理他懂，可是每次和妹妹小五一扛上，他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1146】别吓唬孩子3 “你年纪不小，是高中生了。该有个稳重的样子了。”孟晨逸搭着弟弟的肩膀说。 孟晨浩转头走去自己的卧室。小四小五现在还好，人长大了读书了，会懂道理了，能说得通能听得进。最怕的是现在是家里最小的，听大人的话一知半解的，又有脾气。 话说儿子这个特么直的脾气是像了谁？ 宁云夕回头看着走进来的丈夫，眼里写明了这不是你的小翻版吗？ 孟晨浩无话可说，直接走到角落里蹲下来看着儿子。 爸爸的虎眸很可怕，磊磊的小脑袋低得更低了。 “下午，爸爸妈妈都不工作陪你去看幼儿园。你觉得都不想去？”孟晨浩对儿子说。 磊磊扭过身子，伸出小手向着爸爸要抱抱。 “你先说，你去还是不去？”孟晨浩先不抱儿子，看着儿子问。 磊磊和爸爸一模一样的小眸子与爸爸的虎眸对视着，可以清晰地看见这娃子还是觉得委屈很生气。 说白了，娃子不喜欢大人们这样恫吓要挟去上幼儿园。 宁云夕看出来，走过去两只手抱了抱儿子的小脑瓜，嘴巴在儿子的小脑门上亲了亲“爸爸妈妈都爱你，磊磊，爸爸妈妈正是因为不想勉强磊磊去上自己不喜欢的幼儿园，才说带磊磊先去看看。毕竟每个小朋友都去上幼儿园，不信你问问你小四叔小姑姑是不是？你再看看，大院里哪个小朋友不去上课的？每个小朋友到了年纪都去上课了，只有磊磊不去上课，磊磊觉得有意思吗？” 磊磊的小眼睛看看妈妈。 “你是想问，为什么都得去上学是吧？”宁云夕对儿子笑了笑，“记不记得你上次和哥哥姐姐们叔叔们一起在部队里，看妈妈和哥哥姐姐上课，你觉得很可怕吗？” 哦，读书是那样的，上次小爷上过一次课了。被妈妈这么提醒，磊磊的小脑袋想起了上次在妈妈课堂上听课的美好场景，小脸蛋上怔了起来。 这样想，上课读书不是很可怕的事情。 可是，有一点不同。“小姑姑——不去——”磊磊说出太奶奶让他小爷彻底死了心的那句话。 没人陪磊磊去读书～磊磊害怕。 这个正是很多娃子害怕上幼儿园的原因。因为和熟悉的家里人分开，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三岁的娃子需要安全感。而这只能是等到了幼儿园熟悉了环境后才能解决的问题。 娃子一开始读书，总是最艰难的。 “下午带他到幼儿园后再说。”宁云夕小声和丈夫说道。 孟晨浩点点头，伸出手抱起儿子。 磊磊被爸爸抱着，小手搂紧爸爸，小脸蛋上始终充满着某种强烈的不安。 娃子不太理解为什么非要上学，只知道，离开家里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好像是爸爸妈妈把他抛弃了扔出家门一样。所以为什么太奶奶说要他去扫大街的时候，这个娃子登时情绪崩溃了。 明白了小孩子的想法，孟奶奶知道自己话说错了，用手拍了下自己的脸“哎，不懂啊——” 【1147】情动1 老人家是传统的观念，怎么教孩子都是父母怎么说，周围其他家长怎么做学着来，哪里想到育儿这里面有许多科学观念需要注意的。 不要轻易去恫吓要挟吓唬一个娃子逼着娃子就范，那只会适得其反，甚至会在娃子心里面留下一辈子可怕的阴影。 中午吃饭的时候，孟奶奶才记起了老三没有回来。 孟晨逸说“晨熙今天去医院帮忙做志愿者。说了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 “她是去找赵晴吗？”宁云夕问，知道家里老三近来和她的学生赵晴走得挺近的。 “是。”孟晨逸点头，“他们医院好像今天是有免费义诊。” 后来证明老二是听错了，不是赵晴他们医院有免费义诊，而是几个医学院的社团联合组织了一次医学生到人民群众家里面进行免费义诊。 这样一来，不止赵晴所在的医学院有学生出来，所以，赵晴和孟晨熙在集合地点看见了背着药箱出现的林尚贤。 “尚贤。”赵阳一见到老同学，走过去和老同学说话。 赵晴和孟晨熙站在原地不好上前去。两个人对着眼神心照不宣，都知道林尚贤不喜欢和女孩子说话。当然，有的像傅玉这样不怕死的女孩子总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话说，今天傅玉也来了。 “她要上我们北大医学院了，所以我告诉了她今天有义诊，让她先来体验一下。”赵晴对孟晨熙解释说。估计也知道孟晨熙和傅玉之间那点相爱相杀的事儿。 孟晨熙已经习惯接受了傅玉这个人的存在。就像自己大嫂说的那样，人生百味，总有自己不喜欢和喜欢的，是人都得学会接受面对命运。不是屈服于命运，而是要学会如何应付命运。现在，她多少逐渐学会了怎样和傅玉接触。毕竟她未来要干的广播员这一行，要接触的形形色色的人更多。 傅玉见到她们两个，背着自己的书包咚咚咚跑过来。同样看到了那边的林尚贤时，傅玉垫着脚尖仿佛跃跃欲试。 赵晴笑话她说“你去吧。和他说话的人那是我哥。” “我知道是你哥，和他差不多脾气——”傅玉有点儿胆怯起来，想着自己上次犯的错儿，两个哥哥一块批她。 “我哥回头是还说起你。”赵晴笑着一点都不打算瞒着她道，“说你这种粗枝大叶的心性怎么可以当大夫。我说你信心十足。他说，你去骨科还好，去小儿科和他读的眼科一样，以细心耐心著称的科室，能行吗？” “你哥这么说？”傅玉皱皱鼻子，对站在那头的赵阳瞟一下。 “我哥只是陈述他的观点。” “我今后读你们学校，需要叫他一声师哥吗？” “当然了。” 傅玉转过脸，嘴巴不知道咕哝些什么。 靠近去听的赵晴和孟晨熙终于听明白她说的是本小姐这么细致的一个人，竟然叫本小姐去读屠夫一样的骨科？ 赵晴和孟晨熙一起对着眼睛一起弯下腰笑。 或许是听见了她们两人的笑声，赵阳和林尚贤一块回头。 【1148】情动2 “来了两只菜鸟。”赵阳叹息着，回头对比他还苛刻的老同学说，“你忍受点吧。” 林尚贤俨然下了什么重大决定“我要离开她们远远的。” 赵阳哈哈笑了两声“我也一样。不然气都得被气死了。” 其实老三孟晨熙还好，主要是那个傅玉。只要想到上次这妞使劲儿抓娃子的手去塞体温计，可以说直接刷新了他们男孩子对女孩子的三观。 原以为只有男孩子粗鲁，原来女孩子粗鲁起来才真叫做粗鲁。 “孟晨熙为什么来？”其实赵阳觉得孟家老三近来一直找自己妹妹在医院里帮忙挺奇怪的，孟晨熙不是读医学没有必要这么积极跑医院的。 孟晨熙内心里什么想法，她口上说是想多点社会实践，可是女孩子像海底针一样的心事谁能知道。 所有人员集合完毕后出发了。由于参与此次免费义诊的医学生众多，有上百个。组织者于是将所有人员分成了几批，派往全市几个地方进行义诊。 孟晨熙跟随赵晴他们，前去坐公交车。这是大学生自己组织的义诊，不会有专门的车派的，所以坐的都是普通公交车，要和其他市民一起挤公交。 他们这批人一共有三十个人这么多，一辆公交车挤不上，估计得分成两三批上车。大家约好了在哪个地点会面。 孟晨熙让着前面的人先上。傅玉抢在了第一批上去，等上车了才发现孟晨熙和赵晴没有上车，着急着回头想下车又被人挤着下不了。最惨的是，当车开走的时候，她骤然发现林尚贤站在车站里显然一样没有上车。 “你先走吧。”赵晴对挤到车窗前的傅玉说。 傅玉一脸欲哭无泪也只好先走了。 其他人等等，等到了第二辆车，又有一些人先上去。 孟晨熙和赵晴赵阳以及林尚贤落在了最后。几个人的脾气都是不喜欢人挤人的。 终于等来了第三辆公交车，这四个人上了车。车上早就没有座位了，几个人都站着。两个站过去后到了一个大站，上车的人多了起来。售票员在车里喊着“同志，都让让，边角上挤一挤，不然都上不了车了。” 孟晨熙几乎被挤成了一个肉饼，谁让她人偏瘦。抬头看赵晴，赵晴和她被挤散了。赵阳已经急着走过去找妹妹。孟晨熙这边也挤不过去，这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站在这里吧。她有她哥看着。”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孟晨熙转过头时，突然见到他那张脸近在眼前，让她的瞳孔忍不住放大了一圈。 林尚贤那双清澈美丽的琥珀色眼珠看了看她。 他眼里那两束冷而美的目光，让孟晨熙突感心跳加快。 林尚贤低下眼角，望着她两只手抓着的书包说“把书包给我，你找个地方抓着，站稳了。” 孟晨熙对此来不及反应，她手里的书包被他一只手拿了过去背在了他另一边肩头上。 此时公交车一开，她一慌，两只手随便在旁边抓了一把，结果直接抓到了他的白衬衫上。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49】情动3 抓到他衣服时，孟晨熙并没有完全站稳。公交车里的人太多，导致人群里一直挤来挤去。一个晃动，她再次冲他身上靠了过去。 “站稳了。”林尚贤这样说，同时伸出一只手握紧她胳膊。 孟晨熙感觉自己的脸皮臊红，转过脸望着车窗外面，心跳快到她无法控制，让她巴不得想早点逃离这个车厢。 担心她再跌倒，他的手一路握着她的胳膊直到公交车驶到了他们要下车的那个站。 下车同样颇受折磨。一群人堵在门口处，让他们几个要下车的寸步难行。眼看公家车又要开了，赵阳赵晴兄妹俩大喊着“等等，我们还有人没有下车。” 孟晨熙两只手用力拨开人群。无奈她力气小，前面只要站一个体重比较有分量的人，她推都别想推得动。林尚贤见状走到了她前面去给她开路。 两人走下公交车后，全身都是汗。 赵晴递给孟晨熙一条手帕，孟晨熙拿着擦下自己的脖子和脸。赵晴拿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给她扇扇风，问“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孟晨熙听到这话，眼角不经意瞥到旁边他的身上。在他的目光要望回来之前，急急忙忙收回自己的视线。 “热的呗。”孟晨熙小声说。 “我以为你都热发烧了。不过是坐趟公交车。”赵晴笑一笑说。 让自己的脸冷却一点，孟晨熙走过去拉林尚贤肩头上背着她的书包带子“尚贤哥，我的书包。” 林尚贤听见她的声音才松开手。 书包肩带从他肩头上滑落下来，落到她手掌心里的时候有一些沉，孟晨熙两只手抓紧了。 “你带了什么东西？”林尚贤问她。其实刚帮她背书包时他已经发现了，她的书包出乎他意料外的重。 “没有什么。”孟晨熙低着脸，急速走回到赵晴身边。 她这个动作，让赵阳都说起笑话“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人以为书包里放的炸弹？” “哥，这个玩笑不好玩。”赵晴说自己兄长。谁让自己兄长同样平常是个不爱说话的，开起玩笑的话是十分冷冷死人那种。 孟晨熙早就在那边脸皮僵硬地尴尬扯了两下迎合赵阳的笑话。 赵阳见到说“她笑了啊。” “她那样不叫做笑。” 这话出自林尚贤的口。孟晨熙听着一丝惊讶。想着他怎么知道她刚才那样不叫做笑。 赵阳此时已经纠缠住林尚贤发问了“你看到她笑过吗？” “见过。”林尚贤说。 他什么时候见过？孟晨熙听着又不经感到好奇。干脆竖起一双耳朵在他后面听着。和她一块走的赵晴也默默地听前面两个男生说话。 本来应该是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多，现在变成两个男孩子一路在讲话。 “她笑的时候和刚刚那个不一样吗？”赵阳不信自己的笑话这么不受欢迎，因此不停歇地追着问。 “是不一样。” “怎样的？” “这——”林尚贤形容不出来，这种东西只能自己意会不能言语吧。 【1150】情动4 “你看，你说不出个所以然。”赵阳宛如抓住了他嘴巴里的漏洞反击说。 被人驳斥的林尚贤赌了一口气，道“我是真见过。你看了就知道。” “我感觉她都不知道自己笑是什么样子的。”赵阳猛地回头，看着在听他们说话的孟晨熙。孟晨熙脸上好奇的表情充分写明了他说的话。赵阳又说“你要是知道，应该是你偷偷看着她笑，对不对？不然她不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他居然偷偷观察她吗？孟晨熙心头里乍然一跳。 赵晴跟着自己兄长八卦了“是这样的吗？林尚贤，你竟然偷偷看一个女孩子？” 林尚贤被他们这对双胞胎兄妹凑到自己眼前逼问，白皙的脸皮早变得僵硬起来“这——” “是这样的吗？”赵阳和赵晴兄妹俩对着他的脸看着，仿佛要从他脸上挖出个洞来。 总算看出这对兄妹好像有些异样，林尚贤皱了下眉头说“我怎么从不知道你们两个这么喜欢八卦的？” 不是挺斯文的一对赵家兄妹吗？什么时候好奇成看稀奇物种大熊猫一样了？ “这个——”赵阳和妹妹赵晴对对眼睛。这个真不怪他们两个。当时在他们班上，林尚贤和孟晨逸两人，一直是他们班上其他同学私底下最喜欢议论的对象。两个学霸帅哥嘛，谁能不好奇。而且谁都知道，这两人关系好到好像要组团去少林寺变和尚一样，对女孩子均不感冒的。 孟晨熙听得明白赵家兄妹里口里的疑惑，所以对于他刚才说的话她保留了意见。估计是，他听她哥哥说的吧。她确实是个比较拘谨的人，性格内向的人，要笑也只有在家里人面前能开怀大笑。犹如能在小四小五面前充分展示她“暴力”的另一面一样。 前面是说好的下车后集合地点。之前两批先到达的人看到了他们一行姗姗来迟的四个人。 傅玉咚咚咚跑过来，冲到他们几个人面前抱怨道“你们怎么这么慢？” “中途上车的人多。”赵晴道。 “我说的是，那时候我在车上让你们一块挤上来你们不要。”傅玉说。 “我们不喜欢和人家挤。” “可是你们后来不是一样和人家挤车了吗？” 赵晴对此还真找不到话反驳。 “坐公交车，什么时候没有挤过。”傅玉振振有词。 赵阳看不过眼她那个说话的气度，道“对，我们能有一点机会不挤就选择不挤。和你不一样。” 傅玉错愕地张大嘴巴“什么变成我和你们不一样了！” 赵晴急忙站到了哥哥和傅玉中间劝架说“哥，她不是这个意思。傅玉，我哥不是那个意思。” “他明明刚才那样说。”傅玉激动地伸手指着赵阳，“我做了什么事犯得着他这样说我吗？” 赵阳转过脸去，一看都知道没法和这种人沟通，因此十分佩服据说和傅玉做了一年同桌的孟晨熙“你怎么忍受她的？” 孟晨熙……就默默忍受，多相处多习惯。其实和赵晴说的那样，傅玉不是说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1151】突发意外1 赵晴将傅玉拉到前面去了。 孟晨熙只能是跟在两个哥哥后面走。 到了一个居民区，义诊队伍又分成数个小组，三四人四五人一组，拿到组织者安排的居民住所门牌号上门为有需要的居民服务去了。 孟晨熙自然和赵晴他们几个人一组。由于傅玉路上一直骂骂咧咧，赵阳实在忍受不了，拿了小组内分发的门牌号准备单独行动。林尚贤见状跟了他走。于是，只剩下三个女孩子在一起。 傅玉见到林尚贤跟着那人走了，气得眼眶都红了起来，不清楚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赵晴安抚她说“我哥真没有这个意思。你这是着什么急？” 傅玉吸了吸鼻子。她心底里的害怕没人知道。她怕落单。 眼看要上大学了，结果和好不容易相处下来的高中同学分开了。又是到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她心里头很不安。谁让她每次转学升学命都不好的，全部朋友又得重新交过。赵阳哪里能懂得她心头的惧怕，竟然一口一棍子将她打死要将她落单。 “我哥不会那样做的，他只是口头上说说。”赵晴道。 傅玉紧紧抓住她的手“你千万别落下我一个。” 赵晴安慰地拍拍她。 傅玉的眼神又望到了孟晨熙那里。 孟晨熙不像赵晴，这会儿没有打算安慰这人，说“我大嫂不是说过了吗？上大学了，我们是成人了，要学会独当一面了。上次我大嫂还夸你说你长大了呢，你妈妈生病那会儿，你忙内忙外的，而且是在高考期间，挺厉害的不是吗？” 傅玉听了这话当然吃惊了，原来宁老师这样夸过她。听见宁老师的话，傅玉逐渐冷静了下来。 赵晴算看明白了，这人来的情绪大去的时候也快，等于说这人不会把心事装在心里扮虚伪。光这点，她赵晴和孟晨熙或许都应该挺羡慕这人。 大概是傅玉这点无比的坦诚，孟晨熙感觉这人做朋友其实还不错，不用想着勾心斗角的。 傅玉情绪恢复了平静后，开始主动道歉“对不起，我回头再和你哥说声对不起。” “不用了。不过如果你和他说，他会高兴。我哥是个害羞的人，不会直接坦白自己心里的话。”赵晴先给傅玉再打一声预防针，别赵阳到时候没有说一句没关系傅玉又要想多了。 三个女孩子是走到了要上门服务的老人家家里。敲了门，家里只有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太太过来给她们三个开了门。三个女孩子进了屋了解情况，赵晴给老人家量了血压，问了问老人的情况做好记录，这些到时候要报到居委会那里去。 傅玉和孟晨熙不太懂，只能是在旁看着赵晴操作边学习。 老太太看着她们两人站着，叫她们坐下，告诉她们厨房有热水。 想着给老人家倒水，孟晨熙走去厨房。那时候，她确实没有想到厨房里有其它东西。 厨房门刚拉开，从门后里头蹿出了一条黑狗，冲她龇牙咧嘴地扑过来。 【1152】突发意外2 孟晨熙不受控制地惊叫一声，退后两步。 “怎么了？” 这个声音不是发自屋里坐着的赵晴和傅玉，她们两个和老人家其实还没有反应过来。是刚踏进屋门口的赵阳和林尚贤。这两个男生去完一户人家以后到底是担心几个女孩子于是折回来看情况了。 没想刚进门，听见了有人尖叫。 为此，屋里坐着的赵晴和傅玉以及老人都站了起来，然而动作俨然都没有两个男生迅速。 冲到了厨房那边，林尚贤伸手把退后的孟晨熙握住“被咬了吗？” 赵阳快速地厨房门关上挡上那条狗。 孟晨熙站在原地惊魂未定，脑子里在回放着那条狗扑向她的凶恶嘴脸。这令她浑身恶寒，冒出一身的冷汗。 赵阳同样紧张地看着她的脸“她怎么不说话了？” “可能是被吓的。”林尚贤冷静的声线在空气中飘荡着。 再次听见他的声音，孟晨熙仿佛才回过神来，回头冲着他的脸看了看，瞳孔里其实没有完全照出他的人影。 只见他那张看似戴着白色面具的脸突然晃过一抹慌乱。 赵阳看到了，孟晨熙一只手臂上被狗爪子刮过去的一条清晰的伤口。 “哎呀。”老太太走过来，“我忘了提醒你们，我老了经常忘事儿。但是我家里这条狗不咬人，它只是怕生，我儿子留下来帮我守着家门口的。” 听到老人家这么说，几个大学生只能是道没事。 不过这里头又是傅玉一个人与众不同骂了起来“这狗不咬人的吗？你确定不咬人的吗？不咬人它刚才想对我同学干什么？” 老太太面对傅玉一连串的追责，哆哆嗦嗦起来“这是——对不起了——” 赵晴拉拉傅玉算了算了，一个老人家为难来做什么。 傅玉却不依不挠的“我这是为老人家着想。这事需要报居委会去，让人家把狗弄走，确定狗有没有病，不是吗？要是这狗是什么病，不小心咬到老人了怎么办，看看那狗刚才那个疯劲儿——” “你不要说了！”赵阳突然大喊冲傅玉一吼。 傅玉一愣“你干嘛骂我？我说的是实话！” 正由于傅玉说的是实话，读医的几个医学生已经被吓死了好不好。 林尚贤急急忙忙把孟晨熙拽到了门外，打开背来的药箱第一时间给她的伤口消毒，一边说道“要马上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尚贤哥，我觉得——”孟晨熙想说自己一切还好，除了被吓那会儿。 没想他骤然和赵阳一样变得大声说“你听话！” 孟晨熙嗖的收住了声音，感觉到他很生气，快变成她不认识的他了。 “走走走。”赵阳同样挥着手，想起什么突然回头又看看傅玉，“你从现在开始最好闭嘴！” 傅玉觉得自己快被冤枉死了，她是倒霉了吗，惹得这人三番两次针对她。最惨的是，这人还将成为她在大学里的师兄。 莫非自己崇拜的大学校园前景将一片灰暗，傅玉心底里悲催的想。 【1153】突发意外3 由于出了这个意外，一行人兵分两路，一路去居委会报告情况，一路赶紧先送孟晨熙去医院。 林尚贤一直抓着孟晨熙那只受伤的胳膊，这样一路埋头向前走着仿佛不知道疲倦。 “尚贤哥。”孟晨熙比较担心的是，他好像很自责。这事儿本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吗？于是她说道“我自己不注意弄出来的意外，怪不得人。” “怎么就没有关系了？”林尚贤焦躁地说着。 不可能没有关系的。她是他老师最重要的恩师的家里人，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妹妹。只要想到这点，林尚贤都感觉没法去面对孟家人了。 “我没有被它咬，和狂犬病没有关系吧？而且可能不是被它爪子刮伤的，是被门边割伤的，那个门边挺锋利的，有一条铁边框——”孟晨熙回想起事发的细节，冷静地分析着说。 结果又惹来他一顿痛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个道理你都不懂？你怕打针是吗？” 孟晨熙冒汗谁不怕打针？只是有没有这个必要——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伤口好像不是被狗抓伤的。 但是，他十分坚定她可能有机率被狗抓伤的，非要拉着她去打针。 由于赶路，他们准备拦一辆面的直接到医院去。去北大附属还是去协和，其实赵阳和林尚贤争论了一下的，因为北大附属离他们这里比较近。可林尚贤坚持去他所在的医院，因为这样方便他照顾她。赵晴去了居委会后从后面追过来看到他们两人争执，拉了把自己大哥。赵阳这才作罢。 孟晨熙感觉是，身体是她的，可此刻好像容不得她做主了。这几个哥哥姐姐都已经代替她给她做主了，不容她说句话。 想到几个哥哥姐姐都是因为十分紧张她，孟晨熙并不怪罪，只有默默无声。 到了协和医院，因为是林尚贤自己的医院所以非常快地联系到了所需要的疫苗。 孟晨熙卷起自己的袖管上臂，转过脸。 林尚贤戴了手套亲自给她打。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紧张的缘故，孟晨熙感觉他下手挺重的，针插进她皮肤的刹那，那种疼，叫她咬了咬牙。 接下来听赵晴在旁边说，说一共要打五针。孟晨熙一听，叹口气。但愿第二针以后都不是他打。 给她打完针，林尚贤脱掉手套洗着手似乎自我感觉很好，对她说“你下次来直接找我，我给你打就行了。” 孟晨熙听到他这话来不及任何表示，那边站着协助他的护士说“林大夫打针很好的，很多病人都主动要求找他打。小孩子更是只听他的话。” 可为什么他给她下手那么重的？孟晨熙快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赵晴和赵阳紧张地商量着这事儿要怎么对孟家人和宁云夕交代。毕竟今天是赵晴把孟晨熙约出来的，相当于负有一些责任在。 孟晨熙听见他们的对话说“不用说了。这样一点事。” “这不是小事！”林尚贤听她这样一说，马上转身走回来冲着她一脸的严肃。 【1154】特殊温柔1 “狂犬病是没得治你知道不！” 孟晨熙被他这样一路吼了几次后，发现自己说什么都不可以和一个大夫辩论医学问题，尤其是和他。总归是，几个人商量后，决定将事实如实禀告给了孟家。 当时已经折腾到下午了。宁云夕和孟晨浩带儿子去看幼儿园，家里老二在。孟晨逸一听说同学打来电话告诉的这个消息，急急忙忙出门去看妹妹。两个老人家不敢先告诉，以免老人家听了紧张过头。孟晨熙再次在医院见到了自己二哥。 孟晨逸估计也想起了上次她和家里的小四同样出的意外，双手叉腰叹了老长的一口气。 “二哥，其实没有什么事。”孟晨熙安抚二哥说。 “你别说没有什么事。他们在电话里都和我说了。人家是大夫，你是什么。” 又被骂了一顿的孟晨熙，无奈地伸手抓抓自己做的椅子靠背。另一边站着的傅玉冲她抹了抹鼻梁谁让你开口说话的？你看我都学乖了，干脆不说话了，不会挨骂了。 孟晨熙和傅玉的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 孟晨逸问“你们没有吃饭吗？” 几个哥哥姐姐紧张到好像她真得了狂犬病似的，哪里顾得上吃饭。 孟晨逸没有读医，因此没有几个医学生同学那种高度紧张，于是先放下一切给妹妹弄饭吃要紧。 傅玉对着孟家老二背影喊“是不是我跟着去帮手拿饭，孟二哥？” 孟晨逸听见她声音，转头好像才发现她这个人，吃惊着“你在这吗？” “我在——”傅玉愣。她这么大个人，孟晨逸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她。 果然孟家学霸老二是传说中那个眼高于天的人。 对此孟晨逸解释看不见她的原因是“你平常不是挺多话的吗？” 傅玉…… 此时，林尚贤走了过来，得知老同学要去找饭说“我在食堂里打好饭菜了，正准备告诉你们过去。”所以，不是他忘了她和其他人没有吃饭，而是先着急给她打完最重要的针再来吃饭。 是大夫好像都是这样子的，命最重要，吃饭属于其次。真低血糖了，医学上打葡萄糖针救人更快。 孟晨熙感觉经过这一天接触了解了他不少，这是以前她怎么想知道都不能知道的事。 一行人走去医院的食堂。 赵阳赵晴在那里已经先摆好了所有人的餐具。孟晨逸吃过了午饭，看着他们吃。其他人问起宁云夕他们一家三口的事。孟晨逸透露出了自己大哥大嫂先要带磊磊去看北师大的幼儿园。 一听说是北师大的幼儿园，傅玉抢着说话发表意见“磊磊要去上北师大的幼儿园吗？那是名校啊！” “你怎么知道？”赵阳问这个始终叽叽喳喳的女孩子。 “我妈，她打听过了。”傅玉说，“她什么都打听过了，哪个幼儿园好，哪个小学好哪个中学好哪个大学好。她通通都找人打听过了。” 文文妈妈打听小学中学可以理解，毕竟文文和傅玉念的小学和中学，可为什么打听幼儿园。 【1155】特殊温柔2 “我妈说，我要结婚生孩子了，不过几年的事情。这会儿不先打听好消息锁定好学校，到时候孩子上学怎么办。当然是要让孩子从一开始上最好的学校了。” 赵阳和赵晴听着文文妈妈的言论，两人缩了缩肩头感觉这些人的世界真难懂。他们出身农村，不一样考上了好大学？ “能一样吗？”傅玉说，“如果我从一开始上好的幼儿园，我妈说我现在肯定不止上这个大学，要上国际名校了。” 桌上一帮人……文文妈妈的说法太夸张了。 “我也说我妈夸张，我妈说等我当了妈就懂了。”傅玉说，“所以我回头要告诉我妈磊磊要上名校幼儿园了。估计我妈会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磊磊是宁老师的儿子。磊磊不上名校才奇怪了。” 孟晨逸想着自己大哥大嫂却是对儿子是否上名校很犹豫的，道“磊磊不一定去北师大的幼儿园。” “不去去哪儿？” “可能去北海幼儿园或是我们家——” 孟晨逸没有把话完全说完，对面傅玉又一声惊叫声“北海幼儿园。我妈最想让我们去上的幼儿园。结果我爸说我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为什么？”赵阳赵晴想不明白孩子上一个幼儿园竟然要那么紧张的。 “废话啊。一个幼儿园才招多少孩子。” 傅玉这一说，确实是其他人没有想到的一个现实数据。由于幼儿园教育的特殊性，是很难像小学中学一样一个班收了将近六七十名学生上课的。所以，一个小学的学生数量可以相当于十几个幼儿园的学生数量。这样一来，突出了幼儿园的稀缺性。只不过一般老百姓家庭，只想着孩子上幼儿园不是读书，相当于托儿那样，没觉得幼儿园重要，义务教育里头不包含幼儿园。 像在农村，很多孩子根本没有上过幼儿园。 “我妈说，幼儿教育在国外非常重要的。看看人家皇室的皇妃，以前都是幼儿教师，对自己的儿子一样从幼儿教育都很重视。” 傅玉说的这一堆，连学霸孟晨逸都表示沉默了。只能说他们在这个年纪，尚未变成父母，所以不太能理解文文妈妈她们那种妈妈的焦虑症。 这边几个人在说话。孟晨熙只看着自己碗里的菜。林尚贤用筷子给她碗里塞了很多青菜和蛋白质“吃，要吃多点。” 傅玉发现了，冲她瞟过去一个妒忌的眼神，恨不得是自己受伤。 孟晨熙向傅玉翻个白眼要换就换。 他突然这样对她好，她感到很不习惯。 话说孟晨浩带媳妇儿子吃完午饭出门。因为去看幼儿园得提早赶几个地方。 磊磊这个娃习惯吃完午饭要睡觉，小手抱住妈妈的脖子打盹儿。 到了车上，这娃直接躺在了后车座上呼呼呼打呼噜了。 宁云夕拿自己的衣服给儿子披着。 孟晨浩沉稳地抓着方向盘。 车开到了北师大实验幼儿园门口时，宁云夕叫儿子起床。 磊磊翻个身小爷要装睡～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56】家人很牛掰1 “磊磊。”宁云夕贴在儿子的小额头上喊话。 听见妈妈的声音，磊磊闭紧一双小眼皮。 “不下车，想一辈子留在车上？这是你爸部队的车，不是爸爸妈妈的车。到时候被人赶下车，你觉得该怎么办？” 磊磊挪开了小眼皮，冲妈妈嘟嘟小嘴。 “妈妈没有欺骗你。”宁云夕冲儿子摊摊手。 磊磊只好从车后座上自己爬了起来，拿小手背揉着自己迷迷糊糊的小眼睛。宁云夕掏出手帕给孩子擦擦脸，包括擦掉儿子眼角里的眼屎。 “要干干净净的，等会儿要见幼儿园的老师了。你不想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吧？”宁云夕给儿子再整整衣服说。 磊磊的小手抓了下自己的鞋子。 “这个脏，你抓它干嘛？”孟晨浩回头见儿子这个动作，问道。 爸爸比妈妈的洁癖更严重，磊磊急忙缩回自己的小手，示意着鞋头脏。 其实三岁娃子一样想给刚见面的人留下好印象的。 宁云夕弯下腰拿纸给儿子的鞋头擦擦“好了，擦干净了。漂漂亮亮了，进到幼儿园里，不用爸爸妈妈教，你都知道要叫老师是不是？” 磊磊对妈妈点点小头小爷很有礼貌的～ 一家三口从车上下来。听见车声，之前有接到消息的朱园长带着两个老师从幼儿园里走了出来迎接他们一家。 今天幼儿园里休息，从幼儿园的校门口望进去，没有一个小朋友在。 磊磊的小手抓住妈妈的手，看着幼儿园的园长和老师们，按照爸爸妈妈教的张开小嘴巴喊“老师。” “这孩子就是乖。”朱园长和两个老师冲娃子笑，“快进来看看吧，磊磊。” 说着，其中一个女老师走上来想主动牵孩子的小手。 磊磊避开了，小手紧紧抓住妈妈的手不放。 “没事没事。孩子怕生很正常。不怕生我们老师还怕呢，怕他随便被陌生人带走了。”朱园长说。两个老师跟着齐点头。 感觉这里的老师素质很好，非常懂得孩子方方面面的样子。同为老师，宁云夕当然知道老师最好是专业水平素质高，脾气好。而现在看起来，朱园长和这里的幼儿园老师都非常符合这些要求。说真的，她和丈夫的要求都不高，感觉是朱园长和老师们都已经超乎他们两口子意料的好了。 问题是，儿子怎么想的？ 爸爸妈妈不挑剔，貌似不代表磊磊不挑剔。 幼儿园不是爸爸妈妈上的，是小爷上的。小爷有权利挑剔挑剔看是不是合适自己不是吗？ 对于儿子的这个承诺，孟晨浩和宁云夕肯定记得。因此两口子和朱园长说了之前和儿子沟通好的条件。朱园长听说是要小朋友自己喜欢，连连点头“对，主要是小朋友自己喜欢为第一。你们的决定是正确的。让他先看看这里吧，他应该很快会喜欢上的。这里有那么多玩具，还有滑滑梯。” 可见朱园长和两位幼儿园老师都是对自己幼儿园的硬件条件信心满满的。 【1157】家人很牛掰2 论条件，他们北师大实验幼儿园在首都真是数一数二的了，绝对没有问题。至今为止，没有一个小朋友来了这里不喜欢上这里的。 朱园长的话同样给了宁云夕和孟晨浩两个人信心。带着儿子开始在幼儿园里溜达起来。 先走进了幼儿园里的课室，这里放满了小娃子喜欢玩的各种玩具。 “磊磊玩积木吗？”幼儿园老师将积木拿了出来。 那年代，一般老百姓家里哪里有玩具给孩子玩。幼儿园里有几块积木可以让那时候的孩子们乐上天。可是对于磊磊来说，由于有那个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苗心红阿姨，给磊磊买的玩具都是与国外接轨最先进的。幼儿园里这点积木块，在磊磊的眼里真不觉得是什么。 看着老师拿出来的那篮子积木，宁云夕和孟晨浩怎么感觉比自己家里的积木类型还少了些。当然，这两口子不会说出来，只能在心里想着儿子大概看不上眼。 果然，磊磊连伸出小手拿积木块的积极性都没有，小脑袋转了转，小眸子向四周看一圈。 幼儿园里除了积木，有画笔。幼儿园老师看孩子对积木不感兴趣，把画笔拿了出来。同样是，那年代一般家庭不见得会给小娃子买画笔的。也只有宁云夕这样从未来过来的，会给幼小的儿子买画笔。磊磊看着画笔，呆呆的小脸蛋一动不动的。 孟晨浩和宁云夕都可以想象到儿子的心理活动这画笔，人家用过的，家里有爸爸新买的。 拿了几件玩具都没有办法引诱到孩子时，朱园长和两个幼儿园老师分明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棘手。宁云夕只能对老师承认着“家里有很多亲朋好友给他买玩具。” “小朋友家里玩具多，确实是——”朱园长言外之意没有往下说。话说回来，幼儿园吸引小朋友的地方肯定不止有玩具。 在朱园长的示意下，一个幼儿园老师上前对娃子主动示意“老师带你唱歌跳舞好不好？” 这个年纪的娃子大多数对音乐有种天生的迷恋感，对音乐的敏感度比成人高，听到音乐会很嗨皮。宁云夕和孟晨浩想到了儿子学电视里跳迪斯科，然后隐隐约约心里头又有些不妙的预感了。 幼儿园老师拍拍手唱起了《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磊磊的小手抓紧了妈妈的衣摆，摇摇小脑袋。 娃子这个动作让几个老师一愣，这个娃子难道是属于少数派那些不喜欢音乐的小朋友？ 磊磊冲妈妈张开小嘴巴说“小姑姑。” 幼儿园老师唱的其实并不是不好，问题是他们家里有个孟晨橙那个小丫头。孟晨橙那把小嗓子被人号称是未经雕琢的原石，不用人教唱起歌来宛如天籁。谁听了都得陶醉迷住。从小听小姑姑唱歌的磊磊，视听享受已经被小姑姑那个水平带高了。 懂得儿子这三个字含义的宁云夕和孟晨浩，齐齐在心头上叹口气。 【1158】家人很牛掰3 见势不妙，朱园长忙带小朋友到课室外面的操场上。那里有小朋友们最爱的滑滑梯。 见到了滑滑梯，磊磊确实是兴奋了一把。从滑滑梯上面呼呼呼滑下来两趟，磊磊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朱园长和幼儿园老师们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但是，很快她们不得不再次紧张起来。 只看磊磊滑下滑滑梯之后，突然咚咚咚朝妈妈跑过去，抓住妈妈的小手拉着妈妈到滑滑梯旁边。由于娃子语言组织能力不够，只能嘴巴和手脚并用指画着“上面，下来——” 身为妈妈，宁云夕和儿子心有灵犀一点通，很快明白儿子问的是什么，说“你问你怎么会从上面滑下来是不是？这要说到滑滑梯的原理了。滑滑梯是七十年代才有的，等于十年前左右的事情。原理来自重力学和摩擦力学。你看到这个滑滑梯的滑板表面是光滑的吗？” 在妈妈的指导下，磊磊的小掌心抹在滑滑梯的滑板，是滑滑的耶。 “光滑的表面可以减少物体之间的摩擦力，有助于重力带着你向下滑落。到未来，还有一种滑滑梯的滑板是弯曲的，这里涉及到一个叫做最速曲线原理。假设这两个滑梯的高度一样，你和另外一个和你一样的小朋友同时分别自滑梯的顶点处下滑，你觉得先到达地面的小朋友是哪一个？”宁云夕边给儿子解答问题边给儿子提出新的问题。这是她当老师形成的一种教学习惯，有利于启发孩子对科学深处的探索和好奇心。 磊磊的小手抓抓自己的头发，妈妈的问题很难的样子，于是他求助地看向爸爸。 孟晨浩一样听懵了，不懂。 朱园长和两个幼儿园老师不知不觉已经想找地方躲起来了。这个娃子的妈，比她们幼儿园老师厉害上百倍。她们刚才硬是没有听明白宁云夕口里那些数学物理原理。要是娃子突然转头问她们这些老师，她们估计只能是没脸了。 “行吧。”宁云夕对儿子说，反正她从来不喜欢给儿子直接的答案，道，“回头问问你二叔，让你二叔给你做个模型，你做下实验就知道了。” 磊磊的二叔顶呱呱是个超级理科学霸。听妈妈的话，磊磊很赞成，拍着小掌心，小腿儿急着要回家找二叔找答案去了。 看儿子对科学感兴趣，宁云夕也高兴。等回过神来时，登时才发现尴尬了。她这是带儿子来看幼儿园，要让儿子对幼儿园感兴趣，不是到这里给儿子上课的。 “对，对不起，朱园长。”宁云夕赶紧转身，向杵在那里的几个老师道歉。 朱园长连忙道“没事没事。宁老师你讲的课，令我们也受益颇深。” “我，我教高中的，不懂幼儿园的教学。”宁云夕摆着手说。 朱园长和两个幼儿园老师一脸难尽地看着在前面奔跑的磊磊那个小娃子。俨然，对于这里的幼儿园，磊磊没有觉得有特别喜欢上的地方。主要是对于年纪的娃子来说，吸引他们的兴趣永远第一是好奇心。 【1159】家人很牛掰4 “磊磊的家庭条件很优越。”朱园长点评道。 孟晨浩和宁云夕连声否认“没有，我们只是一个普通家庭。” 说到孟家，论富裕的程度，肯定是属于眼下这个社会上不富裕的普通百姓家，生活都得节俭着过。然而，孟家有一般甚至富裕家庭所没有的优越条件给了磊磊这个娃，这都是家里的家庭成员亲人给磊磊的别人家没有的爱。 比如说，唱歌太过优秀的小姑姑孟晨橙，艺考能考第一立志当播音员的三姑姑，小聪明一大把的小四叔，超级学霸二叔。带着先进教育理念从未来过来的苗阿姨和妈妈宁老师。 再有孩子的爸，一个在部队单兵素质超高的战士，天天从娃子开始学走路起操练娃子的身体，锻炼起了娃子比起其他孩子更优秀的意志力。 这些这些，哪里是钱可以买到的。 朱园长与孟晨浩和宁云夕两口子说道“你们这娃，估计难上幼儿园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心头上一个紧绷。 “当然，还有个绝招。”朱园长看到他们两口子紧张上神色赶紧安抚道，“小朋友，其实爱上幼儿园，不仅仅幼儿园里有好玩的东西。人都是物以类聚，属于群居性动物，小孩子一样。磊磊需要有同龄的小伙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主张让孩子一定要上幼儿园的原因，有利于培养他们独立的社交能力。” 孩子到了幼儿园里，遇到各种各样的其他小孩子。在没有爸爸妈妈家里人的帮助下，怎么在幼儿园和其他孩子打成一片，这是孩子走向社会人生的第一步。而人不可能完全孤立于这个社会所生活，那会变成缺陷人格。 朱园长专业的话，让宁云夕和孟晨浩直点头。 “不用紧张。这孩子应该有自己的小朋友了。你们不如先问问他？”朱园长真心诚意地建议着他们一家。哪怕磊磊不上她这所幼儿园，同样作为幼儿教育工作者，朱园长真的很希望磊磊这么聪明的一个娃可以健康快乐地长大。 谢过朱园长，孟晨浩和宁云夕转身。磊磊在前面等着爸爸妈妈过来了，急着回家找二叔解答他的小问题。 宁云夕和丈夫一块走向儿子一边有些抱怨自己“我刚都忘了我在什么地方。” “说真，你刚才问他的问题我都听不懂。”孟晨浩道。 宁云夕顿了下脚，有些尴尬地看向他“是吗？我不是——” “我估计吧，朱园长她们也听不懂。”孟晨浩一边说一边自己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真的是感觉媳妇这点特别的可爱。 宁云夕羞涩地白了他一眼。 孟晨浩走过去双手抱起儿子，让媳妇歇一歇手。 “爸爸。”磊磊的小手摸摸爸爸的脸，刚才听到爸爸笑了。 孟晨浩对儿子却是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这里磊磊不太喜欢是吗？” 不能说不喜欢，因为这里也没有让磊磊这个娃讨厌的东西，只能说这里没有家里有趣。所以要他呆在这里，磊磊肯定说不。 【1160】儿子的小伙伴1 孟晨浩转头和媳妇对对眼。 两口子都感觉，这个情况再带儿子去看其它幼儿园，不如像朱园长建议的那样先回家问问看儿子有没有小伙伴。这点，需要经常带孩子的两个老人家比较清楚情况。 磊磊被爸爸抱上车后坐到妈妈身边，想到可以回家了，小爷挑起两条得意的小眉毛看吧，磊磊之前没有说错吧，幼儿园没有家里好。 孟晨浩和宁云夕对儿子这个小眼神，一齐先保持看不见的姿态。 接着宁云夕在路上先问问儿子“磊磊自己有朋友了吗？” “朋、友。”磊磊学着妈妈咬字，俨然三岁的娃不知道什么叫做朋友。 宁云夕给儿子解释着“朋友就是平日里和你一起玩的小朋友。” “小姑姑。” “不不不。妈妈指的是，和磊磊差不多高的——”宁云夕刚给儿子做了个与儿子的小脑瓜一样高的手势，马上引来儿子一个白眼球。 磊磊气嘟嘟地转过脸。妈妈这个手势什么意思，是嫌弃磊磊人矮吗？ “没有。妈妈意思是说，磊磊以后肯定能和爸爸长一样高。”宁云夕马上给自己圆话安慰儿子。 那是肯定的。磊磊是爸爸的儿子。磊磊很有信心的小眸子看向前面人高马大的爸爸。 “所以，你妈妈的意思是说——”孟晨浩见状，帮着媳妇说话，“有一样是三岁的小朋友和磊磊一起玩吗？” 三岁的小朋友？磊磊歪着小脑袋。 看儿子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宁云夕和孟晨浩的心里头浮现出了一股希望。 或许是真的有。因为儿子被两个老人带着不可能整天待在家里的，两个老人肯定偶尔会带小曾孙子出去溜达。好比在以前的大院里，磊磊会和妞妞一块玩沙子。 车开回到了大院。 磊磊被爸爸抱下车后，咚咚咚，跑到了前面给爸爸妈妈带路。 见是来到了大院里一块灌木丛后面，磊磊站在了一样东西旁边。 “这个？！”宁云夕和孟晨浩同时惊讶出声。 磊磊点点小头，伸出小手比划下那东西和自己脑袋的高度，刚好一样高，满足了妈妈的要求。 “不是，妈妈说的是小朋友，不是东西。这个是消防栓！”宁云夕要跪下向儿子投降了。 孟晨浩站在媳妇身后，噗嗤，拿拳头捂住自己的嘴。 他这是被蠢萌蠢萌的儿子逗乐了。 磊磊听见爸爸的笑声，嘟起小嘴。 孟晨浩赶紧收敛住脸上任何一丝笑的表情，给儿子道“爸爸不是说了吗？要的是和磊磊一样三岁的小朋友。” 磊磊的小脑袋突然转了过去。 左侧道路上跑来了一个小男童，看起来个子比磊磊稍微高一点点。这男童跑到了磊磊站的消防栓对面，伸出自己的小手掌摸摸消防栓圆滚滚的脑袋。 磊磊看他摸，伸出自己的小手掌心跟着摸。 两个男娃，用一种大人看不懂的方式交流着某种信号。你拍一下，我拍一下，乐此不彼。 孟晨浩和宁云夕在旁边稀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第一次和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玩。 【1161】儿子的小伙伴2 这两个娃子叫做玩吗？这样摸消防栓？ 消防栓的脑袋估计要写上大写的哭脸了娃子，别玩我啊，要玩去其它地方玩去。 要不是这两娃摸消防栓的动作很轻，巡逻的哨兵都会跑来阻止了。孟晨浩和宁云夕一样这样想着，所以没有说大声喝小娃子。 小娃子的世界确实是有时候大人难以理解的。 看这两娃貌似摸消防栓都能摸个一整天了，孟晨浩和宁云夕暂时都不明白儿子和对方小朋友在想什么。 “小谷！” 刚才男童跑来的方向上急匆匆追来了一个大人，见是一个老奶奶。恐怕是这个男童的奶奶。果然是这样的。 小谷奶奶冲过来一把用力拽过孙子“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玩这个东西。” 小谷的脸上很漠然，突然一只小手摸在奶奶身上。 小谷奶奶却登时尖叫“你打我？” “没有，他没有打你。”宁云夕赶紧上前为小朋友说话。在她和她丈夫眼里，刚才那个孩子的动作绝对不像是打老人。 “你是谁？”小谷奶奶看向她，同时，甩开自己小孙子的手，脸上一片晦气的表情。 “我是同样住在这个大院里的。我儿子好像认识你儿子。”宁云夕说。 “我们刚搬来不久。”小谷奶奶道，在听说磊磊认识自己小孙子时很紧张的，“没有被打吧？” 说的谁？说磊磊被小谷打？应该是没有。宁云夕和孟晨浩很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气，倘若磊磊被人打，肯定是不会刚才这样友好地和小谷交流了。 “他去幼儿园经常打小朋友，现在都不上学了。”小谷奶奶说，那眼睛看着自己小孙子反正不高兴，“不知道他妈妈怎么生的他。和他说过多少遍不可以打人，他非要打人。” 小孩子打人往往都是因为保护自己的东西或是自身采取的一种攻击行为，这是人类作为动物自我具备的天性。打人不是靠训骂可以纠正的，而是应该慢慢引导慢慢教，家长以身作则。 可现在看小谷奶奶在小孙子的手再摸过来时，一巴掌朝小孙子的身上打了过去准备还击。 孟晨浩和宁云夕均看得惊心胆战的。 “我看你再打我，我打死你！”小谷奶奶怒气冲冲地说着。 宁云夕急忙上前抓住老人家打孩子的手“这里是部队大院，有规定，不可以打孩子的。” “我打自己家的小孩都不可以吗？”小谷奶奶质问。 “不可以！”孟晨浩铁的声音荡漾在空气中。 小谷奶奶转头看见了孟晨浩，再看到孟晨浩身上的军装时嗖的噤声，军人家属多少都知道军人身上的军衔代表什么。 “我，我不打他了。我带他回家——”感觉到自己闯祸了，小谷奶奶打算拉着自己小孙子的手回家。 小谷却没有让奶奶拉自己的手，走回到了消防栓那里，再摸摸消防栓。磊磊其实在旁边一直看着，看到小伙伴走了回来，陪着小伙伴一块摸消防栓。 【1162】儿子的小伙伴3 “你这个傻的吗？这个东西有什么好摸的！”小谷奶奶快气炸了，转头就走，“行，你呆在那，不要家了，你呆在那！” 小谷好像没有听见自己奶奶的声音。一般小娃子听到大人要走都应该是很害怕地着急哭着去追大人。可小谷对这些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小谷奶奶估计是看孙子理都不理自己气一来气得不行，干脆真丢下小孙子走掉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只好将两个娃先带回自己家里。 小谷本来是不打算跟任何大人走的，不过看到磊磊招手的时候，屁颠屁颠地跟起了小伙伴。 没想到自己儿子有一点点老大的风范了。孟晨浩和宁云夕边看边想。 回到家，两个老人在家，看到跟着过来的小谷都吃一惊。俨然两个老人都知道这娃子是谁。 孟奶奶叽叽咕咕对大孙子和大孙媳妇说道“这个娃子有点儿不正常。” 孟爷爷却不这么想，对孟奶奶翻个白眼“哪里不正常了，我看挺正常，挺乖的一个孩子。” 两个老人说的话各有各的道理。 孟奶奶说小谷不正常，是因为大院里一传十传百，小谷之前上幼儿园失败的事情大院里很多家长都知道了。都知道这娃子不仅爱打人，而且好像六亲不认，对自己奶奶一点都不亲近。在很多家长眼里，小谷简直是个不像人类的小魔鬼。 哪有小娃子不亲自己家的亲人，不是魔鬼是什么？ 孟爷爷说小谷乖，是由于大院里调皮捣蛋的孩子多，少有安安静静的小朋友。可这个小谷，在大院里玩的时候没有和小朋友嬉闹的，都是自个儿蹲在沙地里玩。刚好和喜欢玩沙子的磊磊凑成了一对儿。 “他们两人一起的时候，没有打过架。”孟爷爷实话实说。 孟奶奶吃惊地看着孟爷爷“没有人家敢让自己家孩子和这个孩子一块玩，你这是哪里来的胆子？” “因为我们家磊磊，从来不会被人轻易欺负！”孟爷爷底气十足道。 说到孟家孩子们这个不受任何人欺压的骨气，并不是磊磊才有的，像家里小四小五从小在马路上和其他孩子干架来从来没有输过任何人的。 磊磊这是继承了家里小四叔小姑姑的“优良”传统。 孟奶奶听了孟爷爷的话捂脸打架不输人，这还能成为他们家孩子的优良传统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孟爷爷据理力争给小曾孙子撑腰。 听着爷爷的话，同样在家里面的小四小五猛点头。 孟晨浩只感觉小谷这孩子确实行为举止有点儿和其他小孩不太一样，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当老师的媳妇。 宁云夕用异眼看了下眼前的小谷，系统冒出了一行字自闭症。 对于自闭症，在这个年代完全是个稀有名词。估计一旦说出去，那些家长更会疯传这孩子得了不治之症似的。 实际上据国外研究，每一百个孩子里会有一个孩子得自闭症倾向。所以，自闭症是个很常见的病。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63】星星的孩子1 孟晨峻和孟晨橙同样感觉到了小谷有些奇怪。小谷竟然看着他们这两个调皮捣蛋王不害怕。 “他不怕我们，四哥。”孟晨橙说，“会不会他年纪小，所以不懂。”这娃子不懂她四哥是出了名的孩子王。 “初生牛犊不怕虎。”孟晨峻冲小谷捏了捏自己鼻梁。 这小娃子确实一双冷漠的小眼睛对他孟晨峻一点畏惧的感觉都没有。可是，他们家小侄子却是好像和这个与世界隔绝了的娃子找到了共同的兴趣。 只看小伙伴来到自己家后，磊磊匆匆忙忙跑进了自己房间里把自己的积木块搬了出来。 哗啦啦，一大堆积木倒在了桌子上。 小谷看见了五颜六色的积木块，咚咚咚跑到了桌子旁边。磊磊没有对小伙伴示意什么，自己拿起积木块搭起来。小谷一样，没有对小伙伴磊磊说话，小手拿起了一块积木研究着。 这娃子应该是不像磊磊家里有积木，所以小手拿着积木左右先翻了好久再慢慢搭起了积木。 一帮大人在旁边观察着。 “磊磊竟然喜欢这个小朋友吗？”孟奶奶吃惊的神情落到小曾孙子头上。 磊磊好像没有听见太奶奶的话，专注地搭着自己手里的积木。 所有人发现了，这两个娃子应该是有些脾气相投。表现在，在某件事上专注起来真的是一根筋的，外面的世界都不见了似的。 宁云夕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了儿子和儿子的小伙伴身边，微笑安静地看着这两个孩子的动作。再怎么说，这是儿子结交的第一个小朋友，当妈妈的必须尊重。 孟晨浩想到媳妇刚刚对自己说的话，走去把电话机拿到房间里打。 对于孩子，他们两口子始终都是以十分爱护的理念在做事情的。看到可怜巴巴的孩子，哪个有点儿良心的大人看着都会想帮一把。毕竟看到流浪猫都会捡起来，何况是个需要帮助的孩子。 反手关上房门，孟晨浩拨了个电话给傅军医。 傅军医接到他电话了解到相关情况，和孟奶奶有一些吃惊“磊磊交了一个可能有自闭症的孩子？” “是。自闭症你了解吗，傅军医？”孟晨浩和很多人一样是第一次听说自闭症这个名词。 傅军医道“听说有听说过，但是这个属于儿科心理学的内容吧，我是不懂。需要问问人。这孩子上不了幼儿园？” “据他奶奶说好像是幼儿园没有办法接纳他。” “上不了学，以后要怎么办？” 一旦被幼儿园拒绝了，小学有可能再次拒绝这个孩子。小谷相当于一辈子可能都没有办法上学了。一个没有机会上学的孩子岂不是？孟晨浩拧起眉头。他的感觉和孟爷爷一样，没有觉得小谷这孩子有多么可怕。小谷和他儿子玩并不吵架打人。相反，小谷奶奶对小谷那种打，他和媳妇是看在眼里的。 “宁老师说的这孩子可能有自闭症的话，可能是真有的。”傅军医是很信任宁云夕的医学判断的，谁让宁云夕在他面前露过几次手都很准，让他这个大夫都相当的佩服。 【1164】星星的孩子2 “有医院接诊这样的孩子吗？”孟晨浩问。 傅军医摇头“我们部队医院肯定没有。要看儿科医院。但是我想，可能也没有。” 如同当初林尚贤犯了心理毛病一样，在国内现阶段想找到一个好的心理大夫基本是非常难的，难到难以想象的难度。因为心理病不是精神病。 更有，国内暂时貌似在自闭症的研究上相当于空白。想找个可以治孩子自闭症的医生，傅军医这个行业里的人一时也不知道上哪儿找。 “宁老师说我们国内是陶教授发现自闭症患儿，在八二年吗？是我们国内第一次学术界内对外公布的数据？”傅军医问着。 孟晨浩点着头，媳妇是这样说的。 傅军医再次惊叹“西方的研究比我们快很多这点是肯定的。如果宁老师说全世界是在四十年代发现的自闭症，到了八十年代西方有了大量研究和论文发表，必须给这个孩子早期发现早期治疗，我相信宁老师的话肯定是对的，宁老师很博学。这样，我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找到陶教授问问。” 孟晨浩正式委托了傅军医去打听。 傅军医突然问一句“磊磊决定去哪个幼儿园了吗？我听我媳妇说，说北师大实验幼儿园想要磊磊？” 孟晨浩一声苦笑。那个在很多家长和孩子眼里的顶尖幼儿园，在磊磊眼里比不上自己的家，比不上小姑姑和二叔爸爸妈妈。 傅军医听说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家磊磊，是国际上著名的数学家都喜欢的孩子。我觉得磊磊这么挑剔很正常的。” 再挑下去？儿子莫非得去上外星幼儿园了？孟晨浩忍不住心里头都要腹诽儿子了。 傅军医打电话去陶教授那里问。 外面客厅里，宁云夕一边观察孩子一边从系统里调出有关自闭症的资料查看。其实自闭症孩子并不是像很多人想的那样可怕。要看是重症自闭症还是轻微的自闭症。重症自闭症的孩子，是连家门都出不来的，所以，像小谷这样的孩子，自闭症应该属于比较轻微的。而且，自闭症的孩子由于专注力高度，在某些领域有超乎常人想象的天赋在，发挥出才华时往往收到无数赞誉号称为天才。 看看小谷，说是本来不怎么熟悉积木的一个孩子，如今没两下功夫，垒积木的速度和磊磊已经有的一比了。 小丫头孟晨橙在旁边看着啧啧称奇“他居然能和磊磊一样快！” 家里小侄子搭积木块的速度无人能比，这是被数学教授都承认和佩服的成绩。没有想到有这样一天，有一个和磊磊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能和磊磊并肩。 孟家里几个大人看着，突然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坏事情。不管怎样，他们家的磊磊平常确实除了家里人有点儿孤独。这点带孩子的两个老人心里最清楚。 孟爷爷说“磊磊和大院里其他孩子玩不到一块。” “对！”小丫头孟晨橙为小侄子辩护，“我也和他们玩不到一块！” 宁云夕听出了一些异常，站了起来问老人家“是什么一个情况？” 【1165】星星的孩子3 和一零八军团那个大院不太一样，这个大院里家家户户住的都是楼房，平常出门看不见对方，左邻右舍没有怎么来往，各自紧闭家门。这是楼房带来的通病，导致的就是各家各户的小孩不像以前出门能碰到所有朋友，不能在大马路小巷子里随便玩耍。 小丫头孟晨橙最喜欢的是老家，老家那边小巷子多，孩子们钻来钻去可好玩了。一零八军团那个大院也不错，大院里的小朋友集结起来会到部队隔壁操场去打篮球玩沙子。 现在这个大院，很多规矩为了安全立在那里，路上经常有车经过，小孩子们玩耍还得防着车，很不方便。 即使如此，有各家家长带着孩子在楼下溜达时碰上个面，等于给孩子交个朋友的机会。 孟爷爷和小丫头陈述的情况是“他们有各自的小群体。经常叫自己孩子不要和谁玩玩玩的。” 小朋友到楼下找朋友玩，能玩一起玩，这是教小孩子分享的好机会。可没有想到有一些家长，给孩子主动挑起朋友来了，而不是让孩子自己选朋友。这些孩子家长给自己孩子选朋友的理由还挺“正当”的。 “说什么，哪家孩子野，不可以一起玩，一起玩要被打。”孟爷爷说，“我觉得不是。是狗眼看人低。” 宁云夕对孟爷爷这话眨个眼。 “比如说，知道我们家磊磊是谁家的孩子了，主动跑过来要和我们家磊磊玩，甚至要求我们家磊磊不和哪家孩子玩。我一听这个怎么行？这不是歧视孩子吗？我们家没有这个规矩，我肯定不同意！”孟爷爷正义地说着，“磊磊和我的意见是一样的！” 这次有听见太爷爷说的话，磊磊仰起的小脑袋看看爷爷对！ 孟爷爷高兴地伸手摸下小曾孙子的小脑袋。孩子有正义感，老人家觉得无比骄傲。 孟奶奶却叽咕道“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怎么人之常情了，这是不正之风？天知道他们进一步会不会利用孩子做些什么事？”孟爷爷说。 孟奶奶没有想的孟爷爷那样深，听到这儿愣了下“不会吧？” 房间里，孟晨浩接到了傅军医打回来的电话。傅军医打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告诉他“可以推荐去北海幼儿园。我问过陶教授了，他说那里引进了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儿科心理学专家，有研究自闭症。” 孟晨浩立马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和媳妇耳语着。 宁云夕因此蹲了下来，对儿子说“磊磊和小谷一起去上幼儿园好吗？有个幼儿园，很喜欢小谷这样的孩子。” 磊磊的小眼睛看看爸爸妈妈，再回头看看小谷。 小谷没有听见他的爸爸妈妈说的话，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磊磊的小手指一下小谷向爸爸妈妈确定着“他去？” “是，你们俩一起去上学，是不是很棒的一家事情？可以在幼儿园里一起玩，像在家里一块搭积木，像在大院里一块玩沙子。这样磊磊不孤独了，是不是？” 【1166】一块去上学1 磊磊的小脑袋用力想着妈妈说的话。和小伙伴一起去上学，好像挺好的。 “到时候带你和小谷先去看看你们要去的幼儿园。”宁云夕决定了对儿子说。 既然是这样，这事儿肯定要通知小谷的家人。想到小谷奶奶那个打孩子的姿势，宁云夕和孟晨浩又不禁皱了下眉头，叽咕着不找这孩子的奶奶商量这个事比较好。最好是找到这孩子的父母。 话刚这么说着想着，楼梯传来了一串着急的脚步声。 “小谷！”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楼道里叫着。 这个声音孟爷爷听出来了，说“是小谷他妈妈。” 站在门口的孟晨峻给小谷妈妈打开门。见着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的年轻妇女，打扮的干净朴素，见到孟家人很有礼貌地鞠着躬“你们好，据说我儿子小谷在你们家里，不好意思，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同志——” “阿姨，你进来吧。”看对方态度那么好，孟晨峻不禁跟着礼貌地请人家进来。 小谷妈妈走进孟家里，看到了儿子立马走过去喊“小谷。” 小谷仿佛没有听见妈妈的声音，明明自己妈妈的声音已经喊到屋里所有人都听得见。 孟奶奶见着不由咕哝“这孩子真是有点儿问题。” 这娃子连妈妈来了都不理。一般娃子只要见到妈妈屁颠屁颠跑过去了，孩子都是天生粘着妈妈的。对此，小谷妈妈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儿子生出来不粘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办法。看到其他家里的孩子整天喊着要妈妈抱，她羡慕妒忌都来不及，只因子家里的孩子从不喊她一声妈妈要妈妈抱。有时候她要抱小谷，小谷还不让她抱。小谷整个动作行为可以让她这个当妈的感到寒心，甚至怀疑着这孩子究竟是不是她亲生的了。 不要说她，她家里其他人更是这种想法。尤其小谷奶奶，整天都怀疑起是不是她和其他男人鬼混弄出来的孩子，小谷一点都不粘亲奶奶。 宁云夕走了过去和小谷妈妈说起自己刚才和自己丈夫商量的计划“我们想邀请你儿子和我们家儿子一起去上北海幼儿园。” “北海幼儿园？”小谷妈妈打算暗暗擦拭自己眼角眼泪的手猛地停顿了下来。她是听错了吧？作为孩子家长来到这个地方要解决孩子上学的问题，肯定到处打听过哪个幼儿园好。在部队家属里谁不知道，北海幼儿园相当于部队最好的幼儿园。 “对，北海幼儿园。” 听清楚了宁云夕肯定的语气，小谷妈妈抽一口冷气，很有自知之明摆摆手“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去那个幼儿园的，他，连这里的幼儿园都不接受他，他怎么去？” “是这样的。”宁云夕拉着小谷妈妈到边角上缓慢给对方解释着，“你儿子这个情况，有点像是自闭症。” “自闭症？”小谷妈妈吃惊，“这是什么？” “每一百个孩子会有一个出现自闭症，你孩子情况比较轻微，早期发现早期治疗应该没有问题。北海幼儿园有这方面的儿童心理学专家。” 【1167】一块去上学2 “等等。同志，我听都没有听过你说的这个自闭症，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小谷妈妈问。 “我姓宁，实不相瞒，我是一名老师。虽然不是教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但是，学习教育学时是要学习相关方面的知识的。” 小谷妈妈登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你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宁老师！” 宁老师的名气，别说整个大院，首都教育界里都家喻户晓。 小谷妈妈总算想起来自己和儿子是跑到谁家里来了，慌的双手双脚都要软了。 “小谷，我们回家！”小谷妈妈急得跑到儿子那里拉儿子的小手。 正在专注积木块的小谷明显讨厌有人破坏自己安静的世界，猛地甩开自己妈妈的手。 小谷妈妈无措地再次对儿子哀求道“小谷，我们回家好吗？你要妈妈怎样才肯和妈妈一起回家？” 小谷没有回答她。 那一刻，小谷妈妈快掉眼泪了。这个完全不知道怎么沟通的儿子，让她几近崩溃。 宁云夕从厨房里拿了一颗糖出来，对小谷说“小谷，吃颗糖好吗？” 一听到有东西吃，小谷抬起了头，屁颠屁颠冲宁云夕那里跑了过去。 小谷妈妈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他饿了。”宁云夕听着孩子肚子里的肠子咕噜声说，边蹲下来仔细给孩子剥开糖纸喂孩子糖果。 听说有孩子饿肚子了，孟奶奶马上进厨房里给孩子找找什么东西吃，不会儿找出了个馒头。 小谷舔了舔糖，又张开小嘴巴吃孟奶奶给的馒头，狼吞虎咽的。 明显由于小谷不善于表达自己的需要，根本不会说对家里人说自己饿，所以小谷妈妈也不知道自己儿子饿了。现在一看，果然当老师的人是专业的。小谷妈妈的心里开始重新思考起来。 宁云夕的手搭在她肩头上“别放弃孩子。他并不差。基本上没有一个孩子能和我儿子玩得这么好。” 小谷妈妈因为这话看到了那边的磊磊。 磊磊走过去小伙伴旁边，同样看着孟奶奶手里。 孟奶奶一看小曾孙子渴望的眼神，说“要馒头吃，没有了，只有一个。太奶奶给你煮个鸡蛋好不好？” 磊磊点点小头，看到小朋友吃东西他的小肚子不由自主跟着饿了。 孟奶奶干脆煮两个鸡蛋，两个孩子一人一个。 小谷妈妈看着儿子在孟家里的表现，下了决心“我答应。” 所以等孟奶奶拿了煮好的鸡蛋出来时，每个孩子手里拿了一个鸡蛋放进自己口袋里，被妈妈领着下楼。孟晨浩开车送他们去北海幼儿园。 到了北海幼儿园，古色古香的大门立马吸引到了小朋友的注意力。 感觉这个幼儿园有点不一样。两个娃子的小眼睛里都这么写着。 幼儿园里走出来两个女老师，都是穿得朴素整齐，落落大方，步伐有着军人的步姿风范。年纪一个大些五十岁上下，是幼儿园的裘园长。另一位年纪相对年轻些，但是有三十几岁了，比宁云夕年纪大。 【1168】一块去上学3 “你好，孟师长，宁老师！”裘园长走到他们夫妇俩面前和他们两口子握握手，到了小谷妈妈面前又和小谷妈妈握手。 小谷妈妈诚惶诚恐的“谢谢，谢谢园长！我儿子之前上的幼儿园都——” “没事，我们让朱老师先看看孩子好吗？”裘园长对孩子妈妈温柔地说道。 朱老师走上来，先热忱地和宁云夕握手“回国前和国内的朋友交流过，早耳闻了宁老师的大名。” “朱老师是国外回来的儿童专家，我要向朱老师学习的更多。”宁云夕道，说着也挺好奇朱老师在国外听谁提过她。 对此，朱老师贴在她耳边偷偷告个密“是车老师，她是我恩师。” 宁云夕恍然大悟。 提到车老师，朱老师眼里都是泪珠在转动“当初，我随父母下乡，在村里面没有书读，要不是车老师在那里，我彻底成了一个文盲了。所以那时候搞批斗，村里面集体决定谁都可以批斗但是不准批斗车老师。” 一个老师当的叫人尊敬的话，无论在哪个时期哪怕最艰难的时期总有善良的人会维护着老师，一辈子记得老师。 “我现在有这个成绩，车老师的教育对我来说是起点。因此那时候我决定和车老师一样成为一名教师。又由于车老师说国内教育研究比国外落后，尤其在一些儿童心理学方面。于是当我有这个机会在国外学习时，选了儿童心理学，希望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儿童。确实是去到国外以后，发现国内心理学研究发展需要迎头赶上才行。”朱老师说。 宁云夕对她的想法表示赞同“教育学其实和儿童成人心理学都很紧密分不开。我们做老师的都知道，不仅仅是要了解孩子，还必须了解家长们心里的需要。否则成效要打折扣。” “对。国内教育学这方面在家长这方面说是要做工作，可是做家长心理研究的很少，要从学术上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光凭想当然。宁老师，你的想法非常接近我的恩师车老师。难怪车老师那么欣赏你。” 朱老师一边和宁云夕兴奋地交谈着。另一边裘园长和小谷妈妈在一起，招呼两个小娃子进幼儿园。 两个小娃子对这个连门都和别人不太一样的幼儿园已经抱有一些新奇感，因此并不排斥走进幼儿园了去看看。 到了课室里，孟晨浩停好车跟过来，站在了媳妇身边。由于有刚刚在北师大幼儿园的经历，两口子是有点儿担心这里又满足不了儿子。小谷妈妈更不用说了，儿子都被幼儿园赶出去一次了，能行吗？朱老师搬了张凳子坐在两个小朋友对面和两个小娃面对面做个游戏，只看朱老师左右手各自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张识图卡片，问孩子们知道不知道是什么。 磊磊抢先认了出来“番茄。” “你普通话说得真好，妈妈教的是不是？”对于娃子磊磊标准的发音，朱老师忍不住夸了一把。 【1169】一块去上学4 磊磊扭过小脸蛋看看妈妈，羞涩羞涩。 小谷妈妈紧张了“小谷——” 小谷的小眼睛望着朱老师的卡片好像卡住了一样，老半天没有说话。朱老师一点都不焦急，慢慢给孩子们换卡片，一边说“认不出来没有关系，我们继续再看看你有没有认识的？” 这回朱老师拿出了刚刚磊磊回答的那种番茄。 小谷妈妈都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了，自己的儿子和人家的孩子差距这么大。按理说，她儿子要比磊磊大了将近快一岁了。 “番——”估计是没有能记住磊磊刚才的发音，小谷老半天只能憋出前面一个字。 朱老师再给俩孩子换了张卡片，这张卡片是按照旁边宁云夕暗中示意给的，给俩孩子是同一张卡片。“消防栓！”两娃子异口同声。 小谷妈妈惊讶了，儿子竟然能回答问题了。 朱老师再换一张，还是给两娃子同样的一张。 “积木！” 两个小朋友再次争先恐后抢答。 朱老师向两个小朋友笑着点头，摸摸两个小朋友的小脑瓜奖励奖励。 小谷妈妈的手擦起了眼角。 宁云夕的手轻轻搭在了小谷妈妈的肩头上安慰。同为妈妈，她十分理解小谷妈妈的这种感受。 但是，并不是所有家长都能理解的。 大院里，孟奶奶准备下楼去给小曾孙子买个馒头备着。刚下楼不久，遇到了个人来打招呼。 “孟师长的奶奶。” 孟奶奶回头见是一个年轻妇女，问“你是——” “我是笑笑他妈妈。”笑笑妈妈说，“听说你们家来了客人。” “走了。” “去哪了？” 孟奶奶一不留神说溜了嘴巴“你说的是那个小谷和他妈妈？他们同我大孙子一家三口去北海幼儿园了。” 笑笑妈妈大吃一惊“北海幼儿园？为什么会去北海幼儿园？” “应该是都要去上北海幼儿园。” 两个孩子去上北海幼儿园。说磊磊去的话，笑笑妈妈可以理解，毕竟磊磊那孩子谁都知道很不一般。但是那个小谷去？ 孟奶奶想起了什么“你家孩子不和我们家孩子玩啊。” “磊磊好像谁都不喜欢，说他家里有姑姑叔叔。我们家笑笑是很喜欢磊磊的。”笑笑妈妈说，“我和你说，奶奶，小谷你得小心点，这孩子会打人的！” “我们知道。” “知道还送他去——” 按照大孙子和大孙媳妇的说法，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是星星的孩子不是恶魔，不应受到歧视。孟奶奶将宁云夕他们的话一说。 笑笑妈妈的脸色更是大变“自闭症！会传染吗？” “没听说会传染。” “荒唐，一个得病的孩子能去北海幼儿园？小谷妈妈是不是在你们家扮可怜了？”笑笑妈妈想都知道，哪有这样的好事，肯定是小谷妈妈做了什么事情让宁云夕他们两口子动心帮忙。 孟奶奶正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说下去。 “奶奶。” 走回来的孟晨熙孟晨逸以及陪着他们回来的林尚贤他们，看着孟奶奶和一个陌生人说话都有些疑问。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70】惊呆1 “你去找晨熙了吗？”孟奶奶问老二。刚老二急匆匆跑出去都没有告诉他们老人是去干嘛。 老人家这样一问，几个年轻人均有些忐忑。连一向爱说话的傅玉都不敢乱说话了。 “奶奶。”孟晨逸岔开奶奶的注意力，问起笑笑妈妈，“这位是——” 孟奶奶说“邻居，她儿子叫做笑笑，和我们家磊磊是——” “我们家笑笑大磊磊一岁，很喜欢磊磊这个弟弟。”笑笑妈妈强调自己儿子与磊磊有点关系。 孟晨逸看看孟奶奶。孟奶奶老实说“磊磊没有和她儿子玩过。你爷爷说，磊磊只和小谷玩。” 小侄子居然有小伙伴了？孟晨逸露出惊喜“这是好事！” 问题是这个小谷有问题。孟奶奶来不及和老二说，旁边笑笑妈妈强势插嘴“那个小谷有病的，脑子有问题，叫什么自闭症。” 谁家敢让自己的孩子和一个有病的孩子玩？为此笑笑妈妈继续加油添醋“小谷打人，幼儿园都不让他上了。” 孟晨逸和孟晨熙听见这话有些意外小侄子交了一个很特殊的小伙伴？ 笑笑妈妈看见他们的表情变化很是得意。但显然没有想到，和孟家兄妹几个人站在一起的都是医学生，包括准备上医学院的傅玉。 在孟家兄妹俩看过来时，经常去儿科的赵晴明显知道这个病，说“这个病要分轻重，而且不是什么绝症。” “是。不要听人危言耸听。”林尚贤清冷的声音道，是显然看出笑笑妈妈说这些话的用意了。 不懂医学的家长只要听笑笑妈妈这样一说肯定会很恐惧。 孟晨逸和孟晨熙当然是听大夫的话。 一看情况有变，笑笑妈妈很焦急“你们疯了吗？让自己孩子和一个脑子有病的孩子一起玩？” “自闭症不是精神病，阿姨。”赵晴纠正笑笑妈妈有偏差的想法。 “可是他有病不是吗！”笑笑妈妈大声喊。 大院门口来了车声，见是宁云夕他们一行人回来了。 “大哥，大嫂。” “宁老师。” 一帮年轻人喊道。 孟晨逸走过去抱小侄子，看到了和小侄子一块坐在车上的小男童。 “二叔。”磊磊小手抱二叔的脖子，小嘴巴贴在二叔耳朵边上说悄悄话，“小谷。” “他叫做小谷，是磊磊你的朋友吗？”孟晨逸笑着问小侄子。 磊磊想到今天爸爸妈妈和他解释的朋友的定义，点了点小脑袋。 “磊磊有朋友了，三岁就有朋友了。”孟晨熙走过来“妒忌”小侄子说。 听见三姑姑羡慕的口气，磊磊略显小得意。 不过孟晨逸和孟晨熙看到小谷时，确实感觉到这个孩子与普通孩子有些不一样。 笑笑妈妈走到了宁云夕面前“宁老师，一直想和你说上话，但你一直挺忙的样子，导致总没能遇上你。这个大院里很多家长早就想认识宁老师了。” 宁云夕说“大院里全是我丈夫的战友，如同亲人一般。” “你说的对。宁老师，部队家属本来就是一家人。”笑笑妈妈点头。 “这位是小谷妈妈，同样和我们住一个大院里的。”宁云夕顺带把小谷妈妈介绍出来。 笑笑妈妈因为突然这个反转愣了愣“这——” “不是一家子吗？”宁云夕说。 笑笑妈妈的眼神落在小谷妈妈脸上阴沉沉的。 小谷妈妈可以从对方眼里读出三个字不要脸！登时，小谷妈妈的脸色跟着晃青了下。 笑笑妈妈问宁云夕“听说磊磊要去上北海幼儿园？” “是。”宁云夕道，“磊磊和小谷一起去。九月份开学。” 【1171】惊呆2 笑笑妈妈悻悻然地说有事先走。 一帮人看着她走。小谷妈妈带着小谷准备告辞。此时，小谷奶奶跑过来了，劈头盖脸先对着儿媳妇骂“让你去找小谷，你自己带着小谷上哪儿玩去了？” 一般婆婆不会说这样的话，除非是？耳听小谷奶奶这话有着言外之意，小谷妈妈的脸色铁青，但不想和婆婆当街吵架而是有耐心地忍着。 小谷奶奶却不打算就此放过自己儿媳妇，继续骂个不停“你说！今天马上给我说个清楚，你是带孩子去找谁了？能带孩子出去那么久，小谷见谁都要打人，莫非你带孩子去见的这个人和你一见如故，小谷不打他？” 小谷妈妈憋得脸色都红了“我没有，妈。你别乱说话。” “我乱说话？我乱说什么话！这里谁不知道，你说是给我儿子生的这个孙子，结果小谷连我儿子都打，能是我儿子亲生的吗？”小谷奶奶那双看着儿媳妇和孙子的眼里不仅陌生甚至流露出一股充分的厌恶和恨意。 现场孟家人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宁云夕为小谷妈妈解释“她是带小谷和我们一起去看孩子们要上的幼儿园。这点我和我丈夫儿子都可以为她保证。” “幼儿园不是不要我们家小谷了吗？”小谷奶奶发出质问。 宁云夕告诉老人“确定了，小谷要和我们家磊磊一起去上北海幼儿园。今天我们去见了园长和老师。” 小谷奶奶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诧地尖叫一声“北海幼儿园？” 俨然小谷奶奶是知道北海幼儿园的。 “是。” 小谷奶奶像是吃人的眼珠子突出来瞪着儿媳妇“你——” 小谷妈妈马上澄清“是宁老师帮的忙。” 有这么好的老师吗？小谷奶奶不信“回家再说。” 小谷妈妈带小谷和小谷奶奶先回家。 磊磊在二叔的指导下向小伙伴摇摇小手“小谷，再见。” 小谷妈妈拿起儿子的小手“磊磊和你说再见，你赶紧说再见。” 小谷的小脸蛋一直是漠然的表情。这些小谷奶奶都看在了眼里，继续瞪着儿媳妇和孙子倘若信儿媳妇的话她要见鬼了！ 孟晨逸望回小侄子担心小谷没有反应，小侄子会不会伤心？ 磊磊向二叔摇摇头小谷一直那个样子他知道，所以不会怪小谷。 孟奶奶对此有一点忧心的，问小曾孙子“如果小谷打你了怎么办？” 磊磊张开小嘴巴说“他、打、不、到、我。” “你这么有自信他打不到你？”孟奶奶惊讶着小曾孙子的自信从哪里来。 “小姑姑，小四叔。”磊磊说出了家里两个捣蛋鬼的秘密。 因此在楼上的孟晨橙和孟晨峻不约而同打了个大喷嚏。 一行人爬回楼上，孟晨熙进门马上代替其他人质问小四小五了“你们都教磊磊什么了？” 当然要教小侄子保护自己的技巧了，绝对不能给其他小朋友打到了。关于怎么和其他孩子打架，孟晨峻和孟晨橙比起老二老三是经验丰富教小侄子绰绰有余。 为了表现出小姑姑教自己的绝世功夫躲猫猫，磊磊被二叔放下后在客厅里绕起圈子跑。孟晨逸看了终于明白为什么小侄子能跑那么快了。只见磊磊一边跑，一边有孟晨橙这个小姑姑的尖叫声陪伴着“磊磊，快跑，再跑快点，像兔子一样跑得快快的——” 【1172】惊呆3 所有人看着像兔子一样快快跑的磊磊。 赵阳赵晴两兄妹率先转过身去憋住笑。傅玉翻白眼。孟晨逸和林尚贤齐声叹气。孟爷爷笑弯了腰，孟奶奶目瞪口呆。宁云夕和孟晨浩当然是不予置评，怎么说小五是一片好心。 孟晨熙大声嚷妹妹小五“你没事让他跑这么快做什么？摔了怎么办？” 孟晨橙仔细向三姐解释着“谁说没事了。这是演习演练，平常没用，关键时刻最有用了。所以平常更要快快跑。” “磊磊不像你们两个，不会和人家小朋友打架，没必要跑。”孟晨熙说。 “谁说的？磊磊不和人家打架，不一定代表人家不冲过来要先欺负他？三姐你都忘记了隆隆和他妈妈了吗？” 听妹妹小五这样说以后，孟晨熙没话说了。自己家孩子善良不代表其他家孩子不调皮。 宁云夕问起他们今天出去义诊的一行人“出去社会实践是不是感觉很好？” 别提了。几个大学生脸上均一脸愧疚。 “老师。”林尚贤鼓起勇气，先走出来和宁云夕汇报实情，“我们没有照顾好小妹妹。” 小妹妹？孟晨熙愣了愣，原来她在他心里面不仅是妹妹一样，而且是小妹妹一样？ “小妹妹？”宁云夕一样惊异着，哪里来的小妹妹，小五吗？ 小丫头孟晨橙急忙摆摆手“没有，今天我没有出门。” 林尚贤登时红了脸皮“不，我是说——” 难得一次见他尴尬成这样。孟晨熙忍俊不禁，和其他人一块别过脸去。 宁云夕一边笑一边在学生肩头上拍拍“行，我明白你意思了。但是我说，她不是什么小妹妹了，她都上大学了。按照你读的医学书来判断，过了青春期属于成人了，是不是？” “是。”林尚贤低下头，承认自己说话有误。她绝对不是小妹妹了，是个成长发育成熟的女性了。 “怎么了？”宁云夕继续问。 孟晨熙自己站出来说了，避免几个哥哥姐姐难以启齿，道“没什么事，大嫂，我都觉得是自己的手被门给刮的。但是他们都很担心我，非要去打了狂犬疫苗。” “被狗咬了吗？”果然孟爷爷孟奶奶惊叫一声。 “没有，最多被狗爪子抓了一下。你们看，这一点点。一点都不严重。”孟晨熙主动把受伤的那只手臂给家里人看。 宁云夕自然是紧张地先用异眼看了一下老三的伤口怎么回事。系统给她提示诚如老三自己说的那样，被门刮的。 只能说，某些人慌张紧张到超过了平常该有的冷静程度。 至于这个慌张到乱了分寸的人是谁，见林尚贤自己又站出来说“老师，任何情况都得以防万一。所以，她这个情况要坚持继续观察。” “行。”宁云夕爽快地给他们一行人做了主张，“你们有空，多过来观察她。” 林尚贤和赵晴他们急忙点头。 孟晨熙接到自己大嫂那双微笑的眼神，迅速低下自己发红的脸。 【1173】到军校上课1 看媳妇的表情，都知道老三没事。孟晨浩对此事于是一个字都没说，交给媳妇处理好。再看看儿子，和小姑姑在家里跑个不停的。孟晨浩的虎眸向儿子眯了一下。 感觉到爸爸的视线，磊磊立马停住自己的小脚，躲到妈妈的背后去。 “要吃晚饭了，你赶紧把你的玩具收拾收拾。”宁云夕告诉儿子，“到了幼儿园，玩具都得自己收拾的。太爷爷太奶奶不陪你去的。你做不好，要挨老师批评的。” 突然对娃子有了更多严厉的规矩，磊磊仰着小脑瓜看着妈妈，小嘴角扁了扁好吧，这是小爷上学了的代价。 孟晨橙主动帮小侄子收拾桌子上的积木。磊磊走过去，按住小姑姑的手。小爷要自己来。 见小曾孙子真的是要去上学了，两个老人却骤然有些不舍。这娃子从小到大天天由孟奶奶亲自带着。孟奶奶暗地里擦着眼角，想着今后娃子大部分时间不跟着她了，要独立了。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可这一刻对大人来说心里挺难受的。好比天天跟在自己脚边上的小猫小狗跑了一样。孟奶奶想了想，回头和老头子商量着“去给磊磊买个小书包。” “书包不是小学一年级才背的吗？”孟爷爷说。 孟奶奶跺脚“叫你买就买，你不买我去买！” 孟爷爷挠了挠脑袋“行，我陪你去买。” 两个老人家隔天自己坐车跑去百货大楼给小曾孙子买书包。据说是去到那里，百货大楼的售货员听说是买给上幼儿园小班的小朋友的，一个个都摇头没有这么小的孩子背的书包。 这不，孟奶奶自己买了帆布回来，给小曾孙子一针一线准备缝出小曾孙子上幼儿园的书包。 儿子上学的事情搞定，宁云夕专心到军校上课。 军校有车专程来接她，所以第一天上课那天早上，蒋文丽开着军车过来了。 几个孩子趴在楼上望着下面英姿飒爽的两个女军人。 “大嫂。”几个孩子喊。 宁云夕准备好了东西正要出门，听见孩子们的叫声感到奇怪“你们看到谁了？” “马晓丽姐姐。”几个孩子说。 哎？来接她的不是蒋文丽吗？宁云夕急匆匆跑下楼去看是怎么回事。 “老师，我回来了！”马晓丽看到她冲着她高兴地奔跑过来。 “你怎么回事？”宁云夕被自己以前班上的马班长热情地抱了一下，问。 “老师。我被派到了部队总医院实习。”马晓丽说。 “这不是挺好的吗？” “对，听说宁老师要在军校上课。刚好，带我的老师也要到军校上一节课，我跟着来。”马晓丽说着，看到了偷偷跟在妈妈后面跑下楼的磊磊，跑了过去抱起小家伙，“磊磊！” “姐、姐。”磊磊对热情的马姐姐给予了回报叫道。 宁云夕冲儿子瞪瞪眼知道自己偷偷跑下楼了？ 磊磊急急忙忙向妈妈摆摆手，小手指指后面跟随他下楼的叔叔姑姑们。 【1174】到军校上课2 “我们的纪律委员孟晨逸同学。”马晓丽同老同学打招呼说。 听见马班长那个调侃声，孟晨逸直接想叹气转过头去。 “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马班长对自己班上同学的八卦是出了名的，叽咕着对孟晨逸说，“有女孩子追你了？” 孟晨逸维持淡定冷静的表情。 “我和郭炳说。有女孩子倒追你很正常，只是没想到是北大的才女。说明我们纪律委员牛呀。这样说，李想认识人家师姐吗？”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孟晨逸不得不打断马班长追着他往下问的声音，因为越来越扯淡了。 结果马晓丽不管他，转头问怀里的磊磊“磊磊，你知道吗？” “你问我侄子做什么？他这么小，怎么懂？”孟晨逸发了急。 “没事，我问问他。磊磊那么聪明，肯定什么都懂，对不对？”马晓丽鼓励小朋友说实话。 磊磊总算是听明白马姐姐问的是什么后，小嘴巴道“不、好。” “那个追你二叔的姐姐不好是不是？所以你二叔不同意。看来以后谁要和你二叔谈恋爱，这个姐姐必须先征得磊磊的同意，对不对？” “哎！”宁云夕急声打断。 马晓丽终于记起了这娃子是宁老师的儿子，不敢往下糊弄娃子了，改了口“磊磊，刚才姐姐的话不算数。” 磊磊给马姐姐一个懵懵懂懂的小眼神其实小爷刚才一直都听不懂姐姐说的是什么。 大院门口今早上答应过来观察老三的林尚贤等几个人，见到马晓丽在那里转身要当作没有看见这个人先躲开。 马晓丽眼尖地发现他们几个人，喊“你们班长在这里呢！” 赵晴推推自己哥哥。赵阳拽着不动的林尚贤。 “走吧。差不多时间了。”帮宁云夕打开车门的蒋文丽出声。 马晓丽将磊磊送回到孟晨逸怀抱里，手指着那几个不动的“你们给我等着！” 赵晴赵阳立马脸色一僵。林尚贤强作镇定。 蒋文丽暗地里是吃惊的，小声问宁云夕“他们都是你的学生？” 看看刚才几个人好像要吵架的样子，宁云夕一点都没有打算管他们。 宁云夕觉得，学生们之间的事情要学生们自己解决，老师插手反而无助，除非是涉及欺凌和犯罪了。再说他们几个打打闹闹是常事了。 “宁老师很了解自己的学生。”蒋文丽钦佩地说着，“不是非常好的老师很难做到这一点。” “我们学校最好的老师了！”马晓丽在后座上听见马上举手道。 宁云夕转头看一下马班长咳咳，给我谦虚点。 被宁老师一发威，马晓丽一声不敢吭了。 蒋文丽哈哈笑了起来。 到了军校，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学员们一早到了课室里。由于是宁云夕第一次到军校来上课。有些不用上课的老师也偷偷来听了。领导据说是不想给宁老师压力没有过来，要过来大概是偷偷摸摸地过来。 【1175】到军校上课3 宁云夕暗自换了好几口气，应该说这种情况对于她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两回熟，现在比起第一天给英雄团上课，心理素质要好太多了。 提着老师的公文包走进课室里。 穿着绿色军装的学员们起立，敬礼“老师好！” 宁云夕站在讲台后面对向课室，面带微笑“同学们好。” 落落大方的姿态和平静稳定的声线，与她年轻的面孔一点都不相符的沉稳和自信，让所有初次上宁老师课的学生们无不感到吃惊和意外。 学员们整齐划一坐下。 宁云夕拿起粉笔到黑板上书写今天要讲的课题图论。 “同学们。有谁可以给我按我写的这两个字给我讲讲什么是图论？” 课堂内一片鸦雀无声。 宁老师并不轻易放弃，道“我指的是这两个字的表面意思能让你们所想到的。” 有学员斗胆举起了手。 “请这位同学站起来发言。”宁老师做个邀请的手势。 军人学员是不一样，起立都像阵风，唰的笔直立起来，回答的声音洪亮如钟“报告老师，我想，这应该说的是，对于图的理论。” 有些底下坐着的学员开始憋着了，均想着哪有这么简单。没想到宁老师真的这么说“对，是这位学员说的这样，图论就是以图作为研究对象形成的数学理论。” 课堂内外无处不惊呆。 马晓丽和自己的医学带教老师跟着蒋文丽站在课室外听一听，只听宁老师这个开头，医学院老师都听得津津有味，说“宁老师很会讲课，一开始讲课，马上把所有学生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 兴趣是学习最好的动力，好的老师会牢牢把握住这点，无时无刻在课堂上引发学生的兴趣。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对于老师来说十分困难。不能照本宣科，光是按照教科书里的教，你想想好学生都肯定先预习过课本了，会觉得老师你重复课本有趣吗？ 哪怕一样是讲课本里的知识，好的老师肯定要做延伸和拓展。这需要老师过深的学术功底，否则根本办不到。所以才有好老师一个难求的说法。 走廊上来了几个学校领导已经和蒋文丽在沟通了。 “宁老师开的图论课开始了吗？”领导问。 蒋文丽点头“是。”边回答其实她边帮宁云夕在心头捏一把汗的。话说，不止是她，决定让宁云夕给军校学员讲什么课的军校领导，一样是非常忐忑不安的。 主要是知道图论的，都知道图论有多么多么的难。正因为这门课程难到据说是全国拿不出三十个人懂图论，所以要请个讲图论的老师能容易吗？军校领导们心里没底。不过，如果真能请到这么一个老师，简直赚翻了好不好。 上过宁云夕一次课的那位军校领导因此跃跃欲试，对宁云夕抱了点希望和信心希望宁云夕能试一下。没想到，宁云夕答应了。 现在看看这个课堂开头貌似很不错。 【1176】到军校上课4 “我们要学图论，总得一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宁老师说。 对！所有学员齐点头。 “现在，我们根据那位学员的回答，知道它的定义了。但是我们肯定很好奇，为什么要以图做为研究对象来设立这么一门学科。凡事都有理由对不对？就像我们人类对所有东西的起源包括地球的起源宇宙的起源永远都想知道为什么，这才有助于理解我们对东西的本质。” 所有学员听着宁老师的话只点头不止，好像在说老师你快说吧，我们都要忍不下去了。 “图论的起源在于1738年，瑞典数学家欧拉。”宁云夕在黑板上写出了一串英文leornhardeuler，用粉笔点了点，说，“这位伟大的数学家解决了柯尼斯堡问题。由此诞生了图论。所以欧拉是图论的创始人。” 听课的人都明白宁老师写数学家名字的意思，伟大的科学家是需要后人一辈子铭记在心上的。要尊重知识，肯定要尊重创立知识的先人。 “柯尼斯堡问题是什么？”宁老师继续说，“它准确的名字叫做柯尼斯堡七桥问题，是世界上第一个图论问题。但是，它来源于的是现实生活中一件真实的事。可以说是应证了我们数学来自生活而不是完全抽象的一个经典案例。根据这个，我们可以看看数学是怎么具体运用到实践中去的。当时东普鲁士柯尼斯堡，也就是今日的俄罗斯加里宁格勒的市区，它跨普列戈利亚河两岸。河中心有两个小岛。小岛与河的两岸有七条桥连接。请问在所有桥都只能走一遍的前提下，如何才能把这个地方所有的桥都走遍？” 学员们拿起纸笔在自己的练习本上根据宁老师描述地画起来。 两岸和两个岛，抽象出来是四个点。七座桥可以看作四个点之间互联的七条连线。 宁云夕看了下底下学员们画的，点着头给予肯定，问“怎样，难吗？” 图是画出来了，可是怎么再图形和问题联系起来，所有学员们忽然有点儿开窍了这不是和宁老师一开始说的，以图为研究对象的题目吗？ 原来图论是这样来的。 “感觉会有很多种方法。具体哪个方法行，不知道。”下面的学员们回答宁老师说。 “先问问你们，大概你们觉得会有多少种走法？” 学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啊！ 数都数不过来了。 课堂外观观察课堂的老师们一个个齐点头课堂上没有一个学生感到无趣，这正是一个好老师的标杆。 “5040种。” 宁老师抛出这样一个惊人的数字后，课堂内一片惊嘘声。这些平常上课规矩到不苟言笑的部队学员们此时有了非常活跃生动的表情。有的学员主动伸手要求发言“宁老师，既然有这么多种走法，哪一种走法能行？” 对此，宁老师摇摇头“没有。” 所有学员们再次疑问了竟然没有？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77】到军校上课5 “我们来看看为什么没有。画一画可以知道，这个问题可以转化为能不能一笔画完这些连线。而有两个以上的点通过线段条数是奇数。所以不可能一笔画完。” 宁老师说完全部答案，学员们恍然大悟。 图论真的很难吗？现在看起来，从图论创始时第一个问题开始并不叫做难，应该叫做有趣。毕竟这样一个经典的数学图论案例，到未来是列入了小学数学六年级课本里面去了甚至小学三年级的奥数题目中了。对，这是一道小学数学题的难度，只是在这里上学的军官大部分由于那年代的条件限制书都没有怎么读过，所以不知道。 由浅入深，而不是夸夸其谈。在课室外面观课的其他老师们纷纷点头夸赞。 “宁老师声音好，课堂节奏把握的非常好。蒋老师，你在宁老师身边要多学习人家的授课技巧。” “是！”蒋文丽向领导敬礼。 马晓丽感叹着，哪怕是不难的数学题目自己知道但只要每次听宁老师讲课都会不知觉地入了迷。可惜自己和自己导师还有事，只能先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蒋文丽，在课堂结束后走进课室与宁云夕一起。 “老师，再见！”学员们全体起立向讲课完毕的宁老师起立敬礼。 宁云夕转头向学生们微笑，再同蒋文丽一块离开。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未想见到了一个熟人站在那。 “宁老师。”苗正清冲她喊。 “你怎么来了，苗主任？”宁云夕问。 “按照你丈夫的嘱托，我刚好来这里办点事儿，顺便看看你的情况，慰问慰问你。”苗正清说。 “不会有什么事的。这里有蒋老师在。”宁云夕笑笑说，顺带着一提蒋文丽对自己的帮助很大。 蒋文丽就此和对面的苗正清打了个照面。这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喊了声“是你！” “你们认识？”宁云夕好奇地问。 苗正清和蒋文丽急速地各自扭过头去了。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苗正清清声嗓子“以前部队里打篮球，见过面。” “对，打篮球那时候见过面。”蒋文丽补充，除了这个没有其它了。 “这么说你们是兴趣相同？”宁云夕说。 “没有！”这两人再次齐声否认。 “没有？不是都爱打篮球吗？” “哎呀，宁老师，你不知道，她这人打篮球像——”苗正清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被某人瞪了瞪眼球，于是转口一说，“我不说女同志坏话。” “我怕你说我坏话了吗？”蒋文丽瞪着他，“是你怕我把你当年做的事说出来吧！” “我当年做了什么事？”苗正清不由话声跟着粗了起来。 “我和你说，当着宁老师的面说清楚了。你当年，小动作不断。” “哎，你还说你没有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对女同志小动作不断了？！”苗正清难得急成这样，把帽子都拿下来了喊。 “我说你在赛场上小动作不断。” “我没有。当时裁判都裁定了，是你犯规。” 【1178】到军校上课6 “是你引诱我犯规！你这么一个油嘴滑舌尽是做小动作的人。”蒋文丽气得几乎要说不出声音来了。 宁云夕见这两人越吵越大担心两人伤了和气，赶紧站到这两人中间劝止“都是同志，别动怒。” “你自己自制力不够说我？”苗正清说蒋文丽，“行，听宁老师的，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蒋文丽跟着脸色铁青地拍板“当然是听宁老师的了。” 怎么都变成听她的话做事了？宁云夕突然感到压力山大，急急忙忙走到一边去。 苗正清不看蒋文丽，转过身来对着回到办公桌的宁云夕说“你上完课了吧？我顺便载你回去。” “不用你，我们军校有车送宁老师。”蒋文丽强硬插入话说。 宁云夕想了想，对他们两个好脾气地笑笑“我喜欢坐公交车。” 这两人皆因她这话愣了一下紧接朗笑起来。 “宁老师顾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别争了，来，剪刀石头布，一次定输赢，谁胜利谁送宁老师回家。”苗正清向蒋文丽挑下眉头，“还是你连剪刀石头布都怕了？” “谁怕谁？”蒋文丽卷起袖管。 最终，苗正清一个剪刀赢了对方的布。 他这个赢法，宁云夕都觉得太坑人家蒋老师了。只是怕这两人等会儿又吵起来不敢直面说他。等苗正清带着她去坐车离开了蒋文丽后，宁云夕说教起这人了“你明知道她会出布是吧？” “她出布的概率是挺高的，因为——” “因为你的眼睛看出她喜欢出石头，而且她出石头是由于以为你会出剪刀。然后你出剪刀时又变了下手势——” “哎呀，宁老师你的眼睛属于火眼金睛，我哪敢和你剪刀石头布。我敢也是和蒋老师比一比。” 宁云夕又被这个男人的口才扭到不知道怎么反驳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实诚道“人家蒋老师是老实人，你别——” “我没有欺负她。真没有。”苗正清说，“只是在规则里头能赢就赢。” “你没有当她是女同志吗？” 应说没把对方当女人看吧？ “我要是把她当女人看，她估计不同意，还得恨我。”对于女兵骨子里要与男兵同等对待的傲气，苗正清在部队里是非常理解的，“我敬佩她们这些巾帼英雄，所以更不会手下留情。” 这男人做事情却是想的挺深的。宁云夕无话可说了。 回家的路上，苗正清说“我听我妹妹说了，说朱园长打了电话给祥子，说道很可惜没有能留住磊磊这个十分聪明伶俐的小朋友。磊磊现在是打算去北海幼儿园了？” “是。” “没关系。北海幼儿园的朱老师和朱园长同姓朱。” “哎？” “据说她们祖先是同村。”苗正清这话不知道是不是打趣。 宁云夕乐了一下“苗主任，你真会开解人。” 最终没有办法拒绝了朱园长，她和自己丈夫是都不太好意思，因为人家那样诚心诚意地邀请了他们一家。 【1179】冤家路窄1 妈妈去上课的时候，磊磊也要上课。这课是昨天去幼儿园时妈妈给磊磊留下来的，二叔知道这个课，帮着磊磊做了两个滑滑梯的模型。 一帮大学生和小朋友一起看着孟晨逸将模型搬了出来，放上两颗玻璃珠做实验。只看两颗玻璃珠从直线滑滑梯和弯曲的滑滑梯同时落下来时，最后竟然是弯曲的滑滑梯上面滚动的珠子先到了终点。 这个结果出乎了小朋友们的想象。 “为什么？”小丫头孟晨橙叫喊着，“这个弯曲的不是比直的要长得多吗？” 孟晨逸来不及回答妹妹的时候，小侄子磊磊已经抢着举起小手，小嘴巴用力咬着妈妈昨天说的字“最、速、曲、线！” “磊磊，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孟晨逸摸摸小侄子的小脑瓜夸奖着。 磊磊的小脸蛋兴奋得红扑扑的小爷肯定记得妈妈说的每个科学字眼～ 大学生小朋友们一起找物理书翻了起来，了解什么是最速曲线原理。 “原来决定谁落得快不是只有长度更重要的是运动的速度。”小丫头孟晨橙看了书领悟地说道。她再转头，见小侄子被二哥抱到电话机旁边去了。 有趣的科学小实验，磊磊想着是不是该找自己的小伙伴小谷来自己家里看看。于是二叔孟晨逸了解了他心里的想法后带着他来到电话机旁。 孟晨逸先拨了电话到小谷家里。 小谷家对面貌似是小谷奶奶接的电话。 “请问小谷在家吗，奶奶？”孟晨逸问。 “你是谁？”小谷奶奶反问。 “我是磊磊的二叔。磊磊想邀请小谷到我们家里玩。” 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谷奶奶在对面突然摔断了电话。 话筒里传出来哐的一声响断线的声音，孟晨逸听着拧起了好看的眉宇。 “二叔。”磊磊问。 “小谷好像不在家。”孟晨逸放下话筒和小侄子温声地说道。 磊磊像是迷迷糊糊地听二叔说着，他的小耳朵刚刚好像明明听见了什么声音？ 怕小侄子想到什么伤心，孟晨逸哄小侄子“今天二叔有空，带你一起做模型飞机好吗？” 能飞的飞机模型？磊磊高兴地用小手比划着飞机在天上飞的动作。 看小侄子的注意力被转开了，孟晨逸心头里松了口大气。 在小谷家里，小谷奶奶摔掉了电话后，一声愤怒“她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孟家给她撑腰了？” 说白了小谷奶奶很不喜欢小谷妈妈这个儿媳妇，尤其小谷出生后，小谷奶奶更讨厌这个儿媳妇了。巴不得这个儿媳妇能带小谷快点走人。结果没想到突然杀出了孟家这个程咬金。 小谷真的是能进北海幼儿园了吗？小谷奶奶想不通孟家怎么帮儿媳妇做到这点的。 刚好笑笑妈妈找了过来“小谷奶奶。” 小谷奶奶打开家门走出去“你好，笑笑妈妈。” 别看笑笑妈妈讨厌小谷妈妈和小谷，和小谷奶奶却谈得很来。估计是因为讨厌的对象一样的缘故吧。 【1180】冤家路窄2 笑笑妈妈拉住小谷奶奶的胳膊，左右看了两眼。 小谷奶奶知道她找什么，说“他妈带他去菜市场了。” “她不怕小谷到菜市场上打人？”笑笑妈妈问。 “她说不怕了。说是在幼儿园看到老师帮着小谷学变好了。我说可能吗，这孩子生来就那样，能变早变了。”小谷奶奶说。 “是自闭症。关于这个，我找人去问过了。说治不好的。”笑笑妈妈道。 “治不好？” “是，说是有的治了好几年还像个傻子似的。而且，光是治疗的费用是个天文数字。” 小谷奶奶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治疗费天文数字？她这不是给我们家里造孽吗？” “话不能这么说。小谷是你孙子，奶奶。” “他能是我孙子吗？一个傻子疯子能是我孙子吗？！” 关于小谷奶奶怀疑孙子是儿媳妇在外面找男人生的这个事情，笑笑妈妈知道，全大院里的人只要有点八卦的人都知道小谷奶奶这个想法。想想老人家这个想法合情合理的，小谷爸爸都那样正常的一个人，听说家里没有一个是发疯发傻的，怎么会出来一个小疯子似的孩子？ “所以我说，我和我儿子说了很多遍了，必须离婚！”小谷奶奶强调着，“不离婚不行！会耽误我儿子的。她必须带孩子离开我们家！” 笑笑妈妈明白小谷奶奶的打算。谁让现在都计划生育了，一对夫妇只能生一个孩子。如果小谷妈妈不带小谷走，小谷奶奶不能让儿子继续要个正常的儿子传宗接代。 “可是，奶奶，我看这事儿八成难了。”笑笑妈妈叹口气给小谷奶奶泼盆冷水，“你看，我昨天遇到了宁老师他们家。他们家好像都挺支持小谷和他妈妈的。” “对！”小谷奶奶对此尖叫，“她怎么巴结上宁老师的？” “会不会是有谁从中牵线搭桥？”笑笑妈妈小声问。 小谷奶奶同样很怀疑这点，所以无论昨天宁云夕和小谷妈妈他们怎么表态，她死活不会信的。 “奶奶。这样，我刚认识了个新朋友，人家刚要去北海幼儿园当老师了，教小朋友们跳舞。让她帮着打听一下怎么样？或许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这个秘密是存在着的。”笑笑妈妈说。 小谷奶奶一听，大为欣喜“是真的吗？” “是。今天刚好她来了。都在我们家里做客呢。我来找小谷奶奶一起喝茶的。”笑笑妈妈邀请道。 小谷奶奶二话不说跟着笑笑妈妈去了笑笑家里。 到了笑笑家里，见客厅里坐了很多人，基本都是孩子的家长。笑笑妈妈的人缘一直很好的。主要是笑笑妈妈什么人都能认识的样子。唯独孟家那个硬骨头，笑笑妈妈怎么都没能啃下来。孟爷爷那次听说了她要磊磊不和小谷玩以后，一口拒绝了她，导致她再也没法和孟家交上朋友。 孟家人俨然是从上到下都很硬气正气，叫笑笑妈妈无从入手。 【1181】冤家路窄3 “这位是孙老师。”笑笑妈妈介绍了那位要去北海幼儿园任教的老师给小谷奶奶认识。 “你好，孙老师！”小谷奶奶激动地和对方握手。 其他在场的家长们一样很激动。因为这是他们崇拜的北海幼儿园的老师。眼看这个女老师既年轻又漂亮，完全符合他们心目中完美老师的形象。 “孙老师的全名是——”有的家长拿出纸和笔准备牢牢记下老师的大名。 “孙七妹。”笑笑妈妈刚说出这个名字。 站在笑笑妈妈对面的孙七妹马上咳嗽两声。对于这个自她出生带来的名字，到了首都久了发现越来越不适合自己。一句话，对于知识分子圈子而言，这个名字真是够老土的。所以，她改名了。 “是孙琦。”孙七妹道。 笑笑妈妈只是慢了半拍立马领悟到了对方口里的意思，跟着改口“对对对，孙老师的大名是孙琦。七妹是孙老师在她家里的小名。” 原来如此。一帮家长登时是大彻大悟。这么漂亮的女老师，要去北海幼儿园教书的女老师，怎么可能叫做孙七妹？ 孙七妹冲各位家长笑了笑。 小谷奶奶都被她的笑容迷住了，对笑笑妈妈说“这女老师真是漂亮极了，上哪儿找的？” “什么上哪儿找的？”笑笑妈妈笑小谷奶奶这是被迷糊涂了，“人家北海幼儿园的老师能不漂亮吗？” “她结婚没有？”小谷奶奶问。 “应该是——”笑笑妈妈的眼神和孙七妹的眼神对着，道，“没有。” “她这么漂亮，没有男人追吗？”小谷奶奶惊讶。 “怎么可能没有男人追？应该是孙老师的目光高，少有配得上孙老师的男人。”笑笑妈妈说。 小谷奶奶连连点头“对，对！”同时小谷奶奶自言自语地叽咕着不知道自己儿子会觉得孙老师怎样？ 孙七妹坐在家长们中间，听家长们问着北海幼儿园的情况。孙七妹骄傲地抬起头“那个幼儿园，一般孩子是进不去的。毕竟有机会的话，每个家长都想送孩子进去那个幼儿园。” “是啊。但是我们大院里，有两个孩子要进去北海幼儿园了。” 孙七妹的眼珠子骨碌一转，这里居然有孩子能上北海幼儿园了？谁家的孩子？ “孙老师你不知道吗？据说是孟师长和宁老师家的孩子磊磊。人家裘园长主动邀请这孩子去上北海幼儿园的。厉害吧？” 等等？姓孟的？姓宁的？儿子叫做磊磊？是冤家路窄吗？她现在是要做宁云夕儿子的老师了？孙七妹的心头忍不住发出一阵发疯似的狂笑。 宁云夕，你肯定想不到，有一天你儿子要到我手里叫我一声老师了。 “是因为父母什么关系所以孩子能上北海幼儿园吧？”孙七妹想。肯定是孟晨浩和宁云夕走了什么门路才能让儿子得以上北海幼儿园。因为幼儿园一般都是招收附近居民的孩子。北海幼儿园是招收部队家属的孩子优先，可一样要先按照就近招收原则。 【1182】冤家路窄4 这里离北海幼儿园很远的。磊磊原本应该不属于北海幼儿园的招生范围。 几个家长七嘴八舌，说道“之前说是北师大的实验幼儿园要磊磊。结果磊磊挑剔着不去。” 什么？这孩子真这么厉害？北师大幼儿园都敢嫌弃？孙七妹翻了个白眼“是他不够资格吧？人家北师大幼儿园不要他了。” “反正，说是因为听说是宁老师的儿子，知道这娃子有天赋，所以每个幼儿园都想要这个孩子。” 家长们的话让孙七妹的脸沉了下来。这个宁云夕，自己天赋厉害还要儿子跟着她天赋厉害？这还得了？ 幸好，有家长是力挺她孙老师的，说道“你们都别说了。我们这些消息都是道听途说，哪个是真是假谁知道。只有孙老师，她是北海幼儿园的，她最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她说的话才是真的。” 其他家长因此齐刷刷看向孙七妹。 孙七妹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当然是，不可能的。” 孙老师说了，磊磊不可能真的是凭自己天赋进了北海幼儿园。是北师大幼儿园不要磊磊。一帮家长立马互相传起这个据说最可靠的“真实”消息。 笑笑妈妈走过来，对孙七妹说“孙老师，有件事想和你谈一谈。” 孙七妹站了起来和笑笑妈妈走到一边。 笑笑妈妈说“是这样的，小谷奶奶她家的孙子小谷——”看了看周围，然后笑笑妈妈贴着孙七妹的耳朵边上叽叽咕咕往下说着小谷家那些事儿。 孙七妹眼珠子一个溜达，看到对面紧张到吞口水的小谷奶奶，嘴角微扬着。 对于笑笑妈妈提供的情况，孙七妹有着同样的疑问“你们说宁老师帮这孩子进的北海幼儿园？据我所知不可能的。宁老师她有再大的本事，都不能说让幼儿园违反招收规则招收这么一个孩子？难道是小谷的爸爸——” “小谷他爸爸是团长。不过据小谷奶奶说，不可能。他爸爸之前都不知道孩子要去上北海幼儿园这个事。” 这个有病的孩子的父亲居然是个团长！孙七妹心头郁闷死了。想着自己丈夫洪干事读了两年书回去照样是个干事，多少年都升不起来。而且是发回原来的一零八军团去了。就因为这样，她才不跟丈夫回去原驻地，拼死拼活总算靠自己留在了首都。 小谷奶奶想踢走儿媳妇的心情，孙七妹理解，因为她自己都想踢走洪干事。这人得配得上人对不对？她孙七妹都留在首都最好的幼儿园当老师了，凭什么继续跟一个干事在一块。 “行！”这个符合她的利益，孙七妹爽快地答应，“肯定帮你们查清楚！” “笑笑妈妈，孙老师，我们先走了。”几个家长走过来和笑笑妈妈她们告别，眼看是需要回家煮饭了。 其中一个家长走到孙七妹面前，突然在孙七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孙七妹低下头一看，竟然手里被塞了一条进口的丝巾，登时眼睛都笑眯开了，嘴上推却着“不用不用——” 【1183】冤家路窄5 “孙老师，你拿着。这条丝巾，只有孙老师你最配。”洋洋妈妈边凑到孙老师耳边说，“我儿子未来，麻烦孙老师了。” “行。你儿子明年进幼儿园是吧？” “孙老师如果可以的话，看不看能不能今年——”洋洋妈妈小声说。 这个家长的功夫都得做在前面。没条件的不给孩子上幼儿园。有条件的，干嘛不追求最好的。洋洋家里正有这个条件。所以洋洋妈妈想趁机给儿子转一个最好的幼儿园。 孙七妹知道，未来这个追求教育的家长肯定会越来越多的，因为整个国门都在开放，老百姓家里逐渐富裕了。孩子和自己都吃饱饭了，不得追求孩子读书的问题了。所以，她做老师是对的。 看看吧，金子开始向她招手了。 洋洋妈妈和其他几个家长离开了笑笑家。这一行人不知道怎么走的，走到了孟家楼下。 此时孟晨逸的飞机模型做好了，准备带小侄子磊磊到楼下放飞机。小四小五先带着磊磊到楼下来。几个大学生帮孟晨逸在楼上做飞机最后调试工作。 洋洋妈妈和几个家长看着磊磊开始指指点点“瞧他穿得那个寒酸的样子，像孙老师说的，怎么可能有超于常人的天赋？” 谁说他们家磊磊穿得寒酸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耳尖听见了洋洋妈妈的话，转过头去。磊磊的小眼睛一直关注地等着楼上拿飞机的二叔，小爷基本上也听不懂大人说的寒酸是什么。 “你说我小侄子怎么了？”小丫头孟晨橙大声嚷了句。谁敢胡乱说她小丫头的小侄子不是，她小丫头绝对第一个怼回去！ 洋洋妈妈她们见是孟家那个小丫头说话，一个个不当是事儿，不打算回答小丫头的质问继续说着自己的“看看他穿的那条裤子，是改的吧。” 孟家的裤子拿大的孩子的裤子改成小的给小的孩子穿，是很寻常的事情，叫做节俭的优良传统。再说那个年代，普通家庭真没有几个能像洋洋妈妈家里那样经常买新裤子做新裤子的。明显洋洋妈妈她们今天是故意鸡蛋里挑骨头，非要挑出磊磊的各种毛病来证实孙七妹说的话。 “就是，说是天才，能穿成这样吗？一点气质都没有。哪里来的天赋？” 孟晨峻和孟晨橙总算听明白人家话里是什么意思了，一块儿冲了上去和对方对骂“我们家磊磊关你们什么事了，你们那样说一个孩子？” “当然关我们事了。你们家磊磊一点天赋都没有，好意思四处说人家幼儿园抢着要你们磊磊，真不要脸！”洋洋妈妈出口唾骂。 孟晨峻的火冲上了头顶“不就一件衣服和裤子吗？你以为我们家磊磊没有吗？我告诉你，他有！百货大楼里最贵的童装他都有！” 磊磊呆呆地守着楼上二叔飞机的小脑瓜，这一下终于是被自家小四叔如雷霆一般的吼声吓得扭过来了。 “四叔？”磊磊叫，担心小四叔是怎么了。 孟晨峻冲向小侄子“走，四叔给你买最贵的衣服去！” 磊磊的小脸蛋一脸懵圈啥？他小爷什么时候说要穿最贵的衣服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84】用钱都买不到1 “磊磊，我和你说，百货大楼里最帅气的童装，磊磊穿了可帅了。”孟晨峻弯下腰对小侄子着急地劝说道。 最帅气的童装？磊磊穿起来很好看？可是，磊磊最喜欢的是妈妈做的衣服。磊磊摇摆着小脑袋“妈妈。”如果小四叔能让妈妈再给他做一件衣服，磊磊会高兴到飞上天去的。 眼看小侄子好像突然犯傻了，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孟晨峻气馁了说“算了算了，我买回来你肯定懂，你肯定想着要穿。” 磊磊懵懵的小眸子看着激动的四叔四叔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件衣服激动成这样了？ 孟晨峻摸一下自己裤袋里自己亲爸李德进给他的钱，转身就走，要去百货大楼买童装砸死洋洋妈妈这些人。看这些人敢不敢嘲笑他们家穷酸？ “四哥。”孟晨橙看到他要走了，焦急担心地喊道，“你去哪？” “我去百货大楼。”孟晨峻说。 真能到百货大楼买最贵的童装？洋洋妈妈的目光落在孟晨峻那脸上，鄙夷一声一个孩子能有什么钱？况且，孟家生活节俭谁都知道。据说孟晨浩和宁云夕一个军人一个老师都穷到响叮当的那种。 洋洋妈妈其实不是部队家属，否则不会说听到消息找到这里来找孙七妹帮着她娃子上北海幼儿园了。“四哥，四哥！”孟晨橙喊了两声，见前面已经要走出大院的四哥没有回头。 此时磊磊看见了从楼梯下来的人影，小嘴巴喊“二叔。” 二哥来了。孟晨橙对小侄子说“磊磊，跟着二叔，小姑姑去找你四叔。” 磊磊对小姑姑点点小脑袋。磊磊一样担心小四叔。 于是孟晨逸走到楼下刚好看见妹妹小五像飞一样冲了出去这是怎么了？ “二叔。”磊磊的小腿冲二叔走过去。 孟晨逸蹲下来，急忙用双手抱住小侄子，眉头拧了拧这个小四小五，让他们看好小侄子，结果这两人跑哪里去了？ 磊磊的小手抓紧二叔的脖子，小嘴巴贴在二叔的耳朵边说“衣、服。” “衣服？”孟晨逸马上打量起小侄子身上的衣服，娃子的衣服裤子都没有脏，很正常，不由更疑惑了，“什么衣服？” “妈妈。”磊磊道。 “你想穿你妈妈给你做的衣服吗？”孟晨逸抱起了小侄子指着他们家晾衣服的阳台，“你忘了？你妈妈给你做的那件衣服在洗。” 磊磊想起来了，妈妈给磊磊做的那件卡通衣服前天自己穿过，昨天孟奶奶给他手洗，今天刚晾上去。“要穿需要等明天。”孟晨逸对小侄子说。 可磊磊光是这样对着阳台上自己的衣服看，都是很高兴了，点点小脑袋“衣服。” 孟晨逸感觉这一刻怎么都听不懂小侄子重复的话是想说什么了。 站在对面的洋洋妈妈他们，在看到孟晨逸下楼的时候已经都收住了声音。之前她们是看着只有几个小的好欺负敢说话，现在有大人下来了半句都不敢吭了，静悄悄地转身走人。 【1185】用钱都买不到2 孟晨逸发现了她们几个，拧着深思的眉头看着那几个人背影难道这几个人和小侄子说的衣服有什么关系？ “磊磊，你的飞机来了。”赵阳赵晴傅玉等人拿着娃子的飞机跑了下来。 磊磊兴奋地两只小掌心拼命地拍。 留守在楼上的孟晨熙从窗户上望下去看到小侄子那张红扑扑喜悦的小脸蛋，嘴角跟着飞扬起来。 “你注意点安全。” 背后传来林尚贤的声音，孟晨熙一愣，想着他怎么没有跟着下去。 林尚贤想着，总得有个人留在上面观察她的情况，为此留下来了。 估计是猜到他这是什么想法，孟晨熙哭笑不得。想他如此关心她不过也是出于他自己是个大夫。问题是她什么事都没有了。当然，他这种对病人的特别关心，其实她早就发现了，从他特别关心她小侄子生病的时候已经发现了。 “没事儿，这是我家我知道。”孟晨熙转回头说。 底下一帮人把孟晨逸做好的飞机放在了地上，准备遥控起飞。遥控器由孟晨逸帮小侄子磊磊的小手一块拿着。 “磊磊，来，按这个，启动，飞机可以起飞了。”孟晨逸拿着小侄子的小手按下红色的按钮。 听到飞机上的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呼呼呼的一阵特别的声音，是让要走的洋洋妈妈她们都不禁回头看了起来。 “遥控玩具？他们家给孩子买了遥控玩具吗？”几个家长吃惊地说。 毕竟那年代遥控玩具属于稀罕的东西，是很贵很贵的，尤其是能飞的飞机更贵了。洋洋妈妈想着自己给儿子买的那架遥控飞机都飞不起来的呢。因为有钱都买不到这种真能在天上飞的飞机模型。 孟家上哪儿给孩子买的这个超级玩具？ 飞了！ 地上的直升飞机成功起飞。赵阳赵晴傅玉他们惊讶地仰起头看着。感觉小小的飞机模型起飞的那阵风似乎是吹开了他们的头发。洋洋妈妈他们更是跌破了眼球，要被直升机的风吹破了脸皮的样子这个，真是能飞起来了的玩具飞机！ 看着直升机越飞越高，飞到了二楼的高度，站在窗台上的孟晨熙不禁在楼上欢呼起来“二哥，磊磊，你们好棒！” 林尚贤怕她过于激动真的在窗边跳了起来不安全，赶紧先拿手按住她的肩膀，同时是一样用很兴奋高兴的目光望着那架飞起来的直升机老同学真的是很厉害！ 被他的手握住肩头，孟晨熙刹那却是感觉全身僵硬不能动了，脸皮子暗自飞起一丝臊红，趁他不注意别开脸转过头去。 “他们的玩具飞机真的能在天上飞！”旁边两个家长问洋洋妈妈，“你家的玩具飞机可以飞吗？” 洋洋妈妈给儿子买的那架超级大飞机摆在客厅正中央，只要去过她家做客的都能看见。 “能，当然能——”揣着一口气，不能这会儿也得说能，洋洋妈妈强撑着说。 “对，你应该花了很多钱买的那架飞机吧。我记得它会闪灯。” 【1186】用钱都买不到3 再看现在在天上飞的孟家那家直升机玩具飞机，好像没有闪灯？ 就是。有钱能买到最好的玩具。洋洋妈妈终于找回了自己原来的自信和得意，说“只要有钱，孩子什么都有。” 洋洋妈妈这话让另外两位家长心头叹气。现在孩子什么东西都得要钱了，不像以前了。以后这个趋势应该是越来越明显的了。有钱的，给孩子买的东西会越好。谁家不想给自己家孩子买最好的东西？“灯亮了！”傅玉突然高喊一声，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直升机模型上后尾上的两颗灯。由于不是夜晚，这个小灯泡的灯光在日光下是比较难被辨认出来的。 听见这个喊声的洋洋妈妈，无疑遭到了沉重的一个打击。站在她身旁那两位家长都愣住了“什么？也能闪灯？” 闪灯算什么？只要懂点工科理科的人都知道，让小灯泡亮太容易不过了，却是让飞机能飞起来是最难的。也只有那些不懂的人会惊叹着灯泡亮厉害过飞机飞起来。 孟晨逸看看小侄子。磊磊的小眸子专心致志地仰看着飞机飞的身影，对于灯泡亮不亮并不像一般小孩表现的那么好奇。磊磊这颗小脑袋明显在想其它东西了。 “二叔。” 知道小侄子要问一般小朋友不会问的问题了，孟晨逸一边微笑一边是内心里做好准备，免得被小侄子问倒了。 飞机能在天上飞，磊磊看着是很高兴。可是这个飞机怎么和他在机场看到的妈妈做的那个大飞机不太一样。 “这是直升机，是和客机不一样的机型。”孟晨逸说，“因为场地关系，客机起飞需要很大的场地。我们先做直升机。下一步，找到合适的场所，二叔给你做客机模型。” 原来是这样。磊磊的小脑袋仔细听着学霸二叔的每个字，生怕听漏了。 看着可爱的小娃子磊磊这么专注听课的样子，赵阳赵晴感叹着“宁老师的娃，天生是个好学生。” 傅玉挑了挑眉头“也不看看他是谁家的娃。” 说的也是，没有孟家这样浓厚的学术学习范围，哪里能培养起孩子对科学的兴趣感。再说，孟晨逸做的这个其实不算是小孩子玩的简易普通玩具了，应该叫做航模。航模科技含量高，操作复杂，价格相对普通玩具来说肯定是更不能比的。正如洋洋妈妈想在百货大楼里玩具店给儿子买能飞的航模，在年代基本是不可能的。 赵阳在孟晨逸他们这对叔侄俩插一句嘴告诉磊磊这个小娃子有更惊艳的“下次，让北航的陆哥哥过来，他专门做航模的。让他也给你做一个。” 陆哥哥是谁，和他二叔一样厉害的学霸吗？磊磊的小脸蛋上冒出一个小问号。 “对。”孟晨逸道，“其实我找他问过的，他说做直升机可能会容易一些。滑翔机比较难操控。” 磊磊的小手抱紧了二叔的脖子，露出好奇的小眼神。和二叔一样厉害的哥哥他磊磊也想看一看。 【1187】用钱都买不到4 “磊磊，陆哥哥也是你妈妈的学生了。”赵阳对小娃子笑着介绍。足以证明，磊磊的妈妈有多厉害，学生各行各业的精英都有。 磊磊听赵哥哥的话点点小脑袋原来是妈妈的学生。 赵阳又对孟晨逸这个学霸欣叹“陆奇一个电话，你可以把模型做出来。要是换我，估计是一直蒙在鼓里头糊里糊涂的。” “因为大学学的专业不同了。”孟晨逸对他说。 赵阳突然低下声音“那几个人你们家认识？” 只看洋洋妈妈几个家长看着天上又飞又闪光的直升机全变成了木头人一样很久不动了。 孟晨逸心里是也想着这几个人是谁？ 小侄子磊磊在他怀里摇摇小脑袋小爷不知道。小爷不关心寒酸，小爷只关心二叔做的飞机。 “你小四叔和小姑姑去了哪里你知道不？”孟晨逸再问小侄子。 磊磊的小嘴巴说“衣、服。” 小爷只记得小四叔对于衣服很执念，不知道小四叔去干嘛了。 “行吧，等他们两人回来我再好好问他们。” 耳听二叔这个口气有点儿生气了，生气小四叔和小姑姑没有报告一声跑了。磊磊的小额头为小四叔和小姑姑捏把冷汗起来。 孟晨峻这是冲出了部队大院后跑到公交车站去坐公交。后面孟晨橙追了上来，在他坐上公交车时总算追上了他。小丫头那口气都快追断了，投诉道“四哥，你干嘛！” “你追我干嘛？”孟晨峻回头才发现她来了，诧异地问，“你来追我，磊磊怎么办！” “我看二哥下楼来了才来追你的。”孟晨橙说。 “二哥知道我上哪儿去吗？”孟晨峻紧张地问。 “应该不知道。”孟晨橙歪着脑袋说。 孟晨峻吐出一口气，感觉回去可能会挨老二骂了。 孟晨橙问“四哥，你去哪？” “我不是说了吗？我上百货大楼给磊磊买衣服。”孟晨峻说，“所以你跟着我去干嘛？” “你想给磊磊买衣服我也想看看。”孟晨橙说。 这个毛丫头，竟然不怀疑他哪有钱给磊磊买衣服。孟晨峻心头吃惊地想。所以说自己家小五被他说成小笨蛋一点错都没有。 公交车到了百货大楼站下车。孟晨橙记起什么对自己四哥说“我忘了带零花钱，回头我把车票钱还给你，四哥。” 总算是记得钱的事了，这个笨小五。孟晨峻撇了撇嘴角“不用，一毛钱的事。” “一毛钱也是钱。” 那年代，一毛钱都多珍贵。孟晨橙知道，一毛钱可以买很多零食了。所以等进了百货大楼，孟晨橙环顾四周琳琅满目的商品。她跟家里人来过一次这里，那时候人很多，大嫂给她买了洋娃娃。其它的，小丫头粗神经，什么都不知道了。连宁云夕给她买的洋娃娃是多少钱，她都没有问。因为在小丫头心里，大嫂宁老师送的洋娃娃已经是无价之宝了。 孟晨峻一边走，一边又不能这时候赶妹妹回去了，只能是小心翼翼地见机行事，但愿这个毛丫头一直不懂事下去，不会问他怎么有钱的事情。 【1188】正面怼上1 到了卖童装的专柜，孟晨峻开始给小侄子挑起最酷最好看的衣服。 孟晨橙在旁给他出主意“那个好看，磊磊会喜欢小兔子小猪这些。” “你以为你是他吗？他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孟晨峻驳妹妹的嘴。 对此，孟晨橙鼻孔里哼气“你不相信我的话算了。你买回去磊磊不穿我看你怎么办。” 呸！他的目光能比她这个毛丫头差？他往最贵的买能差？孟晨峻胸有成竹地拿着最贵的那件童装到柜台结账。 孟晨橙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的大团结，两眼一懵“四哥，大嫂给你塞了大团结吗？” “是。”孟晨峻强作镇定地回答着，眼角瞟了瞟妹妹脸上。 孟晨橙好像没有任何怀疑，说“大嫂给四哥塞大团结了，是四哥上了高中要买书了吗？” 这个毛丫头，完全怀疑他不到点子上。孟晨峻笑了起来，眉梢飞扬着很是得意“是。等你上高中就知道了。” 孟晨橙看着自己四哥那张脸，感觉到的只是，四哥此刻的笑容有点儿狡猾。 “你不要骗我，四哥。”孟晨橙皱皱鼻子说。 “没有骗你。你现在小学生，不懂。等你上了高中能懂了。”孟晨峻其实心里是挺希望毛丫头快点长大起来的，懂事了也不用他整天为一个啥都不懂的毛丫头心累了。 提着童装的袋子，孟晨峻带着妹妹小五准备回去。 孟晨橙跟在他后面突然想起“四哥，你拿大嫂给你买课本的钱去给磊磊买了新衣服，你要买书怎么办？” “我还有钱，够的。” “你不会是骗了大嫂买书要很多钱其实不用？” “没有。我不骗大嫂！”孟晨峻急急忙忙给自己圆谎，“我是其它零花钱省省，省下来给磊磊买衣服。” “你居然对磊磊这么好？” “我怎么对磊磊不好了？我是磊磊的四叔！”这个毛丫头，竟然敢质疑他对小侄子不好？ 孟晨橙悻悻然地撅起嘴角“你总是骂我和磊磊是小笨蛋。” “那是——”孟晨峻的眼角对着妹妹小五那张郁闷的表情眯了眯，“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骂是爱吗？” “你骂我和磊磊是爱我和磊磊吗？”孟晨橙震惊地冲他张大了嘴巴。 “当然了。因为爱之切。”孟晨峻边说边在心里再来一句小笨蛋。 孟晨橙满眼狐疑的眼神在他脸上打着转儿。 两人坐车回到楼下。远远看见洋洋妈妈她们几个人居然还没有走。 孟晨峻的火气一下子又冲上头顶了。直奔过去，拿起手里的童装袋子向洋洋妈妈她们几个家长剧烈地晃了晃看见没有？百货大楼里的最贵的童装！ 洋洋妈妈她们一时并没有注意到童装上面去，而是一直在天上那架飞起来的玩具直升机上看着。 孟晨橙也看见了飞起来的直升机，尖叫着冲小侄子跑过去“磊磊，你的飞机飞了！” 刚好，小四小五这两个捣蛋鬼回来了。孟晨逸冲回来的弟弟妹妹眯起了眸子。 【1189】正面怼上2 磊磊听到小姑姑的喊声，着急地向小姑姑暗暗摆摆小手小心，小姑姑！ “磊磊，你干嘛对我摆手？”孟晨橙跑到了小侄子面前嘻嘻嘻地问。 磊磊拿小手挠挠自己的小脑袋没有办法了，小姑姑有点儿慢半拍。 “你去哪了？” 二哥的声音传过来，孟晨橙身体一僵“我和四哥——” “对，你们两个刚刚跑去哪里了？” “去买——” 孟晨逸和赵阳赵晴等人都看见了，看到了孟晨峻跑到洋洋妈妈她们面前炫耀的童装袋子。 洋洋妈妈那几个家长正回神过来，望着孟晨峻手举的童装一块儿眼珠又要突出来了“这是？” “我们家磊磊，想穿什么衣服都有！不寒酸！”孟晨峻大声说。 在楼上看到了异状的孟晨熙和林尚贤急忙跟着跑到了楼下。 眼见自己家小四这个愚蠢的动作，孟晨熙冲过去拍下弟弟那只手“你傻的吗！” “三姐，你根本不知道刚才那些人都说了什么话？说我们家磊磊穿的寒酸——” “寒酸怎么了？人穿什么衣服很重要吗？最重要的是，你脑袋不要像别人变成稻草！”孟晨熙冲弟弟吼。 洋洋妈妈她们几个听着老三的话穿的好，脑袋却像稻草……不由自主的，这几个家长的脸都黑了起来这个孟家人欺人太甚了吧，穿的寒酸竟然也能秀优越感了？！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架了。”林尚贤拦住孟晨熙和孟晨峻姐弟俩两个叹气。 孟晨熙猛想起自己在他面前失态，低下头。 可洋洋妈妈她们几个已经在孟家人说了，因为老三的话引起了她们的怒火“你们找谁让你们家孩子上的北海幼儿园？孙老师说了，说你们家孩子根本没有天赋！” 现场所有人都听见这个话。 不用说，孟晨逸和林尚贤等人都脸色一黑。 这些家长居然不顾孩子在这里，说的话这么难听。 好在磊磊这个娃也听不太懂，小手抱着二叔学着洋洋妈妈咬着字问“天、赋？” “磊磊。二叔带你把飞机遥控到其它地方。”孟晨逸此刻只想带着单纯的娃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三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东西？那些家长竟然恶意中伤一个孩子。不想纯洁无辜的小侄子被这些人牵扯上。 洋洋妈妈看见了他的动作，喊“你们跑什么跑？” “他们没有跑。是你们说话太过分！”林尚贤说。 “对，你们说话也太过分了！”赵阳走了上来。 赵晴跟在哥哥后面。 傅玉已经对着洋洋妈妈她们跳脚“磊磊有天赋，你们这些蠢货也看不出来！” 一个两个的。原以为孟家人孤家寡人，突然来这么多人一个个都帮孟家人说话。 洋洋妈妈指着他们“你们是谁？和孟家什么关系？用得着为他们这么说话吗？” “看不惯的事情，为非作歹的事情，不正义的事情，我们当然要说话。”林尚贤道。 孟晨熙此时看着他站在她和弟弟面前维护她家人的高大身影，感觉自己呼吸都跟随着紧促了起来，心头很热很热。 【1190】正面怼上3 “这些人好像是宁老师的学生。” 有个家长叽叽咕咕。洋洋妈妈底气又来了“原来是宁老师的学生，和宁老师一伙的。” 大院门口呼的穿过一辆吉普车，车急停在了吵架的一帮人面前。 宁云夕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远远看见自己家人和自己学生像是和人家在吵架，不由让她担心。 “大嫂。” “宁老师。” “你们都冷静一下。”宁云夕对家里几个小鬼和学生们说。 “大嫂你不知道，他们说话——”孟晨峻又很激动了。 宁云夕扫过小四手里的童装袋子，只说了句“等会儿磊磊说不要，你要把它退回去，知道不？” 孟晨峻错愕地张大了嘴巴这…… 孟晨橙冲他翻白眼看吧，我说过磊磊不会要的！ 让孩子们都稍安勿躁后，宁云夕回头问洋洋妈妈她们“你们听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为了显示自己的消息来源可靠，洋洋妈妈她们强调“北海幼儿园里的孙老师。” “孙老师？” 哪个孙老师？ “孙七妹。”一个家长说漏嘴了嘴。 孙七妹？这么熟悉的名字？孟晨熙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惊道“不是一零八军团家属里的那个孙七妹吧？她不是学都没有上过吗？她当老师了？” 洋洋妈妈她们大吃一惊“孙老师怎么可能没有上过学？” “她是没有上过学。我们以前和她一个大院的，很清楚。她姐姐是廖干事的媳妇，孙七妹是洪干事的媳妇。”孟晨熙一一说道。 “不可能。孙老师说她没有结婚。”洋洋妈妈说。 啪的一声车门响，苗正清从车上走了下来，正色道“她说她没有结婚？” 孙七妹竟然敢对外宣称自己没有结婚，想干嘛？军婚是不容玷污的，受到法律严格保护的。 看着部队领导下车来了，洋洋妈妈她们开始紧张“不，我们说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人。对了，孙老师说她大名是叫做孙琦，小名才叫做孙七妹。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是不是同一个人？出来露脸不就知道了？宁云夕正想看看是谁这么喜欢散布谣言诬赖孩子们，说“既然孙老师对我们家孩子有那么多看法，不当面说清楚怎么行？我们家孩子疑问也会多多的。当老师不可以让孩子有疑问。让她出来吧，解答清楚所有人的问题。” 洋洋妈妈她们只看宁云夕如此淡定的口气，一下子心头都慌了起来莫非孙七妹在撒谎？ “可她，确实是北海幼儿园的老师——” “她在那里当多少年老师了？” “刚入职，据说是九月份——” “一个九月份才开始去幼儿园上课的老师，能了解幼儿园全部学生的情况？”苗正清都不得不质疑这些家长的脑子是到了哪里去了。人家说什么信什么的。 “磊磊。”宁云夕向儿子招招手。刚好，早就担心儿子早晚会遇到这样的情形了，早点遇上不是什么坏事。 磊磊被二叔放到地上后向妈妈跑过去小爷一样很纳闷发生什么情况了呢。 宁云夕牵住儿子的小手。 “几位同志。”苗正清这时看向洋洋妈妈她们几个家长。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91】娃子的骨气1 “你们不是质疑人家孩子怎么入学的吗？是认为你们家孩子比这娃子更优秀却不能入学觉得委屈是不是？这样，你们都带孩子到北海幼儿园去，看看幼儿园怎么给你们解释怎样？” 洋洋妈妈几个家长愣愣地看了看苗正清。平心而论，有这么一个机会可能可以让自己的孩子进入北海幼儿园上学，谁都巴望不得呢？这个部队领导不是宁老师家的朋友吗？怎么为她们说起话来了？ “是。”洋洋妈妈率先第一个点头，“我们是这么想的。” 磊磊和小谷不是幼儿园就近招生范围里的孩子，北海幼儿园破格录取他们两个需要有非常正当的理由吧。说磊磊和小谷是因为天赋超人所以被好幼儿园优先录取，行，证明给他们这些家长看让他们这些家长心服口服。 问题是，只恐怕这样做以后，某个小家伙和他妈妈应该是怕到要先逃跑了了吧？洋洋妈妈等几个家长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到磊磊的小脑袋上和宁云夕。 宁云夕接到对面家长们的目光，正好，弯腰对儿子说“人家如果怀疑你，你明明会做的事情人家说你不会，你要怎么办？” 磊磊的小眼珠圆乎乎地看着妈妈。小爷听明白了，原来是这回事儿。 扁了扁小嘴角，磊磊给出一个酷毙的小爷表情，小嘴巴说“做！” 这娃子果然像他爸的风格，一个字足以雷厉风行。 谁质疑他，他做给谁看。靠实力让人信服，这是孟家的信条。从小在孟家里长大，耳濡目染家里人的骨气，磊磊这娃子浑身是孟家的骨气。 小侄子吐出那个字的时候，孟晨橙孟晨峻和孟晨熙为小娃子齐声叫好。孟晨逸露出微笑，摸摸小侄子的小脑袋。 洋洋妈妈她们仿佛被磊磊那个字震得一怔这娃子和他妈妈居然不逃？ 真行啊，这对母子不怕丢脸丢死了？洋洋妈妈和几个家长都挺有自信的。原因与她们的孩子是在上幼儿园没有错，但是年纪都比磊磊大。大点的孩子肯定回答问题的能力更强，把三岁的磊磊和没有在幼儿园上学的小谷打趴应该很是轻松。 “咳咳。”洋洋妈妈咳嗽两声嗓子，真生怕宁云夕他们母子俩改变主意了，道，“这样说好了的。可别到时候临阵逃脱。” “要不速战速决？现在马上带孩子们去北海幼儿园。反正北海幼儿园现在放暑假没有课。”苗正清说。 洋洋妈妈她们再次吃惊地看了看苗正清这个人应该不是宁云夕的朋友，是来搞砸宁云夕母子俩的人吧？ “这样说定了，你们带孩子过来，半个小时后我们在这里集中，我再叫辆车过来送大家过去北海幼儿园。”苗正清看着手腕上的表说。 洋洋妈妈她们趾高气扬地昂着头各自回家把自己家的孩子带过来，一个个胸有成竹的，边走还边笑“这下我们的孩子都可以上北海幼儿园了！瞧瞧他们——”多蠢，两个字回荡在空气里。 【1192】娃子的骨气2 孟晨峻冲着对方的背影抹了把鼻子。呸，谁输谁赢不知道结果呢。他对自己家小侄子是信心万分！接着，孟晨峻转身，将买来的新童装给磊磊“来，穿上四叔给你买的新衣服，磊磊去征战，打败他们！看他们还敢不敢嘲笑我们！” 磊磊冲四叔摆摆小手“不、要。”小爷不是说过了吗？小爷只喜欢妈妈给小爷做的衣服。小四叔怎么总是听不明白磊磊的话。 看到小侄子真如妹妹小五说的那样拒绝了他，孟晨峻拉起一张哭丧的脸“磊磊，你试试，你先看看，很好看的衣服的。四叔给你挑了半天——” “得了，挑半天？”孟晨熙率先提出质疑，“不是说最贵的吗？” 孟晨峻白眼自己三姐最贵的不是最好的吗？ “你这个稻草脑袋。最贵的就是最好的？”孟晨熙的手指头戳到弟弟那个让她恨铁不成钢的脑袋上，“你的脑袋都被糖衣炮弹给炸成了稻草了是吧？” 孟晨峻躲着自己三姐的手指头，目光向某个人求助着“尚贤哥！” 林尚贤听见他的求助声怔了一下，想着这里现场那么多人，不乏宁云夕和孟晨逸这样的长辈，怎么孟晨峻光对着他求救了？ “你不是大夫吗？！”孟晨峻忍不住吼了起来。 “这里大夫不止我一个。”林尚贤道。 “对，我也是！”傅玉兴冲冲走出来向孟晨峻指着自己。 “你算了吧你！”孟晨峻看到傅玉说自己是大夫拔腿就跑。 傅玉那双眼睛吃惊到要瞪死他“你跑什么跑？我和你说，哪天你生病了来求助我——” 孟晨峻此时转头看见了自己三姐放下了手指头躲一边去了，不由张开白牙大笑叫尚贤哥求助果然是对的！ 听见自己弟弟的笑声，孟晨熙使劲儿用眼睛同傅玉一样瞪着某人。 孟晨橙的手不知觉中是被自己四哥塞进了童装的袋子，一愣之后喊“四哥，你要自己退衣服，大嫂说的，你塞给我做什么？” “你帮我退，退的钱我都给你。”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才不去做。孟晨峻想。 于是，老二孟晨逸都走过来了，对着他“小五才几岁，你让她去退？” 眼看老二要发脾气了，孟晨峻急急忙忙跑回去拿回妹妹手里的童装袋子。 孟晨逸没有放过他“今晚大哥回来，你自己和大哥说清楚。” “二哥！”孟晨峻慌的快给老二跪下来了。 磊磊看着小四叔夸张的表情，小脸蛋不禁笑了起来。 听到小侄子咯咯咯的笑声，孟晨峻回头对着小侄子扮苦瓜脸“磊磊，你看看，你如果穿上小四叔买的衣服，小四叔不会被人骂了。你行行好，救救小四叔吧。” 磊磊对小四叔摇摇小脑袋。小爷的原则不能变的。 “磊磊，你怎么和我大哥一个驴性呢。”孟晨峻叹气着，“难怪是我大哥的儿子。” “爸爸！”磊磊为自己是爸爸的儿子深感自豪，大声答应小四叔自己是爸爸的儿子。 【1193】娃子的骨气3 苗正清想了起来“对了，要打电话告诉这孩子的爸才行。对不对，宁老师？” 宁云夕告诉他“你赶紧先打个电话给裘园长。” “刚我先下车绕了一圈到门房那里打了一个电话给裘园长了，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再回车上的。”苗正清说出来由。 这样说，他刚给洋洋妈妈说的那些话是——苗正清实话实说“是裘园长的建议。说她也不想被外部的人误会幼儿园招生有问题，而且，裘园长觉得，这样下去对磊磊和小谷两个孩子更不公平，让他们两个孩子承受莫须有的罪名，怎么有利于他们俩个的成长。不过，宁老师你也真胆大！” 说的是他提出这个方案之前，按照裘园长说的要和她先暗自沟通一下征得她同意，毕竟她是孩子的母亲。哪里想到，她根本不需用他的眼神示意，他都从她刚才招孩子过来的动作足以看出她想正面干上了。 说是宁云夕对自己儿子的能力很信任，不如说是宁云夕很明白，哪怕输了都得让孩子直面面对问题和挑战。培养孩子勇于直面的勇气比什么都重要。这是宁云夕作为一个母亲教育孩子的理念所在。而极少有家长能真正做到这点，原因是家长怕孩子输了受打击接下来自己不知道怎么应付孩子，同时怕因此自己跟着娃子丢脸。 孩子需要有直面失败的勇气，家长要比孩子更有这种勇气。面子反而不是事儿。 做个好妈妈不容易。 宁云夕说“有个妈妈比我更不容易。”说的是小谷的妈妈。 确实是这样的。洋洋妈妈她们回家去带自己的孩子时，顺带把消息带回到笑笑家里去了。 孙七妹和小谷奶奶在笑笑家里还没有走，一听说这个消息都大为震惊。 “是孙老师你之前认识宁老师吗？”笑笑妈妈和家长们都问孙七妹。 “哈！”孙七妹干巴巴笑了两声，“哪有。她认错人了。我大名是叫做孙琦。哪里是她认识的孙七妹。” 一边嘴上这样说，一边孙七妹心里头骂街这个宁云夕怎么能马上意识到是她了？难道宁云夕有千里眼？ 洋洋妈妈说“这样的话，孙老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宁老师说了，说是要让孙老师你出来弄清楚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说了，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孙七妹不自觉中退了半步。 她这个动作映入了所有家长的眼帘。连小谷奶奶都叫道“孙老师，你为什么退步？” “我没有退步，奶奶，你眼花了，我是进一步呢！”孙七妹昂起胸口说。 洋洋妈妈惊喜“孙老师同我们一起去，说清楚，打她们的脸。” 这个。她倘若真是出现在宁云夕他们面前，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孙七妹沉下脸看了看洋洋妈妈你还要我帮你儿子进幼儿园不？ 洋洋妈妈接到她的眼神，说“他们让我带我儿子一块去北海幼儿园，说要让我儿子进北海幼儿园呢，只要我儿子打败了磊磊他们。” 【1194】打了自己的脸1 “你儿子能打败磊磊他们吗？”孙七妹咬着字问洋洋妈妈。 “孙老师你不是说了吗，磊磊他们根本没有天赋。”洋洋妈妈道。 对，她刚才说的话又砸了自己的脚。孙七妹狠狠地说“这里头猫腻大着了。园长到时候先漏题给他们的孩子了你们怎么办？” 洋洋妈妈她们一把火儿冲上来“我们在那里亲眼看着，他们敢作弊？！” 不管怎样，洋洋妈妈的注意力被移开了，没有要求她孙老师绝对要出现在现场了。 小谷奶奶心里开始着急着自己要丢大脸了。让自己家孙子小谷，小疯子小傻子似的小谷和对方的大孩子竞争，不是自取其辱吗？这么想，小谷奶奶急忙告辞笑笑家去找小谷妈妈。再这样都不能让小谷去应战，要怎么道歉小谷妈妈就挨家挨户去给人家道歉。本来她老人家都极力反对小谷去上北海幼儿园的，这样正好。 到了大院楼下的空地，前面看到了孟家他们站在那。同时，孟晨熙他们去把买菜回来的小谷妈妈和小谷找了过来。 小谷奶奶见状像火车头冲了过去，直接拉住儿媳妇的手“赶紧走，回家去！” “妈。”小谷妈妈吃惊婆婆的动作，“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还能出什么事？你只要有点脑子，都不应该让小谷跟着他们去接受什么挑战！”小谷奶奶回个头，发现小孙子小谷居然和孟家的磊磊站在一起了，大声喊，“小谷，回家！” 小谷像以前一样，没理她，和磊磊这个小伙伴在一起，又玩起两个小朋友才懂的游戏，轮流拿小手摸树桩。 这两个娃子傻了是吧？摸消防栓不够去摸树桩了！小谷奶奶七窍生烟，冲小谷妈妈指着“你看，你儿子和他们家儿子，傻在一起了。” “妈，小谷是和磊磊在玩。”小谷妈妈无奈地对婆婆解释道。 “这能是玩吗？” “他们在玩摩斯码。我是听宁老师说的才知道。”小谷妈妈说这话时嘴角不由流露出一抹惊喜。 “摩斯码是什么？”小谷奶奶质疑着，“你什么时候教的小谷？” 小谷妈妈肯定不会，也不会教儿子玩这个。是磊磊会。然后，所有同龄小朋友中，只有小谷感觉得到磊磊不是普通地摸东西而是在玩好玩的东西，于是学着磊磊玩。这样看，都可以看出小谷有着普通小朋友没有的一种高智商在。 磊磊照着小姑姑从宁老师那里学到的摩斯码求助信号sos，摸着树桩三短三长三短。小谷跟着他三长三短地摸。 其他人确实一下子都很难看出两个小朋友玩的门道，也只有磊磊这个娃子的妈宁云夕很快看出儿子的小心思了。 宁云夕的手就此放在儿子的小脑袋上，心里都有些被儿子善良的小心灵给感动到了。儿子教小伙伴这个，是因为看到小谷奶奶打小谷，想着小谷遭遇什么事以后都可以向其他人求助。 【1195】打了自己的脸2 低头，宁云夕亲了下儿子的小脑门。 被妈妈亲亲的磊磊，小脸蛋红扑扑的，一双小手抱住妈妈。 洋洋妈妈她们将自己家孩子带过来了。车子准备就绪。 小谷奶奶躲着脚冲儿媳妇大喊大叫“到时候你丢的这个脸，别说是我们丁家的！” 小谷妈妈低着头用力隐忍着，她的手不禁用力握紧了孩子的手。 “疼。”小谷喊。 小谷妈妈抬起头，惊喜万分“小谷，你会知道疼了？” 本来人家就知道疼。小谷给妈妈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冷漠表情。 自闭症孩子又不是失去了痛觉神经，怎么能不知道疼。实际上自闭症孩子对疼痛的敏感度是很高的，会很快反弹起机体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 宁云夕拉着小谷妈妈坐到一块，给小谷妈妈继续讲着自闭症的科普知识。一帮大学生医学生都跟着在旁边听起宁老师讲课。感觉宁老师讲的比专业大夫差不了多少。 “老师去当个大夫也是绰绰有余。”赵阳赵晴兄妹俩说。 关于这点，林尚贤早深有体会了。自己当初那点心理毛病就是被宁老师拯救的。他妈妈许大夫都说，宁老师看病诊脉比大夫还准。 再看两个小娃子，小谷和磊磊在车上继续用小手摸着车窗玻璃。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家伙，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到了北海幼儿园。裘园长和朱老师他们都准备好了。叫人惊讶的是，北师大幼儿园的朱园长过来了。朱园长是听说自己幼儿园也被家长们惦记上了乱说一通，肯定得过来跟着澄清天下。 总共差不多十个孩子，包括磊磊和小谷，都坐在了测试的课室内。 洋洋妈妈牢记孙七妹说的话，先向老师们提出了要求“你们不可以作弊！” 作弊？裘园长和朱园长哭笑不得。三岁的孩子怎么教他们作弊？教三岁孩子作弊不是笑话吗？分分钟钟三岁孩子会把作弊的小纸条直接给其他人看的。好比磊磊当初爸爸叫他藏起给妈妈的礼物，结果智商高的磊磊都直接把礼物给妈妈看了。可见孩子家长们压根不懂各个年龄段孩子的成长发育特点。 洋洋妈妈在老师们的解释下涨红了脸，说“我意思是，你们不可以先给这两个孩子漏题，给他们家长漏题。” “如果担心这个，这样吧，要考哪个题目，你们自己抽。”朱老师都有些生气地站了起来对家长们说。 考幼儿园小朋友的题集本，几大本摆在了洋洋妈妈她们面前。 这么多的题目，要先漏题给这两个小娃子知道？完全是不可能的。 洋洋妈妈她们那一帮家长不由眼对眼，暗自惊喜可以挑对自己孩子有利的题目来考孩子。 哪里想到，老师们早也防着她们这点，说“你们不用看题，直接写题目序号，我们老师按照你们写的题目序号抽题来考孩子们。” 洋洋妈妈她们只得作罢，不过一想，她们孩子年纪大优势有，不用怕。 【1196】打了自己的脸3 题序号抽好了。朱老师根据家长们抽的题目号开始考在场的十个小朋友。 “第一个题目，请你们每个人按照从左到右的次序倒数数字，从二十开始。来，磊磊第一个。老师说20，磊磊你要说多少？” 什么！洋洋妈妈她们吃一惊。第一道题就这么难。 顺数要小朋友上幼儿园开始学。洋洋妈妈她们知道，上到中班大班的孩子可以正数数到20没问题。问题倒数的话？ 倒数其实是六岁孩童以上的智力要求了。朱老师因为知道现场有小朋友到大班年纪了，而且说好了这场考试目的是为考天赋，所以把高度直接提高到大班甚至要到小学以上的难度。 孟家几个姑姑叔叔们用力地看着小侄子。 “没问题的。”第一个教磊磊数数的小四叔孟晨峻很有信心。 磊磊似乎是听见小四叔的声音，扭过小脑瓜看了看小四叔。 “你看，他回答不出来了吧！”洋洋妈妈第一个叫。 “你们家长安静一点。”裘园长和朱园长充满威严的声音说。 洋洋妈妈憋着一股气。 磊磊扭回了小脑瓜看着朱老师“十九。” 这娃子普通话照样咬的很准，叫其他人想说他说错了都难。 朱老师微笑地点点头，接下来看向小谷。 小谷跟着小伙伴“十八。” 哎？自己儿子竟然知道倒数？小谷妈妈惊讶得自己都要说不出话来了。这孩子的妈肯定没有想到，自己儿子是跟了磊磊玩了快半年，磊磊会玩的磊磊的小伙伴怎么可能不会玩。 轮到洋洋了。 洋洋妈妈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儿子。虽然明知道自己四岁上中班的儿子其实不会倒数，但是在另外两个年纪小的小朋友都能答出来的情况下，洋洋妈妈感觉自己儿子应该在今天这个特殊场合可以超常发挥了。 是的，洋洋妈妈认定了磊磊和小谷不过是超常发挥。 快，洋洋，快回答！洋洋妈妈快朝不说话的儿子吼起来了。 洋洋却明显被妈妈那个凶恶的表情吓到了，猛地一声哇哇大哭“我不知道！” 全场一阵默…… 洋洋妈妈明显是呆掉了。 儿子什么时候像小谷那个小疯子犯傻了？再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得装呀！ 裘园长走过去，用手安慰下哭泣的小朋友。朱老师继续保持冷静的主场人风格，示意下面的小朋友继续回答题目“十八后面再倒数的数字是多少？” 轮到另一些家长紧张万分起来了。不，这些家长是在心里咒骂起洋洋妈妈了。都是洋洋妈妈带的头说了要来挑战，好了，第一道题直接让对手扬眉吐气变成她们的孩子集体出丑了。 结果，第一道题下来，只有磊磊和小谷答中了。对此，朱老师并没有就此停下考试。大概是想着只有一道题目不能服众，不能让洋洋妈妈她们服气。哪里想到洋洋妈妈她们心里想的是，朱老师这些幼儿园老师应该是生气了，所以继续出题是想让她们集体被打趴出大丑。 【1197】打了自己的脸4 “下一道题目。把这些图形组成长方形。”朱老师边说边找出教学工具，每个孩子手里一套图形组合玩具。 这个是二叔教的七巧板，磊磊速度完成。小谷没有看磊磊的动作，自己琢磨着组合。 其他孩子拿着图形片，一个个不知道怎么办。 洋洋妈妈她们看到磊磊那个光速的动作时已经彻底投降了。 是谁说的磊磊没有天赋的？ 她们现在只想找那个人算帐！ “孙老师呢？没有跟着来吗？”有家长发现了，孙七妹没有跟来。 “孙老师说，说她临时有点事来不了。”笑笑妈妈小声说道。 “她是逃跑了吧！”几个家长尖叫着，都被这个孙老师给坑的，“她真的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吗？” 一帮孩子家长的嚷嚷声，引起了裘园长她们的注意力。 “孙老师。哪位孙老师？”裘园长走过来问孩子家长们。 “孙琦老师。”洋洋妈妈她们说，因为不认同是宁云夕说的那个孙七妹。 “我们幼儿园里没有一个老师叫做孙琦。”裘园长很肯定地道。 洋洋妈妈她们转头看向给她们信息的笑笑妈妈。洋洋妈妈率先冲上去抓住笑笑妈妈的衣领子“你说的，都是你说的，我还给她送东西了，你现在要怎么赔偿我！” “我真不知道她说谎。她不应该说谎的。”笑笑妈妈着急地道。 “你从哪里找到这个骗子的？” “她应该不是骗子。她在部队的文公团老师介绍出来的。” “你撒谎！你骗我们！” 眼看这些家长要打起架，一帮老师赶紧上去劝阻着说“你们不要打架，这样给孩子看到不是好榜样作用。你们要做个好妈妈，不可以在孩子们面前吵架打架。” 急红了眼睛的洋洋妈妈她们哪里顾得上自己孩子在这里，都只想为今天的事儿讨个说法。 洋洋他们看到自己妈妈在打架，一个个都哇哇哭了起来。 现场乱成的这一团，让孟家人无语。小谷妈妈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内心反转的心情了。 只有磊磊和小谷，继续按着朱老师出的每道题目兴致勃勃地做着。这两个小朋友，明显是爱上了这些有趣的小题目。能教到聪明的小学生，朱老师也兴奋着一路教了下去。 后来，裘园长叫来了门卫，总算让这些吵架的家长们在这个幼儿园里先不打架了。洋洋妈妈不甘心的，抓起自己儿子的手边走边向笑笑妈妈放下狠话“有你的，你等着！” 笑笑妈妈当然更委屈了，一路追着裘园长说“真的没有孙老师吗？” “没有叫做孙琦老师的。”裘园长再三否认孙琦的存在。 笑笑妈妈也怒火滔天“我要找那个骗子算帐！” 孙七妹此时早就找地方自己躲起来了。她是担心，所以悄悄地跟到北海幼儿园来看了，看到情况不妙，马上把自己藏起来。 好在她灵机一动，用了孙琦这个名字，否则，这会儿恐怕连北海幼儿园都呆不下去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198】明辨是非1 小谷奶奶在大院门口张望着，走进门房又借了电话打去部队催促儿子回来。 在电话里，小谷奶奶甚至叫着自己要病死了这样。门房里的战士都吃惊地看着这个老人家捂着心口的表演能力。有战士马上搬了张椅子给老人家坐着。 终于是，小谷奶奶盼星星盼月亮，将儿子盼回来了。 丁团长跳下军车，来不及问候老人家，因为部队领导跟着他回来了。 看到有领导跟着自己儿子过来，小谷奶奶吃一惊。 曹德奉下了车问丁团长“这是你母亲。” “是，政委。”丁团长敬礼答。 “老人家身体不舒服？”曹德奉走上前询问小谷奶奶。 “这——”小谷奶奶迟疑着，吃不准这个部队领导怎么跟着自己儿子来了。 “是这样子的。”曹德奉给老人家讲讲解释清楚疑虑，“刚好我去到他们团部，听到奶奶你打的电话，顺便过来探望老人家。是不是该送奶奶去医院检查下身体？” 小谷奶奶在电话里那样夸张地叫喊着，能不引起部队领导的重视吗？丁团长又是他们师的一个骨干，曹德奉想想跟着过来看看了。再怎么说，是部队军官战士的母亲。如果战士的母亲出了事，部队不好好处理不重视，怎能让部队士兵军官在部队里安心。 听到曹德奉这个解释，小谷奶奶明白了，这下没病都得装着一点，否则不是打电话欺骗领导了吗？小谷奶奶因此马上又捂起了自己的心口疼，这里疼。 丁团长在曹德奉等人的示意下，赶紧上前扶住自己母亲坐下来“妈，你不舒服你就坐着。需要我背着你到医院去吗？” 去医院是要露馅了。小谷奶奶抓住儿子的手急忙摆头“不用。你那么忙，让你背我去医院，不是耽误你时间吗？” “妈，我都在这里来了，不耽误时间。”丁团长说。 “要不，打个电话叫军医过来。”曹德奉对门房的哨兵说。 哨兵接到他的指示要去打电话。小谷奶奶急忙又说“没事没事，没大碍，不麻烦领导！” “妈，你究竟是什么事？”丁团长问，从他脸上确实挺担心母亲的。 小谷奶奶看了看曹德奉。 曹德奉刚才已经看得很明白了，说“老人家是心里不舒服对吧？有什么话需要反映的，可以直接向我反映。” 既然领导都这样放话了，小谷奶奶骤然拍下自己大腿，手抹着脸上像是哭泣起来“是我儿子冤枉冤屈啊，领导。他那个媳妇背着他在外面找人。” 什么？ 曹德奉在内都很诧异。丁团长这是军婚，女方竟然敢在外面找人？那是很大的罪了。 见领导的目光望过来，丁团长急得直摆手“没有。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媳妇的为人我很清楚的，她没有做这样的事。” “老人家。是什么回事，你慢慢说。”曹德奉先劝住哭嚎的小谷奶奶。 小谷奶奶仿佛吃到了定心丸，更是一口咬定“领导，你一定得给我们家主持公道。” 【1199】明辨是非2 “我那个儿媳妇，背着我儿子到外面偷了人。我怎么知道的？因为她生了一个完全不像我儿子的孩子。那孩子不止不像我儿子，最可怕的是他打人，连我儿子和我都打。你说，这样一个孩子，连爸爸和奶奶都打，能是我儿子亲生的孩子吗？” 小谷奶奶娓娓道来，听似是十分有道理。 曹德奉等一帮军官听着老人家诉说。 那头，打电话的哨兵回话说“政委，你说联系就近的傅军医。傅军医刚好在家，说过来给老人家看看。” 没一会儿功夫，傅军医从隔壁小区咚咚咚跑过来了。 “曹政委。” “你好，傅军医。我们部队有个部队家属，这位奶奶身体不太舒服。”曹德奉和傅军医握了握手道。 傅军医看了看小谷奶奶。由于他不像自己媳妇不经常走门串户，所以没有认出小谷奶奶。在他后面紧随帮着丈夫拎来医药箱的文文妈妈却是一眼认出小谷奶奶了，喊“是小谷的奶奶。” “小谷的奶奶？”傅军医回头看自己媳妇。 “对。你忘了，上次你和孟师长打的电话，说的那个自闭症的孩子，叫小谷。” 文文妈妈这样一说，傅军医想起了这个事。 估计是这个事，孟晨浩在部队里略有提过。曹德奉也记起来了。原来是那个自闭症孩子的家属。 “自闭症？”丁团长疑问，他这两天在部队呆着没有回家，媳妇没有来得及和他说这个事。 “什么自闭症！”小谷奶奶急急忙忙打断所有人的话，“都是我那个儿媳妇想出的招数，给她背后偷人找理由！” “是自闭症，奶奶。”傅军医很肯定地和老人家解释，“大夫不骗人。” “小谷他没有看过大夫！”小谷奶奶说。 “北海幼儿园有个心理学专家，从美国回来的，专门研究这个的，叫朱老师。朱老师已经见过并且确定了小谷是自闭症。不过幸运的是，这孩子的症状属于不严重的，经过早期治疗可以得到很好的纠正。”傅军医对这事是了解的，因为朱老师是他推荐孩子去的，他更不可能撒谎。 小谷奶奶的嘴角抽了一下“我儿子没有自闭症，不是我儿媳妇偷人，怎么小谷会得自闭症？” “这个你不懂不要乱说，奶奶。”傅军医焦急地道，“自闭症不是遗传病，不存在父母遗传给孩子。正常父母都会生出自闭症的孩子，属于很常见的一个病。不过是国内在这方面做的研究比较少，很多自闭症孩子没有被发现而已。” “你胡说！”小谷奶奶瞪着傅军医，“你是哪里来的？你说话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我都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大夫！” “那个，妈——”丁团长不得不插上嘴拦住自己母亲的口无遮拦，“傅军医虽然不是我们单位的军医，但人家是部队总医院有名的大夫！” 文文妈妈冲小谷奶奶撇撇嘴角竟然敢怀疑她老公的能力？ 【1200】明辨是非3 小谷奶奶登时有些傻眼，看着儿子“你说真说假，你不会是想为她说话找的人和她一起演戏吧？我说你这个傻子，不要被她骗了！她就是在背后给你偷人了！” “不用说了。”曹德奉摆了摆手，“如果你觉得你儿媳妇给你背后偷人，老人家，我建议你走法律程序。但是，无论你投诉到部队或是告到部队的法院，你都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如果法院要求他们做亲子鉴定，确定小谷是你们家的孩子。你这是诬告啊。” 诬告？小谷奶奶激动地站起来，面红目赤地对着儿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傻不傻？娶了一个丑媳妇不说，给你生了个白痴儿，你现在一心护着他们母子，你说你傻不傻！” 丑媳妇。文文妈妈白白眼。想着小谷妈妈有这样一个婆婆真是够倒霉的。小谷妈妈是长得不够漂亮，瓜子脸不标准，身材不丰腴，头发也不漂亮。总归是不怎么好看的一个女人。问题是，人家丁团长喜欢不就得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哪里想到自己母亲对自己挑中的媳妇原来从一开始都看不顺眼了，百般挑剔。 小谷奶奶是觉得委屈。能不委屈吗？她儿子高高大大，当的部队军官，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结果被小谷妈妈一个不漂亮的女人给迷住了。小谷奶奶早就怀疑小谷妈妈给自己儿子灌了什么汤，使了什么奸计让她儿子娶了对方。 原先只是一丁点的心里头抱怨，哪里知道在两人大婚那天，亲朋好友过来祝贺，各种声音接踵而来。无不是说，女才郎貌。啥意思？按照贬义的讲，分明是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小谷妈妈是牛粪，她儿子是鲜花。 小谷奶奶这会儿真是给气得血压高了起来，脚步不稳。几个人上前急忙给她扶住。 曹德奉让傅军医给老人家量量血压，招手叫丁团长过去。 丁团长抓着自己的军帽，满脸忧愁。 “你家这个情况你知道，同志？”曹德奉问。 “是。政委。”丁团长叹了一口气，“但是，她们在家，我没有听她们吵架。” “现在才知道，你母亲对你媳妇有很大的意见。” “是，政委。”丁团长哪里想到自己母亲是恨他媳妇恨到这个地步去了。 “你和你媳妇两人的感情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母亲是你母亲和你之间的事情。”曹德奉说。 “我，我没有做好我母亲的思想工作。”丁团长低下头。 “你打算怎么和你母亲说？” “当然不可能离婚！她不会背我偷人的。我妈不懂她的好。”在丁团长看来，自己媳妇在其他人眼里漂亮不漂亮不是事儿，他媳妇在他眼里是最漂亮的。小谷妈妈哪里不好了，做事做人有礼貌，样样尽心尽力为家里。 曹德奉有点忧愁地看着自己这个军官。感觉丁团长心直口快，估计很难搞定家事。 要让家里和睦，有时候男人在这方面的智慧真的很重要的。 【1201】学习当爸1 “政委，师长来了。” 听见这个声音，见着一辆军车接踵而至。 孟晨浩在门口跳下车，看着曹德奉说“政委来了。” “你听说消息了？”曹德奉问他。 “听说了。”孟晨浩答，正因为听说了所以赶回来了。 量着血压的小谷奶奶听人叫师长再看到了孟晨浩是上次那个谁，一下子血压更高了几乎要晕厥过去了。 孟晨浩看了眼小谷奶奶“不行送医院去，稳当些。傅军医。” “是，孟师长。”听明白孟晨浩的言外之意，傅军医忙点着头应道。 “那个——”丁团长也看出了自己母亲表情不对，疑问地看着孟晨浩。 “丁团长，我和你说，打孩子是不准的。你知道吧？”孟晨浩道。 “我知道！”丁团长大声说，“谁打孩子了？” 小谷奶奶急忙睁开眼睛说“是小谷先打的我。我都说那孩子像疯子一样打人。” “他不是打你，是摸你。再说，哪怕孩子不小心手弄到你身上，你回头就打孩子可以吗？” “那是，再怎样，再怎样，我是，我是他奶奶——”小谷奶奶找着话给自己辩解着。 “这会儿会说是孩子的奶奶了。”文文妈妈的手捂着嘴巴笑。 小谷奶奶的眼睛要吃了文文妈妈那样看着文文妈妈。 文文妈妈才不怕小谷奶奶这种人。 怎么了？以为她文文妈妈不知道这边大院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是宁云夕他们家的人正直不爱和人拉帮结伙的，没有被笑笑妈妈拉成一团。笑笑妈妈搞的什么小帮派，那种小伎俩，她文文妈妈能不懂其中的猫腻？一部分家长拉帮结伙目的都是冲着有共同的利益诉求和目标去的。还不是因为一帮家长妒忌着磊磊，所以被笑笑妈妈拉到了一块。现在见小谷跟磊磊一块去上北海幼儿园，把小谷一块妒忌上了。 文文妈妈接到丈夫警告的眼神，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对小谷奶奶道“你别傻到被人当作枪使，老人家。人家是想让自己孩子上好幼儿园踢掉你孙子，你这不傻的吗？你孙子都可以上好的幼儿园，你还跟着人家反对？” “他，他——”小谷奶奶膈应着，“他不是我——” “像领导说的，亲子鉴定查出来真是你孙子怎么办？” 小谷奶奶…… “老人都是这样的了。脑子糊涂了，人家只要两句话捧着老人，老人以为那人就是对的。要我说，丁团长，是你媳妇嘴巴对老人不够甜才让笑笑妈妈有机可乘——”文文妈妈一股脑儿说出了见解被丈夫瞪了瞪眼，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他媳妇嘴巴是不够甜，是只会埋头做事的那种人，所以难怪不讨老人家好。丁团长听了文文妈妈这话，算是醍醐灌顶。 刚好苗正清开着车送一帮人回来了。小谷妈妈带着小谷下车看到自己丈夫也在，给愣住了。 磊磊下车看到爸爸，撒开小腿咚咚咚冲了过去，小手猛地抓住爸爸的裤腿，仰着红扑扑的小脸蛋冲爸爸喊“爸爸。” 【1202】学习当爸2 儿子这么兴奋的？孟晨浩眉毛一挑，双手抱起儿子，看向那边下车的媳妇。 “做了一堆题目。”宁云夕一边向丈夫汇报儿子的情况，一边才是那个需要哭笑不得的。儿子这个小脑袋，不知道是太傻还是太聪明，做作业都能做得如此高兴。 磊磊的一双小手抱紧爸爸的脖子，在爸爸的耳朵边小嘴巴一直叽叽咕咕的，估计是在亲自给爸爸做自己的汇报工作。 孟晨浩耐心地听儿子说话，没有打断孩子的意思。 有时候想不出表达的语言，组织能力不够，磊磊用小手挠着自己的脑壳。但是，爸爸一点都不责怪他，只是耐心等着他。 现场一帮人都看着他们父子俩的互动。 曹德奉都叹，对宁云夕说“你把孩子的爸爸教的很好。” 一般家长是没有对孩子的这个超级耐心的。可以说，宁云夕在家里对孩子超级耐心的示范作用影响了家里所有人，包括自己丈夫。 丁团长望着若有所思，突然感觉，自己做父亲有很多不足和缺失。 小谷妈妈带着小谷走到了他面前，忐忑不安着“那个你今天早回来了？” “妈打了电话说你和小谷，我以为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赶着回来看看。”丁团长对媳妇解释道。 小谷妈妈想扯下嘴角挤出微笑，再看那边婆婆一双眼睛瞪着她，她立马低下了头去。 丁团长弯下腰看着自己儿子“小谷，今天怎么样？有玩吗？” 小谷漠然的一张小脸蛋好像认不出丁团长是谁。 小谷奶奶一看又激动了，用手指着大喊着“你们看看，像不像是我儿子的儿子！” 听到婆婆这话，小谷妈妈脸色一青。 “妈，你少说两句。”丁团长对叫着的小谷奶奶说，“这事交给我处理好吗？这是我儿子，我自己来处理。” “他是你儿子吗！”小谷奶奶继续叫。 “是我儿子！”丁团长突然一大声，俨然动气了，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和老人家吵，但是老人家越来越不像话，“他的脸长得和我这么像，能不是吗！” 所以说其他人再怎么说风凉话，丁团长心里明白着的呢。是不是自己儿子，他当爸的能不知道？小谷这个眉毛鼻子嘴巴明明像极了他这个爸。 小谷奶奶怔住了。 “妈，你不要人家说你爱听的话你就听，我媳妇说话你觉得不好听你就讨厌她。做事情不能这样子的。”丁团长煞费苦心对母亲说道。 小谷奶奶捂住自己的心口，哎呦哎呦地喊起来。 老人家如此装模作样，一帮人都没眼看。傅军医为安全起见，给老人再量了次血压实事求是地说“让奶奶要不送医院住几天医院，要不回家休息。这样血压是有点高，需要安静地躺着。” 丁团长再无奈，是自己的老母亲，只能是由自己带回去。回头他对小谷妈妈摇头暗示着小谷妈妈不要跟来，免得再和老人家吵架。 小谷妈妈于是带着小谷在宁云夕的邀请下先去了孟家。 【1203】学习当爸3 受到了丁团长的暗中交代，文文妈妈跟着来了。来了后马上和小谷妈妈说起话来“我和你说，你这个婆婆难办。” 小谷妈妈黯然低着脸。 “主要是，你不会哄老人，而你婆婆只好这一口，对不对？你是不是给你婆婆买了衣服却不会夸你婆婆衣服穿得漂亮？” 小谷妈妈点头，文文妈妈说的都是实话。 “所以说，你这是傻子。你夸你婆婆两句有什么？不会夸，就会被外面的人趁机作乱，说你闲话。可我看，以你这个性子，估计是想改难。”文文妈妈巴拉巴拉分析着，“唯一解决的方法，你丈夫要想清楚了，日子是跟你过的还是跟他妈过的。是跟你过的下半辈子，他必须把他妈送走。否则我看你们这个婚迟早得离，不然你婆婆一辈子给你小鞋穿你能行吗？” 小谷妈妈不知道怎么反驳文文妈妈的话。照她婆婆那个性格，给她小鞋穿是肯定的了。可是把老人家送走能送去哪里？小谷奶奶只有丁团长这个儿子和另外两个女儿，在那年代只能在儿子家养老。 “我们又不是宁老师那种厉害的人。” 文文妈妈这句话，让宁云夕听了直眨眼她这不是躺着中枪了吗？她什么时候厉害了？ “你口才真好。”小谷妈妈忽然这样说文文妈妈。 文文妈妈的口才，宁云夕第一次见面已经领教到了。说真要不是文文妈妈那张口能说会道，能在家里哄老人，以文文妈妈那种爱闯祸的个性，早可能和小谷妈妈同一种下场了。 对此文文妈妈没有打算否认“问题我有好口才，不如宁老师有好厉害。宁老师不用捧人的，光在那里站着，谁都知道她厉害，谁都找她。老人瞎了眼才会把这样厉害的媳妇往门外赶。” 小谷妈妈听懂了一丝什么“这——” 女人当自强。当妈的更是这样。想想，如果她和宁老师一样厉害，是人家的孩子都来求宁老师呢，老人家敢对孩子的事情指手画脚吗？说穿了。小谷奶奶敢把她往门外赶，因为看不起这个儿媳妇。小谷妈妈没有什么力量可以让老人家心服口服。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小谷妈妈道“我以前做会计的。因为随军，加上怀了小谷身体不太好，歇了工作。孩子出生后一直照顾孩子。现在，小谷如果可以上幼儿园了，我可以去重新找工作了。” “我也是。”文文妈妈道，“之前总呆在家里，被我丈夫说我没事做所以经常惹是生非。我现在学习宁老师，把自己的事儿做好了。我丈夫现在知道我做的好事，开始尊重我了。” 小谷妈妈和文文妈妈对对眼，点点头。 宁云夕在旁默默微笑，没想文文妈妈不仅口才好，现在会自爱自强了。女人是得把自己搞好了，才在家里有话语权。可能是她从未来过来，一直是持这种观念的，和丈夫共同奋斗。 后来听说，丁团长找着傅军医商量着，送母亲去一家小医院住了几天。 【1204】告别1 这样小谷奶奶能冷静冷静。小谷奶奶见儿子动作也怕把儿子惹急了，不敢再硬着来。这事儿就此暂时停了火。 磊磊和小谷两个娃子，哪里懂得这些大人的世界。从幼儿园回来后又一起玩起了纸青蛙。两个娃子趴在地上学着青蛙跳跳跳，在旁人眼里有点像小笨蛋的样子。 谁能想象，这是两个智商超群的天才娃子呢？ 孟晨峻拿手摸了自己一把脸，想到妹妹小五那把天生的小嗓子和粗糙的毛丫头个性，貌似天才都是蠢蠢的模样儿。 转眼，老三孟晨熙的高考成绩单和录取通知书都陆续发下来了。果然是上了北广。对此，孟晨熙自己都不怀疑，所以考完试一直心态都很轻松。毕竟她在北广的艺考中成绩优秀，只要能过最低的分数线肯定可以进北广了。 考上了自己心中梦想的大学，孟晨熙内心里忽然变得一片平静下来。之后的路，如同她大嫂宁老师说的，才叫做真正的开始。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那天，在学校见杜老师拿大学通知书的时候，孟晨熙问起了班上其他同学的情况，其实她内心里只想知道一个人。 “说曹希敏是吧？很多同学都问他呢。毕竟他要到国外去了。”说到自己第一个可能进入麻省理工大学念书的学生，杜老师满脸是大写的骄傲和自豪，声调都跟着拔高了起来，“我这是非常的幸运，跟着宁老师沾着这个幸运。”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纷纷朗声笑着“杜老师，你这也太谦虚了，是你的学生就是你的学生。” “哎。我是他班主任没有错。可是，功劳绝对是宁老师的。没有宁老师一心一意带着他，他哪有这样的好成绩。” “杜老师。”孟晨熙轻声问，“他确定是要去国外了吗？” “确定了吧。听说t大那边的老师都到他家里拜访了，希望他留下来在t大。不过他好像要去参加麻省理工的考试了。” 杜老师这样说，应该是确定无疑了。 孟晨熙心里头有一种失落感，后来她想，如果傅玉突然在她面前也说自己要出国了，估计这种感受是一样的。高中同窗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们三人都印象深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同学了。 他要走了。总得话声告别吧。 到他家去？ 如此想着，那天，孟晨熙自己一个人静悄悄走到曹希敏家里去了。在他家大院门口，偶然遇见了他爷爷。 “爷爷。”对于这种突然撞遇，孟晨熙有些措手不及，快咬到自己的舌头。 曹爷爷似乎比她更措手不及，一向的石头脸崩开了，问“你自己一个人？” “是。” “怎么自己一个人？” 孟晨熙错愕，她自己一个人怎么了。 曹爷爷方觉自己方寸大乱，收起表情咳嗽几声。 “爷爷，你生病了吧？”见老人家咳嗽的厉害，孟晨熙关心地询问道。 “我没事。”曹爷爷摆摆手，抬头看这个女孩子的那双眼睛里灿烂的光芒是和年轻时的他女儿以及他记忆中的那个女人那样地像。老人家不禁哆嗦地出了声“你们这年纪好。好好读书，好好奋斗。”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205】告别2 “是。爷爷。”孟晨熙谨听老人家的教诲。 曹爷爷问她“你来找希敏？” “是。听说t大录取他了。他本来最想读的是t大。”孟晨熙说。 “这个我确实没有听他本人说过。”曹爷爷道，自己和孙子之间的沟通其实也挺少的。 “但是我听老师说他要出国了。” “是，找老师在家里辅导英语。”曹爷爷说。 这样说，他近期都没有出现是因为在念书了。孟晨熙突然却步了。如果她这时候前去打扰他读书是不是不应该。人家在努力奋斗着呢。她呢？再一想，她觉得自己好像荒废了，更觉心慌意乱。 “爷爷，我不去了。我还有事。”孟晨熙低着头道。 曹爷爷哎一声，转回头，只见着她一溜烟跑出门口了，老眼不由眨了眨。 老人家到了楼上。 希敏妈妈给公公开了门。 “希敏在读书？”曹爷爷问。 “是。” 曹爷爷想了想，该说必须得说，让孙子知道，道“刚才他同学孟晨熙来找他，听说他在读书就走了。应该是怕打扰他读书。” “是吗？”希敏妈妈吃惊一声。 在房间里埋头课本的曹希敏听见了自己爷爷故意说给他知道的消息，眯了眯眼睛。他想都想得到，她那个不服输的个性，一听说他在读书肯定想着赶紧回去读书了。 “那个孟晨熙，听说高考考出了很好的成绩。”希敏妈妈笑道，“据说要不是她喜欢北广，去北大都可以的。按照她这个成绩，其实出国留学有机会的。” “嗯。”曹爷爷点着头。 她会想着随着他出国吗？曹希敏知道她不会，因为她是个恋家的人。这里有她最爱的家人，有她喜欢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会出国。所以出国的人只会是他。 希敏妈妈回头看过去，见着儿子一直看着书本好像都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于是给公公去倒杯水。曹爷爷过来，除了看看复习功课的孙子，还有“到时候，她做产检，你离得近，陪她去。有什么问题，你什么话都不要和人家说，直接打电话给我。” 说的是曹德英。曹德英毕竟年纪大了，是高龄产妇了，怀孕生产肯定都是比一般产妇要风险大。希敏妈妈点头答应公公“我知道。” 曹希敏本也想着等自己姑姑生完孩子再走，不过按照这个进度来看，不可能的了。他要走了。在大家开学的时候，他也要出国了。 要走之前，他突然非常惦记起了一个人，因此想着自己妈妈说那人喜欢他房间里的某样东西。他拿起房里自己那架飞机模型，准备离开前送给对方。 磊磊接到了曹哥哥打来的电话。在太爷爷的帮助下拿着话筒，小嘴巴喊“曹、哥、哥。” 知道他姓曹了。曹希敏洋洋得意地提起眉毛“你下楼来，磊磊。哥哥有东西给你。哥哥在你们大院的门房给你打的电话。你下楼马上可以见到我。” 哥哥居然在他楼下了。磊磊咚咚咚跑去门口找哥哥。 【1206】告别3 孟爷爷跟在小曾孙子后面想着“这都到楼下了不上来坐坐？这孩子怕生吗？” 屋里其他留在家里的人只听他们一老一小匆忙接了个电话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到了大院门口，见到了曹希敏。磊磊刹住自己的小腿，小眸子兴奋地看着哥哥手里那架大飞机。 “喜欢是吧？”曹希敏在娃子面前蹲下来，笑着把飞机推到娃子面前，“从今天起，它属于磊磊的了。” 磊磊听见这话却有一点点地慌张了，抬起小脑袋看着太爷爷。 孟爷爷急忙说“不行，这么贵重的礼物。” “没事，我要出国了，带不走，放家里我不放心。给磊磊最好了。磊磊喜欢它，肯定会好好爱护它。”曹希敏说。 磊磊摆摆小手是哥哥的，小爷记得妈妈说的这句话。 “不是哥哥的。哥哥送你了。是你的了。请磊磊代替哥哥好好保护它，好吗？”曹希敏对娃子满脸真诚地说着。 “这样——”见是这样，孟爷爷对小曾孙子说，“哥哥让你好好保护它，你收着吧，磊磊。” 可磊磊这个娃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开始拿小手擦眼睛了，仰起小喉咙要哭了。 “磊磊！”曹希敏诧异。 “你是伤心哥哥要走了是吧？”孟爷爷很了解小曾孙子谁走谁哭的性子，叹口气说。 原来这娃子这么喜欢他这个哥哥的。曹希敏自己鼻头跟着小娃子酸了起来，伸出双手抱住小娃子“哥哥答应你，哥哥一定回来！” 瞬间，这一大一小抱成了一团子哭。孟爷爷在旁都看呆了。 “爷爷，磊磊。”孟晨逸跑下楼来了，主要是见老人家带孩子出去一阵都没有回来所以担心着下来找人。 孟爷爷朝老二摊开手怎么办？ 呜呜呜。磊磊和曹希敏一块哭着。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一大一小上演什么生死离别。有那么一刻，孟晨逸不禁扑哧一声要笑出来。 听见二叔的声音，磊磊边扭过小脑袋边小脸蛋上滴着小眼泪花。 看见小侄子哭，孟晨逸心里很疼的，赶紧蹲下身，对小侄子说“没事儿。哥哥和二叔当时去读书一样，放寒暑假回家来看你。” 一边说，一边二叔的手给他擦着小脸蛋上的泪花。磊磊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 对面曹希敏自己还在情不自禁地哭着。 说真，一个大男孩，要上大学了成人了哭成这样，孟晨逸看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男儿有泪不轻流，这点在曹希敏身上似乎是看不见的。曹希敏比较像红楼梦里面的贾宝玉，动不动就哭。 磊磊被二叔安抚了情绪后，小手拍拍哥哥的肩头安慰哥哥“哥哥，回来。” “是，磊磊要等哥哥回来知道不？”曹希敏吸着鼻子说。 磊磊点点小头。 曹希敏抹抹自己的眼睛，把飞机模型给了娃子。 在二叔的帮扶下，磊磊一双小手接过了哥哥的模型，小嘴巴用力地说“保、护、它。” 交给磊磊果然是对的。曹希敏看着眼前娃子很认真的表情想。 【1207】告别4 这下他放心了。哪怕他回来，她可能都忘了他了，但是，她小侄子记得他，够了，足以证明他和她曾经有过的共同岁月。 交代完，曹希敏转身要走。 背后孟晨逸的声音说“我们可以写信联系。” 曹希敏惊愕地往后看了看孟家老二，感觉是孟家老二一直不喜欢他不是吗？ “出了国外，不比国内，一切都应当小心。”孟晨逸说。 “对。气候不一样。吃的住的都不一样。你自己先了解了解。去到那里不要什么都吃，注意身体。身体健康是第一。”孟爷爷说。 一个两个关心他。明明之前好像都讨厌他的人。曹希敏总算是明白了，孟家人对事不对人。在某些事情上，孟晨逸和孟爷爷不得不那么做而已。 冲他们一家子点了点头，曹希敏两只手插着裤袋走了。这次没有哭，因为他知道他们都会惦记着他的。 “拜、拜！”磊磊的小脑袋记起了什么，在哥哥的身影要消失在路的尽头时，小喉咙学着小姑姑那样用力地喊着。 曹希敏听见了娃子的声音，举起一只剪刀手向娃子示意。 磊磊望着哥哥的剪刀手，兴奋的小脸蛋红扑扑地仰起来看着二叔哥哥那是什么意思？ “胜利。磊磊。”孟爷爷抢着弯下腰告诉小曾孙子。 胜利，原来是胜利。磊磊在自己的心里记着哥哥的手势。 孟晨逸牵着小侄子的手帮着小侄子拿着曹希敏的飞机模型回家。 家里其他人这时都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了。孟晨熙才知道他来过了，有些惋惜错过了见面的机会。 “这不是他们家的大飞机吗？”孟晨橙去过曹希敏家里一次见过这个飞机因此问。 孟爷爷说“他说他要出国了，送给磊磊让磊磊帮他保护好这个飞机。” 磊磊点点小头，要保护好哥哥给他的飞机，于是小手抓紧二叔的手示意着二叔。 孟晨逸早帮小侄子打算好了，将大飞机模型放在了小侄子玩具展示收纳柜里的最顶层，这样，谁都碰不到那个大飞机了。 磊磊仰起小脑瓜看着那个大飞机，想到了妈妈当年坐的这个飞机出国，现在哥哥一样要坐这个大飞机出国去了？小手指着说“出、国？” “是，出国就是走出国门，去到国外交流和学习。”孟晨逸蹲下来给小侄子耐心地解释着。 没想到娃子的小嘴角扁一扁，转身用小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磊磊？”孟晨逸吃一惊。 磊磊想，二叔不会也要坐这个大飞机出国吧？小爷不喜欢出国，因为出国带走妈妈，带走哥哥。 说到老二会不会出国，大家都知道孟晨逸成绩好，学业优秀，分分钟钟是可能被公派出国留学的。曹希敏都能出国，孟晨熙等人不认为孟晨逸不可能。眼看孟晨逸都大学第四年了，是很有可能本科毕业后去到国外实验室学习的。 磊磊这个娃子不知道是不是听大人提过这些事，所以小眉头忧心忡忡的。 【1208】奶奶的心意1 孟晨逸把小侄子抱起来，安抚着说“没有。二叔没有出国。” 听到老二暂时没有计划要出国，不止磊磊，家里其他人老三小四小五都不由自主跟着松口气。他们都那样喜欢老二。 此时，谁都没有想到家里其实有另一个人已经被盘算着要出国去了。那就是孟晨峻。孟晨峻内心里回想着自己父亲李德进知道他考上了高中后说的话“你，高中在国内读可以，大学我计划好了，让你去哈佛读商学院。那是全世界数一数二做生意的人必须去那里念书的地方。你要跟着我做生意，肯定要去那里读书。读金融不像搞研究，要早点出国去读。” 孟晨峻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个有钱的爸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 “四哥。你没有把磊磊的衣服退给百合大楼。大嫂让你去退，你没有听大嫂的话。”孟晨橙眼尖地发现他藏在房间里的童装袋子说。 这个傻丫头，他都在烦恼离开了她和这家要怎么办，她竟想着抓他的小把柄。孟晨峻挑着眉气呼呼地对着妹妹小五。 “那个衣服要很多钱的。我问玲玲姐了。你赶紧退回去。不要乱花大嫂给你的钱。”孟晨橙说。 “你去问朱玲玲说我的事情做什么？况且，这钱虽然说是人家给了我的，但是给了我就是我自己的了。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那个钱是人家给你的没错。可是，大嫂大哥赚钱不容易你不是不知道？”孟晨橙和他眼对眼瞪着，甚至急得要跺脚了。 “我有的是钱！不花他们的钱。”孟晨峻一火儿冒起来，嘴都说漏了。 “你哪里来自己的钱？” “我就是有钱！” 孟晨橙仰起鼻孔，压根不信他的话。 孟晨峻快想拿堆钱砸死这个傻丫头了。只要有点脑袋的人应该都察觉他不对劲了，只有傻丫头瞎眼瞎脑子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比磊磊还好糊弄。 “哎。”孟晨峻骤然叹口气，“像你和磊磊，要是哪天没有我给你们出招，你们怎么办？是不是总得被人家欺负了。” “我们才不会，我和磊磊会保护好自己的！”孟晨橙挺起胸膛应道。 这个傻丫头呀，没有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吗？他可能离开他们的。 孟晨峻的脸青白着，摆下手“算了，你听不懂。” 四哥又说她犯傻了。孟晨橙也生气，转身跺着脚离开。 小四叔和小姑姑的吵架声，让磊磊伸了伸小脑袋看看。 说到怎么教他保护自己，小姑姑教他快快跑。小四叔教他的更多了，很多绝招。所以小四叔对小姑姑说的也没有错呢。论小聪明，小姑姑肯定比不上小四叔的。连妈妈都那样说了。 “好了，暑假过去了，都要上学了。”孟奶奶从外面回来了。 一帮人只知道近来孟奶奶整天一个人出去外面不清楚做什么去了。现在看孟奶奶回来以后，提了一个麻布袋。 孩子们立马围了上去，想着孟奶奶是不是上哪儿挖一堆番薯回来给大家吃了。 【1209】奶奶的心意2 吃得饱饱的好上学。孟奶奶对孩子们的口头禅从来是吃得饱第一。 没有孩子对此有疑惑。 磊磊的小手放在太奶奶的麻布袋上，小嘴角边想到红红热腾腾的番薯都要流口水的样子了。 孟奶奶望着小曾孙子的那个表情，哎呦一声“早知道给你买两个包子回来给你吃。嘴馋了，饿了是吧？” 怎么，麻布袋子里不是番薯吗？ 孟爷爷的手伸过去，代替孩子们扒拉开老伴带来的麻布袋口子，将里面装的东西全拿出来。 孩子们一个个吃惊地瞪大了眼珠。 “书、包！” 磊磊这娃子认出了和小姑姑一样的书包，惊喜的小喉咙大喊着。 见小曾孙子一下子认出了自己给孩子们做的礼物，孟奶奶高兴死了，赶紧对孩子们说“拿着，都拿着，好好读书知道不！” “奶奶？”孟晨熙疑问是怎么回事。孟奶奶怎么突然都给他们做起书包了。 “本只是想给磊磊做的。因为和你们爷爷上百货大楼买不到幼儿园小朋友背的书包。后来一想，你们背的书包都旧了，顺带一块给你们做了。毕竟你们有的第一次上学，有的考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总得用新书包了，免得入学被其他同学看不起。”孟奶奶说道。 家里孩子们的旧书包，基本都是缝缝补补，上面孩子用完给下面的用。孟晨熙用的就是老二上了大学给她的，她的给了小四。只有孟晨橙用的一直是宁云夕送的那个小黄鸭书包。可是那个小黄鸭书包在孟晨橙读的书越来越多的时候，明显容量不够用了。之前宁云夕一样有盘算给孩子们都换新书包了。 主要问题在于，似乎老三更留恋哥哥留给她的书包。 孟奶奶说“和你们大嫂商量过的。你看看，晨橙，这个书包是不是和你之前的一样。” “是！”孟晨橙兴奋地蹦跳起来，一跳像蚱蜢似的有三丈高。孟奶奶和大嫂给她的这个新书包一样绣着她最喜欢的小黄鸭呢。 磊磊看到了自己绿色的小青蛙书包，小手努力伸着指着问太奶奶这是小爷的吗？ “对，是你的，磊磊。”孟奶奶将小曾孙子绣着小青蛙的书包给了小曾孙子，和老二孟晨逸一块帮家里这个最小的娃子背上小书包。两人一边调整娃子的书包背带，一边紧张地问娃子“磊磊，重不重？” 不重不重！磊磊急急忙忙摇摆小脑袋，然后小腿咚咚咚在屋子里跑起来了。这是要用跑步来证明小爷的书包一点都不重，可好看了。 “好了好了，别跑了，我们都知道了——”孟奶奶被小曾孙子逗得乐不思蜀，笑得要合不拢嘴。 孟晨峻拿到了自己的大蓝色书包，眼看这个书包很大很大气，他拿手抹了抹自己鼻子道“比三姐的那个书包大多了，不用整天用手拿着书了。” 孟晨熙冲他白个眼竟然敢嫌弃她用了多少年的书包？ 接到三姐的眼神，孟晨峻针锋相对地顶了回去“三姐，你应该抱着二哥给你的书包不给放吧？要不要我偷偷和尚贤哥哥说让他的书包也给你。” 【1210】奶奶的心意3 孟晨熙立马恼羞成怒，举起拳头作状去捶打某人。 孟晨峻一边躲她的拳头，一边喊“二哥。” 听见声音，孟晨逸反射性地回过头。 孟晨熙双肩气得直哆嗦着，却是收回了手。趁这个机会，孟晨峻顺利开溜了。孟晨熙看见，不由对着弟弟的背影咕哝了声“都忘了我当初救了你的吗？你居然这样对付我——” 听到她这话，孟晨峻回头冲她拉了下眼皮三姐，我这可是为你好呢。 好个屁！孟晨熙差点儿出口爆脏话。 孟爷爷拿起另外两个孩子们没有取走的书包，对着老二老三说“你们的，不要吗？” 孟晨逸吃惊自己也有书包？他上大学了就不需要书包了吧。过来一看，却见是个黑色牛皮公文包。 “你大嫂专门找人找了块真牛皮，给你专门设计的。说是你将来出来工作的话，肯定需要这个。”孟奶奶说着宁云夕对每个孩子用具的用心良苦。说真的，孟奶奶自己都觉得自己比不上大孙媳妇考虑那样周全细致。 孟晨逸双手拿着这个黑色牛皮公文包，感觉这里头承载的那份沉重。他知道，自己大哥大嫂用的包都是旧的，哪里来的真牛皮，就一块破皮做的包。好比孟晨浩宁云夕他们两口子对自己的衣服都不怎么在意一样，对他却都是买最好的衣服供着。 不知不觉中，他两只手有些颤抖。 孟晨熙从孟爷爷另一只手里拿到了一个女士化妆包。 孟奶奶对老三咧嘴笑一笑“你大嫂知道你喜欢你二哥的包，所以不会强行剥夺你用你二哥给你的包。但是你出来工作，要当播音员了，要出去采访了，肯定要化化妆的。你大嫂说你需要这个，装在你二哥给你的书包里正好。” 是个绿色的帆布化妆包，和她二哥留给的帆布绿色书包颜色布料很配自不用说，外头因为女士用包的缘故给她绣上了漂亮的牡丹和云雀，连个拉链头都给她用木刻的一只小云雀。衬得整个真是与众不同的漂亮典雅高贵极了。 孟晨熙喜不自禁，在这点上比老二表现得真情直接流露，猛点头“谢谢奶奶和大嫂！” “很喜欢是吧？” “是，奶奶！”孟晨熙大声道。 见孩子们一个个都很喜欢自己的新书包，孟奶奶感觉这个月的辛勤劳作完全没有白费。说到底，得感激大孙媳妇的出谋划策，否则哪有每个孩子都这么喜欢。 “云夕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孟爷爷都这样说道。 “对对对。”孟奶奶高兴地擦着眼角。 磊磊背着自己的小青蛙书包，突然咚咚咚跑到太奶奶面前，小嘴巴张开道“小、谷。” 这娃子惦念自己的小伙伴有没有新书包了。孟奶奶哈哈笑道“你妈妈真是能钻进你的小脑袋里知道你做梦都在做什么了。磊磊，你妈妈把小谷的新书包送到小谷家里去了。” 妈妈知道他都想些什么，妈妈好棒！磊磊的小眼睛发光发光着。 【1211】感动的小伙伴1 小爷在这一刻感觉自己更爱更爱妈妈了。小爷想见妈妈！ “你妈妈去小谷家里送书包，很快回来。”孟奶奶低下身子对小曾孙子说。 可磊磊很着急，转回身去找二叔，小手抓着二叔的手央求让二叔带他去找妈妈。 孟晨逸刚好也很想正面向宁云夕表达自己的感恩之情，因此伸手抱起小侄子走出家门。 像孟奶奶说的，今天取完所有孩子做好的新书包后，宁云夕让孟奶奶带自家孩子们的书包先回家，自己去给小谷送新书包。 到了小谷家门口，宁云夕敲了敲门。 小谷奶奶过来开门，见到是她，皱了下眉头。 “奶奶身体好些了吗？”宁云夕微笑着问。 伸手不打笑脸人，被她这一问，小谷奶奶只好强撑着面子答“好点了。但是怎么能完全好呢？” “别这么想。奶奶长命百岁的。” 这个宁老师却是会说几句好话。小谷奶奶诚如文文妈妈说的那样，就爱听甜话这一口，于是没有再争锋相对下去，问“你有事吗？” “小谷在吗？” “在那，像个死人似的。” 好在小谷那娃子喜欢把自己关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见自己奶奶这个话，否则孩子听了心里该多难受。宁云夕拧了拧眉头。所以说大人关系怎样对孩子至关重要。 宁云夕走进了小谷家里。小谷妈妈好像不在家。她向一个人坐在地上玩纸牌的小谷走了过去。 “小谷。” 小谷奶奶在后面听见宁云夕那声叫，想叫个死人能回应吗？估计宁云夕很快会死心的了。会和她一样灰心丧气的了。 没想，小谷迅速地转回了头。 小谷奶奶的眼睛惊得圆了圆。 这个宁老师是用了什么魔法？ 宁云夕微笑地冲孩子拿出新书包“今天阿姨没有给你带糖吃，但是，给你带了个新书包。” 小谷因此向她爬了过来。 宁云夕帮孩子背上新书包调试背带，给小谷做的书包绣的是一只小鸡。因为小谷属鸡。 小谷背上了小鸡书包，小鼻孔里忽然流下两条鼻涕。 宁云夕很淡定地拿出手帕给孩子擦一擦鼻涕。 小谷奶奶用手抹下自己的眼，自己孙子简直丢脸死了，背上新书包竟然流鼻涕做什么？ “很喜欢是吧？”宁老师感觉得到娃子兴奋的内心。 小谷的鼻涕又流了下来。 宁云夕慢慢给孩子继续擦着鼻涕。 小谷突然又手脚并用爬起来，爬到了她的膝盖上。宁云夕的手温柔地在他的小脑瓜上抚摸着。小谷的小脑袋趴在她的大腿上一动不动的，好像侧着耳朵在感受什么。 小谷奶奶在那里看着浑身发着抖她这个像死人一样没有感情的小孙子居然会粘着人了？ 为什么？ 楼梯里传来脚步声。丁团长和自己媳妇一块去买菜回来了。进入家里面，两口子看到自己儿子趴在宁老师的大腿上睡觉同样很吃惊。 “小谷。”小谷妈妈的眼里含起了泪珠儿，虽然说儿子是趴在宁老师腿上，可这一幕真的让她看到了希望。 【1212】感动的小伙伴2 丁团长兴致高昂地向儿子走过去“小谷，爸爸和妈妈回来了。” 小谷像以前一样没有听见爸爸的声音。 丁团长蹲下身来观察儿子这么奇怪的？宁老师对他儿子施了什么魔法？ “这是——”丁团长看见了儿子身上背的小书包。 “我们家奶奶和我给孩子做的。想着他们要上学了，有个书包代表要好好念书，我们家奶奶这么想的。”宁云夕笑着向他们夫妻俩解释道。 “真不知道感谢你和你们家奶奶，宁老师！”丁团长感激不尽地说道。 “不就是个书包。”宁云夕笑笑摇摇头不用客气，“一块做的，我们家里每个孩子一样都有一个新书包。” “要怎么和孩子沟通，怎么对孩子好。一路我和我媳妇交流过了，都说需要向宁老师你和你家人学习，向我们孟师长学习。”丁团长说。 “孩子的教育问题，是需要大家都多沟通多交流经验，不存在谁一定要向谁学习。”宁云夕说，“每个孩子都有他自己的小世界，让我们大人看了经常都很受教育。” 丁团长看着自己儿子，努力想从自己儿子的小世界里看能学到什么。 小谷奶奶白个眼向孩子学习？这不是扯淡吗？孩子都不懂事，大人能向孩子学习什么？学习不懂事？ “宁老师的话对我和我媳妇都很有启发。”丁团长说，“感觉宁老师不像是单纯地把孩子当孩子看。” “孩子他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怎么可以把他简单地分门别类的对待呢？这是对人格的尊重，不能按照年龄来区分的。” 原来如此。丁团长和小谷妈妈内心里叹道。 估计是，宁老师不把小谷当小娃子看，而是当成了一个平等的人那样地看待，这样一来，小谷没有在宁老师眼里标上了任何标签符号。小谷可以感觉到的只有宁老师对于他的疼爱，对他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给他糖吃，给他新书包背。小谷逐渐感觉到了宁老师是他世界里的一部分，是同类，所以不排斥了。 所以对孩子来说，最重要的是不能把标签贴在孩子的头上，挂在大人们的嘴上。 把小谷当成一个正常的娃子看。从这一刻起，丁团长和小谷妈妈在心里暗自发誓着。 小谷奶奶在旁哼哼这些人在做戏呢。能把一个小傻子当成正常人看，不是自我欺骗不是做戏是什么？ “妈、妈！”门口传来磊磊兴奋的小声音。 自己儿子来了，应该是太喜欢太奶奶做的青蛙书包跑来向她这个妈妈炫耀了。宁云夕想，回过头。突然见是自家的老二带着她儿子过来的。 孟晨逸冲着她那双几乎要饱含泪水的感动目光，让宁云夕顿觉压力山大，忙先对老二摆手只是个书包。 “妈妈！”磊磊冲妈妈撒开欢快的小腿咚咚咚跑过来，接下来看到了趴在他妈妈大腿上的小伙伴小谷。磊磊吃惊的小眸子望起了小伙伴小谷这是怎么了？ 【1213】感动的小伙伴3 一般娃子看见其他孩子趴在妈妈膝盖上估计会妒忌得发狂了吧，疯狂地推开对方。小谷奶奶想，不由暗自窃喜着一场大战要开始了。 小谷妈妈看到磊磊站在那不动时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好不容易儿子和一个小朋友交上了朋友，可别自己弄坏了和小伙伴的友谊，于是冲孩子喊“小谷。” 磊磊突然仰起小脑瓜望着跟来的二叔，小嘴巴说“哥哥。” “磊磊是问尚贤哥哥在哪里是吧？”孟晨逸马上读懂小侄子的想法说。 尚贤哥哥？小谷妈妈和丁团长都表露出疑问。 宁云夕微笑道“是这样的。他的尚贤哥哥曾经是我的学生，现在是协和医科大学的医学生，在协和医院实习的大夫。” 首都医科大学在今年改名回来为协和医科大学了。 “是协和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啊。”丁团长惊赞道，“宁老师的学生都是这么厉害的。” 小谷妈妈暗地里扯了下孤陋寡闻的丈夫的袖子。宁老师本来就很厉害，宁老师的学生有多少是考上全国重点大学的，国家最高高等学府的。更别说有一个在国际比赛拿奖后被麻省理工学院招去国外读书了。近来大院里都在传这件事呢。 被媳妇提醒，丁团长很不好意思。回头看看磊磊这个小朋友，登时明白了磊磊的想法更是夸赞“磊磊，你这是担心我儿子小谷吗？担心他生病了所以帮他招医生哥哥？” 听到了磊磊担心自己生病，小谷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 “他——”磊磊这下看到了小伙伴小鼻孔里流下来的鼻涕，着急地用自己的小手想去给小伙伴擦擦。 宁云夕赶紧把自己的手帕塞给儿子。磊磊蹲下来，拿妈妈的小手帕给小伙伴擦擦鼻涕。 小谷的鼻涕一直流着。大家感觉到了，这个孩子不是流鼻涕而是流眼泪，高兴感动地流眼泪。 小谷奶奶震惊地看着磊磊这个娃子居然没有妒忌发疯和她家小孙子大干一架吗？为什么！ 这个疑惑小谷妈妈也有。毕竟在大院里有时候看到其他孩子的表现，确实和磊磊这样宽容的小胸怀难以相比。为什么呢？ 因为她儿子不止有她这个妈妈的爱。磊磊有太多太多人爱他了，所以不会有那种特别对某人表现出来的强占欲。一般娃子表现出强占欲，无非是那样东西对娃子来说太缺了，因此娃子不得不强势表达出要单独占有。 对于妈妈的想法，磊磊也觉得是这样。小爷很忙的，每天都有人向小爷示爱。小爷光是安慰哭泣的哥哥，看吧，今早上刚安慰完一个。 所以和妈妈一块安慰下小伙伴对小爷来说不算是事儿。 磊磊拿小手帕给小谷擦完鼻涕，小手指了指小谷背上的小鸡书包，再自己扭过身给小谷这个小伙伴看看自己的小青蛙书包。 小谷立马学着他的动作，指指他的小青蛙书包，再扭身同样给小伙伴看自己的小鸡书包。 【1215】三姑姑上大学1 送孩子上大学好像变成了孟家里的传统，从送老二孟晨逸去上大学开始。因此那天，孟晨熙第一次去北广报道的时候，孟家一家人均穿上了整齐好看的衣服，高高兴兴地陪孟晨熙一起去。 林尚贤得知他们出发的时间，骑着自行车一早过来孟家。 孟爷爷孟奶奶看到他来都很高兴，说“他都快是我们一家人了。” 林尚贤听了两个老人这话有些尴尬，轻咳两声道“我妈让我过来的。说当初宁老师一家送我上大学，我应该过来帮着送晨熙去大学。” “许大夫人就是好。”孟奶奶夸。 孟晨熙听说是他妈妈让他来的，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要是他妈妈不让他来，他是不是不来了。 林尚贤走过去问老同学“需要我帮着搬什么行李吗？” 孟晨逸摇头摊手“她在北广，一个地方。又不像当时我们和家里是分隔两地，什么东西都得搬。我大嫂和她说了，叫她洗衣服都可以不用，积攒下来每个星期周末回家用洗衣机洗，方便快捷。” 八五年了，条件相对好一些了。不像三年前真的是啥要买都难买到，想想布票在这几年间都取消了。林尚贤很记得那时候他和孟晨逸少带了两个保温壶，他妈妈跟着董大力跑了好几个地方给他们俩又挑又买的。现在，孟晨熙要带的东西基本上家里都有可以带上了，缺的东西周末再从学校出来到家里拿，是非常方便。 孟晨熙也感觉到了现在自己上学比起哥哥那一代没有那样艰苦了，她算是可以体会到改革开放幸福的人了。 她两袋行李，包括脸盆水桶衣架之类，她大哥帮着她都拎到车上去了。棉被没有拿，大嫂说了，放到学校这个季节也是藏着发霉，等到冬天冷了需要棉被了，家里晒完后给她送去。 简直是轻装上阵。书都不用带了，回头想看什么书随时回家里拿。 “她现在是轻松了。”林尚贤看着她那两袋没什么东西轻飘飘的行李都不由感叹着。 孟晨熙觉得没有能和哥哥们一起体会那时候上学的那种艰辛，有些儿惋惜。 见时间差不多，孟爷爷吆喝着孩子们上车，一家子风风火火赶到大学。 大学里新生报到处人生人海。这个场面大学里年年有，林尚贤和孟晨逸都算是看习惯了。因为他们作为年长的师兄，有时候学校也会叫他们帮忙迎接新生，给单独的一个人来报道的师弟师妹们各种帮助。 孟晨熙走到报道处登记的时候，有个人认出了她说“你是播音专业艺考第一名的孟晨熙吗？” 听说是播音专业的艺考第一名，周边很多目光都望了过来。播音专业是北广的招牌专业，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竞争激烈甚至说可以叫做惨烈。能这样杀出重围拿第一名的，怎能不叫人另眼相看。 孟晨熙自信地点了点头，反正她说不是也没用。 灿烂的阳光下，她那张清秀的瓜子脸映入了很多大男孩的眼里。 【1216】三姑姑上大学2 孟晨峻和孟晨橙听见了周边一些嘀咕声，好像都在说他们三姐多漂亮多有气质。 “我们三姐本来就漂亮。”孟晨橙耸着自己的小鼻头说。 孟晨峻骨碌转下眼珠子，再回头帮自己三姐看看某人的表情怎样。 林尚贤和老同学孟晨逸走到大树下乘凉去了，那两人宛如都没有听见那些男孩子赞美孟晨熙的声音。磊磊在三姑姑大学的操场上，咚咚咚跑着咚咚咚跑着。 看着小曾孙子的孟爷爷朗声大笑“磊磊，是不是看着自己也很想上大学了？” 磊磊冲孟爷爷的话兴奋地点点小脑袋三姑姑的学校好大。 “你是忘了，你去过你二叔的大学，你二叔的大学应该更大呢。”孟爷爷说。 磊磊去过二叔的大学吗？磊磊的小脑袋朝二叔扭过去。 接到小侄子的眼里的小电波，孟晨逸立马转回头来，对小侄子点点头磊磊想要到二叔的学校来，随时可以来的哦。 磊磊的小腿儿一阵狂奔，跑到二叔那里，小手抓住二叔的裤子好，小爷也要去二叔的学校～ 在远处看到的宁云夕想，要是儿子哪一天也进入她的母校t大的话，可得激动死她这个当妈的了。 “我帮你拿行李，师妹。” 一个男生一边说，一边立马主动拿起孟晨熙身边的行李。 孟晨熙都来不及拒绝对方，只得跟着对方在后面走，一路说“师兄，我拎没有问题的，我家里人都来了。” “让你家里人都找地方坐着吧。” 大学里的师兄都是这么好的吗？孟晨熙诧异地想着，回头想到自己二哥和他是不是整天帮师妹们主动搬行李的。 对此，孟晨逸和林尚贤肯定会说不。他们可不像那人，只专挑着给师妹搬行李，同样给需要帮助的师弟们搬行李。很显然，这男生是想对孟晨熙搭讪了。 看到这一幕，连孟爷爷和孟奶奶都看出什么苗头，窃窃私语起来“那个男孩，不会是看中了我们家老三吧？”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孟晨峻抹着自己鼻梁对爷爷奶奶示意。不止一个吧？ 只见孟晨熙的另一件行李又被另一个男生拎着走了。 “我们老三很受男孩子欢迎。”孟奶奶有种把自家闺女养大了的骄傲感说。 孟爷爷翻翻眼，想着孟奶奶是不是忘记了，他们两老中意的那个男孩子好像没有动作。 “晨逸。” 听见自己大嫂喊了一声，孟晨逸动作起来，同林尚贤一起走过去。 “你们俩，陪晨熙去看下她宿舍。我和她大哥去帮她办理饭票那些。”宁云夕交代他们两个。 孟晨逸和林尚贤接受了命令过去了。 磊磊跟着爸爸妈妈去看三姑姑要吃饭的食堂。 孟晨橙留下来陪两个老人家找地方歇脚。两个老人冲小五摆摆手“去吧，跟着去看看你姐姐住的房间怎么样？回头和我们说说。” 既然爷爷奶奶叫她当间谍，孟晨橙领受了任务一溜烟儿跑着去追孟晨熙他们。孟晨峻不声不响跟在妹妹小五后面当保镖。 【1217】三姑姑上大学3 今天由于是新生报到入住。女生宿舍没有严格管制男性不能入内。女生宿舍里很多女孩子一样在张望着都来了些什么新人。 孟晨熙只要听到女生们里头传出惊叫声，都知道肯定是女孩子们看到她二哥和他了。 孟晨逸走了上来，对那两个帮老三搬行李的男生说“她是我妹妹，她的行李我来拿吧。谢谢你们了。” 两个拎了一路的男生回头，那副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眼神在她二哥斯文干净的脸庞上瞪了瞪。你这不早说晚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不就是分明算计好了吗？让我们白拎了一路。我们拎到这儿不也是想看看她住哪个房间什么情况。 同是大学里混了几年的男孩子了，孟晨逸和林尚贤哪里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想法，因此选择在这时候才出声，可以给他们这些人一点教训。女孩子不要随意搭讪的好。 孟晨逸在旁边听到自己二哥这话笑了起来。她二哥那不是他们家小四那种小聪明，是真正的大智慧。听说是她的哥哥，这些男孩子因此不能不给孟晨逸足够的面子，因为说不好将来要跟着叫哥的，乖乖地将她的行李交了出去。孟晨逸和林尚贤一人拎了她一件行李在手里，陪着孟晨熙上了宿舍的楼梯。 一群在窗户口上趴着看刚才那一幕的女生们，继续唧唧呱呱着“这是哪里来的男孩子？一看都不知道不一样。” 长得俊俏，有气质，而且刚刚那个霸气，叫女孩子们芳心直蹦。 估计是有人认出了孟晨逸，突然尖叫一声“我知道他是谁了，t大的学霸！” “t大的那个学霸上我们学校来了吗？” “你刚才没有听见他说吗？那是他妹妹！” 孟晨熙一方面感觉自己作为二哥的妹妹骄傲，另一方面压力来了。来学校第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学霸的妹妹，今后都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可能正是因为有这个考虑，孟晨逸和林尚贤刚才都没有陪她主动去新生报道就是这个缘故。不想因为他们两个给她压力。 进到自己要住的新宿舍，果然是，在宿舍里的女孩子都用仰慕颤抖的眼神望着她二哥和他，通通将她当成了空气明明她才是她们未来的舍友。 “晨熙，我给你铺下床，你去看看，你喜欢上铺还是下铺。”孟晨逸转身对妹妹说。 被二哥一叫，孟晨熙回过神来。可那些宿舍里的女生全部唰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眼神里全都是挑剔这个人，是学霸的妹妹？ 孟晨熙暗自换了口气，走上前去，对自己二哥说“睡上面好了。” 睡上面最少不会被时不时打扰，清净些。 “反正我在家里也是睡上面的，不怕摔下来。”孟晨熙让两个犹豫的哥哥安心。 “三姐三姐！”孟晨橙一路追过来了。 孟晨熙在这时突然想抱住妹妹小五。此刻只有小五和她同病相怜了。 原来学霸不止一个妹妹。女生们的目光又落在跑来的小丫头身上。 【1218】三姑姑上大学4 孟晨橙没心没肺的，没有顾得上人家怎么看她，只顾着孟爷爷孟奶奶交代的任务，上下打量着自己三姐的宿舍，说“比二哥的宿舍好一些。” “嗯。”孟晨熙点头，女生宿舍肯定是比男生宿舍要好一些的。 这两人去看过学霸的房间了？真是学霸的妹妹了。一群女生们心头复杂。 孟晨峻站在自己三姐门口，眼睛向女大学生的宿舍里瞟了一眼。在有女生发现他之前，缩回了自己的脑袋。 路过有一些女大学生经过时望着他笑。 “男孩子，可能是中学生。” “可长的也挺好看的，未来肯定不得了。” “不知道哪个中学的？” “四中。我四哥是四中的！”小丫头孟晨橙听见有人疑问自己哥哥马上冲出来说。 孟晨峻拿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这个丫头真是傻到死了。 “首都四中的学生吗！” “难怪长得这么俊俏。” 一帮女大学生叽叽喳喳的。 孟晨峻抹抹自己鼻头，没想到女大学生和他们中学的女生一样喜欢在他面前像麻雀似的说话。 孟晨橙听不太明白那些女大学生究竟在说自己四哥干嘛，扭过头问哥哥“她们在说什么？四哥你长的好看吗？” 估计在孟晨橙眼里，自己这个四哥，一直那个样，没有变过因此没有所谓好看不好看。 孟晨峻瞪瞪妹妹小五你眼睛瞎的吗？人人都说我长得英俊好看了，你没有感觉？ 孟晨橙是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家里大哥二哥一样长得很帅，比四哥更帅，而且大哥是军官二哥是学霸，分分钟钟碾压四哥。于是，孟晨橙向嗷嗷嗷叫的四哥耸耸小鼻头“二哥从不说自己帅。” 孟晨峻哪敢拿自己和学霸二哥比，一瞬间被妹妹气得要哽死了。 孟晨橙那眼睛扫了自己四哥两眼，再看看那边温柔地帮妹妹铺床的二哥，四哥要和二哥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小五，喝水不？”孟晨熙准备拿保温瓶装壶开水回来给两个哥哥喝水，问妹妹。 “三姐，我陪你去。”孟晨橙蹦蹦跳跳过来，帮自己三姐抱杯子一块去洗。 孟晨熙走到门口看到了藏在了门边的小四，眼里写着你在这呀。 孟晨峻才伸出手帮她拿保温瓶，一边却不忘嘀咕“你其实是只给尚贤哥倒水喝吧？” 孟晨熙一只手快速伸出去准备戳弟弟的脑袋。 “他在看着！”孟晨峻机灵地吼了一声。 孟晨熙一边回头看一边没有收回动作。 林尚贤和她二哥在给她铺草席和叠被子，站在最里面，应该没有看见他们这边的动静。因此孟晨熙那只手指终于如愿以偿地拉了下自己弟弟的耳朵。 孟晨峻只得连声讨饶“我错了我错了，三姐。” “给，帮小五拿着杯。”孟晨熙拿回自己的水瓶子让他去帮妹妹。 “不用不用。”孟晨橙拒绝帮助，就两个杯子她能拿得动。 孟晨峻只好继续跟在她们两人后面当护花使者，谁让自己二哥那会儿是冲他使了个眼神家里两个女孩子，你一个男孩子跟着不去保护行吗？ 【1219】一家三口苦行僧1 对于有老二陪着老三去老三的宿舍带着一帮小的，宁云夕和孟晨浩对此是很放心的。 他们夫妻俩到了老三的学校食堂里看看。所谓民以食为天，当家长的，最怕孩子到了哪儿吃不惯。于是在后头因为闲着没事悄声跟过来的孟爷爷孟奶奶一起仔细观察自家孩子将要一日三餐的地方。 “大学的伙食费不贵。”孟爷爷问了问价钱，一份菜几分几毛钱，比家里面吃饭还便宜。 “干净吗？”孟奶奶担心老三吃了拉肚子，看着食堂有没有搞卫生。 磊磊被爸爸抱着，对着刚出炉的番茄炒蛋流起两串小口水了。现在其实差不多要饭点了，已经在学校上课的老师和学生都拿着自己的饭盒跑来食堂准备排队打饭打菜。 “宁老师。”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宁云夕回头看到了江静蓉，立马走上前去和对方握手“你好，江老师。” “我刚好回来学校开个会。”江静蓉笑着说，“和你一样，打个兼职。听说宁老师现在牛气，都被军校聘请去讲课了。” “不管怎么说，江老师当时辅导我们老三，这个恩情到现在我和我丈夫商量着——” “商量着什么？到时候我孩子回来上学，你帮我也辅导辅导他数学好了。”江静蓉笑笑道。 原来江静蓉的丈夫在外地工作，夫妻算是分隔两地，他们的孩子跟着父亲在那边的单位中学读书。现在只等丈夫工作调过来，可以让孩子也跟着过来。 “我婆婆特别喜欢孩子，我工作忙没法一个人带孩子，所以，只能让孩子给我婆婆带着。”对于不能自己亲自带孩子，江静蓉作为妈妈是很愧疚的。 “孩子转学过来就好了。”宁云夕说。 “想进宁老师的学校，但是，需要靠他自己的本事。电话里我都和他说清楚了，他压力挺大的。在那边学校上学他成绩不差，可是和首都比肯定有差距。”江静蓉握紧宁云夕的手，“到时候，想让宁老师你给他辅导辅导。” “我只教数学。” “我就想他数学好一点。”江静蓉一语道出重点，人家首都四中也是看中孩子的理科能力。 磊磊的小耳朵竖了起来谁又要当他妈妈的学生了？ 儿子这个小间谍。孟晨浩冲儿子的动作白个大眼，悄悄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你太奶奶想给你买东西吃，你吃不吃？” 听见有东西吃，磊磊的小脑袋马上转了回来，小手开始像指挥棒一样指着菜“要，我要吃——” 小爷啥都要吃，看到好吃的都要吃。 孟奶奶听见孩子想要吃东西的声音特别的高兴，老人家最怕孩子没有能吃下饭，笑着答应小曾孙子“好好好，顺便给你姑姑叔叔们点菜，磊磊。等会儿他们来了，可以开饭了。” 给姑姑叔叔们点菜，姑姑叔叔们喜欢吃什么？ 孟晨浩想着这个问题恐怕对自己儿子有点难，儿子能记住吗？他自己都分不太清家里人都特别喜欢吃什么，毕竟小四小五是饿死鬼，什么都吃的。而老二老三从来不挑食。 【1220】一家三口苦行僧2 磊磊小手指着番茄炒蛋，似乎因为知道这里是三姑姑的学校所以先给三姑姑点菜了，小嘴巴说“三姑姑的。” “你三姑姑喜欢吃番茄炒蛋。对了。”孟奶奶给小曾孙子一个赞。 “二叔的。”磊磊的小手指到土豆炖鸡。 老二喜欢吃土豆炖鸡？孟爷爷的脸上写着一抹吃惊，俨然老二喜欢吃什么孟爷爷也搞不清楚。 孟奶奶是家里掌厨的一直要给家里所有人做饭需要观察，所以比较清楚，点了头说“你二叔有一次吃了很多土豆炖鸡，所以你记住了，对吧，磊磊你很棒。” “你小四叔小姑姑呢？”孟爷爷好奇地追着小曾孙子问了。 磊磊的小手指着芹菜炒鸡蛋“哥哥的。” 哥哥？哪个哥哥？ 原来这个娃子是按照次序来的。先是今天考上大学的三姑姑肯定是作为主人为第一个，接下来按照年龄来排序了，二叔，然后是和二叔一块的尚贤哥哥。 孟爷爷孟奶奶听明白娃子的意思后，两双老人的眼睛都笑眯眯起来连家里最小的孩子都认定林尚贤是他们家里的一份子了，林尚贤还能跑吗？ 磊磊不好意思和老人家说，怕激动死老人家了，尚贤哥哥偷偷和他小爷说过要当小爷家里人呢。 “你尚贤哥哥喜欢吃芹菜炒鸡蛋。我都没有发现，磊磊，你这个眼睛像孙悟空。”孟奶奶对小曾孙子继续夸猛夸，快把娃子捧上了天。 孙悟空是什么？磊磊疑问的小眼神问孟奶奶。 孟奶奶一下子解释不清楚，说“到时候叫你二叔给你讲讲西游记。” 磊磊扭过小头看看二叔来了没有。 “继续点，磊磊。”孟爷爷喊小曾孙子。 小四叔小姑姑的话，磊磊知道，他们都喜欢他妈妈给他们送过的烧鸡。因而孟奶奶孟爷爷赶紧去给小四小五找烧鸡。在两个老人家走开时，孟晨浩悄声问儿子“知道太爷爷太奶奶喜欢吃什么吗？” 磊磊知道全知道，家里每个人喜欢吃什么小爷都知道的。太爷爷喜欢吃煮鸡蛋下面条，因为这是太奶奶最会做的菜。太奶奶喜欢吃烤番薯，说是很香很香，每次都会掰一大半先给他这个小爷吃。 “爸爸。”磊磊的小手突然用力抱住爸爸的脖子，小嘴巴在爸爸耳朵边窃窃私语，“妈妈。” 妈妈最喜欢吃什么呢？这是磊磊和爸爸的小秘密。 孟晨浩眯着眼睛仔细听儿子告密。媳妇喜欢吃什么，他心里也有点底，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不是和儿子的一样。 宁云夕在那边和江静蓉商量完江静蓉的儿子到她家里补课的事情，走回来看他们父子俩神神秘秘的，问“你们什么事这么神秘，偷偷摸摸地说？” 听见妈妈声音的磊磊，急忙拿小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巴，摇摇小脑袋什么都没有。小爷什么都没有瞒着妈妈说。 孟晨浩回头给她一个淡定的神情“没有，在给大家点菜。你想吃什么，你看看。” 【1221】一家三口苦行僧3 “我随便，大家吃什么我吃什么好了。”宁云夕道，结果走到了菜台面前扫了一眼，说，“给磊磊点一个蘑菇。他不喜欢吃蘑菇，这个不好的习惯得改。” 孟晨浩和磊磊…… 妈妈不带这样的，所有人都在讨论吃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妈妈竟然要给小爷挑小爷不喜欢吃的菜。磊磊一张委屈的小脸蛋趴在了爸爸的肩头上。 孟晨浩忍住满嘴的笑，对儿子说“你妈妈说的对，不能挑食。” “对，你想想，你都要上学了，到幼儿园了。所有小朋友都吃蘑菇，你不吃蘑菇能行吗？幼儿园不比家里，不准小朋友挑食，不准剩饭剩菜的，你想清楚了。要被老师点名批评吗？说磊磊同学挑走了蘑菇不吃，蘑菇因为磊磊同学的嫌弃要哭了。” 听着妈妈既严厉又哄着他的话儿，磊磊在爸爸的肩头上歪着小脑袋，好像在认真构造由妈妈的话组织起来的画面。在幼儿园里被其他老师批评不吃蘑菇怎么办。 不管三七二十一，宁云夕给儿子买了蘑菇。 买完烧鸡的孟爷爷孟奶奶跑过来了，看见宁云夕给点的蘑菇，两个老人都知道小曾孙子不喜欢吃这个说“你自己吃？” “给磊磊吃的。”宁云夕很肯定地答。 “他不吃这个——”孟爷爷这话刚说一半，被孟奶奶拉了下袖口才登时领悟到宁云夕的用意。 磊磊的小鼻子抽抽抽吸吸吸小爷今天注定必须吃不喜欢的蘑菇了，泪～ 孟晨浩的手摸着儿子的脑袋安抚安抚，一边对儿子说“给妈妈点个苦瓜汤怎样？” 啥？宁云夕猛回头，看向丈夫。 磊磊的小脑袋也转回来了，小眸子吃惊地看看爸爸。 苦瓜，不是妈妈最不喜欢的吗？ “爸爸陪你吃蘑菇，陪你妈妈吃苦瓜。”孟晨浩到妻子儿子说。 孟爷爷一边笑一边说“这个好。” 磊磊听明白了什么，小嘴巴跟着爸爸说“我，吃，苦瓜——” 小爷陪妈妈吃妈妈不喜欢吃的苦瓜。 得了！宁云夕翻翻白眼。谁怕谁？清一声嗓子，她道“我也吃蘑菇。” 孟爷爷孟奶奶笑不拢嘴。 这会儿，弄完老三宿舍的那帮孩子都过来食堂和他们汇合了。 孟晨橙一跑到老人家面前看到老人家买的烧鸡，哇哇大声喊着“好棒！” “磊磊给你们点的。他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喜欢吃什么。”孟奶奶对他们说。 孟晨逸看到了小侄子给自己点的土豆炖鸡，忍不住走过去亲一下小侄子的小脸蛋磊磊居然知道二叔吃什么。 “尚贤哥，你原来喜欢吃芹菜和鸡蛋吗？”孟晨熙吃惊地回头问林尚贤。 一般男孩子都喜欢吃大鱼大肉的，好比他们家小四这样不是吗？极少有长身体的男孩子喜欢吃这么淡的菜式。 林尚贤却是先对着磊磊露出微笑。这个小娃子都能惦记他这个哥哥最喜欢吃什么，太叫他感动了。他之所以喜欢吃这个，是因为这是他父亲第一次在家里给他做的菜。那时候家里只有芹菜和鸡蛋。 【1222】一家三口苦行僧4 “番茄炒鸡蛋，三姐肯定想着吃了这个可以美容。”孟晨峻一看到那盘番茄炒鸡蛋马上就知道是谁的了。 孟晨熙冲他瞪了瞪。 “女孩子要漂亮，需要早睡早起。”林尚贤这个大夫说。 孟晨熙用心听着他说的每个字。 孟晨峻转身和妹妹小五抢起了烧鸡的鸡腿“你别抢我的，小五！” “你们每人一个，不用抢。再说你这个当哥的给你妹妹吃有什么不好的。”孟爷爷忍不住出声说孟晨峻这个当哥的。 孟晨峻振振有词“爷爷，她是女孩子，吃那么多不怕胖吗？”?“她胖吗？”孟奶奶反问他。 小丫头孟晨橙哪里能胖的起来，吃多少都蹦蹦跳跳消耗掉了。孟奶奶从来都巴不得家里两个闺女能养胖一点。 孟晨橙拿着鸡腿走到小侄子那里“磊磊，给你吃。” 小丫头最惦记小侄子了，谁让小侄子最贴心小姑姑。 磊磊此时却对小姑姑摇摇小脑袋，小手指指自己面前属于自己的菜。 “蘑菇！”孟晨橙看到小侄子要吃的菜大吃一惊，“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个吗？” 磊磊的小眼睛看看旁边的爸爸妈妈，接着给小姑姑一个坚定的小眼神小爷今天不怕蘑菇了，因为有人陪着小爷吃～ 所有人于是看到了他们一家三口要吃的蘑菇苦瓜汤等，一看都不像是平常大家爱吃的菜。 “这是苦行僧啊。”孟晨逸微笑地叹口气，难得能调侃大哥大嫂一回。 “这个主意挺好的，小孩子不能挑食，大人其实也不该挑食。”林尚贤赞扬地说道。 “来吧，哥哥都夸你了，吃一块蘑菇。”宁云夕给儿子夹了一块蘑菇放进儿子的菜盘子里头。 磊磊皱着小眉头，整张小脸蛋都在努力地憋着忍着。 “妈妈说好陪你吃的。”说着，宁云夕自己夹起自己最不爱吃的苦瓜，一口放进自己的嘴巴里给儿子当榜样，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一边对儿子说，“看看，妈妈都吞下去了，你呢？” 磊磊扁扁小嘴角，小眼眶里都要流转水花了。可见，叫小娃子吃小娃子不爱吃的东西是多么痛苦煎熬的一件事情。 “磊磊，你吃下去，小姑姑给你唱歌。”孟晨橙站在旁边鼓励小侄子。 “还看？” 爸爸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吓得磊磊的小脑瓜缩一缩。 “张嘴。” 爸爸一声令下，磊磊张开小嘴巴。 “吃吧。想想你妈妈一口都吃完苦瓜，你不吃，你是男子汉吗？” 爸爸的话强烈地刺激着磊磊这个小爷。磊磊的小脸蛋都激动到红了起来，一口吞下妈妈给他夹的蘑菇。 “咬碎了再吞下去。” 爸爸可没有给他一点轻松的劲儿，非要他咬蘑菇。 小牙齿一咬，蘑菇那个奇怪的味儿充斥着小娃子的小嘴巴。磊磊忍得小眼泪都要快快流下来了。 “吃个蘑菇都哭。当年你太爷爷太奶奶，你二叔，想吃蘑菇都没有的吃。不信你问问他们是不是？” 【1223】去爸爸的学校1 那年头，国内大饥荒，啥都没有的吃。别说米饭，番薯都得满山遍野地跑和找。 听爸爸讲过去的故事，磊磊的小眼泪不由自主地吞回去了。原来太奶奶吃烤番薯是这么一回事。 在三姑姑学校里吃完午饭，一群大学生评头论足起各所高校的伙食。 “还是t大的食堂好吃。”林尚贤这话说的是全体大学生公认的，“而且最便宜。” 所以说这是考上t大的隐形福利之一。 两个老人听着都想去老二上的大学吃一回饭了。 磊磊听二叔的食堂最好吃，小嘴角又要流口水了。 结果二叔今天皮了，给他开个小玩笑“我们那里的食堂最多蘑菇了。” 磊磊流的小口水猛地全吸了回去。 一群人全部哈哈大笑。 给老三办完入学，下午宁云夕要回军校去。孟晨浩顺便送她过去军校。磊磊的小手巴着爸爸妈妈，想继续跟着爸爸妈妈。 其实孟晨浩内心里也想让儿子看看自己的母校，因此把儿子抱了起来。其他人回家后，唯独他们一家三口往军校出发了。 坐在车上，磊磊听妈妈讲那是爸爸的学校，有多么优秀多么好。宁云夕给儿子讲到“你爸爸的照片现在还贴在学校的宣传栏上。” 孟晨浩猛地掉头看了眼自己媳妇，眼神里写着满脸的错愕。没想媳妇学着卢主任戏侃他。 爸爸是英雄，照片都贴在宣传栏上了。磊磊的小眼睛里对爸爸写满了崇拜感。 孟晨浩淡定淡定，冷静回过头把住方向盘开车。 到了军校，磊磊被爸爸抱下车后，立马小脑袋左顾右看在找什么。 孟晨浩眯着虎眼看着儿子你想干嘛？看老子的照片？ 被爸爸的眼睛锁住，磊磊的小额头上冒出一排呵呵呵的小虚汗，小手抓紧妈妈的衣服摆子。 宁云夕为儿子说话了，说“你那照片又不是我贴的，就贴在那里谁都可以看见。” 孟晨浩转过头叹口气。 走过来巡逻的校园纠察队，发现了小盆友的踪影，一向严肃的部队叔叔们的脸都情不自禁向小朋友露出可爱可亲的微笑。 “你好，孟师长！”带队的班长向孟晨浩敬礼。 孟晨浩立正，回了礼。 “小朋友丢了东西在找东西吗？”班长看到磊磊这个娃的小脑袋还在左右张望着问。 磊磊的小嘴巴刚想说小爷在找爸爸的照片，被爸爸的眼睛盯着只好再次缩回自己的小脑瓜。 但是，人家班长眼尖已经发现小娃子的内心踪迹了，笑着给小娃子用手指明了方向“孟师长的英雄事迹贴在那边的宣传栏上。” 谢谢叔叔～磊磊兴奋的小脸蛋红扑扑得像个小太阳似的，撒开小腿向叔叔指的路上跑了过去。宁云夕拎着包跟在儿子后面追。 孟晨浩的手扶着额头，看着眼前告密给他儿子的班长。 班长和宁老师说着一样的话“孟师长，你的照片贴在那里那么显眼，谁都看得见的。” 见后面一排战士都在笑，孟晨浩只能无奈投降了。 【1234】去爸爸的学校2 找到了找到了！ 磊磊看到了那张照片，爸爸的照片。刹住小腿，仰起小脑瓜，小眼睛很快辨认出那是穿军装的爸爸。小手因此抬起来指着给妈妈看“爸爸。” “是，是你爸爸。”宁云夕笑道。 孟晨浩走过来，帮媳妇拿过媳妇那个装着书挺重的公务包。总之是想不明白，他的照片有什么好兴奋的。他自己看着都很红脸膛。 “孟师长。”卢主任和蒋文丽走过来了打招呼，估计是在楼上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的动静了。 “你好，卢主任。”孟晨浩转身敬礼道。 卢主任给他回了军礼，笑着看向在看自己爸爸照片的磊磊“磊磊，记得叔叔吗？” 磊磊扭头看着叔叔有些印象的面孔，小嘴巴突然冒出一句“侯爷爷。” “想你侯爷爷了。”卢主任听到娃子这话感慨着，“没事，你侯爷爷有空来首都，我通知他一声，告诉他你很想他。” 磊磊对叔叔用力地点点小脑袋。 “看到你爸爸的照片了，有什么想法没有？”卢主任问小朋友。 孟晨浩在旁边听着这话拿手擦自己的脸。 卢主任眼角扫到了他这个动作“批评”“同志，害羞做什么？你当爸做的事情，他做儿子有权利知道的，是不是，磊磊？” 叔叔说的没错。磊磊再点点小脑瓜。小爷很想知道爸爸的所有事情。 “我和你说。”卢主任蹲在了小朋友身边，开始给小朋友讲故事了，“你爸爸当时，他们一个排的战士在战壕里，你爸爸突然大吼一声，犹如雷霆万钧——” 夸张了！孟晨浩急忙回头，拿手拉拉卢主任的袖子别讲了别讲了，没有这么夸张。 卢主任被他拉着不由跟着他急“我说错什么了？当时军队的通讯稿就是这么写的。” 那是写文章，多点修饰语正常的，实际情况哪里来的雷霆万钧，他是个人不是雷神。 磊磊的小眼睛是看不明白爸爸和叔叔在争什么，却是看到了妈妈和阿姨笑成了一团，小爷的小眼睛只好眨眨眨的这都是怎么了？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小爷看不懂似的。 争不过孟晨浩的执拗，卢主任只能是站起来了拿手指着他“你这个同志，这个驴性子——夸你还不成了！” 孟晨浩冲着他摇头我是这么驴了，领导。 卢主任无奈，回头冲着小朋友“知道你爸爸很驴吗？” 驴？这个磊磊早就听很多人说过这话了，点点小脑瓜，小手指指自己自己也驴，学爸爸一样的，因为他是爸爸的儿子。 卢主任怔了一下后猛地大笑，笑得快掉出眼泪来了“我输了输了，投降，向你们父子俩投降。”接着他伸手招呼小朋友“走吧，看完你爸爸的英雄事迹，该看看你妈妈的了。” 在一边本来看着热闹的宁云夕猛地一僵，差点儿大喊她一个当老师的，哪里来的英雄事迹！ “你妈妈很厉害。”卢主任牵着磊磊小娃子的小手说，“军校打算嘉奖你妈妈呢。”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225】去爸爸的军校3 媳妇在军校上了快一个月的课了。孟晨浩其实不太清楚媳妇在军校工作的情况怎么样。不过这是他的母校，他知道，这里的人都很好。部队肯定是最可靠的。加上媳妇的能力是有的，他确实不担心，对她有信心。 看到他那个表情，卢主任转头问他说“你什么都没有了解吗？没有听说吗？” “听是有稍微听我们政委提过。”孟晨浩答。 由于是曹德奉推荐宁云夕上课所以才有后来的那些事儿，所以曹德奉自觉对这事负有一定责任，比他更加留意此事的后续。曹德奉对此有对他漏过风，说他媳妇的课上得学校领导都很满意。对这个结果，应该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孟晨浩并不感到意外。 “你知道你媳妇搞了个辩论会吗？” 辩论会又叫做辩论赛。提到国人的辩论赛热，要追溯到八六年的国辩亚辩。那是国内第一次派选手参加国际辩论赛，是在新加坡广播局举办的首届「国辩」——「亚洲大专辩论会」，北大辩论队战胜香港中文大学夺得冠军。继而引起了全国的辩论热。所以在八六年前，在现在八五年，辩论赛在大家的视野中属于比较神秘的东西。 如果追究辩论更久的历史渊源，可以直接到追溯到古希腊的哲学，古印度和中国先秦都发展出了辩论。其中，古希腊由于哲学发达，又有民主政治的现实需要，遂将辩论的技巧发展为专门的修辞学，通过中世纪的基督教大学延续至现代欧洲。 目前通行于各国、包括中文世界的现代辩论则是起源于英国。十五世纪初剑桥大学和牛津大学开始举办定期的校际辩论，将辩论作为人才的重要方式之一，成为现代辩论的雏形。国内关于辩论的雏形可以说追溯到晚清。耶稣会神学博士马相伯于1905年创立复旦公学规定了学生必须练习聚散之仪文，辩论之学术。前身为留美预备学校的清华也设立了专门的演说辩论委员会，定期举办演讲比赛。既然自己母校有如此辩论的传统历史，宁云夕在t大读书的时候深受辩论赛的启发。她个人认为，辩论有利于真理越辩越明，用辩论赛去提高学生学习探索知识反复辩证知识求得科学真理，是一个非常好的教学手段。 别说她教的是数学，似乎辩论赛一般题目与数理化的公示是无关的。然而真正学习数理化深层理论的人都知道，数理化其实离不开哲学。所以讨论数学里的哲学问题，与辩论的真谛是一致的。 “宁老师先进的教学观念，真叫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卢主任感慨地说。 孟晨浩只知道听卢主任这样一说，自己的手掌心里在发热了，有点儿惋惜自己不能成为媳妇的学生在这里继续学习。在这里参加这么可贵的一场辩论会。估计这会对他自己的知识业务水平等方方面面都提高很多。 【1226】去爸爸的军校4 看出了他的想法，卢主任说“宁老师今天刚好要给她班上的学生做辩论总结会，你可以听听。”孟晨浩摩拳擦掌，不留下来听才怪了。 被卢主任牵着小手的磊磊，听得小眼睛目不转睛的，感觉好像有一扇新世界的们要在小爷面前打开了一样。 前面，几个学校领导站在走廊里，好像在等着宁云夕。 “宁老师的家人也来了。小朋友也来了。” 眼看几个新部队叔叔对自己感兴趣，磊磊有些害羞了，躲到了爸爸妈妈后面藏起自己的小脸蛋。因为听着几个部队叔叔议论着他这个小爷是个天才的话题。 “听说这娃，是被我们部队的北海幼儿园招收了。” “我们那幼儿园的裘园长据说和北大的朱园长争抢了一把呢。” “我们孟师长和宁老师的娃子就是不一样。” “不，一样的。”宁云夕和孟晨浩齐声说。 磊磊急忙跟着爸爸妈妈点点自己的小脑瓜小爷一样的，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的。 哈哈，看着娃子和他爸爸妈妈一样害羞的模样儿，领导们朗声大笑。 说起来，领导在这里同样是想和宁老师谈论前几天辩论赛的事儿，说道“宁老师不愧是很懂得数学的老师。” “说不上。”宁云夕连连摆手。她又不是伟大的数学家，哪敢自居很懂数学。 “可是宁老师说的，数学与哲学的关系话题，确实引爆了我们学员和老师们的情绪。我们以前却没有在教学方面注意到这点。没有听宁老师说的话，我们之前还不知道，原来数学可以根据哲学分好几个流派，我们只知道数学有微积分那些公式。” “是是是，所以说这些先进的教育观点，都是宁老师带过来的。” “辩论赛是个好主意，好方式，调动了学员们对于数学更深的探讨和研究，而不是死记硬背公式。” 对此，宁云夕有话诚实地说道“未来是个创新型的社会，让学生只会死记硬背公式是不行的，怎么去启发学生们的思维，是我们身为老师和教育工作者努力开拓的一个方向。” 创新型社会。几位领导听着宁云夕这话若有所思，道“宁老师高瞻远瞩啊。” 上次宁云夕在自己班内学员们展开的辩论赛，主题是论数学逻辑主义的真伪。 这个题目乍看好像范围很广，可辩论起来会发现是往深度去的。学员们就此都脑洞大开，在辩论赛中不说辩论输赢的事，听说都闹出了笑话。有的学员辩论着辩论着自己都糊涂了，竟然问起了宁老师究竟是真是假，引得全场哄堂大笑。所以才有领导说的，引爆了学员和老师们的热情。 “其实。”领导说道，“我们一样很想知道是真是伪，想听听宁老师是什么样的说法看法。” 宁云夕说“辩论赛，是为了越辩越明，但这种明，不是说这个辩论的论题哪方肯定是对的。这种明，甚至可以说是在双方中求同存异。” 【1227】去爸爸的军校5 一帮人都很仔细地听她说话。 磊磊的小嘴巴都不自觉地重复起妈妈说的话“求、同、存、异。”这娃子又学会了妈妈说的一个新名词了。 宁云夕走进课堂的时候，穿军装的学员们唰的起立，向她敬礼“宁老师好！” “同学们好。”宁云夕像以往那样面带微笑向学生打招呼。 磊磊被爸爸抱了起来，站在了一边看妈妈上课。站在讲台上的妈妈，在他和学生的眼里，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那个太阳。磊磊的小脑袋是这么想的，小眼睛对着妈妈专注地仰望着，小脸蛋都激动得红扑扑的，小腿儿都要蹬起来了。 孟晨浩抱紧兴奋的儿子，走到角落里去，避免影响到媳妇上课。 来观看的领导们一样都站到外面去了，以防影响课堂秩序。 学员们在宁老师的示意下都坐了下来，可一个个都是按捺不住自己雀跃的心情，为了求得答案和真理，他们或许几天夜里都睡不好觉了，互相传递着兴奋的眼神。 “前些天，在我们班上，在各位同学中间，进行了一场友好的又激烈的辩论。”宁云夕讲道。 她清亮的声线在课堂内回荡着让人们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被阳光照射着波光粼粼的大海的画面，人们的内心情不自禁地充满了冒险的希望和喜悦感，这是对知识的渴望被激发出来了。 “我个人认为，每个人的发言都很精彩，你们每个人都是富有勇气的勇士，在科学的世界里划着小船，向着前面先人开拓的航道上努力前行。一方面，你们对大海的神秘充满了畏惧，对先人的航道有所怀疑。另一方面，你们又为先人所发现的世界而感到伟大和兴趣。” 所有人聚精会神地听宁老师说话。宁老师的言语，让其他观课的领导和老师更是纷纷点头赞赏。宁云夕不是语文老师，但是，不会像其他理科老师只用刻板的公式化语言去讲课，而是用着幽默的或是让人赏心悦目犹如讲故事那样的词句，打消了听课学员们的疲倦感，制造了新奇感。 “所以，我会为你们每个人先自豪而鼓掌。”宁云夕此话落地，场内学员们响起一片掌声，是为了宁老师的发言也为他们自己自身的进步。 “现在，我来尝试说一下，我们大家这几天所讨论的主题。数学逻辑主义是真是伪呢？当然是它的真，也有它的伪。它的真，自不用多说，我们都知道，自然万物，我们越往深处去研究，越是发现离不开逻辑学。数学都被称之为逻辑学的延伸了，所以说它是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在这里，很多伪它辩论为真的学员举出了数不胜数的例子，不言而喻。” “这样说，好像说它是伪的，是注定要输的那一方？可我们的学员，聪明地挑出了这其中的语病。数学既然是逻辑学的延伸，何必再提数学逻辑主义呢？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1228】要调走1 宁老师精辟的一针见血地分析让下面的学员们都露出了笑脸，是像宁老师说的那样呢。 “可我还想说，说它是伪，是人类文明进步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类质疑自己所发现的，是敬畏于大自然与科学，不敢把自己比天高，这同样是一个科学家的基本素质所在。所以在这里，我们必须为与数学逻辑主义齐肩并立的其它数学哲学学派鼓个掌，对不对？” 现场再次响起了激动的掌声，久久不能停息。 “爸爸。”磊磊的小手用力地抓着爸爸的脖子，小脸蛋都埋到爸爸的肩窝里面去了。 儿子听课听得很激动，孟晨浩一样。 旁边几个学校领导在议论其它事情了。领导的目光总是更长远的，已经说到他媳妇恐怕不仅仅是可以做老师这么简单了。 “我觉得可以让宁老师参与课题研究项目。” 说到让宁云夕去做研究，之前北大的薛教授都说了，让宁云夕去北大研究教育绰绰有余。 那时候孟晨浩和宁云夕没有想到领导会动真格的，估计领导都是说着玩玩的，毕竟她单位始终是首都四中，是一名高中老师。可是在四中的邱副校长却已经开始意识到了某种危机感。好比当年彭校长有直觉自己没办法留下宁云夕在本校教书那样。 开学伊始，杜老师和其他老师一样提前到学校做准备工作。由于宁云夕没有被通知做班主任，没有来学校，杜老师和在场其他老师议论起了教师节。 今年的九月十号是全国第一个正式的教师节，老师们想着自己的节日一个个喜不自禁。当然老师们是实际的，要生活的，都关注教师节能带来给他们实实在在的什么东西。 “听说我们学校有发节日的钱和休假半天。”有老师透露消息说。 “最重要的是要评选优秀老师表彰先进代表。杜老师，估计你有份参选市里的优秀班主任评选获奖。” 听到同行这话，杜老师连忙摆手“哪能轮得上我。市里优秀的老师多着。不说其他人，光是我旁边，看看宁老师——” “宁老师别提了。人家获奖表彰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估计领导们烦恼的是，不知道给她安个什么奖比较合适。” 一帮老师哈哈笑了起来。没有一个妒忌宁云夕的，只是都觉得光宁云夕那个能力和才华，安个什么奖都是亏，因为不足以表彰宁云夕的付出和努力。 “宁老师不好当啊。你看她来我们学校第一年，遇到的事儿真是，我都觉得她是不是倒大霉了，啥事都给她遇上了。家长们那个苛刻，全都指着她一个。倘若换成我，早崩溃了。” 杜老师点着头“宁老师心态好。而且，家长们之所以对她苛刻，那都是源于她真的很棒。” 每个家长其实都抢着想让自己家的孩子成为宁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才会导致如此焦急方寸大乱。宁云夕深知道这点，所以教学路上可以说几乎是如履薄冰，一点点差池和不公都有可能引发家长们的大反弹。 【1229】要调走2 总之是，当个老师不容易。别以为老师有本事会教学生就好了，怎么圆润处理所有学生家长的关系，才真正叫做难。 “宁老师说过，说自己遇到的那点事儿，和学校领导比不算事儿。”杜老师说。 其他老师直点头。好比学生会惦记好老师一样。老师们始终会惦记着好的学校领导。因为没有好的学校领导，老师们的工作根本无法正常有序地进行着。如果正常工作都没法如愿，哪里来的能对教师这份职业怀有梦想和激情呢。人都是这样的，一旦被冤枉了被打击了，激情被泼冷水了，只会变成灰心丧气。 “我们学校领导是很好的。”老师们说道。 宁云夕能和杜老师那样说，足以证明她内心里清楚自己倘若一路没有贵人赏识和带路，没有彭校长和邱副校长那样给她指引，哪有她今天的成就。所以她很清楚她哪里算得上什么，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教育工作前辈们的教育下才有的今天。 因此，她万万是不会想到有这样一天—— 有老师冲进了老师们聊天的办公室里，对杜老师说“你知道不，杜老师？听说宁老师不上高三的课了。” 啊？杜老师吃惊。 像宁云夕这样非常优秀的数学老师，全国都缺。挖了这样一个老师到四中来不安排上高三的课冲刺高考，不是暴殄天物嘛。说宁云夕第一年到四中来不熟悉四中的环境只安排她上数学课没有让宁云夕当班主任，据说那会儿学校领导已经是觉得有点浪费宁云夕的才华了。其他老师譬如杜老师都看出来，对于在八一子弟学校带出过非常辉煌成绩的宁云夕来说，当高三班主任其实一点都不难。而且，宁云夕适应能力很高。 “我原以为，她或许家里有什么事情，因为她儿子今年开始上学去幼儿园，所以学校领导体恤她没有让她担任高三班主任，今天没有让她过来。原来不是吗？”杜老师想想心里头有点儿慌了。之前和宁云夕搭档带高三带的那么好，让她都宛如没有办法想象没有了宁云夕搭档的感觉。感觉是失去了强有力的左右臂。 “杜老师这么想吗？我们都也是这么想的，今天看到宁老师没有通知来当高三班主任，我们都很奇怪呢。”其他老师纷纷表达和杜老师一样的观点。 这是在宁云夕身上发生什么事了？ 跑来偷偷告诉大家小道消息的那位老师一脸有些哭丧的表情“听说市教育局要把宁老师调走。” 老师们集体震惊了。 “她来我们学校才一年吧！”有老师提出强烈的质疑声。 一般来说，哪有老师说到了一个学校一年就被调走的，又不是那种有任务被派去支教的老师。宁云夕又没有犯了什么错儿。只能说，宁云夕这个调肯定是升迁！但是，宁老师这个只呆了一年就被市教育局拿去升迁的时间，太短太快速了，简直史无前例。 【1230】要调走3 “好像不是调到市教育局工作。”通风报信的那位老师继续说，“反正，我看邱副校长的表情不太对。” 如果是自己学校老师调到教育局去当领导工作了，邱副校长应该是再不舍都会恭喜宁云夕的。学校其他老师一样这么想。 杜老师拧了拧眉头，走去打电话到宁云夕家里，是很有些担心宁云夕了。 儿子今天第一天去幼儿园，做爸爸妈妈的孟晨浩和宁云夕想了想，夫妻俩一块送儿子过去。小谷那边也是，丁团长学习要做个好爸爸了，和媳妇小谷妈妈一块送儿子小谷第一天上学。 两家人一块送俩孩子去上学。两个娃子一块坐在车上，各自背着自己的小书包，一路又玩起摸座位的游戏。 小谷妈妈想起了上次朱老师说的话，对宁云夕说“幸好有磊磊，不然，朱老师说，都不知道怎么打开小谷的那扇门。” 缘分吧。宁云夕想。对于星星的孩子来说，他们再孤独的世界里无非都是在寻找和自己一样的那颗星星。像他们家磊磊不也是一样，之前其他孩子都交不上朋友。其他孩子看他们家磊磊，同样像是在看马戏团表演一样。他们家的小丫头等都对此很反感。 两个娃子在某个方面上算得上是同病相怜。 车开到了幼儿园。一大早，老师们和园长都站在了学校门口迎接新生和家长。朱老师上来和两个小朋友打招呼。磊磊和小谷一块向朱老师走过去。 小谷妈妈那一瞬间感觉儿子长大了要离开自己了一样，用手擦擦眼睛。在她身边丁团长搂着她肩头，和她一样颇为感伤着。 宁云夕和孟晨浩估计是送过家里好几个孩子上学上大学都有了，心理调适的能力强一些。况且孩子哪怕去了远方总归是要落叶归根回家的，他们一点都不担心这个。 走到朱老师面前，磊磊扭回小脑袋看着站在远处的爸爸妈妈。 宁云夕给儿子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儿子棒棒哒。 磊磊的小脸蛋羞羞，红扑扑起来。 爸爸那边的眼神稳重多了，对儿子的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磊磊向爸爸像是意会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小脑瓜，小脸蛋上的表情是坚强起来。 朱老师牵住他们两个娃子的小手带他们去幼儿园的课室，一边安慰娃子们说“你们今天上完课，放学的时候，爸爸妈妈会来接你们回家。所以不是永远看不到爸爸妈妈了。” 这个磊磊懂。家里的叔叔姑姑们上学都是这样的。一放学全一溜烟地跑回家里了。 朱老师发现了这两个娃竟然没有哭。说小谷没有哭是因为有自闭症的话，磊磊也没有哭是叫当老师的她有点儿意外了。因为之前都听说磊磊这个娃子是谁走谁哭的那种。 “磊磊，你很坚强。”朱老师摸着磊磊的小脑袋夸奖道。 磊磊给朱老师一个淡定的小眼神。小爷当然很坚强了。小爷是看着谁离开要哭，可不是自己离开要哭。 【1231】小英雄1 朱老师从这娃子的眼神里像是读出了这个信息，扑哧一声差点失笑。看来，她是太小看这个娃子了。孟晨浩带媳妇离开幼儿园的时候说“别担心。他长大了的。” “你担心我想象他会哭？”宁云夕反问他，一边说一边笑。 不，她才不会这样想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儿子被他这个爸早操练得像个战士一样了。 孟晨浩一把抱住媳妇的肩膀，安慰媳妇不成，应该算是安慰他自己这个当爸的。 虽然知道他们儿子确实应该是不会在幼儿园里哭的不用担心这点，宁云夕靠在丈夫怀里，此时和他一样很惦记儿子。 儿子上学，是向长大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了。 磊磊肯定是很想念爸爸妈妈，想念在家里的太爷爷太奶奶和小姑姑他们。在幼儿园第一天，多多少少有一点点的陌生感。不过，好在他有小伙伴小谷。 想到爸爸说了，要他好好照顾好小谷。磊磊发现幼儿园里其实有很多很多事儿，自己的小脑袋根本没有时间想着伤心自己离开了爸爸妈妈。 到了小班，和其他同龄的小朋友见上面。磊磊所在小班一班大约十几二十个小朋友，负责带他们的主要是两个娃子熟悉的朱老师。 知道孩子们都是第一天来上学，有的孩子因为爸爸妈妈走了一直在哭呢。孩子们只要有一个哭，很容易影响到其他孩子的情绪，带动集体大哭。这时候，朱老师先让身边一个保育员助手，带了其中一个哭得最厉害的孩子到隔壁房间里单独照顾。自己开始给孩子们安排了课堂内容，引开了孩子们在爸爸妈妈离开的注意力，逐渐，孩子们忘了掉眼泪了。 可以说，朱老师具有非常丰富的教学经验，娃子们不仅没有哭了，很快在课堂里玩嗨了。 “好，我们现在每个人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老师自己也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来做个小游戏，叫做指鼻子指嘴巴的小游戏。” 幼儿园走廊里，裘园长带着人说“林老师。” “哎。” “今天你第一天来，先观察观察我们幼儿园里的环境。给孩子们上的音乐课，我和朱老师商量了下，还是主要让林老师你先弹弹钢琴，等比较了解了我们这里的教学情况再说。毕竟，你之前并没有到过幼儿园教学。”裘园长慎重地交代着对方。 “是，我之前是没有到过幼儿园教学，学的也不是幼儿教育。” “不过你钢琴确实是弹得很好。我们小朋友听了肯定会很喜欢。”裘园长同时给予对方鼓励。 快要走到路的尽头了，林老师对裘园长说“那我去找朱老师？对了，这位是我上次向裘园长说过的，我们文工团里跳舞跳的很好的孙七妹同志。” 站在林老师后面的孙七妹向裘园长露出讨好的笑脸。 裘园长却眼睛草草掠过她的表情，对林老师说“我记得答应过上面只安排了一个工作岗位。” 【1232】小英雄2 孙七妹一听急了，对着林老师使眼神。 “她也是军嫂，裘园长。”林老师赶紧说。 “军嫂不是很多吗？”裘园长道。 每年想进入他们北海幼儿园工作的人可多了。要不是因为这位林老师是国内著名的音乐学院毕业裘园长会招吗？说是部队家属因为这里属于部队的幼儿园想进入这里有点儿优势，但说到底，部队家属同样一大把，肯定最终是看个人实力说事的。 “她跳舞跳的很好的，是我们文工团现在的台柱，最好的。上回部队演出，裘园长你记得不？你说那个舞跳的真好，就是她带头跳的。”林老师努力说着试图让裘园长记起这个事，“然后你说了可以让她来试试。因为北海幼儿园缺专业的音乐老师。” 想给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最好的教育，裘园长算是倾尽了全部心力了。找老师都要找最专业。那个年代幼儿园教师教育基本可以说是青黄不接的，大学都没有专门的幼师课程。是的，没有。小学教育有中学教育有，幼师教育在大学里是没有的，只有中专。足以看出幼师这个行业在整个教育行业里地位之低。 拥有教育长远观点的裘园长对此是有很高的警惕性的，不能因为国内幼师教育缺乏缺少高等人才，而忽视了幼儿园这么重要的教育工作。国内教育要与国际教育接轨，幼儿园教育要上去，都是需要时间的。裘园长对幼儿园教育的未来很有信心。未来教育在幼儿园为起点而不是小学为起点。因为国外重视教育的都是从小朋友幼儿园为开始的。 北海幼儿园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幼儿园，肯定要在各方面走在前面给其它幼儿园示范作用。国内幼师教育接不上怎么办？裘园长找来了出国留学的朱老师回来，找了音乐学院毕业的学员过来，总之要给自己幼儿园的小朋友最专业的教育，一点马虎都不得。 现在听林老师说着说着，裘园长记起了这个事，但是说道“我可能当时随口说了下，毕竟在我们幼儿园，招什么老师都要按照正式程序来。考试，学历审核，等等，这些都要过的。” 孙七妹听着裘园长说的这些话，已经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了，张口想为自己辩解“我，我有想——” 前面林老师急忙给她一个眼神，孙七妹才记起了要闭嘴，避免越说错越多。 不像林老师，她孙七妹小学都没有上过，怎么可能去考到大学去拿个大学文凭出来。 裘园长走了以后，林老师转头对孙七妹说“我尽力了。回头我和团长说一下实际情况吧。” 孙七妹那一脸委屈至极，几乎泫然欲泣。她没有读过书能是她的错吗？她家里当时都没有那个条件给她上过学。要不，她不会和她姐姐一样着急着想嫁个军官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以前，她这种委屈没有那样强烈，是由于看到周边几乎是和她一样差不多的人。 【1233】小英雄3 然而，尾随高考开放，能上大学的人越来越多。现在大学毕业生都出来和她抢工作的时候，这种学历上的优势碾压，让她完全看不到希望了。 可以说是很愤怒甚至充满了恨意的。 裘园长怎么可以要求她那个年代的人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拿高学历！ “她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孙七妹指着裘园长离开的背影愤怒地吼道。 林老师错愕地看着孙七妹“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误会什么了？她之前明明叫我进来的，是她自己说的，喜欢我，叫我进到这家幼儿园工作。为了她，我连进文工团的机会都要放弃了，结果，她这么说我！我和所有人都说了我要到这里工作了，现在要我怎么办！” 孙七妹这番喋喋不休的指骂声，让林老师大开眼界，惊呼道“没有人和你这么说过啊！” “什么叫做没有人和我这么说过？团长都明明这样和我说的了！”孙七妹道。 关于这点，还真是——林老师之所以这么震惊地看着孙七妹，是想孙七妹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区分不了领导说话和实际办事的区别吗？ 领导一时觉得某个人行，夸那人两句，表扬那人两句，说你有可能可以进入什么什么地方高升，让你好好努力，说到底只是口头表扬。和工作上的程序完全是两码事儿。单位给一个人调迁，都是要按组织规矩来办的，谁都不可以违反法律给某个人特殊福利。 别说裘园长根据规矩不可能招孙七妹这样一个没有学历的人来幼儿园当老师，就说孙七妹提到的说进入文工团，基本一样是不可能的。孙七妹这个年纪早超过了文工团招新人的年纪了。 他们文工团团长是挺欣赏孙七妹的，感觉孙七妹跳舞有那个天赋，可到底不合规矩就是不合规矩。所以，文工团团长算是给孙七妹努力地找机会了。听说裘园长想找专业的音乐人才当幼儿园老师况且裘园长之前说过那话，才让自己熟悉的林老师带孙七妹来试试。只是叫做来试试看而已。 “试试不就是试工了吗？”孙七妹瞪大了眼睛说。 “没有人和你说是试工。”林老师不敢说更差的话刺激孙七妹，其实，团长私底下给她交过底，按照孙七妹这个学历，能进北海幼儿园里打杂都是福气了。打杂不要紧，只要能进入北海幼儿园里，慢慢再找机会调剂上来。但是，没想裘园长连让孙七妹打杂都不要。 估计是，如同裘园长说的，哪怕在北海幼儿园里打杂，也有太多人挣破脑袋想抢。 “我跳舞跳得那么好都不行吗！” “你听我说。”林老师努力地安慰孙七妹。 可是，孙七妹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了，她看到了，看到了在小班一班里那个熟悉的小身影。 是宁云夕的儿子！ 她之前怎么想的？想自己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一回，让宁云夕的儿子喊她一声老师？结果，如今梦想破碎了。 【1234】小英雄4 不，绝对不可以！ 孙七妹灵机一动，对林老师说“你不是还有事忙吗？你去忙吧。” 听到孙七妹这话，林老师以为她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走开。刚好朱老师从课室里出来，把孩子们交给保育员要去办点事儿。林老师按照裘园长的吩咐去追朱老师。 孙七妹看着林老师和朱老师走了，回过身偷偷摸摸偷窥起小班一班里的情况。 班上有孩子要上厕所，保育员带着两个孩子去上厕所。留下的孩子们自己在课室里玩着玩具。 孙七妹见机走进了课室里头。 孩子们见到她进来，抬头看向她。 孙七妹冲这帮幼小的娃子们笑一笑“我是你们的老师。你们叫我一声孙老师。” 这么小的娃子肯定好糊弄，不会有怀疑。 孙七妹刚得意地这么想，哪里想到这么小的娃子们其实不要说好不好糊弄，肯定小脑袋都还搞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话。一张张小脸蛋懵懵地望着她，仿佛都写着这是哪里来的老师？ 这一下，孙七妹急了，发火了“你们这群小傻子，不知道我是老师吗！快叫我孙老师！” 离她最近的那个小女孩被她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到，哇的要哭。 孙七妹赶紧拿手捂住那个小女孩的小嘴巴“别哭！”同时小心向后面张望着，怕有人听见找来发现她的动作。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孙七妹又对小女孩吓唬道“我不是找你的。你不要哭，你哭我就找你了。” 小女孩吓得连眼泪都不敢掉下来了。 孙七妹放开这个小女孩，向她要找的人走过去了。 磊磊手里拿着积木块，从这个女人走进课室里的那一瞬间开始，他的小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熟悉的场景似的。 对了，这个女人，好像有点像隆隆，曾经爱欺负他的隆隆。 “磊磊。”孙七妹一边笑，一边伸出双手。 磊磊闪电般躲过她伸来的手，小手里拿着两块积木块转身就跑。 站在他旁边的小谷看见他跑，不明所以跟着他跑起来。 孙七妹万万没有想到宁云夕的娃子动作这般神速，手扑了个空。再看到前面突然多出来个娃子在挡道，登时气得七窍生烟，再伸手先去抓小谷。 磊磊扭回来的小脑袋看见了小伙伴危险，小手里的积木块立马抛了出去。这招是小四叔教他的，用来打要抓到自己或是小伙伴的恶人的。 啪！ 积木块砸到了孙七妹的脑袋上，疼得她差点一声大叫出来。凶怒充斥着她一张大脸。 这个该死的宁云夕的娃子！等会儿让她抓到看她不把他给宰了！ “小谷，跑！”磊磊冲发呆的小伙伴喊，学着小姑姑那样叫。 小谷听见了他的声音，转身跟着他继续跑。 “我看你们怎么跑！你们两个的腿那么短，能跑得过我的长腿吗？不过才三岁，怎么跑得过我？”孙七妹的手捂着脑袋一路狂追两个小娃子，追着追着，她的眼前却开始凌乱起来。 这两个小娃子究竟怎么跑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235】小英雄5 按照小姑姑教的，磊磊跑着开始绕圈，专门钻着大人难追的刁钻路线跑。 伸手又扑了个空，明明两个娃子在她面前都抓不住。更该死的是，这两娃子怎么那么聪明，好像知道她要来扑他们，转身一个叫人惊叹的动作从她手臂下方钻了过去瞬间绕到了她身后去了。她自己反而跟着快速扭身的时候差点儿扭到了自己的腰和脚。 孙七妹气喘吁吁起来。 这两娃子的体力超乎了她的想象。 磊磊和小谷在那边还在跑跑跑，快跑出课室去了。她一个成人，却是体力要耗尽了。 宁云夕的儿子，怎么可以这么厉害！孙七妹快气死了。捏紧了拳头，再要追着娃子跑出课室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另一个主意。她的手一抓，将那个刚才都要被她吓晕的小女孩再次抓了起来，抓到了外面去，对着前面两个跑跑跑的男娃子微笑着。 是宁云夕的娃子不是吗？宁云夕那样有正义感的一个人，儿子必然一样很有正义感。哪里能舍得小伙伴被抓是吗？这点，她从刚才磊磊扔她积木救小朋友时想到了。 磊磊刹住了小腿，转过身，看到了她手里抓的小朋友，小眸子瞪了起来。 “快过来。”孙七妹一边捂紧那个小女孩的嘴巴，一边冲他招招手。 不是英雄团长的儿子吗？快过来，不学你爸爸当英雄了吗？看着别人为你被抓都没有关系吗？ 磊磊愤怒地鼓起两个小腮帮子。 站在他身边的小谷看看他后，突然向孙七妹走过去，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抓孙七妹。 “哎哟，你这孩子打人的！”孙七妹大吃一惊，被小谷的小手打了下后疯狂起来，那只手动怒地打回小谷。 被这一幕刺激到，磊磊抓出了自己衣服里面爸爸给的哨子，放在自己的小嘴巴里用力吹了起来。 滴滴滴！尖锐的口哨声响彻了整个幼儿园。 所有老师，裘园长都被惊到了。 带孩子去上厕所的保育员匆匆忙忙跑回来，看到了孙七妹打孩子的那一幕，大喊“你是谁！快来人啊！” 老师们都跑过来了，孩子们哭成一团。 孙七妹打着小谷的手被冲来的幼儿园保安员抓住，同时被按趴在了地上。 小谷是坐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的，小脸蛋上被孙七妹的指甲抓出了两道血痕。 磊磊的小鼻子吸了吸后，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此时宁云夕坐着丈夫的车回到大院后正准备和丈夫分别，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孟晨浩被她的动作惊到，立马回头抓回她的手“怎么了？” 他们的儿子哭了，从来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从异眼看到这一切的宁云夕，心头跟着儿子酸涩着，是跟着要掉下眼泪了。 孟晨浩拧紧眉头看着她此时此刻的表情。门房里接到电话的哨兵冲出来对他说“师长，北海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过来，说是让师长和宁老师赶紧去幼儿园一趟。还有说通知丁团长——” 【1236】男子汉的对话1 “这人是你带过来的，你说！”裘园长冲着带孙七妹过来的林老师，气到简直要晕过去的场面。 林老师低着头，是非常无辜地躺着中枪了的表情说道“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是那样的人！要是早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带她过来。”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她和你们相处多久了你们不知道？就这么一个打孩子的人，你们还打算介绍到我们幼儿园里当老师？我们幼儿园成立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生这样恶劣的事件！”裘园长喘着粗气，坐都坐不下来，“这事情，你们必须给我个交代，否则，我根本没有办法和家长们交代！” 林老师完全不知道怎么和裘园长及家长们交代，不管怎么说，孙七妹是她带来的没有错。 “滚，你们通通给我滚，滚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到我们这里来！我们这里永远不会允许一个打孩子的人进来！”裘园长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门口。 林老师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大哭，这一刻她恨不得把孙七妹往死里揍，都是孙七妹把她害惨了。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份这么好的工作，现在是要没了。 公安局的警车开到了幼儿园里面，紧接公安局的干警进入了幼儿园的保安室，拘捕了打孩子的孙七妹，同时有干警开始进行现场调查和录取目击证人口供。 看到孙七妹打孩子的保育员动情地描述当场那个可怕的场景说“她像是个疯子，把孩子往死里打，好像是一定把孩子们打死似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人！简直是杀人犯。” 公安干警的表情越发严肃，听到这样的证词肯定更要把这事儿列为重点刑事案件处理了。不会儿，又爆出了孙七妹竟然绑了一个小女孩当人质。 宁云夕和孟晨浩到达的时候，见的正是一个非常严峻的场面。北海幼儿园把这事列为最高最重要的事情进行处理了。第一时间制服犯人通知公安局，通知教育部门通知部队，通知学生家长。可以说，进行的都是非常正规规范人情化的程序。 受伤的小朋友都聚集在校医室里，由于小朋友的情况暂时都不严重，先由校医进行处理。同时，教育部门和部队接到消息后，已经立马调派医生过来检查小孩子的伤情。 即便如此，家长听说了自己的孩子受到了伤害无不都是揪着一颗心的。 孟晨浩和宁云夕急匆匆赶到了校医室。 磊磊呆在朱老师的怀里一直哭着。朱老师怎么安慰这个小朋友都没有办法停止他的哭声，简直要六神无主了。因为朱老师也想不通为什么磊磊会突然崩溃了。据其他小朋友和保育员老师们所看到的，磊磊这个娃可以说在这件事上全程表现得非常的坚强和勇敢。 为什么事后磊磊忽然变得大哭起来情绪崩溃了呢？ 看到了冲进来的孟晨浩和宁云夕，朱老师赶紧对娃子说“磊磊，你爸爸妈妈来了。” 【1237】男子汉的对话2 然而，磊磊好像谁的声音都没有听见，连爸爸妈妈来了都没有看见，小眼睛只是一直自己流着眼泪。宁云夕走过去双手接过儿子，把儿子的小脑袋抱在了自己胸口上疼惜地宠着。 朱老师满脸愧疚且很担心地问他们夫妻俩“磊磊以前有发生过这样情绪崩溃的情况吗？校医说了，他身体上没有受到明显的伤害。” 说到儿子情绪崩溃，向来只能是一个原因。宁云夕转头和丈夫交流个眼神。其实进来幼儿园听说小谷受伤的时候，夫妻俩人心里大致已经猜到儿子会是什么一个状况了。 孟晨浩对媳妇点了点头，走过去双手把大哭的儿子举了起来。 磊磊被爸爸举高在半空中，小脸蛋对着爸爸哭着，小鼻子不停地抽搐着。 “走吧，爸爸和你单独说说话。”孟晨浩对视着小儿子的小眼睛说，“爸爸知道你是个男子汉了，所以这是男子汉和男子汉之间的对话。” 听见爸爸的这句声音，磊磊的小脑袋趴到了爸爸宽阔的肩头上，眼泪一直流着。 孟晨浩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儿子那颗小小男子汉的心灵受到的沉重打击。没有做到爸爸交代的他要完成的承诺，看着小伙伴受伤，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是个小男子汉的磊磊感到了耻辱。 “没事。爸爸以前和你也一样没有能做到承诺。爸爸和你讲。”孟晨浩一边安抚地拍着儿子的小背，一边抱着儿子走到外面幼儿园的操场进行一场单独的父子对话。 朱老师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后，一下子都要跟着小娃子掉眼泪了，是被感动到了说“宁老师，你们家的娃子是太善良了。” 太善良的人，是非常容易受到伤害的。如果没有很好的自我保护措施的话。宁云夕心里头沉甸甸的，儿子的痛哭流涕让她这个当妈的很难受。但是，不得不说，有了这样一件事情以后，儿子肯定会更加的成长起来坚强起来。这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必须面对的坎儿。 所以，感谢那个小谷让她儿子早点遇上了这样的事儿可以变得坚强起来。 同朱老师一起，宁云夕去看小谷。 小谷的脸上经过赶来的医生专家仔细检查后，确认没有大碍，消完毒贴上了两条纱布贴。 “小谷，谢谢你！”宁云夕蹲在儿子的小伙伴面前感激地说。 小谷漠然的那双小眼睛听见宁老师的声音，立马转动起来，望着她，怔怔的，仿佛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似的。 宁云夕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他的小脑袋。 门口冲进来两个人，原来是接到消息赶过来的丁团长和小谷妈妈。冲到了自己儿子面前，听了医生说孩子没有大碍后，丁团长骤然把儿子举了起来，使劲儿亲了亲儿子的脑门“做得很好，小谷！不愧是我儿子。” 小谷妈妈也高兴地在旁边擦着眼泪，想着听其他人说她儿子冲上去和恶人斗保护了其他小朋友时，她一方面很担心，另一方面不得不说，儿子做的太好了，远超乎她这个妈妈的想象了。 【1238】男子汉的对话3 被爸爸使劲儿亲的小谷，似乎有点儿受不了了，拿手推开爸爸的脸，迸出了一声“爸爸。” 丁团长愣了一下，紧接激动到全身发抖。儿子会主动喊他爸爸了。 “小谷。”丁团长过于兴奋将儿子抛了起来。其他人见到急急忙忙喊“小心”。 据说那天小谷被爸爸那一抛吓得够呛，这个有轻微自闭症的娃子突然会哭了。 听见小伙伴的哭声，被爸爸抱到幼儿园操场上的磊磊扭过小脖子，小眼睛冲小朋友那边的方向看了看。 孟晨浩疼爱地摸着儿子的脑瓜“不哭了？” 也许是那一愣，磊磊忘记了流眼泪了，回头看着爸爸，小脸蛋有些不好意思，羞羞地躲到爸爸的手臂里。 “哭不是坏事，有时候哭也能让人坚强起来。”孟晨浩对儿子说。 磊磊抽搐着小鼻孔，又想起了自己没有做好的事情。 “没有做好没有关系。下次再做好。每次没有做好，都能再提醒你，下次一定要更做好，把事情绝对做好。这样你能更坚强起来，到了无所畏惧的地步，保护好你想要保护的人。爸爸和你说，这话不是爸爸说的，是你侯爷爷说的。爸爸当初，在部队演习中执行一次任务，没有执行好，连累了自己的班长，班长当场只能是退出了演习。爸爸当时和你一样，哭得像个大花猫似的，恨不得是自己而不是那个你想去保护的人出事。然而，这只是证明你能力还不够，你需要更加的努力。” 磊磊仰起小脑袋，专注地听爸爸说话。 “所以说每个人都需要成长。在这个成长的过程中，挫折是少不了的，打击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那都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更加坚强的战士所必备的步骤，没有这些磨砺成长起来的人，是受不了任何风雨打击的。好比你二叔给你做的那架模型飞机一样，知道飞机是怎么发明出来的吗？有多少人为了发明飞机牺牲在天空里。人类为了追求梦想，前仆后继。这个没有什么可以觉得羞耻的地方，知道不？因为你努力地去做了，做不好，不觉得羞耻。” 孟晨浩边说着，边拿手给儿子擦擦小脸蛋。 磊磊两只小手抱住爸爸，在爸爸宽阔的怀里蹭了蹭。 知道儿子哭累了，孟晨浩把儿子横抱起来，让儿子靠在他怀里好好睡一睡。毕竟之前，听说儿子为了和坏人斗，折腾了不少时间。儿子诚然是勇敢的，是值得他自豪的。不过是不够冷静不够聪明，一个三岁的娃子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够叫人吃惊的了。 裘园长和朱老师走了过来，看到孩子在睡，都不敢大声说话。宁云夕拿来一张毯子给儿子的小身体上盖一盖。儿子的小脸蛋上残留的泪痕，看得她这个向来坚强的妈妈都有些难受揪心。 朱老师对他们夫妻俩说“孟师长，宁老师，哨子是你们给孩子的？” 磊磊吹的那声口哨简直可以叫做惊天地泣鬼神。 【1239】男子汉的对话4 宁云夕看看自己丈夫。 孟晨浩点头“我给他的。主要是担心他和小朋友出危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自救。” “有个当师长的爸爸就是不一样。”两个幼儿园老师笑道。 部队经常做这种单兵训练的，模拟单兵在各种情况下可能遇到的危险。所以可以说，在部队里经过千锤百炼成长起来的孟晨浩有这样的危机意识并不奇怪。更重要的是，他们家孩子，已经不止一个出过意外了。像小丫头，当时小丫头如果自己身边带了个口哨，一遇到坏人马上吹，足以引起附近哨兵的注意了，不会说很久后才被人发现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可能凉了。最怕最怕就是孩子遇到事情后大人来不及救助，坏人把孩子撕票了。 “以后我们幼儿园会更加加强外来人员的管制。”裘园长愧疚地对他们这些家长道歉着说，“同时会培养每个幼儿园老师的安全意识。” “也会教小朋友像磊磊一样，学会如何自救。”朱老师补充说。 对于幼儿园的园长和老师们的尽责尽力，孟晨浩和宁云夕都没得说，不会说因此责备。毕竟出这种事情诚然是属于谁都没有想到的。 孙七妹被押走了。由于她是军嫂，这个事在部队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一个军嫂，竟然对同样是军人的孩子下毒手，叫人感到匪夷所思。 听说一零八军团的领导听到这个消息大为震动。因此没有回家之前，孟晨浩接到了一零八军团侯军长打到了幼儿园的电话。 “孩子怎么样了？”对面是侯军长和一帮部队领导非常关心的询问声。 “报告首长，小谷受了点轻伤，没有大碍。”孟晨浩报告说，“我孩子没事。” “我怎么听说磊磊那个娃子哭了，哭得都天崩地裂了？”侯军长道，“是不是学了他小姑姑？” “肯定不是。”旁边高政委立马否决道。 “那是，他一个小男子汉，再说我知道这娃，这娃我们看着他大的，一个几乎都不会哭的娃子。” 说到儿子是不是个爱哭包。宁云夕想着儿子并不是没有哭过，他们儿子一般哭只是因为—— “对了，他不是不哭，是谁走谁哭。”侯军长接上这句足以证明侯爷爷是非常了解磊磊这个娃子的，“和他爸一个样。” 孟晨浩被侯军长后面那句，说得脸膛有些红。 “同志，你儿子像你。所以，我们不批评他哭。你让他过来听听电话？他还在哭吗？”侯军长问。 听说侯爷爷来电话找他了。磊磊从妈妈的怀抱里睁开了小眼睛爬了起来，用小手背擦了擦刚刚哭肿的两只小眼睛。宁云夕见到，拿下儿子的小手，用温热的毛巾给儿子捂着小眼睛。 磊磊抱紧温柔的妈妈，被妈妈抱到了电话旁。爸爸给他拿着电话筒。 “爷爷。”磊磊在爸爸的示意下对着电话筒那边喊了声。 听听这个小嗓子都是沙哑的，明显哭过了呢。 【1240】男子汉的对话5 侯军长和一帮部队首长一听，那个心头都跟着娃子酸涩起来。侯军长那个火气啊，登时火冒三丈。 “别哭吖。”侯军长对娃子说，“爷爷会帮你们这群孩子主持公道的。” “没哭了。”磊磊对爷爷说。 不哭了，爸爸说的，不能哭了。 “看来你爸爸给你做过一番教育了。爷爷想，应该是你爸爸和你说过他哭鼻子的事了，对吧？爷爷和你说，你爸爸那天哭得比你厉害呢。” 侯爷爷那番添油加醋的描述，让磊磊的小眸子惊讶地看看自己爸爸，接下来小嘴巴对话筒那边说“我爸爸，不哭了。” 这娃子在为他爸爸说话。一帮首长在对面不由朗声大笑。 “行，你是他儿子，所以为他说话。我们理解，孟磊小同志。” 听见侯爷爷那句孟磊小同志，磊磊突然小脸蛋一羞，直接躲到妈妈的怀里面去了。一双小手用力抱住妈妈的脖子，磊磊的小嘴巴贴着妈妈的耳朵叽叽咕咕的。 感觉儿子的精神恢复起来了，宁云夕忍不住心头的激动，对着电话道“谢谢首长！” “谢我们做什么？我们要谢罪呢。”侯军长道。 “首长——” “她是我们军的部队家属，没有好好遵守法律，没有教育好，是我们的责任。”侯军长实事求是地说道，“接下来这事儿我们会秉公处理的。” 部队首长都这样表态，表明了孙七妹这个事情肯定要从严处治的了。按照法律和目击证人对事发场景的描述来讲，孙七妹这有可能触犯到故意杀人罪，而且是故意杀小孩子的罪行，那是重罪了。 孙家人得知孙七妹干出来的事情后，孙爷爷登时表态不认这个女儿了，因为孙七妹竟然敢对孙爷爷认定的恩人宁老师的儿子动手。孙五妹早就和这个妹妹闹掰了，完全不同情。 如果这事儿说谁最倒霉，可能要属之前一路照看孙七妹起来的文工团老师们。那些老师真是想着为部队家属做点事，哪里想到孙七妹这个德行。 至于孙七妹的丈夫洪干事，那个心情更不用说了。娶妻当娶贤，他这都不知道算是娶了什么。 话说回来，这件事触动最大的，却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另一伙人。比如笑笑妈妈洋洋妈妈和小谷奶奶他们，事后得知孙七妹真不是北海幼儿园的老师而是自己在吹牛皮，洋洋妈妈开始找笑笑妈妈正式算账。小谷奶奶躲在自己房间里现在是一句话都不敢对儿子儿媳妇放了，眼看她嫌弃的小孙子小谷都变成了小朋友口里和幼儿园里的英雄人物。 还有的是，李小慧的婆家。 关于李小慧家里的事，自从李小慧上次来首都拜访后宁云夕已经和对方好久没有联系了。再说那是人家家里的私事，因此并不知情。直到今时今日孙七妹这个事情爆发出来，有人和宁云夕说到李小慧的婆家总算是不再拿孙七妹说话，宁云夕方才知道三营长罗庆东的父母始终不满意李小慧。 【1241】男子汉的对话6 这是和侯军长通完电话后，许大夫同样打过来担心地来问他们一家子和孩子的情况时提及的。 “李老师，一直没有能怀上孩子。所以她婆家很着急，拿孙家姐妹来说话。对，我们都知道以前，三营长他爸妈比较中意的是孙七妹。可是，这婚都结了不是吗？李老师婆婆一直还拿这个事说话真是有些缺德了。我们都挺担心因这个事情他们两口子可能要离婚。” 许大夫这样说，宁云夕可以想象得到，因为李家夫妇虽然说是读书人斯文人，但是有骨气的，哪里能让自己女儿整天被婆家这样刁难。而且李家夫妇同样在婚前并不中意罗庆东这个女婿。两家父母之间并不和气，各自对对方的孩子看不上眼，影响到孩子的婚姻自然而然。 “说来说去，有没有孩子这个问题最严重。”许大夫说出矛盾重点中的重点，“李老师的婆婆认定生孩子是女人的责任，所以肯定是李老师不能生。李老师的爸妈是读书人，知道能不能生不仅仅是女人的问题，有可能是男人的问题，因此很讨厌男方家里人说的话。按科学来说医学来讲，不能生育，确实是再没有做完详细检查出来可靠的结果之前，不能说是哪一方的问题是男方或是女方的问题。” 宁云夕点着头“肯定是要以科学医学为前提。” “因此我建议他们两个到首都的大医院做检查。毕竟在这边我们的医院做的检查，查不出任何问题。首都的医疗仪器最先进，最好的医学专家都在首都。”许大夫说到这里突然一声叹气，“我看得出来，李老师和三营长是真喜欢孩子，比起老人家，他们自己恐怕更想要孩子。所以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李小慧和罗庆东有多喜欢孩子，上次这两口子到他们家来拜访时都已经看出来了。 “说来说去都是你们家磊磊的错。”许大夫打了一声趣，“谁让你们家磊磊太可爱了。可爱到谁看到都想生一个像磊磊这样的娃。要是我还能生，我都想生。尚贤都说不反对给他一个磊磊这样的弟弟，他只会高兴得要命。磊磊这次出事的消息一传来，真是把我和我丈夫吓死了。想着这娃子要是有点儿好歹，那个坏蛋被枪毙多少遍都不足以补偿。好在没事儿，对吧？” 宁云夕的手于是伸了过去，逗逗旁边在爸爸怀里又睡得像头小猪仔似的儿子，说“你许阿姨找你说电话了，你听不听？许阿姨想听听你的声音。” 磊磊被妈妈的手指戳着小脸蛋，只好睁开迷糊的小眼睛。又是谁来找小爷，关心小爷，忙到小爷想睡个觉都难了。 宁云夕将话筒放到了儿子的小耳朵边上。 “磊磊，你尚贤哥哥有没有带水果去你家给你吃？没有的话，许阿姨等会儿回头说他去。”许大夫在电话对面这样一说。 磊磊骨碌从爸爸怀里爬起来。 【1242】再次临危受命1 医生哥哥的水果，好好吃的～ 磊磊的小嘴角边又要流口水了，吸着口水声对着话筒回答许阿姨的话“有。” “有吗？” 磊磊点点小脑瓜。哥哥对磊磊很好的，磊磊都记得。 许大夫放心了，笑了起来，对娃子道“好，你回家，你尚贤哥哥应该在你家里拿着水果等着你了。” 磊磊的小手抓紧了爸爸妈妈的衣服回家，吃水果～ 三岁的娃子，有了吃，啥都可以不记得了。孟晨浩和宁云夕对着儿子的转变又好气又好笑。 回家了。回到家之前，家里那群叔叔姑姑哥哥姐姐们，听说他出事的消息一个个都对坏人气得要死。小四叔和小姑姑交头接耳着怎么把孙七妹大卸八块。 孟爷爷孟奶奶摸着自己的心口，两个老人家差点儿心脏病都犯了。 第一天娃子上幼儿园就出这种事情。孟奶奶突然觉得，不把小曾孙子送幼儿园还好，最少不会出这种意外。对此孟爷爷对孟奶奶说“孩子终究要出去独立的，总不能把孩子一直关在家里。你让他家里继续呆着不是变成个废物吗？” 这是代价了，要让孩子独立成长的代价。孟奶奶明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想到小曾孙子受的罪擦着眼睛。 一家三口回到家。磊磊被二叔率先抱到怀里。 孟晨逸是心疼死小侄子了，刚听说的时候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幼儿园去，不过想到幼儿园已经有很多人在了而且大哥大嫂在，他才没有去添乱。 “吃水果好吗？”孟晨逸轻声问小侄子，手指摸着小侄子那双哭肿的小眼睛，他眼里沉甸甸的都是疼。 磊磊看到了哥哥给他切好的水果，直奔过去了。 这回宁云夕没有批评两个大学生，让儿子享受一下被喂水果的滋味。回头宁云夕想着从许大夫那里听说的消息，急忙想打个电话给李小慧问问情况，看能不能帮上忙。 电话没有拿起来之前，有个电话进来了。宁云夕没有多想接起来，是杜老师打来的。 杜老师对她说“宁老师，你要调离我们学校了吗？” 哎？宁云夕吃一惊。 杜老师听她这个反应才知道她本人可能什么都没有听说过，顿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大嘴巴，急忙改口“没有，我们今天得知你没有来参加班主任会议，所以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 “学校没有安排我去做班主任。” “是，我们都知道了。没有什么事了，宁老师。”说完杜老师为了自己的错误急急忙忙要挂了电话。 宁云夕却是想起了上回自己丈夫和她说的，军校那边好像有意让她参加课题研究，难道是这个事儿让杜老师他们误会了？ “对，你去军校上课了。”杜老师猛然也想起了这事儿恭喜她道，“据说是要颁奖给你了。宁老师你倒了哪里上课都是最好的老师。” “你不用夸我，杜老师，你也是一名优秀的一线老师。”宁云夕说。 杜老师心头复杂着呢，想着宁云夕不知道要被调去哪儿，对于她自己获奖不获奖却是没有放在心头上了。 【1243】再次临危受命2 感觉到杜老师话中有话，宁云夕在对方挂了电话后不得不这么想。 军校是说给她报评了个奖，这个卢主任和蒋文丽之前都和她透露过口风了，估计教师节的时候这个奖状会下来。对于自己得奖不得奖这个事，宁云夕和丈夫一样把这事看得挺淡然的。他们夫妻俩向来都不追求名利，更喜欢追求知识和实打实的成绩。 这些事她事前本人都知道了，杜老师说的肯定不是这个事。 宁云夕想了想，先打个电话去给李小慧要紧。 打到八一子弟学校，刚好那边今天同样是老师回学校的日子。不过李小慧并没有回校。余光中接了她的电话告诉她“李老师请了假，可能要去你那边。她可能来不及打电话给你。” “我是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刚才听许大夫说才知道。他们是要来这边的医院对吧？” “应该是。” “行，到时候他们夫妻俩过来，我看能帮上什么忙。” 余光中给她说了另一个消息“彭校长和严师母都知道这个事情了，严师母已经帮李老师安排好了。” 那时候李小慧结婚的时候，彭校长可算是主婚人之一，肯定不能对这对年轻人的婚姻置之不理。 “还有，彭校长可能对李老师说了，说宁老师你事情特别多，工作特别忙，任务可能会特别重，所以这事儿没告诉你。” 余光中这话，和杜老师刚才打的那个电话有些不谋而合。宁云夕诧异地听着，差点儿想用异眼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楼下传来了车声。紧接两串咚咚咚的脚步声上了楼。 “磊磊。磊磊在吗？” 听见是苗阿姨的声音，被哥哥和二叔喂着水果的磊磊扭过了小脑袋。 苗心红摸下给她开门的小丫头的头，看到坐在中间被人喂着水果的磊磊小皇帝，哈一声笑道“磊磊，你做末代皇帝了？你妈妈居然没有说你？” 想宁老师管儿子那个严厉劲儿，今天居然给儿子放假了。所以说，今天这娃子真是出大事了，让妈妈宁老师心疼了。 磊磊想到了妈妈之前说的话，赶紧小嘴巴嚼嚼嚼的，把二叔喂的香蕉吞进小肚子里。 “慢慢吃。苗阿姨给你开玩笑呢。你妈妈不管你，苗阿姨更不会说你了。今天你是小英雄，给你喂点水果应该的。都没有给你颁发奖状呢。回头，苗阿姨给你做一面锦旗。”苗心红走过来弯腰对小娃子说。 磊磊听妈妈不会批评他了，小嘴巴松口气，回头，哥哥和二叔各叉了块水果等着他咬呢。他一口来一块。 看着这个娃子吃水果吃得欢快，精神貌似恢复了，苗心红照样有些心疼地摸摸磊磊这个娃的头发。 单东祥跟在她后面进来，因为听说之前发生的事情，有些生气地皱着眉头“简直不像话！” “那事儿都交给公安部门和部队处理了。”苗心红回头对生气的他说。 “教育部门对这个事情肯定也会做出处理的。”单东祥道。 【1244】再次临危受命3 “我估计，你这话，宁老师听了不同意。”苗心红说。 走过来的宁云夕果然是说道“这事儿和北海幼儿园的老师们没有啥关系。” 单东祥回头对宁云夕说“有你和孟师长这样的家长，幼儿园要烧香拜佛了。” “家长和学校之间需要互相理解的。”宁云夕实事求是地说道。那里的老师确实是尽责了，这完全是意外。听说孙七妹原先去北海幼儿园不是专门想弄她儿子的，是去应聘，结果失败了恼羞成怒动的手。 说到家长和学校间要互相理解，确实不太容易。不是所有家长能做到宁云夕和孟晨浩这样明辨是非，心胸宽广。一般孩子家长听到这种事情，肯定第一时间想着除了凶手以外，幼儿园需要担负起一定管理责任的。 “祥子说的也没错。这个事情，幼儿园的安保工作没有完全落实好，是需要接受批评的。”苗心红道。 “这个裘园长他们都在自我反省。”正因为园长和老师诚恳道歉和反省的态度，让宁云夕和孟晨浩没有想要追责的念头。 “所以说，名校就是不一样。错了就是错了，该改就改，而不是死辩，为自己的错误百般找借口洗清自己的责任。”苗心红说。 宁云夕看看他们两个“你们不是来看我们家磊磊的吧？” “怎么不是了？你们家磊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要把我家奶奶给吓死了，我们能不来？”苗心红对她挑着眉头说。 宁云夕笑了笑“是我不对，我该打个电话给唐老师报告这个事儿。” “不用了，我们没有告诉她。”苗心红说，“是没有来得及回家，但是我估计，我奶奶是知道的了。她那么多渠道可以得到消息能不知道？想有点事情瞒她老人家都难。不过她应该是知道你们现在家里很多人在忙了，这会儿打电话给你们不合适。晚上应该电话来了。” 听苗心红这样说，宁云夕似乎都听见了苗奶奶打来的电话声了。回头是得和自己丈夫说一说，给几个老人打电话汇报情况，不能让这些关心孩子的老人担心。 接到苗心红的眼神，宁云夕将孩子交给孩子的二叔，随她和单东祥走了出去。 走到楼下单东祥停的车边，宁云夕和苗心红一块上了车。单东祥把车开出了大院。 “是这样的。市教育局领导委托我过来找你，说让我给你先做做工作。我说，我妹子这个人性格爽，不会说挑剔工作上的事。”苗心红到了车上提到。 正是要说到杜老师和余光中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事了，宁云夕想。 “什么任务，苗姐姐，你直说吧。”宁云夕道。 “憋着让你难受是吧？”苗心红哈哈一笑，“其实算是喜是一件，你要被调去当校长了。” 宁云夕当真是被吓一跳，震惊地望着她“什，什么？！” 叫她去哪儿教教熟悉还行，去当校长？这完全不是她在行的事情。教课和当校长两码事，两种才华。这点宁云夕很有自知之明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245】再次临危受命4 关于这个事，当然不是一伙人拍脑子想出来的。 苗心红和坐在前面开车的单东祥对对眼神。 单东祥又开始生气了，手拍着方向盘说“就是不像话！” 这说的是谁不像话？ “他不是说你。”苗心红赶紧对宁云夕解释，“说的你家小丫头上的那个小学桂花路小学。” 那件事之前苗心红提过，不是说后续教育局在处理了吗？ “那里一帮老师，不知道被谁怂恿的，去教育局闹了。说自己拿的工资，和自己的工作不匹配。总之是——” “先告状。”单东祥接上苗心红的话，“应该是听说教育局准备处理他们学校了，所以先搞出这么一出戏来。” 可这事儿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宁云夕想着怎么一回事。 估计是她丈夫写的那封信？ “他们校长后来知道了，是你丈夫写的信，误认为这些事情都是你挑的头，所以和市教育局领导落话了。说以他们学校的师资力量，谁当校长都一样。要不然，让你来当当看。” 宁云夕脸上大写的诧异竟然是这样。 “他们学校师资力量是比不上那些名牌小学，这点事需要承认的。问题是，就因为这样，整个学校风气懒到家去了能行吗？”苗心红说，“要是我是那个学校学生的家长，我都得被气死。你拿国家的工资当教师，得尽到你的职责，不能说因为比外面卖包子赚到的钱少就不干事了吧？如果是这样，你去外面卖包子，不要当老师了。当老师，拿的就是这个钱，不多不少。” 苗心红说的是实话。苗心红也有这个资格说这个话，她前世当老师的，这辈子又当老师，所以很清楚国家的老师薪金情况。别看老师好像工资比外面的人少，但是，不能说国家不重视老师，不是给老师都设立了教师节了吗？ 中小学老师的薪水，叫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和老师招录的人才也有关系。真正的高材生是很少报师范大学的。著名的师范大学的录取分数线，远没有北大t大这样的高，这是事实。 况且老师的福利是很好的，体现在未来退休上比一般企业单位要高出一大截福利。 “他们闹是闹，嘴上说说的，真让他们不要老师这个饭碗，我估计难。”单东祥说，“现在师范毕业生越来越多了想留城市教学都留不下，他们白痴才不要这份工作了。” 可如果说单纯让教育局炒了这个学校的所有老师，那肯定是不现实的。因为教育局知道，这是管理上出的问题，炒老师鱿鱼不能服众。也从来没有因为这样的事炒了全部老师的案例。教育局想要的是老师明白道理而不是去炒鱿鱼。 “有些老师说的困难，教育局也理解。”苗心红说，“有的老师辛辛苦苦在这个岗位上奋斗多少年了，老教师了，如果因此没有了工作，让他们去哪儿。因此，所有的抱怨薪水的，其实抱怨的不是钱。” 【1246】再次临危受命5 如果一份工作能让工作的人感觉到热情和希望、温暖，钱真的只是次要的。人们嘴上抱怨工作所谓的抱怨钱，绝对不是钱的事儿。 “好比你宁云夕当初在八一子弟学校的时候，在那所破学校别说是福利了连工资都可能没有办法准时发放的情况下，有抱怨钱吗？” 没有抱怨。那时候，在彭校长一心往前冲的带领下，无论老师或是学生都积极向上，硬是把一所破学校变成了好学校。当然，这其中，彭校长不是遇过阻力遇到过艰难困苦，然而这个一心办学的老教育工作者，咬着牙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不要去抱怨问题，应该抱怨的是自己面对问题有没有勇气，有没有努力去解决，这才是正确的态度。想想吧，一所在首都的学校都敢抱怨，那些在农村坚守的管老师和车老师他们，要怎么办？ 苗心红想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所以说这所学校的管理者真的出了很大的问题的，最大的问题是居然不自我反省。 “不清楚一个校长所要尽到的责任，只是一昧强调困难。叫他当校长，不是叫他去在那里坐享其成的。” 苗心红这句话让单东祥直点头“所以说不像话！” “你别来来去去总是这句话。”苗心红吐槽他。 “我口头禅，没法改。”单东祥说。 “让你再多想一句话要你命了？”苗心红冲他翻白眼。 这两人打打闹闹，宁云夕笑看着。其实这两人真的挺般配的，只看他们在大事上共同行动有商有量的风格都能叫人感觉到，这两人心有灵犀呢。 到了市教育局，三个人下了车。如同苗心红说的那样，市教育局的领导和宁云夕说了几乎同样的话。最终，市教育局决定，让宁云夕下到规划路小学担任临时校长，当多久，看情况。 任命下来了，首都四中只能服从命令先放手让宁云夕暂时离开。 接受了新任务的宁云夕回到家，和丈夫孟晨浩商量起这个事。没多久，家里其他人都知道了。 孟奶奶孟爷爷吃惊到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当校长了！他们的大孙媳妇竟然要去当校长了！ 小丫头孟晨橙无非是最高兴最幸福的那一个，盼星星盼月亮，宁老师终于又是她小丫头的老师了。 听说妈妈要去小姑姑的学校当小姑姑学校的校长了，磊磊急急忙忙跑到妈妈那里，用自己小手使劲儿拉扯妈妈的裤子，仰起的小脸蛋写着我呢我呢？小爷呢？ 既然妈妈都可以去小姑姑那里当校长了，应该可以到磊磊读的学校当校长了。磊磊的小脑瓜这么想的。 对于儿子这抹充满期盼的小表情，宁云夕不得不给儿子泼下冷水，说“磊磊，妈妈没有读幼师教育，不可以当幼儿园老师。再说你们幼儿园不叫校长，叫园长。” “校长，园长——”磊磊掰起了自己的小指头，忧愁的小眉毛想着，校长和园长不是一样吗？好比大家都说他上幼儿园和小姑姑一样是去念书了。 【1247】青出于蓝1 想糊弄儿子不容易，宁云夕只得摸摸儿子的小脑瓜，但愿儿子的小脑袋没有那么快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晚上要摆个庆功宴。”那边，两位老人，孟爷爷和孟奶奶已经紧张商量起庆祝大孙媳妇升职的事情。 “哎！”宁云夕急忙拦住两位老人。她这不是真的升职，说白了，是去当救火队救火的。没人觉得她是真的升职，否则杜老师和余光中老师都不会那样担心她了。 孟晨浩同样很担心媳妇。媳妇这是无疑肩头上又落下了一个重担子。他开始有些后悔当初写的那封信。 为此宁云夕安慰他说“你那天说的话是对的，为了孩子必须那样做。你不做也总得有人去做，不做不行。” “你自己一定得小心点。”孟晨浩对着她仔细交代着。 “别紧张。不是我一个人过去单枪匹马。”宁云夕道，“有人陪我去。” “谁？” 说到这个要陪自己一同去桂花路小学的人，宁云夕不由露出一个微笑。足以说明她心里头有多么的高兴。 在另一边听说这个消息的孟晨逸和林尚贤已经猜到是谁了，都在说着“姜意珊说她要过来这边实习了。” 她宁云夕教出来的第一届学生要当老师了。你说她宁老师能不高兴吗？ 姜意珊那天坐火车到首都的时候，一帮在首都的老同学都前去接她。姜意珊意外地看到了班长马晓丽，高兴到抱着马晓丽不放手。 马晓丽就此借机冲那天躲着她的三个人指着你们看看，看看人家。什么叫做对待马班长的正确态度？看到没有？学习点。 姜意珊一边说到自己怎么会来首都实习的“都是因为宁老师太出色了，这边的教育局一大早都在向广师大打听宁老师的学生，非把我要过来这边实习。” “你要好好向宁老师学习。”马晓丽拍着她肩膀对她说，“我们都指望你和宁老师一样出色。” 姜意珊压力骤然变大“我，我努力！” 孟晨逸和林尚贤因为知道一些情况了，同姜意珊说道“你要去的实习单位不简单，很复杂。去到那里，你要多帮助宁老师。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帮忙的，你私下打电话给我们。” 其他人一听，才都知道宁云夕和姜意珊是接受了重任去这个学校的。一帮人都替这两人紧张起来。 “一有什么消息通风报信，知道不？”马晓丽对姜意珊叽叽咕咕着支招。 “你通风报信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反而给宁老师添乱。”宋信齐道。 姜意珊被他们两人一左一右说着，心脏快要被吓破了。 孟晨逸这时候对她说“宁老师让你去我们家吃饭，给你洗尘。” 其他人本想跟着去宁老师家，但是想到宁云夕可能要和姜意珊单独商量事儿，于是作罢。 姜意珊跟着孟晨逸到了孟家。 磊磊今天周末幼儿园放假，给二叔开门，见二叔带了个女人过来，小眸子眨了眨这是谁？ 姜意珊弯下腰，惊喜地问“这是磊磊吗？” 【1248】青出于蓝2 话说姜意珊自从上了大学以后，由于非常少机会回家，因此没有再去过宁老师家里了。 “打工。”姜意珊道，“春节有人叫我去打工，有钱赚，我回家过年都没有。想去宁老师拜访总是碰不上时间。磊磊当时出生的时候，我们毕业，我记得当时在宁老师家里看他是个小婴儿，说话都不会说话。” 听这个姐姐不会说话，磊磊急忙张开嘴巴说一句话告诉姐姐“姐姐。”小爷会说话的了。 姜意珊那瞬间想起了以前许多往事，泪哗哗哗地流，拿手背擦着。 屋里另外几个人看到了她，喊“这位是哪位师姐？” 这下姜意珊才发现屋里坐着其他人，赶紧擦掉了眼泪。 孟晨逸向她介绍“都是宁老师的学生。他们是我们师弟。李想，你应该听说过。” 那个在他们之后考上北大物理系的高材生，姜意珊听其他同学说过，点着头。 “今天他陪陆奇来的。陆奇之前和他同一届，都是八一子弟学校的，现在在北航。坐在他们旁边的是魏则新，刚考上北大数学系，是原首都四中的学生。” 一听宁老师的学生越来越多，师弟师妹也多了起来，姜意珊忐忑地和一帮高材生师弟们打招呼。再走近去看，看到他们三个在拨弄一家飞机模型。原来陆奇赶着过来给两位幼儿园小英雄完成他们的心愿，给他们做一架能飞上天的航模大飞机。李想和魏则新美其名曰来帮忙实际上是来看热闹的居多。 磊磊跑过来，给新来的姐姐介绍自己的小伙伴“他是小谷。” 小谷坐在哥哥们的中间，由于和磊磊一样人矮几乎被高大的哥哥们淹没了，但是一张小脸蛋很淡定。姜意珊看着这个小朋友发觉他的表情有些和普通小朋友不一样，再看孟晨逸等其他人，好像对小谷不同于常人的表现没有任何反应。 小谷因为哥哥们都对他像常人一样看待着，坐的更是入定了像佛一样。 磊磊给姐姐介绍完，坐到了自己的小伙伴身边，一块看哥哥们做大飞机。 “给你二叔开门没有？”孟奶奶走出厨房问，一看，哎，客厅里多出了个人。 姜意珊急忙转身叫老人家“你好，奶奶，我是宁老师的学生。” “云夕，你说的那个姜老师来了。”孟奶奶记忆力好，记住了大孙媳妇说的话说道。 被人称呼为姜老师了，姜意珊的脸猛地通红。 其他人惊讶地看着她这个表情。 “师姐，你真的是老师了。”李想冲她一声揶揄。 “还没有毕业，正要正式实习。”姜意珊是比较谨慎的一个人，解释道。 陆奇哈哈哈笑了几声。 宁老师这时候从厨房里走出来了，说起几个男同学“你们笑她做什么？谁没有第一次？你们笑她，等于笑你们自己。” 男同学们记起了宁老师说的话做男人要绅士有品位，这样才显得是个男人。陆奇急忙收起笑声，李想不敢取笑师姐了。魏则新看着两个师兄的窘态却是一声大笑。 【1249】青出于蓝3 怪才。 宁老师的学生不乏怪才。好比当时他们班上的孟晨逸和林尚贤，现在的李想陆奇魏则新无不性格上独树一帜。宁老师从来都是鼓励同学保持自己的个性发展，很少有老师敢有这样的主张。更多的老师总是希望自己的学生都规规矩矩的，好教育，像木头人一样听话。进入教育界后立志当老师的姜意珊对此更是深有体会了。他们一帮人是幸运，遇到了一个有先进教育理念的宁老师。 磊磊和小谷望着几个不一样的哥哥们，小脑袋仿佛兴致勃勃地想着什么张望着哥哥们。 “坐吧，意珊。你们谁，给你们师姐端杯水削个苹果。”宁云夕说。 听到妈妈这话，磊磊立马先站了起来。 李想伸手拉住这个小家伙，说“磊磊，这活儿你不要抢。你还不是她师弟。” 磊磊马上鼓起了小腮帮子，谁说的，他迟早都是自己妈妈的学生。 李想站起来去给姜意珊倒水，又问“吃什么？苹果，梨，还是香蕉？” “随便，喝水行了。”姜意珊道。 “你坐吧。”孟晨逸给她拿来一张凳子，“等会儿要吃饭了，你还是先给她倒杯水吧。” “你真是有福气了，师姐，今天宁老师亲自下厨。孟师长知道来客人，专程去市场再买点什么菜回来。”李想告诉姜意珊说。 姜意珊一听更是受宠若惊，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宁老师高兴呗，你是宁老师第一个要当老师的学生而且来自宁老师的母校，宁老师高兴死了。”李想用妒忌的口吻对着她说。 姜意珊再次红了脸，心头更是激动与惴惴不安交杂着。 孟晨浩拎着一条活鱼从市场上回来了，跟随他回来的有苗正清。听说宁老师家里来了个新老师，苗正清来看热闹了。 “你好，孟团长。”姜意珊站起来道。 “不是团长，是师长了。”李想提醒她。 姜意珊赶紧改口“师长。” “没事。你坐吧，等着吃饭。”孟晨浩冲她摆摆手。 旁边苗正清冲姜意珊脸上扫一扫，在孟晨浩耳边耳语“宁老师的学生一个个都很漂亮。” 孟晨浩回头看他一下他这是又想给谁凑合婚事了？ 宁云夕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出来说起“苗主任，我说，你别紧张其他人的事了，先紧张下你自己吧，不要让唐老师再着急下去了。” “我不急。” “没人说你急，是——” “我知道我知道。”苗正清拜托他们两口子不要再说了。 没想，孟奶奶出来跟着说“你紧张别人做什么，你这不是逃避吗？别人找对象结婚关你什么事。” “奶奶。”苗正清双手叉着腰，对待老人家却是不好对嘴的。 “宁老师。”楼道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是蒋老师来了。苗主任你和蒋老师是老熟人，你给蒋老师开个门吧。”宁云夕吩咐道。 苗正清冲她吃惊地瞪个眼你明知道我和她是冤家。 谁让吃人嘴短。苗正清想到要在这里蹭饭，只好乖乖转身去给人开门。 【1250】陷阱1 蒋文丽看到他在这上上下下打量起他。 苗正清皱眉头“你这目光什么意思？我衣服上有东西吗？” “没有。我找宁老师。”蒋文丽扫过他将目光移开，走进屋内，给宁云夕拎来宁云夕需要的资料。 苗正清却感觉到她的目光古怪，仔细地看起自己身上，甚至拉了旁边的孟晨逸问“我身上有东西吗？” 孟晨逸给他看着。磊磊跑过来了，仰起小脑袋也给苗叔叔看看。 苗正清笑眯起眼“磊磊，上了幼儿园以后，变积极了。” 孩子上了幼儿园，改变是很明显的。以前有些害羞的磊磊，现在变得更为主动和人接近了。说话羞答答的样子也有所改进。 被苗叔叔这样一夸，磊磊的小脸蛋红了红，但是点点小头没有马上躲进去哪儿。 “看到苗叔叔身上有东西了吗？”苗正清问。 磊磊的小手指了指他脸上。 苗正清看着孩子指的自己下巴，才记起自己这段时间忙忘了刮胡子了。 “这女人，人家的胡子都管。”苗正清不由咕哝两声。 蒋文丽估计听到他这话，回头冲他说“我不是你领导，我管你啥了？况且，身为军人，自身仪表整洁干净的素质要求，需要我来讲吗？你自己都是领导。” 这两人——孟晨浩和自己媳妇交换了下眼神。 应说极少能看见苗正清在某个人面前吃瘪的时候，谁不知道苗正清那张嘴巴的厉害。 知道自己理亏，苗正清走到了一边去。 蒋文丽哼了一声，转回头。 孟奶奶见状拿饭吆喝着打和场了“都一块留下吃饭吧。” 老人家这招行，没人敢再说不。 姜意珊同其他人一块留在了宁老师家里吃着。今天小谷被寄放在了宁老师家，也在宁老师家里吃。磊磊给小伙伴主动夹菜，由于这娃子拿筷子还不行，只好用自己的勺子给小伙伴舀一块鸡肉。孟奶奶见着夸小曾孙子“长大了，读书了，懂事了，磊磊。” 听见太奶奶的话，磊磊继续更努力地给小伙伴舀菜。 孟爷爷赶紧说“磊磊，别忙了，你先吃你自己的，你这把菜都舀给他了，其他人吃什么。” 桌上一群人笑声响起。 磊磊缩回自己的小手，小脸蛋往身旁妈妈的怀里藏了藏小爷又是好心做坏事了？ 孟奶奶于是说起孟爷爷“孩子做好事呢，你看你这张嘴。” “我担心他自己吃不饱。”孟爷爷冤枉地喊。 小谷照旧淡定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宛如个小佛僧似的。 姜意珊享受着宁老师家里和睦热闹亲切的气氛，这种吃饭的气氛，可以说在她家里都是没有的。她家里吃饭的时候，正是互相看着每个人眼色计较利害的时候。正因为这样，她春节都逃避着不回家。“意珊。” 听见宁老师叫自己，姜意珊赶紧拉回自己的神喊“宁老师。” “别紧张。我叫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宁云夕对她笑着说。 姜意珊用力点点头。 【1251】陷阱2 “你要到我们学校当老师了吗？”小丫头孟晨橙这时候发出声音，之前躲在自己房间里听说这个大姐姐要来自己学校当老师和自己四哥好奇地偷窥着。 “是。” “教几年级？” “这个，要看学校给我的安排。”姜意珊回答小丫头，问小丫头，“你上几年级了？” “上五年级了。今年下半年上五年级了。”小丫头说。 谁也没有想到，孟爷爷突然插一句嘴“你不是五年级，六年级了。” 哎？孟晨橙冲自己爷爷那张脸使劲儿地望着“爷爷，你忘了吗？我刚考完四年级的期末考试。读六年级的是阿强。” 所有人都当孟爷爷这是老糊涂了，搞混了两个孩子的上学年级。孟奶奶都担心自己老伴提前脑子不行了，说“你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孟爷爷立马大声道“什么我去医院，是你们去医院。她是要去上六年级了。他们学校的老师跟我说的。” “他们学校的老师什么时候和你说她要去上六年级的，爷爷？”其他人通通疑惑道，突然都感觉到这其中有事儿发生了。 “就那天，他们学校打来电话通知家长去学校说有事商量。你们不在，我是她爷爷，我去了。去到那，老师说她成绩很好，说她不用上五年级了，可以直接升到六年级去了。还说这不是一般学生有的殊荣。” “哎呀，我说你这个老头子，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哪有说不读五年级去读六年级的。这种鬼话你都信？”孟奶奶着急地拍打孟爷爷的手。 桌上读书的孩子们，却都知道孟爷爷说的是什么了。可能孟奶奶不太理解学校的情况所以不知道。孟爷爷说的是跳级。 跳级的孩子是有的，存在于学习成绩特别优秀的孩子中间。问题是，一般来说，跳级对于教育者老师学校和家长都是一个非常慎重的选择和决定。为什么？跳级有利有弊，或许学生的智商高出其他同龄孩子，可是去到比自己年纪大的班集体生活，智商能适应可情商能适应吗？能保证自己和比自己年纪大的同学在一起融洽学习吗？ 而且，这事儿会引起其他一些家长的不适，用异样的目光看待这个跳级的学生，给这个学生造成压力。孩子承受的压力往往是家长难以想象的，毕竟在学校学习生活的是学生不是家长。像宁云夕这样的老师都觉得让学生跳级这个事儿，是必须慎重再慎重的事情。 反观自己家孩子小丫头，据宁云夕自己了解到的，小丫头的学习成绩没有好到像孟晨逸这样的学霸型。孟晨逸都没有跳级过。 这样的疑问，估计每个人都有。 孟晨峻最先冲动地拉过自己妹妹小五问“你成绩好过二哥了吗？” 孟晨橙呆着呢“没有啊。” 她跳级怎么她自己本人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听错了？”孟奶奶大声问老伴。 孟爷爷摇头“我绝对没有听错，我没有老糊涂。那天他们学校老师让我签名的。我想着这是好事，肯定给按了手印。”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252】陷阱3 跳级要申请，要家长同意，要学校同意。这些都是程序。但是，学生自己本人肯定都要知道，因为提出申请应该是学生本人。 苗正清按着孟晨浩的肩头在孟晨浩耳边耳语着。孟晨浩拧着眉头。蒋文丽作为老师也感觉到了哪儿不对劲，问“这是哪个学校？学生自己本人都不知道？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事儿复杂了。宁云夕不想多说。 桌上其他人看宁云夕的表态都知道不宜多加议论。 吃完饭，孟奶奶拉着孟爷爷到房间里刮老头子了“你做啥事之前，是不是该告诉其他人？” “我以为他们都知道。她学校的老师那天和我说，事后会通知云夕和晨浩他们的。哪里知道他们都没有说。” “我说的是你给她签名按手印之前，有没有想过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你以为我卖孙女吗？”听孟奶奶这个口吻孟爷爷发大火，“我听到的是好事，难道不给她抢机会？” 两个老人吵成一团。孟晨橙发着懵啥时候自己变成能跳级的天才学生了？ 孟晨峻两条眉头一耸一耸的这个傻丫头，一听都应该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了，都是为了对付他们大嫂。 孟晨浩关上了房门，对媳妇说“你别心里过意不去。这事儿一开始我也有错。” 本想为小丫头好，哪里想到人家早惦记这个事儿，想着秋后算账。足以说明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心地善良的。 要相信大多数老师都是好老师，但是不乏有一两条害虫蛀虫败坏老师的名声。 宁云夕和孟晨浩一股气都在心口涌着。当然，他们夫妻俩都知道，这事儿要冷静处理好了。因为不止牵涉到一个孩子的问题，是牵涉到整个学校孩子的问题。 冷静下来后，宁云夕按照实事求是分析事态说“以晨橙这个水平，她跳一级去读毕业班，问题不大，应该跟得上。” 孟晨浩也觉得是不怕的，家里那么多学霸在，只要叫孟晨逸孟晨熙教教小五，都绝对跟得上。现在主要问题在于，被跳级的小丫头在学校里会不会被人说。 宁云夕去那家学校当校长的消息应该传开了。家长们把宁老师一当校长家里的小丫头马上跳级读书两件事联想起来是十有的概率。 其他人一样在为小丫头考虑着。想到自己经常被黑的黑历史，孟晨熙拉过妹妹到角落里仔细打着预防针“人家说什么，你当他们说的是空气，知道不？好好做好你自己，考好成绩，让成绩说话。这样大嫂也放心。” 孟晨橙点点头。家里都出过那么多次事了，她知道怎么做。 姜意珊是听见她们姐妹俩的对话，愣了愣，本想孟晨熙会教孟晨橙怎么和人家吵架维持自己的公道，结果不是。可见当宁老师家的孩子不好当的。 李想和陆奇等人看看她。 魏则新出声了“她不会不知道当宁老师的学生需要有勇气吗？” 【1253】妈妈要低调1 不说他自己，想想之前在他们学校，因为留学问题被众家人围攻的曹希敏，都足以说明当宁老师的学生也是颇受压力的。 才华出众，加上有英才老师提拔，遭人妒忌。高材生承受的压力不比差生承受的指责少半分。有的学生甚至吃不消，导致各种疾病发生。 姜意珊想，自己是离开宁老师太久了，居然都忘了这些。 下午，陆奇将大飞机做好了，一帮大学生带着两个小娃子去找空地放飞机。孟晨浩和苗正清跟着去了。蒋文丽留了下来，和宁云夕谈着军校的事儿。 “宁老师的获奖申请已经批下来了，我们军校优秀教育工作者称号。” 姜意珊在旁听着一阵激动，为自己老师鼓掌。 宁云夕感觉有些惭愧她只教了一个月都可以评奖了吗？ “当然可以了。评奖是根据学员们的反应和其他老师们的意见综合起来看的。宁老师你是全心全意地在教学，我们每个人都看的很清楚。军校给老师奖励，同时是给老师勉励。” 宁云夕听明白了对方这话，奖励是为了激励，激励老师们更加努力，这个才是评奖的最大意义。 “到时候会在教师节公开表彰贴在宣传栏上，所以需要宁老师你的照片。” 听见自己的照片要贴公告栏，宁云夕猛地想起自己丈夫的类似经历，一下子窘了起来“这——” 以后他们儿子再去军校，看到爸爸妈妈的照片都贴在公告栏上不知道是个怎么想法。 蒋文丽应该是想到她想的，笑道“磊磊肯定为你们夫妇俩均感到自豪。” 宁云夕真怕了，到时候卢主任再给他们儿子念军校的通讯稿。 扶了扶眉头，宁云夕说“我知道了。” 蒋文丽交代完事儿拿起自己的军帽先走了。 姜意珊走了上来“宁老师。” “你坐，刚好我们聊聊。”宁云夕给自己学生挪个凳子，谈起心来，“当老师感觉怎么样？” “责任很重。”姜意珊以自己这几年学习的理解来说，“宁老师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吗？” 宁云夕回想自己当初当老师的过程，当时真没有想着什么老师责任重不重的事。自己当老师，凭的是一腔热血，为了恩师说的话为了孩子，没有其它。 “责任重，是教条式的说法，重不重，不如说你心在不在教育上面。” 听了宁老师这句话，姜意珊如同醍醐灌顶“是，有心，当然不需要去想什么责任重不重的事情，因为都在做了。” “你这么想就对了。你可以把它看作好比你们高中学习冲刺高考的时候，你一门心思想去做好某件事情的时候，其它的通通都不是问题了。当然，想做好某件事情，需要经验，需要磨砺，需要考验，我现在一样在学习当中，和你一样一直在学习当中。没有一个教育工作者敢说自己的教育已经到顶了。因为时代在变，科学每一天都在进步。我们今天教的同样的课本，而我们的学生在日常生活中所接触到的，他们所提出的问题，可能远比我们所教的要更先进，你怎么办？照本宣科吗？” 【1254】妈妈要低调2 姜意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仔细记着。 宁云夕连连对她摆手“不用记。” “我怕我忘了。”姜意珊说，“有时候拿出来，可以反省自己，给自己动力。” 听她这样说，宁云夕笑了笑“不愧是当时我们班上的生活委员，细心，考虑周到。想事情都想的比较长远。” 被宁老师夸着，姜意珊脸红了红。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学校先看看。你现在住哪里？” “不知道。” “应该是住学校给教员安排的宿舍。我打个电话给你去问问。对了，教育局你去了没有？” “说是明天才办公。” “今晚你住我这里吧。和我们家小丫头一块睡。”宁云夕给她安排了下来。 孟晨橙听说要和到他们学校教书的大姐姐一起睡了，很高兴，给大姐姐铺床，甚至叫自己三姐今晚上记得回自己大学去睡觉。 这个小丫头，有了新老师马上巴结，打算把她这个三姐踢出去了。孟晨熙冲妹妹小五叉着腰佯作吃醋。 孟晨橙突然回头对她说“三姐可以去找尚贤哥哥。” “我找他做什么？”孟晨熙低头一个脸红。 好在姜意珊走了进来，问起小丫头有关小丫头学校的事情。关于自己学校的情况，小丫头已经一五一十向自己大嫂汇报过了，现在和大姐姐再说一遍“我们班，有四十六名学生。” 这个班里人数不多不少，可能因为不是重点小学的缘故，按照额定招生人数招生，想挤进这个学校的学生应该是不多。 “我们班主任有点假。”小丫头道。 假？可见孩子们绝对是不好糊弄的。一个大人意图装成什么样子，一个孩子只要感受都能感受得到，逃不过孩子们的法眼。 “怎么个假法？”孟晨熙问妹妹。 小丫头说“笑得有点假。我感觉她不是真的想对我们笑。” 孟晨熙觉得，妹妹这个学校的老师不太简单啊。不知道自己大嫂宁老师是什么想法。 宁云夕一个人在房间里做着明天第一天去小丫头学校上任的计划。 磊磊同爸爸叔叔哥哥们小伙伴去了空地放飞机。 看到大飞机在天空飞的时候，两个小娃子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一直仰着小脑袋看着。一帮大人都怕他们的小脖子酸了，让他们都坐下在草地上，时而给他们喂点水。 之后，苗正清不知道上哪儿打听到了什么，回来给磊磊这个小娃子叽咕叽咕着。 到了傍晚，磊磊回到家，兴致勃勃找到妈妈，小手用力抱住妈妈的腿。 “你怎么了？不是去和你二叔放飞机了吗？”宁云夕好奇儿子这个冲她眨小眼睛的小表情怎么回事。 磊磊说“妈妈，和爸爸，在一起。” 她当然是和自己丈夫在一起了。宁云夕更加疑惑地看儿子。 此时孟晨浩跟在后面走进来了，有点一言难尽地望着她。 宁云夕从丈夫的表情上读出来了，冲儿子尖叫一声“谁和你说的？！” 【1255】妈妈要低调3 她这前脚刚接到通知，她儿子立马闻到风声了，这太快了。她原想儿子如果不去军校，可以瞒个很久的。 “妈妈照片，爸爸照片，在一起。”磊磊的小嘴巴边说边摇晃着小脑袋，走了出去向其他人告诉这个好消息。 宁云夕想把儿子拉回来都拉不住，看着自己丈夫问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顺其自然。孟晨浩也无奈。孩子不说，其他人同样迟早知道的。 磊磊咚咚咚跑去和太爷爷太奶奶说，再跑去和小姑姑小四叔他们说。一家子不会儿全知道了。 孟爷爷孟奶奶走过来恭喜大孙媳妇受到奖励。 宁云夕连忙站起来，生怕两个老人跟着调侃他们夫妻俩个，一边心里头想着，儿子这个大嘴巴，真得管管了。 于是，晚上，宁云夕把儿子抱到自己腿上，努力教导着“磊磊，妈妈要和你约法三章。咱们家的人，要低调知道不？” 磊磊仰起小脑袋疑问地看妈妈小爷做错什么了吗？ “低调就是，你爸爸妈妈得奖了，咱们自己高兴就是了，不用往外说。” 为什么？磊磊再摆出一副不太明白的小表情。这不是很高兴的事情吗？大家一起高兴不是更好吗？ 所以说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哪里能顾及到那么多。 “爸爸妈妈觉得荣誉，嘉奖这种事情，不光是高兴，而是今后要更大的进步才能对得起这些奖励。所以时刻不能忘记了自己尚在努力。磊磊，你今后也要这样，知道不？” 磊磊懵懵懂懂地听着妈妈说的话。反正妈妈说的话是对的，小爷仔细听。 宁云夕爱怜地在儿子的小脑瓜上亲一口。 被妈妈亲了的磊磊，立马答应妈妈“以后，我不说了。” 这才是她的好儿子。宁云夕笑眯眯的。 只是三岁娃子，通常是记了前面忘了后面。睡了一晚上的觉，第二天起来，磊磊看到来拜访的苗心红，第一句还是“我爸爸妈妈的照片，在一起了。” 跟在儿子后面的宁云夕差点摔倒。 关于她被军校嘉奖的事儿苗心红是听说了的，听小娃子一说不意外，哈哈笑着摸小朋友的脑袋“你爸爸妈妈总是在一起，是不是？” “是。”磊磊哪里能听懂苗阿姨话里对自己爸爸妈妈的调侃，小嘴巴诚实地回答是。 宁云夕走过去拿手捂住儿子的大嘴巴，对儿子说“赶紧拿你的小书包，小谷要来找你一块上学去了。” 听说小伙伴要来找了，磊磊才急急忙忙去拿自己的书包。 “现在谁送他去上学？”苗心红问。 “他们爸送。”宁云夕道。 两个孩子的爸挺会负起责任的，难得。苗心红笑说“有你这样的媳妇，当孩子爸的，不扛起爸爸的大旗都不行。” “本来养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再说，他们教起孩子有时候比我还细心。”把儿子交给了丈夫以后，宁云夕拿了包同苗心红一块走了出去。 姜意珊急匆匆跟在她们后面，喊“苗老师。” 【1256】时代不能阻止1 “今天你要先和我去教育局报道。”苗心红给她安排好说，“我们先一块送宁老师去桂花路小学。” 小丫头先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去学校上课了。今天才是小丫头他们学校第一天开学。 到了桂花路小学的时候，见着学生们老师们基本都到齐了，门房守门的大爷正打算关上校门。宁云夕她们三个走了过去时，门房大爷问她们是谁。 苗心红说“你们学校应该有接到通知，今天是宁云夕同志第一天来你们学校。你问问你们学校领导。” 门房大爷貌似没有接到任何通知下来的样子，疑问着回去门房打电话。 从后面停好车走上来的单东祥，问“他们学校的人都不知道这事吗？” “估计是。”苗心红揣摩着。正因为怕出什么蛾子，第一天她才专程陪宁云夕过来。 大爷打完了电话，回到门口对他们几个说“我们校长出去了，不在学校。今天是教导处主任在，但是我们教导处主任不知道你们说的这个事情。” 这是故意给新来的校长难堪了。因为听说是临时校长而不是正式校长？ 苗心红和单东祥对了下眼神。单东祥再次骂了起来“不像话！”说完，他进大爷的门房要打电话去教育局反映。 大爷听说他要借电话打去教育局，却是拦着不让。 几个人在那里僵持不下时，一辆小车开到了学校门口。 车喇叭的声音让几个人回过了头。苗心红脸上表现出了吃惊“郑局。” 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五十岁上下，穿着朴素的衬衫裤子，长袖衬衫卷着袖管，两鬓有些花白。 宁云夕去市教育局的时候没有见过这个人，那天和她讲话的是教育局哪个部门的领导。现在听苗心红一叫，才知道这个人是市教育局的郑局长。 门房大爷走上来望着郑局“你是谁？” 郑局长身边的秘书说“这是我们教育局的局长。” 门房大爷不信“他是教育局局长，我怎么没有见过他？假的吧？” “是真的。”秘书哭笑不得。 郑局长说“你们学校谭校长呢？” “他出差去了。”门房大爷挥下手道。 “不可能，之前市教育局和他说过，说今天某教育专家要过来你们学校，让他在学校里等着接待。”郑局长说，“你让谭校长出来，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过来了。” 门房大爷吃惊地听着这人的口气“你说什么？叫我们校长出来？” “对，我们认识。”郑局长说。 “你认识我们校长，我们怎么不认识你？” 此时，校园里有人察觉到了动静，慌慌忙忙去报信了。没多久有几个人向校园走过来了。 看到了谭校长，门房大爷立马给校长和教导处主任他们打开门，汇报情况说“这几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会儿说自己是校长一会儿说自己是局长，是不是得报公安局去说这几个人是骗子？” “不是骗子。真是郑局长。”教导处主任给门房大爷焦虑地递个眼色。 【1257】时代不能阻止2 门房大爷愣在了原地，紧接着急忙澄清“不是，是主任你交代谁来都说校长不在的。” 谭校长走到了郑局长面前，道“你好，郑局长。” 郑局长伸手边和他握手，边说“这位是宁云夕老师，市教育局委派她来给你当临时校长，让你休息几天，之前说好的，你还记得不？” 谭校长的目光转到了宁云夕那边。 宁云夕看到是这么一位校长时也是有些意外。之前送小丫头来读书接触的都是老师，一般家长不会找到校长去并不知道校长长什么样。眼看这位谭校长与彭校长年纪竟是差不多的，理应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教育长者。 郑局长同样是这么说的“谭校长，你可是当年我们教育界有名的一名教育先锋。” 谭校长一听郑局长这么说话，连连摆手“我不行了，年纪大了。” “你说你年纪大了，管不了下面的年轻人了。所以，这不给你弄个年轻人来，帮你管管年轻人。” “她这么年轻，能行吗？”谭校长的质疑声正是其他在场老师所想的。 “别看她这么年轻。宁老师是我们教育界很有才华的一名老师。现在被送去参选全国优秀教师。” 这是国家教育工作者追求的至高荣誉。谭校长等几个人对宁云夕不得不另眼相看了。可见这些人之前听宁云夕的来历听得不是不清楚就是不信。或许在宁云夕所在大院的那些家长对宁云夕的崇拜，在这些老师们耳朵里听来不是事儿。毕竟宁云夕没有荣誉在身上展现的话，光凭人家几张嘴，谁能相信。 由谭校长带领着，郑局长带着宁云夕和苗心红他们几个，进了桂花路小学，来到了桂花路小学的会议室。趁着课间休息的时候，郑局长给这个学校的全体老师说说话谈谈心。 “市教育局不是没有关心你们，你们看，我不是亲自来了吗？来看你们谭校长和你们大家了。市教育局巴不得所有中小学个个都是重点小学，出色的学校，出色的老师，满足我们人民群众对教育的增长需求。你们老师觉得现在的教育压力重了，我可以理解你们。但是，你们要看到，这充分说明了我们国家在发展，我们的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在提高，对于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换做在以前，我们教师都曾经被批为臭老九，而到了今日，我们有了自己的教师节，这是机遇！时代在进步，我们作为老师的挑战到来了，你们不迎难而上，是准备被时代抛弃吗？” 老师们一个个听着郑局长的讲话，一个个低着头好像憋着什么。 “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不过，如果是你们在市教育局那里提过的意见，我估计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得很明白了。困难是有的。别说你们，在名校，同样有困难。你们现在看到的宁老师，来首都四中光是教学一年当中，被家长刁难的次数连他们自己学校的老师和领导都要同情她。” 【1258】时代不能阻止3 “可她做什么了？她有抱怨自己薪水低吗？我可以实话和你们说，她拿的是和你们一样的薪水。你们说生源不好，好吧，现在我们市教育局把她调过来了，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看看是什么问题，能是什么问题？在座的桂花路小学里大部分老师心里头大概是不服气的。一个外来人能懂他们学校的情况，这不是扯淡吗？不过领导在这里，大家不太敢顶嘴罢了。 谭校长望着众位老师，轻轻叹口气。 郑局长日理万机，准备要走的了。谭校长起身送他。郑局长却是和谭校长一块走到谭校长的办公室里去了，仔细给谭校长的办公室打量打量说“你们反映说学校办公条件差。我在给你们想办法了。第一批新的桌子椅子，给你们老师先送过来。” 听到郑局长这句话，谭校长一惊“这个——” “不要说市和区教育局忘了你们。”郑局长说。 “没有。我们都知道教育局没有忘记我们。如果有新书桌和新椅子，先给孩子们吧。”谭校长道。 郑局长露出一抹笑意，拿手指着谭校长“看看你，你这么决定你们学校老师怎么办？” “他们嘴头上抱怨而已。如果有新桌子新椅子，肯定都是想着先给孩子们用的。”谭校长很认真地说，“当老师的都是这样想的。” “所以说你们心里是想好老师的。只不过是面对问题不知道怎么解决而已。这样，我就放心了。”郑局长说。 谭校长有些愁眉苦脸的。 “感觉到现在老师不太好当了是吧？我们当教师，当教育工作者的路算是一波三折了。以前人家批我们是臭老九的时候我们不服气。现在，人家不批我们臭老九的，反而把我们老师弄怕了？”郑局长语重心长地说，“可是这种趋势，早在八三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里面已经提出来了。你看了报纸能不知道？八二年，全国家长对孩子幼儿园入学的竞争已经成为一种趋势和现象写入到政府工作报告中去了。这都是高考开放后的效应。人民群众看到了读书的希望，看到了教育的重要性，而这，和我们政府希望提高全民知识水平是相一致的，可喜可贺的事情。” “我知道。”谭校长轻声说，“所以我怕我这个年纪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 “老教师有他老教师的优势所在。论爱孩子，你肯定会说我不比他人少一分。我们教育局始终相信老同志的模范带头作用。没有前浪，哪里来的长江后浪。宁老师自己也说的，来这里，是互相学习的。”郑局长说到这里，向站在外面的宁云心和苗心红招招手。 她们两人见到招手走了进来。 “认识一下，我们的先辈，老一代优秀的教育工作者谭校长。”郑局长给宁云夕正式介绍。 宁云夕上前和谭校长双手握手。 “希望——”谭校长握着宁云夕的手，欲言又止，后面半句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259】新官第一把火1 郑局长坐车离开了，单东祥和苗心红带着姜意珊先去教育局办手续。 宁云夕留了下来。谭校长亲自带她看了看校园里的环境。走到毕业班六年级一排几个班的课室走廊外面时，看见一个孩子拿着书包站在那里。 是他们家的小丫头。宁云夕的眼一沉。 “这怎么回事？”谭校长走过去问。 孟晨橙回头看到了自己大嫂，嘴角用力扯一扯，好像想让自己露出笑脸。 宁云夕走到她旁边，拿手心疼地抚摸小丫头的头，想都不用想是出了什么问题。 被谭校长质问声引出来的六年二班的王老师走出课室说“校长，她说她来我们六年级报道，可我们六年级的老师，没听说过她跳级的事情。没有得安排。” “她从几年级跳到六年级？”谭校长问。 “四年级。”王老师说 “她的班主任没有和你们说吗？” “谭校长，这事儿不是应该是教导处安排的吗？”宁云夕插进话道。 谭校长转头，看着她忽然记起这个程序的样子“那个——江主任呢？” 教导处主任江主任走开了。 看看吧，就这样。王老师摊摊手。 “让她先进去课室。”宁云夕对王老师道。 “不行。”王老师说，“我这都没有接到通知。” “你既然没有接到通知，你舍得让一个孩子在走廊里站着？不是她的错，你要让她背错？” “但是也不是我的错——” “怎么说不是你的错了？你知道事情在这里了，你作为老师不主动去找教导处问清楚，你就知道刁难一个孩子？” 王老师被宁云夕几句话连番驳斥得在那里张口结舌，最好使劲儿憋出了一句“宁老师，这不是你家的孩子吗？” “是我家的孩子，但是难道她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这是歧视她吗？” “不，我意思是——” “她不是我家的孩子，我见到这种状况肯定说同样的话！” 铿锵有力的话声落在这里了。王老师骤然感受到一种迎面而来的压力，差点儿倒抽口气。 谭校长一样吃惊地看着突然严词厉色的宁云夕。 “真是——”王老师困窘难堪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头，大概心里愤愤着某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姿态，寄望地望了望那边的谭校长。 谭校长此时却在琢磨着郑局长说的话了，对王老师道“教育局通知下来了。宁老师代替我当临时校长。从今天起，学校里什么决定由她拍板，不是我了。” “哎？”王老师失声。莫非她需要叫一声宁校长了？ 谭校长给王老师一个眼神是这样的了。 眼看老校长不管事了，王老师不得不有点儿慌神，说“我，我找江主任去。”说着，她拔腿就走。 宁云夕带着自家小丫头进了六年二班的课室。 课室里的孩子们都精着，听见了大人们刚才在课室外说的话，一双眼睛在小丫头脸上骨碌碌转着。 “谁是班长？”宁云夕提问。 很久，没有学生回答。 “没有班长吗？” 【1260】新官第一把火2 “班长，要重选。刚才王老师说的。”坐在前排的几个孩子小声说道。 “今天你们值日生是谁？” 这个黑板上写着了，写着两个孩子的名字。可这俩个孩子明显不想站起来，用一种异样的表情看着小丫头走后门跳级的孩子。 谭校长背着手站在外面看着，看宁云夕准备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宁云夕当然看得出这些孩子们的表情写的是什么，道“你们觉得她跳级是她自己能决定的事情吗？如果是这样，你们自己跳级就都能跳级了？” 肯定不是学生说跳级就能跳级，但是，老师决定的话—— “你们认为是我让她跳级的？我今天第一天来，在校门口都被堵了，来这里你们看你们王老师对我的态度，你们教导处主任和她原来的班主任都不见人影了，你们认为我有这个能力让她跳级吗？” 一班上的孩子全部鸦雀无声，一个个吃惊的眸子望着宁老师。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老师，和他们说话完全不是像一般老师的调儿。对了，那是宁老师开诚布公，把他们平等地当大人看了。 宁老师是这么想的“你们一个个，六年级了，想法有时候比大人还厉害。你们学珠算的时候，不是一个个比你们爸爸妈妈强吗？” 孩子们想的是宁老师说的是实话呢。那个年代的孩子父母，有知识水平的没有几个，大多数能读个小学认识几个字很好了。 “你们脑子一个个都很精明的，好好想，想清楚了，看我说的对不对？有什么疑问都说出来。我们学校是民主课堂民主学校。” 孩子们的脑袋真的都在用力地想宁老师说的话了。 赶来的王老师和江主任在课堂外面一听，都叫了起来“她这是干嘛？哪有这样和小孩子说话的？谭校长，你不管吗？” 谭校长老神在在的，摊开手“郑局长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我不能装聋作哑吧。教育局的命令得听，所以你们要听宁老师的。” “谭校长，你不要开玩笑了。她一个年轻老师，入行年龄恐怕都不及王老师呢。”江主任说。 王老师想，要是宁云夕可以当校长，她也可以了！ 谭校长对他们两人突然咧出一个诡笑，不说话，笑笑背过身走了。 另两人只好吃惊地看着他的背影“这要怎么办？” “王老师，那是你的班，你进去。”江主任催促王老师说。 王老师是想冲进去，抬头，刚好见宁云夕的眼神扫过来，不由打了下退堂鼓。谁让这个新来的宁校长眼神非常之犀利。 “王老师把江主任叫来了。”宁云夕道。 “是。”王老师把球抛给了江主任。 “都进来吧。把事情和同学们说清楚。”宁云夕说，“总不能让孩子误会了，对不对？” 江主任和王老师对了对眼神，一块走进了课室里面。 “宁老师，这个是你们家的孩子。”江主任道。 “是。怎么了？她要是犯了什么错儿，同样按照规定来办事的。”宁云夕说。 【1261】新官第一把火3 “没有，我意思是，她既然是你们家的孩子，她跳级——” “她跳级不跳级，学校没有程序办理跳级学生的吗？申请表呢？成绩单呢？是我们家的孩子，我另一个身份是她的家长，我是不是有权力质问学校怎么给我们家孩子办的跳级？” “那天——” “找了她爷爷是吧？你们挺会找的，找个什么都不懂的老人来糊弄。” 底下一帮孩子都在听，听得都满脸诧异。 江主任快骑虎难下，一张脸窘迫地红着“她爷爷也是她爷爷不是吗？” “她爷爷大字不认一个，写自己的名字都不行，只能按手印。你们怎么不找我？知道是我家的孩子不找我和我丈夫，故意找老人？有这么急吗？哪怕急了要做决定，是不是该和孩子家长做事前事后充分沟通？孩子跳级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我都没有接到你们任何一个解释和通知，更没有老师来和我面对面说明情况。我现在是以这孩子的家长和你们对话，你们是不是该给我准确的回答？” 完了！他们这算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是吧？ 王老师扯一下都回答不出来的江主任的袖子。江主任瞪着她，想着她干嘛把他拉过来。 “你们商量吧，商量完了，这件事所有相关的老师，今天内务必来和我说明情况。”宁云夕重申道，“我这是以孩子家长的身份向你们提出正式的要求。” 江主任和王老师都低着头琢磨着，一时间肯定是没话吭了。之后，江主任冲王老师说“你不赶紧给孩子安排个座位。” “这——” “什么这——”江主任直瞪眼。 这个王老师傻的吗？人家都说以家长身份质疑了，你继续扛下去岂不是说明了自己做贼心虚了？这时候得熄火熄火。 王老师想明白了这其中江主任的道道，心里百般不情愿也没法，只好指了指后排的座位给小丫头坐。孟晨橙拎着自己的书包走过去自己的位子，虽然心里很想再看看大嫂，可是三姐说了，不要轻易给大嫂添麻烦，因此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回头。 下课铃响了。 江主任冲宁云夕笑道“宁校长，这事情你看王老师开始处理了。” 宁云夕说“这事情是谁的责任，今天要调查清楚。” 江主任和王老师分头一个全身绷紧。 这些孩子们都看在眼里，对着宁云夕那副不屑的眼神早变了。一下课，孩子们纷纷围上了小丫头“你们家的家长这么牛气的？” 孟晨橙本想张口得意地说自己大嫂的功绩，想起自己三姐的话，马上改口“没有。我们家宁老师对孩子很好的，从不搞家长的霸权。我们家都是开民主会议，大人孩子有话平起平坐商量。” 孩子们讶异地听着。 阿杰在其他人走开后，默默走过来，拿手搭下小丫头的肩头。 孟晨橙回头看见他，咧开嘴“我们一个班了，杰哥。” 阿杰听到她那句杰哥，突然感一阵羞愧，刚他都没有出面去维护她这个堂妹，有点不像哥哥，因此低头对她小声交代着“这班上有几个人，你提防着点。” 【1262】第二把火1 孩子王吗？她和她四哥都是孩子王，逆境中长大的孩子，才不怕会被人欺负。 宁云夕走到了江主任的办公室。 江主任给她倒杯水，一边说“宁校长。你刚来我们这里工作不容易，我们都知道都理解，所以特别能理解你此时此刻焦虑的心情。但是再怎么说，学校，一个团体，最重要的是关系和睦是不是？” “同事之间关系是要和睦，但是和睦的前提不是拉帮结伙，懈怠于工作。” “我们没有——” “公私要分明，这点你我都很清楚，江主任。”宁云夕接过对方手里的糖瓷水杯，微笑道。 江主任被她抽走水杯的手一阵颤抖，道“我去下卫生间，宁校长，你坐。” 宁云夕喝着水，都没有听见他像唇语似的话。 江主任赶紧转身走了。 王老师和一帮老师着急着，看到江主任来了，齐齐围上去。因为宁云夕说了要追究他们的责任。 “她这是想干嘛？一来给我们下马威吗？” “谭校长呢？” “别提了，谭校长都离开学校了，说要把学校拱手让给她。” 几个老师七嘴八舌的，其中，以小丫头原来的班主任曾老师和王老师最急着上火。一个是事情的源头，一个是刚才刚得罪过宁云夕。 江主任看看她们俩，说“到时候什么情况，你们如实向宁校长汇报。” “怎么汇报？” “你出的主意。”江主任的指头指到曾老师头上，“是你给那孩子打的跳级申请报告的。” “是我打的报告。可是，我是按照她成绩，她成绩好——”曾老师说。 “所以叫你如实报告。你就说你为她家孩子好让她跳级，少读一年书，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人家想巴望都没有呢。” 江主任说的是心里话吗？曾老师和王老师都愣着。 门房大爷这时对着他们一帮人走过来了，说“江主任，宁校长通知，说中午全部人开会，我都要参加会议，那个宁校长是真的校长吗？” 江主任对着门房大爷，好久憋出一句“是真的宁校长。” 吓！门房大爷摸着自己心口，要被吓死了，抱怨道“你们该早通知我！我今早上，还把她拦在校门口——” “你不要紧张，大爷。”王老师说，“宁校长只是临时校长。” “临时校长？” “对，不是我们正式的校长，临时的。” “她什么时候走，呆多久？” 门房大爷这个话，才叫做真正的要命。没人知道宁云夕准备在这里当他们的校长有多久。 王老师和曾老师看着江主任。 江主任从上面得到的通知是，没有限期。道不定宁云夕当着当着转正都有可能，因为谭校长一直说他想退休了。 见江主任都不反驳，王老师和曾老师的脸都黑下来了。 中午，宁云夕给学校全体老师开座谈会，谈道“下午我给学生们都做个问卷调查。卷子我已经印好了，老师们一样有答卷要做，现在请各位老师填下问卷。” 【1263】第二把火2 考试？老师们迟疑着接过分发下来的考卷，只见上面列个两个题目，一个是，列出你现在所教班上印象中最深刻的学生并说明给你留下印象的原因，另一个是，请列出你印象最深刻的学生家长，并说明对方给你留下印象的原因。 这算是什么考题？老师们感觉有点儿想失笑的状态。这样的题目不难答吧，只要有心带着自己班上孩子的老师都能回答出来。各位老师拿起笔开始填写答案。 没人知道宁校长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据说，下午宁云夕给孩子们的考卷是一样的。都是让孩子们列出，自己印象最深刻的老师是谁，为什么喜欢这个老师。 老师们和孩子们答完的问卷到了宁云夕手里，宁云夕快速整理统计完，又在放学的时候召开了一次老师的会议，说道“今天让你们大家做这张问卷，是因为教师节要来了。我们学校一样要庆祝教师节，所以，准备给孩子们心目中的好老师以及老师们心目中的好孩子好家长颁发奖励。” 本来老师们想着宁云夕来要弄什么法子折腾他们，没想，一来先给他们一个大礼包。一帮老师又都愣住了。 江主任和王老师他们，更是摸不着东西南北了，这个宁云夕究竟是好是坏。 “穆老师。” “哎。”听到点名，穆老师站了起来。 宁云夕说“在孩子们回答的问卷中，对你的印象最深。不止你班上的孩子，你带过的其他孩子对你印象都很好。” 穆老师突然有些窘“是，是我应该做的。”却是没想原来她一个老师竟然在在孩子们心里面是有位置的，蓦然间，有一丝感动在她眼眶里流动起来“我做的还不够好，需要反省。” 其他老师听着穆老师的话望着穆老师的表情，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触动在他们心里头重新发芽。想当初，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一开始当老师的时候，无不都是希望学生喜欢自己不是吗？ “再看看我们老师对孩子们的印象。王老师，你回答的问卷里头，我怎么看不太懂。” “宁校长。”王老师正色道，“我写的字你看不懂吗？我写的是汉字，我教语文的。” 一帮老师听着王老师这话忍不住要笑。 宁云夕抬起头也跟着老师们笑意满满的样子，道“王老师，你误会我的话了，我意思是，你写的是汉字没有错，你的语句修辞很好，但是，我怎么看不到文字里头流露的真情实感。” “我——”王老师一个变脸，“我写的是每个字都是实话。我写一个撒谎的字眼我天打雷劈。” “是，你写的都是你的心境，我相信，所以，就是因为这样，感觉不到你和你写的孩子之间的真情实感。”说完，宁云夕干脆把王老师写的和穆老师写的放在了台上，给所有人看。 老师们纷纷探着头看这两位老师写的内容有什么分别。连穆老师都好奇了，看是王老师能写成什么样。不就是照实写吗？ 【1264】第二把火3 只看穆老师写的是，有个孩子，考试考砸了，回家里不敢说。但是这孩子可机灵了，没有将考试成绩自己拿红笔涂改，也没有瞒着家长，而是写了一张保证书给家长，说自己下一次考试一定考好了，再不考好自己自罚三杯。 王老师写的是，他们班上有个孩子，孝敬父母，尊敬老师，爱护同学。可是，具体事件一个都没有。两文一相比，谁都看得出来，穆老师写的是真人真事，王老师写的是公文稿。 不对比不知道，不对比没有伤害。王老师现在对比下穆老师和其他老师所写的，闹了个大黑脸，说“我哪里知道她是要求我写——” “问卷上的题目都这样要求的，王老师。”有老师实事求是地指着宁云夕列出的考题说，人家宁校长要求写的是真事。要不然，怎么来个深层原因让孩子能感动到老师。写公文式文章谁不会，没有意义。 可见有的老师一看到题目想到的是孩子，有的老师一看到题目想到的是工作而已。 王老师坐在那里呼吸一阵急促。曾老师早低下头去了。 宁云夕拿出另一张问卷，问的正是曾老师“曾老师，你说你印象最深的学生家长，是我家的爷爷。” “是。”曾老师答。 “原因你说是我家爷爷对老师有着真诚的热情。” 一帮老师，集体憋着，努力不把笑声扑哧出来。 曾老师自己听见老师们的笑，拧着眉头她这有啥错了？ “我家的爷爷给你送礼了吗？曾老师。”宁云夕问。 “没有。”曾老师答。 “你说他对你热情，怎么个特别的热情？难道其他家长对你不热情吗？” 曾老师哑口无言。 有的老师要笑岔气了，有的老师开始自我反省着，恨不得赶紧把自己的答题卷拿回去。本以为宁云夕给的问卷考题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现在一看，是简单没错，可偏偏有人非常容易想歪了。本是很单纯的题目，有些成年人总想想歪了。 一张简单的问卷，却像一面照妖镜一样，照出了人生百态。 当江主任着急打电话给回家的谭校长打电话时，谭校长在对面听着江主任的汇报却更是下定了决心，道“我看宁校长挺好的，你们好好跟宁校长学习。” “谭校长，你不要再这样子了。我们老师都很想念你。她算什么呀。” “江主任。”谭校长的声音突然严肃，“我是都要向宁校长学习的。她来了，我总算找回到了我当初为了老师这个行业冲锋陷阵的那种感情了。” 一听到谭校长这句话，江主任心头上泼凉水似的一阵凉飕飕的。 “你们应该借机，努力改正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谭校长道。 江主任巴不得自己没有打过这个电话。 怎么改？改错误？他们错哪里了？他们没有上班吗？他们天天上班，天天上课，哪儿错了？就某些人，像宁云夕这样的家长在天天挑刺儿。给他们家孩子跳级他们还不高兴？这不是找刺儿是什么？ 【1265】谁怕谁1 由于宁云夕放话了，今天之内，必须把小丫头的事情搞清楚是谁的责任。 夜色黑了，江主任和王老师和曾老师都留在会议室里。宁云夕陪着他们三个。 曾老师把之前和江主任商量好的话重新复述给宁云夕听，总归一句话，是为孩子好，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宁云夕看看王老师“她说为孩子好，你为什么让孩子去站走廊？” 王老师立马对向曾老师“你之前没有和我提过这个事情，曾老师。” 曾老师肯定不承认“我和你提过的，你自己忘记的，王老师。” “我怎么可能忘记这种事情！明明是你没有说！” 这两人自己先吵架起来。江主任在旁边看着心里想乖乖，这个宁校长年纪轻，怎么处理问题的手段却是一把一把的，足以看出很高明。 “江主任，你怎么看这个事情？”宁云夕问。 “宁校长，这事情明摆着她们两个老师之间没有沟通协调好，各自负有责任。” “还有呢？” 还有？ “任何有组织的地方，单位也好，企业也好，公司也好，所有有下属出问题的时候，肯定是管理上也出了问题。” 江主任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说“宁校长想把责任追究到我头上直说。” “穆老师先来当这个教导处主任，你代替穆老师去带穆老师的班。” 王老师和曾老师惊得都没有声音发出来了。 江主任整张脸红得像大关公似的，猛地大吼一声“你刚来就撤我的职？你算老几？” “你不要误会，互调下岗位，各自体恤对方的艰辛。不然，今后再出了差池，你怎能体会到王老师和曾老师之间沟通不协调的困难。” 江主任双手双腿发着抖，真是什么话都被这个年轻的宁校长想到了说去了。 整个桂花路小学，无论是老师孩子，只一天时间，都感受到了新来的宁校长雷厉风行。比新官上任三把火还凌厉的势头。学校懒惰的风气登时变了，老师们孩子们都战战兢兢了起来。 读书声，从早上重新严格规定早读时间开始，在桂花路小学里朗朗响起。 周边的住户们都感到了惊奇。要知道他们住在这里附近，貌似好久都没有听见这所小学孩子们如此激情澎湃的读书声了。一种新的风气新的春风回旋在了桂花路小学的上空中。 宁云夕重新严格审查了每个年级的教学计划，同时，时刻视察学校情况进行调整。老师们的工作量从以前的自我放松，一年可能开不到几次会议到现在要求每个星期都要周末回来开会，每个月要开家长会。急速严厉的节奏和步调，让那些习惯于懈怠的老师们叫苦不堪。 王老师不过两天已经在办公室里叫嚣“这简直不让我们活了！拿这么少的钱，起的比任何人都早，把我们当牛羊使唤了？” 曾老师拉拉王老师别说了。说不定隔墙有耳。 王老师那个盛气凌人“我怕她听见了吗？她有本事把我炒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266】谁怕谁2 教师节到了。 宁云夕给马班长那边交代了一个特殊任务“你们不用给我庆祝了。给李老师庆祝庆祝。李老师到首都来了。” 马晓丽应该是听说了什么风声，立马领悟到了宁老师的用意，说“放心吧，宁老师，看我们的。” 话是这么说，怎么让李小慧高兴起来重振起精神却是个难题。李小慧到了首都，有严师母帮忙安排着，到了协会等几所首都大医院的专家求诊。据说是，仪器血液检查那些都看不出他们小两口的身体有什么毛病，一时间，医学专家们对他们夫妻俩这个状况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估计是压力大。”学医的那几个同学说道。 给李小慧减压，带李小慧去哪儿疯一下。马晓丽脑子里都在转悠着这个。但是，说回来，大家担心李小慧也担心宁老师。 姜意珊正式去了桂花路小学实习，很快将一些消息传了回来。教师节当天，宁云夕让人准备了一些花束，让孩子们送给自己心目中最美的老师。有家长被邀请到了学校，同样被老师们送花以感谢家长们对学校的支持。 宁云夕做的这些可以称之为史无前例，在家长们的口中传开来，一个个都感觉学校来了个不得了的新校长。 那天，小丫头孟晨橙放学拎着自己的书包刚走出学校的时候，几个班上的男同学围了过来。 “你们想做什么？”孟晨橙一边后退一边对着他们几个质问。 藏在墙角边上看到这一幕的阿杰转身要跑去哪儿报信儿，被另一个男生按住了肩膀拉了过来。阿杰脚步踉跄地跌坐到了小丫头身边。对方照着阿杰举起拳头“你想去哪儿告状？你这只四眼鸡！” 被嘲笑为四眼鸡的阿杰拿着自己的书包挡着对方的拳头，浑身瑟瑟发抖着。 孟晨橙不由双手护着阿杰，向对方警告说“你们想打人？我要报警！” “你报警？你什么胆子报警！” 几个男生冲小丫头步步逼近。孟晨橙突然从自己胸口处掏出一样东西，放到自己嘴巴里。 滴滴滴！尖锐的口哨声刺破了几个男生的耳膜，几个男生纷纷拿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同时不远处有人听见了口哨声跑来了看动静。 趁这个机会，孟晨橙伸手拽起坐在地上的阿杰，两人拔腿跑回孟家。 一路跑，一路阿杰忧心忡忡地说“他们事后会找我们算账的。” “怕他们做什么？告诉老师。”孟晨橙道。 “你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谁！”阿杰说。 孟晨橙惊讶地听着他这话，以为自己听错了。 到了孟家，得知消息的孟爷爷也是，手指指着阿杰训斥“你这个傻子，被人打不说的？你想被人欺负到什么时候？” 小四孟晨峻在爷爷走了后，招呼弟弟妹妹过来，对妹妹小五和堂弟阿杰叉着腰正儿八经地教育道“这事儿我来处理。你们不要给大嫂添麻烦了。” “你行吗，四哥？”孟晨橙疑问。 “怎么不行了？”孟晨峻冲她一个牛气的翻眼皮，“你打架打输了，哪次不是我处理的？” 孟晨橙和阿杰一想，也是，这种事情本就该他们孩子自己解决，大人掺合会被对方说他们找大人撑腰。 【1267】谁怕谁3 到了第二天放学，果然那几个男生又围起了小丫头和阿杰。 这回躲在暗处里的孟晨峻一下子冲上来了，对着他们几个撸起袖管“想打架吗？” 看到有中学生出现了，那几个小学生马上缩起了脖子。 “想欺负我弟弟和妹妹，你们胆子挺大的。”孟晨峻大摇大摆地走上去，伸手要按他们几个的脑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 忽然出现一个人影，让孟晨峻猛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孟晨橙喊“大嫂。” 孟晨峻赶紧解释“我只是教育他们，不要欺负同班同学。” 话说，谁告诉宁云夕的？当然是孟爷爷了。孟爷爷早察觉出自己家小四的动静了，在大孙媳妇后面钻出个脑袋对着自己家几个孩子“你们处理不了这件事情的，要老师们来处理才行的。” “你们爷爷说的对，这事情交给我处理。”宁云夕对自家几个孩子发出命令，再对向那几个欺负同学的男孩，“你们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然要被退学的。” 听说要被退学，这几个孩子登时都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是王老师让我们做的。” “王老师让你们做的？王老师为什么让你们这样做？你们要知道诬赖一个老师会有什么后果。”宁云夕将轻重先和这几个孩子说了。 几个孩子听了直打哆嗦“我们没有说谎的。王老师说，说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人，进来我们班上要搞坏事情的。以后这两人学习成绩都会很好，考上重点中学，我们都没有份的了。我们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才行。” 怕被别人超越，于是先下手为强。一个老师竟然教唆孩子不走正道。 宁云夕表情严肃地聆听着，此时她内心的那种滋味，不是老师真体会不到。好比夏老师受贿的案件让所有老师感到痛心一样，每每听到同行做出这种对不起老师这份职业的事情时，每个正直的老师没有不难受的。 老师们辛辛苦苦付出的心血，总是被这样一只两只害虫几乎毁掉了一切。 王老师听说几个孩子被抓，急匆匆跑到了宁云夕的办公室喊冤“不是我教的他们。宁校长，你不能听信他们的话，他们孩子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这几个孩子都是我班上的孩子，我非常了解他们，他们本来就非常调皮不听话的，经常闯祸。” “我翻了下记录，之前他们几个，还有被你推荐为班干部的，推荐为优秀学生的。”宁云夕冷静地说着。 “不，你听我说，宁校长——” “什么都不用说了，有什么话，王老师你留给公安局同志说吧。” 见门口站着公安局的人自己桃不掉了，王老师的脸色刹那青白破口大骂“这是学校里自己的事情你报警，你是多么看我不顺眼。你记仇，宁云夕，你这个小人！” 宁云夕沉着地说“这不是学校里的事情了，王老师。这涉及到教唆孩子犯罪！教孩子犯罪，那是触犯法律。是老师一样是个公民，犯了罪，必须接受法律的质询和惩罚。” 【1268】坚强后盾1 早上天气很好。苗心红和单东祥再次来到桂花路小学，距离他们上次第一次来隔了两个星期。 孩子们的读书声从课室里传出来，悦耳动听，像是飞翔在天空里的云雀一般。苗心红喜不自禁，道“交给我这个妹妹对了。她之前还说她不行，哪儿不行了。” 单东祥耸着两个肩头一样这么想着。 同样是原来那个门房大爷，瞅见他们两个马上给他们俩开门，说“你们是宁校长的朋友，我记得。” “大爷现在觉得怎么样？”苗心红问门房大爷。 “新气象，新风气。”门房大爷乐呵呵道，“家长们都说好。老师们，我不知道了。” 这个大爷说话是挺圆滑的，但足以说明宁云夕来到这里开展工作并不一帆风顺。 进了校门，不远处只看宁云夕站在那里，和几个少先队员在一块升国旗。现在桂花路小学成立了升旗队伍，效仿部队每天早上都要升国旗。升旗班护旗班的学生由各年级学生一起组成，等于说这个学校里的每个学生都有可能担任这么重要的一个岗位。 苗心红和单东祥站在操场上，和孩子老师们一起看着国旗冉冉升起。之后，再走过去和宁云夕说话。“你把部队的风气都带到这来了。宁校长。”单东祥笑眯眯地对宁云夕说。 宁云夕道“我这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工作岗位，只能是依样画葫芦，学习我的老校长。” “我以为你学习的对象是你丈夫。”苗心红道，“因为大家都说你这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新官上任一声大雷，惊天动地。想想孟师长那个雷厉风行的风格，你不是学的他学的谁？” 宁云夕知道这两人调侃她呢，笑着先招呼他们两个进去她办公室喝茶，一边答道“我学不了他。” “但是大家都觉得，学的没有五六十都有七八十了。”苗心红观察她说，“没想你性子里和他是一模一样的。” “我不否认有些观念我和他是一致的。原则性问题没的说。”宁云夕道。 苗心红点着头“给你带消息来了。王老师的家人向教育局反映你夹私报复，但是没有证据，被打回来了。” “她这个牢狱之灾蹲定的了。”单东祥牙痒痒地说。照他看来，王老师被枪毙都可以的。做老师不好好做，居然做到去教孩子做坏事，简直是整个行业最大的耻辱。当然具体怎么判刑，要看法律决定。然而并不是所有人以事论事，而是想着宁云夕来了这个学校是想整顿这些老师们。苗心红沿路观察课室的情况，学生老师都是十分安静地在上课。老师们在走廊上遇到他们，均低着头。 “怕了你了。”苗心红不由哈哈一声笑对着宁云夕。 “没有做错事，怕我做什么？”宁云夕不由自主拿着自己丈夫的话来说，此时她特别理解为什么自己丈夫经常挂一张无奈脸了。 “他们怕自己和王老师一样的下场。”苗心红说。 【1269】坚强后盾2 “那需要他们和王老师一样做了同样的错事。”宁云夕说的实在话。 “或许有呢？”苗心红冲她眨眨眼。 有得看有证据。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王老师这一被抓，学校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不安分子全部安静下来了。 进了办公室，见一个女老师站在那里。 “这位是穆老师，我们学校新的教导处主任。”宁云夕对苗心红他们介绍说。 “之前不是——”苗心红记得之前的教导处主任是个男的老师，姓江。 “江主任被我调去一线回忆下怎么当老师，体会下老师的辛苦。”宁云夕道。 “对。我是临时代替江主任在这里的。”穆老师上前道。 苗心红和单东祥眼对眼，一块笑弯了眼睛。等穆老师走开去给他们倒水的时候，苗心红对宁云夕小声说“你手段挺多的。我们白担心你了。” 总不能别人都拿着棍棒挑战到你门前来了，你不应付不应对？像傻子一样挨打？她挨打没有关系，问题是她是带着重要的任务，被市教育局和家长们以及这个学校的好老师寄于了重大期望来这里的。所以她不可能退缩。 穆老师给客人端着水过来说道“宁校长一来，我们以前觉得没有盼头的老师开始感觉到有盼头了。现在宁校长每个星期都会组织我们进行教学观摩活动，互相学习，甚至到好的学校学习看看人家老师怎么上课的，更重要的是，宁校长她很善于总结！” 苗心红接过人家端来的水笑道“你教什么的？” “我教语文。” “你教语文，她教的数学，你都听她的总结？” 穆老师像是没有听出苗心红的故意刁难，道“我们宁校长是有这个本事，感觉她教语文都一样很强。” 苗心红给穆老师露个信息“你是不知道，你们宁校长当初刚开始进入实习单位时，跟的是语文老师，他们那里当地最著名的一个小学语文教师。” 穆老师诧异到满脸通红“我孤陋寡闻。” “没有。别听她瞎说。”宁云夕摆摆手道。 “我哪里瞎说你了，你敢说你一开始不是跟着小学语文老师的？” 回想起自己实习开初到人民路二小的经历，宁云夕很想念一开始带自己的王敬民校长和齐老师。 穆老师说道“我们要和宁校长学习的东西多着呢。现在就怕——” 从对方的眼神，苗心红看到了这个办公室貌似不是属于校长的办公室，因为面积很窄，而且办公设备十分简陋。 宁云夕同苗心红说道“谭校长的办公室肯定是属于谭校长的。我只是临时来代替谭校长管管这里。到时候要走的，要移交回给谭校长的。这也是我打电话请苗姐姐过来的原因。” 苗心红道“这个事，之前教育局和谭校长谈的也是这样。谭校长个人请辞理由是不对的。郑局长说了，会和谭校长再沟通交流。” 穆老师在旁听着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样子。 【1270】坚强后盾3 苗心红都看在眼里，回头再补上一句“市教育局的目的，是希望这所小学完全恢复到以前那种充满干劲的状态。所以，没有达到这个目标之前，不会让宁校长离开的。” 听到这样的话，穆老师心里好比吃了一颗定心丸，才安心了下来。 等穆老师离开，苗心红对宁云夕说“妹妹，老校长的思想动员工作我们会去做。但是，确实谭校长年纪大了，他怕自己也再做不了几年。”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学校会不会后继无人。市教育局可以再派人过来当校长的话，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挑选合适的人过来。如果能在本校进行提拔人才是最好的。好比彭校长直接提了余光中老师上来，由于后继者十分熟悉自己本校师生情况，效果十分明显。 “对于青年教师的提拔，以前存在一个误区，总认为老的才有经验才能担当起这个责任。彭校长走在了改革的前列，取得了很好的成绩。所以，现在教育局领导都在讨论着是不是该给青年教师提到这样的位置上来。因为青年教师更有干劲，而且在如何跟紧时代的步伐上思想更先进。”苗心红一边说，站在她旁边的单东祥直点头。 宁云夕想着苗心红的话，想着这个学校的实际情况“我来了才知道，这个学校原来的副校长都被调走了。” 估计这才是穆老师他们最怕的地方，好的人才又总是被上级单位给调走了。 没法，现在到处缺人。国内大学恢复高考之后才开始逐年扩大招生在发展，人才要培养起来需要一定时间。 苗心红沉思着她这个问题。可以肯定的是，宁云夕在这里当临时校长必定是临时的，因为首都四中都不同意市教育局把他们单位的人弄走到另一个学校去。 “你们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单东祥说她们两个。 苗心红抬起头来，对宁云夕说起另一件事“我听说，你让你那帮爱徒去逗李老师。” “哦。”宁云夕是想起这个事儿了。由于自己事多，却是忘了去问马班长的后续结果。但是她挺相信马班长的能力的。 “他们没有把李老师逗笑，将李老师逗哭了你知道不？” 苗心红这样一说，宁云夕大吃一惊。 看见她的表情，苗心红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乐了起来“别紧张。” “感动到哭，还是伤心到哭？”宁云夕认真地问。 “他们知道李老师想要孩子，所以，不和李老师谈孩子的事，带李老师去看了名胜古迹。不过那天，他们比较倒霉，遇到了事儿。去到哪儿，都遇到孩子在场。李老师和她丈夫的目光总围着孩子转，所有人都知道那天的计划肯定完蛋了。” “我让他们搞一个庆祝活动，像上次那样给我庆祝不是挺好的吗？带李老师去看名胜古迹怎么回事？”宁云夕抱怨马班长怎么想的。 “我想他们是想让李老师放松下来，浪漫浪漫。” 【1271】坚强后盾4 宁云夕明白马晓丽他们的想法了，应该是都听大夫说了，这事儿和他们两口子心情过于紧张有关。孩子是越盼越难有。 “我来收尾吧。”自己学生搞出来的乌龙，当老师的有责任给学生们擦屁股。宁云夕爽快地说。 苗心红要走的时候，拉着宁云夕的手道“妹妹，你的困难我知道了，你放心，会给你解决的。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给我。” 要不是有苗心红这个后盾，宁云夕知道自己当时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任务不可能真正地去做。 下午，谭校长回来了，应该是接到了郑局长的电话想通了回来了，和宁云夕握着手道“我是不该逃避责任，和你一样，在新的人到来之前守护好这个学校，宁校长。” “谭校长，其实我来，郑局长也说了，要和你学习的东西很多。你毕竟是我们教育界的前辈。”宁云夕道。 谭校长笑笑“这段日子我从你身上学了很多。互相学习，对的。” 两人一块坐下来谈了很久。 走廊里悄悄来了个人。宁云夕用异眼察觉到，说“是江主任来了。” “江主任来了吗？刚好，我有话和他说。”谭校长一拍大腿道。 江主任推开门走进来，对谭校长激动地握住谭校长的手“老校长，你总算回来了。” “我正想告诉你，周副校长也要回来了。” 谭校长这话刚出口，江主任的脸色一僵。宁云夕都从对方的表情可以读到那家伙不是升职去了吗？回来做什么？ “他——”江主任磕巴磕巴着，“我听说，他几年前升到区教育局后一路往上升，这——” “教育局领导问他想念不想念我们学校，他说挺想念的。刚好我要退休了，总得有人接我这个位置。” 江主任心头一想，这下麻烦了，无望了。 “宁校长让江主任你下去重新回顾当老师的激情，我个人以为宁校长的这个做法是对的。之前，你我都太没有干劲了，是不行的。” 江主任心里想没有干劲的人是谁？肯定不是我。 “怎么了？”谭校长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对问。 江主任说“我想，周副校长回来后是做什么？难道我们学校要有三个校长了？” 谭校长想都不用想“他回来肯定还是他原来这个位置。” 江主任低下头，好像没有话可以说了。 “周副校长回来的话，这个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都是你的功劳，宁校长。”谭校长反正很高兴，仿佛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江主任的表情。 江主任是想不懂了，这人都升官升上去了，能被调下来？这不是很扯的事情吗？除非那个姓周的是干了什么错事被罚下来？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些。 宁云夕只知道苗姐姐的动作是相当的迅速。第二天，那位周副校长回到桂花路小学了。穆老师十分高兴。可见这位周副校长原来在这个学校里人气之高。而宁云夕看到周副校长第一眼的时候，就很明白穆老师他们为什么喜欢这位副校长了。 【1272】歹心不死1 总归一句话，这男人年纪三十几，白脸膛，气质文雅，教的是语文，文笔极佳。听说此人来桂花路小学的时候都是让桂花路小学的师生们难以置信。因为像周副校长这样的高材生本该去重点小学的。所以并不意外，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只是周副校长升职的踏板，周副校长在桂花路小学只呆了一年就到区教育局去了。 这样说，江主任怀疑这人怎么回桂花路小学是有道理的。 可是没想到的是周副校长这样对谭校长穆老师他们说“到区教育局天天写报告，没有在一线课堂上课那种激情。听说能下来重新拿起教鞭，我和领导说，那我明天就下来吧。” 谭校长拍着周副校长的胳膊，欣喜到偷偷眼眶里藏眼泪。 江主任听着周副校长的话，想着莫非这人是个傻子呆子？不然是信口雌黄满嘴胡说八道，其实是被贬到这里来的。 谁不想升到教育局舒舒服服坐办公室里，一线教师天天要面对学生不说还得面对家长，每天光是上课要吸粉笔灰，惨不惨。 周副校长回头像是看到江主任，没有打招呼，而是直接去和宁云夕以及穆老师等人打招呼了“宁校长，感谢你重新给我这样一个回来的机会！” 江主任的脸早僵成木头了。 课间时候，曾老师跑过来找到江主任私下问道“怎么办？王老师被抓，周副校长回来——” 岂不是真的变天了？眼看要不是她从一开始拎着宁老师家的小丫头作乱，肯定和其他老师见风使舵，远离江主任了。以前，江主任代替谭校长处理学校诸多事情是他们老师的天，哪个老师不巴结着。 江主任摸出口袋里的香烟，抽出一根躲在学校角落里抽着。没法，宁云夕来了以后在学校里严格禁烟，他也不例外。要他说，这个女校长真是够麻烦的，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一堆麻烦。 “江主任。”曾老师摩擦着自己手掌心吞着口水说，“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去给宁校长家送点礼？” “她会收你的东西吗？”江主任白个眼给她，“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上次拿你的答案那样说你你都知道的。她是那种刀枪不入的。” “那要怎么办啊？”曾老师急得快哭了，“现在搞什么教学评定，我班上学生成绩上不去的话，而且现在卷子都出得很难了，她说是要比全市统考难的试卷难度。这一下，我是原形毕露。我当时要不是江主任你帮忙，根本进不了这个学校教学，你知道的。” “你那个时候当老师和她现在师范生都有大学生的时代能比吗？”江主任给她打打气，也是给自己打气。论文凭资历，别说曾老师，他江主任也不行的。再说，教个小学生语文，哪里需要什么多高的水平。所以像周副校长这样的人才留在这里那是暴殄天物。就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想的，干嘛把周副校长弄下来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273】歹心不死2 要不然，他江主任再熬一熬，熬个一两年，谭校长一退休，宁云夕肯定在这里呆不长的，他照样能当上校长。 为什么呢？ 周副校长坐在了宁云夕的办公室里，和宁云夕和谭校长说“郑局长找我和区教育局领导一块谈的话，昨天下午几乎谈了一个下午。讨论了很多事情，最后决定让我下来，是觉得优秀的人才更应该适当地往基层去帮助基层。刚好我本人有这个意愿想回课堂上课。” 谭校长其实和江主任有一样类似的顾虑，问他“你觉得回课堂教学不辛苦吗？” “课堂教学有激情。看到自己亲自教的孩子一天天长大，变成人才，这种激情坐办公室里没有的。老校长。” 宁云夕在旁笑了笑，接道“人各有志。谭校长。” “是。”谭校长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 周副校长一直看着宁云夕呢，说“之前久闻宁校长的大名了。各种省高考状元，全国数学状元，学生在国际比赛得奖，宁校长，你简直是我膜拜的偶象。” 宁云夕愣了愣“没有，其他老师也——” 谭校长大笑“对对对，是我们膜拜的偶象。” “谭校长，我做梦都想着有一天，有宁老师这样的成绩出来。听说，全国小学生教育也要提高一个水平上去了，我要是不在一线伸展我自己的手脚，天天坐办公室，我自己都不甘心。” 听到周副校长这样说，谭校长感慨更深了“是你们年轻人有激情。这几年，我和江主任都快变成木头人了。还把家长们的要求当成刁难，都忘记了我们自己当初的理想。” 几个人聊着，热情似火，忘记了吃午饭，还是穆老师过来敲门提醒他们三位校长过去吃饭。无疑，周副校长这一回来，整个学校的风气变得更积极了。 宁云夕感觉到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几近完成，心里落下了一颗大石头。那天回家，她自己都忍不住高兴，回家路上上了一趟菜市场，给小四小五买烧鸡回去。 拎着烧鸡，走回到自己放单车的地方，宁云夕刚要把单车推走，发现轮胎不对劲儿。低头一看轮胎破了个大窟窿，全扁了。 晚上孟晨浩在家里撸着袖管，拿着工具给媳妇修单车。 这辆单车是侯军长奖励自己的第一辆自行车，宁云夕向来都是十分珍惜爱护的。第一次单车轮胎内外胎破成这样甚至轮胎支架都有些变形，让她都感觉有些对不起侯军长。 磊磊在爸爸身边，像只小青蛙蹲着看爸爸怎么修理妈妈的自行车。 “你找张凳子坐。”孟晨浩回头对儿子说。 当爸的心疼儿子。磊磊听爸爸的话，走去客厅，小手努力拖来一张小凳子，给爸爸的屁股先坐。 孟晨浩看自己的手沾满油，用自己的额头碰一下儿子的小额头对儿子表示感谢。 磊磊的小脸蛋不由红扑扑起来，小嘴巴对爸爸说“不客气。” “你自己再找张凳子坐吧。”孟晨浩道。 【1274】歹心不死3 磊磊马上再去拖来一只小板凳，这回给站在旁边揪着眉头的妈妈先坐。 宁云夕的心头当然跟着一阵感动，低头双手抱儿子狠狠地亲了亲儿子的脸，接着去给儿子搬小板凳。一家三口坐在了阳台上修单车。 孟晨浩拿着锤子小心锤打着弯曲的车轮支架。 “爸爸。” “哎。”孟晨浩边干活边应儿子。 磊磊的小手伸过去，想帮爸爸捶。那个铁锤在三岁的娃子眼里是很有意思的一样东西。 有媳妇在旁边瞅着，孟晨浩将儿子的小板凳拉近自己，给儿子自己尝试着拿拿锤头。 锤头有点重，磊磊的小手几乎抓不稳，但是他努力抓着，是个小男子汉不能认输。 “人小野心大。”孟晨浩如此评论啥都要试一把的儿子说。 磊磊嘟嘟小腮帮子，小眼睛看看爸爸哪天小爷长大了，和爸爸一样很有力气的。 说是那样说，孟晨浩这个当爸的如同外人说的，被自己当老师的媳妇培养出了对儿子的无比耐心，手帮着儿子拿锤头槌槌。 宁云夕双手枕着自己下巴望着他们父子俩，百看不厌。 给媳妇的自行车换了新轮胎，孟晨浩脱下工作的劳保手套。磊磊低着小脑袋，小手开始在摆弄爸爸的修车工具，准备帮爸爸把工具都放进工具箱里。 孟晨浩见到不得不说儿子“你不怕你自己手脏？” 磊磊摇摇小脑袋小爷不怕～ “我问你记得洗手吗？”孟晨浩始终惦记着儿子肚子里生不生蛔虫的事。 磊磊道“朱老师说，小朋友要洗手。” 进了幼儿园是不一样了，可以拿老师说的话和父母说话了。 “你们老师说要洗手，你不敢赶紧去洗手？” 爸爸这样一说，磊磊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手。宁云夕跟着儿子过去，儿子太小，自己去洗手台洗手比较困难。 磊磊洗完手，同妈妈一块坐在了大床上看故事书。阳台上不时传来爸爸调试妈妈自行车的声音。骨碌碌转动的自行车轮胎声，像清脆的风铃悦耳好听，吸引着磊磊的小脑袋注意力。 “妈妈。”磊磊仰起小脑袋对妈妈说，“小姑姑说，说妈妈的自行车。” “你小姑姑说坐过妈妈的自行车是吧？”宁云夕笑着回答儿子，“行，等你爸爸修好了自行车，妈妈哪天带着你去兜风。” 磊磊一听这话高兴了，一双小手搂住妈妈表示自己要要要。 问题儿子太小。那时候小丫头坐她的自行车都六岁了。儿子要坐她这个自行车的话需要装一个小孩子自行车座椅。孟晨浩听到他们母子俩的要求，答应他们第二天去给他们找个自行车孩子座椅过来给他们安上去。 夜深，宁云夕哄着儿子睡觉。 孟晨浩修完自行车走出去了。外头两个老人孟爷爷孟奶奶早就想问是怎么回事了，逮住他问“云夕的单车是被人砸的吗？” 你想单车轮胎架子都歪了，破那么大的一个窟窿，不是人为的是什么？ 【1275】谁家孩子不重要1 孟爷爷担心着“上次他们教小孩子欺负阿杰和小丫头，现在是改成欺负老师了吗？” 孟晨浩双手叉着腰，再看家里老二老三上大学不在，小四小五在自己各自房间里。回头他对孟爷爷说“不一定是。有可能是被人不小心推倒砸在了路边的东西上才这样的。明天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爷爷和奶奶不用担心。” “一开始让她去那个地方，就不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孟爷爷说。 孟奶奶听了老伴这话唠叨起来“你怎么不说你之前话不是这么说的呢？你还高兴小五跳级？” “不高兴了。早知道是有人想陷害我们家的人，能高兴吗？”孟爷爷摆摆手好不后悔。 孟晨浩对两个老人道“组织上让她去，她自己有这个思想准备。我们大家有为她这个思想准备。所以，不会说让她出事。” 孟爷爷孟奶奶点点头。 果然如她丈夫说的那样，她自行车被人砸的事儿很快引起了上面领导的高度注意，公安局派人去菜市场进行走访和现场调查取证。 宁云夕却担心着，有人砸她单车说明不敢对她直接下手，会不会对其他人下手那是不好说的了。为此放学后，宁云夕拎着自己的包，得知周副校长走了以后小心跟在了他后面。 到了一条马路上，周副校长看着左右没有车刚要横穿马路。一辆车忽然从拐角处冒出来，直线朝过马路的周副校长冲过去。 周副校长都没有回过神的时候，突然被后面一只手狠拽了下。小轿车从他面前飞驰而过，几乎擦着他的鼻尖过去了。事后，周副校长被吓出了周身的冷汗。 “没事吧，周校长？” 听到声音，周副校长回头才发现是宁云夕救了他，身体边打颤抖边说“宁校长怎么会在这里？” “我自行车都被砸了，所以——” 宁云夕的自行车被砸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是因为公安局在调查了所以校园里没人敢在事情结果公布之前散布任何谣言。没想到的是在所有人为宁云夕的安危捏一把汗的时候，宁云夕却一直保持着头脑的冷静清晰。 周副校长拿手帕擦擦自己头上的汗“这是谁要致我们于死地？！” “报案。”宁云夕说，“我陪你一起去报案。当然，这件事同样得汇报到上面去。” “是，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不然我们校园里哪个老师能安心上课了！” 别说老师自己担心不担心，老师的家人肯定先担心起来。尤其是已经出事的两个当事人来说。宁云夕家里因为有个稳重的丈夫所以没有大问题。可周副校长的母亲隔天就跑到了学校和教育局来闹了。宁云夕作为现在的校长，把周母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亲自倒茶。谭校长更是战战兢兢地向着周母弯腰一再道歉。 “我不需要你们道歉。我要儿子离开这个地方！你们这哪里是死神，是阎王地府。” 【1276】谁家孩子不重要2 “我儿子堂堂一个高材生，我培养他到这个高度容易吗？现在好了，因为你们这个学校，他升职的路断了，现在还要背负生死，这算是什么！这是他应得的吗？他工作哪儿出问题了，需要承受这样的罪？” 周母正气浩荡地一顿批。 谭校长低着头无话可说。 周副校长听自己母亲来了，课间休息匆匆跑来对母亲说“妈，别闹了。这和学校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这条命是宁校长救的。” “她家里人伟大。我没有她伟大。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周母扫了一眼宁云夕后说。 “什么叫做她家里人伟大了？”周副校长被自己母亲的话笑哭。 谭校长拉了拉他袖口道“你少说两句。” “老校长。你放心，我留下的——” “你再敢说一句你留下！”周母跳起来，冲儿子指着，“你爸早死你忘了。你想不孝是不是，想让我当孤家寡人是不是？” “不是，妈，都报案了，很快会查明真相的。” “查明了有什么用？我儿子的前程都被这里耽误了。” 外面走廊里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宁云夕他们在办公室里通过门缝窗缝望出去，可以看到一些孩子躲在墙外面偷听着偷看着。 “这些孩子真调皮，藏在那里偷听我们大人说话。”周母气愤道，“完全没教养的小孩子。你在这里教一群没有教养的小孩子，你觉得你能有前途吗？” “妈。”周副校长当真有些生气了，“他们不是没有教养。” “他们在那里偷听你还说他们有教养？乖小孩会这样做的吗？” “如果换做是你，得知你喜欢的人可能要被人带走了，你不会担心吗？不会想来偷听偷看吗？”宁云夕对着周母说。 “这——” “好比你儿子要被人带走了你不偷听偷看？” 周母一下子声音被噎住了“那，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不要以为只有你关心你儿子，这里的孩子，喜欢老师，关心他们喜欢的老师。有错吗？” “妈，如宁校长说的是这样。你说我能舍得这些孩子吗？我要是舍得这些孩子，我不得舍得你了，罔顾你对我的关心了？” 周母拧着手里的手帕纠结万分“他们，他们哪能和我比，我只有你一个儿子——” “对每个人心里来说，心里喜欢的那个人绝对是无可替代的，是唯一的。孩子们一样。他们的世界更单纯，更无法舍得。”宁云夕说这话的时候是想起那时候追着她跑的郑家洼小学的孩子们，自己都感觉到某种液体在眼睛里流动着。 周母咬着牙“我只要我儿子安全！” “你想要你儿子安全，我们只想要我们大孙媳妇安全呢。” “爷爷。”宁云夕吃惊孟爷爷突然在这里出现。 孟爷爷走进来，摸着自己脑门先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老人家听说昨晚上出更大的事情了，所以赶紧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爷爷，没有——” 【1277】谁家孩子不重要3 “你们别说了。”孟爷爷对宁云夕示意着，“她当你们老师家长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孩子都是心头肉没有错。你们出事，我们长辈担心是肯定的。不要说你们长大了，但是永远在长辈心里肯定都是小孩子。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无非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她的心情我理解。” “你理解你就——”周母道。 “你听我讲完。”孟爷爷打断她的话，“但是，当家长的要怎么当，是不是该好好保护孩子的梦想？让孩子努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反正，我们家里是这样的，尊重孩子的理想。所以我决定了，以后跟着她到学校来给她当保镖。” 那一瞬间，宁云夕哑然。其他人笑意满满，羡慕地望着宁云夕， 周母吃惊的眼神看着孟爷爷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似的。 “我和你说，我认真的。当初她爷爷将她交给我们家的时候，我答应过她爷爷了，她进了我们孟家的门，我们肯定要保护她周全的。她是我们家里缺一不可的人，比我亲儿子亲女儿还亲。我这把老骨头，和人拼一拼，最少可以拖点时间。” 孟爷爷十分认真的眼神，让所有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小看老人家。 同时外面几个孩子冲到了门口喊“我们也可以保护老师！” 周母看看孟爷爷再看看那些大声宣誓的孩子们，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谭校长摘下自己的眼镜拿手帕擦了擦，同周母说“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再怎么说也会保护好我们学校的每个老师和学生！” 话是这么说，但是真让学生们去保护老师是不可能的。因此回头老师们都和学生说了，让学生们安心，这个事情小朋友不用管。 眼看公安局一时没有抓到肇事车辆和犯人，一帮听说宁老师出事的学生们聚集到了孟家。姜意珊来到孟家发现，来到孟家的自己老同学以及师弟师妹们二十几个人之多。毕竟宁云夕教的学生多了，很多都是考到了首都重点学府，来这么多人并不奇怪。其实来少了，有些想来但是被劝了。因为大家都挺敬佩的马晓丽班长说，等初步商量好了，需要人再叫人来。 “来太多人，岂不是吓坏了小朋友。”马晓丽小声对在场的人说着，提醒大家注意不要让宁老师的儿子磊磊知道了。 由于磊磊太聪明，而且很爱妈妈。所以自从宁云夕出事后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瞒着这个娃子。磊磊今天早上被孟奶奶带出去了。 姜意珊坐到了马晓丽身边，提供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信息“那辆肇事车辆是在周副校长放学回家的路上出现的，离我们学校不远。周副校长是个很好很有才华的老师，我现在跟着他在学习。” 所有人一边听她说话一边点头。孟晨逸掏出了一张首都的地图放到桌面上，在场的高材生们头脑聚在了一块儿商量着。 “公安局在这附近搜索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车，这车会逃逸到哪里去了？” 【1278】各方出力1 为什么公安局会一直找不到这辆车，据说报案的时间和事发时间很近，按理说这车逃不到哪里去。 孟晨橙和孟晨峻孟晨熙看着哥哥姐姐们叽叽咕咕地商量着。这三人只有一个感觉哪怕是商量事情这些大学生哥哥姐姐们都好斯文，不像他们平日里意见不合像大妈大婶吼起来的架势。到底是他们大嫂教的好，学生都有涵养。 “这样说。”马晓丽最终总结一下所有人的意见说道，“极有可能这辆车是改头换面了。所以我们要继续在这附近寻找这辆车，这回必须留意车辆是否是肇事车辆的痕迹。” 主意定了，一帮大哥哥大姐姐们都站了起来，准备按照商量好的行动路线并分几路继续去找车。 孟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一块跟着众人下楼。到了楼下的时候，听见孟奶奶喊“磊磊，你跑什么呢？看见你二叔你就跑？” 这娃子多爱自己二叔，像火箭一样飞射向前面刚要跟随大部队离开的孟晨逸。 孟晨逸听见孟奶奶喊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脚步要赶紧开溜可是动不了。只听身后传来小侄子呼呼呼像风一样的脚步声，他心头都软下来了。谁让他是孟家里最心软的老二。 小侄子磊磊可以说是吃透他了，所以不追其他姑姑叔叔，只追他一个。 “我说——”林尚贤也知道自己心软，看到孟晨逸动不了想拉对方一把，后一想自己先溜要紧，否则被磊磊一抱自己肯定跟着动不了了。 磊磊瞄准了二叔和医生哥哥，冲到这两人背后，小手一搂，先搂紧了二叔的腿。同时小眸子看了看旁边闪躲的医生哥哥。 “磊磊。”林尚贤冲小娃子举起手宛如要挡住自己心虚的那张脸。磊磊那双小眼神这会儿太犀利，像他们头顶上暴晒的太阳一样让人无处可逃。 跟在后面的小四小五以及老三孟晨熙见状，早也藏起来了。他们同样怕对小侄子撒谎。家里对小侄子撒谎的，没有一个好结果的，包括他们超人一般的大哥大嫂都得吃瘪。 孟晨逸稳定稳定下自己情绪，低头一看。小侄子仰起的小眼睛正好冲着他，磊磊两个小腮帮子鼓鼓的像小青蛙一样，充分表明了娃子正积聚着某种暴风一样的情绪。 “那个，磊磊——”孟晨逸被小侄子的目光看得差点儿想找地洞躲。他这个学霸对着这双宛如包公似的小眼睛都得无奈投降。 “二叔！”磊磊的小喉咙里发出和爸爸一样的严正声音。 叔叔姑姑哥哥们像撇掉他这个小爷，哼！ “磊磊，我们不去玩。”孟晨逸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小侄子解释，“我们办完事就回来。” “对，磊磊，我们是去办事，不是去玩，所以没有带你。”孟晨峻和孟晨橙帮二哥对小侄子解释。 “我、知、道。” 以为小爷啥都不懂吗？你们出去办事也可以不带小爷吗？ 磊磊的小脸蛋上都这么写着了。 【1279】各方出力2 可见家里谁都没有瞒得住这个过于聪明狡黠的三岁娃子。 “哈哈。”马晓丽走回来对他们一家子说，“算了吧，你们，一个个，一看都知道当不了间谍的。或许磊磊当间谍都比你们厉害。” 被马班长这样说的孟家几兄弟姐妹一个个既是不服气，又得承认马班长的话是对的。小侄子据说当过小间谍的，而且能糊弄到他们大哥一开始都没有察觉。论这个功夫，他们是比小侄子差远了。 “磊磊，他们不带你去，姐姐带你去。”马晓丽冲小娃子拍拍手。 “哎！”孟家的姑姑叔叔们集体大喊，轮得到你带吗，我们家的娃子我们家的小祖宗我们家的心头宝贝，怎么都轮不到你。 孟晨逸二话不说将小侄子抱了起来，对孟奶奶道“奶奶，我带他去。” 孟奶奶见到小曾孙子去追自己二叔的时候都知道完了，只得点着头“你们小心点。你千万要抱紧他，不要让他乱跑。” “知道，奶奶。”不止孟晨逸这么说，所有在场的哥哥姐姐们都大声答应着。别说这是他们宁老师的宝贝儿子，光冲着磊磊这样一个可爱贴心的娃，谁都会好好保护。 “好吧，二叔带你去了，你别气了。”孟晨逸回头拿手指摸摸小侄子那张气鼓鼓像小青蛙的脸。 嗯嗯。磊磊冲宝贝他的二叔点点头。小爷不气了。 一行人赶紧出发。 孟奶奶回头一想，一早上自己大孙子大孙媳妇也出去了，八成出去后都要回家吃饭，于是赶紧上楼做饭去。 刚好周末，孟晨浩开着车，带上媳妇一块去找这辆让所有人记挂在心头上的肇事车辆。没有抓到犯人之前，没有一个人心里是安定的。 车上苗正清坐在副驾座上，给孟晨浩摊开地图帮着指路。 宁云夕坐在后车座上，抓着他们两人的座椅，显得一脸焦急。再怎么说哪怕是临时的她都是现任的校长，学校里老师的安全都是应该由她负责的。这时候，她心里不得不抱怨起系统了你说你号称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异眼超眼，现在居然看不出那辆撞人的车逃到哪里去了，你好意思吗？ 系统冤枉啊，主人。你之前不是靠着我把那个周副校长救了吗？这是改命，我都触犯了红线了，所以被禁是肯定的。 宁云夕不解了你让我可以看见未来不是让我改命吗？ 系统改命是改变命运，但不包括本来要死的命。人的生死是最大的命，改了生死要付出代价的。上次你改了彭校长的命，都是我替你背锅。这回是第二次了。 宁云夕突然领悟到你之前让我不要总那么靠你，说你可能会走，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系统默然，估计是不敢说真话。 前头两个男人发出的声音将宁云夕的神拉了回来。 苗正清说“公安局这是准备到周近村落里去找车了吗？” “之前他们打了电话给我，说可能车逃到了外地去了，查找需要时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280】各方出力3 “这车有跑得这么快吗？跑到外地去了？” “或许他们已经拿油漆给车改了颜色。因为我们当时事故发生的时候是一眨眼的事情，看都看不清楚，只最记得车辆的颜色，那辆车都没有挂车牌。应该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把车牌拿下来了。”宁云夕在他们中间插上话。 孟晨浩听着她的话有道理，将车停了下来，道“这里附近都是胡同，小车想藏在里面是可以的。我们下车去找吧。” 胡同里开车反而不方便。三个人下了车。 在这个年代，拥有小车的普通家庭是极少极少的，因此有辆小车经过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正由于如此，这辆肇事车能在人们的视野中凭空消失是十分蹊跷的事情。按照公安局的干警之前走访的记录来看，理应这辆车并没有离开这里多远。再远些，都没有人看到肇事车。 三人走着走着，后面来了一声“孟师长。” 孟晨浩他们停住脚步，转头一看，看到了两个穿着警服上来的公安人员。 “你们是一样来找犯人那辆车吧？我们局里经过讨论也这么想的，那辆车理应没有那么快逃到外地去，所以决定再回来找找。” 公安局同志这样说，正好应证了他们三人之前的猜测。 宁云夕此时眺目望过去，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大人怀里张着虎头虎脑的小脑袋的不是自己儿子吗？ 磊磊同时发现妈妈了，小手指着对面的爸爸妈妈对二叔说“是爸爸，妈妈。” 遇到了大哥和大嫂，孟晨逸他们这支小分队只好抱着娃走过来。 宁云夕和丈夫不用问，都知道老二他们过来一样是来找车的。却是儿子这个爱缠人的小东西，到哪儿都缠着自己二叔，知道心软的二叔比较好缠是不是。 接到妈妈质询的眼神，磊磊的小脑袋赶紧扭过去，趴在二叔的肩头上躲躲躲。谁让妈妈是磊磊肚子里的蛔虫。 “来了二十几个人，分成好几队都在这附近找，只要路子对了估计能找着。”孟晨逸替大哥大嫂宽心说。 公安局两个干警望着孟晨逸他们，了解到什么对冲宁云夕笑了笑“都是宁老师教出来的高材生是不是？什么时候培养一个到我们公安系统来？” 宁云夕愣了愣这—— 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公安局同志充满期待的这话刚落地，那头李想跑过来了，对他们一行人说“找到了一辆可疑车辆。黑色的。” “黑色？”干警疑问，“怎么是黑色？他们说那天看到的是灰色小车。” “我们分析了下，车外观肯定是被改头换面了。否则人家一看都认得出来。”李想说起大学生们在孟家里讨论的结果。 媳妇的学生和媳妇的想法是一致的。真是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了什么样的学生。孟晨浩不禁和苗正清一块露出笑。 公安局的同志听完他们这番分析感觉有了盼头，随同他们去看那辆肇事车辆。 【1281】爸爸是超人1 去到那，有马晓丽和她老乡宋信齐站在不远的地方盯着这辆车。看到人来，马晓丽他们刚转头忽然听见车辆启动的声音。 原来那辆车里有人的。眼看这辆车又要逃跑了。马晓丽和宋信齐追着启动的车后尾，拍了两下后车厢。那辆车的车主被他们两个拍了车恼羞成怒，掉头冲向他们。宋信齐拽着马晓丽拔腿扯到小胡同里，才没有被车撞着。 跑过来的宁云夕他们，看到这一幕已经都把心提起嗓子眼上去了。 黑色车看到赶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加大油门准备冲着人群冲过来。见状，公安局的干警一声令下“大家快往路边撤！” 现在是人命第一天，抓不抓得住车和犯人反而是变成次要的了。 宁云夕挥着手叫自己所有学生都找地方躲起来先。孟晨逸带着几个弟弟妹妹抱着小侄子跑进来旁边一家小铺子里头。李想他们纷纷跟着找地儿躲起来。 孟晨浩看那辆车第一个方向准备冲自己媳妇过来，眼疾手快抓着媳妇的胳膊一块跳上了路边上的一块石墩子。苗正清跑回去找他们自己停的吉普车准备开回来截车。 两个公安干警着急着指挥其他现场群众躲避肇事车辆。 所有人逃避着横冲直撞过来的车，似乎刚好中了黑色车的下怀，只看这辆黑色车正要畅通无阻通过人们让开后留下的大道直接再次成功逃逸掉。 看到这幕，李想和马晓丽他们喊了声“哎，好不容易——这样又被他逃了吗？” 只知道这回再让这个犯人逃掉了，想要再次找到肇事车辆肯定更不容易了，因为罪犯的警惕性肯定更强了。一帮人愤愤不平又心有不甘着。 “晨浩。”身边的丈夫突然跳下石墩子留下她一个，宁云夕不禁担心地喊了句。 孟晨浩冲她递出一个沉着冷静的眼神，让她留在石墩上不要动防止那辆车冲回来，他自己跑到了对面去找电话。现在首当其冲，是要通知其他救援力量到来到前头追击拦截这辆车。 应该是从车前镜里看到了他的动作，黑色车忽然调回了车头。 “爸爸，爸爸——”磊磊的小眼睛看着那辆车追着自己爸爸，在二叔的怀里伸着小手拼命地喊着。孟晨逸脸色铁青着，用力抱紧着小侄子。旁边的弟弟妹妹们一起都在声嘶力竭地喊着“大哥，快跑！” 对面一样望着的宁云夕要不是有自己丈夫刚才离开前那一记眼神，此刻肯定是不顾一切跳下石墩子去了。 黑色车越开越快，前面对于孟晨浩来说已经是没有路了，只剩一堵墙。所有人登时心脏被捏紧。 砰的一声响。宁云夕感觉自己眼前都要一黑。 啊！小丫头孟晨橙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孟晨峻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免得黑色车掉头过来找他们“没事没事，大哥跳上了墙！” 纵身一跃，孟晨浩双手抓住老胡同的墙顶，犹如金钱豹那样矫健瞬间翻过了墙。 【1282】爸爸是超人2 黑色车头撞击到了墙面上，车头自己瘪下去了一块。 所有人可以听见车里面发出男人咒骂的声音。别说那人要咒骂孟晨浩，其他现场的人都看呆了好不好。只觉得孟晨浩刚才那样闪电般翻墙而去的动作，简直像超人或是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手一样，一般人根本做不出来。 宁云夕此时此刻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卢主任说她丈夫在军校里创下的训练记录到现在都没有人能破。“我的天，孟师长不是人吧！”李想找回了声音喊。 “你们要知道，孟师长一只左手，孟师长不是左撇子，就一只左手，不用一秒钟把郭炳干倒了。”马晓丽走过来对他们说，心头回想起那天自己老乡郭炳那个自不量力，嘴角扬着。所以说把宁老师当梦中情人的同学们，都醒醒吧，人家的丈夫是什么人，是超人呀。 听了她这话，全体在场男同学果断发出惊呼声，不由自主摸摸自己心有余悸的小心脏。 再看刚才为爸爸急得要哭的磊磊，小眸子已经被爸爸神一样的动作看呆了。 “磊磊。”孟晨逸担心地摸摸小侄子的小脸蛋。 磊磊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小爷被爸爸刚才先吓到阎罗王那里走了一回了，然后又被爸爸超人一般的动作惊得小魂儿飞到了天堂上去了。 车头被撞歪了，貌似发动机都有了一些问题。诚然那个年代的车在抗击方面比较差。小车好不容易呼呼地退了下来，调转车头。 所有人再次担心这个车又要逃掉了 说时迟那时快，马路上传来一声大妈的吼声“在这呢！” 紧跟着，突突突，突突突，众人见着一辆拖拉机出现在了马路上。拖拉机直接冲着要逃的小车车头顶了上去。 黑色小车不及拖拉机的马力，被拖拉机一直顶到了墙面上动都不能动。 “快上！”大妈再一声大吼。 冲出来十几个举着铁楸的汉子，一起冲向了小车。 黑色车车主见情况不妙，将车窗拉了起来。 冲在前面的一位老大爷，举起那铁楸的架势好比关公举刀一般，一捶下去车窗玻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吓得里头的黑色车主直喊“饶命！饶命啊！” “竟敢想撞死我们娃子的老师？！你是谁吖？”老大爷两红目圆瞪冲黑色小车里的人吼。 宁云夕他们在旁听老大爷这么一吼，才知道这些突然冒出来堵截犯人的平民英雄是桂花路小学学生们的家长们。 “你下不下车？”老大爷那辆铁楸冲车里头那个男人的脑袋敲了敲。 那个男人早吓得尿流泪流，举着双手投降状“我下车——” 公安局的两名干警冲上来，拿出手铐。在对方下车的刹那将对方制服在地上戴上手铐。对此，那男人同时对着大爷大妈们喊冤道“我家里的人也是老师，她坐牢了，你们怎么不为她说话？” 这男人莫非是王老师的什么亲戚？ 大爷大妈摸着自己鼻头对王家人哼两声这不废话吗？不看看王老师怎么当老师的？家长可能维护一个坏老师吗？家长们的眼睛分明着呢，也可以说叫做“势利眼”。好老师和坏老师区别对待，哪里来的错了。 【1283】爸爸是超人3 警车来了。公安局同志将犯人带上了警车。 磊磊的小手抓着二叔的衣服，呆呆懵懵的小眸子一直看着爸爸翻过去的那面墙爸爸呢？ 宁云夕走过来，对儿子笑了笑“傻儿子，你爸爸在那边呢。” 磊磊听见妈妈的声音扭回小脑袋哎？ 孟晨浩从墙后面绕了趟路走到路前头再回来。毕竟让他再次翻墙回来没有必要，也怕被车再撞上。 “大哥！” “孟师长！” 迎接他的是一排崇拜的孩子声。连拿铁楸的老大爷都冲他竖起大拇指牛！要不是有孟晨浩在前面用自己单打独斗先让那辆小车撞坏了发动机，他们之后想逮住了这辆车也难。 孟晨浩有些羞窘地拍拍自己两只手上的灰。前面媳妇给他一个拥抱。让他的脸膛登时更红了，同时紧张地问着她“有没有吓坏你？” 让她受到惊吓肯定有的，不过要说真正被他吓到的人，要数——宁云夕冲他使了使眼神示意他们儿子那边的方向。 磊磊的小眸子望着爸爸，小脸蛋上写着大写的默。 三岁的小爷处于一种持续被爸爸吓呆的状态中。 孟晨浩向儿子伸开双手。磊磊才马上用自己小手去抱抱爸爸，然后呆在爸爸的怀里怎么都不出来了，像小树熊一样紧贴在爸爸胸口上。没办法，小爷需要缓过受到过于惊吓的劲儿。看小爷都被吓得不会哭了。 儿子是被他吓惨了，孟晨浩爱怜地摸摸儿子的小脑瓜，同时想着回头再怎么训练儿子的小心脏再强大一点。 苗正清将车开来的时候，见事情都结束了，下了车不得抱怨一声“我跑到车边一想不对，车钥匙不是在你身上吗？” “我车钥匙是在我身上，你后来怎么开的车？”孟晨浩疑惑地问他。 “不是有备用钥匙吗？史连长有一把你车的备用钥匙，我后来想起来，打了电话给他们。” 所以吉普车姗姗来迟，黄花菜都凉了。 “我是极少犯这样的初级错误的。”苗正清为自己辩解道，“可能是为了衬托出你在你儿子媳妇心目中的英勇。” “得了。”宁云夕打断他，“他这个英勇我和我儿子不要。” 苗正清眯着眼看看她“你被他吓坏了？” “我儿子被他吓傻了。”宁云夕同对方侃了大山回去。 苗叔叔听了他妈妈的话冲他望过来，磊磊的小脸蛋窘窘地躲在爸爸的怀里。 “你爸爸棒不棒，磊磊？”苗正清对小朋友笑一笑问。 磊磊点点小头，仰起的小眼睛看着爸爸更崇拜了。 孟晨浩接着儿子那双炙热宛如小太阳似的小眼神，感觉都要被晒出一层皮来，对众人道“先回家。” 众人打道回府。宁云夕离开之前先和出来支援的家长们握手道谢。 “没事，宁校长。你和周副校长都是我们娃子心头的宝贝。你们有事，我们娃子怎么办？”大爷说。 大妈跟着点头“我们娃子回到家，说到自己老师可能要死都在掉眼泪。所以，你们千万要平平安安的。” 【1284】不容亵渎1 犯人逮住了，经过公安局的连夜询问，理清了案件的来龙去脉。 此人是王老师的一个亲戚。据说是受了某人的怂恿动了歹念。那辆小轿车却不是王家的，是借来的。根据案件线索，警车进了桂花路小学，将江主任逮捕起来。 听说江主任被逮捕时，谭校长走来和江主任说话的时候是很痛心疾首的，道“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江主任应该是想着这人来找他正好，一顿骂吼回谭校长脸上，“我的今天都是你造成的。你和我说的，说要我留在这个学校好好干，早晚能出头，能继承你，可你看看，有这回事吗？一个两个都冒了出来，把我压在了五指山下。” “这——我没有和你说过这样的话。”谭校长解释说，“我意思是让你好好的——” “我呸！叫我留在这里教一辈子的书，上一辈子的课？凭什么？他们才上了几年的课就能当校长，凭什么？” “他们比你有才华！”谭校长狠狠跺个脚，“你这人心里头狭窄，看不得人家比你好，妒忌人家，干出这种肮脏事来，却不知道反悔！” “我是心里头狭窄，可我有错吗？我不当校长你让我干什么？让我这辈子没有盼头了是吗？” “校长是什么？校长就不用上课了吗？校长不是老师了吗？不是教育工作者了吗？不是教书育人吗？我看你满脑子都不是想当老师了，你是想作威作福吧？你是想着钱吧！我这瞎了眼了。”谭校长一边说一边快被自己气晕了，想到自己之前竟然不能能察觉到这个人如此阴暗和贪图荣华富贵的心理，必须怪自己。 “当老师，如果一辈子是个穷光蛋，一辈子啥都没有，我当个屁！”江主任喷了一脸谭校长唾沫星子。 周副校长急忙扶住谭校长。 谭校长泪流满面。 “当老师是唯一不可能啥都没有的行业。”宁云夕道，“因为老师再没有钱，但是有学生在。” 江主任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宁云夕的脸“你——” “哪怕我再没有钱，我有能当科学家的学生，我有，能一样教书育人的学生，我有，能救死扶伤救人性命宛如天使一样的学生。我有，穿着绿军装保家卫国像英雄一样的学生。我有，为正义出声身为法律代表的学生。我有，掌管人家百万富豪资金的学生。通通这些，是其他行业的人能有的吗？” 江主任不禁在宁云夕这番话下步步后退。 宁云夕的眼睛铁铮铮地望着他的狼狈，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没有，你没有好好教书，你没有想着怎么一门心思教出好学生，所以，你心里只能追求起你自己的钱和势力。你把老师最大的荣耀给忘得一干二净，恰恰是你贫瘠的原因。记住，没有做好一个老师的基本，你再怎么追求妄想，最终在这条路上只能是一场空。因为老师这个职业是不容你这种人亵渎的！” 【1285】不容亵渎2 现场响起哗哗哗的一片掌声。 谭校长用力点着头，宁云夕把他的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江主任低着头被推上了警车。 后来据说，市教育局和区教育局出面，给那天帮着抓犯人的家长们特别制作了一面锦旗给予嘉奖和感谢。这些家长们同样受到了市政府的表彰。 小丫头孟晨橙感觉到自己的学校又来了一番天翻地覆的大变化，感慨着“每次大嫂到我的学校，都像天使一样。” 对此宁云夕是一直对小丫头心里头怀着愧疚呢，想着当初一开始贪图路近，将小丫头随意安排到了这样一个学校来。 孟晨橙偷偷抱抱大嫂，表达自己对大嫂宁老师的爱意。不能被小侄子发现了，否则小侄子会吃醋。自从小侄子出生后，她都不敢抱宁老师正是因为这样。 不过小侄子近来一直在粘着爸爸。 孟晨浩感觉自己要被儿子那双过于崇拜的小眼神烧死了。一回家，儿子马上粘上他。以前，儿子好歹粘下他媳妇和弟弟，可现在，儿子心里好像只有他了。 “去看看你妈妈在做什么。”孟晨浩准备进卫生间时发现儿子又跟了过来，只好转头对儿子说。 结果磊磊走到了爸爸前面，把小脑袋伸进卫生间里看看。 孟晨浩快被儿子笑哭了，他上个厕所他儿子以为他干什么去了。 “爸爸上卫生间，你赶紧去你妈妈那儿。”孟晨浩双手哄着儿子说。 磊磊这个三岁的娃子，小脑袋里是记着那天大家说的他爸爸是个超人，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爸爸会像他一样上卫生间尿尿吗？不是说他爸爸是超人吗？ 孟晨浩想给儿子下跪了。难道还得让儿子看他怎么像个正常人上厕所。 “你爸爸是个正常人，和你一个样的正常男人。”孟晨浩用尽全力给儿子解释着。 听见丈夫的声音像是要哭了，想他一个顶天立地啥都不怕的男子汉现在要在自己儿子面前认栽，宁云夕一边满嘴充斥着笑意，一边走过来帮丈夫解围。 “磊磊，过来，妈妈给你看看，你爸爸给你安好自行车的座位了。” 媳妇不愧是当老师的，总算一句话将他们儿子的注意力引开了。孟晨浩赶紧趁机钻进厕所里关上厕所门防止儿子偷窥。这超人英雄也是有三急的。 磊磊被妈妈的声音引着刚离开厕所门，回头看见爸爸把厕所门关了，立马咚咚咚跑了回去，举起小手敲爸爸的厕所门，小嗓子情急地喊“爸爸！” “你爸爸在上厕所，你放过他吧。”宁云夕对儿子说，心里头是笑得要打滚了。 磊磊揪着小眉头回头看看妈妈。爸爸上厕所为什么他不可以进去？ “这是个人的。你爸爸也有的。”宁云夕没想过要给这么小的儿子开始讲人类上卫生间的羞涩发展文明史，只能是往笼统模糊的方向讲着，“好比，你出生后爸爸妈妈要开始给你穿衣服一样。” 【1286】自行车的问题1 磊磊懵懵懂懂地听着妈妈说的话。 关于性的问题，对这么小的孩子肯定是讲不明白的。 宁云夕牵着儿子的小手赶紧带儿子先转移儿子注意力要紧。 走到阳台，磊磊看到了妈妈那辆被爸爸修理好的自行车，接下来，他的小眸子发现了妈妈单车后座上多了张有靠背的小椅子。 宁云夕抱起儿子，把儿子放到了自行车的儿童座椅上。 磊磊兴奋地坐在自行车上左右张望着小脑袋，这娃子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看到了什么新世界一样。 “你想去哪儿玩？”宁云夕弯腰温柔地问儿子自己的意见，“磊磊想去哪里玩，妈妈用自行车带磊磊去玩。” 磊磊的小脑袋认真思考起妈妈的问题，没想到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居然难住小爷了。 宁云夕也很意外，一般娃子听说爸爸妈妈带自己去玩了，想都不用想肯定举起小手叽里呱啦地讲要去哪里，只生怕爸爸妈妈只是口上说说不带自己去。他们儿子却不这样想。这都是因为磊磊知道，自己爸爸妈妈是特别有诚信的人，哪怕是对待孩子，都是言出必行的，不对小娃子糊弄。 不怕妈妈说了不带自己去玩，磊磊可以认真地考虑自己想要去哪里。 在磊磊没有想出决定之前，家里其他人帮着磊磊在想了。 “磊磊，你可以去你二叔的大学看看，你之前不是想去看看你二叔的大学吃你二叔食堂里的菜吗？”孟爷爷对小曾孙子说。 老人家大概是想着蹭一波，想去试试老二大学里的食堂菜式怎样，听说t大食堂是全部大学中最一流的食堂。民以食为天嘛。 看出了孟爷爷的想法，孟晨逸对爷爷道“你什么时候来我们学校吃饭都可以的，爷爷，我给你买饭票。” “哎，不用。”孟爷爷急忙咳咳声，尴尬地别一别脸。 孟奶奶白一眼老伴，看你被人拆穿活该，谁让你想利用小娃子。回头，孟奶奶给小曾孙子诚恳的建议“让你妈妈用自行车载着你到你爸爸部队去。你不是很喜欢那里的叔叔们吗？” “部队驻地离我们这里有多远，骑自行车去要多久啊，想累死云夕吗？”孟爷爷马上抓住机会说回孟奶奶了。 孟奶奶道“我有叫他们一路全骑着车过去吗？半路可以坐车。” 连家里的孩子们都认为，孟奶奶这个主意很怪异。都要骑自行车去玩了，还半路坐车。 “你们给磊磊想。”孟奶奶气起来，指着几个孩子问他们能有什么好主意。 几个孩子交头接耳商量着，孟晨橙代替哥哥姐姐们综合起来的意见说“让大嫂带磊磊去这附近的公园玩吧。” 公园好，小朋友都喜欢。骑自行车兜风也可以。 宁云夕看看发呆的儿子大家都这么认真地帮你想意见了，你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磊磊接到妈妈的眼神，好像才意识到大家刚刚都在为他说话，小嘴巴说“爸爸呢？”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287】自行车的问题2 到了这一刻，宁云夕才明白了为什么儿子始终在发呆。因为磊磊想着，要去玩肯定爸爸妈妈都陪磊磊一起去玩，一家三口不能缺一个的。 可自行车，只有妈妈的位子，他的位子，没有爸爸的？ 孟晨浩知道儿子要用一辆自行车一家三口一块去玩，要佩服死儿子了，但是坚决道“不行，那样太危险了。” 一辆自行车载一个大人加一个小孩，早就违反交通规则了。他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不能这样做。事实上，关于用自行车载小孩子，前几年交通部门都在抓，不给这么做呢，同样是出于对安全的慎重考虑。 “这样，爸爸再去借辆自行车来。大家一起去玩。好吗？”孟晨浩对儿子说。 “二叔。”搞定爸爸，磊磊想起了家里其他人，一个都不能落下。 这下最高兴的要算孟晨峻了。由于小侄子的坚持要把所有人都带出去骑自行车兜风，他终于可以有自己的第一辆自行车了。 说到骑自行车，犹如男人天生喜欢汽车一样，有自己的一辆自行车骑着炫风几乎是每个男孩子的梦想。孟晨峻的这个心愿宁云夕和孟晨浩不是不知道，毕竟只有自己家小四偷骑过宁云夕的单车。不让孟晨峻骑单车，是因为这两小口考虑到当时孟晨峻年纪太小。到了孟晨峻大些了孟晨峻又受伤了，大腿动脉受伤，大夫说最好让伤者修生养性一段日子好好长伤口。 现在是时候让小四实现心愿了，诚然家里的大哥大嫂对这几个孩子都是真心的宠爱的。听说可以给儿子买自行车了，李德进马上叫人给儿子送来一辆闪闪发光的山地自行车。 看到自己亲爸从从美国给他搞来的最先进的自行车，孟晨峻一头想去撞墙了。因为这辆车的造型和国内大街上的凤凰永久等自行车一比，简直是像个怪物一样。山地车没有后座位的，到时候让他怎么炫耀地带妹妹小五去兜风。 “你不喜欢？”李德进观察儿子的表情，立马知道自己又把事儿办砸了。 孟晨峻想，自己能喜欢才怪了，把这车儿骑出去岂不是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这个爸真是有钱，有钱到脑袋里装的都是美金，结果变蠢了。 “这个车，七四年美国人才造出来第一辆。国内没有的。”李德进给儿子夸夸其谈这玩意儿是全世界最先进的。 孟晨峻两只眼睛望着自己父亲，一脸的无语至极。他啥时候要全世界最先进的自行车了，他只要能带着妹妹小五和小侄子磊磊兜风的自行车。 接到儿子的眼神，李德进赶紧改口“行行行。我马上把它扔掉，给你去买一辆凤凰或是永久。” “你拿给我大哥大嫂，让他们给我，免得小五怀疑。” 听儿子这么说，李德进想着孟家那个最小的姑娘是挺蠢萌的一个丫头，到现在居然一直能被他儿子蒙在鼓里头，难怪儿子喜欢。 【1288】自行车的问题3 在听说李德进给儿子弄了辆国外的自行车时，孟晨浩那天去帮弟弟提车。 磊磊见爸爸前脚接到电话出门，小腿儿咚咚咚悄悄跟在爸爸后面看爸爸是超人的秘密。这娃子到现在都一直相信着爸爸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儿子跟丈夫吃完饭跑出去的身影，宁云夕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在孟爷爷见着小曾孙子跑出去哎一声时，宁云夕对老人家说“爷爷，你不用担心，他跟他爸，他爸会发现的。” 被宁云夕说中了，想孟晨浩堂堂一个侦察兵出身的师长，能不知道一个小间谍跟在自己后头吗？只是怕训了儿子家里人一堆人全知道了，会暴露出他去帮小四秘密提车的。 走到楼梯口，孟晨浩回头看着儿子自己一个小布丁下着楼梯有些小艰难的步子。 被爸爸望着，磊磊更不敢掉以轻心了，小心翼翼地迈着自己的小步子。其他娃子那种看到爸爸妈妈冲下楼梯的动作这娃子是绝对不敢做的，因为会被爸爸一个虎眼瞪死。 终于走到了楼梯末端，磊磊伸出小手抓住爸爸伸来的手。 孟晨浩其实想问儿子，你这个小间谍想跟着我跟到什么时候？这么不信任爸爸吗？ 可儿子那双眼睛像媳妇的眼睛一样星光闪闪地仰望着他，孟晨浩心头一软，双手把儿子抱了起来。 “爸爸。”磊磊的小手抓紧爸爸的衣襟，小嘴巴甜甜地喊。 这娃子生怕爸爸秋后算账，先喊两句。 孟晨浩的手摸了下儿子的小鼻梁“以后再这样悄悄跟着人？” 磊磊摇摇小脑袋。小爷不敢不敢的，小爷只是悄悄跟爸爸。 儿子这个小间谍是把他视为眼中钉了是吧。 “爸爸和你一样，爸爸和你说过的，爸爸不是什么超人。”孟晨浩再三和儿子解释着。 父子俩这一路走到了大院外面去。马路边上停靠了一辆小汽车，看到孟晨浩到了，李德进下了车，叫人打开车子后备箱，搬出了一辆自行车，对孟晨浩说“上海凤凰的。” 不是说从美国搞了一辆车吗？ 对此李德进望着孟晨浩怀里的磊磊说“他小四叔嫌弃美国的车没有后座不能带磊磊去兜风。” 磊磊这娃子一听，貌似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小手紧紧抱住爸爸的脖子。俨然，这娃子是从哪儿听说了什么。 李德进都好奇起小娃子的反应咋了？你小四叔带你去兜风你害怕？ 磊磊的小嘴巴贴在爸爸的耳朵边上咕噜咕噜起来。说的大意是小姑姑告诉他，小四叔骑车会摔，千万别坐小四叔的自行车。 孟晨浩听着小丫头告诉他们儿子的这番话，是感觉有些道理的。不说孟晨峻的自行车技术如何，单凭孟晨峻那个横冲直撞的性格一直是他们两口子担心是否让孟晨峻骑自行车的因素。 李德进摸着自己嘴巴上那两撇小胡子，问“要不问问宁老师的意见，如果你们觉得不合适，我把这车拿回去。” 论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李德进只佩服宁老师只听宁老师的。宁老师说他儿子能骑车他就让儿子骑，宁老师不批准他就不让。 【1289】撒娇1 对这个问题，孟晨浩和自己媳妇是讨论过许久的了。 “让他骑吧。他都高中了，事实上要变成成年人了。”再禁没有意义，不如提前让孩子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责任和担当。 李德进仔细聆听他们两口子的意见，打从心底感到佩服“人家让孩子骑车不过是想让孩子高兴，你们却是想到更深远的意义去了。骑车，是否遵守交通法规，确实是培养孩子是否遵守社会法则的问题。骑车不止是自己爽的事情。” 估计这车真给他儿子骑了，可以给他喜欢冲撞的儿子一点教训了。李德进想。 磊磊从爸爸怀里下来自己在地上走着，小手牵着爸爸的手。爸爸的另一只手推着小四叔的新自行车。小四叔的新自行车亮晶晶的，磊磊都想，小四叔看见应该会很高兴。 “爸爸。” “嗯？”孟晨浩看儿子的小眼睛突然望向自己，问儿子这是又怎了。 磊磊的小手指指新自行车，又指指自己啥时候小爷能有自己的新自行车？ 孩子都是看到其他孩子有想着自己有没有，话说回来，成人都免不了这样的想法所以不要责怪孩子了。孟晨浩对儿子说道“要等你长大了，你看看你小四叔等了多少年才等到他的自行车。” 你想骑车？远着呢，儿子。 磊磊一听要等到自己长大，这娃子鼓起了自己的小腮帮子，貌似是生气自己怎么总是这么小。 在听见楼下自行车声音的时候，孟晨橙先跑到了窗户上张望楼下，转头冲大家喊“大哥推了一辆新自行车回来。” 孟晨峻知道是自己爸送车来了，挺淡定的。 孟晨橙看着他问“四哥，你不紧张吗？” 小四想要自己自行车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何况之前大哥大嫂松了口气说是给小四骑了。 “新自行车应该是给晨峻的。”孟爷爷说，知道自己大孙子不会给自己买新车的，只会给孩子们买。 孟奶奶道“这得花多少钱。”虽然说花的是大孙子大孙媳妇的钱，可孟奶奶为这两口子的钱包心疼。毕竟那年代一辆自行车的价格相对于百姓生活水平来说是偏高的，属于奢侈品了。 孟晨峻憋着，他当然不可能让大哥大嫂给他买，是他那个有钱的爸买的。 “好了，别说了，买就买了。他们想让孩子高兴。”孟爷爷观察孩子的脸色拉了拉孟奶奶说。 孟奶奶对小四他们说“你们好好惦记你们大哥大嫂对你们的好。” 这点不用老人家说他们都在心里记着。 “行吧，快下去吧，看看你的新自行车。”孟爷爷催促小四道。 宁云夕从房间里出来招呼两个孩子了，道“都下楼去吧。” 孟晨峻和孟晨橙蹦蹦跳跳从楼上跑下楼梯。 楼下，磊磊在旁仰着小脑袋，看着爸爸给小四叔调试自行车座位的高度。孟晨峻下楼来，先摸摸小侄子的脑袋“磊磊，以后小四叔带你去兜风。” 【1290】撒娇2 磊磊记起了自己刚和爸爸说的话，躲着小四叔要带他去兜风的手，咚咚咚跑到了妈妈那里。 孟晨峻吃惊地看着小侄子的动作。 孟晨橙哈哈哈地笑“磊磊，你好聪明，知道小四叔的车不安全对吧？” 孟晨峻立马领悟到了什么，回头冲她吼“你和磊磊说什么了！” “吵什么？”孟晨浩回头。 孟晨橙和孟晨峻马上收住了自己的声音。 “你过来，试试这个高度能不能踩到地上。”孟晨浩让弟弟试一下自行车座椅的高度。 孟晨峻早就摩拳擦掌了，之前不过是忍着，到底是他的第一辆自行车。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后，他一条腿跨过自行车横梁坐到了自行车座位上，两只脚掌心自然放下来刚好垫着地。 “个儿挺高的了。”孟晨浩说，他专门给弟弟调高了一些椅子高度，因为李德进终究为了儿子安全给儿子买了一辆二十寸的。 二十寸的自行车相当于给儿童骑的，等于说在李德进心里儿子始终是个孩子。 孟晨峻自己发现了，这辆自行车怎么比大嫂骑的女士自行车还小。 孟晨橙围着四哥的自行车转了一圈，说“这车这么小，我也能骑了。” “你走开走开！”孟晨峻感觉自己又要被自己亲爸气死了，想他长得这么高大壮，都快赶得上自己大哥二哥了，结果李德进给他买了辆小孩子的车。 磊磊听着小姑姑的话，小脑袋意识到了自行车有大小，抬头对爸爸妈妈用小手指着自己说“要小的。” “你也想骑自行车，觉得有小的自行车给你骑是不是？”宁云夕笑着问儿子。 对！磊磊对爸爸妈妈猛点着小脑瓜表示道。 要说给儿童骑的自行车，幼儿园小朋友骑的自行车都是有的，不过那叫做儿童车。他们大院里暂时不见这种儿童自行车，是因为军人不是有钱人，基本买不起给孩子玩。 宁云夕摸着儿子的脑瓜，不打算隐瞒儿子，对儿子道“记得上次去百货大楼看玩具，有种三轮的车子，后面这个轮胎有三个轮子的。怕小朋友平衡力不好骑不稳单车，所以用三个轮子当支架稳定住三轮车。这涉及到三角形要比多边形稳定坚固耐压的原理。比如我们看到的屋顶、铁塔、起重机，世界上著名的埃及金字塔，通通都是三角形的结构。” 妈妈说着科学原理，又把磊磊的小耳朵牢牢吸过去了。磊磊小手拉拉妈妈，让妈妈再多说一点。 宁云夕笑问儿子“你不是想要骑自行车吗？” 想骑自行车，同时想听妈妈说自行车的科学原理，磊磊这娃子是这么想的。 贪心的娃子。宁云夕摸摸儿子的小鼻头。 孟晨浩听媳妇说起儿童车，才想起这回事儿，是有小朋友骑的小三轮车。不过，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他这个当爸的觉得给这么小的孩子骑自行车干嘛。自行车说到底发明出来是一种交通工具，不是小朋友的玩具。 孩子什么都好奇，喜欢模仿大人，所以玩具产商抓住孩子这个心理特点，尽是做一些这样的玩具出来哄孩子。 【1291】撒娇3 安全性是否真靠谱，对于某些只顾着追求利益的生意人来说哪有赚钱重要。 孟晨浩回头对儿子认真地说“长大了，成人了，再骑车，知道不？” 爸爸不批准，磊磊不敢说个二字。因为爸爸在磊磊心里面是超人。 那边小四叔和小姑姑又吵成了一堆。孟晨橙想自己试着上去四哥的自行车骑一下，因为这个车真的挺小的，她感觉自己能骑。孟晨峻哪肯让她骑上来，妹妹小五都能骑他这个车，岂不是显得他很逊很没用。 “四哥，你让我试试嘛。”小丫头孟晨橙扭着身体央求道。 本来铁了心要拒绝的孟晨峻，一看她嘟着红彤彤的小嘴巴撒娇，登时喉咙发紧。 “四哥——”孟晨橙握住四哥的手，眼睛里冲四哥放电。 孟晨峻的脑袋几乎要被妹妹炙热的目光烧成一团灰了。这个毛丫头，是平生第一次向他撒娇。 话说回来，孟晨橙哪里知道自己是在向四哥撒娇呢，只是直觉里这么做着。女孩子，撒娇是天生的本事。 “四哥，你说好不好？”孟晨橙的眼里要泛起泪光了。 孟晨峻张开口，说出来的话后来据他自己回想肯定没有经过他大脑，直接吐出来一个字“好。” 孟晨橙蹦跳起来，一跃而起，伸出的双手猛地抱住自己四哥表示感激的心情。 坐在自行车上被家里毛丫头的手一搂，孟晨峻整张脸红得像个关公。 孟晨浩和宁云夕他们意识到回头看的时候，小丫头孟晨橙已经取代了孟晨峻的位置，坐到了自行车车上。 “你小心点，你不会骑的——”孟晨峻给妹妹把住车头另一只手握着单车的后架，额头冒着汗，比起他自己骑车紧张上万倍。这一刻，他总算明白自己哥哥姐姐担心他的那种心情了。一如他现在担心死妹妹小五一样。 “没事，四哥，你放手，我脚都可以沾到地上。”孟晨橙对自己很有信心地说道。 “你脚可以碰到地上但是站不稳的。”孟晨峻几乎又冲着她吼起来。 孟晨橙嘟起了嘴角“你都答应让我骑了，为什么阻止我？” “我不是阻止你。你还是下来吧。”孟晨峻滴着汗说，那个姿态快跪下去求她了。 “你让我试一下，我踩几圈，我再下来。”好不容易坐上了自行车，小丫头孟晨橙才不愿意这么快放弃能骑的机会。 “你长大了，等你上高中了，我给你买一辆！比这一辆漂亮百倍！”孟晨峻向天发誓说。 “你给我买？”孟晨橙吃惊地看着他。 “是！” “你不是还读书吗？怎么给我买车？” 孟晨橙算了算，她上高中的时候，她四哥正上大学没有工作哪里来的钱给她买车。 孟晨峻快被气死了，想这个毛丫头平常大大咧咧的这一刻怎么算计得这么精明了，居然马上计算出他们未来四年后的场景。 “我说能买就能给你买，你不要小看我了！”孟晨峻铁定的口吻说着。 孟晨橙鼓鼓自己两个腮帮子“你能买我也能给自己买了。” 【1292】小扑满1 四哥是学生能自己买车，她当然也能了。 “大学生和高中生不一样。”孟晨峻强调着自己能这个毛丫头不能。 孟晨浩走过去，伸手按住自己弟弟的肩膀急成这样做什么。 磊磊走过去，这时候力挺小姑姑起来，小嘴巴对小姑姑说“我、也、买。” “磊磊，你觉得你也能自己买自行车对吧？”孟晨橙问贴心的小侄子。 磊磊点点小头。 姑侄联盟正式缔结。 其余三个人听着这两个小的壮志凌云…… “可我们需要钱，磊磊，从现在这一刻，我们要开始攒钱赚钱。”孟晨橙从自行车下来了，双手握住小侄子的小肩头说。 磊磊努力听着小姑姑的计划，把计划牢牢记在自己心里攒钱，赚钱，买自行车。 “每分钱我们都得攒起来，磊磊。”孟晨橙说，“所以你和我都需要一个储钱罐。玲玲姐她有一只储钱罐，攒了好多钱。” “你不要总听朱玲玲的话！”孟晨峻此刻恨不得逮住朱玲玲一顿骂，怎么总是带坏他妹妹。 宁云夕在旁听着若有所思的，让孩子养成理财的习惯，或许是可以在这个时候趁机开始培养起。不得不说，朱婶在这方面对朱玲玲的教育挺成功的。 听说妈妈赞成自己和小姑姑有自己的储钱罐了，磊磊咚咚咚拽着小姑姑的手跑回家准备拿储钱罐。这娃子有了新的念想马上一转头忘了旧的念想。孟晨浩想着也好，这样儿子的注意力不会集中在要自己的单车上了。 两个小笨蛋。孟晨峻叽咕着。妹妹这个小笨蛋带着小侄子变成小笨蛋，用攒钱的方式买辆自行车，以他们是孩子不会赚钱的方式来说，攒个十年八年恐怕都没成。在那年代，普通家庭给孩子的零花钱是很少很少的，而一辆儿童自行车是很贵很贵的。大人自己攒钱都买不起，怎么可能给孩子零花钱买。不过是忽悠忽悠孩子罢了。可妹妹小五这种忽悠自己的说她是个笨蛋一点都没错。 孟爷爷孟奶奶在听说要给孩子储钱罐培养孩子节俭点作风后，孟爷爷马上从自己屋里搬出两个小木盒子给两个最小的孩子“来，给你们存钱用的储钱罐。” 磊磊伸出一双小手刚要高兴地接过太爷爷给的储钱罐。小丫头孟晨橙急忙在旁边拉住他“磊磊，储钱罐不是这样子的。” 不是这样子的？磊磊疑惑的小眼神看着小姑姑。储钱罐是什么样子的，小爷没有见过不知道。 “它是一只猪。”孟晨橙描述朱玲玲拥有的那只储钱罐说。 “哎呀，不是猪是个盒子也可以放钱的。”孟爷爷把小木盒子给两个孩子演示着里头空间那么大放纸币硬币绰绰有余。 孟奶奶走来对老伴说了“你别糊弄两个孩子了，照你这样说，随便找个铁盒都叫做储钱罐了。” “我怎么糊弄他们了？我是拿这个盒子装过硬币的。”孟爷爷和孟奶奶抬杠说，“所以，我才把它们送给他们两个。” 【1293】小扑满2 “储钱罐，是下头没有开口的，只有上面一个开口塞硬币进去的，你忘了？要把钱拿出来只能砸掉它。我估计你是真忘了。”孟奶奶道。 孟爷爷的手拍了下自己脑袋，自己真忘了小时候那回事儿了。 说到储钱罐，古代又叫做扑满，现在是给小孩子玩的居多。 “只能上百货大楼给这两孩子买一个。”孟爷爷对孟奶奶说。 “不用了。”孟晨浩道，“我给他们做一个。” 做只木头小猪对孟晨浩来说并不太困难。磊磊听说爸爸要给自己做一个储钱罐，马上冲过去小手抱住爸爸的腿表示感动。然而，最终，晨浩由于忙没能给儿子和妹妹做两只木头猪，因为做木猪太耗时费力了。曹德奉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这个消息后，找了一个做陶瓷的师傅上他那儿给俩孩子各自买了一只陶瓷小猪。 孟晨橙的小陶瓷猪是粉色的。磊磊的小陶瓷猪是蓝色的，两只猪颜色很分明，样子又一样，不会存在孩子之间比较的问题。两个孩子拿到礼物都很高兴。那晚上，磊磊抱着小猪仔坐在了爸爸妈妈的大床上摆弄着。 太爷爷给了自己两个一分钱的硬币。磊磊拿着小硬币对着小猪仔身上放硬币的口子，许久许久都舍不得放进去的样子。 宁云夕走来看见，想儿子这么小的娃子都懂得爱钱了？ “你不是要攒钱买自行车吗？” 听妈妈这样说，磊磊鼓了鼓勇气，把手里第一枚硬币放进了储钱罐里。叮咚，听到清脆的一声响。这是硬币投入小猪仔身体里发出的声音，把三岁的娃子吸引住了。磊磊的小耳朵贴在了小猪仔身上听着这个奇妙的声音。等硬币在猪里面落定后，声音没有了。磊磊抬起小脑袋拧着小眉头，想着怎么让这个声音继续。接着他一双小手抓起小猪仔，估计是这娃子是想研究一下，可是马上硬币在里头由于外部晃动跟着晃动，撞击着陶瓷体又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 好有意思～小爷要继续听继续听！于是磊磊的小手一直不断地摇晃起小猪仔。 这娃子又像一开始玩电话玩纸青蛙那样玩疯了。 宁云夕走去阳台给儿子晾完衣服走回到房间一看，见儿子正疯狂地摇晃小猪仔，愣了愣，接着对儿子说“你再这么玩，你爸爸看见要说你了。” 磊磊没有听见妈妈的声音，小手继续猛烈摇晃小猪仔，里头的硬币绝对是被娃子晃得头晕眼花了，在陶瓷猪里头横冲直撞，甚至有时候撞得太快发不出声音来。听不见声音，磊磊更用力摇晃陶瓷猪。宁云夕在旁边叉着腰看着。 “妈妈。”磊磊忽然停下自己小手里的动作。 “怎么了？想把钱从里头拿出来？” 磊磊点点小头，想再丢一次进去看看。 “这个给你攒钱用的，丢进去了，你想拿出来只能把它砸掉。你想砸掉它吗？”宁云夕给儿子做出一个把小猪砸到地上小猪瞬间变成粉碎的动作。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294】小扑满3 磊磊看完妈妈的动作，小眸子里出现了受到极大惊吓的表情，一双小手抱紧小猪仔不要不要，小爷不要砸这么可爱的小猪～ “所以，好好存你的钱，好好保护它。它是陶瓷的，你再怎么猛烈晃动它，一不小心它掉到地上，和你砸它一样，会粉身碎骨的。” 妈妈说的话肯定不是糊弄他的，磊磊的小脑袋认真地想了想，两只小手护着小猪仔轻轻地晃一晃，里头的硬币发出清脆的声音，让他的小耳朵又贴上去听。 现在很难说得清楚这娃子是爱钱还是爱其它了？宁云夕笑一笑。 孩子的爸过来和她这个当妈的态度是不太一样的了。孟晨浩冲儿子皱紧眉头，虎眸几乎一瞪又是玩颠了，今晚想抱储钱罐睡觉了是不是？ 被爸爸瞪着的磊磊，记住前几次的教训，小手抱着储钱罐在大床上蹭蹭蹭小屁股，想从爸爸的眼皮底下先溜走再说。 “睡觉不能抱着它。”孟晨浩指着储钱罐对儿子下了铁令。 磊磊瘪了瘪小嘴角，两只小手只好把小猪仔抱到了爸爸妈妈的床头那里放下来，小嘴巴努力地说“猪猪，你留在这里，我明天，能，看见你。” 感情在这娃子心里，此刻小猪仔和爸爸妈妈一样了，要睡醒觉睁开眼睛能第一眼看见。 宁云夕已经笑得说不出话来。 孟晨浩翻了翻白眼，他和媳妇这是养了个啥东西，是他们儿子居然把陶瓷猪看得和爸爸妈妈一样重要。 所以说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引开孩子的注意力。宁云夕收住笑声，对儿子说“爸爸妈妈明天骑自行车带你去兜风了。你还没有想好去哪里玩吗？没有的话妈妈给你决定了。” 磊磊听见妈妈这个话，总算把注意力从小猪仔上移开了，回过身爬到妈妈身边，小手抱紧妈妈“妈妈。” 妈妈带磊磊去哪儿，磊磊就去哪儿。反正只要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儿子小时候总粘着自己，宁云夕都快舍不得儿子快点长大成人了。 到了周末，老二孟晨逸老三孟晨熙都骑着从学校向人家借来的单车回到家，同家里所有人一块去兜风。孟爷爷孟奶奶年纪大骑不动自行车不去了。 孟晨逸孟晨熙看到了小四的新自行车。孟晨熙一见，道“哇，孟晨峻岂不是得高兴死了。” “我估计——”同是男孩子，孟晨逸比较了解弟弟的想法，感觉这单车恐怕有点小对男孩子来说不够威风凛凛。 孟晨熙放下自己的单车走过去推弟弟的单车，发现了同样的问题说“这自行车是给小五骑的吧？” 孟晨峻和孟晨橙刚好下楼来接哥哥姐姐。听到姐姐的话，两个人各自挂上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对，我都说是大哥买给我的，这么小，我骑刚好合适。”孟晨橙说。 “什么买给你的？是给我的！”孟晨峻激动地伸手不小心要推下妹妹，被旁边的二哥一看，收回自己的手。 你到现在当哥没当哥的样子。孟晨逸拧着眉头看弟弟小四。 【1295】妈妈的梦想1 孟晨峻闷着一张脸，想着下次再见到亲爸李德进，非得把蠢爸骂死了。估计李德进知道他想法，这两天借口出差没有来见他。 孟晨逸爬上楼去看小侄子，据说小侄子有了新玩具了，叫做扑满。 磊磊在屋里让妈妈给他换新衣服，有点儿小焦急，因为听见二叔回来了。 “行吧，去看你二叔吧。”给儿子再擦完脸和小手，宁云夕拍拍儿子的小屁股说。 磊磊拔腿刚要跑去见二叔，突然小脑袋想起了小猪仔，转回身要去抱小猪仔。 “哎，你别抱它，它不能跟我们去兜风的。你爸爸等会儿回来看见，生气把它没收了的话——”宁云夕说。 哪里知道儿子听到她这话，小嘴巴着急“猪猪里的——” “你想说你爸爸没收猪，不能没收猪里面的钱是吧？”宁云夕扶着眉头，想儿子真爱钱呢。是不是人天生都爱钱。这娃子不知道上哪儿得知钱很重要的，甚至重要过储钱罐。 “磊磊。”外面二叔喊。 磊磊才扭回小身体去见二叔。 “二叔。” 孟晨逸给跑出来的小侄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笑问“你有什么了？” “小猪。”磊磊老实向二叔交代。 “你是不是没有抱着它睡觉了？进步了，磊磊。” 听见二叔这句夸，磊磊有些汗颜，他昨晚是真的很想抱着小猪仔和硬币睡觉的。 “走吧，我们出发吧。”宁云夕出门的时候，再给儿子的小脑袋上戴一顶小遮阳帽。路上太阳晒，怕晒坏孩子。 孟晨逸对她说“大嫂，要不我来载磊磊吧。” “不用。”宁云夕马上摆摆手，“我载他没问题的。” 想当初，她载着小丫头骑了多少公里路都绰绰有余。 磊磊听见二叔这样一说，小眸子仰看着妈妈。 宁云夕见儿子的小眼神，伸手一摸儿子脑袋“你以为妈妈和你小四叔一样吗？你妈妈骑单车都多少年了。你小四叔能和你妈妈比？” 妈妈这样说，磊磊放心了。可是，貌似爸爸也不放心。 爸爸带着小谷他们一家过来了，今天他的小伙伴小谷要和他一块出去郊游。磊磊走到楼下看到小谷，咚咚咚跑过去和小伙伴握握手。 小谷被他握着手，一动不动的，任他握着。 丁团长和小谷妈妈见到儿子没有推开磊磊都很高兴了，对孟晨浩宁云夕说“谢谢你们邀请我们一家过来。” “谢什么？又没有车，要你们自己骑车劳累的。”宁云夕道。 再看，她丈夫推了辆女士自行车过来。宁云夕有点意外，以为他是去借一辆男士自行车，毕竟这样对他身材高大的人来说比较好骑一些。 “你等会儿骑这辆，我载磊磊。”孟晨浩停下单车对媳妇说。 宁云夕诧异了下，快以为他们兄弟两人是协商好了的，说一模一样的话。 其实，不止他们兄弟俩，丁团长都这么认为的。只见他给自己媳妇小谷妈妈准备好了一辆自行车，给自己的自行车安上了儿童座位。 【1296】妈妈的梦想2 小谷妈妈无奈着“他说不放心，说看着我载小谷他会提心吊胆的。” “不行不行。”宁云夕坚持，“我载他可以的。我答应过他，带着他去兜风的。你是想让他认为妈妈不行吗？” 这个关系到妈妈的自尊问题，宁云夕坚持己见。 孟晨浩看媳妇从来没有这样坚持过，同样有些意外。 宁云夕对儿子道“你想让妈妈载着你去兜风吧？” 磊磊的小眸子看看爸爸，再看看妈妈。 老二孟晨逸等人已经急忙站一边去了，防止大哥大嫂要他们选边站。 丁团长见状说“宁老师，这时候是应该男同志出力的时候。” “骑个自行车需要男同志出力吗？”宁云夕据理力争，“要是搬东西不用说，一定让你们男同志出力。” 小谷妈妈在旁边捂着嘴笑着，第一次看到自己丈夫在女同志面前吃瘪。 丁团长是发现了宁老师认真起来，那张口才真是谁都抵挡不住，不愧是教书匠。想一想，自己一样躲起来吧。 磊磊看到丁叔叔都躲起来了，小脸蛋上闪现出了焦虑的表情怎么办，现在难题要抛到小爷一个人身上了吗？ “磊磊。” 妈妈一喊，磊磊咚咚咚跑二叔那里去了，小爷一样不要选边站。 孟晨逸抱住小侄子也觉得小侄子可怜，摸摸小侄子的小脑袋。 宁云夕一只手叉着腰手指着逃跑的儿子。磊磊把小脸蛋藏到二叔怀里小爷啥都不知道了。 孟晨浩到底不想媳妇为难，弄清楚这是媳妇的小小心愿后，选择了自己退一步道“去的时候你载他。回来的时候你累，我载他。” 听见丈夫这话，宁云夕当然是见好就说，回头朝他嫣然一笑，冲儿子招招手“快过来。” 爸爸妈妈之间商量好了，磊磊跑了回来，小手牵牵妈妈的手，牵牵爸爸的手。 孟晨浩帮媳妇将儿子举高放在单车的儿童座椅上，对儿子叮嘱着说“等会儿抱紧妈妈，小腿不可以乱蹬知道不？” 磊磊听爸爸的话，点点小头。 小侄子选择好了座驾，现在小丫头孟晨橙决定坐二哥的车。孟晨峻对此早知如此，但是心底到底有些失望，拿手抹了抹自己鼻梁。 宁云夕踢开单车的停车架，推着单车，准备骑上去。 磊磊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单车，小脸蛋憋着一股小紧张妈妈行不行，他也没底。 爸爸明显比他们母子俩更紧张呢，一路扶着媳妇的单车架后面跑。 察觉到，宁云夕马上停下来回头冲他喊“你去骑你的。” “我等你上去了再说。刚上车最容易失去平衡。”孟晨浩道。 “我骑了多少年了。” “没事，我看着。” 听他紧张的口吻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宁云夕无奈，只好换了一种上车方式，自己先坐到了车座上，两只脚踩地上和脚踏板，再用力一蹬。 磊磊小眼睛的眼皮已经紧张到要飞起来了，在妈妈用力蹬的时候小手用力抱在妈妈的身上。 【1297】妈妈的梦想3 有儿子的小手那样抱着自己，和平常自己骑车的感觉是不大一样的。宁云夕小心翼翼的，额头逐渐冒出一层汗。 孟晨浩等她骑稳了放手，再跑回去骑自己的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他们母子俩。 “磊磊，不用怕吧？”宁云夕问儿子。 磊磊听到妈妈的声音，仰起小脑袋，小眼皮被迎面刮来的风刺激着有点儿睁不开。 “你怎么不回答妈妈的话，磊磊？”宁云夕担心道。 磊磊的小手抓抓妈妈的衣服，表示小爷听见的了，只是不知道如何描述此时此刻的心情。 “你要像你小姑姑那样，你小姑姑当时第一次坐你妈妈的车，可镇定了，观看沿路风景，而且对你妈妈说，要你妈妈慢慢骑。”宁云夕向儿子谆谆教诲道。 孟晨浩在媳妇后面听见媳妇这番话，差点儿脸色一青。这不是相反吗？小丫头是怕摔下来才让她慢慢骑的吧。 磊磊遵从妈妈的指导，小嘴巴学习小姑姑“妈妈，慢慢骑。” “好。”宁云夕答应儿子，一定小心骑车。 现在时节是十月份出头了，宁云夕一家准备去香山看看枫叶。枫叶应该是开始变红了。到了十月中旬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红色，浪漫极了。不过到时候游客多了，想慢慢欣赏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了。秋高气爽，穿着长袖都能感觉到秋风的一阵阵凉意了。 这么浪漫赏景的事情，宁云夕本想约李小慧和罗庆东一块出来的。结果联系不上，听说这两口子今天刚好有什么事要忙。只能等下次了。 一家骑到香山的时候，路上花费了将近一个多钟头的时间。还好早上起得早，出发得早，到了香山是快十一点钟，不到太阳最日晒的时候。山上树林茂密偏凉，不会说热。 磊磊第一次坐自行车，到了山脚下准备自己爬山，这娃子三岁的小脑袋又是嫌弃脑容量不足了。 小谷这个从不喜欢主动说话的娃子，此时和小伙伴磊磊一样，都被新事物惊呆了。丁团长把儿子从自行车抱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儿子居然小脸蛋上会有一些些波澜起伏。 “怎么了？”丁团长问儿子。 丁团长骑单车载娃子哪有宁老师细心。宁云夕一路都是问儿子怎样怎样。哪怕儿子没有怎样都会路上和儿子说说话，给儿子指导指导路边的风景。 小谷全程没有爸爸像宁老师和自己沟通，早就被吓惨了。 这娃子到底是第一次坐自行车，不知道是干嘛了。 丁团长心疼儿子，两手抱着儿子哄哄哄“没事。只不过坐个自行车。” 小谷吸吸鼻涕。 小谷妈妈拿出手帕给儿子擦擦小鼻子。 丁团长愧疚地对旁边孟晨浩说“我需要多学习你们。” 孟晨浩双手插在腰上，看着前面把他们儿子抱下自行车的媳妇，不得不承认，男人带娃没有女人的那种细致。 磊磊跑过来安慰小伙伴了。 “小谷。”磊磊问小伙伴有没有看见路上的风景。 【1298】这事儿和学校教育无关1 小谷看看自己爸爸。 丁团长拿下帽子挠着自己脑袋，尴尬地干笑，对儿子说“回头，爸爸载着你回家的时候，一路都给你说。” “你爸爸答应你的，做得到。”磊磊同样安慰着小伙伴，因为他爸爸就是答应他的肯定做到。 丁团长快被磊磊的话感动到泪流，蹲下来对磊磊说“叔叔谢谢你，到时候给你送个玩具，你想要什么？” 磊磊看着丁叔叔，不用爸爸妈妈教，小嘴巴都这样说“不用。” “什么不用了？你爸爸妈妈怎么能把你教的这么好呢！”丁团长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磊磊这娃子人见人爱了，真的是太体贴人了。 一群人将单车放到寄存处的时候，孟晨熙说起了弟弟小四“你路上好好骑好不好？” 由于大哥照顾大嫂，二哥要顾着载小五，所以路上盯着弟弟小四的任务落到了孟晨熙这个姐姐的肩头上。弟弟骑车急匆匆的毛病都被她看在眼里了。 孟晨峻二话不多说回头怼回她“三姐，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你骑个车都骑不稳随时可能摔下去来说我？” 女孩子骑车，到底都是比较安全和小心谨慎的。遇到人多的时候，孟晨熙肯定是慢下来，再有她那辆自行车比较高，脚碰到地上有限，踩不到地上稳不住车子，所以看起来总是要摔下来。事实上，怕要摔下来，她是情愿推着自行车走一段的。 孟晨峻接着说“我看你，干脆走路算了。骑什么车？你走路的时间都比骑车的时间长。” 孟晨熙气到脸都青了“我这是为你好，说你两句，你不听就算了，这样说我？” “等你自己搞定你自己再说我。”孟晨峻道。 孟晨熙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车座位。 孟晨橙跑过来了，很远的地方听见了三姐被四哥说，立马来给三姐诚邀了，道“四哥，你不要到时候被警察叔叔抓了。” “我能被警察叔叔抓？小五，我是你哥哥是不是？你说话什么时候能站一下我？”孟晨峻气恼的是这个毛丫头怎么总对他这个四哥没有一点儿自信心的。 “你老是毛手毛脚的。叫小五怎么帮你说话。”孟晨熙说。 家里两个女孩子站在一起怼他。孟晨峻一脸无辜相不和姐姐妹妹吵了，弯下腰检查自己自行车的车锁。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他的第一辆自行车，他比任何人都宝贝。 兄弟姐妹吵架不到大问题，孟晨浩他们这些老大老二都是不管的。按照宁老师的说法，吵吵肯定比心里话不憋在心里面积怨更好。再说总是一家亲，等于前头吵完后头完事。夫妻俩一个样，从不吵架比吵架的可怕，因为那等于从没有真正地沟通过，双方将真心话都藏起来了。 丁团长和小谷妈妈和其他人一样，逢看到宁云夕他们见到孩子吵架不怎么管都挺稀奇的。 果然是，几个兄弟姐妹吵完架后，回头又开始说说笑笑了。 【1299】这事儿和学校教育无关2 孟晨橙的水壶被自己四哥拎在手里。嘴上说着毛丫头，孟晨峻心里有多疼这个妹妹可见一斑。 要准备登高望远去了。三岁的娃子今天要自己爬山，爸爸妈妈不抱着。 磊磊和小谷两人几乎并齐着，一步一步走上登山的台阶。 其他路过的行人看见这两个幼小的娃子都自己爬山，很是吃惊。相比之下，只看很多他们这种年纪的娃子都是骑在爸爸的肩头上，由爸爸扛着上山。 爬了一阵，磊磊和小谷的小额头全是汗珠子了。宁云夕和小谷妈妈都给儿子擦擦汗。 “歇一下吧。”丁团长向两娃子招招手，让他们坐到路边的小石墩子上休息。 磊磊和小谷走过去，被丁团长抱起来放在了石墩子上坐着。 天气凉爽，阵阵风吹过来。孩子的妈妈比较担心孩子会因此着凉，继续给娃子猛擦汗。两个当爸的看了有些无语。在他们看来，小男子汉流流汗出掉一身恶气是挺好的事情，怎么在当妈的眼里都走了样。 “小孩子的免疫力弱一些。”小谷妈妈和宁云夕说。 丁团长和孟晨浩齐转头，不予置评。只能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换做在以前，哪家的孩子能如此捧在心口上宝贝着，除非大富大贵人家的孩子。 再看一群大的孩子都兴致勃勃冲到前面去了。孟晨浩对二弟喊话“晨逸，你看着他们几个。” “知道，大哥。”可怜这个孟家老二的，同家里人出来游玩肯定是顾着一帮小的，哪里有自己的空闲，更别说真正地玩了。 “你们家老二真是好。”小谷妈妈见到对宁云夕说。 宁云夕早就这么觉得了，孟晨逸那是天生的顾家男人，比她丈夫还顾家，而且性格特别温柔敦厚。一般男孩子，如果知道和家里兄弟姐妹出来注定没有得玩了，必定是找借口不回家一起玩。也只有孟晨逸这种，先顾着家里的，听说家里有事马上先扔掉其它回家。 “说来说去这和教育有关系吧？”小谷妈妈问宁老师。 肯定是和家庭教育有关系。对，这种处理家庭兄弟姐妹关系的，和学校教育真没有什么关系，只和家里的长辈父母有关系。宁云夕想起自己家那个被自己父母捧在心口上的妈宝宁云宝，完全不懂得怎么当哥哥的，和自己丈夫及老二一比，一个天一个地。从根源上来说，正是宁爸宁妈教出来这样一个不顾妹妹生死的儿子。 做教育的，知道根源在哪里，宁云夕其实更痛恨宁爸宁妈这种教育方式。表面上看是捧儿子为儿子好，实际上是害死儿子。 磊磊扭头看着姑姑叔叔们都跑远了，有些着急，要下来去追姑姑叔叔们。小谷看他跳下来要跟着跳下石墩。两个孩子妈妈马上把着急的孩子从石墩上抱了下来。 “你们不累吗？”小谷妈妈问两娃。 磊磊顾不上回答阿姨的话，急着迈开小步子去追叔叔姑姑。 面对焦虑的儿子，宁云夕说“你二叔肯定在前面等着你。” 【1300】谁更聪明1 这样的话，更不能让二叔等急了。磊磊想。 或许是感觉到小侄子在后面追赶，孟晨逸停下脚，对跑在前头的弟弟妹妹说“你们悠着点，磊磊在后面呢。” 听到这话，冲在前头的三人跟着停下脚，刚好停在一个山腰上的观赏平台上。孟晨熙和孟晨峻孟晨橙就此溜达起来，看看风景。 孟晨峻心里冒出个主意，扬扬手招呼妹妹小五。孟晨橙从四哥的手势马上知道自己四哥想干什么了，跟在了自己四哥后面。 孟晨熙爬了一阵子山，有些累，靠在了栏杆上吹风。眼看有人挤过来，她一个人另找地儿。 孟晨逸后脚上到上面一看，哎，叫他们三人别再爬了，结果这三个人都没影了。 磊磊和小谷两个娃总算是大汗淋漓地追上了叔叔姑姑们的大部队。 “二叔。”磊磊走到一个人站在那里的二叔旁边。 孟晨逸马上牵住小侄子的小手。 “小四叔，小姑姑，三姑姑。”只见到二叔一个人，磊磊问其他叔叔姑姑呢。 孟晨逸迟疑着“这——”他一时也不知道这几个人跑哪里去了。 得不到二叔的回答，磊磊这颗聪明的小脑瓜一转，扭回头对小伙伴说“捉迷藏。” 其他跟上来的大人们听见了，小谷妈妈笑起来对宁云夕说“你儿子比你们还了解他的叔叔姑姑。” 对这点，宁云夕是不需要否认的。她儿子都快变成小四小五肚子里的蛔虫了。 只见磊磊又对小伙伴小谷指导着“小四叔，小姑姑，躲角落里。” 看得出来，平日里小四叔小姑姑怎么藏起来惊吓小侄子。磊磊已经习以为常了，被锻炼出了一颗强大的小心脏，非常淡定沉着。 抓住小伙伴的小手，磊磊再告诉小伙伴小谷“不用怕。他们冒出来，你就——哇！” 知道小四叔和小姑姑最喜欢听见小娃子被吓到哇一声惊叫，磊磊教育小伙伴小谷要配合他小四叔和小姑姑的戏码。 小谷听着小伙伴磊磊的指导，沉默的小眸子都不禁被吓着的样子眨了两下，跟随磊磊举起的小手先练习受到惊吓后举手的动作。 丁团长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犹如阵阵狂风已经停不下来了。小谷妈妈斯文些，只是吃吃吃地笑着。 孟晨浩和宁云夕看着他们儿子教小朋友的一连串动作，无语问苍天。 孟晨逸边笑边哎呀想，小四小五那两个蠢货，以为想戏弄娃子却不知道娃子早知道了吧。 可能是顺着风听见了熟悉的笑声，猫着腰躲在凉亭背后准备吓唬小朋友的孟晨峻和孟晨橙，不由面面相觑着。 “四哥，我怎么觉得磊磊知道我们藏在这里了。”孟晨橙担忧地说。 “他怎么可能知道？他才三岁。”孟晨峻瞪着眼道。 “磊磊很聪明的。”孟晨橙说。 “他再聪明有我聪明吗？”孟晨峻对自己的小聪明十分具有自信。 “上次你忘了，你想小聪明结果被磊磊反击了。”孟晨橙提醒道。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01】谁更聪明2 “那只是一次。再怎么说我是他四叔，我能不比他聪明？他什么动作都是我教的。”孟晨峻不由之间说漏了嘴，说到自己平常怎么教小侄子的。 孟晨橙因此拿手指着他“四哥，你教磊磊什么了？” “你别指着我，我教他和你教他一样，懂得保护自己。没有其它了。”孟晨峻才不会再说出自己怎么教小侄子耍滑头。 咚咚咚，好像是娃子跑来的脚步声。孟晨橙和孟晨峻立马都收住了自己的声音。孟晨橙两只手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从手指缝里挤出声音对着四哥“我们没有被发现吧？” 孟晨峻其实心里也担心，悄悄伸了个脑袋从上面望了下，在看到两个小娃子影子时立马缩回了自己的头“没有没有。他们没有发现我们。等会儿，他们要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绕过去，再绕到他们身后吓唬他们。打游击战就是这样子的，知道不？” 四哥是孩子王，玩这种游戏最厉害了。孟晨橙从小跟着四哥玩没有吃过亏，点点头听从四哥的指挥。磊磊跑着跑着突然停住自己的脚，拉拉旁边的小伙伴小谷，用小眼神示意着小心了！ 此时，跟在后头的丁团长孟晨浩他们都已经发现孟晨峻和孟晨橙两个人的踪影。毕竟这两人是当兵的，侦查能力老强了，这点孩子躲猫猫的伎俩哪能逃得过他们的火眼金睛。 孟晨峻和孟晨橙猜到了这点。孟晨橙又担心“大哥会不会告诉磊磊？” “应该不会。”孟晨峻知道自己大哥的性子。大哥比他更喜欢锻炼磊磊这个小娃子呢。 丁团长和孟晨浩是不会向儿子们拆穿孟晨峻和孟晨橙在哪里，是想看看这两个小娃子怎么打算对付。宁云夕和小谷妈妈更是站在了外圈上看热闹。反正有孩子的爸爸们在一起，再怎样都不怕。 “你们家的孩子有点反侦察能力。”观察细致的丁团长贴着孟晨浩的耳边说。 只看磊磊带小谷不时警惕地回转一下小脑袋。 孟晨峻和孟晨橙想绕到这娃子后面不被娃子发现有些难了起来。 “我觉得磊磊猜到了。”孟晨橙看小侄子回头的动作说。 孟晨峻当机立断改变策略“你钻到那边的石头后面去，引着他们的注意力，我一个人跑到他们后面去，然后同时出现让他们措手不及。” 孟晨橙点着头，听着四哥的话匆匆跑去那边的石头。 磊磊发现了小姑姑跑动的身影，带着小伙伴小谷追了上去。 见到这一幕，丁团长哎呦惋惜一声“这两娃被声东击西了，要被包抄了。”同时赞叹着孟家的小四“你们家那个小四，真是好脑袋。可惜不来当兵，否则肯定是一个侦查尖兵。” 孟晨浩听到丁团长后面那句话摆摆手。他们家小四脑袋鬼点子是多，可那个整天按耐不住的性子，来当兵算了。光是部队严格的纪律性都足以让孟晨峻想去一头撞死。 【1302】谁更聪明3 当兵不止是要脑袋行，身体行，更重要的是性子要行。 丁团长听着自己首长的话直点头。两人再看前面的小朋友们。 磊磊是追到了小姑姑躲起来的那块石头前面，小嘴巴喊“小姑姑！” 小爷发现小姑姑了，小姑姑不用躲了。 被小侄子发现了，孟晨橙想到自己四哥的指示，猛地从石头后面跳起来，冲两个小娃子做了个张牙舞爪的鬼脸吓不吓死你们？ 两个小娃子的小眸子仰望着做鬼脸的小丫头。 磊磊看多了小姑姑这种吓唬的把戏，纹风不动。 至于小谷，因为有小伙伴磊磊在前面提醒过，也没有什么惊吓。 孟晨橙皱了下鼻头，眼看自己没有能成功吓唬住娃子，只能指望自己四哥了。还好自己四哥已经不被两娃子察觉绕到娃子后面去了。孟晨峻冲两个娃子的小背影捏着自己鼻子吼了声“我是金角大王！” 这下，估计两娃应该是要被他吓晕了。 只看磊磊和小谷缓慢转回过小脑袋，对着捏鼻子的孟晨峻，齐齐举起自己的小手“哇！” 那边丁团长一阵大笑冲出了自己嘴巴。孟晨浩见着都不禁笑了起来。宁云夕抱着要笑晕的小谷妈妈。孟晨逸摇着头忍着笑。 孟晨峻本来洋洋得意的脸，在听见后面丁团长和大哥他们的笑声时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孟晨橙吃惊地从石头后面绕了出来，说“四哥，他们是知道的了。” 孟晨峻的脸到了脖子上，再笨犹如妹妹小五都看出来了，他们不仅没有吓到小侄子还搞出了一个什么乌龙。 “你们呀。”孟晨逸又好气又好笑地走过来，一只手拍下弟弟小四的脑袋，“整天想着吓唬小朋友，也好，让你们尝试一下什么叫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后果。” 孟晨峻耸耸自己的肩头，虽说没有能成功吓唬住小侄子，但同时说明了他教育小侄子的方式成功了，同样叫他挺洋洋得意的。 配合完小姑姑小四叔的戏码，磊磊带小伙伴到旁边去玩沙子捡石子。 三姑姑呢？磊磊玩着玩着，小脑袋忽然慢半拍地想起来，小四叔小姑姑找到了，三姑姑不见。三姑姑不像小四叔小姑姑会和他玩躲猫猫。 孟晨熙是站在比较高的一个地方，手里用自己带来的笔记本上撕下的纸折了一架纸飞机，上面写了一些字。眼看她前面是崖壁，正适合把纸飞机扔出去。 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是因为她看到了旁边有人拿笔在风筝上写了字放风筝，一时心头某种激情被刺激了起来。 这次他们家出来游玩，她知道自己二哥有邀请过他一起来，不过他刚好在医院里没空不能过来，很想着他。近期他来他们家多，都习惯了他在，好像他真成为了他们家一份子似的。 孟晨熙把纸飞机抓到了自己的手里，迎着刮来的一阵风，嘴里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1303】谁更聪明4 这是诗经里的诗句，在她心里，他才是那个窈窕淑女，让她这个君子好逑。想到这些，她的嘴角又不禁扬起一丝弧度。 此时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没有想好要不要把纸飞机扔出去时，一阵强风过来，瞬间卷走了她手里的纸飞机。 孟晨熙急着喊一声哎，都来不及抓住。 纸飞机被强风一卷，瞬间消失在树林子里的半空中不见了踪影。 磊磊仰着小眼睛找着三姑姑会在哪里时，看见了天上飘来了一架纸飞机。 纸飞机悠荡悠荡，落到了两个娃子玩沙的空地上。磊磊马上用小手捡起自己喜欢的玩具之一纸飞机。小谷的小眼睛望着小伙伴。 “小谷，给你。”家里自己有好多架姑姑叔叔给他折的纸飞机了，磊磊大方地把捡到的纸飞机送给小伙伴。 小谷的小手接过磊磊递过来的纸飞机，很珍惜地拿着。 宁云夕站在高处，透过树林顶端，似乎可以望到了整个首都的风景。或许是心里念着李小慧他们，她的眼前依稀浮现出了李小慧的身影是在哪里。 “原来他们是去了协和医院。”宁云夕喃喃道。 俨然是严师母带着李小慧和罗庆东两口子再次来到全国最著名的医院想法子。 回头，宁云夕走回去和丈夫商量着，趁今天有空，不如顺道去看看李小慧他们。孟晨浩同样担心着罗庆东他们两口子点着头。丁团长一听，热心肠地要跟着去。 一行人在山上休息片刻后由于有事决定离开。先准备到山脚下找个地方吃午饭。 孟晨熙从山上下来了，满脸沮丧着，懊恼自己刚才的冲动。这下可好了，她写的那封致敬他的情书不知道是飘哪儿去了。由于她心里一直想着自己的心事，并没有注意到小谷抱在手里的纸飞机。 小谷妈妈知道儿子那架纸飞机是磊磊送的，帮儿子小心把纸飞机先放到了袋子里。 等吃饭的时候听说大家等会儿要去他所在的医院，孟晨熙心头更是一怔。不知道该不该高兴，想着这是啥事儿。她前脚想着他，丢了情书，下午马上可以去见他了。 一行人骑着自行车再次出发了。这回，孟晨浩和丁团长借来工具，将两辆车的儿童座椅都挪到了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 两个小娃子，于是都坐到了自行车前面，宛如坐在了爸爸的怀里那样。因为能时时刻刻仰起头看到爸爸和爸爸说话了，娃子心里头当然是感到了安全感更高了。 “爸爸。”磊磊坐在新位置上，仰起小脑袋可以看到爸爸，让他好兴奋，小脸蛋再次激动到红扑扑的。 小谷的小手伸出去像是要帮爸爸握着车头。丁团长忙哎一声，有孟晨浩和宁云夕在不敢批评儿子，学着孟晨浩他们两口子的主意引开儿子的注意力喊“小谷，你看，磊磊在你旁边了。” 听见小伙伴在自己旁边，小谷转过自己的小脑袋看到了同样宛如坐在自己爸爸怀里的磊磊。 【1304】谁更聪明5 磊磊冲小伙伴小谷举起自己双手。 小谷跟着举了起来，重复着今天磊磊刚教他的动作“哇！” 各自骑着自己女士单车的宁云夕和小谷妈妈笑得自己的自行车都在打哆嗦。 孟晨峻和孟晨橙看到两娃子这个动作，登时恍然大悟之前发生的是什么事。 “我早就说磊磊早知道了，磊磊比你还聪明！”坐在自己二哥后座上的孟晨橙冲四哥喊话。 孟晨峻嘟着嘴想。磊磊这个小侄子，竟然比他这个小四叔聪明了，敢糊弄小四叔了，哼哼。 到了协和医院，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听说老师来了，林尚贤马上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对他们一行人道“李老师他们和教授在谈话。” “没有检查出具体是什么原因吗？”小谷妈妈和丁团长关心地问着。 查了两次，通过这次复查，暂时还是没有查出很重大的问题。林尚贤摇了摇头。 李小慧和罗庆东从医生诊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宁云夕他们很惊讶。 宁云夕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支枫叶，给李小慧看“看吧，都要开始变红了。下次你们去的时候，刚好是最美的时候，一定得去看看。” 李小慧接过她手里的枫叶，眼眉之间全都是忧愁。 罗庆东朝坐在爸爸怀里的磊磊拍拍手“磊磊，记得叔叔不？” 磊磊对叔叔点点小头小爷不会忘记罗叔叔的。 “感觉你又长大了一些了。”罗庆东察觉到娃子的变化说。 “上幼儿园了。”孟晨浩告诉他。 “上学了呀，磊磊。以前叔叔都没有书可以读，你要好好学习，磊磊。”罗庆东说。 磊磊认真听叔叔的教诲。 罗庆东转头对宁云夕说“宁老师，听说你都是校长了，真是恭喜恭喜！” 听见丈夫这话，李小慧想了起来这事儿，激动地对宁云夕说“余校长都说，他那个位置早就该属于你的。可是彭校长说我们那里肯定留不下你。” 宁云夕摆摆手“我只是去那里当临时校长。” “火线救援是不是？”罗庆东和李小慧都道，“这可比正式当校长还难。” “只有宁老师有这个能力和这个才华。”李小慧吧啦吧啦说着。想当初，第一个崇拜宁云夕的老师绝对可以算是她了。 “李老师。”拦不住李小慧这个口，宁云夕只能用和对儿子一样的方式来引开李小慧的注意力道，“少年报要开小记者专栏了。” “哎。”李小慧果然马上被她说的新事物吸引住了，“你现在还在少年报上写稿子吗？” 说到宁云夕第一次在少年报登稿的时候，不止受到了很多学生和家长的好评，小读者们给宁老师写的信寄到编辑部是一大叠。胡编辑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她送来小读者的信。 “孩子们问的问题，比我想象中更深。”宁云夕说，“真佩服孩子们的想象力。” 从全国各地飞来的小读者来信里，除了感谢宁老师写的科普文章，大多数孩子还会接着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希望宁老师能帮他们解答。 【1305】爸爸们的话题1 比如说除了蜜蜂，世界上还有什么动物有什么稀奇的本领是让人类可以学习的技巧。 这个可多了。譬如蝙蝠的回声系统让人类发明了雷达。比如苍蝇的眼睛是由3000只小眼睛组成的复眼，人们模仿它制成了“蝇眼透镜”。“蝇眼透镜”是一种新型光学元件，可以用在很多方方面面。再有意大利物理学家伏特，以电鱼发电器官为模型，设计出世界上最早的伏特电池。 “八三年美国提出了生物计算机的概念。这种仿生学衍生出来的计算机，用生物化学分子构架生物计算机，是不是听起来更科幻了。” 宁云夕说到这点的时候，现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原来那个科幻世界里的场景貌似离他们现实并不远。 “宁老师真是博学！”丁团长叹道，“难怪军校非要请宁老师去讲课。” “少年报给宁老师开辟了一个问答科普专栏。”林尚贤突然插上话说。 孟晨逸点着头“只是，大嫂好像时间不够，我们看那个专栏有时候开有时候没开。” 宁云夕确实是很忙的，除了首都四中上课以外，要辅导学生参赛，现在还兼职军校的课，再到桂花路小学当临时校长。但是，这些都不能阻止少年报的编辑们对于宁老师稿子的那种渴望之情。 “答应过胡编辑写，可是一直没有时间写。”宁云夕对此挺愧疚的，想那胡编辑时时打电话来向她邀请稿子。不过正因为这样，少年报的一些内部动静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少年报今年有两个重大项目，一个是从九月份开始启动的小记者栏目。邀请全国各地小朋友们写实地考察采访文章，当小记者。一方面有利于小朋友们更接近现实生活，而不是只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另一方面可以切实地锻炼小朋友的语文水平。 这是语文方面的进展。 说到宁云夕的老本行数学，少年报的动静更大。毕竟在我们国内一直有偏注重理科的教育倾向。据说是，明年要启动华罗庚金杯少年数学邀请赛了。 伟大的数学家华罗庚先生，于今年六月份在国外做学术演讲时突发疾病去世。在这点上，宁云夕即便知道结果都无能为力，因为系统说了，这些众所周知既定的命是改不了的。她能改的，只能是尝试着这个平行世界里和她原来世界里不一样的人。之前薛教授有和她提过有机会让她和华罗庚老师见见面，可等不到这个机会来临了。 想见伟大的科学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她只是一名数学老师。上次能见到保罗老师已经超出她的想象了。 和宁云夕一谈起这些教育方面的最新发展，李小慧的精神劲儿全部被调动了起来，一反之前沮丧的表情。当宁云夕邀请她去桂花路小学看看时，李小慧一口答应了下来。 罗庆东和抱着孩子的丁团长以及孟晨浩聊起了男人之间的话题。 【1306】爸爸们的话题2 “她想要孩子，我也想要孩子。”罗庆东向两个孩子爸爸吐露心声说，“但是，哪怕没有孩子，我觉得和她过一辈子都没有问题。” “我觉得，她的压力之所以重肯定不在你。”丁团长说，“是你家里人或是她家里人对吧？老人家对孩子的事情看得特别的重。” 那个年代，老一辈的观念对于传宗接代是非常非常看重的，哪怕是在读书人家里面都很重，因为整个社会风气都是这样子的。谁家的孩子到了年纪没有结婚了，谁家的媳妇到现在都没有生出孩子了，左邻右舍都能惦记着，比当事人更惦记着岁月和时间，直接能把当事人逼死的那种。 “不要以为有了孩子，把孩子生出来啥事都没有了。”丁团长以过来人说道，“孩子出生后，事情才真正开始，一大堆。老人家的观念和我们新一代的又不太一样。我感觉是，比叫我打仗困难多了。” 处理家事是和部队工作不能相比的。孟晨浩从侯军长那些部队领导们接受到的教诲是，要男人经营好一个家，远比打仗冲锋陷阵更需要艰苦奋斗的长期理念。 家事好比一个麻团，永远拎不清。都是家人，偏着谁，都觉得心里不好受。而男人是一家之主，不出来做个决定都不是个男人。 “家里家外，什么事都好，都是要讲理的。”孟晨浩说。 坐在爸爸怀里的磊磊，听到爸爸这话点点小头。 罗庆东和丁团长见到，对着娃子哈哈一笑“你听得懂你爸爸说的话吗，磊磊？” “听、不、懂。”磊磊老实对叔叔们说。但是只要爸爸说的话，小爷都觉得是对的，点头就对了。 被这个娃子笑翻了。罗庆东按着丁团长的肩头快笑出了眼泪道“我媳妇，现在很怕见到磊磊，看到磊磊她越想生。” “如果真没有，收养一个先。按照宁老师的说法，科学在发展，医学在发展，什么难题现在看起来是难题或许过几年后不是难题了。”丁团长说，“我家娃子的问题也是这样处理的，走一步算一步。但是，能努力的都要努力，才不枉是个男人。” 或许是感同身受，罗庆东把丁团长的话听了进去。 孩子爸爸们在聊着他们的私己事，宁云夕和小谷妈妈等孩子妈妈很好奇，想着什么时候男人也和他们女人一样会聚起来叽咕着了。不是总是嫌弃她们女人聚在一堆唠叨吗？ 爸爸们的心事，看来不比妈妈们少。 大人们在商量事儿。像小四和小五这种坐不住的，逮住机会又溜达出去了。 孟晨峻对自己的新自行车爱不释手，跑出来又想骑上去威风一番。孟晨橙跟在他后面抓着他的自行车车座再次央求着“四哥，你让我骑一骑。” “你只能坐上来，让你骑，没门。让我载你，可以。”孟晨峻对她说。 孟晨橙一想，在旁边看着四哥骑车还不如自己坐上去，于是退而求次点了点头。 【1307】天生招黑 总算可以用自己的自行车载一下毛丫头了。孟晨峻两只脚踩在地上稳住自行车，让妹妹坐上来。 孟晨橙一跳，屁股用力地蹲在自行车上。 这一下重力，超出了孟晨峻估计的承受范围，他一个车头抓不稳，自行车向左一歪，两个人同时从自行车上伴随自行车跌落下来。 哎呦一声。孟晨峻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妹妹小五发出来的，反正劈头盖脸先是骂妹妹“叫你坐不是叫你跳，你跳起来做什么？” 孟晨橙捂着自己的膝盖头咬着嘴巴不说话。 “你怎么了？”看出她好像受伤了，孟晨峻着急了起来要去扶她。 他们两人身后忽然爆出更大的骂声。是一个老妇人冲着他们两个骂着“快砸死我了！谁家的自行车，砸死我了！” 怎么砸死人了？孟晨峻和孟晨橙吃惊着，那个自行车不是砸他们自己身上了吗？ 原来他们的自行车摔下来的时候，旁边停着的另一辆自行车不知道为什么也倒下来了。那辆自行车歪倒下来的时候刚好砸在了路过的一个老人身上。 孟晨峻和孟晨橙立马神色大变他们这是闯祸了？ “四哥！”孟晨橙抓紧四哥的手。 孟晨峻强行镇定着自己，转过身先去帮着把压在老人家腿上的那辆自行车挪开。 “是你家的自行车是不是？”老人抓住他的手不让他逃跑。 孟晨峻否认“不，不是。我的自行车在那边。” “不是你的自行车砸的我，你干嘛来扶我？” 孟晨峻张大口，这要他怎么解释。 “是你的自行车！”看他说不出话，老妇人更是一口咬定他是肇事者，“你家长呢？叫你们家长出来！” 这老人有完没完，明明都不是他的自行车。孟晨峻用力都挣不开老人的手，快急死了。 孟晨橙见状不好，立马一瘸一瘸地跑回医院里找救兵。 刚好，老二孟晨逸和孟晨熙正找着他们两个去了哪里。走出医院大门碰到了瘸腿的小五。 “你怎么了？”孟晨逸握住妹妹小五的手，表情严峻地问。 “别说我了，二哥，你快去救救四哥。”孟晨橙一声哭腔对孟晨逸说。 孟晨逸和孟晨熙看到了远处摔在地上的两辆自行车以及被老人家握住不放的孟晨峻，脸都被吓得青白。两个人急忙跑过去查看是怎么回事。 “二哥，不是我的自行车砸的她，我的自行车在那边。”孟晨峻对冲过来的哥哥姐姐解释。 “你是骑自行车撞到对方吗？”孟晨熙问弟弟。 “不是我，三姐。我压根没有撞到她，我连骑都没来得及骑。她是被这里停靠的自行车砸的。”孟晨峻道。 孟晨逸和孟晨熙看向老人时，哪里知道那个老人一改口指着孟晨峻“是他骑车撞的我！” 孟晨峻傻住了，周身发抖着，多年前被诬陷的记忆重回到他身上。 孟晨橙跑了回来“不是不是。我跳上四哥的车，我们一块摔下来的，离她很远。我这里膝盖有伤可以证明。”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08】离婚不1 “你身上有伤，更对了。他骑车载着你，撞到我，把你我都弄伤了。”老妇人振振有词地说着。 “你这人怎么胡说八道的，和彤彤她奶奶一样——”孟晨橙急得不顾伤腿要跳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时候，按住妹妹小五肩膀的是孟晨峻自己本人。孟晨峻说“奶奶，你非要说是我撞的你，行，我报警去。看公安局怎么处理我？你看怎样？” 老妇人愣了一下这小子傻的吗？自个儿去撞公安局的枪口上？ “小四，你——”孟晨熙吃惊地看向弟弟。 孟晨逸好像听明白了弟弟小四的言外之意，点头“报警。让公安局同志来调查清楚事故的原因。” 听完二哥的话，孟晨熙和孟晨橙都领悟到了，跟着点头。孟晨橙喊“报警，报警！看你是不是诬赖我四哥。” 老妇人瞪着他们兄妹几个，坐在地上不动，想赖死在这里一样。在孟家几兄妹眼里，这样更好。有利于保持事发现场的原状。 孟晨逸走去门房接电话打给公安局报警。 另一头，在医院里聊天的宁云夕他们察觉到孩子们不对劲都走出来看。一看自己家小四又闯祸了，宁云夕和孟晨浩都无语着。孟晨峻似乎有种天生招黑的体质。但是，该夸奖的是，这回孟晨峻没有委屈到自己先哭了茫然无措，而是镇定地面对这一切。 孩子长大了呀。李小慧走过去摸摸自己学生的脑瓜“孟晨峻同学，不错不错。” “李老师。”孟晨峻望向自己当年的班主任。 突然听两句声音从医院门口传来“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爸，妈。”罗庆东抬头看到自己父母从门口走过来，喊。 罗母看下儿子，没有看自己儿媳妇的样子，走到他们人群中间，先一眼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老人，问“这位大姐，你怎么了？” “我被这个人撞了。他却好，不承认不说，找了一堆人想给他撑腰呢。”老妇人说道。 罗母看过去，看到了嫌疑犯孟晨峻，说“你撞了人家赶紧道歉呀。” “不是我撞的。”孟晨峻说。 “现在小孩子真喜欢撒谎，撞了老人说不是自己撞的。”罗母嘀嘀咕咕起来。 “妈，我了解他，他不会撒谎的。肯定不是他撞的。”李小慧道，坚持相信自己班上的孩子，“况且事发时他妹妹在，很清楚是什么情况。” “他妹妹不会为了他撒谎吗？”罗母说。 “我和你说吧。”老妇人反正看有人给自己说话马上拉住罗母，“她是他老师，你没有听清楚吗？是他老师不好好教育他道歉，还教他撒谎，你说这人怎么当人家老师的？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诬赖他做什么？” “对。”罗母不用想都点头，“一个老人没事诬赖一个小孩子干什么。” 小谷妈妈在旁边惊讶地听着，如果她刚没有听错，这个女人是李小慧的婆婆吧。怎么这个婆婆这时候不为自己儿媳妇说话，为他人说话的？ 【1309】离婚不2 越来越感觉是这个婆婆有点像她婆婆那样故意针对儿媳妇。别说小谷妈妈看出来了，其他人都看出来了。这个罗母是借机想弄儿媳妇呢。 李小慧那股火儿冲出来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婆媳问题害自己的学生遭殃，一句话直接对着婆婆冲出了口“妈，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直接对着我说话，何必拿我学生说事。事情要按照事实根据来说，都有目击证人在了。这人分明是满口胡言想要诬赖我学生。” 罗母被儿媳妇这句话怼得满脸都红了起来。只见在场那么多人听着看着，儿媳妇这是当众对着她撕破脸皮，搞得她这个婆婆好像不明是非胡搅蛮缠似的。 “我哪里拿你学生说事了？再说不是你的学生吗？他出的问题你这个老师不用负责任吗？”罗母激动的声音道。 “我有说我当老师不负责任吗？我学生被人诬陷我当老师当然要为他出头为他伸张正义，哪里来的错。却是你——”事关学生的事情，李小慧向来是气冲起来啥都顾不上的，拿手直接指到罗母的鼻头上，“你想说你刚才说的话有半点事实根据吗？如果到时候事情调查清楚了，是她的错，和我学生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是和她一样给我学生磕头道歉，否则你和她一样都是无赖！” 吓！无赖！ 罗母的脸色青得不能再青了“好，看我是不是无赖！我看你教的什么学生，他干出来的事儿，你想帮他瞒都别想瞒得住我告诉你！” “我没有帮他瞒半分。”李小慧十分清冷的声音说。 罗母被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用手指回儿媳妇“你儿子都没有生出半个，想说你能教好学生，给人笑死了！” “妈——”罗庆东变了脸，自己母亲突然扯到他们生育这件事上太扯了，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事情。况且，那是他媳妇的伤心事来着。 被儿子喊了一声，罗母更是不依不挠“我一早就说别娶她了。娶来做什么？连个孩子都不能给你生，是个女人吗？” 李小慧铁着脸不说话。 小谷妈妈忽然一声哽咽，转头就走。 丁团长刹那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抱着自己儿子去追媳妇，却是很不解的“你怎么了？” 人家吵架，怎么变成他媳妇哭了。李小慧都没有哭一声委屈。 小谷妈妈是觉得做人媳妇太难了，从李小慧身上看到了自己。在丁团长伸出手来拉自己的时候，小谷妈妈别过脸“不要和我说话，我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说！” 现场这个一团乱，让孟家人看得眼花缭乱。磊磊的小手抱紧爸爸的脖子小爷看不懂了，只知道心惊胆战，这是怎么了？ 孟晨熙暗地里冲弟弟一句不知道该哭该笑的说“看看你——” “三姐，这能怪我吗？她自己赖到我头上来的。”孟晨峻更是欲哭无泪，再说本来这是他和那个老妇人之间的口舌之争，怎么搞到后来变成他的李老师和婆婆的口舌之争了。 【1310】离婚不3 同样的，罗庆东刚伸出手想安慰下自己媳妇。李小慧一个别开脸的动作甩给他。 宁云夕和孟晨浩想起了当初彤彤那件事儿，当时李小慧坚持不和朱石清在一起了，正因为朱石清没有在彤彤那件事上拎得清楚是非分明。 现在麻烦了。李小慧最痛恨的正是有人诬陷自己的学生。 罗庆东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这事儿？ “妈。”罗庆东想让自己母亲改口。 罗母肯定不会改口的，打定了主意等着自己儿媳妇的下场。 来了来了。公安局的人还没有来之前。那个门房的大爷跟着打电话报警的孟晨逸过来了，一看到坐在地上的那位老妇人就说“我劝你，赶紧回家去吧。闹什么闹？以为路过的人都是眼瞎吗？我站在那里都看见了，你自己走路挨的这辆自行车，这辆自行车砸了你天经地义。” 啊？罗母刹那一惊。 老妇人急急忙忙矢口否认“你这个老头子，和他串通在一起诬陷我呢！” “我和他们串通？”门房大爷差点儿一口鲜血喷出来，“我压根不认识他们，我和他们串通个鬼。你挺会满口胡说的。行，等公安局的同志过来收拾你这种人。” 老妇人坐定了，不信公安局的人来了能怎样。人家说的话都是他们嘴上说的，都是可以串通陷害她的。 罗母看着她的淡定跟着淡定下来。 派出所的同志接到报警，骑着单车过来了。来到现场，没有听双方证词呢，只单看事故现场，都一眼可以判定这个老妇人在撒谎。 “这两辆车离的距离有点远。要是真这辆车撞到了砸到她的那辆自行车，旁边一排其它车应该会受到波及倒下的。而且，这车没有被撞的痕迹。” 听警察的科学分析后，老妇人情急了“这，这，是他撞的我，我没有必要撒谎，同志——” “我都说她没有说实话的了。”刚才被老妇人诬赖串通的门房大爷马上又冲了出来说道，“她刚才一直站在那辆自行车旁不知道想干嘛呢。所以我盯着她。” 宁云夕听着门房大爷这一说，异眼打开，看到了那个老妇人衣服口袋里装着一样奇怪的东西。 老妇人心虚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捂了捂自己的口袋。 派出所的同志猛然想起了什么“之前有人报案说在这里丢了自行车。” 医院里本来有寄放自行车的地方，每次要收费，因此有些人嫌贵，把自行车停在了不收费的地方，想着这里有人路过肯定能看到不会被偷。哪里想到小偷正因此下手。 “她口袋里放着撬车锁的工具。”宁云夕道。 派出所的同志观察到了自行车上车锁有被人用铁丝撬锁眼的痕迹。 见着情况不妙，那个本来赖在地上坐着的老妇人，急急忙忙站起来要走。一帮人都围堵在她面前。 罗母万万没有想到案件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惊得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是偷车贼吗？” 【1311】离婚不4 站在她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罗父一样呈现出了吃惊意外的表情。 派出所的人从老妇人口袋里搜出了作案工具后，立马厉声道“走，上派出所交代去。” 老妇人双手被扣上了手铐带走了。 孟晨峻挠着自己脑袋想起，回头找妹妹小五说“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看看。”只见他放眼望过去不见妹妹，不由一个心急如焚。 孟晨熙拉住他说“别急。二哥带她先去找尚贤哥看伤了。” 孟晨峻为此大为懊恼，自己在当哥这方面确实不如自己大哥二哥。 这边，李小慧对着罗母“你给我学生道歉。” “什么！”罗母惊叫一声，“我和他道歉做什么？” “你刚才自己答应的。非要诬赖他，就得道歉。” “我什么时候诬赖他了？”罗母不认账了，这个脸她绝对不丢。 “你今天不道歉你别给我走掉！”李小慧愤怒地对着婆婆喊道。 孟晨峻想对李老师说不用了，却被李老师此时此刻的凶恶表情吓懵了。 另一头小谷妈妈一直呜呜呜地哭着。丁团长抱着儿子在原地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安慰媳妇好。他到现在都弄不清楚其他人家吵架最终变成他媳妇在哭。 “我不要和你说话，都是这样子的。”小谷妈妈蹲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哭。 她们做人家媳妇的为什么这么倒霉，要遇到这种故意刁难针对她们的婆婆。 “我不会和你道歉的！”罗母吼。 “妈——” 罗庆东刚喊出来，罗母冲向自己儿子举起自己的拳头砸了下去“你有了媳妇没有了妈是吧！你有没有看到她对我的态度，是对你妈该有的态度吗？你不骂她说她！” “都住手！”孟晨浩猛地一声喝。 罗母被吓住了，缩回自己的手。 罗庆东被母亲的手爪子抓出了几道血痕在脸上。李小慧看见，急得用手捧他的脸查看着。 “没事儿。”罗庆东对媳妇说。 “她打你你不躲？你想怎样，讨我同情你吗！”李小慧心头那股火压根没有消过。 “没有——”罗庆东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他这是活生生的夹心饼干了。 李小慧却对他此时此刻的表现满脸都是失望“她诬陷我学生，结果你竟然情愿被她打。我有你这样无能的丈夫吗？” “小慧。”罗庆东赶紧澄清自己的立场，“我这是想让她给你学生道歉。” “可她打你，你怎么不躲？你在部队里训练出来就这样！” 这个锅，连在场的孟晨浩和丁团长都不想背。 现场自己的首长在呢，罗庆东急急忙忙道“你说什么呢。我哪有，我这是刚没有想到她会打我，毕竟她是我妈——” “行，她是你妈，可以胡作非为怎么打你就怎么打你，是吧？你简直是个黑白不分的混蛋！愚孝！” 听到儿媳妇这两句话下来，罗母的怒火又冒起来了“我儿子怎么愚孝了？我儿子是孝顺。你才是妖孽，贱货！诱惑我儿子做坏事，诱惑我儿子不孝敬他妈！” 【1312】纪伯伦1 李小慧的心口明显被婆婆的话像刺一样，刺得满心头都是血了。想着她何必整天在这里被他妈骂呢。“离——” “哎，别——”罗庆东立马伸手捂住媳妇的嘴巴。 “让她说！”罗母抓住了难得的机会喊。 小谷妈妈转头看到这一幕，脸色都白了，起身快速往外走。 “你去哪里？”丁团长抱着儿子拼命追媳妇。 做这种人家的儿媳妇真是活受罪，不如不做。 “李老师。”宁云夕的手放到李小慧的肩头上。 李小慧的眼珠在眼眶里转动着。 “你要是说出那句话，等于服输了，服输给生活里的磨难了。”宁云夕道。 罗庆东感激地看着宁云夕和孟晨浩他们两口子。 李小慧努力地忍着。 “我们当老师的，各种生活里的问题各种磨难都见的多了不是吗？不讲理的学生家长见的少吗？”宁云夕继续说着。 对，比罗母更不讲理的学生家长有的是。所以她得冷静。李小慧吸住了泪花往肚子里咽了咽。 “你什么意思？”罗母听出宁云夕话里的意思质问道。 “我和你说，阿姨。他们两口子的事儿，他们两口子自己烦就好了。毕竟孩子生出来后，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家，自己的世界。孩子不是你的所有物。他只是借着你的身体来到这个世界上。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伟大的诗人纪伯伦说的。”宁云夕道。 诗人纪伯伦说的话？纪伯伦是谁，说过什么话？不管是没有读过书的罗父罗母，或是读过书的李小慧罗庆东他们，此时都没听说宁云夕说的这个纪伯伦写的关于教育的诗，是很正常的。因为在那个年代，关于这首诗对于教育的启发意义，根本尚未传到国内。 见所有人在听自己说话，宁云夕开始用一种宁静而悠远，人生如菊的语气朗读起纪伯伦那首优美的诗“他说，你的儿女，其实不是你的儿女。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他们借助你来到这个世界，却非因你而来，他们在你身旁，却并不属于你。你可以给予他们的是你的爱，却不是你的想法，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你可以庇护的是他们的身体，却不是他们的灵魂，因为他们的灵魂属于明天，属于你做梦也无法达到的明天。” 罗母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这样一首明明白白好像对话一样的诗，她这个没有读过书当然一样一听都能明白。这些话，不出意外能准确地击中每个做父母的内心。 是，孩子是明天的，他们的寿命比你长，不是你能掌控的未来。所以你能做的是什么？ “你可以拼尽全力，变得像他们一样，却不要让他们变得和你一样，因为生命不会后退，也不在过去停留。你是弓，儿女是从你那里射出的箭。弓箭手望着未来之路上的箭靶，他用尽力气将你拉开，使他的箭射得又快又远。怀着快乐的心情，在弓箭手的手中弯曲吧，因为他爱一路飞翔的箭，也爱无比稳定的弓。” 【1313】纪伯伦2 “阿姨，不是孩子离不开我们，是我们离不开孩子。放手吧。” 宁云夕最后那三个字，放手吧，罗母宛如被什么登时击碎了所有骄傲一样，几乎要跪坐到了地上去。罗父一边听刚才那诗一边忍不住拿手抹眼睛，想着那个诗写的真好，最后那几句更是把一个做父亲的心都给淋漓尽致地表述了出来。也是宁云夕读的好。 “走吧。”罗父拉起罗母说，“别管了。孩子有孩子他们自己的选择。终有一天，如同宁老师说的，我们不可能管孩子一辈子。他们终究是属于明天的。我们是要先走的人。如果我们样样都代他们管，哪天我们走了他怎么办？” 罗母的哭声一阵阵的。此时连李小慧听着都不免被触动到了。再怎样说，那是这人的儿子是不是。 “妈。”李小慧喊了声婆婆。 “我不想，不想他——”罗母的话哽咽着说不下去。可宁云夕刚才和罗父的话都是现实，她再有能耐，都不可能比儿子长命百岁，否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妈，我长大的了，我都多少岁了，要养孩子的人了。”罗庆东对母亲说。 “你们的孩子呢？”罗母再次动气道，“她不是不能给你生吗？” “医生说没事，说我们压力大，让我们放松放松再说。更何况，孩子生出来，又不是属于我们的东西。”罗庆东借着宁云夕的话说。 罗母张口结舌。 她盼望着儿子生娃是做什么，盼望那娃子属于儿子的附属品吗？或是说属于她这个奶奶的附属品？这不是瞎扯吗？ “不管你们了。你们怎么过日子是你们自己的事情！”罗母想清楚了，自己是吃力不讨好管这么多干嘛呢，转身，和罗父一起走人。 罗庆东望着父母的背影，大大地松口气，回头望着宁云夕“宁老师，真得感激你！我这辈子给你磕头了。你真是个大教育家。我妈这种人都能被你说通。你知道她脑子有多硬吗？” “别这么说，三营长。”宁云夕笑笑，“你妈妈到底是听进去了。真正蛮不讲理的，是听不进去的。” 是，犹如那个小谷奶奶。 小谷奶奶是那种，哪怕孙子变好了都要对死自己儿媳妇的，非要自己儿媳妇滚蛋那种。不像罗母，只担心有没有孙子。 追究其原因，罗母没有了儿子还有罗父，等于有自己的日子过。可小谷奶奶早年丧夫，只有丁团长这个儿子可以依靠。在那种年代，一个女人没有男人依靠在精神上几乎很难独立，都是因为缺乏教育女性缺乏了属于自己的梦想和事业的缘故。像罗母和小谷奶奶，自己哪有工作，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中心都绕着丈夫和儿子转，也怨不得她们。叫她们离开丈夫和儿子，等于叫她们没了命。 婆媳关系难不难，说到底和全民基础文化教育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李小慧听完宁云夕这话，全盘冷静下来了“宁老师说的都对，教育比什么都重要。” 【1314】纪伯伦3 要是她当妈，哪里会像罗母这样为难儿媳妇，那叫做没有涵养了好不好。她才不要做一个没有涵养的婆婆。 小谷妈妈肯定一样是这么想的。可是，她面对的婆婆，已经进入了一条死胡同里。小谷奶奶几乎认定了她是抢自己儿子的恶人。 丁团长总算追到了自己媳妇，干脆将自己手里的儿子塞到媳妇怀里“你抱一下小谷，我累了。” 小谷妈妈被迫伸手接过儿子。 小谷宛如都不知道自己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手一直玩弄着磊磊送他的纸飞机。 小谷妈妈叹气要不是为了这么小的孩子，她真想像李小慧那样一句话直接说出来，离婚算了。 丁团长拿手帕给媳妇擦擦汗，说“别想了。我妈再怎样，都不可能影响到我们过日子。” 小谷妈妈没说话。可见对自己老公的话没有半点信心。因为小谷奶奶不靠她老公，没地方去。 孟晨熙和孟晨峻跑到了妹妹小五治疗的诊室里。 林尚贤戴着手套给孟晨橙磕破的膝盖头涂着药。孟晨逸在旁边问“疼不疼，晨橙？” “不疼。”应该是听见自己四哥跑来的脚步声，孟晨橙说。 明明都疼得额头冒汗了，还说自己不疼的小丫头。 孟晨逸心疼地摸摸妹妹的头。 孟晨峻到了一看小五盖头上那个伤口，感觉疼到自己心窝口去了，要捂着自己的心脏。 “你自己第一天骑车，车技都不行，你载小五做什么！”孟晨熙不由说他。 “我不是，我——”孟晨峻低着头。 “大哥大嫂不给你买车就是因为——”孟晨熙的话说到半截被两个哥哥的目光拦住。 孟晨逸对弟弟说“大哥大嫂同意让你骑车了是要让你领悟到，长大了，做什么事情都要担负起相应的责任的。” 孟晨峻点点头，他总算明白了自己大哥大嫂的煞费苦心。他是高中生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教训。出来工作后，会更明白什么叫做责任心。”林尚贤说道。 几个人听着他这话。当大夫不容易，比哪个行业更需要一种责任心，否则分分钟钟都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所以说，梦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 孟晨熙想着，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的脸好像看上去有些疲累的样子。 林尚贤注意到了她望过来的目光，像是被她的目光愣了一下似的。 “尚贤哥哥，你没有睡觉吗？”孟晨橙就近好像看到了他的黑眼圈说。 林尚贤因为小丫头尖锐的目光不由一笑“我昨晚刚下完夜班。现在是跟班实习了，和见习不太一样。所以你们骑车一定要小心谨慎。昨晚上我在急诊，才看到一个被车撞得五脏都粉碎了的人。” 孟晨橙和孟晨峻吓，倒抽口气。 “害怕了？能害怕是好事。”都当孟家人是一家人了，林尚贤对两个过于调皮捣蛋的小四小五说。 “他那个，五脏都碎了的话——”孟晨橙吞着口水好奇地问下后续。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15】打脸自己1 孟晨峻立马拉了下她“你问来做什么？” “脾脏破了，得开刀。就是医生拿刀，割开皮肤，拿针线缝着里面的脾脏。” 听医生哥哥这么说，孟晨橙想象那个画面，吓得拿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太可怕了！ 林尚贤脱了手套，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安抚“好了，急得伤口几天不要沾水。哥哥作为大夫，是很不想在医院里总见到你的，更别说拿针缝你的脾脏。” “不要不要！”孟晨橙宛如发誓一样大声说。 这下能给这两个小的一点教训了。孟晨逸想。 孟晨熙的目光一直跟着林尚贤那张疲倦的脸色，想给他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哥哥要去休息了，咱们走吧。”孟晨逸扶着妹妹小五说。 “谢谢尚贤哥哥。”孟晨橙好听的小嗓子道。 小丫头的声音确实很好听。写着病例的林尚贤不由回头冲小丫头说“什么时候再给哥哥唱唱歌？” 给哥哥唱歌，孟晨橙张口就能来。 “不用现在。”林尚贤赶紧拦住她，“哥哥知道你是个天生的歌唱家。等下次有机会，你给哥哥唱唱。” 孟晨熙在旁边听着，想出了个什么主意。 几个人离开后，听见林尚贤关上诊室的门准备去休息的声音。 “当大夫真辛苦。”孟晨峻感叹又钦佩地说道。 “嗯。”孟晨逸一样一直很佩服那些从医的同学，因为当大夫真的是所有行业里最需要爱心的，很累很累的。 “傅玉她真能当大夫吗？”孟晨峻话题一转提到傅玉去了。 孟家几兄弟姐妹脑袋里的画面不由跟着一转，从肃穆风变成了喜剧风。 孟晨橙都要哈哈哈笑起来傅玉说她要当最成功的儿科大夫怎么听都是个大笑话。 回来的几个孩子说医生哥哥去休息了，宁云夕他们一行不再去打扰林尚贤，准备回家去。 磊磊回头找小伙伴小谷，才知道小谷和自己爸爸妈妈先走了。 小谷明显是对小伙伴磊磊送自己的纸飞机入了迷，回到家也不玩其它东西，只拿着纸飞机玩。 知道儿子一家三口自己出去玩把自己单独落在家里，小谷奶奶心里早就不高兴了，现在看自己孙子玩的纸飞机好像有些异样。 “小谷，你这个飞机从哪里来的？”小谷奶奶边问孙子，边直接伸手将孙子的纸飞机拿走。 小谷马上追起自己奶奶想要回自己的纸飞机，一伸手，摸到奶奶的衣摆上。 小谷奶奶立马冲孙子瞪眼睛用吓死人的声音吼道“你又打我！都是你妈妈教你的对不对？” 小谷伸着小手要自己的纸飞机。 “不会给你的！”小谷奶奶把孙子推出房门关上门。她要好看看，儿媳妇给她孙子的这个纸飞机蕴藏着什么高级秘密。 小谷的小手拼命打起奶奶房间的房门。 “你再打我门，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小谷奶奶威吓外面的孙子。 小谷继续打，不停地打。 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的小谷妈妈看见，赶紧抱起儿子问“怎么了，小谷？” 【1316】打脸自己2 小谷只是用小手要挥打奶奶的房门。 小谷妈妈察觉到了异常，知道自己出去时儿子一直在玩纸飞机，现在纸飞机不见了。 “妈，你拿了小谷的纸飞机吗？那是磊磊送小谷的！”小谷妈妈冲婆婆的房间喊了两声。 磊磊送她孙子的？这个岂不是更有机密了。小谷奶奶当机立断将纸飞机拆开，一看，纸上面写了些字。小谷奶奶不认识字，可她认定了这字肯定是教唆自己儿媳妇和孙子的东西。想她儿媳妇现在能张扬起来，都是因为有宁云夕和孟晨浩给她儿媳妇撑腰。 谁认字？笑笑妈妈认识字。小谷奶奶把纸飞机放进了自己口袋里，打开门走出来，对小谷妈妈说“什么纸飞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你儿子的纸飞机了？再说我拿他纸飞机干嘛？那个东西我玩吗？” 听婆婆这么信誓旦旦地说着，小谷妈妈只能抱着儿子在家里找纸飞机。 小谷奶奶趁机从家里跑了出去，跑到笑笑妈妈家里去了。 笑笑妈妈看她找来肯定是有新发现了，于是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奶奶，什么事儿？” “我和你说，这东西，磊磊给我孙子的。你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小谷奶奶掏出口袋里的纸给笑笑妈妈看。 笑笑妈妈是认识字，辨认了下，哎，这好像是孟家的老三写的东西？ “写的什么？是不是教我儿媳妇干嘛？”小谷奶奶追问。 “这写的是——”笑笑妈妈贴着小谷奶奶的耳朵说，“孟家的老三，被男孩子抛弃了。” 小谷奶奶的眼睛登时发出了光“你说他们家老三被男人抛弃了？他们家的孩子一个个不是都很优秀吗？都堪称学习先进分子不是吗？” “是这样的。可是好像不是这样子的。”笑笑妈妈一脸隐晦地笑着。小谷奶奶怀疑的没错，孟家的孩子要是真一个个优秀到飞上天了，不是都说是宁老师教孩子教的好吗？怎么教的自己家老三都被男人抛弃了？足以说明，孟家的孩子并不优秀。 小谷奶奶回忆着“之前，好像听说他们家老三被男孩子追过？还被学校喝令休学反省？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的吧，其实是，她被男孩子抛弃了，却说成人家追她不成。孟家的人真行，瞒着所有人捧自己家的人。不行，这个事必须澄清，告诉所有人事实真相。” 笑笑妈妈拉住着急的小谷奶奶“奶奶，我说你别急。要是人家问，你这是从哪里拿到手的？你怎么说？” 小谷奶奶一想是的，可不能被别人知道这是她抢了自己孙子的东西。 “我有个主意。我们这样张嘴和其他人说，要被人说我们造谣生事。不如，我让我儿子拿着这个纸到外面玩，装作不注意，让其他人发现。” 笑笑妈妈说的这个主意，小谷奶奶举双手赞成“你看磊磊，给我孙子的时候是折成纸飞机的。你给笑笑一样，把它折成纸飞机。” 【1317】打脸自己3 其实笑笑妈妈听到这里是有个疑问，是想着老三的情书怎么变成磊磊送小谷的礼物了。不过，来不及追究这个疑问了，先赶紧把这事儿散播出去要紧。 上次那件事后，笑笑妈妈心里一直和小谷奶奶一样抱着股不甘心的。 把老三的情书再次折成了纸飞机，笑笑妈妈让儿子笑笑拿着纸飞机到楼下去玩。 刚好，孟爷爷带着磊磊下楼来了。磊磊说要去看看小伙伴小谷，因为上次和小谷分别的时候，没有道别，不知道小谷他们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笑笑举着纸飞机，呼呼呼一路跑着，冲前面的磊磊冲过来了。 磊磊是大院里所有孩子心里面最特别的存在，因为个个家长都说磊磊是个与众不同的天才孩子。笑笑想吸引磊磊的注意力。 后头跟儿子下楼的笑笑妈妈发现笑笑的动作时，着急地喊“笑笑，回来！” 迟了。磊磊的小眼睛看见笑笑故意往他面前炫耀的纸飞机，这一看不打紧，磊磊伸出的小手马上抓住了笑笑的衣服“我的！” “你想要我的纸飞机吗？”笑笑高兴地问，想着自己总算吸引住磊磊这个天才娃子了。 磊磊的小眼睛更仔细地看着他手里的纸飞机。 笑笑把手里的纸飞机给了他。纸飞机而已嘛，再普通不过的玩具，也不知道他妈妈为什么非要他拿着这个东西出来玩。现在看估计是觉得他拿这个东西能吸引到磊磊。 从后面跑上来的笑笑妈妈看儿子主动把赃物交了出来，差点儿晕倒在了原地。所以说做坏事这个事儿，利用孩子就是自己找脸打。 磊磊拿到了纸飞机，确定无误，是他送小谷的那架纸飞机，小腮帮子因此鼓成了小青蛙脸。 笑笑妈妈尝试着“磊磊，这是哥哥的，你还给哥哥好不好？” 磊磊犀利的小眼神立马扫向笑笑妈妈这个阿姨你从哪儿偷的我送小谷的东西？ “这个是哥哥的——”笑笑妈妈伸出手意图强行拿回来。 磊磊立马躲开她的手。 孟爷爷吃惊地对小曾孙子说“磊磊，哥哥的东西还给哥哥吧。纸飞机你家里还有很多，你忘了吗？太爷爷回家给你再折一只。” 不对不对！磊磊向太爷爷猛摇小脑袋，小手指着纸飞机上的字，表明着这个是他送小谷的纸飞机才有的。 孟爷爷只从小曾孙子指的纸飞机上那个文字里面依稀辨认出尚贤几个字眼。吓！老人家大吃一惊。虽然孟爷爷不认字，可肯定认得家里人的名字。林尚贤都被他看成是准孙女婿了，他记得林尚贤的名字怎么写的。 “我看看，这是什么飞机。”孟爷爷急急忙忙接过小曾孙子的纸飞机拆开来看究竟。 笑笑妈妈看见情况不对，拉着儿子的手转身就走。 孟晨熙到此才知道，自己那封随风而去的情书原来是被小侄子捡了去。与此同时，关于她似乎被男孩子抛弃的谣言在大院里漫天飞扬甚至传出了大院。 【1318】欺软怕硬1 一传十十传百，她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了。 被人抛弃是多丢脸的事儿。孟晨熙想着，要不是自己早就被他锻炼出了千锤百炼的承受力，否则这会儿都得去跳楼了。 别人再怎么说，都没有他喜欢不喜欢她重要不是吗？想是这么想，可人家的七嘴八舌当作没有听见，人家岂不是白说了。 孟晨熙觉得自己能当作其他人的话是空话，况且现在她的注意力都在那天自己冒出来的那个主意上。她一个人走到了学校广播电台播音室。 每年学校的广播电台都会招新社员进来。但是，要进学校的广播电台是极不容易的。因为谁不知道，全校就广播电台这个学生活动团体最牛。 它是属于学校宣传部的组织，与其它学生社团完全是不一样的性质，是学校领导直接领导的组织。 再说上了北广都是要从事未来与传媒相关专业的学生，谁不想能在学习的时候获得这样宛如实战一样的实习学习机会。而且到了毕业分配的时候，有这个电台履历的学生获得好单位的赏识比较高。 据孟晨熙所知，那时候当她第一时间报名来参加学校广播电台，前面排了一排长龙。光报名的人数都估计占了新生的百分之五十以上，而录取数肯定是寥寥无几，比考北广还艰难的程度。 今年学校广播电台纳新一共只有八个新成员。她孟晨熙能占据其中一个名额，真得感谢她那会儿自己在艺考里考到第一的成绩，否则想都别想。 看看吧，这次进来的新生一个个都是才华横溢的才子才女。广播电台不止只招播音员，播音员负责在一线读稿子，而后勤人员更是占据了大多数。去过国家广播电台的孟晨熙知道，播音不是单打独斗的事，是一个有组织的，包括前线加后勤和部队打仗一样需要全员动员全员协调，一点都不简单。“孟晨熙。” 听见声音，抱着书过来的孟晨熙转过头。 前面站的一位女老师冲她扬扬手。孟晨熙马上走过去“你好，庄老师。” “这位是文编系的同学杨栝。他以前在中学的时候已经为报社写过文章登过报。” 孟晨熙看了下站在杨老师身后的那个男生，斯斯文文的样子，但是比起她二哥孟晨逸身材略显显单薄，长得也没有她二哥俊秀。 男生要比肩她二哥和他那样英俊貌美才华出众的，孟晨熙知道很难找到一个的。 可是这人，她也听说过，人家是才子，而且真的是北广老师在人家没有高考前去做过工作挖过来的的高材生。好比她二哥没有高考之前，t大的老师先急着联系她二哥那样。 杨栝比她高一个年级。孟晨熙喊“师兄。” “对了。”庄老师摸住孟晨熙的肩膀说，“你杨师兄写了一篇朗读稿，你帮他读一读试一试。” 以她刚进学校电台作为菜鸟的身份，想要到一线当播音员有距离。像她这样新生进来后，要先做培训工作。 【1319】欺软怕硬2 替负责写稿子的文编人员试读稿子，算是她的一项培训任务。而且，不是什么样的新成员都有这个机会给杨栝读稿子的。 人家老师和师兄是看重她。孟晨熙急忙点点头。 庄老师走开后，她坐到了杨栝坐的椅子旁边，拿起小方桌上摆放的那张朗读稿子。杨栝写的是一篇正值描述当下秋季美好校园风景的散文，同时是对于新入大学的新生状态做了一番和风景相匹配的群像描写。 孟晨熙仔细地看了三遍，确定稿子上每个字都是自己认识的，没有歧义的读音以后，再开始清清自己的嗓子做好准备。 杨栝手里抓着一支金色钢笔，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微眯着眼睛，那双目光时不时掠过孟晨熙的脸上。 “满目的金色叶子，在如同母亲的手那般温柔敦厚的太阳抚摸下，透出灿烂的光斑，映照在了树下经过的莘莘学子们的额头上。” 孟晨熙的声音扩散在了广播电台工作室内。她纤细的同时别具一格的个性声线，很快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些学长学姐在另一边嘀咕起来，或许是议论着她这个艺考第一的新生真是有那么一点被老师看中的本事在。 杨栝手里抓的钢笔没有转动了，好像因为孟晨熙的声音而停了下来。 门口那里咿呀一声，又有一对女生和男生走了进来。 “杨师兄。”那两人看到杨栝马上走到了杨栝面前，讨好地打着招呼。 杨栝只是简单地向这两人略点了下头。 这对女生男生回头看到了在给杨栝读稿子的孟晨熙，均是一愣。 孟晨熙认真地读着稿子，并没有察觉到这两人脸上的表情。 庄老师走过来了，先是对这新来的两人说道“李露露，张凯。你们到后面去，有些东西需要有人帮手搬一下。” “是，庄老师。”李露露和张凯明显不情不愿地离开这里。 想着有人刚进来已经能给杨栝读稿子了，有人只能去后面干杂活。李露露和张凯是老乡，又是同班同学。李露露越想越愤气，在路上先急着和老乡吐口水了“你说她这人，是给了庄老师和师兄什么甜头。” “人家招进来的时候，那些老师不是先夸了她吗？说她艺考第一。”张凯道。 “我真看不出她哪点能得第一。老师夸她的时候，她支支吾吾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人，有播音员的素质吗？一点临机应变的能力都没有。” 李露露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在张凯看来，论长相，孟晨熙太瘦了，瓜子脸有些尖下巴，哪有李露露这样刚刚好的丰腴漂亮。要说孟晨熙靠的什么，靠的孟晨熙那把声音吗？孟晨熙艺考的情况他没有亲眼目睹，真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老师们。 “我和你说。”李露露贴着张凯道，“我和她住隔壁宿舍的。她隔壁宿舍的人老烦她了，说她是个。刚来学校的第一天，几个男生争着被她拎东西。” 【1320】欺软怕硬3 “她却好，利用完人家一句回头感谢都没有。比孔雀还骄傲。而且，听说她活该，被男人抛弃了。” 女生宿舍的消息，男生肯定慢半拍的。不过张凯似乎有听闻过这个貌似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新闻，说“是真是假的？” “肯定是真的。倘若是假的，她不得跳出来骂？可她一声不吭的。”李露露说，“她宿舍的人看她好不顺眼，打算给她一点教训看看。” 张凯疑问“给她教训？” “对。人家说她，她半句不吭，当人家是空气。她宿舍的人不得急红了眼。她凭什么被人甩了，还能如此骄傲像孔雀一样？你说她凭什么？”李露露生气地说，“好比，老师现在没有打算处理她的样子。杨师兄的稿子给她读？” 杨栝不仅仅是文笔好受到老师的赏识而已。据说广播电台的台长因为到了大四要准备实习所以需要退位让出位置。估计是这两个月的事情。新的台长是谁，听说老师们都属意杨栝。为什么广播电台的台长这个位置这么重要？正因为学校广播电一无二的优势地位，有做个台长比起当学生会长更牛气的说法。 李露露和张凯一进来先奔着给杨栝打招呼正是这个缘由。在大学里，巴结有名气的师兄师姐，等于给自己的未来找到最好的人脉。 张凯只要想到孟晨熙在前面给杨栝读稿子，自己在后台打杂，心里的委屈其实和李露露是一样的。 孟晨熙读完了稿子，抬起头，不经意与对面坐着的杨栝对到了眼睛。她没有躲避，而是等着对方的意见。 杨栝因为她没有躲开的目光，像是怔了一下，那一下好像是没有从她刚才读稿子的声音回过神一样，好一会儿后才发出声音“你读的还可以。” “谢谢师兄，可我感觉好像还没有完全把握住所有语句的感情。”孟晨熙说。 杨栝问“你声量不错。”想她人偏瘦，能有这样的肺活力简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说到这个，孟晨熙不由笑笑。都是她大嫂的功劳，指导她做一个播音员要记得锻炼肺气，比什么都重要，因为那是底子。 “我平常有晨跑。而且我的声量，比起我妹妹，差远了。”孟晨熙说。 “你妹妹？” “我有个妹妹。她嗓子可好了，是真正天生的好嗓子。她那时候在国家广播电台唱过歌呢。”孟晨熙趁机提起自己妹妹小五。 杨栝果然对这个感兴趣。 得到了杨栝的答应，孟晨熙准备这个周末带小丫头过来学校录歌。在家里录歌环境太差了，没有专业的设备和录音环境，录出来的歌大打折扣，太多噪音。她都不好意思拿那种磁带去给他听。 中午在广播电台的工作结束后，孟晨熙准备先回宿舍去拿饭盒，再去食堂打饭。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孟晨熙埋头走路走得飞快，生怕更晚的话食堂没有饭菜吃了。 到了宿舍，她咚咚咚跑上楼梯，刚冲到楼梯口，突然一盆冷水冲着她迎面而来。 【1321】没有不重要的学科1 孟晨熙躲了下，没能完全躲开，那盆冷水泼了她半边衣服全湿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她落汤鸡的狼狈样，一群女生在那头哈哈哈地笑着，有的已经笑到弯下腰去了。 拿着红色水盆的女生，边笑边漫不经心地对泼了冷水的孟晨熙说“你这走路怎么不长眼睛的。” 孟晨熙没有看她们一眼，直接走回到自己的房间，接下来拿起自己的水壶走了出来。 “啊！”一群女生尖叫着慌忙散开。 水壶里不热了的冷水直接泼到了那个拿水盆的女生身上。那女生浑身都发抖起来，不敢置信的眼睛直瞪着孟晨熙。 孟晨熙道“你站在那里怎么不长眼睛的。” “你——”那女生扔下手里的水盆，两只手张牙舞爪冲着孟晨熙的脖子过去，想要掐死孟晨熙似的。 孟晨熙一闪就躲开了对方的手。这得感谢家里那对调皮捣蛋鬼，害得她不知不觉都学会了一些防身的伎俩。 对方再转回身要抓她时，脚底由于踩到刚才湿漉漉的路面突然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这一摔，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只见那女生的门牙磕在了硬邦邦的水泥地上一嘴巴全是血。 “哇啊啊，哇啊啊，妈，妈！”女生捂着自己嘴巴的血哭喊着。 见到这个惨剧，所有围观起哄的女生都傻了眼。 孟晨熙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水壶，走过去想扶起对方先去校医室止血要紧。 对方却一手推开她，满嘴的血冲着她脸上喷过去“你完了的！”说完这话，那女生捂着自己的嘴先跑去了楼下的门房打电话要告诉自己家长。 家里老三在学校里出事了。学校一个电话打到了孟家。孟爷爷孟奶奶现在精明了，知道自己肯定处理不了的。因此，孟爷爷换上鞋子，急忙跑到大孙媳妇的学校去。不先通知大孙子孟晨浩，是因为以孟晨浩的个性，孟爷爷生怕大孙子一听先打起老三了。毕竟学校里说，老三害得人家的嘴巴缝了几针，门牙都差点折了。 当时，宁云夕在学校里趁着中午时分正在桂花路小学里召开老师座谈会，为近期自己学校里举行的小学语文听课评课活动做总结。 虽然宁云夕作为临时校长，但是老师们都知道宁老师专长是数学，现在有周副校长这样擅长语文教学的专业人士来了。像曾老师，想着，现在该易主给周副校长主持总结了吧。 结果，只见周副校长坐在宁云夕旁边，却没有打算越俎代庖的趋势，说“宁校长，你先讲讲吧。把我的课也讲讲，挑挑我有什么毛病。” 场内的老师们听周副校长这样一说，均表示出了惊讶。 宁云夕道“周副校长的课，当然在我们的总结讨论范围以内。因为周副校长一样参加了听课评课活动。” 曾老师心里面不由腹诽着这个宁云夕真够厚脸皮的。教数学的敢指手画脚教语文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22】没有不重要的学科2 周副校长对宁云夕的话点点头，兴致勃勃的“我早就想听听宁校长的意见了。因为穆老师说了，宁校长当时刚出道是教语文的，对语文的教学有着很与众不同不一般的见解。” 穆老师接着笑道“是，我听苗心红老师说了才知道。之前，宁校长听了我的课，立马指出了要害。给我太多感悟了。” 听到穆老师和周副校长这样说以后，在场的其他语文老师更是好奇起来，同时心里抱有一定疑问。不说周副校长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宁云夕评定，这个穆老师该不会是想继续巴结宁云夕这样说话的吧。曾老师看着穆老师的眼神几乎写上了眼中钉三个字。想着一个阴差阳错，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拍新领导的马屁，却尽是被穆老师给占据了先机。 “既然周副校长这么说了，我先来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宁云夕先道，只有自己先开口了，其他老师才敢畅所欲言。 周副校长嗯了一声，等着她开口。 “我个人认为，周副校长在课堂上对学生的耐心和细心，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但是，这种过度的耐心细心的指导，反而会压缩掉了学生的自我发展空间。有时候，孩子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呵护，而是让他们尽可能地释放他们自己的潜力去成长。语文教学，变来变去，都是在词语、句子、片段、结构、主题、意象这几个方面进行的。” 听见宁云夕说到这里，在座很多语文老师已经非常感到惊奇了。想宁云夕一个教数学的，怎么能如此尖锐准确地指出了语文教学的要领，好像宁云夕是一个教了几十年的语文老教师一一样。这里恐怕只有接受过宁云夕指导的穆老师一点都不惊讶。 姜意珊坐在周副校长的后面，更是埋头记笔记。 会议室内早是一片安静了。周副校长的面色逐渐严肃起来，比其他人更认真地听着宁云夕的分析。 宁云夕继续讲道“其中，词语，句子，片段，结构，事关的是学生的思维逻辑。而主题，意象，非常需要孩子们发挥一定的想象力，和现实生活做结合。所以说到底，语文教学和数学教学有着求同存异的本质。我们可以教孩子写出标准答案，但是那不是我们教学要达到的目的。事实上，考卷没有一定的标准答案，无论数学语文都一样，这点我们老师都清楚。考卷评分是看得分点来算的。至于语文究竟是不是一门科学的争论，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定论在。而不可厚非的是，没有语文，没有文字，全世界的自然学科研究等同于没有了载体。它的重要性，是不容争议的。” 场内的语文老师们听着宁云夕这番话，真是什么滋味都有了。毕竟对于语文教学和考试的争议，比数学英语这样的科目向来是复杂多严重多了。主要是语文的主观性太强，甚至是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语文究竟教的是什么考的是什么。 【1323】没有不重要的学科3 现在宁云夕指出了文字是自然科学的载体。确实，没有文字去描述，数学物理化学等等自然科学，怎么去表达现象呢。是，理科可以用公式来表达，可是要和现实现象结合的话，必须需要用到文字表述。而任何一门自然科学学科，其研究的最终目的肯定不是虚化的，而是要回归到现实的，推进大自然的科学进程。 说载体不重要吧，只有意思重要吧，但是，没有载体，怎办？载体确实缺一不可。 一个科学家，如果不能很好地用文字这个载体来表达出自己发现的科学结果，是不能被其他科学家和全体人类认同。全世界能发表伟大科学结果的科学家，其文字表达功底肯定是有的。回到高考的数据上，理科状元的语文分数，向来是不会低只会很高的。 “逻辑性，语文有它的逻辑性在。这点我个人认为是无数理科状元能在高考中语文得高分的原因。”宁云夕说。 不愧是教出了理科状元的中学老师。从更高的角度来俯瞰小学阶段的基础教育，简直让从事小学教育的老师们为之精神一振。 “我觉得宁校长说的很对！”周副校长的嗓音都激动了起来，“我是回去好好再想想了，什么是语文教学的真谛。只是教学生懂得字怎么写怎么读吗？宁校长这样一说，都让我想起了当时我埋头苦读各种古代著名文著的经历。每个经典文章，既是承载着作者的丰富情感，也表达了作者本身的一种逻辑思维。至于每个文字的起源，都可以归咎到人对于自然界万物现象的逻辑思考。” 其他老师们听着周副校长的话均是连连点头。 曾老师吃惊的目光落到每个老师的脸上。 怎么她都听不明白呢？什么字的产生，和逻辑思维有关系了？她怎么听着听着总觉得在瞎扯呢。 语文，在她看来，最重要的是背。教会学生背，教会学生会默写。你想一个学生连个字都不会默写，靠逻辑思维能是什么？语文不是数学可以一加一等于二，推论下去二加三等于五这样想的。 “接下来，其他老师再谈谈另一位讲课老师曾老师的课。”主持会议的宁云夕说。 这星期的听课评课活动是抽签出来的，抽到的是周副校长和曾老师。这也是为什么曾老师坐在这里的时候想着最好不是宁云夕来主持这个会。她有预感，自己和宁云夕八字不和。 有了宁云夕开局给所有老师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开头，老师们对评课的想法不会固执于语文本身的旧思维，联想的地方更多了，结合其它方面的论点跟随多了起来。 有老师对着曾老师的课提到“我听曾老师的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老师教的年级比较低的缘故，感觉很枯燥。” 这话得到了很多老师的认可。 曾老师脸色一青，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他们是二年级学生，还在认字。” 【1324】没有不重要的学科4 “曾老师，你这话不对了。哪怕教学生认字，你也不可以把课堂变成默写作业的地方。你总得告诉下学生们那个字的结构是怎样的吧。” “我告诉他们这个字是怎样的，他们能完全听懂听进去吗？有些学生他在课堂上注意力本身很难集中。不如让他们抄十遍，他们肯定记得怎么写了。就好比我们在生活里熟能生巧。” 如果是在以前那种只为学生可以写出最标准的答案得高分的旧思维，估计大部分老师都不得不同意曾老师的说法。可现在有了宁云夕说的拓展性教学思维的启发，老师们不这样简单地想了。他们会对自己的教学和学生所学到的能力做出了更高的要求。 一批老师接二连三批判起了曾老师的说法“照你这样说，学生来上课做什么？你弄一本字典让他们在家抄和默写不就结束了。他们自己的语文组织能力能靠默写出来的吗？” 曾老师被众老师说得很是狼狈，连连败退，气起来道“不管怎样，我教出来的学生，成绩都可以。” 关于成绩的问题，宁云夕和周副校长交换了下眼神，道“现在起每个月学校里要做月考。希望各科老师能给自己的学生进行周考，锻炼学生的考场应变能力。” 曾老师一听，心脏缩紧了。果然是，宁云夕之前提过的计划全部要实施下来了。宁云夕是说到做到的人。 “我最后总结一下吧。”宁云夕结束会议时说道，“语文它有多重要，我举个例子，我带学生去参加国际比赛。哪怕有翻译在，如果学生如果不能很好地读懂题目里包含的各种条件，做出来的结果肯定是错的！” 平常只是想着教孩子们写字考语文的语文老师们，突然一个个精神绷紧了。原来他们能不能教好学生语文，影响是这么巨大的，直接影响到了孩子能不能很好地成为一个自然科学家了。 “啪啪啪！” 会议室门口发出一阵掌声。 宁云夕望回头，看到了被她邀请过来桂花路小学参观的李小慧，站起身“李老师。” “宁校长说的真好。听着你的话，我这是又热血沸腾了。”李小慧边拍掌边说。 其他老师听着李小慧的话有道理，一块跟着李小慧鼓起掌来。 掌声响彻会议室内，老师们纷纷站起。曾老师都被迫跟随着大家站起来，只是脸色和动作僵硬着。 会议结束后，宁云夕同李小慧单独走着，问“李老师吃过午饭没有？” “吃过了。想着你中午会休息，没想到你们在开会。”李小慧挥举着膀子，“真是很热血，感觉回到了我们那时候刚到八一子弟学生上课的时候。宁老师，你不当校长真是浪费你这个才华了。” 宁云夕急忙道“我这只是临时的。” 李小慧冲她神秘地眨眨眼睛“你想不想知道，那时候彭校长和我们说过什么？” 宁云夕愣了愣，什么？彭校长背后说她话了吗？ 【1325】大嫂强悍1 “放心。彭校长夸你都来不及。你是多么招他喜欢的一个老师。他经常对我们这么说的。”李小慧道，“彭校长非常看好你。所以，你不是在这里当不了校长，是你肯定不止在这里当校长。” 宁云夕对此肯定是摇摇头“我是要回去当我的课堂老师的。” 李小慧不和她辩论，提到楼下的学校宣传栏“我看到你们家小丫头贴上去的手抄报。她写的真好，画的也真好，字迹很漂亮。” “都是那个时候，由苗老师介绍才有的机会，带了他们去参观少年报报社，学习了手抄报。那时候他们迷上的。他们都是少年报的忠实读者。”宁云夕说。 “对了，你说，少年报要招小记者了。” “是开始招了，九月份开始的。你多留意下这方面的消息。” “你不让你们家的孩子参加？晨橙应该可以有机会参加的。她的手抄报弄的这么好。” 家里几个孩子，论最想做采访工作的，反而应该是已经考上北广的老三孟晨熙。宁云夕不是没有考虑过，让小丫头在老三的带领下，做点社会实践，参加下小记者的活动，于是说道“我给她们俩报名了。” “哈哈。”李小慧笑两声，“还好，你这次没有为你们家孩子谦虚。” 谁让宁老师谦虚是出了名的过度。 “云夕！” 听到校门口的呼唤声，宁云夕和李小慧齐齐转头。 从校门口跑来的孟爷爷气喘吁吁的。宁云夕知道家里肯定出事了，赶紧迎上去问“爷爷，别急，你慢慢说。” “晨熙的学校打来电话。” 宁云夕听着。其实老三在学校出事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所以孟爷爷心里虽然急但是不意外。好比小四容易在外头招黑一样，老三似乎很容易在学校里招黑。 李小慧在旁边听完马上发出怀疑声“你们家老三性子温厚，怎么可能和人家打架把人家门牙打掉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孟爷爷扶着膝盖头说。 宁云夕让孟爷爷先在旁边坐下，说“爷爷，我去她大学，你回家去。” “行，你去她学校我放心。晨浩那边，我还没和他说。”孟爷爷摆摆手道。 李小慧道“孟师长对老三很严厉吗？” 家里的哥哥对妹妹老三都是很严的，可没有把妹妹和弟弟当性别歧视来看待。 “一般哥哥不是宠妹狂魔吗？”李小慧乐道，“想当初，我多么想有一个哥哥。” 她丈夫不是不爱护妹妹，是在一些原则问题上过于苛刻。对于这点，他都挨过侯军长的批评。她私底下也没有少说过他。宁云夕想。 孟爷爷自然是知道他的这点性子的，所以没有和他说很正常。 “我处理完了，到时候再和他说。”宁云夕给孟爷爷宽心道。 李小慧跟着她去，看能不能必要时帮个打电话的忙都好。 离开之前，宁云夕把学校下午的工作托付给了周副校长，和李小慧跑去坐车。 【1326】大嫂强悍2 此时，受伤的那个女生由家长是送到了协和医院急诊室，伤口缝了针后在打消炎药。 学校的辅导员跟着到了医院里，孟晨熙跟来的时候，对方家长一看到她就想伸手抓她的脸。辅导员急忙在中间拦住过于激动的家长。 “我女儿破相了的话，她也得给我破相！”受伤的女生母亲王芳妈妈放狠话道。 急诊室的护士张望着，显然是认出了孟晨熙，急忙去和急诊室里值班的林尚贤说。 林尚贤拿钢笔帮导师写着病例，好像没有怎么认真听护士说的话。王芳妈妈走进医生办公室，问他“大夫，我这个女儿会不会破相？” “你不是说她破相了吗？”林尚贤说。显然外面家长吼的话他都听见了。既然你这个患者家属自己都先断定女儿破相了，来问医生做什么。 “这——”王芳妈妈被他的话一堵，有些愣。 “行吧，让她打完吊针再说。”林尚贤让患者家属到外面坐着，因为外面还有等着看病的病人排队在等。 王芳妈妈那股气继续走出去外面找校方发泄“你们一定得开除她！” 辅导员道“这事儿没有调查清楚之前——” “不用说了，是她干的！” “她的家长快到了。”辅导员想了想拖延之计。 “她家长到了吗？刚好，我看看她家长什么样的！”王芳妈妈气势汹汹地吼道。 门口宁云夕和李小慧到了。 李小慧走到了孟晨熙身旁安抚着。 孟晨熙意外她在这里出现，道“李老师，你怎么来了？” “刚好去你大嫂的学校，听说你出事，不得跟着来。别急，我相信你。”李小慧说。 宁云夕走上前，和辅导员交谈。 辅导员说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同时对宁云夕说“要不然，你让你们家孩子给对方道个歉，毕竟对方都受伤了。” 宁云夕一听这话，冷清地说“对方受伤显然和我们家的孩子无关。” 王芳妈妈听见了，立马冲了上来“你是她家长吗？你家孩子把我家孩子弄成这样破相了，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你孩子自己跌倒在地上弄伤的。” “要不是她泼我孩子水——” “是谁先泼的水？” “那也是她——” “我孩子就该被你家孩子泼水，你是这个意思吗？就你家孩子是宝贝，我家孩子不是宝贝。你家孩子是公主吗？同志，我们不是封建社会了，公民平等，没有皇家贵族可以免责一说。只有是非明白。你不用说话胡搅蛮缠。不服气，我们可以把这事公开来，让所有人都来评评理。打官司去，让法庭来评定。同样的，如果学校敢因此做出不符合是非的处罚规定，我们同样会告学校。” 显然，宁云夕这番话怒的是，大学辅导员刚才那个和她说话的口气是想和稀泥。 王芳妈妈和学校辅导员齐齐感到一震。 “这——”大学的辅导员感到恼火。想着本来自己是好心想让双方熄火，毕竟两个学生终究是同学，没想到宁云夕竟然不领情。 【1327】大嫂强悍3 “你话怎么能这样说？人家终究是受了伤，你们家孩子是一点伤都没有。”辅导员说。 眼看大学的辅导员和宁云夕都吵起来了，王芳妈妈洋洋得意地挑挑眉头“就是。” 宁云夕纹丝不乱“按照你这个说法，是坏人受了伤都该同情，该其他人背锅了？要不，我们先让现场说说，问他们如果处在我家孩子这个立场上，会怎么想？” 其实现场很多人在听着了，一听都知道人家女生打人打不到自己摔的想赖其他人头上，一个个早义愤填膺了，在底下嘀咕着某对母女不像话。 辅导员吞着口水。 “没事，有理可以讲。但是，没有理你非要说是理！你自己都是当老师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学生的恶果是什么？你让他们以后到社会上要怎么做人？都做坏人不用做好人了是吧？反正当坏人受伤了都能赖其他人头上去！” 见着辅导员被宁云夕一顿批评都抬不起头来了，四周的群众个个支持宁云夕的说法。王芳妈妈紧张，扯住了辅导员的袖口给对方施加压力“你们学校到底怎么说，要怎么给我孩子一个交代。” “这事——”辅导员大概是想清楚了宁云夕的话和周围的形势道，“你也看见了，事实如同所有人说的那样——” “什么！”王芳妈妈打断对方的话，一个拳头砸到辅导员头上去，“你是我女儿的老师，她都变成了这样了，你竟然不为她说一句话，你真是该死！” 辅导员被对方那一拳砸下来时，由于没有警惕正好被砸到了额角上登时眼冒金星。 宁云夕见状赶紧伸手扶对方，同时对那边的护士大喊“叫医生过来！” 砸到太阳穴会死人的。 王芳妈妈看对方居然软腿下去了，急忙撇清自己“不是我，是他自己没有躲开——” 一帮医护人员都冲了出来。 孟晨熙看到了林尚贤在其中的身影，但是只能远远看着。来到这里她都没有机会和他说上一个字。谁让她这次是给他又添麻烦来的。 未想的是，他突然一个转头，好像在找她。 孟晨熙心头一个悸动，和林尚贤的眼神对上。那一瞬间，他好像对着她微微点了下头，仿佛在说不是她受伤就好。孟晨熙情不自禁都要为他这个小动作高兴死了。虽然明知道他不是喜欢她才这么说的。 大学辅导员被对方家长这一砸，脑震荡了。学校里的领导得知这个消息，都知道整件事只能是谁的错了。像王芳妈妈这样蛮不讲理只为了维护自己女儿动手打人的家长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孩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王芳妈妈自己觉得委屈，不过是打一拳，好比她打其他人一样，这个大学辅导员身体该有多弱这样被她一击就倒下。 “那是你不懂。人体有些部位轻轻一碰都可能致死的。”大夫和所有人解释着，“你刚好砸到了他这个地方，太阳穴，这里是数块颅骨交界的地方，为翼点，受到外力极易发生骨折，翼点处的颅内有脑膜中动脉前支，这里会导致动脉破裂，后果不堪设想。” 【1328】大嫂强悍4 况且，你打了人居然说人家是没有躲开的错。这不是强词夺理的霸王吗？说明你女儿和你一个样的了。 王芳被学校休学了。至于王芳妈妈，不用多说都被抓了。学校需要给受伤员工交代的。在那年代，单位对员工是非常非常好的，不然怎么有铁饭碗之说。 女生宿舍里的女生再没有一个敢去挑衅孟晨熙的，因为都知道了孟晨熙有一个超级厉害的大嫂。 “早知道她有这样一个大嫂，我们怎么会去惹她？” “听说人家大嫂是校长呢。” “不止如此，据说我们学校一些老师看见她都得主动打招呼。人家虽然官不大，但是听说很有才华。” 最可怕的是，宁云夕没有利用自身权力已经足以能把王芳妈妈驯服到地上去了。 一帮女生叽叽呱呱着，一个个缩着脑袋变成了缩头乌龟。可见在大学里同样有一部分人属于欺软怕硬的。那个王芳，平常占着自己有个霸王妈傲气，最终总算被更厉害的家长收拾了。 宁云夕处理完这个事，晚上同老三孟晨熙在学校食堂里吃完饭再回到家。这事弄清楚了压根不关老三事儿，孟晨熙自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李小慧全程一直陪着她们俩。 吃晚饭的时候，李小慧呵呵呵地冲孟晨熙笑着“怎样，有你大嫂，你还怕不？” 说的是她们刚到的时候，见孟晨熙脸上是有点儿沮丧的。再怎么说，她只是个学生，出了这样的事哪怕知道自己没有错，但是不保证人家用了什么法子非要折腾她。 孟晨熙清清喉咙说“看到大嫂来我就放心了。再说，小四现在出事都懂得给自己维权了，我怎么可能落后于他？他们非要诬赖我，像大嫂说的那样，让全部人给我评评理，走司法程序去。” “最重要的是是非分明要弄明白，不能和稀泥。”李小慧是十分赞成宁云夕的处理方法。当老师的更不能和稀泥，你和稀泥你貌似逃脱了两难的境地，但是以后这样做让学生怎么做人。只是要坚定地不和稀泥，对很多人来说是个考验。要那样坚强的意志力去对付王芳妈妈这种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多的人大概只是想着逃。 “李老师，你和我大嫂一样拥有坚定坚强的意志，我崇拜你们！”孟晨熙对李小慧说。 李小慧怔了怔，随之一个激动拿手拍到老三脑袋上“你拍我马屁做什么！我能给你什么好处吗？” “人家只是夸夸你。”宁云夕为自己家老三辩白。 “不用了，我离你大嫂的水平远着，是我向你大嫂学习多。”李小慧摆摆手说。 三个人说笑着，仿佛之前的事像是一阵风吹过而已，很快风消云散去。 走来的江静蓉和另一个男人看见，不由内心里对那三人的表情充满了一种钦佩感。貌似刚发生的重大事件在宁云夕她们三人眼里完全是过去的事了，这说明这三人看待人生看待命运都是那样的风轻云淡，胸怀宽广。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29】道歉1 换做其他学生和学生家长，八成事后继续嘀咕个没完没了想着继续算帐出气呢。 “宁老师。” 听见声音宁云夕转过头，见到他们两人立马起身，同对方握手“江静蓉老师。” “这位是大学教务处古处长，来给你道个歉的。” “道歉做什么？”宁云夕连忙道，“不用的。这事儿已经都结束了。” 古处长说“我们大学的辅导员，见识浅薄，思想意识比较薄弱，比较落后。不知道原则的轻和重。颠倒是非这种事情，相当于为虎作伥。这件事刚好可以作为典型案例，教育我们以后的年轻教育工作者，在教育工作中不能怕一时艰难，先动摇了我们自己的原则。这是错误中的大错。” 其他人听着古处长的话都点点头。 古处长对向孟晨熙说“孟晨熙同学，你在我们学校广播电台表现不错，好好努力知道不？” 孟晨熙急忙应声“是！” 江静蓉冲宁云夕挤个眼，再和古处长一块走了。 看到江静蓉那个眼神，等人走后李小慧问宁云夕“你们认识？” “你忘了？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她是我们老三艺考的辅导老师。人家是大名鼎鼎的国家广播电台播音员。” 宁云夕这样一说，李小慧惊叹，转头对老三道“你大嫂对你真是好。” 孟晨熙道“我大嫂对我比我妈还好。” 宁云夕一窘“好了，你们不用捧我了。李老师，换做是你，你会和我做一样的事情的。” “老三这么积极乖巧的女孩子。”李小慧道，要是她确实同样会这样做，只是恐怕没有宁云夕这么高的水平。 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到国家广播电台播音员给家里孩子做艺术辅导的。不过江静蓉可能会说，也不是什么人能请到教出全国数学状元理科状元的老师给自己家孩子上数学辅导课的。 送了老三回宿舍后，宁云夕和李小慧回到孟家。因为今天罗庆东跑去老首长的部队参观了，晚上刚好和孟晨浩一起回来。 要说纸包不住火。孟晨浩都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了。孟晨逸也知道了，所以大学一下课直奔家里来了。大概两兄弟想着可能老三已经被罚回家哭鼻子。而且都想问问孟爷爷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告诉他们俩。 孟爷爷对他们两兄弟说“我中午告诉云夕了。让她去处理。她干教育的，肯定能处理得比你们好。” 俨然，如今孟爷爷孟奶奶信赖宁云夕多过信赖他们。 自己媳妇的水平顶呱呱，孟晨浩知道。可问题是在这种风头上，孟晨浩比较心疼媳妇。 “晨熙没有回来，他们学校没有再打电话来。可能是没事了。”孟爷爷报告最新状况。 楼道里传来宁云夕和李小慧说话的声音。罗庆东走去给媳妇开门，道“你们回来了。” 李小慧觉得丈夫打招呼这句话真没有水平，战战兢兢的口气是怕什么，于是一口理直气壮道“我们要是不回来怎么了？” 【1330】道歉2 “没有。”罗庆东赶紧摇手示意。他绝对不敢质疑她们两个老师的能力。 李小慧举起一手头佯作拍他一下，说“真假没有？你们心里肯定想着，我们和晨熙一块哭着回来了。” “你们没有哭。”罗庆东说着自己亲眼见到的情况。 李小慧直接要傻眼去了，想着自己丈夫是个大老粗没有错，太耿直了。 孟晨浩走过来，对着自己媳妇“没事就好。” 他看得出来，她把这事儿圆满处理好了。当然他心里疑惑着她怎么处理的。 李小慧在旁开始补充了“要我们宁老师在，天塌下来，都不用怕的。事情是怎样就怎样。哪有人能欺负到老三头上去。” 宁云夕拉一下她“李老师，天塌下来我也顶不住的，我和我丈夫一样不是超人，只是普通人一个。” 磊磊偷偷竖起的小耳朵在大人中间听着，原来妈妈和爸爸一样是超人了吗？ 罗庆东哈哈大笑，李小慧闹了个大红脸，直瞪着自己那有点傻气的丈夫。 孟晨浩和孟晨逸照旧那丝沮丧，在于连老人都看出来了他们两个对老三有些过于苛责。 两口子回房间里的时候，孟晨浩关上房门对媳妇说“我没有像爷爷想的那样，会想着先骂晨熙。” “爷爷是对你和晨逸有些误解。”宁云夕也知道，他们两兄弟肯定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晨熙她现在——” “挺好的。不过我建议你和晨逸打个电话去安慰下她。到底是在她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儿。她心里那时候受到的委屈，只有家里人的安抚是最好的。” 听完媳妇这番话，孟晨浩先伸出双手把媳妇紧紧抱住。得妻如此了解他，他一生足矣了。说叫他打电话去安慰老三，其实她是看出他心底有些愧疚，给他制造个借口下台。 两口子搂抱着俨然在激情中忘记了，儿子那个小间谍一直偷偷摸摸呆在他们房间里没有出声。 磊磊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爬爬爬，小手小脚并用爬到了爸爸妈妈跟前，仰起小脑袋小脸蛋上那个表情明显写着一抹这回总算被他逮个现成的了。 两人察觉到动静，扭头看到儿子那抹小表情时，宁云夕差点脸红到喷火。 孟晨浩清个嗓子对儿子虎眸瞪了瞪儿子，你不够意思，不会彻底装作看不见吗？ 磊磊扁扁小嘴角小爷已经很够意思了，都没有拉开你们两个闹闹。 丈夫走出去打电话，宁云夕弯腰抱抱儿子，免得儿子心生妒忌，说爸爸妈妈抱抱但是缺了磊磊。 “妈妈。”磊磊的小手拉拉妈妈，小眼睛里写着一抹担心，“三姑姑——” 这个小家伙一直在担心自己三姑姑呢。 磊磊这娃子是想，自己那时候不能及时发现那是三姑姑写的情书，结果给三姑姑制造了麻烦。 “你三姑姑没事。当然，你可以像你爸爸一样，给你三姑姑打电话表达你的关心和问候。”宁云夕对儿子说。 【1331】落话儿1 听说可以打电话了，磊磊这娃彻底忘了其它，咚咚咚跳下床马上要抓住机会玩电话。 宁云夕拉住儿子“你爸爸先和你三姑姑说。” 自己丈夫和老三有属于兄妹俩的私己话要说，儿子这时候去凑热闹岂不是看到了他的尴尬，得被他扁。 妈妈为磊磊考虑，磊磊感觉到了，于是爬回大床上，手里拿着一架纸飞机过来，对妈妈说“小谷，他不要——” 小谷只想要原来的那架纸飞机。磊磊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之后他再给小谷送过去补偿的这架纸飞机，小谷不要了。可是，原来那架纸飞机肯定要归还给三姑姑的，因为是三姑姑的。磊磊拧起的小眉头少有地纠结成小麻团。 宁云夕想，那是因为小谷的病没有完全好，对某样事超于常人的偏执是很正常的。为此，她伸手抱住儿子安慰儿子说“妈妈给你和小谷想想办法，好吗？” 磊磊立马仰起小脸蛋，对妈妈一扫之前的忧愁小爷知道妈妈最棒，妈妈宁老师肯定有办法的！ 小谷家里，丁团长对着母亲一脸黑地说“妈，你怎么可以抢你自己孙子的玩具？” “我没有——”小谷奶奶张口就是否认。 “妈，你不用狡辩了。人家笑笑的妈妈承认了，那架纸飞机是你拿给她的。是你抢走了小谷的纸飞机。” “我抢他的纸飞机，是为了他好，为了我们家好。”眼看避不开，心里骂着笑笑妈妈是个叛徒的小谷奶奶为自己辩解道，“那张纸上全写着字，天知道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想害我们家，我拿给笑笑的妈妈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上面写的是什么，笑笑妈妈应该告诉你了，妈。结果你们俩做了什么？把人家小姑娘的心事说出去，想让所有人笑话那小姑娘让那个小姑娘难堪是不是？妈，你怎么可以做这么可恶的事情！” 小谷妈妈在旁边悄悄抹抹眼角，想着，都是自己的错。是她，因为婆婆针对她，所以拿老三的事去为难孟家人，肯定是的。 在妈妈怀里的小谷跳下来后，又追着自己奶奶索要自己那架纸飞机。 被孙子摸了两下的小谷奶奶立马动了气，冲小孙子吼“磊磊不是送了你一架新的纸飞机吗？你不要，你跟我要什么？你这个傻子！” 听到自己儿子被骂傻子，丁团长差点一巴掌掴过去对方脸上。但是那人是自己的妈，丁团长只好忍着抱起儿子“没事，小谷，爸爸和你说，那架纸飞机是磊磊他三姑姑的，磊磊原来不知道。” 小谷听不进去，他只要那属于他平生第一架纸飞机，奶奶凭什么夺走他最爱的那架纸飞机。 丁团长望着儿子激动的表情，突然心头一酸，拿自己额头顶着自己儿子的小脸蛋“小谷，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同时，他转头对小谷奶奶说“你必须去孟家道歉。” 什么！小谷奶奶一惊“我和他们道什么歉？” 【1332】落话儿2 “你都做出了这么不见得人的事情，这么歹毒的事情，你不去道歉争取人家的原谅，妈，你还能是个人吗？” 丁团长这话，让小谷奶奶登时火冒三丈“我不是个人，我能生出你？！” “小谷。”屋门口传来宁云夕和磊磊母子俩的声音。 小谷妈妈抬起了头，赶紧跑过去开门。 “小谷，阿姨把你那架纸飞机拿回来了。”宁云夕手里举着一架纸飞机对小谷说。 小谷从爸爸怀里扭回了小脑袋，小眼睛看着阿姨手里的飞机确定着。没多久，他确定是了，小手抓着爸爸的衣服让爸爸抱自己过去。 宁云夕笑着将手里的纸飞机给了小谷。 一群人惊讶着，宁云夕怎么把老三的情书再次交给小朋友了。 磊磊则一双小手急忙捂紧自己的小嘴巴，小脸蛋躲在妈妈身后，免得露馅儿。 小谷奶奶都满肚子怀疑走过来看了，小谷很有警惕地抱紧手里的纸飞机不让给奶奶碰到，怕奶奶再抢走。估计小谷奶奶的这个动作，反而让小谷更坚信无疑这架纸飞机是原来那架没有错。 丁团长和小谷妈妈看出了端倪，但是肯定极力配合宁云夕，对儿子恭喜道“小谷，你的纸飞机回来了，可以和磊磊一块再去玩了。” 小谷从爸爸怀里下来，拿着纸飞机走到自己玩玩具的角落里。 磊磊跟着小伙伴走了过去。 “那是假的吧？”小谷奶奶质问。 丁团长对不认字的小谷奶奶说“当然是真的了。” “你说的是真是假？”小谷奶奶错愕的。 “我只想和你说，妈，如果你再次抢走小谷的纸飞机，麻烦你搬走。” 丁团长将狠话落了下来。小谷奶奶一个震动，道“你怎么可以——” “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妈，你难道还必须抢你四岁孙子的玩具吗？” 小谷奶奶心里头一想，如果这事儿再传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老的去抢孩子的玩具，恐怕自己得被所有人笑。 “好吧，不抢就不抢。不就一架纸飞机，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更不是黄金，有什么好稀罕的。”小谷奶奶牢骚着给自己台阶下，走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小谷妈妈对宁云夕说“太感谢你了，宁老师，我们正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们不怪孩子就是进步了。”宁云夕先夸赞他们两个比以前对孩子有耐心了。 被夸的丁团长和小谷妈妈有些羞愧，道“我们能做的远远不够，还非常需要学习。” “给小谷一点时间，让他慢慢成长。”宁云夕对他们两个说。 丁团长他们两口子点头，回头只看，小谷和磊磊两个娃坐在地上，和睦地各自玩着玩具，仿佛陷入了他们娃子自己的世界去了。 孩子只是借助父母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天使，而他们当爸妈的，唯独能做的就是当守护引导孩子们的大天使。 到了周末，林尚贤终于有空背着药箱到孟家来给小丫头换药。 【1333】去了解她1 孟晨橙膝盖上的伤正在结痂，痒得她晚上很难受。 听说了这事儿，林尚贤给小丫头想想办法，因此拿了支新的药膏过来。 孟晨峻急匆匆去给他开门，一见到他就说“尚贤哥哥，你有办法让她不痒了是吧？” 妹妹小五晚上痒，却是搞得他这个四哥夜晚整晚睡不着觉。 林尚贤伸手搭住他的肩头，让他少安毋躁，先背着药箱去看看病人。 小丫头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卷着裤腿露出那伤口。半结痂的伤口周围红红一圈的，甚至被抓住了一些红疙瘩来。 林尚贤给小丫头仔细查看了伤口，再拿出了自己带来的新药膏，挤出一点给小丫头伤口周围的红疙瘩涂上去。 药膏抹在皮肤上清清凉凉的，好舒服，一点都不痒了。孟晨橙充满惊奇地溢叹着。 站在她旁边的孟晨峻和走过来的孟晨逸都问她“感觉怎么样？” 孟晨橙点点头“哥哥好厉害。不痒了。” “这个药膏也不能涂抹多了，一天只能涂两次。早上一次，夜晚睡觉前涂一次。不要涂在伤口上，就涂在伤口周围这些红疙瘩上。”林尚贤交代着，本来想将药膏递给老同学。 孟晨逸没有接过，说“我不在家，给小四吧。” “我自己能——”孟晨橙自己伸出手。 “你不行。你拿了去肯定整天涂了。我给你看着。”孟晨峻先抢过林尚贤手里的药膏说。 磊磊这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小手抓住小四叔的裤腿，好奇地想看看小四叔手里的新玩意儿。“磊磊，这是药。”孟晨峻弯腰给小侄子看一眼。 磊磊望着药膏，用小舌头舔舔小嘴巴，那表情好像是看着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这可把其他人通通吓到了。 “磊磊，不可以吃的！”孟晨峻急忙将药膏放进自己的兜里。 “四哥，你笨蛋，你明知道他小，看到东西总以为可以吃，你拿我的药膏给他看做什么？”孟晨橙气急败坏地说。 林尚贤正儿八经地对小娃子说话了“磊磊，你要是敢吃这个东西，哥哥告诉你，到时候你必须上医院去了。哥哥还得给你洗胃，拿条大管子插进你嘴巴里，通到你的胃里——” 医生哥哥的话最恐怖了，磊磊被吓得够呛，小手拼命抓住二叔的衣服二叔，怕怕～ 孟晨逸对小侄子眯着眼睛哥哥的话不听，就这个下场，二叔也没有办法的。 磊磊快吓得哭了，两条小眼泪挂在小眼角上，小嘴巴突然叫道“三姑姑。” 这娃子怎么忽然喊三姑姑了。 小四和小五对对眼神，想磊磊这娃该不会是知道了医生哥哥和三姑姑之间的微妙关系？ 林尚贤怔了一下后对娃子道“你喊你三姑姑也没有用。” 对于医生哥哥这话，磊磊鼓鼓小嘴巴。 话说，孟晨熙这个周末没有回家吗？难道上次那事儿还没搞定——林尚贤心头里咯噔一下。 孟晨橙告诉他“三姐约我去她学校广播电台玩。我们正准备去。” 【1334】去了解她2 听见小丫头这话，林尚贤心头落下了一颗石头。 孟爷爷走过来问他们“磊磊一起去吗？” “是的，我和大哥大嫂说过了，我们带磊磊过去。”孟晨逸说。 “你得看好他。他现在越来越会跑了——”孟爷爷对老二说道。 听到太爷爷告自己的状，磊磊突然摆出一张小无辜的表情对着二叔没有没有，小爷没有乱跑的～ 小侄子一天一天长大，变得越来越狡黠聪明了。孟晨逸这些都知道的，对孟爷爷说“爷爷，你放心，我拿绳子拴着他。” 二叔要拿绳子拴他了？磊磊大吃一惊，小脸蛋上满是惊愕状二叔—— 孟爷爷哈哈哈笑起来，手指着小曾孙子说“听好了，你不听话，乱跑，你二叔先拿绳子拴你。” 磊磊扁着小嘴角，回去自己房间里找自己上学的小书包背上。要去三姑姑的学校了，等于是去上学。孟晨橙和孟晨峻叽叽咕咕着磊磊这个娃，还不知道他们二哥从小带娃出身的，哪有那么容易被娃子牵着鼻子走的。 一行人做好准备，要出发去孟晨熙的大学。 林尚贤犹豫着是否自己跟着去。 小丫头拉着他说“去嘛，哥哥，你要是去了，我姐姐肯定很高兴的，她比谁都要高兴。她说，那个地方对她很重要。” 林尚贤想了起来，那是她梦想中的地方。好比他想快点成为一个大夫一样，她是也那样地急着奔向自己的梦想。 他是该去看看，她梦想的地方是怎样的。说到这里，他从没有去过广播电台，自己学校的广播电台都没有去过。 药箱先留在了孟家。 孟晨逸抱着小侄子磊磊，下楼梯的时候发现弟弟和妹妹在楼梯口争执了起来。 “我背你！”孟晨峻坚持地对妹妹说。 “我不用你背。我脚都好了——”孟晨橙拒绝道。都要去三姐的学校了，再要人背怎么可以呢。 其他人一听，才知道这几天上学放学上下楼梯，都是孟晨峻接送小丫头背着小丫头。膝盖上的伤确实对于上下楼梯比较困难。况且小丫头说是皮外伤，其实摔得那刹那里头的膝盖关节和骨头都是受到震荡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孟晨逸想了想，对弟弟妹妹说，“晨橙，你腿没有好。你四哥背你下楼，到了楼下，再扶着你走。” 她又不是瘸子了。孟晨橙倔强地扭扭嘴巴。 “想你四哥那时候腿伤的时候，不是一样被人背着扶着？”孟晨逸道。 听二哥这样说，是这回事儿。孟晨橙不说话了。 孟晨峻摩拳擦掌，将妹妹小五背到了自己背上。对他来说，小丫头体重那么轻，完全不是问题。 林尚贤在旁帮着他撑一撑小丫头，还得被他说“尚贤哥哥，你不是说我伤好以后比以前更棒吗？你不用帮手。” 这个小四，得意忘形了，自以为是居然敢拿他的话来说他？林尚贤眯下眼，道“你知道不知道，不听大夫的话，后果是什么？” 【1335】去了解她3 孟晨峻猛吞口水。 躲在门口处张望着几个孩子的孟爷爷孟奶奶笑眯眯的怎么看，这个林大夫肯定未来是他们家的了。你看，都能把他们家的小四降服了。 到了楼下，磊磊想自己下来走，被二叔瞪一下不敢动。小爷有些委屈地抱住二叔的脖子，想都是太爷爷告的状让他今天完蛋了。 “孟师长和宁老师呢？”娃子委屈的表情，让林尚贤看了有些心疼，逗逗娃子问。 听到哥哥这个问题，磊磊扭回小脑瓜说“秘密。” 秘密？林尚贤疑惑地看向孟晨逸。 孟晨逸知道大哥是陪大嫂去军校领奖了，但是，大嫂肯定不让磊磊知道自己照片要贴上公告栏了，所以干脆告诉磊磊说是军事秘密。 磊磊很正经地向哥哥竖起小指头放在自己的小嘴巴上，再度重申妈妈离开前和他说的嘱咐“秘密！” 是军事秘密，不可以说的！妈妈说的，小爷很记得。 林尚贤脑子里闪过宁老师唬娃时的那副表情，差点笑崩。怕被磊磊发现，立马转过头去。 哥哥的表情怎么怪怪的？磊磊的小脑袋顿然起了一丝疑惑。 或许是感觉到了儿子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宁云夕坐在丈夫的车上打了一声喷嚏。 听到媳妇打喷嚏，孟晨浩立马递上帕子。 宁云夕摇摇头“没有。” “是不是想到磊磊了？”孟晨浩说。 早上她骗儿子的时候，他站在旁边听着，一声不吭的。宁云夕估计他心里早就肠子要笑断了，所以一直憋着一张脸，忍得那样艰辛。 “哎。”宁云夕叹口气，心里当然知道，这事儿瞒不了儿子多久。儿子那颗脑袋越来越聪明了，越来越懂得察言观色了。这小孩子，一天变一个样子的。上了幼儿园更是，因为被朱老师启发了大脑。 “所以我说，你瞒着他做什么。”孟晨浩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不知道，我教他不要说出去，他前脚答应后脚见到谁都说。”宁云夕说。 “人家捧捧你不好吗？” “压力大。”宁云夕只有在丈夫面前吐露自己的真实心声。 越是荣誉加载在身上，越是像一条枷锁一样把她捆得死死的，生怕自己之后没有能做好，辜负其他人的期待。 孟晨浩开导媳妇“别想多了。领导没有那么多想法的。就像我们对自己儿子一样，他做得好，我们夸他，有说要让他之后再怎样吗？” 宁云夕回头看看他，挑起眉毛“不愧是当领导的，说话都是领导范儿。” 被媳妇调侃的孟晨浩淡定地说“你怎么不说自己当校长的，夸了底下的人不怕下面的人压力大？” 宁云夕忽然一声笑，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上，低声说“谢谢你，孟大哥。” 对她来说，他比她年纪大，参加工作的时间比她长的多。在很多为人处事方面，他像是她的人生导师一样，是她人生路上的一盏明灯。所以，哪怕她嫁给了他，总会叫他一声孟大哥。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36】她的家人吗1 孟晨熙在大学校门口左顾右盼的，是想着弟弟妹妹怎么还没有到。 等一辆公交车经过他们学校门口。之后看到了二哥抱着小侄子，弟弟小四扶着妹妹小五，再有跟在他们兄弟姐妹后面的林尚贤。孟晨熙的心头炸的一跳，想着他怎么来了！ 她本想着小四带小五过来而已。毕竟她打电话回家时本是要妹妹小五一个来的，但是妹妹的脚不方便，只能是孟晨峻帮忙。因为她要做的是瞒着他的事。 结果她二哥来了，他也跟来了。小侄子被大哥号称为小间谍都过来了。孟晨熙彻底无语了。 孟晨橙走到她面前得瑟道“三姐，我和二哥一说，二哥都说要来看看。说你好厉害，广播电台不是什么学生都能进去的。” 孟晨熙心底里无奈地叹气。妹妹小五单纯无瑕，哪里能想到她心里的小九九，所以替她当好事宣扬出去了。 孟晨橙不是什么都不懂，看到自己姐姐的表情有些不对劲，醒悟道“三姐害羞是不是？因为尚贤哥哥都过来看了。” 孟晨熙扶起了自己的额头，这会儿她除了装装害羞莫非要主动露馅。 孟晨逸仿佛也没有看出她心里的算盘，对她说“晨熙，你做的很好，很优秀，大家都为你感到骄傲。” “是，学校的广播电台确实是最难进去的。”林尚贤跟着说。 孟晨熙满脸都是红，想着自己的小九九要是被哥哥们知道了，她真是得去挖地洞钻了。抬起头，她低声对哥哥们说“我还没有正式成为学校广播电台的播音员。” “你应该快了。”两个哥哥给她打气。 估计是上次那个事儿给二哥造成了某种震动，现在她二哥对她是超出她想象的夸了。 孟晨熙却是习惯了哥哥们对她的苛责，都感觉自己有点儿喜欢自虐了。现在听哥哥们对她句句夸，她完全不习惯。 只有大嫂对于她一直是知心知意，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孟晨熙想。 “我带你们过去吧。”孟晨熙对他们一行人说，“今天，刚好周末，广播电台里的人少。” 周末学校广播电台并没有停。可以说当播音员几乎是全年无休的一个职业。周末都得排班上阵。但是，周末到底是节目都先安排好了，休息的人居多，人是比平常少了一些。 林尚贤感觉将要看到她从事的梦想在他面前揭开一层面纱。可见以前，他完全都不怎么了解她。 孟晨逸是一样的感觉。以前总觉得妹妹要做的事业不过是读读文章。不过他大嫂早说过了，播音员绝对不是一个简单轻松的职业。 来到学校广播电台的工作室，孟晨熙在前面先推开门。由于他们来得比较早，更不见人。播音员都没有来，因为周末大家都起得晚，电台安排的节目最快要到十一点钟才开始。 工作室里，只有一两个后勤人员在调试设备。孟晨熙见到了杨栝，喊“杨师兄。” 杨栝转过头，看到她同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孟家人。 【1337】她的家人吗2 孟晨熙说“那是我妹妹弟弟和哥哥。” 听说都是她的家人，杨栝点了头“让他们都进来吧。找个地方坐。” 孟晨逸带着弟弟妹妹们走了进来。 杨栝对孟晨熙说着“今早过来后，发现扩音设备有点问题，现在在修理，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猫着腰在那里修理设备的不是专业电器维修人员，而是自己学校的学生。对于不是学工科的北广学生来说，自己捣鼓音响设备是他们常有的事情，不习惯都得习惯。因为再去找专业维修人员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可这回好像真难住了修设备的男生。对方抬头对杨栝说“我看不行，得打电话找师傅来了。完全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孟晨熙一听，卷起自己袖管“要不，我看看。” 你？！不止杨栝他们两个男生吃惊，坐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的孟家人和林尚贤一样吃惊着。 “我家里有台音响，我都是自己搞定的。”孟晨熙信誓旦旦地说道，怕他们不信又搬出自己二哥来，“别小瞧我，我二哥是t大的。” 孟晨逸眯着眼看自己妹妹。拿他这个二哥出来显摆，却是想证明她自己能行。这个妹妹真不知道叫他怎么说好了。 “你二哥t大的？”果然是，那两个男生一边听她这样说一边笑，不是笑话她二哥是不是t大的，而是和孟晨逸一样质疑她话里这个逻辑。 到底是自己妹妹，孟晨逸将小侄子交给老同学林尚贤抱着，站了出来“可以让我试试吗？” 杨栝对着他“师兄是t大的？” 孟晨橙早等不及了，喊“我二哥是理科状元！” 这话，让杨栝他们猛然想起来，是都听说过孟晨熙有个了不起的状元哥。看来是真的了。 在修理音响的那个男生立马让开了自己的位置。 孟晨逸走了过去，只用手摇了一下音响，便知道问题了，道“里头积尘太多，需要清理一下，估计是哪儿堵住了。给我螺丝刀。” 站在他旁边的男生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工具全交了出去给他。 孟晨熙看着都知道，她二哥的气势在那里，早把人震住了。 孟晨逸拿着螺丝刀一看都知道是典型的理工男，手指修长灵巧，拿着工具都和文科男生完全不一样的架势。仿佛手到擒来，而不是像刚才那个男生畏畏缩缩的，怕自己修不好反而更遭殃。 理工男是不怕拆了不行的，只会越来越钻研到行为止。 磊磊在林尚贤怀里挣扎着，想过去近一点看二叔的非凡表演。 林尚贤只好把娃子抱了过去看。 杨栝转头看到林尚贤的脸和五官，感觉这人和孟晨逸不一样，不像是她哥。 “杨师兄。”门口突然被人推开门，急匆匆走进来一个男生说道，“出事了。台长副台长不在，现在是杨师兄你做主是吗？” “什么事？”杨栝问。显然，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是要代替退位的两位台长了。 【1338】她的家人吗3 “我打电话给了老师，老师说叫我直接过来找你。”对方说道，“我们学校门口爆了水管，需要紧急通知所有在校同学。” “啊。”维修音响的男生喊道，“播音员没有来。是不是该马上通知他们过来？就不知道他们今早是不是出校门了，本来是他们差不多中午才过来的。” “不用。”杨栝冷静地摆一下手，“通知文稿我来写。孟晨熙，你准备一下。” 突然被点名，孟晨熙怔了怔。 “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吗？”杨栝的目光扫到她的脸上。 只看现场所有人看着她。包括她拿着螺丝刀在拆音箱的二哥孟晨逸转回了头，这会儿都不得不替她紧张了下。 不答应，等于是放弃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如此，你不知难而上不知道勇进，临场胆怯，会给领导留下这样的印象。而这个印象确确实实对于一个播音员来说是致命的缺陷。这点，早在江静蓉带她时说得清清楚楚的了。大嫂说播音员这个职业一点都不简单，正是在此。 和做大夫做消防员一样，这时候你不上谁上。 孟晨熙的声音清脆响亮“是！我来读。” 现场的人均被她的声音一震。孟晨逸露出了微笑，回过头以更加迅速的动作拆开音箱，查看里头的问题说“里头的电路板都是灰，需要扫清。”站在旁边的人急急忙忙给他递上其它工具。 杨栝冲孟晨熙点了点头，道“跟我过来，我来写稿子。”说完他取下别在自己衬衫口袋上的金色钢笔，带着孟晨熙到一边的桌子上。 三姑姑怎么了？磊磊懵懵懂懂的小脑袋跟着大人们扭来扭去，只见抱着他的医生哥哥却不知道怎的突然一声不语的。 林尚贤心里是想着她刚才的那句是，让她宛如登时在他眼前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平常见她只是宛若一个林黛玉似的妹妹，有些矫情，如今似乎通通是他的错觉。她压根都不矫情半分。 一个矫情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在这个关口上勇敢地站出来？要知道，如果她做不好，是要在全国师生面前丢脸的。因为广播电台等于实时直播，做不了任何假的。她应该以前都没有试过在这里正式播音过，能行吗？一次能没有练过能行吗？ 拧了拧眉宇，林尚贤回头的目光一扫落到杨栝那儿。是这个人提议的，看似对她很有信心，但是哪里知道是不是会害了她？倘若是他自己，肯定不会像这人一样蛮撞地让她直接冲上去冲锋陷阵。 和他一样想法的应该是大多数。对于杨栝做出来的决定，无论是报信的男生或是在场的其他北广学生，均感到了很是意外。 “杨师兄。”报信的男生走了上去几乎贴在杨栝耳边小声地以迟疑的口吻说道，“她能行吗？她是新来的新生，一次都没有——” “她不播你来播？”杨栝转头对那人挑起清冷的两道眉说道。 【1339】临场发挥1 “我我我——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播音专业的——”那男生支吾到满脸通红，快被杨栝的话吓死了。 “你不是播音专业，她是播音专业的。她未来要从事这个职业就得有这个觉悟。”杨栝道。 这大概是为什么老师们看中这个人来继任台长的原因了，孟晨熙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想。杨栝这人，处理问题的思维够冷酷的，而且说话一针见血。他却是不怕她出洋相的，哪怕这是他做出的决定他自己会因为她负上了一定的责任背锅，可是他不怕。如今这个状况，确实这是个最好的安排，比起叫人来但是可能迟迟没有播音员到，到时候还不是得她上阵。 通知最重要的是及时播送，及时两个字，犹如火线不容半分迟疑。 与杨栝唱反调的男生迅速败下阵来。 孟晨橙和孟晨峻看着，却不由为自己三姐捏把汗了。从刚才这个大学生哥哥的话让他们感觉到三姐要做的事情很不容易，好像会出大事似的。 站在门口的李露露和张凯贴在门板上一边听，一边一样这么想着刚好，杨栝想提拔孟晨熙，孟晨熙就此却出洋相的话。怎么想都是对他们有利的机会。 杨栝拿着的金色钢笔在简单的草稿纸上奋笔疾书，他流利漂亮的字迹印在发黄的纸上简直叫人赏心悦目，更不用说他挥笔的动作很是潇洒自如，别有一番文人的风姿。这人的书法曾经得过全国奖项的，孟晨熙听人家提过。 孟晨峻和孟晨橙两个习惯做捣蛋的捣蛋鬼，此时都被对方那身写字的风范牢牢吸引住了。从没有见过写字这么俊逸的哥哥。这两个小鬼马上嘴巴对着耳朵叽叽咕咕起来“他是不是也对我们三姐——” 咳咳。两声清嗓子从孟晨逸那里传过来。 孟晨峻和孟晨橙马上收住自己的嘴巴。 磊磊歪着小脑袋好奇地观察着现场所有人奇奇怪怪的反应，包括小四叔小姑姑和二叔、医生哥哥。他这个小间谍感觉回去有很多消息可以报告给妈妈知道了。 杨栝最后顿下笔，收尾，抬头看向孟晨熙，问“怎样？” 他知道，他边写的时候她在旁边是看着他写每个字时迅速在心里朗读背诵通知文稿了。 对于被号称为大文豪的他来说，写这种通知绝对是小菜一碟，信手拈来得毫不费力。所以知道他肯定写得快的孟晨熙同时是在心里捋顺好了通知上的每个字，听到他提问的时候马上答道“没问题。” “好，那边话筒准备，音响准备。”杨栝转头通知那边后勤人员。 调设备的男生一听，被他们俩个过于迅捷的动作差点吓死，喊“杨师兄，你不让她先试一遍吗？” “当然要让她先试一遍，不过，我会让她直接对着话筒试。”时间急促，没有时间让人慢慢地试过几遍再上阵。对于她这种菜鸟来说，试的时候肯定是要对着话筒做前哨练习更来感。可见杨栝是非常了解播音员这个行业的，非常了解电台的方方面面。 【1340】临场发挥2 此时，孟晨逸将音响修理好了。 全部准备就绪。 孟晨熙坐到了播音员的位置上，在她的正前方正对着那支准备令她一辈子生死与共的职业话筒。 担心，害怕，忐忑，种种情绪宛如雷鸣闪电划过她的心头。然而这样的情绪于她来讲，早已千锤百炼过。她是参加过现场朗诵比赛的人，参加过堪称全国播音员专业考试最难的北广艺考的人。更何况，这怎能比得上她当初在国家电台为自己弟弟疾呼求助的时候那般事态严峻。 手里拿着通知文稿，孟晨熙的坐姿手势均是落落大方，脸庞上呈现出平静祥和的表情，仿佛波澜不惊。 众人望着她的神态第一时间想的是，希望她不是装的镇定自若。 “开始吧。”杨栝站在她身后简短有力地下达命令。 孟晨熙对着话筒发出第一个字的声音“各位师生请注意，现在紧急插播一则通知——” “停！”杨栝挥手打断她的试读。 所有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其实刚才，所有人都还没有从孟晨熙的声音里听出什么。杨栝为什么喊停。 “正式读。”杨栝道，“所有后勤准备。” “这样播出去吗？” 孟晨熙听着其他两个师兄发出惊诧的声音。说真，刚才她听杨栝喊停的时候，刹那都以为自己不行心头咯噔了下呢。没想他喊停喊的这么快。更没想到他是不让她试读完直接让她上正式了。 “这篇通知一共才几个字。况且通知不是读一遍，要重复读很多遍。只要她声音符合通知稿的特征，就可以上了。”杨栝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废的多余的。 提出质疑的人通通闭了嘴。杨栝说的没错。这又不是读什么煽情的稿子，只是一道通知告诉大家水管破了。只要播音员能咬字清楚表达清楚，所有人听到通知听得明白什么事。 孟晨熙情不自禁扬了扬眉，感觉有杨栝这个解释反而给她突然减轻了许多压力。就是，不是什么煽情稿，不是什么要命的通知，何必压力山大。 “正式开始！”杨栝挥下手。 孟晨熙看到他的手臂挥下的刹那，嘴对着话筒，保持那丝平稳冷静的声线读着“各位师生请注意，现在紧急插播一则通知。我校门口右侧地下水管突然发生爆裂，请所有师生注意绕行，以防——” 第一遍结束，语音通顺，咬字清楚，没有读错一个字，没有任何令人不舒适的停顿和情绪表达出来。可以号称为完美了。但是，这种通讯稿是要重复读的，第一次要读上五遍甚至是十遍来引起所有在校人员的注意。 孟晨熙专注地对着话筒，高度绷紧的神经没有一丁点儿放松。第一遍顺利不是问题，最大的考验在后面重复不断重复的第几遍。她的心里对这点很清楚，所以心里的压力随之越来越大。 林尚贤站在后面望着她此时此刻的背影，似乎能感同身受到她单薄的肩头上所需要承受的大山。 【1341】临场发挥3 她现在的情况，和他在手术台上第一刀划下去后接下来越来越大的压力是一样的。没有到结束之前那一刻，一样都不可以有半点儿松懈的劲头，也完全不可能松懈下来。 如果手术台有一个不谨慎都可能酿成可怕的后果，她读错一个字的后果是相当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谁听到了她读错的通知发生了可怕的意外。 小妹妹，想当初他第一次到她家看到她时她留给他的是孟晨逸小妹妹完全不起眼的印象，曾几何时，她和他一样是要从事工作，是要承担起社会责任的大姐姐了。 现场所有人屏住了气息，都在听孟晨熙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他们的耳朵甚至都分不清楚她读的是否有出错的地方，唯独留下的是她的声音。她的声线是那样的独特，具有一种素冷的本质，好比长在湖水里的那支白荷，清秀，看似娇弱，其实出淤泥而不染。 杨栝的脑子里不禁想着这样的诗句，眼睛落到她脸上的时候更是表情肃穆，甚至两眼微微一眯。 李露露和张凯站在外面听到的是挂在校园各处音箱里发出的声音。孟晨熙那样一遍一遍地读着同样的稿子，在他们听来简直是承受着一遍又一遍的酷刑一样。因为隔着一扇门，他们都可以感觉到里头弥漫的恐怖压力。 谁能知道，此时在读通知稿的是一个从来没有在这里接触过话筒的菜鸟新生。 “她真行啊。”李露露低声道，自己都要颤抖了起来，记不清楚孟晨熙究竟读了几遍了。 张凯转过身，只见着前面数个经过校园路的学生老师们议论着。 “这是谁？” “不是在说我们学校门口爆水管了吗？” “不不不，我是说，读通知的人是谁？这个声音好像之前听都没有听过。” 北广的师生必然比其他学校的师生更注意电台的一动一静，毕竟都是相关专业的师生。 张凯和李露露听着师生们被引起的注意力，知道孟晨熙势必要红了。因为北广的师生有着自身的专业性，对电台的播音员有着更挑剔的赏听要求。能一则通知马上引起了学校师生的注意力，足以说明了孟晨熙可怕的实力。 李露露的手不禁抓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她和张凯同孟晨熙一样，同属播音专业的。现在看起来，他们两人的差距和孟晨熙之间要被拉开了。而他们三人，一块进入这个学校没有到两个月的时间。 “杨师兄多不公平，怎么一眼看中她了？”李露露说，“她怎么巴结上老师和杨师兄的。” 张凯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冷静点，说“再怎样，人家因为艺考第一，名声在外。或许老师和杨师兄正因为这一点——” “你怎么不说？她考艺考第一的时候，据说有些争论在的。”李露露说，“老师们给她评分的时候有争论在的。说她不够临场冷静，说她——” 临场不冷静？看看听听吧。孟晨熙重复读了十遍都没有丝毫破绽的通知，能叫做临场不冷静？ 【1342】临场发挥4 张凯的眼睛落到了李露露的脸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再找借口只是他们自己自打脸。 李露露猛地心头一酸，转身咚咚咚跑开。 张凯理解她的感受，举起的拳头砸在了门旁的土坯墙上。 人比人，气死人。况且，全国播音员这个职业在现阶段算是热门，好像工作不会难分配。但是都考进了北广，谁不想往高处走，目标都是定在了最高的地方，剑指国家广播电台。想进国家广播电台，他们北广的毕业生一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个。而且国家广播电台的老一辈们播音员一个个都是叫全国人民崇拜的偶像，想要跟上老前辈的步伐对于他们年轻的这一代来说更难了。如果只是后天学习好明显不行，得有天赋。 现在看起来，孟晨熙有他和李露露没有的先天素质。 听听孟晨熙这个独具一格的声线吧，叫人一听能让人马上把耳朵靠上去的声线。这是他和李露露梦寐以求却没有的东西。 “行，歇一歇。”杨栝的手自然地放到了孟晨熙的肩头上。 念完十遍的孟晨熙冷静地先用手关掉话筒开关，再转过头面对大家。 那两个质疑她的师兄，看到她此刻轻松抚摸着马尾辫的动作，绝对说明他们之前是小看这个小师妹了。 “读的，还可以。”杨栝道。 孟晨熙的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丝弧度。 杨栝想。像她这样得了这样的话却荣辱不惊的女孩子，真少。 “三姐，三姐。”孟晨橙冲自己三姐激动地招招手。 孟晨熙想了起来那件最重要的事情，于是跳了起来，对杨栝说“杨师兄，你不是说过想听我妹妹唱歌吗？” 听说有人和他一样想听她妹妹唱歌，林尚贤向来平和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一抹波澜，望着她和杨栝的眼睛要眯起来了。 “你是说录音的事情？”杨栝想起来了，笑道，“你让她来是为这个事是吧？行，看在你今天救火表现不错的份上。” 孟晨熙听到对方这么说俨然答应了，欣喜非常，立马握住对方的手“谢谢！” 被她骤然握住手的杨栝低头的目光落到她那双秀手上。 孟晨逸和林尚贤看着她，明显这个妹妹完全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 在两个哥哥看着都有些为她担忧起一把的时候，杨栝的手没来得及握回她的手，孟晨熙马上又放开了杨栝的手，跑到了自己妹妹小五面前。 “晨橙，来，我带你去录音棚。——磁带带来了没有？”孟晨熙转头又问弟弟孟晨峻。 孟晨峻马上将按照她吩咐从家里拿来的空白磁带交给她。在这个年代，磁带很贵很贵的。所以哪怕借到地方录音，录音的磁带肯定需要自己准备。 一边交给她，一边孟晨峻对她说“三姐，原来你是想录小五的歌声。” “嗯。怎么了？” “你到时候录一盘给我。”孟晨峻小声对她提出要求。 孟晨熙冲他白白眼睛你要来做什么？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43】小城故事1 孟晨峻不回答她的问题，只说我都帮你了。 行吧行吧，谁让自己吃人嘴短了，早知道不找这个小四了。孟晨熙嘀咕着。想她这些磁带，都还是苗心红给她的，多么珍贵的东西，一共才几盒。 孟晨逸好像听见了弟弟妹妹们的争论，走过来说“想要空白磁带是吗？我帮你们找找。” “二哥，不用，贵——”孟晨熙道。 “我找的不用钱。”孟晨逸道。 一群弟弟妹妹仰慕地望着自己二哥牛气啊，二哥！ 杨栝打开了后面录音室的门。 孟晨峻和孟晨熙扶着小五走过去。孟晨橙想自己走都不可能，明明她自己能走。 杨栝见着不得不问“她什么事？” “膝盖受了点伤。”孟晨熙他们说。 一点伤而已，却哥哥姐姐均宠着。杨栝对他们家这种兄弟姐妹情想着同样的话，少见。 走进录音室里，孟晨橙坐了下来。在她前面同样有一只话筒，还有一对耳机。孟晨熙给妹妹的耳朵挂上耳机。孟晨橙登时有些紧张。孟晨熙对她说“别紧张，大家都在这，又不是有大夫给你打针。你唱你的歌。” 这话说得，让跟进来站在后面的林尚贤有种无辜躺枪的感觉。 除了留在录音室里陪妹妹小五的孟晨峻，其他人走到与录音室有一墙之隔的控制室里。 “我对这里只懂一点皮毛。”虽然有这里的钥匙，但毕竟不是录音专业的人，杨栝实话说，“如果真的好，想录的好。还得找录音专业的人过来。” 而且这里的录音室相对简陋，北广好的最专业录音室肯定不在这里。 当然，只是录录一个小朋友的歌，不是录一个专业知名歌手的歌，完全用不着动用好设备。杨栝答应孟晨熙的原因不过也是当作玩玩而已。 孟晨熙隔着玻璃墙向对面的弟弟孟晨峻比手势。 孟晨峻走到了戴上耳机的孟晨橙旁边，摘下她的耳机一会儿贴着小丫头的耳朵说道“等会儿，看对面三姐的手势，她一比开始，你开始唱。” “唱什么？”孟晨橙问。 三姐之前并没有说叫她来唱歌，她都一团懵呢。 听到小丫头的问题，孟晨熙是想问问他的意见。毕竟这个录下来的磁带本来就是打算送给他听的。哪里知道，对面的小四自己先自作主张了。孟晨峻抢先想着自己的需要，抢话说“你唱，你第一次上台表演唱的那个。” “我忘了。”孟晨橙说。 “你连那个都能忘吗！”孟晨峻吃惊地瞪着她。 想那会儿她登台表演是那样轰动，都被报纸刊登上了。结果，这个小丫头竟然自己都忘了。 “忘了。”孟晨橙不好意思地向四哥摊摊手。她唱歌都是自然来，听到电台电视里唱什么，跟着唱几句。 孟晨峻一呆，想着他自己记得清清楚楚的事她却是彻底忘了。 在对面听见小丫头这样表示的孟晨熙不由跟着紧张，问妹妹“你现在能唱什么？” 【1344】小城故事2 孟晨橙努力地想着。她唱歌真的是毫无用意，随意唱的。 磊磊替小姑姑记着，小嘴巴这时候说道“小姑姑唱，小、城、故、事。” “什么？”杨栝吃惊地叫了声，转头看着小娃子磊磊。这娃子说真说假的。主要是孟晨橙年纪这么小，怎能唱小城故事这样的歌。 或许一般人会说，不就是一首歌吗？谁张开口都能唱。这叫做门外汉看门道里的话，完全不对。杨栝这个北广里的高材生，身为电台继任台长，自然懂得唱歌一些专业的门门道道。 小城故事号称最难唱的歌，不是它曲调高，不是它节奏难歌手难跟上，相反，小城故事由于曲子过于简单平缓，当初导演和作曲家不知道找了多少专业歌手来唱都唱不好。专业歌手都不知道怎么唱出表达出曲子里的那种感觉，更何况普通人了，唱出来估计都是像念稿子。最终，人家请了最著名的歌手邓丽君才解决了这个旷世难题。 今年的通俗歌曲歌唱比赛，有歌手翻唱这首歌得了第一名。当然，完全比肩不了邓丽君的版本，但足以见得这首歌在民间的流行和受欢迎程度。 只看磊磊都知道小城故事，估计在孟晨橙这个小丫头在家里没有给小侄子少唱过这个歌。 小丫头唱歌是随心所欲的，家里人基本上都没有要求过她唱歌。孟晨峻也没有。只有磊磊敢对小姑姑提这个要求，谁让小丫头最疼小侄子了，对小侄子的要求有求必应。 孟晨橙是小侄子出生后就给小侄子唱歌的，说自己是专门给小侄子唱歌的一点都不为过。 现在一听磊磊要听小城故事，孟晨橙想都不用想，立马答应“小姑姑给磊磊唱。” 磊磊像以往一样，马上给小姑姑先鼓鼓掌。 真唱小城故事？！杨栝的面色僵了僵，怎么突然感觉是她这个妹妹有点儿自不量力，有点儿眼高于天。 孟晨逸、孟晨熙他们对对眼，实在不好说。他们至今是没有听过小丫头唱小城故事的，只有磊磊听过。究竟妹妹小五她能唱成什么样，他们心里也没有底。 “行，唱吧。”杨栝漫不经心地把手搭在控制室的操控键上。反正是让小妹妹过来玩玩，不能当真的。 孟晨熙吃不准会不会就此报销了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主意，但是，对妹妹挥了挥手势。如今只能破罐子破摔了。说不定，妹妹又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接到姐姐发来的手势，孟晨橙对着对面的小侄子磊磊扬扬手，一边打开了歌喉在没有任何伴奏的情况下清唱“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吓！杨栝刚听到第一句，吓走了一道魂似的，整个人坐在那里都一动不动了，还敢哪里来的漫不经心。 其他孟家人和林尚贤在现场听着，虽然明知道小丫头那嗓子是天生的惊人，可这一下同样被小丫头的歌声震住了。 天呀，这丫头，不仅嗓子好而已啊。 【1345】小城故事3 想这么连大人都难以体会唱不好的歌，孟晨橙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唱出韵味来了。 室内回旋着孟晨橙那纯真得像是天使一样的声音，由于嗓子天生底子好，婉约的音色更是如同串联到了城市里的大街小巷里，真真是演绎了什么叫做小城故事。 杨栝的脑海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丫头片子的嗓子，可以比得上邓丽君了。 孟晨峻站在妹妹身边，感觉自己是回到了妹妹登台表演的那一天。一模一样的状态，此刻他除了发呆只能是发呆。 磊磊的小手给小姑姑的歌声打节奏。 听到娃子的打手声，杨栝猛然惊喜，急急忙忙站起来“我去打个电话。”这么好的歌声，不好好录下来的话，太可惜了。他要赶紧打电话让负责录音的人过来。 孟家人见他冲了出去，都听不清楚他嘀咕什么，一个个均被自己妹妹小五的歌声迷住了。 林尚贤悠叹着，只要听小五一唱歌，心底里什么忧愁烦恼都可以一扫而光了。 像他这样当外科大夫的，有时候工作过于紧张，非常需要小五这样的歌声化解神经。 孟晨熙听到他这句叹放心了，看来只要她妹妹唱的歌，无论是什么歌都可以帮到他。 话说回来，磊磊真了解小姑姑的嗓子。知道小姑姑能唱好小城故事。孟晨逸孟晨熙等几个人都这么想。大哥大嫂这娃子就是聪明绝顶。 杨栝打完电话后，录音专业的师兄姗姗来迟，抱怨着“你说的谁呀？谁的歌声比得上邓丽君了？你在做梦吧？一个小朋友？” 看到录音室里的孟晨橙是个小学生后，是让人更加增加了不少质疑的。 杨栝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刚才录下的一小段给对方听。 对方一听，明知道录音设备是没有调节好的情况下录下的歌声，但是和杨栝一样呈现出错愕的表情了，惊道“你说这是那个小姑娘唱的吗？” “是，想不想录？”杨栝问。 “想！” 知道邓丽君的歌有多贵吗？邓丽君的正版磁带更是一盒难求。国内许多著名歌手都是模仿的邓丽君的唱法。然而真的要模仿好邓丽君，是超高的难度。更何况是一个小丫头片子。 不得不说，孟晨橙唱的，和邓丽君唱的原版肯定有所差别。这个差别仔细听来，却各有滋味。邓丽君唱的让人感觉是回到了民国时代的大街小巷里。孟晨橙唱的颇带了一些现在时代活泼的调子，更贴合人们这个年代的生活气息，充满了某种奋发的活力在里面。 见着北广的师兄们都被妹妹小五的声音迷住了，孟晨熙心里忐忑起来，不知道是好是坏。毕竟家里头对小丫头是非常保护的，尤其大哥大嫂。本来小丫头有很多机会可以出名，但是大哥大嫂基于保护小丫头未长大的理念，怕小丫头过早面对一些残酷的社会现实压力，坚定地拒绝了。 军校里，宁云夕接受了奖状和奖金。 【1346】藏不住的光1 奖金在那个年代肯定是很少的，少得可怜，不过荣誉却是至上的。 她的照片被贴在学校的宣传栏上。蒋文丽专门带了他们两口子过去看，说道“磊磊来了，看到已经很高兴，只可惜，不在一个地方。” 宁云夕听见蒋文丽后面那句话刚想松口气，不会被儿子念叨着爸爸妈妈贴在一起了。没想到去到实际的地方，这哪里叫两个地方。两个公告栏是并在一起的。 磊磊估计来了以后，会咚咚咚，跑一下，看看爸爸的照片，再咚咚咚，跑一下，看看妈妈的照片。 宁云夕和孟晨浩的脑子里都能想象出儿子来了后来回跑动的那个场面了。那时候，恐怕叫儿子停下来一下都很难，谁让磊磊在家里已经很喜欢来回跑了。 “怎样？”蒋文丽对他们夫妻俩笑着说，“挺好的吧。你们怎么今天没有带磊磊来？” 这事一言难尽。宁云夕岔开话题，对她说“听说你们军校要组篮球队和八七一师打篮球？” 关于这个友谊赛怎么冒出来的，蒋文丽感觉都有点儿小懵。 孟晨浩早躲一边去了，怕被人发现了什么。 蒋文丽说“是八七一师的曹政委提出友谊赛的。” 宁云夕就想，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敏锐地能察觉到什么。 刚好，苗正清今天奉了曹德奉的命令过来联系友谊赛的事，看见他们一行人马上走了过来。蒋文丽看到他马上避而不见。 苗正清盯着他们两口子你们是不是和曹德奉说了什么？ 宁云夕立马摆摆手我啥都不知道的。 孟晨浩咳两声嗓子同样摇头，傻子才会承认了。 曹德奉是听他们两口子隐约提到了某对男女好像不是冤家不聚头，想着刚好赶紧找机会把师部里婚姻问题老大难的某人解决了。 苗正清的手指着他们两口子。 “苗主任，你看你都要率领篮球队和军校的篮球队打友谊赛了。据说军校的篮球队由蒋老师带队。”宁云夕对他说，试图引开他对他们两口子的注意力。 “他带队？”蒋文丽听到这个消息转回头。 “是。我带队怎么了？”苗正清听她这个语气不由质问她。 “你带队能得了。你带队尽是出下三滥的手段。”蒋文丽听他的口气也不高兴，针锋相对地说。 “我什么时候使过下三滥的手段了？”苗正清被激怒了，“你没凭没据的不要乱说，自己实力不行只会怪对手。” “我实力不行？”蒋文丽那只手快指到他胸口上的架势。 孟晨浩和宁云夕急急忙忙站到了他们两个人中间拦住他们干架。 “我不和女同志吵架。”苗正清别过脸说。 “你以为我想和你吵？”蒋文丽愤愤不平的，“好话都被你先说了。” “友谊赛友谊赛，第一是友谊。”孟晨浩强调着，双手向他们两个摆摆示意道。 “对，先握个手，友谊。”宁云夕跟上丈夫的步调同他们两个说。 蒋文丽和苗正清于是瞪着眼望着他们夫妻俩这两口子俨然是夫唱妇随。 【1347】藏不住的光2 终究不欢而散啊。宁云夕和孟晨浩打道回府的时候，想着那两人各自一别脸各走各的，恐怕是曹德奉想促成的这桩事是要任重而道远了。 “我回去给政委打打预防针。”孟晨浩考虑着说。 宁云夕眨眨眼，以她的直觉看，这事儿说不定真有戏。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刚好一群孩子从北广回来了。都在狼吞虎咽吃着孟奶奶做的午饭。 “你们赶紧先吃吧。”孟奶奶给他们两口子递上碗筷说。 磊磊看见爸爸妈妈回来了，先不吃饭了，跑来用小手抱爸爸妈妈的腿。 “你再不吃，小姑姑小四叔都吃完了。”宁云夕弯下腰对儿子说。 听到饭菜要被饿死鬼小姑姑小四叔吃光了，磊磊是担心地立马先扭回小脑瓜看看桌上。之后，回过脸对妈妈说“小姑姑，唱小城故事。” 哦。小丫头到哪儿唱歌了？ 接到大哥大嫂的疑问，跟着众人回来的孟晨熙立马解释道“是这样的，是我带小五过去的。因为想给小五录录歌。” 老三怎么想到给小五录歌了？宁云夕一眼再瞟到桌上坐着的林尚贤。 孟晨橙这时候也想明白了三姐的主意说道“上次我答应唱歌给尚贤哥哥听。” 在听完居然此行是为了他一个人时，林尚贤受宠若惊，道“其实，不必——” 宁云夕笑笑，拿手拍拍林尚贤的肩头“她们的好意，你就接受吧。你为她们做过不少事情，她们报答你是应该的。” “老师。”要他说，他完全都不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忙，都是他应该做的。 孟爷爷突然插话了，说“他哪里是帮忙？一家子帮什么忙？” 一群人听着孟爷爷这句貌似厚颜无耻的话。孟晨熙当场闹了个红脸。孟家其他人也觉得惭愧。孟奶奶赶紧跑过来拍一下孟爷爷的膀子你这大嘴巴说的什么大实话？ 听见孟奶奶打人的声音，林尚贤急忙反应过来，道“是这样的。我妈都说，我们两家早就好比一家人了。” 他妈妈这样说的吗？孟晨熙心里的小九九又冒了起来。 磊磊今天出门看到了很多稀奇的新事物，小脑袋受了不少刺激，着急地再给妈妈汇报，讲到了三姑姑念稿子“各位、师生、请注意——” 孟晨熙跳了起来，冲着小侄子“磊磊，你竟然都能背我念的稿子了吗？”高兴地说着，她手舞足蹈地抱住小侄子用力地亲两口。 老三居然可以在学校电台一线读稿子了。宁云夕和孟晨浩当然都知道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孟晨浩对妹妹道“骄而不傲。” “是，大哥！”孟晨熙点头。 宁云夕抱儿子回小凳子上吃饭，再去接电话。 电话是江静蓉打来的“你们家孩子了不起，现在彻底出名了。” 老三和小五的光芒是藏不住的。宁云夕和孟晨浩都深知这一点。该来的终于是要来的。 “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们，之前没有人找过你们家小五唱歌吗？” 【1348】藏不住的光3 找，肯定很多人来找过。别说小丫头第一次亮相时的惊天动地，文工团老师们的不依不挠，最终倘若不是侯军长拍了铁板不让，这会儿小丫头在文工团里的了。 “是这样的，北广有个老师准备出版一盒儿歌磁带。无意中听见了你家小丫头的歌声，说是惊为天人。想请你家小丫头在他要出版的磁带里唱歌。”江静蓉受人委托对宁云夕道出了他人的请求。 宁云夕道“这事我们家里人需要商量商量。毕竟，晨橙现在六年级了，要准备小升初。” 录磁带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不是像老三今天带小五那样去北广玩玩。出版的磁带要严格的要求，录不好得重录重录再重录，甚至需要再培训。这样一来，孟晨橙所有的时间都需要被录磁带占满了。 这样会不会影响小丫头的学习呢？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当年侯军长不让小丫头去文工团。那么小的孩子，先打好文化课基础，长大了想学艺术去考艺术大学不好吗？急着让孩子出名做什么？孩子出名了是家长光鲜还是孩子光鲜？ 像小丫头这样单纯无邪的孩子，肯定没有想着出名。作为家长是不可以把自己想出名的念头加注在孩子身上的。 江静蓉得知她的顾虑，想了想颇有道理，说“我回头和那老师再说说看，或许这事情有什么解决的方式。如果能让孩子两者兼得，我感觉这事儿挺好的。” 可能江静蓉是出身这个行业的，深知这个机会难得，不想这么快替小丫头放弃。所以这么说。 宁云夕感激对方为自己孩子着想，随即两人谈到了江静蓉的儿子胡斌准备来她家补习的事情了。 之前由于江静蓉的丈夫胡军同志的工作岗位调整未到位，继而是耽误到了转校的孩子。现在，孩子准备插班，不知道首都四中收不收。江静蓉对此心理压力挺大的。 “初中而已，不用太紧张。”宁云夕安慰她。 “谢谢你，宁老师。”江静蓉感激地说。 挂了宁云夕回来和丈夫说到了江静蓉提到的事情，又说到了给小丫头报了小记者专栏的事情“我本给我们家两个女孩子都报了。可是，老三超龄了，不符合条件。晨橙可以去少年报接受培训。” 说自己又可以去少年报参观学习了，孟晨橙从椅子上跳起来，自己先蹦蹦跳跳地表达一番喜悦之情。磊磊见小姑姑激动，跟着小姑姑跳跳跳，给小姑姑跳跳迪斯科。 家里其他人看着这两个最小的孩子像小疯子一样，一片又好笑又不得不憋着的。 “磊磊，来，我采访你。”孟晨橙回头，突然把自己的手握成拳头变成一只话筒放到小侄子面前。 磊磊被小姑姑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这是啥？ “采访采访，我在采访你了，磊磊。我现在是小记者了，要采访你。”孟晨橙用力地向小娃子说。 采访是啥？为什么小姑姑突然这么用力？ 【1349】藏不住的光4 磊磊这个小爷被吓坏了，咚咚咚跑到了妈妈背后躲起来。 “哎呀，磊磊。”孟晨橙跺脚，有点儿对小侄子恨铁不成钢的，“我是采访你，你要登报了，你居然躲起来，躲什么？” “没有人想因为你采访登报的。”孟晨峻调皮地给妹妹小五泼一下冷水先。 “我才不会想采访你！”孟晨橙毫不客气反击回他的话，说完，她把拳头话筒对准了二哥，“二哥，我要采访你。” 孟晨逸“这——晨橙，要不你去采访其他人——” “哈哈，看吧，我就说是这样。”孟晨峻抱着自己的肚子笑。 孟晨橙鼓起的脸蛋和磊磊一样变成青蛙样怎么没人希望被她采访呢？ 宁云夕走过去和小丫头说“当记者不是说只是做采访工作，更何况采访有着严格的工作流程。这些都需要你去报社学习和培训，到时候你要拿笔记本认真记录下来。而且采访被人拒绝，对记者来说是常有的一个难题。” 原来是这样的。孟晨橙扭着头听着自己大嫂说话，听完点了点头“我听大嫂的。” 磊磊又跳跳两下给小姑姑鼓劲儿。看到小侄子蹦蹦跳跳，孟晨橙那股劲头又起来了，拉着小侄子的小手又蹦又跳唱起了采蘑菇的小姑娘。 所有人看着都觉得，这个小丫头还是唱歌好了，别当什么小记者了。 和小丫头说完话，宁云夕到了老三面前表扬下老三的表现，按着老三的肩头说起了悄悄话“感觉怎样？喜欢那里吗？” “喜欢。”孟晨熙老实答，特别喜欢电台，感觉自己都是天生属于那个地方的。 “对于喜欢的东西，你肯定特别有冲劲，我相信你。但是，晨熙，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宁云夕说。 孟晨熙不由嚼起了大嫂这句耐人寻味的话。第二天回大学拿到了周末录好的磁带。 将磁带放到她手里时，杨栝说“那天来的人都是你兄弟姐妹吗？” “是。”孟晨熙没有多想，应了句是。 杨栝听她这样说，没有再问。 庄老师来了，一来按着孟晨熙的肩头夸“那天你表现的不错，虽然我不在学校，可是都听周围老师说了。都说，这个广播电台里从来没有听过的女声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孟晨熙紧张地听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轻松点。”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庄老师笑道，“都说挺好的，都在问你是谁，说明这是好事。” 杨栝在旁接了句“是。” 没想，庄老师回头说起他“我说你，快要上任的杨台长，这么急于表现了？你不想想她倘若失败了怎么办？” “当时做决定的人是我，所以责任绝对不在她身上在我身上。”杨栝道。 孟晨熙转头看到他脸上。 只见他一脸淡定着，似乎真的是打算把她的锅背到他自己身上去。 庄老师愣了愣后，打下他的胳膊“行，杨台长，有担当！” 杨栝点头，表示着这不是身为台长该做的吗？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50】名声飞扬1 庄老师表情轻松了下来，夸着他说“让你当台长是对的。不过，你想好了副台长人选吗？” 副台长都是台长确定以后由台长提出候选人，这样有利于今后电台工作的搭配和进行。 “暂时没有想好。”杨栝道，“反正，两位师兄还没有正式走。” “快点想，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给我们一个答案。”庄老师对他说。 杨栝在庄老师走后像是叹气的样子。 孟晨熙想着他都当台长了，竟然为副台长的人选叹气？于是想到了大嫂之前对她的教导，说到在广播电台实习，更重要的是学会怎么与人相处。 和班上当班干部完全不一样的性质，到了电台，都几乎是学生自己做主了，干的活都要学生自己来想，相当于实际工作一样。在实际工作中，关系肯定远比当班委复杂。 “你现在在班上做什么职务？”杨栝突然扭过头问她。 孟晨熙不清楚他为什么问她，说道“暂时没有。” 当班委的话，她当得快滚瓜烂熟了，从上小学开始经常被老师看中挂职班委。说真，当班委当来当去都那个样，她不是马晓丽那种激情四射将班长职能发挥到超常的人，所以都是老师有事吩咐下来她去做。当不当班委，她已经不稀奇了。再说，她大嫂还说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杨栝却有一些吃惊她怎么没有当上班委。当班委是第一步，紧接着是当学生会干部。这些都是需要去争取的。 孟晨熙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狡黠一笑“我比较稀奇电台的工作岗位。” 不想当学生会的干部，想当电台的干部。不得不说，她这个想法，胆识过人。 肯定是有人和她说了什么，杨栝想。确实，电台挑干部的时候，如果那人身兼学校干部多职，肯定不选的，因为电台希望你全心全意把电台工作放在第一位。而一旦学校举行大型活动，电台和学生会的工作肯定会在时间上有冲突，根本无法调解好。像他，为了当台长，自己学生会那边的职务都卸掉了。 杨栝哪里想到，这都是她有个超级厉害的大嫂。 “杨师兄。”有人走过来通知，“今天北大那边广播电台的编导要过来，说是北大的才女要亲自过来。” “合作办活动的事情是吧？”杨栝问。 “是。” 两个学校的广播电台之前决定联合办一个针对两校新生的采访新闻联动活动。 北大电台的人下午过来的，孟晨熙刚好回到电台，一眼望过去见着那个长发飘飘的背影有些熟悉，再细眼一瞧，这不是去年追她二哥的江思燕吗？ 江思燕回头看到孟晨熙，道“你在这。” “你们认识？”杨栝等人问她们两个。 孟晨熙正想要怎么说，没想江思燕大方地说道“我之前崇拜她哥哥，经常去她家。” “她二哥！”有人想起周末发生的事喊，“t大的学霸是不是？” “是t大的学霸，就是不一样。”江思燕道。 【1351】名声飞扬2 众人都听出来了，她被孟家老二甩了。 角落里听着的李露露和张凯大为惊讶，是因为江思燕在首都学生届里真的算是挺有名气的一个才女了。这样都能被孟家老二甩了？孟家什么背景能让孟家老二如此甩了江思燕？没有听说过孟晨熙家里啥背景的。 江思燕望着众人那个表情，笑道“我原先也以为，后来才知道，他家里人是非常有才华的，看不上我很正常。我姑妈都得和她家里大嫂打好关系。” 李露露回想起了王芳事件以后那些女生们谈论着孟晨熙大嫂是小学校长。 “你大嫂当校长了吗？”江思燕吃惊地问，俨然之前她都没有怎么留意孟家人的信息了，所以不知道孟家这两个月发生的事。 孟晨熙轻轻点了点头，不想多说，因为她大嫂要低调。 其他人却更好奇江思燕的表情了，这么说江思燕刚才那话针对在宁云夕没有当校长之前说的。宁云夕没有当校长都很厉害了吗？ “老厉害了，她大嫂。教出来的全是高考状元。”江思燕说，“而且，想成为她大嫂的学生完全不容易。” “不是说教小学的吗？”李露露不禁冲出来问。 “什么小学？人家去小学当校长应该有其它原因。她大嫂刚出来实习的时候，就已经教出高考状元了。是首都四中的名师，学生是国际比赛得奖选手现在留学到美国麻省理工去了。世界著名数学家保罗埃尔德什教授去她大嫂家拜访过，你们说呢。” 众人听着江思燕的话，只觉得被一震一震的，久久均未能回过神来。 孟晨熙却由江思燕的话想到了曹希敏。那时候他出国并没有通知她，是傅玉告诉她的，只说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去机场送他的只有曹家人，估计是曹家人想低调行事。傅玉是接到蔡维的小道消息和蔡维一块跑去送他。 傅玉说她不去送他也好，免得他伤心。 为了他着想，她可以不去送他，但是，她心里是想去送送他的。不知道他怎样了。现在听江思燕无意中提及，心里重新涌起了这些念头。 “这——”李露露回头看看老乡张凯，示意对方说句话。 张凯说不出任何话，只知道听江思燕讲她大嫂好像只是个老师而已，可是听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李露露看他不开口，自己说了“说来说去，不就是个老师嘛。” 老师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老师能了不起过科学家吗？老师能了不起过明星吗？老师再强都没有科学家和明星红。 一帮人诧异地看着李露露的表态。 孟晨熙听有人污蔑自己大嫂的神圣职业，固然生气说“你难道不是由老师教出来的？你从小是自学成才吗！” 李露露回过头，目瞪着她，老半天，挤不出一个字眼。 “青出于蓝胜于蓝，不要以为你了不起。哪怕你当了科学家，当了当红明星，没有老师小时候带着你学文化，你啥都不是！” 孟晨熙义正言辞的话，让所有在场的人集体默言。 【1352】学生来信1 拿到了磁带，孟晨熙傍晚兴冲冲跑回家打算先放给妹妹小五听听。 回到大院的时候，门口的警卫告诉她“宁老师有信，刚送来的。” 有大嫂的信？孟晨熙走过去帮大嫂拿信回家。警卫将信递到她手里，她一看信封上几个字，是曹希敏的字迹。 “宁云夕老师亲启！” 他在信封上这样尊敬爱戴地对她大嫂写着。 孟晨熙高兴地拿着信急忙给大嫂送去。 楼上，宁云夕是回到家了，今天回来的早在帮孟奶奶做着晚饭。 孟奶奶问她“听说李老师要走了？我怎么记得她以前已经是副校长了。” “是的。她学校早开学了，是年级组长了，但是偶尔还得给学生上上课，学校也有任务给她。”说到李小慧后来怎么没有当副校长而去当年级组长了，都是因为后来市教育局看好八一子弟学校又给这个学校送来了一个领导人才，余光中继续担任正校长，李小慧则就此请辞了。 “这岂不是可惜？”孟奶奶说。 不可惜。因为李小慧从一开始都没有打算当这个副校长的。李小慧自认自己刚出来当老师，学习的东西有许多，这么快去担任重要岗位反而不好。宁云夕觉得她的想法是对的，操之过急反而不利。要不是当时彭校长倒了没人的话。 “大嫂，你有信！” 孟晨熙冲进家里的喊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孟奶奶和宁云夕都从厨房里转过头。 “你怎么回来了？”孟奶奶好奇老三今天居然从大学里回来。 孟晨熙来不及回答奶奶的话，举着信跑到了宁云夕面前。 从老三表情上看出了什么，宁云夕的手擦干净后接过她手里的信，先是看到了信封上的落款人，笑道“是希敏的信。” 本来她听老三的喊声奇怪会是谁写信来，因为一般工作上的来信都寄到她单位去了。而家里人来信，宁爷爷宁奶奶更喜欢打电话找她方便而不是写什么信。 这年代，打国际长途电话是又费钱又费时。所以曹希敏只能给她写信。 宁云夕望了望老三和孟奶奶好奇的表情，于是在她们两人面前拆开信封，取出里头的信纸说“看看他都写了些什么。” 孟晨熙早伸长了脖子，只看她刚才手里掂着信封已经感觉到有些分量，结果大嫂抽出来的信纸足有十几张之多。 他写了什么给他大嫂，需要写十几张纸？ 宁云夕一扫信纸开头几行，几乎一目十行简略扫了之后，对孟晨熙他们说“没事儿，他挺好的。”说完这话，宁云夕拿着信纸走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孟奶奶都目望着大孙媳妇的背影疑惑着真没有事吗？ 孟晨熙心头着急，又不好问，毕竟他信写给她大嫂又不是写给她的。跟着自己大嫂走出厨房来到客厅，突然听见娃子一句声音。 “三姑姑。” 孟晨熙抬起头，看到了小侄子，接着看见了和小侄子坐在一块陪小侄子玩的她二哥以及林尚贤，不由一吓“二哥——” 【1353】学生来信2 她居然没有能及时发现两个哥哥在家里。 孟晨逸冲她的表情莞尔，回想着她刚才冲进家里时谁都没有看见的样子，问“是曹希敏写来的信吗？” “是。”孟晨熙道，“他写给大嫂的。” 听她的话里像是有一丝的沮丧，林尚贤暗中拧了下眉毛。 哥哥写给妈妈的信，磊磊也好奇，从自己的小板凳站起来要过去看看。 孟晨逸没有拦住小侄子，他一样好奇那个出国到麻省理工的人能写些什么。毕竟他没有出过国不知道国外的事。 磊磊走进了爸爸妈妈的房间，到了妈妈的工作台边，扬起小脑袋看着妈妈的侧影。 宁云夕借着台灯的光全神贯注地阅读着学生从国外的来信。 曹希敏出国的时候，所有人最担心的无非是怕他出到国外水土不服。这种水土不服不仅仅是表现在生活习惯上，还有学业学术上。 生活习惯上可以慢慢地适应，但是，学术学业上的适应学校不一定给你时间的。 宁云夕很清楚，这个年代国内的教育科研水平与国际而且是与最先进的美国相比的话，那是差很大很大的一截，说差个百年时间都不为过。 然而能出国留学，在这个年代来讲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宁云夕鼓励曹希敏去。 磊磊的小眼睛看着妈妈严肃的表情，小脸蛋上露出了一丝担心。 家里电话响了。 宁云夕站了起来，似乎已料到电话绝对是找她的。磊磊跟在妈妈后面像只小尾巴，哪怕妈妈现在忙没有发现他在。 拿起话筒，对面传来的希敏妈妈的声音“宁老师，我儿子的信你收到了吗？” “刚收到。”宁云夕道。 “真是麻烦你了。现在，我们都有点后悔送他出国去了。虽然他姑姑姑丈总是说国外和国内差距很大，我们听了都没有怎么觉得，如今他出了国后——”希敏妈妈断断续续地说着，口气里那种担忧之极是显而易见的，“他姑姑姑丈建议他写信给你。有些学术问题，他姑丈都没有办法帮他解决。” 从希敏妈妈的话里可以想见曹希敏如今在国外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国内国外的差距之大，由于国门刚刚打开，很多国人刚看了一眼国外的世界肯定是不大懂不大了解的，没有亲自出到国外更不用说对差距的深刻理解。 宁云夕知道，曹德英夫妇俩说说差距大，其实并不是指老百姓的幸福感。现在国内老百姓日子会越过越好了，不见得比美国人差。差距大，往往是处于学术界顶层的人发出来的，因为他们亲自见识了人家的科技水平。国内刚要重新起步科技发展怎么与他人相比，确实是没得狡辩的。 “再担心也没用。孩子终究是要出去的，他有这个能力。” “宁老师你说真的吗？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吗？”听希敏妈妈讲，曹希敏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巨大的质疑。 “当然他有这个能力。”宁云夕很肯定地说，“不然人家干嘛邀请他过去读书，他倘若没有这个能力，先打脸的是人家学校。” 【1354】学生来信3 希敏妈妈一听宁云夕这话总算是放松了一些，笑道“找宁老师是对的。没有宁老师，我估计我儿子得灰溜溜回国了。” 所以说出国不是全凭一腔热血的事情。出国涉及到的绝对不是钱够不够你出国读书的问题，如果你出国是做学术的，能解决你出国难题的只能是学术导师。 对此希敏妈妈道“他姑丈也说了，如果没有宁老师，他是不太赞成希敏出国去的。毕竟国外的高校和科研环境说白了，说是对我们国人有相当重的歧视。” 美国的种族歧视问题，全世界都知道。在美国科学界里，都有一些科学家发出过种族歧视的言论。 “但是，因为宁老师你和希敏说过。”希敏妈妈道，“他姑丈都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什么东西都没有比心态重要。他能坚持这么一两个月下来了，他的心态，都超乎他爸爸的意料了。” 曹德工其实就站在自己媳妇后面听着，听到媳妇这句话张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字眼。儿子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做事有些不经大脑少不了挨他批评，但是，最了解他儿子的反而是宁云夕。宁云夕看出了他儿子最宝贵的一样东西。 曹希敏是心态好，对自己太有自信了。 宁云夕冲他们夫妇俩笑一笑“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了。他能向我写信求助，说明他自信心未灭。我去给他写回信。” “谢谢你，宁老师。你写完，我们让人快速给他捎过去。”希敏妈妈说，可见当妈的爱子心切。 通过正常邮政渠道一封信从国际来回是很慢的，所以曹家人应该是叫人帮带信。 宁云夕挂了电话回去给曹希敏写信。她这一伏案，完全忘记了时间。 孟晨浩回家的时候，菜都端上桌了，准备开饭了。孟奶奶拉着他说“云夕在忙，我们不好打扰她，但是饭总得吃的。” 回来之前，孟晨浩是听曹德奉说了这事儿。所以向孟奶奶摆摆手表示明白过后，自己拿着空碗给媳妇舀了白饭，再给媳妇的白饭上夹了菜。 磊磊见状，拿着小勺子跟着爸爸给妈妈舀菜。 孟晨浩再给媳妇拿了双筷子，磊磊跟在爸爸后面去给妈妈送饭。 孟晨逸和孟晨熙他们急忙起身给宁云夕舀汤。 在信纸上写着数学公式的宁云夕，突然听见背后的声音。 “吃个饭先。我给你端到这了。”孟晨浩道。 宁云夕扭过头，看到了他和儿子给她拿的碗和筷子，一时间愧疚道“不用，我这忙完，你们先吃。” “你吃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吃。”孟晨浩搬了张椅子坐下来。 宁云夕无奈地笑望着他，想他这个非要人吃饭的风格像极了孟奶奶。 “妈妈，吃饭。”磊磊的小手举高将筷子递给妈妈。 “行，你去吃吧。你爸爸带你去吃。”宁云夕摸摸儿子孝顺的小脑袋说。 磊磊做出和爸爸一模一样的驴表情，对妈妈说“我看妈妈吃。” 父子俩一块冲着她逼宫呀。 【1355】学生来信4 她又不是不吃饭，这父子俩不知道干嘛了。 宁云夕好笑着，伸手拿过饭碗和筷子，快快吃，让他们回去吃饭要紧。 “大嫂，汤。”老二孟晨逸把汤给她送过来了。 宁云夕望着他们一排人，要翻白眼“你们还不如把我拉到外面吃。” “拉你到外面，你吃得心不在焉，扒两口就走。”孟晨浩早预感到事情的后续发展说。 宁云夕接上他一句“到时候你见着，肺得气炸。” 孟晨浩被她这句话逗乐，嘴角微扬微笑又认真道“知道你爱学生。现在你学生在水深火热里头，唯独你能拉他一把救他一把，我能拦着你吗？” 听他如此知心的话，宁云夕不由一丝感动，用力嚼着嘴巴里的米粒。 后来她吃完这碗饭，他们一行人再回去吃饭了。 孟晨浩不为难她，抱着儿子走开不打扰她。 宁云夕回头再认真整理着要写的话顺序。 当个老师不容易。这个念头在孟家所有人脑海里回旋着。学生出个国都得担着心。 孟奶奶不由唠叨着“简直是每个学生都是自己孩子一样了。” “本来当老师就是这样。”孟爷爷说，吃完饭拿起今天的报纸。 “你字都不认得一个，还看？”孟奶奶说老伴。 孟爷爷叹道“我要是当年有书读，怎么会字都不认得一个。有个老师，不会这样了。” 读个书容易吗？在孟爷爷他们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一般百姓家根本没有让孩子上学的机会。所以不爱读书的小朋友都得好好想一想。 磊磊的小脑袋若有所思的，对爸爸说“我错了。” 孟晨浩眯着眼看看儿子，终于知道自己当年不想读幼儿园是错了。 妈妈当老师好辛苦，太爷爷没有机会读书，他不读书，是错的。磊磊认真反省着。 孟晨浩抱着儿子下楼去溜达，免得儿子一个激动又跑去打扰媳妇了。 孟晨逸主动走到宁云夕那里“大嫂，需要我帮忙吗？” 宁云夕正想着什么问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过一阵回过神，抬头看到老二，说“也好，你看看他所写的问题，趁机了解下国外的学术界是什么样的。” 孟晨逸听她这样一说，立马严阵以待，搬了张椅子过来认真地看起曹希敏写来的信。 孟晨熙是很好奇着，踮起脚尖张望着房间里二哥和大嫂的身影。 林尚贤突然走到她身后说“你回来只是带他的信吗？” 经他这一问，孟晨熙登时记起来了自己回家的目的，一时间脸红目赤的窘迫着，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头放着盒磁带。 林尚贤早看到了，说“是晨橙唱的歌吗？” 不止有她妹妹唱的歌。不过她不会告诉他的。 孟晨熙装作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题，招手招呼妹妹小五“晨橙，我们去房间里听听你录的歌。” 孟晨橙跳跳跳，同自己三姐去她们的房间，回头看到林尚贤站在那里不由拉拉三姐的袖口“三姐，尚贤哥哥也可以听的。” 【1356】学生来信5 孟晨峻钻过来了，道“我也要听。” “把录音机拿出来，放在客厅里放。”孟爷爷表达着自己也想听。 孟晨熙急忙道“不行，大嫂和二哥在忙，会影响到他们的。” 无奈之下，孟爷爷拿着报纸走过去，非要跟着到她们房间里听听。孟晨熙不好拦着自己爷爷。 客厅里就此剩下了林尚贤。 看到自己家里人都过来了，孟晨熙记起只剩下他一人时正想着不好，张望出去却不见了他的人影。所有人看她这个动作似乎都知道她在找谁告诉她“他去了宁老师那里。” 宁云夕看到林尚贤走来时眨个眼“他们去听磁带你怎么不跟着去？” 林尚贤想，她都不让他听了他非跟着去干嘛。 孟晨逸抬头冲困窘的老同学笑了起来，低声说“八成她那盒磁带对你有秘密。” 林尚贤转头对老同学眯个眼你不厚道，背后说你妹妹的话儿。 宁云夕笑看着他们两个并不拆穿。 林尚贤其实和孟晨逸一样是相当好奇曹希敏十几张纸究竟写了些什么，凑到了孟晨逸那儿一块看着曹希敏的信纸。 看着看着，他的表情和孟晨逸同样的严肃。 “他写的，挺难的是吧？”林尚贤问。 孟晨逸眉头紧皱着，说真，要不是曹希敏这封信，他真没想到国内国外差距之大。有些情况听人家说，说是说，可是，说的没有曹希敏这样亲自经历并且记录下来的文字痛楚之深。 “我原以为他去国外是去学计算机技术和你一样，或是学数学，因为他是在奥数上得奖。”林尚贤道。 这个原以为，同样是孟晨逸同以为的。不过不要忘记了，曹希敏的老师是他大嫂。宁云夕超于长人的长远目光是连窦骁这样的归国学者都敬佩不已的。 曹希敏到国外学的是生物技术。 “计算机不是这个年代的新技术了。”孟晨逸承认道，“准确来说，是属于六十年代起的技术。” 林尚贤自从读了医学对于这些理工科学已经不触及，所以只能听老同学讲述。老同学说的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在一般老百姓的认知里，计算机已经是很高大上的东西了。结果居然是属于六十年代的。可见国内认知与技术前沿差距之大。 “大嫂。”孟晨逸请宁云夕来解答。 宁云夕对他们点点头，道“四十年代塑料技术，五十年代晶体管技术，六十年代计算机技术，七十年代微电子技术，八十年代新技术是属于生物技术。什么是生物技术，它是直接或模拟利用动物、植物、微生物有机体，应用生物科学及某些工程技术原理开发生物体或其组分的技术。换句话来说，生物技术打破了生物的种间属间界间的遗传界限。使得定向改造和培养新生物品种成为可能和现实。这样的结果是什么呢，将引起材料学的再次伟大变革，让所有应用科学技术变为更加贴近大自然即接近西方所说的神的领域。晨逸你学的计算机技术，同样要逐渐靠近利用生物学技术的范畴上。”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57】学生来信6 孟晨逸知道，这就是上次大嫂说的仿生计算机。 现在问题是，我国前段时间由于国内环境因素，很多科学方面的研究都停止了。而国外的技术是突飞猛进，研究支持基本没有中断过。生物技术如今国外的研究领域早已去到交叉学科。国内却始终停留在一些比较单纯的领域比如医药领域。 可实际上，医药领域生物技术的发展，更多依靠交叉学科的发展。譬如说，统计学对于医药技术发展的贡献功不可没。但统计学在国内并没有受到相当的重视。统计学是应用数字最重要的一个分支，是所有科学研究都需要用到的应用硬工具。 “不说美国，毕竟人家美国教育研究机构上报给他们总统的报告书中，早在八一年的时候提出了，美国这些年在基础教育方面落后于德国日本等国家。诸如日本，日本的中学数学教育已经包揽了我们大学教育里的微积分统计学。” 宁云夕这样一说，孟晨逸和林尚贤越发感觉到了某种差距和迫切迎头赶上的需求。 “老师，因为这样，所以你才选择坚持在基础教育。”孟晨逸和林尚贤道。 宁云夕缓慢点了点头，一如她以前和蔡青说的，没有基础教育哪里来的高校人才“这个问题，美国人自己都提出来了，不要轻视基础教育。他们自己都认为，基础教育不行的话，一切再高等的研究等于免谈。” 孟晨逸和林尚贤的心头不由有一些沉重，自己一路读着书过来，很清楚国内现在的基础教育有多么缺乏。更别说失学儿童一大把的问题了。宁云夕现在所从事的正是这样一个最艰难的路。 另一个房间里，孟晨熙放进磁带，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 录音机的喇叭放出了孟晨橙的歌声。怕惊动隔壁，孟晨熙把声音调低。孟爷爷孟奶奶和孟晨峻几乎把耳朵贴到了喇叭前听着。孟晨橙看着都有些害羞了。 “很好听。”孟爷爷夸赞道，对孟晨橙竖起大拇指。 “真的是很好听。”孟奶奶跟着赞叹着，“这个居然能录下来小五的歌声吗？” “奶奶，不是这里，是小五去了北广，在录音室里录的。”孟晨峻对孟奶奶说。 “原来是这样。我感觉和直接听她唱差不多呢。”孟奶奶道。 这是录音的时候，会去掉一些噪音，再给歌手的声音进行了一些处理，能让听众听起来更纯粹。 孟晨熙道“师兄说，晨橙的声音，直接听是很好听的。当然，如果她声音刚好有一些微小瑕疵的话，录音的时候可以用设备做一点点的处理掉。” 科技是这么发达的。孟爷爷孟奶奶听着都很稀奇。以前听人家放磁带听着以为是机器简单将人家的声音复制下来，现在自己家的孩子录磁带了，才发现录磁带居然中间有这么多的高科技含量在。 孟晨橙一样仔细地听着自己三姐说话，听着听着对录音这回事儿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一丝兴趣。 【1358】她的小秘密1 孟晨熙刚要把磁带拿出来。 孟爷爷喊“我刚才听后面好像没有放完吧。” “放完了，爷爷。”孟晨熙急忙将磁带拿出来，不给其他人再放磁带的机会。 孟爷爷见状只好问“这盒磁带是准备放哪里去？不如给我和你们奶奶，我们有时间都可以听听晨橙唱的歌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盒磁带。 孟晨熙和妹妹孟晨橙不经意地对上了眼神。 孟晨橙登时想起，道“我知道了，三姐，你是想给尚贤哥哥吧。我拿去给他。” 孟晨熙听妹妹主动这样说，想着刚好顺水推舟。 小丫头迫不及待地接过姐姐手里的磁带走出去给林尚贤送去。 孟晨峻蹭到了孟晨熙身边“三姐，可以翻录一盒给我吗？” “磁带那么贵的，你要来干嘛。”孟晨熙二话不说拒绝他。 孟晨峻挠挠自己脑袋，着急着“磁带不是问题。二哥上次不是说他能去找不用钱的磁带吗？” “我们不要没事给二哥找麻烦。况且，有磁带，也是给爷爷奶奶先弄一盒。” 听老三这样说，孟爷爷孟奶奶笑开了嘴，站起身走了。 孟晨峻冲自己姐姐干瞪眼，一时急上眼了发狠话说“三姐，你做人不厚道，我帮你那么多。” “我说，你要她的磁带做什么？她天天在家，你想听她唱歌需要听磁带吗？” “哎呀，你这话刚才怎么不和爷爷奶奶说？” “我怎么和爷爷奶奶说。爷爷奶奶那是想珍藏起来。” “我也想——” “你珍藏小五的磁带做什么？” 切切切。孟晨峻咬着嘴巴。 孟晨熙想着自己给他做的磁带顺利送出去了不由高兴。 孟晨橙走到隔壁大嫂的房间里，找到了林尚贤“尚贤哥哥，这是我答应给你唱的歌。” 转头看到小丫头手里拿的磁带，林尚贤想，被老同学说中了，而其实他自己早猜到了不是吗？真的只是小丫头唱的歌吗？ “尚贤哥哥？”孟晨橙见他没有接过有些疑问。 林尚贤回神接过磁带，对小丫头面带微笑道“谢谢你，晨橙。” “哥哥太客气了。我要谢谢哥哥帮我治伤呢。”孟晨橙说。 等孟晨橙走了，孟晨逸望着妹妹小五离开的背影，再回头看了看老同学的表情，眯着嘴角笑了下。林尚贤看他这个神情，耸了耸肩头“要不你先听听，你是她哥哥。” “她送你的，我干嘛听。”孟晨逸拒绝他的建议。妹妹的，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会探究的。 磊磊同爸爸回来的时候，听到小姑姑的磁带送给医生哥哥了于是开始跟在了医生哥哥后面。 林尚贤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包，刚要走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娃子，笑道“磊磊，哥哥要回医院去了，你要同哥哥去医院吗？” 吓，磊磊摇摇小脑袋不是不是，小爷只是想听听小姑姑的磁带。 “行吧，哥哥找人帮忙，复制一盘给你好吗？”林尚贤的手摸到娃子的头顶上说。 【1359】她的小秘密2 磊磊高兴地对哥哥直点头。 孟晨熙听说他要复制一盘给她的小侄子差点吓懵了，站起来时，见他走出了她家门。 追不上了，这下要怎么办？孟晨熙害怕地想着，谁让她做贼心虚。希望他先听了再想着去给她小侄子复制磁带。 林尚贤是对小丫头的这盒磁带很感兴趣，回到医院想赶紧找个地方来放放。 正好，赵阳过来找他医院他聊天，看他在休息室放磁带，问“谁的磁带？” 林尚贤冲他笑一笑，并不隐瞒，道“孟家的小五的。” 孟晨橙唱歌好听，赵阳早就听人说了很多遍了，只是迟迟没有机会亲耳听一听看。于是走进来跟着林尚贤一起听。 那天小丫头唱的小城故事悠悠地从喇叭里放出来，赵阳一听这歌声几乎被惊呆了。是真的好听，孟晨橙唱得像天使一样。 林尚贤枕着下巴微眯着眼睛，听得如痴如醉，小丫头的声音快将他带入梦乡里去了。 未想，歌声完了以后，接上来的是完全截然不同的风格。只听沙沙沙一阵声响，接着响起一个女声“朱自清散文《匆匆》。” “哎，不是唱歌吗？怎么变成朗诵了？”同他一起听磁带听入迷的赵阳吃一惊问。 林尚贤愣了一下后马上反应过来，急忙按住了录音机的播放键，道“我找人录的，她可能录错了。” “录错就录错。继续听听看，刚才这个朗诵的女声也挺好听的。”赵阳说。可见赵阳一刹那没有听出这是孟家老三的声音。 说她的声音不好听是不可能的，好歹是北广播音专业艺考第一的学生。林尚贤却什么都不愿意再放下去了，把磁带从录音机里拿了出来。连赵阳都感觉到了他有一些不对劲。 “没什么，录错的东西，我需要回头找她问问。”林尚贤支支吾吾地向他解释道。 “找谁问？谁录的？”赵阳又问。 林尚贤把磁带放进自己口袋里，拉着他的胳膊走出去，嘴角却情不自禁暗自一勾。 夜深了，磊磊被爸爸喝令上床睡觉，明天一早要去幼儿园上学的。这娃子自己是累了的，可是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小眼睛迷迷糊糊能看到亮着台灯给哥哥写信的妈妈的背影。 妈妈的身影像灯一样亮，把他的小眼睛照亮着。 孟晨浩巡视过来，见儿子没有完全闭上小眼睛，转头再看儿子再看什么，看到了媳妇忙碌的身影，于是走过去拿手掌给儿的眼睛盖盖“睡吧，你妈妈等会儿要睡的了。” 听见爸爸给他的承诺，磊磊终于闭上了小眼皮。 宁云夕在信纸上写着写着突然哎呦一声“不对。” 听见她的低呼声，孟晨浩走过去看怎么回事。 “这个年代这本书还没有出版。”宁云夕嘴里模糊地叽咕着。在信上给学生写辅导书籍目录的时候，一不下心，将还没有出版的未来书写上了，她赶紧用钢笔划掉那两本书的名字。想了想，谨慎一点，将这页都撕掉。 【1360】去开会1 “这两本书怎么了？” 宁云夕听见声音转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后面。这下差点将她吓出一层冷汗。 “你怎么不睡？”宁云夕按住心跳道。 “你不睡我怎么睡。磊磊刚才看着你都睡不着。” 打扰到他们父子俩睡觉了。宁云夕急忙起身“这样我到客厅去写，你们睡。” 孟晨浩拉住她“不用，你写你的。” 宁云夕脸上满满都是愧疚。 “你写。”孟晨浩将她按回到了椅子上说。 想到在大洋彼岸等着她信的学生，宁云夕振了振精神，转回身继续写。 她密密麻麻的不知道自己都写了多少。 孟晨浩在旁边替她默数着，肯定写的比曹希敏求助的信有更多页纸。回身，他去拿件衣服，给她肩头上披上。 秋天了，夜里逐渐风凉起来。 那天晚上她写好的信，交给了丈夫让丈夫带去给曹家人。由于晚上写到了将近凌晨四点钟，她合都没有完全合下眼睡觉。孟晨浩看她睡着后没有急着叫她起身，给她拉了拉被头，替打电话去学校请个早上的半天假。 磊磊知道妈妈半夜都在工作，乖乖地自己爬起床找太奶奶给他刷牙洗脸。 “哎呀，我们家磊磊，最懂事了。”孟奶奶夸着小曾孙子说，拿着毛巾使劲儿给小曾孙子的小脸蛋擦擦。 感觉自己脸上一层皮都要被太奶奶的手擦掉了，磊磊想，还是妈妈最好。 吃完早饭，爸爸拎着包出来，带他先去上幼儿园。 磊磊背着小书包走的时候，回头对留在家里的太爷爷太奶奶说“妈妈，没吃早饭。” “好的，我们都知道了，等会儿记得叫你妈妈吃早饭。”孟爷爷的手摸着小曾孙子的小脑瓜答应道。 “当个老师简直是累死了。”在孟晨浩他们父子俩走后，孟奶奶说。 “别说了，哪一行不累。”孟爷爷阻止孟奶奶再往下说下去。真的要说，他们家这两孩子从事的工作都是责任心大的，比他人累的。 宁云夕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时发觉迟到了，登时大惊失色。她着急起床准备去学校的时候，孟奶奶走来对她说道“晨浩给你向学校请了假。你吃完饭再去学校不迟。” 听到孟奶奶这话，宁云夕叹口气。今早周一，是学校每个星期最重要的集体升旗仪式，她这个校长不在怎么行。爬都应该爬去的。他应该是不知道这个事所以替她请了假。 走出到客厅先打个电话到学校问问情况。对面接电话的周副校长说“孟师长说你有些累，怕你生病，所以给你请假。没有关系，学校秩序一切正常。” 听到这话，宁云夕突然想“如果我不在，周副校长也可以完全代替我主持学校工作了。” 周副校长急忙拒绝“这怎么行。” 本来宁云夕都觉得自己应该是要离开桂花路小学了，毕竟现在桂花路小学的教学工作是走上正轨了。周副校长回归，加上谭校长坐镇，完全没有问题。 【1361】去开会2 不知道上面领导是怎么安排的。 刚是这么想，区教育局来了电话，让她这个校长下午过去区教育局开会。于是宁云夕收拾收拾，下午不能回学校了，直接骑着辆单车跑去区教育局。 头一次到区教育局，宁云夕推着单车停放好在停放单车的位置上。旁边驶来一辆小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人，看到她，像是在辨认她是谁。 宁云夕上完车锁回头看到那两个对着她看的人，点头表示打招呼。 在办公楼里走出一个领导，是区教育局的王股长对着她招手“宁校长，来来来。” 那两个望着她的人不禁眼里露出一些惊讶，尾随着她向王股长走过去时说“我们想着是和报纸上刊登过的照片有点像，原来真是宁老师。” 这两人认识她吗？宁云夕疑问着。 王股长向宁云夕介绍“这两位校长，他们的学校是和桂花路小学属于一个区的。” 宁云夕听完这番介绍才知道，这两名校长都是区重点小学的校长。其中，有著名的首师大附小的校长罗校长。首师大附小的名气，宁云夕早就因为老同学萧盈盈就业在首师大附小听自己那些老同学吹过多少遍了。然而，所谓天外有天。 毕竟那会儿，她们班上能到首都教学的只有萧盈盈，一个个不得捧着萧盈盈。 首师大附小在首都小学教育圈子里肯定不是排第一的，在这个区都不是排第一。和罗校长站在一起的是区实验小学的董校长，区实验小学比首师大附小排名要高。很多国内教育改革实验基地先发在区实验小学，区实验小学现在执行的是小学五年制。 “总是听说首都四中挖的名师宁老师。”董校长和罗校长分别和宁云夕握着手谈道，“但是从来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想见宁老师真人一面不容易。我们只能是挖着前几年报道宁老师教出理科状元的那张老报纸找宁老师的照片看看。” 宁云夕对于自己见报的事向来感到羞窘“我都忘了这事儿。” “你忘了很正常。那个记者都没有现场给你拍照吧，拿了你的什么证件照放报纸上了，一点都不专业。”董校长和罗校长说。 宁云夕笑了起来。 两个老校长都是面目慈爱，非常好相处的人，一看都看出不愧是名校的校长。 几个人走进办公楼时，罗校长和董校长问王股长“怎么我们之前不知道，在首都四中的宁老师变成我们小学教育界的人了？” “你们知道想怎样？想和首都四中抢老师吗？别做梦了。”王股长向两位老校长摆摆手笑道。 罗校长和董校长对此是有些惋惜，但是很清楚想和首都四中抢老师绝对不是件轻松活儿。罗校长袒露当年的心声说“曾经有过机会，找过人，是和宁老师熟识的人，在宁老师刚毕业那会儿想宁老师过来都没成。更没想到这人后来成了叛徒，直接把宁老师介绍到首都四中去了。” 【1362】去开会3 宁云夕一听就知道罗校长说的是单冬祥。 董校长听到这个故事，转过头给罗校长支招“你这叫做吃一堑长一智，你这是没有看好你的人的结果。” “对，我现在每次想到这个人，看到这个人，都恨不得——”罗校长像是气愤地说道，“但是话说回来，以宁老师的水平，教小学生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董校长转回头问宁云夕“宁老师现在是当校长了，在哪里任职？” “桂花路小学。”宁云夕答。 关于桂花路小学的事，明显这两位名校校长都耳闻过，说道“谭校长是个很好的校长，就是年纪大了。其实让谭校长休息都应该的。我们一样，年纪都大了，是想着要给年轻人让位置才行，否则怕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听到这两人这么说，王股长回头冲他们两人道“你们老当益壮，别这么想。区教育局的成绩都要倚靠你们呢。” “这是要我们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呀。”董校长道。 几个老一辈教育家一路说说笑笑，令宁云夕的心情不禁放松了下来。刚听说区教育局找她来开会时，她着实紧张了一把呢，因为她都没有来过这里开过会，更别说是第一次作为校长身份来参加这样的会议。 早前打电话给周副校长问区教育局情况时，周副校长忙没有接到她电话，让她的心悬挂着。 一行人走到了会议室。属于这个区的所有小学校长能来的都来了。 首都属于大都市，学校很多。宁云夕看着会议室里的众多人头，默默走到了边角上的位置坐下。 主持会议的刘局长看到她，喊“宁老师你坐这边来吧，等会儿需要你发言。” 要她发言？之前她什么都没有听说。宁云夕诧异着。 会议室里一帮人看着她的表情，全笑了起来对刘局长说“刘局，你这是吓坏了我们年轻的宁校长了。你怎么可以不先打招呼？” 放观整个会议室在座的校长们，不无意外属宁云夕最年轻。 刘局长同样笑着回答大家“宁校长有那个水平，不需要提前打招呼的。”说完，刘局长对宁云夕安抚道“没事，座谈会，大家轻松聊天，不需要过于拘谨。” 领导都这样说了，宁云夕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 会议开始。刘局长先是提到了自己去参加市教育局的会议，获得了最新的国家教育方面的讲话精神。“整个教育发展的形势是可见的。”刘局长道，“这里，我们区的桂花路小学已经先感受到了教育发展的紧迫形势。宁校长，你给所有人都讲讲。” 讲？宁云夕望了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此时彭校长曾经和她说过的话再次浮现到了她心头上。在会议上不要说假话，说假话既不能帮助到自己，更可怕的是，会害了所有人。 宁云夕表情严肃起来，正色说道“我到桂花路小学的时候，第一天想起的是我实习那时候刚到人民二小的场景。” 【1363】去开会4 “在全国每个地方，每个孩子家长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我们很大部分学生家长，是非常诚恳的人。他们没有其它要求，不过是单纯希望孩子能读到书能学到知识，不至于在社会上被人抛弃。可如此简单的愿望，实际上正是我们教育工作者希望自己能做到的却往往很难做到的，因此一点懈怠的劲头都不可以有。不止学生家长怕孩子被社会抛弃，我们的老师，更加惧怕被这个在每天进步的社会所抛弃。” 宁云夕说到末尾那段的时候，是切中了在场所有教育工作者者的心头软肋。 “宁校长说的对。是我们自身更惧怕被这个在进步的社会所抛弃了。所以我们部分老师对于家长对于学生学习成绩提高的要求认为不能接受，是明显的错误思想。学生真的是无可救药的吗？他们来学校读书，只要不是身体上有问题，基本上就是学习的方式出了问题。而这个需要老师去细心观察和得出正确的指导，属于我们老师的工作范围。我个人认为是这样的。”董校长发言道。 “主要是我们一些老师，可能受到了外界一些不好风气的影响。”罗校长跟着说，“认为老师拿的钱，不如外面一个卖包子的。如此辛苦做什么？” 在座的所有校长听着罗校长这话深有体会，都是当校长的，管理着自己学校的老师。老师们抱怨的最多的，无非是薪水。 “当然不是说，我们教师辛苦不值得拿钱。而是要看到整个社会的平均水平。从这个角度来讲，其实老师们拿的薪水肯定不是属于社会底层的。最少我们首都的老师不是。我现在最最害怕的是——”罗校长的声音里不禁含了一丝颤抖，“当我们的老师都把教育工作都向着钱当着赚钱的行业去看了，这个教育工作要彻底完了。” 所有人在沉思罗校长的话。董校长插句话“可能我个人的见解和罗校长的想法不太一致。我认为，适当薪水奖励以及荣誉，才能激发老师们的教学热情。这从我们国家在经济方面的改革都可以看出来了。” 众人觉得董校长的话有道理。 刘局长却看向宁云夕“宁校长觉得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这个难题吗？” “纵观历史，我们可以发现，唯有科学科技的发展，当科技达到了某个高度，我们认为不能解决的社会问题自然而然也能解决掉。譬如我们想在某些以前不可能种粮食的土地上种植，以前不可能，农业科学发展了，现在能做到了，村民不用闹心了，村长更不用烦心了。我们要对教育的前景抱有希望去做我们的教育事业。未来继承我们衣钵更年轻的老师们，肯定能用更发达的科学技术来解决我们现在面对的困难。所以，不要担心，不要失望，更不要失去信心。” 显而易见，宁云夕的这番话，刷新了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64】国外教育1 “现在老师觉得是辛苦和拿到的钱不匹配，或许到了未来某一天，当他们轻轻松松教学生的时候，观点会就此改变。就像富人轻松赚钱的时候，自然会去做慈善一样的道理。所以不是钱够不够多的问题，是辛苦的问题。因为当老师的都有文化知识底蕴，都懂得一个道理。再多的钱都带不进棺材里面。如同罗校长说的那样，老师现今的薪水水平是足以满足他们基本的生活需要。最最主要的问题是，老师自己觉得太累了。当一个人干活觉得累的时候，你给他多少钱他都觉得是付出和获得是不得正比的。” “老师觉得累，不是身体累，是心累。心累才是最致命的。” “为什么老师心累呢？因为老师和家长一样，你问哪个家长，带孩子最累的是什么，是担心是焦虑，是心累。” “我个人认为作为管理者，需要更认真地去思考如何减轻老师们的身体和心理负担。第一，肯定要加强学校的硬件条件，让老师们有更多的辅助工具来支撑他们的教学要求。第二，要加强校方和学生家长之间法理上的职责区分，让老师们正常教学无后顾之忧。第三，要加强老师们自身的业务能力，只有老师对任何问题能应付自如，肯定会把心理的压力减轻很多。当然，像董校长说的，要提高老师的薪资差异水平鼓励更优秀的老师有所作为，势在必行。” “如果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我觉得不是老大难的问题了。” 宁云夕说话的时候，一些人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写着自己的想法。 “刘局长，电话。”有人走进来报告道。 刘局长被迫把笔盖套上自己的钢笔头，暂停了座谈会。 等领导走后，罗校长对她说“宁校长，要不你再说说。” 宁云夕坦诚道“我经验不够，毕竟刚参加工作才几年，该说的都说完了。” “感觉你平常工作很善于自我思考和总结，很懂得怎么做管理者。”罗校长夸一句她说。 关于怎么做管理者，宁云夕心里想着，主要是她家里有个孟大哥，她心里什么疑难问题找他一问，他总能给她指出思想上的错误。他才是她真正的导师。况且，说所有人肯定会赞成她的观念是不可能的，毕竟在座个个都是校长。宁云夕也不敢妄自菲薄。 “宁校长说的问题，不知道国外的教育是怎样一个状况，国外的教育家又是怎么想的。”有人果然提出了质疑声。 “日本是没有教师节的。”宁云夕给大家介绍道。 比起今年国家给教师们的大礼物设立教师节。日本居然没有教师节？不知情的校长们对此是很很惊讶的。因为据他们所知，日本的教育是十分发达的，比肩欧美的。为什么日本没有教师节？ 宁云夕道“日本天天都在过教师节。因为他们的人对于教师是很尊敬的。从事教师行业，虽然教师行业的薪水在日本算是比较高的，但是，要成为教师需要职业考试，门槛非常难进。日本比起大学教育，更重视基础教育。中小学教育的老师薪资比大学老师高。城市农村的教师薪水是齐平的，无差别。” 所有人听完宁云夕这话，突然感到了颠覆自己的想象。 【1365】国外教育2 “要得到他人的尊敬，肯定不是你拿钱拿了多少的问题，而是看你做出的贡献，这取决于你本人的业务水平。” 什么叫做一个让人尊敬的老师，你业务好，谁都尊敬你。你业务不好，你再抱怨，啥都没用。所以日本采取高门槛招录老师，正是为了老师这个群体和社会所有人共同着想。 相较起来，国内很多老师的学历水平本身都达不到家长的要求，他们怎能不焦虑不心累不担心呢？ “日本的中小学教育，甚至在边远农村，都有研究生博士生奋斗在一线。当然，我相信，我们国家未来肯定也能做到这一点的。我们国家在经济也好教育也好都在努力发展中，有的是希望。”宁云夕道。 教育相当于国家的基石。每个国家的飞速发展肯定离不开人才的支持。没有一个国家不重视教育。教育赖于什么？依赖于广大奋斗在一线的教师他们的业务水平。老师业务水平提高了，比什么都重要。 会议散了以后，董校长走到了宁云夕面前说“宁校长，你看什么时候，我们两校联合，办一个听课评课活动。我们的老师去你们学校上上课，你们的老师到我们学校上上课，两个学校的老师们一块讨论教学改进。” 可以想见，董校长是接受宁云夕相当部分的观点了。比起用钱激励，要从根源上去解决问题更重要。因为有些钱砸下去了，不见得老师拿了钱真能解决所有问题了，靠老师个人去面对难题是推卸责任。有些问题需要管理者去思考的。 路过的其他人一听，对董校长的建议疑问道“你们学校老师的水平超过他们学校老师。你们办联合教学活动不是欺负人家吗？” 宁云夕相信董校长肯定不是想欺负她和她学校的老师的。 罗校长过来解答疑问的人的质疑声，说“董校长的想法和我一样呢。别小看人家宁校长带领的学校好不好？” 众人本是看着宁云夕所在桂花路小学的排名这么想的，现在听罗校长这样一说确实有道理。宁云夕刚才在座谈会上的发言无不思想超前，叫人深省。谁敢再小看宁云夕。 “我要向各位前辈学习的地方太多了。”宁云夕表态道。她刚才是直抒己见，但不代表她的看法就是对的。 “宁校长不要感到羞涩。”罗校长道，“教育的东西，和真理一样，越辩越明。我们经常开会讨论，说出各自真实的想法，对每个人都有利。” 这正是彭校长的观点，宁云夕点头。 答应了董校长的邀请，宁云夕正打算回去通知自己学校的人。区教育局的刘局长回来听见了他们的想法，高声赞好，道“都需要互相学习，我们的老师们太需要互相学习共同进步了。这样，你们办活动的时候，我也去听。” 听到领导要亲自参与进来旁听，董校长和宁云夕面面相觑，却肯定是不能拒绝的。 【1366】补课好坏1 看出他们两人的顾虑，刘局长道“你们当我是空气行了，我只是去旁听，啥都不做的。我也需要学习的。” 领导都这样说了，宁云夕和董校长只能是做好准备工作。 回到自己学校的时候，是下午孩子们放学的时间。宁云夕到了校门口和背着书包离开的孩子们打招呼。 “宁校长！”孩子们看到她都围了过来，团团围着她。 宁云夕一个接一个摸着孩子们的脑袋，仔细询问着孩子们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今天她一天都没有来学校，所以更需要仔细地了解。 孩子们举着手，争先恐后地向她汇报。 来接孩子们放学的家长们同样围过来，和宁云夕打着招呼“宁校长，听说你很忙。” “不忙不忙。”宁云夕对家长们说，“到时候，我们学校要举办家长座谈会，希望家长们都过来给我们提意见。” 周副校长和穆老师走过来迎接她。穆老师招呼孩子们回家去。周副校长和宁云夕一起走入校内，一路谈着话。 听说要和区实验小学联合办听课讲课，周副校长吃一惊，受惊不小。在区教育局工作过，他很清楚区实验小学的实力到哪里去，不免忧愁“我们学校和他们学校，差距恐怕有点大。”这么说，是担心自己学校部分老师因此受了打击。 宁云夕道“这样更好，多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我们不怕暂时落后，只怕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能力，只怕没有赶超的勇气。” 周副校长佩服地看着她“宁校长的作风，是巾帼英豪的作风。” 围绕这个即将开始的活动，学校里开始组织安排起来，先安排自己老师训练训练，避免到时候到了人家学校乱了阵脚。同时，周副校长和区实验小学那边的学校领导联系着，商议双方活动的流程和时间安排。 宁云夕晚上从学校离开回家的时候，发现小丫头孟晨橙在学校里等着她，孟二婶带着阿强也等着她。走过去牵住小丫头的手，宁云夕问孟二婶“婶子，有事吗？” 孟二婶悄声和她说着“你看，能不能顺便让他们两兄弟到你家去听听课？” 原来孟二婶是听说了宁云夕要在家里给人补课，想让自己两个儿子跟着凑一把。毕竟宁云夕的教学水平谁都知道，之前她和孟二叔求都求不到宁云夕补课呢。 阿强是要小升初了，而阿杰一样要中考了。都是刚好面临升学问题。宁云夕考虑着说“阿强的成绩，我从他现在班主任那里了解过，补课不需要的了。我们家孟晨橙都没有补课。” “真的不需要吗？”孟二婶透露自己不小的野心说，“我想让他们考首都四中他们都能行吗？” 阿杰的情况宁云夕不清楚没有具体了解过。 “阿强只要继续努力，真的不需要。非要的话，可以让他来我们家，和孟晨橙一块做作业。”宁云夕先说阿强的情况。 【1367】补课好坏2 宁云夕继续对孟二婶解释着“补课有好有坏。因为没有需要补课非要给他补课，反而是打击孩子自己本人的自信心。” “哎？”孟二婶疑问。 “没事都补课会让孩子形成对补课有心理依赖的坏习惯。孩子由于有了补课的想法，正式上课的时候反而没有能好好听课。这是不行的，不利于孩子今后的学习。他们今后的学习时间长着，不仅仅是学校的学习，到了工作的时候更得自己学习，那时候社会能有给他补课的机会吗？” 孟二婶被她驳得无话可说。 阿强在旁边听着都觉得宁老师说的对，拉一下自己妈妈的手，他不用了。他有了宁老师的话都有了信心自己能考好。 孟二婶感觉吧，小儿子在宁云夕的学校里学习了，好歹让她放心一些。自己大儿子阿杰，可就不好说了。于是非要宁云夕给阿杰看看。 刚好，今天晚上江静蓉要送儿子过来她家补课。宁云夕让孟二婶带阿杰过来。 晚上通知有客人来家里，孟奶奶赶紧叫回家的人吃饭。 今晚又有哥哥们过来缠着妈妈了，磊磊有点小失望，从昨晚开始他想缠下妈妈都没有机会。所以这娃子晚上吃饭的时候，非要坐在妈妈身边，拿着小勺子自己吃一口饭小眼睛同时望一眼妈妈。 “妈妈又不去哪儿。”感觉到儿子的不高兴，宁云夕一边给儿子用筷子弄碎鸡肉让儿子方便吃，一边和儿子聊天着安抚儿子的情绪，“你说你今天上幼儿园怎么样了？” 说要汇报今天在幼儿园的情况，磊磊的低气压被调动起来了，和妈妈一五一十讲着“朱老师，给我和小谷，讲故事。” “朱老师给你们讲了什么故事？” “鸭妈妈找蛋。” “鸭妈妈找错蛋了吗？” 妈妈明明是都知道这个故事了。磊磊扁扁小嘴角，不想说了。 “哎，你这是嫌弃我知道故意骗着你说不知道吗？”宁云夕看出儿子心里头的小九九，乐道。他们儿子的自尊心是比其他娃子强一些的。 拉了拉扭过身的儿子，宁云夕道“妈妈和你说，妈妈是猜的，没有读过这个故事。朱老师给你讲这个故事是为什么，你知道吗？” 磊磊回过小头看看妈妈，小嘴巴说“要细心。” 桌上其他人听着，觉得宁云夕对儿子才叫做细心。 由于今晚上孟晨浩比较忙没有回来，孟爷爷怕小曾孙子打扰到大孙媳妇，打算带磊磊到楼下去。 磊磊一双小手抱着妈妈的腿，不和孟爷爷一块。 儿子老毛病犯了。宁云夕双手抱起儿子，对孟爷爷说“爷爷别麻烦了，我带他。” 门口有人敲门，是江静蓉带她儿子胡斌过来了。 给江静蓉开门的孟奶奶看到胡斌，哇一声说“你儿子长得真是高大。” 听见孟奶奶的惊讶声，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到了门口上。 只看江静蓉身后的男孩，高度最少有两米高，宛如个小巨人似的。 “四哥，他比你高。”孟晨橙转头对哥哥说。 【1368】妈妈的忧心1 孟晨峻想，这人长那么高大壮做什么，年纪都比他小。 被孟家人望着的江静蓉和胡斌母子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江静蓉说“他像他爸，他爸很高。” 宁云夕抱着儿子走过来，对他们母子俩说“快进来吧，江老师。” 其他人才反应了过来，急忙请客人进屋。 江静蓉带儿子走进来以后对儿子说“快叫宁老师。” 胡斌开口“宁老师。” 宁云夕望望闹别扭的儿子“看看哥哥长得高不高？” 磊磊的小眼睛已经被小山一样的哥哥吓呆了，好高好高的哥哥。听到妈妈的问话，这娃子才点点小脑袋。 “和哥哥一块坐好吗？”宁云夕将儿子放下来，让儿子带新来的哥哥去坐。 论招呼新朋友，磊磊早就滚瓜烂熟了，谁让自己妈妈的学生最多，总是来他们家里做客。走过去，磊磊的小手抓住胡斌的手，拉着哥哥的手就走。 江静蓉本来挺担心儿子来了以后怕生，现在一看被磊磊拉着走，不由一笑，对宁云夕道“宁老师教子有方。” “幸好你们来，不然他一直缠着我。”宁云夕说，招呼江静蓉坐下来。 小四和小五跑去给客人拿茶过来。 江静蓉看着捧着茶水杯子过来的小丫头说“孟晨橙，你歌唱的很好，什么时候给阿姨再唱一次。” 个个都要她唱歌。孟晨橙有些无措，看看大嫂。 “她有些害羞。”宁云夕对江静蓉说道。 “害羞，正常的，她这个年纪。”江静蓉领悟到宁云夕的意思，收回刚才的话对小丫头说，“孟晨橙，阿姨和你说笑的。” 孟晨橙松下气一笑。 回头，江静蓉和宁云夕小声说“你们家小五胆量这么小吗？” 小丫头胆量怎么会小，不过是孟晨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歌声能出名。宁云夕也不想小丫头像自己儿子一样变成动物园里的猴子。 磊磊带着新哥哥在客厅里溜达一圈，然后给新哥哥指一指自己的玩具陈列架。 胡斌抬头望过去，看到了模型飞机，很惊讶。想这么小的娃子居然有模型飞机了，而且看起来这些飞机不是玩具，而是男孩子们梦想的航模。 “我二叔，哥哥，给我的。”磊磊对新哥哥介绍。 胡斌心里想，之前他妈妈说宁老师很厉害。一个老师怎么个厉害法，其实只要看一个老师能教出来什么样的学生。现在看起来，宁老师的学生很牛逼，居然会做航模。 “胡斌。” 听见妈妈喊话，胡斌向妈妈走了过去。磊磊跟在哥哥后面一样向自己妈妈走了过去。于是宁云夕对儿子又交代了任务“去喊你小四叔，让你小四叔搬个学习的桌子出来。” 磊磊听到妈妈的命令，咚咚咚跑去找小四叔传达。 孟晨峻走去阳台给客人搬桌子，孟晨橙帮着给客人摆椅子。 江静蓉一共来这个家里才两次，对这家里的孩子除了辅导过的孟晨熙接触不多，现今看着这些忙碌的孩子，不由感慨着家教之重要。 【1369】妈妈的忧心2 “你们家几个孩子个个都很好，有教养。”江静蓉说。 宁云夕并不否认家教是教育的第一，但是对自己家的孩子的缺陷，她同样是清楚的，说道“他们有些坏毛病，很难改。要吃很多次教训。” 听到大嫂这话，孟晨峻知道肯定是说他，用手抹了抹鼻头。 “孩子不吃教训永远不知道大人是为他们好，是不是？”江静蓉吃吃笑道。 “是这样的。”宁云夕说，“哪怕最小的孩子，都一样。” 妈妈说到自己了，磊磊皱皱小鼻头，跑去和小姑姑小四叔一块，这会儿他们是一伙的了。 “看吧，一批评，没有一个高兴的。”宁云夕道。 江静蓉边听她说话边笑，心里更是想要说宁云夕教学生教孩子厉害，不如说宁老师和家长的沟通工作更是做的厉害。宁云夕几句话而已，都说到她这个做家长的心坎上了，简直是感同身受同病相怜。 胡斌站在妈妈身旁，此时他不是家长，对妈妈口里的老师一直保持着一种高度的警惕性。 宁云夕抬头看到他，问他“打篮球吗？” “打。”胡斌点头。 “其它的体育活动，学校一有什么比赛，应该会叫你。” 宁老师猜的一点都没错。江静蓉代替儿子说“他，学习没有体育好。像他爸，他爸当年在单位，都是靠体育活下来的。” “既然体育好，怎么不发展一下体育的专长？”宁云夕问。 江静蓉摇头“我和他爸，都想他文化好更好。做体育的，我知道的，个个都是伤病一堆。”江静蓉是做采访报道的，知道体育选手的难处都看在眼里，所以不希望儿子身体受伤。 “他自己喜欢什么？” “他，哪里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江静蓉说。 胡斌听妈妈这样一说，沉默着。 江静蓉继续说道“我和他说过很多遍了，体育可以当爱好看，但是，不可以当职业来做。那是要命的东西。” 不是所有家长都希望自己孩子搞体育的，体育最大的问题在于出成绩难。 “多少人争一个奥运选手，更别提奥运冠军了。我们国家一共才多少个奥运冠军。他能拼得过人家吗？他性子又不属于狼性，温吞的性格，和他爸一个样。”江静蓉说，“高考，最少有个多少的录取率吧。体育，没有拿到奥运冠军一切免谈，退役后除了一身病什么都没有留下来的。人家大好的青春都花费在学习科学上出来可以搞科研可以赚钱，你搞体育却是搞一身病出来。” 江静蓉实际的想法正是所有家长实际的想法。宁云夕完全可以理解。没有一个家长希望孩子受苦，巴不得每个孩子未来过得比他们这些父母轻松。可孩子能理解家长的想法吗？ 宁云夕想起了当初朱玲玲抱着朱婶的事情，给江静蓉说。在场的胡斌当然也一块听着。 “以前她不了解她妈干嘛总催她读书，那天晚上她才知道，她妈为了她读书的事情差点都给人磕头，求了不知道多少回。” －－－－－－题外话－－－－－－ 亲们，除夕夜快乐！ 【1370】考试目的要清楚1 “有时候一些话，家长自己怎么想的，要和孩子真诚地说出来，怎么想就怎么说。可能会觉得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人更难开这个口，但是，不说，误解只会越来越深。” 江静蓉听宁云夕说完，忽然感觉到自己和儿子说话的时候，好像都没有今晚和别人说的多，自己为此都怔了好久。 宁云夕摆摆手让胡斌坐下。 磊磊马上给新哥哥用小手拖来一张小板凳。见状，孟晨橙搬了一张大椅子过来对小侄子说“哥哥长这么高，坐小板凳多难受。” 听小姑姑这话，磊磊嘟嘟嘴巴。谁让他人小只能拖小板凳。 胡斌不由对着拖小板凳过来的小娃子一笑，说“谢谢你，磊磊。” 这小娃子人见人爱。 “坐。”磊磊的小手抓抓哥哥的衣服摆子说。 胡斌坐了下来，指指身边的小板凳让磊磊也坐。 磊磊却忽然有些害羞了，跑到了妈妈那儿把小脑袋枕在妈妈的膝盖头上。 “哥哥人很好是不是？”了解儿子的宁云夕笑着对儿子说。 磊磊点点小头。 “你儿子性格很好。”宁云夕转过头对江静蓉说。 江静蓉道“我都说了，像他爸。” “性子好是好事，但是，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 感觉这个老师像大夫一样，胡斌想。 看儿子非要爬到自己膝盖上坐着，宁云夕任由儿子爬等儿子坐安定了，对胡斌说“你自己对自己的学习上有什么想法和要求？” 胡斌看看自己妈妈。 江静蓉道“有什么话你直接和宁老师说吧。” 就这会儿，又有人来了。 孟爷爷走去开门发现自己家二儿媳妇站在门口，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云夕让我带阿杰来给她看看。”孟二婶道。 宁云夕接上话“爷爷，是我答应的。” 孟爷爷却抱怨起孟二婶“明知道她现在工作有多忙，你们还整天给她添乱。” 孟二婶看着自己公公婆婆，有什么话也只能在心里憋着，谁让她必须求着宁云夕。这个结果，论以前，她和她丈夫是想都没有想到过的。当年狗眼看人低，是他们的错没法。 阿杰被孟二婶按着脑袋走到宁云夕面前。 孟二婶说“你自己和你嫂子说清楚，你刚考出来多少成绩。” 阿杰被母亲这样推到前面去说，脸色有点青。 宁云夕立马摆下手道“二婶，这样，你先坐着。” “我坐不下来。”孟二婶说道，“本来想早点带他过来的，才发现他把他的考卷藏在他的枕头底下。考不及格，也不打算告诉我。” “考不及格不是什么事。” “啊，考试不及格不叫事吗！”孟二婶几乎是尖叫地嚷了一声，诧异的眼球瞪着宁云夕。 宁云夕道“考试不及格怎么叫事呢？比起孩子学坏而言，考试不及格，分析下原因，下次考及格不难的。我是老师，我很清楚，一张试卷命题，主要是考学生的基本知识。及格对大部分学生都没有问题。考试不是对学生进行刁难。” －－－－－－题外话－－－－－－ 过年了，祝亲们万事如意，身体健康最重要！今天一更，明天恢复更新，谢谢所有亲们的支持，谢谢你们！ 【1371】考试目的要清楚2 孟二婶的嘴巴哆嗦着“我——我——” 阿杰惊讶地看着母亲的表情，再望回宁云夕那丝淡定，同样聪明的他马上意识到，对宁云夕哈下腰说“嫂子，帮帮我。” “先都坐下。”宁云夕道。 这对母子俩赶紧听宁老师的，自己找椅子坐下来。 江静蓉和胡斌都听着宁云夕刚才那番话听入迷了。 “学习是做什么？只为了考试吗？”宁云夕对家长说，同时是对孩子们说，“不是的。你们要懂得，考试考好了，不是等于你将来就是能成为什么人了。考得好的，最终从学校出来到社会里一事无成的学生也有。所以，你们要明白的是，学习不是为了考试。考试不过是一块试金石，告诉你们要达到你们自己想要的梦想，距离有多远，有多难。等你们出了学校后，开始进行工作，会明白，学校里只是考试多好，巴不得考试算了。” 江静蓉忍不住笑“宁老师说的就是好。把我没有意识到的问题都说出来了。” 孟二婶在旁点着头“我们这个侄媳妇，说到教育方面头头是道，没有一个不佩服的，这张嘴可厉害了。” “云夕不是嘴厉害，是有知识有文化。”孟爷爷走过来纠正孟二婶说的话。 “对对。”孟二婶赶紧改口，“我小时候没有读过书没有什么知识，话都说不好。” 宁云夕对这些小细节肯定不介意的，转头问阿杰“你怎么把考卷藏起来了？我们学校有个老师之前还说，他们班上有个学生多聪明，考不好不藏考卷，不改分数，直接写保证书下次自己一定考好。你要不向人家学习学习？” 阿杰本来忧愁的脸色开始有了一丝羞窘的笑容“是，宁老师。” “考不及格，你自己觉得为什么考不及格？” “没有好好检查试卷。” “为什么没有好好检查试卷？” “时间不够。” “为什么时间不够？” 阿杰在宁老师的一串询问下开始吐出真话“感觉很多题目做不出来。我们班上这次很多人都考砸了。不知道为什么试卷突然都变难了。” 宁云夕从阿杰的话眨个眼莫非是桂花路小学发生的事情，连附近的中学都影响到了。 “很多人这次数学考不及格。”阿杰说，“我们班上，及格的人可能不到二分之一。” “既然有二分之一的人能及格，你怎么不及格？”孟二婶质问儿子。 阿杰低下脑袋。 江静蓉拉拉激动的孟二婶“听听孩子怎么说，别急着批评。像宁老师说的，你只顾着骂他没用的。” 孟二婶方冷静了一些下来。 宁云夕对阿杰道“试卷变难了，有些能考及格，有些不能考及格，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这个——”阿杰努力想，没有能想懂。 “用问什么原因吗？人家比你努力！”孟二婶又急着插话批评儿子了。 “我的作业有认真在做！”阿杰反驳自己妈妈。他自认有努力。 【1372】考试目的要清楚3 “这次你妈妈说对了。”宁云夕道，“是你没有其他人的努力多，但不证明你没有努力。你想想，你只是完成学校的作业，可那些人，是在做完学校的作业后可能又做了其它题目，可能是对学校的作业再进行深入的总结，这些你都做了吗？” 阿杰听着宁老师的话哑口无言。 胡斌吞着口水。 总以为做完作业，是努力了。可其实不是。人家比你更努力多少倍，你以为人家那个不叫努力。 “我二哥和三姐，天天做好多练习题。”孟晨橙说，“以前我和我四哥总以为是我们脑子比不上二哥和三姐，后来才知道，我三姐和二哥，不知道付出了比我们多多少的努力。” “我——”阿杰结结巴巴地反驳道，“坐在我前面的那个同学，他天天看课外书，都没有怎么专心做作业，我觉得是这样。” “可人家思考多。你做完作业有思考吗？学习是动脑子的，拿起笔无所事事，和脑子能不能想通，哪个重要？”宁云夕道，“千万不要以为你看到的是一切。人和自然万物是一样的。好比你现在看到外面种的一棵树，树底下的根你看不到，但是大树底下的根远比长在地上的树桩树叶壮观。所以，学习要好比大树一样，根需要扎得深，付出的多，成绩才能正比。你们想想，你们的语文课本上，为什么第一天教你们要像大树一样萌芽茁壮成长，是这个道理。” 阿杰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如果你觉得做作业是应付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我劝你不如不做。” “让他不做作业？”孟二婶又激动了起来，强烈疑问着。 江静蓉说“你不要急。宁老师意思是，此时更需要他反省反省。” “对，让他反省自己为什么没有考好，可这和做作业有什么关系？” “不是让他反省。”宁云夕道，“是让他回头再想想，他自己想要什么。如果一个人搞不清楚他自己想要什么，你让他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的，他只能是应付着来做，怎么能有进步？” 这话阿杰听了，胡斌一样听了。 显而易见，如果他们想获得自己想要的，现阶段的付出太少了。 阿杰的问题摆在那儿了，江静蓉担心自己儿子的，说“宁老师，你是不是让我儿子做几道题目给你看看，你看看问题在哪里。” 其实胡斌走进来的时候，宁云夕已经看明白了。这孩子有心病在。 阿杰是悠闲自以为是，胡斌是犹豫迷茫。 “一个人能不能有所作为，和他的心是有必定关系的。在某方面不行，他肯定会另找出路。这是人求得生存的一种本能。他现在不是题目能不能做出来的问题，而是他有一种误解，以为自己这方面不行然后全不行了。你想我们高考为什么分文科理科，正是因为知道有些人右脑比较发达，有些人左脑比较发达。” 左右脑？ 这个年代，国民的科普知识平均水平肯定低。 【1373】考试目的要清楚4 连江静蓉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足以说明国内对于教育这一块，理论研究有，但是一些基于医学科学的基础研究并没有，也没有拿出来怎么讨论过。宁云夕是未来人所以比较清楚其它学科研究对于教育支撑的重要性。教育是需要科学指引的，不能凭空捏造的。 “绝大多数人属于左脑比较发达，所以我们看数学，只要是涉及右脑的空间几何，能难倒一大批理科学生原因在此。女生比较擅长同时用左右脑，因此在理科上比更专注左脑的男生差，很正常。但是一旦女生，能很好地运用左右脑，在理科上的作为完全有可能超越男生，只是属于极少数。” 宁云夕说完这话，江静蓉他们感觉自己又看到了另一个叫人惊奇的世界。 “不要对自己太过失去信心，你所迷茫的问题，教育界的人早就在替你想着了。一个社会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因此教育考试都不可能说只培养一种人才。努力去寻找自己所擅长的，然后把不擅长的考及格，这才是你要做的的。因为及格是完全你们能办到的事情，是每个智商足够的正常人都可以做到的。”宁云夕对胡斌说。 胡斌听到这里一反刚来什么话都不敢说的状态，主动说“我，数学是一般般。英语不太好。化学还行。语文还行。” “没关系，先想想自己哪个科最行。我这里有一套考卷，属于首都四中以前的考试试卷，我们家小四做过的考卷，你拿回家去做了，考虑清楚了，下次过来把想法都告诉我。”宁云夕说。 江静蓉和儿子站起来感激不尽。江静蓉握紧宁云夕的手说“我来之前和他一样迷茫，不知道他前途会怎样。现在听到这些话，宁老师，你真的是一个实在的老师。” 实在比什么都重要。听见江静蓉这样说，孟二婶急忙跟着站起来要求宁云夕“那个考卷，你也给我一份吧，我拿回去给阿杰做。” 宁云夕转过身，对孟二婶说“你要先改改你这个毛病，婶子。哪怕阿杰没有落后别人，也会被你这幅看到别人啥都有自己非也得有影响到。” 孟二婶的脸登时一片红。 “不是人家有的都适合你家孩子的。这个之前在阿强的问题上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是，是。”孟二婶答应着，“可是他回去做考卷，我们家阿杰要怎么办？” “让他自己想着自己要做什么，而不是你来要他做什么，他都多少岁了，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很清楚自己所要的。不需要你代替他做决定。”宁云夕道。 提到三岁，磊磊的小手指了下自己小爷三岁了！ 所有人看到这个娃子急迫的动作不由哈哈大笑。 孟二婶带着阿杰走的时候一路说着“你想清楚没有？想清楚要努力没有？” 孟爷爷在楼梯口听着，摇着脑袋“前脚云夕和这人刚说完道理，这人后脚就忘，能教好孩子吗？” 孟奶奶说“我早就说她不行的。” 【1374】混日子的人1 爸爸据说昨晚上很晚才回家。磊磊早上爬起床后，过去抱抱爸爸。 孟晨浩搂着儿子，一边问媳妇“昨晚上听说他又缠着你了？” 宁云夕望向丈夫怀里的儿子。 磊磊的小脸蛋藏在爸爸怀里撒娇。 孟晨浩的手拍一下儿子的小屁股“三岁了还撒娇。” 三岁了怎么不可以撒娇？磊磊这个小爷嘟嘟小嘴巴。 孟晨浩把儿子抱过去洗漱，知道媳妇近来要忙死了。 今天回去学校后，宁云夕要落实和区实验小学联合办听课讲课活动的事情。到了学校中午老师没课的时间，宁云夕找来周副校长和穆老师商量。 周副校长说“早上我又打了电话过去，他们那边约好了时间，下下个星期，正好两边老师都可以准备准备。” 穆老师担心着“他们的老师到我们学校，会不会觉得我们这边什么都不行？” 论硬件设施，在这个年代其实各个学校差别不大。穆老师说的什么都不行，担心的是学生。 宁云夕微笑道“穆老师真是最关心孩子。” 在老师们担心自己课讲不好的时候，这个穆老师却是在担心学生受到名校老师的打击。 “那边讲什么课预先告诉我们吗？”穆老师问，想着要不提前给孩子们先预习预习。 “应该不会。”周副校长道。 “怎么不会？”穆老师吃惊地问，听课讲课活动从来都是先告诉老师和学生们讲什么好让大家都做好准备。 这要说到人家区实验小学董校长的想法和当年人民路二小王敬民校长的想法是一样的，搞个突袭。在所有人都没有预知的情况下去说这个课，才能知道真正的授课效果。 “董校长的想法从来是走在很前列的。”周副校长说。 宁云夕点着头“董校长有些想法很超前很果敢很叫人敬佩。”想想在这个年代，敢提出用调整薪水水平差异来鼓励老师讲课的，等同于那年代的企业改革一样是走在时代前列的人物。 穆老师望着他们两人“要怎么办？到时候让孩子们什么都不知道去上对方老师的课吗？” “不用紧张。这是评定老师们的教学，又不是给孩子们考试。”周副校长笑着安慰穆老师说。 穆老师不好意思地跟着笑笑“是。我只是怕他们在课堂上回答不出来问题，以为自己和对方学校的学生有很大差距。” “学生回答不出问题，不是复习功课，是传授新知识，相当于是授课老师的责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宁云夕道。 穆老师愣了下后悟了过来“对！” “我觉得这个消息说给我们学校的孩子知道后，他们一定会很高兴，毕竟上人家重点小学老师的课，平常没有这个机会的。”周副校长说。 “可以提前告诉孩子们。”穆老师想通了兴致勃勃。 可并不是所有老师都会高兴的。如果孩子们听了更好的老师讲的课，肯定会拿自己老师来比较。到时候孩子回家里和家长一说，原先的老师不得遭殃？ 【1375】混日子的人2 曾老师听说了这个消息后非常忧心忡忡。 想着宁云夕这一出戏跟着一出戏，简直是不想让她这里混得下去的节奏。可她不傻，前有王老师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只要她按兵不动，宁云夕奈何不了她。再说，宁云夕是临时校长终究是要走的人。周副校长没有宁云夕多事。 听课的班讲课的老师照样抽签，据说对面的区实验小学一样，目的是想把这个活动做得公平起见。 抽签的时候，曾老师摩擦着手掌心祈祷着。旁边的老师看见她这个动作推推她“你这个烧香拜佛有什么用？再说，讲课的人都确定不是你了。” 到区实验小学讲课的老师确定了语文是穆老师，数学是花老师，其中在这里实习的姜意珊做了穆老师的助手。 讲课的老师不是自己，曾老师是觉得高兴，因为到那边讲课肯定是要出丑的。人家区实验小学的学生一个个都是区里最优秀的孩子，提出的问题八成能把穆老师刁难死。 只是穆老师自己似乎并不这么想的。穆老师还挺高兴的，想去区实验小学试试。在曾老师眼里，这和白痴差不多。所以这种事最好离自己越远越好。 曾老师于是白了推自己一把的那个老师，道“你不懂。” 她发现很多老师和穆老师一样傻，居然觉得是好事情。 过日子最好是什么大事风波都落不到自己头上来，混日子。说她不思进取也好，但是这样最稳当。 从抽签盒子里抽出来一张纸，上面写的是空后，曾老师当场喜出望外。 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她好像要抽筋了似的。 “曾老师曾老师，你冷静一点。”周边几个老师急急忙忙扶住她，怎么感觉她这个表情和动作有点像是范进中举了。 曾老师是兴奋得说不出话来，手掌摸着心口。 周副校长看着她的脸重重地拧了拧眉头。 宁云夕走过去和穆老师花老师姜意珊说话“不要给你们自己太大压力。” “放心吧，校长，我们都当是难得的学习机会。”穆老师代表三个人表明态度。 转眼到了周末，宁云夕要带小丫头去少年报报社报到。晚上，江静蓉和胡斌会再过来她家里。 听说要再去少年报报社了，孟晨峻要跟着去。孟晨熙知道后也想去，上次她因为复习高考没有能去始终存了一些遗憾。 “你们广播电台没有事吗？”宁云夕问老三。 “这回周末没有安排我值班。”孟晨熙说。 电台是安排人员轮流上阵的。 本以为老三会积极到没有叫自己都跑过去电台。 宁云夕听了老三这个回答，想一想，没有发表意见。毕竟话她上次说过一次了，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而且老三想着多学习各处学习，到报社也是一种学习没有错的。取舍需要老三自己决定，老三都长大了，不能什么都靠他人来做主。 一行人准备出发的时候，电话来了。 “晨熙，你电话。”接电话的孟爷爷喊。 【1376】挫折是好事1 孟晨熙意外居然是自己的。 走过去听，是杨栝从学校里打给她的。 “你今天没有来电台吗？”杨栝问她。 “师兄，今天没有安排我到电台。”孟晨熙说。 杨栝那边默声，接着道“我明白了。” 也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孟晨熙纳闷。 挂了电话，孟晨熙拎上自己的书包跟着弟弟妹妹下楼梯。 宁云夕抱着儿子带着他们几个，走去坐公交车。胡编辑像上次一样在报社门口等着他们了。 公交车上，孟晨熙偷偷和大嫂商量着“我可以寄盒磁带给曹希敏吗？” “想说你一样在自己的梦想道路上努力了。”宁云夕一听都懂老三的想法。 孟晨熙不由嘻嘻一笑大嫂真了解她。 “回头我把他收信的地址给你。”宁云夕说。 “谢谢你，大嫂。” 听说要给哥哥寄东西，磊磊插句话“我也要。” “你要什么？”宁云夕问啥事都要凑一脚的儿子。 磊磊的小手扒拉自己的小脑袋。他能给哥哥什么？ 写信他不会，他最多只会玩纸青蛙。 委屈不会儿占满了这个娃子的小脸蛋。为什么他人小，会的东西这么少的？ 孟晨熙给小侄子想办法“三姑姑到时候在家里教磊磊念首诗，我们不去录音室，在房间里我们自己偷偷录可以了。” “这个主意好，谢谢你三姑姑。”宁云夕听着也兴奋道。 “谢谢三姑姑！”妈妈说好，磊磊高兴得手舞足蹈，可以给哥哥寄东西了。 到了报社。胡编辑听说了这件事儿，说“录音是吗？我们这里也有个录音室，只是极少用到。当然，比起专业的录音室，差远了。主要是做一些访谈的时候可能需要录音用到。” 孟晨橙伸了伸脑袋。自从上次录音听了有自己歌声那盘磁带以后，小丫头内心里对此很好奇。 “孟晨橙。”胡编辑看到她说，“你的声音很好听哦。” 孟晨橙怔了怔“是——”不知道胡编辑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感觉，你去做采访，肯定没有人愿意拒绝你的。”胡编辑说道大家之所以选她当小记者的原因。 孟家人一听这话…… 孟晨橙马上回头看看自己四哥“人家说听我的声音都不会拒绝我的采访，你上回为什么拒绝我的采访？” 孟晨峻困窘道“这是两码事——” “明明一回事儿！” 胡编辑压根没有想到居然之前发生这样的事，诧异地看两个孩子要吵起来了。 “孟晨橙，孟晨峻。” 大嫂威严的声音落下来，这两人才急忙收住声音。 “不止我们来的！”孟晨熙瞪瞪弟弟和妹妹，瞧弟弟妹妹这个脸丢的。 只看远处活动室里聚集了一批小朋友，都是被少年报邀请来当小记者到报社做培训的。听见外面的吵架声，这些小朋友回头望着外面的他们。 磊磊的小脸蛋立马窝到妈妈背后去了小爷都感觉到某种丢脸了～ 孟晨橙和孟晨峻缩着自己的手脚，后悔后悔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77】挫折是好事2 胡编辑笑笑，招呼他们进去活动室。 活动室里，站着一些家长，和宁云夕一样都是陪要当小记者的孩子们来看看情况。 人都到齐以后，负责培训的少年报张主编，给所有小朋友和家长先鼓掌表示欢迎“你们的到来，给我们少年报增添了一份充满阳光的新气息。我相信你们每个人所做的采访报告，准确、真实、及时。” 因为是小记者，做的肯定不是最前沿的新闻报道，所以把及时放在了最低的要求。 孟晨熙弯下腰，指导妹妹赶紧记下人家主编说的话。 孟晨橙的笔在纸上哗啦啦地写着，有些紧张，回头又问“三姐，他说的什么我得记？” “他说什么你先都记下就对了。”孟晨熙敲下妹妹的头。 磊磊好奇地看着小姑姑在纸上写的字，怎么扭扭歪歪的像朱老师在幼儿园给他们画的小蝌蚪。 “不用紧张。”宁云夕告诉小丫头。 事实上，现场大多数孩子都很紧张，和小丫头状态一样的一大把。站在孩子们后面的家长均比孩子更紧张，指挥着孩子“赶紧写。” 张主编和胡编辑笑着望这一切。这种场面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毕竟他们都是老编辑了，而且经常接触孩子们和家长们。 不先忙着让孩子们记笔记了，张主编对焦虑的家长和孩子们说“到时候，报社会给你们每人一张纸，上面写了你们做采访时需要的事项，所以你们不记笔记没有问题的。” 听见张主编这样说，家长孩子集体嘘，一口大气出来。 接下来更重要的是，胡编辑要给孩子们演示一遍怎么给人家做采访。 “首先，我们要确定我们采访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报道什么事儿。”胡编辑举例子，“比如说，我们要采访城市里的环卫工人——” “记，快点记。” 这个声音出自小丫头身边一位孩子后面的家长。 孟晨橙一听疑问了张主编不是说不记了吗？先听着要紧。 “佳佳，记下来！记下来没有？”那位家长重复地对自己家孩子说。 被妈妈盯着的小女孩佳佳不敢放松，手里的笔不停地在纸上写。 孟晨橙伸着脑袋看对方写了什么，人家真牛，好像把胡编辑说的都记下来了。这下小丫头心里头压力大了，拿起笔想学人家记，结果被身后三姐说“好好先听老师讲课。” 胡编辑好像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往他们看一眼。 孟晨橙放下手里的笔，她身边的佳佳继续埋头记着。 演示完了，胡编辑说“现在我想请两位小朋友上来我这里，给大家也演示一下我刚才做的采访。有请那边两位同学。” 胡编辑指的正是孟晨橙和佳佳。 孟晨橙浑身一僵，刚才她那个跑神儿被胡老师发现了。 埋头写字的佳佳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被点名了，被身后自己妈妈说“该你上台了。”佳佳才站起身。 比起小丫头的战战兢兢，佳佳那边胸有成竹。毕竟佳佳妈妈说“我女儿样样会的。学过钢琴，跳舞，书法。” 【1378】挫折是好事3 那年代，能学习这些的人家里该多么的有条件。 走到前面去的两个小姑娘，胡编辑给她们安排角色。佳佳和孟晨橙轮流做小记者采访，每人接连提出问题。佳佳先开始。只看人家小姑娘落落大方，表情淡定，走到胡编辑扮演的环卫工人阿姨面前，微笑着说“你好，阿姨，我是少年报小记者专栏的小记者，名字叫于佳佳。” 轮到孟晨橙介绍自己了。孟晨熙和孟晨峻在下面看着为妹妹鼓劲儿晨橙快说！ 孟晨橙却像傻了一样，傻傻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表演的佳佳，动也不动。佳佳年纪和她应该一样，个头和她差不多，穿的漂亮的裙子，说起话来仿佛她读的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一样。孟晨橙心头突然产生一种幻觉，自己和佳佳应该不属于一个世界里的人吧。 “孟晨橙。”胡编辑担心地询问孟晨橙。 “我，我——”孟晨橙结巴了，对她来说，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从来她是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不是吗？什么都不会想的小丫头。可现在，变了。 胡编辑意识到这孩子有些不对劲了，赶紧让孟晨橙先下去。 接到自己大嫂的暗示，孟晨熙走上去迎接妹妹，把手放在妹妹的肩头上搂着。 台上，胡编辑和于佳佳继续给现场所有小朋友和家长进行预演。 胡编辑扮演的阿姨说“什么少年报的小记者？我听都没有听过。” 于佳佳甜甜地道“阿姨不知道少年报吗？我给阿姨先介绍一下我们少年报吧。我们少年报在一九五一年创刊，每年都会发行很多很多份报纸，在全国都拥有很多很多的忠实读者。仅在一九八一年，我们报社发行了1120多万份报纸——” 这个小姑娘是什么都背下来了吗？下面的家长和孩子们吃惊地听着看着于佳佳讲话。这个小姑娘太厉害了吧。 孟晨橙坐在下面，脑袋耷拉成了一只鸵鸟状的样子。 孟晨熙摸着妹妹小五的头，不清楚这是怎么了，以前没有见过妹妹这样的情况。妹妹小五向来那样单纯，什么都不多想的一个女孩子居然是也会想了吗？ 孟晨峻在旁边哎哎两声，拿拳头捣着自己的掌心，又不知道怎么出力好。 几个孩子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宁云夕那儿。 没想宁云夕说“老师在讲课呢，认真听，不要说话。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公共场合的秩序在无论什么情况下都需要遵守，不可以任性妄为，宁云夕给孩子们灌输这一点。 几个孩子听着她的话。孟晨橙努力将自己的小肩头耸了耸。 于佳佳表演结束的时候，全场响起掌声。佳佳妈妈对女儿的优异表现给予点头肯定，同时对下台的女儿说“还需要努力，知道不，佳佳？” 真是个严格的妈妈。 于佳佳好像习惯了妈妈这样的要求，点了点头。 在今天所有培训课程完结后，宁云夕才带孩子们离开报社。 【1379】挫折是好事4 回到家，看到默不作声的小丫头，孟爷爷孟奶奶都感到奇怪“怎么了，这个孩子？” “没事。受点挫折，对她反而来说是好事。”宁云夕道，“毕竟天外有天，比你优秀的人，全世界多着呢。长大了，眼界广了，经常能看到。” 听到大嫂这话，孟晨橙抬起头，漏出两只貌似暗自里哭红的眼睛。 看见小姑姑那一双好像红桃子的眼睛，磊磊的小鼻头跟着一酸，小嘴巴张开哇的要哭。妈妈站在他对面一记目光扫过来，他要哇的小嘴巴立马闭上。 “心疼你小姑姑？那么你跟着你小姑姑哭干什么？”宁云夕批评起儿子，“你不是小男子汉了吗？这会儿不表现成爷儿似的安慰你小姑姑，你还要跟着哭？” 妈妈说的都没错。磊磊把眼泪全吞回肚子里去了，走过去，用小手拉拉小姑姑的手，希望给予小姑姑强大的力量。 孟晨橙拿手背擦了擦自己眼睛，可眼眶里的泪珠情不自禁往下掉着。 女孩子的那种自尊心，不像男孩子，有时候是非常情绪化的，一下子被触动起来很难控制住。 “没事儿。”宁云夕的手伸过去抚摸小丫头的头发，“哭一下，发泄一下。” “我，我——”孟晨橙全身用力地颤抖着，磕磕巴巴道，“我和她——” “想说你和她的差距有多远吗？”宁云夕轻柔地说着，“差距多远没有关系。你不一定必须像她那样。晨橙。” “对。她是她，你是你。”孟爷爷虽然不清楚之前的来龙去脉，听到这话立马也这样说着，“你没有必要活成像她一样。” 孟奶奶道“你要是活成她那样，能是我孙女吗？” 孟晨橙扭过头看孟奶奶，那刹那，她是被孟奶奶的话逗乐了。 “想通了，对不对？”宁云夕看小丫头破涕而笑，拿手帕给小丫头擦擦脸。 孟奶奶到卫生间拧条毛巾出来，同样心疼地给孙女擦脸。 等小丫头情绪平定下来以后，宁云夕招呼小丫头坐在自己身边，和小丫头说会儿话。 “有人想请你去录歌，你自己怎么想？”宁云夕问。 就这件事上，她思来想去，孩子自己的想法应该摆在第一位，所以把这事儿和小丫头说了。毕竟江静蓉今晚过来可能会再提起这个事情。 “录歌——”孟晨橙想了想，说，“挺好的。” “你喜欢录歌吗？” “上次三姐给我录了一次，好像挺好玩的。”孟晨橙说，“听到自己的声音从磁带里播出来，好像和自己听到的声音不太一样。” “是觉得更有意思对吧？”宁云夕明白了，微笑着向孩子点点头，“行，回头我和你大哥说去。时间给你安排好，让你有时间可以过去录歌。但是，我们先说好，录歌归录歌，家里所有人希望你能读好书为第一，文化课不能落下。因为哪怕唱歌，都需要文化知识作为基础。” 孟晨橙点头“我要好好学习，考试拿第一。” 【1380】家长比孩子焦急1 晚上江静蓉带着胡斌再次过来。一回生两回熟，磊磊给他们母子俩开门的时候，小嘴巴喊了声“阿姨，哥哥。” “哎，这娃子认得我们了！”江静蓉伸手摸了把磊磊的小脸蛋。 胡斌冲娃子羞涩地笑了笑。 母子俩进了门后，江静蓉拿出上次带回去给儿子做的考卷给宁云夕看，有些紧张地问“你感觉怎么样，宁老师？” 宁云夕让他们先坐下，再给他们仔细地批改考卷。 那年代有个好处，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百度，孩子想查答案只能去翻书。而像这种初中的考试，尤其是首都四中的考卷，翻书是查不到固定答案的，等于没辙。 拿笔批孩子考卷的时候，宁云夕抬头，可以看见江静蓉的表情比儿子紧张多了，不由一笑道“你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江静蓉坦白说“我是比他急。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想，他倘若上不了四中不知道去另外哪个学校好。眼看开学都过去两个月了，这会儿插班进去生怕赶不上进度。” “在孩子上学这个事上，家长总是比孩子要焦急很多的。因为孩子他们没有进入社会，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当然，孩子各有各的个性，有的比家长更焦急。” “说的是你们家老三吧。”看孟晨熙不在家，江静蓉哈哈笑两声，“是，她那会儿太焦虑了，我看着都觉得奇怪。其实以她那个实力，我早就觉得她考北广不仅没有问题，她文化课成绩其实可以考北大的了。” 北广的文化课录取分数线是要比北大低得多。孟晨熙当时在班上的成绩已经名列前茅，江静蓉这么评价老三并不夸张。 “她就喜欢北广。”宁云夕说，“所以孩子的兴趣梦想是第一。说什么都没用，那是孩子自己的人生道理你不可以强行替她选择的。” “是。”江静蓉自从上次在这里谈过话后已经想明白了，说，“我回家后现在和我儿子本人谈了又谈，试图了解他自己的想法，甚至问过他要不要考四中。” “他自己怎么说？”宁云夕看向胡斌。 胡斌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那里。” “我家老三，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那里，但是她只想着考上那里。你可以把这个形容为破釜成舟。你是个男孩子，勇气都比她差？” 胡斌听宁老师这样一说，发现这个老师不止温柔偶尔很犀利和风趣，说话不像他以前那些授课的老师古板，说每句话都能把他牢牢吸引住。不由想着，首都的学校和他原来就读的学校差别挺大的，光是老师都差一个等级了，看宁云夕的水平都可以知道了。 “四中的老师都是像您这样的吗？”胡斌说。 “四中老师的水平是高。”宁云夕在这点上不和孩子撒谎。现实情况是这样，师资水平全国各地不均，最好的教育资源在首都是没有错的。而且不仅仅是老师的问题，首都是全国文化中心，有最好的国家博物馆图书馆，对拓展学生的各种知识和想象水平提供了另一种基础。 【1381】家长比孩子焦急2 全国各地的老师，只能是努力地弥补这种地区之间的教育资源差距。很多老师想尽办法，犹如车老师这样的老师，有很多很多奋斗在基层一线的。 “这些老师才是最可爱最可敬的人。”宁云夕对胡斌道。 胡斌本想说自己那地方老师差了些，现在听宁老师的话以后，突然感到一种羞愧。 人家每个地方的老师真的是竭尽所能地在教导学生，而学生如果把学不好都怪罪到老师头上，确实是不成理由的。 “师资水平是有差距，但不妨碍，不好的地方同样出最好的学生。”宁云夕说的是真实的数据，按照高考成绩来说，首都学生肯定不一定是全国考得最高分的。 “听着宁老师的话对吧？所以说来说去得靠你自己。”江静蓉的手在儿子高大的肩膀上拍拍。 胡斌猛点着头。 回头，宁云夕把几张改好的考卷一一给他们母子俩讲着“我上次听他自己说，数学一般，化学还行。我当时已经感觉奇怪了。因为数学基础打不好，想读好化学是不可能的。有人说过，化学的终点是物理，物理的终点是数学。” 江静蓉看了眼儿子。 胡斌自己愣着。 “可能他们那边学校在化学考卷上出题倾向于考书本上死记硬背的东西，灵活度不够，所以，他说他语文偏好是有道理的。只能说他背诵的能力不错。” “这样的话，宁老师，这——”江静蓉问，“只会背诵不是不好？” “我意思是，他没有学好思维方式，只知道背诵来应付考试。” “思维方式？”胡斌想着，自己学校的老师整天教他们背诵公式，背诵题型，难道都是错？ “你们老师叫你背诵公式，叫你背诵题型没有错。这些都是基础。可是，背诵公式后你得理解公式的用途，背诵题型你得学会分析出题型。”宁云夕耐心地说道，“比如说无论文科理科，都有读题，读题是第一。你如果能把一张考卷吃透，不说其它考卷，你能把考卷上的题目分出类型来，分出每道题出题者的目的，你最少方向不会答错。” 胡斌的感觉是，好像自己从一只菜鸟突然误闯进了武林高手的境界，如坠云中，不免惴惴不安。 江静蓉看看儿子“听得明白吗？” “听，是听得明白，可我能做到吗？”胡斌温温吞吞说。 “我看你和宁老师一开始说的那样，勇气比女孩子还差！”江静蓉此刻和孟二婶一样，被自己儿子磨磨蹭蹭的性子气急了。 宁云夕拉拉江静蓉“别气别气。” “我说你们家孩子怎么不会他们这样？”江静蓉问。 看孟家的孩子做事都挺果断的，犹如老三是个女孩子都是干脆的作风，是怎么培养起来的。 宁云夕说“都是受到他们大哥的影响。你想他们大哥平常教育他们的时候，教育我们儿子的时候，都是一句话，行，不行，立马说清楚。当然，他们大哥我丈夫是军人，在部队里训兵是这样的。” 【1382】家长比孩子焦急4 江静蓉叹气“明白了，根源出在家庭教育上，我和我爸可没有像孟师长这样对孩子。” “所以为什么要带孩子们去军训，正是这个缘故。”宁云夕笑道。 “对！”江静蓉想到，“要不，看孟师长能不能帮个忙，每个周末拉他到部队训一训，把他这个糟糕的性子作风给改掉。” 这个主意宁云夕其实不反对，想自己家老四改不了的毛病一样得上部队接受教育去。现在，孟晨峻最少不敢像以前啥都敢冒险了。 “回头我问问他。”宁云夕答应说。 “你看这样，宁老师，他能考得进首都四中吗？”江静蓉问。 宁云夕实话实说“我给他补一个月的课，让他再去考。” 胡斌这个水平确实是差了些，不像阿强和阿杰。估计比阿杰还差很多。 江静蓉的眉头忧愁起来，对儿子说“好好学吧。妈妈也有错，之前一直没有能亲自带你，如果我亲自带你监督你学习，恐怕不是这个结果。” “妈。”胡斌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都到我这里来了，给你们自己一点信心不行吗？”宁云夕说。 母子俩望向她。 “学习和治病一个道理的。你们求大夫医病，不信任大夫，不给自己战胜病魔的信心，能治好病吗？” “对！”江静蓉和胡斌齐点头。 “其实，他有优点的。背诵好的人，说明他注意力能集中，所以提高成绩应该不难。”宁云夕仔细分析道，“至于上次说的，你自己想好你自己想要的目标了吗？你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有想过吗？” “我想成为——飞行员。”胡斌说完这话，看到旁边母亲诧异的表情赶紧低下头。 “我真没有听他说过。我之前在家里和他说话他都没说。”江静蓉道。 “这个梦想挺好的。多少男孩子都想成为飞行员。况且到你大学毕业的时候，应该正是到处需要飞行员的时候，因为我们国家民航快速发展需要很多飞行员。”宁云夕赞道。 江静蓉哼哼“不做体育做飞行员，你胆子越来越大。” 当妈的，总恨不得孩子永远远离危险。江静蓉是想着当飞行员挺危险的，在天上出点事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宁云夕却是这样开导她“凡事都有危险。什么职业都有危险。你想我们当老师你们当播音员有时候下乡去，山路崎岖，每年因为这样的交通意外摔下悬崖去所有人没命，不同样是这样的结果。更重要的是要教会孩子如何规避风险。” 江静蓉静静地沉思起她这个话。 本来低头的胡斌抬起头来“老师说的对。” “你可以给我讲讲，为什么想当飞行员吗？”宁云夕问。 “以前在我们那地方，经常能看到飞机在天上飞过，那时候很喜欢看飞机了。那天来老师家里，看到了磊磊给我指的那几架飞机模型，刚好老师说了那番话我回家后想了又想，感觉自己很爱飞机，很想在天上飞。”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83】家长比孩子焦急4 自己的飞机变成哥哥的梦想了？磊磊吃惊的小眸子望着哥哥，咚咚咚跑过来抱住妈妈，不会是哥哥想要走他的飞机了吧？ 宁云夕的手刮下儿子的小鼻梁，哥哥想要，你给哥哥不好吗？ 磊磊的小脸蛋纠结成一团给不给哥哥呢？ 胡斌连忙向娃子摆摆手“哥哥不用的，哥哥只是说想将来当飞行员。” “没事，让他自己决定。”宁云夕道，把儿子抱起来放到旁边的沙发上。 磊磊坐在了妈妈身边，努力地用力地想。最终，他的小脑袋似乎是做出了决定，抬起来对妈妈说“给哥哥。” “你想好了？为什么给哥哥？给了不能后悔要回来的。” “哥哥给的不能给，二叔给的给哥哥。”磊磊说。 什么哥哥给的？ 宁云夕给江静蓉他们解释“上面不是有三架飞机吗？其中两架，是他二叔和他二叔的同学给他做的。再有一架，是已经出国读书的哥哥送给他让他保管的。” 二叔给磊磊的有两架飞机，磊磊可以把其中一架分出去给哥哥，反正还有一架可以留着。 “你挺会盘算的。”宁云夕转回头对儿子说。 磊磊冲妈妈点点小头小爷不会盘算不行的～ 江静蓉道“其实不用送的——” “他要送就让他送。”宁云夕相信儿子自己的决定。 磊磊的小嘴巴跟着妈妈很肯定地说“送哥哥。” 胡斌登时感动到差点泪流满面，对着小娃子都有点儿语噎起来“磊磊，哥哥肯定好好学，将来一定当上飞行员！” 江静蓉都被儿子的声音震了一下，儿子这么大声说话在她听来是第一次。俨然，一个孩子的梦想，必定是带着故事的，是一个感人的故事。 磊磊带着哥哥去拿飞机了。 江静蓉和宁云夕谈起小丫头录歌的事情“你之前打电话给我说晨橙自己想去录歌。我和我们学校的老师说了，他听了十分高兴，说就着孩子的学习时间，孩子有空就去录。” “如果是这样，到时候麻烦江老师带我们过去。”宁云夕感谢道。 转眼间是又到了周末。 孟晨橙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每天，她放学后，要赶紧写作业复习功课，因为周末一天半她都需要腾出时间来安排课外活动。要出去采访，给少年报写文章。要跟着北广的老师去录歌。 家里人对此都有些担心，这么多事情凑在一起，小丫头能行吗？ 孟晨橙自己却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不行的样子。毕竟之前，她除了学校学习以外，基本上都是陪孟奶奶去买菜，陪小侄子玩玩，没有什么事做。现在，她总算可以体会到和哥哥姐姐们一样的充实生活。 妹妹小五忙着关起房门复习功课了，孟晨峻大概是最心情复杂的那一个。因为他感觉到这个毛丫头是在长大了。 小姑姑没空陪自己玩了，磊磊只能找小伙伴小谷玩。每天校车送他们送两娃子回家后，两娃子都会在大院里因大人没空陪自己玩，在沙地里自己玩玩沙子。 【1384】舍不得的根源1 小谷奶奶推开窗户，看到下面院子里玩耍的孙子，一脸忧愁和踌躇。小孙子越来越有起色了，代表她想赶走这个儿媳妇的念头需要怎么办。 那天，小谷妈妈带儿子时，和带小曾孙子的孟爷爷说“我们家要来客人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带小谷下来玩？” “怎么了？谁来？”孟爷爷关心地问。 “我们家小姑子。” 丁团长一共三个姐妹，其中，姐姐一个，妹妹两个。二妹叫丁淑芬，打了电话说要来看望自己母亲，带了自己家同样在读幼儿园的孩子过来探亲了。 为此，小谷妈妈当然得做好接应小姑子的准备。丁淑芬后来确定住在丁团长自己家，因为只有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在家里再打张床完全可以住得下。 丁淑芬到的那天刚好丁团长没有空，部队派了人和车去车站接了他们母子俩过来。丁淑芬知道自己哥哥的儿子是个小傻子，所以带着自己儿子到哥哥家里时，先对儿子阳阳说“别去和小谷说话知道不？小心他打你。” 听到姑子这话，小谷妈妈一边伤心一边勉强笑着解释“小谷现在上了幼儿园，好很多了。” “他可以上幼儿园了吗？”丁淑芬很是吃惊。 “他哪能上幼儿园，他那是他妈找的人给他上的特殊幼儿园。”小谷奶奶犟着嘴道。 小谷妈妈疲于和她们这些人较劲，小谷奶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回身她带儿子出门去买点东西。 等嫂子出去以后，丁淑芬对小谷奶奶说“妈，我知道你讨厌嫂子，讨厌小谷。上回我和你提过的，以前我们老家的刘叔和我们家是老相识。” 小谷奶奶回想着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答道“是老相识，怎么了？” “对的。妈，你记得这个人就好办了。刘叔他的儿子儿媳妇没有孙子，想抱一个。他儿子不能生了，听说是这样。不如把小谷送给他们家吧。反正他们家我们认识，送过去我们也放心。” 小谷奶奶惊讶地看着女儿说真说假？ “是真的。妈，人家真想要个孩子。” 小谷奶奶心里想，不是吧，真要把小谷送人？ “妈，你不是不想要小谷吗？”丁淑芬疑问。 “我考虑考虑。”小谷奶奶背过身说。说是不喜欢儿媳妇，那是真的。至于不喜欢孙子，谁让孙子总喜欢针对她的样子。可好歹，那孩子是她一把拉扯大的。小谷很小的时候，都不会打人的时候，是很可爱的。她可以打骂孙子，可把孙子送人是另一回事了。 丁淑芬看着母亲这个态度有些吃惊，原以为自己母亲是恨不得永远见不到小谷的，难道不是吗？ “我也只是问问看。”丁淑芬改口道，“刘叔说会给我们很多钱，说的挺诚恳的，说肯定会好好对待孩子，所以我就想——” 也不知道小谷奶奶有没有在听她这个话。 晚上丁团长回家了，由于回家太晚，自己过来探亲的妹妹都睡了。丁团长对媳妇说“这几天我妹妹和阳阳在这里，辛苦你招待他们母子俩。” 【1385】舍不得的根源2 “没事儿。”小谷妈妈低声应着，并不打算和丈夫说起今早上那场不太愉快的会面。因为她不是一个喜欢告状的女人。 “淑芬说她想去百货商场看看。” “我带她去。你放心。” 丁团长抱住媳妇，用力亲一口媳妇的脸“人家都说，我们家小谷越变越好了。我们该有信心的，和宁老师说的一样。” 关于儿子的改变，小谷妈妈不由露出了微笑，和丈夫说起“我今天去幼儿园看他的时候，朱老师带着他念儿歌呢。” “他会念儿歌了？” “对，虽然其他小朋友会唱了他还不会唱，可终究是会念了。朱老师说，他迟早会唱的，估计很快。” “哈哈。”丁团长笑起来，说，“等他会唱了，我必须听他唱唱。” 对此，小谷妈妈不确定儿子会不会在自己爸爸面前唱，谁让儿子在自己爸爸面前向来都是比较羞窘的。这点据说和磊磊一样呢。两个小伙伴能在一起果然是性格相投。 隔天，按照自己丈夫的说法，小谷妈妈主动邀请了小姑子一块去逛百货大楼。 除了丁团长一家人全部出发了，丁团长帮他们出行安排了一辆车过来方便他们去百货大楼。 在车上，虽然妈妈说了小谷可能打他，但阳阳忍不住是坐到了小谷身边看小谷手里的魔方。小谷手里的魔方同样是宁老师和磊磊送给他的。小谷像以往一样专心在自己的玩具上，没有发现阳阳。阳阳问他“你会玩吗？” 不是自己熟悉的声音，小谷一般是听不见的。 阳阳见他不说话，于是往他身上贴着靠着。 丁淑芬转过头发现儿子的动作被儿子吓死，大喊一声“我不是说过他会打你吗！” 阳阳却是被自己妈妈的吼声吓到小脸蛋苍白，差点哇哇哭起来。 小谷奶奶见着皱个眉头说“你吼孩子做什么？” “妈，你不是说他会打你吗？” 那是因为她拿了孙子的纸飞机所以被孙子打。这句潜台词小谷奶奶说不出来，只好对女儿说“阳阳不抢他东西，他不会打阳阳的。” 被抢东西打人？丁淑芬更吃惊了，这不是和很多孩子一样吗？怎么回事？ 小谷妈妈这时候和小姑子解释道“是这样的，大夫和老师都说了，他只是自我保护机制比其他孩子更强烈一些。如果他没有感觉到侵犯，不会打人的。” “不是傻子啊。”丁淑芬吃一口气道，为什么之前总是传小谷是个傻子疯子。 小谷妈妈苦涩“之前我们也不懂，后来幸好遇到了懂孩子的宁老师，才知道小谷是出了什么毛病。” 车开到了百货大楼。小谷妈妈带着其他人进了百货大楼。 在商场里逛着逛着，丁淑芬突然看到了一个人影躲在柱子后面冲她招手。因此她急急忙忙找了借口离开大部队走了过去。小谷奶奶看见了女儿这个异常的动作，眯了眯老眼。 走到柱子后面，丁淑芬对躲在那里的人说“刘叔，我妈没答应。我大哥大嫂肯定不答应，所以不送孩子了。” 【1386】舍不得的根源3 “什么！”刘叔吃惊的眼神瞪着丁淑芬，“你说不送就不送了，我们跟着你跑到首都来，你以为是不用钱的？” “我没有花你的钱。”丁淑芬说，“没有拿你一分钱。” “问题你之前说的信誓旦旦，这事儿基本上是定了，我们才跟着你来的。现在来回的车费住宿费怎么办。我们为了接这个孩子，给这个孩子买了新衣服新床，啥都买了。现在你却和我们说这事没影了？”刘叔相当的生气，丁淑芬这样一改口，等于他们人财两空。 丁淑芬着急地说“我们家孩子不送，你们可以再找找。或许上福利院申请一个收养。” 这要说到之前他们刘家是向福利院申请领养过一个孩子的，结果倒霉的，那孩子到他们家以后不适应病死了。现在福利院不批他们领孩子了，他们只能四处打听谁家孩子愿意送。 丁淑芬哪里能知道刘家以前发生的事，毕竟她嫁人以后离老家远了。 看着转身就走的丁淑芬，刘叔对儿子勾勾手“咱们过去把那个孩子抱走。反正那孩子他们家的奶奶不喜欢的，被他奶奶讨厌，这孩子也不好过。我们抱走他，是为他着想。” 于是这对父子瞅着那边站在走廊上玩的两个小孩子阳阳和小谷。 丁淑芬看中了一件衣服进去试穿出来，让小谷妈妈帮自己看看。 小谷妈妈走过去看的那会儿。刘家父子看到了机会，立马冲了出来，全力跑过来正伸手要把蹲在地上玩的小谷抱起来时，一个人忽然横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你们干什么？” 刘家父子抬头一看，见是小谷奶奶站在他们面前。 “你不是说不喜欢这个孩子希望他被人抱走吗？” “胡说八道！他是我孙子，我能让他被人抱走吗？”小谷奶奶说。 这老人家忽然出尔反尔，刘叔气急地用手指挥着儿子“抱，抱走！她这是糊弄我们呢，把我们当猴子耍的。” 小谷奶奶大吃一惊，伸出手拽住想抱孩子的刘家父子的衣服，一边冲两个孩子喊“快跑！” 阳阳站起来就跑，喊“妈妈，妈妈！” 小谷宛如什么都没有听见，一直蹲在地上玩自己的魔方。 “你看你这孩子不是傻的吗？给我们家算了。”刘叔说。 “他傻就得给你们家吗？”小谷奶奶反驳他的话，“他多傻都是我拉扯大的。他小时候喂奶都是我喂的。” “他不是打你吗？你姑娘说他打你——” 真有这么好？刘叔不相信小谷奶奶的话。这孩子都打老人了，小谷奶奶不讨厌这个孩子？ “他打不打我一回事。总之，他怎样都得我做决定，不由其他人做决定！”小谷奶奶大声说。 “你意思你想把他打死也好过给我是吧？” 小谷奶奶这心头里想的就是，反正，这会儿谁抱走小谷都不行。 听见阳阳的叫声，丁淑芬和小谷妈妈急匆匆跟着跑过来。同时附近有售货员看见已经在喊报警。 【1387】儿子辩论妈妈1 刘家父子一看不对劲，要跑，结果被所有人团团围住。 小谷妈妈跑到儿子面前一把抱起儿子，用力地亲亲“小谷，吓死妈妈了，你没事吧？” 小谷没有任何反应，手里玩转着魔方。这娃子俨然没有觉得自己有半点危险。这让小谷妈妈后来都想，莫非儿子是认为有奶奶在这里所以肯定很安全？因为小谷上次和磊磊一块对付坏人都可以看出来，小谷不是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的。 公安局的人来了，把刘家父子拘留了起来。 听到这事儿，丁团长急忙回到家。 “我听说是——”丁团长声色严厉地看着妹妹。 丁淑芬连忙解释道“妈之前一直说小谷不好，我看妈有意思不要小谷，所以才在人家问时说了一下。没想到来了以后妈没有答应，我和那人说不送了，他们自己抢孩子的！” “孩子是我和你嫂子的，不是你们的。再说我们做父母的都没有权利送走自己的孩子。”丁团长对自己妹妹狠狠地教育道，“当了孩子的父母，孩子再怎样都得负起责任，你自己说是不是？” “所以妈说哥有点傻——” “她说我傻，她——”丁团长回头一想不对，小谷奶奶说他傻，结果自己岂不是更傻，这次事情最终对方没有能抱走孩子都是小谷奶奶的功劳。 小谷妈妈也挺意外自己婆婆的反应的。 只见小谷奶奶坐在小孙子旁边，给小孙子手里塞一架飞机玩具“磊磊家里有，你得有一架。免得人家总是送你，你自己好意思吗？你妈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我们家不是给你买不起玩具。” 小谷的小手摸着小谷奶奶给自己的飞机，最终两只小手把飞机抱了抱。 小谷奶奶看见小孙子这个动作，勾勾嘴角说傻就是傻，原来用一架玩具飞机可以收买这个小傻子。丁淑芬对母亲无奈地呸一声“这坏人是我当了。之前妈都给我吐了什么苦水。” 所以说老人家的想法很奇怪的。 最后这事儿不止上了本地报纸，而且上了少年报。 “哎呀，我们家晨橙厉害啊！”孟晨熙回到家得意地扬着眉头夸赞自己妹妹，拿着最新出炉的少年报读道，“小记者，孟晨橙！” 孟晨橙嘻嘻嘻地笑着。 孟晨熙问妹妹“你怎么想到去写这件事的。” “因为我没有其它事情好写，总觉得写新闻必须写不一样的。”孟晨橙说。 “为什么说你厉害，因为你刚写的文章马上被排到了报纸上，说明你写的多好。”孟晨熙对妹妹说。 被三姐夸得脸都要红一层了，孟晨橙小声说“我差得远——” 感觉到佳佳给妹妹落下的心理阴影，孟晨熙叹口气“下午你要去我们学校录歌，我陪你去。” “三姐，你在电台不忙吗？”孟晨橙问。 孟晨熙想，连续两周没有周末排到自己了，是有点怪。 宁云夕让老三先带小五过去。孟晨熙带着妹妹先出发。姐妹俩出到外面坐上公交车。孟晨橙说“磊磊听说不带他去，闹着脾气。” 孟晨熙道“别担心，大嫂能说服磊磊的。” 错了。宁云夕发现，自己这个当老师的都得对自己儿子没辙。 【1388】儿子辩论妈妈2 磊磊坐在小板凳上和妈妈面对面理论着。 “我，没有不乖！”鼓起了小脸颊如一只生气的小青蛙，磊磊慎重其事地发表自己的声明。 “我没有说你不乖。”宁云夕对儿子道。 妈妈不说我不乖，为什么不让我陪小姑姑去？不就是怕我不乖吗？ 站在一边上听着的老人孟爷爷孟奶奶，都觉得小曾孙子表达的理由有道理呢。 宁云夕突然诧异地发现儿子的逻辑性是好到能像律师那样能言善辩了，她想了下，继续给儿子讲道理举例子“你小姑姑今天是去工作，好比妈妈去上班一样。所以才叫你不跟着去。” 磊磊听着妈妈的说法，再次举出理由“小姑姑，不是妈妈，不是老师。” “对，她不是我，不是老师，但是工作不仅仅是老师而已——” “小姑姑不是工作。” “你怎么说她不是——”宁云夕这话说到半截都感觉到自己的话里好像有错误在。小丫头现在的年纪肯定不叫做工作，要是叫做工作等于打童工了，违反法律和常理。 孟爷爷和孟奶奶均捂着嘴巴笑起来，对她说“算了，你带他去吧。这事儿是你理亏。” 宁云夕向儿子白个眼“你从哪儿听说你小姑姑绝对不是去工作的？” 磊磊站起来，小嘴巴挺振振有词地说着“没人，说小姑姑工作。” “可我刚才不是说了她去工作吗？”宁云夕说。 磊磊摆动下自己的小身体，鼓鼓自己的小腮帮子，证明自己在生妈妈的气。因为妈妈为了骗他不去，骗他小姑姑是去工作，不要问他怎么知道的，因为全家人没有一个人之前说小姑姑是去工作了。这种临时骗他小爷的谎话，一次能成，两次绝对不行的～ 所以说千万别小看孩子。宁云夕被自己儿子上了一课。 “好吧，去拿你的小书包吧。”宁云夕对儿子招招手。 结果儿子冲她再抛了一个小眼神，像小青蛙的小腮帮子继续鼓着。 妈妈没有给小爷道歉呢～ 从儿子的眼神里读到这个信息，宁云夕不由笑了起来，同时认真地说“好，妈妈给你道歉，是妈妈的错。妈妈有口误。但是妈妈可以很认真地告诉你，你小姑姑今天去做的事情和工作的性质是一样的。” “我会乖。”磊磊道。 妈妈你反正是怕我不乖，我都乖了～ 宁云夕笑得快合不拢嘴，是被自己的多余给乐得。牵住儿子的小手，给儿子拿儿子的书包给儿子背上。 磊磊和太爷爷太奶奶摆摆小手说再见，和妈妈一块出了门去追三姑姑和小姑姑。 此时孟晨熙和孟晨橙已经先到了北广和江静蓉碰上了面。 “江老师。”这对姐妹花齐齐喊着。 江静蓉用手摸摸她们姐妹俩的脑袋“你们长得多好看多漂亮。孟晨橙，要不要你以后和你姐姐一样考我们北广来？” 和姐姐一个学校？小丫头的眼睛里闪星星的，很想。 孟晨熙却说“她对播音不感兴趣。她听广播很少的，只听歌。”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89】央音的老师1 “这样，去考音乐学院吧。考央音，我们国家最高的音乐学府。在那里，你肯定能学到最好的音乐知识。”江静蓉鼓励小丫头说。 孟晨橙第一次听见央音这个学校的名字，忽然有点儿感觉像梦一样。 小丫头愣愣的反应，让江静蓉跟着有点愣。只有孟晨熙明白，笑着和她解释说“江老师，我妹妹有点慢半拍。” “是吗？但是她唱歌很好啊。”江静蓉说，说着说着又想到，“对了，上次说她要去少年报当小记者，她也喜欢当记者吗？” “她应该是更喜欢的是，少年报——”孟晨熙迟疑地说着。从妹妹一开始对记者是干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不见得非常热心的了解，只是热衷去少年报报社。种种迹象表明了孟晨橙实际上是喜欢少年报这个报纸多过当记者。 孟晨熙又补上话“对了，她写的采访日记发表在最新一期的少年报了。” “这么棒！”江静蓉对孩子不吝惜赞美之词，“孟晨橙，你这是多才多艺，能唱歌又能写文。” 孟晨橙很不好意思“我写的，和刊登出来的不太一样。” “少年报的编辑老师给你修过稿子对不对？这个没有什么。”江静蓉说，“谁的稿子编辑谁都得校稿修稿，这是他们的工作。无论是孩子写的稿子或是大人写的稿子。” “但是，我大嫂写的不用。胡编辑说的。”孟晨橙很记得胡编辑到他们家给宁云夕送报纸和稿费时说的话。 “你大嫂！”江静蓉大笑着，“谁能和宁老师比啊。宁老师写的稿子，编辑哪敢胡改，改一下都不科学了。” 带着儿子追着来到北广校门口的宁云夕，惊讶地听着她们三人的笑声，问“怎么了？说谁这么好笑的？” 江静蓉急忙收住口，摆手“没有没有。”知道宁老师喜欢低调。 磊磊却听见了的样子，扬扬自豪的小眉梢，肯定是在说他妈妈。 孟晨橙转过身子对着小侄子“磊磊，你厉害，怎么说服你妈妈的？” 磊磊对小姑姑鼓下小嘴巴“我就说，我会乖。” 小爷就是这么厉害的，一句话打败了妈妈。 其他人诧异地听着。江静蓉一乐，对无可奈何的宁云夕说“这是真正的青出于蓝胜于蓝，宁老师。他快超越你和你丈夫了吧。” 宁云夕耸耸肩头，不得承认，儿子的逻辑性是越来越好了。说是和谁学的？肯定是向爸爸妈妈学的，因为家境教育是第一。 “你们家真民主。你被他说败了得带他来。”江静蓉对宁云夕这点才真正叫做佩服，竖起大拇指。想着哪几个家长能做到宁云夕他们这样真把小娃子当成平等的一个人看待。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相当于给孩子示范了一个糟糕的社会场景，示范了什么叫做以强欺弱，这怎么行呢？”宁云夕说。 “当老师的就是不一样，对教育的长远性影响高瞻远瞩。”江静蓉感慨地说。 【1390】央音的老师2 江静蓉带着他们走去专业录音室的时候，问小丫头“今天只有你姐姐和你大嫂陪你来？” “嗯。二哥在学校里有事，四哥有事一早出去了。”孟晨橙答。几个哥哥都有事没有陪她，没关系。她本来都没有想让姐姐陪的。因为感觉这样压力或许更小一些。她担心自己唱不好。 感觉到孩子内心那点不安，江静蓉抱着孩子的肩头说“现在要带你过去看的，是一对很好的老教师，我们北广以前在电台做儿童节目策划的老教师。他们是一对夫妇。” 通过江静蓉这么介绍着，不远处他们要走到的教学楼面前站着的一对两鬓银发的老人，应该是江静蓉口中那对受人敬仰的老教师了。 “孔老师，金老师。”江静蓉道。 把儿子暂交个老三，宁云夕带着自己家小丫头走过去，向两个老教师举了个躬表示尊敬。 孔老师和金老师急忙让她们直起身来，说“别鞠躬。宁老师，你一样是老师。” 孟晨橙在大嫂的示意下向两位老师喊道“老师好！” “哎。”孔老师金老师都笑了起来。 孔老师的夫人金老师走过来，温柔地拉住小丫头的手与小丫头聊道“你叫孟晨橙是不是？” “是。” “今年几年级了？” “小学六年级。” “可以和我说说你喜欢什么吗？” “喜欢——”孟晨橙想了想，可以说什么都喜欢吗，好的东西小丫头都喜欢。 看到小丫头的这个表情，金老师立马领悟到了什么，真心夸道“这个丫头，一看都知道很单纯，像个天使一样，难怪唱歌也像个天使一样。” “我唱歌一般般——”孟晨橙小声说。 “没人夸你唱歌唱得好？”金老师挑起白眉问，“我听你唱那个小城故事很有味儿。你怎么唱的，让我试试你唱的——小城故事多——” 天！孟晨橙的眼睛惊讶地落到老人的脸上，金老师飙出那个歌喉的时候，她怎么忽然觉得金老师完全不是个老人，是和她一样年纪的小姑娘。 “你看，你都把她惊呆了，金老师。”江静蓉笑道，一边又和宁云夕介绍着，“金老师以前是央音出身的，后来因为孔老师的缘故被我们校长挖了过来。到现在那边的领导一说起这个事儿，都冒火，说我们北广是用色挖人。” “江静蓉，你这个嘴巴啊。”金老师回头的那张老脸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想当年谁让她思想意识不坚定，跟着老公跳槽这是事实。 “不敢说你们两老的丑事。”江静蓉摆摆手。 可金老师回头说起江静蓉的丑事了“她不说她自己，当年看中她先生，觉得她先生好，想嫁给他，一直来求我们做媒。我当初都说她，身为女孩子的脸都丢尽了。” 孔老师走上来补刀“结果，人家两人是郎有情女有意。哪里需要我们做媒，我们都来不及做媒，这两人自己搞一起了。叫我们当主婚人我们肯定拒绝的，这不是耍着我们玩吗？” 【1391】央音的老师3 江静蓉跺着脚，幸运他们这一路走来没什么人经过听了去。 宁云夕边听边跟着笑，听明白了这三人原来早是老朋友了。 走到了教学楼三楼的专业录音室，磊磊跟着三姑姑先站在外面等。 金老师回头看到磊磊这个小布丁，用手招招，对小孩子老喜欢了说“站在那里做什么，小朋友？快过来吧。” 这个老奶奶好和蔼。磊磊很喜欢，咚咚咚跑过去，抓住金老师伸出的手。 “聪明！”金老师夸，“这娃子真聪明！” 怎么夸这娃子聪明呢？她一招手磊磊这娃子没等妈妈反应马上跑了过来，知道什么叫做抓住机会。 宁云夕缓过神来发现果然是迟了，只能对儿子干瞪眼。 “她儿子？”金老师问江静蓉。 “是。人家读的北海幼儿园，怎能不聪明？”江静蓉告诉金老师，“而且是人家幼儿园园长亲自邀请的这孩子去。” “哇。”金老师赶紧弯下腰在打量打量磊磊这个娃，招呼老伴道，“你把我的老花眼镜带来了没有？” 孔老师摸索着自己的老花眼镜戴上，把夫人的老花眼镜递到夫人手里，和夫人一起看娃子。 磊磊表现出小淡定，谁让小爷对这种情形是遇见的越来越多，越不见怪了。 “很有大气。”金老师和孔老师观察完娃子的气度说，“这娃子的爸是——” “原英雄团团长，现在是师长了。”江静蓉说。 “不得了。这孩子将来肯定不得了，有气度。”孔老师下了结论。 磊磊和妈妈齐摇头。磊磊开始跑妈妈后面躲着去了小爷不经夸的～ 几个大人围着娃子说话的时候，孟晨熙带着妹妹观望着四周的环境和设备。不得不说，那天杨栝说的是对的，电台的录音室怎么能叫录音室，就一台设备在那儿。看看这里，有多少设备堆在了四周。专业人员都站了好几个。 “我们这里最好的录音室。”江静蓉对他们一行人说，“以前晨熙应该也没有来过。” “她是——”金老师听出江静蓉的言外之意问。 “金老师，她是我们播音专业今年录取新生中艺考第一，叫孟晨熙。” “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好，金老师！”孟晨熙赶紧走上来再打声招呼。 “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是不是？”金老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老三，“你在广播电台吗？” “在。” “上次，播我们校门口爆水管的人是你？” 孟晨熙突感尴尬，那次要不是因为刚好没人肯定轮不到她这个新人上马。她低低的声音道“我，第一次在电台播音，不太好——” “没有，挺好的。”金老师说，“那天我和我先生刚要出门，忽然听学校传来广播说爆水管了。你应该一共连播了十次。每次都让我们老人都听得很清楚。” 听见金老师这样具体的描述过程，孟晨熙深深地被感动到了。自己的第一次播音居然能给人留下印象帮到人，简直是太美妙了。 【1392】央音的老师4 “挺有潜力的一个孩子。”金老师说。 “我辅导的，能没有潜力吗？”江静蓉夸下自己。 “原来是这样。”金老师和孔老师一起指着她笑，想说她不厚道这点事儿都瞒着。 “你们是不知道，她有多招黑，多招人嫉恨，要我是我学生，我怕我跟着她遭人妒忌。”江静蓉说笑着道。 知道江静蓉是保护她，孟晨熙心怀感动。 金老师带孟晨橙走进了录音间。其他人均到了控制室。 有过以前相似的经历，磊磊表现得无比淡定，全程向妈妈演绎了什么叫做乖。宁云夕都得服气儿子。在录音间里，金老师给孟晨橙翻开架子上的歌谱。 孟晨橙说“我不会看这个。” “知道你可能不会看五线谱，没有关系，字你都认得吧。” “字认得。” “字，基本写的都是你要唱的歌词。” “可这个歌歌词我记得。” “你记得吗？”金老师惊讶。 “这不是卖报歌吗？” 金老师翻过一页问“这一首你也记得全部的歌词？” “是春天在哪里。”说着小丫头自己情不自禁唱起来，因为她很喜欢这首歌，“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是不是觉得这个歌很好？”金老师一听都感觉到孩子的喜欢，笑问。 “是。” “说明我们的儿童歌曲艺术家，都是多么了不起的人，让我们孩子多么喜欢这些儿歌。应该让更多的孩子能听到这些歌。孟晨橙，你愿意不愿意做这样一项有意义的工作？” 比如录了歌，哪怕她上学不在，家里的小侄子随时也都能听到她的歌声听见喜欢的歌。孟晨橙听着金老师讲解着磁带的作用，感觉到了自己在做一件好像很重要很有意义的事情。以前都没有意识到只觉得好玩。 孟晨橙的神情开始有了一丝丝紧张。 “不用紧张。”金老师拍拍她的小肩头给她释放压力，说，“没事儿，如果突然忘了词儿调儿，我在旁帮你带你。好吗？” “好。”孟晨橙鼓起勇气答。 控制室那边，孔老师通过话筒向录音室里面传声“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你们那边就绪没有？” “可以了。先来一首春天在哪里。”金老师边回答边向对面用手势比划道。 两位倍受人尊敬的老教师谨慎求微的工作精神，让现场的人无不跟着肃穆。 金老师给小丫头戴上了同声耳机。孟晨橙的耳朵里传来了歌曲的伴奏声，熟悉的曲调让她刹那似乎忘乎了所以，忘掉了所有的紧张和环境，嘴巴里哼着起来“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这孩子节拍跟得真好，好像是天生的音乐细胞。按理来说，一般人第一次跟音乐伴奏不会这么舒适服帖的，总会慢半拍或是抢拍子。控制室里的老师们这么想着。 孔老师回头问“她这是第几次录音？” 孟晨熙作答“我上次带她去电台时，是她的第一次录音。” 【1393】央音的老师5 “可我记得她上次去录的磁带里并没有音乐伴奏。” “是没有。”孟晨熙承认。没有没有关系的，她妹妹的歌声本身就是很好的乐器了。当时主要是一时找不到小城故事的伴奏曲。 “这孩子确实有天赋。”孔老师说。 所有人的眼睛回到了唱歌的孟晨橙上。 孟晨橙简直是全身心陷入了音乐一般，可能是那个戴上了耳机的缘故让她隔绝了世界只与音乐接触。磊磊好像感觉到了小姑姑和自己距离有些远了，小手抓住妈妈的手，小嘴巴有些担忧地叫道“小姑姑。” 他们家的小丫头，迟早有一天是要到世界上大放光彩的，宁云夕知道。所以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要为小姑姑感到高兴和自豪才对。 春天在哪里录完了。现场立马放了一遍录出来的歌声。 效果惊艳！ 金老师和孔老师喜出意外。这两位老前辈马上叽叽咕咕商量起来。 “再让她唱几首吧。” “不如让她唱整盒吧。” “对，先录完整盒再说。” 宁云夕和江静蓉听着，似乎是一盒磁带里两位老前辈不止请了一个小朋友过来唱歌。其实这点挺正常的吧。那时候，歌手单独出一盒磁带是很少的，除非是著名的歌手。大多数是一盒磁带了多个歌手的歌。 金老师和孔老师当机立断，金老师回录音室里对小丫头说“咱们今天辛苦一点，试一下能不能把这些歌先唱一遍。” 孟晨橙问“唱多少首歌？” “大概十首。”金老师保守估计不想吓坏孩子。 哪里知道小丫头一听诚实地说道“十首吗？我以为一千首，累死我了。” 唱十首算什么。她有时候和孟奶奶去买菜在路上，一唱都是十首过去了。 金老师怔了一下后哈哈大笑“你这孩子真老实，我喜欢死你了！”说完，金老师忍不住亲一下小丫头的额头。 被和蔼可亲的老奶奶抱着亲了一下，孟晨橙感觉暖暖的，不由跟着笑。金老师比家里她比较严肃的奶奶要温柔多了。 歌曲录完的时候，到了中午了。金老师和孔老师要留下来做善后工作。金老师抱了抱小丫头说“今天忙，下次，你到奶奶家里，奶奶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孟晨橙笑嘻嘻地点点头。 “你也过来。”金老师抬头又对老三说。 孟晨熙连忙道“谢谢老师！” “谢什么？我要谢谢你给你妹妹录歌，让我们有幸听见这么好听的歌声。”金老师说，最后转身对宁云夕道，“你和你丈夫有空带着你们家孩子一起过来做客吧。你们家孩子一个个都很优秀，叫人看着就有爱。我先生，在我们住的那楼房楼下前面的空地里自己种了些菜。你们来刚好吃最新鲜的。” 宁云夕感谢道“回头我和我先生说。” 宁云夕带着三个孩子和江静蓉一起离开了录音室。因为时间太晚了，回家来不及吃饭了，怕饿着孩子们，一行人一块在学校的食堂吃饭。 【1394】抓住机会1 一回生两回熟，来这里吃过一次的磊磊马上认出来“三姑姑学校的饭堂。有二叔喜欢的土豆炖鸡。” 这娃子最惦记老二呀。 磊磊加上“有小四叔喜欢的烧鸡。” 磊磊对家里人一视同仁，谁都不会落下的。 “爸爸妈妈，喜欢苦瓜。” 等等！宁云夕赶紧纠正儿子的错误印象。什么时候她和她老公喜欢吃苦瓜了？ “不是苦瓜。” 接到妈妈的澄清，磊磊扬起小眉头。 发现儿子是故意的以后，宁云夕插起腰哼一声。好啊，你这个小爷现在会捉弄妈妈了。 “妈妈吃很多苦瓜。”磊磊像是没有看见妈妈的表情，扭过小身子向江阿姨说。 哈哈哈，江静蓉明白是怎么回事快笑死了，对娃子说“你小心你妈妈和你生气。” “你也吃很多蘑菇。”宁云夕忍不住和儿子置气道，“这回也吃蘑菇，好不好？” 吓！把妈妈惹火了。磊磊赶紧转回小脑袋，小手伸过去抱住妈妈的腿小爷小爷不敢了～ 一行人打了饭。到底宁云夕是个严格的妈，自己又点了苦瓜又给儿子点了蘑菇。磊磊的小脸蛋表现出了一点小爷的怒气，生气自己刚才为什么提醒妈妈这事儿。 “吃。回头我和你爸说去。说你今天多乖多厉害，又主动要求吃蘑菇了。”宁云夕把勺子塞进儿子的小手里说。 提到爸爸，磊磊不敢吭气了，乖乖低头吃自己不喜欢的蘑菇。 “所以有个有威信的爸很重要。”看着他们母子这一幕的江静蓉说。 老三孟晨熙站了起来，因为妹妹想吃她刚才打的小白菜，她再去给妹妹打一份。走到打菜窗口那里，后面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孟晨熙，我看你好像不是从电台里出来。” 孟晨熙回头，发现是上回和她二哥一块修理音箱的师兄，礼貌地喊“你好，陈师兄。” “你周末没有去电台吗？”对方问她。 “电台没有安排我过去。” “没有安排你你也得主动过去。”对方说起她，“杨栝之前那样看好你，你居然周末不主动过去？” 孟晨熙愣了愣，此时她突然记起了上次杨栝打的那通电话。 “你看你上次那样不是抓住机会了吗？”陈师兄说，“要不是你真点才华，我不想和你多嘴。电台里竞争多大。你是不知道吗？你不会播音了一次马上觉得自己可以骄傲了？我和你说，有才华是一回事。能不能排你上，不是你有没有才华而已。”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觉得，周末人家不排你去，你过去，不得被人说添麻烦——” “什么添麻烦？所以为什么杨栝人家能当上台长。他要是周末不去，你看他能当上台长吗？还有，你小心那个李露露和张凯。那两人和你一样是新生，可是天天跑电台里去，什么活都愿意做。老师也好，台里的学生干部也好，最喜欢这种任劳任怨什么时候都能找得到的人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395】抓住机会2 孟晨熙仔细地听对方说话。 陈师兄看她认真听，给她再说一个事儿“我和你说，今天中午的播音，有个节目介绍歌曲的，本来安排好的那个师姐的嗓子出了点问题，李露露马上抓住机会要顶上去了。你明白了吧？” 孟晨熙立马领悟到对方话里的意思，猛点头“我明白了。” 接着，她火速端着菜盘子回到吃饭他们一家吃饭的桌子上，对宁云夕和江静蓉说“大嫂，江老师，我电台有点事，需要现在走。” 刚才老三在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宁云夕和江静蓉都看见了。两人都估摸到什么事情了，一块对着她点头“去吧。” “可三姐你没有吃完饭——”孟晨橙回头望着说完话就跑的姐姐背影说了声。 “菜给你吃，晨橙。我白饭都吃完的了。”边往外跑去电台，孟晨熙边转下头回来对妹妹示意着。 孟晨橙其实是在心里担心姐姐这突然走掉了是怎么回事。磊磊也担心，小脑袋望着三姑姑的背影。 宁云夕叫两个孩子回过头来吃饭。 江静蓉同她嘀咕着“我今天看见她，以为她怎么回事这么悠闲呢？” “第一次上大学，总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不一样的环境，和以前的学校都不太一样的环境。”宁云夕平静地说道。 江静蓉看她如此淡定，明白了。不提前和老三说太多，正是宁云夕希望借此锻炼下老三的自我适应能力。毕竟到了未来，老三正式工作后遇到的环境变化可能更多。如果老三每次都从她这里得到提前指导，会让老三变成一个巨婴的。 老三会适应起来的。她相信，因为老三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不算少。 孟晨熙跑到了电台里，刚推开门，居然听见里面有吵架声。 “杨栝，你发神经了吗？你居然叫她顶替我。她有这个本事吗？她连读音都读不准。她那个带着口音的音腔，我都不知道她怎么能考进北广的！” 生气地指着对方说着这话的女生，正是陈师兄口里那位嗓子出了点毛病的俞师姐。 “你找谁替了我都好，但是，找这种没实力的来突然替我主持我的节目，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不可以让我的听众感到失望！” 俞师姐掷地有声地说着。 李露露一双眼睛像狼一样看着对面的师姐，同时低下头道“是杨师兄决定的。况且现在去哪里找人过来？师姐不让我代替，是要放弃中午这个节目，师姐是打算让师姐自己的节目停播吗？” 杨栝道“是的，如李露露所说的。说白了，这都怪你自己。你自己不注意保养自己的嗓子。出了问题不提前打招呼？你这样沙哑的嗓子播什么节目？想让人指责电台说让生病的播音员播音吗？你如果提前跟电台打了招呼，不会说是这样的结果，电台可以安排你的节目适当延后，等你嗓子恢复好了再说。可是你都做了什么？电台不是你一个人的电台！” 【1396】抓住机会3 俞师姐脸色青白着“台长，我承认我有错。但是，我不能让这个人把我的节目毁了。” “她怎么会把你的节目毁了？她是考进北广播音专业的学生。没有一点实力，老师可能将她招进来吗？”杨栝说，“你不要把你的情绪带到电台的工作上，更不要把个人的喜恶带到工作上。” 孟晨熙进了门，悄声关上门，站在旁边看着想他这人，真是够冷酷无情的，说的话全是就事论事呢。 可是很显然，俞师姐始终不会接受这个安排，强硬地顶着“我不会把我个人喜恶带到我的工作上。而是，她会毁了我的节目，我不会让她上的！” 李露露暗地里切了声。俞师姐这哪里是怕她毁了节目，是怕她抢了电台里自己的位置吧。毕竟这个节目是俞师姐打造了将近一年的一个节目。 “行，你不让她上，你的节目只能停播了。我们会让其他节目上。李露露，你去做准备吧。”杨栝道。 李露露得意地扬起眉头。看俞师姐这样争执下去，到最后不是更惨，直接连节目都被替掉了。 “等等，台长，我是打了电话叫潘师姐过来，她过来替我。她很快的。”俞师姐拦着他说。 “现在都几点了。”杨栝对着她指着手腕上的表，“你和我吵的时候，已经去掉了多少时间，你说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你认为她出现的机率还会有吗？” “她可能路上刚好堵车，她今天出校外——” “你都这么说了，你让我和所有听众等一个堵车的人！”杨栝低吼道。 俞师姐额头上满是汗珠子，再一转头，忽然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孟晨熙立马站了起来，说“让她替我！” 李露露和张凯吃惊的目光落到了孟晨熙脸上，想她这几个周末都不见人影，理应不会出现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俞师姐径直走了过去，拉住孟晨熙的胳膊走到了杨栝面前“她，替我！” “你确定？她和李露露一样是新生，你不怕她毁了你的节目？”杨栝冷静地看着她问。 俞师姐道“她的实力我知道，没有问题！” 李露露听见俞师姐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气炸了，走上前去质问“你怎么知道她没有问题？” “因为她第一次播音，我也听见了她的声音，远比你这个带口音的不知道好多少倍。”俞师姐转头和李露露面对面怒怼着。 孟晨熙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是什么矛盾导致如此针锋相对，但是，如同陈师兄说的是个机会，不抓住是白痴。于是她对杨栝说“师兄，师姐相信我，我自己也想试试。” “好。但是你记住，如果节目出了错误，她和你都要背负上责任。”杨栝道。 “这是没法预料到的紧急情况。犹如师兄第一次让我试的时候一样，是个播音员就该迎难而上。”孟晨熙铿锵有力的声音说。 全场被她的气势有些骇住了。 【1397】抓住机会4 她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家庭教育才能培养的出来。杨栝想起了江思燕上次到这里时说的话，越来越对她的家长感兴趣了。 “台长。”李露露冲上来，感觉到杨栝被撼动了。 “我不是说了吗？她们两个愿意自己背负责任。”杨栝转头对李露露说。 李露露刹那差点儿双腿软了下来。好不容易拿到的机会，居然这样被人抢走了。当她愤怒的目光望去孟晨熙的时候，孟晨熙是跟着俞师姐走到了话筒面前的位置上坐下来。 熟悉又陌生的话筒，孟晨熙想。可能是距离上次她播音的日子是有些日子的缘故。 俞师姐叫她来替她，其实心里挺紧张的，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行，可是为了不让李露露上来，她只能这样做了。总比让那个李露露上来好。 李露露天天往电台里跑，一看都知道目的不单纯功利性太强。相比下，孟晨熙单纯多了。 俞师姐拿着自己写好的播音稿给孟晨熙。孟晨熙一边快速在心里默读播音稿一边听俞师姐说话。 “你普通话发音没有问题。我相信你读完这个稿子应该没有问题。”俞师姐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能用适当的感情来读这些歌吗？” 孟晨熙明白俞师姐的顾虑。 这是一档介绍歌曲的节目，所以播音员本身要对介绍给听众的歌非常清楚，清楚到毛发那样细。有稿子在这里，但是，如果没有听过歌，只恐是像僵尸一样念稿子或是稿子念的感情和歌曲本身差异太大。而歌要在播音员介绍完后再放给听众听。孟晨熙如果没有听过歌十有怕会读错感情的。 俞师姐想着是不是该给她先听听歌，哪怕一段都好，让她先体会下歌的感觉。问题是，现在时间完全来不及了。 按照杨栝后面指示的钟，离播出只有一分钟了。 俞师姐不由咬紧了自己的嘴巴。 孟晨熙突然对着她点了下头，快速表示“我听我妹妹唱过这歌，在我们家里听她哼过两句。” 她妹妹？俞师姐没有遇过孟晨橙不知道孟晨橙，正疑惑。 没想孟晨熙哼了一声歌“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啦啦啦，哗啦啦啦流不停——我妹妹唱的，我没有唱的她好，但是大致曲调知道。” 俞师姐愣住了。 站在孟晨熙背后听着的杨栝，同样很吃惊。虽然知道她妹妹唱歌惊为天人，但是没有想到她唱歌也挺好的，应该说非常好。毕竟她嗓子很好发音又很有力，最特别的是，她的嗓子本身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在。 李露露在听见孟晨熙唱歌时已经呆住了。 一个播音员，要唱歌不是不可能，因为嗓子是播音员的第一要素。很多播音员都会唱歌，但是能唱到和歌声那样特别的，真的没有几个。 “到时间了，台长。” 听到有人报告杨栝回过神，对孟晨熙下达了开始的指示。 被儿子的小手拉着要去三姑姑那里看看的宁云夕，和其他人一起听见了从学校喇叭里发出的声音。 【1398】抓住机会5 “你家老三的声音。”江静蓉飞扬起眉梢，能听见自己辅导的学生播音肯定是一种骄傲和幸福。 宁云夕点着头，嘴角边一样扬起一丝微笑。自家女孩长大了，真叫人欣慰。边仔细孟晨熙的广播节目听边和江静蓉交流道“感觉进步了。比起那一次到国家电台播音的时候好多了，是不是因为是学校电台相对小的缘故？” “压力因素的差异肯定是有。学校电台只能算是小范围的广播，不像国家电台一传全世界都知道了。但更重要的因素是，你不用小看你们家老三。你们家老三很努力，有进步是必定的。” 磊磊的小耳朵努力地听妈妈和江阿姨说话。回头看见儿子专注的小眼神，宁云夕笑问“你知不知道你三姑姑的电台怎么走？你说你懂，现在是带我们到哪里去了？” 要找三姑姑，磊磊刚才自己说知道路怎么走，带着妈妈和阿姨小姑姑走。现在，都走了一阵了好像都不见三姑姑的电台。磊磊停下小腿儿，小脑袋四处扭动着张望张望。 “他在找什么？找他三姑姑吗？”江静蓉看着娃子的动作乐道，“你三姑姑在电台里播广播，你这样看看不见她的，磊磊。” 孟晨橙同样替小侄子着急“磊磊，你要是找不着——” 磊磊回头看向小姑姑，小腮帮子鼓了下表示小爷能～ “所有人都在等你。但是没关系，你慢慢找，妈妈等你找到。”宁云夕对儿子说。 也不知道这话妈妈是相信磊磊还是不相信磊磊。磊磊疑惑的小眼神对着妈妈。 宁云夕给儿子一个当然相信你的眼神了。 磊磊于是小手指到天上“那个——” 什么东西？所有人仰起头，看到了右侧墙头上挂的一个喇叭。 “你想说你三姑姑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的？”宁云夕问儿子。 江静蓉接上“磊磊，你三姑姑不可能躲在喇叭里。” 磊磊为两个大人的话都很焦虑的样子，小手用力地伸着指着喇叭说“很多个。” 其他人才听明白了娃子的意思。江静蓉恍然大悟，对宁云夕说“他是知道找这个东西最终能找到他三姑姑。谁教他的，他自己想的吗？如果是他自己想的，真是了不起。” 电台外面肯定是自己先挂上一个大喇叭的，按照这个思路去找没错儿。 宁云夕想了想，难道是上次带她儿子过来的老二教的？回头需要问问老二。 磊磊望着望着再找到了一个喇叭的影子，带妈妈她们一直走。其他三人都是很耐心地跟在这娃子后面。江静蓉就此都说道“跟着宁老师，潜移默化中对孩子的耐性简直大增。我以前从没有这样的耐性。” 小朋友即使没有做好，要像宁云夕如此耐性不插手的家长太少见了。看得出来，哪怕耗上一天宁云夕都会让儿子自己找。其他家长见到这种状况八成得发疯，想着这时间都浪费了。宁云夕不觉得浪费，能陪伴儿子成长的时光一点都不叫浪费。 【1399】他很腹黑1 电台里，所有人静静地听着孟晨熙的声音。 “《三月里的小雨》是著名作曲家和著名作词家，号称夫妻档的小轩作词谭健常作曲，著名歌手刘文正原唱，收录在1981年1月的同名专辑里。将风景和心情共同写进作品里一直是谭轩夫妻俩歌曲创作的特点。《三月里的小雨》他们两人同样用了小雨和小溪画面的流动感形象描画出一个寥寂的人影，让简单易懂的作品融入在情与景之中，美丽伤感的意境充斥在了整首歌的曲调之中。接下来，请大家欣赏这样一首别有用心，独特又不失俗趣的歌，《三、月、里、的、小、雨》。” 伴随孟晨熙的声音无缝连接上了响起的流行歌曲，本应该所有人松口大气的场面并没有发生。所有人仿佛和外面的普通听众一样，不知道时间概念了。怎么说，刚孟晨熙所广播的意境，已经和他们听到的歌完全融合成了一体似的，所以所有人都没有感到中间要松口气顿一顿。 太可怕了，这样的播音员是最可怕的。李露露和张凯想。孟晨熙无疑达到了一个专业播音员叫人听着声音马上能陷入情景的境界。而孟晨熙只是一个入校不久的大一新生。 为什么？上次那次读通知以后，李露露和张凯知道，孟晨熙在电台里都没有机会再上到话筒面前练习了。毕竟电台里有实力有经验的师姐师兄诸多，轮不到他们大一新生。孟晨熙从哪里继续学习能进步如此之快，比他们天天跑电台的进步还快！不可思议！ 俞师姐在愣了好久以后，突然一只手拍在孟晨熙的肩膀上，有些一言难尽。 人是她自己推荐的，她不会后悔。虽然这个师妹的实力她和其他人从刚才的播音都听出来了，这个师妹估计会超越她的，甚至孟晨熙能超越台里许多前辈。她这算是幸运吗？提携了孟晨熙一把人家自然今后都会记住她的恩情。 一种五味杂陈的滋味，流露在了俞师姐的心头上。 “干得好。”俞师姐最终说道。 听见了师姐的肯定，孟晨熙露出笑意“谢谢师姐的指导。没有师姐的专业指导我是做不了做不好这事的。” 瞧这个师妹多会说话也会感恩，俞师姐不禁笑了起来。这一下她轻松而笑，自己是做对了选择。要是真被李露露上来的话，这会儿哪能像孟晨熙这样真心感激她。 俞师姐眯着眼睛回头看了李露露一眼，眼神里写着一抹秋后算你账！ 李露露的脸色猛地一白难道对方是发现了什么？ 故意在她点的面条汤里叫师傅放了胡椒粉，害的她嗓子急性发炎沙哑，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给工作中的师姐跑去食堂打个饭都阴暗成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完全可以不为师姐做事的，却使上了阴险的伎俩，这种人，她俞师姐能饶恕了才怪。 李露露担心地看了眼杨栝那边，杨栝没有一点动静看似什么都不知道，让她松口气。 【1400】他很腹黑2 杨栝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孟晨熙后来觉得，这师兄真是深不可测。 节目结束以后，李露露和张凯俞师姐都走了以后，陈师兄走进了电台说“我听见她的广播了。” 杨栝嗯了一声。 孟晨熙听着这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另一旁另一个师兄笑道“所以说谁傻呢？” “本来就是。那个李露露，声音比孟晨熙差一大截，要我，也不想她上。以为我们电台没有新人了吗？”陈师兄说，“不过我之前不知道她来我们学校了。他让我去食堂找人的时候我才知道孟晨熙今天回学校了。” 杨栝拧了拧眉头咳了两声。陈师兄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巴拿手捂住自己的嘴“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孟晨熙已经转头望到了杨栝的脸上。 杨栝接到她惊讶的目光说“我不是神算子。来学校的时候看到了你和你妹妹在校门口，你们没有注意到我而已。我是碰碰运气，让他去食堂试试。如果你们还在学校应该中午要去食堂吃饭的。而且今天这个事情确实是突发事件，你刚才看见了，你俞师姐怎么都不肯松口。” 听见他最后面那句话，陈师兄又插嘴“你怎么不说，你自己都觉得李露露不行吧？但是作为台长需要公平起见。” 台长这个官位不好做，不能有偏私。哪怕有偏私都不能表现出来。 孟晨熙听明白了陈师兄的用意，立马对着杨栝一个鞠躬“谢谢师兄给我机会！” 杨栝否认她这个话“是你俞师姐指定你，不是我。” “是，我知道，师兄。”孟晨熙抬起头露出一张笑脸。倘若不是他让陈师兄跑去食堂找她，她哪里来的机会。他说不出口的话，全是陈师兄代替她说的。 杨栝转过脸去。 门口传来一个小娃子的声音“三姑姑。” “哎哟，你找到你三姑姑的电台了，磊磊。”江静蓉夸道。 孟晨橙扶着额头，对小侄子挺无奈的“磊磊，广播都结束了。” 广播节目结束了才找到了三姑姑在哪，可以想见这个小娃子带着全体人员是在校园里绕了多少圈子。磊磊鼓着自己的小腮帮子小爷真的很努力地找了～无可奈何人家人小还不够聪明。 “没事没事。”江静蓉鼓励娃儿，“磊磊你做的很好很棒了。要是其他小朋友，有可能因为总是找不到早就放弃了。” 听见自己家人的声音，孟晨熙急忙走到门口打开门喊“大嫂，江老师。” 她大嫂来了。杨栝转过头，电台里上次听过江思燕说到宁云夕的全好奇地往门口张望着是哪个？哪个是江思燕口子那个宁老师？ 江静蓉看到了屋里众人往外面张望倾斜的身影，冲宁云夕笑了起来“我们学校的人个个都想看你呢，宁老师。” “哎？”宁云夕有些吃惊。看她干什么，她又不是北广的老师。 “肯定是看你，他们认得我，何必找我。”江静蓉说，一边说一边带着宁云夕他们走进了电台。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01】他很腹黑3 学生们当然是都认得他们学校这位大名鼎鼎的前辈，齐声喊“江老师。” 杨栝亲自去给江静蓉搬椅子。 江静蓉道“不用客气，杨台长。恭喜你升任台长了。” “老师。”杨栝有点点羞赧。 “这位是宁老师。你们刚才在找宁老师对吧？”江静蓉冲他们介绍道并笑问。 “那是因为——”陈师兄迟疑地说着，“孟晨熙这么优秀，有人说都是宁老师培养出来的。” 宁云夕听到这话急忙澄清“不不不，不是我。我们家老三，都是江老师指导出来的，和我无关。我不是搞播音的。” “听说宁老师是教——”杨栝问。 “我教数学的。” 江静蓉接着她的话“你们瞧瞧，她教数学的，多厉害。要我，绝对都搞不懂那么深奥的东西。” “我教的高中数学。”宁云夕对她这话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是数学家。 对面杨栝说“不，数学老师是最伟大的。我当年高中的老师都说过了，没有学好数学，什么都没用。别看我写文好像挺好的，但是只会写文没用。” “杨台长，你对数学的领悟挺深的呀。”江静蓉惊奇地说。 孟晨熙一样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文采飞扬的他居然会苦恼自己的数学？ “写文都一样需要数学逻辑。更别说，平常台里剪辑什么的，说是有专业人员在做这个事，但如果你是总指挥，连基本常识和计算都不知道，谁能服你。”杨栝吐出自己的心声说。 江静蓉显得若有所思的，转头和宁云夕说“你看我们杨台长，平常很酷的一个人，和人家说话都是嗯嗯，很简短的。今天突然开口悬河，实在少见。肯定是因为遇见了你这个伟大的数学老师太激动的缘故。” 宁云夕“江老师，你这个口才——” “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问在场所有人，你们家老三，是不是？”江静蓉说。 在场的其他人齐点头，孟晨熙同样点头。平日里，杨栝真是江静蓉口里那样一个人，一点都不爱说话，在他们眼里宛如绝世高手。 要绝世高手服气，只有比绝世高手更绝世高手的。对此孟晨熙早就深有体会，看她家的学霸二哥对她大嫂服服帖帖的很是恭敬。平常孟晨逸同样是个很傲气的人。于是孟晨熙道“我二哥也一样。” 她二哥什么样，陈师兄他们见过都知道，t大学霸那个傲气叫人面对着都深感惭愧。原来是她二哥服气的老师。 宁云夕赶紧给众人再解释一下“我就教数学有点在行。” 杨栝他们看出来了，她这个大嫂不止厉害而且非常的谦虚。有才华的老师能如此谦虚低调的也是极少见的。看得出为人品德很好。 “宁老师。”杨栝走上前。 哎？ “我们电台和北大的电台准备联合举办一个电台新星活动，参赛学生都是大一的新生。评委在斟酌之中。如果宁老师同意，我想提议宁老师当我们活动的评委。”杨栝说。 【1402】亲爸的教育1 宁云夕怔了一下后，急忙道“我不是搞播音的。” “没关系。”江静蓉拉住她，“我觉得你当评委挺好的。有时候都是一个专业也不好，需要一些外行的人来听听，更加公平。” “对。”杨栝说，“我们评委组成，除了专业人员，肯定要有非专业人员一块组成。这样显得公平性。毕竟播音员未来面对的听众，没有几个是专业人员，大部分是普通听众。我们计划各行各业的人都要请一些，对我们的活动评价会更全面。” “不用问她了，你把她报上去。”江静蓉替宁云夕做了主意说。 宁云夕无语了，想他们电台的人作风真强悍。当然，江静蓉是想，她是在拒绝和不拒绝中犹豫着所以干脆替她做了决定。宁云夕考虑不拒绝，是出于新奇。对，作为一个老师，她从不认为自己什么都懂了。对于自己没有涉及到的领域都是十分好学的。自己家老三既然要从事这个行业了，她多了解一点没错儿。 杨栝高高兴兴地去做这个事情。 孟晨熙挑了挑眉头，是哪个学霸遇到她大嫂宁老师都得崇拜呢。 妈妈要当评委了。磊磊的小手抓了抓妈妈的手，仰起小脑袋望着妈妈，小爷想知道啥是评委。 “你啊。”宁云夕摸下儿子好奇的小脑瓜微笑道，“真是什么都想凑一脚。行吧，该哪天接到教训了，或许好一些。” 妈妈的话总是有点儿很深很深的含义呢。磊磊想。 一行人准备回家的时候，孟晨橙不自觉地唠叨道“不知道四哥回家没有，吃饭没有？” 小丫头居然很关心自己的四哥？ “四哥冒冒失失的，一点都不叫人放心。要是二哥，我才不用操这个心。”孟晨橙有理有据地说。 众人不由想着，孟晨峻倘若听见小丫头这话肯定又得吼起来了。 孟晨峻打了个喷嚏，手摸着痒痒的鼻头，想着是谁在背后说他坏话，不会是妹妹小五吧？ 说他不知道上哪儿吃饭？那个傻丫头，肯定不知道他是出来跟着土豪亲爸吃着大餐。 “来，再吃一个，儿子。我知道你喜欢这个。”李德进儿子碗里再夹一个大鸡腿，又和儿子说，“我和你点了盘炒牛肉。” “你叫我出来就是给我吃喝。”孟晨峻问。 李德进道“哎，我是你爸，不给你吃喝对吗？之前多少年都没有给你吃喝。” 原来是这个缘故，所以那会儿第一次和他见面马上把他拉到饭馆里给他喂饭。孟晨峻想翻白眼。这个爸，那个思想多老土，竟然号称老板。 刚这样想着，饭馆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对李德进说“李老板，好久不见。” “哎哟，是包老板，是好久没见了。”李德进放下筷子，把背靠到椅背上打着招呼，并没有起身和对方说话。 孟晨峻在对面观察着这两人什么关系。光看自己亲爸不站起来殷勤，都可以感觉到这人好像不被他爸看在眼里的一个人。 【1403】亲爸的教育2 相处久了，孟晨峻多少知道了自己亲爸一些做事风格。李德进只对自己尊敬的人殷勤。所以哪怕进来的这个包老板穿着时下最潮流的衣服，手里拿着大款带的大钱包，看起来很有钱在李德进的眼里都不叫被尊敬。 包老板走到他们父子俩吃饭的饭桌上，疑问着“哎，怎么没有女人陪你们吃饭，李老板？” “我和我儿子吃饭，要女人做什么。”李德进说。 “他是你儿子？”包老板吃惊地看着孟晨峻。 “帅气吧。他在学校里有多少女孩子追他。”李德进夸自己儿子道，“与我当年一模一样。” 得了吧。孟晨峻在对面腹诽自己亲爸。就你那个栽在某女人手里的经历，能叫做多少女孩子追的男人？ 包老板继续疑问着“没有听说过你结婚。你哪里来的儿子？人家说你出过车祸所以——” 李德进的脸暗了下，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说“是我亲儿子没有错。在美国做过亲子鉴定的。” “这么说，那些人胡说八道你李老板了？”包老板说，“这孩子母亲呢？” 李德进和儿子对下眼，道“他妈妈，去世了。” “哦。”包老板好像明白了什么应了声，又问他，“你这次回国又是做什么生意？” “没有，来看看儿子而已。包老板你是过来做生意吧？”李德进反问他。 “是，是来洽谈生意的。”包老板腋下夹着自己的公务包，看着腕表说着时间到了需要急着走。 等包老板走了，李德进重新拿起筷子考验儿子“你知道他上哪里去了吗？” “他不是说他去谈生意吗？” “这都饭点上了，儿子，去谈生意？哪怕饭点上谈生意都不是这个时间，你再好好想想，是什么时间？” 听见亲爸这几句话，孟晨峻的小聪明都被卡住了，一脸懵。 李德进和他说“放学时间。大学上午的下课时间。” “他去大学谈生意？” 那个年代，企业和大学谈生意是没有的。高校不给做生意。所以，李德进对儿子呸一声“学校领导是清心寡欲，肯定不会掺合金钱交易的东西。” 现在一看，儿子确实是社会里一只菜鸟。李德进给儿子普及下社会“常识”“人家去找女大学生谈事儿。” “女大学生？” “儿子，你傻的吗你，这样都听不出来？” “不是。”孟晨峻惊讶地说，“他应该快五十岁了吧，想找老婆去大学里找？” “我有说过他没有老婆吗？他自己在自己住的那边都有两个老婆，当然不是我们国家。一大老婆一小老婆，给他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但是，男人都是这样的，好色。家里的黄脸婆哪有女大学生新鲜单纯好玩。”李德进道。 听完这席话，孟晨峻想起了自己在读大学的三姐，眉头都拧起来了，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吃啊，怎么不吃，儿子？”李德进说。 “他那样做不叫人！”孟晨峻道。 【1404】亲爸的教育3 李德进笑了起来“儿子，你三观挺正的。这点好。一个生意人，三观不正不行的，迟早得栽。” “我以为你们生意人一个模样，你像他——” “什么！”李德进生气起来，拍下筷子道，“儿子，我在你眼里能是这样的男人吗？我是个聪明的男人，不会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女人全是祸水。当然，这话不包括你们家的宁老师。” 孟晨峻继续翻白眼。 李德进急忙再加上“你家里姐妹一样例外。” 孟晨峻想起了自己大嫂对他爸一句评价，说他爸有点像武松。 “我像武松？”李德进听宁老师对自己的评价，真是大出他意外，他居然能在宁老师眼里和水浒传的英雄齐名叫他乐死了。 “嗯。”孟晨峻说，“说你，性格有些偏执，为人挺正。别看武松这人看似很蛮撞，其实很有智慧，否则不可能长寿到八十岁。” 李德进听着听着，拿起手帕擦下自己眼角“你大哥实在有福分，能娶个这样慧眼识人的女人。” “我和你说，凭你本事想和我大哥抢我大嫂，没门！” “我哪敢，我口上说说。”李德进急忙道。别说他没本事，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和孟晨浩抢老婆。孟晨浩浑身是胆，打过仗的，是真正的英雄人物。 “不过我大嫂说了，婚姻看缘分的。” “儿子，所以我和你说包老板这个事——” “我知道，我看你对他的眼神都知道，不想我向他学。废话！这种人，我向他学什么？吐唾沫都淹死他了。”孟晨峻呸呸两下。 李德进笑了，随后从自己的公务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交给儿子“这是给宁老师的。你不要自己拆开来看。” 听到他爸后面那句明显算到他会私下拆开看一下，孟晨峻不高兴地说“我是你亲儿子都不能看你写了什么吗？再说了，你不自己拿给我大嫂要我拿给我大嫂，不就是给我机会偷看吗？” “儿子，你说的对，我故意交给你的。但是，你说错的地方是，我是锻炼你规矩。做生意的，不能坏了规矩。坏了规矩的话，你不小心偷看了人家的秘密。祸必然降临到你的头上。你爸文化学习不多，但是做人经验多，所以在这方面是可以教教你的。” 孟晨峻眨下眼，接过信封放自己裤袋里，说“我明白了，你信封上肯定装了机关来试验我。” 儿子很聪明，一听即明白。李德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回头，外面开车的秘书又经李德进嘱托给孟晨峻抱来一个箱子，一起要他交给宁云夕。同样不给拆开。 孟晨峻抱着箱子下车后大步走回自己家里。他爸说不让拆就不让拆，反正，他大嫂拆了以后全家人都知道是什么的了。 宁云夕回到家后，看见了小四放在她桌子上的信和箱子。 磊磊爬上妈妈做的凳子，小娃子一下子站的高高的，看着不知道谁放在妈妈桌上的东西。 【1405】受教训了1 “你小四叔都不敢拆，你拆？”看儿子的小手摸过来，宁云夕说。 磊磊立马缩回自己的小手“小四叔？” “对，是你小四叔拿来的。”宁云夕道，接着自己动手拆开李德进给她的信。 晚上孟晨浩回来得知李德进给她信了，进房间里问她“他给你写信做什么？” “没什么。我上回让他帮我找几个材料。他帮我在国外找到了，给我弄过来。”宁云夕告诉他，“做护脊儿童书包用的。” 关于给孩子做书包的事儿，孟晨浩知道媳妇一直在做。因为媳妇对孩子的身体健康十分重视。伴随人们对教育的越加重视，小孩子们要读的书多起来，书包背的重量自然跟着多了起来。但是怎么做这样一个书包又轻又好，似乎是个大难题。 “塑料制品，我们国家的塑料原料产业还没有发展起来。”宁云夕说。这个年代到很长一段时间，塑料原材料都不是自己国家的产业优势，宁云夕知道。不止如此，只要是化工产品都是。 原材料工艺发展不起来，以原材料作为基础的所有产业链都得承受巨大的供应压力，等于被其他人掐住脖子。 所以说给孩子做个有点科技含量的书包简单不？当然不简单。普通消费者永远不知道，这里头所包含的各行各业科技人员的付出和辛苦在里头。 孟晨浩拿起她打开的箱子里头放的玻璃罐子，罐子里那一颗颗白色的颗粒，让人感觉像雪花一样神秘。他是看不懂的了，只有他媳妇能看懂。 转过头，孟晨浩发现儿子一直站在椅子上盯着这些小颗粒，不禁问“你懂？” 老爸都不懂你这个三岁的儿子懂？ 磊磊被爸爸一问，小嘴巴实话实说“妈妈说的，说玩具是这个做出来的。”他玩的塑料玩具居然是用这种小颗粒做出来的，磊磊这娃子当然好奇心大发，想着怎么做的。一直等着妈妈给他演示。 对此，宁云夕早就和儿子强调了“这个演示需要进实验室或是工厂。妈妈现在带不了你去看。你也得长大些才能看懂。” 又是欺负他人小。磊磊委屈地嘟嘟小嘴巴。 怕儿子好奇拿出来吃。宁云夕把这些东西全锁柜子里去了。谁让这个年纪的娃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不怕死的那种胆子，啥都要碰一下吃一下。 妈妈之前说的教训，磊磊第二天尝到了。 只见第二天傍晚，他和小姑姑刚放学回到家，医生哥哥骑着单车背着个书包过来了。 拿到国外的好东西，宁云夕想与涉及到的专业学生分享一下，因此叫了林尚贤和读化工的学生过来。林尚贤到的时候最早，爬到楼上敲了孟家的门。 磊磊听到哥哥的脚步声都知道是哥哥，急着跑过去给哥哥开门。 “磊磊。”林尚贤见到娃子摸一下娃子的小脑瓜，脸上同时露出微笑。 磊磊的小脑袋却继续伸着，往哥哥身后望了望。 【1406】受教训了2 “找你二叔是吗？”林尚贤一眼就看穿娃子的小心思说。 谁让二叔和哥哥都是形影不离的，所以磊磊多了个心眼。二叔没有来，磊磊有点小失望，但是照样热情地拉着哥哥的手进了家门。 “尚贤来了。”听见儿子的开门声，宁云夕走出来迎客，对儿子说，“哥哥总是给你喂水果吃，你给哥哥倒杯水。” 磊磊立马走去厨房给哥哥倒水。 “不用客气——”林尚贤叫都叫不住。 “你坐吧，尚贤。”宁云夕说。 “老师。”林尚贤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说，“老师让我在我们学校图书馆找的几本解剖书。至于儿童解剖图，我在我们学院的小书店买到了一张，老师你看合适不？” 几本解剖学书放到了桌子上。宁云夕先拿起那张解剖学挂图，一看赞道“这个好，清晰明了。” 孟晨橙因为有客人做完作业走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孟奶奶帮着磊磊拿水杯子，走过去接孟奶奶的手。 “小心点，磊磊。”孟晨橙护着小侄子的小手说。 林尚贤看见他们说话急忙走过去接过磊磊手里的水杯“谢谢你，磊磊。” “不客气。”磊磊对哥哥说。 林尚贤又摸了下娃子的头。 门口再传来脚步声，宁云夕叫的另两个学生到了。其中一个是和孟晨逸一样在t大念书但是在t大化工系的，来到这没有看见孟晨逸咦了声“我以为老师先叫晨逸过来。” “晨逸这段日子在搞实验，再说他又不是搞化工的。”宁云夕边解释，边招呼着三个学生到她房里看从国外带回来的原材料。 留在客厅里的小丫头和磊磊，发现了医生哥哥留在桌子上的书。由于解剖书上有很多图，磊磊的小眼睛一下子被牢牢吸引住了。谁让这年纪的娃子认字不大会只会看图。 “磊磊，这是哥哥的书，你不要乱翻。”孟晨橙说，却没有能及时阻止小侄子，反而是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和磊磊一块看起来。 宁云夕和学生们在屋里，哪里知道外面两个小的正在偷偷摸摸做的事情。 磊磊的小手指着解剖书上的图，问小姑姑“这是什么？” 三岁娃子都从来看过这么稀奇古怪的图，只看过妈妈给买的童话书，只知道小鸭子小王子这样。 孟晨橙也没有看过，但是她认得字，所以给小侄子念起图旁边说明的字“这是，大肠，小肠——” “大肠，小肠。”磊磊的小嘴巴跟着小姑姑的话重复着。 “对，大肠小肠。是人肚子里的肠子。哎？”孟晨橙看完书上面的字，突然读明白以后不由大惊失色，冲小侄子喊，“是人肚子里的肠子啊，磊磊。我们肚子里的肠子，是这样子的。” 眼看小姑姑的手激动地指起自己的肚子，磊磊不禁跟着小脸蛋苍白了下。 “是我们的肠子。我们的肠子是这样子的。”孟晨橙仿佛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惊天动地地叫着，只不过那个新世界好像充满了恐怖。 【1407】受教训了3 房间里，宁云夕给三个大学生讲道“塑料分很多种类型，你们学化工都知道，我不用多说。但是，今年，我们国家从德国日本引进了新技术，醋酸纤维和铜氨纤维做的膜材料。” “我知道这个。是做人工透析用的，但是我们只有膜，我们教授都说了，怎么做成这个人家不告诉我们。” 听搞化工的同学叫嚷着，林尚贤由于在医院知道人工透析对肾病病人的无比重要性，一块表情严肃。这个关系到百姓生命的东西如果技术上受人制约，那是非常可怕的。难怪宁老师要让他们过来看看。“醋酸纤维素是一种热塑性树脂，是在醋酸作为溶剂醋酐作为乙酰化剂，在催化剂作用下进行酯化得到的。”宁云夕直接告诉了学生答案。 几个大学生正屏息静气听着她说国际上最先进的技术。 孟奶奶走到客厅见到两娃子做的事情后喊了一声“你们在哥哥的书上做什么了？” 林尚贤听见这话猛然想起了被他放在了桌子上的书，急急忙忙转身走了出去到客厅里。 客厅茶几上，见他那几本解剖书全部被翻开了。孟晨橙和磊磊两张脸蛋听见他的脚步声抬起来对着他，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哥哥。” “哎。”林尚贤不由叹一口气，见这两个小朋友的表情都知道他们被这些图吓得不轻，所以说不是什么人都能读医的。 哥哥，好怕～磊磊跑过去，小手抱住哥哥的腿贴上自己的小脸蛋。 林尚贤的手拍拍娃子的背“没事，哥哥在这。这是图，没有什么，把它们忘了，磊磊。” 可他和小姑姑都看了，小姑姑还给他讲什么是他小肚子里的肠子。小爷已经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磊磊的小嘴巴一副泫然欲泣勾起来。 林尚贤把娃子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再安抚道“没事，害怕想想哥哥好吗？哥哥在这里。” 到了晚上，一家人吃饭。刚好孟奶奶做了卤大肠。 孟晨橙和磊磊的小眼睛看到那个猪大肠，马上联想起了傍晚看到的图。 “来，晨橙，你喜欢的。”孟爷爷知道小丫头很能吃，给小丫头夹一点。这个猪大肠不太好买的，也比猪肉贵一些。平常不怎么做的东西。 孟晨橙的手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是怎么了？”孟爷爷吃惊地问。 爷爷下午出去溜达了，所以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孟晨橙站起来往厕所跑。同样的，不知情的孟晨峻讶异地转头看向妹妹担心地喊“小五你生病了吗？” “什么生病了？”孟奶奶对他们说，“今天她和磊磊自己去翻他们尚贤哥哥放在茶几上的书，被里头的图吓到了。那是大夫看的书，不是给他们看的。他们自己偷偷摸摸地看，活该。” 宁云夕看看儿子那张和小丫头一样凄凄惨惨的小白脸，扬下眉头受教育了？ 太好奇，不问大人，啥都要凑一份最终是什么结果知道了吧。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08】哥哥愧疚1 “不对，书上不是画的吗？”孟晨峻奇怪地问。画的图应该小朋友看着不害怕，画的图和真实的图片总是有很大差距的。 “你以为你尚贤哥哥看的都是什么书？能是画的吗？”孟奶奶有扫过一眼那书上，上面都有真人照片。 孟晨峻听着心里庆幸着自己那时候刚好没有在家里。否则跟着看一眼一样今晚不用吃饭了。医生哥哥是厉害，看这种书都能吃下饭。 厕所里，孟晨橙干呕的声音传出来。 孟晨峻放下筷子走了过去，跑到厕所里帮妹妹拍背边说“所以说你和磊磊是傻子没有错的。我不在，你们就出事。” “四哥，你在一样会看的！”孟晨橙抬起头反驳他的话，她四哥什么品行她能不知道吗。 孟晨峻才不认这事儿“谁说的！” 听小四叔和小姑姑在厕所里吵架，磊磊顾不上，只知道小手抱紧妈妈的膝盖头。因为爸爸在对面给他夹了猪肠子。 “吃啊，你爸爸给你夹的。”宁云夕对儿子说。 不要，小爷知道错了～磊磊可怜巴巴的小脸蛋对着妈妈。知道要爸爸放弃只有妈妈能做到。 “以后知道不能乱碰东西了？”宁云夕问儿子。 知道知道！磊磊用力地点头保证自己绝对绝对不再好奇了，因为好奇心要毒死磊磊了。 “可现在问题是，你爸爸认为你不能浪费食物。你想想，你爸爸之前和你说过的故事，你太奶奶太爷爷都没有饭吃的故事。”宁云夕知道丈夫的用意对儿子说。 磊磊扁着小嘴巴扭头看了看爸爸。 孟晨浩对儿子点了点头“吃吧。像你妈妈说的。是男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吃个猪肠都害怕？这么好吃的东西你都不吃？” 爸爸想说他是傻子吗？磊磊再扭头看那个在厕所里喜欢说他和小姑姑傻的小四叔。小四叔扶着小姑姑走出厕所了。 孟晨峻扶着妹妹坐回到座椅上，说“吃吧。闭上眼，不要想，绝对能吃得下。这点都害怕，你忘了，以前我们连馒头都没有得吃？” 四哥说的话让孟晨橙想起了在老家时候吃不饱的日子。在很饿的时候，她和四哥甚至想过吃虫子。现在一想，确实是不需要害怕的。 孟晨橙拿起了筷子，夹起自己碗里的猪肠。 “看吧，你小姑姑都吃了。”宁云夕对儿子指道。 小姑姑都吃了，磊磊好像没有理由不吃了。磊磊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小碗。 “闭上眼。” 爸爸对他说。磊磊赶紧闭上小眼睛，小嘴巴被爸爸喂了一口猪肠。 “吃了就对了。”孟奶奶对他们两个孩子说，“再不吃，没得吃，我和你们说。对吃的挑三拣四的，总有一天会没得吃的。” 两个孩子乖乖地接受老人家的教育。 饭后孟家楼下传来车铃声。原来回去吃饭的林尚贤，从自己宿舍里给磊磊带来了礼物。下午自己的书吓坏了两个小朋友，他也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注意点的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1409】哥哥愧疚2 “哥哥。”磊磊走过去拉哥哥的手。 林尚贤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了一盒磁带“给。磊磊。哥哥答应过你的，你小姑姑唱歌的磁带，哥哥给你翻录了一盒。” 磊磊一听喜出望外，小手伸着去拿哥哥手里的磁带。 林尚贤笑着抱住娃子说“哥哥找录音机给你放一放先好吗？” 磊磊点着小头，要，要的，上次他都没有听见。 听到他们的对话，孟爷爷已经先动手把家里的录音机拿了出来。正是孟晨浩和宁云夕当初结婚时收的结婚礼物。 林尚贤将磁带放进了录音机。 磊磊的小眼睛看着磁带上两个小轮子样的东西在录音机转动着很好奇，小手又伸了过去想摸摸看。 “你这是——”林尚贤对娃子无奈地说，“磊磊，你这是下午刚接受了教训，现在又忘了。” 磊磊听着哥哥这句话，小脸蛋一呆怎么办？小爷这么健忘的？ 被娃子这个表情萌翻，林尚贤忍着笑对娃子说“这个你要是把手伸进去，手可能会被绞断，你以后没有手指头的了。哥哥也救不了你的手指头的。” 磊磊吓死了，躲到了哥哥后面，离能吃他手指的录音机远远的。 录音机里放出了小姑姑的歌声，磊磊入迷地听着。其他人一样如痴如醉地听着。 “只有一首。”孟爷爷有些遗憾地说道。那天老三放了一下然后关掉，他总以为磁带后面还有人说话的。 对此，林尚贤和孟晨熙一样地咬定，对孟爷爷说“没有，只有一首。” “别急。”孟奶奶对自家老头子说，“你忘了，云夕带晨橙说再去学校录歌，应该有第二首了。” 孟奶奶暂时不知道，小丫头不止录了第二首，是录了一整盒磁带。 “三姐那天陪我去的。”孟晨橙对所有人说，“那天，三姐自己又上了广播。” 她又在广播电台广播节目了吗？林尚贤想。 “我们老三也是了不起的。”孟爷爷欣慰地说道。 她是了不起。一般大一新生，刚进学校，哪有什么机会广播节目。估计她那批新生中只有她有这个机会。这说明她真是了不起的，让他完全另眼相看。林尚贤不知不觉脑海里闪出她那天在广播电台念通知的背影。 孟晨橙再说道“大嫂被邀请当评委了。” 由于宁云夕回来没有说过，所有人听见了才知道。林尚贤立马欣喜地对宁云夕说“恭喜你，老师。” “我这是外行人强装内行人。”宁云夕哭笑不得地说道。不过都已经答应了。她这是当做学习的机会。 “有机会学习学习挺好的。”孟晨浩在她后面说道。 丈夫最了解自己。宁云夕回头冲他一笑。 看这两口子浑然眼里又没有其他人了，磊磊扁着小嘴拉哥哥再放一放小姑姑唱的歌。 自家小丫头唱歌确实很好听呢。宁云夕想，要不，真的让小丫头努力一把去上央音？这样的话，从六年级开始小丫头是得努力努力，考上重点初中。 【1410】名校差距1 俨然是每个家长在发现孩子似乎有某方面的才华以后，恨不得孩子明天孩子真能变成艺术家音乐家似的。这是宁云夕后来自我深思反省后得出的结论。 经过精心的筹备工作，桂花路小学与区实验小学联合举办的老师听课评课活动开始了。在这期间，由于罗校长插入来，说是干脆自己学校也凑一把。于是活动从两个学校之间扩展到了三个小学。安排变成了如下。 穆老师的语文课在区实验小学上，花老师的数学课到首师大附小上。同样的，区实验小学的语文老师和首师大附小的数学老师会到桂花路小学上课。抽到的听课班级刚好是小丫头那个班。 穆老师的课先上。那天穆老师要去区实验小学讲课时，宁云夕和周副校长都说了，学校里那天有空的老师都可以跟着过去听。曾老师因此加入了听课的队伍里头。 其他老师意外她怎么跟着去听，毕竟之前曾老师似乎对这个活动不太喜欢。 曾老师是想，能看穆老师这种出丑的机会她能不去吗？她要亲自过去看着穆老师后悔，看着宁云夕的主意被打脸。 穆老师的水平要是真能在区实验小学里教课了，需要委屈在他们桂花路小学教书吗？所以宁云夕始终是出的馊主意。 由于桂花路小学没有车。要去听课的老师各自搭公交车出发。 宁云夕和周副校长以及穆老师在一起看一看讲课前最后的准备情况。 “我估计，那边的学生都很聪明，所以不需要我讲太多。”穆老师向两位领导汇报道。 周副校长对此点头“那边学生底子都很好，应该都是一点即通。” “如果因为这样，学生提出比较刁难的问题，穆老师有应对措施吗？”宁云夕问。 穆老师抽声气被吓一跳的模样。 做助手的姜意珊看着他们三人说话，听见宁云夕的话时想，宁老师提问题都是一针见血。 “他们是小学生——”穆老师迟疑地答道。想着小学生能提什么样的刁难问题，不太可能吧。小学生的年纪都摆在那里了。 宁云夕笑笑，拿手搭一下穆老师的肩膀“我劝你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穆老师。” 穆老师当然认真地想了想。反正凡事只怕万一，多做好些心理建设没有错的。于是，穆老师回身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拉开抽屉取出里头另一本备课笔记。本来她不打算带的了，现在听了宁云夕的话带上比较好。 到了区实验小学的时候，区实验小学都做好了接应到访的老师们的准备。董校长和罗校长一起走过去和宁云夕以及周副校长握手。 看到首师大附小的老师都有来听课，穆老师不由有一些些紧张。 “宁校长，我们学校有位老师是你的老同学。”罗校长握着宁云夕的手说。 宁云夕早就看到了萧盈盈的身影。不过人家讨厌她，自然不会过来和她打招呼的。 这个宁云夕，如今竟然成为校长了！ 【1411】名校差距2 萧盈盈看着自己学校校长热忱地和宁云夕握手的时候，感觉到了满眼的刺激。 想着之前那次事后，现在潘琪和余艾喜都没有和她联系了。那些捧着她的同学都变成去捧宁云夕了。什么学校校长？桂花路小学？她萧盈盈之前听都没有听过的一个破学校。 “我们萧老师，到时候要去你们学校给你们学生上数学课。数学是宁校长的老本行，所以，到时候你们学校的学生要给我们萧老师留点面子，哈哈。”罗校长打趣地对宁云夕说。 萧盈盈的嘴角扯了扯。一个三流小学，让她这个一流学校老师去教，是谁需要留面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她。到时候宁云夕下面的学生对着她提出的问题均一脸哭相答不出来，这个场面想想都能让她心里头爽很久的。 宁云夕答“好。互相学习。” 萧盈盈哼一声转过头。 今天的主角不是数学课，是语文课。 上课的班级已经准备好了，是实验小学五年级的一个班，相当于桂花路小学的毕业班六年级。因为人家实验小学一共只有五个年级。 穆老师带着上课的用具来到了讲课的课室。 学生整齐坐在板凳上对着书桌，领子上都系着整齐的红领巾。 课室后排坐的是两排听课的老师们，有自己学校的，有区实验小学的，有首师大附小的。因为人数太多，板凳放不下都放到了课室门口去，有些老师只能站着听。 这样大的老师排场围观之下，课室里的孩子竟然没有一个受惊的，均是很淡定沉着的模样，仿佛久经沙场的老将们。穆老师和姜意珊不禁都想着，重点学校的孩子是有些不一样。 穆老师心头打了下鼓，想起了宁云夕在她出发时说的那句话，看来多准备一些没有错的。 “同学们好。” “老师好！” “今天，我们要上的是我们课本里的第六课，黄河象，作者是刘后一。这是一篇科普散文。现在，我们先请几个同学一段接着念一段，然后我们看看这文里有哪些词语是我们之前没有学过的，我们先认真地学习一下这些没有学过的字。哪位同学愿意举手推荐自己来读课本？”穆老师说。 姜意珊在后面的黑板上帮穆老师将黑板擦粉笔等整理好，站到了一旁等候着。说真的，只是站在旁边，她都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压力在。 想着她到桂花路小学实习都两个月出头了，跟着指导老师上课的经历算是很多了，但这种课堂压力真第一次见。感觉这底下的学生都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和穆老师。莫非这些孩子之前都听说了什么吗？ 孩子的聪明往往是超出大人的意料之中的。宁老师曾经说过的话，浮现在了姜意珊的脑海里。因此，如果现在这些孩子突然有些什么叫人惊讶的表现，她和穆老师不应该感到吃惊的。当然，在后排看着她们上课的宁云夕更不会吃惊了。 【1412】名校差距3 唰。 课堂上举起的小手很多。 重点小学孩子在课堂上的积极性，和他们桂花路小学就是不一样。几乎每个人都踊跃发言要举手表现自己。 穆老师想到自己在桂花路小学那个班，一般她提问题叫学生起来朗读课本，基本上主动举起的手总是那几个学生。 在课堂上没有能多想，穆老师点了五个学生站起来依次朗读课本。几个学生读下来，竟然是没有一个读错文里的生字的。要知道，这篇科普文里面，对于小学生来说，是有好几个字比较难读的难认的。但是这些明显对于这些学生来说毫不费力。 穆老师夸奖这几个学生“你们读的真好，没有读错一个字。你们是之前在家里预习了吗？” 想着她要讲的这个课，之前按照活动要求并没有通知到学生，理应这些学生没有复习到这节课，这是怎么回事。 学生回答她“我们在暑假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先帮着我们预习了。” 什么叫做差距？孩子之间的第一个差距，往往不是表现在学校教育之间的差距，而是家庭教育之间的巨大差距。这里的孩子，有不少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平时都注意孩子的学习情况给予辅导。桂花路小学那边，穆老师想着自己那个班上，基本上没有一个孩子的父母是念完小学读上中学更别说进过大学的。 生源的差异，正是老师们都想往好的学校教书的原因。好家庭培养出来的学生，有家长帮着教，不是轻松多了吗？哪里像他们不好的学校里，需要他们教出来的学生回去帮父母写信的。 穆老师或许站在讲台上没有时间冒出这么多的想法。在下面旁听的桂花路小学老师们，却是几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某种打击。这种生源上差异的打击，叫哪个老师心里都挺不好受的。哪个老师不想自己的学生天生是棒棒的。 曾老师呼出口气看吧看吧，是这样子的了。什么锅配什么盖。宁云夕想让他们过来旁听，接受动力，可不想想，人家重点学校的孩子能和他们学校的孩子一样吗？好孩子配好老师，她赞成。次一点的孩子，配次一点的老师，不是很公平吗？ 讲台上，穆老师端的一股镇定。即使朗读的几个孩子表现得很出色。她照样把教学大纲要求的几个字写到了黑板上教学生们读和认。 课堂上的孩子跟着她读了三遍以后，有孩子好像有些不耐烦了，举起来自己的小手。 “请站起来，这位同学。”穆老师同意了对方发言。 “老师，你能不能说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知识。” 曾老师在底下捂着自己的嘴巴弯着腰，要笑死了。所以说宁云夕和穆老师都是自不量力。以为区实验小学的孩子是桂花路小学那些傻乎乎的孩子吗。 后排听课的老师们也是有了一些小声的议论声出来。 姜意珊紧张地望着穆老师。穆老师的脸一样有些绷紧着。 【1413】逆袭1 “佳佳同学。”站起来的这位老师应该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向孩子摆摆手示意着，不要太刁难新来的老师了知道不。 佳佳。宁云夕当然一眼认出是那次在少年报给她家小丫头一个沉重打击的女孩子。这种孩子出现在重点小学重点班里，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只有优秀的学校会孕育出这样具有非常自信心的孩子。 听见班主任的手势，佳佳点点头，十分淡定自若地坐了下来。那股大家风范，直逼上课的老师。 姜意珊的鼻头冒出了层汗，都不敢去看穆老师了。 周副校长贴在了宁云夕的耳边“是不是需要——” “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做。”宁云夕道。有差异很正常，没有差距，哪里来的重点小学和普通小学之分。但是，所有的差距，有一点差距是不会有的。这点她已经在开会时说过很多遍了。 看到了宁云夕那抹坚定的表情，穆老师精神振了振，拿出了那本备用备课笔记“这篇文，一共有五个自然段——” “我们知道。”别看佳佳坐了下来，但是照旧不满意此时上课的老师。 可见孩子们真不是什么都不知情的。老师哪怕没有通知，这些孩子早听说什么消息了。所以这些孩子心里不理解不接受，怎么要一个听说水平差的老师来教他们了？ 穆老师此时承受着来自优异学生们对自己的鄙视，这是一个老师面对的最大耻辱，称为最大的丢脸一点都不为过。 微笑。穆老师对自己说，想想宁老师怎么说的，说面对困难要知难而上。输了的话输的不是其它，而是勇气。只要是勇气，决心，这个是不会有差距的，是每个老师内心里所拥有的。 穆老师展露出了微笑，对学生说“佳佳同学，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先听我讲完。” 佳佳点点头，一脸傲气表示着看这个低水平的老师能说什么出来。 穆老师对学生们说“既然你们都懂得了五个自然段之间的关系，我们现在模仿着这个五个自然段之间的逻辑关系来写一样的科普文。黑板上我会列出几个题目给同学们选择。” 啊！ 佳佳那张骄傲的面孔登时僵硬了下。全体同学有些坐不住了。一个低水平的老师忽然将难度迅速提升到他们好像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五个自然段之间的逻辑关系是什么？ “老——老师——”在穆老师往黑板上写出作文题时，有同学焦急地举起手。 这种景象对于在优秀的重点班里是十分少见的。 穆老师回身，点头示意“请这位同学站起来，请说。” “老师，逻辑关系是什么？” “你们不是说你们都预习过了吗？都清楚了吗？” 同学们齐齐看向佳佳。佳佳你说的，你自己解释。你自己要打断老师的话的。 佳佳生气地看着其他同学，如果你不是都这样认为刚才怎么不反对我。 穆老师微笑道“没事，欢迎同学们各抒己见，表达出自己的意见出来。这样我们的课堂可以更活跃，讨论越充分，越可以学习到更多的知识。” 【1414】逆袭2 低水平的老师不是说不喜欢同学刁难提问吗？佳佳他们吃惊地看着穆老师这个表态。这个老师真是三流学校的老师吗？ “佳佳同学，请说出你的心里话。”穆老师道。 佳佳站了起来，一如既往昂着头“如果老师是说五个自然段各自在讲什么的话，我在家里是预习过了，很清楚。第一自然段是对这句黄河象骨骼化石的基本情况的介绍，突出了它的高大和完整。第二自然段是——” “等等。”穆老师打断她的话，“佳佳同学，你是在背诵吗？” 不是背诵吗？语文不都是背诵吗？她背的不对吗？佳佳对穆老师皱起眉头“我背错了吗，老师？” “不，你没有背错，你把教学大纲都背的很好。问题，这不是你要学的东西。”穆老师道。 所有同学惊讶的目光落在穆老师的脸上。考试考这个，叫他们不背？ “我问同学们一个问题，我们学习语文是为了什么？”穆老师提出问题。 “认字。” “读书。” “背诵古诗。” 嗯？穆老师的眼神向同学们示意示意再往深度想。 终于有同学想了起来“会写作文。” “对，语文是载体。”穆老师借用宁云夕那天敲打他们全体语文老师的话来说了，“我们学会认字读书写字背诵名师名作全部的目的只有一个，学习怎么运用语文这个载体来表达我们的写作需要。这种写作需要不仅仅是写我们平常看到的见到的叫做日记，写有感而发的叫做散文，像黄河象这篇文这样子，介绍科学的叫做科普。你们今后不一定都是做作家，有的同学可能数学很好，会做科学家，从事技术工种，但是发表科学文章的时候，你们写的什么？不能写日记吧，不能写散文吧？就得学会怎么写科学论文。” 学生们听着穆老师这番话，忽然感觉到自己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貌似他们自己真的变成了未来的科学家技术专家一样，世界在他们面前是如此五彩缤纷。原来语文课本里有这么多不同类型的文章要他们学习，是因为通过语文这个载体，可以看到这样一个丰满的世界。 “无论是写什么文章都好，日记，散文，科普，论文，等等，哪怕只是写一封家常信，你总不能写得人家看不懂你写什么，对不对？”穆老师说。 “我们知道。”佳佳又着急抢话，“我们不能写错字，字要写得工工整整，让人家看得清楚明白。” “对，佳佳同学说的是一个要素。但是，佳佳同学，你有没有想到，除了字要工整清晰，词义要用的准确而让读的人不产生歧义，也是一个重要的要素。每个语文词汇，其本身都有它的运用场景。譬如说最简单的例子，你不可能把爸爸叫做妈妈，是不是？” 同学们都笑了起来，感觉穆老师举的这个例子只有傻子才会做的。 但是穆老师告诉他们“叫爸爸是不会叫做妈妈，但是，你们知道亲启，敬启的区别吗？”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15】不能懈怠1 同学们忽然哑然。 穆老师再说“黄河象这个文里为什么作者不直接写明出来高大两个字？” 同学们纷纷屏住了气息。佳佳都不说话了。 什么三流老师？三流老师能说出这样的讲课内容吗？ 于是整个课堂节奏都被穆老师牵着鼻子走了。等于说，讲课主动权牢牢地掌控在老师的手里。而这正是老师一堂课成功不成功能不能让学生和同行信服的第一要素。 课堂外，由于想着不要打扰到老师们的听课活动，更不想给讲课的老师压力，区教育局的刘局长故意慢了一拍过来。来了以后，站在了课室外面静悄悄地听着穆老师的课，边听不由边点头。 罗校长董校长和宁云夕周副校长看到领导过来，已经急急忙忙走出去迎接。 “嘘嘘嘘，听课。”刘局长对他们几个人说，“我都说我来是来学习的，真的是来学习的。你们看，宁校长学校的老师讲课讲的多好。能把我们的小学语文课讲到这种深度的语文老师，我真没有见过几个。” “局长，我是没有见过一个。”罗校长和董校长说。 “所以——” “一听都知道是宁校长的风格。”罗校长和董校长答。 老前辈们火眼金睛，听穆老师的讲课内容都知道穆老师肯定是受到高人启发。 宁云夕来不及作答，周副校长在她身后先插上了嘴说“是的，都是受到了我们宁校长的指导。” “你们自己人都承认了，宁校长。”罗校长抓住了周副校长的话笑了笑。 宁云夕尴尬着。 “我很想听听宁校长讲一堂语文课。”董校长表达自己的愿望说。 “我不是语文老师，是数学老师。”宁云夕诚实地说。 “别这样说，宁校长。你的文章在少年报上，据说人家编辑从不改你写的一个字。说明你的语文水平其实已经很高了。” 宁云夕对此再度发出澄清“我语文水平肯定不能说高。最多只能说是写这类文章的写作水平还可以。这是因为我是这个专业出身的，我知道怎么写，也有内容可以写。相比那些博览群书的国文大师，我连他们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的。” 被宁云夕这一说，几个说笑的校长一想，是这回事没错儿。 刘局长继续说道“虽然宁校长为人很低调很谦虚，讲话非常有分寸，有自知之明。但是，我个人认为，她对于语文是载体这个观点在我们的小学基础语文教学里面是可以倡导的。毕竟我们的学生更多的不是未来当国文大师，而是到各式各样的应用场景中去写文章。” 罗校长董校长均纷纷点头“是。” 下课铃响了。课室里的同学没有一个挪动的。本来听到下课铃声孩子们都会很高兴，巴不得赶紧扔下课本跑出去操场玩。只有一种可能让孩子们在课室里不动，当课堂上老师的讲课内容远比课间休息更吸引到孩子们时，孩子们都是用脚投票的。 【1416】不能懈怠2 仅从这个景象来评定的话，穆老师的课无疑是非常成功的。 当穆老师喊“同学们起立，下课。” 孩子们是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奔跑上讲台围着穆老师提问各式各样的问题。穆老师别开生面的讲课内容，激发了孩子们浓厚的学习兴趣。不屑穆老师的佳佳在同学中间挤着意图挤到前面去听穆老师说话。 后排听课的老师们一样方兴未艾，兴致未了，热烈地讨论着。明显和课堂里的学生一样从穆老师的讲课中得到不少的启发。 曾老师那张脸从取笑的表情逐渐变成僵硬。穆老师的成功同时代表宁云夕管理上的成功。这对于曾老师之前想反击一把的想法显然是个沉重的打击。 旁边一个老师突然拉了下曾老师的袖子说道“你们桂花路小学老师的教学水平厉害着了。以前我们想都没有想到，今后我们要多多互相学习。哎呀，现在我们要到你们学校上课的老师必须非常小心了。你们学校的老师这么厉害，你们的学生肯定也很厉害。不知道你们的学生会给我们出什么难题呢。” 名校老师对她说这样的话？曾老师干巴巴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不知道该喜该悲。 讲课活动结束后，董校长同样和宁云夕周副校长说着“轮到我们学校的老师到你们学校上课时，请你们的学生多宽容下我们老师。” 宁云夕和周副校长对下眼。周副校长道“我们没有提前通知学生这个事。但是，说到学生的水平，实事求是地讲，肯定是没有你们学校水平高，董校长。再怎么说，名校与普通学校的区别在那里摆着。” “董校长的意思是，让你们追赶的步伐慢一点。”罗校长走过来笑说道，“他怕再这样下去，迟早被你们追赶上来摘掉自家名校的牌子了。” “这个，不可能。”周副校长很清楚实际情况的，光说一个重点和一个普通学校之间肯定存在生源差异不说，教育局在重点和非重点学校的支持力度之间同样有差别。不然，干嘛划分重点和非重点学校。 “别说不可能。以前，宁校长所在那个学校同样是个偏僻的非重点学校，现在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校了。”董校长举出了八一子弟学校的例子道。 “可是，哪怕我们追赶上来了，名校会继续前进。”宁云夕说。 其他几个人均看向她，紧接着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阵笑声。足以说明她的话是对的。 在所有学生被他们班主任带走以后，穆老师终于得以解脱。姜意珊抱着她的公文包走上来道恭喜道“穆老师，你的课讲的真好。学生们都喜欢。” “别提了。我这心头扑通扑通跳，仿佛要被刮层皮了。”穆老师同姜意珊走出课室，边小心摸着心口私底下说着，“学生不愧是实验小学的学生，提的问题都是那样刁钻。我估计再待一天，他们回去问了他们的家长父母以后，再来学校考我，我肯定要被他们考倒的。” 【1417】不能懈怠3 姜意珊眨眨眼听着，没觉得穆老师这是谦虚之下说的话。穆老师的脉搏是跳的很快，有些心虚。再怎么说，她平常一个教语文的，以前对逻辑学没有什么特别的研究。只是在听了宁云夕的话有所启发以后，才开始调整教学方向。一切刚开始，准备不可能充分到位，心虚很正常。 老师备课不是说备就能备上来的。有时候一个老师为了备课，可能会所有休息时间都泡在备课上面了，甚至深夜都在备课。歌颂老师的歌都那样唱着说老师是明灯是蜡烛，是没有错的。 至于为什么有的老师备课时间短，有的老师备课时间长，不是说老师能力到哪里去了。而是老师的研究精神到了哪里去，想要给学生们授予的知识深度广度到哪个程度去了。这个相当于老师自己对自己的一种提高的要求了。这是穆老师重新形成的想法。 “教学大纲是基础。”穆老师仔细再嚼着教育局这个话时，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基础等于是对老师的最低要求，可是有部分老师当成是最高要求在备课教和学了。像她以前就是这样。难怪怎么会赶不上名校。 两个人走到了校门口，和宁云夕以及周副校长汇合。穆老师有许多话想继续和宁云夕倾述着，道“宁校长，你从名校教书出来，所以知道这个道理是吧？老师备课不能只看大纲要求。” 宁云夕只知道，到未来，什么教学大纲，通通都变成教学辅材资料出版了。学生们和有知识的家长一买，自己都学习上了。到学校以后，老师再讲这些，学生们听吗？ 好比今天佳佳的提问，明显佳佳的家长都知道教学大纲了。家长给佳佳都做完了预习，佳佳再听老师讲这些内容感觉枯燥无味，是很正常的一种表现。 宁云夕想到了那天郑局长说的话，转述了对穆老师说“现在是教育发展的最重要阶段。家长和学生对我们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们做老师的如果不知道进步，肯定是要受到学生和家长的批评的。” 穆老师想到了今天自己的课刚开始那会儿的场景，心有余悸，点着头“是，不能再懈怠了。否则，不是老师教学生，是学生教老师了。” 难得穆老师风趣一回，连周副校长都不由笑出了两声。穆老师听着就此有些脸红。 姜意珊跟在宁云夕后面悄声问着“宁老师，你每天晚上备课都要备很久吧。” 说到自己备课的情况，宁云夕是感觉对儿子丈夫有些愧疚的。有时候晚上很晚她都在备课，结果儿子都是丈夫哄着睡觉的。如果丈夫也忙的话，他们的儿子磊磊只能是自己躺小床上属小绵羊睡觉了。但是没有办法，干一行就得爱一行。比起老师，更辛苦的工作岗位比比皆是。他们的儿子必须理解父母这一点。因为儿子以后同样是要当父母的。宁云夕和丈夫一样，不喜欢溺爱孩子。 【1418】第一次不及格1 隔天，马上是首师大附小的老师来桂花路小学上课了。 萧盈盈要来这边上课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余艾喜那儿。 余艾喜打了电话过来。宁云夕到家的时候接到了她的电话，刚好问一下新学期余艾喜她们的开学情况。只知道之前有听车老师提过，说现在余艾喜办的是两个班了，等于是扩招了。 “还行。”余艾喜说，“收益应该有所提高。主要是上次我们教的那个班，回去家乡考试的学生里有的考得还不错。本来上不了中学的现在能上了。家长们信心有了，一传十十传百，给我们的辅导班做宣传了。但是，钱肯定赚得不多。” “民办学校肯定会发展起来的。”从未来过来的宁云夕给老同学再一个信心。 “只是，赚得没有潘琪多。潘琪整天教唆我放弃这边，和她一样去教英语。”余艾喜说出自己的顾虑。 “没有基础教学，只会英语没有用的。外国人想要的只是会说英语的人吗？” 余艾喜眼睛一亮，道“你这话说的真好！宁云夕，我一直想，怎么反驳她的话。你这话我可以拿来用了。我和你说，你口才其实很好的。所以，到时候萧盈盈到你们那里教课，我怕——” 宁云夕仔细听着她怎么知道萧盈盈到她学校上课的消息。 余艾喜摊个手“她跑我们这里来了，说是要让你难堪。我知道，她看不起我和潘琪赚的那点钱。尤其看不起我。一直认定我和潘琪选择跟了你是错的。” 跟了她是不是错？宁云夕肯定不敢打包票，但是有个消息可以告诉老同学“我认识一个做投资的商人，他有提过要捐助学校。你这个民办的学校如果要办起来，我可以找他帮忙。” 她自己办一间学校？！余艾喜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圆圈，道“宁云夕，你这话让我要发疯了。” “别急。”宁云夕说，“我建议你这事儿，多向车老师请教请教。办学校不比办辅导班。”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再怎么说，钱的问题最大！”余艾喜道。 可见她这位老同学早就自己有想过办一所学校了。宁云夕不由地扬起一丝笑意来。余艾喜这算是有志者事竟成。 “回头我再请你吃饭！”余艾喜板上钉钉对宁云夕说。 晚上孟家人吃饭的时候，小丫头孟晨橙提到了自己班上同学都知道明天有名校的老师来给他们上课的消息。 早就知道瞒不住这些聪明的孩子们。宁云夕想。 “名校的老师，是哪个名校的老师？”孟奶奶很好奇地问。虽然自己家大孙媳妇本身是名校老师出身，但照样好奇。 孟晨橙看向宁云夕，不知道同学们听说的有没有错。 反正明天都知道了。宁云夕告诉他们“是首师大附小的数学老师。” “和大嫂一样教数学，肯定没有大嫂厉害。”孟晨峻想都不用想，抹抹自己鼻头先下定了结论。 【1419】第一次不及格2 “不可以这样说，人家是名校的老师。”孟奶奶道。自己家大孙媳妇厉害，但是，不排除有和大孙媳妇一样厉害的。因为都是名校的老师。 孟奶奶的说法受到了宁云夕的赞同。不说是不是萧盈盈来上课，哪怕不是萧盈盈，世界上那么多的数学老师，她宁云夕哪有可能是最厉害的。都是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孟晨峻却是对妹妹小五挤下眼你觉得呢？ 孟晨橙的想法和自己四哥一样。只要听过他们大嫂一节课的学生，都知道，想要找到超过他们大嫂教学水平的数学老师，恐怕是像大海捞针一样的难。 今天晚上丈夫要很晚才回家。宁云夕想着怎么安顿儿子去睡觉。没想到来到客厅找自个儿玩耍的儿子时，儿子没有在玩玩具。 磊磊坐在小板凳上，小手里握着一支铅笔。 宁云夕悄悄凑到儿子背后去看时，发现儿子这个握笔的姿势变得有模有样起来了。而且，儿子不是在画画，是在写数字？ 一张加法数学题摆放在了磊磊的面前，看下来，纸上居然列了十道数学加法题。 这是幼儿园的作业题吗？宁云夕没有听幼儿园朱老师说过，给这么小的孩子布置作业题了。基本上，幼儿园不给孩子布置作业题的。因为这个年纪的孩子更多的是认识这个世界，没有必要那么早提前学习文化课。 孟爷爷走了过来，对宁云夕说“不是我给他的。” 老人家担心孩子的妈妈抱怨他给孩子弄作业题了。 宁云夕想了想，弯下腰问儿子“你喜欢吗？” 磊磊俨然没有听见妈妈的声音，一双小眉头紧巴巴的，注意力显然都在数学题上。再看孩子前面摆放了一个有珠子的架子，乍看有点像算盘。这种让孩子学习数学的初级玩具，宁云夕知道，国内恐怕还买不到，是国外的东西。 家里能拿到的国外的玩具，除了苗心红送的以外，只有小四那个经常游走国外的亲爸了。 知道自己在大嫂的火眼金睛下露馅了，孟晨峻从自己躲着的房间里头走出来，说“二哥整天教磊磊开孔明锁。磊磊总不能连算术都不会吧” 小侄子都有点儿数学天赋了，如果加法都不会，不是很奇怪吗？因此孟晨峻这个小四叔兴致冲冲主动担起教小侄子数学这个重担了。 宁云夕只知道，家里面老二表现的最明显不说，其实其他几个孩子老三小四小五，哪个不是喜欢教小侄子的？ 谁让小侄子磊磊很聪明，一教就会，表情又萌翻了。让教的人越教都是越起劲那种，仿佛上了瘾似的。 好学生是老师教学的动力。身为老师的宁云夕对此是深有感触的当事人了。所以，对此从不责怪老二他们半点。 “行。”宁云夕对孩子的小四叔说。只要他们儿子喜欢，根本没有必要反对。好比强迫孩子学东西等于拔苗助长是不对的，强迫孩子不学习孩子所喜欢的东西，同样是犯错。 【1420】第一次不及格3 话说回来，对于自己教小侄子，都读到高中了的孟晨峻都没有什么信心。 原因在于，小侄子经常放在自己小口袋里时常拿出来看的那张数学题，才算是难死他了。谁让那张数学题是世界上著名数学家保罗教授留给他们家小侄子的作业。 磊磊小手里握着的铅笔在小四叔的数学题上开始写答案了。 宁云夕出于好奇，远远地看了两眼。 其实都是非常简单的加法题。毕竟娃子这么小，刚学加法也不可能回答难题。基本是两位数内的加法题。一加一等于多少这样。 孟爷爷站在孩子后面看孩子算加法，显得比孩子更焦急“磊磊，别急着写，慢慢算，慢慢写。你这个算错了，这是——” 孟晨峻走过去拉了拉自己爷爷“做作业是需要独立完成的。爷爷。” 这个小四，竟然知道说出作业独立完成的道理了。宁云夕勾了勾嘴角，想当年这个孩子王自己写作业都是抄的所以被以前的老师经常公开批评。 孟爷爷不意外地对小四翻翻白眼你会说我了？你不说说你自己当年？ 知错就改。他现在不一样了，不是差生了，是优等生了。孟晨峻傲气地抬抬头，俨然老师的范儿对小侄子说“别听其他人说的话，磊磊，你自己算。” 结果，磊磊压根没听见他的话，同样没有把孟爷爷刚才说的话听进去，小脑袋一直专注地盯着纸上的数字。 这娃子是挺奇怪的。一般娃子如果算不出来，会举起小指头一根根数着了。可是这娃子不这么做了。宁云夕回想着儿子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举手指头数数的。作为数学老师，她清楚，当一个孩子不举手指头数数的时候说明他脑子里有了另一套自己数数的方法了。而这个数数的新方法，与大脑的想象功能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磊磊，算好了没有？”孟晨峻看着小侄子写完最后那个数字，问。 磊磊没有回答他，貌似呆呆不动的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云夕走进厕所里，帮儿子准备好睡前的洗脸水和刷牙杯。 “磊磊。”孟晨峻贴在小侄子的小耳朵边又喊了一声。 磊磊宛如猛然醒了过来，拿起自己的数学题转个身。 “哎。”孟晨峻诧异地喊，明明是他给小侄子的作业题小侄子做完准备拿作业题跑哪去。 磊磊拿着作业题是跑到了妈妈面前，小手将自己的答案举得高高的。 嗯，那是因为这娃子只记得，家里只有妈妈是老师。 宁云夕擦干手，笑眯眯地接过儿子写完的作业题“要妈妈给你批改吗？” 磊磊有些兴奋地点点小脑瓜。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妈妈给他批改作业的一天了。 望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蛋，宁云夕牵住儿子的小手走到了一边坐下，拿出一支红笔，给儿子的作业题一条条地打着。 看到妈妈用红笔画勾的时候，磊磊知道，是他做对了。当妈妈画叉叉的时候，磊磊也知道，是他做错了，所以会自己生气鼓鼓自己的小腮帮子。 【1421】第一次不及格4 “好了，十道题，你做对做错了几条你自己数数？”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自己拿小指头指着叉叉数了数“六。” “不及格。”孟爷爷拿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 小娃子第一次做作业不及格。老人家都觉得有些丢脸。 宁云夕却对儿子说“妈妈第一次做数学作业，一样不及格。” 家里所有在场的人震惊地听着她这个话。这么厉害的数学老师，能第一次做数学作业不及格吗？ 宁云夕很淡定，继续说“妈妈第一次小学数学考试，不及格。” 磊磊仰着小脑袋，对着妈妈眨着懵懵的小眼睛。 “没办法，那时候妈妈的脑袋还没有完全开窍。”宁云夕按住儿子的小肩膀叹口气说。 被妈妈这个神动作萌到了，磊磊张开小嘴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起来磊磊这娃子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孟爷爷看到这一幕很高兴。还是孩子的妈会哄孩子。 紧张的是出题的老师。孟晨峻急急忙忙跑过来重新检查自己出的题目。难道是自己出的题目太难了？不然，以小侄子的数学天赋怎么会做不及格。 左看右看，孟晨峻看不出问题，无奈地请教自己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做错了就做错了。”宁云夕说。 孟晨峻对自己大嫂佩服到五体投地了。只有真正当老师的能说出这样无所谓的话，做错了就做错了。因为大嫂知道，做错了几道数学题不等于孩子没有未来了。 嘴上说没关系，可当老师的宁云夕不会说什么事都不做。宽慰孩子勉励孩子是一种教学方式，同样的，如何指导孩子成长改正错误，是更重要的后续教学。只是鼓励孩子却不给孩子指明努力的方式，等于什么都没有做，是不正确的。 宁云夕让儿子重新做一遍做错了的那几道数学题。 所有人以为她这个当数学老师的妈妈肯定会接下来教儿子怎么做加法题。结果，宁云夕照旧一声不吭的，只让儿子自己做题，自己则在旁看着而已。 孟爷爷看着都很茫然。但是，深信自己大孙媳妇厉害的教学能力，老人家并不显得特别担心。 磊磊再次拧起自己两条小眉头，小手指对着做错的题目。偏偏这娃子太倔强，做错了也不想着用数手指头的方式来重新做题。 这会儿又得夸宁云夕这个做妈妈的够耐心的，一点都不着急儿子会怎么想。让儿子慢吞吞地去想。 在宁老师的想法里，人类追求知识是会耗费人一生一辈子的事情。让个娃去想通一道数学题，哪怕让这娃子花一辈子去想都是值得的。哪怕这道题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对一个数学老师来说，再简单的数学题都不叫做简单。因为那可能代表一种新的思维方式的出现。万事开头难，一小步的开始是最好的开始。 磊磊似乎想好了，抬起小脑袋看了看妈妈。 宁云夕将铅笔交回到儿子的小手里。 磊磊重新一笔一笔写好答案，这回是—— 【1422】犒劳媳妇1 孟晨浩回到家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九点钟了。 昨晚上搞夜里军事突击训练，所以没有能回家。回到家的时候，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媳妇同样是去上班了。 孟爷爷孟奶奶在家里，和他说起昨晚上发生的事。孟爷爷说“做了三次，第一次做对了四道题，不及格。第二次又全做错了，到了第三次，才勉强又做对了一道题。” 当老师的媳妇在家，孟晨浩压根不担心儿子的学习情况。孟晨浩吃惊的是，儿子刚上幼儿园，已经开始学习加法了吗？这是小学生的课程了吧？ “都怪小四。自己闲得无聊，拿磊磊来玩。”孟爷爷生气地说，准备等小四回家骂骂这个当叔叔的。 孟晨浩知道媳妇不阻止肯定是“是磊磊自己喜欢，不要怪晨峻。爷爷。” “问题这个题目做了三遍——” “云夕自己都说她当年第一次考试不及格。你急什么？”孟奶奶插了话说，虽然老人家心里面一样急，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向被誉为有数学天赋的磊磊会算错加法题了。 孟晨浩见状只得安慰两个老人家“有什么事我和云夕担着。” “我们只是担心——”孟爷爷吐出了自己心里头的话。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爷爷。”孟晨浩说，“我和云夕的想法是一样的。从不强求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伟人，得什么高分。只求孩子健康，做个正直的人，不做坏事。” 孟爷爷和孟奶奶想想，是这个道理没有错。可是，总不能让孩子在学习上连一般人都赶不上吧。 “不着急。”孟晨浩道，“没有什么比孩子自己喜欢更重要。” “如果孩子不喜欢任何事情呢？”孟奶奶不知怎的，又想起了磊磊那会儿不愿意上幼儿园的事了，总是有些担心自家孩子落伍了。 “不可能的。喜欢某样事情或东西是人类本身的天性。”孟晨浩道，“哪怕再不济的人，没有一种热爱的东西，怎么能活得下去？人不只是靠物质活下去的，精神上也需要知识和梦想。” 孟爷爷孟奶奶看着他，似乎有些怀疑什么。 孟晨浩清楚家里由于媳妇带动的缘故，全家人现在哪怕老人家都比较信奉的是科学道理，于是笑道“这话不是我说的，云夕说的。说是有科学家早研究出来了。人任何一种行为都是与大脑生理有关联。然而人类对于大脑的研究远远只处于最初始的阶段。对于大脑的探秘，人类要走的路似乎还要很长很长。但是有一样东西是肯定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量案例摆在面前，如果一个人没有喜欢的东西，肯定是很难活不下去了。” “这——” “有些人可能会反对这个观点，会认为自己并没有喜欢的东西。然而当追问下去后，会发现在他心里面必定有某种追求，让他得以继续努力生活下去的追求。” 孟爷爷孟奶奶自己本想说，自己没文化的，哪里来的知识、梦想和追求。 【1423】犒劳媳妇2 现在听完大孙子引述大孙媳妇的话这样一说，俨然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追求。他们两老喜欢子孙后代好，为此甘愿付出一切。这正是他们的梦想和追求。 说来说去，有文化的人是不一样。能用语言把他们心里无法准确描述的东西准确说出来。孟奶奶就此叹道“所以，再怎样，孩子都得让他好好学习。” “基础的文化课肯定要学。我们不可能让孩子做文盲。但是，这个需要耐心，需要引导，奶奶。” 孟奶奶呵呵笑起来这孩子的爸妈都有自己教孩子的一套法子了，他们两老完全是白操心。 所以别看宁云夕和孟晨浩看似对孩子要求挺低的，但是，该怎样就怎样。想完全放手对孩子的教育，对这两口子来说，是完全不负责任的家长做法，他们不会这样做的。 孩子可以不得高分，可是，不可以当文盲。 对孩子的教育说到底需要有个分寸。这个拿捏的尺度，对于第一次当爸爸妈妈的孟晨浩和宁云夕来说，一直都是一种学习和吸取经验教训的状态中。哪怕知识水平很高，为人父母谁都是第一次做，都得努力学习和实践。 这两口子其实最想对儿子说的那句话是儿子你在学习和成长，爸爸妈妈更忐忑地陪着你在学习和成长呢。 说话间，孟晨逸从学校里借了电话打回家里询问情况。看来孟爷爷孟奶奶在不放心的状态下先打过电话去问老二了。 孟晨浩拿起话筒和弟弟说话。 孟晨逸对小侄子的那种宠是众人皆知，小侄子有个风吹草动他要比孩子爸妈都紧张。不过对于自己大哥大嫂的能力他向来也很信任。所以老二打电话过来，并不是和孟爷爷孟奶奶一样吐露自己的担心，说的是“我听说大嫂今天学校要来名校的老师讲课？” “嗯。”孟晨浩这句嗯挺稳当的，他消息不叫做灵通，只是部队里苗正清经常从妹妹苗心红那里获得他媳妇的消息直接告诉了他。 听到大哥这句嗯，孟晨逸咧开嘴笑了。明显是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孟晨浩想，怎么可能有问题？昨天他媳妇学校的老师刚去人家区实验小学里露了把脸，瞬间已经变成那边名校学生心里的一流老师了。今天换场地了，换在自己本场能有问题吗？ “大嫂是真厉害。”孟晨逸坦诚地说。宁云夕的厉害，现在不仅仅是厉害在自身的教学水平，而且能带动到其他老师一起前进了。 自己水平行不行是一回事，要带动其他人一块行的难度远比自己奋斗困难多了。只能说，他媳妇真的是使劲了全力在自己的岗位上拼搏。 孟晨浩脸色肃穆，想一想，回头对孟爷爷孟奶奶说“今晚我来做饭。” 不管媳妇今天表现的怎样，自己亲自下厨犒劳媳妇是应该的。正如侯军长说的那样，媳妇从事的工作是在培养未来的工作，是最辛苦最值得敬佩的工作。 【1424】三流学生1 宁云夕在学校里，和学校里其他老师一块，正紧锣密鼓地迎接着其他学校老师来参加讲课评课活动的老师和领导们。 这次刘局长提前来了。估计是上次曝光了以后，老师反正都知道他会来。 刘局长只是和董校长聊着天，意图不给宁云夕和罗校长他们压力。要说压力，宁云夕真没有，因为今天不是自己老师讲课。 萧盈盈却不这么想。她看着宁云夕一脸轻松相，都知道宁云夕有多单纯。 以为听课讲课活动只是老师的事儿吗？大错特错了。学生表现的不行的话，刚好证明了这些学生原来的那些老师有多么的差，可以证明这个学校的教学水平令人堪忧了。这样的话，自然会追责到宁云夕这个校长的脑袋上了。 萧盈盈于是心里头早打好了算盘，靠着这一次讲课活动，向余艾喜他们证明宁云夕的水平仅那个样。或许宁云夕自己教学水平高，可是轮到怎么办学校水平远着呢。对，必须向余艾喜她们证实这一点。否则，余艾喜她们继续听着宁云夕的话办学，不把她搭上不听她的话，自己怎么再凑进去一份赚钱。“萧老师。”宁云夕走到自己老同学面前，自己是提供场地的那一方，有责任尽到地主之谊，因此殷勤地询问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请尽管出声。” 萧盈盈的嘴角暗地里勾了勾两下。你这个宁云夕挺会装的，不是都策动了余艾喜她们反对她了吗？现在主动示好了？ 宁云夕的表情十分平静冷静专业。就事论事，她是一个不会把私人感情和公事混为一谈的人。平心而论，萧盈盈以前做的一些事情有点儿缺德，不过之前的教训同样够萧盈盈后悔的了。 既然对方主动给机会自己挑刺，萧盈盈毫不客气，道“我刚才到你们课室外面望了一眼，好像连三角板那些数学工具都没有的。” “三角板我们有！”穆老师急匆匆地在宁云夕后面说，“我们马上给你送过来。” “等等。”萧盈盈喊住转身要去拿三角板的穆老师说，“我不是说你们老师没有三角板，而是说你们的学生好像一半都没有三角板。” 不要看这里是首都，首都不意味着这里每个学生家庭都是富裕的。名校招收的学生无疑有些精挑细选在里面，像三角板这样的文具基本上不会说买不起。可对于桂花路小学来说，招收学生哪能有名校那样可以挑剔的水平。招收的学生其家庭水平参差不齐。 这种生源上的差异之前穆老师都在人家课堂上体会到了。 现在，这个重点学校的老师到他们学校故意指出这一点，穆老师的脸色不由有些青有些白。现阶段小学都要收学费没有错，虽然学费不高三块钱一个学期但是对于一些困难家庭来说已经是非常的吃力了。更主要的是，这样的困难学生家庭群体在桂花路小学占比上是比较高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25】三流学生2 一个学生如果连文具都不齐全，学数学能学成什么样，想都可以知道。 萧盈盈望着桂花路小学一众老师们脸上那种难堪的表情，心里头就爽想着你们一个三流学校想和重点学校比，不是异想天开吗？今天是该把你们打回原型了。 没想，宁云夕突然一句“没有一半。” “什么？” “他们每个人都有文具的。你只是没有仔细去观察，萧老师。”宁云夕道。 萧盈盈瞪着她“你是他们的班主任吗？” “不是，但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对于我们学校每个学生的情况，我肯定是有所了解的。” 萧盈盈差点儿笑了出来，扬着眉梢说“宁校长真是厉害的人，你们学校一共多少学生？” “一千八百七十九名学生。”宁云夕道。 背学生总数谁不会？萧盈盈继续拷问她“你说你了解每个学生的情况，你能给我说说，你怎么个了解法吗？” “他们每个人，最近一次班上测试的分数我都是清清楚楚的。” 吓？是真是假？这下不止萧盈盈吃惊，周副校长穆老师他们都很惊讶。站在角落里等着观望的曾老师都突出了眼珠子来这个宁云夕是什么人，超人吗？这样都行？ 刘局长和罗校长董校长都回过头来，仿佛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对话。 萧盈盈想想，可不能变成宁云夕显摆的机会，道“宁校长，你真夸张，你背这个东西有用吗？” “如果一个老师连自己负责的班上学生每一次成绩都不清不楚的，不了然于胸，怎么继续教学生，怎么是对自己所教导的学生负责任。学生的每次成绩，是学生学习情况的一个重要反映指标。这同时是老师与家长沟通的一个重要工具。不把这个东西牢牢掌握在老师自己心里面，老师拿什么去说服家长，恐怕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宁云夕这句话一出来，周边的老师没有一个听着心里头不被震一下的。 刘局长站在那边明显听见了这话，对罗校长董校长说“名师，都有成为名师的根由。” “对！”罗校长和董校长点着头。 可见宁云夕能成为名教师，平日里所付出的努力是他人所看不见的，是他人的数倍之多。所以，怎能不让人心服口服。 萧盈盈的表情干巴了。那边几个领导都发话了赞成宁云夕的话。她这岂不是一不小心，给宁云夕机会自己反而被打脸了。因为眼看她之前质询宁云夕的话有多蠢。 听着几个老师小声议论起她说 “真是首师大附小的老师吗？看起来，比起我们宁校长，感觉差一大截。” “不管怎么说，我们宁校长之前是全国有名的教师，教出了状元的高中老师。” “与我们宁校长有差距，应该的。” 萧盈盈差点儿气疯了。她本想借机证明自己和宁云夕的差距，结果真的是证明到了自己差了宁云夕多少。 “宁校长说了解那个班的学生都有三角板是吧？”萧盈盈一个大迈步，向前走去课室。她必须打扁宁云夕的脸。 【1426】打的是谁的脸1 “这个萧老师是怎么回事？”穆老师看出了一丝端倪，贴着周副校长的身边说道。 周副校长嘘的一声，同时对着萧盈盈的背影皱着眉头。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个萧老师气势汹汹的，明显有针对宁云夕的意图。之前不是说这位萧老师是宁云夕的同学吗？ 同学之间都这样？ 所有老师移步到了萧盈盈讲课的课室。 宁云夕看到了课室里面自己家小丫头孟晨橙的身影。 孟晨橙和班上其他同学一块，望着雄赳赳气昂昂走进课室的萧盈盈，都有一些懵。说是名校的老师给他们讲课，可这个名校的老师看起来对孩子不怎么温柔。 有些孩子不禁担惊受怕起来，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安的表情。 站在讲台上的萧盈盈放眼望过去，看到那些孩子的表情，几乎要鼻子里哼一声了。三流学校的孩子正是三流的学习水平，瞧这里每张脸都是一点自信心都没有的样子。哪里像昨天佳佳那个班，每个孩子好像是天之骄子一样。 这是三流学校与重点名校的差异，宁云夕，你不得承认都必须承认。 萧盈盈眯一下眼睛，突然对班上所有学生宣布“在开始讲课之前，我需要先了解你们之前课程的学习情况。根据你们老师提供的情况，我给你们出一道数学题目考考你们。你们平常学习后有复习功课吗？” 学习完，回家做作业，复习今天老师所讲的课。在他们重点学校，这是每个老师都要求学生和学生家长必须做到的事情。尤其是小学阶段，小孩子的自制力比较差，家长对于监督孩子的课后学习起了最至关重要的作用。像佳佳那样的家庭，家长在这方面完全不需要老师担心。不用老师督促，佳佳这类孩子的家长都会这样做，甚至做得比老师想象中的好。 嗯，桂花路小学的学生家长可就难讲了。据说很多家长都是没有文化的，大字不认得一个，怎么督促指导孩子学习呢？ 有些孩子吞口水的忐忑声音，都传到了老师们的耳朵里了。 穆老师的手捏到了自己心口的衣服上。说真，对于萧盈盈这种做法，她感到很不舒服。虽然萧盈盈指出的都是事实，无法反驳。周副校长的眉头皱到了极点上。 “老师，你写题目吧。” 只听安静的课室里突然响起一个小女生的声音。 众人望过去。宁云夕发现，竟然是自己家小丫头举着手说的话。 孟晨橙被气着了。这老师明摆着是看不起他们故意说这些话吧。他们孟家人最痛恨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了。 原本在公众场合有些怯场的小丫头因此怒发了。 其他同学望到了孟晨橙怒气冲冲的脸。阿强同样皱了下眉头，回过头一块举起自己的手“老师，你写题目，我们做就是。” 三流学校的学生自己求打脸？萧盈盈想，正求之不得，回身在黑板上板书“给你们五分钟做完这个题目。” 【1427】打的是谁的脸2 五分钟？ 穆老师他们愁眉不展，更是有些担心。 只看萧盈盈在黑板上书写的数学题目并不容易。 哪止是不容易。教数学的花老师看见萧盈盈写的题目都傻了眼。这老师是把他们桂花路小学的同学都当成是天才学生了吗？这写的是什么题目，连身为数学老师的他们都得想一想的题目，可见难度之大。 “好了。”萧盈盈写完题目转过身，有些趾高气扬地昂着下巴，看着底下一帮学生们。这样一道具有难度的题目，桂花路小学的三流学生们能解出来吗？在她看来，绝对够呛。 孩子们都低下了脑袋做黑板上老师所写的题目。一部分孩子互相望着，貌似想交头接耳。 萧盈盈一声喝令“做作业的时候要各自独立完成，保持安静，你们原来的老师没有教你们吗？” 所有孩子再次低下了头。 小丫头孟晨橙心头那股气快炸了，用一记眼神向周围的同学们抛抛眼你们觉得能这样被欺负吗？ 接到小丫头的眼神，同学们心理上个个一样都是感到某种被侮辱。他们本来满心期待有个名校教师来给他们上课，结果是这个样？不如他们原来的老师好呢。 写不出来，这些孩子一个都做不出这道题目。萧盈盈俯瞰着离自己最近的两排学生。孩子们拿着铅笔埋头写着作业，似乎都烦恼到无暇顾及到她的样子。 坐在后排的老师们俨然比起孩子们更焦虑万分，一个个伸着脖子。桂花路小学的老师是这个动作，外校的老师们一样是这个动作。 穆老师却是这会儿拿手捂了捂自己眼睛，有些不敢看下去。 周副校长神情绷紧着，一副恨不得站起来代替孩子们说话的样子，两只手在自己裤腿上是抓成了拳头。 宁云夕和身边的花老师小声交流着。 “你感觉怎样？”宁云夕问。 花老师同时是这个班的数学老师，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花老师说“我觉得挺难的，对于我来说都有点难，对于孩子们来说肯定更难。” 穆老师和周副校长听见了她们的对话，有点儿意外地转过头去。他们原以为，花老师会很铁定地说自己班上的孩子们一定解不出来题目。 “要换做以前，我想都不敢想，我们的学生有一天能解出这种题目。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毕竟宁校长您来了以后，对我们学校的教学情况抓的很紧，尤其在测验题难度上对我们下了要求。我都觉得，宁校长你出的题目比现在的这道题更难。” 花老师的话，让穆老师和周副校长突然记起。六年级是毕业班，属于学校出成绩最重要的一个年纪。宁云夕身为校长肯定要亲自抓。宁云夕刚好自己本身又是数学专长。按照宁云夕的要求，六年级数学测验题都需要她亲自过目把关，语文题都需要周副校长亲自过目把关。 这么说？穆老师和周副校长不由挂上了一丝希望，回头看向班上的孩子们。 【1428】打的是谁的脸3 萧盈盈走下了讲台，宛如大王巡山一样从每个孩子的课桌边上走过去，一边望着自己手腕上的表针说“给你们五分钟时间，现在五分钟快要到了。” “做完了，老师。”阿强举起手。 做完了？是做错了吧。萧盈盈眯着眼向阿强走过去，看都没有看阿强写的答案，道“既然你最先做出来，你到黑板上写你的答案。” 让你学生丢脸丢到姥姥家里去。萧盈盈心里头发狠地想。 阿强站了起来。在他背后，小丫头孟晨橙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鼓励他。阿强摸了摸自己鼻梁上那副沉重的眼镜，心里想着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和大伯家里的小丫头变成好朋友了。 “是不是做不出来？”萧盈盈见阿强没动的刹那，对阿强小声暗示着什么。 阿强摇摇头，走上了讲台。 看着这孩子倔强执拗的背影，萧盈盈想到了貌似有宁云夕的影子在里面，那股气儿又冒上来了。 名校是名校，三流学校是三流学校。这个宁云夕搞什么，真以为每个学校都能摇身一变变名校吗？这样名校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人们追求名校的意义变成什么了？宁云夕这是胡搞，破坏现阶段的完美秩序。 后排听课的老师们没有萧盈盈想的多，全部目光都落在了阿强拿着粉笔的手上面。黑板上落下了阿强写的算术公示。 “哎，这孩子好像解出来了。”有老师在阿强一动笔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说道。 阿强写的很顺溜，没有一点儿半途迟疑的动作，明显是很胸有成竹。但是，不像佳佳那样高调。所以萧盈盈一开始没有察觉到，把那老师的话当成耳边风。只有当更多的老师议论起来的时候，萧盈盈才被吓到一惊的样子，猛地掉回头去。 在黑板上阿强写完了答案，放下粉笔转过身，对着她说“写完了，老师。” 没有佳佳那样趾高气扬的调子，身后却是一排排工整干净的数学算术式。萧盈盈忽然有些幻离的感觉。这个男孩子是谁？ 不像名校的学生，却能解出这样难度的题目？扯淡不？ “他做对了。”没有等萧盈盈反应过来，听课的其他老师们已经纷纷流露出了微笑要向阿强竖起大拇指。外校的老师尤其感觉如此。毕竟这样的数学题目在首师大附小或是实验小学，一样算是很难度的题目了。 穆老师情不自禁要向自己学校的学生鼓掌，被身边的两位校领导看了眼，才急忙收起自己的手。 曾老师的视线落在阿强那张貌不惊人的脸上，吞一口巨大的口水什么时候起，自己所在的学校的学生已经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我就说，宁校长的学生一定是不能小看的！”董校长笑眯眯地说道。 “是。”罗校长一样点着头。似乎对于自己学校的老师对此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冲击毫不放在心上。 听见罗校长这句意味深长的是，萧盈盈脚下差点一个大踉跄。 【1429】打的是谁的脸4 她原以为罗校长钦点她来这边上课是看好她，没想罗校长是想让她来这边接受一下打击和教训吗？ 再看四周的学生们都挪开了自己刚才捂着写题的那双手，基本上每个孩子都写出了答案。有些可能解题方式没有标准答案那样干脆利落，但是到底是把正确答案写出来了。 “老师，我们的答案对了吗？” 萧盈盈感觉自己要被学生们的声音淹没了。她是那样狼狈的，几乎想当着众人的面晕倒算了的姿态，两条腿暗自哆嗦着。 孩子们多么聪明，早就意识到她的动机。她竟然把这些孩子当成蠢货去对付，更显得她自己是个蠢货。 接下来不用说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上什么课。所以整节课下来以后，不用其他老师们点评，她自己先没有了脸跑回到了自己学校的车上躲了起来。巴不得自己一辈子都不用见人了。 对于她这个姿态，罗校长说“我们老师，总以为自己是进了名校，当了名校的老师，有最好的生源，肯定是最了不起的。殊不知道，有多少名校，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己这种骄傲自满给害死了。” “对的。”董校长表达一样的忧患意识说，“好比宁校长以前在那个八一子弟学校，不就是一瞬间将名校都打到落花流水去了吗？高中的名校都有可能被三流学校超越，更别说小学了。” 小学相对高中来说，由于学生所学知识比较简单，只要老师肯用力，管理上方法得当，分分钟钟逆袭的机会是非常大的。两位老校长经验丰富资历老道，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与其说是和宁云夕办这个活动是互相学习，不如说是借宁云夕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打击下自己学校那些像孔雀一样的老师。“他们现阶段年轻，受挫折是很好的事情。”罗校长用力地说道，接着向宁云夕一笑，“就是对宁校长有些不好意思了。” 宁云夕心里可以想到自己那老同学萧盈盈的阴影面积有多大。 “没有什么。”宁云夕对两个老校长道，“对我们老师和学生来说，一样是一场难得的学习机会和锻炼。” 到名校去，感受生源的差异，这是现实没有错。但是，同时看到了另一样希望。自己的学生其实并不差。这一样是宁云夕希望自己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所需要的东西——自信心。 没有人天生比其他人差的。只有努力的程度努力的方向努力的机遇有差别。千千万万种因素交杂在一起影响一个人的成功与否。一部分因素不行，就找行的因素。总能找到行的那一个方向。 送走了领导两位老校长和外校老师们，宁云夕组织自己学校的老师开了一下总结小会。会议上，曾老师一直耷拉着自己的头。如果说昨天穆老师的表现让她大吃一惊有些不甘心的话，今天六年级学生们的表现是彻底给了她当头一棒。 【1430】小丫头的心头爱1 抱怨自己的学生天生比其它学校的学生差，已经不成为理由了。 曾老师的眼皮闭上。 今天从学校回家，小丫头可以跟着宁老师一块回去，高兴地一路哼着歌儿。 宁云夕听着小丫头的歌声，和其他人一样感觉自己快要飘进天堂里面了。说起来，小丫头从哪里学得这么多的歌呢？毕竟有些歌，据宁云夕所知道的，譬如小城故事这样的歌，在电台电视里都是别想听到的。一般人也买不起邓丽君的磁带。 刚这样想着，远处似乎隐约传来了邓丽君的歌声。宁云夕循着声音望过去，似是对面住宅小区里哪栋楼房里的哪户人家唱片机里放出来的歌。 唱片机，在那个年代同样属于奢侈品。拥有一部好唱片机和知名歌手的唱片，相当于大户人家的象征了。 孟晨橙跟着远处传来的唱片里的歌声一哼一哼的，明显是在跟着唱片学唱。 唱片播放出来的音质号称是最好的，小丫头这样跟着学唱，再有自身的天赋在，难怪能越唱越好。 只听播放的唱片声，似乎是听见了小丫头的学唱声，越放越大声，与小丫头的歌声互相呼应似的。 宁云夕听着听着眯起眼神儿，可见那播放唱片的人是个音乐痴儿，同爱上了他们家小丫头的歌喉了。“大嫂。”孟晨橙回过头，忽然是意识到了自己一路只顾着哼歌儿，都忘了自己身边有个人似的。小丫头的脸上突显一丝愧疚。 “今晚想吃点什么？”宁云夕想着今晚早点儿回家，给家里顺便再加点菜。 “可以买腊肠吗？磊磊近来喜欢吃腊肠。”孟晨橙惦记着小侄子说。 宁云夕的手放在了小丫头的头发上轻轻地揉着说“怎么不说你自己喜欢吃什么？” “磊磊喜欢吃什么，我也喜欢吃什么。”孟晨橙嘻嘻笑道。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吃什么，自己会同样感觉到很幸福。 估计孟晨峻听见妹妹小五这话要吃醋了。这小丫头怎么只惦记着磊磊不惦记他这个四哥。 因为宁云夕又问小丫头“你不想买烧鸡？” “烧鸡，四哥喜欢吃。但是，他整天吃烧鸡行吗？”孟晨橙道，“磊磊不像他，从不说自己喜欢吃什么。” 正因为孟晨峻会说对爷爷奶奶说自己喜欢吃烧鸡，小丫头觉得，这个四哥没有磊磊厚道老实体贴人。宁云夕冲天上翻了下眼皮，无话可说了。 所以别想孩子好像很天真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早把周围一切都看在眼里了，有自己的一套社会价值观了。 拐个弯儿去了趟菜市场，给儿子买了儿子喜欢吃的腊肠。回家后腊肠切成薄片炒个豆角，估计磊磊这个娃要高兴到蹦上天去。 回到家的时候，其他孩子都到家了。由于昨晚上发生的事，老二孟晨逸特意从学校赶回家来看看小侄子。 磊磊从幼儿园回来后，坐在了昨天那把小板凳上，继续枕着自己的小脑瓜想着昨天自己做错的那几道加法题。 【1431】小丫头的心头爱2 孟晨逸陪在小侄子身边，默默地看着小侄子深思的小脸蛋，嘴角略微飞扬。 老二应该是觉得小娃子这会儿沉思者的样子都好萌。 孟晨橙拿着腊肠跑进家里，看见自己二哥喊了声“二哥。”接着和自己二哥一样，满心欢喜地默默看着小侄子萌哒哒的样子。 “你买了什么？”孟晨峻走过来看见了她手里提着的腊肠。 孟晨橙回头冲四哥说“给磊磊的，不是给你的。” 孟晨峻吃惊地听着她这话，直指自己“不给我吃？” “你不是喜欢吃烧鸡吗？” “但是我也可以吃腊肠。” “磊磊喜欢吃，你让着他不行吗？”孟晨橙用手推推他。 得了得了。妹妹心里只有小侄子。孟晨峻吃醋归吃醋，看着小侄子反复做那几道数学题，心里头愧疚冒上来了，说“磊磊，别做了。四叔给你重新出题目。” 磊磊听见他这话，拿着数学题绕个弯，做到对面去，防止他把题目拿走。 这？！孟晨峻诧异地看着娃子这个动作“磊磊，四叔给你出简单点的题目。” 磊磊才不要简单的题目，磊磊喜欢难的。 这娃子，似乎是越难的题目自己做错了会越兴奋的那种。 孟晨逸终于忍不住了，笑出了两声，笑得自己眼泪快流下来了。 难得看到他们温文尔雅的二哥笑成这样，孟晨橙和孟晨峻都惊呆地看着老二。 孟晨逸擦了下自己眼角，站起来去厨房帮大哥忙。大哥今日亲自下厨做菜。宁云夕知道这个情况后，很惊讶地问自己丈夫“你怎么想到今晚做菜？” “他说，犒劳下你。”孟爷爷对宁云夕说。 犒劳她做什么？宁云夕感觉很好笑的，走到丈夫背后拿手给丈夫锤锤肩头“不是该犒劳你吗？昨晚你都忙了一晚上没有回家。” “平常都是爷爷奶奶做饭，你帮手。我难得进厨房一次，都变成好吃懒做了。”孟晨浩道。 “对。你说犒劳爷爷奶奶对了，犒劳我不算数。”宁云夕接上他这话。 孟爷爷孟奶奶一会儿半会儿都没有能绕过弯来，怎么变成犒劳他们了，连连摆手“你们天天上班回家要备课的，哪有我们天天在家的舒服。” 孟晨逸边笑边看着一家和睦的景象，走到边上卷起袖管一声不吭地洗起碗碟。 菜做好了，都端上了桌。宁云夕招呼在那边努力数学题的儿子“先不要认真了，过来吃饭。” 磊磊小手里握着的铅笔不知道在纸上画着什么。 孟晨逸走过去，拉住小侄子的小手说“磊磊，听二叔的。不要想多了，先想这几道题。” 啥？孟晨峻惊讶地走过去，问“二哥，他不是想着我的题目吗？” “他想多了。”孟晨逸道。 这老二，要变成娃子肚子里的蛔虫了。 所有人除了宁云夕，大概都听不懂孟晨逸在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宁云夕只好对儿子下了命令“赶紧把几道题的答案写给你四叔，否则你四叔今晚上又睡不好觉了。” 【1432】老二的事儿1 磊磊仰起小脑袋，冲妈妈那儿鼓鼓小腮帮子，人家想的正快乐，非要他结束做什么。 “你究竟会不会做的！”孟晨峻冲小侄子吼了起来。怎么有种感觉，如此聪明如斯的他，再次被小侄子给耍了一回了。 小四叔都生气了，磊磊急急忙忙转回自己的小脑袋，在纸上重新画上数字。 孟晨峻越看越两只眼睛缩成了圆圆的珠子。这娃果然是昨晚唬着他了，明明会做偏偏做错？！ “磊磊！”孟晨峻一把抽走重新娃子写好的答案，满脸乌烟瘴气，很生气，“你怎么可以这样耍你四叔！” 磊磊呆呆的小脸对着七窍生烟的小四叔，老半天小嘴巴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孟晨逸拉起小侄子走去饭桌吃饭，一边对在那边继续生气的小四说“他原先是做错的。不过估计是听了他妈妈的话后，想着怎么自己做错想多了。” “想着自己做错了能想多了？”孟晨峻想着，自己和学霸二哥绝对绝对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是听不懂自己二哥究竟在说些什么。 “算了，四哥。”孟晨橙拍拍他后背，道，“二哥和磊磊是一个世界的，你不是。” 切。我不是你是吗？孟晨峻冲妹妹撇撇嘴角。 磊磊被二叔抱到自己爸爸妈妈身边吃饭时，小手拉了下二叔的衣角。 宁云夕于是让开了自己的位置，对老二说“今天你坐在他旁边吃吧。” 孟晨逸只好坐了下来。只能说小侄子很聪明绝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怎么了？”孟爷爷和孟奶奶也发觉到了什么，问宁云夕孟晨浩他们。 “先吃饭吧，爷爷奶奶。”孟晨浩给两个老人家碗里夹菜，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孟晨逸给小侄子舀碗汤，又给弟弟和妹妹都夹了菜。 孟晨橙和孟晨峻见状都有些不安了。 今天老三不在。孟晨逸想了想，对家里人说出了口“这段时间我在学校比较忙，周末都不能回家。是因为学校试图让我去国外学习一段时间，因此一直在准备相关的资料。” “你不是大四吗？”孟爷爷声音激动地说道。才大四，可以出国了？ 大四再上去是研究生了。不可能说是等毕业了再去考研究生，会再慢一年。肯定是大四阶段必须准备了。有能力的可以继续读研和留学，没有能力的或是不想继续做科学研究工作的，则要提前准备工作岗位。 不懂这个阶段的孟爷爷会质疑可以理解。孟晨逸向自己爷爷奶奶详细解释着。听说都是这样，孟爷爷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其实他刚才那个激动，一方面是高兴，高兴自己家的孩子能留学了。在那个年代，真是才子才有可能被国家派出去留学。另一方面，是一时有些不舍。孩子又要离家到远方去了，不能经常见着面了。 “你出国留学，我和你奶奶早就想到的了。”孟爷爷对老二说，“你放心去吧。家里人都有这个心理准备。” 【1433】老二的事儿2 老二读书太厉害，留学是迟早的事情。家里没人对这点有过怀疑。 “如果出国了，过年回来不？”孟奶奶问。 “回来的。”孟晨逸对奶奶保证，家始终是他的家，去到那里都会回来。 孟奶奶露出笑颜。只要过年孩子回来团聚，老人家心满意足。 孟晨逸看看弟弟妹妹。 孟晨橙和孟晨峻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孟晨橙的眼角上有些泪花儿在闪了。二哥出国，不比二哥念大学。孟晨橙知道的，出国意味着更远了，更难见到面了。打电话都很难了。因为国际电话很贵的，没有这个钱。 知道小五的想法，孟晨峻偷偷贴在妹妹耳朵边说“到时候，我找个法子，打免费电话给二哥。” “真的？”孟晨橙立马转过头看看自己四哥。 “你四哥这么聪明，什么时候说过的话是办不到的，是骗你的？”孟晨峻道。 孟晨橙想想这话没错，心里好受一些了。 孟晨逸最担心的是那个谁走必须要哭的小侄子，回过头再看小侄子。 磊磊注意到了二叔的视线，仰起了自己的小脸蛋，冲二叔笑一笑。 “磊磊长大了。”孟晨逸感慨道。这娃子居然不当着他的面哭了。 孟晨浩冲儿子那张脸眯一眯眼。 男子汉了，要哭不能当着人哭。磊磊抽抽小鼻子。在爸爸的眼睛扫过来的时候，挺直小胸背。 “没事儿。”孟晨逸告诉小侄子，“你做数学题的时候，不就把我可能要走的事忘了吗？” 二叔到了哪里都好，是和他一样在科学的海洋里奋斗着。只要他也努力在科学的海洋里游泳，肯定能感觉到二叔。磊磊懵懵懂懂地听着二叔这话，想着刚才自己在做数学题的感觉。 吃完饭，孟晨橙拿起电话筒，偷偷给在学校不知情的三姐报信儿。只知道家里头三姐最喜欢二哥了。孟晨熙听说妹妹报告的消息后，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是知道自己二哥迟早要和曹希敏一样要出国的。可是之前一直无消无息的，让她感觉是有点儿太突然了。想着曹希敏刚走不久，现在她二哥也走。她心里头除了不舍得以外，满满是焦躁的心情。仿佛是他们要走到离她很远很远的前面去了，她怕，她怕自己再追不上他们了。 孟晨熙心里头澎湃的那些情绪，孟晨橙哪里能懂，说“幸好尚贤哥哥没有走，不然，三姐要哭鼻子了。” 对于妹妹这句有心无心说出的话，孟晨熙又愣了愣他会跟着她二哥一样走吗？ 一时间，她手脚不禁冒汗发抖。哥哥一个个都走了的话，她要怎么追？ 什么时候，她能超越到哥哥前面去，而不是跟在哥哥们的后面追着跑。孟晨熙手指头捏紧了电话线。“三姐，你别担心。没有听说过尚贤哥哥要走。”显然，小丫头把林尚贤一样当成这家里的一份子了。 她二哥走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孟晨熙想。估计他心里头同样不太好受吧。 【1434】老二的事儿3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和她二哥的感情犹如形影不离，让她看着都妒忌。 这样一想，孟晨熙心里为他担起心来。 二叔要出国去了。和出国的曹哥哥一样。磊磊晚上坐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发呆。 宁云夕不好安慰儿子，因为她自己心里头对老二一样不舍。老二那人是太好了，好到没有一个人能舍得的。 孟晨浩走进卧室时，看到儿子偷偷拿自己的小手指抹小眼睛，没有出声批评。 磊磊怕被人看见，爬到了角落里去，自个儿背着小身子坐着。 孟晨逸在客厅里，拿着工具给小侄子修理玩具。走之前，他一些事情必须做好了才能走。 “你什么时候走？”孟奶奶走出来，悄声问老二。 “年底前。”孟晨逸说。 “过年前走，过年回来？”孟奶奶不放心又问了句。 “是。” “他们国外过年吗？” “英国应该不过春节的。” “英国？你不是去美国吗？”孟奶奶感到意外。想着美国不是世界上最牛的吗？老二怎么去欧洲留学了？不和曹希敏一样去美国？ 对于去哪儿留学，校方给过他选择。因为以他本人的成绩是很优秀，被一些国外知名高校所看中。孟晨逸最终问的是自己大嫂的意见。 作为过来人，宁云夕当然给老二最好的建议。老二是直接去人家外面学研究，进的人家的科研实验室里工作的，不像曹希敏先读的是人家的本科。美国的实验室是好，问题是各种对外国的学生限制多多，尤其对我国的留学生更是像防贼一样。哪里能真正给你学到些什么。 相比之下，欧洲那边没有美国苛刻。而且英国的大学实验室并不差，在国际上一样上属于一流的。更重要的是，论基础研究，欧洲那边做的更多。美国擅长的是资本和学术结合的产研学。宁云夕知道老二的性格走基础领域更好。 “苗老师之前去过英国，在那边有朋友在，也能给我很多照顾和方便。”孟晨逸说着宁云夕为他出国学习的各种细心盘算。 听到这些话，孟奶奶彻底放了心，道“有你大嫂在，什么都不用你操心的。” 孟晨逸不禁一笑，是这样没有错。 家里孩子只要谈到学习的问题，哪个不是想着，有宁老师在，一点都不用担心了。大嫂简直是他们学习路上一路护着他们的神。 磊磊伸着小脖子，小耳朵里是听见了太奶奶和二叔之间的话，两只小耳朵就此耸一耸。原先挺担心二叔的，现在听二叔一说，不用他担心了。因为有妈妈在保护着二叔呢。 “妈妈。”磊磊手脚并用爬到妈妈那边，准备捧妈妈去了。 宁云夕看到儿子的动作都知道儿子想的什么，伸手捏下儿子的小鼻头“哭鼻子了？不是说好是男子汉不哭鼻子了吗？” 磊磊不哭，没哭。磊磊一双小手抱住妈妈，想汲取妈妈身上强大的温暖。 儿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被儿子一抱，宁云夕心头都软塌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35】兄弟情1 她抱着儿子想着。哪天儿子长大了和老二一样展翅高飞，她这个当妈的必须先做好心理准备。 隔天，孟晨逸找了个时间去老同学林尚贤那儿。 林尚贤似乎早知道他要来，给他先打好了午饭。两个人一块拿着饭盒找了学校里一块空地坐着，边吃边聊。两人都忙，也只有这个空隙可以聊上会儿。 “我走了以后，最担心的是晨熙晨峻他们。”孟晨逸说，“大哥大嫂毕竟平常都很忙了。如果遇上我大哥出外执行任务了，家里等于没人了。我大嫂说不定也要出门的话——” “放心吧。有我看着。”林尚贤对他道。 “你医院里的工作也挺忙的。”孟晨逸说。 “再忙，你家里出什么事我肯定会过去的。”林尚贤说这话没有一点儿敷衍的口吻。 孟晨逸知道这位老同学即使不表明这个态度平常一样这么做着。 “我这条命，现在能当上大夫，都是你大嫂救的。”林尚贤说，“是宁老师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有你在，我也放心。”孟晨逸将手搭在他肩头上。 “你自己出外要小心。”林尚贤对他说，“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否则宁老师要为你很担心的。你看看上次曹希敏一封来信而已，让宁老师整晚都操心到睡不好觉。” 孟晨逸想到了那晚上发生的事，神情肃穆，那张斯文的脸少有地皱起来。 “其实我要去的英国还好。”孟晨逸说道，“曹希敏去的美国。那边环境说实话，对于我们这些留学生而言，不见得有多好。” 林尚贤没有反对他这话。都是在大学里了，平常听着老师和师兄师姐们说着，国外什么环境依稀都知道。国外科学界尤其美国那边对他们的歧视，都能听到类似的消息。 “就像宁老师说的，人家不给你学到真正的东西，可是科学的海洋对每个求学的人实际上都是敞开的。不用怕人家不给你学，不给你看。”林尚贤道。 “是，我们自己终究能悟到。”孟晨逸点点头。 “希望曹希敏不给宁老师再添麻烦了。”林尚贤想。 “不管怎么说，他年纪比我们小。”孟晨逸说。 “除了你要出国以外——”林尚贤提到，“我听说李想也在准备了。” “是，他问过我意见。说如果明年他和我一样，要去哪里留学好。” 未来的他们这帮人出国留学的会越来越多，正如他们宁老师说的一样，不会再是稀奇事儿了。 “宁老师是真厉害！”林尚贤突然溢出一口气道，“想哪有一个老师，能这样带着一半以上的同学，一个个都要出国留学的。” 他大嫂哪止厉害在这，是更高瞻远瞩，早预料到了未来是什么一个趋势。孟晨逸偶尔会觉得自己大嫂有点像神一样能预知未来。 幸运的是他们，能拥有这样一个老师。 “二哥！” 听见声音，孟晨逸和林尚贤齐齐转过头，看到了向他们跑来的孟晨熙。 【1436】兄弟情2 自己二哥果然是来找他了。 孟晨熙跑到了两个哥哥面前，扶着自己膝盖头喘着气边不由露出微笑。 “你怎么来了？”孟晨逸问她，“你中午不用休息吗？不用去电台吗？” “今天我请了假。”孟晨熙道，“听说二哥要走了，我说什么都得亲自来问问。” “问了我能不走吗？”孟晨逸说。 孟晨熙拿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二哥这句话不知道叫她怎么接。 感觉到了自己的话有些苛刻，孟晨逸改了口“我过年会回来的。” “嗯。”孟晨熙点着头，“我知道。二哥你放心走，小四小五磊磊我都会照顾好的。” 对于她这话，孟晨逸和林尚贤均摆出来一副“算了”的表情。两个哥哥没有其它要求，只要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够可以了。 对于哥哥们的态度，孟晨熙道“我上大学了，成人了。大嫂上次都夸我，会处事了。” 听了她这话，孟晨逸说“晨熙，什么时候你能更稳重一些。” 孟晨熙瞬间涨红了脸和脖子，十足的害臊。二哥说的没错，真正成熟稳重的成人，应该是做的比说的多，而不是赶紧自吹自擂。 所以孟晨逸确实不怎么对几个弟弟妹妹放心，正是这么一回事。 林尚贤和他一块并肩走着，一路又说了一些话儿。两个哥哥在前面窃窃私语些什么，跟在后面的孟晨熙听不见，只好是默默然跟着像只小尾巴似的了。 两个哥哥其实都回头看了她一下。 要走的时候，孟晨逸对妹妹说“我送你回北广。” “没事，二哥，我自己能来，当然自己能回去。”孟晨熙说。 林尚贤突然伸手拍了她一下背，道“你二哥是想单独和你说会儿话。” 孟晨熙不禁又红了脸，瞧瞧自己用力过度的样子，难怪被哥哥们扯笑。 目送他们兄妹俩一块走后，林尚贤一个人走回医院。 孟晨熙转过去的头，不由自主地望了望他的身影。 孟晨逸都看在了眼里，说“喜欢是吧？” “二哥。”孟晨熙急忙转回头来，一阵紧张不知道怎么辩解。 “像大嫂说的，喜欢这事儿谁阻止都没有用。我和大哥不会说做棒打鸳鸯的事情。”孟晨逸道。 孟晨熙忽然听见这些话，有些迷迷糊糊的，仿佛在做梦的样子。因为之前，对于她的事儿，大哥和二哥好像都挺反对的。 原来大哥和二哥从来没有这个意思吗？她心里该为此激动高兴不是吗？可为什么一刹那之间，她却是想起了在国外的那个人。感觉那人可怜。而那人的可怜正是她当年的写照。 “二哥。我想好了。我现在没有资格说和一个人谈恋爱。毕竟我还在学习。”孟晨熙努力地说道。 “每个人担心你，只是担心你没有想清楚。”孟晨逸说，“你是我和大哥的妹妹，我们希望你能好。在这种人生大事上做错选择，是很可怕的事情。” 没想今天一向不爱说话的二哥会和她说这么深刻的话，孟晨熙有些意外。自己二哥究竟在担心什么。感觉二哥那样忧心忡忡的。 【1437】她住院了1 “对了。”孟晨逸忽然像是一转话题，道，“曹希敏她妈妈好像刚好在尚贤他们医院里。” 哎？他妈妈生病了吗？孟晨熙脸色一个严峻。 结果并不是。听说是他那个姑姑怀孕时因为胎儿什么问题需要住院治疗，他妈妈到医院帮着照顾他姑姑。对于他姑姑，孟晨熙记得是个很有气质的美女。 跟在自己二哥后面走去了医院妇产科。离得近，走路的时间并不长。两人走到病房里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希敏妈妈拿着热水瓶出来准备去装热水。 “阿姨。”孟晨熙和孟晨逸叫道。 “你们来了？”希敏妈妈对于他们两人的出现十分惊讶。有一瞬间她的眼神似乎全质疑地落到了孟晨逸的脸上。 孟晨逸冲对方点下头，说“我老同学在这个医院上班，来见他的时候刚好知道你们有人在这里住院，所以顺便过来看看。” 曹家人和孟家人关系本来就好。曹德英结婚的时候邀请了孟家人参加婚礼的。 想到这一层，希敏妈妈没话可反驳的。 孟晨熙却隐约感觉得到，希敏妈妈好像不太喜欢他们来这里？ “他姑姑在睡觉。要不，你们——”希敏妈妈找着措辞。 “没关系，我们不打扰病人，进去看一眼就走。”孟晨逸说。 希敏妈妈小心看了看孟晨熙，无奈地转身领着他们两人走进病房。 病房里面，在躺着的曹德英早就清醒的了。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医生又叮嘱她不得不躺，躺到她都要发蔫的感觉了。在病床上翻过身，见着孟家兄妹俩进来，曹德英招呼道“赶紧坐下。” 希敏妈妈马上给他们兄妹俩安排了椅子坐。 这是一间单独的单人病房。孟晨熙想，一般单人病房不是特殊需要不会安排病人住的。因为医院里单人病房非常少。这点从她弟弟小四那会儿受伤住院知道的。这样说，估计曹德英的病情不容乐观。希敏妈妈坐在那里，是一直劝着曹德英不要起来，说“医生叫你躺着。这胎儿好不容易养到这个地步了，再养养。” “我知道。”曹德英说，不敢起来。这个孩子是她和她丈夫盼了很久的，所以说什么都得保住。不要她这个命都得保住。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听见这两人的对话，孟晨熙的眉头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忧愁。或许是因为之前跟着赵晴到医院里照顾了不少病人，对病人的那种心情感同身受多了，不由替他姑姑忧愁着。如果医学再发展起来，什么病都能治好，该多好。这正是她所喜欢的人一直为之奋斗的，想想，都不觉地为喜欢上那人感到骄傲。 孟晨熙若有若无的视线像是瞟到门口去的形态，被曹德英看在眼里。曹德英笑问道“那个林大夫，是在这家医院里。” “啊。”希敏妈妈想了起来，“是。那位年轻有为的林大夫是晨逸的老同学。” 孟晨逸再点头“是。” “你们怎么不把林大夫一块叫来？”曹德英说。 【1438】她住院了2 孟家兄妹俩齐齐一愣。 “我在这里躺着的时候。”曹德英说道，“医院里够枯燥无味的了。要不是有几个养眼的长得帅气的男大夫和长得漂亮的女大夫女护士在我面前晃晃，我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变成灰色了。” 几个人被她这话逗乐地弯起嘴角。边笑孟晨熙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感觉他姑姑这话是在说她喜欢谁的事儿谁都知道了的。 “经常见面的。”孟晨逸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希敏妈妈猛眨眼，好像是收到了什么八卦。曹德英更是伸起了脖子“他们两人经常见面吗？” 孟晨熙立马抬起头来“没有，他和我二哥是老同学，他们俩经常见面。” 瞧她这话儿，人家压根也没有点明是她，她急着抢话解释做什么。明摆着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节奏。一帮人于是回头望着她，纷纷乐了起来。 希敏妈妈拍着自己膝盖头，冲曹德英挤挤眼睛“郎才女貌，对不对？” 曹德英一边微笑着点头，一边是想起了远在他乡的侄子曹希敏，一丝丝黯然和愧疚浮现在了她的眼底里。 对不起。这三个字落在曹德英的唇口上。那一下，孟晨熙好像看到了她的唇语有些不解。 “林大夫现在是在——”希敏妈妈问。 “他在急诊。”孟晨熙不觉中又抢了话。 身边自己二哥望了她一下，她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蛮撞，改口道“之前我知道他在急诊，现在不知道了。” “他轮完急诊了，现在在肝肠外科。”孟晨逸说出正确的答案。 孟晨熙羞愧得想挖个地洞钻。说到他的情况，她多数需要从自己二哥那里知道呢，哪有她二哥清楚。曹德英望着她的表情，仿佛想到了什么以往的故事，笑笑道“以后，你想知道什么，直接打电话问他。” 是在说她吗？孟晨熙仰起头，看着他姑姑。他姑姑居然会为她想招数了。 “不好意思直接打电话问是吧？”希敏妈妈同样笑着，看出小姑娘羞涩的心思说，“所以古人说，女追男，隔层纱。” “现在还什么古人。”曹德英反驳这种说法做法，“都新时代了。爱情是公平的，双方的，喜欢就大胆地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他姑姑确实如他所言，从国外回来的，思想新潮胆子大。孟晨熙想着。自己要有他姑姑一般的胆子大，肯定不会烦恼了。 “你以为她胆子不大吗？”希敏妈妈忽然指着孟晨熙这样说道，“人家都写情书了。” 孟晨熙吓一跳。难道那天她那架纸飞机的事儿已经闹到全世界皆知了吗？ 听着希敏妈妈说的那个故事，曹德英吃吃吃，吃吃吃地笑着“是我错了，是比我还大胆。这种事情我反而是做不出来，没有她做的好的。” 孟晨熙红着脸心头叹着气，自己做的孽丢的脸，算了算了。 “我估计，那个林大夫是喜欢你的。”曹德英说。 孟晨熙的眼神望着她这句话。 【1439】她住院了3 曹德英对她露出神秘兮兮的微笑“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 “赌什么？”孟晨熙不由自主将话脱口而出。 希敏妈妈是笑得快岔气了。 孟晨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底细都露光了。 只听她二哥在她身边偷偷叹着气，好像在说这个傻妹妹呀。 孟晨熙只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缩起来的脚趾头。 “她大哥大嫂教的好，这些孩子一个个对感情都多耿直单纯真诚。”曹德英夸赞道。 希敏妈妈由自己小姑子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皱。 “上了大学不一样了。我相信这个话，晨熙，你大哥大嫂一定和你说过。但愿你能一直保持你这种劲头这种纯真，无论是在生活上或是学业上爱情上，这比什么都重要。”曹德英说。 孟晨熙牢牢地把长辈这句话听进自己心里面去。只知道这次见面，让她越发感觉他姑姑真是个很有气质很有涵养的女人，一点都不输给她大嫂。 看时间差不多了，孟晨逸起身准备送妹妹先回去妹妹的学校。 在他们兄妹俩站起来的时候，希敏妈妈在曹德英的示意下走过去送他们到门口，一边和老二说道“听说你要去英国了。” “是的，阿姨。”孟晨逸答。 “本想你或许会去美国和我儿子一块。”希敏妈妈有些惋惜地说道。 孟晨逸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和曹希敏不算合得来，主要是两人性格差异太大了。 “去英国肯定是你大嫂的主意，对你有好处。”希敏妈妈道，“所以你去到国外，无论何时何地都得好好保重你自己。你大哥大嫂是那样爱护你，你知道的。” “嗯。”孟晨逸回答地很用力。 “希敏他好吗？”孟晨熙插进话问。 “他拿到了你大嫂的信后，说感觉好了很多了，知道从哪儿去努力了。之前他到了那边都懵懵懂懂的，很迷茫。”希敏妈妈说，“真是得感谢你大嫂。我们都没有办法帮到他。只有你大嫂能。” 听说他好，孟晨熙这个心里放心了。 希敏妈妈说“我有他的通信地址，你想写信给他吗？之前，他的同学都要了他的通信地址。” 孟晨熙一讶，谁呀？怎么其他人都有她没有？他给了其他人写信地址不给她？ 希敏妈妈看到她的表情，比她惊讶“希敏没有给你他那边的地址吗？” 好吧。孟晨熙心里是有点气了。之前好话都是他说了，说什么同学情很重要，最后，连个地址都不给她。其他人有唯独她没有。 “要不我现在找给你。”希敏妈妈看出情况不对，赶紧想给儿子弥补点什么。 “不用了，阿姨。”孟晨熙摆手拒绝了。谁让她是个有脾气的。人家既然专门不给她，她这会儿去要显得她像是个要饭的了。 希敏妈妈怔了下，待回过神来时他们兄妹俩已经走了。 孟晨逸同妹妹走到医院门口坐上车，清秀的眉宇半丝揪着像是在凝思着什么。 【1440】冤家路窄1 孟晨熙望了望二哥这个表情。当然她不知道，孟晨逸送她到学校后立马又打电话给林尚贤。让林尚贤在医院内部问问曹德英的病是怎么回事。 林尚贤由于老同学的一通电话，赶到了妇产科，找到了同事问。 “你说那十一号床的病人吗？她年纪大，这个年纪怀孕风险肯定很大的，无论是对于她自己或是孩子。问题是，他们夫妇俩很想要孩子，无论如何要保住这个孩子的话，估计大人够呛。” 听到对方这话，林尚贤心里忽然有些不妙的预感。想到那是她亲妈，林尚贤感觉心口上有块大石头压下来了。难怪孟晨逸一开口说担心她的事。 孟晨熙下午照常上课，放学后由于今天向电台请了假，有人说来找她时她刚好在宿舍里。 想着会是谁，孟晨熙急匆匆跑下楼，没想竟是傅玉。 傅玉跑过来找她带着一脸的抱怨，说道“曹希敏他妈妈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只有你没有曹希敏的通信地址。问题这事儿，和我有毛关系？他要给谁给谁来着。我能影响他给不给你吗？” 这样一说，傅玉是有他的通信地址了。孟晨熙皱着眉头问“除了你，其他人都有是不是？” “他不是给你大嫂写信了吗？你不会向你大嫂要？”傅玉只说自己的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孟晨熙闷着张脸。 傅玉想到了什么，手指着她的脸说“你自己觉得丢脸是吧？跟你大嫂要的话，等于说白了他没有给你。你想给他写信了吗？” “他和你们都通信，就我没有。换作是你，你怎么想？”孟晨熙气着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是都是同班同学吗？” “哦，你现在承认他那会儿和你关系最好了。你以前对他爱咋地不咋地。”傅玉说。 “我什么时候对他怎么了？”孟晨熙感觉特别被冤枉。 “他追着你的时候，你是挺会理直气壮的。因为你那时候一心一意想讨好尚贤哥哥。这事儿谁不知道。”傅玉阴阳怪气地说着，“反正，我是看不过眼。” “然后呢？” “他没有给你他的通信地址，我觉得很正常。换作是我，我才不会再理你这种人。”傅玉说。 孟晨熙差点儿一口呸喷傅玉的厚脸皮子上，道“你怎么不说你缠着我干嘛呢？既然你都说不关你事了，你跑来我这里秀什么？” 傅玉愣了愣，对，自己跑来这里干嘛。 “我只是担心他。”孟晨熙说，“同学一场。互相关心不是应该的吗？现在唯独我没有他的通信地址，搞得我像个外人似的，都被你们排挤掉了。” “你居然会担心会被我们排挤吗？”傅玉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惊叹着。 孟晨熙想，被这几个人缠住，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傅玉高兴地哈哈笑起来，伸手抱住她肩膀上嘴上说着“冷，真冷。听说他那边更冷，都下雪了。我说美国有我们这里冷吗？” 【1441】冤家路窄2 天气是不知觉中又到一年的冬季了。尚未下雪，可是北风刮着，是冷得犹如刀子在脸皮子上刮着。 “他衣服够吗？”孟晨熙问。 “够。哪里会不够。他家里要不是连棉袄都买不起的。”傅玉道，“这个不用我们操心。” 孟晨熙想着他和傅玉通信时都写了什么。 “他给我写什么，肯定是比和你写什么容易。”傅玉说，“毕竟，他给你写什么都得战战兢兢的，生怕把你弄生气了。他给我写什么都好，把我惹火了也那个样，反正不放在他心上。谁让你是他心里的人，我不是。” “你也别这样说。他都给你通信地址了。” “他哪有给我？我是和蔡维要的。他只给了蔡维。” 听见这话，孟晨熙的眼瞳子缩了一下，心里那点偷乐不言而喻。 “我和你不一样，孟晨熙，我厚脸皮，你清高。” “我挺羡慕你那点厚脸皮。”如果她够厚脸皮，没有什么事了。 “要你厚脸皮，不可能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家里没有一个厚脸皮的。” 傅玉这话确实没错。她家里哪有一个敢傅玉这般厚脸皮的。 孟晨熙心情好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说“走，我今晚请你吃饭。我都没有问过你，你上大学了怎么样？” “能怎样？”明显说到这个话题就气，傅玉道，“进了一个社团，忽然发现，冤家成了我领导。” 本来儿科眼科，两个专业，八竿子打不着。哪里想到，大学里的社团不分专业的，否则她傅玉肯定先调查清楚后绕着某人走。 “谁？”孟晨熙好奇地问谁是她冤家了。 “还能有谁？你没有忘记吧，上次那个姓赵的，那副对着我的表情，宛如我是个垃圾似的。” 原来说的是赵阳。孟晨熙不由一笑“你加的什么社团？和他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了？” “什么共同的兴趣爱好，如果早知道他喜欢打羽毛球，我早就扔了羽毛球球拍好不好？” “羽毛球很多人都喜欢。” “对。问题是等我再参加另一个社团时，发现他又在。” “什么社团？” “象棋社。” “你、下、象、棋？” 傅玉的脸黑了一层，对着孟晨熙这幅要天塌下来的表情说“和他一模一样。我怎么不能下象棋了？” 问题你气质不像下象棋的料。孟晨熙想来想去这句话不要说出口了。 “你会下象棋吗？”傅玉不服气地问。 “我那时候跟我二哥学了一点皮毛。估计，未来肯定没有我小侄子下得好。” “磊磊会下象棋？”傅玉眼珠子要突出来了。天，孟家那个小天才要打击死包括她这样的人多少人。 “我二哥私下有教过磊磊吧。”孟晨熙知道，自己二哥和小四教小侄子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方式。她二哥好像对用课本一样教小侄子的方式一点兴趣都没有。都是教小侄子一些奇怪的东西，不如说教小侄子玩。 “你二哥这个学霸，和你大嫂一样高深莫测。”傅玉评价道。 所以今天最后她二哥究竟在为什么忧愁，孟晨熙是想不明白了。 【1442】再显身手1 宁云夕在学校结束工作准备走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曾老师走到她办公室门口，来回徘徊着，停滞不前。 “曾老师，进来吧。”宁云夕喊。 曾老师猛地站住脚，冲她摆摆手“没有，我没有事找你，宁校长。” “你想找谭校长吗？等会儿我和周副校长要去医院看看谭校长。”宁云夕说。 前段日子谭校长就没有来学校了，最初说是因为天冷感冒了，在家休息。后来才知道是得了肺炎住院了。今天得到消息后，宁云夕赶紧带人去医院探望。 说话间，负责找车的周副校长过来了，同样看到曾老师站在这里有些意外，问“你也要去探望谭校长吗？” 曾老师望着他们两个人，俨然此时是骑虎难下了“是——” “谭校长与曾老师你们感情最深。”周副校长理解地说道。 曾老师心里头回想着当初和江主任他们私下怎么议论说谭校长是个笨老头来着。 不会儿，穆老师等老师都来了。由于一辆车挤不上这么多位老师。部分老师有些主动去坐公车。穆老师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曾老师，说“曾老师来这个学校比我早，和谭校长感情深。” 曾老师…… 就这么的，被众人推上了车，坐在了穆老师的位置上。 车出发了。曾老师局促地望着车窗外面。一路的风景快速地向后移动着。大家的心里几乎不约而同地有些急，担心谭校长发生什么事。 谭校长住在了协和医院的呼吸内科。 宁云夕带着人到了医院病房的时候，医生们正给病人查房。 谭校长的夫人看到他们过来，与宁云夕握手道“他叫别告诉你们。说你们学校事儿多，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学校能不能起来，就靠这次了。” “校长不应该这么说的。”宁云夕道，“现在谭校长的病情怎么样了？电话里说不清楚。” “老是痰咳不出来，难受。希望今天大夫们能帮帮他想点办法。”谭夫人的脸上布满了忧愁和担心。 医生们查完房出来了，去了会议室讨论病人的情况商定医疗方案。 宁云夕带着几位老师，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里。 谭校长躺在病床上，气色是比较差，微闭着眼睛。 曾老师看到这一幕，手脚发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抖什么。 宁云夕走到病床边，轻声喊了声“谭校长。我们来看你了。” “宁校长。” “哎。”宁云夕握住病人在病床上抬起的那只手。 “怎样？” “挺好的，我们的老师和学生，表现的都很好，不比重点小学差。” 听见这话，谭校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曾老师感觉眼眶里莫名其妙地一湿，回过头避开时，看到周边几个老师都红了眼睛。 这个笨老头，再怎么笨，都和他们在同一所学校里，带着他们奋斗了多少年了。春去秋来，曾老师此刻的记忆里只剩下笨老头在学校里每天来回走动巡视的身影。 【1443】再显身手2 宁云夕感觉到病人的手掌心有些凉，这让她心头有些不安。起身的时候，对谭夫人说“我和大夫谈谈，可以吗？” 谭夫人冲着她急点着头。明知道她不是大夫，但此刻于他们病人家属来说属于是看到什么就是抓住救命稻草的状态了。 在周副校长走上来代替她握住谭校长的手后，宁云夕急匆匆走去医生办公室。 呼吸内科的大夫对于她并不陌生。谁让她是上过报纸的名教师，而且学生都在他们医学院里要成为名大夫了。呼吸科主任专门过来与宁云夕谈了下。 “这样说，是准备要给病人上呼吸机但是没有呼吸机？”宁云夕问。 “呼吸机整个医院只有几台。都是进口的。一旦有的呼吸机出了问题，维修方面，简直是受罪。”呼吸科主任脸上的表情是一言难尽。 宁云夕知道，不说这个年代哪怕在未来很长时间，国内的医疗器械发展可以说是非常缓慢的。 很多最先进的医疗器械都是掌握在国外医疗器械巨头公司的手里。只能向国外买，用重金买。买了不说，这个事后维护修理的工作，请个外国专家过来给你修理容易吗？ 一点都不容易，各种坑你没商量。 问题你没有人家那个技术，只能被人坑。 所以说技术有多么重要，技术的基础是什么，是人才。 呼吸科主任说“什么时候像宁老师你们这样的老师都能培养出国外这样的人才，可就帮大忙了。” “国家一直在培养这一类学生。”宁云夕答道，“但是教育是一项长期工程，是属于慢投资。科研更是需要代代人才的积累。我们要追赶国外确实需要时间。” “所以现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呼吸科主任拍着手心痛心疾首地说，“救命的事儿，国外专家一句话没空都能给你拖着。谁让你国内没人呢。” “不会没人的。我可以看一下那个坏了的呼吸机吗？”宁云夕问。 呼吸科主任虽然没有觉得她能修，但是反正东西坏了都坏在那里了，谁来看一下都可以吧。于是没多想，带了宁云夕过去看。 宁云夕心情是挺沉重的，在这个年代，让她更能体会到的是教育和科技发展都是多么的迫切迫切。没有科技，只能被国外制约，命都掌握在他人的手里，这是多么叫人恐怖的一件事情。 到了放呼吸机的库房，宁云夕没有急着打开异眼，而是先拿了呼吸机的说明书来看。这是一台从德国进口来的呼吸机，所以说明书上坑爹的连英文都不给你写，写的全是德文。国外之所以这样做，到底就是害怕不小心泄露了什么商业秘密，给我们偷了去用不买他们的了。 其实说明书这种东西，压根泄露不了商业机密。只能说外国人对我们的警惕性有多高，高到叫人感到离谱和莫名其妙。这种事情，宁云夕在未来一样遭遇过，算是司空见惯了。德文，对她来说有点儿难度，她会一点，但是再不济，有异眼帮她翻译。 【1444】再显身手3 “我得打电话找人过来帮忙。”宁云夕翻了一下说明书说，“靠我一个人动手，恐怕修不好，需要有人协助。” 听到她这句话，一瞬间呼吸科主任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能修！” “我可以试试。”宁云夕专业地说道，“主要是，论动手能力肯定没有一线专业人士好，坏了的零件需要拿其它东西来代替。” 呼吸科主任听明白了，她这是都看出这东西毛病坏在哪里了。这下激动万分，对她说“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请你尽管开声，宁老师。” “我先打个电话。”宁云夕借打医院里的电话。 电话打出去了。宁云夕先打给了老二孟晨逸，又打给了自己丈夫。 没多久，两边援军赶到了。一路从高校过来的，孟晨逸带了几个同学过来。另一路，孟晨浩接到媳妇的求助电话后和曹德奉等人商量。涉及到救人性命的事情，部队是义不容辞的。最终决定调派了不在值班岗位上的技术股副股长带了几个士兵拿着媳妇要的东西到医院里。 宁云夕望着到来的援军，由于都不是搞医疗器械研究的，都不懂呼吸机是什么。宁云夕先简要地向这一帮人介绍着“呼吸机的原理是这样的，气源通过空氧混合器，再到主机，这边再接上湿化器，最后接外部管道给患者供气。为什么是空氧混合，因为纯氧超过百分之四十一的浓度，人会氧中毒。所以不是高浓度纯氧对人体就是好。最好是和人平常呼吸的空气差不多的构成最好，因此，要加上湿化装置。最重要的是这个主机，主机的目的是把气体运用一定的压力输送进患者的肺内。” 部队和高校来的人在听宁云夕说话，一旁站立的呼吸科主任和几位大夫一样在听。这些大夫纷纷感到吃惊，想着一个数学老师竟然比他们大夫更懂得呼吸机的道理。 只听宁云夕继续说道“患者用呼吸机的，一般都是因为自身通气功能衰弱，没法主动呼吸，表现在扩胸运动减弱，涉及到肌无力老年机能衰退等病症。它代替不了肺换气的功能。所以如果是肺部大量感染失去了肺换气功能的话，单独用呼吸机是没有用的，需要用到eo技术，即体外膜肺氧和。” 哧！呼吸科主任倒抽的那声抽气声。 孟晨逸他们听见了，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场的大夫在惊叹他们宁老师对于医学的知识涵量都要超越他们大夫自己了。 不怪呼吸科主任吃惊到抽气，正如宁云夕所讲的这样，呼吸机有它的缺陷性在。而关于eo对于危重病人急救的应用，现在国外都在初始阶段而已，更别谈国内了。国内连呼吸机都搞不定。 宁老师太让人佩服了。这种医学最前沿研究都知道。几位呼吸科专家大夫内心里感慨地想。更可怕的是，他们大夫不能修理呼吸机，宁老师能！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45】再显身手4 宁云夕接下来指导现场的两路援军怎么拆现场这个呼吸机更换坏掉的某个零件。更换的零件是宁云夕分别让孟晨逸和部队同志从高校和部队里带来的。 此时曹德奉和苗正清好奇着宁云夕怎么修理医疗器械，拖着孟晨浩非要来医院里看看。孟晨浩心里头一样好奇到痒痒的，于是被这两个人拖过来了。 三人来到现场，刚好目睹到了复杂的呼吸机被拆开卸下零件的那一幕。只看自己媳妇站在现场中心，端的是一股沉稳大气，颇有大将风范。后面这话是曹德奉说的，曹德奉说“宁老师像穆桂英挂帅一样呀。” 太镇定了。想想这是一件国外机器，国内恐怕没有人拆过这个东西的，叫国内这个专业的专家来拆，恐怕都得揣着一个豹子胆才行。毕竟医院买这个东西用的是国家拨款的公费，一个不小心都是要毁坏国家财产说不清道不明的。 也只有宁云夕能让呼吸科主任当场拍板信任让宁云夕来做这个事情。事后吧，呼吸科主任回想这个事情经过也觉得自己好像中了宁老师的魔法一样是很奇怪，听宁老师那样一说，直觉里告诉他宁老师绝对能行。 事实上证明了他的直觉并没有错。 瞧宁老师不仅沉着，而且细心谨慎，一步步地指导现场工作人员，表情肃穆但不铁青，可见是十足的胸有成竹。 呼吸科主任对此又是喃喃起来“我的直觉是有根据的，听宁老师一开始讲的那些，都知道宁老师是很懂呼吸机的。既然宁老师懂这方面的专业道理，怎么会修不好呼吸机。” 其他几位大夫点头赞成自己家主任的话。 孟晨浩曹德奉他们几个站在旁边听着，暂时插不上手帮忙。在现场的人，不约而同，不用教育，都知道这时候该听宁云夕统一指挥。 更换好了零件，忙乎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后，新的零件换上去了。居然可以用！ 这下登时，现场的大夫们和工科精英们全部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似的。 呼吸科主任差点要喊起国歌来了。因为再不需要去求那些洋大人办事了。这种求国外人办事的滋味有多痛苦，没经过的人想想都知道。于是他嘴里不停地重复着直觉直觉是对的。说明了刚才他和现场所有人一样在看见零件真坏了的时候存的那丝担心。 国外的机器坏了零件，按照常理，需要到国外申请让产家送新的零件过来更换。钱不说，光是这个送来送去的程序同样够让人折磨的，最重要的是等着用呼吸机救命的病人是耗不起这个时间的。 如果说大夫们属于门外汉看门里道，现场那些高校的工科学生和部队的工科同志们绝对算是行内人看精道了，所以比呼吸科主任他们更清楚宁云夕的厉害之处。 这个国外机器的零件真不是随便拿个东西来替换掉就能用上的。要不然，国外发明这个东西对我们进行技术封锁的作用去到哪里了。 【1446】再显身手5 也只有宁云夕这种专业到精度深度上的人，可以知道用什么东西顶替了可以用。 换完零件，呼吸机插上电源，呼呼运转起来。大夫们急不可待地冲上去调试着看看。 部队的几个技术科的同志都围起了宁云夕说“宁老师，你真厉害。难怪人家说你曾经帮我们部队修理过国外的坦克车。” 她在英雄团干出来的事儿竟然传到这里来了？宁云夕一个诧异，回头刚好看到了丈夫他们站在门口。这叫向来低调的她突然有点儿红脸。 孟晨浩望着媳妇的那个表情，马上知道媳妇的心事，说“先帮着把呼吸机弄到病房里救人要紧。” 曹德奉和苗正清听着他这话望望他，一听都知道他心疼媳妇了。 “是，首长！”几个战士向三位不知何时到来的首长敬礼，紧接着按照孟晨浩的命令先帮着大夫们搬运机器。 孟晨逸和几个同学是埋头拿笔和纸，记录下刚才拆开呼吸机后里头的电子元件图。别看这个呼吸机好像是给病人输送氧气的机械而已，其实里头已经涉及到了一些关于计算机的部分。这同样是宁云夕让他们过来参与的原因。 做完简要的笔记后，孟晨逸向自己大哥走过去“大哥。” 听出老二好像有话要说，孟晨浩点着头，招呼弟弟一起先去看看媳妇要救的病人情况，一路避开众人交谈着。孟晨逸给自己大哥耳语了一番从林尚贤那里刚打听到的消息。孟晨浩听着，一边拧着眉头。曹家并没有通知他们兄弟俩这个事情。 那头谭校长病房里，周副校长他们在等宁云夕回来。医院走廊里大夫护士们的交头接耳，让他们听到了一个俨然是不可思议的消息。 “我们的宁校长去修理呼吸机？” “我们的宁校长能修理呼吸机吗？” “呼吸机是什么？” “听说是一种医疗器械。” “宁校长不是数学老师吗？” 怎么变成能修理国外医疗器械的医疗器械专家了？ 听那些大夫护士们讨论着宁云夕讲呼吸机原理的时候，他们主任都很惊讶。 桂花路小学在这里的老师们仿佛在做梦。 曾老师拿手用力地捏了把自己的脸，疼，不是做梦。 周副校长哈哈乐起来，说道“这有什么好怀疑的？我们宁校长本来就是一个很厉害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和医疗器械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了？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基础呀！”周副校长点明道。 其他老师们一想，确实是这样。这样说，宁云夕能修理呼吸机的话，不算是啥了。 不。曾老师没有被周副校长两句话糊弄到。按照周副校长的说法，岂不是每个数学老师都能修理呼吸机了？事实上是，宁云夕是个超人！ 曾老师感觉到有些昏天暗地的，自己之前和江主任他们一个劲地是和什么人对抗了？和一个超人对抗难怪会输的家当都没了。 没多久，大夫们将修理好的呼吸机送到了谭校长的病房里。 【1447】再显身手6 谭校长属于是肺炎后，年纪大，呼吸没什么力，用呼吸机辅助通气刚好适用。 用上呼吸机以后，谭校长病情明显有了好转。 谭夫人一路向所有大夫感谢着。 呼吸科主任对谭夫人说“要谢，先得谢宁老师。没有她修好呼吸机，我们大夫等于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辙。” 谭夫人立马转身去找宁云夕致谢。然而宁云夕交代了周副校长后先走了。因为看到病人情况稳定后，宁云夕忽然记起一件大事，今晚上有学生要上她家里来补课。 孟晨浩开车过来刚好带着媳妇回家。老二回自己学校去了。开车前，孟晨浩把手帕递给身边的媳妇“擦一擦。”要不是要开车，他亲自帮她擦了。 接过他手里的帕子，宁云夕可以想象到自己额头上那排汗，赶紧擦一擦，边说“我这是死马当活马医。” 就怕人家生疑了，怎么她变成万事通了？这次她是用了异眼的功能，所以需要扯扯谎。 “没人怀疑你的能力。”孟晨浩说。 宁云夕被他这话给吓得，急忙抬头，见着他嘴角扬着一丝笑意，俨然在和她开个玩笑似的。 说笑是说笑，今晚媳妇逆天的表现，是把他们都给震到了。呼吸科主任差点说他媳妇像是个什么都能知道的神，想想像是真有这回事儿似的。孟晨浩专注地把着方向盘踩着油门。 见他没有往下说，宁云夕心虚地肯定没有往下提，避而不谈，咕哝着道“家里应该都吃完饭了。” “你饿了吗？”孟晨浩问。 “饿。你不饿？” “我在部队吃过了。” 部队到点吃饭的，十分的准时。开饭不吃饭，等于违反纪律。宁云夕笑道“部队纪律好，人按照那个纪律来吃饭，什么病都不会有。” “你知道这点，怎么不好好准时吃饭？”趁这个机会，孟晨浩唠叨起她的老毛病。虽然知道她是因为工作一忙经常忘了这忘了那的。 一路开着车回到家里，夫妻俩难得是单独相处一阵。但孟晨浩不敢将车开慢了，媳妇没有吃饭呢。到了大院里，要下车的时候，两个人互相转过脸对着眼睛时，两张嘴不由自主地一块凑到了一起。 这会儿亲亲嘴，天黑没灯，估计儿子站在楼上窗口上望下来看不见。 小两口这么想时，楼上似乎传来儿子的一句声音“爸爸妈妈回来了。” 夫妻俩登时扶起了额头。儿子与他们太心有灵犀了，这样都能知道他们回来了。 扶着媳妇下车，孟晨浩说道“曹德英住院了。” 宁云夕听见他这话，突然记起老二之前和他说话的样子，跟着他一块拧了拧眉头，道“我找个时间去医院里看看。曹家对我们有恩。” “你去看望你们校长的时候顺便去。”孟晨浩不让她劳累，说。这事儿告诉她是因为她有权知道。 宁云夕明白他用意，点着头和他一起走上楼梯。 孟奶奶给他们俩个开的门，说“江老师把她儿子送过来后，说有点事等会儿回头再来接她儿子。” 【1448】做爸爸的坚持1 “先让她吃饭。她还没有吃饭。”孟晨浩对老人家说，准备自己先帮她招呼下客人。 宁云夕却拉住他的手，道“我来。人家来上课的。” “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孟晨浩反过来将她的手握住。 他一个练家子的，她哪能扭得过他的手，只能被他押着先过去饭桌那边坐下吃饭。她之后没有再反对，是因为好奇着他刚才对她说的那话。 孟奶奶给她拿热的饭菜的时候，孟晨浩一个人走去客厅沙发那头。 胡斌一个人坐在那里，并不寂寞，因为有个小娃子陪着他。 磊磊在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自动自觉地拿出自己的东西陪胡哥哥。 “磊磊，你居然会下棋。”胡斌叹着道，感觉这个小娃子有太多叫他惊讶的地方，每次都让他大开眼界。 磊磊冲哥哥仰起红扑扑的小脸蛋。 孟晨浩走近看儿子会下什么棋了，一看，竟然不是飞行棋，而是象棋。这同样让他这个当爸的吃一惊。 宁云夕远望着都知道，肯定是老二私底下教的小娃子。当然，这个年纪的娃子玩象棋只能就那样。 磊磊拿着兵，按着田字格走一步，走一步。 胡斌和其他人一样，感觉拿着象棋按部就班走动的娃子好萌，只顾乐呵着完全忘了娃子走的棋对不对。 孟晨浩不得不想，儿子这是像国宝一样天生来卖萌的。于是伸出手掌心在儿子那个小脑袋上摸了一把。 “爸爸。”磊磊抬起脑瓜对爸爸说。 “跟着哥哥玩，都不知道你妈妈回来了。”孟晨浩调侃下儿子。 爸爸妈妈的车到楼下他就知道了。磊磊眨眨小眼睛表示着。 他和媳妇在楼下听见的儿子那声真不是幻听。孟晨浩想。 胡斌在旁佐证了这点说“他刚才说他爸爸妈妈回来了，我们都奇怪呢，没听见声音。然后宁老师和叔叔你们上楼来了。” “是我们儿子。”孟晨浩说。 宁云夕在那头拿过孟奶奶手里的碗时听见丈夫这话，欲捧着肚子笑。他该是多么无奈说出这个话来。孟晨浩坐在了胡斌对面，遵着刚才他和媳妇说的话做道“来补习？” “是，叔叔。”胡斌神色紧张。 少有能对着她丈夫不紧张的人，宁云夕想。 “我把题拿来，你先做。”孟晨浩道，说着走去卧室拿媳妇准备好让学生做的题目。 宁云夕跳看他的背影，想他是否知道是哪一份题目。见他不过会儿胸有成竹走了出来，手里拿的正是她给胡斌准备的那份作业题。宁云夕心头一惊，想他在背后都偷偷观察她多久了。 孟晨浩可从来没有过想偷偷观察媳妇的念头，不过是回家看到媳妇眼睛就被媳妇迷住了。看着媳妇多了，自然都知道媳妇把东西放哪里了。 所以说夫妻做久了像亲人一样，彼此熟悉到什么有几根白头发都知道。 把作业题先给了媳妇的学生，孟晨浩转头对儿子说“和哥哥一块做作业。” 【1449】做爸爸的坚持2 听见爸爸突然这样说，磊磊这个娃忽然有些小紧张，小脸蛋上呆萌呆萌的，明显没缓过劲来。 “你四叔给你布置的作业题呢？”孟晨浩问。 家里两个捣蛋鬼，小四和小五，早在听见大哥回来的声音如以往一样躲房间里头去了。贴着门板窃听的孟晨峻听到自己被大哥点名了，犹如惊弓之鸟立马趴到自己床上去了。 “四叔。”磊磊转过小头，冲小四叔的房间喊话。 孟晨峻想装死。隔壁妹妹小五对着墙敲打着提醒他“磊磊叫你呢，四哥。四哥，你不可以装死。” 这个小五，少说两句他的秘密他就不会死好不好。 孟晨峻顶着一张黑锅脸不得不爬了起来，低着头走出自己房间来到大哥面前，说“我的数学题出的不好。我不是老师。” “谁说不好的？我看挺好的。”孟晨浩道。 噗！在旁听见大孙子这话的孟爷爷抢先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孟晨峻眼角瞧瞧自己爷爷这个反应。 “你把题拿来吧。”孟晨浩对弟弟说。 “我只出了——”孟晨峻辩解的话没有说完，对到自己大哥那双火眼金睛时马上原形毕露，转回身乖乖去拿题目。确实，他怎么可能只出了一份题目，毕竟他之前是雄心壮志要好好教小侄子数学的。 小四叔的数学题摆到了磊磊面前。爸爸给他拿铅笔。小四叔站在他后面说“磊磊，不准再耍小四叔玩知道不？” 胡斌吃惊地听着他们叔侄这个对话。 磊磊被小四叔先来个下马威后，乖顺地点着小脑瓜道“我没有。” “你别装谦虚！”孟晨峻在小侄子后脑勺背后低吼着。 胡斌憋着股笑。怎么说，每次来宁老师家里补课。本来到老师面前学习应该是很紧张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到宁老师来完全不是这一回事。这里的学习氛围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东西在流动着。既轻松又有激情。 是的，除了有说有笑以外，看看，有个三岁的小娃子陪着做数学题，而且可能做的比你好，这个压力不知觉就大了，绝对不可以有一丝懒惰的念头在里面。 把铅笔塞到了儿子那只小手里后，孟晨浩淡定地坐着看他们两人做作业。 孟晨峻赶紧偷偷脚底抹油溜了。有大哥这样一个门神坐在那儿监督人做作业，谁都得先被刮层皮的感觉。他才不傻。幸好今天大哥没有盯着他。 他这个念头貌似想早了。 转头，孟晨浩望到他的背影，问“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孟晨峻转身，立正，身体挺得笔直回答。 孟晨浩转回头。孟晨峻嗖的躲进了自己房间里。 孟晨橙在门缝里冲自己四哥那个孬样拉了拉鬼脸没出息。大哥有什么好怕的。 话这么说，但大哥那眼神扫过来时，小丫头照样赶紧学四哥趴自己床上去了。 胡斌刚扫完一遍作业题，抬头时不经意看到对面的小娃子唰唰唰下笔了，这把他惊得好比千军万马迎面向他冲过来的压力。 【1450】做爸爸的坚持3 宁云夕拿筷子扒着自己碗里的米饭，吃到一半忽然听见儿子说。 “做完了。”磊磊对爸爸说。 这么快？ 宁云夕这个数学老师都有一丝意外，转过头看过去。 孟晨浩冲儿子挑起眉头“不用检查吗？” 磊磊摇摇小脑袋不用。 宁云夕那半口饭努力含在自己嘴巴里，不像孟爷爷那样喷茶水喷出来，见她丈夫那双剑眉果然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孟晨橙和孟晨峻躲在各自门后面，想对小侄子竖起大拇指居然敢顶他们大哥的嘴？你牛，磊磊。 “不检查，再做不及格怎么办？”孟晨浩用话点点儿子的小脑瓜。 磊磊好像都听不懂爸爸这话，呆呆萌萌的小眼神里写着检查了就一定能及格吗？ 孟晨浩登时真说不出反驳儿子这个理由的话来。 宁云夕心底里笑开了花。想他应该是第一次体会到怎么栽在儿子的手里。她之前是栽过一次了。所以，千万别再小看他们儿子了。 “行，你自信心很足。”孟晨浩只能找到这话给自己下台阶。 磊磊摆摆自己小脑瓜小爷就是觉得检查没用的那种人。 儿子这个样子究竟学了谁？孟晨浩揪着半截眉头想。自己和媳妇都不像是做题不检查的人。老二没有听说过考试也不检查答案呀。 对面的胡斌说“磊磊好厉害。哥哥知道，有那种人，和你一样，不爱检查的。说做错就是做错。可总是拿高分。” 是有这样的学生，天生直觉特别好。宁云夕作为老师当然知道学生不可能是千篇一律，性情古怪的学生有的是，而且这种学生往往天赋极佳。 可孟晨浩怎么想都不是这回事儿，非得纠正下儿子这个毛病，对儿子语重心长地说“检查，是为了避免粗心大意造成的大错。尤其到了未来工作的时候，不是这样纸面上做题目了，是要做事情了，可能涉及到人的性命国家的财产，这时候不再三检查是不行的。” 丈夫这话没有错。宁云夕同时听着丈夫的教诲。 磊磊不是不听爸爸的话，而是听了爸爸的话后，小脑瓜又有疑问了“爸爸，你看我做的。” 哦，他给批改作业，等于是再次检查了。孟晨浩的虎眼瞪着儿子这个反应迅捷的脑回路，道“如果到那一天，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帮你呢？” “错了，就错了。” 孟晨浩望着儿子这个倔强的回答，二话不说，站起来，走到厨房里拿了两只筷子出来，问儿子“哪只长哪只短？” 磊磊的小眼睛看着爸爸握着的两只筷子，想都不用想，小嘴巴道“一样长。” 觉得自己很小聪明是吧？孟晨浩将自己双手放开，其中一只筷子只有半截。 磊磊的小脸蛋一呆，倔强的小嘴角扁了下来。 “你明明可以做对的，但是做错了，你觉得你需要检查吗！” 爸爸的每个字落到磊磊心里头都是掷地有声。 在对面听着的胡斌心里头都一震一震的，那一瞬间，他是羡慕起这个小娃子了。 【1451】做爸爸的坚持4 想他爸，哪曾有这样耐心用力地教导过他怎么做事。 妈妈的教育和爸爸的教育，始终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地方存在着。这正是为什么孩子需要的是父母双方的教育而不是一边倒的教育。 宁云夕想。要教一个男孩子怎么成为男子汉，真得男人来教才行。 被爸爸教训过后的磊磊，乖乖转回自己的小头，重新看着自己的作业题。 胡斌更是不敢掉以轻心，再三检查自己做的题目有没有错。 宁云夕吃完饭，走过来给学生补课。 江静蓉回来的时候，解释着说“电台刚好叫我回去，说有紧急事情要通知。麻烦你们了，宁老师。” “没事儿，我今天也是晚了回家，不好意思。”宁云夕请她进来坐。 江静蓉进来后问儿子“怎样？有没有好好学习？” 胡斌道“今天不止跟宁老师学了很多，叔叔给我上了很重要的一课。” 以前他觉得检查可有可无的，因为有些同学不检查也拿高分刺激到他了。可是今天，听着孟晨浩训了娃子一顿后，让他顿然意识到检查这个东西，绝对不能说和碰运气一样，检查多少遍都是应该的，只要有时间。 江静蓉听着儿子的感悟，同样羡慕死了说“你爸，要是有你孟叔叔一半注意点你。”说完这话她抬头，发现孟晨浩不在。 宁云夕笑着告诉她“带我们儿子到楼下溜达溜达。” 只要有时间，带儿子去锻炼身体，是孟晨浩必做的事情。 “你丈夫真是个好爸爸。”江静蓉欣叹着。 关于父亲的教育缺失是国内的家庭教育短板，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所以听见他人夸她丈夫是个好爸爸，宁云夕从来都没有觉得不对。 “我觉得他现在做题有思路多了。可以让他去参加四中的插班考试了。”宁云夕道。 现在都过了开学三个月了。江静蓉有点担心这会儿插班会不会太迟了。 “不迟。”宁云夕说，“学习这个东西，更重要的是方法得道。追上去吃力点，但是能追上的。” 江静蓉选择相信宁云夕的话，第二天带儿子去四中。对此，离开孟家的时候，她问自己儿子有没有信心。只知道儿子之前一直做事犹犹豫豫的。 胡斌说“有宁老师在，怎么可能没有信心？” 江静蓉听着儿子这话睁大着眼珠子，内心里澎湃万千。原来所谓名教师，是能给孩子知识安全感的教师。这个难度确实对老师来说，太高了。 宁云夕在客人走后，拿起儿子今晚做的作业题。今晚的题目比上次的难了一点，毕竟是小四有计划出的题目，肯定逐级递增难度。 “多少分？”孟爷爷走过来看小曾孙子今晚的表现。 磊磊的作业题这回是爸爸给批改的。丈夫较为苛刻，孩子写的数字不太好看都给批个减分。所以，给了九十八分。 “厉害啊！”孟爷爷竖个大拇指，“上次不及格，这次满分了。” 其他人听见孟爷爷这么喊，都跑了过来围观。 【1452】暗潮涌动1 对于小侄子第二次考了个百分，孟晨逸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小侄子的能力到了哪里，应该是他这个二叔最清楚了。 走之前，考虑到小四的能力有限。孟晨逸在学校图书馆里给小侄子准备一些学习的东西，同时，家里要升学的弟弟妹妹同样需要一些教材。 家里其他孩子想到老二要走了，一样在给老二准备东西。 孟晨橙想着自己那盒新录的磁带不知道怎样了。要不，自己找三姐重新录一盒给二哥带过去，让二哥有空可以听听她的歌声解闷。孟晨熙有同样的想法，先帮妹妹去问一下那天录的东西。 那天，孟晨熙在学校电台结束工作后，由于联系江静蓉不方便因此询问一回生两回熟的俞师姐。 俞师姐听她打听金老师和孔老师，说“这两位老前辈，德高望重，我还真没有接触过。要不，你问问台长？台长认识人多。” 杨栝站在那里俨然是听见了她们两人的对话说“金老师孔老师都是半退休的了。住在我们大学旁边员工宿舍里。具体住址我要去打听一下。” “谢谢你，台长！”孟晨熙由衷感谢道。 另一边看见的李露露，哼一声气甩过头去，越想越气。 旁边的张凯插了一句“她找金老师孔老师做什么？” “能做什么？又想着巴结谁？”李露露酸溜溜地说。 张凯说“想巴结谁，也得有那个能力。” 这话提醒了李露露。巴结谁，不是给人送礼吗？想着即将到来的电台主持新星活动，李露露想，自己不暗中使点劲儿是不行的。可她哪里来的钱去巴结人？ 李露露家并不富裕。出自农村的她，和张凯一样，当初考上了北广的时候，是全村都敲锣打鼓欢送的英雄人物了。虽然他们两人不想承认这点，因为他们两人是从县城高中考到北广的，已经感觉是县城人了。 再说，考到大学了，等于脱离农村了。档案上改的都是干部学籍了。肯定不会再回去农村了。 说李露露有些心高气傲，可是，哪个上了大学的人不都是这样想的。大学生在那个年代几乎变成了一个脱离低级阶级等级的代名词，到哪儿都像镀了层金一样。 只是她和张凯没有想到，来到大学以后，天外有天。以前在县城高中的他们，真没有想到上了大学以后竞争这么强的。现在大学生毕业包分配，他们是可以不担心自己没有工作，可是想要个出人头地的好工作，一样需要拼的。 拼需要送礼。李露露认定了孟晨熙私底下不知道给多少人送过礼了，更是气得快哭了。 离开电台回到宿舍的时候，听传达室说她有电话。拿起电话筒，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对方喊她“李露露，出来一块吃个饭吧。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包，让人给你从国外专程带过来了。” 李露露心情正烦躁，手指头卷着电话线不耐烦地问“啥包呀？” 【1453】暗潮涌动2 “你忘了？你上次在百货大楼里看到的那个，说没货了，被人订走了。我本想让人从国外给你找了个同样的一模一样的，后来一想，有点掉档次。给你找了个爱马仕的。爱马仕是世界知名品牌，国内现在百货大楼还没有进货。” “你说真说假？” “真，比你上次看中的那个好太多了。你不会不知道爱马仕这个牌子吧。你北广的，不可能不知道。” 爱马仕国内是没有货。但李露露到了北广以后，接触的新事物多了。同学之间有新潮的，有的家人出国的了，都有说过爱马仕路易威登的。 李露露改了语气，娇弱造作地说“包老板，可我有事儿忙着。我师兄叫我做事。” “你什么师兄？”包老板问。 “你这就不知道了。我们师兄看中了一个姑娘，让那姑娘上台，我被派去干杂活。” “你那师兄没眼睛的。” 听见对方这话，李露露乐了，道“你在校门口等我。” 包老板猛点头“还是那辆车。” 李露露挂了电话，回到宿舍里换了一身衣服再出门。天很冷，她照样穿了个裙子。 包老板站在自己车边抽着烟御寒，看到她衣裙飘飘出来的时候，眼神一亮。 李露露冲他走过去。包老板给她打开车门。李露露坐进他车里一点都不避嫌。 包老板和她一块坐在了后排，吩咐司机开车。路上那只手摸到了她穿的裙子上，说“这裙子漂亮是漂亮，但我知道有更漂亮的。下回我给你买来。” “你这么舍得给我买东西？”李露露转头问她。 “谁让我喜欢你。”包老板说。 李露露嫣然一笑，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包老板那张嘴巴差点都凑到了她青春美丽的脸蛋上。 李露露突然想起，道“我想和你借点钱。” “借钱做什么？”包老板握住她的手，深情脉脉地说。 “那个孟晨熙，送礼都不知道送了多少人。我没钱，都落后她了。” “钱的话，没问题。你想要多少？” 李露露激动地握紧包老板的手“不多。” 包老板笑着拿手捏一捏她的脸蛋儿“想给人送礼是吧。我帮你找人。” 由于北广校门口附近在修路，他们的车拐了个弯在前面掉头，又擦过了校门口。李露露从车窗里望出来，突然看见孟晨熙的影子，在孟晨熙身边的好像是杨栝，她的脸登时黑了下来，甩开包老板的手。 包老板皱起眉头，回头看是谁。 孟晨熙和杨栝不是约好一块走出校门口的，杨栝是搭车要去北大，孟晨熙是出来找信。因为傅玉和她说，说曹希敏其实有写信给她的，寄到她学校里来了。自己楼下传达室没有，所以孟晨熙跑到校门口问。 杨栝看看表，还有时间，走到校门口总传达室里，看着孟晨熙在一堆信件里埋头翻找着，问“谁的信？” “我一个同学的，他出国给我们写信。”孟晨熙头也没抬说，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和谁说话。 【1454】都是为谁而来1 是喜欢你的男孩子？杨栝似乎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样的。 眼前这个师妹人漂亮，而且才华洋溢。叫谁会不喜欢。 “你们在谈恋爱吗？” 孟晨熙听见这句，才恍然意识到有人，回头惊讶地看着他“台长，你怎么在这？” “我——刚要去坐车——”杨栝极少这样像结巴了一样说话。 估计她没有听清楚他刚才问的问题，自个儿说着“是我以前高中同学的信。” “好朋友？”杨栝改了下问题的方式，拐弯抹角。 “嗯。” 她到现在都没有谈恋爱吗？ “没有没有。傅玉这个骗子。”孟晨熙翻完所有信，在那里跺脚大骂。显然忘记了自己台里领导站在这里看着她。 杨栝对于她这个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想笑。这一刹那，他或许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注意这个女孩子。因为她真的很真诚。 孟晨熙转头看到了他左右手提的东西，道“台长，你去哪？提这么重的东西，我帮你提一点吧。” 杨栝忽然想开个玩笑，说“可以。就是没人帮我。” 孟晨熙听他这样说，立马走过去帮他拎过左手的公文包。里头应该是塞满了文件，有点儿重量。 “我去北大。你要跟着我去？” 东西都帮他提着了，能不跟着去吗？孟晨熙没想到的是，去到北大会遇到自己二哥和他。 在北大学生会宣传部那里，负责与外校同学接洽的江思燕与杨栝握了手，说“刚好，都在商量着，是不是再加几个学校进来。杨台长，你这拿的是你们学校的报名表？” 杨栝来不及回答，问的是她刚才那句话“你说来几个学校？” “是这样的。t大那边，听说我们要举办的活动很有兴趣，说是要参加。当然，这里头有我们学生会主席去打招呼的缘故。”江思燕笑道，想着哪个高校不是想和第一学府t大搞好关系的，“今天t大都来人了。他们学校著名的计算机学霸，到时候说负责我们活动的后台所有机器工作。是不是很大手笔？” 杨栝立马搭上话“求之不得。” 她二哥本是要出国的，竟然在出国前要来参加一下这个活动。孟晨熙望着站在学生会会议室里另一头自己二哥的身影。她二哥站在哪儿都是鹤立鸡群，张扬着学者气息的帅气。 后面江思燕说着说着，说到基本上所有在首都的高校都要来参加。刚好是在期中考试后不久举办，都有时间来做这个事情。因此先分为高校内自己初选，每个学校选出三名学生来参加为记一天的总决赛。看起来，这个活动不大不小，不算大型，但也受到了高校的某些重视。 “算是增加各高校之间的友谊吧。”江思燕说。 孟晨熙望着室内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思燕一看她的目光都知道，说“那人是协和医院的林大夫。” “不是医学生吗？”杨栝问。 “人家早就被协和医院定下来了，一毕业要留协和医院的。”江思燕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55】都是为谁而来2 “什么时候？” “我听说，他那个班的人都是高考的时候人家被录取签订了相关留校条约，要读到博士去的。” 孟晨熙眨下眼，原来他不是读完本科毕业吗？当然，她有想过他和二哥一样会一路读下去，可他原来比她二哥更早规划好了人生。 “你不读研吗？”杨栝问江思燕。 江思燕摇摇头“我哪有这个本事。” 读研，在这个年代是十分稀罕的，比高考更稀罕。想想那年头，高考刚恢复不久，还没有正式大面积扩招。 像江思燕这样被誉为北大才女的人都不能读研。孟晨熙感受到了一种冲击。 “杨台长，我估计你能保研。”江思燕说。 杨栝有所保留地说“现在说这个还早。” 孟晨熙低下头去。江思燕看到她的表情弯了弯嘴角，是想得到她心里头那种沮丧。不过想着这个孟家老三真是有些天真了，以为考上北广能追得上老二那种学霸了。北广和t大协和的距离，是很大的。说是行行出状元，可到了学术界里，学府高低都可以决定等级了。一个学府里，各专业之间都有差距。像t大，最有名的是计算机科学。 “协和医科大派他过来是做什么？”杨栝问，并不清楚林尚贤在自己学校学生会里是什么职位。 “他是他们学生会副主席。”江思燕诧异他们两个知道林尚贤居然都不知道林尚贤是当官的。 孟晨熙的惊讶是可想而知的。一直在她印象里，他和她二哥一样低调谦虚，不像是个当官的料子。 杨栝不知道怎么描述，说“之前都没有听说过他。他很少参加学生的活动吧。” “应该是。”江思燕表示了理解，“可能这个副主席也是让他挂着的。他这次来参与，应该是因为宁老师。” “宁老师。”杨栝不禁重复她这个话。 “他们都很崇拜宁老师，听说宁老师要来做我们活动的评委，所以来了。”江思燕像是半开玩笑这么说，可实际上并不是真的说玩笑话，感觉有可能是真的。否则解释不了，怎么忽然有那么多高校对他们的活动感兴趣了。她是听说过，宁老师的学生遍布首都各大高校并不过为。光是去年四中宁云夕带出来的学生里头，有四分之一的学生均考上了首都高校，已经是非常恐怖的比例了。 因为她大嫂来的，孟晨熙没有觉得这是个笑话。 江思燕眨眨眼，道“你们不知道？今年高考流行一句话说，幸好宁老师不带高考班了，否则，首都带高考的数学老师都得集体准备好心理建树，防止被打击。” 说这句话的人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宁云夕是不带高考班了，但没有像众人所想的那样，和高考完全脱钩了。 孟晨逸转头可以看见妹妹和谁站在一起，再望了眼老同学那边。见老同学那两个眉头早拧成了一团。毕竟曹希敏和这个杨栝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1456】功成身退1 宁云夕今天没有回桂花路小学，是因为市教育局打来电话，让她先过去市教育局。到了市教育局门口的时候，宁云夕遇到了之前招待过她的周科长。 “宁校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周科长先带着她到自己办公室给她弄杯水，“是局长找你。但是局长刚好接了个电话出去，你等等。” 宁云夕接过水杯点点头。 “你干出了不小的成绩。你们区的刘局长一到市局里，对你是赞不绝口。”周科长说，“恨不得将你调到区教育局里去。不过一旦这么做了，邱副校长要掀桌子了。” 宁云夕心里只忐忑人家叫她来这里是干什么。 没多久，有个人走来和周科长说“郑局长说恐怕回不来，如果宁老师来了，让周科长和宁老师先说，别让宁老师干等。” “这样。”周科长转回头和宁云夕交代起正事，“市教育局决定，让宁老师你来做我们市高考数学模拟考命题组组长。这样的决定基于宁老师你有丰富的高考毕业班数学教学经验，其次，今年你不带高考班了，亲人中也没有涉及到参加高考的人，符合做命题老师的资格。” 宁云夕突然想到之前谁和她丈夫说过，说她去做命题老师是迟早的事情。倘若不是去年她家里老三要高考的话，她铁板钉钉是要去命题高考了。看来，有能人预料比她这个异眼更准呢。 “可我在桂花路小学——” “谭校长病好以后回归桂花路小学，有周副校长在。宁老师你可以放心。” 对于桂花路小学的代校长位置，宁云夕其实是一点都不留恋的，主要是担心那里的人能不能适应改变后的桂花路小学。 “关于这点，我们和谭校长周副校长都谈过了。他们都理解宁老师您只是在那边帮他们一下，最终需要靠他们自己。毕竟，以宁老师你的才华，肯定可以为更多的学生和老师努力奋斗。”周科长理解她和其他人的心情说。 宁云夕当然是听从组织的安排，站起来道“我服从命令。” 周科长同样站起来“宁老师丈夫是部队的，作风果然有着部队的风格。这样，给宁老师你两天时间，做好桂花路小学工作上的移交事项。” “是。”宁云夕拿起自己的东西返回桂花路小学，一路走是一路想着，回家的话需要怎么和小丫头解释这个事情。 要知道她到桂花路小学开始那一天起，小丫头总是说自己幸福得飞上了天。有宁老师在自己就读的学校，小丫头最放心了。她一走，只怕—— 在这个时候，她怪想听听丈夫的声音的。唯有他稳重可靠的声音，可以抚慰到她分离迷茫的那丝痛苦。 桂花路小学里，很多人已经听闻这个消息了。实际上，当他们与重点小学做活动的时候，这一天的结果早已想象得到。他们的教学重新走上了正轨，可以与重点小学比拼了，同时代表的将是宁云夕的功成身退。 很多老师舍不得，尤其穆老师花老师这些平常和宁云夕接触多的老师。一个个心里想着，这简直是抽走了他们身体里的主心骨一样。 “听说宁老师走的八一子弟学校和四中，都是一直在想宁老师回来的。”花老师道。 【1457】功成身退2 想留宁老师的，哪里只他们桂花路小学一个。 首都四中算是最冤了，好不容易招揽来的老师这么被桂花路小学借走了不说，之后，都没有归还的痕迹。 宁云夕回到自己办公室收拾东西。穆老师等人上前帮着她。宁云夕让他们歇歇，说“我东西没有几样，主要是要和你们谈谈一些注意事项，和你们多聊聊天。” 门口忽然传来一句声音“宁校长你要走了吗？你怎么这么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一帮人吃惊地回头，看到了是曾老师立在门口说的这话。穆老师等人很意外，想着曾老师是那个一开始都恨不得宁云夕消失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个话了。 曾老师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团团转。 宁云夕回想起上次对方同在她门口盘转的样子，明显对方是有话想说的，于是招招手“曾老师，别站在门口，进来。” 曾老师几次深呼吸，惴惴不安地走了进来迈。其他老师望着她。曾老师注意到他人的眼神连声说道“我不是来刁难宁校长的。” 刁难也没用。人家都要走了。穆老师他们没好气地想。 “我是来挽留宁校长的。”曾老师说出自己的观点。 是真是假的？一帮老师们齐齐质疑她这个话。 “我是真的这么想的。”曾老师说，对着宁云夕忽然拍起了自己心口，“宁校长，你看我，好不容易想通了，好不容易觉得自己以前过的日子不叫日子了。自己学校的学生原来都是很聪明的。我这心里头越来越不甘心。想着怎样好努力上去。如果宁校长你在，能教教我的话，你觉得我能行吗？” 宁云夕仔细听着她的话。 周副校长在一边上翘起了嘴角“曾老师，你之前不是很高兴自己没有被抽中吗？对你来说，学生学习成绩变成怎样，和你毫无关系。” “副校长，话不是这么说的。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的学生一个个出人头地的。看着被自己教出成绩的学生，是每个老师心里的愿望。”曾老师一本正经地道。 “你之前不这么想，一点都不积极。” “对。但是你和宁校长没有打算批评我。”曾老师最纳闷的正是这一点。宁云夕和周副校长不当众批评她，反而让她坐不住了。 宁云夕和周副校长一块露出了一丝神秘兮兮的微笑。这叫做对付什么人什么毛病，都要对症下药。曾老师这个混日子的毛病，越批评恐怕越反感。只能是等大环境变了，周围的人都大变样了。她自个儿感觉不对劲了，不跟着大部队走要落单了，自己自然而然焦急了。 穆老师等人看着两位校长那丝笑容，顿时觉得两位校长很高深莫测。 “不用担心。”宁云夕对曾老师说，“我自己本人一路走来无不是和同事互相学习。在这个学校里，其他人一样有我学习的地方。我走了以后，你可以向所有人学习，真诚交流。怕的不是没人可以学习，怕的是没有学习的那份心。只要想学习，有的是办法学习。” 【1458】功成身退3 曾老师望着她，听着她这番话，忽然两串眼泪掉下来。不是哭宁云夕要走了，而是哭自己傻，人家都学习完了，她却是尽浪费掉了大好的学习机会。 如同宁云夕来这个学校第一天郑局长说的话那样，不积极，机会跑掉了，不会等人的。 宁云夕看着此时痛哭流涕的曾老师，心头一动。想到自己，人家给的学习机会如果不抓住，对于她一样是悔恨终生的。市教育局安排她去做命题老师，肯定是想着让她再学习再锻炼能更上一层楼。 办公室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宁云夕做着计划安排。明天还有一天时间，她想陪陪这里的学生们。 回家的时候，她特意牵着小丫头的手一块走。孩子们都是多么聪明的人，都知道她要离开这所学校的消息了。同宁云夕预料的一样，小丫头沮丧到宛如一只小鸵鸟，全程低着脑袋不说话。 看着小丫头这个表情，宁云夕心头挺沉重的，想着该说什么话给小姑娘打起精神。 路上和那天一样，是响起了唱片的声音。那家放唱片的人明摆着，只要是看到小丫头经过这个路了，一定要给小丫头放唱片，只等着小丫头美丽的歌声飘起来。可是，今天小丫头因为宁老师要走了心情不好，听都没有听见歌声的样子。 放唱片的人明显着急了，一个歌跟着一个歌拼命地换，歌声放得越来越大，估计都多搬了两个音箱来放歌，只希望能引起小丫头唱歌的兴趣。路上不少人听到唱片声抬起头来，张望着寻思着是谁家好像要发狂了。 有个老太太住这个附近的，一听这个状况都明了，说“犯痴了呢。应该都是因为那个小姑娘没有唱歌。” 宁云夕不禁为那个为小丫头歌声犯痴的人有点儿可怜，转过头对小丫头说“老师给你唱首歌好吗？” 老师唱歌？孟晨橙立马抬起自己的脑袋，望着宁老师“大嫂。”接着猛点头，想听宁老师唱歌。 宁云夕先为自己解释着“我歌声没有你好听，晨橙，你先这么听听。跑了调子的话——” 孟晨橙嘻嘻笑起来。宁老师哪怕唱跑了调子，她小丫头照样喜欢的，一双手紧紧握住宁老师的手。 宁云夕看到自己总算逗到这个丫头破颜一笑了，更加心疼，拿手用力地抱了抱小姑娘的脑袋，轻声说“傻丫头来着。咱们两人不是天天在家里头见面吗？又不是都见不着面了。” 比起那些离开宁老师的教导不能和宁老师继续见面的学生而言，她孟晨橙是很幸运了。这样一想，孟晨橙比较心疼像妮妮姐他们，说“要是宁老师能化身成很多个宁老师，天天陪着我们所有人多好。” 孩子是脑洞大开的，希望她变成孙悟空那样。不过怕是孙悟空也是办不到这点能耐的。宁云夕道“妮妮现在的老师也很好。下次，我让她上我们家里来，你和她聊聊。” 【1459】宁老师的歌1 “嗯。”孟晨橙都很想念这些姐姐们。 宁云夕清清嗓子，准备给小丫头唱歌。唱什么好呢。宁云夕是没有多想的，她不是歌唱家，对于自己熟悉的歌能唱的出来的歌只那么几首。因此随机挑了一首平常最喜欢的歌给小丫头哼着。 徐徐的歌声从宁云夕的喉咙里放出来。这首歌的调子乍听起来，显然和这个年代所有的流行歌曲格格不入，完全不是当红歌星邓丽君那种靡靡的调子。相反，它在缓和中带了一种奇特的激情，可以叫做平凡人的激情。 因为它是这样唱着的每一次，在徘徊孤独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知觉中，巷道里放唱片的声音消失了。所有歌都在为这首歌让道。所有人竖起了自己的耳朵。这首歌太不一样了，叫人说不出的不一样。它不唱爱情，不唱缅怀，不唱忧伤，又不像那些红色歌曲那样带着红色。它唱的是平凡人的感觉，每个人都会经历的那种困难。所以怎么说呢，就像是突然一支箭击中到人心底里那丝最脆弱的软肋一样。 原来歌是可以这样唱的，唱着每个平凡人最不平凡的那个闪光点。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你宛如平凡，但是你永远不会是平凡的人，没人是平凡的。时代，正是有所有像是平凡但一直在奋斗的人所铸就的。 孟晨橙激动地握紧宁老师的手，小姑娘的手自己在颤抖着。宁老师给她唱的这个歌，和她以前听见的所有歌都不一样。不是说她以前听到的歌不好听，而是宁老师的歌让小丫头忽然很想哭，是那种很激动很激动的哭，不是单纯悲伤的哭。 “老师。”孟晨橙的小喉咙里哽咽着，“它叫什么名字？” 宁云夕双手搂抱住小丫头。小姑娘的心情她完全可以感同身受。因为一首好歌就是这样的。它可以让人感动万千，可以进驻到人们的心里去，让人记住一辈子，叫人变得坚强，变得生活和学习工作都更有意义。 “晨橙。”宁云夕边摸着孩子的头，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它叫做隐形的翅膀。老师知道你唱歌很好听很好听，但是，唱歌是为的什么，为谁而唱。老师更希望你，在未来，可以更多地想想这件事情。因为你的歌声是那样的珍贵，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 孟晨橙仔细地听着宁老师说的每个字，这应该是她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一节课了。 不远处的楼房里，坐在唱片机旁的老人双手耷拉着，在听完宁云夕唱的歌后眼瞳里射出强烈的光芒“这人是谁！” 接下来回家的路上，孟晨橙不断地重复起宁云夕刚唱的那首歌。 这个小丫头的天赋实在太叫人惊讶了。她只唱了一遍而已，小丫头竟然调子歌词都全记住了。她有些跑调的那部分，小丫头依样画葫芦，这让宁云夕尴尬不已。 【1460】宁老师的歌2 孟晨橙一路唱到回家。 家里孟爷爷孟奶奶孟晨峻吃惊地听着。刚被幼儿园老师送回到家的磊磊听到小姑姑的歌声，第一个率先冲了出来给小姑姑开门。磊磊这个小爷的小眼睛，仰望着陪小姑姑回来的妈妈，眨了两眨。 宁云夕弯腰，摸下儿子的小脸蛋咋了？看见妈妈变这样了？ 磊磊是想，小姑姑这个歌不对头，和小姑姑以前唱的歌完全不一样，原来是因为和他妈妈一块回来了。 孟晨橙唱得忘乎所以，自己都被这首歌给陶醉了一样，浑然不知所觉地走进了家里面。 孟爷爷孟奶奶跟在小丫头后面听歌，同样被歌给蛊惑了一样，边听边问“这是什么歌？” 好听，很好听。孟晨峻都这么想。可是，有哪儿不对劲。对了，和以前妹妹唱的歌都不一样。 “小五。”孟晨峻转个身拉住忘了自己的妹妹，问，“你从哪儿学来的这歌？它叫什么？” 孟晨橙边唱边回答四哥的问题“它叫隐形的翅膀。歌词里有的。是大嫂的歌。” 听到小丫头最后面那句话，宁云夕急忙跳起来澄清道“不不不，这首歌不是我的，不是我写的。” “谁写的歌？”孟爷爷孟奶奶问。 宁云夕万万没有想到这首歌竟然能引起这年代人的注意。毕竟这首歌诞生于二零零六年呢，离现在相差快二十年。 “谁写的？”孟爷爷追问，“咋怎么好听呢？它唱的歌词，好像和我以前听的歌都不一样。” “对。”孟奶奶应和着老伴的话，是不一样。 两老虽然小时候没有接受过教育，可自从有了大孙媳妇这个有文化的人在家里后，被熏陶熏陶，现在欣赏的水平跟着提升了。 “我——”宁云夕肯定不会拿人家名歌星的歌戴在自己脑袋上变成自己的，铁定地否认道，“是我那天在街上听到的。和你们大家一样，感觉这歌不一样，很好听，所以记下来了。” 所有人听着看着她这个说法。磊磊的小脑袋仰得高高的，望着妈妈的脸和脖子，仿佛在捕捉妈妈脸红的痕迹。 发现儿子那双小福尔摩斯一样的眼神，宁云夕简直想拍一下儿子的小屁股了。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妈妈的老底你都想掀？ 孟爷爷搔搔脑壳，感觉大孙媳妇这个解释有些勉强。但是，一时抓不到什么漏洞的样子。 孟奶奶追着问“在哪条大路上听到的？”老人家想着到那大路上也听听看。 宁云夕对于老人家突然刨根问底的钻研精神，哑然着“记，记不清楚了——” “歌词，怎么唱的，你是都记得。走的哪条路你却是忘了。”孟奶奶叽叽咕咕说，是一针见血地掀了宁云夕的纰漏。 磊磊冲妈妈摆摆小脑瓜如太奶奶说的那样。 宁云夕摸下儿子的小脑勺得了你，你是不是妈妈的儿子？是的话，帮妈妈收敛一点。 磊磊不和妈妈同流合污，咚咚咚跑去追唱歌的小姑姑。 【1461】宁老师的歌3 话说，妈妈教小姑姑唱的歌真的很好听，把他这个小爷一样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望着儿子的小背影，宁云夕内心里偷偷叹口气儿子那个刚正不阿，却是和他们小两口子一模一样，再次佐证了是亲生的种。 晚上爸爸回来，磊磊抓住爸爸的衣服，给爸爸哼妈妈教小姑姑唱的歌。 宁云夕听着儿子告密，坐立不安着。 孟晨浩听会儿儿子唱的，再有家里妹妹小五准确复制的媳妇那歌。这一听，这歌确实不一样。将他这个汉子的心头都唱到一撩一撩的。 说真，对于邓丽君的小城故事他是听着不感冒的。可能是因为邓丽君的那种调子，和他本人的性格风格不太适合。他是一个很干脆的，做事果断的，听着邓丽君那种悠悠慢慢的，只感觉把他急死了那样。当然，邓丽君嗓子是公认的好听，唱功扎实，作为歌星无可厚非。只是真的和他本人不太搭调。 看起来，和他搭调的只有他媳妇的歌。 这歌一听就很不一样。平凡，坚强，绝望，不正是每个人所经历的那样吗？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不平凡的人，和其他人一样，平平凡凡的，同样有着脆弱和绝望的时候，同样有着必须坚强和隐忍的时候，必须担当起来的时候。 “妈妈说，她听来的。”磊磊最后告诉爸爸，妈妈好像在撒谎。 孟晨浩可以看到媳妇那身坐如针毡的背影，对儿子说一句“不厚道。” 妈妈平常怎么对磊磊的，磊磊可以在节骨眼上这样对妈妈吗？ 磊磊听着爸爸这个话，小脑瓜想一想，好像是这样的，于是小嘴巴闭住不说了。 孟晨浩放下儿子，让儿子跟着小四小五去撒会儿野，自己走进卧室里。 宁云夕在心里慢慢地换气，感觉他一步步靠近后双手搭在了她肩头上。为此她刚要开口解释些什么他是低下头贴在了她耳边上说“我相信你说的。” 宁云夕猛地红了脸。 孟晨浩的双手在她双肩上揉了揉“给我唱唱好吗？” 好不容易逮住媳妇给他唱歌的机会，孟晨浩全力以赴给媳妇献殷情。 宁云夕感觉全身骨头被他揉得要酥了，急急跳起来，说“别揉了，再揉我骨头都软断了。” 对着她那张绯红的脸蛋儿，孟晨浩嘴角扬着笑意。 他笑起来宛如星辰里那颗最明亮的北斗星，耀眼得让她移不开眼睛似的，呼吸登时都吃紧了。 “没事，没人，我把门都关了，只有我听。”他低沉的嗓子带着大提琴那样的蛊惑向她说着。 宁云夕的声线不禁颤抖了下“我不唱那个歌。” “你想唱什么都行，我听你唱。”他握紧她的双手说。 他的手这是如同在她的身体内注入一股强心剂一样。宁云夕想。她是瞬间被这个男人迷昏了脑袋，如果打间谍战，她肯定是输的一塌涂地的那个，见他就招的那个。一个叛徒。宁云夕想狠狠扫自己两巴掌。可是奈何情动高于一切。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62】正式离开1 仰望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她慢慢张开了自己的喉咙。 她在唱歌。孟晨浩用力地听着她细小的歌声，听着听着，他的神情从轻松的那丝笑，变成了肃穆的表情。 这会儿她唱的不是小丫头唱的那首隐形的翅膀。她唱的是忘了有多久，再没有听到你，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也许你不会懂，从你说爱我以后，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孟晨浩的呼吸吃紧着。这首歌和她之前教小丫头唱的那首一样，一听都知道，是与众不同的歌。和这个年代所有的歌都不一样。听起来，光是曲调，都是那样的直击心灵。伴着那些朴素平凡的歌词，更是有种叫人心碎，把人的心掰成了几瓣的痛不欲生。 好听到每次听着都会回忆起自己的事儿，叫人想流泪的冲动。 在她唱到最后那句歌词的刹那，他的嘴巴突然低了下来封住她的嘴唇。 行了，他都知道，她唱的是什么。她的不安，他全部都包揽下来就是了。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可是他们是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面，每天都在努力地过日子。这里没有骗人的东西。他是活生生的人，没有骗她的半丝可能。 被他双手这样用力抱着，像是被他揉进了他的骨头里似的，宁云夕闭上眼睛想着。她真的不是在做梦。这里没有童话，他确实不是童话里的那个王子，但是，是她一个人的王子。一个有缺点的王子，一个不完美的王子，和她一样有着平凡的梦想。这样，足够了，让她很幸福了。因为她爱他。 据说，小丫头决定了“我要录大嫂的歌给二哥！” 之前一直想不好给二哥录什么歌呢，现在一想，录大嫂的歌给二哥带走最好了。小丫头一通电话打给三姐后，全家人都知道了原来自己大嫂心里藏着好多珍贵的好歌。 宁云夕先要顾得是第二天自己去桂花路小学是在那里的最后一天了。 知道她这天心情肯定不太好，孟晨浩一大早赶去有名的老字号店给她买油条回来。 等着丈夫的油条的时候，宁云夕给小丫头梳头发扎辫子。孟晨橙现在可以自己梳头发了，但是，可以向宁老师撒娇一下小丫头恨不得自己双手都是残废的。 磊磊在旁边给妈妈递小姑姑发圈，拿小姑姑的梳子，俨然化身成了妈妈的小跟班小助手。 “觉得你小姑姑漂亮吗？”给小丫头梳好头发的宁云夕，转头问儿子。 磊磊同妈妈一搭一唱的，点着小脑袋“嗯。” “磊磊，你拍我马屁吗？”孟晨橙问小侄子。 磊磊“嗯。” 这个三岁的娃子，看着被妈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姑都看傻眼了。 孟晨橙梳好头发跳下凳子，双手抱住小侄子，哈哈笑道“磊磊，你太可爱了。” 磊磊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被漂漂亮亮的小姑姑抱着有些害羞。 孟晨浩提着一大袋早餐回到家，早上亲自送媳妇到学校去。 【1463】正式离开2 到了学校的宁云夕，发现操场上站满了学生和老师，很意外，急忙走过去问“出什么事了吗？” 周副校长和穆老师向她走过来，解释道“今天升旗仪式，顺便给宁校长你送行。” “校长好！”操场上全体学生和老师整齐划一的声音，惊动到了天上飞过去的鸟儿，鸟儿们翅膀的拍打声扑哧扑哧飞过了宁云夕的头顶上。 本来升旗仪式固定在周一，不在今天。但是，显然学校里每个人都知道她宁云夕最爱看升旗仪式。 宁云夕握紧了周副校长和穆老师的手。她身后的小丫头背着小书包冲着自己班跑过去，同其他学生站在了一块。 周副校长和穆老师同宁云夕一块走到了国旗面前。 “敬礼！”主持仪式的老师喊。 护旗队的几个小学生率先举起手向国旗敬礼。之后，操场上所有学生齐刷刷举起了自己的手。老师们紧跟着缓慢举起了自己的手放到了额角上。 国歌声从学校的广播喇叭里放出来。 伴随歌声，学生们和老师们不由自主地跟着唱着，仰望着红色的旗帜犹如东方旭日冉冉升起，迎风飘扬。 “请宁校长为大家说几句。”升旗仪式结束后，周副校长站到了台阶上对所有人说。 操场上寂静无声。 何时起，学校外面不知觉中聚集了很多学生家长。家长们透过学校的围墙栏杆，一个个张望着。 学生们和老师们均表情严肃。 宁云夕缓慢走上了操场前面的台阶，她的步伐迈得有些艰辛。几个月的相处，必须迎来的分别，注定的分离，让她感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好做完。 此时此刻没有话筒，可是下面仔细聆听的人学生老师，没有一个认为会听漏她说的每个字。宁云夕再次深感到自己的不足，道“我先必须为大家说声抱歉，没有能陪大家，最少完成一个学期的工作。” 听到这句话，有的老师不禁抹了下眼角。曾老师两行泪纵横哭着，自己是最吃亏的那一个。刚要想着学，人家都走了。 “在我这个学校的期间，我看到的是，这个学校始终存在着闪闪发光的东西。”宁云夕说，“那是一颗颗金子般一样的心，真诚求学的心。无论是老师和学生，只要有这样一颗金子般的心，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的呢？” 全体老师和学生脸色肃穆地听着她这个话，紧接着答“是！” 这句是，再次震飞了所有停在学校屋檐上的鸟儿。 家长们一样被孩子和老师们的这句是震动到了，从唧唧呱呱的张望到变成了无声。 “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但是，我们会再见面的。”宁云夕用这句话作为自己简短发言的总结词。 现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一遍又一遍，绵绵不息，仿佛在回应她这句话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只要努力学习，肯定能在知识的海洋里再次相见。 曾老师边哭边拿手搓着鼻涕“我会努力的，宁校长。” 【1464】保密的工作1 离开桂花路小学后，要去市教育局的数学教研室报告了。 宁云夕此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给她打电话的胡编辑先恭喜她说“听说宁老师圆满完成了任务，又是再上一层楼了。” 宁云夕道“没有，我做的不够好，都是大家宽容我。” “不。你做的很好了很好了。”胡编辑说，“如果你做的不够好，人家市教育局能把你调到市局委以重任吗？” 说白了，人家消息比她这个宁老师都灵通。宁云夕只得尴尬着“胡编辑，我不如你耳听八方。” 胡编辑因她这话闹了个大红脸，说“宁老师你不要误会，我们不是有意打探你的事儿。只是，我们编辑组想邀请你给我们即将到来的第一节华罗庚金杯少年邀请赛命题。” “不是明年的事吗？” “是明年，估计到明年年底。” 明年年底才开始的赛事，这会儿提前一年都这么紧张了？宁云夕边这么想一边是可以理解的。正因为是初次，头一次举办国内这样大的数学赛事，可以称之为一个里程碑了。主办方少年报，更是得仔细筹划着，计划好，避免发生粗糙大意的疏漏。 “主要是宁老师你现在都是被委以重任的人了，我们想着如果不提前和你打个招呼，你到时候根本没有想到我们了。”胡编辑边开玩笑说。 宁云夕道“少年报肯定是不会忘记的，我们家里的孩子个个都订着少年报。” “不如你来我们这里命题，我们给你们家孩子免费送最新的报纸。”胡编辑说。 宁云夕笑了起来。 胡编辑赶紧抓住她这笑，说“这么说定了。” “这个行贿我不能接受的。”宁云夕道。 “这哪里是行贿。”胡编辑跟着笑道。 “办一份报纸不容易。”宁云夕说，“孩子们去过你们那里参观，都知道。” “宁老师如此体恤理解我们，我们这可以放心了。”胡编辑是聪明人，听出宁云夕这是言外之意答应他们了，点着头说。 宁云夕其实不太敢打包票，正因为是自己现在说不定哪个时候，又突然被派去当灭火队员了。到那时候，确实时间不属于她的了。作为一名老师，随时听从组织上的安排，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况且，宁云夕认为，这么大这么受人瞩目的国内赛事，她也怕自己能力不足以承担起命题老师的资格。 “没问题的。到时候我们会请很多老师提供赛题的。”胡编辑给她宽心说。 听说是很多老师提供赛题去给主办方挑选，宁云夕想到自己去市教育局的新工作。估计她去市教育局当这个模拟考命题组组长是挑选题目的那一个。这个责任是有点儿大。 每次考试最怕考前泄题。所以，她担任命题老师的事儿，是个高级机密，其实胡编辑都不知道。胡编辑只知道她要去市教育局工作而已。 同样的，她家里人全部不知道她要去市教育局工作是去做命题老师了。 【1465】保密的工作2 市教育局派出和她接洽工作的同志是石老师。 由于去年与石老师一块儿参加过奥数赛事的选拔和培训，宁云夕与对方并不显得陌生。 石老师在市教育局接待她时提起道“说到要有新同志过来，我想，最好是宁老师。结果真是宁老师，真是大大的惊喜。” 宁云夕问“石老师你今年不带毕业班了？” “是，家里出了点事，老人家身体不好来回进出医院。学校体谅我不让我带毕业班，没想到被市教育局看中给调到这里来帮忙了。”石老师说。 准确地说，他们两人都算是被市教育局借调来的人员，不算市教育局的人。 “教研室没有几个人，一个个都忙得像陀螺似的。”石老师道，“局长都说了，教研室肯定要再招点人进来。不过需要时间。谁也没有想到时间如此紧迫。这个高考一放开，整个教育界都变样了。” 这个时代，正是知识改变命运的主旋律。高考恢复后，有些人通过高考变成知识分子了，命运被改变了，深深刺激着全国的家长们。家长们的观念随之改变，不再想着孩子读书不读书的事情，而是想着孩子能不能高考金榜题名了。 宁云夕同石老师走到他们办公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办公室里，堆满了杂物，仅有的一张办公桌，腿子都有些瘸了拿报纸垫着。这是这个年代的特征，方兴未艾，一切正开始，从家具都可以看出来了。石老师收拾张椅子给她坐，说“这里只有你和我，以及另外一个老师，叶老师。叶老师是正儿八经这里的教研员，由他领导我们。不过他自己也很忙，不止有我们的事儿。所以一开始说了，这项工作由我们两人来干。但是，还是等叶老师来了以后再谈吧。” 宁云夕点点头。 石老师同她坐下聊起其它话题“听说宁老师现在在家里辅导学生？” 这些人消息都很灵通，宁云夕想，答“是。一个朋友要考首都四中，我估计今天应该有消息回来了。” “高三？” “不，高一。今年刚好十六岁，想插班高一。” 石老师对她说的这个消息感到吃惊“怎么高一找你辅导功课？这有点儿大材小用。”在石老师看来，让宁云夕教不是高考冲刺的学生都是浪费的了。 宁云夕解释道“话不能这么说。有种教育观念叫做十四岁。十四岁那年的教育很重要，因为在这个年纪，刚好是青少年发育期的巅峰，在身体上的变化会让孩子的心理上同时产生一种迷茫和错觉，使得孩子容易进入叛逆期。说不说这种叛逆期会不会影响到孩子的学习上为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在学校的课堂上，十四岁以后刚好是进入了化学物理等理科开课的时期。这个学生，明显在物理化学刚开课的时候没有打好基础。” 这同样是为什么宁云夕当时让胡斌做的第一套题目是自己家小四初三做的题。 【1466】保密的工作3 胡斌刚要转学过来，初三刚毕业，没有上高中，等于说是初中生不过为。宁云夕是按照这个标准去衡量的，当胡斌是初中生去看的，一开始给胡斌上初中的课。她对学生都是具体学生具体分析，而不是固化模式。 家里小四的成绩之所以能上去，最大的功劳宁云夕清楚，不是孟晨峻在小学里突然成绩转好了，而是在青春期的时候，有她丈夫帮忙，稳定了孩子的心理。很显然，那会儿胡斌没有接受到这样的教育，导致性格上出现了一些迷茫带到了现在。 等于说，宁云夕从第一眼看到胡斌性格上的缺陷后，马上明白到了问题出在哪儿。 “数学那时候没有和物理化学融会贯通，单独地去看成没有关系的各个学科了。造成了他对于物理化学和数学，都有种错误的想法在里面。”宁云夕说，最简单的例子，胡斌将化学理解成为像语文一样背诵过关的文科科目。 “等于说，他从一开始督任二脉没有打通。”石老师理解了宁云夕的话，笑道。 “石老师，你是爱看武侠小说？和我家老二一样。”宁云夕说。 “哪个青年不喜欢看这个？男人都有点武侠情结在里面的。”石老师道。 宁云夕想，她就没有见过自己丈夫看过武侠小说。家里她的孟大哥，看的书都是什么技术类的，比老二更技术类。可以说，老二比老大浪漫一些性情中人一些，可能是因为这个。 两人说话的时候，却是没有想到有人在门口听着了。 回头的时候发现门口站了个人，石老师连忙站起来介绍“宁老师，这位是叶老师，教育局的教研员。” 走进来的叶老师戴着老花眼镜，穿着朴素的蓝色衬衫和裤子，乍一看像是个一线工人似的，只不过腋下夹了个文件袋。是个年纪差不多有五六十岁的老教师了。 宁云夕跟着站起来“叶老师好。” “你好，宁老师。刚站在门口听你们说话，感觉很有意思，所以没有打扰你们，没有出声。”叶老师声音谦和地解释着自己刚为什么站在那里。 石老师和宁云夕给叶老师挪了张有靠背的椅子过来。 叶老师坐下对他们两人说“任务比较繁重。我这给你们去找人提供题目。毕竟只有你们两个人出题是不行的。” 石老师和宁云夕都听着叶老师的话。 “题目出来，题库建立起来，需要一定时间。好在，离我们第一次模拟考，有几个月的时间。”叶老师摸着眼镜，拿着手里带来的纸袋，“题库。这是去年前年大前年的模拟考试题。局长要要建立起我们自己的题库，说了几年，可是，数学组题库里的题，比较少。” 命题是一项多困难的工作，仅看叶老师拿的这个文件袋子都知道。饱满的，沉甸甸的，可只有一个袋子。不是老师出的题都可以用在考卷上的。老师出的题，是需要经过几番审核的，需要经得起岁月考验的。 【1467】再深造1 每年的高考题，国内世界上各大赛事题目，无不浸透着行业内精英们的心血。因为一个考试代表的公平性，首要的显著特征，正在于一个考卷的命题。 命题水平高不高，命题合理不合理，每年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乃至成为一个社会现象。命题老师因此成为风尖浪口上的人。哪怕出于保密制度考试前后有关单位都不会暴露出命题老师的身份，但是这些老师，分分钟钟都得承受着被社会各界肆无忌惮评判的压力。什么人都可以说一句命题好坏，无论这个人是不是认字，是不是懂得命题的原则，是不是懂得教育行业的行道。 “任重道远。”叶老师同石老师和宁云夕说。 这句话无疑诠释了他们即将承担的一切。石老师偷偷地叹气，给自己打精神。宁云夕两个肩头努力地耸一耸。想想人家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都这样过去了，其实还行。 石老师接过题库袋子，打开封条后，取出那一叠叠的考题纸。再向宁云夕交换了下眼神。宁云夕说“石老师，照叶老师排的这个次序，我们先给做个索引。” “行。”石老师一听她这话有秩序，直夸奖。 叶老师起身要走。石老师事不宜迟整理着题库，宁云夕送叶老师到门口。叶老师问她“你哪个大学毕业的？” “广师大。” “是啊。你们广师大没有招研究生吗？” 听叶老师这个口气，感觉她宁云夕应该继续在高校里直接升造的。 宁云夕说“那会儿没想多。学校招我去教研室。” “你想着去一线教学而不是做研究呆办公室里。”叶老师立马就领悟了她的话。 那时候，彭校长那头急需要人。她是顾不上自己的，如果那会儿她只顾自己，很多学生都要废了。现在想想，是失小博大。自己没有能做研究，可想想，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在各行各业都要成为精英了，怎么想都是一桩划算的事儿，让她值得傲气的事儿。 “现在你到了首都，如果再去广师大深造路途遥远。不如在首师大读读研究生。以你水平，我想，推荐免试是可以的。现在研究生招生和就读方式多样化，切实地适应时代对教育的需要。首师大在教育试点上走在全国前列。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叶老师这样一说，宁云夕真有些受宠若惊，道“这个太麻烦老前辈了。” “麻烦什么？首师大估计要是听说你要读他们的研究生，高兴都来不及的。”叶老师说到这儿有些意味深长，“宁老师，我知道你才华斐然，属于难得一见的人才。然而，怎么证明你是个人才，除了你干出来的成绩，你的文凭，一样是你所需要的。” 宁云夕肯定是赞同叶老师这话。在国内这个大环境里，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排除不了文凭学历的重要性。再看叶老师说这个话的表情，显然叶老师自己正承受这样的苦痛。 【1468】再深造2 在教育局这样的单位里，没有文凭傍身，迟早会被后来者追上。因为后来的人个个都是带着高文凭的年轻人。 叶老师是心胸开阔的老前辈了，自己吃的这个亏只能是告诉后来人避免和他一样。 “谢谢你，叶老师！”宁云夕真心诚意地道谢着。 叶老师冲她点了点头，转身带着蹒跚的步伐走了。升不上去，永远只能做个教研员，但是这个工作必须继续做下去。 像叶老师这代人，有着被之前的时代所耽误的明显痕迹。那会儿，有才华然而没有机会读书的人，比比皆是。宁云夕望着叶老师那个沉重的背影，心里头某些东西被揪着。前辈们没有能好好读书的机会，现在的人有了。现在的人不好好去读，真是太愧对这些人了。 不过，宁云夕没有想到的是，叶老师说的这个消息，连单冬祥苗心红都不知道。要是这两人知道，肯定早告诉她了。当时的研究生政策，属于一个非常快速变化的时期。 在职研究生招生，七九年开始的。但是像委托培养硕士生暂行规定，是今年十一月份才出来的。 博士后流动站试点，今年七月份出来的政策。 像去年政策出来说可以提前读博，本科优秀毕业生可以直接免试保硕，她的部分学生像老二林尚贤这些人都是享受这些红利的人。 对了，还有军校。军校今年开始设立军事学硕士博士位了。 都是些让人耳目一新的好消息。足以说明国家对于高等教育的重视程度，每年都在扩招硕博数量。还是远远不够，因为毕业的硕博，先是百分之七十都得补充高校师资力量，等于说，分到一线继续奋斗的高等人才很少。 这种缺口，最少得奋斗个一二十年才可能有所转变。 正因为如此，在职研究生有它出现的必要性，可以让奋斗在一线岗位的人员提高学历和知识水平，直接再服务于一线。每年录取的硕士新生中，百分之四十几都是在职研究生体现了这点。 可是每年这些新政策出来因为都出的太快，是让一些人感到很是茫然。像苗心红这样的过来人，都会有些犹豫和徘徊，不知道怎么给干妹妹指引好。 在职研究生，是有它的历史特殊性的。因为在后期一段时间内，很多人提起在职研究生，总是有所批判。认为没有脱产读的研究生，比起全日制研究生在学术研究上学习的时间不够。这样拿的硕士学位，让人怀疑其中的水分。在职研究生很多都不到双证，意味着只有学位证书没有毕业证书。偏偏，在当时国内和国际教育没有完全接轨的情况下，只看重学历毕业证书并不看重学位证书，和国外的教育完全相反。 既然叶老师提及，干妹妹问起，苗心红打听了相关消息，立马带着单冬祥来和宁云夕见面了。 三个人中午找个地方吃饭，石老师被宁云夕招呼着一块来。说到考研，石老师本人同样有所理想，只是他家里条件不允许。 “我不再出来工作，家里没饭吃。”石老师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69】再深造3 单冬祥给石老师亲自倒着茶，石老师毕业于首师大，和他是同校校友，一边说道“在职读硕的事儿，一直在推行着。但是，争议不小。有的人觉得读了有意思，有的人觉得读了意义不大。” “纠结在，一心不能二用。读书考硕，又要教学拼高考。要读书，肯定是不能说全心全意地扑在教学上了，良心有些过不去。”石老师道出自己心中的那丝惆怅。毕业了工作了，再不能随心所欲想着读书了。 单冬祥看向两位女性，请教她们自己的看法。苗心红作为前世的过来人，说道“再怎么说，有机会去学，学多点都是好的。哪怕人家说你这个读的根本和他们读的硕士不一样，对你满是质疑声。但终究是——” “凭实力说话。”宁云夕道。 苗心红转头对这个干妹妹一笑，竖起大拇指“我就喜欢你这种风格，够爽快的。” “怎么凭实力说话？不是说毕业证书都可能拿不到吗？”石老师问。 “硕士讲究的是什么？肯定不是像本科那样再打基础了。而是要发表研究论文的。你的论文到了什么水平，你的研究到了什么体现，才是你读硕的本质。一个学位证书很多人都有，不说什么是否是全日制的，但有的硕士同样很水。水不水，到底是要看研究成果来说的。专业领域看的不是你的毕业证，而是你的研究成果。”宁云夕道。 其他三个人望着她，均眨眨眼。瞧她说话这个口气，好像早就读过硕士很了解硕士甚至整个研究领域一样的高手。 苗心红想，虽然前世几乎不了解宁云夕道前世是怎样的，但是这个干妹妹别看平常为人很低调的，可绝对绝对是有真本事的一个人。估计，宁云夕前世博士都读完了的。 可不是吗？这里头只有异眼知道，宁云夕哪止读完了博士，人家是年纪轻轻拿副教授的人了，是进入了博士后工作站做一定科研领导工作的，能不牛吗？ 正因为有了前世的经历，宁云夕一开始并不把追求自身学历放在首要位置。毕竟那种追求都追求过了，今儿重生想奋斗点别的。但是叶老师的话，让她不得不反省，自己是该适应这个时代走一走。该去搞研究还是得搞搞研究，诚然在这个时代她对自己的职业是完全重新定义的状态，不可以骄傲自满。 “宁老师决定去读吗？”石老师问。 “有机会的话，不去读，感觉对不起前辈们。”宁云夕说。 石老师因为她这个话有了一些深层次的思考“宁老师说的是呢。如果宁老师去读，我也去读。” 单冬祥好笑地看着石老师“你怎么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我这，平心而论，我的魄力不如宁老师。充其量，是个小李飞刀里的李寻欢，没有阿飞的勇气，十足惭愧。”石老师低着把脸说。 这两人有了决定，然而在职研究生不好读的一个最大原因是，报考都有难度。 【1470】他是她的骄傲1 这个难度不在于个人，而是单位。需要先经得单位同意考生才能去报考。 石老师想着自己的所在单位人大附小能不能同意自己，自己校长是个开明的人，应该会放他去读的。宁云夕这边需要找邱副校长谈谈，但是以她对首都四中的贡献那么少，宁云夕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去找领导谈这个事。 你到我学校只教了一年，现在却想着自己去深造了，哪个领导心理上能接受这样的下属的？ 苗心红看出她的心事，说“你不好说的话，妹妹，我替你去说。” “姐姐。”宁云夕转过脸，更不好意思了，“这事儿终究需要我自己去解释。” “但是我想，可能不需要你我去说，有人先帮着你去安排这个事了。”苗心红道。 怎么回事？宁云夕愣了愣。 “你想想，这个建议谁给你提的。我们都不太清楚的事情，那个人都能知道。他要是不使劲儿，好意思给你提这个事吗？”苗心红笑道。只能说她这个妹妹才华是真有，将那些暗藏的高人都给引诱出来了。 惜才，这是整个学术界崇尚的一股正直的氛围。只有惜才，代代相传，科学研究宛如薪火相传一般，永久不灭，推动着人类往前迈进。 看到后辈中出现一个天才的兴奋感，宁云夕是很有感受的。尤其在这个年代当了老师以后，这种感受甚至超越了自己得到的至高荣誉。因为那意味着，自己可能没有能突破的研究，后代可以突破了。人类再向前一步了。想想这无疑是每个科研人员最大的梦想。 苗心红让她按兵不动静等消息。宁云夕自己也这么想。她现在是工作的人了，是应该听从组织安排。下午回到教研室，和石老师一块再商量着找题目的事儿。叶老师说帮他们找，但不可能说重担全压在叶老师一个人头上，等于最重的活儿全给老前辈挑了。 两个人仔细列了很多个渠道。等到天黑的时候，外面路灯亮了，两人方才知道是早过了下班的点了。石老师骑着自己的单车来的。宁云夕一个人走去公交车站。 天越来越冷了。宁云夕今天早上出来都必须穿上棉袄了。这个天气，只差没有下雪而已了。 走到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和一块等车的其他路人被北风刮得瑟瑟发抖着。这会儿，有个熟人开着车路过看到她，简直是像天使一样。 “宁老师。”开车的蒋文丽降下车窗对她招手喊着。 宁云夕没有拒绝，跳上了她的车，实在太冷了。 “穿的不多，宁老师。”蒋文丽看出她里头穿的少，说她。 宁云夕考虑是不是以后都得用异眼先看看今天的天气了。说实话，今天电台里说的天气预报不太准。蒋文丽将自己的毛巾递给她。 “不用。到车里就暖和了。”宁云夕推回给她，问，“蒋老师怎么路过这里？” “下午刚去了一趟部队回来。”蒋文丽说。 【1471】他是她的骄傲2 和做基础教育的老师不同，像蒋文丽这种专业化的教育岗位，时时刻刻需要和实践相结合在一起，经常要下部队调研。 到这个点上，路上有点堵了。蒋文丽趁这个机会和她多说了点话儿“军校要做硕博士学位试点了。估计孟师长要回来读书了。” 宁云夕乍听是有些吃惊，之后一想，这不是情理之中吗。刚好国内部队一直在做现代化的改进，更需要科学指导部队，需要培养大量有知识含量的军官。自己丈夫如果符合这个条件，部队叫他再去深造，肯定是希望他为部队再做出贡献出来。 看军事学院今年的改革都知道了，越来越专业化了。 蒋文丽说“孟师长一跃变成硕士了的话。” “那是我的骄傲了。”宁云夕笑意浓浓。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更好走得更远，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渴望学习。 蒋文丽望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说“宁老师是真爱孟师长。” 宁云夕顿时尴尬“怎么突然提这个——” 蒋文丽是羡慕，能找到一个心爱的人结婚过好日子，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幸运的。因为有时候会发现，爱情往往和婚姻是不相容的。结婚前可以爱得死去活来，结婚后可以为点芝麻小事吵得两人掀桌。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在宁老师身上我看不到这点。”蒋文丽道。 宁云夕看出了她心里有点事儿。 蒋文丽双眼望着前面，好久道出一声“我父母离婚了。” “蒋老师。” “他们两人在一起都是勉强，离婚也好，各自高兴。之前不离都是因为我们这些孩子没有长大。现在我们都有工作了，他们离了，解放了。唯独是，整天说我还没有结婚。他们好意思说我？怎么不说说他们自己多失败？”蒋文丽话匣子一打开，拼命吐槽。 宁云夕听着，不多话。人家肯对她说这些私事是把她当真朋友看的，所以不可以轻易发言。 “宁老师，你觉得呢？”蒋文丽转过头问她意见，“你是教育方面的专家，你觉得我父母做的对吗？” 宁云夕只能说“家家都有自己的困难。或许你父母觉得怎么做对你们是最好的而做了这一切，没有和你们好好沟通。” “你想说他们出发点是好的，好心办了坏事儿。” “没有父母不想自己孩子好。” “没觉得。只觉得他们为了自己，一直在找我们当借口。” 宁云夕暂时想不到什么话可以说。毕竟蒋文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思想方式早已成熟，有自己一套成人的世界观。 “你怎么不说话，宁老师？” “我是教基础教育的。” 蒋文丽吃惊地看了下她后，猛地大笑“对对对。宁老师。你应该在我们家很早的时候对我爸妈进行基础教育。现在木已成舟，你是没法的了。” 边笑，蒋文丽是笑出了眼泪“宁老师，你的笑话才真正叫做发人省醒的笑话。那个苗正清，他哪说的是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的。” 【1472】他的那丝醋意1 宁云夕有兴趣地听着，想着这两人私下又怎么见面说话了。 “倒霉催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下部队，总遇上这个人。”蒋文丽叽叽咕咕说着。 宁云夕想起了自己丈夫提过的曹德奉正努力推进的红娘计划，登时紧闭张嘴。 蒋文丽回头问她“宁老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宁云夕一口否认。 她否定得太快，让人生疑了。蒋文丽看着她，道“还真有事儿瞒着我呀。” 宁云夕说“没有事情可以瞒住蒋老师的。” “说的对，如果被我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蒋文丽这么信誓旦旦地说着。 宁云夕心里头为曹德奉揪了揪心，这个红娘确实太难当了。 车开到了差不多到他们大院的时候，谁都没有料到的事儿突然发生了。车轮子爆胎了。 蒋文丽和宁云夕坐在车上只感觉到车下猛地颠簸一下。蒋文丽紧接喊了一句“糟！” 她叫宁云夕坐在车上，宁云夕哪能自己呆着，陪她下了车。 后车轮扁下去了一个。车上有备用轮胎，但是换轮胎是个体力活。宁云夕担心她们两个人搞不定，说“我去找找人帮忙。” 蒋文丽摆摆手“没事。有工具，我自己一个人能。”说着，去拿放在车上的工具箱。 宁云夕看着都捏把汗。这个大冷天的，北风刮着，一个女人自己换轮胎行吗？看蒋文丽都没有能拿出千斤顶来。宁云夕冲过去抓住她的手拦住她“蒋老师，我给你去找工具，你别急。我相信你的。” 看着宁云夕这双真诚的眼睛，蒋文丽没有逞强了。 两人一块儿看这附近有谁能帮上手。刚好前头一辆军车经过。宁云夕扬起手尝试向对方打招呼。 雪亮的车灯冲着她们俩射过来，显然，是看到宁云夕的招手示意了。 军车停下。从军车上跳下来一个小伙子，对着宁云夕喊“宁老师！” 原来是郭炳。见到是自己的学生，宁云夕也很高兴，问道“你回部队了？” “大四，下部队实习。”郭炳说，一边说一边看到了老师的窘境，先刹住了自己想说的话道，“我车上有工具。”说完他重新跳上大卡车去拿换轮胎的工具。 宁云夕拉着蒋文丽让开位置，这种活儿让男人来做不需要逞强。人家熟手。 郭炳是轻车熟路，拎着工具箱到了漏气的轮胎边上。检查过后戴上手套，放好千斤顶，拿起工具卸下了坏的轮胎，再换上备胎。动作几乎一气呵成。 “小伙子很棒呀。”蒋文丽夸道。 不知道这个女军人是谁，郭炳只对着宁老师说话“老师，换好了，你们可以继续上路了。” “谢谢你，郭炳。”宁云夕说。 郭炳冲她咧开一串笑的白牙说“老师，我要考硕士了。晨逸他们都要考硕士，我不考怕挨你说。” “考硕士好。你有这个能力考，不考的话，是要挨我说的。”宁云夕对学生说。 【1473】他的那丝醋意2 郭炳听了她这话更乐了，一直合不拢嘴地笑着。 “你这是去哪？”宁云夕问。 郭炳才想了起来自己有任务要执行完，道“老师，我得走了，我要把车开回去归队了。” “你回去吧，一路小心。”宁云夕嘱托他。 郭炳竖起手指，向她敬了个礼转身回车内。 蒋文丽早在旁边看着羡慕得不得了说“宁老师，一看你这些学生一个个都是崇拜你喜欢你的。我什么时候能做成你这样的老师就好了。你看看你这些学生多实在。光做事，不像某个人只会耍嘴皮子。” 宁云夕回头一看，刚好发现了谁，想拦住蒋文丽的口来不及。 “哦，是有人只会耍嘴皮子。” 蒋文丽听见了这个声音，双肩抖了抖，回过身去，见着那个被她说的耍嘴皮子的人正好站在她们背后。 这真是遇鬼了。蒋文丽心里头嘀咕着，嘴上问“你怎么来的？” “我和孟师长刚回到大院，车开到那好像发现了点状况，想着过来英雄救美，结果——”苗正清说到这里，特意看了眼孟晨浩。 还没赶过来，发现自己媳妇先被自己学生给救了。孟晨浩的心里是五味杂陈。 媳妇是很广受学生欢迎的。孟晨浩很清楚。看着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直对自己媳妇笑着白牙都露出来了，他甚至有一霎那闪过一个念头他是不是老了？ “硕士生，孟师长。”苗正清冲他挤挤眼睛。 蒋文丽登时说起他“你煽风点火做什么？” “蒋老师，你以为我说谁，我说我们孟师长，要去读硕士了。”苗正清冲她扬扬眉道。 又上了这人的套。蒋文丽气死自己了，猛跺脚。把自己的军帽转一转，蒋文丽对宁云夕说“我先走了，宁老师。” “不上我们家里吃饭吗？”宁云夕邀请道，“天色这么晚了，你又专程送我回家。” “没事，我吃过一点才出门的，不饿。”说着，蒋文丽似乎向某人瞪了一下，有这个人在，她能吃好饭吗。 估计是收到她这个眼神，苗正清望着表说“我也要回去了。” “都不留下吃饭？”孟晨浩问。 “对，你可以留下吃饭的！”蒋文丽大声对对面的某人说着。 “不了。”苗正清淡淡地说。 蒋文丽吃惊地看着他，接着转过身回自己车上。 这两人是怎么了。宁云夕和孟晨浩发现他们自己都看不明白了。 蒋文丽开车走。苗正清回去开车走。 宁云夕和孟晨浩小两口子肩并肩走回自己家。 媳妇冷，孟晨浩将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给媳妇披上。 “只剩几步路。”宁云夕推着他的手说。 孟晨浩仔细把衣服往她身上裹一裹，道“一点风，我都怕把你吹倒了。” 这话绝对是属于他极少对她说的浪漫之一，宁云夕心里头甜得眼睛都弯了。身体往他身上靠靠挨挨，暖和。 “你学生都考硕士。” 听见他忽然一声溢叹，宁云夕一惊他是在吃她学生的醋吗？ 【1474】他的那丝醋意3 宁云夕其实是不敢说，自己的学生都百分百能考硕士的。想想那时候，像硕士今年才招三万个，其中一半是在职。放到每个学校每个专业里头，相当于凤毛麟角的名额。 像姜意珊，和郭炳宋信齐一个村的，但是女孩子的缘故，家里不支持也没有这个条件支持她继续考硕士了。能让她上大学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决定了，对于她的家里人来说。 女孩子念书，尤其是农村出身的，总是比较困难一些。家里如果有男有女，大部分是男孩子上学女孩子辍学。除非男孩子读的太差了读不上去，家里人才放弃。 姜意珊在桂花路小学里的表现，带着她的周副校长和穆老师都是很满意的。唯一不太满意的是，这个女孩，似乎毕业后不想留桂花路小学，要回自己老家去教书。周副校长感觉这女孩格局太小，眼界太低。 很少女人能摆脱家里人的牵挂说走就走。最少在那个年代，敢做出这样选择的女性，都是相当的叫人佩服的。 姜意珊做不到。她家里母亲，刚在上个星期劳作时摔断了腿。这也是为什么宁云夕离开桂花路小学的时候她都没有出现，都在首都各大医院里帮母亲找药。 林尚贤赵阳赵晴在医学院读书的同学都告诉她，她母亲最好上医院里做手术，毕竟骨头都移位了。不做手术怕变成瘸子。手术要尽早，太迟病人痛苦不说，会留下畸形的后遗症。 姜意珊家里哪有这个钱。马晓丽因此召集同学们给姜意珊帮着筹钱。 这件事宁云夕并不知道，直到今天一说起考硕士的事儿，有人说溜了嘴巴。 说溜嘴的是小丫头孟晨橙。家里人在获知孟晨浩要去读硕士后，所有人欢呼雀跃。 孟爷爷孟奶奶想本以为最会读书的是老二，没想老大一样很会读书。 磊磊的小眼睛崇拜地仰望着爸爸。孟晨浩感觉自己要被儿子炙热的小眼神烧死了，脸皮子都红了一层，手掌心摸着儿子的小脑瓜对老人家用力解释着“爷爷，奶奶，我要读的这个硕士，和晨逸读的不一样，差远了。只能算是在职进修。” 孟奶奶说“差什么差？差能一样叫硕士？” 可见两老人家想着，天下掉下来的馅饼不捡起来吃？吃了再说吧。有的吃就是好事儿。 孟晨浩对于两老人家这种捡了便宜便是乖的想法，彻底无语了。回头看看媳妇。 宁云夕冲他笑一笑，这会儿她的想法和两老是一样的。有书读就是好事儿，想那么多做什么。 孟晨浩回头想想也是，能不能拿到硕士学位都是一个未知数。他只是被推荐去读而已，是否拿到学位全靠自己读的怎样。 小丫头孟晨橙是在这时候说漏嘴的，道“可惜我们姜老师了，说是因为妈妈的关系不能去读硕士了。” 孟晨橙怎么知道这事的？桂花路小学的领导都不知道，不然不会没有告诉宁云夕。 【1475】他的那丝醋意4 接到大嫂质疑的眼神，孟晨橙的手指到了身边的四哥身上。孟晨峻对着妹妹小五瞪大眼睛。 至于小四怎么知道的，肯定是他亲爸李德进说的。 李德进这人，经常盯着宁老师那些有才华的学生的动态，想未来招揽了为自己的生意所用。为此都快变成间谍打入宁老师的学生群体了。 间谍知道的比自己人知道的还多，并不奇怪。因为自己人最少不会怀疑自己人有没有撒谎。可见，姜意珊之前向单位报告说因为母校的关系要请几天假，是撒谎了。 估计因为这姑娘是觉得不好意思把家里的窘境告诉单位，怕单位说她事儿多，想借同情。 宁云夕拿起电话打给了周副校长。现在周副校长是有权知道这个事的。 周副校长听了宁云夕通知的消息果然本人不清楚，愣了愣接着有些生气“她这是干嘛？说了能丢脸吗？不都是大家互相帮助吗？把自己同行都不当家里人看，遮遮掩掩家里的事做什么？问题是这事儿迟早单位里的人必须知道的！” 宁云夕清楚周副校长生气的缘故，正是因为周副校长喜欢姜意珊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才不希望姜意珊走弯路。姜意珊在这个事上做的叫做青涩毛躁。但是不怪姜意珊，毕竟人家是学生，刚实习刚接触社会方方面面，不懂怎么处理这种事儿。 把家里的事瞒着自己单位确实没有任何好处。因为一方面如同周副校长说的，迟早东窗事发，单位会觉得你居心叵测不把单位当命运共同体看。耽误自己的工作不说，说不定会耽误到单位的工作。单位是一个集体，不能因为个人的任性自私行为影响到所有人的。 不要以为自己是否丢脸是否为单位着想，实际上你本人怎么可能强大到胜于集体凌驾到集体所有人的想法之上。都要听从集体的安排的。 “我明天教育教育她！”周副校长说，“当然，该帮的得帮。” 宁云夕想着让周副校长去训训她的学生也好，如上次她让老三自己吃教训一样。是时候放手就得放手，需要让孩子们自己明白未来的路要自己走的，哪怕磕的头破血流。因为父母和老师不可能护你一辈子。 之后，宁云夕打电话去给马晓丽。据说马班长对这个事了如指掌。 马班长接到宁老师的电话一丝吃惊后马上反应了过来，道“老师，你放心，我们都处理好了。钱给她凑好了。联系了林尚贤的母亲许大夫。徐大夫帮着让她妈妈住进了市医院里，昨天阿姨都做好手术了，手术很顺利。昨天我一直陪着姜意珊等消息。” 宁云夕听完马班长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你们都长大了。” 马晓丽登时惊道“老师，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宁老师你一直都是我们的老师。只是这事情我们觉得自己能处理好，不用麻烦到老师。” “所以说你们都长大了。” －－－－－－题外话－－－－－－ 亲们，元宵节快乐！ 【1476】他的那丝醋意5 “哎呀，老师，你千万别这么说。千错万错都是我错。我们商量好的，等她妈妈出院马上把这事儿告诉你的。” 马班长不停蹄地解释着。 “老师，我们只能是在这些小事上有所作为，在大事上，哪件不得依靠老师您。” 听对面宁云夕一直不吭声，马晓丽忽然心来一计，道“宁老师，刚好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事？” “李老师有喜讯了。” 宁云夕确实是很惊喜。 “李老师和三营长回去后不久有的喜讯。都说是我们带他们去逛景点的功劳。说要我们给他们孩子取名。我们商议着，如果生了个男孩叫做希望，生了个女孩叫做喜鹊，是不是很应景？” 男孩叫希望，女孩叫喜鹊？宁云夕忍不住要笑，对自己班长说“你们不可以不厚道的——” “老师，希望好听，喜鹊是难听一点。我们纪律委员孟晨逸班委说的。我说不叫喜鹊，可以叫燕子。燕子同样是喜意，象征着春天到来的大好消息。孟班委一听脸都黑了，还不如叫喜鹊。想李老师的孩子，怎么可以取名为那个北大才女，这是孟班委一个人的想法，不是我们的——” 宁云夕笑得快岔气了。这个马班长，也只有这个马班长，敢这样调侃他们家老二。怪不得，像孟晨逸林尚贤这样谁都不怕的学霸见到马班长都得躲起来。 磊磊听见妈妈的笑声跑过来了，仰着小脑瓜望着妈妈脸上堆满的笑容，小腮帮子鼓鼓的。妈妈这会儿笑得好快乐，让他都要感觉到自己和爸爸没用了，他和爸爸要吃醋。妈妈哪时候在他小爷面前能笑成这样了。 见着儿子，宁云夕才挂上电话。 握住儿子的小手，宁云夕问道“这两天在幼儿园学习的怎样？” 磊磊没好气，对妈妈说“鸭妈妈的故事。” “朱老师又给你讲鸭妈妈的故事了吗？” 磊磊对妈妈扬了扬小脑袋对。 这娃在气她。宁云夕笑着捏把儿子生气的小脸蛋，道“这么容易生气的？将来需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哄到你。” 妈妈说的这个话，磊磊完全听不懂。他只要妈妈哄他。一双小手抱住妈妈的腿，要哄哄。 宁云夕抱着儿子走去饭桌吃饭。 第二天叶老师给宁云夕带来消息了。叶老师的神速让宁云夕刮目相看，如苗心红说的一样，这是个默默无闻的高人。 “首师大说，今年年底的研究生统一考试，希望宁老师你去参加。” 叶老师的这个提议让宁云夕感到意外“这个是——”感觉对方不是想刁难她，而是？ 对于宁云夕的想法，叶老师点点头“首师大认为，以宁老师的水平来说，应该可以拿双证。” “可我单位肯定不同意让我全脱产去读书的。”宁云夕说。 “没关系，宁老乡先报考了，到时候再说其它的。报考的程序，我来帮宁老师弄。” 硕考，下个月？怎么看，时间都十分之紧迫。不到一个月，估计只有大半个月时间，她宁云夕能备考成功吗？ 【1477】告状的人1 这个年代的研究生考试肯定没有她那个时候难。宁云夕感觉可以尝试。 日子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凑。学习工作都很紧张。然而，宁云夕觉得，市教育局把她调到了这边当命题老师真是意外地给了她一些学习的时间。 比起到一线当老师，在办公室里坐着研究题目肯定是比一线轻松许多。没有那么多繁杂事儿。光是不用整天直接面对学生和家长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可以减轻她一半以上的负担去认真学习。 刚好胡斌考上了首都四中不需要到她这里来辅导功课了。现在每天回到家里，她最主要的是读书和复习。这种静下心读书的日子对于来到这里以后一直工作的她而言，是很可贵的。 家里人都知道她和孟晨浩很忙，没人敢打扰他们。连喜欢缠着爸爸妈妈的磊磊，都被小四叔拐走去客厅玩。孟晨峻真长大了，懂得怎么在家里当个有担当的男孩子了。事后宁云夕这样想着。 孟晨熙从弟弟口里得知大嫂很忙。想着自己参加大学里电台新星比赛的事不算大事，因此有烦恼也没有和家里人说，她想着自己解决掉。 金老师孔老师那边的住址拿到了，杨栝问她是不是打算上门呢。由于妹妹小五改变了录音计划，孟晨熙摇头表示，想和杨栝再借一下电台里的录音室。 听说又是那个孟家的小丫头来录歌，不止杨栝，录音室的师兄师姐们纷纷同意。 找了个周末，孟晨熙带着妹妹又到了学校电台来录歌儿。 李露露看见了，想着孟家人够厚颜无耻的，将学校电台当成了自己的家了？说录音就录音？一个小学女生都能整天来借电台的录音室，算什么？ 回头她向包老板满口抱怨。 包老板只记得她当时看着杨栝那个眼神，眉头早皱成一块去了。他年纪是大了，不是杨栝正是美好青年长得帅气的时候。 需要向她展示老男人的强大魅力。包老板想了想，找了人，在学校里帮着她告了一回状。 杨栝和孟晨熙那天没有到电台前，被通知去学校教导处报道。两人因此糊里糊涂来到了学校教导处。教导处的老师询问他们有关小丫头录音的事情。杨栝只能承认，这事是事实，但是不算违反学校的有关规定。因为哪怕电台的录音室不拿来用，都需要每个月定期做一次例行的试运行，防止机器老化不能用了。总之，小丫头来录音，是废物利用。 孟晨熙在旁边全程旁听不敢插嘴，心里头对这个杨台长是佩服到无法想象的地步去了。 第一次发现，有和她崇拜的那两个哥哥可以一比的人。 教导处老师转头问孟晨熙。 杨栝说“她什么都不知道，老师，她是我的下属，只能听我的安排。” 孟晨熙忍住笑，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心里头就是乐。 只看老师没能抓住他们错误的把柄，将他们放走了。 两人离开的时候，杨栝沉下了脸。 【1478】告状的人2 孟晨熙猜想，他一定在盘算什么事情。 说真，这人的腹黑高出她的想象了。 “这个告状的，这回不是冲着你，而是冲着我。”杨栝思考完了，对她说，要她放宽心。 隐藏在暗处的包老板或许该因此一抖。这样都能被这个年纪轻轻的年轻人看出来了。 孟晨熙只能听着他的话呆呆地点头。 杨栝对着她这个呆萌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没事了。有我在。” 有我在，这句话，是她那两个哥哥的口头禅。何时起，有了第三个人。对了，之前曹希敏对她说过这话，在她看来格格不入。在这人口里吐露出来时，却没有让她有丝毫怀疑的半点。这人，和曹希敏完全不一样，像两个哥哥。 “参加比赛的事情，准备的怎样了？”杨栝问她的打算。 孟晨熙想了想，其实自己一直考虑着，但是没有想好稿子的内容。总觉得缺点什么。 “你俞师姐，对你妹妹上次录的歌很感兴趣？要不，你做个这类的音乐专题？”杨栝向她建议道。 俞师姐对音乐广播是专行，是真心喜欢音乐的人。她孟晨熙不是。她孟晨熙不是说不喜欢歌。好听的歌犹如好看的花谁都喜欢，但是她不是音乐痴，不是妹妹那种音乐天才。 孟晨熙就此摇摇头。 杨栝只得作罢“你继续好好想想吧。很难得的机会。话说，你妹妹唱的歌，是另类的好听。” 那天小丫头到电台第二次录音，与其说歌声再次惊艳大家，不如说带来的新歌惊到将所有在场人炸飞了。有音乐专业评论员之称的俞师姐，听着小丫头唱的隐形的翅膀，边听边哭，情不自禁地流泪不止。其他人更不用说了，感觉流行歌曲世界观直接被刷新了。 “歌真是感动人。据说是你大嫂写的？” “没有。”孟晨熙不敢给家里大嫂乱戴高帽。 “总之，越来越期待宁老师来参加我们的活动当评委了。”杨栝真心地说着。 孟晨熙同样期待自己大嫂坐镇评委席。 就此，杨栝调侃下她“你大嫂会偏袒你吗？” 孟晨熙急忙摇头“不会。我估计，她会对我越加严格。” “我估计也是。”杨栝笑道。 这男孩没有长得她那两个哥哥好看，但是笑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小酒窝一样很温暖人心。孟晨熙想。 与杨栝分开后，孟晨熙自己继续琢磨着自己要参赛的广播稿子。杨栝的话，让她想起了大嫂宁云夕。大嫂和她妹妹小五刚好正说过这样一段话，唱歌时要多想想做有意义的事儿。 这个话，对于她来说，是不是一样的？显然是一样的。 做广播的时候，是不是该多想想做有意义的事儿。哪怕这是个面对大学校园的比赛而已，但是，同样可以让很多人听见知道些什么。 孟晨熙从来这样认真地想过意义这两个字，这令她心头燃烧起了从来没有过的激情。她一路走，不知不觉中是走出了校园。 【1479】去找他1 林尚贤在医院里的病房值班。今天他要跟着总住院医师，到所有病房里兜转，值班二十四个小时。有些累，但是学的东西更多。 不同于一般医学生，他上个月和几个同学一块被院方和校方安排着提前进入了实习阶段了。等于说要让他提前去读硕博。 走在病房的走廊里，林尚贤一个转头往窗外望了眼。那一眼，他没想到会看到走到医院住院部门口的她。 这个时间了，她来医院做什么？林尚贤心里头受到的惊吓，不亚于产生一些联想，想着莫非她是听到了有关曹德英的什么消息来的。 “林大夫，张大夫没有空，说是先让你去安抚一个腹痛的病人。他随后过去。”护士从那头走过来对他说。 林尚贤只得转过头去，问“哪个科？” “妇产科。” 林尚贤表情严峻跟着护士走。 孟晨熙这会儿走进了医院楼下大堂里，空荡荡的大厅空无一人。老旧的电梯停在了固定的数字。晚上，医院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感觉天花板上的灯泡都有点像随时要被风吹灭一样。后背上大门里刮进来的北风呼呼呼地吹着。冷飕飕的，阴森森的。吓死人了。 第一次夜晚独自在医院里行走，原来这么可怕的。孟晨熙急忙用双手抱住自己。接着想，他经常在医院值夜班，莫非是这样的感觉？ 孟晨熙急步走上楼梯那儿往上爬，想着快点找到温暖和有人气的地方。否则真以为自己进入了阴曹地府一样。 一步一步往上走着。那年代，医院不像未来的大医院拼命扩大病床和科室，旧大楼里，仅有的那些病床，住的基本都是不住院就要死的病人。孟晨熙其实不喜欢医院里的这个氛围。普通人相信也没有一个喜欢进医院里头的。医院里的消毒味，医院里要死的病人，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相当大的刺激。 倘若不是因为他在这，她压根儿不会想来。 自己爬到第几层了，孟晨熙不知道。他会在第几层，她更是不知道。只知道一路爬上去，没有见到楼梯上有什么人影经过。 她突然站在楼梯口停下来，是由于后头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了。 “张大夫。妇产科。” “我知道了。” 一个医生和护士的对话。孟晨熙转过头的时候，见着一个白大褂的影子像刮风似的掠过自己眼前。她的眼神不知觉地追随起这个白色的影子，因为和他一样都是白大褂。估计是产生了幻觉了，一刹那以为看到他了。 那位张大夫擦过她面前瞬间闪进了前头进去某科室的大门里。 孟晨熙的脚不受控制地跟着走了进去。 病房里来来回回有医务人员跑着。护士端着盘子，里头放着注射器等医疗工具。所有人几乎都是奔着一个方向一个病房。 孟晨熙忽然感觉到哪儿熟眼，仔细看了下。这好像是之前她和她二哥刚来过的地方。 是谁住在这里？ 对，是他姑姑。 这一想，孟晨熙心头哪儿被捏了下，紧张起来。 【1480】去找他2 她急急往前走着，找他姑姑的病房。 心里为他祈祷着，千万千万医生们跑进去的地方不是他姑姑的病房。 “嫂子。” “哎，你醒了，德英。” “是什么声音？” “没事儿，你睡吧。反正不是你的事儿。” 曹德英睡不着，哪怕闭上眼睛使劲儿叫自己睡都别想睡着的。怎么可能睡着呢？医院里，突然半夜三更里护士医生都跑来跑去，一想都发生什么事了。是有人要死了还是怎的？总之，叫人提心吊胆的。 见她始终睡不着，希敏妈妈站起来去给她泡点奶粉喝，这样有助于睡眠。走到边上拿奶粉时，希敏妈妈看见病房门口站了个人影，一瞬间被吓着，喊“鬼呀？” “什么？”曹德英立马转过头去。 门口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向她们两人张望着，和她们一样显得惊魂不定。估计这个鬼被希敏妈妈那一喊，被吓得更惨。 “噢，不是鬼。”希敏妈妈定了定心后，看仔细了，差点又喊了起来，“晨熙，你怎么在这？” 是孟家那个老三，她侄子喜欢的女孩。曹德英摸着床边坐了起来，两只眼睛盯着孟晨熙的脸上。 “快进来坐。”不管三七二十一，希敏妈妈把孟晨熙先拉进门里，关上病房的门，试图隔绝外头的声音。 走廊里是传来了哭声，一阵一阵的，透着绝望。 孟晨熙听着这个哭声一样感觉自己的心要被撕裂了。刚找到他姑姑的时候，似乎在抢救的病人家属也到了医院。 “坐着。”希敏妈妈将她按在了一张椅子里坐下，“你说你这孩子，天都黑了，你跑医院里是做什么？” 曹德英的眼睛一直落在她脸上，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跑医院来找大夫看病了。”希敏妈妈经曹德英提醒想起了这个逻辑，跟着问。 孟晨熙摇摇头“没有。” 希敏妈妈和曹德英互相看一看。 “今晚林大夫值班？” “我看估计是。” 听见这两个阿姨的这段对话，孟晨熙的脸瞬间红到脖子里头去了。 “我等会儿，帮你去看看林大夫在哪。”希敏妈妈小声贴心地在孟晨熙耳边说道。 孟晨熙急忙解释“没有，我不是找他的。” 话刚说到这儿，走廊里传来了一些声音。 “张大夫。” “林大夫，你做的挺好的，没有必要自责。这个病人病情就是这样子的。谁来都一样。” “没有办法手术吗，林大夫？” “她病人家属不同意，她自己本人不同意。我们大夫没有办法。身体是她自己的，她自己有权利做出选择。”张大夫说到这叹一口气。 希敏妈妈的眼睛从门缝里望出去，在走廊里两位大夫的身上转悠着。 张大夫看到了希敏妈妈的眼睛。当大夫的在医院里呆惯了，真没有怕鬼，手插到白大褂口袋里冲着希敏妈妈那眼睛走过去“怎么了？找大夫吗？” 林尚贤抬头看了那个病房号，一眼记起是她妈妈的病房号。 【1481】去找他3 希敏妈妈心虚往回缩脑袋的时候，张大夫伸出手推开了病房门。 坐在病床上的曹德英跟着希敏妈妈心虚。 张大夫径直走到了病床前，看着病人问“怎么不睡觉？被我们吵醒了吗？” “没有——” “来客人了？”张大夫的眼神转而落在孟晨熙那儿。 孟晨熙感觉这个大夫的眼神和她在这个医院见过的卢大夫魏教授等不太一样。这大夫的年纪也比卢大夫他们年轻很多，估计比他大个五六岁而已。 她没有认出对方，对方却显然把她认出来了，说“上次抢救的那个病人，姓孟的。” 林尚贤走了上来补充道“那是她弟弟。” “原来是她弟弟。难怪的，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张大夫握着手里的听诊器道。 听到这里，孟晨熙才知道这个张大夫是当初救了她弟弟小四当时负责急诊的外科医生。 “林大夫。”张大夫转身的时候，对林尚贤道，“走吧。” 林尚贤其实想留下来问问她怎么会在这里。现在上级医生这么说，他只能是跟着离开。走之前，掉头向她望了一下。 孟晨熙立马站了起来“尚贤哥哥，我没事，我只是来看看阿姨。” 她哪里知道，她这句话一下子令他更不安心了。她没事的晚上来看曹德英，怎能不叫人生疑？ 希敏妈妈和曹德英当然听出孟晨熙是拿了她们拿借口，却看林尚贤的表情不是这么回事，心里不禁想莫非这两人沟通有问题？ 现场众人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张大夫忽然回过头来，对着孟晨熙说“你是来看我们林大夫的吧？” 孟晨熙怔了怔，对方过于耿直的指出让她无法躲避。 “小姑娘，好好念书，我看你还是刚上大学。”张大夫道，说完这话领着林尚贤走了出去。 病房门被拉上以后，病房里安静得像掉根针都可以听见。 希敏妈妈和曹德英一瞬间都不敢去看孟晨熙的表情。 刚刚那个张大夫的话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简直是往一腔热血追求爱情的孟晨熙脸上扫了一巴掌。这段日子希敏妈妈在医院呆久了，也知道林尚贤在女性里头有多么受欢迎。那位张大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说这样的话。毕竟，希敏妈妈说“那位张大夫，好像是以前张院长的侄子。” “很厉害吗？”曹德英问，从刚才张大夫的言行举止来看，都能感觉到这个大夫有些自负，理应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孟晨熙觉得吧，既然这个大夫都能在那时候救到她大出血的弟弟小四，肯定技术很不错。 希敏妈妈说“据说是外科第一刀。或许临床经验没有老教授他们丰富，可人家拿起手术刀挺有本事的。听说是这样，所以年纪轻轻，你看都好像带着林大夫了。” 卢大夫魏教授那些大夫，年纪都大了，一般很少能在医院里这样亲自带年轻的大夫值班的。从另一个侧面可以看出，让这么厉害的张大夫来带林尚贤，医院领导对于林尚贤才华的肯定和重视了。 【1482】魔鬼老师1 这样说来，张大夫对于孟晨熙说的这话，只差没有写着两个大字滚吧！别来纠缠我们才华横溢的林大夫，害他前程，变成他的拖油瓶。 孟晨熙的拳头在衣服口袋里抓紧着，鼻头皱紧什么时候她会成为他的拖油瓶了？！虽然，之前已经有很多人怀疑她这一点，可她分明没有好不好。 希敏妈妈和曹德英望着孟晨熙此刻的表情，使劲儿憋住笑意。在她们看来，这对年轻人很有意思。是种不一样的浪漫呢。 “越是被很多人拦着，越是证明是爱情。”曹德英轻声对希敏妈妈说。 希敏妈妈点着头。 显然这个张大夫没有做过家长，不懂教孩子物极必反的道理。 跟着张大夫走到楼梯口的林尚贤，停住脚步。 张大夫回头看他，说“林大夫，不要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你这样的男人，将来什么女人会没有？放心，多的是女人让你挑的。主要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自己在专业上落伍了。知道不？” 林尚贤说“她对我来说不一样。她和她的家人都是我要守护的对象。这同时是我想成为一个大夫的意义所在。” “哎？”张大夫诧异的目光盯在了林尚贤那张看似清高霜冷的五官，“为什么？她和她家人做了什么吗？” 问着，只看林尚贤并不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张大夫想起了什么，手握着的听诊器在楼梯上的扶手上敲着“我想起来了，你的老师，那位神通广大的宁老师，丈夫是姓孟对吧？” “是。” “宁老师，修好了我们呼吸科呼吸机的宁老师，让呼吸科主任都快高兴死了的宁老师。听说是魏教授儿子的恩师。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老师，可以赋予我们林大夫以及一帮学生人生意义的老师。之前，我是出差或是有其它事儿，要不然早可以会会这个宁老师。看她能不能也给我说点什么人生意义。” “张大夫。”林尚贤皱了下眉头。 “开个玩笑而已。林大夫。”张大夫笑笑，“下次，你宁老师来，我一定要和她见个面。顺便问问对我们林大夫未来的对象是什么想法。我感觉她应该会赞成我的。” “张大夫，宁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对了。林大夫，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一样不是危言耸听。你想今年可以自己亲自做一场手术吧。不是普通的帮人做助手的手术，是做主刀的手术。我们医院外科出科的标准，最少要自己完成一场外科手术你知道的。虽然这种阑尾炎之类的出科小手术，对于你来说不难，可是我对你的要求是，人家明年年中的出科考核手术我希望你能在今年年底之前完成。你的心思要么放在这儿，要么给我滚蛋！” 林尚贤的脸色一如既往地冷清着“我当然会完成你的指标。” “记住你这句承诺，林大夫。至于你的出科手术，我会仔细给你挑选的。” 病房里，孟晨熙起身告别。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83】魔鬼老师2 希敏妈妈一路把她送到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去坐车，中间两人并没有谈起曹希敏的话题。希敏妈妈只是像唠叨的长辈一样询问关心着孟晨熙本人的情况。 他妈妈真好。孟晨熙想。 “来这里只是为了看看我们吗？”希敏妈妈站在了公交车站再次打趣下她。 孟晨熙赧颜，吐出实话“我是在想我参加比赛的广播稿子，想着想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走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希敏妈妈替她一块想着，“你有想出什么没有？我知识水平不高。早知道问我小姑子了。德英的知识水平高，或许可以帮你想到些什么。” “不用了，阿姨，我想到写什么了。”孟晨熙认真地说。 公交车来了。希敏妈妈送她上了公交车，眺望着她离开的身影，想那股子追求梦想的热情，和自己当年的小姑子还真是像。 周末，马晓丽招呼着以前高中班上的老同学们和师弟师妹们见面。谁让她前几天被宁老师那通电话吓到了。 先说起姜意珊“我是帮你背黑锅。” “对不起，班长！”姜意珊急急忙忙起身道歉。 “听说你被你领导批评了？” “周副校长是为我好所以说的我。” “魔鬼导师。所以不管怎么说先批评你后再说，给刁难你的任务去做。”马晓丽这番“痛斥”，颇得在场其他同学的响应。 魔鬼老师。在很多学生的学习生涯中都会留下这么一位给学生们印象无比深刻，提起都是“咬牙切齿”但对其无可奈何的老师。 不要误会了，魔鬼老师不是说这个老师真的有多么叫学生们讨厌。学生们真讨厌一个老师，不会叫他为魔鬼了，为直接给这人起侮辱死人的外号。侮辱是最好的痛恨表现方式。 魔鬼老师就是教学生的方式不像宁老师那样温柔敦厚而已。 “宁老师最好。”郭炳道，甜蜜地回想着那天晚上和宁老师见面的场景，“宁老师可温柔了。” “别想了。宁老师那种以柔克刚的老师，这辈子我们别想遇到第二个。”马晓丽打断他的幻想，“你在部队更别想遇到。” 部队是特别讲究纪律的地方，注定教官温柔的方式是不可能做到宁云夕那样的。 不管怎样，郭炳继续倾诉着“我那个教官，居然说，要我想着，那个营救任务里头的人质有的是我妈我爸的感觉。” “这只是让你想而已，都给你提醒了。哪里能叫做魔鬼。”马晓丽不以为意地冲郭炳撇嘴。 赵晴赵阳就此想起了刚听到的某个消息“听说林尚贤的导师真是盯上了林尚贤。说要给林尚贤的出科手术仔细挑选。” “这才是真正的魔鬼导师！”马晓丽喊道。 宋信齐不是读医的都能感觉到“林尚贤恐怕要有一劫了。” 孟晨逸骑着单车姗姗来迟抵达大家的汇合地点，问马班长“叫我们来是什么事？” 马晓丽冲他们一帮人神秘兮兮地说“宁老师不是要去当你们什么活动的评委吗？我想去看。你们给我弄个门票什么的。” 【1484】魔鬼老师3 所有人望着马班长的眼珠子一个个要跌出来了。 马晓丽愤怒道“我平常帮你们多少事儿，你们好意思不帮我搞张门票？” “这个活动，没有门票吧。”赵阳和赵晴面面相觑。 “能现场观看决赛的人，都是各高校自己挑选邀请的。”宋信齐说。 “你能去吗？”马晓丽问他。 “我当然能了。”宋信齐自信满满。宁老师当评委的那一场面，他使劲浑身解数都得去现场看。 “你带我去？” “我不行，你应该找晨逸。晨逸负责后勤的。应该能带上你。” 郭炳已经站起来了，抢先于马晓丽握住孟晨逸的手“哥们，以我们俩的兄弟情谊——” 孟晨逸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马晓丽在那边用手指着郭炳跳脚“你越过我做什么！我都没有叫你来。” “得了。早知道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我能不来吗？”郭炳冲她挑回两道浓眉大眼说。 孟晨逸想拔腿就跑。郭炳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他不答应的话死活不放手。这一刻马晓丽反而是与郭炳同仇敌忾起来，喊着“别放走他！” 林尚贤最后到达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以为这些人打架的，说道“别打架了！宁老师看见会伤心的。——马班长呢？” 赵阳他们已经要笑岔气了，指着正在“打架”的马班长对他说“在那里。他们围堵着孟晨逸一个。” 孟晨逸大冷天里被这两个当兵的缠到全身热汗，只得喘着粗气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就是这样，所以你答应不答应？” “我是去干活的，你们确定跟着我去是去给我搬箱子吗！”孟晨逸冲他们两个低吼了一声，斯文人的脸皮子都红了。 “搬就搬。当兵的最不怕体力活。”马晓丽用脚撩了凳子用脚踩在凳子上举起结实的拳头道。 宋信齐和郭炳异口同声说她“你放下你的手吧，一个女孩子学什么梁山好汉。” “谁说女的不能是梁山好汉了？你们等着，我去向宁老师告状！”马晓丽大吼着道。 姜意珊一直吃吃吃笑着，快笑晕了。只有在这帮老同学中间，可以让她瞬间忘记了家里的事儿放声大笑。 赵晴贴在她身边问她“你妈妈还好吗？” “好了，多亏许大夫帮忙。”姜意珊对向林尚贤，“尚贤，谢谢你妈妈。” “不用谢。她说这是她当大夫应该做的。”林尚贤说。 “孟晨熙今天没有来吗？”赵晴突然这样说。 一帮人先是惊讶地看着她会儿。接着大家不约而同想起来，孟晨熙其实可以一样算是宁云夕的学生了。因为与她同班或是同校的曹希敏、傅玉、魏则新都是，孟晨熙怎么可以不是？ 傅玉咬着没有吃完的早餐馒头，左右看看，一样觉得奇怪“我以为她迟到。原来是没有叫她来吗？” “你怎么还在吃？”赵阳皱着眉头看着她这个吃得满嘴都是的样子。 傅玉愣了一下，说“我吃个馒头，关你什么事了？我早上没吃嘛。” 【1485】魔鬼老师4 “你要当大夫的，你自己的作息纪律都这么差吗？” 傅玉看到了坐在对面的林尚贤，快气死了，想着这人干嘛当着她喜欢的人使劲儿挑她的毛病。她黑着脸瞪回赵阳一眼关你啥事了关你啥事了？ “真是的，这种人怎么进的我们学校的？”赵阳嘀咕道。 赵晴不得不告诉哥哥“宁老师推荐的。” “对，我是宁老师推荐的。宁老师看好我。你敢不看好我？” 赵阳当然不会说宁云夕看走眼，对傅玉说“既然是宁老师推荐的你，你更应该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别给宁老师丢脸。” 这话把傅玉说得瞬间快气哭了。她这是惹了个瘟神吗？ “我要打电话给宁老师！”傅玉抹着自己脸上哭诉。 见一个两个都要打电话给他大嫂，孟晨逸发话“我大嫂现在忙得要死。你们不要轻易去打扰她。” 听见他这么说，所有人点头。 傅玉转口“我去找孟晨熙。” 林尚贤立马将目光射了过去你找她做什么？ 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傅玉是个爱惹祸的。 “我和她说知心话。她现在是我好朋友了。”傅玉骄傲地抬起脑袋说。 林尚贤想，肯定孟晨熙是不得已被这人给缠着的叫好朋友的。 “你少给她添麻烦。她忙着准备比赛。”林尚贤道。 傅玉听着他这话，怔了下。 其他人都转过头来看他。 “哎哟，我们的林大夫开窍了吗？”马晓丽的一双眼睛闪烁着发现新事物的金光说。 “我都不懂你说什么。”林尚贤摆摆手。 “别不好意思。我们的林副班长。”马晓丽走过去揶揄着他道。 一帮同学全吃吃地笑着。林尚贤快没处躲了，赶紧站起来说“我还有事。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劝你，私底下多练习打外科结。据说你导师把你盯上了。”马晓丽好言劝着他，“但是我相信，是你自个儿惹火了你老师。” 林尚贤是得承认，是他说的几句话将张大夫给惹火了。一个学生，当老师劝着你努力学习的时候，你居然信誓旦旦表态说感情更重要。换做他是张大夫，都得冒火。 “你那天和你老师说了什么？”马晓丽用手戳戳他胳膊肘。 林尚贤避开她的五指神功，给她一副别想知道的表情。 “加油！”其他同学没有马晓丽八卦，鼓励他道。 孟晨逸挣开了郭炳的抱抱，推了单车过来“我顺路载你去车站。” 知道老同学有话要说，林尚贤点了头跳上他单车后架上。 马晓丽望着这两人的背影说“要不是晨逸有个妹妹，我都快以为这两人要一块儿呆一辈子了。” 傅玉耷拉着脑袋，想着是不是该去找孟晨熙。问题是，他都不让她去了。 一路一块走着去往公交车站，林尚贤告诉老同学“她昨晚上到我医院来了，说是来看曹德英。” “我明白了。”孟晨逸道，“我想她应该是去找你的心思多一点。” 林尚贤一样这么想着，从没有这样希望过她是来找他的。 【1486】评委气质1 去高校担任比赛评委的邀请函，送到了宁云夕手里。 既然答应了，再忙都得抽个时间去。宁云夕想着公众活动，需要穿正式点的衣服。在自己衣柜里找了找。 磊磊站在妈妈的身边，帮妈妈挑衣服。 “这个你觉得合适吗？”宁云夕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着，让儿子给意见。 什么叫做合适？磊磊听不懂。 “你觉得妈妈穿这个漂亮吗？”宁云夕换个问法问儿子。 妈妈穿什么都漂亮。磊磊猛点着小脑袋。 宁云夕算是体会到了，自己找错了人。于是拿着衣服走出门外，找了孟奶奶给她参考意见。 孟奶奶听说她是要去参加大型活动，摆手说“我没有文化的，给不了你意见。” 幸好这会儿小谷妈妈带着小谷来串门了。宁云夕让小谷妈妈给帮忙看看。 “衣服好是好，可是，是不是旧了点？”小谷妈妈说。 她是几年都没有买新衣服了。主要是她和丈夫的开销都省在给老人和孩子了。但是，遇到工作需要的时候，这时候穿着太旧的衣服确实有些失礼。宁云夕想着该怎么办。 小谷妈妈道“你比我高，我衣服给你穿恐怕不合适。这样，我找文文妈妈问问。文文妈妈应该有办法。” 对此，宁云夕没来得及说话，孟奶奶在旁已是愧疚难当，急着对小谷妈妈说“你去帮她找，找来衣服多少钱，我来给。” 小谷妈妈听着老人家的话，点头走出门。 小谷留在孟家，跟着磊磊跑。磊磊听说妈妈没有新衣服穿，着急地去搬自己的新衣服出来给妈妈穿。孟爷爷用手拦着小曾孙子“磊磊，你的衣服太小了，你妈妈穿不了的，赶紧放回去。” 磊磊的一双小手抱着自己的衣服，多抱几件，加起来不小了，好像算数加法一样。 孟爷爷要对小数学天才的小曾孙子投降。 文文妈妈接到任务，立马在自己衣柜里抓了套衣服和小谷妈妈赶了过来。 “我姑子的，身材和宁老师差不多，应该能穿。她上回留在我这里的没有带走。没关系，宁老师你先穿着，我回头和她说。她如果知道是借给你穿去当评委，高兴都来不及。”文文妈妈把衣服在宁云夕身上比划了下，感觉挺合适。 宁云夕道谢着“我今天参加完活动洗完再给你送回去。” “不用客气。宁老师。你平常对我们家傅玉那么好，我是没有找到机会答谢你。”文文妈妈边说边把衣服塞到她手里。 全新的女式西装，光是崭新的布料在阳光下照着都富有光泽，显得人精神烁烁。宁云夕对着镜子想，这人呀，真是需要靠衣服支撑门面的。 孟奶奶在外头一个劲儿地和文文妈妈说着“给她做身新的衣服，多少钱，你不要告诉她，和我拿。” “知道了，奶奶。”文文妈妈冲孟奶奶笑道。 天冷，活动听说安排在室内，但是，一样需要里头穿点厚的毛衣。谁让这个年代暖气是差点儿。 【1487】评委气质2 西装外面套上丈夫给她买的那一件军大衣，宁云夕拎上公文包刚要出发。 磊磊跟在妈妈后面一路尾随。 宁云夕转头对儿子说“和小谷玩，妈妈去工作了。” 磊磊的小嘴巴撅成了一团。 “不高兴也不行，妈妈是要去工作。”宁云夕对儿子道，实在没有时间了，赶着出发。 磊磊委屈得两只小眼睛里在打转水光儿。 小谷和小谷妈妈看着他这个样子心疼。 “磊磊，阿姨带你去你妈妈工作的地方好吗？”小谷妈妈主动建议道，“今天是你三姑姑参加比赛，我们一块去给她加油。” 小谷的小眼睛跟随妈妈的话望着小伙伴。 磊磊听见阿姨这么说，眼眶里的泪花儿已经吸回去了。 宁云夕对小谷妈妈抱歉道“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反正今天我没有什么事情要做，本来就打算陪两个孩子玩的。”小谷妈妈说。 “快谢谢阿姨。”宁云夕告诉儿子。 磊磊张开小嘴巴“谢谢，阿姨。” 接着两个小娃一齐手舞足蹈，蹦蹦跳跳，要去看比赛了，好高兴好高兴。 小谷妈妈看着孩子们高兴跟着笑个不停。 宁云夕先出发了。 活动地点不在北广，而是北大的大礼堂。毕竟北大的礼堂是出了名的，比北广的要大一些。相关设备也会好一些。 礼堂容量有限，都是限额进入观众。 宁云夕穿着一身军绿色大衣出现在北大学生会学生干部们面前时，江思燕同其他学生干部们一块，从很远的地方都能望见宁云夕那不一样的身影。 怎么说，同样穿的军大衣，可这时候的宁云夕和那时候她嘲讽的提酱油大妈完全两个气质。江思燕脑子里被惊炸了想着。 当然是不一样了。那会儿走去打酱油是休闲时光，哪里需要这样庄重来做评委工作的神态。 “这个老师很有气质。” 江思燕听见其他同学纷纷底下议论着说，心里一刹那更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瞎了眼了。这样都看不出来。今天的宁云夕，比起那天她在北大薛教授见到时，更显得有丝女王一般的权威气场，直逼着人无法移开目光。 “这不废话吗？”李想站在他们中间不屑地撇起眉头。 他们宁老师，绝对是他们这帮学生见过的最有气质的女老师。而且是他们男孩子的梦中情人，温柔又漂亮。只是这会儿宁老师看起来颇显严肃。 “宁老师。”李想率先走上前去为自己老师拎包。 宁老师把包给了李想，问“我迟到了吗？” “没有。老师，你是最早的。”李想乐呵呵道。 李想这个表情，在北大一些同学看来又有些不一样。据江思燕知道的，这个自己学校的学霸型学弟，和孟晨逸平常一样太高傲了。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大男孩似的阳光笑脸了。 宁云夕随他们一帮人进去走到休息间里，脱掉了外面的军大衣。 她那一身亮出来的新颖潮流的黑色女士西装，让江思燕又一惊。 【1488】评委气质3 什么打酱油的大妈，人家宁老师真的是很漂亮的。不过是之前没有好衣服穿。 “宁老师，你今天很漂亮。”李想发自肺腑地说道。 和自己学生宁云夕向来都是当家里人那样谈话的，宁云夕笑道“是吗？” 李想用力点着头“马班长他们要是看见了，肯定争先恐后想和你拍照。” “没有相机。”宁云夕说这话算是先否定了他们的想法。 江思燕端了杯热水过来，走到宁云夕面前不由自主地有一丝忐忑只好小声说着“宁老师，设备在做调整，只能请宁老师在这里先等等。” “没关系。”宁云夕很爽快地说道。 其他学生会干部围在她周围，不知不觉将她当成指挥官那样望着了。 宁云夕只好看回他们，问“你们没有其它事吗？没事，去忙你们的吧。有那个评委的工作细则的话，请给我一份。” 所有人方才缓过神来，急急忙忙去帮她拿东西。 宁云夕坐下来，双膝并拢，手里翻着评委工作规程。 她这个姿态简直神了，好像电视剧里演法律的专业女明星一样。太严肃的漂亮和端庄，太像女神。 一帮学生早是看得目不转睛，直到又有人到来打破了这股沉寂。 除了一些提前接到通知可以晚点到的老师和领导，部分老师和她宁云夕一样是提早抵达了。 此次评委组，为公平起见，选用传媒类专业老师五名，作为主评委团。同时由参加此次活动的各学生会一起推选，选出了非传媒类专业评委老师三名，作为辅助裁判，主要是给主评委提参考意见的。一共是八名评委。 作为非传媒类专业评委三名中的其中一名，宁云夕突感压力。杨栝当时说的时候，她原以为或许会被人家刷下来，没想居然一路被人推荐上去了。 不清楚这些学生会都看中了她什么，推举了她一个非大学的高中数学老师来担任评委。宁云夕想想都有些捏把汗。 “宁老师。” 听到薛教授的声音，宁云夕转身看到熟悉的薛教授马上站起来，迎过去“教授。” “哈哈，听说你被学生们推上来当评委了，我就想，你是不是要后悔教了一群逆子？”薛教授哈哈笑着开着她的玩笑道。 原来是她那帮学生合力坑的她。宁云夕流露出一丝无奈。 “我觉得是挺好的。”薛教授笑完她，认真地说，“他们评的是大一新生。新生到了大学有什么改变，有没有进步，叫一个高中老师来评是最有道理的。” 教授就是教授，观点另辟蹊径富有哲理。宁云夕道“我尽我所能，公平公正地去做好这件事情。” “公平公正是吧？”薛教授说，“我反而是怕你对你自己的学生太苛刻了。” 是谁都了解她的性子都这么想。 “你像你丈夫的个性。谁让你们是夫妻。” 宁云夕只求这会儿自己丈夫的心理面积有多大，这样都能被她拖下水。 【1489】情敌相对1 “没事，八名评委。我们是次要的。”薛教授安慰她宽解她道，“是来打打牙祭，凑数的。” 薛教授与她一样是非传媒类专业评委之一。薛教授说“五名专业评委中，有播音专业的，有文编专业的，有导演专业的。算是很正式的一个比赛了。” 因此，宁云夕看到了孔老师和金老师。这次来担任评委的是孔老师。金老师陪孔老师来的。宁云夕才知道，孔老师是著名的编导。 孔老师和金老师看到她，立马冲着她走来。 “你们家孟晨橙录的磁带在出版审核中，争取过年的时候面向市场。一共是六盒磁带，一个系列的，都是儿歌。晨橙的歌放在了第三盒磁带里。”金老师向宁云夕详细解说小丫头的录音磁带。 宁云夕握紧金老师的手“谢谢老师！” “谢我没必要。晨橙的歌声我很喜欢。我丈夫也喜欢，他说这个小姑娘的内心里充满着一种纯真的感情热情在里头。比起其他小歌手，要好得多。”金老师道。 不要单纯想着出版一盒磁带好像只关乎声乐的事情。其实从策划出版开始，已经和编导离不开关系了。孔老师比金老师更有资格来评论这一点。可以说，孔老师的话对于小丫头来说更重要。 “他是指挥官，我是下面被他指挥的。他说的话，有意义。”金老师对宁云夕说。 宁云夕表示明白，向孔老师表达更真挚的感谢。 孔老师摆摆手“等你们家来我们家里做客。” 宁云夕一口答应。自己是和丈夫必须好好上人家家里道谢。 学生会的人过来通知，说各位评委可以进入活动现场了。 来决赛致开幕词的领导也到了。 选手们在后台，一个个很是紧张。 孟晨熙捏紧了手里的广播稿子，闭上眼睛默念着好像念咒一样。 “三姐，喝口水。” 孟晨熙睁开眼看见妹妹小五，大吃一惊“你怎么来的？” 孟晨橙嘻嘻笑着。 孟晨熙赶紧将妹妹拉到一边去。这个地方属于比赛区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难怪她很惊讶。 “四哥带我来的。”孟晨橙说。早上，她和四哥对家里人说出去玩，其实是跑这里来给三姐加油了。 家里小四这个小聪明，怎么摸进来活动后台的。孟晨熙奇怪着。 和妹妹说着话，发现有人过来了。孟晨熙急忙把妹妹推到后面一张椅子后面蹲下。 杨栝走到她这里来，问她“准备得怎么样？” 这次北广一共推荐了四位新生参加。孟晨熙无疑是北广电台里最看好的那一个。除了孟晨熙，李露露和张凯都参加了这次比赛。 孟晨熙说“还行。”她心头咚咚咚跳着，在打鼓。 杨栝发现了她不同于寻常的紧张，不由对她手里那份广播稿子有些好奇。想她平日里那样富有自信的人，能这样紧张肯定有问题。 看到对方的目光落到她自己手里的稿子上，孟晨熙结结巴巴的“没有整理好。”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90】情敌相对2 到现在都没有整理好要参加比赛的稿子？本是该焦急地批评她的，说她几句。杨栝却一转念，手伸出去搭在她肩头上“放松下来。只要心里有稿子，知道自己想念什么，想向大家传播什么，不怕。” “是，台长。”孟晨熙深呼吸换两口气。 孟晨橙躲在椅子后面两只骨碌碌的眼珠子张望着外面的姐姐和哥哥。三姐好像没有发现，尚贤哥哥站在不远处。 林尚贤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很显然，她没有看见他。 杨栝的手放在她的肩头上，感觉对方的手快抚摸到她头发上去了。 林尚贤的脸色青了下，转过头去。 这他们两人是同校站在一起本来不奇怪，可是杨栝那只手想干什么。更该死的是她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似的。 印象中，能把手放她肩头上的人只有她家里人和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了？ 林尚贤的脑子里有一些混乱起来，他想挪开视线，可不受控制地又回过头看了看。 杨栝的手真的绕到她肩头背后去了。 孟晨橙从椅子背的木条缝隙里看到尚贤哥哥走过来时，急急忙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低下头去。 “尚贤哥哥。”孟晨熙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不觉地喊了声。 杨栝的手停了下来，没有回过头。 林尚贤站在了他们两人身边，一双眼睛在杨栝那只绕到她肩头背后的手看着。 从不知道当大夫的原来都是老古董思想吗？杨栝心里头想。 林尚贤眯着琥珀色的眸子，在他那只手上的视线始终是一动不动的。 估计像狙击手的瞄准器瞄准了目标，只差一颗子弹爆出来。或是说，如果他这双眼睛是太阳的话，可以烧掉某人的手了。 可这人是个大夫，这个眼神理应是更像大夫手里的手术刀，尖锐得像断了他的手筋让他的手当场成了废人。 杨栝绷紧了唇线。 孟晨熙只想着他怎么在这，于是问“尚贤哥哥今天是——来给自己学校的选手加油吗？” 上回江思燕说他在他学校里当学生会干部的，所以她这么想很正常。 林尚贤说“我来找你二哥的。” 和班上其他同学一样，他用各种手段混进来不过是想看看听听宁老师的发言。到后台来，当然是想看看老同学孟晨逸了。 二哥在后台一直忙碌着。孟晨熙知道。听见他这话，她并不感到奇怪。谁让他和她二哥感情好得像连体婴儿一样。这话不是她说的，是他们马班长说的。只是，听了他这话，她心头有一点点沮丧。最终都不可能是他来这里是专门为了来看她的。 孟晨熙振起精神，对他笑道“我二哥应该在控制室里。” 林尚贤听到她指路的方向应该动身去找她二哥了。可孟晨熙很快发现，他没有动。 “尚贤哥哥？”莫非他刚才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孟晨熙一丝疑惑。 躲在椅子背后的孟晨橙拿手捏着自己的鼻子，怕被人发现她偷听偷看，她都要憋死了。 【1491】情敌相对3 让小丫头感到奇怪的是，她藏身的地点距离哥哥们好近，两个聪明绝顶的哥哥们竟然都没有能发现她。 忍无可忍了，鼻子痒的要死的孟晨橙忽然打了一声大喷嚏出来。 完了！孟晨橙两只手使劲儿抱住自己脑袋怎么办，三姐？四哥，你快来想想办法救我呀。 结果，好像毫无动静。孟晨橙偷偷睁开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两个哥哥和她三姐，仿佛都变成了木头人似的在那里站着，根本都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 她这是在那三人的眼里成了空气呀。小丫头心里头抱怨着。 孟晨熙隐隐约约是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站在这两人中间全身绷紧着，脑子里一样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时候，他和她电台里的台长有过矛盾了吗？ 反正这两人虽然没有吵架，但是表情都不太对劲儿。 “三姐。”小丫头摸着自己蹲到要麻木了的膝盖头，悄悄声对着孟晨熙哭诉道。什么时候她小丫头能爬出来。 孟晨熙听见了妹妹的声音，立马说道“台长，你是不是需要也给李露露他们加下油？” 杨栝瞬间转过头，那不满的眼神在她脸上睨了一下她这是让他走？ 孟晨熙又对林尚贤说“尚贤哥哥，我听他们说控制室在右边。” 林尚贤本在听见她叫杨栝走的时候，心里头不禁小小地偷乐一下，没想她同样叫他走。 这两人只得走了，小丫头才能出来。孟晨熙心里想。 杨栝和林尚贤互对了下眼神，两看相厌，同时目光落到她脸上睨了睨。 孟晨熙紧张中不由抓紧着手里的广播稿子。 她这是因为备战想自己冷静一下。杨栝心里这么想。林尚贤心里也这么想，虽然他看出来，她好像有其它秘密。不过只要不是和杨栝有关，他都能忍。 “李露露他们应该不需要我鼓励。”杨栝说，“我去看看评委那边的状况，回头和你说。” 听到这人打算折回来，林尚贤琥珀色的眸子转了转，突然抓住她一只手。 孟晨熙的手腕被他抓住的刹那，全身都几乎抖动了起来，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我不认识路，你带我过去。”说完这话，他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尤其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孟晨熙被他拉着，回头往小丫头躲的那张椅子焦虑地望了下没法了，晨橙，你等会儿自己找机会走。 孟晨橙望着走了的哥哥姐姐，一脸欲哭无泪怎么把她小丫头一个人甩在这里了？还是她四哥好，最少不会这么甩了她。 四哥——孟晨橙心里头默念着。 杨栝的眼睛一直望着那两人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那两人了，他伸出去的手忽然抓住身边的那把椅子。 孟晨橙登时吓得呆若木鸡。 好在对方把那椅子拽了一把后就走了。 孟晨橙却说不出话来了，感觉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似的。 “小五。”孟晨峻找到她时，又气又急地说，“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别乱跑跟紧我吗？” 【1492】一定要看1 “四哥。”孟晨橙仰起脑袋，一张小脸蛋快哭了似的。 “你怎么了？”孟晨峻惊讶地看着她。 “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孟晨峻没有好气的“早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结果了。我背你吧。”说着转过身，给她露出自己的背。 孟晨橙二话不说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身体靠到他的背上。谁让她的腿真是麻到一动都不能动了。这丫头真的爬上来了。孟晨峻心里头吃一惊，是觉着女孩子软绵绵的身体捂着他肌肤的时候，让他的心头如同小鹿一样乱撞。 “四哥，你背不动我吗？”孟晨橙见他不动，问。 “谁说的？我力气大着。”孟晨峻道，不让妹妹看见他那涨红的脸和脖子。 孟晨橙却有些担心他那个腿伤，要退下来，说“算了，我自己走，你扶一下我行了。” “你别动！”孟晨峻低下嗓门对她下达命令。 孟晨橙不敢动，感觉自己四哥的手绕到后面将她的身体托住。那一下，小丫头突然也有点脸红。 孟晨峻把她背起来，这小丫头体重从来是轻飘飘的，对他来说还没有他书包重的感觉。 “四哥，我们去哪？”孟晨橙趴在四哥的肩膀上小声问。 “找个地方躲起来。比赛要开始了。到处都有老师进进出出的了。我们找个好地方观看比赛。”孟晨峻这样说的时候，走过一个地方突然听见窗户外面有声音。 “小四叔！” 磊磊！孟晨峻和孟晨橙几乎一块儿被吓晕了。 “磊磊！”小谷妈妈喊着娃子。 在外面仰望着那扇窗户的正是三岁大要四岁了的孟家小娃子磊磊。 小谷站在小伙伴磊磊的旁边。 小谷妈妈跑到这两娃子后面，神情紧张着“别出声，你们两个，赶紧走。” 磊磊和小谷肯定不愿意走，好不容易找到听说哥哥姐姐们在举办比赛的地方。 小谷妈妈不知道怎么对孩子解释好，回头看，见刚才在礼堂大门口拦着闲人进去维护现场秩序的学生走了过来。 “磊磊，小谷，我们去找个地方坐。等磊磊三姑姑比赛完出来。”小谷妈妈抓着两个娃子的小手说。 两娃子都鼓起了小腮帮子，不要，他们要看哥哥姐姐的比赛。不然他们到这里是做什么。 阿姨不带这么欺骗他的。磊磊转头给阿姨一个小瞪眼。 小谷妈妈对娃子尴尬地笑着“这，这——”娃子得理解，这种地方不是娃子可以进去的。 磊磊的小手指了指窗户，他刚才听见了，小四叔和小姑姑在里头。所以阿姨说的小孩子不可以进去这种地方，不成立。 “你说什么，磊磊？”小谷妈妈吃惊地听着小娃子的话问。 “是小四叔，小姑姑。”磊磊重复着自己刚才说的话。他听见小四叔小姑姑的声音了。 一墙之隔，孟晨峻背着妹妹小五撒腿跑着。 “磊磊怎么能知道我们在这里，四哥？”孟晨橙问。 “我哪里知道。”孟晨峻满头大汗道。 【1493】一定要看2 “磊磊不是天才吗？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他们家小侄子越来越可怕了。完全不能糊弄的一个娃。哪家能有他们家磊磊聪明，他孟晨峻可以拿一百块下去赌。 一百块在那个年代相当于他们家大嫂半年的工资了。 “四哥，你知道吗？二哥在这。”孟晨橙继续在四哥耳边吹风。 “我知道。” “尚贤哥哥也在这儿。” 几个哥哥都在这里。孟晨峻担心自己和小五被发现会被哥哥们刮层皮。 “我们需要找个其它地方躲着。”孟晨峻叽咕着。 墙外面听着磊磊听着小四叔和小姑姑越跑越远的声音，小娃子快气出心脏病来了。磊磊愤怒地用自己的脚跺跺草丛子等小爷回家，找小四叔和小姑姑算帐。 “同志，你们不能站在这里。” 小谷妈妈无奈的，只能是使劲儿拉着两个娃子走“快听听哥哥姐姐们的话。磊磊，阿姨带你们去买棉花糖，好不好？”小谷妈妈知道只要磊磊愿意走，她儿子肯定跟着走。 可是磊磊这个娃不好糊弄。 磊磊不干，在原地儿用力地拉回来阿姨的手。小谷见他这样干，跟着他这么干。 小谷妈妈和两个娃子拔河，感觉要举手投降了。这时候来的救兵对于她来说是天使一样。 “磊磊。是宁老师的儿子磊磊，是不是？” 叫着磊磊走过来的老夫人，小谷妈妈问“你是？” “我姓金。”金老师的手摸着磊磊的小脑袋，“记不记得我，磊磊？” 磊磊冲金老师点着小脑瓜，记得记得，小爷记得“给小姑姑录歌的。” “对，我是给你小姑姑录磁带的金老师。磊磊，你怎么在这里？”金老师走出来刚好看到这个娃子时也很意外。 “他妈妈来当评委。他想来看他三姑姑比赛，但是——”小谷妈妈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金老师恍然大悟，对小朋友笑呵呵道，“磊磊既然记得我，我带磊磊进去看比赛好吗？” 又有人答应带他去看比赛了。磊磊这娃一阵激动，没会儿，娃子的眼睛看到了小谷妈妈那儿。之前某位阿姨大放厥词结果骗了他。 被娃子的眼睛望着，小谷妈妈更尴尬了“磊磊，阿姨没想过骗你。是没想到这里拦着不让人进去。”小谷妈妈原以为可以带着娃子在门口看的。结果门口都不让人站着。 “没关系。你们跟我来吧。”金老师说。 小谷妈妈带着两个娃子赶紧跟上金老师。金老师说“比赛要开始了。我们要安安静静的。磊磊等妈妈工作完了再见妈妈好吗？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座位，可以看见磊磊的妈妈的座位。” 磊磊点着头，想起妈妈的话，先道一声“谢谢！” 这娃子真有礼貌。金老师伸出手疼爱地摸了摸小娃子的脸。 进了大礼堂，两个娃子没来得及被礼堂里头的大场面惊吓到。磊磊先一眼看见了妈妈。 妈妈坐在那里穿的新衣服，与往常显得不太一样。 【1494】他脸皮子红了1 磊磊稀奇的小眼珠遥望着妈妈的身影想。 不止这个娃子这么想，躲在角落里看着大嫂的孟晨峻和孟晨橙也惊叹着极少看见自己家大嫂穿新衣服，大嫂穿起评委的新衣服好有气质。 宁云夕坐在众评委中，是显得有些与众不同。首先，她是八个评委里头最年轻的一个。其次，女评委本来只有三个，偏少，她是其中之一。再有，不知道她是不是数学老师的缘故，那身气质是与那些其它专业老师有些不同。 薛教授同样搞数学的，那身气质同样给人一种相当肃穆严谨的气氛。 难能可贵的是，宁云夕穿黑色女士西装的这身严肃，以她年轻的资质居然气场上可以与薛教授做到不相上下。怪不得那些熟悉她的孩子都会感到惊讶。这是宁老师很少给孩子们流露出来的另一面作为专业学者严格素净的另一面，代表着权威。 妈妈当评委的这个样子，让磊磊的小眼睛盯得紧紧的，感觉妈妈既陌生又熟悉。 见娃子看傻眼了，金老师和小谷妈妈将孩子们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坐下。 比赛要开始了。后台更是忙到四处有人在跑在奔波。 孟晨熙这一路被林尚贤拉着到了控制室那边，半路都没有能吭一声气。 进到控制室门口，看到谁，林尚贤才突然放开了她的手。 “林副班长，你来了。”马晓丽看见他，冲他挤着眼睛。 林尚贤叹气“你们真来了？” “能不来吗？不是说好来吗？”马晓丽小声说着，和郭炳一块伪装成孟晨逸的大学同学混进来的。她的眼睛瞟到了后面站着的孟晨熙身上。 “晓丽姐。”孟晨熙忙叫一声。 “你参加比赛？” “是。” “怎么到这里来了？”马晓丽问她。 孟晨熙猛然意识到，这里是控制室，是她作为选手不应该进来的地方。急急忙忙转身要出去。 “你怎么带她过来的？” 背后马晓丽这么质问他。孟晨熙只好转回身解释道“我带他来找我二哥。” “他说他不认识路吗？堂堂协和高材生，连问路都不会，必须抓个小妹妹来带路。”马晓丽勾了勾嘴角微笑道，只差没有当场哈哈大笑拆穿某人的把戏。 林尚贤的脸皮子红了起来，一双眼睛直接扫视马晓丽肆无忌惮的笑声，低吼着威胁道“你不怕被人发现？” 孟晨熙吃惊地看着眼前他这个样子。 他脸红的时候，面若桃花，漂亮的五官宛如醉酒的仙人一般，飘散着一股迷死人的仙气儿。 孟晨熙的心头又砰砰砰跳起来了。 注意到她的眼神，林尚贤转过头。 孟晨熙急忙低下自己的脸，说“我得出去。” “你——小心一点。”林尚贤道。 “叫她小心做什么？陪着她出去就是了。不过，你让她带你来这里，又陪着她出去——”马晓丽差点又自己先笑岔气了。 林尚贤简直是咬牙切齿，对着远处某人喊“郭炳，过来管管你老乡。” 【1495】他脸皮子红了2 “她是我领导，我能管得了她吗？”郭炳转过身指责他们，说，“当时不知道是谁选举她当班长的。现在都落到她手上，每个人都有责任。” “哦。之前谁都不要的活儿，你们这些男的一声不吭全推到我脑袋上来。现在好意思甩锅？”马晓丽怼着他们两个道。 孟晨熙在旁看着，是好羡慕。别看这些哥哥姐姐好像吵嘴个没完，倘若没有很好的感情哪有可能这样嬉皮笑脸地说对方笑话。 “晨熙，你怎么在这里？” 孟晨逸来了，看见妹妹在控制室是很吃惊。记得妹妹要比赛的。 听见自己二哥的声音，孟晨熙更是急忙跑了出去。 看见妹妹一溜跑掉的身影，孟晨逸回过神来，问在场的人“你们知道她来做什么吗？” 老三不像是来找他的，不然怎么看见他转身跑了。 马晓丽冲某人又挤挤眼，对孟晨逸说“你问他。” 林尚贤低头轻咳一声嗓子，道“她刚才和一个男人站着。都不知道对方的手都放到她身上哪里去了。” 孟晨逸眨了眨眼。 马晓丽直接捧着肚子跑厕所去笑了吃醋了呀。一边跑，一边她不忘转头对某人说“林副班长，你还不知道你自己得了什么病吗？亏你是当大夫的。” 林尚贤被其他老同学的眼睛瞅着，脸皮子使劲儿不受控制的红。 郭炳见状，走过来递了条毛巾给他“瞧你这脸上都是汗的，擦擦吧。” 林尚贤没有客气接过他毛巾捂了捂自己的脸，等热气褪去。 孟晨逸走进控制室里头，同现场其他工作人员说话。 眼看比赛真是要开始了。郭炳和林尚贤互相传了个眼神，该溜出去看看他们宁老师的发言了。 马晓丽抢先他们一步跑出去占据观赏位置了。 郭炳走出去发现她跑去的地方，喊一声“她想跑到上面去吗？” 那个位置确实好，可以站高了，看到底下所有动静。郭炳这一想，和林尚贤一起跟着马晓丽跑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是猫在了舞台边上的角落里。从他们这个角度，仰看台上的选手有些困难，但是看评委和观众很清楚。只当帮自己三姐观察现场动静了。 观众席上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上台宣布活动开始。先请了领导上台致开幕词。 全部选手站在了舞台一侧，抽签拿到了自己的上台序号。 孟晨熙站在了张凯和李露露后面，抽到了三十七号，属于倒数的号数了。 李露露在前面，二十一号。张凯在孟晨熙后面，三十九号。见到这个情况，李露露和张凯商量着“我和你换个号数吧。” 号数越往后越好，因为可以根据前面选手的情况及时调整自己的策略。 张凯不太想换。 李露露缠着他“我们是老乡不是吗？” 张凯眉头紧皱着。 “行。不换就不换。”李露露发狠道。 张凯抓住她的手，将自己手里的号数牌和她的调换。李露露的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1496】暗中使坏1 那头负责登记号数的学生干部交代道“不可以私下调换选手次序的。发现的话，要被取消比赛资格。” 张凯和李露露同时全身一僵。张凯说“没法了。” “没什么法？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李露露道。 张凯望着她大胆的说法，虽然知道她的性格是这样，可是觉得她是不是越来越有点胆大妄为了。 “你说谁可能说出去我们的秘密？”李露露突然这么对他说。 张凯遥望四周一圈，选手们各顾各的，这会儿谁都顾不上其他人。 “我觉得吧，谁哪怕会告密，肯定是那个孟晨熙！”李露露道。 张凯说“她确实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屁！她有才华？她抱着台长的大腿走到今天的。刚我都看见台长和她说话。台长有和我们说话吗？”李露露说。 张凯想到李露露说的这话，脸色沉了下来。 男生与女生最大的一点区别在这里。女生可以撒娇，讨好前辈。他们男生是没有这个优势的。张凯最讨厌这种巴结领导的女孩子。 李露露看着他的脸色，嘴角一勾，贴近他耳边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是应该给她一个教训了？” “用实力打败她。”张凯道。 李露露的脸黑了下来。这个男人是笨蛋吗？实力倘若有用，他们能混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 “各自做好准备。”负责后台的干部向所有选手拍着手心，“听我指挥，一号准备上台。一分钟后上台。上去后，不需要报出自己学校和自己姓名，直接可以表演了。每个选手都有限定时间的比赛时间，一共八分钟，超时也是比赛结束。你们可以观察台边站着的计时人员给你们的提示时间。都听清楚了吗？” “都听清楚了。”所有选手整齐划一地回答着。 孟晨熙赶紧埋头再看看自己的稿子。 一紧张，她这又想上卫生间了。于是趁没有轮到自己起身去找卫生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会这样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大嫂当了评委？因为他今天亲自来当观众？ 想想都好紧张。 李露露心生一计，跟在她后面。反正和张凯换了号数后，她要在孟晨熙后面再上台。 走到卫生间，上了厕所。孟晨熙走出来到门口的时候，没有留神脚底下的地板湿漉漉的，猛地摔了一跤。 两个膝盖头顿时全碰到硬邦邦的地砖上了，那瞬间老疼了。 孟晨熙紧揪着眉毛好不容易手扶着墙壁站起身来。 回头她再看地板上那滩水渍，不知道是谁洒的水。 想到再有人经过可能会因此滑倒，如果真受伤了不好。孟晨熙重新走进卫生间里找出清洁工具擦擦地上的水。 有老师巡查走过来看见她的动作，疑问道“怎么回事？” “这里不知道怎么多了一摊子水。我怕有人经过会受伤。”孟晨熙不提自己摔跤的事说道。 老师听完她这话拿过她的拖把“我来吧。你应该是比赛的选手？”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497】暗中使坏2 “是。” “你赶紧回去。这里我来弄。” 孟晨熙点了头，提起脚刚要走。 那老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同学？” “我叫孟晨熙。”孟晨熙没有怀疑回答了对方自己的名字。 老师向她摆摆手。 孟晨熙自己走回舞台后面，时不时拿手揉一下自己的膝盖头。 抱怨谁？只能这会儿抱怨自己的不小心。明明被人陷害过几次了，自己都不长记性的。孟晨熙对自己抱怨道。 摔了这一跤，一疼，脑子反倒是清楚了，心里头全冷静下来了。孟晨熙闭上眼睛在心里面再三审核自己的稿子。 舞台上，不时传来选手们上台下台，以及观众们的阵阵掌声。 不知道自己三姐何时上台的孟晨峻和孟晨橙，都张开嘴巴打起呵欠来了。 站在高处的马晓丽他们，一样焦虑地张望着。他们先是看到了穿新装的宁老师。 “宁老师，变了个大样！”郭炳惊叹不已。 “宁老师就是太少穿新衣服了。”马晓丽心疼自己家老师说。否则自己家老师本是多么漂亮的人，偏偏总穿着土里土气的衣服遮盖掉了美丽。 “宁老师都把钱省给像赵晴赵阳他们这样子的。”林尚贤揪着眉头说。 “下次教师节，我们送衣服。”郭炳提建议。 马晓丽往他脸上看了下“你瞧孟师长给不给你个拳头看看？” 郭炳哑了声音。 马晓丽看回舞台上嘀咕“不知道晨逸他妹妹什么时候上台，都没有说明选手顺序的。” 林尚贤没有注意到她说话时瞟他的目光，一心一意往舞台上望着。 “要不要再去后台看看她在不在。”马晓丽故意说，“你不担心她吗？” 林尚贤没有回答她的话，应该是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郭炳搭着眉毛好像看见了什么动静，说“那人有些熟眼。” “什么人熟眼？”马晓丽问他。 “你忘了，之前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从桑塔纳下来的那个人。” 桑塔纳在那年代，有叫做一辆桑塔纳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说法。八三年引进生产线，八五年才开始量产的车。能买得起车，并且拥有桑塔纳的人，可见其在这个年代的富有程度。没人看见桑塔纳不会说去特别看一眼的。 “你挺有侦查意识的。郭炳同学。”马晓丽摸着自己下巴说。 林尚贤老半天，才听明白他们说的。说是在北大校门口看见了一辆金光闪闪的桑塔纳，从桑塔纳上面下来的男人，今天出现在活动现场了。看起来既不像是老师又不像是学生，不知道是什么人。 躲在下面的孟晨峻眯紧了眼睛包老板！ 那天被他亲爸李德进私底下讽刺了一遍的包老板出现在了他三姐的比赛现场，这是？ “四哥，你看谁？”孟晨橙问。 孟晨峻立马拿手捂住妹妹小五的嘴巴，避免被包老板听见他们的声音。 孟晨橙越过自己四哥的肩头眺望着，隐约中望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陌生影子。 【1498】上台1 那男人仿佛注意到了她望过来的视线，往他们这边眯着眼想看清楚什么。 孟晨峻整个人都背过身去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同时推着妹妹小五往前面走。 “再走，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四哥。”孟晨橙着急地说。 现在顾不上这个了。孟晨峻想。总觉得这会儿被包老板发现他在这不是什么好事儿。一路他推着孟晨橙往里面走。 刚好在这时候孟晨熙上台了。 孟晨橙死活定在了那儿不给他推着了。 三姑姑上台表演了。磊磊一边跟着其他大人拍着小手鼓掌，一边对小伙伴小谷慎重介绍着“我三姑姑。” 小谷的小眼睛仰看着舞台上的人是很眼熟。 坐在评委座上的宁云夕感觉听见了自己儿子的声音，不由回头望了一下。这一望不打紧，见金老师和她儿子正对着她招手示意。宁云夕整个人愣了一下。儿子这个运气太好了吧，这样都能混进来。 “咳咳。”薛教授在她身边低声说，“你家老三。宁老师，手下留点情。” 被老前辈调侃的宁云夕回过头说道“主要打分权又不在我手里。” 说的是，她宁云夕作为辅助主评委团的评委，基本没有什么打分权。 只是走到舞台上的老三好像看见她了。 看见大嫂的刹那，孟晨熙是猛地周身都绷直起。大嫂今天穿了一身好像法官一样的新衣服，看起来好严肃。 宁云夕保持脸上那股端正的公平性，对待每个选手她都是这个表情的。简单来说，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表情。 其实每个上台的选手，在一排评委中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谁让她那个神态有着鹤立鸡群的特征。其他老师要么面带中立的微笑，要么皱着眉头仿佛一个老太太老太婆。唯独她年轻又漂亮，表情只让人只觉得高深莫测。 有很多人选手甚至在那一刹那产生了幻觉，莫非这个老师才是决定他们最终结果的那位主裁判。 看评委坐的位置肯定不是。主裁判是坐在中间的，宁云夕是坐在了最边上。可这样一个一点都不起眼的评委位置，偏偏所有选手一上台全注意力落在那里的。想对着宁老师好好表现获得存在感和好感。 现在孟晨熙和其他选手一样有着这种强烈的感觉，哪怕那是她本应该很熟悉的大嫂。 如果她再抬头看一下的话，似乎可以看见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那里望着她。 孟晨熙快速地眨了下眼神让自己沉静下来，走到了舞台中央。 按照比赛程序，她可以选择拿出稿子来念，也可以选择不拿出稿子来念。对于各个选手来说，这是各有各的表现优势。拿稿子出来的话，稿子一方面可以给她打断的思维提醒，而且可以给她作为工具在情绪激动时有所表现。当然，对于一个自信的选手来说，肯定是不拿稿子出来能让评委更感受到自己的胸有成竹。 孟晨熙肯定是不拿稿子出来的，她站立在话筒前面。 【1499】上台2 这是她第几次面对话筒了。只知道这样一种感觉于她来说是随着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熟悉。好比面对听众越来越多次越来越不显得陌生一样。 调整自己的气息，孟晨熙对着树立的话筒架上的话筒，打开自己的嘴唇“当秋风的气息一丝丝地吹过来，漫山遍野的金叶落到校园的街道上，我们作为大一新生进入了崭新的高度，既幸福又忐忑。当冬日的脚步声步步临近，敲响了山上的钟响，我们大一新生转眼间在大学校园快过去半年了。尊敬的各位老师们，亲爱的各位同学们，今天我想和大家讲的，正是一个关于钟声的故事。” “从不知道孟家的老三，原来声音是这么好听的？”马晓丽吃惊地瞪直了眼睛说。在他们一帮哥哥姐姐们的印象里，诚如和林尚贤一样，把孟晨熙更多地看成了林黛玉那般娇气。 孟晨熙表面柔柔弱弱的，人偏瘦，是很容易给人家一种误解的气息。 “是很叫人意外。”郭炳道，和马晓丽一样初次听孟家老三念广播被吓到了。孟晨熙这个声音气质和林黛玉完全搭不上边的。 林尚贤听着他们两人的意外之词，嘴角不禁向上飞扬起来。是为着她所骄傲。说起来，在这之前，他和孟晨逸一样都是第一次听她播音被她震惊到了。 “她是想讲什么故事？”马晓丽侧着耳朵仔细聆听着。好不容易盼到了孟家的老三上台。 “我感觉她有冠军相。”郭炳将话说到了前头。 “你这个乌鸦嘴。”马晓丽瞪了瞪他。是要拿冠军，更不能说出来。 林尚贤的表情逐渐地肃穆了起来。 孟晨熙的声音在安静得像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大礼堂里回荡着“我们生活在一个和平幸福的年代。这让我们经常忘记了一些事情。在我们所不知道的角落里，在我们平常很想忽略掉的角落里，那样的一些人。有一个阿姨和我说过这样一段话。她说，她以前在胡同里，一大清早都可以听见打钟的声音。现在听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车声人们买菜的声音，她听不惯。非要在自己家里弄个钟，定个时准时敲响。我问为什么。她说，如果没有钟声敲醒我，我会觉得每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在不知觉中日子时光都过去了。我们总是容易在幸福中忘记了所有，忘记了我们过去的那段艰苦，忘记了我们要向前继续看的目标。或许你会问，这个阿姨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有什么伟大的目标需要达成。没有。这个阿姨每天早上要做的是，在冬天里打扫自己门口的雪。为什么每天要准时地年复一年做一样的事情。阿姨说，不这样做，不像是活着。” “我们是年轻人，我们青春张扬，我们会很轻易地鄙视比我们年纪大的一些人的生活方式。认为他们生活毫无意义。” 【1500】上台3 “生活如此美好，为什么非要每天逼迫自己早早起来做这样的事情。你们能想象到吗？就这样一位阿姨，每天扫雪，用捡到的破烂卖出去的钱，一共资助了一百零六名学生上学完成他们的学业。其中，就有到考上我们高校读书的学生。” “再看起来渺小的人物，她能做成看似不怎么伟大的事情，但是超乎了人们的想象。原因不在于任何，阿姨这样说，只是她每天更喜欢听到钟声。” 台下的计时员向台上的孟晨熙示意着时间将到。 孟晨熙调整自己的声气向话筒发出最后的声音“钟声，与我们的生命可以紧密相连。” 很显然，这个结尾是匆促的。没有准备好在限定时间里完成所有的稿子。也或许是这个稿子本身并未完全计划好在发言时间内完成。总之是，连宁云夕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老三没有能读完自己心里面的全部稿子。 现场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都是鸦雀无声。甚至有一些惋惜的叹息声出来。 马晓丽摇晃着脑袋可惜着孟家老三“声音这么好听，说的又这么激情，内容一听都很新颖，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没有说完，她是事前没有计划好吗？”郭炳砸着掌心里的拳头问。 林尚贤想起了之前杨栝好像问过她这个问题，估计这个稿子她是临时才冒出来的，所以很难卡好时间。毕竟她这个稿子的内容应该是十分丰富的含金量。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要完全表达出来里头那份含金量，稿子本身需要几经艰难的打磨。 于她来说，一可能经验不够，二肯定是时间不够。 “不过我相信老师和观众都可以看出她的潜力。”马晓丽说着看向评委席，“现在要看看宁老师他们评委是什么样的观点和想法了。” 这次出来参加比赛的选手，一个个都是各大高校里的好手。想要拿到第一是不容易。孟家老三的立意只能说是非常新，让后台的选手们都不约而同在议论着。 其他选手们，要么选择比较轻松的主题，要么选择燃情四射的主题来宣泄情绪。只有孟晨熙选了一个乍听起来很深奥的话题来阐述。确实这样做很难在这样一个群星荟萃的舞台上博得高分，因为她自身挑选的东西是太难了，相当于对自己挑战。 “她完全可以像前面一个选手那样，讲一个见义勇为的故事，吧啦吧啦吧宣传着英雄人物。”马晓丽说，“结果她不知怎么的，把阿姨的这个故事讲成了钟声。貌似也不是想宣传阿姨的慈善行为。” 郭炳赞成她的意见，挠着头。总之一句话，老三的这个稿子没有完全完成。 孟晨熙向评委们鞠完躬，走下舞台。 观众席上好久才发出一些掌声出来，好像很多观众都没有回过神来她结束了演讲一样。 磊磊把自己的小掌心都拍红了，小眼睛都要红红的。他这个小爷怎么感觉三姑姑受委屈了。 【1501】焉知非福1 旁边的金老师叹息说“老三这个表现不错，可惜时间不够。” 小谷妈妈担心地问“她这样可以拿奖吗？” 金老师对这个更不好说了。一切要看评委。 在后台里的张凯和李露露不由欢天喜地的，显然孟晨熙是想出风头给自己设难度，最后把她自己坑了。按照孟晨熙这个仓促的结尾来看，孟晨熙估计拿奖都难。拿奖的机会为母校争光的机率一下子全落到他们两人头上了，尤其是可以在没有上台的李露露头上。 “没有这个本事偏要揽这个瓷器活，活该！”李露露越想越幸灾乐祸，乐不思蜀。 “轮到你了。”张凯转头对她说。 李露露对此是十分有自信的，谁让她都看到包老板的影子了。包老板说，一切都帮她打点好了。礼物像包老板说的都送到的话，她会怕没有拿到奖吗？ 观众掌声响起，李露露走上了舞台。她手里拿着稿子一边读一边挥舞着。 张凯没有想到她拿着稿子上舞台的，毕竟她自己都说她比他更精心准备了。 李露露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自己的表演，留有一点时间向评委们露出最可爱的笑容。 站在台下面的杨栝眯了下眼，转过身，在孟晨熙的时候没有找到她的身。那一刹那，在他心里头忽然冒出一丝焦躁的情绪。 孟晨熙是被妹妹和弟弟缠住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在她一下台马上奔来找她了。 “三姐，你没事吧？”孟晨橙可以看出观众席里的反应不太对劲。不过小丫头觉得，没有人比他们三姐念的更好了。他们三姐念稿子的声音，可以直接说到她小丫头的心里面去了，其他人都办不到。 “三姐，你是最棒的！”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对她竖起大拇指。 孟晨熙并不焦虑自己是否得奖。因为参加比赛她已经有很多次了。对于她来说，早就过了那种急功近利必须得奖的状态。比赛重在参与重在磨练，大嫂的这话在她心里头扎了根。 “你们两人究竟怎么进来的？”孟晨熙只是担心弟弟妹妹。 孟晨橙老话一句“四哥带的我。” 孟晨峻抹着鼻子不好说出自己亲爸，一个抖机灵对姐姐说“听说尚贤哥哥来看三姐的比赛了。” “他是来找我们二哥的。”孟晨熙不被他牵着鼻子走。 孟晨峻狡黠地说“三姐，尚贤哥哥这个借口你都能信？” 孟晨熙伸出去的手举高着拍了下弟弟比她高了的脑袋。 所有选手们的比赛完全结束后，评委们围在了一起商讨最后的比赛结果。由于是当天要马上出结果，没有能给评委们更多的时间去踌躇和犹豫。 比赛中，肯定是一等奖最重要。评委们需要聚集全部精力来谈论这个冠军要花落谁家。关于这个冠军候选人，主评委团拿出了三个候选人出来讨论。因此这时候宁云夕他们这些非这个专业的评委们需要给主评委提供参考意见了。 【1502】焉知非福2 薛教授和另一位老师看看宁云夕，摆出让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 宁云夕只好接受任务说出自己的想法，对主评委团说明“我不是这个专业的老师，对播音员的具体要求是不太懂的，并不在行。我只能说我自己擅长的专业一些观点。” 主评委团向她点头，让她自抒己见。 “我个人觉得，一篇广播稿子，之所以能成为经典，成为人们今后为之想念的东西，深刻留在人们印象里不被时光洗刷掉的，必定是因为它本身经得起考验和考究。在我这个数学老师看来，要经得起人们千锤百炼的探讨，文章结构的逻辑性必然是要严谨严格，让人挑不出纰漏来。” 宁云夕的观点有理有据，最可贵的是在于有节制，毕竟不是这个专业不能乱发厥词。薛教授和另一位老师点着头“我们的意见和宁老师一致。” 主评委团听着宁云夕的发言，似乎有所触发，凑在一起再次商量。 薛教授悄声对宁云夕说“我叫你别对自己人太苛刻，你真就苛刻了，宁老师。” 想着宁老师这个观点一出来，孟晨熙的获奖机会无疑要泡汤了。因为孟晨熙最终都没有完全说完自己的稿子，显然不合宁云夕这个符合逻辑性的严谨观念。 宁云夕不在意地笑笑，自己家老三不可能被这点挫折打败的。她相信自己家的孩子。 商量完的评委们回到自己的评委席上。主裁判宣布获奖同学的名单。从三等奖开始。李露露得到了一个三等奖。 李露露站上了奖台。三等奖有些小，但是，她可以骄傲了。因为谁都知道，他们学校的选手里面应该只剩下她可以拿奖了。 当主裁判宣布二等奖时，读到了张凯的名字。张凯喜出望外。 李露露惊讶的目光似乎准备吃了这个走到她前面去领奖的老乡。 其实，一半以上参加比赛的选手都能拿到相关奖项了。 马晓丽等人都为得不到奖的孟晨熙叹惜着。 二等奖宣布完了，只剩一等奖。一等奖只有一个名额。后台剩下的所有选手一个个紧张到吞起了口水。孟晨熙想，估计只有她觉得她自己与奖项无关了。她这都准备好收拾东西回去了。 这时，突然发生一个小插曲。 孟晨熙看到了那位在卫生间门口遇到的老师。 那位女老师匆匆忙忙跑到了评委席和评委们说了些什么。评委们的脸色均表现出了一致的严肃。 “李露露同学！” 听见主评委这样叫自己的李露露，以为是要给自己颁发一个特殊荣耀急忙站上前去“我是。” “你被取消了比赛资格和获奖资格。”主评委宣判道。 所有人的视线全聚焦在了李露露身上。 李露露浑身发着抖，回头瞪到张凯身上是你告的状！不然你怎么取得二等奖的？ 张凯被她这个眼神瞪得莫名其妙。 “不是你告状的吗？否则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换号取消我的比赛资格？你告状给老师，拿的二等奖！”李露露愤怒地说。 【1503】焉知非福3 她咬着牙说的狠话，舞台上其他人听见了。 “老师，他们换号！” “你们换号了，李露露同学！？”主评委发出了比李露露更愤怒的声音。 张凯那一瞬间想卡死李露露的脖子。 李露露回过头，脸上写满了错愕怎么？之前取消她比赛资格不是因为张凯告状他们换号？ “知道为什么取消你的比赛资格吗？你在卫生间门口故意撒水想让对手摔倒受伤退出比赛！”主评委振振有词说出她的罪状。 “我，我没有——”李露露惊慌失措地说。 “你不用狡辩了，李露露同学。我们找到了目击证人。那位工作人员原以为你撒水是想洗地板，没想到你是想伤害你的同学。” “我没有，我没有。你们诬陷我的！”李露露在舞台上大哭大闹。 “我们有没有诬赖你，你自己都说了你自己和其他人换号！”主评委怒火冲天，拍着桌子指着李露露说。 北广的老师冲上来了，拉着李露露“快，赶紧道歉！” 李露露才意识到她事儿闹大了，事情的严重性质可能超出她的计算。 比赛作弊，私底下伤害对手，每一桩罪，都可能让她面临惨不忍睹的惩罚，都有可能会记录在她的学生档案上。 李露露这会儿双腿是全软了，跪在舞台上起不来。 旁边有人对主评委提醒时间。主评委记起正事儿，平息下怒火，宣布一等奖获得者“孟晨熙同学。” 宁云夕转过头真是自己家老三？ 孟晨峻和孟晨橙两张嘴巴大张着，紧接着高兴地直蹦三尺高他们三姐得一等奖了！ 磊磊在自己的座位上手舞足蹈三姑姑一等奖～小爷就知道没错儿。 小谷跟着小伙伴挥着双手庆祝。 马晓丽和郭炳他们惊喜道“居然得奖了！” “冠军。”林尚贤喃喃着。只知道在听见主评委报出她姓名的刹那，他心头那一动，无压于像一支锤子落到了他心坎上，警醒着他。 她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女孩子。 哈哈。薛教授笑了起来，对宁云夕挤眉弄眼“你没有想到吧，宁老师。” 宁云夕摊开双手，自己真是没有想到。 “其实，你开头说的那些话，他们专业老师都听进去了。至于什么逻辑性的东西，估计他们专业老师考虑的方向和我们非专业的不一样。”薛教授和宁云夕说。 宁云夕想，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她真不是这个专业的。 “可你前面说的那些话给了他们很大的启发。或是说让他们想起了专业的本质。一篇稿子，一个好的播音员，想要达到的目标是什么呢？肯定是让人永远记得这篇稿子，这篇稿子具有的含义必定是不能被时光淘汰的。” 薛教授的这话，和主评委的观点正是不谋而合。 主评委说“孟晨熙虽然没有能完全发表完她的稿子，受于时间限制有些遗憾。但是，她讲到了教育。讲到了教育与我们大一新生密不可分的地方。”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04】焉知非福4 “这点正是这个比赛最深刻的意义和宗旨的体现。我们大一新生来到学校，充满激情，然而同时很容易在激情中忘乎所以，忘记了学习。总以为还有时间时间，这是错的。我们要时刻保持着听到钟声的那种惊醒，到大学了，不是说不需要高三的奋斗精神了，这绝对是严重的错误。像那位阿姨说的一样，每天如果没有听到钟声没有想到钟声，是在混日子！怎么可以对的起这些对我们学子们无私奉献和充满期待的人民群众呢？” 主评委铿锵有力的声量，刚好佐证了一些大学老师的想法。 真的是有的学生以为上了大学一了百了了，不用奋斗了，可以坐着享福了。唱歌的，跳舞的，欢乐的，就是没有想着认真学习的。毕竟工作都包分配了不是吗？ 特别像李露露这种，以为大学不是努力的地方是搞阴谋诡计可以得逞的地方。 被主评委点名批评的李露露，整个人的心思却在得奖的孟晨熙身上孟晨熙怎么得的奖？ “这种人，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了！”主评委摔了自己手里的稿子说，眼看李露露这个无可救药的样子。 孟晨熙是被其他老师推上舞台的。初听说自己获奖的时候，她是很吃惊的。因为谁都知道她没有完成好自己的比赛稿子。 颁奖后，大礼堂里为获奖者们鼓掌的掌声许久都没有停息。 得奖的学生们扬着眉梢喜气洋洋，纷纷过来同一等奖的孟晨熙握手。 “北广的，拿一等奖，心服口服。”其他高校的获奖选手说。 孟晨熙从这些人的话，方领悟到自己的母校在这个专业方面的权威性。她这是无意中捍卫了母校的荣誉。难怪俞师姐等师姐跑过来拥抱她。 杨栝站在师姐们背后，笑望着她。 孟晨熙可以看见这个清高的台长此刻那张脸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一霎那，她意识到了原来之前他来问她情况时，心里背负了有多大的包袱。如果自己学校的学生他看好推荐的人都没有获奖，回去学校他肯定要挨领导说的。 “台长，对不起。”孟晨熙走到杨栝面前，真心诚意说道。她应该更努力。 “不用。你表现的最好了，已经体现在你拿的奖上。”杨栝望着她的眼睛，细声说着，“没人能打败你。” 孟晨熙的脸红了下。感觉他后面那句话有些言过其实的捧夸她了。 不。她是不知道。从他第一天听她播音开始，他整个人已被她的播音迷住了。 林尚贤和马晓丽他们从站高的地方跑下来，跑到后台。 郭炳的手按在他的肩头上“怎么办？” 杨栝和孟晨熙面对面站在一块，好像周围的世界变成了与他们两人与世隔绝一样。 马晓丽替某人抽了口冷气“林副班长，你这个情敌看起来不太好较量。” 林尚贤的脸色早青了。 她是傻瓜吗？是笨蛋吗？不知道那人想对她干啥吗？ “去，林副班长。”马晓丽的手指着前面催促他动作。 林尚贤一时刻又是没有能动一下。 【1505】一块回去1 郭炳和马晓丽在后面推着他。然后突然看到了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的李露露和张凯。 “我和你说，张凯，这事儿不怪我。”李露露继续为自己狡辩着。 “你说，怎么不怪你了！” “是孟晨熙误导我的。她和我私底下说，说你告我的状。” “李露露，你疯了吧？她能和你说这些话？以为我张凯白痴吗？她什么时候可以好到和你说这些话？” “你们说的谁？”马晓丽在他们两人旁边出声。 李露露和张凯猛回头，看到他们三人宛如刀子出鞘的目光，齐齐全身一抖。两个人急忙低下头就跑。“晨熙。” 听见自己二哥的声音，孟晨熙转过头去。 孟晨逸冲自己妹妹微笑着。 孟晨熙立马向自己二哥走过去了。 “二哥。你都听见了？” “都听见了，我在控制室里听得比谁都清楚。”正因为这样，孟晨逸一直没有从后勤的地方出来过。 孟晨熙意识到，肯定是自己二哥在后台帮着她调整她播放出来的声音。 “二哥，谢谢你。” “谢我？”孟晨逸说，“我做的我该做的事情。” 孟晨熙知道自己哥哥肯定不会说私下偏袒她给她好处，但是，她二哥了解她，能帮她的声音调到最好的效果是有可能的。她不禁对二哥一个劲地笑着。 看自己妹妹都快笑傻了，孟晨逸望到了不远处的老同学，道“我有事要忙，没有办法和你一块回家。叫你尚贤哥哥送你回家去，你留下他在我们家里吃饭，一块给你庆祝。” 林尚贤在那里听着，一听都知道老同学这是在给他创造机会。 马晓丽都笑了起来。他们班的纪律委员挺会做人的。 孟晨熙却在那儿对着自己二哥乖乖点头“是。” 林尚贤……她有时候好像有点儿犯蠢。 宁云夕要走了和其他老师们握手。 孔老师他们对她说“宁老师在这里，帮了我们大忙。” 哎，这是？宁云夕正不解这个话。 “选手们一上台，眼睛都望到宁老师那里去了，我们可以仔细观察他们的表现不需要和他们对视以防不公。” 宁云夕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宁老师漂亮，所以都看宁老师身上去了。我们都是老头子老太太了。” 宁云夕急忙说“各位老前辈端的是威严，他们不敢看。” “宁老师，我们搞舞台出身的，对这方面很有经验，都知道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孔老师说。 宁云夕这下真无话可说了。 “宁老师该多几件好看的衣服。” 这点，薛教授和孔老师他们都是一样的想法，人要衣装的。 “妈妈。” 听到儿子的声音，宁云夕转回身。 飞奔过来的磊磊像颗小炮弹扑进妈妈的怀里，小脑袋蹭蹭妈妈小爷好高兴好高兴。 “瞧你这个得意的。”宁云夕把儿子抱起来，问儿子，“知道你三姑姑得奖了？” “冠军！”磊磊缩圆的小嘴巴更正妈妈的说法，三姑姑是冠军。 【1506】一块回去2 “比你三姑姑还高兴。”这么说儿子的宁云夕和儿子一样的高兴。只能说老三真的争气。 “谢谢你，小谷妈妈。”宁云夕对小谷妈妈说。 “你们回家，今天应该好好庆祝庆祝了。”小谷妈妈恭喜他们说。 “我要打个电话给我丈夫。”宁云夕决定先和丈夫好好商量买什么好吃的回家庆祝。 这头遵从自己二哥的命令带着林尚贤会自己家的孟晨熙，一路有些局促不安地摸着自己的书包带，问道“尚贤哥哥想吃点什么？” 林尚贤因为她这个问话想了起来不能两手空空去她家里，说“我买点水果。” “我来买。”孟晨熙立马把手伸进自己口袋里摸着自己的钱。这钱是她每个月上大学发的生活费。 林尚贤的手放在了她的胳膊上“不用。” “我今天得奖，应该我请客。”她说。 “我实习现在医院也有给我补贴。听话，听哥哥的。” 听哥哥的，几个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她的脸红了起来。 林尚贤望着她低下去脸红的样子，握紧她一只手。 “尚贤哥哥。”孟晨熙抬起头来，感觉他今天有点儿不一样。 “过马路要小心一点。”他这么说，边牵着她的手过马路。 孟晨熙紧跟着他的脚步，都顾不上自己那双隐隐作痛受伤的膝盖头。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永远下去。他这样一路牵着她的手走下去。 心头止不住地跳动着，砰砰砰的，像一颗定时炸弹快炸死她一样。 事实证明真的是定时炸弹。只见他忽然在她前面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以一双奇怪的眼神望着她。 孟晨熙呼吸吃紧。 林尚贤的目光落到了她弯曲得不自然的双腿上“你的腿怎么了？” “没什么。”她的手不自觉地马上掩饰了下膝盖头。 林尚贤见她这个动作，立马让她在路边一块石墩子坐下来，卷起她的裤腿很快看到了她两个乌青红肿的膝盖。 “你——” 耳听他这个声音有些不对劲，孟晨熙更不安了，双手摸着自己的腿“没事儿。” 林尚贤气的是，她伤成这样，刚才竟然跟着他一路疾走不知道疼的。 “晨熙，你以后不能这样子知不知道！”他对着她的声音不知不觉中重了起来。 孟晨熙的嘴唇微抖着“是——” 他生气了，很生气，所以让她感到一丝害怕。像她二哥一样，要么不生气，要么一生气让她感觉要天崩地裂似的。 听见她这句哆嗦的声调，林尚贤方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于是换口气平息一下自己情绪。望到隔壁刚好有一家药店，他对她说“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下。”随之，他起身走进药店里。 孟晨熙一直低着头，有些不安地摸着自己的腿。她刚才真没有觉得疼，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不过说出来他八成不信。谁让他是个大夫，怎么都不能欺骗大夫，是自欺欺人。孟晨熙想。 不会儿，他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瓶药水。 【1507】一块回去3 先倒点药水在他自己掌心里和她的两个膝盖头上，给她轻柔地揉着淤青的地方，这样她会好受一点。“怎么受伤的？”他问，接着马上想起了之前比赛里李露露在卫生间门口撒水被老师发现的事。 孟晨熙没回答，只看他的表情都知道他想到了。 他的脸色立马严峻铁青“你们学校应该处理这个人！” “尚贤哥哥。”感觉刚才他那个口气一心想为她出气，孟晨熙的声音不禁含着一丝沙哑，是被他感动的。 “晨熙。”他轻声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受伤了。” “嗯。”那一瞬间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只得吸着浓重的鼻音点着头。 他抬起头，以为她伤口很疼，手摸着她的脸蛋，说“没事，很快不疼的了。过几天就好的了。我和你保证。听哥哥的话。” “是。尚贤哥哥。”她冲着他挤出一丝微笑。 林尚贤两只手一刹那有想把她抱住的冲动，忍了好久才放下来自己的手。 由于她脚受伤了，他没有带着她继续去买东西，而是赶紧带着她坐上车回家。 “爸爸。”磊磊在妈妈借来的电话筒里和爸爸报告好消息，“三姑姑，得了冠军。” “是。”孟晨浩在对面俨然已经得到了风声，微笑着回答儿子。 “爸爸，妈妈问，买什么。”磊磊代替妈妈传话。 买什么回去给老三庆祝。孟晨浩对于买礼物向来不擅长，对儿子说“由你妈妈决定。” “你应该说，你妈妈买什么就买什么，你给出钱。”旁边苗正清插话道。 听见了苗叔叔的声音，磊磊说“给妈妈买新衣服。” 儿子这个话题跑偏了，宁云夕赶紧要从儿子手里拿过电话筒。可这娃子不给，转过小身子握紧着电话筒说“妈妈要穿新衣服。” “你妈妈需要穿新衣服了？”苗正清眯着眼睛听他们父子俩对话，笑，“宁老师终于觉悟愿意买新衣服了。早就该买了。” 磊磊说“妈妈穿新衣服，漂亮。” 宁云夕叉着腰看着儿子我没有叫你说过这话。 磊磊冲妈妈扬扬小眉毛没关系，这是小爷自己想说的。 孟晨浩答应儿子说“等你妈妈回家，带她去买新衣服。” “别听他乱讲。”宁云夕和儿子的小手扯拉了下拿过话筒说道，“不用买，不合适。” 论正装，肯定要请人做，合体才好看适合。 孟晨浩听明白她的意思说“我找个人上我们家里给你量量尺寸。” “不急的。”宁云夕道。 “云夕，这回你得听我一次。你自己都需要了，这不是省钱的时候。” 当他搬出工作需要的时候，她没话说“嗯。” 苗正清在那边按着孟晨浩的肩膀批评着“你怎么这么说话的？” 他媳妇那个倔脾气他知道的。不这么说，她大概又得拖着了。 “你直接买了送她。” “她需要量尺寸。” “找个理由骗骗她。” “我哪能骗得了她。没人骗得了她。”说着孟晨浩对他道，“你骗得了她吗？” 【1508】母子俩1 苗正清刚想着怎么反驳他这个话，曹德奉在那头开口“你管人家两口子的事做什么。他能搞定他媳妇的，否则怎么当她丈夫。你赶紧想你自己的。” “想我自己的？”苗正清疑问。 “想你自己的另一半怎么搞定！” 室内一帮人均憋着笑。苗正清的脸都有些涨红了，说“政委，你没事提到我身上？明明说的是他们两口子。” “你逃避做什么，苗正清同志。”曹德奉问他说。 是年纪该结婚了。奶奶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妹妹都等着他先结婚再说。苗正清自己是有决定的，是该结婚的。整天游手好闲的心思是该收回来了。 “同志，人家都说女孩子挑剔。你一个男人挑剔什么。”曹德奉说他，“只要对方五官端正，品行端正，合你眼睛。” 苗正清不说话。 史连长在后面看着说了句话“政委，问题得苗主任自己喜欢。” “所以，我就搞不明白了，他自己喜欢什么。”曹德奉这个红娘当得要崩溃了。这前前后后都不知道推荐了多少女人，按理说，什么类型什么行业都有了。包括他们部队里军官看起来比较喜欢的女性行业，女老师和女医生都有介绍。 孟晨浩看着兄弟想到说“估计，只差心里头动那么一下。” 苗正清抬起脸“还是你了解我们男人，师长。” “让他心里头动一下吗？”曹德奉走了过来，指着某人的心口，“你这里赶紧动一动。” 苗正清露出苦笑。要是说喜欢，不嫌弃的女的，真有。只是，内心里让他浮现出那丝感动让他想去拥抱的女同志，真就没有。 “怎么让你们这里动一下？”曹德奉觉得又要崩溃了。 一帮人急忙回头安慰他们政委。 和丈夫商量的时候，由于儿子开了个小差说的全是她的事了。事后挂了电话，宁云夕对儿子瞪了瞪眼睛“看看你办的好事儿。” “妈妈。”磊磊急忙用小手抱住妈妈的腿安慰妈妈。 “现在要怎么办？”宁云夕琢磨着买什么回去。 磊磊给妈妈拿主意“红鸡蛋。” “你三姑姑喜欢吃红鸡蛋吗？”宁云夕吃惊地问儿子。 磊磊对妈妈很肯定地点点小脑瓜。宁云夕没有生疑，是因为儿子上次能准确说出家里人喜欢吃的东西。 牵着儿子的手准备先买一大袋鸡蛋回去。 磊磊屁颠屁颠跟在妈妈后面到了一个菜市场。眼看这个菜市场比孟奶奶平常带他们小孩子去的那家大多了。 想着要买些新奇的好吃的回去，宁云夕选择了一家最大的农贸市场准备做一次大采购。 小朋友到了新的地方，总是憋不住一股子兴奋。现在，磊磊到了这么大的菜市场，这娃子突然小脑袋一发，觉得自己到了新的游乐园。 “妈妈，妈妈，买这个。”磊磊的小手犹如指点江山点着货架上的番茄。 老三喜欢吃番茄，可以多买几个。宁云夕买了一大袋番茄。 【1509】母子俩2 没想，儿子跑到了斜对面的货架上，小手又指着番茄“妈妈，买，三姑姑爱吃。” “已经买了。”宁云夕给儿子示意下自己买下的那袋子番茄。 磊磊咚咚咚，再跑到了另一个菜摊子旁边，指着“妈妈，番茄好大。” “你不要只想着番茄，虽然都知道你三姑姑爱吃番茄。”宁云夕对儿子交代。 不指番茄指什么，磊磊的小眼睛看到了卖鱼的地方。好大好大的一条鱼躺在菜板子上。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这娃子一下子看呆了。 “想吃鱼吗？”宁云夕走到了呆呆望着鱼的儿子旁边问。 磊磊的小手指了起来“买这个，买这个，买这个——” 宁云夕…… “磊磊。”宁云夕转过儿子的小身体，说道，“我们不可能买这么多东西回去。吃不完，会浪费的。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你忘记了你爸爸教你的吗？以前的人，都没有东西吃。” “三姑姑爱吃。”磊磊回答妈妈。 显然，要让娃子慢半拍的脑袋一下子扭转过来比较难。宁云夕只好拉着儿子的手赶紧走去其它地方，让儿子冷静冷静。 磊磊却和妈妈的手拔起河，小手一直指着番茄“三姑姑爱吃。” 这娃子哪是想着买东西回去给三姑姑吃，是看到这么多东西小脑袋兴奋过头了，突然变成了购物狂。宁云夕没辙了，终于在看到一个小卖部里卖糖果时，给儿子买了一支棒棒糖塞到儿子的小嘴巴里。从没有想过棒棒糖原来这么好用。 嘴里吃着棒棒糖的磊磊，突然小眼睛又发现了新大陆，一口将棒棒糖吐出来，拉起妈妈的手“妈妈，买那个。” 儿子这是又看到什么了。宁云夕转过头去，看到了在水盆里游来游去的鳝鱼。 那年头，鳝鱼真不贵，不像未来变成了珍品似的食物叫价昂高。但是鳝鱼有骨头，这娃子能吃吗？ 宁云夕考虑着，对儿子说“有小骨头的，你能吐鱼骨头吗？” 磊磊拼命对妈妈点小脑瓜。 儿子不能吃，其他人可以吃的。宁云夕买了黄鳝回去。毕竟在家附近的菜市场难以买到。 买了好几袋食品准备回去的时候，儿子已经玩得满身大汗了。宁云夕拿出帕子给儿子擦擦汗。小朋友好像都不怕冷的，明明天气这么冷，小娃子浑身却都是使不完的劲儿玩。相比之下，大人都懒了。坐上公交车回家，由于兜的路比较远，路上可以看到公园。 磊磊想起来那一天和爸爸妈妈一块去公园划船的事儿，小手指着公园里的湖泊看着妈妈。 “你还记得这事呀。”宁云夕微笑着用手摸着儿子的小脑瓜说，心里一样感慨着，马上又是一年要过去了。 磊磊的小脑袋一直转过去对着车窗，小眼睛在公园那里流连忘返。 “等哪天你爸爸有空，再带你一块去公园，好吗？”宁云夕情不自禁对儿子说。 磊磊仰起小脑瓜看了看妈妈，妈妈说真的吗？ 【1510】母子俩3 “带你去公园玩而已。”宁云夕想，带孩子去公园玩有什么难的，只要他们夫妻俩有空。 磊磊张开小嘴“妈妈怕。” 宁云夕想起了自己那次玩完公园被丈夫拉去学游泳的事情。自己都忘了这事，儿子却替她记得一清二楚。不得不让她质疑着“你怎么惦记着妈妈的丑事？” 听见妈妈这话，磊磊的小脸蛋嘿嘿嘿笑起来。 “瞧你开心成这样。妈妈的丑事让你很高兴是不是？”宁云夕不满地瞅一瞅儿子，用手捏捏儿子的笑脸。 磊磊突然扑到妈妈怀里，小手抱住妈妈。 宁云夕拍拍儿子的背，知道儿子一天出来久了，早就累了其实想睡了。于是拿自己的大衣给儿子裹一裹。 磊磊的小脑瓜枕在妈妈的大腿上，小鼻孔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宁云夕又拿帕子给儿子的小脑门上擦擦汗。 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她一把抱起儿子。手里那几袋食品却没法一块拎起来。这下把她着急的。 “同志，我帮你吧。”来了个热心人，让她看好自己的孩子，帮着她将几袋食品拎下了公交车。 宁云夕站在公交车站，两只手抱着孩子，继续为几袋食品犯难着。 磊磊的小手抱住妈妈的脖子，小眼皮打着架小爷好困，还想睡。 “睡吧睡吧。”宁云夕拍拍儿子的小后背说。 所以说当妈的不容易，一到这个点上真是难了。买东西带娃子去是有种种风险。她儿子算乖的了，没有在菜市场给她大闹。 伴随天色落幕，北风越刮越大的。只站一阵子，宁云夕都怕北风将孩子吹病了。只好把食品全放在了原地上，先抱着孩子回家，再跑回来拿食物。 这一路她抱着孩子小跑先跑到了大院门口的警卫室，把孩子先托付给哨兵“我去拿点东西。” “好的，宁老师。”值班的刘班长立马接过她手里的孩子。 宁云夕跑回去公交车站拿东西。这来回走了一趟，估计没有过几分钟而已。 未想，儿子在她刚离开马上醒了。睁开小眼睛没有看到妈妈，磊磊突然崩溃大哭。 “妈妈，妈妈！”磊磊尖叫着喊。 刘班长一帮军人被他吓到了，用力对孩子解释着“磊磊，你妈妈去拿东西很快回来。你忘记了吗？我是刘叔叔。” “妈妈，妈妈！”磊磊的小嗓子声嘶力竭地哭着，哭得快要断气了。 跑回来的宁云夕听见儿子的哭声只能是加快脚步，冲到了门口，对儿子直瞪眼。 “你妈妈回来了！”刘班长对小娃子说。 磊磊自个儿哭着，好像没有察觉妈妈回来的样子。或是已经感觉到自己失态了，被妈妈瞪着了，这娃子拿小手抹着自己的小眼睛掩饰着。 刘班长赶紧走过去帮宁云夕拎东西，道“宁老师，你赶紧去抱孩子吧。这个我们帮你拎上去不是问题。” 感觉娃子一哭，天都塌了。军人最怕听见小孩子的哭声了，直接叫他们肝肠寸断。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11】母子俩4 宁云夕走过去用手摸着儿子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的“刘叔叔你是认识的。” 磊磊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当看到妈妈不在的那刹那，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马上天塌下来了。 只能说这个岁数的孩子还离不开妈妈。 “睡醒了吗，自己能走了吗？”宁云夕想着让人家帮自己拎东西上去不好意思，问儿子。 磊磊没说话，小脸蛋靠在妈妈的怀里。 “估计做噩梦了。”刘班长说。 这孩子不清楚突然发了什么噩梦，吓得小脸蛋都青青的。宁云夕双手把儿子抱起来“麻烦你了，刘班长。” “不麻烦我。你买这么多东西，宁老师，这是给你们家老三庆功？”刘班长笑着说。 看来自己家老三得奖的事情，整个大院都知道了。谁让孟晨熙这次得奖的意义比较大。是在几大高校举办的比赛里面得奖，这里头不乏北大t大这样的名校在。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津津乐道。 “你们家孩子一个个都很出息。”刘班长说，“原先你们家老二，最牛气。现在看来，老三也很争气。宁老师和孟师长你们教的好。” “是他们自己努力。”宁云夕从来都把孩子的功劳归于孩子自己。 一路说着回到家门口。 听见他们的脚步声，有人走过来开门。 宁云夕看到是老二回家了，对抹眼睛的儿子说“看看你二叔回来了，要不要你二叔抱抱。” 孟晨逸的视线吃惊地在小侄子红红的小眼睛上看了看“怎么哭了？” “不知道，得问他自己。”宁云夕说。 磊磊嘟嘟小嘴巴，妈妈居然要他说他自己的丑事。 孟晨逸领悟到什么笑起来，从大嫂手里抱过孩子让大嫂歇歇。 宁云夕谢过刘班长，拿着几袋食品进了厨房。 看她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孟奶奶说“哎呀，我们正商量着要再去买些什么好，结果你都买回来了。费钱吗？” “不费钱。”宁云夕说。 “你别尽给孩子买东西。”孟奶奶俨然牢记着今早上她找不到衣服可以穿的事。 孟晨逸抱着小侄子在门外面徘徊听着。 宁云夕转移老人家的注意力“只有晨逸回来了吗？” “是啊。”孟奶奶说，“小四和小五说他们要去学校玩。这玩了都一天没有回来。他们爷爷怕发生什么事情了，去学校找他们去了。” 孟晨逸接上话“晨熙我让她带尚贤回来。”估计这两人会不会一路走着忘了时间，只想着两人世界了。否则怎么会比他都迟了回到家。 宁云夕眨个眼，察觉到什么，对孟奶奶说“我们先准备晚饭吧，等会儿他们回来可以吃了。这个天冷，回来肯定饿。” “都说要给老三庆功。冠军不在。其他几个小的都不知道他们姐姐怎么样了，只顾着自己玩，没良心的。” 孟奶奶的那句抱怨似乎穿越了时空，让孟晨峻和孟晨橙几乎不约而同地打了一声大喷嚏。 【1512】奇怪的叔叔1 本来比赛结束后他们是要马上回家的了。可是，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李德进开着车经过看到他们在车站刮冷风。 舍不得亲儿子受寒，李德进将车停下，好像忘了他自己需要隐瞒的身份，上前招呼他们两个“都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孟晨橙登时惊讶地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大叔。 孟晨峻对着亲爸那双眼珠子要瞪出来了。 “他是谁，四哥？”孟晨橙转头问哥哥。 孟晨峻立马撇清关系“我不认得。”说着拉起妹妹的手要走。 李德进拦住他们两个，说“天太冷了，你们穿的又少。赶紧上车，冻着了的话，会让你们大哥大嫂麻烦的。” “他说认识我们大哥大嫂？”孟晨橙听清楚了李德进的话，对哥哥又问道。 孟晨峻黑着脸，这个傻里傻气的亲爸究竟想干什么。 “我是认识你们大哥大嫂，是你们大哥大嫂的朋友。”李德进对小丫头说。 原来是他们大哥大嫂的朋友，孟晨橙转回身“谢谢叔叔。” 傻丫头，这样都能被他亲爸拐！孟晨峻急急跟着转回身，拽着妹妹小五的手差点儿大吼“你这个脑袋怎么长的！” “他说认识我们大哥大嫂，我没有觉得他在说谎。”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说谎的呢？” 孟晨橙眨弄着眼睫毛，她可以说她看出了四哥好像认识这个人吗？ 李德进在他们两个争执的时候，两只手推着他们两个进了自己的小轿车里面。 孟晨峻双手横抱在了胸前生闷气。 弯着腰在自己车上找出一罐进口曲奇，李德进掀开曲奇的铁盖子，递给小丫头“来，吃一块。” 闻着曲奇发出的香气，孟晨橙忍不住伸出手拿起一块曲奇。 在旁边看着的孟晨峻登时被点燃了火苗冲着她吼“他让你吃就吃，你不怕是毒药？” 孟晨橙拿着曲奇的手抖动着。 儿子这个态度，让李德进眯紧了双眼，回头对小姑娘孟晨橙说“叔叔不会骗你们的，更不会给你们下毒药。要是真想害你们，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吗？一车撞过去，你们两个直接报销了。” 孟晨橙的嘴巴张开，呵呵笑了两声。这个叔叔说话真好玩。 “吃。叔叔给你找热水喝。”李德进对小姑娘下达命令，自己弯下腰又找出一个保温水杯，对小姑娘说，“吃一口饼干喝一口，别干着喉咙了。这水叔叔没有喝过，干净的。” 孟晨橙点着头“嗯嗯。”嘴巴早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曲奇。 真好吃，太好吃了。进口的。她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干。 “没有吃过是不是？”李德进看着小姑娘狼吞虎咽的吃态心酸呀，说道，“像宁老师说的，我们国内落后国外太多了，需要更多更多的努力，要赶上去才行。这可不是手工做的饼干，是生产线出来的曲奇。人家把手工做的东西变成生产线，赚大钱，远销国外赚我们的钱。” 【1513】奇怪的叔叔2 孟晨橙听不懂李德进说的话，但是可以看出这个叔叔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李德进说“什么时候，让我们孩子无时无刻都可以吃到这些好东西。是该建立一个食品厂。” 孟晨峻斜眼瞟了瞟亲爸得了吧你，你最会拿吃的拐骗小孩子。 收到儿子的眼神，李德进坐镇不乱，把曲奇递到儿子面前“皇冠丹麦曲奇，以前人家西方皇帝吃的饼干。” 听说是西方皇帝吃的东西，孟晨峻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浑然没发觉自己爸坑的他。皇冠丹麦曲奇只是一个品牌名，和皇家压根半点关系都没有。 儿子年纪小，没有去过国外，还可以糊弄糊弄。李德进淡定地看着儿子捡起了一块曲奇塞进了嘴巴里，又继续给两个孩子在自己车上找好吃的零食。 “叔叔，再给你们找找有什么好吃的。” 听着叔叔这样唠唠叨叨的孟晨橙，说道“叔叔好像圣诞老人。” “是吗？你知道圣诞老人？”李德进冲着小丫头笑问，眼里不禁散发着慈爱。这女孩，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他的儿媳妇呢，他必须讨好了。 关于圣诞老人，孟晨橙也是听阿强说的。阿强知道的东西比她多。孟晨橙说道“阿强哥说，说是圣诞节的时候，教堂会发糖果。” “不是圣诞节，是平安夜的时候。”李德进纠正小丫头的一些错误。 “叔叔好像什么都知道。”孟晨橙不禁发出崇拜的目光。 “嗯。”李德进接受小丫头的崇拜，自得地说道，“今天，你们姐姐拿了冠军，给你们大哥大嫂很争气。” 孟晨橙惊讶“叔叔知道我们三姐今天拿了冠军？”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人能混进后台都是他帮的忙。李德进强装镇定“刚听你们在公交车站上说的。” 记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说漏嘴，孟晨橙一点都不怀疑眼前这个叔叔说的每个字。 孟晨峻满脸黑鞋看着这个毛丫头太好骗了！ “我们要回家了。”孟晨峻怕妹妹小五要被自己亲爸拐去哪了，抓住妹妹的手说。 “是，我送你们回家。”李德进以不变应万变应付着儿子，拉下车杆，踩下油门。 孟晨峻努力憋着。 “叔叔给你们再买一些曲奇，让你们带回家去分给你们哥哥姐姐吃好不好。”李德进对小丫头说。 孟晨橙一口接着一口咬着曲奇停不下嘴，说“我三姐喜欢吃酸梅汤。” “那我们去买酸梅汤。你们三姐今天冠军，应该得到酸梅汤。”李德进转头对小丫头抛个眼神。 “好！”孟晨橙一样激动地回话。 看着自己亲爸和妹妹来来去去的抛媚眼，孟晨峻的头早就闷爆了。 等妹妹小五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孟晨峻贴在自己亲爸耳边吼着“你想干嘛！” “她是你妹妹，就像我女儿一样。”李德进说。 “信你这个鬼话才怪。” “你不信我也不行。因为你是我儿子。” 【1514】奇怪的叔叔3 你是我儿子，能看不出我什么心思吗？ 他亲爸也想有个家，一家热热闹闹的。 孟晨峻想到这里，没有再说话了。 给他们三姐买了酸梅汤，给小侄子磊磊买了冰糖葫芦。小丫头孟晨橙和自己四哥拎着这些东西在自己家大院门口下车，对着送他们回来的李德进说“叔叔，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李叔叔。”李德进温柔地对小丫头说。 “李叔叔，我替我姐姐和磊磊谢谢你。”孟晨橙有礼貌地说道。 李德进哈哈两声笑，很高兴地说“不用谢。你们快回家去吧。免得你们大哥大嫂担心你们。” 孟晨橙转过身，回头向他再摆摆手。 见到她这个动作，孟晨峻嘀咕着“你怎么觉得他亲呢？” 孟晨橙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哥哥，不说话。 要她小丫头怎么说好，这个李叔叔留了两撇小胡子，可为什么让她看着有些熟眼，像是和谁一样。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是磊磊和二哥给他们俩开的门。 “磊磊，你的冰糖葫芦。这是三姐的酸梅汤。”小丫头递给小侄子冰糖葫芦。 磊磊的小手接过小姑姑的冰糖葫芦，小嘴巴馋得想吃一口。二叔在旁边说“磊磊，要吃晚饭了。这个放到明天再吃。” 二叔的话得听。磊磊忍着那股馋劲儿，把冰糖葫芦依依不舍地交给二叔向他伸出来的手里。 孟晨橙望着家里面“三姐没有回来吗？” “你们俩知道你们三姐得奖了吗？”孟奶奶听见他们两人的动静跑出来质问了，“到外面撒野了一整天，中午也不回来吃饭，都忘了家了。你们爷爷跑去学校找你们了。” 孟晨橙和孟晨峻同时惊骇孟爷爷跑去哪个学校找他们了？！ “你们究竟去哪里玩了？”孟奶奶问。 “在——在玲玲姐家——” “在我学校。” 两个人口径完全不一致。 孟晨橙和孟晨峻心里齐喊完蛋了！ 两人不由自主地互相抱怨互瞪。 四哥，怎么不说是玲玲姐家里？ 你忘了，你这个傻丫头，今早上都说了去学校玩，你不提学校提朱玲玲家里做什么！ 可不是说了爷爷在学校找我们肯定找不到我们吗？ 也必须说是在学校！ “你们两个！”大哥不在，孟晨逸走过来用手按住他们两个的脑袋，真有些生气了，“说实话！” 二哥发脾气了。孟晨橙和孟晨峻耷拉下自己的脑瓜。 “去哪里玩都可以撒谎。你们是干什么坏事去了？”孟奶奶可着急了，生怕这两个捣蛋鬼在外面惹事生非了。 宁云夕这时走了出来，对他们说“别急，奶奶，他们应该是去看老三比赛了。你看晨橙都带了酸梅汤回来，肯定是给老三庆功买的。” 说的对，除了给小侄子冰糖葫芦，只给老三买东西。 孟奶奶和孟晨逸恍然大悟。 “去看比赛就去看比赛了，为什么撒谎？”孟晨逸继续教育弟弟和妹妹。 眼看小姑姑和小四叔被二叔拎着骂，磊磊吞着小口水表示怕怕。 【1515】坑了自己的妈1 孟爷爷的脚步声上了楼梯。 “累死我了。这两个小兔崽子，根本没有去他们的学校。” 听见自己爷爷抱怨的声音，孟晨橙和孟晨峻的脑袋更是低到地下去了，很是愧疚。 孟奶奶给老伴开门“你知道他们两人去哪里了吗？” “去看老三的比赛了呗。我一路找他们两个的学校找不到他们，心头一想，应该是去晨熙的学校看晨熙比赛了。”孟爷爷捶着自己要走断了的腿说。 “晨熙不在他们学校比赛。”孟晨逸道。 孟爷爷疑问着“那这两人会去哪里了？我再去找找看。我以为晨熙会把他们带回来。”说着老人家着急又转身。 听到爷爷这话，孟晨橙要哭了，喊“爷爷，对不起！” “你们回家了？”孟爷爷听到小丫头的哭声，急忙冲进家里面。 孟晨橙的喉咙里噎着，她再也不敢撒谎了。 孟晨峻的脑袋像鸵鸟一样抬不起来。 到家的人七七八八了。拿冠军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到。 其实，林尚贤和孟晨熙这一路一直在赶回家。由于公交车难等，两人在公交车站是站了半个小时以上。等到车来，他们上了车听司机说，才知道前面那辆车在路上抛锚了，中途换了车。 于是这个车上挤成了一团。必须赶紧回家的他们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和大家一块挤。林尚贤始终抓着她的胳膊，怕她再摔了，也知道她腿疼。 孟晨熙的脸一直低着低着，红红的。 到了目的地，两人下了车。 林尚贤说“你慢慢走，不用急，快到了。” 孟晨熙的手被他抓着，根本别想走的快。 两人走到大院门口要进去的时候，刚好撞见孟晨浩开车回来。一瞬间，两人不知觉地各自退后一步。孟晨浩在车上远远见着他们两个像是手牵手了，停好车从车上下来望着他们两人。 “大哥。”孟晨熙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对着自己大哥不敢抬头。 “你们两人一起回来的？”孟晨浩问。 “是。”林尚贤谨慎地回答着孟家老大的提问，“她二哥有事，先让我送她回来。” 孟晨浩记起自己之前给家里打的电话是老二接的，登时有些疑惑。不过外面天冷，他对他们两个说“上楼去。” 两人立马低着头擦过他面前走上楼梯。 孟晨浩看着他们两人背影，不是没有发现自己妹妹的腿好像有些趔趄。 终于冠军回家了。给三姑姑开门的磊磊，替所有人说“恭喜三姑姑！” 孟晨熙马上弯下腰谢谢小侄子。 “三姑姑，吃红鸡蛋。”磊磊伸出小掌心，给三姑姑手里塞两颗红鸡蛋。 孟晨熙有些讶异地看着小侄子这个动作。 宁云夕走出来，发现老三神情不太对，立马领悟到儿子弄错了什么事情。老三压根不是如儿子说的喜欢吃红鸡蛋。 这娃子是怎么回事？ 磊磊向三姑姑强调着“红鸡蛋，磊磊生日，妈妈给磊磊的。” 所以三姑姑现在拿冠军了，应该吃红鸡蛋。红鸡蛋是很珍贵珍贵的，妈妈说的，只有他生日的时候有机会吃。什么东西都没有红鸡蛋贵！ 【1516】坑了自己的妈2 明白了儿子的想法后，宁云夕脚底一滑。 家里所有人吃吃吃笑着。 走上楼来目睹这一幕的孟晨浩，也只能对着媳妇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不，他这是一样憋着大笑。 谁让她当初那样骗儿子的，让儿子以为这个世界上红鸡蛋是最稀有的东西了。 宁云夕快尴尬死了，又不能对儿子说是妈妈哄你的话。 “磊磊。”宁云夕招手让儿子赶紧回来。 磊磊没有发现妈妈的表情，认真地抓着三姑姑的手仔细交代着“先吃一个。另一个留着。” 太珍贵了，不能两个一块吃掉它们。 一帮人快笑岔气。 宁云夕感觉要被自己挖的坑埋了。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能这样糊弄儿子了。 孟晨熙没有笑，知道这是小侄子的心意，亲了亲小侄子的脸“知道了，磊磊。” 磊磊的小脸蛋对着三姑姑红扑扑的，露出笑脸。眼看三姑姑很喜欢他送的红鸡蛋。红鸡蛋果然像妈妈说的是很珍贵珍贵的，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小娃子的天真无邪，让所有人又是笑又是不好拆穿事情的真相。 孟晨熙敲掉一个红鸡蛋的壳，当着小侄子的面吃着来回应小侄子的心意。另一个红鸡蛋她珍惜地放在了自己口袋里面去了。 林尚贤看着她吃鸡蛋满脸幸福的样子，眼里酸酸地想正因为是这样，他特别想守护他们一家。 孟晨浩走过去对媳妇说“吃完饭，我叫了个师傅上门给你量尺寸。” 真的做衣服？他是说到做到，雷厉风行。宁云夕踌躇着，打算着“到时候师傅上门，让师傅顺带给老二量量尺寸，不知道做的衣服能不能赶得上他出国。” 孟晨逸听见她这话，马上转身说“不用的，大嫂，学校统一给我们要出国的学生做了衣服。” “这样，给老三做——”她这话没有说完，面前的丈夫一个不悦的眼神，让她停住了口。 孟晨浩知道媳妇一直在家里为所有人精打细算的，用手抚摸着媳妇的头发“别想多了。给你做两身衣服，我们这个钱是有的。好吗？” 听到他最后那句好吗，宁云夕瞬间心头一疼。她这样，他作为她的男人看着心里不很好受的，好像都没有能为家里赚到钱似的。 宁云夕立马点点头“好！” 孟晨浩才露出了微笑。 孟奶奶另一头想着，等会儿将尺寸偷听了，告诉文文妈妈。一定要把给大孙媳妇的新衣服做了。这是老人家送的，和大孙子送的不能算在一块。 孟晨熙收获着所有人的祝福和礼物，自己感觉有些惭愧，觉得名过其实，于是私底下找到宁云夕说“大嫂，你知道，我这个奖拿的不是很对，我没有能说完自己的稿子。” “在意这个做什么，比赛都结束了。评委们既然给了你这个奖，说明了人家对你能力的一种肯定。你以后肯定要再接再厉。人要向前看，不要总是看着后面。”宁云夕对着老三说。 【1517】他不反对1 “如果觉得自己不行，自己再努力。” 大嫂说的话最对了。孟晨熙笑着，刚想说自己能想到这个稿子是因为大嫂说的话。 宁云夕有事，先转身走开。 一家人开饭了。 宁云夕对儿子说“你说要买的黄鳝，要不要吃？” “要。”磊磊答。 宁云夕给儿子剔了点鱼肉放进儿子的小碗里头。 隔壁，小丫头吃得急，一不小心喉咙里噎着了鱼骨头，脸蛋刹那就青红了，摸着自己的喉咙表示着卡着了！ 全家人都紧张起来。 “别急，别急，吞米饭！”孟奶奶说着自己的传统妙招。 林尚贤走了出来“不行！”说着他对老同学说“有手电筒吗？” 孟晨逸立马找出家里的手电筒给他。 林尚贤让小丫头将嘴巴张开，用手电筒照着。 所有人心情忐忑地张望着。宁云夕走到卧室里找到自己准备的医药箱，从里头找出一把医用镊子。 “老师你真是什么都备着了。”林尚贤都吃惊她家里的医药箱准备到像个小医院似的。一般老百姓家里的医药箱不会想到这么多。 家里孩子多，她肯定要防着出点什么意外。 不会儿，林尚贤将横在小丫头喉咙里的那半截鱼骨用镊子夹了出来。 “好了，不要说话，不要吃粗的东西，知道不，晨橙。” 孟晨橙对着医生哥哥的话猛点头。 “看吧，以后我们家里有个大夫在，你不要胡乱说话了，会害到孩子的。”孟爷爷教育着刚才叫孩子吞米饭的孟奶奶。 孟奶奶拍下自己额头“我忘了嘛。” 爷爷奶奶的一搭一唱，让其他人都忍着笑。卡着鱼骨还疼的小丫头一样忍不住笑。 林尚贤的脸偷偷红了一层，走去卫生间洗手。 吃完饭，做衣服的师傅上门来了。给宁云夕量了尺寸。 宁云夕问“做一套要多少钱？” 那师傅看了看孟晨浩，说“不是你出钱，宁老师，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只需要等着穿新衣服。我争取两个星期内给你做好新衣。” 人家都这样说了，宁云夕只好无言。 媳妇去洗澡的时候，孟晨浩陪着儿子问“今天做什么噩梦了？看到刘叔叔都哭？” 磊磊手脚并用爬到爸爸的大腿上，仰起小脑袋看看爸爸，不说话。 孟晨浩摸着儿子的小后脑勺“不好说？对爸爸也不好说？” 磊磊不知道怎么说，梦里他糊里糊涂的，竟然发梦到妈妈是从另一个世界飘过来的，好奇怪。 小爷只觉得委屈，被这个奇怪的噩梦给吓着了。 一双小手抱住爸爸的膝盖头，磊磊撅着自己的小嘴巴把脑袋枕在爸爸的腿上睡觉。 孟晨浩把儿子抱起来放到儿子的小床上。 洗完澡出来，宁云夕看他给儿子盖着小被子，问“睡着了？” “嗯。”孟晨浩转身看着她。她洗完澡浑身散发着清新的肥皂香气，好像夏日里的柠檬似的。 被他火热的眼神望着，宁云夕的脸皮子悄悄地红了红，坐到了他身边。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18】他不反对2 “你知道晨熙今天稿子里写的那个故事怎么来的吗？”孟晨浩问，想着什么时候自己妹妹像小记者一样到处采访了，才能有这样真实的故事可以写。 宁云夕对他说“不奇怪。那个阿姨，经常到尚贤他们医院里帮忙照顾病人的。住在尚贤他们医院附近。” 这么说，老三是经常往林尚贤的医院跑了。孟晨浩回想起了今天看着他们两人手牵手回来。 宁云夕望着他的表情，看出了一丝端倪，小声问他“今天爷爷奶奶的话你都听见了。” 孟爷爷孟奶奶存的什么心思，简直只差公告天下。 孟晨浩都觉得两个老人做的有点儿超前，生怕两个老人适得其反，反而将未来的孙女婿吓跑了。 宁云夕吃吃吃笑着，老人家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老人家都是到了一个时间点上会对子孙的婚事特别着急。 “你反对吗？”想到他以前说过的话，宁云夕问他。 孟晨浩摇摇头“和你说的一样，这种事情反对没有用的。他们的人生伴侣需要他们自己选，我没有办法替他们做主的。” “之前你又是反对的——” “那是因为她那时候在读高中，要高考。” “大学一样是学习的时候。” “可是毕竟都是成人了，会想了。我相信他们两个自己有分寸的。”更何况，孟晨浩想，那是他亲密战友的儿子，很熟悉很可靠的一个男孩子。 说完这话，孟晨浩转身握住她的手“不谈他们的事情，谈我们自己的。” 宁云夕低下脸，有些害臊。 好在儿子那个小爷睡得像头小猪似的，根本没有被爸爸妈妈的动静弄醒。 学校里，李露露和张凯在教务处接受处理的通知。 “张凯同学会有一个警告的处分。” 听到这话的张凯，大松一口气。警告一般是口头警告，不会记录在档案里头。这充分说明了老师想都知道，换号这个事肯定是李露露提出来的。因为张凯不会主动提出把自己换号换到劣势的号数上。李露露想，张凯都是一个口头警告，她应该差不多。她做的事情不过是一样换号嘛。至于卫生间洒水的事情，她才死活不会承认。因为哪怕她那样搞，孟晨熙都拿了第一了。等于她都白干了。 “李露露同学。”教务处老师对于她的表情严峻许多，口气严厉许多，说，“我们希望你能好好吸取教训，深刻反省自己。所以经过学校讨论后决定，给予你通报批评以及留校察看的处分。” 李露露的嘴巴瞬间大张起来“什么！” 为什么给她这么严厉的处罚？只离将她开除一步了。这些都要记录在学生档案里头的了，可以说在她人生生涯里将留下不可磨灭的罪痕。档案是要跟随她一辈子的。 “我——” “李露露同学，好好珍惜学校给你留下的这个机会。”老师说。 李露露听明白了，学校是给她留了情面了。她再敢不知道醒悟反抗一句，肯定是开除了。 【1519】真相暴露1 张凯看了她一眼，转身先走。 李露露鼻子里吸着泪花儿，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都是孟晨熙给害的，一定是。 两人离开教务处，往电台走去。 电台里，俞师姐等一帮师兄师姐们正在讨论着孟晨熙得奖的事情。 李露露想着眼下孟晨熙不在，这些师兄师姐应该说真话了。毕竟谁都看得出来，以孟晨熙昨天没有读完自己稿子的表现，都不配获奖。 俞师姐说“我第一次听这个孟师妹广播，就知道她不简单。杨台长肯定是一样的感觉，不然不会拼命给她机会。” 师姐这是什么意思？李露露吃惊地听着。 “说透彻了，昨天孟晨熙有没有读完她的稿子，完全不关事儿。因为老师们和我们一样都看出来了，孟晨熙会红！孟晨熙那个嗓子声线，一听就是去了哪个电台都会红的主持人。所以不管孟晨熙念什么稿子都好，只要不是太离谱的，老师们是根据会不会红来评定的。谁让播音员吃的就是这一口饭。” 李露露感觉当头一棒！ “原来是这样。”张凯叹道。 俞师姐说“妒忌也没用。我想清楚了，不如先和这个师妹打好关系。” 这样说孟晨熙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有这个天赋，再加上自身很努力。老师都看在眼里，能不评她一等奖吗？ 李露露那瞬间，泪和鼻涕都一块儿喷出来了，转头冲出电台。 这个打击，简直是叫她万劫不复。 俞师姐不是没有注意到她来了，看着李露露一路哭了出去说“活该。她以为她自己什么人？以为耍点小伎俩能当明星了吗？太小看这个行业了吧。” 李露露痛哭流涕，悔恨着早知道在孟晨熙喝的水里撒一把胡椒粉，都好过让孟晨熙摔跤。 找到打电话的地方，李露露拼命拨着某个电话号码“包老板，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呀。”包老板在对面听着她的哭声感觉奇怪地问，“你怎么哭了？谁惹你生气了？说出来我帮你出气。” 李露露又恨又骂“你说好给我一个惊喜，结果给我什么鬼屁三等奖。我那个老乡，那样都能得二等奖！你这是给我惊喜吗？你究竟给我送礼了没有？” 这个礼不好送。那些评委老师一个都不好送的，没人会接受这个礼的。而且这个比赛又不是什么大型正式比赛。包老板张口说“送了送了。” “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露露，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会骗你呢？”包老板道。 “为什么是三等奖？” “三等奖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我要的是一等奖！” 话说回来，包老板批评起她的蠢了，说“你为什么自己找人麻烦，不然，我看你拿一等奖可以的。” “别提了，我都要被学校开除了！你说怎么办？” 一听说她要被学校开除了，包老板乍然一跳。 “要不你娶我吧？”李露露说。 娶她？怎么可能？他有老婆孩子的。况且，他是看在她是女大学生这个身份上对她有意思。她要不是女大学生，是被学校开除的学生，他包老板娶了她回家也没意思。 【1520】真相暴露2 “你要好好读书，争取学校和老师的宽大。”包老板说。 李露露那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行！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别！”包老板着急，“这样，我帮你在学校里给你问问看，怎么撤销对你的处分。” 李露露不说话。 “乖。我给你买了一个瑞士手表，你要不要出来看看？”包老板继续哄着她。 李露露想了想。既然她怎么都比不上孟晨熙那个天赋了，不如专心做个阔太太。孟晨熙再有天赋能怎样，能有她戴着名牌包和瑞士名表吗？ 挂了电话，李露露跑出去。她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早在暗中盯着她看了。 孟晨熙回学校上课，晚上在学校食堂吃饭。 李露露走到了她面前，故意炫了炫自己手腕上的瑞士手表妒忌吧，孟晨熙。 孟晨熙根本没有察觉她手腕上的表，只顾着赶紧吃完饭好去课室里晚自习。 “你看不见吗？”李露露见她没有反应，把手放到了她吃饭的桌子上，对着她吼着。 孟晨熙抬头看了她一下“我知道是你，李露露同学，你找我有事吗？” 这个人眼瞎的，这么一块漂亮的钻石名表放在她眼前居然看不见！李露露生气到嘴巴一直哆嗦。 孟晨熙觉得这人奇怪的，莫名其妙的。吃完站起来拿起自己的饭盒，擦过李露露身边时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在卫生间洒水了。如果摔了一个老人家，摔骨折了有你赔的。” “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有人诬陷我的。是你，对不对，孟晨熙？”李露露转头瞪着她。 “看来你是不知道反省。老师和你说的话，你估计都忘了。” 不知道反省要被开除。李露露猛地大笑两声，在她眼睛前面摇晃自己的手腕“你看见没有？瑞士名表！你有吗，孟晨熙，你能有吗？” 孟晨熙皱了下眉头。李露露不是什么富人家的孩子她知道。哪里来的瑞士名表。 “你妒忌我吧，孟晨熙。” “这东西，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孟晨熙放下这话就走。 李露露目瞪着她的背影“你跑什么？你明明是妒忌我！” “李露露！” 整个学生食堂都安静了下来。 李露露转过头，看到了教务处戴着眼镜的老师用一双严肃的眼睛望着自己。她一个打抖，这会儿只想用另一只手盖住自己手腕上的名表。 教务处老师径直走到她面前，低头锁住她手腕上的表“你——” 李露露道“有人送我的，我不是偷的。” “谁送你的？” “有个人，他喜欢我——” “你不知道，大学里禁止谈恋爱吗？” “老师，这——好多人都在偷偷谈恋爱，又不是我一个人——” 问题是，教务处老师严厉地说“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包老板什么身份，一个有钱的生意人。这是李露露所知道的。包老板不可能告诉她所有实话。 “那人是有老婆孩子的。李露露同学，你在做什么！” 【1521】真相暴露3 李露露顿时天旋地转。 教务处的老师拿手指着她“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这是在破坏他人的婚姻！” “我没有。老师。你肯定弄错了。他没有说他结婚了。”李露露拍着自己的心口说着。 “你手腕上戴着什么？” “瑞士的表。” “你喜欢他还是喜欢瑞士表？” 李露露忽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包老板年纪摆在那里，是谁在她这个年纪都不可能因为包老板的样子喜欢包老板的。 “他他他，他像我爸爸，给我安全感——”李露露浑身热汗不好容易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行，李露露同学。如果你知道他因为他干出来的这事儿，有可能被罚款被拘留，你还跟着他吗？” “这？” “他在我国法律里，是犯了重婚罪的。” 重婚？李露露再次吃一大惊。 “他不止一个老婆。” 李露露这下整个人瘫坐在了椅子上。 对于包老板来说，虽然他是两个老婆，但是都不是在国内娶的。按理来说，国内的法律管不到他这儿。可问题是由于他和李露露的事情东窗事发，再加上有人揭露了他在外面有几个老婆的事情。等于证实了他品行不端正。 在那个年代，一个生意人品行不端正，结果是很可怕的。直接影响是，他本要与政府部门达成的某些投资项目泡汤了。 这对于他来说才是致命的。做生意人，谁不想着一门心思赚钱。没有赚到钱，还要亏大本。 包老板想着是谁揭发他的秘密的。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李德进！ 那天他去看李露露比赛的时候，现场都可以看见李德进的儿子。这充分说明了李德进是早叫人盯着他了，看不爽他投资的项目，想要他黄。 好你个李德进。包老板越想越愤怒，找到了李德进兴师问罪。 在宾馆里正准备休息的李德进，看着包老板突然冲进来自己的房间，沉下脸“包老板，你做什么？有话明天再说吧。” “我等明天？”包老板冲上前用手扯住他的衣领子，“你他妈的干的好事情，你让我生意黄了赔大了，我能让你明天再和我说话？我包几个老婆，和大学生谈恋爱，关你什么事了，李德进！” 李德进看着他的表情明白了什么，说“你这些龌龊事儿，不止我一个人知道，我也没有兴趣去告发。” “不是你告发的能是谁？在这里，只有你最清楚我的事情。” “真不是我告发的。不过你做的事儿，说句实话，对孩子影响不好。你自己有孩子的，我劝你收敛一点，为了你的孩子积积福。” 哪里知道他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却反而让包老板认定了肯定是他说的。包老板怒道“你等着，李德进，我要让你吐血！” 见对方放狠话，李德进也不是好欺负的人，怼回去道“你想让我吐血，有刀子吗？我李德进怕你刀子吗？” 来啊，看谁狠！ 【1522】危机逼近1 都听说这个李老板有时候像个疯子，不怕没命的。 包老板一看对方摸着腰间像是要摸刀子出来，吓到了，退了两步。 李德进见对方怂了，嘲讽地一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包老板。好好回去背背三字经，学学怎么做人。少做这种欺骗学生和孩子的事情。” 包老板转身摔了门走出去。 李德进揪了揪眉头。 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李露露被人包养做小三的事情了。 孟晨熙身边不断有人说起李露露，她埋头翻着自己的书本。 “你们说，谁发现李露露异常的？” 对于这个能在私底下到教务处揭发李露露的人，是谁，老师们为了保护告状的人不会说的。所有人只能是私下猜想着。 “是你吗，张凯？你和李露露是老乡，你最清楚她的事儿。她之前和你换号，你都愿意和她换。” 被众人指到的张凯连连摆头“不，我不知道。” 李露露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告诉他。是老乡，不代表什么事情都能知道的。 孟晨熙想到了一个人，抿紧着嘴唇。 众人议论纷纷，不是张凯，他们真想不到会是谁了。 傍晚的时候到电台工作，孟晨熙眺望着杨栝站在那里指挥众人的身影。 他挺拔的侧影像刚正不阿的白杨树一样。 孟晨熙想，这人太厉害了。 留意到她的眼神，杨栝转过头，冲她扬了一丝嘴角的弧度。 他这个神情动作，只有她能体会到里头的含义。上次他们两人去教务处的时候，他说了，一定会找到那个私底下告状他们的人。 结果他找到了，成功报复了。 孟晨熙的心头砰砰两拍，有些不安。 李露露的事情，宁云夕是在教育局里听一些老师谈起才知道的。 “很难相信，现在高校的学生都变成这样子了吗？” “难怪，宁老师他们家老三念的那个稿子理应是得一等奖的，没有错。” “当个大学生，哪能坠落成这样。” “国家培养你大学生，不是让你干这种事情的。” 一群老师痛惜着痛恨着。如果李露露上大学的机会给了其他好学的学子岂不是更好。 “品行教育最重要，无论何时何刻。不管有没有上了大学，必须管好自己的品行。”周科长说。 宁云夕和石老师上班路过他们办公室门口听着这话。 石老师对宁云夕说“宁老师，你们家老三拿了第一名，昨天我没有来，都没来得及恭喜你。” 宁云夕这一刻在沉思着李露露的事情。想着这事儿怎么闹出来的。总是得有人告发的。 由于知道李露露之前针对过老三，宁云夕不得不有所警惕。 回头，宁云夕对石老师说“不用。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愧对这个一等奖，自认没有在比赛中发挥好。” “对自己严格，好像是你们一家的通病。”石老师笑道。 两人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准备开工。 石老师问“宁老师复习的怎么样了？” “石老师也打算读研了吗？” 【1523】危机逼近2 “学校决定推荐我去，不过我们不用参加统考的。” 一般来说，推荐去的，只要参加个面试。只是一个面试，石老师都有些紧张。毕竟是石老师本人是首师大毕业的，很清楚母校对考试的严格。 在听见宁云夕要去参加统考时，石老师非常惊讶“宁老师你去参加统考，岂不是要脱产读书？” “我没有这个打算，不过好像我不参加统考的话，人家没有打算招我。” 石老师…… 之后，石老师安慰起她“宁老师，你和我们不一样。我相信，肯定是有什么在等待着你。或许是一个更令人兴奋的好消息。” 宁云夕想不到会是个什么好消息。但是，既然都这样了，考吧。反正，她不是怕考试的那种人。 “宁老师要是在统考中发挥优秀，拿了个第一的话。”石老师想着。 宁云夕赶紧否认“不可能的！” 石老师笑着“不到结果不知道可能不可能。” 宁云夕可没有他这样乐观。这个世界和她原来的世界不太一样，优秀的学子很多。她想都没有想过拿统考第一，只想拿及格。 “现在宁老师每天都需要复习功课了？” “是。” “感觉很吃力吧。毕竟都出来工作了这么久，让我们突然回头参加考试，很不容易。”石老师道出了毕业后工作回归考试和学业的痛苦和实情。 一般人都会是这样的感受。宁云夕不是说完全没有这种感受。不过估计她一直在做教学的工作，考试出题什么的，因此，没有和学习完全脱钩。在这种状态下找回备考的感觉，可能相对于其它专业的人她会容易一些。 两人整理着从其它渠道搜集过来的一些题目。 石老师说“照我们之前的想法，和其它地方的老师打过招呼，让他们将他们本地去年的考卷给我们。但是，需要时间。” 让人从异地捎考卷，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遥遥无期了。因为那时候，不止交通不发达。而且，没有传真机电脑这样的机器可以快速度传输文件。基本靠的是邮政系统。 邮政系统的慢，又是出了名的。 这样导致的结果，可能是进度慢一回事。怕是到时候考卷集中抵达后，他们的工作量会骤然倍增。 “需要做好今后加班的打算。”石老师叹口气。 年底，自己家的事儿也会多起来的。今年的年，打算怎么过。宁云夕都没有找到时间和丈夫商量好。晚上下班的时候，宁云夕走出市教育局看到了李德进的那辆小轿车。想到今天大家议论的事情，宁云夕立马向李德进走过去。 “宁老师。”站在车旁抽烟的李德进，看到她来扔了手里的烟头。 “我听说出事了。”宁云夕道。 李德进愣了一下，接着对她点了点头，请她上车。 在车上，李德进说“是这样的。告状的人肯定不是我。是谁现在不清楚。就怕这个包老板，是非分不清楚，要对我儿子做什么傻事。” 【1524】危机逼近3 “如果他对你进行过人身威胁，你怎么不尝试报警？”宁云夕问他。 “他那人挺容易怂的。”李德进道，“我思来想去，又觉得他应该不至于做这个傻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宁老师你说的对。我等会儿去下公安局汇报下情况。”李德进握着方向盘说，“我儿子，靠你和孟师长了。” 他这不好贴到他儿子身边近距离保护。 宁云夕道“晨峻本来就是我们家一份子的。” “对。” 李德进开车送她到家，接着急着去公安局。 宁云夕回到家里，打电话去老三的学校。孟晨熙不在宿舍里，不知道去了哪里。 思索之下，宁云夕转身拿了大衣出门去学校看看老三。幸好儿子今天晚回家，没有缠着她。 在一家饭馆里，包老板和坐在自己对面的李露露互相看了一眼。 李露露说“你离婚吧，和我结婚。我学校里的人不会取笑我了，我也不会被学校开除了。” 包老板老半天没吭声。 李露露抓着手帕擦着自己的眼睛“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哄我的，你不是个东西！” 听着她的哭声，包老板只觉得烦，对她道“李露露。你的事儿相比我的事儿，简直叫做大题小作。我都快要被人折腾到破产了。” “啊？”李露露大吃一惊。 他要破产了？她得怎么办？她是要做阔太太的。 “我没有对你危言耸听。因为喜欢你，我现在把我前途事业都给堵上了。你知道人家怎么说我的吗？说我是个老东西，不知好歹，怎么能喜欢你这个小姑娘？你说呢，李露露？” “他们哪里能懂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李露露说，这会儿听着他的话，她突然觉得自己和他是真爱。要不是真爱，能是这样毁天灭地的结果吗？ 大学生浪漫的思想，让包老板眼前惊艳。包老板握住了她的手用情地说“我那两个老婆不好搞定，等我把放在她们手里的钱拿回来，我马上和你结婚。” “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哄我的吧？” “当然不是哄你的。我和你才是真爱，李露露。”包老板深情脉脉地看着她。 李露露欣喜万分“这样说好了。你把钱拿回来给我，我们马上结婚。” 给她？包老板的眼里闪过一道利光，怎么可能。 “现在我们能做什么。”李露露问。 包老板说“我那个朋友说不是他告发我，我一面怀疑他撒谎，另一面有可能他说的是真的。想到这事情是先爆在你身上。你想想，是不是有可能是你身边什么人做的？” “我身边的人？”李露露想着很快想到，“对了。那个孟晨熙，看到你送我的表一点都不惊讶。我感觉，她好像很早已经察觉到我们的事情了。” 包老板用手擦着自己的嘴巴想着她的话孟晨熙是谁？ “她拿的第一，她妒忌我。” 包老板听着李露露这个完全不成理由的话，却是想起了一件事儿。那天在比赛现场看到李德进的儿子，和拿一等奖的女孩是站在一块儿。说明这两人有关系。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25】冲撞1 莫非是这个女孩子提李德进在学校里告他的状？ “我去问清楚，是不是她。”包老板下决定道。 “肯定是她！”李露露说，“你一定要把她处罚了，不然对不起我们两个。” “你放心，如果证实是她做的，我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包老板道，继而吩咐李露露，“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方便私下审问她。” 李露露说“我告诉你她都会去什么地方。那个人是个书痴。只要电台没有她的事，她会去图书馆。但是，傍晚图书馆不给她开门自习，她又不能去课室，因为人家要打扫卫生。她只能是走去我们学校的湖边。” “湖边？这天气不是很冷吗？”包老板问。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会在湖边走一天都行。她就是个白痴。”李露露说。 孟晨熙每天傍晚是习惯地抱着书本到学校的小湖边走一趟，看看那里的白杨树。 走在这里，在宁静祥和的晚霞中，哪怕下着雪都是那样的浪漫。孟晨熙会不知不觉地哼着那歌儿“校园里大路两旁，有一排年轻的白杨。早晨你披着彩霞，傍晚你吻着夕阳。啊，年轻的白杨，你好像对我讲，要珍惜春光……” 这是多么好听的旋律，多么振奋人心的歌词。 她的那篇钟声，同样源自于北广的这篇校歌。作为北广的一份子，她要好好珍惜在这里学习的时光。学习母校的优良学习传统，学习母校优秀的传承技艺。为母校感到深深自豪和骄傲。 北风刮着白杨木上的枝桠子，那些枝桠在寒风中顽强不息的精神，让孟晨熙仰望着，感受着生活奋发向上的气息。 由于大嫂的教育，她终于从一个书呆子逐渐明白了去感受生活的重要性。她的工作，更是不能离开半点实践的。 激情再次在她心头上潮涌着，不自觉地拽着拳头，她快要像妹妹小五一样跳起舞来。这天气果然冷得够呛，让她想在原地跳脚。 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人。 这个陌生男人，她孟晨熙以前见都没有见过。可她似乎可以从对方的神情上一眼断定是怎么回事了。包老板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这一刻风大，尤其在这个冰冷的湖边几乎没有人路过。简直是给他天赐良机了。 孟晨熙退了一小步。 包老板直接对着她凶道“你是孟晨熙？你妒忌李露露，你向你们老师告状了是不是？” 孟晨熙闭紧着自己嘴巴，说什么都不能把他给供出来了。 “说！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你偷偷跟踪李露露了？看到我们在一起了吗？”包老板发出连声质问，“还是说，是李德进告诉你的，让你好向学校揭发我们？” 李德进是谁？孟晨熙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隐约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在发生。 “你快说！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包老板做出要卡她脖子的动作。 孟晨熙四下望着要怎么逃跑时。 “别动她！” 【1526】冲撞2 这个声音？ 孟晨熙和包老板转过头。 从一棵白杨树后面，杨栝显出了自己的身影。 “你是——”包老板冲他眯着眼，很快认出了对方是李露露暗中崇拜的那个学长。 “台长。”孟晨熙着急地咬紧自己的嘴巴，想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出现。这包老板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杨栝当然不可能让她因为他而受到伤害，疾步走到她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面前对她低声说“你走，赶紧走。” 这两人什么关系？包老板质疑的眼神落在这两人头上，发出声音“你们一个都别想逃掉，必须今天给我交代清楚。” “事情是我一个人干的，和她没有关系。”杨栝对着包老板说。 “你干的？”包老板诧异了下。想着这人怎么知道他的这些事的。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你叫人在背后告状我们。”杨栝说。 包老板一个震惊。上次，他塞钱给了一个学生去告状，想给李露露出口气，顺便收拾下这个李露露暗中喜欢的学长。 杨栝昂着头高傲的神情，仿佛在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包老板心头猛地冲出一口怒气，是火冒三丈。一个小年轻的，不就一个学长，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吗？问题这个小年轻的，受到校园里那么多年轻女孩子的喜欢。 “是你做的是不是？”包老板厉声问。此刻，他不再怀疑这些事都是这个年轻人干的了。这相当于这人是他包老板不共戴天的仇人了。 “台长。”孟晨熙焦虑地拉了拉杨栝的棉衣，想让他一块跑。 杨栝不动，和包老板凶狠的眼神对着干。 这真的是把包老板惹怒了。倘若是换做平常，他包老板肯定是冷静冷静转身就走，找其它的法子来报复这个小年轻的。但是，人在盛怒中真是什么都忘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可以变成一头疯牛，不计任何后果。 包老板大喊一声，嘴巴里像是喊着杀死你，向杨栝冲了过来。 杨栝的眼瞳子一缩，只来得及双手将孟晨熙给推开一把。紧接着，他和冲过来的包老板纠缠在了一块。 两人互挥着拳头。 被推到边上的孟晨熙一个回头，看着他被包老板一个劲地推着要推到湖里去了，大喊着“台长，小心！” 杨栝此时人已站在了湖边上，双脚一半离开了陆地。包老板别看年纪大，发疯起来的力气比他大的多了，是恨不得这一刻必须致他于死地。 “你竟敢告发我？李德进都不敢。你这个小子，以为你是谁？我这就让你见阎罗王爷去！”包老板用力拿自己肩头撞上去。 杨栝使劲儿拽住包老板的衣服不放手。 两个人扑通一声先后掉进湖里。 孟晨熙冲了过去，伸出的手意图抓住要掉进湖里头的杨栝，没想一块儿跌入了湖。 湖水冰冷彻骨，三人一落进湖水里登时全身骨头都僵了，一个个扑腾不了几下很快没有了热量，不禁往下沉。 【1527】她出事了1 来到北广找老三的宁云夕，打开异眼寻找老三的踪迹一直找到了湖边。看到在湖面上要往下沉的那几个人，她匆忙捡起了湖边上的一根竹竿从湖面上伸出去，大声喊“晨熙，抓住！” 孟晨熙不会游泳。杨栝想都没有想到不会游泳的她竟然会冲过来拉她，急忙向她游过去，拉住她一条胳膊，再另一只手抓住了宁云夕伸出的竹竿。 此时由于宁云夕的喊声，其他听见求救声的师生都跑了过来帮着她拉人。 杨栝和孟晨熙被拉上岸时，两人的脸色都被冻得青白了。毕竟那湖水表面都部分结冰了，水下温度可想而知。 宁云夕立马脱了自己的大衣给老三披上。 有人已经之前打了电话叫救护车。救护车驶进了校园里，将杨栝和孟晨熙带走。 所有人这会儿都忘了一个人。包老板是沉到湖底去了。 医院里，林尚贤在办公室里帮导师整理着病历。突然冲进来一个护士对着他说“林大夫，张大夫让我们通知你，叫你赶紧到急诊室去。” “急诊室什么事？”林尚贤冷静地问。 “说是你很重视的人被送到急诊室了。” 林尚贤登时记起了上次张大夫说的那些话。不知道这个导师是说真说假。林尚贤把手里的病案放下，走向急诊室。 一路走，一路他将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想着送来急诊室的人会是谁。 冲到急诊室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躺在那里。他锐利的眼神迅速地掠过去，见到其中一个人是她，另一个人是杨栝，不禁脸色白了一下青了一下。 一帮北广的老师学生都聚集在急诊室里头说着“不知道他们两人怎么掉到湖里去的。” “天这么冷，他们两人是约好一块到湖里游泳吗？”张大夫半似谑笑的口吻说。 老师学生们紧张，不知道张大夫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尚贤心口先松一口气，张大夫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体温有点低，让他们先暖和起来再说。”张大夫收起自己的听诊器对北广的人说，让北广的人都先出去，转头看着走进来的林尚贤道，“来的挺快的。” 林尚贤走到了孟晨熙的床边，眼睛眯着仔细在她脸上观察着。她的脸色发白发白，嘴唇青青的，显然是体温过低的一种表现。 “什么感觉？”张大夫在他旁边说。 林尚贤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是说感情更重要吗，林大夫？”张大夫对他指着道。 躺在隔壁床的杨栝一直听着这两人说话。 林尚贤的眼角扫过那边躺着的杨栝，问“他们怎么掉入湖里的？” “这个我怎么知道。听说公安局的同志在询问你们的宁老师。”张大夫说。 宁老师也出事了？林尚贤一惊。 观察到他这脸色浮动的张大夫眯下眼“原来宁老师可以让你更害怕。” “张大夫。” “林大夫，我等会儿要去上一个手术台，做的阑尾炎。” 【1528】她出事了2 “如果你跟着我上去，我给你练主刀的机会。要不要你自己考虑考虑。不过基于你说过感情更重要的话，这时候应该是留在这里吧。”张大夫拍拍他肩头，转身走出急诊室。 林尚贤皱着眉头，在张大夫走后弯下腰，仔细地将她落在被子外面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头。 “你要去就去。”隔壁的杨栝开声。 林尚贤转头看了他一眼。 “她为了拉我掉进水里的。我会照顾她。”杨栝说道。 林尚贤的眼睛在他脸上睨了下，清冷的声音道“你们在这里都是病人，有可能让你照顾人吗？那么多大夫护士在这里，轮不到你。老老实实地躺着。” 杨栝在他那张好像没有什么感情浮动的脸斜视着“大夫都像你这样吗？” “每个大夫有他自己的脾气。” “我这是惹到你的脾气了吗，林大夫？” 孟晨熙这会儿翻了个身。林尚贤马上转回身去看她，问“晨熙，醒了吗？” 只见她没有回答，应该还睡着。 护士走了进来，说“林大夫，张大夫的手术要开始了。” 林尚贤犹豫了一下，点头“我知道了。”接着他的手放开了她的手，要走的时候，给她身上又盖了盖被子，再和护士一起走了出去。 杨栝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再看看侧身睡着的孟晨熙，闭上眼。他其实一样很累的了，在冰冷的湖里只要泡一会儿都会身体麻木而没命。 要不是她下水了，他顾着救她拼命，可能他这会儿和包老板一样是沉入湖底了。因此必须要感谢一个人，宁老师。 那一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宁老师真像是个从天下落下来的天使拯救了他们。杨栝想。因为只有天使无时无刻地观察着他们，在他们危急的时候给予他们帮助。 孟晨浩接到消息的时候立马开车冲到了医院。 妹妹和媳妇一块出事，肯定让他把魂儿都吓没了。 在医院里，他先看到了媳妇。 宁云夕面前坐着公安局的同志，接受口供的审问说道“那时候我远远看到他们几个人。其中一个男人抓着北广的学生，意图将他推到湖里面去，然后他自己跟着摔进去湖里面了。我们家老三是为了去拉他们一块掉湖里的。至于我会到北广，是因为想找我们家老三，我是她大嫂。” 仔细地记下她说的话，公安局警员将笔头戴上了钢笔帽，与她握手“谢谢你，宁老师。这下来龙去脉我们都清楚了。下一步，我们的同志会从湖里打捞出嫌疑犯，确认其身份。” 在送走干警后，宁云夕看到了出现的丈夫。 孟晨浩来到她面前，两只手先在她胳膊上摸一摸，问“你大衣呢？” 刚脱下来急着给老三披着裹暖了，大衣应该都湿了，她也不能再穿自己身上。 孟晨浩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她裹上，摸着她有些冰凉的脸蛋儿说“以后，自己先找床被子裹着。我赶来也需要时间的。” 【1529】她出事了3 听到他这话，宁云夕不由笑了起来。她的男人是个老实实在的，要是其他男的，早甜言蜜语了，可不会叫她自己先找被子。 孟晨浩被她笑得有些报赧，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同她一块去看老三。 走到观察室门口，宁云夕忽然想到什么站住脚说“有尚贤陪着她。专业的大夫在，咱们凑什么热闹。” 孟晨浩望了望她。 “不对吗？像上次晨橙在我们家里卡骨头，事实上证明这个时候大夫更有用。”宁云夕认真地对他说。 孟晨浩的手在她脸蛋上摸着“行，听你的。” 宁云夕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突然这么答应，对她好宠，让她简直无地自容了。瞧她刚才一脸瞎话说的那样正儿八经的。 两人不去看老三。反正老三如果真的有事，林尚贤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他们。 孟晨熙在床上躺了半天，发现没有家里人过来看自己。大哥大嫂没有，二哥没有，小四小五也没有。爷爷奶奶不提，两个老人家不让知道不担心她这个事儿更好。 可是，孟爷爷孟奶奶早知道了。毕竟这么大的事儿瞒着老人是不对的。 听说老三在医院里有林尚贤照顾着，孟爷爷孟奶奶张口说好“林大夫看着她，最叫人放心了。你们都不用过去了，别打扰人家。” 孟晨峻和孟晨橙拿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笑，他们可以想象到此时此刻自己三姐的心情如何。 “三姐应该很高兴。这是和尚贤哥哥单独相处的机会。”孟晨橙说。 孟晨峻抹抹鼻子“她肯定高兴到都忘了我们，巴不得每天都能躺在医院里看着尚贤哥哥。” 哈秋！孟晨熙打了声喷嚏，吸了吸鼻子，显然家里有人在说她坏话。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护士走过来对她说“你起来做什么？大夫等会儿还要来看你。” “我没事了，可以回家了。”孟晨熙说，说完这话她转头看到了躺在隔壁的杨栝，一下子紧张起来问，“我们台长怎么样了？” 杨栝睁开眼皮子望了下她“刚才你睡得像个睡美人似的，醒了马上龙腾虎跃了。” “台长，你没事吧？”孟晨熙走到了他床边问。 “你穿多一点。”杨栝说她。 护士拿来了一件男士大衣给孟晨熙披着，说“我们林大夫留下来的，是他的衣服。说怕你没有衣服穿。你看我们林大夫多贴心。” 孟晨熙红着脸低着头，道“谢谢。” “你谢我做什么，要谢谢我们林大夫。”护士乐道。 “他呢？”孟晨熙问。 “我们林大夫很忙的，在手术室做手术。” 听到说他很忙，她更觉得不能留在这里麻烦他了。孟晨熙很记得上次那个张大夫说她会成为他的拖油瓶，她才不是。 双手抱着他的灰色棉袄，上面全是他的气味，她忍不住闻了又闻。需要回家洗澡换衣服，医院里给她脱掉了湿衣服，穿的病人服总不太自在。 “你要走。”杨栝见她要走，自己从床上起来。 【1530】思念1 “台长，你好好休息。”孟晨熙对他说。 “我也没事的了。你都没事了，我能有事？”杨栝道。 孟晨熙一乐“话不能这样说，台长。” 杨栝突然叹口气，眼睛望着她“你怎么想跳进湖里的？” “台长，我不是——” “你不是不会游泳吗？” 在那种情况下，是谁都会对他伸出手的。孟晨熙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个表情。 杨栝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这个天真善良好了，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想的。” “我是这么想。我相信，大部分人都像我们这么想。”孟晨熙说，“因为我们从小读到大的课本都教着我们要这么想。像我大哥大嫂说的，我们今天的幸福和平，都是先烈们用无数鲜血换来的。我们要无时无刻地珍惜着。如果我们不这么想，能对得起先烈们吗？他们守护的和平年代不就是应该是这样的吗？” 杨栝的目光直直地落到她的脸上“一身正气，我明白为什么你比赛会写上那样的稿子了。” 孟晨熙的脸蛋羞愧地一红“我比赛实际上并没有发挥好，台长，你知道的。” 但是她刚才说那话的时候，宛如闪闪发光的一颗金星，把他牢牢地被吸引住了。相信会有更多更多的人会被她吸引住。她拿一等奖，是实至名归。老师们早看出她是一颗能吸引无数人的金星。 “走吧，我送你回家。”杨栝下床道。 “不用，台长，我自己能回去。” “你怎么回去？你家里人——”他是家里人不在首都，学校通知他家里人来需要时间。她家里人的话，不是说在首都吗？她大嫂都出现过了。 孟晨熙不知道自己家里人是怎么了。要换做平常，早就一个个跑来看她了。 不过他们两人不是完全孤独无助，因为北广的辅导员一直在外面守候着他们。听他们两人坚持要走，辅导员给杨栝找来衣服，给他们办了相关手续再离开医院。主要是张大夫都说他们两个没有大碍的了。 孟晨熙回到家，第一眼看见最喜欢给家里人开门的小侄子。磊磊看到她就说“三姑姑怎么回来了？” “磊磊？”孟晨熙吃惊着。 孟奶奶走过来看到她也一样吃惊“这都晚上九点了，你回来做什么？怎么不在医院里躺着？” “家里人都没来，我怕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孟晨熙道，一边双手牵着小侄子的小手问，“磊磊还没有睡觉？” “要睡了。”磊磊小爷回答。刚他都准备睡前刷牙洗脸了，妈妈这段日子忙，由爸爸给他挤牙膏。他趁这个机会跑出来给三姑姑开门。 孟晨峻和孟晨橙听见她的声音一样从自己房间里跑了出来，齐齐惊叹她回来“三姐，你回来的话尚贤哥哥怎么办？” 孟晨熙怔了下，回答说“他在手术室。” “你不等着他做完手术去看你？”孟奶奶说起她。 孟晨熙惊呆了一样看着自己奶奶。 【1531】思念2 孟奶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巴，捂着自己的大嘴巴走去厨房“我去给你下碗面条，饿了吧？” 她肚子是早就饿扁了。孟晨熙对奶奶点着头。 孟奶奶笑着，赶紧去给孙女下面条。 孟晨浩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喊自己儿子“过来刷牙。” 磊磊放开三姑姑的手，咚咚咚跑去爸爸那里。孟晨浩蹲下身，叫儿子张开小嘴，拿牙刷给儿子仔细擦着儿子的小牙齿，一边对回来的妹妹说“你等会儿打个电话回医院告诉人家你回家了。” 孟晨熙刚想说医院的人应该会通知他，但是大哥这样交代有大哥的道理，孟晨熙点头答应着。 不会儿，老二的电话打到家里了。 孟晨熙走过去接电话，喊“二哥。” “晨熙，你怎么半声不吭突然跑回家？你让你尚贤哥哥说你什么好？”孟晨逸道。 孟晨熙一阵紧张，道“他在手术室，我打算等会儿等他做完手术，再打电话告诉他。” “你记得打电话。”孟晨逸说，“他做完手术了。” 很显然，他先是打电话去问她二哥了。 孟晨熙立马口舌僵硬，结结巴巴的“是。我现在就打。” 心里头这颗心脏吧啦吧啦跳得太快了。孟晨熙拿着电话筒的手有点儿抖。 孟奶奶端着面条汤从她背后经过说“先把面条吃了。瞧你手抖成这样，肯定快饿死了。” 孟晨熙不敢，只想着他打电话给她二哥的时候不是气急败坏了，赶紧拨着他们医院的号码。 电话线接通了他那边的办公室。 “林大夫，有人找你。” 接着听到他的脚步声从电话筒里传来，他拿起了话筒，声音略有一丝疲倦，道“是谁？” “是我，尚想哥哥。我——回到家了。”孟晨熙忐忑不安地说着。 “嗯。我听急诊科的同事说了，说你强烈要求回家。” 孟晨熙听到他后面半句立马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事了，赶紧解释着道“尚贤哥哥你在忙，我在那里怕打扰到你。因为有人说我怕会成为你的拖油瓶。” 对面的他好像愣了下，接下来她可以听见高高低低宛如小提琴般愉悦好听的笑声。孟晨熙一下子全身绷紧，想着自己是说了什么笑话让他如此快乐。 “张大夫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是吧？”林尚贤努力收住自己的笑声道，“没事。张大夫那是说着玩的。” 可她不这么觉得。感觉那个大夫说这个话时挺认真的。 “行吧。明天我休息的时候我过去你家里看看你。你在家里休息两天。别着急上课。毕竟在冬天掉进要结冰的湖里面不是好玩的事情。”林尚贤认真交代着。 “是，哥哥。”孟晨熙点头承诺着。 林尚贤挂上了电话，手放在电话筒上有一阵子没有动，好像在回想着什么。 “师哥。” 林尚贤好一会儿才转过头。 “恭喜你。听说张大夫几乎没有伸出手帮你，手术都是你一个做的。”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仰着一张充满阳光的笑脸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32】思念3 林尚贤好像都没有能看清楚眼前的人长的是什么面孔，擦过她面前径直走开。 一个护士走过来对那女生取笑道“陈大夫，你不知道我们林大夫是清心寡欲的男人吗？你不要乱献殷勤了。” 背后的几个女人在说什么，林尚贤一个字都没有收进耳朵里。他脑子里只是回想着她刚才在电话里的声音。 走到休息室里，他脱掉白大褂，拿起携带的收音机打开收音频道。电台里传出了播音员的声音“今天，要为大家介绍的是——” 有一天，她的声音一样会从这里播出来。他知道的，这一天将会很快来到。而到时候，全国有多少人听见她的声音后，应该有更多更多的人和他一样被她的声音所迷住。 林尚贤伸出手关掉了收音机，躺在床上，他此刻只想听的是她播音的声音。 孟晨熙在家里用嘴巴吸着面条。 一帮人坐在对面看着她，都看出她心不在焉的。 小四和小五叽叽呱呱“三姐吃的面条掉面碗外面去了。奶奶竟然不说三姐。” 孟奶奶站起来驱赶这两个捣蛋鬼“赶紧去睡觉。你们明天不是要上课吗？孟晨橙，你要考试的了。考不上你姐姐哥哥上的中学你打算怎么办？你说你要考你哥哥姐姐上的大学。” 被奶奶说着的孟晨橙低下头，小丫头的两个肩膀上感到了压力。 孟晨峻拉了下她的手“不用听奶奶说的。奶奶就是爱瞎紧张，爱吓唬人。你忘了，上次奶奶都吓唬过磊磊。” 孟晨橙对着四哥破涕而笑。 孟奶奶转身去拿扫把条“你这个小四——叫你们好好学习，你——” 孟晨峻转头就跑，冲进自己房间里锁上房门。 孟晨橙在孟奶奶转过头时一样逃回自己房间里。 这些动静都没有惊动到孟晨熙。孟晨熙想着想着，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孟爷爷看到，惊道这老三是傻了吗？ 孟晨熙看了眼自己爷爷，端着面条汤躲到自己房间里吃。不给人看见她想着他的样子。 外面孩子们的动静。孟晨浩和宁云夕在自己的卧室里听着。 磊磊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今晚家里好热闹，小爷同样睡不着。 “睡你的。”孟晨浩对着睡觉都不老实的儿子用虎眼瞪了瞪。 可小娃子今天好兴奋，拿着小手捂着自己的小眼睛说“三姑姑。” 孟晨浩和宁云夕一脸错愕，想着三岁大的儿子都听得懂大人是在说什么了吗？ 别看人家娃子小，该听的都听进去了，该学的都学了，不该懂的都懂了半百。 第二天，磊磊去幼儿园的车上对小伙伴小谷有声有色地描绘着“三姑姑和尚贤哥哥。” 小谷的小眼珠一直盯着小伙伴说话，学着磊磊的小嘴巴说“三姑姑和尚贤哥哥。” “对。”磊磊效仿家里的小姑姑，用自己两只小指头对一对。 小谷有模有样地学着他。 幼儿园的朱老师发现了这点，打了电话给宁云夕“宁老师，你们家对孩子的性教育很超前吗？” 【1533】崩溃的家长1 宁云夕吓了一大跳。 对于孩子的性教育，最少要等孩子到了青春期再说。学校里都是这样安排生理课的。以前学校里都没有这种课，可见国人对性教育的保守。 家长们老师们都这样想，可抵挡不了的是孩子们喜欢听大人们说话，喜欢模仿大人们说话。这样一来，不教孩子们都会自己学了。 看看自己家小丫头吧，一个小学生都能对这种事情好像表现得了如指掌了。可其实，小丫头并不太懂的一男一女在一起的真实意义。 宁云夕不得不深思着，是不是该给小丫头提前上一点这方面的课。女孩子提早知道这些事情，有利于保护她自己。 至于儿子，交给孩子的爸吧。 那天回家的时候，宁云夕借到了几本书拿回去给小丫头自己看看。 小丫头坐在客厅的座椅上，手里翻着大嫂给自己看的书，翻着翻着，小脸蛋红了起来。 宁云夕摸着她的头发说“晨橙，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不？” 孟晨橙对着宁老师点着头知道！ 磊磊回到家，对小姑姑的新书感到兴趣，伸出手刚要去翻。 “磊磊！”孟晨橙喝起了小侄子，“上次你翻尚贤哥哥的书都吃不下饭了。” 磊磊缩回自己的小手指，对小姑姑摇摇小脑瓜小爷不敢的了。 爸爸回来了。有了媳妇的交代，孟晨浩拎着儿子到房间里教训。 三岁的小朋友，可以什么都学吗？ 爸爸的虎眼这样瞪着他。 磊磊扁着小嘴角。 “以后，你放学回家，做功课。我让你妈妈给你布置学习题。或是叫你幼儿园的老师给你布置作业题。”孟晨浩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法子可以约束下儿子了。 一旦做作业，没有时间去瞎听瞎学大人们说话了。 很快全大院的人都知道了，只上了半年幼儿园的磊磊，现在在家里都要做作业了。 “哎呀。这老师的儿子就是不一样。这么早已经要培养成状元了。” 听到其他人这么议论的宁云夕，哭笑不是。她丈夫想的完全不是这个动机。 “人家当老师的，所以对孩子有早教育的教育意识在。”其他家长们讨论着这点，决定有模有样地学习宁老师家的做法。 于是这样一来，笑笑家，小谷家，都有了率先的表现。 笑笑妈妈去找小学数学题给同样读幼儿园的儿子笑笑做。笑笑不过大磊磊一岁，读的幼儿园中班，哪里会做到小学数学题。笑笑妈妈为了提高学习难度证明自己儿子能行，居然借来的是小学三年级的题目。 于是乎，笑笑要崩溃了，坐在椅子上闹着不愿意做作业。 笑笑妈妈才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因为辅导儿子做作业能让她一辈子的火气都聚集在一起了。 “你怎么算的，笑笑？听说人家磊磊，小你一岁，加法都能算到两位数去了。你到现在，十一加七都能算错？” “幼儿园老师，没说。”笑笑向妈妈争辩着。 “你不能和你幼儿园的人比，你要向磊磊学习！” 【1534】崩溃的家长2 笑笑妈妈给儿子树立正确的学习榜样说道“磊磊才是你学习的方向。其他人都不是！你想被比你小的磊磊都看不起吗？” 笑笑想，磊磊一直只和小谷玩，本来就是看不起他了吧。 看着儿子毫不在意地耸自己鼻子，笑笑妈妈瞪着眼珠，拿尺子在儿子的学习桌子上一拍“你这个不争气的样子，等会儿让你爸好好教训你。” 笑笑说“爸爸今晚有工作不回家。” 笑笑妈妈一股火哽在胸口上。挠心挠肺的，让她用手去抓。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免得被儿子气死，继续说道“赶紧做题。妈妈相信你很聪明的。你想想，你说话那么利索。不像磊磊和小谷。他们两个一直说话都不达标的，吞吞吐吐的，让人听起来老费劲了。” 对于妈妈的说法，笑笑想的是，磊磊那是不喜欢说话不是不会说话。谁会不知道磊磊的嘴巴好甜的，妈妈都夸过磊磊的小嘴巴甜但是妈妈这一刻忘记了。 在妈妈的催促下，笑笑被妈妈的手掰了回去面对作业题。 “好好拿笔！”笑笑妈妈将铅笔塞进儿子的手里，让儿子拿稳了。 可笑笑的手没有用劲，铅笔只要笑笑妈妈一松手马上从他掌心里掉下来掉地上去了。 笑笑妈妈跳了起来，冲儿子大吼大叫“你还学习不学习？” 笑笑扬起了自己的脑袋，痛哭。 他为什么非得和磊磊比？人家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做这么难的算术题的。 笑笑妈妈被儿子哭得心烦意乱。想怎么自己家的孩子怎么和人家的孩子差的这么老远。 一提到自己家的孩子都是泪，恨不得别人家的孩子才是自己家的孩子。 “行了行了，你不学了，去玩吧！”笑笑妈妈对儿子吼着。 本以为这样一来，儿子会收敛。没想到笑笑早等着妈妈这句话了，听到解放了的命令，立马跳下自己的凳子跑去玩玩具了。 笑笑妈妈登时眼前发黑，差一点儿直接晕过去了。 小谷家里，小谷奶奶一样想给小孙子布置作业题。小谷沉浸在自己玩积木的世界里，没有答睬小谷奶奶伸来的作业本。 看到的小谷妈妈对婆婆说“妈，不急。小谷今年才几岁。” “怎么不急了？”小谷奶奶说，“他现在总算好点了。你不让他迎头赶上其他小朋友，想让他被其他小朋友抛弃吗？你怎么当人家妈的？” 小谷妈妈面对婆婆的批评一言难尽“孩子学习的事儿，应该交给老师来安排，老师懂——” “对，老师懂。所以你要看看磊磊家。宁老师都给磊磊布置作业了。你不赶紧跟着人家学？你口里说要跟人家学，结果你都学到什么了？” “妈。”丁团长回到家刚好听见她们的对话，说，“像他妈妈说的，这事需要交给老师。每个孩子都不一样。磊磊适合的，不一定适合我们家小谷。”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家小谷哪点儿比不上磊磊了？” 【1535】崩溃的家长3 磊磊在家里哪里知道，其他小朋友因为他被各自的父母长辈逼着学习。 他磊磊可不是，是自愿学的。虽然爸爸放了狠话要给他布置作业，不过都是看在他喜欢做作业的基础上。 妈妈给他的数学题，朱老师给他的语文题。还有，那个外国老爷爷留给磊磊的奇怪题目，他磊磊一直都在想，连做梦都在想。 磊磊拿着小铅笔，在纸上认真地画着。 孟爷爷孟奶奶经过，发现他在算术题上画圆圈。孟奶奶告诉小曾孙子“磊磊。叫你写数字，不是画圆圈。你小心你爸爸回来看见，拎起你去打屁屁。” 磊磊仿佛没有听见孟奶奶的话，铅笔在算术题本上画的圆圈越来越多。 这娃子显然是撅着股劲儿和孟奶奶的话对着干。 孟奶奶差点被气歪了嘴巴，说“行吧，等你爸爸回来收拾你。” 孟爷爷笑着拉拉孟奶奶的手，道“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有他爸妈教育他。” “我是怕他被他爸爸打。”孟奶奶道。 磊磊撅起的小嘴角像鱼钩快能钓鱼了才不是！小爷知道，爸爸从不打磊磊的。 孟奶奶摸着自己的心口。 孟爷爷在她身后面安慰她说“听说笑笑妈妈都要被笑笑气晕了。你可别学她。” 每个孩子做作业，陪着做作业的父母都得崩溃。 孟奶奶听到这样的消息，立马投降“交给他爸妈好了。” 话说宁云夕和孟晨浩会崩溃吗？ 那天晚上文文妈妈来访，一方面是来告诉孟奶奶好消息，给宁云夕的新衣服专门找到了一块很好的新布料，现在裁缝师傅在动手制作了。其次，文文妈妈一直一样苦恼着怎么督促孩子做作业。 想她家里两个孩子，傅玉吧，人有点耿直，但是好在从小不需要她这个妈多说，好学，有上进心，有不想输给同龄孩子的劲头。所以在学习一路上并不需要她多说。相比之下，老二文文，让她和笑笑妈妈一样崩溃。 文文没有什么上进心。学习一直是那个样。有时候及格有时候不及格。现在文文和小丫头不是一个小学的，读的小学五年级，好不容易托的关系转入首师大附小上学。 首师大附小里头，学生之间是有多么可怕的竞争力。帮助女儿一路打胜仗的文文妈妈，对儿子却是非常没辙。文文如今全班倒数是常有的事情。让文文妈妈都在考虑着，儿子的智商莫非是坏的？ 傅军医肯定一口驳斥媳妇的谬论。他们家两个孩子自出生，绝对是智商正常人。他这个大夫可以打包票。然而，文文妈妈忧愁的，傅军医同样忧愁。 男孩子不像女孩子，不好好读书，在社会上更容易变成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于是媳妇来孟家取经的时候，傅军医后脚跟着来了。 孟晨浩不知道他们两口子来干嘛，回家来拿着儿子画满了圈圈的数学本子，对儿子说“这个是给你幼儿园的老师看吗？” 【1536】宁老师太神了1 磊磊立马摇摇自己的小脑瓜。 不不不，小爷不想拿这个去幼儿园丢脸。 “那么你怎么不好好写？”孟晨浩蹲下来问儿子理由。 磊磊撅着小嘴巴，看看孟奶奶。 “你和人家堵气，就不好好写作业？最终吃亏的不是你自己吗？零蛋，你喜欢零分？” 被爸爸这样分析着利害关系，磊磊突然觉得自己很笨，伸出小手去拿爸爸手里的作业本，要改。 妈妈这时候回来了。宁云夕看着儿子画的圈圈，笑道“你看到的数字原来都是鸭蛋吗？以后你的学习成绩都得跟着画成鸭蛋了吗？” 磊磊的小脸蛋通红通红的，被妈妈这个调侃，小爷想找个洞埋了自己。 文文妈妈和傅军医在旁边看着学习着。瞧瞧这个孟师长，说是对孩子严厉，可半句吼都没有。都是那样心平气和实事求是地和孩子说话。 宁老师更厉害了，直接调侃孩子。 原来教孩子得这样。不能吼，不能焦急，要会说笑。 为什么其他家长办不到的事情，宁云夕和孟晨浩能做到？ 文文妈妈和傅军医脑子里都转着这个疑问。 “回去，咱们试试。”傅军医对媳妇说。 文文妈妈点着头。 宁云夕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坐。吃饭没有？” “吃了吃了。”文文妈妈担心自己和孟奶奶合谋的事会露馅，赶紧起身走人。 宁云夕看着他们急着走的样子是有一丝疑问。 文文妈妈和傅军医回到家，马上效仿起宁云夕他们两口子的办法。可是，文文和磊磊完全不一样。 “你这个数字，写得像蚯蚓一样，你不觉得好笑吗？”傅军医尝试用调侃的口气让儿子好好写字。 哪里想到文文看着他的眼里写着今天爸爸好像发神经了，和平常不一样。 傅军医的脸被儿子看得红成一片。自己都知道自己模仿宁老师四不像，惭愧死他了。 文文妈妈和儿子讲道理“文文，你认真学习，将来才能和你爸爸姐姐一样当大夫。” 文文对妈妈这话完全听不进心里头去了。因为爸爸姐姐当大夫，和他文文想不想当大夫没有关系。他文文哪怕想当大夫，才不想是因为自己姐姐爸爸的缘故。他一个男孩子有自己的自尊心和想法，不喜欢妈妈这个说法。 儿子继续死皮赖活的样子。让文文妈妈和傅军医齐声叹气。看来他们学不来，还是需要宁老师出马。当天晚上，宁云夕吃惊地看到他们一家又出现在了她家门口，这回对方两口子带上了文文。 “宁老师，我儿子总是不认真做作业，你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治治他这个毛病，我和他爸是毫无办法了。”文文妈妈说。 宁云夕的视线落在文文身上仔细审视着。 文文的眼睛左右顾盼着孟家里所有的东西，像是一只坐不住的小兔子，总要寻找新奇的东西。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宁云夕已经发现了这孩子的毛病注意力不集中。 【1537】宁老师太神了2 由于注意力不集中，这孩子可以不顾妈妈在买东西的时候，四处找着玩，甚至推翻花瓶闯出什么祸来，才能感觉解闷。 注意力不集中，是许多孩子的通病。这种毛病之所以存在，和小时候家长的教育和引导有一定的关系。比如说，家长们容易在孩子玩的时候突然叫孩子做另一件事情。家长没多想这个动作会对孩子的注意力产生多大的利害关系。 像在他们家里，磊磊一旦玩起某样玩具入了神，连孟爷爷孟奶奶都知道不要打扰小朋友玩游戏。 如今，文文都长大了。后悔没有用。 亡羊补牢，不是说完全没有法子，但是可能效果没有小时候培养起来的好。 宁云夕招呼他们一家子进来，回身进自己卧室里找出一套卡纸。 “文文，阿姨和你做个游戏。咱们这样。这里一共有五十四张牌，和扑克牌一样。每张卡纸上有一道题目。如果你都把题目做出来了，咱们可以看到最后一张牌是什么，或许是个大惊喜，也或许是个大惊吓。” 大惊喜？大惊吓？文文马上被宁老师的话吸引住了。 “来，第一张牌咱们看看是什么。”宁云夕翻开第一张纸牌，同时在文文面前放下一支铅笔和一张草稿纸。 文文妈妈和傅军医站在儿子后面观察，看到了宁老师纸牌上的题目，惊道哎，好简单！估计磊磊都能做出来。 磊磊是咚咚咚跑来了，小眼睛看到哥哥要做的数学题，小嘴巴一张“是——” 嘘。宁云夕冲儿子竖起指头嘘嘘嘴。 磊磊闭紧了自己的小嘴巴。 由于这个题目太简单了，他小学五年级的难道会连幼儿园小朋友的题目都不会做吗？丝毫不用犹豫，文文突然像鱼儿自愿上钩一样拿起铅笔，哗哗写下答案。 “好，你第一道题做对了。接下来我们可以翻开第二张牌了。”宁云夕在孩子面前翻开了第二张纸牌。 同样很容易的题目，只是小学一年级小朋友的题目。文文挥着铅笔一点都不需要考虑。 傅军医和文文妈妈不知道宁云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宁云夕是想让他们儿子一直做幼儿园难度的题目？问题文文是读五年级了。傅军医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场面。那会儿，林志强的儿子林尚贤突然心里出了毛病，住院的时候，宁云夕去到林尚贤病房里好像同样是这么做的。题目，逐渐由简单，慢慢加大了难度。奇怪的是，面对可能和他作业差不多难度的题目，文文并没有像在家里做作业那样马上缴械投降，而是开始努力地想。 文文妈妈和傅军医的心里只剩下一声惊天动地的感叹宁老师太神了吧。 纸牌的题目做完了的话，会给他一个大惊吓。文文只要想到这点，都在努力地做着题目。此时，在他的世界里，俨然这些题目和他在家里做的作业题不一样似的。其实一样的。 【1538】宁老师太神了3 为什么？ 文文妈妈和傅军医脑子里再次充满了疑惑，请教起了宁云夕。 宁云夕对他们两人介绍道“其实，如果你们作为学生家长，被学校邀请到学校里听老师们讲课的话，会发现，老师们都会让孩子们先复习下上次或是以前学习的知识点，再继续教新的知识点。这个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同样适合于在家庭里辅导孩子功课的时候。毕竟不是所有孩子的思维能十分理清楚自己所学过的东西之间的联系。而读到越高级，之前的知识点都变成了基石，不可缺少。不要强行要求孩子做到这点，大人一样的。” 傅军医听完宁老师这话一个大悟“对了。我做手术计划的时候，经常还需要翻自己以前的课堂笔记呢。” 文文妈妈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个，诚然她从不是学习的料，是个家庭主妇，不太懂得这一点。 “对了，对了，是这样的了。”傅军医兴奋地在自己掌心里捣着拳头说，“宁老师就是教育专家，专业。我是想不到的。可为什么宁老师要文文从幼儿园小朋友的题目做起？我记得你那时候教林政委的儿子也是。” “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对自己的自信心不足。一看到比较难的题目开始，在心理上会受到了打击，选择了逃避。”宁云夕道，“同样不需要去苛责他们两个人。你们会发现，哪怕成绩不错的孩子一样会有这样的表现。比如说，如果一张考试卷子，大部分的学生都没有能做好，平均分偏低，不用多说，查看下考卷一开始设定的题目难度，都会发现偏难，这给做题的孩子们造成了普遍的心理上打击。所以，一张考试题目的难度设置和分配，都是有科学的东西在里面。” “哦，就是说，先吓唬吓唬你，给你心理上造成了紧张感恐惧感，这样更容易拿下你。”傅军医读医的对人的心理学有所涉猎，听着宁老师的话很快又懂了津津有味地嚼着，“这样说，要怎么破这个局，宁老师？” “像他们这种自信心很弱的孩子，不如先培养他们的自信心，让他们多做一点他们能做的题目来提高他们对自己解题的信心，再一步步升高难度。至于一般的孩子，老师经常做的，教大家考试的时候先通篇阅览下整张考卷的题目，不要着急去做第一道题。从自己容易下手的题目开始。这一方面有利于不会说做漏了题目。因为有的考卷它折来折去，一些马大哈的孩子容易看漏题目没有做以为做完了。另一方面，当然是避免一两道不会做的题目直接毁掉孩子自身做题的信心，继而影响到整张考卷的成绩。” 文文妈妈和傅军医都认真听着，生怕听漏了宁老师说的一个字。 “最优秀的孩子，那些学霸是什么样的？”文文妈妈问。 “这个具体要分情况的。”宁云夕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39】宁老师太神了4 分情况？ 文文妈妈不禁又疑惑。 “有的是真正的天才，考试对于一般孩子来说是最难的难题，对他们来说是一点都不难。”宁云夕说。 “难道还有不是天才的学霸吗？”文文妈妈吃惊地问。 当然有。比如她自己的学生里头，宋信齐属于典型的这一类型，都能拿到全国数学第一。这样的学生，他的高智商，不表现在知识点上，而是表现在精心策划上。 “他们很懂得考试的规律，很了解出题老师的心思。所以，他们钻着这样的考试规则洞子，能做到他们想要的目标。所以为什么，像数学题目，现在更多的是希望多点应用题类型在里面，可以防止运气的事情发生。毕竟，选择题可以是运气选出来正确答案的。填空题同样可以蒙对了。只有应用题，需要学生写出解题全过程，可以看出学生是否真的解答出正确答案。” “这样说的话。”文文妈妈疑问了，“为什么考试不全部弄成应用题？” “原因很简单。应用题需要认真工整地去写过程，这是非常耗费时间的一件事情。而选择题和填空题并不需要这样做。一张考卷，总不能只考几个知识点啊。所以必须要有填空题和选择题来补充知识点的考试表达。考试时间是有限制的。再有，那种真正精明的学生，哪怕做应用题，同样都可以从出题者这个角度入手，破解难题，钻空子。” “那——”文文妈妈惊愕着，“要怎么办？考试这样还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毕竟这种人，同天才一样都是属于极少数的，不足为据。你可以看成这是他们这类人的天赋所在。他们是另一种天才。考试面对的是大多数人，不可能说针对到每个人个体上的。因为是统一的一张考卷，而人千千万万，都是不同的个体。好比大夫开药，都是论病先，到了疑难杂症的时候，才会去论个体。”宁云夕道。 “哎哟，宁老师。”傅军医感叹道，“你太了解我们大夫了。” 文文妈妈说“宁老师哪止是了解你们大夫而已，我看她是样样都懂。你忘了，她都能修好你们大夫修不好的呼吸机。” 宁云夕登时尴尬，那天她用了异眼的。 “说明数学非常有用。”傅军医却得出来结论道，“数学是一切的基础，懂数理化，走天下没有错的。” 文文暂时没有能做出纸牌上所有的题目，只做到了第四十二张牌。还差几张，被卡住了。 宁云夕对文文说“没有关系，你把第四十三纸牌拿回去，等哪天做出来了，再回来找我做后面的题目，好吗？” 文文点点头，拿走了宁老师的纸牌卡。 回到家，文文再面对自己的数学作业题时，发现好像似曾相识，立马拿起笔算了起来。 对孩子来说，语文题可以翻课本抄和借鉴，只有数学是需要完全自己脑袋想的。一般孩子被难倒不想做作业的都是数学题。一旦数学题想通了，感觉语文题都有了飞跃的进步，因为脑袋某种逻辑思维被打通了。 【1540】你的孩子是好孩子1 大院里那些家长们，很快都得知了文文进步神速的消息。 本来对着自己家孩子笑笑要放弃了的笑笑妈妈，登时醒悟了过来。 她家孩子肯定不是比不上磊磊，肯定不会是自己那时候想的不是天才，而是没有宁老师。 说到底，还是需要去巴结宁老师。 小谷奶奶更是催促着自己儿子儿媳妇“你们和宁老师家不是关系很好的吗？你们去请教一下有多难吗？你们真为你们孩子着想吗？” 丁团长发现，自己母亲自从上次救下了孙子后，对小谷的期望值突然倍增。都超出了他和他媳妇的想象了。 “快去快去。别被其他人抢了！”小谷奶奶推着儿子说。 “谁抢？”丁团长疑问。 小谷奶奶着急着“笑笑他妈妈，准备拎着水果去宁老师家，你们说呢？” 宁老师应该不会收礼的。丁团长和小谷妈妈都这么觉得。 对于拎着礼品盒上门的笑笑妈妈，宁云夕没有来得及接待。负责去开门的孟爷爷和磊磊，先一致对笑笑妈妈摇着大小一致的脑袋不收礼！ 笑笑妈妈马上对磊磊说“磊磊，这里有你最爱吃的小熊饼干。” 小熊饼干？磊磊小爷的小嘴受不住馋了起来。 孟爷爷马上把小曾孙子推回屋里先，道“你爸爸很快回来的了。” 听到太爷爷搬出爸爸，磊磊咚咚咚跑去房间里装作听不见小熊饼干。 “笑笑妈妈。”孟爷爷义正严辞，“我们家不收礼的。谁都不收。” “文文妈妈不是送了吗？”笑笑妈妈道。 “她送啥了？”孟爷爷讶异。 “她不是给宁老师做衣服了吗？” 事关家里人的品行端正问题，孟奶奶冲了出来澄清“是我让她做的，我出的钱！” 宁云夕才知道家里老人家背着她委托人家给她做衣服了。 “奶奶。”宁云夕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出来感动地说。 “你整天给我们买东西，给我买，给老头子买，给孩子们买，就没有给自己买。我们能不给你出这个钱吗？”孟奶奶说。 孟爷爷赞成孟奶奶的话“对！” 笑笑妈妈两手拎着礼品盒被晾在门口，喊“宁老师！麻烦你像教文文那样救救我们家笑笑。” 宁云夕对她说“笑笑挺好的。” “他哪里好了？”笑笑妈妈道，“我让他做题，他在那里哭，不做。” “他在上幼儿园，不是做作业的年纪。这个时期，应该让孩子们尽情玩耍。” “可你们家磊磊——” “你着急做什么？”孟奶奶数落起笑笑妈妈，“我看你就是瞎着急。笑笑和我们家磊磊性格完全不一样。我们家磊磊一个人喜欢玩积木玩折纸，你们家笑笑喜欢跑出去玩球。不是我们让磊磊做作业，是磊磊自己喜欢做作业。” 得了吧，还有孩子会喜欢自己做作业的？笑笑妈妈黑着脸说“我就没有听说过有孩子自己喜欢做作业的。” 听到有阿姨质疑他是不是自己喜欢做作业，磊磊鼓起了小腮帮子“我喜欢做作业！” 【1541】你的孩子是好孩子2 “你妈妈教你说的吧？”笑笑妈妈酸溜溜地说道。 磊磊的小腮帮子更鼓了，像是随时要气爆了的两个小气球。 眼看儿子委屈成这样，宁云夕拍拍儿子的背“去给你爸爸拿拖鞋，你爸爸要回家了。” 被妈妈岔开了注意力，磊磊跑回家里面给爸爸找拖鞋。 “我们不会教孩子说这些话。”孟奶奶对笑笑妈妈严正地表态说。 “怎样才能让孩子说自己喜欢做作业？”笑笑妈妈不依不舍地问，“像文文，不就是原先不喜欢现在喜欢了吗？宁老师，你教一下我有这么难吗？” 天下多的是心焦如焚的家长。大多数家长都是笑笑妈妈这种状态，只要听到别人家孩子怎样，马上都会从心里头产生一种恐惧感。仿佛自己都要被抛弃了的感觉。谁让孩子都是家长心尖上的宝贝，和家长成为命运共同体了。 宁云夕给笑笑妈妈举着例子说“我们家磊磊，如果你让他去踢球，肯定输给你们家笑笑。你说我该不该焦急？” “踢球？有什么用？”笑笑妈妈只希望自己儿子和磊磊一样是小学霸，踢球没有任何可以让人羡慕的地方。 孟奶奶听了她这话总算是明白了什么，说“你是吃着碗里看着人家锅里的，贪心不足。明明自己家孩子有好的地方不去看，光看着其他人家孩子的好。我们大孙媳妇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都听不懂。” 笑笑妈妈…… 孟爷爷继续接棒“笑笑妈妈，你回去多看看笑笑的闪光点吧。你们家笑笑，多好的一个孩子。你当妈的自己都不爱，哪行呀。” “这样。”宁云夕给笑笑妈妈一个建议，“你回头问问幼儿园的老师。问问老师笑笑什么地方最出色，看老师怎么说。” 笑笑妈妈道“用问吗？老师肯定说他最会玩。” “你问问再说吧。问仔细点。或许会给你一个惊吓。” 宁老师说惊吓，笑笑妈妈被吓住了。第二天马上找到幼儿园老师询问自己家孩子的情况。幼儿园老师一开始说的和她想的一样，笑笑很会玩。笑笑妈妈因为宁老师的话怕孩子惹祸，更仔细地追问下去。幼儿园老师慢慢地回忆，想起来道“笑笑是个很奇怪的孩子呢。” “怎么奇怪？”笑笑妈妈紧张到全身绷直了。 幼儿园老师这会儿笑道“所有人一块出去操场锻炼的时候，他总会第一个带头跑出去，然后，会折回来，拉着在课室里没有动的小朋友一块出去。我们老师都说，他像个小老师。” 笑笑妈妈猛眨着眼，自己家儿子这个特点她怎么从不知道。应该说是她从没有仔细地去探究挖掘过，像孟爷爷孟奶奶说的那样，光是关注其他孩子被人夸的闪光点了。笑笑这个优点，是很显然的。想想笑笑会主动跑到磊磊面前吸引磊磊就知道，这娃子很喜欢交朋友，是个人缘很好很照顾其他小朋友的孩子。 【1542】你的孩子是好孩子3 像这种孩子。幼儿园老师几乎可以断定“你们家笑笑，将来肯定是当干部的料。是老师都喜欢。” 笑笑妈妈“他能行吗？他算术题都做不出来——” “谁说的？园里做早操，读诗，唱歌，数数，你们家笑笑都最积极了。” “可比不上磊磊。” “比磊磊做什么？磊磊我们没有接触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不过，据说，磊磊不太喜欢和其他小朋友玩。每个孩子有每个孩子自己的特点。我们的教育是要尊重孩子各自擅长的优点加以培养。不然，岂不是孩子都变成千篇一律了？你也不想你们家笑笑彻底变成磊磊第二吧。” 笑笑妈妈究竟没有听进去老师们说的话，不得而知。但是，笑笑总算是彻底解放了，妈妈不再给老师送礼，让他笑笑不再定难堪。 他笑笑是很想在磊磊面前展现属于自己的那一面的。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提起了笑笑的缘故，妈妈都提起了笑笑的缘故，磊磊终于在某天到楼下玩的时候，看到笑笑时向笑笑走了过去。 那天，笑笑带着磊磊踢球。两个孩子追着球，从东跑到西，从西跑到东。跟在孩子们后面来回跑的孟爷爷，算是体会到了笑笑妈妈为什么更希望儿子在家做题的原因了，因为直接都把他们老人家的腿累断了。 总算有孩子带着自己儿子运动了。宁云夕和孟晨浩看着都挺高兴的。因为磊磊比较好静，孟晨浩他们两口子都不得不定时带儿子出去锻炼锻炼身体，避免太过安静搞坏了身体。孩子这会儿长身体，更需要足够的运动量。 有笑笑的带领，磊磊、小谷，现在基本上和大院里的孩子们混成了一团。 孟晨橙看着小侄子的同龄小伙伴越来越多，越来越不需要她这个小姑姑陪着了，心里头有些失落。 小丫头在给笔友瑟琳娜的信上写着，自己要努力升学考试了。 瑟琳娜给小丫头的回信写道，相信小丫头一定能考个第一。 孟晨峻在旁边偷看妹妹小五写给外国笔友的信，眯着双眼，在他看来，这个外国笔友一直像个骗子。因为嘴巴对着他妹妹小五很甜。 “三姐去找尚贤哥哥了吗？”孟晨橙走去门口邮筒寄信的时候，问陪着她去的四哥。虽然四哥说自己无聊才陪着她走一趟。 那天林尚贤说要来他们家，后来好像是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尚贤来不了。 拿着他衣服回家的孟晨熙帮他把衣服手洗了，晾到阳台上几天都晾干了，都不见他来。在家休息了几天的孟晨熙，明天必须回学校了。怕没有时间，她拎着装着他大衣的袋子，一大早出发坐上公车去到他的医院。 医院里，好像比她上次在医院的时候看到更忙碌了。她认识的护士姐姐，都顾不上看她一眼的样子。住院部里住满了病人。 据说是因为这几天天气又变冷的缘故。前天突然下的大雪，气温骤降。 【1543】给他送去1 导致很多原来有疾病的老龄人病情加重紧急送到了医院里。首都里各大医院里都很忙。因此，赵晴赵阳都没空。活泼的马晓丽班长更是在部队医院里加班加点的。她和林尚贤一样都在医院里实习的了。 他说好要来，但是最终没有来。 她对此一点都不责怪他。 喜欢一个人，需要对他的一切都包容，不是吗？ 孟晨熙一个人在医院里走着，看在哪里能找到他，把大衣拿给他然后就走。 前面一个女大夫发现到了她，拦住了她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同志？” “我找林尚贤大夫。”孟晨熙答。 “找他做什么？” “我有东西给他。” 对面的人低头看到了她手里拎的袋子，似乎是眼尖地发现到了她袋子里装的是他的衣服，毫不客气地对着她说道“你给我吧，我拿去给他。” 那瞬间，一种直觉，一种紧逼感，让孟晨熙没有放手。 对方着急地伸出手去拉她手里的袋子，拉不过来于是冲她瞪了瞪眼睛“不是说了让你给我吗？我拿给他。” 孟晨熙的视线落到对方胸前挂的工作牌上，上面写着实习医生，陈洁仪。 注意到她的目光，陈洁仪道“我是他师妹，所以我让你交给我。你知道他有多忙吗？昨天他跟着他老师又是二十四小时几乎没有休息的。光是手术，他昨天都上了三台。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 她知道，都知道。但是，要她把他的衣服交给这个女人，她做不到！ 孟晨熙的双手紧紧抓着他大衣的袋子，脸色铁青但是绝不松手。 眼见抢不来他的衣服，陈洁仪一顿生气“没见过你这样的。你不是医生不要在医院里游荡！” 这一幕被一个人看见了。 曹德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个孟家老三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里头一阵阵地为其揪痛着。 皱紧着眉头，曹德英走了过去，对陈洁仪说“我让她来的。” 陈洁仪和孟晨熙齐齐转头。 看到曹德英身上穿的病人服，陈洁仪不好说了，咕哝了句“早说嘛。”转身就走。 “阿姨。”孟晨熙望着曹德英隆起的肚子，“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不然不会起来走了。”曹德英冲着她笑着道，“走吧，到我那里坐坐。” 孟晨熙犹豫了下，被曹德英拉着走到了曹德英的病房里。 曹德英要给她倒杯水时，孟晨熙急忙起身“不用，阿姨。” “我三嫂子去买甜汤了。你等会儿，她买回来一块吃。吃了再出门去。这个天气冷得叫人快冻死了一样。”曹德英摆手叫她在凳子上坐着没错的。 孟晨熙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只见曹德英走到病房门口，叫住一名路过的护士说“我想找林尚贤大夫过来，有事想找他。” 护士听了点头应道“我帮你打电话问问他能不能过来。现在大夫们都很忙。” “行，我知道。请他务必过来一趟。” 听到曹德英这样说的孟晨熙一面惊讶，一面不禁脸红地低下头。 【1544】给他送去2 “谢谢你，阿姨。”孟晨熙小声说道。 曹德英走过去，笑着把水杯塞到她手里面“在这里等着，他会过来的。” 过了会儿，有人过来了。 是张大夫。 走进病房的张大夫问曹德英“身体不舒服吗？” 曹德英说“我找的林大夫。” “我是他老师，你找我一样的。”张大夫说，他的视线望过去是很快看到了在那里坐着的孟晨熙。 知道这人不喜欢她，孟晨熙更用力地抓紧袋子的提手。 曹德英说话将张大夫的注意力引回来，道“我这是想，你们大夫这么忙这么辛苦。我这里有些点心，想送到你们办公室里，让所有大夫和护士都吃一点。” “我们医务人员不收礼的，同志！”张大夫立马转回头来，对着曹德英举手严正拒绝。 “没关系，就一点吃的。”曹德英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两盒饼干，对张大夫说，“你们大夫不收的话，我心里过意不去。又不是钱，就一点饼干。你们饿的时候吃一点，才能有力气更好地救治病人。” 张大夫为难地用手推着她递过来的饼干盒，这一刻，他确实后悔了，应该叫林尚贤来的。于是他边推边撤到门口“你找林大夫对不对？我这就让他过来！” 眼看张大夫急匆匆跑掉的身影，孟晨熙吃惊着，同时对着曹德英刮目相看。 曹希敏这个姑姑真是厉害。孟晨熙想。怪不得曹希敏那样崇拜他姑姑的。 察觉到她投射过来的目光，曹德英冲着她又一笑，仿佛在说有阿姨在这里，没有什么搞不定的。 孟晨熙从来没有想过，除了她家里大哥大嫂二哥，还有个长辈竟然能让她感到安心。 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孟晨熙一来都知道是他来了，不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林尚贤踏进病房里，张口就急着说“阿姨，我们医院不收礼的！” “我知道。”曹德英对着他收起饼干，同时间用眼神向他示意着往哪儿看。 林尚贤顺着她的指引转过头去，看到站在那里的孟晨熙。 “尚贤哥哥。” 她穿着打了补丁的蓝色棉袄，两条麻花辫子垂落在她肩头上，对着他的那张微笑的脸蛋里带着一丝控制不住的激动。 这让他心头一块跟着血流加速，仿佛忘记了今天是严寒似的。 曹德英在旁望着这对年轻人都不忍住眼红，自己年纪大了，没有像年轻人那个青春时期那样热血飞扬了。于是她悄悄地走出去病房，给这对年轻人拉上房门。 站在里面的孟晨熙和林尚贤真没有察觉到她的动静，关门声都没有听见。 “你怎么来了？”林尚贤向她走近两步问。 “我——”孟晨熙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巴，“听说你很忙，一天睡不到四个钟头。” 林尚贤惊讶道“谁和你说的？又是张大夫吗？” 孟晨熙摇摇头，但是不会背后去说他师妹的坏话。 “不是张大夫吗？那是谁说的？”林尚贤疑惑着。 【1545】给他送去3 “尚贤哥哥，你上次给我的衣服。这几天天气不好，我给你那天洗了后晾了好几天才干。”孟晨熙向他伸出手里的袋子说。 林尚贤道“你洗它做什么？” 大衣一般都是一年到头洗一次的，只要不是太脏。 孟晨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多此一举了，道“我怕它脏——” “它借给你穿怎么会脏呢？”他笑道。嘴角边两个醉人的小酒窝好像在说她傻了一样。 听着他话里好像藏着的另一层含义，孟晨熙的脸忍不住又是一层幸福的红了。 林尚贤的手伸出去拿她拎着的袋子时，不经意地擦到了她的手，那一瞬间，他自然而然地握紧了她的手。 被他的手握着，孟晨熙都感觉有些天旋地转，这一刻幸福得超过她的想象。 “你得穿多一点。”林尚贤轻声说道，“瞧你的手冷的，像冰块似的。” 他的手又在她手上握了握，想给她捂热了起来。 “德英，我给你买了百合甜汤，怎样？”门口传来希敏妈妈回来的声音。 室内忘乎所以的两个人忽然意识到，急忙各退一步。 希敏妈妈推开门，看见他们两人在吓一跳“怎么就你们两人？” 什么时候起，曹德英出去了。 孟晨熙急忙道“阿姨应该是刚走出去。” 希敏妈妈对着他们两个年轻人眨眼睛，好像领悟到了曹德英的用意，笑道“你们慢慢聊，我去找她。对了，这里有甜汤，你们两人慢慢喝。”说着，她把买来的甜汤放在了桌子上。 “阿姨，不用。”林尚贤和孟晨熙异口同声道。 “喝。”希敏妈妈对他们两人下了命令，“天气冷成这样，不喝，你让她走去大马路上不得冻死。林大夫，你忙得瘦成这样，不再吃多点东西行吗？哪一天看你宁老师批评你！” 听说要告状到宁老师那里去了，林尚贤一阵无语。 孟晨熙不禁吃吃地笑了两声。 希敏妈妈把用保温瓶打来的甜汤给他们倒进两个碗里，给他们放好勺子，才走出去。 林尚贤只好走过去端起一碗甜汤走回到孟晨熙面前“喝吧，不然凉了。” 孟晨熙伸手接过“尚贤哥哥一起喝。” 倘若他不喝她也不喝，她摆明了这样的态度。林尚贤一笑“行，我陪你喝。”说完，他端来另一碗甜汤，和她坐在了一块。 两个人一边喝甜汤一边偷偷相互望着。 从门缝里偷窥了一下，希敏妈妈想这两人真是登对的，才子佳人。转过身，她一路走着去找小姑子曹德英。 只见曹德英伫立在医院走廊里的一个窗口边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吹冷风感冒了怎么办？”希敏妈妈着急走过去，给她披上衣服。 曹德英听见她动作才意识到她在这，转回头“嫂子，你回来了？” “是，回来了。一回来看见那两人在你病房里。”希敏妈妈笑道。 曹德英一块露出微笑，没过会儿想到什么，她的眼神有些黯然。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46】给他送去4 “想到啥事了？”希敏妈妈问她。 “希敏，他喜欢孟晨熙。”曹德英好不容易吐出这话。 “这事呀。”希敏妈妈心不在焉的，明明说的是她自己儿子的秘密。 “嫂子你知道？”曹德英吃惊道。她原以为真的是个秘密，结果居然全部人都知道吗？ 希敏妈妈说“孩子我生的，我能不知道？” “那么这样——” “希敏他知道不可能的。”希敏妈妈说。 曹德英的目光闪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嫂子？” “他们奶奶，是他爷爷的表妹。” 曹德英还真不知道这事儿，以前只知道自己父亲很关心孟家一家人，但是父亲没有提过和孟家的这层亲戚关系。 希敏妈妈望着自己小姑子其实内心里很紧张。希望这一说，能彻底移开小姑子的疑心。曹爷爷之所以不提这层亲戚关系，实际上全因为自己女儿和孟家老三的关系。只怕说开了有个开头，揪出来的秘密越来越多。 “为什么爸不说呢？”果然，曹德英怀疑了。 希敏妈妈焦急的“这，当然是因为——” “因为什么，嫂子？” “没有必要。我们和孟家的关系一直都是彼此当家里人似的。” “晨熙他们知道吗？” 希敏妈妈迟疑着“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得叫我什么？也是姑姑？”曹德英想着。 “应该不叫姑姑吧。” 曹德英突然乐起来“叫什么，我还真得回去问问我爸才知道。” 希敏妈妈心里头想，完了完了，回头她一定要挨公公骂了。 曹德英拉着自己嫂子的手说“想到和孟家他们真有血缘关系，我心里真高兴，嫂子。” 希敏妈妈勉强对着她挤出一丝笑脸“是。谁让孟家一个个都很优秀。让我们恨不得和他们做真正的亲戚。” “嫂子，你的笑容好僵。” 希敏妈妈我干脆一头去撞墙好了。 曹德英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走回病房，说着“我们现在回去不知道好不好？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两人回到病房，发现两个年轻人都不在了。 林尚贤送孟晨熙走去医院门口。 “尚贤哥哥，你回去休息吧。”孟晨熙心里为他心疼道，眼看他的脸近来确实有些瘦。 “没关系，我刚好也走一走，吹吹风。而且还没有换班，我也没有办法去休息。” “尚贤哥哥，你为什么想当大夫？” “我家里，我妈是大夫，我爸是军人。我要是像我爸，我怕像我爸对我妈一样，对人有所愧疚。但是，现在看来，当大夫一样不轻松。”他像是自嘲自谑地说着，嘴角飞扬着。 孟晨熙的眼睛一直在他清俊的脸上仰望着。 “晨熙。”林尚贤突然回过头对着她说，“你有时间，多来医院里看看曹阿姨。” “曹阿姨？” 曹德英身体不是好些了吗？ 要是真好了，大夫早让曹德英出院了。事实上，曹德英根本出不了医院。 对此林尚贤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从某方面而言，他觉得失去记忆的曹德英挺自私的。为了她想来想去，不想让她遗憾，和孟晨逸一样让她来看曹德英是必须的。 【1547】咎由自取1 “尚贤哥哥，我走了。”孟晨熙说。 “嗯。”林尚贤冲她点点头。 尾随其他人走上了公交车，站在公交车上，孟晨熙回头望着他屹立在车站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眼看嘴里吹出的气都变成了一团团白雾，她的心头却热情似火。 中午在家里吃完饭，孟晨熙收拾完东西回大学里去了。回到大学她才知道，那个包老板证实在他们掉落的湖里被打捞了上来。 俞师姐等一众人围着她说“听说你大嫂看见了现场发生的情况。说是那个包老板想杀台长是真的吗？为什么？他们两人以前认识有过节吗？你怎么当时会在那里？” 孟晨熙不好回答这些问题，因为那会涉及到他告状。 奇怪的是，这几天了，公安局的人并没有来找她询问当时的情况。听说是—— “台长早就到公安局去进行笔录了，辅导员陪着他去的。”几个同学说。 “然后呢？”孟晨熙一阵紧张。 “你担心台长吗？”俞师姐回头望着她这个表情。 她是有点儿担心。总觉得这个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 “你担心，我们都一样担心。”俞师姐说，可见他在学校里的人缘有多好，“放心吧，台长没事，那天录完口供当天就回来了。好像是公安局的人都弄清楚了，确确实实一切都是那个包老板所为，一切都是包老板咎由自取。” 本来就是。孟晨熙想，不过“李露露。” “你竟然关心李露露？孟晨熙，李露露不是很针对你吗？” 她哪里是关心李露露。她是怕李露露是不是又有什么行动。 “李露露被学校开除了。”俞师姐高兴地说道，“我早就知道她迟早会被大学开除的。这种人，留在我们学校是个耻辱。” 李露露被大学开除后应该是离开学校了，具体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孟晨熙傍晚的时候走去学校门口的书店去点文具。她的墨水用完了。 走出学校门口到了文具店，刚跨进文具店门口，外面突然出现一团吵闹的声音。 有人在吵架。所有人跑到了门口去围观。孟晨熙被冲出来看热闹的人挤兑着，不得不调整自己身体的方向，这一回头她看到了李露露。 那一瞬间，孟晨熙甚至有种直觉，这个李露露是看到她进的书店的。但是未想到螳螂在前黄雀在后。李露露想跟踪她，李露露后面有人在跟踪李露露。 和李露露争吵的是一个女人，年纪大概只比李露露大个五六岁，穿得很潮，长得很漂亮，烫着卷发，手指甲涂满着鲜红的胭脂。 围观的人群都议论着，这样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国内人。只听那女人满口奇怪的方言，孟晨熙他们是听不懂的。而这个女人不知道是不会说普通话还是说怎的。 李露露同样听不懂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只知道对方尖锐的指甲像刀子抓着她的头发她的皮肤，甚至要抓破她的脸。 【1548】咎由自取2 李露露大声尖叫着，用手保护着自己说“你是从哪里来的疯子！女疯子，你想干什么？” 姓包的。这会儿，孟晨熙和其他人捉住了那女人口里的这一句。李露露一样听见了，吃一惊“你说你是包老板的谁？” 那女人终于口吐出了一串普通话来道“你把我丈夫弄死了。我现在变成无家可归了。我现在要你全部赔偿我！” “我，我没有弄死他——是，是，警察都说了，是他自己掉进湖里死的——”李露露慌张地说道，“你去过公安局的话，应该了解过这个情况。他死了，我也很麻烦。我都因为他被学校开除了！” “都是你勾引的他。不然他怎么会为了你做哪些事情，最后把他自己搞死了。你还说不是因为你弄死他的？” “不是我——”李露露为自己辩白的话显得苍白无力，“他那是和其他人起争执——” “源头都是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好这口，不然当时不会把我带走。你是女大学生，他更好你这口了。我知道的。他从很早以前都想泡个女大学生了，因为他是个没文化的。泡了这样一个女人会显得他很有文化，很有男人魅力。可他没有，他有的只是钱。而你这个只看中钱的女人！” 李露露喘着粗气。 “我完了。我才是彻底完了。没有他，我这几年全都是靠他养我。他给我的房子现在被他大老婆起诉我封了。我也回不了我家。我现在要怎么办，怎么办？都是你——”对方歇斯底里地叫着，突然从自己的名牌包里掏出了一瓶东西。 “啊！”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讶，连连后退。 玻璃瓶里洒出来的液体直接泼到了李露露闪避不开的一般脸上。李露露登时感觉到自己半边脸都被火烧到一样的剧痛，这令她既痛苦又恐慌，放声大叫着“我的脸，我的脸——” “哈哈哈！”泼液体的女人仰天发出一阵长啸，凶神恶煞地对着李露露说，“我看你还怎么继续漂亮，你这个妖精。” 围观的人们早就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了。 “是硫酸！”有读理科的学生很快认出了泼李露露脸上的那瓶液体是什么。 这样说，李露露的脸是要完了。 李露露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痛苦万分地在地上打滚“帮我叫救护车！” 文具店老板打电话叫救护车和警车。 见有人报警了，包老板那个小老婆才意识到自己干出来的事，急急忙忙捡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玻璃瓶转身就跑。 “不要让她跑了！”李露露的手指着她逃脱的身影痛喊。 在场围观的人却都没人动一步去追那个女人。可能是担心那个女人从自己包里再拿出了什么利器。不过，更可能的是，孟晨熙觉得，这种情形下都认为李露露活该的吧，不值得去见义勇为。 那女人匆匆上了一辆靠在路边的小轿车消失得无影无踪。 救护车到了，把李露露带去了医院。 【1549】咎由自取3 人群散开的时候，孟晨熙和其他人一样感觉有些心有余悸。 定下心，她走回书店里买了瓶墨水，不敢久留赶紧回自己学生宿舍去了。 晚上，传达室说有人打电话给她。她下楼来接电话。 “晨熙，她有找你麻烦吗？” 听到对面是他的声音，孟晨熙握紧了话筒“尚贤哥哥，这是——” “她都被送到我们医院来，因为一般医院处理不了。张大夫都说她的脸皮都被硫酸腐蚀完了。” 李露露的结果这么严重，难怪他一看见马上担心地给她打电话。 “没有。”孟晨熙说，“她应该是来不及找我麻烦。” “也就是说，她本来想找你麻烦了？” “也不能这样说。”孟晨熙不想他担心，道，“反正她现在想找我麻烦都不可能了。” 李露露这个样子是不太可能找人麻烦了，光是住院都不知道需要住多久。 “尚贤哥哥，你没有告诉我二哥他们吧？我二哥要准备留学很忙的。”孟晨熙道。 “我不说，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林尚贤这样说，证明了他先着急找她询问情况了，来不及打电话告诉老同学。 没想他先急着找她而不是先打给她二哥了，孟晨熙内心里头偷偷乐了乐，想着马晓丽说的本来他和他二哥是过一辈子的样子。 林尚贤似乎在对面听见了她心里头的笑声，眯眯眼“晨熙，你有点不厚道。” 不该在内心里偷偷取笑哥哥们，知道不？听出他这个言外之意，孟晨熙急忙说道“我没有。尚贤哥哥，我什么事都没有做。” “林大夫。” 电话里传出这一个声音，说明又有病人在找他了。孟晨熙只好依依不舍挂断他电话。 林尚贤没有舍不得，反正，现在什么时候打给她电话都是可以的了。转回身，见护士向他走来，说是看见有人朝李露露的病房里走去，不知道是什么人。林尚贤让护士通知张大夫，自己先过去看看。李露露的情况这么严重，医院都是第一时间通知她的家人。不过她家人在外地，赶到医院是需要时间的。 会是谁来看李露露？ 一个年纪和包老板差不多的女人走进了李露露的病房里。 李露露的脸烧伤严重，被纱布层层覆盖着，只留下两只窟窿露出眼睛。现在看到进来的女人，有了下午的经验后，李露露身体愤怒地一抖，大概是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了。 “我是包太太。你想的没错。”包太太冲她伏下腰身，眼睛直盯着她那张毁容的脸，嘴角勾起了让人不易察觉的弧度。 “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李露露气得周身发抖道，“她是你怂恿的，你隔岸观火，巴不得我们两个自己斗死了。但是，你丈夫这是为了我死了，不是为了你！” “你以为你说这些话都能气到我吗？”包太太惊奇的目光在她眼睛上睨了睨，“你果然很单纯。难怪能被他骗得团团转。我和他这么多年，感情早就没了。他爱不爱我，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1550】咎由自取4 “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和他离婚！” “我为什么要和他离婚？不。应该说，他为什么要和我离婚？他和每个女人都不是真爱。整天结婚离婚他不烦吗？而且，他需要考虑每次结婚离婚涉及的财产分割关系。”包太太叹气地说道，“大学生是单纯。你想着计算他包里的钱是吧？你怎么不想想他年纪比你大多少岁了，吃的菜米油盐比你多多少倍。看得人世比你多多少。能轻而易举被你算计他的钱？” “不。”李露露绝不承认这点，“他给我买很多很多东西——” “他说给你买名牌包，名牌表。我都看见了，那些都是我用久了，不想要了。或是他买来想送生意伙伴的，人家嫌弃的，拿去送你了。所以说你这个小姑娘真是傻，没有见过世面。他说什么，你信什么。他周游列国的时候，你在学走路，你被他骗很正常。” 李露露震惊的目光落在包太太脸上。 包太太其实穿的并没有下午那个女人好看，不，很朴素的一身衣服，拎的包包也是很朴素。 “我不信你说的话。”李露露据此推断。 包太太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在外陌生的地方穿得朴素，不张扬，才是最好保护自己的地方。是生意人都懂得这一点，衣服要分场合穿的，不是光穿来炫耀的。会拿穿衣服炫耀的人不是真正的富人。于是她轻轻拍下李露露的手说“好好养伤吧。人生的路还长着呢。我来这里没有其它目的，只是来谢谢你。” “谢我？” “对。我本来想着，这男人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弄死自己。结果，你真的帮我办到这个目的了。我现在坐拥他全部财产。” 李露露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头，出不来吞不进去，让她极度窒息。 “当然，他送你的名牌包名牌表，我都得收回来，因为那都是本来属于我的。虽然我嫌弃它们，但是既然能收回来卖了捐助小朋友上学，都是好过给你。”包太太说到这里要她放心地说道，“我这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他送其他女人的东西，一个不漏，我都会收回来的，捐助建立一所小学，多好。你看他死了以后才开始做善事了。” 李露露两只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和死了的人没有两样了。 林尚贤匆匆走进病房里，问“你是——” 包太太从李露露床边直起身，回头看见他，很有礼貌地点头“你好，大夫。她是我丈夫的朋友，我来看看她。麻烦你们好好照顾她。我丈夫在她那里放的某些东西，法院说都要封掉呢。所以她不能现在死了。” 林尚贤从对方的话里听明白了，对方是包太太，于是抿紧嘴唇道“她是我们医院的病人，我们医院当然是按照救人第一的原则去帮她治疗。” “这样说，你们会先顾虑她的性命而不是她的脸了？”包太太眼睛一闪。 李露露着急地摇着头不要，如果让她的脸再发生什么意外，她不如死掉算了！ 【1551】咎由自取5 “请你先出去吧。既然你不是病人的家属。”林尚贤揪着眉宇说。 包太太点点头，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道“林大夫，其实我还得感谢一个人，你的女人。” 林尚贤猛回过头。 “哎呀。你刚才的表情真可怕。”包太太捂住自己的嘴巴，指着他脸上一刹那闪过的表情说，“林大夫，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因为她是我的恩人。她和我没有仇。我说这个话，不过是想提醒你，你的女人最好自己小心一点。我看她很容易招人妒忌。” “你记住你说的每个字。”林尚贤每个字掷地有声地说。 张大夫接到通知急匆匆赶过来了，问“怎么回事？” 包太太向他们两名大夫鞠个躬，施施然走出了医院。 “林大夫。这人是谁？”张大夫指着包太太问。 “她没有说她是谁。”林尚贤道。包太太确实没有对他说明她是包太太。 张大夫见他好像有意掩瞒什么，不过和包太太说起差不多的话道“你叫你那个老同学的妹妹，自己注意点自己的安全。” 林尚贤想，这不是他经常叮嘱她的事吗？ 有件事包太太是说对了，她越来越优秀，招人妒忌的事儿肯定越来越多了。 包太太有另一句话其实没有对他来得及讲有你这样的男人陪着她，估计，她招人妒忌的机会更多了。 李露露的事最终是传到了孟家人的耳朵里。 孟晨逸骑着单车来到妹妹的学校。 “二哥。”孟晨熙跑出来迎接。 孟晨逸脖子上裹着围巾，骑着车所以满头大汗。 孟晨熙拿出自己的手帕给自己二哥擦擦汗。 孟晨逸擦着汗和她说“这事大哥大嫂也都知道了。” “嗯。”孟晨熙轻轻应着。 孟晨逸想了想“小四说，要不，让你跟他一块到部队学点防身术。” 这个小四，尽出什么馊主意。但是，今天这个主意，还不错。 “你想学吗？”孟晨逸看出她的表情问。 孟晨熙点了点头。她也想好好保护自己，不让自己给哥哥们添麻烦。 “可是大哥说，你需要先学会的是游泳。”孟晨逸道。 孟晨浩事后知道妹妹不会游泳摔进湖里时，一个感觉，家里的女人都该学会游泳了。 “我和大哥想的是一样的。你和晨橙都得学会游泳。”孟晨逸不敢提宁老师学游泳的事，因为那属于他大哥个人的终极任务。 孟晨熙从来都是听哥哥的“我都学。” 孟晨逸听了她这话总算是放心了，手掌心搭在她肩头上“我出国了，你要学会照顾好你自己。” “二哥你也得——” “我不是曹希敏。” 孟晨熙想着自己二哥怎么突然提起曹希敏。可见二哥对他的意见向来很大这点没有变。 孟晨逸是觉得曹希敏那个小子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几乎每一个星期来一封长信，什么事儿都要找宁老师解答问题，所以说是一个连奶嘴都没有能摆脱的巨婴男孩没错。 【1552】给老二送行1 老三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研究生考试轰轰烈烈地即将到来。 在考前，孟晨逸同几个被公派出国留学欧洲的学生要提前出发。本来，公派留学是要等到年初才能申请的。 一帮老同学们聚集在了一起，准备给要走的孟晨逸摆桌送行。孟晨逸算是当时八一子弟学校第一个出国留学的学生。 有人叹息着说“要不是曹希敏，孟晨逸肯定算宁老师第一个出国的学生了。” 曹希敏完完全全是走了某种狗运。一帮宁老师的学生们都是这么想的。不比其他人比他们这帮自己的，宁老师的学生里出色的一大堆。比曹希敏厉害的更是一大堆，怎么能轮到曹希敏呢？ 宁云夕从马班长那儿得知他们要送别老二，赶到了他们聚餐的饭馆。 “宁老师。”所有学生见到她，唰唰全起身站立。 “我不是来上课的，你们都坐下吧。”宁云夕对学生们微笑着说。 “宁老师。”马晓丽帮她脱掉外面的大衣给她拿着，边献殷勤，“之前我们一直想给老师您摆酒庆祝。” “为什么？”宁云夕问。 “因为宁老师你高升了啊。去了教育局工作了。”马晓丽说。 宁云夕不好透露出自己是去当了高三命题老师的机密。 其他一帮同学紧接上马班长的话议论着“宁老师现在不教高三，应该轻松些了。” 也没有。她做的还是和高三相关的工作。宁云夕对学生们澄清情况“我只是借调到教育局的。要回去的。” “这样说，明年，我们又有厉害的师弟师妹与我们竞争了。”马晓丽半是忧愁地说道。 瞧这每年宁老师培养出来的学生，都要赶超他们这些师姐师哥们，真叫他们压力山大。 “我们本以为，今后可以轻松了。”郭炳配合着马晓丽的话说。 “你们就这点儿志气？”宁云夕冲他们调侃。 “没有，没有。我们志气很高的！”同学们齐齐回答她。 “别看宁老师今年没有教高三，但是，同样培养出了一个想做飞行员的师弟来。陆奇，你这个搞航天工业的，是什么感觉？” 宁云夕听学生们七嘴八舌的，只知道学生们信息都非常的灵通，连胡斌上她家里补课的细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于是说“我怀疑你们是不是在我家里安插了个间谍。” “没有！”学生们再次齐声响亮地否认。 他们谁敢在宁老师家里安插间谍？ “宁老师。你家有孟师长坐镇，我们是吃饱了才敢做这种撞孟师长枪口上的事。” 宁云夕不禁被学生们逗得一阵发笑。 马晓丽给她搬了椅子坐后，跑出去同老板拿了酒过来说“我们先敬宁老师一杯酒。我们有今天的成就，孟晨逸能出国，都是宁老师的功劳。” “哎！”宁云夕伸出手忙拦住她往自己的杯里直倒，道，“高兴是高兴，但是不能喝多了。到时候回家路上摔了怎么办？” “老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能不能对我们放心点？”马晓丽道。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53】给老二送行2 “在老师的眼里，你们永远是孩子。”宁云夕说。 一帮同学们无奈。 宁云夕又认真地对他们说道“你们出成绩，功劳呢，绝对不是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人，首先要归功于你们自己。你们自己努力奋斗，才能得到成绩。记住这一点。” “对。宁老师，我们都知道，你是要我们继续努力。”马晓丽立马接上她这话敬礼说。 宁云夕看看自己当年选出来的班长这一刻怎么和其他人一样有些后悔呢。 “上菜了。”负责去看厨房的宋信齐端着菜过来说。 在场的人全部动作了起来。拿碗的拿碗，拿筷子的拿筷子，去倒酱油的倒酱油。在那年头，饭馆的服务行业哪里有未来的那种专业意识，基本都是自给自足的多。虽然看起来不大方便，但是挺像在家里弄吃的，却也热闹热火。 马晓丽和宋信齐一溜过去给所有人的酒杯里添上了酒。 全部人举起酒杯，喊“敬宁老师！” “不用敬我，都恭喜我们的孟晨逸同学要出国留学了！”宁云夕举高着杯子说道。 所有人都走过去恭喜孟晨逸。 “晨逸，你出了国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一帮兄弟。”郭炳拍着孟晨逸的肩膀道。 孟晨逸喝了大家敬来的酒，点着头他肯定不会的！ “你出国不要泡了洋妞，不回国了。”马晓丽交代他说。 孟晨逸斜看她一眼马班长，你说的是什么话？ “师兄，你在国外等我过去！”李想慎重其事地对孟晨逸发誓自己也能出国。 孟晨逸为难道“我应该去一年就回来。” “只去一年吗？”一帮人有些惊讶。 一般公派留学，有一年到两年。按照孟晨逸这个能力，去两年应该绰绰有余。除非孟晨逸自己选择不要。 孟晨逸说“t大现在也有从外面回国的好老师，专业教授，我感觉，出去国外主要是去看一下国外的风景。” “瞧你说的这么轻松的。好像出国是个旅游的事儿。”马晓丽忍不住伸手都要捏他的耳朵了，“我知道你和林尚贤都是我们班里的学霸，但是你们这样太欺负人了。” 孟晨逸躲着她的手说“天才还轮不到我们。” “说的是那个刘妮妮吗？可不要说是那个曹希敏。” 妮妮今天也来了。宁老师上大学的学生中，她年纪最小，躲在了角落里安静地坐着听哥哥姐姐们说话，不敢作声。 马晓丽看了一眼提起小妹妹的老乡郭炳，道“不要欺负女孩子。” “我没有欺负她，我说什么了，我说她是天才，是夸她。”郭炳为自己可怜兮兮地辩解着。 “你都说得她脸红了。”马晓丽又瞪了他一下。 见状，刘妮妮挪到了宁老师身边寻求安全感。 宁云夕两杯酒进了肚子里后，话也放开了，对刘妮妮说“什么时候到我们家里来？我们家小丫头很想你。” 是吗？刘妮妮惊讶着宁老师的脸好像有点红过头了。 【1554】给老二送行3 宁云夕是酒量不行。况且，她极少喝酒。 今天要不是学生们高兴，她一时兴奋跟着喝了两杯，一般她是喝不到两杯酒的。 很快孟晨浩在家里接到通知，今晚上陪学生们去嗨的媳妇被自己学生灌醉了。 送宁老师回家的一帮学生们，一个个互相抱怨着。 “你明知道宁老师不会喝酒，你还给她杯里倒那么满的酒？”大家指责的矛头当然是先对准倒酒的马晓丽。 马晓丽感觉大为冤枉，喊着孟晨逸“你不提早和我说宁老师不会喝酒吗？” 孟晨逸当时一块跟着大家高兴，真忘了这回事儿。 孟晨浩从楼上跑下来看看媳妇怎样了。 被两个学生搀扶着下车的宁云夕，睁开眼皮子看看自己丈夫“你怎么来了？” 看她这个样子好像没有醉的厉害，意识算是清楚。孟晨浩叫两个学生放手，把她扶住“我背你上去。” “你背我做什么？猪八戒背媳妇吗？”宁云夕的手推推他结实的胸口说。 孟晨浩的脸膛猛地一红。 四周她的学生们都吃吃吃地乐个不停。 “我不用你背。”宁云夕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是老师，不用你背。” “我知道你是老师，你还是我的老师，教过我，给我上过课。”孟晨浩贴在她耳边安抚她说。 宁云夕的指头戳到他脸上“你知道，所以不能这么做。你的嘴巴不可以讨好我。我是老师，不受贿的。” 孟晨浩忍住笑意，将她的手按下来一个用力双手把她抱了起来“行，不背你，抱你。” 宁云夕惊呆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好久吭不出字来。 后面一帮孩子们都笑歪了。 磊磊在家门口伸出自己的小脑袋张望着。 听说大孙媳妇喝醉了，孟奶奶正准备着解酒的东西，对小曾孙子说“磊磊，你不要自己跑出去！” 小丫头孟晨橙跑过去拉住小侄子。 磊磊两只小眼珠子一突小爷看到了，看到了爸爸抱着妈妈上楼来了。 “喝得都不能动了吗？”同样看到的孟爷爷担心地问。 “没有。”孟晨浩说，顾不上和老人家们解释，先把媳妇抱到了房间里让媳妇躺下。 磊磊跟在爸爸妈妈后面，趴在了妈妈躺着的床上。看到爸爸帮妈妈解开外套的时候，他的小手伸过去帮着拧纽扣。 孟晨浩只得瞪了瞪儿子妈妈的衣服能是你脱的吗？ 磊磊被爸爸的虎眸望着，赶紧缩回自己的小手。 孟奶奶端着一碗醋过来，说“这可以解酒。” 孟晨浩闻着那醋味都觉得媳妇喝了要吐，拦着道“不用了。她没有喝多，奶奶，让她睡吧。”说着推着老人家们出去。 “我看她就是喝多了。”孟奶奶道，“虽然她当老师当的挺好的，但是，不可以被学生们一说喝酒真喝。她自己酒量不行要掂着点。” “她知道的，只是今天晚上高兴。” “什么事那么高兴？”孟奶奶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宁云夕的学生要聚会。 【1555】给老二送行4 老二孟晨逸走了进来，对奶奶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孟奶奶转头，看到老二白皙的脸皮像关公似的，乍然一惊“你怎么也喝酒喝成这样了！” 孟晨浩看看弟弟也觉得弟弟是喝多了。 没法，他是主角，被几个兄弟硬劝了几杯。 孟晨逸扶着自己的头。 孟晨浩赶紧叫他回房间里躺去。小四让开了自己的床位给二哥睡。孟晨逸一头倒在弟弟的床上，很久都没有醒来。 二哥他们送大嫂先回家的时候，孟晨熙受到马晓丽委托在原地等人。因为有些人由于某些关系迟到了，这其中有林尚贤。可以说马班长是贴心的大家长。 孟晨熙给等人哥哥姐姐们回来送自己走的刘妮妮碗里夹着菜说“妮妮，你可以经常到我们家玩的。我现在读大学了，没有办法整天陪着我妹妹。小五确实挺喜欢你的。” 刘妮妮冲她点着头，害羞地说“我也想去的。” “那么为什么之前不来呢？”孟晨熙问她。 “我不好意思。”妮妮说。 “不用不好意思，把我们家当你们家一样。”孟晨熙道。 妮妮终究是很容易害羞的小姑娘，说“不知道我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来。他们也很想念宁老师。” 想念她大嫂？孟晨熙听出了一丝什么。 “我弟弟敦敦，上次离家出走。” “他离家出走，他才几岁？”孟晨熙吃惊地道。 “我爸说他，要么好好读书，要么回老家种田去。他听了生气，背着被子，决定回老家。” 孟晨熙想象着那个画面，憋住笑。 “很好笑是不是？我都觉得他有点蠢。爸的气话都能当真。再说他那个年纪，背着被子怎么一个人回老家？”妮妮无奈地说道，对着孟晨熙，“你当姐姐当的挺好的，你可以教教我吗？晨熙姐。” “我？”孟晨熙摇摇头，“我们家里，你知道的，小四根本不听我的话！只有我大哥二哥能喝得住小四。” 林尚贤姗姗来迟的时候，见她们两个女孩子坐在那里聊得开心，疑问着“人呢？” 孟晨熙看见他来，马上从椅子上蹦起来“尚贤哥哥，你吃饭了没有？我们给你留了菜。” 林尚贤顿觉得完了，他这是来的有多晚，都结束了。他连忙低头看看自己的表，他是迟到了将近一个钟头。可是，一般来说，这个饭要吃几个钟头的。 看到他一脸愧疚到要死的表情，刘妮妮不禁跟着站了起来道“因为，宁老师，和孟二哥都喝醉了。” 听到宁老师和老同学都醉酒倒下去了，林尚贤又是受到一个大惊吓“他们俩现在怎样？” “他们先回家去了。”孟晨熙说。 “你怎么在这？” 她怎么留在这里不陪着二哥和大嫂回家。 “马班长安排我留下来等你——” 这个马班长，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林尚贤别扭地想着。不过马晓丽这样安排，可以说明的是宁云夕和孟晨逸都没有大碍。 【1556】给老二送行5 如此说来，一帮同学全赶着送宁老师回家去了。 毕竟这么大的事儿，怕交代不起孟晨浩。 孟晨熙留在这里等她。妮妮是因为这里离自己学校相对比较近，所以哥哥姐姐们让她在这里等其他人送她回校。 “妮妮的大学，走过这条路拐过弯就到了，是吧？”林尚贤问，接到妮妮的点头，他道，“我们先送她回去。” “尚贤哥哥，你先吃饭吧。”孟晨熙说着给他去拿热饭热菜。 林尚贤问她“你除了等我还等谁？” “赵阳哥哥和赵晴姐姐。”孟晨熙答。 那两人，林尚贤知道怎么回事，说“不用等他们了，我帮他们来捎话的。明天他们再去晨逸家里给他送行。” “他们出什么事了吗？”孟晨熙问。 林尚贤不好说，那是因为方老师的眼睛又突然病情恶化了，送到了首都来了。由于大家都知道赵阳读医是为了什么，所以把方老师送到赵阳的医院去了。赵阳和赵晴因此都在医院里忙着张罗方老师住院的事情。正因为此，他也迟到了。 “没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林尚贤说着，叫她不用张罗他的饭了。 没想到她坚持着“尚贤哥哥不吃饱饭，我们不走。” 妮妮跟着她这话点头。 林尚贤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只看她的表情很坚定，一点都不准备对他退让。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我给你拿饭菜。”孟晨熙被他的视线这样望着有些害臊，急忙走出去给他端饭过来。 林尚贤只好是坐下来先吃着饭。一边吃，他一边又问她们两个吃饱了没有。 饭店老板知道他们是最后一批吃完要走的了，急着走过来对他们说“你们还没结完账。” 三个人同时一惊。马晓丽没有给钱吗？ 钱马晓丽是给了的。不过，马晓丽之后去拿的两瓶酒没有给钱。 林尚贤掏着自己钱包替马班长付酒钱的时候抱怨着一群酒喝喝了酒，竟然叫他这个半滴酒都没有沾的人来付钱。 付完欠的酒钱，林尚贤忽然想起来，回头问她们两个“他们喝醉了，你们不醉吗？” 孟晨熙和妮妮都摇摇头她们都只抿了一小口。来不及反应呢，有人已经因为喝酒倒下了。 宁云夕沉沉地睡了一个通宵，醒来的时候发现脑袋有点儿疼，明白这是自己喝醉酒了。 喝醉了酒，不记得自己喝醉酒的时候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宁云夕起来后一直用力回忆着。主要是因为儿子一大早趴在她床边用一双奇怪的小眼神望着她。 无疑，她这是做了什么事情，令儿子都印象深刻了，否则儿子不会这样看她。 “磊磊。” 接到妈妈的提问，磊磊想着给忧愁的想不起来的妈妈排忧解难，于是小嘴巴吐出“妈妈不要爸爸背，爸爸抱着妈妈上楼。” 这是小爷所了解到所看到的。 她对自己丈夫做了这么失态的事情吗？宁云夕想用锤头锤死自己，害羞死了。不行，她必须给马班长下命令，以后举行聚会只能是以水代酒。毕竟她学生里没有几个能喝的。 【1557】给老二送行6 “妈妈喝酒。” 磊磊跟在妈妈去吃早饭的时候，一蹦一跳的，小嘴巴里不停重复这个事儿。小娃子觉得妈妈醉酒很好玩。 宁云夕向儿子瞪眼睛“妈妈以后不喝酒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母子俩望过去，看到了拉开门的老二。 “大嫂。”孟晨逸看起来有一些尴尬的样子。 “你去跑步了？”宁云夕惊讶地问。是听说老二昨晚和她一样喝醉了。结果今早上老二居然一大早大冷天早上去跑步。 孟晨逸听到她这一问，越是窘到不行，脸皮子都要像喝酒那样红起来。 磊磊走过去，小手拉拉二叔的手，小嘴巴说“二叔，不怕。” 宁云夕使劲儿忍住笑，可以想象到老二内心里的阴影有多大。 孟晨逸是想，小侄子确实是很了解他。不过这个安慰，怎么叫他这个二叔更觉得无地自容了。这个脸丢得他又想冲出去跑步了。 孟奶奶走了出来，对老二说“回来了？快吃早饭吧。” “你们还没有吃吗？”孟晨逸问。 “磊磊他妈妈刚睡醒。”孟奶奶不好点名批评说。 宁云夕愧疚地说道“奶奶。” “妈妈说她再不喝酒了。”磊磊转过小脑袋，急忙为妈妈辩护。 “心疼你妈妈和你二叔呀。”孟奶奶对小曾孙子流露出酸溜溜的口吻。想什么时候，这个小家伙可以心疼下她这个太奶奶。 磊磊的小眼睛眨一眨，对太奶奶说“都一样。” “都一样什么？”孟奶奶追问。 磊磊道“太奶奶也一样。” “你也心疼太奶奶吗？”孟奶奶的脸上像吃了糖果一样突然笑得很开心，小曾孙子是个甜嘴，道，“你爸什么时候能像你。不对，是你不像你爸。你这点像谁，嘴巴这么甜的。我们家里好像没有谁嘴巴这么甜的。” 磊磊的小脑袋想着这还不是大家逼着小爷的吗？都要小爷来安慰，逼着小爷练就了一副甜嘴。 得到小曾孙子的心疼，孟奶奶马上到厨房里拿出一颗鸡蛋塞给小曾孙子。 磊磊拿着鸡蛋，递给二叔。 “我给你的，你给他？”孟奶奶诧异地叫了下。 这个娃子该多疼他二叔是不是。 宁云夕望着都是有些妒忌老二了。都是昨晚喝酒宿醉的人，看看儿子怎么对待一个对待另一个的。这是亲妈都比不上二叔的节奏。 磊磊不过是觉得，妈妈脸皮厚一些，二叔脸皮薄一点更需要安慰。于是在妈妈抱怨一句我呢时，磊磊的小嘴巴说道“二叔去跑步，妈妈没有。” “行吧，你二叔去跑步你可怜他一个早上去跑步的。”宁云夕继续叨叨儿子。 孟晨逸可幸福了，双手举起小侄子，和小侄子一块坐到客厅沙发那里，给小侄子剥着鸡蛋皮。然后，这一大一小一人一口鸡蛋啃着。 宁云夕走进厨房帮孟奶奶把豆浆端出来，和包子馒头。 小四和小五去上学了，孟爷爷送孟晨橙去学校。 至于她丈夫更是早起到部队去了。 【1558】消息暴露1 方老师住院的事情，宁云夕到了下午才知道。 学生们没有通知她，是教育局里的同事告诉她的。说到好像她原在八一子弟学校的同事在北医三院住院。 宁云夕听说消息后，一下班立马匆匆往医院赶去了。 这次方老师来住院，陪方老师来的正是李小慧。一是李小慧来过几次首都了，对这边的医院比较熟悉，对赵阳赵晴他们也比较熟悉，毕竟在这边刚就诊过。其次，李小慧现在有了孩子后，学校没有给她安排太重的工作，谁叫她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所以她有时间能陪方老师来，其他人都没有这个空。 宁云夕在路上都来不及买礼物，直接杀到医院病房。 李小慧在走廊里看见她的时候吃一惊“宁老师，谁告诉你的？” “这么大的事情，赵阳和赵晴居然没有给我打电话。”宁云夕回想起昨晚上迟到的那几个学生，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有一些生气。 “方老师让他们别说的。”李小慧说，“只是许大夫说，方老师这次发作的比较厉害，来首都用用新药或许比较好。新药我们那边的医院拿不到。” “那是什么情况？”宁云夕问。 “打针。昨晚开始吊瓶，现在好多了。”李小慧介绍道。 宁云夕握住她的手，望着她刚怀上没多久小腹显露并不明显的肚皮，问“据说你有身孕了。这样你昨晚在这里熬夜岂不是不好？” “我哪有熬夜的机会。赵阳赵晴他们在这里熬夜，不让我有机会。我今天让他们回去睡了。不然今晚上又熬一个晚上，这两人都得倒下来。”李小慧说。 看起来自己那些学生都安排的挺好的。宁云夕稍微放下心来。 “你回头别批评他们。方老师知道会心疼。”李小慧道。 “我还真得刮刮他们。”宁老师一股气儿没有全消。什么事可以瞒，什么事不可以瞒，这些孩子都读大学了，都不知道这个分寸。 李小慧笑了起来“你是一直把他们当孩子看。” “不是吗？一辈子在我眼里都是孩子，我昨晚才向他们这样宣布过。”宁老师颇显得意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小慧笑着笑着快笑不拢嘴，“宁老师你这是终身为母。” “看看方老师吧。”宁云夕抓着她的手走进病房探望病人。 方老师在睡觉。 两人看了看病人，又走出去说话避免打扰到病人休息。 青光眼形成的因素有许多。其中，血压对青光眼的影响是有的。这次方老师发作，是由于冬天来了气温骤降血压突升。很多慢性病人都倒在了这次突然的严寒上。 “首都是太多病人了。”李小慧感叹道，“走廊里都睡满了人。要不是有赵阳他们，真别想能在这里找到一张病床。” “嗯。”宁云夕承认这点。在国内，什么时候什么年代都是优秀医疗资源短缺。 “当老师挺好的。”李小慧说，“宁老师你瞧，要不是你教出了这么优秀的学生，哪有今天。” 【1559】消息暴露2 “所以，做老师必须好好做。让学生优秀，让学生懂得感激你记得你。这些都是对未来的投资。” 宁云夕回头看着她，感到一丝蹊跷“你怎么今天这么多感叹，李老师？” “别提了。”李小慧道，“他妈又犯浑了，竟然说我既然有了孩子，别当老师了，在家专门带孩子。我干嘛只能在家带自己的孩子。他妈，说培养自己的孩子才是王道。这不是傻吗？当老师把学生一个个都像宁老师这样培养出来，会输给自己的孩子吗？我感觉学生会比自己的孩子还贴心的。” 宁云夕边笑，边用手安抚她的肩头。 “他妈妈是没有眼光，没有长远的眼光。”李小慧继续强调着。 那头赵阳过来了，看见她们俩喊着“李老师，宁老师。” 宁云夕遵循着自己刚才的想法，对他说“你不告诉我不对的，赵阳同学。” 赵阳愣了愣，宁老师迎面而来的批评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李小慧额了一声，对宁云夕说“我刚和你说过的，宁老师。” “没事，越批评，他们才会越进步。”宁云夕道。 李小慧和赵阳，过会儿一块笑了出来。 “你还会笑？”宁老师严肃地转回头对赵阳同学说。 赵阳急忙收起笑，道“是，宁老师，是我不对。” “以后知道要怎么做了吗？”宁云夕追问他。 “以后这种事情，肯定第一个告诉宁老师。” “你知道就好。”宁云夕见好就收。 赵阳咧开嘴笑一笑，对她们两人说“方老师还没有醒来，先带两个老师先去吃饭吧。” “你留你方老师一个人在病房里行吗？” “当然不行。我留在病房陪方老师。赵晴过来了，带老师们先去吃饭。” 说话间，赵晴来了。带着她们两人到北医的食堂里去吃。北医三院在北医的旁边，非常的近。 在赵晴帮他们俩打饭的时候，宁云夕和李小慧又私聊了起来。 “宁老师，你在教育局做什么工作？向我们这边的老师要考卷的？”李小慧问。 宁云夕没法诚实回答，只能模糊地说“具体原因我不清楚，是其他同事委托我要的。” 一听见她这个回答，李小慧领悟到了什么，笑笑。 赵晴回来了，听到她们说话的末尾，疑问地看着她们俩。 李小慧对她说“你们宁老师身负重任，别问了。” 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赵晴哪怕猜出来了些什么此时都得配合两个老师的表情表示不知道。却是之后在李小慧继续说道“宁老师，到了教育局工作，你这个工作量应该轻松不少了。坐办公室的，现在晚上不用在学校加班加点和备课了。晚上可以多陪陪孩子了。” 宁云夕听了她这话说“那倒没有，晚上一直很忙。” “忙什么？辅导学生功课吗？” “没有。是要准备考试。” “准备考试？你们市教育局要对你进行什么考试？” “不是，是推荐我去参加研究生考试。” 【1560】消息暴露3 吓！李小慧和赵晴受到的惊吓和石老师那会儿一样。 “你去读研究生，还需要参加考试的？”李小慧扯拉着她的袖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宁云夕笑道“这个，人家学校对你这么要求，你也只能这么做了。” “我在想，那一所高校是不是傻了？有你愿意去读不得高兴死了，要你去考试这是想干嘛？”李小慧回头和赵晴对上一眼，“你想到他们让你宁老师去参考考试是想干嘛吗？赵晴。” “难道是想让我们宁老师再登上头条新闻。” “对，你们宁老师一参加考试，肯定拿第一的！”李小慧点头赞成赵晴的话说，“招你们宁老师的学校肯定耍的这个阴谋，想想分数第一的只到我们学校来，我们学校多牛气。” 宁云夕才被这两人和石老师一样的恭维给吓到了，急着道“不要乱说，我哪里能考第一了。” “宁老师，你教你们学生努力上进，你这么没有上进心行吗？”李小慧戏谑她道。 “李老师，我拜托你。”宁云夕彻底投降了。 哈哈哈。几个人一阵大乐。 于是，宁云夕要参加研究生统考的事儿，这下是变成公开的秘密了。家里人都才知道她每天晚上趴在书桌上努力不是备课而是备考。 听到自己大嫂要参加考试了，孟晨橙和孟晨峻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儿超出自己想象。可能这两人都是学生，没有到要工作到年纪，一向的观念里都是老师是考别人的，哪有考自己的。 小姑姑小四叔这么想，磊磊更是晕头转向。小脑袋暂时容量不足的这个小娃子，彻底被妈妈考试的事儿弄晕了，小腿儿咚咚咚跑去找妈妈求证“妈妈，考试？” “是。”宁云夕回答儿子，“不是当了老师就不用考试了。当了老师要继续学习的，这时候需要考试。” 磊磊眨弄着小眼睛，半天还是没有能理解妈妈嘴里这么深奥的话儿。 宁云夕摸摸儿子小后脑勺，不勉强儿子真能听懂和理解。 不过磊磊很心疼妈妈的，知道妈妈要考试了，肯定和小四叔小姑姑他们那样很紧张，如临大敌，不可以打扰。因为太奶奶太爷爷总是对他这样说你叔叔姑姑要考试了，不可以吵到他们，他们考试不及格会没法读书的了。 想到这点，磊磊对妈妈点点小头，让妈妈放心，自己跑回去客厅做作业。 儿子这点贴心的举动，让宁云夕内心里泪流满面。 但是，没想她丈夫回来以后，儿子对着爸爸说“爸爸，我也想考试。” 孟晨浩和一家人…… “你傻了吗，磊磊？”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尖叫嚷嚷着，“磊磊你这个小傻瓜，有谁会想要考试的？” 不是吗？磊磊的头转过去看看姑姑和叔叔，疑惑着。 “我和你说，磊磊，考试好比天要塌下来了，天崩地裂的那种场景，你想想看，都会觉得太恐怖了，不要不要的。”孟晨峻给小侄子手舞足蹈地描述着形容着。 【1561】消息暴露4 磊磊看看小四叔夸张的表情，小嘴角撅两下小爷不信小四叔的话，谁让小四叔平常都喜欢坑磊磊的。 “我们真不骗你，磊磊！”孟晨峻和孟晨橙都很紧张，原因在于生怕小侄子冒出这个话以后会不会带来什么连续后果。比如说，自己家爷爷奶奶可以拿小侄子爱考试来说他们两个了。这对于两个捣蛋鬼简直是灭顶之灾。 磊磊吃惊于叔叔姑姑的过度表情，一双小手抱在爸爸的大腿上。 孟晨浩对儿子挑了挑浓眉“你说真的？” 磊磊认真地点点小脑袋。 “好。等你妈妈考完试，让她给你出题。这时候别去麻烦你妈妈了。”孟晨浩体恤媳妇对儿子说。 磊磊的小嘴又撅一撅，他是想和妈妈一块考试。 孟晨浩去看看媳妇，今天突然得知她的这个消息他也挺意外的。后来一想，这事儿她自己早知道早在做不告诉他，八成是有点儿忐忑不安。 谁让人家在职的，今年都有单位委托硕士培养机制了，大部分都不用参加统考的，她属于少数的一类。 要与一直在学习的那些学生一块竞争，宁云夕说是内心里没有半点压力在是假的，不急着说出去，正是想给她自己心里减轻负担。看到他走来的时候，她低下头。 那边孟奶奶突然叫住大孙子“怎么都要读研究生，晨逸和你都不用考试的，她要？” 孟晨浩对老人家解释“我们都需要参加面试的。” “她不是参加面试吧？”老人家担心的正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 孟晨浩的手放在了奶奶肩头上说“这是，他们领导想让她去炫耀炫耀呢。她一参加考试，不拿第一都不可能。” 宁云夕差点晕过去了。没想自己丈夫和李小慧石老师他们说一样的话。原打算他是来安慰安慰她考砸了也没有关系，结果变成这样。 向他那边撇一下嘴，有点儿恼羞成怒的样子。 这会儿捧杀她想干嘛？ 孟奶奶和孟爷爷那头却是都觉得他这话太有道理了，一致齐点头说“她这个年年教的学生都是考试第一的，肯定是她单位想让她去炫耀。” 宁云夕站了起来，在孟晨浩走进他们卧室后关上房门吐了一句“你不厚道！” 孟晨浩转头，冲着她“你厚道吗？” 竟然没有告诉他，她心里头自己不安她自己承受。他全知道。 宁云夕局促地说“不说的话，考砸了，你们都不知道我有考试，不就当没事发生吗？” “我可以当没事发生吗？明明我媳妇是有这件事在，发生了。你让我做丈夫的当看不见？” 见他双手插在腰上，脸闷着宛如有些生气。 宁云夕两步上去双手抱在他身上“我真没有想让你担心的意思。” “你会批评你的学生不告诉不通知你。我是不是一样得批评你？” 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她咕哝着“我的事儿你怎么都知道。谁告诉你的？这事儿怎么走漏到你那里去的？家里知道也是因为？你在我旁边安插了个窃听的？” 【1562】二哥留学1 孟晨浩连忙否认“那是史连长——” 史连长？原来史连长从赵晴那里听说的。于是传到他耳朵里又传到了家里面。 宁云夕错愕地仰看着他“这两人什么时候发生的关系？” “不要乱说。赵晴没有毕业呢。”孟晨浩赶紧给自己部下的清白澄清澄清。 但是很显然，这两人有些关系在的了。宁云夕眯着眼望着他“这样说，谁更不厚道？我的学生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 被她反将了一军，孟晨浩僵在那里。见着她如一阵春风笑得那样得意忘形，他眸子一眯，忽然低头捕捉住她的嘴唇。 她双手反抱在他脖子上。 一阵激情难抑。 再说那些知道了宁老师要考硕士的宁老师的学生们，谈起这事儿的表情观点，和赵晴他们一模一样。“我说，和宁老师一块参加考试的我们不得遭殃了？”郭炳惴惴不安地摸着自己心口说。 “你需要参考统考吗？”陆奇问他。 “不需要。”郭炳答。 “我们一帮人里，今年考硕的不都是推免吗？” 谁让宁老师的学生都很优秀，基本都是推荐免试生。 “哈哈！”马晓丽已经大笑起来。 其他人听着她魔幻的笑声很受惊吓，纷纷看向她。 马晓丽说“我是说我们宁老师真是太好了，都不和我们竞争，直接去碾压我们的竞争者了。” 说的是。一帮同学紧随着哈哈大笑。 当然，说笑是说笑。硕士考试和高考不一样，科目不一样，各专业分有各附加专业课的考试。除了政治和英语统考，数学都分为三类考试。所以，分数不能全国统比。 转眼间，要考硕之前，孟晨逸真的出国了。 那天老二走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先回家，帮着爷爷奶奶干完家里的家务活，给弟弟妹妹小侄子们分发礼物。 这是二哥不知道第几次要离开家了。孟晨峻和孟晨橙吸着鼻子，想着自己总是远远望着哥哥离开的背影，好心酸。 “哭什么？”孟晨逸的手摸摸这两个的头，“我这不过年又得回来了吗？到时候给你们带国外的东西回来。” “是真的吗，二哥？带皇家丹麦曲奇？”小丫头孟晨橙一高兴，说漏了嘴。 孟晨峻脸一白，转过脸装作啥都没有听见，和自己无关。 “你吃过丹麦曲奇吗？”一听这个东西都是进口货，孟晨逸吃惊地问妹妹小五。 孟晨橙点着头说“李叔叔给的。” 李叔叔是谁，家里人有些人没有听明白。孟晨逸却马上明白了是李德进。不知道这个李德进怎么接近小丫头的。当然，他和大哥都知道李德进不可能使坏。 小丫头从自己二哥脸上看出来了，好像二哥也认识那个奇怪的叔叔耶。 孟晨逸转过头，移开众人对小丫头口里李叔叔的注意力，对老同学林尚贤轻声说“就那样。” “我知道。”林尚贤答应着。 两个哥哥是在说什么？孟晨熙从刚才妹妹小五的话里疑惑着呢，现在又被两个哥哥的话引过去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63】二哥留学2 “晨熙，晨橙，晨峻，我都给你们留下书了，你们要好好学习。”孟晨逸对三个弟弟妹妹说道。 孟晨熙很高兴。 孟晨橙和孟晨峻努力挤出一张笑脸。 家门口打开，磊磊跟妈妈到外面给二叔买东西回来了。小娃子咚咚咚冲向二叔。 孟晨逸双手接住飞奔过来的小侄子，抱起来亲一亲。 磊磊小手抱紧二叔的脖子，小嘴巴努力说着“笔。” 宁云夕拿出和儿子一块去文具店给老二挑的一支新钢笔。 “谢谢你，大嫂。”孟晨逸珍重地接过说道。 “磊磊给你挑的。”宁云夕笑着对他说。 孟晨逸一下子听明白了，回头对小侄子说“二叔到了国外，拿你送的笔给你写信。” 哇唔！磊磊要高兴死了。小爷忘记了要分开的伤心，在二叔怀里举起小手跳舞着。 “是真的吗？”磊磊追问二叔。 知道小侄子担心什么，孟晨逸点头“二叔不像你那个曹哥哥，肯定给你写信。” （远在某地的曹希敏打个大喷嚏自己又被孟家老二嫌弃了。） 一行人去到机场。真要走的时候，孟晨逸对自己大哥大嫂说“我会回来的。” “永远都不要忘了自己生在哪儿。”孟晨浩对弟弟严肃地说道。 “是，大哥！”孟晨逸给自己当兵的大哥敬个礼。 孟晨浩给弟弟回礼。 比起自己丈夫的严肃，宁云夕对老二说的话温柔多了，交代道“好好照顾好自己的日常起居，爷爷奶奶他们最担心你这个。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像曹希敏那样写信给我。不要嫌麻烦。” 大嫂说的话真是到他心坎里去了。孟晨逸一直点着头。 老二走了，拎着那年代最简单最朴素的绿色行李包，军队常用的那种。 那年代出国求学的学子都是那样艰苦。 孩子们望着望着老二，一个个眼眶里不禁浮现出雾气。 孟晨橙都要哭起来了。宁云夕伸手抱住小丫头的脑袋摸着安抚着。 磊磊在爸爸的怀里忍着小泪花，有爸爸看着，想当男子汉的他不能哭。 孟晨熙同样很努力地吸着自己的鼻子。身旁一只手伸过来抓紧她的手，她不转头看都知道是他的手。那是他答应她二哥的，在她二哥走后会陪着她和她家里人。 孟晨峻心情糟糕透了，脚底下踢着地板。想到他爸也要他出国留学的话，他一双眉头都要拧出水来了。尤其是听着妹妹小五的哭声时。 回去的时候，孟爷爷孟奶奶提议一家子在外面吃一顿，缓和所有人的情绪。 想着回家也不会有心思做饭，宁云夕和孟晨浩赞成老人家的建议。 一家人在一家摆在路边上的面条摊贩里头吃面。 热腾腾的面条汤驱散了冬天里的寒冷，每个人精神都振作了不少。 做面条汤的老板是一对夫妇，不止卖面条，而且卖鸡蛋。 当时全国价格改革一直在进行着。鸡蛋的价格是国家尝试了放开的一样农贸产品。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鸡蛋的价格飞升。导致有一种理论认为，搞科研的知识分子不如一个卖鸡蛋的。 【1564】教育方向不一样1 有个中年男子走进了面条摊里。 买面条汤的小商贩夫妇看见他，转过头装作没有看见。 这男人只好一路走过去走到他们夫妇面前说“阿超呢？” “他不在。” “他没有去上学。” “我们知道。我们不是和你说过了，王老师，我们超超不去上学了。”超超妈妈说。 “他不上学不行的。没文化以后怎么办？”王老师慎重其事地说。 “我们没有文化不是照样过日子吗？” 孟家人在旁边听着这两人对话有些坐不住。 “怎么可以不让孩子上学呢？”孟奶奶说。 “上学，认了字，以后，可以干大事情。”王老师道，“超超他现在，读五年级，刚好是正关键的时候，明年可以参加小升初考试了。考到个好的中学，以后再读大学。” 五年级，岂不是和她小丫头差不多的年纪？孟晨橙回头张望过去。 “别了别了。”超超妈妈打断王老师的话，“一个学期学费，都得多少钱了。都足够多少人吃饭了。” “你们这生意不是做的挺好的吗？家里没有困难，不可能让他上不了学呀。”王老师指着他们家红火的生意说。 “对。因为我们做生意好了，我们明白到，上学没用的。”超超妈妈说，“等他上大学再出来工作，这钱都不知道能赚多少了。” “你们让你儿子干活吗？”王老师俨然有些生气，“你们怎么可以让孩子干活？他都没有成年，这时候应该好好学习不是干活。” “哪家不是让孩子干活的？有本事让孩子去读书的，家里都是真正有钱的。你应该去找那些家长，王老师。” 王老师差点气崩了，指着他们这为人父母地说道“我和你们说，有你们后悔的。有的家长砸锅卖铁都要供孩子念书。你们这样做——” “那是我们聪明，他们傻。现在上大学能做什么？当科学家吗？当科学家，拿的工资有赢得过卖鸡蛋的吗？” 孟晨熙孟晨橙孟晨峻他们想着今天他们二哥刚出国，那样辛苦地到异国他乡求学，正是要当一个科学家。现在这个女的这样说简直是在否定他们二哥的人生。 “你给我住嘴！”孟晨峻跳了起来。 “小四。”孟晨浩对弟弟道。 “大哥，她说的话对吗？”孟晨峻气到鼻子都歪了。 “喂。我们说话呢，关你们什么事？”超超妈妈被孟晨峻这一吼，走过来质问道。 “你说话不讲理，阿姨。”孟晨熙转过身去和弟弟站在一块，说。 林尚贤拉了下她衣服都没有能把她拉回头。 此刻，她义愤填膺，和小四小五一个样。孟家里确实除了老大老二比较稳重冷静，其他三个都是一点就燃的火药桶，难怪老二出门的时候对这三个担心的要命。 孟晨橙两条腿在凳子下方晃荡，脑袋转动着继续寻找那个叫超超的男孩，要把他揪出来看看是什么模样。真不喜欢读书？让老师都找上门来了？这个娃子该挨骂。 【1565】教育方向不一样2 磊磊坐在妈妈身边却是不敢多嘴一声的，因为小嘴巴里被妈妈塞着半颗没有吃完的鸡蛋。 那边超超妈妈被老三和小四姐弟俩一块批着，早上火了“我说你们哪里来的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的？” 孟爷爷说句公道话说“别怪他们两个。他们今天刚送他们哥哥出国留学，学习，搞科研，很艰难的。你是不能这样说话的，同志。” “你是想在我面前夸耀你们孩子是搞科研的吗？”超超妈妈瞪着他们几个说。 孟晨浩出了声“没有，他们爷爷没有这个意思。” 可超超妈妈没有息怒，反而更大声地说道“我这话就放在这里了。我看你们也不是有钱的，和王老师说的那样，砸锅卖铁去供一个孩子读书读到白头，有意思吗？正不如我们这里卖鸡蛋的！” 孟晨浩和宁云夕沉默着。林尚贤也沉默着。孟奶奶的眉头要拧断了。孟爷爷气呼呼的拍着自己大腿。孟晨熙孟晨峻孟晨橙是想不明白了，怎么大人都不说话？ 磊磊好不容易吞下了鸡蛋，对妈妈说“妈妈，鸡蛋怎么来的？” “你妈妈买的呗。你这个都不懂，还叫做供小孩子读书的，都学什么了。”超超妈妈抓住机会发表自己得意的言论怼孟家人。 孟家人都来不及反驳，王老师先抢着了，说“什么叫蛋是买来的？” 超超妈妈冲王老师笑笑“你想说鸡蛋是母鸡生的，王老师？这个是傻瓜才知道的事实。真相就是他妈妈买给他吃的。我有说错吗？没有他妈妈买给他吃，只是母鸡生的，他能吃到鸡蛋？” 王老师没法说话了，一口气一口气喘着，摆摆手“行吧，行吧，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吧。我只说你们有一天肯定会后悔。” “不会后悔！”超超妈妈铁定地和王老师说道。 孟晨浩起身去付钱，付完招呼家里人走。 宁云夕抱起儿子，磊磊在妈妈怀里突然想哭。那个阿姨居然说鸡蛋是妈妈买的，这感觉有点颠覆了小爷的世界观。 “这个实在太不像话了。”不想当众和人家吵架的孟爷爷，一路离开面条摊一路发起了火儿。 “爷爷，你当时就该说她！”孟晨橙说。 “我说她什么？你没有看见老师都被她气疯了。她那种人能和你讲理吗？”孟爷爷对小丫头道。 “那要怎么办？”孟晨橙问，心里非常不爽。那个阿姨的话太过分了，把他们辛苦念的书都给批的一文不值。 “明明是，卖鸡蛋的不如搞科学的！”孟晨峻嚷嚷着说。 听着孩子们的话，宁云夕更加语重心长地对几个孩子说“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对于知识的看法，每个人都有抒发自己观点的权利。这是每个人的自主权，可以选择学，也可以选择不学。每个人的人生目标是不一样的。不能说卖鸡蛋的不如一个搞科学的，也不能说搞科学的不如一个卖鸡蛋的。” 【1566】教育方向不一样3 相比去强调知识有用论，宁云夕认为教会孩子去公平地对待所有职业更重要。所以她和她丈夫不会去和超超妈妈吵架正是这个缘故。 几个孩子都认真听着宁老师说话。 磊磊的小眼睛专注地望着妈妈。 “更重要的是你们自己要认清你们自己所喜欢的道路。老师，家长只是给你们指引，给你们各种选择。你们应该自己想明白，自己选择想做个什么行业的人。不要去歧视任何一个行业。她歧视了你们读的书，你们不可以说为了报复去歧视她从事的行业，知道不？” 宁老师这番话说完，不仅几个孩子，连两个老人都陷入了某种沉思。是，不能说为了捧高某个行业故意去贬低某个行业的。 “大嫂，但是她这样不让她娃子读书好吗？”孟晨橙问。 “当然不好。让孩子读书，是国家的要求。老师有这个义务去做家长的工作。我们整个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和每个人的文化水平息息相关。到了未来，生产力越来越高，商品供过于求的时候，价格自然下降。卖鸡蛋的同样要懂得这些市场规律，规避风险。” “到最后的话——”孟晨熙立马领悟到了大嫂的话乐道，“事实最终会证明，肯定是学习知识学习科学有用，可以让她怎么卖鸡蛋赚更多的钱。” 瞧她这个兴奋到像中了彩票的表情，林尚贤看着不由轻笑了一声。 听到他笑声，孟晨熙急忙低下通红的脸。 “可是要到什么时候她能明白这个道理？”孟奶奶问，心里一样憋着口气。 “这个需要时间。需要我们国家工业发展，农业发展，农业转规模化发展。农业实现现代化。养鸡全程全自动化，不用完全靠人，一个鸡场上百上千头到十万头的时候，一天产蛋量逆天。” 所有人惊呆地听着宁老师的发言可能吗？ “当然可能了。”宁云夕发现自己家孩子真是有些儿孤陋寡闻。不说国内，国外早实现这种规模养殖了。国内八十年代起养殖业也有所发展了，宁云夕继续介绍道“现在有尝试上百头鸡的规模养殖了。很快会发展到上千头的。不过这里头需要很多科学管理。有时间，我给你们讲讲。所以说，养鸡的卖鸡蛋的，同样不容易做好的。” 一帮孩子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宁老师说的新事物吸引过去了。对超超妈妈的生气愤怒不知不觉中不见了踪影。 像宁老师说的那样，气什么？再生气也没有用。因为要让人信服的，唯独是让人亲眼目睹，心服口服。知识肯定是有用的，这是真理。 孟晨橙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看哎，好像有双眼睛躲在哪里偷偷看着她大嫂。嘿嘿，小丫头乐了。回到家，第二天，孟晨浩和宁云夕接到了安全老二抵达目的地的消息。夫妻俩人晚上回来立马合计着写一封信给老二了。两口子坐在那里对话琢磨的时候，磊磊爬到了爸爸妈妈中间。 “你又来凑热闹。”孟晨浩看儿子的那副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该生气。 【1567】和爸爸闹别扭1 磊磊马上爬妈妈大腿上去了，小手举着要妈妈抱。 宁云夕把儿子抱起来，笔塞到儿子手里“行吧，你想给你二叔写信，你自己写。” 磊磊想了想，小手要妈妈帮着他握着笔。他不会写字，只能是妈妈帮他握着手写。 看着儿子太聪明，孟晨浩和宁云夕更无语了。 “你爸帮你写。”宁云夕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丈夫，她要去阳台晾衣服了。 孟晨浩只好双手接过她手里的儿子。 磊磊看看爸爸，小脸蛋上很是紧张。 “人小，心大。”孟晨浩批着儿子内心里的贪心说。明明自己干不了的事都偏要干。 磊磊的小嘴巴嘟了起来。 他不过是想给二叔写信都得被爸爸上纲上线。娃子好委屈。 孟晨浩握着儿子的小手，摊开一张信纸在上面写着。 磊磊被爸爸握着手写了几个字后，感觉不对劲，仰头对着爸爸说“爸爸。” “怎么了？”孟晨浩的思绪正在写什么内容上面，没完全顾得上儿子的质问声。 “你没有问我。”磊磊正儿八经提出自己的正当要求。 “问你什么？”孟晨浩没有回过神来。 “是我给二叔写。”磊磊这娃子快急死了。他都没有说写些什么，爸爸握着他的手拼命写。 孟晨浩对儿子说“我知道你想写什么。” 想二叔呗。用脚趾头都能想出娃子想出来的东西。时间有限，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儿子叽咕，赶紧写完。儿子需要到时间睡觉的。 “好了，写好了。”孟晨浩停下笔对儿子说，“需要爸爸给你念一遍吗？” 这是他要给二叔写的信吗？但是全程没有一句问他想写什么。磊磊呆呆地看了看爸爸后，喊“妈妈！” 孩子都是找妈，尤其一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时，第一时间都是找妈妈。 听见儿子的大喊大叫，宁云夕擦干手从阳台走回来，说“干嘛了？你爸爸不是握着你的手写了吗？” 磊磊的小嘴巴嘟成了两条标准的香肠，小手把手里的笔都扔了出去。 “哎。”孟晨浩骤然瞪着儿子，居然刚当着老爸的面扔东西？ 磊磊的小鼻子吸着，抽噎着。 “有话好好说，别哭。”孟晨浩警告儿子。 磊磊想着小爷刚才都说了，爸爸没听。 “爸爸说了给你念一遍，你觉得不合适，咱们再改。爸爸还没有说完你就这样。” 听到丈夫的说法，宁云夕听明白了，拉了拉丈夫的袖口。 孟晨浩是有些急，你都说这是夜里几点钟了。平常可以磨叽，今晚上不可以磨叽的。媳妇明早上要去参加考试呢。 在丈夫转过身去换气时，宁云夕接过儿子，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理解你爸爸，知道不？不是爸爸理解你而已。理解是两个人的事情，双方的事情。你爸爸要理解你，你也一样要理解你爸爸。” 磊磊生气的小嘴被妈妈的手和妈妈的话抚平了。 “过去安慰下你爸爸。”宁云夕推推儿子说。 “爸爸。”磊磊向爸爸走过去，小手在妈妈的视线下抱住爸爸。 【1568】和爸爸闹别扭2 其实刚才听着媳妇的话，孟晨浩也感觉到了自己太着急了，解释的不够。 他转过身，对着儿子说“你妈妈明天要考试的，需要充足的休息。这样，爸爸明天有空再陪你写好吗？今晚爸爸妈妈有重要的事情和你二叔说，先写一封给你二叔。你的明天再写，要写多长写什么都由你决定。” 磊磊听着爸爸的话，点点小脑瓜。 孟晨浩抱住儿子亲了亲小家伙的脑门。 看到他们父子俩和好如初，宁云夕笑了。 钻在门口听的孟爷爷孟奶奶，见着又有所感悟。 “会教孩子是不一样。”孟爷爷说，“你看都能让娃子不和爸爸吵架。” 孟奶奶揪着眉头想着家里不会教孩子的几个儿媳妇，快愁死了。这段时间孟二婶没有来，让孟奶奶担心这个儿媳妇不知道会不会私底下干出什么蠢事。 安抚了儿子去睡觉，宁云夕孟晨浩两口子终于可以给老二正式写信了。宁云夕让丈夫来执笔，她丈夫的字可好看了，一直都叫她怀疑他说他小时候没有念书是假的。 书可能读过几年，但是读的小学，不像老二这样一路读上去。孟晨浩主要的学习是在部队里完成的。可以说是部队一路培养着他，不仅培养他成为一个军人，而且培养他成为了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你这个字真好看。”宁云夕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写赞叹着。 孟晨浩边写边说，没有被她影响到写字的进度道“你不用夸我了。你的字才像练过书法的。” “胡说。我没有练过书法。不过是当年读书的时候，老师让我们用钢笔练字，练的楷体。”宁云夕回想起前世为了应付语文考试，她和全班同学被老师指导着练钢笔字的经过。楷体最端正，写得好字也漂亮，可以让阅卷老师赏心悦目，有利于增加分数。 听到媳妇这话，孟晨浩随意吐出了一句金句“我从没有见过你这么实际的老师。” “哈哈。”宁云夕当着他的面毫不隐讳自己的想法和野心，说，“学生和家长，不是都想孩子考个好分数吗？说我应试教育没有问题。这叫做从实际出发。再说你到工作上去了，搞科研也好，做其他也好，做一些不实际的东西有用吗？没用。早点教会学生实际出发是好事。当然，事关做人品德的事不能太实际。” 孟晨浩冲着她望了望，臣服道“我媳妇一说起教育，我都感觉我媳妇是从哪个星球上来的先进外星人，硬是让我找不到茬。” 宁云夕笑着拿拳头捶了下胳膊。 不想打扰她考前休息，孟晨浩把给老二的信装进信封里，贴上邮票，准备好明天寄出去。 两口子躺到床上的时候，听着儿子在小床上打呼噜。 “真像头小猪。”孟晨浩道。 宁云夕笑到快把头弯到他怀里去了，一边警告他“他听得见的。那是你儿子，不是猪。” “对，我快成猪爸爸了。”孟晨浩转头望着她，两眼烁烁发光低声说。 【1569】和爸爸闹别扭3 同妈妈说的那样，磊磊在晚上自己做的梦里，梦见了爸爸说他是头猪。于是，这娃子早上起来时，一脸蛋都是黑线密布。 爸爸妈妈叫他睡觉，他睡觉却被爸爸说成头猪，这不是叫他挺冤枉的吗？ “去，你爸爸给你刷牙洗脸。”宁云夕转头对自己醒来的儿子说。 磊磊坐在小床上不动，一嘴巴嘟着。 媳妇今早上很忙的，孟晨浩走过来，对着儿子问“没睡醒？” 磊磊转过小脑袋，不想看说他是头猪的爸爸。 宁云夕边收拾考试文具边冲丈夫笑“我都说了，他听得见的。” 儿子是个小间谍。孟晨浩反省着自己昨晚上的大嘴巴，哄一哄儿子“爸爸不是说你。” 磊磊自己爬爬爬，爬下床，自己走去卫生间。 小爷很生气，以为小爷不知道吗？小爷都做梦做到爸爸说自己成猪爸爸了。 孟晨浩看着发脾气的儿子，双手叉着腰。 孟奶奶走进卫生间里瞧见了孩子准备自己刷牙，说“磊磊，你爸爸妈妈不帮你吗？” 磊磊要自己来。小爷现在很生气，要自己拿。 “哎，你个子太矮了，拿不到的。”孟奶奶喊，伸手帮娃子将架子上的牙刷牙杯取下来。 磊磊伸出小手向太奶奶要。 “不行，你自己刷不了牙的。”孟奶奶转身去放水。 孟晨浩走了过去“我来吧，奶奶。” “他和你赌气了？”孟奶奶问大孙子。记得昨晚上这父子俩间彼此生过气，但是一会儿又和好了。今早上又是怎么回事了。 “没什么，奶奶。”孟晨浩心态挺宽容的，说，“再怎么说，我是他爸。” 磊磊听着爸爸这话，小脑袋想着爸爸说他是猪，可爸爸说自己是猪爸爸。所以，磊磊不管怎样，都是爸爸的儿子。爸爸都认。 “爸爸。”想通了这点的磊磊，对爸爸喊。 “不生气了？”孟晨浩冲儿子眯眯眼。 生什么气？所以说儿子小笨蛋来着。他要是真想骂自己儿子，不是连他自己都骂了吗？ 磊磊向着爸爸展开小脸蛋笑一笑。 孟晨浩骤然想起孟奶奶说的，说他们儿子那张甜嘴不知道是遗传了谁。 儿子这会儿一笑，确实是让人的心头都软了。 “你是像你妈妈。”孟晨浩的指头摸一下儿子的小脸蛋，让儿子张开小嘴给儿子刷牙。 磊磊像妈妈吗？磊磊自己也搞不清糊。不过爸爸这样说，肯定有爸爸的道理。 孟晨浩是觉得，唯独儿子可以和媳妇一样是让他心头软榻下来。所以说儿子不像他媳妇没有天理。 孟奶奶走去看大孙媳妇。今天宁云夕要去考试了，老人家担心她是否紧张。 要考试了，哪个考生会不紧张的。可孟奶奶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听见宁云夕在哼歌。这让孟奶奶大吃一惊。 家里小丫头最爱唱歌了，但是每到考试那天肯定反而紧张到不会唱歌。宁云夕和其他人相反的，要考试却唱起歌来好像心情很好。 【1570】妈妈去考试了1 宁云夕是回想起当年的学生年代了，学习，考试，考完解放。 这样一想，当学生真好，单单纯纯的，只需要学习知识。所以说，每个出来工作的人都恨不得回学校继续学习，回到那个清纯的时期。 孟晨橙和孟晨峻同样被大嫂的歌声给惊醒了。两个人爬起来走出房间，眼对眼，拿手挖着自己耳朵没有听错吧？ “你们知道起床了，还不赶紧刷牙洗脸，要上课的。”孟奶奶对他们两人说。 周六是要上半天课。孟晨峻和孟晨橙跑进去卫生间刷牙洗脸，两人问“今天是大嫂考试吗？” “是你们大嫂要考试。”孟奶奶趁机对两个捣蛋鬼教育，“你们学习一点。你们大嫂要去考试在唱歌。再瞧瞧你们每次考试时那张黑脸，好像人家欠了你们十万八千的。” 真是大嫂在唱歌。孟晨峻和孟晨橙惊呆了。 磊磊听妈妈考试前在唱歌，往小四叔和小姑姑那里望一望嗯，小爷知道，小四叔坑小爷的。考试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不然妈妈怎么会在唱歌。为此，磊磊向爸爸强调“我要考试！” 孟晨浩拿毛巾给儿子擦着小脸蛋，耐人寻味地对儿子说道“希望你这种爱考试的精神，能学习你妈妈一直保持下去。” 孟爷爷和孟奶奶经过听到，几乎笑崩。 磊磊憋着一股气儿，小爷当然会这么做了，因为小爷是妈妈的儿子。 孟晨浩起来时叹气地佩服着他媳妇这个面对考试的心态，论他都学不来。 收拾好带去考场的东西，宁云夕拎着包出来，对他说“你不用车送我了，我自己去考场。” 现在时间很早，她这样提前很早去考场理应是不会迟到的。于是孟晨浩说“我陪你去，不开车，一块坐公交车。” 磊磊一听，举起自己小手“我也要去。” 孟晨浩回头对儿子白了个眼真是什么都要凑一份的小猪。 “磊磊要去，需要带件大衣。”作为富有经验的妈妈，宁云夕对丈夫说。公交车上人多，一嘈杂，别说，他们儿子睡觉好这口。嫌吵闹的磊磊直接睡大觉去了。 “你还真是——”想想，孟晨浩没有再把小猪两个字对儿子说出口。 看出爸爸的意思，磊磊嘟着小嘴巴道“猪爸爸。” 哈哈哈——孟爷爷放声大笑，指着大孙子，活该你这个当爸的说儿子干嘛。 “你准备一路都叫我猪爸爸是吧？”孟晨浩把儿子举起来，“就叫吧。” 被爸爸举的高高的磊磊有些慌，动动自己的小手小脚爸爸饶命，小爷不敢了～ 时间紧。吃完早饭，这一家三口走出去坐公交车。 磊磊一只小手牵着爸爸的手，一只小手牵着妈妈的手，小脑袋微扬着好不得意。小爷高兴的心情宛如在天上飞的云雀，要一蹦一跳的。 “这路下过雪的，滑，不要跳，会摔倒的。”孟晨浩训斥儿子说，“今天你妈妈考试，不要给你妈妈添麻烦，我都说过几遍了。” 【1571】妈妈去考试了2 磊磊抬头看看爸爸，小脸蛋努力忍着内心里兴奋的心情。谁让娃子有爸爸妈妈陪着一块出门最高兴了。 到了公交车站等车，宁云夕蹲下身，给儿子整理整理衣服和帽子，实在是太冷了，不能冻着了，对儿子说着“回去的时候听爸爸的，不能自己随便脱衣服知道不？” 磊磊对着妈妈笑笑，小爷不怕冷。 “不怕冷也不可以自己脱。”宁云夕说着再给儿子手上戴着的小手套拉一拉。 公交车来了。孟晨浩帮媳妇拎起书包。 宁云夕牵着儿子的手上了公交车。 今天周末一大早车上却是没有什么人。他们一家三口有了机会找座位坐着。 磊磊坐在爸爸的膝盖头上，小手给爸爸向车窗外路过的公园指着。 宁云夕说“他上次给我指过一回了，很记得我们上次带他去公园玩的那次。” 小爷不止记得这些，也记得妈妈怕游泳的事儿。磊磊的小嘴巴向爸爸说着“妈妈怕水。” 儿子太喜欢揭穿她的丑事了。宁云夕对儿子干瞪眼都没用。 “对，你妈妈怕水。”孟晨浩笑道。 宁云夕感觉他这笑都有些暧昧，脸蛋一红。清两声嗓子，她道“我说了，下次我们再一块带他来玩。” “行。”孟晨浩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答应他们母子。 听到爸爸妈妈说的话，磊磊高兴地鼓掌。 抵达考场的公交车站，三个人下了车。首都考研点有很多个。宁云夕被安排在了t大设置的考场。回到前世的母校考试，宁云夕心情更激动了。 感觉到妈妈又要唱歌了，磊磊的小眼睛张望着这个学校。 “这个学校你来过的。你忘了？”宁云夕提醒儿子。 磊磊当然记得了，这是二叔的学校。可是，二叔不在。磊磊的小脸蛋上写满了沮丧。 要考试，考场封闭。校门口不让人随便进去了。宁云夕一个人进去考场，对他们父子挥挥手“回去吧。我考完很快回去的了。” “好，你自己小心。”孟晨浩抱着儿子对她说。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们不用来接我。”宁云夕交代道。 她是个当妈的，考个试再叫人来接，像个孩子似的，会让她受不了。 孟晨浩莞尔，对她点了点头。媳妇想怎样，他顺着媳妇的心意就是了。谁让现在是考试的人最大。 望着妈妈的身影走进校门后越走越远到消失不见，磊磊的小手一直向妈妈挥着。 “回去吧。别让你妈妈担心。”孟晨浩按下儿子的小手说。 磊磊对着爸爸“妈妈的学校。” 孟晨浩一乐，纠正儿子“不对，这是你二叔的学校。你妈妈来这里考试。” 磊磊的小脑袋疑惑着小爷自己做过的梦。梦里面妈妈明明在这个学校里上课的，刚才他再仔细地观察了下校门的样子没有错。 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孟晨浩启程回家。送完儿子，再去工作。 今天妈妈去考试了，磊磊和小谷笑笑他们玩时，说“考试很高兴的，我们要考试。” 【1572】向妈妈学习1 大院里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说孟家的孩子有多奇迹，竟然号称考试很叫人高兴，要考试。 磊磊这个娃，越来越叫人惊叹不已了。爱做作业不说，居然都爱起考试了。 笑笑妈妈和小谷奶奶等一帮容易心焦的家长不由再次得上了焦虑症。 怎样才能把自己的孩子培养成磊磊那样的？不说学习成绩这样，光说这个学习的劲头，都可以直接让家长们不用操半点心。 只有当家长的人能领会到，让孩子爱上考试简直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相反，哪个孩子不是一想到考试都要哭天抢地的。 宁云夕和孟晨浩怎么办到的？ “难道宁老师给孩子们施了法术？可以让他们爱上学习，爱上考试！” 姜意珊傍晚来到大院的时候，听着这里的家长这么议论自己的老师，感觉很好笑。老师是不会变魔法的。 大院里有些家长认出她来，毕竟这里有些孩子和小丫头一样在桂花路小学读书。 “你好，姜老师。”一帮家长喊着。 姜意珊有些害羞，到现在都不是很适应人家喊她做老师，因为她感觉自己还在学习阶段。她一一礼貌地回应着家长们“你们好。” 家长们看着她朝孟家走去，又议论开来。 “听说是宁老师以前的学生？” “岂不是和宁老师一样很厉害？” “不不不，差远了。” 姜意珊心里压力是很大的。在戴着宁老师学生的光环下，有太多的人包括学校领导都对她抱了莫大的希望。但是拿她来和宁老师比完全不切实际。 说青出于蓝胜于蓝，可是只要是当过宁老师学生的学生都知道，想超越宁老师实在太难了。尤其她和宁老师一样是当老师的。 听到敲门声，小丫头走过来开门，看见她喊“姐姐！” “叫什么姐姐，要叫老师！”孟奶奶立马纠正小丫头的说法。 “没事儿。”姜意珊说，只感觉小丫头叫她姐姐反而让她心里头舒服多了。 “你们宁老师还没有回来。”孟奶奶一看都知道她是来宁云夕的，说。 姜意珊介绍自己的来意“周副校长让我带一些文件给宁老师。” “你进来等她吧。今晚一块留下来吃饭。”孟奶奶热情地说道，回头去厨房里再添点米下去煮。对了，老三说她今晚也要回家的。 姜意珊进了屋子，看到了三个娃子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写什么，仔细看，是磊磊和其他两个娃子。 “磊磊。” 磊磊专心地埋头写着东西都没有留意到她的声音。 小丫头神秘兮兮地对她说“磊磊他们在考试呢。” 啊？姜意珊一惊。这么小的娃子考试？ 负责做监考人员的孟晨峻，巡视着三个娃的考试情况，装作老沉的口吻说“嗯，没有互相偷看，挺好的。继续努力。” 孟奶奶走出来对他喊“快准备收拾桌子了，要吃饭了，别玩了。” 磊磊他们三个娃马上抬头怼起孟奶奶人家没玩，在认真考试。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73】向妈妈学习2 孟爷爷脸上满是大笑的痕迹，快忍出内伤来了，被孟奶奶瞪了瞪，才跟着说“你们爸爸妈妈都要回家了。笑笑，小谷，你们要回家吃饭的了。爷爷送你们回家去。” “没考完试。”几个娃子异口同声回答孟爷爷。 孟爷爷只得和孟奶奶一块对小四瞪眼睛。 孟晨峻急忙装着看看自己的表，喊“时间到了！考试结束，回家吃饭！” 考完了吗？三双小眼睛满是质疑地看看他。 “考完考完了，收试卷。都停下你们手里的笔，否则是违反考试规则，是零分！”孟晨峻对三个小娃威吓道。 三个娃子听说会得零分，急急忙忙松开自己小手里的笔。 孟晨峻将他们的试卷收了起来。 孟晨橙走了过来说“四哥，你什么时候公布他们的成绩？” 三个娃子听到孟晨橙的话后齐齐望着孟晨峻。 小五这个白痴，孟晨峻使劲儿给妹妹使使眼色刚是玩，怎么可能真正地批改试卷公布成绩？ “不是说要玩真的吗？”孟晨橙贴在自己四哥耳边说。 “真假我们说了算，白痴。他们没有看过真正的考试，怎么懂是真是假？”孟晨峻又对妹妹瞪眼睛。 孟晨橙只知道，骗小朋友不对，冲自己四哥甩一下两条小辫子不屑。 姜意珊在旁边看着，一直忍着笑。 孟奶奶拿了个鸡蛋过来给她“先吃点东西吧，外面太冷了。他们都回来吃饭需要等的。” “奶奶，不用。”姜意珊推拒道，“我有——” “吃。”孟奶奶不容她二话。 孟爷爷穿上大衣，送小谷和笑笑回他们家里。这两娃对着孟晨峻手里的试卷看。孟爷爷只好向小四又示意了下。 孟晨峻对自己爷爷表示明白，向两个小娃子说“试卷改完分后，我把成绩通知书送到你们家去。” 两娃子才放心了，随孟爷爷走了。 孟奶奶是既好笑又可气的，拿指头戳着孙子小四的脑袋“看你整天这么骗娃！” “奶奶，磊磊会听见的！”孟晨峻急忙躲着道，“奶奶你和爷爷反对的话，应该一开始阻止我的。” 老人家是没有办法，谁让这三个娃子那时候一直缠着他们说要考试考试的，让他们两个老人焦头烂额。 磊磊是跟在小姑姑后面走去给姜老师倒水了。看到小曾孙子出来的时候，孟奶奶收住了声音。 姜意珊想起了某个人说过的话宁老师家太好了，让人留恋忘返。谁都想一直留在宁老师家里。 是呀，这么有趣的小四小五，这么乖而且聪明绝顶的磊磊。孟爷爷孟奶奶都很仁慈有爱，热情好客。姜意珊心里是羡慕。她和宁老师之间最大的差距，应该是家人。 不是说家里富有不富有，而是家里人给自己的支持。想到这里，姜意珊的脸色都黯然下去了。 “三姐回来了！”听到熟悉的单车铃声，孟晨橙喊道。 孟晨逸走了，将自己的单车留给了老三，所以家里人听到这个单车声都很熟悉。 【1574】向妈妈学习3 磊磊一瞬间以为是二叔回来了，咚咚咚跑去门口给二叔开门，喊“二叔！” 孟晨熙出现在门口，听见小侄子这样一喊有些尴尬，说“磊磊，是我，三姑姑。” 磊磊看看她，小眼睛张望到了她身后出现的医生哥哥。 “尚贤和老三一块来了吗？”孟奶奶惊喜道。 林尚贤和孟晨熙一块否认“没有，我们在门口才遇到的。” 说完这话，孟晨熙偷偷地红了红脸。只知道在大院门口遇到他的时候，自己满心的欢喜。 “你也来了。”林尚贤进到屋里看到姜意珊说。 姜意珊站了起来“都是来问宁老师考的怎样的吗？” 答应过兄弟要代替兄弟无时无刻地照看这个家，林尚贤点了点头。 “她应该没问题。”孟奶奶对他们说，“她早上出门的时候，都唱着歌儿去的。” 林尚贤和姜意珊与其他人一样，惊呆了。 “宁老师，她居然唱着歌儿去考试。”姜意珊忍不住满嘴的笑意，拿手捂着嘴。 林尚贤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老师好了，太叫他们惊讶了，叫他们佩服到五体投地。完全是他们不可能超越的宁老师。瞧瞧这个考试的心态，任哪个学生都比不上。 “坐，都坐下。”孟奶奶让他们几个坐着别干站着。 林尚贤抱起磊磊，自己都有多久没有抱这个娃子了，掂一掂娃子的体重“磊磊，你又长高了点是吧？哥哥发现你的体重比上次好像有点轻。” 娃子身高一长，反而可能体重有点降了。 磊磊给医生哥哥秀秀自己的小拳头，小爷都长成肌肉了，很有分量的。 林尚贤被这个娃子逗得直乐，抱着娃子到阳台边上去玩耍。 孟晨熙目望着他的背影，知道他很喜欢小孩子，尤其喜欢像她小侄子这种。 “晨熙，学校忙不？”孟奶奶问她，挺担心她在学校里的情况，因为她在学校之前又出了不少事。 孟晨熙告诉自己奶奶“都是学习，没有其它，考试没有到。” “你大哥大嫂说你现在经常参加社会实践，我说你这样有时间好好学习吗？”孟奶奶说出自己的顾虑。 经孟奶奶的话，孟晨熙反倒是想起他上回交代的事情，让她有时间多去看看曹德英。这是为什么？她心里始终存在着某种疑惑。 孟晨浩回来了，发现自己比自己媳妇回家早。 “可能还没有考完试。”孟奶奶想。 孟晨浩望着自己的表，记起没有问媳妇考试结束时间。因为媳妇不让他接人，他就忘了问。 “不用急，等等，她要回来的了。”孟晨浩安慰老人说。 说到宁云夕，在自己的母校考试，感慨万千，甚至有些舍不得离开教室了。下午考完统考的英语，其实时间还早。她在母校里走了一圈再准备回去。 天寒地冻，心头却是热火朝天。考试，将当年那种为之奋斗的学生感情被激发了出来。宁云夕决定在校门口的书店里买几本书回去。 【1575】想抢孩子1 当她要离开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影在跟着她。 “超超。” 被她喊到名字的男孩，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男孩吃惊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想着她怎么认出自己的。“过来。”宁云夕冲孩子再招招手。 超超向她走过去。 宁云夕对孩子笑一笑“你跟着阿姨做什么？” “阿姨，你是老师吗？”超超问。 “你上次偷偷听我们说话了？” 超超有些困窘，感觉自己在宁云夕面前像穿新衣的皇帝一样，撒句谎都是笑话。 “你自己跑出来你爸爸妈妈知道不知道？”宁云夕问他。 “我爸叫我回家拿东西。”超超说。 原来超超他们住的房子在这里附近。宁云夕有些意外，这一家三口住的全国最高学府附近，难道超超爸爸妈妈没有被这里的学术氛围影响到吗？ 硬要说没有，那肯定不是的。想想超超妈妈说的话吧。卖鸡蛋的胜过一个搞科研的。很显然，超超妈妈应该接触过不少搞科研的。在这个年代，知识分子的收入是普遍偏低。 “我送你回去。”宁云夕见夜色比较晚了，担心这个孩子乱走，牵住这孩子的手准备送这孩子回到他父母开的面条摊。 一路，超超又问她“上次你说的，说是一个人可以养上万头鸡，是真是假的？” “是真的，全自动。” “什么是全自动？” 这孩子看起来挺好学的。宁云夕看在眼里，同孩子继续认真地讲着“用一个控制中枢，联系各种智能设备，实现室内远程监视和操控。这和人到鸡场里巡视和喂鸡收集鸡蛋没有什么区别。” “控制中枢？” “你可以把它简单地理解为一台电脑。事实上也是一台电脑。” “电脑？” 宁云夕差点忘了，这个年代个人电脑刚刚在国外诞生不多久，国内几乎完全不见。 “再过十几年，电脑要走进我们千家万户了。到时候都不是稀奇的东西了。价格也不昂贵。”宁云夕对孩子语重心长地说着，“科技每天都在日新月异，不学习，很快会跟不上潮流会被时代所抛弃。” 超超认真地听着她话，问“你是说，很快人家养到上万头鸡的时候，我爸爸妈妈赚不到钱了吗？” “市场规律是这样的。供过于求的时候，价格必然下降。因此会淘汰成本高的生产者，留下优秀的生产者。你想一个人养十万头鸡的产值效益高，还是一个人养上百头鸡赚的钱多？” 这个超超一想都不用想，说“养十万头鸡的钱多。所以我爸爸妈妈会被淘汰的。” 宁云夕摸摸孩子的头，微笑“也不是，你妈妈是卖鸡蛋的，不是养鸡的。” “那么——” “你妈妈的竞争者是大型超市。他们可以一次性从鸡场进很多的鸡，可以把价格压得很低。你妈妈的竞争力小了。再说，你妈妈是路边摆摊，那其实属于违法的行为。因为路是众人的，不是她的。” 超超听着她这话想起了一件事，揪起眉头“所以我说我不喜欢摆摊卖鸡蛋。” 【1576】想抢孩子2 这孩子看起来有什么隐情。 转眼，他们回到了超超爸爸妈妈在的摊位。 给客人端面的超超爸爸看见儿子回来了，立马冲了过来，举起手“你去了哪里？叫你回家拿个东西你拿到现在，不知道这里忙死了吗？” 宁云夕看家长要打孩子，二话不说伸出手拉住超超爸爸的手。 超超立马躲到了她身后去。 “你是谁？”超超爸爸看着宁云夕惊讶地问。 “我是一名老师。”宁云夕说，“在这里曾经吃过你们家的面。路上遇到你们家孩子，感觉得出来，他挺想读书的。” 听见她这话，超超妈妈跑了出来，对着儿子一样直吼着“你想干嘛？拉了一个老师回来想干嘛？” 超超说“妈，这个老师说了，说了很多，说你们不学习总有一天会被淘汰的。” “我能被淘汰？”超超妈妈对儿子指了指他们家附近那些做研究的贫困老教授说道，“你没有见到他们连鸡蛋都买不起吗？” “可是他们会研究出电脑，电脑能让人一个人控制养到十万头以上的鸡。鸡蛋多了，鸡蛋卖不上价格了。” 超超的话，让宁老师都忍不住夸“你看你们家孩子多聪明，我不过和他讲了一遍，他全记住了。” “聪明有个屁用，不知道卖鸡蛋才能赚钱就不是聪明。”超超妈妈嘴犟地说道。 忽然，马路上传来剧烈的动静。只见四周摆摊的小摊贩都急急忙忙收拾自己的东西。一伙人是远处走来，一路看着四周的小摊贩。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都万分紧张起来顾不上批宁老师了，赶紧绕到后面拿出那个收钱的铁罐子，叫儿子过来。 超超不情不愿走过去。 “拿着钱赶紧跑回家去。”超超爸爸使劲儿瞪一眼儿子。 宁云夕看着这一幕有所悟莫非是地头蛇来收保护费了？ 那伙地头蛇的人看到了超超他们一家的动静，直奔超超他们家这个摊位来了。就此，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都来不及收拾这里的全部行当。那伙人直杀到面条摊以后，一脚先踢翻了现场摆的桌子椅子。超超妈妈尖叫着拦着他们继续踢，一把椅子都要钱的。 超超爸爸向他们双手举着做投降状祈求着“别踢了，求求你们，明哥。” “你让你儿子做什么了？”这位像是这伙人里小头儿的年轻小伙子叫明哥的，指着几个部下围住超超。 超超双手里抱的钱罐子很快要被对方抢过去。 “哎，你们钱拿就拿了，不要打孩子。”眼看那些人紧接对孩子踢一脚，宁云夕拉过孩子用自己挡住对方说。 超超爸爸和妈妈两双眼睛都凝视在宁云夕保护他们孩子的动作上。 明哥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径直走到了宁云夕面前审视着“你是谁？” “我是一名老师。”宁云夕始终先保护好孩子道。 “老师？”明哥好像被她的这个回答给逗乐了，直笑，“是个老师都喜欢多管闲事是不是？” 【1577】想抢孩子3 “是老师都会义不容辞地保护学生。我相信你的老师是一样的。” 明哥的表情瞬间一变，冲着她凶神恶煞地举高手。 “等等。” 一个男人的喊声让明哥挥手的动作停了下来。明哥转头，对着新出现的男人尊敬地喊“东哥。” 这个叫做东哥的年纪偏大一些，似乎才是这伙人真正的头。超超妈妈和超超爸爸看着东哥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拿了钱，要跑？”东哥这话对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说的。 这对夫妇立马冲着这个男人跪了下来“东哥，不敢。” “你们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因为你们都做了。” “东哥！” 明哥这时候插上话说“你们要知道，没有东哥保护你们，你们能在这里摆摊吗？迟早被人给打死了。” “是是是。”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急点头。 “这样，你们需要做什么？”明哥向他们伸出手道。 超超爸爸站起来从儿子手里拿过那个钱罐，走过来，忍住满脸的不舍，双手交给明哥。 超超妈妈拿手擦起眼角的泪。 明哥看了看超超妈妈一眼“哭什么？我们东哥不喜欢哭。” “我们是感动得哭。”超超妈妈说。 超超都听不下去自己妈妈的话了，站在宁老师后面嘀咕着。 “小朋友你说什么？我发现今天有个老师在，你话儿挺多的。”明哥转过身，又对起了宁云夕，“老师很了不起，是吧？” “老师没有很了不起。”宁云夕说道，“老师只是众多行业中的一种。” “既然没有了不起，把那孩子交给我们。”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浑身绷紧了。超超爸爸问“钱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样？” “你们不是叫他拿着钱跑吗？这小子看起来跑步很快，要不，给我们东哥当个小跟班给东哥跑腿。我保证他拿的钱比你们卖面条的要多得多。”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脸上一片震惊。超超爸爸道“那不行，他要上学的。他老师都来找他去上学了。” “你们不是不让他去上学多赚钱吗？”明哥指着自己的耳朵，给他们显示自己耳朵没有聋。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那种悔恨万千，巴不得儿子那天被王老师当场带走去学校。 “赚钱吗？谁都喜欢的事情，不是吗？”明哥冲这对夫妇拍着当当响的钱罐说。 超超妈妈要晕过去了，脚底儿全在发软。明哥说的每个字哪个不是她之前的观点，让她无力反驳。 宁云夕打断他们的话强调“不好意思。这个孩子他自己想上学，所以来找我。你们迟了一步。” “什么？”明哥转头，像刀子一样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 “我说，这孩子只能跟着我回学校去，不会交给你们的。”宁云夕平静但是坚定不移的声音道。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看着宁云夕的目光，仿佛看着一个超人。这个女老师从哪里来的？居然不怕这伙人？ 明哥在宁云夕面前大拍下桌子时，东哥再次出声“等等。” 【1578】数学老师的神糊弄1 “东哥？”明哥转过头看着他，很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东哥那双眼睛在宁云夕脸上睨着。 宁云夕可以感觉这人的这双眼神好像是大漠里的一头狼，孤独，狠戾，充满了狡诈。蓄的满嘴粗胡子，头发凌乱，仿佛历经沧桑。是一头不知道打过多少次实战的野狼。 “高级知识分子。”在东哥的嘴巴里吐出这样几个字眼。 “她不是老师吗？”明哥不理解她这话的意思问。 “不像是一个普通老师。”东哥说。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同样是听不懂东哥的话了。反而超超听懂赞成了的样子，点着头。这个宁老师是不一样，比他的王老师厉害多了。会知道用电脑一个人养十万头鸡。 看到小朋友的点头，东哥对着宁老师勾了下嘴角“有意思。” 明哥看看他的表情，再看看宁云夕，想从这个女老师脸上挖出那点能让他们东哥惊讶的东西是什么。宁云夕却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和对方谈判，道“我们来打个赌吧。你不是很擅长打牌吗？” “你想和我打牌？”东哥惊讶的眼神看了下她。 “你不知道我们东哥是牌王吗？你想和我们东哥打牌？”明哥冲着她嚷嚷。 “三局两胜。扔骰子也行，打牌也行。随你选择。我赢了的话，你们不能再来要这个孩子。其次，那个钱罐里的钱还给他们。”宁云夕道。 这女的是准备踢他们的馆子吗？ 东哥的目光里锐利地闪了一闪。 他周围一帮兄弟开始起哄着“东哥，赢她！让她当场脱衣服！”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超超这会儿害怕了，紧紧抓住宁老师的手“老师。” “别怕。”宁云夕对孩子说，转头对他们一帮人说，“你们男子汉大丈夫，说话需要算话。有这么多人围观着。” “这个你放心。”东哥一脚踩在板凳上，冲着她道，“我东哥说话从来算话。一分钱不会多要。但是，想从我手里逃掉一分钱一个人，也是不可能的。” 宁云夕点点头。 东哥那帮人看着她，想着这女人到这会儿都不惊慌，是哪里来的勇气。 “拿骰子过来！”东哥要喝一声。 明哥马上把四颗骰子放到了桌子上。 东哥的两手各抓起两颗骰子，问对面的宁云夕“赌我大还是赌你小？” 宁云夕手里始终握着孩子的手，挪了张凳子过来，气定神闲地坐在他对面。 她这个姿态的一刹那瞬间，硬是把他们那边的嚣张气势给压下去了。 东哥的两眼又眯一眯。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呼吸困难。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们竟然无能为力。儿子的生死全靠这个老师了。 老师真有这么强大吗？ 明哥嘲讽地戏谑一声，冲着宁云夕“等着脱衣服吧，老师。” 宁云夕仿佛都没有听见他说的话，道“为了防止作弊，让超超来扔骰子。赌场不是一样是庄家操作吗？” 【1579】数学老师的神糊弄2 这个女的不是一点不懂。 东哥他们吃惊。 老师都能懂赌博？明哥惊讶。 “难道你会怕一个小孩子做庄会作弊？”宁云夕故意将对方一军道。 东哥怎会怕一个小孩子来扔骰子。这个超超，他知道，进都没有进过赌场的一个小屁孩，啥都不懂。“你过来。” 被东哥喊了一声，超超有些怕。 宁云夕握了握超超的手“别怕，老师在这。” 超超感觉这个老师的这双手，比他妈妈温柔，比他爸爸有力，让他浑身好像充满了力量似的。只听宁老师在他耳边又加了一句“你得信任一个告诉你电脑养鸡的老师。” “嗯。”超超用力点头，走过去接过东哥的四颗骰子。 东哥看着这孩子好像突然不怕他们了，这个女老师到底给孩子做了什么。 明哥向超超瞪眼发出威胁，想吓唬孩子让孩子手抖。结果超超不理他。超超脑子里只想着用电脑养十万头鸡的老师，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老师是超人。 “我要扔了。”超超发出声音。 “我赌左手比右手大。”东哥说。 宁云夕跟随着道“我和你相反。右手点数比左手大。” “快扔！”明哥吼。 超超早把两只手里的骰子各扔进两个放骰子的盘子里了。 四颗骰子在两个白盘子里骨碌碌转动着，清脆紧张的转动声，吊着所有人的心头。 宁云夕的眼睛眯了一下定！ 骰子在两个盘子里定格了下来。 左边的盘子里，六点。右边的盘子里，十一点。 明哥的手刚要伸过去拨弄盘子里的骰子。超超拉住他的手喊“你不能作弊，这么多人看着！” “放手。”东哥道。 明哥抓紧两个拳头“东哥！这个女的是不是有妖法？” “我有什么妖法？我只是个老师。”宁云夕淡定地说。 “你不有妖法你怎么赢我们东哥的？”明哥嚣张叫着。 “这个东西有概率在的。究竟大还是小。符合一个概率。我是数学老师，我比较懂这方面的知识而已。”宁老师若有其事地说，“你们应该听说人家外国的赌王，都是算数算出来的。” 关于这点，东哥真听过类似的新闻，因此目光又落到她脸上“你写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算术。” 论怎么在数学上装模作样，没有比宁老师更懂的了。纸和笔拿来以后，宁老师随手写了一堆高等数学方程式。 东哥他们看着她所写的这是赌王的天书！ “东哥，她糊弄我们的！”明哥贴着东哥的耳边说道。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她赢了他一局。虽然心里头有很深的疑问，东哥说“拿纸牌来。” 第二局是打牌。 “赌大赌小！”明哥喊。 “不。”东哥自己否认了他的堵法。只见东哥烁烁的目光看着宁老师“算二十四点。” 宁云夕一听就明白了，对面这个男人怀疑她是不是真会算术，想知道她刚才写的天书是真是假，所以情愿玩一个算数的纸牌游戏。只能说这男人就是一个赌徒。 【1580】数学老师的神糊弄3 这不是正中宁老师的下怀吗？ 宁云夕镇定地回答“我说过了，随你选。” 东哥拿起纸牌切着，意图让这个女老师原形毕露。说是很会算术，看看这个算术游戏你能赢不。 切完牌，抽去大小王，剩下五十二张牌，两人各抽出四张纸牌。 宁云夕抽到的是3、4、4、8，看到数字的瞬间她脱口而出“三乘八乘以四除以四得一刚好是二十四。” 她说的太快，一帮人都一下子没能缓过神来。 明哥那帮人的眼睛在她脸上都变成了突状球这个女的是神算子吗？ 宁云夕说“这个局你不用和我赌了，我铁赢的。我是数学老师。这样任意抽取四张牌的组合一共有一千八百二十种，其中，有四百五十八种是算不出二十四点的。比如1、1、1、5。至于是为什么这个玩法是二十四而不是二十五二十三等，因为二十四是三十以下的最大公因数。公因数，是小学五年级下学期要学的东西。超超在学校下半年要学习的数学课程。” 明哥发出巨大的抽气声。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走过来了，问宁老师“这是超超要在学校里学习的吗？” “是。”宁云夕和他们家长解释着，“所以，孩子在课堂里学到的东西，绝对是有用的。” “爸爸妈妈！”超超喊，你们看，你们还叫我不要读书了。老师刚刚多帅气呀。 “东哥。”明哥不敢去看东哥的眼睛。所以，他早说“我们应该选择赌大赌小。” 不。他有预感，怎么赌他都会输，输给这个数学老师。 东哥站了起来，两眼狠狠地在宁云夕脸上眯着只能说，从一开始他上了这个老师的套路。 宁云夕一点都畏惧他这个眼神，道“不可以再带走孩子。把钱还给他们。你是男人，要说到做到！” 东哥的呼吸声加剧。 超超爸爸用力喊了声“你答应的，不能反悔。不然没有人听你的了。” 东哥的手拿过明哥手里的钱罐子。 “东哥！”明哥看着他手里的铁罐子，这样交出去岂不是代表他们真的输了。 东哥嘴角一勾，将罐子的盖子打开后，把里面的纸币硬币全倒在了地上。 哗啦啦，滚动的硬币声，飞扬的纸币，让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尖叫声赶紧弯下腰去捡去追。围观的群众跟着急忙捡钱。 “你们不要捡我的钱！”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急着对那些抢着捡钱的人大喊大叫。 宁云夕的双手抱住孩子，防止对方再做出什么。 东哥的目光看着她的动作，只能说这个女人很明白，钱没有人重要。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而不是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那种傻子。 “放心，我不会动他。我说到做到。”东哥道，将铁罐子扔回明哥手里，“这个带走。答应的是，钱还他们，可没有说这个东西还给他们。” 带个铁罐子回去干嘛？里面的钱都没有了。明哥苦恼的，都想不明白东哥想干什么。 【1581】担心得发狂1 现在回顾起来，宁云夕早就算计到他们可能只还罐子了，所以说明了是还罐子里的钱。 这个女老师，是很不简单！ 东哥转身的时候，斜着的眼角在宁云夕的脸上又眯了眯。这个女人，和他印象里的那个女人，很相似。 这伙人走了。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捡完钱，一数，大概有一半的钱被路人捡走了，不由很是沮丧。 超超见状对爸爸妈妈说“别在这里摆摊了。老师都说这样做是犯法的。”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心虚。 “我要去上学。”超超道。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更是一声都不敢吭了，之前巴拉巴拉反对儿子上学想打儿子的话，一个字都吐不出嘴巴来。 “我要学公因数。不然，其他人都会，我不会——”超超说。 “明天就送你上学去。”超超爸爸开口。 超超马上转向宁老师“老师，我上学去了。” “好。”宁云夕摸摸孩子的头温柔地笑道。 “谢谢你，老师！”超超爸爸走来在宁云夕面前鞠个躬。 超超妈妈一样激动地说“实在太谢谢你了，老师。” 他们儿子能保住，他们能捡回一半的钱，如果没有老师的话，他们真一切都完了。 “学习知识是有用的。”超超不断地对自己爸爸妈妈说着，“有用的，可以一个人养十万头鸡……很厉害的，老师像超人一样……” 宁云夕被兴奋的孩子夸到脸红。 超超爸爸盛情邀请道“老师还没有吃饭吧？到我们家去吃。” 宁云夕猛然记起回家这事儿，一看夜色都要黑了，不好，家里人该等急了。急急忙忙告辞超超他们一家回家去。 孟家里，等到了七点半钟不见宁云夕回到家。所有人意识到不对劲了。 肚子好饿。孟晨峻和孟晨橙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皮想着大嫂是怎么回事。 孟晨浩拿起了车钥匙。 “孟师长，我和你一块去找宁老师。”林尚贤边赶紧套上自己的外套随他出门。 姜意珊见状喊道“我也去。” 孟晨熙紧张地跟着他们走到门口时。 林尚贤回过头叫她站住“家里现在只剩老人和孩子了。你一定得留在家里，晨熙。” 孟晨熙仰望着他那双美丽透发着冷静光芒的琥珀色眼瞳，点下头“我知道了，尚想哥哥。你和我大哥小心点。” 林尚贤没有等她说完话，跑下楼去。只看孟晨浩在前面跑得飞快，让他几乎追不上。 磊磊要跟着爸爸和哥哥跑出去，被孟爷爷拦住“你爸去找了，你留在家。” 被太爷爷抱住磊磊，急得小眼睛都红了。 孟晨熙回过身，对小侄子说“磊磊，来，三姑姑给你讲个事儿。” 三姑姑要给他说什么？磊磊仰起小脑袋看着三姑姑。 孟晨熙想起他的交代，想起自己二哥出国前对她说的话，作为家里的老三，她是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了。尤其是在哥哥他们不在的时候。 于是她的手抓住小侄子的手，很坚定地将小侄子带回屋子里。 【1582】担心得发狂2 “三姑姑在这里，没有什么可怕的，磊磊。” 感觉到三姑姑都有些哪里不一样了。磊磊的小眼睛惊讶地看着三姑姑。 跑下楼的孟晨浩打开车门，那一刻，他是急得要发疯了。因为之前打过电话问了下，才知道自己媳妇考完试的时间在下午五点钟。 “孟师长，等等我们。”林尚贤和姜意珊先后冲了下来。 这时候前头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 拎着自己书包的宁云夕埋头急着走路，看到他们俩在楼下，吃惊地问“怎么了？” “宁老师！”林尚贤和姜意珊喊。 耳听学生喊得她那么激动万分，宁云夕更惊讶了，走近他们“你们怎么来了？找我有事？”接着，她很快发现了身边一股超乎寻常的低气压。一个转头，她看见了丈夫那张黑脸。 “你去哪里了？宁老师。”姜意珊说，眼里都含着泪花了。想着刚才那刹那，自己心头那个着慌非同一般。现在释放出来，泪都要流了。 怎么说着说着哭了？宁云夕急忙伸出手先安慰下学生“什么事好好说？” “是你要好好说！” 听见丈夫前所未有的严厉口吻，宁云夕知道自己有错，赶紧回头解释道“我这是走出考场的时候，遇到了上次我们在面条摊那个孩子超超。他跟着我，我只能是把他先送回他爸爸妈妈那里去了。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为什么不打电话？” 这不像她平常做事的风格，他知道。 在他面前撒谎是找死，宁云夕清楚，和他说“到了面条摊，遇到了一伙地头蛇。我正想着找时间要去公安局说一下。” 三个人在现场听着她波澜不惊的语调说着和地头蛇对峙的事，不由身体一阵阵发抖。 “宁老师。”姜意珊从自己老师身上看到了当老师最需要的是什么东西，为学生奋不顾身的一切勇气。她能有吗？ “你来找我做什么？是学校叫你来找我吗？”宁云夕又问向自己学生。 姜意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惭愧到没脸见人。 之前她一切的抱怨指责都是错的，倘若她有宁老师的勇气，还能怕什么？家里没有能完全支持她又怎样？她缺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份热爱自己工作的勇气。 宁云夕只能是把手放到她肩头上拍着安抚着，一边需要应付丈夫那边源源不断发过来的生气。 “行吧，行吧，先上去吃饭。”宁云夕对他们几个说道，“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宁老师，你真不该——”林尚贤下面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只知道倘若她出个三长两短，要是受个伤什么的，要知道对方是地头蛇呀。再想想张大夫之前和他说过的话。 宁云夕不知道他脸上浮现的为难是怎么回事，问“尚贤，你找我又是为什么？” “今天老师考试。”林尚贤被她这话引回到最初的话题。 “我考试，你们担心我？” “不。”林尚贤和抬起头的姜意珊异口同声，“听说老师是唱着歌去考试的，我们感觉我们是想多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83】苦难是基石1 “哎呀。”宁云夕无可奈何地喊一声。 肯定是家里哪个大嘴巴说的，说不定是儿子那个小间谍说的。 背后传来开门声。 宁云夕急忙转过身，看见自己丈夫要上车，走过去拉住他的袖子，急得问“你去哪？” 回头看着她这个着急的模样好像生怕他离家出走似的，孟晨浩生气未消，又觉得好笑，对她说“你说那个地方是不是？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顺便去公安局问问。” 宁云夕把他从车上拉回来，说“别急别急。这事情一晚上弄不清楚的。先吃完饭再说。” 那伙人明哥都透露出来了，那地方，不止他们一伙。好几伙人，各自有势力。公安局肯定打黑除恶需要弄清楚全部人好下手，不然，抓了一部分人，另一部分人逃了麻烦了。 孟晨浩听出她话里的言外之意作罢，但是，一路不忘用眼神批评她。 宁云夕抓住他胳膊撒娇着“对不起，下次我肯定记住了，无论如何先找电话打，孟晨浩同志。” 孟晨浩的手举起来指着她这张撒娇的脸，眼神严厉的在错误的问题上不要撒娇，宁云夕同志。 宁云夕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头在他肩膀上靠一靠“我累了。” 孟晨浩……“儿子果然学了你。” “什么？”宁云夕吃惊一声。 还能什么？他儿子那张甜嘴不是学了她能是学谁？ 姜意珊和林尚贤在他们两口子后面看着，努力憋住笑。 楼上得知妈妈回来了的磊磊再次冲到了门口，在妈妈进家门的时候小手抱住妈妈的腿，小腮帮子鼓鼓的小爷快担心死妈妈了。 宁云夕低下头没安慰儿子先兴师问罪“你对哥哥姐姐说妈妈唱歌了？” 磊磊抬起小脑袋，吃惊的小眼神看了看妈妈，接着咚咚咚直摇头没有没有，小爷没有说妈妈坏话。“不是你能是谁？” 面对妈妈的质问，磊磊很记得是谁，小手一指，指到了太奶奶那里。 孟奶奶的老脸羞的通红。 见是老人家说的，宁云夕不敢追究下去了。 磊磊冲妈妈继续鼓着小腮帮子妈妈过分，都不追究自己的错，先来说小爷的错。 宁云夕抱起儿子道“妈妈给你和爸爸认错。” 磊磊一双小手在妈妈的脸上摸一摸，小爷原谅妈妈了。 宁云夕在儿子小脸蛋上亲一把，对着喊大嫂的老三和小四小五说道“对不起，我迟到了。” 几个孩子连声说道“没事。” 回头吃完饭，宁云夕让姜意珊把周副校长带来的文件给自己，翻出来看着。上次周副校长打过电话来，让她给他们的学校规划提点意见。 桂花路小学现在是打算冲着重点小学进军了，因此要提高升学率。 “老师。”姜意珊低声喊。 “怎么了？”宁云夕问她，“你刚没有和我说你怎么哭了？” “马班长说我懦夫，我现在一想我确实是个懦夫。尤其刚才听到宁老师做的事后。我思前想后，貌似想顾及所有人，实际上，什么事都没有做成。” 【1584】苦难是基石2 姜意珊反思着自己，也只有在宁老师面前，她只能这样坦诚自己的心声。 “当老师不容易。光凭这一点，都足以让我为你的选择感到骄傲。”宁云夕说。 姜意珊听见她这话眼泪又要直流。 宁云夕按着她的肩头“你今后的路长着，遇到的阻碍和困难可能会比现在更难。但是，不要忘记，老师始终是走在你前面可以成为你的一盏灯。可能没有能在其它方面帮到你，但给你照下光让你记得找回当老师的路子，是可以的。” “是，老师。”姜意珊的声音哽咽着道。 “上次周副校长打电话来，说是挺希望你能留下来的。你自己怎么想的？” “老师你的意见呢？” “这个需要你自己选择。不可以否认的是，首都的教育资源，可以学习的东西，是比你回去要多得多。回去的话，你可以照顾自己的家人。八一子弟学校是你母校，同样缺乏老师，会要你。” “我想回去。”姜意珊道，“之前我只是想着照顾我家里人，现在我想清楚了，因为我想回母校去教书，我要好好报答抚养我起来的老师，继承他们的工作和意志。” “当老师，在哪个地方都一样的。”宁云夕笑着纠正她的观点。 “这样——”姜意珊踌躇着。 学生各种各样，有的像姜意珊一样，太过善良，善良到自己都没有“野心”了。 宁云夕不着急，对她再说了一句更意味深长的“苦难，才是成为一名好老师的基石。” 把周副校长的资料留下来，宁云夕交代林尚贤“你送姜意珊去车站。” “我知道，老师。”林尚贤点头。 “我也送送姐姐。”孟晨熙跟着说。 其他人怔了一下，除了林尚贤，都对她说“去吧去吧。” 不说孟家人，林尚贤转头看看自己的老同学姜意珊你怎么跟着起哄？ 姜意珊冲他笑笑你和孟家老三那点事儿，谁不知道？ 林尚贤登时有些赧然，转回头对孟晨熙说“你穿多点再出门，冷。” “是。”孟晨熙害羞地答应他的话，穿上大衣，又听他话在脖子上围上了围巾。 他们三个人前脚刚出门，小谷妈妈和笑笑妈妈分别带着儿子上孟家来了。 “四哥！”孟晨橙立马想起什么回头看看自己哥哥。 孟晨峻喊一声“嚓！”记起来了，娃子的考卷他没来得及批改。 “听说他们今天三个考试了。一直缠着说要知道成绩。”小谷妈妈向宁云夕解释着。 儿子和两个小伙伴今天考试了？宁云夕回过头看看儿子。 磊磊被妈妈讶异的眼神一瞪，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事了，学小姑姑低头对对自己小指头。 笑笑妈妈更紧张，儿子第一次考试是考成什么样了。 孟奶奶走去拍着小四的脑袋“快点，快点把他们的考卷拿出来。” 孟晨峻躲着自己奶奶的拍打，跑进自己房间里。 笑笑妈妈和小谷妈妈见到，吃惊地问“不是宁老师你给他们考试吗？” “怎么可能是她？”孟爷爷说，“她今天自己都要考试，你们忘了吗？” 【1585】给儿子一点挫折1 笑笑妈妈的脸一黑这搞什么？考试可以玩成办家家吗？ 磊磊见到小伙伴们妈妈的表情，替小四叔说话“我的第一个作业题，四叔给我出的题目。” 再怎样，这人都不是老师，只是个读高一的学生。而且不是老二那种学霸。 笑笑妈妈越想越气，拉拉自己儿子的手“回去回去。” “不要。”笑笑道，非要看到自己的考试成绩再说。 “这什么考试？多少分都没有意义，我和你说。”笑笑妈妈对儿子说。 比起笑笑妈妈，小谷妈妈尊重自己儿子，耐心等着小四把考卷的分数拿出来。不过跟着来看情况的小谷奶奶不这么想，对小谷妈妈挥挥手“快回去吧，丢人。” 孟晨橙听着这些人的话冒火了“我四哥很认真地给他们出题的！” 本来听着一样很生气的孟晨峻，听到了妹妹小五为自己说话，心情不由转悲为喜。 “他能出什么题？”笑笑妈妈说。 孟晨峻憋着一股气走出来，拿着三个娃子的考卷给他们看“分数打好了。我和我大嫂一样，不会给他们计算总分，只给他们每个题目打对错。你让他们自己看看。” 笑笑妈妈嫌弃地拿过他手里的考卷，只见上面列了选择题，填空题，应用题。和学校里学生们平常考的考卷一样。 “这——”小谷妈妈的嘴巴里不禁发出一声赞美，“宁老师家的孩子是厉害。” 宁云夕不予置评先。 看看妈妈那张板起来的脸，磊磊紧张地跑去找爸爸了“爸爸。” “你不看你自己考了多少分？”孟晨浩走出来对儿子说。 “四叔说不打分。”磊磊现学现卖，拿着小四叔的原话说。 “不看看你错了几道题目？你不是很爱考试吗？爱考试，却不想知道自己做对了做错了？”孟晨浩眯着眼睛看着儿子你这能叫考试？ 磊磊着急，怎么爸爸不和他在一个频道上，好像和妈妈在一个频道上。他这个小爷犯浑了就是，竟然忘记了爸爸和妈妈本来睡一张床的，不是和他睡一张床的。 伸出小手磊磊抓抓爸爸的裤子“给二叔写信。” 爸爸昨晚上答应过他的。 瞧儿子这个撒娇的模样，和刚才的媳妇一模一样。孟晨浩脑袋都大了“学你妈呀。” 宁云夕快瞪死儿子了。 小谷妈妈接过自己儿子的考卷，看完弯下腰对小谷说“小谷，你只做对了两道题目。” 小谷奶奶一听可紧张了，问“其他人的成绩是怎样的？” 不是说不承认这个考试有用吗，这人紧张做什么？孟晨峻挑起眉头看着小谷奶奶。 笑笑妈妈高兴了，一阵大笑，摸摸自己儿子的头“你做对了五道题目，笑笑！” 孟晨橙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想着笑笑妈妈刚刚自己怎么鄙视她四哥出的考卷的。 小谷奶奶生气的，怼回笑笑妈妈“别以为你儿子最厉害，磊磊成绩多少？” 宁云夕拿过自己儿子的考卷，目光一扫考卷而过后，说“不及格呀。” 【1586】给儿子一点挫折2 磊磊冲妈妈展开笑脸。 小爷和妈妈一样第一次考试不及格，棒不棒？ 不管怎样，听到磊磊考不及格，小谷奶奶和笑笑妈妈都高兴了，说“一样一样。” 孟爷爷和孟奶奶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两个人的表情好了。 总算是，这两家人都兴高采烈地走了。 宁云夕向儿子走过去。 磊磊使劲儿拉着爸爸赶紧去给二叔写信。可爸爸和妈妈一个阵营的，不动腿儿，他拉不动。 “来，给妈妈说说，你今天是怎么和小谷笑笑说的？”宁云夕向儿子招招手道。 磊磊无奈，走回到妈妈身边，小爷先把小脑袋放到妈妈的大腿上撒娇一下。 “说吧。”宁云夕抬起儿子的头，“别让你爸说你又学我。妈妈有像你这样吗？” 磊磊的小脑袋认真地想有～ 宁云夕…… 孟晨浩在旁吃一声，差点笑了出来。 “你是想玩吧？考试能是玩吗？”宁云夕批评儿子，“妈妈和你说，妈妈第一次考试是考砸了。第二次考试考了个一百分。你说你学妈妈，第二次考试是不是考一百分出来？” 磊磊惊呆了的小眼睛看着妈妈。 小爷莫非是这样被妈妈拉入坑的？ 一帮人在旁边围观着。孟晨橙和孟晨峻互相看看大嫂原来这样坑儿子的。 “嗯？”宁云夕竖起的指头在儿子面前挥挥，“你第二次考试考不了一百分，别对人说你学的妈妈。” 磊磊这娃憋足了小腮帮子“我会！” “你会考一百分是不是？好，这话这么说定了。知道妈妈当时为什么第二次能考一百分吗？妈妈那时候，拼命做题目，和你几个姑姑叔叔一样，天天用心学习，可不是玩的。考试不是玩能得一百分的。不信，你写个信问问你二叔。难怪你二叔不教你，知道你爱玩。” 其他人看着宁老师刮自己儿子，宁老师刮儿子时真是狠心，让小朋友都无地自容。 磊磊的小腮帮子一阵一阵鼓着小爷要努力！ “去和你爸爸给你二叔写信吧。”批评完，宁云夕放了儿子说。 磊磊小腿大踏步，向妈妈摇摇小脑袋不要，小爷要去学习了，不给二叔写信了。现在他给二叔写信有点儿丢脸。 转个身，这娃子拉住小四叔的手，要小四叔教他考一百分。 孟晨峻脸上的笑成一朵花，得意极了，看看小侄子崇拜他的样。 孟晨橙摊开手，再看，自己三姐去送人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难道三姐和尚贤哥哥一块掉坑里了。 想着妹妹弟弟在后面说自己的坏话，孟晨熙鼻子痒痒的要打喷嚏。 车站里，姜意珊先上了一辆车。她和林尚贤在公交车站继续等车。 “你先回去。”林尚贤对她说，这天气冷，他看不得她在这里刮冷风。 “没关系，再等等，车子来了。上次，尚贤哥哥一样在车站看着我走的。这回我看着哥哥走。”孟晨熙说。 这是让他想起上回的场景了。林尚贤的手不由伸了过去，拉住她那被北风吹起来的灰色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 【1587】老大老三对话1 第二天要继续考试。 宁云夕晚上没有复习，而是选择了早点睡觉。 孟晨浩抱着儿子准备放儿子到小床上睡觉时，看见媳妇躺在床上打呼噜了。 “妈妈。”磊磊的小眼睛充满了惊奇，妈妈比他早睡几乎是没有过的事情，除了那天晚上妈妈喝醉酒了。 “别吵你妈妈。你妈妈明天要继续考试呢。”孟晨浩对儿子叮嘱着。 磊磊被爸爸放到了小床上，边睡边用小眼睛看看睡着了的妈妈。孟晨浩给他们母子俩分别盖好被子，再关上灯。 夜色都深了。 孟爷爷和孟奶奶好不容易等到上楼回来的孟晨熙，说“我们以为你是要跟他们一样回大学去了。” 孟晨熙走着路好像都在想心事，听见孟爷爷孟奶奶的声音抬起头来“没有。” “他们走了吗？” “走了。”孟晨熙答。 “怎么这么久？公车都没有了吗？”想这么晚了，公交车班数少了是正常。孟爷爷孟奶奶有些后悔“刚才不如都留他们在我们家里睡觉。反正尚贤他在我们家里睡过好几回了。” 孟晨熙没法回答孟爷爷孟奶奶这些疑问。想着那时候站在车站，他给她围着围巾，两个人一个走神，两辆公交车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两个人只好尴尬地继续等车。 这样粗心大意的事情倘若被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个肯定要被笑死了。可只要想想，是甜到她心头里去了。好想一直和他站在那里。 孟爷爷孟奶奶发现老三走神了，两双眼睛互相望望。老人家姜是老的辣，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孟爷爷孟奶奶都捂着嘴巴笑走回自己的房间。 听到自己爷爷奶奶的笑声，孟晨熙脸一个通红。 孟晨浩看媳妇儿子睡着了，走出来见老三。 “大哥。”看到自己大哥，孟晨熙不由一丝紧张。 家里，大哥给他们的印象往往比他们父母在世那会儿的父母还严肃。 “我和你谈谈。”孟晨浩冲她摆下手。 孟晨熙坐了下来。孟晨浩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同时一双眼睛警惕地冲小四和小五的房间望一眼。两个捣蛋鬼可能感觉到他的警示，根本不敢把耳朵放在房门后面窃听。 “大哥找我说话是——”孟晨熙忐忑地问。 “送他回去了。” “是。”孟晨熙答应着，不用想都知道大哥指的是他而不是姜意珊。 “晨熙，你大嫂总是批评我。我是应该好好和你检讨下。” 听见自己大哥这话，孟晨熙吓得要跳起来。大哥向她检讨？这不是叫她更坐立不安了吗？ 孟晨浩摆摆手再让她坐着“我和晨逸之前都有些错，错在对你自己的自控力判断有偏差。你大嫂说，你不会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原来是这样。孟晨熙听完自己大哥这话松一口气。 “你自己觉得呢？如果有一样工作叫你去完成，同时必须离开他。你会怎么做？”孟晨浩看着妹妹道，“你大嫂说你早就是成年人的思维了。” 【1588】老大老三对话2 孟晨熙能感觉到自己大嫂宁云夕的那份知心的温暖，回答更显得底气十足，道“大嫂说的没错。我不会感情用事。我也不可能感情用事。因为我是爸妈的孩子，是大哥二哥你们的妹妹。从小，我仰慕着生我养我的父母，仰慕着当兵的大哥，学习优秀的哥哥们长大的。我是一个不会触犯原则的人。会像大哥大嫂二哥那样，国家什么时候需要我，我就去那里。” 妹妹这番话是叫他惊讶。 孟晨浩想，自己媳妇比他和老二更了解他妹妹，太叫他们兄弟俩惭愧了。 “或许我现在做事有时候显得冲动，思考不够周全。正义感有时候也会办了坏事。不是思想有错儿，而是方法有错儿。”孟晨熙一路反省着自己，“大哥二哥担心的是我这点，我很清楚。” “嗯。但是你大嫂——”孟晨浩想着自己和媳妇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大嫂更愿意等我们自己成长。因为有些东西，不自己经历过，你永远不知道是怎么个错法。永远其他人给你说再多都没用，脑子里那条筋总是没有办法通。”孟晨熙以自己过来人的经验向自己大哥汇报着。 孟晨浩想到了自己媳妇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对教育要有耐心！耐心永远是第一。 看来，耐心是能否成为一个优秀教育家的标志。 他媳妇就是一个超级有耐心的。 不怕孩子摔的更多，因为孩子越摔越坚强。相反，从来没有摔跤过的孩子，一摔会出大毛病的。所以今晚上，他媳妇是故意让他们儿子摔一把。 “以前，我会经常向二哥请教。现在不会做这么做了。”孟晨熙继续说着，“因为，我明白到最后必须靠自己。谁都帮不了我。在这一方面，我很感谢大哥二哥和尚贤哥哥一路对我的严厉。” 孟晨浩抬头看着自己妹妹，不由流露出一丝微笑“坚强了。” 孟晨熙笑了笑。她要做那个打不死的小强，和她大嫂一样。无论在学习上工作上事业上或是在生活上，在爱情上，她都要有这样坚强的意志。 “看到你这样子，大哥我算是有些放心了。”孟晨浩说。 孟晨熙疑问的目光落到他脸上。这会儿的大哥，和离开前的二哥有着一样奇怪的表情，那种有什么事对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 结果孟晨浩说完这些话站起身，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第二天孟晨浩帮媳妇到公安局报案和询问情况。在公安局里，遇到了一块来反映情况的超超老师王老师。 王老师听说他是昨晚救了超超一家的宁云夕的丈夫，激动地说道“我有眼不识泰山，那天竟然没有认出大名鼎鼎的宁老师。” 孟晨浩才知道自己媳妇在首都教育圈子里名气之大。 以前自己媳妇是在高考教育界叱咤风云。现在按照王老师的说法，宁老师的名声已经播散到小学教育圈子里去了。 “说是宁老师被借去当了不到两个月的校长，让一所非重点小学焕然一新，都能和名校联合起来办教学活动。” 【1589】秘密暴露1 “宁老师这是打算冲重点呀。宁老师现在还是那所小学的校长吗？”王老师问。 “她不在桂花路小学里，去了教育局帮忙。” “升职！理解理解。” “没有，她没有升职，只是借调去工作。”孟晨浩绝对不会给媳妇夸大。 “不用谦虚。”王老师和其他人一样说他们两口子低调，道，“估计，宁老师去教育局做的工作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没有理由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不赋予重任，这不是浪费人才吗？” 听到王老师这样一说，孟晨浩心底里面真咯噔了一下。媳妇这是去做什么工作了？ 不要说现在高考前的模糊考试没用，自从有了高考生保送大学制度以后，模拟考显得意义非凡起来。好比去年，宁云夕不过是被学校指了下去当奥数的培训老师，推荐某些学生参加比赛而已，都能被家长们围攻。 现在宁云夕当上了模拟考试命题老师，倘若有个闪失，后果肯定更严重。 研究生第二天考试全部结束后，宁云夕趁这个时间再去医院里探望方老师。 病房里李小慧和病好了许多的方老师谈着她的保密工作。 “我猜，宁老师莫非是被叫去命题老师了？我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是这么一回事。市教育局有什么工作是需要让老师撒谎的？只有事关考试的事情需要撒谎。所以绝对是这么回事。”李小慧断定道。 方老师听着却是一只手捂住李小慧的嘴巴着急道“这事儿你不能瞎说，李老师。” “怎么了？”李小慧不解了，“当命题老师多么光荣的事情。当然，我不会对学生和学生家长说的。” “隔墙有耳你不知道吗，李老师。”方老师照旧紧张，“现在的学生和学生家长多聪明，他们能顺藤摸瓜找出很多事儿来的。你想想，之前宁老师遭的那些罪。” 李小慧迟疑着“这——” “要是知道宁老师出的题，那些自己孩子考不好的家长，情绪偏激的，不得冲宁老师家里去了，说宁老师出题不好。” “他们解答不出题目，就说老师出题不好？”李小慧诧异着，这有天理了吗？ “难保有这样不讲理的人。每年大学只招多少人。想考大学又那么多。多少家长把宝押在了孩子身上。他们一辈子不能出息了，只能求自己孩子出息了，给他们光宗耀祖。”做了多年教育工作的方老师，显然比李小慧宁云夕他们更加了解国内家长的传统想法。 说家长们爱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真是国人号称上千年的传统了。 “从古代开始，职业分三六九等。”教语文的方老师给李小慧老师提醒着常识道，“现在是好像不一样了。但是，如果你再去问那些家长的爷爷辈奶奶辈，哪个家里不是这样教育子孙后代的。我们国内现在大多数学生家长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听的都是家里长辈的话长大起来的。国人好一句，惟有读书高。” 【1590】秘密暴露2 李小慧只知道的现实是“教育程度高的家长，对孩子更是望子成龙吧。” “是。”方老师不否认这点，“所以，谁都很难接受自己孩子未来不能读好书，出来不能出人头地去给人打杂的命。尤其孩子没有正式出来工作之前，对孩子都是充满无限期待的。” “但是，不可以说——”李小慧道，“他们望子成龙和抱怨出题老师应该是两码事。” “人到那个时候，谁会保持理智。都是想找借口，对有些人来说就是这样子的。能甩锅就甩锅。对家长来说，在孩子教育问题上能甩锅的对象，只有老师。” 所以说老师最容易成为教育失败的替罪羊了。 李小慧在心里头默默念了句坑啊，看着方老师道“就这样，我们居然能有勇气继续当老师。” 方老师说“没法，干哪一行都是，一入宫门深似海。” “干哪一行都是坑。”李小慧哈哈笑了起来。 宁云夕提着水果到了，看着她们俩在笑，笑着说“你们说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宁老师，来，快坐下。”方老师冲她招招手。 问候了下方老师的病情后，宁云夕说“趁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再养养身体，方老师。” “那可不行。学校里事儿多着呢。尤其年底。”方老师道，“下周办出院，我和李老师要赶回去了。” “这么急？我本想着是不是你们干脆叫家里人一起到首都来过年。”宁云夕说道。 “嫌不够热闹？想见老朋友？”方老师笑道，“你到我们那里过年也可以的。” 这样说，宁云夕心里真冒出了个主意。 大夫们过来查房了。 宁云夕和李小慧走出病房，两人聊着聊着，李小慧道“一零八军团的人想死你们了。上次我和我丈夫回去后，他们拼命询问你们家的情况。” “我也想。他更想。”宁云夕不用想都知道自己丈夫那种对首长们的思念之情。 “首长们问的最多的是，磊磊现在是更聪明了？侯军长说，是去北海幼儿园念书的孩子了，能不够聪明吗？” 被李小慧这样一说，宁云夕真巴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回一零八军团。儿子肯定也是。因为磊磊私下会说到想念侯爷爷。 只是按照去年前年好几年的军嫂经验来说，宁云夕知道自己丈夫一到过年期间更没空了。 “你们可以过完年过来。”李小慧盛情地说。 “我需要和他商量。”宁云夕道，而且不知道孟家人是什么样的安排。她自己爷爷奶奶又不知道来不来一块过年。 两个人走了一圈要走回去时，李小慧想起之前方老师说的话，给宁云夕说“宁老师，我相信你现在是在从事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所以，你要多保护好你自己。” 宁云夕听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是。” 走到医院门口，宁云夕让李小慧不要送了，自己走去坐车。 马路对面，两个男人站在那里，对着宁云夕瞅着。 【1591】秘密暴露3 “东哥，这个女老师不简单。”明哥说。 这不废话吗？上次这个女的怎么把他们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东哥的视线在对面一路走到公交车站的宁云夕身上盘转着。 “她会不会是个高级骗子？”明哥悄声说。 宁云夕上次唬他们的那些数学知识，说实话，他们一句话都听不懂，宛如听着天书。可就是这样，将他们吓懵了。 “骗子不至于。”东哥道，“她若真是个骗子，能当老师吗？她骗那些学生和家长能一直骗下去吗？学校要考试的。” “考试。”提到考试两个字，明哥宛如想起了叫人心绞痛的事情，道，“考试是邪恶的东西。” “你考试不及格说这个话。你考试得了一百分我看你说这个话不？” 明哥吞着口水“东哥考试一百分。我自然不能比。” 得了吧。他考试得一百分能混成这样？实际上是，在他们那个年代，哪有几个人能读上书的。像他这种生在穷乡僻野里的，想找个老师来教书都难。 可是，他考试不得一百分，不代表他的孩子都不得一百分。 明哥观望着他这个表情，琢磨着他的心思道“听说那个超超真打算回学校去读书了。我们这些没有能上户口的，想小孩子读上书——所以说，超超那爸爸妈妈是蠢，有书都不给孩子读的。” 东哥的眼睛在宁云夕身上睨一睨“如果她不是个骗子。” “东哥不是说她不是了吗？”明哥贴到他耳边谋划着，“要不我们把她绑回去看看她究竟是不是骗子？” “你不知道公安局盯着我们吗？你绑她？” 之前小打小闹算了，绑架个人是重罪。 明哥听是这样，挨了训，问“要怎么办？” “投其所好。” 以为自己听错了，明哥拿手挖挖自己耳朵“要给她送礼吗？” “老师不是都收礼的吗？” “是，东哥说的是。给她送礼去。”明哥点头称是。 “你先跟上去，看看她家在哪。看看她家缺了什么东西。” “知道了，东哥。”接受了任务，明哥把瓜皮帽子压低盖住自己的脸，跑过马路，拦了辆车跟着宁云夕坐的公交车。 宁云夕哪里想到有人跟着要去她家里送礼，在车上，翻着书包里携带的周副校长拟的计划书，再给看一看，琢磨琢磨。 等到家，准备给周副校长回个电话。 到大院的时候，她前脚进了大门。后脚明哥跟来，见到竟然是部队大院，有哨兵把守，惊得魂都掉了。这个女老师果然不简单，住的部队大院的。 当哨兵锐利的眼神往他这里扫视时，他转头赶紧跑，回去给东哥报告情况。 值班的刘班长发现了异情，走出来看看“那人是谁？” “不清楚。”哨兵答，“以前没有见过。好像是跟着宁老师来的。” “跟着宁老师？”刘班长回头再去看宁云夕。 宁云夕一路毫无察觉朝自己家里走去，走上楼梯，来到自己家里，打开门。 【1592】磁带来了1 家里居然来了一个重量级的客人。 “宁老师。”金老师站起来冲她微笑道。 宁云夕急忙走上前，握住金老师的手说“金老师，你怎么来了？应该我们去见你的。上会说好到你们家上门拜访，你看看我和我丈夫一直——” “孟晨浩同志一直也是没空是吧？可以理解的。你们两人都是工作很忙，一个在部队，一个在教育系统。像我和我丈夫，工作的时候一样难有机会出个门去人家家里玩。”金老师拍着宁云夕的手说，“所以，这不，拖到今天才给你们家里送磁带，我和我丈夫都不好意思。他今天本来想和我一起来的，但是临时又有了工作。” 磁带？ “你们孟晨橙不是帮我们录了磁带吗？现在，这几天，这套磁带要出版上市了。必须先送给你们听听。”金老师说道。 宁云夕望过去，看到了家里人全围在那里成一堆。 孟爷爷孟奶奶和孟晨峻头挨着头，小丫头孟晨橙却是躲到后面去了，拿自己的手偷偷捂脸。小姑娘有些害羞，想着自己的歌声被很多人听见的话，不知道人家会怎么想的。 “找，赶紧找录音机放出来听听。”孟爷爷用手指挥道。 孟晨峻早急不可待跑进房间里找录音机了。 孟晨橙那个着急跺脚，冲上去拉住自己四哥的衣服说“你们别，别听——” “什么我们别听？”孟晨峻回头冲妹妹一个皱眉，“我是你哥，都不能听你录的磁带吗？” “不是，我意思是——”孟晨橙急到快说不出话来。 金老师和宁云夕帮小丫头说话“她意思是，让她自己先听听。” “我和她一块听不行吗？”孟晨峻坚持着自己要第一个听见。 孟爷爷孟奶奶同样着急“一块听嘛。” 孟晨橙的椭圆脸红成一个红鸡蛋似的。 宁云夕走过去摸摸小丫头的发辫“一块听吧，爷爷奶奶他们不是第一次听你录的磁带了。” 孟晨橙于是想起来上次三姐帮她录的磁带拿回家的事，才点了头。 孟晨峻进房间里去拎出录音机。 金老师面带微笑看着，一边看到坐在桌子旁边小板凳那里一直不动的小娃子，惊异地问“磊磊，你在写作业吗？” 难怪她刚才觉得哪里不对劲。宁云夕想。原来是儿子没有跟着其他人一块围着小姑姑的磁带。 磊磊用力地忍着两个蠢蠢欲动要起来的小肩头，小手里有模有样地握着铅笔，虽然握笔的姿势很笨拙，但不妨碍他画数字。 谁让昨天被妈评过后，小爷心里头一直都憋着股气呢。要忍，不要跑去说听小姑姑的歌，要认真做题，努力考一百分。 金老师站在娃子后面戴着老花眼镜仔细看着，喊“天，这孩子会做算术题了吗？他才几岁？宁老师，你这个数学老师是对你孩子期望很高啊。” 宁云夕急忙摆摆手“没有，没有。他自己说要做题的，他小四叔给他出的题，我都没有插手。”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593】磁带来了2 金老师回头看看她这个模样，知道她急着辩解什么，不由一笑“没事儿。你和你丈夫哪怕对孩子期望高，很正常。哪个家长不这样。” “但是这样的心态是不好的。”宁云夕论自己肯定实话实说。 是教育工作者，都很清楚家长过高对孩子期待是不对的，给孩子未来定型更不对。 金老师竖起拇指对着宁云夕“高！” 宁云夕答“没——” “怕我刚才批评你是吧？”金老师哈哈大笑了起来。 磊磊仰起了小脑袋，稀奇的小眼珠仰望起了这个据说是大学老师的老奶奶的大笑。 宁云夕走过去拍拍儿子的小肩头“不要假装认真了。” 磊磊鼓鼓小嘴巴。人家小爷真的很认真的，对妈妈昨晚上说过的话很认真对待的。 “你小姑姑第一次出磁带，你不为你小姑姑高兴高兴？这个错过了，比考试不得一百分更可怕。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宁云夕对儿子说着。 听到妈妈这么说的磊磊，忍不下去了，在自己的小板凳上一蹦，向小姑姑咚咚咚跑过去“小姑姑！” “磊磊！”孟晨橙双手抱住小侄子。 两个小家伙又是兴奋地拉着手绕着圆圈跳起了舞。 让金老师看得都傻了眼道“宁老师，原来你儿子还会跳迪斯科。” 磊磊一高兴马上学着电视里扭秧歌，小身板小屁股扭得可厉害了。 金老师不禁叫好，鼓起掌来，对宁云夕说“我给你儿子找个舞蹈老师。看得出他很有天分。” 宁云夕这，确定吗？她和她丈夫是都没有没跳过舞的。 “他这玩的——”宁云夕道。 “我是央音出身的，能不知道他是不是跳舞？”金老师摆出自己的权威身份道。 宁云夕…… “别跳了，别跳了。你们快来听磁带。”孟晨峻将录音机摆放在了客厅的大饭桌上，招呼所有人说。 孟爷爷将金老师送来的六盒磁带齐齐摆到了桌子上摆弄着“这些都是录的晨橙的歌吗？” “没有。”孟晨橙先跑过来澄清，“爷爷，我当时只录了几首歌，不是一百首歌。” “这六盒磁带的所有歌加起来没有一百首歌吧。”孟奶奶说。 小丫头脸蛋一红，又拿手捂捂脸，总觉得自己的歌声要出版了不太好意思。 金老师走过来给孟家人讲解着“这里头，第三盒的反面六首歌，全都是晨橙唱的。你们找的时候，可以先看看磁带里面附带的歌曲歌词表，上面不仅有歌曲名字和歌词，同时印刷有演唱这首歌曲的小朋友名字。” 孟爷爷听金老师说着，找出了第三盒磁带，翻过来，看到了小丫头的名字，登时开心地笑了起来“歌手，孟晨橙。” 小丫头想猫到台子底下去，太叫她脸红了。 “真不错，一二三四五六，这六首歌都是我们晨橙唱的歌。”孟爷爷使劲儿夸自己孙女。 孟奶奶拍了下老伴的手，有外人在，别夸得太夸张了，反而丢脸。 【1594】磁带来了3 金老师见到，笑道“不夸张不夸张。晨橙真的唱得很好的。只可惜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让她的歌放一整盒。不过，我丈夫把她和唱的最好的小男孩的歌，放到了一个磁带里。所以，这盒磁带绝对是这个系列里面最好听的一盒。我和我丈夫都是百听不厌，你们听听看就知道了。” 有比他们晨橙唱的好的小朋友吗？ 对于孟家人来说，小丫头的歌声是所有与小丫头同龄的小朋友中最好听的。孟爷爷孟奶奶孟晨峻都有些好奇起来，充满了质疑。 孟晨橙从猫着的桌底下抬出了自己的脑袋，更是好奇。那个比她唱的好的小朋友是谁。难道是于佳佳？ 孟爷爷把小丫头的那盒磁带放进了录音机里，按下开始的按钮。 第一首是，小丫头最爱的《采蘑菇的小姑娘》。 磊磊这个娃子一听，小眼珠立马睁大，小手指着这个录音机里的歌声转头对妈妈说“更好听了。” “是吗？”宁云夕笑着摸摸儿子的脑袋。那是肯定的，这是由专业音乐人员给小丫头的歌声仔细处理过要出版的歌，肯定不一样。而且，以前小丫头唱的时候是清唱，根本都没有配乐。 现在陪着钢琴曲的配乐，可好听了。 磊磊忍不住伴随音乐起来的激动心情，小屁股扭扭又是扭起了迪斯科。 金老师被他的舞姿迷得要死，拉住娃子的小手说“来，磊磊，我和你一块跳。” 宁云夕的手挠起来额头，想着儿子这是从哪儿继承的天赋。 其他人，孟爷爷跟着小丫头漂亮极了的歌声哼着，孟奶奶闭着眼享受着听觉盛宴。孟晨峻双手抱在自己胸口上，嗯嗯，嗯嗯地点着头他妹妹小五棒极了。 孟晨橙的脸蛋红红的，小小声问“唱完了吗？” 没想到这回自己录出来的歌声比上回三姐给她录的更好听了，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感觉好像不是她唱的似的。更准确地说，仿佛是在她的歌声上了漂亮的一层包装纸似的。 拉拉旁边大嫂的手，孟晨橙冒出这样一些问题“真是我唱的吗，大嫂？” “是你唱的呀。”宁云夕告诉小丫头，“他们只是像处理我们喝的水一样，让杂质去掉，留下本来的东西。是你的声音没有错。其他歌手都一样的。” 金老师走了过来说“你们家孟晨橙小朋友是太老实了。哪有不经过处理的歌声能直接录磁带出来，那样的话全部都是杂音。主要是降噪，我们不会做说去把歌手的声音变声的事情。” 听金老师这话，还有一种操作，可以让人的歌声改变？ “有这种事吗？能把不好听的也变成好听的？”孟爷爷惊炸地叫道。 估计现阶段的科技手段没有办法做到完全把一个公鸭嗓子音变成美声。宁云夕想。但是—— 金老师说“把歌手的声音美化是可以用专业机器做到的，但是有道德的音乐制作人都不会这样做。” 【1595】维也纳小朋友1 “一首好歌，人们听的是歌手自然发出的声音，那是最璀璨的像钻石原石一样的珍贵。” 孟家人听着直点头他们家小丫头的歌声是像钻石原石。 金老师继续说“我们给钻石原石加工，肯定是要把歌手最精华的部分显露出来，而不是说把不是钻石的那部分美化成钻石，肯定变假了。所以，你们仔细听，会发现，哪怕你们家孟晨橙唱歌唱的再好，都会有一小部分，哪一段唱的不太自然的地方，这是正常的。因为人不是完美的，歌声肯定不是一样是完美的。” 听是这样，孟晨橙更不放心了，说“我想听听其他小朋友唱的歌。” 自己家孩子是诚实，孟爷爷按下中止键，翻过另一面，给小丫头听听另外小朋友唱的。 磁带里放出的英文歌，让孟家人先是吃一惊。 这是一个小男孩唱的，唱着“jglebells，jglebellsjgleallthewayohwhatfunitistorideaonehorseopensleigh，hey！” “妈妈，这是什么歌？”磊磊抓住妈妈的手问。 “这位小哥哥唱的是《jglebells》，是一首圣诞歌，1857年由詹姆斯·罗德·皮尔彭特写的。”宁云夕回答儿子。 磊磊这是第一次听见英文歌，小脑袋小耳朵小眼睛都被迷得团团转。可是小爷听不懂英文歌词，于是小嘴巴继续缠着妈妈问着“哥哥唱的是什么？” “是问这个歌词是什么意思是吗？jglebells是叮叮当的意思，在他们当地，他们的孩子一到冬天，到了感恩节，会驾着雪橇去玩。雪橇是什么，这个要等你爸爸有空到你去滑雪场看看才知道。雪橇上会系有铁铃，铁铃被风一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孩子们跟着叮当声唱起了歌，驾着雪橇冲破风雪。象征是无论有前面多少艰难困苦，但是我们拥有战胜困难的勇气，所以可以在风雨中可以同样快乐地唱着歌儿。什么困难都难不住我们。至于为什么是感恩节，那是因为，这个詹姆斯先生原先是写给感恩节的，后来才变成圣诞歌。” 所有孩子听着宁老师的解释入了迷，孟爷爷孟奶奶一样听得目瞪口呆的。原来外文歌都有故事的。 “他唱的真好。”小丫头孟晨橙回头望着录音机，感觉那个唱歌的小男孩站在了她面前一样。 和看到于佳佳不同，于佳佳的优秀让她自惭形秽，可这个小男孩的歌声让她忍不住想和这个小男孩见面，想再听听他唱歌。因为他唱的真的和她唱的不一样。 “大嫂。”孟晨橙又对宁老师提出了疑问，“他唱的和我唱的是不一样吧？” “当然不一样了。你傻了，晨橙？”孟晨峻对妹妹说，“你们两人唱的歌不同肯定是不同了。” 【1596】维也纳小朋友2 对此，宁云夕反而说“不，晨橙是说对了，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大嫂！”孟晨峻诧异。 难道大嫂也怀疑小丫头唱的不及人家好吗？ 有些东西人家孩子是比你家孩子优秀，比你家孩子擅长，不能说一心维护家人和孩子否认这些。面对现实差距，家长自己都做不到做不好的话，怎能让孩子更坚强地去面对现实。要知道孩子长大以后，这些问题都是孩子自己要面对的。 “他是美声唱法。晨橙不会。”宁云夕道。 “美声唱法？”孩子们和老人都感到疑惑。 “什么是美声唱法？”孟晨橙拉着宁老师的衣服问。 宁云夕低下头仔细给小丫头解释着“美声唱法，是指喉头保持吸气，呼出的气流吹响声带打开共鸣腔体，也可以叫混合声区唱法。” 专业名词实在对于孩子们来说很陌生。小丫头听得眼睛都瞪圆着，感觉宁老师说的是到了另一个新世界似的。 在旁边的金老师鼓掌说“宁老师博学多识，连我们音乐人专业的东西都懂。我都快怀疑宁老师是学过专业唱歌的。” “没有没有。”宁云夕转过头澄清，“我是背书的。” 金老师怔了下后指了指她，快笑岔气的样子。 “真是背书的。”宁云夕微笑着道。 “背书也没有宁老师背的这样准确的，除非是专业学这个的。”金老师说。 宁云夕这是因为以前确实是在单位里，参加过之类的合唱活动有听专业老师讲过。 金老师看她没有说话了，更是得意“看吧，我说中了。” “大嫂，你学过唱歌吗？”孟晨橙仰着头看她。 “学过一点点皮毛。那是因为学校组织合唱活动，每个人都得参加。和你不一样。”宁云夕对小丫头道。 “怎么和我不一样？”孟晨橙揪着眉头说，瞧她一个个说她唱歌多好，可她连美声唱法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关系的。”宁云夕安慰小丫头说，“这是因为你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学习。而你呢，之所以唱歌好，是因为你天资好，有这个先天优势。像这种需要课程来学习的专业知识，等你长大一点再学，有文化知识作为基础了，学起来会更具深度，更好。” 孟晨橙眨眨眼听着大嫂这话，刚才沮丧的情绪立马一扫而光。 金老师更是惊叹不已“原来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们不把这么优秀的孩子赶紧先送去学唱歌，你们是打的这么深远的算盘。” 这话孟爷爷和孟奶奶却是听不懂了，问她们“你们这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都快绕晕了。” 金老师对两个老人家说“她打的主意，不仅仅是想让孩子成为歌唱家，还打算孩子成为一个真正的音乐家。” “这两者有区别吗？”孟爷爷问，怎么他和孟奶奶听起来是一样的。 “当然有区别了。歌唱家通俗点来讲，会唱歌，唱得好，可以叫做歌唱家了。所以说世界上有些歌唱家连曲谱都看不懂没有关系的，不妨碍他们成为举世瞩目的歌手。” 【1597】维也纳小朋友3 “音乐家是要做理论研究的，可以创作，给人类在音乐界里做出更大更广的贡献。这当然不是说歌唱家不对人类的音乐做贡献了。只是——” “成为音乐家门槛更高一些吧。”孟爷爷抓住重点道。 “对。”金老师点头，“所以，你们是对这个孩子抱着更大的期望在培养的。我总算明白了。怀疑你们的我反而是鼠目寸光了。” 孟晨橙的喉咙里兴奋地吞着口水。大嫂大哥对她的期望这么高，意思是她可以做的更好更好的。小丫头的脸蛋上真的乐了，情不自禁地一直嘻嘻嘻笑着。 宁云夕温柔地抚摸着小丫头的辫子。 想着妹妹要成为音乐家，孟晨峻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好久以前的那一幕。站在前面领唱的妹妹突然离他好远好远，远到他好像伸出手都够不着。他的手心泌出了层汗，紧紧攥住了。 “小孩子从小去学音乐，确实是很容易偏科。”金老师再想起宁云夕他们的打算，更是感慨，“虽然可能有些父母希望孩子往音乐发展，孩子好像也有音乐这个天赋。但是长期艰苦的学音乐过程，很容易让一些孩子往而生却。音乐没有学成，反而对音乐产生了讨厌，适得其反。因此什么时候让孩子开始学音乐好，对老师和家长是一个难题。” 听着金老师像是要与自己讨论这个问题，宁云夕敞开胸怀和对方坦诚自己的想法“每个人孩子不一样。但是我和我丈夫是反对孩子太小去专业地学习某种东西的。因为孩子太小，听不懂原理只会模仿，学的东西不够深度。不如从小先培养这孩子的兴趣先。孩子的兴趣培养起来再说。不需要一定要让孩子学习才叫做培养孩子的兴趣。” “比如让孩子多听听歌，自由地孩子想唱歌就唱歌，保护好孩子的嗓子。嗯。”金老师颇为赞成。 “只要孩子有这个兴趣，到他懂的时候，自然而然，他有这个动力去学。家长们不用逼迫，他都会学得很好，因为他自己想学。” “对！”金老师不由对宁云夕直夸，“宁老师你这个想法好，很好！” “我曾经有个同学，从小学琵琶琴，她上台表演是不错，可是做不到最一流的琵琶琴演奏家。为什么？她除了会弹琵琶，她能弹很经典的琵琶曲，但是论独特的个人演绎方式是没有的。因为从小她父母教她走这条路，但是她有一次她私下和我说过，弹琵琶在她梦里是个噩梦。可见兴趣是最重要的。不要因为父母的急功好利把孩子的爱给杀灭了。” “我们音乐老师教孩子音乐是一样的想法。总是叫他们家长不能对孩子要求太高，我们当老师的都不敢对孩子要求高。要求太高等于功利性太强，像宁老师你说的一样，这样做反而会扼杀孩子的兴趣。”说到这里，金老师对宁云夕一笑，“宁老师，我们果然谈得来。” 【1598】维也纳小朋友4 这样听来，金老师平常是有私下辅导一些孩子学唱歌的。 “不瞒你们，我原先一直想着趁机把你们小丫头收做我的学生的。”金老师道出自己的小九九小算盘道。 宁云夕道“她今年要升学考试，可以等她上了中学吗？” 要去金老师那里学唱歌了？小丫头冲金老师仰望着，喊“老师。” 聪明的孩子，金老师最喜欢了，走过去使劲儿摸摸小丫头的脸蛋，可喜欢这孩子了。接下来金老师与小丫头再介绍道“这个唱英文歌的小男孩刚从维也纳回来的，他以前是维也纳童声合唱团的成员。维也纳童声合唱团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儿童合唱团之一，历史悠久，堪称奥地利的国宝。所以他当然会美声唱法了。不过没有关系，像你大嫂说的，你来学，我相信你可以很快学到相关专业知识。你的天赋好，天资有，再有这个兴趣没问题。” “嗯。”孟晨橙努力调整自己的信心。人家什么世界著名合唱团成员，感觉自己离对方差距很大。 孟晨峻那头压力蛮大的会唱歌的小男孩，著名合唱团成员？ 孟晨橙再看看自己大嫂可以吗？ “你可以做到的，晨橙。”宁云夕给小丫头鼓鼓劲儿。 孟晨橙高兴起来，学着小侄子磊磊扭扭小屁股跳迪斯科。 磊磊看到小姑姑扭屁股，立马跑过来伸出小手拉住小姑姑的手继续跳舞。两个孩子又绕起了圈圈，一阵阵笑声像铃儿响叮当一样穿破外面的风雪。 孟晨峻的眼睛迷糊地看着妹妹和小侄子。他已经长大了，没法和妹妹以及小侄子这样无心无肺地欢歌笑语了。 孟爷爷的好奇心作怪，拿起歌词纸看看磁带里其他小歌手的名字。 “名字都不认得。”孟奶奶想着老伴找其他小朋友的名字做什么。 “给我们家晨橙记录一下对手。”孟爷爷说。 孟奶奶满脸黑线，批评自己家老头说“你刚才没有听两位老师的话吗？你记住对手做什么？功利性太强了，你！” 孟晨橙却跑了过来喊“我也想看看。” “看吧，晨橙也想知道。”孟爷爷抓住机会为自己辩解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不用听你爷爷的。”孟奶奶告诉小丫头。 “我是要向他们学习，奶奶。他们唱的很专业，很好听。”孟晨橙说。 听到自己妹妹仰慕唱英文歌的小男孩，孟晨峻感觉一棒子打到了自己脑袋上，有点晕黑。 孟爷爷给孟晨橙摊开那些写有歌手名字的歌词纸。 先看到了那个小男孩的名字，原来他是叫做—— “周天耀。”孟晨橙念着这个名字，好像要把这个人牢牢刻在自己的脑袋里。这是她第一个迷上的歌手。 周天耀。孟晨峻重复妹妹的读音，一样要把这个人刻在自己的脑袋里，时时刻刻让自己保持某种警惕。 再看看其他小朋友的名字，孟晨橙发现到一个自己熟悉的名字时吃了一惊。 【1599】卖不出去1 “你看到谁了？”孟爷爷问她。 “于佳佳。”孟晨橙的眉头皱了皱，怎么感觉有点儿冤家路窄阴魂不散，转过头再望着大嫂。 宁云夕接过她手里的歌词纸，确定是于佳佳的名字没有错。 “是她吗？”孟晨橙小声问。 “你怕她？”宁云夕看看小丫头。 孟晨橙想着摇摇头，一想承认算了。她心里是被于佳佳打击到的那点儿阴影一直在。 “怎么回事？”金老师看出一些端倪询问道。 “不知道这个小朋友是不是我们知道的那个于佳佳。”宁云夕和金老师解释道，“或许是，或许不是。我们知道的于佳佳和晨橙一块在少年报做过小记者。” “哦。是朋友吗？”金老师问。 是朋友吗？孟晨橙想，于佳佳才不会和她孟晨橙做朋友吧。因为那次上台表演，她孟晨橙那样的笨拙被全场的人笑死了。于佳佳一看，都知道很骄傲。在学校里，这种很骄傲的孩子肯定不会和她这样的笨孩子一块玩。不要问她孟晨橙怎么知道的，因为她孟晨橙原来在学校里和四哥一样是个差生，被优等生排斥的孩子。 宁云夕给金老师耳边解说着那次发生的状况。 金老师一听，拍了拍小丫头的肩头“有什么好怕的？她优秀你也优秀。不需要分出高低。都优秀就可以了。音乐是一个很大的可以宽容所有人的世界，不需要妒忌，更不需要惧怕，做好你自己自然有人欣赏你的声音。” 孟晨橙用心听着老师的话。 “真是那个和我们小五比过的于佳佳吗？”孟爷爷问。 孟奶奶情急地推一下老伴孩子好不容易情绪缓和一点，你又继续在那里添柴加火。 孟爷爷说“确定是不是更好？可以让晨橙心里有准备，免得下次直接撞遇上了感到尴尬。” 爷爷这话好像有道理。孟晨橙回头看见金老师，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那个于佳佳。 对于此，金老师反而好像有一些难言之隐似的，只说道“晨橙，相信你自己。我和孔老师都认为，你和周天耀是唱的最好的。当然，具体要看磁带上市后的表现。” 这是无意中金老师口漏了什么大秘密出来了。看到孟家人疑问的目光都扫过来，金老师用手捂了下自己的大嘴巴，不得已解释道“是这样的，这个事和你们晨橙是没有关系的。只不过，我们出版磁带，肯定要看销量是怎么样的。” “怕卖不掉，亏本是不是？”孟爷爷说。 “不不不。”金老师肯定不给他们压力，说，“卖不掉不可能的。一共只上市了一万盒磁带，再怎么样肯定可以卖掉的。因为一个流行歌手，只要稍微过得去的，都是能卖到十万盒磁带的。” 怎么觉得压力挺大的？宁云夕想。金老师肯定是有所保留地说了。 儿歌磁带的销量和流行歌曲的销量是不能比的。流行歌曲受众大，儿歌受众主要在小孩子。但是买磁带的是大人。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00】卖不出去2 等于说，如果孩子父母经济能力不够，怎么可能给孩子买儿歌磁带。 儿歌磁带不是必须品。 不要说那个年头，到未来给孩子们专门买儿歌的，一般也只有那些想培养孩子音乐的家庭才会这么做。 普通家庭有点能力只会给孩子买文化书更多，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不是所有孩子都能成为音乐家的，不烧这个钱，不做这个白日梦。 磁带在这个年代也不算便宜，几块钱一盒呢。 流行歌手能卖个十万盒的，儿歌估计能卖个几千盒左右都得烧香拜佛了。而且能卖十万盒销量的流行歌磁带，应该算是比较当红的歌手了。当然，不能和歌后比，像邓丽君，每盒磁带销量都是百万盒计算的。 宁云夕的顾虑，孟爷爷孟奶奶一样有。大人都知道现在普通人家消费和物价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孟爷爷孟奶奶也觉得没有几户人家会买小孩子唱歌的磁带，不由有些忧心忡忡。 这个卖砸了，会不会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这样想，他们当时一开始太高兴是有点儿天真了。孩子喜欢唱歌是一回事，让孩子参加商业性质的录音，无法避免会涉及到了残酷的市场竞争和现实压力。 几个孩子却不知道大人们在想什么，看着大人们的表情。看看看着，小丫头的脑袋耷拉了下来。 金老师见状急忙安慰大家“真的，我和我丈夫都觉得你们家孩子的磁带全部卖出去，一点库存都没有，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谢谢你，老师，不用说了。”孟奶奶叹着气道。 “哎。你们可不可以相信相信下我们？要不然，我干嘛找你们家孩子录歌。”金老师快急死了。 孟晨峻内心里琢磨着，如果卖出去的磁带多少和妹妹小五有关系的话，他可以叫自己亲爸李德进到市场上把自己妹妹的磁带都买下来。虽然，买妹妹的磁带等于买那个周天耀的磁带，想想他心里头又不是太爽。怎么就把周天耀和他妹妹放一个磁带里了。 眼看解释没有什么用，金老师干脆地摊开手“等销量数据出来再说，到时候你们不相信我也不行。” 宁云夕想的也是，没有什么比摆在眼前的事实能更叫人信服。 时间差不多，金老师要赶回去和丈夫一起吃饭。宁云夕亲自送她去到门口坐车。 “宁老师，不用送了。”金老师让宁云夕停步道，“我和你说真的，我刚才那个表情，和晨橙的磁带销量会不会卖不出去没关系。” 有些话，越说越是证明越抹越黑。 估计是真有什么关系。宁云夕此时不得不这么想。 金老师显然也觉得自己又多嘴了。 宁云夕问“其实金老师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们说明的，没有关系。” 金老师叹一声气“我对你们家的小五是非常非常看好的，我和我丈夫都是。” “但有些人不这么想，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宁云夕突然明白道。 【1601】卖不出去3 没想宁云夕一点就通，金老师更是抱着愧疚道“这事儿都是我和我丈夫决定的，和你宁老师以及晨橙都没有关系。你们之前不是还想拒绝我们吗？” 宁云夕总算全弄明白了。 他们家小丫头这是插队了！ 原因在于孔老师和金老师太喜欢他们家小丫头的歌声了。 为什么是插队？因为一个磁带从策划到出版经过的时间应该很长。不像小丫头去录歌，这个磁带不用几个月时间已经可以上市了。磁带从策划开始，肯定会涉及到邀请哪个歌手过来唱歌，这些都是从一开始必须决定下来的事情。 决定好的事情突然变卦了，多了个人来唱。申请的项目，一共只允许出版那么多首歌，有人来插队，不就等于说有的歌手不能和之前说好的那样出版那么多首歌了吗？ 难怪金老师说，他们家小丫头能录一面的磁带已经很了不起了。因为僧多粥少，一共几盒磁带需要分着给歌手们。 他们孟家或许说不会说让孩子过早去出人头地，去追求名利，但不代表其他家长不这么想。只要想到自己孩子能出磁带，哪个家长会不牢牢抓住这个机会。让自己孩子更多首歌上市露脸，相当于孩子成功的机会更大，更有面子。 “金老师。”宁云夕摩擦着手掌心，有些歉意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千万别这样说，宁老师！”金老师忙着摆手，“是我们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是我们的主张，和你们无关。我不是说了吗？你们一开始拒绝我们的，是我们盛情邀请你们的。” 估计，他们孟家当时没有一口答应，拒绝过，更是让某些家长恼羞成怒。一个被邀请来插队的，竟然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还想拒绝？ 宁云夕想都能想到那些家长的表情，果然是这件事从一开始，他们想得有点儿单纯了。 “没事没事。”金老师握住她的肩头，用力地说，“你们晨橙的磁带肯定能卖的很好。” “卖的好也是——” “你怕卖的好不是因为晨橙吗？是因为那个周天耀小朋友？”金老师一眼看出她的顾虑说，“这点我们都考虑到了，会有市场调查。况且这些歌上市后，哪首歌最受欢迎，在电台公布的每周歌曲流行榜上会有排名的。” 金老师固然这样说，可是能上流行榜上的歌曲都是成人流行歌曲，和儿歌基本没有关系。 宁云夕这会儿要先宽慰下金老师“金老师，我相信你的话。” “你相信我就行。”金老师点头。 送走金老师，宁云夕想着，自己家真欠的金老师和孔老师挺多的。人家老师多喜欢他们家孩子。早该把孩子送到这样的老师面前去学习去拜师，绝对应该的。因为能遇到这样的老师，是他们孩子一辈子的福气。 回头和丈夫马上商量商量这事儿。 孟家里，孟晨峻躲着家里人偷偷给亲爸李德进打了电话。 【1602】原来是她1 明哥风尘仆仆跑回大本营找到东哥，汇报情况。 “东哥，我看到了她的住的地方。好死不死的，竟然是部队大院里。你说她是部队的什么人？” 听到明哥这样说，东哥眨了下眼“部队的人？” “是。难道她是部队的老师？” （人家宁老师真是兼职部队的老师。） 东哥说“不可能。她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去教部队？况且，她要真是部队的老师，应该穿军装。” “对，她没穿军装。那是怎么回事？” “她家里人部队的。” “你是说她老公是部队的同志吗？”明哥惊讶。 “不奇怪。”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老师当老婆的。娶个老师当老婆多好，最会教孩子。东哥觉得，部队的哥们都一样是这种想法，因为都是男人。 “这要怎么办？她家里人是部队的。”明哥感觉够呛。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子去找军嫂来给他们的孩子上课。 东哥的手指敲敲桌子“再想想吧。” “东哥，我就感觉她上次是糊弄我们的。”明哥跺着脚说。 （宁老师是糊弄你们了） 东哥揪着眉头想了一阵“再去找人问问。” “找谁？”明哥问。 还能找谁？在哪里见到宁老师的，在超超家那里。超超他们家应该了解宁老师。 东哥起身，带着人溜达到了超超他们家档口附近。 刚好王老师带着超超回父母身边，对超超爸爸超超妈妈说“你们是太幸运了。你们知道昨天那位宁老师是谁吗？” “宁老师？” “你们忘了？救了你们一家三口的那位老师。” “原来她姓宁。怎么了？”超超爸爸问。 “她是鼎鼎大名的，教出全国高考状元的老师。”王老师这话一落地。 不止超超一家三口呆了。在附近听见的东哥和明哥全瞪直了眼球。 明哥一个哆嗦“教出全国高考状元的老师。我的妈呀。她真是糊弄我们，东哥！” 人家宁老师这是糊弄了他们说自己只是一名数学老师，结果竟然是超级教师！ “是真是假？”超超爸爸的嗓门激动到颤抖着问。 王老师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张旧报纸“你们自己看看，上面有宁老师的照片，是不是你们昨天看到的老师？” 超超一家三口的脑袋全挤到报纸面前。东哥和明哥都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张望。 “是！”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一眼认出来，没错儿。谁让宁老师那张清秀的脸庞凝聚的专业气质，到了哪儿都让人印象深刻。 超超双腿跳起来直蹦“哇，我和高考状元老师见面了。” 能和超级教师见面，对于孩子来说也是一件叫人十分兴奋的事儿。 东哥的一只拳头抓紧，对着身旁的明哥推了下，说“还愣着做什么？” 明哥错愕地看着他说真说假？真找个军嫂来他们这里给他们孩子当老师？ “去，问她问清楚，她要什么，我们都送！”东哥大声发出命令。 “是。”明哥不敢违背，点头。 【1603】原来是她2 知识改变命运。这是八十年代的口号，足以影响了国人到未来。 自那时候起，家家户户都知道这个道理。 孟晨浩回到家的时候，在部队大院门口，刘班长向他敬了个礼。 见状，孟晨浩走过去进到他们哨兵的值班房询问情况。 刘班长对他说“师长，今天，有人偷偷跟着宁老师到了我们大院门口。” “什么人？”孟晨浩眼睛一眯，问。 “不知道。以前没有见过。感觉像是个不务正业的男青年。”刘班长报告说，“不知道宁老师认识这个人不？” 孟晨浩内思量一番，对刘班长交代“先不要打草惊蛇了。” “师长知道那是谁吗？”刘班长惊讶地问。 “我不知道。”孟晨浩道。 刘班长不太清楚他的想法，但是首长的命令肯定有首长自己的考量，于是敬礼接受命令，又问“告诉宁老师吗？” “不用。”孟晨浩说。 刘班长送他走出值班房。 孟晨浩一路走回家。当时宁云夕正好慢步到了楼梯口一直想着小丫头的事儿，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丈夫，惊奇地说“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孟晨浩三两步走到她身旁。 “不出声的。”宁云夕抱怨着他道，“难道我是你的侦查对象？” 媳妇打趣的话，让孟晨浩内心里骤然联想到自己刚才的命令。哪怕知道媳妇这是无意，还是让他心头一个打鼓。在媳妇面前当侦察兵不容易呀。 “你干嘛？”看他低着头不说话，她越仔细地瞧着他的脸。 孟晨浩故作镇定，转移话题“你考完试了？” “是，给你打过电话，说去看方老师。” “方老师怎样了？我都没有时间去看看她。” “没事。下周她们要回去了。到时候你送她们到火车站。还有，说是邀请我们回去过年。你觉得怎样？” 孟晨浩对着她，突然整个表情一松，不自觉地露出笑来。 见到他这个样子，宁云夕心里是一阵心酸。知道侯军长对他严格，所以，他哪怕思念老部队都不敢明着说，要挨批评的。 手伸出去，她双手抱住他，轻声说着“我陪你一起回去。” “嗯。”还是媳妇最好。孟晨浩把她搂着。 门口那里伸出了一个小脑袋。磊磊听见爸爸妈妈的声音赶着走出来开门，好了，小家伙看到什么了。哼～磊磊的小脑袋转回去。 小爷来开门，爸爸妈妈都看不见他。 “怎么？不是你爸爸妈妈回来了吗？”看着小曾孙子转身回来的样子，孟爷爷吃惊地问。 磊磊气呼呼的，走去找小姑姑玩，不和爸爸妈妈玩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都听见儿子闹脾气的声音了，急忙松开对方。两个人走上楼梯。 孟爷爷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出现，立马明白什么了，说道“在楼道里别做这事儿了，被邻居看见不好。” 宁云夕和孟晨浩两个人一惊，他们做什么了，互相抱一抱安慰对方，朋友间都会做的事情。 估计是老人家看到他们儿子的醋表情瞎想了。 【1604】不作弊1 听见爸爸妈妈被太爷爷批评的磊磊扬扬小眉头，只差小脸上写上两个大字活该～ 宁云夕走进家里面冲儿子翻个白眼球。 磊磊帮着小姑姑将几盒儿歌磁带放在桌上摆来摆去。 一大一小这是玩得不亦乐乎。 听到孟奶奶说要开饭了，孟晨橙才对小侄子说“别玩了。” 磊磊一双小手把小姑姑的磁带拿出来，要放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孟晨橙一怔，惊讶“磊磊，你竟然认得这是我唱歌的磁带吗？” 小侄子太聪明了。让孟晨橙这个小丫头感动到要流眼泪了。 磊磊点点小头小爷当然最记得小姑姑了。 “但是你不能拿走，磊磊，我只有一盒。”孟晨橙对小侄子说，“要放在家里给所有人听的。” 磊磊的小嘴巴吐出几个字“给二叔。” 对哦，要给出国的二哥听。孟晨橙着急地用手挠起了自己的头顶，这下怎么办。 “要不，等大哥三姐他们都听完，我们寄给二哥。”孟晨橙想。 “不用。”孟晨峻走了过来对他们两个小的说，“买上十几盒，每人一盒，谁想听就听。” 没想小丫头回头冲他鄙视地道了一句“四哥，你给那个有钱的李叔叔打电话要钱了是不是？” 孟晨峻心头一吓，这个丫头一直不是蠢萌蠢萌的吗？怎么忽然知道他的秘密了？ “你刚才给李叔叔打电话，我都听见了。”孟晨橙说。 孟晨峻急得问她“你听见什么了？” “你叫他帮你买市面上我所有的磁带，你说让我丢人不丢人！”话说到这里，孟晨橙都要气哭了，跳起来拿手指着他，“我需要作弊吗？四哥，你说我需要作弊吗？” 被妹妹的手这样正义凛然地指着，孟晨峻咽着唾沫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话说。 其他大人们看着妹妹批评哥哥的样子，一个个淡定地隔岸观火。孟家处理孩子矛盾第一条原则，让孩子之间自己先解决看看。 孟晨橙转头问小侄子“磊磊，你说是不是？” 磊磊从来站小姑姑这边的，小腿儿从小板凳上站起来，配合小姑姑，小嘴巴喊“是！” 孟晨峻冲小侄子直瞪着眼有你的！你是不是爷们，不站爷们站你小姑姑？ “谁对，我说谁是。”磊磊正气的小嘴巴冲着指责他的小四叔说。 孟爷爷和孟奶奶两个笑不合嘴，是快笑死了。只能说这个小四是活该，两个小的多可爱。 “我没有作弊。”孟晨峻对妹妹辩解。 “我不需要你帮我作弊！”孟晨橙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和四哥眼对眼瞪着。 磊磊再次站小姑姑这边对小四叔瞪眼睛。 孟晨峻只好举手投降“行行行，不管你们。但是，你们送给二哥以后，你们要是再想听，怎么办？总得再找一盒吧。” “你们先用空白磁带复制一盒。”孟爷爷忍不住了，插嘴告诉几个孩子方法。 这个主意好！孟晨橙眼睛一亮，同小侄子对对眼睛“磊磊，找你三姑姑要磁带。” 两个孩子冲向电话机。 孟晨峻耷拉下两个肩头，再抬头看到大哥严肃的表情，一个哆嗦。 【1605】不作弊2 孟晨熙听说了妹妹说的事儿，先高兴地大喊“你的歌要出版了吗？晨橙，你太厉害了，太让我为你骄傲了。” 被自己姐姐夸的脸红红的，孟晨橙小声说“还远着。我唱的没有人家好。” “我和你说，晨橙，你绝对是最棒最棒的。”孟晨熙使劲儿给妹妹鼓劲，“有说什么时候可以买到你的磁带吗？明天我找个空到我们学校书店看看。” 关于这个问题，孟晨橙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听金老师说到这个，小丫头是一脸懵。 学生宿舍里有其他人听到她们姐妹俩这个对话，笑道“晨橙连自己的磁带在哪里有的买都不知道吗？” 听见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孟晨橙问“谁在你身边，三姐？” “你赵晴姐姐，她今天来我这里玩了。”孟晨熙满面春风告诉妹妹。 赵晴是和他们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好起来的。宁云夕在那边听着想。 孟晨橙有些妒忌“姐姐们不来找我玩。” “明天回家找你玩。”孟晨熙答应妹妹，马上明天带一盒空白磁带回去帮妹妹复制一盒给他们出国的二哥。孟晨熙继续絮絮叨叨说道“二哥要是知道了，肯定开心死了，估计要把你的磁带听上百万回都不罢休。你尚贤哥哥上次把你录的那首歌要听烂了。” 孟晨橙和赵晴却都听出了她话里的另一句重点“你怎么知道的？” 她这是——孟晨熙结结巴巴地反问赵晴“你不知道吗？赵阳哥哥说他经常听。” 她哥真没有和她说这个事，但是和孟家老三说了？赵晴一个愣怔，紧接想起原来她双胞胎哥哥原来是这样一个腹黑的人，一下子乐死。她还得帮自己哥哥掩饰着自己哥哥调侃林尚贤和孟家老三的意思，对孟晨熙道“他肯定是无意中说的。” 孟晨橙听见问“我是不是需要准备给尚贤哥哥一盒？” “当然需要了，他喜欢听你的歌。”孟晨熙说，“他是你的忠实粉丝。” 可孟晨橙道“我这盒磁带不像上次那盒录了很多首歌，都录满了。” 哎，小丫头什么意思？ “上次那盒只录了我一首歌，后面不知道是什么。”孟晨橙总觉得尚贤哥哥不是因为她一首歌反复听那盒磁带的，毕竟一首歌重复地听不得烦死了。 赵晴拉着他们问“什么意思？一盒磁带只录了一首歌吗？这不是很浪费吗？” 磁带多贵，空白磁带都贵，对他们一帮普通家庭收入的学生来讲。 眼看自己有浪费钱的嫌疑，孟晨熙却是百口莫辩，总不能说磁带后面录的是她自作多情的朗读。 “我二哥送我的，他说不用钱的，所以我没有多想。”孟晨熙找出二哥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内心里默念着出国的哥哥不要知道了回国说她没情义，竟然拿不在家的哥哥当借口。 孟晨橙最终不忘给话筒给了喜欢说电话的小侄子。磊磊对着话筒道“三姑姑。” “哎，磊磊。” “再见。” 【1606】大反转1 磊磊帮小姑姑挂上电话筒，转过身朝小姑姑扭扭小身腰瞧小爷表现的多好，帮小姑姑说了再见。 孟晨橙惊愕着，可以想象到对面的自己三姐一头被泼了盆莫名冷水的感觉。 聪明的小侄子到底只是几岁的小娃子，会犯傻劲儿。 宁云夕在后面看见，知道儿子又玩疯了。一般儿子犯傻的时候，都是玩疯了兴奋到小脑袋要火山爆发的时候。 不用说，磊磊这娃今晚上是因为小姑姑的磁带快高兴死了，所以激情过头了。 全家人其实一个个都很兴奋。 晚上吃完饭，戴着老花眼镜的孟爷爷继续拿着那些磁带的歌词纸研究着。 “你字没有认识几个，你能看懂吗？”孟奶奶拜托让老伴不要装模作样了。 “你没有看见我放了一本新华字典在旁边吗？我现在和晨橙他们学习了怎么查字典了。”孟爷爷很认真地回答道。 难怪自己老伴近来好像认字有所进步，孟奶奶想。 结果孟爷爷继续唠叨着她“上次不是你说的我吗？说我不认识字，说我配不上你。” 孟奶奶惊吓不小吓！自己家老头子居然记恨上了她说的话。 “放心，我会努力把这本字典啃下来的。”孟爷爷发誓地说道。 孟奶奶惭愧着，同时害羞着不好解释自己那会儿胡说八道的，心里压根没有这么想，走过去他刚才的话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问他“你在找什么？” “我数了数，发现真的是，这六盒磁带里面，我们晨橙收录的歌最多。”孟爷爷仔细地分析着，“其他人，有的你看一盒磁带，四五个小朋友唱呢。” 宁云夕听得出来，老人家对金老师那番话一直有所担心，更不敢把自己和金老师到门口说的话道出来了。 孟晨浩在旁边同样看出媳妇有些心事，等媳妇到了阳台晾衣服时跟上去问情况。 “也没有什么。”宁云夕说，随后转头对他说一句，“这事情，不要对其他人说了。刚刚你都看见了，晨橙自尊心很强的，不喜欢有朋友故意买她的磁带。” 他们家本来就很低调，肯定不会说是到处宣传自己家的孩子出磁带了。孟晨浩想的是，这事儿他们家不说，能保准其他人都不知道吗？ 磁带上市以后，面向公众，所有人都能看见的东西。 “不说总比较好。不过，说是一万盒，我们家朋友一块加起来肯定买不了一万盒。”宁云夕说。 “不要说买不买得了一万盒，这一万盒也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卖。”孟晨浩道，“不要太过于在意这种事情。人家问起说两句，没有什么的，实话实说。” “是。”宁云夕现在想想，自己的做法反而有些刻意了，要平常心嘛。如果真有朋友喜欢小丫头的歌买了回来听，是好事情，为什么要反对？ 即便小丫头的磁带卖不出去了，家里会给小丫头最强大的心里后盾支持，不怕的。 再说李德进接了儿子的电话以后。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07】大反转2 这儿子蠢的，叫他干这种事儿？难道不怕事后被女孩子知道追着他打？ 那个叫孟晨橙的小丫头，自尊心有多强，他李德进第一眼都看出来了。别看孟晨橙丫头片子好像傻萌傻萌的，该不傻的时候没有傻过。反而是自己平常聪明的儿子每遇到小丫头的事儿都得傻。 儿子这个在女人的事情上犯傻的习惯，真像他。 李德进摸着自己上嘴巴的两条小胡子，自满自足的有个像自己的儿子，他这是帅呆了。 想是这样想，但是作为喜欢小丫头的李叔叔，是可以到书店买上一盒磁带支持下小丫头的。不过他现在刚好有事在忙，只能是忙完后过几天再去买了。 估计这磁带没有那么快卖完的。李德进想。毕竟他和宁云夕一样，很了解现在磁带市场上的形势。儿歌市场本身偏小，不像流行歌曲市场那么大，买的人少，关注的人都少。 孟家人没有想到的是，金老师并没有对他们说实话，其实小丫头的磁带是金老师把磁带带到他们家后的同一天上市的。在那一天，各大新华书店都有卖了。 金老师之所以和他们说慢两天上市也是不想给孟家人太大的压力。 率先发现这一点的是孟家老三孟晨熙。隔天，她和赵晴一块去学校附近的书店。因为赵晴昨晚在听见了所以肯定要陪着她去买一盒支持孟家的小丫头，就约好中午来找她了。 两人午饭都顾不上吃，先到了书店看看。 中午书店的人也不少，挤来挤去的。那年代没有电脑，人们看书只能靠纸质书，纸质书昂贵，买不起大部分书的学生来书店里翻着看免费是常有的事情。好在那时候书店的工作人员很好，一般都不会赶人出去。 时常可以看到人们挨着墙边书柜上低着头翻着书本不说话，把走道都给挤成只剩下一条缝隙。 孟晨熙和赵晴在人群里面艰难通过，好不容易看到那一个专门放磁带的售货柜子。两人立马站在柜子面前找着。 “哎，怎么没有的？”赵晴搜罗了老半天疑问。 “昨晚他们电话里好像说可能还没有上市。”孟晨熙道。 “不对。”赵晴发现了端倪，拉拉她的袖口，拿出一盒儿歌磁带对她说，“你看看这个。昨天我听你电话里和晨橙说，晨橙说担心她自己比不上其他小朋友，说出的是一套六盒磁带。你看看是不是这套？” 孟晨熙同样记起了昨晚上妹妹说的话，道“她说，她是序号第三盒。” “没有错了。”赵晴拿出另外五盒磁带，“一二四五六，偏偏没有第三盒。” “真的吗？”孟晨熙再找了找，发现其他序号的磁带都有好几盒，偏偏，第三盒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妹妹录的第三盒磁带没有上市，其它的先上市了？ 赵晴举起手，向售货员打招呼“请问同志，这套第三盒磁带是怎么回事？没有到货吗？” 【1608】大反转3 “什么没有到货？卖光了。”售货员道。 孟晨熙和赵晴两个人惊讶着，齐齐从人群里又挤了出去，走到收银台那里仔细盘问“卖光了？第三盒卖光了？” “没错。” “不是说，今天上市——”孟晨熙想，莫非自己昨晚上听错了，磁带其实是上市好久了。 “昨天才到的货，昨天就卖光了。” 赵晴和孟晨熙只能呆呆地听着售货员说着来龙去脉。 “儿歌嘛。”售货员说，“本来我们都不想进货的。不过想到是我们北广老师出的磁带，所以进了十套看看。哪里想到卖的那么快。尤其这个第三盒，昨天早上十二点到的货，昨天下午一点钟全卖光了。” 售货员这话，引得那些原来没有注意到小丫头磁带的群众都走过来听。 “什么磁带卖光了？”人们好奇地问着，“哪个当红歌手？” “不是，一个小朋友唱的歌。我给你们听听。这是我们自己留下给我们自己听的，不卖的。”售货员拿出一盒磁带。 孟晨熙一下子认出了磁带盒正面上印刷的自己妹妹的名字。 “孟晨橙，真的是你妹妹！”赵晴激动地握紧孟晨熙的胳膊。 孟晨熙一样激情到血液沸腾，这一刻她真想放声大喊这是她妹妹。让他们家所有人骄傲的小丫头。 人声嘈杂，售货员没有听清楚她们说的话，把磁带放进了抬到桌面上的录音机里，按下播放键，歌声从里面传出来了。售货员说“正面是一个小男孩唱的，但是我们听了总觉得有点假。没有背面这个小姑娘的歌声好听。你们听听就知道为什么没货了。”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采蘑菇的小姑娘，这是她妹妹小五经常唱的。孟晨熙自己听得都滚瓜烂熟了。而且她妹妹无论什么时候唱，都总是叫人百听不厌。或许因为她是小五的姐姐一直知道妹妹的嗓子惊人，所以不会惊爆。可现在站在她周围的听众都不是这么想的。 人群里响起了一片片惊哗声。 “这个歌声太——” “太甜了——” 人们的脸上一个个激动着，然后却不知道找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孟晨橙一鸣惊人的嗓音好。 对于妹妹惊为天人的嗓子，孟晨熙作为写作文还行的，一样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形容词。 赵晴叹声道“难怪我哥说林尚贤会听烂小丫头的磁带。” 这歌声太特么的好听了吧。 “有的卖吗？”有人问。 售货员说“一开始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早就卖光了。半个小时，十盒磁带刚进货，全卖光了。刚进货的那会儿就全卖光了。” “怎么半个小时卖光的？”有人提出了质疑声。 “他们知道我们昨天要进货，大概是从哪里得知了这套磁带上市的日期，早早在我们店里候着了，等我们货一到，马上拿走了。我可以老实和你们说，昨天在这里等到货的人，都有些买不到，因为先来先得。” 【1609】大反转4 “这么可怕的？”赵晴惊讶地说。 售货员却觉得挺正常的“北广的嘛。” 北广，全国最著名的培养播音员的高等学府，与音像制品圈当然有些息息相关。北广的人对于音像圈肯定非常关注。 再有，小丫头在他们北广广播电台里录过一次歌的，有些人知道她妹妹的嗓音是怎么的特别好听。孟晨熙想，肯定是这些人打听到她妹妹磁带哪天上市昨天已经来抢货了。 这一下，赵晴不得不转头批评她这个姐姐了“你消息这么落后的？” 孟晨熙接受批评，问题是，她是昨晚上听妹妹打电话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而且妹妹电话里说没有那么快上市。哪里知道昨天有的卖了。早知道昨天有的卖，她这个姐姐肯定一大早坐在这里搬着张小板凳等妹妹的磁带到拿第一盒。 如今她这个姐姐要怎么亡羊补牢？ “第二批货什么时候来？你们今天还进货吗？”赵晴着急地问。 售货员说“怎么可能有货？一共听说才出版一万盒左右。一万盒，这里一套六盒，分成六，每个应该是才一千六百多盒。你们想想，这个一千六百多盒是面对全国发售的。在首都，我估计能留个总数三五百盒已经是到顶了，我能拿到十盒进货是很不错了。不过，应该说，谁也没有想到会卖到好吧？毕竟是儿歌。” 首都一共五百盒的话，要到哪里去找？ “小书店有没有进货不知道。你们上最大的新华书店看看。存货量最大应该在他们那里。但是你们要去早点去，看我这个瞬间卖光的趋势来看，你们这会儿去八成都慢了。” 孟晨熙和赵晴都感觉到压力了。只看周围有些群众听见售货员这么说，喊着要去最大的新华书店看看。 “我看，我需要打个电话给我哥问问这个事儿要怎么办。”赵晴摸着自己的头发说。 “怎么回事？”孟晨熙转头问她。 “我昨晚肯定和他说的，他和林尚贤一样已经成为你家小丫头的忠实歌迷了，托我给他买一盒。你说现在怎么办？别说给他们买，你这个姐姐都买不到自己妹妹的。”赵晴最后面这句话对她抱怨十足。 孟晨熙欲哭无泪，她连自己这个坑怎么掉进去的都搞不清楚了。 由于下午两人都要上课。等上完课后，赵晴和赵阳他们又都来了。 孟晨熙吃惊地发现还有一个人跟在他们兄妹俩后面，喊“尚贤哥哥，你怎么来了？” “听说买不到。”林尚贤的脸上少有地出现了一抹焦急。 可见他真的是她妹妹的头号歌迷。以他那个和她二哥一样清高的性格，真的很少有他们特别在乎的事。 “我想好了到哪里去找。”赵阳兴致冲冲领着他们几个去公车站说，“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卖磁带挺多的，那里的老板是个音像发烧友。我们现在到新华书店恐怕太迟了。你们说很多人都去嘛。” 【1610】大反转5 几个人听着赵阳的话没有怀疑，坐着公车赶到赵阳所说的地方。 孟晨熙一踏进店门口，立马可以听见店里面的喇叭放着自己妹妹的歌。 赵阳直奔收银台那儿问“这歌那盒磁带放在哪？” “没有了。” “没有？” “卖完了不就没有了吗？” 其他三个人看着赵阳你说肯定会有的？ “你们进货很少吗？”赵阳急道，“你们平常不是进货很多吗？” “进了快一百盒，昨天卖光的。因为一放这歌，人家都来问有没有的卖。对了，这个是一套的，一共六盒，其它还有。” “就这个第三盒没有？”赵阳不死心地追问。 林尚贤都把手放在他肩头上摇头，死心吧。 售货员是懒得搭理他了“说没有了还问。别说今天没有，估计以后有没有都难说。” 这下几个人都急了，质问道“为什么？” 不是卖的挺好的吗？不能再多发行一些吗？ “都说一套了，一套六盒。必须是六盒全卖光了，才有可能再发行吧。否则发行方要亏本的。只有一盒卖的好怎么可能再出。你们非要找，可以问问新华书店。新华书店是主渠道，出版方所有货百分之九十九都到新华书店去了。我们这是在首都，算是比较大家的民营书店，才能进到近百盒。其它地方的货应该都在新华书店。找人到新华书店内部问问。” 孟晨熙他们一行人焦急也无奈。 赵阳赵晴建议着“到你们家去看看。你们家应该从出版方那里拿了几盒有的。” “没有。”孟晨熙对这点很记得，“只有一盒，都说要寄给我二哥。” “到你家问清楚再说！”赵晴赵阳不太信任她了，坚持道，“你连你妹妹的磁带什么时候上市都不知道。” 孟晨熙哑口无言，只看站在赵家双胞胎兄妹后面的他对于她这事的慢半拍同样有些微词。 一行人赶往孟家。 宁云夕和老三不一样，得知消息是在单位里。 下午的时候周科长找到她，问“宁老师，你家小丫头出磁带你怎么不先告诉我们一声。这么大喜大贺的日子你都瞒着我们，叫我们遭殃了。” 听见人家领导这个话，宁云夕想着自己家小丫头出磁带是惹了祸了，急忙转过身问情况“遭殃？” “是这样的。”周科长苦笑道，“昨天，我爱人在书店看见你们家孩子的磁带，不敢确定是不是你们家孩子的，回头来问我名字是不是叫做孟晨橙。我说我也没有听说你说到你们家孩子出磁带的事儿。” “昨天？”宁云夕更惊讶了。 “你不知道你们家孩子昨天出磁带吗？” “昨天，人家才把磁带送我们家，说是慢两天上市。” 周科长听她这样一说，站到她面前仔细问“你们家孩子不是叫做孟晨橙吗？我听苗心红说过，说你们家孟晨橙上过台表演过，是个厉害的小歌唱家。因此我和我爱人说了，她是搞艺术的，对音乐感兴趣。” 【1611】大反转6 “是叫做孟晨橙。”宁云夕对此肯定。 “出的叫做那套磁带叫做哇哈哈——儿童金曲串烧，是不是？” 宁云夕想着周科长说的和她家小丫头那个磁带真一模一样的名字，难道有这么巧的巧合？ “看吧，不是巧合。”周科长比她更确定绝对不是巧合，“我和你说为什么不是巧合。昨天我爱人没有买回家，昨晚得到我的答复，今天回头去找你们家孩子的磁带，被告知卖断货了。刚给我打的电话，来问你们家还有没有，有的话给她一盒，她现在很有兴趣想听听了。” “卖、断、货？”在旁听着他们说话的石老师这会儿马上冲过来问，“是真是假？宁老师，你也要给我一盒！” 昨天他们一家不是都忧愁的要死吗？怕小丫头的磁带一盒都卖不出去。 宁云夕扶住桌子说“让我冷静冷静。”可她的嘴角不自禁地往上扬，她家的小丫头，太叫她惊喜了，狂喜呀。 是谁都知道卖断货意味着什么。 “怎么卖断货的？”石老师又问。 毕竟磁带卖断货，石老师都知道只会出现在一流红歌手的身上。 “可能是发行量不多。我爱人说的，说那个一套六盒，只有他们家孩子那一盒买断货了。说明她家孩子实力在那里摆着，独树一帜，鹤立鸡群！”周科长使劲儿地竖起大拇指。 宁云夕冷静下来了说道“其它地方买不到吗？” 因为金老师说了发行有一万盒，不应该这么快卖断货的。 “她说发行一万盒，是你家孩子的一万盒，还是一套来算一共一万盒。如果是后者的话，卖断货很正常吧。你自己算算是不是？反正，我爱人在那家最大的新华书店去问了，说新华书店已经全卖断货了，卖光了，就孟晨橙唱的那一盒。” 周科长这样说，宁云夕估计是一套来算共一万盒这样没错。但是，即使如此，新华书店都卖断货太叫人惊讶了。 “我回头打个电话问问金老师，这个磁带什么时候上市的。她昨天来没说可能怕销量不太好，怕打击到我们。”宁云夕道。 “什么呀？不是昨天上市的吗？我爱人问了，因为她也不相信隔一天全没有了。说是昨天到货的，今天早上卖断货了。而且是全市卖断货了。” 全市卖断货。宁云夕感觉又有点站不稳了。她家这个小丫头给她的惊炸，让她肾上腺素飙升到快要晕了。回去可不能告诉自己丈夫，说她这会儿幸福到快晕了。到时候她丈夫吃醋不好了。 “我是很高兴。”宁云夕的嘴止不住地笑着，“可是这事情是不是真的，我回头再问问。” “肯定是真的。”周科长拉住她说，“你一定得给我一盒，你向我保证，宁老师。我先定了，别人不说。” “可我们家只有一盒。金老师只给我们家送了一套过来。”宁云夕诚实地说道，“那一盒家里他们都商量好了，要寄去给晨橙的二哥，晨逸出了国在国外没法听见。要不，其它的——” 【1612】大反转7 “我要其它的做什么，它们有的卖。是你们家孩子那盒没有的卖了。”周科长沮丧地说。 石老师跟着问道“真没有了吗？要不，宁老师，你再问问金老师有没有？她应该再给你们家几盒，即使她没有给，你们家应该先和出版方买上几盒的呀。” “对啊！”听石老师的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周科长抱怨起宁云夕一家，“哪家孩子的磁带发行了不是这样做的，你们家怎么这样？只有一盒！？” 听着周科长后面那句气急败坏的话，宁云夕想想按照常理应该是这样的，问题是昨天大家都想着不要给小丫头的销量作弊。 现在不知道吃后悔药来不来得及了，宁云夕想，赶紧回家找金老师问问。 收拾完东西一路赶回到了大院，到门口哨兵都在问了。 “宁老师，你们家晨橙的磁带，可以给我们听听吗？”刘班长是有所克制地向她要求着。 “你们都知道了吗？”宁云夕惊奇地问。 “谁不知道？都上你们家要磁带去了。我们想来想去不给你们家添麻烦了。”刘班长说，“只要借给我们听听，你看行不？” 问题原版要给老二赶紧寄去的。现在去哪儿变出第二盒来？不是原版的，翻录的，估计大家有些嫌弃。 那年代技术有限，自己翻录的，肯定没有原版的好。再说原版情结在，谁心里都会想着原版才是正宗的。 宁云夕仔细想着刘班长刚才透露的信息说所有人上她家要磁带去，急忙加快脚步回家。 “老师！” 几个人的喊声让宁云夕回头，看到了孟晨熙他们一行。 “大嫂。”孟晨熙急匆匆冲她跑过去喘着气说，“家里究竟有几盒磁带？”老三想说自己已经被其他人怨死了。 宁云夕看老三这个表情，俨然周科长那句全城卖断货已经是真的了。这一下，她同样有些磕巴起来，很歉意地对老三说“一盒。” “怎么只有一盒，老师！”赵阳赵晴同时惊喊道。 林尚贤在后面直叹气，他早就知道要做小丫头的歌迷不容易的了，得抢。早点知道消息还可以抢，现在是想抢都慢人一步，真叫人失望。 “怎么办？”孟晨熙问。 “我打个电话给金老师问问。她昨天给我们送的磁带，或许她那里还有。”宁云夕说。 其他人一听她这样说，重新燃起了希望。 几个人跑回家里。宁云夕正吃惊儿子没有听到脚步声来给她开门，一打开屋门看到了客厅里站满了人，叫她和老三他们一个大大的诧异。 “宁老师。”苗正清眯着眼睛回头对她竖起手指摇摆道，“你和孟师长不厚道，不提前通知，现在好了，我们买不到磁带，你们说怎么赔我们？”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宁云夕问。 “中午的时候，政委接到的电话。一零八军团那边打来的。说他们那边不好买。同样抱怨我们没有通知他们那帮兄弟。我和政委才知道这事儿。” 【1613】大反转8 “那边不好买？” “他们那边今天都买不到了。他们是后来听人说才知道的，跑去书店买迟了。一问说全国一千几百盒而已，首都留了七百盒，一半多，其它地方能分到多少呢？基本上几盒，很快卖断很正常，所以打来给我们让我们给他们买。政委马上午休的时候派人去书店买，结果全市都卖断货了。” 首都留了七百盒，一夜间卖断货。这个消息绝对是够叫现场所有人再次惊叹。 “发行太少了。”苗正清说，“你们家小丫头，那是大红大紫的歌星的潜质，只发行一点点，让人怎么抢！没开炮都被人抢完了。” 宁云夕看着自己丈夫站在那里神情严肃焦虑和对方说着电话。 对方应该是一零八军团的人，因为孟晨浩这样说“是，林政委。我和我媳妇没想那么多是不对的。真的不对的，应该昨天先给军长留下一盒。无论卖的好不好，晨橙唱的好不好都应该这样做。这样，我们去找，无论如何肯定要给侯军长送过去一盒。放心吧。” 自己丈夫这话没错。侯军长多爱他们家小丫头呀。那时候，小丫头登台表演后一系列事情，离不开侯军长的厚爱和关心。 宁云夕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昨天真是考虑不周。 “看吧。担心孩子磁带卖的不好，唱的不好不跟我们说，我们是心胸狭窄的叔叔吗？”苗正清继续批评他们两个，“你们对自己家孩子太没有信心了吧。” “是。”宁云夕和自己丈夫接受大家的批评。 宁云夕转身去找小丫头。只看原来儿子陪着自己小姑姑一块趴在客厅角落的桌子上写作业。 都这么大的事儿，小丫头孟晨橙反而是显得冷静极了。 磊磊在小板凳上扭扭自己的小屁股好多人说小姑姑，小姑姑是怎么了，小爷还听不太懂大人们说的话，什么叫做卖断货。 “磊磊，要认真写作业，你忘了，你答应你妈妈要第二次考试考一百分的。”孟晨橙在作业本上用心写着字，一边对扭来扭去的小侄子教育批评道。 磊磊其实有点儿奇怪，小姑姑平常不是做作业很快的吗？经常回到家马上说自己做完今天的作业了。这个，孟晨橙也无奈。她在学校想趁课间休息写作业的时候，老师们都来问她了，说她出磁带了是不是。她只得和周副校长穆老师姜姐姐都努力解释着。由于在学校被轰炸过了，回到家她反而荣辱不惊了。 孟奶奶都忘了烧饭了，和孟爷爷坐在沙发里，两个老人像游魂似的。 其他人看着两老人的状态怕他们像范进中举疯了。 “卖断货！”孟爷爷跳了起来，大声道，“这不是不正常吗？” “爷爷！”孩子们和宁云夕他们两口子紧张地大喊。 “是不正常。”孟奶奶接着自己老头这话，快笑哭了。 正因为昨天晚上他们两个老的还担心死了，是不是今天应该偷偷去帮孩子买几盒，哪里想到卖断货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14】让不让1 简直是奇迹。他们老人的身体此刻激动到有点吃不消。 “早知道，我今早上得去买。结果你使劲拦着我做什么！”孟爷爷骂起了孟奶奶。 孟奶奶却点头“对对对，你骂得对。你今早上干嘛不这样先骂醒我。” “今早上你们去买肯定也买不到了。昨天下午都卖完了。”说这话的是文文妈妈。 所有人才发现她和傅军医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这里。 文文妈妈说这话洋洋得意呀“卖断货了是不是？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孟爷爷指着她这个突然疯狂的笑声是怎么回事。 “你们买不到，我买到了呀。”文文妈妈报告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张嘴巴大笑到大张完全合不起来，“瞧我多有眼光，昨天中午看见的时候马上抢了一盒。” “你买到了？”俨然傅军医都不知道这事儿，转过身拉着她问，“是晨橙那盒吗？” “有假吗？晨橙每天都在路上唱歌。我们家，你爸妈都是她的歌迷，每次她唱歌的时候，你妈菜都不买了，专门停下脚来听她唱歌。所以，昨天看到我想着我不买的话，不是不孝顺公公婆婆吗？”文文妈妈说着昨天的经历道，“笑笑妈妈当时和我在一起。她就没有买。笑笑缠着她买她都不买，今天她肯定百分之百悔恨万千。” “昨天很多人抢吗？”由于文文妈妈昨天是当事人目击证人，所有人问真实情况。 “有个老头，只比我慢一步。他一到，把那书店里晨橙所有的磁带都买了。据说周圆几家书店都一样被他买光了。我要不是在他前面一步，都抢不过他。他应该是你们家晨橙的超级歌迷了。”文文妈妈乍舌道，“所以你们家晨橙可怕不可怕。我原先还想，莫非是你们家让这个老头去买的，结果今天到宁老师你们一家一看，完全不是。你们家晨橙早就积累了不知道多少歌迷了。” 她的歌迷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了吗？孟晨橙红着脸，更低下头了，更用力地埋头写作业。 又有电话来了。是苗心红打来的，同样来要磁带的，开口同样是批评宁云夕他们不厚道。 “没通知。我们知道的时候都晚了。祥子跑了一圈全市所有书店，都说没有。我奶奶现在急死了，说要怎么办。我爷爷奶奶是你们家小丫头的歌迷呀。你们再怎么担心孩子也需要给我们爷爷奶奶知会一声是不是，妹妹？” “是，是，姐姐你说的对。”宁云夕低着头用心道歉。 “现在要去哪里买才能买到？”苗心红问她补救措施。 宁云夕说“我打个电话给金老师。” 赶紧挂了电话，所有人都等着，宁云夕拨了金老师家的电话。好像那边电话线有问题，一直忙音打不进去。等打进去已经是又过了十几分钟。所有人等到火烧眉毛，可能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不好的兆头了。 电话总算通了。 【1615】让不让2 金老师在那边的嗓音应该是电话说多了都有些沙哑了。 听到是宁云夕，金老师先一阵乐，恭喜道“宁老师，我都说你们家晨橙肯定是最棒的了。你看看，这都没货了。你们家孩子的磁带卖断货了。你打给我，应该是知道这个喜讯了对吧？” 宁云夕点头“是，我们是想，问问你那边还有没有？” “没有了，我和我老头自己的，都被儿子孙子抢走拿去他们家听了。”金老师道。 “金老师，真没有？”宁云夕心头凉飕飕的，这下她和丈夫要怎么办了。 “没有。今天从早到晚我这里的电话就没有停过，个个都来要，问题我和丈夫都变不出来。它是按照套发行的，不可能拆分发行的。所以，我和我丈夫只送你们家一盒是这个原因，也是怕可能卖断货。” 金老师这后面一句，真叫宁云夕他们一家惊诧。 “金老师你故意给我们家一盒，是怕卖断货？” “不是吗？像其他孩子家，我们都是关于他们孩子那盒几盒十几盒那样给的。就怕卖不掉。结果，证实了我和我丈夫的预测。” “不是，你怕卖断货不应该给我们多留几盒吗？”宁云夕和这里的一帮人真要哭了。 金老师回神一想“好像你们说的话也对。可我和我丈夫当时想的都是，人家想买买不到时候怎么办，不如多给市场上留一点。歌迷的心情我们是很理解的。” 这样说，其实孟晨橙那一盒在市面上比其他孩子还更多一些，结果都卖断货了。 “是这样的。”金老师肯定地说，“谁让你们家孟晨橙的嗓子，说真的，宁老师，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样的嗓子了。这是上天送给我们的礼物呀。我早说过了，你们应该相信我的。我在音乐行业这么多年，能没有看人的眼光吗？” “金老师，是，你是伯乐相马。” “你们相信我就对了。宁老师。记得，到时候带你们家晨橙到我家，我亲自教她声乐。” “可是这个磁带——” “没有了。没有原版，只能自己翻录了。我都对我儿子孙子这么说了，只有一盒，听完需要还给我们。要只能去自己翻录。当然自己翻录的话，没有原版质量好。但是只能这样了。” “再出点不行吗？”苗正清忍不住凑上前去问。 “这个一套的，其它的卖的不好，估计不会再出了。”金老师这话后面带着一声感叹和隐怒，“所以我一早都说了，这是谁沾了谁的光呢！” 宁云夕挂上话筒的手都不由哆嗦了下，回头和丈夫对着目光要怎么办，现在是—— 其他人的可以先不给，但是，侯军长的那盒肯定得给。这样一来，在国外的老二又是—— 傅军医这会儿上来说道“我们家那盒给侯军长。” 文文妈妈一听，冲上来阻止他“你说什么呢？我们家只有一盒。” “我们那盒给军长！”傅军医对此没有二话，坚决道。 【1616】让不让3 “你回家给你父母说去！”文文妈妈生气道，她昨天好不容易抢到的这样拱手让人。 “侯军长不一样！”傅军医对媳妇认真地说，“侯军长对我们家以前多照顾，你都忘了吗？我回头和我爸妈说，我爸妈能理解的。” “你记得和文文说，文文都把录音机和磁带放进他房间去了，谁都不给碰。你以为之前没人来要吗？”文文妈妈指着自己丈夫太天真。 傅军医说“儿子都得听我的。” 孟晨浩走过去拦着他们两口子吵架“没关系，我们再找找。” “不用找了，都这种情况了。”傅军医说，“我回去和我儿子好好谈一谈。他可以理解的。” 说完这话，傅军医马上转身走出孟家回家去和儿子要磁带。文文妈妈跺着脚跟着他跑下楼。 孟晨橙听着大人们的话心里也不好受，回头找起自己四哥。因为四哥昨天说了拜托李叔叔去买，或许李叔叔买了可以拿几盒过来，钱的话，她小丫头自己努力凑零花钱给李叔叔。 等她回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四哥早一个人躲自己房间里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磊磊跟着小姑姑一起到房间里找小四叔。 孟晨峻趴在枕头上哭呢。 他爸——白痴！ 他昨天特意打电话叫他爸买，结果李德进没有买。现在好了，妹妹的磁带卖断货了。 家里的那盒要给二哥，等于他没有了。 他千交代万交代，最终证明了他爸爸是个大白痴！ “四哥？”孟晨橙站在哥哥的床边吃惊地看着。 站在小姑姑后面的磊磊伸出小脑袋，看到小四叔趴在枕头上好像哀嚎的样子，让他的一双小眼珠瞪得小圆。 咚咚咚，磊磊跑到了小姑姑面前，伸出小手推推小四叔“病了。”小娃子宛如大夫一样做完这个判断，马上转身要跑出去找人，喊“医生哥哥——” 孟晨峻从床上跳了起来，急急一双手捂住小侄子的小嘴巴“你给我小声点，磊磊。我没死呢！” 幸好外面的林尚贤和其他长辈没有来得及听见，否则他这个脸丢大的了。孟晨峻叹口气。 “你怎么了，四哥？”孟晨橙发现了他眼角边酷似泪痕的东西，吃了一惊，“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孟晨峻憋着闷气，想着可以骂他那个亲爸是个猪头吗。 “明明生气了。”孟晨橙说。 磊磊跟着小姑姑的话点着小脑袋谁都看得出来小四叔生气了。 “磊磊，你不要学她。”孟晨峻的手揉揉小侄子的头发，“你是男子汉，要学向我学。” 向你学？磊磊摆出小爷儿有些不屑的模样儿。学小四叔什么？趴在枕头上哭吗？ 看着小侄子小脸蛋上明明白白写的表情，孟晨峻脸红脖子粗地狡辩着“我意思是，我俩都是爷们。你要为我说话。” “妈妈说。”磊磊道，“男的要绅士。” 小侄子连绅士都懂。孟晨峻干瞪着眼睛“你懂什么叫做绅士吗？” 【1617】让不让4 “保护小姑姑。”磊磊说。 孟晨橙一下子蹦了起来，抱住小侄子对着小侄子的小脸蛋猛亲“磊磊，我太爱你了！” 孟晨峻想，这算什么呀，家里连小侄子都可以把他踩到脚底下了。于是他下床穿上自己的鞋子“不和你们玩了。” 亲爸没有给他买到妹妹的磁带，他自己去另想办法。 孟晨橙这时候突然对他说“算了。四哥。李叔叔没有买磁带是吧？” 这个毛丫头，现在都这么聪明了？一猜就中。孟晨峻回头愣着看了她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你昨天让他买。是我不好，不该阻止你。现在哪儿都买不到了。所以，不是李叔叔的错，你不要抱怨他了。” 不知道他那个亲爸听到小丫头说的话，会不会乐疯了。他之前通电话的时候，是差点想拿把凳子砸一下白痴老爸的脑袋，想把李德进砸聪明了。 “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孟晨峻扁着嘴角说。 “他，对你挺好的。”孟晨橙想了想，道。 “你哪只眼睛看他对我挺好的。他是对你挺好吧。给你进口饼干吃，两口饼干把你收买了。你说你傻不傻？” 听着自己四哥的这话，孟晨橙撇撇嘴。 旁边磊磊的小手拉拉小姑姑的袖口“进口饼干。” 娃子一听见好吃的嘴馋。 “看吧。”孟晨峻得意起来，“磊磊听到有好吃的，等会儿都把你这个小姑姑给卖了去换饼干。” 孟晨橙和磊磊同时脸上一黑，齐齐扭头转身。 “走，磊磊，别和这种人说话。”孟晨橙牵住小侄子的手说。 “嗯。”磊磊对小四叔生着气，小四叔居然敢说他卖小姑姑，太过分了。 他们走来关心这人，结果这人说他们坏话。两人都气歪了。 走到门口，外面客厅里一帮大人们继续紧张地商量着要怎么处理这个事。 孟晨橙的眉头又忧愁起来。这个卖不出去不好，卖没了也不好？叫她这个小丫头要怎么办？ “小姑姑。”磊磊再握握小姑姑的手给小姑姑鼓劲。 “为今之计，只能是先到哪儿借一台双卡录音机过来，把你们这盒磁带翻录上几盒再说。”苗正清指道。 听起来是只能先这样了。孟晨浩和宁云夕都无奈地想着。 孟晨峻偷偷跑到了阳台上远眺出去。他亲爸的那辆车是停在了部队大院外面的马路上。 靠在车门上抽烟的李德进好像感觉到了儿子瞅着他的目光，更低下下头转过脸去，是有些没脸见儿子。 可以说是在这件事上，他这个做生意挺厉害的生意人居然没有计算到小丫头的磁带会卖断货，失算失算！ 更没有想到的是，一天这个孟家小丫头的磁带通通卖断货了。令他这个买东西向来没困难的生意人都犯了前所未有的难。他现在是打电话委托全国所有朋友帮他找了，能不能找到现在不好说。 话说回来，这个能一夜间磁带卖脱销的歌手，绝对可以算是歌后级别的了。 【1618】让不让5 李德进想到这点，一方面佩服自己儿子看女人的目光，嗯，是高，另一方面，这么牛气的未来儿媳妇让他李德进都感到一些压力了。 歌后的话，李德进知道，有钱都不好追。 望到自己爸的脸都扭过去了，孟晨峻的心头再次哗哗哗地凉。显然，这一次他这个号称金钱万能的老爸都可能拿不出法子来。 全家人一筹莫展时，孟晨熙突然想道“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电台的师姐。或许他们买了，因为我们附近书店说，有人知道晨橙要出磁带，一早在那里候着。只有电台的人知道晨橙她唱得好听，应该是他们买了。” “你这个电话应该早打。”赵晴忍不住又说起她慢半拍。 孟晨熙额头上一排汗涔涔的。老实说，中午她压根没有预计到情况会严重到全市卖断货。 “你去打一下，问一下。”宁云夕赞成老三的想法，“你和他们说说看，能不能让出来。” 希望总是重新燃起，但是很难说会不会被再次熄灭。 只看孟晨熙在众人期望下拿起电话筒打了电话给俞师姐。 俞师姐听到她问的话，哎呀声“你今天请假说是家里有事没来电台，我们都以为你给你妹妹庆功去了。” 是回家给妹妹庆功，问题是—— “怎么，你们家没有多给你们妹妹买几盒磁带吗？你们家心真大！” 确实每个外人听到孟家人居然没有给自己家孩子出的磁带多买几盒时，都快以为孟晨橙不是孟家的孩子了。 孟晨熙赶紧解释着“我昨晚才知道的。今天中午跑去买没有了。” “昨晚才知道？我们昨天中午都在那里排着队买。”俞师姐告诉她，“我没有抢到。我们电台只抢到了一盒，台长抢到的。但是我估计，他不可能给你。他都捐给我们电台了。” “不是有十盒吗？” “老师们排在我们前面抢，我们好意思和老师们抢吗？台长厚着脸皮去和老师们抢一盒的，说是电台需要，人家老师才让给他的。” “我昨天没有听说——” “你昨天根本没有和我们说。我们想你是怎么回事呢。是你觉得这事儿不值得和我们说吗？或是你怕我们和你要。再说你昨天都没有回学校。” 昨天她有事。 孟晨熙现在是感觉和家里人一块是跳进黄河里洗不清了。 “我劝你算了，翻录吧。”俞师姐对她说，“我们都是翻录。” “翻录的话，我们送人——” “所以说一开始，你们怎么没想多买几盒。前晚上你们应该满城跑满城买了。是你们家自己的孩子出的磁带，不该多买一点？” 这大概是孟家人第一次体会到太低调的坏处了。 “让你们谦虚谦虚吧。宁老师，孟师长。”总算可以找到茬儿数落这两人自觉得好的坏毛病，苗正清代替众人刮他们夫妇俩，“你们再谦虚过头，这个结果摆在这里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1619】孩子在意1 门口啪嗒啪嗒两声。 不知道谁这会儿来。反正孟家人都是焦头烂额了，于是都有些畏惧，怕是又要来向他们要磁带的，有一阵没有一个敢动一下脚。 “宁老师。”门外笑笑妈妈喊。 “哎，这人——”孟爷爷摆着手，很不想开门。 终究是一个大院的邻居，不开门不行。孟晨浩走去开门。 笑笑妈妈见到他鞠个躬“你好，孟师长。听说你们家孟晨橙出磁带了，好棒！” 听到笑笑妈妈对小丫头直夸，孟晨浩一个头大，预感到了什么了，先说“我们家只有一盒磁带，要给她二哥的。” “你们家只有一盒吗？”笑笑妈妈惊问。 哪里想到，她这话刚问完，孟晨浩刚点头，牵着她手过来的笑笑忽然仰头大哭。 笑笑的痛哭声让客厅里所有人一惊。 磊磊咚咚咚跑到了门口看望小伙伴笑笑哥哥是怎么了？ 笑笑妈妈尴尬着对所有人解释“那是他没有磊磊他小姑姑的磁带，不高兴。” 可看起来不是这么简单。 妈妈这话说完，笑笑哭得更伤心了，一阵又一阵哇哇哇地大哭。 “我说你别哭了！”笑笑妈妈不得不转头对儿子吼，“我这都带你过来看了。没有就是没有了。” “不是没有。”笑笑边哭边拿手擦着眼泪说。 “怎么不是没有呢？”笑笑妈妈道，“你刚才听叔叔说了，没有了。他们家那盒要给磊磊二叔的。” “不是这盒——”笑笑又哭得要断气了。 “不是这盒是哪盒？” “昨天那盒——” 笑笑妈妈儿子这壶不提提哪壶，故意给妈妈脸上难堪的。 笑笑没有看妈妈的脸色，只是哭得好伤心。 笑笑妈妈是想不明白了。平常也没有见儿子有多喜欢听音乐听磁带更别说听儿歌了。笑笑根本之前没有买过儿歌磁带的。怎么突然对孟家小丫头的磁带那样上心了。 现在她想安慰儿子都不知道从哪安慰好，这不只能是一路带着儿子去书店买，买不到，又到孟家来求。她这个妈妈真是什么都做了，儿子结果又说她这事儿。感觉要把她气到吐血了。 其他人看着笑笑哭，同样纳闷。小丫头孟晨橙从不知道自己小侄子的小伙伴对她的歌竟然痴迷到这个程度了？转头，孟晨橙看看小侄子。 磊磊冲小姑姑摆摆头没有没有。小爷知道的，小爷喜欢小姑姑的歌。但是小爷的小伙伴没有和小爷说过喜欢小姑姑的歌。 “宁老师。”笑笑妈妈一副乞求的目光望着宁云夕，目光里写着“快帮我想想办法”。 宁云夕在人群中间走过去，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笑笑的头顶上，悄声贴着笑笑的小耳朵问“告诉老师没有关系的。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你妈妈什么了？” 被宁老师摸头杀的笑笑，忍了忍满脸的泪花道“文文哥哥的妈妈，和我妈妈赌谁是傻子。我妈妈果然是傻子。” 笑笑妈妈诧异了下，面对众人的疑问说“昨天，买磁带的时候，和文文他妈妈吵了两句。” 【1620】孩子在意2 大人为了一点鸡皮蒜毛的小事儿发生口角，争执两句。大人都可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可孩子看在眼里给惦记上了。 很正常，因为那是自己的妈妈。笑笑不想自己的妈妈真变成人家口里的傻子。这不急得上火了。 听明白了原来儿子是因为担心自己四处找磁带，笑笑妈妈心头一酸一酸的，伸手搂住儿子“你傻，你妈妈怎么可能因为她两句话真变成傻子了。” 不是吗？笑笑对妈妈充满了质疑的目光，明明是打赌输了，小丫头姐姐的磁带卖断货了，证明了他妈妈没有投资眼光是傻子。 笑笑妈妈举手擦着自己满头的虚汗。 “没事。”宁老师对笑笑说，“你妈妈这回傻一下，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肯定聪明了，说不定聪明过对方。像你们学习一样，第一次考零分，第二次或许突飞猛进考一百分。因为你们是健康的正常人，不是真正的傻子。” 笑笑用心地听着宁老师的话，好像听明白了些什么，不哭了。 笑笑妈妈赶紧对儿子保证“下次妈妈不傻了，听你的。” 听到妈妈会听自己的意见，笑笑化哭为笑。 说来说去孩子得哄。笑笑妈妈回头感谢宁老师“谢谢你们。是我不对，昨天和文文他妈妈打什么赌。也是我没有眼光。你们家小丫头真的棒极了，都卖断货了，我真的是之前想都没有想到。主要我们家里之前都没有关心过儿歌。” “很正常。”宁云夕说，“我们也没有想到她的磁带卖脱销了。昨天还在想，卖不出去怎么办呢？” “看吧，她家里人都这么想。”笑笑妈妈马上抓住宁老师这话和儿子说。 笑笑鄙视地看了眼妈妈。人家帮了你，你居然这样抓人家的把柄。 被儿子鄙视的笑笑妈妈，一阵吞口水。 笑笑对磊磊挥挥小手道“拜拜，磊磊。” “笑笑哥哥，再见。”磊磊同样挥挥小手。 要和妈妈走之前，笑笑告诉磊磊弟弟“小谷他有。” 小谷家有磁带？众人一惊。 宁云夕真不记得昨天有通知小谷家说自己小丫头出磁带了，这是—— 说起这件事儿，笑笑妈妈来气，碎碎道“小谷她奶奶，说我不及她聪明，跟着文文他妈妈买磁带，是想膈应死我。哪里想到被她歪打正着了。” 原来小谷家的磁带是小谷奶奶买的，而且买磁带的起因像笑笑妈妈说的那样并不单纯。 小丫头的小额头上一排黑线都冒出来了不喜欢她的歌都买她的磁带，这些人想做什么呀？ “小谷他奶奶就是这样的人！”笑笑妈妈狠跺了下脚表示下愤怒，带着儿子下楼去了。 孟晨浩听到这个消息一想，不如打个电话到丁团长家里问问，反正小谷奶奶并不是喜欢他们小丫头的歌买的磁带。 宁云夕见状，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说“丁团长肯定是知道我们家发生的事情了。” 媳妇的这话明显是对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21】不要小看孩子1 他们这些人在部队里都在找买磁带了，丁团长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情。 只能说，小谷他奶奶肯定是不让。 被宁云夕猜中了。 小谷家里，小谷奶奶因为跟着文文妈妈押中了宝这事儿，一天笑得老牙全露出来了。小谷妈妈都从来没有见过婆婆这么的高兴过。 “笑笑妈妈那算是啥？傻乎乎的。连她儿子都比不上。笑笑拉着她要买，她不买。所以说孩子是最聪明的。”高兴到忘了一切的小谷奶奶捧起孙子小谷的脸蛋儿猛亲，“小谷，你最聪明了。” 被奶奶的口水涂抹着自己的小脸蛋，小谷满脸只写着要跑，没有觉得自己如奶奶说的有多聪明。 小谷妈妈对婆婆说“要不那盒磁带给宁老师他们家送去吧。” “给他们送去做什么？他们家没有吗？”小谷奶奶白眼儿媳妇道。 小谷妈妈想，婆婆不可能没有听见知道宁云夕家里现在发生的难题。 刚好丁团长回家了，一进家门，直奔自己母亲面前“妈，你买了晨橙的那盒磁带吗？” “没有。”小谷奶奶看出儿子想干什么，睁眼说瞎话。 丁团长是小谷奶奶的儿子也看出老母亲明着撒谎，直话说“妈，那盒磁带给我吧，我给我们师长送去。” “他们家好多盒，我们家一盒。用得着搜刮我们家唯一的一盒吗？”小谷奶奶说。 “他们家只有一盒，要给他们家老二的。他们家老二在国外，听不到晨橙的歌。” “既然这样，还要我们家的做什么？” “给侯军长。侯军长一直对晨橙很照顾很关心。” “不行。那个侯军长不是你领导，你给他做什么？” “妈。没听说过你喜欢晨橙的歌，我知道你买这个磁带是赌气，给人家吧。” “谁说我不喜欢晨橙的歌了！”小谷奶奶高八度声喊，“大院里，谁会不喜欢晨橙的歌。只有笑笑妈妈那种蠢蛋会不喜欢。” 丁团长惊诧地看着自己母亲这个夸张的表态。 “小谷。”小谷奶奶突然弯下腰对小孙子说，“磊磊他都没有他小姑姑的磁带了，要送去给他二叔了。磊磊以后想听他小姑姑的磁带，只能上我们家听。如果奶奶帮你保存的磁带都被你爸爸送走了，你说你和磊磊怎么办？” “妈！”丁团长骤然一个生气。 “你生气什么？我说的实话。哦，只准你们大人有朋友，不准小娃子有朋友。小谷和磊磊感情多好，他能不保护磊磊给磊磊护好这最后一盒磁带吗？我现在这句话放在这里了，我这盒磁带是为了我孙子留下的。你这个当爸的，想巴结你领导把你孙子的磁带拿走，行，你和你儿子解释清楚了。” “我这不是要巴结我领导。”丁团长委屈到不知道怎么说了，“那个侯军长对于晨橙来说是——” “他们家早知道早买去了，用得着搜刮你儿子的磁带吗？你替他们家着急什么呢？” 小谷奶奶的这话，同样的情形发生在了文文家里。 【1622】不要小看孩子2 傅军医做父母的思想工作。傅家两老两张难言之隐，和儿子说“我们那些老朋友都说好了，明天上我们家来听原版磁带。他们都很喜欢晨橙的歌。没有能及时买到很遗憾，都说幸好我们家有，幸好你媳妇聪明。” 文文妈妈听到公公婆婆的夸奖一个点头应该的！ 傅军医回头冲媳妇一个眼神你还嫌不够热闹吗？ 文文妈妈回给丈夫一个白眼，干脆站一边去。 “不然过两天再给他们家行不行？”傅家两老和儿子商量着说。 傅军医谢谢自己母亲父亲的理解和大度。 “问题不在我们。磁带现在不在我们手里，在文文手里。”两老告诉儿子。 傅军医起身说“我和文文说去，他长大了，能理解的。” 到了文文房间门口，傅军医敲了敲儿子的房门“文文，开个门，爸爸和你说几句话。爸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会理解的。” 文文说“我不是好孩子。” 傅军医脑袋上爆了一颗板栗“你这话什么意思？” “磁带我不会给你。” “你刚才都听见我和你爷爷奶奶说的话了，你是不是该向你爷爷奶奶学习呢？” 文文可生气了，说“爷爷奶奶不是真心想给你的，你逼着他们给你。” “我逼你爷爷奶奶——”傅军医嘴巴有些被儿子要气歪，看看媳妇。 文文妈妈对丈夫摇摇头承认吧，你刚才对你爸妈是道德绑架。 “我不给！”文文怒的是，爸爸把磁带给其他人也不给自己家人。 “文文。爸爸给你讲几个故事。爸爸不希望你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知道不？不能只想着我们家。”傅军医耐心给儿子做思想工作。 “你从来都不想我们家！” 傅军医的心头上被儿子这话宛如重击了下。 文文妈妈的脸僵了僵，可以感受到丈夫那一刹那的痛楚。 当个大夫的又是个军人，军令如山，一有工作是顾不上家。 “文文。”文文妈妈心疼自己丈夫了，走去和儿子说，“你爸爸不是故意的。他其实很关心我们家里每个人。你看你上回做作业做不出来，他和我一起到你去找宁老师帮你解决难题，他自始自终是关心你的。” 可是文文想的不是这个，说“他说给就给，没有想爷爷奶奶怎么想。” 说白了，文文觉得，爸爸不够孝顺。 傅军医真没有想到，儿子竟然如此孝顺爷爷奶奶。 傅爷爷傅奶奶听到孙子这话都感动着，对孙子说“文文，你有这份心够了，给你爸爸吧。” “不给。” 又不给？ “姐姐说要，我要给她。” 女儿什么时候打过电话回家要磁带了？一家人吃惊。 傅军医马上打电话去大学问清楚女儿是怎么回事。 “爸，这盒磁带不是我自己要的。我和文文说了半天，他才明白我的用心。这盒磁带我要带去我们大学医院的。那里儿科病房里的小朋友会很高兴的。”傅玉说。 “他们知道晨橙的歌吗？”傅军医惊讶地问。 【1623】不要小看孩子3 “知道啊。今天电台都放了晨橙的歌了。”傅玉想着自己父亲真是后知后觉，她父亲是部队里的军人就是这样心里只有部队为先。 “那么，翻录一盒——” “爸，原版和翻录不一样的。翻录的人家叫盗版，拿盗版的给小朋友听着这个观念本来就不好的。我说好了，给他们带原版正版发行的磁带去给他们听。” 这一下。文文妈妈看看丈夫，摇着脑袋可不是我们家孩子不让出磁带了。事实上我们家孩子已经够大方够有爱心了。 傅军医耷拉下头。 唯一可以说明的事实是，孟家的小丫头真的是大红大紫了。 从傅军医家传来的消息，孟家人才意识到小丫头的歌都上了广播电台。 孟爷爷急急忙忙去找出收音机打开广播。 “没有吃饭呢。”孟奶奶听到广播里的报时突然记起吃饭这件最大的事儿。 “先吃饭。”孟晨浩下了命令道。 苗正清和林尚贤他们都一块留下来吃饭。 这个晚饭，每个人都吃得心里面心不在焉的。 “要不这样，晨橙。”孟晨浩和妹妹商量着，“我们家这盒磁带先给——” 孟晨橙预感到了自己大哥要说什么，眼眶登时红了起来。她想给出国的二哥听。 知道老二孟晨逸和几个弟弟妹妹的感情有多深，宁云夕搂住小丫头的脑袋“好了，别哭了。你大哥没有说不给你二哥送去。明天你放学和你一起到邮局给你二哥寄磁带。” 小丫头听了大嫂的话，破涕为笑。 小谷家里，丁团长和小谷奶奶据理力争“文文他们家的磁带都说好送给医院去了。小谷可以学文文和他姐姐那样有爱心。” “小谷也有爱心。”小谷奶奶对孙子眨眨眼，“你把这个磁带留在我们大院里了。现在我们大院里没有了文文那盒磁带，只剩下我们这盒了。谁想听正版磁带，只能靠我们家这盒了。我们家小谷最有爱心了。” 丁团长瘫坐在了沙发上，怎么都说不过自己的妈。 小谷妈妈的手放在丈夫肩头上安慰着。 晚上，宁云夕知道自己丈夫一夜都没有睡晚。话说她一样，一晚上翻来覆去想着要怎么办。两人从来没有这么为一件事为难过。 第二天苗正清借来了双卡录音机，先把原版磁带翻录上几盒再说。因为原版的那盒磁带已经要快马加鞭寄给老二去了，只等小丫头今天放学回来一块到邮局去寄。 宁云夕到单位的时候，和同事们道歉道“我们家那盒都要送走了，没有了。” “没事没事，宁老师，我们昨天说着玩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家的难处，理解地说。 中午，宁云夕没有午休是赶紧去了一趟协和医院。听说方老师用的一种眼科用药从协和医院里拿的，现在方老师差不多要出院回去了，宁云夕帮李小慧他们到协和去问问，看有没有其它更好的口服药给方老师带回去。毕竟宁云夕和协和的大夫们比较熟悉。 【1624】请教宁老师1 坐上公交车，赶到协和医院一点钟了。 林尚贤在门口等着她。 “老师。吃饭了没有？”林尚贤问。 “吃了。”宁云夕说。 “在哪儿吃的？” 宁云夕头一次发现这个学生怎么像她丈夫那样唠叨起她的吃饭。 收到她质疑的目光，林尚贤说“没有办法。老师你不按时吃饭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涵亮和李颖他们现在都到临床上了，见到我问我这个师兄有没有好好照顾老师你。因为都知道老师来这里都是先找我。” 林尚贤口里说的两个师弟师妹，同样是八一子弟学校毕业的学生，只比林尚贤晚一届。 宁云夕仿佛没有听到自己的事情，听说又有两个学生要进入临床了，很高兴“都要当大夫了。” “老师，你究竟吃饭了没有？”林尚贤没有被她牵着鼻子走，“老师你再这样，我也不好和孟师长交代的。我先带老师去吃饭吧。” “不用，真吃了。在公交车上啃了馒头。”宁云夕到这里说了实话。 “吃馒头——”林尚贤不知道把她这句话接下去了。 “这有什么。”宁云夕想着自己前世当年做研究日夜兼程，饭都是在实验室里吃，也是啃的面包干粮。再说只要按时按点吃，不要吃辛辣的东西，配合点有营养的液体，不会出大事儿。 看学生的表情依旧不满，宁云夕说“林大夫。我和你讲科学根据。我喝了牛奶，加上馒头，有营养的了。今晚上我回家吃多点青菜。早上鸡蛋我吃了，一天的饮食营养我知道怎么计划的。你不用像我丈夫一样。他那是不太懂，只想着给我塞的吃的越多越好，这不行的。” 林尚贤明白了，他这是别想说得过自己的老师。 “我和孟师长如实汇报可以吗？” 搬出她丈夫吓唬她？宁云夕挑个眉头“可以，尽管和他说，如实地说。” 师生两人边说边笑是走进了医院里，走去外科大夫们的办公室。宁云夕要先去那里找一下魏教授。 站在走廊上的陈洁仪看见了林尚贤，刚要举起手打招呼，再看到林尚贤身边一块走的女人。说真，她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和一个女人谈笑风生，整张日常高傲的脸都笑开了。这个女人是谁？ “陈大夫，我劝你别对林大夫怀有心思了。”一个护士对她说。 “那是谁？”陈洁仪问，吃惊的目光压根没法从宁云夕的脸上移开。 “宁老师。林大夫的高中老师，全国著名数学老师。我们魏教授儿子的恩师。” 陈洁仪第一次听说老师有这么牛气的，回头吃惊地看了看那个护士“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的。宁老师很受人尊敬的。我们医院里的大夫，我们的护士长一个个都很敬重她的。因为谁家会没有孩子。你陈大夫到时候结婚生了孩子，搞不定孩子学习成绩的时候，一样需要找老师。” “谁说的？我自己能教。我自己学习又不差。” 【1625】请教宁老师2 对于她这话，对方扑哧一声笑“我们魏教授出国的，比你学习好太多了吧。人家一样需要找宁老师。你——” 陈洁仪不服气地转过脸去。 再看宁云夕他们两个人走到大夫办公室里去了，因此悄悄跟过去看看护士说的是不是真的，或是护士糊弄她的。谁不知道那些护士一个个都对他充满了暗恋之心，想吓唬她退却是有可能的。 “宁老师！”看到宁云夕，魏教授立马迎了过来表示热烈欢迎。 其他大夫跟在魏教授后面。 宁云夕瞬间被众人给围住了。 “宁老师，你需要帮我们大夫一个大忙。” 听到魏教授这么一说，站在外圈观望的陈洁仪更疑惑了。医生请教老师做什么。 “来，宁老师请你帮我们看一看这个。”魏教授引着宁云夕来到大夫们看片子的那张灯板前面，介绍道，“这个病人原先是我们张大夫的病人。” 宁云夕本想拒绝的，想着自己又不是大夫，可是乍一看那个片子看骨骼结构应该是小孩子的，问“是个孩子吗？” “是。”魏教授冲她微笑着点头。 这是吃准了她是个老师没法拒绝孩子。宁云夕突然意识到这些大夫有些老奸巨猾。 在魏教授对面站着的张大夫同样面带着有些意味的微笑。 “我们张大夫，你学生林大夫现在的指导老师。”魏教授介绍。 宁云夕有隐约听说过自己学生怎么被这个魔鬼老师给刁难的。对于学生们喜欢起魔鬼老师的绰号，宁云夕基本上不予置评。毕竟每个老师有每个老师不同的教学方式，只要是对学生好不违法。 “你好，张大夫。”宁云夕向对方回了个招呼。 “有闻宁老师的大名，很久之前都想和宁老师亲自见见面说说话，以示我对宁老师的崇仰。”张大夫说。 林尚贤的眉头揪了一下，想着这个男人又想干嘛。 宁云夕的眼皮眨了下“张大夫是想学数学吗？” 张大夫乍一惊这个女老师风趣且反应快，过会儿才回答道“宁老师是教数学的我知道。可是宁老师连我们呼吸科的呼吸机都能修好，这样的数学老师我是第一次知道。” “我真的只是一个数学老师。呼吸机从根本上来说，它先是一台机器，机器涉及到了我学的数学，就是这么简单。” “医学与数学也有关不是吗？我听说宁老师在课堂上激励过学生怎么用心学数学说过，医学与数学息息相关。” 看来这个人是深刻调查过她。宁云夕莞尔，道“从理论上讲，数学是与医学息息相关。但是，医生是一门与实践紧密结合的学科。临床经验比起理论研究更为重要。我不在临床工作，几乎没有什么临床经验。这点不需要我阐明大夫们都清楚。” 两个回合舌战下来，张大夫拍拍掌对魏教授说“宁老师是不一般。对我们医学具有很透彻的了解。” “没错。”魏教授笑道，对宁云夕说，“宁老师你给我们点意见吧。我们大夫呢，也不是说会采纳你的意见。只是想综合多点考虑，毕竟事关病人的性命。” 【1626】请教宁老师3 宁云夕听完这话，点了头，站到灯板前。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可以尽到的忙肯定会去做。 “这个孩子看起来这个股骨头已经坏死了。可能是用了激素的原因？因为小孩子很少出现这种状况，属于用药副作用？”宁云夕仔细观察着片子后说，“这是打算给孩子做人工关节置换吗？” 几个大夫听她这一段算是非常专业的初步判断都很吃惊了。 “宁老师没有看病历竟然单看片子都能知道这么多。”张大夫叽咕着道。 在旁边的林尚贤一听不禁偷乐。因为他一直跟着这个男人，很清楚张大夫是多么清高的一个人，极少有服气人的时候。足以证明他的宁老师有多厉害。 宁云夕这次真没有用到异眼，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她以前大学跟着导师接触过一个项目，刚好与人工关节有关，所以对这些知识了解到了一些皮毛。 “人工关节，我们国内是六十年代起步。而国外是十九世纪末已经开始研究。比国外的研究落后是很显然的，主要可能不是表现在手术上。因为我们国内的临床外科大夫一直技术精湛，主要是基础研究的落后，导致材料学研究的落后。现在国外采用的是比较先进的材料技术。魏教授在国外呆过，应该是比我更清楚这些。”宁云夕道。 “是。”魏教授承认。 “国外的话，应该是进入高分子聚乙烯材料作为髋臼内衬和金属股骨头相配伍的研究很多年了。国内的话，可能现阶段停留在金属材料比较多。因为我们国家对高分子化合物材料的研究处于一个起步阶段。” 林尚贤想起了上次搞化工的同学在宁云夕家里看宁云夕专程让人从国外带回来的高分子材料。宁云夕当时意味深长对他们说的那些话，现在变成了显而易见的残酷现实地摆在了他们面前。 “基础研究要赶上人家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这点，宁云夕先给大夫们打了一针预防针。 现场的大夫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这个现实对大夫们来说等于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听见宁云夕这样说魏教授表示明白了，道“这个病人，我们原先想着给她用最好最先进的，毕竟是小朋友。诚如宁老师说的那样，这样的东西只有在国外有，国内暂时没有。我找了国内一家厂家说这个事，他们说可以做，可我心里没有底。既然原材料研究我们国内是落后国外很多年的，他们做出来的东西估计植入病人体内不太安全。我们大夫会慎重地考虑了。” “宁老师，我可以问你一句吗？这个我们和国外的差距是多少？”张大夫问。 看出这个人心态上的焦急，宁云夕只能诚实地给他一个打击“一二十年以上。” 张大夫的脸色骤然一变。 大夫们对医学是精通，但是医学终究是需要基础科学来给予推动的。大夫们对基础科学的研究肯定是不太懂的，毕竟不是同专业。 【1627】请教宁老师4 也只有宁云夕这种走在国际科研前线的科研人员知道实际情况。外面吹的再天花乱坠，哪有身在行业中的人最清楚。 魏教授为什么要请教宁云夕，原因正因为在此。 拿下自己的眼镜擦擦，魏教授作为大夫是挺无奈的。国内情况和国外情况是不同。国内大夫们想更有作为，最苦逼的状况无非于无论在医药、医疗器械等相关方面与国外相差太大了。有时候生命在国外或许能获救，在国内却苦于没药啊。 张大夫等一帮大夫的手握的紧紧的。 魏教授对宁云夕说“我儿子那时候要学数学，我心里一边想着这是儿子的兴趣没法，另一边确实觉得学数学没有什么用，对社会的贡献来说不如当大夫。我儿子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在他心里面对于自己专注学数学同样有着茫然。后来据说是在宁老师你那里得到这样一番说法。宁老师你对他说，人类的文明好比一棵大树，若无地底下盘结交错的根，肯定不够扎实，不够扎实的根又怎能枝状叶茂，绵绵不息。我现在也常常反思宁老师说的这话。” “魏教授。” “确实，当一名大夫救人性命是很伟大的，但是终究来说，倘若没有其他科学的进步和发展，没有专业人员的努力和追求，医学想要发展单靠大夫怎么可能。” 张大夫在对面听着魏教授的话点着头，那双眼睛望着宁云夕更是与一开始有些质疑的目光迥然不同。“宁老师，你们当老师是很伟大。”魏教授道，“你们培养出来的学生走去各行各业，可以说是缔造了人类真正的文明，说最终的根是你们老师，一点都不为过。” “可我想说，我们老师不是万能的。从教育学来说，一个人的成长以及他的培养，要经过三个方面，家庭，学校，社会，三者相辅相成。到了他工作的时候，他的同事以及工作单位又起着很大的作用。老师只能说是起了其中一个环节的作用。这个环节，有时候显得不是很重要，因为没有在学校读过书的学生也有可能在社会里学到了东西，是个天才。这个环节有时候又显得非常重要，因为有的学生确实是在学校里得到了人生所需要的东西。根不是老师，根在于教育，人的学习不仅可以向着老师，可以向着父母，向着书本，向着社会学习。”宁云夕诚恳地说。 魏教授赞同道“宁老师，你纠正的对。” 医学会议开到这里。宁云夕同魏教授一块走着，谈起方老师的事情。魏教授说“我这里帮她问了下同事，有药给她带回去，可能对于她效果会好一点。” 张大夫带着林尚贤跟着他们走在后面，插话道“魏教授，那个磁带的事情——” “哦，对。”魏教授说，“宁老师，你们家晨橙小朋友不是唱歌出磁带了吗？这个小病患昨天听到电台你们家孩子的歌很喜欢，你可不可以送她一盒勉励下她战胜病魔。”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28】峰回路转1 说到这事儿，宁云夕不免又是有着惭愧，说道“实不相瞒，家中只有一盒。我们只能给她翻录的，可以吗？” “只有一盒？” 张大夫和魏教授同时的惊讶，应证了基本上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宁云夕觉得自己和丈夫可以找外星球去躲了。因为眼下人们看他们家的目光应该像看外星人。所以这个磁带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呢。 今天一天，她丈夫应该都为此苦恼死了。但是，恐怕他也拿不出什么法子出来。 从医院离开返回单位的路上宁云夕一直想着。 刚下了公车，前面站着两个人在等着她的样子。 “宁老师。”明哥走到她前面哈下腰，用手示意了下。 宁云夕望着明哥后面站着的东哥，眯了下眼睛。 东哥那双灰色的眼瞳在冬日里闪烁着一抹烁烁的光，如同沙漠里的一抹孤烟。 “这边请，宁老师，我们东哥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明哥对她道。 这时候她该尖叫该报警吗？没觉得这两人想对她行凶。这两人倘若真想杀了她什么的，早就可以动手了。 “你们想做什么？”宁云夕问。 “放心，宁老师，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哪敢伤害你。你是鼎鼎大名的全国高考状元老师。”明哥强调。 宁云夕听完他这话心里有一点底了。 “就对面那家茶铺里喝个茶说个话。茶费当然是我出，宁老师。”东哥开了个口道。 对面，和她现在工作单位面对面而已，有个什么事，对面都看得见。 宁云夕点头答应，随他们两人走到了对面的茶铺，找了张角落里的方桌。 今午休时间，茶铺里除了他们没其它客人。明哥自己到老板娘那里提了一铁壶茶水过来，给东哥和宁云夕洗了茶杯倒上。老板娘提前收了明哥给的茶费，知道他们几个要说私下话，自己撩了门帘进店里头休息去了。 宁云夕道“有什么事，你们直说吧。” 东哥就此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 明哥从自己穿的旧棉袄里翻翻翻，紧接下来，三盒磁带摆在了宁云夕面前。 宁云夕一看，这三盒磁带正都是自己家小丫头出版的磁带，自己和家里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宁老师你要的。我们发动全部兄弟在昨天给宁老师找来的。”明哥说。 宁云夕没有急着伸手去摸这些磁带“听说前晚上全市都卖脱销了——” “宁老师这是怀疑什么？”东哥抽出一盒烟，从里头抽出一根在桌子上敲敲，“怕是假的吗？” “不可能假！”明哥说，“我们上新华书店买的。” “可是新华书店昨天都说没货了，你们从哪儿买的？”宁云夕指出。 “谁说我们在这里买的。我们去的——”明哥道。 东哥按住兄弟说得激动的肩膀，对宁云夕道“宁老师，我们不偷不抢，我们不是抢劫犯偷窃犯。我们不做会坐牢的事情。” 听对方这句话，宁云夕不禁眉头上扬一丝嘲讽“这个——” 【1629】峰回路转2 “宁老师想说上次我们去超超他们一家收钱的事吗？那是我们应该得到的。” “那是你们的地儿吗？你们应该得到？”宁云夕想这些地头蛇真敢说话，这样都敢说自己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抢人家的财富。 “是我们的地儿。”东哥道。 “你说是你们的地儿就是你们的地儿？” “宁老师。”明哥实在忍不住了，“你都没有听完我们说的话。” 宁云夕是少有这样的易于激动，谁让这些人竟然动手想抢孩子。 “宁老师，那地儿确实是我们兄弟的地儿。知道农村集体土地吧？他们占据的是我们村里的地，怎么不是我们的地儿了？” 宁云夕想了起来，超超他们家摆摊的地方并不是在市区，是在市郊。那里离机场较近。说是农村的地是有这个可能性的。这样说？这些人是—— “我们帮村民收取租金的。他们在人家地上摆摊，付点这个费用很正常吧？” “但是，你们完全可以心平气和向人家商量着收，怎么可以这样恫吓人家？” “因为他们经常拖欠，不给钱。像这种赖皮狗一样的人，村里的人没法，才只能叫我们代为出马。我们兄弟都是村里人。” “你们不给钱，你们可以——” “既然可以收到钱了，我们为什么不让他们继续摆摊做生意？反正大伙儿都有钱赚。他们只是性子上太贪小便宜了，需要一点监督而已。”东哥眯着灰色的眼睛道，“宁老师，不是每个人都像宁老师你这样真善美的。” 宁云夕反正有一口气没有能吞下“上次，你们要抢人家的孩子怎么说？” “他们家不是不让孩子去上学吗？你说要不是我们这么说，他们会让孩子继续去上学吗？毕竟你们老师说了多少次都没用。”明哥道。 宁云夕冲他们一个瞪眼“现在他们让孩子上学了，你们当然可以这样说了。” “你非要这么想？宁老师，你在学校里都是一样这么对待学生吗？没有完全弄清楚状况，不听对方解释，不接受对方解释，有罪推论。”东哥道。 宁云夕与这个男人对视着，她可以看到的是这个男人上上下下都是透着狼一样的狡诈。 东哥说“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但是，宁老师，听说你们给学生打分都是要看答题最终结果做定论的不是吗？我这个事上好比打分，都没有人来抓我们，我们犯罪了吗。至于你说的恫吓什么的？第一，我们没有砸烂人家的财物，人家那椅子拿起来可以照用。其次，我们没有打人杀人。租金我们是该得的。说几句脏话如果能坐牢，世界上多的人坐牢。” 宁云夕问“你们究竟想怎样？” 见她有所松动，东哥的嘴角扬了一下，向明哥摆了下手。 明哥道“宁老师，你是状元教师，所以我们想请你给我们的孩子上课。这几盒磁带，算是我们孩子孝敬老师的，你不够，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 【1630】峰回路转3 学生家长千奇百怪，什么样的人都有。 宁云夕教书几年了，对此有所体会了，但是，这次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家长。 “老师不收礼的。”宁云夕拒绝道。 “你真不想要这些磁带吗？”东哥冲她睨一下眼睛。 “宁老师，你不用逞强了，我们都弄清楚了，你们家快为这个事愁死了。”明哥把磁带再次推到她面前。 她是需要，但是。宁云夕道“你们孩子上学的事，可以商量，毕竟让每个孩子能上学是老师的义务。但是，老师不可能收礼的。” 什么，不收他们的磁带，但是愿意解决他们孩子上学的问题？东哥和明哥两人算是大开了一次眼界。明哥转头看着东哥的眼神里写着有这样的好人吗？ 东哥的眉头皱着好像一时也不能理解。明明是宁云夕太需要这些磁带了。 “我想问下你们，你们孩子不能上学是什么问题？不是说是村民的孩子吗？他们应该有户口可以上附近的小学。”宁云夕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认真记录下问题。 看她这都打算记笔记的认真状态，东哥和明哥又是一惊，紧接着跟着她这个动作不由挺直了腰杆坐直了身体，宛如小学生一样回答着“是这样的。我们兄弟是村民，可不是所有兄弟都是这里的村民。孩子因此也没有户口。还有一个原因，有的孩子他爸妈或是残废，或是坐过牢，到了学校里，老师和孩子都不喜欢他们。所以他们只能回家。” 东哥的声音越来越低。 明哥的鼻头酸酸的，拿手抹抹自己的鼻子。 宁云夕看着他们两人的神色，看起来这些话他们并没有需要骗她。 “没户口的话，是不好上学的。”宁云夕实事求是地说道。 “所以我们打算请你这样的老师来给他们上课。因为像超超一家这样都能被你说服。”明哥说，“我们感觉你能做到。” “可我只是一名数学老师。”宁云夕说，“孩子在学校要学的科目很多，不止数学一门课程。而且孩子不应该被孤立起来，要到学校里去，和其他孩子一块，这样他的人格才能健康发展。这比什么都重要。孩子不仅要有知识，身心更需要健康。” “我们也想，问题是他们去不了学校——” “我知道，我来帮你们想想法子。像这种没有户口读不了书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孩子而已。”宁云夕道，知道自己该去找谁了，虽然做那人的思想工作也不容易。 东哥和明哥虽然都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法子，但是她说可以帮他们解决问题了，都是挺高兴的。 宁云夕将笔记放回自己书包，说过两天给他们消息。 东哥将磁带再次放她面前“宁老师，这个你拿回去。我们拿着也没用。你怕收礼是不是？这个一盒上面都印着多少钱买的，你给我们钱，算是向我们买。不是收礼了吧？” 宁云夕抬头看着这个男人。 【1631】峰回路转4 此刻这个男人的脸上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的痕迹，却是少有的一股真迹显露。 宁云夕思前顾后地想了想，从钱包里拿出钱放到桌面上给他们。 东哥和明哥松一口气，说实话，宁云夕要是真不收，他们心里真没有底。 见着宁云夕将三盒磁带检查的时候，忽然将其中一盒退给了他们。 “怎么了？”明哥问。 “你们家也有人喜欢，最少给他们留一盒吧。”宁云夕微笑道。 东哥和明哥因为她这个笑意愣了愣，再低头看她退回来的那盒磁带背面上写着一个人名。 “哎，这小傻子——”明哥刚说出口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骂谁也不能骂那个人的儿子是傻子。眼角不由害怕地看看东哥的表情。 东哥的脸上沉着，估计一样在说自己儿子是个傻子。儿子都不知道这个磁带要给自己换回来多么重要的老师。 拿了磁带，宁云夕起身，交代他俩“回去不准骂孩子打孩子。既然说要当我的学生了，家长要配合老师，知道不？” 东哥和明哥抬头看着她又愣了愣，紧随之两人不禁配合着她的表情点头“是。” 宁云夕背着书包走了。 留下的两人看着她秀丽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马路对面。 下午回到家，宁云夕看到了客厅桌面上摆放的双卡录音机不停地翻录着。做这个工作的苗正清看到她回来了，对她说“今天我调休，一整天都泡在这里了。所以说，宁老师你和孟师长都欠了我多少。” “对不起，苗主任。”宁云夕充满歉意道。 放学的孟晨橙站在桌子旁边，看着自己的歌一盒一盒被复制出来很是好奇，问宁云夕“大嫂，这是什么原理？” 苗正清听到小丫头问的问题才吃惊，说“一般歌唱家不是不会问这样的问题吗？” 在人们的印象里，搞艺术的好比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样，才不会关心这些琐事，只要唱歌画画写字。 孟晨橙小眉头挑一挑“我不止要当一个会唱歌的，要当真正的音乐家。所以要学好文化知识。” “一听这话都知道是宁老师教的。”苗正清的手指着小丫头说，“是不是？” 孟晨橙看看大嫂。 “好了，我教的。”宁云夕按下他指着孩子的手指说，“你对着我别对着她。” “我意思是想夸她学的好呀。”苗正清控诉冤枉道。 这个叔叔，太喜欢耍人了。孟晨橙走去帮大嫂拎书包，因为小侄子还没有回到家。要是磊磊在家，肯定是磊磊帮自己妈妈拎包。 “磊磊去了小谷家。说是小谷家有我的磁带。”孟晨橙告诉自己大嫂道。 儿子去了小伙伴家玩是好事。刚好，宁云夕对小丫头道“我们先去给你二哥寄磁带。” 其实，孟晨橙昨晚睡觉的时候又想了想，想着自己大哥为难的表情。想到了自己那时候在一零八军团，侯爷爷对她多好，小丫头心里头也酸，她也想给侯爷爷自己的磁带让侯爷爷高兴高兴。 【1632】给老二寄过去1 “大嫂。”小丫头的小鼻头吸了吸，拿手抹一抹很为难，不知道怎么办。 磁带一旦寄出去，这事儿可就定下了。 宁云夕摸着小丫头的辫子说道“没关系，你侯爷爷的磁带有着落了。” “哎！？”先惊叫一声的不是孟晨橙，而是忙了一天在翻录磁带的苗正清。苗正清是几乎对着她像蚱蜢一样一跳三尺高，问“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听说？” 他不会是在这里白干了一天吧？明明是，今天他打了个无数的电话给朋友家人部队里。孟晨浩和曹德奉今天拼尽全力想尽办法托人买磁带，一直到刚才十分钟之前，大家的回复都是没有买到磁带。 宁云夕怎么突然说有磁带了？ 苗正清的眼睛瞪着她瞪了好一阵，忽然眼神一眯好像发现了她的秘密“宁老师，你恐怕需要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 本来听说侯爷爷有磁带了的小丫头来不及高兴，被苗叔叔这个表情给吓到了，脸蛋上一阵傻。 “大嫂——” “没事。我先带你去邮局。其它有什么事，等你大哥回家，我再和他说。”宁云夕道，拉着小丫头的手转身出门。 只看苗正清的眼睛快把她瞪死了。 小丫头懵懵地被她拉着出了门。背后传来的是苗叔叔咚咚咚跑去打电话给她大哥的声音？ 宁云夕想自己刚才快言快语太快说漏了嘴巴。否则这事儿最少能瞒上一两天再说。 两人走到楼下。 磊磊从小谷家里回来了，远远看见妈妈咚咚咚一路撒开小腿拼命跑。 后面追着娃子的孟爷爷明显使不上劲儿，担心地直喊“磊磊，路上滑！” 这话刚落地，磊磊这娃子忽然向前一扑。 所有人看的心惊胆跳。孟晨橙都快惊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儿子要跌倒的一刹那，宁云夕冲到了儿子面前抱住儿子。 磊磊整个小脑袋都扑到了妈妈的怀里，母子俩重心不稳。宁云夕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始终抱着儿子。 “磊磊！”孟晨橙和孟爷爷都冲了过来，望着他们母子俩。 磊磊在北风里摇摇自己的小脑袋，刚才撞的太凶了，这娃子有些眼冒金星。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宁云夕说起儿子，“你忘了？前几天你爸爸才教育你。你完了，回家等你爸爸拿你怎么办吧。” 听见妈妈这样说的磊磊，小脑袋立马清醒过来了。小爷愧疚得整张小脸蛋都是红的，又是惊慌失措，一双小手抱着妈妈不肯放开了。 “哎呀。”孟爷爷拿手捶打自己的大腿叹气。 宁云夕对孟爷爷说“爷爷，我带他们两个去邮局给晨逸寄磁带。您先回家。” “行。”孟爷爷一边答应，一边也忍不住批评小曾孙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磊磊的小腮帮子鼓起来人家小爷不是不听话，不过是太想妈妈了。 “你太爷爷批评你的是不够冷静，不够聪明。”宁云夕拍拍儿子小帽子上的雪花片子道。 【1633】给老二寄过去2 妈评磊磊不够聪明，犯了傻。磊磊事后想想是有些道理，磊磊接受了。 “和太爷爷说声对不起。你看你让你太爷爷跑得都快断气了。这点你得学习文文哥哥。人家整天做什么事情都是想着他爷爷奶奶。”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转过小脑袋对着太爷爷“对不起。” “好了好了。跟着你妈妈去吧，但是别在路上又像刚才那样跑。到了外面，马路上车多人多。”孟爷爷叮嘱孩子们。 磊磊向太爷爷挥挥小手，牵着小姑姑和妈妈的手一块走出去。 现在就在大院附近新开了一家邮局办事处，不用坐车了。宁云夕带着两个孩子直接走去邮局。 路上，宁云夕问起儿子“在小谷家玩的怎样？” 磊磊回答妈妈“有小姑姑的磁带。奶奶放给我们听。” “好听吗？” “好听。”磊磊的小脸蛋展开标准的笑脸，对着妈妈也对着小姑姑。 小丫头的脸蛋又红起来了。 小谷奶奶非要留下磁带，或许存有私心，不过对大院里喜欢小丫头歌的人来说诚然是一件好事。 来到了邮局里头。 到了下班时间，赶着下班后来寄东西的人挤满在了柜台面前。 宁云夕取到了装东西的邮局纸箱子，把磁带用泡沫包裹好，再小心放进去箱子里头。里面要再放上小丫头的信。 写给二哥的信，昨晚上孟晨橙聚精会神地写了一个晚上，放入了一个大大的信封里头。 “写这么多？”宁云夕掂着小丫头信封里的信纸，至少有好几页纸，说明小丫头想和自己二哥说的话挺多的，夸道，“语文进步了，晨橙。” 孟晨橙嘻嘻对着宁老师笑“写给二哥的，可以写很多。” “有话想说尽管写。以后都可以继续写。”宁云夕对小丫头鼓励道。 听到妈妈这样说的磊磊，有些儿气闷了，爸爸那时候说帮他给二叔写信，到现在都没有下文。这娃子不由气鼓鼓的，趴在邮局的桌子上闹别扭。 宁云夕看了儿子一眼，拿出一张明信片向儿子摇一摇。 磊磊的小脸蛋立马转悲为喜，一双小手抱住妈妈喊着“我要！” “磊磊。”孟晨橙教小侄子，“你应该说，世上只有妈妈最好。” 小姑姑教的对，磊磊马上改口对着妈妈“妈妈，最好！” 宁云夕拼命忍住笑。瞧家里这些娃子怎么教娃子的。 忍了好一阵忍住了没有笑喷，宁云夕把明信片交给了小丫头说“你握着磊磊的手帮他写吧。” 小丫头点点头，拿出自己的笔，帮小侄子写明信片。 宁云夕去借胶带和绳子，去问邮费和具体寄出去对方能收到的日子这些信息。 磊磊坐在了小姑姑面前，小手让小姑姑给握着帮着拿笔写字。 “磊磊告诉我，你想给你二叔写什么。”孟晨橙问小侄子。 磊磊要对二叔说的话早就想好了，说“二叔，要吃土豆炖鸡。” “你是想说，要你二叔在国外好好吃饭，对不对？”孟晨橙努力理解小侄子的意思说。 【1634】给老二寄过去3 磊磊点点小脑瓜小姑姑棒极了，都知道他要写什么。 宁云夕边办事的时候，边转头，看着小丫头教她儿子写东西那样认真仔细。 不得不说，家里有个女儿就是不一样，样样贴心。 问了信息回来，估计寄出去最快大概需要一个星期多的时间磁带能到老二手里。这个结果出乎宁云夕的意料，可以接受。有这样的速度显而易见国内的邮政事业伴随国门开放，与国际接轨加快了。 回来再看孩子们写得怎么样了。宁云夕先绕到了孩子后面站着看看。 一张明信片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小丫头怕写不进去，字越写越小，像蚂蚁似的。 宁云夕拿手拍下自己额头，早知道给他们一张信纸好过这样挤。 “好吧，先这样子吧。”宁云夕劝说儿子，“你得留点给你爸爸表现是不是？回家让你爸爸帮你继续写。免得你爸爸被说不及你小姑姑。” 磊磊那时候哪里能想到妈妈肚子里藏着的另一番鬼主意，想了想妈妈的话有些道理，点点小头。 宁云夕将孩子们的信和明信片一块放进包裹里打包好，送去柜台工作人员处理。 等程序办完了，她领两个孩子回家。 一打开家门，只看她丈夫站在那里。 “回来了。”宁云夕躲避孟晨浩的目光，说，“磊磊给他二叔写了很多写不下。我和他说了，回家你再帮他写，你答应过他的。” 磊磊听着妈妈的话，向爸爸点点头是这样。 孟晨浩眯着眼睛只差对儿子说小白痴，被你妈妈利用了来挡子弹了。 爸爸的眼神有些不对？磊磊的小眼睛眨了眨。 “爸爸和妈妈说会儿话，你和小姑姑先玩一玩。”孟晨浩对走过来的儿子说。 爸爸妈妈又要把磊磊丢一边去？磊磊的小鼻子皱一皱。 “等他睡了再说一样。”宁云夕走过来道。 孟晨浩回头冲她几乎眯着眼睛。 宁云夕反正躲着他的目光，走去招呼孩子们准备吃饭。 孟晨峻才回到家，问妹妹“给二哥寄出去了吗？” “是。”孟晨橙很高兴，告诉他，“大嫂说了，说给侯爷爷的磁带也有了。” “是吗！”孟晨峻吃惊，太吃惊了。因为他今天又找了他爸，李德进告诉他暂时还没有好消息回来。 谁都没有能买到的磁带宁云夕怎么能买到的。 孟爷爷孟奶奶听到这话也走出来问了“是真的吗？” 宁云夕对所有人承认“是。” “你在哪儿买到的？”孟爷爷问她，“不是说哪儿都买不到吗？” “有人转手给我的。他们不需要，愿意转让给我。”宁云夕说。 “谁？” 孟晨浩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感觉到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像随时要引爆的炸弹一样，宁云夕差点打了个哆嗦。 “谁这么好，愿意转让给我们。”孟爷爷说，“我们真得好好感谢人家。” 主要是昨天今天问了一大堆人，大部人没有能抢到，有磁带的也没法让给他们。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35】说服1 肯愿意让出来的人太少了，几乎没有。 因为都知道小丫头这盒磁带的价值。物以稀为贵嘛。 孟家人原先也没有想到自己家小丫头出版的第一盒磁带会变成珍稀动物。 宁云夕说“反正，这些人愿意让给我。” 孟晨浩看着她说完这话转过身去，于是同样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家门。 孩子们看着他突然走出去，感觉到了事儿哪儿不对劲。老人家一样惊讶着。 “爸爸。”磊磊走到了家门口，追着爸爸的身影，爸爸去哪里了。 宁云夕赶紧追到门口拉住儿子“没事没事，你爸爸去忙工作，一会儿就回来。” 是这样的吗？磊磊回头看看妈妈，小脸蛋上突然有些忧愁起来，小爷从来没有看过爸爸这个样子。 宁云夕也没有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想着要怎么办。 孟晨浩确实心里憋着股焦急，又不想当面发她的脾气所以走出来了。这不走到了哨岗那里问问刘班长。 刘班长见到他来，敬了个礼，刚想和他说“上回师长你让我们去找的那人——”结果越过他肩头看见了宁云夕抱着儿子过后，只好改口“师长，宁老师来了。” 孟晨浩转过身。 明显是急着追过来的她，手里抱着儿子在雪路上走着未免有些踉跄。 孟晨浩二话不说赶紧走过去从她手里先接过儿子。儿子现在体重是很有分量了，对于她来说越来越难抱得稳了。 “我和你说。”宁云夕弯着腰对着他喘口气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我也不是想瞒着你，可是总得找个时间好好说是不是？” 孟晨浩手里掂着儿子。 磊磊第一次近距离看着爸爸妈妈这样严肃的表情，整个小脸蛋都被吓懵了，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 小爷好怕，小手抱抱爸爸。 孟晨浩的手掌心在儿子的小背部上拍拍，对媳妇说“我知道，我刚才出来是有点其它事儿。是我不好，不应该什么都不说走出来。对不起。” 却是没有想到他主动对她这样说对不起。宁云夕的脸羞愧到通红。 “走吧，先回家吃饭。你说的是对的。”孟晨浩另一只手牵住她的手说，“瞧你这个冻的，出来总得穿多一件衣服的。” “你也没有——” “你能和我比吗？” 在这一点上，她还真无法和他比。 家里人都有些惴惴不安，直到看见他们两口子手牵手回来，一个个才放下心。 孟晨峻脑子里转着自己家大嫂怎么拿到的磁带，他绝对没有小五天真，总感觉这事儿有些不简单，因此偷偷打电话再给他爸爸。 晚上，和她约好的那样，孟晨浩帮着儿子给远在国外的老二写完一封长信。父子俩写得都满头大汗的。 宁云夕看着儿子时不时嘟着小嘴巴，这个情况小丫头帮小侄子写的时候可没有出现过。 按理说，她丈夫对孩子够耐心的了，所有人都夸的，这个怎么回事。 原来这对父子俩彼此较劲儿较真。 【1636】说服2 光是没有写好的信纸扔在一边都一大叠了。 “磊磊，你这个字没有写好，我们再重新写过。”孟晨浩对儿子说。 磊磊看看自己写的字，被爸爸的手握着还是写的没有爸爸单独写的漂亮，点点头。 一张信纸这样又被扔出去了。 这样要写到何时何了。 难怪上次她丈夫说时间恐怕来不及。 宁云夕看看，赶紧走开，再看下去她都一样要变成强迫症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这父子俩一搭一配一较真，感觉天真有可能要塌了。 好不容易写完一封勉强能过关的信，塞进了信封里面。 磊磊困了，爬到自己小床上倒头就睡。 今晚让爸爸陪他写信，耗费了这个娃子所有的气力。 孟晨浩去洗个脸，回来看儿子睡着了，刚好回头来问媳妇的事。现在问，他心里也过了焦虑期非常冷静下来了。 宁云夕坐在他面前，和他说了东哥他们的事。 “你想怎么办？”孟晨浩问她。 “不管怎样，孩子们得上学。我打算去找艾喜她们。”宁云夕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孟晨浩的眉宇皱一皱。对于一个混混的话，能信多少有待观察。但是，有一点他是支持自己媳妇的。孩子上学的问题必须解决。 到了隔日，宁云夕和余艾喜见面。余艾喜乍听见他们两口子这个想法，惊得快炸了，喊“宁云夕，你们两个人是圣母和上帝吗？” “不，我们自私自利。”宁云夕说。 “你们这叫做自私自利？”余艾喜瞠目结舌她能说出这样的解释来，直话直说，“这种孩子谁敢教？只有圣母和上帝敢教。”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不想想，这些孩子倘若没有接受教育，长大了变成坏人了。对社会造成重大危害。最可怕的结果是有可能出人命，伤害无辜。你或许会说，这事儿不发生在我头上，我管来做什么。是，可谁都说不好，哪一天，或许这人命出在你自己身上，你家人身上。到时候你又怎么办？” 余艾喜听着她这话，不由陷入了沉思“听说你实习那会儿到了乡下，也救了一个类似的孩子。是这样的缘故吗？” 是的。那会儿她一样觉得系统很圣母。后来发现不是这样的。在犯罪发生之前，在一个孩子可能得到纠正不成为罪犯的时候出手，不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事吗？不是为其他人，也是在为自己的安危所着想。 “我不说这是不是老师的责任和义务，我只说，余艾喜，为了我们自己想想，是不是该这样做。”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你这话，可以说有一定的道理。”余艾喜道，“当然，回去后我可能又会被潘琪说。不过，谁让我们都信了你的邪了。” 宁云夕听完她这话笑起来，问“上次你在电话里说学校扩招了，究竟怎么样了。” “学校都搬迁了。”余艾喜喜气洋洋地告诉她，“学生多了，小课室完全满足不了我们的要求了，现在是一百多个学生了。我们在一个大房子里上课，多阔气。” 【1637】说服3 这个大房子，同样是车老师帮着找的。 “问题现在只有一个，老师不够。车老师叫来帮忙的老师，不可能整天给我们白干活。我现在要支付他们一定的补偿费用了。可涉及到一个问题，人家单位的，不可能出来干兼职。要是他们收了钱，等于说是有偿工作，单位或许会说他们开除他们。”余艾喜说着自己的计划，“所以，我和潘琪商量了下，老师需要我们自己再找。不是大城市的老师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自己可以培训老师。这样费用相对会少一些。” “吃力吧？”宁云夕想都想得到这样做有多么辛苦。 “谁让是你让我们掉的这坑里头。”余艾喜说。 宁云夕赶紧给她倒杯茶“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你能坚持下来。” “你这是看不起我，宁云夕。” “没有，我这是敬佩你，佩服死你了，如果换做是我，必然举手投降，打道回府算了。” “你嘴巴很甜。人家车老师说，你儿子别看酷酷的样子，小嘴巴一样很甜，看来是遗传了你。” 我的天。宁云夕心里哭一把，自从生了儿子，为人父母的好处她总算明白了，人家透过儿子可以看到她更多的缺点。 余艾喜笑眯眯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天，先去看余艾喜说的大房子教室。原来是一栋老房子，是旧时的四合院子结构。主人听说是出国了，把房子一直闲置着，同时怕房子空太久没人住会坏。所以车老师一说，这主人相当于是做慈善借给了余艾喜开班办学。租金这下是免了，省了余艾喜一大笔钱，余艾喜这才有钱准备聘请多点老师。 看这个环境不错，有房子遮雨挡风，小院子可以给孩子们晒太阳做早操游戏锻炼身体。 “我们这个艰苦奋斗的环境，自我满足。”余艾喜调侃着自己说。 “你自己建一所学校也快了。”宁云夕鼓励她说。 “别提了。你上回和我一说，我兴奋过了头，第二天马上去找车老师询问。车老师说，光这个项目批下来，估计没个一两年没成。学校房子要建吧，哪怕有钱建，这个房子不得一样建个一两年。而且地不好拿不好申请。”余艾喜一双眉头紧皱着，感觉前头是漫漫长路。 自己出来干和在单位里是不一样的。有什么事单位和领导给你担着，出来干什么都得自己担着了。可能是因为如此，余艾喜体会多了那种自我担当的感觉，却是有些反省自己当初在单位里的任性了，道“现在才明白，当领导不好当。” 宁云夕一直都觉得领导不好当，这是因为她前世都做到了一定的岗位，清楚那份担当与责任。 “我听说你那校长不当了，挺吃惊的。校长当的好好的怎么不当了。”余艾喜问她。 宁云夕说“本来就不是去那里当校长的，是去那儿帮忙的。以我能力还不足以胜任这个岗位。很多东西的程序我还没有搞懂。” 听了她这话，余艾喜道“你都不行，我更得找时间学学了。” 【1638】知识的力量1 和余艾喜协商好以后，宁云夕去给东哥回复。 天没到隆冬，只会是越来越冷了。宁云夕埋头走路，路上滑，她要防止自己跌倒。所以并没有想到有人开车跟在她后面。 坐在副驾座上的苗正清对着开车的孟晨浩说“你这样跟着她有用吗？直接阻止她不就完了？” “我跟她一阵，等会儿我们还有事要做的。”孟晨浩说。 “然后你明天下班了再来跟着她是吧？”苗正清已经气到没有办法和他说下去了，想着这人被人们叫做笨驴，是真有道理的。横抱着胳膊甩过脸抱怨“早知道不和你说了，我直接——” “直接报警。” “对，你都知道会这么做了。” “问题人家并没有犯法，最多到公安局喝一杯茶出来了。” “所以我不明白你跟着她做什么。如果你不放心，直接要求让她不要去，这事儿解决了。” “我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 “好比如果我出去执行任务一样，我是军人。她担心我，但是可以直接要求我不去吗？这是她身为老师必须做的事情，我不可能这样要求她。”孟晨浩一字一顿地说着。 苗正清听完他这话，直接甩一句“死心眼。你们两个都是死心眼，真好搭配。要我说，有这么难吗？她是女的，能和我们男的——” 孟晨浩转过头给他一眼“难怪蒋老师说你重男轻女的。” “我这叫做重男轻女？我这是尊重女同志爱护女同志！” “没觉得你刚才那句话有多尊重女同志。” “难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男人冲在前面吗？” “你这样说，穆桂英不用存在了。” 苗正清挥挥手“和你谈不拢。” “你该和政委谈谈。” “等着他批评我是吧？批评我难怪找不到女朋友。”苗正清一股气憋在胸口里，让他大冷天里都想脱衣服了。 前头，宁云夕走着走到了上次他们吃面条的地方，他媳妇说的超超家面条档口。 超超一家看到宁老师来喜出望外，一反以前不欢迎的模样，冲了上来给宁老师拎包。 “快坐快坐，宁老师，吃饭了没有？我们给你下面条，免费的，再加两个鸡蛋。”超超爸爸招呼超超妈妈赶紧拿出吃的来招待老师。 宁云夕摆摆手“我吃过了，刚见了一个朋友，一块吃了点东西不饿。回头我家里煮了饭的。” 听是这样，超超爸爸超超妈妈只好作罢。 超超给宁老师抱着书包，问“老师来检查我的作业吗？” 听孩子这样一说，宁老师一笑，配合道“可以给我看看吗？”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和儿子一块兴奋，三人立马把作业全摆到了桌面上让宁老师做检查。 宁云夕翻开孩子的作业本刚扫过一眼，看到有人过来了，眯下眼。 超超一家三口回头看到了东哥他们，脸色煞变这群家伙突然这个节点上来这里做什么？ “没事。”宁云夕对他们三口人说，“我和他们约好在这里见面的。” 【1639】知识的力量2 “宁老师。”超超爸爸超超妈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听说你们是租了人家的地方做生意。”宁云夕说。 这下超超爸爸超超妈妈一愣。 从他们的表情宁云夕可以看出，东哥真没有在这部分上撒谎。 来的只有东哥和明哥，但是他们身后带了一群小朋友。年纪大部分在磊磊和小丫头之间，男孩女孩都有。估计得有十个左右的孩子。 超超他们一家以前应该没有看到过东哥他们带这么多小孩，有些吃惊。 孩子们有丢丢胆怯的样子，站在东哥和明哥身后张望着自己的小脑袋。 “你好，宁老师。”明哥笑着先走上前和宁云夕打着招呼。 宁云夕冲他们点了下头“说好了，给他们找到地方上学去。明天我来带你们一块过去。” 上学了？这十几个孩子看着宁云夕的目光里充斥着惊讶的成分在里面，好像在说这个女人是谁。 超超妈妈贴着超超爸爸的耳朵嘀咕着，显然认出了里面哪个小孩子是谁怎么了。嘀咕两句，发现东哥狼一样犀利的目光望过来时，超超妈妈赶紧闭上嘴。 宁云夕已经听到了超超妈妈部分的话，说是谁谁谁什么吃牢饭的人的孩子。 超超妈妈言外之意只差来一句宁老师这是傻了疯了？准备收吃牢饭的人的孩子做学生？ 孩子里头似乎也听见了超超妈妈的话，有的孩子直接耸起了眉头。 “。”东哥喊了一声。 一个比小丫头年纪稍小一些，但是个头可以赶超小丫头的男孩子站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宁云夕想起了磁带上的署名，笑问“喜欢孟晨橙小朋友的歌吗？” “喜欢。”道。 这话刚答完，脑袋上被东哥扫了一下喜欢个鬼！ “你打他脑袋做什么？”宁老师发出质问。 东哥立马收住自己的拳头“没有。他把时间都浪费在听歌上面是不行的，对不对，老师？他这个年纪应该好好读书。” “好好读书和听歌并不冲突。” “问题他这个智商，一心没法二用。” “你是他的——” “他是我爸。”指着东哥道。 宁云夕看着这对父子俩，要说像，那不可一世的表情真像。 “叫老师！”东哥对儿子命令道。 明哥同样对其他孩子们下达命令“快叫老师，不然你们没有办法去上学了。” 可是显然上学这个事儿，对这群孩子来说，孩子们有些兴致缺缺。见状，东哥和明哥那拳头又要对孩子们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孩子们对拳头并不是都完全畏惧的。说“去了学校，又不让我们上学怎么办？” “你们好好听老师的话，会不让你们上学吗？你们不要尽做些让老师生气的事情。”东哥和明哥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变成了两只老母鸡一样唠叨。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在旁边看着都看傻了眼。 “你们不是去超超他们上学的那种学校。”宁云夕和孩子们说，“你们去的是一个，和你们一样没有能在这里学校上学的孩子一块上课的地方。” 【1640】知识的力量3 “是监狱吗？”问。 “什么监狱！”明哥的声音要尖叫起来了。 一群孩子可以直接叫他们这些混混们都抓狂。 倘若不是自己家的孩子，早丢哪儿去了。 “好好听老师说。”东哥那副表情写着生个儿子是来克自己的！ “她说了不是学校。”指出宁云夕刚才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说，求学的地方都是学校。”宁云夕对说，“你们想上课吗？” 回头看看她，突然冒出一句好像不搭边的话“你知道孟晨橙吗？” “你在想什么。”东哥的眼球要吃了儿子。 这个小屁孩现在已经在想女人了？ 宁云夕微笑地冲孩子点头“知道，她是我们家的孩子。” 听到那个唱采蘑菇的小姑娘是这个老师家的孩子，一群刚才对上学没兴趣的孩子们一下子都围住了宁老师问起来“她真是你们家的孩子吗？” “她怎么唱的？” “她还会唱什么？” “我们能听她唱吗？” 东哥和明哥吃惊地看着这群小朋友怎么突然都化身为某人的歌迷，刚要吼“喂，你们——” 没想，超超都一样对宁老师马力十足地追问“宁老师，孟晨橙是不是之前在我们家吃过面条？我可以要一个她的签名吗？” 大人们都没有想到孩子们这么爱一个小朋友唱的歌。 歌具有感化人心的魔力，所以宁云夕才对自己家小丫头说，要好好珍惜自己这份上天赐予的礼物。 “你们想听她唱歌是可以的。不过你们想好了，你们准备到时候怎么在她面前介绍你们自己？”宁老师对孩子们眨个眼。 超超一下听明白她的意思“她学习成绩很好吗？” 的两眼瞪着超超问的这个问题“你真多嘴。” “你想和她交朋友？”超超回头质问他。 眼看这两个小男孩好像开始架势十足准备抢女人了。 超超爸爸超超妈妈拉住儿子别和人家打架。你爸妈都打不过人家的爸。 超超不怕，说“他学习那么烂，人家孟晨橙才看不上他。” 一口气一口气像牛一样大喘着，回头再看宁云夕问是这样的吗？ “我们家的孩子，喜欢善良的乐于助人的小朋友。” 听到宁老师这句话，东哥和明哥怎么觉得这话好像是针对他们居多。 “哥乐于助人。”一个扎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站出来道。 “毛毛，别插嘴。你哥说话呢。”喝住妹妹。 “怎么样？决定去上学了吗？”宁云夕问孩子们，要让孩子们自己决定。 “我们不上可以吗？”冒着爸爸砸下来的拳头危险顶着嘴巴说。 “你们如果不想上学，勉强你们去上学你们也不听课，这不是浪费你们的宝贵时间吗？”宁老师说。 这个老师说话不一样呀，居然说是浪费他们的宝贵时间，一般不是都说浪费老师的宝贵时间吗？ “人一辈子的时间就那么多。肯定是浪费你们的时间了。”宁老师认真地阐释自己并没有虚伪地说话。 【1641】知识的力量4 好像是这样的。 孩子们一个脑袋对着一个脑袋看。 东哥和明哥在旁是都摸不到宁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师，糊弄得他们团团转，现在连带他们的孩子一样被糊弄得团团转。 “你们觉得你们一辈子的时间要放在哪里。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宁云夕对孩子们说。 征求小伙伴们的意见，回头对宁云夕说“玩。” 儿子这个字，让东哥的脸瞬间暴红。都多大了，还想着玩！ 宁老师淡定如佛“你们打算去哪里玩？打算怎么玩？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好玩的事情你们都弄清楚了吗？” 哎？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玩的沙地操场，还有什么好玩的？ 他们一群惊讶的小眼睛全落在了宁老师的脸上。 宁老师道“全世界最深的沟叫做马里亚纳海沟。它的深度超过了全球最高的山峰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很多登山家可以征服珠穆朗玛峰，但是，深过珠穆朗玛峰高度的海沟，对人类来说一直却是一个很难解开的神秘之地。六零年一月，科学家首次乘坐”的里雅斯特“号深海潜水器成功下潜至马里亚纳海沟底进行科学考察。那里的气压高达一千一百个。温度是二度，受到地热的话，水温可以达到三百八十度。” 孩子们被宁老师丰富多彩的描述牢牢吸住了眼球，他们每一口呼吸都不禁跟着老师的话抽吸着，小心脏一跳一跳的。 超超爸爸和超超妈妈，东哥明哥一样都站傻了在那里听宁老师说话。怎么这宁老师讲课比说书先生说的故事还博人眼球。 “霸王乌贼，十米长，与抹香鲸厮杀的故事，一直在海上流浪的渔民口里代代相传。科学家们一直找不到它的神秘踪影，不知道是真是假，最终在马里亚纳海沟看到了霸王乌贼。” 孩子们的眼前浮现出了两个深海巨兽战斗的画面，小眼睛都呆掉了。 “怎么可以去你说的那个马什么海沟？”问。 “你想去那里玩吗？”宁云夕反问孩子。 “想！”所有孩子们被宁老师吊起来了胃口，都大声答着想去看看十米长的乌贼。 “那个地方应该很好玩。”兴奋地说。 超超继续鄙视他“算了吧，你能去？” “我怎么不能去了？” “你刚才没有听老师说吗？只有科学家能去。” “为什么只有科学家能去？”问。 超超这个问题回答不出来，只好看向宁老师。 宁云夕的手摸一下超超的脑袋，对说“对，他说的对，只有科学家能去。因为只有科学家知道怎么应付一千一百个大气压的压力，你不知道怎么应付，没有潜到海底肯定被气压压成了肉饼。死了还怎么玩？” 的眼睛惊讶地看着宁老师说的那句死了还怎么玩，想这老师真是太不一样了，敢这么对他们孩子说。 宁老师没有打算骗孩子们，是死了还怎么玩。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42】知识的力量5 “我们想——” 包括在内，这群孩子喊着不想上学的孩子们，突然从宁老师的话里明白了一个道理。 想玩，也得有知识。 东哥和明哥，与超超爸爸超超妈妈互相对着眼神这个老师，实在太厉害了！ “我们上学。”想清楚了，代表其他小伙伴们决定。 宁老师并没有因此马上欢呼起来，而是认真地问孩子们“知道上学是干什么的吗？” “上课。” “上课是干什么的？” “听老师说话。” 眼看宁老师严肃的表情像是在否定他这个答案，一怔，感觉自己以前的学都白上了。 “上学，就是要把你们自己的知识一步步往上学。”宁老师告诉孩子们，“学到你们自己可以达到你们的梦想为止。所以，你们去到学校，一听不是你们想听的东西，马上认为老师说的没用，是不行的。要知道一个小数点的计算，都可能影响到你们将来对海底气压的测算，影响你们是否可以达到你们追求的梦想。” 这个宁老师是给一帮不喜欢上学的孩子们打预防针。上学不是说上就上说不上就不上的事情，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坚持不懈的，或许要用人的一辈子去坚持不懈。 宁老师严肃地对他们说“没有这个勇气，没有这个思想准备，不要轻而易举地说上学就上学。” 俨然，宁老师早看出来了。在这群孩子心里面，上学不是野兽猛虎会吓坏他们，反之，这群孩子和普通孩子不一样，对上学充满了不屑。 扫了扫后面的孩子们，回头对宁云夕说“不就是考试要考一百分吗？” “这话你自己说的。”宁云夕抓住他话里的那份傲气道。 “有什么难的？就考一百分给你看。” 东哥忍住拿拳头砸儿子这个傻脑袋。 超超问宁云夕“孟晨橙都是考一百分吗？” “她今年要升初中。”宁云夕道，“想考她哥哥姐姐的学校，首都四中。” 首都四中，超超爸爸超超妈妈东哥明哥都知道，首都圈里数一的中学。 超超也知道，拿手拍下自己额头“好难追。” 鼻孔里哼一声，有什么难的。 这样决定了明天带孩子去学校的时间。宁云夕起身离开的时候，东哥跟在她后面道“谢谢你，宁老师。” “明天记得准时，不要让孩子养成迟到的坏习惯。”宁云夕交代。 “知道了，保证准时。”明哥忍不住冲她敬个礼。 在车上看到的苗正清想，这个小混混都对宁老师敬礼了。乖乖，宁老师是越来越厉害了。 孟晨浩一直看着媳妇走回来，早就移不开放在自己媳妇身上的那束目光了。 直到苗正清突然扯了他一下“快开车，她要发现了！” 孟晨橙回过神来，急急忙忙踩下油门掉转车头。 两人像逃犯一样地喷着车尾气拔腿就跑。宁云夕却早发现了他们两个跟来的行踪了。说真，有他跟来她心里当然高兴死了。 【1643】夸孩子爸1 宁云夕的两盒磁带，一盒送去给了一零八军团。 另外一盒，本来是要送到苗家去的。但是苗奶奶听说了协和医院的小朋友需要，让给了医院的小朋友们。苗奶奶说“反之听翻录的一样，真的要听正版的，你们大院不是留了一块吗？” 小谷奶奶非要留下的那块磁带突然起了大作用。 苗奶奶在电话里对宁云夕说“我听我孙子说了，说是你同学那边的课堂缺老师，我去试试可以吗？” 闲着下来没事做，苗奶奶一听又有机会可以给小朋友当老师心痒痒。 宁云夕想着他们两人跟在她后面，原来连她和余艾喜的话都听了去。幸好她没有背后说他们两个的坏话。 “唐老师，你身体——”宁云夕担心道。 “身体早没事了。没事做闲着我反而怕病多。”苗奶奶说。 宁云夕对这事儿肯定要和苗家人商量好了再说。 挂了电话。宁云夕走去卧室。今天回家后，孟晨浩一直躲着她，心虚。 昨天她躲着他，今天变成他躲着她。 磊磊都看出来了，爸爸妈妈连续两天在玩躲猫猫，于是小娃子两只手各抓住爸爸妈妈的衣服小爷也要玩游戏～ “好了，写你的作业，你答应你妈妈拿一百分呢。”孟晨浩对傻逼的儿子道。 磊磊嘟嘟小嘴，转回头继续画自己的数字。 儿子拿笔的姿势确实好笨拙，看见的孟晨浩不禁又给儿子做指导“笔要好好拿，不然读不好书的。这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话。” 磊磊憋红了自己的小脸蛋，自己几只小手指就是好笨。别说拿笔，拿筷子都不太好。 宁云夕突然想起了前世已经问世的小孩学习筷和握笔套，推了下丈夫的肩头说“我有个主意，你帮我做一个。” 孟晨浩乍听说媳妇要他做一个方便孩子学习握筷子的东西，感觉有点小题大做。从古到今哪个小孩子学习筷子需要辅助工具了，不是都这样学会了吗？ 宁云夕批评丈夫的这种想法说“科学一直在进步，教育一样。照你这种想法，你怎么不说现在老师都是用粉笔写字了呢？以前的古人用石头写字呢。” 磊磊仰着小脑瓜站妈妈这边“妈妈说的对。” 有办法让小爷快点学会拿筷子，小爷求之不得。 孟晨浩接受了批评，给儿子削一双比较适合儿子拿的小筷子，在上面按照媳妇的要求加几个小圈圈。这些小圈圈有讲究的，一个竖着的，两个斜着的，高度也不太一样，反正要适合人握筷子的姿势。 磊磊像以往一样，搬了张小板凳坐在爸爸旁边当爸爸的小监工，不时小嘴巴里冒出一句“我来。” 孟晨浩没听到儿子这句话，只能是抬头对儿子一个虎瞪你来？你这个小不点，要赶上爸爸的日子还长着呢。 有儿子负责监工，宁云夕走开去帮他们父子俩洗衣服晾衣服。 没到两个小时东西做好了。宁云夕回来看丈夫做的，直夸“心灵手巧！” 【1644】夸孩子爸2 这话不是应该套在女人身上的吗？ 孟晨浩被她这话夸得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磊磊迫不及待尝试爸爸做的学习筷。三根小手指穿过在了筷子上面的小圈圈，虽然一开始拿着不太舒服，可是小爷好高兴，因为总算看到自己拿筷子的样子像模像样了。 “妈妈，爸爸。”磊磊仰着小头问爸爸妈妈，是不是他握的很棒。 孟晨浩惊奇地耸耸两根眉头，没想媳妇这个东西挺有效的。 磊磊握着学习筷，把小筷子夹到巴拉巴拉响，接下来一如既往拿着爸爸妈妈做的东西向其他人炫耀去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都来不及喊哎，儿子一阵旋风跳下小板凳冲到了客厅里向全家人宣布“爸爸做的！” 宁云夕用手捂住喷笑的嘴。总算是她经历过的，轮到到她丈夫身上了。 孟晨浩的脸瞬间涨红，跑出去对儿子说“你妈妈设计的。” 接到爸爸的指示，磊磊改口“爸爸妈妈做的。” “厉害！” “棒！” “太棒了！” 家里其他人配合磊磊喊。 孟晨浩和宁云夕脸红到了脖子上。 “真的是很好的东西。”孟爷爷观察着磊磊手里的学习筷，越看越发出赞叹声。 孟奶奶说“我估计，很快又有很多人杀到我们家来了。” “为什么？”孟爷爷问。 “你老糊涂了。这么好的东西，看到了不得跑到我们家要。” 孟奶奶有经验，按照小曾孙子这个喜欢炫耀自己爸爸妈妈的个性，不到一天全大院都得知道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于是板着两张脸看着儿子爸爸妈妈怎么教过你的？低调低调！ 磊磊听到孟奶奶的话，小脑袋一转，闭上了小嘴巴表示小爷不傻，不和人家说了～免得人家来抢。想是这样想，可这娃子自控力本来就挺差的，第二天，拿着学习筷一路向小伙伴炫耀到了幼儿园。 幼儿园园长亲自打电话到了部队向孟晨浩请教怎么做这个东西，想给学生们在幼儿园里做几双学习抓筷子。孟奶奶的话应验了。一大帮人第二天全杀到孟家来了，请教这个东西怎么做上哪儿买。由于没有的买，没法自己做的妈妈们开始逼着爸爸们做，有模有样地说“人家宁老师的爱人就能做，孟师长都说了，不难。我看是男人都能做，你怎么不能做了？” 像丁团长这种不需要媳妇催，自己赶紧下班后做起来，争取给儿子早日用上。小谷和磊磊一样都有握筷子困难症。 大院里响起了许多爸爸做孩子筷子的声音。 比起学习筷，宁云夕想的另一个东西握笔器，可就麻烦些了。因为学习筷可以用木工做出来，那个握笔器要用到硅胶，这个需要厂家生产了。 想到儿子昨晚仰着小脑袋问她，握笔怎么办。 宁云夕一路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今天她正式带东哥他们去和余艾喜的学校。下班的时候知道丈夫也下班了，直接给他打了电话。 【1645】老师最不怕混混1 前天昨天那个事儿她想了很久了，想着夫妻两人总是这样互相偷偷摸摸瞒着不好，是夫妻像他说的那样，有什么不好敞开的。 那一年和他结婚的时候，两人都发了誓言同甘共苦互相支持的。 接到媳妇的电话时，孟晨浩一样从昨晚上想到现在。不是她打电话来，他也准备打电话过去了。 “我陪你去。”在她没有开口说出那句话之前，他先说了。 男人，应该先开这句口的。 宁云夕在那边不知道为什么鼻头一酸，嗯了一声。 他下班直接赶到了她这边。 会面地点约好是在余艾喜的学校。 余艾喜看到他们两口子一块来时，马上明白了什么“怕她出事？” “没有！”宁云夕两口子立马否认。 “还说没有？不然他来做什么？真的是混混吧？”余艾喜有些担心了，主要担心混混会不会对这里的其他小孩子和老师动手。 “混混就混混，有什么好怕的。” 这个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在场几个人转头。 “唐老师，你来了！”宁云夕急忙走过去迎接。 在电话里有听老同学介绍过唐老师是个退休的科学家，现在这样一个大人物愿意来到他们学校给孩子们辅导功课，余艾喜更是心情紧张地跟了过去。 “余艾喜，我以前学校的同学。”宁云夕介绍。 “你好，余老师。”苗奶奶和余艾喜握手。 余艾喜双手哆嗦着。 “怕混混吗？”苗奶奶问她。 “不是，我紧张。” “你是怕我呀。” 余艾喜脸红了。 “哈哈。”苗奶奶大笑道，“我都说老师怎么会怕混混。老师最不怕混混了。因为老师身后是学生，不能怕。” “是。”余艾喜接受前辈的批评教育。 “不可怕。都愿意把自己家孩子送来学校上课的人，怎么会可怕。”苗奶奶一边这么说，一边却对宁云夕贴着耳边，“我们不紧张，他们紧张。” 这次陪苗奶奶来的，当然是孙子苗正清。 苗正清听见自己家奶奶的话调侃自己的话就叹气。 “心红是老师，都说不用怕了。你还怕。”苗奶奶不屑地扫了扫自己孙子。 “拳脚无眼的，奶奶。有些人不好讲道理。”苗正清辩解。 苗奶奶说“不讲道理的人，你爷爷怎么教你们的？斗智斗勇。宁老师不就做的很好吗？” 余艾喜这会儿说了一句“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那样厉害的。” “这话对了！”苗正清感觉找到了同伴，大声喊。 “不能像她厉害，学习呗。”苗奶奶说。 余艾喜忐忑着，这个老前辈好像比宁云夕还厉害。 苗正清看出了她紧张的模样，对她说“我奶奶，像个老顽童，不用紧张。” “是真的吗？”余艾喜看看他。 “是真的。”苗正清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很单纯。 余艾喜相信了他的话，表情一松向前走过去。 “人还没有来吗？”众人问宁云夕。 话刚落地，东哥明哥他们带着一群孩子出现在了路口。 【1646】老师最不怕混混2 “爸。” 看了看自己爸爸他们。来迎接他们的老师真多。 今日孟晨浩和苗正清特意换了一身便装。东哥他们没有认出来这两人是军人，把他们都一起当成老师看待了。 “快叫老师。”明哥冲所有孩子喊道。 这么多老师迎接他们，这群孩子有了另一种感觉。想他们以前到学校去，都没有人欢迎他们的。“老师。”孩子们自然而然地喊了出声。 “哎。”苗奶奶和余艾喜一块上前去摸孩子的头。 望向了孟晨浩和苗正清“他们是体育老师吗？” “他们是——”余艾喜刚想回答，被身后两个人一声咳嗽给制止住了。 “他们是体育老师没有错。”苗奶奶配合孙子他们说，“你们真聪明，肯定是上过学的。” 听到被夸，洋洋得意“一看都知道是体育老师。” 孟晨浩和苗正清心里转悠着其实他们当体育老师应该没有问题。 “先进去看看教室。”苗奶奶示意余艾喜带孩子们进去。只见余艾喜对这些孩子的家长存有一点点忌惮。苗奶奶自己来面对这两个学生家长，问“这么多孩子都是你们两个人的？” “不是。”面对苗奶奶明哥不知觉地一阵紧张，感觉这个老人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感。他心里不觉中咕嘟起来老师原来都是这样的神人吗？ “那是怎么回事呢？”苗奶奶问。 “是这样的。他们的家长忙，不方便带他们来，由我们代替带他们一起来，一样的。”东哥说。 苗奶奶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下“学校了解孩子们的家庭情况，是想更好地去关心孩子的每一点心理需要。所以，想让孩子好，学校需要家长的配合。” 东哥眯个眼这个老人竟然一点都不怕他？ “你们也进去看看学校吧。”苗奶奶对他们两个说。 东哥明哥尾随苗奶奶和宁云夕走进了学校，只看两个体育老师跟在他们身后好像武大郎一样。 他们走进学校，发现这个学校很小很小，小到超乎他们的想象。可是，学校虽然小，五脏六腑却很俱全。 余艾喜领着孩子们看竖立在院子里的那块大黑板，上面除了贴学校的通知，其它都是小朋友们自己画的黑板报。 他们很快被上面的画和字吸引住了。 “这个是每个星期会有一组学生来负责画的。你们进了学校以后，每个人都有机会来负责这个。还有，书室画室手工室，都由你们学生自己来负责打理。”余艾喜说。 苗奶奶在旁边听着她介绍，边和宁云夕交头接耳“和宁老师你是同学，一个学校出来的，教学观点都很先进，比我们这些老人强多了。” 苗正清极少听自己奶奶夸一个人，他奶奶夸的最多的是宁云夕，余艾喜是他听见奶奶夸的第二个年轻老师，不由把这个年轻老师多看了两眼。 余艾喜长得不漂亮，没有宁云夕那种清秀，气质略差一点，可是像苗奶奶说的那样有自己的闪光点。 【1647】老师最不怕混混3 参观完课室，见到院子里有个鸡毛毽子。 一马当先跑了过去抓起地上的鸡毛毽子。 老师们笑笑问他说“会玩吗？” 一起劲儿，抬起自己的脚狠狠地踢了一脚毽子。他本想展示他自己的脚功，哪里想到踢得太大力，毽子偏离了轨道。没有能一飞冲天，是直接斜飞到屋檐上面去了。 在场所有人一呆。紧接着一帮孩子们哈哈大笑，捧着肚子喊“哥又踢到人家屋顶上去了。” 涨红了一张脸，鼻孔一朝上，哼。 东哥的脸黑了大半截，走过去那拳头要不是几个老师看着，早一拳砸下去了。 “老师，对不起，我们去拿。”明哥向几个老师哈着腰道歉地说。 “有梯子。”余艾喜给他们指明梯子放在那儿，说明这里的孩子玩的时候少不了发生这种突发状况。老师们表现得都非常镇定，因为都是孩子嘛。 东哥和明哥看着老师们的表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心。孩子交到这里来是可以的了，别看这个学校特别小，但是这些老师看来特别靠谱，一点都不紧张很淡定。 苗正清把梯子搬来架到了屋檐边上，余艾喜走到他身边指挥着放哪个地方更稳当一些。东哥亲自上阵给儿子捡鸡毛毽子。 看着爸爸爬着木梯，的嗓子眼一吞一吞的，这会儿这孩子一点逞强的性子都没有了。 东哥捡到了鸡毛毽子扔了下来，看儿子跑过来捡，吼了一声“还敢玩！” 缩回自己的手。 “没事没事。”余艾喜和唐老师一块说着，走上去拍拍的肩头，给孩子解释，“你爸爸是关心你才这么说的。” 听到老师这么解释才松了一口气。 “老师，麻烦你们了。”明哥继续向老师们哈着腰，又问，“学费多少，书本费多少，我们送过来。” 余艾喜拿出自己的记账本给他们看，说“这都是我们这个学校的孩子交的钱，你们交的和他们一样。” 看到账本上那么多孩子家长按的手印，东哥和明哥意识到，这个学校挺受欢迎的。回头又对着宁老师一番感恩道谢的。 宁云夕只对他们两个提出一个要求“以后你们即使要向人家讨租金，别恫吓人家，这样对孩子的影响也不好。孩子都是看着你们表现而学做人的。” 东哥他们怔了下后，点头。 约好了第二天孩子准时来开始上课，东哥他们带一群孩子先走了。 余艾喜一个人留下来打扫卫生。见状，苗奶奶指挥着孙子一块儿留下来帮着打扫。 宁云夕和孟晨浩刚想跟着帮忙。没想有人一通电话突然打到了这里来找她。 “宁老师，找你不容易。三番五次打听，才能找到你在哪里。”对面的江静蓉笑道。 “江老师，真不好意思，刚好今天有点事。”宁云夕回答说。 “你经常不在家，晚上都很晚回家的。你家里人都习以为常了。”江静蓉说她这个现象不是一天两天了，“谁让你是个日理万机的人。” 【1648】邀请小五1 “这个真的是凑巧。”宁云夕坚决否认这点，问，“江老师找我有事？” “和你商量商量，我们电台想给你家小丫头做个节目，请她到电台的音乐节目上参加一个采访。” “采访？” 听宁云夕的口气，江静蓉都知道他们家消息又落后了，既是可气又是好笑地调侃他们一家“人家都说你们家奇葩，真奇葩。孩子出磁带只拿一盒，还是人家送的。现在你们家孩子的歌被听众们选为了一周最受欢迎的歌，我看你们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真是不知道。宁云夕和孟晨浩平常都没有时间去听电台节目。不过按理来说家里孟爷爷孟奶奶应该知道，两个老人有听电台的。 “估计老人家没有听明白。你们家老三，估计也是学校太忙了没顾得上。”江静蓉却是挺和善地帮他们家找借口，“其实吧，这个名次没有正式公布呢，要到明天。但是看现在的计票结果来看应该是你们小丫头拿第一了。因为我们做节目要提前策划，所以先提前告诉你们。” 绕了一个圈，原来是内幕消息提前知道。宁云夕红着脸忍不住说下对方“江老师你太爱开玩笑了。” 江静蓉哈哈笑两声“你们家我敢开玩笑，其他人家我可不敢。” 谁让孟家人太可爱了。 “采访的时间是？”宁云夕问，想着自己家小丫头能出磁带，还不都是江静蓉牵线搭桥的功劳肯定不能拒绝了。 江静蓉说“明天。明天下午你们小丫头在学校请半天假，我带人带车来接你们到电台。可以不？” 这样，她和孩子都得请半天假了。 知道他们两口子又有事了，苗奶奶挥手叫他们两人先走，说“你们赶紧走，别当电灯泡。” 宁云夕和孟晨浩同时一惊。 再看那边苗正清在余艾喜的指挥下拿着铲子在努力铲雪，压根都没听见自己家奶奶的话。忽然之间，宁云夕和孟晨浩感到某人有点儿可怜。 老人家这么说了，他们两人也无法，只好是放下袖子先走出学校。 “奶奶居然喜欢的是——”宁云夕吃惊着，苗奶奶挑孙媳妇的眼光竟然是余艾喜这种。 孟晨浩不知道怎么和媳妇说好，听苗家人那边的意思是想给苗正清找媳妇最好是找个学校老师，像宁云夕这样的老师。谁让宁云夕太遭苗家人喜欢了。所以，曹德奉一开始凑合苗正清和蒋老师正是这个缘故。可惜那两人之间一直没有来电。 回家的路上，夫妻两人坐公交车回去。这一趟儿子不在，两口子手牵手好像回到了刚谈恋爱那阵子。车上人挤，他又是挡在了她面前始终护着她。宁云夕靠到他胸口上，想着那一年一样的情形，一张脸都红了。 下车的时候，孟晨浩摸着她有些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巴上呵着热气。宁云夕仰望着他的脸一直不停地笑着。 两人过于陷入在二人世界里了，走过了自己家大院门口都不知道。哨兵都很惊讶地看着他们一路走过去而且看样子好像要走到天涯海角去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49】邀请小五2 刘班长不得已在后面喊了声“师长——” 孟晨浩和宁云夕一个刹车，脸丢大了。 两口子不好意思回头承认自己错了，于是一路继续走到了菜市场去给孩子老人再买点菜意思意思。 回到家的时候拎了吃的回来，孟爷爷孟奶奶都很奇怪“今天怎么了？又给谁庆功？” 宁云夕心里感谢死了江静蓉给她和她丈夫的借口，清声嗓子说“晨橙的歌上电台榜单了。明天要去电台做采访。” “是真的吗？”听到这个大好消息，一帮人全围了过来。 孟晨橙很紧张“去电台？” “你不是去过一次了吗？”宁云夕提醒小丫头。 孟晨橙转头看下自己四哥。 那会儿她在电台唱歌，她四哥昏迷不醒在医院里，应该没有听见她唱歌。 孟晨峻是好像听说过有这回事儿，转过头也看看妹妹。 被自己四哥看这样一眼，孟晨橙突然脸蛋一红低下头去。 磊磊站在姑姑和叔叔中间，小脑袋转过来转过去小四叔和小姑姑是怎么了这是？小爷看得有点犯糊涂了。 “明天我到你学校去，帮你请半天假。”宁云夕对孩子说。 “三姐去吗？”孟晨橙问。 “你三姐要上课的，应该不能去。但是听江老师说，有其他小朋友和你一块接受采访。”宁云夕道。 听说有其他小朋友陪着，孟晨橙既高兴又忐忑。 孟晨峻思摸着莫非自己要逃课去看看，结果一抬头对上大哥那边警惕的眼神，立马打消了念头。 “我去——”看出了小四叔的心思，磊磊举起小手要求。 “不行，你要上课的。”宁云夕告诉儿子。 磊磊鼓鼓小腮帮子。 孟晨橙安慰小侄子“没事的，磊磊，到时候会在电台播放出来，你注意听一样的。” 听着小姑姑的安慰，磊磊转悲为喜。 两个孩子又像以往那样转圈圈跳跳舞。 按照原先计划好的，宁云夕回到单位先请半天假。叶老师批准了她的急事请假。但是周末她需要回来加班，因为现在她和石老师有很多事情要做了。 中午她来到了桂花路小学接小丫头。 知道她来的消息，周副校长和穆老师等一帮老师全跑了出来迎接她。 “宁校长。”周副校长等老师用以前的称呼继续称呼宁云夕道。 宁云夕忙纠正他们的叫法“不要叫我校长了，我不是校长了。” “在我们心里，你永远是这里曾经的校长。好比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一样。”周副校长握住她的手说。 其他老师都点着头。 宁云夕问“谭校长身体怎样了？我听说他出院了。” “他回学校了，本想跟着我们跑下来，我们不让他跑。”周副校长道。 听说是这样，宁云夕跟着他们到楼上先看望谭校长。 谭校长在自己办公室里一直站着，等宁云夕一进门马上走了上来“宁老师，是你救了我的命！” “不不不，是大夫。” “大夫这样对我说的。”谭校长告诉她这个功劳没得撒谎。 宁云夕在心里叹气自己给异眼背的这个锅。 【1650】邀请小五3 午饭的时候，姜意珊将孟晨橙带了过来同宁云夕一块吃饭。 几个老师打了饭盒，都在谭校长办公室里摆的大桌子上吃，边吃边聊。 和老师们一起吃饭，孟晨橙好紧张，低着头默默扒饭。 老师们却是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给她小碗里堆成了小山。见这个情形，宁云夕都不得不开口“别给她夹了，她吃不了那么多的。” 孟晨橙抬头感激地看了眼大嫂。 “下午是准备带她去电台参加采访？”谭校长问。 “是的。”宁云夕点头。 “很棒。”谭校长夸着自己学校的孩子，“我们学校这是要出明星了。” 孟晨橙赶紧学小侄子摆摆头没有没有，小丫头离明星差的远了。 “不。”宁云夕也替孩子否认，“出磁带只出这一次，其它的等她长大了再说。” “这个年纪不参加商业活动是对的。”周副校长道。 穆老师说“这段日子晨橙出了名以后，她上课放学，都是被学生和家长围着。我们老师看着也担心。幸好这孩子心性好，沉得住气，没有因此飘起来。” 老师们都很关心她。小丫头感觉到自己被爱包围着，激动得脸红红的，自己必须更努力。 宁云夕接下来和以前的同事们聊一聊学校的事儿。桂花路小学这次计划要将自己学生上重点中学的升学率提高上去，所以下足了马力。 “如果能有一两个学生考个全市前几，我们学校拼重点应该有希望了。”周副校长说。 “这个——”谭校长比较清楚自己学校的底子，不敢妄下海口。 其他老师一样明白，这种可能性相当于零。谁让他们学校的孩子本身底子比较差的，不能和重点小学的学生比。 穆老师对宁云夕说“宁老师，你知道不，曾老师她——” 曾老师？上次她离开的时候曾老师说要努力的。宁云夕仔细听着，今天在学校里刚好没有看见曾老师。 “曾老师忙到病了。你走了以后，她现在每天第一个到学校，最迟一个离开学校的。”穆老师说，“我们校长都叫她别太拼了。” 宁云夕…… 懒惰的人一旦动起来，真不得了。 由于时间有限，吃完午饭，宁云夕和小丫头要出发了。两人离开桂花路小学后，一路先走回家。江静蓉说弄了辆车到他们大院门口接他们。 孟晨橙一路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说“怎么考全市第一名？” 看老师们刚才那一张张沮丧的脸，小丫头也好想为老师们做点什么。 “考不考到第一名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自己做好自己能做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你二哥三姐是不是这样的心态。”宁云夕说。 孟晨橙想想，好像是这样，同时对大嫂说“阿杰，成绩现在都比我好了。” “是吗？” “他数学特别好。我感觉他有点像二哥四哥他们。”孟晨橙气馁的是男孩子学数学怎么总比女孩子容易的感觉。 宁云夕摸摸孩子的头不急。 【1651】都是优秀家长1 江静蓉坐着的白色面包车到了。 “宁老师，孟晨橙。” 孟晨橙抬起头“江老师。” “哎，来，快上车吧。”江静蓉对他们俩说。 面包车里头是比较大的，可以乘坐的人比较多。宁云夕和孟晨橙上车的时候，看到了车上有其他人在，可以想见这是江静蓉说的一块参加采访的其他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 “你们应该都认识的。”江静蓉拉上面包车车门，和在座的人说道。 结果小朋友和家长们都有些面面相觑。 “都是录一个磁带的，还能不认识吗？”江静蓉惊讶地说道。 孟晨橙心头一惊，只听江老师这句话意思岂不是？ 坐在她一排过去的小男孩，年纪和她一样大，有着一头乌黑到像浓墨似的天生卷发，稍圆的脸上镶着一双有点像医生哥哥的琥珀色眼睛，嘴唇薄薄的，两个腮帮子粉红粉的，穿着白色的毛衣，这使得他看起来像个小天使一样。 孟晨橙觉得，这个男孩子给人一种比她孟晨橙长得还要漂亮的印象。 坐在小丫头身边的宁云夕一样觉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好像有混血儿的血统，所以长得比一般孩子漂亮多了，像油画里的人。 “真不认识？”江静蓉指着他们两家人。 确定了是歌放在同一个磁带的。两家人互相指着对方孩子 “周天耀？” “孟晨橙？” 紧接，宁云夕伸手过去和周天耀的妈妈握个手“我是晨橙她大嫂。” “我是天耀他妈妈。” 天耀妈妈和儿子一样穿着白色的毛衣，留着一头长发，气质甚佳。不过从周天耀的长相来看应该是像他爸爸比较多。 周天耀的妈妈看来是个善于交际的人，和宁云夕握完手主动帮宁云夕介绍后面两位家长和小朋友“于佳佳和她妈妈。以及顾田鹏和他妈妈。我家孩子在育民小学。佳佳在实验小学，顾田鹏在史家小学。” 孟晨橙除了实验小学，其他两个小学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不过刚听这个阿姨介绍的口气都知道和实验小学一样是她小丫头高攀不起的名校。 于佳佳像以往一样高傲地抬着自己的头。 顾田鹏好像是个很喜欢念书的小朋友，在车上都不忘低着头看书。 周天耀的目光却是时不时地在孟晨橙的脸上溜达一下，好像在怀疑着什么。 这一比较，孟晨橙要耷拉下自己的头了。个个名校就她一个不是。 “听说宁老师你是高考状元老师，怎么不让孩子上一个比较好的小学？”天耀妈妈这么问，俨然是了解过孟晨橙的家底了。 “她认为小学不是最重要的，贪学校离她家里近。谁让人家是老师，最清楚这个了。”江静蓉笑嘻嘻指着宁云夕道。 天耀妈妈一听，笑道“原来如此。学校教不好，反正家里有老师可以弥补，不怕。” 对此，于佳佳妈妈插句话“这样的想法不太好的。毕竟重点小学的优势不仅仅在于师资好，学生都很优秀的话，可以让你的孩子更加努力地去学习。” 【1652】都是优秀家长2 顾田鹏妈妈表示赞同“学习环境非常重要的。让孩子早些面对竞争，可以早点让孩子适应这个社会里的残酷竞争。孩子总有一天要单独面对这个社会。” 这些妈妈一个个都好可怕，好像要把孩子们培养成一头头狼。孟晨橙干脆躲宁老师后面去了。 “宁老师你怎么看？”周天耀妈妈问。 其他两个妈妈一样看着这位传说中的高考状元老师，静等着宁云夕的答案。 对此宁云夕真没有打算反驳她们的说法，道“教育这个东西，方法方式多种多样，只要结果是好的，什么做法都是可以的。” 三个妈妈吃惊地看着她这个论调。在人们的印象里，能教出这么多优秀学生的老师，怎么说都应该是一个严格的、老资历的、有着强大野心的，否则怎么能带学生们一个个冲第一。 现在这个宁老师在三个家长的眼里，和她们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野心的？ 三个家长疑问的目光到了江静蓉那儿。 江静蓉是比较了解宁云夕的，可以感受到三个家长那种惊讶的心情，笑道“宁老师是不一样。她的魅力，你们要慢慢体会才能体会得到。” 于佳佳妈妈和顾田鹏妈妈天耀妈妈互对下眼神这个老师感觉不对她们的路呀。 其实只要看宁云夕送小丫头念一所不知名的小学都可以看出来了。 “到时候打算让你们家孩子考哪个中学？”于佳佳问宁老师。 “首都四中。她哥哥姐姐都在那边上学，她喜欢那里。”宁云夕道，仍旧把孩子的愿望放在第一位。 于佳佳妈妈问“她能考上吗？” 孟晨橙从自己大嫂身后钻出脑袋回答“能。” 小丫头为了考哥哥姐姐的学校肯定是拼尽全力。 “首都四中。”顾田鹏妈妈笑了起来，“那个真不好考，是不是？” 其他两个妈妈点头答应她这个话“是很不好考。我们的孩子都打算放弃了。” 哎？孟晨橙吃惊不小。怎么她知道的哥哥姐姐考四中都很容易。 江静蓉发现了小丫头的表情，乐着道“你不想想你哥哥姐姐都是宁老师培养出来的学生，考四中能不行吗？” “宁老师本来是四中的老师吧。”天耀妈妈问。 “是。”江静蓉踢宁云夕回答。 “难怪。”三个妈妈七嘴八舌地说道。 顾田鹏妈妈说“我们家孩子准备考人大附中。” 听到这人说这句话，江静蓉差点一句呸出去，说顾田鹏妈妈“这个人大附中，不是比四中更难考吗？” 妈妈们讲话都是很有艺术的，可不是都像文文妈妈当初那样笨，只会直接捧自己的孩子。 孟晨橙看看自己大嫂宁老师，妈妈们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宁云夕摸下小丫头的头没事儿，都这样。 孟晨橙吒舌，只能说自己大嫂当老师太强了，居然能始终沉得住气。 “宁老师，我们家孩子都要上中学了，你给提个意见，怎么读好中学？”顾田鹏妈妈等三个妈妈向宁云夕直接请教。 【1653】都是优秀家长3 这些家长的孩子一个个都没有考上中学呢，都已经在想着怎么让孩子读好中学了，估计都想着高考的事儿了。或许不止想高考的事。 只听周天耀妈妈继续请教说“听说宁老师你的学生在国际比赛中得了奖，被美国麻省理工招过去了。我们真的特别崇拜。怎么做到的？” 三个妈妈全把脑袋伸长了出来，准备现场取经。 三个孩子看看自己妈妈的动作，才把好奇的目光放到了宁老师那儿一会儿。显然，这些孩子都习惯了妈妈的这些动作。看到好老师都要扑上去的动作。 宁云夕道“这个主要是靠学生自己拼搏出来的。” “宁老师，你不要说这些虚伪的话了。没有你指导，他能出成绩？”于佳佳妈妈受不了宁老师的这个谦虚调子了，直喷。 顾田鹏妈妈说“那是宁老师教学生的终极秘密，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和其他人说。” “明白了。”周天耀妈妈用一句明白暗示着了什么。 宁云夕看着她们三一人一句完全让她插不上话。 江静蓉急忙给宁老师澄清着“宁老师不收礼的。” “宁老师是不收礼，但是也不敢随便教。” 对几个妈妈这个喷法，宁云夕只能说无奈。每个孩子都不一样，老师要因材施教的。要是她只要说一句所有学生都能学会，她都可以变成神了。 三个妈妈继续叽叽喳喳讨论着自己孩子和中学的事情。 “天耀是打算去哪所中学？” “我想让他去考人大附中，可是他爷爷不太同意，不知道老人家在计划什么。” “怎么，你的孩子需要他爷爷同意？” “他爷爷本事大，我们当然要听他爷爷意见了。” “佳佳呢？” “北师大实验中。” “都一样难考。” 这个车上唯一一个共同点，孩子都要奔着最好的中学去了。 “以前我们的孩子是不是见过面？”佳佳妈妈好像想了点印象，问宁云夕。 小丫头孟晨橙想起了那会儿的现场丢脸，脑袋又耷拉下来了。 宁云夕说“在少年报。” 佳佳妈妈想了起来，更是吃惊地看着小丫头“是她吗？” “怎么了？”其她两个妈妈拉着她问怎么回事。 佳佳妈妈实在不敢相信。因为那天的小丫头是多么不起眼，比她女儿逊色多的一个丫头，结果现在一唱歌出磁带，成绩都跑她女儿前面去了。 “她爸爸妈妈是不是音乐家？”妈妈们怀疑着这点问宁云夕和小丫头。 不然怎么解释孟晨橙超人的天赋。 孟晨橙摇摇头自己家里唱歌好，好像只有她一个。她三姐嗓子也好，但是论唱歌搞音乐，她三姐都不敢自夸。只有她孟晨橙是天生嗓子好。小丫头从来也不因此怀疑什么。因为在他们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 几个妈妈却不这么觉得。 “艺术这个东西，是需要有点儿遗传的。”顾田鹏妈妈拿着教育家的观点说，“以前我孩子都没有打算学唱歌，但是音乐老师说，你们家孩子姥姥不是唱戏曲的吗？肯定能唱好，说艺术细胞是遗传的。” 【1654】都是优秀家长4 关于是否艺术细胞能遗传，不如先说艺术细胞这个概念。 据宁云夕所知道的，人体有没有艺术细胞这个东西，即使科学家在动物身上发现了类似的东西，可在人体上真暂时没有找到。 人们更多的是从音乐世家绘画世家这样的历史和经验来得出所谓艺术细胞能遗传的结论。可是从人类起点来看，人类对于艺术的感受力是从一开始每个人都有的。好比所有人都会喜欢美丽的花朵，长得漂亮帅气的人一样，对艺术的感受力每个人都是存在的。 当顾田鹏妈妈拿这个观点再来问宁云夕时，宁云夕实事求是给予了否定“从科学和解剖学来说，人没有艺术细胞之说。” 三个妈妈被她斩钉截铁的口气一震“这——” “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我们孩子的基因不仅仅遗传于父母，而且可以遗传自很久前的祖先。对于很久前的祖先，我们是不知道他们又擅长什么的。从教育学的角度来说，之所以会出现艺术世家，数学世家，体育世家这种现象，追根到底是家庭教育关系。家庭教育是孩子的第一教育，孩子自出生开始是模仿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里人，这个才是影响了孩子一生的因素。所以普通百姓家说自己孩子没有这个艺术细胞，不如说他们自己本身不是艺术家，没有能成为让孩子自小模仿的对象，起点比艺术家的孩子低，正是这个缘故。”宁云夕说到此确实有些遗憾，因为一个事实摆在面前，教育真的是从起点拼爹拼娘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天耀妈妈这一句同样的感叹词，这会儿对着宁老师只有敬佩的份了，而不是上次那句带着些唏嘘。 江静蓉看着她的转变不由哈哈一笑，就知道宁老师的魅力要慢慢体会的。 顾田鹏妈妈皱着眉头，对宁云夕的话抱着半丝怀疑。 显然，对于是家里人的教育影响和遗传艺术细胞两种说法而言，家长们更情愿相信有艺术细胞之说。为什么？因为这代表孩子一出生有比其他孩子更绝对的先天优势。 宁老师这个说法是给她们迷信的脑袋上泼了脸冷水。 顾田鹏妈妈冷着脸，对于天耀妈妈那句惊叹颇有微词，提醒对方道“你们家天耀，那么小年纪都能登上维也纳舞台了。你想说这个和他遗传了他爸那边没有关系？” 感情这个周天耀家里本身是个音乐世家了。 天耀妈妈明显不想夸耀自己家说“他爷爷就那样。” 周天耀听到妈妈这句话扬一下眉头，像是在表示着什么。 “你们家天耀好像不太高兴。”于佳佳妈妈发现了新大陆叫道，“我到现在没有看见他笑一下的。” “他本来就不爱笑的。”天耀妈妈勉强解释着儿子的这个反应。 于佳佳这时候插了句口“他不喜欢孟晨橙。” 小丫头孟晨橙吃一惊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讨人嫌弃了？ 【1655】都是优秀家长5 天耀妈妈就此有些尴尬，解说道“主要是他爷爷，说他没有小姑娘唱得好。” “不是听说他爷爷买了他一堆磁带吗？”于佳佳妈妈俨然对周家的消息很灵通。 “是买了很多。他以为他爷爷是因为他买的，结果不是。”天耀妈妈对此是一言难尽。自己家老爷子这种做法她是搞不懂的了。 周天耀白皙的脸皮子红了红，因为都被妈妈说出来了。说到自己爷爷让他空欢喜一场，他确实很气愤。 “这么说，周爷爷是喜欢孟晨橙的歌？”顾田鹏妈妈回过神来，听着这个消息很震惊道。 估计这个周爷爷是个很不一般的音乐人。宁云夕和小丫头都这么想。 天耀妈妈说“他爷爷，自称是她的头号歌迷。” 自己的孙子不崇拜，崇拜一个小丫头的歌？周天耀越想愈生气。 “好了，别气了。”天耀妈妈对儿子道，“你爷爷那个怪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奶奶都说会为你伸张正义的。” 问题是，周天耀知道，在音乐这个领域里，最权威最有发言权的是爷爷不是奶奶。所以他继续很气闷着。 一个老爷爷是她的头号歌迷。孟晨橙的脑海里不由闪现出一个可爱的老爷爷画面，不知怎的，听见这个消息，小丫头内心里很高兴。 比起其他人见到她们家小丫头会直接夸小丫头唱得好，对于眼前这三个妈妈来说，显然要直接夸小丫头有点难。没法，一个巨大的难堪摆在她们三个面前。她们三个的孩子和小丫头同时出歌，却被小丫头彻底打败了。 别说家长们想不懂这点，孩子们一样想不懂这点。 于佳佳再看小丫头那个样子，穿的棉袄土里土气的，扎的两条麻花辫子也是毛毛的，活像一头小狗儿似的，怎么就唱歌比她厉害了。 不会是耍了什么手段吧？ 三个孩子妈都是有一样的疑问。虽然宁云夕强调了没有艺术细胞之说，可是小丫头家里貌似也没有人可以影响到小丫头唱好歌。这个显然存有些疑点在了。刚好，出磁带，有人说可以用机器修饰一个人的声音。难说会不会是出磁带的制作人给小丫头的歌声美化了。 可以这样说，这几个人对于金老师和孔老师带小丫头来插队早有意见了。 宁云夕不是没有感受到这些，毕竟金老师之前和她说过了一些话让她有了警惕。现在这样去电台刚好，让小丫头从幕后走到前面，实力摆到那儿去，人家信服不信服，事实都在那儿了。 面包车一路开到了电台。 来过这里一次的孟晨橙回想着上次来这里的场面，想起自己四哥鼻头一阵酸。 电台的工作人员见到熟悉的孟晨橙很是高兴。尤其是上次教过小丫头唱歌的声乐老师，立马抓起孟晨橙的手说“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会出名的。你那歌声，一辈子都叫人忘不了。” 人家电台专业的音乐老师都这么说，三个孩子妈妈同时惊讶。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56】电台采访1 “孟晨橙来过电台？” “听老师的说法是来过。” 小丫头看来人不可貌相。居然是来过电台表演的小朋友了。 于佳佳瞪着孟晨橙的眼珠子有些圆，怀疑起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平常装得土里土气的用来糊弄人。 孟晨橙和宁云夕想澄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澄清了。只见音乐指导老师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孟晨橙太想念这个小丫头的歌声了，带着小朋友们和家长们一进到屋里，马上要小丫头给她唱一唱她上次教过的那歌。 好在孟晨橙对歌记忆非常好，很快地记起老师说的那歌，当场按照老师的要求哼哼起来。不是表演录音，孟晨橙非常随意地哼唱了。但是，当她的嗓子一开口的时候，全场的妈妈们和小朋友登时感觉是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去。 原想着出版的磁带是美化了小丫头的声音，现在看来是不仅没有美化到，是降低了小丫头原声那种无以形容的美。 “这孩子怎么能唱成这样。”于佳佳妈妈对着另两个妈妈说。 很显然，这三个妈妈总陪着孩子们去学音乐，耳濡目染之下，对音乐的感受力要比一般人来的更强一些。 听到于佳佳妈妈这话，音乐老师说“那是她爱音乐的呈现，很自然很天然地爱着音乐，保持了音乐的那种天然性气质。这个是怎么都培养不出来的东西。发自内心对音乐的爱，要靠小朋友自己。” 毫无做作的演唱，是孟晨橙除了天生嗓子好以外真正博得众人眼球瞩目的真实原因。 三个妈妈全然无语了。按照老师这个说法，不如不带孩子去学音乐。 对此艺术家老师真是这么认为的。孩子太小去学艺术各种不好。不说音乐，说隔壁妈妈们最爱带孩子们去学的另一样艺术叫做绘画。儿童绘画有儿童绘画的特点，一般儿童的空间思维能力在几岁之前都没有能形成，所以让孩子像大人一样去系统地学习绘画基础，反而是毁掉了儿童绘画。 只要看孩子们的画都知道，基本是二维世界没有三维世界存在。 老师们这样一举例子，三个妈妈们差点儿尖叫“怎么说的都不一样？” 让她们带孩子去学艺术的老师不是这样说的，都说孩子从小学艺术各种好，拓展思维想象空间，培养孩子艺术细胞，诸如此类。 宁云夕在旁反正不说话了。说了一些实话的音乐老师感觉自己大嘴巴了。 “你们孩子从小不学艺术不学东西，好吗？”于佳佳妈妈提出正式的质问函。 太离谱了。这叫她们不管孩子的学习了是不是？ “我没有这个意思。”音乐老师苦笑道，“只是孩子太小的话，学习艺术肯定不可能像大人那样去学。” 说穿了是，太小的孩子非要带去学什么系统的专业艺术，有点儿浪费钱。 “胡说！”顾田鹏妈妈申辩道，“人家两三岁学戏曲的怎么说？人家照样登台表演。” 【1657】电台采访2 “对了，艺术大师不是一个个都在家里从小学起吗？”于佳佳妈妈这样说，本想的是为自己阵营的人说话，结果突然想到了宁云之前的话。 几个妈妈都想起来了宁云夕刚说的话。 家庭教育比什么都重要，艺术细胞是不科学的说法。哪怕家里没有艺术大师，父母对某种兴趣的擅长同样会引发孩子的兴趣培养。 这一下，几个妈妈均望起了宁老师，看来最终是宁老师说的对。 江静蓉此时算是为了打和场，对妈妈们说“不想急功近利的家长是不存在的。我没有看过哪个家长真是对孩子的成绩不放心上。除非家长不喜欢这个孩子，孩子可能不是亲生的。” 所以老师们对家长的心情是很理解的，不会批评。 时间差不多了。江静蓉和孩子以及孩子家长们做了一番采访的流程介绍，给孩子们一些准备答案的时间，再带人进入录音室。 妈妈们坐在各自的孩子后面的交椅上继续贴在孩子耳边教着。根据要求，无特别需要，家长不可以在采访中过程中出声。一定要出声必须先举手，避免影响到直播。 对，这次专访是属于直播节目。听说是现场直播，不能出半点纰漏，一旦有错误表现全国百姓都能听见。一个个孩子和家长，像于佳佳周天耀这样以往表现稳定的，此刻也是稍微有些紧张起来了。 比起妈妈们的高度紧张，孟晨橙幸运着陪自己来的是大嫂。 宁云夕的双手放在自己家小丫头的肩头上给予鼓励，并不会像其他大人教孩子怎么完美回答问题，而是希望孩子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江静蓉戴着耳机，一边听指挥台的指示一边和孩子们沟通。 “今天，我们有幸能邀请到近来畅销儿歌磁带，《哇哈哈儿童金曲串烧》里的几个主唱小朋友来到我们电台，接受我们电台的专访。有请周天耀同学、于佳佳同学、顾田鹏同学以及孟晨橙同学，先向大家介绍下自己。” 江静蓉的声音通过全国电台频道传播到了全国。 家长和孩子们一个个挺直了腰杆子。孩子们耳朵上都戴着耳机，可以更清晰地听见在播报的内容。眼看话筒到了几个小朋友面前。 按照江静蓉安排的次序，周天耀为第一个。 孟晨橙望着这个像天使一样的男孩子，想着他会说什么。 周天耀好像感觉到了她看来的目光，稍微别过脸。或许是和自己爷爷堵着那口气，周天耀开口介绍自己很短“我叫周天耀。周朝的周，天上的天，耀眼的耀。就读于市育民小学。” “周天耀同学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吗？”江静蓉问。 周天耀给对方一个这样还需要问的表情吗？ 孟晨橙可以想象到江老师额头上的黑线，这个男孩子长得像天使，但是和于佳佳一样傲脾气，是小王子。 江静蓉是资历深经验非常丰富的主持人了，很快找到了自己台阶下，一笑化之“我明白了，周天耀同学最喜欢唱歌。” 天耀妈妈心里叹口气。 第二个是于佳佳。 “于佳佳同学，你的爱好是——” 【1658】电台采访3 “老师，我还没有介绍我自己。我叫做于佳佳。在实验小学读五年级，是少先队队员，是我们班的班长。曾经在少年报作为采访的小记者。在全市的合唱比赛中与我们班上同学一起得过第一名。爱好是唱歌，跳舞，书法，画画……（有这孩子不会的吗？）” 时间有限，江静蓉急忙打断了于佳佳的话“我们都知道了，于佳佳同学是学校里的优秀学习分子，在各个方面都有专长。” 听见江静蓉这句评判，于佳佳和她妈妈很是满意，流露出了微笑。 轮到顾田鹏了。 “顾田鹏同学，可以给我们讲讲你自己吗？什么都可以讲的，没有关系。”江静蓉从这个小朋友比较沉默的外表判断应该是和周天耀一样不太爱说话，所以鼓励其对方多讲几句。 事实上证明她错了，错的有些让她自己都大吃一惊。不过，据说后来顾田鹏妈妈一样没有想到喜欢沉默看书的儿子会突然在那天冒出了那么多话来。 只听顾田鹏突然一开口，口若悬河开始说“如果什么都可以讲，我想不止讲讲我自己。关于刚才于佳佳说的话，我要纠正她，学东西不是什么都学是好的。” 于佳佳和她妈妈震惊地看着拆她们台的顾田鹏这个朋友是忽然怎么了？ 顾田鹏妈妈慌张地拉着自己儿子你是怎么了，突然乱说话的？不按照我之前教你的说了？ 江静蓉是有一瞬间都没有能反应过来，指挥室里的人都一样。 你不要拉我。顾田鹏向自己妈妈瞪了一下。他这是说的实话。 江静蓉反应了过来，赶紧给所有人找台阶“顾田鹏同学是个具有学术钻研精神的同学，所以他刚才表达的是对自己同龄同学学习情况的看法。” 谁都听得出来，江静蓉这话是给顾田鹏和于佳佳两家人努力地善后了。 于佳佳妈妈气不过去，使劲儿在朋友家那儿再瞪两下。 顾田鹏妈妈是没法无奈，自己儿子爱看书，有时候像是进入自己的一个人世界里面去了，所以偶尔会冒出一些大人都听不懂的话。只是以前很少会这样当众到外面去说。只能说今天儿子不知道突然看到什么书里的内容大脑又给刺激到了。 “我可以再说一句吗？”顾田鹏举起自己的手道。 顾田鹏妈妈来不及拉自己儿子，于佳佳妈妈替她拉。 “时间有限，等会儿再说好吗？”江静蓉小声对这个孩子说。 顾田鹏只好作罢。但是小丫头孟晨橙看出来了，这男孩在看着她家的宁老师呢。这让小丫头心头一阵紧张。 “现在是我们孟晨橙同学来回答我们的采访问题了。据我们电台统计，上周一星期以来，孟晨橙同学唱的歌在我们电台最受欢迎歌曲排榜榜中名列第一。”说到这里的江静蓉声音都有些激动和高昂，只差巴拉巴拉鼓掌。 其他三个小朋友和家长，看着小丫头。 录音室外面的工作人员先给孟晨橙鼓掌了。 【1659】电台采访4 孟晨橙的脸红了红，有些低下来。说到底她只是个会害羞的小丫头。 “孟晨橙同学，给我们介绍下自己好吗？”江静蓉把话筒移到她面前，“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喜欢唱歌吗？为什么能唱歌唱的那么好吗？” 孟晨橙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喜欢唱歌。但是我家里人从来都也没有提醒我，叫我去唱歌，或是叫我不要去唱歌。只是我要唱的时候就唱。我唱歌唱的好，都是因为我们家里宁老师，我大嫂对我说，唱歌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是唱歌是可以变为很有意义去做的事情。” “变为很有意义去做的事情？” “是的，我想宁老师的意思是，要我的歌声去帮助很多很多人。” 宁云夕听到这儿不禁心头一阵感动，被自己家小丫头感动到的。原来她那天说了那番话以后，这个孩子一直在心里头惦记着她说的话，思考着她说的话，甚至想出了自己的人生意义来。 另外三个孩子和孩子妈妈看着孟晨橙的目光都发直了。 录音室外，一帮听着小丫头答案的工作人员不停地鼓掌。 教小朋友唱歌是希望小朋友可以用唱歌去帮助人，她们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呢？于佳佳妈妈等三个妈妈的心头里不断地盘旋着质问着自己。究竟这个问题出在哪里了？她们为什么要教孩子唱歌学音乐，仅仅因为孩子喜欢？孩子学唱歌学音乐的意义在哪？无疑，倘若没有孟晨橙的这句话，她们一直都不会考虑到这个深度。 “我，我想说话！”顾田鹏从自己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全是激情澎湃。 眼看阻止不了这个小朋友了，江静蓉只好将话筒移给他问“请问顾田鹏同学有什么话要说吗？” 顾田鹏此刻却突然看起了小丫头和小丫头身后的宁老师，声音有些结巴起来“我要说的话，和她一样——和她口里说的宁老师说的一样——” 于佳佳和她妈妈看着他绕了半圈，这个朋友是打算跳槽到小丫头阵营里呀。 顾田鹏妈妈拿手捂住自己的脸，真不知道自己儿子今天是怎么了。 “行，我们都知道你的观点了，你的想法是和孟晨橙同学一样的。”江静蓉努力忍着笑道。 “对，我们观点一样，我们是朋友。”顾田鹏坐下来时候说。 顾田鹏妈妈望着儿子的眼珠差点儿一突啥时候自己儿子和小丫头成朋友了？ 孟晨橙一样惊呆着什么时候她和这个人认识的？ 周天耀皱着眉头皱得要破了，斜眼一瞪那个顾田鹏。 顾田鹏才不怕被他瞪眼，说“下次我会和她一块出磁带。” 周天耀甩过脸凭你？！ 孩子们之间突然的波涛汹涌让大人们都看得眼花缭乱，如坠云雾。连宁老师都有些看不懂了。不奇怪，孩子们本身的想法和世界与大人理解的世界是不同的。 四个孩子介绍完自己，江静蓉露出了神秘兮兮的笑容“现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 【1660】听众来电1 “我们将开放电话线，让我们的听众近距离地接触我们的小歌手，和我们的小歌手一对一说话。第一个将与我们的小歌手对话的听众是——” 铃铃铃，电话线的声音吊起了所有在场人的心跳。 所有人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你好。”江静蓉微笑地对接通电话线的另一端观众打招呼，“欢迎来到我们的专访栏目。请问您是——” “我是孟晨橙同学的头号粉丝，我姓周，可以叫我周爷爷。” 吓！ 周天耀妈妈拼命捂紧自己的嘴巴，是自己家老爷子的声音没有错。所以接下来她不敢去看儿子那张脸了。 周爷爷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孙子此刻和小丫头一块坐在电台里接受采访，因为刚才周天耀在节目里有介绍过自己了。 这个爷爷故意的，不打给自己孙子，号称是小丫头的粉丝而不是孙子的粉丝。周天耀的脸已经沉浸在一片黑暗中了。 于佳佳妈妈和顾田鹏妈妈都觉得某人可怜，向天耀妈妈投去一抹同情又不知道如何安慰的目光。 江静蓉保持着自己的专业冷静，同周爷爷通话“你是想找我们的孟晨橙同学说话吗？” “对！我等待这一刻等了很久了。不要问我什么时候成为她的歌迷的。因为她搬到我老房子那边住不到两年。但是只要她每次唱歌，我都会跑到窗户去听。孟晨橙同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上次在马路上哼的那首歌是谁教你的？” 周爷爷突然爆出来的消息有点多，所有人都在努力消化。 孟晨橙同样一脸懵圈的。这个爷爷一直在她家附近听她的歌，可她从没有见过这个爷爷的样子。周爷爷指的是哪首歌。 眼看孟晨橙好像没有回忆起来，周爷爷自己哼了起来熟悉的曲调来引起小丫头的回忆“给我一双隐形的翅膀——” “我知道了。”孟晨橙喊道，“你唱错了，我知道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 “对啊，我唱错了，你可以再唱给我听听吗？” 对此宁云夕完全来不及阻止自己家小丫头上了那个老头子的套。孟晨橙开口已经唱起了隐形的翅膀“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小丫头边唱这歌边给自己拍起了节奏，这是这孩子不自觉中发自内心的动作。可想见这首歌给孩子那种鼓励深深扎在了小丫头的心里深处。 每个人这会儿都安静地听着孟晨橙的歌声，被孟晨橙脸上那份从内心里流露出来的真情痕迹给深深震动着。 隐形的翅膀让梦恒久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当孟晨橙缓慢唱完这个歌的时候，她的眼眶里仿佛闪现出了灵动的水光。而其他人的心里早已不禁跟着泪流满襟。 一首轻而易举可以感染到所有人的歌。 江静蓉默默背过身去悄悄擦一下眼角。不知怎的，刚才听着这歌时，心里的酸楚全流出来了。 【1661】听众来电2 每个人生活都有那份艰辛，每个人的日子都有那份难过，可谁不是那样的相信自己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坚强地面对人生。 “我——”顾田鹏又站了起来，对着小丫头，“我喜欢你这个歌。” 顾田鹏妈妈这次没有拉儿子，因为这歌她也喜欢。 周天耀那张故意转开不看小丫头的脸转了回来，一直看着小丫头把那首歌唱完，薄唇有点儿哆嗦着，是和顾田鹏那样有话说一样。 于佳佳吞着口水，看看自己妈妈这歌我怎么以前听都没有听过的？ “这歌很好听。我猜猜，它的歌名叫做什么，叫做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吗？”电话线对面的周爷爷声音略显沙哑，可见刚才听着这歌一样激动到难以想象。 “是叫做隐形的翅膀。”孟晨橙再次纠正。 “好听！你做的歌曲吗？” “不是我。我大嫂唱的，她说她在路上学的。也不知道是谁做的歌曲。” 一个无名音乐大师创作的神曲。 所有人心里确实对此抱有很深的疑问。 周爷爷道“我可以请你和你大嫂来我们家里做客吗？” “对，到我们家里做客吧。”周天耀妈妈正式对宁云夕和小丫头发出邀请。 “你们家天耀不会反对吗？”于佳佳妈妈提醒她。之前周天耀生气正因为这个。 周天耀妈妈看看自己儿子。 周天耀缓慢吐出一句“让她来。” “说的不情不愿，不如来我们家。”顾田鹏道。 顾田鹏妈妈抓住儿子创造的这个机会“宁老师可以带孩子到我们家里做客。” 于佳佳和她妈妈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自己是否也该请宁老师和小丫头到自己家做客。 此时周天耀瞪着顾田鹏“我们先请的她，轮不到你。” 儿子居然会和其他人较劲。天耀妈妈吃惊地看着自己向来很清高的儿子。 孟晨橙继续一脸懵圈，这是怎么了？吵架了？为什么突然都吵架了？ 宁云夕摸摸孩子脑袋，对几个孩子妈妈说“有空再联系吧，反正都认识了。” 宁老师给的这句台阶好，几个妈妈立马都答应“是，反正都是朋友了。都是在同一套磁带里录歌的嘛。” “周爷爷还有什么话想和我们孟晨橙同学说的吗？”江静蓉问听众电话线那边。 周爷爷道“请孟晨橙同学务必来我们家做客。同时，请孟晨橙同学用心保护好自己的嗓子，希望孟晨橙同学能未来再给我们大家带来很好听的歌。我个人是相信孟晨橙同学未来能肯定能实现她自己的愿望，她的歌声绝对是可以帮助到很多很多人。” “谢谢爷爷的鼓励！”在大嫂的示意下，孟晨橙站了起来说出自己感激的心里话。 “真是个好孩子，不像我孙子——”周爷爷最后那句絮絮叨叨尾随电话线挂断总算消失了。 此时更没人敢去看周天耀的脸色变得如何了。 据说接下来电话都被打爆了，以至于线路紧急修理中，好不容易接通了第二通听众电话。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62】听众来电3 “你好，孟晨橙小朋友，我也是你的忠实歌迷，你可以叫我董阿姨。”喇叭里传出的是一个年轻阿姨的声音。 连年轻阿姨都最喜欢孟晨橙。其他三个孩子和孩子家长算明白自己今天八成是来陪衬小丫头的了。 “你好，董阿姨。”孟晨橙礼貌地回答。有了第一次和听众通话，第二次通话小丫头显得镇定多了。孩子的反应落到电台很多工作人员眼里是另一番感慨这个小丫头真的长大了，想上次随她姐姐来这里始终都是在发抖呢。 “孟晨橙同学，你可以给我介绍你的家人吗？我很好奇，你的家人怎么培养你的。因为我家里也有小朋友，我希望我的孩子和你一样，乖巧，聪明，礼貌，唱歌又这么好听。你真是太完美了。” 江静蓉和电台的人齐齐一愣，这个节目是歌手专访，不是教育节目呀。 孟晨橙当然回答不了对方这么深奥的问题，只好说“阿姨，我不是老师，你可以去请教老师。” “是吗？”董阿姨惋惜道，“你家里人也是问老师吗？” “我大嫂就是老师。” “原来是这样！可以让我和你大嫂说说话吗？都是她把你教的很好吧。” 宁云夕急忙举起手向电台的人挥挥示意着，不行不行。 江静蓉和电台的人肯定也都知道不行。江静蓉打断了这位听众的要求道“她大嫂不在。” “真是太可惜了。”董阿姨说，“其实，我也挺喜欢那个周天耀小朋友唱的英文歌。他是从哪里学的英文学的那么好。他妈妈在吗？” 于佳佳妈妈立马将愣着的天耀妈妈推一把快点，总算轮到你机会露脸了。 可是天耀妈妈紧张到说不出话了。 话筒到了天耀妈妈面前，天耀妈妈始终嗯嗯嗯的，于佳佳妈妈看不过眼，替她说“她很会培养她儿子的。他们家是音乐世家，家里很多人搞音乐的。” “居然是这样。”对面听众董阿姨的声音里却带着某种强烈的遗憾，仿佛早知道不请教天耀妈妈了。因为这完全没有可比性，周家这种天生的家庭环境优势不可能让她学习着教自己孩子。 天耀妈妈瞪瞪多嘴的于佳佳妈妈谁让你说的！ “请问还有其它问题想问我们的小歌手吗？”江静蓉问听众。 董阿姨道“下次你们电台请孟晨橙同学的大嫂来电台做采访吧。我很想听听她的采访。” 宁云夕…… 江静蓉和一帮电台工作人员努力地憋住笑，因为可以想见宁老师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时间非常有限，第三通听众来电将是最后一通电话。所有人屏住气息等着电话接通的那一刻。 江静蓉从指挥室那里先得到消息，这通来电将是非常的特殊，来自海外的。 电话接通后，喇叭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晨橙。” “二哥！”孟晨橙闪电般地跳起来。 宁云夕都没有孩子反应的快，但是确实让她大吃一惊，老二竟然打了电话到电台。 【1663】听众来电4 电台的声音是可以传到全世界去的。 这个道理小丫头不知道，所以很吃惊“二哥，听说磁带都还没有寄到你那里。” “对，我听电台先听到你的歌了。至于为什么我能用在国外听到国内的电台，你回家可以问问大嫂。这里面有很多科学知识在里面。” “我知道了！”孟晨橙回头仰望着宁老师。 宁云夕笑了笑，此刻能听见老二的声音真是欣慰，小丫头肯定更是幸福到要疯了。 孟晨橙是快又要哼起歌来了，要不是现场江老师对她摆手的话。 江静蓉提醒对面的孟家老二说“现在是我们的专访节目。” “我知道，江老师。这样，我想给另外三位同学提点问题。”孟晨逸说。 宁云夕想，自己家老二挺会做人的，大概老二是听到之前的电话采访全冲自己家孩子头上来了，所以必须给其他孩子一点机会表现。总不能只有自己家孩子出头，这样多不好。 孟家人做人原则，要低调。 孟晨橙马上也明白了自己二哥的用意，对其他三个同学小声说“我二哥人很好的，你们放心。” 其他三看着小丫头，此时此刻叫他们摆出什么表情好呢。 “请你提问吧。”江静蓉对孟家老二道。 孟晨逸说“之前我还没有听这三位同学的歌。” 电台只播了孟晨橙的歌，因为孟晨橙的歌卖得最好。磁带又没有寄到老二那里。老二说的是实话。 孟晨逸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对，急忙转回来道“我刚才听你们介绍，感觉你们唱的要比我妹妹好很多，专业很多。” “嗯。”孟晨橙认真地配合着自己二哥说。论专业，她都不会美声唱法，比某人差远了。 兜转了半天，这孟家老二好像是专门来捧自己妹妹以外的人的。结果这个小丫头一个劲的鼓励自己哥哥捧其他人。 孟家人这波操作，确实把其他三个妈妈和孩子都看晕了。 “最后，我的问题是——”在江静蓉的再三提醒下，孟晨逸终于憋出了一个问题来，“请问，你们是不是很爱唱歌？” 老二想的很简单，这个问题最容易回答了。想必这个问题一问，三个孩子和他们的妈妈肯定有许多话题可以聊可以显摆了。 可是，今天的状况不一样。在路上听了宁老师说了那么多，在采访里听了小丫头与众不同对于音乐的表达，三个孩子和他们的妈妈都陷入了沉思里面。 一片沉默不语。 孟晨逸在那边尴尬了，好像自己问错什么问题了。 孟晨橙着急着，不知道怎么帮自己哥哥，给在场其他人使着眼色你们说呀，你不是最爱音乐吗？ 周天耀看着小丫头那张着急的脸，道“我不是最喜欢唱歌。” “我也不是。”顾田鹏撇过脸道。 连于佳佳“我对唱歌，还算是喜欢——” 三个妈妈集体脸色唰的一个白白的。 宁云夕的手拍下自己的额头哎！ 电台的人无言表态。 【1664】老二的消息1 采访节目结束后，妈妈们带孩子分别离开电台。 本来挺高兴的一件事儿，孩子露脸出名的事儿，结果大家好像都有些勉强。 江静蓉陪宁云夕同小丫头一块离开，说道“宁老师，今天真是——” 在电台看来，今天这个节目做的超乎意外，孩子们都不按理出牌不按剧本来。听众也都是不按剧本来，导致场面几度难堪。江静蓉对此内心有些愧疚，又鼓励小丫头道“显然你们家孟晨橙表现的最好。” “她，就说实话。”宁云夕诚实地表扬了下自己家小丫头。 孟晨橙在路上蹦蹦跳跳的，沉浸在与二哥通电话的喜悦中没有摆脱出来，都听不到其他人夸她。 “天真的孩子真好。”江静蓉看着羡慕地说。 宁云夕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小丫头这份纯真与美好能长长久久。 回到家，孟晨橙冲去告诉爷爷奶奶和二哥通上电话的好消息。听说老二打电话打到电台去了，孟爷爷火起来想砸家里的收音机。原来家里的收音机坏了。 “等你们大哥回来修理。”孟奶奶说，“可惜没能听见老二的声音。” “二哥说，他会想办法再打电话到家里来。”孟晨橙告诉爷爷奶奶。 “但是会费很多钱的。”孟奶奶心疼孙子，只但愿孙子在海外能吃得好过得好，“多寄点钱过去给他才对。” 这个同样是宁云夕所想的。 晚上孟晨逸打电话来了。所有人围在了电话机面前唧唧呱呱的。宁云夕按住自己儿子的小肩头说“让爷爷奶奶先听电话。” 要尊老爱幼。磊磊听妈妈的话，把电话机让给爷爷奶奶先。孟晨橙同样退到了后面。至于孟晨浩，回家后赶紧先帮爷爷修理起了收音机。 既然大孙媳妇说要尊老爱幼，孟爷爷想着要绅士，把电话筒交给了孟奶奶的手里。孟奶奶拿着电话筒喊老二“吃饭了没？” 英国比国内要快八个小时。现在国内是晚上八点，刚好那边是中午十二点。一张口就问吃饭，真的是孟奶奶的口头禅了。 孟晨逸听着奶奶熟悉的问话几乎声音哽咽，说“午饭刚要去吃。” “你可以吃完饭再打给我们。”孟奶奶心疼道。 “还没有开饭，奶奶。而且这边吃的不是米饭，不用急。” “不吃米饭吃什么？” “面包。” “馒头花卷？” “不，汉堡。” “人家国外的怎么可能和国内吃的一样。你别整天问吃的好不好，浪费电话费！”孟爷爷着急起来，对孟奶奶发火。 孟奶奶皱个眉头，把话筒移交给孟爷爷“行吧，你和老二说两句，我说完了。” “你说完了？”孟爷爷惊讶道。 “当然说完了。只要他有的吃。”孟奶奶说。 明知道自己家奶奶只关注孩子吃饭，在这一刻，孩子们忍不住要大笑。 孟爷爷对老伴摇摇脑袋无话可说了，回头问电话对面的老二“身体怎样？” “爷爷，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孟晨逸说。 【1665】老二的消息2 “我，我在国内有什么好怕的。家里马上要有个大夫常驻了。”孟爷爷说完后面这句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回头冲所有人看一眼咕哝，“老三不在家，没事，听不见。” 孟晨逸在那边一直笑着，自己家爷爷奶奶是可爱。 “我和你奶奶没有什么话说的了。我们都文化不高，不懂和你说什么。只要你吃得饱穿得好，不生病，平平安安回来。”孟爷爷说出老人家最直接的心声。 “是，爷爷。放心吧。”孟晨逸说。 “你大哥大嫂和你说两句。”孟爷爷道。 宁云夕接过电话筒后先给小丫头。磊磊伸着小脖子一直忍耐着，听妈妈的话要尊老爱幼。 孟晨橙握住电话筒“二哥。” “晨橙，你今天表现的很好。” “谢谢二哥打电话到电台。我今天和二哥说过话了，给磊磊吧。”说着小丫头马上把话筒拿到小侄子磊磊的小耳朵边。 小姑姑最好了。磊磊感激的小眼神向小姑姑投过去，小嘴巴对着电话筒说“二叔。” “磊磊，怎样？有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吗？” 为了证明给二叔看，磊磊道“妈妈说，尊老爱幼，我现在才说电话。” 儿子这是现学现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呀。宁云夕冲儿子这个小甜嘴没眼看。 “磊磊是很乖呢。” 得到对面二叔这句夸，磊磊的小脸蛋红扑扑地笑起来。 “有好好学习吗？”孟晨逸又问小侄子，“还是去玩了？” 听到这个问题，小丫头抢着代替小侄子回答“二哥，我告诉你，现在磊磊准备第二次要考一百分了。四哥给他出题。” 家里调皮的小四长大人样了。孟晨逸笑笑问小丫头“你四哥呢？” “他——”孟晨橙和其他人回头，才发现自己四哥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他去给我买盒火柴，买到现在。”孟爷爷记起这回事儿拍大腿，“估计是趁机跑外面溜达去了。” 老四爱玩的性子没变？孟晨逸想。 被所有人催着说是不能浪费电话费，磊磊抓住机会对二叔表白“二叔，磊磊想你。” 哎哟！ 孟爷爷的手掌心马上在小曾孙子的脑袋上揉着“没让你二叔白疼你。” 孟晨逸在对面鼻头酸酸的，他也想，想家里所有人。 磊磊把话筒传递下去给了妈妈。 宁云夕向那边干活的丈夫招招手。 孟晨浩回头对她示意“你先说。” 宁云夕才对老二说“你大哥忙着给你爷爷修理收音机，说今天没有听见电台里你的声音，很可惜。” “要是我在家，我帮爷爷修了。” “你要是在家，你也在学校忙着。”宁云夕笑着打断老二这话。 “大嫂。”孟晨逸道，“家里都是幸亏有大嫂在。” “晨逸，既然你说了这句话，家里你尽管放心。我和你大哥给你汇出去的票汇你拿到了吗？”宁云夕问。 上次他们两口子在家里急忙给老二写信，正是为了邮寄票汇的事情。由于当时拿着现金出国有管制，一次性老二身上不能带很多外汇，所以，只能邮寄票汇。 【1666】老二的消息3 听到妈妈这样说，磊磊才知道上次爸爸妈妈是急着给二叔汇钱，自己在旁捣乱差点坏了大事，小脸蛋不禁浮现出一抹羞愧。 “钱拿到了，大嫂。”孟晨逸说，“但是，大哥大嫂，你们不用寄钱给我的。我这个公派出国留学，政府有给我生活费补贴。” “那点补贴哪里够你花销。”宁云夕早年一样出过国，哪里会不知道出国留学花销多。 “大嫂，我又花不了多少钱。” “总得趁这个大好机会，在国外看看风景是不是。”宁云夕建议老二顺便出国留学时观光旅游。 孟晨逸的脑子里只能想着自己大嫂心多大，简直是多少辈子他和他大哥修来的福气。哪家大嫂会鼓励小叔子拿着自己的钱到国外旅游观光的。 孟爷爷孟奶奶听着宁云夕这话同样吃惊不已，两个老人家互相对对眼没听错吧？他们家居然有个心这么大的孙媳妇，得了，说出去不知道需要遭到多少人妒忌了。只怕孙媳妇那娘家人知道了，会不会拿锤头上他们家把他们家砸了。这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了。 宁云夕却是没有想这么多。这不嫁给他以后一直当他家人一家人看吗？结婚之前总得这些事情都想好了，要是不当一家人看，当初不可能和他结婚。因为他家里现实摆在她面前是这样。再说了，她不是顾了夫家不顾自己家了。她每个月定期都给宁爷爷宁奶奶寄钱过去的，让老人家安排分给她爸妈多少钱。谁让她爸妈不会管钱。 孟晨浩在那边听媳妇这样说，肯定也听不下去了，赶紧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过来，对媳妇瞪瞪眼。 宁云夕不怕他瞪，说“他出国一次不容易，能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好，多看看，陶冶性情，开阔眼界。旅游，同样是长知识长文化。” 老师说这话总有说这话的教育意义在。孟晨浩在这点上没法和当老师的媳妇争，但是，一些做人的事儿不需他说老二也知道。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是让宁家人拿着锤头来他们家兴师问罪了。 “二哥，大嫂这是为我着想，但是现阶段我很忙，也没空去观光旅游。”老二很会做人，先一句话给所有人圆了。 孟晨浩到底是贴心弟弟，道“在伦敦逛逛是可以的。” “我会看看人家的国家博物馆和图书馆。”孟晨逸让自己大哥放心说。 “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大哥，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兄弟俩说完最后一句惺惺相惜，还想说点什么，却只能说“有什么话写信吧。” 国际电话费是贵的惊人的。倘若不是老二在自己国外老师家里借打的电话，根本想都不敢想给自己家里打电话。宁云夕他们后来才知道，老二去了国外，很快得到老外们的赏识。老二的导师直接让老二住到自己家里去了。 这些消息是与孟晨逸通完电话后，苗心红打来的电话告诉宁云夕的。 【1667】老二的消息4 “谁让你们家老二长得俊。”苗心红说。 孟晨逸长得有多俊俏，宁云夕看自己丈夫的五官都知道。因为他们两兄弟长得很像。 “主要气质也好。读书人，斯文斯文的。而且不像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夫。”苗心红突然拿手自己捂住自己的大嘴笑着，“要是我早几年出生，估计一样要对你们家老二倾心，追你们家老二。反正女追男，隔层纱而已，有什么所谓。” 听见她这话，她身后某个人拼命地咳嗽冲她瞪眼睛的。 宁云夕听见咳嗽声，笑问“单老师在你们家吗？” “对啊。没人请他来，他自己来，真当是我们家里一份了。是不是够厚脸皮的。”苗心红道。 单冬祥白她一眼，粗着嗓子说“不是你让我来你们家吃饭吗？我说不用，你说今天有大事要和我商量。” “我，我有这么说吗？”苗心红支支吾吾的。 “你说过的话你自己不算数，谁厚脸皮的？” 苗心红只得用手推了一把行了行了，我说电话呢，有牢骚等会儿再发。 宁云夕不禁想起上回在单位周科长和她透露消息，说苗家好事应该要近了，那个疯丫头要嫁出去了，苗奶奶总算可以省掉一半心了。 把男人推走了，苗心红和宁妹子接着通话“女人都这样的，看男人帅想追。和男人看女人漂亮想追一个道理。他抓着这点得劲什么。” “单老师是在意你，姐姐。”宁云夕道。 “这个在意不代表心胸狭窄好不好，开两句玩笑都不行吗？”苗心红撇撇眉毛嘴角说。 宁云夕怕单冬祥在旁听着又要发脾气，赶紧转开话题“你说我们家老二现在是——” “主要是他住的那间学生公寓暖气坏了。伦敦这会儿天气多冷，不是漫天大雪就是下雨，比国内天气好不了多少。他那个导师喜欢他，把他弄自己家里住一段时间。反正，他导师有钱，住的大房子，家里房间多。” “他导师是——”由于与老二打的越洋电话时间短，宁云夕来不及了解老二那边的一切。 “约翰爵士。伦敦皇家学会成员，剑桥大学的教授。听说你们家老二决定去剑桥还是牛津的时候，剑桥与牛津两家大学是恩怨许久的了，所以抢你们家老二一样动了不少嘴皮子。” 哪个时代都好，哪个国家都好，对于人才都是求才若渴。孟晨逸的优势在于，自己底子好，聪明，最可怕的是有宁云夕这个从未来来的学科领路人在做指导，所以在学术界里弄的一些观点很超前，让国外的老师看了都对这个年轻小伙子刮目相看。 说完学术的东西苗心红说起八卦“约翰爵士有两个女儿，一个出嫁了，一个最小的还没有出嫁。” 宁云夕想着老二说过的话道“晨逸对外国女人没有什么兴趣。” “谁不知道，你教出来的男学生都是以你为理想目标找老婆的。”苗心红哈哈趁机取笑她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68】老二的消息5 宁云夕愣了愣，真不知道这个事儿。 “约翰爵士的学生很多的，不止他们国外的学生，还有国内我们出去的学生都有。英国的风气不像美国，学术界不会完全对我们国内的人如此斤斤计较睚眦必报防贼似的。你建议你们家老二去英国是对的。当然，如果要说最前沿的科学研究和实验室，确实大多数是在美国，美国钱多支持科研。不过有你在，你们家老二去英国一样。” “苗姐姐有朋友在英国，了解那边的情况比我们多。”宁云夕说。 “放心，你们家老二那边有个风吹草动的，包括是否交了女朋友，我会及时和你报告。” “苗姐姐找我是——”宁云夕思来想去，苗心红打电话来肯定不是来说他们家老二的事的，因为他们家老二也没有发生事。 苗心红神秘兮兮地问她“你那个同学，姓余的，什么时候让我见一见？” 余艾喜？宁云夕想起了那天那事儿。 “我奶奶说她很好。”苗心红说，“我总不能后知后觉，连未来二嫂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等二嫂进门，我再去打招呼，迟了。” “这事我还没有听余艾喜说。”宁云夕想着才几天难道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这样说的话，速度赶超火箭了。 “我奶奶很少这么看好一个女孩子。之前就你，但是你已经结婚了。”苗心红催促她，“你反正帮我把她约出来。我请她喝茶。你看看她喜欢哪家茶馆，我出钱。” 宁云夕脑子有点儿乱，之前不是说要撮合苗正清和蒋老师的嘛，怎么现在变成她同学了。 只得先答应了苗心红，宁云夕拍着自己脑袋，真乱。 修好了老人家的收音机，回头看到自己媳妇在拍脑袋，孟晨浩担心道“感冒了，头疼？” “没有。给苗主任的对象给折腾的。” “哎？” “不知道他喜欢谁。” “他——”孟晨浩想了想，告诉媳妇，“这事儿咱别管了。我看我们政委都已经要被他搞疯了。” “什么意思？”宁云夕听出他有言外之意，问。 “我感觉他弄了个迷糊阵给自己。”孟晨浩说。 即是说，一堆人给相亲撮合对象。苗正清没法拒绝只能是别人介绍什么女人来都礼貌礼貌的，让当红娘的人都搞不清楚他对哪个姑娘感兴趣了。估计苗正清内心里一样糊里糊涂。 这天下真是什么人都有。宁云夕想，只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孙子的婚事，苗奶奶操碎了一地的心。苗奶奶经常说的口头禅是人家儿子磊磊都三岁了，你们给我要抱的曾孙呢？ 话说孟晨峻用给爷爷买火柴的借口跑了出去和自己爸见面。 李德进和他见面告诉他“你妹妹那盒磁带难找。” “你没有找到？没有找到来找我做什么？”孟晨峻生气道。 “我是你爸不能来找你吗？”听儿子的这句话李德进不由跟着生气。 孟晨峻才改口说“找我什么事？” “吃顿饭。” “吃了。” “陪我吃。” 谁让是自己亲爸，孟晨峻没法，只好陪着他去吃饭。 李德进应该是饿了，在儿子面前顾不上形象了，狼吞虎咽。 【1669】妹妹不简单1 “你去哪了？”孟晨峻看着他的样子问，感觉他这几天胡子都没有打理有些狼藉。 李德进说“去弄工厂，好不容易拿到了一块地，现在施工中，需要人监督，不然赶不上进度。而且，你大嫂同学要办学校，需要地，我这得帮着她跑跑。” 这样说，他爸真的是很忙。孟晨峻不解道“你不是说你钱很多吗？” 既然赚的钱都足够花一辈子了，这么拼命做什么。 “钱多有钱多的烦恼。等你到了我这样就知道了。”李德进道，“有钱，整天无所事事，花天酒地，坐吃山空，还不如多做点能流芳百世的事儿。儿子，我是在为你未来这一代人拼搏。” “你这样做，感觉你挺伟大的。”孟晨峻道。 李德进摸着自己两撇小山羊胡子笑了起来“我儿子说我伟大，值了。”说完这话，他突然在自己口袋里一摸，变出了一盒磁带来。 孟晨峻大为惊喜，紧接抱怨他“你吊我胃口，怕我不跟你来吃饭吗？” “不是。你是我儿子哪敢不来陪我吃饭。我是有很多话关于这个磁带的，必须和你说清楚了。所以一开口和你说的实话，是不好找，几乎没得找。知道为什么吗？收藏这盒磁带的不是普通人家。要是真那些普通人家买了，我去说说，出个高价，人家准卖。但是如果是内行人，他们懂音乐的人买的，我出多少钱，他们都不卖的。我问来问去基本上是这个情况。你明白不？” 孟晨峻仔细听着自己父亲说的每个字，脸色一晃一白的，感觉父亲这个话刚好应证了他这么多天的心神不宁。 “你妹妹，不简单。”李德进对儿子吐实话说，给儿子打打预防针，“懂音乐的人都懂，你妹妹未来不得了。” “她会——” “你觉得她会变成邓丽君那样吗？如果是那样，还好。邓丽君到底是个市场型歌手，可我看你家大嫂培养她的方向，不是想让她像歌后那样去露脸登台唱歌是想让她当另一种类型的艺术家，让她变成那种请她露个脸登台还不容易的。” “歌后不是一样——” “歌后不一样。歌后初期，不是歌后的时候，同样是要卖唱的。有钱就可以请得动，基本是这样。但是，如果是学术型音乐家，多少钱，你都请不动的，不为钱所动。”李德进越说越感慨，“只能说你大嫂真宝贝你妹妹。当个市场的红歌手歌后，整天面对公众压力多大，什么都没有了。不如只在学术圈里红。以你妹妹这个天生好嗓子和你大嫂的引导能力，真有可能做到。反正你大嫂培养你们，一直是让你们眼界要看得更远一些。” 孟晨峻想起了自己大嫂是教导他们，视界要更宽阔一些，因为这个世界很大，需要多看看，不要把自己的思维束缚住了。 “好老师。你大哥真是太好福气了。”李德进妒忌着孟晨浩说。 【1670】妹妹不简单2 “我大哥也很优秀。”以家里兄长为傲的孟晨峻不满地说。 李德进笑笑，不和儿子扛了，吃完饭又叫儿子陪他散了会儿步。 孟晨峻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父亲有些老，大概是因为李德进近来忙到憔悴了不少。 “你多穿点衣服，不要像今天这样饿肚子来见我。我情愿你吃饱了再来。”孟晨峻说。 听着儿子这话，李德进想哭，点着头“你自己也要保重你自己。” “我天天在家里，奶奶给我做好吃的，又不像你。不然，你再娶个老婆照顾你。我不介意。” 李德进摇摇头。他的心，被孩子亲妈给折磨碎了，耗不起再来一次爱情了。对儿子说实话道“要我娶老婆，不如等你长大了把我儿媳妇娶进门，这样，我也有个归处了。” “这样你得等很久，我才几岁。”孟晨峻着急地说。 李德进的手在他肩头上拍了下，表示，等得起。 孟晨峻这回站在门口看着父亲坐上车先走，以前只觉得自己这个亲爸是个有钱人，今天让他感觉到不管李德进有没有钱终究是他亲爸。 回到家，才知道二哥打过电话回家他错过了。孟晨峻低着头不说话。 孟晨橙本想说他，后一看他口袋里露出来的东西好像是磁带，意会到了什么。 “四哥，你去见李叔叔了？” 孟晨峻在想事情，一刹那没有听清楚妹妹小五在他后面问的这话，回头“你说什么？” 被他反问一句的孟晨橙，突然变成了哑巴。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孩子自己只靠感觉都能心知肚明。 孟晨熙得知二哥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并没有像众人想的那样激动到打了鸡血，而是蓦然想到了几个哥哥和她说的同类的话。那天大哥和她说完话的表情，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早该察觉到些什么了，不是吗？ 大哥和二哥不同，不是平常都会说他们的人。大哥发言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声。所以大哥和她那样一说，该引起她最高的警惕了。 孟晨熙想来想去，既然都叫她再去看看曹家的姑姑，她再去一次探探究竟何妨。 刚好，杨栝要回医院去复查。那次和包老板纠缠之后，后来发现他左手韧带拉伤了，必须定期到医院去做一些治疗。 孟晨熙得知他受伤还是听俞师姐他们说的，找到他就问“台长，你受伤了怎么不和我说？” 杨栝的眼睛睨着望了她好一会儿。他说来做什么？被那男人说他扮可怜讨取她同情吗？ 孟晨熙不清楚他这个不说话的表情怎么回事，一样怔在那儿。 杨栝道“你要陪我去医院？” “可以吗？”孟晨熙不确定了，既然他都不对她说。可包老板那事儿，她总觉得有点儿责任在，因为他是为了她冲出来和包老板干上的。 “你确定不是拿我当借口想去医院找谁？”杨栝眯眯眼对她说。 孟晨熙脸蛋不禁一红，自己心里真有这个念想在。 【1671】这回要露馅1 杨栝以为她是去找林尚贤，憋了股气，甩了句话“你想跟来帮我提东西就跟来。” 孟晨熙眨了下眼，想着他左手实在不便，帮他拎起了东西。 到了医院，杨栝见她一直跟着自己，然而她的眼睛一直在左顾右盼，说“你不去找人吗？” 孟晨熙想着不好说明白自己要去找曹德英。 对面帮杨栝做治疗的骨科大夫看着她的脸，说道“她看起来挺面熟，是不是经常来我们医院？” “是。”杨栝代替她答。 “她家里人有人在我们医院吗？” 到这个关头上了，孟晨熙只好老实说“我高中同学的姑姑在这里住院了，他叫我帮他去看看他姑姑。” 她不是来医院找林尚贤的吗？她这是找了多少借口在捂着这件事情。杨栝不信她这个解释的，皱了皱眉毛想着，同时不太理解她来找林尚贤就来找为什么要找借口。除非林尚贤和她说过什么话？ “好了。回家多休息。”结束治疗，骨科大夫说。 杨栝站起身，孟晨熙继续帮着他拎着东西出门。前头他忽然停住脚转头问她“你高中同学的姑姑住哪？” 孟晨熙愣了一下，答“在妇科病房。” “走吧。”杨栝道，在她疑问的目光扫过来时再说了一句，“反正都来了，不见到人就走行吗？” 感觉他这话含沙射影的。孟晨熙心头疑惑着。因为他根本不认识曹希敏，居然要陪她去看曹德英？ 两人走下楼梯，经过楼下一条走廊去往住院部。刚走到住院部那儿，见着前面有个女的一直追着一个男的跑。 “师兄，你等等我。”陈洁仪喊着。 林尚贤被迫停步是因为前面有推轮椅的病人经过。陈洁仪却直冲上来，整个人撞到了他后背上。林尚贤回身想着她这是想干嘛。陈洁仪一双手直接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说“我站不住——” 孟晨熙和杨栝两个人站在对面望着这一幕。 林尚贤这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因为陈洁仪一直在他身上倒下去。他的眉头就此皱到了极点，不得已伸出手把她一推。 陈洁仪却抓住了他推自己的手冲着他脸上一笑“谢谢你，师兄。” 可林尚贤此时的眼睛不是看着她，是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孟晨熙心里想，在这时候看到这一幕她心里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真难。 难受，真难受，看着一个女的纠缠他，他握住了那个女的手。 孟晨熙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过头转过身去。 林尚贤的眼睛落在跟她在一起的杨栝身上，眼瞳不由有些严肃地缩圆了起来。为什么她又和这个人在一起了？ 杨栝望着前面这个一男一女，嘴角不禁往上勾了一勾。俨然，这个林大夫不是很会处理男女关系。 “师兄。”陈洁仪回头同样看到了孟晨熙，哎哟一声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们是谁。” 是谁？林尚贤眯着眼同样转过身去。 陈洁仪看他要走赶紧追上去“等等我，师兄。” 【1672】这回要露馅2 一路听着那两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孟晨熙的心头酸酸的。 “不走吗？”杨栝擦过她身边道。 突然惊醒这个人一直站在这里看到了一切，孟晨熙赶紧说“对不起，台长。” “对我道歉？”杨栝转头稀奇地扫了她一眼。 孟晨熙说“刚刚——”这不是耽误他走路了吗？ 杨栝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的什么，又好笑又可气的，道“真要道歉的人也不应该是你。” 孟晨熙的心跳了跳，是他吗？ “孟晨熙，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爱情这种事情，谁付出的更多谁就是傻子。”杨栝道。 对于他这话，孟晨熙摇摇头“不，我不聪明。” “你认为你傻？”杨栝问，口气里流露出对她这句否认的失望。 “我比较相信赞成我大嫂说的话，我是要做个认真的人，傻不傻聪明不聪明，不是重点。”孟晨熙认真地说。 杨栝望着她，在她脸上他似乎可以看出那丝和宁云夕有些相像的痕迹。其实并不奇怪，她是宁老师培养出来的孩子，身上有宁老师的影子在很正常。 可以说，宁老师在她身上加载的痕迹无疑是把她的个人魅力推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这使得她更柔美，在柔美中焕发出更坚强的味道，如同亦柔亦刚的巧克力芳香。 宁老师的学生都有着这样独特的个人风格，无论是她，还是林尚贤。 难道这两人因为宁老师的关系而惺惺相惜？这不是不可能的。因为两情相悦，除了肉身的吸引，在精神上的共鸣才是最可怕的爱情，是谁都无法阻止的爱情。 孟晨熙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话了，想着他是一个能言善辩的几乎没人能驳斥得了的人，问道“台长？” “你是一个较真的人。所以刚才那个事儿，在你心里没有影响不可能。他应该知道这点。不然算不上是个男人了。”杨栝说。 孟晨熙转过头去，拧了拧眉头，牙齿轻轻咬了咬嘴巴，说“没关系。” 杨栝本想对她说她这样假装坚强还不如向男人适当撒娇有用，不过，他干嘛和她说这个话，毕竟他不喜欢林尚贤。 两人就此向前走楼梯上去。 这边林尚贤和陈洁仪从另一条楼梯上到外科病区。 陈洁仪跟在他后面，见他走得飞快，一边喘气追着他一边说“师兄，你心情不好吗？” 林尚贤没有回答她，更不会像之前那样停住脚给她可乘之机。直到两人来到了外科病区。林尚贤突然道“张大夫在等你。” “哎！”陈洁仪一惊，想刹住脚却来不及了，一抬头，看到了前面张大夫那张阎王脸，登时全身都要哆嗦起来。 趁这个机会，林尚贤走到了张大夫那边彻底甩开了这个女人。 “陈大夫。”张大夫的手指了下陈洁仪的鼻子，“你是来医院学习成为一名大夫的，还是来医院学习怎么追男人的？” 周围一帮人发出高高低低地吃笑声。 陈洁仪吸着气“我，我是实习大夫——” 【1673】这回要露馅3 “你总算记起你是实习大夫了？”张大夫对她提出严重质疑，“李大夫让你去给三号病人换药，你换到哪里去了？换到林大夫后面去了？林大夫需要换药吗？林大夫上哪儿你跟哪儿，你是跟李大夫还是跟他？” 陈洁仪道“林大夫不是张大夫你的学生吗？李大夫和张大夫都是外科大夫，林大夫也是我的师兄。” “没错，他是我的学生。你不是！” 后面张大夫那三个字你不是，让陈洁仪的脸色一个剧烈的晃白。 “如果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我再和你说清楚了。你不是我的学生，也不可能是他的师妹，听明白了没有？况且，你是外科大夫吗？你只是在轮科。李大夫没有收你。” 陈洁仪的脸涨得一片通红，周围一帮人对着她笑个不停。 张大夫一个眼神扫了一圈在笑的人，但是没有开口叫停。估计想着，这种学生活该被人笑笑，否则不知道教训。 站在张大夫后面的林尚贤，这会儿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脑子里冷静下来开始想着她怎么会到医院来，心头不禁有一些紧张她不会是来看曹德英的吧？ 孟晨熙和杨栝这会儿是走到了妇科病区。她带着杨栝走到曹德英住的那间病房时，一看住的病人不是曹德英了。 他姑姑出院了？孟晨熙想。 她刚转身，杨栝问她“是这间病房吗？” “可能她出院了。”孟晨熙说。 “她出院你同学没有通知你，让你来医院看她？”杨栝质疑道。 孟晨熙不知道怎么解释，叫她来看曹德英的人不是曹希敏，是林尚贤。但是林尚贤应该比她更清楚曹德英在不在住院。要是曹德英出院了他应该会告诉她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是这么觉得的，他应该会告诉她有关曹德英的事的。 “要不我们问问护士。”杨栝替犹豫不决的她做决定道，转身叫住一个护士询问，“请问原先住在这个病房的病人去了哪里，出院了吗？” “你们说哪个？”护士问。 孟晨熙只好说出曹德英的名字。 “曹德英？她转到外科病房去了。” “外科病房，为什么？”孟晨熙问。 护士肯定没有办法回答她，说“你如果是病人的亲属，可以问大夫。是朋友，你得去问她的家人。涉及病人，我们不可能告诉你的。” 孟晨熙想，自己至多算是曹家人的朋友。可她这心头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着。杨栝看出了她的表情不对，揪着眉头问“你还好吗，孟晨熙？” “走，去外科病房。”孟晨熙急着一路往前走。 杨栝感觉她的眼里都看不见他这个人的存在了。这令他惊讶不已。原先他确实想着她是找借口来找林尚贤，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她没有撒谎。 两人匆匆忙忙跑到了外科病房。 林尚贤一眼看到了冲到楼上来的她，瞬间明白自己刚才的多虑变成了事实。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74】这回要露馅4 “尚贤哥。”孟晨熙见到他立马冲着他跑了过来，这一刻她真顾不上其他人怎么看了。连张大夫在现场她也看不到了。 林尚贤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但是见她冲过来的刹那，他不由是很紧张，替她紧张。 “尚贤哥哥。我怎么听下面的人说，曹姑姑是转到外科病房里来了？她不是因为保胎住院吗？为什么转到外科？”孟晨熙一个接一个问题地问着，像是把心里的所有问题都要倒出来了一样。 林尚贤只怕她突然来一个问题问自己和曹德英什么关系，因为看她这个紧张的表情已经是怀疑着什么了。 于是他的手伸了出去，握住她一只胳膊，拉到边上低声说“你听我说，晨熙，你先冷静冷静。” 冷静冷静？意味着她很不冷静。她为什么不冷静？又不是她亲姑姑，是曹希敏的姑姑。 孟晨熙从他的话里霍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口一紧。 “晨熙！”看她的手摸着自己心口，林尚贤骤然跟着担心，双手把她抱住，“我扶你找张椅子先坐一坐。” “不用。”孟晨熙说，她的嘴唇却不由控制地颤抖着，说话的音都有些不全。 杨栝走了上来，刚想说话。 前面的林尚贤突然回头冲他一眯眼，眼神里写着 你再敢在这时候靠近她一下！ 杨栝的右手不由抓紧。 “先给她倒杯水。”张大夫指示护士说。 护士急忙倒来了一杯开水。 林尚贤双手搂着她扶她到了医生办公室里找张椅子给她坐下，接过杯水给她嘴唇里慢慢喂着。 孟晨熙喝了一口水，感觉紧张的心跳好一些，仰起头，能看到他那张清俊而略带忧愁的脸庞。他那双琥珀色宛如温玉一样的眸子泛着忧心和紧张的光芒望着她。 “尚贤哥哥。”她不由对着他张开口。 “没事，有什么事，我都在这陪着你。” 他这句话突然令她心头一软一酸，想他这样说是不是预备给她打预防针了。 “她怎么了？”孟晨熙问，声音带着沙哑。 林尚贤的目光飘到张大夫那儿。 他不是曹德英的主治医生，没有这个权力可以随便告诉其他人关于病人的病情。 根据他的目光孟晨熙看到了张大夫那边。 张大夫啪啦啪啦那只手翻着病历本，仿佛没有注意到她望过来的眼神，对林尚贤说“通知她的家里人接她回去。” “我想看看她可以吗？”孟晨熙请求道。 “你是她家人吗？”张大夫问。 孟晨熙过了很久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张大夫说“如果不是，回去吧。” 杨栝道“我送她回去。” “不用你！”林尚贤立马拒绝掉他。 杨栝真有些生气了“谁送她？” “我送她回去。”林尚贤说。 孟晨熙抬起头，吃惊他说这话会被张大夫骂死。张大夫已经从医生办公室走出去了，没有听见他们说话的样子。 “你等下我，我换个衣服送你回去。”林尚贤对她说。她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家，谁陪她回去他都不会放心的。 【1675】不要盲目崇拜西方1 听到他这话，孟晨熙站了起来“尚贤哥哥，我等你。你先忙你的工作。” 林尚贤转回头，望着她，最终慢慢地点了点头。 杨栝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宁云夕在单位晚些回家，在单位里突然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我是张大夫，宁老师。” “你好，张大夫。请问——” “你们家孩子孟晨熙在我们医院里，麻烦你来接她一下好吗？我没有你丈夫的电话，听说你家里只有老人所以打到你这儿来了。” 老三在医院做什么？宁云夕眼皮子一跳。对面张大夫挂了电话后，她急忙先打了个电话去曹希敏家。希敏妈妈刚好回家一趟，接到了她的电话。 “我想问，德英同志她的病情怎么样了？” “宁老师，实不相瞒，我们正商量着是不是找你。毕竟听说协和医院的大夫们对你也很信赖，说你可以给他们一些很好的意见。”希敏妈妈说。 “她不是要生产了吗？” “预产期是在三月份，算日子是差不多了。但是现在孩子出生的话，是早产儿。问题还不在这，是突中止怀孕把孩子先生下来听说也不行。” “什么意思？” “大夫说的专业名词，我们听得不是很懂。这段日子德英说胃痛，考虑到她胃有胃炎的老毛病，医生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结果昨晚上她疼的厉害，才叫外科的人过来一查，说是主动脉瘤。昨晚上立马转到外科去了。现在是要手术或是保守治疗，但是抵不住孩子生产的时候怕要动脉瘤破裂。我们一家和窦骁他们一家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今早上窦骁他爸妈联络美国的朋友找人问问国外有没有特效药。”希敏妈妈说到这里为小姑子掬了一把泪说，“德英她命苦。好不容易盼来的好日子现在又变成了这样。” 宁云夕只知道，国外对于主动脉瘤肯定也没有特效药吃的。这种病，国内国外一样，都只有手术可以解决。但是手术风险性很高，到了未来一样很高。这让她从未来过来的人都感到了无策可献。 “宁老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希敏妈妈问。 “我想想。”宁云夕聚精会神地考虑着法子。 “没有特效药吗？”希敏妈妈感觉到了什么紧张地问她。 “国外国内都没有。”宁云夕诚实地回答。 希敏妈妈登时手脚一凉“要怎么办？” “只能做手术。先取出胎儿，再做主动脉瘤手术。” “可是大夫们说很多危险。”希敏妈妈道，“这样，宁老师你可不可以到医院一趟，帮我们和大夫们沟通。” “行。”宁云夕一口答应，反正要去医院接老三。 收拾好东西刚要赶去医院，接到丈夫开车要来接她去医院的电话。宁云夕匆匆拎着包跑出单位大门。孟晨浩从车上跳了下来，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包，一只手扶着她上车。 风很大，刮的两人需要上车才能说话。 车上坐的还有曹德奉，妹妹昨晚突发的状况让他这个当大哥的几乎要白了头发。 【1676】不要盲目崇拜西方2 一路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表情都很严肃。 医院里曹家人来了一大半人。曹爷爷都来了。 曹爷爷问希敏妈妈“没有打电话给希敏知道吧？” “没有。不敢告诉他。”希敏妈妈犹豫地说着。 “现在说给他知道没用，他赶不回来。”曹爷爷摆摆手说，“所以不用说了。” 一家子看到了风尘仆仆走进医院大门的的宁云夕他们三个。 “宁老师。”曹爷爷一个箭步向前，与宁云夕先握住手。 感受到对方老人家予她的期盼，以及老人家曾经在她生孩子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宁云夕用力地点了下头“我会以我知道的所有知识来帮助这里的大夫救她。” “谢谢你，宁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句话后，曹爷爷的心里燃起了信心。明明之前大夫和他说的是可能母子都性命不保的话。 “先去再问问大夫怎么说。”孟晨浩道。 “是。”曹爷爷对他们两口子点了点头。 一行人走去医生的办公室。 负责曹德英病床的张大夫接到曹家的电话后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了。一样的，因为得知宁云夕他们要来，林尚贤暂时没有走。老三孟晨熙在走廊里看到大哥大嫂出现的刹那，嗓音沙哑地喊“大嫂，大哥。” 宁云夕加快两步走过去，握住老三的手，说“怎么这手冰凉冰凉的？不是和你说过，上了大学要好好照顾自己，多穿点衣服吗？” 大嫂这话言外之意在示意她是成年人是要坚强了，孟晨熙低头认错“我以为我穿的够多了。” “傻孩子。”宁云夕的手在她头发上又摸了一把，“有什么好担心的？这里是医院。要是一个病人被落到户外连个大夫护士都没有，针，药，全部都没有。那才叫做可怕。不信你让你大哥，你曹爷爷给你说说，在那种极端情况下是怎么回事。” 宁老师安慰孩子的方式从来是别具一格。连在旁听着她们对话的众人都不禁将一直绑紧的脸皮松了一下。 曹爷爷面带微笑对着望过来的老三孟晨熙微微含了下巴。 孟晨熙想着这个让他们家孩子都害怕的石头脸老人笑起来，是多么阳光可爱，让她闪瞎了眼睛的感觉。 “确实，像宁老师说的，这是在医院，那么多大夫护士在，病人该觉得很幸福了。”曹爷爷意味有些深长地说道。 想着那个年代他们打仗的，别说是受伤，是生个病，都存在着没有专业大夫没有专业护士更没有药的情况下在等死，才叫做真正的绝望。 孟晨熙回头再看看自己大哥，说“大哥，对不起。” 那次对话她比自己形容的过于坚强了，结果关键时刻有点掉链子，不过现在她重新振作起来了。 孟晨浩以鼓励的眼神看看妹妹，表示相信自己妹妹。 紧接曹家以曹爷爷曹德奉为代表，同宁云夕孟晨浩四个人一块进入医生办公室里。很快，窦骁从病房赶到了办公室，他自己父母代替他在病房陪着曹德英。 【1677】不要盲目崇拜西方3 “关于病人的情况，其实昨天病人病情病发的时候已经和你们家属都说明了。”张大夫对他们几个家属说。 窦骁双手纠缠在一起，埋头纠结着“如果送她去美国治疗的话，怎样？” 这个，张大夫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窦家有这个资源在美国，而且国内的医疗水平比起发达国家有差距这是公认的。他这个大夫总不能阻止人家救自己家人。只要是大夫在这个时候肯定为病人第一时间着想而不是顾面子。 没想到的是，宁云夕这时突然出声道“不能送过去。” “宁老师？”窦骁转回头惊讶地看她。 “这时候把她送去美国真是把她害死了。美国那么远，只能坐飞机。飞机上的颠簸都有可能随时让她血压忽高忽低，而血压剧烈波动直接会让她动脉瘤破裂。这是全世界公认的难题，美国也没有办法解决的。”宁云夕说。 窦骁回头再看看张大夫。 张大夫点头“是这样的。如果美国方面没有更好能在飞机上护送病人安全到达那边的方法，这种致命的风险肯定是存在的，肯定是不行的，我作为病人的主治医生也不会答应她转院。”说着这话的张大夫，在宁云夕那儿不由多看了两眼。可以说他敢在窦家面前说出这番话来，真多亏了她。毕竟他这个大夫拿不准美国方面有没有什么高科技打他的脸。 窦骁从张大夫脸上同样看出了一丝端倪，转过头继续看着宁云夕“宁老师，你了解美国的医疗水平吗？” “美国的医疗水平是比我们先进。问题是疾病这么多种，你不能说美国的医疗水平在所有疾病的治疗方面都是全世界第一，放在学术界这样说准是个笑话。对美国的高科技崇拜不等于盲目崇拜。窦教授，你自己在学术界呆着很清楚的。” 众人目瞪口呆地听她讲着这话。 在现阶段相对科技水平发展落后的国内，确实极少人敢像宁云夕直抒己见坦诚有自信地这样说。 林尚贤站在张大夫身后，听着自己老师的讲话不由掌心里又热血沸腾地攥出一层汗。 “凡事讲究事实说话。”关系人命，宁云夕更坚持原则开诚布公地说，“就说我们病人眼下这个病，国内外都一样，没有特效药，唯有做手术。论做手术的水平，我们国内的外科大夫经手病人比美国大夫要多，每天的手术量比人家大夫多，临床经验十分丰富。手术要在国内做没问题的。” “可是——”窦骁痛苦地迟疑着，“这里的大夫昨天说做不了——” 宁云夕和张大夫对了下目光道“张大夫估计你们心胸外科的，是和妇科那边商量后有些手术细节没有协商妥当。” “宁老师。”张大夫对她直话直说，“我觉得你都可以当个大夫了。” 她这话又说到点子上了。 其实吧，按照她在系统提供的文献里面搜索来看，这个手术最大的难题无非是怎么妥善解决大出血的问题。 【1678】不要盲目崇拜西方4 这个手术的大出血，有可能是动脉瘤摘除中引起的大出血，更可怕的是继发的胎儿死亡等子宫大出血之类的妇科并发症。如果两个地方一块出事，是叫手术医生有十几只手都无力回天。 “做得好，母子都能得救。这个机会很大的。先把胎儿取出来。”宁云夕说。 “但是妇科方面说，有可能子宫大出血。毕竟她年纪也大。”张大夫道，“到时候止血很麻烦，怕来不及。” “用纱布去填塞止血确实效果很慢，如果就此拿掉子宫肯定不是病人不愿意看到的。”宁云夕说，“用自制的水囊压迫宫腔止血。” “自制的水囊？”张大夫的目光惊奇地一闪，这个宁老师果然有高科技傍身。 其他人见张大夫的表情都知道有戏了。倘若宁云夕提供的法子都是大夫们之前想的，真叫人忧愁了。因为大夫们想的都被大夫们自己否决了。 张大夫马上起身打电话叫妇科的大夫过来协商。 接下来其他病人家属被请出了办公室，只剩下宁云夕留在医生办公室，拿着粉笔在医生办公室里的黑板上给大夫们画着怎么自制水囊止血。 “怎样？”希敏妈妈和自己丈夫看见家人出来走上去问。 曹爷爷说“没事，有宁老师在。” 这…… 曹爷爷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度了，修正一下“有宁老师和大夫在，没事。” 曹德奉都为自己父亲多此一举的话咳笑一声。 曹爷爷尴尬地红了红脸。 “大哥。”孟晨熙走到了孟晨浩面前。 孟晨浩就此把妹妹带到走廊上的板凳上坐下。 曹家人看着她跟孟晨浩走，目光望着，一个个都没有说话。 大夫们的医学会议开到了深夜一点钟，最终决定了第二天早上八点将病人送进手术室进行手术。 窦骁签了手术同意书后，回到病房。 今晚到明天对于他和他老婆孩子来是生死煎熬。抓住自己老婆的手，窦骁的嗓子里几度哽咽，眼里都是泪花在滚动着。 窦父窦母叹着气，此时此刻他们一样帮不上任何忙叫人心焦如焚。 曹德英迷迷糊糊的，半睡半醒的，睁开的那条眼缝看了看丈夫。 “你醒了，德英？”窦骁问。 “你哭了？”曹德英看着他两条泪痕若有所思，此刻她想的却不是自己可能要死了，而是，“如果我有个万一的话——” “不要说这样的话。大夫们都很有信心，会明天把你救回来的。” “那么你干嘛哭呢？”曹德英说。 窦骁吸了吸鼻子“我不是哭，是后悔。其实咱们不要这个孩子也行，完全可以收养一个。像收养孟家老三这样的孩子就行了。” 人到这个关头上，真顾不上平常那些思前想后的甚至有些自私自利的想法，大都是真情流露了。 曹德英看得出来，这一刻自己丈夫说的绝对是最真的心里话，想收养孟家老三。她的目光因此闪烁着，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了些什么似的，说“如果我有个万一，你可以这样做。” 【1679】紧张的心情1 窦骁抬头，冲她凝望着点了头。 曹德英笑了。 只怕她这一笑真要出什么大事一样，窦骁唯恐地说道“宁老师在，宁老师想的法子救的你。” 原来是宁云夕出现在这里救她。曹德英眨巴下眼，突然感觉自己离所谓的死亡应该很远了。 等媳妇和大夫们开完会，孟晨浩开着车将家里人带回家。 家里磊磊由于今晚爸爸妈妈都没有回来哄他睡觉，一个人在自己小床上偷偷抹眼泪。 宁云夕两口子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了一大帮人围在他们房间儿子的小床边上。 孟奶奶给小曾孙子不停地盖被子说好话。孟晨橙给小侄子唱歌。孟晨峻给娃子讲笑话。孟爷爷在旁边拍大腿叹气。 归之，所有人给这娃做的一切，抵不上爸爸妈妈不在。 看到孩子父母回来了，孟奶奶如释负重，急着对小曾孙子喊“你爸爸妈妈回来了。” 磊磊想着太奶奶又说狼来了的故事了是在骗他，小脑袋埋在小枕头上继续自个儿哭着。爸爸说小男子汉不能哭，他只能是埋起自己的小脸蛋哭。 “是真的，磊磊，你别哭了，你爸爸妈妈真回来了。”孟晨橙冲小侄子的小耳朵上喊着，生怕小侄子没听见。 小姑姑居然跟着太奶奶骗人了。磊磊嘟起小嘴巴，冲小姑姑不满地斜看一眼。 “你自己看！”被小侄子抱怨的孟晨橙火冒三丈，跳起来，让出来自己的位置。 妈妈的身影在小姑姑背后闪现出来。 磊磊的小手往自己的小眼睛上摸摸小爷是在做梦吗？ 擦完眼泪他的小眼睛看清楚了，妈妈正一手叉着腰对着他瞪眼睛呢。 “妈妈！”磊磊立马从小床上爬起来，冲过去，小手抱住妈妈的身子死活不放手了。 宁云夕安抚地拍拍儿子的背，开口批评儿子了“所有人把你当小皇帝哄着，你却是不给人家一张笑脸，你说你厚不厚脸皮？” 磊磊吸着小鼻子，小脑袋埋在妈妈怀里不动小爷只想爸爸妈妈。 “不要说他了。”孟奶奶心疼小曾孙子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你们都不在家陪他睡觉。他要是不哭才怪了。” 宁云夕双手抱起儿子，说“你太奶奶为你说话，你怎么说？” 磊磊听着妈妈的教育，对太奶奶用糯糯的奶音说“对不起。” “不用不用了，赶紧睡吧。”孟奶奶不太喜欢孙子孙媳妇这种对儿子过于的严厉，摆摆手走人。 宁云夕抱着儿子的小脑瓜，在儿子的小脑门上亲一口，说道“明天你曹阿姨要做手术了，大手术，事关你曹阿姨还有你曹阿姨肚子里的孩子一大一小的性命。你说你睡觉的事儿能比人家两条命重要吗？” 爸爸妈妈做的事儿，磊磊你需要理解。 在妈妈怀里躺着的磊磊，竖着小耳朵用心倾听着妈妈的话。 “睡吧。”宁云夕到底心疼儿子，哄着儿子睡觉先。儿子这是头一晚这么晚睡觉，要说他们当爸妈的完全没有责任也说不过去。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80】紧张的心情2 孟晨橙和孟晨峻走到客厅，看着跟着回来的孟晨熙喊“三姐。” 听见他们的声音，孟晨熙抬起头，对他们勉强一笑“我今晚回来睡个觉。” 孟晨橙走过去拉住自己姐姐的手。 孟晨熙感受着妹妹那只手的温暖，想着妹妹真是长大了呀，都会安慰她了。 姐妹俩一块手拉着手走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孟晨浩转过身，去和两个老人家说明天曹德英做手术的事情。因此，第二天孟家人所有人请了假去医院和曹家人一块守候曹德英的手术。 坐在走廊里和自己家人以及曹家人一起等着手术结果出来。孟晨熙凝视着手术室的门板，想着是他在里面。他跟着张大夫进去手术室的，有他在，应该不用担心的。 “三姐，你在想尚贤哥哥吗？” 听见妹妹小五的声音，孟晨熙迷迷糊糊地转回头。 孟晨橙孟晨峻都冲着她眨眼睛，坐在小姑姑身边的磊磊伸长小脖子，学着小姑姑小四叔对三姑姑张望着。 孟晨熙的脸当场一红，自己是不应该，在人家躺在手术台上生死不明的时候她竟然想的是他。不过她想的也是他一定能救到病人。都是两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妹妹让她又想歪了。最糟糕的是，这两人把最小的磊磊都要给带坏了。 “你们——”孟晨熙的手指刚要把弟弟和妹妹指住，可四周这么多长辈在场。似乎听见她的声音，曹家人有转过头的迹象。孟晨熙只好急急忙忙放下自己的手指，脸红着，冲弟弟和妹妹瞪瞪眼你们说话都不看场合的。 孟晨峻举起手像是打了个哈欠说“没事的，有尚贤哥哥在手术室里面。” 磊磊对小四叔说的话点点小脑袋，虽然小爷不懂什么叫做手术室，但小爷知道家里有人生病的话医生哥哥一来，什么病都好了。 “医生哥哥在。”磊磊张开小嘴巴说。 听着弟弟和小侄子都这样说，孟晨熙鼻头酸酸地想笑。 孟晨橙在板凳上晃荡着自己两条小长腿，表示一方面心情像其他人一样乐观，一方面又替自己姐姐有些焦虑。 这些孩子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长辈们都听着他们的声音了，只是装作没有看见而已。 希敏妈妈悄声和曹大媳妇说着“喜欢个大夫不容易的。” “坐大夫的最忙了。医院一有什么病人需要马上跑医院去。而且，经常值夜班。”曹大媳妇表达赞同的意见。 “不是说这位林大夫是个杰出青年人才吗？”曹德英病危这么大的事情，曹家老二急速赶回家了，说这话的是二媳妇翠西。 曹大媳妇暧昧地笑笑“这林大夫哪只是杰出人才，而且是英俊潇洒。” “对，人长得可好看了。” 连阿姨辈们都夸着他俊俏好看，孟晨熙暗暗地抹着一头虚汗。他这是男女老少通杀。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估计是她孟晨熙最大的压力了，因为只要是女人都会喜欢他。 【1681】紧张的心情3 手术室里的门一开，所有人的神经马上绷到了极点。 孟晨熙两眼望着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人是他时，目光都直了。 林尚贤一眼都可以注意到在众人中显得忐忑不安的她，但是他现在必须保持高度冷静，在一群家属围过来准备问他情况时喊“宁老师。” 坐在儿子身边的宁云夕立马站了起来。 磊磊的小手瞬间握紧妈妈的衣角，小眼睛紧张地望着妈妈妈妈不要走，妈妈去哪儿？ “小傻子。”宁云夕的手拍下儿子的小头顶，说，“妈妈去一下，帮医生哥哥，很快回来。” 妈妈说是去帮医生哥哥的忙，磊磊迷迷糊糊地听得不是很懂，小手没有在妈妈的衣服上放开。 “妈妈和医生哥哥在一起，你都不放心？”宁云夕只得再对儿子解释解释。 这话磊磊听懂了，可小眉毛忧愁着“妈妈，生病——” “妈妈没生病！”宁云夕快没辙了。 孟晨浩过来双手抱起儿子，才让媳妇得以解放。 “爸爸。”磊磊的小手抓紧爸爸的肩头，小眼睛一直看着妈妈的背影紧张兮兮的。 “爸爸在这里你都害怕，嗯？”孟晨浩对儿子挑了挑浓眉大眼。 磊磊的小嘴巴一嘟，爸爸说的也是，小脸蛋就此埋在了爸爸的胸口上，有些惭愧到害羞。 “年纪最小，却最爱操心，啥事都操心。”孟爷爷在旁评价着小曾孙子。 “问题是又听不懂。”孟奶奶跟着批判。 磊磊气呼呼的，小爷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平常对小爷最好的太爷爷太奶奶都批起他了。 主要是所有人都十分紧张。因为手术没有结束，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虽然说这事儿属于曹家和窦家的事，可是孟家人一样十分紧张。孟爷爷孟奶奶都知道了，是宁云夕劝的窦家人把病人留在了国内做治疗，要是病人真出了什么意外，人家想抱怨宁云夕和他们孟家完全可以这么做的。 磊磊哪里知道大人肚子里想的曲折那么多，三岁多的娃儿，想东西都是挺简单的。 现在看着宁云夕尾随林尚贤一块走到了手术室旁边的办公室去，估计手术中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一件事发生了。只听走廊末尾忽然传来一片哭天抢地的哭声。 这么大的群哭声，把在场的所有孩子吓得不轻。 孟晨熙的脸色瞬间一白，几乎掉到了冰窖里头去。 孟晨橙和孟晨峻神情紧张。再看长辈们一个个面色铁青着。 听到有人哭，年纪越小的孩子反应越大，毕竟孩子年纪小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磊磊的小脸蛋皱了皱，刚要跟着哭，爸爸的那只手在他的小嘴巴点了点。 哭什么？孟晨浩的虎眼向儿子瞪了瞪。不是都说了爸爸在这吗？ 磊磊憋住心头的怕怕，一双小手用力抓着爸爸的肩头，把小脑袋趴在爸爸的肩头上。只听那远方传来的哭声夹杂着小孩子的，一直在喊妈妈妈妈这样的话。 【1682】紧张的心情4 终于是有人忍不住了，曹大媳妇站了起来。 曹爷爷冲大儿媳妇表情严峻地看了眼。曹大媳妇坐了下来，可是照旧坐立不安。 所有人心头惶惶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有路过的群众提起，说道“真惨，那个女的丢下两个孩子走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得了这病，说走就走了。” “两个娃子一个看来才三岁，一个六岁，这下没了妈了。” 和磊磊一样大的孩子没有了妈妈？磊磊的小耳朵听到这儿，拿小拳头塞进了自己的小嘴巴。 孟晨橙和孟晨峻直吞着口水。 窦骁双手用力挠着自己的头发，感觉内心里要发疯了。 “她没事的。” 所有人转过头。 曹爷爷的眸光一闪，望着开口说话的孟晨熙。 孟晨熙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开口说了话，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着，一双目光盯着墙角一动不动。有一刻，所有人觉得她仿佛变成了一座石雕一样，侧影显得是那样的坚不可摧。 “晨熙。” 大哥的声音传过来，孟晨熙猛然醒悟，抬起头。 “坐吧。像你说的，没事的。”孟晨浩轻声对妹妹说。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平生第一次从大哥口里听到的最轻柔的一句话了。孟晨熙嘴唇哆嗦的那一下，不清楚是不是激动的或是被感动的。孟晨橙从旁边轻轻拉着自己姐姐的手让姐姐坐下。 孟晨熙一下子没有能忍住，手伸出去搂住妹妹晨橙的肩膀。 见状，孟晨橙的手绕过去拍着姐姐的背安慰着。 磊磊圆呼的小眼珠子望着姑姑们，刚才他被三姑姑的声音吸引着走了，使得那边孩子的哭声好像在他小耳朵边慢慢变远了。 医生办公室里，宁云夕仔细听着几个大夫在那里说话。原来手术室里，取出胎儿的手术已经做完了。根据她介绍的办法，妇科大夫成功地给曹德英止住了血。妇科没有大出血的情况下，现在马上在做的是动脉瘤切除手术。因此林尚贤很快又进去手术室帮忙了。 如今最重要的问题可能不是曹德英了，而是早产的孩子。在那年代，早产儿的成活率最少在国内是很低的。这个整整提早了两个月出生的孩子，第一个面对的难关就是肺部功能没有发育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呼吸科的大夫希望宁云夕可以帮忙查看呼吸机的情况，备着给新生儿使用。那时候从国外进口的呼吸机，基本都是给成人配置的，如果是用到脆弱的新生儿身上大夫们都不太敢用。 宁云夕听明白了是什么事，二话不说，跟随呼吸科的医生去弄呼吸机了。 等曹德英手术做完，医生们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给家属们解释大人和小孩的情况。 曹家人和窦家人的心头都是一松一紧，大人现在情况看来还好，可小孩子听说即将面对的风险很高。“不管怎样，德英的命先保住了是好事。”曹家几个兄弟说。 几个媳妇却都觉得自己老公想的简单，想小姑子那样的性格，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怕是曹德英也活不下去。况且曹德英一样没有脱离危险期。 【1683】拖爸爸下水的娃1 长辈们在前面叽叽喳喳着新生儿的情况。 孟晨熙在后面听着，整个脑袋都混混沌沌的，只知道那个人没有死，活了下来。可大家都说，如果孩子死了她要跟着死了。 那是肯定的，那个孩子才是那个人的孩子。孩子死了的话，有哪个母亲不是悲伤欲绝的呢？因此，哪怕她听着这些话心里莫名的难受，但是同样很希望那孩子能活下来。 一大帮人讨论到最后，一部分人先去看看孩子。另外的人去看产妇。毕竟大夫不让所有人都进入病房里探望病人。 由于孟家人要让给曹家人和窦家人先去看产妇，同大部分人马走去了新生儿室那边。隔着扇探视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初生儿的样子。 跟在多个长辈身后，孟晨橙从玻璃窗里张望那个刚出生的婴儿，想起了那会儿小侄子出生的时候说“看起来比磊磊还小。” 听到小姑姑说自己，磊磊皱了皱自己的小鼻头，对小姑姑说“我三岁了。” 小姑姑怎能把三岁的他和婴儿做比较说大小？ “磊磊。”孟晨橙转头望向小侄子调皮地眨眨眼，“你出生的时候体重有五六斤重呢。他肯定没有你重。” 他出生的时候五六斤，什么概念？磊磊的小脑瓜努力地计算着数字，小指头掰掰他是六根手指头重吗？ “怎能比？”孟晨峻说起傻乎乎的妹妹了，“他是早产儿。磊磊出生的时候太健康了。你不想想，磊磊谁生的？我们大嫂生的。” 即是说，宁云夕这个当妈的健康又会生孩子。 原来是这样的。是妈妈把他生的健健康康重重的。磊磊竖起的小耳朵用心地听姑姑叔叔们讲话。 话匣子一打开，孟晨橙和孟晨峻开始兴致勃勃地给小侄子说那会儿小侄子刚出生的场景“你那时候像猴子一样，皮皱巴巴的，眼睛都不会张开，更不会说话了。只会哭，要奶奶。” 磊磊的小额头听得是满头大汗，他刚出生的时候这么丑这么蠢的吗？小姑姑小四叔说得快让他怀疑起自己的人生了。 “爸爸。”磊磊转过身，小手再次抱紧爸爸的肩膀，小嘴巴委屈巴巴地扁着。爸爸快告诉小爷，小爷不丑不蠢的。 孟晨浩在儿子的小背上拍拍。别说儿子刚出生蠢不蠢，这会儿显得是挺蠢的，儿子蠢到被家里两个小的一说话都能带歪了。孟晨浩给儿子指着玻璃窗内那些小娃子说“每个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子的。” 爸爸意思是？磊磊理解完爸爸的话，指了下自己的小鼻子“爸爸和磊磊一样？” 儿子意思是，爸爸和磊磊一样刚出生的时候又蠢又丑了？ 听完儿子的话，孟晨浩头顶上一排乌鸦嘎嘎嘎地飞。 要说儿子很蠢吧，为什么这一刻突然一百八十度变成聪明伶俐绝顶了，竟然懂得赶紧先把爸爸拉下水了。 孟晨浩只能一双虎眼凝视着儿子那张与自己长得酷似的小一版五官，半天不知道怎么说。 周围所有人笑得嘴巴都合不起来了。 【1684】拖爸爸下水的娃2 “聪明，聪明！”曹德工对磊磊这个小娃子竖起大拇指说。 “不止聪明，可爱到极了。”翠西接着丈夫家里老三哥的话说，说起那时候宁云夕带磊磊上他们曹家去的场面，“德英当时说，不想生其他的，只想生个像磊磊这样可爱贴心的娃。” 希敏妈妈和曹大媳妇听到妯娌这话，一块说起那天发生的事儿。众人才知道，磊磊多贴心自己妈妈不说，把曹德英影响到了。可以说，正是看到这么可爱的娃子，曹德英更是不顾高龄非要自己生个娃子出来。 “现在德英算如愿了一半，是个儿子。”翠西感慨地说道。 “窦家算是有后了，德英交代得起窦家。”曹大媳妇说。 曹家几兄弟听自己媳妇这些话，不怎么高兴。生儿生女这不一样吗？ 对于自己丈夫们的瞪眼睛，曹家几个媳妇却不这么想的。你想窦骁是窦家独生子，好不容易结婚要有后代了，如果没有个儿子只有个女儿怎么交代得过去。不是她们女人计较着要生儿子，而是整个社会是这样的风气。窦家三代单传不生儿子在社会上很难行得通的。 “要是生了个女儿，除非是再后来找个入门女婿了。也不知道人家窦家肯不肯。”曹大媳妇道。 “我说，大嫂，都什么年代了。人家从美国回来了，没有这样的思想。”曹德工不认为窦家的人思想守旧封闭。要不然，那会儿他们的父亲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毕竟德英年纪大本身生孩子风险极高，能生下这样一个孩子很不错了。 曹大媳妇听着二叔的话，有一句话吞在肚子里不敢吐出来，想说的是你不想想你妹妹二婚的，人家能接受她不过是看在她还能生孩子份上。如果不是这样，怎么刚结婚要急着生孩子了。 人家说自己家的事，孟家人在旁听听插不上嘴巴。但是连老思想的孟奶奶孟爷爷可以看到的是，窦家人都没有先来看小孩子，而是同曹爷爷曹德奉一块赶着先去探望产妇。在这点上可以看出，窦家人是很重视曹德英的，不见得真把娃子看得很重甚至重过产妇。不过既然曹家几个媳妇这样说，或许有什么他们不知情的事儿难说。 眼看里头的护士要把帘子拉起来了，要看不到娃子了。所有人急急忙忙再看多一眼新生的娃子。 磊磊伴随所有人一块儿把小脑袋儿伸伸，喊“弟弟。” “傻磊磊。他不是你弟弟，他是曹阿姨的儿子。”孟晨峻说教小侄子道。 不都是弟弟吗？妈妈说过，比磊磊小的都叫做弟弟和妹妹。磊磊冲小四叔嘟嘟小嘴角表示不同意。 “我说的是，他不是你的亲弟弟。”孟晨峻说。 听到自己四哥把亲和不亲说的那样分明，孟晨橙眉头蓦然一皱，道“曹阿姨对我们都很好，送过礼物给我们，怎么不能叫弟弟了？” 孟晨峻眼睛冲妹妹小五这个毛丫头瞪了瞪。 【1685】拖爸爸下水的娃3 要他怎么说好，以前他也没有分亲不亲的。可是自从知道自己不是孟家的亲生儿以后，他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亲不亲真得分清楚了。否则，他连妹妹都不可以喜欢不是吗？ 自己四哥的心思，孟晨橙哪里能读得懂，怼完四哥转头对着小侄子磊磊说“别理他，磊磊。他要分他自己分去。” 磊磊对着同阵营的小姑姑萌点脑袋磊磊只听小姑姑的。 这两个人，现在是喜欢对着他说话是不是？孟晨峻头疼地把自己脑袋搔一搔。不过如果这两个小的都不和他一块说话的话，家里本来大的都不喜欢站他这个小四，他会被孤立的。不行。想到这儿，孟晨峻脑袋瓜子机灵一转，在妹妹耳边上耳语道“你不知道亲不亲的重要性吗？你想磊磊他自己不想再有个弟弟或是妹妹？” 孟晨橙再听完自己四哥这句话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四哥打的是这个算盘，马上转了口风，回头再对小侄子轻声说“磊磊，他不是你亲弟弟。所以，如果你想要个亲弟弟的话，可以让你妈妈爸爸生一个。” 刚好这会儿孟晨浩把儿子放到了地上，转过身去和曹德工说话。孟晨橙和他儿子说的话，他应该没听见。不然回头得对家里两个喜欢带歪小朋友的家伙炸了。 “亲弟弟？”磊磊睁圆着小眼珠子问小姑姑。啥叫做亲弟弟，和弟弟有啥不一样的。小爷不懂不懂，小姑姑快解释。 “是磊磊亲弟弟亲妹妹的话，和磊磊会长得会很像。”孟晨橙说。 长得和磊磊像的小娃子？磊磊的小眼珠子缩得更圆了，好像很有意思。 看见小侄子听进去他们的话，孟晨峻和孟晨橙更是来劲儿地向小侄子灌输着亲弟弟亲妹妹的知识“到时候，磊磊你是大哥了，和你爸爸一样。” 和爸爸一样，是大哥了，老大了！ 小四叔小姑姑说的最后这句话无疑是重点，重中之重。磊磊的小脑瓜登时迸开了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新世界一样。小爷想当老大，想和爸爸一样。 “对吧？想要亲弟弟亲妹妹吧？”孟晨峻和孟晨橙神秘兮兮地冲小侄子邪笑着。 磊磊的小脑袋点点点要，小爷要！小爷啥都要～ 那边大人们哪里知道这边一群小孩子讨论的阴谋，一个个再看着刚出生的小娃子评头论足的。 “长得应该是不像德英，像窦骁。”曹大媳妇说。 “不对，我觉得长得像德英多一点。你看那双眼皮和德英一模一样，和晨——”差点说漏嘴的希敏妈妈马上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再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下，不见孟晨熙在附近。那一瞬间心脏一乍一松的，把她自己都吓死了。 翠西道“可怜这娃，和他妈妈一样，刚出生历经劫难。” “应该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孟爷爷孟奶奶说。 正因为如此，曹家想着必须给这个娃子起个最好的名字，保佑孩子平平安安长大。 【1686】再进一步1 曹德工和自己二哥曹德顺找着孟晨浩道“我们刚才和爸分开的时候，我爸有提过，说是想请宁老师给娃子起个名字。” 这么大的事儿？！孟晨浩为媳妇大吃一惊。 “这孩子这条命，是宁老师给的。要是没有宁老师，他估计和他妈妈一块儿。不然也是他一个很难活下来。”曹德工和曹德顺实事求是地说着。 实话实说，看到这娃子和曹德英从手术室里平安出来的时候，曹家人已经很满意了。对宁云夕是万分感恩戴德。 “但是——”孟晨浩知道媳妇为这事很出力，同时知道媳妇是因为救人两命而出力根本不为其它，说，“云夕她是救人，谁都会做的事情，本分。” “可我们想，有宁老师给这孩子起名，给这孩子一份保佑。” 这不是迷信吗？孟晨浩看了看曹家两兄弟，说人家迷信的话不好直接说出口来。到底曹家人一直提心吊胆着曹德英这对母子的性命攸关。到现在这对母子俩都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出院，曹家人基于万分忧虑说出这话的心情可以理解。 想了想，孟晨浩说“给孩子起名这么大的事儿，应该是孩子长辈来做决定。窦家那边——” 窦家那边，曹家人敢说出这话来，必定事先和窦家通过一些气了。要说窦父窦母，听到这个建议肯定更高兴。况且窦母早起了想让宁云夕给她孙子当干妈的心思了。谁让宁云夕是金牌老师，超级教师，谁不想有宁老师这样的老师给娃子的一路成长保驾护航。 孟晨浩想着曹家人在自己媳妇那会儿生孩子时帮过大忙，而且想听听自己媳妇的想法，于是先没有开口拒绝了。 护士把帘子拉上了，看不到小娃子了。 孟晨橙转过头，突然意识到“三姐呢？” 孟晨熙什么时候不见的，所有人一时都没有察觉到。 “三姐去厕所了，掉茅坑里头了。”孟晨峻摸摸自己的鼻头说。 所有人在想孟晨熙去了哪里。做完手术穿着白大褂走过来的林尚贤远远听见众人这样说到她，清秀的眉宇瞬间拧了重重的一下，转过身去。 林尚贤同样想着她会去了哪里，终究这是他所在的医院他比其他人熟悉这个地方，因此很快找到了后面消防门那边的楼梯口。推开消防门走下小楼梯，没多久，看到了一个人坐在楼梯上的她。 孟晨熙呆呆地独自坐在那里。楼梯上面开的小天窗里头刮进来一阵又一阵的北风，叫人瑟瑟地发抖。在此情此景下，她想到的是什么呢。想到了那时候，爸爸妈妈说，她有弟弟了。然后小四出现在她面前。那时候她才几岁，不太懂什么叫做弟弟。只知道有哥哥好。二哥对她可好了，经常抱着她带着她去玩。所以，她比小四小五更依赖二哥正是这个原因。 有了弟弟和妹妹是不一样的了。连对她最好的二哥都会开始教她，必须当好一个姐姐。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87】再进一步2 什么事情都需要让给弟弟妹妹。哪个家里都是这样的。当哥哥的，当姐姐的，都被教育成必须凡事对弟弟妹妹忍让。 当然，作为弟弟或是妹妹，同样被教育成必须尊敬自己的哥哥和姐姐。 国人都是这样教育一家的兄弟姐妹。除非，父母有非常偏心喜欢的孩子。幸好，在他们家，爸妈对他们几个却是一视同仁的，所以，几兄弟姐妹相亲相爱到现在。 这个家很好，大哥很好，二哥很好，小四和小五对她这个姐姐都很尊敬和爱戴，更别说可爱的小侄子对她多贴心了。大嫂，更是让她感觉像多了个母亲一样。 这些想法不自觉中一路闪过她的脑海里，不知什么缘故，两条眼泪默默地从她眼眶里面落下来。 她哭了，但是不可以被人知道。所以她躲这里来了。因为她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哭。 “晨熙。”林尚贤发现她的身影时先是松口气，再走到她身旁看到她垂泪的样子，登时眉头又一皱。急急忙忙坐到她身边，掏出自己白大褂口袋里的手帕给她擦擦。 一只手伸过去转过她的脸，越是看清楚了她泪光婆娑的模样儿。她细致的两条眉毛微微垂低着，双眼皮子的长睫毛上都沾上了一片晶莹透剔的泪珠，眨弄眨弄的时候，眼泪像珍珠一样掉了下来。 林尚贤从不知道，看到一个女孩子哭的时候会这么的美，他瞬间看得有一些痴。别看他长得宛如女人般俊俏，面如桃花，可到底是个男人，和女人截然不同。 男人再美都是刚，硕大的骨骼在那儿顶着一片天。女孩子天生柔弱着，纤细的骨线儿，一摸全是叫人酥碎。 如今，他的双手不知觉地放在了她柔软的肩头上，摸着她哭着微微颤动的身体，心头全是一阵酥。 孟晨熙吸了口气，待眼泪落光了，视野清晰了，望着他的那双柔美如琥珀的眸子时。忽然，一片臊意飞上了她的两颊。 男女之间那点微妙的悸动，是与生俱来的生理本性，不需要用语言来说，感觉感觉就知道了。 孟晨熙立马低下头。 林尚贤转过脸，他的手摸在她肩头上想松开，却是摸着不太舍得松开。 那一刻，他心头想着什么了。林尚贤自己后来回忆到，应该都是想着这时候才能做到柳下惠。道真的，要男人到关键时刻坐怀不乱，太挑战人性了。 到底最终他把持住了，只是白皙的脸皮同她一样染上了桃花一样的红。明明是寒冷北风肆虐的冬季，两人却如同春花烂漫一样的脸色，走出去肯定不好见人。于是，两人一块静静地坐着，说话不敢说话，连对视一眼都不敢了。 那个年代，即使有家里人支持，但是对优秀大学生的标准都停留在了不谈恋爱不结婚一心向学。只有渣生会去男女幽会。 偏偏他们两人都是学校里的优秀分子。 孟晨熙很明白为什么张大夫叫她不要毁了他前程。 【1688】再进一步3 林尚贤心里想着，她要做播音员的，如果这时候出这种事情，对她未来一定也不好。 最少，要等到她出来实习，和宁云夕当时谈恋爱差不多的时期。 “晨熙。”好不容易换口气冷静了下来，林尚贤把手里掏出来的手帕塞到她手里，“擦擦。” 孟晨熙接过他帕子，一方面对于被他看见她哭有些羞耻，另一方面觉得他不问她为什么哭明显都比她更清楚她为什么哭。后面这个想法，让她的手攥着他的手帕手指不自主地颤抖着，像是在努力忍着什么。 见她始终没有拿手帕擦脸，林尚贤眉宇拧巴着，伸出手指代替手帕给她脸庞上的泪痕擦擦，说“哭一下就好，不要哭伤了身体。” 他是个大夫，想的都是人的健康。连此时对她说的这话都充满了专业性。 孟晨熙听了他这话，更想哭又更想笑的，都找不到合适的表达。 稍微扬起的脸，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摸着。摸着摸着，他一下子又缩回了自己的手指头，转过脸去。 孟晨熙这次没有跟着他别过脸低下头，而是望着他美好的侧脸问“尚贤哥哥，你怎么知道要找我？” 怎么知道要找她？说是担心她？或是说，早知道她会这样子了？ 林尚贤眉头紧皱着，更相信她是为了后者这个问题故意挑拨他做回答。 眼角在她故作镇定绷紧的嘴唇上睨了一眼之后，林尚贤眯了眯眼睛说“担心你。” 孟晨熙的脸，唰的，全不自禁地往上飙红。同时她前排的贝齿咬了咬下嘴唇，忍不住地抱怨“像马姐姐说的那样，尚贤哥哥你和我二哥一样，其实老狡猾了。” 他和她二哥是性情相投，兴趣相同，如宁老师说的物以类聚。林尚贤就此面带一抹讳莫如深的微笑，伸出的手在她肩头上拍拍“行吧，回去吧。不然你家里人发现你不在会很担心你的。” “他们知道我不在了吗？”听见他这话，孟晨熙不由一阵紧张。 林尚贤对她说“你弟弟小四，说你肯定掉茅坑里去了。” 这个孟晨峻！孟晨熙登时气到七窍生烟。她站起身来，准备回去收拾某人。 林尚贤在她之后站了起来，尾随于她后面走着。 孟晨熙的心头一跳一跳的，这种感觉怎么觉得他是在追她的样子，让她的嘴角不自禁地向上扬了扬。走出狭窄的消防门，一路走到大伙儿在的地方，那个新生儿室外面。 孟晨熙瞬间又是全身绷紧成条直线。 林尚贤的手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推了推，说“过去吧，我在你后面看着你。” 他这话像是在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后面都有他会支持着她。 孟晨熙转回头，一时好像不太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直到他那张宁静清俊的脸对着她点了点，孟晨熙缓慢地吸了口气，转回头向家里人走去。 一路她向前走着。林尚贤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望着她越走越远，直到她重新走入孟家当中，他流露出了一丝微笑。 【1689】新衣服来了1 孟晨熙回头一想，她都没有问他手术的情况是怎样的。 虽然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张大夫说了很多，可她只想听他说，不止想听病人的，而且想听他说他的事。 人家都说他在手术室里很厉害很厉害，但是她没有见过。他怎么个厉害法，她想看看。 “三姐，你去哪里了？”孟晨橙见到她走了过来，急急忙忙跑到她面前问。 “小五，三姐去上厕所，你问来做什么？”孟晨峻说。 这个小四！孟晨熙直接走过去，到弟弟身旁，伸出自己的手闪电般地去揪弟弟一边耳朵。 孟晨峻立马跳开，喊“我不敢了！” “你不敢什么？” “不敢开你的玩笑，三姐。”孟晨峻装着痛哭流涕的模样忏悔。 孟晨熙哼一声，回头对妹妹小五说“我去打个电话。” “三姐，你打电话给谁？”孟晨橙追问。 “打给同学。”孟晨熙说，“你忘了，我们都是曹希敏的同学。” 孟晨橙想了想没有想到姐姐话里有什么马脚。 却是磊磊走过来，小手抓了抓三姑姑的手发现了新大陆说道“医生哥哥的。” 孟晨熙的脸皮子瞬间涨红，对小侄子狡辩说“不，不是的——” 磊磊质疑的小眼睛看着三姑姑，小爷记得，这个手帕明明是医生哥哥的，现在被三姑姑的手攥着了。不要问小爷怎么知道，因为医生哥哥的手帕和二叔的手帕很像。 孟晨熙马上把他的手帕手忙脚乱先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再说，等哪天把他的手帕洗了洗再还给他。 孟晨橙和孟晨峻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用想都知道小侄子的话是对的，磊磊这是火眼金睛小孙悟空的眼睛了。 在曹德英的病房里，窦骁握着媳妇的手说“是个男孩。” “是吗？”曹德英由于麻醉未过，只能勉强听着丈夫说话。 “如你所愿，和磊磊一样。”窦骁道，知道自己媳妇特别喜欢磊磊。 曹德英嘴角微微提了提。 “当然，如果是女儿也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窦骁说，“我和我爸妈说好了，只要这一个孩子。我们好好抚养他长大。如果想再要个女儿，可以收养孟家老三。” 曹德英不知道有没有将他这个话听进去。窦骁是自顾自唠唠叨叨说着，比起曹德英，他这次受到的刺激应该比开刀的曹德英本人更大。 “我爸妈和你爸商量过了，说是让宁老师给我们儿子起名字。”窦骁继续说。 这话曹德英听进去了，闭着眼睛点着头。 窦骁看到媳妇这个表态，不禁一笑。这也是他送媳妇进手术室后第一次笑，说“没有宁老师，没有我老婆和儿子了。” 所以当宁云夕从大夫们那边忙完，出来和丈夫儿子汇合时吃惊地听说了这件事情。 “我不好说他们迷信，你知道的。”孟晨浩为难地说道。 她给孩子起名字能当菩萨保佑孩子吗？宁云夕眨眨眼，想曹家窦家都是读书人，怎么能想这样不科学的东西出来。 【1690】新衣服来了2 之后是他们从医院回到家，文文妈妈跑来听说了这件事后，将事情给解读一番。 “估计是，是想让你给这孩子当老师。” 文文妈妈说的这话，正是文文妈妈自己想的。 “倘若是我自己生孩子，我肯定打的和他们一样的主意，先抱住你宁老师这条大腿。” 宁云夕哭笑不得，看着文文妈妈手里提着的袋子问“这是？” “给你送新衣服来了，宁老师。”文文妈妈笑道，“一套你家奶奶给你做的，一套你丈夫给你做的。幸福吧。” 幸福幸福。宁云夕直点头。 文文妈妈打开袋子，露出里头的衣服。 由于都要给宁云夕做衣服，文文妈妈帮孟家的奶奶和孟晨浩拿了主意，做的分别是一套冬装和一套夏装。 料子自然不用说的，用的最好的。有裁缝上门给她量身定做的，肯定合身。款式的话，做得那种中规中矩，可以穿很久。那年代衣服贵，做身衣服太不容易，普通百姓家一穿都是穿很多年的。 在文文妈妈的推动下，宁云夕进房间里换了衣服出来。 所有人在现场看着她换上的新衣服。 孟奶奶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总算是给孙媳妇办了一件好事。 “孟师长呢？”文文妈妈发现另一个主角不在。 宁云夕说“他有事情回部队去了。” “和我丈夫一模一样以部队为家。”文文妈妈无奈地说。 磊磊站在妈妈面前，扬起小脑袋帮爸爸审视妈妈的新衣服。 “磊磊，你觉得你妈妈好看不？”文文妈妈问代父的小朋友。 磊磊想了想，是要诚实说，或是看着爸爸的面子说。 “哎，你这孩子，想什么呢？”文文妈妈惊觉三岁小娃子的想法，吃惊道。 “好看就好看，不好看就不好看。”宁云夕对儿子说道，内心里和其他人一样吃惊着三岁的儿子好像学会什么叫做看人说话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文文妈妈捂着嘴巴笑着，“宁老师，你们这儿子——” “可不是我和他爸教的。”宁云夕赶紧澄清自己。 只能是估计家里两个小的给教出来的。 孟爷爷孟奶奶就此冲小四和小五吹胡子瞪眼。 孟晨橙和孟晨峻皱起鼻头表示着这关我们啥事？没证没据的。 “说吧，你妈妈穿上新衣服好看不好看？”文文妈妈继续问小朋友。 磊磊想清楚了，小手伸过去抓下妈妈的衣服，小嘴巴说“爸爸和我，送妈妈星星。” “所以呢？”文文妈妈努力理解小朋友这句好像不搭边的话。 宁云夕当妈的是听出儿子的意思了，笑道“是想说你爸不厚道对吧。送衣服没有先和你商量商量，让你出出主意。明明之前送星星的时候记得问你。” 妈妈说的都没错，小爷是这个意思。磊磊认真地点着小脑袋，准备等爸爸回来问问。怎么送妈妈东西可以缺了小爷。所以爸爸送妈妈什么东西都好，没有他的意见，都不算好看。 【1691】需要的教育1 “哎呀。”文文妈妈快乐死了，手指头不禁拍下磊磊这娃子虎头虎脑太机灵的小脑瓜，说，“你这是和你爸抢你妈呀。” 什么叫做抢？磊磊哼哼小鼻头。妈妈一直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妈妈。”磊磊的小手忽然抱住了妈妈的腿。 儿子这又是怎么了？宁云夕弯下腰摸摸儿子的头发。 阿姨说到抢妈妈，磊磊是想起了医院里小孩子的哭声。那些人说，说什么阎王爷抢走了小朋友的妈妈。 “妈妈走了。”磊磊仰起头看着妈妈说。 “你妈妈不是在这吗？”文文妈妈疑问。 宁云夕是听说了她刚走去医生办公室后不会儿医院里发生的事，说是有两个孩子失去了他们的母亲。生死有命，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可能在面对着死亡。不说生病，出门发生个意外是都阴阳相隔。在医院里这种事情最常见了。 小朋友上医院除了怕疼怕打针，实际上在他们内心里有一种作为生物对死亡本能的恐惧存在，这是他们怕医院最根本的原因。不说小朋友，成人同样惧怕医院的大有人在。都是惧怕死亡。而国人怕死亡有些甚至怕到怕体检的地步，怕体检结果一出来人就死了。这是完全不科学的。 相比之下，可能国外西方国家的情况好一些。那是因为他们从小有接受过相关的教育。国外的家长很早会给孩子灌输性的教育，灌输爱的教育，灌输死亡的教育。在国内，这些话题在家长的口里反而成了忌讳，主要是家长自己都忌讳。 传统的落后的教育方式无疑要变得更科学，难不难？真有点难。 只看宁云夕趁这个机会开始和儿子讲“他们妈妈不是走了，是死了。” 孟爷爷孟奶奶和文文妈妈登时瞪直了眼睛望着她。紧接着，孟奶奶急忙拦住她道“云夕，他小，别和他说这些。” 老人家怕孩子听了晚上做噩梦。 文文妈妈直接质疑“他小能听得懂这些吗？” 不要说磊磊小能不能听懂什么叫做死亡，她这个大夫的爱人到现在都不是很理解什么叫做死亡。据说，科学家都在研究死亡怎么回事呢。 死亡是什么？磊磊好奇的小脑袋转动着，看看左边，看看右边。见妈妈说了这话以后，太爷爷太奶奶神情紧张，文文哥哥的妈妈神情古怪。小四叔小姑姑都不说话了。三姑姑更是一脸子沉默到现在。对比其他人，孟晨熙此刻对死亡话题的忌讳显然更深。因为她在医院里的心情还没有完全调节过来。好奇怪。磊磊想。死亡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一说这个词，这么多大人那个表情都不对了。 孟奶奶反正是坚决反对宁云夕给孩子说这些东西，一直拦着说“磊磊，来，太奶奶给你弄点吃的。想吃馒头吗？” 听说有吃的，小娃子磊磊的小嘴巴马上馋了，冲太奶奶流口水，屁颠屁颠跑着跟太奶奶去厨房了。 文文妈妈看看宁老师的表情。 宁云夕有些叹气。 【1692】需要的教育2 每代人对孩子的教育观点本来就不同，更别说她这个从未来来的人了，观点更潮，老人家突然间当然很难接受。 文文妈妈走了以后，孟晨熙想着该回学校去了，和自己大嫂告别道“我先回学校。” 宁云夕看着老三，想了会儿，说“不然你今天别回去了。你大哥今晚肯定回家。你在家里过完今晚再回去。” 医生是说，曹德英估计是二十四小时危险期。到明天没有都没有继续出血的状况发生，麻醉也过了，应该是病情基本稳定下来了。老三如果在家里，有个万一好通知，有人在可以陪伴老三。宁云夕是这样考虑的。 听自己大嫂这样说，孟晨熙不得不重新考虑。但是，可以的话，她如今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回学校做什么？”蒸了个热馒头喂饱了小曾孙子后，孟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说老三，“现在都中午过去了快傍晚了，你学校放学了。要回去明天再回去。” 孟晨熙没说话。 孟晨橙和孟晨峻看看自己姐姐。 小眼珠子瞄到小姑姑和小四叔的表情，磊磊咬着馒头的小嘴巴张开了，替小姑姑小四叔说“医生哥哥。三姑姑想要医生哥哥。” 孟晨熙刹那惊到一双目光直射到了小侄子的小脸蛋上。 磊磊指指小四叔和小姑姑，小爷说的话应该是小四叔和小姑姑要说的。 被小侄子指着的孟晨橙和孟晨峻感觉是自己脑袋上降了一道大雷，轰的一声，将他们两人给炸了。 “冤枉！”孟晨峻大喊一声。 孟晨橙急着摆手“磊磊你不要乱说，我们没有教你这么说的。” 可平常少不了这样教小侄子的吧。孟晨熙瞪瞪弟弟和妹妹。 磊磊继续小嘴巴咬着热馒头，小牙齿吃得欢欢的，充分表态小爷是个诚恳的人，说的都是实话，不撒谎。 孟晨熙气得要跳脚。 孟晨橙和孟晨峻弓着腰偷偷准备溜回自己房间里去。谁让他们平常太爱带歪小娃子了，哪里知道娃子不是好糊弄的。 “吃完馒头了？”宁云夕拿毛巾给儿子擦擦馋得像猫的小嘴巴，说，“妈妈带你出去逛一圈。” 难得今天妈妈要带他去逛街，磊磊高兴得猛点头，在原地扭扭身子又要跳迪斯科了。 宁云夕只好说儿子“赶紧去拿你的帽子手套，不要跳舞了。等会儿吃晚饭了不用出门了。” 磊磊听妈妈的话，咚咚咚跑进房间里拿出自己的毛线帽子给自己的小脑袋挂上。宁云夕帮儿子整理整理衣服，牵着儿子的小手出去买点东西，同时招呼老三“一块出去走走，晨熙。” 在家里呆着怕被人盯着，孟晨熙听见大嫂这话简直是救命，急忙抬头应道“是。” 孟晨橙见状本想跟上去，被自己四哥拉住。 “小五，大嫂想和三姐说说话。”孟晨峻说。 孟晨橙眨着眼睛明白了宁老师要找他们三姐谈心后，收住了脚。 每到寒冬北方冷得成冰雪世界。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93】谈心1 又快是一年过去了，离过年剩下不到一个月时间。 这是他们家在首都要过的第二个春节。 转眼时间过得太快了。宁云夕感叹着，望着大院里生长的梧桐树，光秃秃的枝干，叶子都落光了，全挂上了冰凌。 磊磊一手牵着妈妈，一手牵着三姑姑的手，乐呼呼地在地上蹦蹦跳跳着，把妈妈的手和三姑姑的手当成秋千的绳子晃悠。 小侄子都是这么调皮呢。孟晨熙想着自己喜好的他小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晨熙，冷吗？”看老三像是穿的比较少，宁云夕问。 孟晨熙摇摇头“我里头穿了两件毛衣。” “嗯。要穿厚实了，别感冒了，不然尚贤看到会说你的。” 孟晨熙的脸红了一下，这是连大嫂都调侃起她了。 宁云夕不是故意调侃老三，是忽然想起自己一大帮读医的学生。 比如林尚贤，不用说了，比她丈夫更唠叨，要像老妈子了。更可怕的是，她发现，不仅仅是林尚贤，比如赵阳赵晴现在看到她，同样会总是叮嘱她不要生病。大概都是因为后来听林尚贤说过她得过肺炎的事情。 听说涵亮和李颖听说了这事后同样想着怎么来说她了。更别提傅玉，原本是个唠叨的，学医后更唠叨。 一帮学生里头，估计只有马班长比较贴心她，不会直面说她这事儿。 宁云夕一想都头大。 孟晨熙明白了大嫂的想法后，不由吃吃吃笑起来，说“大嫂，这是当老师的福利。” 福利吗？宁云夕一脸苦笑。 “大嫂那时候怎么想当老师的？”对于这个问题，孟晨熙从没有问过宁云夕本人，很好奇。 在那年代当老师，铁饭碗的优势不见得比厂里的职工好，所以，算是个很一般的工作岗位。并且以前遭遇过批斗，让有些人心有余悸。 宁云夕不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来有些话长，于是一路慢慢走慢慢和老三交流“那年头，我爸妈是双职工，我爸经常出门，我妈有时候厂里上夜班顾不上我。我发烧，出麻疹，我妈都没有办法请假在家里照顾我。是我班主任，每天没课的时候带吃的来看我，给我辅导功课。其实，她希望我当老师。可我成绩太优秀了。”说到后面宁云夕说不下去，因为那都是她前世的事情。 幸好风大，老三听得不是很清楚。孟晨熙只听到“大嫂这是为了报恩？” “也是喜欢，感觉当老师是一件很有意义的工作。”宁云夕说。上辈子当过科研人员，所以和苗奶奶一样很清楚教育的十分重要性，这辈子为此奋斗，感觉值得。 不知不觉中，一路走下去。孟晨熙听着自己大嫂说话，听着听着，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心里这种祥和的感觉，是其他人不能给她的。这是为什么？孟晨熙也不太清楚。但是只有大嫂可以给她这样一种平静对待生活的感觉。 可能是宁云夕说话，关注的永远是眼界更开阔的天地，是整个人类世界科学与技术的发展。 【1694】谈心2 眼界越高心胸越广。只有知识发展能推动社会发展。因此在宁云夕的人生观念中永远带着一种向上的力量。 向上，意味着不回头看，不后悔，不后悔的事儿哪有悲伤的事情呢，对不对。 自身那点儿鸡皮蒜毛的事儿，哪能比得上社会发展的事儿。因为只有社会发展了向上了，个人那点事儿肯定随之解决掉了。个人遇到的矛盾，其实和社会矛盾息息相关着。 孟晨熙从自己大嫂的话里深刻领悟到了这点，想事情于是没有狭窄地只纠结着自己本人了。 宁云夕看着老三整个人平静下来，心里伴随之慢慢松口气。她最怕老三得什么抑郁症。可能林尚贤同样意识到了这点，所以近来一直在关注老三。 人一旦遇到事儿，想不开，没有合适的人开导，久之久之，心理得了病，麻烦的了。 磊磊在中间听妈妈和三姑姑讲话，小脑袋偶尔抬一抬。显然小娃子听不懂大人说的话，更喜欢在地上蹦蹦跳跳，拿妈妈的手和三姑姑的手荡秋千。 被儿子扯得都有点手疼了，生怕老三的手都被晃崴了，宁云夕说起儿子“走路好好走路。不然回家我和你爸说去，让你爸锻炼你正步走。” 孩子的坏毛病，叫部队来教最好了。 被妈妈这当头一棒，磊磊小眼睛冒金星，惊恐地望着妈妈妈妈不是带小爷去玩吗？ “好好走路和带你去逛街是两码事。”说着，宁云夕带俩孩子到杂货铺，买了点杂粮回家准备煲五谷粥。 一到买东西的地方，自从上次逛农贸市场小脑袋被刺激开发了以后，磊磊开始又疯了，小手指着各样东西要妈妈买。 宁云夕怼回儿子“你三姑姑在这，不用你胡掐她喜欢什么。” 孟晨熙一直乐个不停。 “老师。”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孟晨熙的身体僵了下，慢慢回过头去。 林尚贤停好单车，走进了杂货铺里，对着他们一行。 “医生哥哥。”磊磊走过去扬扬小手和哥哥打招呼，主要是看到哥哥的脸上有些雪花。 林尚贤就此弯下腰，让娃子的小手给自己脸上的雪花片子弹一弹，说“估计是刚才骑车路过一棵树下，刚好人家晃雪下来，被撒到了一点。” 孟晨熙在后面看着小侄子的小手在他的脸上摸着，心头砰砰砰跳着，老实说，她也想摸摸。然后想起了在医院里他今天摸了她的脸，这下更是窘得她想找地方钻。 “你看你，只挂了一条围巾出来，不戴帽子，不怕感冒了？”宁云夕结完账走过来说他。 “老师，我有帽子的。”林尚贤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顶帽子对她说，“刚摘下。” 归之一句话，学生不给老师抓住把柄。 宁老师无言以对。 林尚贤一笑，嘴角两个小酒窝笑得像清纯的小娃子一样。 孟晨熙想，他在她大嫂面前像个娃。 “你咋来了？”宁云夕问。 林尚贤道“来给老师做汇报。” 宁云夕听明白他这话挥挥手说“走，回家去。” 【1695】谈心3 走出杂货铺，林尚贤去推自己的单车。孟晨熙走过去对他说“你有话和我大嫂说，你过去，我帮你推到大院里去。” 听她的口气有些焦急，林尚贤感觉得出她是怕医院里曹德英有什么事急着告知。 磊磊跟在小姑姑后面要帮忙推单车。 宁云夕见儿子又去帮倒忙，喊“过来。你妈妈的东西你不帮着拎，就知道急着帮哥哥？” 磊磊回头看看妈妈，再看看哥哥。小爷为难了，都要他帮忙的话。 林尚贤和孟晨熙不禁一块笑出了声音。两人发觉同时在笑，不由惊诧地对视上一眼，紧接马上互相转开头。 磊磊抓住了这两人笑自己，小嘴巴嘟一嘟发声不满“医生哥哥，三姑姑，坏。” 笑磊磊，如小姑姑说的，是坏蛋的表现。 “一听都知道是小四或是小五教的他。”孟晨熙牢骚道。 林尚贤的手温柔地摸下磊磊娃子的头，说“是哥哥不对，不该笑磊磊。” 听到哥哥道歉，磊磊冲哥哥露出可爱的笑脸小爷不计较的～ 小侄子这么快对着他投降，孟晨熙差点跌出了自己的眼球。怪不得人家都说他最会骗小娃子了。不。估计他什么人都很会骗。 林尚贤肯定不会让她来推单车，自己一只手推着单车，一只手牵着小娃子的手，对宁云夕说“老师，你拎的东西放我单车篮子上吧。” “不用。”东西不重，不过是想骗儿子不帮倒忙才说的那话。宁云夕一手拎东西，一手在儿子戴的小帽子上弹一把，道“喜欢哥哥？” 喜欢。小爷一直都很喜欢哥哥。磊磊点头。 林尚贤微笑地看着，然后心里想起了医院那个新生儿。其实他能从医院里出来，完全是因为他的宁老师太厉害，曹德英母子已经基本脱离险境了。是张大夫他们说的。宁云夕离开医院前，可是给大夫们讲了很多注意事项，好像早预料到了这对母子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事情。大夫们都说宁老师像神一样。 有神一样的人庇佑着，大夫们对症下药，提前预防。曹德英母子俩怎么可能有事。 张大夫直接对他说“下班，去和你宁老师学习学习，帮我顺便请教宁老师，让宁老乡介绍一些书给我，我自己看看。” 一行人走到了孟家楼下。林尚贤重新停好了单车。 宁云夕告诉他“再两个星期，晨逸订了回来的机票。” “他要回国过春节了吗？”林尚贤很高兴地问道。 “他没有告诉你们吗？他肯定要回来过春节的。”宁云夕说。 “他没有说，可我们都想，那是他不用说都得回来。”林尚贤道，“他那样恋家，比我还恋家。” 孟晨熙仔细地听着他说话，从他口里说出来的她二哥会揭开一层神秘的面纱。她看自己二哥总是觉得自己二哥很神秘。 宁云夕想着和苗心红通的电话，也不知道老二这回回家会不会带老外或是女人回来。 林尚贤帮自己老师把磊磊抱起来，一块上楼。 【1696】坚持要教1 楼上听见他们说话声的孟爷爷孟奶奶可高兴了，张罗着东西，要多炒两个菜招待这个未来的孙女婿。林尚贤上楼后，小四和小五走到门口给他开门，差点要叫姐夫。 进了孟家，宁云夕带学生坐下。孟晨熙走到厨房去给客人倒水。孟晨峻和孟晨橙看到，把要去帮三姑姑的小侄子给拦下，做出嘘嘘声。 磊磊皱皱小鼻子，瞧，还说不是小姑姑小四叔教小爷的吗？ 宁云夕问学生“病人怎样？” “情况现在挺好的。张大夫都回家了，说应该不会出事儿。”林尚贤说，“所以张大夫让我请宁老师给他介绍几本书，介绍一些资料。张大夫明天要参加科里的讨论会。可能会讨论到今天的死亡病例，以及张大夫今天做的这个抢救手术病例。” 死亡。磊磊走回到妈妈身边，听见医生哥哥说这个词，小嘴巴不由重复起来“死亡是什么？” 林尚贤愣了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娃子这个问题。 宁云夕想着刚好，把儿子抱起来放到自己膝盖头上“让学医的哥哥给你仔细讲讲什么叫做死亡，好吗？” “老师。”林尚贤第一反应和其他人一样，很是意外，真要给这么小的孩子讲死亡？ “没事，你和他说吧。照你的知识和想法说。”宁云夕对他道。 感觉宁老师这不是回答娃子问题是考他。林尚贤因此开口说了起来，根据自己学到的医学知识来说“死亡，在医学上可以分为几个阶段，一个是濒死期，这个时候各器官功能衰竭已经处于不可恢复的阶段。” 边说边看到小娃子眨眼睛，林尚贤意识到要用比较通俗的用语来解释这个问题说“比如，像我们家里常用的电器，老化了，怎么修都修不好要报废的时候。人的器官也一样，到了大夫们用各种医疗手段都无法让其恢复功能的时候，这样的阶段可以理解为濒死期。” 不知觉中，孟晨橙和孟晨峻都走到了医生哥哥旁边跟着小侄子听讲课。 孟晨熙拿着倒好的开水走到厨房门口，听他讲死亡，登时站在了门口上。孟奶奶在厨房里边洗菜边转头看着客厅里，几次想冲出去拦住对方继续说。可孟爷爷将她拦住了，因为既然宁云夕让学生开口讲，不用说，无论谁拦着，宁云夕是打定主意要让儿子接受这堂教育课了。 “她这是干嘛呢？”孟奶奶这算是头一次对大孙媳妇起了意见。 孟爷爷道“人家教育专家，有自己教育的想法。” “好好的，过着日子，讲什么死亡。那是小孩子应该知道的事吗？”孟奶奶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三岁大的孩子，离死那么远。你看我们年纪这么大，都不用知道死是怎么回事。过好自己的日子可以了。” “那么你不想想。人家知道什么叫做死亡的，上了大学。你我呢，到现在大字都能认识几个。”孟爷爷说。 【1697】坚持要教2 孟奶奶一个吃惊“怎么了？难道知道了什么叫做死亡，小孩子能把书念的更好？” 这个孟爷爷说不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宁老师肯定不是说要吓唬小朋友给小朋友讲死亡这门课的。林尚贤继续给孩子们讲着临床死亡期和生物学死亡期的区别。简单来说，可以形容为，当人进入生物学死亡期后，人不能维持的形象了，会腐烂掉，只到只剩下一副白骨头。 几个孩子听着医生哥哥说的话，孟晨橙和孟晨峻脸色吓得有些惨白，怎么感觉在听恐怖故事。 磊磊没有听过恐怖故事，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小姑姑给他说“鬼故事，磊磊。” “鬼故事？”磊磊的小嘴巴嘟嘟问小姑姑。 “对。你忘了，就是一个脑袋，没有身体，或是没有脑袋的身体，或是长了长舌头的——”孟晨橙夸张地给小侄子描述鬼怪可怕的样子。 磊磊一双小眼睛傻呆呆地看着小姑姑听完小姑姑的话后，记得马上转回头问医生哥哥哥哥，是小姑姑说的这样的吗？ 林尚贤不由笑了起来，对几个孩子说“鬼是不存在的。那是小说里的情节。人没有了脑袋，或是没有了脑袋的身体，在医学上肯定是活不了的。” 孟晨橙的嘴巴就此都嘟了起来，对医生哥哥说“可你刚刚说的，和鬼一样恐怖。” “你觉得恐怖，是因为你本能地感觉到死亡的可怕，因此产生畏惧。这是生物的本能，对不对，宁老师？”林尚贤说。 “是的。”宁云夕点头，正因为如此，她想早点让孩子接受相关的教育，来提防孩子们在未来由于被迫面对现实中的死亡受到太大的心灵创伤。 “大嫂。”孟晨橙看向宁老师，心里面很害怕。 “晨橙。刚才你们都听医生哥哥说了，从医学上来讲，从科学上来讲，死了是这样的。你不止不能动了，不能说话了，不能有想法了，连都没有了。” 听到这里，孟晨橙猛地鼻头一酸，快掉下泪来，是想起了自己那时候到了爸爸妈妈的坟墓前才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做死亡的可怕。 “爸爸妈妈走了。”小丫头嗓音沙哑地哽咽道。 听到妹妹的哭声，孟晨熙的心头被强烈地撞击了一下。孟晨峻早耷拉下脑袋去了。 磊磊听到小姑姑哭小鼻头跟着酸酸的，问妈妈“小姑姑的爸爸妈妈走了，是死了吗？” 儿子真聪明，居然记住了她之前刚讲过的话，不是走了，是死了。 “是，是你爷爷奶奶，在你未出生前去世了。”宁云夕点头对儿子说。 爷爷奶奶死了，磊磊一想到这话就莫名想哭，小嘴巴一张，要哇哇大哭。 孟奶奶真听不下去了，要冲出来。 “你看看，你哭什么？你见过爷爷奶奶吗？”宁云夕问儿子。 磊磊被妈妈这样一说，开始懵了，眼泪挂在眼角上变成了一个笑话。 “你是怕你自己要死了。”宁云夕摸着儿子的小脸蛋甚至要掐一把。 【1698】坚持要教3 磊磊撅起了小嘴角小爷承认，听到死都很害怕。 “怕死是好事。”宁云夕对孩子们说。 哎？连林尚贤都吃了一惊。孟奶奶在厨房门口傻愣住了。孟爷爷跟着孩子们仔细听着宁老师讲课。 “人要是不怕死，人岂不是变成了无法无天的孙猴子了？可以随心所欲是更可怕的事情。所以，生命有终结，是大自然发展的规律。有生必有死。最让人需要心怀畏惧的是，如果人不怕死，人会变得懒惰成性，变得毫不珍惜。死亡，是让生命好好珍惜生命的根由。没有死亡的存在，人们将无法想象这个世界将会变成怎样。比如石头，它没有死亡这个概念。可你们想变成石头这样吗？” 听妈妈这样一说，磊磊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不要。”小爷不要变成石头。 “那就对了。生死，让这个世界变得灿烂辉煌，让所有生命体都要学会惺惺相惜，彼此爱护尊重。我们人类的文明与进步，人类寿命的延长，都是死亡所推动出来的。”宁云夕说到这里，不想让孩子们被道德绑架，出自肺腑之言说道，“我们要科学地面对死亡。按照我们古人说的那样，死去，一切都空了。所以，不要迷信什么鬼故事。每一天都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想着怎么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更加地好。” 孩子们用力地想着宁老师说的每个字。两个大学生一样陷入了沉思。孟爷爷和孟奶奶听得是脚下一动不动的仿佛扎了根。 林尚贤说“老师，你讲的真好，我要向你学习。” “你们当大夫的，学医的，比我更了解死亡，更了解死亡的各种意义。”宁云夕道，不接受学生这个恭维。 宁老师太过讲实际，林尚贤只能笑一笑。 随之，宁云夕给提出要求的张大夫拟了一份书单。 林尚贤说“我们张大夫现在十分崇拜老师您了。” “我要崇拜他呢。”宁云夕张口就来，仿佛隔空和某人又打了一次口水仗道，“听说他是你们外科的黄金手。做手术很厉害。尚贤，你们张大夫听说很看好你，说是你将来可能比他更厉害。” 听着大嫂这个话，孟晨熙冲他脸上暗中仰慕地望看。 “没有。”林尚贤应着这个话心中很虚。在于张大夫一直没有确定他的出科考试，貌似要故意给他设卡。 书单写好交给学生，宁云夕说“留下吃饭。” 林尚贤没有拒绝，他都几乎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了，收好书单说“老师，我妈妈说她要来。争取过年来一趟。” 估计是儿子过年在医院值班很难回家，许大夫两年和儿子过年，再加上想念孟家这个朋友，于是决定到首都来过年。现在问题在于自己丈夫过年期间请不到假。 宁云夕见此说道“我们还打算今年过年，带他们回一零八军团过春节。” “我爸要知道开心死了。”林尚贤惊喜道。 孩子们兴高采烈地互相望着，要回去一零八军团见侯爷爷他们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699】命题方向1 话是这么说，想法很美好。有关这个盘算之前和丈夫商量过，丈夫比她更高兴。但是和许大夫一样，嫁了军人，军人是按照军令行事的，过年期间想要挪出个假期，孟晨浩比林志强更难。 晚上孟晨浩没有回家吃饭。林尚贤在孟家吃完晚饭后需要回医院去。孟晨熙再度送他去公交车站。 孟家人一个个看着他们两人相伴走出去，均露出一副表情嗯，是这样的。 磊磊对挚友小姑姑说“三姑姑，和医生哥哥。” 小爷想问的是，这两人确切关系应该叫做什么。 孟晨橙马上教起小侄子“你三姑姑和医生哥哥，叫人关系。” “爱人。”磊磊用心记住这个词语。 孟奶奶在那边听见对小丫头翻白眼“好了，你自己都不懂，不要乱教孩子。” 什么叫做她也不懂？孟晨橙同小侄子一样嘟一下嘴巴，晃悠晃悠自己两条麻花辫子走回自己房间复习功课。今年她要参加升学考试，一定要努力。 磊磊和妈妈坐一块儿。妈妈工作，磊磊写数学题。一大一小安安静静的。这让偷窥的孟奶奶孟爷爷感到出奇，本想着宁云夕会趁机教教儿子，结果人家宁老师放着儿子自己一个人捣鼓只顾着自己。 说实话，宁云夕近期是很忙很忙的。不说其它的，只说那会儿李小慧和方老师回去的时候，她和丈夫因为曹德英突发的事情结果没空去送人家。李小慧回到自己学校后，帮忙她给她寄了当地几套高三数学题过来。 宁云夕在单位附近的邮局取了包裹抱去教育局里。在她经过单位门口的时候，有人看着她抱箱子的身影显得若有所思。 在数学教研办公室里头，石老师全身四周都是被考卷包围着，导致他自己都寸步难行。宁云夕抱箱子走进办公室的刹那，差点惊叫一声，因为地上全是试卷。 石老师冲她爱莫能助地拉出一张苦瓜脸，说“我还想着怎么拯救我自己。” “怎么突然这么多试卷？”宁云夕吃惊地问。 “叶老师给我们找来的。听说了我们的计划说是很好。叶老师的行动能力比我们强多了。这都是今早上他让人不知道从哪儿搬来的。”石老师解释说，“估计光是要我们看完这些试卷，我们年都不用过了。” 宁云夕没有觉得石老师这话有夸张的成分，试卷量确实是很多，都快变成大海淹没他们两个人了。所以是谁说的只有学生需要题海战术，看看吧，出题的老师面对的才真正叫做题海。 题目这么多，但是大多是用来参考。具体的出题题目是需要他们两人自己出的。叶老师的意思是，他们两人协商后，各出一部分，这样比较好节省时间和精力。 宁云夕和石老师协商着。 石老师说“要不，选择题我来，填空题和应用题宁老师来。” 数学考卷一般分为三大类型。选择题，填空题，应用题。选择题最多，可以出到十二道。 【1700】命题方向2 填空题一般四道。应用题最考验老师和学生，共六道题。更有最后一道考天才考生的附加题，堪称最难题。 按照题目数来算，是这样分比较公平。问题是，出应用题的难度很高，尤其后面有难度的题目对于学生来说需要想，对于出题老师更是要想。 石老师想了想，补充道“不然，我帮着出两道难度相对较小的应用题。宁老师帮我出几道难度高的选择题。” 宁云夕听完他这话，差点大哭，说“石老师，你尽叫我出难题，不是要让我被学生们和家长们骂死吗？” 石老师愣了一下后真正大笑“宁老师，原来你会开玩笑的。” 谁说她不会开玩笑。不过是一般人想着她是高考状元的老师，没见过她人都可以把她想象为严厉有古板的形象。 石老师事后又想想她这话说道“不对，怎么是学生家长骂死你？” 宁云夕说“有的学生都没有家长紧张。” 石老师嗯了两声。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是考生家长群里的集体形象。宁老师说的有道理。 两人再协商协商，最终敲定了，所有题型两人平分，难题更是要平分。附加题的话，各自出一道，让叶老师来挑。之所以后来石老师接受了宁云夕的提议，是因为宁云夕说“这不是出题老师水平高低的问题。而是出题老师思维方向的问题。我的思维方向，和石老师你的不一定一样。如果一套题全部按照我的思维方向思维逻辑方式去出题，有可能落入一些与我思维逻辑性有相似性的学生的下怀。这样一来，对于这些考生来说，或许容易得高分，同时又很容易在不是我出题的考卷上得低分，分数大起大落的话，会让他们怀疑自己的能力。” 正因为如此的缘故，高考命题是诸多位老师出题，这样能尽可能地涵盖所有考生的思维方向。数学，最终考的是学生思维能力而不是考其它。 两人讨论到这里，回头看叶老师站在门口再度静悄悄听他们说话，不由喊了一声“叶老师。”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讨论。我听你们年轻人说话挺好的。”叶老师给他们鼓鼓掌鼓鼓劲头说。 宁云夕和石老师已经忙着给他搬了张椅子。 叶老师坐下，摘下老花眼镜和他们说着“年轻人就是好，精力充沛，思想活跃。尤其宁老师，讲话特别一针见血，很会抓重点。” 宁云夕道“我是我自己想的，不知道对不对，需要说出来，让所有人给我出意见。”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愿意直抒己见。”叶老师指出道，“我明白郑局长为什么指明你来了，因为你这个性子特别好，对集体特别好。” 一个集体，最怕有人藏藏掖掖着自己的想法做事情。集体是要集体行动的，有效的沟通是基础，一旦有人背着集体自己做自己的，集体这艘船都得翻沟里去了。 “老师，说是有自己的学生，各有各的班，各有各的专业课。但我一直以为各专业课知识关联度是有的，和其它专业课的老师要沟通。”经叶老师这样一说，宁云夕有所触动又说了几句。 【1701】命题方向3 听了她这话，叶老师来劲儿了，道“要不要今天中午，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其它科目的出题组老师。” 石老师急忙摆摆手“别了别了。叶老师。” 叶老师宛如吃惊的眼神看了下石老师这个动作，微笑道“石老师诚然是个谨慎细微的人。行，听你们的。” 石老师松口气。 宁云夕明白石老师担心的是什么。真的是隔墙有耳，自己知道的越多，并不代表真是好事情，反而要背负上其它的责任。 你想，倘若隔壁语文组出题发生什么意外，知道是谁命题的他们不得受到牵连。当然，在一个教育局里来回走动，难免彼此能猜到是哪些人在出题。可正式介绍了认识了是另一回事儿了。 作为命题老师，最怕最怕是泄题了。 说是由她和石老师出题，但是一份这么重大的市里模拟考卷肯定不能是他们两个人出的题目算数，尤其在宁云夕又阐述了这样一番考试考的是思维方向逻辑观点后。所以，叶老师早做好了相关的准备，让市内一些有名的数学老师各自提供一套数学题目上交到市教育局来进行挑选。当然，这些上选的数学题，为了公平起见，估计会由宁云夕他们稍微变动后再变为正式考题出现在模拟考卷中。 归之一句话，叶老师说“我们肯定是比不上人家高考命题组的。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人家高考命题组，请的是真正的专家命题。宁云夕知道的内幕是，北大数学系的薛教授都有进入过几次高考命题专家组的讨论会。 为了尽最大的努力，叶老师告诉他们俩“到时候最终敲定试卷时，会请我们市里的部分高中数学专家过来讨论。” 宁云夕和石老师瞬间压力大了。 等叶老师走后，石老师吐苦水说“这样做有好有坏。坏的是，专家过来一看，我们的考卷不过关，估计有得改。好的是，有专家给我们先把把关，我们心里能安稳一些。” 宁云夕调整好心态“石老师，我们全力以赴。” 石老师往她脸上看了看“宁老师，你是每时每刻都是热血沸腾的人。这点，我比不上你。” 听着人家这样说，宁云夕后来反省着自己何时变成这样子的。是她性格上固来是这样子的吗？不，不一定。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很激情，但是又怀了很多忐忑。每当她遇到工作上的难题忐忑不安时，家里总有个孟大哥给她开解思想上的疙瘩。 久而久之，她被他训练成了心理上打不死的小强。 想着这些想到他，宁云夕不由自个儿笑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由于春节过后三月份即将举行全市第一次模拟考。出完的题目又要年后马上送印刷厂去印刷。在此前提下，宁云夕和石老师必须出完第一套题目供专家组查看。 据说，不止他们数学组，语文组、英语组、物理组等都是这样的一个状况。 【1702】不能帮1 有时候，宁云夕忙里抽个空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有老师捧着饭盒在走廊道里吃，估计是过了吃饭时间在补吃饭。可见有的命题组老师比他们更忙。 彼此照个面，会意地笑笑。宁云夕转身匆匆回自己办公室去，看到同甘共苦的其他同事，无疑是在她沸腾的心头上再加注了一把热血。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家里的儿子突然在某天晚上对她说“妈妈，我可以考试了吗？” 她都忘了，儿子要在第二次考试得一百分来回击她。 磊磊向妈妈挺起小胸膛，表示自己信心十足，小爷已经在此之前充分准备好了。 “你确定？”宁云夕再三问儿子。 磊磊对妈妈用力点着小脑袋嗯嗯！ 宁云夕只知道，近来儿子喜欢和她坐在同一个办公桌上写数学题，看来是不像是在玩，是有认真的成分在里面了。这娃子因为和妈妈的赌约，是纸飞机纸青蛙积木块都不怎么玩了，天天拿起纸画数字。 只可惜，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给儿子做儿童握笔器的产家。磊磊只能是自己努力地学习拿笔。好在会拿筷子以后，这娃拿笔也朝着有模有样前进了。 宁云夕冲儿子神秘地眨下眼皮子“那好，妈妈给你考。咱们先说好了，第二次如果又考不好，不能哭鼻子。” 磊磊朝妈妈不屑地拧下小眉头，小爷什么时候动不动哭鼻子了，妈妈不要乱说话。 听到小侄子主动要求第二次考试，孟晨峻将早已精心准备好的题目准备拿到客厅里去。孟晨橙拉住他，低声说“四哥，你有没有好好检查检查？” “检查什么？”孟晨峻感到奇怪地问她。又不是他考试，他检查啥。 “我意思是说，四哥，磊磊这次考试事关重大，不像上次那样，你记得出容易一些。”孟晨橙为小侄子担忧着要跳脚。 孟晨峻撇撇嘴，瞧这个毛丫头一颗心思全在小侄子身上，都把他四哥降低了心理地位，叫他妒忌。 “放心吧。”孟晨峻道，“别以为只有你一个关心磊磊。磊磊也是我心里的宝贝好不好。” 孟晨橙抽抽嘴角，有些怀疑他这话的可靠性。因为谁不知道她四哥小聪明不少，可毛躁的性子叫他们大哥大嫂都头疼不已。 到了客厅，孟晨峻将考题先交给了宁云夕。 宁云夕目光扫过一遍考题，对孟晨峻说“你这是怎么出题的？” 孟晨峻吃一惊“就，就这么出题。” 可能是近来当上了任务艰巨的模拟考命题组老师，宁云夕现在行动上自动地将命题标准提高了，开始对儿子的命题老师都有些看不过眼了，说“你平常给他出的练习题，通通都要比这个考卷上的题目难。你这个算是考试吗？” “大嫂。”孟晨峻灵机一动，蹲下在大嫂身边嘀咕，“宁老师，我们平常学习的时候，老师和我们说，平常做题目难一点，在考试上遇到难题会容易一点。作业题，要比考题难，我们学生是这样理解老师的。” 【1703】不能帮2 好啊，这个小四，油嘴滑舌到了一个新高度了。但是不想想你这是想糊弄谁，想糊弄宁老师？宁云夕老神在在地看着老四那张脸。 孟晨峻在宁老师的严厉注视下，逐渐地额头冒出一排汗出来，不得不伸出手来摸摸自己的头。 孟晨橙躲在门后面观望着，看到这一幕不禁叹口大气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了。她四哥完全不可靠。 “好吧，就你这套题，考考他。”宁云夕突然松了口，转身，把考卷摆在了儿子面前。 磊磊刚才都没有仔细听妈妈和小四叔说话，小手紧张兮兮地抓着笔。别看他刚才对妈妈央求要考试挺有自信的，到了真正要考试的时候，这个娃子同所有考生一样开始情绪有所波动了。 “不是喜欢考试吗？开始做题吧。妈妈给你算时间。”宁云夕拿起丈夫那块表掐着考试开始时间对儿子说。 听到妈妈说考试开始，磊磊慌里慌张地埋下小脑袋急忙画起数字。 “磊磊，先看题，看题！”孟晨峻在旁边看小侄子的动作，比小侄子更慌张地喊道。想不想你小四叔费劲心机包庇你给你出了一套准拿一百分的题目，你倒是好好做呀。 磊磊俨然没有听见小四叔几乎歇斯底里要发狂了的嘶吼，小手拿着笔着急地在考题纸上画数字。 孟晨峻看着这个状况，瘫坐到地上去了，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回绝对是完蛋了。 哪有不看题目就做题的学生。这不是自杀行为吗？ 宁云夕站起来，趁儿子考试的时候，去阳台把衣服晾晾。 看到监考老师走了，孟晨峻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冲到做题的小侄子面前，要抢小侄子手里的笔“磊磊，来，四叔帮你做几道。” 磊磊于是和小四叔争抢起自己的笔不要，小爷要自己画。 “四哥。”孟晨橙从自己房间里冲了出来，拉住自己哥哥的胳膊，“别这样，你这是作弊！” “作弊个鬼！”孟晨峻抱怨着，“我出题都给他作弊了。他竟然考成这样！” 这叫出题作弊的他情何以堪。 磊磊的小脸蛋怒红着，小眼珠瞪着小四叔不准这样说小爷～ “你别写了，别写了。”孟晨峻干脆用手捂住考卷，不想小侄子继续给他丢脸了。 “四哥，算了。”孟晨橙用力把他拉着向后扯，“让磊磊考吧。他喜欢考试。” “他喜欢考试？喜欢考试是这样子的吗？”孟晨峻快哭了，十分后悔，十分地反省自己，“我不该给一个三岁的娃子出题，坑死我自己了！” 四哥这话不知道怎么的触动了她的神经，孟晨橙嘻嘻嘻不由一阵控制不住的笑。 孟晨峻转过头冲她猛蹬“你笑我？！” “没有，四哥。”孟晨橙赶紧收住笑声，可嘴角继续扬着，完全是她控制不了的扬起。 孟晨峻从地上刷的跳起来。 孟晨橙转身就跑，直接拉开家门跑下楼梯。孟晨峻一路追着她跑到了门外去。 【1704】不能帮3 磊磊见小四叔放手，急忙握紧自己的铅笔继续在考卷上画数字。 孟爷爷孟奶奶一直在偷窥着，不明白的是孩子们这么大的动静，宁云夕是真听不见还是装作听不见。在阳台弄完了衣服，宁云夕才走回客厅。看看考试时间差不多，她坐到儿子身边问“来，停下笔，妈妈看你考多少分。对了，你四叔呢？” 听见有人喊四叔，孟晨峻从外面跑回到了客厅里，一边嘴里骂着“这个小五，挺会跑的！” 小丫头向来是个撒野的丫头，跑步跟着他这个四哥早练就了飞毛腿的本事。这一次，竟然把他这个四哥都甩到没影了。 磊磊看着自己小手里的考卷被妈妈抽走，小鼻头里缓慢地吸了两声气息。 其他人的目光，均替这个娃子紧张起来望着宁云夕。 孟晨橙从门口伸出了脑袋张望。 孟晨峻转头朝她瞪一下但是没有再追她，一样紧张地站在了宁云夕身旁等结果。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孟爷爷孟奶奶走了过来。 “怎样？”孟爷爷问。 “能怎样？说好不准哭鼻子。”宁云夕说。 磊磊的小腮帮子鼓了起来，手里拿的铅笔在自己的小脑袋上画画敲敲的动作。 孟奶奶说“不是上幼儿园小班吗？考试早着。他其实不懂什么叫做考试的。” 孩子是还小。估计又是把考试当成了玩。 磊磊听着太爷爷太奶奶这么说，小腮帮子继续鼓鼓的。 宁云夕看完儿子做的考卷，还给儿子“让你小四叔给你打分吧。” 妈呀，这是宁老师准备折腾死他吗？谁让他出题作弊！孟晨峻傻站在那里了。 磊磊拿着考卷，走到四叔面前，仰起小脑袋，喊“打分。” 孟晨峻一脸欲哭无泪地低头看着小侄子。 宁云夕坐定神闲地看着这些孩子怎么后悔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在这事情上，不说她自己儿子考的怎样，小四是该接受教育。帮自己亲人作弊可以吗？当然不可以！ 孟爷爷孟奶奶就此都批评起了小四“他玩，你比他还喜欢玩！考试可以当玩一样的事吗？” 作弊绝对不是爱家里人的表现。孟晨峻接受了一次深刻的教育。于是，他坐了下来，拿过小侄子手里的考卷，认真地批改起来。 仔细地给考卷批完后，孟晨峻吃惊地发现“哎，好像没有错的？” “四哥，你又是——爷爷奶奶不是刚批评过你吗？”孟晨橙走到他旁边说道。 “不是。你自己帮我看，他没有算错吧？”孟晨峻把考卷给妹妹自己看。 孟晨橙原本以为自己四哥又在做戏，嘟着嘴巴坐下来，待认真看了两眼后一样吃惊不已“磊磊，你居然考了一百分？” 所以小爷刚才听太爷爷太奶奶批评挺委屈的，不过考试成绩没有出来，小爷不好做声。磊磊向小姑姑扭扭自己的小腰这么表示着。 孟爷爷孟奶奶可谓是大吃一惊“什么？考一百分了？” “他四叔有意给他降低难度，他要是考不到一百分——”宁云夕意味深长地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05】儿子的长大1 这个当妈的，严厉成这样。 孟爷爷孟奶奶早无话可说了，两个老人掉头就走。 磊磊却一双小手扑到了妈妈的膝盖头上，冲妈妈展开红扑扑的小脸蛋笑着。 宁云夕伸出的手爱怜地在儿子的脸蛋上掐一把，接着咕哝“你这个撒娇的性子遗传了谁？” 用说吗，肯定是遗传自你，宁老师。回来的孟晨浩听说了这事儿后想。 儿子终于第二次考试考了一百分证实了自己。爸爸一回家，磊磊抱爸爸的大腿继续撒娇。小爷求夸夸，谁让妈妈不夸他。不过这娃子忘了，爸爸是比妈妈更严厉的人。 孟晨浩一只手揪起拖大腿的儿子，直接单手拎到了阳台上。 父子俩到了阳台，站着看楼下，任北风吹着。 在室内看见这一幕的宁云夕想着，这父子俩干嘛呢？男人的世界有时候是和女人不一样，女人看着不懂。想到这，宁云夕真想要个女儿。 “进来吧，别吹感冒了。”心疼两个男子汉，宁云夕喊了一声。 磊磊和爸爸才回过头看看家里的女人。一大一小互对大小眼后，孟晨浩对儿子说“进去吧。” 也不知道这父子俩究竟用眼神交流了些什么。从阳台上回来的磊磊，兴奋地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蹦蹦跳跳的，又是变成了一只青蛙的样子。 宁云夕惊讶地看着儿子的表现，忍不住好奇问丈夫“你和他说了什么？” 孟晨浩答“没有。” 他们要是真说了什么话，媳妇应该都能听见。 宁云夕太奇怪他们父子俩的沉默不语了。 孟晨浩扬扬眉，微笑着给媳妇的两个肩头锤打锤打，并说道“辛苦你了。我们政委说，他们家和窦家肯定要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不用了。”宁云夕同样笑着回复他说，“要真这样计较，当年我们欠曹爷爷那顿饭至今没还。” “我也和政委说了，说请你吃饭不划算的。你吃得不多。” 这话说得，是谁不划算了？宁云夕不由一个劲地笑着，快笑到倒在他怀里去了，手指戳了戳他胸口示意着这样顺便“敲诈”人家不好。 孟晨浩等她笑完，和她说道“明天去医院再看看德英他们。” 这是应该的，肯定要再看看病人情况。不过好消息不断传来，据说今天大夫们正式宣布曹德英母子俩算是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夫妻两人商量完话，回头看儿子继续在大床上兴奋地蹦跳着。三岁的娃子脑袋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而疯狂起来。宁云夕不得不再次对丈夫起疑心“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孟晨浩两只手插在腰上。要他怎么说呢？带着儿子一块站在楼台的时候，儿子与他并排站立着，他又没有训话，估计是让儿子感觉到自己终于像爸爸一样变男子汉了。 等于说，他这是承认儿子有点是男子汉的样子了。 男孩子，自尊心是很强的。从父亲那里得到的认可，无疑比任何人都更强大。 【1706】儿子的长大2 说好了要再去医院看病人。刚好不是周末，孟爷爷孟奶奶要在家里等孩子放学所以没去。而为了与医院里上班的大夫们见面，宁云夕专程提前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同丈夫先去幼儿园接儿子，再一块去医院。 自从儿子上了幼儿园以后，他们两口子各自工作忙，是很久没有说一块去接孩子了。甚至，儿子上学放学现在很长时间都是坐着校车来回的。 两人在车上都在想，儿子在幼儿园里怎么样了。 去到幼儿园，见到了朱老师。 朱老师同他们两口子一块走一边说“磊磊，现在快变成我们班里的小班长了。” 他们儿子当班长？宁云夕和孟晨浩挺意外的。因为在大院里一帮孩子当中，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家孩子并不爱交朋友，比较孤僻。当班长那种人格魅力，属于笑笑那种广受欢迎又喜欢交朋友的孩子，怎么会落到他们家儿子头上了？ “谁说的？当班长的孩子，不是会说话会笑而已。”朱老师就此都有些批评宁老师了。 宁云夕接受批评。她毕竟不是幼儿园专业老师，对读懂幼童心理没有朱老师他们这些专业幼师强。 “领袖风格各种各样的。像你丈夫孟师长，我估计他也不爱说笑吧。按照宁老师你们这个标准，他能被推选当领导吗？”朱老师说。 老师这个言外之意，是在说磊磊像自己爸爸，所以有爸爸那种领袖风格。 听到这话的孟晨浩，耸了耸纠结的眉头。和自己媳妇心里一样困惑着，三岁的儿子怎么能变成和他一样当领导了。 朱老师领他们两口子站到课室外面，趁着里头自由玩耍的小朋友们不注意，偷偷隔着玻璃窗看着里头的动静。 宁云夕和孟晨浩望进去课室里面，哎，真发现了，一批孩子全围在了他们儿子四周，以他们儿子为中心。 为什么？ 磊磊在给所有孩子手里分发积木块。 “看吧，是不是很有当班长的素质。知道怎么把东西平分给其他小朋友，让小朋友不吵不闹，不为争东西吵闹。”朱老师冲他们夫妻俩人挤眼睛。 儿子这点是做得好。但是吧，宁云夕他们提出疑问“其他孩子愿意听他的话吗？为什么？” “这要说到你们儿子当年斗智斗勇的英雄事迹了，小孩子们的心理上比大人更脆弱，更想寻求安全感。都知道你们儿子英勇，自然而然寻找你们儿子当靠山了，都听他的话了。”朱老师畅快地笑了起来。 他们儿子叫做一战成名，一战变班长了。宁云夕一想，这一看，儿子真有点像孩子爸的作风了。听部队领导说过，孩子爸同样是因为一场战斗迅速成名，从普通一兵接连晋升上去的。 宁云夕冲自己丈夫脸上看看。 孟晨浩一副无语的表情。要他怎么说，儿子是他的，再像他，这个锅他都得背起来了。 “当爸。”接到媳妇的眼神，孟晨浩向媳妇吐出一句人生真谛，“就得接受现实。” 【1707】小兄弟病了1 宁云夕抬手捂住自己笑不合拢的嘴巴，另一只手再拍拍丈夫的胳膊指指课室里头你这话别被儿子听见了，否则又有你受的了。 听到老师喊爸爸妈妈来接自己了，磊磊的小脑袋登时抬了起来。刚才太关注管理其他小朋友，他专心致志居然没有察觉到爸爸妈妈的到来。 宁云夕和孟晨浩隔着玻璃窗向儿子微笑着。 磊磊立即明白了爸爸妈妈的意思，把手里该分的积木块都分完后，才走向老师那边。 朱老师牵着他的小手走到课室外面。 宁云夕忽然注意到“小谷今天没有来上课吗？” 想着那可是自己儿子形影不离的小伙伴，竟然不见踪影了？ “小谷生病了。”朱老师告诉她，“说是昨晚睡觉没有盖好被子，今早上孩子有些感冒的症状，他妈妈打来电话说是会带他去医院里头看病。” 磊磊听见最要好的小兄弟生病了，一双小眉头同样纠结纠结的，小手拉着爸爸和妈妈的手说“去医院。” “你不怕医院了？”宁云夕问儿子。 每次儿子去医院都是一张小脸蛋随时打算大哭的模样儿。搞得只好有个小病什么的，都是医生哥哥背着药箱上他们家里来。 磊磊听妈妈这样问，突然意识到什么，说“小谷一样。” 小谷也很怕上医院的。没有哪个娃子会不怕去医院和打针针的。 宁云夕不由替小谷妈妈捏把汗，不清楚小谷去了医院配不配合大夫。 正如宁云夕所担心的，早上发现孩子有些咳嗽以后，小谷妈妈先尝试给儿子多喝些水，再穿多一点保暖的衣服，给孩子在幼儿园那边请了假让儿子好好休息休息，希望这样会好起来。因为小谷妈妈知道自己儿子很讨厌医院。 熬着熬着熬到了下午，小谷自己终于抵不住感冒的肆虐了，全身发起烧。小谷奶奶变得很是紧张，打电话给儿子开始告儿媳妇的状“我早上劝她带孩子去医院看，她说不用。现在好了，孩子都发高烧了。” 听着婆婆抱怨的小谷妈妈顾不上老人家怎么说，赶紧拿了大棉袄包起儿子抱着儿子走出门，第一时间找车去医院。 本来到最近的医院最方便，可追上来的小谷奶奶不依，一定要把孙子送大医院去，送磊磊他们家常去的协和。 “我孙子生病，凭什么不上最好的医院！”小谷奶奶这样说。 想着老人家此举也算是为孩子好，小谷妈妈没话说。 打了车到了协和医院，先到儿科那边挂号候诊，由于排队的人太多。走廊里一群排长龙的家长个个抱着哇哇大哭的娃子。儿科从来都是人满为患。可小谷很少来医院，小谷妈妈和小谷奶奶都忘了这个可怕的场景。 当然，对家长来说最可怕还不是排队，而是等到自己孩子见了大夫后一系列剧烈反应。尤其像小谷这种连普通人都很抗拒的孩子，更别说看到穿白大褂的大夫了。 【1708】小兄弟病了2 医生想给小谷听个心跳听个肺。小谷都强烈拒绝，两只小手挥打起来，比起其他孩子更强劲，小爪子抓到现场的大夫和护士都惊恐万状。 这边宁云夕和磊磊均担心起小谷。孟晨浩开着车，赶紧开去医院。据最新消息，说小谷刚好去了协和看病。 一家三口到了医院后，想着曹德英病情说是好转了，三人想想，先绕去儿科看看能不能碰上小谷家，看看孩子的急病怎样了。 走到外科外面的时候，磊磊走在爸爸妈妈前面，尖锐的小眼睛先发现了自己的小伙伴，咚咚咚冲过去“小谷！” 宁云夕急忙跟在儿子后面跑。 小谷妈妈双手正搂抱着发烧的小谷。 小谷奶奶在旁边骂着儿媳妇“你看看你，现在要怎么办？早上叫你别拖，你非要拖。孩子生病能拖的吗？” 小谷妈妈耷拉着头，双眼看着在自己怀里的儿子。 小谷烧的迷迷糊糊的，对奶奶的骂声早已习以为常了，却是对小伙伴磊磊叫的那声极为敏感，一下子睁开了小眼睛。 磊磊冲到了小伙伴面前刹住脚，紧张地问“小谷，你、怎、样、了？” 小谷对着磊磊小兄弟，两只小鼻孔里流下两条青色的鼻涕。 磊磊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你生病了，我知道了。我帮你叫医生哥哥过来。”说完，磊磊伸出自己的手，在小伙伴的手上握一握。 小谷妈妈望着磊磊这个动作很感动，说“谢谢你，磊磊。” 宁云夕和孟晨浩不禁扬扬眉。儿子真如朱老师说的那样，很有给其他孩子当靠山的觉悟。 回过神来，宁云夕问小谷妈妈“怎样，看过大夫了吗？” “在给他重新量体温。他总是闹，不给大夫看。人家多温柔的大夫，他都不让大夫看。”小谷妈妈叹的那口气，长到无以形容。儿子生病，谁最心疼，当然是她这个妈妈了。所以无论婆婆骂什么，小谷妈妈都觉得内心里对儿子愧疚十足。可以说，婆婆的骂声哪有儿子生病让她心里难受。 听完阿姨的话，磊磊仰起小脑袋对爸爸妈妈说“找，医生哥哥。” 宁云夕对儿子这句话哭笑不得。或许是林尚贤来他们家次数多，家里孩子有病都是找他，搞到他们儿子误以为医生哥哥是最棒的。 林尚贤是外科大夫，不是专职儿科大夫，所以，要说专业，肯定是儿科的大夫最专业。 磊磊的小手抓着妈妈的衣服央求，赶紧找医生哥哥来给他的小兄弟小谷看病。 宁云夕想了想，小谷这么抗拒，说到底可能是因为大夫和护士看起来很生面孔。或许林尚贤来了以后，小谷因为见过这位医生哥哥，会愿意配合一点。 “行吧，妈妈去找。”宁云夕答应儿子说。 磊磊拉着妈妈的手，快走，快叫医生哥哥过来。 被儿子的小手拽着，宁云夕只好回头对小谷妈妈说“别急，我去找个熟人过来。或许小谷会愿意打针吃药了。” 小谷妈妈对她点头。 宁云夕再看自己丈夫。孟晨浩对小谷奶奶解释着，不要急，丁团长由于今早有差事离开部队，应该是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1709】小兄弟病了3 宁云夕和儿子走到外科，从护士那里打听到林尚贤同张大夫去查房了，走到曹德英病房里去了。这样刚刚好。 母子俩就此走去曹德英的病房。 曹德英如今住进了普通病房里，可以半坐起来，头上戴着产妇保暖的帽子，精神气色看起来都不错。窦母作为婆婆，正给受苦受难了的儿媳妇冲红旗奶粉喝。 曹家人派了比较空闲的希敏妈妈在这里帮忙。其他人由于大夫们的要求，不允许留下太多亲属在医院里，而且病人病情已无危险，就都各自忙着上班工作去了。 当然了，窦骁没有回去大学，是请了长假，准备等老婆儿子都出院再回单位去，这样好安心上班。可是听大夫们说，估计他媳妇出院要比儿子早。担心儿子的曹德英，叫了丈夫去儿子那边看看。要不是大夫不让她下床，她早就自己跑去新生儿室那边看儿子了。 宁云夕母子俩到的时候，张大夫他们刚好询问完病人的情况准备撤出来。 “宁老师来了。”张大夫见到她很惊喜，连声说，“谢谢你上次给我介绍的书。” 宁云夕道“不用谢，互相学习。” “互相学习。”张大夫重复着她这句话，转头问自己徒弟林尚贤，“这是宁老师的口头禅吗？” 林尚贤当着宁云夕的面微笑了下，不好当众打老师的脸。 张大夫对宁老师说“一回生二回熟，这种客气话，咱俩不用客气了，宁老师。” 宁云夕满头大汗，她貌似是对于熟悉的人都是照样说这个话的，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那样，没法控制。 “来看望病人？”张大夫问。 “是。”宁云夕点头，问，“她现在好点了吗？” “精神老好了。估计再过一个星期，可以准备出院了。”张大夫说，“我从没有见过有病人恢复的这么快的。感觉她的信心很足。病人对自己疾病的恢复充满信心，意志坚强，身体恢复会很快。我和她说过，她自己本人说，听说是宁老师有帮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死不了了。” 曹德英这样说？宁云夕心里头一惊。不会是曹德英都发现了她有异眼吧？ 张大夫愉快地笑着。病人好，他这个大夫心情也好。 看着林尚贤要跟着张大夫走，宁云夕正踌躇着要怎么开这个口。身边抓着她手的儿子冲医生哥哥先着急地张开了小嘴巴叫“医生哥哥。” 听见娃子的声音，林尚贤转回头，问小朋友“磊磊，你叫我？” “哥哥，帮忙——”磊磊急着找词儿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帮忙？”林尚贤表现出了一抹疑惑。 “是这样的。”宁云夕接住儿子的话对他们大夫说，“我们家朋友的孩子生病了，现在在儿科门诊。是小谷。” 林尚贤马上领会到了他们母子俩的意思，转回头对张大夫说“那个孩子有轻微的自闭症，特别怕生。” “要你去帮忙哄一哄是吧？”张大夫一点就明，对徒弟说，“行，你去。反正，哄孩子你比我还高明。” 【1710】小兄弟病了4 宁云夕从这话都可以看出，传闻中连张大夫这样的精英都欣赏她的学生林尚贤是真的。 病房里头，听着他们在门口说话的曹德英他们，喊了声“宁老师。” 宁云夕先走进病房说“我朋友的孩子生病了。我带个大夫去看看他们就过来。” 听说这样，曹德英对她点点头“没事儿。宁老师你先忙你的。” “你精神看起来好多了，我们见着都可以放心了。”宁云夕对她说。 曹德英的嘴角一扬，不禁流露出一抹发自心底的微笑，刚想说句“这都是亏了你宁老师”，结果宁云夕转身没影了。 窦母伸个脑袋，看着宁云夕母子俩是带着林尚贤走，说“这个林大夫，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年纪轻轻的——” 希敏妈妈听了她这话疑问“林大夫怎么了？” “我是说，他年纪轻轻，听说刚入临床没多久，可很多人都在提到他。”窦母回头说道。 “当然了。”希敏妈妈说，“说是医学院难得一见的高材生，他妈妈一样是很有名的大夫，所以，都被医院的院长看重了。” “这么厉害。”窦母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一扬，不禁打起主意来，“看他这个年纪应该还是单身。我有几个朋友有闺女在找对象。” 希敏妈妈和曹德英为了她这话连声惊恐地表态“别别别，人家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谁？”窦母问，感觉这两人好像知道林尚贤很多秘密似的，不由稀奇了。 “孟家的老三。”希敏妈妈贴着窦母的耳边意有所指地说。 窦母一听果断惊喜非常，喊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希敏妈妈冲着窦母微笑点头。 “这绝对是大好事情，喜事一桩。到时候他们结婚，我们来给他们摆喜酒。”一高兴，窦母话不择言 把心里话全吐出来了。 曹德英听着婆婆这话，几乎一脸要懵掉了。窦家凭什么给人家林家和孟家的孩子摆喜酒？ 注意到了小姑子的表情，希敏妈妈急忙给窦母打手势。 窦母领悟，赶紧澄清说“哎呀，瞧我，以为是我自己家的孩子呢。不过，孟家老三长得那样清秀，成绩又好，我恨不得她是我孙女。” 曹德英想着，婆婆莫非更喜欢抱孙女。 感觉是越抹越黑，窦母终于不说了，三缄其口。 这边宁云夕带着儿子和林尚贤回到了儿科门诊，问了人后找到了儿科的输液室。 在输液室内板凳上坐着的小谷妈妈，同护士一块正费尽心机看怎么把小谷哄到愿意抽血化验。 “小谷。”磊磊看到小伙伴，又突突突地冲了过去，小嗓子喊着，“我把医生哥哥带来了，你病要好了。” 林尚贤听着娃子这话都得掉冷汗，他不是神，怎么可能人一出现孩子的病就好了。 小谷听见小兄弟的声音，从妈妈怀里坐起来。 趁这个机会，护士和小谷妈妈马上抓紧孩子的手，准备捆个止血带扎针头。哪里知道发烧的孩子照样很敏感。小谷察觉到的瞬间，另一只小手直接挥过去打翻了护士阿姨的治疗盘子。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11】妈妈的办法1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的状态。 护士阿姨显得慌乱无措，差点爆粗口没有谁家的孩子像你们家孩子这样，不配合还专搞破坏的。 “小谷，你乖一点不行吗？”见给人添了麻烦，小谷妈妈焦虑地说教起儿子。 听见儿媳妇这个话，小谷奶奶完全不赞成，反而是先指责了在场的护士“你说你干嘛呢你？他是小孩子，本来就怕，你这样搞，他能不更怕吗？” 被骂的护士瞅了小谷奶奶一眼。 小谷奶奶两只圆眼瞪着对方。 “这样吧，我回头和大夫说一声，要不你这孩子不抽血了。”护士转身回办公室里去和儿科大夫说。 听到这话，小谷妈妈立马喊了起来“哎，别走，没事，同志，你抽血，我按着他手。” “她抽都抽不好，你叫她回来做什么？没见她把这孩子吓得吗？”小谷奶奶对着儿媳妇再次一顿训斥，“找个好一点的护士。我看她年纪还不够，没有什么经验。” 护士听了这话硬是没声，估计是像小谷奶奶这种科病人的家长见过了，知道小谷奶奶这种人是什么脾气。 小谷妈妈见人家真的进了办公室里要大夫别管了，可急了，回头和小谷奶奶怼起话来“妈，你这样说，人家真不管了我们的孩子了，要怎么办？” “真不管？他们敢不管吗？人生病了都到他们医院来了，他们不是大夫和护士吗？敢不管？”小谷奶奶按着自己的理说道。 或许是听见了小谷奶奶的话，旁边一娃子的家长同样对着给自己孩子打针的护士说了起来“你这个针打了半天都没有打进去，你别打了，找大夫来。” 周围有带孩子的家长，叽叽咕咕着。有的说东，有的说西。有的显然支持小谷奶奶的话，有的觉得这样不太好。医患矛盾，最终最受伤的是患者本身。小谷妈妈的顾虑才是真的。要是家长难缠，人家大夫出于顾忌肯定不敢给积极的治疗策略了。 说到底，不能说全是孩子家长的错。因为医患起矛盾的正是这样一个困局，无论家长孩子或是医务人员都要面对孩子打针难的难题。 宁云夕想着，到底这个年代和未来不一样。对于儿童心理学的研究，这个年代在国内是落后的，不争的事实导致临床医学的困境。要是在国外，这时候医院里的颜色早不像国内基本都是白色的世界了。尤其是儿科，病房环境涂抹上丰富的颜色，设立儿童病人专用的游乐区，医护人员都不穿白色衣服，有助于缓解儿童患者的心理紧张。 同样身为母亲，看着小谷妈妈这会儿的无助，宁云夕心痛着。想着要怎么办时，记起了自己儿子带的小书包，小书包在丈夫手里。 刚好孟晨浩给部队打完电话回来了，手里正是拎着儿子的小书包。 宁云夕接过儿子的书包，拉开拉链，拿出儿子塞在书包里头的玩具。 “妈妈。”磊磊咽着口水儿，刚才看到针他也怕怕，躲到妈妈和医生哥哥后面去了。 林尚贤不得不把他拉出来说“磊磊，你要鼓励自己的朋友，叫他要勇敢。” 【1712】妈妈的办法2 勇敢？ 磊磊的小脸蛋流露出一抹为难。 小爷自己都怕打针啊。 于是磊磊的小手推推医生哥哥“你让他——” “磊磊，你喊哥哥来，是要让自己退到后面去吗？”看出了小娃子内心里的某种心计，林尚贤不由扬起嘴角笑着。 听到医生哥哥这话，磊磊马上又绕到医生哥哥身后去小爷这是感觉到医生哥哥好像在说等会儿轮到他。 孟晨浩的虎眼往儿子脸上瞅瞅这儿子，刚刚说要给小兄弟安慰和撑腰，一看到针居然先当了逃兵，还敢说像他这个爸。 小爷就是害怕针。不管医生哥哥怎么说笑他，爸爸怎么瞪着他，磊磊找地方躲着藏着，此刻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直接消失在医生面前。 “磊磊。” 看这个娃子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林尚贤急急忙忙喊一声。 孟晨浩神情严峻地叹口气，把书包彻底给了媳妇后，转过身去抓儿子。这里是医院，孩子不可以乱跑添乱。 “过来。”大手一抓，孟晨浩拎住了儿子一条小胳膊。 磊磊哪里逃得过被号称超人爸爸的虎爪子，被爸爸的手拿住的瞬间，小身板动也不敢动了。 “瞧瞧你现在这个怂劲儿，像个怂包似的。”孟晨浩此时训儿子的口气不知觉地拿起在部队当教官的那种劲儿，使劲儿地刮。 磊磊的小脸蛋委屈地纠成了一团，小眼睫毛眨一眨，被爸爸这一说，再看到那边亮亮的针，都要落泪了。 其他在场的家长们，包括小谷奶奶，都很吃惊地看着孟晨浩的动作。这娃子不用打针都得挨训，这？宁云夕知道自己家孩子爸对孩子的严厉程度，是连侯军长看了都舍不得的那种。 小谷看到小兄弟害怕，自己跟着害怕。 孩子之间是有影响力的，见到一个娃子害怕打针要跑，其他要打针的孩子会和家长及医务人员拼命，要跟着逃。 “看看你带的坏头。”宁云夕对儿子说，“你跑什么？不是你打针。”说完后面那句话，宁云夕都觉得自己儿子很搞笑。 磊磊看看妈妈，小鼻子努力地吸了两下小爷看到针就怕，没辙。 “现在你打算对小谷和其他生病了的小朋友怎么解释？”宁云夕弯腰问儿子，“你想想，你让他们都以为打针是一件坏事。但是如果他们不打针，病不能好。你之前喊医生哥哥来，结果你自己先当逃兵，别怪你爸爸批评你了。你不是要鼓励小谷吗？” 妈妈再说一遍医生哥哥说的话，磊磊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只知道看见针针怕怕。 林尚贤这会儿走进医生办公室那边和儿科的同事沟通了下。儿科大夫本来听见孩子很不配合，心里犹豫着是不是继续给孩子抽血。 “这孩子高烧，现在怕有三十九度以上，如果烧到四十度上非常危险了。需要确定是什么感染，这样对症下药会好些。”儿科大夫说。 “退一步讲，如果知道了什么感染同样需要吊瓶。这个针总得打。”林尚贤说，“不然这样，一次打上去针头，抽血再先加上一瓶补液。” 【1713】妈妈的办法3 “也行，让孩子少受点苦。反正发烧需要补充液体。我看这孩子对喝水没有兴趣，是需要静脉液体补充。” 说完这话的儿科年轻大夫，朝林尚贤看着笑着说“林大夫，人家都说你该到我们儿科来。要不你试试？” 这个正是林尚贤的本意，点了头“我来试试。” “你家宁老师来了？” 你家？林尚贤诧异。 儿科大夫解释道“张大夫说的，说是你和宁老师算是一家人了。” 是他那个魔鬼老师说的，林尚贤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八卦的老师好了。 接过护士的治疗盘子，林尚贤走进了输液室。在这个时候他甚至不敢戴上口罩，因为会马上再次吓坏小朋友。跟在他后面的护士叹着气，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好办法。 要说林尚贤自己有多少信心，真没有多少。主要是他自己和小谷并不算很熟悉。倘若是磊磊这个娃，是他很熟悉的娃子他或许能骗骗。所以他敢于主动接这个活儿，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老师在这里。 学生只要看到老师，这个信心马上飙上来了。当然，这同样要看是什么老师。 林尚贤想着刚那个儿科大夫都直接点名宁老师在这儿，估计儿科大夫同他一样只要有宁老师在肯定有谱。转回头可以见着坐在办公室里的儿科大夫时不时走出来往他们这里探一下头。 宁云夕此时从儿子的小书包里拿出了老二给儿子买的孔明锁。这是二叔教的磊磊没事折磨自己小脑袋玩的东西。 小谷的眼睛看到了小兄弟爱玩的玩具，向宁老师伸出了小手。 宁云夕事不宜迟，给在那边的学生林尚贤和护士递了一个眼色。这边，她把孔明锁要塞到小谷小手里后说“小谷，阿姨告诉你。这个东西有魔法的。” 魔法？ 二叔给磊磊买的玩具居然有魔法？ 磊磊立马把小脑袋伸长了过来，小嘴巴喊“妈妈，我看看。” 儿子都信以为真，以她儿子为风向观察动静的小谷对宁老师更是一点疑心都没有了。 宁云夕让两个孩子的一只手放在孔明锁上，另一只手伸出去握紧小拳头，说“好，都闭上眼，然后我们看看魔法的奇迹是怎样发生的。” 听着宁老师的话，孩子们纷纷闭上小眼睛。 趁这个大好时机，林尚贤和护士赶紧把小谷的小手臂扎上止血带，以最快的速度扎上针头。 感觉到疼痛的小谷刚要缩手，小耳朵听宁老师喊“哎，别动，一动这个魔法要失效了。”听见魔法要失效，小谷不敢动了。 磊磊要睁开小眼睛，同样被妈妈喊道“别动，一动魔法会失效。”他吞吞口水一块不敢动了。 孟晨浩蹲在两个娃子旁边，同媳妇一起认真地观察这两个娃子的脸。 被大人们的目光聚精会神审视着的两个娃子，更是不敢睁眼动作。 小谷妈妈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小谷奶奶要喊“这不是骗小孩子吗”。 【1714】妈妈的办法4 对面孟晨浩和宁云夕两双目光望过来，尤其是孟晨浩的眼神令小谷奶奶吓到抽口冷气，没吱声。 疼只是一下，扎针的那一刹那，忍过了那一刹那，小谷脸蛋上痛苦的表情慢慢消失了一些。 护士是松了一口老长的气，不禁对着宁云夕和孟晨浩两口子感激万分，道“这个法子好。” 听见有阿姨说话了，两个娃子把头转到声音的一边。磊磊问“妈妈，好了吗？” “好了。魔法起效了。你们睁开眼睛看看是不是？”宁云夕对两个娃子说。 两个孩子“啪”睁开了两双小眼皮，互相先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的，磊磊先发现了对面小兄弟的小手上被扎上了针，自己小嘴巴缩圆起来先抽气一声。 宁云夕伸手冲儿子那边摸下儿子的小脑瓜“你抽什么气？看看人家多勇敢。你没有打针都怕，人家都打上针了，一点都不怕。对不对，小谷？” 小谷揪着小眉头看着自己手臂上被贴上的固定针头，小手刚要甩一甩。小谷妈妈把儿子的小手按住了“你别动。好不容易打上针了，你想想，宁阿姨都夸你多勇敢。” 听妈妈这样说，小谷转回小脑袋看向宁阿姨。 “是魔法哦，小谷。你看，你本来觉得你自己肯定忍不了疼打不上针，现在，没有多疼对不对？是魔法起效了。”宁云夕对小娃子细声温柔地说着，同时掏出手帕给孩子擦擦小鼻孔里流下来的鼻涕。 小谷听着宁老师的话，小脑袋想想，好像没错，没多疼，真是魔法。 “行了，医生哥哥给你打完针了。你们现在可以一起玩了。”宁云夕将儿子带去学校的纸青蛙纸飞机拿了出来给孩子们玩。 两个孩子的注意力马上从打针这件事上移到了玩具上面。 小谷妈妈见儿子总算安分下来，对宁云夕感谢道“谢谢你，宁老师，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对对，我们也都不知道怎么办。”护士接着小谷妈妈这话说。 要说打针的时候哄小孩子，他们护士都会做，问题是，没有宁老师做的这么好。 孩子是需要哄，可是哄孩子的方法各式各样，是需要有科学依据来支撑辨明哪个好哪个不好。有些法子好，都是基于长期的科学研究基础上。 “这个要根据每个孩子不同的心理特点来找办法。”宁云夕说道，“首先要看看这个孩子的心理承受程度，身体状况到了什么样的情况下。有的孩子，自尊心强，可以从孩子的自尊心强这点出发，激励他勇敢面对。有的孩子，他本身自己立场不坚定，都是闻风而动，那么需要先改变他四周的环境下手。” 一群人仔细聆听着她的话，不仅小谷妈妈他们在听，在场的其他家长都在听。儿科大夫都走了过来听听宁老师怎么说。给孩子治病或许大夫们强，可轮到怎么哄孩子，恐怕还是老师强悍一些。 “原来哄一个孩子都要有这么多道理在里面的。”家长们听完宁老师的发言，不由争相恐后讨论起来。 【1715】敌意1 不要单纯骂孩子不听话，不乖。 孩子一叫疼，家长心疼跟着孩子叫疼。 这都是不行的。 “大夫们和护士们，比谁都希望我们孩子早点病好。”宁云夕说。 感觉宁老师这话针对的恰是自己，小谷奶奶黑了脸。可是老人家嘴再犟这会儿都没有办法顶宁老师的嘴巴，谁让宁老师把她孙子都搞定了在打针。 小谷妈妈立马先反省自己“宁老师你说的对，我是不该只会说我儿子不乖。” 儿媳妇先自个儿检讨了，小谷奶奶气闷着说“一切还不都是你搞出来的？叫你早早送医院你不送？” “奶奶，现在抱怨谁都没用。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只能说是接受教训，让下次同样的事情不再发生。而且，大人之间吵架，给孩子造成最直接的影响是他的不安全感更深了。奶奶，你自己想想，如果你要做一件事之前，听着人家先为这件事吵架，你自己对要做的那件事还有信心吗？” 小谷奶奶怔怔地望着宁老师。 善于耍赖的小谷奶奶，面对着满嘴科学道理的宁老师都得变成了个哑巴。 “我，我不和你说了。”很清楚自己说不赢老师，小谷奶奶自己先投降。 宁云夕回身摸摸儿子的小脑瓜，在儿子小耳朵边叮嘱着要照顾好生病的小伙伴。磊磊听着妈妈的话，点着小脑袋。 孟晨浩答应媳妇在这里看着两个孩子。放心不下的宁云夕走去儿科大夫的办公室再问问孩子的情况。这头给孩子打上针的林尚贤算是功成身退一块走到了儿科办公室里那里。 没想这会儿来了个人。 “师兄。”陈洁仪见到他热情大声地喊。 宁云夕和儿科大夫商量孩子病情的话都因此被迫打断了。 “师兄，你看看，我给你整理好你需要的笔记。”陈洁仪冲过去，把自己的笔记本放到了林尚贤面前。 宁云夕看看自己老三的情敌什么样的。 感觉这个女孩长的不差，圆圆苹果脸，蛮有福相的。和老三一样留着乌黑的长发，有女人味儿。最重要的是，人家一样是读医的，在同一家医院，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相比起来，老三的劣势估计在人家邻居哥哥眼里始终是小妹妹的形象里头。 妹妹和女人，是两码事儿。 林尚贤可以看到其他人都在看着他和陈洁仪，眉头早皱到快拧成一条线了，说“我不需要。” “哎。师兄，你真不需要吗？这个是李大夫讲的课。虽然你是张大夫的徒弟，可李大夫的课我相信你肯定也想听听的。你很好学，我知道，师兄。”陈洁仪在他转过身后并没有放弃，在他身后像只麻雀叽叽咕咕地说着。 在场的护士们都不禁嫌弃她吵，说她“陈大夫，这里是在给病人看病的地方。” “我知道。”陈洁仪答应人家说，自己身体却粘着某人不放。 林尚贤为了躲她闪了又闪，闪到了自己宁老师和儿科大夫身后那一块只能站一个人的地方。 【1716】敌意2 陈洁仪的身体塞不进去那个角落里头了，只能是被迫站到了宁云夕旁边，一眼看到宁云夕的脸上，想着那天护士们说的话，眯起了眼睛无所不能的宁老师？ 儿科大夫和宁云夕讲着“看血液检查结果，再来判断是不是需要住院治疗。” “希望不会发展成小儿肺炎。”孩子如此高烧，宁云夕有点担心不是普通感冒，怕是流感，哪怕不是流感，是支原体感染对孩子来说也是一场比较长期的折磨。 陈洁仪听着听着对宁云夕说“你不是不是大夫吗？” 宁云夕回头回答她“是的，我不是大夫。” “不是大夫，你听大夫的话做行了。你问这么仔细做什么？”陈洁仪道，“你不知道读医要很多年的吗？你知道我们医生要读的医学书有多少本有多厚吗？个个要是你刨根问底的这种问法，我们大夫还怎么给人看病？” 听到她这些话，儿科大夫不禁皱起了眉头说她“陈大夫。” 当事人儿科大夫都没有发牢骚，这个陈洁仪发什么牢骚。 “我是看老师你忙到都没有时间吃饭，还得被这种人缠着问这些没用的问题。看她问的这么仔细，她自己来当大夫好了。”陈洁仪说。 最烦有病人家属问个没完没了的了。大夫是给病人治病的，不是给病人家属做解释的。不知道大夫都是很忙的吗？还说是被人尊重的宁老师，连这点都不会体贴医务人员。 宁云夕可以感受到这个女孩子对自己那种无比讨厌的情绪，心里一想怎么回事呢？自己之前都没有和这个人说过话。怎么得罪这人的？ “好了，你不要说了。陈大夫。”儿科大夫有些生气了。宁云夕挺身而出帮助他们医院里的大夫们多少次了，不是一般的病人家属。 陈洁仪说“老师，她算是病人家属吗？我没有看见她哪个亲人来看病。” 宁云夕就此对儿科大夫说“对不起，大夫，是我不对，打扰你吃饭和休息时间了。” “不会的，宁老师。”儿科诊室里，除了陈洁仪以外，所有医务人员都对宁云夕这样说。单单看刚才宁云夕在输液室里帮了他们大忙，他们怎会怪宁老师。 陈洁仪双手搂着自己的医学笔记本，睨了睨宁云夕，同时睨了睨儿科大夫和那些护士，所以这些人她看不上眼，要跟她跟李大夫那种，威严十足让病人和病人家属乖乖听话。 “你来找我做什么，陈大夫？”儿科大夫问起她。 陈洁仪说“我们李大夫说，说你们儿科这边要转个病人过去我们外科，叫我先过来了解下情况。”说完这话的陈洁仪，不忘用仰慕的目光看向林尚贤“师兄，你可以帮帮我吗？我临床经验没有你多。你要是帮了我，我帮你向李大夫说好话。” 林尚贤的手插着白大褂口袋，清冷地转过脸去。他需要有人为他说好话吗？ 偏偏他这种清高的姿态，正中陈洁仪的喜好。陈洁仪一点都不在意地向他笑着，叫着“师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17】问及1 “张大夫说了，我不是你师兄。”林尚贤打断她的话道。 陈洁仪不禁脸色一僵，想到那天他之后一直顾着孟家老三的情景，想那个叫做孟晨熙的，着实叫人有些讨厌。 孟晨熙在大学的图书馆里打了一声喷嚏。 俞师姐经过她身边看到她拿的书，吃惊“孟晨熙，你找医学书做什么？” 孟晨熙急急忙忙用手捂了捂书本的封面。 “你要在我们电台做医学节目？”俞师姐调侃她，“挺好的，之前都没有人做这个节目。” 孟晨熙汗涔涔的“是——” “好好做。我和台长推荐下，说你准备的很充分，抱了很多医学书在埋头苦读，快赶上人家医学生了。”俞师姐拍拍她肩膀。 孟晨熙不经意回头一看，恰好和站在那里的杨栝撞到了视线。 想着那天陪他去医院，最终她自顾不暇，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这事儿，分明自己那天是失礼了。所以需要道个歉。 由于快接近大学里的期末考试，来图书馆复习的学生很多。孟晨熙几度在人群中失去了杨栝的踪影。等她发现他走到门口预备走出去时，她喊了声“台长。” 听见她这个声音，杨栝本想抬腿就走的步子不受他控制慢了下来。 “台长，上次真对不起。”孟晨熙弯下腰说。如大嫂说的，要好好和大学里的同学打好关系。是她的疏忽，她得认。 “你——”杨栝一直想着那天的事情有蹊跷，不仅仅是她的言行举止有些失常，那个林尚贤跟着她失常才真正叫他质疑起来。转过头对着她，杨栝望着她的脸很久没说话，好像在拿她的脸对比着什么。抬头触及对方那双生疑的眼神，孟晨熙心头一个打鼓。 杨栝扫到了她手里的医学书“你读医书做什么？” 不像俞师姐，他问的如此直截了当，让她几乎狼狈到无处可躲。 “孟晨熙，我和你说过了，不要做个愚蠢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追着那个林尚贤的身影，总让他忍不住地心头一阵生气。因为是替她不值吧。 “我也说了，台长——” “你想说你蠢也值，对不对？”杨栝转回头去，“我只怕他是利用你。” “他不是那样的人。”孟晨熙很认真地说道。 “你拿着医书，等会儿准备要去医院吗？”杨栝问。 孟晨熙快以为他天天查看她去哪里了。确实这几天晚上，她一个人偷偷跑医院去了。 见她没有回答，杨栝忽然又回头对准她问“他知道你去了他的医院吗？” 她一个人偷偷去，没有告诉任何人，谁也不会知道的。 从她的表情，杨栝看到了答案，嘴角一扬“还好，你不是个真愚蠢的。” 老三有她自己的倔强在，这是宁云夕所了解的老三。 于是，在陈洁仪走开的时候，宁云夕向林尚贤询问起老三的近况“尚贤，近来你有和晨熙联系吗？” 那天由老三送他回去，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继续交流。倒是近些天，孟晨熙都没有回家。 【1718】问及2 林尚贤回想着那天的情景。 不知道是不是在医院里的那点尴尬让两人之后都不太好意思，那天他们两人一块走去公交车站时很安静，出奇的安静，中间几乎一句话都没有交流过。 林尚贤沉默着。 宁云夕瞧瞧这个学生的表情，看出了一丝什么，微微一笑，道“有你在，我对晨熙挺放心的。” “老师，论如何开导人，我没有你这个能力。”林尚贤语气把握的沉稳保守地说道。女人心海底针，邻家小妹妹的心思一样不是那样好理解的。 “慢慢学习呗。”宁老师口气特么的温柔，对他们两人一点都不着急，说，“我也是慢慢学习来的。你问我向谁学的，向我丈夫学的。” 林尚贤的脸膛骤然一红，感觉那天他们两人间发生的那点尴尬事都没能逃离宁老师的鹰眼。 宁老师意思是，他们两人之间可以慢慢学习如何彼此安慰。 林尚贤是在认真思考这个事。 前头，陈洁仪跟着儿科大夫来到输液室里的病床上那儿，回头刚要喊林尚贤帮帮她。 儿科大夫先打断她这个叫人的动作，批评她说“不是李大夫叫你负责的吗？林大夫都不是李大夫的人，你叫他做什么？你要是没有这个自信，我打电话通知李大夫自己下来。” 经人家老师批评，陈洁仪不情不愿地扭回头，冲儿科大夫那张脸上暗中瞪了瞪。再看躺在病床上那个孩子整张脸都是痛苦的表情，仿佛随时疼得要抓人似的，叫她内心里害怕。 “今早查出肠梗阻，保守治疗估计不行了，有肠穿孔怀疑。你们李大夫看过片子了，说是建议手术。和病人家属说了。你们赶紧把他接过去做准备。”儿科大夫说。 陈洁仪神情故作镇定“我明白了。”说完这话，她转身对那些护士指手画脚“你们快点，愣在那里做什么？” 这个陈大夫听说在外科那边外科的人都没有一个喜欢的。儿科这边的护士同样不太想搭理这个人。转移病人的时候，孩子家属神色紧张地追着陈洁仪问“大夫，我们孩子怎样了？” “你们问我？”陈洁仪说，“别问我。不知道我在忙吗？再问我，不怕你们孩子死掉吗？” 孩子的家属脸色一变，从没有见过一个医生这样说话的。 宁云夕当然不跟着去了，因为她确实不是人家孩子的家属，凑这个热闹是不当的。 林尚贤准备跟她回去输液室看看小谷的情况再走。 两人回到输液室的时候，小谷已经输了半小瓶液体，在体内补充到一些水分以后，这个孩子似乎精神了一些。然而不能掉以轻心。血液检查报告出来了。儿科大夫经过研究，决定让小谷住院治疗。 小兄弟要留在医院里，磊磊的小脸蛋不禁写上一抹忧心忡忡的。 宁云夕对儿子建议“要不，你今晚留在这里陪小谷一块睡？” 磊磊赶紧摇起小脑袋不要不要，小爷不要，小爷怕医院的，妈妈！ 【1719】宁老师起名1 宁云夕笑笑，不过是和儿子开个玩笑。她不可能留儿子在这里的，医院病菌多，会担心孩子因此被传染上。所以，她这不向大夫要了两个口罩过来，给儿子和生病的小谷分别戴上。 被戴上口罩的磊磊，和同样戴上口罩的小兄弟面对面。 两个娃子同时皱皱小眉头。 “哎，不能拿下来。”宁云夕拉下儿子拨拉口罩的小手，“你看看，医生哥哥一直戴着呢。你不是一向很崇拜哥哥吗？哥哥都能戴，你不能戴？” 林尚贤戴上口罩给两个娃子看看自己哥哥和你们一样，所以不用怕。 两个孩子看看戴上口罩只剩下一双温柔眼睛的医生哥哥，再互相看看自己，是和哥哥一样。 孟晨浩和宁云夕接着帮助小谷他们家办理孩子的入院手续，因为丁团长到现在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小谷住进了医院里，住院部的大夫要给孩子重新再做一次入院的检查和会诊。宁云夕他们趁这个时候，去看曹德英。 磊磊一路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心里头担心着小兄弟，仰起小头问妈妈“小谷他——” “想知道小谷他什么时候能好吗？”宁云夕给儿子挥挥指头让儿子回忆着说，“你记得你上次生病的事吗？妈妈和你说过的，和病毒细菌战斗是需要时间的。你们要做的是，和你们爸爸一样坚强，保持和细菌病毒这些恶东西坚持不懈的战斗力。” 磊磊听着妈妈的话点着小脑瓜。 媳妇的比喻说的真好。都把他这个当爸的心里话完美表达出来了。孟晨浩想。 再走到曹德英病房的时候，窦骁回来了，向曹德英有声有色感情充沛地描述他们的孩子“我感觉他会笑了。” “是吗？”曹德英一听，更想马上去到儿子身边。 “我和大夫请求了。大夫说，如果明天你的情况可以，孩子的情况也可以的话，会让护士推着轮椅让你去那边看看孩子。主要是孩子现在必须呆在保温箱里。”窦骁说。 听说儿子必须住在保温箱里，曹德英的泪差点崩了出来。感觉是她这个妈妈没有保护好孩子的错。 “我相信，他会没事的。”窦骁握住她的手说，“有宁老师在。” 宁云夕站在旁边，听到人家这话…… 孟晨浩清一声嗓子。 窦骁和曹德英从两人世界里抽了出来。窦骁站了起来，和他们夫妇俩人握手，边说“孩子的名字，不知道宁老师想好没有？还有，刚才，我开玩笑的。宁老师，不过我媳妇是最信赖你。” 宁云夕说“救德英的是这里的大夫，我不是大夫。” “宁老师，真得感谢你那会儿坚持让我把他们母子俩留下来，挽住了他们的性命。”说到这里窦骁声音沙哑着，“你说的对，不能搞盲目崇拜。” 宁云夕很理解他们这些家属的心情“在那个时间点上，是谁都会慌张失措的，乱了分寸。只能说明，你是很爱她，无论如何想救她。” 【1720】宁老师起名2 被宁老师这样直接点明的窦骁和曹德英，均是一窘。 “宁老师。”窦骁红着脸，转移话题，“我儿子的名字，正式恳请您给起一个。我们家里人全部商量好了。” 考虑到他们家人的亲情，又是朋友，宁云夕再三考虑后询问“你们自己对孩子的名字有什么比较喜好的方向吗？比如说，更偏好哪个字？” “这个，如果要我和德英表态，肯定是汉字博大精深。”窦骁道，“之前孩子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和她拿着新华字典，康熙字典，不知道翻了多少遍。我爸妈和她爸，见我们这么讲究，干脆当了甩手掌柜。” 窦父窦母在美国生活思想比较潮，曹爷爷的思想与时俱进，都认为孩子取名的事应该年轻人自己来。这样，年轻人才有当父母的觉悟和担当父母的责任心在。 “当时磊磊的名字怎么起的？”曹德英问。 曹阿姨的问题正是磊磊所想的。磊磊的小手用力拉拉爸爸妈妈的手，小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小爷的名字怎么来的？ 宁云夕被儿子拉拉，转头弯腰对儿子笑“你忘了？忘记了和彭爷爷侯爷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磊磊小脸蛋上一圈懵小爷啥时候和彭爷爷侯爷爷第一次见面的？ “孩子哪能记得自己刚出生时候的事？”窦母作为过来人笑着插话，“你问我们窦骁，他刚出生那会儿一直咩咩咩像小羊哭。他自己到现在都不肯承认自己像羊那样哭过。” “妈！”窦骁几乎尖叫一声，瞧瞧自己妈把他的脸当众给丢到太平洋去了。 叔叔刚出生原来比磊磊更丢人。磊磊惊奇地听完叔叔的出生故事后，转过小脑袋看看爸爸“爸爸。”看吧，比比咩咩咩哭的叔叔，我们父子俩算是好的了，出生只是丑丑蠢蠢而已。 儿子拿叔叔来比较安慰自己。孟晨熙很是无语地看回儿子。 宁云夕刚才那样问不过是逗逗儿子，回头对窦家人介绍“磊磊的名字时磊是彭校长给起的。” “孟时磊，这个名字一听都是十分的辉煌和光明。”曹德英嚼着人家娃子的名字，羡慕地说道，再握握自己丈夫的手，和窦骁一块渴望着自己儿子有个一样的好名字。 宁云夕望着他们两口子恩爱的样子，说“要不，取德英名字里的英字，叫做窦国英。”想着窦骁爱妻，既然儿子都姓窦了，妻子名字进到儿子名字里应该的。至于用国字，正符合窦家全家人为国家的科学事业回国奋斗的精神。 宁老师的话落地以后，窦家人连声道惊喜“好，这个名字好！” 曹德英的手用力握紧丈夫的手，与丈夫的手十指相扣着“我们的儿子，叫做国英。” “怎么听都是将来能为国家做出贡献的人。”窦骁对儿子抱满了期待。 “没问题的。有宁老师给起的这么好的名字，他绝对不能辜负宁老师的希望。”窦母脸上笑容灿烂如花激情四射。 【1721】他一直暗中看着她1 有了孩子的名字，窦母马上走出去给丈夫打电话告诉丈夫这个喜讯。曹德英对三嫂子希敏妈妈同样给去一个眼神。希敏妈妈跟着窦母走出去给公公打电话。 “宁老师。”窦骁再次握住宁云夕的手感谢道，“待国英他出院，摆满月酒，望宁老师和孟师长你们一定要到席。” 宁云夕和孟晨浩点头。 再说林尚贤那会儿没有跟到曹德英的病房里去，在护士站站着拿病历，转头看到了窦母和希敏妈妈一路走了出来。这两人一路喜庆洋洋互相报喜着 “孩子叫窦国英！” 两家人对于新生命的到来，充满了欢欣喜悦。而有个人，却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福气。 林尚贤从窦家人和曹家人喜悦的表情想到了孤独的孟晨熙，眉头拧了起来。在窦母和希敏妈妈擦过他身后去找电话时，他拿了病历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晚上，夜深了。医院里静悄悄的。 孟晨熙自己一个人左肩头上斜挎着二哥送她的绿色帆布书包，走到了医院门口。 抬头望着住院部上面那层楼光，她的手指不知觉地抓紧书包带子，指关节用劲得一丝发白。她深吸口气后，再迈开步子走进了医院。 爬上几层楼梯到达新生儿科。 对于这个地方，接连来了好几个晚上后，她已经轻车熟路。趁着这里的护士不注意，她走到了上次看娃子的那个房间面前。隔着玻璃窗，可以见到里头一排排可爱的新生儿。这么多孩子，一个个小脸蛋虽然都有些像猴子一样皱巴巴的，可都是那样的小巧玲珑极了，而且每张面孔各具特色。会让人感慨创造生命的那只手叫人充满惊奇。 在所有新生命中，孟晨熙可以准确无误地找到那个孩子，那个曹德英刚生下来的儿子。 他小小的，有着曹德英一样柔软的密黑头发，和窦骁神似的五官，因而笑起来，稍显扁塌的小鼻子会显得和爸爸一样气质的温和谦顺。 看到这个小小的生命在保温箱里笑的时候，孟晨熙鼻头不由一道酸涩。 “怎么了？” “太伟大了，生命太伟大了。”孟晨熙喃喃着，过会儿恍悟到是有人在她身边说话，急急忙忙转过头。 站在她旁边的林尚贤，一如既往一双修长的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琥珀色的眼睛转过来看着惊慌失措的她，清雅的嘴角轻轻一扬，声音温润带着一抹戏谑的语调说“我不是鬼。” 她确实刚以为自己见鬼了。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孟晨熙慌乱的心头没有能很快理清所有的一切思绪，对着他那双温暖如春的眼睛更是马上心虚地低下头去。 “你大嫂说你几天没有回家了。”林尚贤温声和她说，“我没有告诉她你天天晚上到这里来。” 她晚上来这里他都知道？孟晨熙心头更是一道惊讶，怯声问道“尚贤哥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第一天来我都知道了，但是不想打扰你，是想着你上次之后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1722】他一直暗中看着她2 他沉思的口吻说“今天和宁老师谈了谈，或许我们该学习如何相处比较好。不出声是一种方式，出声也是一种方式。” 孟晨熙的心口上忍不住一阵阵起伏，颤抖的，给感动的。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知道，和她二哥一样的好，是默默为人做事的那种好。 所以无论任何人说什么，都不可能动摇她对他的半点喜欢。正因为她知道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晨熙。”见她肩头有些哆嗦，林尚贤的手伸出去在她肩头上轻轻按住，“你告诉我，我做错了吗？” “没，没有！”孟晨熙想都没想大声说。 林尚贤愣了下后，露出了微笑“你说没有，我放心了。” 孟晨熙缓了缓，想起上次他给她的手帕，弯下腰在自己书包里掏出手帕“我给你洗干净了，尚贤哥哥，却总是忘了还给你。” “不用。”他的手握住她塞来手帕的那只手腕，道，“不用还了。” 不用还了？孟晨熙吃惊的目光落到他脸上。 他那双充满笑意而散发出美丽光泽琥珀色眸子冲她肯定地点了点示意着“这个手帕给你了。除非你嫌弃它。” 她怎么可能嫌弃它？孟晨熙整个儿都要哆嗦了起来。她今晚是在做梦吗？她可以拥有他的手帕了。 不由自主的，她的手指越是攥紧了他的手帕。上面有洗过的肥皂味，可去不了曾经是他的现实。白色手帕上的一道道蓝格纹，是他的气息。 孟晨熙缩回的手轻轻地将手帕像是捂在了自己心口上。在他的目光射来的瞬间，急忙羞涩地把手帕放进了自己口袋里，脸色暗地里浮现出一丝红，嘴上担心地说着“这，恐怕不太好。” “你都把你的磁带送我了。我当手帕和你换。”他对她说。 他听了，全听了她那厚颜无耻自我推荐的磁带。孟晨熙的脸登时更红了，给羞愧得无以自容。 看着她羞涩的样子，林尚贤心头一样激荡着，转回脸，暗自自己换气。柳下惠，可得做好柳下惠了。“你刚说的什么？”他转开话题。 听到他这话，明白他的意思后，孟晨熙跟着掩饰自己的羞窘假装正经地回到原来的话题上“我说，生命很伟大。”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原本都说这孩子可能活不久了，可我现在一天天看着他，看到他都会笑了，对着他自己拥有的生命那样积极和欢乐。尚贤哥哥，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医生？” 林尚贤侧过脸冲她睨了一下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心事的？” 她猜对了吗？心头不由欢欣雀跃着，孟晨熙露出一丝忐忑的神情说“我感觉的。” “生命是很伟大。”林尚贤说的时候在一路回忆自己踏进医学这条路的经历，眼神表情变得庄严肃穆，“每次，我们当医生的，都会忍不住惊叹生命是充满奇迹的，叫人感动的也很多。所以，没有理由不为这些每刻每时拼尽全力生存的生命而努力。”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23】突发状况1 “尚贤哥哥，我为你感到骄傲。”孟晨熙缓慢地吐出自己崇拜他许久的那声呼声，随之，脸色又红了。她真是厚脸皮，竟然敢为他而骄傲。 没想到他说“我也为你感到骄傲，晨熙。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多了，总让我刮目相看。虽然我不知道宁老师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大嫂说，所以个人的纠结，实际上没有过多的必要。我想着她的话，不知觉中，目光去到了知识的海洋，去到了伟人们屹立的高度。爱与恨，只在一念之差。宽恕这种东西，本来可以不存在的。诚如我大嫂说的，放到人类的发展史中，会发现偏执是那样的渺小和可笑。我要飞得更高！” 林尚贤不觉地听着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她会唱歌的妹妹小五一样。但是小五是唱歌好听，她是每当说话的时候，像念诗的诗人一样，叫人竖起耳朵不禁地聆听着。 “你们姐妹俩，叫我惊奇。”林尚贤说。 孟晨熙不知自己为何，听见他这句夸的时候，真诚地笑了起来。她这一笑毫无负担，估计是因为有妹妹小五和她在一起的缘故。 林尚贤看着她发自内心笑的那刹那，快伸出自己的手去摸她的脸。 突然，走廊尽头一声“陈大夫。” 林尚贤和孟晨熙齐齐转过头去。 只看站在走廊那头的陈洁仪一双目光望着他们两人，是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的节奏。护士从楼梯那头匆匆跑了下来，抓住陈洁仪火烧眉毛地说着“陈大夫，你上哪里去了！李大夫今天从儿科转来的病人不是叫你盯着吗？说是明天早上手术，现在那孩子突然呕吐，家长一直在找你。” 考虑到病童转来外科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了。李大夫决定第二天早上才手术。 陈洁仪被护士拽了回身，眉头用力地拧了下，说“催什么催？人还没死呢。” 护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洁仪跺了两下脚，是很生气对方干扰到了她，走上楼梯。等她走到外科病房，亲眼看到那孩子歪着头在吐血的时候，她的脸色才一下子来了剧烈的大转变，慌张起来。 “你去哪里了？”孩子的父亲冲上来揪住她的衣服凄厉地发出质问，“我孩子现在都吐血了，你怎么办？” “这，这——”陈洁仪喘着粗气，全身都是汗，“这怎么回事，不是刚刚都好好的吗？” “好好的？他一直说他不舒服，越来越不舒服。叫你多少回了，你都当作没有听见！你怎么当医生的？你刚才又跑到哪里去了？” 陈洁仪的脑子一团混乱着，眼看病床上这个孩子仿佛被死神给抓住了一样，让人恐惧。陈洁仪摇摇头开始往后退着，退到了门口。 “让开！”林尚贤一句沉稳的声音，直接推开了她顶住门口的身体。他匆匆擦过她身边直奔到病床前，掏出口袋里的听诊器戴上耳朵，仔细听孩子的腹部肺部。 【1724】突发状况2 “林大夫！”所有在场的护士都看着他，没人再想去找陈洁仪了。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这时候哪个大夫叫做可靠。 “马上通知李大夫回医院。如果李大夫通知不到，通知其他外科大夫回来。张大夫应该在医院的宿舍里。现在马上把孩子送去手术室做准备。”林尚贤下达一连串命令，动作雷厉风行，干脆利落。 跟着他跑来的孟晨熙看着他那严肃的目光和专业的神情，想他这一刻显得有点像她大哥呢。 护士们全部行动起来，推车床的推车床，打电话叫其他医生的，通知手术室和麻醉师的。 林尚贤帮着其他人把孩子转移到送往手术室的车床上，对哭泣的孩子妈妈说“同志，请你保持冷静，配合我们大夫，不要给孩子不安，现在给他更多的鼓励比什么都重要。” “是。”听了他这话，孩子家长振作了起来。 “你看看人家怎么当医生的，你怎么当医生的！”孩子的父亲那一拳头直接冲着陈洁仪要砸下来。 陈洁仪尖叫一声，拿起手中抱着的病历夹，先劈头盖脸地冲对方的脑袋上砸。 这两人纠缠在了一起。孟晨熙上前试图分开他们两个“你们别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孩子。” 结果这两人一路打架一路互相推搡，把来劝架的孟晨熙都一块往外推。孟晨熙被陈洁仪和孩子家长挥起的膀子同时打中，不由向后踉跄几步摔倒。 回头见到的林尚贤急喊一声“晨熙。”他脚下生风，丝毫没有犹豫向她冲了过来，伸出的长臂抱住她向后跌落的脑袋。这一抱，他的胳膊代替她的头撞到了护士站桌台的棱角上。 孟晨熙仰起的头看到他脸上清晰闪过的一丝痛苦，登时脸都白了，急急忙忙站稳，抓住他的手喊“尚贤哥哥，你怎样了？” 林尚贤对她摇摇头，想表示自己没事。可是刚才那一撞，显然撞到了他的胳膊肘，瞬间的剧痛肯定是伤到了手臂哪里。 孟晨熙吓得手脚慌乱，用力地抓着他的手“尚贤哥哥——” 陈洁仪那边和家长继续在纠打着。 林尚贤对着走回来看他的护士冷静地说道“赶紧先把孩子手术室去。通知了其他医生没有？” “张大夫来了！”护士们看到了从远处大迈步走来的张大夫喊。 张大夫走到了事发现场，一眼先扫了眼受伤的自己徒弟，眉头皱紧，说“赶紧去骨科看看。” “张大夫，我还可以。”林尚贤说。 “你这个情况想干嘛？想在手术室给我添乱吗？”张大夫厉声道。 林尚贤听出了老师语气里对他的手那丝紧张，点了头“我知道了。” 张大夫回头看那两个打架的，道“通知医院的保卫科人员过来。” “可是，张大夫，还有陈大夫——”护士犹豫着，这是通知人家保卫科把自己医院的大夫都抓起来吗？ 张大夫冷着一把脸不抓想干嘛？他没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劝架。 见自己导师朝手术室走去了，林尚贤为那个孩子先松口气，毕竟张大夫的技术能力在那里摆着不用叫人担心。 “尚贤哥哥。”孟晨熙一路小心扶着他受伤的胳膊。 林尚贤想对她说点什么，发现她这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来到骨科。值班的大夫听说他受伤急忙赶到治疗室给他查看。 “你这是肘关节有些受伤了。”给他舒筋活血按摩着受伤部位的骨科大夫说，“恐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好。待会儿我给你固定一下。” “谢谢你，金大夫。” “不用谢我，林大夫。谁不知道你是张大夫的爱徒。” 【1725】突发状况3 “所以，你更需要好好保重你自己的身体和手。手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相当于他的生命一样。”和张大夫一样是惜才，金大夫不由自主地念叨起这个年轻的后辈，“你怎么受伤的？” “自己不小心撞到的。”林尚贤说。 孟晨熙在旁边站着，低着头，咬紧自己的嘴巴几乎咬出了血。 金大夫的眼神早就在她脸上望了一下，似乎都猜到了什么，说“行吧。你先出去吧。我给他上药。” 孟晨熙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走廊上一阵阵风吹过，她的身体时不时颤抖了下。刚才医生说的话她都听见了，让她越想越后怕，如果他的手因为她的缘故再当不了医生的话。 “晨熙。”上好药的林尚贤走出来，见她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没有抬头，不由紧张地凑到她脸前去看。 只看她早已泣不成声，满脸都是泪。 这是他想都没有想到的状况，想她之前不是一直很坚强吗？她居然担心他到这种地步？ 叫他如何心疼她才好。 “没事。”他声音沙哑着伸出手将她的脑袋抱到了自己没有受伤的那侧肩膀上，“没事儿，我没事儿，你不要哭了。” 她哭得他都要跟着心碎了。 孟晨熙知道自己不该哭，可此刻这样被他抱着让她更止不住地哭。他的怀抱那样的温暖，让她无比恋眷，因此她更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这晚上医院里发生的事情，传到孟家的时候，宁云夕早上起来时听说吃一惊。孟晨浩同她一起听说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来告诉他们消息的文文妈妈说完，马上溜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孟爷爷孟奶奶呆呆地站在那里怎了，这是？老三害得人家不能当医生了吗？ 准备去上学的孟晨峻和孟晨橙都背着书包，这会儿却都从门口跑了回来说“先去医院看看哥哥和三姐吧。” 磊磊的小手抓着妈妈的手，小嘴巴跟着所有人担忧地喊“医生哥哥！” 宁云夕冷静了下来，道“估计没有那样严重，要是真很严重，张大夫应该直接打电话给我了。” 到底没有见到真实情况，所有人心里没有底。宁云夕要孩子们继续去学校上课，让老人家不用去了，自己和丈夫先赶到医院看看情况再说。 不知道医生哥哥怎样了，磊磊扁着小嘴角好担心。但是被爸爸妈妈送去坐校车了，爸爸妈妈答应他，等他放学再接他去医院看小伙伴。 赶去医院的路上宁云夕两口子心里头都有些慌。 急奔到了医院外科，张大夫打着呵欠在办公室里写着病历。 “张大夫。”宁云夕找到他询问情况。 张大夫见到他们两口子来，眯着眼说“担心我们的林大夫吗？” “对。”宁云夕点头，“他是我丈夫战友的儿子。” “我一直以为他是你们家的人了。”张大夫说。 看张大夫能和他们开玩笑，应证了宁云夕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宁云夕和孟晨浩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 【1726】来历不简单1 “他是有些受伤，骨科那边建议他休息一个星期。我派他去资料室给我整理病例。反正，他这个情况无法跟着我上台手术了。”张大夫和他们说了最新的情况。 听说林尚贤的伤一个星期能好，孟晨浩和宁云夕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这个情况吧。”张大夫继续说着，“不让他再跟着我干活，是怕你们家老三继续要哭。” 他们家老三？这么说文文妈妈说的是真的了。林尚贤为了他们家老三受伤的。 孟晨浩作为大哥的眉头皱了又皱。 宁云夕赶紧先拉了拉他提醒着这会儿老三肯定很愧疚了，别再批评她了。 “我们家晨熙现在是在——”宁云夕问。 “我让她回去上学了。她不是在上大学吗？”张大夫说。 “谢谢你，张大夫。”宁云夕道。 “宁老师，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对你们家孩子太严格了。”张大夫笑笑，“毕竟你是个温柔的老师，作风和我不同。” “不。这会儿让她去上课，更好，可以让她冷静下来一些。”宁云夕跟着对方笑道。 “张大夫。”外面护士喊道，“陈大夫的事情准备怎么处理？” 张大夫的脸色一冰，道“让主任和李大夫回来处理她的事。她并不是我的学生。” 话说间，外科的主任回来了，身后跟着从保卫科释放出来的陈洁仪。边走主任边气着，进了办公室没坐下已经对陈洁仪说起话“陈大夫，你想怎样？” 陈洁仪被领导这样一问，有些懵，可不忘为自己自己撇清责任，说“都是对方先打的我！” “不说打人不打人这事儿。人家家属反映说找不到你，是怎么回事？” “我一个医生，不可能说只守着一个病人。主任！你是不是该为我打抱不平，他们这种病人家属，敢打医生，打了我，下次肯定打另外一个医生。”陈洁仪说。 “陈大夫，我们不是说不维护自己自身员工的利益和安危。他打人不对，会有公安局处理。” “那就对了。” “可是我们是不是要自身反省？毕竟一个巴掌是打不响的。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主任，你这么说不对了。他打我，没理由的，是个强盗流氓。为什么这么说他，我给他孩子治病，他打我？他这样做还想有大夫给他孩子治病吗？” 张大夫听着这个陈洁仪这样子说话，站起来，同准备走出去的宁云夕他们两口子说“宁老师，咱们一块走走。” 陈洁仪回头看着张大夫和宁云夕他们走出去，眉头一皱，抱怨道“张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林大夫昨天为了你的事情手都受伤了。”外科主任同样皱紧眉头。作为老师的张大夫不高兴很正常。 “主任，他不是为了我受伤的，他是为了那个叫做孟晨熙的。我想不明白，你怎么不处理他们两个，来处理我了？” “陈大夫！”听着对方如此胡搅蛮缠，主任变得越发无法忍耐，对她吼了一声，“倘若不是你和对方家属打架，不是人家上去给你们劝架，人家会受伤吗？” 【1727】来历不简单2 “我说了，要追究先追究家属。家属先打的我！” “家属是有不对，可一码事归一码事，你该不该反省你自己的学习态度，将自己的技术提高/人家在现场看见了孩子在那里吐血，你做什么了？你什么都没有做。你是个大夫，陈大夫，你自己觉得好意思吗？你觉得自己还是个大夫吗？”骂到这里主任真有些痛心了，道，“陈大夫，你成绩也很优秀，可你这种态度只能害了你，知道不知道？当医生要有一颗仁心，而不是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 陈洁仪想不通了，怎么不是高高在上了。到了临床，自己当大夫不高高在上，病人家属说什么都影响医生的决定，这医生能继续当下去吗？ 医生在医学方面是权威，家属和病人都得听医生的话。如果不听，不如不要来找医生了。她干嘛给不听话的病人看病。 “好好学习。”主任语重心长和她说着，“向林大夫学习。林大夫在这点上做的很好。和病人及其家属先好好沟通，取得家属的谅解和配合。” 说到这，陈洁仪突然想起，昨晚上那个病人家属之所以大怒要打她，正因为看到了林尚贤的表现和她的形成了鲜明对比。可是，她对此心里很不服气，说“那个是我的病人。林大夫不打一声招呼来插手，这不是叫我和李大夫难堪吗？” “林大夫是帮了你拯救了你，你知道不知道？如果那孩子死了，会调查死因，会调查我们医院有没有缺失。” 陈洁仪对这些话完全听不进去。在她看来，当医生，有着像天使一样的救人使命。哪怕救不了人，冲着她当医生这份爱心在，都不应该追究她的任何责任。只能说追究她责任的病人家属是没有良心的，不知道感恩戴德。 既然病人家属不会感恩，让这种病人留在这里做什么，要死去死好了。最可恨的是，像主任、张大夫他们，居然都没有一个为她说话的，而是想批评她。 外科主任都说得口干舌燥了，拿起水杯喝水。 陈洁仪转身走出办公室。 主任只能对着她的背影叹口气。 护士们在外面私下里议论着。 宁云夕早就觉得一丝奇怪。一般学生，是肯定怕和自己老师或是领导冲撞的，但是这个陈大夫不一样。在儿科的时候，能和比她职位高的儿科大夫顶嘴，到了外科主任面前敢冲撞。脾气硬的张大夫则是拔腿走人，懒得和这种人说多一句话的样子。 听那些护士在说“这个陈大夫，看来是来路不简单，不然，主任怎么不把她直接处理了？” “别提了。你看李大夫被她拖下水后，一句怨言都没有，还打算保她都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这样听来传闻是真的了。” “什么真的？” “听说陈大夫是我们医学院里某位教师的亲戚。” “人家哪怕不在我们医院呆着，都可以到医学院的研究所里当研究员。” “原来是这样。我们主任大概是想，忍完她轮科实习算了。” 【1728】来历不简单3 听着那些护士的八卦声，宁云夕回头看张大夫的脸色。 张大夫面色如常，仿佛没有把那些护士的话听进去，和他们两口子介绍“昨晚那孩子做完手术，算是转危为安了。知道宁老师你最关心孩子，所以和宁老师你说说。” “孩子没事最好。”宁云夕道，“他家里人——” “因为昨晚在医院里打架的缘故，公安局肯定要处理的。但是，我们允许孩子的母亲留在病房陪孩子。”张大夫其实也不喜欢病人家属在医院里闹事干扰正常的医疗秩序，但是具体事情具体分析。这事儿陈洁仪真得负起一半责任。如今主要问题是，公安局那边要释放闹事家属的话，需要陈洁仪同意。 陈洁仪真同意放了人家才怪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听着，知道这件事只能按照法律程序来办，他们都不可能说插多一句嘴。可是和张大夫一样，有些担心那个刚动完手术的孩子如果得知自己爸爸被抓后会怎样。 所以说，病人家属在医院闹事完全是得不偿失。家属保持冷静比什么都重要。哪怕觉得医生的治疗方式有问题，可以向上面反应投诉，闹事完全无助于解决问题。 “听说宁老师也遇到过好多次家长闹事的情况。”张大夫突然说着说着提到宁云夕头上来了，很好奇宁老师是怎样解决这种问题的。 宁云夕说“我先会反省自己。自己该站住的原则，无论谁来闹，我肯定都是不能松口的，也不怕有人去告我。原因很简单，当老师要以身作则。如果我当老师没有能给自己学生竖起一个坚持原则、坚持是非分明的好榜样，我也怕，学生到了各行各业后，会想着闹事来解决问题。作为老师，我会感到羞耻的，没有教育好学生怎样去解决问题才是正确的方式和态度。” 张大夫惊讶地听着她这样说，不由流露出钦佩的神情“按照宁老师你的想法，我个人觉得真是对的，是教育出了问题。但是，恐怕极少有老师愿意主动承认坦诚更别说去承担这样的责任来。宁老师，你不是一直强调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吗？没有觉得这个责任首先是家长的吗？” “问题是，我们国人家长所受的教育，平均教育水平并不高。这是我们国家在教育历史上的欠债。所以在这个情况下，学校教育必须去弥补这种缺失，去修护欠账。我不得不说，这个责任加到现在的老师身上，真的是重担。尤其现在孩子家长获得的小道消息越多，对老师对学校，都有了一种怀疑的倾向。”宁云夕向来主张分析问题腰讲科学实事求是。 “老师面对的这种困境，和我们当大夫的差不多。”张大夫有感而发。 “不止老师和医生行业。”在宁云夕看来，到未来，每个行业的人基本都是这种处于随时在舆论风口上被万人指摘的危险上。这是由科技的发展所带来的新的社会矛盾和冲突，信息技术越发达，人们可以获知的东西越多，越容易以为自己知道的事情属于全部真相，往往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29】其实没有吵1 张大夫顺带把他们领到了林尚贤在做病案整理的资料室。 林尚贤转头看到他们两口子来吃一惊，喊“宁老师，孟师长。” 孟晨浩的视线落到他撒发出药味的的肘关节上，面色严峻。 看着孟大哥这种表情，林尚贤暗中咽着口水，十分小心谨慎地等待着。 “晨熙她回去学校了？”孟晨浩问。 瞧瞧自己丈夫给人这种压力，宁云夕有些无语。 林尚贤却不觉得怎样，要换做他是孟晨浩，这会儿不正经地问问人家男孩子是什么情况才不对了，于是很认真地回答说“是，我让她回去。昨晚上就让她回去了。” “几点？” “晚上九点钟左右。”她陪着他看完伤，是差不多这个时间。 “她晚上来医院做什么？” 这个林尚贤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不是该帮着她掩盖着。 不过从他的表情，孟晨浩猜出了些端倪，眉头皱的更紧了，问他“如果她再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她说好了，让她这几天都不要过来。”林尚贤说。 “你说的话她听吗？” 既然自己妹妹可以偷偷来医院，那肯定可以继续偷偷地来。 林尚贤立马坚定自己的态度向人家大哥表态“她来，我马上叫她走！” 宁云夕在旁听着这两男人说话，听着心里可不舒服了，不得不插句话说“你们这样如临大敌对付她，是想干嘛？” 孟晨浩转头对向自己媳妇“你又想维护她？我发现，你对家里的男女不公。” 宁老师对自己家的孩子，对女孩特别维护特别包庇宽容，无论是对老三或是对小丫头。 “女孩子和男孩子生理特点不同。”宁云夕坚持自己的观念，由于男女生理科学不一样，女孩子肯定是和男孩子要有一些区别对待的。 孟晨浩冲她扬扬眉“你这么说法，我关心你，你学生关心你，人家宠你，你怎么不高兴？” 宁云夕拧了眉头和丈夫对上眼神。 张大夫站在一边本着看热闹的心情，听到这儿不禁扑哧一笑。 林尚贤知道自己的魔鬼老师在笑什么，是笑眼前这两口子秀恩爱撒狗粮都是不知不觉的。 “她长大了。”孟晨浩对自己媳妇说。 “你上回还说相信她信任她，就一点小事儿，你马上否定掉了对她的认同。孟晨浩同志，没人像你这么苛责的。你这样搞法，我都怕给你生个女儿。”宁云夕真的生气起来，没法不话不择言了。 张大夫在那里笑笑笑的，对孟晨浩说“她说是想给你生女儿了。” 孟晨浩感觉眼前此时的媳妇，和儿子有的一比，蠢劲儿非要把他拖下水。儿子像他这个爸，但是偶尔对熟悉的爸爸妈妈喜欢做的那点子矫情偶尔更像她这个妈，让他可怜可爱。 幸好儿子不在，不然以为爸爸妈妈吵架又要哭鼻子了。 宁老师真的是坚持自己立场不动摇，再批评说“你不设身处地地换做是她想想。她都牵累人家受伤了，心里能不愧疚吗？叫她完全不当回事儿只在学校呆着，她能安心？换做你们，你们能安心？” 【1730】其实没有吵2 “老师，我不怪晨熙的——”林尚贤说。 “你不怪她，不代表她能原谅她自己。换成是你自己累她受伤，你觉得你能这么快原谅你自己吗？” 宁老师的这句话让林尚贤沉默。 “至于你——”宁云夕的手指指丈夫的胸膛，“好好反省。” 媳妇真生气了。 两人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有分歧，虽然不是第一回的事儿，可是这次好像闹的特别大事儿。 孟晨熙在学校本来为着他受伤的事儿不安，后来听说大哥大嫂因为她的事儿吵架了，更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跑回家查探情况。 磊磊是在幼儿园接到爸爸妈妈吵架的风声后，小脑袋完全懵了。 因为说好了要来幼儿园带放学后的儿子去探望小谷，宁云夕和孟晨浩在傍晚赶到了幼儿园。 磊磊紧张的小眼神看看来接自己的爸爸和妈妈据说爸爸妈妈吵架了，会怎样？ 宁云夕和孟晨浩感觉到了儿子的眼神有些奇怪。 弯下腰，宁云夕问儿子“东西没有带齐吗？” “妈妈。”磊磊小脑袋懵懵的，不是说吵架了吗？怎么他这个小爷没有看到爸爸妈妈吵架的场面。 宁云夕拍下儿子的小脑瓜“谁和你说什么了？” 爸爸妈妈的眼睛都像老鹰那样尖锐，磊磊急忙摇摇小脑袋没有没有～ 只要爸爸妈妈不是吵架，小爷可以放心了，当是没事发生。 可是坐到车上后，磊磊发现了，爸爸妈妈之间不说话。磊磊的小额头上开始密集起了汗滴，他这个小爷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爸爸妈妈是怎么回事。吵架怎么变成不说话了？吵架不是像小姑姑小四叔那样一吵架张大嘴巴吼吗？ “妈妈。” 儿子喊，宁云夕转头“怎了？真忘了东西在幼儿园？没事，明天回幼儿园拿。老师会给你保存好的。” 磊磊的小眼睛呆呆地看着妈妈把他的话全说了。 过了会儿，磊磊转变方向，喊“爸爸。” “你爸爸在开车，要专心，不要和他说话。”宁云夕告诉儿子。 磊磊的小头顶上一头蒙圈。以前，妈妈在车上和爸爸不是经常说话吗？可没有提起这个安全问题。 “妈妈。”磊磊指出，妈妈不可以“只许州官放火百姓不许点灯”。 宁云夕对儿子说“妈妈以前错了，现在在改正。” 真是什么话都被妈妈说了。小爷无可奈何。磊磊耷拉下自己的小脑瓜子。 爸爸妈妈之间不说话，磊磊浑身都感觉不对劲儿。来到医院准备再看看小伙伴和医生哥哥，都提不起劲儿来了。 于是他们一家三口来到小谷的病房时，小谷妈妈都可以看出来磊磊这娃有些不对劲，因此拉了拉去外面打热水回来的丈夫丁团长。丁团长是昨晚赶到医院和媳妇儿子汇合，今天一天都请了假陪陪家里人。 丁团长看到孟晨浩他们，刚好要表达感谢，说“宁老师，师长，我都听我媳妇说了，昨天多亏你们照顾我儿子。” 【1731】其实没有吵3 “没有，我们啥都没做。是你媳妇和你母亲辛苦了。”宁云夕说。 小谷奶奶听宁老师这个话提到自己，颇感满意。 小谷妈妈知道宁老师这话是为自己说的，露出感激的笑意。 磊磊走到了没有打吊瓶了的小伙伴身边，戴着妈妈给他戴的口罩，露出的一双小眼睛表情很严峻。 小谷稀奇的目光看看闷闷不乐的小兄弟，手指向妈妈爸爸的方向指了指磊磊怎么了？ 丁团长赶紧从床头柜上放水果的袋子里掏出一个苹果说“磊磊，叔叔给你削个苹果吃好吗？” “天气冷，吃水果冷。给磊磊冲杯牛奶。”小谷妈妈对丈夫道。 丁团长立马提起刚打来热水的水壶，给两个娃子冲奶粉喝。 磊磊耷拉着的小脑袋一直没有抬起来。这对于一个这个年龄阶段一听到吃都会流口水的孩子来说，是极为少见的现象。 “他咋了？谁惹他了？”小谷奶奶问。看到磊磊这个号称天才的娃子不高兴的一面，小谷奶奶一起别扭了。 “他没事儿。”由于所有人都在担心地询问，于是宁云夕走过去摸摸儿子的小脑瓜说。 “怎么会没事？他明明在生气，要哭了吧。”小谷奶奶说。 “妈。”丁团长不由紧张地喊一声。 只见小谷奶奶这样一说，两条小眼泪真要从磊磊的小眼眶里落下来了。 “他做错事挨老师批评了？”小谷奶奶惊讶地猜测着。 宁云夕和孟晨浩突然觉得很尴尬。 磊磊抬起小头冲着小谷奶奶皱起小眉头不要不了解事实真相说小爷，小爷什么时候做错事挨批了？小谷奶奶顾着说自己的想法“估计是这样没错了。否则不会对着我瞪眼睛。因为说到他实话了。” 磊磊沉默地转过小身板走出病房。 宁云夕赶紧跑上去追儿子。 丁团长和小谷妈妈面对面诧异着。 一路向前走的磊磊，在拐弯口处的时候却不巧差点撞到个人。 “小朋友怎么可以在医院里乱跑。”陈洁仪冲小娃子瞪住眼睛。 磊磊抬头看到这个姐姐凶恶的表情，吓一跳，往后退退。 宁云夕赶了上来，拉住儿子的小手，向对方澄清“他没有跑。”说完，她拉着孩子走到另一边去。 “宁老师。你是不是该好好教你儿子教好了再说？别整天多管闲事。自己孩子都教不好。还说他没有跑？”陈洁仪不依不挠地冲他们母子俩背后说话。 听到妈妈被人说的磊磊，气嘟嘟的小脸想转回去，被妈妈按住了小脑袋。 “妈妈。”磊磊仰起头看着妈妈，妈妈不生气吗？那个姐姐这样说妈妈。 宁云夕对儿子说“一点小事情，没必要和对方往死里争执。而且，你这样一个人走，是妈妈和爸爸先错了。妈妈应该对你先解释清楚。妈妈和爸爸并没有吵架，只是需要彼此冷静一点去想问题。有时候，想清楚了再说，有利于互相理解彼此的想法。”宁云夕一双平静的眼睛和儿子的小眼睛平视着，充满真诚地说道。 【1732】其实没有吵4 听到妈妈这样说，磊磊立马摇摇小头。 没事没事，妈妈。磊磊知道妈妈是对磊磊好。 这娃子小手伸了出去放在妈妈的肩头上安慰着。 宁云夕不由露出一个感动的笑容儿子像个男子汉懂得安慰她这个妈妈了。 孟晨浩走了过来，走到安慰自己妈妈的儿子面前，看一眼儿子。 “爸爸。”磊磊冲爸爸撅了撅小嘴角。妈妈都对他说清楚了，爸爸呢？ “你妈妈说的对。”孟晨浩对儿子道，“我需要给你妈妈和你道歉。” 没想爸爸这么直率，磊磊被惊撼到了，一双小手冲过去抱紧爸爸的大腿爸爸真男子汉！ 孟晨浩双手举起儿子亲一口，同媳妇对对眼。 两口子这会儿心结开了。一路抱着儿子，一路两人开始了交流。 “晨熙那事儿我想了又想，是如你说的，我不该急着叫她怎样怎样的。是我焦急了。”孟晨浩主动说道。 “我也有错，我知道你是心急于担心她，怕她出什么岔子。毕竟她不是高中生了，是大学生了，要是出什么蛾子说不定会被学校退学。”宁云夕沉静下来心后说。 “她回家后，我们和她再聊聊。”孟晨浩道，这个大哥的责任他肯定要背起来的，不能惯着妹妹。哪怕人家说他苛责，但是提前预防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看着爸爸妈妈开口说话的磊磊，一手牵爸爸的手，一手牵妈妈的手，小脸蛋红扑扑的，重新浮现出羞涩的笑脸。 一家人走回到外科病房，见陈洁仪在病房里一副黑脸又和谁差点吵起架来。 病房里的患儿家属主动向儿科医务人员要求“我们想换个大夫。这个大夫是高级人才，我们高攀不起。” 陈洁仪吃惊到眼珠子对病人家属一瞪。 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医院里早传遍了。家属们不傻，这样像佛爷似的医生，他们哪里供得起，能躲就躲吧。更别说，刚才在走廊上患儿家属们都看见了陈洁仪对着小孩子那种睚眦必报的劲儿，直叫人害怕。这样一个一点小事都抓住小朋友不放手的医生，真能好好对待小朋友吗？ “陈大夫是李大夫的徒弟，成绩很优秀的。”儿科的医务人员试图向病人家属解释。 “她很优秀？”病人家属笑笑，一句话带过去，央求的是，“可以换成林大夫吗？林大夫听说可好了，人温柔，医术又好，我们患病的孩子都很喜欢看到他。” 陈医生是不是优秀，病人家属不懂人家的医学考试成绩怎样，但是，人家对病人突发疾病是怎么慌张无措的情况，可都是进了病人家属的耳朵里面去了。 医生嘛，考试考的再好，病人要的不是你医生的考试成绩，要的是你能治好病人的病。 陈洁仪那脸黑了又黑，想着这个病人不要她看，才省了她的力气呢，不用看最好。居然敢嫌弃她。于是傲气地对儿科大夫说“那么去找张大夫和林大夫好了。不用找我们了。”抛下这话，她甩头就走，一副潇洒自如样。 【1733】小娃子出马1 不过两天，李大夫把陈洁仪叫到了自己办公室里谈话。 “陈大夫，你能不能转变下你对病人和病人家属的态度？”李大夫有些大汗涔涔地说道，因为陈洁仪的关系，不少病人开始向他抱怨了，说是这个女大夫特别难相处。更别说其他没有想来他这里求医的病人，听到这些情况后，直接找其他医生去了。 陈洁仪理直气壮地说“该改变态度的是他们。他们想要个什么样的大夫？为他们当牛做马的大夫吗？李大夫，我们是大夫，手握病人的生死，你经常这样对我说的。” “所以呢？所以我让你做事要细微谨慎，不是让你命令他们怎么做。他们不是你的牛马，陈大夫。” “我没有把他们当牛马。我啥时候当他们是牛马了？” “可你那是什么语气，对着人家说，你不做你就出院吧。” “不是这样的吗？李大夫，他们不配合做检查，以为我们大夫对他们不好，我们干嘛不让他们出院？” “可他们是病人，不懂医学。你需要向他们解释清楚。” “我解释了。” 李大夫搞明白了，眼前这个医学生不能叫做想当医生的，因为想当医生的医学生都不是这样的。想当医生的医学生，都恨不得让病人接受治疗，让病人病好。这是成为一个医生的成就感。而陈洁仪，恨不得将病人往外推。 一个不要病人的医生能叫做医生吗？ “李大夫。”外面有护士喊道，“新来我们科见习的学生到了。张大夫和主任不在，你要不要给他们安排下？听说他们是林大夫的师弟师妹，都是宁老师的学生。” 听说是宁老师的学生，李大夫一个激灵，立马跑了出去“我来安排！” 宁老师的学生好，看看林尚贤都可以知道了。宁老师的学生像宁老师，脾气温柔坚强，有自己的独立性，而且对自我技术要求很高。喜欢以科学为原则，用科学讲道理的人是不会任性妄为的。 望着李大夫跑出去的身影，陈洁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李大夫都打算抛弃她了吗？她究竟哪儿做错了？ 老三孟晨熙下课后赶回到家，先看到了给自己开门的小侄子磊磊。 “三姑姑。”磊磊喊。 “磊磊。”孟晨熙小声向小侄子打探最新情况，“你爸爸妈妈呢？” 聪明的磊磊马上意识到三姑姑要问的问题，说“爸爸妈妈好了。” 听到小侄子这样一说，孟晨熙放下心来，拉着小侄子的手进了屋继续问着“没有吵架？” “不吵架了。”磊磊骄傲地扬起自己的小脑瓜，小手指下自己向三姑姑邀功，都是小爷的功劳让爸爸妈妈和好如初的。 孟晨熙立马双手抱住小侄子亲亲磊磊真好，磊磊真棒！ 宁云夕走了出来，看老三回家了，说“你大哥在，等会儿和你聊。” “大嫂，你要出去吗？”孟晨熙看着她拎着公务包，惊讶地问。 【1734】小娃子出马2 “嗯。单位打来电话，有点事儿，我回单位一趟。”宁云夕说着，疾步走出门。 磊磊跟在妈妈后面。 宁云夕走到门口一顿脚，对儿子说“想给妈妈关门？” 磊磊小嘴角像驴蹄子撅起来一下嗯。妈妈不让小爷跟，小爷给妈妈关门好了。 “去吧，和你姑姑叔叔们玩。”宁云夕哄儿子道。 磊磊听明白妈妈的言外之意，拉着三姑姑的手去见爸爸。 孟晨熙是有一些紧张，应该是可以猜到自己大哥想和她说什么。 没想，小侄子磊磊将她拉到阳台后，先替她对孟晨浩说“爸爸，三姑姑来了。” 孟晨浩今天较早回家，蹲在一脸盆旁边习惯性地帮家里人刷鞋。听到儿子的喊声抬起头来看看妹妹“回来了。” “是，大哥。”孟晨熙轻声应道。 磊磊看看爸爸，看看三姑姑，想着妈妈那眼神儿小嘴巴说“三姑姑坐。” 接着，这娃子去帮三姑姑搬板凳。 孟晨熙连喊“不用，磊磊。” “让他搬吧。”孟晨浩道。比起儿子没事来他这里找麻烦说要帮忙，还不如让儿子去搬板凳，孟晨浩是这么想的。 给三姑姑拖来一只板凳的磊磊，再跑去客厅再拖来一只板凳给洗鞋的爸爸。摆好小板凳，这娃子一刻都没法安静下来，开始去和太爷爷太奶奶要刷子了，准备撸起袖子帮爸爸刷鞋子。 “磊磊，你这是你爸爸的好帮手。”孟爷爷夸积极干活的小曾孙子说。 孟晨浩听到这话一头大汗。 果然，受到老人家夸奖的娃子更来劲儿了。磊磊小手举着刷子急奔过来喊着“爸爸，我帮你！” 孟晨浩埋下头先自个儿叹一口长气安慰下自己。 孟晨熙的手捂着自己嘴巴，可不敢在自己大哥面前放声大笑。 “行了行了，爸爸知道你很棒。”孟晨浩对赶来救援的儿子说。再看儿子马上要把小手放进那个洗鞋子的脏盆子里，他瞬间急得冒火起来，一声唬道“别动！” 磊磊的小手不敢动了，抬起来看着爸爸的小脸蛋写满了生生的委屈。 孟晨浩努力调整自己肺里那股气，对儿子说“你再去搬一只板凳过来，给你自己坐。” 爸爸原来是担心他没有地方坐吗？磊磊高兴地点点头，马上转身再去拖小板凳。 孟晨浩思索着，肯定是媳妇派儿子这个捣蛋鬼来他这里的，显而易见，媳妇照旧是挺担心他会说老三。 “大哥。”孟晨熙站在他面前，早想好了自我检讨说，“是我的不对，让尚贤哥哥受伤了。” 孟晨浩道“这事儿过去了。” 孟晨熙愣了愣，大哥找她只想说这句话？ 磊磊把自己的小板凳拖过来了，一边拖一边喊“爸爸！” 生怕爸爸没等他。 孟晨浩赶紧先把那盆子脏水倒掉，弄了一盆干净的水给儿子玩，边往水盆里倒进热开水，免得水太凉了冻坏孩子的手。 一切准备就绪，孟晨浩将准备好的干净毛巾给儿子“来，洗这个。” 磊磊看着爸爸给自己准备的，鼓起了两个小腮帮子爸爸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了？ 【1735】来了一个挑剔的1 走去单位的宁云夕打了一声喷嚏，因此举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头。 她想着，估计，儿子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只怕儿子和孩子爸反而起什么矛盾了。 宁老师的直觉向来很准的。 到了办公室，石老师对着她眨下眼“你下午刚走，就接到了通知。” 说是叶老师太忙的缘故，生怕他们赶不上进度，所以又派来了一个比他们资历高的前辈来指导他们的工作。是位姓陈的老师。 这位陈老师下午来给他们打招呼的时候，知道了宁云夕前几天请假半天的消息，马上不高兴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请假？” 因为这个缘故，石老师赶紧给宁云夕家里打电话。宁云夕回到家接到石老师的消息立马赶回来见新领导了。 宁云夕走到石老师身边悄声问“情况怎样？” 石老师说“人家有没有做过功课，我不清楚，可是，那个作风和叶老师完全不一样。” 叶老师多好的一个老前辈，脾气好，对晚辈都很帮忙，有什么事儿自己先担着。这位陈老师看来是和叶老师南辕北辙的风格，最少下午石老师的感受是这样子的。 “不过是请半天假去救人他都不高兴。不想想之前你在这里加班加点的。”石老师道。 有一个貌似挺不近人情的前辈过来，多少是有些压力存在。 “没事，我加班。”宁云夕说。 “人家可不算你加班，只算你请假。”石老师这个牢骚刚发完，门口传来一声咳嗽，赶紧收住嘴。 见一个年纪五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身材稍胖，半秃着头，是乍一眼看和叶老师完全两样的气质。“这位是陈思明老师。”石老师向宁云夕介绍。 “你好，陈老师。”宁云夕喊。 “你好，宁老师。”陈思明背交着双手打量着她。 宁云夕可以感受到对方眼神里流露出一抹尖锐的挑剔，仿佛随时想把她给揪出些皮毛出来。这不禁让她心头生疑，她什么时候和这人见过面吗？ “宁老师听说很有才华。我们局长都喜欢。可是，这个上班下班的制度是统一的，你们是国家财政发的工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要请假就请假？”陈思明说。 “我向叶老师先请过假，他批准的。”宁云夕道。她肯定说走就走，领导不批她哪赶走。 “叶老师那人——”陈思明的嘴角里溢出一丝对某人的不屑口气，道，“反正，叶老师没有能做好的，我必须好好教导你们。” 石老师早别过脸去了。虽然人家说是上级派来指导他们工作的，可这种口气，谁受得了。 人家陈老师不这么觉得，对着他们两人正儿八经地说着“一些工作问题上的不良作风，正因为纪律松散所导致的。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以前就干这个的，一抓一个准。” 石老师和宁云夕才听明白，人家之前干的是纪律委员之类的事情。但是，人家真是纪律委员吗，不是。 【1736】来了一个挑剔的2 人家之前在一所中学担任教务处主任和副校长，最擅长抓这个。 要说学校风气得抓，纪律得抓。宁云夕自己在桂花路小学干过一阵后，知道是必须这么做。可问题是，这个怎么抓纪律的事儿，宁云夕自己当初在桂花路小学新官上任三把火，自认都没有陈老师这个偏执成魔的劲儿。 “我现在先和你们两位说清楚。做老师，要全心全意为群众服务，我们是人民教师。”陈思明道。 这话表面听起来没错，可石老师和宁云夕听着听着总觉得在陈老师口里是哪儿变了味儿。 只听陈老师继续说道“你们年轻有才华，但是，经验不足，需要经常听老前辈的话。老前辈说什么，你们应该说是，因为你们没有老前辈那个经验在，年轻人会犯错事儿。所以我话先落这里了。戒骄戒傲，不要自认自己有才华，应该多想想你们自身的不足。从今刻起，不准请假。” 因为家里有老人照顾的石老师一听这个话崩了，问“病假都不可以请吗？” “当然不可以。”陈思明道，“随便医生开个请假条，你们都可以不来上班了，这样的话，谁来干活？” “不可能是医生随便开的请假条！”石老师喊道。 “反正，不可以。”陈思明斩钉截铁的口气不容任何人反对。 得了这，自己病假都不可以请的话，家里人生病更别说能得到请假了。石老师发着抱怨“要是病到要死了，你还不给人请假？” “如果你病到要死了，我会去医院看望你的。”陈思明眯着两只眼睛说。 宁云夕的手拉了下义愤填膺的石老师，摇摇头。 这个人，如同执拗不化的顽石，不可能说通的。 “好吧，你们继续忙吧。”陈思明见他们两个都不做声了，点点头，“你们记住，叶老师管理你们松散，是他的责任。在我这里，只有我立的规矩我说了算，我要对你们的工作负责的，不是像叶老师那样对你们负责，而是对你们的工作负责。” 石老师和宁云夕面色沉重地看着这人。陈思明转身走了出去。 “他这是把人当人看吗？”石老师吃惊地说道，“他是当老师的吗？” 如果说这种形象出现在资本主义剥削人的老板身上，石老师可以理解。问题这个陈老师是当老师的，当老师的一般都是仁慈宽和的形象。 宁云夕想，别说当老师的，在部队里像她丈夫那样严格作风的人，管理下属都不会是这样子的。因为下属不是机器是人。宁云夕和石老师一样质疑的是，像陈老师这种观念如果去管学生的话？ 想想，他们心里头都打鼓。 毕竟他们都是教中学出身的老师，很清楚中学生在青春期与生俱来的叛逆期。 处于叛逆期的孩子，越压制孩子，孩子反抗会越厉害，甚至会形成一种不好的人格。 “老师不是这样当的吧。”石老师搔搔自己的头问。 宁云夕缓慢凝重地摇摇头。 【1737】来了一个挑剔的3 “对了。”石老师转过头和宁云夕说，“确定了，下周三开专家会议。” 这样说，他们必须马不停蹄加快进度。 忙到晚上点钟，宁云夕再从单位里回到家。 孟奶奶问她“吃饭没有？” “吃了，奶奶，在单位里吃的。”宁云夕道。 “是不是你请假，你领导说你了？”孟奶奶问。 老人家都能感觉得出来什么。 孟爷爷拉拉老伴“行啦，人家孩子工作上的事情你不要掺合。” 宁云夕就此也不会和家里人说工作上的事。转身，她走去房间，看看自己丈夫和儿子的状况。 进了房门，见这对父子俩坐在大床上面对面下飞行棋，一大一小酷似的五官专心致志在棋盘上，都没有第一时间发觉到她回家。 “磊磊下午生过他爸爸的气。”孟奶奶趁机和宁云夕告某人的状。 “怎么生气的？”宁云夕好奇着。 “他爸嫌弃他帮忙刷鞋子，让他去洗毛巾，他这不生气了。”孟奶奶说。要老人家说，孟晨浩这招太蠢，哪怕不想孩子玩脏水，你明着这样搞，孩子不得看出来你的心思。 宁云夕笑着，自己丈夫是头出了名的笨驴，做事偶尔有些耿直过头，不会拐弯抹角的。孟晨浩这点性子对于需要哄和骗的孩子来说，肯定是弱势。 不过磊磊这娃再闹爸爸的脾气，被爸爸拿着棋盘来说和他一起下棋，这娃马上把抱怨都丢小后脑勺去了。爸爸愿意和他玩，他能不高兴吗？ 再怎么说都是亲爸，这个面子必须给爸爸的。 宁云夕望着儿子不由想着嗯，到底是你爸亲生的，气消的快，懂得捧场。 和儿子玩棋，孟晨浩肯定得让着教着，总不能被人看见了说老爸欺负儿子。两盘棋下来，磊磊都赢了爸爸。可这个娃子不服输的，不甘心，赢了都不高兴，嘟着小嘴巴，推了棋盘对爸爸说“你让我。” 让你不行吗？孟晨浩给儿子一个虎眼老子就是让你了。 磊磊冲爸爸扭过小脸蛋，转过头看见妈妈回来了，马上从床上爬了过去抱紧回来的妈妈。 宁云夕被儿子搂了个满怀，说“和你爸正高兴着，干嘛来抱我？” “没有。”磊磊对妈妈张开小甜嘴，小爷是和妈妈最亲。 孟晨浩清了一声嗓子，对儿子这一下动作没眼看。 “好了，去和你爸爸亲亲。”宁云夕对儿子说，“妈妈打个电话给苗阿姨。” 磊磊听妈妈话点点头。孟晨浩抱起儿子准备让孩子洗漱睡觉。 宁云夕走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筒拨通了苗家的电话。 今天发生的事儿，让她担心的是石老师。毕竟石老师家里有那个特殊情况。 对面先接到电话的是苗奶奶，老人家一听到她的声音特别的高兴，说“宁老师，我还想打电话给你呢。” 宁云夕急忙问“什么事，唐老师？” “我和你商量，你那个同学的父母，能不能帮着介绍给我认识？”苗奶奶说道。 【1738】来了一个挑剔的4 老人家这大概是想拉拢对方的父母一块撮合某对人。 宁云夕没想到苗奶奶对她同学余艾喜是真喜欢。 说句实话吧，余艾喜放在苗正清以前那些相亲对象名单中来比较的话，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因为余艾喜现在不是单位的人了，没有铁饭碗。只是一名自己单打独斗的民办教师。 可是老人家偏偏喜欢年轻人这种热情。 苗奶奶说“在她身上，我看到了我当年支援建设的时候了。满腔的热情似火，和这样的人一块生活，有活力，积极向上。而且她为孩子们的梦想，让我感动。” 别说余艾喜出来单干好像是为了钱，可宁云夕知道，真为了钱的话，哪里需要再干教育这块吃力不讨好的本行，完全可以改行。只是余艾喜和潘琪她们要面子拉不下脸。 宁云夕答应老人家“我去打听打听。” 苗奶奶道“你找心红是吧？” 宁云夕点头。 “疯丫头，电话。”苗奶奶喊孙女的外号。 苗心红踩着拖鞋冲过来，接过电话筒，对自己奶奶说“别这么喊我疯丫头了。” “你本就是个疯丫头。”苗奶奶没有觉得自己有半点错儿。 苗心红无奈地接受这个现实，回头和宁云夕说话“找我有事？你找我，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宁云夕听见对方这话有些心虚。平常她确实极少打电话找人出来玩的，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所以苗心红这话没说错。 “你忙得像啥一样，宁老师。我听说你又去协和帮着人家大夫干活了。”苗心红老习惯地戏谑这个干妹妹。 宁云夕赶紧咳咳两声道“不敢。是这样的，苗姐姐。我想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儿？那个陈思明给你们挑刺了？” 干姐姐消息灵通，宁云夕不敢再拐弯抹角，道“陈老师，说不让请假。石老师家情况比较特殊。” “那个陈思明，放心吧。明天你们不用听他的了。”苗心红说。 “哎？” “他那是发泄发到你们头上去了吧。他那学校把他申请调岗。教育局没地方安排他，所以临时调到你们那里。” 宁云夕想着，莫非自己和石老师那点顾虑给猜中了。 “你和石老师都是勤奋又认真工作的人，这样的人吹毛求疵，又不见的是真对工作好。”苗心红道，“领导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需要担心。你们干自己的事。他一个搞行政的，不懂你们干的专业。肯定是不能让一个非专业的人，来影响专业的人干的活。” 既然苗心红都这样说了，宁云夕放心了下来。 隔天回到单位，果然是，听说陈老师被喊到周科长办公室里谈心去了。因为局长不在。陈老师嚷嚷着需要让局长来评理。 周科长在叶老师也在。陈思明坐在那儿，三个人只有他一个人坐着，拍着桌板，比起周科长等人更有领导范儿说着“你们觉得这样可行吗？我昨天刚检查过他们的工作。” 【1739】来了一个挑剔的5 “下周三，专家要来检查，可是他们到现在，一份完整的考卷方案都没有出来，更别说给专家准备好了每人一份的试题查阅。” 说着说着，陈思明把矛头对准了叶老师“他们现在如此目中无人的纪律性，想请假就请假，都是你给惯出来的，叶老师。你说说这个进度要怎么给局长交代？局长委托了重任给他们的，他们这样辜负局长的期望，你不觉得你和他们都很不称职吗？你们应该心存愧疚，写检讨书，改错纠正，从现在这一刻开始。” 叶老师在那里默着不说话。 周科长耐心地劝陈思明“现在反正都到了这个阶段了，你不如不管了，陈老师。” “我不管？我怎么可能不管他们？他们要是没有完成任务，这个责任不是到我头上来了吗？”陈思明强调道自己必须管，自己来这里是干这个活的不可以不管。 周科长知道他担心关系到他个人的成绩，说“你刚来，他们的工作上的事和你无关。由叶老师来负责。” “这话你说的！”陈思明站了起来，冲着周科长怒张眼。 周科长点头“是，这话我说的，我负责。” “好，我不管。看他们到时候交出怎样的成绩单？瞧他们这个懒劲儿，能交出好成绩才怪了！”陈思明怒气冲冲地说着，“当然，到那个时候，我会给局长作报告，看你们这些人怎么串成一通气做事的，懒！” 被这人骂着，周科长叹叹气。 叶老师在陈思明冲出办公室后摸着自己的老花眼镜说“这个责任肯定是不由科长你来背，我来负责。” 周科长拍着他肩头笑笑“不需要你背。宁老师和石老师肯定不会让我们去背。当然，我认为，他们也不会受到这个人的影响。尤其是宁老师。” 说石老师因为陈思明这个打岔，心情有点起伏且不由担心。宁云夕却是挺镇定的，按照原先和石老师拟好的计划进行着。 石老师向她提议，是不是再加快进度。 宁云夕摇摇头“不用。我们的计划时间表已经是加快进度安排的了。再快，出现疏漏反而不好。”说完这话，她举个例子安慰忧心忡忡的石老师说“好比我们教的那些学生，有些学生不管老师怎么和他急，他都纹丝不乱地按照自己的学习计划去进行着。” “对。这种学生有自己的主见，可以说有自己学习的信心和底气，我们老师着急了反而没用。”石老师想明白了她说的道理笑了起来，心结同时散开了。 经过办公室门口听见他们笑的陈思明，两只鼻孔呼呼呼地出着气。那种自以为是只按自己计划行事的学生，最叫他这个老师感到厌恶了。 这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所以，他等着，等着这些不听他话的人最终怎么死翘翘。事实最终会证明他是对的。 周末的时候，孟晨熙来到了医院里。因为他说了不让她来找他，她只好是站在远处偷偷观察他的身影，看看他的手是痊愈了没有。 【1740】又窘了1 资料室窗户里射进来的那束光，在他白色的医生服上和灰色的毛衣上闪耀着。 孟晨熙看着看着，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他认真的时候，有着同样吸引她的一种美。 看看他的眉宇时而轻簇，他手指尖转动的蓝笔身英雄钢笔伴随他宝玉的眼瞳发散着灵动的光泽，随风飘动的白大褂更是唯美又妙不可言，令他处处透着一股山涧神仙般的优雅和清闲自在。 没有在临床上奔波，只是处理资料，对于林尚贤来说，确实是个轻松了太多的活儿了。 闲得他，一个不留神，自然注意到了某双眼睛在看着他的动静。 林尚贤拧着眉头，一方面想着孟家大哥的话，一方面想着宁老师的话。 有点让他左右为难。 “孟晨熙。宁老师家的老三。” 听到声音，孟晨熙急急忙忙转过身，想掩盖自己没来这里是完全来不及了。看着向她走来的一男一女，孟晨熙回忆着“是我大嫂的学生吗？” “我们去过宁老师家里，不过那个时候人太多了，你肯定不是每一个都记得，我们只去过一次。”李颖说，随便介绍自己身边的男孩，“他是涵亮。我们两个当时在八一子弟学校高中时是隔壁班的，但都是宁老师的学生。” 八一子弟学校的学生，都以能成为宁老师的学生自豪着。这个孟晨熙知道。来他们家的哥哥姐姐，每一个都是怀着对她大嫂无比崇敬的心情。 “你来找我们师兄林尚贤的吗？”李颖向她眨个眼。 显然她那点事儿，只要是她大嫂的学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孟晨熙尴尬到无以自容。 “我和赵晴师姐说过，都说你是那个穆桂英，太有勇气了。”李颖说。 说她是不怕死，不怕流泪，才敢倒追他这么一个人。 “你不好意思走过去吗？我带你过去。”李颖主动说道。 孟晨熙赶紧摆手“不用，我要走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来了。 “怕他赶你走？”李颖看出她的心思道，“别怕，他赶你，我说我们叫你来的。” 孟晨熙汗汗，她大嫂的学生一个个都是不嫌太热闹的。 李颖拉着她的时候，走廊尽头来了一个人，冲着李颖他们喊话。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没活干了吗？我让你们去看病人写入院检查病历你们写了吗？”陈洁仪冲着李颖和涵亮他们两个，几乎是怒气冲冲吼起来。 看到这些和宁老师有关的人，陈洁仪不禁来气。连李大夫，现在都不喜欢她转而喜欢这两个新来的。“她——”孟晨熙知道眼前这个人不太好惹，有些担心地拉着李颖的手。 李颖对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别担心。” 敢欺负到他们头上来？别太小看他们这群八一子弟学校的学生了。 李颖转头对陈洁仪说“师姐，活儿我们都干完了，报告放你桌子上了。你没有回去所以没有看见。我们问了护士，护士说你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整天见不到人。” 【1741】又窘了2 被顶嘴的陈洁仪几乎要爆了，冲李颖他们两个放狠话“我是你们师姐，你们竟然一点都不尊重我，行！” 李颖完全不搭理这人，回身拉着孟晨熙的手走去林尚贤那儿，喊“师兄。” 林尚贤心里叹气着，想着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个被马班长带坏的师弟师妹们，现在都是个个以捉弄他为趣了。 “师兄。”李颖走到他身旁，探头看了下他做的笔记，说，“挺认真的。但是别认真了，我们都来了。你是不是要和我们说说话？” 孟晨熙听见李颖这样说，赶紧摆摆手“不要打扰他了，他在忙。” “认真要分时间。这时候他又不抢救病人，怎么不能和我们说话了？”李颖有板有眼地说，“不然叫做假认真。” “谁说的？”林尚贤问她。 “马班长说的。”李颖没有多想脱口而出，“说林师兄你和孟晨逸师兄一样，喜欢假认真。” 林尚贤差点拍桌子，一个瞪眼斜射到说这话的李颖脸上。 李颖撇清自己道“师兄你要怪罪，要怪罪马班长。” “以为我不敢找她算帐吗？”林尚贤说。 对于一个平常沉默寡言清冷惯了的帅哥来说，能说出这样的气话来，可见心头是真被惹怒了。 涵亮在后面小声对李颖说“小心点。” 李颖其实不敢真开林尚贤这个师兄的玩笑。毕竟这个师兄很牛，他们这些后辈今后都得倚靠这个师兄指导。玩笑小开不伤大雅，开大了让人真生气不好了。李颖于是立马把孟晨熙推了出来说“师兄，我是看她在那里站着可怜，给你带过来了。” 孟晨熙诧异地在李颖脸上看了两眼关键时刻，这个说要帮她忙的师姐居然把她推了出去背锅？ “就这样。你们慢慢谈。”见好就收的李颖放开孟晨熙的手，转身和涵亮拔腿就走。 孟晨熙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迈开腿要去追他们两个时，背后传来一声“你和他们去做什么？” 是他的声音，口气里均是浓浓的一抹抱怨。估计他是在继续生着李颖他们的气，所以跟着气她准备跟着李颖他们学会那套胡搅蛮缠。 孟晨熙顿住脚回过头，道“没有。” 林尚贤看她撤的爽快否认的速度更是闪电状，好看的嘴角不禁悄然扬了起来。 望着他那嘴角边的小酒窝，孟晨熙低了低头，不太敢看。 “坐吧。”他对她说。 可以吗？不是之前说好了不让她来看他吗？孟晨熙心里头疑惑顿生。 林尚贤这是综合考虑了孟晨浩和宁云夕的话，于是要求她坐下，说道“不让你来看我，是怕你影响你的学习。宁老师说了，与其让你担着心没有办法好好专心学习，不如让你来看。” 她大嫂真的很理解人体贴人。孟晨熙内心里感动着，道“我会好好专心学习的。” “你快要期末考了吧。准备的怎样了？”林尚贤问。 “尚贤哥哥，你放心。考试成绩对我来说，比喜欢你更重要。”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42】时间管理1 或许她这是想表明自己坚定一心学习，把学习放在第一位的决心。可是没想到，无意间居然给说溜嘴了。 当着他的面说他喜欢他。直到对面他的表情一愣，看着她的眼神浮现出一丝怪异以后，孟晨熙才领悟到了自己说了什么话出来。 “我，我——”孟晨熙慌里慌张地从椅子上重新站了起来。天知道，她现在心里面赶紧把这个话收回去，或是让她一辈子忘记如此丢人现眼的时刻吧。想要他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能吗？ 林尚贤仰头看着她站起的样子。 从他的表情上，或许可以看出他在疑惑她为什么突然站起来，莫非是在否定她刚才自己说的话。孟晨熙这下又一慌，心头没有多大深思再次脱口而出“我说的都是真的，尚贤哥哥。” “学习比喜欢一个人更重要。”林尚贤喃喃两声，是在重复着她说的话。 孟晨熙完全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解释好了，两手两脚无措地伫立在那里，只能是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情。 “挺好的。”林尚贤道。 孟晨熙不清楚他这句话是真是假。 林尚贤心里确实不知道如何评价她的表态。能亲耳听到她说喜欢他，他当然很高兴。可另一方面，考试成绩比喜欢他重要，估计哪个人听了心里都有些吃味吧。 如果是这样，有一天，在考试和他之间做必须二选一的选择，难道她会选择考试抛弃他？ 孟晨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情商低的女孩子，总是给她自己挖坑。 现在她该怎么办？ 孟晨熙马上想到了自己大嫂，打个电话问问大嫂怎么办吧。 “尚贤哥哥，我还有事。”孟晨熙低着头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林尚贤回过头来看着她匆匆跑掉的身影，想了想，没有马上去追。有些事情她需要想，有些事情，他同样需要想想了。 如果哪一天，她的事业和他在之间形成矛盾的话，他需要怎么做。 孟晨熙跑到了可以打电话的地方，给自己大嫂拨了电话。 宁云夕在家接到了老三着急的电话，吃惊着“你去医院了吗？” “是。”孟晨熙承认。 “和尚贤见面了吗？他受伤了，你确实有空要去看看他。”宁云夕叮嘱恋爱中的小姑娘。 孟晨熙想到自己刚才说错的话，想哭“大嫂，怎么办？如果我说了，考试比喜欢一个人重要——” “这不是挺好挺正常的吗？” 大嫂的话居然和他一样，说挺好的。孟晨熙有些懵了。 “几样事情，平常看起来都差不多重要，可是到了关键的时刻，需要做出排列顺序的时候，肯定要有主次之分。不代表你要考试的时候认为考试比他重要，就意味着某一天他生病了受伤了，考试会继续比他重要。每时每刻，人所要面对的问题都需要排出次序，因为时间只有一个，这是一个人高效工作生活的方式，没错儿。” 大嫂厉害！ 【1743】时间管理2 一个她想不通的结，经大嫂这样一说，立马化解开了。 “大嫂，我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孟晨熙说。 “你不需要感谢我。像尚贤他这种喜欢读书的，肯定会很快明白这里头包含的科学道理的，所以会和你说挺好的。”宁云夕说。 “这里头有科学道理？”孟晨熙惊讶地向宁云夕求教道。 “当然了。这叫做时间管理。你所问的问题，什么更重要，本质上是你在纠结你会把你个人的时间分配到哪件事上，这显然属于个人时间管理的问题了。关于时间管理，可能国内现在没有引起重视，在国外是研究了很久了，属于管理学的一种。有许多有意思的理论，有机会和你们谈谈。”宁云夕说。 啊！孟晨熙再次惊叹着。 一些纠结的感情问题，说穿了，原来都一样是可以做研究得出科学结论的东西。 “大嫂，我真需要向你好好学习。”孟晨熙发誓道。 宁云夕哈哈笑着，对家里老三说“好了，你心情好了，想开了，比什么都重要。你大哥上次和你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大哥说，这事儿过去了。”孟晨熙道。 宁云夕哪里想到自己在私下询问老三的时候，背后自己丈夫静悄悄站在那里听她给老三授课的内容。“他说这事儿过去了，对的。”宁云夕肯定自己丈夫总算没有再狠刮孩子。 “不过——”孟晨熙诚实坦诚，“即使大哥说这事儿过去了，我心里头还是打鼓。只有今天听了大嫂你这番话以后，里头蕴含的科学道理让我突然信心倍增，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嗯。”宁云夕考虑着，道，“我找你们苗阿姨，看看能不能从国外弄几本如何管理自己时间的书过来。给你们看看。你们即将面对的是工作和学习以及生活三方面交集在一起，不像以前高中时候只要考好高考。事情多了，要完成的人生大事多了，需要好好整理怎么排列计划自己每天要做的事情。” “什么时候也给我弄一本这样的书？” 这个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宁云夕猛地转回头去。 孟晨浩望着她的眼里明显写着一抹牢骚你有这么好的东西不先告诉他？害他那会儿担心的要死。 对面老三已经挂了电话。宁云夕挂上话筒，转身先安慰下他和他解释“我当时自己都忘了。” “你是之后一直在想着怎么更好地解决这个事情。”孟晨浩看得出媳妇在这件事上一直在自身秉持的教育观点上努力着。 望着他那双对着她充满赞赏的目光，宁云夕脸露羞涩，要知道让她的孟大哥认可是不容易的事，说道“我之前一时没有想起来，直到近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联想起。” 陈思明的发难先不评价是不是真的刁难，却是让她先自我反省了起来。 磊磊咚咚咚跑过来，听见爸爸妈妈说话这个娃子又有些担心了，扬起小脑袋看看爸爸妈妈没有再吵架吧？ 【1744】时间管理3 宁云夕一只手在儿子小脑瓜上拍拍瞧你比老人家更唠叨的样子，变小老头似的了。 磊磊表现出一张严肃的小表情。谁让小爷知道这个爸爸妈妈之间的问题严重的时候，只有小爷出面能解决。 宁云夕和丈夫互看一眼。孟晨浩带儿子去楼下转转。因为媳妇有工作要忙。 给苗心红打完一通简短的电话后，宁云夕立马趴回书桌上整理东西。确实时间很紧了，距离石老师和她交出满意考卷的时间，不到四天了。 大嫂是很忙的，孟晨熙知道，打完电话，内心里不仅迷茫没有了，热血也回来了。她摩拳擦掌的，准备先回去和他说清楚。 一转身，惊觉他站在那里，一时间她只能瞠目结舌“尚贤哥哥。” 那刹那她确实想着，怎么男的都喜欢站在女人背后偷听电话？她大嫂匆忙挂了电话正是有她大哥偷听电话，她都听见了。 林尚贤面对她疑问的目光有一丝丝的狼狈。 他这是见她走了以后，再想想，完全坐不住，走出来了。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是两人心有灵犀也好，或是凑巧也好，真的是碰上了。后来林尚贤想，说凑巧真不能是凑巧，他内心里早感觉得到她会想着打电话找谁。 “宁老师对你说了一些话。”他问。 “是。”孟晨熙回想着自己大嫂说的内容，心情激动着，“大嫂说会帮我借几本书。” “到时候，你拿到书也借给我看看。”林尚贤说。 “肯定的，尚贤哥哥。”孟晨熙用力点头。 林尚贤望着她那个一心要认真努力的样子，想着这或许是他会喜欢上她真正的原因。所以，如果有一天，他如果让她最可爱最美丽的一面消失的话，他会很责怪他自己的。这是他要守护她的地方。 “太晚了。你在这里吃完饭再走。”林尚贤对她说道。 孟晨熙内心里不想拒绝他，但是嘴上羞涩着“这样的话——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他的手忽然闪电般伸出去，在她惊愣的时候拿过她手里的书包，帮她把书包拎在了自己手上。 孟晨熙脸上一红，急忙伸手想拿回自己的书包说“尚贤哥哥，你手没有好。” “好了，早好了。”林尚贤不经意间自己说漏了口道，“都要出科考试了。” “尚贤哥哥要考试了吗？”她替他紧张，问。 林尚贤没有敢告诉她，张大夫正准备憋个大招来考他。估计，这个之前叫他停手术一段时间，同样是为了刁难下他。 两人走到食堂，由于这回只有他们两人单独吃饭。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 陈洁仪在外科病区里听那些护士们一个个七嘴八舌，都在说林尚贤和孟家老三肯定是恋人关系了。 “之前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林大夫从不关心女人，只关心她一个，太显而易见了。” “是宁老师家的学生和宁老师家的孩子，在一起很正常。” “据说以前都是邻居。” “那是青梅竹马了。” 【1745】时间管理4 陈洁仪把病历扔到了那些谈八卦正起劲儿的护士面前，说“人家都没有说自己在谈恋爱，你们说得却好像是有影的事儿。林大夫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 “你在吃醋吗，陈大夫？” 陈洁仪对挑衅她的人挑起眉“我说的是实话。很快你们会发现这两人根本不适合在一起。在医院当大夫的，必须和在医院工作的人在一起。因为这样能互相理解对方。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行业的人，能互相理解吗？大夫是很忙的！” 护士们对于她这话没再反驳。 在那个年代，确实是医院里的医务人员彼此谈对象结婚的很多，正是基于同行业比较能互相理解的这个基础上。大夫这个职业是很忙，很难让其他行业的人理解。所以说陈洁仪这个话有一定的道理。看着这些人不吭声了，陈洁仪有些洋洋得意。她是压根儿看不起孟晨熙的，因为北广怎么可能和协和相比。光是两个大学的录取分数差了十万八千里远。艺术学院的考试分数，在非艺术学院的考生眼里简直是为了艺术生开的后门。 孟晨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大嫂是林尚贤的老师，林尚贤肯定睬都不睬她。 陈洁仪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的是什么，很快孟家老三会被林尚贤踢出局的，她对此可以发毒誓。 “那个宁老师真有那样厉害吗？” 护士们听着她突然飘出这样一句话，糊涂了。感觉宁云夕好像得罪这人了。 周三专家评审组来之前，宁云夕和石老师将最后确定的模拟试卷送去油印室里印了十几份。 去到油印室的时候，几个老师排着队，看到她说“宁老师，你以前在哪个师范学院上学的？” 为什么突然好奇起她的母校了。宁云夕有些纳闷，如实回答着“中渝师范。” “听说你跳过湖？” 听有人这样说，石老师吃惊地回过头看着宁云夕。 宁云夕沉着淡定地解释“不是跳湖，是不小心掉进了湖里。” “对。我们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都不相信。宁老师你这样开朗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跳湖？” “谁造的谣言？”石老师皱着眉头，为宁云夕伸张正义问。 “陈老师说的。陈老师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们不清楚。我们问他，他说，有亲戚以前在宁老师你母校上班，所以知道宁老师你的情况，说应该不假。” 是陈思明说的，石老师想都不用想，火冒三丈批道“这人想抓人小辫子，叫人恶心。” 其他老师却是不想轻易和同行起矛盾，对石老师的话不予置评。 石老师问“他又说了什么？” “他说，像宁老师这种自己都跳过湖的师范学生来教学生的话，岂不是很可怕。会不会一个不留意又教到学生去跳湖。”几个老师说着这话的时候，小心地瞅了瞅宁云夕的脸色。 宁云夕的脸上看起来很平静，对于他人望过来的目光笑道“如果我真是自己跳湖，我也怕陈老师说的那样。可惜我不是。” 【1746】时间管理5 “不是就好。宁老师。”这些老师都挺喜欢宁云夕的，和宁云夕偷偷说一个消息，“你小心点，宁老师。陈老师说自己手里有证据，能说明宁老师你是不适合从事教学工作。” 石老师怒得一只脚在地上猛跺怎么有这样小心眼的人在！ 宁云夕安慰安慰石老师“没事儿。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陈思明想怎么抓她把柄都不可能。 考卷油印好了，叶老师过来带他们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了市教育局从市里面找来的近十位高中数学教育方面的专家。这里头不乏着市里中学的名校模范数学老师和名校校长。 宁云夕和石老师坐到了主持会议的周科长身边。看到郑局长坐在席位中，宁云夕和石老师多少是能感觉到了一些压力的。 最迟到的是陈思明。陈思明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门口，好像个门神防止谁逃跑一样，只差手里拿根棍子摆架势。 “开始吧。”郑局长对周科长示意。 周科长打开了开场词说“我们郑局长哪儿都没去，特别来数学命题组这边看看情况。足以看出对数学的重视程度。现在，请宁老师和石老师发表他们的命题想法。” 宁云夕和石老师立马站起来，将自己准备好的考卷发给在场的专家们审查。 郑局长同样拿到了一份考卷，放在自己眼皮下仔细钻研着。 陈思明接到考卷后，把考卷纸先抖了一抖，扫了几眼。 专家们一边看，一边交头接耳地讨论着。 周科长询问专家们“怎么样？” “我们普遍感觉到这份试题有些难。”专家代表说。 周科长说“难不是好事吗？难题都能做出来的话，高考还怕？” 宁云夕没想到周科长说的和自己家小四一样的话，默默地捏了一把汗。 专家们听着周科长的话全都一笑，对周科长的话给予肯定说“这是对的。周科长的话我们完全赞成。说真的，这样有水平的考试命题，我们都是头一次见。” 石老师听见这话，不禁扬起眉梢说“都是我们宁老师的功劳，说是要考出考生们水平的话，需要开发考生的多向思维。所以我们尽可能确保最简单的题目，都有多种解法供考生思考和选择。” 这个结果是上次宁云夕说及自己的顾虑以后，与石老师等其他同事经过反复讨论后得出来的解决方案。 所有人惊讶地听完石老师这个话。一些人重新低头查看考卷。紧接是讨论声更加热烈了起来。 “有意思。听说宁老师带过学生去参加过奥数比赛，这个眼界和想法是不一样。” 专家们如此赞美着某人。陈思明沉着脸看看手里的考卷，心里疑惑着明明几天前他检查宁云夕他们的工作成果时，宁云夕他们一道题都没有拿出来。 莫非，宁云夕他们是临时抱佛脚抄的谁家的考卷？ “石老师，这份题目真的是你们自己命题的吗？”陈思明当场发出质问声。 【1747】时间管理6 石老师说“叶老师找来了一些题目让我们借鉴和研究，题，确实是我们自己规划的。” “不是抄的谁家的考卷？” “陈老师，我们怎么敢抄？这个考卷要印出来给全市所有高考生的。倘若是抄，一旦暴露，我们能是什么下场。”石老师说。 “那奇怪了。之前我问你们的时候，你们说一道题都没有准备好？这几天时间，你们能做出一整套题目出来？” “陈老师，我们没有撒谎，没有骗你。宁老师从一开始拟好了我们的计划。我们按照计划表做事。在研究完全部考题方向后，先做好出题方向的具体框架，这样一来，等出题的时候，按照出题策略来出题相对于来说显得比较简单了，速度加快。最终是复查时间。”石老师说到这颇显自信，“有计划心不乱。” “我才不信你们这些话。”陈思明说，“时间是有限的。” “可在有限的时间里，如何安排好所有事情是一个技巧。”石老师道，“当然，这个技巧我也是刚从宁老师那里学来的，叫做时间管理。” “什么？什么叫时间管理？”陈思明惊讶地嚷嚷。 “这个，陈老师你不懂可以理解，是人家宁老师从国外同行那里学来的东西。”石老师给对方再潇洒地卖个关子。谁让他真是对陈思明这个人看不过眼。 “国外的？你瞎扯的吧？宁老师出过国学习吗！”陈思明急得站了起来，说话也变得大声。 没想到，其他老师正纳闷这事儿是真是假的时候，坐在正中间的郑局长突然出声“是有时间管理这个概念。用在管理学上。” “局长你知道——”陈思明失声。 郑局长知道有什么奇怪的，人家作为局长，学习接触的东西更多，眼界更高，毕竟经常在外做学术交流活动。 有了郑局长这话给背书，没有人再质疑宁云夕的话。 “就按照宁老师和石老师出的这份考卷去考吧。”专家代表说，“当然，在细节上，如果他们两人想再精雕细琢一下，我们相信他们能做到。” “反正，考卷要在春节前后再送去印刷厂。”周科长点头，“让他们自己再琢磨琢磨，好好复查复查。” 得到专家组的认可，石老师和宁云夕齐齐松口气，可以先过个好年了。 会议散开的时候，陈思明在走廊里头追着郑局长说“局长，他们把我晾在这儿，没有让我干活，这样好吗？” “怎么会是把你晾在这儿了？”郑局长说，“调你过来，是想让你在这里多学习，多进步。毕竟在这里，有不少优秀教师由于命题的关系刚好聚集在这。” 叫他过来不是让他参加管理工作吗？结果让他在这里多向人家学习？陈思明吃惊着，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起来，道“局长，当时调我离开的时候不是这样对我说的？” “陈思明同志。”郑局长语重心长，“不说你，我自己都必须时刻向年轻的一辈好好学习，虚心请教。” 【1748】时间管理7 “因为他们的思维比我们更活跃，思想更开阔，像宁老师，就做的很好。她的思想和工作，处处与最新的国际科研前沿接轨。你可以仿效我，向他们多多学习。” 人家局长都要向下面的老师学习，对此陈思明能说什么？陈思明站在原地，目送着郑局长离开的身影，转身走到周科长给他特意安排的单独办公室去。 叶老师同石老师和宁云夕走回到他们自己的命题组办公室后，说道“快过年了，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一次能过专家组那边的审批，可以说，其它科目的命题组都没有我们这个速度快。” 石老师敞开两排白牙开心地笑着，与叶老师打趣道“莫非这是要嘉奖我们，叶老师？嘉奖东西不用了，如果能嘉奖我们多放点假，我和宁老师家里都有小孩或是老人，事儿多。” 叶老师小声和他们两人说“过年的话，单位肯定是会安排一些春节的东西来慰劳大家的。至于假期，国家统一安排，这个我不能主张。” 春节单位给个人发的慰问礼，估计都是一些吃的。石老师和宁云夕想着。 石老师问宁云夕“宁老师之前在四中，春节发的什么？” “家里有小孩子的发一袋糖果。然后加一排鸡蛋。”宁云夕说。 “挺好的了。”石老师道，“去年我们学校发一袋米。据说学校给发的比教育局里发的好。” 那年代，物资相对短缺，是很苦的。八五年上面还发过一次文件，要求各单位根据自身的收入和经济条件控制福利津贴等发放提升幅度，防止攀比现象飙升。最多貌似是不给超过三十元的福利发放。主要原因是政府没钱。所以在这个年代，考个机关岗位，不如上国企工作，是所有人的共识。国企一年发的福利，绝对是老师这样类似事业单位岗位的好几倍。 连那年代的交通警察都被叫做马路橛子，找女朋友谈对象，不好找，没人要。 真是，倘若不是为了教育事业这个理想，谁想来当老师。 石老师说起了自己家某个在国企工作的亲戚道“每次上我们家，说起我，就说我一个高材生，到最终沦落成这个下场，一年拿的钱，还没有他春节时从厂里拿的奖金多。” “想说石老师你读书没有用吗？”宁云夕笑问。 “那是，他跟着他爸，都在工厂工作。”石老师说。 子承父业，父子一块在国企工作，家里几代人都在国企工作，在那年代都是比比皆是。老百姓图的很简单，安居乐业。国企那时候福利确实是好。 宁云夕这个从未来过来的人不好讲恐怕再过几年，国企要破产迎来第一波下岗潮的事儿。只能说道“知识终究是最有用的。” 下岗潮后，有知识有技术的，可以自己另谋出路，同样是一条好汉。下岗，顺应的是市场经济，每个人再也不能享受不用竞争的福利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49】家长很能猜1 石老师不像宁云夕来自未来，看不清未来的发展形势，只知道照眼前看是这样没错，一声叹息“难怪老师以前被人叫做臭老九。” 老师钱没有，辛苦却是有的，没有什么地位。 非要说老师有地位，是要按照学生的成绩来看的。名师都是因为教出了知恩图报的好学生。而平平无功无过的老师，在社会上真没有什么地位可言。无论学生或是学生家长，私底下都可以对老师评头论足。 “所以，要么做个好老师，要么别做老师了。”石老师道。 叶老师站在一边听他们两个说话，又变成个木头人一样。 石老师转头看着叶老师“叶老师，你作为老前辈，说几句话嘛。” 叶老师神情挺淡定的，道“你们年轻，想法多，到我这个年纪，再想都没用了。” 宁云夕和石老师“叶老师——” 叶老师平静的表情似乎是给他们这些后辈指明了一条路再想，没有行动，一切无用。趁着年轻的时候，有理想，赶紧奔着理想去做吧。 由于任务完成得七七八八，宁云夕和石老师得以正常时间下班。再过一个半星期，要过年的时候，甚至可以提前请半天假回家张罗家务事儿。 宁云夕回家的路上想着，老二快要回来了。得问问，老二回来的具体到达时间，到时候和家里人一起去接机。 家里的小四小五，包括儿子，都该放寒假了。 话说回来，近期家里几个孩子要期末考试，却没见以往的紧张气氛。这是为什么？ 老人家孟爷爷孟奶奶分析着“他们二哥三姐都不在家里备考了，这两个小的，自己放飞自己了。最终他们自己能考成怎么样，我看够呛。” 孟晨橙和孟晨峻是接连刚考完试了，在家里等着考试成绩发放。不是升学考，孟晨峻现在都变得非常轻松，考完试马上带着妹妹去楼下打雪仗了。只可惜上幼儿园的小侄子磊磊还没有放寒假在家。 比起自己哥哥姐姐，小丫头孟晨橙向来有些没心没肺的，没有经历过大考的她，更是不知道什么叫做该忐忑的样子。 宁云夕骑着单车回到大院的时候，见家里这两个孩子一路追着其他孩子跑。孟晨橙那把嗓子一路尾随尖叫不断，让宁云夕吃一惊，赶紧停下车喊“晨橙！” 这个小丫头，玩疯了，都忘了保护自己的嗓子。宁云夕提心吊胆着。 听见了大嫂的喊声，孟晨峻和孟晨橙才都刹住脚步回头冲她跑过来。 “大嫂。”两人都喘着大气。 宁云夕望着他们头上戴的帽子都歪了，再低头看，孟晨峻穿的一只鞋子鞋头又破了个洞，不禁叹口气说“孟晨峻，回去换鞋。” “是，大嫂。”孟晨峻冲她笑嘻嘻地敬个礼，俨然玩耍时的那股子玩兴还没有完全收回来。 “大嫂，我帮你推单车。”孟晨橙抓着宁云夕的单车头，急着帮手说。 宁云夕伸手给小丫头头上的帽子扶正了， 【1750】家长很能猜2 “晨橙，我和你说过什么？你一直喊喊喊你嗓子不要了吗？”宁云夕说道。 孟晨橙赶紧缩个头，表示自己错了。 刚走两步，大院门口传来车声。 孟晨橙和孟晨峻转回头喊“磊磊回来了。” 被幼儿园老师带着走下车的磊磊，看到小四叔小姑姑和妈妈，小腿儿马上撒开了跑。 宁云夕掉头看见儿子向家里两个小的学来的跑步撒野样，早就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磊磊。”孟晨橙冲小侄子尖叫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刚被宁老师批评过的事儿。 磊磊冲到小姑姑面前，小鼻孔急喘着气。 “磊磊，你真棒！”孟晨橙张口就夸小侄子。 宁云夕想她儿子不过这样一跑，哪儿棒了？ 被小姑姑夸的磊磊，小脸蛋激动地红扑扑的小爷如小姑姑夸的，什么时候都是棒棒的。 “好了，好了，上楼去吧。”宁老师在这一刻都只能一声叹息了，招呼几个孩子上楼。天色越黑，北风越大。 磊磊跟在妈妈身后，伸出小手抓妈妈手里拎的书包，想要帮妈妈拎书包。 “上楼到家了，再让你拎。”宁云夕对过于热衷于帮忙的儿子说。 孟晨橙推着自己大嫂的单车，心里头有些跃跃欲试的啥时候她自己能骑一辆单车，她今年考上中学后可以自己骑单车了吗？ 最后单车要停放的时候，孟晨峻过来替她把住单车头，说“我来。” “我能行，四哥，你让开！”孟晨橙不依，用自己身体将他顶撞开道。 听到这两人又要吵架了，宁云夕站在楼梯口上回头，道“晨峻，让她自己来吧。” 孟晨峻听大嫂的命令松开手。 孟晨橙高兴地将单车推进位置里，放好停放的脚架。 孟晨峻摸着鼻子一直看着她动作。 宁云夕回头观望着他们两个，生怕他们两人又吵起来。一不留神，手里的书包被自己儿子的小手扯了过去。 “哎，你做什么！”宁云夕不由惊喊一声。 被妈妈这句声音吓到的磊磊，立马松开自己的小手。 书包从楼梯上落了下去，掉到楼梯最下面一层的书包上搭上的扣子松开了，里头的东西哗啦啦全落出来了。宁云夕赶紧蹲下来捡东西。磊磊看自己惹了祸，更是紧张走来走去地帮妈妈捡。 孟晨橙和孟晨峻都跑了过来帮着捡。 捡起东西的时候不经意扫一眼东西的孟晨橙，吃惊地向自己四哥看一看四哥，你看这是？ 好像是高三的课本？ 奇怪了。不是说他们大嫂不教高三了吗？怎么书包里有高三的课本？ 孟晨峻接过妹妹那个眼神，脑子里其实早在想着这个问题了，反应过来后马上伸手拍下妹妹抬起的脑袋，喝道“不要问！” 宁云夕在那头一手牵着儿子的小手，弯着腰专注地捡东西，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的动静。 孟晨橙眨着眼，不明白为什么四哥这样说。 “不要问也不要说出去。傻子，我们大嫂给考生出题的，知道不？”孟晨峻咬着妹妹耳边说。 【1751】家长很能猜3 实际上，关于宁老师很可能是高三命题老师这个事儿，早有些风声在传了。 毕竟谁都会猜宁老师突然被调去教育局干什么。是家长都很能猜，像文文妈妈就很能猜，不用看到任何证据都能猜到，宁老师肯定是去给考生出题了。 家长们不仅猜着宁老师给学生出题，而且猜着宁老师可能给学生们出什么题。 “向宁老师打听题目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以宁老师那个做事原则，说不定把你故意带偏了去。”文文妈妈同其他家长说着，“宁老师是个聪明的人，聪明的人有时候耍个滑头你也没话说的。” 其他家长听着文文妈妈这个话，有的点头有的摇头。这里头包括了看热闹的笑笑妈妈和小谷奶奶。 笑笑妈妈问小谷奶奶“小谷出院了吗？笑笑说要再去医院看小谷，我和他说小谷要出院了，他不信。” 小谷奶奶道“明天出院。” “好得真快。”笑笑妈妈都很吃惊，因为本来大家都觉得，小谷这一住院，恐怕像以前一样，很难好，因为谁都知道小谷那个脾气很难配合医生和护士进行治疗。 小谷奶奶撅着嘴不想承认，说“都是谁，给他说有什么魔法。他像个小傻子信以为真，现在天天握着那个东西，说是有魔法在，打针都不喊疼。” “是宁老师说的吧。”笑笑妈妈之前对此有些了解，说道。 小谷奶奶真不想说是，感觉自己家的人除了她小谷奶奶都能被宁老师牵着鼻子走了。 “他明天出院，你怎么没在医院呆着？”笑笑妈妈问小谷奶奶。 小谷奶奶说“我这不先回家给他们打扫家里消毒家里的东西，大夫说，家里的东西都要消消毒，有益于孩子的健康。打扫了一天，腰酸背痛的，才出来听你们说会儿闲话。” 众人只知道，貌似小谷的爸爸丁团长也回家了。有人经过小谷家楼下时，看到丁团长在倒垃圾。 坐在中间的文文妈妈说“我们家傅玉寒假要回来，刚好她学儿科的，到时候上你们家给小谷再看看。” 对于某人极力推销自己的儿科大夫女儿，小谷奶奶早听说过傅玉的传言，对文文妈妈说“你省省吧。谁不知道，你们家傅玉，当初能上的大学，全靠宁老师推荐的。” “她是有那个成绩，不然有宁老师的推荐大学也不可能收她的！”文文妈妈为自己女儿辩护道。 “天知道，是不是宁老师当年又给女儿漏了什么题？宁老师不是出题老师吗？”小谷奶奶说。 “老人家，你话不能胡说！”文文妈妈生气了，对小谷奶奶批评道，“你分清是非黑白好不好？那年，我家傅玉考试的时候，宁老师在四中，根本不可能去当命题老师。” 小谷奶奶和文文妈妈硬顶着眼神，站起来“我要回家做饭了。” 是做饭的点了，闲聊的家长们赶紧就此散会。一个家长在其他人走的时候，私下拉住文文妈妈的衣服“你和宁老师关系好，要不，你帮我再去宁老师那里打听打听，究竟今年的题目难不难这样？” 【1752】家长很能猜4 文文妈妈回头对着那人皱皱眉“我和你说，贵添妈妈。这种事在宁老师那里是铁板一块。你不要把我拖下水了。” 贵添妈妈一副舍不得松开的模样。 文文妈妈甩开她的手她才得以走开。贵添妈妈一边走一边牢骚着说文文妈妈不厚道。文文妈妈心里头很气闷。 笑笑妈妈看到，走到文文妈妈身边耳语说“你小心点，你知道她家里两个孩子都要高考吧？” 文文妈妈给笑笑妈妈一个白眼这事儿她能不知道吗？ “我是好心提醒你。”笑笑妈妈笑笑，“你是不是该去和宁老师提个醒来着？毕竟她儿子今年是复读，第二次参加高考了。” 文文妈妈思考着笑笑妈妈的话。 转眼间，儿子也从幼儿园里放假了。担心儿子同家里的小姑姑小四叔一块玩疯了，尤其自己的丈夫近来一直在唠叨儿子被两个小的带歪的事情，宁云夕想了想，给儿子同样布置了在家里要做的寒假作业。 “你二叔要回来了。你二叔离开家的时候，你答应你二叔要好好读书，是不是该做出点成绩给你二叔看？”宁云夕和儿子坐在一块促膝长谈道。 磊磊在沙发上学小姑姑晃动自己两条小腿儿，小嘴巴打着呵欠。他都放寒假了，不知道妈妈干嘛这么早把他叫起来。 宁云夕清两声嗓子。 磊磊转回小脑袋，对妈妈说“一百分。” 小爷考过一百分了，能给二叔交代了。 刚好，孟晨橙和孟晨峻从房间里走出来，分别戴上帽子和手套，俨然两人准备好了一大早出门上哪儿玩。 见小四叔小姑姑要出去撒野，磊磊几乎迫不及待要从沙发上跳下来。 孟奶奶出来见到，喊着小四小五说“你们要出去不会悠着点吗？给他看见，他硬要跟着你们出去怎么办？你们爷爷没有那个力气跟着你们跑的！” 孟晨橙和孟晨峻听见奶奶的话，感觉被冤枉。正是害怕惊动小侄子，他们才选择早出门，哪里想到小侄子比他们起的更早，于是对小侄子摆摆手说“磊磊，我们是去上学上课呢。” 磊磊的小脸蛋立刻鼓了起来，气得一双小眼睛通红通红的这几个人居然当着小爷的面撒谎。 “你们都不要出去了。不然，他等会儿得哭了。”孟奶奶对两个孙子喝道。 “奶奶。”孟晨橙为难地揪着眉头和嘴巴，“我和玲玲姐约好了，今天要去公园。” “去什么公园？”孟奶奶不让他们走，待会儿小曾孙子这个小祖宗哭起来的时候，两个老人家都没辙的。 宁云夕出面说道“奶奶，让他们去吧。他们和朋友约好的，不能失约。” 听见大嫂这样说，孟晨橙和孟晨峻冲门口跑去，怕时间迟到了。 磊磊哇一声哭了起来。 小四叔和小姑姑丢下他一个人跑出去玩，小爷好伤心～ “看吧，我都说他肯定会哭。”孟奶奶紧张得手足无措。 “没事，奶奶，我在这里。”宁云夕急忙先安慰下老人家，转头对儿子说，“妈妈在这里你都哭？” 【1753】家长很能猜5 磊磊吸一下两条小鼻涕，小脸蛋上写的都是满脸的委屈。 “妈妈和你说，等会儿妈妈带你去小谷家，笑笑也去。小谷刚出院，不能出来吹风。你们两个，要同他在家里玩，让他解闷知道不？你和笑笑都是快成小班长的人了，要勇于承担这个责任。”宁云夕握住儿子的小手说。 磊磊小脑瓜里想着小四叔和小姑姑在公园里撒野的场景，再想想自己和小伙伴只能在室内呆着，小脸蛋上全是不甘心，听着妈妈这话也不高兴，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 “妈妈不是说了吗？你需要给你二叔证明你自己。只是一百分不够的。因为谁会不知道，上次是你小四叔给你开的后门。” 妈妈说到底是想要小爷怎样？磊磊仰起小头看看妈妈。 “妈妈到时候给你们三个布置寒假作业。你别看，你小四叔小姑姑跑出去玩了，等他们过年的时候，寒假作业没有做完，只能是在家里呆着写作业了。不像你们作业做完了，可以和大人一起出去玩了。” 磊磊听妈妈这样说，小手指举起来选择二选一，是像小四叔小姑姑那样先甘后苦，还是听妈妈的话先苦后甘，想了想，这娃子决定听妈妈的建议。 “写作业。”磊磊接答应妈妈说。 宁云夕牵着儿子的小手带儿子去小谷家，再自己去上班。 到了小谷家的时候，笑笑妈妈带着笑笑来到小谷家里做客了，看见宁云夕到，喊“宁老师，你这么早的。” “你们更早。”宁云夕笑着回应对方道。 “放寒假了。一个个要不睡到中午去，要不，听到有人玩马上从床上爬起来。我家笑笑就是这样的。”笑笑妈妈描述自己儿子的状态，“今天带他到这里来，不能出去玩，他心里不高兴呢。” 和磊磊情况一模一样。 笑笑坐在那儿一个人生闷气。 磊磊走了过去，对笑笑说“笑笑哥哥，我妈妈说了，有寒假作业。没有写完作业不能玩。” 说是宁老师说的话，笑笑的精神马上重新振作起来了。 笑笑妈妈笑道“宁老师这个方法好。我就说嘛，那些孩子整天跑出去撒野，他们不用做寒假作业的吗？——对了，你们家孩子拿试卷成绩了吗？” “需要明天。明天他们回学校拿成绩。”宁云夕答。 “我看晨橙挺轻松的，估计是考的很好。”笑笑妈妈说。 家里那个小丫头，与其说轻松是因为考得好，不如说是心态好，根本不像自己哥哥姐姐那样有考试忧虑症。宁云夕微微一笑。 “你们家孟晨橙，听说第一天上学开始是跟了你，难怪成绩会好。”笑笑妈妈又说。 家长们的消息灵通到了他们家每个人的细枝末节。宁云夕想想都有些后怕。 “我和你说，宁老师。”笑笑妈妈担心文文妈妈没说，对宁云夕告密，“贵添妈妈可能会来找你。” 贵添，贵香，是相差一岁的两兄妹。两人今年都要参加高考。 【1754】家长很能猜6 这对兄妹成绩可以说是比较一般的，因此不在重点中学读书。 贵添妈妈出乎寻常的紧张是可以想象到的，因为儿子是第二年复读高三了，再考不上，那可要怎么办好。 “找我做什么？”宁云夕纳闷。她又不是那两兄妹学校的老师，找她没用。 笑笑妈妈捂住嘴巴冲宁云夕神秘兮兮地一笑“宁老师，你开玩笑的吧？谁不知道你——” 知道她什么了？ 宁云夕从笑笑妈妈的眼神里似乎可以读到了一丝？ “对。”笑笑妈妈对着她点头，“宁老师是给高考出题了吧？” 这个简直是无中生有捏造出来的东西呀。宁云夕惊骇地想着。 “我什么时候给高考出题了？”宁云夕一脸欲哭无泪，想着人家怎么能这么想偏了。 “不是吗？”笑笑妈妈看着她这个表情。 宁云夕坚定地摆摆头。 笑笑妈妈眨了下眼睛，没说话。 反正家长们都觉得，是高考命题老师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出题老师的。 宁云夕知道解释也没用，只好最终等家长们自己知道真相，事实就是如此。高考命题轮不到她宁老师。高考命题老师肯定叫的都是全国最老资格的，她还年轻，资历不够。 抱着儿子走出房间的小谷妈妈和小谷奶奶，似乎听到了宁云夕和笑笑妈妈的对话。小谷妈妈自然什么话都不会说，装作听不见。小谷奶奶却是竖起两边耳朵很好奇地听着。 小谷从妈妈怀里下来以后，走到了两个小伙伴中间。 三个孩子聚在了一起。 宁云夕走过去给小娃子们开始布置起有趣的寒假作业。只见宁老师手里变魔法一样，变出了一盒磁带，小谷家里刚好也有录音机。 “你们听这盒磁带里的故事，听完后，我到时候来考你们问题，像考试一样。”宁老师说，“所以你们要好好听，听完记下来。” 三个娃子用惊奇的小眼睛望着宁老师手里的磁带。接着一个个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伸出自己的小手。 宁云夕将磁带给了年纪最大的笑笑，交代道“每次，要从头到尾放完了。三个人要一起听，耐心地听全部。这盒磁带每天听完，交还给小谷的妈妈。” 笑笑两只手接过磁带，点着头，向宁老师保证“老师，放心。我不会把它丢了，会还给阿姨。” “笑笑真棒！”宁云夕给孩子竖起个大拇指嘉奖。 笑笑妈妈和小谷妈妈她们在旁边看不懂宁老师的操作。宁云夕站起身，回头对她们家长交待“孩子听磁带的时候，他们自己讨论的时候，你们都不要去打扰他们，让他们自己想。” 大概是宁老师想锻炼孩子的独自思考能力。家长们点了点头，表示会照宁老师说的去做。 最后，宁云夕向儿子摆摆手“妈妈走了，到了吃饭时间，太奶奶太爷爷会来接你，其它地方不要去，知道不？” “嗯。”磊磊向妈妈保证乖乖地在这里陪小伙伴玩。 【1755】几家欢喜几家愁1 看时间不早了，宁云夕赶紧赶去单位上班。 又是一天过去了。 家里的孩子拿到了考试成绩。孟晨峻看看自己的，没有名列前茅，但没有垫底，在班上属于中等偏上水平，不好不坏。感觉嘛，拿不出手去邀功。他自个儿在房间里踌躇着如果家里人问起怎么办。 他回到家的时候，刚好孟爷爷去接小侄子磊磊，孟奶奶去买菜，家里没人。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孟晨峻跑了出去，拉开门，见着是妹妹先回到家了。 背着书包的孟晨橙抬头看到是他，喊一声“四哥，怎么是你给我开门？” “爷爷奶奶不在，你快给我看看，你考多少分？”孟晨峻伸手就去拽她的书包说。想着这个桂花路小学放期末考试成绩居然和他同一天，真得了。 孟晨橙使劲儿拍打他的手，不给他看，说“我考的不是很好。” “真的吗？考了多少分？我和你说，你别骗我，我转头可以去问阿强。他和你一个班，他知道。”孟晨峻“威胁”着说道。 “你要去问阿强你去问。”孟晨橙才不怕他要胁，甩开他的手拿回自己的书包进到屋里。 没过多久，孟爷爷带着小曾孙子回到家准备吃午饭了，看到他们两人从学校里回来了，问“这么早回来？下午你们学校不用打扫卫生？” “老师说，明早上回学校打扫。”孟晨橙道。 孟晨峻说“我们学校速度快，早上发完成绩，卫生顺便搞完了。” “都拿到成绩了吧？”孟爷爷有些洋洋得意地抚摸着自己嘴上的胡茬，刚才他说搞卫生是套这两个孩子拿考试成绩情况的话，结果真被他套出来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同时脸一沉，居然上了自己家爷爷的套。 磊磊的小眼珠子好奇地看看小姑姑和小四叔的脸，说“我也要考试。” “你又要考试了，磊磊？”孟晨峻和孟晨橙惊奇小侄子怎么这么喜欢考试。 磊磊兴奋地点点自己的小脑瓜“妈妈说，听完寒假作业，要我们考试。” 和喜欢考试的小侄子没得比，孟晨峻和孟晨橙蹑手蹑脚的，准备趁爷爷注意力被转开的时候，溜回去自己的房间里头。 “哎，你们两个，跑哪里去了？还不赶紧把考试成绩给我看看！”孟爷爷发现了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踪迹，大喊。 孟晨峻和孟晨橙齐齐转头冲爷爷露出一个嘻嘻的笑脸“爷爷。等其他人都回来——” “我先看不行吗？”孟爷爷瞪着灯泡大的眼球说。 “奶奶会说你的，爷爷，说你先看不厚道。”孟晨峻和孟晨橙煞有其事地说。 “我看你们两个是没有考好，所以搬你们奶奶来吓唬我！”孟爷爷生气地说道。 孟晨峻和孟晨橙均显出惊怕的样子。 “是不是成绩退步了，你们两个说！你们近来一直贪玩。这个学期以来，你们哥哥姐姐不在家以后，你们自己都玩疯了。”孟爷爷用力吼孩子吼到脸都红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56】几家欢喜几家愁2 “我和你们奶奶早就都看在眼里了，知道你们迟早有这么一天！”孟爷爷两只手叉着腰宛如审判官一样对着他们两个小的继续教训着。 孟晨峻和孟晨橙互相望望。 “谁成绩退步了？”楼梯上传来孟奶奶拎着买菜篮子跑回来的声音。 家里孩子没有考好，家里长辈都着急。 孟奶奶跑到楼上歇都没有歇气，急着问“考多少分了？” 孟爷爷的手一直叉在两边腰杆子上，仿佛被气到说不出声音来。 “不及格？”孟奶奶只能从老伴脸上沉重的神色猜测着孩子们的成绩。 孟晨峻和孟晨橙脸皮子都皱在了一起，咕哝着“什么时候不及格了？” 磊磊重复着太奶奶的话“四叔，小姑姑，不及格。” “没有，磊磊！我们没有考不及格。”孟晨橙和孟晨峻着急地对小侄子澄清。 “没有不及格，怎么这个样子？一个个如丧家犬似的。”孟奶奶不信他们的话。要真考好了，孩子回家肯定马上向家长炫耀，向家长要嘉奖了。 孩子们的套路，家长们早都一清二楚了。 切！孟晨峻想，他需要向家里要嘉奖吗？他从来没有向家里要过奖励吧。 孟晨橙疑问着“可以要奖品吗？” 她也从来没有因为考好了在家里有得过奖励。学校是给她发过奖状和小本子的，奖励她为三好学生。只是，她家里姐姐哥哥年年都是三好学生，奖状都可以贴满整片墙，她不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孟奶奶因为他们两个的话仔细想了想，自己真没有因此奖励过孩子，一丝迟疑后补充说“你们这次考好了，我和你们爷爷奖励你们。” 孟爷爷吃惊地看了看老伴儿，接下来一想，这好像符合情理，所以点了点头赞成。 磊磊听到太爷爷太奶奶这样说，着急了，走到太爷爷太奶奶面前指指自己的小鼻头“我考了一百分。” 上次小爷考了一百分，都没有拿到任何奖励。 孟奶奶立马弯腰对着小曾孙子露出笑脸说“你要是再考一个一百分，太奶奶奖励你。” 真的？磊磊向太奶奶抛去一个求确定的眼神。 “真的！”孟奶奶保证，“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太奶奶给你买什么。” 孟晨峻和孟晨橙妒忌地看着小侄子。他们怎么没有这个待遇。 不过孟奶奶很快对他们两个说“你们也一样！考得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考得好？什么叫做考得好？孟晨峻皱了下自己的眉头。 孟晨橙马上拉开了自己的书包拉链，拿出自己的试卷给奶奶“奶奶，你看！” 孟奶奶接到孩子的试卷，一阵得意，看得出，自己老伴之前没有能套出孩子考了多少分，还是她强悍。 孟爷爷不服输地撅着自己的嘴巴。 “这是多少分？”孟奶奶老花眼看不清楚，去房间里拿放大镜。 孟晨峻就此拉了拉妹妹“你怎么不和我通声气把考卷拿出来了？” “四哥，有什么问题吗？”孟晨橙问。 【1757】几家欢喜几家愁3 是她的考卷又不是四哥的考卷，四哥紧张什么。 孟晨峻是很紧张，眼看妹妹貌似底气十足。 “你究竟考了多少分？”孟晨峻问她。 磊磊一路尾随着孟奶奶，也想知道小姑姑考了多少分。 孟爷爷咳咳两声，对着那边抓着妹妹的孟晨峻说“你是不是没有考好，不然抓着小五干嘛？” 怎么一个接着一个对他死追猛打的，孟晨峻拧得眉头都要断掉了，回头对着自己爷爷说道“爷爷，你怎么不打电话问问我们三姐？她或许没有考好。她都一直没有回家。肯定没有考好躲起来了。” “四哥，你小心点。三姐要是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回家有你好受的了。”孟晨橙善意地提醒自己四哥说。 孟爷爷经孩子们提醒，一边继续数落小四，一边准备打电话到大学里找老三问情况。 房间里，孟奶奶拿着放大镜看清楚了小五试卷上的分数，惊喜道“哎呀，我们晨橙，考了一百分。” 小姑姑考了一百分，磊磊马上跑出来跑到小姑姑面前，抓着小姑姑的手，转圈圈庆祝。小姑姑和小爷一样一百分，一块高兴。 孟晨峻看着他们两个转圈圈，心头全不是滋味。此时此刻他心头上的辛酸苦辣，谁能理解。 “几个一百分？”边拨电话的孟爷爷边问孟奶奶。 孟奶奶说“不就一个一百分吗？” “你问清楚了。”孟爷爷告诉老伴不要被孩子糊弄了，“小五她要考几门课的。” 孟晨橙停下了转圈圈，看看自己爷爷。 “那是说，不止一张试卷了？”孟奶奶急忙走出来追着自己家孩子问清楚了。 孟晨橙嘟起了嘴巴，悄然耷拉下了脑瓜子。 宁云夕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听说了自己家孩子这次期末考试没有考好。 其实这个是想都可以猜到的结果。家里优秀勤奋爱念书的老二老三都不在家读书以后，两个喜欢玩耍的孩子小四和小五，能否定下心来钻研和努力是比较艰难的。因为有些孩子定性本就不足，需要视环境而定，容易被四周孩子所影响。 所以有的孩子，你会发现孩子的成绩一路上，无论小学中学，都是起起伏伏甚至有大起大落的情况。这种孩子，都是容易受到环境影响的孩子。定性好的孩子是比较少见的，比如像老二老三那种，属于天生的爱读书。 “我早就说这俩孩子没有他们哥哥姐姐带着，不努力了。”孟奶奶在家里叹气着。 宁云夕走上楼梯时听见老人家这么说，赶紧推开屋门。 她这个大嫂是在这个学期确实没有太狠抓孩子的学习，是想孩子们自己意识到问题更好。有时候时时刻刻逼着孩子让孩子养成依赖的习惯也不成。孩子终究挫折一下只有好没有不好的。而且孟晨橙的学校进行了改革，考试难度加大，小丫头这回有些科目没有能考好，算是正常的，属于她需要向老人家解释的。 看到她回来，孟爷爷急着将孩子试卷拿给她看，说“是晨橙的。晨峻他到现在都不肯交出来。估计考的比晨橙糟糕。” 【1758】几家欢喜几家愁4 宁云夕接过考卷对老人家说“别急着下结论。小四考不及格不可能。可能是相比上次成绩有些退步，拿不出手。” 大嫂一猜他就中，孟晨峻从自己猫着的房间里走出来。 宁云夕对他说“可你想过没有，你们二哥出国去了，回来后却听不到你们的喜讯。” 孟晨峻刹那才想明白，平常宁云夕敲打自己儿子的话，实际上是在旁敲他们两个得努力。 这下他后悔万分了。 “下次考好了。”宁云夕对他说。 “不用帮他看看考不好是怎么回事吗？”孟爷爷和孟奶奶紧张地问。 “不用。他知道他每次成绩考不好都是什么原因。”宁云夕笑道。他们家这个小四，聪明人一个，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的。 孟晨峻爱犯的毛病，从来都是疏忽大意。听到大嫂这个话，孟晨峻搔着自己脑袋点头。 宁云夕拿着试卷走到在角落里低气压一个人坐着的小丫头身边。 孟晨橙鼓着腮帮子在生自己的气。 磊磊端了一张小板凳，耐心地陪小姑姑坐着。 “安慰你小姑姑呀。”宁云夕摸下儿子的脑瓜褒扬道。 磊磊冲妈妈笑笑小爷棒棒哒，会安慰人～ 孟晨橙吸了吸鼻头，回头对着走来的大嫂说“我英语没有考好。” “你们学校这次英语考试提高了很大的难度，比语文数学提高难度的幅度大。”宁云夕弯腰对孩子说，“不是你一个人没有考好而已。这次大家都没有考好。我已经接到你们校长的电话了。知道这些情况。没事，以后你们的英语教学会改进。其实吧，不需要紧张。因为现在全国有些地方与你同龄的孩子都没有上英语课呢。他们中学才上英语课。” 可孟晨橙对自己不满意“哥哥姐姐他们每次都能考好。” 宁云夕苦笑着，怎么能和老二老三比呀。那两人，从来都是把课外的知识都当成课内任务在学，自己学的是人家的几倍，当然能考好了。 “阿强考的比我好。”孟晨橙说，“他说，因为上次大嫂你和他妈妈和哥哥说了，说考的好不好，要看自己额外的努力。” “阿强努力地在看一些课外的内容是吧？”宁云夕想了想，对小丫头说，“别太着急。我回头给你找些书看看。” “我可以和三姐要书吗？二哥都把书和笔记给了她。她后来有给四哥，但四哥没有给我。”孟晨橙抱怨，感觉自己四哥把二哥的书和笔记都丢了，她找回自己姐姐要比较妥当。 “可以。”宁云夕对小丫头点头。 孟晨橙跑去打电话给姐姐。 孟晨峻站在那里不说话。他是个完全不爱做笔记的学生，所以要他留什么给妹妹，是不可能的事儿。至于自己姐姐给他的笔记，他当然得自己留着看了。他不爱做笔记，但是爱看别人家的笔记。 当然，他这种做法，回头哥哥姐姐回来肯定要刮他了！ 磊磊跟在小姑姑后面跑来跑去。 【1759】跳楼1 孟晨橙转头对小侄子说“磊磊，你放心，到你上学了，我的笔记留给你。” 磊磊回头看看小四叔，小眼神里和小姑姑一样写着小四叔一点都不可靠。 孟晨峻脸上一片害臊。 “是不是需要再说说他们，批评批评他们？”孟爷爷孟奶奶向宁云夕强烈要求着，让她好好刮一顿这两个没考好的孩子。 宁云夕对老人家耐心解释着“考不好，要看情况具体分析。不能看成绩就批评孩子。有时候，这个成绩是孩子努力了，再提要求是孩子达不到的。这样批评，反而适得其反。” 两个老人于她这话皱着眉头，都觉得她对孩子太宽容了。 大院里这次考试没有考好的孩子当然不止孟家一家。因为孩子们，总是有部分考的好，有部分考的不好，属于正常现象。 孟家门口传来咚咚咚紧急的敲门声。 宁云夕走去开门。 “宁老师。快救救我的孩子！他，他说要去跳楼——” 站在门口的妇女一张脸全是白的，呈现出几乎没有血色的状态。 宁云夕认了半天，没有用异眼，真认不出这个人是谁。以前都没有说过话见过面的人。要说她宁老师不认识但是知道她宁老师的家长，多如牛毛。 “请问同志你是——”宁云夕问。 “我儿子叫贵添。”贵添妈妈道。 宁云夕想起了笑笑妈妈之前的告密。这个贵添妈妈真找上门来了。足以见得，笑笑妈妈比她宁老师更神算。 “贵添怎么了？”宁云夕仔细问情况。 “他现在坐在我们楼上天台那里。我叫他，他不下来。”说完这话，贵添妈妈直接晕了过去。 哎哎哎。宁云夕急忙伸出手扶住她身体。 很快，全大院都知道了，有个孩子要跳楼。 警卫班的刘班长带着人冲到出事的楼顶天台。 所有人围着那个坐在天台边上的孩子手忙脚乱，束手无策。 “小朋友，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刘班长用手围着自己的嘴巴冲少年大声喊话。 “我不下来。我妈叫我跳楼的。”少年甩过脸去，看都不看刘班长一眼。 刘班长发着愣有叫自己孩子跳楼的妈吗？这个妈妈是怎么回事？ 宁云夕急急忙忙跑下楼要去事发现场。 跑到楼下，看到丈夫的车刚好停在了他们家楼梯门口。孟晨浩打开车门下来，神情严肃地望向人们奔跑的方向。紧随他下车有个拎着包的女人。 “宁老师。” 宁云夕定睛看清楚了下车的人是许大夫，十分意外“尚贤说你过年才来——” “提早来看看你们了。”许大夫答道，同时看到一众人都在跑就此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宁云夕对她说“有个孩子想不开要跳楼，估计是考试没有考好。” 许大夫讶异一声“啊？！” 多大的事儿，只是考试没有考好就不要性命了？许大夫一边惊讶，一边想起了当年自己儿子离家出走的事儿，面色一沉，跟上宁云夕的脚步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宁老师。” 有个大夫跟着当然最好。 【1760】跳楼2 宁云夕看到了自己丈夫比她们跑的快，跑到前面去了。 一堆堆人不仅围在天台那儿，在楼下聚集在楼底仰着脸看的人一样很多，整整围了三圈。通往天台的楼梯被人塞得满满的，寸步难行。 宁云夕见到这个状况眉头都拧紧了。人类爱凑热闹的本性永远不会变。来围观的人，永远不知道这有可能给当事人带来的直接伤害，只知道满足自己的猎奇心。有些人本来不会跳楼的，被人一围观，反而拉不下面子非得跳下去了。 “谁要跳楼？” “说是事的儿子罗贵添。” “事呢？孩子他妈呢？” “事出差了吧。都是他妈妈在家管两个孩子。” 看热闹的人一个个七嘴八舌的，恨不得将罗家的人从头到尾给剖开似地分析着。连和罗家没有见过面的，都能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自己哪怕不了解这家人也可以站在制高点批评说 “这孩子都要跳楼了？他妈妈跑哪里去了？自己孩子都管不好，不知道在家里干嘛了。” “这孩子干嘛跳楼呢？不会是犯了什么错事要被抓了吧？干脆先自己跳了一了百了。” “我看不见得真跳下来，估计和他妈吵架后威胁他妈？可能是孩子想要什么东西。” “能跳下来？我用我的脑袋保证，肯定跳不下来——”这人洋洋得意地刚要拿自己脑袋来发看热闹的毒誓时，突然收到某个人严厉的眼神，瞬间呼吸都停滞了，哆哆声叫，“孟师长。” 一群人看到孟晨浩来了，急忙给让开了位置。 孟晨浩审视着那些在这个节骨眼上都能煽风点火的人，转过头对值班的保卫人员交代道“让这些人都回去，不要在这里围观，也不准在这里围观。” 警卫人员开始驱散围观的群众。 群众们抱怨着“我们这是好心关心他们家，赶我们走是什么意思？” 真关心人家，能在这里说人家风凉话？也不怕话声大了飘到天台上被孩子听见了，孩子真跳了下来。反而不是自己家的人，当作看电影了。最多一句局外人的喟叹真可怜！接下来又能如何？ 孟晨浩扫了一眼那些发抱怨的人，道“要帮忙？” “师长。”被他目光锁住的人，纷纷噤声。 有一小部分不甘心的，为自己辩解说“师长，我们真是好心。你看我们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坐在天台上后马上通知了警卫班同志。我们在这里围着，不过是想着如果需要帮忙的话马上能伸出援手，毕竟是个孩子，谁家没有孩子。” 孟晨浩道“行。但是如果这孩子有个闪失真跳下来了，你们在这里，到时候调查影响他最终跳楼的原因都找了你们去谈话，你们愿意负起这些责任配合调查吗？” “这——”这些自称“绝对好心”的人一个个畏缩起了头，“他们家孩子自己要跳楼，怎么和我们有关系了？” “一个人想跳楼，这个时候需要专业人士去开导杜绝他轻生的想法。” 【1761】跳楼3 “你们自认是专业人士，请你们现在上楼去和他说。”孟晨浩对这些人做出邀请的手势。 “不，师长，我们只是想着帮忙我们自己能做的——” “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们会通知你们，绝对会通知你们，因为我们大院是一个大家庭，都是好同志不是吗？可现在问题是，这么多人围在这里，除了给这个跳楼的人产生心理压力你们还能做些什么？” 许大夫眺望着孟晨浩怼那些人的样子，对宁云夕说“你们家这头笨驴子，竟然会开口和人家说起大道理了，而且说得有根有据的，有科学根据在。你教他的，对吧？” 宁云夕知道，自己丈夫当年在英雄团的时候论做思想工作比起林志强差一大截，说是他的弱势一点都不过为，毕竟都被人叫做笨驴子了，口才不行。不过人家这样想，她宁云夕从不觉得。只知道她的孟大哥很有料的，每次给她开导思想疙瘩的时候一板一眼的。 “他只是不太爱说话。”宁云夕说。 “所以每次面对你，反而爱和你说话。对你和对其他人与众不同。”许大夫明了她的意思笑道。 宁云夕脸上一阵赧。 “他没有和你借过书吗？”许大夫始终认为她对笨驴的影响是有的。 宁云夕道“有，是有。” “对吧。我家那个说他喜欢看书。刚好和你很搭，因为你看过很多书，知道什么书适合他看。”许大夫为自己说中了感到高兴。 围观的人群散去了，哪怕是坚持想留下来的被孟晨浩那样一说，谁都怕责任落自己头上了，马上走。真正可以留下来的，都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孟晨浩看着自己媳妇和许大夫走上来时，对她们两人说“我先上去看看情况，你们跟在我后面。” 男人嘛，这时候一马当先，不可能让她们先去涉险。哪怕知道或许她们有这个能力。 宁云夕看看四周，只知道没有人群围观，嘈杂声少了以后，天台那边的救援工作可以有所转机。 坐在天台上的贵添，眼看下面没人看他跳楼了，一脸诧异。 “孩子，快下来。叔叔和你说。你和你妈妈吵架，犯不着这样做？”刘班长对他耐心地说服着，“你这样做很傻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跳下去了，命没有了。你的命只有一条，你觉得值得吗？叔叔相信你是个聪明人，快下来。” 贵添回头对刘班长斜看眼，就这么下去了，他岂不是很没脸？ “我这就要跳下去。你们不要拦着我！”贵添大声说道。 从晕厥中恢复起精神的贵添妈妈，一路追宁云夕她们追到了自己家楼上的天台。听见儿子这个坚决要跳楼的声音心焦如焚，她一把抓住前面宁云夕的手说“宁老师，要不，你把题目告诉我吧？我儿子不然要真跳楼跳下去了。” “我不是高考出题的老师。”宁云夕道。 “你胡说！所有人都说你是了。所有人说的话难道不对吗？你否认不了的！你真是个老师吗？你要真是个老师，你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从天台上跳下去吗？你枉为老师，没良心。” 【1762】跳楼4 贵添妈妈咬牙切齿喷着宁老师这段话，让现场所有人惊呼起来。 “你儿子跳楼可以拿到试题？我叫我孩子也跳楼去！”住的这栋楼里的哪个家长听到贵添妈妈这话，打开自己家门冲贵添妈妈狂吼，一面招呼自己家孩子，“走走走，去跳楼。一说要跳楼，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你不用考试了。老师直接给你题目和答案。” 贵添妈妈见其他家孩子也要上天台跳楼，傻了眼。 许大夫转头对宁云夕说“宁老师，以前我只觉得当大夫的最容易被冤枉了，啥都能被喷。现在发现，你们做老师的才是冤大头。这样都能被喷。” 宁云夕摊摊手，当老师当久了，不习惯都不行。因为真的是什么样的家长都有。毕竟这个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做老师这行，一生要遇到多少学生和家长，肯定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了。 贵添妈妈慌张地伸出手拉着那些也要往楼上天台排队跳楼的家长和孩子说“你们不要添乱了，好不好！我儿子真的是要跳楼了——” “你这种说法，你儿子不跳楼才怪了。你有脸说我们吗？” 只要涉及到关系孩子一生命运的高考问题，哪个家长不为了自己家孩子拼了老命地争取着。只有你贵添妈妈敢拼命吗？我们这些家长一样敢，看谁狠。 贵添妈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儿子是真惨，这都复读第二年了。要是再考不上怎么办？” “世界上惨的孩子多着了，不止你们家一个！” 其他家长最烦的是这种人了，哭的孩子有奶吃，谁不知道这个呀。可是，成年人了，你还这样搞，不是欠被围攻吗？ 贵添妈妈见状，又是像抓救命稻草一样紧抓宁云夕的手“宁老师，人家都说，你厉害，能把一个差生辅导成全班第一。要不你帮帮我们家孩子，给他辅导辅导。” 宁云夕道“我没有这么厉害。我们自己家两孩子，这次期末考试都没有考好呢。老人家都生气。” “那怎么办？你怎么不辅导他们呢？”贵添妈妈疑问着。 “因为，孩子终究有一天有自己走路的。好比你孩子学走路的时候，摔一跤，难道你以后要一辈子扶着他走路吗？肯定是叫他自己爬起来是不是？” “这，学走路和学习能一样吗！”贵添妈妈大声叫道。 “当然一样了。”宁老师发自肺腑地告诉她，“重要的不是这孩子考试考多少分，而是要这个孩子正确去面对每次挫折和磨难，正确面对自己可能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考上大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爱因斯坦这样伟大的科学家。但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价值。家长是不可以把自己的加到孩子的头上。孩子考不上大学，意味着孩子这个人生必须就此结束吗？” 贵添妈妈面对宁老师这番话颤抖着“所以你是想说我儿子有可能永远考不上大学吗？”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63】跳楼5 “如果他真是永远考不上大学，你这个当妈的是什么态度很重要。因为你是他妈妈。他现在还年轻，你却因为他考不上大学对他一辈子失望，你觉得你冤枉不冤枉他？” 宁老师这一番话下来，不止贵添妈妈在听，其他家长一样在现场竖起耳朵听着。 坐在天台上的贵添，听到了宁云夕和自己母亲的对话，两眼的惊讶全落在这个年纪轻轻的女老师脸上。据说是个名教师，只要教了谁谁就能考到好成绩的老师，怎么说话是这样丧气的？ “妈。”贵添喊。 贵添妈妈疾步上前，被刘班长拉了下才停住脚步，免得自己太激进的动作刺激到自己儿子。 “儿子，你下来吧。妈刚和你说的是气话。”贵添妈妈在刘班长示意下向儿子喊话服软。 “我考不上大学了，我得跳楼，你说的。”贵添对着自己母亲重申自己母亲之前放下的狠话。 “我说了，我这是气话。”贵添妈妈急得拍自己大腿。 “你这话每天都对我说，天天都是气话？”贵添道，“我是没有本事考上大学了。”说完这话，这个少年再次转身面对天台外面，随时做好往下跳的准备动作。 贵添妈妈双膝跪在了地上向儿子祈求“妈妈错了。你不要跳，妈妈求你。你要是跳了，我怎么对你爸爸，对你爷爷奶奶你姥姥姥爷交代——” “好了好了，别说了。”连刘班长都感觉到她这话是在刺激孩子继续跳楼。 宁云夕此时看到了自己丈夫走到了天台边上，嗓子眼一瞬间提了起来。 坐在天台边上晃荡自己双腿的贵添，突然感觉到有个人贴近到自己身边时，吓得一个坐不稳。 孟晨浩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抓住他一只手臂。 贵添于是与他争执起来“你放开我的手！我要跳下去。等会儿拉你一起下去！” 孟晨浩不说话，只是紧紧抓住他一只手。 贵添妈妈在后面发出连声尖叫，叫到自己又要晕过去了。 楼下传来一声怒吼“这个畜生，你活腻了是不是？” 听到是自己老爸的声音，贵添越发挣扎。 事从楼下像直升飞机急速冲到了天台上，手指着要跳楼的儿子骂“你活腻了，要跳是吧？觉得自己凄惨是吧？考不好试就觉得自己人生凄惨，你跳，跳啊！” 宁云夕听这话赶紧走上前“同志，冷静点。” “宁老师。”事回头和她说，“我这个逆子，就是活腻了。” “他不是活腻了。”宁云夕说，“是根本不知道生命的精彩。” 事愣了愣。贵添回过了头，目光怔怔地看着她。不是说是一个能教出学生成绩的名教师吗？怎么不批评人考试怎么考不好而说起生命的精彩了？ “考试——”事脑子里突然闪过的是和儿子一样的念头，考不好试，不算是生命精彩吧。 “我一直以为，大家对考试和上大学的理解可能是有误差的。” 【1764】跳楼6 “考试考得好不好，考不考上大学，和一个人生命过得精彩不精彩没有绝对的关系。”宁老师对这个话题真是老生常谈了，“美国那边，有多少大学生放弃学业去创业，实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按你们的想法，他们岂不是傻子吗？考上大学都放弃。” “这样说，什么才是生命的精彩？”在场的家长们问。 “少点儿攀比的心态，不要太要面子，专注过好自己的每一天。这是生命的精彩。”宁老师这话对家长们说的，因为孩子的压力来自家长的占了大多数。哪怕口头上说不关心孩子成绩的家长，眉眼之间神态之间，照样会表达出来。 家长们均是一片沉默。叫他们少攀比，少要面子多难。因为整个社会不都是这样的吗？谁家不拿自己的孩子和人家比一比呢？你不比，人家照样拿你孩子出来比，叫你膈应。 许大夫看看宁云夕，为宁云夕这些当老师的纠结想让家长们想通这点太难了吧。因为家长们一般都是希望自己孩子最好最优秀，做不到最好，也不能差。 否则孩子的失败，会让家长自己都感到自己人生失败了。 宁云夕也清楚，要让家长心态改变，尤其不是年轻父母了而是像贵添妈妈这样养育孩子多少年的老资格父母，叫他们改变心态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像自己家两位老人一样。一说，或许当天能想通，过两天，他们又恢复常态。 不然怎么有句古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所以，宁云夕其实更关注的是孩子的性格。像贵添这样尚未正式踏入社会的学生，其性格尚未完全塑成的时候，是有改变的机会的。 父母的心态改不了，但是孩子自己可以有个正常的心态面对这个社会同样可以，而不是动不动要生要死的。 宁云夕的目光落到坐在天台那里的贵添，语重心长地说“你的人生属于你自己的，不属于你爸爸妈妈的。他们说什么，都没有权力影响你。这个不需要法律约束，是谁都知道办不到的事情。你想真跳楼，没人能阻止一个人真要去求死。大家之所以站在这里，是想着，哪怕你真的想去死了，你有没有好好享受过你自己的生命呢？为你惋惜着，你的人生或许就此结束的太早。” 好好享受自己的生命？这话，突然让贵添想落泪。 孟晨浩的另一只手落在这个孩子颤抖的肩头上轻轻按摩拍抚着。 刚才骂着儿子的事同样因为宁老师这句话感到了愧疚，儿子有没有享受过自己的生命，如果有，何必想跳楼。 “一个想好好享受自己生命的人，他会有勇气，去面对，去抗争，而不会想去求死。你是个男子汉，你的勇气应该放在正确的地方，而不是往下跳！”孟晨浩接着媳妇的话对这个少年正色道。 贵添的头垂下来，或许此刻他也在想着，自己的勇气究竟放哪里去了。 趁这个机会，孟晨浩抓着他的手臂把他从阳台边上拉了下来。 【1765】长辈心意1 贵添妈妈刚要冲上去，被刘班长再次拉住。 “你别再刺激他了。你先好好想想宁老师说的话吧。”刘班长说教贵添妈妈的口气不由重了起来。看看这个孩子妈妈之前做的事说的话，真叫人生气。 孟晨浩拉着这孩子对事说“今晚他睡我们家。” 事点了点头“谢谢你，师长，谢谢你，宁老师！” 于是孟家的孩子知道了，自己家宁老师又拉着一个有问题的孩子回他们家睡了。对这种事情，已经经历过几次的孟晨橙和孟晨峻，摸摸自己鼻头表示理解。 磊磊是自出生懂事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小娃子很好奇。 当妈妈把这个新哥哥带回家后，磊磊仰着小脑袋对着新来的哥哥问“你睡我二叔的床吗？” 贵添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娃子，忽然想到了当年的自己。生命，多么有意思，真那样死了，真是够坑自己的。 “你二叔的床是哪张？”贵添粗哑的声音问小娃子。 “二叔和小四叔睡一个房间。”磊磊带新哥哥参观自己家。 孟晨峻看看小侄子“磊磊，那是我的房间，要带谁参观也该是我。” 磊磊摸摸小四叔的手安慰“四叔。” 小爷知道，四叔妒忌他带新哥哥。小爷和四叔一块带新哥哥好了。 孟晨峻内心里泪流满面想说小侄子，你真是蠢蠢萌萌的…… 贵添哈哈两声笑出来。这是他今晚想跳楼以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大笑。让他都笑出眼泪来了。 自己如果像这个小娃子一直心态这么好，哪里需要想不开结束自己的命。是该向单纯的小娃子学习。孟晨浩和宁云夕在后头看着能把忧郁哥哥逗乐的儿子，悄悄给儿子打个赞厉害。 孟爷爷孟奶奶和来访的许大夫握着手。孟奶奶万分怀念这个老邻居说道“天天想着你呢，许大夫。” “奶奶。”许大夫同样很缅怀当初两家人做邻居的日子，“我天天也想着奶奶。” “要不，到时候，你们家尚贤和我们家老三结婚后，你搬来这里一块住，他们俩生了孩子你也好照应孙子孙女。”孟奶奶一激动提议道。 孟晨浩和宁云夕一听奶奶这个话，急急转头过去喊“奶奶。” 孟奶奶才发现自己又说溜嘴了，捂住了自己嘴巴。 许大夫笑着，对孟奶奶道“我也想着有这样一天呢。” “真的！”孟奶奶惊喜非常，用力地摇晃许大夫的手说，“我们两家人在一起。” “当然在一起。”许大夫拍拍老人家的手说。 孟晨浩摸了摸自己的眉头。 宁云夕想着两个年轻人一旦知道今天这一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毕竟吧，自己家老三和林尚贤，都属于比较害羞的人。 “你在这里呆到过年！”孟奶奶强力要求许大夫说。 许大夫道“这个需要孟师长做决定，不是我。” 老人家看向大孙子，同时不理解“怎么需要他来做决定，他不允许，我们允许你留下来！” 自己家奶奶突然这个口气像是巾帼英雄一般。孟晨浩都有忌惮，澄清道“我哪可能不让许大夫留下过年。” 【1766】长辈心意2 “我意思是说。”许大夫解释起缘由，“之前打电话，你们说过你们一家要到一零八军团去过年。” 孟奶奶想起这回事了，拍拍自己额头“对！你看我都忘了，老了，容易忘事儿。” “奶奶，你很年轻呀。比我见到的很多同龄老人都要年轻，活力充沛。”许大夫夸孟奶奶说。 孟家的孩子也觉得自己家奶奶很有活力，天天跑去菜市场给他们买菜做好吃的，从不嫌累。 孟奶奶扶了扶自己的腰“老了，老了，真不行了。上次拎一袋米拎不动，最终是刘班长派人帮我们拎上楼的。” “到时候叫我们家尚贤孝顺你，奶奶。”许大夫爽快道。 “这个，不敢当。”孟奶奶汗涔涔道，哪有找个孙女婿是为了专门给她抬米袋的，“尚贤他是大夫，工作很忙的。” 家里电话铃铃铃响，孟奶奶对许大夫说“估计是你儿子打电话来了。” 孟爷爷走去接电话，电话筒拿起来，听对面的声音却是自己家老三，喊“哎，晨熙。” “爷爷，我当时不在宿舍，你找我什么事？”孟晨熙问。 本想问孙女成绩的孟爷爷，忽然一兴奋，改口说道“你许阿姨来了。到我们家了。” 他妈妈来了！孟晨熙心头十分惊喜，想着他倘若知道肯定很高兴。 许大夫对孟奶奶说“我儿子不知道，我还没有通知他我来了。” “你怎么不告诉他？”孟奶奶问。 “想给他一个惊喜呗。”许大夫卖关子道。 “和我们家晨熙说几句话？”孟奶奶笑眯眯地向对方建议着。 许大夫急不可待地点头“肯定的。晨熙像我女儿一样，你们家住我们家隔壁的时候，我都是把她当成女儿看的。长得漂亮，书又读的好。想着她又是到时候跟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孩子，心里都舍不得。” 话筒由孟爷爷着急地递给了许大夫。孟晨熙听到了对面他妈妈夸她的话，脸一片红，喊“许阿姨。” “晨熙，怎样了？我听说你比赛拿了一等奖，把我儿子和你二哥学校的人都给打败了。”许大夫喜庆洋洋地说。 孟晨熙窘得结巴着“许阿姨，我只是——” “只是发挥了一点本事是吧，等你发挥全部了，不止拿一等奖了。” “不，许阿姨，最高是一等奖——” “哈哈，我和你开玩笑呢。” “我知道，许阿姨。”孟晨熙嘴角扬着笑意，她也很喜欢他妈妈，因为他妈妈是个很温柔善解人意的人。 “晨熙，要是尚贤欺负你了，你和我或是和他爸说，不用客气。” 这是某人准备出卖自己儿子了吗？ 孟家人听着许大夫的话一片汗然。 孟晨熙当然不敢答应，说“许阿姨，尚贤哥哥他很好，很照顾我。” “你这个傻丫头，总是给他说好话是不是？”许大夫说。 “没有，他是真的好。”孟晨熙道。 许大夫笑嘻嘻的“回头我说他，你尽是给他说好话，他不给你点好处能行吗？” 【1767】长辈心意3 被他妈妈说得一脸通红，孟晨熙低头害臊着不语。 许大夫道“不打扰你们年轻人学习了。” “谢谢阿姨。”孟晨熙说完这话挂了电话。 许大夫回头抓住最小的孩子磊磊，拍拍手“磊磊。” 磊磊听到熟悉的拍掌声，跑来抱抱许阿姨。 “哎呀，这娃子越长越大越有分量了。”许大夫吃力地将小娃子抱一下，转头对宁云夕孟晨浩两口子说，“你们这个娃，没力气的抱不起来的。” 宁云夕点着头，道“我都练出肌肉来了。” “可以想象得到。”许大夫又是哈哈一笑，回头调侃小娃子，“磊磊，听说哥哥骗你吃药了？” 磊磊诚实地点点小脑瓜，完全没有顾及到妈妈爸爸递来的眼神，显出小爷是个有原则不撒谎的小娃。“说明哥哥功夫不到家是不是？骗你都被你看出来了。行，回头我再说他。”许大夫说着亲一口小娃子的脑门。 磊磊却赶紧对她摆摆手别批评医生哥哥，小爷舍不得的。 “怕我批评他吗？你比你三姑姑还心疼他啊。”许大夫用夸张的口气故意套娃子的话。 磊磊道“没有。”和三姑姑比谁更在意医生哥哥谁敢比，他是不敢的。 许大夫抱着娃子和孟奶奶继续说着话。 宁云夕招呼家里的小四耳语两句。 孟晨峻听着大嫂的话点着头，回身带贵添进他的房间里给客人安排铺好床和被褥。 贵添坐在房间里的椅子看着孟晨峻问“你考试考得怎样？” “这次没有考好。” “你妈没有说你？” “我妈去世了。现在是我大哥大嫂管我。” “他们没有说你吗？” “没有。” “不管你？” “不是。他们知道我考不好怎么回事，再说会给我添堵。这是我大嫂的想法。但是，我心里下次想考好，我知道要怎么做。”孟晨峻对他说，“之前我也有一次，和你一样，想着死了算了。” 贵添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是真的。可是后来想想，死了是一了百了了，真要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想玩呢。看看这个世界。我大嫂经常说，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现在看到的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这样。” 贵添一直听着他说话，把他转述宁云夕说的世界很大很大的话全听着，仔细听着。 许大夫抱着磊磊这个娃兜回来，贴到宁云夕耳边子问“你教晨峻和他说什么了？” “像他们这个年纪，一般出问题，出在没有朋友的基础上。”宁云夕说。 有时候，以大人的语言去和孩子沟通是有些困难的，主要不是同龄人的世界，那种隔代的观念差距肯定存在着。所以在孩子间建立孩子之间的伙伴关系，有利于疏导孩子自己心头不健康的情绪。人，是需要有人理解，有人同情。对任何年龄段的人都一样，对孩子来说也一样。 许大夫听她这样一说马上明白了“我们家尚贤当年也是这样。幸好有你们家老二把他给带出那个可怕的世界。” 【1768】说亲盘算1 “你们家老二真是优秀。有智商，有情商。”许大夫夸。 听到阿姨夸自己二叔，磊磊一直点着小头二叔最好最好了！ 许大夫又说“当然，你家孟晨浩同志，一样很优秀。就是性子驴了一些。” 宁云夕两声忍不住的笑意从嘴巴里飞出来，怕被自己丈夫听见，急忙捂住自己的口。 实话实说，他们家老二是几乎完美无缺的人，这点个个都这么说。不过吧，她宁云夕只喜欢有点驴的他。 “情人眼里出西施。”许大夫可以理解。 磊磊的小指头举起来比较下二叔和自己爸爸小爷都喜欢～ “这娃子真可爱呀。”许大夫又亲亲小娃子。儿子都年纪大了，不能抱来玩了。所以，她真有点想抱孙子了。 林尚贤得知自己母亲到了首都是在第二天，这令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因为母亲居然没有提前通知他，有点儿让他心里头打鼓不知道许大夫想干啥了。 “妈。”在自己医院门口，林尚贤迎接自己的母亲喊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先上你的宁老师家里拜访去了。”许大夫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边交给儿子，一边伸手摸了摸儿子有些乱的头发说，“怎么梳头都不梳呢？” 他这是睡到半路突然接到母亲杀到的电话，哪里顾得上梳头。 “原来昨晚值夜班了。”同是当医生的，许大夫很理解自己儿子说，“平常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有的睡就睡，有的吃就吃。只要有休息时间，像你宁老师说的，锻炼锻炼，跑跑步。” 林尚贤一只手扶着自己母亲的胳膊，问“妈这是准备到这边呆几天？” “想赶我走？” “不！” “你想留我几天？我和你说吧，我和你爸赌气了，跑出来了，不准备回去了。” 林尚贤…… “看把你吓的。”逗完儿子的许大夫高兴地大笑。 林尚贤看出母亲心情很好，问“有喜事吗？” 喜事是有的。许大夫想想，不打击自己儿子了，如果说她自己又升职的话，是不是在同样学医的儿子面前有些老王卖瓜了。 林尚贤却是知道的，因为是他那个魔鬼老师张大夫告诉他的，道“张大夫说，说妈你被评为优秀了，而且据说是要当主任了。” 许大夫转头“哎，你老师消息很灵通。”说完这话，许大夫自己咕哝着“不会是从我同学那里听说的吧。” 所以，许大夫这次到首都来，一是趁好不容易可以休到的年假看看儿子，一方面，会会在这边许久没有见面的一位老同学。 同儿子上午见完面后，许大夫不打扰儿子工作上班，先去见见老同学。 有个姓令的老同学，早摆好了家宴说想请她吃顿大餐。许大夫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老同学家里。 许大夫看着门牌号没错，敲了敲门板。 “洁仪，快去开门，可能是你许阿姨到了。”里头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 陈洁仪跑到家门口打开门，见到许大夫立马喊“你好，阿姨！我太想见你了——” 【1769】说亲盘算2 许大夫猛眨眨眼啥，想见她？ 自己不会是走错门了吧？许大夫不禁退一步再看看门牌号。 陈洁仪跟着她的动作怀疑起来，莫非她叫错人了？只得回头去找自己妈妈。 被自己女儿拉着，令春放下厨房里做菜的勺子走了出来，看着许大夫喊“老同学！” “真是你。我以为我走错地方了。你这家，我好像没有来过。”许大夫说。 两个老同学面对面，多年没见，互相打量了一番。 系着条厨房围兜的令春，身材稍稍发福了，和女儿陈洁仪一样一张圆圆脸。许大夫一看都知道对方的日子过得有多舒坦舒心，应了那句古话心宽体胖。 “你是没有来过。”令春一开口就批评她，“你都几年没有到首都来了。之前来的时候，总是说自己进修忙，上老同学家里不方便。我们所有同学中，属你最喜欢见外。” 许大夫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当时那个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医院里想推荐人到首都学习的名额只有一个，能落到她许大夫头上，是她许大夫的实力被认可，但是，都知道她在首都有同学在。如果她和老同学联系太紧密，敏感时期上老同学家里，怕是给自己医院领导添麻烦的。 “行吧行吧，进来吧。我想说你另一件事，你儿子到这边上学了，你都没有来和我打声招呼，你儿子是我们学校的人了。”令春带着她进屋强调道。 许大夫应话“这事当时有和你提过。” “对，你在电话里提了一下。我等了半天，不见你把他带到我家里来。现在你愿意上我家里来吃饭了？奇怪了？你没有带尚贤过来吗？”发现只有许大夫一个人来，令春惊讶地质问起来。 “他今晚要上夜班。”许大夫说。 “请天假有什么关系。”令春说，“他不好意思和他老师说的话，早告诉我，我去和他老师说，准得给我同意了。” 许大夫笑了一笑“这不好。搞特殊不好。” “搞什么特殊呀。”令春望着她正经的表情，眼睛眯了一下后，跟着她笑了笑，“你以为我是个会搞特殊的人吗？” 许大夫只好一语带过“你当然不会。”但心里面，是不喜欢刚才对方那种建议的。 令春让她坐下，叫女儿去倒茶，道“我说你，自从嫁了个军人后，与我们是越来越疏远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了。你爱人那是怎么回事？是军人，都得做到六亲不认吗？” 许大夫正色道“他有些话是对的。” 在关乎原则的问题上，是需要六亲不认的。 令春冲她不满意地瞪下眼“什么叫做夫唱妇随，我看就是你这种人，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去了。” 许大夫笑一声，没说话。这个老同学是什么脾气，她也清楚。能当初留在首都发展的，不像他们另外一些同学发派到外地去，并且能留在了著名的单位里，端的有些心高气傲是正常的。 【1770】说亲盘算3 “客人来了吗？”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问道。 “爸。”陈洁仪冲自己父亲挤眼睛。 令春站了起来给同学介绍“这是我爱人，陈思明同志。” “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见过。”许大夫跟着站起来说。 “说明我们这是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都因为你那个顽固不化的脑袋！”令春气恼地说道。 许大夫尴尬地笑一笑，和陈思明握了手“你好。” “坐，坐。”陈思明热情地对她说，看到她只有一个人来和自己老婆女儿一样惊讶，“尚贤没有来吗？” 这家人都知道她儿子？许大夫愣了愣。 “我和你说吧。我女儿和你儿子在一个科室实习。之前本就要介绍他们两个年轻人认识了。哪里想到，约你过来这么难的。”令春说。 “这个没有必要。他们在一个科室实习的话，当然会自己认识的。”许大夫道。 陈洁仪忍不住插句嘴“他？如果不先介绍人给他，他谁都装作不认识的。” 许大夫想想，不可能吧。今天她在儿子的带领下去见了儿子的指导老师张大夫，人家没有对她告过这个状。而且据她这半天一天在医院里观察到的，她儿子和医院里的人相处的都不错。 主要是有孟家老二影响了以后，许大夫知道自己儿子早走出那个孤僻不善与人沟通的世界了。 对此令春说“你儿子是很优秀。全院的人都在夸他。院长都夸他。他现在跟的老师，你也知道，是医院里最优秀的外科骨干。” “这是领导欣赏他。” “是，他像你一样优秀，你想这样说是吧？所以，不需要他去走后门。” 许大夫听出老同学话里那丝言外之意，道“他不优秀，也不可以走后门。” “你觉悟高。”令春提高声调。 许大夫想着自己怎么会想来老同学家里做客的。因为平常电话里聊着和亲自见了面不一样，并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变化。 令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度了，看到女儿在一边紧张地挤眼睛，她拉着许大夫的手重新坐下，亲热地招呼着“别说这说那的了。来，吃东西。老陈，把糖果拿过来。” 陈思明马上去拿糖果。 许大夫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直接问对方“你今天找我是有事要说的吧？” 令春一双眼睛笑起来“是老同学都知心。知道我想说什么？我女儿，你儿子，将来都是要在一家医院工作的。你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怎样？” 许大夫抬头看了看陈洁仪。 陈洁仪站在她面前害羞地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头发。 “你女儿长得很漂亮，和你一样漂亮。”许大夫说。 “可以吧，给你当儿媳妇孝顺你。”令春冲她高兴地说着，“老同学做亲人，最好了。” “恐怕不行。” “啊！”陈洁仪大叫一声。 陈思明拿着糖果盒子匆匆跑出来，问“怎么回事？” “爸！”陈洁仪的声音里哆嗦着。 “怎么不行了？”令春用力地盯住同学的脸。 【1771】说亲盘算4 许大夫说 “我儿子他有意中人了。” “他和对方姑娘是彼此喜欢。” “那姑娘我认识，从小住在我们家隔壁，我把她当女儿看，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年轻人他们互相喜欢。” 一连串许大夫的解释，在陈家一家三口耳朵里轰轰轰地响着。 “她叫什么名字？她叫孟晨熙吗！”陈洁仪忽然一声高叫道。 许大夫诧异地站了起来“你知道？” 令春和陈思明快速对了对眼睛。陈思明拉了拉女儿“去厨房，给你许阿姨弄杯咖啡，好喝的咖啡。” “不用了。”许大夫全看出来了，道，“我还是回去吧。” “哎，你怎么说走就走呢？”令春瞪着她说。 “我觉得我留在这里不太合适。”许大夫道。既然人家来是要拿自己女儿和她儿子谈婚事的，她肯定不能答应。她再留下怕刺激到人家的女儿。 陈家一家三口怔怔地看着她走出去帮他们家顺便关上门。 “哇！”陈洁仪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蹲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令春转头对女儿劈头盖脸地大骂“你哭什么哭？这事儿没有开始，你就哭！” 陈洁仪被自己强势的母亲骂得一愣，接着吸着鼻涕说“妈，那个女孩不适合他，我知道，她是个学广播的。” “长得比你漂亮？” 陈洁仪摇摇头，才不会承认孟晨熙长得比她漂亮。 “既然人家都没有你好，你哭什么哭？”令春对女儿又一顿骂。 陈洁仪重新站了起来，问自己父母“可他妈妈都这样说了，我要怎么办？” “怕什么。他妈妈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倔，被她那个军人给教得倔了。可这是个人情社会，我看她能怎么倔下去。”令春双眼看着许大夫刚才坐的那个位置。 “我觉得这事儿——”陈思明突然走上来说。 “你知道什么事儿？”令春转过头问。 “她刚才没有把话说完。”陈思明道，“那个女孩家里情况也不错。据说有个特级老师在那家里。” “特级老师？”令春惊讶，“我怎么听都没有听过。” “据说报纸都上过了。但是，后来据我了解到的，这个人，和令婷有关。” 令婷是令春的外甥女。原先不是姓令。 “怎么和令婷有关系？”令春问。 “你这个自己问她吧。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不是撒了谎。我说的话没人相信，但是令婷说了，说这人以前差点掉湖死了，精神有问题，其实不适合当老师。她向学校反映过这个情况，结果学校为了这个事居然先处理掉她了。足以说明，这个人不简单。” “你说的究竟是哪个人？”令春揪起了眉头问。 “宁老师，叫做宁云夕。”陈思明一字一顿说出宁云夕的名字。 “对，是这个人。妈。”陈洁仪着急地喊，“这个人很奇怪的，她自己当老师的，结果总是到医院里指手画脚的，我们医院里的大夫都听她的话。我都想不明白了，一个当老师的，怎么能指挥学医的了？” 这么奇怪的人？令春惦记在了心头“我先给令婷打个电话。” 【1772】老二归来1 贵添在孟家住了一天后，不想回家去。 孟家几个孩子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想这个哥哥打算从此当他们家孩子了吗？ 贵添觉得回家要面对母亲那张脸很烦。他爸还好，不经常在家，见不到面。他妈就是一个神经的，搞得他跟着神经发作。 对此，孟家长辈们肯定认为他需要回家，毕竟骨肉相连，血缘最浓。 宁云夕回到家和这个孩子进行了一番长谈。 “你是担心你妈又骂你吗？” “她估计现在不敢骂我了，可我更怕她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仿佛是全部人欠了她一个人债似的。”贵添说，“我每次心情不好，再看到她那张脸，饭都别想吃下去。我要佩服的是我妹妹，对她的话从来不用听在心上的。” 说到那个贵香，哥哥差点跳楼了，这个妹妹却一直没有出现。 “贵香啥事都不管的，只顾着捧着她那本书。”贵添说，“我跳楼不跳楼，她觉得和她没有关系。” 宁云夕试图理清他们家复杂的关系。 “宁老师，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这样，我不住你们家，你给我安排一个地方我自己住吧。我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不想被她们搞砸了。” “你这个要求，我需要和你爸商量商量。” “也行，反正别找我妈。”贵添终于答应了道。 等他一走，孟奶奶走过来担心地和宁云夕说“这样留下他不行的，都要过年了。” “我知道，奶奶。” “况且，他要是总是不回家，他妈知道了，说不定会指责我们，说我们扣留他孩子。”孟奶奶道。 “更怕说我们给他灌了什么汤。”孟爷爷接住孟奶奶的话说。 经过老人家这些话，宁云夕明白了这种谣言其实已经开始在漫天飞了。 估计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事当天来带儿子走，生怕再给孟家添麻烦。他带着儿子到部队招待所里住了。但是，谣言并没有因此停止。听说贵添妈妈骂得很难听，说原先以为孟家人救了她儿子，结果是抢了她儿子，甚至气到在自己家里连丈夫都骂。 多管闲事的后果。文文妈妈就此评价。 孟家人只能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不过，贵添妈妈这种人确实比较少见。 转眼，年关将近，大家心心期盼的老二回来了。 孟晨逸在机场下了飞机，并没有提前通知家人来接机，一个人提着行李准备回家。回家里的路上，要先经过协和医院，孟晨逸下了车，先去会一下老同学。 趁休息时间吃着午饭的林尚贤看到他走来的时候，立马扔下了手里的筷子。 “你怎么？”林尚贤望着他的两束目光里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同在医院食堂里吃饭的李颖和涵亮看见，直奔过来，喊“晨逸师兄。” “你们好。”孟晨逸回头看看师弟师妹们。 “师兄听说你去英国留学了，上次都没有通知我们去送机。”这两人遗憾地说道。 林尚贤拉住老同学坐下，道“你肯定还没有吃饭。我给你去打点饭。”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73】老二归来2 “不用，我回家我奶奶给我下面条了。”孟晨逸说。 “师兄还没有回家吗？”涵亮他们问。 “没有，刚好经过这里，就下来问问。” 林尚贤可不管他怎么说，知道坐个飞机从英国回国很远的，飞机上肯定吃不饱，无论如何先弄点吃的垫饱肚子是要的。 看老同学直接去给他买饭，孟晨逸只好耐着性子坐下。 涵亮和李颖追着他问“师兄来问什么？” 孟晨逸是想回家之前，来老同学这里问问妹妹和家里人的情况。家里人都是对他报喜不报忧的。 “晨逸师兄，我们和你说。”李颖和涵亮道，“你妹妹和林师兄，都只差领个证了。” “是吗？”孟晨逸露出微笑，他和家里人一样，乐见这两人能成一对儿。 林尚贤回来听到涵亮他们说的闲话，瞪个眼一边去！ 涵亮他们乖乖回自己座位上去吃饭。 孟晨逸接过他手里给打的饭盒，说“听说你妈妈来了。” “是，她现在天天在你们家，帮你奶奶做年糕，做大馒头，擀饺子皮。”林尚贤道，“晨熙她学校有活动，放假了也还没有回家。” 听到老同学最后那句话特意提到了老三，孟晨逸知会地一笑。 林尚贤事后发现了自己的多话，有些尴尬。 “我听我大哥说，估计过年去不了一零八军团，但是，元宵后或许可以回去一趟。”孟晨逸道，“到时候去见见你爸。” “但是你到时候要回英国了吧。”林尚贤问。 “看情况。”孟晨逸没有说死，“这次回来有些事情我需要和学校里的人商量，还得请教下我大嫂。” “不会是英国那边想留你？”林尚贤观察他的表情。 “他们肯定没有办法留下我，我一定要回国的。”孟晨逸对这点很肯定地说。 听到他这话，林尚贤点头“你要是不回国，晨熙他们一定得哭。” “曹希敏回来了。”孟晨逸突然道。 林尚贤全身仿佛一霎那血液被凝固住，之后吐出一口气道“他家在这边，过年肯定得回来。” “他去了半年多了。”孟晨逸说，“听说在美国那边学得不错。” “没想到他那人能给我们压力。”林尚贤低声道。 “只能说明我大嫂有多厉害。”孟晨逸说。 终究曹希敏能有今天，是宁云夕宁老师给挖出来带出来的。 曹希敏回国和孟晨逸是同一天，比孟晨逸早下飞机几个钟头。曹德工因为部队有事没有来接儿子，希敏妈妈一个人来接儿子。 希敏妈妈半年多没有见到儿子，一见面开始有些掉眼泪。 曹希敏给自己妈妈递上手帕，道“我要先去见宁老师。” 希敏妈妈可以感觉到，儿子出国半年，人成熟了不少，虽然捏着儿子的胳膊变瘦了，让她心疼。 曹希敏有些性子是不会变的，和自己母亲走着走着突然笑道“不知道我送磊磊的飞机，磊磊会不会已经把它玩坏了。” （磊磊哥哥，你真想多了，以为小爷是混世魔王吗？） 【1774】老二归来3 宁云夕得知回国的学生来到家里，立马中午从单位里杀回来一趟。 孟家里，曹希敏给孟家几个小孩子分发归国礼物。 “磊磊，这是哥哥给你带的，美国产的变形金刚玩具。” 变形金刚是什么？磊磊仰起的小脸蛋懵懵地看着哥哥。 曹希敏将能变形的汽车人放在桌子上给娃子演示着，很快引起了孩子们的好奇心。曹希敏边演示边给孩子们讲变形金刚的剧情“数千万年前，宇宙中的智慧生命叫做五面怪的，在宇宙中入侵了一个星球，名字叫做塞博坦。” 所有孩子围在了他身边仔细地听着他所说的故事，这个故事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前所未闻，是一种全新的新奇感。 孟晨峻都吞着口水想，他爸那个外国通怎么没有和他提变形金刚？ “能变形的机器人？汽车变成人？不是和我们所说的孙悟空七十二变差不多吗？”孟爷爷在旁听了听说。感觉这个外国的儿童故事和国内的传奇小说大同小异。 “不太一样吧。”孟奶奶听起来觉得是有哪些不太一样。 希敏妈妈和许大夫都看着宁云夕，等待宁老师的讲解。 宁云夕道“孙悟空的故事西游记，出自明朝，是明朝小说家吴承恩写的小说，完全靠作者非凡的想象力。美国的变形金钢，是两年前八四年，起初是日本一家公司为了卖玩具写的故事，所以没有什么可比性。” “为了卖玩具编的故事！”孟爷爷惊讶地喊。 这不奇怪，以后多的是这种事儿。宁云夕想。资本为了逐利，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之所以变形金钢能大获成功，与美国现下社会的场景也有关系。美国走高科技路线，变形金刚看似是一个很高科技的故事，当然卖得好了。 而且，从今之后，别说美国，国内一样，在科技发展的主道上发展起来以后，这种关于科技的故事无疑会越来越受欢迎。美国的大电影能占据国内市场正因为如此。 孩子们听着曹希敏讲的故事，再听曹希敏说到在美国可以看这样有意思的卡通片，一个个充满了羡慕。 主要是国内现在无论是动画片或是其它电视剧都比较落后，制作少，内容少，但是，制作出来的都是堪称经典。因此，宁云夕弯着腰对儿子说“很快，你可以在电视里看到孙悟空了，是在春节。” “真的吗？”从小喜欢听人家说书讲西游记的孟爷爷高兴地问。 “是真的。”这个消息希敏妈妈也有听过，肯定宁云夕的话。 所有人一下子全兴奋了起来。 磊磊对哥哥一张小脸蛋红扑扑的告知道“哥哥，可以看西游记。” 虽然去不了美国看变形金刚，但可以看西游记，小爷邀请哥哥看西游记。 曹希敏哈哈大笑两声“磊磊，你蠢得好可爱。” 磊磊的小脸蛋一呆。哥哥这是夸他还是贬他？ 宁云夕又对孩子们说“估计明年，你们也可以在国内看到变形金刚了。” 没人会怀疑宁老师这个话。 【1775】老二归来4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拎着行李袋的人影出现在家门口的刹那，所有人惊呆了。 “二哥！” 孟晨橙和孟晨峻疯狂地叫喊着，冲到了孟晨逸面前。 孟晨逸放下自己手里的行李袋，摸摸弟弟妹妹的头，目光看到了那边呆呆的小侄子脸上。 磊磊愣了一下后，转身往自己屋里跑。宁云夕一路跟随众人朝老二走过去，眼角的视线发现儿子奇怪的动作不由跟着生疑。 “你回来怎么不说！”孟奶奶大喊着冲老二抱怨。 孟晨逸微笑道“奶奶，我临时和人家换了机票回来的。” “不然你还得晚点是不是？但是你完全可以先打个电话！” “别抱怨了，孩子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孟爷爷拉拉孟奶奶道。 孟晨逸对爷爷笑笑，再对向宁云夕说“大嫂，你好像瘦了。” “是你瘦了吧？”宁云夕反呛下老二，毕竟她这段时间自己感觉因为冬天都发福了。 所有人就此打量老二出国一趟，这人显然变得更挺拔了，更俊了？ “二叔。”磊磊跑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东西。 所有人给这个小娃子让路。 磊磊将纸举起来给二叔看。 孟晨逸看到了小侄子举起的纸上写着的那个一百分，高兴道“是一百分。” 磊磊一双小腿蹦蹦蹦没错，小爷考了一百分，二叔你看。 “你做的很好，磊磊。二叔走了以后，让你好好学习，你都做到了。”孟晨逸直夸小侄子。 孟晨橙和孟晨峻赶紧转身，猫着腰准备溜走。 “这两个，考不好，都没有脸见你了。”孟奶奶对老二说。 孟晨橙和孟晨峻朝奶奶不满地努努嘴巴。 孟晨逸将小侄子抱起来一如既往地掂了掂分量，估量着娃子的身高。 磊磊的小手摸一摸二叔的脸，感觉着二叔好像长胡子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宁云夕对所有人说“我得回单位去上班，你们聊。” 希敏妈妈和曹希敏对一眼，道“宁老师，我们跟你一起走。” “没关系，你们再坐坐。”宁云夕对他们母子俩说，“晨逸回来了，刚好和希敏可以互相交流。两人一个从英国回来，一个从美国回来，两国有什么不同的教学方式，都可以聊，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听着宁老师的教导，曹希敏重新坐了下来。面对看似性情温和的孟家老二，他的压力照样很大。 宁云夕给老二使了个眼神。孟晨逸表示明白，主动抱着小侄子走过去和曹希敏说话。磊磊就此坐在了哥哥和二叔中间，竖起小耳朵听哥哥和二叔说话。 说什么？曹希敏有点儿尴，之前知道她两个哥哥对他都有些意见的。 “我听我大嫂说，你在美国麻省理工听了费尔南多教授的课。”孟晨逸先提起话题。 曹希敏听到知识方面的问题，说话的兴致马上来了，开口阔谈“是。费尔南多教授给我们讲了分时。以前计算机都是批处理，在一九五九年才有了分时概念的提出，大大促进了计算机的工作效率。——对了，计算机。美国那边有个人计算机了，我们国内好像没有见到。” 【1776】跟他妈妈学1 国内的个人计算机电脑？有是有，但是引进的，很贵的。走时听到他们说话的宁云夕，想着好像历史是这样。 宁云夕对老二做事是很放心的。 傍晚离开单位的时候，和丈夫通了电话。 “我有点事，会晚点回去。你们不用等我，先吃饭。”孟晨浩交代她说，“回去有时间我和晨逸再慢慢聊。” 宁云夕和他商量着“晨逸回来以后，让他先陪爷爷奶奶他们去办年货，你看怎样？毕竟过两天都是年关了。” “行。”孟晨浩知道她现在在单位年关也走不开，同意她的建议。 虽然叶老师说他们可以过年前请假回去忙家务，可宁云夕想着，既然没有什么重大事情，总是请假终究不好的，能在单位里呆着就呆着。 和丈夫打完电话，宁云夕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收拾收拾。石老师家里事情比较多，先回家了。将重要的考卷再次封好，放进文件铁柜里用个大锁头锁起来。今天，叶老师已经派人把一模试卷拿去印刷厂了，现在锁在柜体里是备用的考试题。 走的时候，宁云夕小心锁好办公室的门。 隔壁其它科目的命题组一样在年前停工了，估计都是出好题送印刷厂去了。宁云夕一个人走在走廊里时安安静静的。 今年的年开头似乎过得比较平静。孩子们因为有了西游记，都不想去外面玩只想在家里看电视。 孩子们听着敢问路在何方的歌，看到猪八戒就想笑。看到孙悟空，孩子们更是兴奋不已。哪怕最小的磊磊都会站起来，有模有样学着孙悟空学拿金箍棒打妖精的动作。 初五的晚上，孟家里相对安静下来。孟晨熙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拿着羊毛针，向他妈妈许大夫学习怎么织毛衣。 许大夫看着她手拿的羊毛针，说“动作很标准，我估计你能学得很快。告诉我，你想织什么？毛巾，帽子，手套？” “阿姨。我想织手套。”想织双手套，这是孟晨熙几乎不用想都能说出来的答案。 许大夫冲她眨个眼“你织了手套想送谁？” 孟晨熙低下头，脸上感觉被他妈妈这样问了以后两片火烫。 “我和你说，他比较喜欢的是——” “蓝色。” “哎，你知道？”许大夫不由一声惊讶后，夸道，“你这是心灵手巧。他还有什么秘密你不知道的？” 孟晨熙一个紧张，急忙摆着手说“阿姨，没有。我猜的。” “要不要我和你说一些他小时候的秘密，你肯定不知道的。”许大夫道。 这话有人听见了，在客厅另一头坐着的林尚贤忍无可忍冲自己母亲那儿看了眼，咳嗽两声。 许大夫装作没有看见儿子的警告，对孟晨熙说“我和你说，他小时候，没有长这么高，是个矮冬瓜。在幼儿园里，全部小朋友他个子最低。女孩子的身高都比他高，都叫他小不点。” 孟晨熙诧异地听着他妈妈说的话，想象着他小时候小矮人的样子，不知怎的，让她很想笑。 “妈！”林尚贤喊了声。 “哎，我听见着。”许大夫笑吟吟回答儿子，“我知道你自己都忘了你自己以前的事了。” 【1777】跟他妈妈学2 真是不厚道。 林尚贤对此是表现出很不高兴的。谁希望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丢脸，他也不喜欢。 感觉儿子真是生气了，许大夫收敛了，对孟晨熙叹道“现在，他自己主张都比我和他爸两人多了。长大了，有自己的一套观点了。” “尚贤哥哥很稳重。”孟晨熙说。 “嗯，在你眼里，他什么都是好的。”许大夫道。 孟晨熙…… 他好不好？好。在她眼里，他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这是肯定的。谁让她那样迷恋他。望过去，他坐在那儿，穿着一件深色毛衣开衫，套在了一件白衬衫上面，很有饱览群书的气质。和她二哥一样。 问题是此刻两个养眼的帅哥在做什么？ 在督促三个孩子做寒假作业。这样的风景——孟晨熙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孟晨逸对着弟弟孟晨峻和妹妹孟晨橙教育着“我不在，你们姐姐不在，你们自己给自己松绑了。这个作业，不是该在过年前做完的吗？” 孟晨峻和孟晨橙低着脑袋不敢说话，谁让他们之前期末考试考砸了，没有底气怼回去。 “磊磊。” 听见二叔的喊声，磊磊乖巧地拿着笔做样子在白纸上画东西，点着小脑袋“我先做完寒假作业了，可以玩。” 其实孟晨逸很好奇，自己大嫂给娃子们究竟布置了什么样的寒假作业。林尚贤一样对此充满了猎奇心。 “妈妈给磊磊讲故事。”说着磊磊的小手指了指录音机的方向，“用那个放声音。” “讲的什么故事？”孟晨逸问小侄子。 磊磊说“妈妈讲，西瓜比苹果大，苹果比球大，所以，西瓜比球大。妈妈考我们，三个球，第一个球比第三个球大，第三个球比第二个球大，最大的是哪个球？”说完，磊磊的小脑袋仰起来看着二叔。 这不是讲故事，这是讲题目，宁老师尝试用磁带给娃子们教学了？孟晨逸笑着伸出手在小侄子小脑瓜上摸头杀，问“你这是考二叔吗？” 磊磊装作小考官问“二叔知道？” 孟晨峻和孟晨橙忍不住抬头说小侄子“磊磊，这种题目，你以为能考倒高考状元？” 其实磊磊一直听不太懂什么叫做高考状元，为什么二叔总被人叫做高考状元。 “高考状元就是在高考考试中拿第一的人。”孟晨峻道。 磊磊一听说考试拿第一叫高考状元，马上用小手指了指自己“我也是。” 这样说，他也是状元了？磊磊回过小脑袋看看二叔。 孟晨逸哪里舍得打击萌萌哒的小侄子，连连点头“对，拿第一叫状元。” 孟晨峻和孟晨橙见自己二哥这样更无语了，怎么他们两个和大嫂一样觉得二哥快成为小侄子的哈巴狗了。 许大夫在远处听着，问小娃子“磊磊，你拿第一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不告诉许阿姨？” 磊磊赶紧转动小脑袋对向许阿姨说“妈妈考了我们十个题目，我都答对了，我第一。” 【1778】第一次做媒1 “你都答对了，真的？待会儿等你妈妈回来我再问问她。”许大夫道。 其他人听到许大夫这句话，才发觉今晚孟晨浩和宁云夕回来的都有些晚了。虽然两人都说过由于有事不回家吃饭。孟晨浩是部队有事，宁云夕是跑去和同学见面。 毕竟是春节期间，走访亲朋好友是需要的。刚好余艾喜今年提前回老家过年再提早回来，今天刚回来，马上约了宁云夕出来吃饭。 宁云夕心里揣着苗奶奶交代的任务跑出去了。 春节期间普通饭馆极少有开门的。上菜市场市场里东西也是空空如也。好在学生的家长拿了一些面和鸡蛋给救济一下。余艾喜只好在住宿的地方给宁云夕和自己煮了两碗面，放了两颗鸡蛋，再来一些从自家带来的腊肠。 “对不起，说过年请你吃大餐，结果弄了一顿这么寒酸的。”余艾喜歉意满满说道。 宁云夕拿起自己的筷子，再拿一双给她“没事，挺好的。有的吃都好了。” “对，以前都没得吃。”余艾喜点头。想八十年代之前，她们出生那时候，六十年代，真是啥都没有的吃。 两人捞着面条，开始聊起话儿。 宁云夕问她“怎么不带家里人一起来这边过年？” “唐老师有这么和我说过。”余艾喜拿手帕捂了下鼻头，打一声喷嚏，“但是，家里老人家多，过年我爸妈肯定来不了，要照顾老人。” “你没有感冒吧？”看着她有一些脸红红的，宁云夕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儿。”余艾喜说，“没发烧，过两天就好。” “要是感冒多喝点水。” “我今天弄了姜水喝了。”余艾喜说。 “其实吧，唐老师是说，不用过年，过年后，也可以的。让家里人来我们首都逛逛，看看首都的风采。”宁云夕照着苗奶奶的心愿努力地说道。 余艾喜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鼻头塞着，脑袋昏昏没有听清楚她这些话，问“你说谁想我家里人来首都？” 宁云夕想，自己当媒人真是差极了。她硬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怂了，一时半会儿都没有想到该怎么圆话，在那里一直磕磕巴巴的。 余艾喜低头吃着面，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事情，顾不上宁云夕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哦，对了，宁云夕，学校的事儿——” “你说过，你还想找个更大的地方办学是不是？我觉得吧，还是叫我那朋友给你争取块地，盖个真正的民办学校。”宁云夕说。 余艾喜抬头怔怔地看了看她“感情这事儿你比我还热忱。” “看见孩子有学上，谁不高兴。”宁云夕主要是心里始终觉得自己对于郑家洼的孩子们欠了一份债。 “我一个人肯定办不来。现在学生多了，我都感觉有些吃力了。”余艾喜道出自己的顾虑。原先她也兴致勃勃，可这次春节停了下来后她思考许多，突然害怕一个人能不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要不，你找个人平常多鼓励鼓励你，给你精神上的支持比什么都重要。”宁云夕以自己过来人的经验建议老同学。 【1779】第一次做媒2 “你居然想催着我结婚吗，宁云夕？” 总算听出她意思的余艾喜，一句大笑笑出声来。 宁云夕的脸登时老红了，她和自己丈夫一样，真不适合做媒人，第一次做媒一说都露馅儿。 余艾喜笑了又笑，笑得止不住，接连又打了好几声喷嚏。 宁云夕急忙给她递上帕子，再去给她倒杯水。 “我说，宁云夕，是谁让你来对我说这些话的？”余艾喜转身看着她的背影追问。 宁云夕拿开水瓶拔塞子的手在发抖这这这，叫她怎么说好。 “有谁看中我吗？像我这样的？”余艾喜很惊讶。 宁云夕冷静下来，给她端了杯水过去说“你别看不起自己好不好，肯定有人喜欢你这种的。” “别唬我了，宁云夕。你当这里是小县城吗？你丈夫都不是在这边找的，不是吗？首都什么地方，你不是不知道？”余艾喜有自知之明。她可以把自己打扮到漂漂亮亮，不亚于首都的女性上街。但是，国人讲究门当户对，她家只是个小县城里的人，她爸妈干部都不是，哪里想首都里随手一指全是干部家庭。况且，她年纪也不小了。在八十年代，结婚都是挺早的。她快二十七八，可以算是个老姑娘了。 “你难道不想找了吗？”宁云夕说她。 “不是不想找。是我没有潘琪她们那个野心，她们想找干部，我自己没有这个本事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和你说的这个人肯定家里条件很好？” “宁云夕，你不想想你现在呆的什么圈子里了？你身边哪个不是国家单位里的人？”余艾喜犀利地说道。 “或许给你介绍个老师？”宁云夕忽然想到尚未结婚的石老师，应该也不错。但是她这话说出来，明显拆苗奶奶的台。宁云夕领悟后想收回这句话不太容易了。 “老师吗？”余艾喜还真对男老师有一些兴趣。主要她自己办学校，缺好老师，哪怕这男的不愿意来她学校支援她，平常对于工作上的交流也肯定可以给她很多帮助。 宁云夕在心里连声对苗奶奶说对不起。 余艾喜看她半天不说话，白了眼，道“估计你那边没有什么男老师看上我，说着瞎话唬我。我都没有看见有男老师来我们这。” “哪里没有了？上回，苗老师不是来你们学校给孩子们上体育课了吗？”宁云夕趁机，说起上次苗正清应苗奶奶要求再次假扮为体育老师来这个学校给孩子们上课的事情。 余艾喜吃一惊“你这事都知道。” “嗯。” “问题他根本不是老师。”余艾喜的水杯刚放到了桌子上。突然听见屋门开门的声音。 她和宁云夕两个人同时一愣，回头，见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苗正清。 俨然，苗正清刚才在门外恰好是听见她们俩说话的，与某人对视的时候，不由流露出了一丝尴尬。 余艾喜同样尴尬，问他这人“你怎么进来的？你撬门了吗？” “没有，你们刚才忘了关门，没有把门锁了。”苗正清说，“我一推门就开，自己进来了。” 【1780】第一次做媒3 那年头，家家户户常开着门过日子的多的是，因为少有说顺手牵羊捞东西的贼经过。家家户户没有防贼防到把门常开着都不安全的意识。 尤其到了夏天，天热的时候，没有空调，更得开着门放风进来。可现在是冬天，确实是该关上门防风的。 “估计刚才我们进来时没有用力关上。”听他这样说，余艾喜想起自己关门的动作，又打了一声喷嚏。 “你感冒了？”苗正清走上来关心地问，“去医院看看？” “不用——” “你别像宁老师上回感冒不去医院最后得了肺炎。我觉得你们老师真奇怪，生病了都不喜欢去医院的？”苗正清批评道。 宁云夕躺着中枪，对他皱眉头干嘛扯到我。 “你来做什么？”余艾喜看到了他手里拎的东西。 “我回家后，我奶奶叫我拎过来的。所以晚了点。说是听说你回来，担心你这里没有吃的。”苗正清道。 “唐老师人真是太好了。”余艾喜感动地说道，鼻头都酸酸的，好像随时要掉眼泪。 苗正清吃惊地看着她的表情，道“不用哭，我奶奶看见，怕会吓到。不过是送来一点鸡蛋——你这里有鸡蛋了？” “今天来了几个学生家长，刚好给我带了一点。” 苗正清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看着宁云夕道“宁老师来是——” “拜年。”宁云夕不敢把这人奶奶交代的任务老实告诉他。 “可我刚才怎么听说，你在说媒吗，宁老师？” 这人究竟刚才在门外听了多久，或许是有顺风耳了。宁云夕不由瞪了瞪眼。 余艾喜听他们两个人这段对话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像自己才是置身事外的那个人。 苗正清回过头看着她大笑的样子，突然咕哝一句“这点像我妹妹一样有点疯。” “你妹妹？”听见了他说的话，余艾喜好奇地问道。 “哪天给你介绍介绍，反正你们俩性子我感觉有点像。”苗正清说。 “不用介绍。她们俩见过面的。”事后宁云夕才想起这个事的，和苗心红说了。苗心红才记起，原来是那时候和车老师一块跟宁云夕看的那个民办教师。 “苗老师呀。”余艾喜喊道，对宁云夕说，“她居然是他妹妹吗？完全看不出来。” “怎么看不出来？”苗正清疑问着她这个说法。 “苗老师当时在周林师范，在我们那边是非常有名优秀的师范生。我们那里谁会不知道她大名。”余艾喜实习那年头早听潘琪她们说过苗心红了，只是后来把事情一连串起来才知道原来说的都是这个人。 苗正清不明白的是她之前那话，他妹妹很优秀他知道，为什么他妹妹优秀会不像是他妹妹了？ “因为苗老师看起来很端庄很稳重，不像你这人，有时候有些不正经的。”余艾喜说。 “她那是在你面前装的。等哪天我带你上我家去看就知道了。我们家里人都喊她疯丫头。”苗正清焦急地说道。因为头一次有人说他比苗正红疯，这简直是要他老命的冤枉。 【1781】第一次做媒4 宁云夕听着他们这话赶紧抓住机会怂恿“对对对，艾喜，你上他家里看看。反正，你答应过唐老师要去她家里做客的。” “总得等我这个感冒好了吧，否则去了多丢人。”余艾喜说。 “那就上医院去，我马上开车送你去！”苗正清招招手说。 余艾喜看看他急得上火的样子，不由又大笑出来，手指着他，好像在说他这个样子还不算疯吗。 说真的，她没有觉得自己这点小感冒的事儿有需要他这般着急。 苗正清被她指的有些无奈，趁此良机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宁云夕拿起自己和余艾喜的包跟着出去。 余艾喜见真被他拉着要去医院，哎呦叫出声来“军哥哥都是这样强硬的吗？人家一生病必须被拉着去医院。” “这不是正常人该做的事情吗？你是老师，你学生生病了，你不送你学生去医院？”苗正清唠叨着说。 “你是我学生吗？”余艾喜大睁着眼睛看着他。 苗正清转过头，对着她这个夸张的表情，俊朗的剑眉拧了一下，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了。 浓墨的夜色里，一只灯泡挂在巷子里的墙头上，昏黄的灯光斜照在苗正清那张脸上。 余艾喜望着望着他的脸，竟然突然感觉有一些异样，急忙低下自己的头。回想着他刚才那双像剑一样犀利的眉毛下那双好比月光的眸子，亮亮的，望着人不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叫人脸红心跳的魅力。 他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只是平日里一张有些嬉皮笑脸的嘴让人容易忘记了这点。其实他不说话的时候比他说话的时候好看多了。 宁云夕早就走到车那边等着他们两个，免得当起电灯泡。想着离苗奶奶的心愿能更进一步了，她心里头也高兴着。 “走吧。”苗正清松开拽着她胳膊的那只手，转过身说。 余艾喜点了下头，跟随他走到停在路边上的吉普车，看着宁云夕说了句“其实，宁云夕，我刚想和你说的不是我学校的事，说的是你我学校的事。” “我们学校，母校？”宁云夕疑问道。 “是。”余艾喜很是犹豫地说，“我不知道潘琪和我说的是真是假，毕竟具体我没有看见那个人。而且，我想，你可能都把那人全部忘记了。这会儿和你说，让你想起来怕让你不好受。但是不和你说这个情况，生怕你又出个什么意外？” 苗正清站在旁边听着她们两人说的这段话，想着说的是谁。 宁云夕已经听明白老同学话里的意思了，她那个之前被学校开除的大学辅导员出现了。 “我也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首都。潘琪一样没有想到，觉得是自己见鬼了。还说去帮你再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余艾喜望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一丝踌躇。 “没关系。”宁云夕反过来安慰老同学，“这事情都过去了。” “你全忘了？我好像记得第一次问你，你说你全忘了。但愿你真是全忘了。”余艾喜说。 【1782】第一次做媒5 后来苗正清说自己一个人送余艾喜去医院可以了，先送了宁云夕回家。毕竟宁云夕家里有孩子，需要母亲回去照顾的。 宁云夕想着这是给这两个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急忙答应下来。 由此可见，车上三人是各怀鬼胎。 到了大院门口，宁云夕一个人下了车。 继续开车送病人上医院的苗正清问“你刚才和她说的是什么事？” “我发现你很关心宁老师，苗先生。”余艾喜笑道，明眼人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苗正清转头，冲她挤下眼睛“我这都送你上医院了，不叫关心你？” “你这人说话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我哪敢相信你的话。”余艾喜拿着帕子捂着自己鼻子又打了打喷嚏说。 苗正清先停了车，拿了自己放在车里的军大衣给她“不用想的太多。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迟疑了半会儿，余艾喜才伸出手去接他的衣服。 “穿上吧。再着凉，真病重了，心疼的人肯定不止你自己一个人。”苗正清说着。 他说这话的表情挺严肃的，没有一丝开玩笑的口气。余艾喜想。 把他的军大衣给裹在自己身上，暖和。余艾喜朝自己双手呼呼气。 “没手套？”苗正清突然惊觉她竟然没有戴手套。 “我不习惯——” “哎，你这人。怎么生活习惯像个小孩子似的。还说当老师的。” “我以前也从不知道军哥哥像老妈子一样喜欢唠叨人的。”余艾喜说这话时一直在想，他不如像他刚才那样不说话的时候，多好看，一张嘴啥都完了。 苗正清不知道她有没有身上带了手套，反正看她这个动作不过眼，在车上拿了自己的手套给她扔过去，一丝严厉地说“戴上！” 余艾喜斜看他一眼“我需要说句——是，长官吗？”说完这话，她自己又先哈哈哈大笑起来。 被她无厘头的笑声搞得好无奈的苗正清只好继续开自己的车。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笑起来比他妹妹更疯的。但确实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女人类型，好像和其她女人都不一样。本来第一次见面他以为她很单纯的，很容易信以为真他说的话。其实，她这样笑宛若没心没肺的孩子，是挺单纯的。 苗正清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想的有点多了。 车往前顶开寒冬的风。余艾喜在车上抱着他的军大衣，似乎有些疲倦，蜷成一团，喘的气息好像在打盹似的，迷迷糊糊地说着“她那人，后来我一想，心里有些阴暗。” 她？苗正清听着，没有打算开口打断她的话。 “问题是——”余艾喜像是自己对自己继续说话，“那时候，我们都不知觉地和她站在了一起。现在自己做老师了，想想真有点可怕。我们和她一起成了施暴者，这是校园冷暴力的一种。” 苗正清望了眼她那张宁静致远的神情，说“别自责了。如果当时你们自己都是学生的话，首先，老师是责任主体，你们一样是受害者。” 校园欺凌，最终，没有一方是受益的。 余艾喜忽然转头瞅着他的脸道“你真像个当老师的。” “对，给你们学校当了体育老师不是吗？”苗正清自嘲道。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83】发生问题1 余艾喜一串笑声继续飞出车外。 宁云夕这边走回到了自己家门口的那条楼梯。 咚咚咚，夜里传来一串脚步声。 “宁老师。” 宁云夕转头，看到了文文妈妈忽然冒出来的那张脸在楼梯灯泡下宛如鬼脸似的，一瞬间真有些被吓到，退了步问“怎么了？” “宁老师，我和你说。”文文妈妈用力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到边上去，从自己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 宁云夕想着倘若是文文妈妈自己家的事，一般来说不会这样大费周章地私底下抓着她说话。和其他家长一样，为自己孩子一旦着急上火，文文妈妈一样会更喜欢闹大。 所以是？ “你看看，宁老师，这个——”文文妈妈把拿出来的那张纸给宁云夕看。 宁云夕尖锐地一眼扫过去，大吃一惊。 “是试卷是不是，宁老师？”文文妈妈小声说，隐含的那丝意思不敢说出来。。 是试卷没错，而且是她和石老师出的那份一模数学考卷其中的一张！ 宁云夕望着这张突然出现在了文文妈妈手里的数学考卷，脸色不由肃穆甚至在寒风中有丝苍白。 文文妈妈说“我捡的。” “你在哪里捡的？”宁云夕很认真地追问着，要她说，这张试题出现在她工作单位外面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和石老师叶老师，从来没有把试题带出过工作单位。这也是他们工作中不允许发生的疏忽。 考卷怎么会泄露出去的？ 文文妈妈摩擦着自己的双手，和宁云夕说道“说来你可能也不太相信，宁老师。实际上，贵添妈妈，我们注意她很久了。她一直想自己孩子考上好大学，知道你可能出题，所以想尽办法想套你话，你记得不？” “嗯。”宁云夕知道，贵添妈妈自己当时都把自己的盘算说出口了。 “我们反正觉得吧，她这人总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所以这几天，我们都很留意她的动静。毕竟我们一个大院像大家庭一样。” 都是一个部队的军人家属，一人出了事，会涉及到所有人，因为部队是大家庭，文文妈妈这话没有错。具体案例可以参考当初孙七妹干出来的事儿让一零八军团的名誉受损。 “我反正不想她因为做出了什么蠢事儿，把我们，把我丈夫都要拉下水了。”文文妈妈说。 “这个是——”宁云夕问。 “我趁她不注意，从她包里抽出来一张看看是怎么回事，一看是试卷，赶紧拿来给宁老师你看看。因为过年嘛，都没人考试了。她这个试卷怎么回事，不是很让人生疑吗？”文文妈妈说出来龙去脉。 宁云夕把试卷折好放进衣服里面贴里的口袋里，握住文文妈妈的手说“谢谢你！” “不用谢，宁老师，我们是和你站在一起的。”文文妈妈强调道。 宁云夕肯定不回家去了，转身离开。 楼上，磊磊尖锐的第六感早就感觉到妈妈回来了，跑到窗户那边看妈妈。 【1784】发生问题2 孟晨逸走过去抱起小侄子，这样小侄子高一点能从窗户里望到下面的妈妈。 一大一小看见了宁云夕在楼下离开的身影。 磊磊望着妈妈越走越远，小鼻头都有些红红的了，小脑袋里全是疑问妈妈怎么走了？妈妈怎么不回来看磊磊？ 拧了一下眉头，同样心里深深存有这个疑问的孟晨逸将孩子交给孟爷爷，道“我出去一下，爷爷。” “啥事儿？”孟爷爷不明就里，问他。 “买点东西。”孟晨逸边说，边马上穿上外套准备出门。离开前，他回身用手摸了摸磊磊的小脑瓜顶上，说“没事，有二叔在。” 磊磊吸了吸小鼻子，向二叔点点脑瓜磊磊相信二叔。 孟晨逸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屋里其他一众人早都在注意着他的动静。 林尚贤站了起来“等等。”说着手里抓起外套拔腿就追着老同学冲出门去了。 望着两个哥哥跑出去的身影，孟晨熙手里的羊毛针早就一动不动的，像是被冻在了半空中。 许大夫想着啥事儿。 孟爷爷看看小曾孙子磊磊“知道你二叔什么事吗？” 磊磊没有回答太爷爷的问题，自个儿走到自己的小板凳那边坐下，低着头静静地不说话。这一刻这个娃子，像自己爸一样，酷酷的，任谁都撬不开他小嘴巴的样子。 孟晨峻想了想，准备一块放下笔冲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孟爷爷喝住他，说“你出去干什么？不用出去了。等会儿他们都回来了。” 老人家是想，有老二在啥事都不会有的。其他人出去八成是帮倒忙，尤其是家里小四小五这些。 跟着四哥一起想跑出去的孟晨橙只好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着。 孟奶奶察觉到不对劲从厨房冲出来了，问“怎么了？” “晨逸他出去买东西。”孟爷爷说。 “晨浩和他媳妇还没有回家吗？”孟奶奶问。 其他人方才想起了这个问题。这一想，众人再看到一副低气压的磊磊头上。 孟奶奶明白了什么说“我打个电话给他爸。” 听到太奶奶这句话，磊磊才抬起了小脑袋来。 这边冲下楼梯的孟晨逸追着自己大嫂。 宁云夕此时快走到了大院门口，听到了后面赶来的脚步声转回头，看见了自家的老二吃惊道“晨逸？” “大嫂，你要出去吗？我陪你去。”孟晨逸说。 “不，我先打个电话。”说着，宁云夕弯腰钻进门口的传达室里借电话。现在是时间太紧，她没有时间给其他人解释是什么情况，也因为这事儿属于机密没有办法解释。 “宁老师。”传达室里的士兵站了起来。 “我借个电话。”宁云夕说。 “你打。”刘班长道。 宁云夕拿过电话是走到角落里去拨打叶老师家里的电话号码。 所有人看到她不想让人靠人的姿态，自动走到外面去避嫌。 一串铃铃声后，对面叶老师接上了电话。 “宁老师，春节好。”叶老师带着过节喜气洋洋的口气说。 【1785】发生问题3 宁云夕刹那有些不好说出口，现在是过年期间出这种事儿，简直是——吸口气再换口气，宁云夕肃穆地说道“叶老师，有一件事我必须向您汇报，向领导汇报。” “什么事儿？”叶老师听出了她口气不对，不由跟着收起了高兴的口吻。 “我在电话里不好说，但是这个事确实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情。叶老师，你看你能不能马上出来一趟，我们见个面，我好当面向您汇报情况。” 情况如此严重，居然要马上出来谈？叶老师怔了怔，紧接着因为深知宁云夕的为人处事作风，宁云夕绝对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叶老师就此点了头，答应并且发出指示“这样，宁老师，我们在单位见面。我现在马上就去单位和你会面。” “谢谢你，叶老师。” “谢？不必要。我相信宁老师你这样做一定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说完这话叶老师挂了电话。 宁云夕以一丝沉重的心态放下手里的电话筒。 “宁老师。”在窗户里看到她打完电话，刘班长走进来关心地询问情况，问是否帮忙。 宁云夕摇摇头，道“没事儿。” “你现在是回家还是——” “我要出去一趟。” “你得用车呀。我给你弄辆车吧。”刘班长说。 去单位平常坐着公交车去，现在这个时间点，加上还是过年的时间，估计都没有公交车坐了。 宁云夕没有拒绝人家这个伸手救助，感激道“谢谢！” 刘班长走出去弄辆车过来。 宁云夕走到门口，见着老二和后来追上来的林尚贤站在一块。两人见她出来，马上都转过头看她。“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林尚贤问。 “我要出门。你们俩个先回家去吧，别说我回来了。”宁云夕交代着他们两个说，眼看刘班长把车开过来了，她扶了下两边掉落下来的头发准备上车。 孟晨逸跟在她后面道“大嫂，我跟你去。” “你跟我去做什么？”宁云夕表示拒绝。 “我代替刘班长开车，刘班长不是需要值班吗？”孟晨逸早盘算好了怎么接她这个问题，说。 刘班长接到他那个眼神，把自己的司机位置让出来给了他。 这个老二，居然也会耍滑头了。宁云夕对于对方的神操作一番无语。 林尚贤没有其它借口可以跟上来，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上了车，不死心地问着宁云夕“宁老师，你确定不需要用到大夫吗？” 宁云夕当着他的面关上车门，道“暂时不需要。有需要打电话给你。” 老师这番温柔的说辞是不想打击他，林尚贤想。他站在那里，和刘班长一块目送着他们俩的车开出大院门口，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在黑暗的道路尽头不见了踪影。 “尚贤哥哥。”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林尚贤回过头。 孟晨熙跑了上来，有些气喘，站在他面前扶着自己的膝盖头问“我二哥呢？” “晨逸他有点事出去了。” 【1786】发生问题4 对她说这话的时候，林尚贤想着老同学的委托和交代，一只手伸出去放在了她的肩头上。 孟晨熙被他握住肩头的刹那不敢动。 “走。我陪你回去。”林尚贤说，手轻轻拍拍她的肩头，温柔地安抚着。 孟晨熙一瞬间是觉得自己像傻了一样，脑袋是发懵的。 他那张脸上的笑容宛如蒙娜丽莎微笑，迷人心窍，他清俊的眼神散发着淡淡的白月光，将周围的一切化为了无形。那一刻，她眼里的世界只剩下他这个人。 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是被他拉着往回家去了。 自己真是被他一笑给鬼迷心窍了，孟晨熙事后后悔地想着。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地很傻呀。 宁云夕坐在老二开的车上，对于去往单位见叶老师的心情心焦如焚，问着老二“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在英国。” 宁云夕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你在国内没有驾照还开车？” 孟晨逸急急忙忙为自己说“之前大学的时候，跟大哥学过，考过驾照了。” 那年代，考个驾照不容易，一，完全没有私人驾校。学开车都是自己找会开车的老师傅学。而且八十年代以前，机动车都是公车，个人是没有私家车的，有汽车都是挂靠在单位。八十年代后政策才相对放宽了。但是，像孟家，哪里来的私家车。孟晨逸要学开车肯定是只能跟着自己大哥在部队学习。不过即便如此，没有车的情况下，他在国内开车的机会很少。 所以，孟晨逸当时一说溜嘴巴在英国开车，是因为他在英国开车多，一时间没有听清楚宁云夕的问题做了回答。 宁云夕对此更惊讶“你在英国有车开？” “去到那边，老师问我会不会开车，我说我在国内开过。他把他的车给我试开，见我开得可以直接让我开了。因为说是知道我在这边有驾照，他帮我弄了下，申请了一个临时驾照，说再过段时间，可以直接转为正式驾照。”孟晨逸解释道。 宁云夕很清楚，国内的车和英国的车有巨大的区别，其中之一表现在左右方向盘不同，英国的车都是靠左侧行走，司机方向盘在右侧。一般人估计适应这点都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对于老二这种高智商的人来讲，却完全不是个问题。 难怪苗心红说人家英国佬很喜欢老二，因为老二一去到那里马上能给英国佬开车了。 “高智商，又高情商，会做事。” 耳听自己大嫂好像在夸自己，孟晨逸有些红脸，说“我也只会点这些。” “谁家招女婿，还不是喜欢女婿样样都会。如果找的女婿只是光会做学术生活上一塌糊涂也是不行的。”宁云夕转头看了眼老二笑道。 不知道自己大嫂是从哪里听说了啥，孟晨逸给愣着。 “其实我和你大哥一直想等你说点你那边英国的情况。”宁云夕说。 主要是刚好一回来碰上过年，全顾着过年的事了，没有时间找个时间好好问问谈谈。 【1787】发生问题5 “大哥忙。”孟晨逸说。 宁云夕叹口气。自己丈夫这个年过得是比往年更忙了。这段时间天天在部队，没有回次家，除了大年除夕那晚上在家里匆匆吃了一顿饭又走了。因此说孟家今年这个年过得非常平静。因为孟二叔今年受到老人家孟爷爷孟奶奶委托没有在这边过年，而是回老家帮老人家祭祖去了。 要不是天气太冷，怕劳累奔波，孟爷爷别看动过手术但是腿脚照旧不好，两老人都有想着回老家一趟的。 宁云夕不由怀念着去年自己家爷爷奶奶来她这里过年的情景，今年宁爷爷宁奶奶来不了。今年唯一和他们一起过年的，只有许大夫。 遗憾的是，有些人今年不能一起过年了。不遗憾的是，家庭里总会有新加入的成员。孟晨逸和大嫂一样想着，大概再过几年，家里肯定是又要添新成员了。 车开到了宁云夕工作的单位。 叶老师也到了门口。 宁云夕跳下车，跑过去和叶老师汇合走进教育局里。 孟晨逸停好车后跟在他们两人后面，后来站到走廊里没有跟着他们进去办公室内。 转身，仔细关上门后，宁云夕对叶老师说“叶老师，您看看这个。有个学生家长交给我的。” 叶老师戴着老花眼镜，看到她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那张纸，立马心口都提了起来“这是——”等接过宁云夕手里的那张考卷，叶老师的眼瞳子立马缩成了两个小团，一抹剧烈的震动和苍白全写在了他的脸上。 宁云夕和石老师出的考卷，最终都要经过叶老师的手。叶老师和宁云夕一样，一眼都可以看出这是一模的数学试题，此刻未开考前应该是属于高级机密文件。 叶老师的手开始如秋风落叶一般地抖动着。 宁云夕见状，急忙先搬上椅子给他坐，再给他倒杯水。 叶老师稍微定了定神，问她“宁老师，你这不是拿着你封存好的考卷来吓唬我吧？” “叶老师，真不是。我第一眼看到也很吃惊。”宁云夕说。 “按照规定，这些考卷我们是不能带回家去的。” “我知道，我和石老师从来没有把它带过回家。” “那么，这个是怎么出现的！”叶老师用尽全力抖动着手里的考卷问。 宁云夕其实一路上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说“应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题目泄露到了外面去。” “宁老师，你知道你说的这个情况有多么严重吗！”叶老师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声嘶力竭，全身都在颤抖着，“我在这个工作岗位上从事了多少年这样的工作，第一次，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一旦题目泄露到了外面，全都完了。 叶老师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久久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这个事实一旦做实了，没人能逃得掉。所有人都必须接受调查。他干了一辈子老师的一世英名都得被毁。 在那个年代，光是需要接受调查都能让人心惊肉跳。 “叶老师，这事情我相信绝对不是我们干的。不是你我和石老师干的。” 【1788】发生问题6 “那是谁干的，你说！” 叶老师转头望着她，青着脸问。 办公室里发出的巨大声音，让站在走廊里的孟晨逸都不禁一阵忧心和侧目。 宁云夕那一刻有想过发动异眼，但是很快否定了这个做法。因为她自己很清楚必须自己来面对这些困难，而不是一昧地依靠异能，那不是成为一个教育工作者的正确路径。这样哪怕有一天异眼突然消失，她同样能独当一面来面对和战胜种种困难。 此时，宁云夕的声线是十分冷静的，道“我认为一切都来得及。现在，是在没有考试之前发现了这个情况，我们完全可以进行调查，并且阻止这个情况再次发生。我们有备用的另一份考题，可以用b试题代替a试题。” 说的对。每次命题肯定不是说只出一套题目的，正是为了防备万一。听了宁云夕的建议，稍微冷静下来的叶老师拧了拧眉头，道“这情况，我要马上汇报给周科长和郑局长才行。”说完这话，叶老师马上起身拨打电话。 不用多说，这个情况同样让上面两位领导震惊不已。 周科长从家里第一时间赶过来了，反反复复地检查着宁云夕提供出来的泄题考卷，询问宁云夕和叶老师“你们确定这和我们送去印刷厂的考卷是一样的？” “是。”宁云夕和叶老师点头表示是一样的。 “一模一样？” “与我们的考卷第三页纸一模一样。” “从哪里拿来的？” “我们大院里一个学生家长捡到的。” “这样说泄题的根源在你们大院？”周科长使劲儿地瞅着宁云夕，两只眼球都要突出来了，须知宁云夕汇报这个线索将有可能引导出什么结果来。 叶老师忙拉了一下周科长说“不可能是宁老师她泄露出去的。如果是她自己本人，她何必专门拿过来到这里告自己的状？” “我知道，我现在只怕是她本人的疏忽大意，导致题目从她这里泄露出去她自己都不知道。”周科长愈发大声地说道，显得一丝痛心。毕竟对于宁云夕本人他是十分看好的，很不希望宁云夕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未来的仕途。 叶老师听周科长这样一说，一想真有这个可能，不由跟着白了脸“这——宁老师，你说说看，你说清楚了，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真的是在你们大院里发现的吗？” 关于这种猜测，宁云夕不是没想过会先把火引到她自己身上引火烧身，但是她仔仔细细想清楚了，也问过文文妈妈了，道“不是在我们大院里发现的。是我们大院里有个家长，她非常紧张自己两个孩子高考的事情。曾经想从我这里套出我口风，我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任何一点信息包括我本人是命题老师的信息。有人看见，她应该是在外面不知道哪里拿到的一整套题目。” “一整套？”周科长和叶老师再次被她透露的给震得魂都颤抖着，“不是只有一张纸吗？” 【1789】发生问题7 “另一位家长，从她那里偷偷抽了一张出来。所以我猜想，她拿到的是一整套完整的考试题目。”宁云夕说。 “赶紧先报案，把这个人抓起来吧。”叶老师对周科长说。 周科长比较小心谨慎，道“我打电话给局长了，等局长来定夺。” 走廊里传来对话声。 “你是宁老师家的——”说话的正是郑局长。 孟晨逸站直了身体回答领导的话“是，宁老师是我大嫂。” “长得一表人才，难道是传说中那个高考状元？”郑局长以欣赏的口吻问。 孟晨逸有些窘，性子谦虚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郑局长从他的神态已经明白了，点着头“好，非常好。” “局长。”周科长拉开办公室的门，紧张地对着郑局长。 “到我那里说。”郑局长招呼他们几个人去自己办公室，同时，对身后的孟晨逸招招手，“你也一块过来吧。” 孟晨逸愣了下，等自己大嫂对自己点了头，才跟着大部队走了过去。 一行人进入局长办公室，关上门。 郑局长打开自己办公桌上的台灯，冲所有人摆下手“坐。” “局长，事态严峻。”周科长等人不敢坐下，道。 “是严重，我清楚。但是，越是严重的事情，必须保持一种理智的头脑，对不对，高考状元孟晨逸同学？” 没想到人家教育局局长能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孟晨逸吃惊了下，接着点了点头。 “是什么问题，我看看。”郑局长伸手去接周科长递过来的试卷，仔细借着台灯查看试卷上的题目。 周科长怕他看不出来，说道“是一模数学试卷考题，一模一样。” “过年后，全市高三考生一模考试要考的那份数学考卷。” “是。” “没关系，叫印刷厂印另外一份题目。命题组不是有b试题吗？” “问题是，这个泄题不知道从哪里泄出去的。只怕——” “对。所以，哪怕换了b试题，同样有可能泄露出去，造成考试不公，贻害到我们的教育事业。这样，无论考生，家长，老师，都将深受其害。” “正是如此，郑局长。”周科长用力地点着头。 “你们怎么想的？”郑局长抬头问其他三人意见。 孟晨逸当然不敢回答了。叶老师说“我和周科长意见一致，这事情必须查清楚根源，否则无法杜绝。” 郑局长又看向宁云夕“听说这个是宁老师提供的信息，宁老师有什么想法？” 宁云夕道“我觉得不像是我们单位泄露出去的。如果是我们单位自己人泄露出去的，不会在这个时候才拿到试题。我们确定考题的时间没有这么晚。” “不是我们单位的人，会是谁？”周科长问她。 接下来的话，宁云夕可不敢乱说。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指示到那里去。 郑局长代替她把话说完了“每个环节都可能泄题，所以不要那么快去怀疑任何一个同志，尤其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1790】发生问题8 听人家局长这个话，是和宁云夕的想法似乎是一致的。 周科长和叶老师有些面面相觑不会吧，难道是—— “这个，局长，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印刷厂那里有出过这种状况。”周科长说。 “按你这个说法，我们单位里，什么时候出现过有工作人员把试题泄露出去了？”郑局长反问他。 周科长哑口无言。 “其实关于这个事情，我一直想着是需要改革的，向高考的标准靠拢。”郑局长说，“一般高考都备有两份试题，同时印刷，随时有情况启动备用试题。印刷地点肯定也要挑两个完全不同的，彼此不知道的。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刚好可以来进行这个方向的改革了。” 所有人听郑局长这样说，点点头。不过周科长照样有着顾虑，问“如果真不是印刷厂出的纰漏，是我们这边的事的话——” 郑局长这时的视线又去向了孟晨逸那边。 孟晨逸走过去，因为知道这份考试题目已经不是要给考生考的题目了，所以他敢瞄了几眼，随之说道“这个好像是不像是手摇的油印机印出来的。” “不是吗？”周科长和叶老师忙走到跟前去再仔细点观察试卷。 孟晨逸这下才明白为什么郑局长让他过来看过来说话，因为有些话确实不太适合他大嫂自己发表意见。 宁云夕正是因为看到了这点，不像是手动油印机印出来的东西才怀疑不是本单位的人泄的题。可是倘若是她自己说，她只是一个数学老师，不是这种专业人士，说出来没有什么专业资历的底气。 相反，孟晨逸作为理科生，是清华高材生，谁都知道清华工科最厉害，多少有点儿资历可以来评头论足这个事情。哪怕不是这个专业但是终究在清华，可以说接触到相关专业知识的。 调查案件，和救人毕竟不同。救人可以死马当活马医，调查案件，可是分分钟钟互相嫌疑互相栽赃嫁祸。必须拿出真正的资历来，否则谁都可以质疑你说的话。好比在法庭上摆的呈堂证据，同样需要有专业资历的人在后面给证据保驾护航。 “那么现在是——”周科长望向郑局长。 郑局长环顾他们所有人一圈，下达指示“这件事，先到此为止。所有人不要声张出去。由我来安排和处理。”话罢，他让周科长留下来，其他人先出去。 叶老师想着那板子没有落到他和宁云夕头上，不由松口气。 和叶老师分开后，宁云夕和孟晨逸并肩走到车边。 “我本想找电话打给大哥。”孟晨逸给她拉开车门说，“后来想，好像不太合适。” “不用告诉你大哥。”宁云夕道。 “估计刘班长打过电话了。”孟晨逸估摸着。 说的也是，他的人能不马上打电话给他汇报情况吗？ 路上，宁云夕和老二继续攀谈着“上次你和曹希敏说了什么？” 上次曹希敏来他们家以后没有再来过了。 【1791】是朋友1 孟晨逸回想着，自己上次没有和曹希敏说过什么话。 不如说曹希敏上次来孟家是为了见宁老师而不是见同学孟晨熙。 关于曹希敏回来的事孟晨熙是听说的。不过人家不想见她，孟晨熙能感觉得到，不勉强非要见面不可。反正有关他的消息，她能从傅玉那里听到。 宁云夕回到家，和老二约好了啥都不回家说。 一到家里，众人望着她。 “有事吗？”孟奶奶问。 宁云夕摇头“没事儿，奶奶。” 孟晨逸随之也对奶奶点点头表示没事。 “磊磊去睡觉了。”孟奶奶告诉她这个当妈的，“我说去刷牙洗脸，他说不用，你用不用去看看？” 儿子原来知道她回来过一趟了吗？宁云夕愣一下，仔细一想，老二都知道了，她儿子要是不知道才怪了。 宁云夕一个人走去卧室里。 磊磊在自己的小床上听见妈妈走进来的声音了，翻个身，装作没有听见，扮足成一个装酷的小爷。 儿子这点性子有点像谁呢？宁云夕想着，坐到了儿子小床边说话“睡了吗？” 磊磊没有忍住，睁开小眼睛看看妈妈，但是没有说话，有点儿生闷气。 “看见妈妈回来了，妈妈没有解释走了，你觉得不对是不是？”宁云夕道。 磊磊点点头。 这娃子，因为被妈妈总是当成平等的一个成人对待，所以敢年纪很小都在爸爸妈妈前直接抒发自己的观点。 在门口看着他们母子的许大夫等人，看着看着若有所思的。 宁云夕把儿子从小床上拉起来，说“先刷牙洗脸再睡觉。不然你知道的，你爸爸比我严格，到时候知道你不遵守刷牙洗脸再睡觉的纪律，他会批评你。” 磊磊其实想表达的是“我一个人睡。” 小爷真的很努力了，知道妈妈有事儿忙，自己先睡不打扰爸爸妈妈做事情。但是心情真的很糟糕，所以不想刷牙洗脸。 孩子小，能做到这样自我控制确实是很坚强了。宁云夕的嘴唇在儿子的脑袋上啵了一把“没事，爸爸批评你的话，妈妈帮你挡。” 被妈妈亲了亲的磊磊用小手搂着妈妈的脖子，挂在妈妈身上去洗手间完成爸爸规定的刷牙洗脸纪律。其他人在他们母子俩走出来时纷纷让开回到自己位置上，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孟家门口传来咚咚，咚咚，两声敲门。 离门口最近的许大夫顺手去拉开门。 站在门口的傅玉看见许大夫，眼睛吃惊地圆了圆后好不容易记起自己有舌头有嘴巴，结巴地喊“许，许阿姨——” “你好，傅玉，快进来吧。”许大夫对她笑道。 傅玉听到许大夫面带微笑对着自己已经高兴死了，立马走了进来。 其他孟家人望着她。 “嗨。”傅玉向所有人挥挥手，略显一抹大写的尴尬。在扫到了林尚贤在屋里时，她走到了孟晨熙身边。 孟晨熙看她靠过来，停下手里的羊毛针，问“你来我家找谁？” “找你。”傅玉说，搬了张凳子坐她身边。 【1792】是朋友2 说来找她结果眼睛看着不是林尚贤就是她二哥。孟晨熙几乎要对她翻白眼了得了吧，睁眼说瞎话的人。 见她没有答话，傅玉总算是转过了视线看到了她手里的羊毛针，诧异“你在织什么？羊毛衫吗？要不，给我也织一条围巾吧？” 这人张口就来。孟晨熙冲她甩个脸低下头继续自己的活计“你自己织。” “我不信你这是给自己织毛衣，你这是给谁织东西？”傅玉说。 “我给谁织都好，需要告诉你吗？” “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朋友，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吗？” “我明白了，你织给尚贤哥哥的吧。” 傅玉的声音可不像当时许大夫和她谈话那样小声的，音量大到所有人回过头来看她们，其中肯定包括了被提及的林尚贤本人。 孟晨熙可以感觉到他回头的视线落到了她手里的羊毛针上，她是个蹩脚的初学者，这下，不知道他会怎么想的了。孟晨熙就此脸都红了起来，冲着习惯大声说话的傅玉抱怨说“你这样说话，在医院里没人说你吵吗？” “你不知道儿科是最吵的吗？一群孩子哇哇哭。但是，我这个声音一出来，基本都不哭了。”傅玉夸着自己声音大说。 “切，是所有孩子都被你吓到不能哭了吧。”孟晨峻在那边给傅玉大夫头顶上泼冷水。 傅玉气呼呼地看了看孟家老四，回头对孟晨熙说“你弟弟不会说话的。” 自己家小四那张嘴，偶尔都把她给气得要吐血。孟晨熙想着改口问傅玉“你究竟来我们家干什么？” 见宁云夕不在客厅，傅玉贴着孟晨熙的耳边上说“我妈妈好像来找你大嫂了。我怕我妈背着我和我弟打算又生什么事情。”文文妈妈向来找宁老师都是为了他们姐弟俩的事情，傅玉这么想情有可原。 孟晨熙告诉她“我不知道。” “你没听到什么风声吗？” “没有。” 傅玉看着她这幅也不打算去问的表情，纳闷着“你不好奇我妈找你大嫂是什么事吗？” “好奇心害死猫。”孟晨熙答。 傅玉被她这般淡定的话给气到，抢她手里的羊毛针说“别织了，别织了，好好和我说会儿话不行吗？不要只想着你的尚贤哥哥好吗？我好歹也是你朋友。” 孟晨熙的脸红到了脖子那里，只差对傅玉吼着谁是你朋友了，给我滚～ “要不你们俩出去说说话。”许大夫在旁边看着她们俩笑着建议。 “对。”傅玉抓住许大夫这个话，把孟晨熙拉了起来走出门口。 林尚贤在那边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妈妈，想着他妈妈这是想打什么主意。 孟晨熙被傅玉拉到了外面，在楼道里甩开了傅玉的手，有些生气地说“你想干嘛？” “我说你，孟晨熙，你和尚贤哥哥好了是吧？我都看见了，你和他一起走的身影。我看到过好多次了。都是你单独和他走。”傅玉强调道，“我把我看到的都和曹希敏说了。他一句声音都没有吭。”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793】是朋友3 孟晨熙没说话。 “看吧，你没有否认。”傅玉心口有些酸有些疼，“你们好了，你们自己高兴。当然，我不能说你们需要替我和曹希敏想。爱情就是这样子的，我知道，自私自利。” “傅玉——” “你不用说什么。如果我和尚贤哥哥好了，我相信，你也会祝福我。所以，我肯定会祝福你们。”傅玉说，“可我就觉得曹希敏可怜。他和我不一样。我没有对尚贤哥哥付出过什么。可是，他为了你付出了很多你知道不？” “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傅玉。这个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孟晨熙道。 傅玉怔了怔，掉头对着她猛瞪“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是想说你们两家人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是吗？” “是。”对这点，孟晨熙早看出来了。 “居然是这样？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吗？你大哥二哥不是那种封建老思想的人吧？还这样逼迫你选择谁？我的天！”傅玉拿手使劲儿拍打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三观被刷新了。 孟晨熙笑了一下，手伸出去抓住她打头的手道“别想那么多。家里人肯定是为我们俩好。我和曹希敏都想通的。” “我是想不通，你们两个居然能想通？”傅玉很吃惊，“不会是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你们没说？” 孟晨熙内心里一丝苦笑掠过。 傅玉抓住她的手“孟晨熙，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对我说的，我会给你保密。” 就傅玉这个大嘴巴，她孟晨熙敢说吗？ “你得相信我，该不说的，我会带进棺材里的，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不信，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到现在都保留我家里人每个人一件丑事，但是，我都不打算说出来。”傅玉发誓道。 孟晨熙对于她这句话不敢恭维，干嘛惦记着自己家里人的丑事。 “还有——”傅玉放开她的手道，“我拿来了曹希敏写的信。” 他竟然给她写信了吗？孟晨熙想。 傅玉说“他给我写的。” 孟晨熙嘴角扬起一丝无奈“他给你写的，不是给我写的，你自己看可以了。” “那不行。不然你不相信我。”傅玉继续强调，自己真是把她当最好的朋友看的，从自己的口袋里非要拿出曹希敏那封信给她看。 孟晨熙是对此怀有一丝好奇心，所以当傅玉把信纸强硬地摆到她眼前后，她扫了几眼。 “你看看，他都写什么了。写给我，却是尽是问起你的事情。”傅玉越看越生气地说。 孟晨熙心头什么滋味都有。 “哎。”傅玉叹着气都快哭了起来，说，“我妈说，这是前世欠的某人的情债，所以这辈子只能是这样了。”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但是永远得不到那个人，该怎么办？ 孟晨熙想着，如果林尚贤永远不接受她的话，她可能都做不到曹希敏这样。傅玉说的没错，她是太幸运的那个人了。 “傅玉来了吗？”上面宁老师在问。 傅玉赶紧哎一声，激动地喊道“宁老师！”咚咚咚跑上楼。 【1794】新的消息1 宁云夕把从苗心红那里拿来的书，分给学生们。 傅玉拿到了一本全英文的医学书，望着密密麻麻全是字母的书页，一脸的难以表述。 “不喜欢？”宁云夕笑着问她。 “喜欢，当然喜欢。谢谢宁老师！”傅玉急忙大声说。 那时候哪有什么谷歌翻译，要翻译全部需要靠查字典。所以，要把一本厚厚的外文专业书籍看完，是很要命的。 “将来，你看像他们——”宁云夕指一下林尚贤和自己家的老二孟晨逸，“到了读研究生的时候，做研究需要查找引用大量的国内外文献。” 傅玉明白了宁老师的用心良苦，外语基础到了大学更是绝对不能丢。 “你的学术想做到国外去，英语必须过关。”这点宁云夕是过来人，毫不客气地对几个学生说，“不仅仅是过关，要运用自如。那将成为你们最宝贵的竞争优势。” “知道了，宁老师。”一帮学生们猛点头。 “你妈妈提过，说是让你去看看小谷，你去看小谷了没有？”宁云夕想起文文妈妈说过的话问傅玉。 傅玉扁了下嘴角说“他奶奶不让我进去。” 磊磊抱紧了妈妈的腿儿，摇摇小脑袋。这点小爷都不觉得小谷奶奶做错了，要是他，他也不愿意。所有人担心这是否打击到傅玉时，傅玉一如既往地先给自己打了气道“没关系，终有一天我会证明我自己的实力！” 宁云夕对此给她一个赞“说得好。当儿科大夫，没有这个魄力不行。” “没错儿，儿科大夫最难做了。”身为同行的许大夫直点头。 傅玉捧着书走的时候，回头看下宁老师，想一想，还是没有敢问宁老师和她妈妈都说了什么。 这几天过年期间调休，林尚贤陪自己母亲许大夫住在招待所。母子两人看时间不早了，一块离开。在所有人的暗示下，孟晨熙送他们母子俩出门。 许大夫主动拉住孟晨熙的胳膊，手挽着手腕说道“你自己要注意点你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许阿姨。许阿姨你更要保重身体。”孟晨熙说。 “你的声音越来越好听了。”许大夫笑道，“不愧是要做播音员的。” 走在她们两人身后默默给自己母亲拎东西的林尚贤，听到自己妈妈这个话，是同样这么觉得。 “你说你将来真变成全国著名的大明星怎么办？”许大夫转头看看孟家老三，带了些宠爱地望着。 孟晨熙摆摆手“没有。我成不了大明星的。许阿姨。” “可别这么说。我一直感觉你们家两小姑娘都是要当大明星的。”许大夫道，“晨橙唱歌很好，而你声音也很好。” “不，我比不上我妹妹。”孟晨熙有自知之明道。 “别太小看你自己。”许大夫这话不是对她说的，是对身后的儿子说的。瞧瞧这个姑娘多好，你要是不知道抓住是傻了，儿子。 林尚贤静默中早把自己母亲的话听进去了。 “哎，好像是你大哥回来了。”许大夫看到了开进大院里的车灯，眺望着说道。 【1795】新的消息2 车停下。 孟晨熙等他们一行三人跟着停下脚步。 车门打开后，孟晨浩一个人跳下来，走到了许大夫面前，喊“嫂子。” “这么晚？过年这段时间我发现你一直这么晚回来。”许大夫疑问着说。 “近来部队事情比较多。”孟晨浩拿下自己头顶上的军帽拍拍上面的灰。 “我看是你们家老二在家，你可以放心呆在部队了。”许大夫道。 孟晨浩展开白牙，面带微笑，没有对对方这话直接否定。或许是有这点因素在里头。紧接着，他神情有些严肃和许大夫说“嫂子，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 许大夫对了下他的眼神明白了他单独谈话的意思，放开了孟晨熙的手与他走到一边去。 孟晨熙只得留在原地和林尚贤一块站着，两人心里头都抱有疑惑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这么说，他又得走了吗？”许大夫听完孟晨浩说的话，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轻轻地呀的一声。她巨大失望沮丧的情绪让后面的两个年轻人都感觉到了。 孟晨浩手里拿着军帽，低着头，两眼直射着地面上。 望到他这个表情，许大夫立马知道他应该更沮丧，安慰地拍下他胳膊说“孟师长，我知道你和宁老师这次是很想去看看他们的，是说好有时间就走是吧。所以你近来都在部队安排工作，是想争取能弄一趟假过去的。” 孟晨浩抬起头，道“不管怎么说，嫂子。部队都是这样，要以军令如山。” “是军人都得服从军令。”许大夫明白，深深地叹出口气，“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所以，嫂子，你是——” “我争取早点回去和你们政委再见个面。”许大夫说。 “我给嫂子订好了明天早上的火车票。”孟晨浩也猜到她会这么做提前做好了安排。 “谢谢你！孟师长，麻烦你和宁老师奶奶她们说，我先走了，过段日子有空我再来探望奶奶。”许大夫和孟晨浩握住手道。 林尚贤在后面都听明白了，这是说他爸又要随部队离开原来的驻地调派到其它地方驻军了。基本上，部队驻地会三到五年一调。他和他妈妈都习惯了。 只是他和他妈妈比较冷静，身边站着的她却比他们紧张。孟晨熙是担心地看着他的脸。林尚贤于是转回头对她说“没事，一直是这样子的。” 他爸爸要走他不难受？孟晨熙后来一想，他在这里读书很少能回家，算是和自己父母长期处于分开的状态了。所以他爸去哪儿其实都一样的。 男孩子真坚强。他像她大哥二哥，长期离开家人都没有问题。不像她，一想到要离开家很久心里头都会七上八下的，不踏实，恋家。 “宁老师大概会很沮丧。”许大夫最后说道。 孟晨浩知道，自己媳妇比起他对一零八军团的思念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回一零八军团探亲，都是他媳妇先提出来的主意。 他得好好想想，和她怎么说这个消息。 家里宁云夕把儿子抱到儿子自己的小床上，给儿子脱了衣服。磊磊躺了下来，乖乖让妈妈给自己盖上棉被。 “好好睡觉，你爸爸都回来了。”宁云夕对儿子说。 【1796】新的消息3 孟晨浩走进房间里。 磊磊听妈妈说爸爸回来了，急忙闭上自己的小眼睛。 “刚睡？”看到了儿子的小动作，孟晨浩问。 “是。因为今晚我比较晚回来。”宁云夕为儿子说话。 孟晨浩想起了之前有人给他打的那通电话，看着媳妇那张脸。 宁云夕原以为他要问，做好了一些准备要回答。 结果他转过身去，先把外套脱了，拿了脸盆准备去洗漱。 宁云夕立即明白，他不问了。 媳妇自己有工作上需要保密的事情，他理解。因为他也一样。 看着他去刷牙洗脸的时候，宁云夕走到自己书桌边整理下书籍，刚才为了找书给学生，搞得台上有点乱。没想，她这样一整蛊，台灯灭了。 “是灯泡坏了吗？”宁云夕弯下腰低下头又在灯罩下抬起头看着那个灯泡，想看清楚灯坏在哪里。 一只手在后面伸过来拨了下她的肩头把她拉出来，说“你这样累不累。” 宁云夕是歪着脑袋这样看有些累，重新仰起头来时差点扭着脖子。 孟晨浩望着她这个样子既心疼又好笑，给她揉了揉脖子后边说道“我来，估计不是灯泡坏就是接线头坏了。”说完这话，他一下子把台灯倒过来看。 宁云夕登时发现自己刚才那个动作是真蠢。 他这样才叫做有真正实践经验干实事的人，叫她钦佩到五体投地。 不自觉中，她对着他猛眨崇拜的星星眼。 “不是灯泡坏，是接线头坏了。我明天找点东西来换，或是叫晨逸换。”孟晨浩说。 他细心地检查着电器，貌似并没有发现她的眼神。宁云夕想到这点，感觉到了他有心事儿。 “孟大哥，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她问。 孟晨浩手里拿的那把拆卸用的螺丝刀停了下来，一双视线落在桌上她摆放的那些东西上面，其中不乏有她准备带去给一零八军团部队家属里那些小朋友的礼物。 许大夫说的没错，说出来，她肯定失望无比。 “元宵节——” “去不了了是吗？”宁云夕理解地点着头，“我明白的，没关系，部队的工作第一。” 问题是结果比这个更严重。孟晨浩拧着眉毛用力地拧，最终，将手里的螺丝刀扔在了桌面上，转身走了出去。他需要先透口气，调整完心态再回来和她说明情况。 宁云夕看着他走到阳台那边，看着他站在那里叉着腰深呼吸，俨然是跟着意识到了什么，心情不由跟随着他沉甸甸起来。 “爸爸。”磊磊从自己的小床上掀开了棉被起来。刚才小爷一直没有睡着。听爸爸妈妈的话给紧张到了。 孟晨浩走了回来，双手从小床上抱起儿子，问道“想看你侯爷爷吗？” “想！”磊磊用力地点着小脑瓜，“小姑姑也想。” “好！”孟晨浩决定了，“到时候无论如何让你们看看侯爷爷和林叔叔他们。” 磊磊一双小手抱紧爸爸的肩头，听到可以看侯爷爷很高兴。 【1797】新的消息4 “睡觉吧。”孟晨浩拍拍儿子的小屁股，把儿子放回床上。 磊磊听爸爸的话赶紧睡。 接下来，孟晨浩转身对着自己媳妇。 宁云夕朝他走上来“是不是他们又要去其它地方了？” 媳妇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是。”孟晨浩点头。 “什么时候走？” “部队元宵走。许大夫明天一早的火车走，她刚才叫我向你以及奶奶他们告别。嫂子要赶着回去和政委告个别。” 许大夫有自己必须坚守的工作岗位，所以是不能和林志强一起走的。 当个军嫂，夫妻俩经常是聚少离多，相隔两地。如果没有共同的理想，早就得散了。 宁云夕想着当年许大夫和林志强吵架说的话。可以说这几年林志强能回到媳妇住的地方驻军，可以说是这对夫妻难得能一起相处的甜蜜时光。 孟晨浩的手放在自己媳妇的双肩上。 “我理解的。”宁云夕道，她自己似乎没有察觉自己的声音在变沙哑。 想到没有能回去看的部队领导们又要奔波到其它地方去了，想到许大夫即将又和自己丈夫分开两地，她为一零八军团的人很心疼。 “是这样的。总得有人做出牺牲。”孟晨浩轻声安慰着她说。 “我知道。”宁云夕试图调节回自己的情绪后问他，“你说，你让我们见见军长他们，怎么见？” “他们坐火车走，会经过我们西站停车一会儿。我们到西站点等他们。” 听完他的安排，宁云夕伸出双手抱住他。 那晚上，他们两人想着一零八军团，都没有能睡着觉。 本来孟晨逸是准备元宵节随大哥大嫂去看望完侯军长他们再走的，结果现在一听计划有变。 “不回去了吗？”孟晨橙问。 一大早上，孩子们吃着早餐听着孟晨浩发布消息，每个人听完消息都没有胃口了。 看到自己大哥点头，孟晨橙扔下了手里那半个没有吃完的馒头，跳下自己坐的椅子。 “小姑姑。”磊磊担心地转过小脑袋看着小姑姑。 孟晨橙跑进自己房间里，拎出了书包，对大哥说“我给侯爷爷妞妞他们准备了礼物。” 听说要回去见一零八军团的人了，不止宁云夕在准备，孩子们一直也都在做准备。包括春节的时候收到的糖果，不舍得吃全塞在书包里等着给一零八军团的人吃。 宁云夕把小丫头拉过来，说“放心，肯定把你的礼物送到妞妞他们手里，好吗？” 孟晨橙冲大嫂点点头，问“什么时候？” 宁云夕回头看看自己丈夫。 孟晨浩望着自己妹妹，道“过几天，元宵节的时候。” “不是说元宵节不能回去看他们了吗？”孟晨橙不放心地问。 “会有办法见到面的。而且等你自己长大了，什么时候想去见他们都行。”孟晨浩对自己妹妹认真地说。 宁云夕想，丈夫这话对孩子说的真好。 孟晨橙学小侄子鼓腮帮子生自己的闷气，什么时候她能自己长大了随时可以去看妞妞他们。 【1798】进展挺好1 “好了，别伤心了。你们大哥都答应带你们去见他们了，还伤心？”同样沮丧的孟爷爷孟奶奶，先振作起精神安慰几个孩子说道。 孟晨橙坐回椅子上啃完自己手里那半个馒头。 早餐过后，宁云夕要去看看余艾喜。昨晚老同学不知道去了医院看完病后怎么样了。 自己坐上车去到余艾喜住的地方。 咚咚咚。宁云夕敲了门。 门里来了一串脚步声给她开门。门一开，门里站着的是苗正清。 “昨晚你没有走？”宁云夕半声惊喜地想，莫非这两人就此升温圆了苗奶奶的心愿了。 似乎能猜到她想了什么，苗正清眯着眼道“昨晚一晚上我们都在医院，她吊水吊完是今早了，我刚送了她回来。和我想的一样，大夫都说有点儿严重了。” “没有那么严重。”里头听见他说话的余艾喜打着喷嚏说。 “不严重还需要吊水？”苗正清回头说她，“都差点儿叫你住院去了。” 宁云夕拿着包走进屋里，探望老同学“怎样？是发烧了吗？” “没有发烧。说是我有些咳嗽，怕情况更严重一些。什么血液指标，我是听不太懂大夫的专业术语，所以说给我打几瓶吊针。”余艾喜解释道。 哪里想到苗正清立马打了她的脸说“什么没有发烧？路上就发烧了。烧到三十九度，在医院里量的体温。” 余艾喜转过脸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对宁云夕说“你不觉得他像老妈子吗？” 宁云夕哈哈笑起来。这点貌似军哥哥都一个样。她自己丈夫也是，遇到她生病就变成了老妈子。 “以前我以为军人都很严肃的，他让我完全改变了这个观点。”余艾喜正经地说道。 “他们有严肃的时候。”宁云夕告诉她，“但是，我希望不会碰到他们严肃的时候。” “看吧，宁老师这是过来人，她的话你听好了。”苗正清把水和药片拿到了病人面前。 余艾喜由于生病有些蔫蔫的，不想吃东西，说“等会儿再吃不行吗？反正都打了针。” “大夫说了，药片一样得吃。快点吃，不要婆婆妈妈的。是个老师呢，吃个药都这么困难？”苗正清说。 余艾喜咕哝“真感觉家里多了个妈。” 宁云夕一样劝她道“吃吧吃吧。等会儿我给你做个粥。你喝了估计会好一些。” “你啥时候回单位上班？”余艾喜问她。 “后天。”宁云夕站起身，看她这里的小厨房能不能给她煲粥。 走到厨房才发现，原来炉火烧着，有人已经在给病人煲粥了。 “不用我劳作了。”宁云夕笑道，“有人比我积极体贴。” 余艾喜拿过某人递过来的药片，抬头看着对方问“你做的？” “不是我做谁做的。”苗正清道。 余艾喜突然仰头一阵大笑。 苗正清都不知道她又干嘛笑了，瞪着老大的眼睛看着她。 “我说，他是个天大的好人。”余艾喜对走出来的宁云夕道。 【1799】进展挺好2 被一个女同志当面夸奖了一番，苗正清有点儿窘。 “竟然从没有人夸他是个好人吗？”余艾喜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吃惊道。 苗正清咳咳两声“当然有。” “有。”宁云夕补充道，“我们苗主任，拿的奖状贴满整张墙的。” “优秀的人才。”余艾喜欣叹着，“这么优秀的人居然给我煲粥。我简直是幸运得好像天上掉下馅饼了。” “是这样的话，你得捡了别丢出去了。”宁云夕对她说。 余艾喜听着她这句话，又哈的一声笑，摆摆手不和她说下去。 苗正清反正在旁边盯着她吃完药片才走开。 “你要不睡会儿？”看她有些疲倦，宁云夕建议。 余艾喜点着头，握住她的手走去自己的床，躺下来。 摸了摸老同学的额头，宁云夕回头问苗正清“她今天还得去医院打针吗？” “要的。大夫说需要观察。打针，吃药，一样不能少。”苗正清边说边看表。 “你是要回部队去吧？你走吧，我在这里陪她。”宁云夕对他说。 “没关系，我再呆会儿。”苗正清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两个人看着睡在那里的余艾喜。 “你和她认识多久了？”苗正清问。 宁云夕答“我们是大学同学。” “她说，你和以前不太一样，变了很多。以前经常哭。现在她想，以前你哭的时候没有能好好安慰你，很愧疚。这是她当老师后的悔悟。” 宁云夕愣了愣，转过头看着他很惊讶地说“你们聊这么多我的事情？” 这两人，谈感情就谈自己的感情，谈她干嘛？ 苗正清被她这一问也觉得有些好笑，笑了声，答“是。” “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我都忘了。”宁云夕说。 “她也这样说你忘了。但是，你忘了，不代表所有人都忘了。”苗正清道。 “看得出来，你安慰她了。”宁云夕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取笑他。 苗正清拿手挠挠自己的头，有些事情他自己也感觉莫名其妙的。以他性格，他是军人，肯定是助人为乐。送她去医院看病没有问题，可那样安慰一个女人，于他来说是第一次。 宁云夕想清楚了，自己不适合继续留下来当电灯泡，于是站起来道“哎，我想起来了，我还有点事。” “宁老师，你不是说要陪她吗？”苗正清反问她说。 宁云夕拿起包就走，道“没办法，我有事，把她慎重拜托给你了，苗主任。是我老同学，你别欺负人家了。” “我哪敢欺负女同志——”苗正清站起来，看着她拉开门走了出去，完全来不及阻止。只得重新坐下来陪着病人。 宁云夕出来后一个人偷偷地笑着，感觉苗奶奶的心愿有望达成。 后来先打了电话告诉苗心红。 苗心红一听，马上说“我得拎点礼物上余老师家去。”事后记起她二哥在那，改口说“等过段时间再过去。”接着她喊起身后的单冬祥“你说我们买什么东西过去给余老师好？完全不知道她的喜好，怎么讨好她呀？”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01】叔侄俩2 大学校园里由于是读书时间，路上静悄悄的，天冷没什么人。 磊磊的小手牵着二叔的手，在这个号称全国最高的学府里行走着。妈妈曾经说过，说他刚出生不久，因为二叔考上了这所大学，所以他很幸运能在是婴儿的时候来到这里参观。 全国没有几个小朋友有他这个幸运。 磊磊相信妈妈说的话，小脑袋在二叔的学校里左顾右盼。 “要是走累了，让二叔抱你。”孟晨逸对小侄子说，生怕小侄子走累了。因为他的母校面积比较大，从南走到北走起路来对小朋友来说不太容易。 磊磊摇了摇小脑袋不用不用，小爷能自己走。别小瞧他了，平常他跟着爸爸妈妈锻炼出来了一身的小肌肉的。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这小娃子自己却是先投降了，走到了路边对着的一个大池塘，好像在歇脚。 孟晨逸对孩子始终带着宠溺的微笑，手掌心爱怜地抚摸小侄子的小脑瓜子，问“磊磊记得这里吗？” 记得。磊磊望到了池塘里散开的冰面下一两条游来游去的鱼。那时候是晚上，爸爸带他在这里看鱼。他和爸爸争了半天，爸爸那时候看他的表情像是在说爸爸该拿磊磊怎么办？ 当时，有很多哥哥姐姐和二叔一块给妈妈送花唱歌。 “累了，坐会儿。”孟晨逸将小侄子抱起来放在池塘边一张石板凳子休息。小侄子这个性子倔，像他大哥。 磊磊坐在了长板凳上学小姑姑动动小腿儿，因为小腿儿酸酸的。 两人前面的校园路上，一个人踩着自行车顶着风经过他们面前。要擦身而过他们两人时突然骑车人发现了什么，刹住自行车，一脚踏在地面上转头对着孟晨逸看“晨逸？” 听到声音，孟晨逸从孩子那儿回过神来，认出了骑车人站起来喊“冯主任。” “真是你呀。他们都说你从英国回来过年了，但是我说奇怪我怎么没有见到你。”确定了是孟家老二本人以后，冯主任将单车停好在路边，走过来和孟晨逸握手。 磊磊好奇的小眼珠打量这个陌生叔叔。 这个冯叔叔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戴着一副好像很重的黑框玻璃眼镜要把鼻梁压塌了一样，叔叔的脸皮有点像老橘子皮皱皱的，穿的灰色棉袄，头戴瓜皮帽子，脚上和他二叔爸爸一样是绿色的帆布棉鞋。让磊磊感觉吧，这个叔叔好像和磊磊的妈妈一样是老师？ 注意到了孟晨逸身边的小娃子，冯主任问“这个小朋友是——” “我大哥大嫂的孩子。”孟晨逸答。 “是宁老师的孩子吗？” “是。” “我听北大的薛教授提过，说宁老师的儿子数学很好有天赋，像宁老师一样的好。”冯主任声音里夹杂起了一丝兴奋说。 磊磊看到了叔叔的表情，小脑袋想估计所有叔叔和爷爷哥哥都是一样的，在听说磊磊他数学很好以后，马上双眼发光像发现了金子一样。 冯主任充满兴趣地蹲在了娃子面前温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这个问题对于读幼儿园的磊磊来说有点儿小儿科了。磊磊奶声奶气的声音回答“孟时磊。” 【1802】叔侄俩3 “哪个孟时磊，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我这里有笔和纸，你写给叔叔看看。”冯主任从自己棉袄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小笔记本，翻开空白纸给孩子写。 磊磊于是趴在了石凳子上，拿着叔叔给的圆珠笔，在纸上画自己的名字。 “谁教你写自己的名字？你妈妈？”冯主任蹲在小朋友的身边问。 “我小姑姑。”磊磊回答。 “不是你爸爸妈妈教你的？”冯主任对娃子的答案感到意外。 当然不是爸爸妈妈教的。爸爸妈妈平常工作很忙的，没空教磊磊。小姑姑教他写字，小四叔教他算数。 “你二叔教你什么了？”听孩子这么说，冯主任自然好奇孟晨逸会教小娃子什么。 孟晨逸站在旁边面带静静的微笑看着孩子，好像有孩子在笑容就永远不会从他脸上消失一样。 磊磊不用瞅二叔的脸色直接回答，因为小爷是个讲诚实的小朋友不会撒谎，小嘴巴说“二叔教我玩。” 冯主任愣了一下后，吃惊地拿手指着孟晨逸边说边笑“有你的。” “冯主任。”孟晨逸安静收起微笑，用正式的口吻对领导报告道，“上次想去拜访你，但是听说主任您出门去了。” “对。过年那几天我刚好有个会，出差去了。”冯主任道，“回来听说你回来了，但是，我怕你已经走了回英国去了。结果你还没有走。” 他本是要走的，但是因为想见侯军长他们所以多停留了几天。 看出孟晨逸留下是因为自己的私人问题，冯主任没有再继续追问他。 “走走走，到我办公室喝点热水。这天气还没有暖和起来，冷着呢。别在外面走太久了。感冒了不好。”冯主任招呼他们两人去自己办公室玩玩。 磊磊将写好的自己名字以及叔叔的纸笔交还给叔叔。 冯主任看着他画的字，不由“哈哈”两声笑。别看人家说这孩子是天才，还真是天才，写字有点像鬼画符。 磊磊没有觉得自己写的有异常，因为每次他写完，小姑姑都会猛夸他磊磊写的字，最棒了！ 冯主任发现了，这娃子仰着小脑袋等着他说话呢。终究是个小娃子而已，单纯，可爱，冯主任越是喜不自禁地喜欢，张口就夸“好，好，写的真好。” 叔叔夸他了。磊磊的小脸蛋高兴得红扑扑的。 “让他坐在我自行车后面。这里离我办公室有点远，你抱着他辛苦。”冯主任拍拍自己的自行车后座对孟晨逸说。 孟晨逸抱起小侄子放到自行车后座上，一边叮嘱孩子“磊磊，小心别把自己的脚伸进去车轮子里。” 磊磊点点小头表示明白，他坐过妈妈的自行车，不怕。 孟晨逸代替冯主任推着自行车。三人这是一路前往学校的计算机研究所，冯主任是那里的实验室主任。 “听说宁老师的另一个学生在美国，叫做什么来着，原是四中的学生。”冯主任问道。 “他叫做曹希敏。”孟晨逸道。 “你和他见过面了吗？” “见过了。谈过了一些美国那边的事儿。现在关于个人电脑，美国发展的比较快。据说美国是搞军民结合，所以这方面的科研投入可以说是很大的。” 【1803】叔侄俩4 “欧洲方面估计没有美国那样舍得。我们国家现在需要的是经济发展来带动资金才能搞科研。”冯主任对比几个国家说道，“但是耗时比较长。关于这点，之前开会时还争论不休。” 当时那个年代处于一个全社会各种体制由于要与国际接轨，面临着无数改革，改革意味着要冒险。对于冒险的风险，有的人觉得能接受，有的人觉得不能接受。 放在科技领域来说，是要不择手段先赚钱再进一步搞科研，还是说一头猛钻科研再等着赚钱。两方的争论铸就了不同的企业文化初始。冯主任处于这样一个学术争论中，与众人一样，各持己见，又有些忐忑和不安，乃至困扰。想多借鉴点国外的经验，但是，国外的环境和国内又是不同，可以真正完全借鉴到本国的经验是少之又少。 “你怎么想，孟晨逸同学？”冯主任问孟晨逸道。 孟晨逸说“我和曹希敏有谈过这个问题。曹希敏说他根本不考虑这个。他说只想先学好知识。我们都是学生，现阶段关注点是应该在学习上面。而且我们都想过，倘若到时候真有疑惑，可以先问宁老师的意见。” “有宁老师在不用怕是不是？”冯主任不由一笑，“早就有耳闻你们宁老师说的话像是神算子一样。” “不是。”对此，孟晨逸给自己大嫂澄清一下，“是我大嫂看事情目光比较远。” “科学理论扎实，看得自然比较远了。没有扎实的基础，想看得远都难，说出来变成一幅空话。”俨然学术高的人说的话理解的高度更深刻。冯主任这话一个揭示出来，孟晨逸内心里对自己大嫂宁云夕更是肃然起敬。 “你觉得宁老师会怎么说？”冯主任继续问他。 “我大嫂曾经说过这个问题的，短期之内把技术转化为生产力，效益高。这是自然必须可行的路径。因为没有这样做的话，科研烧钱是个无底洞，哪怕耗尽举国之力来做这样的事，都不可行，不可维续。”孟晨逸道。 “嗯，你大嫂说的有道理。可她说短期？” “短期是要这么做，长期，如果没有技术支撑产品不能更新换代必然要被市场淘汰，一切归于零。所以赚来的钱如果鼠目寸光不投入到科技研发上，这个企业肯定不能长久。我大嫂还提到，科研人员做企业，最怕是只懂科研。因为企业的管理营销这些，每一样都是科学要学习要钻研的。我们需要引进的不仅仅是做科研的人才，还有各领域的其它人才。美国高科技企业能发展起来，离不开资本金融的操作。大嫂后面说的这些比较深奥，我个人是听不太懂。” 冯主任听完孟晨逸这番长表述一样心头震惊着，心里想人家说的这位宁老师，现在看来是比他想象中更有料。 “下次，你介绍宁老师给我认识。”冯主任就此对孟晨逸特别交代。 两人谈着话，冯主任发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小朋友那样安静又听话，不由又一夸“真是个好孩子。” 磊磊冲叔叔笑笑小爷一直很乖的，听二叔的话～ 研究所是一座红色的砖楼。孟晨逸将小侄子抱下单车，给小侄子拉拉帽子。 冯主任望着他这串动作戏谑“你都可以当爸了。很会照顾娃子呀。有对象了没有？” 孟晨逸神情自如地抱着孩子向领导回话“暂时不考虑。” 【1804】叔侄俩5 “你这个一心扑在事业上。你家里人都不急？”冯主任问。 那年代，年轻人晚结婚的现象是偏少的。 “不急。”孟晨逸没有觉得有什么好急的。像他大哥，快三十才结婚。结婚，最重要的是遇到对的人，否则结来没用。 磊磊的小手抓抓自己的小帽子，听二叔和叔叔说的话，小娃子是听不大明白的，只能学着大人们的话说“三姑姑和尚贤哥哥。” 小爷是想，叔叔和二叔讨论的，应该是类似小姑姑小四叔讨论三姑姑和尚贤哥哥的话。 孟晨逸伸手拍一下小侄子的小脑袋这个，小孩子先别学。 接到自己二叔的警告，磊磊乖乖地闭上了小嘴。 进入到了冯主任的办公室。 磊磊看到了叔叔桌子上摆放的东西，是各种各样的电子配件。有的好小好小，比他的小指头都要小很多的东西。小娃子看着很好奇。 怕娃子拿了东西不小心放进自己嘴巴里，孟晨逸抱住小侄子不让其拿电子配件玩。 冯主任给他们俩倒点开水，说“今早上有人帮我添的开水，是热的。” 磊磊因此被二叔安置在一把椅子上，喝着冯叔叔给的开水，一句话不准动。对此，娃子的脸上有了一点儿怨气他来这里做什么的呀？ “等会儿，二叔带你去看更好玩的东西。”孟晨逸安抚躁动的孩子说。 “你还想带他去哪玩？”冯主任问他。 “去电子一条街。”孟晨逸道。 冯主任感慨了“谁家的孩子像你们家这样带的？不去公园，不去滑冰场，跑到大学校园里来逛，还去电子街？你怎么不带他去商场看玩具或是买零食？估计得有人说你抠门。” 孟晨逸一听抠门两个字，连忙说“不是的。” 磊磊更舍不得二叔被人说，小嘴巴急忙替二叔说话“我自己要来的。” “是你自己要来我们大学吗？”冯主任再次发现这娃子的新大陆扶着眼镜问。 “是。”磊磊很肯定地回答叔叔的话。 孟晨逸看起了小侄子，心里叹口气哎，笨笨的小侄子不知道自己被这个叔叔套路了耶。 果然是，冯主任马上抓住娃子这话和娃子勾勾手指“说好了，磊磊以后要上我们大学来读书。” 被叔叔勾手指的磊磊，转动小脑袋看二叔小爷好像犯蠢了是不是，二叔？ 孟晨逸被冯主任扫了眼，不敢对小侄子说是。 高兴的冯主任，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模型给小娃子玩。 磊磊看着电路板上的小灯泡一亮一亮的，小眼睛闪闪发光，喊“二叔。” 小爷想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这叫做电磁感应原理，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迈克尔法拉第发现的。”孟晨逸蹲下身对孩子轻声说道。 冯主任看到了，这个叫磊磊的娃子是怎样用力地将二叔说的每个字记住在自己的小脑袋里。 比起人家说这个小娃子天赋奇佳很会算数，显然，这娃子此刻表现出的对科学以及科学家的敬重才真正叫人惊讶。 冯主任摘下眼镜擦擦眼镜道“教的好。” 【1805】叔侄俩6 尊重科学，尊重每个科学家。只有从小把这种理念灌输给孩子，孩子在未来学习知识当中才可能真正地为科学而不是为利益做出大学识来。 可一般人，一般为人父母，又有几个做到这些呢？ “所以说，哪怕是外国的贵族，国内外一些知识分子，同样逃离不了所谓的金钱论。教孩子，教的是孩子要走什么样的仕途，而不是教孩子要怎么去发现知识，崇尚知识，尊重知识。没错，肚子是得塞饱了，可这些人从没有想过，如果人人都不做科学了，到时候肚子恐怕都塞不饱了。”冯主任这声叹气和愤慨估计是被什么人给气得够呛，刚好看到磊磊这个娃子身上表现出来的鲜明对比之后更是对某些现象愤怒无比。 孟晨逸和磊磊回头看发脾气的冯主任，有些困惑。 “自私自利，真的是自私自利。明明自己学了很多知识，却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能给忘了。我说到时候肚子都恐怕塞不饱他们还怼我，说我痴人做梦。我说他们才是痴人做梦。现在农业上貌似发展了，人类面对比较重的疾病似乎有法子治了。但是不要忘了，随时一场更可怕的天灾袭来，人类历史上不是没有过，到时候，人也好，农作物也好，通通都得死翘翘。不居安思危，只想着自己的子孙后代做别人头上的人上人，这些自私的人别以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能独善其身。” 冯主任碎碎念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声。 “老冯。” 冯主任把所有话停了下来，摆摆手，什么话都不说了。 磊磊望着二叔这个叔叔刚才那些话小爷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孟晨逸想了想，由于冯主任这话全程没有来龙去脉，是很让人感觉无厘头。 时间差不多了，要继续带小侄子去电子街的孟晨逸抱起孩子，向领导告别。 冯主任送他们俩走，走到门口，对孟晨逸说“专注科学的人一般都是与世无争。话是这样说，可有些东西，不争取不行。上次推荐你去国外的时候，我希望你不是因为怕与人争而选择去了英国不是美国。” “没有，冯主任。我是自己想去的英国。”孟晨逸向对方表态并感谢领导对于自己的关心。同时在在冯主任说了这番话后，他似乎可以察觉到刚才冯主任骂人骂的是什么事了。可能与年后的研究生录取工作有关。 抱小侄子去电子一条街，孟晨逸约了李想出来。 李想带了涵亮和陆奇一块到来。中午的时候，双方在电子街街头碰了头。 “都吃饭没有？”孟晨逸问他们几个。 “吃了，师兄。”说着，李想他们几个看着小手里抱紧葫芦糖粘在二叔怀里的磊磊，和冯主任一样取笑孟晨逸说，“别人看了都以为你才是这娃子的爸。” 磊磊伸出小舌头舔着冰糖葫芦，这是二叔在饭后奖励他的糖果。对于这娃子来说，此刻俨然二叔比他爸爸更好。 【1806】叔侄俩7 他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大哥？孟晨逸笑笑不答睬。 一帮人走进了首都里赫赫有名的电子一条街。 吃着冰糖葫芦的磊磊，很快又被这里热闹的气氛给吸引住了小眼球。 一排望不到尽头的店铺，无数个小柜台，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电子设备，让处在这个开放年代迎接科技产品的年轻人热血沸腾。 “这个是什么？”读医学的涵亮看不太懂一些从没见过的新玩意儿问。 “这是刻录机你都不知道。同是读医的，你的常识比尚贤师兄差远了。”陆奇说他。 “我能和尚贤师兄比吗？他是我们院长中意的高材生。而且，他和孟师兄是好朋友，知道的比我多。不过吧——”涵亮后面那半句话突然刹住嘴。 孟晨逸注意到他这句说了半截的，回头盯着他要他说完。 结果前头有人这时候喊了一句“孟晨逸！” 孟晨逸只好掉回头去，发现了喊他的人，对李想他们说“是我同学。”说着他领头朝t大的同校学友走过去。那人叫做杜明堂，一个矮矮胖胖戴着眼镜的斯文小伙子，和孟晨逸大学里一个班的。 “杜明堂，你怎么不在学校？”孟晨逸吃惊同学在这里没在上课。 “我要毕业了，总得出来先找点工作干吧。”杜明堂说，“我不像你可以被保荐出国。” “学校里不是推荐你保研了吗？” “保研？”杜明堂一声苦笑，“你以为我是你实力无边吗？他们不想推荐你都不可能。你那状元名号一直戴着呢，报社的记者都有在关注你，谁敢背地里搞你。实话告诉你，保研的资格我被人挤下来了。当然，谁让我成绩不如你，让人有漏洞钻。” 听见这人这话，涵亮道“对，就这样。” “你说的什么样？”李想拉了下他衣角，让他把话说明白了，支支吾吾的，可奇怪了。 “我说的是，有人想挤下尚贤师兄的资格，在找尚贤师兄的把柄。”涵亮说。 这话可把在场所有人吓了一跳。 “不会吧。”陆奇吃惊地说，“尚贤师兄的实力所有人都知道。这样都要被人挤下来？” “我只知道尚贤师兄好像因为私人的问题惹了一点麻烦事，怕是要惹到谁了。”涵亮用手挠挠自己鼻头说，“但是要是我，我也肯定不可能说因为这个放弃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转而去喜欢其她人，对不对？” 小牙齿啃着冰糖葫芦的磊磊，总算听明白了哥哥们的话，抓住机会张开小嘴巴说“尚贤哥哥的爱人是三姑姑。” 所有人立马转头讶异地看着这个娃子，爱人这个词都能从一个三岁多的娃子吐出口？ “磊磊，你从哪里知道说爱人这个词的？”孟晨逸瞪着小侄子问罪魁祸首是谁。 “小姑姑小四叔说的。”磊磊老实供出教他说的犯人。 李想等人哈哈大笑。他们都可以想象得到教坏小娃子的孟家小四小五要完蛋了的场景。 孟晨逸一头黑线地想着自己不在国内的时候，家里两个捣蛋鬼没有一天是干好事的，自己都不懂还教娃子，这不是乱来吗？ “他们还教你什么了？”孟晨逸继续审问小侄子。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07】游戏机与电脑1 磊磊看到二叔这会儿的表情有些怕怕的，转动小脑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突然发现了什么小手指着喊“二叔，那是什么？” 几个月不见，小侄子被家里两个小混蛋教到懂得转移大人的注意力了。 孟晨逸沉着脸。 看着二叔还在生气，磊磊着急时小脑袋灵光一闪搬出太奶奶答应的事“二叔，我要买那个。” 买哪个？ 所有人看向娃子所指的那个东西，一个个当场被吓得不轻。 “磊磊，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李想问娃子。 磊磊不知道呀，所以小爷也想知道那是啥。见那个东西四四方方的，有个会发光的屏幕，好像家里的电视机。磊磊歪下小脑袋问哥哥们“是电视机吗？” “不是。这个比电视机贵多了。”李想摇摇头说，“没人能买得起的，除非大富翁。这个是个人电脑。可贵死了。一台两万块以上，要吧？” “要的。”杜明堂点头说。所以他这里摆的柜台没有个人电脑，他没有足够的资金倒卖这么贵重的东西。磊磊看的个人电脑，是别人家柜台里摆放的洋货。而且全电子街估计没有超出十台。 “全是进口的，国内没有生产。”杜明堂对小朋友解说，“卖个人电脑的倒爷，非富即贵。” 哥哥口里说是很贵很贵的东西，比电视机都贵。磊磊有些不明白了，不是只像电视机一样屏幕闪闪的吗，为什么说和电视机不一样了？ 杜明堂告诉小娃子“电脑可以编程，算数，算很复杂的数字计算公式，比人算快多了。” 磊磊听完哥哥这话，小脑袋一转悠，想起了家里有的玩意儿说“是计算器吗？” “哎，他竟然知道计算器？你们家里有计算器？”杜明堂很吃惊。这个小娃子好像知道很多，和同龄孩子完全不一样。 “窦教授你知道吗？”孟晨逸说。 同在一个学校杜明堂当然知道，而且窦骁刚好是搞计算机的。杜明堂问“你意思是说你们家计算器是窦教授送的？” “他们结婚时送我大嫂的。” “厉害！” 杜明堂之所以惊炸，是因为送计算器不在于这东西价格贵不贵，而是在于接受这个礼物的人要懂这个东西是属于划时代具有科技先进水平的东西。说明这小娃子家里家长文化水平不简单。 在场几位宁老师的学生都觉得，以宁云夕的水平有这样的礼物太正常了。 “总是听说你大嫂是你老师，可我们总搞不明白是你的什么老师。”杜明堂向孟晨逸发牢骚。 “我们高考数学老师，宁老师。”李想他们一个个抢着替孟晨逸回答。 杜明堂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磊磊追着问哥哥和二叔“不是计算器吗？” “不是，磊磊。”杜明堂再告诉小娃子，“这个比你家里的计算器强多了，可以算更复杂的数字运算。你家计算器最多可以算加减乘除，哪能算是再高级点的数学。还有，个人电脑可以打开浏览其它国家的信息，和全世界的人联系，相当于不用打电话了。它还可以打游戏。” 游戏，磊磊知道。磊磊马上告诉哥哥“丢手绢。” 这是他在幼儿园里和其他小朋友一块玩的游戏。 【1808】游戏机与电脑2 一帮人被娃子的话逗得大乐，笑个不停。 “不不不，不是丢手绢。”杜明堂边笑边朝小朋友着急地摆摆手。虽然自己没有个人电脑，不过他这里的台面肯定要有一些其它电子设备可以拿出手的吸引客户来。弯下腰，杜明堂从柜台里取出一个扁平型的盒子，道“游戏机是这个，红白机。” 等着杜明堂亲自给红白机插上电源和游戏卡，准备演示电子游戏的时候，孟晨逸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喊停“不用了。” “干嘛了？”李想等另外几个人正好奇着。磊磊一样很好奇什么是电子游戏，伸长小脖子准备随哥哥们瞧热闹。 “玩游戏不好。要专注于学习。”孟晨逸对师弟们和小侄子说。 “问题我不给他们看，你们逛过去，肯定也会看到的。”杜明堂对孟晨逸说，“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一家卖这个东西。只要自制力好，不被这种东西迷到忘了学习。” 听见杜明堂这样说，涵亮更是吞着口水想看是怎么回事了。李想和陆奇却是记起了什么，毕竟他们和涵亮不同，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因此缩回了脖子。 杜明堂像是故意继续引发他们的兴趣，抓出游戏卡说“这是新的游戏卡。超级马里奥兄弟2！最新最新的哦。几乎与国外同步出炉。” 经他这么一个大声吆喝，四周附近路过的客人听见了，群拥而来。所有人挤到了他的柜台边上，一个个伸着脖子脑袋准备看超级马里奥兄弟2。 孟晨逸头顶上冒出了一层密汗，心头想着这下回去要怎么和大哥大嫂交代。他带小侄子来这里不是为了看电子游戏的。因为他不是自己家那个爱玩的小四喜欢带歪小朋友玩物丧志。 赶紧走！ 打定主意，孟晨逸转身抱着小侄子挤出人群。 “二叔。”磊磊抓着二叔的肩头，伸着小脖子和其他人一样很想看超级马里奥兄弟。 “二叔和你说，有好多其它好玩的东西。二叔带你去看新的航模好不好？”孟晨逸说到这里，想到了陆奇李想他们。他一回头不打紧，只看李想陆奇他们一块儿在那里被电子游戏牢牢吸引住了，没有动脚。 “哥哥他们没走。”磊磊对二叔用小手指道。 孟晨逸满头瀑布般的黑线，此时此刻不得不违背了他斯文的本性，冲着那几个人他大吼一声“李想！” 第一声叫不动，孟晨逸有种像课堂上的老师抓教鞭拍打黑板的冲动，白皙的脸更黑了黑。 磊磊发现二叔生大气了，对着哥哥们用尽小嗓门喊“哥哥——” 李想他们掉回了头。 谁让磊磊学足了家里小姑姑尖叫的功力，这一叫，震得所有人都得掉头。 “二叔生气了。”磊磊对哥哥们严肃地告知。 李想他们赶紧从人群里一块挤出来。 “玩什么呢？”孟晨逸冲师弟们皱眉头，“你们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更大的问题是你们不是学这个的，你们看了以后想怎样？只有玩！” 李想和陆奇摸摸鼻子。涵亮想着自己第一次来，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1809】游戏机与电脑3 只知道刚才杜明堂演示的时候，屏幕里头的小人居然像牵线公仔一样可以被自己操纵着在屏幕里蹦蹦跳跳，让人看着感觉很有意思。 涵亮问“他怎么能用说是操纵手柄的东西操纵小人呢？” “靠的计算机编程。”李想告诉他，“具体我也不太懂。这个是晨逸师兄他们的专业。” “他说他这个比电脑便宜，是真的吗？”涵亮问。 “当然是真的了。你不想想，这个只能打游戏，又不像电脑可以做很多样的事情。”李想告诉他的同时自己也冷静了，说，“别碰这个东西了，与其碰这个东西，还不如弄台电脑。只可惜没有钱。” 磊磊的小脑袋听哥哥这样说，马上想到了家里小四叔说的话。钱对小四叔不是问题，小四叔自己说的。 这娃子估计打定了主意回家找谁说了。 孟晨逸转头问小侄子“磊磊想买其它的什么？” 磊磊摇摇头，小爷啥都不要了，回家叫小四叔买电脑去。要买就买最好的嘛。哥哥们和二叔也能用。“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孟晨逸追问小侄子，想着家里奶奶交代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心里有些着急。 涵亮在旁边插话“他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想要台电脑。” “孩子的话你都信？”李想瞪一下他。 磊磊扬起小眉头小爷正是这么想的。 最后，孟晨逸只好自作主张，给小侄子买了几本图画书回去给奶奶交代。 傍晚孟晨橙和孟晨峻先后放学回到家。孟晨橙一到家直奔自己房间里写作业，有二哥在家，小丫头不敢放肆玩。 孟晨峻到家后发现自己被小侄子盯住了。 磊磊走过来拉住小四叔的手。现下正好其他人都不在客厅。孟晨逸在厨房里帮爷爷奶奶做饭，三个人都窝在厨房里头了。 “什么事，磊磊？”孟晨峻和小侄子心有灵犀，低下头弯下腰，用最小的声音出谋划策。 磊磊告诉小四叔“红白机，超级马里奥兄弟。”这娃子把哥哥们今天说的话全一字不漏记下来了。 “什么红白机？什么超级马里奥兄弟？”从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的孟晨峻使劲儿地用手搔自己脑袋，拿纸和笔记录着，准备找谁问去。 磊磊对小四叔摇摇头，重申“电脑。” 小爷意思是，这些都没有电脑好，要买的话就买电脑！ “哦，你是叫我买电脑，不买你刚才说的什么红白机超级马里奥是不是？”孟晨峻对小侄子表示听明白了，“好，我去买电脑。问题这是什么东西呀？” 磊磊也不知道这是啥东西，不过有一点他小爷是看得出来了，对小四叔说“对哥哥，二叔好。” “这东西对我二哥很重要。”既然电脑对二哥很重要，想都不用想，孟晨峻马上走去抱电话机打给自己亲爸，让土豪李德进弄台电脑给他二哥玩。 磊磊跟在小四叔后面督促着。 楼下宁云夕停好单车，爬上楼梯，发现今天儿子没有给自己开门，于是她自己开了门。 【1810】游戏机与电脑4 宁云夕想着莫非儿子跑去哪儿撒野了，结果一开门，被她看到了儿子跟着家里的小四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干嘛。 “磊磊。” 听见妈妈喊，磊磊转回了小脑袋，才惊觉妈妈回来了。 抱着电话机说电话的孟晨峻暂时没有发觉自己大嫂回来。 “不要拎妈妈的书包了吗？”宁云夕对儿子眯眯眼睛。 磊磊配合妈妈，立马咚咚咚跑过来帮妈妈拎妈妈的书包。 “你今天和你二叔出去玩了？买了什么东西没有？”宁云夕问儿子。 磊磊二话不说，向妈妈坦白“电脑。” “啥？”宁云夕吓一跳。 磊磊想起了二叔和哥哥说电脑很贵，急忙给妈妈澄清“我叫四叔买。” 宁云夕明白了，儿子跟老二出去一趟认识了电脑，然后回家叫小四买电脑。这真是令她哭笑不得，想着个人电脑在这个年代是很珍贵的，是多少钱来着。 磊磊得知妈妈居然不知道电脑多少钱，抖起了小机灵，小嘴巴告诉妈妈“是两万块。”哥哥们说的，小爷都记得一清二楚。 是两万多块以上。宁云夕记起来这段历史了。以她和她丈夫的年薪来计算，需要十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的东西，相当于房子差不多的价格了。 真的是很贵很贵。非土豪别想买的起。 “你怎么想到要买电脑？”宁云夕刮刮儿子的小鼻梁。 你这么小的娃子，买了电脑回来你也不会用呀。不会是想到贵就要买吧。 磊磊对妈妈说“二叔，哥哥，喜欢。” 宁云夕被儿子的话感动到了，抱起儿子“你二叔疼你，哥哥们疼你，嗯，有价值。” 小爷当然很懂得什么叫做知恩图报。磊磊冲妈妈点点小脑瓜。 那头孟晨峻和亲爸叽咕着“反正你买台电脑到我家里就对了。我二哥要用。” “你二哥要用还是宁老师要用？”李德进问。 “哎？”孟晨峻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亲爸会反问这样的问题。 李德进因此搞明白了一点“儿子，你连电脑是什么都不知道，叫我买？” “你知道是什么吗？”孟晨峻有些不服气，不觉得自己的土豪爸真能知道些什么，毕竟李德进不像他二哥是大学生。 “我当然知道，一台电脑两到三万块要的，可能还不止。” 这么贵？！孟晨峻呆了一下，才知道为什么小侄子找他买电脑了。在他们家，真是绝对买不起的东西呀。 “怎么这么贵？”孟晨峻问。 “因为国外有的东西，国内没有。话语权定价权都在人家手里。”李德进对儿子说，“所以，你们宁老师不是说了吗？垄断才有高价。打破垄断，才不会被人握住命根子。你们都是要为这个目标奋斗的人。不然你们宁老师那样辛苦培养你们干啥？” 孟晨峻的心头被震撼着。知识学习如此重要，他第一次感受到。 “有时候真不是有钱还能买到的。好比你妹妹的磁带。儿子，多学点东西没错。”李德进最后道，“电脑是吗？没问题。我找时间给你送来。” 【1811】游戏机与电脑5 有钱人是不同凡响。 李德进说送就给送来。现在问题是，送到孟家里来，总得给儿子找个借口糊弄孟家的小五妹子。 只好再找上孟晨浩和宁云夕夫妇俩商量这个事了。说到这里，李德进之前一直想请儿子的大哥大嫂吃顿饭的。只是孟晨浩和宁云夕都是太过清廉的人，不喜欢被人请吃饭，总是拒绝他。现在李德进重新找了个说辞，改为请教，不在外面饭店吃饭，吃点其它的可以吧。 于是没有找什么有名的国营饭店，没有在举世闻名的老字号摆宴，甚至默默无名的茶铺都不去了，在自己住的地方里招待他们。 听说是地点在李德进的新家，孟晨浩和宁云夕当是去朋友家里做客可以接受，应邀带了孟晨峻一块去。 孟晨峻才知道自己爸在首都买了房子是想定居在国内了。 “儿子都在国内生活，我总不能每次来住酒店，那不像父子俩了，是不是？”李德进对孟晨浩他们说，“房子从确定他是我儿子那一刻都想买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比较合适的房子。” 孟晨峻踏进亲爸买的这个新家，李德进说是给他未来娶媳妇后一块住的房子。他左看右看的。 是够大的，两层楼的单独住宅，应该算是别墅了吧！ 宁云夕到了这里一看，开初同样吃一惊。后来一想，李德进这样很能赚钱的生意人，肯定早知道国内房价迟早会涨的了。像这种有历史价值的民国别墅，到未来更是涨得离谱。李德进这会儿在全国房价低的时候先买进，不能不说是高手。 “怎样，宁老师，你看看我这个房子给评价评价？”李德进摩擦着手心儿请教她。 宁云夕直言“很漂亮。” 别看这楼没有未来那些新高层建筑的大气宏伟，可这种具有历史韵味的建筑住起来，绝对是有种不一样的文化氛围在里面。 李德进看中的正是这一点，和宁云夕说“我不是文化人，所以装做文化人，只能买这些东西装下门面。给我儿子以及子孙后代他们留下来，告诉他们，不能学我，到底是需要学习文化，做个有素质的人，才能流芳百世。” 孟晨峻听着自己爸这番话，翻着眉毛儿想自己不读书，却寄望子孙后代读书？ 宁云夕一样对李德进说“虽然历史的缘故造成你青年时候没有机会去读书，但是，读书是人可以做一辈子的事情。学习文化，可以学习一辈子。想要你子孙后代读书的话，你光买房子光买书是没有用的，更重要的是你自己亲力亲为地给他们示范才有作用。” 听完宁老师这番话，李德进额头冒了冒虚汗，点着头“是，是，宁老师说的对。我改。从今日起，我每天读一本书。” “你要是每天能读一本书，我估计是一本连环画。”早看穿了自己亲爸门道的孟晨峻道。 “谁说的？”李德进红着脸和儿子顶罪。不争的事实是，比如三国演义，他见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白话文哪里能能读得进去，确实只能买连环画来看看了。 【1812】游戏机与电脑6 孟晨峻不和他吵，眼睛是看见了他堆在屋里面的那群连环画，跑过去拿起来翻。 连环画谁不喜欢看，小孩子都喜欢，看起来简单易懂。在他们学校附近摆的小书摊都有。孟晨峻经常放学后跑去那里读。家里人知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样眼的。主要是宁老师在家里提倡，给孩子们留有一点自己的自由选择是必须的，只要不是做坏事儿。 “你有这个东西，不早给我。”孟晨峻抱怨着，“害我整天和其他人抢书。租一个小时都要多少钱了。” “我不是给你很多零花钱了吗？”李德进顶儿子这话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口。 对于家里孩子的零花钱问题，宁云夕和孟晨浩都是主张要有，但是必须适量地给，不能惯着孩子大手大脚花钱了。毕竟挣钱不容易，要勤俭持家。可是对李德进来说，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一个儿子，不给儿子钱难道留到死后烧了吗？ 眼看着宁云夕和孟晨浩的目光射过来，李德进急忙解释“只给他一点，不多。” 几百块一个月的零花钱于一个大土豪的巨额财产而言肯定不多，但是，相当于是他们两口子合起来的工资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均是一惊。 由于老爸说漏嘴，害得大哥都在对着他看，孟晨峻恨不得抽打自己亲爸进了水的脑袋，回头对大哥报告说“我没有乱花，都藏起来了。花的都是大哥大嫂给的零花钱。” 结果轮到李德进冲着他大骂“你傻的？我给你的钱你不花，你花他们给你的，你的良心能过得去吗？你不想想你大哥大嫂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 孟晨浩摆摆手让李德进刹住嘴，道“没事，他花我们给的是对的。” “怎么能是对的呢？你们一个月才多少钱养一家子这么多个人。”李德进替他们两口子哭穷，“虽然我一直认为，当兵的和当老师的都应该钱多多。国外这两种工作岗位的人都是钱不少的。因为都是需要牺牲奉献的岗位，你钱都给的不够，叫人怎么奉献自我，人家也要过日子的。” “你理解我们，我们很高兴。”宁云夕道，其实能看穿李德进的想法，“但是，钱给再多，不如社会给我们多点理解好。” 钱给的太多了，又要被质问钱给的这么多，老师怎么没有干到对等的成绩了？说实话，老师情愿不要这个。教育是真的需要奉献热血和爱心的事业。给钱多却换来追责，只会消灭人家对职业理想很单纯的那种感情。 终究一句话，最好的老师肯定不是用钱买的。只不过一般家长不愿意相信这句话而已。 李德进努力领悟宁老师话语里的意思。 “爸，电脑呢？”孟晨峻问，叫他们来搬电脑，这个昂贵稀有的电脑究竟在哪。 “我带你们去看。你肯定看不懂。”李德进对儿子说。 “我看不懂，你能看懂你会用吗？”孟晨峻喷自己父亲，接着被自己大哥一掌摸到了脑袋瓜上。 【1813】游戏机与电脑7 孟晨峻抬头一看大哥那张脸色，足以证明刚才他一路喷老爸的行为都进了自己大哥的眼底。 孟晨浩是到了忍耐的极限。 李德进对儿子的教育方式或许是学着外国人嘻嘻闹闹，把儿子当成没有年龄和辈份分隔的朋友一般。但是，这对于尊重某些传统礼仪的孟晨浩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教男孩子的问题，宁云夕一直认为交给孩子的父兄最好。家里对儿子她都是这样做的。不要说教孩子的观点只要是对的男女来教一样。不，不一样。男人有男人的圈子归属感。女人有女人的圈子归属感。这点只有男的教男的才懂。 所以孟晨峻想找大嫂求救的时候看大嫂走开了，心里知道无望了，只能是乖乖低头认罪“大哥，我错了。” “我拍你一脑袋，你就说错。我拍你两脑袋，你打算怎么说？”孟晨浩没有放过这个太喜欢耍小聪明的弟弟。 孟晨峻汗流浃背“我，我不该这么对我爸说话。” “记住，没有他，不会有你。不然你上课读的书全白念了。你说他蠢是在说你自己蠢知道不？你们学校生物课遗传学没有给你上吗？” 孟晨峻诧异地听着大哥批他的这番话。啥时候，他这个只读完小学的大哥居然知道生物遗传学了。 关于这个吧，孟晨浩不好对其他人说明白。 宁云夕当然是知道一点自己丈夫的小秘密的。谁让孟晨浩这个当爸的，天天看到自己儿子像自己的方方面面还总是把他拖下水，所以必须去查查书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大哥，你读生物学了？”孟晨峻问。 宁云夕听到这话，笑着转开身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嗯。”孟晨浩沉着地回答弟弟，“像你大嫂说的，活到老学到老。” 李德进在前面兴致冲冲地带路，带着宁云夕进入书房到了电脑面前，揭开盖在电脑机上面那块布，道“宁老师，我估计，这个只有你能懂。” “晨逸也懂的。他去了英国，读的这个，那里大学肯定有这个。”宁云夕说。 “但是，我想，他肯定没有你知道的多。”李德进咬定了宁老师是老师要强学生一级。 宁云夕莞尔她的优势不在于是老师，是在于是从未来回来的人。所以能比这个时代的人知道多一些知识。 孟晨浩和孟晨峻此时也进了书房。两人均看着放在桌上那个方方正正的屏幕，和磊磊那娃感觉一样，这东西第一眼看上去是有点像电视机。 “大哥，你见过吗？”孟晨峻转头问自己大哥。 孟晨浩点了头。部队在往现代化努力。电脑这个东西对于现代化部队肯定是需要的。不过，基层部队肯定还见不到。他这是上次跟领导去部队的科研所看过。 怎么操作这个东西？他当时看着科技干部在弄，好像很复杂。反正他是看得一头雾水的。得知自己家老二在搞这个后，他其实都想过问自己弟弟。 不过现在李德进这样说法，貌似他媳妇比他弟弟更懂？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14】很贵值得吗1 “坐吧。宁老师。”李德进给宁云夕搬上把椅子。 宁云夕坐下来，键盘有了。那会儿，鼠标还不是最通用的。因为开了电脑，首先要启动dos系统。 谁让那年代电脑的操作系统，基本上都是以s-dos为基础。哪怕之后由图形操作界面dows出来，一旦电脑出现系统问题，都是必须进入dos系统解决。dos系统可以说是微软个人电脑系统的基础，只要学习这个专业的，都是知道这点的。之后到了一九九一的时候，dos一统天下的局面才被x打破。 所有人站在宁云夕后面。 重生后拘束于时代，宁云夕是许多年没有接触到电脑了。现在一双手接触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电脑键盘上，她可谓是感慨万千。没人能了解她此时心头上的千头万绪，唯独可以看见的是她那双灵活纤细的手指怎么在字母按键上飞舞着。 孟晨浩看着只是惊讶，觉得这一刻自己媳妇好像变成了一个钢琴家。宁云夕的手指放在电脑键盘上好比钢琴家放在琴键上一样，有着独特的心灵感应，指尖的盘动与键盘是仿佛粘附在一起了，让人眼花缭乱。 李德进结结巴巴地吐出一串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我说着说着的，哪里想到是真的。” 也即是说，之前他说宁云夕会电脑，毕竟没有事实根据在他手里。他只是在猜测，捧宁老师居多。结果现在事实摆在他面前，将他吓得不轻。 孟晨峻看不懂自己大嫂在键盘上敲打的动作，问自己爸，问大哥“大嫂这是干什么？” 由于在部队研究所有看过一次，孟晨浩知道自己媳妇在打所谓的什么代码。不好意思，再具体一点，再深入一点，叫做什么代码，他是搞不明白。之所以搞不明白，主要因为他上回和其他人一块问那个技术人员，这个电脑最终是要来干什么的。那人支支吾吾地解释了一大堆，还是让他们很是迷惑。都说这个东西很高科技，可具体应用到哪里去，怎么呈现出它的高科技，孟晨浩和当时那群人没有能听出来。 按理说这个东西人人都说很高科技，价格哪怕昂贵李德进都应该早买来用了。之所以儿子提它之前他没有买，他和孟晨浩是一样的。看是看人家操作过，具体拿这个东西来干嘛，他没有看出任何门道来。 现在，宁云夕似乎能把电脑这个东西玩得很溜。李德进决定问问“宁老师，你觉得这个电脑是来干什么的？” “电脑，现在属于起步阶段。很难拿它来干什么。”宁云夕实话实说。什么东西都好，刚发明发现出来，到人想到把这个新东西应用到哪里，怎么应用，怎么深入开发，都需要一个长久的研发过程。没有那么容易的。 “科学哪有容易的门道。有基础科学，有应用科学。计算机科学光是分支的研究科目，都可以达到几十上百。”宁云夕对他们说，可以说李德进有点儿过于着急了。 【1815】很贵值得吗2 李德进万万没有想到实情是这样，懵着了。 孟晨浩想，自己媳妇说话是比较耿直的那种，该说什么是什么。像她平常告诉家长的，家长们都说她当老师说的话很实际，不虚伪。宁老师是不喜欢美化，既不喜欢美化教育，也不喜欢美化科学的艰苦，更不喜欢美化生活里既有的点点滴滴。 谁让她以前是科研人员，都养成了那种从实际出发的科学思维习惯。 “我们对新事物的美好是可以憧憬的。但是为了达到我们的理想目标，过程是艰苦曲折的，是需要奋斗的。”宁云夕歇下自己双手转身和他们说。 李德进他们此时看到了整个屏幕上出现的那一行大大的字母写着hardwork，nevers！ 三个人不由都一瞪眼。 无疑，这是宁云夕刚才敲了几下后的杰作。 “努力工作，不要停息。”读了中学英语的孟晨峻尝试着翻译了一下道。 李德进拍了下儿子的脑袋不错，有读书！ 孟晨峻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自我感觉读书读得还行。 李德进追着宁云夕问“宁老师，你说这个电脑到将来可以为我们做什么？” 商人都是讲究利益的，所以关注新事物都聚集在利益上。宁云夕估计有人找李德进谈过投资项目与电脑有关，否则李德进不会追问她这么紧。李德进应是从她刚才的话里嗅到了一丝商机。 “要差不多十年时间吧。”宁云夕回想着记忆里的历史，估算着。 “十年，十年后它能发展成怎样？”李德进问。十年的投资项目，对于一个精打细算的投资人来说不算很长。 宁云夕和他说道“比如你现在有传真机对吧？” “是。”李德进答。 “传真机可以帮着你传递合同，但是，时间不算短。更何况，这个需要一边打电话，一边再和对方商量着怎么修改合同详细。合同来来回回，每次修改都得用打字机打印出来。但是，有了电脑以后，可能电话不需要了传真机不需要了，打字机都不需要了，在电脑上直接双方对话，直接在电脑上互相传递合同，在电脑上直接修改合同。甚至可以把你真人签名笔迹记录在电脑上，在法律上产生和纸上的签名同等的效力。隔着一个大洋，用两台电脑，不用飞来飞去，这个商业合同完成了。” 宁云夕讲述的这番场景切中了商人的痛点，李德进听着目瞪口呆简直是垂涎三尺。 “宁老师，这种效果啥时候能实现？”李德进激动地问。 “需要时间。”宁云夕说，“可能比十年的时间早，因为这只是它一个很微小的应用场景。” 听宁老师说电脑还有很多用处的口气，李德进被震惊不小，问“它还能干什么？” “它能干的事情多着了。能上天入地。”这句话，宁老师绝对没有撒半句谎。想你飞上宇宙的航天事业，深入地质和海洋的勘探事业，哪一行将来是不需要用到电脑的，通通需要用到。 【1816】很贵值得吗3 “像孙悟空吗？”孟晨峻小聪明用上了劲儿，一下子想到了孙悟空，因为宁老师说了能上天入地。 宁云夕笑笑。 众人觉得她这个微笑很神秘。 孟晨浩琢磨着和媳妇沟通“我上次问过我们部队的研究员，他说，主要是做信息处理用的。” “对。说白了，电脑的功能和人类大脑一样，处理信息用的，不然怎么叫做电脑。” 宁老师这样一说，孟晨峻明白了，喊“原来它也是一个大脑，所以人可以做的事情，它通通可以做。” “差不多。”未来电脑发展到人工智能，人怕自己被电脑取代了呢。宁云夕笑得更灿烂了，自己家的小四是聪明。 “厉害厉害，和人差不多。”李德进连声惊叹着，手指头摸着自己的下巴和小胡子，两只眼睛烁烁发光，显然从宁老师的话里抓住了真正的商机。 “爸，你想做什么？”孟晨峻转头问自己爸。 李德进当然不会告诉儿子生意上的事儿，小孩子听不懂又容易泄密，转而对宁云夕他们说“这台电脑我等会儿送宁老师你们家里去。反正，给我我没用，我不会用。” 宁云夕想着有台电脑在家，别看这东西是在未来算是老古董玩不了什么，但是可以给小孩子们先接触下计算机逻辑，锻炼孩子们的思维是有好处的。于是，她对李德进表示感谢。 电脑有些重。李德进和孟晨浩两个人一起把电脑搬到了车上。 孟晨峻高兴能为小侄子完成任务，说“这下磊磊要高兴死了。我总算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孟晨浩一听，才知道始作俑者是自己儿子。 居然是自己三岁儿子出的馊主意令他吃惊。 和李德进喝了壶茶后，宁云夕他们打道回府。李德进送儿子走时给儿子手里塞了一串钥匙道“是这个家的钥匙，你的衣服洗漱用品我全给你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想来这里住就来这里住。” 孟晨峻想推掉，他肯定不能住这里的，会被妹妹发现的。后一想，拿着就拿着，他可以偷偷跑来这里看连环画。 所以说，儿子哪能斗得过老子。李德进专门在一楼显眼的位置摆了一堆的连环画，正是为了勾引儿子回他家的。 孟晨浩和宁云夕都知道李德进的盘算，只是笑笑不语。毕竟是孩子的亲爸，想和儿子在一起这样做很正常。 路上，孟晨浩问媳妇“磊磊要电脑是想干嘛，他能懂电脑是干什么的吗？” 老子几十岁了都看不懂，这三岁多的儿子能懂？不要打击老子了。 宁云夕告诉丈夫“他不是自己要的，是给他二叔和哥哥们要的。不止晨逸，李想他们都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原来是这样。孟晨浩不由和媳妇一样想亲一口儿子。 到了家门口，在楼上窗户里看到爸爸妈妈回来的磊磊，咚咚咚跑下楼来迎接父母。孟晨逸跟在小侄子后面，生怕小娃子摔了。 “妈妈。”磊磊一如既往冲过来，像小炮弹扑在妈妈怀里表示热情满满。 “你看看，什么东西来了。”宁云夕摸着儿子的小脑瓜说。 【1817】很贵值得吗4 孟晨逸看到了自己大哥和四弟从车里搬出来的电脑，大吃一惊“怎么来的，大哥？” “二哥，有人白送我们的，不要钱。”孟晨峻对他说道。 孟晨逸听懂了，是李德进送的，心里才放下颗大石头。毕竟这玩意儿实在太贵了，而且他可以猜到，家里肯定是为了他弄的这个东西。 “二哥，是磊磊为了你要的。”孟晨峻再告诉自己二哥一个小秘密。 孟晨逸转过身，两只惊讶的眼珠子看着小侄子。 磊磊被二叔这样看着不好意思，躲到妈妈后面。小爷自作主张，不知道二叔会不会怪罪。 孟晨逸内心里是很感动，家里最小的孩子都体恤他关心他。这令性情向来很稳重的他此刻有些鼻头酸酸的。 楼上的家人全都知道了电脑到家了。 孟爷爷孟奶奶得知这玩意儿居然要两万块以上时，差点儿晕了过去。 “比电视机要贵很多！”孟奶奶惊叫道。 “是贵好几倍。”孟爷爷一样大喊。 很快的，左邻右舍均知道了孟家人添置了一台电脑。文文妈妈带着文文跑过来看稀奇。小谷奶奶非要小谷妈妈带着她来看看电脑是什么怪兽。笑笑妈妈更是不用多说，抱起笑笑直奔孟家。 一大帮人，在孟家拥挤着，排队都排到了门口楼道里，楼梯上水泄不通，一个个伸长着脖子好像在动物园里看猴子。 电脑到了家里后，肯定是搬到老二房间里给老二用了。 孟晨逸坐在电脑面前，和宁云夕一样双手灵巧地在键盘上敲打。 一大帮看热闹的，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哦——哦——哦——”事实上，谁也看不懂孟晨逸在做什么。 所有人看完走的时候，路上各自抒发着对于外星事物一般的电脑的自我理解。 笑笑妈妈说“我感觉像是电视里的人，全部变成了字母。” 小谷奶奶连英文字母是啥玩意儿都不懂的，说“那哪里是你说的什么东西，是一个个小圆圈，小圈圈，好像我们家小谷画的。” “什么东西都是你孙子画的？”笑笑妈妈猛呛一口小谷奶奶。 文文妈妈比较冷静，貌似自己有靠谱的消息因此比较胸有成竹地说“这个东西属于高科技，再深入一点属于国家秘密。我们是别想看不懂的，看得懂还得了。” 一帮人愣着看了会儿文文妈妈后，齐呛道“国家秘密？是国家秘密刚刚让孟晨逸给我们看？” “因为都知道我们看不懂。你们看得懂吗？”文文妈妈得意地问着他们几个。 一个个面面相觑，是没人能看懂。 思来想去，家长们总算明白到了一个道理，想看懂这种外星人玩意儿，必须读书读到孟家老二那样，做高考状元，读t大当学霸。 “笑笑，要努力，考试考到像孟二哥一样的成绩知道不？否则到时候你看不懂被人嘲笑了，妈救不了你的。”笑笑妈妈对儿子说。 小谷奶奶听着她这话直摇头“你以为你儿子是天才吗？你儿子要是能像孟家老二那样当高考状元，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儿子当球踢。” 【1818】很贵值得吗5 笑笑妈妈心头憋了一股怒火，冲儿子直骂“听见人家奶奶的话没有！” 笑笑对妈妈直接甩回自己的小脑瓜，他有自己的想法，不喜欢像孟二哥那样读书。他比较喜欢踢球。“真是气都被你气死了。”笑笑妈妈捶足顿胸，高声大喊。 是家长，都能想象到笑笑妈妈心死如灰的心情。 等看热闹的外人走后，孟晨逸抱起小侄子放在自己的膝盖头上，慢慢教小侄子怎么接触电脑。 孟晨峻和孟晨橙站在旁边一块听自己二哥讲课。 “这么贵的东西。”孟爷爷孟奶奶一想到那两万块买这么一个东西回来，明知道不是自己花的钱还是心疼钱。 老人家的思想观念里，是想不通这么一点东西怎么需要两万块。两万块，可以买一仓库粮食吃一辈子了吧。 时代是在前进的，可人的观念要改却不是那样容易。像孟爷爷孟奶奶那个时代的人，想的肯定是吃的住的穿的，因为他们穷过，饿过，被冻过，所以不会想把钱花到什么高科技上，价值观不同。宁云夕想。 孩子们则不同，身处的生活条件好了，可以憧憬高科技给自己生活带来更多的新奇感。可以说，他们的儿子出生在这个转变的年代，注定是观念开始改变的一代。 磊磊跟着二叔玩电脑，玩得晚上都不愿意睡觉了。 这娃子小指头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有种和外星人沟通了的感觉。 “妈妈。”被爸爸喝令睡觉才躺到了自己小床上的磊磊，继续问着妈妈，“谁写的？” 屏幕上那些被二叔叫做代码的东西，难道是外星人发明的新语言？磊磊想。 宁云夕笑着摸下儿子的小脑瓜“睡吧。这个问题，等你读了书，自己去发现，更好。” 磊磊眨眨迷糊的小眼睛，闭上小眼皮。真的是累了，玩累了。 儿子睡着后，孟晨浩和媳妇一块商量起明天的事儿。 “明天元宵，确定了，林政委他们和英雄团坐的列车，经过西站大概是在晚上十一二点左右。” 等于说，一零八军团的人元宵节都没有得过，在火车上过的。 宁云夕听着丈夫的话点着点头“到时候，我叫孩子们都多穿点。老人不要去了。” “嗯。” 夫妻俩人对视了会儿。接着，孟晨浩伸出双手把媳妇抱住，拍拍，道“没事。他们不是调去危险的地方。” 宁云夕知道，即便是去危险的地方，军人都是义不容辞。 转眼元宵节来临。马路上都是张灯结彩，到处喜庆洋洋，跟着过年似的。 北方元宵吃的汤圆。一大早，宁云夕起来帮着孟奶奶手搓汤圆，给家里人做甜汤。 面是昨晚上弄好的，醒了一晚上。那会儿汤圆里哪有未来五花八门的馅料儿，能放一点芝麻或是花生粒，已经是最好了。基本普通人家都是什么馅料都没有放。 元宵很难煮开。宁云夕和孟奶奶从早上五点开始搓汤圆煮汤圆。早上孩子们七点起来吃早餐时，才刚刚好。 【1819】吃汤圆1 火烫的甜汤，咬起来糯糯甜甜的汤圆，在冬天里吃起来宛如是在寒冬中享受一股暖和的春风。 那时候甜品是那样的少，孩子们平常想吃的食物种类并不多。汤圆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的。一年到头可能吃这么一次。 没有一个孩子舍得把口里的汤圆一口吞下，都是慢慢地嚼着，回味着嘴巴里的甜味儿。这是那个年代人的记忆，到未来是找不回来了的东西。深知这一点的宁云夕，没有催孩子们快点吃，都是让他们慢慢吃。 吃完汤圆，孩子们各自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磊磊明天才去上幼儿园，今天要带小谷和笑笑来自己家里玩电脑。孟晨逸今天一天，继续负责带小侄子。 到了下午，老同学林尚贤来了，今晚要和他们一起去西站送自己爸。 孟晨逸关了电脑，让三个娃子到那边堆积木。和老同学坐在一起聊着。上次涵亮无意中透露出的信息，让孟晨逸有一些担忧。 “没事的。”林尚贤告诉他，“我没有听说过诸如此类的消息。” “可涵亮从哪儿听说的？” “哪个不喜欢制造点新闻，对不对？” 孟晨逸看他很淡定，于是起身去给他倒开水。 见二叔走开后，磊磊朝医生哥哥走过来，拿出自己珍藏的一朵花。 “你送我花吗，磊磊？”林尚贤吃惊地问小娃子。 磊磊点点头。这是他昨天早上在院子里看见的，是路边新开的一朵花。 “但是花不能摘的，你知道吗？”林尚贤对孩子说。 磊磊懵懵的小眼睛看着哥哥。花是太奶奶摘的。所以不可以摘吗？ 老人家那年代住的农村，遍山遍地都是野花，摘了又何妨。 磊磊听了医生哥哥的话，要回头告诉太奶奶的时候，被医生哥哥拉住。 林尚贤想着，教个孩子要和老人家起争执，该怎么办？ 想想都头疼。 孟晨逸给他倒完水回来，看他这个神态，估计是在想什么事情。再看到了小侄子手里拿的那朵花，道“磊磊，你摘花了吗？” 知道二叔要批评他，磊磊急急忙忙摇摇自己的小脑袋不是小爷摘的，是太奶奶摘的。 孟奶奶在厨房里已经听见外面的动静了，皱着眉头。有时候，家里读书人多了，和他们没读书的老人想法差之甚远，有些话让老人家听了心里头膈应。 “以后太奶奶要摘花，你告诉太奶奶，你不要，知道不？”孟晨逸贴着小侄子小耳朵边教着。 磊磊对二叔的教育点点头。 楼梯道里传来声音。磊磊一听就知道，喊“是三姑姑。” 大学里的课安排得比较自由。今天下午提早放课，孟晨熙赶紧跑回家，因为听大嫂通知了，今晚要去送别一零八军团的人。 一进家门，看见两个哥哥，孟晨熙悄然红了脸。 孟奶奶在厨房里喊着“晨熙，过来吃汤圆。” 老人家给早上没吃的孩子留着汤圆。 孟晨熙立马走进厨房里。孟奶奶给她和林尚贤都准备了汤圆，让她端出去。 【1820】吃汤圆2 孟晨熙两只手各端着一碗汤圆走了出去，径直走到了林尚贤面前“尚贤哥哥，我奶奶给你的。” “哎，谢谢。”林尚贤急忙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是帮她把她那碗都给端了过来放在桌上。 孟晨逸这会儿自动自觉牵着小侄子的手走开。 孟晨熙坐在自己二哥给她让开的位置上，手放在膝盖头上摩擦着有些局促。 林尚贤拿着勺子在她的碗里搅了搅，给她搅开浓汤散热，否则太烫会伤嘴。 孟晨熙就这样这样地望着他拿勺子的那只手，看得给入迷了。 想着他那只手怎么可以那样漂亮，白白的，长长的，好像白玉似的。 “你在看什么？”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林尚贤抬起头问。 孟晨熙的脸登时红到了脖子上。 林尚贤转过脸，忍着笑，估计是猜到她刚才在看什么了。 孟晨熙心头闪过一抹念头男孩子真坏，明知道她在看什么还问她？ 笑笑在那头歪着小脑袋看着他们两人，对磊磊说“他们是一对儿吗？” 磊磊向笑笑哥哥点点头你到现在才知道吗？ 孟晨逸吃惊地看着他们这些娃子讨论成年人谈恋爱，问“你们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自己家小侄子已经招供了，小四叔小姑姑教的，那么笑笑呢？ 笑笑歪头歪脑的，显出小孩子的一丝得意忘形说“我就是知道。” 埋着头在自己个人世界里搭积木的小谷，似乎也被笑笑这话给惊到了，抬起了小脑袋。 更别说在那头一块坐着的孟晨熙和林尚贤，突然感觉到某种不合适，自动互相离开一点。怕影响小孩子三观。 孟晨逸眯着眼看笑笑这娃。 被状元哥哥注视着，笑笑逐渐地感觉到有些汗，想跑回家去了。谁叫他在状元哥哥面前摆出装模作样啥都知道的大人样子。 “不懂不要装懂。”孟晨逸对几个幼儿园小朋友说。 笑笑大汗淋漓是，是，状元哥哥。 “笑笑，吃汤圆好吗？”孟奶奶在厨房里喊，准备把剩余的汤圆全分给小娃子们吃了，不要浪费了。 孟晨逸走进厨房里帮奶奶给小朋友弄汤圆。 孟晨熙想到了刚才进厨房看到的一个细节，转头对林尚贤说“尚贤哥哥，我奶奶的手好像捂了下肚子。她这是吃太饱了吗？” 林尚贤一听，立马放下手里的勺子仔细问“她捂肚子是捂在哪个部位？” “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孟晨熙说，只看到了孟奶奶的背影好像是捂了下肚子弯了下腰。根据她在医院里帮赵晴照顾病人的经验，好像是肠胃出了问题的症状。 “奶奶拉肚子吗？”林尚贤继续问。 “奶奶没说。” 林尚贤起身，到厨房看看老人家情况。结果到了厨房，孟奶奶早听到老三在客厅里的叽咕声了，说“我哪里是肚子疼，是腰酸背痛。” 说了自己奶奶肚子疼的孟晨熙再次闹了个大红脸。 林尚贤看着孟奶奶，却想他知道她经常到医院去帮忙，理应不会把病人腰酸背痛看成是肚子疼。 但是孟奶奶坚持着自己只是腰背痛。 之后，所有人只能是作罢。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21】要像白桦林1 夜晚宁云夕回来以后，立马指挥着孩子们准备好东西。接下来所有人等时间到再出发。 到了晚上九点钟左右，车子来了。孟晨浩打开车门，仰望着楼上。 媳妇宁云夕带着孩子们下楼。和昨晚他们商量好的一样，老人家先不去了。因为要在车站上不知道等多久，天冷刮风，怕老人家身体受不住。 孩子们左右手拎着大袋小袋走下楼梯。最小的磊磊非要自己拎着送侯爷爷的礼物下楼。一大群人这样下来，很像搬家的场面。 同孟晨浩一块来的苗正清看到这个场景，吓了一大跳，喊话“你们当他们是没饭吃没得穿没得住了吗？” 有点儿夸张了。竟然拎这么多的东西。 孟晨浩手扶着车门，理解媳妇和孩子们的心情，不说话。 苗正清调侃完他们一家子，摇摇头说“你们这样搞法，让他们怎么办？他们换防，可没有礼物带着回礼呀。” 宁云夕说“没有让人回礼。”孩子们跟着她的话点头。 “宁老师。我意思是这个。人家不回礼不好意思的。”苗正清冲她和孩子们挤下眼睛说。 东西较多，一行人上了两辆车。 驱车来到西站，是晚上十点出头。和车站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后，进入了站台。 初春时节，夜里寒风陡峭，并不比冬天暖和多少。宁云夕一路检查孩子们的围巾帽子，有没有好好戴，戴整齐了。 磊磊握着身边小姑姑的手，和小姑姑孟晨橙一样，脸蛋被风吹得红扑扑的，显得很兴奋。 所有人站在站台上，孩子们自动自觉排列整齐成一字队型，一个个伸长脖子遥望铁轨的远处。 时间划着一分一秒过去。黑色的铁轨静静地躺在寒风中，远处传来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时间这么晚，经过站点的列车少到不见一两趟儿。所以，整个车站是那样的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乌鸦在飞的声音。 “鸟。”磊磊的小眼睛在夜里捕捉到鸟的踪迹，对小姑姑说。 孟晨橙无聊到想打哈欠了。而且，站在她身边的四哥孟晨峻是在哈欠连连了。 孩子们没有过这么晚时间没有睡觉的经历，而且站在外头干站着刮冷风。宁云夕有点担心孩子们熬不住。 苗正清低头看了下腕表，和孟晨浩商量着“我估计他们没有那么快到了。说是十一二点，但有可能是凌晨一两点才到车站。不如让宁老师带他们去后面的列车工作室里坐一坐。免得一群人都刮感冒了。” 孟晨浩想着情况应该是和苗正清估计的差不多，于是向自己媳妇招招手。 宁云夕和他们想法一致，招呼孩子们到车站里头躲躲风先。 哪里想到所有人一听，林尚贤先说“我不用。我习惯了。” 当大夫的，熬夜值班是经常的。对于他来说生理钟早调适过来了，不是问题。 孟晨熙听他这样说，也道“我可以在这里等，我身体没问题的，大嫂。” 孟晨逸更不用说了，肯定拒绝。 【1822】要像白桦林2 几个小的听哥哥姐姐都拒绝进去里面躲风，马上像哥哥姐姐打了鸡血一样喊“我们不用。我们能在这里等，我们不怕。” 看着三岁多的儿子学习小姑姑小四叔好像壮士赴死那样喊话要在这里等，宁云夕直差翻个白眼。 苗正清在那头已经笑弯了腰，同时冲最小的娃子磊磊虎个眼说“好的不学，尽是学你妈和余阿姨，生病了可别闹着不上医院，叔叔先和你说清楚了。” 余阿姨？孟晨浩抓住他这个话，转头看向他。 俨然自己丈夫不知道苗正清和某人的事儿。宁云夕想起了自己那时候忘了回家和丈夫说。她这个第一次给人做媒，貌似成功了呢。这种让她得意的事儿怎么可以忘了提呢？回头记得要说了。 苗正清被战友看了眼，显然第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继续说道“余阿姨，是余老师嘛。” 孟晨浩意识到了，说“回头我和政委报告。” “你这是干嘛你？”苗正清冲他大眼瞪小眼的。 “我和你说，有些事情你需要先打报告的。”孟晨浩作为结过婚的过来人，提醒他说。军官，包括谈恋爱，都得打报告，因为涉及机密。 宁云夕在旁边一听，才知道他们两人以前的事儿丈夫都给打过报告了。难怪一零八军团的领导没有见到她之前对于她是那样的熟悉。 一群孩子在旁边好奇地听着他们说话。 磊磊转着小脑袋看着爸爸，发出质问“爸爸打报告妈妈？” 打报告是什么？磊磊这么小的娃子只能想到，莫非像在幼儿园里，家长们对老师说的，打报告是告状。 爸爸这是告妈妈的状？ 孟晨浩赶紧回头朝儿子的小脑袋瓜上瞪了一眼这不懂还往自己爸头上泼脏水了？ 收到爸爸的眼神，磊磊扁扁嘴角不是说了打报告吗？小爷听得一清二楚的，爸爸不用耍赖。 孟晨橙的手安慰地抚摸下小侄子的脑瓜，说“磊磊，你爸爸说打报告，是说自己和你妈妈谈恋爱了，是爱人了。知道不？” 一听见爱人这个词，磊磊马上明白了，跟小姑姑聊天说道“三姑姑和尚贤哥哥，也打报告。” 这些娃子究竟在讨论什么？林尚贤和孟晨熙红着脸，两人硬是没有想明白自己怎么给娃子拉到泥沼里去的，这下洗都洗不清了。 “不要说了，不懂不要说。”孟晨浩很无奈地对最小的妹妹和儿子说。 结果他这话引得两个小的极其不满，齐齐甩过脸别嘴别以为他们年纪小可以糊弄他们。 苗正清搔着头孩子真难教真难管呀。 眼看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后面的小屋子里躲风，只好都继续站在站台上站着。 怕孩子战得脚酸，宁云夕允许他们铺张报纸坐到地上等。没有一个孩子愿意这么做。孩子们都想，要是侯爷爷林叔叔来了看见他们这种狼狈样怎么可以。是军人的孩子，要挺胸昂头，像一排白桦林战士屹立着。 【1823】要像白桦林3 “来吧，都喝点水。”宁云夕打开带来的军水壶塞子，给孩子们倒水喝。 小的孩子看着大的孩子行动。 宁云夕深知这一点，先拿水给老二。 接到大嫂的眼神，孟晨逸示范地喝了口水，然后倒水给弟弟妹妹小侄子他们喝。 宁云夕蹲下身问儿子“需要尿尿吗？” 站这么久了，宁云夕怕儿子给憋着尿了要尿裤子。 听见妈妈这样问的磊磊涨红了小脸蛋，剧烈地摇头摆手，表示着，妈妈干嘛不问小姑姑他们非要问他一个。 宁云夕感觉到儿子要尿裤子的了，于是拉起儿子的小手说“走，妈妈先带你去上卫生间。” 磊磊头一次拽着妈妈的手挣扎着表达不要，只有小爷一个人去尿尿好丢脸的，喊“妈妈，我不用。” “我和你说，待会儿，车来了，叔叔爷爷他们到了。你憋着尿憋得不行了，到时候尿都没有机会尿，你要怎么办？” 磊磊听妈妈这样说，先指爸爸“爸爸也一样。” 自从被儿子认定了爸爸肯定和儿子一样的理后，孟晨浩只得一次又一次承受这种冲击。回过身，他迅速地从媳妇的手里抱起儿子，道“行，我俩一样，一块去卫生间。” 有孩子爸接手，宁云夕爽快地当了甩手掌柜，看着他们父子俩越走越远，笑着拍拍手。 只看儿子趴在孩子爸的肩头上，戴着两个气鼓鼓的小腮帮子。 磊磊很生气，气自己被自己的话坑了！ 宁云夕越想越笑个不停。 “宁老师，你不厚道，背后笑自己儿子呀。”苗正清看着她的这幅表情手指着说她。 其他人看热闹的人一样这么觉得。 宁云夕又笑两声，儿子好笑不能怪她不厚道。回头她对着其他孩子说“晨橙，和你姐姐去上卫生间吧。” 孟晨橙乖乖地点头，表示不会重蹈小侄子的覆辙。 孟晨熙带着妹妹去卫生间。 这姐妹俩刚离开几步，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 “来了来了！”第一个听到火车轨发出声音的孟晨峻，激动地大声喊着。 孟晨橙和孟晨熙立马转回头来。 一列火车踩着静谧的夜色从远方迈着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咔哒咔哒，向他们行驶过来了。 所有人跑到了尽可能离火车最近的地方。 苗正清和宁云夕只得是伸出双手拦着孩子们再往前走，再往前走，生怕孩子掉落站台下面。 巨大的火车头迎面而来，孟晨橙他们感觉是一阵剧烈的风刮开了自己的头发。 根据孟晨浩他们之前得知的情况，列车要在这个站点停下五到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因此看着列车真的是缓缓如站最终停了下来的时候，孟晨橙用双手捂住自己嘴巴里的尖叫。 太高兴了！ “磊磊，磊磊！”孟晨橙不忘小侄子掉头喊着。 听到车子进站，孟晨浩第一时间抱着儿子从卫生间那头冲出来。 这个装载士兵的火车和平常人们坐的客车是不太一样的。不见那种装有座位和床铺的车厢，像是装货的车厢。 【1824】父与子1 铁皮车厢门闩拉开后，一个军人率先跳了下来。 “团长，苗参谋长！” 罗庆东喊。 他身后那些原英雄团老士兵们齐声呐喊“团长！” 一时间激动，老兵们只记得孟晨浩在英雄团的日子。 孟晨浩和苗正清当然一点都不介意，主动走上前去和跳下来短暂会面的战友们热情拥抱着。 “团长，政委坐的后面那节车厢。”罗庆东一边抱着孟晨浩，一边赶紧带孟晨浩去见林志强等其他人。 孟晨浩没有忘记媳妇和孩子们，回头向他们招招手。 罗庆东见他招手才记起来，转头看到了宁云夕和一帮孩子。 “哎呀，磊磊来了吗？”罗庆东高兴地对小娃子喊。 磊磊听到罗叔叔叫自己，立马甩开妈妈的手，朝罗叔叔跑过去。 罗庆东就此把他抱了起来往前走，手逗着娃子的小鼻头说“想叔叔吗？” 磊磊点点小头“想。” “你这个嘴巴真甜。所以你侯爷爷想死你了。”罗庆东哈哈乐道。 磊磊也想侯爷爷。 罗庆东趁此告诉娃子一个小秘密“你李阿姨要生孩子了。所以这次没有跟叔叔过来。” 这次一零八军团调防，李小慧由于怀孕加上学校工作，没有办法跟着罗庆东走。两口子商量着，等生完孩子再打算看是不是调单位随军。 宁云夕在后面听到他这样说，又问一次“我上次听说李老师预产期在七八月？” “大夫说是暑假，没错。”罗庆东告诉她，“她自己也高兴，说暑假生娃子最好。不用担心学校学生的事情。” “她现在身体怎样？” “宁老师，她身体挺好的，说是要学你，自己生。” 李老师有孩子不能来。孟晨峻有些失望。孟晨橙跟着大人们走着，一路着急地找着妹妹妞妞“妞妞呢？” “妞妞他们不坐这个车，晨橙。”罗庆东听见孩子的问题回头答了一句。 孟晨橙登时脸色白了下，巨大的失望让她差点儿崩溃大哭。 宁云夕立马走到小丫头身边伸手抱住小丫头的脑袋“没事没事，妞妞不在，但是她爸爸肯定在。” “怎么了？”看到孩子神情不对，罗庆东一阵紧张问。 “他们带了礼物想送妞妞他们。”宁云夕给孩子们解释着。 “晨橙，妞妞她爸爸在的。你等会儿给她爸爸好了。”罗庆东喊。 听到叔叔这么说，孟晨橙安心了些，吸住鼻涕。 走到列车中间的车厢，林志强和一营长平股长他们跳下车站在站台上等着了。 孟晨浩走到林志强面前，敬礼“政委！” “哎，孟晨浩同志，你这是——”林志强一把拉下他的手，同时双手把他一抱。 孟晨浩用尽全力忍着情绪，双手一样拍拍战友的肩背。 “我和你说，你们再等等，侯军长他们和师长坐同一趟车，在后面。”林志强告诉他。 “我知道了，政委。”孟晨浩握紧他的手，道，“政委，你们一路要小心。” “我们肯定小心。你们自己也要保重自己，同志。”林志强声音里同样努力忍着哽咽说。 【1825】父与子2 趁这么一点时间，林志强搂着他肩头说了下私话“孩子他妈上回去你们家里过年，回来后和我说了不少事儿。他们两个在一起，你们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孟晨浩道。 “那行。我们这边也没有意见。我媳妇对你们家老三是很喜欢的。”林志强表达了下自己家的看法。 孟晨浩点着头。关于孟家，上上下下都早把林尚贤当自己家一份子了。 林志强回头，视线瞟向自己儿子身上。 被父亲看住的刹那，林尚贤心头一股热流涌了上来。他妈妈这次过年来看他时有说过，他爸爸不是一个铁打的人。这几年他上外头读大学后，他爸爸真正感觉到自己有点儿老了。 “爸。”林尚贤喊一声。 林志强转回身，走过来和儿子面对面打量着，抬起的手给儿子肩头衣服上那点灰尘弹一弹“好好读书，好好工作。我相信你和你妈妈一样，肯定能做个优秀的医务工作者。你妈妈又升职了，否则，她还真想和我一块走了。所以她回去后又抱怨了一番。说领导早不干晚不干，这会儿给个大奖励留她不厚道。我和她说，哪里需要军人哪里去，大夫一样，哪里需要大夫大夫上哪里去。她和我选择了一样性质的工作岗位，没得怨。” “是，爸，我都知道。”林尚贤仔细地听着父亲此刻说的每个字。 “你妈说她听晨熙说了，说你喜欢我炒的芹菜炒蛋？我真不知道这事儿。只能找个机会等你回家，亲手再给你做一次。” “不用了，爸。”听到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尚贤感觉自己两串眼泪从眼眶里差点迸了出来。 林志强听着儿子沙哑的声音，明白地点着头，用手抱了下儿子的肩头“好好保重自己。” “是。” 孟晨熙在旁边看着眼眶红红的跟着他也想掉眼泪。 “晨熙。”林志强转过头看看她。 “叔叔。”孟晨熙急忙吸住鼻子走上一步。 林尚贤冲着她微笑道“没事儿。我只是想感谢你。” “叔叔，我什么都没有做，很多事情没有做好，总给人添麻烦。”孟晨熙一边继续吸鼻子一边说。 “你这句话不对了。不要像你大哥大嫂谦虚过头了。”林志强笑笑，摇着手指头对她说。 孟晨熙点着头听着他爸爸的教诲。 “我很高兴，你们能彼此鼓励，一块进步。”林志强语重心长地对所有孩子说，“团结，比什么都重要，关键时候可以给个体精神上的支持。” 每个孩子都静静地听着。 火车在鸣笛了。军官们吹哨着吆喝着，让下车的士兵们上车归队。 林志强最后握紧了宁云夕的手道“宁老师。我得给你写信。” 宁云夕明白他的话，点头“要我做什么，政委只要出句声，我照办。” 被爸爸抱着的磊磊，过来给林叔叔一个拥抱“林叔叔。” “哎。”林志强亲了下小娃子的脑袋，对孩子们说道，“等会儿记得给你们侯爷爷拥抱知道不？你侯爷爷想死你们了。” 【1826】父与子3 事不宜迟。 宁云夕带着孟晨橙将要给妞妞等英雄团家属们的礼物一并交给了一营长。 “妞妞她好吗？”孟晨橙问妞妞她爸爸。 一营长告诉小丫头“妞妞很好。你们可以写信了。她会写信了。” 听见这个答案，孟晨橙的脸蛋笑开了颜。可以和妞妞妹妹通信了。 “到时候叔叔把她的地址给你。”一营长和小丫头勾勾手指道。 孟晨橙不止想写信，说“等我和我哥哥姐姐一样大了，我自己去看妞妞。” 一营长听完小丫头的志向大笑，夸道“好，我们等你！” 英雄团的人坐上列车走了。 孟晨浩宁云夕他们排成一列目送列车驶离站台。 站在列车上的林志强他们向站台上的人敬礼。孟晨浩和苗正清举起的手放在帽檐边上。 孩子们一个个站得笔直。 林尚贤望着自己父亲的车越走越远，脸色被风吹得一丝苍白。孟晨熙侧过头看着他的脸，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握住他的一只手。没想到他的手在她握来的手上反握住。那一刻两个人的手紧紧地交缠在了一起。 火车的隆隆声伴随着风声交织成一曲英雄的奏鸣曲，在深夜中显得宏伟而壮观，人们心头上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车不见了踪影，人随之不见了迹象。他们去了远方，相隔两地，但是，心是热的，是相通的。 “妈妈。”磊磊有些小伤感，小手抱住妈妈。 宁云夕把儿子抱了起来，道“等会儿要见侯爷爷了。” 听说要见到侯爷爷了，几个擦眼角的孩子急忙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可不能被侯爷爷看到他们这个软弱样。 孟晨峻一抬头，又是喊道“来了来了！侯爷爷来了！” 紧随而来的第二趟列车俨然是没有打算在这个站点停顿，以飞快的行驶速度从宁云夕他们一行人面前擦身而过。 孩子们只能吃惊地借着站台上那点黄色灯泡的光，看到了列车上同样满满伫立的战士们。 再来的第三趟车也是这样子。 孟晨浩和苗正清咬着耳语道看来被调防的不仅仅是同一个军团的人。 “侯爷爷呢？”看着两辆列车没有停下直接开走了，孟晨橙有些着急了，不会是妞妞见不到侯爷爷也见不到吧。小丫头跺着脚很担心。 既然罗庆东和林志强都那样说，宁云夕不觉得会有异样，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小丫头的头“坚强点，慢慢等，侯爷爷会来的。” 坚强，这是侯爷爷经常教孩子们的话。小丫头记在心里面，点着头。 由于接连两辆车带来的失望，现在听到车声孟晨峻也不喊话了，蹲在地上画圈圈。 孟晨逸走到站台尽头，张望着看了看，道“没有车过来。” 孟晨浩和苗正清分别摸着手腕上的表，有些担忧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产生了变化，或许侯军长他们搭乘的专列不经过这里了。但是终究这一刻不知道能上哪儿问去。 所有人只能耐心地在原地等着。 一分一秒继续过去了。 磊磊在妈妈怀里用小手揉着小眼睛，小嘴巴偷偷打了几个哈欠。 【1827】终于见上面了1 很晚了，应该要深夜两点钟了。 孩子们在这时候早就该睡觉了。 磊磊趴在妈妈肩头上自个儿打了个盹儿，马上又睁开小眼睛看看，生怕一不留神梦周公的时候侯爷爷走了。 苗正清再看了下表，对孟晨浩说“不然你送他们先回去，实在太晚了。” 孟晨浩皱着眉头。 “要不，你留在这，我送他们回去。”苗正清说。 从他们两人的对话看得出来，他们是想等到天亮有任何结果再说。但是，大人可以等到天亮，孩子们肯定不行的。 孟晨浩伸出手接过媳妇怀里打瞌睡的儿子，道“你和他们几个坐苗主任的车先回去，我和晨逸在这里等。” “大哥，我们要在这里等！”低头拿石子画画的孟晨峻立马抬头说道。 孟晨橙更是急得尖叫着声明“我要留在这里！” 磊磊的小拳头对着爸爸挥挥不准把我送回去～ 宁云夕肯定不想回去的，说“要不让苗主任送他们回去。” “得了得了，没有一个想回去的，还叫我送谁回去。”苗正清道，可怕死了他们夫妇俩不在后自己一个人在车上被一群小孩子围攻。 孟晨浩和宁云夕只得叹口气。 “或许不用等到天亮。”宁云夕安慰一行人道。 然而伴随夜深人静，风越来越大，气温越来越低，列车到来的踪迹眼看寥寥无望的样子。 感觉到手里握的这只手有点儿冰凉，林尚贤转过身准备脱下自己的围巾。 孟晨熙看到他的动作马上明白他想做什么，说“尚贤哥哥，不用，我不冷。” 在她身边，孟晨逸已经快速走了回来，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给最小的妹妹晨橙脖子上再围一层挡着寒风。 磊磊被爸爸抱在怀里是一点都不冷的，因为爸爸像个巨大的暖炉。 孟晨浩看看媳妇，担心“冷吗？” “不冷。”宁云夕道，脚心却跺起了地上。 “来来来，宁老师，披上这个。”苗正清向列车人员借来一张薄毯子。 宁云夕接过毯子转身要给小丫头。 孟晨橙见状就躲“我有二哥的围巾了。” 磊磊向妈妈摆摆手小爷有爸爸，热死了～ 于是苗正清过来，抢过她手里的毯子直接给她身上披上“冻着了怎么办？让你儿子又哭一次？” 宁云夕听到这话，朝儿子那里瞪瞪瞧瞧你上次惹的祸。 磊磊朝妈妈嘟嘟小嘴巴怎么能怪小爷呢，明明是妈妈自己不对。 咔哒咔哒。 此时又有辆列车悄无声息一般缓慢驶入了车站。宁云夕他们回过神的时候，见到了从列车上走下来的一排身影。 先有警卫员下车。宁云夕孟晨浩一个激灵，知道要等的亲人终于到了。 侯军长，高文建，孔师长和常思明都在那。 这一刹那，真想做梦一样。 宁云夕感觉到自己眼眶发热发湿，完全忍不住。 “哎呀，你们看他们一动不动的，是认不出了我们还是觉得见到鬼了。”侯军长在那头用手指着孟晨浩他们一行笑道。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28】终于见上面了2 “侯爷爷！” 孟晨橙率头尖叫着跑过去。 其他孩子尾随在她后面一路狂奔。磊磊不给爸爸抱了，跟着小姑姑使劲儿地跑。 前方的首长们看见了，却是很担心起来“别跑别跑，这里是站台。” 摔了不小心掉下站台可怎么办？ 首长们刚担心的时候，跟在小姑姑后面的磊磊发现小姑姑往前好像一个踉跄。磊磊吓得伸手去抓小姑姑的衣服。结果他小手去拽小姑姑的衣服后，小姑姑没有摔，他自己给摔了。 扑！磊磊一双小手伸出去迎面摔了个正脸。 孟晨浩和宁云夕都在后面看见了。这对做爸妈的人看着儿子摔，居然一点表情都没有。 宁云夕喊儿子“没事，不疼，站起来。” 孩子妈看着不疼，首长们看着老心疼了。常思明第一个走出来，急着伸出手去扶摔在地上的娃子，说“磊磊，疼吗？来，叔叔抱你。” “不用抱，首长。”宁云夕跑上来说。 孟晨橙感觉自己做了错事，满脸忧心忡忡地蹲下身望着小侄子也伸出自己的手”磊磊，小姑姑抱你！你记住，以后不要抓我衣服了。” “是不是磕到哪儿了？”常思明反正心疼，不管人家孩子妈怎么说，两只手去抱娃子。 “首长，让他自己爬起来。”宁云夕道，“他没事儿的，不用惯着。” “我说你呀，宁老师，啥时候学得和那只笨驴一样了？”侯军长带着其他人走了上来，指出她眼下这幅过于严肃的表情。 “军长。”宁云夕继续给部队首长解释道，“孩子摔一下，不大事儿，不摔的孩子不会长大。” “这么严格，恨不得你儿子多摔几次，宁老师？”侯军长同样心疼孩子，指着她这个过于严格的妈说。 这一头，常思明把娃子抱了起来。孟晨橙给小侄子赶紧先拍拍膝盖头上的灰。 磊磊的小嘴巴吐着气。 侯军长一帮首长弯下腰查看孩子的伤口，一看，个个眉头都拧了起来。侯军长转身对后面的人说“卫生员呢？” 孟晨橙此时看到小侄子小额头上那一块血，吓得要大哭。 “没事没事。”宁云夕对要哭的小丫头说，又对其他人说。 就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听到她这话儿，常思明都忍不住了“宁老师你——” 她不是不心疼儿子，而是不希望给儿子形成一种摔了哭喊可怜的习惯。宁云夕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儿子的脸蛋上擦擦灰，一边说“疼不，告诉叔叔和小姑姑他们，你看小姑姑都快哭了。” 磊磊对小姑姑摇摇头小姑姑不哭，磊磊不疼。 孟晨橙抽噎着，总觉得是自己的错儿。 侯军长对小丫头道“哭啥呢？他都不疼，你哭啥？你唱歌不是挺好听的吗？与其哭，不如唱首歌。” 听见侯爷爷这句话，孟晨橙站起来擦擦自己的眼泪，点着头“我唱歌。” 难得和孩子们见一次面的首长们，最想听到的是小丫头的歌了。 “你那个磁带都要被我们听烂了。”高文建告诉小丫头，“你侯爷爷想一个人私吞你的磁带都没有办法，被逼着缴公给了部队的宣传部，放广播给战士们听。” 听到好多好多部队叔叔听自己的歌，小丫头有些害羞地低下脸“我唱的不是很好。” 【1829】终于见上面了3 “行吧。这个谦虚劲儿，一看都知道是被那只笨驴和宁老师给带出来的。”侯军长说。 一众人哈哈大笑。 磊磊听着爷爷叔叔们笑，仰起小脸蛋跟着笑。 “这孩子像他爸，伤筋动骨都不知道疼的。”侯军长转头看着磊磊小娃子怜惜这对父子说道，“让卫生员叔叔给你的伤口擦擦药。” “医生哥哥。”磊磊告诉爷爷，他家有医生哥哥不怕。 得知娃子受伤，林尚贤早就走了上来，帮着小娃子仔细查看额头上的伤口。 “怎样？”侯军长问他这个要当大夫了的医学生。 “还好，伤口不深，不用缝。擦点消毒水，再观察观察。”林尚贤道。 “一听都知道是专家的口气。”侯军长指出道，带着赞赏的口吻。 “用得着质疑吗？人家是协和的大夫。”高文建对优秀的年轻人直接夸奖。 和部队的卫生员借了红药水，林尚贤冷静沉着地给小娃子的伤口上擦点药。孟晨逸摸住小侄子的头，同样疼惜着。大哥大嫂对儿子是过于严格了些。 “军长。”孟晨浩和苗正清走到了首长们面前敬礼。 “你们好呀。听说你们部队成绩优秀，说明你们干得不错。”侯军长一一审视他们两个的军姿，又对最喜欢的爱将道，“你这头笨驴，说是又要到军校里读书了，好好读知道不？” “是，军长。”孟晨浩一直没有把敬礼的手放下来。 侯军长只得对他们两个下令“立正，稍息。” 两人方才放下了手。 高文建握着苗正清的手说“肖军长带着队伍调去西北了。我们是南下。有点可惜，只一块相处了几年。” 听到自己老首长去了西北的消息，苗正清神情肃穆，久久没有言语。 “都是军人，听从军令行事。”高文建道。 “是，首长。”苗正清大声应道。 “最辛苦的是随着军人奔波的部队家属了。”高文建转头又对宁云夕说，“宁老师。你很不容易。” “最辛苦的不是我们，是军人。”宁云夕摇头道。 “好了，不用说了，每个人都不容易。”侯军长负着手，低头又看看磊磊这个娃子问，“上幼儿园了是不是不容易？孩子们，读书不容易吧？” 被侯爷爷调侃的孩子们一个个笑着。 “看吧，不回答，不敢回答。正应了那句不容易。”侯军长说。 宁云夕想，部队首长真了解孩子，知道孩子其实也不容易。 想当好一个孩子，要顶住爸爸妈妈的压力，顶住学校的压力，顶住四周七姑八婆的压力。在这世上，哪有容易的人。 “学习生活不容易。这个没有关系。觉得委屈了，觉得难受了，互相安慰，互相帮助。”侯军长告诉孩子们正确的人生道路该怎么走，尤其对小娃子磊磊说，“你妈妈教你摔倒了不疼不哭，有对的地方，也有不对的地方。摔了，都破口子了，怎么可能不疼吗？这是违背科学原理的。疼，就是疼。不需要撒谎。我和你爸爸也说过，受伤了疼，需要告诉大夫。不然大夫怎么给你治对不对？但是，疼了不怕，有人在你身边，支持你，帮助你，不需要失去信心。” 【1830】终于见上面了4 磊磊仔细听明白了侯爷爷说的话，小嘴巴道“疼。” “对了，疼吧。爷爷握握手给你鼓励。”侯军长伸出自己的手。 磊磊伸出小手和侯爷爷握握，小脸蛋笑着。 侯军长真爱怜这个孩子，温柔地摸摸孩子的脑瓜。 “首长。”后面的部队工作人员走上来，指着手表提示首长们时间。 “要走了。”侯军长对孟晨浩他们一行说。 “首长，保重！”孟晨浩再次敬礼。 侯军长望着他绷紧的脸，表情跟着都拧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两只手用力地拍了拍他两下肩头“好，很好，我一直知道你很优秀。我和政委一样，只担心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又鲁莽，不顾自己。” “首长，我——”孟晨浩道，“首长年纪大了，更要保重自己。” “希望宁老师能管得住你。”侯军长突然举起指头指了他一下鼻头。 忽然听见这个重任落到自己脑袋上时，宁云夕呆了一下。 其他首长哈哈大笑。孔师长的大嗓门笑得特别响亮。把几个孩子给吓得一个侧眼。 常思明见是要上车了，叫自己的警卫员把要送孩子们的礼物抱过来。 孟晨峻没看到就说“肯定是鞋。” “你怎么知道？”侯军长冲孟家的小四笑一下卖个关子。 孟晨峻摸摸自己鼻头害羞地说“因为我总是穿破鞋。常叔叔知道。” “你常叔叔这回没有送鞋给你们。”侯军长对他们几个孩子道，“回家再打开看看吧。” 听这话，貌似这次常思明送的礼物是几个部队首长合计着送的。 孟晨浩双手接过箱子，对几个首长说“放心吧，首长，他们会好好念书的。” 对于大哥代替他们做的的保证，几个孩子都点着头。 真是要走了。侯军长对小丫头说“晨橙，唱个歌来听吧。” 孟晨橙早准备好了，清了清嗓子，迎着风儿唱起来“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来到了南泥湾，南泥湾好地方好地呀方，好地方来好风光！” 首长们都静静地听着小丫头唱的歌，侯军长一个拍掌落到小丫头的肩头上，忍不住满腔的激动“好！唱的真好——” 歌声对于那些始终坚苦奋斗在一线的将士们是最好的慰藉。部队中成立文工团意义正在于此。侯军长双手抱住小丫头，感动着，对宁云夕说“宁老师，我真得感谢你。” 如果没有宁云夕，这个小丫头哪里有今天的光彩。 “唱的真的是很好。”常思明摘下眼镜擦擦自己的眼睛。几年没有见，没有想到小丫头能进步这么快。 “感觉她是比你们送来的磁带唱得更好了。”高文建评价说。 现在的孟晨橙，唱歌的时候遵从宁老师的教导释放出了对音乐对人对听众的真挚情感。所以，美丽的声音加上饱满的情感，完全是上了一个台阶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磊磊呆呆的小眼珠看着小姑姑，一直很喜欢小姑姑唱的歌，可小姑姑刚才那一唱，他都听傻眼了。 【1831】奶奶生病1 其他孟家人的心头很久都一样不能平静下来。 他们家的小丫头真的是很棒很棒。 “孟晨橙。”侯军长临走之前再摸摸小丫头的头，“我们一定要再见面，好吗？” “嗯！”孟晨橙向侯爷爷用力保证，一定再给侯爷爷唱歌。 等部队首长们再次登上列车走的时候，孟晨橙轻轻吟唱起了少年先锋队队歌。其他孩子跟着她一块哼唱着。磊磊不会唱，很着急，抓着妈妈的手用小眼神问怎么办。宁云夕教儿子可以跟着节奏拍掌。列车越行越远，伴行孩子们的歌声，消失在天际。 回家的时候，一行人全静默着，一直在想着刚才在车站见面的场景。好想念好想念那些宛如亲人一般亲密的军人，如果有可能，他们也想尾随对方而远去。 车开回到大院是凌晨了，天蒙蒙亮起来。 林尚贤没有回医院，而是先帮着孟家人把东西搬回到楼上。 孟爷爷孟奶奶听见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马上过来开门。两个老人家没有睡，等孩子们回家等了一晚上。 一开门，孟奶奶见到了额头上涂着红药水的小曾孙子，当场给吓得用手捂着心口“怎么了，磊磊？” “奶奶，没事，磕破点皮。”带着孩子们先上楼的宁云夕赶紧安慰老人家说道。 孟奶奶是心疼死了，这娃子她从小带到大，从没有嗑成这样。老人家双手伸出来抱小曾孙子的时候突然哎呦一声，弯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其部人全部被孟奶奶这个动作吓了一跳。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一群孩子围住了老人家。 宁云夕把儿子放到地上，打开异眼看了眼老人家抱住的肚子，一看糟糕，回头朝楼下喊自己搬箱子们的男人“晨浩，晨浩！” 听见媳妇焦急的喊声，感觉到不对劲，孟晨浩放下手里的箱子往楼上跑。孟晨逸、苗正清和林尚贤一样听见了宁云夕的声音，一块儿放下了手中的活。 “赶紧送奶奶上医院去。”宁云夕转身对跑到楼上的丈夫说。 孟晨浩看了疼得满头大汗的奶奶一眼，二话没说，弯腰背起老人。 孟爷爷在原地站着，双脚双手发着哆嗦。向来都是孟奶奶的身体比他健康，这会儿老伴比他先倒下，把他吓坏了。 “爷爷，爷爷，你坐下。”孟晨熙见状，不追上去了，喊小四搬来椅子给爷爷坐。一边交代妹妹孟晨橙别去追其他人，喊“晨橙，回来，看好磊磊！” 紧随大人们想下楼梯的孩子听到自己姐姐喊，全掉回头。 孟晨橙拉住跟随爸爸妈妈跑的小侄子“磊磊，你听话，跟小姑姑走！” 磊磊看着背着奶奶越走越远的爸爸和妈妈，小脸蛋上全是慌张。 孟晨橙蹲了下来，手抱住小侄子“没事，磊磊，小姑姑在这里。小姑姑陪着你。你爸爸妈妈送奶奶去医院，没事的。我们等会儿跟着去，小姑姑带你去。” 磊磊一双小手搂住了小姑姑的脖子。孟晨橙就此用吃奶的力气抱起已经有分量的小侄子。 【1832】奶奶生病2 孟晨峻帮着搬椅子给爷爷坐后，掉头看到妹妹的状况，又跑下楼梯急忙接过妹妹手里的娃子。 “磊磊，你太重了，小姑姑抱不了你，我抱你！”孟晨峻两只手把小娃子一抱，扛到自己的肩头上。 磊磊反而被小四叔的力气吓到了，惊呆的小眼神望着这会儿好像变成大力士的小四叔。 以前他怎么没有觉得小四叔力气大？现在能感觉到小四叔和爸爸一样好大的力气，甚至比二叔还要大。 孟晨峻力气怎么会不大，别忘了，他自从上次出事后现在有空都要到部队去跟着史连长操练，磨练他自己鲁莽的脾气。再说，不像老二生性喜欢读书，他是更喜欢运动的人，打篮球什么的，早练就了他一身肌肉了。 只是他这人懒惰成性，平常不爱像老二扛着小侄子玩。 磊磊惊到，孟晨橙也惊到。在小丫头的印象里，自己的四哥应该停留在受伤的那会儿要大哥二哥背。“你行吗，四哥？”孟晨橙担心地问。 “我怎么不行了？上次你受伤还不是我背的你。”孟晨峻冲妹妹翻几个白眼，这种话他不止说过一遍了，结果这个傻丫头一直当他是弱不禁风的病号，把他急死气死。 孟晨橙自个儿嘟嘟嘴，想起了这回事儿。 所有人担心孟奶奶，都往下走。 孟爷爷在老三的扶持下站起来说“我没事，赶紧去看看你奶奶。”说着，他扶着墙往外走。孟晨熙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小心扶着自己爷爷。 在媳妇的帮助下，孟晨浩背着生病的老人到了楼下。 苗正清立马打开车门。 林尚贤上去看老人，说“她下午都怀疑是肚子疼了。” “我怎么没有听你们说？”宁云夕问。 “大嫂，奶奶不承认自己是肚子疼。”孟晨逸下午在，给大哥大嫂解释着情况。 直到现在，孟奶奶照样不承认自己是肚子疼，坐在了车上好点儿马上道“我哪里是肚子疼，我是腰疼。” “奶奶，你是肚子疼没有错。你这是阑尾炎！”急得上火的宁云夕脱口而出。 阑尾炎可大可小，要是演变成全身感染没救的了。 孟奶奶打了个激灵，看着大孙媳妇“什么阑尾炎？” 其他孩子和孟爷爷都奔到了楼下，一个个听着什么是阑尾炎。 老三孟晨熙在医院里呆过，大致知道的是“急性阑尾炎要开刀，是不是，尚贤哥哥？” 林尚贤让孟奶奶在车上躺下，用手按了一下孟奶奶肚子上的麦氏点。孟奶奶忽然尖叫一声。孟爷爷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爷爷！”孟晨熙和孟晨橙在两边用尽全力扶住爷爷。 “和宁老师说的一样，应该是急性阑尾炎，马上送医院，一刻都不能拖延。”林尚贤面带严峻的神色对所有人说，“老年急性阑尾炎，因为机体衰弱症状表现出来的比较轻，腹痛较轻，也无呕吐，所以她自己都很难察觉出来。但是，很可能是穿孔了。” 【1833】奶奶生病3 所有人听他这个大夫说的话，哪里敢再继续任着孟奶奶的性子，立马送老人家到医院去。 一路上，孟奶奶抱怨着“我都不疼了。不过是有时候用力一点，腰酸背痛，你们送我去医院做什么。” 孟爷爷急死了，喊她“你生病了，不好好听听大夫的话行吗！” 孟奶奶撇撇嘴“我没有觉得多严重。” 孩子们互相望着，面面相觑，有点儿糊涂是怎么回事了。奶奶说不严重，医生说严重，该听谁的。 苗正清挺无奈地说“和我家奶奶一模一样。” 有些老人家都是这样的，总觉得自己的疼痛不明显，不放在心上，以为是小病，大夫喜欢小题大做。可实际上是，倘若老人真自己觉得很难受了，已经迟了。因为机体衰老导致老人对各种反应要比正常人迟钝很多。所以基本上紧急送到医院救治的老人病情都是很严重的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到了医院里，张大夫过来了。 孟奶奶望着这么多大夫围在自己病床前，感觉紧张，对张大夫说“你去忙你们的，我这点老毛病，没多大的事儿，是我孙子他们太紧张了。” “你觉得没有多大的事儿？”张大夫笑着问老人家。 “是。”孟奶奶肯定地说。 “那这样好了。到时候你的手术，由我们林大夫来主刀，怎样？” 早就知道自己的魔鬼导师找着机会要整他一下，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林尚贤心头咯噔。 老年急性阑尾炎是个很不好做的手术，作为一个年轻医学生的出科考试手术来说，是高难度了。更何况是她奶奶。 林尚贤的脸绷的紧紧的。 孟奶奶听自己中意的孙女婿要给自己做手术，问张大夫“我信他，问题我这么轻的病，让他给我做手术是不是浪费了？我不用做手术的话，他怎么办？” 一帮人听着孟奶奶这个话，想笑不能笑，想哭不能哭。 张大夫拍拍自己学生的肩头，和孟奶奶说“我这是给他机会，奶奶。” 孟奶奶没有听出老奸巨猾张大夫的意思，以为人家是好心，连声道“哎呀，我肯定帮他，他是我们家的人了。” 听着自己奶奶老糊涂的话，孟晨熙远远望着他站在张大夫身旁的身影，想着要怎么办。 张大夫带着自己学生回医生办公室时，说“等所有检查结果出来，符合手术的体征，马上开刀。” “是，张大夫。”林尚贤答。 “紧张吗？”张大夫转过头看了看他，又摇摇头，“感觉你不应该会紧张。一不是她，而不是你的恩师宁老师，三不是你亲爸亲妈你铁哥们。” 听听他这个魔鬼导师的语气，分明是等了又等想等到一个能“折磨”他的机会，最终没有能等到只能等到孟奶奶这样一个差强人意的。林尚贤想想，认命吧。 要说很紧张，却是不会的。林尚贤后来在进手术室前刷手的时候想。 【1834】奶奶生病4 他的心情是十分平静自然的。 不知不觉中，他是被张大夫带出了一套对待手术时随时调整心态应付自如的本事。当然，张大夫可不承认这点，一直都说他才是那个最冷血的。 孟奶奶要被送进手术室。 孟爷爷握着老伴的手，几乎泣不成声“你，你放心——” “糟老头子，你是巴不得我要死了是吧？”孟奶奶看着自家老头子这幅衰样直接劈头盖脸地一顿骂。 其他感伤担心的孩子们见到，纷纷止住了眼泪。想着自己家奶奶放在战争年代绝对是一代女枭雄。 有些老人是这样的，完全不会觉得自己会死，有着一种无比的自信心。孟奶奶正好属于这种，担心别人会死可以，担心她自己会死，不会的。 孟爷爷被老伴骂，生着闷气“我这是担心你。” “你应该担心的是尚贤，你说我这个手术简单了，他要怎么办？我听说他每次手术他老师都会盯着，我怕给他减分。”孟奶奶说。 “奶奶。”孟晨熙走上来说，“尚贤哥哥很优秀，你不用担心他。” “你这个傻丫头，你都不懂我在说什么。”孟奶奶朝老三瞪瞪眼。 一群人只觉得老人家说话都糊里糊涂的了。孟晨浩握住奶奶的手说“我们在手术室外面等你。” “你让云夕带磊磊出去逛逛，别让孩子呆在医院里，他年纪小，会吓坏他的。”心疼着自己一手带到大的小曾孙子，孟奶奶交代大孙子道。 在这个时候，孟晨浩肯定答“放心吧，奶奶。” 磊磊窝在妈妈怀里。小爷是怕医院，但是这会儿他不敢离开医院了。 孟奶奶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麻醉先开始。 “准备好了吗，林大夫？”张大夫戴着口罩走过来刷手，对着同在刷手的学生问。 林尚贤专注地用刷子刷着手指甲，仿佛没听见自己老师的问题。 麻醉师给病人上完了麻醉，林尚贤走进去，穿上护士提供的手术衣。张大夫在他后面进去，给他当助手。 手术刀有护士递过来后，林尚贤在病人皮肤上划下第一刀。他的动作很快，又精准，没有出什么血。其他助手帮着他用纱布止血，拉开皮肤，看到了穿孔了的阑尾。 做术中监护的麻醉师眺望了一眼暴露的手术视野说“哎呦，脓都蔓延到腹腔了。但是最糟糕的是，旁边的肠子好像有破了？” 情况比预想中要严重，而且术中开腹后发现了之前拍片没有发现的新情况。手术时间由原来预计的一个小时可能不知道要延长多久。在这个时候，张大夫心头都会咯噔一下，再看看对面自己的学生。林尚贤对麻醉师道“延长到三个小时。” “你三个小时能做完吗？”麻醉师提出疑问，眼看这个情况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况且现在主刀的是一个医学生。就此，麻醉师的目光看向了张大夫。这种计划有变的手术本该导师代替学生来做主刀了。 张大夫给麻醉师一个指示“继续。”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35】奶奶生病5 手术室外一群人耐心地等待着。 孟晨浩不时地望望表。 阑尾炎可大可小。所以，孟家没有打算告知其他人。是都以为这个事情如果只是小事，惊动了其他人和孟奶奶说的一样是小题大做了。 家里人的话，除了孟二叔孟二婶通知了以外，其他人在老家来不了。 孟二叔和孟二婶以及阿杰阿强一块都在这里守候着。孟奶奶自己说不严重，但是老人家年纪大了，什么意外都可能有。 只看这个时钟走了一圈又一圈。 远超过了大夫在手术之前说的估计一个小时左右的手术时间。 “这个，你妈会不会？”孟二婶担心地问孟二叔。 孟二叔比较冷静“之前，大夫都说了，开刀后，如果有什么其它情况，手术时间可能不止一个小时。” “所以我说妈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孟二婶道。 “你不要这样说，爸在这！”孟二叔对媳妇着急。 孟爷爷捂着心口。两老感情好，一个有事，另一个感觉是失了魂，身体去掉了一半儿。 孟晨浩双手叉在腰上面。 宁云夕抱着儿子。磊磊的小手挂在妈妈脖子上，小脑袋埋得低低的，小娃子好害怕太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其他孩子一个个忧心忡忡的。 孟晨浩转头对弟弟孟晨逸说道“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孟晨逸本都订好机票了，准备送完一零八军团的人就走。现在出了状况肯定是走不了了，对自己大哥说“等奶奶完全好了再走。” “你奶奶会好的。”孟晨浩之所以敢这么肯定，是因为自己媳妇并没有认为孟奶奶会死。 隐隐约约之中，宁云夕觉得自己丈夫应该是察觉到她有什么特异功能。 孟晨逸听着自己大哥的话，迟疑着“到时候——” 孟二婶听着他们两兄弟的对话，转头又对孟二叔说“晨浩和晨逸不是挺照顾你妈的吗？怎么现在感觉他们一点都不紧张的。” “那是因为他们有文化，不像你这样子喜欢开口胡言乱语。”孟二叔还在生气刚才孟二婶的乌鸦嘴。 孟二婶转回头对两个儿子说“听你们爸说的，别像你们妈没文化，不会说话。” 阿强和阿杰都知道自己妈是和爸赌气说的话，纷纷掉过头去。所以说父母吵架，倒霉的永远是孩子，因为被当成了出气筒。 “宁老师。” 突然听见有谁的声音在叫自己。宁云夕站了起来。 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的希敏妈妈带着自己儿子曹希敏。 他们母子俩可能是来医院看曹德英？ “宁老师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希敏妈妈走到跟前发现了孟家一大家子全部在手术室门口，意识到孟家应该出大事了。 曹希敏和孟晨熙骤然相见，两人对上眼的刹那都对着这时候的会面有些意外。曹希敏想怎么躲都都躲不开吗？ “出了什么事，谁生病了？”希敏妈妈连声问。 孟晨橙道“我奶奶生病了，说是得了阑尾炎。” 孟晨峻立马拉了下妹妹没人叫你说，你说出来干嘛？ 【1836】奶奶生病6 小丫头是单纯，想着这个阿姨跟他们家很熟悉，开口就说了。 “是这样吗？你们怎么不说呢？我们都不知道！”希敏妈妈听说老人家进了手术室动手术，紧张道。 “只是小手术。”孟晨熙给妹妹的话补充。 “可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小手术也说不好的。”希敏妈妈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担忧。 “妈。”曹希敏提醒母亲，只见他妈妈说了这话无疑在给孟家人心头上制造紧张。 希敏妈妈立马收住自己的嘴，对宁云夕解释“我们这是到医院来看看德英和她儿子国英。” “我听说德英她过年回家了。”宁云夕讲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是，但是，她儿子回不了家，说要继续呆在医院里呆到完全好，估计要再过一个月才能回家。所以过完年后她回医院陪儿子。母子两个人现在都挺好的。都是你的功劳，宁老师。”希敏妈妈再次感谢道。 “不，是大夫们的功劳。”宁云夕摇摇头。 “希敏他今天看完他姑姑，准备明天的飞机回美国。本打算明天早上走时今晚再去拜访宁老师您。”希敏妈妈提到计划好的打算，未想，“宁老师你今晚是不在家没空了吧？” “没关系的，我平常和希敏有写信。有什么问题他在信里面说的更明白更清楚，让他口头上说，恐怕有些事他反而开不了这个口。”宁云夕道。 被宁老师这样一揭老底，曹希敏有些尴尬。 希敏妈妈从不知道写信居然比当面说话有用，吃惊地听着。 “不要说学生给老师写信，夫妻之间写信，父子父母朋友之间写信，都一样。不然人类发明文字做什么？正因为有些话说不出口，需要用文字来表达来沟通，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惊人效果。”宁云夕说。 希敏妈妈听完老师的话，现学现卖，对儿子道“你记得写信给我，别打电话了。” 曹希敏感觉自己被冤枉，控诉自己妈“我早就说叫你别打电话了，电话费贵得要死，要写信，你说，写信那是多久之前的事，落后了。” 希敏妈妈是很久没有写信，都没有写信的习惯了，让她重新拿起笔写信，有点儿吃力。 “我周围朋友都在，电话联系得上，亲人住得近，和他爸没有分开过。所以，他这次一个人远走他乡，是例外，之前我真没有想到再去写信。”希敏妈妈为自己辩解着，“我写很多信的时候，应该是那会儿和他爸谈恋爱的时候了。” “你和我爸谈恋爱的时候写信的吗？”曹希敏惊讶道。?“那不然怎么办？你爸在部队，又不可能天天陪我。”希敏妈妈发现儿子到这个年纪偶尔还像个小孩子。 曹希敏的目光望到孟晨熙那儿，想着那时候他要是天天学自己爸妈写信给她而不是身体力行粘着她会怎样。只是，无论怎样，结果他们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 “你给晨熙写信了吧？”希敏妈妈记起上次的事儿，问儿子。 曹希敏…… 【1837】奶奶生病7 “你没写？”希敏妈妈那手差点儿抽打下儿子，儿子这是干嘛了。 孟晨熙开声为他说道“阿姨，他有写信给我。” 曹希敏的视线立马重新落到她那里。 “他写了吗？”希敏妈妈怀疑，因为自己十分清楚自己儿子什么德性。这么不说话不回答肯定是没有写给老三。 孟晨熙说“他真的有写给我，阿姨。他说了，他那边比我们这边还冷。然后有说我怕冷，我估计去到那边可能受不了。他刚好可以帮我先体验体验。” 听着老三这话说得有板有眼的，希敏妈妈惊讶着。 曹希敏一想，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下。紧接着很想马上回头找那个傅玉算账。 没有怀疑老三的话，希敏妈妈笑道“你们两个是同学，聊聊吧。” “妈，她奶奶在动手术。”曹希敏说。 “你刚好可以安慰下她。”希敏妈妈道，始终希望这两个年轻人可以好好相处，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是一家人。 曹希敏别过脸，手插入自己的口袋里不说话。 孟晨熙看着他这个表情，对希敏妈妈说“阿姨，我们更喜欢写信。” “是吗？”希敏妈妈冲着宁老师眨眼睛，“又被宁老师说中了。” 宁云夕第一次发现自己家老三有点狡猾，拿她的话来背锅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所有人冲过去，围住了走出来的大夫。 张大夫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林尚贤。张大夫对家属们说“打开腹腔后发现有小肠破裂的现象，所以再给老人家做了肠道修补。化脓的阑尾切除了。手术很成功，需要感谢我们林大夫的细心和耐心。” 按照手术流程，大夫把病人被切割下来的病变阑尾给家属们看。 磊磊伸长着小脖子跟着所有大人看热闹，看着那团血糊糊的东西，小嘴巴说“是猪肠。” 孟晨橙早白了脸，再听见小侄子这个话想起那会儿偷看医生哥哥医书呕吐的事情，一下子弯下腰又要呕吐了。孟晨峻赶紧扶着她去卫生间。 磊磊转过小脑袋看着小姑姑，不知道小姑姑干嘛了。三岁多的娃子忘得快。 孟二婶和希敏妈妈看到这个东西一样是脸白白的，被吓到，不得不羡慕小孩子小什么都不懂最好。 孟晨熙望着站在张大夫后面的他，想着他一定很辛苦。 曹希敏转过身，默默走开。 老人家被送回病房，有医务人员小心照看着。 林尚贤回到医生办公室写手术病历。他拿着钢笔认真地记录着自己的出科考试过程。 孟晨熙走到医生办公室外面想看看他，听着护士们聊到“麻醉科的人都很吃惊，说我们林大夫真的是厉害，不像是还是学生，比张大夫还冷静。” 听见这么多人夸他医术好，孟晨熙的心头一跳一跃的，好高兴。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一个不愉快的声音，打断了孟晨熙的思绪。 孟晨熙转过头，看见了抱着病历本的陈洁仪。 【1838】奶奶生病8 “你和你大嫂真是厚脸皮，不是大夫整天往这里跑，以为你们真是很了不起吗？”陈洁仪冲她说，“不过，这事儿反正都要结束了，你们一切都要结束了。” 孟晨熙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人在说什么？ “你会毁了他。”陈洁仪看她没有走，一字一字冰冷地吐道。 听见这话，孟晨熙脸色一青，伸出的手抓住她的手腕，问“你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管得着吗？”陈洁仪说完话甩开孟晨熙的手躲进办公室里面，俨然是有些怕了孟晨熙刚才那个表情和眼神儿。 孟晨熙目视着这个人的背影，心里头有一些惴惴不安。她是完全不怕自己有事的，只怕他或是自己家里人有事。 “三姐。”孟晨峻站在那头喊她。 孟晨熙立马收拾起表情回过身走到弟弟那儿去。 本想开口调侃她的孟晨峻好像察觉到一丝她的异样，转而说“尚贤哥哥真厉害，一路都听到人家说夸他。” “嗯。” “三姐，你不高兴？” 长得都比她高了的弟弟跟在她后头试探她，孟晨熙回头“别套我话。” 孟晨峻摸下自己鼻头。 希敏妈妈走过来时刚好听见他们姐弟俩直来直去的话，很羡慕地说“早知道当年给希敏再生一个。现在只能指望到时候他自己生孩子生对双胞胎。一个人还是孤单了一些。” 孟晨熙和孟晨峻听着她的话。 希敏妈妈问孟晨熙“希敏没有和你一起吗？” 孟晨熙愣了愣“没有。” “他走了。”孟晨峻说，他看见了曹希敏走的踪迹，“我奶奶动完手术他就走了。” 希敏妈妈诧异着“他居然没有告诉我自己走了？” “估计没有离开医院，在医院哪里走着。”孟晨熙安慰他妈妈说。 “这一样不像话，去了哪儿都不先和人家说一声的。” 希敏妈妈一边批评儿子一边去找儿子。 孟晨熙和孟晨峻面面相觑，两人相伴走回到奶奶那儿。姐弟俩开始说起了奶奶的事。 “三姐，奶奶这回病了，我感觉像做梦。”孟晨峻说。 “做什么梦？”孟晨熙问弟弟。 “梦见时间过得很快。”孟晨峻这句话带了一丝伤感。平日里吧，大哥大嫂都说他们奶奶年纪大了，可孟奶奶整天干活唠叨他们，他们真没有觉得奶奶老了。现在奶奶得了重病差点死掉，证实了奶奶真是老了。 “你早就该懂事了。”孟晨熙说弟弟。 孟晨峻努力耸立起自己的肩膀。 孟晨熙看着弟弟，能深刻感觉到男孩子和女孩子那种不同。因为那会儿她陪着他在火车站送他爸时，他的神情和这一刻弟弟的表情有点相似之处。 男孩子的懂事了是用力隐忍着自己所有的感情。这让她看着好心疼。 “晨峻。”孟晨熙握一下弟弟的手，“叫你懂事了，不是让自己一个人承担起一切。我们都在一起，和大哥大嫂说的一样，要永远互相支持着对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分享。” 【1839】他家的地1 “这样说，三姐啥时候跟我分享你和尚贤哥哥的事？”孟晨峻猛地冒出这句。 孟晨熙一巴掌打到他胳膊上给你一颗糖吃，结果你不知好歹想讨打？ 孟晨峻哎呦一声，摸着自己的胳膊装作自己好疼。 孟晨橙听见了，走出来喊“四哥，你怎么了？又受伤了吗？” 孟晨峻满头黑线着这叫他装还是不装好？装了又得被妹妹当成了东亚病夫。 病房里，孟奶奶麻醉过后没有完全醒过来。几个大人商量着。孟晨浩告诉自己爷爷“我先送你回家，云夕在这里。晚上我来换她的班。晨逸需要回学校去。爷爷你身体也不好，明天我再带爷爷来看奶奶。” “大哥，没有关系的。”孟晨逸听到大哥这话急忙表态。 “你不是已经订好了机票吗？哪怕要推迟回去也需要换机票。”宁云夕和自己丈夫意见一致，对老二说。 “不用换了。走吧。”孟爷爷对老二挥挥手，“你奶奶都没有事了。大夫说手术很成功，她那脾气又不像是能生病的。知道你因为这事儿耽误了学业，醒来要和你急的。” 孟二叔在旁边帮腔“晨逸，我也在，我和你二婶都会留下帮忙。” 孟晨逸皱着眉头，他本来是明天傍晚的飞机。 孟晨浩扶着爷爷出去，招呼家里几个小的全跟着他一块回家。磊磊这刻抱住了妈妈的腿不回去。 宁云夕对儿子眨眨眼“你不是不喜欢医院吗？想留在这里陪太奶奶？” 磊磊冲妈妈点点头要陪太奶奶。因为太奶奶把他从小带到大的。他不能走。 宁云夕拍下儿子的小肩头，向丈夫示意算了，孩子留在这里。让孩子回去也怕给家里添麻烦。 孟晨浩冲儿子一双虎眸眯一下。 磊磊对爸爸挥挥小手“爸爸，再见。” 这娃子貌似巴不得自己爸快点走呢，其实是怕爸爸这会儿把他抱走让他不能留在这里。 孟晨浩用心听了儿子这句话转过头。 孟晨峻孟晨橙他们几个，看着勇敢怼爸的小侄子，内心里想小侄子该是多么蠢萌。 看到孟晨浩带着一帮人走了。孟二叔交代孟二婶带两个孩子回家，自己在这里看守老母亲。 孟二婶带着阿强和阿杰离开。 留下来的孟二叔搬来椅子给宁云夕坐，说“侄媳妇。” “哎，二叔。有话您说。”宁云夕道，感觉孟二叔憋了什么话要讲。 “其实，前几天发生了点事情。”孟二叔摸着自己两个膝盖头道，“我没有敢把这事情给晨浩说，怕他听了要生气。” 难道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和孟奶奶生病有关？宁云夕仔细听着来龙去脉。 “村里给我爸写了信，说是要落实国家的新政策。我们家估计是能分上些地种地。”孟二叔道，“按我爸的想法，以前是一大二公，吃大锅饭，结果个个都懒，要饿死。现在政策下来了，每家可以经营自己家几亩三分地，收益全归自己家，是好事。我爸这些话，应该都是听你侄媳妇这样的文化人讲的。” 【1840】他家的地2 孟爷爷自从跟了他们一家住，看报纸，听电视新闻。 老人家了解最新消息不说，而且可以常听有知识有文化的宁云夕他们讲解。 孟爷爷的觉悟和以前不一样了，对事情的看法和观点跟着改革浪潮走了。 宁云夕想，老人家这样想是好事，跟进时代步伐，然后怎么了来着。 孟二叔说“家里我们上次都来过人，侄媳妇你知道的，我们家大概有几口人，可以分到多少地，大概着计算少说有七八十亩。” 七八十亩绝对不少了，想一个足球场大是六亩地。几十亩相当于十个足球场。 “除了七八十亩的耕地，我们村后山上一大片土地。”孟二叔能将山地都说出来，肯定是上哪儿了解到山地可以实现经济收益的情况。 宁云夕这下听明白了孟二叔的话说“分家的事儿，不是说以前已经分好了吗？晨浩说过分家不需要考虑我们这家子。” “那是晨浩他爸我大哥说的。但是，我爸妈始终是不认这个事的。尤其是这几年，我爸妈都在晨浩家里住，吃晨浩的，用晨浩的。我个人都觉得是不能这样分的。屋子当时分家分完了就算了。可是，这个耕地，现在重新划分的话，要重新分清楚了。我和爸妈的意见是一样的，你们家是要分上一点的。”孟二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实吧，老人家还没有过世。这个村哪怕把地落实分下来到每户，肯定是到两个老人头上，理应没有到子孙分地这么快的步骤。只能说是，两个老人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回老家种田去了。村里分了地，这个耕地总得有人来接收不能荒废了。那么，这个实际出来耕地的人，难免有涉及到其他人所占有的产权。 “现在家里是谁打算回到村里种地？”宁云夕问。 “老三。”孟二叔说，“我肯定回不去。老四有点懒，但是也在犹豫着回去。因为听说全国种地的都发大财了。我两个妹子都嫁出去了，不算。” “村里不算孟大姑和孟二姑？” “不，这个村里分地算人头，她们俩的份额我们肯定要争取的。” 宁云夕……即是说，孟家几兄弟打算拿妹妹的名额分多点地，然后，实际上两个妹妹如果想要回自己的地则没门。 农村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状况，在继承家产上女孩子是不算数的。所以那会儿分家分房子，孟大姑孟二姑照样没有分头。按照孟家兄弟的说法，两个女的那时候嫁出去已经拿了家里的嫁妆，不该再拥有其它娘家里的财产。 人家家里的私事儿，宁云夕是不能多说的。更何况，这里头涉及到自己丈夫夹在中间可能难做人。宁云夕对孟二叔说“哪怕这事情和晨浩说了，晨浩肯定是和我公公一样的态度，不会想要任何一分地的。” “我和你老实说吧，侄媳妇，你们不收一分地，我爸妈心里头不高兴，有膈应，始终觉得你们不当我们是一家子。如果是一家子，肯定得收自己应得的，对不对？” 【1841】他家的地3 孟二叔是掏心掏肺和宁云夕说了老人家心里头的想法“我爸妈年纪都大了，再加上今儿我妈出的这事儿。我希望晨浩不要再见外了。当然，要说服他的话，只有侄媳妇你能。” 她丈夫是一头火车头都拉不回来的笨驴？她能？太高看她了。 宁云夕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孟奶奶，想着自己儿子是老人家一手带大的，总得为老人家做点什么。 磊磊坐在妈妈的身边聆听着大人说的每个字，小眼睛咋呼咋呼的。 “对了，妈坚持，磊磊要分一份。磊磊是她大曾孙子，必须分到大的。”孟二叔提道。 “妈妈。”磊磊问妈妈，二叔公为什么提到他这个小娃子了。 宁云夕对儿子说“你太奶奶想给你一块地，但着咱们不能要。你这么小，哪能回去种地对不对？那地荒废了不好。” 听妈妈这样说，磊磊聪明的小脑袋一下子明白了，对孟二叔说“给叔公。” 孟二叔拍着膝盖头，眼看宁云夕一样不好说服。 这边希敏妈妈找着了儿子。曹希敏这是跑回去和曹德英说话了。 姑侄俩人聊天聊得正开心。 “看来你已经适应美国了，希敏。”曹德英很高兴地说。 “姑姑很喜欢美国。”曹希敏知道自己姑姑之前一直从美国没有回来，肯定是喜欢美国的。 曹德英道“喜欢不喜欢，这个说不好。只能说，人家国家经济好，有我们学习的地方。论文化，美国是个移民国家，历史底蕴没有我们国家强。” 曹希敏问“如果给姑姑再一次选择，姑姑会打算回国吗？” “我跟着你姑丈回国的。所以你说呢？”曹德英反将侄子一军。 “原来是爱的人去了哪里就跟着去哪里。”曹希敏思考着。 希敏妈妈是从来没有想过儿子从此远走他乡的，道“学完东西你肯定要回国报效祖国的。” “三嫂。”曹德英喊一声，对孩子不能这样说话，会适得其反。 曹希敏翻个白眼，他妈妈有时候说话像他爸一样，不讲理的。 谁说一定要回国才能报效祖国。这样说，那些一直在海外坚持给国家做事的人怎么说。 希敏妈妈着急着，站在曹德英身后对小姑子说“你千万别怂勇他留在国外。” 曹德英对嫂子道“我相信希敏这么聪明的人，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曹希敏是有自己的想法，刚踏出了国门，仿佛插上了翅膀来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眼界和宁老师说的一样，一下子开阔了不少。世界真的很大，和他原先想的完全不一样。 可以说，感谢这趟美国之旅，让他的情伤同时得到了缓解。 他不止想在美国留学，还想和全世界所有高知识高智商的人进行对话。 就像之前，如果不是去了美国留学，孟家老二孟晨逸能和他交流知识吗？只怕看都看不起他。 “希敏，去给你妈妈倒杯水。”曹德英嘱咐侄子。 见儿子走开后，希敏妈妈和小姑子说“你真得站在我这边。你自己想想，要是你儿子哪天像希敏这样一走远走高飞了，不回来了，你只这么个儿子你觉得能接受吗？”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42】爱与麻烦1 每个父母对自己孩子做的事情是有忍耐的限度的。 像希敏妈妈这样温和的人，已经算是很讲道理的父母，但是到了她无法忍受的限度必然还是要说出口的。 她可以容忍儿子去外面读书，学成归国，在家娶妻生子，让她带孙子。但是，如果儿子一去不复返，娶妻生子都要在国外，希敏妈妈是没法承受的。因为她丈夫是军人，她丈夫注定是不能出国的。她不可能离开自己丈夫一个人去陪儿子儿媳妇孙子，那等于一家人四分五裂。 “你丈夫的工作性质和你二哥差不多。你自己再想想，换做是你自己，你能吗？”希敏妈妈对小姑子说。 曹德英望着自己出生没几个月的儿子，满月酒都暂时没有办法摆的儿子，只能道“到他长大离开我的时间还很长，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换个问题问你，如果是孟家老三，她要去国外不回来了，你什么感觉？”希敏妈妈急上心头，话不择言脱口而出。 曹德英缓慢地转过头看着希敏妈妈说这话的脸。 希敏妈妈遇到她那双像尖子一样的视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转口“我只是打个比方。” “她不会出国，她喜欢的人在这个医院。”曹德英说。 希敏妈妈心里想着，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孟晨浩把爷爷送回家后，叮嘱老三照顾好爷爷和看好两个小的，收拾东西准备到医院和媳妇换班孟晨熙就此带孟晨橙去菜市场买菜，让弟弟孟晨峻在家陪着老人家。孟晨逸打电话看怎么推迟回英国的时间。 走到弟弟后面，孟晨浩说“电话不用打了，回英国去。” 都到了这个点上，机票肯定没有得换的了。 孟晨逸犹豫着“要不，大哥，我到了英国再——” “不用，你不用回来。相信大夫。”孟晨浩道。 被大哥这样说，孟晨逸只能说“有什么事，大哥大嫂打电话给我。” “会打给你的。”孟晨浩这点对弟弟保证。 孟晨逸想了想“今晚大哥大嫂在家里睡，我到医院看护奶奶。反正明天飞机上我有的是时间睡觉。” 老二是想离开前尽尽孝心，孟晨浩点头答应。于是，孟晨浩回部队处理公务，孟晨逸拎着东西到医院和大嫂换班。 见二叔到医院了，磊磊缠着二叔又想留下来。宁云夕见状对儿子说“你是想把医院当家了吗？这样好，下次护士姐姐给你打针，你不准哭了。” 刚好有个护士拿着治疗盘子走进病房，磊磊望着护士姐姐盘子里的那根针，马上掉身走到了妈妈后面。 护士给孟奶奶量了体温，记录下来。 宁云夕和孟晨逸孟二叔看着体温计，问“发烧吗？” “有点儿低烧，但是没有关系，我回去和林大夫张大夫汇报。”护士道。 没过会儿，林尚贤过来病房看自己的手术病人了。 孟奶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脸，说“我知道你是谁。” 【1843】爱与麻烦2 “奶奶。”其他人紧张孟奶奶糊里糊涂又蹦出什么不适宜说的话。 孟奶奶听着他人的声音转头，望着一众人咕哝“真当我老糊涂了吗？” 林尚贤微笑着，戴上听诊器的听筒，给孟奶奶仔细听了心肺，再看看伤口情况。 “她这个烧是正常的身体反应？”宁云夕问。 “是的，老师。”林尚贤点点头，“现在在打抗生素，要过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完全退烧。不用太担心。我们会看着病人的。” “有你在，我们不担心的。”孟二叔接住他这话说。 孟奶奶看看二儿子“还说我老糊涂，谁糊涂了？” 众人听着孟奶奶这话，都知道孟奶奶脑子清醒了，一个个轻松地笑了起来。 磊磊走过去，小手去握太奶奶的手，小嘴巴说“明天我来看太奶奶。” “好。”孟奶奶对小曾孙子点头，又抱怨宁云夕他们，“不是说不让带他来的吗？” “孩子虽然小，但是不能什么都不懂不接触。孩子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宁云夕坚持自己的教育原则，不想儿子变成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孩子。 孟奶奶始终看不惯她对孩子太严格，摆手道“走吧走吧，带他回家去。” 磊磊牵着妈妈的手离开病房。 走到半路，小娃子回头看一下，感觉好像有人在偷偷看他妈妈。 老二晚上在医院陪老人。宁云夕回到家，夜里等孟爷爷睡了，在房间里和丈夫提起今天孟二叔说的话。 孟晨浩听着听着，似乎在其他地方听说了风声，并不显得有多惊讶。 眼看他很平静，宁云夕清楚他都明白了，和他说“我和二叔说你肯定不会接受的。但是我想，老人家做这个安排有他们的顾虑在。” 孟爷爷孟奶奶生怕几个儿子不争气，自己不能养活自己，所以想着孟晨浩他们如果能分得一份土地的话，或许因为自身利益愿意在这事上帮帮孟三叔他们。 听自己媳妇这么说，可见媳妇心里都是亮堂的。孟晨浩道“我们不懂农事，远水救不了近火。” “奶奶她带磊磊带了这么长时间。”宁云夕迟疑地说着，总希望可以报答孟奶奶。 “你觉得你能怎么做？” “土地咱们可以不要，忙能帮我们尽量帮多一点。”宁云夕说出自己的想法。 自己媳妇太好人。孟晨浩用一言难尽的目光望着自己媳妇。 看到他那个表情，宁云夕说“我知道我这么想会给你添麻烦，孟大哥。” “你不用怕给我惹麻烦。”孟晨浩对她道，“况且这事是我家里给你惹麻烦了。但是我是不愿意让你来惹这个麻烦的，一切有我来解决。” “夫妻两人，何必分得那样清楚。”宁云夕说，“要我说，我家里才真是麻烦事情一大堆麻烦到孟大哥你。” “我从没有觉得麻烦。” 总归一句话，他并不希望她因他的事惹上麻烦。于是这事情他是不准备让她介入了。 宁云夕早就知道自己丈夫一根筋的了。只准许她给他背麻烦，不准她帮他解决麻烦。据说这种男人不止他一个，比如说，苗心红后来当着她的面骂了单冬祥一通。 【1844】爱与麻烦3 每个家都有自己的麻烦事儿。 苗心红从自己二哥口里得知孟家有人住院，提着水果来探望住院的孟奶奶。 适逢老二孟晨逸正打算从医院直接去机场坐飞机回英国。苗心红和孟晨逸谈了会儿。 “我朋友的联络方式和地址，你大嫂都给了你对吧？”苗心红问老二。 孟晨逸感谢道“苗老师，有，都有。” “就怕你学你大哥大嫂不喜欢麻烦人，有事情不吱声的。我和你说，外国佬都是一套一套的，表面一套，内地里一套。但是不要抱怨人家这么做。好比我们为自己的国家做事一样，他们一样是要为他们的国家做最大利益化的事情。”苗心红边说边在老二肩头上拍拍，感慨着，“和你大哥一样长得高大英俊，迷死不知道多少姑娘家了。” 听到她这话儿，估计是想到她上回打电话吐露的心声，站在她后面的单冬祥显得有点儿不高兴。 宁云夕给要离开的老二手里又塞了一个苹果，说“到飞机上吃。” “大嫂，不用，飞机上有吃的供应。”孟晨逸道。 “哪能吃饱。我知道你和你大哥饭量都是大的。” 哈哈。苗心红听着他们俩个的对话笑着。 孟晨逸坐孟晨浩的车准备赶往机场。所有的弟弟妹妹以及小侄子不去机场了，在这里与他告别。 “我有空就回来。”孟晨逸答应所有人说。 所有人对着他点头，都等他。 磊磊对二叔表态“二叔回来，我考一百分。” 听见小侄子这话，孟晨峻和孟晨橙两双眼珠子使劲儿在小侄子的小脸蛋上瞪着过分了，磊磊。你这样表态让我们两个怎么办呀？ 果然，他们二哥的眼神落到他们脑袋上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只好硬着头皮说“下次肯定考好了。” 哪里知道孟晨逸这次回来看见他们两人连寒假作业都溜达着没写，有些生气，甩给他们话说“考不好别来见我了。” 啊！两个捣蛋鬼就此有了想死掉了的心情。因为在他们二哥眼里的考好，没有考个第一不算是好的的。二哥与他们大哥一样的严格。不，在学业上应该是比他们大哥更严格。 孟晨逸上了车关上车门。众人目送着他离开了医院，再次踏上去远方的路。 感伤着二哥走了的孟晨熙，转头发现另一个哥哥没有在这里。知道这两天他很忙，估计有什么想和她二哥说的话都在医院里和她二哥提前说好了，所以不见出现。 一行人走回病房的时候，前头可以听见苗心红突然很激动的声调。 本来吧，苗心红在他们走之后问候孟奶奶。旁边孟爷爷拉着单冬祥悄悄地说了些什么话。单冬祥听完老人家的话后，对老人家说了句“这种事情，女人不用管，男人的事男人自己管。” 就这句话，让苗心红爆了。 “没想到你呀，单冬祥同志，原来你是这样看待女同志的。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左一句右一句口口声声说尊敬女同志，最终内心里怀的是这样的想法。”苗心红气得是恨不得往某人膝盖头上踹一下。 【1845】爱与麻烦4 见这两人突然吵架，孟爷爷孟奶奶两个人老人家是吓呆了。 向来感觉苗心红和单冬祥都是知识分子，都是老师，说话心平气和，从没见过他们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两个老人震惊的程度可想而知，斯文人忽然大声起来很吓人的。 骂完一顿，转头看到两个惊呆了的老人，苗心红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了，挂不住脸又气着他，干脆转身走出病房。 单冬祥并没有跑上去追她。 孟爷爷焦急地催着他说“追呀。” “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单冬祥道。 宁云夕见状，将儿子交给老三带，跑去追苗心红。 “苗姐姐。” 听见她的声音，苗心红停下步子等她。 “发生了什么事？”宁云夕问，感觉苗心红不是因为今天的事和单冬祥生气的。 听到她问，苗心红先澄清“我发脾气和你们家没有关系。” “我知道的，苗姐姐。” “我针对的是祥子他这个人。你说他的事儿是不是我的事儿。就冲着我的事儿他一直当成他自己的事在对待。哪有说，他可以这样做，我不能这样做，对不对？”苗心红再次激动起来说。 宁云夕连连点头，感同身受，因为她自己正面临一样固执成驴的男人。 苗心红从她的表情看出来“你家里那只笨驴一样这么对待你了？” “就是。”宁云夕没有打算在这个事情上为他辩护。 “天下的男人怎么都是这样。”苗心红捶胸顿足地喊。 两个女人相伴着走了一段路，互相倾倒出苦水以后，两人的心情均好了一些。 “是不可以让他们这样做的。”苗心红下定决心，“他们需要敲打敲打？我要让他明白，来找我商量对于他有好处。” “单老师是发生什么事了？”宁云夕问。 “他单位想派他出去调研，估计去个一年半载的。这本来没有什么，去就去呗。可问题是，他上一次他自己主持的一个调研项目已经接近完成，现在突然叫他易手。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儿。说想帮他去问问是个什么情况，结果被他说了不准我管。”苗心红说到这里，又对宁云夕说，“职场上千变万化，什么人都可能有。妹妹你自己需要小心一点。” 宁云夕见苗心红提到她，明显是从哪里听说了点风声替她担心，道“我周围的同事都挺好，石老师叶老师他们都是好相处的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苗心红继续在心里盘算，“你单老师，我想，我才不管他怎么想的，我该做的事情必须要去做的。” 宁云夕支持她“苗姐姐，咱们做了不求他一句夸，只为我们自己心安理得。” “对！你这话说得好。”苗心红冲她竖起大拇指。男人哪里知道自己不说，女人心里提心吊胆那个劲儿更折磨人。 有宁云夕陪着，苗心红快速果断打了电话找了人去问，问清楚了。真有一单冬祥的同事，虎视眈眈单冬祥的项目好久了，准备插手进来。这里头涉及到了升职的问题。单冬祥单位有个老领导要退休，位置空下来了，要提拔人上去。 【1846】该来的终得来1 单冬祥自己不是不知道这个内幕，只是他这个人不太好争。 “现在不是他想不想升职的事情，而是他辛苦付出的东西要付之东流，他心里不疼吗？”苗心红说这话显然在替某人心疼他的心血。 苗心红打了车，替单冬祥主持公道去了。 明明是春天，却像是处于多事之秋。 宁云夕后来在想着单冬祥的事情处理成什么样的时候，没想自己的事情先爆了。 那颗定时炸弹是一直埋藏着的。这点宁云夕和叶老师心里都清楚，别看郑局长那时候说不用他们管，可终究题是泄漏出去了，终究有这样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这要说到年后高三轰轰烈烈开始的第一场全市一模考试。 宁云夕所在的原单位四中杜老师，那天傍晚打电话给宁云夕交流工作。 “没有你在，我们这一届高三的考生和数学老师，俨然底气没有你上次带我们足。”杜老师阐明宁云夕对他们学校的重要性。 “孩子们考得怎样？”宁云夕问，知道一模考试在昨天刚全部结束。 “我问了他们，他们都说，数学试卷不知道是谁出的，难出天际了。”照样当了高三某班班主任的杜老师转述自己班上孩子的话道。 宁云夕心里头咕咚着莫非自己和石老师出的题真的太难了？ “当然，对于一般孩子是难。对于那些有数学天赋的孩子们来说，他们说题目很有意思。”杜老师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道了声，“我怎么总觉得是不是和你有关，宁老师？” “和我能有什么关系？”宁云夕肯定不会承认，心虚地一句话敷衍着带过。 “你都调到市教育局去了。我们邱副校长整天发愁着怎么从教育局手里把你要回来。”杜老师听得出来什么，配合着她打哈哈。 有人此时走到杜老师后面，拍了下杜老师的肩头说“你是和宁老师通电话吗？你有没有告诉宁老师，说出问题了。” 杜老师吃一惊“出什么问题了？” “有人反应，说是我们一模数学考试的试题在考试之前，有学生拿到手了。”报信的老师说。 杜老师握着话筒的手在发抖。 宁云夕在对面听得一清二楚，想着早不来晚不来，终究是得来了。 石老师原先是不清楚这个事情的，听见他们电话里这么说，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叶老师急匆匆走到了办公室里，朝他们两个人招招手。 石老师站都站不稳，脚底浮虚“这这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问着这话，他看看宁云夕看看叶老师“叶老师，宁老师，你们不紧张吗？” 叶老师和宁云夕哪怕事前已经知道一切，一样心里很紧张。主要是不知道那次以后郑局长是怎么安排的。郑局长没有告诉他们。 “叶老师，我们三个不可能把试题泄露出去的！”石老师高声喊道。 “冷静点，石老师。单位里肯定相信无辜的同志。”叶老师对石老师说。 【1847】该来的终得来2 “可是怎么证实我们是无辜的？”石老师打了个激灵问，“不是说题泄露出去了吗？” 叶老师搂着他的肩膀道“先去会议室再说。” “这是准备当场批评我们，要当场开除我们？”石老师已如惊慌之鸟，心慌意乱，手脚发抖。 “没有，石老师，冷静点，先去会议室。”叶老师道。 被叶老师半搀扶着，石老师同大家一起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了一帮同教育局的同事，郑局长在场。 下面得知情况来做汇报的同志说“有家长声称在考试前拿到了模拟考试试卷。” 宁云夕听着人家做的报告，里头果然是提起了贵添妈妈。 话说，贵添妈妈自从上次儿子出走以后，一直与自己丈夫儿子闹别扭，接下来一门心思想着把女儿培养出来证实自己。 刚好今年高三考生保送生的申请时间提前，导致一模考试成绩变为重中之重。昨天刚考完试，贵添妈妈忍不住开始得瑟了。因为几乎所有考生都对自己家长反应数学试卷很难，是所有科目中最难的，让一般考生心里都惴惴不安的。贵添妈妈却在人家面前声称，自己女儿数学考满分绝对没有问题。那些了解贵香成绩的家长和考生，均质疑起贵添妈妈说的话。因为以贵香本人的水平，考数学想考满分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这次数学考试是公认的高难度。 贵添妈妈和别人家争吵不休的时候，连带着说漏了嘴，说自己早就知道数学考题是什么样的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家长立马告状告到了学校和教育局。 “我们和这位据称是拿到考题的家长取得了联系。”汇报情况的同志说，“当然，她否认了自己刚说过的话，说是一时口误。经过我们长时间的盘问和敲打，她才吐出了实话。确实是在考试之前拿到了相关的考题。” 听到这里，在场坐着的陈思明说“这位家长，我听说是宁老师住的大院里的一位家长。这里头和宁老师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做汇报的同志说“这位家长是说了，说是宁老师给她的考题。” “啊！”石老师惊叫一声，“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陈思明转头问石老师。 “每次我们回去之前，考题锁柜子里的时候，都是我和宁老师一块锁的。钥匙也不在我们身上，要上交给叶老师。”石老师说。 “宁老师记忆力好，把你们出的试题都背下来回家自己写一份不行吗？”陈思明问。 石老师道“不不不，不可能。宁老师的为人我知道的，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况且，做了这种事情，对于她有什么好处？什么好处都不可能捞着。”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捞着什么好处？你真的了解她吗，石老师？”陈思明说。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宁老师一样。可陈老师，你比我接触宁老师的时间更少。”石老师反驳他道。 “我是没有和她接触多。不过，我知道的一个人和她接触过很长时间。据那人的说法，宁老师是个两面派。”陈思明以沉重的口吻吐出这句话，“两面派同志，是最难发现的。” 【1848】该来的终得来3 两面派。 这个是有多重分量的词汇。 “陈老师，你说话不能无凭无据呀。”叶老师忍不住和石老师一样反驳起陈思明，“这对于一个正直的同志来说，是最可怕的污蔑和陷害。” “我陷害她？”陈思明冷嘲一声，“我陷害她干什么？” “谁不知道你不喜欢宁老师和我。”石老师咕哝。 “石老师。我是对事不对人。如果这事情不是发生在宁老师的大院里，谁能想到宁老师头上对不对？”陈思明宛如铿锵有力地说道。 宁云夕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吱声。 陈思明抓住这点指向她道“宁老师，你没有想为自己说的话吗？你是心底里承认你自己犯下的错了吧，所以无话可说。” “没有。”宁云夕摇头，“没凭没据的事情落到我头上，我本人并不认为能落实我的罪。” “你——”陈思明俨然被她这句话激怒，站起来道，“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你自己问题的严重性。宁老师，你的两面三派，糊弄在场多少同志的心。” “我很想知道那个说我两面三派的人是谁。她拥有什么样的证据这样说我，我很好奇。”宁云夕道，她的声音一直很平静很冷静。 光这一点，再次把陈思明刺激到不行。陈思明犹如痛彻心扉地拍着桌子指在她头上对着所有人说“你们看看，看看她，有这样的人吗？到这个节点上能表现得这么冷静？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吗？是不对劲吧？我和你说，宁老师，你最大的问题不仅仅是你两面三派，而是你本身就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你有精神病！” 宁云夕有精神病？一群人看着宁云夕，又看着陈思明。 “宁老师怎么可能有精神病？”石老师简直哭笑不得地喊。 “你们不信？我有她得了精神病的证据。我给你们看看这个。”陈思明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份东西，众人细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张处方，“这是她曾经吃过的药，是精神病药。” 所有人伸长着脖子看。 陈思明把处方纸交到了郑局长手里“局长，所以我说她两面三派，她自己得了病没有老实地告诉单位，继续从事教育甚至考试命题这么重要的工作，能行吗？看吧，现在出事了，出大事了，她都不愿意老实承认是她的问题。” 郑局长神情严肃地审视着那张处方纸。 周科长问“什么时候开的处方纸？” 陈思明想了想，老实答“几年前。” “几年前？这种东西是你陈老师自己捏造的吧？”石老师再次大喊，“你要是说宁老师真有精神病，她这几年不用吃药吗？” “你难道不知道吗？石老师，精神病病人是不愿意吃药的。不然精神病病人怎么需要被关押起来在精神病院里。”陈思明说。 耳听陈思明说的好像头头是道，有些道理。在场一些同志不禁对着宁云夕抱起了异样的眼神。 “宁老师。”郑局长抬眼看着宁云夕。 宁云夕点头表态“我愿意接受精神方面的检查。”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49】骗不了大众1 “这是荒谬绝伦！宁老师有精神病？我看他才是精神病！”回到办公室的石老师大拍着桌子跺着皮鞋。 叶老师拿着手帕擦过额头上一排汗，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看了看宁云夕。 倘若换做是他或是石老师，早就气到掀桌子了。可见宁云夕真是沉得住气。 “我和你说，宁老师，你别上了这个人的套！”石老师正正经经地对宁云夕说，“他早算好了，几年前的处方纸他早不拿晚不拿瞅着这个时机拿出来，摆明了是想设计你。” 宁云夕没觉得石老师这个分析有错，说“他要是不瞄准时机拿出来，谁能相信他的话？” “而且想一招弄死你，真够恶心的，这种人。”石老师抱紧自己全身一阵阵恶寒。像陈思明这种人，做同事太可怕太恶心。石老师想不明白的是“郑局长向来都很看好你的，宁老师。可这回怎么不帮你说话？” 领导帮人说话？不不不。郑局长从来没有特别帮她宁云夕说过话。好领导，肯定不会帮任何一个下属说话，那样做的话，反而是害了这个下属。到最终，给这个下属遭恨。 郑局长这样拎得清的领导，宁云夕觉得挺好的，很可靠。因为郑局长是个用事实说话的人。 石老师继续忧愁着“这是要找哪位大夫给你做检查？” 说到首都的精神病专业，最强的不是协和了，而是以北大精神病专业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北医精神卫生研究所。这是后来鼎鼎大名北医六院的前身。 陈思明当时给领导提议说要不让协和的大夫来查时，郑局长一口拒绝，说“要找肯定找最专业的大夫，因为是我们自己的同事。” 无论是不是确定得病，哪怕真的判定她宁云夕有病，基于同事情同志情都得给她宁云夕好好治。陈思明估计想都没有想到这点，当郑局长说是要去请到精神卫生所专家来给宁云夕检查时，愣的不是一会儿半点。 陈思明甚至说这，先期判断，又不是真的确定是疑难杂症，需要请到专家吗？ “听听这人这话。”石老师马上又抓住这人的把柄说，“他在协和那边找好人打算诬老师了吧？” 不过人家陈思明肯定不会承认，说道“宁老师的学生谁不知道是在协和。宁老师和协和医院的大夫都认识。我介绍她去协和看病，是为她着想。免得说我是想诬赖她。” 总归之这人，似乎什么话都想好怎么说了。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郑局长的决心而已。 为了公平起见的郑局长，让宁云夕到精神卫生所去检查。陈思明后来也不再坚持说为了宁云夕着想去协和的话了。 检查时间定在了第二天。由郑局长先去联系好那边的专家。 到了正常下班时间，宁云夕和石老师叶老师告别自己一个人回家。 在大院里，平常鸡毛蒜皮的一点小事都能传到满天飞，更何况今天发生的这么大的事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宁老师被怀疑有精神病。 【1850】骗不了大众2 家长们和学生们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 像小谷妈妈这些，怎么也想不通宁云夕可能有病。 小谷奶奶则第一个起来响应道“我早就猜到她精神上有病了。不然怎么能知道我们家小谷有自闭症？她自己倘若没有精神病能知道这个东西？一般老师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自闭症。” 对于婆婆的话，小谷妈妈皱紧眉头说“妈，不可以这样说宁老师。宁老师帮了我们家很多的忙。” “一个精神病的，当然想帮人家忙了。我看她真是个精神病的，否则干嘛喜欢多管闲事。”小谷奶奶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说完还对自己孙子说，“小谷，宁老师有病，以后她告诉你的话你不要听，知道不？她精神病来着。你听了她的话要跟着得精神病。” 小谷压根没有听进去奶奶的话，一如既往地沉浸在了磊磊送他玩的孔明锁里面。 儿媳妇孙子不听她的话，小谷奶奶走去外面找自己的听众，找自己的同盟。 大院里，文文妈妈和笑笑妈妈猜测的却是“宁老师估计是惹到谁了。很可能和贵添妈妈有关。” 小谷奶奶跑过去她们中间插嘴“关贵添妈妈什么事？都说宁老师是精神病了，管了贵添妈妈家里的事，害得她儿子不回家，贵添妈妈不够惨吗？” 文文妈妈和笑笑妈妈冲小谷奶奶这段话干笑“奶奶，你消息落后了吧。贵添妈妈被叫去派出所问话了。” “为什么？因为宁老师是精神病吗？” “什么宁老师是精神病？宁老师要是得了精神病，能辅导我家傅玉考上大学？别开玩笑了。”文文妈妈说。 小谷奶奶一眼看穿文文妈妈的想法“你哪里关心宁老师是不是精神病，你只想着讨好宁老师，好让你儿子读书继续高升。” 笑笑妈妈算是站得比较中间的立场，说“宁老师是不是得病我们说了不算，要看大夫怎么说。” “对，她要去做检查了，很快大夫会给她开药让她吃药的。因为她以前就吃药。”小谷奶奶说。 文文妈妈坚持自己的观点“肯定和贵添妈妈有关。贵添妈妈恨着宁老师，给宁老师找麻烦。但是不想想，她自己干出来的事情有多么过分。竟然去外面买考卷，和之前逼着她儿子跳楼想套宁老师口里的试题如出一辙。” “所以宁老师最后给了她考卷不是吗？宁老师洗不干净的了。”小谷奶奶说。 文文妈妈哼一声，要不是宁云夕之前提醒她不说，她早就爆出来了。贵添妈妈干的那个事儿，她和宁云夕早就知道了。 “你哼什么？”小谷奶奶听出她哼的不对劲，问。 “我想说，贵添妈妈做什么事情都无济于事，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看她，最终害人害己，害了她自己和她女儿。不信，等考试成绩出来以后看看？” “考试成绩？人家都拿到考前的考卷了，能不考满分吗？”小谷奶奶哈哈嘲笑着文文妈妈蠢。 【1851】骗不了大众3 笑笑妈妈说“这不是拿不拿满分的问题。而考生是作弊了，贵香的考试成绩应该为零吧。奇怪的是，貌似教育局没有发通告说贵香的考试成绩为零，说一切还在调查。” 小谷奶奶是听不懂她们两人说的话了，有越听越糊涂的倾向。但是老人家固执己见“你们都不信宁老师有病，等大夫的话出来以后，都有你们后悔的。我劝你们，不要让你们的娃子再接近宁老师了。” 说到小谷奶奶这话最后那点劝告，除了文文妈妈不听以外，像笑笑妈妈这些属于隔岸观火的家长，都是心里谨慎着的。小谷奶奶不说她们都会这样做。这叫做不怕一万，以防万一。让自己的孩子先不接近宁老师没有什么坏处。 所以，笑笑今天放学后被妈妈禁足了，不让去磊磊家里和磊磊一块玩。 可以想见人性可畏。平日里宁老师怎么对孩子们的好，抵不过一句妖言惑众。家长们能完全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反倒是孩子们，听不懂大人的世界只记得宁老师的好。 笑笑这孩子被禁足后就闹着要去磊磊家里。笑笑妈妈一阵大怒，干脆将儿子反锁在房间里了。 宁云夕照常骑着单车回到大院里，远远可以看到一些家长看到她，带着孩子转身就跑。对于喜欢孩子的宁老师而言，家长们的这种举动真有些叫她伤感。 孟晨橙背着书包从学校里回来了，看到大嫂跑过来帮大嫂推单车。 宁云夕摸着小丫头的头发问“今天学校怎么样？” “好。”孟晨橙一边回答宁老师，一边一双眼睛犀利地眺望着那些敢在背后说她大嫂闲话的人。 孟家人是性格上十分自尊自爱的一个群体，最讨厌有人说自己家人坏话的人了。小丫头冲那群七嘴八舌的人尤其是小谷奶奶这些，直接瞪眼过去。 宁云夕却是比较担心自己的事情影响孩子的社交圈，对小丫头说“晨橙，咱们不需要去计较人家说什么。” 可她们说宁老师的坏话！孟晨橙气呼呼的，嘴角勾得高高的快能吊个水壶了。 停好单车，宁云夕牵着小丫头的手上楼。要赶紧回家搞好晚饭送去医院里。孟奶奶年纪大伤口愈合较慢，为了谨慎起见在住院没有出院。 回到家，宁云夕让小丫头去做作业。自己进厨房张罗着。 没过多久孟晨峻回来了，一样听到大院里传自己大嫂的闲话生闷气。 饭做好，宁云夕叮嘱他们两人自己吃晚饭，自己先送饭去医院。 “磊磊呢？”孟晨橙想念小侄子问。 “磊磊有你大哥在幼儿园接了，先去医院看看你们奶奶。”宁云夕告诉他们俩不用担心。 “我们吃完饭自己去看奶奶可以吗？”孟晨橙和孟晨峻问。 “不需要了。”宁云夕再告诉他们道，“大夫说了，隔两天没有问题你们奶奶要出院的了。” 听到奶奶要回家了，两个孩子自然很高兴。 宁云夕一个人拎着饭菜下楼，坐公交车到医院。 【1852】众人支持1 医院人来人往。 在医院门口，宁云夕遇到了老三孟晨熙。近段日子，由于奶奶住院，孟晨熙每天放学都来医院照顾老人。 “大嫂。”一看到宁云夕，孟晨熙马上走上前帮宁云夕拎东西。 “吃过晚饭没有？”宁云夕问她。 孟晨熙说“没关系，医院里有食堂可以吃。” “尚贤请你吃对吧？”宁云夕一想都知道，笑道。 孟晨熙的脸红了一下。 进到医院，外科病区的护士长和宁云夕挺熟的了，见到宁云夕说“今天我听人家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宁老师，你最好小心一点。” 孟晨熙在旁听是脸色一个晃白，莫非那个人之前放了话真的是？ 护士长指了指某个人的身影，拉住宁云夕到角落里小声说“她母亲是医学院里搞行政的，主管招生录取这一块。没人敢得罪得起。我们猜测你这个事情和她有关。” “也别乱猜测。”宁云夕凭实际说话，陈洁仪和她宁老师八杆子打不着一块儿，没有利益关系为什么搞她宁云夕。 “宁老师，我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你是太好人了。”护士长听到的消息是许大夫没有和孟家提到的事，“之前，他们家请了林大夫的母亲去家里做客，据说是不欢而散。应该是婚事谈崩了。林大夫的母亲听说和宁老师你关系非常的好。” 这个信息宁云夕确实是第一次听说。想着林大夫不提这个事，大概想的是已经明确拒绝了人家，那应该是过去的事情了。哪里想到人家心头不甘一直在算计。 “林大夫是一表人材，又是抢手的高材生。多少女孩子明着暗着都喜欢他。我说句实话，我们科室里多少姑娘都把他当偶像。当然，我早提醒我那帮姑娘们了。林大夫不是她们能喜欢的人。因为林大夫心里早有人了。只是有些人执念很深，看中的非要是自己的才算数。” 这种人不会是没有，却没有想到会发生在陈家这样一家高级知识分子身上。 “她妈妈号称没有事情是办不成的。”护士长说，“你想她之前她丈夫，都被人投诉到要被除职，最后被她妈妈一弄，升职去了市教育局。” 宁云夕的眼皮子突然跳了跳“她丈夫去了市教育局？” “对了，宁老师你现在也在市教育局对吧？她丈夫叫做陈思明老师。他们还说宁老师你泄题给了某个家长，我们反正听了这个话是不信的。因为宁老师你不是这么傻的人。这些人把你的事儿遍地都知道，一看都知道是不怀好意。” 有正义心的人心里都明白着是怎么回事。护士长握了握宁云夕的手表示支持。 宁云夕感谢对方。 “宁云夕。” 前面有个人喊了声。宁云夕转头看到熟练吃惊道“余艾喜，你怎么在这？” “听说你奶奶生病了。我过来看看老人家。”余艾喜走上来和她说，手伸过来拉住宁云夕的手，在她耳边说，“我都听说了。” 犹如护士长说的，传的遍地都知道了，某些人是巴不得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她宁云夕先被人们的唾沫淹死。只是恐怕那些人要事与愿违，因为公众都不是好糊弄的。 “你一个人来？”宁云夕问老同学。 【1853】众人支持2 余艾喜摇摇头“苗主任送我来的。” 在病房里，宁云夕看到了苗正清和抱着儿子的丈夫。 “妈妈。”看见妈妈，磊磊在爸爸怀里伸出小手。 宁云夕不急着抱儿子，和老三先把饭菜拎进病房里。 在孟奶奶床边坐着的孟爷爷急忙站起来，说“你做饭过来不是麻烦吗？在医院里打饭可以了。” “今天回家早，顺便在菜市场买了点新鲜的，想着可以给奶奶补补身子。”宁云夕边说边把饭和菜拿出来，让两个老人家先吃。 两个老人家都瞅着她脸色，心照不宣地对对眼。都听到那些传言了，想着她做饭可以排除心情不好，两个老人家不再说拒绝的话。 “磊磊一块吃。”孟爷爷疼爱小曾孙子说。 “爷爷，你们吃吧。我带他回家吃，家里一样有。”宁云夕告诉老人家。 听这话，孟爷爷端着饭先给老伴喂饭。孟奶奶不让他喂，说“我手脚没有断。” “我喂你不成吗？我就是想喂你。”孟爷爷执拗地说道。 周围一帮人听了爷爷这话直笑。孟奶奶的脸红到像咬到辣椒一样，咕哝着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老头子嘴巴甜成枣。 “晨熙，你既然不回家吃饭，先去食堂吃吧。”宁云夕向老三说。 孟晨熙点着头，刚好听到护士长那番话以后她急着想去看他的情况。提着书包，孟晨熙匆匆离开。 孟爷爷望着老三跑步的身影，道“女大不中留。” 孟奶奶冲老头子翻个白眼“难道想留她在家里嫁不出去？” “我没有这样说。”孟爷爷着急澄清。 宁云夕弄完老人家的饭菜，问余艾喜“你吃饭没有？” “上你家吃？”余艾喜一声笑反问她。 “你病全好了？”宁云夕边问边想得到说，“看来都是苗主任的功劳。” 苗正清插句嘴“先别关心我们的事了，关心下你自己的事吧，宁老师。” “我没有什么事。”宁云夕轻声说。 “你们去聊，去吃饭，别管我们。”孟爷爷冲他们一帮人喊话。 想着不当两个老人家的电灯泡，一行人走了出去。 磊磊呆在爸爸的怀里一直想要妈妈抱，被爸爸打了两下小屁股，不敢做声了，闷闷不乐。 “你妈妈刚下班，刚做完饭，你还让你妈妈抱？”孟晨浩和儿子讲理。 磊磊道“我抱妈妈。” 余艾喜听了娃子的话大笑不已，指着宁云夕说“你儿子想抱你了？感觉如何？” 宁云夕看着豆丁大的儿子“只能等着了。” 磊磊气自己，怎么自己这么小。 “野心挺大的，当着你爸爸的面说要抱你妈妈。”苗正清说娃子。 明显这娃子不知道自己这话错在哪，被苗叔叔提醒后，才发现自己老爸的脸早黑了一层。 四个人走到了医院后面找了一张没人坐的长板凳上坐着。 “等会儿到我家吃饭吧。”宁云夕热情邀请自己老同学说。 “可以。”余艾喜没有拒绝，和她说明情况，“我本叫了潘琪过来的。不过她说她有点事儿，没空。” 【1854】众人支持3 潘琪和余艾喜的心态是不太一样的。 想当年，为了讨好自己班长对付宁云夕，潘琪是用足马力。余艾喜最多在口嘴上站大部队，没有针对宁云夕专门做过什么事情。 “她可能觉得没脸见你。”余艾喜说，“但是她是很感谢你的。因为现在她也赚到钱了，工作上有了目标。” “没有什么有脸没脸的？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是会做错过事。”宁云夕道。 “你的心真好。宁云夕。你居然能完全谅解我们吗？”余艾喜问。 “你们都在反省忏悔，想弥补我为我做事儿。你说我能傻到拒绝你们为我做事吗？”宁云夕说。 宽容有宽容的价值和回报，不要一棍子打死宽容没有好处。余艾喜一乐，抓住她胳膊小声在她耳边道“放心，这事儿我们站你。不要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们都知道，道理都在你这边。” 宁云夕点了下头“谢谢。” 患难见真情。之前这些人再怎么对以前的宁云夕不怎样，但是，在这个生死关头，能挺她宁云夕，说明真是改变了。 与此同时，孟晨熙根据护士长的指引，跑到了楼下的放射科。 孟奶奶要出院了，作为孟奶奶的主刀和主治大夫的林尚贤是非常慎重起见的。给孟奶奶在出院前再做了一次检查。这回孟奶奶之所以住院久同样是他的坚持。他希望她奶奶在医院里趁机做完其它的身体检查。毕竟老人家年纪大，毛病多了。 “尚贤哥哥。”孟晨熙站在放射科的医生办公室门口垫着脚尖看到他的身影时，不由喊了一声。 其他大夫就此拍着林尚贤的肩头调侃着“有女孩子来找你了，林大夫？” 林尚贤拿起老人家的片子，气定神闲地答着众人的话“她是病人家属。”说完，没答睬任何人的声音，径直走了出来。 看他出来以后，孟晨熙肩头斜挎自己二哥的书包紧跟在他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相对没人的地方。林尚贤停住脚转身问她“放学了？” “是。”孟晨熙抬起自己的眼睛，仰望着他那张貌比潘安的脸庞禁不住地心跳加快。 “奶奶的腰腿是有些毛病。回家后最好能定时到我们医院骨科做一些理疗。”林尚贤清清两声嗓子，说。 “这话我会和我大哥大嫂转述的。之后，我会陪我奶奶来。”孟晨熙轻轻点着头。只要是他说的话，她都信。 看着她点头的样子，林尚贤不禁跟着想笑。他的手不知觉地伸了出去，抓住她一只胳膊拉着她“走吧，先去吃饭。” 被他的手握着，孟晨熙的脸再次感觉像放在了火架子上烤一样。 走着走着。孟晨熙想起了护士长说的话，脸色陡然一沉，斟酌着口气道“尚贤哥哥，近来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如果有，你可以告诉我的。” “有人和你说什么了吗？”林尚贤回头，锐利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一眼。 【1855】众人支持4 孟晨熙自然不想在他面前说某人的坏话，她不好多舌。 但是，他当然看得出来，看出来了伸出的手指头在她头发上弹了下，轻声说“别太小看哥哥们了，晨熙。” 听到他这话，孟晨熙从怔了一下再到微笑地点点头。 和她吃过饭后，林尚贤送她去孟奶奶的病房再回到办公室见张大夫。 张大夫问他“你知道你宁老师身上发生的事了吗？” “知道。”林尚贤的脸色深沉着，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一只手不由攥紧着。那些人想对付他就算了，竟然拿他老师下手。 张大夫拿起自己的茶缸子喝一口茶，说“那些人做事的方式是一样的。说你宁老师是精神病，然后说你也有精神问题，林大夫，你自己怎么想？” 林尚贤听完这话，简直想哈哈大笑，心里头忍不住地自嘲。那些人以为他精神问题还让自己女儿喜欢他，那些人是不是得叫做精神分裂了。 “所以这个理由肯定不成立的。医院里谁不知道她女儿喜欢你。”张大夫同样这么想，朗声大笑，与他说到另一件事情，“这事儿你需要感谢孟家的老三。” 她做了什么？林尚贤愣了愣，回想起了她刚才那抹淡定的笑容。 “她提前到我这里告密，说有人在她面前说要毁了你和宁老师。所以，你不需要太担心，宁老师这事情，早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张大夫站起身，拍着他胳膊说，“像你们这样有才华的人，认真努力拼搏的人，谁都在抢。你说，领导有那么傻吗？” 林尚贤眨着眼。惊讶的是，谁都知道张大夫不是很喜欢她，可为什么她会第一时间想到张大夫这里告密。 “说明你喜欢的这个女孩子，心胸开阔，明白事理，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孩。你挺幸运的，林大夫。”张大夫说。 林尚贤内心里波澜起伏着，很认真地回答张大夫的话说“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女孩子。” 所以，值得他去喜欢，去守护。 晚上，贵添和他爸爸事一块儿跑到了孟家。都听说了宁老师身上发生的事儿，能不紧张吗？ “我妈她不像话！”贵添张嘴就骂。 这孩子不用想都知道他妈妈在撒谎。不要对此感到奇怪，孩子有时候比父母更了解他们父母。因为孩子每天都看着父母呢。 事也觉得自己媳妇在撒谎，和孟晨浩说“他妈妈今天一天都在在派出所接受问话。我想好了，迟会儿再去公安局接她，让她自己再反省好说实话。所有人都在劝她说实话。” “爸，你以为你劝说我妈，我妈能说实话吗？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然她上次不会逼得我要去跳楼了。我看，找贵香问是怎么回事更好。但是，贵香比我妈还执拗！”说到这里贵添往自己手掌心砸了下拳头，转身跑回家看看能怎么办。 事看着儿子火速的动作，心里头五味杂陈，回头对宁云夕说“宁老师，我儿子好像变得懂事一点了。” 【1856】众人支持5 “真的，以前我没有见过他这么上心过一件事儿。所以，谁说宁老师你是有问题的老师，我跟谁急。一个能拯救学生出水火之中的老师，怎么可能精神上有问题？” 宁云夕于对方这话笑笑公道自在人心嘛。 事对宁云夕捶捶自己胸口“宁老师，如果精神病大夫要找人作证，算我们父子两个！” 听到这话，宁云夕放心了。说明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这对父子间有沟通有交流，对贵添这孩子是正面的影响。 “继续和你儿子多说说话，多了解他本人的想法。”宁云夕真挚地建议着对方。 事听完她的话突然眼眶一热，声音沙哑“宁老师你自己发生事却还在担心我们这些人。你看看，那些给你生事的人都是多么可恶的家伙。” “我相信你们每个人。”宁云夕道。 事点点头“我们都这样相信。其实，这几天我和我儿子谈了有几次了，他说过是不想考大学了，是想去当兵。” “如果想当兵的话更需要学好文化知识。因为未来的战争属于高科技战场了。没有文化是不行的。”宁云夕听着对方的想法再次提议。比起孙二虎，贵添的情况要好很多，有机会再念点书的。 “嗯。”事当然信老师的建议，只是，“问题我口才不好，说服不了他。下次让他再来宁老师你这里听听教诲。” 最后，事向孟晨浩他们夫妇俩敬个礼，跑去追儿子。 孟晨浩表情肃穆地望着他们父子俩远去的身影，转过身回屋。 宁云夕发现到自己丈夫至今对此事一句话都没有讲。 夜深人静，夫妻两人躺在了枕头上，他突然来了一句“明天你去卫生所检查，我陪你过去。” 宁云夕心头跳跳，道“孟大哥，你不用紧张的。谁都知道我没有病。” 他没有说话。 宁云夕侧过头看着他的脸。 他浓黑的剑眉下，一双黑色的瞳子眯紧着。 这一刹那，宁云夕明白了自己儿子为什么不想要自己爸爸抱抱了，因为孩子爸很生气。 他并没有担心她是不是得病，因为她分明是没有得病的。他之所以陪她去，是因为想着可以见到那个人了，那个曾经伤害她如此之深的人。 转身，孟晨浩伸手抱紧媳妇，重声道“没人可以再伤害到你了。” 宁云夕自己一样这么想，因为那个曾经被伤害透的灵魂已经死了。合情合理，她都必须为那个冤死的灵魂查明真相的时候了。 早上，磊磊起床要去幼儿园，看看妈妈和爸爸。小娃子感觉到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了，跟着大人紧张。 宁云夕掐一下儿子那张忧国忧民的小脸蛋，笑道“这个周末有空，妈妈带你出去玩。” 听见妈妈这样保证，磊磊高兴地点起小脑袋。 孟晨橙和孟晨峻背着书包要去上学时，不由都回头看下自己大嫂。 宁云夕一样摸摸他们两个的脑袋，让他们安心去上学。 送完儿子去幼儿园，小两口手牵手去精神卫生所。 去到那里，周科长受郑局长的委托代替郑局长在精神卫生所安排所有事情。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57】谁是谁非1 在卫生所门口，周科长见到了宁云夕他们夫妇俩，与孟晨浩握手道“放心吧。孟晨浩同志。这里的专家是国家顶级的最好的大夫。” 孟晨浩点头道“我和我媳妇都相信大夫的专业。” “行。宁老师，进来吧，和我们这里的大夫谈谈话。一个普通的问诊而已。”周科长招呼宁云夕说。 宁云夕一点都不犹豫，跟随周科长走进卫生所。孟晨浩紧跟在她后面。 进到医生问诊的诊室之前，宁云夕看到了另外几个人。仔细一看，其中一人正是熟面孔的陈思明。 “郑局长让陈老师过来了。因为陈老师据说知道宁老师您之前的就诊情况，可以向这里的大夫做情况说明。宁老师你觉得呢？”周科长对她解释道。 “没问题。”宁云夕轻松大方地回答。 陈思明冲她眯眯眼睛，说“宁老师很清楚自己的病关系大小。是撒谎的话终究不能掩盖住真相。” “所以，陈老师，你是把拿着处方纸比你更了解我病情的那个人带来了吗？我个人认为，如果那个人不来，是不好向这里的大夫们解释更清楚我以前的病情的。”宁云夕说。 陈思明听了她这话，眉头一锁，转头和身边的某个人说话。 在陈思明身后站的是两个女人，一个稍胖，一个偏瘦，年纪均和陈思明差不多。 宁云夕经过了解，得知那两人一个是陈思明的妻子令春，另外一个是令春邀请过来的从事医学的朋友王大夫。 令春，没有办不下来事情的女人。宁云夕想着之前护士长说的那个话。 王大夫在宁云夕脸上似是仔细端详了一番，对令春和陈思明说“看她现在这个神志和说话谈吐，看不出有任何精神问题的症状。当然，有些精神病病人表面看起来好像正常人一样。所以最后定论需要做检查。” 令春说“我和老陈现在怕的正是这样。精神病病人不是挺能糊弄人的吗？表面上像是正常人说话，结果背后给人捅一刀子。比平常面恶的杀人犯更可怕，防不胜防。” 在场的人谁都听得出来，令春这话是言外有意，剑指担心这里的大夫受了哪些人的委托偏袒包庇宁云夕的病。 不意外，坐在诊室里头的专家听到这话不高兴了。见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大夫径直走出来说“既然如此，请你们一块进来旁听吧。王大夫，你是协和医学院的老师，可以进来一块问诊。” 那个王大夫看到了这个走出来的专家说话，一见对方那张脸，一下子给吓得不轻，喊“季大夫。” 令春和陈思明听到她这个哆嗦的声调，向王大夫投去疑问的眼神。 诚然这两人不是这个专业的，不清楚这个季大夫是谁让王大夫如此慌张。王大夫对令春他们解释“季大夫，是从海外被我国邀请回来的德国精神病学专家。” 接下来王大夫絮絮叨叨的话里头，无不透露出这个季大夫在这个国际领域上有多么先进多么优秀的造诣。 【1858】谁是谁非2 当然，此人回到国内肯定是国内这个领域的领军人物了。令春和陈思明听完不由跟着一个颤抖。陈思明万万没想到，郑局长说的，要请国内最顶级的专家来给自己同事同志看病这话是说到做到。 话说，这样一个重量级的专家，郑局长想请也不容易请，怎么请得动的。 陈思明和令春脑子里有些儿懵。 那位季大夫刚刚都听见了他们在门口说的话，又说道“为了更好地确诊病人的病情，病人以前的情况大夫们需要更仔细和全面地了解。既然你们有认识的人了解这个病人的病情，让这个人过来提供病人的全面情况吧。” 专家这话带有命令的口吻在里面了。王大夫自认专业领域没有人家强，基于专业知识，也完全赞成季大夫的意见。 陈思明看了下自己太太令春。 令春说“让令婷过来吧。反正，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这两口子，认为自己家亲戚令婷不可能撒谎，因为都有处方纸这样有力的证据在这里摆着了。 陈思明一想有道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去打电话叫令婷过来。 众人只知道，陈思明这通电话似乎是打了许久，好不容易对方才答应过来的样子。对此，打完电话回来的陈思明都有些抱怨，对着自己媳妇说“这个令婷，越来越不像话了。一开口说我骗她。我骗她干嘛？你说我骗她干嘛？我能骗她来这里把她卖了吗？” 令春听完他这番表述感到奇怪“她这样对你说？” “对，说我是糊弄她把她骗到这。”陈思明都想不明白对方说这话的用意了，拿手搔了搔自己的脑瓜顶。 令春批评他“你肯定是没有把情况给她解释清楚。她在工作，她现在要出来，要向她领导请假耽误工作，她不好意思的。” “什么工作？”陈思明说，“我先打电话去她单位，听说她今天休假在家。我是打到她家里找到她的。” 令春愣了有半宿，最终拧着眉头说“这样，等到她过来了，我好好问清楚她是怎么回事。” 宁云夕此时走进了诊室里，坐在了病人看病的那张椅子上。 季大夫让护士先给她量了血压，和旁边的王大夫谈了谈。 能和自己崇拜的专家谈话，王大夫很激动。 “这样说，你之前也没有见过这个病人？”季大夫问。 “没有。”王大夫说。 “那么你怎么会过来？”季大夫道。 王大夫诚实地说“令春老师是我们医学院的，说是这次的事件挺严重的，关系到我们教育事业的成败。说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想的却是，如果这位同志真的有病，早点治疗是应该的，这样对她本人对单位都是有好处。” “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有病，你都没有看过病人不是吗？”季大夫拧了拧眉头问。连病人都没有见过能断定对方有病，尤其是在精神科这样一个更需要和病人当面接触才能确定的医学专业，这样做很显然是有疏忽在的。 【1859】谁是谁非3 “没有没有。”王大夫急忙为自己澄清，“没有叫我断定她是否有病。令春老师叫我来，是担心，有些人——”说到这里，王大夫看了季大夫一眼，赶紧再改口“当然，知道是季大夫您来问诊以后，没有理由怀疑这些莫须有的。” “倘若不是我，就有理由怀疑这些？”季大夫再次提出质疑声，“什么时候，我们大夫这个群体里面出现这样的现象了？帮人包庇病人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王大夫脸上一片尴尬到要死，向令春那边看着的目光是要把锅全甩出去。 那个年代，真没有出现过像季大夫口里说的令春怀疑的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是在首都。哪个大夫敢做这样的事情，随便包庇一个精神病人不是得精神病？ 因为这样做完全没有益处，反而是陷害一个正常人得精神病可以得益一些吧。这种事情在资本主义国家那些富豪家庭里常出现过的。难怪季大夫摸着自己的眼镜片，似乎都可以猜到一些什么了。尤其眼看那个陈思明去喊的证人迟迟没有到。 “算了，我们先开始问诊吧。”季大夫说，让护士帮忙拿来几张测试表格，给宁云夕做。 宁云夕拿起笔，在测试表上作答。 陈思明和令春的目光使劲儿在她笔头上盯着。 宁云夕毫不受到丝毫周围的影响，心平气和地写着答案。 不用说，她是个正常人，写出来的精神测试答案当然是正常人的范畴。季大夫为公平起见，把测试问卷都拿给王大夫评定。王大夫用心地评了几遍，再问了宁云夕一些问题。 陈思明和令春越来越觉得这事儿有些走样了，因为他们两个人不是大夫都看得出来，宁云夕对答如流，没有一点精神病人的症状。 令春看向自己丈夫“你之前不是说她有精神问题吗？” 陈思明道“我听令婷说的有板有眼。” 这种说法，分明表示了陈思明是听谁说的话算数的那种人。陈思明对此为自己辩解“令婷拿出了她服药的那张处方纸。我能不信吗？” 这话不过是进一步表示了陈思明只听得进去对自己有利的话。 令春就此只能先跟着自己丈夫的说法走了，问面前两位大夫“她是服了药的，会不会是吃完药变正常人了，所以表现得像正常人了。这肯定不能代表她是健康的没有得病。” “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和你们说明白。”季大夫摸着眼镜片对令春他们夫妇俩说，“精神病药物由于其特殊性属于管制药物。没有大夫开的处方，病人是拿不到药的。而且大夫开的处方，根据规定，不能超过几日的剂量。” “她这个肯定是偷偷上哪儿看的大夫大夫给开的药。”令春说。 “你们需要拿出证据来说明她近期吃了精神病药。”季大夫借助她这话道，“因为你们现在怀疑的是她吃的药所以表现正常。药物有一个代谢过程的，不可能说几年前吃的药到现在药效都在，是不是，王大夫？” 王大夫点头“对，季大夫说的都没错。” 连自己请来的人都这么说。令春无话，只能道“等令婷来了，一切会真相大白。” 【1860】谁是谁非4 话说这个令婷，怎么一直没有来？ 季大夫摸着眼镜架子笑笑“看来是有鬼。” “什么？”令春一个睁眼。 “没有，以我精神病大夫的直觉说来，说不好，究竟是谁得了精神病。”季大夫高吐出深莫测的语言。 宁云夕转头是可以看见自己丈夫早早走出去了。 孟晨浩站在卫生所门口和周科长一块儿在等着那个重要证人过来。 “这人打了电话不来是怎么回事？”周科长摸着手腕上的表，眼看距离陈思明打完电话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了。据陈思明说，那个人的家离这里也不算远。坐车不需要这么久。 孟晨浩双目眺望马路上的车水马龙，锐利的视线如同老鹰捉小鸡，很快捕捉住一个可疑人影道“来了，但是没进来。” “来了？”周科长吃一惊，“你确定？”紧接周科长也看到了孟晨浩指的人物，急急忙忙跑回去叫陈思明和令春“你们叫的那个人来了，在门口不愿意进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快出来看看。” 陈思明和令春面对面，看了看彼此。 所有人疑惑重重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人的头上。 “你去！”令春对自己丈夫下令。 陈思明蹦地跳了起来，直线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说“不可能，肯定是你们看错人了。她来了怎么可能不进来？” 不进来岂不是代表有人做贼心虚。陈思明肯定不会承认这点的。 走到门口，周科长给他指着路边上一个身材矮小剪着短头发的女人“你看，是不是那位女同志？” 陈思明手搭着眉毛一看，眸子一个瞪大。 其他两人看到他这个表情都知道是对的了。 孟晨浩和周科长先后走下阶梯，跑到门口去拦那个准备要跑的女人。 对方被他们两人拦在面前不能上打来的面的车了，很心急，喊“你们是谁？挡着我叫的车做什么？” “你是不是叫做令婷？”周科长问她说。 “我不叫令婷。”对方一口否认。 “那么你叫做什么？”周科长再问。 对方不情不愿的，咕哝着“我叫什么用得着告诉你吗？” “她叫做江老师。” 突然发出的声音来自马路对面。 只看余艾喜和潘琪两个人从道路对面走了过来。 周科长迟疑着这新出现的两个人是谁。 孟晨浩告诉周科长“是我媳妇当年的大学同学。” 原来如此。周科长恍然大悟。 因此潘琪和余艾喜是再认识不过这个女人了。潘琪冲眼前这个女人笑笑“江老师，我们做学生找你找得好辛苦。你都改名换姓了？” 周科长问她们两个“你们叫她江老师？” “她是我们大学时的辅导员，姓江。”余艾喜给潘琪的话补充道。 “她姓江吗？”周科长反正很是疑问，想起陈思明的话可没有告诉他说这人是姓江。再说那个陈思明怎么回事，到现在都不过来接人的？ 周科长转头冲陈思明喊话“陈老师，这个是不是你找来的证人，不是她吗？你说的证人上哪里去，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1861】谁是谁非5 陈思明慌慌张张从台阶上跑下来了，跑到周科长面前澄清“我没有骗人。是她。” “可我记得你之前说她叫做令婷。她们却说她姓江。她本人倒好，到现在都不承认她是哪个。” 陈思明有点结巴着说“这，这个——”否认令婷不是姓江吧，可等会儿要作证，肯定要提到她以前姓江在学校当老师的。 与此同时，令婷的目光尖锐地在余艾喜和潘琪脸上来回扫了一遍。 对方这个可怕的眼神让余艾喜和潘琪想起了什么往事，表情齐齐一暗。 令婷轻轻宛如哼了一声的样子，对她们俩说“你们是认错人了。” “我们没有认错人！”潘琪突然大声道，“我跟踪你好多天了，不会认错你的！” “你跟踪我？”令婷俨然没有料到这点，对着潘琪一个剧烈地翻脸，“你跟踪我做什么！” “因为知道你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潘琪抓住了自己心口上的衣服说，“而我们好不容易可以有比较好的日子过了。我不愿意因为你回到过去那种黑暗的日子里头。” 余艾喜握住潘琪的胳膊，点着头说“你收手吧。你做的一切都是没用的。” “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令婷继续不认账。 “江老师。”潘琪义正严辞说，“我知道你在印刷厂工作。我看见了你之前把一份东西交给了一个学生家长。这个学生家长昨天被带去公安局问话了。” 听见她这话，令婷脸色骤然大变“你胡扯！” “我胡扯不胡扯，我这都没有说明白呢。江老师你急着想澄清什么呢？”潘琪一把抓住对方的漏洞。 令婷没有等她说完话，冲上去举起手往她头上一巴掌刮下去“你是老样子呢，潘琪同学，诬赖其他同学诬赖老师，以为老师都不知道吗！” 潘琪的头一歪，没有能完全躲过她这巴掌。余艾喜尖叫了起来，伸手去挡令婷打人的手。 令婷两只手左右开弓，冲她们两人头上打。 “都住手！”周科长涨红了脸猛喝一声。 在旁看着的陈思明满头大汗起来，心里头已然是感觉到不对劲了。他急急忙忙转回身准备找老婆商量。当他转身后，只见令春以及卫生所内的其他人站在门口成一排长龙。俨然是里头的人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全跑出来看了，皆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王大夫错愕到下巴要掉下来了，问令春他们夫妇俩“这是你们找来的证人吗？” “是——”令春迟疑地回答道。 “我怎么看她才像是有精神病的。”王大夫说。 不然怎么会劈头盖脸就打人，而且据说曾经是个老师。太吓人了。 令春全身一抖，道“不，不可能的。她，她是我外甥女——” “你外甥女？怎么和你一样姓令？” “她，改姓名了。” “为什么改姓名？” 这个绝对可以引起所有人的质疑了。因为在国内，根据传统没有人会随意改变自己的姓名，尤其是姓氏，那是祖先传承下来的，哪能随便改。令婷的父亲那边能让她轻易改姓？ 【1862】谁是谁非6 关于这点，当时令春的父母是这样说的，说是两家人自己商量好的。怎么个商量法之前令春和陈思明没有想到去细问，因为是人家的私事。 “有问题。”季大夫摸着眼镜片观察着动手打人的某人的言行举止说。 “能有什么问题？”陈思明急着道。 “你说能有什么问题？”季大夫转过头问他。 是不是精神科大夫的眼神都好比x光机，此刻陈思明心虚得要躲到老婆身后去了。 “叫她过来回答问题吧。”季大夫主动出击对他们两口子说，“不是说是她提供了病人服药的处方纸吗？” 想到这点对他们来说最有力的证据，令春和陈思明跑了过去把令婷拉过来。 令婷被他们两口子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气得大骂“你们骗我来这里干嘛？我早就知道是你们骗我过来的。” “令婷，我们没有骗你，是真的找你过来说清楚情况的。你不是说你以前带的同学是精神病病人服过药物吗？”令春边和外甥女说边向对方使眼色要对方冷静一些。 接到自己姨妈的眼神，令婷慢慢冷静了下来，道“我以为这些人站在这里好像早等着我想抓我一样？一个个看起来像守株待兔的坏人。” 他们看起来像坏人？周科长一阵子气得快无语了，对这位女同志语重心长地说“光天化日之下，谁敢随便抓人？这里是首都。同志！你要是没有做什么事情，何必心虚害怕到怕被人抓？” 耳听周科长这话有一定道理，令春玩转话题，直接拉着外甥女继续教“领导说的对。你都没有做错事，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说清楚那张处方纸上的药是谁服用的，是怎么一个回事？” 对着自己姨妈的眼神，令婷说“我说过了，是我当时做老师的时候陪一个女学生去看病，大夫给她开的精神病药。大夫开的处方，难道会有错？” “是哪个大夫开的药？”季大夫问她。 “处方纸上不是写着吗？”令婷说。 陈思明将那张最有力的证据处方纸再次拿了出来给季大夫看。 季大夫扫了一眼那张处方纸，说“昨天有人和我反映过这个情况了，我们之后联系了当地的卫生所，联系了这位大夫。” 哎？陈思明和令春齐齐一惊。 “你之前不是拿给郑局长周科长他们这些同事看过吗？”季大夫说。 陈思明想起这个事儿，道“是的。” “所以，我们联系了这张处方纸上的大夫。这位大夫说，他没有开过这个药。” 所有人登时一惊。陈思明连声说“不可能！”说完，他的头转过去看着老婆的外甥女。 令婷的脸色青白着，接到姨丈望过来的视线说“是那个大夫自己签的名能有错吗？他胡说的！” “这个名不是他签的，他说。因为他不可能开精神病药。精神病药他开不了。县里没有这个药。要去到市里拿药。他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样一张处方纸用得他的名。况且，精神病处方纸拿了药是要被药房收回去放在病历档案里的。不可能在其他人手里。” 【1863】谁是谁非7 “他还说，关于这个情况，他是前几年已经和学校说清楚了。” “和学校说清楚了？”陈思明惊讶着。 “你们不知道她是因为偷了人家大夫的处方纸，自己代替大夫假签名私自开药的事情被学校开除了吗？”季大夫说，“虽然她本人始终不承认这点，可事实摆在了这里。” 显然，令婷到现在都不会承认的，说“他自己说的你们可以信。我说的你们就不信。这不是荒唐吗？姨妈，姨父。” 但是陈思明和令春此刻不这么想了，人家专家摆出来的证据是明明白白的。这两人瞪着令婷的目光想把令婷吃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思明的声音抖动着，有感觉自己要砸在某人手里面了。 令春脑子转得快，听出了一丝蹊跷，望回季大夫问“不对。你说我外甥女是撒谎的话，证明你们是知道过去的事，为什么叫你来给宁老师做检查？不是怀疑宁老师是病人吗？” “不要着急。”季大夫摆摆手，“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早听说过宁老师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老师，曾经带队我们国家的年轻选手参加国际奥数比赛并且在比赛中获奖。这样一位优秀的老师得了病，叫人觉得可惜。” 看来是宁云夕名声在外。有人认可，有人不认可，因此两种态度截然不同体现在了陈思明夫妇和季大夫对待此事的表现上。 令春和陈思明片刻的哑然。正是因为他们本人的不认可，不代表其他人皆是不认可宁云夕的才华。 “这个——”令春想着措辞，“以前我们有听说过宁老师的声望，所以——” “所以你们一样担心对不对？” “对，对。”此刻不说对还能说啥，令春和陈思明心里头这样想着，口头上只能这样应着。 “现在，我看了病人，了解了全部情况。”季大夫道。 “怎么样？”陈思明和令春问。 “从今天的初步问诊诊断结果来看，宁老师本人肯定不是精神病患者。这是值得欣慰的。因为之前和再次从你们带来的这个人口供来看，宁老师那时候估计是被喂过精神病药的，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正常人服用精神病药都会有可怕的副作用后果。” 听着专家这些话的孟晨浩脸色沉沉的。 “当初他们学校低调处理了这个事情，主要是对学校的声誉有影响。现在郑局长知道了，会向当地教育局反映相关的情况。”季大夫最后说这话也算是给宁云夕的家属交代。 “你说她不是精神病患者被人喂了药？谁会这么做？”陈思明嚷嚷道，没有注意自己老婆在旁边拉他衣服。他是一激动，啥都忘了。再说他能不激动吗？感觉这事儿完全和他所想象的结果完全相反了。 周科长咳嗽两声嗓子“陈老师，是你把人带过来的。说真，得感谢你主动提供这个信息。因为现在看来，当初宁老师他们母校低调处理完这个人，结果这个人改名换姓了，把自己原来的档案都丢了重做，导致想找到这个人真难，不容易。”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65】失败教育1 发着抖的令春想起了刚才季大夫说的话，指着她道“是你有精神病吧？” 听见她这句话的令婷突然平静了下来，说“我没有。” “哎！”王大夫叹着气。不说令婷有没有精神病，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令婷有心理问题。否则做事不会做事如此偏激，偏激到记恨自己的亲人了。 令春愤怒地一声咆哮“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 令婷抬起头，很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姨妈，你和我爸妈一样。” 如果说她令婷走到今天这一天，有父母惯着的因素在。无疑，令春和陈思明惯着自己女儿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是精神病！”令春气急地嘶吼，怎么都不会承认自己和自己丈夫教育有问题。 可明明令婷自己都说了小时候受到令春最大的影响。 在要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令婷的目光缓慢地对着余艾喜、潘琪、宁云夕三人看了一圈。余艾喜和潘琪的身体抖了一抖，俨然多年前那些可怕的记忆留存在她们大脑里面。 宁云夕挑了一挑眉毛。 令婷望着她的眼瞳子缩紧，嘴里喃了一句“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眼前的宁云夕和以前那个软弱无能被众人欺负的宁云夕怎能相提并论。现在的这个宁云夕让她远远看着都生畏，最终只能选择背后的法子来搞对方。 在对方的目光望过来时，孟晨浩已经伸手将自己媳妇护在自己后面，道“我有问题问你。” 令婷仰望面前这个高大威武的男人。这个男人和如今的宁云夕有着同等的气质，周身的正气叫人心惊胆战。看一眼，她马上心虚地低下头去。 “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那样做？她当时只是个学生，能和你这个老师有仇吗？以至于你那样对待一个学生？”孟晨浩连声发出质问。 这些问题其他人同样抱有疑惑，一块静静地等待着当事人的回答。 只见过了好一会儿，令婷低下的头逐渐发出一句虚弱的声音“你怎么不拿这话问那两个人？我和你说，她们当时一班上，全都是帮凶。” 余艾喜耷拉下脑袋。潘琪全身直发抖。 “没有仇。”令婷吐完这三个字，被带了出去。 孟晨浩的面色陡然一青。 宁云夕拉住他的袖口，摇摇头说“你问她没有用的。她没有撒谎。校园暴力不是简单的冤有头债有主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所造成的。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夹杂着教育学青少年心理学等等学科在里面。国内外一直都在进行相关的研究。如何防范校园暴力，如果制止校园暴力，如果在校园暴力之后做好善后工作，这些都是任重而道远，非一时激情可以办到的事情。是一项需要社会全动员，家长学校社会三方合作长期去奋斗，需要国家层面立法执法的工作。” 所有人听着宁云夕渐进沉重而深远的话。低着头的余艾喜和潘琪都抬起了头来。 季大夫对宁云夕所发表的观点表示赞成“关于校园暴力的问题，在国外分得更仔细。 【1866】失败教育2 “针对对象而言，都有自身暴力和他人施暴之分。自虐自残也是一种暴力。国内现阶段这样只关注于受害者身体上承受的伤害是远远不够的。像宁老师说的，这是一种非常复杂需要社会全方面协调来解决的社会现象。施暴者的心理问题，施暴者是不是同时是某种受害者，追究其根源的话，会更加复杂。我们不是说提倡施暴者不得到惩罚，而是要去追溯到暴力产生源头来解决问题再次发生。” 季大夫这样一个专业的人员一番专业的论述下来，令所有人再次感觉到表面看起来不严重的暴力事件实际上的严重性。 没有仇。令婷之所以欺负一个学生，有可能是令婷自己说的话。她受到了谁的影响深远，认为强者一定得势，强者可以对待弱者下手。更何况，当时宁云夕本身的性格上过于软弱，助长了施暴者的气焰。 一个可以很容易让自己欺负的人摆在自己眼前，为什么不欺负呢？有人带头这样想的话，很容易产生了校园暴力。 像余艾喜这样的学生，则是因为大环境所影响。倘若她不跟随大部队行动，有可能和宁云夕一样被大部队暴打，所以只能为了保全自己默默地选边站。像潘琪，因为当年的不懂事，只以为跟着有势力的人是对的，对暴力选择了跟随。 谁让他们当时都是学生，没有真正进入过社会，不懂人间疾苦，更不懂正义需要守护。给他们学生的定义让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是孩子，于是有了这样恶劣的后果。 老师可能总是在教堂上一直教育学生做一个正直的人，然而，如果遇到了令婷这样的老师的话，可怕的后果已经看得见摸得着了。 孟晨浩脸皮绷紧着，交叉握紧媳妇的手指久久没有放松丝毫。 宁云夕从他握着她手的力度上，可以感觉到他的内心继续在为了她担心。 季大夫说的没有后遗症真的没有吗？孟晨浩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心里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周科长走到陈思明面前，交代领导的话说“郑局长让你在情况全部明朗以后到他办公室谈话，陈老师。” 陈思明站都站不起来了，口舌结巴着问“郑局长找我谈话，是，是为什么？” 周科长说“我也不知道。他找你谈话又不是找我谈话。” “对了。题目都泄出去了，要怎么办？”陈思明捏把汗想，如果这事儿真是令婷干出来的，而令婷自己说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岂不是最终变成他是罪魁祸首了。 完了完了。 “这个事你需要感谢宁老师。陈思明老师。因为之前宁老师已经第一时间知道题目泄露，第一时间汇报给了领导知道。局长启动了备用方案，找了另一家印刷厂印刷了b试卷。所以，并没有造成泄题的后果。”周科长知道他的想法后给他讲解。 “啊！”陈思明大吃一惊，“你们早就知道了，怎么不早说？” “郑局长说，说需要把这个泄题的人调查出来处理的话需要时间，但是不能耽误学生们考试。所以暂时隐瞒大家。” 【1867】失败教育3 “同时，郑局长是希望，那些想做坏事的人可以在真正要做违法的事情之前能有自我反省，自己制止犯罪的结果。郑局长打从心底是不愿意自己单位有这样的同志出现，不希望有这样不理智的家长和学生出现的。”周科长代着郑局长表达着美好愿望的心声。 可见，人家领导这是放长线钓大鱼，结果，他自个儿上钩了。 陈思明完全瘫了。 “令春老师。”周科长又对令春道，“你们学校领导刚打过电话来了，也是一样，事情明朗后，请你到你们学校校长办公室去一趟。” 令春比起自己丈夫冷静很多，道“我明白了，我会好好向单位解释清楚的。这个事情，真的是我们被人给利用了。” 真是如此吗？ 先说陈思明到了郑局长那儿。 郑局长问他说“陈老师，怎样？事情都搞清楚了吗？” “都搞清楚了。局长。”陈思明来之前和自己媳妇商量好了，所以表现得比较淡定了，说，“说来说去都是我和媳妇看人没有眼光，上了他人的当。” “你们上了人家的当吗？” “对。局长，你都了解情况了，很清楚是那个人把我们俩骗得团团转，害我们以为宁老师真是有病。” “可你之前的说法不是这样的？你是说宁老师是两面三派的人，哪怕她没有病。” 陈思明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在领导的心里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你可能当时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所以我一直想，希望你在行动上做出和你说的话完全相反的举动来。”郑局长说出周科长之前说的话，“因为我们都知道你曾经是个多么多么优秀的老师，怎么会最终走到这样一个结果，对后辈进行打压？这是什么原因？” “我没有想打压宁老师——” “可你做的，哪一样不是想打压宁老师？听说你女儿喜欢上一个年轻的大夫。这是好事，年轻人互相喜欢的话。但是，如果孩子达不成目标，做父母的是不是应该有个正确的观点来引导自己的女儿？尤其你还是一名老师，陈老师。” “是是是，局长你说的对。我回去批评我女儿，人家不喜欢她，她非要缠着人家，这个肯定是不对的。” 郑局长听着他这句话莞尔，道“陈思明老师，你要是一开始这么想多好。” “局长，我从一开始是这么想的。”陈思明让自己显得很严肃说。 “不，你不这么想，你到现在恐怕都没有这么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刚才进来和我说的第一句话，说的全都是想证明你本人没错。” “局长，我是没有错，我被人利用的，我——” “如果你没有贪念，怎么能被人利用？如果你和其他人一样平等看待宁老师这样的后辈，怎么会被人牵着鼻子走？陈思明同志，到现在你都不愿意反省你自己。看来，你是需要另一种方式的深思才行。这样吧，你到茶山村去教学一段日子。” 【1868】失败教育4 “但愿远离城市的繁华和尘嚣，能让你的心返璞归真，能让你回忆起你当初第一天想当老师的心情。” 下、乡、教、学？ 他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竟然叫他下乡去打回原点？这比叫他去坐牢还——陈思明体内每个细胞都在喊着不要。 郑局长审视着他又青又白的脸色，说“如果你不愿意，陈思明同志，我们只能抱歉地和你说——” “不不不，我下乡，我本来是当老师的，到哪儿都是当老师！”陈思明大声道，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头在流泪滴血。 郑局长冲他满意地点点头“我能感觉到你的冲劲十足，陈老师。你的劲头一点都不输给年轻人，这样的你一定能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干出好成绩来。” 陈思明只能是抬头挺胸“是！” 其实，从郑局长办公室走出来以后，陈思明脑子里想着，赶紧回家找自己老婆。他老婆办事厉害着。上回他在他原先呆的学校呆不下去了，最终都是他老婆帮忙把他弄到了市教育局。现在，肯定还是找自己老婆有办法的。 回到家，陈思明发现了自己坐在客厅里默默无声的媳妇。他走过去着急说起自己的事“令春，我和你说，你赶紧帮我给我领导打招呼，帮我说说情。我都要被调到农村里去了。” 令春好一阵子都没抬起头来，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这可把陈思明给急得，伸手出去拍了下她胳膊“你怎么了？给我说句话呀。我都要被调到农村去了，你不着急吗？你究竟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令春缓慢出声“我听见了。” “你赶紧帮我去说情！” “我都自身难保，怎么帮你？” 陈思明呆住了“你说啥？你干嘛了？” “我领导今天找的我，说我之前找人托关系，办了一些坏事。比如令婷换档案的事，我真的不知情，被她利用的。可是，终究板子要打到我头上来，谁让我看她是我外甥女份上帮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陈思明坐到了地上，仰头看着她，没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不是吧。你工作出色，你领导向来看好你不是吗？” “问题是，纪律在那里摆着。工作有纪律，违规违法的事情不能做。我为了你们做了！”令春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脸。 陈思明被她这个话一吓“你还做了啥？” “我们女儿洁仪要读研。可你知道，她那个成绩，没法保研。你说我又能怎么办？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令春说到这里。 “洁仪不是考试成绩不错吗？”陈思明诧异道，因为女儿学习成绩一直是可以的。 令春也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回事，女儿的临床考核成绩会那样差，导致她不得不动用手段。 说曹操曹操就到。陈洁仪冲撞开家门喊他们两个“爸，妈，怎么回事呀？一大早我被人叫了过去，说是我的保研申请书被批回来了。” 瞧她能在孟晨熙面前得瑟，不就是因为有自己妈在，注定她能和林尚贤一块读研究生了。 “妈，你得帮帮我！”陈洁仪冲到了自己母亲面前说，“我知道妈有法子的。” “你妈没有法子了。”陈思明站起来，对着自己女儿道。 【1869】失败教育5 “没有法子？我妈怎么可能没有法子？”陈洁仪不解地望着自己父亲。她感觉自己父亲在开玩笑，笑道“爸，你傻了吗？我妈管招生录取这块的，怎么可能没有法子？” “我问你，如果我和你妈都没有法子了，你能自己考吗？”陈思明问女儿。 “我自己考？我干嘛自己考。我妈有法子让我保研，你还让我自己考？爸，你傻了吗？”陈洁仪理所当然地说。 陈思明的心头泼的一阵凉，想到了之前郑局长刚和他说的那些话。当父母的，要引导孩子的正确价值观，尤其孩子达不到目的的时候。 令春双手捂住脸痛哭着。此时她的痛哭流涕，全是因为瞧瞧自己和丈夫都培养出来了什么。 “妈，你哭干嘛？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快嫁出去的。”陈洁仪对着自己母亲笑吟吟地说。 自己女儿还在做梦，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做着自私自利的梦。这一切，全都是他们夫妻两人制造出来的。陈思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一只手指一直颤抖地指着自己女儿头上。 “爸，你干嘛了？”陈洁仪不喜欢被自己父亲这样指着，站了起来，对自己母亲说，“妈，你看爸这样子，不像话。” “请问，令春同志是住在这里吗？”陈家门外面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听见是问自己母亲，陈洁仪走了过去探究竟“你们谁找我妈？” 令春已经快晕过去了。陈思明又软了腿儿。 只有他们不知事的女儿，带着负责调查违法纪律的同志走进了他们家中。 “令春同志，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工作上的一些违法违纪问题，请你跟我们一块走。” 当听到那人这样说的时候，陈洁仪才发现了异样“爸！”她喊的声音在发抖。 陈思明顾不上女儿了，流着泪望着被带走的媳妇，心头满是后悔不已。 “爸，妈是怎么回事？”陈洁仪跑上来抓住自己父亲的胳膊摇晃着。 “你妈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呀！”陈思明一边哭一边喊。 陈洁仪全慌了“这样，我去和他们说，要抓抓我——” “你不要去了，你好好读书吧。这样才能对得起我和你妈。你记住了，要从这一刻悔改好好读书！”陈思明握住自己女儿的手求着女儿说。 陈洁仪像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全身发冷宛如掉进了冰窖一样。 她没有办法像自己父亲说的那样做，因为她是在所有人面前都放下海口了。她爸妈不知道，她在医院里被多个临床老师批评过了。那些老师之所以奈何不了她，都是看在她妈妈份上。一旦她妈妈不在了，她估计都毕不了业！ “我是要做个傲气的大夫的。”陈洁仪自言自语地说。 陈思明听见自己女儿这句话，一个诧异“什么？”做什么傲气的大夫？他女儿傻掉了吗？大夫是医者仁心。 “你说的。”陈洁仪对着自己父亲说，“爸你说过，当老师当大夫都必须是霸气的。不然，人家学生病人怎么会听老师和大夫的话？” 【1870】失败教育6 他自己说过这话吗？ 陈思明一愣一炸的，想起媳妇说的女儿临床成绩差，天，又是他这个当爸造的孽吗？ “爸，你不用否认。你自己一直都是这样当老师的。你之前在你那个学校，哪个学生不听话都得挨你板子。你回来总是和我们这样说的。”陈洁仪振振有词。 陈思明感觉自己死掉算了，摆摆手对女儿说“我错了，你再学我，你肯定也错了。” “问题你不让我学你让我学谁？”陈洁仪歇斯底里地喊。是她爸妈教导她的人生观，现在她爸要她自己全盘否认掉，还不如说叫她死了重新投胎算了。 当老师，一失足孩子成千古恨。陈思明两眼一闭，直接栽了下去。 今天孟奶奶要出院了。 林尚贤和孟家人一块推着孟奶奶坐的轮椅来到医院门口。 一辆急救车急停到了医院急诊室门口，在急救车上送下来了陈思明和陈洁仪父女俩。这对父女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躺在病床上疯疯癫癫地胡言乱语着。 孟家人和林尚贤他们一时没有认出来那对父女俩。孟奶奶要自己走着回家，坚持从轮椅上站起来。 宁云夕扶着老人家的手。 孟奶奶就此握住了她的手贴在她耳边问“没事了吧？” 宁云夕心头一暖，用力点头告诉老人“没事，奶奶，一切都过去了。” “你是不知道，晨浩他什么话都不说。在你不在的时候，望着窗外都一声不吭的。我和你爷爷都觉得，他是心里难受。”孟奶奶小声告诉她。 在部队，他肯定不能哭。回到家，他是一家之主，不能哭。也只有在医院的时候，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想着她的事儿偷偷地心疼心里难受。 爱一个人，肯定是对方遭受的痛苦比自己遭受的痛苦更痛苦。 宁云夕听着孟奶奶这句话，鼻头酸酸的，差点一颗泪都落了下来。她不愿意看到他为了她以前的事儿伤心难受。 回头找他在哪。 林尚贤看到她的动作，说道“宁老师，我和孟大哥说了，我来送大家回去。” 怪不得她之前觉得奇怪，怎么自己学生脱了白大褂换上了便服，原来是和他商量好了。至于说他去了哪里。宁云夕只知道，今天从卫生所办完事回到这边医院以后，除了忙孟奶奶的出院手续，他是去找魏教授那些大夫们。估计是他对于她是否存在落水的后遗症又担心起来了。 宁云夕这一想，不打算拦着他，知道要解除他心病只得任着他去释放自己的压力。 林尚贤叫来了一辆面的。孟晨熙和宁云夕扶孟爷爷孟奶奶上车。其余几个孩子都在上学，没有来到医院接老人家。 打着车回到大院里。宁云夕在路上琢磨着让老三他们在家陪老人家，自己一个人出去买菜。未想，刚到家门口发现有客人来了。 余艾喜和苗心红站在一块儿，两人不知道聊什么东西聊得很开心。 单冬祥和苗正清这两个男人则站在了单冬祥的车旁，弯着腰在研究轮胎的样子。 【1871】三对儿1 男人和女人那种不同喜好，一下子可以很明显地区分出来。 “回来了？”看到了宁云夕他们，苗心红率先拉着余艾喜的手走上去喊。 “苗姐姐你怎么来了？”宁云夕喜出望外地说。 “你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吗？”苗心红边说边转过头批评自己二哥，“他知道，没有和我说。” 苗正清忙和自己妹妹解释“我是听祥子说过，说你近来心态比较急。怕你去了反而误事。” 宁云夕登时想起了之前单冬祥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问“单老师的事情怎么样了？” 苗心红刚张口想说，单冬祥走了上来替她说“没有什么事儿。是她自己大惊小怪的。我向来都说，单位不可能说是去平白无故地陷害一个好同志的。” “你那个也不是陷害——”听他这样说不高兴的苗心红辩解。 “你自己都说了不是陷害，紧张做什么呢？至于争抢的事儿，我单冬祥是不做的。单位组织上肯定有考虑每个人的能力，让每个人去做适合他本人做的事情。”单冬祥慢条斯理的声音说道。 苗心红却要被他这个调调给气死，一个瞪眼“是是是，我狼心狗肺了，玷污你的清高了。” 宁云夕也好，余艾喜也好，在场所有人看到这两人吵架无不赶着上来劝的，把这两人分别拉开了。宁云夕岔开话题对苗心红说“是像单冬祥老师说的那样，单位不会委屈一个好同志的。” “你的事情解决了。我放心了。”苗心红拍了拍她的手，对于某人照样不正眼看。 余艾喜紧张着，小声问宁云夕“怎么办？” 宁云夕冲老同学笑笑没啥事。这两人从来是这样，早上吵架下午和气。 所以连苗正清都不管了。知道妹妹他们这对青梅竹马是从小拌嘴到大的。谁管一下这两人怕是更来劲儿。 都不说话后果然没一下子，单冬祥主动说话了“我没有觉得你玷污我的清高。我只怕我有时候太清高需要有人鞭策反省自我。” 苗心红脸上绷紧的表情一松，语声跟着柔和下来“我也有错，说话有时候太心急，不经大脑。” 众人看着他们两个和解，笑个不停。 宁云夕问老同学余艾喜怎么也来了。 余艾喜道“潘琪本来要跟我来，但是，她到底不知道面对你能说什么话，想想又不敢来了。我主要是代替她再来看看你，需要什么帮忙的没有？对了，她去了派出所了。据说那位家长一直不肯松口而咬死你。她生气地说要代替你去教育一下那个家长。” 那个家长指的正是贵添妈妈。那么潘琪去了派出所提供口供后会怎么样。不说潘琪的口供，令婷自己都认了自己做的事情。这个贵添妈妈的后果只能是令人为她堪忧了。 “宁老师。” 大院里风声传得快。宁云夕回来的车刚进入大院里，家长们闻风而来。 文文妈妈第一个打着招呼冲上来给宁云夕报告好消息。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72】三对儿3 “宁老师，我和你说，我早说过那个贵添妈妈不像话，对你恩将仇报，必然要接受教训的了。听说人家公安局同志弄明白了，她做了假口供，诬陷你，这个罪名是逃不掉的了。还有，她女儿因为这个事情，要被禁考一年。” 比起文文妈妈展现自己神预言那种洋洋得意的表情，另外一些家长不得不有些后悔自己所做的。 笑笑妈妈来对宁老师说清楚情况“宁老师，昨天，我家笑笑闹了点脾气，所以我才没让他去你家找磊磊玩。” “昨天，我们家磊磊不在。”宁云夕说。 笑笑妈妈愣了一下后，连声道“对对对。” 文文妈妈拆她的台“知道自己做错事了？来给宁老师道歉了？你和我当初一模一样，必须看见棺材才知道掉眼泪的。” 说到这个文文妈妈之所以现在坚定站在宁云夕这边了，和朱婶是一样的，吃了好几次苦头后才记住了教训。所以文文妈妈认定笑笑妈妈的苦头没有吃够。 笑笑妈妈对着文文妈妈干瞪眼。好在，她不过是没有让自己孩子和磊磊玩而已，没有像小谷奶奶那样满嘴胡说。 “小谷他奶奶，躲在家里面不敢出来了。”笑笑妈妈和文文妈妈同时向宁云夕通报情况。 老人家觉得自己被打脸后，藏在自己家里面了。 孟爷爷孟奶奶叹着气这个小谷奶奶不是自己活该吗？要他们老人家说，这么老了，还说大话做什么？ “奶奶好了吗？恭喜奶奶出院了。”文文妈妈和笑笑妈妈一块对孟奶奶道。 孟奶奶脸上喜气洋洋的，不忘夸一下自己未来的孙女婿“都是我们家林大夫医术好，把我原来查不出来的毛病都给治好了。” 奶奶！孟晨熙在旁闹着大红脸。她奶奶一张口都说他是她家的了，这让他怎么想。 好在林尚贤先拎着车上的重物上楼去了。 苗正清和单冬祥一起想背老人上楼。孟奶奶不让人背，坚持要自己走上楼梯，说是自己可以去菜市场买菜了。 余艾喜和苗心红见着称赞孟奶奶，老人家是老当益壮。 知道了宁云夕要去菜市场，余艾喜和苗心红打算陪着她一起去。 三个女人一起走去菜市场。 由于三个人都是搞教育的，一路上除了买菜，三个人三句话不离教育。 苗心红说道“余老师搬去后新的学校我还没有去过，我总是听我奶奶说余老师的新学校多么漂亮。这样，哪天余老师有空，带我参观参观。” 余艾喜一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猫腻来。毕竟苗奶奶在学校里，苗心红想去参观学校可以同自己奶奶去。可是非要余艾喜带着她，显然是想和余艾喜亲近。啥都没有听出来，啥都没有怀疑的余艾喜点头就应好。 苗心红忽然明白了自己二哥不经意说漏嘴的话这个余老师，挺单纯的。 宁云夕想着给老人家弄条鱼，挑了大半天，没有挑到新鲜的。因为现在是快晚上的菜市场了，新鲜的东西少了。最后只能改成买了烧鸡。 【1873】三对儿4 一看到她买烧鸡，苗心红和余艾喜有话说了“宁老师对孩子真是偏爱。” 宁云夕脸上一窘，却没有打算过否认。她是偏爱孩子怎么了。 结果见这两人一直在她背后唠叨着 “我估计，孟师长吃醋机率太大了。” “吃他儿子的醋。” 这个诽谤绝对没有道理，而且是相反了。宁云夕想自己儿子肯定要举旗子抗议了。因为她儿子吃她和她丈夫的醋最多。 磊磊坐着校车回到家，知道太奶奶出院回家了，走去给太奶奶一个拥抱。 孟奶奶宠爱地摸着小曾孙子的头，说“饿了吧？太奶奶给你蒸馒头。” 磊磊的小馋嘴流口水。 孟奶奶记起，今天没有轮到她上菜市场，家里啥都没有，只能告诉小娃子“你妈妈去买了，你等等。” 妈妈原来是去买菜了。磊磊想着妈妈买什么好吃的回来，这小娃子俨然是妈妈肚子里的蛔虫，一想到就说“妈妈买烧鸡。” “你看见你妈妈买烧鸡了吗？”孟奶奶惊讶地问。 “我想的。”磊磊告诉太奶奶。 “你是想吃烧鸡呀。”孟奶奶笑嘻嘻起来，同孟爷爷说，“你赶紧去给他买只烧鸡。” 孟奶奶出院回家，最高兴的是孟爷爷了。听到孟奶奶这样说，马上提脚要出去买烧鸡。 单冬祥和苗正清都听见了，拦住老人家“我们去买，爷爷你腿脚不便你坐着。”说完这话，戴着眼镜的单冬祥非要自己出钱去买烧鸡。苗正清只好留下来。 孟晨熙在厨房里先烧好米饭。林尚贤看老人家没事，走进厨房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她什么忙。 “尚贤哥哥，你去外面坐着吧。我这里已经弄好了。”孟晨熙转头一看见他走进来就说。 林尚贤不管她说什么，蹲下来检查他们家的米缸，揭开盖子看了一眼，大米所剩无几，因此掉头往外走。 孟晨熙知道他要做什么，喊“尚贤哥哥，粮票——” 说着，她担心地追了出去。 苗正清看着这两年轻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眯紧了眼睛，回头再一看，磊磊那个小娃子张着小脑袋望着什么。 “哎呀。”苗正清不由对娃子招招手，“来来来，你爸说你是小间谍，你给苗叔叔说说，你都探测到啥情报了。” 磊磊走到叔叔面前，小脸蛋上写的一抹老实表情说“我不是间谍。” “你知道啥叫做间谍吗？” 磊磊的小脑袋有点儿懵，不过感觉得到叔叔刚说的这个词不是什么好词儿。 “间谍有好有坏。比如说，你给叔叔说你知道的，是好间谍。” 这话被爬着楼梯正要回到自己家门口的孟晨橙和孟晨峻听见了。这两个人的脸登时黑了一下谁代替他们在家里准备教坏他们的小侄子了？ “磊磊，别对他说。”孟晨橙一把推开自己家门对小侄子吼。 磊磊被突然出现的小姑姑吓一跳。 孟晨峻紧接出现，对苗正清说“苗叔叔，原来是你。叔叔你太坏了。我和我大哥说去。” 【1874】三对儿5 “哎，哎。”苗正清摇摇手，“小间谍是他爸爸说的，不是我说的。” 爸爸背后说磊磊坏话了？磊磊鼓着小腮帮子想。 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 是妈妈回来了。 听见妈妈说话声的磊磊跑到门口等妈妈，见到妈妈马上双手伸出去抱妈妈的腿。 被儿子搂得紧紧的宁云夕察觉到了火药味儿，弯下腰问“生气了？谁惹你了？” “爸爸。”磊磊对妈妈道。 “你爸爸回家了吗？”宁云夕看了家里一眼，知道自己丈夫没有那么快回家的。 磊磊对妈妈用小手指了指苗叔叔那边。 苗心红见到孩子指的自己二哥，火速猜到什么缘故，走上去训斥“小孩子不是给你开玩笑的玩具！” 苗正清望着她们三个老师，哪敢顶嘴，说“我那个话是他爸说的，不是我说的。” 磊磊委屈道“爸爸说我是间谍。” 宁云夕伸手一搂儿子“你爸爸说我也是间谍呢，说你小姑姑小四叔都是。” 啊！孟晨橙和孟晨峻两个脸上的表情齐齐一垮。事后又想，他们大哥说的没错。他们在家里是喜欢偷听大人们说话，分明从事着间谍行为。 听说家里个个都是间谍，磊磊的小脸蛋上不紧张了，小手牵着妈妈的手，甚至流露出一抹得意。大家都说是间谍，说明他是大家中的一分子。小爷不孤单。 “宁老师高明，我投降。”苗正清佩服道，小娃子的心思他是不懂，宁老师懂。 苗心红举起拳头往他肩膀上砸了下“看你以后还糊弄小娃子。你不想想你自己以后当爸后糊弄你自己女儿儿子？” 苗正清挨了自己妹妹这拳，眼角看着那边的余艾喜。余艾喜捂着嘴巴笑着。苗正清想真单纯，都不知道他妹妹指的是啥。 单冬祥手里拎着两只烧鸡回来了，跑回到楼上时发现买菜的人回来了手里也拎着烧鸡，给愣了一下。苗心红她们几个看着他手里拎的两只大烧鸡，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苗心红冲着他尖叫“你买这么多烧鸡做什么？” 那年头，东西吃不完放着坏绝对是奢侈！ 单冬祥想着来人家家里做客，什么礼物都没有带，又是准备晚上蹭人家的饭，不好意思，所以多买了一只。 “啊！”苗心红搔着自己的头发，想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和她在一起的男人了，吐道，“你比孟师长还笨驴呀！” “算了算了。今晚大家都吃烧鸡。”孟爷爷走出来打和场说，又帮单冬祥说话，“他帮我买的，不能怪他。” 本来只打算给孩子吃的烧鸡，现在全部大人都得吃，一共要吃三只烧鸡。众人想想，不知道该哭该笑。 宁云夕走进厨房，看见老三已经煮着饭了，可老三人呢？ 磊磊告诉妈妈“三姑姑和医生哥哥，去买米。” “你瞧瞧这娃，还说自己不是小间谍？我都看不出他们两人跑出去干嘛，他就知道了。”苗正清手指着娃子说。 【1876】三对儿7 宁云夕是觉得还好，因为自己的收入是稍微涨了一点的，貌似可以抵得过去物价的涨幅。 再说她从未来回来的，早知道物价从历史上来看，都是一路涨上去的。现在的物价比起她未来的年代，真的是便宜死了。 孟奶奶见桌上几个年轻人和宁云夕一样表情没动，说教起来“等你们自己持家，就知道涨一分钱都要命。” 对于老人家这话，余艾喜是头一个跟随，点着头说“是是是。” 她自己办学校的，学生在她那里吃午饭，她收学生的伙食费又都是提前收的。如果物价涨得太离谱，她要破产了。 “这物价还得涨。”宁云夕给老人家和老同学的心里打打预防针。 余艾喜和孟奶奶用吃惊的目光看着她。 “再涨价要怎么办？”余艾喜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歇下筷子愁眉苦脸，只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位老同学说话很准。 “吃吧吃吧。下次收伙食费，给家长说明情况，再多收一点。”苗正清往她碗里夹菜说，“学生家长自己都是要买菜的，不会觉得你撒谎。” “可他们总是会抱怨的。”余艾喜说。 “你和他们说，老师也要吃饭，也得活下去。” 听到他这话，余艾喜转头往他脸上瞧了瞧“你真会说话，不如你再帮我们学校当宣传，你口才好。” 苗正清努力想着她这个建议的时候。 余艾喜忽然扑哧一声，自己笑起来说“你当真呀。” 苗正清给她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 这个女人快把他搞糊涂了。 苗心红算是看出来了，一物降一物。她这个自信满满的二哥遇到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余老师，只能是栽了。 玩笑归玩笑。对于自己那个小学校，余艾喜是很紧张的，一分一毫都需要把持好，否则分分钟钟真有可能办不下去。办不下去最损失的不是她，而是那些没学上的孩子。 饭后，苗心红和单冬祥与她谈了谈，同宁云夕一样，劝说她接受资本进入，搞一所比较大的正式的民办学校。余艾喜叹着气说“我要是像宁云夕这样有能力，早不用害怕，办下来了。” 论教学能力，余艾喜自认比那些高级教师差的不是一丁点的距离。再说你真的盖起大学校了，上哪儿找好老师又是一个大问题。 苗正清在旁边徘徊着，身处她的位置那样分析她说的问题说“如果你自己觉得没有什么信心，何不自己再进修进修学习学习呢？比如像宁老师那样再去读研究生？” 说到考研，余艾喜急忙摆摆手“我哪有宁云夕她那个能力。宁云夕她是保研？我上哪儿找谁给我保？” “我自己考的。”宁云夕告诉老同学。 “你自己考？”余艾喜像所有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的人一样诧异，但是很快像所有人那样猜，“你的实力摆在那里，宁云夕。你一考，岂不考个第一？我能和你比吗？我是考不及格。” 【1877】三对儿8 “成绩都没有出来。” 宁云夕叹气，是想这些人哪里来的自信，比她自己本人更有自信。 一群人望着她笑。 吃过饭，苗心红和单冬祥准备去其它地方溜达。苗正清送余艾喜回家。见老人没有什么事，林尚贤也准备回医院宿舍去，明天他要上早班。老三孟晨熙肯定要跟着下楼去送他。 宁云夕送众人下楼，交代自己儿子陪着刚回家的太奶奶。 磊磊向妈妈乖乖地点点小头。孟晨橙和孟晨峻因为客人来，下午没来得及做作业，现在是赶着回自己房间写作业。 要回去的人和孟奶奶孟爷爷说了再见以后走下楼梯。 苗心红坐上单冬祥的车先走了，一开始他们想顺路捎上其他人，再一看，另外两队人马显然更喜欢单独相处会儿于是不做这个电灯泡。 苗正清打开自己车门，余艾喜坐上他的车。 宁云夕走过去对他们俩说“下次有空再来。” 苗正清马上回她的话说“宁老师，我上你们家来没有客气过。” “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你们下次一块来。”宁云夕隔着车窗向他们两人笑道。 车上这两人听见她这个话，齐齐脸上暗红。 余艾喜咳咳两声。 苗正清踩下油门就走。 等车离开大院，余艾喜轻声对他说着“谢谢你！” “谢我？之前我带你去医院看病，你总嫌弃我麻烦事儿多像老妈子。”苗正清手握着方向盘，嘴角斜勾着自嘲着。 “不，我说的是——”余艾喜冲他脸上看一眼，在他的眼神扫回来时慌张地别过脸去。 “说的什么？说我不该带你上医院去看病。我还是没有安好心。” “你这人嘴巴怎么这样。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样。”余艾喜有些着急地咬了咬嘴巴。 “我嘴巴从来都是这样的。所以不遭女人喜欢。” “不可能吧。”余艾喜转回了头，哪里想到他那双眼睛早在等着她回头一样，和她的双眼碰了个正着。 他是把车一停，刹车在路边上，然后伸出手帮她把额头上的刘海捋一捋“事情都过去了。” 可以想见他是知道她的心里都是想什么的。余艾喜的嗓子里哽咽着。一个人如果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也是非常饱受折磨的一种痛苦。 “赎罪比犯罪还艰难，我知道的。”苗正清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说，像抚摸一个孩子一样。 余艾喜拿手擦了擦自己眼角上落下的泪花，说“谢谢你，如果没有你鼓励我，我不会带潘琪去的。” “按私心里想，我也是不想你没有做，再后悔，再饱受折磨，以后的路更艰难。赎罪的路子只要敢于迈出第一步，没有什么好后怕的了。”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因为我是个军人。” 余艾喜抬起头，看着他那张英俊潇洒的脸仿佛波澜不惊的底下是一抹历史的沉厚。 是军人，经历过战场战争，更清楚赎罪有多么难。看看历史上的战犯都知道，要战犯认罪，难到什么程度。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78】再起波澜1 余艾喜此刻她的内心里真挚地对军人油然起敬。 “好点了吧？”苗正清摸着她的头发问，一边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这个单纯的女人究竟听明白了几分。有没有听出他特别关心她的意思。 眼看着，她貌似是没有的。因为她接下来说“苗主任，你说的话真是太好了，让我有所反思。我该好好向你们部队同志学习。” 苗正清看看车顶，想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送走两队人马以后，宁云夕让老三送林尚贤去公交车站坐车。她自己站在原地，望着两个年轻人越走越远。 等所有人都走远了，宁云夕的双眼眯了起来眯成条缝，对着树干后面藏着的身影说“出来吧，贵香。” 一个女孩子从树干后面钻了出来。女孩的长头发散乱着，用一双好像小鹿乱撞一样的眼神儿看着宁云夕，说“你知道我？” “你和你哥哥长得有点像。”宁云夕道。 “我——和我哥哥才不像。”贵香吸着气说。 “不，你们很像。脾气都比较固执，想事情怕是一想想到牛角尖去，这一点可能都受到你们妈妈的影响。” 女孩子额前一串长头发下的眼珠子圆睁睁地望着宁云夕“你都知道什么了？” “你觉得都是我的错对吗？因为你被禁考了。”宁云夕叹道，在听说了这个女孩将被禁考一年的消息时，作为老师同时又曾经是考生的她想都可以想到这个女孩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况且之前贵添说了自己妹妹是个很执着必须考上大学的人。 “不是你的错吗？你敢说不是你的错吗？你明明可以说出来的。因为你，你都知道我妈妈拿到的试卷是假的，我也拿不到满分的，结果最后因为这个事我要被禁考！” “那是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你们自己醒悟，自己知道错误终止自己的行为。好过别人来指出你们的错误。你们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反悔不去做这个错事。” 一个做错事的人竟然来指责别人没有来阻止她做错事，不是价值观都扭曲了吗？ 宁云夕感觉到自己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眼前这个女孩的心理问题显然比贵添要严重多了。贵添充其量是想自己一了百了不愿意去给他人添麻烦了。而这个女孩是想着不计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达不到目的的时候，把错全部归咎于其他人的。这样把自己的错抛给其他人的表现，不正是和他们妈妈一模一样吗？ 只能说，贵香要比她哥哥更怨恨她妈妈。因为更怨恨，所以会越注意这个对象，潜移默化中将对方看起来优势的地方吸取成自己的，学着来。以前估计他们妈妈都是靠这个想法蛮横无理又没有得到他人有效的阻止，导致两个孩子要么学着来，要么信心全无。 “你讨厌你妈妈，所以想快点快点离开这个家。我可以理解。但是，做事不能这样做。你妈妈得到的教训你都看到了。你本人也得到了教训。一切来得及。只要从今天开始改变想法——” 【1879】再起波澜2 “你不要说的那样轻松自如。”贵香打断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吗？你是天才老师，你有能力，我和我哥哥哪有你的能力。像我妈妈说的那样，如果我不靠其他手段，我只能被人甩得远远的，没有人可怜我。” “错了。”宁云夕摇摇头，“我哪怕教学教出了成绩来，不过一样历经艰辛和磨难。你肯定不知道，在很久以前，我第一次上学的时候，语文数学都是不及格的。可我老师说了，没有关系。下次再努力。我们的教育，不是说一个考试决定人的一生。没有人可以决定这样的事情。但是，动违法的歪念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的。” “你说的对，动违法的歪念头可以改变我的考试成绩。那都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成绩对我有多么重要！”贵香大声说完这话，从自己的衣服内里拔出藏着的那把水果刀。 宁云夕一看到那把刀子，眼色都沉了下来，沉声道“刀子给我。” “我不会给你的。你毁了我的成绩，你让我不能高考，你让我生不如死，你让我——” “你听我说，贵香。”宁云夕让自己的声音一直保持冷静，眼睛时刻盯着眼前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不能放松，“放下刀子，不要伤害其他人，不要伤害你自己。不要再做错事了。你妈妈没告诉你的话，我和你说，你要对你自己的生命负责。” “我当然会对我自己的生命负责！”贵香愤怒地大声说着。 “如果你是对你自己的生命负责，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的手，你自己的手都在发抖是不是？你的身体自己都告诉你自己了，要把刀子放下来。”宁云夕慢慢地一字一句对着眼前的女孩说。 她的手是在发抖吗？ 贵香低下了头，看到了自己抖得如同秋风落叶的手，忍不住眼眶里流转出泪花为什么她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现在要叫她怎么办？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会怎么看待她？不仅仅是被禁考一年而已，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其他人？ “不怕的。”宁云夕可以看出她的想法，说着，“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所想的那样坏，是人都有一点宽容心。无论是教育或是法律，都是希望每个人能变好起来。毕竟打打杀杀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途径，那会让双方都两败俱伤。” 贵香痛哭着。 宁云夕静悄悄地一边挪动脚步，尝试拿一只手拍拍这个女孩两边剧烈抖动的肩头。 楼上，孟奶奶弯下腰摸摸小曾孙子的头“磊磊，奶奶给你削个苹果吃好不好？” 被太奶奶惯馋嘴的磊磊点着小脑袋要～ 回家终于可以宠小曾孙子了，孟奶奶一刻都停不下来，走去厨房要给小曾孙子再削个苹果。孟爷爷生怕她病没好，跟在她后面去厨房。 磊磊屁颠屁颠跟在太奶奶身后要去吃水果，突然间，他的小耳朵是听见了什么。一转头，他的小眼睛好像又看到了什么。 【1880】再起波澜3 “小姑姑！” 埋头写作业的孟晨橙被忽然冲进来的小侄子吓了一跳“怎么了，磊磊？” 磊磊的小手抓住小姑姑的手拽着小姑姑往外走。 孟晨橙被迫离开了自己写作业的座位，跟着小侄子往外走道“磊磊，你要我干嘛？你说话呀。” 磊磊不说话，带着小姑姑跑出家门口，又跑下楼梯。 孟晨橙惊讶地跟在他后面跑，边追边说“磊磊，你不要乱跑！现在这么晚了，不能下楼去玩了。你爸爸妈妈，我大哥大嫂等会儿回来了。你要挨你爸爸妈评的。” 磊磊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跑到楼下开始喊着“妈妈！” “妈妈，你要找妈妈是吧？磊磊我和你说，你妈妈送叔叔阿姨他们回家，就在楼下，很快回来——”孟晨橙和小侄子解释着到了楼下，结果被她看到了自己大嫂和另一个人站在路灯下面。 那个人是谁？那个人和她大嫂在做什么？ 孟晨橙的眼珠子越睁越大。 “妈妈——”磊磊大声喊着，朝妈妈跑过去。 宁云夕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家两个孩子会忽然跑下楼来，转头看到自己儿子和小丫头，这一下把她给急到了，不得不转头冲两个孩子喊“都上楼去！” 孟晨橙望到了贵香手里拿的水果刀。这一幕立即让她全身恶寒。一年多前，她四哥面前在她面前被这样一把刀子捅进去的场景重现浮现在了她眼前，她尖叫出声“不要！” 听见了声音，刚才陷入了自己世界哭着的贵香惊醒了过来，她惊魂不定的目光看到了那边对着她尖叫的小丫头，登时打了个冷颤。 “贵香！”眼看女孩又把刀子举了起来，宁云夕眼疾手快地握住她拿刀子的手腕。 贵香挣扎着，冲着她怒吼“你骗我！” “你听我说，贵香。把刀子放下来，什么都没事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听我说——”宁云夕着急地说着，只看眼前这个女孩越来越激动，已经处于几近疯狂的状态。 宁云夕只好用尽全身力气举起另一只手去砸对方赤道的手腕。贵香却死活两只手握紧刀子不放。听着儿子和小丫头的尖叫，生怕又有孩子受伤，宁云夕急得无奈之下，想起了丈夫教过自己的一招，抬起自己的膝盖狠狠地去顶贵香手里的刀柄。 这一下，贵香吃痛“哎呦！” 啪！ 刀子落了下来，直线掉落到了地上。但是宁云夕由于刚才太情急了，没能完美复制丈夫教自己的动作，顶刀柄的时候大腿是直接半截打到了刀锋。刀锋深深地划破了她膝盖头上截的一段，棉花裤都破了，皮肤也破了，血液像泉涌一样喷出来。 忍着剧痛，宁云夕先赶紧捡起地上的水果刀扔出去，防止有孩子再捡到出事。 贵香看到她出血的时候都软腿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妈妈！”磊磊跑到了妈妈面前，小手伸出去要抱住妈妈。 宁云夕这会儿哪儿顾得上抱儿子，要两只手先按住自己的伤口止血。 【1881】再起波澜4 磊磊看见妈妈没有抱自己，在看到了妈妈手指缝里出来的红色血液，小眼瞳圆圆地放大。这娃子的眼瞳从来没有睁得这么大过，仿佛要爆裂了一样。 那一刻，宁云夕知道儿子受到了惊吓，说“妈妈没事，磊磊，坚强一点。帮妈妈去门口叫刘叔叔叔过来，好吗？” 可儿子终究只是一个三岁多的娃子。宁云夕后来也知道自己苛刻了。磊磊仰起了小脑袋，大哭了起来“妈妈！！！” 孩子凄厉的叫声响彻天空。 刚走出大院门口的孟晨熙和林尚贤，齐齐停住了脚步。 “好像是磊磊的声音！”听出是小侄子哭声的孟晨熙一惊，掉过头。 只听小娃子的哭声越来越大。 想都没多想，林尚贤和孟晨熙转身往回跑。 门口值班的战士和刘班长都跑出了值班室。几个人根据孩子的哭声指引跑到了事发地。 所有人望到眼前的场景呆住了。 “妈妈，妈妈，妈妈——”磊磊仰着自己的脑袋号啕大哭着，这娃子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在哭什么了，只知道哭，他太害怕了。 “别哭，磊磊，别哭。”听着儿子如此惧怕的哭声，宁云夕心里也好疼，一遍一遍焦急地安慰着儿子。然而由于失血，她额头上已经是泌出了一排密密麻麻的虚汗，她自己按着伤口的双手越来越不得力，要打起哆嗦来了。 “快去把车开过来！”刘班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叫人开车。 听见刘班长声音的刹那，孟晨熙清醒了过来，冲着自己大嫂跑过去。 宁云夕此时摇摇晃晃要倒下去，看到老三过来了伸出一只手握住老三的手，心里想着好在老三没有走远。 “大嫂！”孟晨熙扶住她，看着她满是血的大腿心里头都在打颤了。 怎么办？怎么办？流这么多这么多的血？会死人的—— 刘班长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绕着的毛巾，蹲下来捂在了宁云夕伤口上帮着止血，焦急万分地说“必须先找个医生，太多血了，可是上哪儿去找医生？” 医生，大夫？孟晨熙猛然意识到，喊“尚贤哥哥！” 喊了这一声过后她才发现他并没有在他们身边。奇怪了，他不是之前和她一起跑回来了吗？孟晨熙转了一圈头，终于发现了他的身影。 林尚贤站在他和她一起跑回来的那条路的路口，一动没动，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座雕塑，任北风吹着。 孟晨熙远远地可以望见他那一张苍白的脸色。 他的脸色如同白纸一样，是快没有血了。 孟晨熙的心头顿时一紧一痛。她知道她大嫂对于他的意义是什么。可以说，没有她大嫂没有今天的他存在，可能那天他都死了。然而此时此刻除了他没有人能救她大嫂了，想到这点，孟晨熙忍住心头的一阵阵酸痛再冲他大声地喊着“尚贤哥哥，我求你快过来！尚贤哥哥！你是医生——” 听见她最后那句话，林尚贤宛如被一道雷击中，周身抖擞了下，紧接着他涣散的瞳孔有了焦距。 【1882】再起波澜5 “大夫，林大夫！” 刘班长同样向他大声呼唤着。 林尚贤迈开了脚步，跑了过来。 刘班长和孟晨熙两双眼睛都望着他。 林尚贤深深地吸两口气，跪下来检查伤口。 “尚贤哥哥。”孟晨熙转过头对他说，“你看看要怎么办？” 血渗湿了伤者左边半条裤子，一大滩全是血迹，任谁看了都怕。林尚贤的头上冒出了汗。 “妈妈！妈妈！”磊磊声嘶力竭地哭着。 “磊磊！”宁云夕用尽全力对儿子喊了一声。 听见妈妈的喊声，磊磊这娃终于停下了哭泣，小眼睛看向妈妈，小手摸着妈妈的手。怎么办？妈妈的手都红红的，他又很害怕想哭了。 “没事儿，听妈妈说。”宁云夕把自己余下的那点力气都使了出来握握儿子的小手，“相信医生哥哥好吗？你不是一直很相信医生哥哥吗？像你爸爸平常一直和你说的那样，你要坚强，你是男子汉。不要哭，不要打扰医生哥哥工作——” 林尚贤听着她的话，喉咙口一阵发紧，拿过刘班长手里递过来的另一条毛巾。 刘班长可以看到他的手在发抖，惊愕着。都说这个年轻的林大夫向来比老医生还来得冷静，现在呢？“尚贤哥哥，需要我帮忙吗？”孟晨熙也担心，把手伸出去。 “不用！”林尚贤闭上眼，再深深地吸口气，使用上全身的气力把毛巾绑在了伤者伤口的上方。接下来，他的双手再压着伤口。 孟晨熙见到他这个样子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妈妈——”磊磊的小嗓子抽搭着。 “没事。”宁云夕的手伸着摸着儿子的小脸蛋，“妈妈没事的，对，你要像你爸爸教你的那样坚强，这就对了。不要妨碍医生哥哥的工作，知道不知道？” “医生哥哥。”磊磊转过小脑袋看了看哥哥。 林尚贤对着小娃子闪着泪花的小眼睛，用力忍住自己心头发抖的冲动，对小娃子说“磊磊相信哥哥，好不好？” “好！”磊磊大声答。 林尚贤再度用力地闭了下自己的眼睛。 没人能亲身体会到他此时的心境像雪崩一样。在那年雪花漫舞他人生走投无路的时候，从天上下来的那个天使站在他面前凝视着他，给他裹上温暖的棉被，给了他心灵上的力量和梦想。现在天使出事了，像是要回天上去了，他得怎么办。想一想，都让他全身都害怕得不能自已。 像张大夫说的那样，如果他的出科考试再难一点再难一点的话，或许他不会这样慌张了。 “尚贤——”宁云夕道。 “老师！”林尚贤立马睁开自己的眼睛，转过头看着自己的恩师，“老师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会护送你到医院。” “我知道你能行。”宁云夕对着他笑笑。 林尚贤的眼眶里差点迸出了水光，忍了下去。 楼上的孟爷爷孟奶奶以及孟晨峻接二连三地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磊磊呢？”孟奶奶拿着削好的苹果出来客厅发现小曾孙子不在。 【1883】再起波澜6 孟爷爷从窗户上望下去，固然老眼昏花也察觉到出事了，慌慌张张从楼上跑下去。孟奶奶跟在他后面时，他转头一喝“你呆在家里看家，家里都没人了！” 两个老人家说话的时候，在写作业的孟晨峻听到家里人说话惊醒了过来，从自己房间里冲了出来，径直擦过自己奶奶爷爷身边跑到了楼底下。 到了楼梯口，看到妹妹小五堵在路口不动，孟晨峻一个着急，推了把妹妹说“小五，你怎么了？” 孟晨橙的脸色青得像沥青一样，被他一推顺势弯下了腰，冲地上一阵干呕。 孟晨峻一吓，手忙脚乱搀扶住她，气急败坏地吼“小五，你自己偷吃什么东西了，吃坏肚子了？” “我没有——”孟晨橙摇摇自己的手，抬起头重新看起前方，“四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孟晨峻疑惑着，再顺着她的目光望到了开来的吉普车。几个人正抬着个人上车。在看清楚里头有自己的姐姐和小侄子等人时，孟晨峻手脚都抖了，喊“怎么回事了？三姐，磊磊——” “大嫂她被人用刀子——”孟晨橙彻底回过神来后开始哭。 从楼梯上跑下来的孟爷爷听见小丫头这个话，吓得魂都掉了，抓住小丫头问“你说啥了？谁拿刀子，谁受伤了？” “大嫂！”孟晨橙指着前面。 前面吉普车旁，刘班长一把抱起了小娃子磊磊，放到了车上他妈妈身边。因为刘班长知道，这娃子连做噩梦离开妈妈都要崩溃。 孟爷爷迈开脚步跑到了军车旁，看到受伤的宁云夕，立马抓住要上车的刘班长“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家孙媳妇怎么受伤的？” 老人家的话提醒到了刘班长。刘班长命令留守的士兵“保护现场！不准任何人离开，报案给公安局！” “是，班长。”士兵敬礼，回头在空地上找人找凶器。 宁云夕趁着现在自己有意识，对孟爷爷说“爷爷，你留在家看着奶奶。有晨熙和尚贤陪着我去医院，没事。” 听见她好像还能说话，没大事儿，孟爷爷点着头“好，好！你保重你自己知道不？我，我去打电话叫晨浩回来，叫他直接去医院，去尚贤的医院。”说到自己和老伴中意信赖的孙女婿，孟爷爷对着林尚贤说“尚贤，拜托你了。” 林尚贤低着头两只手一直在宁云夕的大腿伤口上压着，仿佛没有听见孟爷爷的声音。 孟爷爷愣了愣，感觉他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刘班长拉上车门，跳上驾驶室亲自开车送伤者去医院。 孟爷爷望着车越开越远，直到看不见踪影了，捂着自己心口上。老人家这个心脏被吓得够呛。 楼上孟奶奶喊着他“啥事儿呀？他们去哪里了？” 孟爷爷转回身，冲老伴挥挥手“没事，给晨浩打电话！” 什么没事？没事会叫打电话给大孙子吗？孟奶奶脸色一个紧张，急忙转身去拿电话筒。 【1884】再起波澜7 孟爷爷回头走，看到呆站着的小四和小五，招手喊“上楼去！” 可是孟晨橙孟晨峻一听见自己爷爷的声音陡然回神，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了，两人开始拔腿往前跑。 孟爷爷一见，急着冲他们两人背后大喊“你们跑哪？” 两个孩子头没转过头回来，一会儿都跑没影了。这两个调皮捣蛋鬼本来跑步速度就快。孟爷爷怎么都不可能追上的。 孟爷爷拍拍自己的大腿着急，又无法，走到楼上。 孟奶奶拨着大孙子部队的电话号码，一边问他“他们人呢？磊磊呢？”带小曾孙子的孟奶奶最担心小娃子了。 孟爷爷摆摆手“别提了。他妈妈受伤了，他陪他妈妈去医院了。赶紧叫他爸爸回来。” “啊！”孟奶奶惊叫，声音要叫得和小丫头的嗓子一样高了。 孟爷爷清楚老伴有多么被吓到。要说，他自己一样被吓得不轻。根本不敢想象宁云夕有个三长两短，因为在这个家里，不知何时起，全部人的心灵上都靠着宁云夕了。 “天呀！地呀！”孟奶奶双手双脚发抖着。 “你冷静冷静！先打电话。我还得去追孟晨橙和孟晨峻这个两个混蛋，他们两个跟着跑出去了——”孟爷爷气喘吁吁说。 孟奶奶冷静下来了，拦着他“你别追了。你腿脚不行半路出事儿不是给云夕晨浩他们添乱了吗？小四是个大人了，肯定能带着小五到医院的。” 孟爷爷叹口气。不敢告诉老伴的是，刚他往车上看最后一眼和林尚贤说话时，林尚贤都显得不对劲儿。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心里很是担心着。毕竟林尚贤自出现在他们家他们这对老人家面前以后，作为大夫一直都是那样的自信和冷静。孟爷爷从没有见过这个肯定要成为了不起大夫的年轻人那样一种表情，宛如什么要崩塌了一样。 孟奶奶一遍遍地打电话。 吉普车上，孟晨熙抱紧着小侄子，一边紧张地看着自己大嫂。 宁云夕头晕晕的，只得闭上眼睛。 看着自己大嫂的脸色越来越白，孟晨熙实在是很担心，问“尚贤哥哥，我能帮什么忙吗？”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尚贤哥哥，我大嫂会怎样？” “尚贤哥哥，你可以说句话吗？” 林尚贤没有回答。 前面开车的刘班长一样满身是汗，从车前镜里望到林尚贤不说话的表情心头更是紧张了。生怕这个年轻大夫处理不了那就—— 孟晨熙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 “三姑姑。”磊磊道，“相信医生哥哥。” 听见小娃子这句声音，孟晨熙和刘班长同时忍住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林尚贤稍微抬起头，望着对面小娃子的小脸蛋。这张小脸蛋，有和他恩师一样那种温柔又坚强的气质，仿佛在代替他老师对着他说不怕的！ 磊磊。林尚贤的嘴巴无声地喃了下，又深深吸口气。感受着自己手指缝里不停流出来的血，他的手又要颤抖了。这种情况他作为大夫不禁会担心，伤者有可能是伤到动脉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85】多人关心1 车拐进了医院的大门，来到了急诊室门口。 刘班长率先跳下车跑进里面找医务人员。 没一会儿，值班医生带着护士推着平车出来。当值班医生跳上了车后看到了熟人，诧异“林大夫？” “通知，通知张大夫，可能是动脉出血——”林尚贤说完这句话摇摇晃晃地要倒下来。 “哎，林大夫，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值班医生紧张地问。 “没有！”林尚贤使劲气力稳住自己，转头，对面一大一小紧张兮兮地望着他。 磊磊的小鼻子吸一吸。 “磊磊。到医院了。” 医生哥哥终于又出声了，磊磊急忙再次噎住自己的小眼泪。 “不用哭，哥哥在这，你妈妈肯定没事——”林尚贤这句话说到后面，自己的下巴感觉都要没有力气了，打抖着。 接下来，他赶紧帮着自己同事和值班医生一块将病人转到平车上。 孟晨熙双手双脚抱着有分量的小侄子下车。此时，风打在她身上她感觉冷。她多么希望她大哥或是二哥在这里。 可是没有，大哥二哥都不在。所以她不能软弱。像出国的二哥对她说的那样，一旦大哥大嫂出事，大哥大嫂都不在，这时候家里最需要的人是她了。需要她坚强起来撑起家里其他人，因为她长大了的。 “别紧张，磊磊，三姑姑在这里陪着你。”孟晨熙用劲对小侄子说着。 磊磊对三姑姑点点头，示意自己三姑姑放下他他自己能走小爷冷静了的～ 孟晨熙实在也没有什么力气了，放下小侄子同时牢牢握住小侄子的手。跟着医生们走进医院急诊室。张大夫接到通知跑下来了。一到急诊科看到伤者，大吃一惊“宁老师！？” “是——”林尚贤低着头。 张大夫听见他的声音快速扫了他一眼后，看见他双手压着压根不敢离开的那个伤口，脸色随之一青“先送进抢救室再说！” 宁云夕躺着的平板车骨碌骨碌，通过绿色通道去了抢救室里。 磊磊跟着妈妈往前跑。孟晨熙在后面追着小娃子，快拽不住小娃子了，满头大汗喊着“磊磊，你慢点！” “晨熙——” 听见这句声音，孟晨熙抬头。前面十米远的地方，曹德英站在医院的人流中惊讶地看着她。那一刻，孟晨熙从来没有这样感激过这个人的出现。虽然要她坚强，可有些事靠她一个人办不了。 “怎么回事？”曹德英走过来看了看她，看了看磊磊，“你和磊磊怎么单独在这里？” “我大嫂受伤了——”孟晨熙话没有说完，磊磊向前跑。 曹德英见着，喊“窦骁，你把孩子抱住，他要跑了，晨熙抱不住他。” 在她后面走来的窦骁听见她声音，冲上来一下子拦住小娃子，双手一抱，马上将小娃子举了起来。 被叔叔抱住的磊磊手脚动了动，生气着叔叔“我要妈妈！” “叔叔知道你要妈妈。可你妈妈生病了，大夫给你妈妈治病呢。来，叔叔和阿姨陪你在这里等你妈妈。” 【1886】多人关心2 窦骁的手给这个娃子脸上脏兮兮的地方擦擦，边抱着孩子走到边上。 曹德英掏出包里自己带的手帕给老三“来，擦下脸。” 孟晨熙接过，低声道“谢谢阿姨。” “你大哥呢？”曹德英温柔地按着她肩头问。 孟晨熙转回头。 送他们来的刘班长正在借医院里的电话打给部队“孟师长不在吗？那那那，曹政委在吗？是是是，出了大事了，宁老师受伤了，不知道怎么受的伤，出了很多血。是在她家楼下受伤的。” “宁老师在你们家楼下受伤？”曹德英和窦骁均很惊讶，这宁云夕在家门口都能摔伤，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由于他们没有看见宁云夕本人，以为宁云夕是摔伤的。 孟晨熙摇摇头“不是的。” 她大嫂的伤明眼人一看都可以知道，是被刀子割伤的。 “刀子？”曹德英和窦骁脸色剧烈一变，“谁干的！” 凶手简直是吃了豹子胆，在首都都敢伤害平民百姓，以为没有王法了吗？ 谁干的？孟晨熙努力回忆着，当时场面很乱，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现场好像还有一个人在。 刘班长搔着自己头顶和部队的领导报告着“具体宁老师怎么受的伤，我们没有亲眼看见。我们去到那里的时候，看到了宁老师和她儿子，还有一个人，那是谁来着？” “是贵香！” 门口一个女孩的声音大声喊道。 其他人听见声音转过头。孟晨橙站在门口的地方，圆睁着惊亮的大眼珠子，重复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是贵香，她拿的刀子！” 在她身后不远处，孟晨峻付完送他们来到医院的面的车车费，跑了上来，和她站一块儿。 “贵香？”刘班长掉头，吃惊地问小丫头，“你看见事情怎么发生的吗？看清楚了？” “我看得很清楚！”孟晨橙很伤心又生气地说，“是她拿刀子捅我大嫂！” 孟晨峻给自己妹妹拍拍后背，说“你别那么用力说话，你刚才吐了那么多，你忘了吗？都不知道你吃了什么东西吃坏肚子。” “我没有吃坏肚子。”孟晨橙一边再次否认自己吃了东西，一边推开他，弯下腰又要开始呕。 孟晨峻手脚慌乱“你吐成这样子了，不是吃坏肚子吗？” 孟晨橙干呕着，是想哭又哭不出来，眼珠子红红地望着自己三姐“大嫂呢？” “有大夫在，大夫在给大嫂治伤了。”孟晨熙告诉妹妹。 孟晨峻跑去找医生给他妹妹看看。 眼看这一家子乱成了这样，足以可见平常宁云夕绝对是这家里所有人的主心骨。曹德英和窦骁对对眼神。 曹德英找个电话打给自己大哥。因为刘班长没有联系到她大哥，她大哥估计在家。恐怕只有她大哥知道孟晨浩去了哪里。 电话几经周转，找到了曹德奉。 “大哥，你在哪？”曹德英问。 曹德奉道“我在外面，有点事儿。” “大哥你知道晨浩在哪里吗？” 【1887】多人关心3 “你找晨浩做什么？” “他媳妇，宁老师受伤了，在医院里。” “什么！”曹德奉惊讶的口气可想而知，“你等等，是哪家医院？” “协和。” 曹德奉挂上电话就走。 这是在派出所里。 审问室里头。警员正在给拘留中的令婷做笔录。孟晨浩在审问室门口徘徊着，等待着。 “你确定你给你当年的学生只强行喂了一粒精神病药吗？”警员问。 令婷双手戴着手铐，表情懒洋洋的，似乎很懒得回答这些问题。这更显得宁云夕是生是死在她心头上都毫无关系，这女人简直是个杀人犯！ “令婷！”办案的警员的笔在桌子上威严地敲打了两下，警告着对方专注精神回答审问。 令婷回过头，缓慢地答了句“我忘了。” “我们再问你，你好好回答。你代签的处方纸怎么拿到药的？是哪家医院药房给你的药，他们没有收回处方纸吗？你究竟喂给她几颗药？” 这些都是疑点，说不定这个女人还有同伙。听见里头这些话，孟晨浩双脚顿住，眉头紧锁。 “药房的人，我一说拿处方回去给大夫看他们就给我了。我告诉你们也无所谓。至于她，你们请来的精神病专家不是说了她不是没有得精神病挺好的吗？当然，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的。”令婷的视线在审讯室门口窗户外的人影上瞟了下，似乎是知道孟晨浩站在那里听着。 “我们让你回答问题，你不要转移任何一个话题！”警员再三警告她，“你要是再这样敷衍回答，一旦被查实被发现你的新问题，你的罪将会被定得更重。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涉嫌故意杀人罪！最高刑罚可以达到无期甚至是死刑。” 听到死刑两个字眼，令婷全身抖动了下，嘴巴咕哝着“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是两颗药。” “你要知道你下的是精神病药，不是普通的药。” “精神病药也不是毒药。” 眼看这个人死活不知道反省，办案民警眉头都快皱死了，对她说“谁和你说了，是精神病药就没事了？是药都三分毒。” “那也比针好吧。”令婷说，脸上那一丝烦，好像不满意眼下这些人不断地对她提出质询。 “针？”民警抓住她口里暴露的疑点，“什么针？” “如果我说我给她脑袋上扎过一针呢。”令婷笑嘻嘻道。 孟晨浩脸色一黑，要不是有门挡着，他真的恨不得—— 好像是感觉到了外面吹进来的冷风，令婷的身体又抖了抖，说“我开玩笑的，你们都信？” 对面民警的目光冲她瞪着“我们一开始不是和你说了吗？你从现在的每个字都是将成为法庭上的证据。你给宁老师脑袋上扎针了吗？” “我没有，我开玩笑的——” 可谁知道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因为这女人说不定自己都是精神病。想到这点的孟晨浩双手攥紧着，所以他心里头的始终不安是有根据的。 “晨浩！” 孟晨浩转头，看到了急匆匆走来的曹德奉，问“政委？” “赶紧去医院，说是你媳妇受伤了。”曹德奉拉住他的胳膊说。 听见这话的孟晨浩身体僵了一下后马上转身往外跑。 等他赶到医院，儿子看到他跑过来“爸爸！” 【1888】多人关心4 孟晨浩双手抱起儿子，看着弟弟妹妹都走了上来。 孟晨熙说“大嫂的腿被人割伤了。听人家说，说是好像和上次小四受伤差不多——”说到末尾这里，孟晨熙的声音自己都哆颤着。 曹德英的手摸在她头发上抚慰。 孟晨浩表情紧绷走去问医生情况。 磊磊在爸爸怀里，对爸爸重复妈妈说的话“相信医生哥哥。” “你妈妈对你说的？”孟晨浩问儿子。 “嗯。”磊磊用力点点小脑袋。 儿子没哭，原来都是他媳妇自己之前安慰出来的。孟晨浩的眉头锁紧着。他向前迈的步子走得很快，后面的人都几乎跟不上他。 前面，张大夫从门里走了出来。 “张大夫。”孟晨浩一个箭步到他面前。 张大夫脱着自己手上带血的手套，看见他和孩子，一愣，接下来道“还好，大动脉没有伤到，主要是静脉出血。刚开始一看，听我学生那一说，我差点也被吓死了。” 要真是大腿的大动脉出血，会像当年小四的情况一样要命了。 听见医生叔叔的话，好像妈妈没事了。磊磊激动的小嘴巴说“妈妈没有说错，相信哥哥。” 孟晨浩听着儿子这句话，心头是一片的一言难尽。 其他人听着这娃子的话均是苦笑不已。想到宁云夕受伤的时候都在想着怎么安慰小孩，心里头更是酸酸的。 当个妈妈太不容易了。 “你妈妈受伤了，你可不能再哭，让你妈妈伤心，知道不？”张大夫伸出的手在磊磊的小脸蛋上摸摸，语重心长地说。 这点叔叔都不用讲，磊磊肯定会这么做。磊磊点着小脑瓜保证“我给妈妈倒水。” “你妈妈现在暂时不能喝水。因为不清楚她身体的其它情况，是否有其它受伤的部分，所以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而且她打了麻药。”张大夫对小娃子说，也是对他们一行人说。 “现在宁老师是转去病房吗？”曹德英问。 “外科病区现在暂时没有空着的病床，住满了。要明天才能腾出来。急诊室观察室也没有床。所以她会先躺在这里抢救室里。这样对她也好，有什么情况突发可以马上处理。”张大夫说。 所有人听从医生的安排。 孟晨熙垫着脚眺望了下，想着他人呢？张大夫都走出来了，他人呢？ 张大夫拦住想进去的人，道“里头林大夫在做最后的处理，他还没有做完。等他出来，你们再进去。” 其他人听完他这话，只好在外面等着。 张大夫回头看了眼抢救室里站着的学生，想我给你争取时间了。你倒是快点振作起来。 林尚贤站在病人的病床旁边，又是没有动。 抢救室里的护士，收拾着刚才缝完伤口的医疗器具，一边看向林尚贤说“林大夫，你手套不脱下来吗？” 林尚贤一直闭着眼睛，他周身都是被汗淋湿了。 护士长走了进来，拉了下说话的护士“行了，干完活出去吧，让林大夫自己静一静。” 【1889】多人关心5 那护士缩缩肩头，和护士长说“刚才张大夫骂的很凶。” 接下来，护士给林尚贤抱屈道“我看张大夫自己都吓到了，所以才对林大夫凶。张大夫自己也误以为是动脉出血，结果一看不是，就开始骂林大夫了。” 一句话归根结底，这里的大夫和宁云夕都熟，看到宁云夕这样被送进来，不由都有些慌。 固然护士说的是事实，可林尚贤想着自己的责任是最大的没有错。谁让他彻头彻尾是慌，张大夫骂他骂得没错。如果他要成为一个最厉害的大夫，这种场面必须怎么可以慌乱。下次，如果他的老师他的家人伤的更重送来呢？他能继续慌吗？ 当然是不能的！ 林尚贤快速脱下了自己的手套。 护士长看到了病床上躺着的病人睁开了眼睛，喊“宁老师？” 老师醒了，林尚贤靠近过去床头“老师，你觉得怎样？” 宁云夕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看自己的学生，说“我刚缝了几针？” 林尚贤一怔。 “你们给我打了麻药，我知道，所以，我好像数不清楚缝了几针的伤口。”宁云夕似醒非醒地说道。 “老师，你好好休息吧。你失了不少血的。为了安全起见，都给你补充血浆了。”林尚贤露出一抹苦笑对她说。这样像超人的老师，竟然在数大夫缝了几针，相比之下，他刚才的慌乱更显得是他自己有多么无能。 “尚贤。”宁云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道，“我知道你很棒的。” 林尚贤说“老师你这个口吻像是在夸磊磊。我是大人了，都二十好几了。要大学本科毕业了。” 宁云夕想了想才几年功夫，她这个口气对长大了的学生不行了吗？ 护士长捂住嘴巴笑着，这个时候感觉宁老师好可爱。 外头，李颖和涵亮接到消息跑了过来，拦住张大夫“我们宁老师怎样了，张老师？” “你们都是宁老师的学生。” “对。” “她在里面，你们师兄也在里面。” 听到张大夫这话，李颖和涵亮推开抢救室的门就匆匆忙忙走了进去。 在爸爸怀里的磊磊，两只小眼珠看得目瞪口呆，小手不满地拉扯起爸爸的衣服哪有这样子的？看他妈妈不是要排队的吗？哥哥姐姐怎么不用排队先进去了？ 孟晨浩同样心急，但只能是安慰儿子说“哥哥和姐姐都是大夫。” 磊磊气鼓鼓地鼓满两个小腮帮子快气死小爷了，小爷决定了，以后也要当大夫。 孟晨浩摸摸儿子的小脑瓜。 “宁老师！” 这个前头李颖和涵亮刚进去，紧接着赵晴赵阳出现了。跟着，李想他们也来了。宁老师的学生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曹德英他们一帮人惊讶地看着。虽然大家都知道宁老师教学能力强，教出了很多优秀的学生。学生们都很尊敬宁老师。但是真万万没有想到，宁老师的学生来的居然有这么多。这点明显和宁云夕本人的年纪不太搭。 【1890】多人关心6 宁云夕实际上只教了几年书，竟然是被这么多学生惦记着了。 曹德英想难怪自己嫂子一开口和她介绍宁云夕时说，是个超级教师。 宁老师的学生们俨然都成了一个团体。学生们之间互通消息，所以宁云夕一出事，只要是在首都的学生全知道了，全赶过来了。 毕竟，宁老师这回出的是大事，听说是抢救。 宁云夕本人也很吃惊。当自己的学生们蜂拥而至围在她床头的景象，让她瞠目结舌。 “你们怎么知道的？”宁云夕问。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说道“应该是你们李颖他们先知道的，通知了我们。” 宁云夕看向李颖和涵亮“你们居然挺——” 多嘴？ 李颖和涵亮道“宁老师你出的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能不告诉他们吗？不说会被他们骂死的。” “说我干嘛了？”宁云夕皱起眉头，感觉得到这个消息可能传得有问题。 “说是大动脉出血。”李颖和涵亮都是读了几年医科的人了，当然都知道大动脉出血的凶险。 林尚贤听见他们这话如同一只鱼骨哽在了喉咙里。 赵晴擦眼泪，想到宁老师可能会死忍不住要哭。 宁云夕一见，赶紧道“没有的事。你们不要听人胡说！” 不是大动脉出血是什么？所有人望着找着主治大夫。 林尚贤哪儿都躲不了。 宁云夕对他们一群人说“我没事了。你们都不用紧张了。” “谁说是大动脉出血了？”张大夫走了过来，开始驱赶他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都不知道病人要休息的吗？” 医生叔叔要赶人了。磊磊拉着爸爸的手好不容易挤开一堆哥哥姐姐们进来。 “妈妈！”磊磊握紧妈妈的手。 宁云夕想起那时候儿子的小手握着自己带血的手怕脏了，问“你爸爸给你洗手没有？” 本想弯下腰心疼地摸摸媳妇的孟晨浩，听见媳妇这句话愣了一下。 当爸的永远没有当妈妈的心细如发。 孟晨浩回头看自己儿子的小手还真是没有洗—— “带他去洗手。”宁云夕交代自己丈夫，又问道，“贵香呢？” 贵香？孟晨浩想了起来，来的时候，他最小的妹妹一直在说是贵香刺伤了他媳妇，于是他一双眉头严峻锁紧。 “她走了吗？你们没有去找她吗？”见他表情大概可能是这样，宁云夕忧心忡忡起来，“那孩子精神恍惚，受到太大的打击了，也没有人给她心理治疗。找到她千万不要刺激到她。不对，先找到她要紧，千万别让她做傻事了。要是再有他人受伤怎么办！” “我知道。”孟晨浩知道她担心，对她保证着。 “你知道你赶紧打个电话给她爸。”宁云夕不放心地催促他，“还有，别让贵添去找。他也是很容易受到刺激的。兄妹俩之间起点什么事儿就麻烦了。” 听着她这些话，张大夫冲着她脸一黑“我和你说，宁老师，你再这样不先想着你自己的身体，我只好给你打一针，让你睡上几天再说！” 【1891】多人关心7 宁云夕听见大夫这话，识相地闭上嘴巴。 谁让都知道这个张大夫是个有名的“魔鬼大夫”。 磊磊被爸爸带去洗完小手，走过来坐在妈妈身边乖乖的，不说话，不敢打扰妈妈休息，不然要被魔鬼医生叔叔赶出去。 孟晨橙孟晨峻和孟晨熙走过来，站在大嫂床边。 宁云夕对老三说“晨熙，你看好他们两个。你大哥可能没空，要帮着去找人。” “我知道，大嫂，你放心。”孟晨熙一口答应道。 孟晨橙用力呼吸着。 宁云夕看着小丫头苍白的脸色，问“怎么了，晨橙？” “她吐，医生说她压力太大了——”孟晨峻说。 孟晨橙转头冲自己四哥瞪了瞪四哥，你多嘴！ 听到这话，宁云夕心头都痛死了。 旁边赵阳赵晴他们看见，对她说“宁老师，我们帮你照看他们。你好好休息。” “你们不是明天都要上课吗？回去吧。”宁云夕对所有学生说。 “宁老师——”一个高音高喊着一路冲了进来，强硬地挤开众人。 其他人转头一见，原来是傅玉。 “宁老师，你怎样！”傅玉边问边看到了宁云夕大腿上绑着的厚厚纱布，眼珠子一瞪，“谁干的？！” “傅玉你不要大声，这里有很多病人。”宁云夕对学生说。 赵阳对某人没眼看地斜视了眼“还说是要当大夫的。” 傅玉收紧了自己的声音，道“我刚才听说晨橙吐了是不是？宁老师，我来照顾她，我读儿科的。” 孟晨橙听见这人这话，脸色一白，感觉自己又要吐了。 赵晴扶着小丫头到旁边的椅子坐下“没事，姐姐陪着你。” 孟晨橙抓住赵姐姐的手，祈求着千万不要傅玉过来。 外面一帮赶来的学生家长们和学生们一样的担心。 文文妈妈叹着气“真是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自己作弊不对，反而来伤害老师，这孩子怎么教的？谁教出来的？”朱婶之前不知道贵添这家人，现在一听事故可能的起源，吃惊生气地说。 “还能谁教出来的？就是那个被拘留了的贵添贵香他们妈妈。教女儿作弊，又教女儿行凶，得了。宁老师必须烧香拜佛远离他们家！”文文妈妈愤怒道。 可是听说宁老师叫人赶紧去找贵香。 “这个宁老师老好人，好到这种程度，不怕被老天爷收了去吗？”小谷奶奶道。 一帮人听小谷奶奶这样说，全瞪住了小谷奶奶。虽然，他们一样认为宁云夕受伤了却担心刺伤自己的学生，是常人很难做到的。 宁云夕她找贵香更主要的原因是怕再有他人受到伤害。 小谷奶奶被他人看过来，解释道“我意思是，我怕宁老师为这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不值得。” 所有人发现小谷奶奶眼眶红红的，才惊觉小谷奶奶掉过眼泪了。 对于自己婆婆，小谷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了。一天变一张面孔似的。之前老人家还说宁老师准得精神病，现在一听宁老师可能会死，小谷奶奶比她先掉眼泪舍不得宁老师死。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92】人在哪里1 不想让自己媳妇担心，孟晨浩和曹德奉商量了下。 曹德奉带人去找贵香，同时去把事父子俩找来先安顿好。 据说事在听说是自己女儿干出来的事，震惊到几乎自己先晕过去了。和宁云夕想的一样，贵添拔腿就要去找自己妹妹算账。 孟晨浩走到张大夫的办公室。 “孟师长，有事吗？”张大夫看出他有话要说，问。 孟晨浩道“是这样的，之前有人给我媳妇下过药。” “这事我听说了。但是季大夫不是看过宁老师了吗？药物代谢掉了，都几年过去了，没有事的了。” 孟晨浩说“可是后来，那人说了，说给我媳妇脑袋上打过针。” “什么！”张大夫不禁高声一叫。 走到门口的林尚贤全身仿佛被一瞬间冰冻住了，惊得傻站在了那里。 张大夫认真地看着孟晨浩“你说的是真的吗？会不会是那个人在撒谎？” “我现在搞不好那个人是不是在撒谎。但是，那个人精神上可能真的有问题。因为季大夫都说那个人有问题。”孟晨浩道。 “这个有问题的人怎么可以去当老师呢！”张大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个当老师和当医生一样，都是一个不谨慎要出大问题的！” 孟晨浩只知道，周科长向他和媳妇保证，郑局长会和当地的教育局联系，再核查清楚这个事情。 同时确实是，宁云夕母校当时聘用令婷作为辅导员的事情有所疏忽大意。据说，这个事情好像又和宁云夕当初的班长以及班长的亲戚刚好负责学校行政工作的方主任有关。换句话说，应该是令婷和那个班长关系好，令婷通过这层关系让方主任把她留下当了辅导员。 那个方主任和媳妇的班长，早就被处理了。这点是孟晨浩知道的。只有这个令婷，逃了这么久。 “张大夫，我只想知道，我媳妇的问题还能怎么查？上次我问过魏教授，魏教授说可以做脑部ct。” “是可以做这个检查的。”张大夫明白他的意思，说，“我会趁宁老师住院的时候，给她做完这方面的检查。有问题我会及时和你商量。” “麻烦你，关于这个情况先不要告诉她。”孟晨浩道。 张大夫对着他的眼神“这——” “我媳妇你别看她好像很坚强。可是很少人知道，我当时和她第一次见面，她是落到湖里面去的。我跳下水去救她的时候，她几乎沉到了水底。她全身冰凉，当时我都没有把握能把她救回来。后来我接触了她的家人她的学校，才知道原来她发生过这么多事情。正因为她自己身上发生过可悲的事故，所以，她才想当一个好老师，不想让其他孩子和她一样差点走上人生的末路。” 张大夫一边听他这话，一边鼻头酸酸的“是，这个谁听了都不敢相信呢。因为宁老师看起来总是那样自信和乐观。我感觉她有时候比我这个大夫还要像个大夫。你的话我明白了，作为大夫我们不会轻易告诉她本人的。” 【1893】人在哪里2 林尚贤听完里面的人说的话，默默地转过身。 一回身，他突然看到了前面站着的人影，一惊“晨熙？” “尚贤哥哥，我大哥和张大夫在里面说话吗？”孟晨熙走上来问，一双眼睛在他脸上用力地瞅着。主要是因为看到他刚才站在这儿的姿态又好像有些不对。 林尚贤偷偷深吸口气冷静住自己，对她道“是。” “他们说什么了？”孟晨熙追问。 “你大哥问你大嫂是不是动脉出血，因为那么多人说，他又担心了。” “原来是这样。”孟晨熙恍然大悟着。 “走吧。我听说晨橙她吐了，她怎样？”林尚贤伸出一只手拉住她胳膊远离办公室。 “晨橙她——”被他抓住自己手的刹那，孟晨熙脸上一红，道，“赵晴姐姐给她找了几粒药吃，她吃了觉得好多了。” 孟晨橙坐在赵晴姐姐身边，感觉这样温柔的大姐姐才是做儿科大夫的料，用崇拜的目光望着赵姐姐。傅玉的一双眼珠子骨碌骨碌在孟晨橙和赵晴的脸上转悠着，最终对小丫头指着自己说“晨橙，我给你摸摸脉怎样？” 孟晨橙斜视她一眼，伸出手去抓赵姐姐的手。 傅玉着急地伸手要去抓小丫头的手“我和你说，晨橙，你赵姐姐不是读儿科的，没有我专业。” “唔唔，不要，你不要抓我的手。”孟晨橙赶紧甩开她的手。 “我看你算了。”赵阳的手伸过来拉了下傅玉的肩膀。 “什么算了？”傅玉回头冲着他瞪目，“我考的你们学校，我学习又不差。我进你们学校第一学期考了全班第一！” 小丫头转回头，对着傅玉吃惊道“你考了第一？” 吹牛的吧。傅玉能考第一？ 这个孟家的小丫头，这么看不起她的？傅玉气得鼻子都歪掉了。 文文妈妈走过来力挺自己女儿“晨橙，你傅玉姐姐真的是考第一。她今年准备拿奖学金呢。她这学期都当班长了。谁让她表现太好。” 小丫头惊愕到下巴都掉了。 赵阳往这对母女俩头上泼个冷水“当医生，不是考试拿第一就可以的。主要是临床表现。因为医生到时候是面对病人工作，不是面对考卷。” 听见这个哥哥这么说，小丫头对傅玉直点头你算了吧。我们都知道你怎么吼小孩子。 傅玉的双手挠着自己的头发，快被某人气疯了，冲赵阳跺脚“你拆我台做什么？” “我实话实说而已。” “你都没有看见我在临床上的表现你这样说我？” “谁说我没有见过。”赵阳叉着腰，指出上次她在孟家对磊磊那个小娃做出的事儿。 “那时候我还没有上医学院！”傅玉辩解。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阳对着她吐道。 文文妈妈在旁惊愣地眨眼睛怎么觉得这个男孩子是故意针对她女儿呢？这种感觉发生在男女之间有点儿奇妙。 朱婶拉住文文妈妈在她耳边叨念几句。文文妈妈听着边点头。接下来这两个中年妇女走到一边去了。 【1894】人在哪里3 傅玉诧异地看着自己妈妈走远，竟然不帮自己和赵阳吵了。 朱玲玲拿着一杯豆浆走过来，坐在小丫头身边，递给小丫头“我和我哥哥刚才在外面买的。你吐了那么多，可能肚子有点饿了。怕馒头干，先给你一点豆浆喝。你快点好起来，不然宁老师看见你又吐会难受的。” 刚才所有人都看出来宁云夕有多担心小丫头。 孟晨橙接过豆浆杯子点着头“我知道了。谢谢你，玲玲姐。” 咚咚咚，又跑来了一个人。只看孟晨峻左手右手各拎着吃的跑进来了。因为刚才听大夫说，他妹妹不吐的话可以吃点东西了，所以他急忙跑出去给妹妹买吃的。哪里想到半路出现一个程咬金，抢先于他。 孟晨橙嘴里喝着豆浆，抬头看见自己四哥出现，问“四哥，你刚才去哪里了？” 孟晨峻使劲儿盯着她手里的豆浆“你从哪里拿的？” “玲玲姐和她哥哥给我买的。”孟晨橙说。 孟晨峻扫一眼朱玲玲，牙齿都要咬断了。每次都是这个人给自己找茬。 朱玲玲晃动着自己双腿，懒得理他，拿出手帕给小丫头等会儿擦嘴。被姐姐们照顾的小丫头，心情好了起来，但是又担心自己大嫂，不时往大嫂躺的房间里看一看。医生们不让他们再进去打扰她大嫂休息。 孟晨峻气呼呼地坐到朱玲玲身边，粗声道“你让一让。” “我干嘛让一让？”朱玲玲与他顶嘴。 “我拿东西给我妹妹吃，所以叫你让一让。”孟晨峻道。 “你给我，我给她吃。”朱玲玲向他伸出手。 “我买的，我干嘛让你代替我？”孟晨峻大声说。 “孟晨峻。”朱玲玲的手指头指到他鼻头上，“你少来这一套。” “什么叫我少来这一套？”孟晨峻生气着她突然从哪儿冒出来这话指责他。 “我发现你长得越大，没错，你是越帅了，但是，女孩子都围着你转，你什么时候那颗心都膨胀了。” 朱玲玲这句话，让现场所有人侧头。无论是学生或是学生家长，都吃惊地听着孟家的小四竟然是个花花公子吗？ 孟晨峻瞪着大眼睛，抓着拳头差点要朝面前朱玲玲脑袋上一砸这个蠢货，都说他什么了！ “孟晨峻！”走来的孟晨熙看见这一幕，立马喝住弟弟。 孟晨峻呼呼呼地吐着气，冲朱玲玲道“你最好今天给我说清楚了，否则我和你没完！” “我和你说，孟晨橙，你知道你四哥在学校有多少女孩子看着他吗？”朱玲玲转身对小丫头说。 孟晨橙没有到四哥的中学和四哥一起上学，所以不知道，没有看见。小丫头就此一双眼睛很惊讶。因为她知道，自己家二哥是个万人迷，好多女孩子喜欢。可是她四哥？不是向来很粗鲁吗？都整天挨她哥哥姐姐批评都有人喜欢？ “他现在一上场打篮球，一堆女的在旁边尖叫给他当啦啦队。还有，所有人都在说，他被那个沈月韵拉回家——”朱玲玲有声有色地描绘着。 【1895】人在哪里4 “关沈月韵啥事呀？”孟晨峻打断她的话。 孟晨熙走到了弟弟身边，一巴掌拍到弟弟的胳膊上“怎么回事？” 要是真的没有影的事儿，哪里需要这么快打断人家的话。足以说明自己家小四心里头有鬼。 孟晨峻回头看向自己姐姐，着急着“不是的。三姐。那个沈月韵，我上回听说什么游戏机，她说她家有。她带我去她家看一眼，我看一眼那游戏机长什么样，其它啥都没有。” “游戏机？”李想转回头来，指住自己师兄的弟弟，“你玩游戏机？你二哥回来准把你揍死我和你说，你这个小子！” 涵亮他们连连点头。想到上次他们几个不过看了两眼游戏机，都要被孟晨逸拿教鞭抽打。 孟晨熙一双眼睛严厉地盯在弟弟脸上。 孟晨峻被她瞅得一丝害怕，喊“三姐，我没有玩游戏机。” “不需要二哥回来揍死你，我现在先揍死你。”孟晨熙气得一只手举起来冲他脑袋上扇过去，“你不想想你能变成今天这样的成绩有多么不容易。大嫂大哥二哥他们为了改变你花了多少心思，你好意思！” 孟晨峻听见她这番话放下了手，脸上迎了她这一巴掌。 孟晨橙看呆了，手里拿的豆浆杯一翻，落到了地上洒了满地。 林尚贤赶紧走过来，握住孟晨熙还要往上举起来的手“晨熙，冷静点。” “尚贤哥哥，你别拦我。他就是欠打。上次考试都没有考好。二哥回来他都没有好好做作业。他有这个脸吗？” 孟晨橙的头耷拉下来，想着上次自己一样没有考好，一样没有好好写寒假作业。 其他人望着激动到面红目赤的孟晨熙。 孩子家长们心里都想着家里有这样严厉的姐姐真好呢，小的肯定不敢放肆了。 “我家老大不爱管他妹妹。”朱婶叹声气，说自己大儿子太孤僻，连妹子都不太亲。 被自己妈妈念叨的朱孝令转过头，不是哪一家的哥哥姐姐大嫂都能做到孟家这个程度的。说心里话，他也佩服孟家这些做哥哥姐姐的。训斥小的，其实是大孩子吃力不讨好。小的喜欢撒娇，仗着自己年纪小得瑟，并且大孩子管了小的孩子说不定会遭小的孩子恨。孟家之所以能这么和睦团结，作为一家之主的孟晨浩和宁云夕他们夫妻俩功不可没。 应该说，孟家几兄弟姐妹让他们看着羡慕。孟晨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想，有几个家庭的孩子能有这么优秀的哥哥和姐姐带着。 文文妈妈同样感慨“我家傅玉做姐姐是比不上孟晨熙的。当然，她现在都在向晨熙学习了。” 傅玉撇撇嘴，对于自己妈妈的话却是不会反驳的。因为她妈妈说的是实情。当姐姐，她确实有欠缺，光是责任心都不如孟晨熙。 曹德英的目光一直落在孟晨熙的脸上，突然在心头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她是他们儿子的姐姐该多好。窦骁握住她的胳膊，能看出她的想法，也早就存了同样的念头了。 【1896】人在哪里5 宁云夕听着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妈妈。”代替爸爸坐在这里守护妈妈的磊磊，看到妈妈睁开眼睛凑近自己的小脸蛋。 宁云夕一张开眼，刚才她好像打了个盹儿似的，没有想到儿子一直坐在她这里。而且，儿子这张小脸和她丈夫真像，在她眼里骤然放大了好像是她老公看着她一样。 “你一个人坐在这？”宁云夕笑问儿子。 磊磊乖巧地点点小脑袋，表示着“医生叔叔同意的。” 魔鬼医生张大夫看着小朋友这么乖，都只好给了小娃子特殊的照顾，开了例外。 “你爸爸呢？”宁云夕问，想着自己丈夫究竟有没有打电话联系罗家。 磊磊回答妈妈“爸爸去找大夫。” 哦。宁云夕听着儿子这话若有所思的。估计今天她这一劫，又把他给吓得不轻。 “你困吗？要不要躺在妈妈身边一块睡？”宁云夕的手指摸摸儿子的小脸蛋说。 磊磊不敢，怕被医生叔叔赶，赶紧摇摇小脑袋。 宁云夕心疼地摸着儿子那双今晚刚开始哭时哭肿的小眼睛，说“以后别哭了，知道不？” 磊磊点着小头，知道自己哭妈妈会伤心，所以答应妈妈不哭了。 宁云夕让儿子坐回小板凳上，又想着家里两个老人怎么样了？毕竟孟奶奶刚出院，挺叫人担心的。家里的孟爷爷孟奶奶是想跟着跑去医院看大孙媳妇的，但是见着大院里很多人都去了，小谷家去了，文文妈妈他们家去了。大孙子也联系到了，去了。又听说宁云夕没有大碍。两个老人突然一想，决定留了下来。因为案发现场在他们家楼下。 孟爷爷不时地溜达到窗户旁边往下面望一望。 刘班长通知人报案后，公安局来了人，同大院值班的战士一块在宁云夕受伤的地点周围拉起了黄线，设定为案发现场。侦查员在现场里头找凶器，很快在草丛里找到了宁云夕扔出去的那把水果刀，放进了保存证据的特殊袋子里。 孟爷爷负手在楼上观望着事情发展。 孟奶奶靠近他后面问“你看出什么了吗？” “听说吧，凶手都会再次回到作案现场的。”孟爷爷说。 两老人都听说了，那个刺伤宁云夕的贵香跑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爸爸都四处找不到她。 “可是，现在这里这么多警察，她有可能回来吗？”孟奶奶提出疑问。 孟爷爷摸着自己下巴想“或许，她是去了另一个案发现场。” “另一个？”孟奶奶讶异着。 孟爷爷越想越有些忧心。大孙媳妇这次发生的事，他是略听说一些的。虽然孩子们怕他们老人家担心，都不和他们说仔细。孟爷爷犹然记得，上次那个余老师突然来医院看望他们两个老人。后来的情况明显显示，余艾喜不是来看他们两个老人，是来找宁云夕的。 “你说那个余老师，好像是帮了云夕的。”孟奶奶也记起了这个事道。今晚余艾喜来了他们家做客以后刚走。 －－－－－－题外话－－－－－－ 亲们，晚安 【1897】是老师不能退1 孟爷爷想好了，转身走去电话机旁吧。 “那个余老师的电话，我查查看，估计云夕整理的电话本上有。”孟奶奶看出老伴想干嘛，拿起宁云夕给家里人专门整理的电话号码本翻查着。 两个老人识字不多，好不容易推测出哪个是余艾喜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苗正清的车停在了宿舍楼下。余艾喜解开安全带下车。苗正清突然伸出手横过她面前放在她左侧的车窗户上。 余艾喜转回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余老师，你觉得我这个老粗怎样？” 他略带着沙哑的嗓音，磨砺着女人的耳膜像是有一种特别的魔力一样。余艾喜的心炸的一跳，给他吓死了都有，眼珠子直瞪着他。 “苗主任，你怎么可能是老粗？”余艾喜说。 苗正清以一副要垮了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是真单纯，还是装傻充愣呢？ 余艾喜拿开他的手，推开车门。 苗正清的手放在自己的领扣上，看着她走到楼梯口的身影，听着她爬上楼梯的咚咚声，想了又想，只好伸手抓住她出去的车门给拉上。 这时，楼下传达室的电话铃铃铃响起来。 工作人员拿起电话筒听了一下，跑到楼梯口喊“余老师，你电话！” 余艾喜转回头，不知道是谁夜里打电话来，只得咚咚咚跑下楼。 看见她跑下楼，苗正清没有急着开车了，手拿起车上自己带的水壶拧开盖子喝着水。透过车前窗望着她比宁云夕稍微丰满一些的身影飘荡进了传达室里。说真，她是没有宁云夕长得清秀，可是，她会打扮。 会打扮的女人怎么看都不会差。 他这样在夜里看着她，挺养眼的。让他靠在车窗上都想这样看着她睡觉了。 余艾喜拿起电话筒，听到了孟爷爷孟奶奶的声音，是一个吃惊“云夕家的爷爷，奶奶？” “对，是我们，宁老师。你到家了吗？”孟爷爷问她。 “到，刚到家。”余艾喜答。 “我们和你说。”孟爷爷对她叮嘱道，“你千万千万要小心点。那个凶手到现在都没有抓住。” “什么凶手！”余艾喜惊愕。 在车里眯着眼的苗正清看到了她说点话的表情不对，眉头一拧，坐正身体拔下车钥匙，然后打开了车门跳下去。 走到传达室的时候，只听她的声音石破天惊地叫着“云夕被人捅了！？” 苗正清的脸色猛地一白，冲了过去，拿过她手里的电话筒“什么时候的事？” “苗主任？”孟爷爷孟奶奶听出他的声音，道，“你送余老师回家吗？” “你们说谁捅了宁老师？宁老师人呢？”苗正清问。 余艾喜站在他身边，一样很是紧张地盯着他手里的电话筒传出来的回答声。 “云夕她被及时送到医院去了，幸好没有大碍。但是，凶手没有抓住。”孟爷爷说，“我们都很担心，那孩子精神不佳，不知道会跑哪儿再去做坏事。” “孩子？”余艾喜和苗正清同时诧异。 【1898】是老师不能退2 “对，凶手是个学生，是那个之前作弊的学生。我们怕她又找其他老师报复。”孟爷爷道。 余艾喜经由孟爷爷的话想到什么，喊“糟！” 苗正清见她跑出传达室马上扔下手里的话筒，跟在她身后往楼上跑。 “潘琪！潘琪！”余艾喜拼命地叫喊着。潘琪住在她下面一层的房间。 跑到潘琪的房间门口，余艾喜用拳头砸着门，里头没有人回答。 苗正清推开她，用脚用力一踹。房门剧烈地摇晃一下。当他要踹第二下的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了楼梯下面。 “谁刚才喊我？” 听见是潘琪的声音，余艾喜感觉心脏刚才都停了，用手捏住自己胸前的衣服。苗正清伸出手扶住她“你还好吧？” “没事。快看看潘琪有没有事。”余艾喜对他说。 苗正清扶着她走到楼梯口下去的时候，下面传来了尖叫声。 “是谁！你想干什么？” 听到呼救的声音，余艾喜和苗正清几乎是跳下楼梯一样往楼下冲出去。 楼下传达室的工作人员已经把传达室的门关上，从窗户紧张地向外面偷望。 潘琪举着自己的书包挡在自己身前。 站在她对面的女孩子像是疯子一样，披头散发的，最可怕的是那个女孩双手都是朱红色的血。看起来犹如鬼魂从地狱里出来。 “你是谁？”潘琪再次大声问。 女孩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你别吓我！”潘琪举高包害怕到全身发抖。 冲到楼下的余艾喜看到这一幕一样身体害怕地抖动着。 苗正清向那个女孩走过去。余艾喜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衣服，喊“别过去！” “没事，你放开手。”苗正清转头对她说。 “你没有看见她手上都是血吗？你会有危险的！”余艾喜对着他激动地说道。 苗正清双眼眯了一下“你在担心我吗，余老师？” 余艾喜想都不用想，直点头。 苗正清突然心里面想笑，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手上握一握，道“放心吧。我是军人，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说完，突然用力将她的手掰开。 “不要！”在他的手离开她的手刹那，余艾喜忍不住地尖喊一声，“我跟你一起去！” 苗正清听到她后面那句话吓了一跳，再次转回头时，见她自己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走上前。 这个女人，刚才不是怕到都拉着他不让他上去吗？ 苗正清的脑子有点糊涂了，问她“余老师？” “我是老师，我这时候更应该上去。因为她是学生。”余艾喜每个字都咬在牙齿间铿锵有力地说。 潘琪听到她的话，放下眼前的书包，同样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孩看年纪应该是学生，跟着余艾喜走了上去。 即使如此，苗正清担心她们两个的安全，一开始用自己身体挡在她们面前先靠近那个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余艾喜问女孩，“你说你杀人了，莫非是指宁老师？” 【1899】是老师不能退3 听见宁老师三个字，女孩眼珠子一瞪。 余艾喜看她表情就明白了，对潘琪说“她叫做贵香，刚把宁云夕刺伤了。” 潘琪再次讶异地喊一声“为什么？” “贵香，我和你说，宁老师她没有大碍。”余艾喜对女孩道。 贵香听完她这句话，两眼一翻，直直地倒下去。 苗正清和余艾喜赶紧伸出手抱住这个人。 潘琪在旁边不停地问“等等，她干嘛刺伤宁云夕？还有，她怎么到我们这里来？” 苗正清余艾喜顾不上回答她的话，先把贵香送到医院。 一众在医院里的宁老师的学生和学生家长都知道那个凶手送到医院里来了。一群人堵在了贵香被送进去的检查室门口。 潘琪听着其他人议论，得知这个女孩可能是找她和余艾喜报仇的，吓得又是一抖。 这个学生太可怕了吧，自己做错事，还找老师报仇。 “问题她怎么知道我们那里，怎么知道我们和云夕是一起的。”潘琪惊讶地问。 余艾喜揣测着“会不会她妈妈被抓的时候她已经跟踪宁云夕想着报复了，如果是这样，我找过宁云夕，或许她因此跟上我了。” “这——”潘琪心惊胆颤，“这些孩子太聪明了吧。” “她到这个年纪能不聪明？”余艾喜说。 潘琪想想，说的对，都是高三的学生了嘛。想她们在大学里第一学期有些人有的是自己的心计和盘算。 “哎，我是没有想过，当老师这么危险的？”潘琪继续揪着心口那丝害怕，道，“我要是宁云夕，肯定不敢再当老师了。” 结果听说宁云夕受伤后竟然第一时间牵挂的是学生。 潘琪听完，苦笑“我果然不是当老师的料。” “别这样说，潘琪。”余艾喜鼓励她。 “余艾喜，我正想和你说。江老师这事儿让我感觉当老师的责任太重大。以前，在学校，领导批评我我都没有这个想法，我是骄傲自满了，以为自己上课上得好就行。可这次的事情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老师这样的岗位的。当老师，需要你和宁云夕这样的，把学生放在心上的，而不是仅想着教学成绩。” “你都会这么想了，你能不做到吗？” “我做不到。太难了。”潘琪道，“我没法想象自己整天牵肠挂肚一群学生，而且是一群小萝卜头没完没了，这样我还不如去教成人。” 听到她这话，余艾喜很是沮丧。潘琪这话相当于变相地通知了她，潘琪不来帮她办民办学校了。之前她劝了潘琪那么久眼看潘琪要松口了可是现在又拒绝了。 其他家长们听见了潘琪的表态，家长们一个个面带忧愁的，眼看又有一个老师打算离开孩子们的教育事业了。等哪天，好老师都不做老师，孩子们要怎么办。 文文妈妈带头走过来对潘琪说“老师，虽然我之前不认识你，但是我必须和你阐明的是，不是所有家长都不讲理的。” 【1900】是老师不能退4 潘琪望着她和站在她后面一帮家长，道“我知道。” 家长有讲理的也有不讲理的。所以她才说当老师心脏需要很强大。她不行，被一些不讲理的家长这样搞法，她没有信心。 既然来到了医院，潘琪鼓起了勇气让余艾喜带着自己去看宁云夕。 家长们望着她们老师离开的背影叹着气。文文妈妈拧紧着眉头和朱婶等人商量起来。小谷奶奶从没有想过有老师要离开教学队伍，突然间竟是有些手脚发抖起来，问着自己儿媳妇“要是宁老师也不教学了，学校能把她叫回来吗？” 小谷妈妈想着刚好给自己婆婆一个教训，故意捏着迟疑的口吻对婆婆道“那可难说。如果宁老师真的不想教了，你看她都因此被学生刺伤了。她选择不再教书合情合理的，领导肯定得同意的。” 小谷奶奶一听这，双手拍着掌心“这样怎么行呀？他们教育部门不留好老师，吃亏的不是我们家小谷吗？” 眼看这个固执的老人这下自己都慌，自己都明白事态的严重后果了。小谷妈妈心里为宁云夕她们想着，最好让像她婆婆这种人多点教育。 小谷奶奶说“我让我儿子打个电话给宁老师的学校，反应情况，不能让宁老师走。” 小谷妈妈看着自己婆婆动作，笑了一笑。小谷看到妈妈的笑，伸出小手摸了摸妈妈的脸。小谷妈妈回头对着儿子，鼻头又一酸，激动道“小谷，你越来越懂我是你妈妈了吗？” 那边余艾喜和潘琪走到了宁云夕病床前。 宁云夕看着她们两个，问“你们俩有没有受伤？” 看来她是知道医院里刚发生的动静了。 余艾喜和潘琪都摇摇头。接着潘琪道“宁云夕，你好好养你的伤吧。即使我被刺了一下，也是我当年做的事活该得的。” 听了她这话，宁云夕还能怎么说。 潘琪也不让她继续往下说，道“忏悔是一辈子的事情，我算是想明白了。” 余艾喜趁机又怂恿她“要不，你继续当个好老师。你知道宁云夕最希望我那个学校建起来吗？” 哪里想到宁云夕这会儿插了句嘴，对余艾喜道“你不要劝她了。这事儿要由她自己决定。” 等潘琪走开，余艾喜抱怨宁云夕说“你怎么不帮我劝着她一点？你明知道我找老师有多么痛苦。难道你不想我那学校好起来吗？” “我做梦都想着你那个学校好起来，这样那样的孩子不怕失学了。问题是，当老师真的需要自己想，如果她不想，我更怕她到时候教着教着自己心理出了毛病，对于学生影响也不好。” 余艾喜听了她这话想到近期发生的事情，没话说了，弯下腰，逗起宁云夕的儿子“磊磊，你知道阿姨们在说什么吗？” “阿姨是老师。”磊磊答。 余艾喜惊喜“宁云夕，你这儿子实在是太聪明了，我都不知道说好了。” 【1901】是老师不能退5 “他毛病不少的。”宁云夕不捧自己儿子说。 余艾喜拉了下娃子，指着娃子妈妈道“你妈妈是不是对你最严格？” 磊磊的小脑袋想了想，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小姑姑唱的。” 宁云夕听着儿子这句话都乐，儿子把家里小丫头唱的歌都记得一清二楚。 “难怪人家都说，看到你儿子，都想生一个孩子。”余艾喜冲他们母子俩眨眼睛。 孩子吧，宁云夕想，如果不是和喜欢的人生的，少不了要发生一些问题。 找到了女儿，事带着贵添来到医院里头。父子俩想见自己女儿，却不是医生拦着，而是公安局派出所的同志要先找他们说话。因为贵香已经是到了负刑事的年纪了，不是一个小孩子。刺伤人这么严重的事情发生，贵香是肯定要坐牢了。 事得知女儿可能坐牢，什么话都不说，点点头一切遵从法律办事。 贵添道“不如她自己死了算了，害人害己。” 事将儿子拉到一边去，是不想儿子和女儿之间生什么忌恨的，说“贵香做错事情，如果她知道反省了，你作为哥哥也该——” “她就听妈妈说的，又蠢又笨。”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宁老师说的。”事不得不搬出宁云夕，“宁老师不喜欢你们兄妹俩激化矛盾。” 听说是宁老师说的，贵添安静了下来。 事拍下儿子的肩头。眼下自己家里发生的事，不仅仅是贵香和她妈妈要受到惩罚，他和他儿子都会受到影响。事希望儿子能真正懂事起来。 贵添想来想去还是那句话“我要去当兵。” “宁老师说，要当兵还得多读书。” “可我不是读书那块料。” 事刚好带儿子去到宁云夕跟前说起这件事情。父子俩见到宁云夕，先帮家里人道歉。宁云夕问“贵香还好吗？” “她没有受伤。”事告诉她。 “那就好。”宁云夕说，“但是她心里的伤痕肯定很深。” 对此，事自己知道负有一定责任的，道“他们妈妈和我不是因为感情在一起的。当时，是我回老家我爸妈给我安排的亲事。两家人见了面，互相给了点东西就在一起了。我是军人，没有时间谈对象。” 这个事贵添第一次听自己爸爸说，很诧异。 “宁老师之前教育过我了，父母的教育至关重要。我想了很久，清楚这里头肯定有我和他们妈妈的错。至于他们妈妈的错，有部分是我个人造成的。主要是我们两人之间没有多大感情。孩子吧，估计都是眼里看着，潜意识里感觉到了什么，造就了他们冷漠无情的性格。不是想杀人，就是想着报复。”事说到这里深深地自我责备着，“宁老师你说的没错，生孩子，不是为传宗接代的。” 宁云夕却没有想到自己一两句话让一个学生家长居然想了这么多这么深远，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这——” “我想和他们妈妈离婚。” －－－－－－题外话－－－－－－ 亲们，和大家商量一下。这两个星期，因为我家里那点事儿，之前已经和一些亲说过了，我家里有人患癌，转移了，上周动了胸部的手术，但是，还有一个重要的腹部手术要做。正因为这个缘故，我自身每年三月份的复查都推迟了。我心里也乱糟糟的，来回奔波，又得了支气管炎，导致很卡文。所以请大家给我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整理下思路，这段期间更新相对会比较少，希望大家给我一点宽容，好吗？谢谢！ 【1902】是老师不能退6 夫妻间聚少离多，肯定是会发生事儿的。 事被调到英雄团之前，和妻子儿子女儿几乎都是没有住在一起过。这两年住在一起以后，忽然发现，眼前的家人像是熟悉的陌生人。这种感觉，事觉得自己有，自己妻子肯定也有。问题在于，他怎么说他妻子，贵添妈妈都是执迷不悟的。 没法沟通的情况下，事感觉这个婚姻走到了末路。 “孩子，无论是贵添或是他妹妹。我都是负起爸爸的责任。”事道。 宁云夕想着，这个人家夫妻俩之间的感情事儿，她哪有资格多嘴多舌。要知道，清官都难判家事。 不说事的私事，宁云夕只谈孩子教育和发展的事儿，对贵添道“你的理想我听你爸爸说过了。我个人给你的建议是，一定要多读书。” “宁老师，我总考不好。”贵添皱着眉头说。 “你不是总考不好，你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读书。” 贵添一听宁老师这话，简直是一针见血，直接戳到他心口上去了。他半天手脚慌措着不知道放哪里。事很惊讶“宁老师，你说他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读书吗？” 对这点，宁云夕先问孩子爸爸“你知道为什么要孩子读书吗？” “让孩子读书，掌握知识本领，到时候他们出来社会，可以有用。”事说着所有教育宣传语上教科书式的回答。可实际上，他自己说着这个话，他心里头也是虚的。 不说其它，只说他儿子要当兵这点上。 果然，宁老师指出来“贵添他说要去当兵，他理想是当兵。而他知道的，没有读书的一样可以当一个好兵。你说他有什么积极性去读书？” 贵添听着宁老师这个话直点头“对对对。” “可我想和你说的是，贵添。很多当兵了的好兵，都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好好读书。当然，这里头是大部分人是想读却没有机会读，而不是他们不想读。”说着这话的宁云夕想到了自己丈夫想到了孙二虎，心里一道一道心疼的。到现在为止，她都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再劝劝孙二虎读书。只是孙二虎的情况和她丈夫当年很像，家里条件根本和贵添没法比。 孙二虎是家里的长子，需要帮孙父挑起担子来。孙家在农村，农村都讲究多子多福，根本不把计划生育政策放在心里头。孙二虎的弟弟妹妹都好几个。孙二虎说到底是没有条件读书了。 “读书一个最大的好处，不说让你死记硬背这些知识。是学会怎么学习，锻炼你的逻辑思维能力。因为你会发现，你毕业出来以后，其实你之前学过的很多东西在实际中没法使用，你是需要重新去学习。但是你只有这个学习的基础，锻炼出来了思维能力，那么你有能力去重新学习和掌握新的技能，创造新的东西，最终解决问题。” “这样说，我长大了再去学习不行吗？”贵添问。 【1903】贵客探访1 “当然不行。因为人的思维，每个年龄段都有每个年龄阶段的特点。教育正是按照这些人的生理发展特点给学生们编纂了教材。如果不在你们这个年轻的时候去巩固这些基础知识，到你长大了你后悔想补，肯定比读过书的人要慢很多。到时候人家已经踩着巩固好的基础往上走了，你呢？看着人家比你快，你不着急？” “要是我考不上？” “尽可能去考，努力过总比自己放弃了后悔好。” 宁老师把问题都说得很实际化，贵添自然都听进去了。 事想老师厉害知道怎么说，比起他们家长强百倍。家长更多是像无头苍蝇，感觉到什么但无法像老师一样精确组织出语言。 所以事像很多家长表现的那样，点头着“你要听老师的话。” 贵添暗地里白了自己老爸一眼要是没有老师帮你说，你能懂吗？别不懂装懂了。 好老师是让孩子感觉到比自己父母更可靠，更想依靠的。 贵添对宁老师说“我可以经常来找老师吗？” “可以的。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讨论和交流。”宁云夕对每个孜孜求学的学生都持开放欢迎的态度。 张大夫来了，看到她又在和谁说话，直接一喝“宁老师，大夫说的话你都不听？” 贵添和事被张大夫一瞪眼，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磊磊向医生叔叔表示着小爷很乖的，不像这些人打扰妈妈。 张大夫走过来摸摸小娃子的头，教小娃子一招“如果以后谁来找你妈妈说话，打扰你妈妈休息，你告诉我，或是告诉医生哥哥，知道不？” 磊磊眨眨小眼睛，感觉医生叔叔教的这个法子有点儿危险，让他以后怎么面对妈妈。 “你得听我的，因为你妈妈都得听我的。”张大夫按住小娃子的小脑袋“要挟”着。 磊磊看到了跟在大夫后面的爸爸，走到了爸爸后面。孟晨浩对儿子说“听大夫的没有错。”于是，磊磊点了点头。 宁云夕听着他们几个异口同声，将她儿子都收买了，很是无奈。 “老师，你是需要多休息的。”林尚贤走来给她拉一下被头说。 宁云夕对他们几个“你们都去睡觉吧，我也睡，不打扰你们。”说完她闭上眼睛就睡。 孟晨浩抱着儿子坐在她床边，静静地望着她的脸。一家三口，只有在这个时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天亮的时候，外科那边病床腾出来了，宁云夕转到了外科病房。她自己是没有觉得自己伤情有多重，感觉可以回家了。然而，不止大夫不让她出院。那些学生自己都安排好了人，每天几个守在她这里。宁云夕只得用力赶学生们“去上课，去上课！不然要挨批评了，我和你们说。” 医院门口来了两辆车。郑局长和周科长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第二辆车上下来的人，同郑局长一起走进医院里。一行人来到外科病区询问宁云夕的病房。 护士长亲自带着郑局长他们到达了宁云夕的病房门口，敲了敲门，一边对郑局长他们介绍“宁老师的病房里很热闹的。” 【1904】贵客探访2 话说间，病房里确实传来了好几个人的声音。 护士长解释“宁老师赶不走，张大夫也不管了。都是宁老师的学生。今天应该都是医学生，所以张大夫赶不了。” “宁老师的学生多。”周科长对护士长所说的情况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 “进去吧。李主任。”郑局长向身边的某位领导同志说。 李主任点了点头，和郑局长一块走进病房。 病房里面，赵晴等人看到了走进病房的人，由护士长带领着，穿着固然朴素却很得体，一个个气质不凡，一想都知道可能是某部门的领导。这些学生赶紧一个个自动站在了旁边让开位置。 周科长和学生们打招呼“都来探望你们宁老师？” “是。”赵阳代替其他人回答领导的话。 “你们宁老师把你们教的很好，所以你们心存感激。” “宁老师是个好老师，我们一辈子都记得。”赵阳这话代表了一帮学生们心里面的声音。 郑局长和李主任小声说着话。 宁云夕在床上坐正了身体，刚看到领导走进来的刹那，她心里同样是紧张到打鼓，直接叫傅玉不要给她削苹果了。傅玉拿着水果刀子和苹果已经吓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动作。 磊磊伸出小手，拉拉傅玉的手，意思叫姐姐把刀子先放下，太危险了。 “别紧张，都坐下来。”周科长接到郑局长的示意，招呼学生们说着。 “都坐吧。”郑局长对那些还不动的学生们道，“没啥事儿，我们来看看你们受伤的宁老师。和你们说的一样，宁老师是个好老师。都坐下吧，椅子够吗？” “够！”学生们大声答。 赵阳把自己边上的椅子让给妹妹赵晴，自己再去找把椅子。傅玉跑过来，要和赵晴坐同一把椅子，被赵阳瞪了一下。傅玉装作没有看见他的眼神。赵晴当然不介意的，让了半张凳子和她一起坐。护士长叫人搬几张椅子过来。周科长给郑局长和李主任一人一把椅子。两个领导自己拿着椅子坐下，一点架子都没有。郑局长坐下的时候，看到了磊磊那个小娃子站在床头柜边上像是要给人倒水，道“来，小娃子。” 听见叔叔招呼，磊磊伸手拿杯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小脑袋对着陌生叔叔好奇地看了看。 宁云夕将杯子拿远一点，不让儿子碰，对儿子说“行吧，不用给叔叔倒水了。妈妈来倒。叔叔叫你过去，你过去。” “我给妈妈叔叔倒水。”磊磊的小嘴巴执着地说，这娃子最惦记妈妈的伤口没好。 “心疼你妈妈呀。”李主任不由笑道，只见这娃子可爱又遭人心疼。 周科长过来，拉着小朋友的手走回来，边说“好了，你还小。倒水的这事由别人来做。免得把自己烫伤了。”说完，他把小娃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头上。 磊磊看这些叔叔都很和气和蔼可亲，妈妈也没有说不让，于是并没有拒绝叔叔们对他的好，乖乖坐在了周科长的膝盖头上。 【1905】贵客探访3 宁云夕的心里一直是紧张状态，面对来探望自己的领导，说“这个，我的伤也不重——” “宁老师，你好好养伤。至于该处理的人，按照法律都会处理。”郑局长告诉她，“这不是对你个人的交代而已，而是对整个社会的交代。我们是法治社会。” 宁云夕点头表示明白。 “这位是李主任，我们国家国教委的同志。” 宁云夕知道，去年国家新成立了国家教育委员会，撤销了原教育部名称，简称国教委。苗心红因此跟着改了单位名字。但是，国教委和教育部本质上一样，都是管教育这一块重大领域，只是可能涵盖的更广更深，体现出了国家对教育一向来的重视。 “昨晚上发生的事情，确实挺叫人痛心的。”郑局长说，不止痛心有老师被伤害，也痛心家长的执迷不悟以及学生的犯罪行为。可以说，一个学生变成罪犯，是所有教育工作者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宁云夕想着曾经胡老师说的话，当老师只求一辈子别出一个罪犯学生，那简直是教出多少优秀学生都补不回来的。 “教育学是一个非常非常复杂的系统科学工程。需要全社会，所有老师和家长的全力配合。任重而道远，这句话应该很多老前辈都对宁老师提过了。” “是，郑局长。” “宁老师你有很好的知识功底，在教育这岗位上能发挥自己所长，这是我和其他一些同志所期待的。” 宁云夕仔细听着领导的每句话“郑局长，你有什么任务和要求请说吧。” “不不不。你先养好伤，宁老师。”郑局长笑道，“我要是敢给你带什么任务过来，不用这里的大夫赶我自己都没脸。李主任他是刚来和我见面谈话，听说你的事儿，所以一块来探望你。” “谢谢！”宁云夕衷心地感谢着每个人对自己的关心。 “总之是——”郑局长告诉她，“宁老师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不仅是对你和你家里人负责，也是对我们教育事业负责。” 宁云夕听得出来领导的用心良苦，对于领导来说，一个好下属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对这些领导来说相当于失去左右臂一样，老心疼了。在这点上，郑局长等领导的心迹和侯军长他们是一模一样的。 好下属，领导们都巴不得捧在心口上。 周科长叫人把带来探望病人的水果放在了宁云夕的床头柜上，对宁云夕说“都是大家掏自己口袋里的钱买的。”意思让宁云夕放心吃。 宁云夕再次道以谢谢。 郑局长和李主任由于公务缠身，在她这里坐了会儿后起身离开。 磊磊代替不方便行动的妈妈送几个叔叔到门口。 李主任回头对这个小娃子说“听说你家里有电视有电脑。” 磊磊惊讶地看看叔叔叔叔好像都知道他家里的事儿？ “喜欢看电视吗？”李主任又问问小娃子。 磊磊点点小脑袋回答叔叔“西游记。” “哈哈哈，你喜欢孙悟空呀，好，好。” 【1906】贵客探访4 宁云夕后来从苗心红口里听说这个李主任是负责电化教育这一块的。 电化教育，是我国发明的特有名词。 有关电化教育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九三五年某教育场馆命名为电化教育放映场，这是第一次出现电化教育这个名词。 为什么说电化教育是属于我国的特有名词，它相对应的可以说是约等于国外的教育技术论。国外的技术教育论更注重于讨论技术与道德规范之间的关系。国内的电化教育重视于技术，有技术为压倒一切的部分技术孤立论作为观点。所以在英文翻译上，电化教育甚至被直接翻译为了视听教育。 视听教育正是多媒体教育技术的一种。 苗心红来看宁云夕的时候是下午下班的时间了，一来一样是抱怨自己昨晚消息落后，她哥哥没有及时通知她。提了水果来到病房的苗心红，发现宁云夕床头柜上堆满的水果，哈一声大笑“你这里可以开水果摊了。” 宁云夕也无奈，个个送水果，不收又不行，这是人家的心意。为此，她都让学生走的时候尽可能帮她消化一些。 “是这样没错，他们年轻人，可以多吃一点水果。”苗心红一边说，一边让赵晴他们分掉一点水果。 赵晴婉拒着，傅玉帮她拿过来，道“拿到张大夫他们办公室里和护士长他们那里给医务人员吃。” 宁云夕听了傅玉这话夸傅玉“会做人了，会想事情了。” “宁老师，我总得长大的嘛。”傅玉一边说一边冲某人洋洋得意地挑眉毛，“宁老师的目光长远，不像某人的鼠目寸光。一点看待事物发展规律的眼界都没有，还说自己科学。” 赵阳知道她说的是他，转过身去两只手插在腰上。 苗心红跳过宁云夕的床头看了看，看见磊磊这个小娃子睡在妈妈的床上打着轻轻的呼噜声，轻声说“这娃一直在你这？” 宁云夕想让自己丈夫把儿子带回家，可问题是儿子这颗小心脏看不到妈妈不安心。再加上孟晨浩部队里有事今天白天必须回去部队。家里只有两个老人肯定安抚不了这娃子。所以，只能是干脆把娃子留在医院里陪妈妈了。 “睡得这么熟？我刚才说话他都没有听见。估计是昨晚没睡？”苗心红又问。 宁云夕点点头，刚才她也是好不容易哄了儿子睡着。 赵晴走过来，帮着再拿了一条小毯子给磊磊这娃盖盖小身体。 被子刚放上去碰到小娃子，磊磊的小手揉起了自己的小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看妈妈。 “继续睡吧。你爸爸还没有回来。”宁云夕对儿子说。 听见妈妈这句话，磊磊发牢骚“爸爸不守信用。” 明明昨晚上说好和他一起陪妈妈，结果一早上又走了。 “孟师长忙。祥子也忙。本来说好今天下班和我一起来见你，结果他学校临时又把他叫过去了，说是这届考研的成绩需要他帮着整理。”苗心红说。 宁云夕听完这话心头一吊，想着，莫非考研成绩出来了？ －－－－－－题外话－－－－－－ 谢谢，谢谢每位亲的宽容和谅解！太感谢也很感动，这个人世间是有真情在的——关于请假的事情，我解释一下，因为网站为了维护所有作者的公平性，是不给断更的，这也是导致我现在开文都是很谨慎很谨慎了。 【1907】成绩出炉1 考研成绩一般在三月份公布，论往年这个时间的话，今年也是差不多时候了。 孟爷爷孟奶奶来了，给宁云夕带来了家里自己做的晚饭，再看看宝贝小曾孙子。 “还在睡？”看着在妈妈身边睡成一头小猪仔的磊磊，孟奶奶心疼地说。 “让他多睡会儿，别吵醒他。”孟爷爷拉拉自己老伴的手。 “我哪可能吵醒他。”孟奶奶回头对孟爷爷一瞪眼。 宁云夕道“奶奶，你刚出院，不用来的。” “我是不想来，可听说晨浩又去部队了。”孟奶奶说。实际上吧，老人家挂念在医院的小曾孙子没人照料又打扰病人。 老人家看看，孟晨浩真的不在这里。 孟奶奶拿出一个平安符给宁云夕“我和你们爷爷今天去庙里拜拜，上个香，给你求的。近来我们家出太多事了，所以我和你们爷爷想着求个平安。” 老人家这个做法似乎有点儿迷信，但是想到老人家不过是自己心里求个心安，宁云夕理解地接过老人家手里的平安符并表示感谢。 孟晨熙、孟晨峻和孟晨橙放学都跑来医院了，看见爷爷奶奶在，喊“爷爷，奶奶。” “饭做好了，你们回家有得吃。”孟奶奶对几个孩子说。 “我们不急着回去吃饭。”孟晨峻和孟晨橙道。 孟晨熙走到大嫂床前“大嫂，你觉得怎样？” “没事。你们都回去。做作业，吃饭，睡觉。”宁云夕叮嘱每个孩子，特别问小丫头，“晨橙还吐不？” 小丫头急忙摆摆手“不吐了。” 宁云夕看向小四，道“你大哥二哥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你力气最大，要帮着爷爷奶奶。” “知道，大嫂！”孟晨峻拍拍自己胸膛。 宁云夕接着催促一家人回家去。怕她担心，孟爷爷孟奶奶带着孩子们回家吃饭写作业。苗心红顺带用自己坐来的车送孟家人回家。 孟晨峻伸手要去拉妹妹孟晨橙的手。孟晨橙不让他牵手，说“玲玲姐说了，说四哥你拉女孩子的手不对。” “玲玲这个胡说八道的！”孟晨峻整张脸都要被气歪了说道，“她说什么你听什么，她是你亲姐姐，还是我是你亲哥哥？” 孟晨橙望着哥哥那张脸，仔细地想了一想。 “你是我妹妹，不是什么女孩子的手。”孟晨峻说完又是拉起她的手，说，“大嫂说了，要我好好照顾你们。所以我才拉你的手的。” “四哥，你拉其她女孩子的手吗？”孟晨橙问。 “不拉！”孟晨峻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想都不用想。 “如果是玲玲姐说的那个，你去了她家的那个沈月韵——” “她叫做什么名字我都不记得。我没有拉过她的手。她不是我妹妹。”最后那句话，孟晨峻特意补充。 听见他这话，小丫头嘻嘻地笑了起来。 孟晨熙留在病房里，给宁云夕弄好饭等宁云夕吃完饭再走。 宁云夕接过饭碗对老三说“你一起吃一点吧。反正奶奶带的挺多的。” 孟晨熙却看出来老人家的心思道“奶奶这是给磊磊和大哥多带的。我没事，我等会儿去食堂吃。” 【1908】成绩出炉2 听老三的说法，宁云夕一下子想道“对，你是要和尚贤一起吃饭。” 孟晨熙脸蛋一窘，没有想到自己大嫂都开她的玩笑了。 宁云夕让赵晴他们去吃饭。 傅玉给医生们送完水果回来，看到只剩下孟晨熙，走过去推了孟晨熙一把“我们一块去吃饭。” 走到门口的赵阳赵晴不得不回头看了她一眼。李颖和涵亮差点爆出一声傻蛋！ 大条筋的傅玉是想着，好不容易和好朋友一块吃顿饭，于是一直拉着孟晨熙的手“一块吃，我请你吃。你看平时我们在两个学校，很少能碰上面。” 孟晨熙只好站了起来，随了她道“行。” 傅玉满脸是兴奋的表情，一边搂着她胳膊一起走一边和她说“我刚去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没有找到尚贤哥哥。听说他去医学院了，护士长都说是喜事，不知道是什么喜事。” 听说他有了喜事，孟晨熙不由流露出为了他高兴的微笑。 宁云夕吃着饭，再转头看看呼呼睡的儿子，小声问儿子“饿了吗？” 磊磊继续睡，这娃子从昨晚看着妈妈太累了，一睡不知道时间。 宁云夕只好让儿子继续睡着。 “林大夫。”外面走廊里传来叫声。 林尚贤回来了，走进了自己老师的病房。看见自己老师给自己舀着汤，立马走过去帮忙，边说“老师行动不方便，可以叫护士过来帮忙。” “不用。护士都很忙的。晨熙都帮我打好了，我是再勺一点。”宁云夕说。 她来了？林尚贤看过去，屋里没有见她。 “她被傅玉拉去食堂吃饭了。”宁云夕笑吟吟地告诉他说。 林尚贤故作镇定地坐下来，再看到磊磊那个小娃子在睡觉，走过去看了看小娃子。 “我这里没事，你也去吃饭吧。”宁云夕对他说。 林尚贤道“不忙。”说着继续给磊磊这个小娃子再拉拉被头。磊磊在哥哥给自己拉完被子后，小腿又踢踢踢，非要把被子再给踢下来。 “他觉得热，算了，别盖了。”宁云夕道。 “估计这个被子太厚，我去给他找条薄一点的。”林尚贤说着起身。 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前面来了一个人，他喊“孟大哥。” 孟晨浩冲他点了下头，走进病房。 “忙吗？”宁云夕的手一边拍拍儿子的小背，一边对着他问。 孟晨浩看到了睡觉的儿子，说“他又吵你了吗？” “没有没有。”这话宁云夕必须为儿子澄清。 孟晨浩放下手里拿的外套，走过去把儿子从床上抱起来。磊磊到了爸爸的怀里，小嘴巴好像做梦一样咕哝一声，小脑袋继续贴在爸爸的胸口上睡觉。 林尚贤走回来，把薄被盖在小娃子身上。 孟晨浩见着对林尚贤说“不用像他二叔那样惯着他。” 对这话，林尚贤必须纠正“孟大哥，我们没有。只是这样小孩子会生病的，小孩子免疫力低，要小心一点。” 孟晨浩哪敢和一个大夫争辩医学道理，道“嗯。” 【1909】成绩出炉3 宁云夕吃吃地笑了起来。 能感觉到自己媳妇心情很好，孟晨浩的心口想着媳妇身上的伤五味杂陈。回头，他问林尚贤“张大夫安排了没有？” 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林尚贤道“张大夫安排好了，明天给老师做个检查。” “还做什么检查？”宁云夕问。 “怕老师身体其它地方受到伤害，所以，打算给老师做个全身扫描。”林尚贤对她解释。 宁云夕感觉小题大做了，但是看着一帮人都那样紧张，想想算了，当作是例行的全身检查。 孟晨橙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好像能听见儿子肚子里咕噜咕噜的空肠计。 “把他叫醒吧。他都没有吃晚饭。这里有。”宁云夕对丈夫道。 林尚贤立马帮着给小娃子舀饭。 宁云夕和孟晨浩能感觉到，儿子这个未来的三姑丈和儿子二叔一样，惯他们儿子是惯习惯了。 有医生哥哥给自己舀饭，磊磊的小鼻子闻到香喷喷的米饭味儿，睁开了小眼睛。 “吃吧，磊磊，哥哥喂你好吗？”林尚贤满脸期盼地对小娃子说。 磊磊对献殷勤的哥哥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小脑袋。 孟晨浩把儿子放到角落里那张桌子前的板凳上。 林尚贤一勺一勺地喂着小娃子。 “自己吃。”孟晨浩实在看不过眼，说一声。 磊磊对爸爸看看不是小爷不自己吃。 林尚贤道“没关系。” 孟晨浩一张表情尽是无奈。 宁云夕拉了拉丈夫的袖口，问学生“听说你回医学院了，怎么了？” 林尚贤淡定地回答问题“没什么事，学校让办一些手续。” “是读研究生的事吗？” “老师，我听说一个消息。”林尚贤转身说这话，手里喂小孩子的碗和勺子暂时停了下来。 见状，磊磊在爸爸的示意下赶紧接过医生哥哥手里的碗勺，自己吃。孟晨浩冲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什么消息？”宁云夕继续牵走自己学生的注意力。 林尚贤一时被自己听说的消息给激动着，真没有注意到背后娃子的动作，一嗓子昂奋的声调对老师说“宁老师，全国那张研究生数学一的考卷，你考了个第一。” 啥？妈妈考第一了？ 磊磊从自己的饭碗里唰地抬起小脸蛋，于是这娃子的小嘴角边上沾上了一颗颗豆大的米粒。 孟晨浩也转过身，看着自己媳妇。 宁云夕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给愣住了。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能是真的吗？不是考试成绩没有公布吗？” 林尚贤对于她一连串提问质疑一一回答着“我知道老师很谨慎。我这个消息当然是从负责考研这块的老师口里听说的。成绩是没有公布，但是据说要很快公布了。只是说宁老师在那张全国三张数学考卷中最难的那张考卷里拿了第一，而且是唯一的满分。” 孟晨浩发现自己媳妇听到这个消息没有多么兴奋。 宁云夕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很平静，估计是因为自己当老师了，所以学生成绩拿了第一会让她更有成就感。自己拿第一，好像没有啥用。 【1910】成绩出炉4 但是她这个消息，是足以让她的学生们都兴奋不已了。 宁云夕保持冷静。 磊磊走过来，拿自己的小嘴巴亲一下妈妈恭喜妈妈。宁云夕的脸被儿子那张粘着米饭的小脸蛋蹭得一块儿都是米糊。 宁云夕对要恭喜的人说“只是数学拿了好成绩，其它科目没有完全考好。” 都知道宁老师要求高，对自己要求特别高。其他人听着她这话都很无语。 晚上，得知自己大嫂考了好成绩的孟晨熙感觉这是双喜临门，回来后一直在那里笑着，笑不拢嘴。宁云夕对老三说“你回学校去吧。尚贤送你回去。”孟晨熙才发觉自己走神了，连要看着他的动作都忘了。 林尚贤走来拿起她的书包，送她到医院门口去坐车。 孟晨浩和宁云夕望着他们两人走出去。孟晨浩想着林志强说的话，道“这样也好。” 宁云夕发现他复杂的口气，扑哧一笑“舍不得老三嫁人了？” “哪里会舍不得。”孟晨浩感觉到自己的否认很勉强。 “像你这样都受不了，要是哪天你自己女儿嫁人的话。”宁云夕假想着。 孟晨浩不想，也不敢想。 磊磊给爸爸拿来一个苹果，要爸爸吃。 “居然知道心疼我。”孟晨浩看着一会儿乖一会儿调皮的儿子说。 磊磊一直很心疼爸爸的，这娃子对爸爸点着小头表示着。 宁云夕摸摸儿子的头，道“今晚你爸爸带你回家睡觉。你不能在医院里呆着了。明天，你得去幼儿园学习了。” 听见妈妈这个话，磊磊把脑袋放在妈妈身上不肯离开。 “耍什么赖？”孟晨浩批评儿子。 磊磊嘟嘟小嘴。 “我送他回家睡觉，再回来陪你。”孟晨浩和媳妇道。 磊磊听到这话更不满了，一双小腿在地上踢着。 孟晨浩要往儿子脑袋上瞪眼时，被宁云夕拉住。宁云夕说“换做是你，你也不想对不对？” 媳妇这话是对的。对待小孩子大人更要学会换位思考。更何况，小孩子对情绪的自我控制力根本不及大人。孟晨浩收敛自己的情绪，抱起儿子，小声冷静地和儿子讲道理“明天，爸爸肯定带你再来看看妈妈。这里是医院，不仅是你妈妈住院，而且医院里规定，小朋友不可以因为陪同家人留在这里过夜的。昨天医生叔叔给你开了特例，但是今晚医生叔叔不能这样做了。你看，你姑姑叔叔都回家了，是不是？” 磊磊努力听完爸爸的话，最后终于点了点头，和妈妈说拜拜。 丈夫送儿子回家的时候，宁云夕一个人躺在枕头上想着真考上了研究生的话，她难道不回一线教学了吗？平心而论，比起在大学里搞研究，她对一线教学始终怀着某种激情和执念。这都源于她是重生的人。 夜里大概十点钟的时候，孟晨浩哄完儿子睡觉，回到医院门口时碰到了单冬祥。 单冬祥给宁云夕带来更确切的一些消息。 “我们学校的领导，早在听说宁老师想报考研究生的时候已经锁定宁老师了。” 【1911】成绩出炉5 好学生哪个学校不争抢？ 首师大一样的。因此单冬祥透露的这个消息并不奇怪。宁云夕之前表现的那样出色，被大学盯着很正常。 “宁老师愿意报考我们学校，我们领导是很高兴的。”单冬祥下面这句话给宁云夕再打了一张保票。因为笔试成绩出来以后，只剩下面试这一关了。偏偏面试这一关，主要是招考的学校和带学生硕士导师怎么想。只要他们想要宁云夕，面试这关基本是没有问题。 宁云夕在前世也知道研究生招录是什么样的一个程序，一下子听明白了单冬祥的言外之意，问“首师大的老师们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吗？” “宁老师你很聪明的。”单冬祥边笑，边对她竖起大拇指，“首师大是希望你能进入科研这个工作里来。” 这话，正中了她心里头刚才所担心的。 宁云夕的眉头就此都拧了起来。所以之前首师大的人让她去参加统考，目的是这样的。 单冬祥对她解释着劝说着“宁老师，你的才华大家都知道，都认可。你的基础知识真的很扎实，如果干起科研肯定是如虎添翼。大家都看得出来，你在科研方面有可能发挥得更好。况且，现在大学里很缺人。” 大学里的科研人员和老师队伍，现在正是饱受人才短缺的痛苦期。 宁云夕道“一线教学，更缺好老师。” 是，所有考试考的好的高材生，均被大学自己留下来了。那么，去到一线教学的人肯定要略逊一筹。这点在师范生的招生录取工作上都表现得淋漓尽致了。因为师范生的录取分数一直都算不上最高，有着没有最顶尖人才进入这个教学专业的嫌疑。这样使得社会上部分人对于老师这个群体产生了一种质疑性，表现在了那些高知识分子的家长身上。比如蔡青、曹德英都是。 “科研是需要的。”宁云夕对此一点都不反对，“一个国家，没有科技的日新月异，哪里来的强大。但是，基层的工作总得有人去做，有人去破解难题。” “宁老师是主张回一线教学吗？” “是，我本人更喜欢回到一线教学。如果叫我完全放弃一线教学，去搞科研的话，我在毕业的时候已经可以留在大学里了。” 单冬祥明显对于她这个话是有所预料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架子说“之前我也和学校领导说了，说恐怕你不会这么想。这不是待遇福利或是名誉的问题。宁老师你要是喜欢这些，早不用冒着很多危险坚持在一线了。所以，我们学校领导想问宁老师一句话，你为什么考研？” 考研，都是为了做研究。不然怎么叫做研究生。 “我想提高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本领。学习和锻炼与这个专业有关的专业思维，这样有利于我本人的一线教学工作。或许是我的想法不太一样。我认为，教育这个专业，没有实践完全是免谈。因为它不像那些纯理科面对数字和公式实验可以解决问题，它是需要实践中解决人的实际问题。” －－－－－－题外话－－－－－－ 亲们，谢谢！晚安！ 【1912】成绩出炉6 单冬祥听着她有理有据的一番论述。 科研有科研工作的本质。这个本质就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 这话真说得——单冬祥想，估计他学校里的人都没有一个能反驳宁云夕的话。可见，宁云夕是真懂什么叫做科研工作的。 单冬祥点着头“宁老师你的想法，我是需要回去和学校的其他老师再讨论讨论的。不过按照我本人看来，必须是非常敬佩宁老师你的勇气。” 话是这样说，真舍得放弃科研这个饭碗的人不多。因为要达到科研人员这个领域，本身的才华和能力必定是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才有可能。 宁云夕对此并不惋惜，道“外面的人怎么说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自己怎么想，怎么想学习，怎么想做科学。这是我向来个人的想法。对学生我也是这样说的。国家给予了在职研究生这样的一个学习途径给众多工作者，足以说明了国家对这方面教育的认可。” “嗯！”单冬祥重重地点了头，“对！”自己本人能想到的，国家肯定在之前更为大家所考虑到了。 “晨浩，你送送单老师吧。”见单冬祥要走，宁云夕对丈夫说。 单冬祥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孟师长也很忙的，我知道。”说完，单冬祥不等他们夫妻俩再说话，自己走了出去。 送走客人，孟晨浩关上病房门，走回来对媳妇说“你躺下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做检查。” “你不是很忙吗？明天有尚贤陪我，你该忙什么就去忙。”宁云夕打了个哈欠道。 眼看她确实挺困的了，孟晨浩帮她把枕头拍拍，按着她躺下，温柔地抚摸着她额头“明天我请了假，我陪你。” “不忙吗？”她睁大着黑亮的眼珠子望着他。 “不忙。和政委都说好了。”他很确切地告诉她。 “你去洗澡。”宁云夕说。 听到她这话，孟晨浩闻了一下自己身上，确实是一身汗臭味。主要他今天下连队去了。 宁云夕冲着他嘻嘻笑起来，说“不臭，不臭。你儿子挺嫌臭的，但是刚刚挨你身上都没有叫。” 对于儿子，孟晨浩只知道“嗯，他最喜欢拿刷子来帮我刷鞋，会知道什么叫做臭吗？” 听了他这话，宁云夕笑得岔气，喊着“谁让你是他爸。” 孟晨浩趁机搂一下媳妇，拍下媳妇的背“哪一天，我们俩，谁都不管，去踏青。” 这话他自己说出口，宁云夕却知道他自己本人就办不到。一个军人，何时何刻都不是属于她的，而是先属于部队的。于是她听了没有发言。 孟晨浩说“我给你放个风筝。” 这个他有时间可以做到。宁云夕点了下头。 说着，他亲了下她的额头，再找护士长帮忙给他在医院里找个地方洗澡。最后，据说是林尚贤带着他到医生们平常在医院工作留宿洗澡的地方洗了澡。 等他洗干净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睡了，因此帮她把手掖在被子里。 【1913】难得在家1 第二天做检查。 一早上她第一个。估计是张大夫帮她安排好的，居然给她排了第一个。所以需要很早从病房里出发。林尚贤推来一张轮椅，同孟晨浩一块把她挪到轮椅上，然后前往ct室。去到那里发现，人山人海。 那时候ct机很珍贵，没有几家医院有。其它没有ct机的医院里需要照ct的病人都得跑到这边来。没有预约到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都在这里等，等待着一个机会。 人们脸上那种焦虑万分的表情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宁云夕看在心头上感觉到一阵同样的焦虑。她自己清楚，这种情况需要缓解，要等到国内医学科技发展起来，而这没有几十年不可能。 医学科技的发展，首当其冲离不开物理化学基础科目的发展。这些人才从哪里来？从高考选拔出的人才里面挑选出来的。高考的十分重要性不言而喻。 做完检查，中午的时候，石老师来了，和她说着教育局对她的安排。因为她发生了这事儿，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模拟考的命题老师了。第二次第三次模拟考试肯定不敢让她再做命题了。所以教育局给石老师安排了另外一个搭档，对此，石老师很惋惜。 “得知宁老师你不和我一起工作了，我会觉得突然间失去了学习的方向一样。”石老师表述自己内心里真实的心情和想法，“和宁老师在一起，我觉得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宁老师一些想法给我感觉是不一样的，走在前面去了。” “每个老师有每个老师的特点。石老师，说不定，你和新来的同事在一起后，出的题目比之前还好。”宁云夕说。 “不不不。”石老师摆摆手，“我和你说，宁老师，知道是你出的题目以后，现在大学都以你这次出题的数学考卷成绩为第一标杆，挑选高考保送生了。像薛教授都说，肯定要在你考卷得优的学生里拿。” 宁云夕哪敢居功自傲，参考去年的情况说“那是高校等二模成绩的话时间来不及。” “或许他们高校有时间上的考虑，可是这一次真的是都以数学考卷成绩为第一衡量在挑学生。”石老师说到这，不得不托出一个秘密，“谁让上回我们开会讨论时说出的话传了出去。大家都知道了宁老师的命题思维标新立异，很具有前瞻性，博得很多专家的赞同。” 宁云夕惊愣“那时候是石老师你说的吧？” 石老师想着当时自己的一时口快，赧红了脸“是，是，宁老师，你不会嫌弃我多嘴吧。” “不不不，不会。石老师。”宁云夕想着，如果不让她当命题老师了，会让她去哪里，莫非让她回到四中去。 “郑局长和周科长体谅宁老师你受的伤，肯定先让宁老师你好好养伤。说是让宁老师你呆在家里面休养生息。宁老师不是要去参加研究生面试了吗？” 让她在家里准备研究生面试。领导对她真是好。宁云夕心头感动着。 【1914】难得在家2 医院里病床有限，协和是大医院，病床向来紧张。宁云夕和大夫们商量后，在医院住了几天没有发烧伤口没有感染，让她先出院了。至于伤口上的护理，反正她一堆学生都是医学生可以到她家里来帮她。 回到家，宁云夕自己拄着一张拐杖。其实拐杖都可以不用的。她不是断腿儿，只是走路时如果有个东西支撑着不动伤腿能让伤口愈合得更好一些。因此，她自己也知道，在这期间，能尽量不走就不走。 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宁云夕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闲时间，可以做一些自己本来想做的事情，本来想读的书。 首先，她需要给在国外的学生写信。得知她受伤的消息，老二差点马上从国外飞回来。好不容易劝住了老二。曹希敏三番两次打电话回来问情况。跨洋电话贵，说不清楚。宁云夕最终选择了写信与学生长谈。 写了长长的信放在信封里头，再委托希敏妈妈找熟人给曹希敏捎过去，这样比邮寄快很多。 希敏妈妈来拿信的时候，顺便带来了探望病人的营养品，让宁云夕多吃点补补身体。 宁云夕干笑着，只怕这一阵子呆在家里自己要被养得发福了。 “磊磊去学校了？”希敏妈妈来到孟家看不到磊磊那个聪明伶俐的娃，挺可惜的。 “他肯定得上学。”这点当妈的宁云夕想都不用想。儿子不上学能做什么。 希敏妈妈笑了笑“一放学，沾着你。” 这个宁云夕没有否认。儿子放学后沾着她不是她受伤后才有的事，一直以来都这样。 “磊磊喜欢上学吗？”希敏妈妈只听说过磊磊这娃喜欢考试，按理来说，应该也很喜欢上学。 宁云夕摇摇头他们儿子，自始自终对上学这个事儿兴趣一般般。可以上，也可以不上。磊磊这娃是这么想的。 主要是学校里教的东西，磊磊总感觉没有妈妈教的有趣。所以说，宁云夕在这点上一直有在反省自己教育上哪儿出了问题。 “宁老师太优秀了。”希敏妈妈代替磊磊这娃表态，不怪娃子。 宁云夕道“朱老师也很优秀。” “朱老师哪里比得上你宁老师。朱老师自己都说，她对于学术的眼界完全达不到宁老师你那种水平。宁老师，你是万事通。” 宁云夕汗涔涔的，但愿没有人察觉她来自未来。 希敏妈妈接过她给曹希敏写的信，道了声谢后，说道“上次，宁老师的话给了我不少启发。我想着，要让希敏学成后回国，需要找晨熙帮忙说才行。” 宁云夕用心听着对方的话，感觉得到对方是在找她商量。 希敏妈妈一边是打这样的算盘，另一方面也知道自己的算计自私自利，所以口气都很是矛盾，说“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能让希敏回国。” “要让希敏回国，首先，国内需要有这个环境。” “国内环境？” “对，之所以我们一些留学生到最终选择留在国外发展，因为国内现阶段根本没有这个实验室条件给他们做研究。你让他们怎么办，是放弃自己科研的梦想吗？不要说我们国内的学生，世界上其他一些学生到美国去留在美国，同样是这个缘故。” 【1915】难得在家3 希敏妈妈沉默了下来。 儿子的梦想，妈妈的心愿，当两者之间发生矛盾的时候。可以想见矛盾的终点是，是让鸟儿自己飞翔，或是把鸟儿始终关在自己的鸟笼子里。 鸟儿自己飞，可能会飞得更高，也有可能伤痕累累跌得更惨。关在自己鸟笼子里，鸟儿是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安全了，可是，久而久之鸟儿失去了飞翔的能力，能叫做鸟吗？ 每个父母面对着这种抉择的时候，内心里都是饱受煎熬的。 “古代有一说法叫做衣锦还乡。足以想见，从古至今，做大事的人，有部分都是要离开家乡的。” “我从没有想过我儿子要衣锦还乡。宁老师。”希敏妈妈吸了吸眼里的泪花儿。 “我向来都认为，不仅孩子衣锦还乡，父母都应该为自己想，父母想做什么事业就做什么事业。” 希敏妈妈抬起头。 “不要把孩子当成唯一。他不过是借你来到这个世上的一条灵魂，他自己拥有他自己。他绝对不是你的唯一。你可以把你的爱人当成你唯一的挚爱，唯独孩子是不可以的。明白吗？因为你终究要比他早离去的。他们的时代不是和你一个时代。”宁云夕再次对孩子家长对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加以阐述。 希敏妈妈的心头一个哆嗦，缓了好一阵子气息，道“我明白了。” 同一个世界，但是不同的时间，这是家长和孩子之间最大的不同。家长总误以为自己和孩子生活在同一个时代里，实际上是绝对不成立的。因为家长和孩子成长的年代都不同，环境对孩子的成长影响之巨大，怎么可能说孩子的观念能等同于家长，不可能的。 曹希敏这一代注定走出国门，注定要伴随国家的强大而更加自信满满。 看着孩子的未来，可以想象到世界的未来，这或许是人类繁衍子孙后代最大的意义。 宁云夕送别希敏妈妈后，回来给老二继续写信。孟晨逸有提到，说是四月份一定要回来的，因为过清明节。 在这之前，宁云夕收到了一零八军团的来信。一封是林志强所写的，一封是侯军长委托高政委写的。背着药箱来给老师换药的林尚贤，得知自己父亲来信了，愣了一愣。 他父亲换防以后，他妈妈留在原单位，有给他来过几次电话。他父亲像以往一样，有什么话都是基本上让他妈妈给他转述。可以说，上次他们父子俩面对面在站台上说活是几乎没有过的。 宁云夕给他说着“你爸说，你可以给他写信。” 林尚贤一听都知道，道“老师，是你鼓励我爸爸。” “没有。”宁云夕矢口否认，“你爸爸自己想的。” “那也肯定是他从哪里听说了宁老师说写信有好处。” “尚贤。”宁云夕批评一下学生了，“你这个别扭劲儿需要改改。” 明明喜欢和自己爸爸写信说话，别扭做什么。 林尚贤低下头。 磊磊走过来看看医生哥哥低下去的脸。 【1916】难得在家4 “磊磊。”林尚贤对小娃子这个动作很无语。 小娃子不要想着看哥哥出丑好不好。 磊磊对哥哥眨眨小眼睛，学小姑姑一笑，走到妈妈后面躲一躲，之后朝哥哥伸出自己的小脑袋说“有话和爸爸好好说。” 这话是妈妈教给他的。 磊磊和自己爸爸也有起矛盾的时候。比如爸爸每次让他，他会很不高兴。 林尚贤冲娃子笑了一下，打开药箱的盖子，给宁云夕的伤口换药。见伤口愈合得很好，他作为大夫也高兴，道“过两天可以拆线了。” 宁云夕给他读着他爸爸写的信“宁老师，现在连部队教学都需要我们朝现代信息化发展了。我们部队有幸得到了一台中华学习机。” 听见中华学习机这几个字眼，林尚贤立马抬起头来。 宁云夕从他的表情都可以得出答案“你知道的。” “嗯。之前听晨逸提起过，说是t大的研究院今年要出来这么一项重大成果，想想都叫人很是高兴。说是和美国的苹果电脑相当，但是具有我们自己的汉语系统。结果真是出来了。”林尚贤虽然是医学生，但是同样听见高科技的东西忍不住地兴奋。 磊磊听哥哥和妈妈对话，小脑袋转着小问号“中华学习机？” 儿子现在是听到什么都能记住什么，孩子爸说的这个小间谍快成为复读机了。宁云夕转头对儿子笑笑，给儿子指指老二房间里的那台电脑“和那个东西差不多，不过这个主要是用于教学的。给普通学生和电话爱好者普及basic语言。” basic语言？这是什么东东？ 来宁老师家里探望病人的李想他们眼看有课可以上，有新知识可以学，全围到了宁老师周围听课。 孟爷爷孟奶奶看着家里又被学生挤的水泄不通，干脆窝在厨房里头了。 “basic语言叫做初学者通用符号指令代码，译为培基。简单来说，就是设计给初学者使用的编程语言。我们都知道利用编程语言，可以让电脑做很多事情。比如说，让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小人，让他动起来。” 妈妈这样一说，磊磊马上想起来二叔那天带他逛街看到的，喊“游戏机！超级马里奥兄弟！” 孩子都对游戏机念念不忘。宁云夕哭笑不得。话说回来，编程语言发展，其中一个实际运用场景是游戏是没有错的。游戏厂商每年赚取了人们数以万计的钱。对此有些家长因为游戏妨碍学生们学习和游戏产生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关于游戏机，家里的小四孟晨峻最有话要讲，想他上次上沈家看了一眼游戏机，最终被自己三姐打了巴掌，心里悔恨着“那东西最好别碰，会上瘾。” 宁云夕看看自己家小四，问“你怎么知道玩游戏机会上瘾？” 孟晨峻对此才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出来“沈月韵家里那台游戏机不是她玩的，是她哥哥玩的。她哥哥每天迷这个东西，学早就没有上了。” －－－－－－题外话－－－－－－ 亲们，谢谢！晚安！ 【1917】有人邀请1 “她哥哥没有上学了吗？” 提出这个疑问的人都知道沈家财大气粗，更不可能说不让孩子上课。 这是人家家里的事，孟晨峻哪里知道。只知道那天在沈家看着沈家大哥打游戏。 幸好那会儿游戏机属于稀罕货，要靠倒爷走私，没有普及开来，没有几个学生家里能有这个东西。宁云夕想。可见未来的教育道路因为某些东西的出现只会更加坎坷不平。 其他人走了以后，林尚贤拿着自己父亲给宁老师写的信看了又看。 宁云夕对他说“你拿回去吧。” “这不好，我爸写给宁老师的。” “有什么关系？我感觉他是想写给你的。你看看他信里写的东西，哪句话不是提到你。” 听见老师这么说，林尚贤白皙的脸皮子都要红起来像关公。他默默地把父亲的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道“我看完还给老师。” 宁云夕笑着，不拆穿他会看到什么时候。 得知他父亲写信过来，为他高兴的孟晨熙在厨房里弄了些芹菜，准备给他今晚做个芹菜炒鸡蛋。 晚上林尚贤留下在孟家吃饭，看到了那盘芹菜炒鸡蛋。 磊磊指着对医生哥哥说“是医生哥哥的。” 林尚贤都要闹红脸了，对小娃子说“磊磊，菜放在桌上是大家一块吃的。你也可以吃。”说着，他亲自用筷子夹了一块芹菜和鸡蛋，要喂给小朋友。 磊磊张开小嘴巴吃着芹菜夹杂的鸡蛋时，小眼睛看了看三姑姑。 孟晨熙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叫着家里的弟弟和妹妹小四和小五“吃饭了，别假认真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放下作业走了出来。孟奶奶孟爷爷也觉得这两个好吃鬼奇怪，居然不是第一个跑出来吃饭需要人家叫。孟晨峻是因为回家看见大嫂在讲课过去旁听耽误了写作业的进度。孟晨橙是因为真要面临升学考试，作业多了，心情紧张了。 吃着饭的时候，小丫头孟晨橙显然有些漫不经心，巴拉巴拉扒着碗里的米饭，吃完饭马上放下筷子回房间写作业。 孟奶奶见着喊“多吃一点。你吃饱没有？” 老人家心头挂念最多的始终是孩子有没有吃饱饭。 孟晨橙头也没回“吃饱了。” “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上进了？”孟奶奶有些不明白。 孟晨熙都开始有些担心起妹妹。妹妹向来在学习上比他们要更省力，有着没心没肺的样子。 宁云夕安慰所有人说“等会儿我去看看她。” 有宁老师给小丫头打包票，所有人安心下来。 吃完饭，宁云夕刚要去小丫头的房间里看看情况。门口迎来了客人。 见是曹德英和窦母一块过来了。 孟奶奶在厨房里叫孟晨熙给客人削几个苹果和梨。孟晨熙把苹果和梨切块，仔细放好在一个盘子上。磊磊帮三姑姑端着水果盘子出去招待客人。 “这孩子真乖。”窦母起身接过小娃子手里的水果，顺便夸夸小娃子。 【1918】有人邀请2 磊磊送完水果又咚咚咚跑回去厨房看三姑姑要不要帮忙。 孩子都是这样，一有人夸，干活更起劲儿。宁云夕只但愿儿子不要帮倒忙，回头询问起两位很难得来他们家一趟的贵客“你们是——” “宁老师受伤后，我都没有去医院探望过。”窦母说。 “不用不用，一点小伤。”宁云夕忙说。 “是这样的。”窦母道，“听说宁老师现在是歇在家里面了。” “是，都是领导的关心和照顾。”宁云夕点头。 “这样，我有个朋友，她家里出了点问题。就是他们家孩子刚转学到国内来，跟不上进度，希望找个老师给辅导下功课。”窦母解释情况，“当然，我说，需要宁老师养好了伤再说。” 曹德英给窦母补充“是这样的情况，宁老师。那位学生比较特别，她是混血儿。” “是外交官的女儿。”窦母把情况全盘托出来。 家里一群人都听见了客人说的话。 磊磊抓抓三姑姑的衣服问啥是外交官？ 别说小娃子不懂，孟爷爷孟奶奶都是一样迷迷糊糊的，不是很懂。 孟晨熙紧张地朝自己大嫂脸上看了眼。 外国外交官的女儿，这个学生绝对是很非同寻常。一般老师哪敢接这样的任务，不不，一般老师根本不会被外交官找上门。 宁云夕脸上却是相当的平静，说“她到了我国国内读书，遵守我国相关的教育法律，到相关学校上课。如果有学习上的问题，可以和学校的老师沟通。” “实不相瞒，这孩子现在是在史家小学学习。史家小学是一所优秀的小学学校。老师们的能力自不用说。”窦母都把话给放这儿了。 宁云夕算是听明白了，人家家长要求的貌似不仅仅是学校所教的课程教的好？ “那个孩子有点儿天赋，是数学天赋。之前在美国的时候，有请过专门的数学方面的导师，是想着进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可问题在于，她因为父亲的关系不得不临时搬到了我们国家来。她父母不想因此中断她的天赋和喜好。纵观我们国内，如今能拿得出的奥数竞赛成绩的老师，非宁老师你莫属。”窦母一一把问题讲解道。 听完这些话，宁云夕陷入了思索。 家里老人贴在厨房门板上仔细地窃听着。孩子们一个个面色有些难看。 他们家宁老师很优秀，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可是，他们作为宁老师家的孩子，不够优秀，不够有天赋，怎么想都是有些浪费了宁老师的才华。所以，有更优秀的孩子随时可以抢走他们的宁老师。 孟晨峻在作业本上低着的脑袋都快把自己埋在作业本里去了。 虽然他们家大嫂一直对他们说，每个人的天赋和擅长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他们不需要纠结于这点。可是，每次遇到这种场面，叫他们不甘心。 小丫头孟晨橙手里拿的铅笔在作业本上拼命地刷刷刷写着。学校里和大院里的人说的都没有错，她再考不好，真的是丢大嫂和二哥的脸。 【1919】有人邀请3 曹德英见林尚贤去了厨房，目光跟随在厨房那头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 窦母喝了杯孟家招待的茶水，说完事情，想着是不是该起身走人了，转头对曹德英说“宁老师她需要休息，要不我们改天再来。” 听婆婆这样说，曹德英只得收回自己的目光，道“好。” 厨房里，林尚贤用手按住孟晨熙削水果的刀子说“够了。她们都要走了。你代你大嫂送送客人。” 孟晨熙头一抬，眼睛望在他脸上，心里思索着他说这话的意思。在他硬是把她手里的水果刀拿过去以后，她擦擦手干净后走出去到客厅里。 两个客人要走。宁云夕不方便送她们到门口。磊磊站在妈妈身边，向客人摆摆自己的小手“再见，阿姨，奶奶。” “哎，真乖。”窦母又夸一次小娃子。 磊磊红扑扑的小脸蛋藏在妈妈身后。 窦母对儿媳妇说“我估计你儿子将来也是他这个害羞劲儿。” 曹德英微笑起来。 孟晨熙看着她那张笑脸，登时站在了原地没动脚。 宁云夕转头看见老三，说“送送客人吧。” 孟晨熙低下头走上前，给客人拉开屋门。窦母和曹德英都望着她。 “晨熙，你长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窦母伸出手摸住孟晨熙的头发说，“有空到我们家来坐坐。对了，你那个小弟弟，你大嫂给他起的名字，叫做窦国英，他前天已经回家了。” 那个在医院里一直住院的小娃子已经回家了吗？孟晨熙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和他并肩一块站着守看新生命的场景。 “本来他妈妈今天来想一块抱他来，不过后来想想他刚回家，大夫说让他不要吹到风，给他爸爸在家里带着了。”窦母边说边亲热地又拉了下孟晨熙的手，“你有空多来看看他，可以把我们的家当成你的家。” “为什么？”孟晨熙抿下嘴角，“我自己有家。” “是的，你自己有你自己的家。只是，你看我们两家人关系那么好。可以的话，我们是多么希望有你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孩当孙女。”窦母笑着说。 要不是她们是贵客，孟晨熙只想冒一句话出来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她岂不是可以随时随刻都成为任何人家的孙女了？ 孟晨熙送她们两人送到楼下坐车。曹德英要同窦母走时，转身走到孟晨熙面前，突然伸手在她口袋里塞了样东西。孟晨熙一刹那愣住，回神刚要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曹德英按住她的手说“别急，回家再看。” “阿姨？” “放心。阿姨害过你吗？”曹德英冲她笑这么一下。 孟晨熙的眉头拧了一拧。 窦母都坐在了车上，曹德英只好转身去追婆婆。 孟晨熙站在原地望着她们坐的车驶出了大院，手心儿摸了摸衣服口袋，可以摸到曹德英给她口袋里塞的是一封信。在转身上楼的时候，她借助楼梯口的灯把信拿了出来，犹豫了会儿，把信封口拆开，里头居然塞了张美国大学的招生简章。 【1920】有人邀请4 希敏妈妈的话，曹德英后来是想了许久的，于是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孟晨熙拿了她这张试图帮搭桥到美国上学的东西，居然一点兴趣都没有。 对，孟晨熙对出国留学是没有半丁兴致的。很简单的原因，她所读专业，和出国留学不留学没有多大关系。因为她不是像自己二哥曹希敏那样读的理科，需要硬性的实验环境条件。当然，她读的这个专业，并不是没有人去准备出国留学。她大学里的前辈有一些在积极寻找留学途径，比如俞师姐很想去美国。 只能说，与其到国外去开拓眼界，孟晨熙感觉没有在家里陪家里人重要。况且她爱的人并没有打算出国留学。 医学生出国一样相对来说比较少。主要是国内医生培养体系和国外是完全不同的。国内读了医学，到国外要全部重新读完，才有可能行医。没有几个学生能耗得起这个时间。林尚贤在协和很好，压根不需要到国外去。非要去，等医院公派到国外交流学习，不需花自己一分钱又能服务自己国内百姓，更好。 曹德英给的东西，孟晨熙拿到手的那瞬间要把它直接丢进楼下的垃圾桶。后来一想人家刚走这样扔不好，只得又塞在自己口袋里回家，找个时间再扔。 她回到楼上。林尚贤准备走了，拎起自己的医药箱，对刚回到家门口的她说“不用送了。” 孟晨熙站在那，等着他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现在陈洁仪的事情尘埃落定了。但是，好歹她和他都没有大学毕业，总是需要恪守一些规矩的。两个人只要心在一块，也没有必要天天黏在一起。她相信他。 磊磊过来扶妈妈回房间，这娃人小但是非要做出使尽全力的样子，小额头都冒出一排密汗来。宁云夕的手指刮一下儿子的小鼻头“行了，先去帮你三姑姑把门关上。” 孟晨熙听到大嫂这样一说，才发现刚自己又走神了，满脸的尴尬。 磊磊回头看看三姑姑的表情，对妈妈说“不用。” “怎么不用？”宁云夕问儿子。 “这样不好。”磊磊认认真真地回答妈妈，小爷有过多次前车之鉴的，非要帮结果被小四叔小姑姑批评为不解风情。 宁云夕心里感慨着自己丈夫说的话，儿子都被家里小的带歪了。 再说，孩子爸今晚又是晚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下楼的林尚贤这是急着跑回医院去了。正是因为特殊原因，他不让她送，免得她看出什么。得知孟晨浩没有回来，林尚贤估计着孟晨浩应该在医院里。 等他风尘仆仆赶到医院，果然见到孟晨浩在张大夫的办公室里等着了。 放射科刚送来宁云夕那天在医院里拍的ct片。那年头ct的技术就那样，病人照完出个报告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出结果。长时间的等待中，所有人的心头都悬挂着。 拿到出来的片子，张大夫放到灯箱上打开灯。 【1921】他的志向1 林尚贤一口气冲进来都没有来的喘息，直接站在了孟晨浩和张大夫的后面。 孟晨浩知道他来了，问他“他们怎么样？” 林尚贤于是和他说起今晚上窦母和曹德英来拜访的事。张大夫听到这个新闻啧啧起来，说“这宁老师，名声远播，国际友人都知道宁老师了。” 孟晨浩对此一点都不感到出奇，想那年媳妇敬仰的著名数学家来上他们家来做过客。充分证明了一切皆与可能。 他唯独担心的只有一点。 张大夫的双目恢复认真，在ct片上努力地看着什么东西。 林尚贤拿起了放射科送来的片子外附加的放射科大夫手写的报告，上面写着，脑部有白点，待查。 孟晨浩这个外行的都看出真有问题出现了。一时半会儿，其他两人都可以看到他的脸色呈现剧烈的苍白状。 林尚贤赶紧伸手挪了张凳子过来给他坐下。 转过身的张大夫，对孟晨浩说“别着急。这个白点说不好是什么。而且它这么小，很有可能都根本不会对患者产生威胁。具体要结合患者的临床症状来考虑。” “你的意思是——”孟晨浩一边问，一边却想，是谁看到人体内部出现一个异物都没有办法安心下来的。天知道是不是个定时炸弹。何况他知道的，无论是他爷爷或是部队里的常思明政委，因为体内一个久留的碎片差点命都没有了。 张大夫听完他的顾虑，说“所以说更需要结合患者的临床症状来看。” “不能做手术取出来吗？”孟晨浩问。 “不能。”张大夫摇摇头，“因为它的位置太深了，做手术会伤害到患者的大脑神经，那对于患者没有益处的。做了手术还反而伤害到患者，没有必要做。只要它没有危及到患者的健康和生命，肯定是观察而不要做任何动作。” 大夫解释的话没有让人完全放心下来。孟晨浩始终觉得那东西不除掉像是定时炸弹。或许因为他是军人而不是大夫，所以想法上和医生有所区别。当然，最终他肯定是遵从专家的建议。 “我明白了。”孟晨浩说，“谢谢你，张大夫。麻烦你不要告诉我媳妇和我家人。” 张大夫望着他的表情好一阵，缓慢慎重地点了下头。只知道作为孟家的老大，孟晨浩这双肩头是真的在扛着整个家。 林尚贤也想，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好兄弟孟晨逸对于出国总是那样犹豫着了。孟家太需要有人分担孟晨浩和宁云夕两人肩头上的担子了。 孟晨浩让自己振作起来，收拾好心情再准备回家。 回家后，他必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因此，他不忘回头又叮嘱林尚贤“和你爸妈也别说。” “是，孟大哥。”林尚贤点点头。 送完孟晨浩走后，林尚贤和张大夫要了那张ct片，带回自己宿舍里研究着。晚上，他母亲许大夫来电话。 “妈？”林尚贤询问母亲突然来电话的原因。 －－－－－－题外话－－－－－－ 亲们，谢谢！晚安！ 【1922】他的志向2 许大夫说“早就想打电话给你们了。可你父亲前脚走了以后，我们单位里组织了我们一批人下乡服务去了。所以到今天才回来。一回来，听说我不在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儿。” 说起陈家的事儿，许大夫是真后悔，说道“早知道我应该先提醒你们的。” “妈，事情都过去了。”林尚贤知道母亲肯定会因此自责，对母亲说，“宁老师也这么说的。” “你宁老师是人好，放得下。”许大夫越想越对自己办事疏忽生气。 对此，林尚贤心里早放下这事了。因为有比这事更重要的事装在他心里头。 许大夫总算情绪平静了下来，和儿子聊起了家常“你决定好定哪个科了吗？” 儿子要毕业了，说是保研了，专科方向是时候做正式决定了。许大夫心里头是很想自己儿子能跟着她选眼科，这样一来她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技术都传给儿子。可是，显然林尚贤打一开始对眼科没兴趣。 “你想选外科？哪个外科？普外吗？心外？”许大夫揣测着儿子的心思。 “我打算去神经外科。”林尚贤说。 “啊？”许大夫一个诧异。因为之前听都没听过自己儿子有这个打算。当然，不能说神经外科不好。况且，协和有著名的神经外科专家，从美国回来的魏教授。当初孟爷爷脊椎的手术能如此成功，正因为是魏教授主刀。 林尚贤不好对母亲说出原因，因为刚答应过孟晨浩谁都不说。 许大夫唠唠叨叨地先给儿子提醒“在美国，神经外科都是所有外科中号称最难的。你想追求最高的学术境界，我和你爸爸肯定支持你。但是，这个苦头肯定有得吃的。神经外科一个不小心，患者都是残废的，或是变成植物人，甚至脑死亡。” 林尚贤仔细听着母亲的教诲。 “我和你爸爸说吧。”许大夫道。 “不用了，我给我爸写信。”林尚贤记着今晚上自己的誓言。 许大夫一个惊讶后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微笑道“肯定是你宁老师做了什么让你改变心意的。你爸等你的信，可是之前等了好久了。” 听自己母亲这话，林尚贤心里头确实是愧疚。 挂了电话，回头他拧开台灯给自己在部队的父亲写信，至于那张ct片被他放在了抽屉里。 晚上，爸爸没有回来之前，磊磊自己刷牙漱口，自己爬上小床，自己给自己拉小被子，不给行动不便的妈妈添麻烦。 宁云夕看着儿子这么积极照顾自己，想着孩子每经一事，长大了真不少。 家里的电话突然铃铃作响。孟晨熙走过去拿起电话筒，意外地发现是自己的高中同学魏则新打来的。魏则新对孟晨熙说“宁老师在吗？” 孟晨熙记忆里，这个同校隔壁班的高中同学，木讷成性，众所皆知。上过她家却从没有打过电话到她家里，虽然她大嫂也是魏则新的老师，更别说突然到晚上十一点来打这个电话。 【1923】他的志向3 怪人。 “你找我大嫂什么事？”孟晨熙问。 魏则新说“你告诉我宁老师休息了没有。” 房间里头宁云夕听见了老三的声音走出来“是谁？” 孟晨熙只好把话筒移交给了大嫂。 宁云夕听着电话“魏则新同学。” “宁老师。”面对宁老师，魏则新的态度立马变得十分恭敬，而且声音里一反自己平日沉默寡言的性子夹杂着兴奋感。 宁云夕对自己的学生都是十分了解的，知道有些学生或许个性比常人孤僻，但不代表他们的内心世界是什么都不懂的。面带着微笑，宁云夕对学生轻松地问询道“什么事找我呢，魏则新同学？” “我想向你报告一个消息，宁老师。我爸刚接到林师兄他妈妈的电话，说是林师兄打算到我爸的科室来。” 林尚贤准备去神经外科？ 宁云夕没有多想，道“这个挺好的！你爸爸的医术那样精湛，想向你爸爸学习的学生那么多。” 魏则新没有那么觉得，只知道估计张大夫听完林尚贤的决定肯定要痛心死了。带这个学生带这么久，结果最后林尚贤没有选择张大夫所在的心外，跑去神经外科了。 “我爸是很高兴。说林师兄是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天生是当医生的材料。”魏则新说出的是所有协和医院里想招好学生的大夫的心声。 宁云夕想着自己那帮学生团结又八卦的性质不知道从何时起头的，连魏则新这样的木头人都同流合污了。魏则新这么晚给她打这个电话分明是要传八卦。 只听魏则新继续爆料不断“宁老师，马班长之前都打赌了，赌林师兄会去小儿外科。因为她说林师兄喜欢小孩子。” 什么时候开始，马晓丽变成这群人所有人的班长了。宁云夕给乐着，笑个不停。心想着，自己果然最喜欢一线教学，叫她整天回实验室里呆着？不不不，她说什么都不要。 孟晨浩心事重重走上家里的楼梯推开门的时候，远远见着自己媳妇笑得前仆后仰，宛如一个开心果。本来纠结的心头伴随她这张灿烂的笑脸突然一松。 大夫们说的没错，何必破坏眼前的一切美好呢？既然那个东西并没有危害到她的性命和健康，说不出好坏。说不定取了反而不好呢？ 好好让她过好眼前的日子最重要，好好让她开心最重要。 “大哥，你回来了。吃饭了吗？”孟晨熙走上来问自己大哥。 孟晨浩此时心情已经解开了，对妹妹说“你明天回学校？” “是。”孟晨熙点头。 “下周末找个时间，你回家来。你二哥到时候也回来了。要去扫墓。” 听见了自己丈夫回来的声音，宁云夕拿着电话筒，一边听学生说话，一边听丈夫说话。 孟晨熙只要听见自己二哥要回来一趟马上笑颜如花，一个高兴音量提高道“二哥要回来了吗？我知道了，大哥。” 孟晨浩对妹妹点点头，走到自己媳妇身边时，随手帮媳妇肩头上滑落的外套拉了拉。 【1924】爸爸的面1 宁云夕的脸蛋瞬时微红。 电话对面的魏则新察觉到了什么，说“莫非是孟师长回家了。” “嗯咳，是。”宁云夕对学生说。 魏则新马上挂断电话“我说完话了，宁老师。” 是宁老师的学生都知道不要当宁老师家的电灯泡。 学生电话一挂。宁云夕吸口气，挂上话筒。发现他一双手一直在她肩头上给她慢慢按摩着，这让她的脸一直像儿子一样红。回头她问他“吃饭了吗？” 本来想说吃了的孟晨浩自己都能听见自己肚子里叫的声音，改口道“还没吃。没事，我自己去厨房下碗面。” “部队里忙到没有吃饭吗？”宁云夕有些诧异，正是因为她知道部队按时吃饭的铁律。 孟晨浩掩饰着嗯一声带过去。 宁云夕想跟随他到厨房里帮忙。他转身看到她跟来，按住她的肩头，扶她先回房间里去“你脚不好还这样。” “又不是瘸子。”宁云夕执拗道。 “你想快点好，给我好好坐着。”孟晨浩的手不由自主地指到她眼前。 他这是给心急的，急得是一时把部队里的那一套拿回家里了。 宁云夕望着他指来的手指，想到侯军长他们上次说的话，不禁自己先扑哧一笑。所以说指望她管他？孟晨浩被她笑得一丝无奈，差点跟着笑起来，嘴角都往上扬起来了。两人登时都吸住笑声，是因为小床上的儿子打了个滚儿，在抗议爸爸妈妈太吵了。 “走吧，别吵着他睡觉。”宁云夕悄声说。 孟晨浩让她的手搭在自己肩头上，陪她一块走回客厅里，再自己进厨房给自己弄碗面吃。 闻着面香，宁云夕这个肠子里不由跟着咕噜咕噜叫起来。 现在快十二点了，晚上六点钟吃的晚饭是早消化光了。 他们儿子自己都掀开了被头自己从小床上爬下来，走到了房间门口拿小手揉着自己的小眼睛，小鼻子像小猪仔那样拱着谁煮的面，香得引着小爷流口水～ 孟晨浩端着两碗面走到厨房门口，和站在房间门口的儿子大眼对小眼。 磊磊对着爸爸手里的那碗面吸一吸口角的小口水。 “你今晚没有吃饭吗？”孟晨浩看着儿子那只像小猪仔四处拱着的小鼻头，问。 磊磊没有说话，估计这娃子没有完全睡醒，只知道生物饥饿的本能，屁颠屁颠跟在爸爸后面一路追寻着爸爸手里香喷喷的面条。 宁云夕看着他端面过来，同样咽着被吸引出来的口水“怎么煮了两碗？” “我想这个点子上你应该也饿了。”孟晨浩说。 磊磊一双小手抓在饭桌边上，小眼睛盯着桌上的两碗面条爸爸一碗，妈妈一碗，他的呢？ 可怜的娃，又被爸爸忘了。 磊磊露出了委屈巴巴的表情。 “你不是吃了晚饭吗？”孟晨浩把筷子交给媳妇手里，一边继续问儿子。 磊磊一双气闷的小眼珠子看着爸爸你都知道妈妈吃过晚饭饿了，没有想到我也会饿了吗？ 宁云夕都觉得儿子确实委屈，招呼道“来，坐这儿，妈妈再去给你拿一个碗。” 【1925】爸爸的面2 世界上妈妈最好这话没错儿。 磊磊冲妈妈直点头。 孟晨浩摆手让媳妇坐着别动，自己一手抱起儿子放到自己大腿上坐着，手里的筷子给儿子“来，吃吧。” 别说当爸的委屈儿子。当爸的永远是媳妇和孩子先有饭吃。 磊磊看着小手里被爸爸塞来的属于爸爸的筷子，小嘴巴不流口水了，扬起小脑袋对爸爸说“爸爸一块吃。”说完，这娃努力地用筷子捞着面条想高高把面条举起来给爸爸吃。 宁云夕在对面看着他们父子俩，对绷着脸装严肃的丈夫说“他想喂你，你就吃呗。” 父母本就该和孩子亲密。作为教育工作者的宁云夕一向是这么认为的。爱摆硬汉的孩子爸没有必要故作姿态。 被媳妇说了两句，孟晨浩张开了嘴，嘴巴里让儿子喂了人生第一口被孩子喂的面条。 看爸爸吃了自己喂的面，磊磊更高兴了，继续努力捞面喂爸爸。 孟晨浩拿手擦掉儿子脑门上的汗，说“你怎么汗这么多。” 磊磊想都没想，回答爸爸“和爸爸一样。” 孟晨浩…… 宁云夕笑得上气不接上下气。 孟晨浩看向对面的媳妇“你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当然好吃。瞧瞧她刚才和自己儿子被他煮的面条给吸引着，没有肚子饿都变成肚子饿了。 “爸爸煮的面好吃。”磊磊帮妈妈答。 这娃是没有想到自己爸爸煮面居然这么好吃。 宁云夕是知道自己丈夫炒菜做饭都不差的，只是他没有时间在家里给家里人做饭。对此，孟晨浩心里有愧疚，所以今晚上特意费尽心机给媳妇做了碗香喷喷的面条。哪里知道儿子这张小馋嘴一闻就醒了。 孟晨浩低头对儿子说“想和我一样，是不是也该学着做饭？” 宁云夕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想冲他竖起大拇指。 毕竟很少有男人会鼓励儿子学做饭。其实学做饭无论男女都该学，最少学会做饭后不会饿着自己不是吗？ 磊磊的小嘴巴里吸着爸爸做的好吃的面条，边不忘吃边对爸爸点点头小爷要像爸爸一样会煮香喷喷的面条。 “好，哪天我教教你。”孟晨浩答应儿子。 吃完面条，孟晨浩先抱着儿子再去漱个口洗个脸，接下来再让孩子继续睡觉。部队养成的男人就是生活习惯特别好。 弄好了孩子，孟晨浩走回来收拾碗筷。宁云夕没有吃完，对他说“我吃不完，这半碗给你吃。”想着他今晚是没有吃饭，他自己那碗又被儿子那个饥饿的小馋嘴吃了大半。 孟晨浩抬起眼睛看着她“你以为我傻到不会自己再煮一碗面吗？” 宁云夕一下子窘了，默默低头继续吃面。 煮面是很快，水一开一下面条和鸡蛋，马上好了。孟晨浩端着自己那碗面出来，在这一刻终于可以和媳妇两个人单独在一起静静地享受夜宵。 宁云夕边吃，边抬眼看着对面的他，一看自己脸又红。 【1926】爸爸的面3 想着嫁给他这么多年了，越看他，他是越发英俊迷人。 男人不容易老。越有年纪的男人越有魅力。宁云夕想着是哪本书上说过的这话。这话显然落在她男人身上是没有错的。 喝完碗里最后那口汤，宁云夕舔了舔嘴唇说“孟大哥，我和你说件事。” “你说吧。”孟晨浩两三下把自己碗里面条都吃了，顺便将她的碗拿过来叠放在一起。 “我想，等我腿好些了，想收一个学生。” “嗯。”他知道她说的谁，今晚上曹家来过给人转述委托的事儿他都听林尚贤说了。 “孟大哥，你知道？”宁云夕看着他脸上。 “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你决定的事情肯定是有深思熟虑，自己想做的。” 宁云夕听着他这话，不由打从心底甜蜜蜜地笑起来。孟晨浩望着她笑，就这样一直望着她笑，好像很久很久都陷入到她笑容的世界里面出不来了。 过两天，她腿上的伤口拆了线，留下了一条有些丑陋的伤疤。老三和小丫头，同孟奶奶上菜市场绞尽脑汁买到芦荟，在家里捣成汁给宁云夕敷。宁云夕叫她们不用别弄，小丫头孟晨橙说“四哥当时敷了这个以后，皮肤都变得比我白。” 孟晨峻听见妹妹小五背后说他这个声音，哈球，打了个大喷嚏，走过来瓮声瓮气地说“我什么时候皮肤比你白了？” “你自己说的。你自己说你的腿那个皮肤都比我白了，让我给你再弄点给你美白。”孟晨橙抬起自己的头有些生气地对他说，“你怎么可以自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我没有忘。”孟晨峻赶紧矢口否认。 “你过来帮忙。”孟晨橙指挥道。 见自己说错话，孟晨峻自动自觉加入捣芦荟汁的大军“我做什么？” “不用忙活了。这个东西效果不大的。你们都去学习。”宁云夕在旁催着几个孩子欲哭无泪的，没想自己当年说的话小孩子记得这么牢。所以大人说话必须谨慎谨慎。 “有点效果都是好的，大嫂。”孟晨熙将自己麻花长辫子甩到脑后去，举起捣锤用力在石头碗里砸芦荟的叶子。砸一砸，用了力气，她额头都冒出了汗。 “不要劝他们了。”孟奶奶走来反而帮孩子劝着宁和云夕，“你赶紧再去床上躺躺，别站着。” 宁云夕坐下来，再让她躺，她真得成废人了。转念一想对孩子们说“你们奶奶也做了手术有疤，给你们奶奶弄点。” “不用不用。我皮肤都像树皮一样了，不像你年轻，漂亮着，需要好好保养皮肤。”孟奶奶对宁云夕说。 宁云夕一听老人家这话乐道“晨浩他不介意。”他都不介意她腿上多了条疤是不是变丑，心爱的人不介意，她干嘛放在心上。 孟奶奶就此说教起她“你该学习你那个姓余的同学，多打扮打扮。都年纪轻轻的，你怎么不学学人家？你和余老师年纪差不多不是吗？可你看人家打扮得多漂亮。” －－－－－－题外话－－－－－－ 亲们，谢谢！晚安！ 【1927】补贴家用1 她和余艾喜性格不同。这个学不来。不过，知道老人家是为她好，宁云夕听着。 磊磊同出去买报纸的孟爷爷一块回来了。小娃子见到姑姑叔叔他们好像在捣鼓什么好玩的东西，立马拨开小腿跑过去表示小爷要帮忙。 “磊磊，你别添乱！”孟晨橙赶紧拦住小侄子乱伸来的小手，怕小侄子被锤子砸到。 被小姑姑这样说，磊磊嘟起小腮帮子不服气着。 “磊磊，来，坐三姑姑这里。”孟晨熙转头对小侄子说。 三姑姑最好了！磊磊高兴地点点小头，挪起自己小屁股下的小板凳移动到三姑姑旁边。孟晨熙抓着小侄子的手让小侄子体验一下锤打芦荟叶。 看着老三温柔的样子，宁云夕想着自己肯定到那时候会和丈夫一样，舍不得老三嫁人了。 孩子们捣好了芦荟汁，慢慢地把芦荟汁小心倒在了家里存有的医疗纱布块上，抹平了，小心敷在宁云夕的伤疤。 磊磊同姑姑叔叔他们一块给妈妈粘着固定纱块的胶布条，小嘴巴问妈妈“疼吗？” “不疼。谢谢你们。”宁云夕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对家里所有的孩子说。 被宁老师感谢的孩子们都有些红了脸。 孟晨熙洗干净手，翻着药箱里的纱布块，里头所剩无几，心里开始估摸着该去药店再买点备用。她往自己衣服口袋里塞了些钱准备出门。 宁云夕见到她要出去，嘱咐她说“晨熙，不要走太远。晨逸这几天说要回家了，或许突然到了机场打电话回来让我们去接他。” 一听大嫂这话，孟晨熙立马点头“是。” 磊磊的小眼睛一直望着三姑姑走出家的背影。 宁云夕发现儿子的表情，想着或许今天儿子想粘温柔的三姑姑，对儿子说“要不要和你三姑姑出去溜达？” 听见声音的孟晨熙拉开屋门却在门口站住了。 三姑姑在等自己了。磊磊迫不及待地向妈妈点点头后跑向三姑姑。宁云夕在后面告诉儿子“出去外面不可以闹你三姑姑知道不？” “知道！”磊磊的小手抓住三姑姑的手后，转过小脑袋对妈妈说。 “走吧。”孟晨熙对小侄子笑着，对宁云夕喊了句，“大嫂，我们出去了。”接着带着小侄子出了家门。 小四小五本想跟着出去撒野，被孟奶奶瞪了瞪“回去做你们的作业。不然你们二哥回来，看怎么收拾你们。” 想起了上次二哥离开时对他们放下的狠话，孟晨峻和孟晨橙只好对家门咽咽口水，乖乖回去自己房间写作业。 走下自家的楼梯后，在楼下孟晨熙弯下腰问小侄子说“磊磊，你跟我出来，是因为想给你妈妈买什么东西吗？” 要是往常，被妈妈那样一问，最粘妈妈的磊磊肯定回答着不要不要，我要在妈妈身边。可见，老三是很了解这个娃子的。 磊磊伸出的小手在三姑姑的脖子上一抱，小嘴巴贴在三姑姑耳朵边小声说话。 【1928】补贴家用2 很仔细地听完小孩子的话，孟晨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妈妈信纸用完了是不是？也没有邮票了是吗？好，三姑姑带你去邮局买。” 磊磊这娃真爱自己妈妈，无时无刻关心着妈妈的一举一动呢。被爸爸说是小间谍应该加上温暖两个字，是温暖的小间谍。 一大一小手牵手走去大院附近的邮局。这里的邮局他们家已经是常客，孟家人主要是通过这里寄东西给国外的老二。 走着走着，见春天来了，春暖花开。路边杂草丛里都开出了一朵朵自然绽放的小花，随风摇曳着，多彩多姿。美极了。 孟晨熙即将到来的清明节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旁边小侄子望着路边的小花，估计是想到了什么，小嘴巴忽然说“不可以摘花。” 孟晨熙顿时想起了上回他教小孩子的话，兴奋地拉住小侄子的手问“是哥哥教你的是不是？” “是。”磊磊奶声奶气的声音严肃地回答着。医生哥哥说了，花都有生命，不可以摘。 孟晨熙宠爱地摸摸小侄子的头。 前面路口忽然跑过来两个少年。孟晨熙带着小侄子站在一边上避免被他们撞到。没想这两人居然一拐冲进了草坪子里。开在草坪边上那一排漂亮的小花朵立马被两个少年的鞋子踩掉了一大半，齐齐倒下去一堆。花朵瞬间都蔫掉了。 孟晨熙想都没有想到忽然出现的这个蛾子，愣了有半刻。 磊磊嘟着小嘴角，想着小姑姑在这里肯定会跺着脚喊“坏！” 医生哥哥说了不可以摘，这些人居然踩花？ 回过神的孟晨熙，急忙蹲下身对小侄子说“对，磊磊，他们踩花踩草坪都是错的，我们不可以学习他们！” 磊磊向三姑姑用力地点点头。 孟晨熙用手抹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想教孩子真是一个考验人的活儿。因为社会上总有一些人当孩子的面演示错误的事情，对孩子的世界观产生误导。 大哥大嫂把小侄子养得这么好不容易呀。 了到邮局门口，孟晨熙拉着小侄子的手让小侄子的小脚小心跨过门槛。 “晨熙。”一声熟人的喊声，让孟晨熙和磊磊都回过头。 见来的熟人是孟二婶。 孟晨熙正想孟二婶怎么跑这里来寄东西了？孟二婶走到了她面前对她说“我本想上你们家里去的。现在既然在这里碰到你，刚好，不用去你们家了。” 孟二婶居然是想找她说话吗？孟晨熙的眼里闪现出一抹狐疑。毕竟她是家里的老三，论家里啥事都好轮不到她做决定的。孟二婶想找她说啥话。 孟二婶挽住她的手臂宛如亲热状，俨然没有把她另一只手牵着的磊磊放在眼里。 三岁多的小娃子能懂什么？哪怕说是个数学天才也不可能懂大人的世界。孟二婶是这样想的，因此当着小朋友的面张口就说“他太爷爷太奶奶想分一分家里的地给他，你大哥大嫂拒绝了你知道不？” 【1929】补贴家用3 孟家分地的事儿，宁云夕和孟晨浩因为不想要这个地了，也不想家里人被牵扯其中闹出问题，当然没有对家里其他几个孩子说。孟晨熙是第一次听说，低头和小侄子的小眼睛对了对。磊磊听得懂孟二婶说的话，这话妈妈和他说过。妈妈说了他不能要那块地，磊磊的小手向三姑姑摆摆表示小爷不要。 孟晨熙看到小侄子的动作一下子都能明白大哥大嫂的决定，回头和孟二婶说“磊磊小，不懂事儿，应该是我大哥大嫂做定夺。” “我知道。问题你不觉得你大哥大嫂很傻吗？” 孟晨熙是想不明白了，孟二婶为什么突然积极要老大一家分到地了。按照以往孟二婶的品行，自私自利只为自己一家子，压根不可能像孟二叔那样为孟二叔的兄弟考虑。 正如孟晨熙所想的，孟二婶说话是有目的的。只听孟二婶继续和她说“我想说的是，我和你二叔，都是站在你们家这边的，都是为你们家考虑的。” “二婶，你是有话和我说还是和我大哥大嫂说。”孟晨熙不想和这人继续兜圈子了，她这忙着呢。大嫂叫她早回家。 “当然是我有话和你说。晨熙，我问你，你想不想赚钱？” 赚钱？谁不想呀。但是她还在学习，没有毕业。想当年，因为家里的情况她曾经想辍学打工来支援家里，要不是大哥大嫂始终不同意她这么做的话。 “我和你说个赚钱的法子。”孟二婶从老三脸上都能看出老三的心思，更是得意地贴着老三耳边道，“现在你们大学里，不少人给那些准备高考的学生做家教，到他们家里给考生辅导功课，学生家长给予你们一定的报酬。这个报酬不少呢。” 孟晨熙有些惊讶地听着。 “你没有听你学校里的人说过吗？”孟二婶疑惑地看起她，“是不是你们学校是没有北大出名，所以没有请你们学校的学生去做家教？” 大学生做家教，从历史看可以追溯到古代去。想那古时候科举考试，中了秀才的有些贫苦书生为了生计都不得不到大户人家去当私人老师。民国时期，女大学生当家教更是甚至一度时期成为流行趋势。而现今，伴随经济的发展，一部分先富裕起来的家庭想享有更好的教育资源，当学校没有完全满足他们的需求时他们自己另找社会资源。 有钱都能使鬼推磨，有钱想找个家教老师还不容易。只是那年代，八十年代，这部分先富裕起来的家庭属于极少数。所以，请的大学生家教老师，肯定是去最出名的大学里找名牌学生。北广的名声比起北大是差一截。如果是艺考辅导却是可以找找对口专业的大学生。可俨然，艺考生肯定没有一般高考生多。 当然，有能力的话，能找到名师，高中圈子里出名的老师来辅导自己家孩子功课是最好的了。只是那时候的老师，大多自己给校内自己学生辅导功课都忙得昏头转向，哪有可能说校外再给人补课。 【1930】补贴家用4 孟晨熙想起不久之前曹德英和窦母来到他们家邀请他们大嫂给人当家教的事。 孟二婶也说到宁云夕“以你大嫂的能力，想请你们大嫂出山辅导人家孩子功课，恐怕就一个字难！”说到这里孟二婶是有些耿耿于怀的“你大嫂不喜欢孩子补课，说孩子补课不好。”因此，她家里两个孩子阿杰阿强都没有能在宁云夕那儿补到课。 “你们大嫂那是对学生有挑选，要求高。”孟二婶一口酸溜溜的气味儿。 对孟二婶这个话，孟晨熙肯定是不苟同的。 据孟晨熙所了解的，宁云夕有自己的教学观念。宁云夕向来是很反感给学生校外补课的。只有是特殊环境下的学生，需要特别的教育需求，校内无法满足时，宁云夕才会酌情考虑出手。譬如上次江静蓉的儿子胡斌来求学，正是因为胡斌本人特殊的转学境遇，现有教育环境下没有学校可以帮助解决这个难题。 “江老师的儿子胡斌同学，学习成绩之前也不好。”孟晨熙为自己大嫂说。 就这点让孟二婶纠结不下。照宁云夕的说法，阿杰的成绩比胡斌好一大把没有必要补课。可最后，胡斌顺利转学到了四中。他们家阿杰呢？ 孟晨熙对孟二婶说“上次我大嫂已经指出阿杰的症结了。阿杰只要照着我们大嫂的话做努力学习，肯定能考好的。” 孟二婶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接着她这话说，而是话题又一转，道“我说的是你的事，没有打算说你大嫂的事。” “我的事——” “对，你想赚钱补贴你家里吗？我给你介绍需要补课的学生怎样？”孟二婶兴致冲冲地说。 孟晨熙万万没想到有人给她提出这个建议。其实孟二婶这一串话下来貌似是这个目的。然而，又如孟二婶说的那样，她在自己学校北广是暂时没听说过有前辈给人补课的事，可能真的是人家考生和考生家长看不上眼。 “你不同！”孟二婶以气势磅礴的口气鼓励老三，“你不想想，你之前高考的成绩并不差，据说都过了北大的分数线。只是你自己本人不想去北广。况且，谁都知道你家大嫂是大名鼎鼎的宁老师——” 听对方说到这里，孟晨熙立马打断“我不可能打着我大嫂的名号做这种事。” “我知道，你不会给你大嫂抹黑。你放心。晨熙，以你成绩，哪里需要搬出你大嫂。就凭你那个高考成绩，我一说，好几个都说要请你。出的报酬也不少。”孟二婶在老三面前搓搓自己几个手指，“这个数，够多吧。” 一家收五块钱。这个数，孟晨熙哪能不心动？那年代，想她大哥大嫂一个月才多少工资要养活家里这么多口人。再说她现在考上大学了，大学的学业说穿了，根本不像高考前那样有压力。她本来学习就好，给人辅导功课还可以坚固以前的基础知识。怎么想都是双赢的局面。 【1931】补贴家用5 孟二婶看着老三不说话，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成了，嘴巴都笑开了起来，撞撞老三的胳膊揶揄着“到时候，你像你大嫂一样成为了名师，可不要忘了我这个二婶。” “二婶，这事儿——”孟晨熙继续有些犹豫。 “我帮你好好挑一家好的雇主，给你再抬高点身价。再怎么说，我们家晨熙当年也是首都四中的高材生。演讲比赛拿过数次第一名的。就这样，到时候我再来联系你。”孟二婶替她拍板了说。 “哎，二婶，我还没有想好——”孟晨熙抬起头，那孟二婶却已经像阵旋风扬长而去。估计是给高兴得马上去办事儿了。 这个孟二婶比她还高兴？孟晨熙愣着。 “三姑姑。”磊磊拉拉三姑姑的手。 孟晨熙回神对小侄子说“走，进去给你妈妈买信纸和邮票。” 磊磊的小眼睛望着没有提刚才话题的三姑姑，小脑袋里想着小爷刚才听见的话需要告诉谁吗？告诉谁的话，爸爸又会说他是小间谍吗？ 想着爸爸给安的小间谍称号，磊磊打从心里不喜欢。他不要当家里的小间谍了，所以，这娃闭紧了自己的小嘴巴。 小侄子没有提，孟晨熙以为小侄子没有听见没有听懂，不当回事儿。带着小侄子买完邮票和信纸，再去药店买东西。 到了药店的时候，她进门这是看到谁了。 “二哥！”孟晨熙吃惊地喊。 春天换上了一件蓝色衬衫的孟晨逸朴素得像个工人似的，但是放到工厂里绝对是一个养眼的帅哥，一个鹤立鸡群的斯文书生。 孟晨逸转头看到她和小侄子磊磊，也吃一惊“你们怎么在这？” “二哥不是在机场等着我们去接你吗？”孟晨熙想着说着宁云夕在家里时说的话。 上回春节回来孟晨逸都没有让家里人去接，这回肯定更是自己直接回家里来。 “不用了。这么麻烦做什么。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大哥大嫂自己都忙，都有事。对了，大嫂的伤怎样了？” “二哥来买药？” “和你尚贤哥过来的时候，你尚贤哥记起我们家里可能没有纱块了，回去医院拿来回耽误时间不如在这里附近买。” 孟晨熙听明白了，原来上回自己二哥回来时一样先去找他了。哥哥们之前的友情连她听了都妒忌。 老二孟晨逸这样说着的时候，林尚贤那边在售货员手里拿到了要的纱块和胶布条。 孟晨熙看见不禁莞尔，想着他居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提着药袋走回来的林尚贤同样看见她和小娃子，一样和老二愣一下。或许是因为刚才见了孟二婶的事，孟晨熙莫名心虚，对上他眼神的刹那低下头。 “回家去，先看看大嫂。”孟晨逸着急回家看看受伤的宁云夕，走过去双手一夹抱起小侄子，摸一把小侄子出汗的小脑门。 “二叔。”磊磊的小嘴巴甜甜地叫二叔。 “瞧你这一头汗，刚才跑步了？”孟晨逸文雅地掏出口袋里自己的蓝色手帕，给小侄子再擦擦汗。 －－－－－－题外话－－－－－－ 亲们，谢谢！晚安！ 【1932】太宠1 磊磊摇摆自己的小头没有没有，小爷没有跑步。而且小爷之前看见了，有人跑步踩坏花了。 孟晨逸一心一意听着小侄子汇报情况，时而露出微笑。 磊磊的一双小手在二叔的肩膀上抱抱，想起上次妈妈受伤的场景，娃子现在心里都害怕。孟晨逸心里也忧心着，上了楼梯。 家里人听到回来的脚步声，都冲到了门口迎接他。 两个老人家对自己回来的老二又一阵批评“又这样，是想给我们惊喜还是惊吓？” 孟晨逸对所有家里人无论是抱怨或是其它，均是以宽和如微风的笑容对待着。 在房间里，趁儿子不在宁云夕写了会儿东西。听见客厅里的动静声音她刚要起来出门，房间门口儿子拉着老二的手站在那对着她说“二叔回来了。” “晨逸啊，爷爷奶奶说的没错，你是想给我们惊喜还是惊吓。”宁云夕对老二指着一样批评。 孟晨逸笑笑，走到她面前，眼里带着一抹严肃的忧郁“大嫂，你的身体怎样了？” “你刚回来，先搬张椅子坐着吧。”宁云夕先言其它，指挥儿子给老二拉椅子过来。看老二始终盯着她不动，她这才拍了下自己的那条腿说“没事了，早好了。你看，什么事儿都没有。” “老师！”林尚贤在孟晨逸后面看到她这个动作，一愣，大喊。 当医生的学生原来也来了。宁云夕赶紧收回自己大动作的手。 “老师，你——”林尚贤紧皱着眉头，这要是换成其他病人，早被他批评到绝对抬不起头来。偏偏是他的恩师。 宁云夕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想着自己儿子怎么不先告诉她大夫也来了。否则她不可能当着大夫的面做这么放肆的动作。轻咳两声嗓子，宁云夕摆摆手缓和下学生的情绪“尚贤，你坐吧。磊磊，给哥哥再拉把椅子。” 磊磊这娃听妈妈这一喊，忙得小脑袋冒金星，晕头转向。小手拉着给二叔的椅子满头大汗拉到房间门口，一边拉一边小脑袋往回看，看怎么突然再给哥哥变出太阳一把椅子来。 “你一把一把椅子拉。”宁云夕看着儿子的形态，给儿子做出指导，“不要贪心，一步一步来。” 孟晨逸已经接过了小侄子手里的那把椅子，一边给小侄子再擦擦汗，一边对宁云夕说“大嫂，你一定要遵次大夫的指示好好养伤。” “养，一直在养，养得我都快变成废人了。”宁云夕忍不住对老二发起牢骚，“他们今天还给我弄芦荟汁美白。”说着，她自己都禁不住乐。 看到她的心情这么好，老二孟晨逸没有把严肃的话继续说了。反正，要说，还有他现场当大夫的同学。 林尚贤在旁边叹气着。 孟晨逸的手帕给小侄子的脑门上擦了两遍汗。磊磊的小手推开二叔的手，转过小身板，要继续再给哥哥拉椅子。 林尚贤走过去，把这娃子从半路抱起来。 “哥哥自己拿，你不用太辛苦。”林尚贤对娃子说。 【1933】太宠2 “你们两个，太宠他了。”宁云夕指着老二和林尚贤直言不讳。 林尚贤不管老师说什么，关于宠娃子的事，他早就和老二是一个阵线的了。抱着小娃子走去厨房，先给小娃子弄个苹果吃。 孟晨熙偷偷望着他抱着孩子走去厨房的身影，将买好的信纸邮票仔细放到放好在自己大嫂书桌上。 “这——”宁云夕看着自己老三买的东西一怔。 “大嫂，这是信纸。磊磊说你用完了。”孟晨熙解释着说。 “谢谢你，晨熙。”宁云夕急忙去掏钱。 “大嫂，不用，我自己有。而且是磊磊记得的事，不是我记得。”老三说。 宁云夕望到了在哥哥怀里抱着苹果的儿子。 儿子转头对她这个妈妈扬起小手不客气～ 孟晨逸见着都笑起来。明显可以感觉到在他离开这一段时间里，小侄子又长大了懂事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更加聪明伶俐了。 “还是家里好。”老二这样说。 “外面不好吗？上次说要和你多聊聊你在国外的生活，可你上回过春节加上事多一直都没有什么时间。”宁云夕谈道。 “在哪里都没有家好。” 孟晨逸和孟晨浩一样，早年经常是漂泊在外的，一个是因为参军，一个是因为读书。所以这两兄弟都很珍惜家。 “大嫂，扫墓的时候，如果你这个腿不方便爬山的话——”孟晨逸说。 “不不不。”宁云夕二话不说摆手否决孟晨逸的建议，“先烈的墓是一定要去扫的。人家老前辈，腿脚不灵坐着轮椅都要上山。这种精神才是我们要学习的。” 说到扫墓的事，林尚贤想起了刚和自己父亲通过的信插嘴道“我爸说侯军长可能会来。但是侯军长想给孟大哥清净，所以应该不会在同一天。” 侯军长宛如父辈那样的关心着他们一家和她丈夫。听到了这消息，宁云夕不清楚自己丈夫知道不。 后来听说，侯军长在林尚贤提起这个话之前是偷偷来过了。因为行程安排很匆忙，所以没有能和他们一家见面，自己单独去了墓地献花。与此同时，很多人也在各个时间上烈士陵园献花。 小丫头孟晨橙和小四孟晨峻都有提到学校要组织他们清明节前夕到烈士陵园献花的事。 磊磊听小四叔和小姑姑的学校都有活动，自己幼儿园不知道有没有，有些小焦急起来问“我们幼儿园呢？” 别说，北海幼儿园真有组织这样的活动。毕竟北海不是一个普通的幼儿园，是部队的幼儿园。幼儿园里头培养的小朋友有一部分甚至是烈士的孩子。 北海幼儿园就此对家长发出了相关的邀请函，请有空的家长可以过来陪同小朋友做这样一件很有意义缅怀先烈的事情。 小谷家收到邀请函以后，由于现在小谷妈妈白天要工作了没空陪儿子去，正发愁着。小谷奶奶自告奋勇代替小谷妈妈陪孙子去参加祭扫。 “怕什么？宁老师也去。我有什么不懂的话，问宁老师。”小谷奶奶说服儿子儿媳妇。 【1934】准备活动1 听说宁云夕是决定陪儿子去参加这个活动了。 想想有宁云夕在，小谷妈妈和丁团长一边或许可以放下心，一边又担心老人家给宁云夕添麻烦。不过自从上次宁云夕受伤那事儿以后，小谷奶奶现在是对宁老师再也不敢刁难了。小谷奶奶生怕宁老师跑掉了没人教她孙子。 儿子要参加幼儿园组织的活动。宁云夕同自己丈夫说了。孟晨浩得知后，带儿子到阳台上学习怎么站队，敬礼。 宁云夕一直觉得在礼仪礼教这事上，自己丈夫别看被人说是笨驴老粗，却是比任何人都要重视。 站在阳台上的磊磊和爸爸一样穿着军绿色的小帆布鞋，两只小腿儿努力地向中间并拢。对于一个三岁多的娃子来说，要像军人那样站得标准笔直保持一定时间的持久是很艰难的。 孟晨浩蹲下来，一丝不苟地审视儿子的站姿，给儿子整理衣摆袖口，再帮儿子摆着小手和五只小手指学会怎么敬礼。 和爸爸的眼睛对视着，磊磊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心脏有些心惊胆跳。此时，这娃宛如爸爸的一个小兵。 宁云夕站在阳台门口观看，边看边想哎哟，要是她，都教不到他这样标准，直叫她汗颜。 “好了，挺起胸膛。”孟晨浩纠正完儿子的衣服和动作，直起身，严肃地对儿子下达指示。 磊磊立马努力地昂起自己的小头来。 这娃子不知道什么叫做挺起胸膛，只能昂头。 孟晨浩只好伸手在儿子的小后背上拍一下“挺起来！” 磊磊的小脸蛋更红了娃子在爸爸面前好丢脸～ “这么严格做什么？又不是让他去当兵了。”孟奶奶走过来看热闹说。 孟爷爷一听，对老伴道“你这就不懂了。这是他们学校要去给先烈扫墓。晨浩是对的，必须严肃认真地对待这个事情。” 磊磊同爸爸妈妈一块是去扫过墓的，但是一直小脑瓜是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听说，有的家长在得知孩子要去烈士陵园后，给孩子准备了水壶和好吃的全塞进孩子的书包里。因为扫墓后，孩子们肯定是那附近撒野了。可以当作课外的一次郊游。 再后来，孩子们学校组织的祭扫活动定下来了。桂花路小学和北海幼儿园，安排在了同一天同一个地方，参加同一个活动。 听说了消息的孟晨橙，回到家和小侄子又手拉手高兴地转圈圈。 孟晨峻独自一人在旁边纳闷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自己学校不一样？ 不过，伴随天气的变化，首都四中的活动日期临时改期，和桂花路小学他们的活动挨在了一起。 家里三个孩子就此疯狂了。想想之前都因为年纪不同，一直在各上各的学校，哪个时候三人一起参与学校的活动。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前孩子们想都不敢想有的。 怕这三个孩子真把活动当野游了。宁云夕招呼三个孩子坐在客厅里开起一个活动前大会。 【1935】准备活动2 “你们知道这是要去做什么吗？” “扫墓！”三孩子齐声答。 “什么叫做扫墓，什么叫做清明节？” 宁老师这个接下来的问题，让三孩子面面相觑。 磊磊求教的小眸光望着小姑姑小四叔。孟晨橙和孟晨峻是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的书看过相关的答案，但是让他们一时间用语言组织出来表达出来，没有背诵过好像挺难的。 “没有让你们背诵课本，是让你们说出自己心里的理解和观点。”宁云夕一眼看穿孩子们心里所想的说。 “那个——”小丫头孟晨橙努力地想着词汇，“要很严肃——” “这不是废话吗？”孟晨峻对于妹妹说的话咕哝着。 “哦，她说的是废话，你自己说是什么？”宁云夕替小丫头出声。 小丫头一听乐了，洋洋得意的小眉头飘着看着自己四哥让你敢说我说的是废话？ 孟晨峻想好了，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四哥竟然会念诗了？小丫头孟晨橙吃一惊的眼神在孟晨峻的脸上瞅着。 磊磊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念诗的小四叔小四叔是突然怎么了？会念诗了？因为外星人教的吗？ 孟晨峻见他们两个看着自己那副奇怪的眼神，鼻头一皱“怎么了？” “四哥，你没有背错？”小丫头问。 孟晨峻的手立马伸出去往她脑袋上一拍。 “哎。”宁云夕指住小四的手。 孟晨峻的手缩了回来“我没有打她。” “你是个绅士，孟晨峻。”宁云夕用严肃的口吻说。 磊磊一边同样听妈妈的教诲，点点小脑袋男孩子要做绅士。 “你诗是没有背错。”宁老师兜回来道，“但是，那是古人自己的理解用诗句表达出来。不是你自己的理解。” 孟晨峻的小聪明在宁老师面前永远如同孙悟空跳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小丫头孟晨橙哈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着哥哥“你太好笑了！” 孟晨峻心里头咕哝这个毛丫头不知道吃了什么笑药，这样都能笑他。 宁云夕拍下儿子的小脑袋“你说你自己想的。不用看你小四叔小姑姑。” 有妈妈的鼓励，磊磊说出自己心里高兴的小秘密“清明节，我可以和小姑姑小四叔小谷在一起。” 这——果然娃子当是和朋友一块游玩去了。 宁云夕的手指在儿子的小鼻头上刮一下，没有打算批评。因为孩子小不懂事，没有经历过社会洗礼，当然时刻需要大人引导。 “还记得吗？”宁云夕指引着儿子，“那时候，你小姑姑，你侯爷爷也在，在山上。侯爷爷告诉你小姑姑不要哭，唱歌。” 宁老师这样一说，所有孩子都想起了那年的场景。大雪纷飞，冰天雪地里，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顶着天寒地冻和大雪，心是热的，所以不畏严寒。 悲伤充斥着山地间，万物仿佛都变成了一片灰蒙蒙的颜色。侯爷爷对小丫头说要勇敢，唱歌。 【1936】准备活动3 歌声穿破了云层，让阳光照射在了大地上。一个个耸立的墓碑，看起来是那样的祥和和壮丽。每个人庄严地唱着歌，无论是在心里唱着或是在嘴里唱着。 死亡和希望的主题，用一种永远被铭记的形式在每个人活着的心头里徘徊着。 害怕，那是肯定在每个人的内心里存在过。可是为了一样希望，他们愿意舍弃害怕。 “我明白了。”孟晨峻第一个说道，“语文课本里写的，谁是最可爱的人。” 小丫头孟晨橙点着头，是对着侯爷爷曾经对她讲过的话铭刻在心。 磊磊跟着小四叔小姑姑点头小爷不懂也懂了，这种感情—— “是要用心去体会的情感。”宁云夕对每个孩子说，“用心去思考。” “是！”几个孩子齐声答应。 转眼间，活动那天。由于孩子们要先去各自的学校集合，再组队出发。孟晨峻和孟晨橙各背着自己的书包，按照平日里上学的时间去学校。 “等等。”孟奶奶给他们的书包里塞进一些水果。 这是老人家看其他家长这么做依样画葫芦。 “奶奶，我们不是去吃野餐。”孟晨橙说。 “那么，你们中午回来吃饭吗？”孟奶奶问孩子。 孟晨橙记起了老师说的，可能会在当地附近组织大家吃饭。 孟晨峻拍了下自己的口袋，对自己奶奶道“我有带钱。” 有钱，会吃不到饭吗？ 孟奶奶望着小四的眼珠子直瞪着。 孟晨峻哪敢对奶奶说自己有钱了不起，畏缩着脑袋。 “等会儿。”孟奶奶听着他们两人的话听明白了什么，转身回厨房。孟爷爷走过去帮着她忙。两个老人家不会儿把馒头花卷鸡蛋打包起来。再查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给自己带的水壶灌满热水。 宁云夕走出来看两个老人做的也没有说话。老人家担心孩子在外头饿着给打包吃的，很正常。当然，她之前打电话问过以前的同事了，学校说会组织学生吃午饭的。 估计这些吃的带过去变成孩子们活动过后解嘴馋的零食。 磊磊牵着妈妈的手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太爷爷太奶奶给叔叔姑姑书包里塞吃的，小嘴巴流着口水。 孟奶奶肯定不会忘记自己最宠的小曾孙子，回头对眼巴巴的娃子说“等会儿，你把你书包拿过来。太奶奶给你留了一个最大的肉包子。” 磊磊小嘴巴里的口水吸出了飓风似的声音。 孟晨浩在卫生间里用毛巾擦着汗出来，看到儿子的表情，不由脸上一绷“你怎么老是吃不饱？是不是肚子里生虫了？” “我没有。”磊磊对爸爸摇摇小手表示。 “这回你妈妈陪你出去。但是，你妈妈的腿受过伤，不像以前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孟晨浩严肃地对儿子说。 磊磊对爸爸点点头儿子明白！ 孟晨浩走到自己媳妇那儿，叮嘱道“你这回出去，可别由着他们让自己再受伤。” “我啥时候宠着他们了？你以为我是晨逸和尚贤吗？”宁云夕喊屈。 －－－－－－题外话－－－－－－ 谢谢亲们，晚安！ 【1937】准备活动4 孟晨逸这时拎着自己的包出来了，说“大哥，你没空。这样，我替你陪大嫂他们去吧。否则，他们几个跑起来，大嫂不能跑的。” “不用。”宁云夕对老二铁定地挥下手，“你忙你的去！我知道你这次回来还有其它事情要做的。”回头她说起了丈夫“好端端的，我腿又没有残废。你自己的兵要是我这样，你会这样对待他们吗？” “你不是我的兵。”孟晨浩道。 这一刻他却是会很绝对地说她不是他的兵了。不，从一开始，他都怎么可能当她是他的兵，她是他的媳妇。 宁云夕望着他那张着急的脸，一愣，继而害羞了。或许是又想起了侯军长那些部队首长们把他委托给她那些话了。 但是，老二她是不让跟着去的。因为孟晨逸真的还有事要做。 “大嫂，那我先去大学，回头来找你们。”孟晨逸始终放不下心说，肩头挎起书包赶紧先去大学办完事儿。 宁云夕推着丈夫出门去上班，说道“我是老师，几个孩子我能搞不定吗？以前你们搞不定孩子都是我搞定的。”孟晨浩对她耸眉头，想说什么最后没说。 儿子的校车来了。宁云夕像以往嘱咐家里另外两个孩子“离开学校，一切要听从老师指挥和安排，不要单独行动，知道不？” 孟晨峻和孟晨橙都喊“知道了。” 孟奶奶赶紧给小曾孙子的小书包里塞吃的。可惜小曾孙子的书包太小了，只塞了两个肉包子已经几乎塞满了。孟爷爷根据孟奶奶的指示匆忙找着帆布袋，好不容易找出一个提手的袋子，两个老人往里头拼命地塞吃的。宁云夕看着都觉得可怕，只好借校车喊“爷爷奶奶别塞了，车来了，不等人的。” “哎呀。”孟奶奶叹气着袋子都没有能塞完她想给小曾孙子吃的。 磊磊冲着太奶奶给自己塞的那袋子食物，整张小脸蛋流露出惊喜的表情，对不甘心的太奶奶说“以后，下一次——” 宁云夕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形容儿子这话和神态。 这娃应该是窃喜不已呀，想着，这样扫墓活动再来几次好了，天天可以带这么多零食到学校吃。 总算是可以出门了。孟晨峻帮着自己大嫂把装满食物的袋子拎出门到校车那儿。 宁云夕牵着儿子的小手。孟晨橙在后面跟着，一块送他们先去坐校车。 走到校车那儿，小谷妈妈同样抱着儿子过来了。小谷奶奶拎着包走在后面。 “宁老师，你早！”小谷妈妈打招呼。 “你们早！”宁云夕边回话边对在妈妈怀里的小谷眨下眼睛，“怎样，小谷，知道今天要出去，高兴吗？” 小谷冲宁老师点点头高兴！ 小谷妈妈对宁云夕笑道“只要是你的话，他都能听进去听懂。” “但是我发现，现在，只要是他妈妈的话，他一样都听懂，知道是妈妈。”宁云夕握了握小谷的手对小谷妈妈说。 【1938】准备活动5 儿子的进步小谷妈妈是看在眼里的，是很高兴，擦着眼睛说“都是多亏有老师们帮忙。” 像这种自闭症的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大夫，更需要的是长时间通过特效教育带孩子走出阴霾的专业老师。 宁云夕点头道“是要很感谢朱老师！” 时间不等人，要上车了。 小谷从妈妈怀里下来，照妈妈的指示，和磊磊手牵手。小谷奶奶过来后，想一把拉过来孙子，被小谷妈妈拦住。 “妈，让他和磊磊坐一起吧。他们坐车的时候一直都是一块儿的。”小谷妈妈告诉婆婆。 小谷奶奶想等儿媳妇走后，孙子要怎样安排还不是她说了算。于是先不做声。 宁云夕带孩子们上了校车，同校车上的老师打了招呼，转头向家里的小四和小五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去上学。孟晨峻和孟晨橙才转过身，各自朝自己的学校出发。 走了几步，孟晨峻一想，转回身跑去追妹妹。 “你干嘛？”孟晨橙不解地看他怎么追过来了。 孟晨峻不由分说牵住她的手说“我送你到你学校去。反正今天我不用上课，迟到一点没有关系。” 孟晨橙想说自己可以，自己天天现在都是能自己上下学了。但是她学校近，几步路都可以看到学校的影子了，让她来不及说。 孟晨峻脑袋里转的是，妹妹在学校里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了。作为哥哥，总不能啥都不知道。免得今天一块在外活动的时候人家问起他这个哥哥有关妹妹的情况，他回答不出来。 在桂花路小学门口，兄妹俩看到了来上学的阿强。 戴着眼镜的阿强见到孟晨峻，喊“晨峻哥。” 阿强现在变得友好可善多了。孟晨峻装模作样地沉声“嗯。” “晨峻哥怎么来了？”阿强问。 孟晨橙此时放开了哥哥的手，跑进校门里和一帮女孩子站在了一块。由于要出去活动了，学生们都没有进自己教室里，在操场上直接按照班级为单位集合。 孟晨峻眺目望着妹妹没有回头，手搭住阿强的肩头，在阿强耳边小声问“她现在在班里有几个朋友？” “说晨橙吗？” “对。难道我问的能是其他人吗？” 阿强一笑，仿佛明白了什么，推着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片说“晨橙她和谁都挺好的。” “是吗？” “听说晨峻哥在学校很受女孩子欢迎。” 孟晨峻一个吃惊，目光要把阿强吃了“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妈从朱婶的女儿口里听说的。她据说是晨峻哥的青梅竹马最了解晨峻哥的事儿，以前和晨峻哥是邻居。” “她最了解我的事儿？”孟晨峻鼻子都皱歪了，不清楚谁传的他和朱玲玲有一腿呢，道，“朱玲玲她哪能知道我的事儿，她一张口全是狗毛。” 对于他的话阿强意外不小，问“晨峻哥和晨橙不是经常和她一起出去玩吗？” “一块玩是可以。但是，她说的话不行，不能听。”孟晨峻坚定地咬道。 这是什么歪理？阿强的眼镜快掉下来了。 孟晨峻站在原地踮着脚尖看了会儿。妹妹在同学堆里好像很融合，让他放心了下来。 【1939】救兵来到1 磊磊和小谷两个娃子像以前一样，挨着坐在车上的两个位置上。 校车上的老师和宁云夕对话道“宁老师，你很久没有到我们幼儿园里来了，是因为工作很忙吧。” 说起来是愧疚。宁云夕心头上数数，她去儿子学校的次数可能都没有自己丈夫多。 “磊磊他现在是他们班上的小班长了。” 幼儿园的班长都是幼儿园老师，即班主任。各班老师根据自己班的情况，可以设置小班长。这个小班长也可以是做某件事的小组长，比如说给其他孩子分饭。目的是锻炼孩子们的独立性和责任心。基本上这种小班长，肯定是孩子越大越懂事才能做得好。因此小班长一般不可能在小班出现，因为小班孩子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磊磊可以说是个例外了。 “我还听说，是宁老师你在电话里建议朱老师设定值日小班长，让每个孩子都有机会来做班长，说是这样更有利于所有孩子的成长。说真的，我们当老师的听了都很惊讶。一般家长听见自己孩子能当班长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想着让自己孩子的班长位置让给其他孩子一块享受呢？” 这位老师的这份惊讶一点都不奇怪，反而是合情合理，人之常情。当班长等于像当领导。谁家的家长不想自己家孩子当领导，对不对？ 说宁云夕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孩子好，当然是不可能。相反，正是为了孩子好，她才做出这样的考虑和建议。儿子能当班长说明孩子有能力，她和丈夫为儿子起带头作用自豪。问题是孩子如果一直当班长，很容易养起一些不好的思想风气。比如说，是不是孩子就此很容易变得自信心爆棚，骄傲自满了，等哪天自己不能当班长了受不了了。 自己身为老师，宁云夕是很清楚的，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是样样都是自己家的孩子最优秀。在成长的道路上，甚至在进入社会以后，孩子势必会和其他家孩子在各方面进行比较。有比人家优秀的地方，也肯定比人家劣势的地方。宁云夕和孟晨浩一直都是想先培养儿子谦虚的态度最重要。 “为孩子要全方面的考虑，而不是说他一时出了成绩等于他的人生一辈子是如此顺利的。” 宁老师和其他老师谈家长的那份心。 旁边的小谷奶奶听见一撇嘴，心里头别扭着。宁老师教数学的能力没得说，顶呱呱，啥孩子都能教出成绩来。可是，宁老师某些观念真叫她这个老太婆觉得不可接受。 孩子当上班长，一辈子当上班长不是最好的吗？要是她孙子一路都是当班长，她肯定乐死。好事情让给其他孩子不是教自己孩子吃亏吗？ 什么大道理她是不懂的，但是一样东西她老人家懂。这个世界，不争就不是你的了。让，这种礼仪只能存在于书本上故事里。所以，宁老师这话是典型教书匠的话，不实用。 【1940】救兵来到2 小谷奶奶趁机问一句“老师，今天是轮到谁当小班长了？” 朱老师听宁云夕的话言之有理，自然是采取了宁云夕的建议。 只要是自己班的孩子哪个希望当小班长，朱老师都安排他们轮流当值日小班长。 今天不是磊磊当小班长了。是另一位磊磊班上的同学。 听见不是自己的孙子小谷，小谷奶奶有些失望。因为今天这么大的日子这么大的活动，有这么多的学生家长过来，谁今天当值日班长绝对是发光发彩的好机会。所有家长都得夸那个孩子有出息，孩子家长跟着脸上蹭光。 小谷奶奶本希望自己今天能好好享受被夸的一天。毕竟今天天气看起来挺好的。 早上出来是阳光明媚，甚至有些热。穿长袖的孩子们很快因为玩闹出汗起来。到了幼儿园的时候，孩子坐在车上都热出身汗。宁云夕帮儿子把外面那件小外套脱掉，也帮着小谷脱掉小谷妈妈给小谷外面套的小衬衫。 两个小朋友脱掉外面那层衣服后，只都穿着一件t恤，果然是凉爽多了。感觉一身轻松不少的娃子们不由蹦蹦跳跳急着跑下校车。 宁云夕在车上先把孩子的衣服叠好塞到带来的口袋里，一边拧了下眉头想早知道再带几件孩子的短袖衣服来了。眼看天气热成这样，孩子一跑，全出汗，需要经常换衣服，否则容易着凉。 等她塞好衣服再转头，只看儿子下了校车没有等她，一路往前跑，和小伙伴一块撒野去了。 宁云夕眉头一挑得了，才三岁多，不要妈妈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妈妈的心灵感应，磊磊刹住了自己的小腿，转过小脑袋，见妈妈在校车上没有下来。小谷见他停下来跟着停下来。后面跟来的小谷奶奶却朝着孙子喊起来“快点跑快点跑！别输给人家。你看看，人家都跑到老师那里去了，谁先到老师那里有小红花戴！” 那些孩子之所以一到幼儿园都往前跑，正因为看见了有个老师在幼儿园的操场上给小朋友的小手腕上戴纸花圈。孩子们一看有东西拿，立马被吸引过去了。再有小谷奶奶这种怂恿小朋友的家长，在小朋友背后吼着好比甩着教鞭抽打马儿一样叫孩子跑。所以呈现出了这样一个热闹壮观的娃子齐步跑场面。 小谷因为自己奶奶喊了两声，再看到其他孩子跑过去，总算是慢吞吞地挪了挪步子。小谷奶奶比孙子更焦急，走过去手一拉孙子的小手，拽着孙子往前跑“快跑快跑，不然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傻不傻呀？” 听着奶奶吼的小谷，掉头再看看小兄弟磊磊。 磊磊可着急了，小脑袋左右转动着。妈妈在车上，所有小朋友跑向老师，好比赛跑比赛一样，他和妈妈这是要变成最后一名了。 “妈妈！”磊磊急着走到车外面对着车内妈妈的身影喊一声。 儿子憋不住了。那肯定是，毕竟儿子现在在幼儿园都被老师夸成是个小积极分子，什么活动都是率先表态的，什么时候像现在变成落伍群体了。 【1941】救兵来到3 宁云夕肯定不想拉儿子的后腿，可是她回头一看这个小谷奶奶呀！她当时把小谷的衣服给小谷奶奶。结果小谷奶奶不知道啥事儿，把孙子的衣服随地一扔，包都没拎上，跑下车去了。 那用说吗？小谷奶奶在车上看见孩子们和家长们在跑立马急上心头，啥东西都顾不上了，下车带孙子去追大部队。如果落后人家了，奖励没能拿到，再挨老师批评老人家脸上会无光了。小谷奶奶最在意这个了。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掉光自己的老脸。 宁云夕只好是弯下腰先帮着把小谷的衣服捡起来，将小谷奶奶散落开的袋子重新放好，掉出来的其它东西一并捡起来放进袋子里。 “妈妈——”磊磊喊的第二声，小嗓子里都喊出了一丝哭腔来。 小娃子要急死了，从没有这样在其他人后面落后过。 宁云夕一边急着捡东西，一边回声安慰儿子“没事没事，不是比赛。慢点没有关系，老师可以理解的。车子在这里也没有开走。” 磊磊的小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其他小朋友带着他们的家长集中到了幼儿园的操场上。连小谷奶奶都把小谷带到了朱老师面前。朱老师给小谷的小手腕上戴上了小花圈。 妈妈的解释他听不懂了，他只看见所有人都在那边了，只有他和他妈妈留在这里。看过去，校门宛如一条河，将其他人以及他和妈妈两个人隔开成两个世界。 这娃子哪时候在集体活动时候遇到过这个场面。想到这里，磊磊的小脸蛋上差点闪现出崩溃。 铛铛铛！ 一串自行车的车铃声一直打着响来到了幼儿园校门口前。坐在单车上的孟晨逸，肩上斜挎着的还是今早上背出去的沉重书包。他一只脚踩在地上刹住了单车，剑眉下方一双秀气的眼神望向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儿要哭的小侄子。于是他像自己大哥一样剑眉拧了下，立马原地停好单车，从自行车下来。 “磊磊。” 听见这个声音，磊磊一惊，转回自己的小脑袋。小眼睛望着走近的二叔，娃子的小眼瞳睁得大大圆圆的，俨然没有想到二叔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怎么了？”孟晨逸蹲下在孩子面前，和孩子面对面平视着。 磊磊吸了吸小鼻头，忍着“他们——” 孟晨逸看到了在操场上集中的人群，再回头看见了在校车上忙碌的宁云夕，眉宇再次深深地拧紧了。所以说，他之前不是说了吗？让大嫂一个人跟孩子来不妥的。 “磊磊。”孟晨逸拍拍小侄子的小肩头，“记得你爸爸今天怎么和你说的吗？” 二叔此时的脸上流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平常二叔是很宠很宠他的，几乎从来没有严厉地对待他。可见今天他真的做错事儿了。磊磊的小脑袋想起了今早上爸爸说的话，立马耷拉下来了头。 “你妈妈腿上的伤没有好，你该怎么做？”孟晨逸一字一顿地教导小侄子。 磊磊奶声奶气的声音答道“我错了，二叔。”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1942】救兵来到4 “现在要怎么办？” “我回去和妈妈说对不起。” 孟晨逸严肃的嘴角平了下来，望着娃子的眼神里浮现出了温柔的眸光，好比雷雨天过后出现了一道靓丽的彩虹一样。他将自己的手伸给了娃子。 磊磊握住二叔的手掌心，急忙跑回去校车上找妈妈，喊“妈妈，我来帮你！” “不用了，妈妈捡完这件衣服可以下车了。”宁云夕弯着腰艰难地在车上狭窄的座位空间伸展着自己的手臂。不知道谁把孩子的一只鞋子掉到车上座位下方的角落里去了。想着可能有孩子因此没有鞋子穿，她总得帮着先捡起来。 磊磊推着妈妈的手我来，小爷来帮忙！ “行了行了，你坐着。妈妈和你说，咱们不需要着急，咱们要想着，如果有孩子没有鞋子穿赤脚走路怎么办，对不对？因为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你都当过小班长了。” 妈妈说的都是对的，磊磊直点小脑瓜，顺便告诉妈妈“二叔来了。” 听见儿子这个话，宁云夕转头发现平空冒出来的老二，一惊之下，差点跌倒。 孟晨逸立马伸出手拉住她胳膊“大嫂，你腿没有好，你起来吧。我来捡。”说完他用力将她拽拉起来，按住她坐在座椅上。 宁云夕吃惊地看着老二“晨逸，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大学忙了吗？” “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小四和小五都是爱撒野的。磊磊看到他们两个撒野肯定跟着撒野。大嫂哪能追得上他们三个。以前或许可以，但是现在，我和尚贤赵阳他们都打听过了，问得很清楚。大嫂你这个腿，是横向割伤。别看表面的伤口都拆线了，但是里头的伤哪能那么快好，要疼很久的。晨峻那会儿后腿上挨一刀，过了大半年才能跑，开头一个多月走路都成问题。” “我没有晨峻那么严重。” “大嫂，你听我和大哥以及大夫的吧。”孟晨逸将地上的小娃子鞋勾出在自己小手指上，回过头对宁云夕说。 老二这样无奈又严肃的眼神望过来，宁云夕一时间哑口无言。最终只得问他“你到我这里来，你要去办的事情要怎么办？” “我半路打个电话和领导说了，解释了情况。资料到时候师弟过来我家里拿帮我给领导捎过去。有什么事，我和领导通电话。” 眼看老二全安排妥了，宁云夕没话说。 校车外头传来了两个老师的脚步声。朱老师带着另一个老师急着跑过来了。 “香香的鞋子是不见了吗？”朱老师问。 “对，她爷爷可着急了，但是，她什么时候穿丢的鞋子她爷爷都不知道！最后是我发现的怎么香香只穿着一只鞋子。”给朱老师当助教的保育员丁老师直叹气。 “到车上找找吧。或许孩子嫌热，在车上自己脱掉了鞋子。”朱老师说。 “但是她爷爷也不应该。孙女鞋子穿不见了他都不知道？而且带着香香一路跑到我那儿。”丁老师说。 老师们心疼的是幼小的孩子一路这样被家长拽着一只小脚丫赤脚跑。 【1943】救兵来到5 这个孩子爷爷只能说是真的粗心大意。 两个老师说着话爬到了校车上，一眼看到了孟家老二小手指上挂着的小女孩帆布鞋。 “看吧，是在车上。”朱老师说。 “幸好找到了。”丁老师捂了捂心口。要不然，都要集合出发了，上哪儿都没有办法马上重新给小女娃变出一只鞋子来。 “宁老师。”朱老师向宁云夕走了过去，关心地说，“听说你伤还没有好。” “好了，都好了。”宁云夕说。 “这是你们家老二吧？” 高考状元名声在外，再加上是t大鼎鼎大名的高材生，现在留学英国。孟晨逸在这个圈子里是彻底出名了。 老二听说小侄子的班主任没有见过他都能记得他，白皙的脸皮有点儿害羞。 “你好，孟晨逸，都知道你。”朱老师和老二激动地握了握手。 孟晨逸顺便把捡到的小女孩子鞋子交给老师们，说“是我大嫂发现的。” 磊磊仰着小脑袋，小眼瞳有些惊讶地看着原来自己幼儿园老师都是二叔的粉丝了。 “谢谢你，宁老师。”朱老师转头又对宁云夕说，鞋子让丁老师赶紧带回去给香香穿上。 “不用谢。不都是我儿子班上的同学吗？”宁云夕听出来了，香香是儿子班上的小女孩。 “香香爷爷没有注意香香的鞋子掉在了车上。”朱老师解释。 “老人家，眼睛腿脚都不太方便。”宁云夕表示理解。 “宁老师就是脾气特别好。”朱老师夸道。 要是其他家长，哪怕帮人家捡了鞋子，都会忍不住最少发一阵牢骚什么孩子家长呀，连孩子这点事儿都照顾不好吗，能当孩子的家长？ 一听都知道幼儿园老师的活儿和他们中小学老师一样难做。宁云夕牵着儿子的小手，准备跟随朱老师下车。见她要拎包，孟晨逸替她拿着“我来。” 朱老师冲宁云夕眨个眼“你们家老二特别优秀。” 他们家老二是很优秀，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在成绩，而是在有这个傲视群雄成绩的情况下，一点都不骄傲，特别温柔体贴，特别绅士。 人家一看，都恨不得老二是自己家的人。 “当然，宁老师你丈夫也很好。”朱老师和孟晨浩见过几次面所以知道，孟晨浩表面上比较偏于部队人的严肃，可内心里同样是一片温柔敦厚的男人。 他们兄弟俩有些方面是像，宁云夕不否认这点。 一行人走到了幼儿园的操场。 老师们安排孩子们家长们排成一列列队伍好整装出发。 香香爷爷从丁老师说手里拿到孙女的鞋子第一句话是“谁脱了我孙女的鞋子？” 丁老师一愣，接着道“怎么可能是有人脱了香香的鞋子？只能是香香自己脱的。” 香香爷爷回头看香香“你说，是不是自己脱的鞋子？是的话，回到家看我怎么找小板子打你屁股。” 听到自己爷爷这话，扎着两条羊角辫子的香香，低着头小嘴巴一裂嘴角，哇一声。 【1944】救兵来到6 丁老师赶紧拿手抚摸着香香的小脑袋，对香香爷爷说“不可以打孩子。孩子做错事可以教育，不可以打。” “我这不是打，是在教育她。”香香爷爷正儿八经的样子说。 “你刚不是说你要回家打她吗？” “我吓唬吓唬她不行吗？” 遇到这种事儿，丁老师只能喊“朱老师！” 她一个保育员最怕这种无法沟通的家长了。 朱老师和宁云夕他们走过来。 “香香爷爷。” 弯下一副老身板在给香香艰难穿鞋子的香香爷爷抬起头来，看到朱老师喊“朱老师。” “拿张板凳您坐着吧，您腰不好，爷爷。鞋子我来给香香穿。”说着朱老师伸手接过老人家手里的鞋子，自己蹲下身，给小女孩香香仔细穿上鞋子。 磊磊扬扬小眉头他的老师好温柔的，和他妈妈一样温柔。 见老师处理的，香香爷伸展腰吐口气爽！ 丁老师在旁边叹气摇头，所以说朱老师之所以被所有家长们夸，做的说的不是一般老师能办到的。 小谷奶奶甩过头去，感觉孙子这个老师有点像宁云夕。 朱老师给香香穿好鞋子，没有忘记过来给磊磊的小手腕上戴上纸花圈。 每个孩子都先有老师奖励的一个纸花圈，这是老师奖励孩子们家长们今天准时到达学校没有迟到。幼儿园不像中小学，对幼儿更多是以奖励为教育引导，而不是用批评惩罚来教育引导。毕竟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小，生理上心理上的发育程度都不足以承受言语上身体上的刺激。 孩子们举着自己手腕上的小花圈，互相看看，一个个小脸蛋上都飞扬着可爱的笑容。 时间差不多后，负责带队的裘园长指挥着今天要参加活动的孩子及家长坐上学校安排好的车。这回来的不是平常接孩子们上下学的小巴类型的校车，而是几辆公交汽车。只有这种车装得住这么多学生家长和老师。 老师组织孩子们及家长们依次排队上车，维持秩序的老师们一直在旁边喊“不需要着急，每个孩子都安排有座位。” 此情此景，让宁云夕想起了当年自己带小丫头他们去八一子弟学校第一天上学的场景，很是怀念。 上了车，老师是之前计算过学生数目的，每个孩子有一个座位刚刚好。由于孩子小，家长们可以坐在孩子的座位上抱着孩子坐。可宁云夕的腿伤没有全好。磊磊不敢坐妈妈的腿上。孟晨逸把东西放到地上后，将小侄子抱起来，站在了自己大嫂旁边。 宁云夕见状道“晨逸，你抱着他坐。” “不，大嫂你坐。”孟晨逸让她坐着。 磊磊跟着二叔摇摇头要妈妈坐。 朱老师走过来了，拉着孟晨逸“你到我们老师的位置上去坐。” “朱老师你呢？” “我没有关系。”朱老师见老二拧着眉头始终不肯的样子，一笑道，“这样，我和你大嫂挨着坐。” “对对对。”宁云夕拍着自己的椅子邀请朱老师。 【1945】儿子老师俩1 老二听是这样，才抱着孩子到前面朱老师的座位坐下。 朱老师贴着宁云夕的耳边说“你们家老二一表人才，绅士极了，去的还是英国，我都要被他迷得团团转。” 乍一听，误以为人家朱老师要追他们老二呢。宁云夕心里想。不过人家朱老师听说是有对象的了。“宁老师知道我从哪里听说你们家老二的吗？”朱老师又向宁云夕挤个眼。 宁云夕听明白了人家的言外之意，问“莫非是从哪个女孩子口里听说的？” “我一个师妹在我美国读书的那所大学里曾经修过课程，现在是又去了英国留学，遇到你们家老二。得知我是你们家老二的侄子的幼儿园老师，所以向我打听。”朱老师说到这里，口风转为保守，“当然，我也知道，听说是江老师她侄女也被你们家老二迷得团团转，最终没有成。我把这事儿都和我师妹说了。我说这种事情需要随缘。” 估计是担心那女孩像江思燕做出傻事来，适得其反。 磊磊坐在二叔的腿上，小脑袋时而转过去看看妈妈那边。 孟晨逸对小侄子说“人家都说你是小间谍。” 平心而论，老二不喜欢自己酷酷甜嘴巴的小侄子变成爱八卦的小间谍。 磊磊汗一个，抬起头看看二叔，小手摆一摆“我看看妈妈。” “担心你妈妈又腿疼。”孟晨逸还是很宠孩子的，理解地说。 磊磊的小心脏却心虚了，想着之前自己内心里兜着的三姑姑的小秘密是不是该和二叔说。 “来，二叔考你几道题。”在车上闷，孟晨逸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纸和笔，和小侄子玩一玩数学。 坐在他后面的几排家长孩子好奇地伸出了脑袋。坐在侧面的香香爷爷直接抱着自己孙女香香几乎快贴到了他们叔侄俩面前去了。 “考什么？”香香爷爷问。 坐在香香爷爷后面的小谷奶奶哼一声乡下老头，啥都不懂。不像她，早知道孟家的老二多么厉害，是学霸。 香香爷爷听见了小谷奶奶的哼气，转回头问“你知道什么？” “他是高考状元数学天才，教的孩子能是什么？”小谷奶奶炫耀地向香香爷爷说，好像她自己也是高考状元数学天才一样。 “切！”香香爷爷一看她这人都知道她是什么品行的家伙，不屑地喷回去，“他不是你们家的人。” 小谷奶奶嘣的要气炸这个臭老头呀！ “我和你说，我和他们家说邻居。我们家小谷和磊磊是兄弟！”小谷奶奶壮气地宣布。 “我们家香香和磊磊是同班同学！”香香爷爷扯高嗓门那个气势，一点都不比小谷奶奶低。 孟晨逸和磊磊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个。啥时候，他们叔侄俩变成人家拿来攀比的筹码了。可见他们叔侄俩内心里是有些崩溃的。 要不是被困在校车上，孟晨逸这会儿抱着小侄子躲一边去了。 未想，香香爷爷伸手突然拿过孟晨逸刚写完数学题的那张纸“这个啊，多少加多少等于多少？” 【1946】儿子老师俩2 “老头子，你不会算数，把算术题还给人家，不要丢人现眼。”小谷奶奶说。 香香爷爷一听她这话儿，脖子粗嗓子哑，偏偏不脸红，喊话“你会？你会你来算？说我呢，你不也一样是个数一数二都不会的饭桶。” 小谷奶奶张大的大嘴足以吞掉一颗大鹅蛋平生第一次遇到能和她这样较劲的老人，简直是个杠精。香香爷爷回身过去，把孟家老二的数学题纸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再仔细研究着。 孟晨逸对此已经放弃拿回来了。谁让是个老人，而且是小侄子同班同学的长辈。算了算了，尊老爱幼。自己再从笔记本上撕了张纸给小侄子出题。 磊磊看二叔都这个态度了，只得转回自己的小脑袋来。二叔都不生气，他要是生气不对的。 刷刷刷，给幼儿园小朋友出算数题对于老二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孟晨逸手里的英雄钢笔头在纸上书写犹如行云流水，香香爷爷和香香在旁边看得一大一小两张脸都写出了花痴两个字。即便如此，写完题目的孟晨逸很认真地重新审题考虑一下。有几个月没有见小侄子了，老二在考虑着小侄子现在的进步程度，题不能出难了，也不能出简单了。 “不是写好了吗？”香香爷爷忍不住问老二，一边说他那双蠢蠢欲动的手又想抢过老二手里的数学题来看看。 孟晨逸这回学乖了，没等老人家再伸手到自己面前，先抱着小侄子稍微侧过身，将数学题移到了距离老人较远的地方。香香爷爷的手指就此在半空徘徊着找时机抢。 发现老人家动作的磊磊，小鼻头皱着，和爸爸一样的小虎眸望着爷爷爷爷又想干嘛？ “磊磊，看第一道题。”孟晨逸叫娃子的注意力回来。 被二叔一说，磊磊转回自己的小脑袋，二叔的题目很好玩的，磊磊很喜欢。只看二叔在纸上，画了两个他最爱吃的苹果，又画了两只小板凳，这两个苹果和两只小板凳之间画了个符号，像是在问这两者合起来是什么呢？ 说真的，后面伸着脑袋看的家长们都没能看明白这道算术题讲的是什么。按常理来讲，不是应该画两个苹果加两个苹果这样，最终让小朋友算出等于四个苹果。所有小朋友的数学题都是这样画的，怎么孟家老二不是画多几个苹果而是多画了几只小板凳呢？ 不要说家长们看不明白，幼儿园老师们看着老二画的题目都陷入了意外的状态。 香香爷爷的下巴抖动着说“你这个是不是画错了？”虽然小谷奶奶说这个孟家的孟晨逸是个学霸，学霸是会学习的人，不等于说能成为厉害的老师吧。 孟晨逸是不会回答老人家的问题的。因为用不着他回答，做题目的小侄子会回答。 磊磊理直气壮地用小眼神瞟了一眼敢质疑他二叔的爷爷，小嘴巴气势堂堂说出答案“是零。”说着，这娃抓住二叔给的钢笔画了一个鸭蛋在写题目后面计算结果的空白处上。 【1947】儿子老师俩3 “为什么是零？”香香爷爷粗着嗓子问，说出的同样是一帮看热闹家长心里所想的疑惑。 磊磊的小手里抓着二叔给的钢笔颇显神气，在纸上又画了两个圆给香香爷爷看。香香爷爷当然是看不明白，越看越糊涂，以为这娃在糊弄他这个老人呢，瞪着眼珠子说“有什么话你就说。鸭蛋就是鸭蛋，你画两个干嘛？以为我看不懂你第一个画的是个零吗？” “这两个圆，一个代表苹果的集合，一个代表板凳的集合。”磊磊奶声奶气的声线在车内却比任何大人来得清晰和响亮，“无论它们各自有多少个，板凳是板凳的集合，苹果是苹果的集合，没有办法交集。所以是零。” 香香爷爷被娃子奶水似的声音喷得灵魂在震荡，仿佛要荡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啥，啥叫做集合，啥叫做交集？” 仔细看，香香爷爷的老脸居然通红了。小谷奶奶在后面稀奇地望着香香爷爷的红脸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想这个老头刚和她怼的时候比她更厚颜无耻，什么话都敢说，这会儿怎么知道脸红了呢。 可见，香香爷爷是感觉到了自己在这个三岁多娃子面前都要甘拜下风了。一个老头子在知识方面竟然输给三岁多孩子，是叫他很汗颜。因为他现在是和三岁多的孩子比，不是和一个大学生比。 那年头，像磊磊这样小小年纪能说出大人们都不知道的数学专业词汇的娃子是属于极少数的。毕竟在那个时代大部分家庭根本没有这个教育资源和条件。 在家长们跟着香香爷爷议论纷纷那个集合交集是什么时。朱老师全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她的嘴巴里像是发出了“我的天”那样的哇声。 集合和交集，是数学专业词汇没有错。不说其它的，光是孟晨逸在苹果和板凳中间写的那个符号，绝对能考倒在场的大多数家长。因为很多家长都和香香爷爷一样，由于历史原因导致接受的数学教育不足。加号大家肯定能看懂，交集的符号“n”很多人估计是看着却要在自己脑袋里打个问号问问是什么东西了。最最可怕的是，这个是属于高中数学的内容。 再说了，孩子的父母哪怕自己是高材生有这个知识，可教小孩子是另一回事。否则怎么说专业的事情要专业人来做。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教育孩子一样都需要求教于老师。 可这个孟家老二，太厉害了吧。本身学霸叫人敬仰了，如今连三岁多孩子都能给教会个高中数学内容，这该怎么形容好呢？朱老师那一阵阵激动，缘于哪怕她这样一个幼儿园名教师，都做不到孟家老二这点。 什么叫真正的学霸！朱老师的声调里充满着激情转头对宁云夕说“你们家老二这才叫做真正的学霸。” 说真，看到这里的宁云夕一点都不吃惊。因为，老二喜欢逗她的儿子。真可谓是天才惜天才。孟晨逸本人是非常享受着教天才的感觉的。 【1948】儿子老师俩4 对于老二的感觉，宁云夕是能感同身受的。 遇到一个好学生，相当于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一个和你一块有共同语言的人。他能明白你的世界只属于你个人的语言。你在这个世界上不再孤独，不再怕没人理解你。毕竟在科学界里，尤其是追求最高的科学圈子里，想要找到与自己心灵相通的人是很难很难的。否则怎么有天才是孤独的一说。 国内一些人追求着去国外走到世界上去正是因为如此，单纯只是为了寻找自己世界的知音。更别说科学界里那些老师和学生成为知音的佳话。很多著名的科学家都与自己的老师同时成为学术里的朋友，甚至成为强有力的竞争者，彼此竞争又彼此惺惺相惜着。 看宁云夕不惊讶，朱老师马上明白这种场面是在孟家里习以为常了，问宁云夕“你们家老二还教过孩子什么？” “教的——”宁云夕想着自己家老二第一次真正叫她吃惊的地方，“他教孩子画几何图形。” 画几何图形？不就是画圆圈，画三角形吗？这个有什么需要惊叹的吗？ 现在他们幼儿园中班的孩子都会在老师指导下作画了。即使是小班，有时候她朱老师见一些孩子有天赋都会教着孩子画一点。绘画的基础是画基本的几何图形了。 在这点上，似乎一个数学老师和一个非数学老师之间的区别彰显出来了。宁云夕告诉朱老师，之所以自己吃惊，在于“他教孩子用的工程尺。” 朱老师的舌头在自己嘴巴里颤抖着，好半天吐不出一个音来。 搞专业数理化的人就是不一样。教娃子画个圆形都不能乱来的，不能说随意画个圆圈，说画的像个圆可以了。是要非常规矩的圆形，要有直径标注，用的圆规。 话说，圆规是小学六年级才用的东西。磊磊却已经学会了。 论在小孩子教学这方面吧。宁云夕是想起家里另一位教她儿子的老师——家里的小四。 孟晨峻教磊磊和老二的教法是有明显区别的。两人虽然同样对她儿子的天赋感兴趣，但是俨然，学霸级和一般学生不同的教法可以看出其教育思想策略上头脑风暴的天差地别。 小四只能叫做小聪明，小家子气。孟晨逸是真正的大家。孟晨逸不像小四教小侄子一样从一加一那样个位数十位数教起，可人家本身是学霸，教学都带有一定的天才性质。 何为天才，灵感时而迸发，创造出来的效果足以叫人惊赞。所以可以看到，如今磊磊每次所呈现出来的能让所有人夸的成绩，全部是老二教出来的东西，似乎和小四无关。 表面看起来是，小四教的叫做辛苦活，吃力不讨好。 即便如此，宁云夕还是要感谢家里的小四，道“他是按照自己在学校时老师怎么教他的来教孩子。这个是最保险的。毕竟这种学习方式是经过教育专家研究出来的结果，是适合所有健康孩子的教育方式。” 【1949】儿子老师俩5 “可是，你们家老二教的效果看起来更好。”朱老师说。 “不不不。基础一定要先打好。要不是因为有个小四叔给孩子打基础，老二教起孩子来不见得真省力。”宁云夕重申基础的重要性。 在非自己擅长中小学教育领域，朱老师都听宁云夕的。 前排，香香爷爷一直在听磊磊这个娃子讲课。一边听，一边老人家嘴巴上方的白胡子一动一动的，好像是要说话但是没有开口，把话憋回肚子里了。估计是老人家担心自己像刚才那样一出口，被三岁娃子再打脸，太丢人了。 坐香香爷爷后面的小谷奶奶，一路偷窥着沉默的香香爷爷心里想这老头子，活该嘛。不听她的话，被教育了。她早说过了，孟家的孩子不一样。 话说其他头一次来幼儿园参加活动的家长，和香香爷爷一样被磊磊这娃口吐的知识给迷得团团转。不仅听，同时以磊磊来鼓励自己家的孩子看看，这个小哥哥小弟弟讲的多好，你们要向他多学习。香香爷爷于是低下头对坐在自己膝盖头上的孙女香香说“你要向磊磊多学学知道不？人家知道什么叫做交集了，你知道吗？” 同样三岁多的香香如小企鹅似的埋着自己的小脑袋，不知道在干什么，小耳朵好像没有听见自己爷爷的教育。 “你在干嘛？”香香爷爷问，同时看到了自己孙女原来是一路都在玩老师给她戴的手环。 香香爷爷因此有些急，对孩子有些生气了“你玩什么玩？人家都学到哪里去了，你却在玩！” 爷爷激动的骂声，让香香如梦初醒，抬头用吃惊的小眼神望着爷爷爷爷为什么突然对她暴脾气？好吓人！ “来。磊磊刚才讲了那么多，你说说看，什么是交集？”香香爷爷严厉地对孙女说。 香香的小嘴巴张张，才三岁的她，又不像磊磊有个学霸二叔在教，哪里能听得懂深奥的高中数学。所以刚才她自己玩起来，正是因为听不懂。现在爷爷用力要求她，她只好被迫仰着自己的小脑袋，用一双水灵灵的小眼珠望着自己爷爷不是爷爷听课吗？怎么变成我听课了？ 见孙女张嘴却不说话，香香爷爷要气炸了“你刚才一个字都没有听吗？你以前在课堂上怎么学习的！” 香香嘟嘟小嘴巴，低下自己的小头，小手指继续摆弄自己手腕上好看的小花环。女孩子天生喜欢花，喜欢美丽的东西。她是个标准的小姑娘最喜欢美丽的花了。 “你还玩它？！”香香爷爷气得头顶上冒起一串乌烟。 香香一直没有抬头。要她抬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爷爷。她三岁多而已，幼儿园小班孩子，谈高中数学实在太早了，太不切实际了。 与孙女形成鲜明对比的香香爷爷一个激动，手伸过去握住孙女的小手，非要把孙女手腕上戴的花环拉下来扔掉。 垃圾！玩物丧志！ 【1950】儿子老师俩6 香香爷爷此刻满脑袋转的都是这些念头。 别人家同龄的孩子都学到哪里去了，自己孩子却在玩，放任何家长长辈眼里都是受不了的。 眼看香香爷爷将孙女的手环做出扔往车窗外的手势，一只手突然冒出来握住了香香爷爷的手。只看握紧香香爷爷手的是小谷奶奶。小谷奶奶用力地握着对方的手说“老头子你干嘛呢？人家老师给孩子的东西你都敢扔！” 一句话，让香香爷爷惊醒了回来。 香香的小脑袋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的手环被爷爷抢了，哇哇哇哭起来。 见状的老师们赶紧从车上走过来哄娃子，一边同香香爷爷做思想工作“香香她年纪小，才三岁不到四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主要是让她玩。” “玩个屁！”香香爷爷出口脏话，手一指磊磊那边，“他怎么不玩？他不是一样三岁多吗？” 老人家现在百分之百质疑起幼儿园的老师是有失偏颇，教人家孩子学数学，然后教他们家孩子玩，这还得了！ 幼儿园老师们一片哭笑不得，对老人家继续解释着“磊磊他不是在幼儿园学的这些，是他在家里他家里人教的他。” “对！”在这点上，小谷奶奶很清楚，为老师们的话作证，摇头晃脑地对香香爷爷再摆出一副前辈的样子说教来，“我早不是和你说了吗？人家是学霸，你不信！学霸家的孩子能和你家孩子一样吗？” 香香爷爷仰头看着小谷奶奶睁大着眼珠子，吼道“你家孩子想当落后分子去当。我们家孩子哪能这样？” “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这个臭老头。按照我们大院最出名的宁老师说的一句话，每个孩子都有他自己的优点和特长。磊磊是很会数学，可你们家香香很会玩花环也是她的优点呀。我们要尊重鼓励孩子的优点。”小谷奶奶突然这一刻灵机一动搬出了宁老师的名言来对付这个老头子。 宁云夕在后排听着…… 香香爷爷听小谷奶奶一段长篇大论，有一阵脑袋没有能转过弯来，给结舌在了那儿。 小谷奶奶洋洋得意道“看吧，只要是我们宁老师说的，不会有错的。” 宁老师只能画出此刻自己内心里头的阴影面积。 “来。”小谷奶奶忽然从平日里的恶魔奶奶形象变身成为了天使奶奶，从香香爷爷手里拿过小孩子的花环，给香香的小手腕重新戴上去，对香香说，“好好玩，知道不？” 香香化哭为笑，冲小谷奶奶点点头。 小谷望着自己奶奶，宛如在看另一个自己奶奶。 完全胜利，让小谷奶奶一下子飙了起来。坐下来的时候，她手掌心温柔地摸着自己孙子的小脑袋和声和气地对孩子说“和香香一样，好好玩知道不？” 从没有被自己奶奶这么温柔地对待过，小谷的小身板禁不住打了个颤动。 香香爷爷嘴巴里唠唠叨叨着“这个老太婆，哪里来的，说的啥话来着。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 【1951】榜样作用1 老师们都先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人吵架的时候，孟晨逸用数学题继续勾引着小侄子，让小侄子的注意力不要放在其他人的争吵上。磊磊一路安静地同二叔研究数学题目。 孩子由老二带着，直接叫她轻松不少。宁云夕就此望向了车窗外欣赏起一路的好风景。万里晴空的蓝天，一碧如洗，清灵的空感让人不禁联想起了苏东坡先生的诗句。 “我欲乘风归去——”宁云夕轻轻喃着这个诗，是想起了他说的话，他要带她去放风筝。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幼儿园的车队抵达了烈士陵园门前的马路。 一辆辆载满学生而来的大车，在陵园周围的道路上排成了一条壮观的长龙，宛如和周边的山脉一块起伏着。 从车上下来的学生们，有的是依次而下，一下车马上排好了队。有的是在车上已经是熙熙攘攘的状态，一下车孩子们更是自我放飞。见某学校的学生嬉笑着拥挤着争先恐后地跑下车来。放眼望去全是女孩子的尖叫声，男孩子们追逐奔跑着，仿佛这里不是马路而是漫山遍野。 幼儿园车上的小朋友们听着哥哥姐姐们的声音，一个个好奇地仰起了自己的小脑袋，跟随那些欢笑声不由自主地在小脸蛋上写满了一种期盼感这是到了游乐场吗？ 朱老师眉头拧了起来，同其他老师紧张商量着。协商后，朱老师对所有家长和孩子们说道“下了车是马路，再走过去才是烈士陵园了。所以，请最后面一排的同志带自己家孩子第一个下车，依次从后排到前排下车。我们丁老师会在车下接大家。各位同学和家长务必遵守丁老师的指示，不要乱跑，这里是马路要有交通规则意识。大家下车后请排好队伍，更不要喧闹。” 听说从最后排的小朋友开始下车，坐在最前排的磊磊这一回却不着急自己会落伍了，因为有二叔陪着他。 香香爷爷在听完老师的话后，马上第一个抱着自己家孙女站了起来。 “哎，你站起来干什么？你没有听见老师的话吗？后排的人先下，轮不到你呢。要下也是我和我孙子先下！”小谷奶奶立马怼起了起身的香香爷爷。 想插队，没门！ 有这样一个老太婆时时刻刻盯住自己，香香爷爷宛如芒刺在背，掉头使劲儿向小谷奶奶瞪瞪干嘛了，你这个老太婆要管我？ 就是管你怎么了！小谷奶奶气势盎然地对着香香爷爷。从没有这样正义凌然过。 朱老师见两位家长可能要吵架，赶紧请香香爷爷先坐下。香香爷爷只好坐了下来，但是吞着口水儿显出心里很焦急。相比之下，被他抱着的香香低头玩着花手环淡定多了。 香香爷爷实在憋不住，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先下车去了，只好问起旁边的朱老师“我听见外面那些孩子在叫，这是咋回事？” 朱老师不好评论其他学校学生的情况。 【1952】榜样作用2 那些在马路上奔跑尖叫的学生并不是没有老师管。 见带队老师匆忙在那群学生下车后，早就一头焦头烂额的神态了，但是第一时间是先批评起了开车的司机“你怎么突然把车门开了？你车门一开，他们都冲出去了！” “你们没有事先交代我不要开门呀，到了目的地难道能不开门吗？”司机才吃惊呢，和那个追究他责任的女老师怼着。 自嗨成一团的学生，更顾不上自己老师和司机的吵架。那个女老师没能让司机承认错，只能是气呼呼的，一只手叉腰，对着自己学生们怒吼着“快回来排队！” 等着排队下车的宁云夕在车上透过车窗观察情况。因为知道自己家小四小五今天都要来同一个地方，不知道是到了没有。 那群奔跑的学生，一看都不可能是小四所在的首都四中的学生。因为首都四中是非常有规矩的一个学校，宁云夕作为老师在那里去年任教了一年是非常清楚这点的。况且在年前临危受命担任过临时校长后，对于学校管理的重要性她如今是有着切身痛肤的一种深刻体会。 学校管理好不好，直接造就了学校的学风和风气。这些导致养成了孩子们不同的习性和品德修养。这些德行会进一步呈现在孩子们的学习和未来的人生走向上。 不意外，与她所想的一样。宁云夕总算看到了首都四中的影子。首都四中的车，是在一排长龙的首位，可见是最早来到烈士陵园的。 比起某个学校，首都四中的学生都背着书包和水壶，列城了四个纵列，整齐划一的队伍，颇有些部队的风范。 看着自己单位的学生秩序井然，宁云夕露出了笑容。想着下车后等时机和杜老师他们说个话。不过今天她作为家长来，杜老师是老师，任务繁重，很可能忙到没法和她说上一句话。 小四来了，小五的学校呢？ 对于桂花路小学的师生们，宁云夕同样是很想念的。能在这个机会再次碰上大家，她对此充满了期待。 马路上再来车了。离烈士陵园距离恐怕最远的桂花路小学的车姗姗来迟。但是，没有关系。车一停靠到指定地点后，车上的同学们在老师的指挥下，同样很有秩序地下车，一点浪费时间的动作都没有。下了车的所有小学生又很快地排好了队伍，是效仿着最前面首都四中的学生一样排成了四个纵列。 好学校总是很容易让人不禁去学习的。 看到了首都四中，桂花路的师生们早就想着怎么趁这个机会好好向第一的学校学习了。 孟晨橙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在自己学校的队伍中垫着脚尖儿，眺望着最前面的队伍。 那里头有她熟悉的玲玲姐和四哥，让她心里好一阵的激动。即使如此，她也不敢说直接跑过去和哥哥姐姐打招呼。因为哥哥姐姐都在自己学校的队伍里排着队。她小丫头必须一样在自己学校的队伍里排好队。 【1953】榜样作用3 接下来，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继续时而垫起自己的脚尖，渴望地张望着前头哥哥姐姐的身影。 向优秀的哥哥姐姐们学习。老师这么说着，小丫头和自己同学都这样认真地做着。 孟晨峻能察觉到自己妹妹来了。他挺直了背，不敢回头偷看，是由于听见了妹妹的老师说着要妹妹和妹妹的同学向他们学习。 找到自己家两个孩子的身影后，宁云夕一边默默地看一边心里头高兴着孩子们都长大了，懂得什么叫做集体活动了，要守规矩了。尤其对自己家这两个喜欢撒野孩子而言，这绝对是不太容易能办到的事。 孩子在好学校，准是让人放心的。否则的话，野孩子们肯定是这会儿尖叫着漫山遍野奔跑了，犹如那边那群孩子一样，哪能说规规矩矩排成队控制住自己想玩的。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足以见得立规矩在教育中的绝对地位。 这个立规矩，不能光是嘴巴说说的。来之前和孩子进行过一番教育，但是一到现场孩子们放开自我马上将老师家长说的话丢到后脑勺去是常有的，不然怎么能叫做孩子。孩子的定义，与成年人最大的一点区别就是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 于是可以听见现场哪位老师生气的声音一句接一句地对着自己的学生“明明之前和你们说过的！来到烈士陵园不能吵不能跑不能大声说话。这里不是游乐场所。你们一个个当听西北风去了是吧？你们究竟有没有认真在听？！” 学生们在老师一连串的骂声下，可以想见会是怎样的一张张表情和心情。 宁云夕同朱老师一样眉头一拧，想这还真不是单单属于学生的责任。 那个老师骂完好像是全身都要脱水似的瘫下来。刚拼命地跑着把所有学生叫回来已经耗费掉了她所有的力气。撒起脚丫子跑的孩子们好比疯狂的羊群，哪是那样容易叫回来排好队的。 想到这里，那位女老师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回去写检讨！” 学生们无话。 女老师前后看看，来不及给自己擦汗，只因她刚才这一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他们学校来了。 丢脸了！ 女老师的心里想着。 确实是没有对比没有伤害。今天来扫墓的学校远不止她的学校和学生，是整整估计是来了十几个学校的代表队伍。其中，有中学，小学，甚至有幼儿园。等于说是丢脸丢到全市全年龄段去了。 这里一大群学校队伍，只有她学校的学生像羊群一样疯狂地跑了一阵。 女老师的脸红着黑着，连回头看自己学生都没有力气了。想她怎么倒霉到成为一个带队的来这里丢脸。 “是20x中的。” 孟晨峻听后面哪个同学窃窃私语说。 “20x中。难怪，吵成那样子。” 好学校的学生，自然是对差的学校有些看不太起。 孟晨峻看到了自己学校带队的老师走过来了，是自己大嫂以前的同事杜老师。 【1954】榜样作用4 杜老师对几个私下说话的学生严肃地看了眼，那几个同学立马收住了自己的声音。 孟晨峻心里对于刚才那些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可能是因为他是从差生变成好学生的，因此一听到差生这个字眼都感到特别的不舒服。 按照他大嫂的说法，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优等生和差生的区别，学生都是学生，学生要讲究个体，每个个体都有自己优秀的和不优秀的地方。何谈秀什么优秀呢？ 当然，努力学习对于学生争取好成绩来说是需要的，那是为自己负责，不是为其它。只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读书或是有这个机会条件读好书。所以这些人被人叫做差生，是不是有点儿太简单粗暴了。和他一样这么想的有朱玲玲，朱玲玲却是刚才那一眼扫到了是谁在议论差生，不是那个巴着她青梅竹马邻居的沈月韵吗？这令她心里头感到一阵好笑，不知道沈月韵知道不知道孟晨峻以前是个典型的差生大王。 很快的，朱玲玲和孟晨峻的注意力从20x中的人身上彻底移开了。瞧瞧他们这是看到谁了？他们来不及发出惊讶声的时候，杜老师同样看见了熟人，一个意外“宁老师今天也来了吗？” 只听杜老师的声音都知道杜老师是那样的激动和高兴着，和宁云夕她是好久没有碰面了。虽然工作忙时有抽空打个电话彼此问候，但是打电话和见面是两回事。 接下来，桂花路小学的老师们也发现了宁云夕。 按捺不住自己心头蠢蠢欲动的曾老师向宁云夕跑了过去。 咚咚咚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令刚走下幼儿园校车车的宁云夕回过头。 “宁校长！”曾老师两只眼眶里水花流转，喜极而泣。 “不不不，曾老师，我不是校长了。”宁云夕急忙纠正对方的叫法。 “在我心里面，你永远是校长。”曾老师发自内心的表白着。 “这样叫真的不合适。”宁云夕坚持道。 抱着孙女下车的香香爷爷听见了她们俩个的对话，一个惊讶瞟到宁云夕年轻的脸上校长？这么年轻的女校长？是真是假的？ “以前宁老师到我们那里小区附近的桂花路小学当过校长的。”小谷奶奶又颇显得意地对香香爷爷爆料。 香香爷爷吃惊着“你说她是当过小学校长？但是为什么不当了？” “她又升官了呗，去教育局了。说是当了高考命题老师。”小谷奶奶说。 “喔！”香香爷爷的嘴巴睁得圆呼呼的，高考命题老师，多牛气呀，听起来比小学校长更高大上的感觉。因为谁出题谁王道。 耳听又有人给她张冠李戴了，宁云夕只得再次急忙转过身纠正小谷奶奶的错话“没有，我不是高考命题老师！” “她说她不是。”香香爷爷说。 “宁老师谁不知道她谦虚。”小谷奶奶道，“要不然，你想想，她儿子那么出色，三岁多会交集，她怎么不带着孩子到处炫耀去。” 【1955】榜样作用5 香香爷爷想着小谷奶奶这话确实有些道理。毕竟如果他孙女有磊磊这么厉害的话，早被他带着四处给人家表演数学去了。 宁云夕急得是又摆手又说得口干舌燥的。 可是两个老人偏偏这一刻没有打算听她说的这些话，自顾自地说话。小谷奶奶继续吹嘘着“宁老师，什么都会。那个协和医院的大夫，修不好的机器都需要找宁老师求助。” “医院的大夫需要修机器吗？”香香爷爷吃惊道。 “听说是国外的机器。那些外国人故意刁难我们国内的大夫，派个维修师傅要开天价，你说气人不气人，幸好有我们宁老师在。不让我们被外国人欺负了。”小谷奶奶道。 宁云夕想，这会儿这个小谷奶奶呀，是突然口才飙升，讲她宁老师的故事都能手舞足蹈的，绘声绘色的，声形并茂。然后引得不止香香爷爷在听，其他家长一块儿被小谷奶奶给牢牢吸引住了。 这一幕似乎正好应了小谷奶奶之前和儿子儿媳妇说的话有宁老师在，她啥都不怕。瞧瞧，只要她把宁老师搬出来，谁不听她讲话。 眼看小谷奶奶口沫横飞，说的却全是她宁老师。宁云夕想了又想，灵机一动，手里拎起小谷奶奶之前落在前一辆校车上的东西，向小谷奶奶说“奶奶，你是不是落东西了？” “我落什么东西了。”小谷奶奶张嘴就说，总算停住了讲宁老师故事的那张嘴。其他家长方才都转回头去。 宁云夕走上前，把袋子给了小谷奶奶“你看是不是小谷的东西，奶奶。” 小谷奶奶伸手接过来，一看“哎哟，真是的。可我放在车上，你干嘛拎下来，这不是累吗？” “奶奶，你是放到原先我们坐到学校的那辆车上了。再说等会儿这个车可能要开走的，回头再来接我们。如果小谷这期间需要什么东西的话，东西被落在车上不好。你现在拎着比较好。”宁云夕说，“而且小谷他妈妈很贴心，给小谷的袋子里塞了不少衣服和一双备用的鞋子。” “嘿嘿，你这个丢三落四的。”香香爷爷抓住机会尽情嘲讽下小谷奶奶。 小谷奶奶冲他一个横眼“你说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你孙女之前鞋子都被看丢了赤着脚走路你都不知道。最少我孙子一双脚上穿着鞋子一直好好的。” 香香爷爷就此记起来“都不知道是谁，趁我不注意脱了我孙女的鞋子。” 老人家说话间，香香低下小身板，小手在自己的鞋子后跟上抓抓。这女孩显然不喜欢穿鞋，又要把鞋子自己脱了。 “她自己脱的。”小谷奶奶指着香香这个动作。 香香爷爷老脸一黑，回头冲孙女头顶上瞪瞪瞪“我说你干嘛呢。鞋子好好穿！不想穿鞋，就永远别想穿鞋。” 三岁多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叫做永远别想穿鞋。只知道这会儿穿的这双鞋让她小脚丫难受死了，不穿就不穿，不穿更好，她是想脱掉。 【1656】榜样作用6 香香爷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着今天怎么回事，自己孙女总给他脸上抹黑。 宁云夕仔细观察着孩子这个动作，说“估计是鞋子的后脚跟磨脚，是新鞋吗？” 被宁老师说中了，女孩子脚上穿的真是新鞋。香香家里人大概想着孩子这是参加一项重要公开的活动，于是给孩子全身上下套了新装。香香今天穿的连衣裙都是新的。 “切记，出来户外活动的话，千万不要穿新鞋子，新鞋会磨脚影响走路。”宁云夕给老人家说说生活常识，同时在自己的包里找出条毛巾沾沾水，给香香的新鞋子两个脚后跟碰触的地方湿润湿润希望可以软化下鞋皮，不让鞋子皮太磨小女孩的小脚丫。 香香脱掉的新鞋子在宁云夕手里捂着，赤脚的她被香香爷爷抱起来。 “这种事你们都不知道，她妈不懂吗？”小谷奶奶批评某人说。 香香爷爷一听，对小谷奶奶道“我说你才不懂。” “什么我才不懂，明明是她妈妈不懂给她新鞋子穿。”小谷奶奶说。 “她妈妈去世了。”很显然，当着自己孙女的面，香香爷爷并不想说这个话，于是放低了声量。 吓？小谷奶奶吓一跳“病死了。” “不是。她是烈士。” 不知情的人才都知道，香香是烈士的女儿。 “她爸，我儿子是个老粗，哪里懂得这些。她妈在的话应该懂。”香香爷爷说。 “这样的话，给你儿子再找个老婆，给你孙女再找个妈呗。”小谷奶奶道，估计她心里头正是这么想的。巴不得小谷妈妈死了的话，儿子可以续弦。 哪里知道她随口一说的这话却将香香爷爷引爆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老太婆，说的什么！我儿媳妇是国家烈士，你叫我儿子马上另娶？我看你儿子要是哪天牺牲了，看你儿媳妇是不是马上另外找人嫁，孙子都给你带走！” 小谷奶奶脸色一阵剧烈的抖动着“这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没良心的。”可以趁此多教训下这个老太婆，香香爷爷骂得那个口水横飞，胡子一飞一飞地要飞上天了的气势膨胀。 磊磊从二叔怀里下来了，咚咚咚跑到妈妈身边，蹲下小身子。看到妈妈给自己的同学捂鞋子时，这娃伸出小手过去也要帮忙。宁云夕没有拒绝儿子，让儿子体验一下对同学助人为乐的感觉。 曾老师那头要回去自己学校队伍了，对宁云夕说“宁校长，您何时何刻都是大忙人。我先回去，等你有空再来找你。” 宁云夕转过头“对不起，曾老师。”刚刚一时忙这给忘了那。 曾老师听到她这句对不起，真给感动的，道“对不起的人是我，宁校长。”说完这话，她转身回去。 站在自己学校队伍里头的小丫头孟晨橙惊嘘着二哥二哥竟然来了吗？ 大嫂和磊磊是要来，她知道，但是没有想到二哥出现了。 小丫头想起了今早二哥临出门说的话，说是怕他们两人撒野。 －－－－－－题外话－－－－－－ 亲们，么么，晚安，存稿用光了…… 【1957】榜样作用7 小丫头一边高兴二哥能来，一边又想，可别被二哥说中了。 孟晨橙一双手抓住自己的书包带子，眼睛又找向最前面队伍里的四哥，想和四哥对视一眼说二哥来了，四哥我们不能撒野了。否则要被二哥刮鼻子了。 孟晨峻在看到哥哥出现的刹那，咽起了口水，和妹妹一样的感觉二哥这回来肯定是来抓他们两个撒野现形的。 朱玲玲在他身后老兴奋了，嘴巴叽叽喳喳道“你二哥来了，孟晨峻。学霸！” 听到学霸两个字，首都四中所有学生都回头转。 朱玲玲眉毛飞扬着，炫耀地说起孟家的老二哥“高考理科状元。” 高考理科状元。说真，只有高考状元可以让四中这些学业上的天之骄子们侧目相看。因为四中虽然每年高考平均成绩全市最好，考中好学校的人数最多，却是很难出状元。追究其缘故谁也不知道原因是出在哪儿。像去年，所有人本以为魏则新能拿个状元，最终状元郎却花落到其它学校去了。 由于孟晨逸很出名不仅仅在于是理科状元而已，四中的学生听朱玲玲这一讲，全朝着孟晨峻望过去了。 是你哥哥吗？怎么没有听你在学校里说过？ 孟晨峻哪敢拿自己哥哥出外炫耀，他那是不怕死才敢这么做。 况且，有个这么优秀的哥哥，很多人必定拿他来和二哥比较。他孟晨峻充其量只能给自己哥哥拎鞋，他连自己三姐的成绩都比不上。自己三姐因为常被人被拿来和二哥比较，曾经一段时间都快得抑郁症了。 “我哥是我哥，我是我。”孟晨峻对望过来的人说。 部分人对他这句话嘘一声。 沈月韵忽然出声“我也一样，我哥是我哥，我是我。” “你哥怎样？”朱玲玲有意挑一把这个富家千金的语病。 沈月韵的哥哥听说都休学在家了，能和孟家老二比吗？ 沈月韵一个心急，往朱玲玲脸上看了看。 朱玲玲才不怕被她看，转过头去，趁老师没有注意时，向后面熟悉的人扬扬手。 孟晨橙看到了玲玲姐招手，可高兴了，差点想高声大喊道等等我，玲玲姐！ 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马路隔壁新走上来的队伍里头，突然真有人喊了一句，是冲着她小丫头的，喊着“孟晨橙！” 孟晨峻听见了这个声音，立马转过头。 孟晨橙想是谁喊的自己，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又好像很陌生。当她掉回头去时，马路隔壁队伍里一个男孩子对她指着自己“我是顾田鹏。” 顾田鹏。孟晨橙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儿印象，但是懵着居多。 没法，小丫头向来有些没心没肺的。不是很熟悉的人，只见过一次面可能永远都不会见面的人，她哪里能都记得很清楚。 相比之下，听到有人这样喊自己妹妹的孟晨逸却是比较记得这个事儿。因为那是他妹妹第一次上电台接受专访，这么重大的事件他作为哥哥肯定要记的。宁云夕同样是很记得这件事的。 【1958】榜样作用8 “是那天和晨橙一块接受江老师采访的小男孩。”宁云夕回想着说。 孟晨逸走来对她这话点点头。 宁云夕记起了一个细节“他好像是在史家小学读书。” 原来史家小学今天有派学生代表队伍来参加活动。 由于每个小学中学学生人数都很多，因此不可能像相对人数较少的北海幼儿园一样组织几乎所有学生来参与此次活动，都是在自己学校学生里挑出代表。这个挑选的标准，有可能是以学生自愿为主，也有可能是老师根据报名人数再结合学生平日里在学校的综合表现来选拔人。这样说的话，能被派来参加活动的都是本校的优秀学生了。 可见爱撒野的小四和小五在学校里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 也因为此，很多学校都对刚才20x中学的表现有些诧异。派了代表队伍来，应该都是优秀学生居然都能现场撒野。这个20x中平日里真不知道是啥样了，想着都叫人感到后怕。 20x中那位带队女老师，此刻的脸都不知道要藏到哪里去好。刚好，现场指挥人员按照各学校到达次序给他们依次进入烈士陵园。20x中因此不偏不倚的被夹在了中间。 在20x中前头的，不仅有首都四中这样的名中学，还有育民小学这样的名牌小学。一个中学队伍连小学生都比不上的话—— 不不不，很快20x中的女老师发现，令她更害怕的应该是在自己学校队伍后头的那个幼儿园队伍。磊磊所在的北海幼儿园小朋友下车后可都没有撒野，都按照老师的指挥好好站着呢。让撒野的20x中情何以堪。连幼儿园小朋友都比不上了。 “好了。”宁云夕摸着香香的新鞋子皮比较软了，给香香重新穿上鞋，同时给香香擦擦脚。 香香经过宁老师这样温柔地擦擦脚丫子和鞋子后，顿时感到舒服多了，对着宁老师展开甜甜像小天使一般的笑容。 宁云夕望着可爱的孩子，忍不住用手在香香的小脑瓜上摸一下，低声说“真坚强。” 听到温柔的宁老师好像在夸自己，香香笑得更灿烂了。 磊磊在旁边看着有些妒忌了，小爷也想被妈妈夸。 宁云夕没有时间夸自己儿子，赶紧拉着儿子的手根据老师指挥站到指定的位置上。她的包，继续被老二给拎着。 排在最前面的四中率先出发，举着学校的红旗率先走入陵园。 其它学校队伍跟在四中后面。 磊磊感觉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小眼睛看看妈妈和二叔。宁云夕小声对儿子说“到时候，和爸爸一块去看爷爷他们。”孟家的烈士并不是在这里安眠。 听着妈妈的话，磊磊似懂非懂，只能点着小爷的小脑袋。 所有队伍站到了陵园里指定的位置上。面对着烈士陵园竖立的高大墓碑。几个少年先锋队队员，抬着花圈上前。 “四叔。”磊磊的小眼睛好像望到了前面哥哥姐姐里头有小四叔的身影，对妈妈说。 宁云夕也看到了自己家的孩子。说这个小四吧，人长得高头马大，所以被叫去抬花圈了。 【1959】吃个饭不容易1 肃穆庄严的祭扫仪式结束以后，由于附近有个公园离陵园不远。大部分学校用车载着学生到那边解决午餐的问题。 现在市场经济越来越活跃了。公园里门口见有不少小摊小贩在摆卖着东西。 中学的话，学生年龄大可以自由活动。中学生老师给学生们规定了集合时间，叮嘱了安全注意事项后，安排分发给学生们公园门票。午饭的话，学生完全可以在这里找地方解决。 公园里，光是国营单位的饭馆餐厅都有好几个，足够让人挑的了。 小学群体的话，要看分类。四年级以下的学生需要老师带着。五六年级的学生基本年纪够大，可以照顾自己去找饭吃的了。桂花路小学这回组织的正是五六年级的学生。所以小丫头孟晨橙和自己四哥他们一样放飞自我了。 在老师喊了解散以后，孟晨峻立马走过来先找自己妹妹。找到妹妹小五，两个人再去找大嫂和磊磊及二哥。 幼儿园的话，裘园长是先贴心地联系了公园内某餐厅安排好了盒饭，每个孩子和家长都有一份可以取。 那会儿，用来装盒饭装的饭盒，和未来很长时间流行的那种最便宜外卖饭盒没有差别的，叫做一次性发泡饭盒，环境破坏性很大。起始于六七十年代，在此之前，火车上的饭盒都用的是铝盒，听了叫人吃惊不？ 这种发泡塑料餐盒，有的人叫做餐盒，有的人叫做饭盒。听起来，似乎餐盒是高大上一些，好像外出吃餐馆一样，而不是只吃饭。 到底吃餐盒饭盒是不是吃的餐馆，这个一下子很难说。但是，上馆子吃的东西肯定是丰富多彩些的，价格也远比饭盒来的昂贵。可就是这样，对于小孩子来说，一次性饭盒绝对属于新奇的东西，好奇满满的。 因为之前有和幼儿园老师沟通过知道今天午饭是怎么回事，宁云夕在出发带的包里带来了自己家洗干净的铁饭盒，洋瓷碗和筷子。从未来来的人，具有环保意识，能省则省。 宁云夕带着儿子排着队，等待取饭。 看到自己妈妈拿的自己家饭盒，其他小朋友和家长拿的不是自己家带的，磊磊看看妈妈“妈妈？” “我们自己有碗，带碗吃，不用浪费人家给的饭盒知道不？”宁云夕告诉儿子。 孟晨逸听着自己大嫂的话点着头。作为工科生，他也知道这种一次性饭盒是怎么回事。 二叔妈妈都这样说了。磊磊服从命令，虽然一双小眼睛对于那种白色饭盒很好奇。 “大嫂！” 孟晨峻带着孟晨橙出现在了队伍后面寻找亲人。 “我在这里，四叔，小姑姑！”磊磊冲家里的叔叔姑姑扬着小手招呼着。 听到声音看见了小侄子的影子，孟晨峻和孟晨橙咚咚咚从后排跑了上来，站在队伍旁边，不敢插队。 “你们吃饭了吗？”宁云夕问他们两个。 “老师让我们自己找饭吃。”孟晨橙回答说。 【1960】吃个饭不容易2 “你们想吃什么？不然这样，让你们二哥带你们去找家面馆吃碗面？”宁云夕建议孩子们吃面是因为天气热，怕孩子们吃不下饭。担心孩子们没有钱，宁云夕在自己口袋里掏钱。 孟晨逸立马阻止她说“大嫂，钱我有。”说着，他又说道“等大嫂你和磊磊的饭拿到以后，我再带他们去吃。” “不用。”宁云夕道，“你赶紧带他们去吃。这么多学校学生集中在这里。估计所有餐馆都挤满人了。不赶着去吃，不知道排队排到什么时候。” 听大嫂这样说有些道理，孟晨逸道“那我直接带他们在隔壁吃饭好了。” 这里排队拿饭盒，隔壁正是餐厅大堂人家点菜吃饭的地方。 “走。”孟晨逸对两个小的发出命令。 “没事，二哥，我们可以在这里等磊磊大嫂吃了再说。”孟晨橙说着拍拍自己的书包，“我这里头奶奶给塞了太多吃的了。我不吃饭都吃不完这些。” “你奶奶给你塞的都不是热的，吃点热的比较好。”宁云夕对小丫头说，“水果什么的，属于饭后饭前吃的，吃不饱的。” 孟晨逸推着弟弟妹妹的肩头往前走，不让自己大嫂再为这两个爱惹是生非的操心。 叔叔姑姑们走了，磊磊一个人牵着妈妈的手。妈妈的手里依旧拿着他们母子俩的饭盒。磊磊因为听见了小姑姑刚才说的话，想起了太奶奶给他的大肉包子，小手拉了拉妈妈肩头上给他背的小书包，说“肉包子。” “你记得你太奶奶给你塞的大肉包子？”宁云夕哭笑不得地看着馋嘴儿子，“不要流口水，要吃饭了。你吃了这个大肉包子，妈妈担心你等会儿吃不下饭。” 磊磊摇着小脑袋向妈妈表示着不会不会。小爷的肚量很大的。塞得进大肉包子也塞得进饭。 宁云夕肯定不依儿子，说“不行的。妈妈知道，你吃了那个肯定吃不了饭。听妈妈的话。妈妈不骗你。等会儿那么多好吃的，够你看着嘴馋的。肉包子算什么。” 磊磊气嘟嘟地翘起小嘴角妈妈不懂，太奶奶给磊磊的大肉包子最好吃了～ “好吧。等下午，你饿了没有饭吃时，这个大肉包子可以拿出来吃了。”宁云夕安抚儿子说。 这还差不多。磊磊想。可这娃子一想到肉包子要等那么久才能到他的小嘴巴里，小手忍不住一直拉拉拉妈妈背着的小书包。 宁云夕被儿子的小手拽得一边肩头都要塌下来了，叹口气道“你这力气和你爸一样大。可你爸说你和他不一样。他可没有你这么馋嘴。” 磊磊这一听，闷闷地鼓了鼓小腮帮子小爷不信，爸爸能小时候没有他馋嘴？ 总算是快排到他们了。 后面香香爷爷抱着香香，小谷奶奶带着小谷。香香爷爷闻着饭香，肚子里咕噜咕噜叫。小谷奶奶是因为小谷非要去上卫生间，回来时晚了，排到队伍后头去了，因此说起孙子“看吧，上个厕所，等会儿都没有饭吃了，菜都被人家吃光了。你说咋办？” 【1961】吃个饭不容易3 听见她这个口气的香香爷爷回头，想这个老太婆这会儿说话的口气有点像他。 小谷当然和香香一样，被老人家批评的时候小脑袋懵的难道他连上个厕所都不行？ 香香爷爷见着小谷的表情，扑哧一声笑起来，对小谷奶奶说“人有三急。你不让他上厕所他尿裤子不是更有你受的？” “憋一下，有那么难吗？”小谷奶奶道。 “他小孩子这么小，能憋得住吗？” “你会说我了？你刚才怎么不说你自己？”小谷奶奶想着这个老头子自从开骂她以后，得了便宜卖了乖了，也不想想自己对小孩子和她小谷奶奶是半斤八两，“你刚才怎么不说你家香香人小，只会玩是对的。老师都这么说了。” 香香爷爷抱着孙女，伸不出手指小谷奶奶，只好嘴上说道“你和我差不多。” 周围一群家长冲着香香爷爷这话笑起来。这两个老人是差不多。小谷奶奶的脸红了半边，转过身去“我还能和你差不多，你这个臭老头。”可实际上，她心里知道两人在骂小孩子这方面上是差不多。 香香的小眼睛从爷爷的怀里看到小谷那儿我爷爷和你奶奶差不多。 小谷接到同班同学小女孩的眼神，懵懵的，不懂事儿，视线又飘去找前面的小兄弟磊磊。 磊磊心里想着大肉包子，一时半会儿没有注意到后头的小兄弟在找自己。等回过神来，转头向小兄弟招招手。 宁云夕对儿子说“要排队的。小谷不能直接走上来。” 这样的话，磊磊对妈妈说“我们给小谷先留个大鸡腿。” 好家伙，真惦记自己的小兄弟。兄弟情谊深。宁云夕被儿子的友情给感动的，点点头“好，我们给小谷留个大鸡腿。” 可哪有什么大鸡腿。那会儿饭盒里的菜，一般整个饭盒价格如果里头弄个大鸡腿的话，卖饭盒的得赔本。那时候，有个咸鸭蛋在饭盒里都是很香的了，所有人争着要。 排到宁云夕和她儿子的时候，宁云夕一看，连咸鸭蛋都所剩无几了，赶紧要几个。结果，每个饭盒有规定只能要半个。宁云夕只得把自己那半个等着留给小谷。 他们打完饭菜，果然后头的小谷和香香都排不到咸鸭蛋，咸鸭蛋卖光了。小谷奶奶在香香爷爷后面看着香香爷爷前面的人将最后那半个咸鸭蛋要走的时候，心痛如绞“哎呀，都没有的吃了。啥都没有了。” 今天人多，导致饭菜供不应求。不说菜，白米饭都有些吃紧了。后面餐馆的厨房里第二锅白米饭等很久才能出炉。后头的人只能每个人省一点打饭。 “看看看，上什么厕所，米饭都没有的吃了。”小谷奶奶不禁又抱怨。这一回，连老师都帮不上忙。因为朱老师他们都是让孩子家长先打饭，小谷奶奶没有的吃，幼儿园的老师们更没有的吃了。 卖菜的菜盒子里全是残羹剩菜，香香爷爷挑了半天，唯独只能挑上一点白菜汤，加上点米粉丝。 【1962】吃个饭不容易4 好在香香喜欢白菜也喜欢米粉丝。 小谷奶奶可受不了，她老家是喜欢吃辣的地方，可如今，菜剩得连根辣椒都没有。 看到小谷在打菜了，磊磊跑过来找小兄弟一块吃，说“小谷，我们给你留了咸鸭蛋。” 小谷奶奶一听，立马转头问磊磊这娃“在哪？” “在那边。”磊磊指着那边自己妈妈在给大家找座位的身影。 宁云夕体贴地给小谷他们和香香他们一家都留了位置。因为两个老人确实不太会照顾小孩子需要帮忙。 拿到自己的饭菜，香香爷爷带着孙女香香，小谷奶奶带着小谷，在磊磊的带领下走到宁云夕那儿说“谢谢你，宁老师。” “不谢不谢，快坐吧。座椅桌子我都用纸擦过了。”宁云夕对他们说。 香香爷爷将孙女放在了餐桌边一张板凳上，自己坐在香香身边。磊磊和小谷两个要好的兄弟坐在同一块长板凳上。接下来，磊磊拿着勺子把妈妈说给小谷留的咸鸭蛋舀起来，艰难地放到小谷的饭盒里，对小谷扬扬小眉头说“你吃，你有我也有。” 小谷望着饭盒里那半只咸鸭蛋流了流口水。 “快吃吧。”宁云夕微笑地对两个孩子说。 “我也想吃。”对面的香香突然开口道。眼看两个小男孩都有咸鸭蛋，她碗里却没有咸鸭蛋。咸鸭蛋看起来很好吃。 可是咸鸭蛋卖完了，香香爷爷变不出来，只好对孙女说“你不是平常不喜欢吃这个吗？” 香香的小眼神望望爷爷谁说的？她喜欢吃这个。因为其他小朋友都在吃，她一定得喜欢吃。 “我要！”香香伸出自己的小手表示。 “不要和你爷爷要了，没有了，没得卖了。”小谷奶奶对小女孩说道。 香香嘟起小嘴巴，满脸的委屈，看着其他小朋友碗里的咸鸭蛋，深深感受到自己碗里的饭菜啥都不香了。 “怎么必须别人有的你也有呢？”香香爷爷对着孙女这个表现皱眉头道。 宁老师却表示理解小朋友的行为说“她年纪小，说也想要是要认同感，这样能让她有安全感。不需要一昧强加地批评她。”说完，宁云夕转头对儿子说“香香也想要，你打算怎么做？你当过小班长的了，老师怎么教你的？” “好东西要分享。”磊磊记得老师和妈妈说的话，小嗓子清晰地说道。 “你打算怎么分享给香香？”宁云夕问儿子。 磊磊二话不说，将自己咸鸭蛋里头的蛋黄用勺子使劲儿打算挖一半，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挖，小手拿着小勺子有些狼狈。宁云夕就此帮助儿子，将儿子分出来的四分之一咸鸭蛋蛋黄给了香香。 香香的小嘴巴立马发出咻，吸口水的声音。 香香爷爷举手抹下自己老脸，感觉自己这张脸今天都给自己孙女给丢得一言难尽，说道“明明之前在家里没有说过喜欢吃咸鸭蛋。否则我和你奶奶你爸爸早都给你买了让你吃了。” 【1963】吃个饭不容易5 “没事儿。”宁云夕对香香爷爷说，“我儿子一样。不信你问他。他要是看到他小姑姑小四叔吃啥了，肯定跟着说，我也要。” 磊磊的小眼睛看看妈妈妈妈很了解他这个小爷嘛。 “孩子都一样。”香香爷爷叹口气。 “慢慢教，不急。”宁老师以很好的心态道。 香香爷爷对着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最佩服的正是她这个好心态。 小谷看着自己小兄弟的蛋黄分出去了，小脑袋想了想，有样学样，也拿着自己的小勺努力挖自己的蛋黄要分一半给香香。 小谷奶奶看见孙子的动作，喊“磊磊都给她了，你还给她？她吃的岂不是比你们多了？”反正，小谷奶奶想着，最吃亏的孩子绝对不能是她家的。 “你自己吃！”小谷奶奶拦住孙子的动作。 小谷憋着股劲儿非要挖一半蛋黄给其他人吃。 小谷奶奶见阻止不了，张开自己的嘴巴“奶奶没有。你喂给奶奶，小谷。” 小谷不给奶奶，要给小伙伴。给磊磊和香香都好。 “他们同学之间感情这么好。你这个老太婆拦着做什么。”香香爷爷看着小谷奶奶夸张的动作神态快没眼看。 小谷奶奶不和这个老头子说话，继续对着孙子“来，给奶奶。放心，奶奶不吃你的。奶奶这是给你留着。免得你到时候后悔了还想吃没有了。” 对此，小谷沉浸在一根筋的想法里，根本不会听进去小谷奶奶的话。 “你又是像一头驴一样冲到那里准备去撞墙了。”眼看孙子又犯浑了，小谷奶奶生气道。 磊磊听着小谷奶奶的话，吃一惊驴？不是说他和他爸爸吗？小谷像他和他爸爸吗？ 驴性子。宁云夕宠溺地笑着，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对小谷说“好了，别让你奶奶着急了。小谷，给阿姨好吗？” 小谷很听宁老师的话，乖乖把自己的小勺子伸出去。宁云夕代替小谷奶奶将这四分之一蛋黄收起来，然后等孩子们再嘴馋了有东西舔一下都好。 孟晨逸带着弟弟和妹妹在隔壁吃面。 和平常一样，孟晨峻和孟晨橙两个饿死鬼，一见到食物都疯了，狂风似地用嘴巴吸着面条。孟晨逸看在眼里心里头伤着。他知道弟弟和妹妹都是因为当初年纪小的时候家里没得吃造成的贪吃。 “慢慢吃。”孟晨逸对他们两个人说，给他们两人拿纸巾擦擦嘴。 孟晨橙嘴里咬着面条，看着二哥“二哥，你吃。” “我吃我吃。”孟晨逸却对眼前自己的这碗面条兴致缺缺，对妹妹说，“晨橙，你要是觉得不饱，二哥这个吃不完，给你分一点。” “不用。”孟晨橙甩甩自己的两条长辫子说，“我书包里还有吃的。” 说的是，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最少可以吃饱了。可老二的心头还是沉甸甸的。 转眼间，孟晨峻两只手捧起大面碗，一口喝尽里头的残汤。 在那头有人看见他的动作，对沈月韵说“你看他那个穷酸样子，你喜欢他？” 【1964】吃个饭不容易6 和沈月韵坐在一起的是一男一女，和沈月韵一样的年纪，都是四中的学生。不过和沈月韵不同班。 朱玲玲看见他们三个说话，知道他们三人是一伙的。这三人和她以及孟晨峻是处在不同的世界里头。因为沈月韵和这两人的家里人都是很有钱的，朱家和孟家没法比。 吃完自己的东西，朱玲玲背着书包才去找孟家人。她不想给孟家人添麻烦。以孟家人好客的性格，绝对是要请她吃饭了。可是她妈妈说了，孟家的条件别看现在转好了，但是，比起他们朱家的经济相对是很吃紧的。宁云夕和孟晨浩两个人的那点工资是要养一大家子的。 “晨橙。孟二哥。” 果然是，等她走到孟家人那头，孟晨逸看到她说“一块坐下吃吧。” 朱玲玲立马摆摆手说“我吃饱了。” “你吃这么快。”孟晨峻一边说她，一边拿二哥的手帕给自己擦嘴。 “我吃的哪有你快。我坐在那头看着你吃的。那边沈月韵的人都说你太会吃。”朱玲玲说。 他太会吃？孟晨峻傻了眼，抱怨道“你们女孩子盯着我吃饭做什么？” 孟晨橙扬起头来，抱着同样的疑问干嘛都盯着她四哥吃饭。 朱玲玲急忙撇清自己“他们盯着你吃，不是我盯着你吃。我是看晨橙吃完没有，顺便看到你。” 原来玲玲姐关心的人是她，小丫头笑得很开心起来。 朱玲玲坐到了小丫头身边，给小丫头一条手巾擦擦嘴巴。 孟晨峻冲着朱玲玲看一眼，继续抱怨“没事盯着我吃饭？我太会吃关他们啥事儿。又不需要他们养我吃饭。” 他爸他大哥大嫂养他都没有说他会吃，只怕他不吃饭。那群人却是挺能说的，嫌弃他能吃。 “谁知道呢？”朱玲玲扬着眉毛儿说，“人家或许是想养你。” 他们养得起我吗？孟晨峻不屑状。他亲爸那个钱他都没有看在眼里，何况这些人。关于这个，他曾经问过李德进的，是李德进钱多还是沈家钱多。李德进直接告诉儿子“没有人养得起你。你是我儿子。” 沈月韵一直看着孟晨峻，不管坐在她对面的陈家两兄妹俩怎么说话。在她眼里，这个曾经救过她的男孩子是真正的白马王子，谁都比不上的。 他穷酸不穷酸，没有关系。 吃完饭，孟晨逸带弟弟妹妹去找宁云夕汇合。 宁云夕等儿子和小朋友吃得差不多，自己才开始开饭。当妈的都是这样，儿子要是在外没有能好好吃饭，当妈的自己吃饭都没有心思了。好在她儿子从来不担心不吃饭的问题。 磊磊基本上没有挑食的毛病。这娃子不敢有挑食的毛病，因为家里的小四叔和小姑姑是饿死鬼，他要是敢挑食，家里渣都不剩给他。 香香吃完磊磊给的蛋黄以后，小勺子在自己的白米饭里头拨来拨去。 “吃点白菜，你喜欢吃的。”香香爷爷给孙女的米饭里倒一点白菜汤，眼看孙女好像胃口不佳。 【1965】吃个饭不容易7 香香似乎并不喜欢爷爷这样做，小勺子推着爷爷的手不吃不吃。 “你连白菜都不喜欢了吗？”香香爷爷吃惊着。 “估计孩子是觉得今天的菜有点儿咸了。”宁云夕说。 咸鸭蛋和炒菜不同，咸但是香，孩子能吃下去。白菜炒的太咸是真难入口。外面做的菜，哪里可能有家里做的那样肯定合自己口味。 香香的小勺子只舀着白饭吃。看孙女一口其它菜都不吃，香香爷爷愁了眉头。想着要怎么办。于是拿热水给孙女洗一洗白菜，这样，香香终于吃了一口白菜。 磊磊看见，说“我的也咸。” “你咸你不出声，却是挺能吃的，都吃完了。”宁云夕边笑边看儿子那个几乎吃光光的饭盒。 磊磊不好说嘛，怕又有人像小四叔小姑姑和他抢吃饭，所以赶紧赶紧吃。 “你家孩子一点都不担心不吃饭的。”香香爷爷羡慕着磊磊这娃各种各样的好习惯。 比起磊磊，小谷都吃得比磊磊慢多了。俨然平常吃饭也不积极的。 要孩子吃饭积极，宁云夕觉得制胜法宝还是自家里的那两个饿死鬼投胎。没有小四小五两个，她儿子想积极吃饭都难。 说曹操曹操就到。孟晨橙孟晨峻他们一行走过来了。 “磊磊，你吃完了没有？” 听见小姑姑这样问的磊磊，赶紧扒拉扒拉把饭盒里剩下的几颗米粒都用小舌头舔得干干净净的，绝对的一颗不剩，不能给小姑姑抢了。 “吃完了。”磊磊给小姑姑看被他用小舌头舔得干干净净的饭盒。 “哎呀，吃得啥都不剩。”孟晨橙惋惜地说道，她是想到这里来尝一口小侄子吃的菜的，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听见小姑姑果然有上他这里抢菜的想法，磊磊的小额头汗涔涔地想幸好幸好自己吃得快！ 宁云夕递给老二手帕。孟晨逸带小侄子去有水龙头的地方沾点水顺便洗脸。因为小侄子吃得一张小脸蛋都是油。宁云夕把自己的饭菜吃了，一边问他们几个孩子“都吃饱了没有？” 孟晨峻和孟晨橙喊着“吃饱了。吃的面条。” “我吃了饭，老师。”朱玲玲嘻嘻笑道，“等会儿我们一起去看戏吧。我刚才打听到，说是公园里有戏团表演。” 公园这两天趁着踏青的好时节，举办了不少文艺娱乐活动。学校们组织学生到这里也是这个缘故，趁机放松心情，陶冶情操。 宁云夕也想趁这个机会带儿子认识一下公园里的植物。 一帮人说说笑笑着。香香和小谷听着哥哥姐姐们说话，吃饭的节奏又慢了下来。孟晨橙见到喊“你们不吃给我吃，浪费食物是不可以的。”小丫头是搬出了自己家奶奶的话来吓唬小朋友。 两个娃子听这个姐姐这样一说，赶紧低下小脑袋吃饭。速度很显然加快了。 小谷奶奶给孙子从口袋里拿出颗糖果，想着给孙子馋下嘴。 宁云夕见到说“奶奶，他在吃饭，不可以给他零食吃。否则他以后都不想吃饭只想吃零食了。” 【1966】吃个饭不容易8 “是吗？”小谷奶奶不以为意，“隔壁桌那个孩子不是一直吃糖吗？” 隔壁桌上是有个孩子，一路嘴巴里不停地塞糖果。孩子面前搁的那个饭盒里的饭，最终只能大人帮孩子给吃了。那个家长好像是习惯了自己儿子的习性说“他不吃饭的，光吃这些东西都能吃饱，不用吃饭。” 宁老师想说这哪能行？一日三餐的重要性是补充孩子身体的各种营养需要。光吃零食，零食没有什么营养的，有很多调味剂，非人体所需要的营养素，吃了对孩子身体不好。。 不过想想，宁云夕不好多嘴。她现在不是那个孩子的老师，说了人家不听以外还得说她多管闲事。 孟家人和朱玲玲都知道宁老师的想法，对那人说的话不屑一顾“零食哪有正餐好吃。” “我不信你们这些孩子不吃零食！”那位男家长听了几个孩子的话冒起大火，冲孟晨橙他们几个飚道。 他家孩子吃零食怎么了？哪个孩子不吃零食的？ 手里抱着包薯条的男孩子，在爸爸的力挺下，对隔壁桌正经吃饭的几个娃子摆出一副得意的表情瞧你们吃的白米饭能好吃吗？有我吃的炸薯条好吃吗？ 香香和小谷吃饭的动作又慢了下来。 “来来来，吃颗糖。”小谷奶奶往孙子嘴里喂糖果。 “小谷——”磊磊洗完脸跑回来了，问小兄弟，“你饭吃光光没有？老师说了，饭要吃光光。” 听见小兄弟这样说，小谷严厉地拒绝了奶奶的塞糖果，继续吃饭。 说来说去，孩子对孩子的影响力最大。 那个抱薯条的男孩子吃惊地看着磊磊这娃。 磊磊走到小谷和香香中间，充当起小监督员。 小侄子真棒。孟晨逸赞赏地摸下小侄子磊磊的小脑瓜。 总算挖完了最后一口米饭，小谷和香香同时舒一口气。 磊磊冲他们不满地扬扬小眉头“你们这样吃不行的。以后会没得吃的。” 哈哈哈。香香爷爷大笑，笑得眼泪快掉出来了，磊磊这娃说话真逗。 隔壁拿着自己薯条的男孩，突然对自己爸爸说“我要吃口饭。” 男孩父亲讶异地看着儿子“你怎么想吃饭了？” 男孩的手不经意地指了指隔壁桌。 男孩父亲的脸瞬间爆黑，道“你不用吃饭！”心里在气火着隔壁桌刚才那几个孩子像是嘲讽他说的话。 裘园长带朱老师走过来了，俨然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对这位男家长说“于洋爸爸，让洋洋吃口饭吧。上回我们老师都想找你谈话了。洋洋吃饭不积极。你看，小班的孩子都能吃得很好，洋洋都是大班的孩子了，不好好吃饭不行的。” 被老师谈话的于洋爸爸脸老黑着，为自己辩解说“不是我不给他饭吃，是他自己不愿意吃饭。” “可我们刚才听见孩子说自己想吃饭了。” “你们给他饭吃，看他吃不吃。”于洋爸爸说，将饭舀一口伸到自己儿子面前。 －－－－－－题外话－－－－－－ 晚安，谢谢大家！ 【1967】吃个饭不容易9 于洋是闻一口米饭味儿都嫌弃没味，舌头刚沾到米饭全部吐出来。难吃死了，白米饭哪里有他手里抱着的薯条好吃。 “看吧。他哪里是想吃饭了，我就知道他这个德行。”于洋爸爸洋洋得意地说。 “那是当然的，你给他薯条吃。薯条上全是化工调味剂，那些东西刺激孩子的味蕾，导致孩子吃平常的食物都没有了味道，但是这样做是不健康的。”裘园长皱着眉头教育着孩子家长。 于洋不吃饭，罪魁祸首正是于洋爸爸给儿子吃的这些零食。 于洋爸爸听着老师批评感觉委屈特别的生气，砰一下放下筷子说“你们说怎么办？他饭都不吃了，总得吃东西吧。你们要让他饿吗？” “是要让他饿一下。他饿了，才会开始吃米饭。”裘园长说出教孩子自动自觉吃饭的一个真理。 于洋爸爸的眼珠子是要吃了裘园长“你说啥？你们幼儿园故意饿孩子吗？” “没有。”裘园长立马澄清。她哪敢饿一口自己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她爱所有小朋友都来不及。 “可你刚才说什么了。”于洋爸爸抓住老师们之前说的话当把柄道。 朱老师意识到这孩子父亲简直是无理取闹。难怪她和裘园长走过来的时候，这孩子的班主任都不管了，估计之前是同样被这个孩子父亲给胡搅蛮缠得，想管都不敢管了。 一旦连老师都放弃对你孩子的管教了，后果是可以想象的。 宁云夕拧着眉头想只能说于洋爸爸没有想通这点，有点儿傻。孩子父母总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孩子最好的，甚至认为老师也是坏人。于洋爸爸没有想到的是，一般老师都没有理由去害自己的学生好比医生没有理由去害自己病人一样。老师和大夫都是专业人士，一般人是需要听其建议的。 朱老师把裘园长拉开，劝着“让他自己先想想。” 裘园长叹口气。 于洋爸爸继续我行我素，自己吃饭，儿子吃零食。这样儿子最好带了。 学校老师都管不了的事儿，宁云夕他们更不会去管。走来的裘园长和宁云夕打着招呼，宁云夕同朱老师安慰裘园长说“有些事情，怎么说当事人都难明白。不然怎么叫做旁观者清。你的好心，只得等他自己接受了教训自然会懂的。” 裘园长听着宁云夕这话，说“感觉宁老师说的是某个教育方法。” 是她崇拜的自然教育法。宁云夕直言不讳“不说教孩子，人类从一开始要生存，与大自然抗争，都是从大自然那里接受教育的。现在科学家都有一种说法要敬畏自然。” 以前曾经人类高傲自大，以为人定胜天。后来事实证明，人类自以为是的做法，到最终都害了自己。裘园长笑了起来“宁老师是不一样。说话一板一眼，用的不止是教育学。我一直感觉，宁老师应该是去做科学家的。” 宁云夕笑而不语。科学家她以前曾经是。 【1968】拉洋片1 饭盒洗好了，装进袋子里面。宁云夕带孩子们去看戏。 小谷奶奶和香香爷爷一时找不到其它去处，跟着宁云夕他们一行先走走。 到至今，小谷奶奶都不理解宁云夕自带饭盒的想法，唠叨说“那个饭盒不是你出钱。白拿不白拿。” 正是有人怀着这样的想法，到未来白色塑料污染和威胁一直无法根除。 宁云夕没有站在道德的至高处去批评小谷奶奶。图方便是人性的其中一方面表现。要让人们自动自觉这么做，最重要的还是对孩子一开始的教育。 像她，因为懂得知识，懂得人类与地球同命运，自然而然会不嫌麻烦这样做。 由于是朱玲玲打听到的消息，朱玲玲在前头带路，指着前面一群人围着的地方说“那里好像是看戏的地方。” 看戏要有个台子。可那里人群围着的地方中间没有搭建起高台子，只有一辆手推车。但是同样是“看戏”的一种。宁云夕告诉孩子们“是拉洋片。” 拉洋片是一种传统民间艺术，始于宋朝，到未来几乎绝迹了。所以现在能现场看到拉洋片，宁云夕是很兴奋的。 听宁老师这样一说，好奇的孩子们早兴高采烈地冲过去了。像朱玲玲和孟晨橙孟晨峻跑得快的，冲到前头一股劲儿从人群中间挤了进去，看到了手推车上的大箱体，那好比一个戏台一样。 拉洋片可以单人表演也可以双人表演。现场上演的是双人。一师傅一徒儿互相搭配。 手推车上摆着的长板凳可以叫做戏台前面的观众席了，早就坐满了人。只因今天公园人多为患。 找不到位置坐的孟晨峻只好站立着，站在妹妹和朱玲玲身后，免得她们两个女孩子被人挤。 小四叔小姑姑他们跑得快。磊磊追不上是一回事，另一回事他的小脑袋现在牢记着爸爸交代的话了，妈妈的腿不好，他不能撒野害妈妈去追他。 小手牵着妈妈的手，磊磊一步一步认真地走着。 孟晨逸更不可能跑，走在大嫂和孩子后面像个骑士一样拎着包。 小谷奶奶却是带着孙子跑起来。不跑不行。刚才吃饭那一落后差点没饭吃，小谷奶奶更不敢落后了。香香爷爷看小谷奶奶跑，抱着孙女习惯地跟在小谷奶奶后面跑起来。 最终，只剩下宁云夕他们三个不紧不慢地走着。 固然很想过去看个热闹，但是，公园里的风景处处美好，没有必要去挤。 咚咚咚！ 观众来了很多。拉洋片的师徒们开场表演了，敲了敲开场的锣鼓。 宁云夕他们刚好也走到了那儿。孟晨逸将小侄子举起来，磊磊坐落在个子高高的二叔怀里，小眼睛一点都不费劲儿看到了前面的戏台。 表演的徒弟一拉绳子，箱子前面的布帘拉开以后，出现了一幅画。站在画旁边的师傅用着浓郁的嗓音开始唱起来。 所有观众惊呆地听着他哼唱。箱体上一幅幅画面的变动勾画出了一个故事来。 【1969】拉洋片2 “好比连环画一样。”孟晨峻说。 “可比连环画好看。”孟晨橙道，“他唱得好好听。” 小丫头是天生会唱歌的人，自然地从心灵上能感受到民间艺术音乐的唯美。 孟晨峻看看妹妹小五，这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和妹妹好像隔得好远起来。妹妹好像站到了前面的戏台上一样。 朱玲玲一样听不出大叔唱的是什么。大叔唱歌词时嗓音太浓了，带着严重的地方口音。她唯一能听出的是大叔哼的调调儿。所以她和孟晨峻一样对小丫头只能敬佩着。小丫头这样都能欣赏出来他们欣赏不出的水平。 这个戏唱的绝对是好的。师傅唱到中间休息的时候，场下的群众哗哗哗地拍着手掌心，掌声雷动。 香香爷爷大吼一声“唱得好！” 可见香香爷爷是懂得欣赏这个东西的。小谷奶奶撇下嘴。要说到这个拉洋片，她年轻时也看过的。五十年代的时候，全国到处吹起起一阵拉洋片的风，那时候上演的都是建国以后的新片新曲。香香爷爷估计是在那个特别的时期和她一样看过的拉洋片。 宁云夕站在儿子旁边，看着儿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的表演，问“看得懂吗？” 磊磊转过小脑袋，对妈妈点点小头“画画。” 这娃子充其量只能看到箱体上那些画里画的最简单的东西，山，水，人像画之类。 “你喜欢画画。”宁云夕笑着，和儿子逗趣儿，“可你画的不好。” 妈妈坏，居然当着面说他画画无能。对此，磊磊向妈妈强调“我现在画圆画的很好。二叔教的我。” 孟晨逸一排汗下来，不知道怎么和小侄子说好，他教的那不叫做绘画艺术。 “等会儿妈妈带你去看什么是真正的画家。”宁云夕对儿子说，“免得你以为你画圆是画画了。” 儿子理科学得好是一回事，可艺术熏陶同样需要培养的。不能说只会数学其它啥都不懂了。像老二，还是武侠小说粉丝呢。 看完拉洋片。孩子们一路走着一边议论刚才的表演。师傅们唱的东西孩子们听不懂，箱体上好像连环画的东西变成了孩子们口上的津津乐道。 朱玲玲和孟晨峻为了箱体上某幅画上画的是什么争执起来。 “那画的是湖，我知道，是我们老家的那个湖。”孟晨峻说。 “才不是呢。我们老家的湖上哪有桥。我估计是课文里写的卢沟桥。”朱玲玲指出。 “问问爷爷吧。”孟晨峻提议。只知道刚才表演的时候，香香爷爷叫着好应该是听懂的。 香香爷爷见他们两个孩子望过来，流出了虚汗，其实他也听不懂，他叫好是觉得师傅唱歌的嗓子好。民间艺术这个东西叫做艺术，真不是让一般人都能看得明白的。一般人叫好，也是出于香香爷爷这样的心理。你想看个电影叫普通人写个影评都难，是不是。 “你听不懂你还叫好？”小谷奶奶看出了香香爷爷表情上的猫腻，说。 【1970】拉洋片3 香香爷爷脸膛红着，忽然一个灵光闪现，转头问宁云夕“宁老师，你知道那画的是哪里吗？” 如果老师都听不懂，他这个老头子绝对有台阶可以下了。 可惜宁老师真看出来了，说道“那是西湖上的桥。” 香香爷爷一阵错愕，指着她说“你不是教数学的吗？”怎么连艺术类的东西都懂。 宁云夕笑笑，要她怎么说。高级知识分子，其实真不是只懂得其专业上的东西。常人以为的天才只知道一样是错误的。因为知识是相通的，学科交叉的。为了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有必要提高知识范围的猎取广度。这不，她非要带儿子多看点其它东西正是基于如此。 “你这就不知道了。她还教过语文。”小谷奶奶继续爆宁老师的料。 香香爷爷举手投降“我服，服气！” 前头，哥哥姐姐争论不休时，小丫头孟晨橙一会儿双脚蹦一会儿单腿跳，难掩她心里头的兴奋。刚才那个大叔唱的好好听，让她快要跟着哼几句了。 小丫头嘴巴张张，真的情不自禁地哼起来。 周边的人听着她哼的词曲，都听出来了，正是刚才那位大叔唱的词儿。小丫头这是连大叔那个浓郁的口音都学得一个十足。 “喔！”香香爷爷的嘴唇缩圆着，下巴激动地抖着，“你们家这个孩子居然是会唱戏曲吗？” 孟家人自己都惊讶非常。据他们所知，小丫头哪里会唱什么拉洋片的词曲。这是小丫头第一次看拉洋片。只能说小丫头有样学样。孟晨橙唱歌的天赋是自学成才没错。基本上她是听到人家唱自己跟着唱，可是，学着唱那些流行歌曲相对较为容易些，学唱戏曲？戏曲是国粹，没有正经学过的人想这样听过一遍就会唱？ 偏偏小丫头这样做了，而且做成功了。 孟晨峻猛眨着眼。 朱玲玲和香香爷爷一样激动万分“晨橙，你太棒了，我要给你鼓掌。” 不用玲玲姐说，磊磊先给小姑姑啪啪啪鼓掌起来。 孟晨橙红着脸不好意思对小侄子说“磊磊，我只能唱几句，只学了人家师傅一个皮毛，你不要给我鼓掌了。” 磊磊朝小姑姑晃晃小脑袋没关系，小姑姑，小爷单纯觉得小姑姑唱得比任何人都好。 “孟晨橙，我听见你唱歌了！” 这个声音是谁？ 前面的路上跑来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子，看起来比小丫头身高要高一些，斯文斯文的。 孟晨峻听出来了，这个男孩子正是之前排队的时候喊了他妹妹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顾田鹏。”由于之后有二哥提醒她，孟晨橙认出了对方说。 “你记得我？”顾田鹏跑到她面前站住脚，很是兴奋。 “我们参加过电台节目。我二哥说的。”孟晨橙道。 她二哥？顾田鹏记起“那天打来电话到电台的人是你二哥。” “对！”提及自己优秀的二哥，孟晨橙向来都是非常骄傲的，话匣子立马打开来。 【1971】小丫头的朋友1 这两人忽然宛如熟悉的朋友一样，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 孟晨峻的眼珠子几乎快贴到这个男孩子脸上了。 看到小丫头和人家聊得这么嗨，朱玲玲一样摇头晃脑有些要妒忌了，说“是和晨橙同一个年级的人，所以共同话题特别多。” 固然不是一个学校的，但是同样读六年级，很多话题都可以一块聊的。 “我妈叫我考人大附中，可是我想想，晨橙你说你要去考四中，我想和你一块去读四中。”顾田鹏说。 “为什么？”孟晨橙问。 “没有为什么，想和你上一个学校。” 孟晨峻按捺不住了。这个男孩子想干嘛？小学生而已，竟然野心这么大了，这么小懂得追女孩子了？“我和你说。”孟晨峻强硬地插进这两个小学六年级生的聊天中间，对着顾田鹏道，“你这个年纪，应该是好好学习，用心学习，不要想其它的，那会影响你学习的。” 顾田鹏仰头打量第一次见面的孟晨峻，问小丫头“他是谁？” “我四哥。”孟晨橙介绍。 “你好，晨橙的四哥。”顾田鹏伸出自己的手。 眼前这个男孩不简单，衣着比一般孩子要好，而且非常的有礼貌有教养，一看都知道是出身于优秀的家教环境。孟晨峻在旁边二哥和大嫂望过来的目光下，忍住了冲动，伸出自己的手和对方握了下。再看自己妹妹小五也在看着他时，他嗓子里露出一些故作老沉，说“你好，顾同学。” “我想和你声明，晨橙的四哥。我的学习成绩很好，这次学校考试我刚好又考了一个学校第一。”顾田鹏说。 朱玲玲在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地憋住笑。 宁云夕和孟晨逸互相看看自己家小四俨然是遇到强敌了。 磊磊是看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事了那人对小四叔说什么了？ 孟晨峻一团气在肺里面冲撞着，忍了有好久。 “晨橙，我告诉你。”顾田鹏转过头对小丫头继续说道，“这次六一儿童节，少年宫合唱团要表演节目。我在里面唱歌，你要来吗？我们一块唱歌吧。你唱歌很好听，比合唱团里的任何一个女孩子唱得都好听。” 虽然小丫头经常被人夸唱歌好听，但是，是第一次有男孩子对着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夸她，小丫头的脸红得像爆晒的柿子一样。 就在这会儿，顾田鹏“哎呦”一声，吃惊地转回头看着孟晨峻握着他的那只手这个哥哥的手好有劲。 孟晨峻问他“你会打篮球吗？” 顾田鹏愣了愣“这个——” “男孩子，只会唱歌像什么。”孟晨峻扬扬眉毛俨然抓住了对方的软肋。对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算得了什么男子汉。 顾田鹏缩圆的眼珠子望着小丫头的哥哥这个哥哥真有些不一样。 宁云夕轻咳两声，示意自己家小四适可而止。 孟晨峻松开了对方的手，拍拍自己掌心。 【1972】小丫头的朋友2 顾田鹏并不死心，继续和小丫头攀谈着“周天耀也来了，我刚才看到他了，他在看人家画画。” 公园里有一个湖，面积挺大的。湖边种满了树。现在春天来了，这些树郁郁葱葱的，随风飘扬的枝叶，同湖水的景色，湖周的凉亭形成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群艺术大学的学生，在湖边架起了画架，挥洒画笔，户外写生。 好奇的人们在年轻画家们背后垫着脚尖观看着，时不时发出一串串惊赞的声音。 听到这个消息，宁云夕他们一行立马向湖边出发。 孩子们远远望到了湖面上的五光十色，女孩子男孩子都一块向前奔跑起来。孟晨橙发出了高兴的尖叫声。 宁云夕听着小丫头的叫声，无奈地再次拧了拧眉头。 孟晨逸喊妹妹“晨橙！” 听见二哥威严起来不比大哥逊色的声音，孟晨橙立马刹住了自己的脚，羞愧地闭上自己的高音度嗓子。 撒野撒野。看看吧，还对着他这个二哥说不再撒野了。结果这两人一再像放开了缰绳的野马直奔。也不瞧瞧前面是湖了，有危险性。 孟晨峻一块儿收住了撒野的脚，只觉得二哥在后面盯着两个的眼睛好严肃。 磊磊想像小姑姑小四叔往前撒野的小腿儿赶紧收了回来。 老二是很不满意这两人的表现。这两人压根都忘了宁云夕的脚伤没有全好不能跑。都多大的年纪了，一点照顾他人的观念都没有，怎么成！ 顾田鹏和朱玲玲发现两个同伴不跑了，只好停下来转回头。 看到孟家二哥那张脸，朱玲玲缩缩脖子，嘟囔道“我哥说过，晨逸哥是纪律委员，专门抓人家纪律的。” 顾田鹏惊讶地听着朱玲玲这个介绍，对这个孟家二哥同样敬畏起来。 宁云夕见着一帮孩子被老二一喝，全都回来了。可见老二那个大家长风范，和她丈夫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香香爷爷和小谷奶奶看着这一幕，吃惊不小。想着这个孟家老二向来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是吗？ “跑去哪？”孟晨逸审视着回来的弟弟和妹妹。 孟晨峻和孟晨橙都耷拉着脑袋。 “不跑会儿要你们的命吗？你们脑袋给我好好想想，为什么跑？”孟晨逸对弟弟妹妹一五一十地训话道。 好好想想，为什么跑？孟晨峻和孟晨橙两个头顶上汗淋淋的。真找不到理由非跑不可。非要说原因的话，只能说是他们两个撒野惯了。 孟家老二训斥人，讲究十分的逻辑性，更叫人无法抬起头来。 香香爷爷和小谷奶奶对着这样的老二，不知道为什么，偷偷收回脚也不敢跑了。 “慢慢走吧。看这个湖的风景多美。由远及近，慢慢走过去一路才能欣赏到那一处处不一样的景观。”宁云夕对众人这样说，算是给所有人找台阶下。 “二哥，我帮你拎东西。”孟晨峻和孟晨橙都走上前去，主动帮孟晨逸拎孟晨逸手里的袋子。 孟晨逸两只手是都拎满了袋子。 【1973】小丫头的朋友3 除了帮自己大嫂拎，两个老人家要带孩子不方便，袋子也让他给拎着了。即使如此，孟晨逸不让幼小的妹妹拎重物，只给了弟弟小四一个袋子。 只能说，老二天生是绅士。 一行人这下悠闲漫步到了湖边。如同宁云夕说的一样，慢慢走过去，沿途从各个角度欣赏美景，才叫做真正的珍惜时光。 湖边上一排白杨树，灿烂的日光在枝叶上闪耀着五彩斑斓的斑光，宛如给树冠上带上了真正的王冠一样。所有人望着美景一时间有些停止呼吸了的感觉。 徐风吹拂着湖面而来，人们的脸上享受着春风也享受着水汽的滋润。好一阵凉爽。朱玲玲和孟晨橙张开了双手。磊磊学着小姑姑将两只小手举起来感受什么是春风得意。小谷和香香见状，照着磊磊伸小手。 香香爷爷见着对孙女说“你这会儿会学磊磊了？” 香香对爷爷的话点点头。 香香爷爷不满意“当时让你学磊磊写数学你怎么不学，这会儿要学了？” 那不一样嘛。数学她学不来。玩玩的话她能学。香香对爷爷摆出这样一副表情。 香香爷爷喊草！ 正经的学不来，玩乐很能学。他孙女这是像小谷奶奶说的那样擅长玩了。 香香的小手再摆弄摆弄自己手腕上老师给戴的纸花环，她这个小丫头最喜欢玩花花草草了。说到花花草草，湖边有一个很大的草坪。孩子们全在里头奔跑嬉闹。草坪四周公园的工作人员给摆放了形形色色的花盆，各种花的颜色姹紫嫣红。眺眼望过去，是形成一片花海。宁云夕带儿子和其他小朋友过去，观察这些花，认识花的名字。 “这是梅花。” 一听妈妈说梅花，磊磊马上举起自己的小手抢答“爸爸给妈妈做了梅花。” 儿子居然记得孩子爸给她做的那支梅花簪生日礼物。宁云夕有些意外。 磊磊很记得的，因为那时候爸爸好“坏”，自己做东西送妈妈了，把和小爷一块要送妈妈的星星给忘记了。 “这是海棠，牡丹，芍药。”宁云夕带孩子们沿着花卉那条道路走过去，依次给孩子们介绍着。 孩子们看着花，点着小头，好像真把宁老师的话给记住了。 宁云夕介绍完几种话，忽然转过身，指着就近一个花盆对学生进行突击考核“来，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花？” 三个娃子互相对对小眼睛。 磊磊对小兄弟小谷嘘嘘一声。 宁云夕想儿子这是想做什么？ 小谷似乎明白了小兄弟的示意，又转过小脑袋对香香嘘嘘。香香这个新加入团队的小妹妹，一样地点点小头，好像已经和这对小兄弟心有灵犀了一样。 接下来，三个娃子对宁老师说 “海棠。” “牡丹。” “芍药。” 总有一个是蒙对的了。 “哈哈哈！”孟晨橙站在小侄子身后，双手叉着腰忍不住大声笑。 磊磊回头看小姑姑小姑姑笑什么？ “磊磊，你考试出老千。你不想想你妈妈是老师，能让你串谋同学出老千？”孟晨橙对小侄子说。 【1974】小丫头的朋友4 宁云夕是在站在那里两只手抱在了胸前，眯着眼看着自己儿子。 行。 三岁多，懂得怎么串谋同学作弊了。 这个聪明劲儿，怎么会用到不对的地方上了？学得谁呢？ “你教的？”孟晨逸已经在那头冲着家里爱耍小聪明的小四发出质问了。 孟晨峻感觉是跳进了黄河里洗不清了，但问题是，他没有教过小侄子做这样的事儿。他一阵憋屈，对自己二哥道“反正我说不是我教的他，你们都不会信。” “磊磊，你怎么想出刚才那个回答的？”孟晨逸实事求是，回头问当事人小侄子。 磊磊一看情形不对，绕个弯躲到了小姑姑身后。 香香爷爷才感到奇怪呢，他孙女香香怎么一下子能和人家串谋了，于是半蹲下问孙女“你怎么知道磊磊要你说啥？” 香香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仿佛想老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爷爷这个问题。 “估计是，这几个，在幼儿园的时候都已经知道怎么合伙应付老师了。”宁云夕揣摩着。毕竟她是当老师的，有经验，一猜就对了。 怪不得朱老师让她儿子当小班长。她儿子挺会组织班里的同学干事儿。 磊磊的小手在自己的小脸蛋上捂捂，不想被妈妈揭穿了自己的小秘密。 “磊磊，你羞愧了。”孟晨橙笑着用手指头戳戳小侄子红扑扑的脸蛋儿。 磊磊一双小眸子从自己的手指缝儿看看小姑姑，表明一些小爷这一刻有些生气了，别逗小爷了。 “来。”宁云夕冲儿子招招手。 磊磊向妈妈走了过去，双手一抱妈妈的腿，用小脸蛋蹭蹭妈妈妈妈，我错了。 “你想带同学做事儿，需要做好事儿，而不是想着怎么应付老师，知道不？你不是很爱考试吗？妈妈不是和你说过吗？考试不怕考倒数第一，更怕的是作弊。上次你小四叔都很后悔给你开后门了，你记不记得这些？” 磊磊点点小头。 “小聪明，不该用在这个地方的。你四叔都做错了，挨批了，你还学他？” 不学小四叔！磊磊立马慎重地发誓。 朱玲玲指起孟晨峻哈哈大笑“反面教材！” 孟晨峻冲她直瞪眼你够了没有？ 顾田鹏看着孟家人说话，看着看着，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这个心里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好。“你的朋友不说话了。”朱玲玲贴着小丫头身边说道，“他之前一路不是挺能说话吗？” 孟晨橙也不清楚顾田鹏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之前记得在电台做采访的时候，周天耀不喜欢说话，但是他和于佳佳都很喜欢说话。 说是周天耀在看人家画画，一行人走到了花卉围着大草坪的另一边，果然见到了一群人在作画。 那排树立在湖边的画架，一看都是那个专业的架势，让所有观众肃然起敬。 围观看的人很多，却没有几个敢大声说话的。有的孩子刚想发出叫喊声，被家长拿手捂住嘴巴训斥着“好好看哥哥姐姐们画画。他们是专业的画家。不可以打扰画家画画。” 【1975】画家1 孟晨橙很快在围观的人群中发现了周天耀的身影。 谁让他那一头自然卷发好像童话书里的天使一样，让小丫头印象很深刻。 背着蓝色书包的周天耀，一本正经地站在某个在作画的哥哥后面，眼睛一丝不苟地望着画架上未做完的画。 既然发现了他，小丫头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只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被人骚扰。 孟晨峻看到了妹妹的动作，眉头一拧。朱玲玲在他身边先出发跟在小丫头身后，一脸好奇着那个周天耀是什么神秘人士，居然能让小丫头惦记着。 顾田鹏宛如不悦地挑了下眉头，对前面走着的小丫头说“那里人那么多，你还上去挤？我把他叫出来就是了。” 孟晨橙急忙回头对他拿手指贴在自己嘴唇上嘘嘘不要惊醒他。 “想偷看他看什么是吧？”顾田鹏仿佛发现了她的小心思，也挺配合她这个动作说，“我也想瞧瞧，他这是着迷什么了。我刚跑去找你的时候，看到他站在这里，现在他依旧站在这里，没有动过。快变成雕像了。” 听着哥哥他们说话的磊磊，转动着小脑袋问妈妈“一动不动？” 为什么哥哥在这里一动不动？ “因为画家画画需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专注能让他创作出让他自己感觉更满意的作品。好比，你和小谷玩玩具的时候，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宁云夕给儿子简单易懂地打着比方。 几个几岁的娃子一听宁老师这个解释马上明白了什么，说“喜欢。” 对，对于喜欢的东西，人总是不自觉地把全身心都灌注在里面了。 “所以，我们一定找到自己所喜欢的专业，认真的，努力的，去学习，去创作。”宁云夕摸着几个娃子的小脑袋说着。 磊磊决定也跟在小姑姑后面去看人家画画。孟晨逸给几个娃子开路。前头确实人很多，很挤。很多人都围在了周天耀看的那个画家旁边。层层叠叠的人群，足以说明了那位年轻画家的人气之高。非周边其他画家可以相比的。 “那个肯定是画得最好。”抬脚抱着孙女准备一块去看热闹的香香爷爷说。 “用得着说吗，臭老头。他那里围观的人最多了。其他人没有他那儿多。”小谷奶奶唠唠叨叨，但是没有落于人后，一路尾随在香香爷爷后面。 宁云夕没有急着和其他人一起去挤那个地方。 在这里有很多作画的学生，或许那个围的人数最多的学生画得是最好的。可是她是老师，想法和一般观众不太一样。老师总是认为，优等生和差生都是各有千秋的，在画画这样讲究个体艺术上面更是要重视个体之别。 画的没有那个人好的学生，或许有自己的优点所在。她是老师想看到这些。因为像梵高，在世的时候不也是画作都没有被人欣赏吗。 香香爷爷和小谷奶奶很快发现了宁老师没有跟随大部队来，两个老人吃惊地对对眼神 “宁老师这是去哪儿？” 【1976】画家2 “上厕所？” 估计是。两个老人想。否则聪明如宁老师，怎么会不跟来。 宁云夕是走到了一个相对围观人数最少的学生后面观察起来。 这样一个男学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画了半天，从他后面经过的观众没有一个停足驻留的。于是，这人画着画着自己都快没有信心了。眼看周旁其他同学最少是有一两个观众在看。 他画的有这么差吗？ 手里的水粉画笔蘸了清水在地上甩了好一阵子，再抬头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个女人站在了他的画架后面看。这一下，这个男生的脸登时通红。 只见女人是很仔细地在观察他做的画。 “那个，我还没有画好——”男生羞愧满满地说。因为这个观众很仔细地端详他的画，搞到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不好意思自己没有画出让人满意的画。 “不会呀，我觉得你画得挺有意思的。”宁云夕说。 她这句话，让男生两边作画的男女生都回过头来。路过的人群立马围过来望着她所说的画的挺有意思的画。紧接着，一帮人跌破了眼球，用惊讶的眼神望着宁云夕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眼睛瞎了？ 说实在的，这男生，画的，一，对着风景画的画，一点都不像。好像连素描的透视图都没有能打好。简单来说，一个凉亭都能被他画成儿童画那样，没有什么立体感。二，说是男生画的抽象派吧。可是画出来的画面一点美感都没有，更别提能像莫奈那样的惊艳。难怪一般人一看，纷纷摇头走人。这个学生一看都是画的最差的那种。 眼看来的人看一眼摇头又走了，男生很清楚大多数代表的才是正确的，对宁云夕说“你不用安慰我了。” “我没有安慰你。你应该还没有怎么学过画画的基础，是不是？” 男生的眼里流露出一抹震惊，落在宁云夕那张好比名侦探福尔摩斯的脸上。 真被她猜中了。宁云夕心里想。她这么猜当然有她的根据。不想想今天在这里写生的学生群体是哪个学校的呀。是央美！ 怎么知道是央美？只要四周的群众那些惊嘘声，无不在赞叹着是央美的学生，口气里响当当地都流淌出一种极致的崇敬。 央美，全国第一高等绘画艺术学府，历史上第一所美术教育高等学府。其光辉的历史高度和成就足以让世人仰慕。 想考央美的学生，好比她家老三想考那个北广播音员一样，是万人行独木桥，每年均是竞争惨烈。 央美的入学考试再怎么差，都不可能说招进去一个连透视都画不好的学生进去自己学校的。 男生望着宁云夕明白了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 经宁云夕这样一说，周边那几个俨然和这个男生不是同学的央美学生，同样一抹惊讶的目光在宁云夕的脸上瞅了瞅这个女人看起来很懂得画画。 “宁老师。”看清楚了宁老师不是去上厕所以后，香香爷爷和小谷奶奶跑过来了。 －－－－－－题外话－－－－－－ 亲们，五一节快乐！晚安！还有网站抽了，大家不要急，打客服电话看看怎么回事。我们自己作者都是一样的，连回复都没办法回复评论了—— 【1977】画家3 两个老人一路上都弄明白了一个道理，跟着宁老师绝对没有错。 这个女人原来是个老师吗？ 一群美术学生稀奇地看着宁云夕听香香爷爷他们说话。 “宁老师。”香香爷爷问，“你在看什么？” 说完，香香爷爷和小谷奶奶站一块儿，冲着那个男生的画使劲儿地瞅着，两个老人看画的姿势和眼球俨然是像拿放大镜来对着这幅画。 男生被他们两个的表情吓得不轻，用手轻轻遮掩一下自己画的东西。 香香爷爷和小谷奶奶心里头是盘旋着这个画的，好像四不像！但是，是宁老师研究的画，估计不叫做四不像而是叫做神作。于是，两个老人绷着张脸不敢出声说自己看的是四不像。 “我，我画的不好——”男生很惭愧地说道。 “不会，你画的是——神作！”香香爷爷竖起大拇指道。 男生仰头看着香香爷爷那张严肃的脸这个爷爷的表情貌似不像是在说笑。他自己都没有看出来的神画，被这个爷爷叫做神画？男生的额头直冒汗，说“爷爷，你不用同情我的。” “我同情你了吗？”香香爷爷转头问宁老师。 他说是神作，可他看不懂，宁老师来解释解释吧。 宁云夕一接到香香爷爷的表情马上明白到了老人家心里头的想法，笑了笑说“他这个是神作没有错。因为他很喜欢画画。” “听吧，小伙子，我们宁老师说了你画的是神作，绝对就是神作！”香香爷爷拍拍男生的肩头嘉奖道。 男生愣怔怔地看着宁云夕。 “对了，你给我签个名吧。”香香爷爷掏出自己口袋里携带的小笔记本，翻开一页纸，递给对面的男生。 男生吃一惊这个老头子居然要让他签名，是真是假？想一想，这个男生心里头到底心虚得要死，赶紧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哎，你收起东西做什么？你不画了吗？”香香爷爷问。 他是不画了！男生此时此刻在远处人群里头是发现了一个什么身影，立马低下脑袋，腰弓下，全身做出埋起地里面变成土地公公的姿态。 “你在躲什么人吗？”香香爷爷看出了端倪，问他。 男生的手心冒着汗，一刻不停地紧张收拾自己的画笔和画筒等作画工具，将各种颜料管子一块儿倒进他背来的黑色书包以后，他拎起书包要走人。 “哎，你的画——”香香爷爷眼看他画架上的画随手要丢下，惊讶地伸出手拦住他说。 “这画我不要了。”男生道。 “那你给我！”香香爷爷伸出手，宁老师说了是神作，他要来保留着。以后这个学生变成大艺术家了，这个画势必升值。 急着走的男生生怕香香爷爷纠缠，把画直接塞到了香香爷爷的胸口上。香香爷爷双手抱住画，一幅如获至宝的表情。周边的学生们看着这个老头子的神情动作全哈哈笑了起来。 小谷奶奶洞察出了什么，于是没有和香香爷爷抢画。 【1978】画家4 记得宁老师说了是神作，但是后面说了一句啥，说是因为很喜欢所以是神作，可没说这个画画的有多好是神作。 小谷奶奶对香香爷爷说了句“你傻子呀。人家都在笑你了。这个画根本不值钱。” 香香爷爷怼回她“你才傻！宁老师说的是神作就是神作。” 男生此时提起自己的包和作画的小板凳，迅速消失在了路的另一端人群里头。 “奇怪。”香香爷爷回忆起了细节，问起在场的另外一些学生，“他不是和你们一起的吗？怎么你们在画，他不画了？”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一群央美的学生回答香香爷爷，刚好应证了宁老师的推断，“但是，他经常偷跑来我们学校偷听我们老师讲课，缠着我们老师说要学画画。我们老师是可怜他。” “为什么？”香香爷爷问。 “他妈妈好像不让他学画画。他都自己休学了跑来我们学校偷学画画。好笑的是，问他为什么喜欢学画画，他又说他喜欢打游戏。所以我们老师也是觉得这人奇怪得要命。他画的东西没有一样是正常的。”央美的学生们嘻嘻哈哈笑着说。或许是都觉得这个人很有趣，刚才因此都没有拒绝这个人混在他们中间作画。 香香爷爷听着这些正宗美术大学生说的话，给彻底傻住了“他原来都不是美术学院学生！宁老师，你怎么说他画的是神作来着？” 宁老师有宁老师的观点，基于教育学上的观点。好比小谷奶奶刚才说的那样，宁老师觉得只要是孩子自己喜欢而做出来的画，都是神作。 香香爷爷低头再看自己抱的画留着不？好像留了一张废纸。 宁云夕替老爷子挽回颜面，说“你给我吧。” “宁老师，你要？”香香爷爷问。 “嗯。”宁老师没有理由因为自己的话让老人家被人说傻，要说傻就说她宁老师傻好了。 香香爷爷却笃定了什么，说“宁老师要的东西是宝贝，这个画我收藏了。” 一群央美的学生笑得更欢快了。小谷奶奶仰着腰笑得要岔气。 自己奶奶疯魔似的笑声，让和小兄弟磊磊站在一块的小谷转了下小脑袋。 “是你奶奶在笑。”磊磊对小兄弟小谷说。 “嘘嘘，磊磊，你不要出声。”孟晨橙向小侄子嘘嘘警示道。 被小姑姑盯住，磊磊两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点点头。 周围所有人都没有做声。小朋友们发现了这点。这里过于安静的观众群体，也是让香香爷爷和小谷奶奶逃脱的原因之一。两个老人喜欢唠叨。 磊磊的小手拉拉自己二叔的衣服。孟晨逸把小侄子抱了起来。磊磊的小眼睛就此能更看清楚前头画架上的画。 那头，香香爷爷和宁云夕说“那边那个人画的真好。”他和小谷奶奶虽然跑出来了，但是都看到人家画的啥了。 央美的学生们这是和香香爷爷他们一回生二回熟，告诉香香爷爷他们“那是我们学校最厉害的人。” 【1979】画家5 “叫李绍辉。去年我们学院大奖是他拿到手。” 是央美自己的美术学院评奖学生美术奖一等奖获得者。 难怪画的这么好。香香爷爷和小谷奶奶想着。 “他的画都送到国外评奖去了。今天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忽然跑来和我们一块户外写生。” 这种非常优秀水平的学生，老师都会开特许，可以自由活动的。因为其水平已经不是一般学生可以相比，非要一块活动会拘束其自身的艺术创作性，同时会打击到其他同学。 “他一来，你看，所有人都去围着他看他画画了，我们就惨了。”央美的学生耸肩蹙眉说着。艺术家面对的正是这样一个残酷的市场。被人喜欢的画家可以被群众捧上天。不说差，只说没能有达到最优秀水平的艺术家，在这个市场上都是难以生存的。 做艺术的活儿，只有最好一说，没有达到最好的，统统可以说是最差，混口饭都难。 艺术又是烧钱的活儿。那一管管的色彩颜料，画笔，通通都是学生自费，学生家庭掏钱。最可怕的是，这些作画工具都挺贵的。 “好的颜料很贵的。为了跑到我们学校偷学画，你看那个沈阳博，听说瞒着自己家里卖了他妈买给他的那辆自行车。结果听说他到今天都不敢回家去，还骗他妈说是用那个钱去买游戏卡了。问题他不卖自行车不行。他不像我们，我们可以给人临摹名作，可以给人画肖像画赚点钱。他不能，他现在的绘画水平完全办不到。所以说他妈让他别学画是对的。” 虽然不知道那个沈阳博的妈妈是怎么想的，不过孩子家长持这种想法是很正常。既然孩子没有艺术天赋非要学画画，到时候孩子因为这个没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来怎么办？家长总得以自己的经验为孩子的未来打算。 艺术生不是说家境有没有钱能学，而是要看本人的艺术觉醒到哪里去。因为当艺术家，真的是很烧钱的。富人家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这样为艺术挥霍无度。 听着这些人说，香香爷爷将自己收藏的画作取出来，看了看画纸下面男生那个肆意飞扬的签名“沈阳博。原来他叫做沈阳博。” 走来一个背书包的女生，说“谁在说我哥的名字？” 几个人回头一看。 宁云夕依稀认出来，这个女生好像是她家小四的同学。 沈月韵冲他们几个挑着眉毛。她这是走来找孟晨峻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她哥。 宁云夕给对面的香香爷爷使了个表情。 香香爷爷就此闭紧了嘴巴没有接沈月韵的问话，收起画后抱起自己的孙女。香香一直在低头玩纸花环，这个小女孩是彻底被这个东西迷住了，连哥哥姐姐画的美丽的画都不能把这个女孩子的目光吸引过来。 “玩，就知道玩！”香香爷爷对孙女恨铁不成钢地吼了声。 香香看看爷爷，对着爷爷举起自己小手腕上的花圈漂亮不？ 【1980】画家6 香香爷爷对着孙女睁着大眼珠子你这个小傻子呀。 看到有孩子比自己孙子更傻。小谷奶奶乐呵呵的，回头去招呼孙子去了“小谷，看好了没有？” 沈月韵踮起脚尖张望到了一群人中孟晨峻的身影，立马两手拉着自己的书包带子走过去。 那个沈家千金来了。朱玲玲挑挑眉头，回头一看，孟晨峻一双眼睛的视线全在前面的妹妹和那个叫做周天耀的男生上面，哪里会注意到沈月韵。 孟晨橙一边看那个哥哥画的漂亮的画，一边偷偷看站在她前头的周天耀。他那头黑色的自然卷好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好。 小丫头其实内心里想问这个人的是你的美声唱法怎么唱的，咋能唱的这么好？ 大嫂说等她考上了中学再带她去金老师那里学习，可是，她心里头痒痒的。自从听了某人唱的那个美声唱法好比天使一样，她一直都想知道那是怎样唱出来的。 “周天耀。”顾田鹏见小丫头半天没有做声，这都观察老半天了，时间都快耗尽了，于是伸出自己的手代替小丫头拍了拍周天耀的肩头。 周天耀一刻没有回过头来。 “你这个锯了嘴巴的闷葫芦。”顾田鹏对他发牢骚，“孟晨橙来了。你爷爷崇拜的孟晨橙。” 提到自己爷爷，周天耀回过神来。一转身，他犀利的黑色眼珠子在小丫头脸上扫过去。 可见，爷爷不是他的粉丝而是某人的粉丝一事，在他幼小的心灵上始终是个不能提的伤疤。 孟晨橙从这人扫回来的眼神已经发现了他不想见到她～ 明白了这点的孟晨橙，忽的转过身，心头有些闷气。想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怎么惹得这人讨厌她的。小丫头心理上最无法接受这点。因为当初她和四哥被送到其他人家家里时，人家一样平白无故地讨厌他们两个。 “晨橙。”看到妹妹转身走回来，早在后面等着的孟晨峻立马过来，手掌心摸下妹妹的头。妹妹此刻的心情他能理解。 所以说他第一眼看到那个周天耀就知道是个比顾田鹏更王八的王八蛋。周天耀那种成长环境，和他以及他妹妹的绝对分属于两个世界。 “四哥。”孟晨橙牵住自己哥哥的手。 “我们找个地方坐吧。还有，大嫂她都没有来看。”孟晨峻好奇的是自己大嫂为什么没有来凑这个热闹。 只能说，宁云夕是有个顾虑。自己腿伤没有全好。要是非挤进去再弄伤了的话，到时候老二焦心，回家自己丈夫知道肯定更难受。 看了一阵，孟晨逸抱着小侄子拉着小谷的小手一块跟着走出围观的人群。 沈月韵小跑上来，对着孟晨峻说“我们找个地方玩吧。我知道哪里好玩。” 孟晨峻摇摇头“不玩。” 他二哥在这里，他哪敢继续撒野。 说完这话，他牵着妹妹小五的手在沈月韵面前擦过去。 小丫头回头看了眼这个姐姐这个姐姐整天追她四哥的？为什么？ 沈月韵咬着嘴巴有些焦急。 【1981】当好哥哥1 陈家兄妹在后面追过来了，拉着她去凉亭那边坐，一边对她说“我们刚才好像看到你大哥了。他今天也来公园玩吗？” 沈月韵吃惊一下，掉回头看去香香爷爷那儿，莫非她刚才真没有听错什么。 陈家兄妹继续说“你哥不是打算要重考了吗？” 沈月韵点点头。她妈无论如何都要她哥考上名牌大学。 “可你哥这个烂成绩怎么办？” 对于这点，沈月韵哪里能知道怎么办。那也不是她能管的事情。肯定由她妈妈操心。陈家兄妹说话时，她的眼睛又飘到了孟晨峻那儿。 宁云夕找个了地方，让所有人可以歇脚。这个走着走着，走了一路过来，腿累了，孩子们的肚子也叫了。午饭别看好像吃得饱，运动一圈之后，谁都得饿肚子。 刚好将孟奶奶在家里给孩子们塞的东西贡献出来。老人家好心叫带的东西如果不吃，完完整整地带回去孟奶奶要伤心着这些孩子居然不吃东西了？ 宁云夕给了儿子心心念念的大肉包子，说道“妈妈没有骗你。吃吧。” 磊磊一双让二叔擦干净的小手拿住大肉包子，口水直吸着，像是发出好吃好吃的声音。 “快吃吧。”孟晨逸也对小侄子说。到了手里了，居然在犹豫什么，不是一直想要吃吗？ 磊磊在想法子把包子分成几块，后来发现自己的小手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只好向妈妈和二叔求助“小谷一块，香香一块。” 今天儿子学了好样了，知道样样都分享给同学了。宁云夕微笑地点着头，伸出手“好，妈妈来帮你。” 孟晨逸放下水壶，给三个小娃子和两个老人倒水。至于弟弟妹妹，可以自我照顾了。 拉开书包拉链。孟晨橙倒出书包里奶奶给塞的一堆水果，边擦着自己头上的汗说“这堆东西累死我了，我都背了一天，好重。奶奶不知道这些有多重。” 其实孟奶奶想的是，塞多点没有错。孩子们一路吃，不一下子都会吃光了。所以不会多，只会少。 朱玲玲也没有想到孟家的奶奶给他们塞这么多吃的，露出一个吃惊的夸张的表情，道“你们家奶奶以为我们去哪？太平洋？北极？” 孟晨橙嘻嘻嘻笑起来。 “现在上哪儿都能买到吃的。所以我妈不给我塞吃的，只给我口袋里塞钱。”朱玲玲拍拍自己衣服口袋里兜满了银票子的钱包。 有钱姐姐！孟晨橙双眼冒出金币的形状。 朱玲玲回头看过去“孟晨峻，你在干嘛？”在看清楚对方弯着腰在做什么后，她又大喊一声“今天你是好哥哥呀，孟晨峻，你在给晨橙削苹果吗？” 孟晨峻手里拿着从家里带来的折叠小刀，默默地削着苹果和梨。 朱玲玲捂着嘴笑，伸手拍了下肩头“别装了。我知道你二哥在这里你才不敢放肆，在装模作样的。” 孟晨峻鼻头哼一声，不睬她。话说回来，有二哥在做示范什么叫做好哥哥，他真不敢乱来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么么～ 【1982】当好哥哥2 “大嫂，你喝一口水。” 孟晨逸在当杯子的水壶盖子里倒好开水，递给宁云夕。 “谢谢。”宁云夕接过水对他说，“晨逸，你也歇会儿，都有的坐。” 听见妈妈这样说，磊磊马上拿着纸巾给二叔擦擦石板凳上的灰。 老二坐下来时，顺便把小侄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头。磊磊的小牙齿继续欢快地啃着自己的肉包子，问小谷和香香“好吃吗？我奶奶给我的。” 刚才妈妈把肉包子一分为三，三个娃子都有了。 小谷和香香吃着包子，俨然比磊磊还饿，都来不及抬头回答磊磊的话。 谁让中午三个娃子里头仅有磊磊不挑食，全都吃光光。所以别看磊磊贪嘴，要真饿坏了是不可能的。宁云夕不由想着家里孟奶奶那句话是对的三餐无论如何一定要吃饱饭了。 孟晨逸削完苹果的皮，将苹果切成一个个小块儿分给每个人。 顾田鹏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份，见孟家四哥让他拿一块时，声调里一个激动道“是！” 这个小子顿时紧张什么？孟晨峻感觉怪怪的，和他说“想吃的话，还有。你拿两块。” 顾田鹏乖乖地拿了两块。 真拿呀。孟晨峻错愕的眼神扫了扫这人。 拿了孟家四哥给的水果吃，顾田鹏的话匣子突然一下子又打开了，说着“我在家里几乎不吃水果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朱玲玲问。 “因为没有人陪我吃。我妈每次弄一大盘子。她自己不吃。搞得每次吃得我好痛苦，根本吃不完。”顾田鹏对孟家人，“我羡慕你们这样子。” “那你来我们家。”小丫头孟晨橙回应他说，“你不想吃正好，我们帮你吃光光。” 顾田鹏…… 吃东西哪里会痛苦？在孟家，你不吃，行，被人吃光了别怨人。 宁云夕笑着听孩子们说话。这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宁老师。” 转头一看，是杜老师来了。 孟晨峻立马紧张地站起来。 “坐下，孟晨峻同学。”杜老师朝自己学校同学摆摆手，转过身坐在了宁云夕身边的位置上。 宁云夕知道学生们自由活动以后，老师说闲着是闲着，其实心里那根弦没有能闲下来。这不，杜老师这一路在公园里到处走，担心观察着自己学校的学生有没有出状况。老师是个讲究责任心十分重的岗位。 “杜老师辛苦了。”宁云夕将手里老二给倒的水递给杜老师。 杜老师接过水后说道“刚就想来找你了。” “很忙对吧？” “没有，也不是很忙。是不走上一圈子，我心头放不下。”杜老师说，“学生毕竟是我们带出来的。” 宁云夕点点头，又递了条毛巾让她擦擦汗。 “宁老师，你这打算什么时候回四中？” “要等领导安排。”宁云夕说。 “我听说你考研了，考出好成绩了。我们纳闷，你考研不是保研吗？” 杜老师这话是担心，宁云夕自己考的研究生的话，不回四中教书了。 【1983】当好哥哥3 宁云夕对此向杜老师澄清“我肯定是不会就此钻高校去了。” 几个孩子听宁老师可能回学校教学，一个个兴奋地交流着眼神。 “那人又在吃零食。”小丫头说。 一帮人顺着小丫头的声音，发现了一边走一边手里继续始终抱着薯条包的洋洋。 洋洋一个转身看到孟家人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洋洋爸爸走到儿子后面，忽然伸手在儿子手里的薯条包里抽出好几条薯条，全部塞进他自己的嘴巴里。 “他爸爸也吃！”小丫头吃惊地指着嚼薯条的洋洋爸爸说。 洋洋爸爸嘴里咬着薯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吃得快，不会儿嘴里吃完了，伸手再拿儿子手里的薯条。洋洋见状，不给爸爸了。眼看爸爸要吃完他的薯条了。 “给我再吃点。”洋洋爸爸和儿子抢着薯条说，“你不给我，待会儿你老师没收掉你的薯条。你忘了，老师说不让你吃薯条都得让你饿着，你才能吃饭。” 力气没有自己爸爸大，薯条被爸爸一抢就走了，洋洋的脸上拧巴起来，随时要哭。 洋洋爸爸不睬儿子，拿起薯条包撑开袋子的敞口，把袋子口直接对准自己的嘴巴倒着薯条。 孟家的孩子们看得目瞪口呆。 洋洋伸出手往爸爸身上打了下。 洋洋爸爸皱了下眉头，刚想说儿子坏，结果喉咙被什么一噎，脸色瞬间发紫起来。 “咳咳咳，水，水！”洋洋爸爸弯下腰剧烈咳嗽着喊道。 “晨逸。”宁云夕刚出声。孟晨逸已经拿着自己的水壶冲了过去，拧开了水壶盖子给洋洋爸爸。 洋洋爸爸接过水咕噜咕噜给自己的嘴里倒水，一边他的手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孟晨逸看着他的症状，越看越焦急，想着自己当大夫的老同学在这里就好了。 洋洋爸爸呼呼呼地喘着粗气，感觉是连呼吸的声气都快听不见了。 宁云夕和杜老师站了起来，径直走过去。 洋洋看着爸爸，小眼珠瞪得圆圆的，他从没有看过自己爸爸这样。 宁云夕和杜老师伸出手在洋洋爸爸背上拍打着。 洋洋爸爸老半天照样缓不过气来，他的脸色越来越紫。 宁云夕叫着孟晨逸，帮着扶着他到石板凳那儿。让洋洋爸爸靠在了石板凳后面的椅背上顶住胸腹。“掏他的嘴巴。”香香爷爷走过来建议。 “不行。手指伸进去说不定卡到他喉咙。”杜老师说。 俨然老师们都是学过相关急救知识的。很快的，又有老师过来了。其中有男老师。男老师力气大一点，抓着洋洋爸爸的肩头帮着洋洋爸爸顶肚子。 用力冲撞了几下后，洋洋爸爸胸口梗阻住的某段气总算是忽然一通，他整个人顺过气时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接到消息的裘园长带着自己学校的老师，急急忙忙跑过来。 “洋洋爸爸，你怎样？给你叫救护车好吗？”裘园长蹲下身询问孩子家长的情况。 洋洋爸爸仰头看着老师们和裘园长，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指摇了摇。 裘园长靠近他嘴巴边，听见他说的话是 “我和洋洋再也不吃薯条了——” 【1984】孟家人的原则1 后来救护车来了，洋洋爸爸上了救护车。裘园长派了一位老师陪着这对父子俩上医院去。 弄完事儿，裘园长想起之前的对话与宁云夕说“宁老师这个自然教育法好。” “这个——”宁云夕想说，没有哪个老师会希望家长需要接受到教训的，因为老师自己大部分都是有孩子的家长，将心比心。 裘园长点着头。 这事儿结束后，杜老师和宁云夕继续聊道“今年高三有点儿悬。” 宁云夕仔细地听。 “邱副校长整天说你在就好了。上回一模成绩出来，数学考砸了一堆。推荐给大学的学生估计被录取的机率够呛。不像你上回在的时候，推一个准一个被录了。说明高校还是最重视数理化成绩。”杜老师说。 在国内一直都是拥有数理化走遍天下的说法。高校不重视数理化才怪了。而且数学文科理科都要考的，高考怎么改革都是必须考的一个科目。 “这回是原带队的老师没有时间来，我顶替他来。”杜老师说。 本来杜老师带高三，高三的学生根本不会参加什么户外活动全部集中精力在学习上。按理杜老师不会出现在这里。 “邱副校长让我来，恐怕是猜到你会出现在这。”杜老师说到这神秘地一笑，“很高兴能和你见面，宁老师。那时候听说你受伤，很多人都想来看你，只是你家里人说不用来。” 知道是自己丈夫的安排，不想让她受到太多人的打扰能安心养伤。宁云夕点头说“是不用来，一点小伤，你看我都能出来逛公园了。” 杜老师和宁云夕握了下下手，又赶着去视察学生们的情况。 目送杜老师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宁云夕同样很想回到一线教学的。 “妈妈。”磊磊跑过来拉住妈妈的手。 “怎么了？”宁云夕弯下腰问儿子，“刚刚杜阿姨走的时候你都没有和杜阿姨说声再见。” 磊磊汗一个，他是忘了。小爷忘了杜阿姨是因为妈妈和杜阿姨在说话的时候，小四叔小姑姑他们发现了新东西。 “怎么说？”宁云夕再问儿子。 “那个，那个——”磊磊拉着妈妈往右边走。宁云夕才知道刚才她说话的时候，孩子们是走到了前面一片空旷的场地去了。 有好玩的东西，孩子们的嗅觉都要比大人来得更灵敏。瞧瞧那是什么，一碧如洗的蓝天中出现了五颜六色的飘荡物。 是风筝！ 宁云夕脑子里刚冒出这个词汇，前面小丫头的尖叫声传过来“风筝呀，飞飞飞——” 几个孩子像放飞的羊群一样四处奔跑。 老二孟晨逸站在广场边上，一只手叉着腰，显得无力状，两只眼睛眺望着弟弟妹妹原形毕露的疯魔样子。 孟晨橙和孟晨峻这两个爱撒野的跑得比谁都凶，仿佛将刚才自己憋到这会儿的劲儿全爆发出来了。“我要飞起来了——”孟晨橙高声喊着，两只手伸展开来像是大鹏展翅高飞，追逐着天上的风筝如同要伴着风筝飞。 【1985】孟家人的原则3 “晨橙，你二哥在后面看着你。”朱玲玲忽然起了捉弄小丫头的心思，冲小丫头促狭地眨下眼。 孟晨橙的双腿来个急刹车，可是来不及了，被后头的二哥抓了个原形。 孟晨逸望着她长长地叹着口气，变成老头似的，背过身去找个地方坐坐。 看到老二被两个小的气到没话可说，宁云夕有些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对儿子说“赶紧去安慰下你二叔。要是你再跟你小姑姑小四叔跑，你看看你二叔现在这个伤心的样子。” 本是蠢蠢欲动要跟着小四叔小姑姑去撒野的磊磊，听见妈妈的说法一下子兴致被浇灭了。二叔更重要。这娃子立马转过身，朝可怜巴巴的二叔咚咚咚跑过去。不看风筝了。跑到二叔面前，磊磊甜甜的小嗓子说“我陪你，二叔。” 听见小侄子这句话，孟晨逸心头一阵感动。还是小侄子体贴人。于是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磊磊的小屁股坐到了二叔身边。 宁云夕走过去。孟晨逸道“大嫂，你也坐。” “其他人呢？”宁云夕一下子没有能找到小谷奶奶他们。 孟晨逸不好意思地说“他们也跑。” 由于一堆人各跑各的往四个方向跑，他一个人苦于没有分身术没法追上去了。 这样说，磊磊这娃最少惦记着妈妈没有跟着其他人跑丢了。 宁云夕摸下儿子的小脸蛋夸一把。 坐在妈妈和二叔中间，磊磊的小眼睛忍不住地飘到天空里那些漂亮的风筝上。前面小姑姑小四叔他们追风筝身影让他看着羡慕。小谷奶奶带小谷也在追风筝跑。香香爷爷将孙女香香举得高高的，好像是想让孙女香香的手能一下够到天上飞的风筝似的。 风筝，是很神奇的东西。磊磊的小脑袋里冒出来一个想法，指着风筝问二叔和妈妈“它会飞。” 为什么它会飞？因为它是飞机吗？ “它和飞机的飞行原理有一定相同的地方。”给小侄子做过航模的孟晨逸给小侄子讲课，“同样是由于气流的作用，把它推到了天空中去。” “那里有根线，为什么？”磊磊继续求教二叔，记得上回二叔坐的飞机没有线的。 “不用线牵着它，它恐怕像鸟儿一样放飞自我了。这跟线起到和航模控制器相似的作用。”孟晨逸说完这话，又叹了口气，想到家里小四小五两个撒野的小混蛋像风筝一样放飞自我了。 宁云夕望着风筝也想着，他说要带她和孩子放风筝，可惜他人不在这儿。 有放风筝的地方，肯定有卖风筝的人。 孩子们家长们全围在了卖风筝的柜台前面，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柜台销售人员伸着手高举手里的钱。 “同志，给我这个。” “阿姨，我要买孙悟空！” “我要买小燕子，妈妈——” 小谷奶奶带着小谷和抱着孙女的香香爷爷走到那里。两个老人一看那个人山人海围着销售柜台，给惊着了。 “不知道多少钱？”小谷奶奶问。奶奶辈买东西都是精打细算的，小谷奶奶得在心里头掂量掂量着量力而为。 【1986】孟家人的原则4 香香爷爷见这么多人买风筝，兴致被激发出来了。 刚好今天天气好，所以那些人能把风筝放得很高很高，让观看的人心情澎湃，才刺激到了这么多人的购买欲。 “你喜欢什么样的风筝？”香香爷爷问自己怀里的孙女。 香香低着头，小手摆弄着手腕上的纸花环。 香香爷爷用力地瞪了瞪眼珠子“你又玩这个！你今天一天都在玩这个。爷爷要给你买风筝玩你都不要？” 香香没有回答爷爷的问题。 “你自己看看。”香香爷爷一个激动到热血上头，抱着孙女转过身去，给孙女指着天空里各式各样的风筝，“你看看，它们在天上飞？你不想要吗？花环有什么好？能比得上在天上飞的风筝吗？” 香香的小手晃晃晃，贴在自己的小耳朵边听着花环晃动的声音。 小姑娘感觉花仙子要从花环里面蹦出来的样子。至于爷爷说的天上飞的风筝，她的小眼睛看着风筝感觉那东西离自己好远好远。况且，风筝有花环好吗？小姑娘不觉得是这样的。风筝比不上花儿漂亮呀。 香香爷爷循循诱导自己孙女半天。香香似乎对风筝毫不心动。香香爷爷就此快吐血了。 这个花钱给孩子买孩子都不要，让他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小谷奶奶站在他旁边说“你买吧。香香不放，我们小谷来放，香香可以看。” 这个老太婆呀，他心情不好，还打他出钱的主意。香香爷爷冲小谷奶奶一个甩脸，抱着香香走了“不买了！” 孙女都不要，他买来干嘛。 小谷奶奶心头气闷着，这个臭老头居然不上她当。香香爷爷都不买，她怎么可能去买？要钱的。 估计不便宜，因为那么多人抢着要。抢着要的东西都不便宜。那年代物资相对短缺。小谷奶奶见这个场面和百货大厦人们抢一台电视有得一比。想想，算了。 小谷奶奶对孙子说“香香磊磊都不要，我们不要了吧。” 小谷看着奶奶香香是不要，可磊磊没有说不要。 而且磊磊的叔叔姑姑他们都挤进去了。 小谷奶奶接着看见了，孟家那两个孩子像冲锋陷阵的勇士一样横冲直撞冲进人群里头，战斗力十足。跟在孟晨橙他们后面跑的顾田鹏想跟着挤进去，却马上被人群给弹了出来。再想挤，围在哪儿的人群一条缝隙都没有能留给他。几次三番尝试以后他反而差点被挤摔在地上。 摸摸自己的心口，顾田鹏想这个小丫头呀，怎么这么厉害的！ 话说，他从没有这样和人家抢东西。只能说今天他和孟家人在一起，很多事情都是他第一次做。 “晨橙！”顾田鹏两只手围在自己的嘴巴边上大声喊小丫头。 孟晨橙跟在自己四哥后面早被人群淹没了。 只看孟晨峻在前面带头，好比一个火车头，充当开路先锋是一路所向无敌。简直如同冲锋战神一般在人海中劈开了一条血路，径直来到了柜台最面前。 朱玲玲忍不住夸青梅竹马“峻哥儿，你牛气呀！不愧是篮球队的中锋，无人能挡。”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1987】不买没关系1 什么是篮球队的中锋。孟晨橙听着，冲哥哥姐姐望着好奇着。 “到时候带你去我们学校看他打一场篮球你就明白了。”朱玲玲和小丫头窃窃私语道。 这里头有什秘密吗？小丫头兴致勃勃一口答应“好！”与玲玲姐勾勾手指头，让玲玲姐一定带她去看她四哥打篮球。 朱玲玲回头一看，望到那个沈月韵挤不进来，不由得意地扬了扬眉稍。 沈月韵是很焦急地站在人群外面垫着脚尖。 陈家兄妹和她说“买个风筝有什么难的？回家找我们爸妈，我们爸妈一个电话让人送来。” 可问题是，她现在想买的话——沈月韵皱了皱眉头，她是看到了朱玲玲和他站在一起的身影。 “你们想要什么？”售货员问孟晨橙他们三个。 “我想要——”小丫头想着，刚没有想好已经冲进来了。结果人家一问，她啥都想要怎么办。因为她刚才看着在天上飞的风筝，每一个都是那样的漂亮。 朱玲玲这会儿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钱包，对小丫头说“不用犹豫。想买什么就说。晨橙，玲玲姐买给你。” 孟晨橙一惊“不用，玲玲姐，你的钱是你妈妈的钱。” “没事儿。你们的零花钱不是你大哥大嫂的吗？我妈说了，你大哥大嫂养你们这么多人很不容易。我买了送你们。——晨峻，你要什么你也说。”朱玲玲喊话青梅竹马。 孟晨峻鼻孔里哼一声“我有钱。” “你有钱是你自己的钱吗？”朱玲玲说他。 想朱玲玲这张嘴，最喜欢酸人了。孟晨峻感觉自己总被这个青梅竹马邻居气着，气到无话反驳。 “快点快点说，这么多人呢。”朱玲玲催促他们两个，钱她都准备好了。 结果孟晨峻和孟晨橙都没说。孟晨峻是想等妹妹先说，而小丫头认真想了会儿道“我不要了。” “什么！”朱玲玲惊愕一声。 孟晨橙转身要走。 “等等！”朱玲玲用手拉住小丫头，“你怎么了？不高兴了？” 孟晨峻也惊讶地看着妹妹。 “没有不高兴。玲玲姐要买来送我我很高兴。但是我不能要。那不是我们的钱。大人赚钱都很辛苦的。我大哥大嫂给我这个零花钱，他们自己连新衣服都没有。”孟晨橙说着，“我怎么可以拿来买玩具。” “我说了，我出钱——” “一样的，玲玲姐，你妈妈赚钱不容易。”说完这话，小丫头坚决地摇头不要买了。甚至谁要是帮她买她跟谁急。 见她态度如此强硬，朱玲玲给愣着了。 孟晨峻听了妹妹的话，说“不用买了，出去吧。”说完，他两只手护着妹妹从人群里走了出去。 站在人群外的顾田鹏、沈月韵、小谷奶奶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三个人居然啥都没有买两手空空出来了。 “可惜呀！”小谷奶奶仰天长叹说。差点儿，她可以省下给孙子买风筝的钱但孙子可以玩风筝了。 “你们怎么没买？”顾田鹏望着小丫头问。 【1988】不买没关系2 “那个太贵了。”孟晨橙说。 “我有钱。”说着顾田鹏伸手去掏自己口袋里的钱。 “不用不用。那钱是你爸爸妈妈的。”孟晨橙按住他的手说。 陈家兄妹见状对沈月韵笑道“瞧瞧他们家，连买个风筝的钱都没有。你咋想的？” 沈月韵只知道，刚才望着他所向披靡冲进人群的身影时她又被他迷住了。至于他有没有钱买风筝，重要吗？ 有钱买风筝的人多着呢，像她，像陈家兄妹，但是能挤进去吗？ 感觉他这样子也很有魅力。 朱玲玲从人群里追着孟家兄妹俩出来，一口血快吐出来了，抱怨道“挤了半天进去，居然啥都没有买。” “朱玲玲，你自己可以买。”孟晨峻转头告诉她。 朱玲玲学着他哼了一下。她和小丫头一样，舍不得花自己妈妈的钱。但是，给小丫头买的话，她知道她妈妈绝对鼓励她花这个钱。 “都不买了？”顾田鹏问。 不买了。孟家兄妹俩点点头。 “可是人家放风筝，我们在这里看？”顾田鹏问。 空地上那些拉着风筝绳奔跑的孩子，看起来多叫人羡慕。 “没事。”孟晨橙说，抬脚往前走，“大嫂和磊磊、二哥呢？” 一帮人是走回宁云夕他们那里去。香香爷爷之前抱着香香已经先走回来了，对着老师发泄自己心头的牢骚“她说她不喜欢，她只喜欢她手腕上的花环。问题这个简单的玩意儿，她已经玩了一天了！” 香香爷爷对孙女佩服得要死。这样一个玩意儿都能玩一天不腻。 估计这个小姑娘玩多少天都不会腻。 宁云夕笑着对香香爷爷老人家解释说“香香这样挺好的，注意力很集中，专注力好，将来学习肯定好。有的孩子，见异思迁的，玩具看一个爱一个。这样反而不好。” “是吗？”香香爷爷缩圆着嘴巴问，坐到了宁老师身边询问详细。现在，他特别喜欢宁老师说的每句话。 宁云夕点点头“其实，培养孩子的专注力，是她这个年纪最需要学习的。” “这点她可能像她妈妈。”香香爷爷说，“她妈妈开飞机的，说是最需要集中注意力。” 原来香香妈妈是女飞行员。宁云夕充满了仰慕和敬佩。 小谷奶奶走在最前面，一回来马上告诉宁云夕“你们家两个孩子真怪。挤进去了，然后又空着手出来了，说是不买了。” 听见这话，宁云夕立马知道自己家孩子在想什么，伸手招呼走回来的小丫头说“晨橙，想买就买，不用在意钱。” “这样不好。”孟晨橙站在了自己大嫂面前说，“赚钱不容易。玲玲姐也没有买。” 朱玲玲听小丫头这样说，冲上来澄清“我给她买她说不要。” “玲玲姐的妈妈赚钱不容易。”孟晨橙道。 孟晨逸向妹妹点着头说的对。哪能让人家孩子拿着人家家长的钱给自己买东西。人家家长赚钱都不容易。 朱玲玲直叹气“真有原则，服了你们了！” 【1989】不买没关系3 顾田鹏吃惊地看着孟家人的态度不就是买个风筝吗？不是自己想要人家买给你你都不能要？怎么这么计较？ 宁云夕看出来，孩子们还是很想放风筝的，于是对小丫头说“你们大哥之前和我说过，说哪天带大家一块去放风筝。估计是他自己做风筝。” 自己做风筝！孟晨橙眼前一亮，问“我自己也可以做吗，大嫂？” “当然可以。”宁云夕笑道，“你们记得你们大哥二哥给你们做的元宵灯吗？” 孟晨橙很记得“一个萝卜里头挖个坑，插根蜡烛。” 如此简单的元宵灯，大家却玩得很开心。说明了，东西多贵重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颗心。 “我要自己做风筝，大嫂，二哥，回家你们教我。”小丫头要求着。 这点宁云夕和孟晨逸自然同意。对了。宁云夕告诉孩子们“上次，侯爷爷给你们的礼物你们到现在都没有看呢，对不对？那里头有画，我回去给你们看看。” 侯军长等部队领导上次送给孩子们的礼物，宁云夕和孟晨浩私下拆开看了以后，觉得可以晚点再给孩子们。因为这些礼物有些特殊。 孩子们现在听到宁云夕这样说，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回家。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是到了集合回去的时间了。孩子们各归其位，回到自己学校的集合地点准备上车先回自己学校去。顾田鹏和小丫头摇摇手拜拜说“孟晨橙，下次你来少年宫或是来我家。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准备好。我请你们吃水果。因为你们今天请我吃水果了。” 孟晨橙道“不客气。” “你一定要来。”顾田鹏再三要求着，在要走时记起了什么，跑回来要小丫头家的电话号码，“我们可以互相打电话。我家里也有电话。” 孟晨橙看了下自己大嫂。 宁云夕对她说“他如果是你的朋友，你想给就给。” 这个人是她的朋友了吗？孟晨橙想了下，将电话号码写在纸上给了对方。孟晨峻在旁边看着默不作声。 沈月韵见着也想要他家里的电话号码，可该怎么要，一时间犯难住了。 拿到小丫头写的电话号码，顾田鹏嗨上了天，一路蹦蹦跳跳地跑回去找自己的同学和老师。 小丫头想了起来说“他真奇怪。他自己在班里没有朋友吗？为什么来找我玩？” “人家喜欢你呗。”朱玲玲张口就说。那是谁都看得出来，顾田鹏很喜欢小丫头。 孟晨峻转过身去，回头招呼妹妹“走，我送你到你们学校校车那儿。” “四哥，不用。我自己知道在哪儿。” “没关系，我们学校也在那里集合。” 听哥哥这样说，小丫头点了头。 朱玲玲一只手搭在小丫头的肩头上“我也送你。” 小丫头嘻嘻笑着，有哥哥姐姐真好，走的时候，向大嫂二哥磊磊摆摆手“我先回学校。” “早点回家，别再玩了。”孟晨逸交代叮嘱两个爱撒野的。 【1990】不买没关系4 孟晨橙和孟晨峻齐齐缩了缩自己的脑袋，今天他们真的是在自己二哥面前丢光脸了。 磊磊向小姑姑小四叔一直摆着小手，直到看不见小姑姑他们的踪影。 “走吧，去见朱老师。”宁云夕握住儿子的小手说。 磊磊点着小脑袋要同妈妈回家了～ 小朋友们和家长回到了幼儿园的车上。朱老师问孩子们“今天感觉怎么样？都在公园里看了什么？” 孩子们三三两两的声音回答着“吃——玩——” 有吃有玩。朱老师笑着。听得出来孩子们今天都很嗨，有的吃有的玩。 磊磊舔着小嘴唇，今天小爷实在太满意了，吃得够多够饱的，又玩得嗨嗨的。 “累不累？”朱老师问，只看离朱老师最近的女孩香香已经倒在香香爷爷怀里打呼噜了。 香香爷爷拿手戳戳孙女的小脸蛋“老师问你呢。” 香香动都不动，只剩小鼻孔里发出来一阵阵小猪一样的哼声。 这娃子睡死了！香香爷爷震惊着。想着在公园的时候，孙女没有怎么跑，在他怀里被抱着都累？ “没事，让她睡吧。等会儿，我们这个车直接送大家回家去。”朱老师体贴地说道。只看车内不止香香，一帮孩子们全部东倒西歪的。周公估计在车内召唤着小朋友们。 磊磊的嘴巴张开着连打几声呵欠。回头见小兄弟小谷歪着脑袋也要睡。没人陪他玩了，这娃子的一双小眼皮跟着撑不住了。 不会儿，宁云夕看着儿子在老二的大腿上直接平躺，睡觉的姿势如同八仙一样要翘腿儿那样舒服。拿件衣服给儿子再披披时，宁云夕说老二“你也真是——” 让孩子睡个觉都这么宠孩子，这个老二呀。 孟晨逸一点都不在乎说“大嫂，你累你打个盹儿。孩子我来照顾。” 坐车回去的时间是很长，一路晃悠着，是让宁云夕要跟着打呵欠了。车窗外的风景在视野里跟着朦朦胧胧起来。车里播放的电台声音里天气预报，说是明天可能要开始下雨了。 这个新闻，让宁云夕一愣。是想到要放风筝的事儿恐怕没戏了。 不知道是否真要下雨，不过答应孩子们的事情绝对不能说言而无信。回到家，先教孩子们做风筝。 到了家门口，孟晨逸把小侄子扛着扛回到家。 孟爷爷孟奶奶早就在等着孩子们回到家里问问今天的情况。磊磊却在二叔怀里翻来覆去地睡，好比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一样，找各种姿势睡得自己老舒服了，一刻都不想起床。总之一句话，这娃不想从周公那里回来。 “让他睡吧。他今天又跑又给其他小朋友起带头作用。”孟晨逸对两个老人说。 听到小曾孙子给其他小朋友当榜样了，孟爷爷孟奶奶欣喜不已。孟奶奶走进卧室里掀开孩子的被褥露出被窝“放下他，我给他盖张被子。” 宁云夕在后头看，见儿子被家里人惯着。想自己丈夫要是回来看到这一幕八成得郁闷。因为孟晨浩最讨厌惯自己儿子。 【1991】不买没关系5 孟奶奶给孩子盖完被子，回到厨房煮饭。 今天孩子们玩了一天，累得够呛，今晚肯定是肚子更饿了。老人家要给孩子们煮多多。对此，宁云夕和老二都提醒着老人“奶奶，他们今天在公园里吃太多了。晚上吃不了那么多的。” “你以为他们是你们两个吗？你们不会吃不代表他们不会吃？他们现在长身体长个儿，不会嫌弃有得吃的。”孟奶奶以自己老一辈的经验来说。 宁云夕只知道，好在这个年代的食品相对简单健康绿色，吃胖的机率极少。否则像孟奶奶这种喂法，真是早晚所有人都得变成大胖子。 大嫂不好说话，孟晨逸坚持着给自己奶奶进行教育，说道“大夫都提倡吃饭要八分饱。人一天能吸收的营养有规定的，吃多了超过了人体能吸收的范围不好，要生病的。奶奶您要是不信，等尚贤来的时候我让他和奶奶说。” 听老二要大夫来说她，孟奶奶惊慌“那我煮少点。可是到底煮多少？” 孟晨逸走进自己房间里，拿出从老同学那儿借来的一本营养学书，给孟奶奶翻着书页告诉孟奶奶一日三餐的分量。 孟奶奶煮了大半辈子的饭，第一次发现做饭做多少都是需要翻书的，拍拍自己的额头说“吃到老学到老。” 孟爷爷哈哈大笑“我们家现在跟着一个老师，全要变成知识分子了。” 对于老人家的笑侃，宁云夕笑一笑，把今天儿子的衣服用手搓一搓后，拿去阳台洗衣机洗。 在洗衣机盘转着衣服时，天空的颜色灰蒙蒙起来。 孟晨峻和孟晨橙从学校回到家里。老三孟晨熙也回来了，是准备周末同家里人一起去扫墓。 叔叔姑姑们回来的嘈杂声，让睡在床上的磊磊睁开了小眼睛。 小姑姑孟晨橙手叉着腰站在他小床头冲着他笑“磊磊，你这头猪，走到哪里睡到哪里。” 磊磊鼓鼓小脸蛋，从床上坐起来，忍不住张开小嘴巴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门口此时传来一个稳重的脚步声，磊磊想不用想，手脚并用爬下床喊“爸爸回来了——” 儿子在叫自己了。孟晨浩回到家门口弯下腰脱掉鞋子换上拖鞋，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媳妇说“今天他们累着你没有？” “没有。有晨逸在。他拎包又是跟在他们后面盯着。”宁云夕说到老二今天一天忙碌的场景不由感慨万千，“晨逸他是今天最大的功臣。没有他，所有大人都得累死。” “所以今早上你自己怎么说的？”孟晨浩抬起头望着她眯了眯眼睛。 “老二不在，我也会想法子。”宁云夕说。她是老师是妈妈，总得想好法子带好孩子是不是。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帮手，这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 “好比你带兵一样。”宁云夕再打了个比方。 “你这个样子——”孟晨浩直起身来，对着从房间冲过来犹如小炮弹发射的儿子先抱起来，继续对媳妇说，“比我还像头驴。” －－－－－－题外话－－－－－－ 亲们，谢谢！晚安！评论回复的问题，标题需要等编辑休假回来才能改，正文内容没有错的。对不起，这几天晚上实在是睡不到几个钟头，结果—— 【1992】礼物揭秘1 听到妈妈也变成和爸爸以及他一样是头驴了。 磊磊晃着小脑袋挺高兴的他们是驴子一家三口。 “看你这话把他给乐得——”宁云夕望着儿子那副小得意忘形的表情无语。 孟晨浩感觉得出今天儿子兴致很高，问儿子“今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这个正是磊磊从房间里全力冲刺跑出来要告诉爸爸的。要不然，小姑姑都要替他回答了。 孟晨橙是要打算开口回答大哥的问题。磊磊急忙向小姑姑摆摆小手表示不要不要，小嘴巴抢着答道“我给香香蛋黄。” “学会分享了。”孟晨浩一手抱儿子听儿子讲话肯定下儿子，一手抚摸妹妹小五的脑袋让妹妹也说。 小丫头兴奋地张开高音嗓子，宛如只小麻雀叽叽喳喳说道“大哥，我们准备自己做风筝。” 这话是提醒到孟晨浩自己了。想到了他自己主动和媳妇说好的那个约定。孟晨浩二话不多说，去拿做风筝的工具。 做风筝需要线，纸，木杆子。其中纸和线外面一买就有。用来做风筝支架的木杆子，他是从其它地方先找来囤积在阳台上。现在见他取出来，宁云夕一看就知道，他是说到做到。这事儿真是被他搁在心头上惦记着的。于是他这串动作直接暖到她心里头深处去了。 做风筝基础支架的手工艺，相对来说是比较简单的。难的反而是风筝纸上的那些画。这些，需要孩子们自己来画。 孟晨浩和孟晨逸兄弟俩赶着做风筝架子时，宁云夕带着孩子们到客厅的大桌子上面作画。孟爷爷给孩子们的风筝准备好绕线。孟奶奶一边做饭一边在厨房门口探看热闹。 “画什么好？”孟晨峻手里的铅笔挠了挠自己的头顶，灵机一动，左右转头先偷看旁边人画的。 这里头，属老三孟晨熙最胸有成竹，谁让孟晨熙想干的这一行也算是文艺性质的东西。播音员最好是多才多艺。早在中学小学时期，孟晨熙经常被派去写班级学校的黑板报，黑板报上的画画她也能手到擒来。 孟晨熙熟练地用铅笔先在风筝纸上画了一个草稿的轮廓，再准备上色。 老三画的是几个小人，好像指的是他们一家几口人，算是全家福。 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张望着对姐姐说“别忘了尚贤哥哥。” 孟晨熙笔头一顿怎么了，这两人居然比她积极？ “磊磊，你在画什么？”因为被自己三姐望回来，孟晨橙急忙转过头转移注意力。 磊磊的小手抓着画笔，看起来是气势十足。 所有人于是一惊，莫非小娃子要变成大画家了？ 被所有人盯在自己小脑袋上的磊磊，有些汗在流着。 今天妈评过了他画的画不叫做画画。在公园里他看到了真正的画家认真学习人家画家的精神。这个小娃子手里的画笔因此效仿着公园里的名画家挥洒着。 啪，左一撇。啪，右一撇。 奇怪了。人家画家撇撇撇，马上白纸上出现了七彩虹。他啪啪几笔后，得到的是妈妈的一句训斥“好好画。别浪费纸。” 【1993】礼物揭秘2 磊磊嘟嘟自己的小嘴巴后，转回头去找二叔“圆规。” 这娃子搞明白了一件事儿，他学二叔画圆容易一些。啪啪几笔的事情还是算了。 孟晨逸听见小侄子的要求，忍不住一直笑不拢嘴。 所有人看老二从没有笑成这样，好像吃了笑药一样。 看着二叔笑个不停，磊磊的双眼里冒起了委屈。 “行，我给你去拿。”见小侄子快哭了，孟晨逸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来。 圆规来了，戒尺有了，三角板也来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对对四只眼睛，感觉是二哥这个法子好啊。让他们自己凭空画圆画线？算了，直线都画不成直线，画出来的啥玩意儿估计他们自己都看不进去。 于是，除了孟晨熙以外，一帮人全部拿着戒尺和圆规三角板在作画。 孟晨熙惊呆了，望着弟弟妹妹和小侄子喊“你们这是画画吗！” 这不是变成做数学题了吗？还画画？ 宁云夕拿手抚摸一把自己的额头，掌心全是一排汗。孩子们画画拿数学工具，这让她这个教数学的老师都有些汗。 “让他们拿尺子吧。”孟爷爷算是也弄明白了，家里的孩子们基本不可能是美术家了，同老三说，“他们不拿尺子画，画的房子是歪的，风一吹得倒，出事故。” 听见自己爷爷这个话，孟晨熙的脸上憋了憋，没有能憋住，一股大笑从嘴巴里直冲出来。 老三笑成了这样，可见这个情况有多么叫人窘。孟晨橙孟晨峻和磊磊悄悄地红了脸。 老二孟晨逸也是要脸红了，但是此情此景，他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教小侄子和弟弟妹妹怎么用工具来画画。 用戒尺画房子容易一些，因为房子本身是有棱有角的，大部分是直线组成的。难的是画人。要避重就轻的话，最好是不要画人了。可磊磊想要“二叔，画孙悟空。” 齐天大圣是磊磊的最爱。 孟晨逸想满足小侄子的愿望，可问题是，他这个学霸二叔如今也得被考倒在这儿了。 “磊磊，二叔画不了孙悟空。”孟晨逸为难地对小侄子说。 磊磊看看妈妈“妈妈，画孙悟空。”接着小脑袋又看看爸爸那儿“爸爸，画孙悟空。” 孟晨浩和宁云夕互相看看。宁云夕走回房间里，准备搬箱子。孟晨逸见状走进去帮她把箱子搬出来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宁云夕边打开箱子边对孩子们说“记得侯爷爷给你们送礼物不？” “记得！”几个孩子对此早就很好奇侯爷爷送给他们的礼物是什么了。 箱子打开后，里头放着书和画。 孩子们现在都长大了，接收教育了。部队领导们想了想，光是送生活用品肯定不行的，因此开始给孩子们挑些书和画看。 画是部队宣传部回收起来不要了的一些宣传画，被侯军长他们要了过来。别小瞧这些宣传画，那是那个时代的一种艺术印记。而且那年头没有电脑绘画印刷，全部是人工手绘，一层层涂抹上去的颜料看起来非常地漂亮。 【1994】礼物揭秘3 说真，宁云夕一看到这些东西都知道是宝贝。上四处找来薄膜想方设法给这些画做保护工作。箱子里放上了防蛀虫防潮的东西。 “你们可以照着这些画临摹。”宁云夕告诉孩子们，接着，她给儿子找到了一只有猴子的宣传画。 可能这只猴子不是孙悟空，却是画得多漂亮的一只猴子。猴子身上的毛发全一笔笔画出来了，让磊磊的小眼瞳吃惊地缩圆着。 孟晨逸握住小侄子抓画笔的那只小手，帮着小侄子对着那只猴子临摹。 看到这样漂亮的画儿，连会画一点的老三也放弃了自己全部创作的想法，学着里头的画画一些儿童。孩子们每一个人都认真地临摹着。 孟晨浩坐在阳台的小板凳上遥望着，想着侯军长等部队首长们如果看到这一幕估计心里头倍感欣慰，侯军长肯定会笑。 除了宣传画，部队首长给孩子们都留了书。 磊磊年纪最小，所以首长们送这个孩子的是识字卡片。首长们希望这娃子先学会认字读字，下次他们可以再送这孩子真正的阅读书本。 对于侯爷爷送来的那一套识字卡片，磊磊的小手一张一张地拿着，说“扑克牌。” “不，磊磊，这是汉字，不是数字。”站在娃子后面的孟晨逸汗涔涔地对小侄子说。 “我知道。”磊磊严肃地回答二叔。 汉字和数字一样，是基础。数字是数学的基础的话，汉字是语文的基础。娃子知道。 面对小侄子这么聪明的解释，孟晨逸竟然都无语了。 磊磊的小眼睛张望着妈妈的手，侯爷爷送其他人什么了？ 小丫头孟晨橙拿到了一本五线谱。 孟晨橙双手捧着侯爷爷给自己的书，哇哇哇地尖叫着。小丫头快开心地发狂了。 这个五线谱不是空白的五线谱，里头记录了数首部队歌曲的五线曲谱以及歌词。 只能说，部队首长对孩子们真是了解，投其所好。 看到两个最小的都拿到了合乎自己心头大爱的东西，孟晨峻和孟晨熙的心头不由咚咚咚的，有些激动，有些期待起自己的礼物了。 “这是给孟晨峻同学的。”宁云夕把属于自己家小四的礼物递到小四面前。 孟晨峻一看，惊呆，见是一本连环画。但肯定是市场上都没有能见到的连环画，应该是部队的人自己给自己画的东西。这个连环画画的是体育运动。 拿到书的孟晨峻立马坐下来，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和安静的姿态翻着书。 “晨熙。”宁云夕拍拍箱子对老三说，“你们侯爷爷说了，说你的就不需要了。” 哎？孟晨熙吃一惊。 “你不是经常向哥哥们借书吗？首长们听你林叔叔说的，所以想来想去，暂时不送你了。” 孟晨熙听着大嫂这话儿，林叔叔？他爸爸？猛地，她的脸蛋上臊得一片通红。天，她此刻只想拿手捂住自己的脸。羞死人了！连他爸爸都知道她经常用找他借书的借口找他吗？ 【1995】礼物揭秘4 话说回来，他爸爸是给她留了一点脸的，没有点名道姓她是向他借书，而是说她向很多哥哥借书。 “是——”孟晨熙口舌干燥地艰涩回答着，低着红红的脸坐下来埋头作画。 “晨逸，这是你的书。” 当听到大嫂这样说的时候，孟晨逸很是意外。首长们居然记得给他留礼物。按理说他长大了是——只能说在侯爷爷他们眼里，他和他大哥一直始终是个孩子。 长辈们浓浓的爱，让老二的内心里充满了感动。手有些颤抖地接过大嫂递过来的书，一共是三本书。所有收到礼物的人中礼物最多的一个。 弟弟妹妹小侄子羡慕妒忌的目光望过来时，老二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自己的头皮。 “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好好享受生活。”宁云夕传达着部队首长们对孩子们的期待和关心。 小丫头孟晨橙把礼物放在心口上直点着头。 磊磊努力地认着识字卡片。 看儿子这么较劲，这个正是之前她和丈夫不太想那样快把礼物送出去的原因。毕竟小丫头要升学考试，看五线谱怕会分心。磊磊现在学的东西太多了，再快人一步学会识字，怕这娃子的骄傲爆棚。 部队首长们其实也这样想的，有交代过他们俩看合适的机会再送出去。那天把箱子先给他们时，是因为部队首长们想亲手送，怕之后没有这个时间机会了。 最终择日不如撞日。礼物的秘密既然都揭开了，宁云夕提醒几个孩子说道“晨橙，你要考试的。” “是。大嫂。我等暑假再看，到时候找金老师教我看。”孟晨橙立马领悟到宁老师话里的意思，响亮地答。 磊磊自动自觉把识字卡片给妈妈“我看不懂。” “好，等妈妈教你。”宁云夕答应儿子。 孟晨峻想了想，将连环画放进了自己房里枕头底下，每天要睡觉前再翻一翻，避免影响学习。 孟晨熙脑袋里转动着，怎么再去找他借书。现在她有很堂皇的借口了，首长们和他爸都叫她可以向他借书。 老二孟晨逸，将三本书都放进了自己的书包，到时候带出国去时刻有空翻来看。 一帮人继续画风筝上的画。吃完晚饭继续画。 磊磊画完甩着自己的小手表示累死小爷了。当个画家太辛苦了～ 所以，这娃转头对二叔说“我要算数。” 算术好，不会累死小爷。 孟晨逸哈哈哈笑着。 不管画的好不好，自己画好的东西看起来特别有成就感。 一帮孩子拿着自己的画爱不释手。 “画成那样都当宝贝。”孟奶奶摇头晃脑地说。实话实话，几个孩子画的真是不咋样的。磊磊和老二画的猴子哪里是猴子，如果那是猴子，估计孙悟空要气得拿金箍棒从天上飞下来找孟家人算账俺老孙啥时候长这样子了？都成猪八戒了！ 可见这对叔侄俩把瘦瘦的猴子画成了一个大胖子，体型严重走形。 孟晨橙和孟晨峻画的同样差强人意。 【1996】礼物揭秘5 比较可以看入眼的是老三孟晨熙画的儿童。虽然人像画的不是很像，好在老三的上色不错，画面颜色五颜六色的，符合儿童画的特征。老三心里也知道自己水平只在儿童画差不多，画完哪怕是这里的人画得最好的那个，还是赶紧拿纸遮盖起来自己欣赏。 磊磊和小丫头，拿着自己的画互相恭维着。 “磊磊，你画的好棒。” “小姑姑的画，漂亮。” “你们是在安慰你们自己吧！”听着这两人无底线的对话，孟晨峻实在忍无可忍了，咆哮起来。 所有人大人笑得前扑后仰。 夜深孩子们上床睡觉。孟晨浩和孟晨逸做着风筝的手收尾工作，把做好的风筝一列整齐地搁在了阳台上。 宁云夕感觉到了什么，对他们两兄弟说道“不不不，都拿进来放箱子里。可能半夜要下雨了。被泼湿的话，这些画会糊掉的。” “要下雨了吗？”孟晨浩仰头看着阳台外面的那片天空。 天空里的情况听起来还好，没有打雷。 “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宁云夕告诉丈夫。 电台说的是明天，媳妇说的是今晚半夜。孟晨浩想，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 夫妇俩人躺床上的时候，已经累得够呛。孟晨浩知道媳妇今天一整天陪孩子最累，伸手给媳妇揉着肩头和腿儿。 被他的手揉着揉着，宁云夕的脸马上红了。 孟晨浩趁此亲了亲她的嘴唇。 半夜，雷声一响。他们两口子马上起来收阳台上的衣服。 真是下雨了，这个雨说来就来，而且下得蛮长久的。 半夜下的是场比较大的雨，到了早上这个雨一直继续在下着，只是变小了一些。 孩子们和孟爷爷孟奶奶都穿好了衣服，带上了雨具。今天要去扫墓。可惜，做好的风筝不能带出去了。几个孩子们心里头惋惜着。 担心积水，宁云夕交代几个孩子全换上雨鞋。橡胶雨鞋穿起来挺沉重的，孩子们不太喜欢，皱着眉头。可大嫂的话一定得听。事实证明，大嫂的话是正确的。一到楼下，只是到车那几步路，路上都有些积水的迹象了，要是穿的布鞋，全得打湿。 小孩子由于打伞不容易，宁云夕干脆给小丫头和自己儿子都套上了雨衣。其他人打着伞。 孟晨逸伸手把穿雨衣的小侄子抱起来，另一只手撑着伞走到车那儿。 孟晨熙和孟晨峻分别扶着爷爷奶奶。小丫头孟晨橙主要是照顾好自己。 宁云夕忙前忙后的，负责锁门。 孟晨浩启动车子，再撑把伞过去，最后把媳妇接过来。 这样的情景，正好应证了小四之前说的那句诗，清明时节是要下雨的。好像是人怀念着先人，上天看到怜悯苍生，于是跟着放雨。 下雨，让人的心情紧随着沉重起来。 上山，扫墓，献花。所有人默默无声做着这些事情。磊磊把大人们的表情看在眼里都不敢出声了。爸爸妈妈太爷爷太奶奶，叔叔姑姑们，脸上都好严肃。 最终在墓碑前面，爸爸久久地伫立着，很久没有动一动，仿佛和墓碑一样化成了一座碑。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大家！由于评论系统一直坏，回复不了，这样，我留个邮箱，大家有什么建议可以给我发邮件，一句话都可以的，我会尽我所能地和大家沟通，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和文好。我不留qq是因为我不上qq，汗，我一上qq分心没法写文，所以基本不上qq。工作号都是微信。邮箱号是1357881273qq，大家用qq邮箱直接写就行了。再次感谢每位亲！ 【1997】出任务1 雨，下了两天没有停。所有人都开始有些害怕这场雨了。 对于雨涝，一直是城市下水道系统难以承受之痛。两天后，积水在孟家人楼下到了没小腿的深度。小丫头学校门口积起的水更深，为了安全起见，学校停课半天。 四中没有停课，孟晨峻踩着一双拖鞋挽着高高的裤腿踏过到深水区学校上课。 家里人不由想着，幸好那天老二孟晨逸出发去英国时雨下得只是毛毛细雨，没有雷，起飞顺利。可是孟晨逸却有些后悔自己早点回去英国，因为看起来家里还需要他的样子。尤其在英国得知家乡这边一直下大雨。 到了英国，孟晨逸打了电话到家报平安。由于大哥孟晨浩不在家，由大嫂宁云夕和他说的电话。 “你大哥部队里这几天比较忙。”宁云夕告诉老二。 孟晨逸一听这话，心里有些担心了，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己大嫂。据他用电台听到的消息，说是首都附近那儿出现洪涝了，需要部队去支援。 宁云夕平常没有听电台的习惯，主要是当她集中精力写教案的时候，是不可以被电台分心的。 “大嫂，我离开后，家里——” “家里你放心。爷爷奶奶在家，我不让他们出门买菜。下雨天路滑，怕他们摔跤。我自己出去，那个刘班长在我们楼底下给我们搭了几块板子，不用趟着深水出门了。” “磊磊——” “磊磊不上学，幼儿园停课。不让孩子们冒雨上学。他现在在家里陪他小姑姑做作业。我和他说了，到时候如果他小姑姑考不上四中会找他算账。他不敢要玩。晨橙学校积水，所以也停课了在家里自习。” 妈妈的话传到了磊磊的小耳朵里。这娃子立马鼓起自己的小腮帮子哼哼。小爷啥时候是个贪玩的孩子了，小爷很爱写作业的～ 孟晨橙用手拍拍转过头去的小侄子的肩头，说“磊磊，写作业要专心。” 磊磊转回小身板，手里抓着的笔继续在纸上画着数字，12345，这样。 孟晨橙低着头用心读书。她真的不可以再分心了，要小升初的了。 “晨峻去了学校。晨熙在大学里，我叮嘱他们两个要小心。”宁云夕把家里每个人的情况都告诉了老二，让老二放心。 “大嫂，你自己也要小心。”孟晨逸想说的是，如今这个家最叫他不放心的人反而是她了。 宁云夕哪里知道老二心里所想的，一个劲地嘱咐孩子们“你自己出国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孟晨逸挂了电话，考虑着打个电话到部队问候自己大哥。 傍晚的时候，孟晨浩回到家。这个点上丈夫突然回来，宁云夕眼皮一跳，想起多年前那一次他同样是忽然回家说走就走。 上了楼梯，带着警卫员到家门口，见到是自己媳妇给自己亲自开的门，孟晨浩猜着她大概啥都知道了。 “要去哪？”宁云夕小声问他，不想惊动到屋里头的孩子们和老人让他们担心。 【1998】出任务2 孟晨浩对她说“我带了个人过来，你看看是谁。” 宁云夕跳过他肩头看到了一个穿着军装戴着军帽的小伙子，个头较矮，俨然是个新兵蛋子。 “老师！” “啊！”宁云夕惊叹一声，“二虎！” 真的是孙二虎。孙二虎挺着自己胸膛努力地摆出部队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走上来。 “老师，我参军了！”孙二虎站在了宁老师面前大声说。 那一瞬间，看着这个不容易的孩子，宁云夕眼眶里一个打湿，几乎泪流满面。 孟晨浩伸出去的手在她肩头上轻轻拍着安慰着“他们新兵连的人昨天刚被分配到基层部队去，昨天回家见你睡了，没来得及的你说。他现在在六团三连七班，郭炳的那个班，我让郭炳带着他。” 听到丈夫这几句话，宁云夕知道他是为她的学生做了最细致的安排了。毕竟孙二虎年纪小，刚到部队怕是不熟悉，怕孤单。有同是她学生的郭炳带带，孙二虎有熟悉的人说话，适应部队会比较快。宁云夕抹了下眼睛冲他笑道“郭炳自己不也是新兵一个？” “他的话——”孟晨浩实话实说，“进了部队基层一年，进步飞速。若不是他要继续读书，都把他提拔当骨干了。是能自己独当一面的小伙子了。军官都挺信赖他的。” 宁云夕惊讶“我怎么没有听他们说过呢？” 想自己家的老二都没有和她提起郭炳现在多厉害了。 “可能是他们自己觉得还不足以在你面前说。”孟晨浩道。关于她学生的这种心理，孟晨浩是从自己弟弟那里得到一些情况的。宁老师的学生都知道宁老师为人谦虚低调，所以他们要是有点成绩马上在老师面前炫耀沾沾自喜的话，多丢人。 听到他这话明白了老二他们的想法后，宁云夕很哭笑不得“我巴不得他们在我面前炫耀炫耀。是在我面前炫耀又不是到外面的人面前炫耀，有什么丢人和害羞的。” 当老师的，最喜欢看到学生们一个个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宁云夕因而把手在孙二虎的肩膀上轻拍着“长结实了。在部队里，再锻炼锻炼，会更结实的。” “是，老师！”孙二虎声音响亮地回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宁老师。 宁云夕看着他这个长高长大的样子会心一笑，心里头固然为了这孩子不能继续读书有些酸疼。 听见有客人的声音来，磊磊拉着小姑姑的手走出房间。 “磊磊！”孙二虎看到小娃子马上喊。 这个小娃子他太记得了。是他最喜欢的宁老师的儿子，而且，长得那样可爱。 磊磊一刹那真有些认不出这个哥哥是谁。直到妈妈帮他回忆着指出“那天你到爸爸的部队去听课，有个哥哥拉着你的手，把他的位置让给你坐。” “二虎哥哥！”磊磊记起来了，喊哥哥。 听到娃子记得他，孙二虎激动得跑过去一把抱起小娃子。做完这串动作他顿时发觉到自己失态，羞窘地对着宁云夕和孟晨浩他们“宁老师，师长——” 【1999】出任务3 “没事，抱抱他吧。他也记得你。”宁云夕对他笑道。 孙二虎立马将手里的娃子颠两下。 好有劲的哥哥，和爸爸一样有劲，磊磊惊讶的小眼珠咋弄着。 “我们还有事，要马上出发去执行任务。”孟晨浩对媳妇说出来。 宁云夕心里已经猜到了，点着头。 孟爷爷孟奶奶走出来了。孟奶奶问大孙子“快到饭点了，吃了晚饭再说？” “不了，奶奶。部队要出去执行任务，我可能要离开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具体啥时候回来，需要看情况而定。”孟晨浩道。 孟奶奶一听这个话揪心了，唠叨着“吃个饭再走也差不了那点时间。” 孟爷爷拉住老伴儿批评道“他是军人！听到军令就得出发，义不容辞。” “是的，爷爷。”孟晨浩点头。 爸爸要走了。磊磊的小眼珠子愣愣地看着爸爸。 孟晨浩的手先指住儿子那双与自己相似的小虎眸子“小男子汉了。不可以哭鼻子。” 磊磊不敢哭，吸下小鼻头都不敢了。 孙二虎听着自己部队首长对三岁儿子对这么严厉，很意外，跟着被吓着了。 “给你爸爸抱一下吧。”宁云夕做妈妈的是很体贴儿子的，帮儿子要求一个抱。 媳妇开了口。孟晨浩伸出双手把儿子抱过来。磊磊的一双小手在爸爸的脖子上圈圈，小脑袋在爸爸宽阔结实的肩膀上靠着。 “别睡着了。”孟晨浩对儿子说。 爸爸开的这句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磊磊抬起了自己的小脑瓜，鼓鼓小脸蛋对着爸爸“我自己刷鞋子。” 孟晨浩的双眼眯起。 调皮地将了爸爸一军的磊磊，赶紧从爸爸身上下来，躲到妈妈背后去。 孟晨浩双手叉在了腰上行呀，这儿子，懂得要胁老爸了。 宁云夕笑个不停，手拉住要继续往哪里躲的儿子“和你爸爸说声再见。” 摸了爸爸老虎须的磊磊，吞着口水儿回过身，朝爸爸挥举小手。 看着他的警卫员都把他的行军包拎出来了，宁云夕知道分手在即，于是对他慎重地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我知道。”孟晨浩缓慢地点了点头。 大哥要走了。刚走到自己家楼下的孟晨峻听见这话，三两步跑上楼梯，喊“大哥！” 孟晨浩回过身，望着身材高大的弟弟，戴上军帽说“我出去这段时间，你爷爷奶奶腿脚不好。你大嫂身上有伤。妹妹又幼小。” “知道，大哥。”孟晨峻不停地点着头，“大哥二哥不在，家里什么事我包了！” 孟晨浩伸出去的手在弟弟的肩头上拍了下“我话没有说完，我说的是，没人能给你收拾尾巴了。你做什么事情自己悠着点。别惹祸生非。” 不指意你干活，只拜托你别添麻烦了。 孟晨峻的脸就此红成一个红彤彤的太阳，结巴着说道“大哥，我早就是一个当哥哥的——” “我只知道你二哥上回同你们出去，没少见你撒野。” 大哥这话一出来，孟晨峻的脸更红了。 【2000】出任务4 “你自己好自为之。”交代完弟弟，孟晨浩低头看了看表，对自己底下的人挥了下手。 孙二虎马上给宁云夕敬礼“老师，我走了！” “好，你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自己没有把握，有把握也好，都得问问你长官再去做。你是新人，不懂，都得请教，知道不？”宁云夕一再嘱咐这个刚入伍的学生，一颗心全悬着了。 孙二虎听着直点头，再转身出去。 孟晨浩最后一个离开家，宁云夕牵着儿子的手送他到门口。孟晨浩拦住他们两个和其他人“外面下着雨，不用下楼去了。”说完这话，他掉头就跑下楼梯，只留下那一抹干脆利落的绿色军姿。 爸爸真的走了。磊磊的小眼眶里忍不住冒出水光儿，怕爸爸发现，拿小手赶紧抹抹眼睛。 宁云夕蹲下身，拿手帕给儿子擦着眼“行吧，别伤心了。你爸爸不是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了。几天回来。你闭上眼睛，数完数他回来了。” 听见她这话儿，记起以前那件事的孟奶奶急忙说“别让他数数了，他等会儿把日历又是全部给涂黑了。” 听太奶奶说到他的黑历史，磊磊的小脸蛋一红，朝太奶奶摆摆小手小爷长大了一岁，不会这么做了。 离开的孟晨浩，当夜准备带自己部队前往灾区救灾。孙二虎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班，见到了郭炳。两个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都知道是宁老师的学生。 孙二虎朝郭炳敬礼后，私底下喊“郭师兄。” “你真来了。”郭炳对于他的出现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说道，“你怎么不读书了？” 一帮宁老师的学生只知道宁老师一直心疼不能读书了的孩子。 “报告师兄，我读不了。我不是读书那块料。”孙二虎答。 “可是在部队，你也得读书。你不读书，当不了一个好兵。”郭炳说。 这话之前宁老师说过，孙二虎搔搔自己脑袋。 “既然你到了部队，听部队的话，好好读书。”郭炳说话的同时，听见那边自己李班长对他交代要他带孙二虎。他于是帮手孙二虎先把东西放到部队安排给孙二虎的床铺那儿，动手帮孙二虎快速整理床上用品“赶紧弄好。部队马上要出发了。” “要去哪，师兄？” “不用问，部队让你去哪就是去哪。我们是军人，只需要听从命令。”郭炳道。 孙二虎看他铺床的速度老练极了，没几下功夫帮他把床整理地干干净净的，想起那会儿都说他这个师兄是个大学生。 “大学生——” “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到了部队一样，要铺床。”郭炳洞察出他的想法说，“我们师长政委都是自己铺床的。师长读研究生了。” 孙二虎喉咙里咽了咽口水，完全看不出来，孟晨浩是研究生了。 “所以说，到了部队，还是得读书。”郭炳学着宁老师的口吻对师弟说。 “是。”孙二虎立正，“我努力。” 【2001】出任务5 “不是努力，是要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力气，要有不惧怕艰难的精神，迎难而上。我们师长就是这样，小时候没有书读，到了部队继续读，一路读上去的。”郭炳拍了拍对方的胸口，“学着点精神。” “是，师兄！”孙二虎大声答。 “出发了。”郭炳从他胸口上收起自己的手，“读书回来再读，现在去执行任务。你是新兵，不要左顾右盼的，更不要自己单独行动，记得要跟着我，知道不知道？” “知道。”孙二虎答，“宁老师告诉我了。” “你见了宁老师？”郭炳从他这话里发现，妒忌地问。 “是。刚见过。师长带我去他家里见了宁老师。” 郭炳脑子里不由想着，他来这个部队这么久，孟晨浩都没有带他去见过一次宁老师。其实孟晨浩不带他，他自己也会去。 “你当兵年纪小，师长照顾你。”郭炳说着这话安慰自己。 “应该是。”看出师兄心里沮丧的情绪，孙二虎乖乖地顺着师兄的话说。 郭炳听了他这话反而感觉到自己的话是安慰话，冲他瞪了一下“幸福的家伙，你等着。” 孙二虎想，宁老师的学生每一个都很喜欢宁老师。他自己得努力了，瞧瞧是大学生的师兄都这么努力，不能让宁老师对他失望。因为他可以感受到，宁老师和孟师长对于他的期待可能比对师兄还高。背上装满水的水壶，带上部队干粮和其它部队装备，戴上雨具，孙二虎尾随郭炳身后走出了部队宿舍。 公路上，一排排准备装载士兵的运兵车排满在道路上静候着。士兵们顶着狂风大雨在操场上集合听从指挥官下达指示。 一句命令上车后，所有士兵冲向了公路上的货车，场面壮观。 郭炳率先手脚利落地爬上了车厢，回身伸出手拉孙二虎。孙二虎费了些劲儿才爬上了车。主要是他从没有在身上背过这么重的东西，否则以他在老家爬树的身手哪里需要人帮。士兵的装备都是很有分量的。 “新来的，看起来年纪很小。”隔壁一辆车上的战友对着带新兵的郭炳笑着说，“有你受的了，郭上尉。” 别看郭炳连个班长的职位暂时都没有，但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高校大学生，毕业是上尉军衔了。 孙二虎惊讶的眼神扫了扫郭炳军装肩头上的军衔标志。 郭炳冲对面那个笑侃的人说“少取笑人家了。新兵又怎么了，可能过不了几个月变成一个好汉。”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是你，郭上尉。”那人说，“就说你们大学生吧，来到基层，又有几个真能像你这样吃得了苦头的。” 部队留大学生，难正是难在这点。部队有许多训练，要经常接受各种任务，苦，而且训练生活枯燥，没得说。 “我们是一个老师出来的。”郭炳向对方落下话儿。 师兄这样一说，孙二虎的胸部又挺了起来没错，他也是宁老师的学生，不会输。 “你们同一个老师？哪个老师？” “宁老师。”郭炳展开一排白亮亮的牙齿答。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2002】出任务6 装载士兵的车队在狂风暴雨中上了路。 一路，只听道路两旁大风呼啸着，时不时听到树木歪倒的声响。车闪躲着倒地的木桩子，曲蛇前行。坐在车厢里的士兵们靠着车壁，有的低着头打盹儿，有的望着外面，有的悄悄说着话儿。 外面的天黑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叫人害怕。孙二虎想，如果是以前这个时候，他和家里人肯定都窝在家里面了。但是做一个军人不同了，哪里最难，军人就得往哪里去。说不害怕吧，真有点儿怕。每年牺牲在各种前线的军人都有。 有个叫老魏的军人，坐在他和郭炳身边，拿出根烟在自己腿上抽打着“湿，难打着火。” “别吸了。等会儿指导员看见，又要说你了。”郭炳对老魏说。 “不吸点不行。”老魏努力地把干巴巴没着火的烟头放在自己鼻孔面前嗅着。 孙二虎看出这人的手指头有些哆嗦，想着是怎么回事。 郭炳按下老魏那只手像是安慰对方，说“指导员之前叫你别来，你又来。” “我不来能行吗？我是个军人。”老魏说这话时肺里心头里好像都憋了股气。结果他这话刚完，对面有个闭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的军人开了口“老魏，郭炳说的没错，指导员叫你别来，是卫生员说你情况不太适合出任务。” “李班长，我怎么不适合出任务了？” “大家都知道你还惦记着大刘。”李班长说。 老魏顿时没了声，过一会儿他细小的声音说“是，正是这样，我不更得出来吗？” 孙二虎听着几个人说话，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心里浮现出了一抹惊骇。 “怕了，新兵？不知道当军人随时随刻可能要牺牲自我的吗？”老魏转头看到他这个表情嘲笑道。 “我，我知道，参军的时候，来我们家做家访的领导说了——”孙二虎努力地努着嘴巴说道。 “你爸让你当兵，还是你自己要当兵？看你这个年纪应该在读书。”老魏打量着他的小个头说。 “我自己要当兵的。”孙二虎说。 “为什么？” “因为我的老师最喜欢军人。当时把我们老师拯救出去的也是军人。”孙二虎永远忘记不了那年头宁老师来到他们郑家洼小学的日子。 “崇拜军人是一回事儿，等你自己当了军人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老魏悠长深远的声音说。 李班长睁开眼白了老魏一下“你不能说点好的吗？” “对，当军人有好的地方。”老魏马上改变自己的口气，对孙二虎说，“你看见没有，这个车上，大学生也有，都争着当军人。你说军人真不好，有这么多人想当吗？” 孙二虎听了他这话，不禁一笑，咧开了自己绷紧的嘴角。 老兵是厉害。郭炳想，他之前怎么逗都没有办法让孙二虎放松，老魏一句话直接让孙二虎笑了。 “知道大刘是谁吗？”老魏对着笑容满面的孙二虎说。 “不知道。”孙二虎老实答。 “他以前也是我们班上的，当然，他以后一直都会是。可他不在了，为救一个孩子。” 【2003】出任务7 孙二虎感觉喉咙口被什么卡住了一样。 李班长冲老魏瞪了几下。 “班长，我说错了吗？”老魏问。 李班长想想，这样也好，这个新兵今天第一天来马上部队出任务，不凑巧甚至可以说是倒霉。因为每次出事，最大概率受伤的基本都是新兵。老魏说这些话也是警告这个新兵不要乱来。 部队做任何事情都是安全第一。 李班长不说话。 代表老魏说的话是真的，孙二虎的鼻孔里不由地吸着气。 外面，运兵车旁边，两辆闪着红灯的绿色救护车从旁边急速擦过。 “我们部队的军医也来了。” 蹲在运兵车敞篷口的士兵观望着外面部队的救护车说。 郭炳想起了老乡马晓丽。马晓丽在部队医院里实习，不一定会被派出来。毕竟部队医院也有病人需要照顾，每次都只是派出一支队伍。 “你们都闭上眼睛休息吧。到了目的地，马上要让你们连夜背东西的。”李班长对他们几个人说，“到时候你们想喝口水吃口干粮都不会给你们时间，更别说睡觉了。” 听见班长透露的这个消息，几个士兵马上不说话合起眼来。 孙二虎看着四周的人全部合上眼，自己尝试着跟着合上眼皮。他努力了半天，只听见外面的风声狂啸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这叫他怎么睡得着觉。 可是在他身旁，无论是郭炳或是老魏，对面的李班长，都发出轻轻的呼噜声来了。 “师兄，怎么能让自己睡觉？”孙二虎拉了下郭炳的衣角小声问。 “想想宁老师你就能睡了。”郭炳告诉他。 孙二虎听着他这话，闭上眼开始想宁老师。想着宁老师温柔地抚摸着他脑袋的那只手，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只手猛地把他身体推了一把。他直接歪倒在车厢地板上，睁开了眼皮。 “这小子行啊，居然睡得比我们还死。”老魏吃惊地盯着他脸上的口水说。 孙二虎拿手擦擦自己的嘴角上口水。 郭炳站在他身边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准备下车。 外头的雨一直在下，没有打算停一丝一毫的迹象。下车的士兵们穿着雨具在大雨中集合。大雨倾盆浇打在他们身上，雨衣根本抵挡不住。孙二虎感到自己里头穿的衣服全都湿了。湿，让身上所有背负的东西更为沉重。 指挥员在队伍前面给士兵们打着气说“狂风可怕不可怕？可怕。暴雨可怕不可怕？可怕。但是更可怕的是，在我们身后，十几个村庄，方圆几百里的农田房屋，那是多少人的家园和生命财产，都即将被大水淹没和冲走。想想，换作是你们自己的家，你们能接受吗？现在，上级给我们下达的指示是筑高堤坝，尽可能地拯救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当然，我们部队自身也需要十分注意生命安全。所以，这是一场与时间与死亡竞争的比赛。好在我们军人向来擅长和时间和死神赛跑。问一句你们对自己有信心吗？” 【2004】出任务8 “有！”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声音劈开了暴雨和狂风，响彻天际。 孙二虎激情澎湃地跟着所有人喊。 “好！紧紧跟随你们的班长，出发——”指挥员一挥手，队伍向右转，依次跑步前进。 道路早就被雨水浇得泥泞不堪。每向前踏一步，鞋子仿佛是被泥沼吸了进去拔不出来，需要费到很大很大的劲头儿。郭炳不忘叮嘱后面的孙二虎“别把你的鞋子弄丢了，在这里没法给你再找鞋子的。这样的话，你只能回车上呆着了。” 在这种情形下，回车上呆着相当于失败，落伍。孙二虎鼓足了劲儿把鞋子从泥土里拔了出来，重新穿在自己湿漉漉的脚上。 跑步到达指定地点，看到前面在已经在运送沙袋的兄弟部队，二话不说，紧跟在兄弟队伍后面作业。每个沙袋有将近五十斤的重量。抬起沙袋时需要两名士兵作业，再将沙袋放到了排队背沙袋的士兵肩头上或是背上。老魏走上前，指指自己两边肩头“两袋。” “别太拼了，老魏。”李班长说。 “现在刚开始力头足，能多背一点多背一点。”老魏说，吐了一口唾沫涂抹在自己的手掌心上。 担心他的李班长上前，除了自己肩头上扛一袋，另一只手帮着老魏扶着老魏一边肩头上的沙袋。在郭炳带孙二虎走过自己身边时，李班长对郭炳说“他背不了的，不要让他背。” “是，班长。”郭炳点头，自己也有这个想法。 孙二虎立马站了出来，道“我行的，师兄。” “要不让他试着背个小的。”抬沙袋的士兵说。 孙二虎不等郭炳发话，抢了上去。 郭炳在他身后两只手伸出去提防着意外。 沙袋有多重。孙二虎想，看起来和家里的米袋大小差不多，他在家里扛米袋都没有问题怎么不行。然而，当那两个士兵将那个比较小的沙袋放到他肩膀上的刹那，他整个人立马沉了下去。 郭炳急急忙忙扶住他，他才没有致于整个人坐到地上去了。 “小朋友，回家去吧。”几个路过的人看到他这个狼狈的样子笑道。 怎么这么重？孙二虎满头大汗地想。你想五十斤的沙，再吸上水，能不更要吗？ “我来我来！”郭炳接过他手里的沙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说。 孙二虎一脸羞愧“师兄，我可以——” “你刚来是这样子的了，没有练过。我当年以为自己掰手腕很厉害，面对我们师长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只是个小朋友。”郭炳拿自己曾经接受过的教育安慰新兵。 “我们师长掰手腕很厉害吗？” “厉害呀。我用了从来没有过的劲儿和我们师长掰。我们师长的手动都不动的。他轻轻一用力，我整个人都被他掰倒了。最叫我难以见人的是，当时宁老师看着我。”郭炳说到这里，脸都红了一层。 天外有天。这是宁老师对他们经常说的话，他该牢牢记着的。 【2005】义不容辞1 孙二虎两只手在他身后面帮着他托着沙袋。这样一路，两人运着沙袋跑回到了堤坝前。 眼前汹涌的水流在夜里打着漩涡，好比一头张口的巨大猛兽一样。 老魏对李班长小声说着“这个水，人一下去，是龙王转世都得没命。” 李班长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峻着，对身后自己每个士兵说“给我注意你们自己的安全！” 孙二虎的心头又在咚咚咚地打鼓了。 郭炳推了他一把“赶紧走，指导员之前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这是和时间和死亡赛跑的一场比赛！” “是，师兄。”孙二虎转身，紧跟上他的脚步。 前头忽然跑来一个兵，冲着李班长说“指导员呢？” “怎么了？”李班长问。 “见到指导员没有？我刚听一个老乡说，我们部队有辆车摔到阴沟里去了。车里的人生死不明，可能有我们的人，还有老人孩子。需要救援！” 李班长和老魏脸色顿时一青。 “指导员不在这。”李班长左右环顾了几眼。现在这个天昏地暗全部人在作业的情况下，一时间想马上找到个人不容易，哪怕是找自己部队里的人。 “班长，救人事不宜迟。我去看看。”老魏立马先放下自己身上的沙袋说。 “老魏！”李班长急忙伸出手拉住他。 “要是大刘今天在这儿，肯定想都不用想冲过去了。我不能让大刘白死了。”老魏说着掰开李班长的手。 李班长看着他跟着对方走的身影，眉头揪成了一团麻花。见状，郭炳走过去和李班长主动请缨道“我跟他去吧，他一个人肯定不行的。班长。” “行，你跟他去，我找到指导员汇报情况后也过去。你看着他，千万不能让他冲动行事！”李班长叮嘱着。 郭炳敬了礼，转身就跑去追人。孙二虎只知道跟着师兄跑没错。所以过了会儿，郭炳才发现他跟着跑过来了，叫他回去太晚了，只能让他继续跟着。 几个人跟着那个带路的老乡，来到了翻车的阴沟旁。 用手电筒照着下面，依稀可见一辆绿色的吉普侧翻在黄色的土坡底下，再往下，是汹涌的河水向前的地方。情况十分紧急。如果这辆车再滑一滑，唯恐车掉进河里面，车里的人真的是没救了。 郭炳侧着耳朵听一下，车里是有孩子哭泣的声音。 听见有孩子哭，老魏马上要滑下土坡去救人。 郭炳紧记着李班长的叮嘱，用力拉住老魏“等等，我们救人要有计划。” “什么计划？你说，大学生！”老魏回头冲着他问。 “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郭炳保持头脑的清晰道。 他这话提醒了老魏和在场其他人。所有人赶紧找绳索。等会儿也好把下面受伤的人拉上来。 找来的麻绳接起来变成了一条长的，找到一棵比较结实的树桩子绑上。对此，郭炳有些担心。毕竟这次路上看见倒下的树木太多了。 老魏却是等不及了，急急忙忙将绳子一头拴在自己身上，让其他人放他下土坡。 【2006】义不容辞2 雨水让坡上的泥土全变得滑溜溜的。老魏的鞋底根本踩不住土坡，一直往下滑。所有人看得心惊胆颤。 “苗主任，这边！我们军校的同志——” 一束车灯照射到站在土坡旁的人眼睛里。 吉普车停下，从车上跳下来几个军官。 郭炳看到上级立马肃立，敬礼“苗主任！” “你们来了。”苗正清快速走到他旁边，向下看到了那辆车，以及在土坡上滑动的老魏，皱紧眉头说，“赶紧先把他拉上来。” 郭炳正这么想着呢，可是他说服不了老魏。现在有领导这样一说，他马上和其他人用力把老魏重新拉了上来。 老魏上了坡顶，刚想骂人，看到苗正清站在那里只好收住了声音。 苗正清拿着手电筒仔细照着那个车，询问情况“车里有多少人，什么人开的车？” “开车的是我们军校的同志，蒋老师。” 蒋老师蒋文丽？苗正清愣了一下，原来她也到这里来了。 “我们军校同志刚好下到这地方来办点事儿，见到出事儿不就想着帮忙吗？有个孩子病了，她开车送孩子去医院。听说是这样。除了蒋老师，有孩子和孩子他妈妈以及他奶奶。” 三个女人一个孩子，生死不明。 苗正清想着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蛮撞呢。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适合开夜车。她还一个人开车。 用手电筒的光照着车窗估量着窗户大小和位置，苗正清和在场的人商量着“需要找个瘦小的下去。现在这个情况下，将车拉上来是不切实际的。我们也没有办法在底下破拆车门，只能从车窗里进去拉人出来。这样的话，可能有人钻进车里面搜救，救人的体型要小。” 在现场的人里头，属孙二虎体型最小，看起来也合适。 郭炳的心头一紧，道“报告苗主任，他刚来的，是新兵！” “我知道。”苗正清说。今天孟晨浩带着这孩子出去的。而且这孩子之前来过部队听课，都知道是宁云夕的学生。 孙二虎可以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又立即转开了。 郭炳说“我下去吧。我比老魏体型小。” 现场有老乡，不可能让老乡下去。 老魏立马和郭炳抢道“没关系，我手臂长，可以直接在窗户外用手将人拽出来。” “同志，冷静！”苗正清的目光沉甸甸地望着老魏。 老魏嗖的吃紧呼吸。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时间正是生命。没有时间犹豫了。苗正清转身对着郭炳“你下去试试。” “是，首长！”郭炳敬礼，紧接转身，让战友将绳索牢牢系在他腰间上。 孙二虎看着他，嘴里紧张地吞着唾沫儿“师兄，你小心一点——” “你好好在上面等着，听从命令，不要乱跑。”自己要下去涉险的郭炳，却不忘对他嘱咐。 孙二虎点点头。 众人将系住绳索的郭炳放下土坡。郭炳下落到了侧翻的军车旁边，打开手电筒把光照进车里面，喊“有人吗？” －－－－－－题外话－－－－－－ 亲们，谢谢！晚安！ 【2007】义不容辞3 车里的大人均没有应声。车门坏了打不开，郭炳只好是弯下腰从车窗里试图探进去拉人。结果如苗正清所猜的那样，郭炳都钻不进去，肩膀卡在狭窄的车窗上。仅用手是很难将人拉出来不说，而且可能用力不均导致车体晃动。 站在土坡上面的人紧密地观察着底下的动静。当看到车有轻轻晃动的现象时，苗正清立马喊“停！停！” 在下面双脚踩在车身上准备拽人出来的郭炳马上停下来动作。 “拉他上来！”苗正清下令道。 这样下去，车连人都得翻倒。 郭炳被迅速拉了上来。时间此时又过了十分钟，一个人都没有救上来。所有人心头那根弦绷紧到了极点。孙二虎在旁边听，可以听见所有人都在说着上哪儿再叫个体格合适的兵来。 “我——”孙二虎走上前一步。 苗正清和郭炳等其他人回过头。郭炳紧接对孙二虎说“没你的事，你在旁边站着。” “师兄，我刚才看见你下去了，我觉得我也能行。”孙二虎说道。 “你要是看见我行你能行，你刚才怎么扛不了沙袋？”郭炳说他。 孙二虎道“这个，和那个不同——” “不行不行，你到那儿站着。”郭炳有点儿生气了，说话的口气里甚至带了一点小孩子在那边乖乖站着的口吻。 孙二虎于是将心里的话冲出了口“别看我今天刚来，但是，我从参军开始我是个军人了！” 一帮人沉甸甸的目光落在这个新兵身上，这个看起来还像是个孩子的男孩身上。 苗正清心里头不禁想到这孩子也是宁老师的学生。 正是因为这样，想到宁老师的心情，郭炳怎样都不让这个孩子下去。 “苗主任。”一个军官贴在苗正清耳边紧张地叙叙叨叨什么。 其他人一听，似乎在说，上游观察水位的同志提出了水位暴涨的预警。说明洪峰即将到来了。 完全没有时间了。再迟一点，这个车和车里的人即便不掉落到河里，暴涨的河水会把车和人全部冲走。 苗正清的脸色一片铁青，转过头对准孙二虎“你说你是军人。” “是，首长！”孙二虎挺起自己的胸膛。 老魏接郭炳身后走了出来，着急道“不行的，他还是个孩子。” “不，我信他这个话。”苗正清的手指着孙二虎的鼻头道，“我信你是宁老师的学生，所以，你一定能保持脑袋的冷静回答我的问题，也能在下面单独行动的时候，确保你自身的安全。” 孙二虎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对视着苗正清的眼睛。眼下，他的眼神没法移开半分，被对方犀利的目光所审视着。他的心头再次咚咚咚打鼓，像是要爆炸了一样敲打鼓点。 “怕不，你回答我。”苗正清沉下的嗓音道。 “怕。”孙二虎来不及改口，胸口里的声音直接吐了出来。 其他人一听他这话，哎一声，却觉得再合理不过。是个孩子，哪能不怕。 “但是，我要下去！”孙二虎紧接道。 【2008】义不容辞4 “告诉我你要下去的理由。”苗正清目光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半寸说。 “是军人，就得这么做！”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的军人一震。 老魏和郭炳一群老兵不禁都感动地望起这个刚当上兵的孩子这孩子从哪儿学来的这话，不是今天第一天当兵吗？却已经是懂得什么叫做当兵了。 “来的时候师兄说了，说要好好听指导员的话。指导员刚才说了，是军人，不能退，后面有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我们军人要和死神赛跑，我们有的是信心和勇气。”孙二虎一五一十地说着。 郭炳的脸悄然一红想这个孩子居然将他说的每个字记得一清二楚，岂不是他说的另一些话也—— 苗正清和其他军官听完孙二虎的解释情不自禁弯起了嘴角。苗正清点着头说“你是把所有人的话都记得很清楚。” “宁老师说了，上课的时候要好好听老师讲课，到了部队，有什么事都要好好听上级的指示。师兄的话，指导员的话，我都得认真听。”孙二虎说。 听了这些话，苗正清把手放在了孙二虎的肩头上“好，你说的都挺好，挺对的。我们放你下去。” “苗主任——”郭炳和老魏一个失声。但是，他们心里也明白，孙二虎是救这批人最后的机会了。不让孙二虎试，下面几个人就得死。 苗正清心里做出这个决定是相当的艰难的。是个领导，谁想让下属去冒险，更何况是个孩子。但是，谁让他的下属不仅属于他而已，犹如孙二虎说的自己是个军人，自己必须义不容辞。可以的话，他恨不得自己代替这个孩子下去。 深深吸口气后，苗正清接过旁人递来的绳索，仔细地把绳索盘到孙二虎的腰上仔细地打结，一边嘱咐着“有任何状况，拉下绳子。拉一下，代表可以把你拉上来。拉几下，代表事态很紧急，我们加快速度把你拉上来。好吗？” “好，首长。”孙二虎牢牢记住他的话。 “小心！”苗正清最后两只手抱了下这孩子的肩头。 郭炳把孙二虎带到了坡旁，继续唠叨着“有危险，先顾着你自己知道不？” 这个师弟第一天来到他这，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事后怎么和宁老师交代。 可以感受到郭师兄的心情，孙二虎说“回头我带师兄去见宁老师。”反正他已经上过宁老师家里了，知道宁老师家大致在哪里。只知道之前听师兄说时是很想见宁老师见不到。这种想见老师的心情他孙二虎理解。 郭炳听完他这话一愣，想这孩子真单纯，愣头青。自己哪里是没有见过宁老师。 伸出手，一阵感动拍下孙二虎的脑袋，郭炳低声道“等你上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孙二虎吃惊地回头问“什么秘密？” “不是和你说了吗？等你上来再说。” 被师兄斥了两句，孙二虎乖乖地不敢再问，转身缓慢下坡。 【2009】义不容辞5 坡上的人拉住绳索，小心翼翼将他放下去。 孙二虎体重轻，拉绳的人都可以感觉到真是个孩子，不由手掌心将绳索拽得紧紧的。 苗正清手举着手电筒一路给孙二虎照着光，并同时发出指示“到了车旁，不要用脚用力踩在车身上，那会让车身再次翻倒。” 孙二虎仔细听着领导的指示行动着。他的双脚没有踩在车身上，而是悬空着，直接弯腰探头，钻进车里面去。 坡顶上的人望着这孩子的动作，突然发现这孩子身手很利索，像只猴子，估计在自己家里时是个爬树能手。 “里头的人怎样？”苗正清问。 “都有呼吸。”孙二虎大声答着。 “好，看见孩子没有？” “有。” “先把孩子弄出来。”苗正清说。 与此同时，郭炳再次系上绳索由另外一路人拉着下去，落到孙二虎旁边帮忙接人。 孙二虎将车里的一岁大的孩子托出了车窗外。郭炳马上接过孩子，一手拽拽绳索，其他人急忙将他和孩子拉上来。接下来代替郭炳下去的是老魏，老魏力气比较大，可以帮孙二虎把后座里受伤的两个大人拽出车厢。 这个阶段由于两人必须用上力气拽，导致车体发生了剧烈晃动。待第二个成人拉出车身的刹那，车体在土坡上往下滑落了一截。所有人看到这个场面全部心脏都要停止了。 眼看救上了两个大人和小孩，如今只剩下前头驾驶座上的司机了。孙二虎的身体攀在车窗上继续往里头观察着司机身上的军装说“是个军人。” 是蒋文丽没有错了，苗正清想。 “她被卡住了吗？”苗正清问。 孙二虎点头“被卡在方向盘中间。” 果然是司机是最难救的。 苗正清让郭炳和老魏上来，自己系上绳索准备下去。随他一同到的几个军官看见，冲上来拦着他“苗主任，你歇歇，我们下去你在上面看着。你要是下去，回头我们要被政委和师长骂死。” 在部队，哪有指挥官先上阵的道理。要是指挥官先出事了，底下的兵怎么办？ 苗正清对着这群人虎着眼睛“都给我放手，我只是下去看看情况，你们紧张个什么？” 结果了解他的他身旁的警卫员没有被他糊弄着，双手抱住他不放手“我们都知道首长你说要去看看，就是要自己动作了。” “我下去！”老魏二话不说让其他人再把他放下去。 此时，车身底下的沙子再次滑动，带动车体往下滑，孙二虎不由惊叫一声。 苗正清一个用力把自己的警卫员推开，冲到了坡旁双脚踩住斜坡，速度往下冲。老魏见状急忙跟着他下去。两人下滑到车头的地方，两个人双手拉住了车头的横杆，阻止车体再往下滑到河道里去。 “孙二虎！”苗正清冲一旁愣着的孩子喊。 孙二虎一个机灵回过神来“首长。” “用工具破开前面车窗，打开车门，把司机用力拉出来。不用管我们。”苗正清下达命令。 【2010】义不容辞6 孙二虎按照苗正清的示意，随地捡起一根木棍冲司机的车窗四角砸了几下。 车窗玻璃碎了后他的手伸进去。好在前面的车门不像后面车门坏了，可以打开。车门开了以后，见个女人正好卡在驾驶座和方向盘中间。孙二虎用自己九牛二虎之力抱住这个女人的头和肩膀往外拉。此时此刻，上面已经没有人可以下去再帮着他拉人了。力气最大的老魏在稳定车身给他争取时间。郭炳等其他人拽着他们三人的绳子一刻都不敢放松，同样用足了所有的力气和车和河水和死神抗争着。 所有人像是耗费了自己体内最后一丝力气，但是所有人都必须在坚持着。 孙二虎大口大口喘着气。 “孙二虎，记住你说的话！” 首长的声音再次震响起在自己耳畔。孙二虎精神一振，发出一声咆哮“宁老师，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会当个好兵！”伴随他这句咆哮，他终于将卡在司机座上的人拽了出来。可是，这一下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双手不停抽筋，双手根本抱不住拉出来的女司机。 蒋文丽从他手中滑落下去。 拉着孙二虎绳子站在最前面的郭炳第一个发现险情，立马扔下手里的绳索滑下土坡。老魏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抓住郭炳的一只手臂，郭炳往下探的另一只手臂拽住了蒋文丽的领口。 千钧一发的时候，车从老魏和苗正清的手里滑落掉进了河里，发出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看着车子瞬间被洪峰吞没的场景，惊出一身冷汗。 “快，往上拉！”老魏吼着，一张脸色用力到发紫了。 苗正清转身过去帮他们两个拽人。 道路上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车门打开以后，背着医药箱的军医和卫生员从上面跳下来。其中一个到了坡旁望到下面的人，惊喊道“郭炳！” 在下面焦头烂额拉着人的郭炳听见这个声音同时一愣老乡来了？ “是谁，师兄？”孙二虎被上面的人缓慢拉上去时，缓过一口气问自己师兄，是感觉到自己师兄的脸色有些不对。 “马班长。”郭炳挺是无奈地告诉师弟孙二虎。 “马班长？” “对。所有人都叫她马班长。宁老师也叫她马班长。”郭炳说。马晓丽现在已经变成是宁老师所有学生的马班长了。谁让马晓丽最会组织他们做事儿。 孙二虎好奇着这个马班长怎么让自己师兄一副这样的表情。等他们全部被拉上了坡顶以后，见马班长冲他师兄一顿劈头盖脸地说着“郭炳，你当英雄了？恭喜恭喜。” “不，我——”郭炳努力解释着，“下去的人不止我一个，有好几个。” 马晓丽看到了一样爬上来的苗正清，顿时没有了声音。 医护人员马上对被拉上来的伤者进行检查和急救。紧接，所有伤员运送到了最近的医疗帐篷里。 郭炳和孙二虎老魏同样坐在了车上被送过去救护。到了医疗点，军医给他们做完初步检查确定无碍后，交代了实习军医马晓丽给他们手上脚上脸上的擦伤消毒上药。 【2011】义不容辞7 “你也是我们宁老师的学生？”马晓丽给孙二虎脸上的擦痕擦着红药水问。 孙二虎眯着眼睛忍受着药水的刺激，嘴巴里都发不出声音来，只知道眼泪快流下来了。 “我和你说。我们宁老师不喜欢英雄。不喜欢有人当英雄，明白不？”马晓丽循循教导着师弟说，“你不要跟着你那个郭师兄学。他不是好样的。” “不，郭师兄好样的——”事关师兄的荣誉，孙二虎挤出了声音。 听见他这个话，马晓丽手里的药水棉签往他伤口上沾了下。孙二虎差点尖叫。 老魏一看，赶紧套上鞋子要走。 “哎，别走，都是英雄。”马晓丽叫住老魏说。 老魏红着脸“我不是英雄。我哪里是英雄了。大刘才是。” “你们今天这个壮举，少说给个三等功记着。”马晓丽冲他们三个扬下眉头，最后转头对自己老乡说，“郭炳，你说你回去怎么和宁老师交代。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她先说说。”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郭炳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消毒棉签。 马晓丽瞪着他那只像猴子似麻利的手“我的东西，军医的东西，你都敢抢？郭炳，你吃了几个豹子胆！” “报告！” 门口的哨岗喊，敬礼。 帐篷内马晓丽郭炳都好，全部停下了声音和动作。孙二虎转过头，看到了自己班长“李班长！” 李班长冲他嘘一声，脸上的表情尽是无奈，要叫应该先叫大的首长再叫班长。不过人家是新兵，可以理解的。而且，曹德奉一点都不在意这种细节。 曹德奉走进来探望救人的伤员，仔细地询问着在场的军医有关伤员的情况。 马晓丽笔直挺立着，回答着领导问话“伤的不重，全是擦伤，政委。” 曹德奉听完转身对孙二虎他们的连队指导员说“让他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政委，我们还有力气可以完成任务！”老魏和郭炳立马站起来回答。 孙二虎手忙脚乱跟着师兄站起来。曹德奉的手却在他肩头上一拍“别着急。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们部队的任务暂告一段落了。” 听是这样，郭炳和老魏才重新坐下来。 曹德奉委托军医好好照顾伤员，紧接着到隔壁探望伤情更重的几个车祸伤者。 “那几个救起来的人怎么样了？”郭炳问马晓丽。 老魏和孙二虎一样很担心。 马晓丽道“蒋老师伤的最严重，怕是颅内出血，要紧急送到市里医院去。可能要送到协和的神经外科，那里最出名。” 所以外面备好的救护车是准备将蒋文丽往市里医院送了。苗正清默默站在那里，看着救护员将蒋文丽抬上救护车。 曹德奉走到他身旁站着，问“你受伤了没有？” “没有。”苗正清说。 “那还好。” 苗正清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听你自己下去，我怕你像他一样——”曹德奉道。 “那头驴子干嘛了？”苗正清被他这个话吓了一跳。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2012】义不容辞8 “一个新兵抬着沙袋差点摔到河里面去了。他身边的老兵没有看住。晨浩他经过看见，于是跳下去把人拉上去，肩膀拉伤了。” 苗正清听完这话露出一个不知道如何形容的表情，道“他只能等着回家等宁老师收拾他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挂着一条手臂的孟晨浩走了过来。 “你怎样？”苗正清转回身问他。 “几天能好。”孟晨浩说。 “你想说你回家时能不让宁老师看到你这样是吧？”苗正清一下子抓住他话里的重点说。 孟晨浩望着蒋文丽上去的那辆车，转移话题“蒋老师现在怎么样？” “说是送协和神经外科。”苗正清体贴他，跟着转话题。 “你不同她一起去？” “我同她一起去做什么。部队里还有事。”苗正清说。 曹德奉摇摇头叹口气。只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媒白费功夫了。 对此，孟晨浩对他说道“政委，其实他有另外一个老师。” “是吗？”曹德奉听见这个消息精神马上又振作起来。 苗正清拦在他们两个中间阻止他们俩互通消息，说道“你们现在说这个不厚道。人家蒋老师伤情严重着，你们说其他人做什么。” 曹德奉上去救护车，再看了下蒋文丽下来，才让救护车走。另两人看着他。曹德奉道“不省人事，听不见人说话。” 苗正清心里是有些沉甸着。她被拉上来时，他第一时间和她说话她是一样听不见他说话。不管怎样，是战友。 “她不该一个人开夜车。”苗正清说，“好强不是这样用劲儿，以前打篮球我都这样说她了。她喜欢一个人往前冲，尤其在整个队伍都不振了的时候。总以为她自己一个人能力挽狂澜。” 其他人听得出来，其实他暗中观察蒋文丽许久了。 “你们别想歪了。”苗正清回头对他们两人说，“是对手，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 “没想歪。知道你现在有余老师。”孟晨浩说。说句实话，这人居然能和余艾喜突然凑到一起，他和自己媳妇都有些意外。 曹德奉问孟晨浩“你做的媒，还是你媳妇做的媒？” “都不是。”孟晨浩告知，“他奶奶做的媒。” 苗正清吃一惊“什么？我奶奶？” 苗家第一个看中余艾喜的人正是苗奶奶。只能说最懂孙子的还是奶奶辈。 曹德奉哈哈笑起来。回过身准备打个电话通知军校以及蒋文丽的家人，这个心情还是有些沉重的。 那边医疗帐篷掀开一角，郭炳探出头问“首长，蒋老师怎样？听说被送走了？” “是。”曹德奉对他点头。 对于这位蒋老师。郭炳是有一点印象的。那会儿宁老师坐这个人的车抛锚了，他下去帮着修车。感觉是个很厉害的女军人，自己经常开着车来来去去。 “送去协和，岂不是尚贤那里？”郭炳想。 林尚贤现在是正式转到了神经外科去了。近些天连日暴雨，意外增多，神经外科成了重灾区，手术爆满。 【2013】神神秘秘1 部队的电话打过来说有个紧急病患要送来。 林尚贤跟着魏教授研究部队打电话告知的病人情况。 魏教授对他说“听说是部队的老师，下去救人，结果出了车祸。” 过了两个钟头，蒋文丽送到医院，拍了片，立马进行了颅内手术。林尚贤跟着魏教授目睹了他人生的第一台颅内手术。 神经外科手术十分的紧张。林尚贤感觉比跟着张大夫做的心脏手术要更难一些。主要是医生现在对人体的心脏了解得很透彻了。人的大脑则不一样，大脑里头很多地方对医生对人类来说均是神秘的区域。 魏教授与他聊着，说道“你的宁老师说的一些话挺有意思的。我总觉得，她一个教育家比我们神经外科专家都要了解人的大脑。她能用脑科学来指导教育学，这是很了不起的。反正，我从没有见过这么讲科学的老师。” 林尚贤点头表示赞成。 “宁老师头部里的病，你不要太担心。张大夫说片子在你那儿了。” 可见他为什么转科，张大夫和魏教授透过气了。 “倘若不是为这个事儿，张大夫不可能放你走。他一再说了，希望你最终回到他那儿去。”魏教授说完这话笑笑，“我说这是宿命，能改吗？” 宿命。她救了他的命，所以，轮到他救她的命。林尚贤想。 手术做完了。蒋文丽被送到了重症观察病房。林尚贤看了下表，考虑是不是该给宁老师打个电话。因为知道这个蒋老师和宁老师是认识的。考虑再三，他没有打这个电话。时间太晚了，已经是深夜三点钟。 爸爸没有回来。磊磊有机会和妈妈一块睡。这娃子突然觉得自己不亏。窝在妈妈暖和的怀抱里面，磊磊的小嘴巴满足地打着呵欠儿。 “瞧瞧你这个猪样。你爸爸回来看见——”宁云夕对儿子此刻的神态有些一言难尽。 磊磊说“下次我陪爸爸睡。” 小爷很公平的，知道爸爸妈妈都想和他睡。他今儿陪妈妈睡，明儿陪爸爸睡，绝对公平。 儿子的话让宁云夕这个当妈的扑哧一声，仰天大笑。不知道他听了他们儿子的这话咋想好了，而且得顾着他们儿子的心情。 不知道妈妈笑什么的磊磊，听着窗外的雨声，呼噜呼噜打着小猪的呼噜声睡着了。 给儿子盖好被子。宁云夕却睡不着觉。想着那年他出外执行任务，她一样睡不着。军人出去执行任务是带着冒着生命危险的性质，怎能叫她安心睡着觉。第一个晚上肯定适应不了。 由于睡不着，她从床上起来。走到了阳台上那儿听听风声雨声。很想用异眼看一下他在干什么，又知道这个东西不能乱用。 电话铃一响的时候，她整个神经登时像是被什么刺激到，全身禁不住一个打颤。 “谁打的电话？”孟爷爷说。 老人家容易醒，一听见电话声马上醒了过来。 宁云夕回过神，赶紧走出去接电话，免得吵醒了全家人。拿起电话筒，一边她对着老人家的房间安慰着“没事儿，爷爷。” 【2014】神神秘秘2 孟爷爷听到她说没事儿，才不说话了。 宁云夕把话筒贴近自己耳朵边上，心口里是眺得厉害，祈祷着千千万万别是他的什么不好的消息。 估计是她的心愿被老天爷听见了。打来电话的人是余艾喜。 “余艾喜？”宁云夕吃惊地问老同学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余艾喜在那边叹着老长一口气说“宁云夕，你是不是认识大夫？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大夫出诊。” “怎么回事？谁生病了？谁受伤了？” “是他爸。今天，我们学校积水实在太深了，都漫到课室里头去了。水漫金山呀。我和潘琪不得不把东西抢救出来，准备送到我们宿舍。他爸刚好来学校，见到来帮我们。结果院子里那棵大树倒下，把他的腿砸了。他说他不去医院，但是现在看起来有点肿。” “估计骨头出事了。怎么能不去医院？”宁云夕说，“这样，你们在哪？我去看看你们。我和他说。” “他在我们学校，没有走。也怕自己回家吓到孩子和老婆。”余艾喜说。 宁云夕挂了电话。 此时孟爷爷套上衣服走出来了，看着她。 “爷爷，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磊磊睡着了。” “你现在必须出门吗？”老人家担心她的安全问。 “我让刘班长陪我去。”宁云夕给老人家一个定心丸吃。 听到有人陪她去，孟爷爷放了放心，走去他们房间照看小曾孙子。孟奶奶是睡着了。 宁云夕收拾好包，走出门。撑着伞来到门卫处找刘班长帮忙。刘班长开了辆车过来，送她去了余艾喜的学校。 一路上，雨下着没有停，到处可以见到道路积水，路并不平坦。 两人来到学校的时候，见学校门口的那些路灯全熄灭了，眺目望过去一片漆黑的状态。刘班长打着手电筒照着路，一边叫宁云夕小心脚下。 听见他们来的声音，余艾喜走到门口给他们两个开门，说“幸好现在雨小一些了。否则真要命。” “这种情况，东西不要就不要了。这种恶劣的天气情况你们不该来的。”宁云夕说教她们两人。 “是。”余艾喜是很后悔，“人命比东西重要。我接受教训了。” 进到里头，潘琪坐在一把椅子上打盹。宁云夕嘘一声，不吵醒她。 他爸东哥，是躺在了一张床上。看到宁云夕，东哥睁开眼睛有些吃惊“宁老师？” “哎。我看看你的腿。”宁云夕用异眼看了看东哥受伤的那条右腿，眉头一皱道，“必须上医院去。估计是骨折了。” 余艾喜听完这话抱怨“我早就说了，必须上医院的。” 东哥不让，说“不去。” “你不去，这腿骨折后愈合不良，你今后都是瘸腿了。”宁云夕告诉他。 听完她这个话，东哥的表情松动了，但是说道“我叫了阿明去找我们认识的那个赤脚医生。可这几天下雨，不知道赤脚医生上哪儿去了。阿明一时没有能找到人。” 【2015】神神秘秘3 “那不行，骨折必须早点拍片，确定位置，做好固定，否则真要长偏了。”宁云夕说他的伤情不能等。 “送哪里的医院？”余艾喜问。 “送协和吧。”宁云夕说。 “不行。协和太有名。”东哥又拒绝。 “你在怕什么？”余艾喜发现他奇怪的状况说他。 “找家小医院。”东哥坚持着。 宁云夕只得在脑子里搜找着可以满足东哥要求的地方。想到了自己另一个读医的学生赵阳。 学校里有电话没有断线。宁云夕借了电话打到赵阳那儿。赵阳在北医三院。北医三院的骨科同样是非常出名的。 当然，名气没有协和大没有像协和全国知名。所以平常不爱上医院不了解医院的东哥一下子听不出是啥医院。 听见老师有请求，赵阳二话不说马上从自己宿舍出来了。 刘班长开着车把东哥送到了医院。宁云夕和余艾喜陪着去。潘琪把学校关上门。 伤者拍片后，做了骨折固定。赵阳看着伤员，对宁老师说“我以为老师会先找尚贤。” 都知道尚贤和宁老师关系最好。宁老师有找大夫的事儿都先找尚贤。 今天这个病患有些特殊。宁云夕不好解释清楚。 做好了固定，医生要求伤者必须住院几天。这点东哥又是强烈反抗着。几方协商后，明哥过来把东哥接回家，明天到时间送东哥再过来到医院给医生看看，换药。 急诊的骨科大夫平常形形色色的病人见多了，一看东哥这种奇怪的行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他这是惹了什么是非怕被警察抓？” 说东哥怕警察抓？宁云夕却不这么以为。因为首都里东哥真犯了什么事儿，能逃得过追捕吗？倒不如说，东哥是在躲着警察以外的什么人。 “老师。”赵阳看着她口气里充满了担忧，怕她因为这种小混混被牵累上。 宁云夕拍拍他肩头“谢谢你，赵阳。” “不客气，老师。”赵阳陪着她走出去，说道，“老师有什么事情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宁云夕答应他。 “听说孟师长出去了？”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宁云夕说着，突然一个回头，“你怎么知道？” 赵阳只好告诉她“涵亮刚才打电话告诉我的，说孟师长的部队救了一个人，送到协和做了颅内手术，尚贤跟着魏教授给对方做的手术。” 原来如此。只要听到不是他出事，她这颗心头一放。到了第二天，宁云夕才知道被救的人是蒋文丽，于是急忙前往协和探望病人。 蒋文丽做完手术后第二天下午醒了过来，但是，大夫们不让她见客，让她尽可能地休息。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窗，宁云夕望着病人在睡觉，心有余悸。想着蒋文丽都出事了，说明他们去执行的任务有多危险。 再后来听说救了蒋文丽的人有她的两个学生，其中一个正是刚入伍的孙二虎。这个确实叫她很惊讶。 【2016】神神秘秘4 “新生牛犊不怕虎。所以你爹给你取名叫做孙二虎。”部队休息的时候，老魏等老兵调侃着这个一来马上立了功的新兵蛋子孙二虎。 孙二虎的脸害羞起来，几乎藏到了自己师兄郭炳后面去。 连队指导员过来了，告诉李班长“你们班，三个战士，连队准备给他们申请军功。” “是，指导员！”李班长敬礼。 “让他们好好休息，别又冲到前面去了。尤其是新兵，看着点。”指导员嘱咐李班长。生怕这个新兵一下子骄傲起来，万事冲在前面出事儿。 李班长点着头，回头对自己班上三个兵说“指导员的话你们都听见了。申请军功，是荣耀。能不能得到军功，要看结果。但是，你们救了人，所有人都记得这点。切勿骄躁。骄兵必败。” “是，李班长！”孙二虎第一个大声回答，他绝对不会因此骄傲。 老魏朗声大笑起来，说“班长，你这个新来的兵，以后绝对了不起。” 李班长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孙二虎别看像个孩子，但是该机灵的时候机灵，需要勇气的时候有勇气，是个有潜力的兵。然而，说句实在话“孙二虎，你想当个好兵，是要向你的郭师兄好好学习，要学好文化课程。” 李班长这话，正是老魏对新兵想说的“读好书，别像我。明年到了年纪必须退伍了。当军人想当一辈子，需要像你师兄，像师长他们那样，读书。” 如果想一辈子穿这个军装，必须读书。老兵的话，深深地刻在孙二虎的脑海里。所以，宁老师一开始和他说的没错，当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部队的任务继续执行着。过不了几天，孙二虎和一帮老兵混在一起由于他立下的功已经没有人觉得他是个新兵了，虽然他的年纪身板确实看起来还像个孩子。 孟晨浩因为肩膀受伤，被曹德奉和苗正清禁足在了指挥部，只得挂着一条手臂在那里借着灯光研究地图。 谁让另两人把狠话都落在他面前了，如果他敢再冲到前面去，他们打电话让宁老师来把他接回去。孟晨浩对于让自己媳妇伤心的事儿，是怎么都做不出来的。 “师长，电话。”通讯兵报告说。 孟晨浩用没有受伤的手接过话筒。电话是医院里魏教授打来的，向他们部队汇报下病人的情况。 “蒋老师现在已经完全苏醒了，今天会转到普通病房。” 听见大夫通知的这个好消息，孟晨浩彻底松了一口大气。 魏教授再告诉他“这几天宁老师都有过来探望病人。” 他媳妇都知道了？孟晨浩想着，看到蒋文丽的伤，她心头估计要为他们所有人悬着了。 “谢谢你，魏教授。”孟晨浩感谢大夫道。 “对了，听说你受伤了，孟师长？” “一点小伤，麻烦您不要告诉我媳妇。” “她站在我这里。” 孟晨浩……大夫，你有些不厚道没有提醒我呀。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2017】神神秘秘5 魏教授将话筒递给自己身旁的宁云夕。宁云夕接过话筒。在家里想打电话给他总觉得会妨碍他公务不好，现在刚好在魏教授这里看魏教授打电话她蹭着说几句。 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她心里头是揪着的。 “那个，家里人都很好——”犹豫了半天，她对着电话筒说。 孟晨浩的喉结翻滚着，这一刻对着她和家人感觉挺愧疚的。 听见他不说话，宁云夕更是紧张，说“没事。我知道你没事。” “等我回来。” 他这四个字，让她登时眼眶都湿了。 急急忙忙吸住自己眼里的泪花儿，宁云夕回答他“我们等你。” 对面他还有事，把话筒挂上了。 宁云夕的手拿着话筒有些无力。林尚贤过来帮着她把话筒放了下去，说“老师，你坐会儿吧。” “不用，我还要去赵阳那边看看。”宁云夕说。 “赵阳？”林尚贤顿生疑问。 自己说漏了嘴，宁云夕解释道“我找赵阳有点事儿。” 林尚贤看着她表情，没有再问下去，反正他自己可以问赵阳。 东哥每隔一天到医院换药。 那天雨下了一个星期后总算暂停，孟晨熙来到医学院找赵晴，然后准备回家去。赵晴问她“怎样，下了一个星期的雨。” 天天窝在宿舍，她想回家大嫂都不让，怕她路上出事。基于此，她也不敢去他那里，生怕给他添麻烦。她来赵晴这里正是想打听他的情况。关于他的事儿，赵阳赵晴知道的比她要多得多。听说消息都是从涵亮他们那里流出来的。 赵晴知道她来干嘛，和她说着“尚贤现在转去了神经外科，不用多说，教授很喜欢他。医院里没有一个老师会不喜欢他这种学生的。” 对于他为什么转去神经外科，孟晨熙心里头对此总抱了一丝疑惑。她问起赵晴“赵晴姐，你知道他为什么去神经外科吗？” “不知道。”赵晴摇摇头，“估计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张大夫那样喜欢他，他如果在胸外科也挺好的。当然，神经外科有魏教授在，他是不是更喜欢魏教授这个难说。” 魏教授是知名大夫，海归人士。如果他是更喜欢魏教授这样的老师追求更广阔的知识海洋，不排除这点可能。 孟晨熙和赵晴一路走着。赵晴走去医院找自己的哥哥拿东西。两人走到了赵阳所在的骨科诊室。为什么赵阳会在骨科诊室，孟晨熙之前并没有多想，更没有想到她大嫂介绍了个病人来这里。 “哥，你要的东西。”赵晴将自己哥哥要的书给了哥哥。 赵阳转过身来看见她们两个，点了头接过妹妹手里的书。 孟晨熙越过赵阳的肩头，看到坐在治疗椅上的东哥。东哥不经意中和她的眼神碰上的刹那，整个人一僵。 所有人在那一刹那都感觉到了东哥表情上的一丝异常。 “你认识他？”赵阳问孟晨熙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感到疑问，因为东哥是宁云夕介绍来的。 【2018】神神秘秘6 那一刻，孟晨熙才知道这个人与她大嫂有关。 “不，我以前没有见过他。大嫂没有和我提过。”孟晨熙诚实地回答。 此时东哥貌似恢复了常态，目光从孟晨熙的脸上移开，尝试把自己受伤的脚放下来，对明哥说“我们回去。” “可大夫没有给你换完药，东哥。”明哥说，和其他人一样不太理解他貌似骤然起伏的异样情绪从何而来。 东哥看向那边的骨科大夫“还要多久？” “你有事吗？有事比你的腿重要吗？”大夫反问他。 “可以让他们出去吗？”想想自己这条腿，东哥咬了咬牙道。 骨科大夫的眼睛转过来。赵阳他们只好全部先出去。 站在诊室外面，赵阳和妹妹说着“你先回去吧。” “哥你留在这里？”赵晴都可以感觉到里头这个东哥好像是一个不太正常的人。 “他是宁老师带来的，我帮他找的大夫，我总得在这里看着。”赵阳说，“我不看着，宁老师会来看着。” “宁老师她——”赵晴也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宁云夕会牵扯上这样的人。 东哥外貌上没有刮整齐的胡子，有些混混一般的打扮是很能吓退一帮普通人。 孟晨熙比较了解自己的大嫂，说“他可能只是外表上没有弄干净。我大嫂不可能真与坏人交朋友。” 听了她这话，赵阳和赵晴都点着头。确实，以宁云夕的品行是不可能容忍恶行恶人。即便如此，安全起见，赵阳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叫她们两个女生离开。 东哥腿上的伤换好药后立马要走。明哥扶着他，他另一只手拿着拐杖一直在哆嗦。走到治疗室门口的时候，东哥左右环顾了下，只看见赵阳不再见到那个女生。 谁知道，那个女生那张脸，感觉忽然是一个晴天霹雳劈到头顶上去了。因为是那样的像，五官像极了他多年前看到的那张脸。只叫他一阵毛骨悚然从脚心里冒到头顶上。 按理说，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如果活着的话，是多少岁来着了，不可能继续这个年轻的模样。所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让他感觉如此相似的女生，东哥心里只要想想都发毛。 “东哥。”明哥担心他，只看他满头都是汗，他这种情况都没有出现过，很吓人，“要不我去和大夫借个轮椅。” “不用。”东哥坚持着赶紧往前走，他不想再看到那个女生，一丝一毫都不想见到，那会让他做噩梦的。 这样走到了医院门口的时候，明哥喊人叫车，东哥站在门口等车没有能坚持住，忽然仰面倒了下去。当场明哥等人惊叫。 接到求助声的赵阳和其他医务人员立马把东哥送回到治疗室里。 宁云夕刚好走到了医院门口。 赵晴和孟晨熙走过来了，喊 “老师。” “大嫂。” “你们都在这。”宁云夕意外能在这里碰到她们两人在一起。 孟晨熙看到了站在宁云夕后面的人影。 对此，宁云夕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本来应该是她是老师担心学生，现在变成学生都担心起她。所以林尚贤跟着她过来看看了。 【2019】神神秘秘7 见到他人，之前是由于下雨的关系快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了。孟晨熙心里忍不住浮现一抹惊喜。 林尚贤见到她一样是有些意外。 赵晴一看他们两个明了，对宁云夕说“老师，要不我们两个到那边走走。” 宁云夕立马点了头。 林尚贤冲赵晴不满地抛去一个眼神不准学马班长开他的玩笑。 孟晨熙低着脸有些羞涩。 “赵阳呢？”宁云夕问，想问问东哥的腿伤怎样了。 赵晴知道她想问什么，说“那人现在被送回急诊。” “怎么了？”宁云夕问。 “突然晕倒了。不知道咋回事儿。” 东哥的骤然晕倒，让大夫们紧张起他这是身体哪儿出了新的状况。不像是低血糖，不像是由于腿疼，这让大夫们有些怀疑他是不是脑部出了问题。但是，北医三院压根都没有神经外科这个专门的科室。神经外科，不是普外，是更专业的一个外科科室，对外科大夫要求很高。所以并不是什么医院都有这个条件设立。 听说有协和的神经外科大夫来了，北医三院的急诊大夫让林尚贤进来帮忙看看病人。看是否需要转院到协和去。 林尚贤借了赵阳的白大褂穿上走了进去。 宁云夕她们几个在急诊室外面等着。没多久，见余艾喜来了。余艾喜匆匆跑进来医院里对宁云夕说道“他们打电话给我，说他爸又出事了。” 这两天，雨水渐退。余艾喜在自己学校里搞大清洗和消毒工作，以便接孩子们回来上课。明哥忽然打来的电话，让她立马放下了手里所有的活儿坐车赶过来。毕竟人是在她的学校里出的事，她这个学校管理者负有责任。 “在急诊室里头，大夫在给他做检查。”宁云夕告诉她。 “严重不？”余艾喜的脸色充满了紧张。 “不清楚。等大夫出来看是怎么说。”宁云夕对自己学生的医术很有信心。 林尚贤仔细检查完病人的情况，和这里的急诊大夫商量着“如果非要排除脑部的疾病，最好是给病人的大脑拍个片子。机器协和有，但是，等检查排队都需要时间。他现阶段症状并不明显。” 这样一来，需要病人自己醒来自己决定是否转去协和了。 明哥在外面一听，二话不说“去去去，转去协和。”一帮兄弟都觉得东哥的命最重要。 余艾喜也表态“不管怎样，先送去协和做检查吧。彻底检查是没有问题了，我也好放心。”否则，她这颗心总是悬着，终究是她学生的家长。 于是一帮人急急忙忙趁东哥没有醒把东哥转到了协和去。东哥醒来以后得知自己在协和，对着明哥劈头盖脸地骂“你这是要我短命吗？” “东哥，这里的医生技术更好。”明哥委屈地说道。 “你不懂！”东哥一把打断他的话，“我要出院。” “要大夫允许呀。大夫说给你安排检查。”明哥说。 余艾喜走进病房也对这人说“他爸，人家想进这个医院都没有这个机会呢。” 【2020】神神秘秘8 “你以为这里的病床随时是有的吗？倘若不是宁老师帮忙，根本不可能。” 老师一开嘴，而且是自己儿子的老师，东哥不太好反驳。 “你留在医院里，把检查做完了，所有人都能安心。也能安心。”余艾喜说。 东哥低着头拧着沉重的眉头，问“需要几天？” “这个检查太多人要做了。只有一台机器，可能需要排队，我问了，可能需要一个星期以上。”明哥道。 “要不我们回家去，等检查轮到我们了，我再回来做检查。”东哥说。 “这样需要和大夫商量。”明哥道。 此时魏教授正在赞赏自己学生的判断说“像这种不明原因昏倒的病人，最好是拍个片子避免后顾之忧。你做的是对的。” 林尚贤两只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想的是这个病人表现奇怪的地方，似乎并不是可能因为脑部疾病而已。 明哥找到医生办公室里，和医生们说了东哥的要求。 魏教授想想，说“如果他本人现在确实没有什么症状，而且他本人确实是有事情要做——” “他没什么事情——”明哥这话说到半截，大概是怕事后被东哥骂赶紧改口，“是是是，我们东哥是有些事情要忙。” “但是必须答应我们医生，病人自己感觉哪里不舒服了，要马上回到医院里来。检查很快会排到他的。”魏教授说。 明哥千谢万谢，跑回去告诉东哥。东哥当天马上让明哥带自己出医院，走的时候，他甚至给自己戴了一顶大帽子遮着自己把脸。 余艾喜都感觉到这人奇怪，和宁云夕说着“你以前认识他，他这样吗？” 其实，介绍上学以后，宁云夕几乎没有和东哥见过面了。当然，她可以隐约感觉到，东哥自己是个有故事的人。 明哥扶着东哥上车后，对她们两个老师鞠躬道谢，再走。这两人刚走，一辆部队的吉普车开到了医院门口。 宁云夕和余艾喜并排站着，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能遇见自己的男人。 部队车停下后，车门里走下来的苗正清以及孟晨浩，一抬头看见她们两个，一样颇显意外。最后面下来的曹德奉见到苗正清的表情，马上意识到那位是谁了，走上前对着宁云夕说“这位是余老师？” “是。”宁云夕立马领悟过来，给曹德奉介绍着，“她叫做余艾喜。” “你好，余老师。”曹德奉主动伸出手。 听说这位是部队的师政委，余艾喜的手心紧张到直冒汗，战战兢兢地伸过去和曹德奉的手握了握“你好，政委。” “和我们苗主任聊聊吧，他刚回来。当然，宁老师，你更是得和我们孟师长见面说说他。”曹德奉冲她们两个女士眨眼。 苗正清站在后面用手指挠了挠眉毛儿，眼睛望着前面的余艾喜不禁带了一丝笑意。 孟晨浩要叹气，因为曹德奉说的那句叫他媳妇说教说教他。 宁云夕走到自己丈夫面前，哪舍得真的说他了。他能平安回来，她已经感激不尽了。 【2021】平安归来1 一只手摸出去，摸着他据说受过伤的那个肩膀，问“你是哪边肩膀受的伤？你电话里没有说清楚。” 孟晨浩回来之前，肯定把绷带全拆了，随意的口气说着“没事，一点小伤，都好了。” “真的？”她抬头望着他的脸说。 对着她这双镜子一般的眸子，叫人心虚。孟晨浩握住她的手心儿，道“进去再说。” 就这样被他给牵着手转移了话题。宁云夕心里头想着，没事儿，回家再问仔细了。反正不止她一个人要追着他问。他躲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的。 苗正清慢慢走上前，走到了余艾喜面前。 “你上哪里去了？”余艾喜后知后觉，因为都没有人告诉她说他出门去了。 苗正清缓慢地握住她一只手臂“没有。” “明明是刚回来，你怎么说没有呢？”余艾喜发现自己的口吻里居然不经意地对他抱怨起来。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这样焦急担心的心情，她别过脸。 看到她宛如害羞的样子，苗正清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走进医院里头。 这回他们三个赶到医院，当然是为了探望上回车祸受了重伤的蒋文丽。蒋文丽住在单人病房里头。 魏教授亲自给曹德奉解释着病人的病情“基本上是稳定下来了。但是可能需要做一些功能康复。” 电话里终究是不能说得很清楚的。来到医院听大夫这样亲口一说，曹德奉等人的表情有了一丝凝重。蒋文丽似乎是失去了一些记忆，而且部分中枢神经受损的缘故，影响到四肢的活动性，所以说需要一些功能康复运动来帮助她。 军校的领导因此也来过了，都知道了蒋文丽的情况。蒋文丽的家人听完这个情况以后，更是和部队商量着，要把蒋文丽转回到部队医院去。因为部队医院更擅长如何帮助病人做肢体功能康复。 一行人走去探望蒋文丽。路上，宁云夕和自己丈夫说“之前我进去看了下蒋老师。她不记得我了。” 按照他媳妇这个说法，并不意外。孟晨浩和曹德奉走进去病房的时候，蒋文丽一样没有能认出他们两个，只是听说他们是救了她性命的那支部队领导，因此对他们一再表示着感谢。 对于苗正清，蒋文丽依稀有些印象，辨认着道“是打篮球的？” “是。”苗正清对她点头，知道了她对他的记忆也只停留在多年前打篮球时是遇到过的对手。 “师长，政委，报告——” 所有人听见这个声音回头看。 原来郭炳坐了另一辆车跟在孟晨浩他们后面过来，赶着给领导们送东西。 当郭炳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蒋文丽看到他，说“这个小伙子我好像有点印象。” 郭炳吓的抽一下气，被吓了一跳。感觉是，出啥事了？ 林尚贤的手放在了这个老同学的肩头上，对着他耳边说“你等会儿给我们说说，你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 “我能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郭炳转头对着当大夫的老同学认真地回答道，“她是军校的老师。”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2022】平安归来2 “你不要想歪了。”林尚贤道。 郭炳汗一汗“你大夫这样问，我能说什么。” “她记不得近期发生的事情。可是记得你。” 听到这样说，郭炳才知道在这个蒋老师身上发生的大事。这下他表情严肃起来，道“估计是因为我拽住她的手，所以她没有掉到河里去。” 真是如此吗？蒋文丽回忆有关他的片段是“他给我修过车。” 郭炳惊的不是一丁点儿。话说，修车的时候，他在，宁老师也在。可是，蒋文丽只记得他不记得宁云夕。况且修车这个事情他真忘了，毕竟是举手之劳，路过的人看见都会帮忙做的事情。 之后，郭炳从其他人口里得知，这位蒋老师自己开车，貌似换轮胎都是她自己，几乎没有男人帮过她手。他是第一个。只能说这位蒋老师太强悍了。 一行人从蒋文丽房间里撤出来。郭炳给领导递上部队的信件。曹德奉转身翻开信件看。 “又有任务了吗，政委？”孟晨浩问。 曹德奉转头扫了他一眼说“好好先安慰你媳妇吧。当军人，也得当个好丈夫知道不，同志。” 孟晨浩被训得没话说。 宁云夕这会儿却是顾不上他先顾着自己学生了，郭炳他们干出来的事儿她听说了，十分地高兴又是事后担心，对郭炳说“没受伤最好。” 对此郭炳因为能在这里遇到老师也很兴奋，有很多话要和她说，说道“孙二虎在连队里这回没有跟我出来。他跟着我的，你放心，老师，我肯定看好他。” “他跟着你，我一百个放心。”宁云夕对他点着头。 郭炳听到她这句话乐得想蹦上天。尤其宁老师后面加了一句“这个周末，如果你们部队休息，你带二虎来我家，我给你们两个大功臣做饭吃。” “谢谢老师，我回去和二虎说。”终于轮到他可以到宁老师家里吃饭了，郭炳向总是去宁老师家里蹭饭的某林尚贤同学挤挤眼。林尚贤不理他，走去和魏教授说蒋文丽记得他同学的事情。 宁云夕又道“到时候你们来，让你们师长也给你下厨。他炒的那个菜比我炒的还好吃。他说他手好了。” 孟晨浩在旁听得出来媳妇这口里的“怨气”行，你非要说你手好了，做做饭吧。 郭炳这下不敢吱声了，不，是恨不得赶紧消失在这里。至于去宁老师家里吃饭这回事儿，一样变得有些叫人心惊胆战了，而不是只有高兴了。 宁云夕送他们走到门口。他们要回部队去。 几个人走到医院门口，发现苗正清不在。接着发现余艾喜也不见人影。曹德奉就此和孟晨浩对了对眼神，嘱咐苗正清的警卫员在这里等着，留了辆车给苗正清，他们先回去部队。 苗正清是和余艾喜在医院走廊里慢慢走着。所有在他们身旁一块走的人啥时候走不见了他们两人都不知道。两人只知道望着地面上的地砖或是墙面，可是眼睛里是否真是望着这些东西的，只能说他们心不在焉。 【2023】平安归来3 两人的心，确实都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只知道心脏在不停地跳着，有些凌乱地跳着。 苗正清真没有想到自己这样一出去一趟，回来居然发现自己在惦记着一个女的了。 余艾喜则想着不会吧，难道自己真的是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余老师。”苗正清咳声嗓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知道她不认识蒋文丽，所以问问。 余艾喜说“我们学校里一个孩子的家长，是他爸，你认得的。他上回来我们学校帮忙搬东西，被倒下的大树砸到了腿。所以送到医院里来了。” 她说这些话说的是其他人受伤。他听见的却不是这样一回事。苗正清停下了脚步，一双眉毛拧到了顶点“我说你们女人，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谨慎的，比我们男人还横冲直撞，不顾后果。” 余艾喜被他这话惊到“你说谁？” “我说你和——她——”苗正清挥着手，“一个样。你看看她现在都变成这样了，你想变成她那样吗？” 余艾喜的眼珠子瞪着他好一阵子，最后一甩头。 宁云夕回身走回来找他们俩时，刚好见着这两人在吵架的样子，这可把她吓得不轻。想着苗奶奶好不容易凑成的一对突然是怎么了。 “你们说什么了？”宁云夕站在他们两人面前问。 两人都好像没有听见她说话。 宁云夕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这是把我当成空气了？” 这两人方才回过头。 “宁老师——”苗正清刚一开口。 宁云夕说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你想说她不谨慎，我已经说过她，她知道自己错了。” 既然人家宁老师说她她都乖乖认错，为何他说她她一副生气的样子。苗正清的脑子里忽然有些糊涂了起来，只能说，女人心海底针。 “报告，苗主任。师长和政委给我们留了辆车。”同宁云夕走来的警卫员对苗正清说。 苗正清一听其他人都走了，赶紧戴上自己的军帽，抬脚要走时，回头看下余艾喜。余艾喜别着脸一直不看他。 女人在这一刻真是冷酷无情，苗正清想，只好转过身先离开。 等他的脚步声远了，余艾喜转回了头，在他的背影上瞅着。 “想看就看，想说再见就再见。”宁云夕在旁边望着她这个神态说，“何必藏藏掖掖的，我们又不是封建人士，都是进步人士了。” 余艾喜听着她这话儿，不知道说啥好。 “说吧，干嘛忽然生他的气。肯定他说了什么错话吧。”同是女人，宁云夕可以猜到老同学气男人肯定有出处。男人说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生气，正因为不是女人，不知道女人一些敏感的想法。在他们眼里，那点儿想法完全是无中生有的事。但这个偏偏对敏感的女人来说是非常需要弄清楚的事情。 “他批评我就批评我，拿我去和别人比什么意思？”余艾喜爆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原来是这样，女人最敏锐被男人拿来比另一个女人。换个位置想，男人也不会喜欢自己被喜欢的女人拿来和另一个男人做比较的。 【2024】平安归来4 宁云夕乐了起来。听老同学这话都知道老同学对某人动心了，否则干嘛这点事儿都放在心里面计较。“好。我回头和他说。”宁云夕拉着老同学的胳膊边说边笑。 估计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余艾喜的脸有一点点红。回头，她和宁云夕说正经的“宁云夕，他家那个家庭成分比我家好太多了。你说，他们家能接受我吗？” “他奶奶先看中你的，你说呢？” 余艾喜愣了有好一阵。 “所以你放一百个心。”宁云夕摸着她的肩头说道。 有老人家给撑腰，能怕啥。没有几个女人没嫁过去之前有这个幸运。 余艾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乐，可确实是自己不知不觉中傻笑了一番。 “你要是一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像上次我和你们说的那样，可以到我家里来，我躲起来不当电灯泡。” “把你们家当约会场所。”余艾喜给逗得笑岔气了，“你们家孟师长不得冒火？” “不，他不会。他和曹政委一样，天天只想自己那些军官一个个早点儿找到媳妇。为此他们绞尽脑汁，感觉脑细胞都要烧尽了。” 余艾喜笑得直不起腰来“不可能吧。军人能找不到媳妇吗？不是很多女孩子想嫁军人吗？” 这个真是难说。据宁云夕所知道的，自己丈夫有一个部下就是刚到部队不久，和女朋友散了。没法，女朋友要出国留学，那个军官只好选择放手了。如果不是选择了穿军装，有可能跟着女朋友一块出国了。 听说爸爸执行完任务回来了。磊磊搬张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等着老爸回家。 “你看他多爱他爸爸。”孟奶奶看着小曾孙子的动作同孟爷爷说着。 孟爷爷回头再看下小曾孙子的小背影，道“和他爸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背。” 尚未等到爸爸回来的磊磊，先看到了今天终于恢复上学的小姑姑背着书包回来。 “磊磊，你等你爸爸呀。”孟晨橙一看小侄子这样坐着都知道肯定不是等自己，弯起眉毛说。 磊磊这会儿的小甜嘴变成了诚实的孩子，对小姑姑点点头。 孟晨橙故意装一下生气的模样，对小侄子甩下头。可磊磊一心在门口等爸爸那儿，没有注意到。小丫头心里一丝受伤，叹道“还是爸爸妈妈最好。” 磊磊等，继续等。爸爸妈妈没回来，等来了同样上学后回到家的小四叔。 孟晨峻擦过这娃子的身边急匆匆跑进自己房间里，放下书包，回头再注意到小侄子坐在门口，问“磊磊干嘛了？” “他在等他爸。”孟晨橙说。 “等就等，干嘛坐在门口。”孟晨峻搞不明白小娃子的逻辑。 磊磊回头对小四叔鼓起小腮帮子用不着你搞懂我等我爸爸的那颗心～ 孟晨峻从书包里掏出文具和作业本，急死他了。他们班原来的班主任有事休假了，给他们换了个老师。这个老师可严格了，给他们布置了很多作业，而且总是延迟下课。 “四中不好读。”孟晨峻不禁对要考四中的妹妹说。 【2025】平安归来5 孟晨橙道“不好读四哥你和三姐都考四中？” 小丫头不傻。知道好学校都是严师出高徒。 姑姑叔叔写作业的时候，磊磊继续等爸爸妈妈。一双小眼睛几乎成了望穿秋水。 “可怜的娃。”孟晨峻哀叹。 “磊磊自己感觉挺高兴的，要看到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的爸爸了。”孟晨橙知道小侄子内心里的想法说。 “你说他看到我们大哥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孟晨峻起了捉弄人的心思，和妹妹打赌道。 孟晨橙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四哥这样一说她认真想着“估计是——我也不知道——” “我赌他，第一句话肯定说的是，我们大哥自己都绝对想不到的话会从自己儿子口里冒出来。” 孟晨橙差异地看着自己四哥这张嘴。 磊磊貌似听见了小四叔背后说他的坏话，回过小脑袋鼓着小腮帮子看看小四叔。 楼下传来了车声。这回估计真是他们大哥回来了。孟晨峻和孟晨橙立马放下自己写作业的笔站起来。能见到一个多星期没有见面的大哥，他们一样很兴奋。孟爷爷孟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走到了阳台上张望。 “磊磊他爸回来了？”孟奶奶老花眼看不太清楚楼下的人影，主要是天都黑了，路灯不太亮。 孟爷爷点着头“应该是晨浩没有错。” 孟晨浩下了车，看着骑着自行车刚好一块到家门口的媳妇。等着媳妇把单车停好了。走过去，帮着媳妇从单车的菜篮子拎起一袋今晚的加菜。宁云夕和他抢了下袋子，不让他拎，说“你手没好。” “我的手哪儿没好，都被你叫去给你学生做饭。” 被他这样一说，宁云夕红着脸“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你生气。”孟晨浩望着她那张羞涩的脸，一双眼里泛着温柔的光。 两人挨得近时，他在她脸颊上偷偷亲了一下。 二楼阳台发出一声咳嗽。两人惊觉抬头，看到了自己家阳台一排往下望的人影。 “都知道你回来了。”宁云夕转头冲着他笑道。 孟晨浩想了想，自己偷腥的行为虽然被看见了，但是，心里一样挺高兴的。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上了楼梯。 走回到家门口时，开门见一张小板凳。儿子坐在那儿一副老沉的小脸蛋审视着他们两人。 孟晨浩和宁云夕心里头真咯噔一下打了鼓点。两人在下面见面高兴，忘了儿子是有些愧疚。 “和你爸爸说话吧。”宁云夕主动和儿子打招呼。 磊磊对着爸爸。 “他天天想着你。奶奶都怕他又把日历涂黑了。”宁云夕告诉孟晨浩。 孟晨浩走过去，蹲下身，和儿子眼对眼。 “爸爸。”磊磊开口。 “想和我说什么？”孟晨浩此时的语气一反平日里当父亲的严厉，是很温柔的。 磊磊于是告诉爸爸“我今晚和爸爸睡。” 孟晨浩的脑袋里一懵儿子这话啥意思？ 在后面的孟晨峻抱起自己肚子，冲自己妹妹洋洋得意地挑着眉毛看吧，我说的没有错吧？大哥得懵掉了。 【2026】平安归来6 宁云夕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儿子说的话，捂着嘴儿给丈夫耳语着是怎么回事。 孟晨浩登时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 伸出双手，他抱起儿子“行吧，今晚想和我睡是吧？” “嗯。”磊磊点点小脑袋，双手在爸爸脖子上绕一圈儿。 “你有时候真像个娘们——”孟晨浩自己悠悠地叹着气。 磊磊的小耳朵好像听到了爸爸心里的抱怨，冲爸爸鼓鼓小腮帮子小爷不是，小爷是顾及爸爸的心情—— “听说你现在很照顾小妹妹了？”孟晨浩问儿子，路上听媳妇说了近些天儿子的表现。那天香香爷爷带香香过来串门，儿子表现得挺像个男子汉挺像个哥哥的，什么都护着香香。 磊磊摆摆小手“香香不是我妹妹。” “她怎么不是你妹妹了？” “她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儿子居然分得这么清楚。孟晨浩和宁云夕都有些意外。 家里两个专门教唆小孩子的捣蛋鬼一看不对劲，立马转过身去偷偷摸摸准备躲起来。 孟晨浩的眼睛瞪住要逃跑的弟弟和妹妹。 宁云夕拍下他胳膊不让他骂孩子，和儿子说道“这个周末，那位二虎哥哥要来我们家里吃饭。他立军功了，救了人，是个英雄。” 哥哥是英雄！磊磊的小眼睛里立马写上了崇拜两个大字。 从爸爸怀里下来，磊磊牵着妈妈的手要赶紧去准备给哥哥的礼物。 孟晨浩但愿着儿子的小脑袋能马上忘了刚才说要一起睡的事儿。结果，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儿子直接横躺在他和他媳妇中间。 不知道生这么一个膈应在他和媳妇中间的小祖宗来干嘛？那一刻孟晨浩的心里真这么想。 磊磊哪里知道爸爸的想法，在中间一会儿拉拉妈妈的手，一会儿抱抱爸爸。那晚上这位小爷高兴得发疯了，因为能被爸爸妈妈一块宠着。这个娃甚至萌生出一个念头“爸爸，你可以以后假装出任务回来。” 孟晨浩对这个长得像自己的虎娃瞪个眼“赶紧闭上眼睡觉！” 爸爸好像生气了。磊磊立马闭上自己的小眼睛。 等儿子睡熟了。孟晨浩忍无可忍，一把抱起这个小祖宗放回到他自己的小床上去。回到总算清净下来的大床，掀起被子盖住和媳妇偷偷亲热一番。 周末，收到了宁老师的邀请，郭炳带着孙二虎。两个人穿上干净整洁的军装，来到宁老师家门口。 知道哥哥来了，磊磊跑下楼梯亲自代爸爸妈妈迎接贵客。 “磊磊。”郭炳伸开双手把娃子抱起来。 孙二虎冲孩子展开白白的牙齿乐着。 “哥哥是英雄。”磊磊对哥哥们竖大拇指。 “他好聪明。”孙二虎惊叹道，在他们老家，几乎见不到和磊磊同龄有磊磊这么聪明的娃子。 “他还是个数学小天才。”郭炳转头告诉他。 “你们上来吧。”宁云夕走到门口对他们两个人招手。 孙二虎和郭炳兴奋地对对眼睛，一块儿跑上楼梯。 见到他们，宁云夕和他们说“你们师长在给你们做鱼。”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2027】平安归来7 鱼夹杂着调味料的香气一阵阵从厨房里飘散出来，引着所有人饥肠辘辘。 “等会儿，你们放开肚子吃。现在饭没有做好，你们先坐着。——磊磊，去给哥哥们端几杯水出来。”宁云夕指挥儿子说。 磊磊的小腿立马咚咚咚积极地去当跑堂。 宁云夕同两个学生一块坐下详细了解他们当时的情况。听其他人说总没有听当事人说更仔细更真实。郭炳让孙二虎说。孙二虎在老师面前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说了一堆。不止说他自己怎么救人，事实上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自己是些什么动作和心态，因为当时紧张到几乎不能说话。但是，孙二虎记得每个人对他说的话。 “老魏说，说我得读书，不读书不能当一辈子兵。他就是这样子的，明年要退伍了。”说这话的孙二虎心里明显浮现出一抹焦急。 他喜欢当兵。刚来队伍遇到的这个事让他更喜欢当兵了。当兵让他忘记了以前的不自信，让他可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有奉献的男子汉。 老魏是个什么人？是个当了十年的义务老兵。宁云夕知道，只有亲眼目睹才能体会到现实的残酷。现实就是，哪怕当个兵都不容易了，必须有文化知识当基础。 之前老师劝了那么多，不如孩子自己去亲身体会一下，立马懂了。 宁云夕对此道“你想明白了就好。只要想读书，一切都有可能。” “老师，我还能读书吗？”孙二虎心里有些怕，自己毕竟之前考试一直不及格。 “都说了，只要想读，总能想到法子解决问题的。”宁云夕说。 “可是老师之前也说过，有些人可能不适合读书。” “他们不是不适合读书，是不适合读某方面的书。比如说，有些人确实数理化不行，但是非要去当科学家，这个，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而且，努力了，没法考上大学没有关系。读书是一辈子的事情。现在国家给予人民教育的机会方方面面都有，不是非要考上大学才能继续读书。所以我说的，不是不适合读书，是想说，既然无论如何都考不上大学，那就考不上大学。还是有其它路子可以继续读书继续学习的。” 孙二虎回想起来，当时说自己不适合读书，可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不是宁老师说出来的。宁老师一直是鼓励所有学生读书的，哪怕不能考上大学。 “我给你找些书。你基础比较差，要从基础打起。至于部队给士兵读书的机会，你一定都要去争取，多了解。虽然你走的这条路可能比你师兄曲折得多，但是不要失去信心就是有机会。”宁云夕道。 孙二虎点着头。 郭炳问道“老师，听说你研究生成绩出来了，是要去面试了吗？” 孙二虎才知道自己宁老师也要去读研究生了，吃惊着。 “活到老学到老，我是老师也是一辈子需要学习的。”宁云夕笑着对孙二虎道。 【2028】研究生面试1 孙二虎听到老师都要继续学习，读书的信心更是百倍上来。 宁云夕回头告诉郭炳“下个星期去面试。你们部队学院的面试应该进行了吧。” 部队的考试总是比一般学校提前一些。郭炳点头“马班长也通过了。” 听到这话，分明是她那些考研保研的学生基本都没有问题了。反而她这个老师结果未定。 “老师你笔试都考了第一，没有问题的。”郭炳道。 宁云夕想的是之前单东祥和她说的话，就怕学校所想招的学生不是她这样的。 “吃饭吧。”孟晨浩亲自端着做好的鱼走出来，对自己两个兵说。 郭炳和孙二虎一看到他立马站得笔直。 磊磊的小眼珠仰起来看着两个面对他爸爸明显变得紧张的哥哥。 “都坐下，你们到宁老师家里做客，又不是到我这里做客。”孟晨浩让两个士兵放松。 “就是。”宁云夕笑着，招手叫他们两个坐到饭桌前。 郭炳和孙二虎哪敢真把孟晨浩当空气，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迈着。 所有人坐到了饭桌边。 “拿筷子呀。”宁云夕对他们两个说，又对自己丈夫说，“你给他们夹点鱼吧。看他们紧张成这样。” 孟晨浩听媳妇的，给两个兵里碗里夹鱼夹肉的。 郭炳和孙二虎急急忙忙拿起自己的筷子和碗。 “多吃点。你们长身体的。”孟晨浩此时对着他们的口气像对着自己的弟弟一样，问他们，“味道可以吗？有没有太咸？” “报告首长，不咸。”郭炳和孙二虎边张口吃饭边答。 这个气氛，将家里其他人感染到了。孟晨橙和孟晨峻低着头，连平常拿筷子敲碗大吃的动作都不敢做了，默默地吃着饭。 宁云夕吃惊地看着饭桌上的一片沉寂，再看自己身边的儿子也是前所未有的乖。估计这里头，放松的人只有她。难怪那会儿侯军长他们说了，家里只有她能管得管他了。 吃完饭拿了几本书给孙二虎，交代这孩子回头记得再来她这里拿书交作业。宁云夕目送他们两人回去部队。 孟晨浩带着儿子到院子里操练去了。免得儿子晚上睡不熟，要爸爸妈妈折腾他和他媳妇。 家里清净下来，宁云夕回房间里再翻了翻书本。 那天首师大研究生面试正式拉开帷幕。宁云夕出门前整理着衣着打扮，穿的那身自己丈夫找人给她做的西装，合身又得体。后来想着是不是该润点脸色，因此给自己嘴唇上抹了一点点的胭脂。那时候，她真没有想到这点胭脂，给她的面试带来了话题。 是的，她忘了，那会儿社会风气没有完全开放。涂口红面试是将来的大趋势但不代表那会儿的情形。尤其是老师这个特殊职业，一般来说，是不主张涂抹口红的，生怕带坏了学生都化妆的风气。 面试的早上，宁云夕只身来到首师大。家里人不陪着她来因为都知道不要给她任何压力。对于首师大，宁云夕确实比较陌生。 【2029】研究生面试2 一大早，一排人坐在了面试考场前面的走廊里。 宁云夕来到这里一看，都是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虽然她年纪也不大，但是在一大堆应届毕业生里头看起来无疑像个大妈了。谁让她又结婚有孩子了。有结婚有孩子的女人在身材和气质上与未婚没有结婚的人终究有些不同。 压力陡然剧增。一眼望过去似乎是她年纪最大。果然是，应届毕业生考研最多，有工作的，基本上那个年代极少说有丢下工作来考研究生的，尤其是对于老师这样一个铁饭碗的职业来说。也没有必要，都有推研。她是个比较特殊的例子了。 那些来面试的学生抬头见到她，似乎一样有些意外。 居然有个在职人员和他们竞争研究生面试，这些应届毕业生不由想着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好是坏。 年纪对考生来说绝对是个优势。哪个学校不喜欢年轻有活力的学生呢？ 宁云夕坐下来时深深吸口气换口气。 现场负责监督的考场人员走过来，再次核对她的复试准考证等资料“宁老师，是吗？” “哎。”她几乎没有来过首师大，但是貌似人家认得她。 对方主动向她伸出一只手，笑道“久仰大名，宁老师。” 宁云夕急忙起身，握住对方的手。 “加油吧。”对方对她说了这样一句后，转身离开。 其他在场的考生听到了那个老师说的话，叽叽咕咕起来 “宁老师，不会是那个宁老师吧。” “哪个宁老师？” “带过我们国家奥数队出国征战，她的学生给我们国家获奖带了荣誉回来的那位宁老师。” 宁云夕未想，她这点名气在研究生考生里都有的。首师大招研究生不止是招师范生的，所以在这里坐着的不仅仅是教育系的学生。像首师大数学科学研究院是相当出名的，不比北大数学系差。 一帮人开始瞅着她脸上看，仿佛要看仔细她的脸。 宁云夕面带冷静而平静的微笑。 不过这里头没有她亲自带出来的学生，她的学生基本都是保研了。这些人估计不能认出她来。 面试考场的门打开，依次叫着号。轮到宁云夕的时候，她起身整了整衣物。前面一个拿着登记本好像是学校里帮着学校考场作业的学生看到她，喊“宁老师！” 遇到自己的学生了，是上一年她带过的首都四中的学生，叫刘莉莉。 “宁老师，你果然来了。”刘莉莉很兴奋地对她说着，“我们学校的老师都在讨论你会怎样来面试——” 后面那排坐着的考生哎呦一声“真的是！” 一个个和刘莉莉说的那样，对于她会怎样参加面试回答面试官的问题充满了期待，所以都伸长着脑袋。 宁云夕跟着刘莉莉走进了指定面试考场。 “宁老师。”刘莉莉回头看下她。 宁云夕对自己学生点一点头“平常心。” 考试要尽全力而为，但是同样需要有一颗平常心来对待任何可能发生的状况。刘莉莉全身一个激动，她和同学们最崇拜的那位老师如今在她面前和以往表现得一样的淡定从容，叫人何不钦佩。 【2030】研究生面试3 刘莉莉突然在她脸上看到了什么，迟疑着“老师——” “嗯？” “没有什么。”刘莉莉急忙转身，请宁云夕进去。 踏进考场，宁云夕看到了现场坐着的五个面试官。 她走过去，坐在了面试官们前面指定的那个座位上。 一帮面试官落在了宁云夕的嘴唇上。好比只有刚才刘莉莉那样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才能发现，这会儿要不是考试官们带着天生挑剔的眼神挑着刺儿，否则一样都不能发觉到宁云夕口唇上抹的那点胭脂。 宁云夕感觉到了考官们的异样，再一想，猛一惊口红惹祸了？ “宁老师。”主考官对着她说道，“你觉得你对你今天的仪容仪表有什么想法？” 可见考官们想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涂抹口红来面试。 宁云夕对此有些哭笑不得。她来自未来，到那时候，不涂口红参加面试反而有点不尊敬考官呢。因为口红可以让女生看起来脸色红润不少，让女生仪表显得更加自信，而且与国际接轨。国际上，很多大公司大单位面试的话，别说女生，男士都一样涂抹口红和化妆。 当然，坚持不涂口红的人有他们的道理，认为考试不是选美。是这样没错。问题是，宁云夕自我感觉这几天夜里比较紧张，睡得不是很好，气色不是很好，所以涂一点口红让自己看来精神气一些。倘若不是这个缘故，她其实没有想过涂点口红。 宁云夕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来“由于能被贵校选拔到面试的机会，我心怀忐忑，紧张，睡眠有些欠佳。面色非最好的状态，涂一点口红，为了让自己显得更精神一些。” “可你应该知道，做老师的话，涂口红是不好的。” “我知道。但是，这里不是我教学的学校，我是来面试的。” 一帮考官们居然一时间很难挑出她这个话里的毛病来。 “这个——” “难道是老师的话，一辈子不能涂口红吗？” “也不是这样说。” “我们国家现在和国际各行各业接轨中，教育事业一样。我们教导的学生，到未来可能与国际的大公司和国际科研单位等接触。在国际上，化淡妆是一项很普遍的社交礼仪，甚至是一种礼貌的体现。” 事实上，未来的大学礼仪课程里有教大学生化妆呢。 宁云夕现在敢说这番话，正因为她知道，作为国家有名的高等学府，这里的老师绝对不是那种老封建的思想。 果然是，一帮考官们对于她的直抒己见感到惊叹。老教授们扶着老花眼镜，对着她年轻的脸微笑着“年轻人是不一样，思想是很先进的，已经想到要和外国人打交道了。” 宁云夕的脸悄然一红她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举个例子。 “宁老师的才华我们是知道，是绝对认可的。毕竟笔试都能考出那样让人瞩目的高分来。以宁老师你的能力，参与国际交流没有问题。我们是想，像宁老师你这样的人，应该多走到科研这个行业里来。这样对于我们国家的产业有着更好的推进和贡献作用。” 【2031】研究生面试4 说到单冬祥上次说到的问题了。 宁云夕保持住那份冷静，道“每个行业，都需要有螺丝钉。没有基础的那一颗颗螺丝钉，谈何铸造高楼。螺丝钉，它既是基础，事实上它的尖头又是钻研。” “你想做一颗既能做基础又能钻研的螺丝钉。宁老师，你的想法确实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其他人喜欢按部就班，你似乎更喜欢另辟蹊径。但是不得不说，创新正是来源于此。每个人都按部就班，没有创新了。科研，需要创新。” 听到考官最后面的那句话，宁云夕心头里涌现出一股感动。在这个年代，照样有人理解她，让她万分感动。 “宁老师，请你耐心等待面试成绩。我们同样很期望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会来我们学校与我们共同进步。” “是！” 从面试场所出来后，宁云夕才发现，哎，人家考官居然没有拷问她专业知识。她整整准备了多久的专业课程考试内容，一个都没有用上。 好像只有她是这样的。 当她从考场出来时，苗心红知道她今天来这里考试，瞄了个时间点过来了。 “苗姐姐。”宁云夕走上前迎接，“苗姐姐是来找单老师的吧？” “我找他干嘛？我找你。”苗心红拉住她的手如春风般朗笑着，“本想早点来，但是一想，哪怕我早点来，安慰你几句，你这个谨慎过头的妹子，估计都不信我的话。我说吧，你这么优秀，首师大除非变蠢了，才可能把你拱手让人。” “也不是这样说，现场很多考生都很优秀。”宁云夕说。 “考你啥了？” 这个正是宁云夕所疑惑的。 没想到苗心红听完她的疑问哈哈大笑，道“这不很正常吗？他们哪敢考你专业数学呀。那不是撞你枪口上吗？你不想想你的数学成绩，你教出来的学生，哪个不是在数学上傲视群雄的。首师大的数学研究院老师却是可能有这个本事想考考你，问题你不是读数学研究院的。” 耳听苗心红这番话似乎有道理，但是宁云夕谦虚着“估计不是这么回事。” “估计老师忘了考你专业是吗？”苗心红继续笑哈哈着。 眼看她的事儿把这个苗姐姐乐得，宁云夕算是看出来了，笑问“苗姐姐心情很好，喜事近了。” 苗心红的脸登时红了一下“瞧你从哪儿听说了什么。” “我也没有听说什么，就听说单老师求婚了。” 听完宁云夕这句话，苗心红的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单老师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宁云夕实话实说。单冬祥不仅对心爱的人真诚，长情，而且个人品格非常高尚。说实话，没得挑，是个好男人没错。 苗心红有一阵子沉默着，挽着她的手在校园大道里的树荫下走着。 夏日将近，天气逐渐变得一丝炎热起来，同时突发雷暴天气增多。 “前几天，听说你家男人出了事儿。” “他，一直那样——”他驴嘛，她知道。 －－－－－－题外话－－－－－－ 亲们，谢谢！！！晚安！家里人还没有从医院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我尽力尽力更！ 【2032】那个西餐厅1 “爱情，所以包容。妹妹，你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在这儿，我知道。” 宁云夕的脸烧了起来。同时，她是明白苗心红心里所想的，道“其实苗姐姐心里的困惑，可以拿薛定谔的猫来说。” “薛定谔的猫？” 对数理化不精通的苗心红确实不知道这个。 薛定谔的猫，是著名物理学家埃尔温·薛定谔提出来的一个思想实验。 宁云夕尽量用最简单易懂的语言来给苗心红解释“这个思想实验讲的是一只猫被关在盒子里，里头装了某些装置，在这个装置的影响下，猫可能死也可能不死。但是，要知道猫有没有死，如果不打开盒子谁也不知道最终结果。” “哦。”苗心红惊叹着，“物理学也研究人矛盾的心理呀。” 宁云夕不由微笑起来“所以说什么科学都是相通的。” “一般来说理科的人最讲究的是逻辑，理智。”苗心红指指自己的脑子，“可是和妹子你相处后，我发现，其实学理科的人感情挺丰富的。” “那是一般人对学理科的人的错觉。学理科的人的思维更喜欢用逻辑来推论未发生已发生的事情。让人以为我们过分理智，但事实上一旦分析不出来的时候，像薛定谔的猫——” 苗心红对她这话点着头“你们是行动派。知道在那个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们无论如何都会打开那个盖子看结果。你说的没错。我在这个时候一直犹犹豫豫的，既伤害了他也伤害其他所有人。我想的是我以前的爱人不知道继续在不在这个世上。很有可能是不在的了。如此一来，我该面对什么样的结果？像薛定谔的猫，我不打开盖子永远不知道结果，再想没用。你们学理科的人是正确的，感情再多不如一个行动。” “苗姐姐你能自己想明白最好。”宁云夕说，并不希望自己的话会影响苗心红的决定，只是希望苗心红不再彷徨迷茫因为那样苗心红自己本身最痛苦，等于半生不死。所以她举出了薛定谔的猫这个例子。 苗心红握住她的手说“你举的这个例子好。要换做是其他人，长篇大论给我讲什么伦理道德，我真想不通。我个人的思想何必被他人的思想所束缚对不对？但是你一讲科学道理，我立马想通了明白了，确实是这个理儿。” 接下来，苗心红走去找单冬祥，对宁云夕说“不和你家里那头驴争了，让他给你庆功。” “成绩没有出来，庆什么功。再说，他自己也上研究生课。”宁云夕实事求是地说道。 “一块庆祝呗。两个人偷偷去吃一顿烛光晚餐。”苗心红冲她挤个眼。 宁云夕的心口一跳。话说他们俩谈恋爱结婚到生了孩子，夫妻俩人连顿像样的单独晚餐都没有过。尤其儿子出生以后，中间必须加个小人，否则小人要生他们俩的气。 “去呗，谁都不说。”苗心红替她愉快地作出决定，“地点我和冬祥给你们定。” 【2033】那个西餐厅2 “这，这不太好——” “哪里不好了。吃顿饭不贵。就凭你刚才对我说的那番话，单冬祥要是听见了，不给你包个大红包，他自己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 宁云夕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忽然变成红娘了。 研究生复试成绩结果，是各学校自己定的，快的几天，慢的半个月都有。宁云夕没有等到一个星期，接到了被录取的通知。单冬祥亲自给她送的录取通知书，而且是激动地握紧她的手死死不放，道“宁老师，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一听这话，宁云夕明白苗心红答应对方的正式求婚了，立马对他们俩道恭喜“这是好事，我替你们高兴，单老师。我姐姐的幸福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一辈子舍了命都会让她幸福的。”单冬祥一边说一边从自己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给你和孟师长的大红包。” “这不用！”宁云夕急忙摆手推拒。 “不是钱，你拆拆看。”说完单冬祥硬是把信封塞进她手里接下来拔腿走人，不让她有机会退。 宁云夕一想，莫非是上次苗心红给她的那个建议。手里她掂量着信封想着要不要打开来看。 “妈妈。”儿子走过来了，小手拉了拉裤腿，小娃子对任何新的东西充满了好奇。想着叔叔给妈妈写什么信了。 宁云夕转了个心眼儿，把信封放进了自己口袋里，说“叔叔给你爸的，不是给我的。你要拿来看，跟你爸爸说。” 听到说是爸爸的，磊磊哪敢再吱声要来看，不说话了。 等孟晨浩回到家，这娃子又是眼巴巴地等着爸爸拆信。好奇心毒死猫对于三岁多娃子来说，永远不算事儿。 “我的信？”孟晨浩迟疑地接过媳妇递来的信，想着单冬祥突然给他写信干嘛。 宁云夕对着他神秘兮兮地点了点头。 孟晨浩看看媳妇的表情，看看儿子渴望的小脸蛋儿，说了句“难道是吃的？” 主要他是看到儿子那张小猪一样的馋嘴表情猜的。 哪里想到一猜就中。 孟晨浩拆开信封，里头露出了两张票，上头写着老莫餐厅。 在他拆开信封之前，宁云夕确实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的。现在他打开后，看到是单冬祥在某餐馆给他们提前预定的明晚上的晚餐。再看单冬祥和苗心红给他们俩订的这个餐厅，简直是如雷贯耳，太出乎宁云夕他们的意料了。 老莫餐厅，是那个时代一个著名的印记，甚至在之后的影视作品中都经常出现镜头的一个特别西餐厅。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红极一时的西餐厅。 贵不？去那里吃一顿，人均消费要四五元，现在工资她和他都只是几十块钱一个月。消费算是高的了。当然，最重要的不是吃饭钱贵不贵，说最奢侈，三四元一顿饭真称不上。而是那里特殊的装横环境，处处流露出一种高贵的气氛。再有一些历史缘故，使得那里的餐厅深受群众的喜爱。火爆的客流量，让等在那里吃饭的人经常排成长龙。 【2034】那个西餐厅3 可以说，单冬祥给他们预定到这个餐厅的位置不容易。 烛光晚餐，两个人，静悄悄的。 苗心红的话再次回响在宁云夕的耳畔。 可是，儿子在他们两个中间眼巴巴地望着那两张饭票。磊磊的小眼睛一下子看出来了，小嘴巴说“俩——” 不应该是三吗？怎么变成俩了？单叔叔坏，把他这个小娃子忘记了。想到这点的磊磊鼓起了小腮帮子，准备好了等单叔叔来了抱怨抱怨。 宁云夕的手摸下儿子的小脑瓜说“小孩子不用票的，你忘了？” 磊磊因为妈妈的话想起来上回去公园，他们幼儿园小朋友不用入门票。于是小脸蛋重新绽开了笑颜，还好叔叔没有忘记他。 孟晨浩叹口气，一看这个饭票都知道单冬祥他们的好意是什么。所以说，再让他和媳妇生一个的话，意味着什么？一个小祖宗都够他们侍候了，再来几个，他们俩个永远不用想自己吃饭了。 “不然，给爷爷奶奶去吧。”宁云夕回头对他说。 孟晨浩道“不用。爷爷奶奶想去那里吃饭，我帮他们找人预定位置。” 从他这话可以听得出来，单冬祥和苗心红的好意他不打算拒绝。 他这头驴子突然开窍了，让宁云夕内心里喜不自禁。 “这样明晚上，我和磊磊穿好衣服在家里等你。”宁云夕红着脸说。 吃个饭，妈妈居然脸红？磊磊好奇地望着妈妈那张脸，想着这是吃的什么饭。 孟晨浩的手伸出去在媳妇肩头上搂一下“好。” 到了第二天傍晚，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一家三口要去吃烛光晚餐了。孟爷爷孟奶奶为他们俩高兴着。孟晨峻和孟晨橙听着老莫餐厅好奇着。文文妈妈过来串门，对宁云夕说“宁老师，孟师长今晚肯定要给你送花的。” “送花？”宁云夕可没有想到吃个饭他还得送个花。 “你们好不容易单独吃一顿饭，他不送个花能叫做男人吗？”文文妈妈笑笑说，那眼睛在磊磊那张小脸蛋扫过去时说，“忘了，还有这个小布丁。” 磊磊的小嘴张一张“花，我和爸爸一起送。” 送妈妈的礼物，他都是和爸爸一块送的。小爷很记得。 文文妈妈听完孩子的话哈哈大笑，手差点儿伸出去想掐一把磊磊这张蠢萌的小脸蛋说“和你爸长得一个样。” 不就是一个样吗？因为他是爸爸的儿子。对这点，磊磊这娃已经全盘接受了。 “宁老师，你今天给他穿的这身衣服好看呀。”文文妈妈称赞着磊磊身上的小西装。 要去西餐厅吃饭，那里肯定是要正装出行的，否则叫做不适合礼仪。西餐厅不会因此赶走客人，但是绝对是你穿得不合适在那里吃，看着别人都穿着礼服吃饭，你自己吃着饭都会膈应。 磊磊今天第一天穿小西装，对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同样兴奋，平常这娃子哪有机会穿这种衣服。 “跟人家借的。”宁云夕说，“朱老师知道后，说她家里亲戚有，可以借给我。” 【2035】那个西餐厅4 想也知道，孟家哪有这个条件给个三岁娃子做新西装。 磊磊这娃，平日里的衣服大多是叔叔姑姑们修修补补留下来的旧衣服改出来的。所以这娃之前对妈妈亲手给做的新衣服那样情绪激动，其中娃子自身几乎没有新衣服这个原因也是有的。 “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娃。”文文妈妈感慨着，心里一丝疼疼的。 对于出生在没有什么钱的家里的孩子，穿个新衣服换个新鞋子都是一年到头可能只有一两次的奢侈。哪怕娃子长得再可爱再帅，家里没有这个条件。 磊磊听不懂阿姨说的什么，只知道今天这身衣服叫他挺满意的，小手拨一拨妈妈给他打的蓝色小领带，有模有样地咬着字眼说“领带。” “对，你家孟师长有领带吗？”文文妈妈问。 孟晨浩自己衣服更少。宁云夕知道的，除了军装，他像样的衣服几乎没有。平常的便服都是窟窿，像孟二婶口里说的蜘蛛网。 “他说，他会和人家借一套。”宁云夕说。具体他去哪儿借，她也不知道。 说到孟晨浩借西装，原先他想着和战友借。估计曹德奉或是苗正清都能给他从哪儿借出一套来。未想到的是，他没有回部队开口呢。小四的亲爸李德进可能是听见了自己儿子说他要去老莫餐厅进餐的消息，给他打来了电话，主动借给他一套西装。 李德进开车给他送来了一整套正式的行装，西装，领带，这必不可少，再有一双皮鞋。怕他脚不适应，李德进带了几个号的皮鞋给他试着。裁缝都跟来了，帮他调适西装。 孟晨浩原想着李德进送来方便，现在一看李德进有些过于夸张了，说道“只不过是吃一顿饭。” “什么叫做只吃一顿饭？我听我儿子说了，说你和宁老师到至今两个人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你自己也这么想，才答应带她去吃的吧。”李德进说。 四周的人比他更惦记着这个事儿，可见他平常对媳妇够欠缺的。孟晨浩心里头是挺愧疚。 “你穿得好看。她跟着你出去也有脸。”李德进告诉他女人其实也在意男人的穿着打扮。 孟晨浩对这些男女相处的细枝末节确实不太懂，以前他怎么谈恋爱送花，都得侯军长教着他。 李德进看着他的表情妒忌死了，说“真是傻人有傻福。宁老师这么好的宝贝被你捡了去。” 孟晨浩实话道“她跟着我受了不少苦。” 所以说傻人有傻福。李德进不和他说了，摆摆手，让他赶紧试新衣服。 孟晨浩换上了西装，让裁缝给他调整一下。李德进亲手给他打好领带。对此，孟晨浩说“领带我自己会打。” “哦？”李德进对他这话感到意外。 他会打领带是侯军长等首长教的。做军人也必须懂得这些社交礼仪，不能在公共场合时丢脸。 换上皮鞋，刷一刷鞋油，换装完毕。孟晨浩对李德进说“明天我把衣服鞋子给你弄干净了给你送回去。” 【2036】那个西餐厅5 “不用不用。”李德进说，“我免费送你这套行装你肯定不让。所以，你不要给我洗了再还我，否则，我给你算我儿子这么多年吃用你们家的钱。” 小四亲爸把话落这儿了。孟晨浩想想不争了。 开车回到家。 听见车声，楼上所有人催着宁云夕快点走。谁都知道他们两个吃顿饭不容易。 宁云夕牵着儿子的手出了门，回头再看看爷爷奶奶。 孟爷爷孟奶奶对她挥着手说“去吃你们的。家里的事，你们今晚不用管了，我们说了算！” 老人家摆足了气势。孟晨橙和孟晨峻偷偷转回身去，生怕自己爷爷奶奶今晚气势一高要整治他们两个。 “太爷爷，太奶奶，我去吃饭了。”磊磊向老人家挥着小手说。 “哎。”孟奶奶给小曾孙子的小额头上么哒哒一下，继续老人家那句口头禅，“好好吃饭。” 磊磊当然答应太奶奶说“我会吃，大肉包子。” 今晚肯定一口把一个大肉包子吞了。这娃子发誓道。 孟奶奶笑哈哈的“估计没有大肉包子。” 老人家也知道西餐厅不会有大肉包子吃。 没有大肉包子，吃啥呢？磊磊听着太奶奶的话小脑袋懵着啥是西餐厅，啥是西餐？ 宁云夕带着儿子下了楼梯，一看他站在车旁等着他们母子俩了。 “爸爸。”磊磊朝穿了新装的爸爸跑过去，爸爸今晚和他一样帅。 孟晨浩双手把儿子抱起来，转头看着媳妇，脸上浮现出笑容。 望着他穿得这么帅气，宁云夕稍微有些窘。今天晚上的衣服她自己在自己衣橱里挑出来的。不是她借不到礼服，而是她想穿宁奶奶给她的衣服，让老人家合着感受到她的幸福感。 “好看。”孟晨浩对她说。 她马上明白了，他知道她的心思。比起衣装更重要的是心灵相通，宁云夕冲着他心花怒放。 一家三口上了车，出发前往那家著名的西餐厅。路上，宁云夕给儿子讲着什么是西餐“简单来说，是西方人吃的东西和我们自己平日里吃的饭不太一样的一种饮食文化。比如他们习惯吃面包吃牛排，我们都是吃米饭居多。上回保罗爷爷来我们家做客你记得不？” 磊磊听妈妈打比方，很记得那位和他一块玩数学的老爷爷，兴奋的小嗓子说道“我想保罗爷爷。” 别说儿子想念，宁云夕一样很想念。当然，保罗爷爷很忙，不见得能再来他们家一趟。于是她只能是鼓励儿子“好好学数学，这样有一天你才能和保罗爷爷对话。” “和二叔一样。”磊磊想着上次在保罗爷爷面前说话的二叔和哥哥们，更是想和二叔一样。 驱车到了西餐厅门口，果然见餐厅门前排了一队人的长龙。拿着单冬祥订好位置的票据，孟晨浩带媳妇儿子走到柜台前。餐厅工作人员检查无误带他们一家三口进入餐厅。 磊磊的小眼睛从这一刻起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洋式餐厅让他一张小嘴巴惊讶得张得大大的，都忘了是来吃饭的了。 －－－－－－题外话－－－－－－ 亲们，谢谢你们！！！晚安！ 【2037】那个西餐厅6 “妈妈。” “哎。”知道儿子看傻眼了，宁云夕给儿子讲解着，“那是吊灯。” 这么大的吊灯，全都是发亮的宝石。磊磊仰着的小脑瓜要被头顶上宛如太阳一般的巨型吊灯吸走了，愣着站在那儿发呆。 孟晨浩赶紧抱起自己傻懵了的儿子，免得碍着其他人走路。 “为什么这么大？”磊磊问妈妈。 这个娃子从来看到新事物都是十万个为什么。 “那是水晶灯。效仿他们国家皇家的装饰做的灯。你再看看那些壁纸，油画，雕塑，都是他们国家的艺术风格。我们来这里吃饭，正是为了感受他们国家的文化。文化交流，有利于了解彼此，共同进步。因为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星球上，叫做地球，是有着共同命运的人类。”宁云夕一路给儿子讲解。 妈妈说的消息突然有点多。 磊磊的小脑袋没法一下子吸收完，却是很记得一件事情“单叔叔，学习。” 单叔叔给他们饭票原来是要他们来学习文化的。磊磊这样理解着。 听听他们儿子这话说的，估计单冬祥听见要哭了。宁云夕不由哈哈两声笑。 餐厅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了他们就餐的位子。孟晨浩放下儿子，给媳妇先拉开椅子。 磊磊一见，马上学爸爸的动作站到妈妈后面。 “好了，你不要依样画葫芦了，要变成东施效颦了。”孟晨浩回头说起儿子。 磊磊看看爸爸东施效颦是什么。 儿子真是啥都为什么，孟晨浩只好把儿子这个小布丁安排好座位，再慢慢同儿子讲。 餐厅工作人员把菜单拿上来。 孟晨浩让媳妇点菜。 “我没有吃过，不知道哪种好吃。”宁云夕说，有点后悔没有提前问问人家了。这家这么有名的餐厅她确实是第一次来。 餐厅工作人员给他们介绍“这个红菜汤里头的红菜，是从俄罗斯专门运输过来的，只有俄罗斯有。里面放了酸奶，有三块大牛肉。这个汤沾着大列巴面包吃很好吃。” 大列巴面包，是俄罗斯的特色面包。 工作人员再介绍具有外国民族特色饮食的焖罐牛肉，由俄罗斯传统工艺制作。是具有让人回味无穷魅力的一道菜品。至于奶油蘑菇汤这个菜，在很多西餐厅都有，宁云夕前世的时候在未来吃过多次了，不太感兴趣。 马车夫沙拉，这个一听名字感觉蛮有意思的一个菜品。 樱桃冰淇淋，是小朋友最爱吃的。宁云夕给儿子点了一个。 菜点好了，点了大列巴面包，著名的红菜汤和闷罐牛肉以及马车夫沙拉。她一个人吃肯定太多，但是，家里两个男人，一大一小都是饭量大的，所以点多一点儿没错。既然都出来吃饭了，难得吃一次，不会想着省这个钱。让家里两个男人好好吃一顿。这么想的宁云夕大手笔一挥，今晚这饭要吃到他们一个月工资了。 接下来的时间是等着菜上桌。 磊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手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西式餐具。 【2038】巧不巧1 刀子叉子在这娃子的小手里面像是玩具一样，拿着都很好奇好玩。。 趁这个时机，宁云夕教教儿子怎么用西式餐具。 磊磊的小脸蛋憋足了劲儿，感觉手里的刀子和叉子与筷子一样难以使用。 为什么娃子吃个东西总是这么难呢？难道不可以直接用手吗？磊磊闷闷的小脸蛋想着。他转过头一看，不经意被他发现了有小朋友真的用手拿东西吃。是个红衣服的小姐姐，比他年纪大呢。对方拿着一条好长好长的大面包放在自己嘴巴里咔哧咔哧地啃着。 望着小姐姐手里的大面包，磊磊想，这个面包比太奶奶给他吃的大肉包子大多了。像一根大大的棒槌，估计一砸下来他的小脑袋都得昏掉。因为此时他看着小姐姐吃这么大的面包他的小脑袋都要懵掉了。 太奶奶说错了，不是没有大肉包子，是比大肉包子更大的包子。磊磊估量着，自己一口恐怕是吞不下这么大的面包了，没法答应太奶奶做到了。 隔壁那位红衣服小姐姐注意到了磊磊这娃看着自己嘴巴里大面包的表情，转过头对自己餐桌上的其他人吐出一串唧唧呱呱的语言莱缶莱缶—— 这个小姐姐说的啥，那个大面包叫做莱缶吗？磊磊迷茫的小眼珠眨着，回头看看妈妈。 “这是英语。”宁云夕对儿子说。 莱缶的意思是可爱。 那个小姑娘在说他们儿子好可爱，两只大大的眼珠子穿着小西装，好像个洋娃娃似的。 这些话，宁云夕不敢翻译给儿子听。估计她儿子听到对方说自己像洋娃娃会很不高兴。因为磊磊自认是个小爷，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是洋娃娃呢。 “准备吃饭吧。吃饭的时候不能看别人，这样不礼貌的。”宁云夕转移儿子的注意力，拿起餐桌上那张白色的餐巾布铺放到儿子的膝盖和腿上。 吃个西餐完全不一样，有白色的布要铺在自己的腿上。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新奇，磊磊兴奋的小脸蛋红扑扑地举着自己小手里的刀叉，望着爸爸妈妈好像在说好玩。 娃子能懂个鬼，只知道好奇和好玩。但是有必要让小孩子多接触一点小孩子没接触过的东西，这样有利于开放小孩子的视野。这样的事情，学校一直在做。家里的教育应该也这么做的。 孟晨浩想起了之前和媳妇在家里讨论带不带儿子来吃西餐时，媳妇说的这番话。对于他来说，之前确实有顾虑孩子太小能不能带这里来吃饭能不能适应的问题。要是，孩子不喜欢不习惯吃西餐，要怎么办？ 他媳妇说了，别小看小孩子的适应力。 现在，菜上桌了。 餐厅服务人员将装满切好的面包片的盘子端上桌。这是西方人的主食，没有国人一日三餐吃的米饭或是面条，而且这个面包和国人吃的蒸面包不一样，是烤制的。 烤面包会很香，无论闻着或是咬着都香。小孩子哪里会拒绝。 【2039】巧不巧2 磊磊很快像隔壁的小姐姐一样，小手被爸爸妈妈准许了拿面包片啃后，小嘴巴欢快地啃了起来。 好吃好吃。 著名红菜汤上桌了。宁云夕给儿子的小碗里舀了几勺汤，教儿子拿面包片沾着吃。 西方人汤的味道肯定和国人煲的老火汤一点都不一样。里头大都放了奶油，有些腻。磊磊吃了一口汤不是很喜欢，小手摆摆，拒绝了这个汤后继续欢快地啃着香喷喷的烤面包片。 吃完半片，这娃子忽然口吐出一句话说“大肉包子。” “这不是大肉包子。”宁云夕好笑地纠正儿子错误的说法。 磊磊舔着小嘴巴说“和大肉包子一样。” 这娃子说的是和大肉包子一样好吃。 “你喜欢吃就好。”宁云夕说，望着对面丈夫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笑了笑，“你要是一点都不喜欢吃，你爸爸下次不敢带你来了。” 在吃饭这个问题上，孟晨浩是继承了孟奶奶的观念的。先要吃得饱，其它再说。 如果不喜欢吃吃不饱，再贵人家说再好吃，孟晨浩都是不会带媳妇儿子来吃的了。 听见妈妈这样说，磊磊不敢放慢自己的小嘴巴了，努力地啃面包。 儿子吃东西不说话的时候，宁云夕和孟晨浩两口子可以自己说会儿话了。 “你吃吃看。”孟晨浩给她主动切了一块牛肉，用叉子放进她盘子里。 有他亲自服务，宁云夕心情像绽放的花朵一样，美滋滋的，叉起牛肉对着他笑着。 孟晨浩一样对着她微笑。 儿子的小眼珠此时却眼巴巴地望起妈妈吃的牛肉，盯住爸爸盘子里在切的牛肉块。 发现儿子表情的孟晨浩，两道眉头一耸“你这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被爸爸说贪心的磊磊，伸出自己小舌头舔了圈小嘴巴周围的浓汤和面包屑，嘴里面不忘吸出一口气向爸爸表明自己能继续吃。 见状，爱干净的孟晨浩拿起儿子腿上的白色餐巾布，先给儿子擦一擦吃得糊糊的小嘴巴丢人～ 磊磊被爸爸擦着小嘴，对妈妈看看。 宁云夕对儿子笑道“好好吃慢慢吃，都有的。等你面包吃完，你爸爸再给你切块牛肉。不要吃坏肚子了，不然，医生哥哥要过来给你吃药打针了。” 好好吃个饭，医生哥哥如果给他吃药？想想多恐怖。磊磊急忙摇摇自己的小脑袋，继续吃自己的面包片。 望着他这一连串动作和表情，隔壁桌上那位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姐姐不由自主一个捧腹大笑，冲着这娃哈哈哈地笑着，继续口吐着莱缶莱缶的话。 磊磊吃惊地回过头，看着那个小姐姐。这回这娃子看仔细了，发现姐姐不仅穿的一身漂亮的红色连衣裙，而且头发是黄黄的颜色，不是他平常看到的黑色头发。姐姐的眼珠子不是黑的，好像是猫一样的绿色。磊磊就此大吃一惊。 这娃子平日里看到外国人的机会当然很少。 “妈妈。”磊磊拉拉妈妈的胳膊，说道，“保罗爷爷——” 【2040】巧不巧3 儿子想起了保罗爷爷的眼睛和头发颜色和他们不太一样。宁云夕笑着对儿子点点头是这样子的没错，这个姐姐和保罗爷爷一样是外国人。他们是白种人，和我们黄种人不同，所以皮肤头发瞳孔的颜色和我们都不一样。 说实话，隔壁桌吃饭那一大家子，除了那个小姑娘对磊磊有注意以外，其他人基本都在专注地用餐和议论其它事情，想没有想过留意宁云夕他们一家三口。 主要原因是，宁云夕一家三口放在这家著名西餐厅里用餐的众多餐客当中，看起来是那样的普通，没有给人任何特殊的感觉。要知道，在这家著名西餐厅里用餐的餐客中，不乏有诸多外国留学归来的著名学者以及外国使节等重要顾客。 忽然，红色连衣裙小姑娘重复起磊磊说的话“保罗爷爷？他说的是保罗埃尔德什！？” 其他人听到她惊讶的说话声，齐齐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和声音。 那是一家六口人。除了一双父母，有四个孩子。四个孩子全部是金头发碧眼珠子。在磊磊的眼里，这些孩子才更像是妈妈给小姑姑买的洋娃娃，因为长得很像洋娃娃。妈妈说是白种人的缘故。洋娃娃都是按照白种人孩子的原型做的，本来最初的洋娃娃就是给白种人孩子玩的玩具。 四个孩子里头，有两个男孩有两个女孩。对磊磊笑的穿红衣服的女孩年纪最小，比孟晨橙要小上一岁左右。所以磊磊把对方定义为小姐姐。两个男孩子好像是双胞胎，年纪一样大，比阿杰大一点。最大的孩子是个女孩，估计年纪是和孟晨峻相等。 这几个孩子的父母，衣着得体，穿的是非常正式的西装礼服。年纪肯定比宁云夕孟晨浩大得多。因为外国人结婚的平均年龄相比国内会偏大一些。 男主人上下黑色西装打着金色领带，面相堂堂正正气质斯文。女主人身上的朱粉色礼服裙，既是雍容高贵又不失亲切感。一家子，唯有男主人的头发是黑的自然卷。女主人和孩子们都是一样的金发碧眼。 “他们说的是保罗埃尔德什！”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继续强调磊磊的话道。 “爱丽丝，不可能是你崇拜的数学家保罗埃尔德什教授！”最大的女孩否决妹妹的话道。 那对双胞胎男孩一块点着头，想打消妹妹的幻想。 爱丽丝听完哥哥姐姐的话不太高兴，坐下来闷闷不乐。 在这些孩子说话的时候，宁云夕一家人吃惊的发现他们刚才对话用了中文。固然这些孩子口里的拼音发音显得蹩脚，口音带着外国人刚学中文的奇怪腔调，但确实说的是中文。 磊磊因此听懂了刚才哥哥姐姐们的对话，小脑袋却是很疑惑不解了，对妈妈问“保罗爷爷是教数学的，不是吗？” 孩子的性情都是很真的，一遇到问题必须追究到底。宁云夕不可能对孩子撒谎，哪怕她想低调行事。照实对儿子说“是，保罗爷爷是教数学的。” 【2041】巧不巧4 “看吧。他们说的是我说的保罗埃尔德什！”隔壁桌被自己姐姐称呼为爱丽丝的女孩子再次跳了起来，一张脸激动到通红喊道。 “爱丽丝，你歇歇气好吗？全世界叫保罗的人很多，不乏有一样教数学的。他们说的是教数学。”爱丽丝的姐姐和妹妹争辩着。 “不不不。他们说的和我知道的肯定是同一个人。我发誓，我有这种感觉，我要去问问他们是不是。”执着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后，爱丽丝不等家里人反应，跳下自己的椅子冲宁云夕他们走过来了。 “爱丽丝——”爱丽丝的妈妈喊一声。 爱丽丝闻声并不转头。她径直来到了磊磊坐的椅子后面询问“你说你认识保罗埃尔德什，你怎么认识他的？” 小姐姐对他问问题了。磊磊从没有见过长得像洋娃娃的小姐姐，两只好奇的小眼珠子打量着小姐姐的金发碧眼。 “你给我说说看。——你听得懂我说的中文吗？”爱丽丝着急。 眼看小姐姐急了，磊磊点了点小脑瓜，表示自己听懂了。 “你和保罗是怎么回事？”爱丽丝问。 磊磊用挥舞的小手加上自己的语言，给小姐姐讲着那天保罗爷爷来到他们家里的故事“爷爷跟我比赛搭积木。给我留了数学作业。” 这种具有奇怪行径的数学爷爷，一听，爱丽丝大喊“肯定是他！” “爱丽丝！”女孩爱丽丝的父亲母亲均重重地拧起了眉头。这个小女儿太不像话了，在公众场合这样大喊大叫影响其他人进餐。 爱丽丝的父亲就此站了起身，走到了小女儿后面按住了女儿耸立的两个肩膀，对宁云夕他们一家子深表歉意“对不起。我女儿爱丽丝她遇到和数学有关的事情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她很喜欢数学，你们说的那个人与她崇拜的数学家刚好同名。” 宁云夕和孟晨浩点头表示理解孩子的情绪。 爱丽丝的父亲看他们一家很善解人意，不由歉意更深地介绍起自己“我叫约瑟夫，在使馆工作。今天我和我的家人为我们家里人的失礼再次致以深深的歉意。” 听说是在外国使馆工作的工作人员，宁云夕和孟晨浩均站了起来表示“没有什么。孩子遇到有兴趣的事情表示出他们的兴趣，这是人的天性使然。” “不要说小孩子，大人都一样。” 耳听宁云夕说的如此了解孩子，约瑟夫说道“这位女士，你的发言让我感觉像是一位教育工作者。” “我是一名教师。” “真的吗？”约瑟夫伸出自己的手对向宁云夕道，“教师是一个非常让人尊敬的职业。每个教师理应得到佩服。” 宁云夕同对方握了握手“我只是一名普通教师。” “请问您贵姓？” “我姓宁。” “宁老师——”约瑟夫念到她这个姓时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身旁的小女儿爱丽丝比他想的快，喊道“宁老师，不是要来教我奥数的宁老师吗？”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2042】巧不巧5 对于小女儿的大喊大叫，约瑟夫再次表示歉意对宁云夕说“实在是今天有很多凑巧的事情。爱丽丝她一旦遇到喜欢的数学很容易激动。实不相瞒，之前有位朋友向我们介绍一位著名的奥数老师，她也姓宁，叫做宁云夕老师。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宁云夕？我妈妈的名字？磊磊的小手指了指自己和妈妈。不是说他妈妈吗？哪个人又叫做宁云夕宁老师的？磊磊咋弄着小眼睛问叔叔和小姐姐。 “你妈妈叫宁云夕？”约瑟夫与指着自己和妈妈的娃子磊磊对上眼睛，问道。 磊磊点点小脑袋妈妈的名字小爷怎么都不会记错的。 “ygod！”约瑟夫的手一拍自己的额头，转头对向自己夫人摊开双手表示惊叹和意外。 爱丽丝蹦蹦跳跳起来，向隔壁桌刚才否决她的哥哥姐姐们喊话着“你们瞧吧，我弄错了吗？他们说的保罗埃尔德什和我说的是同一个人。” 隔壁桌的女主人已经急急忙忙站起来，走到了自己丈夫约瑟夫身边，向宁云夕主动伸出手介绍起自己“我叫芭芭拉，你好，宁老师。” 事到如今，这家人知道不可能说凑巧到再来一个同名同姓叫宁云夕老师的人教数学，况且，据他们所知，宁云夕家里是来过当今世界级著名数学家保罗埃尔德什。 宁云夕从对方的话里隐约猜到了，估计这家人正是上次曹德英和窦母到她家介绍的那家子，想请她给他们家女儿教奥数的外交官。 爱丽丝迫不及待地站在宁云夕面前，用中文问“宁老师，你什么时候来我家给我上课？” 这个小姑娘的中文说的真好，应该在来到他们国家之前在自己国家向谁学过中文了。 会读中文的老外，总是很容易给国人带来一些好的印象。说老实话，宁云夕一点都不排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因为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对数学是十分热情真诚的一种热爱。这样对知识充满热爱的一个学生，是很容易打动老师的感情。 老师最喜欢好学又聪明的学生了。 然而到约瑟夫家里做家教的事情，宁云夕尚未想清楚给予正式回复。 看出宁云夕的想法，约瑟夫和芭芭拉拉住小女儿爱丽丝不为难宁云夕，说“没关系。我们都知道宁老师您工作很忙。等宁老师你有空再说。” “到时候，我再给你们电话吧。因为我需要和我工作的单位协商。毕竟这不是我个人的事情。”宁云夕说道。 知道她顾忌什么，约瑟夫和芭芭拉表示理解，同时热忱地留下他们家的联系方式给了宁云夕。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爱丽丝想拉把椅子坐在磊磊身边，多问问有关保罗爷爷的事情。 “爱丽丝！”约瑟夫和芭芭拉均沉下脸，小女儿做这样太放肆了，不知道人家在用餐吗。 爱丽丝只好无奈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小姐姐回去了。磊磊继续回头啃完自己小手里的面包片，再次把小眼睛投向爸爸盘子里的牛肉块。 【2043】浪漫的事儿1 孟晨浩给儿子切了一块牛肉，道“吃吧。慢慢吃。” 磊磊刚要伸出自己小手直接拿起牛肉块，被爸爸一句“哎”吓到，赶紧缩回自己的小手。 “用叉子。你妈妈刚刚教过你的。”孟晨浩此时自己手里的刀叉仿佛像教鞭一样对儿子教育。 宁云夕在旁看热闹，只笑不语。只要有机会，她都是更愿意让孩子爸来教孩子。这样好，有助于让这对父子多点沟通和联系感情。毕竟平日里更多的时间都是妈妈带孩子。但孩子一样需要爸爸的。 被爸爸指示的磊磊，战战兢兢地拿起自己的叉子。光是把叉子插进牛肉块，这娃子都费了好大的精力。 结果爸爸居然一直在旁边看着，和妈妈一样，并不准备主动伸手来帮他。 看到儿子的表情，孟晨浩说话了“想着你当初怎么吃火锅了吗？我帮你你都不要。你现在长大了一岁，反而要我帮忙了？” 这孩子，越长大，反而越容易意识到自己哪儿能力不足越快发出求助的请求。 不得不说，在这点上自己丈夫做的真好。宁云夕在心里为他鼓掌着。 确实是不能轻易答应孩子很快地在任何事情上都伸手帮助孩子。这样会让孩子养成了依赖父母的情况，不利于养成独立思考独立动手的性格。孩子吧，总是在成长的过程中在独立和不独立之间徘徊着。这个时候很需要父母的正确引导。 有些事父母该伸手就得伸手，不该伸手绝对不能伸手。 爸爸坚持不帮忙，磊磊自己继续努力。 隔壁桌约瑟夫一家人，现在是被他们一家三口牢牢地吸去了注意力。 “很严格。”双胞胎男孩其中一个，对爱丽丝耸了耸肩膀。仿佛在警告爱丽丝说，你小心点，这个宁老师和她家里人都很严格的样子。想想他们对自己儿子都这么严格，更何况对学生。 爱丽丝摇摆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对哥哥的警告毫不放在心上。对这个小姑娘来说，貌似越严格的老师能越让她兴奋起来。 好不容易磊磊坚持到了用叉子将牛肉举高，问题又来了，这娃子插不稳，牛肉块很快从他叉子头上掉下来。对此，孟晨浩对儿子说“继续，再来一次。” 吃块牛肉这么费劲儿，不吃行吗？ 磊磊不敢用这样的小眼神问爸爸。因为爸爸一直是这样的，总是叫他自己要坚持，努力。 宁云夕慢慢地嚼着体会着充满外国风情的牛肉。儿子吃成什么样，反正有孩子爸盯着，她不用管。 喝了口水。在这样漂亮的餐厅氛围里，她真的想喝一口红酒。可是，别说他同意不同意，她都不敢，因为她每次喝酒都要出事儿。 不喝红酒来什么一点浪漫的事儿。 孟晨浩叫儿子自己继续奋斗，自己则看时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是他给媳妇准备好的礼物。所有人都告诉他，男人在这个时候不送礼物是不对的，要被叫做不解风情的闷骚。 【2044】浪漫的事儿2 见到他的动作，意识到自己真有礼物要收了，宁云夕的心情瞬间激动万分。只知道他愿意抽出时间和她出来吃这样一顿饭，她已经很高兴很意外了。 “你打开看看。”孟晨浩双手递出纸盒子。 宁云夕双手接过简单的包装盒，轻轻打开，见里头躺着一把木梳子。与他上回送的木簪子刚好配成一套，梳子手柄上一样刻了一朵梅花。 奋斗叉子和牛肉的磊磊突然发现了爸爸的小动作。眼看爸爸送妈妈礼物又把他给忘了，他的小脸蛋登时气呼呼起来。可事到如今，他怎么突然变出一个礼物来送妈妈好。 “妈妈。” 听到儿子喊的时候，宁云夕手里摸着他送的木梳子正爱不释手，应了一声“怎么了？” 磊磊已经想好送妈妈什么了。想他人这么小，几乎啥事都不会做。不过他近来学会了一样事情。于是小嘴巴对妈妈说“我给妈妈刷鞋。” 孟晨浩眯起双眼看起儿子。 磊磊解释道“我给太奶奶刷鞋子了。” 孟奶奶知道小曾孙子很喜欢刷鞋后，把自己的鞋子主动给小曾孙子刷。至于这娃子为什么爱刷鞋子，还不是因为经常看见爸爸回家帮家里所有人刷鞋。 儿子尽是学他，孟晨浩已经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宁云夕接到儿子的孝心，把嘴巴凑过去么么儿子的小额头，高兴地说道“你不用着急。妈妈知道你想送妈妈东西，妈妈等你长大些再说。” 顾儿子也得顾自己丈夫的想法。知道自己丈夫最讨厌小孩子碰脏水，怕孩子肚子里生寄生虫。 磊磊扁了扁小嘴角，妈妈不同意，他的小脑瓜就此灵机一动，说“妈妈，我给妈妈叠衣服。” 哎，这个好。宁云夕一口答应儿子“好，回家后，从今天起，家里叠衣服的工作全给你一个人包了。” 磊磊一惊。这娃子万万没有想到妈妈答应他答应得这么快，让他感觉好像掉坑里了。 看到儿子的这个表情，孟晨浩内心里默默不厚道地笑了。 隔壁桌约瑟夫他们一家，似乎对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事儿乐此不彼。 “好可爱的娃子。”爱丽丝始终把磊磊这娃挂在嘴巴上，很喜欢地说道，“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弟弟最好了。”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这种状况叫她不太喜欢不想接受。她想要个比自己小的娃，可以让她像个姐姐一样发号施令，最好是像磊磊这样可爱的娃。 约瑟夫和芭芭拉微笑着，互相聊着宁云夕他们一家。不得不承认，宁老师家的孩子是很可爱，而且听说是个有数学天赋的孩子，这令他们夫妇俩倍感兴趣。 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孩子听着父母和爱丽丝的话，却显得寥寥无趣。他们对数学没有像妹妹一样很热爱。 数学怎么说好呢？外国人和国人其实一样。大多数孩子感受到的数学都是枯燥的。因为数学越高级越难学，很多题目对于大部分孩子来说基本难以得出答案。偏偏，数学在国外同样是一门非常重要的课程。 【2045】浪漫的事儿3 数学涉及最重要的升学考试，这点国外国内是一样的。 同样的，国外家长们和国内家长们一样，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学好数学的。 能学好数学的孩子，因为做到了一般人不一样的事情，必定是天才无疑了。 约瑟夫一家回去的时候，约瑟夫和芭芭拉再次来到了宁云夕他们家面前道别。可见外国人对于教师的敬重程度。 宁云夕同他们夫妇俩握了手。爱丽丝站在旁边对宁老师充满期待地望着。宁云夕不由对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笑一笑。 要走时，爱丽丝走到了磊磊这娃子身后，偷偷在这娃子耳朵边上说了句。 磊磊听完了小姐姐说的悄悄话，看回到自己的叉子和牛肉。他的小手于是不像之前那样横着握叉子，而是竖起来像拿渔夫叉鱼一样握起叉子猛插下去牛肉块儿的中间。 这回，叉子绝对是插进牛肉里头去了。因为娃子自己都听见了叉子头碰到了瓷盘中间的声音。 “你干得棒极了。” 身后，小姐姐对他拍拍掌。 磊磊自己也很惊讶，没有忘记抬头问妈妈这是为什么？ “这是物理学了，不是数学。”宁云夕弯腰对儿子说，“你二叔和你说过的，力的方向和力矩，和你让纸青蛙跳起来是一样的道理。怎么找好力的中心点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这点你可以多多请教你爸爸。你爸爸动手能力很强。不过吧——” 不过？ 只听爱丽丝的家人念起爱丽丝说“你居然教他这样用叉子？这是不合礼仪的动作。爱丽丝，你不要把你那些粗鲁的动作教给其他人，而且是教比你小的孩子做坏的举动，这不是一个大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爱丽丝耸着自己的眉头不以为意“他年纪小，你们非要让他这样做，不是为难他吗？” “礼仪就是礼仪，这是礼貌！”芭芭拉对小女儿板起了脸。 爱丽丝面对突然严厉起来的妈妈只好躲到后面去了。 在这点上，宁云夕这个妈妈显得宽容多了，拿手揉揉儿子的小脑瓜并不严厉批评。因为她认为，孩子只要是没有打扰到他人和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尝试让孩子去挖掘新事物，并不需要太过于严格。道理讲明白，但是没有必要苛责。 磊磊对妈妈笑笑小爷的妈妈最好了。 一家人用完烛光晚餐回到家中。 磊磊这娃马上记着要履行自己的承诺，缠着妈妈要叠衣服。 刚好收回来的衣服放在床上没有叠起来。宁云夕挑了一件儿子自己的衬衫给儿子自己叠。 其他人看着，原先想着这娃是帮妈妈做家务。只能说宁云夕这个当妈的心大，居然不怕孩子把衣服叠得一团糟不如不让孩子叠。后来所有人偷偷看了看，发觉不是那么回事儿。 磊磊的小手很认真地拿着衣服的袖子，但是没有按照妈妈说的叠，而是小脑袋需要思考起来。事实上，宁云夕没有教孩子具体怎么叠衣服，只是告诉儿子“总之，你看着怎么把衣服叠成方方正正的形状。” 叠成一个正方形。磊磊听明白妈妈说的这点，所以小脑袋迅速地思考起来。 衣服的形状是古怪的，好几个不规则的几何形状组成的，这些几何图形怎么弄来弄去变成一个长方形。 【2046】浪漫的事儿4 二叔如果在多好，他可以问问二叔。结果二叔不在，他只好自己找答案了。 一件衣服在娃子手里开始揉来揉去。孟晨浩进来看见衣服成了儿子的新玩具，没有出声，反正有媳妇看着。 儿子玩叠衣服。孟晨浩在阳台给媳妇的单车上油，回头说起之前没有履成约的放风筝的事儿“到部队里放吧，这个周末。” 宁云夕自然答应好。好久没有去他部队了。曹德奉经常邀请她去，她都没有时间。 “妈妈，我好了。”磊磊的小嗓子喊。 宁云夕和孟晨浩回过头。接着孟晨浩洗了手随她回房间里看看衣服在儿子手里玩成什么样。 客厅里听见娃子喊声，孟爷爷孟奶奶两个老人家以及孟晨峻和孟晨橙全跑过来看热闹。 说实在话，没人觉得这娃真的在叠衣服。都觉得娃子在玩衣服。既然宁云夕自己纵容儿子拿衣服玩，其他人没意见。 几个人围在大床前。磊磊的小脑袋仰头咋回事？他叫妈妈来看而已，居然这么多人都来看，肯定是想看他笑话。磊磊冲妈妈以外的人不满地努努小嘴巴。 “哎呀。”孟奶奶第一个惊叫一声。 “叠成方块了。”孟爷爷缩了缩眼珠子，怕自己看错用手摸摸自己眼睛。 “真假方块？我估计里头一团乱。”孟晨峻道，手指头伸过去准备好挑剔小侄子奋斗一个钟头的成果。 “四哥。”孟晨橙拍下自己四哥的手，不要欺负小孩子嘛。 这件叠好的衣服从外表看，四个边是方方正正的，是个正方形没有错。光这点，宁云夕对儿子都得打个满分了。因为儿子真的很懂得什么叫做正方形了。为此，她先问儿子“你这四个边确定一样长吗？” “一样长。”磊磊遵循二叔教自己的，说，“拿尺子量。” 这娃子居然偷了妈妈的教学工具，一把大的木直尺，量了衣服的四个边。 孟晨峻一个哆嗦二哥把小侄子教的有些太厉害了，为衣服叠个正方形考究到拿尺子来量。 “你量出来是多少厘米？”宁云夕再考考儿子。 既然孟晨逸都教了孩子怎么用尺子量东西，肯定把尺子上面的数字单位跟着教会孩子了。磊磊毫不费力，回答妈妈“十二厘米。”说着，他把放在边上的木直尺拿过来，给妈妈看那个刻度。 “你二叔实在太棒了。”宁云夕赞着在国外的老二。能把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教成这样，老二功不可没。 磊磊听妈妈赞二叔，兴奋地在大床上学青蛙跳。说到最终，这娃只有快四岁的年纪，是个娃。 “要四岁了，这么棒。”孟奶奶想起这娃子的生日快到了，说，“今年的生日太奶奶给你好好过。”再怎样，老人家都不准备让宁云夕拿两颗红鸡蛋糊弄娃子了。 宁云夕是想好了今年再拿两个红鸡蛋糊弄儿子的。但是，老人家不满意的眼神冲着她。宁云夕只得尴笑，不过儿子长了一岁估计没有去年好糊弄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2047】家教1 “好吧，外面叠成正方形了，里面呢？”宁云夕翻一下儿子叠的衣服里头。 一帮围观的人发出惊讶声居然里头一点都不乱。 宁云夕翻着翻着突然看出一丝苗头来，转过头看看自己丈夫。 由于普通人叠衣服，很习惯地是将两个袖管往胸口中间线内里叠。只有军人叠军装，是像制衣厂那样，都是把两个袖口往背后中间线叠。这个叠法是有显著区别的。现在磊磊这个娃，是把袖管往衣服背后叠了。 “学你爸？” 媳妇这话对着儿子问的时候，孟晨浩已经看出来了。儿子又偷偷学了他了。 “你聪明呀。”宁云夕直面夸儿子，“知道你爸爸叠衣服叠得最好对不对，所以学他了。” 她丈夫确实在叠衣服这事上全家人最佳，她这个女人都比不上。 妈妈夸得他要脸红了。磊磊跑跑跑，跑到爸爸背后藏一藏小脸蛋。 “是聪明，知道啥时候该向谁学。”孟奶奶为小曾孙子的聪明无比骄傲。要说这娃在今天这件事上表现最佳的方面，知道纵横对比。哪方面要学习，知道家里谁最强因此向谁学。 比如数学二叔厉害，磊磊向二叔学。妈妈是万事通，有什么不懂的一万个为什么，磊磊问妈妈。爸爸是动手能力最强，磊磊向爸爸偷师。至于家里小姑姑唱歌最厉害了，唱歌不懂的事儿，磊磊去问小姑姑。 “小聪明一大把。”孟晨浩抓住躲到自己背后的儿子，刮下儿子的小鼻头，“别学你四叔这种小聪明，我告诉你。” 孟晨峻又躺着中枪了，喊着冤枉。他要是有小侄子这种小聪明，早就和二哥一样变学霸了。 孩子总是叫人意外的。宁云夕想，自己和老二一样，是越来越喜欢教小孩子了。因为小孩子像个惊奇箱，时不时蹦出叫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对于去教爱丽丝数学的事情，宁云夕之后打了电话同有关领导协商。可能是约瑟夫有委托其他人去帮着拜托这个事。领导们已经知道大致的情况。 叶老师和宁云夕通了电话说道“局长说了，说宁老师你可以去。趁这个机会，我们可以顺便了解美国数学教育方面的事情。” 这个爱丽丝在美国那边算是个学习很厉害的孩子了。如果去教这个孩子，和这个孩子多接触，或许可以或多或少了解多一点美国的优等基础教育方式是怎样的。可以说，这样的机会对国内老师来讲是非常稀罕的。 外国人对自己孩子的教育同样十分重视，尤其是对于自家有天赋的孩子更是像捧着心口上的宝贝一样珍惜着孩子们的才华。一样会担心转变环境后，新的老师是不是会把自家孩子天赋弄差了。 正因为如此，在国外已经显示出很高天赋的孩子，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将其带到比较差的国家接受教育的。 “他们知道我们国家的教育是可以的，所以才把孩子带到我们国内进一步学习。”叶老师说道。 【2048】家教2 从叶老师的口中，宁云夕可以多一点了解约瑟夫一家。 “同时，约瑟夫的祖母是华裔。所以对我们国家有着比较深的感情和对我们国家文化的认同感。他们家的中文，都是向他们祖母学习的。但是，在数学这方面，他们认为，我们国家的教育或许并不是很擅长。” 这要说到国际比赛中，国内由于之前很少派学生队伍参加，导致成绩很差或是没有。 “他们本来是把自己的小女儿留在美国继续学习的。他们美国，哪怕是很小的孩子，有这个天赋的话，都可以直接到大学里面请教大学老师。不像我们国内这样的情况相对来说较少。但是后来改变决定，一是由于爱丽丝的年纪比较小需要父母照顾。二是他们的祖母和他们说，说我们国家同样有着非常著名的世界顶级数学家。在美国不少著名从事科学研究的科学人士同样来自我们国家。从这点来看，到我们国家来接受教育或许对爱丽丝来说有不一样但是一样优秀的学习体验。” 约瑟夫祖母这话其实在说，能出这么多优秀的数学家，这个国家的数学教育能不好吗？当然是好的了。 “我们国家在教育方面和国外是有差距。在国际上交流学习过的局长承认这点。但是，我们国家的人才绝对是有的。需要老师去发掘去提升他们的潜力。怎么做？国外有先进的教学经验。我们的人去到国外，人家不一定都给你学习到。不如——” 从叶老师的话里明白了郑局长的考虑后，宁云夕点头“我一定努力去做好这件事。” “还有。郑局长听说宁老师你在首师大面试的情况了，说宁老师你实在是不容易。”叶老师摸着自己的老花眼镜片。 首师大这个学习机会，说白了是叶老师给争取的。她没有彻底放弃一线教学，准确地说是让叶老师感慨万千了。可以想到，叶老师自己没有能得到的学习和科研机会是都寄托在了宁云夕身上，把自己的梦想托付给了宁云夕。 宁云夕对此是有些愧疚的，道“可能叶老师所期盼的我达不到。” “不。我知道你深爱教学和教育事业。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叶老师说，“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年轻一代的怎么想。我们是过去的一代人了，代表不了社会的潮流。” 社会的潮流吧。接下来应该是有更多的人去专心考研读研。宁云夕知道，别看自己是从未来回来有优势，但是一旦不注意掉以轻心，照样很容易被他人淘汰。叶老师的经验教训对她来说，确实是非常需要重视和警惕的。 得到单位领导同意的云夕，宁云夕打了电话给窦母。这事儿一开始是窦母牵头的，她必须先和窦母说。于是有了后来窦母了解到她自己见过约瑟夫一家的情况，与家里其他人说道“宁老师太会做人了，品行实在好。” 家长看重老师，不仅有老师的才华，还须有老师的品格。 【2049】家教3 听说自己大嫂决定了去教外国人孩子数学的消息，孟晨熙与孟二婶见了第二次面。 “你大嫂牛，要去教外交官的女儿数学了。据说那个外国小姑娘在史家小学念书。史家小学，多有名的一个学校。”孟二婶叽叽咕咕说着，口气里充斥着各种崇拜和妒忌。 孟晨熙心里是替自己大嫂高兴的。和孟二婶说的一样，这是外国人对她大嫂教学能力一次强有力的肯定。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孟二婶。孟二婶现在是没有其他人说话了吗，所以来找她孟晨熙聊天？ “我找你不是为了说你大嫂。我是想借你大嫂的事鼓励下你。你想，你大嫂都教到外国人家里的小孩子去了。你从你大嫂手底下出来的，能不行吗？” 孟二婶这样说，孟晨熙猛然记起上次孟二婶劝她去给人做家教的事。说真，之后没人提起，她几乎忘了有这回事儿了。 “我那时没有答应。”孟晨熙说。 “你当时没有答应吗？”孟二婶惊讶道，“我是帮你把人都找好了。给你精心物色了一户人家。他们家开的价格可高了。一节课二十块钱。” 一节课二十！ 孟晨熙的眼瞳一下子缩紧。 不得不说，这个价格很诱人。对于她这种家境很一般家里到处很需要用钱的学生来说，二十块是大事。 “怎样？”孟二婶冲她挑眉头，看她这个表情都知道这事儿一定能成。 孟晨熙稳了稳心头，问“这户人家开的二十，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怎么可能有假？我问清楚的。我和你说，晨熙，现在这外面的人，有些人赚钱赚的可多了，你别以为所有人只拿着你大哥大嫂那样的工资。”孟二婶说道。 只能说她家里真的穷。孟晨熙知道，不说这户开价一节课二十块的富户，就说孟二叔现在赚的钱一个月都是她大哥大嫂两个人合起来的工资。据说孟二叔收入会继续提高。相比之下，她大哥大嫂的工资那是不知道多少年能提升一次。 孟二婶敢说出这个话是有底气的。因为孟二叔现在给一些有钱人做鞋子修鞋子，看到的有钱人多了，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真的很有钱。 “你想他们修一双鞋子，可以是用买上几双鞋子的钱来修。”孟二婶羡慕着有钱人说，“你二叔现在赚的钱在做的修鞋子和他们一比算什么，不是一头牛吗？” 孟晨熙拧了拧眉头，不喜欢孟二婶形容孟二叔像头牛的说法。按照她大哥大嫂说的，行行出状元，没有必要歧视每个人从事的职业是什么。 “可是，你看看。他们哪怕很有钱，也会烦恼孩子学习不好了要怎么办。读书是有用的。这点你大嫂说的一点都没错。最少不会像是看一头牛那样看你和你大嫂，要叫你们一声老师。” 听孟二婶说到这儿，孟晨熙心里是打了退堂鼓。她不喜欢被人高看。像她大嫂那样出名的一名教师，都从来不会说自视甚高摆出一副指挥孩子和家长的架势。 【2050】家教4 她如果非要做家教，肯定是学习自己大嫂，心平气和地和家长孩子相处。 “二婶，谢谢你的好意，我想——” “你不想干了？不想赚这个钱了？不想帮着补贴家用了？” 孟二婶一连串炮问让孟晨熙突然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早在几年前，父母去世以后，她一直想帮着家里面了。大哥大嫂赚钱养他们一家子多辛苦。她不是不知道。 “晨熙，不是二婶说你。咱不清高，咱出生的那个环境能清高吗？”孟二婶斜看了孟晨熙那一眼表情说。 清高不清高不说。这些话出自孟二婶口里，或许请她当家教的那户人家根本没有孟二婶如此市侩。不管怎样，一节课二十块钱，她说不想赚这个钱是显得自以为是了。这个世界上残酷着。她孟晨熙并不是不懂社会。 大哥二哥一直希望她能快点独立长大起来。如果这样畏畏缩缩的能行吗？肯定不行。她都读大学了，不真正尝试着参加工作？ 像她二哥，大学期间都开始帮着家里了，在电子街用自己的本事赚钱了。二哥能办到她怎么能办不到？她不清高。她没有这个资格条件清高。 孟晨熙咬了咬嘴巴“行，我去。” “这样，明天晚上，准时七点钟，我们在这里见面，我带你过去他们家里。人家说七点半吃完饭才有时间上补习课。我们去的路上需要耗费点时间。” 明天？之前大嫂打过电话来，说明天周末，大哥终于有空带他们去放他们上次自己做的风筝。这个家庭聚会她肯定得去的。 “怎么，你没有时间吗？”孟二婶的眼珠子瞅着她不说话的脸。 “不，我有时间。”孟晨熙摇摇头，再点着头，“七点，我们在这里见面。” 说好了。孟二婶高兴地握着她的手说“我看好你，晨熙。你一定能和你大嫂一样成为名教师的。因为你是我和你二叔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一路来都是那样优秀，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倘若不是这样，这个活儿我不敢给你接。” 孟晨熙低声道“我接了活，肯定是努力干。” “对了。干得好。我和你说白了。那户人家既然出得起这个钱，肯定是有钱人，有钱人的资源多着了。到时候，你出来工作了，你想想你之前帮助了人家的孩子考上了名校，等于是对方全家人的恩人。人家不得惦记着你的恩情帮你在工作上的事儿打点。咱不说走后门，光是凭他们的资源给你介绍人，给你牵牵线，认识多点人，对于你来说都是非常有益的。你看你大嫂能走到今天不都是靠的这个？金子要发光，总得有人路过看见对不对？” 对孟二婶这些社会经验丰富得来的老生之谈，孟晨熙需要承认是有道理的。她大嫂的成功大嫂自己也常说是得到了许多好心人的帮助。 有才华，但是一直没有人看见，照样是没用的。 孟二婶再次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嘴角一扬好样的，这下孟晨浩一家总算是欠了她孟二婶人情了。 【2051】对着他心虚1 第二天早上收拾收拾，孟晨熙回家去。那时候，她压根没有想到他会来，因为大家都知道他近来在医院里很忙。 下了公交车快走到家时，忽然见他的身影屹立在那里，真把她吓了一跳。 穿着白衬衫和蓝色工作裤的林尚贤，推着从医院骑来的自行车来到宁老师家楼下。那是一种直觉，让他回头，见她拎着她二哥的书包站在马路上。 她望着他，眼瞳里发出一抹惊亮的光，好像受惊的小鹿一样。 这个表情看来有些异样。林尚贤琥珀色的眸子对着她的脸看，仿佛要弄清楚她心里头此时想着什么。为什么这会儿看到他她是这样的表情？ 被他这样望着，孟晨熙心口里的那颗心脏狂跳。 谁让她做贼心虚了？谁让她瞒着其他人答应孟二婶做事了？谁让她最怕她最喜欢的哥哥们这样看着她了？ 不好和家里人说这个事，是由于她知道哥哥们不希望她劳累而专心念书，可她自己想试试赚钱了。 这，这——她自己太不淡定了。在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的时候，她的嘴巴却是老半天叫不出他的名字。 平日里一见到他，她是马上喊尚贤哥哥的。也难怪他要怀疑了。 林尚贤用脚拨下自行车的车脚架，拉下车锁，拿起自己放在车头篮子里的绿色帆布挎包。 看他这个动作，貌似是想走过来和她说话。 孟晨熙吓得额头冒汗，更想着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对着他，他再问两句，她估计得被拆穿。 冷静点冷静点。孟晨熙对自己说，再看他今天背的书包，因为没有背医药箱，是拿的一个和她二哥一样的军用绿色帆布包。想起了自己二哥，孟晨熙冷静下来了。 “尚贤哥哥。” 她叫他了。 林尚贤转过头，锐利的眼神儿忽然一扫过她的脸庞。 他的眼神貌似医院里的x光机一样，冰冷尖锐，让人无处可躲。孟晨熙差点又把控不住自己。 “三姐。” 此时楼梯里传来小丫头孟晨橙的声音。估计小丫头从楼上听见她回来的动静，咚咚咚从楼上跑下来接她了。 孟晨熙内心里谢天谢地妹妹这是救了她一命。 可孟晨橙却不这么觉得，快跑到楼下时突然发现前头还有一个人影，立马来了个急刹车。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小丫头叽咕着“原来尚贤哥哥也来了。这咋办？坏了姐姐的好事了。”不能当当电灯泡，孟晨橙转身蹑手蹑脚装作自己不曾出现过要回到楼上去。 “晨橙！” 三姐喊她？孟晨橙惊讶地转过身。 “晨橙。”孟晨熙三两步走上楼梯快速到达妹妹身边。只有这样，她才能稍微减轻单独面对他的那种压力。 林尚贤的眼瞳落在她的背影上。 “三姐。”孟晨橙望着在那边站着的林尚贤犹豫着担忧着，小丫头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两人之间好像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上楼去。”孟晨熙拉起妹妹的手说。 孟晨橙左右转着脑袋，慌手慌脚。这是咋回事？她可以跟着上楼去吗？ 此时，林尚贤对小丫头缓缓点了点头。 －－－－－－题外话－－－－－－ 晚安！亲们，谢谢！！！ 【2052】对着他心虚2 由于哥哥同意了。孟晨橙跟了自己姐姐上楼。 一边爬楼梯，一边小丫头心里不安着。到了楼上，小丫头先找到了自己四哥那儿。 “四哥，三姐和尚贤哥哥不知道怎么了？” 孟晨峻听到妹妹忽然钻到自己身边这样说，吃惊一声“尚贤哥哥来了吗？” “他来了，刚在楼下遇到了。” “为什么没有和三姐一起上来？”孟晨峻望到了单独走进家里的姐姐孟晨熙。按照以往，如果林尚贤都在的话，这两人肯定一块走进他们家的。不然会是他姐姐走在哥哥的后面，这是因为孟晨熙十分尊敬哥哥们。 “不知道，所以不知道怎么回事。”孟晨橙着急道，生怕是她刚才那会儿不知情跑下楼做了什么错事导致这两人这样。 明白妹妹在担心什么后，孟晨峻道“和你没关系。” 四哥这样说，孟晨熙嘴里松出口气。 那头在厨房里揉着面团孟奶奶把头探出厨房门口，看着回家的老三说“回来了？” “是的，奶奶。”孟晨熙答。 “你一个人？” 面对奶奶的问题孟晨熙迟疑了一下。 磊磊从房间里咚咚跑出来，小嘴巴先抢着回答太奶奶了，说“哥哥来了。” 医生哥哥上楼的脚步声，小爷一听马上能辨认出来。 “尚贤来了吗？”老人家听到未来的孙女婿来了很高兴，对孟晨熙疑问道，“你们刚才在楼下没有碰到吗？” “这——”孟晨熙嘴巴里继续迟疑着。 老人家和小娃子懒得理她，走到门口迎接贵客。 孟奶奶把门再打开一点。磊磊走出门口，迫不及待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拉住哥哥的手。 林尚贤的手被娃子一拉手，几乎猝不及防跌进孟家门里面去，笑着说“磊磊，你这么积极，想对哥哥说什么？” 娃子积极拉着大人肯定是有事要炫耀一下。 磊磊的小脑袋转了过来看着哥哥，眼神里写着哥哥很懂娃子嘛～ 站在旁边，控制不了自己的视线，孟晨熙的眼睛又落到他走进来的身上去了。想他这样牵着娃子的手多温柔，又想想他牵她的手的时候芳心乱撞。 林尚贤转过头与她的视线碰撞到。孟晨熙急急忙忙别开自己的眼睛。 到底是心虚，总觉得对上他的眼睛，她心里啥事儿都得在他面前原形毕露。 “哥哥。”磊磊很激动，拉着哥哥一路到阳台那里看自己做的风筝。 在房间里听着儿子激昂的声调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宁云夕无奈地朝兴匆匆拉哥哥跑过来的儿子扫过一眼。 林尚贤看到她，喊“老师，早。” “早。吃过早饭没有？”宁云夕问他。 “吃过了。”林尚贤道，“马班长通知我的。说老师今天一家要去部队，让我也跟着去。” 宁云夕知道自己丈夫体贴她，通知了今天自己部队里她那两个学生郭炳和孙二虎过来，可能到时候再一起吃顿午饭。郭炳可能告诉了马晓丽。马晓丽出于什么心思通知了林尚贤。 【2053】对着他心虚3 这个宁云夕只要想到自己家里的老三，都可以猜到马班长的好心了。 只能说，孟家一家人一起出去玩的机会是很少的。毕竟他们两口子平常工作都太忙了，周末经常加班。 “她让你过来，挺好的。你平常工作也忙，是该找个时间好好休息放松一下，调节心情能更好地工作。” 老师这样说，貌似很有道理。可林尚贤这会儿一想仔细了，才恍然大悟马班长心里的计谋。这个马班长哪里是怀什么好心，八成现在在郭炳那儿等着他们了，等着看他好戏。只道是他和孟晨逸当时在他们班上时，所有人都在打赌未来他们这两人会是被什么女人收服的。 想看酷酷的帅哥掉进恋爱之河溺死的样子。马晓丽这个心思几乎感染给了所有师弟师妹们。 林尚贤想起了同医院的涵亮和李颖没少偷报他的信儿，眉头就此揪成了一撮。 磊磊哪里知道哥哥在想什么，只顾着使劲儿把哥哥拽到阳台给哥哥看自己的作品。这娃子的小手指住自己的风筝，兴致勃勃的小嘴巴说道“我和二叔一块画的。” 林尚贤看向了娃子指的那个风筝，紧接着全身一僵，全身都在努力地忍住那阵哆嗦儿，因为这幅画实在是画得叫人欲罢不能的想笑。 “哥哥，怎样？”磊磊转回来的小脸蛋写着期盼两个大字。 “这个——”林尚贤想着该不该违心说赞美的话。 “你不用夸他们两个了。他们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宁云夕给他解围道。 听见妈妈这样说的磊磊，鼓鼓青蛙似的小腮帮子，说“小姑姑夸我了。” “她好意思夸你们？” 听见大嫂这话，孟晨橙在客厅里脸红成个大西红柿。 “磊磊，猴子好像没有这么胖的。这么胖的猴子，哥哥没有见过。”林尚贤用尽全力想词儿避免打击到娃子的情绪。 “胖的人都有，怎么会没有胖猴子？”磊磊对着哥哥认真地说道。 个个都说他和二叔画的猴子太胖不叫做猴子。磊磊这娃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猴子不能胖？ 别说，林尚贤真被娃子一下子给问懵了。 “胖，可以。但是胖得过分，你问问医生哥哥，是不是太胖的人活不了？”宁云夕说。 还是老师厉害，顺间解决了孩子问的难题。林尚贤找回了所学的医学理论，对孩子讲课道“是这样没错。人太胖太瘦都不行。人体生理上无法承受得了过重过轻体重的后果。肥胖会引发许多种疾病，甚至让人死亡。猴子，它也一样，超过了它作为生物体能承受的体重，不能活了。” 原来是这样。磊磊咋弄着小眼睛，听明白了哥哥和妈妈的话。接下来，这娃子再看着自己和二叔画的胖猴子，小眼睛红红的有些想哭了。 孩子的世界是那样的不可思议，让大人都很难想象得到。比如说，现在这娃子忽然联想到自己画的猴子可能死了，悲伤陡然全部涌上心口。 【2054】对着他心虚4 这下连宁云夕这个当老师的妈妈都有些后悔刚才对儿子说的那些话了，急忙迂回道“没事儿，你们这是画的猴子，不是一只真猴子，是你自己画出来的猴子。” “它不是真猴子？”磊磊问。 “是，它不是真猴子。” “那样它这么胖也不会死了，胖了也可以的。” 磊磊的小眼睛像两颗小星星望着妈妈。 宁云夕想了想，举手“行行行，妈妈投降。你和你二叔画的是艺术品。艺术品可以随便画，随心所欲地创作，不用追求真实。问题是，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画的是只胖猴子吗？” “我喜欢。”磊磊道。 宁云夕绕了大半圈子，忽然发现自己被儿子牵着鼻子走了。儿子的逻辑思维能力完全超乎她的预料。儿子非常清楚自己每句话说的是什么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只要仔细想一想，这个结果并不叫人惊奇。他们儿子的数学被老二经常操练，思维早就有自己的一套了。 听到妈妈不说话了，磊磊在原地手舞足蹈扭扭秧歌。妈妈都不准说他和二叔画的不是猴子。明明是猴子，不过是身材胖了。猴子的五官是猴子的，和人一样。 其他人震惊地看着宁云夕被自己儿子打败的场面。 “不是第一次。”孟爷爷想起上回也有一次宁云夕在儿子面前吃了败仗。 宁云夕一点都不介意被儿子打败。生孩子嘛，哪个父母不都希望孩子比自己更好更聪明。这样做父母才有成就感。宁云夕对儿子眯眯眼笑，又考了儿子一句“你给妈妈说说，你怎么认定画的绝对是只猴子。” “人家一看都说是只胖猴子，还不是猴子吗？” “你自己想的还是你二叔教你说的？” “二叔说，说胖猴子也是猴子的一种，好像子集和集合的关系。” 这老二，画个画，不忘再教教娃子数学。 “行啦，你都第一时间被你二叔安慰到了。”宁云夕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对儿子翻翻白眼。所有人都被之前这叔侄俩装傻的样子糊弄了。 孟晨橙从中间一帮人挤进来，问小侄子“二哥有帮我说我画的画好吗？” “小姑姑，画的漂亮。”磊磊张开就夸小姑姑，小嘴巴对着小姑姑都是抹了蜜糖。 孟晨橙却一脸尴尬，再问“是真的吗？我二哥说的？” “我。”磊磊的小手指指自己。夸小姑姑是他小爷的工作，不能给其他人。 周围一群人全部哈哈大笑。 “算了。小五，二哥都没法帮你的画说话。”孟晨峻边笑边推推妹妹的肩头，“咱们俩画的一样差。” 孟晨橙学小侄子鼓鼓腮帮子，被四哥后面那句“一样差”安慰到了点。最少垫底的时候她和四哥一块。 林尚贤站在孟家人中间，感受着这种家庭热闹的氛围和温暖，让他很是眷恋。再一回头，看她是在客厅角落里一个人站着。 对此，孟晨熙是不敢走过去凑热闹，怕一不小心被家里人看穿她心里的秘密。 【2055】对着他心虚5 孟晨浩一早去部队了。所以是史连长受委托开车过来接他们。 听见车声，宁云夕带着孩子们和两个老人告别。两个老人家腿脚都不好，不去跟着孩子们玩了。 一大帮人走到楼下。 孟晨橙牵着小侄子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这两个小的一人手里拿着自己的风筝，互相看着好不兴奋。 走在后面的孟晨峻背了个大书包，里头放了孟奶奶给大家准备的零食，左右肩头背了自己和妹妹小侄子的三个水壶。 宁云夕在后头看着，发现这个小四越来越有些做哥哥的模样了。可见上回老二跟着他们去那一模范示范让小四有所醒悟。 林尚贤背着自己的包本想走在最后头压阵，没想到她比他走得更慢，非要走在所有人最后面。 这一下，连宁云夕都发觉了老三的异常，走到车旁之后回头问老三“晨熙，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走得慢吞吞，不说话，是谁都会猜想她是怎么了。 孟晨熙只能怪自己平日里不善于说谎。此时面对大嫂都对她起了的疑心，她忐忑着走过去，嘴唇哆嗦半天。 “不好意思说？难道是——大姨妈来了？”宁云夕小声问老三，见老三脸红红的羞涩样子估计是女孩子每月一次的事儿不好开口。 孟晨熙抓住大嫂给的借口拼命点头。 “这样的话，你今天不舒服，不要跟着他们一堆人跑了。”宁云夕嘱咐着她。小姑娘嘛，来大姨妈要小心翼翼才行。 孟晨熙一边跟着大嫂的话走，一边可以感受到后面他那双犀利的眼睛看着她。想瞒骗他这个医生太难。所以她干脆不回头装作没听见。 其他几个孩子听着她们俩的对话。 磊磊问小姑姑“大姨妈是谁？” 孟晨橙没到岁数，也不懂这个事。 宁云夕一只手拍了下儿子的小脑瓜“什么都要问。这种事不要问。” 磊磊嘟起了小嘴巴，不知道妈妈怎么了。平日里很喜欢他问问题的妈妈，居然不让他问大姨妈是谁。“大姨妈都来了不是吗？”磊磊执着地又问了大人一句。来都来了，等会儿大姨妈到了，他肯定知道，干嘛不让他问。 站在妹妹和小侄子身后的孟晨峻开了口“你们两个小笨蛋。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偷偷听多了马上懂了。” 他这话，引得三个年长的都望向他你确实挺会耍小聪明的，偷偷听—— 史连长在旁朗声笑着要他说，孟家的孩子有趣，怎么看都看不腻。 孟晨橙转头对小侄子窃窃私语“磊磊，你听明白了没有？” 磊磊对小姑姑点点头偷偷听！ 孟晨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谎言，将妹妹小侄子的好奇心给吊起来了，不由感觉越是罪孽深重。所以说，不要撒谎最好。可如今她是骑虎难下。眼看事情要办成了，都答应孟二婶去了。如果突然节外生枝的话，家里人不让她去了，怎么想都有些遗憾。 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这样下去了。 【2056】对着他心虚6 为了躲其他人，孟晨熙头一个爬到车上去，坐到后排最边角的位置上。结果，宁云夕见状，对林尚贤说“你陪她坐吧。” 她现在算是半个病人了。她大嫂这样安排他来陪她很正常。孟晨熙的心头却不由七上八下的。 见着他哎应了一声“好的。老师。”他居然没有抗拒她大嫂的安排。明明，他这个高明的大夫应该看出她不是生病了。孟晨熙的脑袋上一排汗冒出来，他紧跟她身后第二个上了车，坐到了后排她旁边的位置上。 他突然靠她靠得这么近，她鼻头尖上冒着冷汗。 更没想到，忽然间他一只手伸了出来。她差点失声大叫。 或许感到她身体像蚱蜢似的一惊，林尚贤转过头审视起她的脸色。他伸出手是想帮她把车窗打开，因为看她流汗怕她热。 “要不要喝点水？”他问她，眼看她这一刻好像真的要病了似的，令他那双清秀的眉宇不禁揪了揪。 “不用。”孟晨熙低声说道，脸上臊死了，尤其是看清楚了他只是想打开窗户。 他帮着把车窗拉下半截，生怕她真的病了不敢给她把窗户全开了，和她说道“要是真不舒服，可以不去的，呆在家里。” 那会儿她是思来想去，或许不去更好。回头又一想，自己这样不去了，干啥都怕，以后怎么成。她的心态需要再练练。不是去干坏事，只是瞒一下。等她当家教拿到第一笔工资了，马上和家里人说。孟晨熙心头里这么打算。 林尚贤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水壶，递给她“喝一口。” 孟晨熙伸手接过水壶。那一瞬间她想着心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等到他的水壶放到自己嘴巴边上要喝时，水壶口上似乎残存着他的那丝气息飘到她鼻间里头。她的脸蓦地熊熊燃烧。到嘴的那口水差点呛到她喉咙里。 这样一下，算不算是她和他亲密接触了？ 和家里其他孩子一样，她偷偷看过她大哥大嫂接吻，貌似懂得了一些男女之间的私密。总感觉看着别人这样，都叫她脸红心跳的，叫她心头里那点儿蠢蠢欲动的。想着哪天儿跟他像这样嘴亲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他的嘴唇，在她眼里仿佛是一块豆腐西施那样美丽，拥有神秘的魔力，无时无刻地勾引她的遐思。 不知觉间，她的视线落到了他的嘴巴上，好半天没有移开。 林尚贤再镇定自若，此刻都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臊。 “水难喝吗？水壶我洗过的，装的医院的开水。可能医院的开水里消毒味重了点。”轻轻摩擦着自己的掌心，他同样有些踌躇的语气说道。 孟晨熙立马转开了自己的视线，把眼睛望到车窗外面的景色去，手里握着他的水壶，结果忘了第一时间还给他。只知道心头这一炸那一炸的，脑袋都是懵的了。 美好的风光在她眼里宛如化成了云烟，只有他的嘴唇在她的脑子里回放着。 －－－－－－题外话－－－－－－ 晚安，亲们，谢谢！！！ 【2057】玩数学1 车上其他孩子此时此刻却找到了自己的乐处，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的异常。 孟晨峻是坐在史连长旁边的副驾座上，因为他体型高大，坐后排会占位置。 宁云夕带着小丫头和儿子坐在第一排。就这样，这三个孩子自己都开始乐起来了。 “我们玩牌。”孟晨峻一上车马上回头对妹妹提议。 离部队驻地有点远，开车要一个小时以上呢。这些爱撒野的孩子能在车上完全坐得住才怪。 孟晨橙马不停蹄地点着头“牌呢？” 孟晨峻从自己书包里掏。 宁云夕暂不开口表态。 磊磊这个小机灵，已经察觉到妈妈的态度了，小嘴巴不敢跟着小四叔和小姑姑喊好。 孟晨橙转头问小侄子“磊磊你和我一队，我们一块打败他。” 磊磊迟疑的小眼神望着小姑姑。 掏出扑克牌的孟晨峻再一抬头。旁边史连长惊讶道“你们不是去放风筝吗？真带了牌。孟晨峻，你真是死性不改——” 孟晨峻这会儿一惊，总算是记起来了。 他大哥和曹政委弄了个史连长开车过来，估计是早揣摩到他那个爱玩的性子了。不要忘了，之前他到部队接受纪律培训的时候，史连长正是他的教练。 “我，我怕他们闷——”孟晨峻急忙将纸牌放回自己的书包里。 孟晨橙看到他把扑克牌放回书包，问“不能玩牌我们玩什么，四哥？” 孟晨峻也想，能玩啥。 孟晨橙心生一计，转头问起小侄子“磊磊，你想玩什么？” 跟着好玩的小姑姑小四叔，磊磊从来不担心没得玩。现在小姑姑忽然问起他想玩什么，磊磊反而懵了，小嘴巴说“玩，玩数学——” 因为小姑姑小四叔都想不出玩什么的话，他只好把自己和二叔经常玩的数学拿出来玩了。 听见小侄子这话，孟晨橙和孟晨峻两张嘴张大到足以吞进一颗大太阳。 你这个笨蛋小五！你问谁不好问个小娃子，还问一个有数学天赋的小娃子，不是找坑自己跳吗？孟晨峻的一双眼睛直瞪着妹妹这样在眼里写着。 孟晨橙尴尬得要用手搔自己的脑袋“玩数学——” “玩数学好啊。”开车的史连长说，他想看看孩子怎么玩数学。玩扑克牌哪有玩数学有意义。 都知道大人肯定这样说了。玩什么扑克牌，做数学作业去。孟晨峻再瞪了瞪妹妹。 孟晨橙冲他无奈地摊摊手能怎么办？都这样子了。只能玩数学了。 史连长在旁边，孟晨峻压力山大不敢说不好，于是挽起自己两个袖管“行，咱们玩数学接龙。我出一道数学题，晨橙你回答答案。接下来，你出数学题给磊磊。磊磊再出数学题给我。三秒钟内回答不出来或是回答错误的人，要受到抽手心的惩罚。” “是玩口算。”孟晨橙听明白了四哥的话，点点头。 “我先来。”孟晨峻第一个出题道，“7加6等于多少？” 孟晨橙张口就答“13。” 【2058】玩数学2 这个容易得要命，个位数加法。明白了四哥的用意，孟晨橙依样画葫芦，对着小侄子说“1加1等于多少，磊磊？” 认真听题准备答案的磊磊，听见小姑姑出的题目登时小眼珠子都缩圆了什么！这么简单的题目，笨笨只会玩花花的香香都知道是等于2。所以这娃子瘪了瘪嘴角，不太满意地回答“是2。香香会。” 出一道香香都会做的数学题给他做，小姑姑这是太小看他了。 于是小姑姑告诉他轮到他出题的时候，磊磊挑挑小眉毛道“78加56等于多少？” 车上所有人齐齐一懵。史连长手里的方向盘惊得差点儿脱手，回头认真地看了眼这个要四岁了的小娃。是真是假？这么小的娃子出这么难的加法题了？不是应该只会算一加一等于多少吗？史连长心里头叽咕着，倘若是他自己，这么一道加法题他都必须拿纸笔好好算一算了。 所以孟晨峻硬是两只眼直瞅着小侄子酷似自己大哥的小脸蛋，硬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孟晨橙率先回神，手指着他“四哥，三秒钟到了！轮到你答题！” “这个是123——不对，等等——”孟晨峻额头爆出两颗大汗珠。 “你错了，是134。你错的太离谱了！”孟晨橙喊。 孟晨峻急得一下子冒起火来，猴急道“谁让他突然出两位数的加法题了？” 小爷怎么不可以出两位数的加法题了？磊磊冲小四叔鼓鼓自己的小嘴巴。不可以这样小看娃子。 “磊磊可以出两位数的加法题。他想出什么数学题都可以的。你一开始没有说他不可以。”孟晨橙一样鼓着嘴巴给小侄子撑腰。 “我意思是，我没有想到，所以一时间糊涂了——”孟晨峻着急地为自己辩解着，“你再让我算算。这次不算。” “哪有这样的，愿赌服输！”孟晨橙嘟着嘴巴说，心里其实想到自己聪明的四哥玩游戏败北了，偷偷乐死了。 “男子汉。规则是你自己制定的，你自己出尔反尔能行吗？”史连长在旁边开腔说，明显是看不下去自己训练的学生没有个男人样。 教官开嘴，孟晨峻只好硬着头皮认了，伸出自己的手掌心。 “磊磊，抽他手心。”孟晨橙对赢了的小侄子说。 “小五！”孟晨峻低吼一声，这个毛丫头，见状蹭他鼻子上头，太过分了。随后他对着小侄子讲“磊磊，你想想平常小四叔对你有多好，你是不是不该抽小四叔的手？” “磊磊，别听他的。他要是赢了，他肯定抽你的手心。你想他是不是这样的人。”孟晨橙转头继续对小侄子说明哪个是“坏蛋”。 磊磊的小脑袋想一想，应该是这样没错的。每次玩游戏，要是他和小姑姑输了的话，小四叔会露出得意的“邪恶”的笑容。 这是个好机会！小姑姑的话，磊磊赞成。于是这娃子伸出自己的手，对准小四叔的手心儿，拍了下。 【2059】玩数学3 孟晨峻闭上眼睛，装作很疼很疼的样子，甩着自己的手说“磊磊，你把我的手抽残废了——” “四哥，你别装了！”孟晨橙生气焦急地说道，“磊磊，你再抽他一下，你看他是不是装的？” “哎，我手都被抽残废了，你还让他抽我？”孟晨峻叉着腰对妹妹喊，“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五。” “谁让你装！”孟晨橙火气一来，和他怼着，同时对小侄子说道，“磊磊，下次你出题再抽他。” “你们以为能有下一次吗？”孟晨峻的手指头一抹自己的鼻头，哼哼道，“轮到你了，小五。你听好了题了。876除以2加14乘以27等于多少？” 小丫头孟晨橙听完题目，脸色一青。 “把你的手掌心伸出来！”孟晨峻洋洋得意地举起自己的手。让这个毛丫头下次看敢不敢再趁机欺负他？ 结果他这个举动遭到了全车其他人的愤骂。 “孟晨峻！”连刚顾着藏自己心事的孟晨熙都忍不住了，对着弟弟凶吼着，“你一个高中生欺负一个小学六年级生，你好意思？” “三姐，你没有看见他们两个刚才合伙欺负我！” “你自己好意思说。一个三岁多娃子出的加法题你自己都可以答错？有本事你说出去，说你被一个三岁多娃子的两位数加法题欺负了。” 自己三姐不愧是要当播音员的，口才极佳。说得他一脸子通红。 林尚贤的眼睛不禁转过去，在旁边她那张生起气来宛如朝霞那样艳丽的脸蛋上望着。不得不说，她这会儿生气起来的眼神顾盼生辉，十分动人。更叫他佩服的是，她那个倘若放在辩论赛中绝对属于一等一选手的口才和声色，叫人心神荡漾。 察觉到身旁他射过来的眼神，孟晨熙猛地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急忙忙收住自己的声音。 宁云夕想着吵架可不能完全伤了和气，在车内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又不可能双方说避开尴尬，因此她这一刻必须出声了。 “好了。要我说，在车上趁空闲的机会锻炼下口算能力，是一件挺好的事儿。” 大嫂一出声，所有人静静地听。 “但是，数学，不是争输赢。好比，比赛，输赢不是最终我们要的结果，而是应该是互相学习的最好机会。回答的人回答不出来的题目，大家可以商量着，一块算一算，一块想一想。你们要知道，哪怕老师给你们出口算题目，也必须是经过精心斟酌和设计出来的。不可能随便一想，拿出个题目考你们。我们都知道数学有各种公式，它是一门科学，有它的严谨性和科学性，不是随心所欲的。” 听完大嫂的话，孟晨橙激动地要跳起来，喊道“就是这样，像大嫂说的这样。四哥，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出的题目答案，拿来考我？！” 耳听妹妹借助大嫂的话拆穿了他的西洋镜，孟晨峻的脸更红了，此刻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这回他确实是拿自己的小聪明砸了自己的脚，叫他够后悔的了。 【2060】学生都来了1 史连长在前面听着，一边赞叹着“宁老师，还是你厉害。你看你一开口，他们全部没话说了。” 要是他，看到这群孩子突然吵架起来，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孩子和成人毕竟不同，接受不了太严厉的批评。他估计只能是在原地慌。因此当老师真是一门科学。 “孩子，其实只要你真心和公平地对待他尊重他，并不是难以沟通。”宁云夕以自己的平常心和经验告诉对方。 史连长点头接受她的建议。 不知不觉中，车开到了目的地部队的营地。 一帮孩子们拿着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 林尚贤在后排站起来时，朝身旁伸出手。 看着他忽然向着她伸出来的手，孟晨熙急忙说“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不，我是说我的水壶——” 经过他这一说，孟晨熙低头看见了自己手里拿着的正是他的水壶。她居然一路上都拿着他的水壶喝水了，可见她这一路有多心神不安，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脸上火辣辣地烧着，她把水壶递出去道“我自己有——” “没关系，你想喝，可以再来和我拿。我怕你喝光了，下车再给你装点水。” 听他这话意思，好像是说她喜欢喝他水壶里的水，自己水壶里的水却不喝。她这是典型的看着锅里不吃自己碗里的。羞死她了。 水壶递给他了，一抬头不经意能对上他那双笑盈盈好像玻璃珠一样漂亮的眼珠子。孟晨熙登时从他的眼神里意会到什么。他好坏，刚才居然故意对她说那些话吗？ 见她两条秀眉不满地挑起来，林尚贤一边会心一笑，一边转身先走下车去。生怕她真生气起来，拿着刚才对着她弟弟那副架势怼着他。他恐怕都只能是举手投降了。 男孩子都是这样的吗？孟晨熙不由气鼓鼓地想，拎起自己的书包带子和水壶在他后面下车。 车旁，一排熟悉的人正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赵姐姐你也来了。”发现赵晴在，孟晨熙惊喜地走到赵晴面前。 赵晴说“我也不知道马班长怎么把我一块喊来了。” 马晓丽在另一边冲她们两个耸眉挤眼的，一派神秘的样子，对赵晴的话回应道“不是我喊你来的哦。” “不是你吗？”赵晴吃惊，转过头问她。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抛下这话让赵晴一个人发闷，马晓丽蹦蹦跳跳到宁云夕面前去了。 “马班长，辛苦你了。”宁云夕对自己最信赖的学生班长说。 “宁老师，我生怕挨你批评了。你知道的，他们一个个等着在我后面告我状。”马晓丽先来一副苦肉计诉苦道。 一帮其他学生听见她这个话，无不冲她眉头高耸的谁敢在马班长说马班长后面说坏话？ 宁云夕安慰班长说“做学生干部是这样子的了，要勇于担当。” “是，宁老师！我绝对义不容辞当好这个班长。”马晓丽对着她敬礼，一脸好像很严肃的样子。 【2061】学生都来了2 宁云夕笑着把她的手拉下来，握着“行。知道你都是为大家操心着想，将来，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告诉他们，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给你庆生，感谢你这一路为大家所付出的。” 马晓丽的嘴一张，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话出来好。 赵晴和赵阳兄妹俩，笑得前扑后仰。郭炳在那里狂乐，要扔自己的帽子了，喊话道“放心吧，马班长，我们会好好感谢你的！” 林尚贤都忍不住微笑起来。 像孙猴子的马班长，都别想逃出宁老师的如来佛掌心。 马晓丽认栽了，乖乖转身去逗娃子别再惹老师发话。 “磊磊，姐姐抱抱你好吗？”马晓丽冲小娃子伸出手。 磊磊点点小脑袋，同时有点儿怀疑，小爷长高又重了不少了，姐姐抱得起小爷吗？ 马晓丽见娃子答应把娃子抱起来，这一下，她得拿膝盖头顶着娃子的小屁股，免得把娃子摔了。 见状，一帮男同学赶紧冲过来帮她“你放下他吧。你没有这个力气。” “我说，磊磊，你看起来一点都不胖，怎么这么重呀！”马晓丽喊着。 小爷天天跟随爸爸锻炼身体，都变成结实有分量的肌肉了。磊磊握起小拳头给姐姐示意。 “你妈妈抱得起你吗？”马晓丽怀疑着。 当妈妈的不一样。儿子多重都能抱得起来。宁云夕告诉她“等你自己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马晓丽耸耸肩头不以为意。她生孩子？远着呢。 “你们毕业了，是差不多要谈婚论嫁了。”宁云夕对自己一帮即将毕业到了年纪的学生说。 “老师。”学生们没想到她会像那些念叨着他们的长辈说一样的话，摆出一副苦瓜脸给她。 “你们不能逃避现实。总得面对着这个人生过程。除非你们自己选择另一条路走。”宁云夕道。 她是老师，她尊重学生对自己人生道路的任何选择。但是如果学生是因为逃避现实不想面对人生问题，她是不赞成的。 宁老师的眼光很毒，知道他们读书时，有点怕读完书毕业后要面对工作养家等现实问题的烦恼。 有的人读书读多了，是很容易陷入一种状态，不想着工作承担起相应家庭责任的状态。 “师长，政委。” 所有在场的士兵们向从远处走来的首长敬礼。 孟晨浩和曹德奉一路徒步走过来。两人风尘仆仆俨然是一早上下连队去了。 明明是休假的时间，他又很忙吗？宁云夕不禁想。 曹德奉走过来，看出她的表情对她说“他今天时间是陪你们的。我和他说清楚了。他敢违背这个，你可以到我这里告状。” 孟晨浩一阵无语“政委——” “陪陪他们吧。你今天休假。同志，不要忘了我们经常说的话。爱国家爱部队，也得爱自己的亲人。不然，都是虚伪的。”曹德奉拍着他的肩膀说。 “是。”孟晨浩肃立。 “你这个是机械反应呀。”曹德奉冲他这个动作笑道。 孟晨浩只得尴尬地转回身，面对来到的自己媳妇儿子和其他家人。 －－－－－－题外话－－－－－－ 亲们，谢谢！！！晚安！ 【2063】放风筝了2 孟晨熙和赵晴将马晓丽拉到了边上去，离那帮男孩子远远的。 马晓丽把帽子戴会自己头上，气出了，她脑袋冷静下来了。和赵阳说的一样，她这个火爆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谁让他都知道她这个脾气了，非要继续在她气头上撒盐。 “回头，让他给你道个歉。”赵晴思摸着说。 “得了，他不回头继续骂我？”马晓丽对某人的品性脾气了如指掌地说道。 论这点熟悉度，赵晴自认是比不上她，说“你们俩从小青梅竹马的，很了解对方。算了算了。你都知道他怎么回事。” “他就那张嘴。我就怕他被他自己那张嘴害了。”马晓丽说道。 赵晴和孟晨熙对对眼，她们两人怎么觉得，郭炳说话太过分都是因为马晓丽。 “以前他对老师说的话更难听呢。”到现在这一刻，马晓丽一直都没有忘记那天随宁云夕等老师到郭家家访的场景。 “过去的事了。”赵晴不想回顾不高兴的事情。好不容易大家和和睦睦到今天。 “我只知道，他们俩总是让宁老师操心。”马晓丽咬着牙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这两人会不会又一时脑子抽筋走歪路去了。” 孟晨熙在旁听着都想，当个老师真是太不容易了，要操学生一辈子的心。 “郭炳在部队里，不可能走歪路的。”赵晴一方面回答马晓丽这么说，一方面想到那另一个不在部队里的人，不好说了。 几个人不再说话，是看见孟晨浩带着媳妇儿子走过来了。 磊磊两只小手分别拉着爸爸和妈妈的手，兴奋地把爸爸妈妈的手当秋千，准备跳几下。 “哎！” 爸爸一声喝。磊磊停下自己兴奋过头青蛙跳的动作。 孟晨浩叹口气，想着儿子怎么那么喜欢像青蛙跳跳跳。走路就走路，学青蛙跳算是怎么回事。孩子的世界有时候真叫他费解。 而且，小孩子貌似不知道累的。能跳又跑，精力比大人要旺盛。对此，他这个经常训练兵的人都搞不清楚是什么缘故了。难道孩子体力比大人好？ 当然小孩子体力是不可能比得上大人的。但是确实有科学研究表明，小孩子的恢复力堪比运动员。 “他们的抗疲劳能力比得上铁人三项选手，恢复体力的能力比专业运动员要快。外国的研究员研究分析得出，这可能是因为孩子比成年人能更快代谢掉乳酸，减少肌肉的疲劳。还有孩子的个头小，他们的肌肉离心脏泵出的含氧血液较近，利用起氧气来更高效。他们进行的是有氧运动。所以孩子精力旺盛。而且当他们疲劳的时候，一睡就睡着。这个，才是成人最羡慕的地方。”宁云夕和丈夫聊道。 磊磊在中间，听着爸爸妈妈聊着自己，小眼珠咋弄咋弄着爸爸妈妈聊天为什么都说小爷？ 对此，孟晨浩也不想。问题是自从有了孩子以后，他和媳妇对话的内容里，一大半都必须是属于孩子的了。等于说，两人世界里彻底插入了一个人，将跟随他们一辈子。 【2064】放风筝了3 宁云夕可以感受到丈夫的心情，此刻她感同身受，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小脑瓜。 磊磊似懂非懂，但是有一点他察觉到了，爸爸妈妈很爱他。 前面，最先抵达大草坪的孟晨峻和孟晨橙尝试着自己放风筝。 “跑起来！”孟晨峻冲举着自己风筝的妹妹喊。 孟晨橙双手努力地高举着风筝，在草地上像条蛇一样曲折奔跑着。跑半天，累得小丫头半死，手里的风筝压根飞不起来。孟晨橙蹲在了地上歇气。 “你怎么不跑了？”孟晨峻喊道。 孟晨熙快步走过来，一推他肩膀“你让她跑，你自己不跑？” 孟晨峻差点跌坐到草地上，回头对着自己三姐说道“怎么怪我了？是她要放她自己的风筝，她自己不跑谁跑呀。” 放风筝不得自己来嘛。当然自己跑才有意思了。别人代替你跑代替你放飞上去没有成就感。孟晨峻想得头头是道。结果头顶上又挨了自己三姐一个拳头。 “她都跑得要断气了，你还叫她跑？”孟晨熙要被家里小四这个愚蠢的哥哥气坏了，“要是二哥在这里，二哥会让她继续跑？” 不比不知道，一比较。孟晨峻也想得出来，自己温柔的二哥在这里的话，肯定陪着小五跑了，而不是像他一个人在原地喊话。 “我，我去陪她——”孟晨峻赶紧摸摸自己屁股站起来，改邪归正。 后头传来了宁云夕的声音“你们两个不要瞎跑。要看风，风向——” 放风筝有技巧的，哪能说一跑风筝就能飞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回头，脸上写了一丝不解。二哥不是说了风筝像飞机吗？飞机起飞不需要看风呀。 “飞机自身有动力，风筝自身哪里来的动力，它要靠风。”宁云夕走到孩子面前哭笑不得地说。 磊磊就此为自己感到幸运，被爸爸妈妈牵着手没有跟着小姑姑小四叔白跑了。这娃子举着自己和二叔画的猴子风筝对着爸爸爸爸教我！ “瞧瞧磊磊，你们傻不傻？”孟晨熙挤着两个眉头对着弟弟和妹妹说。 不会放风筝，头一次放风筝，就该好好向会的人求教，而不是自搞自的，难怪失败。 孟晨峻和孟晨橙悻悻然的，走回到自己大哥旁边。 孟晨浩给几个孩子演示怎么放风筝“先感受着风从哪里来，有没有风。怎么观察风的风向，看看风筝上的纸，看，纸鼓起来了，说明风是从对面吹过来的。这时候，只要等风大了，一松手，这个风筝自己被风吹上去了。” 几个孩子瞬间瞪大了自己的眼珠子。感觉是一个魔法忽然在他们面前展现。孟晨浩跑都不用跑，手里儿子的猴子风筝已经飞上天去了。 看到自己的风筝上天了，磊磊高兴得伸着小手“爸爸！” 孟晨浩蹲下来，把风筝线的控制轮放到自己儿子手里，自己帮着儿子放线。放线同样有技巧。啥时候该放线，啥时候该收线，同样要看风。孟晨浩说“像你妈妈说的，风筝自己没有动力，所以要看风来行动。” 【2065】放风筝了4 磊磊的小手握着风筝线的转轴，站在爸爸怀里小眼睛一刻不停地望着天上的猴子风筝。 儿子玩入迷了。宁云夕走到一边去，打开带来的包，掏出里头的水壶和衣服等，检查一下东西到齐没有。 林尚贤走过来对她说“老师，我要去打水。你水壶给我。” 宁云夕把水壶给他，问“你知道路吗？” 郭炳跟上来道“我带他去。” 孙二虎紧跟着说“我也可以。” “让二虎带他去吧。”宁云夕笑着安排他们几个。 孙二虎一听她这话，脸上写满了高兴，带林尚贤走去部队食堂打水。 郭炳因此走回到一帮孩子中间帮着放风筝。有哥哥帮忙，孟晨橙终于把自己的风筝放飞上天，这个小丫头激动到全程尖叫。赵晴和赵阳听着小丫头的女高音惊叹着“她嗓子不累的？”赵晴再回头，见孟晨熙站在那头望着某人去了。 为此赵晴走到马晓丽身旁叽咕着。马晓丽边听边笑。 女孩子说话，男孩子看着纳闷。郭炳回头看到某人在笑，抱怨道“刚抽了我一下，自己却会笑了。” 赵阳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你说，她这个臭脾气能当好大夫吗？”郭炳问同马晓丽一样学医的赵阳。 赵阳愣了愣“应该可以吧。” 马晓丽的成绩很好。况且她那个臭脾气只对着老乡，不像另外一个人。 “我看过更糟糕的。”赵阳想到那个人要当大夫而且是儿科大夫，眉头都皱死了。 郭炳知道他说的是谁，哈哈大笑“她和你一个学校的。” 噩梦。赵阳摸着自己的额头表示。 林尚贤和孙二虎背着几个人的水壶到了部队食堂。食堂里的炊事兵告诉孙二虎他们“政委交代过了，说你们中午在这里吃。你们想吃点什么小炒？” “我需要回去问一下宁老师。”孙二虎回答着。 林尚贤在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看到了旁边的开水箱，走去给水壶里装开水。想到某人的身体唯恐不舒服，于是他转回头问炊事兵“请问，有红糖吗？” 孟晨熙想是没有想到，当他打完水走回来后，是直接走到了她面前把他自己的水壶给她并且对她这样说“是红糖水，你喝了会舒服一点。” 头都抬不起来了，孟晨熙感觉自己该去跳河谢罪。看看她自己撒的这个谎吧，多叫她自己难堪。更叫她意外的是——连他都被她骗了吗？ 其他人听见了林尚贤说的话。 赵晴走了过来，对着孟晨熙说“你大姨妈来了肚子疼，你还跟过来？” “没有，赵姐姐，不是很疼。”孟晨熙只能是硬着头皮把谎言说下去，现在不止对着他撒谎是要对着一众人了。 磊磊转过小脑袋偷偷听着什么叫做大姨妈。 孟晨浩发现了儿子的小动作，按住儿子的小脑袋“你听什么？” 被爸爸抓住，磊磊老实回答着“小四叔说了，偷偷听。” “磊磊！”孟晨峻急得咆哮如雷。 【2066】放风筝了5 “你要是不舒服，到那边坐坐。”赵晴帮她拿过林尚贤手里的红糖水，拉着她去那边找地方坐。 宁云夕在草坪上铺了几张大报纸拼接起来，方便大家坐下。 孟晨熙被赵晴按坐下来，手里拿着他的水壶，一脸子惭愧死了。 “你那个糖给她搅拌了没有？”马晓丽问林尚贤。 林尚贤没回答。跟着他一块过去的孙二虎详细描述着“他拿大碗先兑的红糖，用筷子仔细弄均匀了，才倒进水壶里的。”说到后面，孙二虎说起食堂里那些老兵怎么说的，道“我们炊事班班长都问他，是不是给自己的对象弄的红糖水。” 因为一般男人都不会喝红糖水。有点经验的男人都知道红糖水是给女人月事喝的。像炊事班班长这么年纪大的老兵一看能猜出来。 林尚贤照旧什么话都不解释，脸上似乎很淡定。像神仙一样，孟晨熙看着他此刻的表情想。 马晓丽冲他那张脸瞟一下“看你这个装模作样的样子。” 林尚贤转过身，走去做其它事儿。 “关心人就关心人呗。怎么不好意思说了？”马晓丽对着他背后取笑道。 孟晨熙内心里想到他关心她，心头暖和和的，同时为自己的谎言更加感到惴惴不安。 走到了宁老师旁边，林尚贤和郭炳继续帮她铺几张报纸到草坪上。郭炳冲他脸上瞅了两下，发现他确实有些淡定得不太像样。倘若是往常，被马晓丽那样一激，林尚贤最少有个眼神反击的。这是怎么回事？ 宁云夕撒手让他们两个学生铺报纸，走去问问一帮孩子“累了吗？” 小四和小五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均在草地上仰着头。两人时而跑动，眼睛都盯着自己在天上飞的风筝，仿佛灵魂跟着风筝到天上去了。 有的玩，孩子哪顾得上累。 却是磊磊挺贴心妈妈的，不忘回个小脑袋对妈妈说“大肉包子。” “你是来放风筝还是来吃的？”孟晨浩瞅着儿子的小馋嘴问。 几岁多的娃子，确实比起放风筝更心心念念着好吃的。 “行吧，想吃是吧？”宁云夕对儿子招招手。 孟晨浩将风筝线收起来。 “爸爸，飞——”磊磊着急，回过头看着收回来的风筝，小手不让爸爸收风筝。 “我在这给你放风筝，然后你去吃你的大肉包子是不是？”孟晨浩对儿子说着，“你想的挺美的。爸爸妈妈都是给你干活的。” 磊磊的一张小脸蛋登时羞得红红的。 “要放风筝自己放。”孟晨浩给儿子下了命令，不惯小祖宗。 磊磊低着小脑袋不敢说话。宁云夕过来拉起儿子的小手“吃完肉包子，有力气了继续放风筝。”妈妈给他台阶下了，磊磊仰起小脑袋对妈妈展开笑脸。 走回哥哥他们铺好的报纸上，磊磊先找着大肉包子。 “别急。”宁云夕给儿子在书包里找孟奶奶塞的那个大肉包子，结果把包子找了出来后她放到鼻子前一闻，味不对儿。估计天气热，包子昨天买的，放到今天闷在书包里变质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2067】他的害羞1 “妈妈。”磊磊向妈妈伸出小手。 “不能吃，坏了。”宁云夕立马收起坏了的包子说。 磊磊看着大肉包子被妈妈收起来，老焦急了“妈妈，我要吃。” “坏了，不能吃。”宁云夕给儿子解释着，“吃了你要拉肚子了。不信你问问医生哥哥是不是？” 林尚贤听见老师这话，立马回过身来对小娃子说“拉肚子，到时候要吃药要抽血要打针的。” 磊磊被哥哥这话给吓到小脸蛋一阵发白，不敢伸手要大肉包子了。但是，这娃始终心里惦记着吃不到的包子。时而转动小脑袋看看妈妈把大肉包子怎样了。 随地乱扔垃圾不好。宁云夕想着把包子带回部队营地食堂给人专业处理掉，于是将包子包好了放在书包里面。 一帮人玩得高高兴兴的，到了差不多吃午饭的时间，曹德奉叫人来喊孩子们去吃饭了。 收起风筝，孟晨橙和孟晨峻是玩得不够尽兴，两个人交头接耳讨论着回去的话到哪儿再去放风筝。走回来，孟晨橙看见小侄子的眼睛一直落在书包那里，问“怎么了，磊磊？” “大肉包子，坏了，不可以吃。”磊磊告诉小姑姑。 “这么惨啊。”孟晨橙惊叫一声，双手抱住小侄子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要去吃午饭了。有比大肉包子好吃的食物。” 磊磊在小姑姑怀里点点头。孩子们这时候知道了中午吃饺子。 要知道，那会儿，孙二虎回来问宁云夕孟晨浩中午吃什么时，两口子异口同声“什么都好。”早知道他们两个会这样回答的曹德奉早给一帮孩子们想好了。想着孩子们一年到头难得能吃上一次饺子。出来玩出汗多，肯定吃饺子觉得比吃干巴巴的饭香。曹德奉安排了人包饺子，连同基层部队官兵一块中午吃了顿饺子。 听说吃饺子，一帮孩子们高兴死了，蹦蹦跳跳地直接朝部队食堂跑去。 孟家的孩子对部队食堂并不陌生。想他们当年在一零八军团军属大院住的时候，天天到部队的食堂蹭饭吃。对于部队食堂的规矩早就了如指掌。 部队是一个很有纪律性的地方，打饭必须排队，吃饭要安静。因此，野性子的孟晨峻和孟晨橙在要走到部队食堂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都收起了自己的性子，放慢了脚步。 宁云夕看着想真是只有这个地方能治得住这些孩子。 马晓丽又主动当起班长来，挥着自己的帽子指挥大家一块排队进入食堂。 一行人进了食堂后，孟晨浩和宁云夕一惊。见曹德奉自己戴上了厨房围巾，卷着袖口，拿着大勺子，亲自给所有人舀着饺子。 孟晨浩立马径直走过去挽着自己的袖管要帮忙，说道“政委，你辛苦了。” “辛苦什么？没什么好辛苦的。我今天难得可以亲手包一次饺子，可高兴了。”曹德奉兴致勃勃给基层官兵们服务。 士兵们整齐排队，排成三条队伍，都拿着自己的铝制饭盒，等着刚出炉热气腾腾的饺子。 【2068】他的害羞2 所有人一看到吃饺子都是很高兴的。部队一样，一年到头不知道能吃上几次饺子。 炊事班的人全员出动，加上曹德奉从师部调配过来的一些干部，不停地在后面厨房里包着饺子。饺子一包好，马上送到掌勺的炊事班班长那儿，一锅接一锅的饺子紧接出炉。 “好好吃。要多少就有多少，要吃得饱。”曹德奉给官兵们舀着饺子叮嘱道。 孟晨浩洗了手后，帮他在旁边拿碗。 曹德奉转头见到他，喊“去！今天说好了，你服务你媳妇和家里人去。” “没事儿。政委。” “什么没事儿，你看看你身后跟了谁？” 孟晨浩回头一看，才发现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跟在了他后面过来了。磊磊有样学样，小手伸去帮爸爸拿碗。孟晨浩只得赶紧把儿子的一双小手拎起来。 “磊磊。”宁云夕喊儿子。她刚那样一转身带小丫头找厕所，回来见儿子闹出的动静急忙招招手。 “跟着你妈妈。”孟晨浩对儿子说。 磊磊看着爸爸手里的碗，小嘴巴道“给妈妈的。” “不对！”孟晨浩冒急汗，“要排队的。” 曹德奉和其他官兵见着哈哈大笑。 排在队伍前头的一个兵马上对娃子招手说“来，叔叔先让给你。” 官兵们对于孩子们都是那样的疼爱，哪里舍得看到孩子们馋嘴饿肚子，都是心甘情愿地让着孩子们。孟晨浩却对儿子板起脸“不行，去排队。” 磊磊说“给妈妈的。”他知道不是要给他小爷的，他去排队。 宁云夕走过来，手一摸儿子的小脑瓜说“妈妈也得排队，走吧，我们到后面去。” 磊磊以为爸爸拿碗是给妈妈，结果完全不是。 “看看你儿子的表情。”曹德奉对着孟晨浩说，“还不赶紧跟着到后面去。难得服侍你媳妇一次，你不好好表现表现？” “她不介意这个。”孟晨浩说。 “同志，你不要真像头驴好吗？她不介意不代表你可以不做。再说我需要你帮我拿碗吗？他们自己有饭盒。要拿碗，也是给你媳妇拿，你儿子没错。” 曹德奉后面那句话说完，孟晨浩意识到了自己竟然比儿子蠢，一阵尴尬露在脸上。 宁云夕听见声音，心想以他个性真为难他了。不是他说不想为她服务，而是他在公众场合容易害羞。这点她是知道的，所以一点都不介意他走开。 孟晨浩手里的碗就此被曹德奉拿了回来，只能是走回队伍后头。 “爸爸。”磊磊看向走回来的爸爸，小手招一招，表情写着理解爸爸的蠢和小爷一样。 孟晨浩伸手抱起蠢儿子，问媳妇“他需要去上厕所吗？” “你带他去吧。他来这里都没有上过卫生间。”宁云夕顺此给他个机会躲躲羞。 磊磊闻到了什么气息，对爸爸摇摇头“我不用上厕所。” 孟晨浩哪管儿子说什么，抱着儿子去卫生间。 马晓丽等人看着不禁笑起来，从不知道宁老师的先生原来是个容易羞涩的。 【2069】他的害羞3 “晨熙，你去坐会儿。我们帮你排队。”赵晴轻推一下孟晨熙的肩头说。 孟晨熙想说不用。 排在她后面的林尚贤说话“去那里坐着。” 所有人紧接都这样说她。她无计可施，乖乖先走去饭桌那边等着。 孟晨橙看着自己姐姐的动作感到困惑大姨妈有这么神奇吗？ 跟爸爸去上卫生间的磊磊回来了，一眼看到妈妈放在凳子上的书包。想着大肉包子是不是在里面，趁爸爸去洗手的时候，这娃子偷偷走到妈妈的书包旁边往书包里头望一眼哎，大肉包子不见了？ 宁云夕肯定把发馊的大肉包子处理了，生怕儿子偷偷拿去吃。所以说，做妈的最了解自己儿子。 “磊磊，你看什么？”给大家看着行李的孟晨熙转回头发现小侄子的小动作，问。 磊磊听到三姑姑这样问，立马摇摇小脑袋，转过小身板逃开。 不能被妈妈发现他惦记着坏了的大肉包子，要挨批的。 走回到妈妈身边的磊磊，抬头看到妈妈笑吟吟地望着他，小脸蛋登时羞死了。俨然小爷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能逃过妈妈的法眼。 “坏了的食物不可以吃，吃了要上医院见医生哥哥的。”宁云夕摸着儿子的小脑瓜子继续轻声教育着。 磊磊点头听着，小嘴巴念叨道“我看着，不吃。” “你看久了肯定会咬一口。” 妈妈做老师的，最了解孩子了。磊磊的小额头上一排汗涔涔的，估计自己真如妈妈说的那样做。 孟晨浩给媳妇儿子和其他人用开水烫了碗，洗了筷子。见到，孟晨熙站起来帮忙，拿条毛巾擦擦桌子椅子。对于他们兄妹俩来说，闲是基本闲不住的。 一路磊磊跟妈妈排队，小脑袋张望前面锅里的水饺，口水要流下来了。结果听见身边小姑姑已经发出吸口水的声音。 “磊磊，你不要回头看我。”孟晨橙被小侄子回头这一眼相看，顿时害羞。 孩子们饿死了。 排在前头的官兵让开位子，招呼孩子们先上前来。 孟晨橙摇摇头。磊磊抓住妈妈的手，不敢上前去。 “不用，让他们排队，不要惯坏他们！”这话，现在不是发自孟晨浩而是宁老师的口里。 一帮官兵们忽然发现，老师比他们师长更严格。如果说孟晨浩只是严格要求自己的儿子那样说，那么宁老师说的是严格要求所有学生。确实显得比孟晨浩更严厉。 没人敢忤逆老师的正确要求。 排到孩子们的时候，是很晚了。小丫头感觉自己眼前冒黑星。谁让她今早上跑得太多了，出汗太多了。最糟糕的是，孟奶奶给他们准备的馒头包子都发馊了，没得吃。因此，当近距离闻到水饺的香味时，小丫头简直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曹德奉给孟家几个孩子舀饺子，特别舀多了好几个，说道“侯军长高政委他们说过，说你们这几个孩子饭量大，要给足了喂。” 几个孩子听到自己给侯爷爷居然是这么个印象，一片脸红。 【2070】新的委托1 “吃饱了。现在，我们国家可以让人民吃饱饭了。”曹德奉对孩子们苦口婆心地说道。 是不容易，以前那个饿肚子的日子，谁在那个年头过来的都不敢回头看。 宁云夕带孩子们去坐下，说“不要浪费一颗粮食。” “是！”几个孩子齐声应着。 一在椅子上坐下来，饥肠辘辘的小朋友全部咕噜咕噜先喝起汤来，渴死了。 “排队等难吗？”宁云夕拿毛巾给儿子和小丫头的脸上擦汗说，“你们看看，曹叔叔他们都没有得吃呢，就光照顾我们了。” 听见是这样，本来感觉饿得太辛苦的几个孩子回过头，看见一直忙忙到全是汗的曹德奉叔叔们，感到了惭愧。 宁云夕吩咐孩子们慢慢吃，别噎着了。接着，她起身同丈夫一起去给曹德奉换班。 曹德奉不让，被孟晨浩推了一把。孟晨浩径直接过他手里的大勺子说“不是想和我媳妇说会儿话吗？” 这让曹德奉想了起来，才把大勺子给了他。 宁云夕递给他毛巾“政委，擦擦汗。” “谢谢你，宁老师。”曹德奉接过毛巾擦了脸上一圈汗，对她说道，“不知道宁老师什么时候有空，再来给我们部队讲讲课。” 讲课的事情，不是有她学生代劳了吗？ “他们毕竟不是专业的。设计课程方面，说实话，我们部队自己没有专业学教育的老师，都是有点知识文化的军官教下面的，没有教育方面的专业知识。” 听曹德奉这个意思是，宁云夕一眨眼。 “我们希望可以自己给基层官兵编排专业的课本，针对的是需要补充文化知识的官兵，弥补他们当初没有能读完小学中学的缺陷。现在市面上的教科书，比较单一。” 说到课本，在那个年代基本是一种教材。辅助教材，难能可见。孩子们念书，拿的除了学校给发的课本，几乎没有其它的了。 到市面上买练习题？没有的事。只有老师们在学校里给学生自己出题自己印的练习卷子。当年吴老师汗流浃背给学生印练习题的场景给宁云夕留下太深太深的印象。 部队有部队自身学习的特点。比如以基层官兵们的学习来说，像孙二虎这样的。宁云夕给孙二虎挑的几本中学课本，让孙二虎去看，她自己知道不太合适，但没有办法，只能凑合着用。因为孙二虎到了部队后，哪怕是再想进学校去读书，不离开部队的话只能去部队进修学校。参加的考试不是统一的中考高考了。 基层官兵读书，不像正规学校的学生一年一年往上读的。他们的教材设计肯定要满足他们可能需要短时间补充大量知识的必要性。 部队自己有教材吗？有，也是在军校里。至于各部队自己想要专业教材，是不可能有的，除非这支部队的人自己编排。宁云夕以前在一零八军团时见过金干事按照侯军长指示的编排的小册子，有关于安全的知识等，估计教材这些都是属于宣传部的工作。 【2071】新的委托2 “以后我们的装备会更先进，需要我们的士兵具有更高的文化知识。不能说什么都不懂。”曹德奉道。 宁云夕听着频频点头，可以的话，她很想帮上这个忙。说到国防工作，是人人有责。人人对保护自己的国家属于责无旁贷。 “宁老师有空的话，给我们设计编排一本专业的数理化教材。时间上，我们可以协商，磨合。争取尽早把这个教材先印出来一些。” 宁云夕明白他的意思，说“可以先出试教本，看下面反馈的情况，再做调整。” “宁老师，你真懂我的想法。”曹德奉高兴地说。 不过宁云夕知道，出教材这个事儿是极为不容易的。编排一本教材比出一套试题艰难多了。 课本编排，课程设计都是教育学中一门专业课，并且颇有难度。原因在于，出课本不是像出试题那样考人家而是教人家。出试题的时候，老师是知道知识点在哪的，都在课本里面写着了，可以照着这个标准来出题。写教材，相当于是写教材的人来订立这些知识点标准，等于纯粹的从零开始。 再有给部队编排新课本，估计完全没有前人经验可以借鉴。 因而，曹德奉随之给她介绍了一个在这方面有些经验的军官，引见道“这位是我们宣传部的干事，闵干事闵文沁同志。” 站在曹德奉身后三十出头的军官，向宁云夕敬礼。见其高高瘦瘦，戴着眼镜，比起金干事少了一份潇洒多了一份稳重的气质。脸膛没有一般坐办公室的军官来得白净，有些黑。 对方伸出手与宁云夕握手的时候，宁云夕可以感觉到对方手掌心里一层老茧。可见是个非常接地气的干部。 曹德奉很会想，给她派了个了解基层的得力助手。 在曹德奉走开让他们两人自己聊时，闵干事直言不讳，对宁云夕说“宁老师，我们官兵没有办法说随身总是携带好几本课本学习。你看看能不能把数学物理化学合起来编成一本。” 一开口提这么高的要求。宁云夕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迟疑着“这个，没有过——” “以前没有的话，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创新。我们很相信宁老师你的教学能力的。宁老师的课我听过，宁老师对于数学了解很深，不用多说。但是宁老师对于物理化学一样很熟悉。我可以感觉到，宁老师对这三个科目怎么融会贯通有着自己非常独特的见解。” 对于对方的夸赞，宁云夕表示不敢当。 闵干事继续说到部队自身的困难了，道“我们连队官兵学习文化课是有很多困难的。士兵们每天要参加高强度的训练，纯粹读书的时间上有限。战士们文化水平参差不齐，有的读了小学，有的读到初中，更有的可能连字都不认识一个。我们希望教材可以做到战士们看了简单易懂。” 详细听取部队士兵们遇到的情况和要求，宁云夕没有多想，回应道“好，我尽力而为。”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2072】新的委托3 她突然答应得如此爽快，却是有点出乎闵干事的意料了。 话是那样说，对于出一本教材的难度尤其是史无前例的难度，闵干事自己是非常清楚的。他不是刁难宁云夕，是担心这个事儿终究能不能成。哪里想到宁云夕说了，说给她大概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出个试教本第一册。 闵干事回到宣传部和自己的战友们聊道“我们隔壁那个部队，说是请人家大学里专业的老师给编排教材，说最少是要三个月到半年以上吧。” “对呀。” 曹德奉突然有了请人编排数理化教材的想法，正是因为隔壁有部队这样做了。由于曹德奉第一个想到的合适人选是宁云夕，所以没有派人去和高校联系请专家。 “宁老师说，她只要半个月。” 宁云夕想的是，既然部队如此急需教材，再有自己的学生孙二虎也很需要，她准备开足马力干，全力以赴。 一帮人听着闵干事说的半个月时间，不由一惊。 “你会不会很听错了？” “没错，我反复问了她两遍。”闵干事强调道。 “这个事，不要传到隔壁部队去了。” 对于战友们的说法，闵干事表示赞同。可不想宁云夕因此被人笑话了。 吃了中午饭，怕下午丈夫自己在部队里有事，宁云夕带孩子们打道回府。要回去之前，宁云夕找到郭炳，往他手里塞点钱交代“你们今天休假，你下午有空带孙二虎到市区里面逛逛买点东西。他家里家境一般的，手头没什么钱。” “老师，你自己——”郭炳手里捏着她给的钱，皱着眉头。当兵的是没有几个钱。他自己是军校大学生都一样。所以，宁云夕和孟晨浩其实手头上一直也紧。看磊磊身上穿的用的基本是他人的衣物都可想而知。 “别想着我，我有工作，是有工资的人。不像你们。孙二虎刚到部队，肯定更是没有钱的。穿的用的都是部队给的。但是他总有休假出去外面和朋友玩的时候是不是，可不能只穿一套衣服。”宁云夕为学生考虑着说道。 “老师。”郭炳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她这话好了。 赵晴和赵阳看到宁云夕的小动作，想到了当年两人上大学被宁老师资助的事情，一时间心情感同身受很是起伏。 马晓丽转悠一下眼珠，过来和宁云夕说“老师，你放心，郭炳他没有去过几次市区，不太懂路。我们另外几个人带他们去，保证把老师交代的任务好好完成了。” 马班长最贴她心，宁云夕按住马班长的肩膀直点头。随后她坐上车。林尚贤陪他们一家子回去。所有人都知道，他基本已经是孟家的一份子了。 要回家了。几个孩子中午吃饱喝足，全部在车上打盹儿。宁云夕拿衣服给儿子和小丫头身上盖盖，免得吹到风着凉了。坐在副驾座上的孟晨峻头打着瞌睡点到了自己胸口上。 林尚贤伸手过去给他拉一下安全带系好了。 【2073】帮手1 回到自己座位上时，林尚贤发现坐在旁边的她靠着车窗昏昏欲睡。 孟晨熙是有点儿犯困，但是和弟弟妹妹吃太饱不一样，她这是一个上午都精神高度紧张，导致容易乏累。 一不下心，她打瞌睡的脑袋要探到车窗外去了。林尚贤的手轻轻地在她脑袋上扶了下，将她的头扶正了放到座位上。怕她继续歪脑袋，一想，他的手又把她脑袋放到了自己的肩头上。 孟晨熙当时那个盹儿打得很深，没有被惊醒，一路在车上这样睡着午觉。醒来的时候，听是一个声音对着她耳朵边上宛如轻轻吹拂温柔的风儿那样“到家了，晨熙。” 是他的声音。孟晨熙睁开眼，睡得有些迷糊的睡眼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恍惚自己在梦中似的，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动。 知道她睡迷糊了。林尚贤拿自己的帕子给她脑袋上擦擦汗。 这下，她醒了过来，吃惊地看着他的头他的肩头他的胸膛。她这是什么时候靠他靠怎么近去了。难道是自己做梦梦到巴到他身体上揩油。 “醒了吗？”他的一双琥珀色眸子认真地看着她的脸说。 孟晨熙急忙坐直了自己的身体“嗯。” “他们都下车了。”他对她说。 一看，前排无论是妹妹小丫头孟晨橙或是小侄子磊磊，都抹着自己的睡眼跟着宁云夕走出车外。孟晨峻自己开的车门，摇头晃脑打着呵欠。幸亏是这样，一个个睡得自己迷糊着，顾不上看他们俩在后面是怎么回事。 孟晨熙汗淋淋的，想着今天自己真的很失态。赶紧掏着自己的书包。 “喝点水再下去。”林尚贤递出自己的水壶给她，而且知道她在找手帕，把自己的手帕再次借给她擦汗。 孟晨熙一脸汗颜着，说“对不起，尚贤哥哥。” 她这声对不起说的是那样的张口而来，仿佛早装在心里面很久一样。确实是这样，想到今天一早上对他和其他人撒的谎，她早就在心里说了千万句对不起。 林尚贤听出了一丝踪迹，默不作声，水壶继续塞到她手心里。 孟晨熙那一刻恨不得是把心都掏给他了，什么话一骨碌儿全部对着他说出来。 “喝吧。他们要把车开回去。” 听他这样说，见到了回头张望的部队司机，孟晨熙马上喝了口他水壶里的水，欲出口的话随着这个喝水的动作又咽回去她的肚子里了。 紧接着她手里捏着他的手帕，心里继续慌慌张张地跟着他下车。 林尚贤先下的车，站在车旁把手伸给她。孟晨熙犹豫了下才把自己的手交出去。两只手一握的时候，两个人同时一个激灵。林尚贤另一只手伸出去握住她的另一边胳膊，将她平稳拉下车。 “有东西落下在车里吗？”开车送他们回家的司机问。 他们两人匆匆放开彼此的手。孟晨熙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鬓发。林尚贤再上车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人落下东西再让司机把车开走。 【2074】帮手2 走在前头回到家的磊磊，一进自己家里门看到孟奶奶，马上醒了过来，说道“包子坏了。” 开门迎接小曾孙子的孟奶奶，听说包子坏了，吓了一跳，喊道“你吃了没有？” “没有。妈妈说，坏了不能吃。”磊磊答。 孟奶奶立马明白了小曾孙子的想法，说道“没事，太奶奶马上到菜市场给你买大肉包子，好不好？” 磊磊点点小脑瓜。后面宁云夕走来听到儿子的话，对孟奶奶说“不用惯着他，奶奶。” “是我不好，答应他给他大肉包子没有做到。”孟奶奶执拗地说，答应孩子的事一定要办到。紧接她回自己房间里拿钱，立马要去菜市场给孩子买吃的。 宁云夕摸了下儿子的后脑勺，给儿子使使眼神。 磊磊收到妈妈的眼神，对太奶奶说“不用那么快。” “没事儿，太奶奶手头上没事，可以帮你去买。”孟奶奶拿了零钱包，已经准备好走出家门了。 老人家亲手带大的这个娃子，所以特别的宠爱有加。宁云夕无话可说，只能低头对儿子道“以后要好好孝敬太奶奶，知道不？” “嗯。”磊磊点着头。 “去睡吧，还想睡吗？”宁云夕问儿子。 磊磊看到了小姑姑小四叔进了家门口后走回自己房间去睡懒觉了。于是这娃想，没人陪自己玩了，不如继续梦周公。 把儿子弄上床去睡觉。宁云夕有了空余的时间可以抽空赶紧来做部队里委托给她的任务。 林尚贤和孟晨熙在后面走进来后，看到她忙碌的场景，不由先后上前说道 “老师，需要帮忙吗？” “大嫂，我来帮你。” “你们不去睡会儿？”宁云夕回头对他们俩说。记得在车上都看到了老三打瞌睡，不过有个可靠的帅哥照顾着老三，她一点都不担心。 “刚车上容易睡，睡了会儿，现在不想睡了。”孟晨熙说。 “是睡得很好很舒服，对不对？”宁云夕弯着腰整理着书籍，一边说道。 孟晨熙脸一红，回忆起了自己靠在他肩膀上睡觉的场景。 林尚贤蹲下身，帮着宁云夕放在地上的书做好分类。 书，那年代贵，以她工资她买不了几本。因此有的书都是上单位和市图书馆借出来的。更多的是收集积累下来的各个学校的复习材料和考卷。 一叠一叠的，刚好趁现在，把该整理的资料全部打包用绳子捆绑好。同时，她是要把小学中学各年级的数学课本物理课本化学课本全部收集起来。由于她没有教过全部年纪，所以，一看，缺了很多。“要上哪儿借去？”宁云夕叉着腰想着，去和杜老师借，估计只能借到高中的课本。谁能有这个能耐拥有全部年纪课本，嗯，看来只能是去找强人苗姐姐了。 在老三和林尚贤帮着她捆绑资料的时候，宁云夕伸出腿跨过去材料堆，走到电话机旁拨通苗家的电话。说起来，今天在部队里并没有见到苗正清。听说他今天一样休假了。 【2075】帮手3 苗家那边今天下午似乎显得很热闹。 接宁云夕电话的是苗家的大儿媳妇，即苗心红和苗正清的母亲徐慧萍。 “宁老师，我们刚说到你呢，说你要是现在在我们这多好，今晚同我们一起吃饭。你和晨浩一块过来吗？” 听徐慧萍这样说，再有电话对面传来一堆嘈杂的声音，宁云夕可以想见苗家或许正在办一场家庭聚会。于是感到打扰了的尴尬，说道“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你们在忙。” “我们忙什么？我们没有忙，在聊天嗑瓜子吃花生。都喊着你和晨浩过来。”徐慧萍再次诚挚地邀请她和她丈夫。 “晨浩他在部队里。”宁云夕实话实说。 “不是听说他今天休假吗？陪你们放风筝去了不是吗？”徐慧萍应该是听自己在家的二儿子苗正清说的，说的很准。 “下午他没有陪我们回来。”宁云夕道，“他有事要忙。” 徐慧萍可怜她说“难得他一天休假没有能陪你们母子俩一整天。” 宁云夕摇摇头“没有。” “难道你也有事要忙？” 因而宁云夕确实感到很不好意思。 “想找心红还是余老师？”徐慧萍问她。 一听对方这话儿，宁云夕才知道老同学跑到苗家去了。这真叫她意外又惊喜非常。 “余老师今早被我们家奶奶邀请过来我们家做客了。”徐慧萍笑着道出了玄机。 原来上次余艾喜和苗正清这两个年轻人貌似之间吵了架，消息传到了苗奶奶耳朵里。苗奶奶心生一计，让休假的孙子去接余艾喜到他们家来，这边苗奶奶给余艾喜打电话说要她帮着到自己家里帮手整理材料。想着苗奶奶一分钱都没有要免费帮自己学生上课，余艾喜哪敢拒绝苗奶奶的请求，带了包不假思索上苗家里来了。 苗奶奶真的是弄了一堆报纸放到阳台上，等着这两个年轻人到了以后帮她在阳台上捆报纸。 可谓是男女干活，怎样都不会累。别看这两个人之间吵吵闹闹的，可正是蜜月期的，感情上升期。再有拌嘴，干着活儿都忘了为什么拌嘴了。没多久，见苗正清给余艾喜端水又拿糖果的。看到他这样殷勤，余艾喜的气早就消了。 至于徐慧萍，早就想看看二儿子中意的对象长什么样。似乎全家人里头，她小女儿苗心红看过了，苗奶奶看过了，她和她丈夫苗建中却是没有见过。于是知道余艾喜上了他们家后，徐慧萍马上拉着自己丈夫过来看未来的二儿媳妇。 中午，余艾喜在苗家里吃了饭。苗奶奶让他们歇歇气。一群女人就此在客厅里聊起天谈起话。 二哥带着对象来自己家，苗心红怎么可能不在。单东祥也在。这两人预备着结婚，计算着婚礼从简，不想像曹德英和窦骁办那样盛大的婚礼，只想请几个好朋友吃饭，毕竟自己二哥还没有结婚。现在如果自己二哥能和余老师先结婚，苗心红心里更踏实了。免得外人说妹妹比哥哥先办婚事。 【2076】帮手4 得知这样一个来龙去脉，宁云夕打从心底为老同学感到高兴。 苗家她熟悉，一个书香世家，都是读过书知书达理的人。老同学余艾喜嫁过去，绝对不需忧愁。 那头徐慧萍知道了她是为了找自己女儿后，向苗心红招招手。 苗心红剥了一颗核桃，放到余艾喜的手里，说“你吃，我和我干妹妹说说话。估计，她是不知道上哪里又接了什么活儿回来。” 宁云夕在电话里都能听见苗心红的话，脸一红。 走过来拿过母亲手里的电话筒，苗心红道“妹妹，那头驴放你风筝了？明明今天带你去放风筝，却敢放你风筝。回头我见到他说他去。” “不是的，苗姐姐，是我自己也有事。”宁云夕说。 “啥事儿？难道他那边的人给你找活儿干了？” 对方一猜一个准。宁云夕笑着“其实是我自己想做的工作。” “你这个——我实在不知道说你好了。”苗心红蹙眉挤眼的，“你看看，你家领导好心放你假让你在家里休养。你却是，这边接一个活，那边又接一个活，累不累死你？” 宁云夕老实说着“要是在家一点事儿都没得干，闲得发慌。” 只能说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有的人喜欢闲，有的人闲不起来。 “你想说你天生是头牛吗？”苗心红冲她一个取笑，哈哈两声自己先笑起来，“行吧，爱当牛的家伙。具体什么事你说吧，放心，有什么活儿姐姐都帮着你。” 宁云夕感激不尽，说出了自己想找全年级教材的事儿。 “最新的教材是吧？这个，单冬祥他们调研室里就有。我让他这会儿回单位拿了给你送过去，成不？” “不用急。你们不是在家里有事吗？”宁云夕忙说道。打扰到他们一家聚会已经很愧疚了。 “他没事儿。他不说话呢。我们一帮女人说话的时候，他说闷死了，不好插嘴。唯恐一不小心得罪了我们女士吃不了兜着走。” 单冬祥坐在那头听着她拿他说趣话，即无奈又翻白眼的。可谁让他偏偏喜欢这个毒嘴巴的疯丫头。 “他起来了，开车去单位帮你拿了。”看到单冬祥走出门口，苗心红说。 宁云夕感到羞愧极了，说道“我回头好好感谢单老师。” “感谢他什么？他都说你是他一辈子的恩人。只怕你嫌弃不给他机会给你报恩。你在家里等着吧。”说到这儿，苗心红突然想到，“你和那头驴都在忙工作，你家磊磊呢？不怨你们两个？” “他在睡觉。”宁云夕说到自己儿子在梦周公。 “你家这个娃太乖了，居然不闹你们。”苗心红佩服磊磊这个小爷说。磊磊小爷该睡就睡，绝对不麻烦爸爸和妈妈。 可能是听见了有人在说自己，磊磊从自己的小床上爬了起来揉小眼睛。 “磊磊，睡醒了吗？”孟晨熙看自己大嫂在接电话，过去哄小侄子说。 俨然这一觉磊磊睡得不是很踏实，伸出小手要抱抱。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2077】生日打算1 孟晨熙刚要伸手接孩子，林尚贤从后面走上来推开她说“我来抱他，你身体不舒服。”说着他双手伸出去一抱，轻而易举把娃子抱了起来。 好像做了个噩梦有些浑浑噩噩的磊磊，把小脑袋靠在哥哥怀里，被哥哥轻拍着背哄着，不会儿又进入了梦乡，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打完电话回来的宁云夕看到儿子被哥哥抱着睡觉，有些无语，对学生说道“看你把他惯得。你和他二叔，真把他当成宝了。”是谁都想不明白，这两个酷酷又帅气的男孩子为什么心甘情愿给娃子当奴隶了。 林尚贤一手继续拍着娃子的背，眼里写满了宠溺说“也不是，只是磊磊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他像老师你和孟大哥，很体贴人，心胸很宽广——” 爸爸妈妈什么样，孩子学了个十足。有这么好品行的爸爸妈妈，磊磊这个娃在某些事上当然做得很好了。 孟晨熙对此直点头。要她去宠其他孩子，如果没有她家小侄子这么温柔可爱，她也不会想宠的。 磊磊这娃貌似天生对其他人有种心灵上的治愈能力。 宁云夕眨下眼，是没有想到要四岁的儿子在其他人眼里评价这么高的。 在哥哥怀里贪恋地睡觉的磊磊，小脸蛋上无忧无虑的，也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其他人的小天使了。 “放下他吧。抱着辛苦。”宁云夕对学生说。 林尚贤却道“没关系。等他睡沉了再说。” “他醒了就醒了。”宁云夕说。 林尚贤并不这么想，两手抱着娃到阳台去。天气渐热，屋里有些闷，阳台里凉快些比较好睡觉。 门口孟奶奶跑去给小曾孙子买肉包子回来了，一看小曾孙子睡着了，和宁云夕商量着“他生日那天，要不学人家给他弄个生日蛋糕。” 宁云夕吃了一惊。买个蛋糕那会儿，小的一个两三元钱，不算特别贵也不便宜。一般百姓家里其实都不给小孩子庆生的，最多像去年她那样给孩子煮红鸡蛋，这才是国内传统的过生日方式。 吃生日蛋糕，属于西方舶来的风俗。宁云夕觉得吧，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再有现阶段社会上大部分小孩子没有过生日这个习惯，没有必要给自己孩子搞特殊。这样不好，会让孩子产生特殊感。 孟奶奶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的过生日吃生日蛋糕的。 宁云夕问“奶奶，你听谁说过生日吃蛋糕了吗？” “笑笑他妈妈准备给笑笑买生日蛋糕，要给笑笑插生日蜡烛。说都准备好了。过几天，想邀请我们家磊磊去他们家一块给笑笑过生日。”孟奶奶说道。 儿子去到人家家里，看到人家过生日有生日蛋糕吃，自己呢？ 笑笑妈妈是比较潮流的那种妈妈，喜欢走在潮流的前面。宁云夕想着，自己在这方面不是想随笑笑妈妈这样做。 “吃个生日蛋糕怎么了？”孟奶奶想不明白宁云夕犹豫的原因，“担心钱吗？这个蛋糕钱我来出。” 【2078】生日打算2 “不。奶奶，不是钱的问题。”宁云夕和老人家交流着，“而是除了笑笑以外，很多孩子都没有这样过生日的。” “咱家孩子不差。为什么笑笑可以有个生日蛋糕奖励，磊磊却不可以？”孟奶奶为这一年明显更加聪明体贴人的小曾孙子抱不平。 宁云夕没来得及开口，那头宠娃子的两个年轻人，家里老三和林尚贤全站在了孟奶奶这边，都觉得给孩子弄个生日蛋糕吃并没有什么。 “我和他爸再商量商量。”没辙，宁云夕只得搬出自己丈夫来了。 她估计，丈夫应该是站在她这边。不希望孩子养成别人家有自己必须有的习惯。 孟奶奶冲她瞪起大眼珠子，咕哝道“你就这点不知道让人家怎么说，居然不喜欢让自己儿子过得舒坦些。” “奶奶——”宁云夕哭笑不得。 “好吧，回头我和他爸说去。”孟奶奶气冲冲道，这回老人家笃定了，非要给娃子弄个生日蛋糕过生日。 宁云夕见状，只得先由着老人家去了。 家里的另外两个孩子，孟晨橙先醒了，揉着眼睛爬起来。刚好听见了自己奶奶要给小侄子买生日蛋糕的事情，眼睛一眨。 宁云夕看到小丫头，突然想到家里面像小丫头这样过生日都没有生日蛋糕。越发觉得自己儿子搞特殊是不对的。 孟奶奶回头看到她的表情，立马转头对小丫头道“你过生日的时候，奶奶一样给你买生日蛋糕。” 孩子都要平等对待，这点孟奶奶懂。 孟晨橙大吃一惊“啊！”小丫头惊呆了，她压根没有想着要生日蛋糕，刚才她不过是想着小侄子过生日办生日会了的话她要送什么生日礼物好。 “奶奶，我不用！”孟晨橙着急地喊道。她都是小姑姑了还学着小侄子过生日，会掉身份不像个大人的。 “你不喜欢？”孟奶奶更惊讶，想家里的孩子居然有不喜欢生日蛋糕的。 “过生日，很麻烦的。”孟晨橙拉长一张脸说。她现在都混到小学六年级了，在学校里不是没有见过没有听过有同学家长给同学办生日。在她看来，被那么多人围在中间，美其名曰说是帮着庆生，可是主角全程挺尴的。她性格不是那种非常爱热闹的，不好这一口。 话说回来，孟晨橙和其他人一样希望给小侄子办个生日会。因为小侄子太好了，经常安慰她。 孟奶奶大叹口气，感觉孩子的世界挺难懂的。 门口有人来了。孟晨橙走去开门，见到了搬着一箱书上来的单冬祥，喊“单叔叔。” “磊磊要过生日了吗？”刚站在门口，单冬祥不巧听见了孟家人对自己家娃子过生日的讨论。 孟晨橙点点头“今年磊磊的生日在五月十八日。”对于小侄子的生日日期，她这个小姑姑记得很清楚的。 “这个日期是农历还是阳历？”单冬祥问。 听见外面的动静，宁云夕走了出来，急忙走过去帮手接单冬祥手里的箱子“单老师，太谢谢你了！” 【2079】生日打算3 “你的手不用过来帮忙，宁老师。箱子重，我给你搬进去房间，还是你要把箱子放在客厅里？”单冬祥问她。 见这样，宁云夕让他把箱子先放在了客厅里，然后转身去给客人倒水。 单冬祥拿自己的帕子擦了汗，继续刚才和小丫头没有说完的话题“五月十八，听起来不像是农历生日。我记得好像不是。” 宁云夕端着水出来，解答着“那年，两个四月，有润四月。因此，之前给他有时候给他过生日是过的阳历的生日。阳历比较好记。不过吧——” 不过有时候儿子阳历生日时刚好大人没空，宁云夕会算着日子，看儿子今年过阳历或是阴历生日好一点。反正，庆生不过是个仪式感，告诉孩子长大了一岁。 “今年宁老师打算给儿子过阳历生日还是阴历生日呢？”单冬祥笑着问。 对此，孟奶奶伸出脑袋分明早有了解有话语权，说道“他妈知道他阴历今年在六一儿童节之后一天，决定给他过阴历的生日。可能是想六一儿童节带他去哪儿玩。” 所以说宁云夕不疼儿子是没有道理的。孟奶奶仔细一想也觉得自己刚才那个发宁云夕牢骚的话是重了点。 小丫头孟晨橙听完原来是这样，心里想着有时间在六一儿童节之前准备好给小侄子的生日礼物。 单冬祥也摩拳擦掌的，看看宁云夕笑而不语。 要说磊磊这个娃，周围真没有人有不喜欢的。 由于苗家里还有客人，单冬祥喝了一杯水告别了。宁云夕送他到门口。单冬祥不让她送了，且告诉她有需要可以直接打他电话。 磊磊这会儿醒了，小脑袋枕在哥哥的肩膀上，一双小眼睛眯着，貌似是在回想着小爷睡着的时候哪些人在小爷背后悄悄地说话。 “磊磊，还想睡吗？”林尚贤轻声问着娃子。 磊磊摇摇小脑袋，让哥哥把他放下来。 宁云夕走回房间里来，看着儿子挤眼睛“喝点水要不要？你看看你，刚才睡觉流口水，把哥哥的衣服都弄湿了。” 有吗？磊磊转回小脑袋看哥哥。 “没有。”林尚贤对娃子否认。 磊磊嘟嘟小嘴巴，走到妈妈身边小手拉住妈妈的衣服。宁云夕带儿子去洗脸。完全清醒过来后，磊磊坐在了客厅的板凳上，开始大口大口吃起太奶奶给他买的大肉包子。经过一天终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大肉包子，这娃子满足到打个饱嗝。 “中午吃了那么多饺子又吃包子。”宁云夕冲儿子摇着头，随后继续自己的工作。打开了单冬祥带来的箱子，里头的教科书一本一本拿出来。宁云夕仔细翻着。 单冬祥很贴心，把教育部印发的中学校学生各教学大纲都拿来给她了。这可是帮了她大忙。 “妈妈。”吃完大肉包子的磊磊走到妈妈身边想帮忙。 “给，小学一年级的课本，你看你能看懂多少？”宁云夕一时兴起，将小学数学一年级课本给了儿子自己翻翻。 －－－－－－题外话－－－－－－ 多事之秋，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亲们，晚安！非常感谢！！！ 【2080】跟踪她1 小学生的课本。小姑姑是小学生。磊磊的小脑袋努力整理着这些关系，小手接过妈妈拿来的课本，问“我是小学生。” “不。你现在不是小学生。好比你二叔当时没有考上大学已经在看大学里的微积分课本。”宁云夕对儿子说道。 学习知识，是不分年龄和学历的。好学求知的精神应该是何时何刻都有。 磊磊听着似懂非懂，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小手翻着小学一年级数学课本。数字他认得出来，小嘴巴念着“一二三——” 感觉有点儿容易，香香都会。磊磊伸长小脖子看妈妈手里的其它课本。趁妈妈不注意抓了一本初中的物理课本。物理学，二叔和他说得少。没有完整的数学基础很难理解物理的。磊磊的小手翻开物理课本后，小脑袋成了一团乱麻。 宁云夕偷偷看一眼儿子的表情，笑了笑这样挺好的，给儿子骄傲的内心里撒点儿打击。 林尚贤和孟晨熙蹲在地上继续帮手整理着宁云夕积累的教学材料。小丫头孟晨橙想着要给小侄子过生日，赶紧先去复习功课了。 一帮人忙碌了一个下午。宁云夕用笔画着教学大纲里的重点知识点，再根据这个原则来挑选教学内容进入她要编排的教材里面。 忙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孟晨熙抬头看到墙上的钟快六点半，才突然记起了和孟二婶的约定。于是她赶紧放下碗筷说“我要回学校去了。” “不再吃多一点？”孟奶奶说她。家里这个老三样样都好，就是吃饭没有其他几个小的积极不让孟奶奶满意。 “我吃饱的了。”孟晨熙进房间里拿自己的书包出来，匆匆要走出家门口。 宁云夕叮嘱她“路上要小心。” “是，大嫂。”孟晨熙点着头。 “三姑姑，再见。”磊磊给三姑姑摆摆手。 孟晨熙对小侄子笑了一笑，再看坐在小侄子身旁的他，心头忐忑，急急忙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她得赶紧走了，要是碰到大哥回来的话，她又得更心虚了。 走出家门，孟晨熙一路要走到和孟二婶约好碰头的那家邮局门口。她没有想到，有个人在她离开家以后很快也走出来了。 林尚贤背着自己的包离开孟家。孟奶奶瞅着他的背影说“他们两个约好的吧。不好意思，所以一前一后走。在我们面前何必不好意思？” 孟爷爷笑着，拍下老伴的胳膊“好了，别说孩子们了。他们年轻人害羞的。” 快步走出孟家门口的林尚贤，一路小跑出大院门口，没过会儿看到了她在前面马路上走的身影。对此，他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和她保持距离。只见本应该走去公交车站搭车回学校的她，并没有在公交车站逗留而是一直往前走。林尚贤的眉宇拧了起来。 她这是要去哪？ 其实他原来没有想过要去跟踪她。但是，想到她今天一天的表现实在太不正常了，叫人很担心。 【2081】跟踪她2 弄清楚她去哪儿了，确定她的安全后，他是没有预备要侵犯她自己的个人的。然而，等他一路跟上去，看到她要见的人时，不由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 孟二婶走了过来，揽住见面的孟晨熙的手说“你还挺准时的。” 准时不是应该的吗？孟晨熙想。 孟二婶轻轻一笑“我有点怕你又打退堂鼓。晨熙，我带你去到那，你答应了不可能说再打退堂鼓了。” 对于这点孟晨熙点点头，她肯定不会言而不信。 两人就此走到另一个路口去搭车。林尚贤跟在她们俩后面，确定她们搭上了一辆面的，于是也打了一辆面的跟在后头。对于孟二婶这人，他既然和孟家如此熟悉，肯定知道此人是什么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孟家的亲戚，他多少都有些了解。据他所知，这个孟二婶是个精于计算的女人。不然，他不会更担上一份心了。想她究竟怎么会和孟二婶在一块了？记得之前没有听说她和孟二婶走近过。 这两人是要去干什么。怀着这样的疑惑，林尚贤下了车后，跟着她们俩走到了靠近市中心的一片居民区。 都知道，越近市中心，越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那年代的富人，又被叫做充大款。住的地方特别精挑细选，要体现出和一般人不同，住的是大面积的房子，比如别墅。一般百姓家，在那年代人均居住面积都不到五平方米。一如孟家以前二十平米的老房子可以挤个一家七个人，都是很正常的。 现在，孟二婶正带着孟晨熙到这种大面积居民居住的房子走去。 林尚贤站在了一棵大树后面，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看着她走到那个大房子门口时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孟二婶按了门口的门铃。 听见门铃声，有人过来开门。 孟晨熙没有想到，接下来出现在门口的这户人家主人会是自己认识的。说来是不是巧合，她也不太清楚，当她认清楚了对方这张脸确实是自己见过的人后，她心头是一阵意外的。 “你好，沈太太。”孟二婶尊敬地称呼着对方道。 沈夫人若有若无地含了下头，算是应了孟二婶的招呼。接下来，她的视线落到了孟晨熙的身上打量着，视线不同于看孟二婶，有些苛刻。 孟晨熙的手不自主地捏紧了书包带子，看过了一会儿，沈夫人明显没有认出她是谁。事实上，她和沈夫人只见过一次面，在那次沈夫人带着自己女儿到四中遇到她弟弟对她弟弟表示感谢的时候。 似乎发生过的这事儿，在沈夫人心里头都被沈夫人自己忘记了。 孟晨熙没有忘记，是由于沈夫人和她女儿沈月韵长得有些像。沈月韵，她知道的，和她弟弟是同学，经常接触。 算不算阴差阳错，来弟弟同学家里当家教了？孟晨熙隐隐约约觉得有哪些不太合适。可人家都认不出她，她却不好先开这个口了，会让人家以为她自以为是。 －－－－－－题外话－－－－－－ 网文大动荡，这几天要改文，亲们，很感谢你们的支持！！！晚安！ 【2083】过招1 走进沈家的孟晨熙，看着里头漂亮的家装，具有价值的各件昂贵家具和摆设。不由想着，朱玲玲一直嘴头上挂着某人为暴发户小姐，只能说，沈家确实是很有钱。 有钱人，分为两种，一种会拿出来显摆，一种不会。沈家人应算是前者了。 对于有钱人，孟晨熙不像孟二婶那一脸流着口水的崇拜和内心里深深的妒忌。或许她骨子里贯穿着孟家人那种采集东篱下悠然在南山的清然，别人有别人的生活方式，她自己有自己的梦想。 沈夫人带他们到客厅里，坐下。沈家雇有类似清洁工和保姆的人，按照沈夫人的命令给她们端上茶水。 孟二婶手里摸着沈家烫金的水杯子，爱不释手，迟迟放不下来。 沈夫人的目光在孟二婶那只贪恋的手上扫过，再看到在那边连水杯都没打算沾一下的孟晨熙，眼睛不由一眯怎么？这小姑娘难道不爱钱？不爱钱的话，何必到她这里来打工？ 当家教，是好听的表面话而已。既然拿了人家的钱，注定是给人家打工的份。何为给人家打工，即是给人家做牛做马了。至于那些逞意气的人，想拿了她的钱又想骑到老板头上的打工人，她沈夫人绝对不是好糊弄的。没有理由付了钱还得被你一个打工的欺压了。 沈夫人眯着的双眼里闪烁着光。 孟晨熙挺直了腰背，想着自己总算是迈出这第一步了，没有在沈家门口转身而去。她来这里打工既是为补贴家用，也是为了锻炼自己的社会阅历。她看得出来，这个沈夫人不是省油的灯，估计，孟二婶以为自己拿捏住对方了是错得离谱了。 孟二婶是自以为是地开口絮絮叨叨说着“我们家晨熙，很优秀的，你用了她就知道她的各种好处了。哪怕，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她也有——” 感觉孟二婶为了夸大她打算把自己大嫂搬出来了，这是孟晨熙所严厉拒绝的。孟晨熙立马清一声嗓子打断孟二婶的话。 不让她提宁云夕，孟二婶很不满地冲旁边的孟晨熙扫去一眼你这个小姑娘能懂什么？说你大嫂是为了再给你提提价。 孟晨熙肯定不会想着拿大嫂出来狐假虎威，这样自己抬上去的身价也很虚。她要拿多少钱，凭她自己实力拿。 “她以前给人家当过家教不？”沈夫人问，可不会任着孟二婶的牛皮牵着她鼻子走。 “当过当过。”孟二婶说。 孟晨熙拒绝撒谎，道“我之前没有给人当过家教。” 孟二婶侧过头，目光不由自主想往孟晨熙的脸上抽去一巴掌你这个白痴！ 孟晨熙不管孟二婶如何生气她坏了自己的算盘，坚持说道“以前确实是没有到过人家家里做过家教。” “你这是第一次给人家做家教？”沈夫人继续问她。 “是。” “为什么想做家教了？” “听说这里一节课二十块钱。”孟晨熙道。 “一节课二十块？”沈夫人的嘴角一扬。 【2084】过招2 孟晨熙都能感觉到此刻沈夫人脸上的异状，不禁向孟二婶投去疑问。 孟二婶满脸尴尬着，同时少不了继续向孟晨熙瞪眼我是说一节课二十块，但是，是你自己把自己二十块的身价说没了。谁让你不配合我刚才给你抬高身价的台词？ 这样说，人家压根没有想过出二十块这么高的价格。孟二婶对着她都吹牛皮。孟晨熙这会儿一想，终于懂了孟二婶心里打的算盘了。不拉着她入局，孟二婶哪有这个脸在沈夫人这样的人面前吹牛皮？没办法。孟二婶认识的人中，读书最好的估计只有孟晨浩他们一家了。确实，孟二婶在外吹的时候，没有少过拿老公二侄子孟晨逸是理科状元来说话。 现在不让孟二婶拿孟晨浩他们家的人吹，孟二婶自己家里没有人可以吹。 非要在沈夫人面前吹这个牛皮，孟二婶大概是想巴结个有钱人给自己添加靠山。刚好，沈夫人家需要家教。 同样的，对面沈夫人看穿了孟二婶的伎俩，只是淡淡地笑着只能说小姑娘年轻没有啥经验，所以被孟二婶这样的人轻而易举地给拐到这里来了。 这样单纯的小姑娘，却是挺合沈夫人的心意的。原先她还怕眼前这个小姑娘不太单纯，有计谋，现在看来不喝她的水不过是清高。没有手段的人总是最好对付的。因此沈夫人说道“我可以给你一节课二十块钱。但是，有条件。” 孟二婶听到她这句话，刚才被打击的情绪马上又重新燃火起来，对孟晨熙说“快谢谢沈夫人！” 孟晨熙没有应着孟二婶这句话说。 孟二婶冲她又抛了个白眼瞪眼，回头对沈夫人说“我这个侄女，有些害羞，怕生，不太会说话。” “没关系。”沈夫人道，“我请她来做我儿子的家教，辅导我儿子功课，不是来让她聊天的。她只要把我儿子的学习成绩提高上去，让我儿子能进入北大这样一类最高的高等学府，别说二十块钱一节课，到最终，少不了给她一个大红包。以后她有啥事，找我就是了。” 看看吧，我和你说的没错吧！孟二婶得意地向孟晨熙耸眉头。 孟晨熙却保持着冷静，对着沈夫人平视着“可以问一下，我即将辅导的学生他之前的成绩吗？” “你说我哥什么成绩呀？”只听这个突然插进话的声音，正是来自一路站在角落里冷盯着她们几个人静悄悄看似原来没有打算说话的沈月韵。 其他人不由冲她望过去。沈夫人皱了下眉头，对女儿说“回你自己房间去。” 沈月韵此时冷淡的样子和沈夫人几乎如出一辙，被母亲这样一说，慢动作转过身。 沈夫人回头和孟晨熙说道“我儿子成绩也不差。” 对于对方这个说法，孟晨熙绝对的保留。只因看刚才沈月韵说那句话的态度都可以看出些端倪了。 当然，是哪个当妈的都不愿意主动承认自己儿子很差的，沈夫人这样说情有可原。 －－－－－－题外话－－－－－－ 亲们，晚安！艰难时期，谢谢！！！！！ 【2085】过招3 沈夫人道“他是考好学校的话，成绩会稍微逊色一点，所以才需要给他请个家教。” 言外之意，如果沈阳博不想考北大之类，成绩好像也不差。 事实当真如此吗？ 孟晨熙道“我可以见见他，给他一些题目测验一下吗？” 学生的具体情况怎样。她要学习自己大嫂，看听说都没用，只有真实的测验可以反映给老师最真实的情况。 沈夫人听完孟晨熙这话，貌似有些措手不及，一丝惊讶不由闪过沈夫人的眼里。 听起来，眼前这个小姑娘说她自己没有做过家教，却是很有经验？否则怎么会一开口说给她儿子做测验题。因为倘若是没有经验的，估计哪怕知道她说的话有虚伪的成分也突然拿不出什么手段出来验真假。 “我儿子他——今晚本来我让他留下在家里的，但是他同学有点事找他过去，所以他出门去了。没有关系，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本来就是拟定了我和你单独先谈妥。”说着这话儿，沈夫人望向了孟二婶。 孟二婶接到沈夫人的眼神，马上变成沈夫人的一条狗，猛点着头摇着尾巴“对对对。太太说的对。听太太的安排，晨熙。” 孟晨熙根本没打算接孟二婶这个话。因为最终，做家教的人是她而不是孟二婶。 “那么，现在我们算谈妥了吗？”孟晨熙不卑不亢地问沈夫人。 这会儿要是说不给对方干了，岂不是显得自己出尔反尔，之前何必开那句口说那些话，好像自己一节课二十块钱出不起似的。考虑这些的沈夫人，嗯了声。 “下次要见我的学生是什么时候？”孟晨熙问，“离高考的时间不到两个月了。我这个学生应该是明年才参加高考。” “这个要看你辅导他功课的进展情况。如果他的成绩能应付得了今年的高考，没有理由让他参加明年的高考对不对？”沈夫人说，“成功标准定在北大这一类最高等学府。” 这个夫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以为一节课二十块钱就能让她儿子一飞冲天上北大？孟晨熙想着，哪怕她家里挂牌特级教师的大嫂肯定都不敢打这种保票。如果真有这样的老师能，估计这样一节课不是才二十块钱，要无价了。 漫天提高交易成功条件是漫天要价的一种。无疑，眼前这个太太很会做生意，是做交易的老手。 孟晨熙之前没有遇过这种人也没有做过生意，不过，她秉持着一条家里哥哥们和大嫂教的她的原则——该怎样就怎样，实话实说。 “不可能。一个月是不可能让他的成绩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如果之前他真的是离北大录取分数线很远的话。”孟晨熙说。 “他的成绩离北大录取分数线不远的。” 听到沈夫人迫不及待地强调自己儿子行，孟晨熙只是冷静地要求“可以给我看看，他最近一次在学校的考试试卷吗？” 沈夫人忽然喉咙里像卡住了一样，迟迟没有回应。 【2086】过招4 要看她哥的考卷成绩，这不是荒谬吗？ 躲在自己房间房门后面的沈月韵冷笑一声。她哥都好久没有上学了。离开学校快一年了。 只能说，孟晨熙这句话，看似无心之举，但是轻而易举拆穿了她妈妈的西洋镜。他这个姐姐是不太简单。尤其是，她可以相信孟晨熙肯定是认出她和她妈妈是谁了。 可为什么，孟晨熙认出她们是谁了却不拒绝她妈妈的邀请而是打算接受？难道，孟晨熙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在给自己弟弟丢脸吗？ 姐姐到弟弟同学家里打工，叫弟弟怎么在学校里面对其他同学？ 想到这里，沈月韵生气地抓紧了自己的拳头。可是，现在要她怎么说？她妈妈都不让她开这个口了。而且以她的了解，她妈妈那个人十分会盘算，听了她说的秘密后很可能不会拒绝孟晨熙，反而要以此来要挟谈价码。 不，他姐姐根本不了解她妈妈和他们家。 在客厅里，孟晨熙再次从沈夫人的反应上看出来了猫腻，于是道“那这样吧，下次见面再说。” 沈夫人别无选择地点了点头，回头，她要先好好和儿子做做功课了。免得暴露太多缺陷，到时候再被老师要价。 谈完，孟晨熙起身就走。孟二婶好不容易让自己放下沈家那个好看的烫金杯子，同她走出沈家门时不由抱怨着她说“走那么快做什么？你要和人家家长保持好关系，应该多聊些天。像你大嫂一样。保持好和家长的良好关系，才能做好学生的工作。你大嫂说过的话，你忘了？” 对于自己大嫂，孟晨熙肯定是十分崇拜的，但是，她不会像孟二婶这样只拿自己有利的话来说。事情要看全面，现在这个家长对她都没有什么信任，在这种情况下，她大嫂在肯定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只有家长真正信任老师了，老师才可能更深入地与家长谈。否则，多谈无益。 孟二婶看她不说话，更指责她“像你大哥，闷葫芦。以前都不见你这样的。” 孟晨熙这下开了口，说“我是我大哥的妹妹，我不像他像谁。”和自己小侄子磊磊为被人说是爸爸的翻版感到骄傲一样，她对身为大哥孟晨浩的妹妹同样深感着自傲。 没能成功说服她，孟二婶闷闷不乐，继而想到这事儿是她孟二婶牵的线，无论怎样她孟二婶都是有劳可居了。这样一想，孟二婶再次沾沾自喜起来。 回到学校的孟晨熙，没有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走到传达室拿起话筒的她，担心地问“尚贤哥哥，你打电话给我？出事了吗？” 这么晚他打电话给她，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由让她害怕起发生了什么意外。 “没有。我问问，你今天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好些了吗？”林尚贤说。 “好，好些了——”听说他这样问，她再次心虚得直流汗。 她还是不愿意说实话。林尚贤在对面想，清秀的眉宇和琥珀色眸子里徘徊起了淡淡的忧愁。 【2087】去上课1 “宁老师说她明天要去说好的那家人给人家孩子辅导功课。”林尚贤突然这样说道。 孟晨熙知道了是她走了以后可能自己大嫂无意中说溜口的，登时心头都沸腾了起来。 这样说，等于她和自己大嫂几乎同期去给人做家教了。无疑这是让她心里感觉有了共同奋斗的战友一样。这一刻，孟晨熙真想说我一定一样会努力并且向大嫂学习的！ 可是面对他不能直接说，她只好轻声扬着忍不住的兴奋说道“我为大嫂深感自豪。” “我也一样。”林尚贤说。 听见他这话，孟晨熙忽然不知觉地心口一松。感觉他对给人当家教这种事儿并不反感。 不知道自己家老三也去给人家当家教的宁云夕，由于第二天晚上约好了和窦目见面。第二天她早上忙完一段时间编排课本的事情后，下午抽出时间准备好晚上去给爱丽丝辅导数学的材料。 到了晚上，吃完饭，宁云夕给儿子提前先洗好澡。 妈妈今天晚上有工作要忙不能呆在家里，磊磊有一点儿不愉快，原因在其他人都说到了妈妈是去给好像比他更聪明的孩子上课。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宁云夕拧着毛巾给儿子擦洗脸时笑着问儿子。 “什么是聪明？”磊磊问妈妈。 “聪明你不是听很多人说过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宁云夕一边反问儿子一边想着是什么缘故。 “磊磊聪明吗？” “你很聪明，不是很多人说你很聪明吗？” “可他们说，磊磊没有比谁聪明。” 原来是这回事儿。宁云夕笑一笑，伸出指头刮一刮儿子的小鼻梁“妈妈和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最聪明的人。比妈妈聪明的人一大堆，但是他们不见得会是世界上那个最聪明的人，因为聪明的人都会有自己不够聪明的地方，明白没有？” 磊磊努力地想着妈妈说的话。 “是不是今晚妈妈去工作，你觉得妈妈不爱你了吗？”宁云夕认真地对着儿子的小眼睛问。作为妈妈，她也怕无意中没有给孩子解释清楚，伤害到孩子的心灵。 磊磊望着妈妈，一张小脸蛋好像在隐忍着。 “傻瓜。就像你要上学，需要离开妈妈一样。到你哪天学出成绩了，你要像你二叔一样出国了，一样要离开妈妈。妈妈可以说，因为这个你不爱我了吗？” 听到妈妈这样的说法，磊磊马上伸出一双小手抱住妈妈“我不离开妈妈。” “但是你有一天会长大的，到时候，你有自己的梦想理想要奋斗，肯定需要离开妈妈的。就像妈妈很想念姥爷姥姥一样，妈妈一样必须离开他们。” 磊磊抽着小鼻子。 和这么小的孩子谈分别的意义，宁云夕知道貌似是不太合适。但是，她是一个母亲也是一个教育工作者，知道需要把孩子当成一个平等的成人来对待来谈话，而不是满口的哄和谎言。因为孩子总是能从其它渠道听来听去，谎言是无用的，只能加剧孩子心头的不安。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2088】去上课2 “分开是为了更好的团聚。妈妈今晚上和你分开是去工作，不是其它，回来后再给你讲故事好吗？磊磊是妈妈最爱的孩子，不管磊磊聪明不聪明，都是妈妈的孩子。” 磊磊在妈妈怀里点了点小脑袋。 到了时间点，宁云夕拎着书包出门。看到有小丫头陪着儿子，她大大的一个放心。走到楼下，窦母坐在车内等着她。见到她，窦母立马从自己的车内走出来迎接。 “宁老师。”窦母走过去打算帮宁云夕拎包。 宁云夕急忙捂住自己的书包说“不用不用。”哪好意思让窦母一个年纪大的给她一个年轻人拎包。 窦母冲她笑着“宁老师是人好。” “和他们约的时间是——”宁云夕问。 窦母记起这事儿，给她打开车门，等她上了车再和她说道“半个小时前，他们再打电话给我。我说和你约定的时间要晚点，因为你要先安排好家里的孩子。他们表示非常理解，因为他们自己家里也有那么多个孩子。” 见过约瑟夫他们一家，宁云夕可以感觉到是一家非常善解人意的人。 “宁老师你忙，不然早把你拉到我们家做客去了。上次说我们家国英摆满月酒请你，最终没有能实现。”窦母惋惜地说道，“只能是等国英满周岁再说了。” 对此，宁云夕依稀记得那会儿窦家是说等孩子满周岁的，因为当时窦国英都没有能出院。 “现在孩子怎么样了？”宁云夕心里是惦记这个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孩子。 “哎呦，别说，现在，我们都感觉他出了医院以后，长得比其他孩子快多了，也比其他孩子聪明。”窦母谈到孙子时脸上焕发出一片幸福的光彩。 宁云夕说“他父母那样优秀，他肯定是个优秀的孩子。” “我只要看你们家老三那样优秀，一点都不担心。”窦母笑嘻嘻地说道。 宁云夕到现在都没有正式从这些人被告知自己家老三和窦家是什么一个情况，只能谨慎地听着不表态。 窦母也感觉到自己好像说多话了，捂了捂自己的嘴。 车一路开到了约瑟夫他们住的地方。 听见贵客来了，芭芭拉亲自过来开门，见到宁云夕高兴地握着手说“进来进来，宁老师。非常欢迎你！” 宁云夕几乎是被对方拽进门里的。 走到客厅，爱丽丝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了，再次看到宁云夕这个小姑娘即是非常高兴又只能是拼命压抑着。因为妈妈芭芭拉不允许让她像上次那样做出实力的举动了。 “宁老师，你好。”爱丽丝拉起自己的裙摆，冲宁云夕行了一个屈膝礼节。 宁云夕冲小姑娘露出微笑道“你好，爱丽丝。” “我给你们安排好上课的地方了。”芭芭拉说，“你们在爱丽丝与她姐姐安琪的房间里上课学习。”于是，芭芭拉喊着大女儿安琪从和妹妹一块住的房间里出来。 安琪走了出来，看了看宁云夕和自己妹妹，揪了一下眉头。 －－－－－－题外话－－－－－－ 千言万语不知道怎么说。今天终于放出来了，努力努力写～ 。 【2089】去上课3 “你今晚到艾伦和亚伯的房间里学习，同时监督他们两个的作业情况。”芭芭拉对大女儿发出指示。 显然，对于母亲这种安排，安琪有些不满意，但是，她只能无奈地照着做。谁让父母对她妹妹爱丽丝数学成就的期望很高。 宁云夕读出安琪的表情，与芭芭拉说道“没有关系的，给我们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足够了。在客厅也可以读书。” “那不行。你们要严肃地讨论数学问题，需要安静的环境，不能打扰到你们的思维。”芭芭拉说。 宁云夕对此表示不同的见解“一个人对知识的渴望，对学习的兴趣，取决于她自己本人的想法。一个优越的环境看似可以促进学习进度，这是不太准确的。具体应该叫做学习氛围而不是优越不优越的学习环境。我和爱丽丝都喜欢数学，只要我们两人在一起，在一个不会打扰到其他人的地方，只要对数学抱有爱，肯定是没有问题。对，要的是不打扰其他人，而不是先去要求其他人不打扰我们无条件来配合我们。” 听见宁云夕这个话，抱着书准备走去弟弟房间的安琪，不由停下脚步。 她之前从没有正眼去看过这个数学老师，因为对她来说，她对数学不感兴趣，自然和妹妹对宁云夕殷勤的态度不一样，甚至可以号称是冷漠。 现在这个老师的话，让她忽然感觉，这个老师好像不太一样。和她在这个国家遇到的老师不一样，和她在国外遇到的老师也不一样。 芭芭拉和窦母，听着宁云夕这番独立的见解，显得非常惊讶。 她们作为家长，是想给最优秀的孩子最优越学习环境，感觉这是身为家长义不容辞的责任。现在竟有老师反驳她们的想法，而且从没有听哪个老师提过这样的说法。 “我们的孩子，我们现在可以给她最好的学习环境。可是，到她去工作的时候独立了需要自给自足的时候，谁能时时刻刻都给她最好的环境？应她所求她要什么条件就给什么条件？不可能的。世界上任何一个能出成就和结果的伟大科学家，都是经历过非常痛苦和艰难的环境。像诺贝尔奖获得者，居里夫人，她的条件有多差。不要惯着孩子，虽然好像不叫做惯孩子，其实这也是惯孩子的一种。让孩子形成有韧性可以自我调节的能力，比起你现在给她各方面的呵护更好。” 宁云夕一番话下来，芭芭拉和窦母想了半天，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窦母不禁一乐，转头对芭芭拉说“估计，宁老师是觉得你大女儿可怜。” 芭芭拉愣了一下。 窦母解释道“宁老师非常喜欢孩子，也特别尊重每个孩子的想法，不喜欢看到哪个孩子受到委屈。她家里就是这样的，公平地对待每个孩子。” 原来是这样。芭芭拉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有些尴尬地说“我明白了。”说完她看向了大女儿眼里怀了一丝歉意。 。 【2090】去上课4 窦母的话解了她的围，宁云夕在心里感谢不已。固然窦母没有这个话她也会表态。她确实是不想让安琪感到委屈。因为她更怕因此安琪和她的学生爱丽丝之间产生罅隙，她们是姐妹，不应该彼此的内心里有了隔阂，不利于家庭和睦的关系。 芭芭拉心里有了重新的决定，对大女儿说“你可以留在自己的房间学习，芭芭拉。” “妈妈，我没有关系的。”有了他人的体贴，安琪这回非常心甘情愿让出自己的房间给妹妹学习，说道。 爱丽丝在旁听着听明白，发表自己的主张“我要和宁老师在客厅里学习。我感觉会是一个新的尝试，我想试试。” 这个小姑娘明显对于新事物有着非常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精神。 芭芭拉显现偏爱这个小女儿，对于小女儿的表态非常满意。于是她在客厅接近阳台的地方安排了一张桌子。 宁云夕拎着书包和爱丽丝走过去，师生两人面对面坐下，各自拿出学习用具。 窦母和芭芭拉挨在一块小声聊了会儿。 “我先生他今天刚好出去接一个朋友，等会儿回来。”芭芭拉解释自己丈夫刚好不在家的原因。 “没事，宁老师不介意这种事情。”窦母告诉芭芭拉。 “但是，我先生是很想在家里和我们一起迎接宁老师的。”芭芭拉说，“因为我们能感觉到宁老师他们一家是很有风度的人。”可见，上回这对夫妇对宁云夕孟晨浩他们的表现和大度印象深刻。 窦母想的却是外国人都是这样，看似热情友好，实际上吧，要让外国人真的好首先必须是对你有能力肯定。 芭芭拉这样说其实含了另一层意思。这对外国夫妇对宁云夕的才华是抱了一些疑问的。他们是想亲眼看看，究竟宁云夕是否如同传言中那的厉害。 窦母真是想中了。 据芭芭拉所知道的，爱丽丝转到史家小学后对这里的教育非常不适应，尤其体现在数学教育方面。按照爱丽丝的话来说，她问的问题学校老师都不能准确回答她。感觉就是，这里的老师水平差强人意。可能是在国外的老家爱丽丝早超出一般同龄人对于数学的知识水平，造成了在和同龄人上同样数学课时的格格不入。 想想一个学生，上着自己早熟悉的内容，肯定感到乏味不已。 不能说史家小学的老师有错，只是普通小学老师恐怕都是难以满足爱丽丝的要求。为此他们没有找上宁云夕之前也找了不少人，包括大学里的人。然而，同样不能满足爱丽丝。 在房间里的安琪和艾伦他们。 “我估计，要不了多久爱丽丝又会把这个老师问得无话可说了。”双胞胎哥哥艾伦说。 双胞胎弟弟亚伯摊了摊自己的手表示肯定是这样的。 安琪由于之前宁云夕说的一番话对宁云夕的好感大增，说“恐怕不会如我们所想。” “这个老师能不一样到哪里去？不要忘了，这个国家的经济科技水平比起我们国家差远了。”艾伦说，“你看看他们国家开的车和我们国家一比，都知道差距有多远。” －－－－－－题外话－－－－－－ 和亲们再解释一下。因为光是怎么改，怎么保留这文部分我觉得该保留的，来来回回就讨论了好久，因为有些不给写了，大家知道的。中间需要等，等明确，也造成我这个文大概是比较慢但是也比某些文早放出来，该庆幸了。男主部分全部改成了工人和工厂。女主部分，有些东西也改了，没法的事儿。大家尽量理解吧。不然都没法完本～今天的更新先到这儿，我后面还得改细纲，对不起，让大家等这么久，谢谢愿意等待的每位亲！感激不尽！！！ 。 【2091】别想坑宁老师1 “对，之前爸爸妈妈不是没有给爱丽丝找过老师。虽然没有找来什么大学里的教授，找的是大学里的青年教师，来到这里照样被爱丽丝问倒了。” 对此，安琪想说自己妹妹的怪脾气。 妹妹爱丽丝沾上数学会像疯子一样，说话不经大脑，容易把一些老师搞得很尴尬了。尤其这个国家的学习氛围和他们国家不一样，是非常尊师重道的。 在他们国家，课堂纪律没有这边严格，学生要怎么问都能怎么问，随时随地可以找老师发问。这边国内的话，课堂有严格纪律，老师安排自己讲授内容居多，一堂课下来，都没有机会发问。这同样是他们几个不习惯到这边上学的缘故。 老师上完课有其它事要做，想打电话到老师家交流学习问题是不可能的，因为电话费贵得要死。所以她弟弟说的没有错，经济水平有差异，影响了一切。 “你想想在我们国家的时候，爱丽丝那个疯子能用问题问倒我们的老师。”亚伯和艾伦是想表示，哪怕不说两国经济水平差异，他们的妹妹始终是个怪胎，没有老师能收拾得了爱丽丝的怪脾气。 “我搞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们爸爸妈妈不把爱丽丝直接送到大学里去学习？”亚伯耸着鼻头簇着眉毛，“她的水平，一般老师治不了的。” 说妹妹怪脾气，同时，他们一群人又非常认同妹妹的天赋连老师都摆平不了，让他们都有些小得意。“你们说，这边国家的大学会不会要爱丽丝？”亚伯再问。 艾伦抛出手里的笔“不可能。不是大学要不要爱丽丝，而是爱丽丝估计会认为这里的大学匹配不了她的才华不准备去。” 安琪对弟弟们说的话表示赞同。不要看爱丽丝好像对宁云夕兴致勃勃，极力邀请宁云夕你当自己的老师。但是一旦爱丽丝发现了这个老师只是那样子的一般水平，爱丽丝马上会变得很残酷，直接撕开老师的脸皮。 可以说，这些孩子几乎认定了，爱丽丝势必可能会让宁云夕变得极其可怜。 几个孩子凑到房间门口，想着看宁老师的热闹。 “爱丽丝的策略是这样的，一点一点先摸清楚对方的底细，紧接着，再向对方发动彻底的攻击。”熟悉妹妹对付老师手段的亚伯说，“她是个恶魔，一般人都被她表面的笑脸迷惑了。” 另外两人不吱声。 门口叮咚，发出了门铃声。 芭芭拉站起来说“应该是约瑟夫回来了。”她让窦母坐着，自己走去给丈夫开门。 不会儿，约瑟夫和芭芭拉走了回来，在他们身后多出了一对外国人。那是一对年纪比他们要大一些的中年夫妇，看起来和窦母差不多的年岁。 窦母站了起来，听人介绍。 “这位是亨利和他太太阿曼达。”芭芭拉道。 亨利手里拿着一支木杖，但他不是瘸子，头戴着一顶黑色羊皮小毡帽，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标准的蓝色领带，一头褐色的卷发一双棕色的眼睛。 。 【2092】别想坑宁老师2 他身边站着他的夫人阿曼达，身材比他要胖一些，个头比较矮，同样穿着西式的华装丽服。两人皆戴着白色手套，一看都是上层精英阶层的人。 窦母瞧着瞧着这两人的外貌，依稀好像有些印象，估计是在国外见过。 芭芭拉贴在她耳旁补充“亨利是商业地产大亨。” 做地产的，哪个不是富得流油。俨然是国外的顶级富豪。 窦母热情地对方握了握手，表示着“深感荣幸。” 亨利和阿曼达从芭芭拉约瑟夫的口中了解过窦家，回应道“听说窦骁教授回国了。” “是，我儿子他回国了。”窦母对儿子很自豪，笑着答。 “好像是因为爱情。”阿曼达接下来一句话，却否定了窦母的欢欣喜悦。 “为什么？”亨利皱着眉头，“这里的环境条件，我知道并不好，这无利于他的才华发挥。你们这是在害他。” “不会不会。”窦母连忙否认，给他们谈了下自己儿子的近况，“一切都挺好的。单位对他很好，给他安排了自己的办公室和实验室。我孙子也很好。” “其实，你儿媳妇本来也在我们国家，为什么要回国？”阿曼达质问道。 “是年轻人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做长辈的只能是支持他们。”窦母婉转地说，不想和对方硬扛。 由于西方人自己都主张要要尊重孩子，无论是亨利阿曼达或是约瑟夫芭芭拉，对窦母的解释是只能无解。 主人家招待所有客人坐下。阿曼达接过芭芭拉倒来的茶水，注意到了那边在上课的师生俩，问“爱丽丝是和谁在一起？” 芭芭拉说“是我们请来的数学老师，她姓宁。” “我看你们给爱丽丝请来的老师，肯定是在哪家大学里任教。”阿曼达想也不用想脱口而出。爱丽丝的数学才华众所周知。 “不，宁老师是首都四中的高中数学老师。”芭芭拉澄清道。 “高中老师？”阿曼达一口茶水没有喝完，把茶杯放了下来，表示惊讶，“为什么？你们之前不是说了，说大学请来的教师都很难教得了爱丽丝。” “宁老师她不一样。宁老师教出了许多高考状元。”芭芭拉把自己了解过的宁云夕的状况介绍道。 “可高中老师的水平和大学教师一样是有差距的。”阿曼达摊开手，表示他们夫妇太人云亦云了，难道不知道这个常理。 被对方这样一分析，芭芭拉心头有点儿打鼓了。 窦母吃惊地听着他们这帮人的话，感觉到他们话里有话。难道这里头，有她什么不知道的状况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等于给宁云夕设了个坑跳啊。 窦母这一想，脸色有点儿黑了。如果这些人真是设了什么陷阱给宁云夕，她也不会饶过。 亨利和阿曼达哪里知道窦母所想的，继续对话道“爱丽丝满意这位高中数学老师吗？” 窦母挺直腰道“爱丽丝她喜欢宁老师，是她主动要求宁老师来给她上数学课。” 。 【2093】别想坑宁老师3 阿曼达瞟了她一眼，语气波澜不惊道“爱丽丝对每个老师一开始都是这样说，她是个小魔鬼。” 窦母一惊。 芭芭拉急忙过来摆手“没有，爱丽丝她不过是对于数学有点儿——”她怎么会承认自己女儿是只爱捉弄老师的小魔鬼呢。 “不叫小魔鬼，可以叫做她对数学老师特别苛刻的洁癖。”阿曼达不管芭芭拉说着，“当然，我们也知道，这不是爱丽丝的错。只是爱丽丝这个孩子在数学问题上特别较真。” 窦母算是听明白了。 无论是有意隐瞒的芭芭拉约瑟夫，或是在这时候特意揭开真相的阿曼达亨利，不过都是想欺辱他们国内的教育和老师，说他们的教育不行，没有国外好。 窦母此刻内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她差点儿跳了起来。 忽然间，在房间门口几个张望的孩子们，他们对话的声音传到了客厅里。 “她们这堂课上了多久了？”看得时间太长了，脖子都酸了，亚伯摸摸自己的脖颈儿。 安琪最记得，抬头看了下时钟，数着“应该有一个钟头了。” “一个钟头？你是不是记错了？！”亚伯和艾伦惊喊。 安琪纳闷“我数错了吗？应该没错。不然你们自己看。” 时间是不知不觉中流逝的。所有人在房间里客厅里争执辩论的时候，哪里能想到那边一对师生的安静才是最可怕的。 亚伯等几个孩子望过去，客厅里所有的大人一样望过去。 靠近阳台的那张小方桌上，放着一堆草稿纸。爱丽丝拿着铅笔在草稿纸上疯狂地书写着什么，她的额头上甚至因为某种原因冒出了层层密密的汗。 芭芭拉从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小女儿这个模样，惊得瞠目结舌。一瞬间，她快以为女儿出啥事了。 约瑟夫站了起来，走到女儿那头望了眼。见女儿在草稿纸上疯狂写的都是数字，等于说女儿并没有做其他事情，不过是在算数而已。不同的是，他和自己太太一样，第一次发现女儿由于算数竟然流露出如此困苦不堪的表情。 分明是，眼前的数学题难住了他们的天才女儿！ 这事儿，是真是假的？ 芭芭拉放下了手里拎着的茶壶，直奔过去站在了自己丈夫身边。 阿曼达和亨利一样有些坐不住了，坐立不安。 反而是窦母，这一刻坐得无比安稳起来。 好你们一个个的，想给我们坑？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看不起我们国内的老师！ 当然她窦母理解，宁老师总是太谦虚一开头给人错觉以为她好欺负，最终是啪啪啪打脸。 终于，爱丽丝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她骄傲甚至有些任性妄为活灵活现的大眼睛，看着宁云夕的时候这会儿却变成了小兔子一般乖顺起来。 爱丽丝一动不动的，叫她一家芭芭拉约瑟夫安琪等几个孩子以及来做客的阿曼达亨利，全要一跳从没有见过这个小魔鬼如此之乖～ “好吧，我们再来讨论刚才我们谈的话题。”宁老师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心平气和的，让外面的人完全看不出任何门道来。 。 【2094】别想坑宁老师4 芭芭拉约瑟夫一个激灵，别看宁老师说话很温柔，可那在数学上的气势叫他们在旁的听众都能感觉得到。 “你说的，数学的发展史，我相信你应该学习过相关的书籍并且很熟悉了。数学发展到近代，看起来似乎越来越复杂，但是实际的情况并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 宁老师说学术话题时的声调平静严肃又从容不迫，光是声音表情都可以让人感觉到她对学术的严谨性坚守原则不容亵渎。 安琪艾伦亚伯，全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走到爱丽丝旁边跟着听宁老师讲课。原本对于数学不感兴趣的他们，如今却被宁老师牢牢吸引住了。 见几个孩子的表情，亨利和阿曼达眼对眼，眼里都闪现出了无比的惊讶。两人同样放下了茶杯，站起身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走过去了，窦母转过身，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她深知宁老师很牛，可她一样很好奇宁老师会讲什么课，快好奇死她了。 所有人屏住气息。 宁云夕仿佛没有察觉到任何人过来旁听。对于一个老师而言，在讲课时是不可以受到周围因素干扰的，要沉得住气，要谨记自己是个老师和站在手术台上的医生一样，不可以随便断掉讲课。因为眼见学生在认真听，这时候老师断了授课反而会破坏掉好不容易启发出来的学生思维。 围在周围的人听宁云夕这个话是在驳斥爱丽丝的论点了，那么爱丽丝之前说了什么？ 爱丽丝这个小姑娘说了，说数学是神的领域。非被神宠爱上的人，不可能读好数学，做好数学的研究者。 “我知道的数学家，哪个不是天才。”这是爱丽丝的振振有词。 乍听起来，貌似挺有道理的。数学是一门很奇葩的学科，很多孩子很难读好。普通人听深奥的数学原理仿佛听着天书。数学家物理学家经常又被人叫做外星人。 宁老师怎么说的？ 宁云夕说“首先，我们要区分数学是不是神的领域。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因为数学首先是一门自然学科，它是科学不是神学。” 爱丽丝一头汗涔涔。为什么之前她在国外这番言论没有招到国外老师的反驳呢？因为，宁老师在国内学习，首先是个唯物主义者。科学肯定是唯物论不是唯神论。就这个基调，都可以让宁老师不用吹灰之力把对方的谎言揭开了。 不过话说回来，宁老师和学生讨论这个问题，不是为了讨论数学神不神论，而是她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学生，太自负了。为了显示自己的自负合理因此狡猾地搬出所谓的神论。 这个学生聪明吗？聪明，但是在宁老师眼里是小聪明！和她家里的老四一样，需要被削一削的。 “那，那——”爱丽丝支支吾吾，“如果没有天赋的话，他们不能——” “我们国家有个成语叫做大器晚成。你有时间可以了解下这个成语的意思。”宁云夕告诉小姑娘。 。 【2095】别想坑宁老师5 “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如同你崇拜的保罗教授一样，他从不居高，会把自己理解的数学用最质朴的语言告诉世人。你认为这是因为他平易近人吗？不。像他这种被世界尊敬的学者，他深明一个道理。数学不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不是神的领域。相反，数学是从人类中走出来，是根在大自然中。数学不是只有我们看到的公示和原理而已！” 宁老师的话掷地有声。 “举个例来说。数学的历史告诉我们，它从一开始是算数，因为人类需要，不是数学家需要！是所有生活生产的人类需要这个工具，所以产生了数学。所以说，没有人在生活上生产上的实际需要，根本不会有数学的存在。数学家根本不能诞生。” 宁老师说的这第二段话是发自肺腑的，甚至有些痛心。是什么造成眼前这个有才华的孩子如此自以为是去了。 爱丽丝的脸上继续挣扎着，努力想找出反驳的点，说“可能一开始数学并不高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数学和我们生活上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你知道我们人的眼睛怎么在大脑里形成图像的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爱丽丝大声说，以表示自己的学识绝对渊博，说，“人的眼睛是光透过角膜，折射到人的——” “对啊，问题是，人的神经元要分析这些信息，不然怎么能知道物体离自己的远近，怎么能知道物体的轮廓。这里需要的通通是数学的算法。而人类的科学家根据这个，研究出了具有算法的智能相机，在各种极端条件都能给拍出更清楚的东西来。” 你以为你这个自以为机灵的小点子能驳倒宁老师？不想想宁老师家的小四怎么被宁老师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爱丽丝坐在那里，嘴张了半天，没有再能吐出一个字。 周围站着的一帮人，全部听呆了，宛如神游中。刚才宁老师说的那些，他们只能听得一知半解，只能崇拜地看着老师。 亨利和阿曼达，约瑟夫和芭芭拉互相看的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窦母的嘴巴里静静吸上一口气先。别说老外们惊讶，她一样很惊讶。这个宁云夕老师比她听曹德英介绍的要更厉害呀。 不管怎样，窦母自己儿子都是厉害的学者，所以，窦母的自然科学水平是不差的。可以说，窦母对宁云夕的数学能力所感觉到的应该是最准确的。 “我们近代的数学，之所以更加繁荣和发展离不开的是接地气。” 宁老师最后一句总结。 爱丽丝彻底崩溃了。她那双大眼珠看着宁云夕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的神级对手。 “我刚才让你算的两道数学题。”宁云夕重新说起刚才让爱丽丝焦头烂额的算术题。 所有人正好非常好奇刚才是什么数学题难住了他们的天才小姑娘爱丽丝。 爱丽丝看到家里人和客人都望着自己，辩解着说“第一道题这种题目我做过很多次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以后更新时间在晚上十点以后不超过十二点，么么～ 。 【2096】想挖人1 宁云夕静静地望着这个小姑娘不表态。 爱丽丝刚才是下笔神速很快写出来第一道题目的答案。 约瑟夫和芭芭拉听了女儿这话，安心了一半，想着最终，话怎么狡辩都可以，那是口才不是数学。数学要用成绩说话的。宁老师再怎么能说会道，估计都得被他们女儿的数学才华折服。 芭芭拉凑前去一看，认出来女儿做的第一道数学题是之前哪一届奥数的数学真题。难怪她女儿说练过多次。宁云夕真小看她女儿了。 可是她的沾沾自喜没到一会儿。她丈夫出声问“第二道题目呢？” 艾伦亚伯安琪，全看着妹妹爱丽丝。怎么这会儿他们有些不好的预感。可能因为他们和爱丽丝一样是学生，直觉比自己父母灵敏。 说到第二道题目，爱丽丝耷拉下了脑袋，她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犹犹豫豫地点着。 所有人看出来了，第二道题目对这个小姑娘来说有多困难。简直是毫无头绪！ 对此，爱丽丝这个小姑娘的傲气早没了，紧张的眼神再一刻望到对面宁老师的脸上。 要说宁老师，看似平常很温柔的一个人，但只要了解宁老师的学生都知道，宁老师在原则问题上比起任何人都要来得严厉而叫人可畏。 宁云夕本人谦虚，不仅对人谦虚，对待知识更是谦虚。她很清楚，谦虚对于一个学者的重要性。 别说好像天赋有多奇才的天才学生，到她这里只要是敢翘一下尾巴都得把她打击到体无完肤。她对自己儿子就经常打击，不管自己儿子是不是只有四岁。 在如何打击学生对待学习学识的骄傲，宁老师的手段可谓是雷厉风行的。 如今，望着宁云夕那张平静的脸庞，小姑娘爱丽丝突然感觉到心口上某种从来没有过的慌，手里拿的笔不禁在她手指间一松，直接掉在桌上了。 “爱丽丝。”芭芭拉有些担心地把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 她和丈夫看得出来，这个一向以自己的才华骄傲自满的小女儿被打击到了！ 一向骄蛮惯了的爱丽丝想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一天。 对面，宁云夕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说“今晚暂时先这样。爱丽丝你可以再想想，好好想想，不要着急。” 可爱丽丝急“宁老师——” 她咽着口水，从没有这样过的惶恐不安。 “慌什么？”宁云夕冲这个小姑娘笑笑，“你崇拜的数学家科学家，你都能倒背如流有关他们的故事。他们为了算出一道数学题的答案可以为此奋斗终生。做学识，从来是一项枯燥无味可能一辈子最终结果是徒劳无功的事儿。但是，人生的意义在过程不在结果。所以，不用急。” 爱丽丝努力地听进去消化宁老师说的每个字。 为一道题目奋斗一辈子，她之前真没有想过。因为她是天才，战无不胜，以前她一直这么认为自己。结果，宁老师这样一说，她明显错的离谱。 。 【2097】想挖人2 宁老师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拎起了自己的公文包。 周围围观的一帮人愣着，懵着，好像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她要走了，芭芭拉才在约瑟夫的扯拉下醒了过来，拦着宁云夕说“宁老师，要不您再坐坐，喝杯水先。你看你之前给我们女儿讲了多少课，歇会儿再走吧。” 亚伯艾伦安琪，看着母亲芭芭拉，再看看妹妹那个垂落的脑瓜。 安琪心里想，果然宁老师不一样呀，比起他们国家自己的老师都不一样。 “不用了。”宁云夕对要给她倒水的芭芭拉说，“我还有点事儿。” 家里的儿子应该等她等得望眼欲穿了。作为孩子的妈，很清楚自己儿子什么脾气的。别看磊磊答应放她走，但是终究心不甘情不愿。儿子毕竟年纪小，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她作为老师她懂。 听她执意要走，芭芭拉和约瑟夫没法了。两人亲自送她出门。窦母从沙发那头站了起来，走过去要帮宁云夕拎包。宁云夕连声说不用不用。窦母其实想说咋不用？你知道不你今晚给我们国人争了一口气呀。 一群人一路送她和窦母来到门口。芭芭拉说“宁老师你喜欢喝茶还是咖啡？你来的时候我们下次给你准备好。” 这次都没有好好招待老师。芭芭拉感到愧疚之余，有些后悔自己小看这个老师了。 宁云夕见他们一脸紧张，即吃惊又好笑，说道“不用客气。我和学生家长都像朋友一样的。” “但是今晚爱丽丝的表现——”芭芭拉心存顾虑，会不会自己女儿没有宁老师想象中的出色宁老师就此不再来了。 比如在他们自己国家，是有这样的一些老师的。 宁老师惊讶地听完她这番话，严肃地说道“是老师，接受了学生，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老师抛弃学生，好比医生主动放弃病人一样，是可耻的，是侮辱了这个职业。 听完她这番表态，芭芭拉和约瑟夫一惊。突然感觉到自己在眼前这位女老师面前是那样渺小而可笑。他们怎么可以随便质疑这么一个正直的老师？ “放心吧。今晚的课我本就这样计划的，先做个题，谈谈彼此感兴趣的话题，师生之间多了解彼此，熟悉了，老师好教学好上课，学生也可以在此基础上向老师主动提出问题。师生间彼此和睦的关系是教育的基础。”宁云夕看出他们心底里的顾虑，详细地对他们解释道。 这位女老师，首先没有把他们把当外国人看。表现在不高看也不低看不歧视他们，把他们和国内家长和学生一视同仁。 光凭这点已经不知道叫他们这一家人惭愧极了，谁让他们自己抖机灵了，以为人家老师会巴结他们家呢。 窦母先去把自己等候的司机叫来。窦家的车行驶到了门口。 临别之际，约瑟夫主动握住宁云夕的手，激动地说道“谢谢你，宁老师。一切听从你的安排。您是老师，我们相信您！” “没事。”宁云夕对家长点头，接下来和窦母一块乘车离开。 。 【2098】想挖人3 约瑟夫和芭芭拉目送她们走后，在原地讨论着。 家里几个孩子，艾伦和亚伯安琪围住妹妹爱丽丝。 “爱丽丝，你真算不出来这道题吗？”亚伯质问自己的天才妹妹，这个结果简直叫他不敢相信。 “爱丽丝并不是数学家，她只是个学生。我看，这老师是看出我们爱丽丝很优秀，所以故意拿了很难的题目来刁难爱丽丝的。”艾伦忿忿然地说道，两手都横抱在自己的胸前。不喜欢一个老师刁难学生。 安琪身为大姐较为冷静，仔细看着宁云夕给妹妹的测验题，很快看出了些端倪“不对，你们看！宁老师在题目前提里写到请遵守奥数规则，尽量不要使用大学里的数学知识比如微积分等来解答题目。即是说，这两道题目的水平与奥数相平，并没有超越爱丽丝的知识范畴。” 听见大姐指出这个关键点，艾伦和亚伯急急忙忙回头看，一看果然如此，确实宁云夕有提醒过学生了。 反观爱丽丝，在解答第一道题目时已经用了大学里的微积分公式，相当于是违规。 宁老师已经很好了，没有在爱丽丝得意洋洋地说自己解第一道题目时打爱丽丝的脸。 亚伯艾伦齐齐抽口冷气。 最清楚这一切的爱丽丝，头像鸵鸟埋进自己肩头里。 不，他们不知道！ 令她最恐慌的是，她能从宁老师那双平静的眼神里读到，她并不是宁老师手里唯一那个有数学天赋的学生。 （废话，宁老师的天才学生多着了） “你下次表现给宁老师看看就行了。宁老师不是给你时间算第二道题目吗？”安琪看出妹妹的心事安稳妹妹。 爱丽丝没有回答。 于是安琪和艾伦亚伯看出了哪怕宁云夕再给他们妹妹时间，恐怕爱丽丝也是算不出第二道题。 这——！！ 几个孩子的额头都冒出了大汗。 约瑟夫和芭芭拉从门口折回来时，一路走一路商量着。 由于小女儿和宁云夕今晚的表现与他们预想中有着巨大的反差，让他们的策略不得不跟着变化。 为此在窦母要走时芭芭是在私底下问了下窦母的“你熟悉宁老师。你觉得宁老师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真有点怕宁老师觉得他们的小女儿不够天才。 窦母其实想白他们这群给自己挖坑的人一眼的，说“你问爱丽丝的水平怎样，估计我得回头给你从宁老师那里打听打听。但是，我不是之前和你们说了吗？宁老师的学生很多。有水平的学生不少。其中，宁老师亲手挖掘出不少数学天才。她自己儿子就是个小天才你们不是没有看过。” 谁让你们之前不听我的话，以为自己了不起，活该现在心虚了。 芭芭拉挺后悔的，自己干嘛一直以为人家是吹嘘宁云夕。实际上是宁云夕太谦虚。 “宁老师为人向来是很低调的。”窦母给他们夫妇俩说的这句绝对是实话。 宁老师从来不喜欢炫耀自己的才华。 约瑟夫和芭芭拉承认他们是掉进了宁老师谦虚过头的坑里了。 。 【2099】想挖人4 通往客厅的走廊里头，亨利和阿曼达站在那儿听他们夫妇俩说话，全听完了。 芭芭拉走去看小女儿爱丽丝的情况。亨利趁机搭住约瑟夫的肩膀走到客厅的角落里，耳语起来“这老师，现在看起来很了不起。或许是天才老师。” 天才老师，和天才学生，一样是稀有资源！ 约瑟夫明白了他的意思表示赞同“这样有才华的人，如果能为我们国家所用，最好不过。” 再说在回家的车上，窦母心里徘徊着怎么问宁云夕。不要说是芭芭拉的委托，亲眼目睹一切的她都很好奇。 “宁老师。”窦母想好了，径直问，“你说爱丽丝这个小姑娘的数学水平到了哪个程度？” “这个肯定不好说。因为每个学生现阶段的学习水平不代表她未来的水平。”宁云夕非常科学地回答着。 窦母肯定对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不满意，说“宁老师，你我可以说点真心话。你放心，我不会对他们家人说你说的。” “我说的是真话。”宁云夕很无奈。 “那么我可以问，爱丽丝比起你以前挖掘出的那个数学天才，叫做什么刘妮妮的，怎样？”窦母换了个方式提问。 宁云夕思考着说“妮妮年纪比她大。况且妮妮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之前由于一直没有得到好的引导，所以只能说是刚起步。” “那不论现有成绩，就说同年纪的时候，妮妮的数学天赋和爱丽丝的数学天赋比，哪个更胜一筹？”窦母一路追问，非得问出了水落石出。 宁云夕哭笑不得，只好给窦母个说法“如果单论是对数字的敏感度来说，妮妮肯定是爱丽丝比不上的。” 窦母一怔，心里想着这个爱丽丝在传闻中被叫做数学小天才的，结果在宁云夕的说法里居然比没有接受培养的刘妮妮差？ 要知道，窦母问的是数学天赋。 看出窦母脸上的惊愣，宁云夕估计对方误会了什么，重申道“你问的是天赋。” “对。”窦母点头，所以问宁云夕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数学天赋，没有任何一个老师可以给孩子定调的。所以，我说了，刘妮妮她对数字的敏感确实是与生俱来，属于天赋没有错。爱丽丝，暂时我没有看到她在这方面比刘妮妮天生的优势。其它方面的才华需要更深入地挖掘，不要操之过急。我和这个小姑娘才见了两次面。”宁云夕作为一个老师是十分客观的，绝不会说哪个学生比哪个学生好。因为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优长。 窦母疑问着“今晚，你对这个小姑娘——”她都可以感觉到今晚温和可亲的宁老师有些严厉。 宁云夕解释“我向来赞成和学生讨论任何学习学术方面的问题，我和爱丽丝只是进行正常的数学交流，各自表达出对数学的看法。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喜欢数学，了解了很多数学方面的事，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但是有一点，她把数学把学习知识看得太狭隘了，我作为老师，有义务有责任去纠正她这种错误的学习观点。” 。 【2100】想挖人5 窦母听明白了。原来是小姑娘爱丽丝的过于傲气让宁云夕被迫采取了这种方式。 “我很庆幸她现在年纪还小。”宁云夕说，如果是到了成年年纪的学生，想再纠正这种做学术学知识过于骄傲自满的态度八成比较困难了。对于这点，她宁云夕都有过前车之鉴。 “她喜欢数学，这是很好的事情。但是，数学绝对不是一件可以让她拿来炫耀的工具。我希望，她能很快地明白到这一点。不然，这将会造成很遗憾的一个结果。年龄不是造成学术态度不正的理由。” 窦母根据宁云夕这话，再看宁云夕之前到对方家里上课时自始自终到胸有成竹，悟出一点道“宁老师，你之前应该是已经——” 当然是看出来了。上次见面的时候，宁云夕可以一方面感觉到这个小姑娘对数学的热忱，另一方面，从小姑娘和家里其他孩子的相处中看出来了这种遗憾。 要她这个老师再说出更深层次的话，爱丽丝之所以养成那样的性格与家中其他人不无关系。因此，今晚她在人家家里坚持和芭芭拉对论，更是想尽早纠正这种状况。 作为数学老师，她是很喜欢看到一个这么喜欢数学的学生，更希望这个学生能在未来的学术路上走得更远。而作为过来人，她很清楚，做学术，首要的反而不是什么天赋之类，而是做学术的态度。 窦母看出宁云夕的用苦良心，感动道“宁老师，你是个大好人。你都不怕因为今晚让那家人或许对你印象不好。” 一个第一天到人家家里家教的老师，本该给学生家长尽可能留下最好的印象，似乎是该舔着人家家长和学生的。但是，宁云夕坚持了自己的教学原则。所以说，这才是做老师最难的！ 不要怕家长和学生误会，难不？难，难于上青天。 “宁老师。”窦母再次深感佩服，只能说宁云夕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的信心连她都自愧不如。 宁云夕解释说“可能我自己是老师身为教育工作者的缘故。我读过教育相关的专业知识，明白一个人不可能天生是坏的。外国研究者早做过相关的研究，哪怕天生在大脑上和犯罪的祖先有像是遗传的部分，但是后天的好教育环境是完全可以改变这种状况的。” 窦母听完她这话彻底折服了。宁云夕居然能用科学理论来支持道德正义观，才叫做真正的厉害。 车开回到了大院，宁云夕下车后和窦母挥手告别，自己一人拎着包上楼。 到家时快十一点了。 孟爷爷给她开的门，说“孩子都睡了。” 大概孩子们都知道她忙，不愿意再给她添乱，按照她规定的时间该睡就睡。 宁云夕听完这话感到欣慰，走进房间里先去看看自己儿子。 磊磊躺在自己小床上，应该是熟睡了。由于天气有些热了起来，孟奶奶不耐其烦地拿着蒲扇子给睡着的小曾孙子体贴地扇着风。 －－－－－－题外话－－－－－－ 亲们，晚安！！感谢所有人的陪伴和留言，谢谢！！有男主没有改完的虫帮抓哈，谢谢～ 。 【2101】请教大嫂1 见状，宁云夕赶紧走过去代替孟奶奶的位置，说“奶奶，你这样多辛苦。他都睡着了。” “我怕他又给热醒了。可是开风扇的话，天气不是非常热。”老人家担心孩子会被吹感冒。 宁云夕想着老人家这话若是被她丈夫听见的话，她丈夫估计又得耸眉毛了孩子有这么娇弱吗？这叫孩子怎么在世界上活了？ 笑一笑，宁云夕接过老人家手里的扇子，推着老人家去睡觉。自己走到床边，轻轻抚摸下儿子柔软的头发，给儿子再拉拉肚子上的小被子。 磊磊今晚睡得很熟，没有被妈妈弄醒。 宁云夕自己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看他还没有回来，只能自己先睡了。 话说在沈家，这天夜里。 沈夫人总算把儿子骗了回家，叫儿子坐下好好说话。 沈阳博这几天都睡在朋友家里，抬头看自己母亲，表情淡淡的，好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你想考美院？”沈夫人开口。 “你不是不同意吗？”沈阳博道。 “我不是不同意，问题是你考不上，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你到今天都不想好好学习？然后说你想当画家想考美院？” “我考得上的话，你让我去读？” “当然了。”沈夫人一口咬定道，“只要你能考得上，我给你去读，我拦着你干什么。” 沈阳博听完母亲这话站了起来“你不要骗我。” “绝对不骗你。”沈夫人说。 “好。我考。我参加高考。” “但是你的成绩不好，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家教。那是一个曾经非常优秀的高考生，曾经在你妹妹现在就读的高中学习，现在在北广念书。你在她的帮助下看能不能提高考试成绩，再争取参加今年的高考。” 他妈居然给他找了个家教？ 什么家教？能行吗？沈阳博保持十分的怀疑。主要他自己成绩有多烂他自己也清楚。他本想让自己老妈子投降后，让老妈子给学校捐点钱让他不用考试就可以去念书。 “你听我说，必须好好念书，考好试，出成绩。”沈夫人对儿子义正严辞地道。这话并不意味着她正义所以不走后门。只是这事儿涉及到她的面子。到外面人家说起结果人家说她儿子走后门进的大学的话，让她情何以堪。 沈阳博看出自己母亲的打算了，说来说去父母要的是张面子而不是想着他。他心里头不禁一阵气恼，于是口头硬着“嗯。”心里却想着要怎么折腾那个家教了。 对于自己做家教的事，孟晨熙是非常重视的，当成一项任务来完成。毕竟她做事从来认真，学的自己家里大哥大嫂的风格。 拜访了学生家长一趟后，孟晨熙心里有了些想法但是不敢确定，于是一大早上回到家准备暗地里请教下大嫂的意见。 刚好，早上磊磊起床以后发现妈妈回来了，一双小手搂住妈妈的腿不放手。 宁云夕逗逗儿子“怎么了？妈妈昨晚上就回来了，见你都睡了。” 。 【2102】请教大嫂2 你这个儿，没有妈妈在也能自己睡得很好嘛，这会儿装什么样。 磊磊嘟嘟小嘴巴，妈妈不带这么说他的，他真的很想妈妈。昨晚上小爷是努力说服自己要乖乖的睡觉。一双小手愈发搂紧妈妈的腿。 宁云夕只得像自己丈夫那样拖着儿子走两步，之后实在不行，回头对儿子说“你不怕你爸回来看见吃醋？” 爸爸昨晚忙公务没有回家。磊磊小脑瓜子不用想，直接回答妈妈“爸爸回来，我也抱抱他。” 小爷很公平的，爸爸妈妈一块宠。 宁云夕又好笑又好气，伸出手指弹了弹儿子的小脑袋，拉起儿子的小手“走，先刷个牙洗个脸，免得回来你爸爸看见了要说我俩。你知道你爸爸向来自己卫生搞得很好的。” 听妈妈的话，磊磊点点头爸爸内务从来是第一。 给儿子打了盆水，拧了毛巾给儿子擦着昨晚睡觉流口水的小花脸，听着门口有脚步声来。宁云夕抬头，见小丫头孟晨橙跑去开门，对着站在门口的老三叫道“三姐，你咋回来了？” “回家拿点东西。”孟晨熙撒谎时不敢对着妹妹的眼睛看。 姐姐回来拿东西不是一次两次了。孟晨橙没有怀疑走开，去厨房帮孟奶奶端大家的早饭。 孟奶奶听说老三回来了，喊一声“晨熙，吃早餐了没有？” 孟爷爷径直从阳台走回来对老伴说“你问什么问。她吃了也得在家里再吃点。” 每次回家都是被家人包围得暖暖的。孟晨熙红着脸，走到了自己大嫂身边。 看出老三是有话找她说，宁云夕叫儿子去找小姑姑要吃的。 磊磊被妈妈推了两下，转回小脑袋看看三姑姑和妈妈。 “我和你三姑姑说会儿话，你先去吃，你肚子不是咕咕叫了吗？不去吃小心东西都被你小姑姑和小四叔吃完了。”说到末尾宁云夕恐吓一下儿子。 磊磊听见妈妈说小姑姑要吃完他的东西一溜烟往前跑。 孟晨熙看着想大嫂真会带孩子。她就很差，不会，对小孩子基本没辙。这样说，她真去做家教合适吗？能有这个能力管得住学生吗？ “你找我？”宁云夕带着老三进自己的房间，询问道。 孟晨熙点点头，说“大嫂，你说如果一个人，他不爱学习怎么办？” 宁云夕努力想弄清楚老三说话的重点。 孟晨熙急忙找出自己想好的借口说“学校叫我帮着辅导学生。” 辅导差生呀。老三本来就是优等生，被学校叫去辅导差生常有的事。一听是这样，宁云夕一笑，说起老三“这活儿你不是常干吗？怎么来问我了？” 要是她像当年在自己学校那样辅导班里的同学，有老师给她撑腰，而且不需要说非要辅导到人家出成绩，那就简单多了。干不干得好，无所谓，尽到自己能力行了。孟晨熙想着这些不同，说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想像大嫂这样，必须把学生辅导出成绩来。” 。 【2103】请教大嫂3 原来老三的烦恼是这个。 宁云夕的手伸出去拍了下她肩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也没有这个本事说能把所有学生教出成绩。” “可大嫂你——”孟晨熙总觉得自己大嫂教出来的学生一个个都很棒。 “做老师都是这样子的，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你是觉得你自己还能做的更好，但是不知道方法对吧不对？” 自己大嫂实在是太会看人了，一眼又看出她的心事心结了。孟晨熙点着头。 “来，先和我说说，你要辅导的这个学生的情况。”宁云夕拉着老三坐下来准备促膝长谈。 孟晨熙一五一十讲起沈家人“他妹妹学习成绩比他好，我想这可能是造成他叛逆不想学习的原因之一。”这些是她从沈家回来后，回忆起家里小四和朱玲玲说溜了嘴时透露出来的消息。她这个学生，按照小四和朱玲玲说法应该是休学了在家里打了很久的游戏。 “他妹妹成绩比他好，他自卑？”宁云夕想起了之前那个闹跳楼自杀的，心有余悸起来。 孟晨熙也想起大院以前发生的事，对比后说道“不一样。他家境好，不用学习吧，感觉他家里人也可以送他上好的学校。” “所以是——” “他好像和他家里人闹别扭了。”孟晨熙说。别看那天沈夫人为自己儿子说话很犟，可她知道，一个人能表现得这么犟绝对是逞强，罔顾事实，说的是反话。不要问她怎么会知道，因为她也是过来人。“和家里人闹别扭。家里人有条件给他不用考试他能上学。”宁云夕一一分析着老三说的情况后，道，“这样说的话，难道他读的书，和他家里人期盼的不一样？” 这种学生和家长之间由于兴趣不同导致的矛盾，宁云夕见的太多了，近来的例子也太多了。 孟晨熙点点头，大嫂分析的对。 “这样要先做好家长的工作了，尊重学生的选择。”宁云夕说道。 “问题是——”孟晨熙小心翼翼措辞着，避免被大嫂发现自己私自做家教的事，道，“他觉得吧，不用考试也行。但是我认为，他家长也是对的。哪怕家里有这个条件给他去读这个专业，但是他文化基础不打好也不行。” “给他讲道理，说说为什么必须打好文化基础，否则再学习他想要的专业没用。” 听大嫂这个口气，这是多么简单的事儿。是，对知识量惊人的宁老师来说，什么专业的知识都能懂一些，说服起学生太容易了。可是，对她孟晨熙来说，这是个不小的难题。 首先那个学生，她还没有亲自接触过。不清楚那人究竟的兴趣是什么，对方想考什么大学。或许她该私下从朱玲玲或弟弟那里打听看看。 看着老三沉思，宁云夕先结束这场对话。主要是孟奶奶在外头不满了，嫌弃她们吃饭时间不来吃饭。“走吧，先吃早饭，吃完再说。”宁云夕拉起老三说，“没有什么事需要着急的。像你大哥说的那样，凡事要冷静。想好了再做。没想好就不做。因为这样才能确保前提是安全的。” 。 【2104】打听 她大哥的话得听。 孟晨熙跟着大嫂出去吃早饭。 一家人吃着早餐。磊磊的小眼珠一直盯着小姑姑和小四叔狼吞虎咽的嘴，担心地啃着自己小手里的小包子。 宁云夕摸着自己儿子脑袋“看什么看。吃你自己的。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要被你爸爸教育的。” 磊磊回头看看妈妈，努力地说“小姑姑，吃了三——” 他一个小包子没有啃完，小姑姑已经吃了三个了。能叫他这个小爷看着不害怕吗？ 拼命吃着的小丫头孟晨橙听到了小侄子的话，猛然一惊抬头“磊磊，我哪有吃这么多？” 有！磊磊转过头对小姑姑点着头你有，小爷数着的！ “吃，都吃！”孟奶奶喊话孩子们道，“想吃多少，奶奶，太奶奶，给你们买多少！” 有这么个老人家，孩子会饿才怪。 孟爷爷拉了下老伴“你说什么话？他们不是吃坏过肚子吗？别让他们再吃撑了。吃东西要八分饱。之前医生教的你忘了？” 孟奶奶只好闭住自己的嘴。 孟晨橙不敢吃了，同时对自己身旁猛喝豆浆的四哥说“你别喝了，小心又吃撑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你这身材顶我一半有没有？”孟晨峻喝完豆浆拿手一抹嘴，朝妹妹得意地瞪一眼。 孟晨橙转过头不和他说话，知道他这个脾气爱和她抬杠。 “去上学吧。”孟爷爷对他们俩说。 看时间是快到点了。孟晨橙和孟晨峻马上放下自己手里的食物，直奔房间里拿起书包。 孟晨熙见状，说要送弟弟妹妹去上学，和小四小五一块走出家门。为此，孟晨橙和孟晨峻这两个机灵鬼，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三姐有心事了。两人互相对了对眼。 到了大院门口。孟晨橙一个人去上小学。孟晨熙送弟弟去公交车站坐车，姐弟俩肩并肩走着。一路走，孟晨熙发现，弟弟这个个头已经显然超过她快赶上自己大哥二哥了，不由吃惊着。 孟晨峻见她眼睛看过来，展开白牙齿笑道“三姐，你不是看到我想起尚贤哥哥了吧？” 孟晨熙一拳头砸在弟弟肩窝上说什么呢。 “姐，有什么话要说。你说。”孟晨峻给她瞅着左右没人，问她。 孟晨熙思量了下，快刀斩乱麻，直接问他“你说你那同学的哥哥在家打游戏，他是喜欢打游戏吗？” 哎？干嘛突然问起沈月韵的哥？孟晨峻一阵懵。不过他知道的是“她哥喜欢画画。”这个班里的同学有说过，所以他了解到。 喜欢画画，不是喜欢打游戏？孟晨熙却是有些惊讶。想着一个打游戏的男生怎么会喜欢起画画？男孩的世界真难懂。 公交车来了，孟晨峻要上车前，对姐姐说“三姐，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商量的。” 这个小四好像是长大了想当她哥一样。孟晨熙冲弟弟笑了笑，说“轮不到你。” 孟晨峻的手抹了下自己鼻头“我知道，要轮也是尚贤哥哥优先。” 。 【2105】他来找她1 “去上你的学！”孟晨熙佯作生气地推了下他让他上车。 坐上公交车，来到自己学校。想着自己三姐今早上的话，孟晨峻在课堂上朝沈月韵望过去。沈月韵心里虚着，闪开他的眼神，想着他莫非是知道她妈干出来的事了？ 和大嫂讨到了教学经验，孟晨熙去了图书馆，找了相关的书籍阅读。再次到沈家之前她必须做好准备工作。 这一忙，她当然是忘了某人。 林尚贤却是有些不习惯了。这两天出于担心，他三番两次打电话到她学校。结果她不是在忙没有能回宿舍听他电话，不然就是显得和他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明知道她是去干什么了，可是，她这种反应真叫他挠心挠肺的不适应。 原先总是她看着他守着他，如今—— 或许他该直截了当地面对面和她谈这个问题。问题是，他在担心什么呢？ 林尚贤想了半天。 大学里的广播电台，杨栝找着值班的问“孟晨熙今天又请假了吗？” “是的，台长。”对方回答。 电台里的人对此都是挺惊讶的。想着孟晨熙一直都是电台的积极分子，怎么忽然间变成总请假了。 “不会是生病了吧？”俞师姐担心地问。 “没听说她生病请假。”接受孟晨熙请假的人说。 “下次她请假，你让她来找我。”杨栝说道。 众人听出他语气里的不高兴。杨栝心里想的是，如果又是那个人做始作俑者，让她连自己事业都做不好，也不要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孟晨熙在图书馆里一边记笔记出测试卷，一边啃着在食堂里买的馒头。咽着咽着有点儿堵，她伸手去拿携带的水杯。 一只手伸过来，帮她把杯子拿开盖子，说“吃东西就吃东西，别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对消化不好。” 听见这个温和熟悉的声音，孟晨熙猛地抬起头来，吃惊的“尚贤哥哥，你怎么来了？” 林尚贤拉了把椅子坐到她身旁。 孟晨熙的脸悄悄红了红，感觉他挨着这么近，她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 眼下临近酷暑了，那时候的图书馆里哪有空调，只有几台吊扇掉在天花板上嘎吱嘎吱地响着。坐在图书馆里的学子哪个不是汗涔涔的一边努力学习着。 “在看什么？我记得你们大学考试应该还没到时间。”林尚贤故意问着她。 “我大嫂教过我们，在大学里更要博览群书。什么书都要读一读。”孟晨熙说道，就像她去当家教，其实也为促进自己多学点知识。 林尚贤听着她这话，宁老师说的话那肯定是没错的，于是反驳不了她。但是，他伸出去的手拿起她的笔记本。 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个动作，孟晨熙一着急，和他扯起了本子“尚贤哥哥。” “不能给我看看吗？我和你二哥一样学习很好的，可以帮你看看作业。” 他这样一说，孟晨熙瞪直了眼球，不可置信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他那张美如画的脸庞里，写着一抹沉重的样子。 －－－－－－题外话－－－－－－ 谢谢两位亲的打赏，谢谢！！！亲们晚安！ 。 【2106】他来找她2 这种神情，她在她二哥脸上看到过。 那时候她二哥的意思很明显你有什么话不能和哥哥说的吗？ 孟晨熙的心头一阵打鼓。 咚咚咚的，快把她吓死了一般。 林尚贤趁她手抖的刹那，抽走了她手里的笔记本，翻开一看，果然都是教育学的东西。 “我要向我大嫂学习。”孟晨熙一边解释一边拿回他手里的笔记本，抱在自己胸前。 “你知道你要向你大嫂学习什么吗？” 听见他这句反问，孟晨熙懵了一下。 “宁老师从来不会说——” 不会撒谎。不会隐瞒。最少对自己丈夫不会这么做。林尚贤一直看着自己老师，知道是这样的。 要是找个爱人，时常瞒着自己做什么事情，能行吗？ 只看他的脸阴阴沉沉的，又是很英俊很好看，只能说像是忧郁王子。 叫她心窝口都心疼起他了。孟晨熙不由轻声说道“尚贤哥哥，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的。” 她这话是不是得叫他去吐血。 他有什么烦心事？他最大的烦心事无非是来这里，本来想找她说她自己的烦心事。 “杨台长。” 一个声音，让他们两人齐齐意识到还有人在。 杨栝站在离他们两个不远的地方，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听着听着好像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孟晨熙回头，见到杨栝，立马站起来问“台长有事找我吗？” “我问你。”杨栝走上来，“你近些天经常向台里请假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很重视你的事业吗？”说完他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几本书，只要一眼扫过去，他这个师兄都看出她是在忙什么了，惊讶道“你缺钱吗？” 那时候大学生有生活补助费的。家里再穷，也不会说饿着。 孟晨熙急忙摇头“没有。” “你给人做家教？” 杨栝问出这话时，孟晨熙第一个反应是把视线放到了旁边的林尚贤那儿。望了下他的脸色，生怕他真听出了什么。 林尚贤背过脸，仿佛都不想看见他们两人说话的样子。 孟晨熙于是转回头对杨栝否认“没有，台长。我没有做家教。” “你要是家里经济有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会帮你的。”杨栝语重心长地对着她说，那口气似乎是认定了她是家里很缺钱。 这事儿误会大了。孟晨熙再次慎重地澄清“没有，杨台长，我真没有。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家里现在或许经济比不上一些人，可是也够自给自足了。” “我知道你家里好几个兄弟姐妹。除了你大哥大嫂的工资以外，全部都在上学没有收入。还有两个老人都需要钱。”杨栝扶着斯文的眼镜对她说，俨然对于她的家境做过一番仔细的调查了。 没有想到对方如此了解过自己的家境，孟晨熙又一想，人家是台长，了解台里每个成员的家境是任务吧。因此她不会有误解，说“台长，如果你真了解我们家应该知道，我们家现在一点都不穷了。” 。 【2107】他来找她3 以前他们家是穷，真穷。 可为什么现在强调不穷了呢？ 主要是因为以前穷了，家里每个人心气短的，望着前方没奔头，感觉会穷一辈子。自从有了宁云夕宁老师到他们家后，家里所有人气势高昂，努力奋斗，前方充满着光明的照耀。 从灰心丧气到自信十足，期间没有几年的时间。她的情操精神意志全部得到了陶冶。 “所以，我不缺钱！”孟晨熙认真的神色，严肃到每个人现在看她的人都会感到一种敬畏。 林尚贤回过头，望着她此时此刻的那张脸。是他的错觉吗？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她和她大嫂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杨栝也感觉到了，迟疑一声“你的性子——” 越来越像宁老师了。 孟晨熙听明白对方这话，好高兴，笑了起来。她要是真能有她大嫂半点儿的气势，都会很好，她知道的。只是，刚刚谁还批评她来着，说她没有能向她大嫂做好学习。 接到她偷偷望来的眼神，知道她在想他什么，林尚贤眯眯眼我说的正是你，没错儿！ 孟晨熙接到他对回来的眼神愣一愣。实在搞不明白，他平常不是在医院里很忙吗？怎么忽然这么有时间跑到她这里来了？而且端着一张和她二哥一样生气起来就很可怕的脸。 “尚贤哥哥，你今天休息吗？”她斗胆问了句，他要是在这里再待下去，她怎么继续给学生备课。 显然听出她是要赶他走了。 林尚贤把身体靠在椅背上，一副悠闲派“我今天是休息。” 自从他不跟那一个恶魔老师张医生以后，魏教授对于他是万般疼惜好太多了。孟晨熙那一瞬间的恼，甚至是想着，张大夫干嘛放他走。 恼归一时恼，其实她也挺高兴的，见到他不用忙到什么时间都没有了。她更怕的是他忙到自己身体都顾不好会生病的。 “这样，挺好的。”孟晨熙笑笑，冲他点了点头。 “那你不要吃馒头了。你二哥在，肯定也不准你这样把啃馒头当晚饭吃。我现在带你去吃饭。如果你以后再这样，我只能告诉你大哥二哥。”林尚贤起身时，顺手把她桌上的书全部收走。 她大哥二哥都是铁原则的人。然后不要说她大哥二哥不准她这样，家里孟奶奶知道的话，率先要打死她了。 听说他要向她家里人告状，孟晨熙咬住嘴巴咕哝着不满“尚贤哥哥你不是一直挺好的吗？”他这样一个大好人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那是因为他和她二哥一样的脾气，一样的观念。 眼看他把她放在椅子上的书包都给拎起来了，这下是没辙了。孟晨熙只好跟在他后头走，边说“这个食堂——” “你怕食堂关门了是吧？我带你到外头吃一顿。” “这样不好的，会费钱。” “你以为我连请你吃一顿都没钱吗？” 这两人看似犟着嘴，其实说话的时候都带笑着，从他杨栝面前走了过去。 。 【2108】他来找她4 杨栝深吸口气，看着她同那人越走越远，最终她都忘了他没有回头。 她真的是一颗心全在那个人身上。 林尚贤望着她跟着自己来的时候心里很高兴，这几天那种种的猜疑和烦恼是灰飞烟灭了。 两人走出校门，进了一家个体户开的面馆，点了两碗面吃。 孟晨熙看着他吸着面，才意识到他也没有吃晚饭，心里愧疚极了，说“尚贤哥哥，你不找我可以自己吃的。” 林尚贤抬起头，像是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说“你不想我找你吃饭吗？” 想。做梦都在想。想着天天和他一块吃饭。孟晨熙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急忙低下头，掩住脸上的发烫。 林尚贤叫店家加个蛋，放到她碗里。知道她在学校肯定平常都舍不得吃鸡蛋。鸡蛋那年代还是比较贵的。 孟晨熙说了声谢谢，接下来一直埋头吃着。 两人吃完面条，林尚贤陪着她走了一段路送她回宿舍去。一路走，他思量着该怎么开这个口，捅破那层纸。 走在他身边的孟晨熙，可以感觉到他有心事，心头不由咕咚咕咚跳着。 前面见着快到她宿舍楼了，林尚贤停住了脚，转过身对着她。路边的灯泡，照在他脸上，照着他那双好看的眉毛以及忧郁的琥珀眸子，他额头上的刘海被风吹了下，像是刮起的杨柳一般。 孟晨熙看着他的脸看着看着都快看痴了。 “晨熙。”林尚贤伸出的双手放在她肩头上。 她被他这个她意料之外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嗑巴了下“尚贤哥哥？” “我和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好，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发生什么紧要的事的话，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孟晨熙点着头，不用二话。她和她家里人都把他当她家里一份子看的了。 看着她点头，显然她都没听懂，林尚贤垂下头，感觉快要冲着她投降了，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尚贤哥哥，你和我哥哥一样，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 所以，她不能告诉她哥哥的话也不会告诉他了？这叫他是要高兴或是不高兴好。她究竟能告诉谁？ 不，她谁都不会告诉。 林尚贤望着她的神色读明白了这点后，一个狠心，道“行。”随之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松开了。 看着他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孟晨熙的心头一揪，不明白她刚才是说错什么话了。他好像又不高兴了。 “你回去吧。我看着你回去。”平静下情绪后，林尚贤转回身对她冷静地说着。 孟晨熙只好沿着路走回宿舍，走了几步，她回头对他说道“尚贤哥哥，我知道你是个大夫。你很关注所有病人和他人的身体，但是我希望你也能关心下你自己的身体。不要太累了。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去找你的，你不用过来的。” 听了她后面这半截话，林尚贤的脸板着，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一吹就会倒的人吗？不要像宁老师怀疑磊磊那样怀疑我好吗？” （远处，无辜中枪的磊磊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小爷了？） 。 【2109】送鸡蛋1 老三走了以后，宁云夕这几天想着老三说的话，隐约是能感觉到老三有什么事儿。 今天送了几个孩子去上学，孟晨峻和孟晨橙看着她这个大嫂，好像也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晨橙？”宁云夕轻轻捏了下小丫头的小脸蛋，问。 “三姐她那天——”孟晨橙刚说个开头。 旁边孟晨峻咳嗽一声，阻止妹妹开口说话。 “什么事不能说了？”宁云夕转过头问小四。 磊磊也过来拉拉小四叔的裤腿儿有话不能瞒着小爷的。 “哎呀，磊磊你，丁点大掺合什么大人的世界——”孟晨峻说下多管闲事喜欢窃听的小侄子。 磊磊这个小爷一听很不高兴，冲小四叔鼓起腮帮子。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几个孩子要迟到。宁云夕拉着儿子的小手到外头去坐去幼儿园的校车，只能是等孩子们放学后再问了。 可是，孟奶奶已经听见了他们刚才在门口的动静。宁云夕回来的时候，孟奶奶在厨房里发火。 “这个老三，比小四小五还折腾人。”孟奶奶这样说，自认不是一时的气话。 家里的小四小五固然很调皮，可是每次出什么大事情，闹得街坊皆知学校里轰动的，全都是因为老三。 孟奶奶如此气老三，其实也是担心死了老三。老三这个性子不知道怎么说，和家里人谁都不像的。 宁云夕走过去安慰下老人家“晨熙上大学了，懂事的人了。你记得不，她都在大学里拿过奖了。” “我知道，在你心里，没有一个孩子是不好的。”孟奶奶回怼她说。这么久相处下来，这个当老师的大孙媳妇心里头怎么想的，她这个老人家都一清二楚。 被老人家说得宁云夕一个脸红。 那边在阳台上看报纸的孟爷爷听着老伴这话不由哈哈大笑。 是没有说错，谁不知道在宁老师心头里每个孩子都是宝贝。 说笑间，孟爷爷想起了什么，说道“近来老二家突然变安静了。” 孟二叔自从和他们住一个城市后，孟二婶没少生过事儿。宁云夕才知道，孟二婶私下找过两个老人家好多次。但是孟爷爷孟奶奶坚决不让孟二婶打扰到他们一家，自己来解决。 “没啥事，都是小事儿。都是她这个当妈的要自己解决的事情。没人能帮到她。我和你们奶奶对她严正阐明了。”孟爷爷义正严辞道。 阿强要中考，这个事所有人都知道变成了孟二婶心头去不了的心魔。显然，孟二婶一直没有把宁云夕那次说的话放在心里面。 难道孟二婶真请了人给阿强补课了？ 宁云夕坚持没有必要给孩子补课的缘故还有一个。那年代，学校里只要是涉及升级大考的班级，都没有准时放学的。下午的课甚至上到天黑吃饭前。所以让孩子补什么课？孩子不用吃饭了吗？ “估计是请了。”孟奶奶很了解自己这个二儿媳妇是啥样的人，摇摇头说，“只会把她老公的钱拿来花。别人说她一句她要是听得进去，就不会总是惹祸了。” 。 【2110】送鸡蛋2 “她哪里来的钱？”孟爷爷不信孟奶奶的话，“我们儿子赚的钱够她请人补课吗？据说一节课贵死了。” 孟二叔给人做鞋是赚了些钱，可家里人这么多口人都要花钱，哪里够奢侈给孩子补课。 孟奶奶就此说道“她能怎样，反正逼着她老公出钱呗。” 楼梯道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紧接孟二婶忽然出现在门口，冲着孟奶奶气得大喊大叫“妈！我啥时候逼着我老公出钱了！” 孟奶奶气定神闲地转回身，问她“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孟二婶看了宁云夕一眼，或许是心虚，闪开宁老师的眼睛对视。 “你说你干嘛来着？”孟奶奶反正知道这老二没做好事。 孟二婶拎着袋鸡蛋进门“给你们二老补补身体。” “说吧，出什么事了？”孟奶奶不接她手里的鸡蛋。 “妈，没出事！”孟二婶强调，心里怨着这个婆婆永远都是看低她。她真是瞎了眼当年嫁的孟二叔，这么多年她还不是从自己娘家里要钱来补贴家用。 “我和你说，别想瞒着。到时候事儿变大了，我看你一个人怎么兜！”孟奶奶毫不客气指着她脸说。 孟二婶真气火了，鸡蛋搁在桌子上了，转身就走。 宁云夕见状，走几步跟上孟二婶道“婶子，别气。奶奶是担心你。” 听了她这话，孟二婶的气消了些，回头对宁云夕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一早说过了，你放心，我们家是肯定站你们家这边的。有好事儿，肯定先顾着你们。” 宁云夕哭笑不得，孟二婶打算啥好事儿先顾着他们？怎么说得她提心吊胆的。 孟奶奶走来垫着脚尖想听她们说话。 孟二婶看了眼自己婆婆，不再说了，走下楼梯。 “你说她这人，无缘无故送什么鸡蛋过来，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孟奶奶在她那人走后，继续唾弃道。 孟爷爷看了眼孟二婶送来的鸡蛋，比较心平气和地对孟奶奶说“算了，或许是老二让她送来的。而且不过是一袋鸡蛋，又不是金首饰。” “如果送来的是金首饰，我敢打赌她要去坐牢了。”孟奶奶再喷一口。 孟爷爷和宁云夕—— “她绝对心里有鬼。”孟奶奶嫌弃着那袋鸡蛋，对老伴挥挥手，“送回去。” 孟晨熙是从弟弟的口里得知孟二婶突然去他们家送鸡蛋。 “你说二婶怎么对我们家这么好，还送鸡蛋？”中午趁着学校午休，孟晨峻跑到大学里找自己姐姐说。 孟晨熙听着想莫非和沈家有关？接下来又问弟弟“你找我做什么？” 孟晨峻看着她一阵，道“小五说溜了嘴。差点和大嫂说出你找我问我同学哥哥的事儿。” “你告诉了小五？” “我没有。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好像是玲玲口里听说的。” “你告诉了玲玲？” “我哪有告诉她。是她自己胡思乱想的。” “你做了什么？”孟晨熙冲弟弟眯起眼睛。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11】磊磊也要去1 “你问我，我那天想着是不是该确定我给你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所以我又找了沈月韵问了一下。再说，三姐你怎么对我同学的哥哥感兴趣？” 孟晨熙对自己生气，就知道自己弟弟是一个小聪明同时是废物，连这么一点事儿都不能给她捂住了。“三姐，这不怪我，我这不是为了你吗？所以你看，我现在马上给你通风报信了。不过，沈月韵也没打算回答我问题。”孟晨峻苦恼地扒拉着自己的脑袋，道不清楚这些女生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神神秘秘的。 “没你的事儿。”孟晨熙一句话打发他，“赶紧上你的课去。” “你今晚回家不？”孟晨峻问。 “我今晚没空。家里有事吗？” “我怕小五——” “放心，小五不敢说的，你对她说是我说的。” 感情家里那个毛丫头只听姐姐的话不听他这个哥哥的话。孟晨峻气歪了嘴。 赶走自己弟弟。孟晨熙准备着今晚去沈家上课的资料。下午吃完晚饭出发。 今晚上宁云夕刚好也要去芭芭拉家上第二节课。 知道妈妈今晚又要去给别人家的孩子上课了。磊磊走过来，小手抱紧妈妈的腿。 宁云夕低头问儿子“上回妈妈不是给你解释过了吗？”后来小爷不是很乖了吗？自动自觉放妈妈走。今天又是闹哪出。 磊磊对妈妈说“我也想去。” “妈妈是去给人家上课，你去干嘛？” “我去听课。” 旁边一听孩子这话的孟爷爷和孟奶奶都哈哈笑着。 “你看，你太爷爷太奶奶都笑你了。”宁云夕的手指刮刮儿子的小鼻头，“妈妈上的课，你听不懂。” 磊磊说“可以先听着。” “这话谁教你的？”宁云夕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儿子口才这么好。 “二叔。” 可见，这娃暗地里去向自己二叔讨教法子了。 孟爷爷想起了这事儿说“他二叔那天刚好说有空打个电话回来问问。就问问，所以说不用告诉你们。” 那天可能宁云夕啥事儿不巧出了门不知道。 “晨逸说了什么？”孟奶奶也不知道，走过来问孟爷爷。 “来不及说两句。磊磊说要和二叔说话。然后他们叔侄俩嘀咕了很久。”孟爷爷摊摊手说。他都要变成这对叔侄的电灯泡了，只好走开去了。 “你和你二叔说什么了？”宁云夕蹲下来仔细问儿子。 磊磊的小脸蛋写着一抹无辜至极。小爷为这事烦恼嘛，找二叔诉苦。谁不知道二叔对他最好最贴心了。 “二叔说，平常二叔教我，我也听不懂，可以先听着，有个印象。”磊磊背着二叔教的话。 “跨洋电话费很贵的。以后不要和你二叔煲电话粥。”宁云夕给儿子拉拉衣服皱褶，交代道。 磊磊点了点小脑瓜，继续缠着妈妈说“我也要去听课。” 这怎么可能？她一老师去给人家上课带自己儿子？还能叫做老师吗？ 宁云夕刚要再开导下儿子。 下面窦母到了来接她，走上楼来听见他们母子俩的对话，说“刚好，带他一块去。” 。 【2112】磊磊也要去2 宁云夕回过头“那个，阿姨——” “没事儿。我正想和你说。芭芭拉打电话给我，说到爱丽丝挺烦恼的挺沮丧的，她想让你带你家小朋友过去。好像你们一家和他们一家之前都见过面。爱丽丝挺喜欢你们家小朋友的。” 磊磊站在旁边一五一十地听着，听完对妈妈点头说“我知道，那个金发小姐姐。” “你想见那个金发小姐姐？”宁云夕转回身对着儿子说，“可那不行，人家今晚要读书的。” “我陪着读书。” 其实宁云夕有些纳闷的是，她也不是第一次给其他孩子补课。以前儿子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这回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以前人家学生补课是到她宁老师家里来，而不像这次她要去到学生家里。磊磊这个敏感的孩子能感觉到，这个妈妈的学生和其他学生不一样。感觉是妈妈更喜欢那个学生，所以抛下磊磊在家去学生家里上课。 宁云夕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孩子是这么敏感。 “去吧，带他去吧。”窦母催促道，也舍不得看磊磊这么乖的孩子伤心。 人家小爷不哭不闹，只要挂一张可怜兮兮的脸蛋都足以叫阿姨奶奶们痛心不已了。 宁云夕无奈地看回儿子这张脸。想着自己和丈夫不是这种人呀，怎么儿子会变成这种靠脸吃饭的？ 楼道下响起了声音。宁云夕一听都知道是丈夫回来了，对儿子说“由你爸做决定吧。” 听了她这话，窦母感觉绝了。她这个妈当得真是有点儿像没心没肺的铁块。 孟晨浩走上楼梯前，和车里的人说着话交代着什么“回头你们和曹主任说一下，明天我直接到那边，你们不用来接我。厂里的事先由他安排。” “知道了，部长。”接送他的人应道。 听到真是爸爸回来了，磊磊有些紧张地吞吞小嗓子。 “等会儿你和你爸爸说。”宁云夕准备锻炼下儿子。 看儿子怎么继续狡辩。 孟晨浩可以听到自己媳妇的声音，疾步走上楼梯，到了家门口，一双眼睛直接落在儿子的脑袋上。 给你妈妈添什么麻烦了？ 爸爸的眼神里这样写着。 磊磊委屈得一双小手用力抓紧妈妈的衣服，摇摇小脑袋没有，小爷没有做错事。 “他二叔教的他。他想跟他妈妈去给人家上课，他顺便听课。”看不得孩子受委屈，孟爷爷主动过来说。 孟晨浩一听就知道，儿子老毛病又犯了，谁走缠谁。 磊磊的小脑袋靠在妈妈的衣服上蹭噌，像只小毛毛虫似的。 “你们夫妇俩别这样。”窦母实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去牵磊磊的小手，“来，奶奶带你先下去坐车。” 磊磊被窦母拉着，回头看看爸爸妈妈。 宁云夕和孟晨浩都不做声。 磊磊挣开窦母的手，不敢走了。 孟爷爷一笑，对无可奈何的窦母说“人家的孩子，咱管不着。” “那也别这样，多为难孩子。”窦母反正看着心疼。 。 【2113】磊磊也要去3 事情是需要有个结果。孟晨浩站在儿子面前叉个腰，道“你给我个理由。” 父子间，男子汉之间的对话，别哭哭啼啼的像娘们一样诉苦。 磊磊抬头看着爸爸“我想看妈妈给人家上什么课，我也想听。” “这是你的心里话？” 磊磊点着小脑袋。 “好，跟你妈去上课。你记住，你是去听课，不是去捣乱的。”孟晨浩一一给儿子先划好纪律的红线，“就像在学校里，老师不让学生发言，你不可以说话。” 孩子心头的结，总得孩子自己亲眼所见亲自经历了才能解除。既然对方学生家长也邀请孩子去，就让孩子去了。 窦母算是在旁看明白了，宁老师和孟晨浩这两人目的只有一个，刁难下儿子。不能孩子要什么要求都马上答应。 “教育家，你们两人都是教育家。”窦母一路上对着他们夫妇俩揶揄调侃着。 到了楼下。手里抱着儿子的孟晨浩，对妻子说道“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我在家里。” 其实她感觉得到，他有什么话要和她说，可能是有关厂里的事，于是道“等我回来。” 孟晨浩放儿子下来。磊磊自己爬上车之前，先给爸爸一个腿抱。孟晨浩吃惊地看着儿子这个动作“怎么了？” “妈妈说了，爸爸也要抱抱。” 儿子把妈说的话都记牢在了心里。宁云夕差点儿冲儿子翻白眼。 “行了。”孟晨浩赶着儿子上车，儿子油腻起来叫他浑身像被雷击中了一样。 窦母笑得直不起腰。 三人上了车后，车朝芭芭拉家里出发了。 磊磊坐在车上，一双小手给妈妈抱着公文包。 窦母向宁云夕问起老三“晨熙现在怎样？” “她在大学里头，还没有放暑假。”宁云夕说。 三姑姑？磊磊竖起小耳朵听着。 窦母发现他小眼珠子骨碌来骨碌去的，好像有话要说，于是逗他“你知道你三姑姑近来干嘛去了吗？” “小姑姑说，三姑姑打听小四叔的同学哥哥。” 家里的孩子们绝对没有想到，他们隐瞒到要死的秘密就这么被一个小间谍说出去了。 宁云夕愣了一下，想起之前老三有些异常的反应，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窦母却紧张起来“她打听她弟弟同学的哥哥做什么？” 难道孟晨熙是喜欢上了弟弟同学的哥哥？ “肯定不是。”宁云夕笑着帮老三澄清窦母不切实际的联想。 窦母望着她“你知道什么？” “她可能是去给人家做家教了。” 宁老师一说就中了。 窦母张了张嘴巴“她干嘛去给人做家教吗？缺钱吗？” “肯定主要原因不是缺钱。”这点宁云夕可以为老三打包票，“可能是她想锻炼下自己。毕竟未来她要出社会工作了。正好先锻炼下如何应付社会里的人。” “这么早想着出社会？她才大学一年级，有必要吗？”窦母觉得老三的想法太超前了。那年代只要上了大学不愁工作的。所以很多大学生在大学里，先是风花雪月，做做诗，弹弹吉他，写写文章。 。 【2114】勇敢地面对1 老三想着工作做什么，不和其他年轻人一样高高兴兴先玩一玩。 想来想去，不得承认的是，这个老三是个懂事的孩子。窦母就此又想着，怎么可以让老三回到他们窦家当孙女了。 孟晨熙这次不用孟二婶带路，一次够了，她记得。主要还是想起自己弟弟说的，孟二婶去她家里送鸡蛋。总觉得这事儿哪里不对。 来到沈家的时候，是沈月韵给她开的门。 “你还真来了。”沈月韵说，只知道这几天这人害得她拼命在学校里躲着孟晨峻。 对方两道很不高兴的视线。孟晨熙心里早有准备，答道“一码归一码。我这只是来给学生上课的。” 所以和她弟弟无关是吧？沈月韵青着脸。 “让来了没有？”沈夫人在屋里喊。 沈月韵只得让开位置让孟晨熙进去。 走到客厅，沈夫人坐在沙发里冲茶，头也不抬，对她说道“我儿子在书房里头。” 孟晨熙点点头，看一眼书房在哪里，走过去。 在书房里头的沈阳博早就坐立不安了。看到向书房走来的身影，他走到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翻着书，装作在认真学习。沈夫人说了，说他要先给新来的老师一个下马威，否则不好杀价。 新来的老师据说只是个刚上大学的大学生，而且不是北大之类的，估计水平一般。他糊弄糊弄可以灭对方威风长自己志气。 想着这些的时候，对方走到了他面前。他抬头，看着一张清秀的瓜子脸，愣了愣这女生很素净。让人有种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 其实吧，这个老师，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想到这点，沈阳博皱起眉头来叫一个同龄人做老师？自己岂不是很丢脸面？ 孟晨熙顺手拉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没有茶水，没有教学的文具，连椅子都没有给她备，可见得，这家人还没有正式把她当老师看，没尊重她的想法。 没关系，她自己都备好了。 打开书包，她取出准备好的测验卷，递给对面的学生“你先把这套题做做，我好了解你现在的水平。” 老师说做他就做？问题，她是老师吗？学校里的老师叫他做题他都没做。沈阳博手里玩转着铅笔，扬着嘲讽的嘴角，说“我不做题。” “你不做题？” “对，你来给我上课的，不是给我出题的。” “我说了，我需要先了解你的水平。” “我的水准，你需要我做题才能了解吗？” “做题的话，准确一些。比如说，各种选拔考试，都是为了测验出考生们的真实知识水平。” 一番刁难之下，她好像没有被一击倒下。沈阳博皱紧眉头，手里的铅笔转得呼呼呼像大风车。 “我听说你喜欢画画。”孟晨熙想着先改变下策略，根据大嫂的建议找到和学生沟通的切入点，从学生的兴趣开始谈俨然是最好的。 沈阳博回头“我妈说的？” 沈夫人竖着耳朵好像听见了书房里的对话奇怪了，她什么时候对家教说过自己儿子要考美院了。 。 【2115】勇敢地面对2 孟晨熙道“不管是不是你妈说的。听说你很喜欢画画，我觉得挺好的。” 这人能懂他什么？画画挺好的。要真的好，他妈不会那样死心眼拦着他学画画了。沈阳博发出一声嗤笑。 “兴趣是学习最好的动力。我也是，很久以前开始喜欢听广播，所以一直努力到考上北广。” “所以你认为我应该和你一样，一直努力到考上美术大学。” “不是这样吗？你不想考上美术学院？”孟晨熙认真地反问着他。 “不想。我不想考试。” “你不想考试，你觉得你这样进了美术学院，能被人看得起你吗？”孟晨熙没有想到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当着她的面说这样的话。 沈阳博给她一个笑脸我就是这么厚颜无耻这么了？ 孟晨熙吸口气冷静冷静，搬出自己大嫂给她的指引，说道“你不要以为画画和你现在学习的文化理论基础知识没有一点关系，实际上关系大着。如果没有语文和历史做基础，你以后的画肯定少去了许多文化深度和涵养。如果没有数学思维，你以后的画会变得离奇古怪，不符合现实逻辑，谁能接受，谁能有共鸣感？我还听说你喜欢打游戏，游戏的画别看画面很卡通，但是卡通人物的比例也是有考究的，不能完全脱离现实美感。” 听着她这些话，沈阳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那个女人。那个之前在公园里他画画时，站在他后面一直看着他的画的女人。他可以感觉到那个女人其实欲言又止，但是面对他时却夸奖着他。 沈阳博再皱了下眉头，回过头来，说“你好像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哪怕我喜欢画画，我想考美院，可你知道不？我都没有参加今年的艺考。” 孟晨熙的脸色一怔。 见到她这个表情，沈阳博得意极了，几乎要哈哈大笑起来。 真爽！打了她的脸，也打了他妈的脸。 他妈想糊弄他参加考试，他能不知道吗？艺考都没有通过，能考美院？ 沈夫人忽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冲了过来，冲着孟晨熙大骂道“你听谁说他要考美院了？” 孟晨熙努力让自己冷静，道“他喜欢画画。” “谁说他喜欢画画了？我和你说我儿子喜欢画画了吗？谁告诉你的？！”沈夫人怒气冲冲的手指指到她脸上，“你私底下打听我家的私事做什么？你说！” “我没有——” “你没有你能知道他喜欢画画？我家的私事是你能打听的吗？你是老师吗？一点老师的样都没有，还打听人家家里的私事。要不是你二婶说你大嫂是个超级教师，我都懒得叫你来！” 孟二婶果然把她和她大嫂出卖了。孟晨熙此刻只恨不得冲到孟二婶面前。 此时此刻，她继续保持冷静地说“我想了解他的兴趣，是为了激发他学习的动力。” 沈夫人冲她脸上瞪了下“结果呢？你看你都做了什么。” －－－－－－题外话－－－－－－ 谢谢亲的打赏，谢谢！！亲们，晚安！ 。 【2116】打赌1 是她疏忽了，她忘了，考美院需先通过艺考。 “行了，你走。马上给我滚。”沈夫人走去电话机那边，“我要马上打电话给你二婶，让你大嫂代替你过来。” 孟晨熙急忙起身“不用找我大嫂！” “不找她，怎么给你擦这个屁股？瞧你自个儿干出来的坏事！”沈夫人眼下对着她的表情动作，简直是像对着仇敌一样红了眼睛。 原来家长是这么可怕的吗？对着老师可以像对着仇人。 以前只觉得自己大嫂当老师很伟大的孟晨熙，突然在今晚发现当老师其实是个坑，一个无底坑。能从坑里爬出来的，该是需要有多大的无所谓。 家长是这样的，孩子可以是有些家长未来的一切人生目标。这种家人可以在面对孩子的不利情况时，对着老师忽然变得如同仇人一样。 至于老师是不是好心为孩子做的，这种家长不会理的，只会看结果来判定。 沈夫人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电话。 偷听着动静的沈月韵这下着了急，冲出来“妈，别打电话了。她是我同学的姐姐。” “你说什么？” “我说，妈，你别把事情闹大了。我学校里同学都知道这事的话，我会在他面前抬不起头的。” 听见妹妹的话，沈阳博坐在椅子上终于前扑后仰地大笑起来。 太有意思了，这一幕。 沈月韵看了看自己哥，愤怒但没法说话，再看孟晨熙时，她一口气骂出嘴“你滚！我早就叫你离开我家。” 听见这么可怕侮辱性的语言，孟晨熙很吃惊居然能沉得住气。想想自己大哥大嫂吧，背负着那样多的重任遭受那么多的挫折都从来没有逃避过。 孟晨熙坐了下来，对着面前这个哈哈大笑毫无羞耻心的男生，以不失冷静的声线道“我和你打个赌，怎样？” “打赌？”好像挺有趣的，沈阳博收住了笑声，嘴角扬扬想看她都一败涂地了难道还想自取其辱。 “是。你是没有参加艺考所以看起来不能去读美院了。可是，你可以参加统一高考报考其它专业。我知道你的目标，你哪怕学习美术也是因为喜欢游戏，但是不知道游戏怎么产生的，不知道读什么专业能和游戏扯上关系。” 孟晨熙这番话出来以后，沈阳博看着她忽然半天说不出个字。她于是明白，自己说中对方的心事了。“我和你说吧。关于游戏，确实有部分是和美术有关，包括游戏人物设计这些。但是，游戏机是与计算机有关。” “游戏机与计算机有关？” “是，当它的芯片设计等发展得更先进时，产生了个人电脑，未来电脑将成为游戏的主场。”孟晨熙说这些时，想着幸好家里的小四问过自己大嫂有关游戏机的事。宁云夕顺便给孩子科普一下知识。说起来，宁老师从没有说一昧地反对游戏和游戏机。宁老师更认为，社会上市场上每一样东西之所以存在必有它的原因和价值。 。 【2117】打赌2 游戏不可怕，可怕的是过犹不及。做任何事都一样，只有适度，不能过度。好比她大哥在厂里将奋斗，却同时坚持安全纪律第一。 学习背书同样不能过度。 沈阳博听着她这些话，很惊讶她怎么能知道他都不知道的事。 “因为你不读书，你不去追求知识，你以为你所喜欢的东西是完全和读书无关吗？是和科学无关吗？完全不是。游戏机属于计算机技术，你知道的，计算机技术是走在世界前列的技术，未来最重要的技术。” 感觉她这话像针一样，一下子戳破了他虚伪的脸皮。 “但是，这和你说的打赌什么关系？”沈阳博红着脖子说她不要拐弯抹角的。 “我们可以打赌，你这次高考选择理科去考试。因为读美术是大部分是文科生，文科容易考一些，这是很多人的想法。如果你这次考理科觉得不错，那么明年，你可以选理科，这样你既可以尝试考美院又可以尝试去考计算机专业。”孟晨熙分析道。 沈夫人走过来了，拉了拉她衣服“你说清楚一点。既然你说文科容易考一些，文科据说是靠背。你帮他复习文科，让他背诵，让他今年考上大学！我出钱让你来就是为了让他考上大学，不管用什么办法。” “问题是——”孟晨熙转身耐心和沈夫人讲，“一是，他的兴趣不在文科。想考美院又错失了艺考的机会。二是，哪怕读文科，数学不过关也不行的。数学文理科都必须考的。” 沈夫人看向儿子“你怎么想？你想不想考大学，你自己说！” 沈阳博似乎在认真思考孟晨熙的话，没有回答自己母亲，转过身去。 “你不要躲着，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的！除非你去上大学。”沈夫人对儿子吼吼吼。 沈阳博转回身，一点都不怕自己妈吼，道“最后你和我爸死了，钱都不得留给我，我又不急。” 打定了主意他爸妈不可能让他饿死。再说他妈这样装腔作势不是一回两回了。 孟晨熙在旁边看都可以看出沈夫人对儿子的教育有多失败。 幸好这个沈阳博不像他们大院里那个要跳楼的男生被母亲骂后想跳楼。相反，沈阳博属于越被骂越是厚脸皮的那种。难怪她大嫂说了，孩子是很特别的，每个孩子都不一样。 “好，我和你爸说！”说不赢儿子的沈夫人，只能是搬出老公来。 沈阳博懒得搭理她，他爸来也一样。能怎样？以他从来都是很烂的学习成绩，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何必逞强呢？乖乖拿钱让他去读不就完了，搞一堆麻烦事儿出来，他爸妈自己不觉得烦吗？ “我觉得你这个赌，你肯定输。”沈阳博道，“再说了，如果我赢了怎样，我输了怎样。你都没有说。” “如果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孟晨熙道。 “我赢了，你能答应我什么要求？”沈阳博感觉她特别逗，不齿于她说，“难道你能给我钱？我妈给你的家教费，估计只够你去补贴你的家。看你身上穿的都知道你家里不怎样。” 。 【2118】另一招1 对这个，孟晨熙才更不齿对方，说“我精神上比你富裕许多。所以，你会觉得你很没用是个废物，我不会。” 想和她辩论？不想想她是谁？北广的优等生，未来的主持人。能给你一驳就倒？ 又被她的话刺破了那层脸皮，沈阳博恼羞成怒“赌就赌！你想说我适合读理科吗？我和你说，我数学从来没有及格过！” “那么看看你这次高考数学能不能过个及格线了。” 太难了。别看孟晨熙自己这么说，自己都觉得太难了。每年各科目里，数学总是最难的，是承担拉开考生差距的重大科目。 该怎么办，她心里没有底。可在这一刻，她绝对在气势上不能输了。这也是她从她大哥大嫂那里学到的。 与此同时，宁云夕带着儿子来到了芭芭拉家里。 芭芭拉看见磊磊小朋友，马上递出去一支准备好的巧克力棒棒糖。 对于阿姨送的甜品，磊磊看看妈妈，没有敢伸出小手去拿。 “记得谢谢阿姨。”宁云夕对儿子说，“不过你今晚吃很多了，留着明天给小谷吃，你觉得怎样？” 不给他吃，而且要留到明天给小伙伴吃。磊磊望着那支看起来很好吃的棒棒糖流口水，可妈妈这样说了后，分明这支棒棒糖不是属于他的了。 芭芭拉对宁老师说“只是一支棒棒糖。” “他近来吃甜的太多了，他爸担心他吃坏了牙齿。”虽然儿子每天仔细刷牙，但是吃太甜不止对孩子牙齿不好，对孩子智力发育也不好。宁云夕赞成自己丈夫的想法。 妈妈告状他吃太多甜的了。谁让他太可爱，是谁看到他都想给他送棒棒糖。磊磊感觉自己挺委屈的，小手抓住妈妈的衣服，小脸蛋在妈妈衣服上蹭蹭。真的不怪小爷。 怎么不怪你了？如果你听爸爸妈妈的话坚定点拒绝。拒绝不了，留下来分给其他没糖吃的小伙伴。像小谷，平常就没有糖吃。 宁云夕一动不动的眼神望着儿子。 妈妈是正确的，磊磊接过芭芭拉阿姨手里的巧克力棒棒糖，小嘴巴说“谢谢阿姨。” “你吃一口看看好吃不好吃，不好吃阿姨再给你拿一支。”芭芭拉蹲下来诱导小朋友说。 望着阿姨给自己设的陷阱，磊磊不用看妈妈都知道不行了，回头被爸爸妈妈发现要接受教育的，摇了摇小脑袋“不用，阿姨给的都好吃。” 这小娃，也太会说话了吧。 芭芭拉被磊磊小朋友的答案惊讶到，站了起来对其他人说“他说的话和一般小朋友不太一样。”一般小朋友都会表现的怕怕说爸爸妈妈不可以吃。只有磊磊这娃既不搬出爸爸妈妈，又恭维了送糖的人。 窦母点着头跟着承认磊磊娃子敏锐反应的思维是把大人都比下去了。 宁云夕只知道儿子说话连她都能打倒，儿子的口才已经露出了可怕的雏形。而且儿子像老二，该坚持的一定坚持，说话又不得罪人，逻辑思维响当当的。可见老二教他们儿子数学，给教出了可怕的逻辑思维来了。 。 【2119】另一招2 “都进来吧。”芭芭拉招呼他们母子俩进入屋里。 屋里几个孩子看到磊磊这娃。艾伦和亚伯互相挨着脑袋交头接耳“是爱丽丝喜欢的小弟弟。” 或许是听到了哥哥们的声音，爱丽丝站起来往外面看一眼，想到什么又坐下。她手里拿着的笔在草稿纸上点着，一个数字都没有写出来，满面忧愁。 安琪见她这样，把手放到她肩膀上安慰安慰。 客厅里不止坐着芭芭拉他们一家，窦母发现了，上次来这里做客的亨利和阿曼达也来了，而且他们身边还带了个年轻女人。 “这位是亨利和阿曼达的养女，叫米熙儿。同样是一名教师。”芭芭拉介绍道。 窦母的眉头一皱，想着这些外国人上回接受的教育不够，还不死心想怎样。 说是亨利和阿曼达的养女，看起来长得像国内人。黑头发黑眼睛，和老外一点都不像的五官样貌。结果人家一开口说的汉语和芭芭拉一样菜，带着明显的外国人口音。 “我是米熙儿，在国外教的是文学。”米熙儿说，伸出手和宁云夕握了握手。 一个教文学的老师来这里干嘛？芭芭拉不是请人来教女儿数学吗？窦母越发感到奇怪。真不清楚这些外国人是想干什么。 “宁老师。”安琪从妹妹和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对着宁云夕喊了声。 宁云夕转过头，看见安琪的表情立即明白了什么，对芭芭拉说“让我和爱丽丝继续谈谈吧。” “当然是这样的。”芭芭拉立马答应道，给宁云夕带路，“今天客人比较多，你们在她们的房间里给爱丽丝上课吧。安琪她不在意。” 安琪点着头表示自己不在意，自己有其它事情要做。 宁云夕拎着自己的公文包走过去，磊磊跟在妈妈后头。意识到儿子跟在后面，宁云夕转身刚想让儿子去客厅跟着窦奶奶坐着。芭芭拉却在前面喊起女儿“爱丽丝，你看看谁来了？你喜欢的磊磊来了。” 爱丽丝再次站起身，眼睛望着磊磊小朋友。在磊磊小朋友往回看她的时候，她又想起自己上回在宁老师面前丢脸了，于是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 “怎么了？”芭芭拉不理解女儿怎么了，明明很喜欢这个小弟弟的。 宁云夕只好带着儿子过去，对爱丽丝说“今天他和你一起听课，他自己要求的。” 是吗？爱丽丝抬起头。 磊磊从妈妈身后露出小脸蛋，冲小姐姐眨巴眨巴可爱的眼珠子。 爱丽丝看着他，不禁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芭芭拉等人看到她心情好起来，不由心口一送。安琪给小朋友磊磊搬来了一张椅子。爱丽丝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对姐姐说“放这儿，让他坐在这里。” 磊磊瞧瞧妈妈，等妈妈的安排。爸爸说了，妈妈是课堂上的老师，所有人必须听妈妈的话。 注意到小朋友的眼神，爱丽丝意识到自己错了，急忙道“听宁老师的。” 。 【2120】另一招3 宁云夕冲她拘束的表情和蔼地笑了下“没关系。这是你的房间，本就应该由你来安排座位比较合适，你了解这里不是吗？” 宁老师绝对不会霸道地强制学生怎么做，有理可以讲理。 爱丽丝很紧张的神情缓了下来，从自己椅子跳下来后，接过自己姐姐安琪的椅子亲自给老师和客人安排座位。 从没有看过小女儿这般的芭芭拉很吃惊。爱丽丝明显因为之前备受家里人尤其父母的宠爱，所以，从不需要自己动手来做这些事情。小姑娘的傲气任性正因为这样而来。如今芭芭拉一看，忽然感觉需要回味上次宁老师说的话了。 “老师，您坐。”爱丽丝道。 宁云夕冲自己学生同样回了礼，让学生自己先坐，把自己儿子抱在椅子上，再自己坐下来。 要开课讲课了。芭芭拉和大女儿安琪一块离开房间，轻轻拉上门，想给学生们安静。出来到外面后，她忽然发现，阿曼达带着米熙儿走了过来，对她说“我们想在门外听听宁老师怎么讲课。放心，我们不会打扰到宁老师授课的。只是米熙儿想了解下宁老师的讲课方式。她上次没来。” 大概是从自己丈夫约瑟夫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芭芭拉点了头。安琪却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要在这里听宁老师讲课。但妈妈把她推走她也没法。 米熙儿和阿曼达挨在门板外面听着。芭芭拉担心小女儿也没有走，毕竟之前小女儿被宁老师打击到了。 房间里面的氛围却完全没有外面的人想象得那样剑拔弩张。爱丽丝从很紧张的情绪，到现在对着宁老师那张带笑的脸，不由跟着一笑。 “算不出来？你姐姐说你算不出来。”宁云夕用一点带笑的语气和小姑娘说。 老师这么温和，爱丽丝一边点头一边很羞愧，眼珠子都要在自己眼眶里滚了。 磊磊看到小姐姐伤心，对小姐姐说“我第一次考试，不及格。我妈妈也是。” 啊？爱丽丝猛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小娃子的脸。 是真的哦。磊磊对小姐姐很认真地点着头表示。 “你考不及格？为什么？”爱丽丝问。 “我粗心大意，不做检查，不好好算数。”磊磊说。 “那不一样。”爱丽丝道。她要是因为粗心大意还可以挽救，她是完全做不出来。 “没关系。”磊磊又告诉小姐姐，这种事情多着了，“妈妈的学生，哥哥，一样好多题做不出来。他们写信给我妈妈。” 磊磊天天晚上帮着妈改学生作业，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爱丽丝被小娃子两句话怼得哑口无言，整个感觉是，自己好像太矫情了。 “是这样的没错。”宁老师总结自己儿子的话打趣道，“你们要是自己都能解决难题，要老师来干什么？” 爱丽丝那张要哭的脸登时变成一片欢笑，随之，小姑娘自知自己哪儿错了，反省道“我原以为，不用老师，我也可以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21】有人想太多1 “上次我和你说过我们国家有个成语叫做大器晚成。” “嗯，我后来查过字典，是说，一个人努力到很大的年纪才有成就，和我完全不一样。” “你觉得你现在很有成就了吗？” 爱丽丝…… “我说这话不是为了打击你。只是作为老师，我们更希望学生的挫折来得更快一些，更早一些，这样能让他们在未来面对更大的打击的时候，会变得更坚强自己能独立面对。毕竟，我们国家还有一句话，叫做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无论是你父母或是老师，能做的只是一开始带着你进入这个世界。未来的险恶，都需要你自己去面对，没人帮得了你。” 宁老师这番煞费苦心的话，爱丽丝听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动。 “行吧，我们回头来说说这个题目。”宁云夕翻开今天的讲课内容，自己主职是数学老师不是来和学生说教的。 爱丽丝点着头，问“我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出来。” “那是因为你好像读了很多数学的历史，知道很多数学界的伟人，可实际上，你并不知道数学是一门语言。” 哎？ 听见宁老师这句，不止爱丽丝诧异，站在外面窃听的人一样很惊讶。 “数学是语言？”阿曼达看着自己养女。米熙儿研究文学的，应该比数学老师更清楚语言这门学问。 米熙儿摇摇头说“没有听过。数学肯定不是一门语言。” 数学要是一门语言还得了？怎么，人和人沟通交流都用数学来表示？语言负责的基本职能就是沟通和交流。 没错，宁老师是这么说的“语言，是沟通和交流的载体。数学，是数学家们之间沟通交流的载体，同时是数学符号之间沟通交流的载体，是不是看起来是最先进的语言。” 一帮人对宁老师这话儿这—— “不止数学，化学物理等等自然科学，也是一样的方式。可是，这些自然科学的基础通通是数学，所以，是不是显得数学这门语言更重要了。” “老师！”爱丽丝举起自己的手，“这个和我做不出来的题目有什么关系？” “你习惯算数，算数字的答案。就像我们上回讨论的一样，数学的历史起源于算术。可你要知道，全世界的生物不是人类才会算数，很多动物一样会算数。但是为什么人类可以傲视群雄和动物不一样呢？因为人类从算数发展起来的数学，不仅仅是算数，而且会进行表达。比如说，我给你的这第二道题目，属于表达类题目，说起来，它比第一道题的难度还要简单一些。但是你不懂数学是一门语言，涉及到表达，所以，你一头雾水不知道它要怎么做。” 这么说，爱丽丝苦思冥想想不出来的第二道题目，是一道要求用总结公式来表达题里描述的某种数学规律的题目。由于这种题目，爱丽丝从没有做过，所以懵了。 但是不可能说爱丽丝完全没有接触过这类题目，毕竟她是个数学天才，应该有许多难题都有接触过了。只能说明一点是，她之前接触这类题目解不出来时，有人对她说没关系，不用。 。 【2122】有人想太多2 真被宁老师又猜中了。 小姑娘以前在那边的老师是这样教这个小姑娘的，把你自己最擅长的拼命去做，不擅长的不用你做。叫做无限发挥其优点，缺点不用管。 这种叫无限度尊重学生专长的教育方式，在世界上都有不少追捧者。听起来似乎没有错，优点放大，缺点变小。反正人都不可能是完美的人。能有什么错。 宁云夕是属于不赞成这种教学方式的老师，所以要一开始告诉这个小姑娘“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知道一点。这个世界是相通的，所有知识，看似不同学科，其实是相通的。这点越来越被各个学术专家所证明。你不能因为喜欢数学，而完全放弃其它基础学科的学习。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看看你现在解不出来的题就知道了。它也是数学题。你未来要解决的数学难题，或许要靠它在中间做论证做桥梁，不要忽视每一个步骤。” 芭芭拉在外面和女儿一块听着宁老师的讲话，心头很是触动，是不是她和自己丈夫在某些方面做错了。 阿曼达显得有些犹豫。米熙儿却完全不赞成，说道“我数学也不好，可我后来研究文学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你是最伟大的文学研究学家了吗？” 这句质问，几个站在门口的人一听，意外地转回头。见在他们面前站的是窦母。 窦母早怀疑这几个外国人又打什么馊主意了，就跟来看着他们想干嘛。结果听着他们这般可笑的言论。不用宁老师自己怼，她窦母都可以怼死她们。 “你说的是——”米熙儿狐疑地看着她。 “没错。宁老师培养学生，尤其是她觉得有天赋的学生，都是希望他们更上一层楼，让他们要站在世界学术界顶端去培养的。”窦母说完这话鼻孔里哼一声，这群人都不想想宁老师培养出来的学生有多厉害，都是往世界高尖端知识界去的。这个米熙儿算什么。当然，中流的，底层的，没这个能力爬不上高尖端的，可以这样出口酸老师了。 显然，窦母的话戳中了米熙儿的哪根弦，她的脸色腾的有些冒火。 阿曼达拉了下养女，对窦母说“她在大学里曾经拿过奖项。” “但不是最伟大的。”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学术界里伟大的人物。” “哦，我问你，芭芭拉，你和你丈夫不是想把爱丽丝培养成为最伟大的数学家吗？要不是，早点和宁老师说明白了。” 被窦母这么突然转头开炮的芭芭拉，顿显得尴尬无比。要是她不承认吧，可的确她和她丈夫是对女儿抱了这个幻想。要是承认窦母所说的心思，好像阿曼达说的也没错，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个本事。到底是要看自己女儿最终的结果。不过有这样的一个老师肯花费力气去努力培养他们的孩子，芭芭拉想清楚了，站在了窦母这边“宁老师是对的。到至今，我和丈夫都觉得她不是一般的老师。” 。 【2123】有人想太多3 阿曼达对于她的话摊摊手，表示理解。毕竟她上次跟在这里看过宁云夕的表现，是知道宁老师的实力在的。 可米熙儿看她们一个两个都站在宁老师那边，心里很不舒坦。尤其是刚刚被窦母那样怼过。搞得她这样一个不算差的文学家，跟宁老师一比，啥都不是似的。 实际上，宁老师哪敢看不起其它专业的老师，只能说某些人想的太多了。 房间里头的师生，一心向学，毫无察觉外面的风起云涌。宁云夕给爱丽丝重新从开头讲起数学发展的各个历史“一开始是加法。加法演变成乘法，正是因为人们发现用加法这样数数，太慢，然后发现了数字之间的规律，发明了乘法。后来的图，和列表同样是一种数字之间关系的表达。” 爱丽丝用心地听着，时而低头再看看自己做不出来的那道题，眼前的光景似乎越来越明朗了“我好像明白了。” “你明白的话，可以试着再思考这道题目。”宁云夕一点都不急，今天晚上能解决这道题目的话，这个小姑娘无疑会进一大步。 磊磊效仿着小姐姐拿着铅笔，在自己纸上画起图。他的小脑瓜时而抬一下，看看小姐姐，好像连小姐姐的表情都要模仿起来。 看着儿子这般，宁云夕回头取笑儿子“来来来，算你自己的。” 妈妈终于要给他出题了吗？磊磊的小眼神兴奋着，很是期待。 宁云夕随手就给儿子写了一道题目。 磊磊看着妈妈出的数学题，小眉头马上打起了死结。 “你二叔不是给你讲过了吗？什么叫做子集，什么叫做合集。” 呜呜呜，妈妈不带这么欺负他的。二叔考小爷，是拿苹果和梨。妈妈直接拿数字。 磊磊的小脑袋仰起来看看天花板，这时候他好想二叔。 宁云夕也知道这题目对儿子来说难了些，刚好考验儿子的受打击能力和耐性。再说了，可能儿子转眼又去向老二求教了。 有宁老师的启发，爱丽丝的思维顿时大开，很快把第二道题目做了出来。足以证明，这个小姑娘确实有天赋。 宁云夕再根据小姑娘的学习能力，给小姑娘布置了其它作业，其中，要求小姑娘不要在学校里偏科。其它科目同样要争取好成绩，为此她举了自己国家高考的例子“我们国家最重要的考试高考，主要考试科目是有文有理。你数学考一百分，语文考倒数，照样上不了大学。” 爱丽丝服了宁老师，当然听宁老师的话了。 讲课到了差不多的时间，宁云夕表示今晚的课到此结束。 站在门口窃听的几个人急急忙忙撤退到客厅里，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宁云夕先出来和家长说说话，儿子呆在里头和小姐姐再说说话。 看到老师走了，爱丽丝也觉得小朋友磊磊做这个题目有些可怜，拿过磊磊小手里的笔说“我来帮你算。” “不用。”磊磊不给她笔，小爷要自己来，小爷不怕被打击。 。 【2124】有人想太多4 因为妈妈早就把他打击得什么都不怕了。 芭芭拉在客厅给宁老师送去一杯茶水，说“宁老师辛苦了。” “不辛苦。”宁云夕接过茶水，没有喝，赶着和家长说几句，“要让孩子去学校上课，不要把孩子关在家里一个人学习。学校不仅教孩子学习知识，而且，是孩子铸造自己社会关系的重要来源。” “这个我们知道，我们一直要求孩子们这样做的，要在学校里好好交朋友。” “我更希望能看到的是，爱丽丝能把自己的数学知识变成一种爱分享的乐趣，告诉给其他朋友，带着其他朋友一块讨论数学。让学习数学变得很轻松很愉快。我觉得她能做到的，因为她很阳光和开朗。” 听到宁老师后面这话，芭芭拉很惊讶，没想到宁老师对自己女儿期待这么高。那一瞬间，她这个孩子的妈妈兴奋不已，道“是，是的。” 突然有人在旁插了一句“是天才了，肯定想法和一般孩子不同，为什么必须让她变得和其他孩子一样？” “不是说变得和其他孩子一样。”宁云夕没有看是谁故意插的话貌似很针对，只以事论事发表自己的看法，“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每个孩子都是独立的个体。可是进入社会后，每个人都要学会和其他人怎么和平相处。这是必修课。我们希望孩子在学术上有所作为，同时希望孩子在生活上幸福美满，有很多朋友，每天欢声笑语，怎么不好呢？” 这个数学老师居然口才挺好的。米熙儿被宁老师驳了一通以后突然语塞。 “老师要走了吗？”安琪走了过来问。 对于这家里的大女儿，宁云夕抱有一丝好感，笑着回答“是的，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要早点睡觉。你们是学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眠对你们很重要。” 妈妈说话间，磊磊打了个小呵欠。妈妈一提到睡觉，小爷都要困了。 爱丽丝哈哈笑着，伸手摸了下磊磊的小脑瓜，这娃子好可爱。 要走了，磊磊自己从椅子上爬下来，收拾自己的东西。爱丽丝要帮他，被他的小手拒绝了。小爷向来喜欢自己的事自己干。 宁云夕深知儿子脾气也不插手，耐心等着儿子把笔和本子放入自己的小书包。磊磊拖着自己的小书包向妈妈走过来。宁云夕再给儿子背上小书包。 和学生一家告别后，宁云夕他们踏上了归程。 芭芭拉兴奋地去给自己丈夫打电话。今晚实在太棒了。 阿曼达对养女说“你觉得怎样？” 他们这次带米熙儿来，正是想让米熙儿这个专业老师帮着考察下宁云夕的能力和水平。 米熙儿说“我觉得不合适。她的教学方式和思想观念，是这个国家的，一点都不民主，很落后于世界。请她到我们国家去教书一点都不适合。哪怕她再有能力，其思想僵固硬化，凭这点都不可以让她呆在我们国家。” 。 【2125】有人想太多5 阿曼达有些意外养女对于宁云夕做出如此可怕的批评。 感觉米熙儿是要把宁老师的思想品行全盘否定了一样。 按理说吧，阿曼达本来想着，养女米熙儿本就是这个国家的人，应该同情这个国家的人，最少会为宁云夕说一些好话。 听完养女这些话后，阿曼达走去芭芭拉那儿协商着。亨利看一眼自己养女，继续翻着手里的报纸。 离开学生家里后，宁云夕带儿子一路回到家。还没到家门口，磊磊窝在妈妈的大腿上打盹儿了。 小懒猪。宁云夕捏下儿子的小鼻头。说要跟着去听课，结果倒好，睡大觉。 磊磊的小手挥挥，不满妈妈吵醒他梦周公，小爷真是累死了。谁让妈妈今晚给他出了一道超纲的数学题，让他无语望青天。 于是，得知老婆儿子到了以后儿子睡了，孟晨浩从楼下跑下来抱儿子。 被爸爸抱在怀里的磊磊打着呼噜。孟晨浩都吃惊于儿子这么困的？不是去的时候闹半天精神得要命吗？发生什么事了？ 窦母向他们夫妇道谢道“改天，请你们吃顿饭。” 孟晨浩和宁云夕连声拒绝。宁云夕说“我们还得感谢你，阿姨。” “谢我做什么。光是你给我孙子起的好名字，一辈子都得请你吃饭，宁老师。”窦母笑一笑，向他们挥手告别。 送别完客人，夫妻俩肩并肩走着上楼。 磊磊眯下小眼睛挺好的，这下爸爸妈妈不能甩下他一个人过二人世界了。 或许是看出来了儿子打的歪主意，孟晨浩的手拍了下儿子的小屁股“睡醒了吗？要不要吃面？” 爸爸又要煮面条了。磊磊爬起来“要！” “他们给了他一支棒棒糖，我让他留给小谷。”宁云夕说起儿子今晚在外面发生的事。 所以小爷不吃棒棒糖，吃爸爸煮的面条。磊磊这么表示着。 好吧，儿子表现的挺乖，知道让梨。孟晨浩抱着儿子进了家门放下，走去厨房给辛苦的老婆煮面条顺带给儿子一小口。 孩子们听说有面条吃，刚躺下的孟晨峻和孟晨橙爬了起来。 “两个饿死鬼，今晚还不够你们吃吗？”孟奶奶吃惊地瞪着他们两个。 电话声响了。孟晨橙跑去接电话，一听是三姐打来的，立马说“三姐，快回来吃面条，大哥给我们煮面条。” 孟晨熙心里正烦恼着，听到妹妹这个话不禁一乐，答“好的，不过时间太晚了，没有车了。” 没有办法了。孟晨橙问“三姐你找我吗？” “我找——” “我知道了，找大嫂。”孟晨橙道。 孟晨熙一愣，想起小四说的话了，心里担心妹妹说漏嘴巴有些急。可孟晨橙已经放了电话去找宁云夕来听。 听说老三来电话要找宁云夕，家里其他人听了各有想法。 磊磊的小嘴巴说“今晚妈妈说了，说——”三姑姑做家教了。 宁云夕跑过去拉过儿子，磊磊后半句话吞回了小肚子里。 在厨房里煮面的孟晨浩听见了儿子这个小间谍的声音，严肃的眼神盯着锅里沸腾的面条。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26】夫妻对话1 几个孩子吃完面条，各自爬上自己的床去睡觉。 宁云夕和老三通了电话，说了几句什么话。老人家看着她接电话那边，抱着满肚子的疑惑。孟爷爷冲大孙子孟晨浩努了下嘴巴。孟晨浩告诉两个老人家“晨熙她没事儿。” 有事儿早暴了。 等所有人安静下来。孟晨浩端着最后那碗面去给忙碌的老婆吃。 “你也吃一口。”宁云夕接过筷子捞起一筷子面先喂给他吃。他这个大厨辛苦了，肯定是顾着其他人吃自己没吃。 被妻子喂一口，孟晨浩脸膛微红，催促她“你快点吃。我有吃的了。” “吃你儿子的。”宁云夕想都不用想直接冒出这句。 磊磊似乎听见了妈妈的话，在自己小床上揉揉小眼睛，嘟嘟小嘴巴妈妈说的没错，爸爸吃小爷的。“他吃不完的。”孟晨浩道。其实做爸的是不想孩子吃撑了半夜闹肚子。 她也只是逗一下他罢了。宁云夕冲他笑笑，坐下来，拍拍旁边的椅子“坐吧，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孟晨浩重新进了厨房，给她拿出一瓶酱料。知道她不太能吃辣，所以拿了一瓶不辣的花生酱，给她拌着面吃，说道“工厂食堂的师傅做的，给你拿来说给你试试。” 他的工友哪儿都好。宁云夕很是感激，没有客气尝了一口。人家辛苦做的不吃才不对。 “好吃！” “好吃的话，我再让他们做点。” 突然这么对她献殷勤？宁云夕心里很虚，偷偷看了看他的脸，小声说“你不是生气了吧？” 生气她偷偷和老三打电话瞒着他什么？不然他怎么忽然这样？ 孟晨浩听了她这话愣一下，紧接着严肃认真地否认道“没有。我给我爱人带点吃的不行吗？” “问题你之前都没有——”说完这句，宁云夕发现自己口直心快了，连忙澄清，“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都叫我反省，我觉得我也应该反省。多关心好过多批评。” 听吧，他这句话还不是又为了老三的事儿心里冒火了。所以为了表示自己和以前的教育方式不一样了，改了马上要训斥的情绪，变成多关心。 宁云夕拿了条纸巾捂着嘴巴，避免笑出来面条，说道“你可以直接问我。不过吧，我觉得，你多关心她是没错的。但是你关心她就关心她，不用给我突然送吃的。” 孟晨浩想着老人家说的话，老三事儿多。如果是在工厂里，早就被他拎起来在办公室里训个几次三番后，那人不改也得改掉了毛病。偏偏家里的女孩子最难管了。 管的严了，人家说你欺负小女孩。 宁云夕知道，他们工厂不比一般工厂，是设计院下属实验生产基地，生产的东西也不是一般的东西，无论是纪律性保密性都相当严格。一点点差错都可能导致无法想象的后果，所以难怪他变成这样。 当初，人家把他从下面的地方厂调到这里来，原因正是看中他过于严格的自我要求和对他人要求。 。 【2127】夫妻对话2 侯国新那些领导说他太驴，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驴其实是他工作上最闪光的优点，最值得信赖的优点。 “孟大哥，你做你自己，不需要勉强改变自己。”宁云夕诚心诚意地说着，“晨熙他们，其实都最敬重你这一点。哪怕你骂他们，他们也心甘情愿。孩子吧，不受点波折怎么长大。每个人的成长路上少不了摸爬滚打。” “你认为是该问题发生前介入，还是问题发生后再追责？”他问。 宁云夕先看了儿子那边一眼。磊磊的小手抓着被头盖住自己的小眼睛小耳朵，感觉怕怕的。爸爸妈妈今晚说话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对，好像不是平日里的爸爸妈妈。 那是由于爸爸妈妈此时像是在说工作。 和他这样严肃地进行一次对话是在什么时候，宁云夕回想了下，好像是刚结婚那会儿。后来，有时候，哪怕夫妻俩意见不合，他或是她会生气，等于也会有情绪化的表现。 今晚两人这么说话却是相当平静的，像是面对面做自我检讨的同志一样。 “你说的对，是该问题发生前介入。”宁云夕自省道，“可能是我比较注重孩子自身的。更希望孩子主动告诉，而不是逼迫着孩子说。在这个阶段，做家长可以默默支持当守护者。” 只能说他妻子对孩子太有爱心耐性了。 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孟晨浩点了头“你说的对。对待孩子，是不能用一般方式来想对策。” 宁云夕一笑，感觉他这个包青天今晚好像要变成诸葛亮了。 别说，他今晚真是要变成诸葛亮给她提建议了。孟晨浩说“你去之前我想和你说的是，闵干事说你答应他很快能完成课本的编排。” “是，你们说急需，所以我会加快速度。” “可以给我看看你现在做的课本吗？” 他想先看看感觉怎么样。宁云夕求之不得。他本来就是工厂里的人，最了解厂里需要什么样的教材了。把自己列出来的课本大纲以及完成的部分课本初稿都拿了出来，给他检阅。宁云夕说“本来做完后，会先送过去到你们办公室给曹主任看的。闵干事应该也会先看，给我修改的意见，再报送领导。” 不，她不知道的是，人家闵干事想着她可能会在编排课本期间时常来和他进行沟通，时常请闵干事看看，结果她没有。搞得闵干事很是担心，怕她写偏了，到时候前功尽弃。况且，隔壁单位那些请大学老师编排课本的事儿传到这边来，每个人心里都攥着股劲儿。看似事小，其实事儿挺大的。 对此，曹德奉等人也没有和他唠叨过一句，都相信他媳妇的能力。 他不是不信任自己媳妇的学术能力，不过有些事情不是当事人肯定不怎么了解实际情况。孟晨浩想着这些，翻开她写的草稿。 坐在对面的宁云夕，看着台灯的光勾画出他英俊又略带刚硬的脸，好像钢铁侠一般。他认真看书的表情，真像一座雕像，眉头上都不动一下。 。 【2128】夫妻对话3 她的心头跳跳，可以说这会儿是对他犯了花痴吗。 孟晨浩好像没有察觉媳妇的微妙表情，手点着纸上的几行，说“这个开头可能不行。” 宁云夕伸过头去看，看是什么问题。她自己看肯定看不出问题的，所以听他怎么说。 孟晨浩道“你好像低估了我们厂里员工们的数学水平。” 哎？ 宁云夕诧异着。之前谁和她说的，说工厂里的人知识水平很低的，很多人连最基础的文化知识都不懂。 “比如孙二虎吧，能被招到我们厂里来试试，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他在你同学办的班里学习过，是有一定文化基础的，所以进了厂里后，在严格封闭的纪律管控下，会进步很快。事实上证明我们也没有错。” 听到他这样说了以后，宁云夕才恍然大悟。之前她就觉得奇怪，孙二虎怎么到他厂里的。他厂里员工上哪儿招好像也和孙二虎老家没有关系。原来是，孙二虎露出那个意向以后，他们早盯上孙二虎了。 进入他们厂工作，一必须是思想要正要坚定。孙二虎作为她的学生，他们都了解，认为孙二虎这方面没有问题。二是尽量招知识水平高的。大学生他们要招，但是大学生现阶段太少也很多不想到厂里来工作，所以他们只能往低招。国内学生现阶段的文化知识水平，说实在的，像孙二虎这样能读完小学已经算可以的了。况且孙二虎年轻，有的是未来发展的潜力。 “你说过的，他这个年纪可以继续学习。你也夸过他动手能力强。说明了，他是个可以往技术工人发展的好。有些大学生，在课堂上理论学习知识学习的好，可是到了厂里让他动手的话，一塌糊涂。还不如找个手脚灵活的。”孟晨浩见媳妇注意了起来，更仔细地说明一些情况。 “我明白了，你意思是说，我根本不需要从小学数学讲起，完全可以从中学数学讲起，甚至讲到大学数学内容去都没有问题。”宁云夕体会他话里的意思。 “像你上次叫你学生到我我们厂里讲的课，哪个是中学数学内容了。可大家都觉得很好，开阔了眼界，感觉比去大学上课还好。因为是在我们厂里自己讲的课，不像大学那样泛泛的不切入实际，只做纸上研究不是我们厂里所需要的。” 宁云夕拿回了他手里的初稿，满脸愧疚“是我的错。理论脱离了实践。错的很离谱。”她这个不仅是开头错了，大纲设定的方向错了。连知识点讲解都照本宣科，而没有想到去结合他们厂里的实际应用。 之所以她这么错，错到离谱。都是因为她误解了闵干事的话。她要做的这个课本是要针对他们厂里的实践工作来做的课本，不应该是针对他们厂里的员工做的课本。 就是，厂里的课本是要指导厂里员工工作的，怎么可能变成以员工的意见来指导做课本。完全本末倒置了。 。 【2129】夫妻对话4 孟晨浩也知道她为什么错的原因，拍拍她肩膀道“没事儿。闵干事他说的话可能没有到点上，让你产生了误解。” 这可能是她做老师以来第一次摔的跟头，而且摔得如此之惨。有没有打击她的自信心？没有。她是个越挫越勇的人！ 孟晨浩对自己媳妇坚强的意志力是有信心的，不然不会这样敢于直面批评她的错误，并且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弱点。 同志间，正是要勇于批评和自我批评，互相督促其进步。 宁云夕点着头“孟大哥，我需要向你学习更多实践方面的经验，绝对不能把自己困在书本上，那样只能让自己短视浅薄，脱离群众，脱离现实。做出来的东西浮夸而不实际，等于一堆垃圾。” 媳妇自我反省得有些过了，孟晨浩急忙道“没关系，你理论基础在，改改就行了。我相信你很快可以改完。” 宁云夕却有了自己的想法，对他提出个请求“我可以下到你们厂里车间里看看吗？” 看出她是完全攥足了劲头要重新大干一场，孟晨浩不由一笑，说“没问题。我和曹主任先通声气，再接你过去。” 说到这儿，两人之间情绪一缓，宁云夕也告诉他一件事情“事实上，晨熙今晚给我电话，正因为她一样受到挫折了。但是，她很坚强，说要勇敢面对。说这是我们两个教给她的以身示范，她不会退步，不会输。” 孟晨浩听完这话，心里对妹妹感到骄傲时，同时怀了一丝担忧“她从不会退缩，这个我们都知道。只是，她有时候过于倔强——” “像你，像这家里的风格。”宁云夕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要说老三过于犟，这家里的每个人都脱不了关系。谁让他们是一家人，一家犟人。 磊磊的小手拉开被头，看看这会儿的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有时候表情好严肃，有时候又突然笑起来，让他感觉好迷糊。不过，今晚的爸爸和妈妈，好像给他展开了另一面似的，让他的小眼睛都看得入迷了。 话到最末总结，宁云夕对丈夫提出自己的意见“要不，你以后对着她的时候，像你今晚上指导我工作这样指导她一下，我觉得挺好的。” 孟晨浩对她的话不予置评。 他自己感觉吧，骂，还不到痛处。反而这种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工作上的致命缺陷，才真正叫人感觉到丢脸和惭愧。对于自己妹妹能不能像自己媳妇扛住这种最可怕的打击，他暂时预测不到。 “试试呗。或许她能给你个惊喜。”宁云夕冲他挑挑眉。 “明天你叫她过来。” 爸爸叫三姑姑过来要指导三姑姑工作了。磊磊的小眼珠眨巴眨巴着。 到了第二天，刚好是周末。宁云夕拧着毛巾给儿子擦小脸蛋时，看到小丫头孟晨橙起床抹眼睛，问“昨晚偷看书了？” 因为要小升初，近来孟晨橙很紧张，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像自己三姐窝在被坑里偷偷打开手电筒和课本看书。 。 【2130】生活会1 大嫂一说就中。孟晨橙无奈地点着头。 “去吧，给你三姐打个电话让她回家一趟。说你们大哥要个家里的生活会。” 孟晨橙的嘴巴缩得圆圆的。 孟晨峻听到跑了过来“大哥要开家长会？” “不是家长会，大哥自己都是大家长。”孟晨橙回头怼道。不知道自己四哥怎么听的。 孟晨峻不以为意地说“都一样。”反正都是他们大哥要开会了。一帮人有的接受教育批评了。 “怎么了？平日里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有人给你们点评点评不好吗？”宁云夕对两个孩子说。 宁老师意思是，他们大哥会夸他们吗？ 小四小五两个人齐齐一扭头不抱希望。 磊磊有些鄙视小姑姑小四叔的表情，说“爸爸昨晚上批评妈妈的工作了，妈妈感觉很好。” 儿子这个小间谍，原来没睡，一直听他们讲话。宁云夕扳过儿子的小身板，盯盯儿子的脸。 磊磊扭扭身体，小爷又没有做错什么，实话实说。 孟晨橙孟晨峻冲小侄子抹抹鼻头我们能和宁老师比吗？ 电话得打。孟爷爷在旁边听说后，率先去给老三打电话让老三回家。 一家人吃着豆浆油条包子时，老三从学校急急忙忙往家里赶。主要是孟爷爷没有在电话里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当她赶到家里大院门口时，好巧不巧遇到了自己大嫂的学生李想。李想今天是来给宁老师送书的。 “都说尚贤师兄去找你了。”李想一和她见面，揶揄她说。 这些人，为什么整天盯着她和他。孟晨熙按住脸红，反驳道“师兄你怎么不交个女朋友？” “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又不像尚贤师兄是个找到工作的人了。”李想嘲弄自己道。 呸。信了这人的话才鬼。谁不知道她大嫂的这些高材生都是单位间的抢手货。 “听说你要出国了。” “像你二哥。”李想摇摇头，“那不行，你二哥我比不上。” “我二哥说你物理超过他。” “你二哥谦虚了。”讲孟晨逸的实力，他李想这个读理科的肯定比她这个当广播员的了解。 “你回家看你大哥大嫂？”李想想着她怎么会在今天回家。据他听说的，说是她忙到连林尚贤的电话都没空接。 两人说着话上了楼。 孟晨橙站在门口向姐姐招招手“完了完了，今天大哥要开家庭大会。” 李想没有想到撞上了孟大哥的枪口，正想着是不是先撤退。后来一想，他也想听听孟晨浩说些什么。他们每个人其实都挺佩服宁老师这位爱人的。 乍听这个消息，孟晨熙心头咯噔一下，莫非自己大哥知道什么了。 家里准备好了，一张吃饭的大院桌子收拾干净了摆在客厅中间，所有椅子排列整齐摆在周围一圈。只差上头挂个横幅写着孟家家庭生活会。 李想看着这一幕心头直乐，想着他们老师家太有意思了。眼见最小的磊磊都有自己的位置，有自己的发言权。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31】生活会2 周旁邻居们得知孟家要开家庭生活会，不少跑来瞅热闹的。 孟晨橙孟晨峻愁眉苦脸地看看自己三姐瞧，都是你惹的事端，现在全家人都变成猴子被人看了。 孟晨熙看了眼打电话给她的孟爷爷。孟爷爷心虚地躲着她的目光。 宁云夕从屋里拿出笔记本和笔，给了旁边的孟晨峻，说“你负责记录会议内容。” “我？”不怕他瞎写吗？孟晨峻错愕。话说回来，他要是敢瞎写，是吃了豹子胆。 搞得这么正式，所有人正坐着。 孟晨浩是去了一趟外头再回家，湿了身汗换了身衣服再出来，见所有人都坐得那样笔直，有些吃惊“弄点茶水喝吧。” 生活聊天会，又不是批斗大会，紧张个做什么。 宁云夕配合他，去厨房里拿茶水再拿点饼干放在桌子中间。谁都可以拿了吃。结果没人敢伸出手。连小嘴很馋的磊磊都不敢对着糖果流口水了。 家里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一个和另一个对眼睛。 孟晨浩坐了下来，在自己媳妇身边拿出一本笔记本。所有人看他这个动作真是比所有人都来得正经，结果他还叫他们不要紧张。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要翻白眼了。 “好吧，谁先发言。”孟晨浩问，“要发言先举手。不要抢。” 谁敢抢，没人举手。 早料到是如此的孟晨浩和宁云夕，彼此对对眼后。宁云夕对两个老人家说“爷爷奶奶，你们有什么心里话可以说的。” “没，没啥心里话。”孟爷爷连连摆手。 孟奶奶冲孟爷爷看了看你这是做贼心虚。 “奶奶，你想对大家说什么。”宁云夕邀请孟奶奶发言。 孟奶奶说“我没啥要求，只要求每个人平平安安的。饭要吃饱，不要不吃饭。再忙都得吃饭。” 奶奶的口头禅向来如此。孟晨峻擦擦笔头，在纸上给孟奶奶的发言一划一划记上，不用听他都可以写出来了。 孟奶奶说完，一片安静。又没人发言了。没法，好像主持人没发言，没人敢发言。想到这里，宁云夕冲丈夫挤挤眼睛。孟晨浩就此开口说话“对于奶奶的意见，我表示赞成。同时，也有几句话想和奶奶说。奶奶你不大关心爱护注重自己的身体，这点所有人都知道。对于孩子的教育，奶奶很尽心，但是，批评不到点子上，只骂是不行的。” 大孙子说话好像大领导似的，孟奶奶的脸红成了一片，因为发觉大孙子的话都批到了她点子上。 几个孩子诧异地听着，结果是他们奶奶第一个被他们大哥开刷了？ 孟爷爷拉了下老伴的衣服。孟奶奶回过神来，对大家表态说“对，批评得对。错误我得改。” 孩子们听奶奶都乖乖认错了，更是口水咽着，吓得浑身发抖。 “错了。”宁云夕突然这样说。 一般人惊讶起来。 “我是说，奶奶，今天开的不是批评教育大会。是开的生活会。是谁有困难，谁举出来，让大家一块儿帮你解决问题。” 。 【2132】生活会2 媳妇这样说，孟晨浩心里佩服着不愧是老师，很快察觉风向不对调节方向。 “是，是这样的吗？”孟奶奶问。 “对，是这样。”孟晨浩立马紧跟自己媳妇的动作，转变方向，“奶奶你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困难，可以说出来。” “困难？” “比如说，灯泡坏了这样——”宁云夕给老人家举实际例子。 宁老师这样形象地一说，两个老人完全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两老齐齐先用袖管擦下自己额头一开始把他们吓死了，还以为干嘛呢？原来是想给他们换灯泡。 孟奶奶轻松了，立马打开了话匣子“说到灯泡，真有一个。阳台那里，你们爷爷想加装个灯泡，可他不够高，也不知道怎么再拉个电线到天花板。” 老伴说了以后，孟爷爷想起这事接上话说“就洗衣服放的那个阳台。晚上那个灯太暗不方便看东西。本来想等晨逸回来再说的。” 听说要等老二回来再说，孟晨浩和宁云夕均感觉到了内疚。他们俩工作忙，导致把家里的生活琐事全忽略了，推给了两个年迈的老人家是完全不合理的。孟晨浩不用二话，立马答应两个老人“等会儿会议开完，我马上来弄。” 宁云夕道“爷爷奶奶，平常有这个需要可以对我们说的。晨浩他不在，我也可以想法子。” “你们两个工作忙，我们知道。你们再在家里忙，身体能吃得消吗？还说我们不注重身体。”孟爷爷孟奶奶有话说他们俩个了。 一旁的孩子们看得这一幕变化有些懵。不是谁批评谁吗，怎么忽然变成批评回来了。 几个说话的大人发现了孩子们的表情。孟奶奶哎哟一声说“你们几个坏家伙，看着我们被批评，你们高兴？” 不！孩子们赶紧摇头。是懵。 “有什么看不懂的？”孟爷爷给几个孩子讲解着，“同志间开会，是自我批评，他人批评。互相批评，其实不叫批评，是叫做促进彼此进步。你们在学校里没有开过这样的会吗？说说别人的缺点，别人说你们的缺点。大家都有缺点需要改正。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想孟爷爷是研究批评大会，说得有板有眼的，把道理都讲透彻了。孩子们听完，深有感悟。原来是这样。 “当然，被人批评可能心里有点不高兴。可你想想，改正了缺点后，自己变得更完美了，不是应该更高兴了吗？”孟爷爷这话也是对那些不爱听批评的小朋友说。 小四和小五立马对对眼爷爷这话不是针对他们俩吧？ 还真不是。磊磊先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眼睛。只看孟爷爷的两眼往他那脸上瞅着。孟爷爷指着小曾孙子道“他现在好聪明了，知道怎么拿钥匙去开阳台上门的锁头。” 阳台上门挂锁，正是为了防止家里最小这个孩子跑出去玩洗衣机的。结果磊磊这娃，已经学会自己用钥匙来开锁头了。 。 【2133】生活会3 “那天我看见吓了一跳。他什么学会的，和谁学会的？”孟爷爷表演出那天自己被惊吓的模样。 小曾孙子太聪明，看起来也有时候不是好事。 说磊磊向谁学的，还不是向家里所有人学的。这个年纪的娃子最喜欢模仿大人的动作了。 被孟爷爷批的磊磊，小脸蛋惭愧地往妈妈的怀里躲躲。 “你躲什么？刚刚你太爷爷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有缺点就得改正。”宁云夕认真地告诫儿子。 磊磊在妈妈怀里磨蹭磨蹭小脑袋。他知道，问题是，他小脑袋总是知道了又给忘了。一看到那个不给他进去的阳台，他心里头总是痒痒的。 “你换个锁不成吗？”孟奶奶对孟爷爷说。 “换个锁头有个屁用。他反正拿到钥匙都能开锁。所以我上次和你说了，叫你不要把钥匙乱丢。你倒好，前头记着后头忘了。”孟爷爷生对这事不上心的老伴的气。 孩子的事情一点都马虎不得。 “爷爷，奶奶，我有话可以说吗？”孟晨峻忽然举起自己的手道。 “你说。”主持会议的孟晨浩同意弟弟发言。 “我觉得，应该再加点预防措施，把洗衣机插头插的那个插排，放到高处去，放到磊磊站在椅子上都够不到的高处。这样，每次洗衣服洗完，把插头拔掉。他想自己再插上都不可能。还有，洗衣服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在洗衣机上加点锁之类的，让他打不开洗衣机盖子。” 哎呦？宁云夕要对自己家小四鼓掌了。这个聪明的小子，居然想到了童锁。那时候的洗衣机哪有什么防好手好脚的儿童动手的童锁。科技，总是一步步进步的，在人类有进一步需要的时候，在人类意识到不止该关心自己的利益顾及他人的时候。 “晨峻这个主意不错。”孟晨浩也对弟弟的想法赞扬道。 没想到被大哥大嫂夸了一把，孟晨峻反倒不好意思了，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只是现阶段要改洗衣机线路加童锁恐怕很难。所以，所有人只能往插排那儿做主意，而且把阳台门锁给加固了。 磊磊的小脑袋早变成一只小鸵鸟，小嘴巴深深地叹口气为什么一个又一个都想着防他小爷。 “谁让你好动的。”宁云夕给儿子的小脑瓜上再泼一把冷水，“上回偷看医生哥哥的书接受教训还不够，非要自己变成肉渣子？妈妈先和你说了，到那时候，没人救得了你。” 磊磊抬头看看妈妈，抽搭小鼻子。 说再多的话都没用。宁云夕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这样，是人的生长发育特点所导致的。但是，不说又不行，怕孩子不知道这是错误的行为。 解决完磊磊的问题。接下来，轮到另外三个孩子的。 孟晨浩清声嗓子，对弟弟妹妹说“你们没有困难吗？” 困难，肯定有的。孟晨橙的脸上首先藏不住，写着个大大的有。 “说吧。”孟奶奶冲小丫头喊话，“大家帮着你解决，好像刚才你们所有人帮你爷爷和我解决困难一样。” 。 【2134】生活会4 有爷爷奶奶刚才的例子，孟晨橙终于敢说出口了，道“我晚上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肚子饿吗？”孟奶奶想说自己家的孩子是个傻丫头了，睡不着找奶奶要吃的呀。 “奶奶！”一群孩子无语了。 “她是考试前紧张。”宁云夕笑着对孟奶奶解释。 “这——我没有考过试，我不知道怎么办，得问其他人。”孟奶奶爱莫能助道。 “所以你抢什么话，这事得老师开口才有用。”孟爷爷再次说教起老伴。 所有人赞成孟爷爷的观点。宁云夕见状，道“这个问题，我的法子是，在睡觉前半个小时，不要再复习了。让脑子轻松轻松好入眠。如果真的心里好紧张，可以到楼下小区内走一走，散散步。不要走到小区外面去那不安全。运动散步是调节心情的最好方式之一。” 原来可以这样做。小丫头孟晨橙用心记着大嫂说的话。 宁云夕再建议她“你可以问问你大哥有什么办法。他，经常任务重，心情比你应该更紧张。可你看到他紧张过不？” 说的是呢。他们大哥从来好像为什么事特别紧张过。孟晨橙看向自己大哥“大哥，你用什么办法消除紧张的？” 孟晨浩想起媳妇昨晚上的话，明白媳妇的用心良苦，对妹妹仔细地沟通着“我的方法是，做好计划。比如你怕考试考不好，但是，这个结果不是你能控制的，你唯独可以做的是做好你自己现在能做的一切。做个考试前多少天复习的计划表，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就可以了。成绩是靠一天一天积累下来的，不是可以突击出来的。” 大哥的话，让在旁听着的孟晨熙忽然豁朗开朗。成绩是一天一天积累的，不能搞突击。这话像是矛盾，可实际上指明了一条正确的路。不管时间是否紧迫，最重要的是做好计划，也是大嫂之前说过的时间管理是最高效率的学习和工作方式。 “这——”小丫头孟晨橙用手挠挠自己脑袋，大哥的话有点儿深奥，她需要消化消化。于是她看向自己四哥“你帮我记了吗？” “你不会自己记？”孟晨峻给妹妹一个眼神，自己的事儿要自己解决。 孟晨橙鼓了下腮帮子，她这是刚才听入迷了才忘了记。这个哥哥不帮她还说她。要是二哥在多好。瞪了四哥一眼，孟晨橙跑回去自己房间里拿本子，再仔细请教下自己大哥。 孟晨浩一边给最小的妹妹指导方法，又问起老三“你没有困难吗，晨熙？” 被大哥点名，孟晨熙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有是有。” “有就说出来。” 大哥的眼神在鼓励着她。 孟晨熙第一次发现自己大哥不是批评而是另外一种眼神对着自己，心情不禁有些起伏。大哥是很严厉，她知道，而且大哥不像二哥总是帮她。这可以算是她大哥第一次想帮她了吗？ 在她迟疑的时候，大嫂那边又给她挤了挤眼睛怕什么？那是你大哥。要是他敢怎样，你大嫂在这儿。 。 【2135】生活会5 被大嫂这抹示意给逗乐了，孟晨熙心里头一放松说出了顾虑“如果短时间内任务量太大，目标太大，感觉没法完成，该怎么办？” “一，当然是合理地缩小目标，缩小任务量。像人吃饭，吃撑了肯定不行。”孟晨浩第一句开口，又暗指自己贪吃的儿子了。 磊磊听懂爸爸的言外之意，小嘴巴再叹一口气今天小爷快成为所有人的批斗目标了。回头他找二叔诉苦诉苦。二叔不在，小爷该怎么办。 孟晨浩继续对老三讲“合理地缩小目标不是等于说放弃任务。合理，是要基于调查研究得出科学结论。” “如果感觉是连最小的目标都很难达成呢？”孟晨熙继续请教。那个富二代估计，不说及格线，一分都很难拿到。好像是说很久没有上学了。 “法子不是没有。力量要放在最重要的攻坚部位上。一个目标要达成，肯定有各种困难，所以要分析出最重要的困难在哪里。那个点，攻破了的话，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们学过哲学，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 孟晨熙仿佛第一次重新认识了自己大哥。原先她只以为家里二哥读书最棒，大哥工作好但是在读书上恐怕是——没想到大哥连哲学都懂。她惭愧了，居然不知道自己大哥在读书上也很厉害。 对于老三低头的表现，宁云夕可以理解。所有人都会误读她丈夫，所有人都说他丈夫念书哪有她这个大学生强。她丈夫看来好像是小学都没有读完的人。实际上，她丈夫是比她更厉害的。原因只有一个，她丈夫是在实践中结合科学理论学习，学习出来的东西都是能应用到实践上的，那才叫做顶呱呱。 宁云夕拍拍老三的肩头“我也经常需要向你大哥学习的。” 磊磊抬起小脑袋“向爸爸学习。” 小爷一直向爸爸学习的。 一桌子人被娃子的话逗得哄堂大笑。 孟家门口那一群看热闹的，小谷奶奶摇着脑袋表示出非常大的失望。她本是要来看孟家自己人互相攻击的，结果却变成互帮会。小谷妈妈认真学习着孟家的方法，开会讨论互相帮助，效果这么好。 笑笑妈妈听半天，没听见什么育儿经，同样很惋惜。 文文妈妈用力记着孟家的会议内容，或许她听不懂，拿回去给她老公看她老公是高级知识分子肯定能看懂。 散会后，孟晨浩按照约定给老人家换灯泡，整理门锁和插排。 磊磊想跟在爸爸后面帮忙，当然是被爸爸的虎眼一瞪，立马逃之夭夭。 孟晨熙要回学校去了。宁云夕接过李想的书后，让他们两人一块走。李想因此告诉宁老师“听说她连尚贤师兄的电话都懒得接了。” “没有。”孟晨熙急忙否认。 所有人看着她这个急眼的样子，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宁云夕拍下李想的肩膀“别欺负女同学。否则，你师兄先拿你来办。” 李想缩了缩脖子，后怕了。 听说，林尚贤后来真打了个电话给这个师弟。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36】小胜1 “我送她回学校去，送完我就回自己学校。”李想在电话里老实给师兄交代着，“宁老师叫我送的。帮师兄看着她点。” “帮我看着她？我什么时候要你看着她了？”林尚贤表示自己不背这个锅。 李想立马否认“不是，我这么想的，师兄和宁老师以及师妹的感情那么好。” “我和她们感情好，和你有关系吗？” “不——没关系。”李想举高双手彻底投降，“师兄，我哪儿做的不对你直说。” 林尚贤打来电话也不是为了说他不是，只想问问情况。 了解他的目的后，李想交代道“那天宁老师家里开会。她问了孟大哥几个问题，孟大哥很认真地回答了她。说什么突击攻坚，好像她自己要高考似的。可她不是高考完了吗？” 林尚贤听着，明白了她这是接受沈家那份家教的挑战了，而且看起来任务很艰巨。 沈家那小子，他后来找人打听过，据说休学都快一年了。落后人家一年，结果这人还不思进取。如果是他林尚贤，别说他是个大夫，大夫见这种想自虐的也没辙，只能当撒手掌柜。 听对面没有声音，李想知道事儿大了。 挂了电话，林尚贤想着，她这么傻为了几个钱。好吧，即使她自己亲口否认自己是为了钱，那更是傻。为了锻炼自己找个这样的目标来自虐。 一个傻里傻气的姑娘，偏偏是他最好朋友的妹妹，叫他心里头丢不掉又无奈。 只能是寄望她真的从她大嫂大哥那里学到了什么妙方。 林尚贤双手放进白大褂口袋里，满眼忧愁。 孟晨熙拿到了大哥大嫂的工作宝典，攥足了干劲。第二天下午是周日不用上课，马上去到沈家里开始给学生上课。 沈阳博得知她来时，刚从自己床上爬起来，张口打着大呵欠。他打游戏不知道时间，累了就睡，睡醒是天黑都有可能。 被人扰醒，他自然抱怨起孟晨熙“你这么早过来干嘛，不是说晚上开课吗？” “时间本来就不多了，你不抓紧点复习，能行吗？”孟晨熙对他说，把给他一天内列好的复习计划表摆在他面前，“我不寄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会努力。” 你知道就好。沈阳博对她这话挑挑眉表态。 “所以，这是我每次来，你需要完成的学习计划。我们的努力目标是把基础分拿下来。” “你确定我能行吗？我数学不行，物理也不行。化学也不好。生物——我都忘了生物是学什么的。”沈阳博挠了挠自己的头说。 “没关系，忘了重新学，我都给你列出重点了。” 伸出脖子，看着她摆在他面前那张计划表，沈阳博一脸诧异状“你每次要我背诵这么多，我能吗？我脑子有这个能力吗？” “不是让你背这么多，是让你回忆这么多。我又了解下，听说你虽然去年年底没怎么去学校读书了，不过休的是高三差不多下半学期的课，高三本来新内容就不多都在上学期完成掉了。以前上的课，你应该还记得的。你妈妈没说错，你原来成绩也不是拿零分的，不是毫无可取的地方。”孟晨熙说。 。 【2137】小胜2 沈阳博之所以成绩堪称很差，还和他之前上的高中有关，那是一家和首都四中一样的名校。名校本来吊车尾的，到其它高中都可以吊打他人了。况且，沈阳博有个优势，他是从国外跟父母回来的人，外语本来就很好。 “你真的调查到我户口去了！”沈阳博吃惊她这么仔细地调查她，为什么。 “没有调查研究没有发言权，我大哥说的。调查研究后得出的科学根据，才是制定计划的基础。”孟晨熙把自己大哥刚指导自己的话现学现卖。 “得了。”沈阳博冲她抱抱手鞠躬，“你领导范儿，我佩服死你了。” “赶紧看吧。不懂我马上给你解释。你先看，我给你去倒水。”说完，孟晨熙放下书包，真的跑出去帮他拿水了。谁让沈夫人和沈月韵都不在，那两人对他们师生的前途还是完全不抱希望。 沈家里有个每天来打扫卫生的保姆叫柳姨，给孟晨熙拿了水壶过来边说“我看，他们这全家，都没有你一个积极。” 这不是明摆的吗？沈夫人说操心自己儿子成绩，可是每次行动起来，她除了骂儿子除了用钱花来找人代替她，还能做什么？自己不说教儿子，不亲力亲为督促儿子学习，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有嘴炮。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只会口上说的妈。 假积极。柳姨是这么认为沈夫人的。照她这个普通人看，都觉得沈夫人做的完全不对。教育怎么可能用钱来解决，需要家长亲自出力上阵才行的。把责任完全推给老师和学校，推给儿子，自己却会撇的一干二净。 在学生家里她可不敢取笑人家家长，孟晨熙直接拿了水壶和杯子回到书房里头。 里头沈阳博拿着笔看着纸上，好像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 孟晨熙站在旁边给两人倒水。倒好水的水杯搁到了他桌上。 那一刹那，沈阳博抬起头掠过她一眼。旁观者清。刚柳姨说的那几句话进到他心坎里去。要他说，他一样觉得他妈只会装模作样喝着他。问他妈真为了他做些什么？沈夫人除了给钱叫人干活，啥事都不会做。否认他也不会叫着他妈直接给钱让他上大学。 孟晨熙瞧他有了精神看书，心头悄悄松了口气。 感觉吧，男孩子一旦认真学就好了。因为她家里就是这样。像顽皮的小四，一旦认真学习了，方法得当了，进步飞速。 他以前在国外学习应该数理化基础也不错。所以她才建议他考理科。文科的基础他原没有在国内读，反而会差一些，怕赶不上。再说，她大嫂都说过了，大多数男孩子学理科本身比大多数女孩子是有大脑方面的优势。 沈阳博一路做题做下来，没有说话。 孟晨熙坐在对面，等了许久。原以为他会很快开口来问她问题，结果没有。 是不认真了吗？看来又不是。于是孟晨熙发现这人还有一个优点，不知道是不是打游戏练出来的，干某件事时特别容易注意力集中，特别专心。 。 【2138】小胜3 听着他们书房里太安静，柳姨也担心着怕他们出什么事儿，走过来看了几次。见没事了，走去厨房给他们拿点儿点心端过来。 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个钟头过去了。孟晨熙开口道“要不先歇歇，喝口水，吃点东西。” 听她这样一说，沈阳博才知道口渴了，拿起水往自己嘴巴里倒着，伸手在柳姨端来的零食盘子里抓了两把花生放自己嘴巴里嚼动。 嘎吱嘎吱，边嚼，他拿的笔头在纸上敲打说“你这个说的好像不对。” “不对？” “我记得我们课堂上老师不是这样讲的。我们老师没有说过数学和物理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这样。一般老师哪里会像他们大嫂，把各科内容之间的科学联系同时给同学们指出，都是讲着应试内容。她现在按照自己大嫂说的，给他列一列，是想让他融会贯通，更好地做横向知识记忆。但是知道这人的脾气，她也不会说直接反驳。 像那天家里开生活会，她大嫂那种婉约迂回的讲话方式，给她印象太深刻了。真厉害。要学着点。 “要不，你自己看看，是哪儿不对？”孟晨熙说。 这女孩，不像那一天对着他咄咄逼人只是想说他不是了吗？说来她第一天来和他见面让他反感，正因为她这一点特别像他妈，看他哪儿不顺眼只会趾高气扬地站在高处鄙视他，看不起他。 沈阳博看了看她，再低头看看究竟哪儿错，分析了半天，发现没错儿给他抓住。 孟晨熙再拿起水壶给他倒水喝。 沈阳博眉头一耸，对她说“你今天挺沉得住气，向谁学的招数？” 她今日和那日说话的语气态度，完全判若两人。到现在，他都快认不出这个人了。 孟晨熙心里想着，转变策略是对的，向自己大哥大嫂学习是对的。对这种嗷嗷叫的人，越是得尊重他，他才会越尊重你。 这句是那晚上她和她大嫂打电话时，宁云夕告诉她的。也不知道大嫂从哪儿猜到她要面对这样的人。再想想那晚上大嫂另外几句话。一般这种人都是因为平日里被强势的人压迫惯了，没处发泄，只好嗷嗷叫。其实内心里有些自卑的。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回头，她应该去医学院和他借几本心理学的书看看。不知道近来他在医院里怎么样了。他爸都打趣叫她多去他那儿借书。 “你在想谁？” 对面的沈阳博忽然这样问她。 孟晨熙怔一下，回过头“没有。” 她现在给学生上课，哪敢想谁。 沈阳博不信她这个话，刚才她出神时那抹表情又和平常的她完全不一样，肯定是在想谁。 外头传来一声。 “你回来了。”门口那儿柳姨给谁开门说。 是沈月韵在外面见完朋友回来了，进来以后看到孟晨熙在，吃了一惊“你怎么还在这？” “上回说好了，要给你哥哥补课。”孟晨熙平心静气地说着。 沈月韵却使劲儿盯着她“你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明明没有能力还偏要来？我和你说，我妈半分钱都不会给你的。” 。 【2139】露馅了1 “我知道，我教不出成绩也不会拿你们家的钱。”她孟晨熙并不是耍赖皮的，道。 沈月韵取下自己身上的书包，扔到地上冲着她吼“你赶紧走！看到你都讨厌。” “谁让她走的？她是给我补课又不是给你补课。”沈阳博忽然插话道。 沈月韵一吃惊，抬头看着自己哥哥“你在为她说话吗？上次你自己不是——” “我和她打赌了。你没有听见吗？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关你的事，你才要走开。”沈阳博对着妹妹毫不客气地指挥道。 沈月韵瞪圆的眼珠子扫视着他们两人，手指了下“行！我看看，哥，你到时候落个什么笑话出来。” 瞧吧。这就是他妹妹，连自己亲哥都看不起。沈阳博冷冰冰地转过头去。 人家的家事，孟晨熙也不会想着插手。看今日时间差不多了，孟晨熙给他总结了下后，准备收拾好东西走人。没想到对面他忽然冲她一伸手。 “你要什么？”孟晨熙疑问着。 “把你的学习计划剩下的全部给我。我有空就看看。”沈阳博说，那手在她面前一直伸着，好像她不给他他不会罢休似的。 这人愿意学习了，她这个老师肯定求之不得。孟晨熙立马把书包里准备好的东西全给他递出去“全给你了。” 没想到她真给呀。被一堆书砸了个满怀，沈阳博脸上写着大愣。 “男子汉，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孟晨熙冲他笑笑，背起自己轻松了许多的书包，向他扬扬手。 沈阳博嘟了嘟嘴。 柳姨送着她到门口，边夸道“你真好，真厉害。这家里，本来谁都说服不了他。” “我没有这么厉害的。”孟晨熙实话实说道，“最重要的是，他心里其实想学。” 如她大嫂说的真理一般，只要那个人有喜欢的爱好和梦想，那么，学习不会从这个人身上彻底消失的。 孟晨熙走出沈家门口时，心里头很是兴奋。今天她算是扳回了一局，这么高兴的事儿，好想和谁分享。 回到学校的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国外的二哥忽然直接给她打来了个电话。 “晨熙，你长大了，所以什么话都不用和我们说了。自己都能做主了，是吧？”孟晨逸几分冷调的声色从对面电话线里传过来。 孟晨熙是很大的惊讶，想着她二哥怎么知道的，都知道她些什么了。 “这，二哥——”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其他人都不好说你。大哥大嫂是体贴你。爷爷奶奶是说你不得。” “没有，二哥。” “你知道你这样做让人担心吗？” “我没有做什么事，二哥。”孟晨熙感觉有些夸张。她又不是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干家教，完全不伤害到她自身。 “既然是没有什么事，为什么连家里人都不告诉？” “因为是小事情。” “小事情不说，让人猜。你觉得猜的人心里好受不好受？” “二哥。”孟晨熙诚心诚意地说道，“我没有想过让人猜。” “你决定说了没有？” “二哥，你不是知道了什么吗？” 啪！ 对面孟晨逸直接挂掉了电话。 。 【2140】露馅了2 我们必须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的问题不是数学不是考试题目，而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 后来孟晨熙发现，自己那天是高兴过头了。自己二哥给她泼了把冷水，让她意思到她说话是那么的笨，想赶上她大嫂简直是白日做梦。 林尚贤晚上在医院里的食堂吃饭。吃着吃着，有个同事经过他身边对他说“林大夫，那个女生你认得的吧？好多次见你们两人在一起。” 听到这话，林尚贤转回头。不远处，她站在那儿看着他，满脸惴惴不安，又不敢上前一步。 “晨熙。”林尚贤立马起身朝她走过去，担心她是突然病了来找他，问，“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他是大夫，当然见面第一句话口头禅习惯了怀疑这个。孟晨熙摇了摇头，对着他低着脑袋。 她这样子更叫他担心了，林尚贤问“有什么话你说出来，否则我不知道你怎么回事。需要我拉着你先去做检查吗？抽个血看看情况？” “不是，尚贤哥哥。我想说的是——我二哥不知怎了，忽然挂了我电话——”她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她心里无疑是没有底气，很虚。不清楚自己二哥是怎么了。 她二哥这样挂她电话从来没有过，让她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最终她想来想去只能来找他了。谁让她二哥和他关系最好，他或许能猜到她二哥心里想什么了。 听了她这句解释的原因后，林尚贤愣了愣，接下来一抹笑意挂上了他嘴角。天知道，这段日子他忍得快抑郁了，直面说她不得，旁敲她又像个傻子听不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来是她二哥说她说得好，直接让他感觉出气了。 隐隐约约好像听见笑声，孟晨熙一抬头，才发现他好看的唇角都弯起来了。一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讶异道“是你和我二哥说的吗？尚贤哥哥，是你告诉我二哥的！” 林尚贤连忙收起笑脸，否认道“不，不是我说的，我估计吧，可能是李想说的。” “李想他怎么知道我的事？”孟晨熙一边吃惊地问，一边回忆细节，想着那天哪个环节出的纰漏。 林尚贤拉着她到桌边坐下，说“我看你应该没吃饭，去给你打个饭，你坐在这等我。” 走也走不掉，她点点头。他去打饭的时候，她照旧皱着眉头，想着究竟怎么一回事。 借了饭盒给她兜了菜饭回来，林尚贤见她愁眉苦脸的，道“先吃饭。不要担心，我回头给你二哥打个电话帮你解释解释。” 孟晨熙听了他这话，意识到他可能知道了，转回头问“尚贤哥哥，你是都知道了是吧？” 他是早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又问了声。见他始终没有声音也知道他不善于撒谎，孟晨熙一看明了，一抹大写的惊讶写在了自己脸上。 林尚贤只好说出来“你第一天去沈家的时候我跟在你后面都看见了。之后我问过你，你不肯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41】露馅儿3 孟晨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他跟踪她？她居然毫无察觉！ 看着她这个表情，林尚贤也有点儿心虚，解释道“那天我看你情绪不对，怕你出什么事，才跟在你后面看看怎么回事。” “所以我一直蒙在鼓里，然后还以为是其他人全蒙在鼓里。实际上是我一个人傻是不是？” “晨熙——” “我是傻子！”孟晨熙握紧拳头。 “晨熙。”林尚贤再次努力按住笑，双手握住她肩头，“好了，你不傻，真的不傻。” “你说我不傻，怎么不傻？” 明明她是个自我糊弄的傻子。 “以我是一名大夫根据医学知识来判断，你的脑子一点都不傻。” 他这会儿行啊，学着她弟弟抖机灵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有这样一面。孟晨熙朝他抛去一眼，以一副不知道如何形容的眼神儿。 林尚贤微笑着，给她拍拍背顺着气“好了，没事儿了。你二哥挂你电话，据我猜测，他是不想和你吵架才挂掉电话的。他等会儿气消了，或许主动又打电话过来。” 他说的好自信，可她没有什么自信。听着那会儿电话里啪的一声响，二哥前所未有的反应传达过来，她的心头被沉重一击。一刹那，她好像是一条小狗忽然被主人抛弃了。 二哥是她自小崇拜的偶像，所以这个打击对她而言像是骨肉分离天崩地裂。 “先吃饭。”林尚贤把筷子塞进不吭声的她手里，“不然，不等你二哥气消了，我再去他那儿告状说你不吃饭。” 饭总得吃，否则回家还得挨孟奶奶批。孟晨熙心情不好，努力咽着米粒。 林尚贤看着她这会儿有些可怜，于心不忍。食堂门口来了个人，看见他叫喊“林大夫，有你的电话。” 如他所说，她二哥主动打电话来了。孟晨逸打去她学校发现她跑了，急忙打到兄弟这里了。 她二哥的电话？孟晨熙一听立马起身。林尚贤按住她肩头让她冷静一点，帮她没有吃完的饭盒先盖好拿起来。孟晨熙深吸口气，想着接下来再接二哥的电话要说什么。 两人随之走到接电话的传达室。 林尚贤在前面拿起电话筒，回答兄弟的问题“晨逸，是，她是在我这儿。没事，她没事，她在我这儿怎么可能有事，她只是担心你。——问担心你做什么，她可能是——”边说，他边回头望到她脸上。 孟晨熙一脸局促不安。 林尚贤回过头，给孟晨逸解释“她是担心你生气后不和她说话了。” 听见他这句，孟晨熙的脸腾的好羞愧。 想也知道，对面她二哥又爆了。 “她今年几岁了！脑子都不会想的，我可能生气后以后都不和她说话了吗？”孟晨逸怒得又想摔电话，当着兄弟的面不好摔。 要不是这两人一个想哭一个还在气，林尚贤真忍不住笑。 “你和晨熙说几句吧。”林尚贤保持冷静地对兄弟说，给他们兄妹俩打和场，“有什么矛盾，像宁老师说的，要面对面沟通，不要不说话彼此瞎猜，那更伤害感情。” 。 【2142】露馅儿4 孟晨逸直接想说自己兄弟你还说我？这事儿不是一开始你通过李想引起我注意的吗？ 叹口气，孟晨逸叉着腰“行，你电话给她。” 孟晨熙急忙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电话筒，对着对面一声心虚“二哥。” 孟晨逸气没有全消，对着妹妹开炮“你说你傻不傻？我和你生气我能不是你哥了？以后不用往来了，这是你所希望的？” “不，不是，二哥。”孟晨熙摇着头。但是心里想着，谁知道，他刚才那么气，从没有过这样对过她。她心里不安。 “你是该认真想的不想。不该想的瞎想！”孟晨逸痛批她思想上的疙瘩和毒瘤。 “我知道我错了，二哥。”孟晨熙承认自己是瞎想。 “你不用和我道歉。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孟晨逸对她说。 “这样，我回家的时候和大哥大嫂他们先道歉——”孟晨熙道。 “先和你身边的人道个歉吧。”孟晨逸告诉她。他之所以接到李想的电话火冒三丈，正因为妹妹不知好歹，尽是叫他好兄弟担心发愁。 身边的人？孟晨熙回过头，一看，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岂不是二哥指的人是他？ 他那样担心她吗？ 心头跳跳，那一刻心里面浮现出来的，有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她可以说吗？被她二哥这一骂她居然现在感觉挺高兴的了。 林尚贤早就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了，两只手放在大夫的口袋里稍稍握紧，手心里出着汗。白皙的脸皮也有些发红。 望着他的那抹白色的背影玉立颀长，英俊帅气，孟晨熙吞吞口水，道“对不起，尚贤哥哥。” “没事，你没事就好。”他轻声说，那声音如同软玉一般，盘旋在她耳畔。 听着他温柔的声线，孟晨熙忽觉自己脸上发烫，急忙回过身去。手里抓紧着电话筒，向对面自己二哥说“我，道歉了。” 孟晨逸一个翻白眼，这妹妹就是个傻子，道“你喜欢的人你自己都这样，你说你傻不傻？” 这一刻，孟晨熙真感觉自己好傻。 挂上了电话。心情一刻久久不能平息。孟晨熙的手从电话筒那边收回来，想着自己该说点什么话。此时此刻屋里的安静，他又不吱声，让她心里跳的好快。 “那个，尚贤哥哥。” 林尚贤背着身时一样突然感觉眼下这个气氛不知道怎么面对。如今听见她的声音，他差点儿像蚱蜢跳起来，立马回过身去，问“什么事？” 他好认真询问的口吻，让她一惊。孟晨熙一样转回身来，清清嗓子“我想和你借几本心理学书籍来看看，学习学习，可以吗？” 等了半天，原来她是要向他借书。林尚贤望着她，眼里不清楚该不该笑或是很无语。 见他不说话，她疑惑着“叔叔说，让我和你多借点书看。” 他爸说的，没错，这话是他爸说的，他知道。林尚贤举起手捂到自己嘴角边，笑了一声，道“行，我帮你找，再给你送过去。” 。 【2143】露馅儿5 “不用，我来你这里拿可以了。你工作忙，我知道的。”孟晨熙摆摆手说。 “没事，我给你送过去。”这是他第二次重复这话。 孟晨熙一时怔了起来。 这天她继续吃完饭盒里的饭后，由于时间比较晚了，他刚好有空因此送她到外面坐车回去。一路走，一路他叮嘱她“一定要小心路上，赶紧回学校去，知道不？” “嗯。”她用力地点着头。 看着她要上车了，他的手忽然伸过来握了下她的手心。孟晨熙那刻紧张到手臂到手心那儿颤抖了下。他是感觉她的手凉不凉，怕她冷到。其实今入夏，哪儿会冷。 “自己多注意点身体，不要不吃饭。” “尚贤哥哥你也要注意休息。” 两只手最终分开。她转过身拎着书包上了车。 林尚贤望着她和车越走越远，想着，这是他第几次这样送她走了。每次，都会在他心里头积累下什么一样。 记忆正是这样一页一页地堆积起来的，到最终成为人生最大的财富。 沈夫人那边，见了个朋友。那朋友告诉她，近来认识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老师，主教文学的。沈夫人一听，刚好想到之前孟晨熙透露的信息，文科比较好考。 “你那国外的老师叫什么名字？能教我们国内的高考生吗？”沈夫人仔细打听。 “你从国外回来的，你能不知道国外的教学水平？国外的教学水平肯定比国内好上一大把。国外科技比我们国内先进多少。老师也比我们先进。”朋友对她说。 沈夫人从国外回来的，怎不知道洋墨水香喷喷的，哪里是国内臭老九可以比的。 她原先回到国内也想把国外老师搬过来继续教自己儿女，不过国内的一帮人说，怕这样一来，她儿女不去学校不合群。去哪儿都必须是入乡随俗。 沈夫人原先也承认这一点，让儿子女儿上国内的学校。但是，她女儿去学校没有问题。她儿子上了一阵就不上了，这下，请个洋教师来她家里上学也不差。 “怎么请她过来教我儿子？我儿子要考文科。多少钱，你去帮我说。我这里不会亏待她的。”沈夫人委托朋友去请这位据说在国外赫赫有名的文学教育专家。 那朋友去帮她游说，真就把这个老师请过来。 这一期间，沈阳博在孟晨熙的带动下回归到正轨，已经是快两个星期的时间了。在这期间，孟晨熙又了解到他的一些情况。原来他原先去的那间高中，班里一帮人对他挺歧视的，和四中不太一样。 “我没有我妹妹成绩好，四中转学入校考试严格。我妈听说吧，说是那所中学比起四中不差，而且对国外回来的人很好。” 沈夫人本来想找个学校，一个会捧她儿子的学校，哪里想到把儿子送进了一个根本不适合她儿子的地方。想想都知道，说是一个比较会捧国外回来的学生的学校能是好学校吗？一个目的不公平的学校，本身方向就有点儿问题了，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平等对待每个学生。 。 【2144】外教1 “说白了，我妈傻。钱多人傻。”沈阳博转悠着手里的圆珠笔，嘴巴里嘲讽着自己母亲。 沈夫人觉得自己钱多万事可以摆平，可以一手遮天。其实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沈阳博知道，由于知道，他更是和自己妈对着干。他真顺着他妈的心意去做了，不知道被多少人笑死。 外面的人只知道看他们母子俩斗气斗架，感觉他是个不孝子，专门气沈夫人的。没想后面居然有这么深层次的原因。 孟晨熙听着也是有些模模糊糊的，看了一些书好像还是不能完全解答她的疑惑，回头她得继续请教自己大嫂去。 “今天先学到这。”看时间差不多，孟晨熙像以往准备走人。 这回不同的是，平常她来看不见的沈夫人忽然跑回家里了，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你——”沈夫人站在客厅里，手指着孟晨熙说，“以后不用你来了。” 沈月韵躲在自己房间里偷窥着，嘴角一弯看吧，上次让你走你不走，好了，现在自取其辱了，要被我妈正式炒鱿鱼了。 孟晨熙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听到自己母亲这话的沈阳博走了出来，对着自己母亲说“你不用说话了。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决定。” “什么叫你自己决定？她是我请的，我当然有权力可以炒了她。她都做了什么，能教到你什么？”沈夫人像是自己很有理地说着，高声说话，振振有词，“我叫她教你文科，你会比较容易过关。结果，她非要让你考理科去找死？她本来就是怀着不好的目的到我们家来的。” 沈夫人这番泼脏水，叫人啼笑皆非。孟晨熙感觉特好笑，她不是来这里家教她来这里能是怀了什么不好目的？ “妈！”沈阳博阻止自己母亲再说这种蠢话。 沈夫人自顾做自己的，拉着儿子到她背后的女人面前，使劲儿介绍道“这位是从国外过来的教育专家，她在国外是教文学的，可以很好地辅导你去考文科。” 国外教文学，来国内辅导高考文科考试？孟晨熙差一点都要以为这个沈夫人是脑子抽筋了。她这个半吊子的家教都知道，国内考试和国外考试完全不一样。国内文科和国外文科更是不一样的教学内容。沈夫人这是临时抱佛脚到失去了脑子了吗？ “我，我先走。”孟晨熙的手背拍拍自己额头，感觉继续留在这里要被某人拉低智商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柳姨帮着她打开门。 看着她走了，沈阳博冲母亲瞪一眼，紧接着甩开自己母亲的手回到自己屋里收拾东西。 见儿子在收拾包袱了，沈夫人急忙走过去问“你想干嘛？你看我给你请了个多好的老师回来，你又想离家出走？” “我的事儿不用你再管了。我想怎样就怎样。我以后想去哪个大学读书都与你无关！”沈阳博拿起自己的行李袋，一把用力推开堵在门口的母亲，一路从家里冲了出去。 。 【2145】外教2 沈夫人听着儿子的话，拿手拍拍自己衣服，嘴里哼哼“你走就走，我知道你过几天肯定得跑回来。你没钱！” 吼完这话，沈夫人回身，对洋外教说“对不起，米熙儿老师。我家犬子让你见笑了。” 米熙儿摆摆手说“没事，我看得出来，他的问题不在他身上。” 哎？ “你以为他是为了学习离家出走吗？显而易见不是的。”米熙儿说，“我在学校看过太多这种学生了，其实他们都是因为受到某些不好人士的怂恿。学生本来心智不全，如果得到的教育不当，很容易出现问题，违抗自己父母。” 洋外教这几句话，仿佛让沈夫人茅塞顿开。没错，母子情深，儿子这么反抗她，肯定是有人教唆的。那人是谁。 米熙儿神秘地笑笑，道“刚才那个女生，我看，你儿子对她印象不错。” 沈夫人的眼珠子瞪了老大“你是说，她来我这里教我儿子学习，其实是想勾引我儿子！” “你们国内不是有一句古话吗，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 感觉，这个洋外教每个字说的都是那样有道理。因为洋外教没有必要在她家里挑拨离间不是吗？沈夫人想着，洋外教有钱不缺几个钱。但是孟晨熙不同。孟晨熙没钱，所以有可能使尽歪心思，通过孟二婶到她家里来实际上是想通过家教曲线救国，升级当她的儿媳妇，当豪门太太。 对，那个孟二婶更不是什么好家伙。第一天来她家里已经盯着她家里烫金的杯子不放了。 “等着！这群人给我等着！”沈夫人怒气冲冲，跑过去拿电话机。 孟二婶接到了沈夫人的通知，说是孟晨熙在沈夫人家里干了什么坏事。这下把孟二婶吓得不轻。以为孟晨熙和她一样看上了人家烫金的杯子偷拿回家去了。 急急忙忙的，孟二婶先想联系孟晨熙，可孟晨熙暂时联系不上。沈夫人又放话对她说她不去马上报警。孟二婶只好自己一个人先跑过去沈夫人那边。 柳姨给孟二婶打开门，孟二婶先问柳姨知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柳姨摇摇头。孟二婶抓不到头绪，进了沈家的客厅。见着沈夫人在客厅里像只老母亲叉着腰来来回回走动着，她不由惊讶地问道“太太，你是怎么了？” 沈夫人坐不下来，是每想到有狐狸精勾引自己儿子想取代她在家里的女主人地位，暴躁如火。 听见了孟二婶的声音，沈夫人回过身直接走到孟二婶面前逼问道“是你指使你的侄女，来我家勾引我儿子是不是？” “啊？！”孟二婶高三声，立马否认，“不可能！” 谁不知道孟晨熙有心上人了。而且孟晨熙为了追自己的心上人，连曹家的小子都拒绝了。 “你说她和其他男人有感情？” “对！” “这么说，她真是一只狐狸精！”沈夫人不信孟二婶的话，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孟晨熙肯定是脚踏好几条船。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46】东窗事发1 “我和你说，太太，我们家晨熙真没有必要去勾引你儿子。她那男人多优秀，是协和的大夫，最优秀的医学生，将来要当脑外科教授的。”孟二婶从没有这样努力地跟人家解释过。 沈夫人呵呵，嘲笑两声“什么大夫？” 大夫能有她家有钱？哪个女孩子不是贪图钱？ 孟二婶平生第一次被人逼得吼出这句“你不要以为个个都像你贪图钱！你有钱你觉得了不起？我才不稀罕你那钱呢！” “你不贪图我的钱你叫你侄女来我家给我打工！”沈夫人也不是好惹的，使劲儿刮孟二婶的皮。 “不好意思。要不是跟我说的人，那样说你儿子可怜你可怜，我还真不会叫我侄女可怜你和你儿子来给你儿子辅导功课。”孟二婶句句针对回去，朝沈夫人挤眉弄眼地嘲弄。 沈夫人这一下，气得肺要没了，道出一句最狠的话“别以为我治不了你这种蟑螂！我知道你儿子也在读书，你们用了阴谋诡计不让我儿子好考上大学，你儿子也别想升学了！” 孟二婶张大着嘴巴看着沈夫人。 “滚！”沈夫人大吼，叫人，“马上从我家里滚出去，不然我马上报警！” “我们家晨熙给你们孩子上课的家教费，先给我们结了！”孟二婶伸出手道，要滚也要先把钱要回来。 “你们到我这里耍阴谋，还要我给你钱？！”沈夫人双手用力推着孟二婶，一路把孟二婶推出了家门。 孟二婶在门口踉跄了两步，差点儿一摔，回头拍拍自己屁股冲沈夫人家门口一个唾沫喷出去“你那几个臭钱，别以为我能看得起。我家也是有人的，就凭我侄媳妇宁老师在，我儿子能考不上学校吗？” 沈夫人在屋里听到了孟二婶的话，眼珠子一转悠宁老师？一直都在说这个宁老师。究竟是这个宁老师是何方神圣？ 别看孟二婶在人家家里骂，好像挺有自信的，结果从沈夫人那离开后，马上跑宁云夕那里去了。不知道沈夫人这个话是真是假，但是她绝对不能让自己儿子升不了级。 晚上，孟家里孟爷爷抱着小曾孙子磊磊在看电视。原因是，磊磊自从上回被集体批评后情绪有点儿低落。孟奶奶见着说老伴“谁让你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的短处，好了，害得他吃饭都没有以前香了。” 家里哪个孩子的胃口怎样，孟奶奶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犹如法眼一般。 磊磊回头看看太奶奶，摇摇小脑袋没有，小爷今晚一样吃了很多。小爷是那种一看到食物其它事儿都忘了的人。 “他今晚吃了不少的。”孟爷爷为小曾孙子辩护，帮小曾孙子维持那最后一点脸面。 孟奶奶在这方面乃火眼金睛，冲他们一老一小翻个白眼道“我看得很清楚。平常他会和他小姑姑小四叔抢鸡腿。今晚，问他要不要吃，他说让给小姑姑。” “这不是他美德吗？对不对，磊磊，你是学习孔融让梨。”孟爷爷问小曾孙子。 。 【2147】东窗事发2 磊磊立马点点小脑瓜对，小爷是改过自新，做最好的小朋友，学习孔融让梨。 “你们两个自己说服自己吧。谁不知道是那么回事。不然你会抱着他在这里看电视？”孟奶奶不依不挠地坚持自己的观念。 孟爷爷很生气了，冲她吼一句“我和我曾孙子亲近还不行吗，你这个老太婆！” 在房间里编排课本的宁云夕，一听老人家越吵越大，急忙跑了出来给两个老人家缓和缓和，同时对自己始作俑者的儿子挤挤眼过来妈妈这儿。 磊磊从太爷爷膝盖上爬下来时，孟爷爷伸手搂住孩子说“没关系，磊磊，今晚太爷爷和你亲，谁想再敢说一句不是，我和谁急眼。” 这——磊磊朝妈妈看看莫怪小爷呀！ “有你的，你这个老头子。”孟奶奶刚想和孟爷爷怼下去，一看自己家门口来了人，脸一黑问，“你来做什么？” 孟爷爷原以为她说自己“我这不是在自己家——” “不，我是说她！”孟奶奶指着站在门口的孟二婶。 孟二婶冲到楼上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婆婆在生气，她有可能被当成目标被婆婆开火。转身她刚要走，孟奶奶抓住她不放“你见到我跑什么？做贼心虚是不是？我早知道你没有干什么好事了，否则上回突然送什么鸡蛋过来。之前几十年了都没有见你送鸡蛋的。” “妈！”孟二婶转回身，“我什么时候几十年没有孝敬你们两老了。之前不说有没有送鸡蛋，每年过节必备的一只鸡，我和我老公是肯定给你们送过去的。” “去年就没有。”孟奶奶每一笔账都记得很清楚。 “那是晨浩说不用，不用我们拿来。后来给爸送了瓶酒。” “可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说年年送鸡。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法和婆婆扯下去了，孟二婶干脆走到宁云夕面前，道“我和你说句话，侄媳妇。” “进来坐吧，二婶。”宁云夕邀请孟二婶进她房间里坐。 孟奶奶走上来，拽了下孟二婶，质问着“你想干嘛？我先警告你，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妈，我和她说几句话，没有撒野。我哪敢撒野。她那么鼎鼎大名的老师，我儿子光靠着她呢，我敢撒野吗我？”孟二婶急到在原地直跳脚，要原地爆炸了。 宁云夕对孟奶奶说“奶奶，别急，我和她聊几句，了解了解情况。” 孙媳妇那眼神，孟奶奶收到了。那是，与其一昧阻拦着孟二婶，不如听听孟二婶说是什么情况。避免到时候真的什么地方爆炸了再来应付显得措手不及。 “行，你说，我在旁听。”孟奶奶不放心，让她们两个人说话时她要自己旁听。 孟二婶对自己婆婆无可奈何，只得进了房间里先和宁云夕说话。 宁云夕搬了椅子让她们坐。接下来坐下来拿起笔和笔记本，犹如自己丈夫那天做家里工作那样，问“有什么情况，你说，二婶。” 。 【2148】东窗事发3 孟二婶见她要拿笔记，急忙伸出手拦着“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问问你，如果有谁说，不让我儿子考试升学，可以办到吗？” “有人不让你儿子参加升学考？”孟奶奶先发出疑问声。 孟爷爷抱着小曾孙子磊磊站在了房间门口窃听。磊磊咋呼着小眼珠子不给哥哥们考试了？这是什么梗？小爷怎么没听过呢。不过，小四叔小姑姑听见应该很高兴，可以不用考试了。 在各自房间里埋头写作业的孟晨峻和孟晨橙都竖起自己的尖耳朵听着呢，好像能听见小侄子背后说他们不用考试会很高兴。哼。这家里唯独喜欢考试的孩子，只有小侄子一个。小侄子才是傻。 “妈，你先别插嘴。”被婆婆打断话的孟二婶不高兴地说，天知道她这个心头七上八下的，快被沈夫人的话吓死了。 “什么原因可以不让一个学生参加考试了。”宁云夕实事求是地给孟二婶分析着，虽然不知道孟二婶为什么突然问这样一句话，“具体原因，要分成两个方面来看。一个是，学生方自己不能考试了，不愿意参加考试了。” “你儿子不想考试了。”孟奶奶立马醒悟过来，接住宁云夕的话，对孟二婶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你这个妈当的是——” “妈，我啥时候说我儿子不想考试了。他们在努力备考，他们敢说不想考试，我拿鸡毛掸子——” “你打孩子？”孟爷爷在门口一喝。 孟二婶说到半截的话全吞进了肚子里改口“没有，我没有打孩子，公公。我哪敢打你们家宝贝的后代。” “就是，你敢的话。”孟爷爷把话落这里了。 孟奶奶嘲笑着二儿媳妇“她这是先答应你说不敢，回到家又不知道做什么了。不过，我猜，不是她打她儿子，而是她儿子抢过来打她。” 谁不知道孟二婶溺爱儿子，在儿子面前毫无威信。孟二婶被婆婆揭了老底，一口火喷出来“不和你们说了！我只和宁老师反映情况。” 磊磊忽然同情起妈妈了，怎么和别人说不通都要向他妈妈反映情况。 宁云夕的笔在本子上点点，思维保持着冷静克制，对孟爷爷孟奶奶说“爷爷奶奶，还是先听她说完吧。” “行，我看她能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孟奶奶坐定了看完孟二婶这个闹剧，“只要她不要牵扯上其他人。” 听见婆婆后面这句，孟二婶心里挺虚的，虚汗直流到她额头上。 宁云夕递过去毛巾让孟二婶擦擦汗，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如果不是学生一方的问题，只能是考试方那边的问题。考试方要禁止一个学生参加考试，肯定是那个学生违反了考试的相关规定。比如说，够不够资格参加升学考试了，是不是作弊了，有没有其它情况这样。” 孟二婶摆摆手“我儿子不作弊。”对这点她心里还是很有自信的。她儿子不会作弊的。 。 【2149】东窗事发4 “既然都没有这些情况发生的话，二婶，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不管怎样，不可能是在没有任何原因的情况下禁止学生公平地参加升学考试。”宁云夕说。 孟二婶心里想着，沈夫人会不会在这几个方面给她儿子使绊儿。 “你到现在都没有说明，你怎么担心起你儿子不能升学考试了？”孟奶奶抓住孟二婶不放，势必要问个明白。 孟二婶道“没事没事了。侄媳妇这样一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明白，像侄媳妇说的那样，学校公平，教育部门公平。谁想不公平，她得有这个能力超过我们学校我们教育部门。我量她没有这个能力。” “你口里的这个她说的是谁？”连孟爷爷都听出了一丝端倪，插进话问。 孟二婶急忙否认“我没有说。” “你刚刚说了！”两个老人异口同声地喊。 磊磊跟着太爷爷太奶奶点点小脑瓜小爷刚一样听见了。撒谎不行的，小朋友都不撒谎。 孟二婶着急地站起来“我回去了。” “你这样就想回去？”孟奶奶拦在她面前，“你今天把话说明白了。” “我说的很明白了。”孟二婶和孟奶奶绕起圈子，想往门口跑。跑到门口的时候，前面楼梯里走上来三个男人。 孟奶奶追上来，看到了自己大孙子，喊“晨浩，快把她抓住！” 一听奶奶这样说，孟晨浩反射神经快，一出手抓住了想溜走的孟二婶的胳膊。孟二婶力气哪有他大，被他一逮住，动弹不得，转头对着孟晨浩呵呵笑“侄子，快把我放了。妈想打我呢。” “奶奶干嘛打婶子，婶子干嘛要跑？”孟晨浩一双虎眼亮晶晶的，一看都看出来孟二婶这是做了什么坏事要跑。 “我没有干坏事。”孟二婶努力为自己解释着。 “那先回去，把话和奶奶解释清楚。”孟晨浩说，“误会解开了，什么事儿就没有了。奶奶不会打婶子的。” 孟二婶听着这个老公的大侄子那正儿八经的调儿，一心想死了。 孟奶奶上前，拽着孟二婶的胳膊往回拖。孟二婶被婆婆拽回到屋里头没气了，只能在沙发上坐着，耷拉着脑袋。 “说，你干什么了？跑什么跑？”孟奶奶站在二儿媳妇面前叉腰训斥。 “我没有跑，妈。” “一堆人都看着你跑，你敢说你没跑？不仅家里人看见了，外面的人也看见了。”孟奶奶用手刮着自己的脸皮子说，“我这把老脸都为了你丢到外人面前去了。” 那两个跟着孟晨浩走进孟家里的人，听见孟奶奶的话急忙缩起手脚。 来客人了，宁云夕走出来，向丈夫带来的人打招呼“你好，闵干事。” “你好，宁老师。”闵干事和她握了下手。 “宁老师。”郭炳在闵干事后面喊她。 “他们俩来是——”宁云夕问丈夫。 孟晨浩告诉她“你不是要去我们厂里看看吗？我们厂里开完会请示了上级，批准了。他们是厂里安排在你到厂里参观带你介绍厂里情况的同志。今晚他们过来是先和你商量是要哪天过去，要参观什么地方。” 。 【2150】东窗事发5 “这样的话，他们真是太辛苦了。”宁云夕很感谢他们这些人这么贴心的安排。 闵干事紧接孟晨浩的话说“宁老师，是你辛苦了。这种事情又没有任何酬劳。听说你都把课本全部重新改了一遍。我都觉得很不好意思。” “不不不，是我没有干好活。”说到自己之前的自以为是，宁云夕深感愧疚，“拖延了进度和时间。” “这事儿我也有责任。宁老师，我帮你。”闵干事用力地说。 “我也会尽我所有能力帮忙。”郭炳高声道。 “看吧，他们在聊工作了。妈，你赶紧放我走吧。别打扰晨浩和他媳妇工作。”孟二婶趁机小声对婆婆说。 “我信你的鬼话？”孟奶奶把孟二婶伸来缓和的手打开，“你别以为你这样能逃得掉。你今晚必须说清楚，不然我把你老公喊过来。” 说要喊孟二叔过来，孟二婶害怕了。她天不怕地不怕还真最怕孟二叔不睬她了。 “妈，你别这样，我说，我说行了吧。我自己都一肚子委屈呢。”孟二婶捏起哭腔道。 “你不用做戏了。你委屈？”孟奶奶要被她笑死的样子，太了解这个二儿媳妇了，能不知道这个二儿媳妇从来没有让自己委屈过的事儿。 “我真委屈！”怒火一爆，孟二婶直接说出了来龙去脉，“我给她好心介绍了个家教。她倒好，反咬我一口，说我给她弄了个狐狸精勾引她儿子。呸！我需要这么做吗？她家里那几个臭钱我能看得上眼？” 所有人吃惊地看着孟二婶。 “你请谁给谁做家教？”孟爷爷问。 “我知道！”孟晨橙从房间里冲出来，对着孟二婶生气地虎着两只圆眼珠子，“是三姐。” 是老三。其实不用说，大家也想得到了。老三的异状每个人都发现了。 “你看你做的什么坏事儿。尽是坏主意，一肚子坏主意，还说你一肚子委屈，你委屈个屁！”孟奶奶拿起拳头在孟二婶身上打着，“你干什么坏事都好，干嘛拉我们家的孩子下水！我让你干坏事，我让你干坏事——” 啪啪啪—— “妈！”孟二婶抱着自己的脑袋在沙发里躲着，对着婆婆喊，“我当场就骂回她了，为晨熙说话了。因为这个，她还说想拿我儿子上学的事儿开刀，你说我冤不冤？” “一点都不冤！”孟奶奶一口沫子喷到她脸上。 孟爷爷较为冷静点，还在想事情的脉络“晨熙这是给谁做家教了？” “给我同学她哥。”孟晨峻也走了出来，抹下自己鼻头说。 “你认识那学生家长？”孟爷爷问孟晨峻。 孟晨峻道“她妈我只见过两次面。她哪里记得我，我也不怎么记得她。” 不过，如果孟二婶说的是真的，沈月韵她妈拿着钱狗眼看人低敢看低他三姐的话，他这就拿着钱砸回到沈夫人脑袋上。 家里老人和小孩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连磊磊都为了三姑姑小脸蛋气得嘟嘟的。孟晨浩和宁云夕对对眼，这事儿肯定不能这样解决。沈夫人这样说老三肯定是事出有因。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51】不担心1 “大家先都冷静冷静。”孟晨浩告诉家里所有人，又对孟二婶道，“婶子，这事儿你确实该先和我们商量。晨熙她还是个学生。” 孟二婶对着这个大侄子哪敢说句不是，直点头“我错了，错了，我道歉！” “你说你错，之后转头又干什么坏事。”孟奶奶熟知二儿媳妇的为人，一点都不看好孟二婶道歉。 “妈，我真知道我错了，要不要我在这里掏心掏肺给你看！”孟二婶急得要扒自己的衣服。 被她这动作给吓着，孟奶奶退一步“你不要发疯了，赶紧回你家去！” 孟二婶说出来后却真是担心起来了，对着宁云夕和孟晨浩“这事儿，我有什么可以帮忙做的？” “暂时不用，二婶，你先回家。然后不要再去和人家家长吵架了。”宁云夕叮嘱她说。 “可她那一分钱都没有给——” “还说钱的事！”孟奶奶断了孟二婶的话时口气满是嫌弃这人。 “妈，不是我要这个钱。是晨熙辛辛苦苦给人家补课，是不是她需要拿到这个钱？”孟二婶问。 “这个不需要你操劳了。我们晨熙给人家补课，肯定也不是为了那几个臭钱。”孟奶奶直接怼回满脑子只有钱的孟二婶。 一家人都挺了解老三那个清高的性子。单独为了钱，晨熙肯定不做。 “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什么？”孟二婶真没有想明白。 “晨熙可能是想先进入社会里锻炼锻炼，有利于她今后更快地适应工作。”宁云夕为老三说。 这老三——孟二婶无语至极了。亏她之前还努力用钱诱使晨熙来接活。 孟家里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闵干事和郭炳自然不会久留，于是和宁云夕另外约好了时间。走的时候，郭炳想，这样大的事情肯定需要提前通知老同学。 林尚贤因此知道了。对这样的结果发生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因为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不是一次了。 “你看着她点。看看吧，她去辅导个学生，都能被人仰慕。”郭炳说他不要再装做老古板。 林尚贤摇摇头“肯定不是这样。” “你怎么对你这么有自信？”郭炳对他的自命不凡有些酸溜溜的，“当然，上高中的时候，我们都知道你和孟晨逸都是眼高于天的人了。” 林尚贤觉得他们的话真夸张，他和孟晨逸哪时候眼高于顶了。只不过他们两人向来秉持的观念是，不强求，随缘。最主要的是，要合适。 “谢谢你，郭炳。这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林尚贤还是感谢老同学说。 “你真知道自己怎么处理吗？赶紧叫她回来，不要再去当什么家教了。”郭炳说，“别到时候有你后悔的。女人都被其他男人拐跑了。” “这个，我会尊重她自己的选择。”林尚贤说。爱一个人吧，去强制要求对方做什么事，有意义吗？ “那人比你年轻——”郭炳使劲儿给他绊子。 林尚贤对他说“谢谢操心。据我所知，女孩子喜欢年纪大点的。” 。 【2152】不担心2 于是郭炳那头先咔的一声挂了电话，谁让自己嘴巴说不过他这个高材生。 孟晨熙不知道家里出事儿，等知道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了。弟弟孟晨峻匆忙在上学前跑过来找她，和她说起昨天孟二婶到他们家里闹，道“三姐，你要是不好说，我直接去和我那同学说，不需要他们支付半分钱了。三姐你这是做公益事业，支援差生。三姐你的家教费我来想办法解决。” 再怎的，都不能叫自己姐姐吃亏。孟晨峻是这么想的。 孟晨熙听了一边惊讶，没想沈夫人脑洞大开到这个地步。 沈阳博哪里能看得上她？不说沈阳博嫌弃不嫌弃她出身，就她那性格，沈阳博一开口都直接认定了她不是他的菜。沈夫人怎么对自己儿子一点自信心都没有。 如果沈夫人真了解自己儿子，肯定会留意到儿子墙上贴的女星海报。沈阳博喜欢的是偏胖的女孩，她孟晨熙这个飞机场身材又是截然相反的。而且，她估计，沈阳博心里早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不要问她怎么知道是谁。她还真不打算告诉沈夫人了。让沈夫人一路走到黑吧。 “三姐。” 听弟弟担心，孟晨熙一只手在弟弟肩头上一拍，说“我稀罕你那几个钱吗？” “我是担心，三姐，你不是一次被人误解了。”孟晨峻道，挺害怕她和林尚贤之间因为这事儿又害得她自己伤心了。 关于他这边，孟晨熙因为昨晚上吃的教训已经十分想明白了，对弟弟承诺“我等会儿就去找尚贤哥哥，和他说清楚，征询他的意见。” 三姐终于开窍了？孟晨峻眨着眼睛。想到昨晚上自己大哥大嫂那副淡定的样子，看来是事出有因。 确实是，宁云夕和孟晨浩对老三的事表现得过于镇定，导致家里两个老人和一帮孩子都看不明白了。“孩子不经过事儿怎么长大。”孟晨浩这回替自己媳妇，很淡定地开口。 孟爷爷感觉自己大孙子好像才是真的长大了，对老三的态度明显改变了。 那是由于上次经媳妇建议，在生活会上指导一次老三后发觉这样做的效果更好。媳妇说的对，与其只会使劲儿批评，不如用疏导和帮助的方式来帮助孩子。 宁云夕抓起自己书包，走出来和丈夫面对面“我可以走了。” 今日先去他厂里逛一圈，不好意思总是让他的同事过来她家，本就应该由她亲自下厂里去请教人。媳妇坚定自己的谦虚态度，孟晨浩伸手先拿过她手里的包给她拎着。 两人走下楼梯。厂里来的车接上他们夫妇俩。宁云夕突然车上多了一个人，是个年轻斯文的小伙子，有点像他以前在造船厂的那个同事小伟。 “你好，嫂子，嫂子可以叫我小刘。”小刘介绍自己说。 开车的司机老王道“他是给孟部长写字的。不过估计他的字写得没有宁老师好。” 原来是厂里给他新配备的随身秘书。对此，宁云夕肯定不敢当，人家当秘书的写文稿顶呱呱，字肯定也要顶呱呱，否则上任不到这个岗位的。 。 【2153】跟着他1 孟晨浩说“本来我叫曹主任不要给我配的。” “问题是，你现在有空写稿子吗？”司机老王说，“孟部长，不是我说你，你有空整天在办公室里写稿子吗？” 如果只是厂里普通的文件制定，宣传稿子，有厂里的宣传部，厂里统一的办公室秘书可以搞定。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对他们个人提的要求更高了。要制定更全面细致的生产标准，要向国际化标准靠拢，而且要往科研发表成果方向发展。一切新要求下来，等于说这个人除了到实践中干活，天天不做办公室写稿子都出不来成果了。 宁云夕知道，本来他们厂里领导办公室配了两个秘书。很显然，现在完全不够用了。要把秘书分配到个人，把文章体量搞上去。 她丈夫脾气倔，但是这一刻只能听曹德奉的话。人家曹德奉说的对，干活是需要，可一切实践得出的经验不很好地总结出来，形成科研成就，就没有进一步的发展空间。 新秘书小刘打开背着的绿色公文包，拿出纸和笔，准备随时给领导当录音器。 孟晨浩见到，急着摆摆手阻止他“不用，我叫你记你才记。” “可曹主任说，孟部长一忙，什么都忘了。我先记下，回去再请教孟部长。没关系，我记得快。”小刘道，手里的笔马不停蹄地在笔记本上写着。 老王哈哈大笑，对着要瞪眼睛了的孟晨浩说“孟部长，你这样说他不行的。他只听曹主任的。” “我现在最怕的是他——”孟晨浩没有往下说的那句。 后来宁云夕才知道，这个小刘还给他丈夫打水拧毛巾。孟晨浩是那种自己生活自己来的人，在自己家里都不让自己媳妇给他打水。所以非常地不习惯。不过人家秘书，听说在国外，是什么事都给人家老板做的。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李德进。 “曹主任想，孟部长忙得吃不上饭时，有人打下手。”老王帮曹德奉这个安排说。 “真忙到顾不上吃饭，叫厂里谁谁不帮忙。”孟晨浩反驳他这话。见着旁边小刘好像把他这句话都记下来了，他感觉真要横眼了。 无奈的是，论指挥生产，他权力比曹德奉大。可论管人，曹德奉权力比他大。他得听曹德奉的。当然，本来厂里实验基地就是要他和曹德奉以及苗正清三人很好地搭配在一起。曹德奉不是不听他意见，可曹德奉认为自己对，其他人也认为曹德奉对。他只能是抗议无效。 宁云夕在旁边听了不敢笑，却也知道人家厂里这样安排，实际上都是为了她丈夫好，关心照顾她丈夫的工作和生活。 车一路行驶到了实验基地。宁云夕肯定不是第一次来，来过很多次了。来这里后去的地方，除了他们招待客人用的会客室，她学生上课用的临时会议室，他的办公室偶尔进去过，只去过他们厂里的第一食堂，即办公室人员的食堂。其余的，生产车间那边没有去过。 。 【2154】跟着他2 由于以前在造船厂那边呆过，宁云夕知道规矩，好像是涉及保密要求，根本不让普通人进到车间里面。哪怕是职工家属，也有很严格的要求在。造船厂的保密要求没有实验基地高都这样，更别提实验基地对车间的进出人员进一步的严格限制了。 车停靠在办公楼面前的大院里。几个人下了车。 史立刚跑出来同老王交代，要老王去哪儿再去接人。宁云夕听旁边的人说，说史立刚刚升职了，由原先办公室后勤组长，升到了负责整个办公室管理的办公室主任。 有人开始调侃史立刚，叫史立刚可以赶紧找个女朋友了。因为之前史立刚自己说过对自己要求挺高，说是没资格随便结婚，要对女方负责的。 老王因而向着史立刚打趣“史主任，要不要，到时候我把那个赵晴老师也接过来给你庆祝庆祝？” 史立刚直接推着老王进驾驶室“不用你，需要的话我自己会去请。” 大院里能听见他说这句话的人全部在笑。史立刚在太阳底下的那张脸不由有些红了起来。 宁云夕对自己学生的事略有听说，当然是乐见其成。 一行人进了办公室。孟晨浩把她的书包先放在自己办公桌上。史立刚给她倒了杯茶水过来，同时对她说“下次宁老师你来，孟部长有自己的办公室了，不在这了。” 他们厂里似乎这次做了一些比较大的调整，目的也只有一个，要向国际规范更靠近一些。凡事讲究科学，一堆人挤在一起办公，说是节省不浪费空间，但是有时候证明是不太有效的。有些工作就应该单独设立办公室，利于工作。 孟晨浩翻了下自己桌子上的计划表，对待命的小刘道“找闵干事来。” 小刘把钢笔套上盖子，转身跑去找闵干事。 都是厂里的办公室人员。不会儿，闵干事从另一个办公室走过来。没想到宁云夕会来的闵干事，挺吃惊地说“宁老师，我们本想下午再过去你家里，你怎么来了？” “本来就是我必须下你们厂里看看情况，怎么可以你们跑我那里去呢。”宁云夕站起身说。 见她很积极有些迫不及待，闵干事爽快道“我现在就带你下车间，宁老师。” 宁云夕去拿他桌上自己的包，孟晨浩见到，和她说“只带笔和本子好了。” 其他人一听都知道，他是疼惜媳妇备着包走来走去累。闵干事伸出手“我帮宁老师拿着包。” “不用不用。”宁云夕清楚争不过他们，赶紧答应自己丈夫的安排，“我拿笔和本子够了。” “带点水过去吧。”史立刚建议道。 “说得对。” 厂里边的人喝水，由于车间有操作要求，水肯定不能乱放的，基本上放的办公室里头。都是各自带的水杯。大多绿水壶，搪瓷杯。那年代哪有一次性杯子招待客人。 孟晨浩叫着史立刚把自己的那个搪瓷杯给了媳妇带过去。感觉自己的杯子干净给媳妇用。 。 【2155】跟着他3 宁云夕拿过自己丈夫的杯子，一看外面白色的一圈上面印着安全生产四个大红字，确实是他的风格。拿着他的杯子走了，心里没多想，都夫妻了，用他的杯子又有什么。 走出办公室，一路走去车间。 沿路可见绿树成荫。离他们搬来首都都有快两年了。宁云夕想着变化挺大的，那会儿刚来见的小树今一看，都变成大树了。 路上和闵干事一块走，听闵干事介绍道。 “曹主任在的话，肯定是曹主任先和宁老师说说情况。刚好今天曹主任去上面开会了。我先概要地和宁老师说说。上回和宁老师介绍的时候，是我说的不够详细不够准确。我们厂区，今工人有四五千个。” 四五千人，这个数字是比较超乎她预想的。可能她原来只到过他厂里办公室，一直以为这里的工人挺少的。不过只要想想，他原来所在的造船厂，后来她听说，有两万人之多。他所在的二车间不过是整个造船厂的冰山一角。 “这四五千人中，不包括设计院的同志。他们是工程师，技术人员，下车间来，也是给我们工作相关指导和建议的。”闵干事强调下这一点。 比如说她的学生郭炳，到这里来实习，可实际上的实习单位是上面的设计院。所以，哪怕进了这里，编制属于设计院不是厂里。马晓丽同理，不过马晓丽早就调回了设计院办公楼。 这两个学生，报的航天专业，最后却进了船舶？其实，连马晓丽郭炳那些同学都搞不清楚这两人是怎么回事。但是，宁云夕略微可以猜到一些原因。 航天测量船。 不要小看船的作用，不要以为航天事业上了天，不需要地上其它交通工具配合了。航天测量船是对航天器及运载火箭进行跟踪、测量、控制和数据传输的专用船舶，也是航天测控网的海上机动测控站，甚至遥测战略导弹。对国家的战略部署非常重要。 这样的特殊传船舶，放到普通造船厂造，估计只是造个外形，里头最机密最关键的仪器肯定不能在那里造。所以，只能是在这个更严格的实验基地里产生。 厂区挺大的，走了一阵，宁云夕发现前头暂时看不到尽头。再远些，听闵干事说，是实验场了，更不让人进去了。于是，闵干事带她先去最不需要保密的车间看看。 走到一个车间大门，听见里头轰隆隆的机器操作声。要先换上工作的服装才可以进去。闵干事给她拿来参加生产的安全帽和工人外套。宁云夕套上外套再戴上安全帽。夏季天热，这一身装备没一下子就让人大汗淋漓。 推开车间的门。可能是闵干事已经和这里的人打过招呼，所有人好像都没有发现他们进来，自顾自地干着活。宁云夕一眺目，先看到了自己的学生孙二虎。 见状，闵干事带着她一路先去看孙二虎在做什么。 孙二虎蹲在地上，旁边一个老师傅带着他学习怎么扳螺丝。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56】一颗螺丝钉的课1 别小瞧扳这么一颗小小的螺丝，也有很多窍门在的。 在家里只会帮做农事的孙二虎，听得一愣一愣的，时不时拿手挠一下自己头顶上的安全帽。 “你这么聪明，上回还当了英雄救了我们学院的老师。这点小事儿，难不倒你。”老师傅对孙二虎说。 孙二虎挤出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表情。 老魏在那头拉着一个铁板车拖运着什么东西，听见这话，乐道“他哪里是聪明，是有点傻气。” “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的，老魏？”老师傅转头对某人表示不满，“你上回不是夸过他吗？” 老魏是夸过他，也说过他，说在这个厂里要干出成绩来而不被淘汰，必须好好学习。像老魏就不行，只能干体力活，体力活干不了的时候只能退了。 说到学习，他孙二虎真的很努力在学了。可是，他要是学习真的很棒，不至于放弃在学校读书来参加工作。 孙二虎的眉头皱得紧巴巴的，这会儿，他想念师兄郭炳。但是郭炳是大学生高材生和他不一样，被领导重用，不可能带他这么一个低能儿。 领导已经对他很好了，让一个老师傅来教他干活。可为什么连老师傅的话他都听不懂。 不要说老师傅人家年纪大，人家念过几十年书的。 “张师傅一直在看书，没有丢过书。”老魏告诉孙二虎，“你不要和他比，知道不？不然他直接打掉你的自信心。” “哎，老魏！”张师傅冲老魏瞪起了眼珠子。 “张师傅。”闵干事喊。 张师傅回过头来，看见了闵干事和宁云夕，急忙起身“闵干事，你这带的人是——” “是要给我们工厂编排数理化课本的宁老师。”闵干事介绍。 张师傅立马上前和宁云夕握手“哎呀，老师来好。我们就等着有老师来教导我们。宁老师鼎鼎大名我知道。上次宁老师来讲课，可惜我不够格，没有能去听。” 宁云夕回答道“张师傅，是我要向你们学习。论这里，怎么工作，怎么学习，我和你一比，就是个刚入学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宁老师很谦虚。”张师傅对闵干事说。 闵干事笑“宁老师一直是这样的。” “没有，我真的来学习的。”宁云夕强调着。一边说，一边她把手放到了自己学生孙二虎肩头上“怎样，二虎？” 孙二虎看到她已经是满脸激动，再听她问自己学习的怎么样，脸上惭愧着“我，比不上郭师兄，脑子反应可慢了。” “没关系。我们一块再听听张师傅讲课。”宁云夕道。 张师傅紧张了“宁老师，我给你讲课？你不是教高考状元的吗？我小学都没有念完。” “我教高中生，但不是高考状元。”宁云夕打了声趣。 张师傅朗声一笑“好。我厚脸皮，给高考状元老师讲讲我自己的理解。” 几个人一起蹲了下来，围在张师傅刚才讲课用的特殊铁板上。 。 【2157】一颗螺丝钉的课2 那块铁板上有大小多个窟窿，搭配不一样的螺丝钉，方便让工人练习基本操作。 “我和你说很多遍了。拧螺丝，一定要拧三圈回半圈。因为如果你拧得太用力，拧死了，反而螺丝容易断掉。”张师傅道。 就这个，孙二虎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这拧紧了不是才对的吗？怎么反而会容易断掉。如果是这样，直接拧两圈半不行吗，干嘛要拧到三圈再回半圈，不是多做无用功吗？ 孙二虎看着张师傅，不仅没听懂，一堆问号在他脑袋上冒星星。 张师傅，重复了再重复，再多说一句就是“人家国外是这么做的，是国际标准，最高的国际标准。照这么做绝对没错。” 这话连老魏都听不下去了，发牢骚“人家外国佬说月亮是甜的，你就说是甜的。说月亮是猪八戒的，你就说月亮是猪八戒的。” “老魏你——”张师傅急得拿手拨自己脑袋上的安全帽，“人家国外生产是我们先进，我们是该虚心向人家学习。” “为什么向人家学习，你得说出个道理出来是不是，闵干事？”老魏问有文化水平的闵干事。 闵干事看向宁老师。 宁云夕琢磨着道“张师傅说的，可能是说，螺丝在拧紧后会处于弹性形变，特别是在高温和震动载荷的条件下长期持续压力会产生蠕变。螺丝变成塑性变形后强度会大幅下降甚至失效。退回半圈，目的是让弹性形变恢复一些，消除预紧应力，让螺丝的寿命变长。这个是直接拧两圈半是达不到的效果。简单地说，可以形容为给螺丝做运动前的热身。” 说到运动，上过学校体育课的孙二虎明白了，道“好比运动前要伸腿，老师说，是为防止运动中受伤。” “差不多是一样的道理。”宁老师点着头，“当然，具体所用的理论知识肯定还不太一样。像螺丝，在它拧紧的过程中，遵循的是一个541规则的原理。夹紧力的扭矩只占百分之十，百分之五十是对付螺丝头的摩擦力，百分之四十是对付螺纹的摩擦力。” 站在外围伸着脖子听宁老师说话的老魏肩膀上被人撞了一下，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堆工友全跑过来听课了。 一层一层围起来的人把宁老师包围在了中间。 老魏问张师傅“你听明白不？” 张师傅看的书多，理应听得明白。可事实上，张师傅有些懵，老实说道“我翻过的书上好像有讲过这个，可看了不是很明白。” 连自己努力看书的张师傅都听不太懂，宁云夕立马意识到了为什么之前曹德奉等人说这里的工人需要补基础。对，一切应用学都建立在基础上。张师傅看了不是很明白，正因为张师傅可能对扭矩之类的力学基础都没有学好。所以只能是学半吊子，像海市蜃楼一样，基础没有打牢，一切是虚的，遇事要崩塌。 。 【2158】一颗螺丝钉的课3 “这个我看，不止要编排课本，可能需要加基础练习题，才能让他们更好地掌握应用起基础知识。”宁云夕整理了下思路，和闵干事商量着。 看知识，老师教，不够，需要应用，实际练习，才能真正把知识变为自己的。否则一切为空谈。 闵干事没有想到她刚下来一看，马上抓住了重点，直点头夸赞道“宁老师就是不一样，教育专家，来到现场立马发现问题所在。” “没有没有，定下计划之前需要与你们多讨论。”宁云夕摆摆手。 由于担心工人都停下来听她讲课影响车间生产，闵干事起身先带宁云夕离开车间。 张师傅望着他们俩的背影，叹一声道“这个宁老师确实厉害。知识有，方法也有。” 只有知识，那只能说是基础，真正有能力的人，是能活用知识的人。张师傅有经验的眼睛能看出来，宁云夕是后面一种。 听到人家夸自己的老师，孙二虎高兴地展开两排白牙直笑。 离开车间的闵干事，领着宁云夕先回办公室坐会儿，整理整理资料。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走着。没过会儿，宁云夕看到了自己丈夫。 其实距离这么远，对面人的脸是看不清楚的，之所以能这么快认出是他，一方面是夫妻可能有心灵感应，另一方面他那像铁板一般硬直的身影实在是到哪儿都别想人家认不出来。站在他面前的人，哪怕个头比他高，都能被他的虎眼一看，整个人矮了下去。 除了站在他后面给他做笔记的小刘，站在前面的两个人看起来是车间的干部，冲着他吞着口水好像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一如她家里那群孩子对着他们大哥一样。 “我和你们说了几遍了。没得商量！”孟晨浩不需要做任何动作，只需要把声音发出来，都足够震摄四方了。 两个干部，一个开始摸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摸来摸去只能摸出一支笔。另一个想了想，还是求了一声“那不然这样，部长，把机器先挪一挪。” “你挪它做什么。挪了不是一样占地方吗？搬出去。今天之内必须搬出去。” “上哪儿找人，每个人都得干活。” 听见这人后面这句，本来迈开步子要走的孟晨浩，刹住脚一个回头“你在说什么？谁让你找人搬机器了？你不会用叉车吗，同志？” 那人—— “打个架子，放在机器下面，用叉车，想搬多远就搬多远。” 那个摸出笔的开始大笑起来，拍着自己被孟晨浩几句话顶的哑口无言的人，说“你我没有脑子的。” “部长有脑子。” 听着他们几个远远的对话，宁云夕想着自己丈夫就是那种动手能力特别强的。说她丈夫的脑子在手上都没有错。要是她，可能第一时间想的也是拿绳子拖拉机器之类的。这又让她想到了那会儿在造船厂他指挥大家铲雪的事儿了。 闵干事一点都不奇怪，和她说“厂里的事儿，只要是众人想不出来的法子，孟部长肯定能想到。下半年好像孟部长还要去上学了。” 。 【2159】老师的肺腑之言1 自己丈夫下半年要去读研究生了，和她一样。 宁云夕感觉到手心儿发热，怎么觉得自己不再努力点都有可能被他落下了。 他忙，她不过去打招呼打扰他了。回到办公室，拿着他的搪瓷杯装点水润着喉咙。 今天这个天气忽然热起来，而且挺闷的，办公室里不像车间有鼓风机，热度其实和车间里差不多。那会儿没有空调，一台老掉牙的风扇嘎啦嘎啦地响着。由于刚回来，一身汗，想很快降下热度不太容易。 闵干事去给她找了条冰棍过来，问她“吃一口冰的。” “不用，你吃。”宁云夕推拒了下。 “没关系，我有。宁老师。”闵干事非把冰棍塞到她手里。 其实未到酷暑季节呢，这个天气之所以有些过热，闷热，无非是因为要下雨了。果然，天色慢慢阴沉了下来。有人从办公室里跑出去了。那时候人们习惯在大院里拉绳子挂东西。厂里的人一样。挂着毛巾，晒着几件汗湿手洗了的衣服，和晒晒晚上盖的被子。看着要下雨，人们跑出去把晒着的东西全部拿回来。见的有人手里抱了好几双刚洗完的鞋，骂着老天不长眼。 闵干事坐在宁云夕对面，翻着她带来的那个资料，和她协商着道“宁老师，你写的这些，我有些搞不太明白。实不相瞒，我这个文化水平，只到初中。您看，要不这样，等郭炳过来，这活儿给他干。” 俨然，大学生在厂里哪怕这种小细节里都能体现出强大的优势。 “我们厂里，技术科同志是有，不过和我一样，从基层提拔出来的。要说直接招大学生到我们厂里，那真的是太少了。基本不太可能。人家上面设计院坐办公室里的大学生都不够，怎么可能给我们分配到下面来。”闵干事说。 这种大学生下到基层稀缺的情况，在造船厂的时候侯国新都提过很多次了。 “咱们不说，让大学生到厂里去真的给我们干活，给我们坐办公室也好。但是人家，也看着这个简陋的环境不太愿意。”闵干事说道。 “所以归根到底，需要改变的是这个工作环境。”宁云夕说。 如果无论生产车间或是厂里办公室，搞得比人家设计院办公室的环境还优越的话，基层工资又高的话，荣誉又好，科研地位给予提拔。这一串福利下来，看看人家大学生要不要到基础来。 闵干事被她的话这一顶，忽然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人家怎么不愿意来，怎么不想想怎么把自己改变得吸引人家来。 宁云夕说出自己是老师的一番肺腑之言“我当老师的，虽然说提倡学生不能眼高手低，但是，也不想任何一个学生在工作中受苦受难在工作中没有奔途。学生在老师心里像孩子一样宝贝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提倡艰苦奋斗，但是也不能忽略人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集体奋斗目标。” 。 【2160】老师的肺腑之言2 闵干事点着头“对，对，宁老师你说的对。我回头和曹主任反应。”说完，他道“我先叫郭炳过来。” 等闵干事拿起桌上的电话筒打了电话给去了车间做检查工作的郭炳，宁云夕才忽然想起，这个下雨呢。 窗外是噼里啪啦下起雨来了。斗大的雨点打在窗户玻璃上好像冰雹敲着一样，声音既清脆又吓人。一阵狂风，把外面竖着的一块板子都给吹倒在地上了。 郭炳没有借到伞，一路跑过来的。 宁云夕在屋子里见到，急着先找干毛巾。待郭炳一进门，赶紧给郭炳先擦擦头上的水。闵干事看到这个动作，切身体会到了她刚说的那话，学生都是老师心里的宝贝。 “老师，我自己来。”郭炳有些不好意思，拿过她手里的毛巾自己擦。 宁云夕调整办公室里的风扇方向，免得吹着他。 闵干事拿件干衣服，让郭炳换上，一边说起这个小伙子“不会借把伞吗？看你弄得让你老师给担心的。” 郭炳听着点头，挺惭愧的，说“刚出来的时候，雨不大，就想着跑着很快到了。没想半路突然雨下大了，周围也没有地方避雨。” “以后多个心眼。读书读那么多，不要把脑子读死了。”宁云夕拿着自己丈夫的杯子重新洗过给学生装了杯开水，给郭炳端过去，说道。 “老师说的对，我得记着。”郭炳赶紧伸手把她手里的杯子接过来。 “过来看吧。你来看看你老师列的这个知识点，我是好多都看不懂的。估计你能看得懂。”闵干事拉着他这个小伙子坐下来。 郭炳先声明“别以为我都要读完大学本科了。但是，宁老师写的东西，我照样不一定都能看懂。我们班上同学都一样。” “得了，别耍嘴皮子。”宁云夕冲他翻个眼皮，道，“我这都是基础教育的知识点。没超纲。” 结果那两人没有一个信她这个鬼话。尤其是郭炳，直接揭了她的底细说“宁老师，最厉害的是，明明看起来是最简单的知识点，她能变成最难的题目考倒天才。这是她的强项。” “哈哈哈。”闵干事大笑不已，“我算明白了。宁老师是出题高手。莫怪能教出一批高考状元。” “是。现在那学生，只要听见是宁老师出题，一个个都觉得今年的考试想考及格都难保了。”郭炳直言。 宁云夕快用眼球瞪死这个学生了。 郭炳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赶紧低下头干活。 宁云夕这是提前备好功课，把可能涉及到他们厂里生产的数理化知识点列出来，拿到车间里，让他们这些实践经验多的给筛选一下，踢掉那些没有关系的知识点。毕竟这是给厂里工人编的课本，要切合实际。没必要学的，就没有必要拿出来放在课本里头了。 “不是学得越多越好吗，宁老师？”闵干事不太理解地问。 “按照我爱人的说法，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饭得一口一口吃。人，脑子容量是有限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61】三角恋1 “脑子一下子不可能记住这么多。所以必须把重点先抓起来。后期如果再有需要，可以再编排一些课余的教材，拓展知识视野。但现阶段，需要把最重要的先学起来。我教学生考试也是这样的。”宁云夕解释着。 “抓重点，其它的再慢慢来。”闵干事听着她这些话，很有感悟着，“感觉向宁老师学习了很多。没想搞个学习都这么多名堂，感觉都要上方法论了。” “方法论不是哲学吗？当然可以指导教育学了。哲学放哪个行业都是非常重要的指导思想。” 闵干事不敢再吱声了，几番话下来，可见宁老师知识的渊博性，他完全是可以被宁老师说得体无完肤，完全暴露出自己知识的短缺。宁老师是对他口下留情了。 郭炳抬起头看看沉默的闵干事，笑一笑，对他说“闵干事，你不是缺知识，你是缺对于知识的思考。” “哎呀，你这个小子——”闵干事拍他的脑袋，偶然发现他的思维和宁老师一样。 人家是宁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当然是有宁老师的影子了。 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干活，讨论着。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到了中午，有人瞧他们办公室的门，说可以吃中午饭了。 见时间紧，闵干事拿了几个饭盒，过去食堂那儿顺便给他们两人打饭。宁云夕和郭炳在商量着最后知识点大纲的定稿。 只见筛了老半天，没有筛出几个点来。在郭炳眼里，老师这个准备工作做的也太充足了，完全让他挑不出毛病。 “歇会儿吧。等会儿吃饭。”宁云夕叫学生先停住，再给学生再装点水。 郭炳在她转过身时偷偷伸了个懒腰，然后想着是不是该和她说林尚贤的事儿。 “宁老师。” “怎么了？”宁云夕早看出他有话说了，等着他开口。 “尚贤，我们一直都觉得他像个和尚似的。我提醒了他，叫他别太自以为是了，真以为女孩子离不开他吗？”郭炳嘴巴里一丝酸溜溜的口吻说着。 宁云夕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平气和地和他说道“人家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儿。任何第三个人去说三道四，都是不行的。” “老师，我是为他们着急。” “你着什么急，是你和尚贤谈恋爱吗？” 郭炳被自己老师这么一怼，哑口无言。 宁老师冲他摇摇手指头，又说他“你顾着他做什么？怎么不顾顾你自己？我问你，你准备和马班长生气到什么时候？人家不是说你们两人是青梅竹马吗？” 提到老乡马晓丽，郭炳的脸色一沉。 他的性子直，马晓丽的性子也直。导致两人一吵架，完全像两个火药桶相撞，爆炸力惊人。把周围一帮人都给波及到了。像赵晴赵阳他们叫苦不堪。因为和他们两个说话，只要提到对方，都得被骂。一群人里头，只有一个人例外，宋信齐。 本来宋信齐是他们两人的老乡，最可以在中间说话让他们和好的，但是宋信齐完全没有这个打算。赵晴因此都看出了些苗头，对自己哥说“完了，这是三角恋。” 。 【2162】三角恋2 和马晓丽青梅竹马的人，哪只是他一个。所以郭炳恼火的是，每次她骂人，说的那件事儿，第一个对他开炮而不是对宋信齐开炮，凭啥呢？ 凭啥他必须变成第一个受气的。 再说宋信齐说的也对。这事儿过去都多久了。老师们自己都不提了。她天天提，不厌吗？专挑着人家的黑历史，你说人家心里听多了能舒服？郭炳觉得马晓丽是专门针对的他。 宁云夕给自己学生疏导下思想“如果一个人不在乎你，根本用不着和你生气。只得在乎了，才会有情绪。” “我不用她在乎。”郭炳一口气道。 “你意思是，叫她永远不关注你，把你当陌生人一样？” “我觉得她对陌生人都比对我好。” “那是——你错觉。人在气头上都是这样。”宁云夕忍着笑，感觉眼前这个学生居然与她儿子赌气时的表现差不多。 磊磊赌气的时候也是这样，别人说什么小爷都要反着来。 于是宁云夕搬出自己爱人的话“你孟大哥说过，男人只有到年纪了，结婚了，有孩子了，才能真懂事了。所以古人说，三十而立，又有成家立业之说。” 郭炳完全没有想到孟晨浩会这么说，吃惊着。因为孟晨浩给他们的印象向来是一个很能干的男人。由于很能干，没有几个人觉得孟晨浩需要读书，好像是天生能干大事业的男人。可现在听孟晨浩会引经据典，原来挺博学的。 她丈夫看的书多着呢。宁云夕知道。 郭炳用手指头挠着自己鼻头，似乎在重新思考老师的话了。 “不是叫你们绅士一点吗？和一个女孩子赌什么气？”宁老师最后不装文雅了，直接炮轰。 “男人没有生气的权利吗？” “生气可以，赌气不可以。生气的表达方式多着呢。不要这么蠢。” 郭炳听完老师这番训斥，只能在内心里对宁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 闵干事给他们打完饭拿着饭盒回来。两人吃着盒饭。闵干事走出去见回来的曹德奉。 曹德奉听了他上午的工作汇报，做出指示“宁老师的方向是对的。你们全力配合她。关于厂里环境的改进计划，我们正在拟初步方案。” 所以不用宁云夕说，他们这些领导也早就想到了这些，逐步进行着。 由于雨下得挺大，宁云夕下午没有回家，在厂里工作着，准备晚上和丈夫一块回去。给家里人挂了电话说明这点。 与此同时，大学里下午上完课的孟晨熙，拿着把伞，往他的医院里赶。林尚贤忙完下班时，就见她到了。 那会儿她该有多狼狈。由于雨挺大的，弄湿了她的半截长裤。她只能是把裤脚卷卷卷，变成个下地的农民范儿。脚上鞋子早湿了。 见状，林尚贤赶紧把她带到单位给他安排的单人宿舍里，给她拿了一双拖鞋换掉湿鞋，说起她“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有什么事你先打个电话，不需要急着过来。” 。 【2163】在他宿舍1 孟晨熙心里头急，就怕他误解了什么。结果现在看着他，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感觉脑袋变成了空白。只能是弯着腰把自己的袜子脱下。 两只袜子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里头的脚更不用说了，皮肤都被水泡的发白了。林尚贤看到一阵心疼以外，去打盆热水给她洗洗脚。脚要是泡坏了，染上足癣，简直得不偿失。 水盆端过来，放在地上，他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旁边，看起来要拿起她的脚看看。 孟晨熙一下子脸红起来，把两只脚缩起来道“我自己洗。” 她以为他要给她洗脚吗？林尚贤抬头，缓慢地看了她一眼说“等你的脚真是感染溃烂了，不是我给你洗还不行。” 孟晨熙愣了半会儿才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嘴里抽了口冷气。脸不红了，甚至吓得有些发白。等到真是大夫给她弄脚，用什么消毒水泡脚，必须痛死她。 “赶紧洗一洗，洗完擦干净了。那些有些发泡的地方需要擦点除菌的药膏。”从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抽出一根随身带的消毒棉签，翻着她的脚低仔细检查下情况后，他起身出去外面拿药膏。 这会儿看他走了，孟晨熙居然感觉到缓缓松出口气。有时候他是和她哥哥一样叫她有些害怕的，尤其是事关他的原则的时候。是不是所有男孩子都这个样呢。 听从他的话，她努力洗着自己的脚，洗完拿着他放在她身边的干毛巾擦干净脚。林尚贤拿着药膏进来的时候，只听她鼻子一抽一声喷嚏打了出来，他的眉头骤然又一紧。 怕她这是要感冒了。 孟晨熙抬起头看见他脸色神情都知道他想的什么，急急忙忙说“我没有感冒。” “如果真感冒了，多喝水，哪里也不要出门了，知道不？”感觉自己都要像老太婆了唠叨着她，林尚贤重新坐回板凳上，先给她的两只脚涂抹上药膏，让她坐着不要动，再去给她找干衣服换上。 衣服给她找来后，发觉她耷拉着脑袋不动，他顿起疑惑“怎么了？” “对不起，尚贤哥哥，我给你添了好多麻烦。”孟晨熙小声地说着，脸上全是愧疚。瞧瞧她这赶着来给他道歉的，结果又给他添麻烦了。说真，这样的自己她自己都讨厌。 听着她这道歉的声音，林尚贤似乎毫无感觉，直接把衣服塞到她手里交代着。“把衣服先换上吧。然后在我那张床上躺会儿，休息一下，我给你去打饭。”紧接着他又转身出去食堂。 看着他这样就走了，孟晨熙突然越觉得讨厌起自己，什么事好像都没有办好。 林尚贤一路走，拿着两个饭盒赶着时间到食堂打饭，去的晚了怕是没有什么好菜给她吃。走到半路，他突然脚步一顿，有些担心起来。 记得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好像情绪很低落，可别趁他去打饭的时候，她自己又跑了去到外面淋雨。有一刻，他想着是不是该回头先回去再确定一下情况。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他最终没有回头。 。 【2164】在他宿舍2 到了食堂打饭的时候，他的心里头是悬着的，只想着尽快尽快回去。没想，他刚把两个打好饭菜的饭盒拿在手里，前面走来魏教授和张大夫。这两人看到他走过来和他说起话了。 由于魏教授和张大夫都是他的老师，他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视而不见，于是停在了原地。 在后面走着的魏教授对着走在前面的张大夫说“你的人来到我这里后，你尽管放心。” “我放个什么心，你这是故意戳我的痛处。”张大夫抬起的手像是要放在自己口上捂了。 “别这么说嘛，他在哪个科室都是我们医院的。他不离开我们医院。”魏教授搂住张大夫的肩头表示同事间的亲近。 张大夫一把推开对方“算了。反正这事儿，我是不会放弃的。到哪一天，他想不开了，想回来我这里，你不能阻止。” 魏教授对着放下狠话转身就走的张大夫喊了声“喂，你说话不能这样说！当初你选择去心外，我和你老师拍桌子，还不是照样放你走，尊重你的选择，没要你回来。” “我没有叫他回来，我等着他回来。”张大夫硬生生地在空气中怼道。 林尚贤看着他们两个，带着一丝疑问。 魏教授摸着自己眼镜，回过头对着他说“没什么。张大夫觉得他科室比我们科室有潜力。在开会的时候，发生了点意见分歧。” 两个老师拿着他选哪个专科的事儿在会议上开怼了。对着自己的无辜中枪，林尚贤有一些些的无语。“一块吃吧。”魏教授招呼自己学生说。 “教授——” “你叫他陪你吃？你当他什么导师？没有看见他手里拿着两个饭盒吗？”张大夫抓住了时机走了回来，对着魏教授开刷。 魏教授的眼睛才落到了学生手里拿的两个显眼饭盒，后知后觉道“是那个宁老师家里的女孩子来了吧？” 老师都知道他那点儿事儿，林尚贤的脸皮子感觉是要像她一样烫起来。 张大夫，这个他以前的魔鬼老师，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之前怼我话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挺厚脸皮的。说什么，学业哪有谁谁谁重要。魏教授，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个人说过这样的话吧？” 魏教授是十足地惊讶了下，问“是吗？”谁让他这个学生向来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当大夫为第一。 “别被他的外皮给骗了。”张大夫给魏教授刷新一下观念。 林尚贤对两个老师表态“我肯定是知道当医生有时候是顾不上家和家人的。” “我没有说你那句话不对。”张大夫回过头对他说。 林尚贤心里头一万头驴在狂奔这个魔鬼老师把他当猴子在耍呢。 “你别说了，你再说，他得生气了。到时候，他即便想回去，想到你这些话，都不一定回去了。”魏教授看着学生的表情对张大夫说。 张大夫帅气地把手里的听诊器往自己脖子上一绕，道“那可不一定。他回头想起来，肯定是觉得还是到我这里学习好。” 。 【2165】在他宿舍3 魔鬼老师有魔鬼老师的好处。林尚贤想起宁老师说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自信吗？”张大夫冲魏教授挤挤眼。 “为什么？”魏教授摸着自己眼镜真没有想出来。 “他家的那位宁老师挺喜欢我的。”张大夫道。 魏教授一口呸从嘴里喷出去“我看你是挺会自恋的，才是真正的厚脸皮。宁老师也喜欢我，你怎么不说呢？” 林尚贤看着眼前两个导师争着宁老师更喜欢谁，感觉整个怼话的事态已经彻底失控了。是不是可以问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宁老师心里怎么想的，宁老师心里肯定比他多一万头毛驴在狂奔。 于是，到他终于摆脱两位火药味十足的老师回到宿舍楼的时候，他手里的饭都有些凉了，急忙推开门。 里面，听着擦擦擦的声音。她没有走，但是，没有闲着，拿着布在给他擦桌子。 “孟晨熙。”林尚贤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在自己的额头上一拍了。 听见他的声音，孟晨熙才从努力擦桌子的状态中回过头，见到他回来，立马说“我桌子收拾好了，可以方便吃饭。” “我叫你去躺会儿你没有躺会儿吗？”他把饭盒放到了桌上，同时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一来一去，被两个老师的战火波及，他这身上都冒汗了。 “没有，我觉得这样不好。” 挂着白大褂的他回头对着她眯起眼“不好？为什么不好？” “你去打饭，我睡觉，这里还是你的地方。” “我的地方也是你的地方。” 哎？孟晨熙吃一惊，唰的抬起头。 “我意思是，你二哥来我这儿，在我这里睡过好多回了，没有把我当外人。”他解释着。 孟晨熙看着他休息的那张床，脑子里想着两个哥哥怎么在这张狭窄的单人床上睡觉。请允许她想象力有限，没法想下去。 “你们兄弟姐妹那时候住老房子，不是都睡一块吗？”这个，他早就听孟晨逸说过很多遍了。在他们老家的小阁楼里，一群孩子齐齐睡在一起，彼此不分的样子。 孟晨熙局促地摸摸自己的头发“我二哥，连这个都和尚贤哥哥说。” 那是他们家的人都把他当自己家里的人了。所以想和她分开好像都不可能了。林尚贤想到这儿不禁莞尔，嘴角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给她也搬了张凳子，两人一块坐下来吃饭。 边吃饭，边听着外面的雨居然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好像是要下一晚上了。 “你今晚别回去了。我看能不能再给你借衣服，或是你穿我的，在这里洗个澡，然后在这里睡。”他给她安排着，一边催促她吃饭吃饱了。 今晚她要在他这里睡？估计，他这一刻心里想着把她当成她二哥那样对待。孟晨熙努力咽下嘴巴里那块肉，偷偷喘口气，不然心里这颗心脏跳得厉害。 “对了，你为什么来找我，怎么了？”总算想起最开始的事，林尚贤问她。 。 【2166】在他宿舍4 提到这事儿，孟晨熙正色道“尚贤哥哥，我和你说，我和那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除了给他辅导功课补习，什么其它事儿都没有。我知道，他自己另有喜欢的女孩子。” 林尚贤这会儿不知道该哭或是该笑，她居然因为这点事儿拼了命跑过来了。回想起郭炳之前叫他自个儿小心，她这是不是拼命打郭炳的脸。他心里头是高兴，是乐。 望着他突然别过脸去了，孟晨熙心里更着急，难道他不相信她说的话。用筷子夹着米粒放在嘴巴里嚼着，毫无味道。 “我问你，你刚才怎么没走？” 他回过头来了，可怎么忽然说出这句话。孟晨熙心头一吓，他是准备赶她走？ “因为——因为——”因为没有说一声就走肯定不好。总不能叫人担心。应该说是这次的教训，尤其她二哥说的那话以后，发现做什么事情最好考虑下人家担心不担心她。 听着她磕磕巴巴的却是把他最想听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她终于知道自己会叫人担心了。 林尚贤点了点头“会这样想不是挺好的吗？” 孟晨熙是彻底地懵了，完全不清楚他怎么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偏偏她最想知道的，他究竟听明白了她一开始那番解释没有。 “以后，你来我这里，不要让自己再泡到水。如果你这点能做到，说明又有进步。”林尚贤继续说。 孟晨熙看了他半天，苦等了半天，貌似他压根儿没有听见她那番解释。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见她一声不吭，林尚贤不由问了她一声。 “听见了。尚贤哥哥你真是个好大夫。”孟晨熙在心里说自己只能这样说了，不然能怎样。似乎他这个大夫，只关心她有没有泡着水，其它的一概没有能放在他心头上。 “吃完，我给你去拿衣服。”林尚贤准备去履行将她留下来的话。 此时，孟晨熙心里已经毫无喜悦感了。人家哥哥把她当成她二哥一样，她都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男孩子。估计在他眼里她真的是个男孩子或是没有性别的。 在他拿着自己饭盒要去洗时，孟晨熙说“尚贤哥哥，我吃完帮你一块洗。” “没必要，自己吃的自己洗。” 听听他这话，十足十把她当兄弟看没有错了。他也没有准备帮她洗。 林尚贤在屋里那个洗手盘那里把饭盒洗干净了，放起来，再打开自己衣柜给她找让她今晚可以暂时穿的睡衣。 孟晨熙完全没有他吃的快，不，是由于一直看着他，结果这个心思都不在吃饭上面了。看着看着，是感觉不吃饭都可以活下来了。 在他的头像是往回转一下要看她一眼时，她急急忙忙低头扒饭。这样过了一阵，她终于把饭盒里的饭菜全塞进自己肚子里。诚实地说，他给她打的饭有点儿多，吃得让她有些撑。为了多消化多消化，她立马起来去洗饭盒，去到那里看到他放在桌子上晾干的饭盒，发觉他把东西洗得真干净。莫名的让她又感觉到某种压力了。 。 【2167】在他宿舍5 如果她今后跟着他这样一个大夫一块生活，如果东西都洗得没有大夫的干净，能做大夫的妻子吗？从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念头居然深深扎在她脑海里了。 她不是个不爱干净的女孩，可是，她也不是一个太有洁癖的女孩，只是一个正常女孩。她家里头，有洁癖的是她大哥二哥。不过大嫂好像从来没有和她大哥争抢谁洗得更干净。 拿布用力擦着饭盒和筷子。 背后他听着她用力刷刷刷的声音，问“怎么了，哪儿洗不掉吗？”说着，他走过来看她哪儿的污迹洗不掉，撸着袖管要帮她洗。 孟晨熙本就有些心头紧张，听他这样一说身体一僵。 他的手伸过来把她手里的饭盒拿过来，反复检查了几遍洗得很干净呀。接着他咕哝的声音传过来“原来你比我还有洁癖。” 孟晨熙心里一片哀悼的滋味。 林尚贤的眼睛睨了下，看着她此时的表情，不知觉中发出了一声不厚道的笑声。 听见他的笑，孟晨熙差点把自己手里那块洗碗布朝他身上扔了过去。要不是他是哥哥的话，是家里的小四的话，绝对被她扔布了。 似乎能猜到她心里想的什么，林尚贤立马把饭盒放下躲开。将给她找的睡衣放在了床上，说“这是我的。估计上其它地方难借，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大，不过可以穿。” 擦干净手，孟晨熙走过来看他给她找的衣服，是一件衬衫和一件裤子。男孩子穿的，对于她来说绝对是大号了。要知道，光身高，他已经高出一个脑袋。 去向其她女同志借衣服不好借。而孟晨熙根本也不想他去和其她女人借衣服就此和其她女人有瓜葛。再说穿他的衣服，她心里一想暗地里挺美滋滋的。 拿起他的衣服，上面明显有他的气味，吸上几口。 “臭吗？”林尚贤看到了她这个动作，问，“我前几天刚洗过的。” 孟晨熙低着脸，那脸贴着他的衣服，小小声说“不臭。”她总不能说对于她来说闻着好像很香。 怕他又看出些什么，她从他身边擦身出去。 “你去哪？”林尚贤吃惊地问。 “不是洗澡吗？”他都给她拿了衣服，不是让她去洗澡吗？ “你知道冲凉房在哪里吗？而且，你都没有提热水和水桶过去。” 她这是刚才脑袋一热，变空白了。孟晨熙站在了原地低着头，已经找不到话给自己辩解了。 林尚贤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两声，手里提着水桶和热水瓶过去，伸出一只手揉了下她头顶上的头发，道“不用紧张。我不是说了吗？和你二哥一样当我这里是你自己家行了。” “是——尚贤哥哥。” “我现在这里条件稍微差一些。等单位给我安排了房子，到时候会好很多。” 医院都准备给他安排房子了吗？孟晨熙讶异地抬起头，足以可见医院里有多重视他。 没有给她多做解释，这是单位的安排，他也不好发表任何意见。个人服从组织安排。走出去带着她去公用的冲凉房。 。 【2168】在他宿舍6 那时候，职工住的都是筒子楼，公共的卫生间和公共的冲凉房。他那个单间的条件算是比较好的了，有自己的洗手盆。一些单间都没有，只有家具。 路上，可能是下雨的关系。走廊里摆放了好多撑开在晾干的雨伞。头顶上，不时飘着晾晒的衣服，哪怕没有太阳，也可以吹吹风。厨房也是公用的，做饭需要排队。那会儿，能离开筒子楼住上好房子的，医院里至少需要像张大夫这样的级别。孟晨熙是这么想。跟在他后头看着他那白衫飘飘的背影，想着与他的距离总是有点儿似远似近。 如果她毕业了去工作，有他这么能干吗？单位能很快安排有房子给她住吗？ 到了公共冲凉房的时候，有人见到他们俩，和林尚贤打招呼“林大夫，这是你的——” “我高中同学的妹妹。”林尚贤说。 总归是妹妹。孟晨熙低着脑袋。 到了地方，刚好没人洗澡有空位。他给她把水桶放好，倒光热水瓶的热水，再给她加了冷水试了水温，最后把毛巾塞给她，拍拍她肩头“去洗吧。有什么事，喊一声，我在外面听得见。” “谢谢，尚贤哥哥。”她这句道谢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转身出去帮她拉上冲凉房的门。 只听他的脚步声有些远了，孟晨熙把他的衣服放在了不会湿水的地方，脱下自己的衣物。不敢洗的太久，因为知道他在外面等她，不能让他等太久。 林尚贤站到公共冲凉房门口对着的走廊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本随身笔记本，翻开后看着回忆着。 走廊外都是大雨瓢泼，密集的雨声和里头水龙头冲澡的声音混合在一块，让人分不清哪是哪。 他像是都陷入了笔记里的医学知识里面，好久没抬一下头。 赶着冲完澡的孟晨熙手里拎着装衣服的水桶出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那一刻，她心里的感觉是，她真是造孽，是来打扰他读书了。巴不得自己原地消失。 林尚贤终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到她放下了手里的笔记，问“洗好了吗？” “洗好了。”孟晨熙说，继而想起道，“尚贤哥哥你也要洗吧。我给你去打热水。” “不用了，热水我自己来打。你不熟悉热水在哪儿。你衣服先别洗，这个天气干不了的。” 他安排得这么细致，她只能说“是。”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水桶，他领着她回到他的宿舍，才自己离开准备去洗澡。 孟晨熙拿着一条毛巾，在他不在的时候擦着自己有点湿的头发，望着宿舍里那唯一的一张床。直到后来她才意识到她是傻的。那不是一张床，那是一张上下铺。只是上铺被他堆满了杂物，一时看不出来可以睡人。 没有看床的时候，她是找着他桌子上摆放的收音机。走过去，拿起来拉出天线，可以接听到电台。她仔细地调节收听按钮，这是她的专业，她擅长的，很快地搜找到了广播。 。 【2169】在他宿舍7 里面女广播员如同黄莺出谷一般美妙的声音飘出来，让人听着如痴如醉的。 林尚贤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坐在那里听着广播发痴，不禁微笑。把水桶和热水瓶轻轻放在门后的位置，没有打算打扰到她。拿起两个干净的杯子，又给她和他自己倒了开水。 宿舍里的灯泡比较昏暗。那会儿，连日灯管都不可能是标配。用电是有限制的，超负荷会造成整栋楼停电。如果再加上外面大雨天更黑的话，几乎是要在宿舍看书对眼睛有点儿难度。最好是再打个手电筒。 孟晨熙在感觉到了他回来回头看的时候，正好看见他把手电筒从抽屉里搜了出来，放在了他们刚才吃饭的那张矮桌子上，搬了张板凳过去，准备打着手电筒看书。 医学生都是非常非常累的。要看的书非常非常的多。而且看了还不一定能在临床上用到。不说他看了多少书，孟晨熙只看他在书桌上垒起的笔记本，都知道他读了好多书。 他和她二哥一样，似乎是在哪儿都能很快心平气和地进入到书里面的世界。表现在心无旁骛，一心只读圣贤书。比如这会儿他把书一翻，貌似都看不见她这个人在这儿了。 孟晨熙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论男女之间怎么相处，她其实是个白痴。相比之下，她一直挺好奇，她大嫂怎么和她大哥那样和睦的相处着。两人专业不一样，都能沟通完全无障碍。 如果她和他读一个专业，无疑是会好多。不过她是个新时代的女性，追求的是像自己大嫂那样坚强独立的形象。没有必要把自己的事业和对方的事业非得捆绑在一起。 爱一个人，不是表面上牵着手，而是应该心在一起。 想清楚了这些，她转回头，看起收音机以及他放在桌上的几盒磁带。他和她专业不同，对磁带肯定没有多感兴趣。只有那几盒磁带她拿过来看一下。那一刻没想到是不是他的，毕竟他都放在桌面上没有声明谁不可以动。结果，其中一盒马上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哦。正是她之前送他的那一盒。那盒磁带后面有她自作主张给加的朗诵。 孟晨熙仔细看了看那磁带的进度，感觉是，他应该从头到尾都听过了。而且磁带表面那个磨损度来看，他应该听过不止一遍，有好多遍。 等林尚贤察觉到她好像安静得有些不对劲时，一抬头刚好看着她拿着那盒磁带。 孟晨熙回头，两人眼对眼。 林尚贤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下，这么一瞬间他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的，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说他快把她的朗诵听烂了吗？听她的朗诵比听小五唱歌还多。 “尚贤哥哥，你听完这个磁带了吗？”孟晨熙问，内心里有点儿想着，他会不会给她一点意见。比如说，她的朗诵有什么缺点。 林尚贤却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感觉她拿着那盒磁带的那刹那，他有什么老底要被揭穿了似的。 。 【2170】停电1 手里的笔就此在他几根手指间转来转去，他的眼睛已经看到其它地方去了，怕被她再瞅出什么秘密来。 孟晨熙望着他半天，有些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道“没关系的，我很接受批评的。我知道我一些地方表现的不够好，我的专业能力还不足。” 这——林尚贤更不知道怎么说了。他能说他光是听她的声音，根本没有想过她的朗诵有什么优缺点。不怪他，就好像某明星歌星的忠粉一样，哪会使劲儿去挑剔自己喜欢的偶像。 咽下这一刻，谁能来救他？ 外头哐的一声响雷。屋里两个人确实被这个巨大的雷声吓了一跳。紧跟着啪一声响，屋里变得一片漆黑。 没电了！ 他放在桌上的手电筒好像也因为那声雷的震动掉落到了地上，碰到了开关，一下子熄了灯。 “你别动！”在自己弯下腰去摸手电筒时，在黑暗里感觉她要动，林尚贤急急忙忙阻止她。 黑成一片，动一动摔了碰到哪儿都不好。 被他这一喝，孟晨熙坐在椅子上不敢动。 林尚贤摸着了手电筒赶紧打开灯，站起身去拿工具，准备到外头看看，是不是他自己宿舍停电。如果只有他的房间单独停电，很有可能是跳闸了。 见他起来出去，孟晨熙跟在他后头像小跟班一样。 “你回去。”林尚贤回头对她说。 “没事的，我帮你拿手电筒。”孟晨熙坚持道，“两个人互相帮忙，效率高一些。” “你懂电吗？” “你也不是电工。” 林尚贤突然发觉她犟起来像她大哥是头驴。不是一家人还真说不了一样的话。 “我是像我大哥一样。”从他脸上的表情能读出他想的，孟晨熙更是胸有成竹地说。她大哥是他们家全家的骄傲。 说到要和孟大哥掰手腕子，林尚贤知道郭炳都输得一败涂地，道“行，我没有叫你过来你不要过来。” 孟晨熙点点头。随着他要走到楼下电表箱那里查电，走到二楼以下楼梯时，才发现淹水了。楼下已经变成一片水洼地。 “不用去了。”林尚贤伸手拉住她。 这会儿去碰电是找死。他这个大夫对这点安全意识是知道的。只是没电而已，还有蜡烛。 两人爬回楼上，听到周围有人说，才知道不是他们这里停电而已。是整个城市一半地方都停了电，出大事了。 孟晨熙的心头开始担心起来，担心家里面其他人。 “晨峻和晨橙不知道回家没有？他们两个人爱玩。” 听着她这个担忧的声音，林尚贤说“他们两人都很聪明，不傻的，知道在这种时候必须早点回家。” 连他都知道她家里两个调皮捣蛋鬼早成精了。可是这个心里还是很担心。刚好，林尚贤也担心孟家的情况。 两人到了二楼的传达室借电话打去孟家。也不知道是受到雷雨天影响或是停电的影响，那边电话老占线，打不进去。但是这时候去孟家肯定是不理智的。因为到处停电漆黑一片，非常容易出意外。林尚贤因此硬是把她拉回了自己宿舍再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71】停电2 孟家那时未有停电，但是哗啦啦的大雨已经把家里几个孩子和老人有些吓到了。主要是家里的两个顶梁柱，孟晨浩和宁云夕都没有回家。 磊磊老想爸爸妈妈了，让太爷爷拨了电话到厂里。 知道儿子担心，宁云夕在电话里给儿子讲着“没事的，现在雨有点大，听说是淹水了。爸爸妈妈晚点等雨小些再回去，会比较安全。” “淹水了，爸爸妈妈回不了家。”磊磊的小嘴巴重复妈妈的话说。 “这种情况是暂时的。淹水是因为一时间雨下得太大，城市里的排水系统没有办法很快排出去这么多水，造成了淹水。比如说，你可以问你小四叔他们，是不是常有这样的作业题，一个池子，注水多少，要达到水池的平衡不溢出水来，需要排水多少速度。” 听妈妈一讲，原来这个城市里淹水和数学题都有关系。磊磊的小脑袋茅塞顿开，转回小脑袋去问小四叔小姑姑。 本来站在小侄子身后听电话的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听大嫂搬出数学题来哄磊磊了，立马蹑手蹑脚地准备走开。 磊磊的小指头指着他们两个不准走！听到数学题就走，不是好样的学生。 孟晨峻和孟晨橙此刻有点儿想流泪，大嫂什么都好就是突然搬出数学题这个不太好。 孟爷爷趁小曾孙子不注意的时候，对着电话筒说两句“云夕，不用管我们，顾着你们自己。我们都在家里，很安全。” “我和晨浩都知道，爷爷。今晚风大，你们记得关窗，按时间去睡觉。不用管我们两个。我们看能回家就回家，不能等明天。” “这就对了。”孟爷爷对他们理智的决定点点头。 磊磊转回来了小脑袋，听见爸爸妈妈今晚可能不回家睡了，小脸蛋开始感觉到痛苦了。小鼻子抽哒抽哒。 “没事，你爸爸妈妈不是不要你了。再说大家都在。”孟爷爷的手指头给小曾孙子的小脸蛋上擦擦。 磊磊吸吸小鼻头。 这会儿，孟晨橙忽然尖叫一声“停电了！” 是屋里忽然咔的一声，全黑了。 “哎呦，停电了。”孟奶奶跟着小丫头的尖嗓子喊。 突如其来的停电，是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难怪老人都有一些谎。平常日子里停电还好，现在下大雨刮大风，电闪雷鸣，再有家里两个顶梁柱不在，真有些叫人担忧。 在电话对面听到小丫头喊停电的刹那，宁云夕的心头跟着一个揪紧。毕竟家里头此刻只有老人和孩子，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两个年纪大的老人不一定能兜的住。是不是无论想什么法子她都先回家比较好。宁云夕紧着眉头想着。 “没事的没事的。不过是停电。磊磊。”孟爷爷的手抱紧小曾孙子哄着。 磊磊使劲儿压着有点儿害怕的小嗓子。平常里停电都没有这么可怕的。主要是爸爸妈妈都不在，让小爷有点儿慌了。 “老太婆，你把手电筒先找出来。我去看看电表。”孟爷爷向孟奶奶喊，先查下电表是不是跳闸了。 。 【2172】停电3 孟奶奶在黑暗里摸索着，上哪儿找手电筒。 孟晨峻孟晨橙回神过来，两人扶住自己奶奶。孟晨峻跑去找来手电筒打开，对自己爷爷说“我去看。” “你别去！”孟爷爷拦住小四，“你去什么去？你不懂电，被电触到怎么办？” “谁说我不懂？我看过好多次了，把那个开关往上一掰，电回来了。”孟晨峻不以为意地反驳爷爷的话。一回生二回熟，他又不是第一次经历没电。大人怎么做，他在旁看，早看懂了。 “你懂个屁。”孟爷爷没有因为他的自吹自擂饶过他，喝道，“你知道什么是电路吗？你看得懂电笔吗？” “电路我物理学过。” “你物理学过，你在纸上学过，等你自己拿了电路板，我看你能看懂多少。” 孟晨峻扁着嘴，也没觉得自己爷爷小学都没上的知识能看懂电路板。说谁呢，彼此彼此。 磊磊拿着电话筒向妈妈告状了，道“小四叔说太爷爷不懂电路板。” “磊磊，你懂什么叫电路板吗？”听见小侄子这声，孟晨峻怒火道。 “给我回去，看着磊磊。”孟爷爷向孙子伸手拿手电筒和电笔，把小曾孙子放到地上，要孙子在家看小侄子。 孟晨峻不依“我陪你去，爷爷。” “你不在这里看着他，他跟我去的！外面这么黑，想让他摔死吗？”孟爷爷忍不住了冲呆头呆脑的小四吼道。 “磊磊，你在家乖乖的，别跟去。四叔和爷爷过去看看跳闸就回来。”孟晨峻坚持着，对小侄子交代后准备跟孟爷爷去。 磊磊一边点头一边小脚准备跟随小四叔和太爷爷。 “哎，你跟来，你跟你妈妈的电话怎么打？”孟晨峻回头对小侄子指指电话机。 磊磊回头看看电话机，一口咬道“抱着走。” 从电话里，宁云夕都能听见儿子这句执拗的话。真叫她这个妈，不知道该不该叫儿子傻蛋。 对面孟晨峻暴跳起来“磊磊，你抱电话机做什么？电话机电线没有那么长的，不给你抱那么远的。” 听完小四叔这么吼，磊磊的小鼻子再抽抽小爷现在就是啥人都要，不想任何人离开小爷。 “好了，你别骂他。你再敢骂他？！”孟爷爷心疼地摸摸小曾孙子的头，帮小曾孙子对小四怒骂。 在一旁听着他们三人吵架的孟奶奶和孟晨橙都听累了。孟晨橙对小侄子招招手“磊磊来小姑姑这儿。” 磊磊抱着电话筒意图走到小姑姑那儿。那肯定是不行的。孟晨橙见到急忙走过去小侄子那边。 趁这个机会，孟爷爷和孟晨峻溜出来门口。 两人到电表那儿，孟爷爷看不清楚，说“需要拿老花眼镜。” “爷爷，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拿老花眼镜来，我绝对能看得见。” “不是，爷爷，外面都黑了。对面也是黑的。” 听完孙子这句，孟爷爷回头，才发现这次是大面积停电，给愣住了。 。 【2173】停电4 家里孟奶奶找到了蜡烛点着，当听回来的老伴说是整个地方都可能停电了，心里不禁忧愁着“晨浩他们厂里也停电吗？” “那肯定了，都停电了。”孟爷爷想都不用想说。 磊磊一听大人这话，小手抱紧着电话筒更不愿意放手了。 “让他挂掉电话，或许还有人打来。”孟奶奶说。 由于小侄子不肯放开，孟晨橙只得对着电话筒喊“大嫂，我们先挂掉电话。奶奶怕还有人打电话来。” “没有关系，我这里也要挂掉电话了。”宁云夕道。 “妈妈——”磊磊喊。 “在家里听太爷爷太奶奶的话，妈妈很快回去，好吗？”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的小手揉揉小眼睛。 孟晨橙拿过小侄子手里的电话筒挂上，想着“不知道三姐在学校里怎么样？” “打个电话给老三。”孟奶奶指挥道。 听说要打电话给三姑姑，磊磊伸着小手自告奋勇。结果，这一次让所有人意料不到的是，电话线都断了。 “完了，这回肯定是哪儿出事了。”孟爷爷说。 “你别乌鸦嘴，把一群孩子吓着。”孟奶奶说着孟爷爷，走过去先拉着小曾孙子的手到房间里去。磊磊已经想哭了，憋了好久。孟晨橙跟过去准备给小侄子念念书，缓和小侄子的情绪。 孟晨峻坐在孟爷爷对面，小声问“爷爷，会出什么事？” 孟爷爷瞪着他“你是嫌弃事儿不够大吗？像你奶奶说的，别一副乌鸦嘴。” 只准爷爷说不准他说呀。孟晨峻气闷着，他这也是担心。是谁都希望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在厂里的宁云夕挂了儿子电话以后，有一些心神不宁。 家里停电，这厂里暂时没有停电。说起来，都是她丈夫神预料，提前都安顿好了。 由于见天气情况不对，下午厂里被孟晨浩喝令一致停工。所有人的工作改为临时加固设施。负责电力的同志巡逻了几遍，并且备好了厂里的备用电源。 曹德奉傍晚再出去一趟，回来说道“隔壁都停电了，一片黑。我们这里食堂能开伙不？” “能。有孟部长在，有什么是不能的？”一群厂里的干部非常自信地笑道。 这头驴子，虽然性格很驴，可是办事能力一流。曹德奉走去找孟晨浩。因为这个突发的天气状况，他们今晚这些人都别想回家去了。连出去的苗正清都赶着回到厂里准备晚上在这里守着。 职工们先吃完饭。曹德奉他们才准备一边吃晚饭一边讨论接下来的工作。听到宁云夕在也还没有吃饭，曹德奉于是叫人去请她过来一块吃。 宁云夕挂上了家里的电话，听到郭炳传达曹德奉的话，道了声“好。” 郭炳能感觉到她心事重重的，安慰她说“只是停电，老师。” 停电在那个年代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一个月停好几次电都有。一停几天也有。不过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让宁云夕感觉到心跳跳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 【2174】停电5 宁云夕站起身，同郭炳过去会议室。 走到办公室外面，可以见着外面天色昏暗，雨时而大时而小。估计这个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风也停不了。正因为这样，所有人严阵以待。 办公室里头，几盆菜，一大锅饭摆在了桌面上。由于一块吃，不搞一人一个饭盒了。 宁云夕进去后，见着苗正请在洗手。对方看到她招呼她“来，洗个手，吃饭吧，宁老师。”她走过去洗手的时候，顺便看了下自己丈夫。 孟晨浩坐在一椅子上，翻开一张什么地图，和身边一个干部在商量着什么。曹德奉对他说“先放下工作，同志，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听见这话，孟晨浩却道“这样，我和他出去一趟，再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要我看，谁都不要出去。这种天气，谁出去都难免出个意外。你这头驴，不是最注重安全吗？”曹德奉批评他说。 “不是。我意思是，看一下，好决定是不是断闸。” 一帮人全听见了他这句话后，不得不愣了一下。 “事情这么严重了吗？”有人问。 苗正清擦着手走到办公桌边，和思索的曹德奉说“我赞成他的意见，断闸。你不是不知道，隔壁哪只是停电，都起了一次火了。幸亏火小，他们自个儿灭掉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苗正清，肯定是比他们更了解外头的情况。 “断闸，一劳永逸。”苗正清说，“反正不是没有手电筒和蜡烛，照样可以过日子。早点儿睡，蜡烛都不用点了。” 其他人听着他后面的话不禁哈哈大笑。 “那就断闸吧。”曹德奉一边跟着众人笑，一边说，“等吃完这顿饭再断闸，可以不，同志们？” “听主任的。”众人异口同声。 宁云夕走过来，被他们安排在了自己丈夫身边。 曹德奉对特驴的那个人挤挤眼。 孟晨浩明白，给自己媳妇舀饭夹菜。 宁云夕见状，喊“这是干嘛呢？把我看成外人一样。” 其他人听见可不认为是他们的错，都纷纷说起某人，道“你呀，在家里如果总是这样对待她，会到这里被说是看她成外人吗？” “是，是我错。”孟晨浩知道自己一张嘴敌不过众人，干脆主动投降。 宁云夕看着自己碗里的饭太多了，给他的碗里倒上一点“我吃不完的。” “吃不完我吃。”孟晨浩道。 这男人，说他不浪漫吧。偶尔冒出来一句话特男人，叫她都要害羞起来。 所有人赶紧吃着。门口敲门声，是司机老王回来了。 曹德奉回头问老王“吃饭了吗？” “别提了，主任，市里一片漆黑。我都差点儿开错路。”老王说。 所有人才知道市里头都大停电了。 “怎么回事？”曹德奉问，“你听到什么消息吗？” 这种整个城市大面积停电还是比较少见的。 “我估计，电话都不能打了。”老王道，“反正，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听人说电话都打不通了。说是电信局的屋子都烧了。” 。 【2175】停电6 啊？众人很是惊讶。 “这么厉害？起火了？哪儿起火了？电信局起火了吗？”一群人纷纷问道。 “不清楚。不过听说是所有消防都赶去救援了。” 这一说，一桌子的人心头里都惴惴不安起来。宁云夕能感觉到他们饭都吃不下了。有人提前打开了手电筒了。负责电力的同志跑去断闸了。 毕竟断一下电，停一下电大家都能忍受。可怕的是，火一烧，厂里的设备可能完蛋了。当时，一个设备都是非常金贵的。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是怕再有钱也很难买到。那年代国外技术封锁，导致进口设备等于是黄金一般的珍贵。 “严格控制蜡烛和火柴！”曹德奉把命令交代下去。 只能说今晚的这场雨和风很邪门。 不知道市区里究竟是哪儿着了大火。吃完饭，厂里检查完没有什么事，孟晨浩提议“现在雨比较小了，我开车回市里看看情况。” 因为如老王说的，电话都不通了，相当于他们好像在孤岛上，和市区里断了联系。 听见丈夫这样说，宁云夕道“我跟你一块走，我回家去。家里只有老人照顾孩子，我感觉不太好。” 一帮人才记起他们家里特殊的情况。 曹德奉道“你们两人直接回家去。” “对，我今晚留在这。”苗正清对他们俩说，他现在单身，无所谓。 “不用，我送她回家就回来。”孟晨浩说，在这个风雨关头上，他不可能说让其他人工作他自己独自回家。 知道他的脾气，众人没话。 来到外面，孟晨浩打开车门。宁云夕上了车，看到自己学生郭炳跑了过来。郭炳说“曹主任叫我过来，怕中途需要帮忙。”孟晨浩点了头，因此郭炳跳上驾驶座负责开车。 车开着缓慢离开了厂区。 雨虽然变小了些，可路况照样不好。一路上，郭炳非常小心地抓着方向盘。孟晨浩坐在副驾上帮他看着路。 车子开进城区里的时候，他们眺望到了火光。如老王听说的那样，哪里发生火情了。这火烧得挺大，都照亮了雨天。 “这个方向——”孟晨浩眉头一个紧皱。 郭炳脸上青着，使劲儿踩油门。 看着他们表情不对，宁云夕问“你们觉得那是哪里？” 孟晨浩掂量了下，回头告诉她“设计院是在那个方向。” 起火的地方，正是设计院办公楼。 由于设计院离孟家住的大院不能算远。火光照亮天的时候，所有孟家人从窗户里伸出脑袋看着，不顾外头的雨丝。 火烧的浓烟滚滚飘了过来。闻着烟味儿，孟奶奶咳嗽着，挥挥手要老头子赶紧把孩子弄进去。 磊磊的一双小眼睛用力瞪着那个火苗，感觉好像是看到了电视里的孙悟空和牛魔王在大战的火光。 一帮孩子全看傻眼了。对孟家的孩子来说，这么近距离看火灾是第一次。孩子们哪里知道火灾有多么可怕。只听自己爷爷奶奶不安地讨论着。 “太可怕了。火烧得这么大，得死多少人。”孟爷爷擦着头上冒出的冷汗说。 。 【2176】大火无情1 “都叫你别乌鸦嘴了！”孟奶奶骂着叫孟爷爷停嘴。 磊磊听见大人吵架又想哭了，小手抱紧小姑姑的腿，努力地忍着。 “咱们回去睡觉，磊磊。”孟奶奶抱起小曾孙子重新进房间里哄着。 孟晨峻和孟晨橙趴在窗户上眺望着大火的方向，好像念念不忘似的。孟爷爷走过去，把巴掌往这两个小鬼脑袋上一拍“看什么看？不怕被烟呛着！” 孩子都看着稀奇，再说，哪止他们在看。那些大人一样，哪里有热闹都往那里瞅着。这不，小谷奶奶都跑出来了，想找哪个地方是看风景的观景台好站着看。 孟爷爷将自家孩子赶回屋里关紧门窗，双手插住腰深深地叹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大孙子和大孙媳妇在厂里怎样了。 宁云夕他们坐的这个车，是先经过自己家住的大院。孟晨浩叫郭炳把车停下，好让媳妇先回家。宁云夕却改变了主意，要随他们去设计院那边瞧瞧情况。 孟晨浩没答应“你去做什么？” “我怎么能不去呢？别以为只有你认识的人在设计院。我们班马班长在设计院！”宁云夕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说道。 在她这句话明显地指出了谁的处境以后，郭炳那双放在方向盘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孟晨浩不是不知道，是先想装作不知道让媳妇回去。不说去到火灾现场肯定有一定的危险，就只怕媳妇到那儿一看那糟糕的情况心里头更担惊受怕。 扫一眼旁边郭炳那双手，孟晨浩打开了车门，绕过车头来到驾驶座位，对郭炳道“你去坐副驾座。” “孟部长，我——”郭炳想说自己行。 孟晨浩对他指了下他应该去坐的位置，不再有第二句声音。 见到孟晨浩这个表情和动作，郭炳只得服从命令从车上跳下来走去副驾座。跳上了驾驶座的孟晨浩，从车前镜里看了眼媳妇那坚定的表情后不再说话，默默地重新启动车辆。 对于丈夫这个包容，宁云夕简直是没话说了。她也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任性了些，可想到自己学生可能生死未卜，让她这会儿回家去她完全坐不住。 车子越靠近火场，越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量。加上风大雨却变小，这个老天爷完全是不善待火灾里的人。一群人可以感受到现实的残酷无情。 火场周围早聚集了一帮灭火和救助的专业人员。外围围着的全是附近普通人，有些可能是来凑热闹的，有些是担心。更有一些是得知自己亲人在火场内，在外面哭天抢地想要进去火场救人。公安在周围拉起了警戒线，防止非专业人员进入火场影响救援进度。 孟晨浩只能把车停靠在了邻街的一个空地里。三个人下了车后，徒步前往火场。到了警戒线前面进不去了。郭炳只能抓住现场一个救援人员问“你们看见马晓丽了吗？” “马晓丽是谁？” “她是在这里实习的学生！”郭炳说。 。 【2177】大火无情2 “不知道。乱成一团。要不，你上那儿问问。”救援人员给他指了下那边停靠的救护车。有几个人抬着一个刚从火场救出来的伤员疾步走到救护车那儿，一路上都是人围观着，医生护士只能喊着“让让，都让让，同志们，救人呢！” 挡着路的人都退了下来。郭炳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好不容易靠到救护车，见担架上躺着一个男的，压根和马晓丽搭不上关系。但是，好歹是从火场里出来的人，或许知道马晓丽在不在里面。郭炳用力地挤到担架边上，对着担架上的伤员问“你知道马晓丽在不在里面？” 护士见状，一把推开他，喊“同志，你干什么？你没有看见他都昏迷不醒了吗？快走开，别影响救人！” 见着那人却是脸都被烧得焦黑，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的状态，估计醒来都不知道能不能记得住事儿。郭炳僵立在了原地，只知道看着眼前这人，他没法想象如果马晓丽也被烧成这样的话—— 青梅竹马，相当于是从小都知道彼此是啥性格。不要看马晓丽说话那样耿直帅气，好像个男孩子似的，其实他知道她特别爱臭美了。喜欢打扮，很想学化妆。 郭炳想到这些，心头一阵一阵地抽搐着，心脏像是要爆炸了一样。他转过身，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那个大火的地方，紧接冲着那个地方跑了过去。 “郭炳！”背后猛地传来一声喝。 是宁老师的声音。 郭炳犹豫着要不要转头。在他犹豫的这一瞬间，宁云夕赶了上来站在他身边拉住一只胳膊。郭炳一惊，是发现老师抓住他这只胳膊的力气宛如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大，让他只能掉回了脑袋。 宁云夕对着他的脸，一字一字说着“不可以进去。” “老师，我可以——” “你可以做什么？你没有看见，消防人员都往后退了吗？”宁云夕道。 郭炳望过去，看到了从前方撤退下来的一批消防员。原因是，指挥部发出了命令，好像这房子有部分有倒塌的危险。他的目光瞬间更直了，喊“我不进去怎么办？她要是在那里面求救都没有人过去救她——” “郭炳，你清醒一点。她不一定在里面。你去里头救她，结果你出了事，她一点事儿都没有。怎么办？” 宁老师冷静的声音给他脑袋上泼了一些水。 确实是这样，现在都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火场里面。可郭炳想，她不在火场里她能在哪里？要知道，她那样一个率性热血正义的女青年。她住就住在设计院里给学生安排的宿舍楼，看到火灾不得第一时间跑过来帮忙救火。或许，她当时没有从办公楼里下班呢。 郭炳站在原地，任谁都别想拉得动一丝一毫，一副随时准备再冲入火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宁云夕拽住他一只手不敢放开。她心里只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不能再失去一个学生了。 。 【2178】大火无情3 孟晨浩一边在不远处观察他们两人的状态准备随时支援自己媳妇，另一边是在火场内找着自己认识的人可以问清楚具体的火情。总算是被他找到了一个熟人，喊“罗主任！” “哎。”听见孟晨浩那声洪亮的声音，被叫到的中年男人回了头，见到了他，一个吃惊。 孟晨浩拿开了警戒线，走到了罗主任面前，说道“半路听说是设计院发生了火灾，马上开车过来看同志们的情况。” “厂里还好吗？”罗主任却急着问他这话，“我们本想打个电话问问你们那边的情况，可电话都打不通了。” 孟晨浩一听对方这话，听出了几分其它意思，脸色更显肃穆，道“是怎么回事？我现在看，起火的是——” “起火的是办公楼资料室。”罗主任说到这儿痛心到要死，“现在虽然不知道是怎么突然起火的，但是烧掉的资料，是多少年存下来的。唯独可能感到幸运的是，有备份。” “资料都有备份。” “对，资料本来就都有备份的。一部分存在了管理干部那里，还有一部分存在你们厂里技术科。” 孟晨浩知道罗主任情绪激动可能一时没有能注意周围情况，拉着罗主任走到一旁小声说“是重要的资料吗？” 罗主任点了点头，眼眶都是红的。 足以说明，这场火烧得有些不同寻常。资料室是保存资料的重要地方，肯定非常注重防火，怎么会突然起火。而且时机选择的这么巧，刚好发生在今晚这么风雨之中的环境下。孟晨浩听完罗主任这样一说，是必须找人回去厂里通知注意。如果电话这时候能打通就好。不过估计够呛，听说电信部门的同志在抢修被牵累的电信设施，但是需要时间。 宁云夕拉着郭炳走过来了，远远看着自己丈夫和同事说话。郭炳回过头来也看见了这一幕，不由跟着垫着脚尖看着。 搭着罗主任的肩头，孟晨浩走回来。郭炳认出了罗主任，急着问“罗主任，你知道马晓丽在不在里面？” “马晓丽？” “对！她是不是被困在里面没有出来？”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据消防人员进去以后搜救，好像是都把人拉出来了——”罗主任第一时间接到火灾消息回到单位盯着救火的情况，稍微知道一些救援的进展。 “人都救出来了吗？”郭炳问。 对这个问题罗主任没有做回答了，耷拉着头。 拉是把人拉出来了可是有些人可能没有来得及，送到医院能不能抢救过来就不知道了。 “好在是晚上了。他们下班了。”罗主任最后说，“我是去开会，没有回来单位。一共听说进去的留在里头的也没有几个人。由于下着大雨。” 下着大雨，知道发生火灾了赶来救火路上耽误了时间。火势一大，到达的人不可能再进去。消防部门更是第一时间到达不会让后面的人进去。这样一来，可以说把人员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 【2179】大火无情4 东西没了，其实关系不大，最重要的是不要人没了。 “有救出来的人员名单吗？”宁云夕问。 “这个肯定是暂时没有的，拉出来后都急着送到医院去。要去各大医院统计情况，现在我们单位有同志在做这个事情了。”罗主任说。 由于是这么重大的险情，市里各大医院都对伤员开通了绿色通道。伤员不会挤在同一家医院的。郭炳立马想着，找医院里的同学问去。他要先去找林尚贤。 此时，听着维持警戒线的工作人员喊着“喂喂喂——”一个人打算硬闯警戒线，被好几个工作人员合起来堵着。 宁云夕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另一个学生，喊了声“宋信齐！” 听见宁老师的声音，宋信齐和郭炳一样，都是瞬间停下了动作。孟晨浩见着想，媳妇来是对的。要不然，这些疯狂的同学想要跑进火场，真只有他媳妇这个老师能镇得住这些同学。宁老师估计也是想到了这点非要过来。 宋信齐转头看到了郭炳，朝郭炳走过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那口气火药味十足，宋信齐的眼睛里写着你不是和她一个单位的吗？怎么她在里头你在外头？ 郭炳绷着脸皮。 宁老师站在他们两人中间说“郭炳他在厂里。马班长是在办公楼，两人工作地点不一样的。” “他们不是一个单位的吗，老师？”宋信齐质问。 “他们厂里都不知道这边发生火灾。”宁云夕说，“我刚从他们厂里过来，所以知道这些情况。” “那现在是——”宋信齐马不停蹄地继续问着。 “马班长不知道现在在哪。说是人基本都救出来了，在各大医院里头。马班长有没有进入火场不清楚。”宁云夕说到这对两个学生重申，“想为她好，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添事儿。让你们留在这里不是给救援人员再添麻烦的。” 宋信齐面对宁老师尖锐克制的批评，转过脸去。是人都有感情，没人能完全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和情绪。 宁云夕也没想去真的苛求学生，要不是她自己是老师，她也要急得暴走了。因此，她推着这两个人去医院打听伤员里头有没有马晓丽。这两个人被她一赶，有事做了才慢腾腾地移动脚步。 忽的听到一声巨大的砰！所有人回头看，见到那栋起火的办公楼附属两层小楼资料室垮塌了。 一群在外头等伤员消息的家属坐在地上痛哭。 塌掉的楼房，加速了火情的扑灭。等大火完全灭了以后，消防人员会到火场废墟进行二次搜救和检查。 郭炳忍住，走去开车准备去医院继续找人。宋信齐站在原地，望着火场那个倒塌的废墟一直一动不动。 罗主任也要去医院探望自己的同事，于是蹭了孟晨浩他们的车。 车子离开火场的时候，天色更黑了，是要到晚上十一二点了。明明下着雨挺凉快的，所有人却是汗流浃背。脸上都有在火场附近被风吹来的烟尘覆盖上。 。 【2180】大火无情5 林尚贤和孟晨熙一直坐在宿舍里头，没有灯，两人守着一支手电筒都有些心神不宁。 不知道家里爷爷奶奶小四小五小侄子怎么样了，孟晨熙的心头从没有这样煎熬过。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大嫂一直说知识推动科技进步的重要性。瞧瞧在这个节骨眼上，电话线一断，真是急死人了。 林尚贤心里也考虑着，下一步要怎么做。只知道就今晚上这个情况，两个人在得知其他人平安的消息前都别想睡了。 筒子楼的走廊里跑来一个人，喊着“林大夫！” 林尚贤一听知道是叫自己，马上起身走了过去开门，见是医院的同事。 “你赶紧回医院。今晚发生重大火情了，所有外科医生必须回医院去接收救治重伤员。” 接到同事的通知，林尚贤二话不说刚要把房门拉上就走，再一想不对，屋里还有个人。 孟晨熙听到他们说话已经跑了出来，站在他旁边说“我和你一块回医院去，尚贤哥哥。” 放她在这里不行，让她单独回家也不行。林尚贤只能是带着她到医院里去了，最少看起来安全些。两人拿了东西走回医院。 到了医院，才听说是设计院发生火灾。 “设计院。”孟晨熙重复着这三个字，怎么听起来很熟耳。 林尚贤很快想起来马班长和郭炳不就是在设计院工作吗？ 这下他着急了，赶紧冲进去急诊室看看有没有同学在。 孟晨熙只能在急诊室外面站着，等到了接到消息一块赶来的李颖和涵亮。两人对她说“不知道马班长在不在里面？好像郭师兄是在你大哥的厂里？” 是她大嫂的学生出事了。孟晨熙感觉汗都从额头上猛炸出来了。 李颖和涵亮急得在原地团团转，他们俩只是临床见习生，根本不像林尚贤有资格进入急救室里帮忙。过了不知道多久，宁云夕他们一行坐着的车到了协和。 宁云夕和孟晨浩一进医院的门见到自己家的老三，一看都知道老三是来找谁了。孟晨熙回头在这会儿看见自己大哥大嫂，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郭炳冲进来，先对着涵亮和李颖问“有看见马班长吗？” “没有，师兄，我们来的晚，据说伤员都送进去里面，没有见着是谁。”涵亮和李颖说，一边庆幸他没有事。 郭炳在外面想着找谁可以问问里头的伤员。 罗主任走去了医院医生的办公室直接询问情况。其他人见状跟着罗主任过去听。 “送来的三个伤员情况都是比较严重的，我们医院在尽全力抢救。至于他们是谁，需要等他们的情况稳定下来才能问了确定。现在救命要紧。” 医生这样说，没人能反对。 只能等着了。 郭炳想着要是她不在这个医院会不会是在其它医院里。 好消息来了，说是电话可以打了。郭炳马上借电话打去其它学医的同学那儿问他们那边有没有接收到马晓丽。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81】学生失踪1 宁云夕走到了角落里，闭上眼睛找着系统。 本早就启动系统找马晓丽了，没想系统不理她。 现在她再问，系统又不理她。让她火冒三丈了。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死了或是活着还不行吗？”宁云夕发出质问。 系统都说过了，涉及改命的事不能帮主人了。 宁云夕却从系统这句话突然悟到了什么等于是说，马晓丽暂时还没有死。不然干嘛还需要戒备着她能不能改马晓丽的命。 系统那边讨厌死了宁老师这么聪明，三缄其口再也不愿意吐出一个字。 宁云夕走回到了自己丈夫那边。 孟晨浩和罗主任在商量着后续的善后事宜。接下来，孟晨浩打了电话回厂里告知了设计院的情况。曹德奉等人一听确实很受震撼。好在他们做好安全措施早有防备。 “现在估计是人为还是天灾引起的火情？”曹德奉问。 “这个需要消防部门经过详细调查后得出结论，需要时间的。”孟晨浩告诉他。 “那么这样，晨浩，你今晚不用回厂里了。” “不是说好了回去吗？” “你看看你媳妇的学生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媳妇今晚能安心？再说厂里这边有我，有许多同志在。”曹德奉善解人意地说道。 孟晨浩心里其实也在想着媳妇的学生马班长能去了哪里。按照现在搜集起来的情况来看，似乎马晓丽不在任何一家医院里。马晓丽又不在自己宿舍和火场的话能去哪里了。 一场火，难道能让一个人变得无影无踪了？在这个世界上都消失了？ 挂上曹德奉的电话，孟晨浩琢磨着这些问题回来再去问罗主任。只见媳妇已经走回来了。宁云夕是和罗主任打听一个消息“我们马班长在设计院里，是不是有在资料室工作过？” 媳妇和他怀疑的到一个方向去了。孟晨浩停下了脚步听着罗主任怎么说。 罗主任摊开手“对于我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太清楚。小马是实习生，我不负责安排她的工作。她的工作有专门的指导老师在安排。之前，她或许去过资料室实习。因为每个去我们那里实习的学生，都是需要了解我们那的环境的。小马学习很优秀，是有这个可能到资料室进行管理学习。今晚火灾她是不是在资料室里，我估计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 “资料室有严格规定，下午五点钟就锁掉门了。没人在那里值班，没有人能进到里面。”罗主任说，“所以这个火怎么会在资料室那边冒起来，我也觉得很糊涂。有人说率先看到的是资料室起的火。我怀疑他们是不是看错了。资料室下面放了两个仓库，会不会是仓库先起火了，波及到了资料室。” “仓库很容易起火吗？” “肯定不可能。但仓库是只要有人想拿东西，拿了钥匙过去就可以开门进去拿东西了。” “罗主任，你莫非怀疑是有人去仓库拿东西不小心碰着了什么东西搞出火情了。”孟晨浩问。 。 【2182】学生失踪2 罗主任是这么想。 宁云夕却不这么想，道“我刚看着那个房子塌下来的时候，虽然下面也烧得面目全非，可是第二层楼是完全垮塌的。等于是，二楼资料室烧毁的情况也是非常严重，不太符合说下面先起火的状况。” 下面先起火，应该是下面垮塌了上面可能还没有烧完。 宁老师这话有着理论根据，罗主任一愣，道“哎，你说的挺对。这样说的话，真是二楼先起火了。” 问题资料室没人怎么烧起来的？天灾？刚好今晚上是下雨。雷击天灾的话需要有电。资料室值班人员下班后是把电闸都断掉的，这个是硬性规定正为了最大限度防止火灾发生。 “也不可能是纵火。”宁云夕说。 其他人听着她说话，怎么不可能是纵火。现在不是都怀疑是不是纵火吗？ 听宁老师分析着“如果是纵火，纵火的人不傻吧。选择这么一个下雨天来纵火。雨一下，效果大打折扣。” “那么是——”罗主任已经急着问她了，感觉她分析的都很有道理，好像侦探一样逻辑严密。 “但是，趁这么一个天黑狂风暴雨之下，很少人出门，很多人早已下班的情形下去偷一个东西，那是非常有可能的。” 一帮人听完她这话，登时都明白了。 “你是说！”罗主任的手指激动地指着她，“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人去偷东西，被我们的人发现了。扭打的过程中，失火了！” 宁云夕没有激动，先澄清“我这个推断只是基于个人推测，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研究。” “不不不，我觉得你这个推测很有道理。”罗主任佩服道，“我需要去向公安部门反映这个情况。” 罗主任说完这话马上跑去报警了。 孟晨浩也觉得媳妇这个推测有十足的可能性。而且，罗主任可能一时没有听出来。其实，宁云夕能做出这个推测，正因为知道自己学生在这个火灾中很可能失踪了。你想一个失踪人员，没有在火灾中受伤或被烧死，怎么不见的？唯独是要么自己逃了，要么是被人劫持了。 “宁老师，你是说马班长被人绑架了吗？”李颖问。 都是宁老师的学生，宁老师的言外之意一帮学生很快领悟到。 郭炳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被人绑架了。究竟是谁绑架了她？绑架她做什么？ 是很蹊跷。这个案子最蹊跷的地方在于为什么要绑架马晓丽。马晓丽不是设计院的正式员工，没有资格接触核心机密文件。对于劫持人员来说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实习生是毫无价值的。 哪怕这些人偷东西被马晓丽发现了，也应该是直接杀了马晓丽更好不是吗？ 对于这一点疑点，宁老师自己也是暂时没有能搞明白。 林尚贤终于有空走出抢救室，带来了大家想要的答案这里三个重伤员里，确实没有一个是马班长。马班长，是突然间彻底失踪了。 。 【2183】学生失踪3 爸爸妈妈回来了。磊磊从自己的小床上爬了起来。 宁云夕走过去抱住扑过来的儿子，批评道“你怎么不睡觉呢？爸爸妈妈有工作不回来，你一直不睡觉？幼儿园老师怎么教你的？” 磊磊不管三七二十一，小手先搂紧妈妈再说。 宁云夕只得抱着儿子拿本书，给儿子讲个故事好哄儿子睡觉。 外头客厅里，见着老三跟着孟晨浩回来，孟爷爷孟奶奶吃惊的是老三身上这身衣服，看起来好像是男人的衣服。 孟晨熙只得向两个老人家解释“今天下雨，我没有想雨下得那么大，去到尚贤哥哥那儿时都淋湿了。尚贤哥哥把他的衣服借给我穿，怕我感冒。” 听说是老三穿的是许大夫儿子的衣服，两个老人摆摆手“没事儿。” 孟晨浩回头看了眼自己家老人，有话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过身叹口气。 回到自己家，孟晨熙当然可以换自己的衣服了。等明天天气好了给他洗了他的衣服再还回去。小丫头孟晨橙跳跳跳跟在自己三姐后面说“三姐不是第一次洗尚贤哥哥的衣服。” 孟晨熙瞪了下自己妹妹不要学小四贫嘴！ 几个孩子走开，孟爷爷小声问大孙子“我怎么听说是你们单位起火了。” “嗯，是设计院。” “你的同事——” “有受伤的。”孟晨浩一点都不打算瞒着，明天报纸出来，所有人都会知道了。没有报纸，人家一传十十传百，个个都会知道。 孟爷爷心头为那些受伤的人难受“怎么起火的？” “爷爷，有关部门在调查，我们要做的是冷静。”说完这话，孟晨浩劝两个老人去睡觉。当他走回到房间时，见儿子坐在媳妇大腿上打瞌睡。走过去，孟晨浩一把将儿子这个小祖宗抱起来。在爸爸怀里，磊磊不敢乱动。 “睡觉。”把儿子放到自己的小床上后，孟晨浩拍下儿子的小屁股说。 磊磊嘟嘟小嘴巴，翻个身，吐道“二叔。”小爷想念温柔的二叔。偏偏二叔和爸爸的脸很像。 孟晨浩不管儿子怎么咕哝，去帮媳妇放洗澡的热水。 夫妻俩收拾完回来时，终于见着那个小祖宗在自己的小床上呼呼大睡了。 比起儿子，宁云夕今晚上是睡不着。想着该去哪儿找马晓丽。 孟晨浩用手给她盖一下眼睛“不用想。我在这。” 难得听他这样浪漫的话，宁云夕不禁笑了出声，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睡了过去。 早上，一夜过去，似乎风雨过去了，空气透发出一股雨后的清新。 姜意珊得知马班长失踪的消息在去上课前跑到了宁老师家里来。宁云夕招待了这个学生。 “马班长这么失踪了，郭炳不得伤心死了。”姜意珊说起来自个儿也挺伤心的，大家都知道马班长人好，“我和马班长本来说过，这个周末还要去帮忙。” “去哪儿帮忙？”宁云夕第一次听她们提到周末干活的事，不禁好奇地问。 。 【2184】学生失踪4 “就宁老师您的同学，我的师姐余艾喜老师。我们这些天周末到余老师学校去帮余老师她的学生补课。因为余老师的学生听说都是农村来的学生，我和马班长也是从农村里来的，所以想着可以帮助农村来的孩子。”姜意珊道出实情。 没想她们这群人私下这么有爱心，宁云夕先给予了肯定“是好事，不过你们要合理安排好时间，不要影响到自己的身体和正常学习。” “是。老师。” 有了姜意珊这个提前告知，后来余艾喜打电话来关心马晓丽，宁云夕一点都不感觉到奇怪了。顺道，宁云夕问了下余艾喜学校的近况。余艾喜说“有你的那些优秀大学生帮忙，当然是如虎添翼。不过马班长身上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知道。”宁云夕实话实说。 “连你都不知道，悬了。”余艾喜叹声。 宁云夕心头一紧张，难道老同学发现了她身上带有系统。 余艾喜说“其实，如果你有时间来，我想和你说件事。” 老同学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宁云夕疑惑着。 孟爷爷走去给客人开门，门口站着郭炳。郭炳是奉厂里的命令来继续帮自己老师整理昨天的课本大纲。孟爷爷看着这个小伙子脸色有点青白好像病了，问“是不是工作给累着了？进来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孟奶奶走过去拉孟爷爷“你懂什么，人家是心情不好。” 郭炳是心情不好，和平常来宁老师家里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好像随时要晕倒了。正是由于他这种状况，厂里都不敢给他下去车间。 昨晚上一晚上都没有能找到马晓丽，郭炳快急疯了。按照宁老师所分析的，她要真是被人劫持了，等于分分钟钟有可能没命。可她这个人在哪里。他知道，不能像无头苍蝇满世界去找她。但是叫他坐下来不管这个事情他肯定办不到。 宁云夕知道他来以后，走出来看见他，和他说“你开车过来的是吧？” “是，老师。” “你车我去余老师她们学校一趟。余老师有些话要和我说。”宁云夕道。 郭炳没二话，带她下去坐车。宁云夕背了包出发，跟在自己学生后面是比任何人更加感受到这个学生糟糕的情绪。 来到车边郭炳停住脚，回头才发现忘了帮老师背包。 “不用，都上车了。”宁云夕拦住他伸来的手说。 郭炳对此有些愧疚。宁老师昨天怎么说的，遇事要冷静。他怎么冷静不下来。 “昨晚睡了没有？”宁云夕看着他两只黑眼圈，猜他估计一夜都睡不着。 郭炳没有撒谎“想睡，脑子里却一直想在高中那会儿的时候。在宁老师你的带领下，那时候，全班同学最高兴。” 一段最美好的读书时光。对他们这群人来说，这段回忆是那样的珍贵。导致如果他们其中有一个人出了事，所有人都无法接受。这就是同学情。 。 【2185】学生失踪5 “别急，相信马班长。你想想，她带领你们参加了最残酷的高考突出重围，这样一个优秀的班长，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她的智慧和胆识，对不对？”宁云夕鼓励自己学生不要失去信心。 郭炳点了头。就因为这样，他相信她一定在哪里等着他去救她。问题是，他需要到哪儿救她。 车开到了余艾喜的学校。余艾喜早就站在学校门口等着他们到了。宁云夕一下车，余艾喜拉着她往学校走。宁云夕才发现她们学校今天好像没有上课。 “昨天那么大的雨，好多地方睡颜着，今天停课一天。所以能找你说点话。”余艾喜道。 足以说明自己这个老同学现在忙成什么样了。宁云夕不由调侃下她“再忙，也得找时间和苗副部多见见面。” “你说我？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余艾喜说回她。 “我和我丈夫几乎天天见面。”宁云夕道。 发现自己说不过她，余艾喜径直将她拉着，到了学校里头，叫郭炳把门关上。宁云夕也不知道她怎么神神秘秘的。屋里潘琪在，一见到宁云夕就指着余艾喜说“你说说她，赶紧说说她，我说了好几遍了让她报警，她不让。我快以为她是不是和那伙人是一伙的了。” 什么那伙人？宁云夕顿起疑云。 余艾喜道“我怎么可能和那些人是一伙的。我连他们是谁从哪里来的要来干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人？”宁云夕打断她们两人之间的争执问。 “近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几个人影在我们学校门口附近徘徊着。我看他们行踪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潘琪道。 “不就是在我们学校门口兜转吗？”余艾喜试图把事情以大化小，不想闹大了影响学校的声誉。 “在我们学校门口兜转干嘛？想到我们学校上课吗？为什么我们走过去他们看见我们就跑？”潘琪说。 看见老师就跑，这摆明是做贼心虚。宁云夕说“报警没有？” “我早就叫她报警了。但是学校校长是她，她不给报警。”潘琪说着余艾喜，感觉自己是太监一样给皇帝操心。皇帝不急她先急死了。 “你为什么不报警？”宁云夕回头问余艾喜。 “我报什么警？一，没有老师和学生受伤，二，人家没有闯入到我们学校来。学校门口又不是我的地盘。我去到公安局，人家愿意接受这个案件吗？”余艾喜说。 余艾喜这个话是有道理。可潘琪心里不安“你说那些人，一直在我们学校门口盯着干什么？” “是想找人吧。”郭炳打断她们的话道。 几个人听他这样一说，好像是这样。 “找什么人？找人可以直接来问我们呀。”潘琪不解这点。 “肯定是不能说明，只想着偷偷找到这人。”宁云夕说这话时，抬起头和余艾喜不禁互对了下眼神，是都想起了之前某个人连医院都遮遮掩掩不愿意去，难道这其中有关系。 。 【2186】有了线索1 “你们说的是他爸东哥吧？”潘琪从她们俩的脸色一想都知道是那人。因为上次东哥拒绝去医院她一样知道。 “东哥好久没有出现了。”余艾喜说，“你知道的，自从他上回受伤以后在家养伤，没有在我们学校出现了。” “可你们觉得和他有关。不然的话，那些人会来我们学校找谁。我们学校里，最神神秘秘的人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潘琪指出。 几个人坐了下来，这个事好像一时没有答案。余艾喜站起来去给客人倒茶，一边和宁云夕说“你们中午顺便在我们这里吃饭吧。我们这里自己开伙烧午饭。菜市场在这个附近，我们一块去买菜。” 难得老同学聚上一起，吃个饭再多聊会儿天。宁云夕想着趁今天和老同学多了解这边孩子们的学习情况，点了头。 余艾喜倒了茶过来，去拿自己的包里头有钱，等会儿好上菜市场。 潘琪对她说“你多买点肉。钱不够我给你。” “不用，我现在学校收益可以了，有钱。”余艾喜摆摆手，自己请同学吃顿饭这顿钱她还出得起。 潘琪起身，往她上衣口袋里塞上几张纸币小声交代她“算我请她。我到现在都没有请她吃个饭。” 听明白潘琪这个意思，余艾喜才接受了这个钱。 宁云夕和自己学生郭炳说“要不你先回去，下午再来接我。要是忙，不用来了，我下午自己会去。” 郭炳坚持要留下来，道“厂里不让我干活的，老师，不如让我跟着你。”他心里想的是，都听说有坏人到这里来了，怎么可能让老师单独在这里应付坏人。 学生不依，宁云夕想想。潘琪说“你赶他走做什么？让他在这里一块吃。我们不是没钱到不能再请一个人吃饭。” 老同学对于钱这个自尊心很重，宁云夕不再说一个字了。 喝完杯茶，宁云夕在她们学校里逛逛。其实之前来过几次了，对于这里的环境不可以说完全陌生。只看墙上重新贴满了孩子们学画画时留下的儿童画。看来已经更新过好几遍了。 “他们记录他们每天的成长过程。”余艾喜介绍自己学生的成绩时挺骄傲，带着宁云夕来到一个负责记录学生荣耀的墙板面前，“你瞧瞧，他们有一些回去当地学校考试的时候，都是拿了很好的成绩。当地学校都想把他们留下来读书，可是他们说要回到这里跟我继续学习。” “瞧你，现在干出成绩来了，整个人都大变样了。”宁云夕笑望着余艾喜。由于焕发出自信，余艾喜现在比起以前更加漂亮有气质，衣服吧，穿得和以前一样好看。 她们两人说话的时候，郭炳站在了某个地方前面看着好像失了神。 宁云夕回头一看，发现那面墙上贴的是学生们的优秀作文展示。其中有一篇提到了马老师和姜老师，马晓丽在这个学生作文后面留了言。 “她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都没有和我说。”郭炳喃喃道。 。 【2187】有了线索2 宁云夕走过去，在学生肩头上拍一拍。 “应该是我们俩吵架以后，她没有和我说。”郭炳转过头来对老师说。 “后悔吵架了？” 早后悔了。吵架吵什么。好吧，吵吧吵吧，吵到某一天那个人突然不见了，你的心立即跟着缺掉了一半。什么时候早习惯了有这个人存在了。 余艾喜在旁看着他们师生俩说话，贴在宁云夕耳边悄悄问“你那两个学生在谈恋爱？” 瞧瞧这老师，一听说学生谈恋爱八卦的眼睛睁得比谁都圆。其实吧，老师能看到自己的两个学生毕业后互相谈起恋爱会有种奇妙的高兴感。 宁云夕拍了下余艾喜的胳膊走走走，别乱说话，免得好事都被说没了。 三个人走出去菜市场买菜。潘琪留在学校里看门。 走到外头，宁云夕才敢问余艾喜“潘琪怎么回事？我觉得她近来好像多到你学校来了。” “你发现了？我觉得她挺喜欢我们学校的，而且蛮操心的。估计是一时拉不下这张脸，还想着赢我那个赌约。”余艾喜耸耸肩头说，“或许哪一天，她就到我们学校来变成我们学校的正式员工了。” “也或许，她自己再办一个学校，变成你的竞争对手。”宁云夕说。 “宁云夕。”余艾喜冲她瞪了瞪，“你怎么能这样乌鸦嘴说我？” “我不是乌鸦嘴。有竞争是好事，这样你们彼此能互相促进，共同进步。” “不愧是当过临时校长的人，所以怎么能知道竞争的残酷性。你想我们两个累死累活吗？”说着，余艾喜冲她脖子上举出一个掐死你乌鸦嘴的动作。 宁云夕笑着，躲开她的手，摆摆“我学生在这儿。” 余艾喜看到郭炳那儿挑拨离间他们师生“说说，你们宁老师是不是经常要你们累死累活的，不管是不是乌鸦嘴。” 郭炳道“我们宁老师擅长说话艺术，不会直接叫我们累死累活。” “本质上是叫你们累死累活学习，然后给你们灌灌学习有好处的汤。” “喂！”宁云夕被气笑了打断老同学的话，“你是老师你不是也这样说吗？” 是老师，不都得给学生们灌汤让学生们能好好读书天天向上。“你以为我愿意？我也想做个懒人教他们做懒人。不过每想到他们的未来应该比我好，当个伟大的科学家艺术家，我会忍不住给他们灌汤。”余艾喜说出一帮老师的心里话。 郭炳在旁边听老师们说心底话听着挺有感受的，原来老师心里所想的和学生其实差不多，和学生一样会讨厌枯燥的学习。但是，老师为了梦想，会忍着做必须做的事。所以，学生如果为了自己未来的梦想，是不是应该一样这么做。 到了菜市场人多了，余艾喜拉着他们先去看卖肉的，说“潘琪交代了，要多给你买点肉。” “我在家不是没吃肉。”宁云夕哭笑道。要说他们家里，开销全都花在食物上面了。所以，论吃饭吃肉吃菜，绝对没有不舍得吃的，样样有的吃。 。 【2188】有了线索3 “那也要吃点好的。”余艾喜不管她怎么说，准备弄一只鸡回去煲汤喝。对女人来说，煲鸡汤最养生了。 宁云夕想着她们也要吃，估计是平常她们两个不舍得吃，于是让余艾喜趁机多买点回去。钱不够，她这里也有。余艾喜说什么都不让她出钱。宁云夕想好了等会儿偷偷买点水果回去饭后大家一起吃。怎么可能她完全蹭两个老同学的饭。两个老同学不容易。 拎了一只老母鸡，余艾喜交给了唯一的男同志郭炳“帮我们拿着。” 郭炳二话不说拿过来。 一行人走去买青菜。前头那些卖菜的农民忽然挑起扁担要走，貌似是看到了什么人。宁云夕放眼望去，见到了明哥。 明哥带着个小跟班，一边逛菜市场一边嘴巴里嚼着糖，好像个大孩子似的，手里指挥着下面的小跟班“买点东西给东哥补点营养。他腿没有完全好利索。” “是，明哥。” “哎呦，宁老师，余老师。”明哥看见了两个前面的老师，急急忙忙走过来和老师打招呼。 四周卖东西的都知道明哥是什么人，好奇地看着两个老师怎么跟这个传说中的小混混有交际。 明哥对两个老师说“我们现在开了一家杂货铺，什么都卖。两位老师有时间可以到我们那里逛逛。” 听这话，这帮人好像想洗心革面走经营正经生意了。对此，明哥说“上回东哥不是和老师们详细解说过了，我们原本都是正经人，是帮人家收租。但是，现在，除了收租，想扩展点其它生意。” “你们想在自己的地盘经营自家的生意。”宁云夕读明白他们的意思说。 “对，地不租出去了，生意我们自己来做。”明哥道。 余艾喜对学生家长做什么工作没感兴趣，只要学生家长老老实实督促学生学习不要教坏学生够了。宁云夕却一想，拉了明哥到一旁，问“你们近来有没有人到学校门口溜达？” “我们的人到学校门口溜达？”明哥重复完宁老师的话，悟道，“宁老师你是说有人到学校门口溜达了是吧？” “不是你们的人？” “怎么可能是我们的人。”明哥说完这话之后又一想，改口，“我回头先问问东哥。” “你问问他吧。看他认不认得那些人。毕竟这是学校，有人在学校门口溜达对老师和学生的心理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影响老师上课，影响学生上学。”宁老师说。 “肯定！”明哥道，“肯定查个明白，放心吧，宁老师。” 由于这事涉及到了东哥的儿子上学的安全，明哥马上跑回去了。 余艾喜看看宁云夕，想着自己怎么没有老同学这个胆量。她刚才本想和明哥说的，但是害怕结果把话吞了回去。 郭炳早就知道自己老师胆识过人，心里钦佩不已。 宁云夕和明哥交代完，回来对他们两人说着“我们先赶紧回去做饭。或许他们下午会过来。” 。 【2189】有了线索4 潘琪见着他们几个回来，从厨房那儿伸出个脑袋问“这么快？不是让你买多一点菜吗？”后面一句她抱怨着余艾喜。 “都买了，只是我们速度快。”余艾喜把手里拎着的食物给她看着。 宁云夕跟着说“买多了不好。这个天气没有冰箱，食物放不长，要坏的，浪费。” “我早就说要买个冰箱。”潘琪因此建议。 “哪里的钱买冰箱。”余艾喜焦急地喊，“我这个学校都是租来的呢。” “叫土豪送你一个。”潘琪对着她挤个眼，“不是说有个土豪要捐助你建新学校吗？” 余艾喜把宁云夕拉过来“不是我的土豪，是她的。她介绍的人。” “我介绍的，可人家是资助你不是资助我。”宁云夕澄清。 郭炳在她们几个人说话时，默默搬了张凳子拿着水盆在学校的院子里洗菜。 余艾喜和潘琪早看出他心情不好。 潘琪不明白这个小伙子怎么回事，说“难道他跟着老师出来不高兴，被人逼的？” 余艾喜急忙拍她一下胳膊“不是，人家的女朋友失踪了。” “哎？！”潘琪吓一跳。 咚咚咚！学校的门板有人敲。 郭炳站起来去开门时，宁云夕摆下手“你洗菜，我去开。”说完她率先向门口走过去。 门刚一打开，几个男人从外头突然冲进学校里头。郭炳立马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根扫把。余艾喜和潘琪发出声尖叫。 宁云夕冷静地对着走进来的几个男人说“你们找谁？” “找东哥。”领头的男人大概四五十岁，大肚便便，穿着件花衫，脖子上挂着条粗大的金链。走来，把手里拿着的那条烟冲宁云夕的胸口上指了指。 郭炳走上来。宁云夕伸出手先拦住自己学生让其保持克制，对对方道“东哥不在这。” “你们知道他在哪。” “不，我们不知道他住在哪。” “你们老师不是需要做家访的吗？” 潘琪在厨房里紧抓着余艾喜的胳膊，用眼神写着瞧吧，你还说不是和东哥有关？早就叫你报警了。余艾喜这下很后悔。 说话的中年男人，指完宁云夕指着躲在厨房里的那两个人说“她们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应该知道东哥住哪里。让她们出来。”听到指示，几个手下立即走去厨房驱赶着余艾喜和潘琪到院子里。 郭炳听着刚想把扫把竖起来，宁云夕用力按住学生的那条胳膊。对面的中年男人见到，一张口露出两排黄牙，笑一笑“你这个老师挺聪明的，知道一旦他敢反抗，我的人马上让他死在这里。” 宁云夕眯着眼“聪不聪明，都是你说了算。” “哎，老师你这话很喜欢！”中年男人用力鼓掌，“难怪东哥会找你们给他孩子上课。要不，我的孩子也请你们给他当老师。多少钱，你们开个价。” “不用了，我们老师都是公平收费，不给人单独上课。”宁老师一个字一个字冷静地对回去。 。 【2190】有了线索5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将手里的烟落到地上拿皮鞋狠狠一踩“那可不行。老师们必须跟我们走。” “你们这是想干嘛？想绑架吗？！”潘琪大吼一声。 “绑架？这个词多难听。几位老师。我和你们说，我们这不是绑架。只要东哥出现在我们面前，你们马上可以回家去。我这人说话算话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东哥。” 眼看到这种情况，宁云夕道“你究竟是谁？最少可以告诉我们是谁吧。这样，给东哥传信东哥才知道我们跟谁走了。” 确实，这人这么嚣张，其实说出自己是谁，也可以说出一个假名来糊弄她们，完全无所谓。中年男人点头“我姓黄。” “黄老板？” “哎呀，你这个老师太会说话了。”黄老板忍不住再夸一句宁老师，“我本人是做黄金生意的没错。” “你一个做黄金生意的跑来我们学校束缚我们几个老师？”潘琪对着黄老板愤愤不平地骂着，“我们学校又不做黄金生意。” 黄老板摇摇头道“你这个老师明显没有这个老师会说话，我估计你的脑子也没有她好，教学成绩不会有她好。” 潘琪被这个人气到要吐血了。余艾喜给她拍拍背顺顺气。回头说实话，黄老板的评价一点都没错。她们俩是比不上宁云夕。现在看着这群人她们心里都怕得要死了，不知道宁云夕怎么能沉得住气。 宁云夕沉得住气是有原因的。她以前还去过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代替老师开会。 一个老师，一个科学工作者，如果面对歹徒先露出慌张害怕，等于说把自己最擅长的智慧给丢掉了，那才是对自己生命最大的威胁。 郭炳再次看看宁老师。宁老师对他摇摇头。 这群人她看得出来，是一批亡命之徒。和东哥明哥虚张声势的性质不一样。这些人动起刀子，真不怕直接弄死人的。 眼下最好的办法是拖，看能不能拖到有人经过这里附近，察觉到她们学校有事去报警。 黄老板明显也看出了她的意图，对手下道“押他们上车。”同时警告他们几个说“如果敢发出声音或是半路想逃，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刀子不长眼。” 学校门口停下了一辆白色面包车打开门。他们四个人被歹徒给威胁着上面包车。 余艾喜心里只想着幸运今天学校停课，不然牵累一帮孩子她真交代不起了。 再说明哥接到宁老师传达的信息回去和东哥一说，东哥慌得差点从躺着的床上掉了下来。明哥扶着他，不理解地问“怎么回事，东哥？” 那个人终于时隔多少年找到他面前了。可为什么这么巧，在这个时候找到他？ 东哥叫明哥拿毛巾给他擦擦汗。 明哥站在他面前等着他发话。 “近来有发生什么事吗，外面？”东哥问。近些天他一直藏在家里头没出门没露脸，都快与世隔绝了，不知道外头有发生什么事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191】回述1 明哥回忆了下，说“这两天，最大的新闻，是昨晚上发生火灾，停电了。” “我知道昨晚上停电，昨晚这附近发生火灾了吗？”东哥问。 “不是这附近，听说是设计院发生火灾。”明哥说着去给他找今天的报纸给他过目。 东哥拿到报纸翻看，是真的设计院起火了，烧掉了一栋二层办公楼。那栋办公楼听说是放东西的，因为都下班了，除了第一时间赶去救火的人，其他人不在，所以伤亡人数不多。 昨天下那么大的雨居然都能发生这么大的火灾。实在超乎众人的想象。东哥和其他人一样第一猜到的是“被雷劈的？” “不是雷击吧。听说不是雷击。”在外头鬼混，肯定小道消息听说了不少，明哥说，“听说是有可能有人偷东西在那里趁机放了把火。公安局在调查此事了。” 东哥听完他这话，手里的报纸滑落到了地上。 明哥赶紧帮他重新捡起报纸，问“东哥，是不是我带几个人去会会学校门口那几个人，吓唬吓唬他们，看他们想对学校和老师干嘛？” “你过去应付不了的。”东哥说，心里很清楚如果是那个人带着人来，明哥哪能应付得了。因为对方是真正的杀人犯。 明哥总算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惊讶着“东哥，你说那些人拿真刀的？他们干嘛，想砍学校的老师？” “不。他们是想找我。老师和他们应该无冤无仇。” “他们找你做什么，东哥？” 东哥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时隔数十年了。虽然他知道早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的结果。只能说老天爷对他算是好的了，让他这段时间内结婚生子，有了后代。如果他死了，也算是后继有人。 “如果我有个什么事。”东哥交代明哥，“他们托付给你了。以前，我怕走我这个路，那对他人生不好。现在好在有老师带着。不会走我这条老路了。我这心里可以放心下来了。” “东哥——”明哥嘴巴颤抖着，“你不要说这种话，我们都靠着你的。” “是祸躲不过。”东哥叹口长气，回头的时候，突然看见门口地上拖着一个小背影，愣住了，“？” 站在房门外头，早听见自己爸爸的话，他的脸蛋青青的，很害怕，一动都不敢动。 “。”明哥走到了门口，拉了下小朋友，“你怎么不去玩？” “我爸他怎么了？大夫不是说他的腿开好了吗？怎么现在他说自己可能要死了？”抬起头来大声问，“我再去找大夫来给我爸治腿。” “不是的，。”明哥拉住小朋友。 “不是我爸爸的腿，他怎么会死？”想不明白，追着问。 明哥想着，这时候老师在多好，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小朋友这些问题。 小孩子问问题很直接，但是大人想着问题的答案很复杂。导致小朋友一些问题在大人眼里像是疑难杂症。 。 【2192】回述2 看他们回答不出来，转过脑袋“我去找老师！” 老师肯定能回答他的问题。 “喂，——”明哥追着他出去。跑到学校的时候，明哥跟到，接下来，两人看到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刚刚驶离学校门口。 一看情况不对，明哥捂紧了的嘴巴找个地方先躲了起来。 使劲儿在他怀里挣扎着，用眼睛瞪着他刚才那是老师？！ 明哥脑子里紧张地想着要怎么办，报警吗？报警肯定不行的。因为他们自己也怕警察。 “打电话找，找老师——”明哥慌乱地说着。 掰开了他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老师他们刚走——我追他们，你不让我去追，为什么——” 这个傻小子，哪只眼睛看着老师们走了，老师们是被绑了。明哥气一声，回头先去找电话打。跟在他后面跑“你打电话找谁？” “找宁老师的爱人。”明哥明白到要找谁了，之前他们调查过，知道宁老师的爱人挺厉害的，或许有办法代替他们去报警。 一通电话打到了实验基地。昨夜一场暴雨后，实验基地一早上都在重新做检查，等检查没有问题后再开始作业。 孟晨浩下到车间一路查过去，突然接到车间通知说有人找他，让他回办公室那边。孟晨浩想会是谁打过来的额，难道是媳妇打过来的，毕竟郭炳的状态不太好可能需要和他商量商量。 回到办公室，刚好听着苗正清和谁在争执着。孟晨浩摆摆手对他们两个人说到外面去，我听电话。苗正清回头见到他这个手势，说起他了“叫你搬去你自己的办公室，你不搬叫我们走干嘛？” 孟晨浩没时间和他拌嘴，因为听出了电话对面的声音不是媳妇的声音，而是—— “请问是宁老师的爱人吗？我是宁老师，不对，是余老师学校的学生他的家长，有件事想同你汇报一下。” 一听对方的自我介绍，孟晨浩马上意识到这个人是谁，眼里闪过一抹犀利“什么事，你说！” “有一群人，不怀好意，刚才我看见了，他们把老师们带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明哥尽可能不做到牵涉自己说着。 跟在他旁边的听明白了他这话，两只小眼睛一瞪，急着喊“我的老师被坏人抓走了吗？！” 孩子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到了这边。 要走出门口的苗正清唰的转回身，直接冲到电话机边“谁被抓走了？” “你冷静点！”孟晨浩对他说道。 苗正清哪里能冷静下来。史立刚察觉不对，赶紧跑去通知曹德奉。 “你告诉我，那辆白色面包车的车牌号码。”孟晨浩对对方道。 明哥一边捂着的嘴，一边说“那辆车没挂车牌。” “没挂车牌，让我们现在马上去哪里找人！”苗正清喊道。 “我知道要上哪里找人。” 这句声音，明哥回头，见到了说话的东哥，愣了下“东哥你怎么在这？” 。 【2193】回述3 他儿子都慌成了这样，他能不跟着跑出来吗？ 别无选择了！ 东哥咬牙拿过明哥手里的电话筒，对对面的孟晨浩说“这事情，我来解决。” “你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不要以为他们见了你会放了他们。”孟晨浩道。 耳听对面的人说的话有道理，东哥脸上冒出一排排大汗。 把对方主动权握到自己手里后，孟晨浩指挥道“这样，你告我你在哪，我们过去和你汇合，再商量着要怎么做。” 果断挂上电话，孟晨浩准备走去外面开车，一边走一边不忘对小刘发出指示“可能我下午都不在，你通知车间让人检查清楚了，明天再开工不迟。不要着急，告诉曹主任我去做什么事了。” “孟部长，你一个人去——”小刘担心地急喊。 “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去。”苗正清赶了上来，同他一起开车赶着去见东哥。 曹德奉已经接到通知赶过来了，拦住他们两个先说道“报警没有？” 孟晨浩道“见到人后我们会中途去公安局报警。现在还不知道详细情况。” “谁被抓了？对了，郭炳呢？他不是跟着宁老师吗？”曹德奉问。 孟晨浩说着从明哥得到的信息“说是四个人上车，其中一个男的，应该是郭炳了。我媳妇，余老师，然后另一个女老师应该是她们俩的同学。” 由于赶时间，孟晨浩和苗正清赶紧先跳上车走了。曹德奉目送他们走后，想想不放心，先向有关部门汇报情况。 车急匆匆开到和东哥会面的地方。明哥用力地抱着。一个劲儿地挣扎着，喊“为什么不让我去救老师？” “你救什么老师？你今年才几岁？”明哥吼他。 “我怎么不能救我老师了？老师说鸡毛信，那孩子才几岁都能救人。司马光，几岁能救人。”举出一堆孩子救人的例子。 有文化的人是不一样。明哥对着孩子无言以对，只得看看东哥。 东哥坐在椅子上，儿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回旋着，不断地刺激着他。他的儿子都能去救老师，他这个孩子的爸却害到孩子的老师被绑。 外面吉普车到了。孟晨浩和苗正清跳下车进到屋里头。小刘跟在了他们俩后面，因为是曹德奉的要求。怕他们俩有个什么事儿，最少有个小刘可以打电话通知厂里。 东哥抬起头，望着进来的这几个雄纠纠气昂昂的男人。 明哥一看，指着谁“你不是体育老师吗？” 苗正清来不及和他们解释，问“知道那伙人是谁吗？你们知道是不是？赶紧同我们过去公安局说清楚。” “我爸知道那群坏人是谁。”不等东哥明哥说话，抢着说道，这个孩子这时候想让自己爸爸凸显出来当英雄。 明哥又要拿手捂住的嘴。东哥阻止住他，对儿子说“你爸以前，一直以来都是一头狗熊。相反，你的老师是英雄。” “爸。”似乎听出了爸爸这个口气不对，的心情忐忑不安起来。 。 【2194】回述4 “没关系。爸现在决定了，不能辜负你的老师对你和我的期望。”东哥认真地儿子说着。 感觉自己眼眶莫名地红红起来，走过去“爸，我和你一起去救老师。我知道你要去救我的老师。” “你不能去。”东哥道。 “为什么！”扯开嗓子大声喊。 “因为你还小。你老师在的话，肯定也不会让你去。我需要对你的老师负责。”东哥道。 搬出老师很有用。不知道怎么反驳爸爸这句话。 把儿子交给明哥，东哥尾随孟晨浩他们一行人走。明哥急得眼睛跟着红彤彤的“东哥，你要回来。” 东哥没有回头，他心里清楚恐怕回不来了，即便他不死。对方或许是吃定了他这一点他绝对不会去公安局。但是，对方肯定没有想到，几个老师的安全对于他来说值得让他用心甘情愿在牢里待一辈子去换取。 公安局那边由于曹德奉打过招呼，他们一来报案马上有人迎接。 东哥开始对着所有人说出自己的往事“他姓黄。从很久以前，做的抢劫，到后面开了店铺，做黄金生意。是，他靠抢劫过往货物车辆起家。因此，他杀过不少过路的司机。我那时候，是他的手下。我之所以离开他，是因为我曾经放走了他一个人质，他因此想杀我。他这人最痛恨叛徒。” “你放走了他的人质？谁？” “那女人，我只见过两次面。一面是她很久以前遭遇绑架我放走她的时候，另外一次是我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像她的女孩，感觉像是重新见到她一样。她叫什么名字，其实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姓黄的对她念念不忘。” 负责审讯的干警仔细记录他所说的每个字，又问他“那你现在知道他知道在哪里吗？他会绑架几个老师去哪里？” “可能会把老师运出国去。他经常这么做，把女人卖到国外去，男人则杀了。” “他不是要逼你出来吗？这么说，他是知道你会找到他。他会在哪里和你见面？”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会是在港口。这里不靠海，没有港口，那么可能是在客运站，或是在火车站。总归是一个可以安全离开这里的地方。” “这么多年，你没有想着报案吗？报案对于你来说，也是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我曾经与他同伙，我怕坐牢。我有孩子，我坐牢，我就看不到我孩子了。他知道这点，知道我绝对不敢去报案。” “这样，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到你？这回怎么会肯定你在这里。” “他不是没有找到过我？他这人吧。说是要找我。可是也知道我不会报案，不会给他惹事儿，他觉得自己神通广大，没有人可以治得了他。他什么都不怕，又好多次在你们眼皮底下跑掉了。所以，他只会说做生意做到哪儿，然后顺便看不看我在不在这个地盘上再来抓我。这次估计是他到这边做生意，刚好发现我在这里。” 。 【2195】回述5 “我们有个疑问。你说他神通广大，什么都不怕。依据是什么？” “他可以毫不费力地签证出国。我感觉他好像国外有人。不过他做黄金生意的，和国外的人认识很正常吧。很多人可以帮他逃到国外去。逃到国外，你们不能把他抓回来了，不能判他刑，不能让他坐牢。所以，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神通广大，什么都不用怕。” “你说他做黄金生意？黄金生意也是正经的生意，不需要靠抢的。” “我都说了，他靠抢起家的。”东哥有些激动地强调着，“他开个黄金店铺，说是做黄金生意，谁知道他后头做的是什么勾当。我要不是知道了昨晚哪里火灾——” “火灾？设计院火灾？你觉得设计院的火灾与他有关系吗？”干警紧紧抓住了这点问。 在这附近旁听审讯的孟晨浩和苗正清一个对眼居然和设计院的火灾还有牵连。 “我只知道，他当年杀那女的丈夫，正因为那女的丈夫好像是什么研究所的人员，知道什么秘密。他骗那女的丈夫说只要说出秘密，他就放了那女的。结果那女的丈夫后来对他撒了谎，给了他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他恼羞成怒，把男的杀了。所以我感觉他好像对这方面的东西挺上心的。” 听完东哥主动招供的这些话，无论是警察或是孟晨浩苗正清都意识到了，这个姓黄的不简单，只怕还是个商业间谍。 孟晨浩借到电话和曹德奉那边通电话。曹德奉说“这个事，我会马上整理所有资料后向设计院和上级禀报。你们小心点，一切服从公安局的指挥。公安局不让你们去，你们不要去时一时激动给人家添乱。” 公安局怎么可能安排他们去。况且，现在不能确定黄老板他们究竟走哪条路逃亡。和曹德奉说完电话后，孟晨浩想到另一个人。苗正清向公安局的人打听了情况回来说“他这是主动提供犯案人线索，应该会宽大处理。结果好的话，能判个缓刑。” 想到那孩子，他们也不想东哥坐牢。东哥好在是回头是岸，及时改正，没有错下去。 “你要去找谁？”苗正清见他往外走，问。 孟晨浩说“找个老朋友。” 应该说再找一个孩子的爸，李德进。 李德进在一家饭馆吃完饭慢慢地吸着一支烟，要他说找到儿子后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最少在儿子面前他不会抽烟。要抽，会避开儿子抽。 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拿着两只筷子，显得心不在焉的。 “叫你吃你不吃？不是说喊我出来一起吃饭吗？”李德进对着对面的大学生说。 宋信齐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让你出钱，你吃吧。知道你们大学生穷，吃不起。”李德进指着他饭都没有吃完几口道。 宋信齐把筷子放下来“李老板，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你说要资助我出国，我知道你很有钱很有门路，可以帮我调查个人吗？” 。 【2196】精明1 “什么人？”李德进问。 宋信齐酝酿着说“昨晚上发生火灾。” “你一晚上没睡。”李德进早就看出他的脸色不对，“怎么，你的什么人在火灾里受伤了吗？你需要找大夫。找大夫这事儿我还没有你们宁老师强。你们宁老师认识很多有名的大夫。” “不，我是说，我找的这人，可能是被人带走了。” 李德进摸了摸小胡子，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道“你应该去报案，去公安局那边。如果真有人被劫持成了人质的话。” “报案是报了，但是，公安局破案不容易。” “公安局都破不了的案子你找我有用？我能比公安局强？”李德进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傻的，拿了颗桌子上摆的花生抛进自己嘴巴里嚼着。 “李老板。”宋信齐看着他，“我知道你是个做跨国生意的大老板，出过国，认识很多人。公安局不认识的人，你都认识。你那么多门路找个人有什么难的。我知道你肯定有法子。你都要资助我了，如果你帮我找到这个人，我今后肯定给你做牛做马一辈子。你看好不？” 这小伙子，宁老师的学生，很聪明，学金融的，正合乎他李老板挑后备人才的需要。李德进是私下找了宋信齐说过要资助他去美国学金融，希望这家伙毕业后哪怕不来他李老板公司工作，都可以给他李老板夹杂点华尔街的私货。当然，他李德进也看出来，这个小伙子不是一个很好对付的人。一个过于聪明的人，很容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美其名曰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愿意说为了找一个人来给我做牛做马。”李德进对他眨着烁烁的小眼睛，“这人对你来说是什么人？爸，妈？或是，心爱的女人？” 宋信齐好像很难以回答他这个问题，脸低着，眼睛像是盯在桌板上一点。 “不说，不愿意说，不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怕我今后拿了这个来要挟你？”李德进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头，“你是宁老师的学生，宁老师是我恩人，我给你说个实话。你这么说这么做是错的。如你这般聪明的人，倘若把自己的弱点轻而易举地暴露在其他人面前，而且是你都不能控制的人面前，你这不是在帮她，是在害死她。” “李老板，你就直话直说，你这个忙帮不帮？”宋信齐的话里发出了烦躁的气息。 李德进一声笑笑，招手叫来服务员结账，道“这顿饭我请你，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回头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你所谓重要的人，与我无关，你说我会帮吗？” 宋信齐的眼睛一瞪。 “小伙子，当你的实力没有达到可以制约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变成个乞丐求人救人，不然，人救不了，你还得受尽侮辱。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这点你这么精明的人，应该早知道的。”李德进说完这话，拿了钱包出来爽快地递给服务员大团结。 。 【2197】精明2 宋信齐看都不看他手里的钱，把筷子狠狠摔在了桌子上，起身就走。 李德进望着这人的背影，摇摇头“过于自卑的家伙。恼羞成怒了。还真像你们宁老师说的一样。要长大，需要时间。” 等宋信齐走后，李德进开自己的车准备去看看自己儿子。来一趟，如果不看儿子就走他这个当爸的不放心。 车开到大院附近，没想到被人守株待兔了。 “孟大哥。”李德进停下车，看着孟晨浩向自己走来，有些意外，问，“你今日不用上班吗？还是说，等着我一块吃饭？” 孟晨浩拉开他旁边的车门坐进去，和他说道“帮我找人。” 又有人叫他帮找人。李德进一惊，紧跟着马上反应过来，乖乖点着头“想找谁，孟大哥你说。你说找谁我马上帮你去找。” 他后面的车门拉开，苗正清也坐进来了，拍拍他的座位说“先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大声说，他家里人还不知道。” 李德进听完他们这两句解释，着了慌“该不会是——” 孟晨浩是心急如火，可他知道现在自己除了冷静绝对不能做其它不理智的事情。 “你们等等。”李德进立马走出去车外，找地方打电话。 孟晨浩和苗正清拉着他坐回车内，开着车先去另外一个地方打电话，免得被家里老人和孩子知道。 找到一个地方，李德进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拨着，一边打听消息一边给孟晨浩他们做汇报，说“这个黄老板，估计很少来这边，没几个人知道这人。他好像不是在这边做生意的。不过知道的人都说，他自己有车，想离开这里肯定不会去坐客运，不会走铁路。自己开着车到港口去坐船。他自己据说有船，走私船。” 离这里最近的港口，不用多想，孟晨浩和苗正清马上想到了造船厂。 “我记得小林子好像是回到原来的厂区了，是不是？”苗正清不敢太确定，问孟晨浩。 孟晨浩立马接过李德进手里的电话筒，打长途电话回造船厂。 上回造船厂的人一部分去了新厂区帮忙扩建厂房。几个月过去以后，侯国新那帮领导们如今一些回到了原厂区，一些是在新厂区继续建厂工作。据说任务很繁重，好像是近来要把交给国家的两艘船弄出来。他们设计院实验基地现在做的部分零件都是到时候送造船厂去的。 这时候本来不该打去厂里麻烦他们。但是——孟晨浩这次没有多想了，拨了林志强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嘟嘟嘟声，果然是那边的人非常忙碌。接到他电话的是回办公室的一班长，一听到他的声音惊喜非常“晨浩，你总算打电话回来了。是不是要回来我们这里了？” “林主任呢？” “你等等。”听出他的声音不太对劲，一班长立即跑去找林志强。 林志强赶过来拿起电话筒“什么事，晨浩？” “出事了，我媳妇和几个老师以及我媳妇的学生。” 。 【2198】托付1 “出了什么事？”林志强紧张着，他身边的人一块紧张。 “被一个姓黄的据说做黄金生意的老板带走了。现在有人说他在港口有条走私船。” “他们想把老师学生带到国外去？！”林志强怒火一声，“吃了天大的豹子胆了，这是买卖人口！” “报警了没有？”一班长伸着脖子问。 “用问吗？肯定是报警了。”老平说。 林志强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说“我们马上叫人去港口找人问问。这里哪条船是谁的，凭我们造船厂还不能调查出来吗？” “谢谢你，老林，我马上坐车过去和你们汇合。” “没有告诉老人和孩子吧？”林志强交代着他。 孟晨浩想着，他这一出门，顺利的话也需要明天才能回来。家里老人和孩子不能没人照顾，终究得委托个人帮忙。林志强的提醒是对的。 “我来。”苗正清推开他，这个时候必须是他家里人出马了，“我叫心红和祥子去你家。他俩都是老师，肯定管得了你家里那帮孩子。” 孟晨浩想了半天没能对他表示出反对。 电话打过去苗家，谁都没有想到是曹德英到苗家里做客了。这是因为苗奶奶一直说想看看小娃。今天有空，曹德英和窦骁带着可以带出门的儿子到苗家让苗奶奶看看孩子。 曹国英这个娃，在苗奶奶怀里一口一口吞着小口水，眼珠圆溜溜的在老人家满面沟壑的脸上望着，好像被老人那张历经沧桑的脸吸引住了。 其他围观的人见娃子这个表情，不由揶揄起苗奶奶“奶奶，你是长得漂亮，天下一大美人，所以这孩子一看到你就被你的美貌吸引住了。” 苗奶奶一听这话，抬起头，对着一帮年轻人唬道“我漂亮？你们怎么不学我满脸皱纹？” 这群年轻人，说漂亮话不打草稿的，挨批。 苗心红对着自己奶奶说“学不来，想学，学不来。” 哈哈哈。曹德英和窦骁这对斯文人都被惹得直笑，只能是拿手掩饰着嘴。 “你这个耍嘴皮子的疯丫头。”苗奶奶气得牙都酸了，对着孙女直吼道，“赶紧到祥子家里住去，别在我这里碍我眼了。” “那也得二哥先娶了余老师再说。”苗心红实话实说，那边电话声一响，她预测到，“估计是二哥打来的。” 单冬祥帮她先接起电话。 苗正清在电话对面立马给他交代起事儿。此时苗心红走到单冬祥身边了，一听出大事，一边跟着听情况一边开始着急地叽咕“走走走，马上走，去孟家。那些孩子和老人恐怕要吓死了。” “什么事儿？”听见自己家疯丫头的声音，苗奶奶抬起头问。 “没事，奶奶，我和祥子到孟家去。估计今晚上不回来睡了。你们不用等我们。”怕老人家担心，苗心红选择避重就轻。 “为什么这时候去孟家，为什么说今晚不回来睡？孟家出什么事了？”苗奶奶又不老糊涂，一个问题紧接一个问题问着。 。 【2199】托付2 苗心红推着单冬祥赶紧往门外走，一边赶着去孟家，一边是不想被老人家追问到。 一听说是孟家出了事，曹德英一个哆嗦。 窦骁见妻子这个状况，握了下妻子的手“我去问问他们，你不要着急。”接着他起身追到门口问单冬祥“宁老师家出什么事了？” “宁老师和余老师，被一群坏人劫持了。” “报案了没有？” “报案了。这不他们得到线索，要赶去港口。家里老人和孩子没人照顾。”单冬祥话说到一半，被苗心红拉走了。 窦骁了解了情况回来，在曹德英耳边说着。曹德英惊讶着“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说完，她更担忧“晨熙怎么样？” 想了想，窦骁觉得是不是该去孟家一块看看情况。 苗奶奶在旁耳朵尖锐地听着他们说，听见他们要去孟家，说“你们去可以，但是，别乱来。” 他们俩难敢在人家家里乱来。窦骁和曹德英没能搞懂苗奶奶这个话。带上儿子，他们俩赶去了孟家。苗奶奶自然是打电话通知家里其他人。 孟家里，一帮孩子和老人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几个孩子放学回到家。两个老人想着宁云夕去了同学那里一天了应该差不多时间回来了。孟爷爷打电话去余老师的学校，问问孙媳妇回不回来吃晚饭。电话嘟嘟嘟响了好久，对面没人接听。孟爷爷摸摸自己鼻子“估计都回家去了。” 孟奶奶在厨房里问“你问了没有？她回家吃饭吗？” “没问着，不过我估计她应该要回来吃的。”孟爷爷说。 磊磊听说妈妈要回来吃饭，开始搬小板凳坐着到门口等妈妈回来。 “又来了。”对于小侄子这个动作，孟晨峻和孟晨橙摊开手表示无奈。 磊磊的小脑袋转回来对小姑姑小四叔哼哼小爷表示爱自己妈妈不行吗？ 楼梯里有脚步声朝家里来了。磊磊站起身去给人开门。 “哎，你别乱开门，如果不是好人进来了怎么办，磊磊？”小丫头孟晨橙跑过去抓住小侄子开门的手，教育着说。 “叔叔，苗阿姨。”磊磊对小姑姑嘟嘟小嘴巴。以为小爷傻的吗？小爷早听出来了外面是谁。 孟晨橙打开门弄出条门缝先往外面偷看一眼，果然是小侄子说的那两人。小侄子的耳朵太叫她惊讶了。 苗心红和单冬祥在半路想了一下，不能给孩子和老人惊吓，于是在半路买了好多吃的拎在手里给孟家送来。 打开了门的孟晨橙，对着他们两人手里拎的大袋小袋感到疑惑，回头问自己哥哥“四哥，今天过年了吗？” “你傻了吗，小五？这都没有过半年呢。暑假还没有开始。”孟晨峻对着妹妹喊话。 “但是，他们带好多东西来我们家。”孟晨橙吸了一大口水。 谁买吃的来了？不会又是他那个白痴爸吧？担心的孟晨峻匆匆跑到门口。 被孩子们这样一说，苗心红和单冬祥有些尴尬。似乎早知道不要拎太多东西过来了，这简直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 。 【2200】托付3 听说有客人来拎了好多东西上门，孟爷爷孟奶奶一样疑问重重，走到门口见是苗家人，说“快进来快进来。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苗心红的手摸摸磊磊的小脑瓜。 磊磊抬头看着阿姨，报道“我妈妈还没有回来。” “嗯，对，你妈妈还没有回来。”苗心红感觉对小朋友撒谎很心虚，看看旁边的单冬祥。 单冬祥比她更不会撒谎，急忙把手里的礼物先都放到了孟家里面的桌子上。 见着满满一桌子礼物，孟爷爷孟奶奶吃惊到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两个老人互相看看，猜着“莫非这两人是要结婚了，所以来送礼？” “不对，他们俩结婚，送礼不是该我们吗？”孟奶奶说。 几个孩子看到有这么多吃的，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好像过年过节似的。见状，孟奶奶推开几个孩子靠近零食，说“要吃晚饭了，不准吃这个。吃了这个你们不会吃晚饭的了。你们大嫂大哥回来要骂你们。——磊磊，别拿，别吃！你妈回来要批评你的！” 听说妈妈回来要批评小爷，磊磊伸着小手拿了一颗糖果，看看孟奶奶，犹豫着放不放下。 “放下糖！”孟奶奶喝道，孙子孙媳妇不在，她必须帮着他们管着孩子。 磊磊放下了糖果，小嘴巴扁着有些不高兴。 孟爷爷赶紧把这些大袋小袋的零食拿到自己房间里去，不能给孩子们碰到了。 苗心红和单冬祥感觉到自己好心做错事了。本来他们是老师，真不该做错这种事。主要是一慌神，想的东西不周全。 孟爷爷问他们两个“你们是来找晨浩和云夕的吧？他们俩一个上班，一个去看他们同学了，没回家。你们先坐坐，一块吃晚饭，好吗？” “好，爷爷。”苗心红答。 单冬祥拉了下她的手，想说她答的太快。 果真是，她回答的这么爽快，一反往常，让孟爷爷愣了下后好像嗅到了什么气息。 “出啥事了？”孟爷爷问。 “没有，我们俩想在这里吃饭。”苗心红故作镇定地说，“总不能浪费爷爷奶奶的一片好心。” “以前叫你们两人留下来吃饭你们总不愿意。今天看来是你们两个出什么事了，吵架了？”孟爷爷好比福尔摩斯看出些端倪说。 磊磊的小脑袋仰起来看看阿姨和叔叔今天这两人是有些奇怪。 “又有人来了。”孟晨橙趴在自家窗户上看到了下面停靠的车。 “谁？”孟爷爷问。 “曹阿姨。” 曹家人也来了。今天怎么突然来这么多人。孟奶奶推着孟爷爷打电话“赶紧通知云夕和晨浩回来。估计他们家出大事了。” “爷爷，不用打电话。”苗心红走过去拦住老人家。老人家打电话过去找不到人不得露馅。 孟爷爷不清楚她为什么连打个电话都拦着。 曹德英和窦骁抱着娃子上楼来了。一帮老人和孩子看见有新来的娃子总算是被转移走了注意力。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01】有他不怕1 “磊磊，磊磊，你过来看，他比你小。”孟晨橙兴奋地招呼小侄子过来看小婴儿。 磊磊咚咚咚跑过去，看看小弟弟。 “他是不是很可爱？”孟晨橙问小侄子。 磊磊看着那个小可爱的弟弟，对小姑姑说“都可爱。” 只要是小娃子都可爱。小爷是这么想的。 孩子的话像外星语。曹德英和窦骁听着微笑。他们的儿子听见有孩子议论自己，咋呼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四处看着。 “都一块在这里吃晚饭吧。”孟爷爷招呼新来的客人说。 “谢谢爷爷。”曹德英和窦骁答应道。 孟爷爷走去厨房紧张地对孟奶奶说“今天奇怪了，他们都说留下来吃饭。” “你怎么留他们吃饭？我没有买那么多菜，你这个臭老头，不会先问问我意见吗？”孟奶奶要打孟爷爷，这下要怎么办。 “我不留他们吃饭行吗？难道让他们坐在那里看我们吃饭？”孟爷爷感觉被孟奶奶骂得冤枉。 “你赶紧跑去菜市场再买点菜去。云夕和晨浩怎么回事？这么多客人，他们也不回家。”孟奶奶从没有这样紧张过，手忙脚乱地说。 孟爷爷回房间里拿了钱准备去买菜。见状，单冬祥马上走过来对老人家说“你坐着，爷爷，缺什么，我去买。” “哪能行。你们来我家里吃饭，能让你们去买菜？” “没关系，爷爷，不是一家人吗？”单冬祥定是把孟爷爷推了回去，自己走出门口到外面买菜。 磊磊看着娃子在妈妈爸爸怀里，想妈妈爸爸了，小手拉拉小姑姑的衣服小爷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家？ 孟晨橙也不知道自己大哥大嫂需要忙到什么时候回家。 孟晨峻在房间里写作业，嘴里咬着鼻头，看着客厅一波人马，眉头一皱，似乎是联想到不好的事情了。 在医院里，林尚贤刚要下班。李想骑着自行车冲到他们医院，一把抓住他连口气都没有来得及喘息，说“宁老师和郭炳被人抓了。” 众人正猜测马晓丽是不是遭人劫持，下一步郭炳和宁老师被人抓了。 林尚贤站在那里，死瞪着李想那张脸“你从哪里知道的？” 李想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 解释就对了。他早就觉得奇怪，他们这帮人好像对宁老师家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被林尚贤抓着，李想只好说“宁老师院子里多的是爱八卦的人。我听傅玉她妈妈说的。” 文文妈妈是个特别牛的八卦精。听说是文文妈妈对余老师的学校十分熟悉，以前都帮余老师搞学校的学生午餐。文文妈妈今天去了余老师学校一趟，不见学校有人。附近开店的人告诉她，说公安局的人都来过了，好像是有人被劫持了。 话说间，傅玉跑来了，背着书包直接冲到他们两人面前紧张地说“怎么办？要通知晨熙吗？” “不要和她说。”林尚贤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 “问题我打电话和她说了。”傅玉道。 另外两人…… 。 【2202】有他不怕2 接到傅玉的电话后，孟晨熙一路跑回家里。 当她气都来不及喘一下冲到楼下自己家，小丫头孟晨橙给她开门，惊呼一声“三姐，你怎么跑回来了？难道是听说了今天叔叔阿姨给我们送了很多吃的到我们家里？” 听见妹妹这话的孟晨熙，恍然发现自己家里其他人不知道情况。 孟爷爷孟奶奶知道老三回来了，走出来“你回来了？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两老是担心她在沈家受委屈了。 孟晨熙故作淡定地走进家里头。 弟弟孟晨峻站在房间门口对着她看，目光里透着一股诡异，宛如已经猜到了什么。 磊磊咚咚咚跑过来，扬起小脑袋望着三姑姑“爸爸，妈妈。” “你爸爸，妈妈——磊磊——”面对小侄子，孟晨熙心虚。 “磊磊，你爸爸妈妈上班去了没下班呢。”孟晨橙过来替自己姐姐解围。 一听爸爸妈妈还不回来，磊磊鼓起小腮帮子走到了旁边的小凳子坐下，自个儿生起闷气。 苗心红拿出一本书坐到磊磊身边，准备给孩子念念书。磊磊不听，转过小身子背对着阿姨。这个娃子一旦脾气倔起来，和自己爸一样十万个火车头都别想拉回来。苗心红几乎束手无策。 孟奶奶招呼老三过来，仔细地问“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没有，奶奶。”孟晨熙澄清着。 “没有的话，你干嘛跑回家？是不是有人要打你？别瞒着我们。你二婶说了，我们都知道了。”孟奶奶道。 孟二婶在她家里说了她在沈家补习的事了。孟晨熙回想起这事儿，弟弟刚说过，于是和自己奶奶道“奶奶，那事儿过去了。我不在意的。” “你还上他们家补习吗？” 肯定不去了。沈夫人都把她扫出门去了。但是，如果沈阳博私下再来找她要复习资料她会给。因为她看得出来，这家伙是可以认真学习的。拉人一把等于救人一命。 看出老三想继续踏这门浑水，孟奶奶无可奈何地发着牢骚“你这个性子，不知道学了谁的。估计是学你妈。” 学她妈？孟晨熙的脸绷紧。 坐在那头抱着自己儿子的曹德英听见了，神色不由变得一丝紧张，问“晨熙她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孟晨熙抢在其他人面前反驳她，不想让她掺合她的事。每次想起上次这人拿着国外游学的简章来给她看，她心底生疙瘩。感觉这个从国外回来的女人一点都不了解她，却妄图想插手她的人生，叫她打从心里头不喜欢。 看到妻子郁闷的脸色，理解妻子的心情，窦骁走了上来，对孟晨熙说“你曹阿姨是关心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们说的，我们可以帮助你，也可以和你谈谈心。” 孟晨熙更觉莫名其妙，这男人凭什么资格要和她谈心了，一不是她自己家人，二不是她学校老师和辅导员，连她朋友都不是。 不和这两人说话，孟晨熙转身走开，心里烦闷要怎么办。这个事儿八成是要穿帮的，最怕小侄子嚎啕大哭。 。 【2203】有他不怕3 叮当。楼下传来自行车的打铃声。 林尚贤和李想各骑着辆单车匆匆赶到了孟家。两人停好单车跑上楼，只怕上面已经闹翻天了。 见又来了客人。孟爷爷孟奶奶再糊涂都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孟爷爷走到门口抓住林尚贤“你说吧，是不是有人想打我们家老三？” 林尚贤直接望到了屋里头孟晨熙的身影上，立马明白道“爷爷，没有。” “我知道，她昨晚上躲你宿舍里去了。你还说没有？”孟爷爷指出他证词里的纰漏。 林尚贤对老人家笑一笑“真的没有。她昨天来我那里是拿书，没想到下大雨回不去。” “拿什么书？” “爷爷，我骗你做什么。真是拿书，拿了几本心理学的书。”林尚贤说。对于他来讲，撒这么个小谎是脸都不需要红一下的。 孟晨熙回头看着他那张白皙斯文一成不变的脸皮，好奇他撒谎不会心慌的。看来她是需要向他好好学习。 李想钻进门里，看着那头的磊磊，摸着心口喘口气。好像娃子不知道，娃子没有哭。 磊磊却察觉到了进来的哥哥对着他这个小娃子看，有毛病，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咚咚咚，磊磊往回跑，跑到两个哥哥面前，小嘴巴清楚地咬着“爸爸，妈妈。” 我爸爸妈妈呢？哥哥肯定知道，别想躲。 李想被这个娃的突然袭击搞得狼狈不堪，退了一步想闪躲这娃的火眼金睛。林尚贤稳住，代替李想走到前面，双手伸出来给磊磊“哥哥带你去下面溜达溜达怎样。” 磊磊望着哥哥的手，他只要爸爸妈妈。 “磊磊，你不是喜欢哥哥和喜欢你二叔一样吗？”林尚贤搬出孟晨逸来迷惑下娃子。 哥哥是和二叔很像的脾气，和二叔长得一样好看，和二叔一样喂他水果吃，和二叔一样会哄他。磊磊犹豫着，小手伸出去放在哥哥的手上。趁这个机会，林尚贤把娃子抱起来走下楼梯。 其他一帮人看着他这个动作，有一阵子都没有缓过神来。 孟奶奶回神了，刚要往前走去追小曾孙子。孟爷爷伸手拦住她说“有尚贤在，不怕，他是大夫。” 说起来也是，磊磊这娃，在家里除了爸爸妈妈能搞得定，只剩下老二孟晨逸可以稍微哄得住这娃。现在这三人都不在家，也只剩下这个未来的孙女婿由于像他们家老二的脾气，磊磊这娃还能接受。其余的人，一旦磊磊真闹起来真没有一个人能有法子。 苗心红在这时候，清楚林尚贤先抱着娃下楼是方便隔开其他人，好分头安抚各人的情绪。不然，事儿一旦揭发，磊磊一哭，这家里所有人都得跟着情绪崩溃。 只能说，宁老师教出来的学生真是有头闹会想事儿，遇事甚至比她冷静。 看到苗心红走过来，孟爷爷孟奶奶清楚对方有事要说了。两老人把苗心红带到房间里关起门先单独说。 孟晨橙终于感觉到不对劲，跑去找自己四哥“四哥，怎么了？” 。 【2204】有他不怕4 孟晨峻招招小丫头“估计是，大哥大嫂今晚回不了家，出事了。” “什么！”孟晨橙大惊失色。想着大嫂受伤那事儿才过去多久，怎么又出事了。她这个心里头慌。 孟晨峻担心地扶着她肩头“你别告诉我你又要吐了。还好尚贤哥哥在，要不要我叫他上来。” “不用。”孟晨橙说着去拿枕头顶着自己的肚子，这样会好一些，否则心跳好快。 孟晨熙是拿了小侄子的外套跟着下楼去了，怕外头风有点凉的话小侄子会感冒。追着他下楼后，看着他一路抱着孩子是走到了大院里头给孩子玩耍的秋千。 “磊磊，想荡秋千吗？”林尚贤问着自己怀里的娃子。 磊磊摇摇小脑袋，小手抹抹眼睛。小爷哪有心思玩。爸爸妈妈都不回来。 “哥哥答应你，你爸爸妈妈明天回来了的。”林尚贤边说，边一只温柔的手帮娃子整理着打皱的衣服。 磊磊吸吸小鼻头“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今晚上不回来？ 林尚贤坐下来，和磊磊面对面说“还记得上回你妈妈说的话吗？说要相信哥哥是不是？” 记得。磊磊很记得，妈妈说了，要相信哥哥，哥哥是大夫能救人。 “所以，你这回也要相信哥哥。”林尚贤伸出手摸摸磊磊的头顶。 磊磊低着脸，一张小脸蛋好像陷入了大人一样的沉思里。 孟晨熙拿着衣服走过来时看到小侄子这个表情，只觉得一阵心酸。家里都宝贝这个孩子。别看她大哥大嫂平日里对儿子挺严厉，其实要不是真爱这个孩子哪狠得下心管。 楼上，苗心红把事儿同两个老人老实说出来后，两老人手抖脚抖的。苗心红赶紧扶着两个老人坐下来。 “这干嘛呢？拐卖人口？”孟爷爷想着那是多少年前才有的事儿，怎么会发生在现代。 孟晨橙已经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冲进来说“爷爷，我也被拐卖过。” 一群人想起了当年在小五身上发生的事。那时候，孟爷爷孟奶奶没来，光是听说别人讲都承受不了。“大嫂肯定会像我一样留字条给我们。”想到当初自己成功自救的事情，小丫头孟晨橙对宁云夕很有自信地说。宁老师教她的法子她都能用，宁老师肯定更能用。 所有人听着小丫头这话儿，一个个只得苦笑着。哪能这样比。小孩子的话，歹徒会想着小孩子没有那么聪明，不会真的绑手绑脚的。但是，人质是大人不一样了。估计，宁云夕他们几个人全程要被绑住手脚，动都不能动一下，更别说给人留字条了。 不过有一点小丫头说对了，宁老师足智多谋，肯定是有办法自救的。 宁云夕自己被绑的时候，心里挺淡定的。这是由于她自身带有系统，如果她真的是要没命了，系统肯定会给她亮红灯。想想吧，上次她被刺了一刀，宛如大出血，系统都没有给她亮红灯警示，足以说明这次遭遇很有可能是小事一桩。 。 【2205】汇合1 相比起来，这群抓了他们几个的黄老板一行开始慌张了。 “那畜生，隐藏了多少年，现在，居然揭了老子的老底，是想和老子鱼死网破是不是？幸好老子早料到倘若来这么个结果，别怪老子无情无义。”黄老板猛吸上自己嘴巴里那口烟。 一帮小啰嗦站在他面前，慌张地问着“现在要怎么办？公安他们知道了，追来抓我们——” “抓得到我们吗？我们现在快到达港口了。到了港口，坐上我们的船，出了海域，他们追来也不行。倒霉的只能是这几个人，要跟着我们到国外，接下来给洋人做牛做马了。”黄老板瞅着宁云夕他们四个。 宁云夕他们四人坐在面包车上，是如苗心红他们所想的被绑手绑脚了，不止如此，嘴巴都被布堵住了，眼睛被蒙上黑布。看不了，发出不了求救声，唯独可以做的只剩下听。 听见了黄老板他们说的话，潘琪朝身边的余艾喜蹭了蹭怎么办？说要把他们卖到国外去？ 余艾喜想着还好吧，没有打算把他们四个杀了。到国外去的话，到时候再想法子回来。 郭炳脸色沉重着不知道马晓丽怎么样了？难道和他一样，要被人卖到国外去了。 说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真有人向黄老板建议起来“老板，拖着四个包袱走，是不是太麻烦了。要不然，干脆杀了这几个。” “杀了他们做什么？你不要忘了，公安追着我们。要杀，也得等逃出去了嫌弃他们麻烦再杀。再说既然逃出去了，还杀来干嘛？卖了可以赚一笔钱。”黄老板的算盘打得很精细的。 宁云夕他们搞明白了，黄老板打算用他们四个当人质。一旦公安敢追上来，拿着他们四个出去威胁公安。 “货都上船了没有？”黄老板问底下的人。 “老板，货都上船了。” “那就好。只可惜，人家最想要的那个，被烧了。”黄老板有些惋惜地说，“一张纸比这一船货都值钱。” 听见这话，宁云夕和郭炳等人齐齐一惊这个黄老板莫非和昨晚的火灾有关？ 郭炳的气息粗了起来难道马晓丽也落在这人手里？ “到了目的地，让他们下车关进仓库里。和昨晚上那两人关在一块。”黄老板交代。 “老板，不怕这两伙人之间通风报信吗？”底下人担心道。 “通风报信？怎么可能？他们之间不认识。等于鸡同鸭讲。关在一起，你们好看着他们。” 宁云夕和郭炳这—— 面包车刚是停在半路的加油站加油。潘琪本打算借想上厕所从加油站逃跑。但是，没想到匪徒里有女的，一直盯着她们上完厕所。这群匪徒俨然是有着严密的组织性，而且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应该不是第一次犯罪了。 路上颠簸，面包车开了差不多一个下午加上半夜。宁云夕他们在车上跟着车摇晃着，迷迷糊糊地打了几阵瞌睡。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06】汇合2 歹徒开了车门，赶他们四个下车。他们继续被布蒙着眼睛，但是能感觉到灯泡射在自己身上的那种热度。接下来，如黄老板说的，他们是被赶进了一个仓库里头。 此刻他们又累又疲。歹徒没有给他们饭吃，他们中午又没有吃饭，饿了要一天了，精疲力尽。 这里头，算郭炳体力最好，最耐得住。不仅仅因为他是男孩子，而且因为他在厂里接受过特殊的训练。宁云夕知道，他们厂不是普通的厂，偶尔有特殊任务的时候，为了守护这些机器要躲进防空洞。因此做过类似的野外生存训练。 咔哒。这群匪徒把仓库门一关，算是完事了，亮他们在仓库里插翅难飞。 见到那个机会来了，宁云夕背靠着墙被束缚的两只手开始摸着，摸索可以磨掉绳子的地方。据她的异眼看到的，不远处有个木箱子外凸出了一块铁板，刚好可以用来割断绳子。 当其他人在歇息时，她率先把手腕上的绳索割断了，拿掉了盖在自己眼睛上面的布。接下来，她马不停蹄地帮着其他人先解掉眼睛上的黑布，再帮着他们解开手腕上的绳索。 几个人吃惊不已地看着她。 “宁云夕，你真是神了。”潘琪对着她直瞪着眼说。 余艾喜急忙捂住潘琪的嘴嘘嘘，外面有人呢。 郭炳被解开束缚后，跑到了仓库另外一边，那里据说押着两位两个人质。 跑到那边一看，见两张蓬头垢面的脸，头发散发出些焦味，像是被火燎过。他急急忙忙伸出手将其中一人的刘海拨开露出对方那张脸。 “马晓丽！”他压低的嗓门里都是颤抖。 马晓丽的脸被他的手拍打着，睁开了眼皮，一见到他，两眼写着都是不可置信“你怎么来的？” 宁云夕和另外两人也走了过来。 “宁老师。”马晓丽从地上挣扎起身。 “别急。你伤着没有？”宁云夕阻止她起来问。 马晓丽说“我没伤着。但是，他们踢了王科长一脚。” 在马晓丽身旁躺着的老年干部，正是设计院里的王科长。 失踪的竟然不止马晓丽，为什么之前调查的时候没有调查到。马晓丽说“王科长一直休病在家。他之前犯了咳嗽，身体不太好。那天，他回来设计院拿东西的。” 王科长是对工作非常尽责的老同志，在家休养也要坚持办公。 马晓丽继续说着那天发生的情况“我跟王科长去资料室帮他拿资料，没想到遇到一伙人藏在资料室里头。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拿到门钥匙进去的。我和王科长一进去才发现有人在那里躲着，他们手里拿着图纸准备要跑。王科长见状，冲了上去抢他们手里的图纸。那图纸对我们设计院和国家都太重要了。抢夺的过程中，打翻了桌子上的煤油灯，火一下烧起来，把落到地上的图纸都给烧了。他们就把我们两个绑走了。” 原来是先停电了，再有火灾，火灾进一步加剧停电的面积。 。 【2207】汇合3 听说王科长被那群歹徒踢了一脚。 宁云夕上前查看下伤者的情况，见对方肋骨下有个淤青，估计是肋骨被踢了。好在没有伤及到内脏因此没有大出血。但是现在病人因为之前已经有病，病没好，加上伤和被歹徒折腾，发高烧了，昏迷不醒。 这样下去，病人的情况也不妙。 要怎么从这里逃出去？ 仓库外头负责看守的两个歹徒说着 “我们老板打算把那两人交出去。图纸没了不能交货，但是，这两人知道图纸，应该可以换到点钱。” “没想，那图纸居然抵得上我们一船货。是什么图纸？” “不知道。” “什么人要买这个图纸？” “那得问老板。不过老板才不会告诉我们。老板可能都不知道。老板自己说过，做这种生意的都是洋人，把自己搞得很神神秘秘的。” “没事儿，只要有钱，我们老板什么都做。” 两个歹徒嘿嘿笑起来，私底下算起能分到他们手里的钱有多少。 仓库也不可能完全密封的，否则里头的货物会坏掉。宁云夕他们仰头看见了仓库上面的天窗。从那里大概能逃出去。郭炳一直看着马晓丽身上。马晓丽被他的眼睛盯得发怵“你干嘛？” “你没有骗我？你真没有受伤？他都受伤了。”郭炳想把她转过身来仔仔细细打量一遍。 马晓丽甩开他的手“我好好的。你以为我是你那个笨脑子吗？没有宁老师，我估计你现在已经被他们打得半死了。” 郭炳的脸一黑，她的话糙但是又说中了他这人。确实没有宁老师拦着他的话，他早就动手了。而以他一个人孤军奋战，结果肯定是惨败。 “宁老师说了你多少遍了。用脑子脑子，知道不？郭炳同学！”马晓丽一字一字对着他的黑脸说。 郭炳有点儿后悔了，救了她这个人干嘛？没见她半点感激。她的嘴皮子是以往更厉害地刮他。 马晓丽没有觉得是他这人救了她，救了她的人应该是宁老师。 宁云夕仰着头，在测算天窗离地面的距离，以及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有这个能力爬到天窗上跑出去不惊动外面的歹徒。答案显而易见是否定的。 “现在应该是半夜三点钟。”宁云夕看了看手腕上那块苗心红送她的表，“如果他们的船要走，应该是在凌晨五点钟后。这个时段，人最容易犯困，最容易逃离我们海关部门的监察，逃到外面海域去。” “还有两个小时，我们跑吗？”其他人问。 “不，在这里等等。”宁云夕摇摇头做出决定。 “等什么？”潘琪不理解地问，眼下不逃难道要等这些人再把他们绑起来送到国外去。 宁云夕的异眼里看到一抹光。她知道，那抹光是他。他要来了。 夜里，吉普车疾驰在去港口的路上。 孟晨浩和苗正清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港口。林志强带着人早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老林。”下了车，孟晨浩和林志强握住手。 。 【2208】汇合4 林志强一拍他肩膀说“别急，已经查到那艘船在哪了。是船，靠岸都得检查维修，想维修，不得找我们造船厂。零件都是我们这里拿的。” 听见林志强这样一说，孟晨浩和苗正清稍稍放下心。 林志强贴着孟晨浩的耳边说“他们在仓库里。” 孟晨浩猛地掉过头。 “仓库里有我们的人布置着了。公安局的人也在。现在是，先不打草惊蛇，要一网打尽。这伙人听说是杀过人的，心狠手辣。我们鲁莽上去救人的话，怕是人质会受到伤害。”林志强说。 一群人走到了公安局设置在这里的临时指挥所。救援行动按照统一部署进行。本来对于行动计划对他们圈外人来说是没有资格参与讨论的，但是公安局的人突然请了他们进来说话。 “听说宁老师是孟部长你爱人？” “是。”孟晨浩点头，声音不由低沉了下去，“有什么有关我爱人的最新消息吗？” “你听我说，孟部长。歹徒那边，可能要把宁老师单独隔开。我们现在得到的最新线报是这样的？” 为什么？这么奇怪的？其他人听着感到疑惑。孟晨浩的面色铁青着。 “他们想把宁老师带到哪里？”林志强问。 “他们之前不是有人打算偷设计院的图纸吗？没有偷成，绑架了我们设计院的同志。现在这位老同志——” “我知道，是王科长。”这是孟晨浩后来从设计院那里听见的最新信息，说是失踪的人不止马晓丽还有王科长。 “王科长。他们打算把王科长交给买图纸的人。然后，那边买图纸的人好像是认得宁老师，也想要宁老师。具体是什么原因那些人想要宁老师，现在还不清楚。我们的线人暂且只能提供这个消息。我们现在的行动方案是，希望把那买图纸的人一并抓获，因为这群人无疑是打探入我们国家的商业间谍。所以，要兵分两路。孟部长，你可能要随我们另一条路线走。” 如果宁云夕和其他人被分开，等于和余艾喜分开了。苗正清肯定要留在救余艾喜这条线。于是苗正清对林志强说“你知道他这头驴子的性格，你跟他一块去，他要是太紧张，你记得阻止他。” “我知道。”林志强交代苗正清，“这样，我和晨浩一路。一班长跟你一路。你们自己也小心。” 仓库那头，宁云夕听见门外有人要进来了，急忙把各自的绳子和黑布重新假装绑回到自己身上。 那些人进来后，有个人蹲下身先扯下了宁云夕眼皮上的黑布。宁云夕睁开眼，看到了头顶上正对着她张望的黄老板。 黄老板打量着她这张脸，吃吃抽两口气说“你这个老师当得不简单。” 宁云夕猜测着这人的意思，难道黄老板背后有人认识她。 “行吧，你起来吧。有人向我打听你。说明你这个老师很不简单。怎么当老师？不当科学家研究员？”黄老板碎碎说道，感情是如果她不是老师而是科学家研究员，能被他黄老板更卖个好价钱。 。 【2209】汇合5 郭炳听到自己老师要被他们带走，要起来，旁边余艾喜和潘琪用力挤压住他按住他不让他动。他一动肯定全露馅。到时候别说救宁云夕，全员都得死。 黄老板赶时间，抓了宁云夕，又叫人抬走王科长。仓库的门重新关上。他们一群人急着掀开眼睛上的黑布。 “现在怎么办？”马晓丽冲过来问。 余艾喜和潘琪对对眼，很清楚这两个学生是宁云夕的心头宝贝，怎么都得帮宁云夕保住他们的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不要惊动到他们。按照你们宁老师说的，再等等，救兵应该很快到达。” 郭炳一拳头砸到了地上。 这会儿，只听一个轻微的声音敲在了天窗上。他们这群本来神经高度紧张的人抬起头。天窗咿呀打开后，见着一个人身上绑着绳索从天窗上降落了下来。 余艾喜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没有看错吧。 降落到仓库地上的苗正清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从天窗上陆续再降落下好几个人，其中有持械干警。见到真是救兵来了，余艾喜冲上去，对着苗正清说“云夕他们刚被——” “知道，我们都知道。”苗正清伸出去的手捂住她嘴巴，要她千万不要惊动到外面的人。 被他的手掌心捂着，余艾喜不知道是不是快要窒息脸都红了。 潘琪见到她这样急忙为她出声“她脸红成这样，你想弄死她？” 苗正清吃惊地看回余艾喜那张脸，他的手根本没有用劲捂。 见他望过来，余艾喜挣开他的手，转过身像是躲着他的脸。 郭炳和马晓丽围上来，问苗正清“你们知道？你们知道怎么让宁老师——” “不要急。相信我们好吗？你们孟大哥也来了的。”苗正清对他们两个说。 领导的话得听。论年纪论工作经验，他们俩是学生完全不能和苗正清他们比。郭炳更是想起上次水灾都是苗正清负责指挥救人。 苗正清是很沉得住气，在检查清楚他们几个人都没有受伤后，心里安定了下来，迅速帮着他们绑上绳索准备将他们从天窗口拉出去。 余艾喜看下他脸色，可以感觉到他平静的面色底下那份不平静。其实最紧张最担心的人应该是他。朋友兄弟如今都在最危险的地方。 “你先走。”绑好她身上的绳索，苗正清对着她的脸说。 余艾喜点了下头，二话不说配合他们的动作。 没有料到她这么听话，苗正清反而对她迅速地转过身去感到一愣。潘琪偷偷望着他们两个，好像看出了些什么。 从天窗上撤走的时候，潘琪悄声问着余艾喜“我怎么没有觉得他是那么喜欢你呢？你看他见到你都这样冷静的，好像你没有出什么事情一样？” 余艾喜没有对着同学的脸说道“那是你不知道他们那些人，平常都是这样子的。” “是吗？”说起来，潘琪承认自己和余艾喜宁云夕不一样，和苗正清他们这些人接触不多，是不太了解他们是什么样性格的人。 。 【2210】汇合6 余艾喜的目光望向远处，找着宁云夕的身影。在内心里，她是那样羡慕宁云夕。因为宁云夕和他有着一样的本质，可以为了他人和事业奋不顾身，又可以在关键时刻临危不惧不失冷静和果敢。 他们是超人，她余艾喜是个凡人而已。所以，她真没有他奶奶评价的那么高。 救完余艾喜他们一行，苗正清和一班长准备去支援孟晨浩那边。跑到半路，只听说那边的事态有变。第一个发现事情有变的是黄老板。 黄老板在约定好的地点抓着两个人质等待对方来接人，左等右等，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进口手表，最终对方迟迟没有出现。 “他们不来了是不是，老板？”黄老板手底下的人都很着急，“他们再不来，时间晚了，我们出海来不及的，会被海关抓住的。” “不要急。”黄老板摆下手试图让自己的人冷静，可实际上，他自己最没法冷静下来。对面的人没有准时出现，唯有两个可能，一是突然改变主意不和他交易了。如果是这个可能，应该是派人来通知他。每个圈子都有墨守的圈规。对方不通知他直接甩约等于没有了诚信，传出去不会再有人和对方做生意了。这种事情肯定对方不会做。因此，只剩下另一个可能性——对方是被迫甩约。 与此同时，包围着黄老板他们一群人的干警和孟晨浩他们察觉到了异常。 “糟糕！收货方估计是知道我们来，跑了。”在孟晨浩和林志强旁边的干警摸了把头上紧张的汗道。 “是我们这边的情报泄漏了吗？”林志强担心地问。 “不，不是，之前我们的人还接到他们肯定要来的消息。应该是人和车到了这附近，他们感觉到了不对劲掉头走了。只能说是这伙人是老油条，警惕性极高。”干警解释道。 “现在要怎么办？”林志强问。 “解救人质！”指挥人员当机立断，既然收货方临阵逃脱了，所以计划马上进行变更，不能让人质继续遭遇危险。 孟晨浩两只严肃的眸子一直盯紧着自己媳妇。 宁云夕是站在王科长身边，一直守着王科长。她的异眼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和警察在一块，所以没事的。 “你在看什么？”黄老板忽然走到了她面前，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瞅着她的脸。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宁云夕转过头，不可以让黄老板发现他们就在这里附近。 黄老板伸出去的手抓到她衣服上把她拽起来。 见状，孟晨浩刚要起身，他身边的林志强死死把他按住“别急，晨浩！” 黄老板的另一手拔出了一把刀子，冲着四周的空气大喊道“我知道你们藏在这里！你们给我让开路，否则我杀了她，有本事一块死！” 砰！ 黄老板仰面朝天倒了下去。他一群手下看到他倒了，立马呈惊弓之鸟状四分五散地逃串。 “举起手来！”从暗处现身的干警团团将这些人围住。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11】为他骄傲1 现场登时乱成一团。为了保护躺在地上的王科长免遭混乱时伤害，宁云夕弯下腰蹲下身，试图用手去遮挡保护伤者。一个逃窜的歹徒好像瞎了一样冲他们俩跑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将她一拽拉到后面。宁云夕抬起头，见着眼前什么东西一晃，对面的歹徒一张脸遭到重击似的学着黄老板仰面倒了下来。 人家出手速度快得像闪电，害她连眨个眼都来不及更何况打开异眼来看。 待缓过神来时，他已经转过头来对着她的脸。 夜色下，现场灯都被打碎了，一片漆黑。他的脸仿佛没入在了黑色中，唯独那双星星一般的眸子，发着亮，好比一盏挂在她人生路上的明灯。 “你真的来了。”哪怕异眼早知道他会来，此时此刻她的心头百感交集，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出词来。 孟晨浩扫过她的脸，见她脸上虽有些苍白但是没有受到伤害的痕迹，心头上压着的大石头落下来一半。一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拿下来披到她肩膀上。 赶来的林志强抱怨着他“你这头驴子，突然在这里秀什么恩爱？平常叫你秀你不秀。” 对此，他振振有词地说“我怕她冷。港口风大。” “先把人赶紧弄出去吧。”不像他，林志强脑袋冷静得像港口这风。 他和林志强紧跟着急忙把受伤的王科长抬出了现场。旁边有公安局安排的救护车，王科长被抬上了 担架。现场那边骚乱声没有立刻停止，干警们在负责清场余孽。 苗正清他们跑过来了，问他们几个“怎样，没有受伤吧？” “没有。宁老师没有受伤。这头驴要冲出去被我按住了。”林志强说。 听说一个个都没用受伤，苗正清拿手背抹掉自己额头上那排汗。 宁云夕问其他人怎样。 苗正清告诉她“全部被安排上车先离开这里了。不能让他们逗留在这。天知道这里会不会再发生什么事。” 看着眼前的苗正清汗流浃背的，和平常她所认知的那个潇洒苗副部有些截然两样，宁云夕说起他“见到余老师没有？” “见了。”苗正清自认自己不像那驴子，爽快地承认。 “担心吗？” “个个都担心。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担心。” 苗正清这样一说，引得林志强和孟晨浩回头看。林志强拿手指着他“我原以为你会比那头驴子好一些，原来是一模一样的。” “哪儿一模一样了？”苗正清才不认。 孟晨浩不管他们插科打诨，先去给自己媳妇拿了自己的水壶过来，给媳妇喝一喝。知道她脸色苍白是由于肚子饿到低血糖。 宁云夕一喝，才发现里头装的是糖水。她丈夫的贴心细致，比她女人的头发还细。喝着，她心里美滋滋的。 孟晨浩的手在她凌乱的头发上给她梳理着，一边说“这事儿总算是结束了。” 听他这个口气，好像指的不止是眼前人质被解救这个事儿。 。 【2212】为他骄傲2 “来，你们快看。”林志强突然叫着他们几个人走上前。 一群人不知道他怎么了，尾随他身后，林志强带他们走到了海边。 迎面的海风唰唰唰而来，给炎热的夏季增添了抹真实的清冷。港口几盏指引船舶的灯在海面上摇晃着倒影。 仔细顺着海风听，可以听见马达的声音。只见几个逃到了海上的歹徒开着一艘小船准备逃亡公海。一辆舰艇对着走私船喊话“停下，立马停下！” 林志强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对着他们几个指着“那船，我们造船厂出炉的，记得不，晨浩？” 孟晨浩严肃的眸子一直盯着那艘海警船，上面驻扎的是海上公安队。 不容易，从无到有，总算是迈出艰难的第一步了。 “以前他们只用快艇抓人，现在总算有比较大的船了。”林志强深感欣慰地说。 孟晨浩转头看看他，一只手伸出去在他肩头上搭上。苗正清站在他们两人中间，用手搭在眉毛上望着海面上的船，表情一样的严肃，仿佛像要飞出去更仔细地看着他们自己建造出来的船。 “我听说了，你们实验基地准备了设计图纸，打算搞一艘更大的实验船，到时候下放到我们这里来，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林志强问他们。 “我们主要建造核心部件。其它的，都得靠你们，老林。”孟晨浩说。 “什么靠我们，我们不是都是一家吗？”林志强批评他这话。 孟晨浩绷直的脸露出一丝笑，点着头。 “你，升职了，到现在，却老样子。”林志强继续说他们俩，出来都没带个秘书的。 “带秘书做什么？”孟晨浩说，来之前，他们两个终于把小刘打发回去了。干私活，怎么能带厂里的人。 “什么私活？不是事关我们设计院同志的安全以及重要的图纸吗？”林志强说着他们俩，“再多带个人，有什么事情可以马上报告给上面。” “曹主任也是这么想的。问题是——”苗正清看看孟晨浩，“他嫌弃人家碍手碍脚的，只是个重复的录音机。我想的是，人家年纪小，小年轻的，刚参加工作不久，哪里像我们老油条。要是像上回救灾那样自己先出事，真玩完了。” 他们这些人，宁云夕知道，她丈夫不喜欢也做不了什么领导架势。 瞧他站在那儿，身上一件简单至极的工人麻布衬衫，被风一吹，他那衬衫仿佛和海面上的风形成了一体，他自身好像化身成海上飞翔的船一样。 有些人，天生不需要衣服打造，走到哪儿都能自带一股魅力风，走在潮流的最前面。宁云夕想起了家里的老二。他和老二两兄弟，是这种男人的经典代表。 男人最重要的是气质气势。 宁云夕望着他，再望向海里他们造的船，从心里为他们的成就感到高兴和自豪，为国家的每一点一滴的进步给感动着。是不容易，在这个年代，靠着自己自力更生，万事开头最难。 。 【2213】为他骄傲3 为着他骄傲，她的身体稍稍一倾，靠到他宽阔结实的臂膊上。 孟晨浩将她身上他的外套拉一拉，说“赶紧回去吃饭。” 林志强听见他这话想起，用手懊恼地拍下自己脑袋“瞧我，一激动，最重要的事情反而忘了。对不起，宁老师。” “没关系，林主任。”宁云夕道，“能亲眼看到你们做的船，也不容易。” 林志强笑一笑，不得同意她这话“不在海边了吗？我们的船一造，尤其大船，不可能说马上出海的，出海前还要做实验。拖拖拉拉下来，一艘船最快也得两三年时间才能露脸。” “尚贤可能也没有看见过。”宁云夕说。 林志强点着头“他是没有见过。当时住我们厂区的宿舍，他也没有到车间里去过。” 作为父亲，是挺想儿子多了解自己的工作的。不过，儿子想继承他媳妇的医学事业，他觉得也挺好，没得说。都是为国家和人民服务的岗位。 “他一直说想多了解你，和你写信。” “写了，现在一直有写。他只是还不知道我搬回来了，信往二厂寄出去。我找时间叫人送回来。” 苗正清听着他们俩说话，摇摇头“这个宁老师到了哪里都不忘记做学生家长的工作。” 孟晨浩应该是觉得他这句话有道理，闷闷地笑了一声，不敢当着媳妇的面笑。 宁云夕回头，冲那个说风凉话的人瞥上一眼“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再说。快了吧，赶紧和余老师生一个。” 说到这里，苗正清却是有些缄默。他都把这女人带到自己家里去了，父母都介绍给她了，也不知道她怎想的，一直继续给他装糊涂。 余艾喜心里头的顾虑重重，人家对她好她不是不知道，问题是她能配得起人家吗。 由于晚上这么赶回去不现实。他们一行人先去公安局做笔录。接下来，睡在了公安局给他们安排的宿舍里头。临睡前，宁云夕他们急忙吃深夜夜宵填饱饿了一天的肚子。 马晓丽饿得要瘫了，一开始吃饭都没有什么力气。郭炳好奇她那会儿都没有力气了还能起来骂他。 “给，多吃点。”郭炳伸出的筷子给她碗里再夹了块肉。 “别顾着我，你自己也吃。你自己不也饿了一天，比我好不了多少。”马晓丽把那块肉夹回到他碗里，“你男孩子，多吃点。” 听着她这会儿那口气又是很关心他体贴他，郭炳皱着眉头。 “我不见了人，你们很担心吧。想着没有了马班长带领你们了，你们以后该怎么办了，是不是？”马晓丽拿舌头抹完嘴巴边上的油腻说。 郭炳回一声“你想多了。” 马晓丽一听炸了毛“你们都不担心我？” 对面的宁云夕见这对青梅竹马老乡又拌嘴，拿筷子敲敲盘子提醒他们俩“这是在公安局的食堂。” 有本事再拌嘴打架，看看公安局抓不抓你们两个。 老师开口了，马晓丽和郭炳收拾收拾自己的脾气，嗯了声。 。 【2214】男人要刚1 “这两人，典型嘴上说的一套心里想的另一套。”潘琪指出。 马晓丽和郭炳看看潘老师，齐齐甩过脸。 宁云夕想着，这某人后悔的事儿怎么又翻脸了。只能说，男女之间的事儿真不是一对对都像她和她丈夫这样顺畅。 郭炳心里头闹别扭呢，知道自己是挺在意她这人的。可她那臭脾气怎么不能改一改，改成像宁老师那样温柔一点，他不至于被她一刺激又爆了。 马晓丽有自己的主见，当然她也知道自己那脾气对着那两个恨铁不成钢做错过事的老乡是不好。只能说，那事儿变成她心头一辈子忘记不了的那根刺了。 老师们能原谅他们俩个，她马晓丽真不能。感觉那会儿他们俩个哪只是背叛老师，是当着她的面变了一个人似的。从那以后，她马晓丽觉得，再好的人都会突然变坏了。再熟悉的人，都可能变得冷酷无情。要叫她怎么能像以往那样继续信任他们俩。 吃过饭，男人睡一间大宿舍。女人们睡一间大宿舍。每个人都很困，每个人又都睡不着觉。 宁云夕想打电话回家里问问，但是听说他们都打电话告知过家里了。再想想老人孩子都睡了，打回去把家里人搅醒不好，反正明天回去了。即便如此，她心里想孩子。 儿子肯定又要闹脾气了。儿子那个倔，和他有的一批。想到明日回去要被自己儿子教育，宁云夕这个当妈的一脸幸福的酸涩。 躺着躺着，听睡在上头的余艾喜和潘琪两个窸窸窣窣在说什么。 “他向你求婚了吗？”潘琪问，始终觉得余艾喜和那男人在一块有什么不对。主要是苗正清来救人那会儿太诡异了，完全不像一个陷入在爱河中的男人的表现，不赶紧先抱一下自己的女人。 “你以为你是在看电影吗？”余艾喜对现实有认知，没有潘琪那样幻想爱情的浪漫。 “不是，正常一个男人都会这样做的。对不对，宁云夕？你男人会这样做吧？”潘琪问。 宁云夕对这点确实可以肯定。她男人说是驴，但不是那种人家以为的没感情。该表达的感情他不会吝啬的，他也吝啬不了。是人都有感情爆发出来的时候，没法控制。 余艾喜翻个身，讨厌潘琪的碎碎念念。感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被他人一解读，全变样了。 “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宁云夕说句公道话说。谁知道苗正清是不是那种比她丈夫更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或许人家不表达而已，其实内心里如火一般热烈着。 “不可能！”潘琪一句话打断她们两人的臆想，“我知道，当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女人都有可能死了那一刻还能表现的这么冷静，能是爱吗？鬼才相信这男人能是真心的。” 余艾喜掀开了被头冲着潘琪说了声“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自己的事让我解决行吗？我不想麻烦任何人。” 潘琪心里憋着股气，觉得余艾喜太软了。 。 【2215】男人要刚2 宁云夕在她们两人中间打和场说“赶紧睡。明天一早要出发呢。” 马晓丽窝在被子里头听几个老师说话吃惊地眨着眼怎么，连老师都应付不了爱情的问题，到时候她这个学生要向谁学习？ 隔壁男人的屋里，一帮男人同样在讨论着苗正清的问题。 听完苗正清的描述，林志强一句呸先吐出来“你还没有觉得你错？” “老林。”苗正清疑惑着自己惹哪了。虽然他知道，林志强做思想工作的，好像比较占女人这一边的。 “我和我媳妇也吵架。”对此，林志强先表明自己公正的立场，“我这人对事不对人。我只想说你，我要是余老师也不知道你想干嘛。你磨磨蹭蹭的，打什么擦边球，自以为浪漫，让人家猜你是什么心思，你自个儿沾沾自喜还不知道你自己错在哪。比女人还娘。” 苗正清听到他最后一句有些火了“我咋娘了？” “你还不承认你娘了？你问问晨浩，他那会儿怎么对他媳妇的？他有先打什么擦边球吗？先带她去见亲戚吗？”林志强指着孟晨浩说。 孟晨浩是不想被扯入他们两人间的争吵的，不过人家问起，他也只能是老实说道“嗯。” “嗯什么？你老实和他说，你当时先求婚再带她去见亲戚，对不对？”林志强道。 “程序不是这样走的吗？”孟晨浩不清楚人家什么程序，在他心里好像男人就该是这样做。不求婚，带人家女人到自己家见亲戚做什么。 说的也是。苗正清的脑子好像有些反应过来了。 “所以说你不刚，像娘们。”林志强批评教育着某男人，“是男人就得刚，直话直说，支支吾吾的，遮遮掩掩的。你说这样的男人，女人会对你有信心吗？没有信心怎么跟着你走？最多，求婚失败。是男子汉会怕失败。我教儿子都不会这么教。” 提到林尚贤，苗正清知道的是“你儿子，需要求婚吗？是女人都向他求婚吧。” 郭炳一路听着他们的话，听到这儿不由迸出一声大笑。他们班里的一帮子同学早都这么想了。像林尚贤和孟晨逸这种，一辈子别想他们有向女人求婚的机会，只有被女人求婚的机会。 “笑什么笑？”林志强摸摸自己心口，“我知道我儿子很优秀，不过我有和他交代过的，要求婚，只能是他对女人求。别给我搞出个娘样。他爸一点都不娘的。” 孟晨浩听着他激动的声音，安慰他说“尚贤和晨逸一样自己有主张的，你放心。” “对嘛。”林志强长出一口气。 “老林年轻的时候挺帅的。不然不会和许大夫生出这样一个帅的儿子。”苗正清给老林一块说说轻松话调剂林志强的情绪。 儿子太帅有好也有坏。林志强想着当年自己儿子不就差点儿崩溃了。幸好有宁老师在。 “一个男孩子想培养成真正的男子汉不容易的。”林志强身为做父亲的过来人说，“是男人，得刚，要知道负责任。可我看，好多都是喜欢擦边球逃避责任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16】磊磊的规定1 “老林，我佩服你，我错了。”苗正清举手投降，再怎么都不能和一个做思想工作的人刚。 郭炳听完他们的话，只知道一点他宁老师的爱人真的是刚！ 说干就干，说求婚就求婚，哪管家里亲戚怎么想。再有艰难险阻，是男人都得挑起这个担子来。难怪他们宁老师那样爱这样一个男人。 众人一觉醒来，是早上八点钟了。昨晚上确实累，睡晚了不奇怪。吃了早饭，再打听消息。说是王科长转到首都去治疗。毕竟王科长家里人都在首都，好像伤情不重，昨晚稳定病情以后被救护车送到首都去了。 他们一行人挤进了一辆吉普车准备回去。要和林志强他们分道扬镳了，挺可惜的。 孟晨浩握着林志强的手道“老林，回头找空，我们再带孩子回去造船厂。” “你们回来可以。但是，估计看不到所有人。二厂那边还在建设。三班长在二厂，你侯家长在二厂。回一厂的只有常主任。”林志强给他们打打预防针。 “什么时候他们都回来？”苗正清问。 “组建总公司，到时候两个厂的领导班子要重新组合。肯定是有些人到二厂，有些人留在一厂。老平都要升职了，要重回二厂去了。二厂缺人嘛。”林志强道。 “这样说——”宁云夕说，“李小慧老师和三班长——” “对，李老师要生了，留在子弟学校。三班长他在二厂现在顶着一个车间主管的位置。我估计他是回不了一厂了。只能等李老师生完孩子决定随不随他过去。照我看，李老师肯定是要过去的。不要变成我和我媳妇当年那样。孩子缺个爸是不行的。”林志强以自己的经验教训为他们两人打算，“像我媳妇那样能干自信满满的人，最终在孩子的事情上不得靠我。” “不能把三班长调回来吗？”郭炳和马晓丽小声问着。他们想李老师留下。 “不可能的。二厂缺那么多技术骨干。要回来，那得多少年后了。”林志强说，“三班长读过书了的，要被厂里委托重任的，要高升的，怎么可能回来？” 为了罗庆东的前途着想，所有人都知道罗庆东该呆在哪里。男人和女人不同，要挑家里头经济担子的话，必须事业放在第一位。 林志强和他们说完话送他们上车。他再和一班长回去造船厂。 孟晨浩他们开车走时一直在想着林志强说的话。 真可谓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领导们那会儿说的对，他们当时先走了，不意味留下来的人都永远不离开了。从这些信息可以看出的是，国家建设在大力发展，进度超前，是值得全民高兴的事。但是在这其中付出艰辛和劳作甚至牺牲自己家庭幸福的人们，是需要被人铭记在心的。 马晓丽和郭炳想着自己毕业后要干的事儿。到时候，他们这些同学还能在一个地方工作吗？ 车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快傍晚了。 。 【2217】磊磊的规定2 家里的人早就等得望穿秋水了。 宁云夕下车的时候，感觉奇怪。自己儿子不是应该第一个咚咚咚跑下楼来迎接妈妈吗？ 怎么不见儿子的身影了？ 这叫她这个当妈妈的有些担心。 冲下来的是小丫头孟晨橙和小四孟晨峻。 “哎呦，担心死我们了。虽然有电话说你们没事了。大哥。”孟晨峻捂着自己心口说。 苗正清过去，拎一下小四的耳朵“瞧瞧你这个当哥哥的，还没有你妹妹冷静。” 余艾喜看着他这个动作就知道他和孟家里的人早成了一家人似的。她和潘琪没有从车上下来，是要早点回学校去看看情况。那天匪徒走后，学校没有贴通知，生怕那些学生家长知道后担心不来上课了。 回头见到她没有下车，苗正清想起来，对孟晨浩和宁云夕说“我不和你们上去了。代我和磊磊问好。” 一个两个，只惦记着他们的儿子。孟晨浩和宁云夕脑袋里只有一片无语声。 苗正清开着车，送两位老师去学校。马晓丽和郭炳一块在车上，是要回设计院和厂里。 宁云夕拉着小丫头的手，问“只有你们？” 孟晨橙一听都知道大嫂问的是谁，小声说道“磊磊在上面，说不下来，我拉着他，他说不下来。” 知道妈妈回来了，可小爷一股气儿，不下来接妈妈了。 “他在干嘛？”宁云夕偷偷问自己儿子怎么个生气法了。 “尚贤哥哥给他喂水果呢。”孟晨橙道。 得了，这儿子知道怎么做能气坏她这个妈。 宁云夕嘴角抽两把，牵着小丫头的手走到楼上去。门口老三孟晨熙站着，对着他们回来，高兴得拿手抹眼睛。宁云夕过去手搭下老三的肩头。孟晨熙说“爷爷奶奶提前听说消息，到菜市场买菜去了。苗老师和单老师开车送他们过去最大的农贸市场。他们说想买最好吃的。” 这么说，苗心红和单冬祥一直陪着他们家里人到现在。真是欠了好多这个姐姐的人情。宁云夕心头愧疚着。 进到屋里，只看儿子坐在那儿，是张着小嘴巴在吃香蕉。 “老师。”看见她进来，林尚贤马上站起来，挺担心地望着她。 “没事没事，你坐。”宁云夕对自己学生摆摆手。 “老师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林尚贤道，心里是为她这事儿没有遭受完又遭遇另一个事感到难受。 “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意外。”宁云夕哪能说是这回是被同学给拉上了，并且当初鼓励同学办学校的人是她。所以真怨不得余艾喜。 “老师看起来好像完全不怕。”林尚贤这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怕，肯定怕。”她不是超人，只是有异眼感觉还好，没觉得多大的事儿。最重要的是，因为他们被绑，才能找到马晓丽和王科长，这个绝对是不幸中的大幸。 马晓丽的事儿林尚贤有听说，正想问两句。结果他的裤子被一双小手不满地扯着，顿时记起来喂娃喂到一半。 。 【2218】磊磊的规定3 急忙坐下来，林尚贤对娃子说“对不起，磊磊，哥哥刚才说话忘了顾着你是吧？” 磊磊的小脸蛋鼓着两团气。妈妈回来都只顾得和哥哥说话忘了他，快气死他这个小爷了。 宁云夕冲儿子望上两眼怎样，谁更惦记谁？ 这母子俩赌上气了。 磊磊走过去，小手在妈妈的衣服上扯拉着小爷气到不知道怎么说话好。 宁云夕其实最好奇的是“他这回没有哭了吗？” 难得儿子居然没有嚎啕大哭崩溃。毕竟这回爸妈都不在。 孟晨浩进门的时候一样好奇儿子的表现，伫立在门口听着。 听见宁云夕这样问，屋里一帮留守人员互相看着脸。 “尚贤哥哥和他说了几句话，他没哭。”孟晨熙走出来说。 三姑姑说的是公道话，磊磊点点小头。 宁云夕蹲下身来，问儿子“你突然变勇敢了？告诉妈妈，怎么变勇敢了？尚贤哥哥和你说什么了？” 林尚贤转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听见。 磊磊道“二叔。” “哦，你打电话向你二叔请教了？” 对于宁云夕这个猜测，家里两个小的先拆台。孟晨橙和孟晨峻说“好像没有打电话告诉二哥呢。爷爷奶奶说不用打电话，怕二哥在国外急坏了。” “没有打电话给你二叔，怎么说起你二叔？”宁云夕纳闷了，继续问儿子。 磊磊对妈妈嘟起了小嘴唇“要和二叔一样聪明。” 老二估计在国外觉得要被自己小侄子坑死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聪明不聪明和担心自己家人有关系了。宁云夕绕了个弯才想明白了儿子的话“生气归生气，但是，要聪明地生气，对不对？” 磊磊点了点小头。生气要，但是每次掉眼泪妈妈爸爸都不改，所以小爷要改变应对策略了。 宁云夕一听，都知道是什么聪明人教的她儿子。对此，她是不好说什么的。不管怎样，那人阻止了她儿子情绪大崩溃。 林尚贤清着嗓子，回头看了眼自己老师好像没有生气，松一松气。 孟晨熙听到这儿想哎，原来他生气还有聪明的生气法？ 那是，学霸们真的生气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发泄方式。有的是办法让惹得他们生气的人懊悔。孟晨熙想起了自己二哥挂她的那次电话直接能让她崩溃。 磊磊想出来的生气聪明法是拿出了一张纸。纸上写的条文是哥哥按照他意思帮他写出来的。 宁云夕接过儿子给爸爸妈妈拟的规矩，认真地看着，看完再交给自己丈夫过目。 孟晨浩看了看儿子的意思，抬起虎眸望着儿子“你确定？” “嗯。”磊磊对爸爸用力地点头。 什么孩子给爸妈拟的规定？一帮孩子们充满好奇地去看孟晨浩手里那张纸。 一眼扫下来，孟晨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咻的抽气声小侄子，你也太不怕你爸爸妈妈了！ 磊磊的小手认认真真地指着规定，说“做错事的人，要挨罚。” 。 【2219】磊磊的规定4 总结起来，磊磊小爷对爸爸妈妈的规定是爸爸妈妈每让磊磊担心一次，必须补偿磊磊要做的事。 一，妈妈必须给磊磊讲睡前故事直到磊磊睡着。 宁云夕想，这活儿不是她每天在干的吗？儿子这是小蠢蠢。 二，爸爸要在磊磊晚上肚子饿的时候给磊磊煮面条。 孟晨浩想，他这个当爸的什么时候饿过儿子肚子了，儿子是有点儿蠢。 三，爸爸妈妈以后，不能让磊磊担心了。 这个吧，对这对夫妇来说比较难办到。他们也想，问题是有时候心有力力不足。 四，磊磊知道爸爸妈妈办不到，所以，以后磊磊惹爸爸妈妈生气，爸爸妈妈多想想自己惹磊磊生气的时候。 儿子的聪明总算用对地方了，用反蒋法。 五，这一次为了补偿磊磊，爸爸妈妈要带磊磊去玩。 ok，没问题。本来他们当爸妈的，带孩子去玩是应该的。宁云夕和孟晨浩对此都没有意见。 到了最后一条六，磊磊说以后爸爸妈妈让磊磊担心，磊磊保留说爸爸妈妈蠢的权利。 儿子要叫他们是蠢蛋了。这个——宁云夕和孟晨浩两团黑线在头顶上飘。 孟晨峻看到小侄子写的最后一条，捧起肚子在地上笑。 快笑死他了。大哥大嫂有这么一天。 孟晨橙捂着笑，所以说小侄子也太不怕爸爸妈妈了。 孟晨熙走到了林尚贤身边，推了下他最后一条不是你教的吧？ 林尚贤连连摆手这个锅他不背。只能说，磊磊这娃是很聪明，磊磊能想出那最后一条时，他乍一看也觉得是他都想不出来的杀手锏。 现在看磊磊的爸爸妈妈怎么反应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对对眼，想，是对不住儿子和家里人。两人也想儿子这最后一条督促下他们俩个，于是齐齐在儿子的规定上签下大名。 磊磊拍起小掌心，一高兴，这娃又是原地扭秧歌了。 宁云夕对兴奋过头的儿子白白眼，带着儿子到卫生间里擦擦小嘴。瞧瞧刚刚被哥哥喂得一脸得意，小嘴上满是食物残渣。 孟爷爷孟奶奶苗心红他们回来了，带着大包小包，好多吃的。那晚上吃了大餐。孟爷爷说起“那天来我们家帮我们的，不止苗老师他们，还有曹家人。” 众人一听，才知道曹德英那天担心老三也来孟家了。 吃过晚饭，宁云夕亲自送苗心红他们走并表示感谢。苗心红抓着她的手说“你没事就好。我和祥子担心老半天。” 宁云夕刚好有件事想和她说“是不是苗副部和余老师——” “他们俩来过我们家。我也想和你说呢，你帮我约一下，我奶奶想单独和余老师说几句话。”苗心红委托她道。 这个不难。只要是唐老师的约会余艾喜不会拒绝的。宁云夕知道。只等余艾喜这两天把学校的事情弄好后，她找机会和余艾喜说。 送走苗心红他们后，宁云夕正准备回家里。听楼道里有脚步声，见是她丈夫下楼来了。夫妻俩人就此走到了离家有点远的地方说话。 。 【2220】磊磊的规定5 “东哥那天在公安局里透露了很多消息。”孟晨浩认为媳妇应该知道这些事情了，和媳妇说了。 宁云夕听到他把之前遮掩的事情都说出来了，立马明白道“你是说，曹德英想把我们家老三带回去。” “我估计她是想的。曹家那边不好说，但是，窦家一直很喜欢晨熙。”孟晨浩叉着腰，想着曹德工私下和他说过的话。 曹家尊敬他们孟家。 诚然老三是在孟家长大的，孟家有资格继续让老三留在孟家。亲生父母虽然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可是有养育之恩的家庭同样有把自己养大的孩子当成一家人的权利。况且，老三长大了，根本没有抚养权之争的问题了。老三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做出选择。 曹德英窦家和曹家想的不一样，他们的想法是无论怎样，血缘关系最亲。曹德工都批评过自己这个妹子“有时候觉得她这人太自私。她心情一不好，就出国。出国那么多年，也不喜欢和家里人联系。和窦骁谈恋爱，我们不反对。等她回来才知道她要和人家结婚了。我爸都感觉到了太突然。当然，我们了解她受到过的创伤，造成了她如今这个性格。可得说，她这个任性的自我主见太大的性格，其实在她出事前都有的了。更别说后来为了生个孩子差点命搭上了。” “这样说，老三是——”宁云夕问那年的事情到底东哥说了些什么。 “东哥说，说还记得她丈夫的样子。感觉孟晨熙长得完全不像黄老板。不过那年，黄老板把曹德英关在屋子里究竟黄老板有没有和她发生什么事情。东哥肯定不知道。黄老板不会让他靠近的。非要担心，现在黄老板虽说被枪毙了，但是，有血可以拿去和老三的血做对比，是不是很快可以得出结论。显然，很可能不是。” 所以曹德英的心结可以算解了。一旦解开了，曹德英肯定想认回自己女儿了。 “你觉得这事儿——”孟晨浩问问媳妇的意见。 宁云夕边想边说“晨熙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看晨峻他都能想通，更何况已经上大学的晨熙。说真，我不怎么担心她。她自己能做出她不会反悔的选择。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 “晨橙是吧？” 小丫头一直以来把家里的哥哥姐姐都当亲的看，小丫头单纯得像张白纸。像孟晨峻，到现在最担心的都是妹妹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想他。 “最好是等晨橙长大了再说。”宁云夕是这样希望的。不过按照自己丈夫的说法，曹德英和窦家是不会等到这样一天的。他们会想，认了就认了，在小丫头面前装装样子没认不是一样吗？再说，这是他们的家事和小丫头无关。 和曹德工说的一样，在这个时候，不得不说有些人是比较自私的。 孟晨浩其实问了媳妇的意见都肯定不会让媳妇来做这个主，责任他自己挑。 磊磊在小姑姑的帮助下踩在小板凳上对着窗户外面喊“妈妈，讲故事——” 宁云夕回头对儿子招招手。 孟晨熙跑到窗户边把小侄子抱下来，批评起妹妹“他会摔下去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21】别紧张1 “我看着他。”孟晨橙强调自己能照顾好小侄子。 听见她们姐妹俩吵架，林尚贤走过来和气地说“一点小事情，让晨橙今后注意点可以了。不要那么紧张。” “我知道的，尚贤哥哥。”孟晨橙冲哥哥笑笑，转身带着小侄子去阳台那儿玩跳绳。 磊磊回头看着门口，妈妈什么时候上来给他讲故事。 “你太紧张了。”林尚贤再对孟晨熙说了两句。 看到他手里拎着书包知道他要走了，孟晨熙道“我送你，尚贤哥哥。” “不用。”林尚贤摆手阻止她。 孟晨熙明白他不想后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林尚贤走下楼时遇到走上来的宁老师，道“老师，你要是觉得哪儿不舒服一定要再去医院检查。” 这个当医生的学生太有觉悟。宁云夕笑一笑，用手拍拍学生的肩头“行，听你林大夫的。” 被老师这样一句像夸奖一样的调侃，林尚贤反而显得有些羞愧。 宁云夕叮嘱他路上回去要小心。 林尚贤答应了声走下楼去，到了楼下骑着单车走时才忽然想起，他本想问问那天曹德英过来孟家是不是为了她。 终于等到妈妈回来了，磊磊跑过来拉着妈妈的手到房间里听故事。小丫头孟晨橙在阳台继续跳绳，跳得一身汗。磊磊对妈妈说“小姑姑，很紧张。” 宁云夕不用儿子说都感觉得到，面对越来越近的升学考试，家里这个小丫头快要憋得爆炸了。不像家里其他早经历过升学考试的孩子，孟晨橙这是第一次面对大考。况且她以前都是没心没肺的，忽然面对好像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下子感觉是如临大敌，精神快崩了。 其实吧，没人逼小丫头干嘛。是孟晨橙自己给自己压力了。连爱唠叨孩子的孟奶奶这段日子都不敢开口说小丫头了。 孟晨橙没法不给自己压力。家里哥哥姐姐都是读的重点中学，二哥高考状元。人家外面的人一说，她读桂花路小学已经是跌破外面人的眼球了，升学没能考上重点的话，她真会觉得丢尽家里所有人的脸。 宁云夕走进阳台，当初给小丫头选择桂花路小学是想让孩子和老人轻松一些。之后她发现自己想天真想当然了。 或许他们自己家可以不在意是不是重点，但外面的风言风语不会饶过孩子。一个孩子，她本来心理承受力比大人差。要让外面的人说体谅其他人家的孩子关闭这张嘴巴，不可能的。 人的嘴巴是天生最厉害的刀子，可以杀人于无形。 “晨橙。”宁云夕招呼小丫头到房间来。 磊磊跑去抓小姑姑的手。被小侄子拉着，孟晨橙只好放下手里头的跳绳。她是按照大嫂建议的做了，运动运动，这样脑子不会太瞎想。 “来，我问问你，你现在只是紧张，还是说怕题目做不出来？”宁云夕详细地再问问孩子的心结在哪里。 孟晨橙仰着头看宁老师，眼里头闪烁着一片迷茫的气息。要她说吧，偶尔是怕题目做不出来，但是，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做不出题目或是做错了题目，所以老紧张了。 。 【2222】别紧张2 搞明白了其实小丫头是紧张的因素更多，宁云夕让孩子先坐下。 叫孩子千万不要紧张，是没用的。你说不紧张又不能真的传到人家孩子心里让孩子不紧张。没人有这个超能力。能化解孩子紧张只剩下一个办法。 孟晨橙原以为自己大嫂要给自己辅导功课攻克难题了。结果，宁老师却对她说“难题不要去做去学了。” “啊？”孟晨橙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你也不是你二哥那块料。”宁云夕冲小丫头笑一笑。 每个孩子有自己的专长。像小丫头，肯定不及孟晨逸那样天生是学霸型。 “没关系。”宁云夕按着小丫头的肩膀说，“你看你三姐，没考成高考状元，但是可以做她喜欢做的事情，一样是这个社会所需要的优秀的人。” 孟晨橙两条眉毛严峻地揪紧起来，仔细想着宁老师说的话没错。她孟晨橙又不是自己二哥，也做不了二哥。 “可我想考首都四中。”孟晨橙说出自己心里唯一的想法。 “没问题。能考到首都四中的人，肯定不止一个人，对不对？所以你没有必要绝对考一百分。你要做的是，把你能做的题目全部做出来就可以了。如果还很紧张，没信心，每天我给你画出基础题，你做完可以了。” 感觉大嫂这个做法有点像大哥那天说的，孟晨橙一个眨眼“我，我要和三姐一样吗？” “你三姐那天也是太焦急了。你们犯了一样的毛病。如你们大哥说的，焦急没用。与其心里一直焦急，不如踏踏实实地学习和做事儿。到将来你们工作面对问题时是一样的。” 好！孟晨橙决定听宁老师的，伸出手和宁云夕勾勾手指头，全部听自己大嫂的安排。 磊磊在旁边看，转悠着小眼珠子。等小姑姑走后，他两只小手一把搂住妈妈。 宁云夕想儿子这是突然干嘛了如此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和黏腻，快像考拉一样总是挂她身上了。没法，拖着儿子走两步，宁云夕拿起故事书“不是想听故事吗？” “妈妈。” “嗯？” “不要离开我。” “妈妈什么时候离开你了？”宁云夕诧异儿子冒出这话来。 磊磊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小姑姑，妈妈帮小姑姑，小姑姑不紧张了。” 外面的老人听见，孟爷爷走来补充完小侄子的话，对孙媳妇说“磊磊是说你太厉害了。有你这样的老师在家里，哪个学生需要担心自己的升学考试。” “你行啊，现在开始担心是不是像你小姑姑一样面对升学考试了？”宁云夕的手指头刮下儿子的小鼻头，“像你爸说的，人小鬼大。” 才几岁考虑到十多岁后的事情，磊磊这个小爷太能深思远虑了。 磊磊不管，双手搂紧妈妈。小爷才不笨。知道外面的大人都在说，如果能做宁老师家的孩子，学业无忧，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因此别看那天孟二婶被沈夫人骂了，回头孟二婶诅咒沈夫人绝对会后悔。 。 【2223】意图倒打一耙1 沈夫人那天是骂完儿子走人，骂完孟二婶后是再去打听消息，确实是想找孟二婶的茬。 打听完一圈回来，发现孟二婶使劲儿吹的宁云夕好像早有名声在外。而且让她惊讶的是，宁云夕去过米熙儿朋友家里给人家外国人的孩子都上过课了。 沈夫人这个精打细算的，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可能中招了。除了孟二婶的陷阱？或是中了米熙儿的招？ 打了电话请米熙儿再过来。米熙儿没有过来，只在电话里问她“是不是你儿子被那女孩拐跑后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或许，或许不是——”沈夫人犹豫着说。 “有什么不是的？你好好查一下。你让我过去做什么。你儿子出了大问题了，顾着谈恋爱不愿意读书，你现在不抓住人家女生的家长讨个公道回来，抓我做什么？” 抓米熙儿？沈夫人真没有，解释着“没有，老师。” “你快点找那家人评个理，别怪我这么好心把事儿全告诉你了。”米熙儿说。 对面一挂电话，沈夫人才意识到自己忘了问米熙儿宁老师到她朋友家里上课的事。人家洋外教是打从心底为他们家儿子着想的，沈夫人回头又想米熙儿确实没有理由害她和她儿子。琢磨着，只能是再去孟家和孟家人说说看。反正，最主要她儿子得回来。 这次沈阳博离家出走不太一样。沈夫人向周边朋友打听，儿子没有到同学朋友家里去住，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所以，沈夫人心里真有些慌。 回来后，工作又忙起来了。宁云夕再次去到实验基地调研，在办公室里和闵干事、郭炳他们紧张整理着课本大纲。估计今天大纲能出来。中午休息的时候，闵干事真心感谢他们两人说“真辛苦你们俩人了。尤其是宁老师，刚出了事又马上回来帮我们做事，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宁云夕抬起头一笑“我是个劳碌命，叫我不工作都不行，没事干我浑身不舒服。” “宁老师你——”闵干事跟着笑了笑，只知道她这人性情太直爽，让人衷心佩服。 郭炳埋头弄着东西，不说话。闵干事感觉他经历这次波折以后，好像变了个人，回来后都没有回到以前那么活泼开朗的性格了，是有些惊讶。 “在想什么？”闵干事关心这个后辈问，“不是要去读研究生了吗？” 是要去读研了。然后才知道，马晓丽选的专业和他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们两人由于考的都不是北航，是北航差了一个档次的学校，大学本科学的专业又是自动化，电气工程与自动化。这专业不是只限于应用于航空航天。船舶一样能用。由于进入航天航空单位的见习实习名额有限，首先是优待北航这样的一类学校，所以轮不到他们俩。 了解到他们俩的情况后。造船厂的领导们想着他们两人在原来工厂子弟学校成绩优秀，就把他们给招到这边见习实习了。 。 【2224】意图倒打一耙2 刚好造船行业缺乏大量高端人才。海洋大学培养的又是以海洋生物学研究为主。专注于造船业的大学几乎没有。 可以说，造船厂的领导一直很关心他们这些学生的未来。 如今，马晓丽选择了考取北航的研究生，哪怕是北航比较偏僻的冷门专业。对此，郭炳不看好她这种选择。所学专业不对口，相当于进入不了核心部门工作，到最终沦为一个打杂的，不是离梦想越来越远吗？他郭炳来造船厂看了以后，发现造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成为一个海上强国未来对于国家非常重要。他决定了，去交大。 本想和她谈谈这个选择专业的话题的，后来一想，两人见面都吵嘴。出了事情还吵嘴。她难能听得进去他的话，算了。 他不想和她吵了，太累。 “同学间谈谈未来，是可以的。可以彼此间互相促进。如果两个人谈不拢，一般人一块谈，更多的意见集中在一起，不会有偏见了。”宁云夕貌似看出了他们俩个的心结，说道。 郭炳听见宁老师这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如负释重。 桌上的电话铃铃响。闵干事接起电话筒，里头是大门的保安打过来的，说道有个女人坐着小轿车来找宁老师，自称夫家姓沈。 一听到姓沈，宁云夕马上知道是谁了。早晚都知道这个人肯定会来，宁云夕一点都不慌张。 相反，找到这儿来的沈夫人心情一股郁闷。打听到孟家在哪她去了孟家，被门口保安拦住。感情这单位的小区门防比她家还严格。明明她家里才是财富万贯需要防贼。况且她这幅身上的行当一看都知道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和保安争了几句后，打了电话上孟家，说宁老师不在。 是，她沈夫人想好了，来孟家只能找宁老师。找宁老师可以一箭双雕，孟晨熙家教的位置可以叫宁老师来顶替。沈夫人心里隐藏的这个算盘一直没有放弃过。 问宁老师去了哪，说是去了宁老师的爱人单位。沈夫人心头更纳闷了，一个老师跑自己丈夫的单位做什么？不用去学校教书了吗？这老师牛呀，可以矿工粘着自己老公。 以沈夫人的脑容量，是绝对想不到宁老师去给人家单位编排课本的，是一项更重要的工作。 好不容易打听到实验基地在哪里，沈夫人一路找过来都要吃午饭的时间了，自我感觉这一路是被孟家人和宁老师受尽了折磨。 宁云夕讲明了沈夫人是客人以后，闵干事电话通知让保安把沈夫人带到这边办公楼的会客室。宁云夕拿了纸笔过去听沈夫人牢骚。 学生家长来，肯定是先要牢骚的。宁老师早习以为常很有经验了。 坐在会客室里，沈夫人拿帕子擦着自己头上和手上的汗，嫌弃着“这里连风扇都没有吗？” 风扇是有，不过是一台老掉牙的吊扇在头顶上吹，不怎么解热。 保安给沈夫人倒杯水。沈夫人接过也忘了道声谢。 。 【2225】意图倒打一耙3 或许在她心里头想着，谢什么谢，这都是人家欠她的。 宁云夕过来了，敲敲门再走进来。 沈夫人掉头看见她，见着这女同志衣着那个好像工人的衣服，一时间没能认出来“你是——” “我姓宁。听说你找我。”宁云夕自我介绍。 这是那位传说中鼎鼎大名的宁老师。沈夫人的眼球有点儿要跌出来，感觉和传说里的老师不像。教出无数高考状元的老师，不该是有点儿气势气质吗？怎么穿得如此破起洋外教的衣服打扮，差太远了。国内的水平果然是比不上国外的。沈夫人在心里懊悔着，是该听米熙儿的话。 宁云夕并不太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再说今天到工厂来不就该入乡随俗换上工装。老师，到哪儿教书都得接地气。 挪了张椅子在沈夫人面前坐下，宁云夕问“请问，同志，找我有什么事？” “我和你说，我儿子到现在都无踪无影的。我现在在考虑是不是得报案了。”沈夫人先把狠话落下来，“你们得知道，这个事的起因都是你们家那个叫做孟晨熙的女孩搞出来的。” “我们家晨熙，据我所知，没有这个本事。你儿子是和你吵架后才离家出走的。” “你知道？”沈夫人一个惊讶。 “我们听人说了。” “你觉得责任在我身上？”沈夫人激动地用手指着自己。 “是。肯定是在你身上。”宁老师实话实说。 “怎么会在我身上！”沈夫人嗷嗷大叫。 “你把你儿子说走了。” “不，如果不是你们家晨熙来我们家做家教——” “同志，你不能混淆视听。我们家晨熙去做家教之前，你儿子经常在外住宿，根本不回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可这次不一样！” “赖其他人解决不了问题的。”宁云夕指出，“问题的根源在你自己。你自己要先认识到自己的问题。” “我自己能有什么问题？”沈夫人歇斯底里了，跳了起来对着她猛喊，“谁赖谁？还不是你家不讲理，要把锅赖给我们？” 咆哮完，沈夫人快累死了，弯着腰喘着大气，手指一直指着宁云夕“我要报警，报警抓你们。” “你想以什么理由抓我们？” “你们弄失踪了我儿子。” “我们知道你儿子在哪。”宁老师回答的可冷静了。 沈夫人一愣“你们知道我儿子在哪？你们藏着他不让他回家是不是？” 可见，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好好找过自己儿子。只要耐心点一找，都可以知道她儿子在哪。沈阳博不缺钱的，在外找了家最好的旅馆住了。至于他们家怎么知道的。听说是沈阳博还想读书的，来找孟晨熙继续借复习资料。孟晨熙借给他学习资料后有些担心他，今天刚偷偷跟踪看他是不是真的去认真学习了，结果被老三看到了一幕。 刚她来见沈夫人前，打电话给老三问问情况。孟晨熙告诉了她自己看到的情况，说“大嫂，糟糕。他好像早知道他爸外面有女人了。不知道他妈妈知道不知道？”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26】又收个问题学生1 沈夫人感情是管家里儿子女儿都来不及。 宁云夕得考虑着家里老三有没有看错为第一，其次，这事儿哪怕是真，该不该和沈夫人提。肯定不行，那等于扫沈夫人的面子。只能是委婉一点提醒沈夫人注意家里。同是结婚了的人，宁云夕不说这个沈夫人好不好，但是看到有人婚姻出轨的现象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你儿子来向我们家晨熙借复习资料，才知道他住在旅馆里头。”宁云夕想好了措辞和沈夫人说，“同志，孩子是否离家出走，和父母之间的关系也是有因素关联的。” “你意思是我儿子出走和我和我先生吵架有关系？别笑话了，我和我先生恩爱多少年了，没有吵过架。有什么架好吵的？”沈夫人道。 光听沈夫人前面那段话，宁云夕觉得正常。沈夫人最后那句，让她嗅到了某种异常。难道沈夫人知道什么了？ 宁云夕思考的目光望到沈夫人脸上的刹那，沈夫人突然感到一道芒刺扎在自己脸上，令她狼狈不堪。这女老师的眼睛真可怕，好像能看穿人的心底。 “不和你谈了。你们家全是蛮不讲理的。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儿子在哪里，等我找到了我儿子，我再和你们算账！”沈夫人落下这话，拿上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门口站着的闵干事和郭炳纷纷给这个人让路。等沈夫人走了后，闵干事进来向宁云夕叹口气“她这都找你？” “我是我们家晨熙的家长。”宁云夕笑着回答道。没觉得自己家孩子给自己添麻烦。做孩子家长都是这样子的。 “可这人太不讲理吧。什么事儿都赖其他人？”论沈夫人这种家长，闵干事感觉一般人都没法苟同。 这种家长，宁云夕遇见太多了。比沈夫人更耍赖的都有。但是这个沈夫人和那些人有一点不一样。沈夫人有钱，按理说，有钱的不一定要闹到歇斯底里。感觉是沈夫人被什么逼上了梁山。 沈夫人的内心是充满波折的，只是她一直把这种心情隐藏的很好。这一回，伴随好像儿子的彻底背叛她，叫她有些压制不住内心了。 电话亭里，孟晨熙给自己大嫂挂了电话后，回头看看沈阳博。 沈阳博是知道她跟踪他，顺便让她跟踪。 孟晨熙回过身和他说“找个地方坐吧。你有钱不？” “我钱多着呢。我妈以为我没钱。我傻的吗？我爷爷奶奶不可能让我饿肚子没有地方住。再说，我爷爷奶奶看不起我妈。”沈阳博勾了勾嘴角说。 孟晨熙听出他藏了很多心事和故事，可能是从事广播员这一行，对此挺好奇的，有点想听故事。 沈阳博并没有打算瞒着她的样子“看都被你看到了。没有什么秘密可以不被你知道的了。我妈当时急着劝我爸回国内做生意，正是得知我爸在国外有女人了。但是她没有想到，人家不死心跟着跑来国内了。我妈的心思全在我和我妹妹身上，本身就是奇怪的，不是吗？” 。 【2227】又收个问题学生2 对孩子强大的控制欲，是某些家长的弊病。 这点她听自己大嫂提过。 至于这些家长之所以有这种弊病，大都是因为自己的婚姻不幸，感情寄托不了对方，只能寄托到孩子身上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她大嫂做教育工作的，总是希望可以多了解孩子同时多了解家长。孩子出的问题，很多来自于家长。哪怕根源不在家长身上，家长也或多或少无能无力阻止或是助推了事情波澜的作用。 教育工作，要从家庭出发。这个对于老师的责任感要求很高。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沈阳博，一个大家意识中那种啥都不懂的差生竟然能意识到家里问题出在自己妈身上。 说明了像她大嫂说的，别说差生不聪明。真的完全不聪明的差生是不存在的，那会变成是智力低下身体条件不够，这种人根本连入学都没有资格。公众意识上的偏差是需要纠正的。有些差生实际上是聪明过人。只是不是那种普遍意义上学习上的聪明。 “你情商挺高的。”孟晨熙开口赞他这个人。 沈阳博冷笑一声。他如果情商高，应该可以把他母亲从牢笼里解救出来了，可以鄙视掉他爸了。事实上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要离开这个家。但是你说的对，如果我有机会考上自己梦想中的地方，那才算是彻底离开这个家。” “我大嫂说的对，距离产生美。什么离家出走的人，到最终都会想回到家看一眼的。” 沈阳博盯住她“都说你大嫂很厉害，你带我去见见你大嫂，可以吗？” 事到如今，她也有点怕这人想不开，想来想去，打个电话请示大嫂意见。 这刚接待完沈夫人，沈夫人的儿子要来。吃午饭吃到半截的宁云夕接到电话后，只好让老三把人带过来。 孟晨熙偷偷带人过来时，小心翼翼问宁云夕“大嫂，我大哥呢？” “你大哥到市里面开会去了。”宁云夕给老三一颗定心丸吃。 “我总是添麻烦。”孟晨熙愧疚地说。 “那是你心好，不想见死不救。”宁云夕拍下老三的背，给老三鼓鼓劲儿。未来要做广播员的人，是要多关注民生多关心人。 大嫂是她最好的引路人。孟晨熙轻松起来，给宁云夕介绍后面站在自己身后的沈阳博。沈阳博早在看到宁云夕的那一刻，马上联想起那天他在湖边画画的时候。 “是你！”沈阳博惊讶地喊道。 宁云夕对学生宽和地笑一笑。 沈阳博登时在宁老师面前变成个小孩子。孟晨熙看了都很吃惊他这个骤然改变。 这个老师有多厉害，沈阳博每想到那天在湖边宁云夕讲的一番话，像是有道光照进了自己迷雾般的世界里。 沈阳博最想问宁老师的是“你那天怎么说我画的好？” “因为你很努力地在做一件看起来很笨拙的事情。知道爱因斯坦吗？明知道自己做的事儿会被人笑，但是一直努力地做着，最终证明了他自己。” 。 【2228】又收个问题学生3 老师讲话就是不一样。 听见宁老师这句话时，沈阳博眼眶里一酸。 孟晨熙惊讶他是要哭了。只想他之前一直那样冷嘲热讽所有人，好像站在世界的顶端无视所有人包括他家里人，怎么会屈服得这么快。 沈阳博拿手擦擦自己的眼睛。 郭炳过来会客室帮老师给客人倒水。眼看自己老师又要收下一个问题学生了，郭炳的心头为自己老师感到辛苦。 来到宁老师面前，沈阳博浑身一松，什么防备武装都可以不挂在自己身上了。事实上，这些防备人心的东西挂到他累都累死了。 一个早熟的孩子。宁云夕以老师的直觉初步感觉眼前这个学生的性格。一个快要考大学的高三生性格成熟是应该的，但是沈阳博一样，之所以被她定义为早熟，是由于知道了人性和社会的阴暗面。对于从未踏入社会的学生来讲，这些东西本该不存在的。 这些因素对这个孩子是好是坏，宁老师一直认为，不要那样快对一个孩子下定论打死这个孩子一辈子。 “我——老师——”沈阳博摩擦自己的手掌心，千言万语涌到他嗓子眼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挺好的，有些人早点经受人生的波折，能让他早点适应这个社会，到了未来，他能比其他晚踏入这个社会的人更容易去理解了解这个社会。最重要的是你的心，要对这个社会抱有希望。千万不要片面地看待社会和人性。” “希望，片面。”沈阳博重复她的话，感觉有点儿难懂。 “比如说，你看到让你不齿的那些人和事，你会觉得很愤怒，觉得那人该死。” 不止沈阳博点头，旁听的孟晨熙和郭炳都点头。 “如果你只是这么想，相当于你只是在发泄你的情绪。事实上你能弄死对方吗？你弄死对方杀了人，你自己得不偿失，是不是？结果什么你都没有做。你没有改变这种现象，同样的，你对自己会感到失望对这个社会感到失望，最终成为没有希望了。” 每个在场的人认真地听着宁老师说的每个字。 “如果你能目光放长远一点，知道这个社会有法律的存在，懂得运用法律的武器，是不是能改变一下这个现象了？如果你再努力一点，运用某种科学方式不说报复而是教育了这个人，让他自己改正，你是不是会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这个社会抱有希望了。即使单凭你一个人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你不放弃，去请教高人，去团结其他人一块对付这种不道德的现象，是不是会感觉到整个社会都充满了阳光了。” 沈阳博激动了起来“老师你说的真好。你说的这些我怎么都没有想到。” “不是你没有想到，是你的心被自己的情绪束缚住了。不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多看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多大，有那么多的人，何必固执于那几个人呢。”宁云夕冲几个学生眨眨眼。 。 【2229】又收个问题学生4 几个学生看着宁老师挤眼睛，全展开白牙笑了。 没错，是他们太想着自己，想多一点，想明白这个世界是多么丰富多彩以后，就会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多么狭隘。 这个正是宁老师最担心的。一些学生年轻社会经验不够，遇到一点事情容易情绪化，甚至被人利用。好比当年那个刺伤她家小四的中学生。所以当老师的遇到这种学生，恨不得马上把他们的思想疙瘩解开了。因为一旦不小心，很可能变成危害到社会公共安全。 “现在复习得怎样了？”宁云夕回头问下沈阳博的复习情况。 老三和她说了一些，但是，沈阳博自己复习是否有效不清楚。 沈阳博拿出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给宁老师查看，道“她给我罗列的复习重点，我都去翻课本看了。然后她说最后一个月拼命做练习题。” “你自己感觉现在最难的地方在哪里？”宁云夕接过他手里自己做的笔记本，问他。 “就是一下子太多了，总觉得记不完。有些今天记了，过几天又怕忘记。”沈阳博挠自己脑袋，“可能我的脑子不太好。” “你不是脑子不太好。而是背诵是有技巧的。”宁云夕很快地总结出他在学习中遇到的症结。虽然老三给他尽可能归结知识点和重点了，却诚如他所说的那样，有些东西是非背不可的。到了具体的背诵技巧，老三没有教给他。 “背诵，不就看着书死记硬背吗？”沈阳博问。 “比如说，你要划分出时间，不能说一天都来背东西，要劳逸结合，否则你自己脑袋是感觉要炸了，超负荷运行了。最好的记忆时间是早上。你可以早上背，接下来晚上再来重复回忆今天早上背过的。晚上睡觉前这段时间用来重复背是最好的。其次，你要不断去回忆你背过的，来巩固这个记忆。回忆的时候不需要说非每个字都背出来，你脑袋里过滤一遍，觉得有印象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的。记忆有技巧的。沈阳博一想，打算拿笔来记住老师刚说的话。 宁云夕继续指导他“这个关于记忆的计划是需要单独列出来的。你可以自己列，也可以让你的家教老师帮你来做这个计划。我建议你自己来做这个事。因为到底学习要靠你自己，经常靠他人来监督是没用的。到你未来自己工作更需要自律性给自己制定计划。” 这是宁老师近来第几次和学生谈罗列计划的问题了。好多学习不好的学生，和优等生的差别其实只在于有没有主动写学习计划的积极性和计划的最终完成度。 郭炳想起那会儿在工厂子弟学校高二的时候了，宁云夕带他们，每个人是被要求要认真地写自己的计划和每天检查自己的计划。结果最终这个成绩确实与每个人定的计划成正相关。像孟晨逸那种有自虐倾向的天才，制定的学习计划可以让他们一群人瞠目结舌。 。 【2230】暴露了1 孟晨逸早拿大学的知识来学习了。 现在再次听宁老师讲，郭炳感觉是一个优秀的老师和一个不太优秀的老师，这个区别也在于这。 沈阳博嘴巴里吸着气，今天一下子从宁老师口里得到许多知识，他脑容量有点儿挤。 宁云夕叫他别急，让老三去给他倒杯水。 一下午，学生在这里总结笔记。宁云夕继续和郭炳回去整理工厂的课本。孟晨熙走过去帮忙他们整理那些厂里的资料。 能在大哥的厂里帮忙，孟晨熙心里高高兴兴的。只要大哥不要突然杀回来吓她一跳。 她刚这么想，大哥从外面开完会回来了。 一回来厂里的孟晨话，其实顾不上家里人，先得把市里布置的任务赶紧说给厂里其他人知道。厂里管理干部会议在会议室召开。 孟晨熙从会议室窗户外面路过的时候，望一眼里头。自己大哥坐在那个主位上，拿着一支破钢笔和一个本子，自己边讲话，偶尔听人家说边记上几句。这一幕不禁令她想起她大哥那天在家里给他们开生活会的场景了。 大哥在哪都像大家长一样。 再说，沈夫人从宁云夕那里离开以后，一路狂奔回家。沈月韵回到家的时候看到自己母亲坐在客厅里很惊讶。沈夫人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岁。 “妈，你怎么了？难道你找到哥了，他又惹你生气了？”沈月韵走到母亲面前问。 沈夫人好像没有听见女儿的声音，自己喃喃着“怎么知道的？究竟有多少人是知道了？” “妈？你干嘛了，你不是病了吧？”母亲的样子让沈月韵感到害怕，伸出手推了推自己母亲。 门口那边，咔的一声有人回来了。沈月韵想着是不是自己哥回来，没想到是自己爸回来了。 沈卓伟进到家门，像以前一样，直接先进自己房间里脱掉西装外套。 “爸。”看见自己父亲连问候一声都没有，沈月韵只好走过去和父亲说，“你看看妈吧。她好像生病了，不说话。哥又离家出走了。” “你哥又离家出走了？”沈卓伟比较在意的是儿子，看起来对于自己太太有没有生病没有听进去耳朵里。走出房间，他直接对着自己老婆问“你究竟怎么教孩子的？他出走多少回了？” “我说他不动，我和你说过了，要你回来说他。”沈夫人终于抬起头来，和丈夫说话。 “月韵不是说你生病了吗？你好好的呀。”沈卓伟道。 对方这句阴阳怪气的语调好像在说她没病装病，沈夫人瞬间炸了“我忍你很久了。你在外厮混不管儿子，还敢来说是我的错？” “我在外赚钱养家的，养你们的。不然有你天天可以不用干活养尊处优在家里吗？”沈卓伟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错。 沈夫人扫了他一眼，拿起包往外走。 “你上哪儿？准备去找阳博了吗？早该找去了。不知道怎么当妈的儿子被人拐了都不知道。”沈卓伟发牢骚以为走出去的沈夫人没有听见。 哪里想到沈夫人走到玄关刹住脚什么？！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31】暴露2 “你你你，刚才说什么了？”沈夫人回头走，走到了自己丈夫面前问。 “我说什么了？我不是说你吗？说你没有看管好儿子。连儿子去了哪里你都不知道。我在外面赚钱养孩子，你在家里负责照看孩子都照看不好，还说我？”沈卓伟对着自己太太猛吐槽。 “不是。我是问你，你刚才说的那句，说什么我儿子被人拐了，谁说的？”沈太太没有被对方的话牵了鼻子走，问。 沈卓伟想着她怎么忽然如此脑袋清楚了，转过身咕哝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你做贼心虚了。那个女老师说对了。”沈太太喘了两口气后，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上。 沈月韵望着父母两人奇怪的表情和对话内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感觉到内心里头很慌“爸，妈，你们说的是什么？” “没说什么。”沈太太转头对女儿说，“你好好考试，不要受到我和你爸的影响。他倘若回头是岸那是好事，如果再执迷不悟，我看他哪天都得蹲监狱去。” 沈卓伟唰的转回头“你说我蹲监狱？” “你别以为你做的生意我什么都不知道。”沈夫人把狠话落在自己丈夫面前，“你不仁，不要怪我不义。我总不能让那个女的蹭到我鼻子头上，来到我家里煽风点火。你回头去问问她，拐走我儿子这话是不是她自己当着我的面说的。这女人行啊，作妖敢作到我面前来了。她也是好脸的。她不要这个脸，莫怪我有一天撕破她的脸。至于你，你的生意会跟着她一落千丈。我不怕跟着你们一块死。” 沈卓伟被自己太太看着，忽然一个后退跌坐在沙发上。 “你这个懦夫。有本事让你爸妈再出来威胁我。他们干的什么事我能不知道。我教育我儿子的时候，他们在暗地里给我儿子钱，让他来反抗我。你不要忘记了！你当年你那生意能起来，不是我给你收拾的烂摊子你能今天？”沈太太一顿喷完自己丈夫神清气爽了，转回身准备出门。 “妈——”沈月韵喊起了哭腔，母亲刚才那些话她再傻都听得出来，父母之间的婚姻好像出事了。 沈夫人听见女儿这一喊，全身心都在发抖，眼眶里使劲儿泛酸。要不是为了一对儿女，她哪里需要一直在这个家忍受这些人的欺凌和委屈。搞得她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 可她真的承受不住了。啥都可以忍，但是不等于人家都到了你家里对你开炮你都可以忍下去。如今真的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状态。好在，她以前也是个做生意的女人，精打细算从来没有从她脑子里根除过。她这是差点儿上了那女人的当。 深吸口气，沈夫人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妈，妈！”沈月韵大叫两声要追出去。 后面沈卓伟喊自己女儿“你跟着她做什么？你想清楚了，谁供你读书吃喝玩乐的。” 沈月韵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你妈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我和你说。”沈卓伟愤怒地扯着自己的领带。 。 【2232】感情用钱买不来1 原来自己大嫂和两个老人家提过，安排好了要带他们去少年宫玩。 提及少年宫，孟晨峻想起了那时候在公园里，那个谁邀请妹妹小五去少年宫。后来那家伙打过电话来他家没有。他都忘了。写完作业回头问问小五。 小丫头孟晨橙比哥哥回来的早些，紧张地写着作业。磊磊在幼儿园放学最早，回到家，自己玩积木。玩完见小姑姑回来，同小姑姑一块写作业。磊磊的作业都是小四叔或妈妈布置的。 几个孩子都很安静地在学习。孟爷爷孟奶奶非常满意。 电话铃响起来时，孟爷爷走过去接起电话筒。原来门口保安拦住了一个人，那人说是他们家小四的同学要找小四。 孟晨橙听见了问“是玲玲姐吗？” “好像不是。”孟爷爷握着电话筒告诉孩子们，“说是姓沈。” “哎，今天不是有个说自己老公姓沈的过来找云夕吗？”孟奶奶依稀记起之前的电话，推推老伴。 孟晨峻听完爷爷奶奶的话，走到门口换上鞋子出门“我去看看。” 一群人看着他背影，看来真是他认识的人。 跑到小区门口。沈月韵穿着一条连衣裙，像个林黛玉似的，红着两只哭肿的眼睛望着他。 “你干嘛哭了？”孟晨峻对着她问，“你边哭边来找我？” 妈呀，可别让什么人看见误会了。孟晨峻四处望了望，心里祈祷着那个多嘴爱幻想的朱玲玲千万不要在。 见站在门口的保安是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 孟晨峻只好伸出手拉住沈月韵的手往小区里头走，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再说话。 沈月韵没有想到他会来拉她的手，被他一碰到手，心里头开始跳。然后到了一棵大树下，孟晨峻猛地松开她的手。沈月韵摸着被他碰过的那只手腕低着头。 “你说明白了，你来找我是为什么？”孟晨峻问她，“还有，今天你家里人来找我大嫂了，好像是你妈。是为了我姐给你哥补习的事情是吧？我姐这算是好心被狗吃了。给你哥现在是在免费补课。” “她，她自己说她愿意的，不在乎钱。说补完再说。都不知道能不能出成绩。”沈月韵澄清道，这事儿不能怪他们家。 孟晨峻两手叉腰，冲她翻个白眼“哦，有免费午餐给你们吃，你们真吃啊！你家不是没钱人，抠门成这个样，我还以为你们家是乞丐呢。” “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说了吗？她自己愿意的。” “以前我怎么看不出你是这种人。本以为你挺懂得知恩图报的。原来居然是一头白眼狼。” “都说了，不是我说的话，是你姐自己说的！”沈月韵气得要跺脚。 “如果你是懂得感恩的人，别说感恩，就一个正常人，都知道这话该怎么说。”孟晨峻一只手指着她的鼻子教训着，“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感动得说，哪好意思不给老师钱，要十倍百倍地给。你知道老师辅导一个学生出成绩有多辛苦吗？” 。 【2233】感情用钱买不来2 对于对方说的最后面那句话，沈月韵一愣。 学生付给老师教育费用，老师教导学生知识，互不相欠。她妈对老师的理念向来是这样的。所以别看她妈对老师客气，其实内心里都是一种鄙视感。说到底你老师是一个卖知识的，和外面一个卖煎饼的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世界上吧，她爸她妈都是一个观点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爸妈今天会吵架了。明明两个那样一模一样观念的人，完全没有理由会吵架。不像她今天这样和他吵。 “你说有钱能买好老师？”孟晨峻拿手捂住自己要喷笑的嘴，“我大嫂是好老师，公认的，有钱买不到的。还有，不是我大嫂说的，我大嫂的朋友一样是个全国优秀老教师说的话，能用钱买来的老师，教会你的永远只会是用钱买，这就完蛋了。” 沈月韵对于他的话猛眨眼“什么教会我的永远只是会用钱买？” “不是吗？给多点钱就能买到好老师，那老师心里不会算计着你再给多点钱我对你好。这样的师生关系和感情是寄托在金钱上，你不觉得恶心吗？” “这——或许——” “拿了人家多额的钱，等于吃人嘴短，说心里不心虚不做贼？不可能。不然我三姐干嘛和你们家说，补习出了成绩该多少补习费再和你们要。你们却不知好歹，只要贪小便宜。” 沈月韵突然感觉到他那些话一句句不止戳她心口上了，而且戳到她爸妈心口上了。这不是颠覆他们一家的世界观吗？ “不要以为你有钱，你的世界和我的不一样。不好意思，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这个世界是一样的。你非要认为你不一样，我也非要认为你不一样。你哪里不一样？你对我三姐的善举不仁不义，不是个好东西。想用钱买好老师，哼，不想想你那天是谁救的？没错，我救的。教我救你的老师不是用钱买来的！”孟晨峻大举反攻，感觉是前些天憋到今天的火气终于全发泄出来了，一个爽。 沈月韵望着他，吃惊地想着看他这么穷，居然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她这个富家千金？这，这是什么世道，和她爸妈说的完全不一样。不是该他仰慕她讨好她吗？她毕竟有钱可以买任何东西。 “你要知道吧。没钱吃不了饭，没钱买不了新衣服。你行，你鄙视钱，你没钱了我看你怎么办。”沈月韵心头的火一块儿高昂起来，她觉得委屈，怎么可以跟着自己爸妈学的这一套被他这样鄙视。本该她鄙视他的。就因为她喜欢他吗？他混蛋！ 门口行驶进来一辆车。宁云夕带着老三和刚收下的问题学生沈阳博回来家里吃晚饭，坐着自己丈夫厂里的车回来了。孟晨浩在厂里还在加班开会布置工作。 司机老王将车开过小区大门要把他们送到他们家楼下时，听人忽然喊了句“停！停下——” 。 【2234】感情用钱买不来3 孟晨熙从车窗上一过眼，看见了自己的弟弟和一个女孩子站在一块好像在吵架。 沈阳博顺着她指的方向，确定了是自己妹妹沈月韵。于是他们三人齐齐下了车。 “宁老师，没事吧？”老王担心地问了句。 “没事，这不是到我家门口了吗？”宁云夕冲他笑笑，感谢他叫他先回去。 老王才开着车走。 孟晨熙和沈阳博走在前面，匆匆走去看自己弟弟和妹妹。 走到那里，一人拉过来一个人。孟晨熙问孟晨峻“你和一个女孩子吵什么？” 沈阳博看自己妹妹那双红眼睛“你哭了？” 孟晨峻冒急“她是哭了才来找我。不是我说到她哭了？她刚还骂我呢。” “她都哭了来找你，你骂她？”孟晨熙拍拍自己弟弟脑袋，让弟弟脑子清楚一些。这时候理应该先哄着人不哭嘛。 孟晨峻气呼呼的“因为她骂你，三姐。说她自己家有钱了不起。有钱可以请好老师。我和她说了，真正的好老师用钱买不到的。最多买的是他学的知识和经验。可这些，你不需要非要通过他买，你去图书馆借书，多了解世情，都可以知道。” “你知道的挺多的。”孟晨熙看看弟弟，自己大嫂说小四小聪明一大把，没想还能知道学习的要害。 “别以为我傻好不好，三姐。”孟晨峻抹抹自己鼻头。 对于他们两姐弟的话，沈阳博觉得挺有道理的。他经历过好几次家里请家教的事了，很清楚，用钱买不到好老师。好老师不会为了钱去干本职以外的事情的。好老师的梦想不在赚钱上，好比宁云夕这样的老师。 听自己哥不为她说话，沈月韵对沈阳博生气了“他这个话不止是说我，哥，他是说了爸妈！” “妈那能是什么对的观点。妈要是对，我早考上北大了。”沈阳博呵呵冷笑两声，“妈那是做白日梦我一早和她说了，与其搞什么用钱买好老师弄我上学，不如给大学捐钱让我进去大学更快。” “这样说的话，你干嘛跟着她学？”沈月韵指着孟晨熙质问自己哥。 “她没有说一开口和我要学费。我看她也不是冲着钱来的。”沈阳博对此早有答案，一张口驳完自己妹妹。 沈月韵气闷着，又不知道该找什么话。 沈阳博继续问自己妹妹“你哭什么？多难看。” 这要说到她干嘛跑来这里了。她本想，不能找她原来那些朋友怕他们知道了取笑她和她爸妈，所以找到自己喜欢的男生这里想要点安慰。哪里想到迎头被他骂了一顿。登时，沈月韵擦着眼睛又要掉眼泪了。 “你一个字都不说就哭，谁知道你哭什么？”沈阳博说道。 “你嫌我烦了，是不是？”沈月韵抬起头对着他，“我知道，你都不是个当哥的。” “我不是个当哥的，你找爸妈哭去。”沈阳博老冷静了，不惯这个妹妹。 沈月韵心里头一冷，对着哥哥回以一顿冷笑“你又能知道什么？你一个考不及格的，我说的话你都不一定听得懂！” 。 【2235】孩子能为父母做的1 “你以为我听不懂吗？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哭什么吗？爸妈在家里吵架了是吧？你慌了是吧？爸有外遇的事情被妈知道了是吧？” 沈月韵吃着气，手抬高指着自己哥哥“你、你、你——”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早知道了。而且我还有爸外遇的那个女人的照片。用我从爷爷奶奶手里骗来的相机拍下来的。爷爷奶奶早就在等着我们妈笑话。” 她哥竟然知道这么多！沈月韵一个头晕，伸出手来扶住旁边的电线杆。 见状，宁云夕走上前招呼几个孩子“上楼再说，让她歇会儿。” 一行人听从宁老师的安排先上楼。沈月韵一路脑袋胀胀的，有点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她原以为自己哥哥是个渣，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废材。最后，她哥什么都知道，衬得她好像是个傻蛋。 反转来的太快，沈月韵感觉自己原来的世界在崩溃在颠覆。 这个年纪的孩子，并没有完全摆脱对父母的依赖，尤其是沈月韵的这种。所以父母身上发生的事情很容易导致到儿女的精神世界受到巨大打击。宁云夕给这孩子亲自倒了杯水过去，塞到沈月韵手里，轻声说“喝点水，先听听你哥怎么说。” 宁老师这样说，是想起之前跳楼那一家，贵添和贵香兄妹俩之间产生了种仇恨，这是所有家长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说到底，一个家里头，兄弟姐妹之间更需要从小敞开心胸谈话，别小矛盾积累成了没法化解的大矛盾。 “我为什么要听他说？”沈月韵小声发着牢骚。她哥一个从不对家里负责只会添麻烦的人，能说什么好话。 感觉这个女孩和贵香的想法一样，宁云夕笑道“有两点，你哥值得你先听听他说什么。一是，他年纪比你大，二是，他是男孩你是女孩。这个世界上年纪大的一点的看了这个世界多几年风景，你肯定要听听吧。同样，这个世界是男的和女的构成的。你要了解整个世界，总得听听异性的看法对不对？他刚好和你在一个家里，知道的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多。你不听他的话准备听谁的消息？” 这个老师说的好有道理，沈月韵想不出一个反驳的理由。 宁老师招呼沈阳博过来和自己妹妹说。 沈阳博其实不大想和自己这个妹妹说话。原因很简单，这个妹妹总看不起他，他说的话她会不听还会嘲笑。 对此宁老师都看在眼里，拍拍这个小伙子的肩头，道“做哥哥的，做男人，都要学会让让女孩子。委屈点有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 “可是我说的话她不听。” “她不听有她的理由，你再一个个反驳她的理由，她能不听吗？都是读书的学生，都明白讲道理这个原则。你们不是没有文化的人。” 沈阳博哑口无言了。 “你说吧，你什么时候知道爸妈的事的？”沈月韵气冲冲地问。为什么不告诉她？ －－－－－－题外话－－－－－－ 亲们，晚安！！谢谢！！ 。 【2236】孩子能为父母做的2 “怎么告诉你？你和妈一个德行，脑子方的。”沈阳博说。 “你怎么不说爸也一样？爸脑子也是方的。” “爸哪只是脑子方，爸是脑子蠢。” 等自己哥说到他们爸脑子蠢几个字时，沈月韵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好像自己哥说的有点儿对？ “你说爸蠢？爸说他赚钱养我们的，我们不能离开他。” “妈那个算盘脑袋，能不早防着他这一手吗？再说了，爸得听爷爷奶奶的话。爷爷奶奶会抛弃我们吗？” 自己哥居然想了这么多细节。沈月韵听完心里没有一开始那样为家里的情况慌了，问“哥，你说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他们的人生是他们的，我们的人生是我们自己的。我们顾好自己行了。别想太多。难道你还能说服爸和妈他们其中一个？” 自己这个学渣哥，看事情看得真透彻。沈月韵没能挤出一个反对的字眼。 兄妹俩一块沉默着。 孟家的一帮孩子好奇地看着他们俩。兄弟姐妹吵架争执，他们孟家一样有。不过，像他们这样议论自己爸妈的，他们孟家还没有过。 孟晨橙听着他们说爸爸妈妈想自己爸爸妈妈了，走到厨房里默默地帮孟奶奶洗菜。 今晚客人来的多，又得加几个菜了。 话说沈夫人不知道自己女儿跑去找自己儿子了。女儿怎样，她如今顾不上。肚子里一肚子火儿，委屈至极，思来想去，只好找老朋友出来喝茶。 在一家茶馆，沈夫人等来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你好，沈太。”包太太走到沈夫人面前，洋溢着一张笑脸打着招呼。 沈夫人心里叹口气，想着自己怎么会沦落到来找这么个人。 谁不知道包太太她老公朝三暮四，外面不知道包了几个小老婆。众人都在私底下嘲笑包太太是个地道的黄脸婆，被丈夫冷落在家里没人要的女人。 想当初，沈夫人和其他人一样，没有少过用歧视眼对待包太太。一个女人既然抓不住自己老公的心，等同是一辈子完了。 事到今日她的境地又能比包太好上多少。 包太太如今却是悠闲自在，焕发出四五十岁的女人重生的光彩照人。招来服务员来一壶龙井，配上点心，给沈夫人倒着茶边说“你这是有空找我了，不用整天服侍你先生和你家孩子吗？” “说来话长。”沈夫人几个人打断了她的话也打断了自己的幻想。 包太太冲着她一笑，仿佛早洞穿她的心事说“莫非你家里有难？需要钱资助吗？” “你要资助我们家？”沈夫人道完这话突然记起之前听说的消息，问她，“据说是你先生去世了？因为车祸走的？” “是去世了。”包太太几个字既爽快利落又拿捏着几分阴沉劲儿。 沈夫人问“怎么去世的？” “他人去的时候，没有希望把我带走。”包太太一语双关，尽带了些世道沧桑的机灵尖嘲。 听见她这几句话，沈夫人流露出羡慕“我倘若有你这个心境，也能成仙了。” 。 【2237】原来崇拜宁老师1 “成什么仙？在这世界上有多少美食多少风景，吃着吃，玩着玩。儿子女儿的日子归他们自己过，我过我自己的。” “你连儿子女儿都不操心？”沈夫人对此很惊讶，想她老公都没有了，难道不需要儿女过日子。单独一人，怎么能过日子。 “一个人怎么不能过日子了？你管女儿儿子的事儿，他们不得回头怨你插手。好比你男人，你终究管得了他多少？实际上，在这个世上，谁也管不了谁。这话不是我说的。一有名的老师的名句。我听着挺有道理。她举的外国名人的名言，孩子终究是要走的人，父母如何都留不住。女人得有自己的梦想，别被家庭束缚了。” 听包太太说的挺有意思，沈夫人问“是哪个出名的教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老师？” “你没有听说？不可能。首都四中著名数学老师，教出了好几个高考状元的名教师宁云夕。” 宁云夕，怎么如此熟悉的名字？沈夫人突然一想到，哎，今日下午她去厂里找的那个宁老师不就是姓宁吗？等等，是叫做宁云夕？首都四中，名教师，高考状元，都与孟二婶夸的一模一样。沈夫人几乎傻住了，吞着口水对包太太提出质疑“你家孩子都不在首都四中读书，怎么会和这老师有接触？” 这要说到宁老师家里的老三了，和她老公包养的女大学生有交集。包太太回想着那时候发生的事。私下调查完她老公包老板发生的一切后，当时叫她注意到了这么个人宁老师。 “老师是个叫人尊敬的行业。老师做的好，学生桃李满天下。她的学生都那样优秀，叫人无法不注意到她。”包太太说，“我也是个家长。老公去世，自然有些孩子教育上的烦恼。虽然没有去找过她，没有和她说过话。以她那个名教师身份吧，一般学生家长想找她，恐怕也见不着面。听说请她指导自己家里孩子几句，没有个很好的中间介绍人，根本没门。” “她傲气是吧？出名了傲气，我知道。”沈夫人感觉找到了宁老师的缺陷炮轰道。谁不是这样，出了名马上变成一只孔雀。 瞅了瞅沈夫人脸上的表情，包太太好像有些吃惊，说“按理说，你比我了解她。你不是和她见过面了吗？没人说过宁老师傲气，宁老师是最接地气的老师。为什么说她不随便指导人家家里的孩子，那是因为她不了解那孩子的情况下，身为老师她知道不能随便胡说八道用言语打击一个孩子。” 沈夫人万万没想到宁老师平日里教学都想的这么深，有些傻眼，问“你怎么知道我和她见过面了？” “你现在自己都不是承认了吗？”包太太不好说的是，孟家的老三她一直关注着呢。 “不是，你是调查我吗！”沈夫人提高了声量，“没想你是这样的人，背后早知道早等着看我笑话！” 。 【2238】原来崇拜宁老师2 “沈太，你别激动。你家那点事儿能瞒得住谁？你家保姆都瞒不住，还说我？”包太太被她骂得一身骚不由点破了那层窗户纸。 沈夫人用力吸着气儿。 包太太瞧了她那一眼，并无鄙视，也无同病相怜，不过道出这个人世而已“好比当初，我家如何，你沈太不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沈太低下头，拿手帕捂住鼻头呜咽着。她这个脸原来早是丢得人尽皆知。 见状，包太太拿出一包纸巾推到她面前“擦擦。又不是世界末日了，日子得照样过。” “你先生去世了，你自然可以这样爽快了。能和我比吗？”沈太一边哭一边激动。 “和我先生去世有何关系。在他没有走之前，他要找女人去找女人，我自己想怎么快活怎么快活。我有自己的事业，无需靠着他半分。况且你沈太当年也不是一个软弱女子。我问你，你这会儿离家出走，不正是想好了怎么和对方摊牌了吗？” 离家出走，在外人眼里，她干出了和她儿子一样的事情。沈夫人脸上早白成了一片。她这是被迫从头开始了。人到这个年纪，还得被丈夫抛弃重来一次，不是人生悲剧吗？ “不悲不喜。佛祖说的。你也烧香拜佛，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包太太劝着她都劝得有些烦了。 “你怎么答应出来和我见面？”沈夫人听出她那个口气。想着到底她出来和自己见面是来笑话她的。 包太太拿出自己手提包里的一包烟，悠然自得地点了一支，说“没有。只是想着，你若认识那个宁老师，或许可以帮我引见一下。” “你怎么对那个宁老师那样感兴趣？”沈夫人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感觉她那人，目光看得挺远的。我知道的一个生意人，和她认识，受她指点，开了厂，生意突飞猛进。日子都有了奔头。按照那人以前只知道钱，如今口上都会挂上为全人类幸福奋斗的口号，确实叫人羡慕。” “这个口号谁不会喊？”沈夫人道。 包太太真的是被她逗乐了，直言批评她“你是家里呆太久了，没有出来干了。否认你回忆回忆你之前做的事儿，就知道想赚钱又要有高尚的奋斗目标，该有多难。” 赚钱，无非两条路，一条明着赚，一条暗着赚。大多数暴发户只能是擦着法律的边钻人家空子，赚得一些违背良心的钱。所以才有他们这些人口上提倡着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有用。正是为了掩盖他们赚钱底下那颗做了贼的虚心。 明着赚钱为什么难，因为那需要知识，大量的知识！ 他们这些有钱人非要自己孩子好好读书，正是为了洗脱赚肮脏钱的罪名。 沈夫人吞着口水。 包太太对着她说“你说的对。我们这辈子想再好好学习比较难的了，所以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孩子身上。想给孩子找最好的老师教育。可到底是，不知不觉中把自己那些不好的习气传给自己孩子了。所以宁老师才说，家庭教育是第一。” 。 【2239】宁老师不是吃素的1 沈夫人又喝了两杯茶，像是饮酒似的，大口大口地喝。仿佛喝完能一醉方休，醒来人世能重来一趟。对面包太太不说话好像话都说完了，沈夫人脑袋清楚着下午宁老师说的话，一个字都没错。 问题根源在她自己，她要再否认也只能是骗她自己了。 “你要是想见宁老师，我带你去见她。”沈夫人做了最后决定道。 包太太的眼睛一亮，笑得牙齿全露出来了“看来你获得重生了，沈太。” 这两人吃完茶和晚饭，准备去孟家的时候，应该是绝对没有想到有批人提前一步到了孟家。 孟家里，沈家兄妹俩被留在孟家一块吃饭。 这两个在家里像被佛一样供着的富家少爷和千金，平日里在家里吃饭都是可以随便不要吃的。反正家里有的是菜有的是零食提供。两人端着这个姿态正准备在孟家也这么干，接下来他们亲眼目睹了惊恐一幕的发生。 孟家几个孩子一瞬间像暴风似的把盘子里的菜抢空了。 对于自己家孩子爱吃饭的状态，孟奶奶一边洋洋得意，一边装模作样对几个孩子说“今晚有客人的。” 小嘴巴里咬着一块咕噜肉的磊磊，看看小姑姑和小四叔。这块肉是他好不容易从小姑姑小四叔的筷子下抢过来，要让，也应该不是他。 见到小侄子望过来，孟晨橙和孟晨峻得意地张开自己的大嘴我都吃光了。 磊磊的小牙齿急急忙忙嚼肉。 “慢点吃。”宁云夕叮嘱儿子。肉都到了儿子嘴巴里儿子都不放心，这—— 沈阳博和沈月韵互对一眼。如果他们两个再不赶紧动筷子，估计盘子上连渣都剩不下给他们了。 别看只有孩子抢盘子的样子，孟家的老人，包括宁老师，都不会说停筷子的。让一让孩子以外，他们都是有节奏吃自己的，目的是不让孩子吃太多。 应该说，宁老师家里基本不惯那些来自己家吃饭的孩子。你要么吃，要么饿肚子。 惯孩子吃饭做什么？只会养成孩子糟糕的性格。 沈阳博和沈月韵从来没有这样吃过饭，如临大敌似的，努力地伸长筷子去夹。奇怪的是，这顿饭，吃得貌似辛苦，却让他们比在自己家里吃饭的时候要开心上太多了。 一不小心，和孟晨峻的筷子碰上，沈月韵笑了。 孟晨峻没有让她，自己夹自己的，猛低头吃饭。 沈月韵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会觉得比在自己家里看着爸妈装着吃几口真实得多，叫她胃口都大开。有了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沈月韵有十足的理由怀疑自己爸妈或许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其实提前都在外面吃过了。 刚吃完饭，孟家人准备收拾餐桌。 宁云夕安排着今晚沈家这两个孩子是要在她家里过夜或是怎样，谨慎考虑下，肯定是需要打个电话通知沈夫人问问孩子家长的意见。 楼下传来车声。门口保安追着车过来喊“同志，不是叫你停下吗？你硬闯进来做什么？” 。 【2240】宁老师不是吃素的2 打开车门的沈卓伟一张生气的脸大吼大叫“我孩子都被他们家拐走了，我是要回我们家孩子的！” 下面自己父亲的声音，沈阳博和沈月韵都听出来了。沈阳博冲到窗户前去看，一看，从他父亲车里走出来的女人，正是他拍到的那个洋外教米熙儿。 沈月韵的脸青白青白的，一方面怕自己父亲，一方面觉得很丢脸。 沈卓伟和保安怼完，不管保安带着米熙儿直接上楼。 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得知宁老师住这儿的。 沈阳博冷冰着脸，一只手攥着拳头。 楼道里传来那两人爬楼梯的声音，孟爷爷早就在拨打孙子厂里的电话了。孟奶奶招呼几个孩子进房间里头。磊磊扭扭小身子不干，小爷要站在妈妈身边保护妈妈。孟晨橙和孟晨峻肯定也不愿意进去。老三孟晨熙却是比较冷静，深知自己大嫂先礼后兵的作风，先去厨房里给客人们准备好茶了。 进来都没有敲门的沈卓伟，望着站在客厅里那一排孟家人，眼睛扫到了躲在孟晨峻后面的女儿，先一句大声喊话“你出来！” 沈月韵的身体哆嗦了两下。孟晨峻不由自主地伸开双臂护住她。 沈卓伟见状意图走上前去抓自己女儿。旁边米熙儿开声道“沈先生，别急。你要和他们这家人说，孩子是你的，归你管。让他们把你的孩子交出来。他们的这种行为，要是在国外，涉及拐骗人口罪了。” 他们孟家拐骗人口？孟家的老人和孩子，一个比一个眼珠瞪得比牛铃大。米熙儿的话出来以后，孟家人很快意识到一件事儿这女人比沈卓伟还坏。 沈卓伟确实是被米熙儿怂恿过来的。先是女儿突然离家，让沈卓伟感到意外和慌错。 老婆跑了就算了，女儿离开家离开他算什么。明明他把威胁的话都放在前面和女儿说了。 米熙儿因此给他支招，说肯定是有人教唆完他儿子然后又开始教唆他女儿。 沈卓伟对此并不怀疑米熙儿的真心，因为米熙儿是教育专家，比沈夫人更懂得孩子教育问题。最重要的是，米熙儿虽然在暗处，但是处处关心他和他女儿及儿子。比起不懂事的沈夫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对，她说的对。你们再这样拦着我，我会报警！”沈卓伟对孟家人凶狠地说着。 宁云夕站了出来，叫老人孩子别紧张，对着这两位不速之客说“首先，外国法律更加严惩的是家庭暴力行为。你现在的这种行为，如果被外国警察看到，是要被剥夺监护权的。” 律，谁不会，她宁老师也会。 “你自己在国外呆过，很清楚人家外国警察的办事风格是什么。”宁老师再一句重话直指到沈卓伟头上。 沈卓伟是在国外生活很多年的人了，所以，他这不是被米熙儿糊弄了，是借着米熙儿的话想先压孟家人。结果孟家人有这么个和他们一样了解国外行情的宁老师。显然他们这是撞到一块铁板上了。 －－－－－－题外话－－－－－－ 明天是教师节，提前祝全世界的老师们节日快乐！！明天尽可能加更。晚安！ 。 【2241】选爸还是选妈1 米熙儿将沈卓伟挤到旁边去，自己和宁老师继续干“你说你了解国外多少？你在国外呆过吗？” “我有没有在国外呆过，都没有你现在身是在我们国家的领土上重要。你现在是在国内，不是在国外，要按照我国法律来办事的。”宁老师见招拆招，一招立马叫对方暴露原型。 想拿外国来压国内人，不想想你自己现在是站在哪国的地盘。只能说这人在外国呆惯了，习以为常地看低国内人将自己的洋人身份看成是高人一等。有文化有涵养的外国人肯定不会像米熙儿这样。 你叫，你再叫？有本事你再叫？你是洋人护照都得遵守我国的规章制度。看你能叫到哪儿去？ 望着眼前自称洋外教的女人一脸被宁老师怼得满脸吐血的场景，一帮孟家的孩子们要哈哈笑起来了。孟爷爷孟奶奶观察着米熙儿的五官，小声说着 “这人，怎么长得一点不像外国人，但是说自己是外国人？” “难道是汉奸？叛徒？叛国贼？” 孟爷爷孟奶奶经历过建国时期的那时代，对于汉奸叛国贼是深恶痛绝的。 两个老人那两双鄙视的眼睛在米熙儿脸上如同雷达在扫视。 米熙儿对着两老人严肃的脸不由心头一肃，那瞬间好像是想到谁了。 楼下这会儿又来了车声。听楼下保安喊着“你说你也来找你女儿儿子？” “什么我来找我女儿儿子，我不是说了吗？我来找宁老师的。我这个朋友想见宁老师。”沈夫人说。 “不对，你说你老公姓沈，我记得你。你老公现在在楼上找儿子女儿，要找宁老师麻烦。你确定你不是来找宁老师麻烦的？” 沈夫人听完保安的话，两只眼球都凸出来了。 包太太对着她说“看来那个女人也在楼上。” 沈卓伟想都没有想到自己太太会来，而且刚好在这时候来。按理说，沈夫人离家出走应该找地方哭去了，哪有心情来这里找老师。 米熙儿紧跟着一阵慌张。 听说自己母亲也来了的沈阳博和沈月韵，互相对了对眼神彼此确定着。 匆匆爬上楼的沈夫人，站在了孟家的门口，唰的一眼望进去，看见了自己丈夫和米熙儿。沈夫人的脸登时化成了包青天一样的表情。她这个神态让沈卓伟再次一惊。 沈卓伟本想着，自己太太看到了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会妒忌会心疼会伤心欲绝，可沈夫人此刻的面上完全看不到他想看到的这些。 这是怎么回事？ 包太太从沈夫人后头半露出个脸，见到那对狗男狗女。她心里庆幸着沈夫人先来找她聊天，才有了今晚战胜这对狗男女的意志。充分说明了沈夫人脑袋里的智商尚未完全掉线。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也来找儿子女儿的吗？你早该过来了，你过来我就不用过来了。你当妈的都不急着找自己儿子女儿。”沈卓伟先出声冲沈夫人说教着，正是为了先声夺人，抢占道德制高点。 。 【2242】选爸还是选妈2 沈夫人一双眼睛沉沉地望着他，想着这个男人变心起来翻脸起来比女人变坏更恶心歹毒。 “你怎么不说话了？”沈卓伟被自己太太那双眼望得一丝发怵，差点想扭过头去。 沈夫人哼了一声，见到自己女儿儿子都在宁老师这儿她反而放心了。下午包太太不是说了吗？多少人家的孩子想接受宁老师的指导教育都没门，她这两孩子在宁老师这里是得了福气了。 “你哼什么哼？”沈卓伟再次指道，没法，他现在也只能靠虚张声势来维持表面了，可以的话，他马上想逃跑。但总得找个台阶下。只要沈夫人软一软，向他哭一哭表示自己的错误，他能堂而皇之下台走人了。 实际上呢？ 沈夫人冲着他挑起了眉头，眼角嘴角堆满了嘲讽和不屑，宛如看穿了他眼下做的一切虚伪的伎俩。没打算和他争执孩子的教育问题，知道他这不过是转移视线。要杀死对方，得拿住对方的死穴捏。 “她是谁？”沈夫人直接插入对方的死穴道，指着米熙儿发问。 沈卓伟的手拉了下自己衬衫上的领口，貌似不耐烦地回答自己太太的话“她是谁，你最清楚不过了了。她是你给你儿子请来的老师。你儿子身上犯了什么毛病，她作为教育专家最清楚了。你都得听她的话，不是吗？” “我不听她的话，我听宁老师的话。”沈夫人一句话驳掉了自己老公的说法。 “宁老师？”沈卓伟故意拖慢调子强调这三个字。什么宁老师，什么玩意儿？当然，他知道宁老师是对面这个女老师。不过这个女老师不是都拐骗了他儿子女儿吗？ “人家大名鼎鼎的首都四中数学老师。想请都请不到的人。不信，你问问你身边这个女人。她朋友家的孩子是国外的数学天才，结果最后得哀求着宁老师去给她辅导数学。”沈夫人一字一字拆这对狗男女的台。 沈卓伟没有听过这些有关宁老师的信息，回过头问米熙儿“她说的话是真的吗？” “沈先生，你想想，我从国外回来的，国外有最先进的知识和技术，你认为，我朋友作为和我一样的外国人，有可能做这种事情吗？谁在撒谎显而易见。”要她米熙儿承认那晚上在爱丽丝家里看到的那一切，没门。对于她而言是最大的耻辱。 沈卓伟想着米熙儿的话没错，转身对着沈夫人“你天花乱坠都没有。一个老师好不好，要看实际说话的。不是你吹出来的。你就是傻子，人家说什么听什么。” “谁是傻子？你才是听这个狐狸精说什么你听什么。”沈夫人的火冒出来了，“我之前正因为听信这个狐狸精的谗言，和你想的一样。没想到背后被她捅了一刀。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她和我是什么关系。你倘若真为我们儿子好，能这样做？” “当然能了。他对我们儿子，比你对我们儿子好！就看之前在你的教育下，儿子一直离家出走往外跑都可以看出来结果了。是你在撒谎不是她在撒谎！”沈卓伟道。 。 【2243】选爸还是选妈3 孟爷爷孟奶奶对眼前这个对自己太太大发雷霆的男人很是吃惊。 两老人携手共进数十年的婚姻，虽然生活清贫，吵嘴没有少过，然而每对夫妻不都是这样，床头吵床尾和。现在一看，貌似他们两个老人天真了。在两老看来，这两人家里钱那么多，居然能闹到一个丈夫对着自己太太万般指责，竟然怀疑起自己太太对自己儿女不好，竟然能力撑外面女人比自己太太对他们的儿女好。这不是违反常理了吗？ 如果俩孩子不是沈夫人亲生的算了，是亲生的孩子，沈夫人哪有可能不将自己的孩子当成宝。反而是，那个外来的女人凭什么说关心沈夫人的孩子比沈夫人多？ 沈夫人简直要翻白眼去了。后面的包太太赶紧扶住她，对着沈卓伟说“你啊，瞎了眼了，脑袋没智商了。孩子她生的，她能对自己孩子没有比那个女人好吗？” “你不用和我说话，你这个害死你自己老公的女人。”沈卓伟看到包太太总算是明白了，冷笑着，“她去找你了是吧？也难怪，她今天说的话，肯定是你教的。谁白痴，谁傻？用说吗？她学着你害死自己老公，我能留着她在我家？” 包太太愤怒道“我什么时候害死我老公了？他自己为着那个小三自己死的，关我屁事？” “你这女人心狠手辣，事后清算了你老公的财产和你老公其她女人的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男人都这样。那些女人给他生孩子，当然得那些女人自己负责养她们自己的孩子了。不是我的孩子干嘛帮她们养。我老公那财产，没有我打理早败光了。没有我，他早喝西北风去了。不然，他干嘛不和我离婚？是我想离婚，他不想！” “得了吧。你们女人就一张嘴。”沈卓伟对着自己太太，“她说，她想和她老公离婚。你能学她吗？你自己脑子想想，你能学她吗？” 能不能？不在于钱多少。沈夫人知道。她只担心一点，离婚了，她儿子女儿全不跟她了。 “离婚可以，孩子跟我。”沈夫人表态。 沈卓伟冲她摇指头“你别做梦了。两个孩子都姓沈，凭什么跟着你？” “孩子跟谁，按照他们这个年纪已经有自主判断能力，法官会让他们自己选择。主要是看他们自己的决定。”宁云夕说。 宁老师在恰当的时机说了恰当关键的一句话。沈夫人转过头对宁老师报以了感激的一眼。想想今天自己骂过这老师的话，如今越想越觉愧疚。其实，宁老师早就在她提醒她了。 沈卓伟说“可以，让他们自己选。你们看他们选不选我？” 现场所有人看向了沈阳博和沈月韵。孟晨峻转身对着沈月韵说“你怎么说？站出来，和你爸表态。你爸这个模样，我想你心里有点正义感都不会选他吧。” 沈月韵本来心里挺犹犹豫豫的，有点生怕得罪了自己父亲，因为她知道父亲家里有钱。现在听见孟晨峻提到正义两个字，她咬住了嘴唇。 。 【2244】选爸还是选妈4 正义，有需要吗？比钱，更需要吗？ 当然需要了。孟晨峻指着她的鼻头“没有我的正义，你那天早完蛋了！” 沈月韵猛然记起当时自己差点儿被那群混混拉到巷子里去了。那会儿，如果不是孟晨峻为了她出头，她的结局可想而见的凄惨。或许一辈子都得完了。 正义，明是非，在关键的那一刹那比什么都重要，关乎着自己一生。 “你说的对。”沈月韵道，“我跟我妈。” 沈卓伟听完女儿的选择，手指冲在女儿的脸上指着“你你你，你就不怕你爷爷奶奶——” 沈夫人的表情轻松了一些，可一想到无时不刻和她对抗的儿子不选自己，心里又黯然伤神了。 沈卓伟也是一想儿子不可能不选自己，没先骂女儿而是嘲讽女儿，说“你和你妈感情好，我不说你了。爸是做大生意的，比你妈懂的多。你被你妈糊弄了就糊弄了。反正，到时候继承沈家的是你哥不是你。” 沈月韵知道，一直都知道，沈家不是她的，是她哥的。她爸妈眼里只有宝贝儿子，她是个没用的孩子。 “你不要这么说。月韵，她一直很努力，比她哥努力。”沈夫人为自己女儿说话。 “我一直想你脑子怎么长的。明明儿子才是继承人，你却好，从小带女儿去上什么钢琴课。”沈卓伟和自己太太怼。 沈月韵听到父亲这话抬起头，望向自己母亲原来自己妈没有抛弃她。 听他的话是对的，该选自己妈。 回头，沈月韵看向自己哥哥。希望这个平常废材得要死的哥哥今天能做出一个比较正义的选择。 沈卓伟对着自己儿子“阳博，你跟我走吧。不用睬你妈和你妹妹了。” 沈夫人的心头跳了起来。 沈阳博向着自己父亲挑了挑眉“行啊，你把钱都交出来，把那个女人轰走。我就认你这个爸。” “你说什么？”沈卓伟怎么觉得一时半会儿没有搞清楚儿子的话。 包太太笑了起来“他都说了，你没有资格当他爸。他不会回去的。” 女儿不跟他回去得了，儿子怎么可以不跟他回去。沈卓伟冲到儿子面前，拿手指对准儿子的眼睛。沈阳博才不怕他。他现在个头高了，都要高过沈卓伟了。不用昂头甚至低头，他可以用俯瞰的眼神对死自己的爸。 “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多久了，我都有照片作为证据。”沈阳博每个字对着自己父亲做贼心虚的眼睛里说。 米熙儿没有想到从沈阳博口里冒出的这几句话，登时发出了一声惊叫。 沈卓伟被儿子的话逼退了几步，白着脸落狠话道“你是被你妈洗脑了，给你妈干活，为你妈做事。你到某一天绝对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我不为我妈做事，我是为我自己做事。所以，哪里来的后悔。你们想用钱控制我？做梦。你一天不把钱打入我的账户，记住了，我就每一天把你和这个女人的勾当暴露在报纸上。” 。 【2245】掐到命门1 做坏事的父母哪里想到有这样一天，被自己的孩子大义灭亲了。 父母对孩子展现出来的极度的控制欲，在沈家这对夫妻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因此别怪孩子骤然哪一天反弹成这样。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抗争，这是人类发展不变的规律。放在家庭里，这条准则一样适用。因而在所有人对于沈阳博的表现发出惊叹和意外时，宁老师却表现的很冷静。 沈夫人惊慌失措地望向宁老师。儿子为了她出气她似乎应该高兴。可现在听起来，儿子这话不是单纯为了她出气的。沈夫人不清楚自己儿子是怎么了，唯一只能是请求老师解答了。 从某方面而言，在沈夫人心里，儿子终究还是她和她先生的儿子。她是没有想到儿子哪一天会要毁掉自己老子了。这个结果，沈夫人暂时没有想好。 “宁老师。” 接到沈夫人那双求助疑问的眼神，宁云夕没有安慰她，只道“孩子是父母的镜子。从自己孩子的行为仔细分析，肯定能在你们自己身上找到相似的影子。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你们想生孩子做什么？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不就想着未来自己死了以后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那点想法吗？这些，孩子如果不从你们身上继承，你们自己肯定也会想着这孩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了？” 宁老师这番话把为人父母的那点私心揭露的一览无遗。 父母有这点私心是人性本质，无可厚非，无需批评。 问题是，如果父母自己本身都不做好事做坏事，却要求儿女只能做好事，是不是谁听了都知道是谁不讲理了。 所以，沈阳博如今所做出来的一切，不过是按着沈夫人和沈卓伟以前自己在家里做的复制过来而已。你们想控制我，我就不能控制你们吗？ 沈卓伟可以感觉到儿子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他连连后退，大喊着“谁教的你？是谁教的你！” 沈夫人已经从宁老师口里得到了正确的答案，为了自己以前所犯下的过错感到懊悔。与她截然不同的是，她老公沈卓伟不会承认这点的，而且有米熙儿在旁煽风点火。 “肯定是他们这群人教的他！”米熙儿愤怒肯定地对沈卓伟说。 这对狗男女能如此暴怒，足以可见沈阳博掐到了这两人的命门上了。一旦名声败坏，不说沈卓伟的处境，米熙儿做老师的这事儿一旦证实白露，没有一个家长敢叫自己孩子跟一个做有妇之夫情人的老师学东西的。 让自己孩子学到米熙儿的精髓？还得了，会让自己变成沈夫人第二的。 所以学校里对老师的品行要进行重点审查，正因为这点，不能让孩子跟着一个坏人学。比起学知识，孩子的品德上学了坏的东西更可怕。只学知识，但是科技也可以做成坏事的。 沈卓伟不管怎样，如今只能抓着米熙儿作为外国教育专家的这个救命草了。 。 【2246】掐到命门2 “你去说吧。”沈卓伟对儿子忿忿然地说，“别以为人家能相信你这个小孩子说的话。她是国外教育专家。” 对于沈卓伟死死抓住人家是国外教育专家这个词汇，包太太早有话说了，发表道“她是哪一国的教育专家。我在国内国外报纸上没有见过关于她的新闻报道。相比之下，宁老师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的。宁老师的事迹上过很多次报纸了。” 沈阳博早就知道，米熙儿算得上哪门外国教育专家。专家和普通教学老师是两码事。他凉风一阵先甩了自己父亲那脸说“她应该是要因为和你苟且偷生的事儿上报纸成为了教育专家。” 沈卓伟被儿子这顿讽刺到满脸青紫，一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骂街“你们等着——” 米熙儿见他走了，紧跟在他后面跑下楼梯。 沈阳博还想骂什么等着。宁云夕走过来拍下这个小伙子的肩头。沈阳博登时收了声。 宁老师的话得听，沈阳博清楚。 看着那两人好像败退了，但是宁云夕隐约能感觉到这个事情里有一些蹊跷的地方。比如说，米熙儿为什么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起她宁云夕。从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来看，米熙儿针对她的态度是显然的。她和米熙儿本身并没有多大的矛盾存在。这是奇怪第一个地方。 第二个奇怪的地方在于，近来之所以风波不断，都在于米熙儿出来向沈夫人发动攻击了。一个愿意当人家男人的地下情人当了这么多年，忽然忍不住了想冒出头来，而且是不怕自己名声败坏。倘若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要这么干，不是很蹊跷吗？ 米熙儿不应该是傻到不知道这些不利因素出来闹的。她闹，肯定有她的利益驱动，那会是什么。 看起来，宁老师所考虑的比起当事人沈夫人更全面。只能说沈夫人身处在自己家庭的漩涡中心定是身不由己，看事情没有宁老师这个旁观者更清。 其实人家的家务事，两公婆闹离婚不管什么原因，她宁老师是不应该去插手的。宁云夕想着这些事，不过是由于因为沈家这两个孩子的缘故。做老师的，是最不愿意看见孩子变坏了。 很多孩子产生变化了都是因为家里的因素。 家里父母闹矛盾，父母坚持是自己的事情和孩子无关，但是哪里会想到孩子都会看在眼里对于这个世界的忠诚和信赖就此产生质疑。这时候一旦有坏人介入引导孩子往坏的方向走，必然能得逞。 再有刚才那两人放话说“等着”，好像气急败坏的落水狗。宁云夕却不敢就此掉以轻心。因为她感觉得到，沈阳博刚抛出照片的事实惹毛了这两个人。否则，这两人估计还能在这里杠这里骂。 宁云夕拉着沈阳博到角落里问“你暗中拍了他们很多照片吗？” “是。”对宁老师，沈阳博不撒谎。 “好的。”宁云夕拍拍这学生的肩头叫沈阳博沉得住气先。 。 【2247】掐到命门3 下楼的沈卓伟急匆匆拉开自己的车门。前面两束雪亮的车灯照过来，直接打在他和后面米熙儿的脸上，好像照妖镜一样。 他们两人登时举起手来去挡住自己的脸。可见这两人心里头有多么的虚。 行驶来的是一辆吉普车。一般厂开的也不会是吉普车而是小轿车面包车。 开车的老王拉下操纵杆。坐在副驾座上的孟晨浩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家里老人忽然打电话到厂里告知家里有人来闹事。孟晨浩交代完事儿匆匆赶回家里来。由于工作没有做完，小刘一路跟着他到家。从后座上跑下来的小刘拿着笔和本子跟在孟晨浩追着“孟部长，你说的这个，我归结了一下，你看看怎样？” 孟晨浩指导道“你就把它们做成张表，到时候挂在厂里的宣传栏，所有人都能看到。” “表，什么样的表？”小刘拿笔挠着自己的头顶。 老王见了笑话他“你这个读过书的，把书都扔哪儿去了。不懂，问问宁老师。宁老师今天在我们厂里你不问？” “部长也懂。” “部长什么都跟你说了的话，你还干什么事？”老王直接披他这个秘书当得不称职。 小刘听见老王这话着急了，畏惧了。知道想当孟晨浩的秘书不容易。他是经过几关的考核才能争抢到这个职位。当部长的秘书是个肥缺，到时候下面哪个管理干部的职位缺了。领导层优先考虑有文化有能力的，做领导的秘书天天在领导面前晃眼睛，领导能不知道他的能力？等于是是从普通职工一跃成管理干部了。相当于升职的极佳跳板。 这个机会必须牢牢抓住。小刘不做声了，准备回头翻床底下那堆书。 老王对孟晨浩说“部长，我这车停这儿吧。” 老王家离大院不远，方便来给孟晨浩开车，这都是厂里给安排的。 对面沈卓伟和米熙儿望着对面的孟晨浩。见这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衬衫，看起来很简陋。可这两人没能小看孟晨浩。只看孟晨浩坐来的这辆吉普车，带着两个人。一看都知道是大领导。 米熙儿想起了什么，转过脸去，好像要逃开对面射来的目光。 她这个动作被孟晨浩的鹰眼一抓，尽收眼底。 不止米熙儿，沈卓伟抓着自己衣服的领口，不知道为何，自己明明穿得比孟晨浩要高调奢华多了，却是在对方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孟晨浩一扫这两人脸上紧张的神色，眸子眯了眯。 保安知道他回来跑过来向他报道“部长，就这两个人，上你家里闹事了。” “没有闹事。”沈卓伟反驳保安这话的口气时，俨然完全没有那开始大声嚷嚷的气势。在孟晨浩一扫眼过来时，他甚至彻底突然没有了声音。 保安都觉得他这人奇妙，先前端的自己正义凛然，现在怎么一看到孟晨浩整个人变成了缩头乌龟了。只能说这人平常正是个欺软怕硬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祝老师们节日快乐！！ 。 【2248】给儿子讲讲时间1 打开车门，米熙儿钻进车座。沈卓伟见她进车里去了，跟着进去。 保安见着问他们两人“哎，你们这样回去了？”不是准备闹大吗？ 沈卓伟踩下油门，保安只得撤退。轿车绕过前头的吉普车急速离开了小区大院。 见状，小刘和老王一样感觉到了一些蹊跷，望着孟晨浩。 孟晨浩交代他们俩回去后，先回家看看情况。 楼上的磊磊已经察觉到了爸爸回来了，在窗户边上喊着“爸爸！”小爷显得很激动，今晚发生大事了，有人上门来欺负妈妈哥哥姐姐的样子。结果爸爸回来时坏人先跑掉了。 走进家门口的孟晨浩，没有意外地被儿子两只小手紧紧地搂抱住。 “爸爸。”磊磊仰起小脑袋对爸爸说。 你说，儿子。孟晨浩等儿子开口。 太激情，磊磊的小脑袋忽然组织不出语言，看着爸爸一双小眼睛咋呼了好久。 孟晨浩逐渐了解儿子这个性格后，一只大手宛如老鹰拎小鸡一样拎起儿子进门里，别挡在门口上了。把儿子扔到沙发那里后，他直接去找媳妇。 磊磊从沙发上爬下来，跟在爸爸后面诚实地做个小跟班。 在孟晨浩眼里，儿子哪里是个小跟班，是比市场上的菜市场大妈还八卦。他不由回头冲儿子瞪一下虎眸有你这个小娃什么事吗？ 当然有了。磊磊的小眼神回答爸爸。磊磊是这家里的一份子，什么都要知道。 宁云夕安抚好学生，回头，就见这对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的。 “刷牙，洗脸，要准备睡觉了。”宁云夕冲儿子招呼着，化解父子俩人的矛盾。 磊磊嘟着小嘴巴不高兴，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小脑袋想起来了“还早。” 妈妈为了支开他，居然想叫他八点钟睡觉？ 宁云夕孟晨浩突然发现自己儿子会看时钟了。 其实，像磊磊这个年纪的孩子，对时间的概念是很模糊的。比如说，如果你告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一个星期后，这孩子会隔天就对你说，现在是一星期后了吗？更别说有些孩子五岁大了都不会认钟表。 “你知道时钟上的数字？”宁云夕用手指着墙上的时钟问儿子， 孟家里墙上挂的是一个欧式摆钟，是孟爷爷从二手市场上淘来的。这个摆钟时不时孟爷爷要站在椅子上，给摆钟上发条让它继续动作。 磊磊这个对什么东西都感到稀奇的小娃，每次爷爷站上椅子去给钟上发条，他都会跟在后头仰着小脑袋看。 妈妈问起，磊磊说“和青蛙一样。” 上完发条，玩具青蛙会跳。磊磊记得那年头自己惦记着哥哥的玩具青蛙跟着跑的事儿。后来二叔告诉他，那是上了发条的青蛙。里头有个机械装置，会让齿轮转动起来带动其它部件活动。时钟是一样的道理。 宁云夕对儿子的这个回答笑一笑。 妈妈的笑脸好高深莫测，磊磊伸出小手抱住妈妈的大腿。 发条是发条的事儿，时间是时间的事儿，是两码事。对于科学知识非常讲究谨慎细分的宁云夕来说，这些科学概念肯定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 【2249】给儿子讲讲时间2 “来，你先告诉我和你爸爸，时钟上的数字你都懂吗？”宁云夕引导儿子的思维，继续问儿子。 磊磊抬起小脑袋再看看墙上的钟，他学数字已经学到两位数了，所以，时钟上的数字他当然看得懂。“一到十二。”磊磊答妈妈。 “好，一到十二，你给妈妈说，这个一到十二代表了什么？” “就是一到十二。”磊磊按张开小嘴刚这样答。 旁边孟爷爷急得不得了了，站在小曾孙子身边提醒着“不对，不对，是一点到——” 磊磊的小脑袋想起了太爷爷所教的，回头看向妈妈更正答案“一点，两点，十二点。” 一听就知道，儿子只会背诵。 宁云夕拉儿子到时钟那边坐下，趁这个机会给孩子仔细讲讲时间到概念。以前她没有这么做，一是儿子年纪还小，儿子也没问，先搁着。宁云夕一直认为，好奇心才是儿子最好的引导老师。二是，想着哪怕她不教，家里老人教，老二会教，估计教的七七八八了。 结果，老二没教，是老人在教。老二没教大概是觉得，看时钟这种小意思的知识，教小侄子有点儿低能了。 老人教吧，教到孩子只会背诵。老人教学的能力水平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其他孩子老人全跟过来，想看看宁老师怎么教孩子认识时间。 首先，宁云夕先要纠正下儿子对数字的一种错误的概念。 “数字不是用来背诵的。你可以背诵加法表乘法表，但是数字运算不是用来背诵的。”宁云夕边对儿子说，边拿起一张纸和笔给孩子画着。 见宁老师画了几朵小花。 “现在我问你，这里有几朵花？” 磊磊数一数妈妈画的花“四朵花。” 宁云夕在纸上又画了四个苹果，问儿子“多少个苹果？” “四个。”磊磊觉得这个问题太小儿科了，有些不耐烦，“为什么总是画四个。” “你觉得妈妈总是画四个吗？”宁云夕反问起儿子了，“你觉得两个四一样吗？” 不是一样吗，都是四。磊磊想。 “妈妈再问你，四朵花你能来吃吗？四个苹果你能拿来吃吗？好吧，你说是四一样。它们都能拿来吃，或是都不能拿来吃。你以后不要吃医生哥哥给你买的苹果了。” 磊磊听完妈妈这话，小额头掉一排冷汗不不不，小爷最爱吃医生哥哥买的苹果了～ “花不能吃，苹果要吃。”磊磊慎重其事对妈妈讲。 “你说四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磊磊小爷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哪里能一样了。一样他不能吃哥哥的苹果了。 围着宁老师听讲的一帮孩子们，对于宁老师和儿子这段对话，突然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甚至是感觉到自己多年学习的数学，原来他们都搞不懂学来做什么。他们只知道按照老师说的计算呀，但是，数学计算的意义在什么，几乎在课堂上没有老师给他们讲过。或许，第一堂课老师让他们数苹果时说过了，他们最后听下来也只知道用数学数苹果。 。 【2250】给儿子讲讲时间3 数学真正的内涵，他们从没有深入思考过。 一群孩子纷纷挠起了脑袋。 对于孩子们的表情，宁云夕十分理解。数学吧，本身就属于一项非常抽象的科学。很多普通人把数学家看成异类，说是外星人，正因为这个原因。 数学要放到应用上来了才是接地气，普通人才能理解，所以有了一开始教孩子数苹果。可为什么数苹果，很多老师并没有讲透彻了。只知道讲怎么计算。 宁云夕打算延续这个例子简单地给儿子讲一讲“妈妈问你，四个苹果加六个苹果是多少个苹果？” “十个。”磊磊几乎不用想都能算出这个答案，又太简单了。 “好，妈妈再问你另一个问题。有一天，哥哥拿来了四个苹果，你二叔拿来了六个苹果，都要送你，结果妈妈告诉你，家里只能放八个苹果，你说要怎么办？” 宁云夕知道家里小四给儿子教过了这种简单加减法运算了。 磊磊的小脑袋开始转动起来，小手指数啊数啊，最终数出来了说“十个苹果放不下，多了两个还给二叔。” 小爷很公平，只收哥哥和二叔分别四个苹果。 “妈妈再问你，有一天，你三姑姑送你四朵小花，你小姑姑送你六朵小花，都要送你。可妈妈告诉你，家里的花瓶只能插八朵花，你说要怎么办？” 磊磊想都不用想，说“两朵小花还给小姑姑。” “你看，你第二次这么快有答案，原因是你自己知道怎么计算了对不对？” 磊磊明白了一样，又不一样。数字是用来计算东西的数目的。至于每样东西它原本就是不一样的。 人类最古老的数学历史起源正是这样来的。人们发现，数东西时很多是一样的规律，于是抽象出来数学这门学科。 同样的道理，人类本来对于时间，究竟一个人度过了多少时间是非常模糊的，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去说。于是，人们开始用数学来给时间划分，让模糊的时间变得准确和清晰，有利于人类的工作和生活。 宁云夕给儿子重新讲解了时钟上一点到十二点的概念，又给儿子讲明白了时钟上的一大格好比计算公示上的加一减一。 这些，老人家哪里会懂得给孩子们讲。孟爷爷摸着自己的脑门教孩子真是一门大学问呀。 小时的概念讲完，要讲分钟，要讲秒。 一帮围观的大孩子们，听着宁老师把时间仔细地拆开来讲以后，纷纷嘴里抽起冷气来。感觉好复杂。他们当时怎么学过来的。想了又想，孟晨橙回忆着自己在小侄子的年纪时其实都不懂怎么论分论秒。这种时间的运用题，好像都不是一年纪小孩子能算出来的。 所以必须夸磊磊这个娃，认真地听完妈妈讲完后，居然很快能懂了！ 孟晨浩对儿子的学习速度感觉到惊奇。 接到自己丈夫的眼神，宁云夕解惑说“他二叔，都不知道给他灌输多少更可怕的数学概念了。所以，他才能理解得快。” 。 【2251】想和宁老师交朋友1 老二，是把他们孩子当成数学的试验场了。 二哥太厉害。 孟家的孩子们互相望着，笑眯眯的。他们二哥是他们全家人的骄傲。 沈家兄妹俩站在孟家人中间，感受的是一种奇特的氛围。这里，有非常浓厚的学习氛围。不同的是，不像他们家里他们学习是被父母逼的。在孟家里，学习氛围是孩子们自己听起来看起来好有兴趣就是想学。 在角落里坐着的沈夫人和包太太与沈阳博沈月韵有着同样的感受。 包太太叹“家里有个优秀的老师真是不一样。” 普通家庭里哪能产生出这样类似学术圈探索科研的氛围。 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沈夫人呼出一口气，心里只但愿宁老师早就原谅她了。 给儿子讲完课，到九点半钟了。磊磊没有了借口，鼓着小腮帮子去刷牙洗脸。小爷突然感觉妈妈很狡猾，一堂课让小爷马上滚去睡觉了。 孟晨浩帮媳妇去侍候儿子这个小爷洗刷刷。 其他孩子要收拾东西，然后准备睡觉。 沈夫人既然来到了，那肯定是带自己儿子女儿回去。孟家里狭窄的居住条件也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睡觉。 按照之前说好的，沈夫人给宁老师介绍起了包太太，道“这位女士是自己做生意的。她先生去世了。” 包太太没有打算在宁老师面前遮掩自己，说“我先生姓包。如果宁老师记得的话，应该知道我是谁。” 包老板的老婆。宁云夕和老三孟晨熙马上联想到了。 孟晨熙皱起眉头看着包太太这女人这会儿找上她家的门又是想干嘛？ 那个包老板绝对不是好家伙。这个包太太？ “你们别误会了。”包太太澄清说，“我先生的下场绝对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怨不得任何人。” “那么你来找我是——”既然人家找来说和包老板的事无关，宁云夕暂且听听看。 “是这样的。我也知道宁老师你很忙，是想先认识认识宁老师。没有其它意思，想和宁老师做个朋友。” 搞半天，包太太是想成为宁老师的朋友。 沈夫人一记白眼要送给包太太了。说有事求宁老师算了。做宁老师的朋友？做宁老师的朋友容易吗？这里要说到朋友的概念。普通朋友，和知心朋友。普通朋友，相当于泛泛之交。平常没有见上面，互相帮助都得掂量掂量。彼此了解和陌生人之间差不多。知心朋友，以宁老师的本事要做上宁老师的知心朋友。沈夫人感觉凭包太太自己的能力肯定够强。 包太太又不是知识分子出身，没有宁老师的博学。两人怎么能谈话谈知心了。 对此，包太太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道“我一直也在学习，希望能找到老师好好教我。” 这女人多少岁了？居然还要找老师学习？ 孩子们看着包太太，眼里写上几分惊讶。 “活到老学到老。”宁云夕点点头，没有打包太太这话的脸，道，“很多著名的国外企业家，一辈子都在学习中度过的。因为做生意更要与时俱进。” 。 【2252】想和宁老师交朋友2 “对，对！” 包太太喊，证明了宁老师是她的知心人。 沈夫人在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她要和自己丈夫离婚，要自己带孩子，需要维持孩子的优等教育。所以，她是必然要和包太太一样重操旧业，自己干起事业来。包太太想拉拢宁老师做指导，她也不能落后于人。 好在她手里这么多年积累了些财富，可以从新开始。 不过，她绝对不会轻易饶恕那对狗男女的，必须剥了他们一层皮再离婚。 沈家人和包太太走了。 沈阳博回头对宁老师问“我以后还可以来请教老师吗？” “当然可以。”对于好学的学生，宁云夕永远不会拒绝。 沈阳博高高兴兴地走下楼梯。沈月韵羡慕自己哥，被人说是个废材以后反而解脱了一样，想什么说什么。如果是她，她说不出口请教宁老师。 宁云夕把客人都送走了以后，回来见丈夫把儿子哄到睡觉了。 夫妻俩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谈谈了。 孟晨浩道“明天，我要去一趟图书馆，你陪我去。” 哎？ 算不算他们夫妻俩人，假公济私，偷偷两人到图书馆浪漫浪漫。宁云夕一想起这个美好的场景，心头直跳，眉眼笑开。 孟晨浩也好像知道她想什么，脸上同样露出微笑。 第二天，磊磊去幼儿园了。这个小爷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去上学前问爸爸“爸爸不去上班吗？” 爸爸平日里去上班的时候好早，今天故意留在家里，肯定是要和妈妈在一块。小爷因此想着，一家三口是连体的，也想留下来了。 孟晨浩给儿子摆了个去上学的手势你别想的太美了，儿子。 磊磊于是一路愤愤不平鼓着小脸蛋去坐校车。小爷发誓了，今天要早点放学回家。 搞定儿子以后，孟晨浩自己拿了个书包。 宁云夕看着自己丈夫拿了个和老二习惯背的一样的绿色帆布包，想他们兄弟俩很多习惯真是一样。 老二不是没有好包了，但还是喜欢绿色帆布包。孟晨浩也不是没有办公用的公务包，厂里给他配的。然而今天他不是去开会，觉得拿公务包去图书馆很奇怪。 回头见媳妇的眼睛望过来，孟晨浩打开包给媳妇“你的东西装我这里头。” 免得大袋小袋拎着麻烦。 宁云夕点头，把自己的笔记本和笔都装进他包里。夫妻俩一块出门。 当时孩子们都去上学了。孟奶奶预备去菜市场。 自从小曾孙子去幼儿园上学以后，不用在家里带孩子了，孟爷爷总觉得有些寂寞。所以，老伴去买菜嫌弃他陪着以后，他自己一个人去旁边的工人公园里溜达溜达。 孟晨浩和宁云夕一路陪着孟爷爷先到公园去，两人再单独去图书馆。 去到公园，见着大操场上晨练的老人很多。 孟爷爷抡着手臂松松筋骨，打算和这里的老人学习太极拳，对孙子孙媳妇说“你们干你们的，不要担心我。我跟的这个师傅，师出有门，是张三丰的二十二代传人。”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53】夫妻日常1 听见孟爷爷这句话，孟晨浩和宁云夕想着这个古人多少代传人，吹牛的吧。 不过老人家学学太极拳锻炼身体是好。 坐上公交车，两人来到了市图书馆。他带着她进去了一个比较特殊的阅览室。这里的书不准外借，而且只有开到有关单位的证明才能进去查阅资料。 孟晨浩从书架上拿下了几本资料书，带着她回来坐到做笔记的桌子边。 看到他拿的书都是关于发动机的。这个正是国家要重点技术攻关的地方。 论读书，孟晨浩知道自己的知识储备没有媳妇强，所以拉了媳妇过来给他挑挑是哪些书为重点。 “你给我说说，讲讲课，有什么说什么。”孟晨浩边说边翻开自己的笔记，拿掉钢笔套。 他这个学习的态度，比她教的任何一个学生都要谦虚。 宁云夕没有想昨天想的浪漫了，认真地给他讲起课“船舶发动机的话，可能有些人有误解，误以为技术越先进越好。其实，最适用船舶的发动机还是低速柴油发动机。当然，它的技术门槛也不低。占据市场主导地位的老牌公司瓦锡兰在芬兰。至于国外的发动机为什么就是好，说起来真不是设计的问题，而是制造工艺的问题。” “制造工艺。”孟晨浩嚼着她说的这几个字。媳妇有一点叫他们这些实干人最佩服的就是，他媳妇从来不纸上谈兵。 “孟部长。”阅览室又来了一个他们单位的人，正是那日在厂里带孙二虎干活的老师傅张师傅。 来到的张师傅刚好听到了宁云夕讲的话，连声说“宁老师就是不一样。原来是制造工艺的问题吗？” 制造工艺靠读大学是研究不出来的，是需要在实践中去磨练探索研究出来的，所以说制造工艺要靠一线人员。 张师傅坐下来翻着技术书籍，和孟晨浩小声说道“孟部长，那个人抓到了吗？” “应该是抓到了吧。”孟晨浩说。 抓到了？宁云夕吃惊他们所说的，如果他们说的她没有猜错，是指上次向黄老板意图买偷来的图纸的人抓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正是孟晨浩带她出来的第二个目的。到这里，绝对没有人能听见，他能和她说清楚情况。 “公安局那日拘留了黄老板的同伙，经过审讯锁定了嫌疑犯的真身。今日要收网。不能让人逃了。”孟晨浩道。 宁云夕仔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人逃了？莫非是？ “昨晚那人来过我们家。” 宁云夕重新打量起他。只能说他太厉害了，保密得一滴不漏。昨天她硬是没有看出来他脸上露出半点痕迹。明知道他有话要告诉她，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说到这里，昨晚上他们家的人，最具嫌疑的肯定是先前来她家闹的那两个，沈卓伟和米熙儿。再有黄老板之前泄漏出来的信息，是洋人。涉嫌商业偷窃的罪犯应该是米熙儿了。 。 【2254】夫妻日常2 学习了一个上午。张师傅先走人，免得给他们两个当电灯泡。为此孟晨浩和宁云夕没少挽留张师傅一起吃午饭。张师傅摆摆手“你们吃你们的，我回去和我老伴吃。” 人家要和自己老婆吃饭，孟晨浩和宁云夕只得作罢。 张师傅走了以后。夫妻俩收拾收拾东西，再出去随便吃点儿。这会儿回家肯定来不及赶上家里的饭点。 两人一边走，对面不远处有个口腔医院的牙科门诊楼。那会儿，普通人看牙科是比较少的。大多数人对牙并不像发达国家那样的注重。主要是经济水平未有达到。 宁云夕想到了是不是该带儿子和家里其他孩子来顺便让牙医检查下牙齿的状况。虽然，平常他们给孩子刷牙都会有检查。但自己的检查毕竟没有医生的专业。 夫妻俩走过天桥到了对面，宁云夕顺道往牙科门诊里头望了一眼。人山人海，排队排得满满的，叫人只打退堂鼓。不同的大概是，都是来看出问题牙齿的病人，没有来保健牙齿的。更别说洗牙美白牙了。 经济条件阻碍着人们对自身的身体保健。所以自家爷爷去公园打打太极拳真是对的。 听到了自己媳妇叹气，孟晨浩问“你牙疼了？” “没有。”宁云夕急忙摇个头。 两人进了旁边一家吃饭的档口。点了两个菜，两个饭，一盆汤。 夫妻俩难得在外面单独吃饭，显得格外珍惜这个时间。 宁云夕想着，终于是不用天天中间坐着个小布丁了。磊磊要是知道妈妈这么想，小爷不知道要咋想了。小爷吃饭向来很乖，妈妈居然嫌弃小爷。 孟晨浩主动给媳妇碗里夹着肉。 宁云夕摆手“你吃，你男的，吃多点。” “在家，我看你都是给孩子夹肉，自己没有吃多少。”孟晨浩说。 一听他这话，宁云夕笑道“我们家的孩子需要我夹肉吗？他们抢都来不及。” 媳妇一句话点穿了自己家孩子们吃饭的真相，孟晨浩心头叹叹气，他这是找借口宠媳妇。 知道他这是贴心想关心她。宁云夕把菜夹到他饭碗里“行吧，你不吃肉，多吃点菜。” 孟晨浩一口饭和一口菜直接塞入自己嘴巴里“多吃青菜健康，你说的。” 这才是对的。夫妻俩人私下里客气什么，该说笑就说笑。 宁云夕望着自己男人大口大口吃白米饭，想着这年头的人吃饭多，叫人看着都开胃，叫人看着都觉得这人健康。 她男子一身小麦色皮肤健硕好看，宁云夕偷偷望久了会忍不住低下脸掩饰住自己的脸红心跳。 白米饭他吃了一碗以后又添了一碗。两人不急着吃，先歇会儿，再继续。 四周来吃饭的路人不少，隔壁桌几个人边吃饭边喝酒喊行酒令，有些吵闹。孟晨浩抽出条纸巾给对面的媳妇擦擦脸上的汗。天越来越热了，一吃饭热起来，饭馆里只有吊扇，加上喧哗声，让人更加出汗。 。 【2255】夫妻日常3 宁云夕眯着眼享受完他提供的服务，说“磊磊说你给他擦脸他脸疼。” 给儿子擦脸和给媳妇擦脸怎么能一样。一个小爷们一个媳妇儿。一个要做男子汉的，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 “他脸脏。”孟晨浩在儿子不在的时候直接吐槽儿子那张小花脸。儿子要嫌弃他这个爸擦脸太用力，先检讨下自己怎么天天弄个小花脸出来。他不用力擦小花脸能擦干净嘛。 “你这话别给他听见了。”宁云夕告诉这孩子爸，他们儿子现在正处于想要面子和自尊的高峰期阶段。 孟晨浩知道，把擦完的纸巾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儿子这是越来越小爷们了。其他人见着，一边羡慕他们有这么可爱的娃，一边又说，他们再生一个多好。 家里兄弟姐妹多的话，不至于孩子一个人变成独宠容易飙。他们儿子现在就是被众人宠到要飙了。 “责任感。”孟晨浩坦言，最想教儿子什么叫做责任感。毕竟是个男孩子，没有责任感怎么行，男孩子将来要挑起家庭的主要担子的。可是，偏偏，这个责任感的东西靠说是没用的，需要有实际场景让孩子去体会。 当爷们，更重要的不是自尊，而是要有担当。 儿子还小，自己丈夫又很重视这方面的教育。宁云夕不担心。 两人吃完饭，喝了壶茶。隔壁桌喝酒的人都醉倒了，没有声音了。难得清闲，安安静静地想打盹儿。于是，回去的时候，宁云夕在公交车上把头一歪，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打瞌睡了。 孟晨浩担心她被风吹着，一路拿手给她挡着窗户直吹着她脑袋的风。 一路公交颠簸要到家的时候，公交车提前一个站把乘客全放了下来，说车子有事要去其它地方。宁云夕打着呵欠，牵着他的手，走到今早上路过的公园门前。里头绿荫成片，风景如画。 孟爷爷应该是回家了。 本想掉头就回家的了。没想到他突然拉了一下她的手，牵着她进了公园里。在公园里走了会儿，找了大树下的长石凳，两人一起坐下。那一刻，他拍了下她大腿。知道她犯午觉的困意，叫她躺在他大腿上睡觉。 宁云夕简直没有想到有这样的福利，美滋滋地把脑袋倒在他大腿上一躺，闭上眼。孟晨浩把带来的外套直接披她身上了，避免因风着凉。 “你比女人还细心。”宁云夕嘴巴里嘟囔着。她自己都没有带外套，因为这个年代没有空调，不会冷的。他却是把自己外套塞包里了，一路带来给她用。这种男人，嫁了绝对没法后悔。 想一想，他和老二性子真是一样。孟晨逸也是到哪儿都不忘带东西，比女人带的还多，主要是不给自己用以防万一给他人用的。这两兄弟处处想着家里其他人，恋家好男人典范。 “不知道晨逸喜欢什么样的女的。”宁云夕和他说着，是觉得老二学成归国后年纪不小了，是需要开始考虑对象的事情了。 。 【2256】夫妻日常4 孟晨浩没有和弟弟商量过这个问题，尊重弟弟的自我选择。 “不是说，帮他决定，是偶尔聊聊天，可以聊点儿。或许哪天，我们看到合适的，给他介绍一下。”宁云夕道。 感觉媳妇好像有点儿喜欢做媒人的念头，孟晨浩想起了曹德奉说的话，对她眯下眼“对了，你给苗副部和余老师牵的红线，他们一群人都在夸。” 能把苗正清这个老油条的王老五搞定单身问题，实属不容易。想想之前曹德奉一路在苗正清的问题上撞钉子，撞的头破血流，很是凄惨。 宁云夕听着他的话，嘴角勾一勾“是碰巧。”不敢自居功劳。要说功劳做大的，应属苗奶奶。因此她想到了昨晚上她给余艾喜打过去的电话。余艾喜不知道有没有找空去苗家找苗奶奶。 说完这话，她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他腿上的肉结实有弹性，枕起来好像未来最舒服的乳胶枕，太惬意了。换了个姿势，她的脸整半边贴着他的大腿。 凉风阵阵，沙沙沙的树桠声是最好的催眠曲，不知觉中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竟然是老人家们回来公园锻炼的时候了。 “我睡了很久？”宁云夕拿手揉了下眼睛，从他腿上起来时，担心他的腿被她枕坏了。 应说他们俩回来时都两点钟了，进公园的时候快三点，她睡醒是将近五点。 今天一天居然和他单独两人度过，宁云夕很惊讶。再看看他脸上的神情好像对此并不吃惊。 “总得两人先过好日子，才能顾上其他人。”他边说，边拿出纸巾再给她脸上擦擦头上的汗。 宁云夕一笑，抢过他手里的纸巾“我都快以为你今天是干嘛了。是有什么大事儿瞒着想和我说是不是？” “没有。”孟晨浩脸上一个大写的愕然。他这不今天刚好有空，媳妇在家，儿子去上学，想着可以和媳妇单独呆会儿。 谁让平常夫妻两人忙成两头牛。周末有空又得带孩子，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所以难怪她突然这么猜测。今天他快甜死她了。宁云夕边挽住他一条胳膊，边是另一只手给他锤锤那条被她当成枕头的腿，说“你该早点叫我起来的，把你的腿枕废了怎么办？” 两个小时，她想想都心疼。 孟晨浩安抚媳妇“你的头不是铁球。我们厂里锻炼身体还拿铁球轮胎来练腿。” 从不知道他这人这么会开玩笑了，宁云夕拍拍他胳膊。 突然，夫妻俩察觉到了异样，见着前面走来一老一小。仔细穿过面前垂落的枝桠子一看，这是他们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是孟爷爷和从幼儿园回到家里的他们儿子磊磊。 两人想到了今天一天的自我放松，聊天中不时酸一口儿子，均感到了莫名的一阵紧张。好在老人和孩子径直走到前面的广场去，没有发觉他们俩。 孟爷爷牵着小曾孙子的小手到公园里，一边走一边对低气压的小曾孙子说“好了，不用因为你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不高兴了。” 。 【2257】夫妻日常5 儿子果然是早猜到他们两人去厮混了，所以从上学到放学回到家不见他们俩，小爷要爆发了。 见状不妙，孟爷爷赶紧带小曾孙子出来逛公园，转移小娃的注意力说“太爷爷带你来看看怎么打太极拳。知道什么是太极拳吗？” 打拳？磊磊被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抬起小脑袋回答太爷爷“孙悟空！金箍棒！” 说到最喜欢的孙悟空，磊磊来劲儿了，放下太爷爷的手，想比个孙悟空举金箍棒的姿势。 “对对对，孙悟空是拿金箍棒。”孟爷爷先夸一句小曾孙子太聪明了，再纠正，“不过，太极拳不是孙悟空耍的金箍棒，是张三丰发明的一套拳术。” 说着，孟爷爷学小曾孙子也先来一套太极拳姿势的表演。 磊磊观察着太爷爷的动作，问“打得过孙悟空吗？” 太极拳和孙悟空的金箍棒对打？谁赢谁输？不用说，孟爷爷被小曾孙子突然提出的难题难住了。 “这个，太爷爷刚学，也不太清楚，需要去问问师傅。” 磊磊对太爷爷的话点点头。打得过，他学太极拳，打不过，他只学孙悟空。小爷要学，肯定要学最好的。 孟爷爷拿手先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小曾孙子不好糊弄。 孟晨浩和宁云夕听着老人和小孩的对话，互对下眼神这—— 带着小曾孙子，孟爷爷在公园里头的广场上一群人中间找着，找到了自己那个师傅。孟晨浩和宁云夕由于担心，在后面跟上去看。见孟爷爷拜的这个师傅，年纪比孟爷爷小多了，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穿了一身黄色的武术服，显得挺正经的。 “你好，白师傅。”孟爷爷喊道。 “你来了，孟爷爷。”白师傅向老人家双手抱拳。 磊磊跟在太爷爷后头看着白师傅抱拳，一双小手跟着举起来学起来。 “我家里的小曾孙子，叫做磊磊。”孟爷爷给白师傅介绍自家的孩子，“他也想学习打拳。” 白师傅低头一看是个小不点，笑了起来“挺好的。我小时候在他这个年纪，已经能打一套拳了。” “真的吗？”孟爷爷惊呼道。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没错，白师傅两脚挪开，做了一个下蹲扎马步的动作“看看我这个马步，从我刚会走路学起练到现在，所以扎实。” 刚会走路学的？磊磊听这个叔叔这样一说，小嘴巴跟着说“我爸爸教我走木头。”他小爷也是从小跟着爸爸锻炼身体的。 “哦？”白师傅问娃子，“你爸爸教你练武术了？你爸爸也会打拳？” 爸爸会不会打拳磊磊不知道，小眼睛望向太爷爷。 孟爷爷说“不，他爸估计不会。只是很会锻炼身体。” “现在，他是要练打拳是不是？”白师傅问。 孟爷爷点头“对，你教教他。” “但是我要收费的。” 孟爷爷一惊“收费？之前你不是免费教我们打拳吗？” “我什么时候教你打太极拳了。是我在这里练，你在旁边偷师。我想算了，你个老头子收你钱干嘛。看你们家也不是有钱的。看吧，我正宗的徒弟来了，他们都要给钱学的。”白师傅说，指到那边不知道是哪个家长带来的孩子。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58】小爷不喜欢1 磊磊的小眼睛看着太爷爷还学不？ 孟爷爷被小曾孙子一瞧，为了在孩子面前撑面子问白师傅“你说收徒收费要多少钱？” “他年纪这么小，是想学多久。一个月大概是收费十块钱。” 在城里学武术比较贵，农村好像才五块钱。孟爷爷琢磨着要不要交这个学费。磊磊表示反对，小手拉着太爷爷的衣服小爷不学武术，小爷要回家和爸爸学锻炼身体。 孟爷爷对小曾孙子瞪瞪眼珠子“不行！要练拳。练拳和跟你爸锻炼身体不一样的。太爷爷告诉你，练拳才是真的好。” 磊磊因为听到太爷爷说爸爸没有人家好，受委屈了，转过小身板就走。 看着小曾孙子走了，孟爷爷追了上去“哎，你别走，太爷爷和你说，磊磊——” 孟晨浩和宁云夕看完这全程，可以预感到回家有场风暴要开始了。 有孩子的家庭，每天关于孩子的事绝对可以占到十以上。 没有见到人之前，孟奶奶先听到了楼道里的声音。仔细听了一下后，她大吃一惊，自己家老伴居然和小曾孙子吵起来了。这绝对是前所未有过的事情。谁不知道孟爷爷疼死小娃子了，平常宠娃子宠到她这个太奶奶都看不过眼。 “怎么回事？”孟奶奶打开家门对着自己老伴问。 孟爷爷跟在小曾孙子后面，宛如小曾孙子的小跟班一样，一边却念念叨叨说“他突然不听我的话了。” 听见太爷爷的指责声，磊磊转回小脑袋对着太爷爷鼓起小嘴巴太爷爷，你说啥？ “磊磊怎么不听你的话了？”孟奶奶问，小曾孙子向来乖得像什么一样，很难说有不听话的时候，“是不是你自己做错了什么？” 老伴竟然先指责可能是他的错，孟爷爷爬到自己家门口，一手撑住自己的腰，边喘气边说“我，我一路跟着他跑——” “你跑得很快吗，磊磊？”孟奶奶问小曾孙子。 磊磊这个小爷严重地摇头表示太爷爷撒谎。小爷是一路走回来的，没有像小姑姑小四叔那样撒野。 “他说他没有跑。”孟奶奶挺信任小曾孙子的证词。 孟爷爷直指自己“他没跑。我能喘气吗？” 孟奶奶看出来了什么，呸一声老伴“你这哪是跑累了喘气，是自己气自己气成这样子。” “哪里是！”孟爷爷吼完自己都脸红了。 知道这老头子德行，孟奶奶抓着小曾孙子的小手进屋子里头，哄小曾孙子说“太奶奶给你去拿个大肉包子。” 有大肉包子吃，磊磊吸吸小嘴角边的口水，屁颠屁颠跟着太奶奶去厨房吃包子。 孟爷爷进家里以后坐在沙发上继续喘气，是给自己消消气。待缓过会儿，他对着老伴解释着“我是和他说，告诉他，教他，练拳有好处，好过他爸带他去走木头。一个月学费十块钱呢。一般人家交不起的。” 磊磊一双小手捧着大肉包子从厨房出来，对着太爷爷摇摇头可小爷不要练拳。 “你这娃怎么说不通的。你看人家笑笑——” 。 【2259】小爷不喜欢2 “笑笑？”孟奶奶突然记起了什么。今早上遇到笑笑妈妈她们一群家长怎么说的。 “笑笑去学武术。”孟爷爷提醒孟奶奶。 “笑笑不是去学踢球吗？” “踢球哪里用得着学。学武术才需要交钱。学武术有多好，你看看，电视里整天播的，谁谁谁是拳术大师。” 看得出来，孟爷爷近期因为看电视节目的关系彻底迷上了打拳。但是孟爷爷年纪大了没法练，所以寄托在小曾孙子身上了。 磊磊对太爷爷继续摇摇小脑袋不要不要，小爷不要，小爷对打拳没兴趣。给钱小爷都不要。 “你只知道吃，能知道什么？”孟爷爷对着小曾孙子吼了两把，“和你小姑姑小四叔一样。” 这话儿，刚好是被放学回家的孟晨橙和孟晨峻听见了。两个捣蛋鬼一进家门，听见自己又被爷爷骂上，一脸委屈“怎么又说我们了？我们刚回家！” 孟爷爷见着他们两人回来，刚好，指着他们的鼻头继续说教“你们每天不是只会知道吃吗？学习什么了？” “我们学习成绩，在学校里不错的。”孟晨峻纠正自己爷爷的话。 “只会学习可以吗？没有其它吗？”孟爷爷想把孩子引到打拳上，“你们看人家笑笑，小你多少岁数，可人家学武术有模有样，说是要去参加什么武术大型表演了。你们和人家学学！” 估计，这笑笑妈妈绝对没有想到有这样一天，孟家的家长要他们家的孩子向他们笑笑学习了。笑笑妈妈应该要笑死了。简直是，原来有日夜颠倒了的时候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听到这儿，终于搞明白了自己爷爷的意图。两人背着书包直接进了各自的房间。 孟爷爷对着他们俩喊“你们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 “听见了，爷爷，你是想让我们去学武术。”孟晨峻懒洋洋地拉长调子回答着。在他想法里，长辈想要孩子学武术，好好学呗，拿人家的孩子来比较干嘛。一听就来气。好像人家的孩子都比自己家的孩子好似的。 磊磊对小四叔的话点着小脑袋表示赞同。 孟爷爷见他们一个两个都这样，火大地开始拍拍客厅的桌子“你们都给我出来，好好听我说。武术是我们国家的优良文化传统。” “知道了。爷爷，可我得写作业。我今年要考初中呢。”孟晨橙烦恼地拿铅笔挠头。学武术，肯定没有比小升初重要。 孟爷爷只好抓住另两个男孩子，对小丫头说“你一个女孩子，我也没有叫你学。我是叫他们两个学。” “出来吧。”孟奶奶喊小四，“你再不出来，你爷爷可以把你念到你今晚没法睡觉。” 孟晨峻跑了出来“爷爷，你不用像唐僧一样。我们想学就会去学的。” “什么叫做你们想学就去学。而是你们必须去学！”孟爷爷好比老师一样继续拍桌子。 孟晨峻仰头长叹，再看看站在自己身边一样可怜的小侄子，问“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 【2260】小爷不喜欢3 这个情况，只有大哥大嫂回来能解决了。 提到自己爸爸妈妈，磊磊这娃又低气压了。 “好好好，小四叔不问你爸爸妈妈了。”孟晨峻赶紧拍一把小侄子的小肩头。 磊磊不理小四叔，走到那儿坐小板凳。想爸爸妈妈，手里的肉包子吃起来都没味了。 孟奶奶出来骂小四“你提他爸妈做什么？” “谁让爷爷说的话都蛮不讲理的。只有大哥大嫂能说服爷爷了。”孟晨峻为自己辩解。 早就预想到楼上孩子和老人间会有一场大战的孟晨浩和宁云夕，是先拐弯去了趟市场，给老人家和孩子分别买了喜欢吃的食物拎回家去。吃了东西，气也能消一些。这对夫妻俩是这么打算的。要讲理，需要等人家不那么生气再讲。不然，一个个在气头上，讲什么讲，没人听的。 拎了食物走到楼下，遇到跑来的笑笑妈妈。 笑笑妈妈对他们夫妻俩说“听说磊磊也要去学武术了。我们笑笑跟的师傅不错，要不要一块学，有个伴儿也好。” 俨然笑笑妈妈是经过孟爷爷身边，把孟爷爷的话都听进去了。 宁云夕温和地答应笑笑妈妈的话道“这得先问问磊磊自己的意思。要看他自己想不想学。” 妈妈的决定，磊磊这个小爷听了肯定猛点头。别说，磊磊真听见了。谁让小爷对爸爸妈妈回家的动静向来是了如指掌。被小四叔抱着在窗户上，磊磊对着楼下的爸爸妈妈喊“我回来了！” 小爷回来了，爸爸妈妈快回家哄小爷。 “是这样呀。”笑笑妈妈对此有些失望，但没有轻易放弃，说，“主要我是看电视宣传，这个学武术强身健体，对小孩子身体健康也好。笑笑本来只爱踢球，我给他讲了他也不听。后来我带他去看人家孩子们练拳以后，他一看，就说要学了。” 对于笑笑妈妈的这个做法，宁云夕点着头给予肯定。有时候家长讲的，小孩子不理解，没有啥兴趣。现场看一看，能触发孩子的学习兴趣。好比他们家儿子当年上幼儿园一样，只有去现场看了学习了喜欢了，才后面没有了闹着不去幼儿园的烦恼。 能得到宁老师的肯定，笑笑妈妈颇显得意，好比是掌握到了教孩子的真谛，对宁老师传授起来“你应该对磊磊也这么干。” 问题是孟爷爷已经这么干了。带着磊磊去公园了，见过人家师傅带徒弟怎么打拳了。磊磊毫无兴趣。磊磊更多的兴趣在爸爸带着他锻炼身体上。 和笑笑妈妈告别，夫妻俩上楼回到家中。 磊磊给爸爸妈妈开门。孟晨峻站在小侄子后面，抢着要向大哥大嫂告爷爷的状。清楚小四想说什么话，孟晨浩过去一把按住弟弟的肩膀，示意着往里面走去，边说“我和你大嫂给你们买了最爱吃的烤鸡腿。” 听说有烤鸡腿吃，孟晨橙放下作业本跑出来了。 孟爷爷见到，又开始喷“看看吧，你们是不是只记得吃。只知道吃。” 。 【2261】小爷不喜欢4 “你骂什么？孩子能吃，是好事，是福气。”孟奶奶不准孟爷爷这么叫孩子不吃东西的。 “再吃再吃，脑子里只剩下鸡腿了。”孟爷爷气道。 孟晨峻回头想和自己爷爷顶嘴，被大哥一巴掌按低下脑袋。孟晨浩教育着弟弟，长辈在气头上，不要和长辈顶嘴，没意义的，得学会先让一让。孟晨峻倔着嘴巴，不管怎样，大哥是对的。 宁云夕把给老人家买的糕点给了孟奶奶。孟奶奶立马领会到的意思，表演夸张地对自己老伴喊道“快看看，他们多孝敬你，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米糕。” 听到有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孟爷爷忍不住挺直了腰板冲孟奶奶手里的食物望了望。之后，记起了什么，孟爷爷别扭地转回头“这玩意儿，我吃得多了。上街就能买到，你什么好稀罕的。” “你好好说话，我告诉你，老头子。是你孙子孙媳妇买来孝敬你的。”孟奶奶慎重警告老伴。 孟爷爷才站起来，向孟奶奶走过去“对，对，孩子孝敬的，不一样。” 一家人，这下，孩子吃鸡腿，老人家吃米糕，终于气氛缓和了起来。一有吃的，大家都不免心情好了些。 宁云夕给家里人泡壶茶，免得孩子老人家吃得太油腻了。反正现在离晚饭还有一些时间。孟奶奶刚下米煮了米饭。 孟晨浩把儿子抱起来，问“好吃吗？” 磊磊满嘴油腻油腻的，吃了大肉包子，再吃鸡腿，他小肚子都要打饱嗝了。今天的小爷真是有福气，被太奶奶喂，被爸爸妈妈喂。满足让这娃，冲爸爸小鸡啄米似的点脑袋。没法说话，小爷吃得停不下来了。 “等会儿不要吃太多了。”孟晨浩怕儿子吃撑了，交代着。 磊磊想了想，把吃了一半的鸡腿给爸爸嘴巴里塞塞。 被儿子喂了口的孟晨浩，联想起自己和媳妇抛下孩子在外悠荡了一天，有点儿对不住，于是摸摸儿子的小脑袋。 “喜欢学武术吗？”孟晨浩问儿子。 磊磊一听武术两个字猛摇头。 孟爷爷见到小曾孙子摇头这气儿又上头了，向孩子喊话“怎么说你都不听？” “爷爷，你别讲了。磊磊不喜欢。你干嘛逼着他。他要喜欢，他自己都要求考试呢。”孟晨橙看不惯谁欺负小侄子，家里的爷爷都不行。 小丫头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孟爷爷咽着口水“那你说说，他怎么不喜欢？学武术这么好的事情，他怎么不喜欢？” “世界上好的东西多着呢。不见得都得喜欢。”孟晨峻道，一只鸡腿吃完了，他擦擦嘴巴伸手再去拿一只，“比如说，打篮球，这么好的事儿，可朱玲玲和她哥都不喜欢，只喜欢看。” 孟爷爷对着家里小四用力地眨眼，硬是找不到对方话里其中的错儿。 宁云夕和孟晨浩趁此良机，走出来和老人家商量着“等磊磊大一点，他看着笑笑打拳很威武，想学，再打他去学，不迟的。” 。 【2262】小爷不喜欢5 孙子孙媳妇给他台阶下了。孟爷爷知会地点点头“你们说的对。等他看到笑笑潇洒地打太极拳时，他一定会想学。” 只是孟爷爷没有想到，人家笑笑学的不是太极拳，学的是猴拳。 像猴子一样的拳路，不说孟爷爷觉得这个姿态有点像演猴戏的不威风。后来笑笑妈妈得知儿子学的这个拳路后也不让儿子去学了。学猴子，太难看了。可人家孩子喜欢。 磊磊可以理解笑笑哥哥选猴拳像孙悟空，多威风！ 家长想的是一路，孩子想的是一路。 所以永远不要把自己学什么成什么的幻想寄托在孩子身上，那是自个儿找罪受。 解决完家里的事儿。宁云夕打电话到苗家问问，余艾喜去了苗家找苗奶奶没有。 接电话的苗心红告诉她，余艾喜今天来了，但是她二哥苗正清不在是在厂里。两人没有见面。只有苗奶奶拉着余艾喜在屋子里聊了许久。这两人聊什么，苗心红出去了不知道。 余艾喜从苗家回来后，脑子里一直回放着苗奶奶说的话。 老人家是拿了很多家里的旧照片给她看。 她看到了他小时候是长什么样子的，原来他小时候长得已经挺帅气的。不过，正因为他长得好看，反而成了苗奶奶心里的一块结疤。 “他那一年，寄放在我家里，给我带着。他爸妈那时候到支援边疆建设了，没法带上他。带上他的话，他就没有学可以上了。只得放我这儿。可是，我自己科研所的事儿一直很忙，没有停下来。叫他自己去上学。然后一天出事了。他磕到了脑袋。”苗奶奶指指脑袋的后脑勺部位说，“里头好像出血了。他差点儿死掉了。醒来后，他一直呆呆地望着窗外。我都快以为他要变成傻子了。还好，后来他好像恢复了过来。可这人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余艾喜是想都没有想到他有这样的一个幼年经历，超乎她的想象，心里头很惊讶。 毕竟他的家世比她好得多，看起来家里条件也比她家好得多。感觉，他应该没有受过苦。实际上，他和他家受的苦头没有比她家少半分。 “一直没有结婚，淡不到对象。我很担心，他是不是那时候脑子被撞坏了，所以——”苗奶奶吐出了自己的心事。 余艾喜知道，苗奶奶一直想四代同堂。而且，他倘若没有及时结婚，会影响到后面苗心红的婚事。她也不想苗心红比自己哥哥早结婚被人说三道四的。苗家里都是好人，她不想这些帮了她余艾喜的好人受罪。 她能做些什么？虽然，她很渺小，像到现在，办了一个学校都是靠了各路人马帮忙。如果是她自己单打独斗肯定不行。 或许，她真能做些什么自己力所能及的。 当她快走到自己学校门口的时候，见学校门前伫立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苗正清回过头，看到是她，好像有点儿尴尬。 余艾喜仔细看了看，看到了他手里拿着束花。 －－－－－－题外话－－－－－－ 亲们，中秋节快乐！！！！！！ 。 【2263】少年宫1 很快好消息传来，说是苗家打算把孙子孙女的喜事一块办了，节省时间物力和人力。等于是双喜临门。 老同学和干姐姐都要结婚了。这个惊喜炸弹炸得所有人有些措手不及。 六一儿童节先到了。和孩子们约好，宁云夕带一群孩子到少年宫去玩。 一大早，孟家里先来了一通电话。 “晨橙，找你的。”接电话的孟爷爷叫小丫头过来听电话。 孟晨橙甩着两条小辫子走过去，一只手拿过孟爷爷手里的电话筒，另一只手里拿着个刚削完皮的苹果，一边吃一边听“是谁，我是孟晨橙？” 这小丫头是个小吃货，一边听电话不会忘了吃东西。孟爷爷伸手要把小丫头手里的苹果先拿走，孟晨橙不让。削完皮的苹果不马上吃放久了果肉会变色，看起来不那么好吃了。 孟爷爷冲这孩子瞪了下“总是知道吃。人家男孩子找你，你都只知道吃。” 其他家里人一听，才知道是男生来找小丫头。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听是什么情况。磊磊咚咚咚跑过来，站在小姑姑身边仰着小脑袋看着小姑姑小姑姑和谁在说电话呢？ “磊磊，你想听电话吗？”孟晨橙咬了一口苹果看看小侄子，“还是你想吃苹果？” 看着小姑姑大口吃苹果，磊磊流流小口水想吃苹果。 “给你咬一口。”孟晨橙蹲下来，拿着苹果喂小侄子一口。俨然心思全部没有在听电话上。 一群旁观的人全成了太监似的，皇帝不急急死了他们。 “可能是玲玲姐打来的。玲玲姐今天过节想找我们去玩。”孟晨橙这样一咕哝，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刚才顾着吃苹果没有听见孟爷爷的话。 孟爷爷拍拍大腿，帮她先说出答案“说是什么史家小学的学生。叫顾田鹏。” “顾田鹏？”孟晨橙的脑袋里一时没有记起这人是谁，说，“史家小学，我读的桂花路小学，不是同学呀。他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边，听到她念着打错电话的顾田鹏着急到要插上翅膀直接飞到她这里来，说“孟晨橙，是我。我上次都和你说了，要你过来少年宫合唱团唱歌，你说不来。我现在要去少年宫参加合唱表演了。你来看吗？” 人家说完这些话，记人不是很好的孟晨橙想起来了，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上回打电话给我，说叫我去合唱。周天耀没有去。” 顾田鹏在对面一排黑线瀑布般地往下掉。搞什么。他打得电话，结果人家没有记住他却记住了周天耀。他讨厌死周天耀了。 “晨橙，你这么说话不好的。”连孟奶奶都看不过眼小丫头把对面那个男生给“欺负”的，估计那男孩子内心里要大哭一场了。 孟晨橙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鼻头“那是因为我一直在想，周天耀他的美声唱法好好。我想和他学一学。” 听清楚了小丫头不过是个认真学习的孩子，顾田鹏重新露出了微笑“你想学美声唱法，你一早说呀。我早就叫你来合唱团正是这个原因。来合唱团后，有专业的音乐老师可以教你美声唱法。” 。 【2264】少年宫2 “可是——”孟晨橙道，“不行，我和金老师约好了。她会教我怎么唱歌的。我大嫂也说了，不用着急学。我考完试再学。” “你今天来不来少年宫？”顾田鹏只希望她今天来。 “去。” 听到她这个去字，顾田鹏高兴极了，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表演的。我会证明，我比周天耀唱的好。” 孟晨橙告诉他实际情况“今天我大嫂本来就要带我们去少年宫玩的。” 太过老实的小丫头，只会说耿直话。 所有孟家人可以想象到电话对面那个倒霉的男孩子。顾田鹏的心头应该是要下暴雨了。 宁云夕走过来，伸手拍拍小丫头的肩头示意下。孟晨橙领会了大嫂的意思后，对着话筒说“顾田鹏，我很高兴能去看你的表演，我会给你鼓掌的。” “是，是真的吗？”顾田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道。 “当然是真的了。你是我朋友。”孟晨橙真诚地说。 太棒了！顾田鹏在对面跳起来“我等你过来，等你们全家过来。” 看着孩子们之间高高兴兴地做朋友，大人们看着也高兴。孩子们彼此间的友谊真好，单纯无邪。 一帮孩子准备要出发了。孟晨橙拿起自己的书包，里头听大嫂的，塞了笔记本和笔。到那边学习时可以记下来。磊磊看见小姑姑背书包自己也要背，然后把爸爸送他的整盒蜡笔都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头。 孟晨峻被二哥教训以后，懂得怎么做哥哥和叔叔了。出来背着自己的书包不说，伸手和妹妹及小侄子要书包“你们的给我吧，我帮你们拿着。” 不用！两个小的齐齐向他摇头，要自己背。 孟晨橙望着孟晨峻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篮球，说“是去少年宫，不是去打篮球。” “你白痴。不知道少年宫里什么都有吗？有篮球队，足球队，合唱团，羽毛球队，乒乓球队。”太多少年团队，孟晨峻数不过来，只能给小丫头举举例子。 听起来是这么好玩的地方，怎么之前不知道。孟晨橙有点儿后悔没有早点去少年宫了。磊磊同小姑姑一样点着小脑袋小爷也觉得太晚知道少年宫了。好想早点去少年宫玩。 宁云夕收拾好自己的包出来。孟晨浩，孟爷爷孟奶奶他们，对于她一个人要带几个孩子出门，担心起来她能不能应付。 “没事，我不是第一次带他们出去玩。”宁云夕说，“再说，晨峻和晨橙不是长大了嘛。” 有大嫂这句夸，孟晨峻和孟晨橙都挺起自己的胸膛表示自己是大人了。 磊磊见小四叔和小姑姑挺胸昂首，跟着把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小爷也是小大人了。 孟晨浩今天必须回厂里做安全检查指导，所以实在没法跟着他们去。两老人，要是跟着去，怕她是不止要照顾孩子还得照顾老人。 所有人正想着要怎么办时，小谷和他妈妈来了。 有小兄弟一起去，磊磊跑到小兄弟旁边。小谷和磊磊把自己背上的小书包互相碰撞着。 。 【2265】少年宫3 宁云夕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孩子们出门了。 一路，她和小谷妈妈走在一块儿。让大孩子带小孩子。孟晨橙和孟晨峻像鸭妈妈一样跟在磊磊和小谷两只小鸭子后面，赶着俩孩子往前走，只差发出嘎嘎嘎的声音。 小谷妈妈本来有些担心孩子能不能带好孩子，现在一看，孩子带孩子比他们大人还细心，不由微笑起来。 走到了公交车站。人多了起来。由于过节碰上周末。学生家长们和孩子一起放假，带孩子出去玩的家长特别多。感觉一辆公交车来都别想全部挤上去。孟家几个孩子垫着脚尖看着，有些着急起来。 宁云夕叫他们站好了，排好队，不要挤。这一挤不止其他人可能受伤自己都会受伤的。 小谷妈妈望着那路的尽头，和宁云夕商量着“要不，宁老师，咱们叫辆车。” 这么多人，哪怕挤上公交车有可能被挤散了。大人散开没有关系，孩子落单要出事儿。 宁云夕冲小谷妈妈点点头。 一辆轿车行驶过来了，停在了宁云夕面前。 “你好，宁老师。”车窗落下，露出包太太的脸。 这个包太太不知道是有意或是不经意经过这儿的。 “宁老师要出门吗？”包太太问。 实不相瞒，宁云夕点了头。 “坐我们的车吧。”包太太建议，“反正我们今天没事，刚好想去少年宫看看。” 宁云夕看见了后车座上坐着的沈月韵。 “哎，怎么是你一个人？”孟晨峻冲沈月韵眨眼睛。 沈阳博复习高三的功课特别紧张，不敢出来。沈太太忙着和丈夫打离婚官司和瓜分财产，没有能出来。包太太受沈夫人的拜托带沈月韵一个人出来散心的。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最热闹节目最多的要属少年宫了。 “一辆车塞不下这么多人。”宁云夕道。 “没关系，再叫辆车，然后你们一半坐我车里。”包太太是看着他们人多，叫一辆车估计也坐不下。 数了数自己队伍的人头，确实如包太太所说的，宁云夕感谢一声包太太。包太太连声说不用客气。接下来，他们再叫来一辆车。孟晨峻和孟晨橙坐上了包太太的车。宁云夕和小谷谷妈妈带自己的儿子上了另一辆车。 要和小姑姑小四叔暂时分开了，磊磊挥挥小手。 “磊磊，等会儿少年宫见。”孟晨橙向小侄子喊着回应道。 这对姑侄俩，表现得好像生死离别的恋人一样。 “得了，得了。演啥戏呢。”孟晨峻推着自己妹妹赶紧坐进车里头。 钻进车里，孟晨橙礼貌地对沈月韵“姐姐，你好。” 这妹妹多可爱，不像他那个姐。沈月韵始终对于孟家的老三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孟晨熙有点儿清高。孟晨橙明显接地气多了。当然，在后来，沈月韵会发现自己的想法和实际情况是南辕北辙。小丫头才绝对不可能是接地气的那一位。 只听包太太一看小丫头就知道“孟晨橙，阿姨听说了，你录的第一盒磁带卖爆了。阿姨想买都买不到。” 。 【2266】少年宫4 他妹妹录磁带？ 多大年纪，已经出磁带了？ 小明星？ 沈月韵惊讶的目光在小丫头的脸上扫视着。 孟晨橙很谦虚地说“没有。阿姨，我唱的不好。” “宁老师谦虚，宁老师家里的孩子也谦虚。”包太太说着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呵呵呵笑着，“阿姨是想说，下次你再出磁带，记得给阿姨留一盒好吗？” 有人喜欢她唱的歌，她当然很高兴。孟晨橙点点头“好的，阿姨。不过，我可能都不会录磁带了。” “谁说的？阿姨敢打包票，你很快会再出磁带的。”包太太神情上流露出一抹高深。做生意的，哪个会嫌弃钱少。像孟晨橙这样卖爆磁带的大明星，不可能不再出磁带的。 孟晨峻拿手拍拍自己的嘴巴打呵欠，靠在汽车的沙发上闭上眼睛。包太太的话，听着叫他不怎么喜欢。每次有人来捧他妹妹是大明星，都会让他感觉妹妹小五像是会远离了他们一样。 到少年宫的路上有些堵车，可见到少年宫的人之多。到了大门口，果然见着是人山人海。当年的少年宫，是在古建筑群里头。完全古色古香的房子。 磊磊下车看见，小手指着说“幼儿园。” 小爷上的幼儿园也是古色古香的房子。 小谷吸吸鼻子，表示赞成小兄弟说的话。 没进去之前，之所以在门口已经堵塞起来，是由于少年宫门口两边的道路上摆满了地摊。有各种卖儿童玩具的，卖小吃零食的，还有耍艺的。像公园门口一样的热闹非凡。琳琅满目的玩具和美食吸引着绝大部分孩子们的注意力。 宁云夕只得拍着手掌心招呼要走过去看玩具的孩子们“快回来！我们要进去了！” 听见宁老师叫，一群孩子们自动自觉地回来和宁老师靠拢。人太多了。宁云夕准备抱起儿子。磊磊不让妈妈抱。孟晨峻过来，两只手一把举起小侄子放自己肩头上。 磊磊被吓了一跳，小四叔好厉害，像爸爸一样把他举起来了。 “不要乱动，磊磊。”孟晨峻交代小侄子。 宁云夕担心着“不行把他放下来。” “相信我，大嫂。你腿不好，我连小五都能抱起来，更何况抱他。”孟晨峻说。 磊磊一双小手抱住小四叔的头发小爷还是有点儿忐忑不安的。 不过过了会儿，磊磊发现，小四叔真有力气，和爸爸一样有力气。 “别小瞧我，磊磊，你小四叔天天跟你史叔叔练身体的。”孟晨峻对小侄子得意地甩两条眉毛。 小谷妈妈把小谷抱起来。孟晨橙帮着阿姨拎包。小谷妈妈想，孟家的孩子都是好乖巧体贴人。 包太太叫司机过去，给几个孩子都买了冰棍条，一人一根发下去。 “不要破费了，包太太。”宁云夕对包太太说。 包太太道“没关系。宁老师。我这人喜欢孩子。但是，我孩子都长大了，所以只能是给其他人家孩子买冰棍了。” 。 【2267】少年宫5 进了少年宫，里头有秩序多了。 不少工作人员在现场分区，引导孩子和家长到要参观的地方去。由于答应了去看顾田鹏表演，一行人陪着小丫头孟晨橙走去合唱团。 少年宫的布谷鸟合唱团，是全国最著名的青少年合唱团。这里有许多老艺术家老师担任合唱团的指导。顾田鹏在电话里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到了那儿，孟晨橙眺望着找顾田鹏在哪里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孟晨橙！”回头一看，顾田鹏在那边向她招手大喊着。 穿着白衬衫，领口系着红领巾，穿了条蓝色校裤的顾田鹏，显出了几分帅气。 孟晨橙一张嘴巴笑开，向他跑过去。其他人跟在小丫头后面走。孟晨峻把小侄子放了下来。磊磊想追小姑姑跑，被妈妈的手拉住。 不能乱跑，人多！宁云夕警告儿子。 磊磊只得张望着小姑姑。 “你穿得挺好看的。”小丫头跑到了朋友面前张口就夸。足以再次说明小丫头是个耿直妹。 顾田鹏脸上略显出羞涩，清清嗓子，对她说“我给你介绍我们合唱团。你一定会喜欢上的。” 喜欢不喜欢，都没有小升初重要。孟晨橙一直坚定地认定了这点。 有个戴眼镜的女老师看到他们几个在说话，走过来问顾田鹏“是你朋友吗？” “是的，郑老师，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和我一块录磁带的孟晨橙。”顾田鹏马不停蹄地向郑老师引荐小丫头。 “你好，孟晨橙同学。”郑老师向小丫头伸出手。 孟晨橙有些害羞，看看自己大嫂。 “这位是——” “我大嫂。”孟晨橙说，“她是数学老师。” 笨小五，应该加上几个形容词。孟晨峻给妹妹咳咳嗓子提醒。 孟晨橙听完四哥的示意，补充道“我大嫂是高考状元老师。” “哎呦。”一听见是高考状元的老师，郑老师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宁云夕摸摸自家两个孩子的头，不能这样炫耀自己家里人的。同时，她向郑老师介绍自己“没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数学老师。” “普通的数学老师。”郑老师对她这句话另有看法，说，“一般能说出这种话的，说明了对数学严谨的治学态度。你肯定不简单。” 宁云夕立马明白自己遇到高人了。她没有猜错，这位郑老师是非常厉害的音乐专家，所以能被合唱团邀请来做指导老师。 “来我们合唱团唱歌怎么样？”郑老师邀请小丫头来少年宫唱歌。 “我，我要听金老师的。”小丫头谨记和金老师之间的约定，回答道。 “金老师，给你出磁带的那位金老师是吧。我认得她。我们两个是老朋友了。如果你想来这里，我和她说。她一定会很赞成的。这样，你也能在这里交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一样喜欢唱歌。”郑老师说道。 孟晨橙想不明白的是“周天耀怎么没有来这里学唱歌？” “周天耀？”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68】孩子们的爱好1 小丫头记得周天耀，但不是其他人都记得周天耀。 郑老师没有记得周天耀，主要是她手里边会美声唱法的孩子太多了。只要进合唱团，有专业老师指导，学习一段时间，美声唱法都知道怎么唱。 不过郑老师对小丫头说“如果他想来合唱团学习，随时欢迎他过来。” 少年宫合唱团的老师欢迎所有喜欢唱歌的小朋友。 等于说，不会唱歌的也可以来学习了？ 站在小姑姑身边的磊磊，突然向郑老师用小指头指了指自己小爷可以学吗？小爷也想同小姑姑一块唱歌。只是小爷比小姑姑差多了。 注意到磊磊小指头的郑老师，笑出声道“欢迎欢迎，随时欢迎。”能看到小朋友喜欢音乐，身为音乐老师是感到非常自豪和欣慰的。 一群孩子趁这个机会站到了练习室旁边观看人家合唱团怎么练歌。离正式表演有一段时间，合唱团的成员们集合在一起，在指导老师的指挥下，拉拉嗓子做热身准备。 向小丫头拜拜手，顾田鹏先跑回合唱团里头，站在了合唱团的队伍里。孟晨橙看着他的样子，想起了当年和自己四哥一起去参加表演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下哥哥，说“四哥，你和他一样。” 孟晨峻如今不唱歌了，知道自己不是那块唱歌的料。是妹妹优异的音乐天赋提醒了他这点免得他走了弯路。 对于妹妹小五的说法，孟晨峻耸着眉头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孟晨橙想着，自己第一次表演的记忆是和四哥在一起过的，一辈子都刻在她脑海里了。顾田鹏他们唱的多好，都不是第一次和她一起表演。没有第一次那样叫她刻骨铭心。 磊磊听见歌声传来，小脚心踩起了音乐的节拍，偶尔小身板跟着扭扭秧歌。小谷见他动作学着他做。郑老师见着这个可爱伶俐的孩子，说道“哎，这两孩子有学跳舞的天分。” 宁云夕只记得金老师也这么说过，不禁莞尔一笑。 她儿子的音乐感悟是家里小丫头带出来的。所以，在她这个孩子的妈看来，儿子充其量只是效仿喜欢的小姑姑。 一群孩子把注意力放在了合唱团的时候，包太太在后面和宁云夕悄声介绍着沈家后来的情况。 “那女的，在去你家闹后第二天，被公安局抓了。他们都在说是不是和宁老师有关系。我说不可能吧。人家公安局要抓人，应该早就提前计划好的，有证据才可能抓人。” 宁云夕点着头，事后第二天，她丈夫已经告诉她。公安局布局很久了。抓米熙儿不是没有做准备的。“说是间谍。听起来很可怕吧。外国潜入我国进行窃取高端技术机密的间谍。”包太太感叹着道，“完全想象不出来，不是说是个老师吗？怎么变成间谍了？” 商业间谍都是伪装成各种各样的身份窃取机密。宁云夕听着并不奇怪。 包太太的那声感叹，主要是米歇尔这个局貌似布置的有些久。 。 【2269】孩子们的爱好2 “有人说她，主动勾引沈卓伟目的应该也是想借沈卓伟的商人身份作掩护，更好的潜入我国进行商业间谍活动。如果真是这样，她在国外处心积虑钓了沈卓伟多少年，让人完全没有怀疑到那方面去。到现在才开始借沈卓伟回国创业之际动手。难怪是要把沈夫人赶下去，这样她名正言顺做了沈卓伟的太太后，可以更方便她本人的间谍活动了。” 这，听起来怎么觉得某人有点儿可怜了。 “沈卓伟在被叫去公安局问话，得知这一切后整个人都变沉默了。瞧瞧吧，什么小三关心他。对，人家小三哪怕全程没有表现出贪图他的钱，但是，贪图他的关系，把他当挡板跳板使用。天下所有男人都该接到教训了。当然，沈夫人也笨。早点儿和自己丈夫划分界限，不至于后来也被叫到公安局询问情况了。”包太太继续说。 婚离得成吗？ “现在，变成不是沈卓伟想叫离婚了。是沈太太要离婚了。还有她那对公婆，本来是那样讨厌沈太的一对老人，现在是求着沈太不要和他们儿子离婚了。” 主要是按照沈卓伟这段不堪入目的经历来看，沈卓伟这个生意估计得黄。一个男人事业不成想再找老婆？一对儿女那晚表态了不跟老爸过日子要跟老妈过日子。 沈家两老是见风使舵只图眼前利益的人。好的时候要这个儿媳妇，不好的时候把儿媳妇往外踢。真是丑陋的人心。 包太太感慨着她们那个圈子，十个有钱男九个必然是渣男，都是在外包小三小四养一堆情妇的。 “这些男人都是突然有钱了，突然从地上飞到了天上，让他们忘记了所有，忘记了法律，忘记了道德。风气不好。” 对于包太太这话儿，宁云夕听着没有搭腔。人家圈子她并不了解不好插嘴。 包太太和宁老师说这些，不过是想着“有钱哪有人有没有教育重要。” 沈卓伟敢这么搞女人，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父母自己给惯着，把儿子当成皇帝养了。现在什么社会了，这些父母却以为男人三妻四妾是对的。 说沈太嫁人不淑，不如说看公婆不准。俨然女人嫁男人更重要看公婆品行。 宁云夕想起了自己丈夫正直的家风，是源于一对好的父母没有错。 包太太这话是有几分道理说到点子上了。家庭教育是第一。老师再努力都没能比父母的教育重要。 “现在，有的孩子，独生子女，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未来我都不知道这些人要怎么办。”包太太道，“应该是到将来和沈卓伟差不多了。” 独生子女刚好是上次和自己丈夫议论过的话题。有了老二的话，是可以增加老大的责任感。但是，老二的责任感又该怎么办。宁云夕道“教孩子做好事做坏事，和孩子有几个没任何关系。” 总不能说，生一个孩子就不教孩子做好的，得生两个才能教。生几个不是教育孩子品行好不好的借口。 。 【2270】孩子们的爱好3 包太太急忙改口“对，宁老师说的对。” 哪怕再有困难，想到孩子的未来，是孩子的父母都得好好教孩子做对的事情而不是做错误的事情。 孟晨峻能听见自己大嫂和那个包太太在说话，说到沈家里去了。他竖起耳朵听了听。主要是自己家境和沈家都是一样的有钱人，所以想多了解点相关情况。 现在听起来，似乎他的情况比沈月韵好太多了。至少他爸没有和他提过他有做事不道德的亲爷爷亲奶奶。 沈月韵知道他在听，说道“我妈和我爸离婚的话，会分到很多财产的。” 然后怎样？孟晨峻不明白她故意提这点干嘛。 沈月韵想提醒他的是，她照样是个有钱的千金大小姐，比他有条件。他应该喜欢她。 只能说，沈家小姐现阶段是不可能知道的了，自己面对的同样是个暴发户儿子，一个比她更有钱的阔少爷。 孟晨峻没理她，见自己小侄子扭回头去找妈妈了。 磊磊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咚咚咚跑回来，用小手使劲儿拉拉妈妈的衣角。 “怎么了？”宁云夕蹲下身问儿子，与儿子平起平坐好母子沟通，“你刚不是听哥哥姐姐唱歌挺好的吗？” 磊磊道“该小四叔了。” 小爷很公平的，记得小姑姑要来看人家唱歌，小四叔要来打篮球。所以不能厚此薄彼。 孟晨峻听着小侄子的话，内心里呜呜感动着，走来摸摸小侄子的小脑袋。 后面，孟晨橙在听见小侄子的话后也跑过来了，说“先去看篮球。他们表演没有那么快，我回来再看他唱歌。” 大家一致决定，也不想打扰合唱团演出之前的准备工作，走去篮球场了。 在那时候，最盛名的运动不是篮球而是乒乓球。沿路，可以见到好多张乒乓球台，男孩女孩穿着短袖运动衫，在乒乓球台子上来来回回地挥舞着球拍，洋溢着青春的动感。 磊磊和小谷被乒乓球吸引住了，两个小家伙跑到了桌台边看球。 好有意思的小球，扑咚过来，被拍过去，扑咚过去，又被拍回来。磊磊和小谷的小眼珠子伴随小球滚动着，小眼球都快变成桌台上的乒乓球了。 孟晨橙告诉小侄子“你爸爸妈妈当时双打，赢了隔壁车间的陈叔叔和他老婆。” 爸爸妈妈打球这么厉害的？小爷之前居然不知道。磊磊的小眼睛咋呼咋呼的，小姑姑说的是真是假。为什么他没有看到乒乓球。 “你那时候没有出生呢。”孟晨橙对小侄子说，“你出生后，院子里的乒乓球台收掉了，换成了健身的器械。” 磊磊这小爷听着皱小眉头了为什么小爷出生后要收掉乒乓球台，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再打球了。 那是因为她和她丈夫又不是乒乓球队的，充其量只能叫好者。不过现在听小丫头提起来，宁云夕怪想念乒乓球的。搬来首都后，这里的大院没有活动室更没有条件打乒乓球了。 。 【2271】孩子们的爱好4 “妈妈，我要学这个。” 磊磊的小手指到乒乓球说。 这娃子，只要爸爸妈妈厉害的地方都要跟着学，要证实自己是爸爸妈妈的娃子。 知道儿子这点脾气的宁云夕摸下儿子的小脑袋，提醒儿子道“要学这个很辛苦的，不比你太爷爷叫你去学打拳轻松。你自己想好了。不要因为爸爸妈妈打乒乓球你就学。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喜欢。” “喜欢！”磊磊两个字咬得准确又用力道。 这小球，小爷一看就喜欢上了，谁让小爷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娃子。 宁云夕对着儿子那张执拗的小脸蛋一阵无语。可以想象到的是，在家里苦等小曾孙子学打拳的孟爷爷肯定得哀嚎了。 “别着急。你好好想想。妈妈给你时间，如果你真喜欢，妈妈暑假再带你去学。”宁云夕慎重地对儿子说。 磊磊听着妈妈的话，显得很迫不及待，一双小眼睛对着球台上的小球儿咕噜咕噜转动着。 小谷也冲妈妈指指乒乓球他也喜欢这个小球，他也想学。 小谷妈妈不像宁老师，爽快地答应儿子“好，妈妈回家和你爸爸说，让你爸爸给你找个好老师教你。” 磊磊听见阿姨的话，对妈妈耸起了小鼻头人家妈妈都答应了！ 宁云夕坚持着“你得想清楚了，不要急。妈妈都不急，你急什么。” 小爷是急，急得要命。小谷妈妈都让小谷去学了，他难道要落后于小谷了。 “走吧，不是要看你小四叔打篮球吗？瞧瞧，这话你自己说的，你把你小四叔丢下了，只记得你自己。”宁云夕拉起儿子的小手，转移儿子的注意力说。 记起了小四叔，磊磊跟着妈妈跑到了篮球场边。 孟晨峻是一到篮球场，精神劲儿全上来了。 刚好今天篮球场搞活动，有专业的教练在旁指导。所有来参加活动的孩子都可以报名参加。现场教练一个又一个指导孩子三步上篮。孟晨峻马上报了名，排在了练习的队伍中。 说到这些练习的孩子们，由于是现场很多观众看着，相当于像在最多观众围观的冠亚军决赛赛场上比赛了。 很多孩子在这么多人的注目下紧张得全身冒汗，手一打抖，球偏移了投篮筐。基本上很少能看见孩子能一球投中球篮的。 轮到孟晨峻了。 孟晨橙率先用手围在自己嘴巴周围变成扩音器大喊“四哥，加油！你行的！” 本没有怎么紧张的孟晨峻，被妹妹这一喊，整个身体都变僵硬了。谁让自己妹妹嗓子太好，喊起来，全场都能听到小丫头喊什么。 “是她哥哥呢。” “不知道能不能投进去。” 观众里议论纷纷，都在打赌他投不进去。因为现场观众几乎都不知道他孟晨峻是谁。 孟晨橙和小侄子磊磊一块鼓着腮帮子谁说不知道的？他们俩知道。他是四哥，小四叔！ 饶了他吧。孟晨峻心头为自己擦把眼泪。这两个家伙不知道是来给他加油还是来给他添乱的。再看看自己大嫂是真的好，默默无声，不会给他任何压力。 。 【2272】孩子们的爱好5 “下一位同学，准备！” 篮球教练一个挥手。 孟晨峻运球从起点线上出发了。他娴熟的动作让场边的观众们嘘一声，这孩子好像运动神经不错呀。把球运到了外圈线上，到时候了，孟晨峻集中精力，拿起球，一步，两步，三步，手腕上扬掌心托起篮球，两腿跃起。 他人高，跳高的刹那，几乎是人头挨到篮球筐上去了。 人群里发出了惊赞的一片叫声。 “啊！”孟晨橙发出尖叫。 一听见妹妹叫，孟晨峻以为妹妹发生什么事，回头。 “球，球！”孟晨橙冲着那在篮球筐上打转的球吹嘘着，仿佛要让自己嘴巴里吹出来的气帮助自己四哥的篮球进入篮筐里头。 孟晨峻看着妹妹把嘴巴缩成吹气的猪肠状，脑袋上只能是黑线暴落。 咚的一声，篮球入篮了。 全场响起掌声。 孟晨峻却没有心思打了，脑子里只有妹妹小五那张猪场状吹气的嘴，叫他尴尬得要死。 抱起自己的篮球走回场边自己家人里头。孟晨橙和小侄子磊磊对着回来的他手舞足蹈“好厉害，太棒了！” “好了，你们两个！”再吹，是尴吹，他要挖地洞埋自己了。孟晨峻脸膛通红地冲着他们两个喊。 沈月韵经常在四中看他打篮球，知道他实力不止如此，说“今天他表现只是一般的。” 孟晨橙带小侄子不满地朝她看一眼谁说的？四哥，小四叔，每次都很厉害的！ “这位同学。”少年宫的篮球教练走了过来，询问起孟晨峻，“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个学校的吗？叫什么姓什么？有兴趣来参加我们少年宫篮球组活动吗？” 人家老师看中他们的四哥小四叔了。孟晨橙和磊磊用力给某人鼓掌。 孟晨峻一边瞪这两人，一边有些脸红地回答教练的问题“我是首都四中的，叫孟晨峻。” “原来是首都四中的学生。学习好，体育也好。很好。你学习之余，有空可以过来这里玩。”在听明白他是四中的学生后，篮球教练有所保留地提议道。毕竟四中的学生，一个个都是文化课的优秀学习分子，要更注重文化课的知识学习。 到时间回去看合唱团表演了。一行人走回去听合唱团唱歌。哪里想到，观众是挤满了整个观演现场。他们回去的时间有点晚，根本看不到。只能在最后排的外层听到隐隐约约的歌声。 见此，包太太和宁云夕他们商量“我们不如先去吃饭吧。不然到时候到饭点，所有人出来，估计难找地方吃饭了。” 宁云夕听着包太太的话有道理，招呼孩子们先去吃午饭和休息。 要走的时候，小丫头孟晨橙有些依依不舍地眺望着远处的合唱团。只是听到一些，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出来，那些同学唱的都很好听。 宁云夕看出了小丫头的心思，心想回头打个电话和金老师商量商量。郑老师有一点说的对，学唱歌，不仅要有专业老师，也要注意广交这方面的朋友。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73】不做孩奴1 中午一块在外面吃饭。 包太太说要请客，非拉着大家进了一家比较昂贵的国营饭馆吃。 出手阔绰不差钱的包太太，给孩子们点了一大桌好吃的菜。 “吃菜，等吃完菜，想吃饭，再叫饭。”包太太对孩子们说。吃米饭算什么，米饭不贵，只有菜贵。所以像包太太这些富人家都是吃菜为主吃饭很少。 小谷妈妈听了不赞成，说“孩子不吃饭怎么可以？” 民以食为天，大米饭从来都是从古到今大家吃饭必备的主食，缺了不可。 小谷妈妈对此拉了宁老师准备支持自己，说“宁老师，你们家孩子不是三餐必须吃饱饭吗？” 宁云夕从未来来的，对于健康饮食的知识肯定比现阶段的人要多。关于很多饮食上的最新研究都是十年二十年后才发现的。对于小谷妈妈的话，宁云夕照实话回应道“吃饱饭，不是必须吃饱米饭。” 小谷妈妈没想到她会反对自己的话，惊讶了半天“可是，老人家都这么说——” “人家外国人没有吃白米饭，照样都挺好的。”包太太常年旅居国外，见多识广，说道，“像国内，经常是营养不足，没有肉吃。国外长得壮实的孩子，都吃肉。” 对于包太太这个偏激的说法，宁老师也只能是反驳道“不对。多吃肉也不行的。” 多吃米饭不行，多吃肉不行？那——小谷妈妈和包太太一头雾水了要吃什么才行？ “均衡膳食。不要让孩子挑食，什么都要吃。然后，也不能让孩子每餐都吃太饱。吃完孩子需要运动。这样，孩子才能健康。不要太执着让孩子吃什么好。其实能摆在餐桌上的食物，不是有毒的，样样都好。” 对于妈妈的说法，磊磊这个小爷最有体会了，对着妈妈的话直点头“大肉包子！” 为什么提大肉包子。由于知道磊磊爱吃大肉包子。孟奶奶想着天天给小曾孙子买来吃。但是，宁云夕不准，私下和孟奶奶交代好了，一星期只能买一次给儿子解解小嘴馋。 “你要是天天吃，吃到后面肯定得吐，再也不想吃了。”宁云夕对儿子眨眨眼，妈妈这是为你好呢，为你持续喜欢吃大肉包子助力。 孩子喜欢吃的，不要因为喜欢哄孩子满足孩子的需要天天给孩子买，这样反而不好，会让孩子吃腻的。 宁老师这条喂食准则，小谷妈妈和包太太领悟过来时觉得很有道理。不说孩子吧，就说她们自己。小谷妈妈想起来了“那时候天天吃番薯，我现在看到番薯都有点怕。” 别看包太太是有钱人，对此也猛点头“那时候，我爸妈天天煲鸡汤说给我养身体，吃到我现在一看到鸡汤都想吐。” “宁老师，你说的虽然不是大家老人家经常说的那些话，但是，绝对是经验之谈，最好的总结。”包太太对宁云夕竖竖大拇指说。 宁云夕笑着招呼包太太“吃饭吧。不能孩子吃饭，我们自己饿了自己。” 。 【2274】不做孩奴2 孩子开始吃饭，有的大人必须盯着孩子吃完饭自己才能吃饭。比如，小谷妈妈绝对是属于这种家长。小谷妈妈对自己的解释是自己家儿子和正常孩子不一样，所以必须看着小谷吃饭。怕小谷不吃饭了。 于是，在宁云夕和包太太都自己给自己夹菜吃饭的时候，小谷妈妈一双眼睛只看着小谷，时不时给小谷碗里塞吃的。 宁云夕上次和小谷奶奶出来，只记得小谷奶奶都没有这样对待孙子的吃饭问题。不得不说，在这点上，小谷奶奶做得比小谷妈妈好一些。 “你吃你自己的。不然菜都凉了。”包太太都看不过眼了，对小谷妈妈说。 小谷妈妈道“没事儿，你们吃。小谷吃完了我就吃。” “他不吃完你不吃饭吗？”包太太惊讶地对准小谷妈妈这话说。 “他不吃完，我心里不踏实。”小谷妈妈吐出心里话。孩子矜贵，得保护好了，必须让孩子先吃饱饭。她这个孩子的妈哪能比得上孩子。 “哎呦，你这种心态不行。”包太太说她，感觉自己说服不了她，又只能向宁老师求教，“宁老师，你觉得她这话对吗？” 当然是不对的。做孩子的父母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重要的心情可以理解，人之常情。但是，吃饭这事儿，孩子吃，你也可以吃，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宁云夕就是，儿子吃，她自己也吃。而且很不好意思，有时候，她还和儿子抢吃。 磊磊对小谷偷偷声说“我妈妈，她吃汤时，我没得吃。” 小谷对小伙伴的话表露出惊奇。自己妈妈从来是全部东西塞给他吃。怎么可能妈妈吃的他没得吃。 可怜的磊磊？小谷对磊磊眨眨小眼睛。 磊磊说实话“上次在路上，妈妈自己买汤吃，妈妈吃完了，我都没得吃。”说完这话，磊磊嘟嘟小嘴。那天小爷都快觉得妈妈好像不是小爷的妈妈了，妈妈居然不管小爷自己吃得乐呼呼的。 听到儿子的告状，宁云夕讲起那天的实际情况“吃那个炒肝。炒肝那味儿他一闻不喜欢。不喜欢就不给他吃呗。我自己吃。“ 小谷妈妈惊愕到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宁云夕这句话简直像是颠覆了她之前对好妈妈的定义，她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质问宁云夕怎么做妈的了。 “宁老师。你这话是真的吗？”小谷妈妈认真地问。 “真的。”宁云夕不会否认，直接说小谷妈妈，“你越顾着他吃，他越吃不下。相反，你自己吃得好了，他看着你吃反而想要吃了。” “哪，哪有这样的事？”小谷妈妈不相信。 “不用不相信。”对这样的事，包太太有同样的经验，说，“宁老师说的挺对的。都是这样。抢着吃。硬塞过去的，人反而不吃。物以稀为贵。好比你去市场买东西，所有人都在抢，你会想着上去抢一抢。人家说白塞给你的，你会怀疑，这是好事吗？” 。 【2275】不做孩奴3 小谷妈妈迷迷茫茫地望回自己儿子，再看看磊磊。 磊磊这个小爷只知道，自从那次被妈妈那样对待后，从那以后，每次妈妈问他吃不吃，他都是猛点小脑袋了。不吃行啊，妈妈吃了没你份了。 孟家里，磊磊这样，小四小五也是。都是拼命地抢吃。都知道自己不吃，就没得吃了。 沈月韵想起了上次自己和哥哥在孟家吃饭的经历，一想额头冒汗，心有余悸。真是不吃就没饭吃要饿肚子的那种，太可怕了。 “你别催他。你只要告诉他，行吧，你不吃，饭拿走。等会儿，你看看他肚子饿了找不找你。”包太太给小谷妈妈直接支狠招。 “前提是不要平常给孩子吃零食。”宁云夕加上一句最重要的。否则，零食喂饱孩子肚子，孩子不会想吃饭的了。一如上次去公园玩时遇到的只吃饼干的孩子。 话说回来，包太太同样认为宁老师能做到和儿子抢吃这份上太绝了。一般孩子妈还做不到如此狠心的地步。 惯孩子吃饭做什么？宁云夕作为老师很清楚这点绝对不能惯。 妈妈有时候对小爷很严厉的！磊磊乖乖低着小脑袋吃饭。小爷不要饿肚子。 “难道说儿子不喜欢吃哪样东西，你必须配合他一辈子不吃那个东西？你这是要变成你儿子的奴隶吗？你是儿子的妈，是要带孩子引领孩子的。不可以成为孩子的奴隶。这是本末倒置了。”要不是和小谷妈妈熟悉想为小谷妈妈好，宁云夕很少这样直面狠戾地批评一个家长。 成为孩子的妈，不是要成为孩子的奴隶！小谷妈妈努力地嚼着宁云夕的话。很显然，她的心态她的观念哪里早就走错路了，导致这些错事一直没有纠正过来。这样一想，她自己要改进的地方太多了。为了迁就自己儿子，她甚至是打算把家里的环境改改，全部改成孩子喜欢的。 有的家长有了孩子后，巴不得把自己的全世界都给了孩子。孩奴都是这样诞生的。 包太太和宁云夕说笑道“宁老师，我每次看到他们这样的人，会回想到我当年第一次养第一个孩子。和他们其实也半斤八两。你说这是为什么？我们怎么做不到宁老师你这么理智。” 和夫妻之间的关系也有一些关系的。宁云夕觉得。有的人由于太喜欢孩子，结果忽略了婚姻的另一半。其实，一个家，最重要的是夫妻关系，然后才是家长与孩子之间的关系。在她和他家里，他们两人不约而同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有他们先互相尊重关心，再来谈孩子的教育，都会变得很理智。毕竟，他和她，在她和他的世界里都是第一位的。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磊磊这个小爷可以举手回答了用问吗？爸爸妈妈眼里，磊磊排第二。 不能说这是不喜欢孩子了。孩子对于他们夫妻俩一样重要。为了儿子，他们同样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甚至一块牺牲都可以。只是他们清楚，与他们的命运紧密相依的是彼此。 。 【2276】不做孩奴4 儿子，终究有一天会长大和他们一样成立自己的家庭。 一个家，夫妻爱情是第一。 不要把太多的爱放在孩子身上，更重要的一点是不要给孩子负担。 换位想想吧，如果一个人整天把所有关注度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你自己是不是也很难接受得了？孩子有什么理由去接受你这些负担。 包太太弄明白宁老师的意思后，回想着自己婚姻破裂的那段日子。 有人说是因为女人怀孕所以男人容易出轨。可是，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原因就在于，像她一怀孕全部心思在孩子身上了，喜欢抱怨男人不够关心她了，忽略了自己男人的感受。她可以指责自己丈夫不道德，但是不能不承认，夫妻关系需要特别小心谨慎的经营着。所以说，做一个女人必须非常强大，哪怕怀孕有了孩子都不能智商掉线儿。 做女人太难了。生孩子本来就是半边躺在棺材里头的。包太太嘴里头苦涩。 小谷妈妈决定改变自己，开始自己吃自己的。看见妈妈顾着自己吃饭的小谷，不由和磊磊一样慌张了起来，小嘴巴开始咂巴咂巴拼命吃。 吃完饭，休息过后。包太太建议大家一块去看电影。 看、电、影！ 孩子们全兴奋起来了。那年头，看电影很困难的。孟晨橙和孟晨峻回想起了当年在原来造船厂操场上户外播放电影片人山人海的场面。一想都激动人心。 包太太这次是要请所有人到电影院里看电影。 未想，宁云夕拒绝了“包太太，您不要再破费了。” “宁老师，请几个孩子去看电影没有几个钱。你看看，这顿饭都花了多少钱。”包太太说。 实际上吧，宁云夕和小谷妈妈都想好了，等会儿结账的时候，说什么自己得分摊一些费用。 “不是，下午的话，我听说少年宫里有举办摄影展和书法展，想带他们去看看。”宁云夕解释说。 看看摄影和书法，可以让孩子多了解点国家的传统文化和文化历史。至于看电影，据宁云夕所知道的，等学校放暑假，自然会给孩子们放暑假电影票让孩子们去看。到时候，还要孩子们写观影作文。所以不能现在让孩子先去看了。主要是这个年代，来来去去，电影院适合孩子放的片子都是那几部。不像知名书法家摄影学家的书法展摄影展，那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参观机会。 宁老师考虑的如此周全，包太太无话可说了，佩服道“宁老师你是文人，我是俗人。” 像她这种俗人，只知道孩子们喜欢看电影哄着孩子。 没有说看电影不好，不过吧，她宁老师只是综合考虑过后觉得今天去看摄影书法更划算一些。 做孩子妈妈，每次带孩子行动必须精打细算。 孩子们听说不去看电影了，有一丢丢的失望。看什么书法摄影展，一听这两个名字，孟晨橙和孟晨峻都要皱眉头。他们俩认为自己和包太太一样是俗人，去到那里估计什么都看不懂。 。 【2277】邀请她看电影1 看这种东西，应该是他们二哥三姐去看才对。二哥和三姐属于文化人，不像他们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当然，他们想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想象中该去看书的文人三姐，今天放假后没有回家却是和其他人一起看电影去了。 起因在于，那晚上孟晨熙突然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有人送我两张电影票。六一儿童节那天，要不要去看电影？”林尚贤在对面的电话里说。 孟晨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电影，她在学校里听说很多关于电影院的故事了。这是那年头青年男女约会的必备场所之一。 孟晨熙握着电话筒的手有一丝丝抖动“是，是哪家电影院？” “红楼电影院。”林尚贤说。 听他说话的口气那么淡定的，孟晨熙想一想后，终于冷静了下来，道“我知道了，尚贤哥哥，你说几点，我过去。” “如果没有问题，早上十一点钟的电影。你先吃点东西，看完我们再出来吃饭。”林尚贤交代她说。 孟晨熙记下时间和地点。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叫她一起看电影。但是，之后，她和来她学校的赵晴见面，赵晴说起了这事儿。“他们医院有个小孩子，没能活下来。之前一直嚷嚷着要去看电影，孩子爸妈都给孩子买好了儿童节的电影票。没有想到孩子没有能熬到那一天。好像是孩子爸妈把孩子的电影票给了他。只能说，他这人，太受孩子欢迎了。我们一直想着他干嘛不去做儿科大夫。” “为什么是两张？”孟晨熙问。 “孩子要求的，可能是想妈妈或是爸爸陪她去看。”赵晴边说边继续思考着，“也难说，有可能，那女孩本来就喜欢他，想到时候叫他陪她去看。” 孟晨熙感觉应该是后者的理由。不要问她为什么，这出于她的直觉。 在他医院病房里死去的女孩，十三岁，刚好是天真浪漫的年纪，情感初萌的年纪。孟晨熙回想自己那一年喜欢上他的时候，比这个女孩大不了几岁。 他心里应该挺悲伤的。孟晨熙想。知道他是个好大夫，见着每个死去的病人，他都会感到哀伤。 为了不让他那么悲伤，孟晨熙决定路上先买点零食过去和他汇合。 赵晴在听说他邀请她去看电影后，叹气“哎，他这人，早该约你一块看电影了。再说什么红楼电影院，应该到地质礼堂。那边刚翻修，装上了沙发，坐沙发看电影舒服极了。红楼是木椅。” 孟晨熙哪里想那么多，他愿意第一个人想到的是邀请她去，她心里已经很高兴了。管他这个电影票有什么故事，管他到哪里去看，管他看的是什么电影。她孟晨熙看的是他这个人不是电影好不。 心里头有些厚颜无耻地这么想着，孟晨熙感到自己有时候真不要脸。 “你们俩，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了？”赵晴悄声私底下问她。众人都在猜他们俩个的八卦，偏偏猜不出个所以然。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78】邀请她去电影院2 只知道这两人好像谈的是神仙恋情，若有似无的。 对于这点，孟晨熙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更不知道怎么回答赵晴的问题。 有时候，她能感觉到他对她挺上心的，关心她爱护她。叫她很难不想到那方面去。可是，有时候他又变的很冰冷，像是把她拒绝到千里之外。 怕迟到，那天一大早她从学校出发，抵达电影院门口时，不到十点钟。想到他说电影开始十一点，来得太早，没有打算催促他的她，就此在附近找个石墩子坐着。走远了，他要是来了见不到她也麻烦。 从书包里拿出把梳子，来的一路上头发被吹得有些乱，拿梳子梳一梳发尾。没有小镜子的她，拿了个破碎的镜片照着自己的头发，看看有没有乱。 女孩子吧，总是爱美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都觉得好像哪儿不太满意。 对面一个老大爷推着一辆蓝色的三轮车过来喊着“爆米花爆米花”。那年头的爆米花用火炉子现爆出来的。记得自己要先买好零食的计划，孟晨熙起身朝对面走过去，拿起钱包准备买袋爆米花。 顾着数钱，没料到背后一辆自行车过来差点儿撞到她身上，孟晨熙感觉肩头上碰上硬物，身体崴了下。骑自行车的人连声对她说了声对不起。她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那头公交车站一个人影下了车，正好见到了这一幕。 孟晨熙转过身“尚贤哥哥。”边叫，她边向他走过去。 林尚贤看着她这样直直地走过来，眉头又揪紧了，等她到了他面前，他也没说话。 知道他心情不好，孟晨熙没有怀疑其它，把刚买的爆米花递出去给他“吃一点，刚出炉的，应该很好吃。” 大嫂说，吃了东西人的心情会变好的。 林尚贤压根没有心情吃这些东西，对她说“你自己吃。” “没事，我买了很多。”她就想让他吃一点，心情好一点。 林尚贤只好转过身去，带头先走去电影院。孟晨熙捧着爆米花跟在他后头。到了过马路的时候，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她走。孟晨熙没有能反应过来他是怎么回事，愣了会儿说“我能自己过马路。” 她不是小侄子磊磊呀。 结果他一路抓着她的手直到安全过完马路，又交代她“站在路边不要以为都安全了。” “我知道的。” 她真的知道吗？知道刚才会差点被自行车撞倒？林尚贤定住了脚跟，回头两眼望到她脸上。在阳光下他那双如碧玺的眸子泛着一抹忧郁的神色。 “尚贤哥哥。这样，你如果不喜欢吃爆米花，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去买。”想着他终究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孟晨熙尽可能想让他心情愉悦起来。 “我什么都不吃。” 他的声音低沉，坚硬，好像完全不吃她这一套。 那一刻站在原地，她真的有些束手无策了。 旁边一家卖唱片的店铺放出了歌声。那非常熟悉的童歌旋律带出犹如天籁之声的歌手嗓音时，叫他们两人同时怔了一下。 。 【2279】邀请她去电影院3 “晨橙？”孟晨熙惊讶地吐出自己妹妹的名字，“他们在放晨橙的磁带。” 只见周围一大帮路过的路人纷纷停驻了脚步，在竖耳倾听这天使一般叫人如梦如幻的歌声。太美妙了，美妙到每个听见的人都会忍不住一身鸡皮疙瘩起来，想这个世界怎么有这么纯粹的歌声，仿佛无暇的玉没有一点杂质在里面。 林尚贤听着听着，感觉眼皮像羽毛要飘起来了一样。 孟晨熙望着他的表情逐渐放松之下嘴角微弯宛如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是非常喜欢她妹妹唱歌呢。 之前她怎么都逗不了他开心，结果只要一放她妹妹的歌他就笑了。早知道，她回家里叫妹妹小五唱首歌，她录下来给他听。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喝点东西。”孟晨熙搞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带他在这附近坐下来，边慢慢听小五唱歌，边他的心情会彻底好起来，“离看电影还有时间。” “你知道要看什么电影吗？”林尚贤收回了飞走的思绪，问她。 电话里她是没问。有必要问吗？只要是和他一起看的电影，看什么都好看。 “我相信——” “你相信我会选电影。我选的电影你一定会喜欢？”林尚贤说到这儿那一声气出来，都不知道是嘲讽他自己还是嘲弄她，“明明，你知道电影票不是我选的。” 孟晨熙一时间呆若木鸡“赵晴姐——” “赵阳和我说了，说赵晴把我那点事儿都告诉你了。你知道了还愿意陪我来看。”林尚贤这会儿的表情不知道该哭或是该笑。从某一方面而言，他感觉她完全没有必要为了配合他做这些事情。 孟晨熙整理完自己的头绪说道“那是因为我知道尚贤哥哥心情不好，说来看电影实际上是想调整自己的心情，更好地再次投入工作中。” 她去过他医院多次，看过他工作不知道多少次了，很了解他在工作中遇到的种种心情。悲伤的时候有个人陪着，肯定比自己一个人孤独要好。 听完她这些话，林尚贤似乎找不到话说。她的性子来自孟家人，本质上是个大好人大善人，有时候都能叫他惭愧着。 小丫头的歌声一遍一遍地通过扩音喇叭传出来，像是团绕着他们两个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影院那边响起打铃的声音。是散场了。该轮到他们的下一场了。 “走。”林尚贤说，带着她向电影院走去。两人走上台阶。 票预先买好的。那年代的电影票好像公交车的车票一样，一张小小的，黄色的纸，上面只印着电影院的名字和座位号。播放什么电影也没有在上面写明。 和他通过检票口走进去，找到了电影票上的座位，八排六号和七号座位。看这个位置还挺好的，电影院的正中差不多。 坐下来的时候，四周不断进来观众，听见了很多小孩子的嬉闹声。六一儿童节，其实想也知道播放的应该是小孩子看的电影。 。 【2280】邀请她去电影院4 完全不是男女约会的场面。虽然心里对此早有准备，但是孟晨熙俨然能感受到一些暴击的地方。在于小孩子们不停在电影院里吵闹的声音，和她在家里听小四和小五争吵时是绝对一样的，不，比小四小五更吵。 对此，她偷偷冲着他脸上望一眼。他两只眼睛望着前面的大屏幕，似乎是全副精神都聚集在电影的情节上。见到他这样，她努力地回头看大屏幕。等她刚觉得可以适应这种环境下看电影时，突然听到他吐出一声“要不要到外面去？” 他的性格和她二哥是一样的，爱安静的美男子。所以他能吐出这话足以说明了他的忍耐力到了极限。说真，医院里那些怕打针的孩子们都没有眼下这个电影院里这么吵。 吵得叫人简直不敢想象，菜市场的大妈们都得甘拜下风。 孩子真是啥都能吵。瞧瞧就在他们面前，几个孩子直接站到了座位上面，各自拿着自己手里的玩具比拼起来。 “我的比你好看！” “不对，是我的比你好看！” “我的，我的，我的是最好的，你们不要和我争了——” 电影院里播放电影是要关灯的，下面是黑瞎的一片世界里头，这几个孩子居然能看清楚自己和对方的玩具比谁好看吗？ 只要是成人一点的思维都是没法想象到孩子们的脑袋里是装了些什么的。无法理解，是鸡同鸭讲，两个世界。 林尚贤站了起身，被人说是很喜欢孩子的他，此刻也无法忍受下去了。那几个孩子站在那儿完全遮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更可怕的是，坐在他后排的几个孩子完全不受此影响，是几个女孩子在摆弄手里的洋娃娃絮絮叨叨说着 “要给她穿好衣服，给她梳好头发，给你别个发卡。” “你别弄你别弄，我来。” “你会弄脏她的衣服的。” “脏了就把她衣服弄掉，重新找一件。” 孟晨熙用力忍着笑，可以感受到他内心里正想被暴雨冲垮的大坝医一样崩溃着。 不是来看电影的吗？怎么一个个都玩起玩具了？ 家长呢？孩子的家长呢？ 孩子家长早顾不上这些自个儿玩嗨起来的小朋友了，早也知道没法插入这些孩子们奇妙的儿童世界里头，直接选择了放弃，到电影院外面吹吹风去了。只苦了那些电影院里想要维持安静的工作人员。问题是，这种状况只有老师才能镇得住场面。 认识清楚现状以后，林尚贤转身就走。孟晨熙一路笑着尾随到他跑到了电影院外面。 走到外头，他揪着衣领好像可以喘出口气了，咕哝着说“回去他们那群人八成又得笑了。”说完，他转回头，直接抓住了她脸上没有来得及消灭的笑容。 被他一眼珠子瞪视过来时，孟晨熙急急忙忙说“我没有笑——” “你要笑就笑，我都觉得好笑。”这大概是他说过的最耿直的话了，完全没法掩饰，直接表露出来。 孟晨熙为了安抚他心头那阵沮丧，伸手拉住他的手道“找个地方吃饭吧。我们本该吃午饭了。” 。 【2281】邀请她去电影院5 “所以，你说，是不是之前，大夫不让她来看电影也是对的。这种情况下怎么看电影？” 听出他是在说之前去世的那个病人，孟晨熙点点头“大夫肯定是为病人着想的。” “不，没来之前，我们还真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林尚贤说着，拿手擦了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子。瞧他刚进去电影院一阵子，已经被那些孩子吵得满身大汗了。 孟晨熙见着笑道说“赵晴姐姐说你为什么不选儿科，我现在好像可以理解了。” 他压根儿受不了熊孩子。他只是喜欢她家小侄子那种好孩子。所以叫他选儿科，他肯定是不要。 “对，你说的对。”林尚贤边答应，边回头看着她的脸，把自己袖口伸过去帮她一起擦过她额头上的热汗。 那一瞬间她能闻到他衣服上那股男孩子的汗味儿，脸蛋一红。 他好像没有察觉异常，用袖口给她擦完汗才记起自己有带手帕。把手伸进裤袋里掏出那条蓝色的手帕，递给她“你擦擦。” “我有。” “没事，你用着。”他把手帕塞进她掌心里，扭过头去。 孟晨熙手里握住他的帕子，嘴上的微笑忍不住。 去吃饭。 这附近饭馆多着了。由于刚好饭点到处人都太多，两人走到一家饭馆简单要了两个快餐饭盒，找了路边上一张长板凳坐下来吃着。 一边吃，一边孟晨熙回味着电影院的经历，吐槽家里那两个捣蛋鬼道“幸好小四小五没有来，否则，电影院会变成他们俩得天独厚的游乐场了。” 听着她的话觉得有几分道理的林尚贤点着头微笑着。 孟晨熙算看出来了，只要提到她家里，他会高兴，心情会变好。于是，她壮起胆子向着他提议“尚贤哥哥。等会儿如果你没有事，要不要到我家里一趟？他们今天去少年宫玩了，应该下午回家。大嫂带他们去的。” 林尚贤低着头吃饭，没有回答。 看着他默声应该是默认了，孟晨熙放下心打开自己的饭盒吃起来。 吃完饭，两人一起去她家里。路上，他对她说“谢谢你，晨熙。” 走在他身边的她低着头掩盖住自己心里的激动，说“尚贤哥哥，不客气的，我也想回家的。” 林尚贤的手不知觉地探出去摸了下她的脑袋。 那会儿，他们两人都不知道，本以为今天会玩得很高兴的几位小朋友在下午被气着了。 宁云夕带孩子们吃完饭按照计划去看摄影展和书法展。去的时候他们是赶上午休时间，参观的人不多。 踏进展览室，孩子们望着墙上挂着的密密麻麻的展品，黑白的照片，照片旁边一排排晦涩的介绍文字。 小脸蛋一个懵圈， 两个懵圈， 三个懵圈， 齐齐懵圈。 连文化程度最高的沈月韵以及孟晨峻都在偷偷打呵欠有点儿无聊呀。 然而，家长们老师们却是十分的激情澎湃，热血沸腾。这是陶冶孩子们情操的难得时刻，要好好引导，好好教，让孩子们的文化底蕴再上一层楼。 。 【2282】小爷的心里宝贝1 鉴于此，小谷妈妈在小谷懵圈看着她时，把小谷抱了起来靠近展品墙，她其实也看不太懂，但是此刻必须以身作则装的很懂，对着那介绍文字一字一字给儿子念“作品来自一九六三年，作者是——” 小谷的两只小眼珠子更懵圈了，拿小手在妈妈眼前挥挥。小谷妈妈聚精会神在念字没有能注意到小谷的手。孩子吧，天性都是好气的，什么都要碰一下。于是在看到妈妈被眼前的照片吸引住时，小谷想着这照片莫非有什么魔力，伸出的小手要去摸摸照片。 “哎，同志，不可以让你的孩子碰展品啊！”现场负责安保工作的工作人员大声喊道。 小谷妈妈一惊，抱着儿子急忙撤退好几步。小谷的小手放在半空里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隔壁带着自己家几个孩子的宁云夕回过头来，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走来对小谷说“小谷，这照片是很珍贵的，手去碰的话，怕弄坏它。” 珍贵？这么丁点的小朋友还真不知道珍贵是什么含义，珍贵怎么不能碰了。 知道小朋友听不明白，宁老师打个接地气的比方“比如说，你喜欢磊磊的那个纸飞机是不是，纸飞机是不是一揉就会坏了，你看到它坏了会哭会伤心。所以，纸飞机对于你来说，很珍贵，必须好好存放着，不可以乱碰更不可以去伤害它让它坏了。” 一听这个比喻，小谷立马明白了，点点小脑袋。 小谷妈妈想说宁老师厉害。 那边站着一个背着相机正在对着展品拍照的老大叔，听见了他们的说话显然对宁老师给孩子打的比方有很大意见，批评道“同志，你怎么可以对孩子这么介绍呢？这个展品是艺术品，价值极高的艺术品。你需要告诉它什么是艺术品，而不是说它们和纸飞机一样。纸飞机能和艺术品相比吗？你这是教育错了孩子。” 几个孩子一听，齐齐看向这个带眼镜的老大叔。 磊磊刚刚听妈妈那话就有感了，小手指着老大叔的那个相机，说“红鸡蛋。” 小爷看得出来，老大叔很宝贝那个相机，和他妈妈给的宝贝红鸡蛋一模一样。 “什么红鸡蛋？”老大叔转回身望起了小朋友，“你是说我的相机是红鸡蛋？乱弹琴！你妈怎么教你的？相机能和红鸡蛋一样？” 有人敢说小侄子？孟晨橙立马冲出来维护小侄子“爷爷，你是不知道，对磊磊来说，红鸡蛋是他心里的宝贝。他的意思是，相机也是你心里的宝贝。” “什么红鸡蛋是他心里的宝贝？这个教育能成吗？这么小的孩子，其实应该懂了，什么才是这个世界上的珍宝要被他放在心上的。比如说，达芬奇举世闻名的画作蒙娜丽莎。我说了你们也不懂，一看都知道是没有文化的。不知道来这里看什么的。”老大叔说完这些话，懒得和他们一群粗人说的样子，转身就走。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83】小爷的心里宝贝2 包太太都听不下去了“这人干嘛的？孩子小，不见得什么都懂。要慢慢学习慢慢懂的。” “什么孩子小就不该懂？是你们的教育方法出了问题。他应该懂的，蒙娜丽莎才是宝贝，而不是什么红鸡蛋！” 磊磊听着有人这样说他心里的宝贝，小脸蛋拧成一团，既愤怒又伤心他小爷惹人家什么了？被人家批评自己的宝贝红鸡蛋？妈妈给他的红鸡蛋，每年才给两颗。 可以读出儿子心里话的宁云夕，急忙抱抱儿子先安抚安抚。 在妈妈怀里的磊磊抽了抽小鼻子“妈妈。” 有错吗？红鸡蛋是他的宝贝有错吗？ “没错。”宁云夕告诉儿子，“没错儿。哪有错儿了。之所以每样东西能成为别人心里头的宝贝，都是因为那东西和这人心里面产生了联系，带动人的感情。不然，都不是心里头的宝贝。艺术品是一样的道理。” “你说什么？艺术品是一样的道理？”那老大叔听到她这句话又气冲冲跑回来，手几乎要指到她脸上指骂，“艺术品是人类文明历史上的瑰宝，你不要糟蹋了艺术品三个字。不懂就不懂，不要自以为自己懂。” 宁云夕站直了，和眼前这个人冷静地进行理论“这位同志，你知道为什么蒙娜丽莎会变得举世闻名吗？你认为看蒙娜丽莎的人，有多少人懂得达芬奇在画里面运用的技法？更多的是普通的民众，之所以他们看着蒙娜丽莎觉得好，是蒙娜丽莎的微笑触动了他们内心里的感情，引起了他们某种强烈的共鸣感。而一个没有感情的画家，哪怕他技法再高超，没法获得人们在情感上的共鸣感，他的画一样是一钱不值。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句话，读过书的人都知道。” “这——我赞成你那句艺术来源于生活的话，但是，艺术必须是高于生活！所以，艺术品不能和红鸡蛋联系在一起。” 关于这话，现场中忽然有个家长说道“什么艺术品？等你没饭吃的时候，看看是不是红鸡蛋比你那艺术品宝贵？” 这是从那些艰苦年代饱受饥饿的过来人的肺腑之言。饿得要死了，还守着幅不能吃的画？蒙娜丽莎都得卖了去换食物。你不想活不代表其他人不想活了。 老大叔的脸涨得一片通红。 磊磊得意地扬起小眉毛，那些奶奶阿姨说的对，红鸡蛋很重要，不比艺术品差。 “孩子嘛。你和他讲艺术品，空口讲，他能听懂吗？你给他讲吃的，他天天要吃的零食，他肯定听得懂。我个人认为，这位小同志的妈妈说的挺对的。红鸡蛋在孩子心里面的重要性堪比艺术品。拿这个打个比方，孩子就明白了，会像珍惜红鸡蛋一样去珍惜艺术品。” 实际上，宁云夕自己都没有想到，现场骤然出现一面倒支持她的声音。 小谷妈妈和包太太从之前的那股子紧张，到现在的开怀大笑。其实这种情况不难预料。 。 【2284】小爷的心里宝贝3 想想吧，看看四周这些家长同志，大多数和她们一样没有什么文化的。他们那年代经历的是艰苦的岁月，哪有几个人读过书。所以听宁老师讲红鸡蛋的重要性，很多人都是能听懂的。 像那个老大叔开口什么价值极高的艺术品，感觉是束之高阁的东西，遥不可及。没有宁老师打的这个比方，他们真没法体会那种艺术品珍贵的感情。他们自己尚且如此，更何况孩子。 “我们领导说过了，创作艺术要从人民中走来。你说的话，我们不理解。” 被家长们围攻，老大叔背着相机愤愤然地挥挥手“不和你们这些人同堂议论。” “我们也不和你这种人说话！”有的家长不客气地回复他这句话。 什么人？以为自己背着个相机是神仙高人一等了？人家人民老艺术家都不敢这么说话。真正的人民艺术家，整天窝在农田地里和农民伯伯说话呢。这人一看都知道是假大空。 宁云夕拉着儿子走到一边去。 儿子那张本来不高兴的小脸蛋这下子转忧为喜了。 磊磊在原地兴奋得蹦蹦跳跳对妈妈说“妈妈，红鸡蛋！” “想吃红鸡蛋了？”宁云夕伸出手指轻轻掐一下儿子的小脸蛋，给儿子泼泼冷水，“你听懂多少了？不要以为你全听懂了。” 被妈评了下的磊磊，小脑袋冷静了一些，小眼睛萌哒哒地看看妈妈“那个——” “行吧，过来，妈妈给你再讲讲。那位爷爷其实说的也没有错。艺术品对于人类来说是非常宝贵的文化瑰宝。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艺术品，它记载着历史，记载了人类丰富的感情，好像人类另一个穿越时空的灵魂。我们要学习体会艺术品里头深藏的那种感情，就像我们学习文化知识一样。既是要学习知识的历史，也要学习如何运用知识的技巧。” 宁云夕边给儿子讲课，边拉着儿子的小手回到摄影展面前。 “那——”妈妈说得一深奥，磊磊又有些听不懂。 “妈妈再给你打个比方。像红鸡蛋，你喜欢吃，对不对，它很好吃，对不对。但是，红鸡蛋怎么来的？妈妈给你的。要是妈妈不给你，你自己会不会煮红鸡蛋。你以后要吃，是不是得了解红鸡蛋怎么来的才可能得到它。你要了解红鸡蛋怎么煮好吃，你才能棒棒地吃它。” 只要说到红鸡蛋，磊磊立马又听懂了，小脑袋猛点着头“那画，怎么来的，我要学习。画，怎么画好看，我要学习。” “这小朋友好聪明啊！”四周响起一片赞美的声音。 宁云夕母子俩回头一看，后面怎么又尾随一大批人来。 没办法，宁老师讲课简单易懂，语言平民化接地气。一般家长刚好带着孩子苦于现场没有专业老师教，就蹭到宁老师这里来听课了。足以说明，什么时候好老师都是金子会发光，像电灯泡吸引着人。听完宁老师说的课，小谷，还有在场的其他孩子们通通跟着磊磊点头。 。 【2285】不是美术老师是数学老师1 主要是宁老师的话再有磊磊这个小朋友一翻译过来，再小的孩子都能听懂了。 一帮家长同志夸磊磊小同志聪明正因为此。 “妈妈。”磊磊转回小脑瓜，和妈妈指一下展品，“画——” 宁云夕知道避免不了了。除非是不和儿子讲课带儿子走人。想想也就算了，没有必要躲着。反正她是老师，这么多人听课的场景她习惯了。 回头，她给儿子继续讲，刚好是小谷妈妈给小谷刚念过文字介绍的那张照片，说“这是照片，摄影作品，不是画。和画有区别的。画，是用你手里的画笔画出来的，叫做画作。照片，是用刚刚那位大叔拿的相机拍出来的画面，叫做摄影作品。” 画笔画出来的叫做画。相机拍出来的叫做摄影作品。孩子们齐齐点头。 从简单的开始讲起之后，宁云夕继续说“我们现在来仔细看这幅摄影作品。先说这幅作品怎么来的？看到旁边那个数字没有。这是它诞生的年代。摄影家，就是负责拿相机拍照的那个人，拍下这照片的时间记录在这里了。接下来是讲，为什么摄影家要拍下这张照片？我们都知道拍照是为了留念。好像爸爸妈妈带你去拍照，是想留下来你这个年纪的样子。等你长大以后，你想知道以前小时候什么样子的，可以把这时候拿出来看就知道了。” 哦——孩子们一张张脸露出了恍然大悟。沈月韵、孟晨峻和孟晨橙这些年纪大的孩子，本来觉得来看摄影展很无聊的，现在听完宁老师一讲，感受不一样了。 “摄影师，将那个年代的事和人用拍照的方式记录了下来。这样，现在过了多少年后，来，你们谁计算一下，数数，这张照片离我们现在多少年了？” 宁老师开始运用上课技巧了。 现场的气氛突然一顿拨高。孩子们纷纷举起自己的手 “我会！” “我来回答！” “妈妈！”磊磊着急地拉拉妈妈的手，你不是给小爷一个人讲课吗？怎么问起所有小朋友了？小爷要回答！ “好，别急，一个个来。”宁老师对孩子们包括自己儿子说，拿手摸摸儿子脑袋叫儿子淡定一点。 磊磊嘟起小嘴巴。又是这样，每次妈妈一讲课，感觉所有小朋友都要抢了他小爷的位置了。 宁老师宣布以后，孩子们抢着回答“二十一年！” “好，二十一年了。然后，我们可以看到，这照片里这些孩子穿的衣服，是不是没有我们现在穿得好看。你自己看看，你们现在穿的衣服是不是比照片中的好看？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我们国家现在经济在向好。孩子们都可以穿上更好的衣服了。如果没有这张照片留下来记录下当时的情况，我们又怎么能对比以前的年代，怎么能更珍惜我们现在的生活是不是？” 每个人边听边点头。 “所以说，这组照片是珍贵的。它很好地记录了当时真实的场景。” 。 【2286】不是美术老师是数学老师2 “再看看隔壁这张照片，是当年厂里的情况，简陋的机器，造成生产的产能低下。甚至有人用手工来弹棉花。产能低下是什么意思呢？就是生产出来的东西不够大家用，所以，衣服穿破了，也没得换。照片里的小朋友就此也就穿得没有我们现在的小朋友好看了。” 宁老师这段话说完以后，有个家长忽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推着某人说“哎，你这位同志，你刚才不是批评人吗？你过来听什么？” 背着相机的那位老大叔本是被大伙儿气到站在角落里生闷气了。心里头不甘心，所以竖着两只耳朵一直在等着找大伙儿的茬。没想到听着听着，感觉这人讲得好像还可以。 宁云夕没有受到外部环境的任何影响，一上课堂宁老师就好像走上手术台的医生一样，心无旁骛“现在，要说说这张照片的技巧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在哪里了。就好像一个会拍照的人相机，和一个不会拍照的人相机，拍出来的东西肯定是不一样的。举个简单的例子，来，磊磊小朋友，现在给你个相机，你能拍出像上面挂的这种照片吗？” 妈妈终于关注到小爷了。磊磊精神一振，立马高举自己的小手，紧接着配合妈妈摇摇小脑袋小爷不行的～ “小谷，你呢？你觉得你能吗？”宁老师不会厚此薄彼，又问问另外一位小朋友。 小谷对宁老师一样摇摇小脑袋，一双小手抱住妈妈的脖子磊磊不行，我也不行的。 “所以，我们需要向摄影师学习相关的摄影技巧。你们仔细看，这张照片，在构图上，它巧妙地选取了一个三分法构图。三分法构图目的就是为了突出主体，也是最常用的拍照构图方法。把照片分为九个相等的分格——来，再看这张照片，这张照片你们看看，只有一张人脸，一看都知道不是三分法构图了，它用的填满构图法。目的是让所有人都关注主体，让主体的细节放大出来，每个人都能看清楚上面的细节。” “你这人！”背相机的老大叔忽然一只手又指向中间讲课的宁老师，“你什么都懂呀！” 所有人唰的回头看看这位激动的老大叔，想这老大叔又干嘛了？不是一脸嫌弃说人家宁老师只会教红鸡蛋是粗人吗？ “人家是著名的首都四中的老师。”包太太趁机指出老大叔才是孤陋寡闻的那个人。 “美术老师？我明白了！”老大叔道。 “不是——”包太太和小谷妈妈哭笑不得。人家宁老师是鼎鼎大名的数学高考状元老师。 “不是美术老师是什么老师？历史老师？”老大叔咬定了宁老师肯定是文科类老师。这么懂文化知识不是文科类老师难道会是理科老师？ “宁老师是数学老师。全国最有名的数学老师之一。”包太太和小谷妈妈说出实情。 老大叔的脸上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暴击，显然是无法置信无法理解，被完全震住了。 。 【2287】不是美术老师是数学老师3 现场的家长们一片惊哗声，和老大叔一样被惊呆了。 刚听宁老师讲课怎么听，都像是美术老师，语文老师，历史老师？反正，怎么听都不像可能是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不是只讲公式和算数吗？ 谁说的？他们家宁老师口头语用得最多是哲学呢。孟晨峻和孟晨橙挑着眉头。 工作人员此时走了过来，对所有人说“不好意思，各位同志，今天我们的作品展到这里结束了。这些作品会在连续展览到下个周末。大家有空可以继续带孩子们来参观和学习。” 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快四点钟了。展览室要提早关门，要清理现场的垃圾和护理作品。 家长们和孩子们不禁有些余兴未尽，离开时，能听见很多家长在说“可惜了。今天有幸能遇到首都四中的老师听人家名校的老师讲课。明天再来，肯定遇不到了。” 妈妈，明天还来吗？磊磊的小眼睛望着妈妈问。 “明天你得上幼儿园了。”宁云夕无奈地告诉儿子，“不过没有关系。妈妈去图书馆帮你借些书，回头翻着那书给你继续讲怎么拍照片。” 磊磊点着头，只要听是妈妈讲课，小爷都很开心。 回去的时候，照来的时候那样，包太太的车帮着送他们回到家里。沈月韵跟包太太走时，回头看了看孟晨峻，想到明天上学又能见到才走了。 孟爷爷孟奶奶得知他们在路上遇到了谁，说“他们两兄妹，父母离婚，口上怎么表示支持自己妈妈，其实应该心里挺难受的。” 宁云夕点头附和，和一起回家的孩子们惊讶的是“晨熙，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孟晨熙听见大嫂的问话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林尚贤也站直了。 “他们两人说在外面吃完午饭过来的。我说你们干嘛去了。他们不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说。”孟爷爷指出这两人有秘密道。 “爷爷！”孟晨熙急得要跺脚，孟爷爷这是越描越黑，“我们去看电影了。” “啊，三姐，你去看电影了怎么不叫我们？” 好了，她这话一被两个捣蛋鬼听见后，果然是引起两个捣蛋鬼的愤怒。 “别提了。再有你们去电影院能得了！整个电影院都是孩子，吵死了，完全没法看，我们才跑出来的。”孟晨熙吼回自己弟弟妹妹。 就你们这些捣蛋鬼，把好好看电影的气氛全毁了。 “看什么电影？怎么都是孩子？”孟爷爷吃惊地询问老三。 “用问吗？今天六一儿童节。爷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姐去看儿童节电影。她是大人了不是吗？要看也去看爱情片。”孟晨峻撇撇嘴说。 爱情片——孟晨熙和林尚贤均感觉自己脸上莫名其妙一烫。 “小四你这张臭嘴巴！”孟晨熙狠狠地瞪瞪弟弟。 “我说的不对吗？”孟晨峻指着他们两个人说，“你们这年纪，怎么还看儿童电影？那也是磊磊看的。你们想学磊磊？”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88】记起生日了1 听到小四叔说到自己了，磊磊这个小爷立马咚咚咚跑到前面表态“看孙悟空。” 小爷最爱看孙悟空了！ 孟晨熙和林尚贤齐齐坐回到椅子上，投降了。有时候和孩子讲理是和外星人在通话，是两个频道上的物种。 “好了。你们。暑假你们学校会发电影票给你们看电影的。”宁云夕给老三和自己学生解围，轰走那几个小捣蛋鬼说。 孟晨峻和孟晨橙悻悻然地走回自己屋内。 磊磊抓妈妈的手要妈妈继续讲课。 见到老师可能要忙，林尚贤对娃子拍拍手说“来，磊磊，想听什么故事？哥哥给你讲。” 听见哥哥的声音，磊磊的小馋嘴问哥哥了“水果。” 宁云夕的手一拍儿子脑袋可耻不可耻？每次哥哥来都要哥哥喂水果？ 林尚贤一点都不在意，早准备好了，从自己口袋里变出了一颗梨和一颗苹果。 磊磊的小眼睛发着小猪一样的光亮朝有水果的哥哥冲过去。林尚贤抱起娃子去洗水果了。 孟晨熙目送他抱小侄子的背影，边看边笑。 宁云夕发现，这老三的表情现在显得淡定多了。 那天晚上，林尚贤和赵阳通电话。赵阳说他“你早就不该带她去看什么儿童电影的。和你说过，你不信，现在后悔了吧。” 好像是因为他自己不能忍受而走人的，和她没有什么关系。林尚贤心里回忆着。 “我妹妹说，问过她，你好像没有和她表白过？你俩是什么关系？看电影你只想着邀请她去看，你还不表白？”赵阳说。 “不行。”林尚贤斩钉截铁否决。 “不行？”赵阳讶异道，“怎么不行？你和我说说？难道你有其她喜欢的女孩子？不是说你爸妈都喜欢她要把她当未来儿媳妇看了吗？” 林尚贤想着她学校里的那个男生是说话叫人讨厌，但是必须承认那人说的是对的。她不像他早早被医院要了。她未来的事业路子还有坎坷。像广播电台这样的好单位，考核一个人肯定也是全方面综合素质的。一个女生，读大学第一年马上和男生谈恋爱，能叫人家单位的领导怎么想她。她究竟未来能不能好好工作，或是一心只在爱情上？ 这些因素，注定了必须等到她毕业工作为止。对此，他爸妈有一样的共识的。喜欢她，为她好，就得好好想清楚未来。 没有听他半句解释，然而清楚他这人和孟晨逸一样的性格属于不爱说只爱做事的人，赵阳不再问他了。 再说人家的私事儿，他和妹妹是插不上手的，只能说偶尔关心问一问。 林尚贤反而来问他了“听说你又刁难那个谁了？” “傅玉是吧？我刁难她做什么？她自己没有做好。把过期的消毒包拿出来用，不被我骂一顿才怪。” 同是学医的老同学这样一解释，林尚贤点头道“是该骂。” 傅玉在家里肯定是抱头哭去了。所有男的都骂她，包括学医的师兄们，包括她当大夫的爸。只有赵晴的态度对她比较好，毕竟她不是故意的。 。 【2289】记起生日了2 最叫她生气的是赵阳，凭什么一张嘴到处说她这个事儿。 本来就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他知道她在知道而已。 还说不是刁难她？ 找宁老师抱怨抱怨，吐吐苦水。傅玉打好了主意后，听说今晚孟家要给磊磊这个小朋友一个小惊喜于是先不敢去了。 原来今天还是磊磊的生日。磊磊自己都忘了，不知道。 当妈妈在他要睡觉之前，拿出两颗涂了红色的木头红鸡蛋出来时，磊磊的小手指了指木头鸡蛋“不能吃！” 小爷要哭了，去年妈妈送的红鸡蛋能吃，今年竟然不能吃了。 “你爸爸给你做的生日礼物。因为你以后长大了，生日不吃红鸡蛋了。或是爸爸妈妈有一天不能陪你了。你过生日能把它们拿出来同样可以庆祝生日。”宁云夕告诉儿子一番自己和老公做父母的煞费苦心。 毕竟他们不能一辈子陪儿子。 虽然不能吃的红鸡蛋，但是可以年年陪磊磊过生日，代表爸爸妈妈陪磊磊过一辈子的生日。磊磊听完妈妈这番解释，拿过妈妈手里的两个木头鸡蛋，摆在自己的小床头。 孟爷爷孟奶奶站在门口看着想搞了半天，孙子孙媳妇想的也太长远了。不愧都是文化人。要他们老人家想，和人家小朋友过生日一样，弄个蛋糕插个蜡烛，唱唱生日歌。自己的小曾孙子哪点没有比人家家里的小朋友逊色了，为什么过个生日搞得如此苦日子？ 磊磊一样都没有，几年的生日过去了。 说白了，宁云夕和孟晨浩不喜欢把儿子捧成小皇帝。 宁云夕坐在儿子床边，亲自给儿子唱生日歌，轮流用普通话英语德语法语等，好像是用尽全世界的语言代表全世界来庆祝儿子的生日。 妈妈这个礼物好大，磊磊的小眼睛专注地望着妈妈，听妈妈唱全世界的生日歌。这是他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一辈子会刻在他的心头里。 儿子打呼噜睡了。宁云夕给儿子的小肚子上盖上被子，回头再去整理自己的东西。今天陪孩子们玩了一天，耽误了工作。趁着丈夫没回来之前，再写写。 厂里的课本基本上是改得差不多了。如果明天闵干事他们看过没有问题，准备拿去印刷厂印刷。给厂里其他人看之前，她打算给他先看看。 等到了十一点多他还没有回来，宁云夕只好把那课本放在了书桌上自己先去睡了。 不知道是几点钟，半夜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见着他坐在书桌边手里翻着她刚写好的厂里课本。 “改得挺好的。”孟晨浩说这话像是自言自语。 宁云夕听见了，把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高兴着被他夸了。有时候，让他这人夸她一把也是难的。别看他平常好像很崇拜她的知识。可是真的实际工作起来她那些实践不足的缺点，她清楚是他一直在包容她。 这等于是肯定了她的实践工作，感觉，她的自信心回来了。 第二天，这个课本送到厂里。经过他们管理组的审阅讨论后一致决定，拿去印刷厂准备印刷试读本了。 。 【2290】记起生日了3 儿童节过后，读书要考试的孩子们进入了可怕的地狱模式。 一个个拼了命地在学习。小丫头好像要发疯了，连放学时唱的歌都不唱了。 宁云夕接到教育局的电话去了趟教育局。 接待她的周处长说“上次，你不是去了一个外国人的家庭帮他们家的小孩辅导数学功课？” “是的。”宁云夕点点头。 “现在还有去吗？” “有，一星期一次。” “那家人对你的印象很好。然后，把你的事情传到了他们大使馆。他们大使馆的人说想感谢你帮助他们国家的人民。我说，不用了。” “是不用。这是每个老师都会做的事情。”宁云夕边听周处长讲边觉得哪儿有些奇怪。 周处长说“是这样的，宁老师。他们可能想把你请到国外去教书。” “这个怎么可能？”宁云夕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嘴巴上，是感觉到这事儿非常好笑。 别说，周处长的表情挺严肃的，说明了一些什么情况。 “周处长？” “不是每个人都像宁老师这么耿爽。有的人是趁机走了，到国外去发展了。国内教师这个职业确实是比较辛苦。当然，我们都认识到并且提前预知到，宁老师肯定不会答应对方的邀请。”周处长说着拍下自己的大腿，“但是那些人不相信，说你不可能不答应，想亲耳听听。我和我们领导说可以呀。宁老师自己说的，我们没有逼迫她说要不要。” 宁云夕顺着周处长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以后，爱丽丝家的朋友亨利和阿曼达夫妇走了出来。 原来是这对夫妇的建议。怪不得。她本来就觉得奇怪。因为爱丽丝是她的学生，很清楚她这个老师只爱自己的祖国只想在自己的祖国工作。如果芭芭拉问过自己的女儿有关她的想法，芭芭拉肯定知道，不会说提出这么可笑明知她会拒绝的邀请来。 阿曼达和亨利走到了她面前，亨利摘下帽子向她鞠个躬。宁云夕站了起身回礼。 周处长对这两个人说“你们自己刚才都听见宁老师说的话了？” “听见了。”阿曼达和亨利点着头，表情里有些不约而同的失望和沮丧在里面。 宁云夕问他们“你们为什么提出这样的建议？” “因为宁老师你教的课很好。我们看得出来。连爱丽丝都很佩服你。”这两人说。 “我的知识储备，不一定比国外的老师强。” “我们知道，我们国家也有非常优秀的数学人才。但是，觉得宁老师你的教学方式不太一样。” “那可能是我更注重学生对于道德上的培养，学习态度上的培养。”宁云夕坦诚地交流出自己的教学观念。 国外更崇尚放任型教学，对学生只提倡快乐任性的学习。她宁老师不是很接受这样的观点。 学习必须是严肃严谨的，否则将来做学术怎么能只靠一腔的任性快乐过活。那些所谓的天才，说他们做研究是出于兴趣和快乐，没有错。但是，他们做研究的期间绝对是严肃严谨的。 。 【2291】记起生日了4 尊重知识必须是第一。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芭芭拉来到了会客室门口，对着宁云夕说“对不起，宁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不会不会。”宁云夕道，知道这事儿肯定和他们家没关系。 芭芭拉走进来说起了阿曼达和亨利“你们要做的不应该是挖宁老师去我们国家，而是先问问宁老师米歇尔的事情要怎么办。” 提到因为做商业间谍被抓的养女，阿曼达和亨利很是委屈。亨利承认道“之前觉得她有些奇怪了，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对，我们给了她很多钱了，对她又很好。她怎么可能为了钱做这种事情？”阿曼达抱怨地说，“他们调查完又说，是因为她讨厌你们国家。更奇怪了，我和亨利一早就告诉过她她的亲生父母在这儿，没有想过瞒住她这点。这是她老祖宗的地方，她不爱还恨，我和亨利真是想不透了。” “宁老师你觉得呢？”芭芭拉问宁云夕的意见。 “肯定是在她小时候接受教育的路上出现了问题。这个，不一定是她家长的错或是学校的错，据我所知，你们国家对于不是你们土生土长的本国人的孩子，一直那个环境都不是很好。所以，你们邀请我过去你们国家生活我是绝对不会过去的。” 宁云夕这样一说，好像揭穿了什么。阿曼达惊奇道“宁老师你没有出过国吗？怎么这么了解国外的情况？” 因为她从未来穿来的。 周处长为宁云夕说“她没有去过国外，不代表她没有向她的朋友同事打听过。再说了，她家里的老二，就是她儿子的二叔孟晨逸同学在英国最著名的大学留学。” 现场几个外国人都说不出话了。以为宁老师是国内的井底之蛙没有见过世面，一受他们诱惑会很快投降。结果是他们自以为是，人家宁老师早就是一只飞鸟，飞上蓝天看尽世界了。 这几个外国人走了以后，周处长冲宁云夕笑笑“来，喝杯茶，和你聊聊。一段日子没有和你见面了，宁老师。” “因为周处长你忙，我知道。”宁云夕说。 “叶老师石老师他们都很想你。”周处长给她拿来杯茶，“况且，苗老师要结婚了。” 宁云夕接过茶“是。”给苗心红准备什么结婚礼物她没有想好。或许让老二帮着在国外买点好东西寄回来？ “对了，你接到消息没有？他们说是不办大婚礼，只办小婚礼，貌似请客都没有打算请的样子。”周处长说道。 哎？ “摆宴好像都不摆，说麻烦。可能到时候送送喜糖完事儿，当然，我们结婚礼物肯定要送过去吧，宁老师。” “肯定的。”宁云夕点着头。 回去，她得找苗心红问问怎么回事儿。 苗心红晚上接到她电话和她说“是这样的，考虑如果真要请，人太多了，不好。所以，几家人说好了，就几家人长辈过来一块吃顿饭。还有，我二哥准备请几天假陪余老师回她娘家一趟探访。” 。 【2292】记起生日了5 快结婚了，苗正清却还没有上女方家正式提亲？ “余老师好像是说，说她家里人对于她嫁给谁结婚不结婚，从来没有什么意见，由她自己决定。你听听，够自由吧。”苗心红羡慕道，哪里像她，天天在家里被老人家催婚。 宁云夕却是想起了当时谁说过的话，暴露了余艾喜和潘琪一样两人的娘家对她们都不好的事。 回余艾喜所在的老家是很远的，光坐个火车都得两天一夜。因此，厂里给苗正清批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假。 苗正清陪余艾喜回老家的时候，潘琪得知老同学真要结婚了，一个人挺郁闷的就跑来找宁云夕说话了。 “我劝了她不知道多少次了。我没觉得那男人多喜欢她。”潘琪在宁云夕家里说。 孟爷爷孟奶奶刚好都在家，听到潘琪这个说法，很意外地听着。 “那种男人心里像风筝一样，哪个女人都别想抓住的。所以才在今时今日变成了王老五。她那样聪明的人能看不出来吗？我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潘琪说着，手里拿的水都没有心思喝了。 结婚是人家的个人选择，宁云夕向来不评论。 “对了，听说你儿子刚生日，我那天没有来，来，给你儿子的生日礼物。”潘琪掏着自己的包说。 被妈妈招呼，说阿姨要有礼物给自己。磊磊走了过来，小眼睛张巴巴地看着阿姨“红鸡蛋。” 小爷太惦记红鸡蛋了。尤其今年没有能吃到红鸡蛋后。 “红鸡蛋？”潘琪对磊磊这娃子眨眼睛，冲着宁云夕笑起来“我原以为你儿子像你丈夫很严肃，原来这么可爱的。” 小爷暴露出了自己不过是只小吃货。被阿姨点明出来的磊磊小脸蛋一丝红扑扑的，要钻到妈妈怀里去了。 “来，阿姨送你的生日礼物，两本书。让你妈妈给你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潘琪拿出两本童话书对孩子说。 是老师都想着孩子要好好读书，所以送书。 磊磊在妈妈的示意下接过阿姨的书，小嘴巴标准地咬着普通话“谢谢阿姨。” “你这孩子，普通话说得真好。”潘琪夸道。 “他幼儿园里的老师教的他。”宁云夕从来不把功劳自居。 磊磊拿着阿姨的书跑去找小姑姑炫耀了。 “磊磊，有生日礼物了是不是？”孟晨橙恭喜小侄子，同时，赶紧把自己那天给小侄子准备的生日礼物拿出来。谁让那天宁云夕不给孩子办生日会，导致他们都不好把礼物拿出来。 “磊磊，瞧瞧这是什么？” 看到小姑姑手里拿着一支棒棒糖，不是普通的棒棒糖，是三支棒棒糖被小姑姑绑在了一起变成一支巨大无比的棒棒糖。 磊磊的小嘴巴咻咻咻，流出长长的口水。 孟晨橙给小侄子剥掉糖纸。磊磊拿着小姑姑的棒棒糖，高兴地吃起来。见状，宁云夕也不好说什么了。 其他人见到，紧跟小丫头的步骤。 “磊磊，看看小四叔给你准备的礼物。”孟晨峻从隔壁房间里走过来，手里拿出了一个本子。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93】记起生日了6 磊磊望着小四叔手里的本子，难道和阿姨送的一样。 “磊磊，小四叔知道你爱学习，最爱数学，小四叔送你一本数学练习题本。”孟晨峻说出了自己送的生日礼物的秘密。 “四哥！”孟晨橙尖叫，“你送什么不好送磊磊做作业？你以为磊磊是小白痴吗？” 听见小姑姑说小白痴，磊磊的小脑袋转回来了，伸出去接小四叔生日礼物的那双小手立马缩了回来。“哎，磊磊——”孟晨峻拿着作业本急忙追着小侄子跑，“你不是最喜欢考试吗？小四叔是投你所好，满足你的愿望。” 磊磊跑到小姑姑身后，用一双小眼睛生气地瞪瞪小四叔不可以糊弄小爷！小爷不是小白痴。 “都是你的错，小五！”孟晨峻见礼物八成送不出去了，说起妹妹，“我为他做这个练习本花了很长时间的，不像你买几支棒棒糖捆一块了事，我要废掉脑子的。”说着，孟晨峻拿手拨下自己头上的头发给这两个小鬼瞧瞧，自己费脑子费到掉头发了。 孟晨橙拉起小侄子的手就走，呸呸两声“不用理他，磊磊。你小四叔耍小聪明呢，以为假装可怜可以让我们可怜他欺骗我们。” “我哪里欺骗你们了？我天天查资料给他出数学题我容易吗？”孟晨峻连声哀嚎。 “磊磊！”孟爷爷孟奶奶喊小曾孙子。其他人都出动了，两个老人家更是早就蠢蠢欲动，把准备好的蛋糕插上蜡烛拿了出来，要给小曾孙子唱歌了。 磊磊小眼珠吃惊地看了眼太爷爷太奶奶手里的生日蛋糕，紧接着小爷脸蛋一红，松开小姑姑的手冲妈妈跑过去。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这娃子钻在妈妈怀里不肯抬起小脑袋来。 宁云夕摸摸儿子的小脑瓜“害羞了？这么多人给你庆祝生日，高兴过头了？” 小爷是感动过头了。年年只有两颗红鸡蛋的生日，今年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 “赶紧谢谢你太爷爷太奶奶小姑姑他们。”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这样了。宁云夕心里头叹息。以后恐怕两颗红鸡蛋不好糊弄儿子了。 磊磊向妈妈点点小脑袋，回头向一帮人说谢谢唯独去掉小四叔。 孟晨峻拿起练习本气呼呼回自己房间去“买东西谁不会？我自己亲手做的生日礼物才是最宝贵的。” “你可以给他折飞机，做玩具坦克，像二哥那样。谁稀罕你给他在他生日出作业！”孟晨橙为小侄子再对着某人火大地开火。 总之是，这小四再次耍小聪明砸了自己的脚了。 潘琪看着他们一家子乐个不停，回头对宁云夕说“你们家气氛真好，难怪余艾喜说，看到你们家再对比我们自己家。真是见鬼了。” 其实吧，重男轻女这种事儿，在那个年代比比皆是。宁家宁爸宁妈对她，没有比余艾喜潘琪她们爸妈对她们好多少。 要不是老同学提起，宁云夕几乎都忘了宁爸宁妈的存在。 宁爸宁妈是叫女儿太寒心了。 。 【2294】记起生日了7 潘琪走的时候，告诉宁云夕另一个老同学的消息“余艾喜要结婚，萧盈盈也要结婚。不过和余艾喜不同。她是因为他们校长想下学期把她安排去乡下支教，结果她赶紧结婚要想怀孕生孩子不想去乡下。你说她这人是不是够奸诈阴险的？” “逃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宁云夕说。 潘琪一听完她这句话就放心了，乐道“对，你说的对。我看她怎么栽。” 晚上，爸爸回来，今天收获了许多生日礼物的磊磊屁颠屁颠跟在爸爸后头缠着爸爸讲故事。 孟晨浩只好一手拎起小跟屁虫，走到阳台去父子对话。 宁云夕折叠着收下来的衣服，准备和丈夫商量商量周末的事儿。 今天她刚接到一通电话，是车老师打来的，车老师邀请她周末陪她去城郊的农村里走走。那边有几个农村中小学，车老师要去调研。 宁云夕想想，周末的时候，趁机带儿子一块去体验下农村。 磊磊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到农村去过，都是住厂里的宿舍，住厂里的小区大院。 听到她说又要带孩子出门，孟晨浩有些担心她一个人身体吃不吃得住。 “我那天过节带多少个孩子出门都没事。”宁云夕说他太多虑了。 孟晨浩自然不敢告诉她她那张头部的ct片子。 说是妈妈要带磊磊周末单独去玩，磊磊兴高采烈地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蹦蹦跳跳，手舞足蹈。小爷今天太高兴了，有礼物收，有东西吃，周末妈妈又要带小爷去玩。 今天简直是小爷的福气日。 孟晨浩冲儿子看下，虎声道“你再跳，床都塌了。” “对，磊磊，你把你爸爸妈妈的床跳塌了，你爸爸妈妈今晚睡哪儿？”今天正生着小侄子气的孟晨峻伸来脑袋故意对着小侄子说。 磊磊对小四叔翘翘小鼻头小爷不怕，小爷有对策。 “爸爸妈妈和我睡一块睡——”小爷指了指自己的小床，都是床嘛。 “磊磊，你这头小笨猪。”孟晨峻忍着笑道。 磊磊怒气冲冲地从爸爸妈妈的床上走下来，要和小四叔理论。孟晨浩伸手把儿子扛起来“行了，去洗澡。”说着他把儿子扛到了卫生间里。 弄完儿子整儿子去睡觉，孟晨浩走来对媳妇说个事儿“你那为我们厂里编排的课本，隔壁人家单位借去看了，说想向你取经。” 提到这回事儿，孟晨浩心里有点儿复杂。 宁云夕望着他那个表情有些不理解。 孟晨浩说起实情“他们本是请了大学里的老师帮他们编排课本，但是，人家弄完他们拿过来一看，还没有你写的好。” 一听这个，宁云夕笑道“他们哪里需要向我取经，是向你和闵干事你们取经。估计和我先前犯的错一样，没有从实际出发，课本偏离了需要。” 媳妇显然太小看自己了。对此，孟晨浩忍不住一丝笑，道“不，人家其实编的挺实际的，知识点确实是根据他们单位实际情况编排的。但是，就是没有你写的教材内容好理解，也没有你举的例子叫人容易读懂。” 。 【2295】来要女儿1 所以，这是—— 宁云夕愣了愣。 闵干事赌赢了呗。 这要说到之前，他们厂请她编课本的事终究是被隔壁的人知道了。几个单位就此竞争着谁家课本编排的好。闵干事参与了这次赌博，对她信心不能说很大，但是不能没有了志气。 “就赌谁输了，谁到赢的单位里给人洗厕所，没有赌钱。所以领导们知道了只能是一笑了之。”孟晨浩说。 可把他们给乐着了。宁云夕想。这一赢，他们几天不用人洗厕所了。 闵干事在结果出来心里蛮悬的。知道宁云夕实力好，但是，真没有想到一对比才知道她是真有实力。编排课本，除了知识点要对。最考验功力的是语言组织能力。毕竟你教材拿出来人家学生是要读要看的。你要是不能用很好的语言讲好知识，等于是哑巴一样，满腹经纶无法说，有才都得吃这个哑巴亏。 人家大学老师应该是不会差，可是这个语言水平和宁云夕一对比，差的是有点儿远。宁云夕由于给少年报写过几篇科普文后，在写这类文章时文笔上有了认识。所以，编排课本的时候没有用文绉绉做公文汇报时的语言，而是大量用了科普类文章的语言，显得十分亲民接地气。 相比之下，大学老师是直接引用科研论文的数据居多。 国内面向大众的科普文章在那个年代确实比较少。想想，那年头每年出版可供普通大众阅读的书籍也是少，比起几十年后的量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这个出类拔萃只能说明刚好是在这个时代。 “互相学习。”宁云夕诚恳地说。 就知道媳妇谦虚，孟晨浩带着媳妇去楼下遛遛。儿子睡着了，他们可以两人世界一下。 天气热，院子里晚上有风反而能凉快一些。两人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小丫头孟晨橙拿跳绳下来跳上几圈运动运动排解压力。两人没有打扰小丫头，手牵手往前走去杂货铺买酱油。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走吧，我叫你走吧。她不在家在学校！” 这个熟悉的声音岂不是曹德工？ 路灯下，见曹德工使劲儿拽着一个女人的衣服想让对方回去。再看那女人秀气气质极佳的脸，正是曹德英。 孟晨浩和宁云夕双双停下脚步。 曹德英和二哥的手扯拉着，说“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来孟家干嘛？” “我想和他们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呢？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他们家孩子现在都要考试，小五要升学考了。孩子多紧张。你等他们考完试再说不行吗？” 曹德工这两句话下来，孟晨浩和宁云夕听出来了貌似曹德英都知道了。 “那这样好了。”曹德英不会轻易放弃，说，“我和他们说，私下说，不让孩子知道。这样，一等暑假到了，让她回我家里去。” “你！”曹德工冲着妹妹，脸怒红着气得要说不出话来了。 。 【2296】来要女儿2 “我说错什么了？她本来就是我女儿。以前我不知道而已，现在我知道了。” “现在你知道了？”曹德工抚摸着自己胸口，想着他妹妹怎么能一句话这么轻描淡写略过去所有的一切。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曹德英回头说服起自己哥哥，“你担心窦骁不同意是吧？你担心他爸妈不同意是吧？我和你说吧。他们全家人都巴不得我女儿到他们家里去，高兴死了，说国英会有个好姐姐照顾国英。” “你认女儿回来就想让她照顾她弟弟是吧？”曹德工差点儿破口大骂。 “没有。”曹德英皱着眉头，“我怎么可能这么自私？” “你想她回来做什么，我问你！” “我是她亲妈。她这么多年离开我受苦那么多年，我不该让她回来吗？我可以好好照顾她。窦骁也说了好多遍了，会像她亲爸那样照顾她。” “她——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算我求求你了。让他们一家安静好不好？”曹德工对自己妹妹拜拜。 “她日子哪里能过得好？我听说了，她前段时间去给人做家教，被人骂了。”曹德英一想到这儿心里头酸涩苦辣全部上了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别哭。别哭了被他们家听见。被孩子听见不好的。”曹德工赶紧叫她收住眼泪，拉着她的手走。 “我不要！我今天肯定要说清楚的了。”曹德英用力甩开他的手，坚持道。 “你半夜三更过来和人家说什么？人家不得以为你是个疯子？” “我没疯，我只是忘了。” “对，你把你女儿忘了，你不觉得——” “我知道我有错，所以我要赎罪！你们连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曹德英拿手背擦起眼睛，像痛哭流涕起来。 曹德工双手叉着腰，已经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他心里气着窦骁没有阻止自己老婆来。爱老婆不是让老婆任性妄为。 窦骁是坐在对面的车内，因为二舅子对他有意见，所以他也不敢下车来。一下车，八成他和媳妇一块对着曹德工吵。 “孟部长。”小区的保安看见了孟晨浩他们，喊了声。 曹德工和曹德英齐刷刷掉回去脑袋，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孟晨浩和宁云夕。曹德工拉拉自己衣领，面对孟家人为自己妹妹十足感到羞愧。 曹德英却好像毫无察觉，直接向孟晨浩走过去了“晨浩，我和你商量件事。” 刚站在这里已经听得很清楚，孟晨浩说“我不会阻止你们母女俩见面，这是你和她应该有的权利。” 一听见对方这么说，曹德英脸上流露出了笑容。 “但是，有件事我必须提早告诉你，警示你。你做好所有准备了吗？” “准备？”曹德英不假思索，“全准备好了。我们家里给她安排了独立的房间，给她新买了书桌衣柜床等家具，全新的。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这个妈能给她，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听完曹德英这些话，宁云夕忍不住插句嘴“德英，我们问的是，你心里做好准备了吗？” 。 【2297】来要女儿3 “心里？我心里没有做好准备我能回来接她回去？”曹德英觉得他们的想法真奇怪，笑着道。 这些话一听都知道曹德英根本没有做好一切准备。 宁云夕和孟晨浩不得不给她脑袋泼泼冷水冷静冷静“如果她是不愿意跟你回去呢？” “不愿意？怎么可能不愿意？我是她亲妈。她不想她亲生的妈妈吗？不可能的！”曹德英立马打断他们两人的话，甚至是脸上露出了愤怒道，“你们自己也是为人父母，难道能不知道血缘关系是骗不了人的吗？” “不是，我们意思是，我们要考虑所有发生的可能性做好准备——” “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只知道，她是我女儿，谁阻止我和她在一起，我绝对跟那些人没完！”曹德英火怒地摔下这些话转身就走。 窦骁急急忙忙下车安抚自己媳妇。曹德工看着妹妹的背影，眉头全揪成了一块。 小区的树木后面，一个身影瞅着他们几个说话，接下来咚咚咚跑上楼去了。 到了第二天，林尚贤刚从宿舍来到医院上班，看到了小丫头。 “尚贤哥哥！”孟晨橙站在他面前，两串眼珠子往下猛掉着。 “怎么了，晨橙！”林尚贤大为惊讶，赶紧掏出手帕给小丫头擦擦眼泪。这个会唱歌的小天使一哭，叫人感觉太心疼了。 “来，别哭了，和哥哥说怎么回事？你生病了？还是谁欺负你了？”把小丫头拉到边上，林尚贤仔细问道。 “有人要把我姐姐带走——”孟晨橙边哭边说，小嗓子哭得都哑了一半。 林尚贤听完她这话一怔，紧接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样说，她妈终究是记起来了，所以打算把她带走了。 “尚贤哥哥，我知道，我姐姐听你的话，你和她说不要走！”孟晨橙拉着他的衣服哀求着。 “没人说她要走，晨橙。”林尚贤将小丫头按在椅子上坐下，“哥哥和你保证，你姐姐不会走的，不会离开你们那个家的。” “你怎么知道？那女人好讨厌，说我姐姐不走，她要没完！”孟晨橙仰起的嗓子里哭嚎着，“我都不知道，那女人怎么会是我姐姐的妈妈？我和我姐姐有妈妈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太突然，林尚贤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想着要是自己老师在就好了。宁老师肯定知道怎么回答孩子的问题。可为什么小丫头不找宁老师？对了，小丫头跑这里来了，宁老师知道不？ “你不用上学吗，晨橙？”林尚贤问，今天不是周末学校应该在上课。 小丫头耷拉着脑袋，还用说，她逃课了呗。 至于她为什么不找宁老师，因为她发现，昨晚上大哥大嫂都没有对那个女人说拒绝。 桂花路小学的老师急忙打电话到孟家，说小丫头没有来上课。 逃课了，是小五！ 接电话的孟爷爷孟奶奶很吃惊。孟奶奶挂了电话气急败坏地骂“我早说过这孩子有一天肯定要逃课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298】不要臆断1 “你别这样说小五。”孟爷爷为小孙女说话，“她以前都没有逃过课。” 错了，小丫头第一天上学就逃课了。所以遇到了宁老师。 孟爷爷孟奶奶商量着小丫头会跑去哪里了。 “不用说，肯定是去哪儿玩了，不想上学不想考试了呗。”孟奶奶说，近来见小丫头面对升学考试很大，所以说很有可能小丫头是为逃避考试跑掉了。 “她想跑，不想考试，等考试那天跑不是更好吗？”孟爷爷再次为小丫头说话。 “她憋不住了呗。”孟奶奶咬定小丫头肯定是为不想考试逃课。 刚好宁云夕回来了，听着两个老人汇报情况。孟爷爷焦急上火地说“晨橙可能去了哪里？我去找。得把她先找回来。” “应该是去了公园撒野。”孟奶奶又认定了小丫头的罪状。 “你怎么没有一句好话的？晨橙失踪你不担心？”孟爷爷忍受不了老伴的煽风点火了，冲孟奶奶吼起来。 说孟奶奶不担心小丫头的安全才怪，正是因为太担心，孟奶奶的心里除了焦急就是恨不得把小丫头拎回来骂一顿。 宁云夕摆手让两位老人冷静冷静，说“晨橙可能是去找熟悉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两个老人家问她。 用异眼看的。其实也不用她怎么用异眼找小丫头。林尚贤向医院请了假，第一时间急忙把小丫头亲自送回家里来，主要担心小丫头自己一个人回家又跑掉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乱跑很容易出意外的。到了家的小区门口，孟晨橙挣脱林尚贤拉着的手，说“我不回家。” “晨橙，怎么不回家，告诉哥哥。”林尚贤耐心地转过头和她沟通道。 她哪敢回家。这一刻回家不等于是逃学了吗？孟爷爷孟奶奶看见她逃学不得拿鸡毛掸子打她。 “我，我回学校去。”孟晨橙缩着嘴巴说。这时候她并不知道学校里已经有老师打电话给老人家告状了。 林尚贤明白她的意思后，拍腿决定道“行，哥哥送你回学校去。不过，你不可以再自己一个人从学校里跑了知道不？上完学，要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大家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会担心的。” 孟晨橙低着头，没有说答应。这让林尚贤的眉头不禁都拧成了一团。 “晨橙！” 是孟奶奶的声音。 孟奶奶在楼上看到了小丫头的身影，甩着手里的抹布嘶喊道“你给我回来！” 孟晨橙的身体往回退退退缩缩缩。 林尚贤伸手眼疾手快地抓住她一只手，道“你走哪里去，晨橙？” “别管我，尚贤哥哥，我，我得跑，得跑——”孟晨橙用力地要掰开他的手，不跑不行，不跑要挨打。 “没人打你的。”林尚贤哭笑不得，“你忘了，你大哥你大嫂，宁老师，最反对打孩子了。” 孟晨橙想起了这点，但是，她做错了事情，这会儿回家让她心虚，让她害怕。不被打也害怕。 孟爷爷咚咚咚从楼上率先跑下来了。 。 【2299】不要臆断2 远远一看见小丫头的表情，孟爷爷马上明白到发生什么事了，对小丫头喊话“过来过来，没事的，爷爷带你回家去。没人敢打你骂你。你奶奶敢？爷爷帮你教训你奶奶。” “看吧，你爷爷都和你这么说了。”林尚贤继续劝着小丫头。 可孟晨橙不想回家，这一刻就是不想回家。她眼眶红红的，想哭了。 宁云夕安抚完楼上的孟奶奶先歇口气，再下楼来追上孟爷爷，说“爷爷，你先回去，先不要瞎想。我来和她说说话，让她心里平静些再说。” 孟爷爷是搞不明白了，这没一天功夫，小丫头怎么又逃课又不想回家。说是不想上学不想考试，但是家总得回来吧。 不要瞎想，只得交给教育学家孙媳妇了。然孟爷爷不放心，没有上楼去，背着双手在原地看着等着后续的情况。宁云夕走到小丫头面前，先对林尚贤说“麻烦你了，尚贤。” “老师，你对我客气做什么？是我没有及时通知到老师家里。我原以为家里还不知道。”林尚贤说。 “你医院里很忙吧？你回去吧。这事儿交给我。”宁云夕冲他点点头。 今天是还有工作要忙，病人等着呢。林尚贤将小丫头的手交到老师的手里，转身要走时想到什么回个头望着孟家的窗户，心里一想，对，她不在家应该在学校，因此又转回头去。 目送自己学生走回公交车站，宁云夕拉着小丫头的手说“走，去百货大楼，刚好我要买点东西。你帮我挑挑。” “买东西，买什么？”孟晨橙抬起了一直耷拉的脑袋。一听说到购物，孩子喜欢，女孩子更喜欢。女孩子天生是爱购物的生物。 “给我挑一些文具，周末要去农村，给一些孩子送去。”宁云夕冲她调皮地挤挤眼道。 好像没有准备问她为什么逃课，孟晨橙心头一松，对着宁云夕露出笑脸来。 这小丫头没心没肺的，向来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可见宁云夕对自己家的孩子都很了解。 孟爷爷见她们两人手牵手走了，晨橙又好像笑起来。老人家呼出一口气儿走回楼上。孟奶奶在楼上等着消息，见他只有一个人回来，怒骂“我说的没错吧！逃课，逃到家都不要了——” “好了，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她没有逃到哪里去，是云夕带她去百货大楼逛逛。”孟爷爷说。 孟奶奶一听，傻眼又气急“什么！都逃课了，还带她去百货大楼玩？” 这个孙媳妇号称是当老师的，更不该是这样做呀。这岂不是怂恿小丫头下次再逃课，反正逃课后有人带她去玩。 “好。别吵了。让云夕解决这个问题。”孟爷爷冲孟奶奶摆摆手。 孟奶奶不依不挠地准备自己换上鞋子出门“不行不行。云夕宠这个孩子宠得过分了。得骂才行。不骂下次再逃课。” “你干嘛你！”孟爷爷匆匆跑过去拽着她回来，“你追也没用，她们走了。” “那我追到百货大楼去！”孟奶奶大声发誓。 。 【2300】不要臆断3 孩子好好上个学容易吗？孟奶奶最担心的是不上学要逃课的小丫头要学坏了。 “你瞎想孩子做什么呢！”孟爷爷这时候突然觉得孙媳妇说的最正确不过了。 小丫头孟晨橙自己也想着自己逃课了，是变成坏孩子了吗？ 一路坐在公交车上，说是要去百货大楼玩，可她满脸忧愁着。沿途不见一个同龄孩子上车，每个好孩子都去上学了。 宁云夕坐在小丫头身边，默默的先没有出声，只是观察孩子的表情。 到了百货大楼。由于不是周末，大家不是上课就是上班，里头没有几个人在购物。本来来百货大楼玩是挺高兴的一件事儿，可如今一看四周没有小孩子陪自己玩，连爱欺负她的四哥都不在，小丫头郁闷起来了。 宁云夕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在柜台上挑着练习本和铅笔。 “晨橙，我记得你橡皮用完了，来，你自己挑一块你喜欢的。”宁云夕给小丫头提提精神说。 孟晨橙抬头看着盒子里放的橡皮，用手无聊地拨着。 “小朋友，喜欢哪块拿出来，不要这样乱弄。”售货员说，“弄坏了的话，我们会卖不出去的。” 孟晨橙悻悻然缩回自己的手，感觉自己今天干什么事儿都不对。 宁云夕小丫头挑了一块橡皮出来，让售货员结账。 付完钱，拎起那些买下的文具，宁云夕带着小丫头走出百货大楼的时候看见卖冰糖葫芦的，给小丫头拿了一支。 “磊磊呢？”拿着冰糖葫芦，小丫头想小侄子了。 “想看磊磊？” “嗯。” 她儿子真是，如今在这个家里所有人心里都比她这个妈好。宁云夕翻了翻白眼。想上回孟晨峻也是，只要磊磊。 “好，带你去看磊磊。你好像没有去过磊磊的幼儿园，是吧？”宁云夕想起来，说。 “对，我没有去过他学校！”孟晨橙激动地喊起来。她早就该去参观小侄子的学校了。因为她和小侄子最亲了。 这下路兜远了。两人去到北大海幼儿园的时候，磊磊和一帮小朋友们在老师的指导下洗手，正准备要去吃午饭了。 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宁云夕喊了声“朱老师！” “哎呀，宁老师。”朱老师看到是她高兴地跑过来，“来看磊磊是吗？” “磊磊想家吗？”小丫头问。 “这位是——”朱老师看着小丫头好像有点儿熟眼。 “磊磊的小姑姑，上次踏青的时候应该见过面。”宁云夕介绍道。 朱老师记起来这么回事，也领悟了宁云夕眼里递来的意思，对小丫头笑道“磊磊，他当然想家了。” “想我吗？”孟晨橙又问，说着她同时把自己一路没有吃的冰糖葫芦举起来，“我给磊磊吃的。” “他要吃午饭，他吃完午饭你给他吃吧，好吗？”朱老师很好脾气地和小丫头商量着。 孟晨橙点点头小侄子的这个老师好好，和大嫂一样温柔。 话说小侄子在吃饭，吃什么？和在家里一样吗？孟晨橙很好奇。在于那年头她没有上过幼儿园。所以那年代不是什么孩子都有条件上幼儿园的。 。 【2301】不要臆断4 幼儿园在小丫头的记忆里是没有的。 路上朱老师带着她们进去里面的时候，孟晨橙沿路观看着幼儿园的设施，回头对宁云夕说“好像很好玩。” 有好多的东西给小朋友玩。她那年头和哥哥姐姐一样，都不能像现在的小朋友一样玩玩具。最多是一群小伙伴跑出去玩泥沙，玩捉迷藏，孩子群之间一言不合打群架。对，她四哥最常带着她去打群架。 这里一看都知道像小学一样规规矩矩的，小侄子没有机会打群架了。小丫头心里头想。 走到小朋友的用餐室。孟晨橙探着脑袋从门口望进去找小侄子的小身影。从来没有看过儿子在幼儿园用餐的宁云夕跟着好奇地看一看。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是依次坐在一张长长的饭桌两旁，每个人面前放着一个装饭菜的搪瓷小盆子，每人手里分有一根小不锈钢勺子。磊磊坐在一排小朋友当中，左边坐着小谷，右边坐着香香。 比起在家里，很显然，磊磊吃得很悠闲自在。谁让这里不像家里，每人固定一个盆子，都有饭都有菜，不用抢。 小谷和香香比他吃得还慢。一边吃，香香老习惯地用自己的小勺子挑掉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 路过巡视的保育员看见了，说起香香“哎，你不吃不可以扔掉！每一粒米每一个菜都是农民伯伯辛苦种出来的，老师不是都给你们讲过了吗？不可以浪费粮食。” 可她不爱吃，不爱吃香菇，不爱吃白肉。香香的小耳朵对老师的话自动过滤掉，把不爱吃的一块肥肉直接用小勺子挖出来后扔到了饭桌上。 小谷和磊磊吃惊地看着她这个帅气大胆的动作。 保育员快气死了，这孩子不听而且故意对着她说的话干。偏偏是，打又不行骂又不行。 “来。”朱老师走过去，拿个小盆子过去给香香装着她不想吃的，并且对香香说，“你不吃，等会儿，饿了老师也没有东西给你吃了。因为每个小朋友只有一份，吃完就没有了。你自己想好了。” 小谷和磊磊在旁边一起听完朱老师的话，两人默默看向自己的小饭盆。不吃就没有了。所以，他们不能学香香饿肚子。 香香扭扭小身子。不管老师怎么说，她不吃的就是不吃，把不喜欢的吃的全扔进朱老师拿来的盆子里，好在被老师教育完没有扔桌子上了。 “哎，这要怎么办？”保育员哀叹道。 “没事儿，到时候和做菜的师傅商量一下，改改那个菜的做法。”朱老师说。 “改了她会吃吗？”保育员问。 “可能会，我想她会吃的机会挺大的。她喜欢吃香炸的，我们把这个肥肉切碎了，夹杂些其它的，裹上粉，烤成香喷喷的，估计她会吃了。” “多麻烦。” “带孩子哪有不麻烦的。这个年纪的孩子你和她讲大道理她大脑都没有发育完全，怎么听。” 所以说她儿子幸运，跟了一个好老师。宁云夕边听朱老师的话边点头。孟晨橙向着小侄子眨眨眼快看过来，磊磊，小姑姑在这。 。 【2302】不要臆断5 只可惜，磊磊是个乖孩子，在幼儿园里被老师评为优秀小朋友呢，吃饭时间只顾着埋头吃饭。 孟晨橙等了许久不见小侄子回头，有些气馁。 “走吧。”朱老师走回来同宁云夕她们说，“你们应该还没有吃。他们自己吃，我们到隔壁吃。到时候一起吃完了。” 保育员先吃了。现在轮到老师们吃。 由于真是一时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宁云夕谢过以后带着小丫头在幼儿园这儿蹭了顿饭。裘院长不在，据说开会没有回来。老师们和小孩子们一样，都是各自拿着饭盆到窗口那里打菜，打完菜围在一张大桌子边上吃着。 很多老师吃得快想要休息。因此朱老师带她们吃饭是属于最后一批了。几乎没有什么人在了。 孟晨橙拿着小侄子一样的盆子装饭菜吃饭，很稀奇，老实对朱老师说“我第一次来幼儿园。” 听见小丫头这话儿，朱老师一阵心酸在全国，现在还有很多很多小孩子一样到了年龄上不了幼儿园，没有条件上幼儿园。 宁云夕给小丫头盆里再夹点肉，知道这丫头和小四一样爱吃肉。那时候条件还属于比较艰苦，吃上肉不容易。 吃完的时候，正如朱老师所说的，那边小朋友也吃完饭了。保育员领着小朋友们去上洗手间，接下来要带他们去睡午觉。走出用餐室的时候，磊磊看到了妈妈和小姑姑，咚咚咚跑过来了。 “磊磊，我在这里很久你都没有看见我。”孟晨橙双手抱住冲过来的小侄子哭诉着自己有多辛苦。 磊磊冲小姑姑点点小脑袋小爷理解小姑姑的辛苦！ 孟晨橙的手摸摸小侄子的小脑瓜，依依不舍的。 感觉到小姑姑异常的情绪，磊磊看着妈妈小眼睛里写着迷惑。 宁云夕觉得吧，让孩子发泄出来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头得病好。 孟晨橙的手擦擦自己眼睛，对着小侄子诉苦了“那人真坏，凭什么来我们家说要把人带走。” 原来昨晚上小丫头全听见了。宁云夕想。看来是她和丈夫疏漏了。忘了小丫头本来就在楼下跳绳。 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办了。宁云夕走过去搂住小丫头的肩头，说“每个人，终有一天都得离开这个家。不止你哥哥姐姐，也包括你和磊磊。为什么？因为你们都要长大的。但是，没有关系，我们的感情都在，随时可以回来又在一起了。还记不记得离开造船厂的时候，离开妞妞的时候。” 孟晨橙听着宁老师的话想起来了，抽抽鼻子“可是，不一样嘛。” 那人好像都不让姐姐继续当他们的姐姐了。 “不可能的。谁想分开你们，都是不可能的。想不想分开彼此，只有你们自己能。就好像有人想让你不再喊哥哥姐姐了，你肯吗？只要你不肯，谁能逼迫你？” 孟晨橙想想，是宁老师说的这个道理。她着急的是“姐姐会不会听她的话？” “不要瞎想，不要臆断。要当事人自己说的答案才是真的。”宁云夕同样批评一下小丫头的胡思乱想。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06】不回去4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尚贤哥哥？”孟晨熙不由对自己露出几分讥讽。 感觉得到她心里的某种愤怒，林尚贤一愣，她这种情绪是他没有意料到的。 本以为吧，既然她都来追问失忆症的事情，应该是有想回曹德英身边的想法。 再有之前，她都向他打听过血缘方面的消息。看起来好像也是想寻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 那时候曹德英生孩子遇到生命危险住院，曹国英刚出生太弱小她经常到医院私下里探望， 这一切，不都表明了她心里在意这些有血缘关系的人吗？ 林尚贤想了想，迟疑地说道“你如果想回去的话，你大哥大嫂，我想晨橙都可以理解的。” “理解？”孟晨熙说，“他们想要我走吗？” “不！这句话他们绝对不会说的。”林尚贤赶紧否认这点。 “他们要我走我也不走。”孟晨熙斩钉截铁地道。 林尚贤一双眼重新打量她的样子。最终伸出手去拉下她的手说道“来，你先冷静冷静，别意气用事。” “我没有生气。”孟晨熙甩开他的手，“我生什么气呢？我说这句话是因为知道我大哥大嫂他们人好，说不定会上了他们那些人的当。” “你大哥大嫂上当？”林尚贤对于她的话是要笑笑不得，“你大哥大嫂那么聪明的人，高级知识分子。” 说宁老师会被人骗，他林尚贤第一个不相信。其他宁老师的学生肯定也不相信。宁老师的智慧是有目共睹的。 她大嫂是聪明，问题是人太好了。和他一样。 “别这样说。尚贤哥哥。你知道的，人好容易被人骗，被人获取同情心。我孟晨熙就这点比不上我大哥大嫂。”孟晨熙只怕自己的过去全在他面前揭穿了。 他和她认识是在她搬到造船厂之后，她以前在老家的过去他是不太清楚。如果他清楚会知道，全家里最会和外面的人吵架的人，不是她弟弟小四而是她本人。 这点她孟晨熙认！ 谁让哥哥们都习惯做大好人了。人家一点儿软弱露出在她大哥二哥面前，她大哥二哥马上心软服软。以前的事儿都不计较了。她孟晨熙却是很记仇的，斤斤计较的，谁对她家里人那时候不好过，她一辈子都会记在心头上算计着。 “你这样不累吗？”林尚贤此刻看着她，眼里露出了几分怜惜。感觉她像一个把自己困在笼子里的小动物一样，对外面张牙舞爪的，实际上仅仅是为了保护她自己。 “每个人有不同的做事原则，我是这样的人。”孟晨熙说，没觉得累。要是她累倒了，家里人都被其他人欺负了能得了。 林尚贤终于在搞懂她心里的想法后，微微一笑，伸手在她头上一摸像摸小丫头的脑袋一样，说“我先提前和你说，我以后用不着你这样为我伸张正义。” “尚贤哥哥，我不是开玩笑！” “我也不是和你开玩笑。我要伸张正义我自己来。你不要太小看我。好比，你不应该小看你哥哥和你大嫂。” 。 【2307】不回去5 抬头看到他说这些话眼里都在笑，孟晨熙有点儿委屈了他这人，到现在都把她看成是小孩子。怎么不认真看待这件事情？！这件事本质上就是她妈要利用自己威胁人！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说的话才是对的。她那人是居心叵测。当然，别指望她能在嘴巴上承认她自己这一点。”孟晨熙说，转身就走。这是她的悲哀，没办法，可能正因为她是那女人的女儿，所以她才那样了解自己的妈是什么样的人。 当着他的面这样甩了他，对于她而言绝对是第一次，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见她这么做。林尚贤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怔，站在原地一会儿半会儿没动。 孟晨熙没走几步，突然看见前面站了个人。 曹德英站在那儿脸色发白地看着她，好像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自己都听见了什么了，自己女儿都说了她什么了。 窦骁立在曹德英后面一样脸色沥青着，冲着孟晨熙欲言又止，估计是开口批评她或是骂她了。是女儿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母亲！ 再说曹德英又做错什么了，不过是想认回自己的女儿结果被女儿说是居心叵测？ 孟晨熙看都没有打算看他们两人，根本不会停下来和他们对话，直接从他们两人身边擦身而过。 后面传来窦骁一声大喊大叫“德英，德英，你怎样？” 见曹德英晕倒了，身为大夫的林尚贤只能是跑过去帮着给掐人中做急救。 窦骁转头对某人喊“孟晨熙你回来，你妈都晕倒了！” 孟晨熙头也不回跑进宿舍里头。 很快，曹德英去学校找老三晕倒的消息传到了孟家。 孟晨浩回家后和曹德工通着电话。曹德工说“我早叫她不要直接去找了。她非要去。说是自己的女儿肯定认。好吧，这事儿你看看，结果是怎样了。” 家里其他人好像都听见了曹德工说的话。 磊磊想起了今天小姑姑来幼儿园找她，担心地屁颠屁颠跑到小姑姑房间里。 孟晨橙的情绪经过宁老师一天的开导已经基本处于稳定的状态，下午回去上课和向老师道歉了。见到小侄子过来，孟晨橙反过来安慰小侄子“没事儿，谁都不能分开我们，磊磊。” 听见小姑姑这样说，磊磊放心了，点点小脑瓜小爷最怕这家里有人走了，小爷会是最伤心的那一个人！ 孟晨峻在自己房间里烦恼地咬着铅笔头。现在这件事只能是让他越发坚定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怎么都不可以让小丫头他们知道他不是这家亲生的孩子。 孟爷爷孟奶奶对于老三的事儿吧，说起来，也是早知道的了。两老人家没有想到的是，之前看着老三和曹家人好像有些走近了，本想也是好事儿。结果老三的反抗这么强烈的。 见媳妇走过来，孟晨浩摆摆手表示这件事他能处理，不用她担忧。 宁云夕也想着要怎么办，明天她要和车老师去农村。不然可以和老三谈谈。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08】去农村1 聪明的孩子永远不好糊弄。 大人有时候比孩子更会撒泼耍赖皮。 周末来了。 妈妈今天和小爷说好了，要和车阿姨一块儿去农村找小朋友们玩。小姑姑小四叔要复习功课不能去，磊磊临走前和小姑姑拜拜“小姑姑，回头我给你摘苹果回来吃。” 一群人惊讶着，农村里摘苹果？现在不是苹果收获的季节吧？ “谁和你说有苹果？”孟晨橙问小侄子。 现在有的苹果都是去年收获后储存下来卖的。 “幼儿园里，香香说的。香香说她爷爷说的，说很快可以到农村摘苹果了。香香喜欢吃苹果。”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和他一样喜欢吃苹果，磊磊知道。 “很快，和可以摘了有区别的。”小丫头孟晨橙对小侄子捂捂脸，小侄子果然是没有读过语文课，所以对这些词汇概念区分不清。香香那小朋友，应该是照搬了爷爷的话，自己也搞不明白所以叫磊磊去摘苹果。 磊磊一听小眼珠傻了眼，怎么办？摘不了苹果？答应香香和小谷回来时摘苹果给他们吃了。好在小爷灵机一动想到“找哥哥。” 哥哥能变出水果给他，找哥哥对了。 宁云夕拍下儿子的小脑袋杜绝儿子这个可耻的想法“说过多少遍了，别整天和哥哥要水果。水果都说哥哥拿他自己的钱去买的。哥哥在学习呢，没有什么钱，哥哥容易吗？” 磊磊嘟了嘟小嘴唇，小爷要苹果也不是给自己吃，是给香香和小谷吃。 “行了，回头太爷爷去市场看能不能给你们三个买到苹果，好吗？”孟爷爷疼小曾孙子主动说道。 “爷爷，别惯着他。”宁云夕道。 “惯啥呢？他好孩子，是要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吃。”孟爷爷站在小曾孙子道立场上说话。 宁云夕弯下腰对儿子说“妈妈带你到农村看，咱们不摘苹果，看看有没有其它好吃的带回来给香香他们。不是苹果，农村里也有其它好吃的东西。” 磊磊的小脑瓜衡量了下这算不算对香香和小谷失信了？ “苹果没有吗？”小爷坚持着最后一点问。 宁云夕给儿子讲科普课了“去到农村，你会明白到，一颗苹果树种出来有多么不容易。” 这话小爷能听明白的，磊磊的小手指指了下自己“妈妈，我不和香香一样，不浪费粮食。” 得了，知道你优秀，儿子。问题是妈妈想告诉你的是，不是苹果要有就有的。宁云夕也想学小丫头捂脸了。 告别了家里人，宁云夕带着儿子下楼梯，和车老师会面。车老师弄了辆灰色面包车过来，拉开车门，让她们母子俩上车。 “你好，磊磊。”车老师和小朋友打招呼。 这个老师，磊磊记得，说“铅笔。” “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中华牌铅笔呀。”车老师连夸这娃记忆力好。 磊磊高兴地扭扭身子，小爷记对了。 “他比较能记得住他听过的故事。”宁云夕对儿子算是全面了解的妈妈。 。 【2309】去农村2 “这个年纪的孩子，也只有你给他讲故事他能记得住。”车老师作为年资高的老师，在孩子教育方面特别有经验道，“你如果给他单独讲什么公式拼音，他脑子估计一团糊涂的。” 所以对于年纪小的孩子，读本总是偏向于有故事性的东西。 “再小一点，故事需要更简单，不然他也听不懂。”车老师打开了教育话题的话匣子，滔滔不绝。 于是一路上，磊磊听着妈妈和车老师热烈讨论着教育教育教育。莫非小爷未来也要做老师了，因此提前接受这方面的情操陶冶？ 小嘴巴呼出口气，小爷累了。眼下他不是老师，只是个学习的孩子。趁妈妈不注意，小爷爬到了车窗边上。 “哎，不准把头和手脚伸出去窗外！”宁云夕喊。 原来妈妈一直盯着小爷的一举一动。磊磊不管乱动了，乖乖的，只把一双小眼睛望向车窗外面的风景。 外面，城里的街景慢慢消失了，接下来可以看到远离城市尘嚣后另一种漫山遍野的美丽风光。这种风景线，磊磊不算是第一次见，毕竟他有坐过火车呢。即便如此，他一双小眼珠还是牢牢地被吸引住了。 路上，能看到一头牛站在路边上，嘴里慢慢嚼着青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磊磊惊奇地张望着。那头牛一转头，看到了车窗里的小布丁，牛鼻子昂起来哞哞地叫。 磊磊缩回了小脑袋黑黑壮实的牛牛，让小爷有点儿怕怕的。 “小孩子吧，一去到农村都很喜欢，不想回城里。”车老师又是以老道的经验提前做个预告。 农村好玩的东西多，放牛，养鸡养鸭养猪，爬树，摘果实，跳竹竿。太多太多城里没有的东西了。来到农村的话，人的天性接触了大自然后不知不觉中会尽情释放出来。 “到时候，别哭着对妈妈说我不回家了。”车老师对磊磊小朋友眯眯笑道。 磊磊摇摇小脑袋小爷才不会，小爷最喜欢家了，喜欢小姑姑，喜欢太奶奶的大肉包子。 路程有点远，很早出发，结果开了两个半钟头的车程才到目的地。到的时候，磊磊这娃小脑袋趴在妈妈的大腿上满足地睡了个早上的觉。 “到了，可以下去玩了。”宁云夕逗逗儿子的小鼻头说。 磊磊的小猪鼻子在妈妈的腿上拱拱，睁开小眼睛后开始找吃的了。这娃睡醒觉觉得肚子有点儿饿了。说起来，是快十一点钟了。平常在幼儿园或是在家里都是差不多吃午饭的时间了。 宁云夕拉着儿子的小手下了面包车。磊磊向妈妈伸出手，说想帮妈妈拿包。宁云夕拎着自己的书包拒绝儿子“不行，你拿不动，你要是往地上拖的话，你自己看看地上。” 地上？磊磊看到自己的小脚丫踩着的地上，是砂石组成的路，不是城市里那种柏油路面，不平坦。小石头隔着布鞋都可以磕着脚丫底子。即便如此，一些孩子光着脚丫子在路上跑。 。 【2310】去农村3 磊磊感觉进入了一个展现的新世界里头，到处让这个娃好像有些不适应。 小手紧紧握着妈妈的手，小脑袋往妈妈身后藏一藏，先偷偷观察这个新世界是什么样子再说。 车老师给他们母子俩指着前面“看到没有，前面的南山庄小学。” 原来这个乡落叫做南山庄。 宁云夕一边带儿子同车老师走过去学校，一边和儿子讲“小学，你知道吧？你小姑姑上的是小学。” 但是看起来这个小学和小姑姑的还不太一样。主要是路面看起来不太一样。里头的操场同样是砂石，路面不平坦。门破破烂烂的，几根破烂的铁丝搭建起来就叫做学校的大门了。 “还算好很多了。在陈老师过来帮忙以后。”车老师来过这个学校不少次了，对这里的情况可以说相当了解，对宁云夕说，“以前，别说铁丝门，学校大门都没有。谁都可以进去。陈老师是在经费不足的情况下想了许多办法。他亲自上的收废品站，和人家低价购买来，然后和其他老师一块努力改善这里艰苦的学校环境。坏了的桌子椅子，都是他们自己修理的。陈老师还当起了油漆工。” 陈思明是被派遣到这边进行为期一年的教育支援工作，到了南山庄小学后担任起了副校长职位。 这点，陈思明自己也没有想到。本来他以为组织上是为了惩罚他，专门把他搞到乡下来整蛊他。哪里想到把他派到乡下后给他一个副校长的职位干起来。由于这小学的正校长是老校长常年有病相当于挂职，等于是把整个学校都交给他了。 陈思明这个人吧，像许多同事们反应的那样，其实算不上是非常坏的人。只是控制欲强了些。这样的人，就应该放到这样的位置上来，反而让他活力全开了。 “陈老师干得真好！”宁云夕夸道。 看得出来，这个小学整个风气风貌非常好。就算是周末，学校里的红旗迎风招展着。说明是周末都有升旗仪式。 进入学校里，居然能发现和城里的学校一样，有两三个课室里有人，有老师有学生。仔细看，都是一个老师在给数十个恐怕在功课上落后的学生补课。 “这里的学校，学生人数可能比不上城里的，可陈老师来了发力以后，辍学的农村儿童数字大幅减少。以前是每个年级只有一两个班，现在是每个年级三个班都坐不下了。周边村庄的学生都来这里上课了。村民们都在说，说是这里换了老师变了很多。都想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到这里来学习功课。”车老师说起农村的教育有了改进时是眉飞色舞，喜上眉梢，为同事们的努力感到深深的自豪和骄傲。 宁云夕是来这里学习的，因此一直用心听着车老师的话。 车老师说完进步的地方又说到很难解决的老大难问题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果这个学校想再辐射更多的周边的孩子过来上学，孩子上下学的路太长，安全问题突出。” 。 【2311】去农村4 “最好是在这里建好孩子的宿舍，让孩子有机会在上学期间在这里住。可是，看看，再多招点学生的话，课室不够，教师也不够。最叫人痛心的是，连课本和孩子的文具都不够。” 孩子的文具都不够。宁云夕想起了第一次到孟家给小丫头他们辅导功课。小丫头和孟晨峻用的练习本子，都是厕所的草纸。写完正面再写完背面。铅笔写到尽头都舍不得扔掉。书包更不用说了，家里的哥哥姐姐留下来给他们的。 现在，孟家的经济条件是转好了一些，这种状况没有再发生。但是，儿子也体会不到学习对于某些孩子而言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 从课室的窗户望进去，那些孩子一个个顶着六月酷暑的大热天，额头上都滴着汗，用短短的铅笔头在粗糙的本子上练着写拼音，写汉字。 由于农村本身电力条件较差，课室里风扇都没有。只能是老师拿着大蒲扇子给学生们扇扇风。 宁云夕看着，眼里陡然一阵酸涩，是想到未来的幸福生活真是来之不易。 陈老师在上面看见了他们，穿着一双破拖鞋啪啦啪啦从楼上跑了下来。 “车老师。”和车老师打过招呼，微笑的陈思明在看到车老师背后站的宁云夕时，愣了一下。 “你好，陈老师。”宁云夕向陈思明点了下头。 “据说你们以前是同学，我就把她带来给你看看了。”车老师说道。 陈思明的眼睛在扫了一眼宁云夕的脸上后，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欢迎欢迎，谁来参观都欢迎。” 一行人跟随陈思明爬上楼梯，来到陈思明的办公室。 由于学校本来人手就短缺，陈思明亲自拿热水瓶子给他们倒水。车老师和宁云夕想走过去帮忙，他连说不用，把第一个倒来的水递给磊磊小盆友“来，小孩子先喝。” “谢谢叔叔！”磊磊的小嘴巴咬着标准的普通音表示感谢。 陈思明眉毛一扬“我之前竟然不知道，宁老师有说普通话这么标准的儿子。” “是老师的孩子嘛，当然普通话教的好。”车老师说。 “那是你不知道吗？车老师。宁老师是数学老师不是语文老师。”陈思明指出道。 “知道，她是高考状元老师。你说高考状元老师，能普通话不好吗？” “难说了。有的数学天才连字都不会写。” 一句话两句话闲聊下来，几个人脸上都笑了。 其实吧，没有什么好介意的。陈思明想。看看宁云夕来他这里，把自己的儿子都带来了，是要来学习的。根本不是来向他炫耀和扬威耀武的。 “等会儿，我们学校老师自己做饭，给学生们吃自己吃，你们一块在这里吃，可以吗？”陈思明给他们一行做决定道。 车老师和宁云夕没有犹豫，爽口地答“行。” “小朋友，可能没有很好吃的肉，你行吗？”陈思明弯下腰问问磊磊小朋友。 磊磊点点小脑袋小爷吃啥都可以，妈妈吃，小爷跟着吃。 。 【2312】去农村5 “这娃子很乖呀。”陈思明的手摸下磊磊的小脑瓜，一声叹气，“想起我女儿小时候了。” 被派到乡下的时候，陈思明唯一挂心的只有女儿。毕竟自己老婆犯了罪，是移交检察机关去了。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下陈洁仪。 陈洁仪的保送研究生资格取消后，一蹶不振。但是，学业总得学下去，所以在医学院里继续念书。重新考研，她自己都没有信心。 陈思明想想，不逼迫女儿了。学得再好，品德不好，到头是坐牢，有什么用。 还是赶紧让女儿纠正错误的思想要紧。 想到这里，陈思明的眉头不由沉重地揪紧着。 车老师和宁老师不知道他为什么说了一句话就没有往下说了，体贴之余没有追问。 几个人坐下喝了开水。 那头村里来了个人，敲了陈思明办公室的门进来。 “哎呀，老村长。”陈思明急忙站起来，上前去握对方的手请对方就坐。 来的这位衣着简朴的老同志，正是南山庄的村长李村长。 李村长握着陈思明的手说道“乡里卫生室的江大夫，我和他说了，他答应了，说是让你女儿跟着他学。然后问到，你女儿是医学院的大学生，怎么可能到乡卫生院来？大学生香饽饽，各大城里的医院都是抢着要的。” 面对对方的问题，陈思明的脸上显出一丝难言之隐，说“实不相瞒，我女儿是大学生没错，但是，一直太养尊处优。这个思想不行的。我要她下乡来。和她领导说了，必须让她下乡来，让她思想上来个彻底的改变。不能整天想着歪主意。当个好大夫和当个好老师一样，是要想着治病救人教育救人而不是想着出名赚钱。” 李村长听了他这话说“有你这样的爸，你女儿思想能歪到哪里去？我觉得，她一定是个好大夫。不用多说的。” 那是其他人不知道。为了毕业工作分配的事情，陈洁仪一直在电话里和他闹，非要他找领导给她安排到好的单位去。也正是女儿的不知反省，让陈思明下定了决心，非要处理掉女儿思想上的恶毒肿瘤。 “她什么时候来，她还没有毕业吧？”李村长问。 “她差不多要毕业了。正常是月底。但是，我有叫她今天过来看我。到时候，我带她到乡卫生室里看看。”陈思明边答李村长的话，边抬头看墙上那个破钟。要吃午饭了，女儿还没有到他这里。 “没有问题，我让江大夫在卫生室里等她。” 陈思明送李村长出去后，带车老师宁云夕他们去吃饭。 吃饭时，由于今天人数不多，来补课的学生和老师们一块坐着。 陈思明给在场的学生和老师们介绍“这位是从城里来的，首都四中高考数学状元老师，宁云夕老师。你们有什么数学问题，赶紧趁这个机会问她。” 听到这么一介绍，所有在吃饭的老师和学生哗站起来。有的学生和老师嘴巴上粘的米粒都没有来得及擦掉。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13】去农村6 渴望，求学。 写在这里每个老师和孩子的脸上。 高考数学状元老师。一个个眼里燃起了火炬一样的光。 “陈校长说的夸张了。我，我是一普通数学老师。”宁云夕急忙摆摆手。 “宁老师，您坐。”一个男老师立马搬来一张椅子给她，同时拿出口袋里的纸笔准备请教她问题。 “先吃饭。”陈思明号召大家都坐下，“我给你们介绍宁老师，不是让你们阻止她吃饭的。” 有人跑去给宁云夕和车老师装白饭，有客人来的时候菜加炒两个。肉是少的，那年头肉贵，蛋也贵。青菜却是一大把。农村里少不了种新鲜的蔬菜，而且，有野菜摘。吃得叫做清淡饮食。 宁云夕夹了一把青菜放进儿子的小碗里头。磊磊刚才望着一大堆学生好像又要抢他妈妈有一些紧张，现在有的吃，小脸蛋淡定了不少。 “好吃不？”车老师问小朋友。 农村的蔬菜特别新鲜，从菜园里鲜摘下来的，原滋原味，带着土地的香甜气息。 磊磊小嘴巴一张，一大口咬下去那番茄，酸酸甜甜的，太好吃了，再来一大口。 这娃子一看，根本不用担心吃不下饭的。 陈思明想到自己女儿说是读医的，平日里吃饭却是挑三拣四的多。说白了，家里条件好了，什么都有的吃后，嘴巴挑剔了。 “他在他家里估计没有什么好吃的。”陈思明想。 错了。小爷家里好吃的多着了，个个抢着吃。磊磊撅着小嘴角反驳。 “吃完，下午要不要去亲自摘摘菜，摘摘果实。”车老师见磊磊小朋友吃得很好，要给磊磊小朋友一个福利说道。 磊磊看看妈妈小爷可以去吗？ “不是去玩，是去学习，看看菜是怎么长出来的。你以前没有看过吧。”宁云夕趁机又教育一番儿子。 磊磊记着妈妈的话，学习学习，不是玩。因此，转回小脑袋，磊磊这娃对车老师说“我带了，笔，纸。” 车老师被这娃逗得差点儿一口米饭喷出嘴，连声赞道“都带笔和笔记准备随时学习了，好，是三好学生。你妈妈应该给你一张奖状。” 奖状？磊磊记得小姑姑有奖状贴在墙上。小爷两只小眼睛开始发光了。要努力，有奖状。 一帮跟着老师在这里吃饭的补习学生，看着这么小的小朋友都在努力学习，感觉是自惭形秽呀。 吃完饭了。学生们和老师们一起清洗餐具。 宁云夕带儿子同车老师一起参观下整个学校环境同时相当于饭后散步。走到学校操场的时候，不知谁家的老母鸭带着一群小鸭子嘎嘎嘎来学校操场串门了。 黄色的小鸭子好可爱。磊磊的小眼睛全部被牢牢吸住了，小手握紧妈妈的手说“小姑姑，喜欢。” 小爷笃定，小姑姑来看到小鸭子肯定会高兴到发疯尖叫。 “好，下次带你小姑姑来。”宁云夕微笑着答应儿子。 磊磊蹲下小身板，想伸出小手摸摸小鸭子。小鸭子看到他小爷立马跑跑跑，挪动小脚丫跑到了鸭妈妈身后。磊磊的小嘴巴呼出口气笨小鸭，小爷没打算欺负你们。 。 【2314】去农村7 宁云夕和车老师看得出来，陈思明一直在低头望表，好像有什么急事。两人见状，车老师对陈思明商量道说“这样，我们先走，带宁老师的孩子去逛逛果园。回来他们下午上完课，老师们有空了，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宁老师。” “行，太感谢你们了！”陈思明握住车老师的手大声说。 之后，车老师带着宁云夕他们母子俩到村边的果园去看看。 “这边，他们村里种了一大片水蜜桃。” 宁云夕知道这边的水蜜桃最有名，甜够，汁多。只可惜，现在不是结果采摘的季节。 只能是看看果树了。 还没有到果园，沿路磊磊又看见那黑状黑状的牛了。想到牛魔王，磊磊躲在妈妈身后，有些怕怕。 “你胆子这么小的？”宁云夕第一次发现，儿子竟然有胆子小的时候。 磊磊急忙摇摇小脑袋小爷不是胆子小，小爷是想到了牛魔王。 “他胆子够大了。有些孩子第一次下农村看到牛，直接吓哭了，一路跑回家去，回到家还在哭。”车老师为磊磊小朋友说两句公道话。 孩子对于没有见过的东西当然会怕。宁云夕是知道这点的，只是在和儿子开开玩笑，意图减轻儿子紧张的情绪。 “想不想坐牛车？”宁云夕尝试挑战下儿子的胆量。 那头黑黑壮实的牛，是拉着一辆板车过来。车老师走过去和拉板车的村民商量，是想让那村民用板车拉着他们去果园。 农村人都是质朴无华的，听说是城里来的老师，村民一口答应带他们过去。 磊磊生平第一次坐板车去。妈妈把他抱起来放在车上。磊磊感觉到这个车板好像会摇晃，吓得小爷一屁股先坐在板车上稳定下情绪。 “走，走到里面一点，这样你能近距离看到牛，妈妈才有位置坐。”宁云夕对儿子指示着。 可小爷怕怕，怕站起来会摔了。 “怕什么？你忘了你爸爸教你怎么走平衡木了吗？” 妈妈这一说，磊磊慌张的小脑袋方冷静些了，两只小手按住车板站起了小腿儿。往前走一步，好像没问题。走两步，还是没问题。于是这小爷突然马达全开，咚咚咚开始跑。 “喂——”发现儿子从怕得要死到突然加速，宁云夕差点儿翻个白眼过去。 车老师已经爬上了板车，伸出手拉了宁云夕一把，笑道“瞧你这个紧张的。” “你以为我紧张什么？紧张他掉下去吗？我紧张他把人家老大叔的车跳坏了！”宁云夕边说边冲蹦蹦跳跳的儿子瞪一眼。 磊磊这娃，自从迷上青蛙跳以后，只要到了可以蹦跳的地方总少不了蹦跳一番。包括家里爸爸妈妈的床，家里的沙发等等。 被妈妈的眼神杀到，磊磊不敢跳了，走回到妈妈身边，抓住妈妈的手摇摇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 驾牛车的老大叔大笑着说“没有关系。我这个车结实，他才几斤重，跳不坏的。只要他不摔下来就行了。” 。 【2315】去农村8 那是老大叔不知道，她和丈夫的床都快被这娃跳坏了。 真的是，那天孟晨浩低头发现，床角一根床腿儿有了裂缝。 当场他这个孩子爸是满头黑线。回头还得找工具给儿子惹的祸收拾残局。 只能说，磊磊这个娃是长得非常壮实的。 听见老大叔的话，磊磊扬起小眉毛爷爷，我以后跳坏你的板车你可不要怪小爷了。 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宁云夕给儿子小脑袋上按一下规矩教育着“爷爷这么说，不是让你使劲儿跳知道不？” 那小爷轻轻跳行不？ “不准跳！你再跳，牛魔王，你忘了？” 拉板车的黑牛似乎比老大叔更能警觉到这位小朋友的破坏力，两只牛眼珠子回头来看看小朋友。 磊磊小嘴巴里吸一口冷气小爷只想着孙悟空快点来救小爷！ “笑笑哥哥没来。”磊磊道。 “怎么突然想你笑笑哥哥了？” “笑笑哥哥是孙悟空。” 笑笑学的猴拳嘛。 车老师坐在对面笑得快岔气了。宁云夕叹口气，按着儿子和自己一块坐下。 老大叔扬起牛鞭。磊磊看着牛魔王开始拉车了，感到非常惊奇，一双小眼睛专注地看着牛魔王。老大叔注意到这小朋友的神情，说“如果你胆子够大，待会儿，我把你放到牛背上让你骑骑牛，怎样？” 和孙悟空一样骑在牛魔王背上？磊磊憧憬着，同时有点儿怕怕，小手摸摸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 一路，牛车经过了麦田。沿途美丽的自然风景，到处散发的泥土芳香，让人完全忘记了城市的气味。磊磊终于看见了自己最爱的青蛙，小手指着农田边蹲着的绿色青蛙，向妈妈喊着“蛙，蛙！” 听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娃子怎么忽然哇哇哇叫起来了。 “对，是青蛙。但是你坐下，你在车上，牛魔王拉的车上，你忘了吗？”宁云夕提醒过于激动的儿子。 看到青蛙，磊磊又想学青蛙跳了，一双小腿儿都站起来了做好弹簧发射的姿势。 被妈妈一斥，小爷记起了牛魔王，乖乖重新坐下。但是，磊磊的小脑袋一直转过去，看着那只青蛙没动。 老大叔见着这娃对青蛙的痴迷有所触动，说“我让我大孙子给他抓一只，放在竹笼子里给他拎回去。” 磊磊转回小脑袋“谢谢爷爷！” 宁云夕没有回过神来老大叔说了什么呢，见儿子如此神反应简直是让她这个妈都有些傻目了。 回头，她说起儿子“你刚才听清楚爷爷说什么了吗？” “抓青蛙给我。”小爷听得可清楚了，绝对没有听错听漏一个字。 牛！宁云夕心里暗自给儿子竖个大拇指，继续教训儿子“你小耳朵这么能听，你太爷爷整天叫你不要去开小阳台的门。你怎么听不清楚？” 被妈妈一个反击，磊磊有点儿懵小爷这—— “听话不能只听你自己爱听的。”宁老师对自己的儿子一视同仁，该批评得批评。 车老师在对面清清嗓子得了，瞧这样的妈。 。 【2316】去农村9 到了果园的门口，老大叔停下牛车。按照之前和娃子的约定，对娃子招招手“骑牛不？” 磊磊有些犹豫。 宁云夕站在儿子背后不说话，等儿子自己决定。 车老师想，要是其他妈妈，看到儿子怕估计先替儿子决定了不去不去。或是着急地鼓励儿子，去呀，难得的机会怎么可以不试试。宁云夕这个妈终究是老师和普通妈妈不一样。孩子的决定必须培养孩子自己来，妈妈这会儿绝对不能轻易插手。 “你不来，爷爷走了。”老大叔看出这娃子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扶着大草帽的边沿，准备回去了。 车老师和宁云夕同声说“谢谢大叔！” “谢我做什么？你们城里的老师愿意下来帮我们教育娃子，我们高兴死了。”老大叔说。 磊磊看着老大叔坐上牛车，牛魔王拉着牛车越走越远了。他的小腿想动，又怕，这令他一张小脸蛋充满了沮丧，要对自己生气起来了。 小爷怎么可以这么没胆量！ 看到儿子一张脸全自己嘟起来气自己，宁云夕照旧不理。机会总是留给有胆量的人。不然怎么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最得利。给儿子一个教训的机会是好事儿，这件事应该能留在儿子心里了。 “走吧，进果园里看果树了。”同样是老师的车老师，肯定是尊重人家孩子的妈妈不会插手。 听到车老师招呼，磊磊小朋友的精神振作了一些，屁颠屁颠跟在妈妈身后进入果园。 果园里，一棵棵果树长势喜人。褐色的树枝上一排排绿叶里，有些地方可以隐隐约约看见有开始结果的迹象了。 看不到水蜜桃。磊磊又想起了牛魔王，小手拉了拉妈妈回去找爷爷要骑牛魔王。 “你刚才不是不骑吗？不骑爷爷走了，妈妈也找不到爷爷。爷爷住哪里妈妈不知道。”宁云夕实话告诉儿子。机会没有了，只能耐心等下一次机会了。 磊磊听完妈妈的话，抽抽小鼻头，拿小手擦擦小眼睛小爷后悔了～ 这娃到底是个小勇士。感觉失去了挑战的机会很可惜。车老师打从心里可怜磊磊这娃，说“等会儿回去，阿姨帮你找找看。” 磊磊对车老师急不可待地点点小脑袋。 其实吧，人家那个大叔说好了去给磊磊这娃抓青蛙，肯定回头要找他们的。 回去的时候，果然见着老大叔拎着个竹笼子来找他们了。 “来，青蛙！我大孙子给你抓的。”老大叔边说，边把自己十岁的大孙子介绍出来。见是一个皮肤晒得有些黑的少年，圆圆的脸有点儿像鲁迅文里的少年闰土。 “谢谢哥哥。”磊磊走到前面去，在哥哥手里接过那个竹笼子。 笼子里头的青蛙跳了下，引起竹笼子晃动。一瞬间，磊磊的小手有些抖，还好哥哥帮他抓紧了竹笼子没有掉。 “小心点，弟弟，别把笼子摔了，尤其这条绳子拴着门，门打开的话，青蛙会跑走的。” 。 【2317】去农村10 磊磊小心翼翼拎着竹笼子听着哥哥的话。 “把竹笼子先给你妈妈，是要骑牛了，是吧？来——”老大叔听完车老师的话后对娃子招手。 宁云夕接过儿子手里的竹笼。磊磊小屁股后像安上了发动机，唰，直接冲老大叔跑过去。 “不怕了？”老大叔见他突然变得这么积极，也很惊讶。 因为磊磊想清楚了，过了这个店没有下个店了。不抓住机会一辈子会后悔的。 老大叔双手抱起娃子。那头牛见着娃子过来，倒是一动不动的，牛眼里满是傲视群雄的姿态。可见这牛，都不知道被多少娃子骑过了。 磊磊看到牛眼时本有些怕，再看牛根本都不屑于他这个娃，登时勇气全部被激发出来了。 他要骑牛魔王！ 被老大叔安安稳稳地放在了牛背上。 磊磊两只小腿照爷爷指导的那样夹着牛肚，可惜他腿短，夹不住。 牛魔王能感觉到他这娃有多小，慢悠悠地晃一晃牛脑袋，嘴巴里嚼着老大叔喂的一把青草，甚至打了个饱嗝。 磊磊虎视眈眈的小眼珠子瞪着牛魔王你等着——哪天小爷长大了，驾着你像孙悟空驾着牛魔王一样。 “好了，爷爷还有事，快下来。”宁云夕走到牛边催促儿子下牛。 磊磊的小手抓下系着牛头的绳子。 “哎，别抓，它会跑的。”老大叔赶紧阻止他。 没法，只能等他长大了再驾牛了。 磊磊拍拍小手从牛背上下来，站在妈妈身边扬起小脑袋妈妈，小爷不错吧？ “还行，回去可以对着你爸吹一水。”宁云夕回答儿子说。 告诉爸爸，小爷有自己的故事了！磊磊高兴得小眉毛眉飞色舞。 拎着哥哥帮抓的青蛙，磊磊蹦蹦跳跳地跟着妈妈和车阿姨一块回去学校。 一回到南山庄小学，见着陈思明在操场上和谁说话显得很是激动。 “叫你早上一早过来，你给我几点过来的？”陈思明对着女儿用力指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几点了，现在都几点了，要天黑了！” “你不是过来让我见见你吗？现在见上面了，你赶紧说，我叫你帮我办的事怎么样了？”陈洁仪不耐烦地说。 “走！”陈思明忍住气，对女儿挥下手。 “去哪儿？”陈洁仪怀疑地看一下自己父亲。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陈思明道。 父母俩走出校门口。 陈洁仪路上继续抱怨着“这里离城里有多远呀。你什么时候回去，爸？你不回去，我来一趟多不方便，我又没有时间。” “没关系，你留在这里的话，你我天天都能见面了。” “你说什么！”陈洁仪刹住脚，两只眼球都突出来了，“爸，你刚说什么了？” “我和你们学校领导说好了，让你到这边乡卫生室来先锻炼锻炼。” “爸！妈走了以后，我知道你没有本事，可你这样对待我，你还是我爸吗！” 被女儿骂是没本事的陈思明，猛地掉过头，手指着自己女儿“我到今天还是有这个本事的，有这个本事不让你再犯错误！”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18】抱大腿1 陈洁仪转头就走“我要回城里。” “你给我回来！” “我不会听你的！我一个大学生凭什么听你的？多少家医院要我，我用得着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前头跑来两个娃子，一前一后追逐着。前面那娃子跑得太快，太得意，冲后头那娃子扮鬼脸时没有留心，穿的拖鞋绊着路上的大石头，整个人向前一扑。那娃子两只手先着地，脑袋没有磕到，但是脚麻烦了。由于穿的是拖鞋没有保护好脚，那脚被石头的尖利部分划出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淋漓。 “哇，哇——”已经七八岁的男孩刚才天不怕地不怕地跑，现在却抱住自己的脚哇哇大哭了。 小孩子都是这样，从不知道危险，大人说也没有感觉的，直到自己受伤了开始哭闹。 这一幕发生在陈思明和陈洁仪父女俩面前。陈思明急跑过去，赶紧掏出裤袋里的手帕给男孩脚上的伤口捂着。 “爸，你这样不行。要把他带到医院去。”陈洁仪说。 “哪里有医院。这里离医院太远了。要先扶到乡卫生室，止住血再说。”陈思明道，怎么感觉，这个学医的女儿还没有他这个老师懂得急救知识。 在后面赶来的宁云夕和陈老师一块来帮忙了。磊磊站在妈妈身后，小手抓紧妈妈的裤腿，小眼睛看着哇哇哭的哥哥，小脑袋想着天！这哥哥居然哭得比他这小爷还大声，哥哥该有多疼。 “看吧，跑什么跑。活该！”追过来的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直接先骂起那个受伤的孩子，一边骂一边叉着腰气快喘不过来了。 没有受伤的那个孩子见状不妙，跑回自己家去了。 原来这女的是受伤孩子的奶奶，帮带着孩子出来买东西的。哪里想到，这孩子不听话，自己和其他人家的孩子玩追跑，怎么叫都叫不住。 “活该你，脚跑瘸了更好。” 被奶奶痛骂的男孩一张脸写着大写的凄凉，仰起头哭的声音比自己奶奶显得更要断气了我的腿都要瘸了还得被你骂？ “这不是你自己自找的吗？”刘奶奶是摸着心口骂孙子。 “好了，先别骂了。”蹲下来帮着捂伤口的车老师对老人家说，“他这个伤口止不住血，会失血休克的。” 说话间，男孩的脸色变苍白了起来。 六奶奶收住声音，转为紧张。别看她刚才骂是骂，但是，心里是疼。现在，看孙子要没命，她哪敢再骂。 几个人急急忙忙把孩子抬起来送到乡卫生室里。 陈洁仪其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跟过来了。 乡卫生室，一个简简单单的房子，里头，充斥一些消毒气味。各方面的医疗条件医疗器具什么的，比起城里的大医院肯定是差远了。 有些村民坐在卫生室里的长板凳上等着大夫。 “江大夫呢？”把男孩送到卫生室的陈思明左右找不到大夫，着急地问。 “江大夫出诊了。说是谁谁谁晕倒在家里，他带着药箱跑出去了。”留在卫生室的村民们答。 。 【2319】抱大腿2 “他出去多久了？多久回来？”陈思明问。 “不知道，他没有说。” 这下麻烦了。 宁云夕用异眼看了看孩子的伤口说“不行，估计得缝几针，不然止不住血的。” 要论包扎，他们老师能动动手。论外科缝针，对他们老师来说是不可能的，是专业技术了。 “怎么办？”所有人急得上火。 刘奶奶坐在地上要代替孙子哇哇大哭了。早知道不骂了。孙子要是死了，她儿子不得打死她。 一帮人在那里七嘴八舌议论要怎么办时，老村长过来了。村办公室在乡卫生室隔壁而已。村长来了以后对陈思明说“你女儿来了没有？” “我看那个站在门口的是你女儿吧？你女儿不是医学院大学生吗？本来都要当大夫了，肯定能逢伤口，赶紧叫她缝吧。” 大家一听说有医学院的大学生在这里，焦急的心情立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陈思明对于老村长的提议脑子里只闪过刚才女儿叫他把病人送医院那一幕。如果不是刚那一幕，他可能如老村长想的这样做了。结果那一幕，让他对自己女儿的医术望而生却了。 “这，还是让江大夫回来处理吧。她，她还是学生——”陈思明擦擦自己头上的汗说。 “什么学生？不是都要到我们卫生室工作了吗？刚好，今天都可以叫她上岗了。陈校长你这么优秀，你女儿肯定也是非常优秀的大夫。”老村长一边说，一边去拉站在门口的陈洁仪。 见卫生室里一帮老百姓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陈洁仪做大夫的自豪感骄傲感全上头了。她拉着自己肩头上背的书包，带着一丝趾高气扬的气息，昂着头，挣开老村长拉着她的手说“不是很严重，放心。” 听到她这句话，刚要哭死的刘奶奶收住了啼哭声，对着她“真的？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吗？太谢谢你了，大夫！” 你这病人还没有救过来你就说人没事了。陈思明对着女儿夸下的海口瞪住眼，越发担心。 陈洁仪掀开白色隔开的帘布，走进里头的治疗间。陈思明在她后头嘀咕着“你行不行？不行等江大夫回来再说。” “爸，我早就说过你不了解我，做的事不像话。多少城里的医院要我呢！”陈洁仪大声说着，训斥自己老爸。 外面一帮村民听着她的话，一个个紧张地交互着眼神是城里来的高级大夫！所以来他们乡卫生室受委屈了。 老村长急忙拿起热水瓶子倒上一杯开水，给陈洁仪亲手送过去。 陈思明见状拦住老村长“别，村长您别客气。不用给她倒水。” “没错。她是你女儿，陈校长，所以你对你女儿可以不客气。可是对于我们村来说，她是贵客，绝对是贵客，不可以不客气。”老村长说着拨开陈思明来拦住的手，非得把这杯水客客气气地给陈洁仪送过去，说，“陈大夫，来，先歇一歇喝口水。” 。 【2320】抱大腿3 刘奶奶见村长都这般了，还得了，赶紧从自己的筐子里掏出两个鸡蛋，准备先送给陈大夫。 “村长。她是大夫，救人要紧，你叫她歇什么歇！”陈思明实在是忍不住了，批评起老村长。 男孩的脸色苍白得快变成白纸了。 宁云夕当机立断，说“要先补液。” “补液什么？把血止住就可以了。拿普鲁卡因过来。”陈洁仪指示。 普鲁卡因？是什么？一堆没有学医的人自然是懵掉的。陈洁仪环顾一堆人那表情，感觉这里简直是衬托出她这个光辉女神的地方。 宁云夕打开角落里的药柜，拿出了装普鲁卡因的盒子“这个是局部麻醉剂。” “宁老师，你懂吗？”车老师和陈思明冲着她发出惊喜的声音。 这个宁老师，怎么又在这里出现了？陈洁仪眼睛一眯，走过去一把抢过宁云夕手里的局部麻醉药，道“你不是学医的，不要不懂装懂。” 陈思明的手指了下女儿的背，回头对宁云夕说“宁老师，麻烦你跟着她，看着她点。” 她爸这是什么语气？她堂堂一个医学生，能比不上一个老师？ 陈洁仪生气起来，动作显得很粗鲁。啪一下敲断安瓿，拿着注射器往里抽药水。当她举着稀释好的麻药过来时，那男孩看到她手里的针害怕得乱动。 “你们快按住他，不要让他动！”陈洁仪指挥现场所有人。 男孩被众人一按，气快没了。 “赶紧先给他吸吸氧。”宁云夕看到那氧气罐说。 “吸什么氧？直接打完封伤口就完事了。”陈洁仪说着把注射器一扎。 那男孩大叫一声后突然翻起白眼。 所有人就此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孙子，我孙子——”刘奶奶大喊着冲过来。 陈洁仪被冲过来的刘奶奶一撞，手里的注射器都飞出去了。俨然，她自己也被突发的这一幕吓住，连退两步。 这是什么情况？ 她好像在医院里没有遇见过。 那药水都没推呢，病人都能晕掉了？ “奶奶，你别急，别急。”车老师拦住刘奶奶。 宁云夕摸着男孩脖子的脉动还有，马上给男孩先弄上氧气再说，招呼着陈思明“陈老师！” 陈思明瞪了瞪女儿，跑过去帮着推氧气瓶过来。 能怪她吗？她早就说了送大医院，送大医院肯定什么事都没有。陈洁仪在心里骂着自己父亲。 “你说怎么办，宁老师？”车老师问。反正她和陈思明都看出来了，与其靠陈洁仪不如靠宁老师。 “先给他补上液体。我怕他血压太低。”宁云夕说。 打针？这里谁会？ 哼，又想着回头找她了吗？她陈洁仪不干了，看看这些人怎么办？陈洁仪转身往卫生室门口走。 一帮村民们看着她，有的终于醒悟过来，手指着她大骂一句“你是做大夫的吗？见死不救能是大夫吗？” 怎了？我是大夫怎么了？陈洁仪对着对方白个眼回去。到时候你们不都得来求我了。 。 【2321】抱大腿4 窗户外有个人看着这一切。 在看到这会儿时，那人走进了卫生室。 村民们看到他，齐声喊“江大夫。” 江大夫？ 陈洁仪对着那走进来的男人望了一眼，这一眼让她颇感意外。本以为会留在乡卫生室的肯定是个没人要的老大夫，结果进来的这个男人年纪看来并不老，挺年轻的，估计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 和这里的村民一样晒得有些黎黑的皮肤，偏圆的国字脸，头发很短，乍看像是一个粗汉子，和下地种田的农民青年没有什么区别。穿的一件蓝色衬衫，裤腿卷着土里土气的。 可就这么一个她绝对平日里看不上眼的“农村男”，直接擦过她身边仿佛把她当成了空气。江大夫进到了里面的治疗室后，马上先弄了瓶糖水挂上输液的支架，动手给病人打上补液。可见，人家大夫对于宁老师的建议是赞成的。 陈洁仪有些赌气地站住了脚，回头看这个乡村大夫究竟能做些什么。能比得上她这个从城里来的医学生吗？ 江大夫给病人量了血压，调整了补液速度，紧跟着重新拿了一支注射器，吸了麻药给病人的伤口做局麻。 他的手掌好像偏大，手指也偏粗，可动作像绣花姑娘一样娴熟灵巧。病人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与她刚才针一扎病人哇哇大叫不一样。 其他人在看着他戴着手套给病人伤口缝上线后，一个个擦起汗呼出口气，定下心来了。 刘奶奶没哭了，对着江大夫再三感谢，把本来要送给陈洁仪的两个鸡蛋转放到江大夫的口袋里。 江大夫急忙阻止她老人家，说“我这里的鸡蛋已经积到要臭了。” 老百姓，都想着送给大夫最好的东西。江大夫是个好大夫，所以一天收到的鸡蛋远远超过他自己能吃的数量，多余的，他都给学校的学生们老师们送过去了。 当大夫，能当到被万民崇阳，这不是她一心想着的理想状态吗？陈洁仪想，为什么这个人能被人崇拜她不能？ 越想越觉得这里的村民没本事没水平，看不出她是城里来的大夫的优越性。总之一句话，这里的人没眼光。陈洁仪气冲冲走出去了。 望着女儿走掉的背影，陈思明气到连去追都懒得去追了。 忙完病人的事儿，几个人先到村委办公室那边歇会儿。宁云夕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磊磊的小手拉拉妈妈的衣服小爷想起什么了？ 对此，宁云夕知道儿子想说什么，赶紧拿手捂住儿子的小嘴巴嘘嘘声。 妈妈不让小爷说，可小爷明明看出来，刚过哪个医生叔叔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这要说到林尚贤之前跟的张大夫，一直被人说与院长是亲戚关系是院长未来的继承人。张大夫是再三否认澄清谣言。说白了，医院又不是私人医院，每任院长都是上面委任的，和院长是不是亲戚有个屁关系。其实，那些人造这些谣言造半天，全都是因为老院长的儿子是谁，没人知道。 。 【2322】抱大腿5 张大夫为了自证清白，那天给自己徒弟和宁老师透露出秘密。 人家老院长有儿子的，大儿子同样学医的。不过，人家从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在医学院学完，现在是下乡锻炼去了。几时回城里医院来，人家好像没有想好。 张大夫把自己和那人的合影拿出来给林尚贤和宁老师看过。那天磊磊小朋友也在现场。 应该是这个江大夫没错。张大夫是姓张。老院长的大儿子据说随的自己奶奶的姓，是姓江。而且，那天他们几个看到照片的时候都很吃惊，皮肤怎么这么黑呢，一点都不像城市里的知识分子。 张大夫说“本来挺白的，下农村晒黑的。他妈心疼他，他却说这样才像男人。” 极少有大学生主动要求说毕业后去乡下的。 张大夫道“他对农村有情结，小时候他在农村里长大的。他随他奶奶姓，正因为他奶奶当年在农村把他带大的。他奶奶已经过世了。不过，应该要回来了。据说县医院那边要聘请他去当外科主任。当然，这边的医院也想要他回来。一个好人才，怎么可以一直在农村里，临床科研也需要他。” 宁云夕知道没有认错人，她的异眼不可能认错人的身份。 现在问题是，该不该告诉陈思明知道？陈思明知道这事儿吗？ 俨然，陈思明是不可能知道的。这个秘密，都只有张大夫这样的张家人才知道。 陈思明在老村长离开后拿手扒着自己头发，不停地骂着自己女儿“没出息的东西，自不量力，还——” “老陈，可以听我几句话吗？”车老师突然打住他的话道。 “车老师——” “同志，知道组织上为什么让你下来吗？因为都知道你这人品行好，其实很为学生和孩子们着想，唯一的毛病是急，太着急，脾气容易爆起来。你对学生这样，对自己的孩子更是这样。所以，我不得不出声来批评你，你该控制下自己的脾气了。我们的教育工作，最讲究的是耐心耐性。” “她都长大了，不是个孩子了？” “谁说的，在爸妈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你不要以为我没有当妈，我女儿今年和你女儿差不多岁数的。所以我很了解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充满了一种叛逆性。是，他们是还没有经过社会的磨练，所以如同在我们这些社会人眼里是那样的不可理喻不知道天高地厚，恨不得他们摔上几跤赶紧醒悟。可是，每个人的成长都是需要耐心的。”车老师边说，边指向宁云夕，“今天宁老师教儿子的一连串动作，我觉得挺好的，非常好。她非常耐心。儿子没有做到她自己期待的高度她一点都不着急。为人父母就该这样，焦急孩子什么呢？” 陈思明望着桌子，半天不吱声，车老师的一番话让他反省起来。 见是时机了，宁云夕觉得那事儿其实过段日子谁都知道的了，因此告诉陈思明“陈老师，有件事我需要和你汇报一下？”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23】牛魔王哥哥1 “哎？”陈思明转头看向她。 “这位江大夫，是我学生所在医院的院长的儿子。人家也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或许不久要被调回去当外科主任的。” 宁云夕这一说，全部人目瞪口呆。 “你说的是真的吗，宁老师？”陈思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老师你明显是不知道。”车老师看着他的表情有所感叹。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让我女儿过来，这被她知道了能得了？我要她过来受苦反省的，不是让她来抱大腿的？我只知道这个江大夫医术很好所以才想着让她来向人家学习，万万没想到人家是院长的儿子。”陈思明说到这儿越为自己女儿感到惭愧，“人家院长的儿子主动跑到乡下来行医，我女儿挑三拣四的，非要闹着回城里去，看不起这里。你们说她有什么本事看不起这里！” 站在窗户外的陈洁仪，听着自己父亲最后那声重重的拍桌子。此刻，她能感受到父亲对于她恨铁不成钢，只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差点错失了一条大鱼。 “爸！”事不宜迟，陈洁仪冲进办公室里喊道。 陈思明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她“你不是走了吗，不是回城里去了吗？” “我没走，我哪舍得走呢？”陈洁仪一改之前的态度，“爸，你我多久没有见面了，我想来想去，你说的对，我该孝敬你，就应该在这里留着。” 陈思明嘴巴都气歪了“你听见刚才我们说的话是吧？你做梦吧！没人会要你的，就你今天那个表现，我这个爸都为你丢脸！” “我自己去和村长说。”陈洁仪转身走去隔壁。她知道村长在哪儿也知道村长是谁了。 “你给我回来——回城里去——”陈思明站起来拖了一只鞋子。 怕他是要打人，车老师用力拉住他“算了，老陈。” “我快被她气死了。村长绝对不可能留她的！”陈思明事后一想，除非这里有人傻了才有可能留下他女儿。 结果，陈洁仪去到隔壁。老村长和江大夫两个人正在商量着什么，突然见她这人门都不敲一声急匆匆进来。 “你，陈大夫——”村长迟疑着。 “村长，我要留在这里，我听我爸的话，我要留在乡卫生室工作。你放心，我肯定会全力协助好江大夫的工作。”陈洁仪昂首挺胸道。 村长一个大写的吃惊，这个姑娘之前不是还嫌弃他们乡卫生室吗？转头，村长看看江大夫。这事儿，肯定得江大夫决定。 陈洁仪看过去，看在江大夫那张黎黑的脸上，想着宁云夕告诉她爸的话该不会是骗人的吧？这像农村人的男人能是老院长的儿子？ 江大夫似乎是能察觉到她那双偷瞄的眼神儿，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下，看是没有看她一眼的，对着村长道“她想留下可以。反正我们卫生室确实缺人。” 这里缺人缺大夫是事实。村长点着头，可是，这人能行吗？今天这人都差点害死刘奶奶的孙子。 。 【2324】牛魔王哥哥2 江大夫说“她要是想留下肯定得听我的话，协助我的工作。” “我知道！”陈洁仪着急答应他的话，别以为她真的不行，她好歹是医学院培养出来的大学生，肯定行。 “胖大婶那边的牛要生产了。她所学专业刚好是产科，让她去胖大婶帮胖大婶的牛生产。如果她能干成就留下，你看怎样，村长？” 帮母牛产子？她后来想选产科没错。问题是，她是给人接生不是给牛接生的。 在农村，没有兽医的情况下，乡村大夫是要帮着给动物生产的。 陈洁仪转头想走，再一想，这男人莫非是故意刁难她，实际上有可能真是什么院长的儿子。如果她这样一走岂不是让其心想事成了。 “我干！”陈洁仪回来站在村长和江大夫面前表态。 “那个，既然如此——”老村长见着他们两人都做好决定了，因此没有反对。 陈洁仪拎起那边备好给牛接生的医药箱，往外走。没有人给她带路没关系，她问一问就知道。这充分说明了，她这人如果真想干活挺积极的。 老村长叹口气，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城里来的女大学生了。同是大学生，各有各的样。 由于太晚了，回不去。今晚宁云夕带儿子和车老师一块决定在农村里过夜。 陈思明帮她们一行安排了睡觉的地方。 磊磊发现了新床，在新床上开始青蛙跳了。一想到今晚上可以在新的地方睡觉，这娃高兴得快死了。宁云夕打了盆水过来要给儿子洗洗脚洗洗脸，看到儿子在跳床，那眼睛如同自己丈夫一样，恨不得变成牛眼。 看到妈妈要生气了，磊磊才乖乖地坐下来。 这娃子，怎么那么爱蹦床呢。 “你看你这个小脚丫子脏成这样。”感觉一盆水都洗不干净儿子这双小脚丫，宁云夕干脆带着儿子到院子里去，找条水管冲洗脚。 农村里没有自来水管，是打的井水。 磊磊站在井口旁边，好奇的小脑袋想往里头看看。 “掉下去爬不上来，会变成落水鬼。”宁云夕对儿子讲讲鬼故事。 妈妈吓唬人，磊磊知道。小爷皱皱小鼻子，那双小手抓在井口的石砖上，使劲儿想瞧瞧里头落水鬼长什么样子。 “过来，妈妈教你打井水。”宁云夕只好转移儿子的注意力。 有新奇的事物可以给小爷玩。磊磊咚咚跑到妈妈身边。宁云夕抓住儿子一双小手，放在压井泵的把手上，往下压着。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怎么水还未出来？磊磊一张小脸蛋由于用力，涨得红红的。直到妈妈说，谁来了，一双小手赶紧一松。 “哎，你松手，水又没有了。这样，妈妈先洗手，你给妈妈压水。就妈妈刚刚教你那样做。”宁云夕指导儿子说。 磊磊的一双小眼珠愣了愣还压呀？ “你刚不是蹦半天都不累吗？”宁云夕回答儿子疑问的小眼神。 好吧，小爷知道错了。妈妈专治小爷的。为了妈妈，小爷继续努力压水。 。 【2325】牛魔王哥哥3 宁云夕蹲在水龙头旁边，把手放在水管下方，儿子压出来的水像细面条似的，勉强够她的手淋点儿水花。行了，儿子的孝心收到了。 “来吧。妈妈洗完手了，你去洗脚，妈妈给你压水。”宁云夕走去代替儿子的位置。 磊磊摇摇小脑袋，小爷能行，小爷能继续自己来。 感情这娃不嫌累了，是觉得压井好玩了。 “你行个鬼，你要是行，妈妈刚才都自己压水自己洗手了。”宁云夕推了推儿子。 原来妈妈一样办不到。磊磊才松开手走过去，在小脚丫放在水龙头下冲冲。妈妈压的水花好大，水管里的咕噜咕噜声好响，水花哗哗地流。 “你冲完没有？把你的手放到脚上搓搓脏东西。”宁云夕一边继续压，一边拿手擦下汗。 小爷看妈妈压的巨大水花看痴了，半天只知道看着自己的一双小脚丫动都不动的。 对这娃子来说，农村的东西样样都是惊奇宝贝。 完了。宁云夕歇下手甩一甩手，知道儿子又开始犯沉思者的毛病了，只得干瞪眼。 “宁老师，洗脚吗？我来帮忙。” 听这个声音，母子俩回头一看，见是今天下午见过的那位江大夫。江大夫好像同他们今晚住的地方是一块儿的。 江大夫走来，代替宁云夕的位置。 宁云夕连声道谢“谢谢。” “不用客气。”说着，江大夫对着磊磊小朋友笑一下。 磊磊看着医生哥哥照片里的人变成了真的在对自己笑，突然小手拉下妈妈的衣服“牛魔王。” 小爷今天下午早就想说看到牛魔王变成人了。这个江大夫是像牛魔王呢，因为让小爷感觉对方是壮壮的力气大大的。 “什么牛魔王，叫江哥哥，和你尚贤哥哥一样是医生哥哥。”宁云夕纠正儿子。 “尚贤？”江友竟听见这个名字很快联想到了谁。 “医生哥哥的名字叫做林尚贤。”磊磊效仿家里的孟爷爷咬着音准确说出医生哥哥的名字。 “林尚贤。原来你们认识林尚贤。我好像知道你们是谁了。宁老师，是林尚贤的老师，对不对？”显然，江友竟从哪儿也听说了他们，笑道。 这个牛魔王哥哥和尚贤哥哥是朋友。磊磊惊讶的小眼珠子眨一眨。 “来，赶紧洗脚洗干净了。”宁云夕叫儿子站好了，先拿起儿子左边的小脚丫冲洗。 磊磊没法金鸡独立，两只小手紧紧抱住妈妈的肩头小爷要摔倒了！ “你这脚怎么这么脏。”宁云夕叹息着，实在搞不明白穿鞋的娃子怎么会把脚弄脏的。 磊磊的小手摸着自己的小鼻头，不敢告诉妈妈，妈妈打水的时候他偷偷光着脚丫子跑圈。 小眼睛再看牛魔王哥哥，哥哥真是牛魔王，太厉害了。小爷压一下杆子都要冒汗累死，牛魔王哥哥压好多下都没出汗。 “可以了。赶紧谢谢哥哥。”让人家帮着压井水本就不好意思，宁云夕速战速决，按下儿子的小脑袋。 “谢谢哥哥。”磊磊奶声奶气的声音说。 。 【2326】牛魔王哥哥4 “我住你们楼上。”江友竟对他们母子俩说。 这里是学校的教职员宿舍。一栋两层的小楼房，在农村里到处是瓦房的情况下，这房子算是好房子里。农村里非常重视人才，比城里的人还重视。谁愿意下来，都给最好的条件款待。所以，江友竟被安排住在这里并不奇怪。 “听说江大夫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宁云夕带着儿子一边走回去一边和江友竟聊着。 “没有的事儿。不过我是听人说过，说宁老师连呼吸机都会修理。” 妈妈会修理机器，很厉害的。磊磊崇拜的小眼神看向妈妈。想想，连牛魔王哥哥都崇拜他妈妈。 “和哥哥说再见。”在楼梯口，宁云夕对儿子说。 “牛魔王哥哥再见。”磊磊终于没有能控制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江友竟朗声笑了出来。这娃子，把不苟言笑的他都给逗乐了。 宁云夕瞪瞪儿子。 磊磊拿小手捂住自己的小脸蛋小爷忍不住嘛～ 晚上需要打电话回家去报平安。宁云夕打电话时，磊磊趴在旁边的椅子上听妈妈说话。要是在家里，他早就抢电话筒了。不过爸爸妈妈的电话筒小爷不敢抢。 接电话的先是太爷爷，先揭了他的老底“哎，磊磊没有抢电话筒吗？” 听见太爷爷的声音，磊磊转过去小脑袋装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小爷很懂得见风使舵的。 宁云夕的手指了指儿子。 磊磊绕起椅子跑圈。 宁云夕不理儿子装蒜，说“等你回去，看你爸爸怎么收拾你。” 孟爷爷把电话筒交给孙子。 爸爸来了。磊磊更用力地跑圈。 “你再跑？满身是汗，没带衣服来没有衣服换的。” 磊磊刹住了小脚，把小脑袋趴回椅子面上嘟嘟小嘴巴。小爷想家里的小姑姑小四叔了。一个人玩还是挺没劲的。 “他很高兴？”对面的孟晨浩可以充分感觉到儿子又玩癫了。 “嗯，骑到牛魔王背上去了，所以说可以给你吹牛了。” “磊磊骑牛了吗？”孟晨橙跑出来喊。 小姑姑妒忌小爷了，小爷就知道。磊磊的小脑袋像高大上的爷们一样晃动着。 “骑个牛就能吹牛皮。”孟晨浩对儿子的小得意表示出无语。 被爸爸鄙视了一番，磊磊的小嘴巴撅着，有些委屈。 “已经算是不错了。一开始不敢骑。后来后悔了，非要追着那个养牛的爷爷，让他骑牛。”宁云夕告诉丈夫今天发生的一切。 “磊磊原来一开始怕牛魔王。”孟晨橙哈哈笑两声，感觉自己妒忌小侄子的心受到了安慰。 小姑姑和他一样，都是一想想到牛魔王。磊磊迫不及待朝电话筒跑过去，小嗓子喊一声“我见到牛魔王哥哥了。” 哎？牛魔王有哥哥吗？ “不是，是牛魔王变成人，牛魔王变成哥哥。”磊磊一张小脸蛋憋得用力过度全红红的了，给小姑姑全力解释。 宁云夕也搞不明白儿子激动做什么，向电话那头的人说明白“不是牛魔王变成人。是江大夫。尚贤在医学院里的师兄。张大夫的堂弟。” 。 【2327】牛魔王哥哥5 听到妈妈再次打破自己的幻想，磊磊不高兴地趴回椅子上。 小爷做做梦梦见牛魔王现身不行吗？ 其实打这个电话回家，宁云夕主要是担心老三。 据她所知，今天她虽然不在，但是她丈夫应该去过曹家了解情况了。 孟晨浩知道她想什么，和她说道“晨熙在学校一直在学习，倒是挺冷静的。我还没有找她单独谈话。曹德英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在家里休养着。他们家现在孩子都不敢让她带，怕再刺激到她。” “其他人怎么说？” “我和曹爷爷聊过了。曹爷爷肯定是尊重晨熙自己的想法。窦家那边不好说。窦家说的是，都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又何必装模作样。” 所有人全知道的情况下，装什么样子，不是糊弄自己吗？窦家这么想，也没有错。 因此所有压力都在了曹德英和孟晨熙两人身上了。 晨熙不认回曹德英这个妈。曹德英必然感到的是一种侮辱，走出去外面会怕外面的人说闲话，说她这个妈当得连自己女儿都不认。同样，窦家顾虑的正是这点，怕被外头的人说他们是不是虐待不是窦骁亲生的女儿了，搞到人家不敢认妈。 说来说去，都是大人面子的问题。 曹家觉得面子不重要。窦家觉得面子很致命。再有曹德英认为，女儿不叫妈没有道理。 恰好老三晨熙的脾气，刚好是那种有压迫越反抗的。 你非要我认，我越不认。宁云夕可以想象到老三现在心里肯定是这样想的。 “时间能冲淡一切的。”宁云夕总结道。 这会儿换谁去说这两个当事人，估计都是一身骚。搞不好让事儿往极端方向发展了。 孟晨浩和媳妇想的一样才没有去找老三谈话。 说好了，明天回去再聊这个话题。宁云夕挂电话前，把电话筒给趴在椅子上的儿子“和你爸爸说两句？你不是要吹牛吗？” 妈妈逗小爷呢。磊磊嘟着嘴，想听，又觉得有点儿接受了丧权辱国的条款。 “电话费要钱的。你不听，我挂了。” 磊磊唰冲过去，小手抢过妈妈手里的电话筒小爷爱死煲电话粥了！ “爸爸——” “长话短说，和你妈妈说的一样，电话费要钱的。”知道儿子心里想的啥爱的啥，孟晨浩没有客气打破儿子的幻想。 磊磊的小脑袋灵光一闪“我和太爷爷说。” 和太爷爷说话，太爷爷宠他，绝对和他说说说，说很长时间。 “你太爷爷没空。去睡觉。”说完，孟晨浩咔挂了电话。 爸爸好无情。磊磊拿小手擦擦自己的小眼睛。 所以叫你学你小四叔耍聪明，现在撞到你爸的铁板上了吧。宁云夕看着儿子受教育，一点都不心疼。磊磊打了个小喷嚏。 宁云夕赶紧拿条干毛巾给儿子擦擦汗，可别感冒了。 第二天起来，磊磊睁开小眼睛听着窗户外面公鸡打鸣的叫声。 好早，农村里的人都起得好早。在家里的话，小爷在睡懒觉呢。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28】农村上课1 坐起来时，磊磊的小嘴巴打着呵欠。 小爷在床上爬爬爬，妈妈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小爷自个儿爬下床找鞋子穿。 穿上鞋子，走到门口，看见一群小鸭子来晨练了。 磊磊欢快地向小鸭子跑过去今天小爷终于能逮住你们了。 宁云夕趁儿子睡的时候出去打热水，提着热水瓶子回来时看到儿子冲鸡群冲过去，赶紧放下了水瓶跑过去。 “你在做什么？” 被妈妈一拉小胳膊，磊磊回头对妈妈说“和小鸭玩。” 这哪里是是小鸭子，是小鸡。 因为小鸡和小鸭都是差不多颜色的毛发和差不多的个头，小爷没有分清楚。待听清楚妈妈捂着自己的脸和他说是小鸡时，磊磊的小眼珠愣了愣“小鸡？” “对，是小鸡不是小鸭。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和昨天的小鸭子长得不一样。” 听着妈妈的话，磊磊回头看着这些小鸡。刚睡醒觉，估计这娃子脑袋里懵懵的，没有能想起昨天看到的小鸭子长什么样。 宁云夕不得不蹲下身，给儿子好好讲讲什么是小鸭和小鸡的区别。不然真是闹天下大笑话了。 磊磊忽然小脑袋开窍了，对妈妈说“小鸡是叽叽叽。” 虽然小爷记不清楚鸭鸭长什么样，但是鸭鸭小爷记得是叫嘎嘎。现在面前的小鸡叫的是叽叽。 用声音来分辨小鸡和小鸭，宁云夕打从心底佩服儿子的一时机灵，摸下儿子的小脑袋，说“好了，别玩了。一睡醒觉就玩，看你这个得瑟的。” 在家里哪能一睡醒觉看见小鸡，磊磊在这里觉得好玩极了，不舍得回家去了。被妈妈拉着，小眼睛望着小鸡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拉儿子进屋，给儿子洗脸刷小牙齿。 外头，老村长过来找江友竟说话。 江友竟从二楼下来，和老村长说“村长，你找我？” “胖大婶那头母牛，昨晚生了一晚上都没有生下来小牛犊。胖大婶担心，找我说问问你。”老村长通报着昨晚上的情况，“我和她说，人家陈大夫是城里的大学生，没有问题的。你觉得呢，江大夫？” “肯定没问题。”江友竟黎黑的脸一笑，露出一排漂亮的白牙。 磊磊回头看牛魔王哥哥，笑起来牙齿好亮，小眼睛看得有些痴，想着怎么牛魔王的牙齿能这么白。 “哥哥天天刷牙，当然牙齿白了。你也得好好刷牙。”宁云夕趁机好好教育下儿子要刷牙。 小爷和许多小朋友一样，对刷牙不怎么喜欢。牙刷在嘴巴里弄来弄去的，特别扭。 宁云夕把儿童牙刷放在儿子的小手心里“你该自己学会刷牙了。幼儿园不是有教过你了吗？” 磊磊皱皱小眉头。 “你再看看哥哥的牙齿，漂亮不漂亮？” 和老村长在说话的江友竟听见了宁老师母子俩的话，转回头，对着磊磊小朋友笑一笑。 牛魔王的白牙齿好厉害，要闪瞎小爷的小眼珠了。磊磊拿起牙刷放在小嘴巴里唰唰。 。 【2329】农村上课2 “好好刷，刷牙刷不好，牙齿长不好的。你想蛀牙吗？妈妈有空带你去牙科诊所看看，给你看看蛀牙的样子。”宁云夕告诉儿子。 说到蛀牙，老村长走过来了，给小娃子看现成的“来来，伯伯给你看看，伯伯这里有两颗蛀牙。平日里老疼了。” 磊磊吃惊的小眼珠看着老村长张大嘴巴露出了两颗黑洞，他小脖子瞬间一收缩，两只小手紧紧握住妈妈的衣服吓死小爷了～ “吓坏了吧？”老村长看着这个娃大受惊吓的表情，哈哈大笑，很是得意，“看你以后好不好好刷牙。” 呜呜～小爷不要蛀牙长黑洞，要刷牙。 于是，磊磊从来没有这样认真仔细地刷自己的小牙齿。 老村长向宁云夕打招呼“宁老师，听说您是高考状元老师。好好给我们这里的老师讲讲课，行不？” “互相学习，互相交流。这里的老师也有我学习的地方。”宁云夕坦诚地说。 老村长明显从谁口里听说了什么，手指指着她这话有点儿摇头晃脑的滋味，突然灵机一动，道“既然是学习和交流，宁老师给我们学生讲一堂课吧。” “村长这个主意好。”江友竟走过来跟着帮腔。 这个堂堂医学院的高材生，竟然也想听她宁老师讲小学生的数学课。 听说高考状元老师要给村里的学生上课，全村的人都沸腾了。 恰逢陈洁仪在胖大婶那里呆了一晚上，一夜没睡没有能等到母牛产子的结果。忽然听说宁云夕又在这里引起轰动了，让她一个翻白眼不就是一个数学老师吗？ 农村里一样缺老师。 陈思明本来就有这个打算了，生怕宁云夕不答应。此事忽然凑成，他赶紧组织老师学生回学校来上课。 要给学生上课不能乱上。宁云夕找来这里的小学课本，和这里的数学老师沟通了课程的进度。 妈妈工作的时候，磊磊坐在旁边不敢乱动，不给妈妈添麻烦。 车老师过来带磊磊小朋友“阿姨陪你去哪儿玩一玩好吗？” 磊磊立马摆摆自己的小手，提出小爷的要求给小爷安排一张小凳子，小爷也要听妈妈讲课。 爱学习的小朋友，车老师最爱了。不用问磊磊小朋友妈妈的意见，车老师自作主张，给磊磊小朋友安排了张高凳子当课桌，小板凳当上课的椅子。还给磊磊小朋友准备了全套文具，纸笔草稿纸课本都有了。 磊磊看到自己像小姑姑上学一样什么都有了，小嘴巴激动到猛抽气，对车老师一双小眼睛闪闪发光地表示着小爷爱死车阿姨了。 哈哈哈。车老师笑着，能感觉到这娃子以后肯定会喜欢上学的。谁让这娃子在自己家里已经感受到上学的好处了。 和当地小学的数学老师沟通好了，宁云夕决定选择统计图这门课来上。主要是这门课在农村里大多百姓应用场景里头能用得上。 到了上课时间，村民们自发来到小学观摩宁老师上课。 。 【2330】农村上课3 一层又一层的人群，围在了宁老师上课的课室外面。 好奇的眼睛一双双透过窗户看着里头。 孩子们整齐坐在课室里，一个个腰挺直着，胸昂首着，小眼睛里却都有些忐忑不安。说是城里有名的老师，不知道会怎么给他们上课。 “要教我们孩子做什么？”有的村民问。 有人答“好像是说教孩子做统计表。” “做统计表，那不是村长在干的事吗？” 每年每个季度每个月，村里大小事务，支出收入之类，汇总到村里，老村长得请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一般只能是请自己当地学校的老师帮着给做统计表格了。这样才能知道究竟村里的收入和支出是不是平衡，大家是亏了还是赚了。 实际上，村民们和老村长，对于那个统计表究竟是些啥也弄不清楚。只知道，上头来检查的话，这个东西是肯定要准备的，给上面有知识有文化的人看的。他们老粗没文化的是看不懂这个玩意儿。 原来小学生都教的这个东西了吗？ 一帮村民们像鹦鹉一样七嘴八舌的，越说越热情。怎么没想到，自己娃子上个小学都要争当文化人了。 “来来来，开课了！”陈思明亲自敲起学校上课铃那个锣响。 “起立，向老师敬礼！”上这堂课的学生的班主任亲自喊话。 孩子们齐刷刷站起来，喊“老师好！” “同学们好。”宁云夕站在讲台上摆摆手。 磊磊跟着其他哥哥姐姐们一起站起来，小嗓子慢哥哥姐姐们一拍，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最后面“好——” 村民们才发现有个不到年岁的小娃同在听课中，都呵呵笑起来。 宁云夕一眼望过去，看到儿子又来凑热闹了，一看都知道是车老师和陈老师安排的，只得是无奈接受。 上课的宁老师是认认真真的，一丝不苟的，不会说因为儿子在有一丝半毫的不一样。 “同学们，先不要翻开课本。今天要讲的知识点，你们的林老师已经给你们讲课了。所以这堂课我们主要是复习和理解，加深我们学习过的知识的印象。来，现在我给你们准备个考题。”一边说，一边宁云夕拿着粉笔开始在黑板上板书。 下面的孩子们拿出了文具，在纸上开始算题了。 车老师和江友竟陈思明站在课室后门那儿观察着所有学生的情况。在看到磊磊小朋友效仿其他学生拿笔出来画时，车老师嘘一声说“我去看看，他能画出什么？” 江友竟和陈思明对对眼，感觉这个车老师年纪大了居然学小朋友调皮起来。两人回头再看宁云夕在黑板上出的题目，不禁眼前一亮。 不像普通老师出的题目，把统计图仔细拿出来叫学生算，或是叫学生直接做什么类型图表。宁老师的出题方式可谓是耳目一新，是直接把数据弄出来以后，让学生们自己选择做哪种统计图。可以是做一种统计图，做两种统计图，随便做几种都行。 。 【2331】农村上课4 “不愧是教过奥数的老师，教学思维很开阔。”江友竟道。 陈思明看向他问“江大夫听说过宁老师？” “宁老师不是很有名吗？都上过报纸。”江友竟答得很理所当然。正常人都知道这个事，不奇怪。 听见人家不同行业的大夫都这么说，陈思明心里头越发后悔，当初自己不知道怎么钻了牛角尖去质疑宁云夕的教学能力了。只能说人到那时候一激动，脑子都是发神经的。 再看宁老师出的题目，非常切合当地的实际情况。只见，一帮村民们在老师的帮助下读懂题目说的是什么后，均表示出惊奇。 “是算我们村一年到头买了什么卖了什么是吧？” “真厉害。这样是帮我们村长做统计表了吗？” “我们的娃子能帮村长做统计表了！” 老村长脸红着，但是对父老乡亲们说“我们培养娃子们学习文化知识，不就是为了他们不像我们这样，需要找人来做表吗？他们自己就能做。” 村民们点着头，一边是怀疑着“这表做了交上去，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意义。” 做表能赚钱吗？ 村民们关心的是这个。 其他老师们看着宁老师，突然从村民们的反应中领悟到一件事。看来，宁老师是想通过这堂切身的课，教育村民们让孩子上学学知识的重要性。所以，在农村教学更要接地气。毕竟农村是最容易让孩子辍学的地方。 说到农村孩子的辍学问题，别看宁云夕只是实习那会儿好像在农村里上过课。可不要忘记了，她在工厂子弟学校上课的时候，她一些农村学生都差点儿辍学了。这个事儿在她心里头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一个农村孩子上学要上到大学，太不容易了。 由于要自己选择做什么样的图表。一帮孩子们确实是必须以从来没有过的新思路去考虑统计图的问题。 有的学生做扇形图，有的做了柱形图，有的做折线图。有的几个图一起做越做越迷茫，拿不住主意。如果题目直截了当告诉学生做什么图，估计，大部分学生还是能做出来的。毕竟做小学生统计应用题基本来说不难，只要认真听过课做过课堂作业都能懂，在小学应用题中不属于难题。 可要说到各种图表各自的意义，学生们更多是死记硬背，真应用起来，不懂居多。 孩子们拿手拿笔搔脑瓜的景象，让外面站着的村民们若有所思。 “看来，我们村长每年去请人做的这个统计表，不容易做。” “废话。容易做，我们村长自己能做了。” “我们上学的娃子能做出来吗？” “我看他们画了，但是，老师没有说对或是错？” 所有人紧张兮兮地等着宁老师的判决。 宁云夕让学生们把自己做的统计表上交到讲台上。 车老师帮磊磊小朋友把磊磊小朋友画的图也交上去了。 磊磊和其他哥哥姐妹们一块担心地等着妈妈评分。 宁云夕认真地一张一张审阅着。 。 【2332】农村上课5 在所有人等到吞口水、心脏砰砰跳的时候，宁老师开口了。 “我估算了下，你们中大部分的人选择了做柱形图。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做柱形图吗？” 听见宁老师这个问题，做柱形图的孩子们面面相觑着。 “直观！”有学生举手回答。 “好，直观。确实很直观，好像一看都知道哪个支出是大头。因为做出来柱子高度最高。” 宁老师这么一讲，外面的村民们边看柱形图边明白了，柱形图是数字高就做得高。俨然，通过娃子们的作业他们自己都能学到知识了。 其他老师们感觉到了，整个课堂内外的气氛都非常好，所有听课的学生及其家长都是注意力非常集中在老师的课上。这，简直是奇迹。 一般家长来上课都是关注自己孩子学得怎样，哪能像现在这样家长和孩子一起聚精会神地接受知识的教育。宁老师是真的有点儿厉害。 “但是，你们有没有问过，做这个统计图目的是什么？”宁云夕突然提出这里所有村民心里的那道疑问。 只在课堂上听课，练习算数的孩子们，自然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宁云夕道“不如，我们先听听村长怎么说。” 老村长一个汗颜，感觉宁老师这是反过来将他一着了。谁让是他之前请宁老师过来讲课的。 没事。宁云夕向老村长招招手。 老村长清一声嗓子，负着手走了进去，对着课堂上的娃子们说“你们问我，我也不懂，上面要求的。” 哈哈哈哈。课堂内外笑成了一团。 老村长一张老脸冒红烟“因为不懂，所以才让你们来向老师好好学习的。你们要向老师请教！” “其实吧。”宁老师让大家不用激动，微笑道，“统计表的作用，主要是让那些复杂的数据，以图形的方式来表示，这样能让看的人更加容易一目了然地看出结果来。看出什么结果呢？一般就是数据之间的比较。比如说，我们从搜集这些支出收入的数据，目的当然是看看，我们支出大于收入，或是收入大于支出。” 听到宁老师后面这句，有聪明的学生立马领悟到了，说“要做扇形图。” 确实是这样。做扇形图肯定比做柱形图好，可以更直接地看出来支出及收入所占的总体比例。柱形图，是用于什么呢？ “好，我们再换个问题。”感觉学生的思路是对的方向发展了，宁老师继续引导道，“如果是我们要和去年的收入支出做对比呢？” “柱形图。” “折线图！” “都可以。” 孩子们一张张脸蛋显得兴高采烈。没有因为刚才遭受到的挫折感到难受，相反，明白了新知识让他们欢欣鼓舞。 学生们是学到切切实实可以运用到实际上的知识，他们自己能感受到知识的好处。而只有当学生体会到知识真实有用的时候，学习才不是枯燥的。 其他老师们的感受一样是受益匪浅，教学眼界是一下子被宁老师打开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33】又遇学生1 下课后，老师们围在一起畅所欲言。 对于宁老师的新想法，不少老师提出了疑问。诚然只是作为小学中学的数学老师，能对统计图应用体会的痛点这么深的极少。 这应该是归功于宁云夕前世是一位科研人员。宁云夕坦诚和其他老师们交流着“做论文发表的时候，如果统计图应用得适合不适合，很影响你论文发布的现场效果。在台下听你讲论文的专家们，一个个都是学术圈的顶级代表，看你这个统计图表做的好不好，都能看出你的科研数据分析能力到哪里去。而每个实验结果，最终是要数据分析得出正确恰当的结论的。” 原来是这样。小学学的统计图居然是未来做科研的基本功。每个小学数学老师忽然觉得自己所教的课程变得很高大上起来。 车老师呵呵笑着，对陈思明说“瞧瞧我们宁老师，要做研究生的人，目光的长远是不一样的。所以说，我们老师还是需要多学习多进修，这样带学生更有自信更有远见。” “对，对。”陈思明正考虑着，怎么把农村学校里的老师分批送到城市里再学习。 这个，正是车老师调研的目的。 不要小看了农村教学，农村教学教的好，不仅仅是不是能让农村学生走出山沟沟去城里上大学而已。哪怕是没有这个学习天赋，但是学会了基本知识用在自己农村的生活工作上，对于学生和学生的家庭都非常有帮助。 今天这节课下来，村民们受到了同样不小的教育。看来是他们小看统计图表的作用了。科学的东西终究是科学，有文化有知识，是有作用而不是没用的。只是要学，不能说不懂就不学了。 等所有人散去后，磊磊走到妈妈面前，仰起自己的小脑袋妈妈，我的作业呢？ 磊磊小朋友的作业做得怎样？不少人都挺好奇的。瞧那个江大夫没有走，特意走过来看看小朋友的作业题完成情况。估计又是从张大夫那儿听说了关于磊磊小朋友什么话。 一群人走过来一看，发现磊磊小朋友在纸上画了圆圈，貌似真是想在上面画扇形图呢。 “哎呀。”陈思明拍下小朋友的小脑瓜，“你挺聪明的，知道会画圆而不是柱子。” 磊磊的小眉毛得瑟地飘飘小爷是神聪明的。 “他这哪里是画扇形图，是听了他二叔的话，画什么交集子集。”宁云夕一句话拆穿了自己儿子不懂装懂的把戏。 自己儿子有多少斤两和实力，她这个妈有自知之明的。 磊磊嘟嘟小嘴巴小爷很努力的了。 “行吧，等你上了小学，多学习，很快都能学会的了。毕竟只在上幼儿园而已。”车老师安慰小朋友说。 “对。宁老师你是对自己孩子太严格了。”陈思明说起宁云夕道。 她是对孩子不焦急，但是，孩子错误她得纠正不能惯着。宁云夕是这么想的。 外面，偷偷跑来查看情况的陈洁仪看到自己父亲对其他人家的孩子有说有笑的，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 。 【2334】又遇学生2 她这昨晚上熬了一晚上没有睡觉，结果自己父亲都没有来看望她只顾着其他孩子。 “宁老师！” 听到这个叫声，一帮人唰的掉回头。 陈洁仪想这是谁在叫宁老师。 小学校门口冲进来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前面那个甩着条马尾蹦蹦跳跳，活力四射，跑步像火车头一样轰轰烈烈的，一路高喊着嗓门大开。 “是傅大夫来了。”老村长一听这个声音马上能认出是谁。 磊磊小朋友也听出来是谁了，吓得急忙躲到妈妈背后抓紧妈妈的衣服是，是那个傅玉来了！ 傅玉怎么会在这？宁云夕感到意外。 来的不止傅玉，还有姜意珊。这两人到了宁云夕面前，傅玉张口讲着“我医院有个小朋友从他们村里出来的，现在做完手术回村里了。我来看她。姜意珊也来帮着给她补习功课。我们上星期刚来过，没见到宁老师。宁老师你啥时候来的？” 那真是巧了。她的俩学生上周末才开始来农村。她这周来的。 “农村好。”傅玉说，“我在这里吃的青菜番薯都好甜！” 农村的蔬菜瓜果最新鲜，现摘的，不用运输，直接洗了炒了端上饭桌，能不甜吗？ “鸡蛋拿到手都是热乎乎的。”自小在城里长大的姑娘傅玉，对于农村里种种东西和磊磊小朋友一样，赞不绝口。 磊磊在妈妈身后朝傅玉伸伸小脑瓜你这点和小爷却是一样的。 “磊磊，来，姐姐抱抱你。”傅玉伸出手。 磊磊一缩小脑袋小爷谢你了，不要不要～ 其他人全看出来了，磊磊小朋友拒绝傅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傅大夫是儿科大夫呢。”老村长夸傅玉说。 傅玉红了脸，摆摆手“我还在学习，村长。要等过几年，我毕业了，肯定成为一个最优秀的儿科大夫。” 说到最后那句，傅玉握紧拳头一腔热血。当场有个人没有忍住笑了出声。 磊磊听见了，是牛魔王哥哥在笑，立马冲牛魔王哥哥伸个小脸蛋对吧，哥哥？傅大夫不可靠。 傅玉冲那个笑她的人甩个眉头。 江友竟止住笑声说“挺好的。” “是，江大夫都说你未来前程不可估量。”老村长对傅玉竖起大拇指，“我们江大夫看人没有错的。” 这人原来是夸自己。傅玉汗颜了，连忙低头“不不不，我，我继续努力，认真学习——” 姜意珊在后面看着傅玉，是很羡慕。她胆子小，性格偏害羞，遇到生人都不敢说话。如果像傅玉这样大大咧咧多好，沟通绝对没有问题。不像她，如果要她单独做家长工作，她心里都很忐忑。 “姜老师是决定留下在这边了吗？” 突然听见有人问她，姜意珊愣了一下，抬头，见到对面江友竟那张脸。 “是。”姜意珊点了头，有点儿意外他居然知道她的情况。 宁云夕才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几经犹豫后决定是留在桂花路小学了。 本来吧，姜意珊是无论如何想回高中母校去念书的。可是，没想到现在工厂子弟学校名气太大了，一般师范生想进工厂子弟学校教学都不容易。 。 【2335】又遇学生3 姜意珊的成绩在师范大学不能说最好，只能说叫做一般。 于是余光中和姜意珊露了底，说没法看她是这个学校毕业的给予优先考虑。因为工厂子弟学校关注度太大，招老师都是公开考试招聘。 母校从默默无名到如今变成一等一的好学校。姜意珊心里倍感骄傲的同时，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努力不够，匹配不上母校。 她心里是挺惭愧的。 傅玉能体会到她的心情，伸出手拍一下她肩头“怕什么？像我，你看我都这么厚脸皮。被人笑就笑呗，我们继续努力有一天肯定能成功的。” 听着傅玉的话，江友竟忍不住又笑了。 站在外头的陈洁仪见着他们一帮人说说笑笑，完全没有看到自己，走上前去，大大声地嗓子“江大夫！” 陈思明一回头，看到是自己女儿，沉了脸色背过身去。一早上他都听人家说了，说胖大婶家的母牛到现在都没有生下小牛犊。都不知道自己女儿在那边呆了一晚上在干啥的了。 “什么事，陈大夫？”老村长先替江友竟问一声。 “我给江大夫汇报一下，那头母牛生不出来是不是得送兽医站去。” “陈大夫，你确定母牛生不出来吗？”江友竟反问她。 这两人在讨论母牛生子？傅玉听着听着好奇心大起“这里的大夫要给母牛接生吗？” “怎么了，傅大夫？”老村长问她。 “我想，我可不可以也参观一下？”傅玉道。 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竟然想参观母牛生产。陈洁仪像看外星怪物看着傅玉。 磊磊的小手拉拉妈妈的衣服小爷也想看。 “有什么好看的？”陈洁仪咕哝着，想着这个傅玉去看了以后肯定得后悔到青肠子。 “走吧，要去看的人都去，咱们陪陈大夫去看一看。”江友竟开口说。 想凑这个热闹的人因此都跟在了江友竟后头。磊磊拽着妈妈的手往前走。傅玉回头看到磊磊小朋友这么积极，说“磊磊，你拉你妈妈你妈妈多累，姐姐的手给你拉。” 不要～小爷怕死你了。磊磊拉着妈妈远远避开傅大夫。 傅玉双手叉着腰，没有泄气“磊磊，等你哪天生病了还得来找姐姐的。” “医生哥哥。”小爷找医生哥哥不找姐姐。 “你医生哥哥不是读儿科的，没有我专业！”傅玉吼吼吼。 所有人因为这一大一小的对话笑得要打滚。唯独陈洁仪感觉，这傅玉好像是疯子一样，和一个小娃子认真地说什么话呢。这么小的娃子能听懂她的话才怪了。 到了母牛生产的牛圈。胖大婶一见村长和江大夫来了，急忙冲上来哀求“村长，江大夫，快救救我这头牛吧。你说我把这头牛养这么大容易不？养孩子都没有养它费力。现在好了，它死它孩子也死，我这么多年白养了。” 对于一般农户来说，一头牛的经济损失是很难承受得起的，像灭顶之灾，所以胖大婶这么着急这么痛心疾首。 。 【2336】又遇学生4 陈洁仪本想说，这牛死了就死了呗，居然被说成像养孩子一样。这个胖大婶真会演戏。 不知道人间疾苦。看着女儿的表情陈思明都能知道女儿想的什么，心里叹息着。只能说，从小他们做父母的给女儿的条件都太好了，哪里能知道一头牛有时候对于一户人家的重要性。 “别着急，胖大婶。”老村长对胖大婶安抚着。 “江大夫来，我就放心了。”胖大婶擦擦头上的大汗。 江友竟打开牛圈的门，进去看看那头待产的母牛。傅玉好奇地跟着他后面进去。磊磊小朋友拉着妈妈的手。 “你也想进去看？”宁云夕吃惊着儿子一点都不怕牛魔王了。 磊磊回答妈妈“牛魔王哥哥。” 有牛魔王哥哥在，磊磊不怕。为什么？牛魔王哥哥是牛魔王变成人，所以，牛魔王哥哥能控制所有牛。 小爷是把电视剧里的情节全搬到现实里头了，还一一能对应上。 孩子的想象力联想力叫人惊讶。 “行，行。妈妈懂了。”宁云夕不知道怎么说儿子好了。只能说这个年龄的孩子有这个年龄的特点。 江友竟戴上手套摸着母牛肚子里的小牛犊情况，问陈洁仪“打算打催产素吗？” 陈洁仪说“打什么催产素，它不是牛吗？” 她这句话随口一说，没想引来了江友竟一个冷眼相待。 “你觉得它是牛不能打催产素？你在医学院里做动物实验的功夫全是去玩了是吧？”江友竟这两句话下来，将陈洁仪气得够呛。 “我当然是知道——” “你知道你刚才自己怎么说的。你根本无心向学，根本没有心思想拯救这头牛的生命。你把生命当成什么了？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想做一个大夫？技术都没有学扎实，你到哪里去看谁会愿意留你？！” 傅玉的嘴巴里抽抽吸口气。她是看出来了，这乡村大夫，像林尚贤，要么一句不坑的，要么一开口刮死人。应该是个高材生了。 陈洁仪这算是前所未有的遇到铁板了。以前林尚贤说不了她，因为林尚贤和她差不多同期，只能算同学。同学怎么教育同学？不可能。 医学院里的老师，看在她妈面子上不敢说她也不爱说她。说不了她就等着她自己自生自灭。偏偏，她自以为是到了今时今日，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不过是人家早就没想法要说她了，当她是无可救药的了。 只有江友竟，论资格，是她医学上的长辈，有十分的资历可以说教她。而且，没有那些医学院老师那样顾忌她爸妈的面子。 年轻率性的大夫，热血有为，自然看不得后辈如此窝囊没用，直接说狠话了。 其实就陈洁仪这种情况，真需要有人毫不留情地给批她一顿，给她一盆冷水浇醒她。所以，陈思明对于江友竟的话是十分欢迎的。因为他这个爸说女儿女儿怎么都不听了。 眼珠子在陈洁仪眼眶里滚动着，想这个男人凭啥，她爸妈都不敢这样揭她的皮。 。 【2337】又遇学生5 “我——你不了解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陈洁仪歇斯底里地喊道。 对此江友竟只冷笑一声“那你去试试，看哪家医院愿意要你这种人。” “爸——”陈洁仪看向自己父亲。 陈思明对女儿摊牌“我好不容易给你找到这么一个岗位，现在江大夫都不要你了。我也没辙了。” “我——我会找到的——”陈洁仪一口气吞不下，拿手擦了下眼睛，愤怒地往外走。 车老师刚想是不是过去安慰两句，被陈思明拉住。 “她早该挨骂了，该清醒了。都是被她妈惯出来的。”陈思明说，“当然，我和我爱人都后悔了。” 早点儿醒来早点儿好。毕竟，是要毕业参加工作的人了。再不能在爸爸妈妈怀里被爸爸妈妈宠着。要面对这个社会的残酷性，虽然这对每个经历成长的孩子都会很痛苦。但是，只要是当父母的，必须得忍心。 父母终究不能陪孩子一辈子。 陈洁仪冲到外面后，蹲下身抱住自己膝盖头，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流。 妈妈不在了，爸爸不理她了，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她不明白的是，她到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她长大了，需要独当一面了，不能再依靠父母了。 “没长大的孩子。她好像年纪比我大吧。”傅玉嘟哝一声，一眼，她就看出陈洁仪这是出啥毛病了。 听见她这话，其他人都很吃惊。想她怎么知道的。 傅玉摊摊手“我妈那年一病，我就知道，哪天别说靠我爸妈，我爸妈还得靠我。” 宁云夕作为老师露出了宽慰的笑脸。 学生长大了懂得责任和担当了是好事。 陈思明想，怎么自己女儿就没有人家女儿这个觉悟呢。 估计傅玉这句话是传到外面被陈洁仪听见了。陈洁仪抬起头，往后面看了眼谁。 江友竟向傅玉招招手“想学吗？” 傅玉兴奋地一跳“我可以学吗？” “当然可以。我来教你。” 有好学生，好老师当然愿意教了。 傅玉快高兴死了，可以亲自给牛接生。回去她可以向其他人吹水了。 “你戴上手套过来。”江友竟告诉她在哪儿拿东西。 他们要给母牛纠正胎位。一般牛难产和人差不多，都是骨盆产道或是胎位出问题。现在这头牛显然是胎位出了问题了。可陈洁仪在这里过了一晚上，居然没有好好摸出胎位不正的毛病。这对于想做产科大夫的陈洁仪来说是不及格的。 磊磊跟着妈妈在旁边看着哥哥姐姐操作，感觉好像看到了新世界一样。 “生产？”生产是什么，磊磊用疑惑的小眼神问妈妈。 “生产就是，在这里是，像你妈妈生你一样，母牛也要生出自己的小宝宝。”车老师对孩子说。 妈妈生磊磊，母牛生宝宝。磊磊的小脑瓜一动“是牛魔王的磊磊吗？” 笨儿子！宁云夕差点儿一根指头戳下儿子的笨脑袋。 整个牛圈里的人哄堂大笑。 后来小牛犊出生了，胖大婶还真问磊磊小朋友给它取名磊磊好吗？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38】他回国了1 磊磊终于意识到自己闹笑话了，急忙对着胖大婶摇头不不不，千万不要把小牛也叫做磊磊。 等两个学生忙活完，下午，宁云夕和车老师一块带两大学生回去。 陈思明问自己女儿“跟不跟他们回城里？” 陈洁仪在自己父亲后面耷拉着头，老半天没表态。 “行吧，你自己想回去就回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陈思明向女儿摊了手，不理了。 “爸！”陈洁仪抬起泪流满面的脸，追着自己父亲的背影。 “反正我说的你不听——” “我听的——” 坐在车上的磊磊听着姐姐和叔叔这样说，想这不是小爷的翻版吗？ 小爷也是这样后悔后追爸爸的爸爸，我听话的了～ “到底是父女。”车老师笑道。能看到陈思明和他女儿有转机，他们一帮老师看着也欣慰。 傅玉匆匆跑到车旁。姜意珊问她去了哪里。 “去和江大夫借书。他说他有书可以借我看。没有想到他房间里那么多书，都堆满了他床底下。”傅玉伸出舌头表示乍舌，“他像林尚贤和孟晨逸，书虫。” “赵阳李颖也是个书虫。”姜意珊想起另几位读医的同学说。 傅玉坐下来，翻着从江友竟手里借来的几本书，兴致冲冲地说“下个周末我也来。在医院里，要动手练习的机会都得抢的。这里好，他给我动手练习的机会不用抢。” 磊磊看看认真翻书的傅玉姐姐，突然觉得姐姐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 回城里去了。 磊磊的小眼睛望着窗户外，很不舍，回头问妈妈“明天——” “明天你要去上幼儿园了。”宁云夕告诉儿子，上学第一，不能总想着玩。 不过磊磊小朋友有妙招，回家缠太爷爷去，让太爷爷再带他来玩。 一路回家，路程遥远。磊磊躺在车座位上，小脑袋枕着妈妈的大腿，呼呼大睡。睡得好熟的时候，翻个身。 坐在后面的傅玉，拿着根草放在磊磊的小鼻头上。 小鼻子痒痒的，这是干嘛了？磊磊的小手挥过去。 吓死傅玉了。傅玉急忙缩回自己捣蛋的手。 姜意珊问她“你常和你弟弟这样玩？” “我弟弟？我弟弟没有磊磊力气大。”傅玉回想着磊磊那小手刚才那一挥，像小牛蹄一样，力头太大了。没有几个小朋友能像磊磊这样有力。 磊磊的小耳朵听见了是谁干的了，小眼睛睁开条缝儿，冲某个人射过去小爷冰冷的一目。 “你醒了，磊磊？”傅玉笑哈哈地继续逗他。 “回到家了，磊磊。”姜意珊对小朋友说。 磊磊的小嘴巴张大大地打个呵欠，小爷没有全醒呢，瞌睡着。 孟家的人得知他们母子俩回来了，孟晨橙跑下楼梯接小侄子。 “磊磊！” 听见小姑姑的叫声，磊磊从妈妈的腿上爬起来了，爬到窗户前和小姑姑扬扬手。紧接着，姑侄俩抱一块儿好像生死离别的人一样演绎着。 孟晨峻在后头看见对妹妹无语永远长不大的毛丫头。 。 【2339】他回国了2 回到家的磊磊，马上先吃起太奶奶给的大肉包子。 坐车坐了好久，累死小爷了。 “你好说你累，从头睡到尾。”宁云夕说起儿子懒惰，同时把手里帮儿子拎的青蛙笼子摇了摇。 小青蛙！磊磊记起来了，从沙发上跳下来，向妈妈伸出小手要回小青蛙。 “玩了两天还不够，先不给你玩了。”宁云夕说，不给儿子青蛙。 于是磊磊屁颠屁颠跟着妈妈走，走到半路，看到了爸爸，立马回头跑。 孟晨浩给他们母子俩做吃的呢。出来看见儿子见到他就跑。小家伙明显是心虚。 “他又做了什么？”孟晨浩问媳妇。 “你问问他自己。他这两天玩的看的，够他爽很久了。”宁云夕总结着儿子这一趟出行，相当于出外学了不知道多少接地气的新知识。 “母牛生产。”磊磊给爸爸讲课了，“牛魔王哥哥帮母牛生产。” 俨然儿子学到了很多。 说到这趟收获最大的，应该属傅玉了。 心情愉悦的傅玉哼着歌儿回到自己家。 “傅玉，你的电话。” 刚回家就有电话来，傅玉把江友竟的书放到桌面上，走去客厅接电话。 “傅玉。” 这声音？！傅玉一惊“曹希敏，你在哪？”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附近。” “你回国了，怎么回事？” 出大事了呗。听说他姑姑都一病不起了。曹希敏心里叹了一口长气。 “你等等我，我下去。你告诉晨熙你回来了吗？” 怎么可能先告诉她。是不知道怎么和她见面好了。要想好了，见面说什么话，不然变成现在这样子很尴尬。 傅玉跑下楼梯，直奔自己小区门口。 此时傍晚了要天黑了。所以，乍一看，缩着肩头站在那儿的曹希敏在她眼里像个流浪汉似的。傅玉的眉头缩缩，向他走过去说“你还没有吃饭吧，到我家吃不？” “不了，等会儿我回自己家去吃。”曹希敏说。 可以听出他声音都是沙哑的，傅玉的手伸过去摸下他额头，是烫的，讶异道“你生病了吗？生病你还出来？” “感冒。”赶着回来，所以感冒了。曹希敏咳嗽一声道。 他的头一直低着，傅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于是只得伸手出去拉他的手说“走，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 “去哪个医院？” “去我的医院。”傅玉说。 听说去她的医院，曹希敏没有拒绝。 到了北医的附属医院急诊科，傅玉拿了体温计帮着给他量量体温，见是烧到了三十九度多，抱怨道“宁老师知道肯定得担心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是宁老师第一个出国的学生。” 提到宁老师，曹希敏深觉愧疚。 傅玉去找熟悉的老师帮他看看病。经过验血等检查，确诊为扁桃体发炎，不是普通的感冒。而且他眼睛也发炎了，所以一直低着头。 “最好找眼科的专科大夫再给他看看。” 说到眼科，傅玉马上联想到一个人。不过打死她她都不想找那个人，怎么办。找赵晴呗。 赵晴听说了跑过来见他们，一边说道“我告诉我哥了。我哥说马上过来。我哥眼科的。” 。 【2340】他回国了3 傅玉听了赵晴这话，不相信地瞪着赵晴我明明叫你——不然我干嘛找你直接去找他了。 这个时候了，还——赵晴回个眼神给傅玉。再说她哥从来是对事不对人的。 赵阳如果是对事不对人，她傅玉绝对烧香拜佛。 瞧吧，赵阳风风火火赶到后，第一个白眼就给了她说“你怎么不直接找我？” 不和这人说话。傅玉转过身去。嘿嘿，她现在在农村里找到了一个好老师了。用不着赵阳带。 几个人帮着曹希敏做了检查，给曹希敏开了药。好在病情不重，但是曹希敏要在急诊打几天点滴。 他爸爸妈妈听说他生病了，才知道他下了飞机后先来找傅玉了。 希敏妈妈之前显然是没有接到儿子要回来的消息。儿子突然回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老公不在，希敏妈妈和曹德工在电话里讲着“他这应该是知道他姑姑的事了，怎么办呢？” “叫他回去读书。他回来做什么？他能做什么？不知道现在都一团乱了吗？”曹德工在对面气急地说。 “他到底是一片好心，担心才回来的。”希敏妈妈觉得老公对儿子太苛刻，道。 “他不添乱，我谢他了。”曹德工说完挂了电话，单位里有事要继续忙。 希敏妈妈回去急诊，陪在打点滴的儿子身边，问“你回来不先告诉我和你爸？” “爸肯定不让我回来。”曹希敏闭着眼睛说道。 “所以你说你为什么回来？”希敏妈妈其实想想，自己老公说的有点儿道理，“你姑姑，谁现在都劝不了。你也肯定劝不了她的。” “我不是来劝我姑姑的。” “你不和你姑姑说话想和谁说话？晨熙吗？” 一听到希敏妈妈提到孟晨熙，赵晴等人心里头不免担心。 “嗯。”曹希敏嗯了声，“大概只有我能和她说几句了。” 傅玉走到角落里头，鼻子里酸酸的。她一直觉得他好可怜，比她更可怜。谁叫他们俩都是单相思的人，喜欢上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希敏妈妈考虑着是不是打个电话给孟晨熙。曹希敏按住自己妈妈的手“不急，过两天我自己去找她。我先了解了解什么情况。” 赵阳偷偷摸摸先去打电话给某人通风报信了。 忽然接到老同学的电话说是某人回国了，林尚贤愣了一下后，觉得算是理所当然的。 “你要不要过来先和他说说话。”赵阳问他意思，“他要去找晨熙。” “没关系。”林尚贤说。这两人，表兄妹，在不了一起。 赵阳指出他好腹黑，说“你一直知道是不是？” 难怪他那样风轻云淡轻描淡写地对待曹希敏。 “他的病怎样？”作为大夫，林尚贤问专业上的事情。 “眼睛发炎，好像是读书读太多了。扁桃体的发炎比较严重，在打点滴。不知道孟晨熙知道了会不会可怜他。”赵阳故意在后面加了一句。 “我问你他的情况，你扯她做什么。”林尚贤嫌弃他废话太多。 。 【2341】他回国了4 “那我问你，林大夫，如果他得了你专科上的病，你给他治不？” “治。” 不提曹希敏，就他那个最看不顺眼的杨栝，都给治。 他是专业的林大夫嘛。 赵阳服气死他了。 话说回来，曹希敏去找她，她会怎么和曹希敏说。这是林尚贤心里所思考的。像那天，当着她妈的面，她都直接把他给甩了。平生第一次被女孩子甩，这个滋味—— 曹希敏知道了，会怎么想他？ 当然了，曹希敏不久知道这件事了，真笑话起他好你的，终于尝到了一样被甩的感觉了。 希敏妈妈先回家赶紧给儿子收拾回来住的房间。傅玉在这里陪着他打完点滴。两人继续商量了会儿。“如果你想见晨熙，我帮你把她约出来。这样最少你先不会感到难受。”傅玉说道。 曹希敏点点头“谢谢你，傅玉。近些年，只有你和我通信。” “谁说的？宁老师不是一直和你写信吗？”傅玉安慰他。 这话绝对是对的。曹希敏可以感觉到，哪怕自己爸妈不支持他不要他了，但是宁老师绝对不会抛弃他这个学生。 “傅玉，你说我哪一天去当老师怎样？”曹希敏想。 “你当老师？”傅玉用夸张的眼神儿望着他的脸，“你自己都要老师指导，你当老师——” 曹希敏白了她一眼我要是想当老师有这么差吗？ 孟家里，很快孟晨浩接到曹德工的电话，说是曹希敏回国了。 “他回国来不知道干什么？以为他之前做的事情都不够添乱吗？”曹德工在电话里骂骂咧咧的，对于儿子做的事向来都不放心。 孟晨浩语重心长和他说着“不要对孩子那么着急。” “孟晨浩，你现在的口气，怎么是宁老师的口气了。” “我媳妇老师，我不学她学谁？”孟晨浩说。 宁云夕擦过他背后听见他这个话，伸手一拍他坚实的后背不得拿我当挡箭牌。 孟晨浩回头看看她我没有撒谎，没有编造谎言。 “我还向他学习呢。”宁云夕只得对着电话筒的方向喊一声。 行了，这对夫妇，说谁是谁老师都不同意，都想当学生。这个把曹德工苦恼到了，直言“我打电话是想请教你们两个怎么办的。你们却是一个个想请教其他人。” “建议可以提一些。但是，终究为人父母得为自己孩子做决定。” 丈夫这句话说的实在，宁云夕猛点头。 曹德工长叹一声气“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话。每次说话都得吵架。” “要我说，你不如，给他做碗面吃？” 孟晨浩这个提议，让曹德工大吃一惊“怎么想着让我给他做面条？” “老林，给他儿子炒芹菜炒鸡蛋，他儿子一辈子都记住这道菜了。你可以试试。”孟晨浩说。 可曹德工是听出来什么了，想起人家说的，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是经常给磊磊做面条吗？” 爸爸煮的面条可好吃了。磊磊一听到爸爸的面条，立马小舌头伸出来画一圈自己的小嘴巴。 。 【2342】他回国了5 “面条。”磊磊过来，小手拉拉爸爸的裤腿。 孟晨浩低头看看儿子馋嘴的小嘴巴“你不是刚吃完晚饭吗？” “谁能想到你孟晨浩一个领导在家里只能给儿子做面条。”曹德工在对面继续笑话他。 是当爸的得放下这个自尊。那年头，儿子的尿布都是他洗的。在这点上，曹德工是显得更大男人主义。养孩子过程中，几乎没有帮媳妇做过一件事。他常年出外工作不在家是一回事儿，工作之余回家照样没有觉得这些活儿该自己干。 “我煮面条不好吃。”曹德工实话实说，“没有他妈做的好吃。他估计吃一口都得给我吐出来。” 话到这里，孟晨浩和宁云夕觉得，只能是曹德工自己去领悟了。 只是曹希敏这次回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宁云夕的眼皮子隐隐约约地跳了跳。 打完针，曹希敏身体好转。傅玉给孟晨熙打了电话约孟晨熙出来。孟晨熙出来后没有在指定地点遇到傅玉，却是看到了曹希敏。 真把她吓一跳。孟晨熙想着。 之前没消没息的，然后突然冒出来。 “你好像黑了。”孟晨熙对他说。 她说的这么直接不避讳，反而显得对他是真的关心。曹希敏点了点头说道“是，可能在国外没有涂防晒霜。” “男孩子都这么爱美了吗？” “有人天生好白，我不是。” 知道他说的是谁，孟晨熙不禁一笑。 “怎样，他安慰过你了吗？”曹希敏忽然这样问她。 要她喜欢的那个人安慰她，感觉是有点儿痴心妄想。不能说那人一点都不关心她，只是，他像她那两个哥哥，更喜欢批评她而不是安慰她。 一看她那个表情，曹希敏就知道“他都不会安慰女孩子的。从没有尝试过失恋的男人，哪里能懂得这点。” 这个早就知道。他和她二哥一样是万人迷，哪里需要去安慰女孩子。他能想着关心她已经很不错了。曹希敏本想说她干嘛对那个人这样想，一想，自己不也一样。谁让深陷爱情这个坑里的人都差不多。“他挺关心人的。如果知道你生病，肯定也会关心你。他是个大夫。”孟晨熙可以猜到地想。 听到她这样说是看出他生病了，曹希敏脸上一窘。 “你有吃药吗？有去看病吗？打了针了吧？”孟晨熙看到了他手背上打过点滴的红色针眼，“你是去找傅玉了。傅玉骗了我出来。” “她——” “没事儿，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就说吧。”孟晨熙这样说，大致上察觉得到他来肯定是为了曹德英的事情。 “我和你说。”曹希敏先和她澄清着，“我绝不会说单独为我姑姑说话。因为我个人认为她也有错。” “然后呢？”每个安慰她的人都会这么说吧，说她妈妈也有错，然后劝着她谅解，劝着她回去认曹德英。 “我没有办法谅解他们这些大人。”曹希敏道。 这声，出乎她的意料。孟晨熙抬头看过去，发现他的眼神里比她写着一抹更冰冷的感情。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43】摊牌1 “不是宁老师的话，那时候我肯定陷入一团黑暗里走不出来。”曹希敏回忆着说道。 她不知道她大嫂之前和他都说了些什么。但是可以想象得到，她大嫂肯定像天使一样拯救其他学生也拯救了他。 “是宁老师的话让我明白到，我有我能做的事情。所以，我努力去做了。而不是再受到他们这些大人的摆布。你说对不对？他们凭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们真相，真顾着要我们理解他们？他们怎么能不理解我们呢？作为孩子必须理解父母，做父母的却不能理解孩子。这不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吗？” 孟晨熙听着他说的这些，感觉这些问题正是她心里所困惑的所难受的。虽然他们来自于父母，可他们是单独的个体，理应被尊重。只有她大嫂吧，始终把孩子学生都当成平等的个体看待。 “我想来想去，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们是弱势群体，在大人眼里，我们没有能力。所以，到至今我爸都只会说我只会添麻烦。他们怎么不想想，我们能做的事情其实有很多，做的可以比他们更好。”曹希敏一边说，一边放在桌子上的拳头攥紧着。 孟晨熙此时感应到了什么，回头，见着傅玉的脑袋在茶馆门口缩了回去。 可见，傅玉骗了她出来，心里却挺担心他们俩的，并没有回去。 这个世界上，温暖是有的。孟晨熙心里暖和和的。其实她妈的事情，除了让她有些生气她妈这个人做的某些事情太不好，其它却没有什么。 “你知道我姑姑为什么之前把你忘了吗？”曹希敏问。 孟晨熙对此略有察觉，好像是什么难言之隐藏在曹德英心里头。 “她以为你不是你爸亲生的孩子。”曹希敏告诉她说，“我不像我爷爷他们，顾忌你太多。你有权利知道真相。况且，现在是时候有证据证明所有真相了。我找到了你爸爸留下来的尸骨，在国外找了很多专家。用骨灰来做亲子关系鉴定是很困难的，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用另一个方向来寻找可能性。这里，我爷爷你大哥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 孟晨熙吞吞口水。 “他们也怕你哪天怀疑，想找回自己爸爸妈妈吧。”曹希敏可以想象到自己爷爷他们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找到了当年的案犯，然后从反面鉴定出了你不是那个案犯的孩子，只能是你亲爸的孩子。而我，找的是另一个可能性。” “你，去找什么了？”孟晨熙惊愕地张大下眼珠。 “我拿你爸留下的照片，到处去找你爸的亲人。你爸当年是孤儿。当时，我爷爷他们在国内找，所以没想到要到国外找。我在国外找，给找到了蛛丝马迹。对方也不敢确定你爸是不是他们的儿子。我提出可以用你的血来和他们做血缘关系鉴定。你的血样，我爷爷他们能拿到手的。我和我爷爷要了。最终，做完对比，确定了，你是他们的孙女。” 。 【2344】摊牌2 “啊！”傅玉冲了进来。 她的表情比孟晨熙要更激动，冲着曹希敏喊“你说什么？你说晨熙是谁家的孩子？” “傅玉！”孟晨熙低声道。 四周全是人呢。 傅玉听见他们俩的提醒，一看，四周的人全看过来了，立马低下脸红了脸“对不起！”说完拉了把椅子坐到他们身旁继续听着。 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个遗传基因的强大性。傅玉这个对于八卦的积极性，十足十和她妈妈一模一样。赶也赶不走这个人的了，况且这事儿要爆出来的了。曹希敏直话直说“你奶奶，是著名的外国报纸专栏翻译。你爷爷，研究史学的，在国外的图书馆工作。他们是丢失过一个孩子，在漂洋过海去到国外生活之前。你爷爷奶奶除了你爸，到了国外，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是你二叔和三姑。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了，是一大家子。你爷爷姓柳，叫柳时今。” 傅玉听完，用胳膊肘子推推孟晨熙“什么感觉？” 孟晨熙想说，没啥感觉。在她的心里面，她的家永远只有那一个孟家。 这些所谓有亲缘关系的人，从没有和她见过面，能有多亲？没觉得有。 但是，可以想见的是，这个事一旦爆出来了，相当于给她妈一个当头一棒了。 她亲爷爷亲奶奶同样有资格有本事来要她回去。曹德英不可能再拿自己条件优秀的借口来逼迫孟家把她放了的。再说，孟家从来没有强求过她必须留下。她大哥大嫂做事的原则她很清楚的，十足尊重她个人的选择。 “你爷爷奶奶，这几天会来和我爷爷说话。”曹希敏说。 “她会知道。”孟晨熙嘴角一勾。 “应该会。我姑姑会知道。”曹希敏对她点头。 “挺好的。大家彼此是一家人嘛，聊聊看。”孟晨熙说。 曹德英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突然使了这么一招，倒是像是在逼着她干嘛了。 窦骁一听说这个消息，立马跑去找老丈人了。这个事儿怎么能变成这样，这是想干嘛了这是？ 在曹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儿的起源是曹希敏干出来以后。曹德工捶下自己大腿“那个臭小子，我就知道他只会闯祸！” “他闯什么祸呢？他做的每一样事都是我允许的。”曹爷爷打一下自己儿子的脸。 曹德工看向自己父亲“爸，你为什么答应让他这么做？你嫌现在不够乱吗？” “晨熙是我们家的孩子没有错。可是，晨熙有理由有权力知道她爸从哪里来的。我们想她认回亲人，她不是有权认回所有的亲人吗？”曹爷爷说这个话，是为了让在场所有人理解，做事情要将心比心。不能说要求孟晨熙怎样，而不想想孟晨熙有权利怎样。 窦骁摆摆手，不赞成老丈人的做法，直言“爸，你不可以这样做的。他们来做什么？想来要回晨熙吗？” “他们和你们想的一样，认为国外的月亮比国内圆，国外条件比国内好，所以要把晨熙接到国外去住。”曹爷爷一语双关。 。 【2345】摊牌3 “晨熙不可能跟他们去的。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窦骁一口咬定。 “你这会儿会说她聪明了。之前不是一直吐槽她很傻吗？不跟你们有条件的一起住，跟孟家一堆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啥意思？我知道你和我女儿一个意思。” “对。爸，你得想想德英怎么想的？她是孩子的妈。”窦骁疾声喊着。 得了吧，他女儿能怎么想的。别以为他这个老父亲什么都看不出来。曹爷爷一顿讽刺驳了回去“她不是要生要死逼迫人吗？” “没有。她哪时候逼迫人了。她只是合情合理想要晨熙叫她一句妈。”窦骁同情自己媳妇说。 “非要人家叫她妈不叫做逼迫人了？这还不叫做逼迫人了？好比，你看我不顺眼，我非要你叫我一声爸你叫不？你说我这是不是逼迫你！”曹爷爷两只眼珠子直瞪着自己女婿脸上。女婿疼媳妇是好事，问题是不能不讲理，宠到无法无天。 窦骁被老丈人几句话训斥下来，一时找不到话说。 “她那性子——”曹爷爷毫不留情刮起自己女儿了，“一直是这样。有什么事情，要死要活的。众人不顺着她的意思，她认为自己可以死了。要是我是晨熙，我早陪着她一起要死要活了。谁怕谁，谁逼谁啊，看看最终是谁逼的谁！” 老父亲的话传到曹德英耳朵里，曹德英两只手捂住满脸的泪痕。 “以为她是天下最可怜的妈，怎么不想想她女儿是天下最可怜的女儿。做女儿得看着自己妈要死要活的脸色，任是哪个人做她的女儿都得受不了吧。” “可是，这要怎么办？”窦骁小声替媳妇问一句。 “能怎么办？和孟晨浩他们夫妻俩一开始和她说的话一样，做好心理准备没有？一辈子都别指望女儿叫她妈的心理准备有没有？” “什么，一辈子！”窦骁感觉自己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当她那天丢下自己孩子的一刻，不管那天她是不是生病，这个罪只能她自己承担了。生病不是做人父母丢孩子的借口。所以说，做人父母，不是随便想做就做的！”曹爷爷最后那句重话落下来，给着所有人一个响当当的警醒。 生孩子，不是生了就算是完事了。养孩子比起生孩子更重要。你对孩子做的种种，总有一天孩子会报应或是报答你的。 “任性吧，看任性到哪天去。你要是真为你媳妇好，让她好好对待自己的儿子。免得将来儿子像她女儿一样。”曹爷爷告诉女婿。 窦骁想到这段时间媳妇心情不好，看儿子的时间都少了。曹爷爷说的这句话正当时。 在茶馆里，曹希敏和孟晨熙说完话，准备走。 孟晨熙挽留他说“一起吃了饭再走吧。” 傅玉在旁边掰指头“我怎么听得有些乱。这么说，你们俩不是同学，是表兄妹？表姐弟？” “什么表姐弟？”曹希敏冲傅玉翻白眼，“我是她表哥。” 。 【2346】考前综合症1 “你几月生的？”孟晨熙也怀疑着对方的出生日期比她早或是迟。 曹希敏急得要死了，重申道“我是你表哥！” 看着他上火的表情，傅玉哈哈哈笑出来。 孟晨熙努力地忍着笑。 不和这两个女孩子傻辩，曹希敏出去找辆车坐着回家。 留下的两人看着他匆匆出去的背影，都想着这一刻，她们这位男同学好像是长大了。 “孟晨熙，你也没有想到他会为你干出这么大的事吧？”傅玉能意识到曹希敏做的事情很了不起。 说到国外找专家。专家都是什么人，普通人找了专家能答应帮忙吗？肯定不能的。只有当专家看得起你了，愿意听你说话了，才有可能帮你的忙。 足以可见，曹希敏是在国外在学业上有多么努力，才这么年轻能被国外的专家另眼相看了。 别说，傅玉对这点真猜中了。曹希敏在国外学校里的成绩是从一开始入学被人歧视，到后来迎头赶上，拿了最高奖学金到手。 所以说男孩子一旦愿意努力，是很可怕的事情。孟晨熙想起了自己大嫂的金言。男孩子之所以在学习期间一般比女孩子读书差点，只因为意志力不够集中。 “他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自己。”孟晨熙能分得清楚的。曹希敏是为了他自己的心结在努力着。他自己刚才都透露出来了，绝对不想再被曹德工看轻了。 傅玉拿手挖挖自己鼻子“我爸一样，总看不起我。让我气得要死。我哪天成为最好的儿科大夫，看我爸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孟晨熙笑了起来，招呼她“走，去我学校打饭吃。” “你心情好了？”傅玉冲着她挤眉弄眼。 “我早就好了。”孟晨熙感觉所有人都太小看她了。这段日子，她泡图书馆，是因为要期末考试了。和曹德英无关。 大学期末考，同时是一年一度的升学考试。 家里头小丫头孟晨橙全力冲刺。然而，小丫头要小升初考试的前一天，发烧了。 磊磊在家都担心起生病的小姑姑，帮着太爷爷拿凉毛巾给小姑姑发烫的额头上捂着。 听到消息的宁云夕赶紧找了辆车过来，要把小丫头送到医院急诊去看病。 “大嫂，我要考试——”孟晨橙烧得迷迷糊糊地说。 “先别急，看了病，今晚退了烧，明天可以继续考试了。”宁云夕要小丫头别心急。 最怕就是考试前孩子突然生病了。 “小姑姑，磊磊帮你考。”磊磊一块儿安慰小姑姑说。 孟晨橙冲小侄子露出苦笑问题是最爱考试的小侄子都没有办法帮她考试呀。 直接送小丫头到了大医院的急诊科，这回没有去协和，而是去了北医大附属医院。宁云夕是想着，不好总麻烦林尚贤单独一个人，给傅玉锻炼锻炼也好。 在听说小丫头生病以后，傅玉在医学院里下课后果然是直奔自己大学医院的儿科来了。 孟晨橙一看到傅大夫，那只手一把抓住身边的小侄子。 。 【2347】考前综合症2 磊磊抓紧小姑姑的手，要给小姑姑保护。 “你们俩干嘛呢？”傅玉望着这两人的表情和动作，猛眨着眼睛说。 孟晨峻从学校放学后赶到医院看妹妹，见到傅玉同样摆摆手“有其他大夫吗？” 说到其他大夫，宁云夕去帮小丫头付费时遇到了一个熟人。 “江大夫。” “你好，宁老师。”江友竟站在结账窗口是在给谁交钱的样子。 “你这是——” “村里一个病人转到这边来做大手术，我陪着他过来。”江友竟回答道，紧跟着问起她，“宁老师家里人生病了吗？” “我家的小丫头生病了。”宁云夕说，“着急，明天要考试了。” “怎么病的？”既然是朋友，江友竟关心地问，随宁云夕去看看病人的情况。 磊磊一下子认出了牛魔王哥哥，在小姑姑耳边唠叨“他是牛魔王哥哥，能给牛接生。” 孟晨橙傻眼怎么她都没法听懂小侄子的话了。这人是大夫吗？怎么给牛接生？ “你好，江师兄！”傅玉看到江友竟，鞠躬九十度道。 一帮孟家的孩子吃惊地看着傅大夫这个动作。要傅大夫对某个人鞠躬是很少见的。 “什么情况？”江友竟问傅玉。 “发烧三十九度一。现在在等验血结果。我看她嗓子也没有发炎。问她，她自己没有特别明显的感冒症状。”傅玉一一回答，“鉴于，她之前一直都是考试前紧张的状态。我推测她是考前综合症。” 傅大夫居然回答得有板有眼。一帮孟家的孩子不由刷新了对傅大夫的认知。 “你打算怎么处理？”江友竟继续考问她。 “观察。鉴于她发烧有一点脱水，可以适当补充些液体和维生素。” “嗯——”江友竟点头的时候，本院的医生过来，对傅玉的回答同样表示颇为赞赏。 傅玉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自己脑袋。 “我们医学院的学生，你看不错吧，江大夫？有没有你母校的学生好？”北医大附属医院的医生，调侃着江友竟说。 江友竟联想到了某人，一脸的难以言喻。说出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陈洁仪比傅玉还差。 “江大夫，不去县里医院，到我们医院来吧？我们外科主任很喜欢你的。” 这个人，要留在她大学的附属医院吗？傅玉朝江友竟看看，挺期待的。 “我们老主任要退休了，一直在等着接班人。在县医院干的话是委屈你这个才干了。”对方说。 江友竟坦诚道“这个，要看上面组织上安排，不是我能决定的。” “到底你想去哪，你可以和卫生部门反映嘛。” 小丫头突然两只手抱紧自己的肚子，肚子疼。 “想拉肚子吗？”宁云夕问小丫头。 “嗯。”孟晨橙满脸苦恼着，感觉要拉肚子了。 傅玉和宁云夕急急忙忙扶起她去上厕所。莫非是，小丫头是得了拉肚子的病发烧了？ “可能傅大夫还是不太可靠。”孟晨峻摇头晃脑地下定结论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48】考前综合症3 医生开了口服药，里头有降烧的，有消炎止泻的。 在医院先吃了一次药后，小丫头回家休息了。 孟奶奶早在小丫头回家前说道“这个小五，怎么现在比老三还麻烦了？考试前生病，她哥哥姐姐都没有过。” 说这话的孟奶奶是在想，小丫头这是学了谁呢？ 孟爷爷感觉孟奶奶想的就是多，批评孟奶奶“孩子生病了，先担心着吧。想有的没的做什么？” 至于明天小丫头能不能顺利考试，孟爷爷没有放在心头上。考试哪有孩子的命重要。这会儿和孟奶奶一样先想着孩子的考试绝对是本末倒置的。 陪小丫头回家的宁云夕和孟爷爷是一样的想法，没法考试的话，明年再考呗。反正小丫头跳了一个年级去参加升学考试，现在第二年再考，刚刚好。 听见说自己可以不去考试了，孟晨橙没有高兴，反而是特别紧张，重申道“大嫂，我要考试！” 这时候，孟晨浩回家里了。虽然单位很忙，他只是抽空回家先看看妹妹生病的情况。电话里说得再多都没有亲眼看看放心。 在弄清楚来龙去脉了解全部情况以后，孟晨浩下了决定对妹妹小五说道“明天早上如果没有退烧，就不能去考试！” “大哥，我烧也能考试的，我，我能拿笔，我能做题——”孟晨橙没有想到大哥比其他人来的更加坚决，而且不顾她自己的意见下了一道死命令一样。 显然，她忘了，自己大哥在单位里向来就是做这种工作的人。在一帮乱团团的环境中做一个最冷静可以说最冷酷的那个决策者，没有丝毫感情，只能用理智和科学来决策。 人命关天，这点原则是孟晨浩继承了前辈的工作作风所坚持的。 “不行！”孟晨浩不管妹妹怎么说，一切以大夫的诊断结果为标准来决定。 孟晨橙难过得快哭了，鼻头一直抽吸着。大哥不懂她，她奋斗了这么多年才来一次升学考试。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来，晨橙。我给你讲讲。”宁云夕按住小丫头的肩头，拉着到一旁做做思想工作，“我们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咱不说老套的，说大家都知道的，这时候什么人命健康比什么更重要的事儿。咱们只谈谈科学。” 谈科学，不要先讲什么伦理道德。刚被孟爷爷批过一肚子觉得冤枉的孟奶奶也被引发起了兴趣走过来听了。 “科学——”孟晨橙嘴里念着这两个字，感觉没有在感情上那样抗拒人家讲话了。 “对，科学。你知道为什么人体会发烧吗？发烧的话，会对人体的细胞产生什么影响吗？” “这个我知道，刚听那个大夫说了，说发烧，怕会烧坏人的脑子，可我觉得我不会——” “大夫专业还是你专业呢？如果你比大夫还专业，你干嘛去看大夫？” 额，小丫头想想，好像是这样。可心里照旧不甘，那点儿不甘在于，她小丫头觉得有困难可以用意志力来克服的。 。 【2349】考前综合症4 之前，大哥大嫂不是经常鼓励他们要用意志力来向困难挑战吗？ “我和你大哥，还有你的老师，大家鼓励你们好好学习，挑战你们平常没有过的高度，是鉴于科学分析的结果。你们健健康康，智力水平又是正常水平健康水平。所以有什么理由不能尝试着去努力挑战呢？你们的毛病不过是不肯努力所以拖累了你们的成绩。然而这次不同了。” “不同了？” “对！发烧导致脑损伤不是说意志力可以克服的。我们要讲科学。这时候大夫叫该怎么做就该怎么做。大夫都说得很明白了。发烧不仅会烧坏你的脑细胞，还会影响你的考试结果。你的考试目的是什么呢？只是为了升学吗？还是想向所有人交出一份你证实这么多年学习努力的成绩单呢？如果是后者的话，你可以问问你大哥，你大哥比谁都了解，当一样东西造出来拿去验证的时候，才是真正开始面临艰难困苦的时候。” 听到自己媳妇说到这里，孟晨浩是一愣。 “大哥？”孟晨橙看向自己大哥。 “你大嫂说的对！”孟晨浩点头，媳妇是真很了解他们制造业，“验证的时候，是把所有以前的辛苦付出全部拆开来看，是不是真对了。所以必须特别特别的小心谨慎，特别地做好所有准备，争取一次验证完成。有时候自觉不太好，我们情愿延迟验证，因为不可以把验证看成儿戏。这个感觉和你们参加考试是一样的。虽然说一年一次的考试看起来机会难得，但是，没有做好充分科学的准备去参加考试，那是对考试的亵渎，对其他竞争对手的不尊重。” 孟晨橙听着像是突然明白了一丝什么“考试，它很重要，但是，又不是那么重要。” “嗯，更重要的是你要明白，考试的目的是什么。表面上看，它是升学考，为了让你考上更好的学校学习的一道门槛。但同时你必须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止是缺好学校。好学校也缺好学生。相当于说，如果你自己成绩厉害了，有才华了，你考试不考试重要吗？不重要。” 宁云夕这番话，全家人都知道说的是谁了，说的是家里的老二呗。 孟晨橙的脸有些红，不是因为发烧，而是因为她的成绩根本不及自己二哥的一根毫毛。 “好了。晨橙，你二哥经常夸你的。”孟爷爷安慰小丫头说。 磊磊对着小姑姑猛点头二叔老喜欢小姑姑呢。小姑姑唱歌多好听，二叔说小姑姑是他的骄傲呢。 “要是让二哥拿唱歌和你比，你甩二哥一条街去。”孟晨峻冲妹妹挑挑眉。 在众人的劝慰下，小丫头总算重新露出了笑脸。接下来，她乖乖听大夫的话去睡觉而不是继续复习功课了。 家里一有孩子生病，大人都是最劳累的那一个人。 第二天，小丫头起来，烧退到了三十七度一。虽然还有些低烧，请教过大夫后，大夫同意让小丫头去参加考试。 －－－－－－题外话－－－－－－ 祝祖国生日快乐！祝亲们节日快乐！！晚安！！！ 。 【2350】说是她妈病了1 小丫头考试的学校不在桂花路小学。 一早，吃完早饭，宁云夕送小丫头去考场，一路帮小丫头拎着书包和水壶。 到了考场门口，送小丫头进去，宁云夕准备在附近找个地方坐下来等，等孩子考完。 “你是宁云夕？” 突然听见有个声音在后面喊她。 宁云夕转过身，看到了一个中年妇女。打量了两眼后，她硬是没有能认出这个人是谁。 对方却是对于她和她的家人记忆犹新的样子，指着她说“你好像长胖了。要不是你鼻头长得有点像你哥你妈，我真没能认出来。他们都说你嫁了，嫁了个穷工人，现在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说的是——” “宁云夕，没有错，对吧？你哥宁云宝，你爸锅炉厂工作的。你妈和你爸是在厂里认识的。你哥有两个孩子了，据说前几天又生了第三个。” 她哥生了三个孩子了？宁云夕有些意外。想她哥宁云宝应该是比她早结婚没有多久。当时阿梅是有孕了。后来宁爷爷宁奶奶来探望她时有说到，阿梅生了第二个孩子，现在立马生第三个了。这个简直是一年一个的节奏。 快赶上超生游击队了。 “你爸你哥工作没了，说是去做生意了，跑到了南方去。好像混得还可以。” 这人说了她家一大堆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人。 宁云夕再看看，对方穿的衣服是挺鲜亮的，感觉经济条件不错，最少比她家好很多。所以，她是认不出这人是谁。印象里，物以类聚。像富家太太这种，除非是如包太太那样冲着她宁老师的名头来基本不可能会和她认识。这人说的是认识以前的她宁云夕而不是宁老师。 “我是你们家以前的邻居，你妈叫我阿翠姐呢。”阿翠姐终于说到自己的身份了。 老邻居。看着她和她哥长大的老邻居。宁云夕想起宁奶奶说的“我小时候在我奶奶那边长大的。” “没错。你妈把你领回来后，你三天两头说要回去找你奶奶。你妈打鸡毛掸子打你。你敢回去找你爷爷奶奶一次，她打你一次。有次打到棍子都断了。你哥都别吓坏了跑我们家里，说你妈要把你打死了。说谁让你不叫妈。” 阿翠姐把这些往事说出来以后，宁云夕才明白为什么宁妈那样讨厌她这个女儿。原来不止重男轻女的缘故，而是她在爷爷奶奶家里住久了，和爸妈疏远了不亲近。 这个事肯定不是她的错。都是她爸妈嫌弃她，不想带她，把她送到她爷爷奶奶家里去导致的。 “我们当时都想，哎呀，你这个倒霉虫。你说你小时候刚出生那会儿，医生说你体重不够，可能养不活，需要耗费好多营养品。你爸妈哪里有钱给你弄营养品，所以要把你扔了。你爷爷奶奶舍不得把你接过去帮你爸妈把你养大了。结果好了，你妈领你回去，又要把你打死了。” “最后——” “最后当然是你爷爷奶奶出面，给你妈放话，说如果再敢把你打出事来，以后家里老人家留下来的东西，你爸妈没份。你妈才知道收敛。” 。 【2351】说是她妈病了2 她这条命是爷爷奶奶给的，她知道。 宁云夕想想，一直挺担心两个老人家被她爸爸妈妈压榨的。 “你妈妈生病了，你知道吗？”阿翠姐忽然这样说。 宁云夕这个没接到这方面的消息，是第一次听说。 “说是总头疼。你哥不是赚到钱了吗？前几天电话和我说，叫我给在首都这边大医院找专家，要给你妈看病。我说，这边大医院的专家不好约专家号。你哥说给钱。我说给钱的话，可以试一下。你哥怎么不找你？你不是在这边吗？”阿翠姐道。 她妈要来首都看病。宁云夕一个头两个大起来，可以想象到后续的场景了。 “对了，你刚才送谁进去考试？”阿翠姐想起了刚才看到宁云夕送小丫头那一幕，“那不是你女儿吧？” “我丈夫的妹妹，小姑。” 阿翠姐冲着她张大一张嘴“你真是帮人家养孩子？你妈说你白痴你真白痴。” 这件事每个人各有各的想法，有的人认为她是长远投资是好事，有的人认为她是白痴给人家白养孩子，是坏事。宁云夕从来没有把其他人的想法放在自己心里，人家说都是好事她不一定去做。人家说是白痴会做的事，她也会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做。 总之一句话，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看人家的脸色跟着人家的话去过日子的。 阿翠姐说完她白痴，又说到自己来“我女儿，今天同样在这个考场考试。育民小学的。你们家那位小姑，哪个小学的？” “桂花路小学。”宁云夕答。 “没听过，什么学校来着？”阿翠姐想一想，笑一笑，“你家小姑打算考什么学校？” “首都四中。” “能考上吗？”阿翠姐笑不拢嘴。 宁云夕道“考不考得上，和孩子的目标梦想没有关系。” “这明摆着考不上，不是做白日梦吗？” “全人类，做白日梦的人多着了。做白日梦最多的要属科学家。现在能实现的很多科学成就，哪个放在以前的人眼里都是白日梦。” 宁老师说话的水平就是非同小可。 阿翠姐那个脸一垮一黑，自知说不过她，立即转过身去，一边走开一边絮絮叨叨的“不会说话的，难怪要被她妈打。她妈应该先打死她这张嘴，教训她以后怎么和人讲话。” 这个人，说话只准是其他人说她的话说得好，顺着她意思做，不然就不高兴了，恼羞成怒。 这种人多的是，宁云夕没有放在心上。低头看看表，看和阿翠姐这样一聊，时间都差不多了。上午第一场考试即将结束，宁云夕干脆站在校门口等一等。 小丫头考完试，正准备跑出去和大嫂报告。哪里想到刚一走出考试课室，遇见谁了。 周天耀！那个像天使一样美丽的男孩。 孟晨橙惊讶地看着从隔壁课室里走出来的周天耀“你怎么在这？” 听见她的声音之前，周天耀已经比她更早地注意到她了。 。 【2352】说是她妈病了3 想着她的声音真是太特别了。特别到叫他万般妒嫉。他这个在维也纳公认有音乐天赋的音乐小王子，在她这像上天恩赐的声音面前，都只能是略逊一筹。 周天耀转过身走，宛如没有看到她这个人。 孟晨橙搞不清楚这人怎么回事，不过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她了。小丫头没有闷闷不乐，反正，人家讨厌她，像自己大嫂说的，那是人家的事儿和她无关。 走去校门口找大嫂。 宁云夕赶紧给小丫头喂点水，没有问孩子考得怎样了，只管着给小丫头擦汗，又偷偷给小丫头喂了点饼吃。 补充完能量，孟晨橙吸口气，感觉活力四射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感觉精神特别的棒。好像是紧张全部过去了。 现在想想，考试就是那样，一进考场，做完题目，想什么都没用了。 小丫头这点和姐姐哥哥孟晨熙孟晨峻完全不同。另外两个是考试前紧张一回事，考试后等成绩更紧张。只能说，这孩子始终有点儿没心没肺的天真浪漫。 宁云夕给孩子的额头擦完汗。 孟晨橙忽然想起来“不知道磊磊会不会妒忌我。” “磊磊妒忌你做什么？” “因为大嫂你送我来考试。磊磊喜欢考试，但是妈妈没有送他来考试。”小丫头说起俏皮话道。 这孩子是心里全放开了。宁云夕跟着一笑，拿指头逗一下小丫头的小鼻头，拿梳子给小丫头的发尾梳两把。 马上要进行下一场考试了。打铃时，孟晨橙重新进入考场。 宁云夕目送自家孩子进去考场后，只见后面传来两个人的声音。是阿翠姐和她女儿玖玖。 “你啊你啊，叫你多做检查，你有没有做到？检查两遍三遍了吗？”阿翠姐一路送女儿一路不停念叨。 玖玖小小声说“我来不及检查。” “为什么？” “最后一题作文，要写完。” “作文题很难吗？” 貌似，写作文对于玖玖来说不太容易。 阿翠姐的手拍了下女儿的脑袋“你给我振作一点！” 玖玖在妈妈的拍打下，始终耷拉着头。就这样，这孩子是几乎在其他孩子后面最后进入考场的。 早上考完试。中午为了赶回去让孩子充分休息，宁云夕先叫好了车。小丫头出来后，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吃饭。所以，对于阿翠姐后来发生什么事情她完全不知情。 回到家，家里老人早做好饭了。孟晨橙吃完饭去睡午觉。宁云夕拨了闹钟，千万不能耽误孩子的考试时间。 家里来了一通电话。 孟爷爷接起来“喂，找谁？” “我想找宁老师。”对面窦骁开口。 据说曹家那边，自从孟晨熙亲爷爷奶奶到来以后，闹得更凶了。不要以为曹爷爷对女儿说了顿狠话以后，那事儿能有所转机。曹德英的坚持己见绝对可以叫任何人大出意外。 想要回孩子，打官司呗。曹德英知道，论打官司，孩子的爷爷奶奶怎么可能打过孩子的妈。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53】各有盘算1 只能说曹爷爷落伍了，不知道什么叫做法律条文。她好歹在海外喝了多少洋墨水的人，高级知识分子，能不知道怎么抢女儿吗。 相反，曹爷爷这一招，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了。 窦骁一开口，宁云夕可以猜得到对方想说什么，道“这个事，我们家都商量好了，由晨熙自己决定。我们都尊重她个人的决定。她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在旁边听的孟爷爷直点头“对，晨熙上大学了，大人了，我们管不着了。” 窦骁却觉得吧，孟家人好像是想置身事外。这是他和曹德英一样的感觉。于是他直言“宁老师，只要你们劝晨熙两句。我知道，她能听你的，宁老师。你是她最尊敬的人。除非你们不想这么做。” 孟奶奶一边叹气一边白眼。哪家能舍得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就他们这家，找回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对养大他们家孩子的人家一句感谢都没有，还这个要求那个要求的。 好像他们最苦，难道养孩子的和孩子之间能没有感情吗？ 再说当年是谁先不要了孩子。 “德英当年是生病了。有大夫作证的。”窦骁力挺自己媳妇。 这个窦家，是想清楚了利害后，继续选边站了。 宁云夕以前没有那么深的意识，现在忽然发觉，窦骁哪止是宠媳妇，好像还是怕媳妇。 两个知识分子结合，不是一个专业，不是相关专业，能找到共同的兴趣和爱好的话，肯定不是在学术研究上面了。再结合曹德英所从事的专业，似乎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事实上，窦骁自己在做的项目需要资金，找资金，无论他是在国外或是国内，都需要曹德英的支持。 原来，曹德英比自己丈夫在圈内更有名。这绝对是谁之前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毕竟，一直以来窦骁在学术界里名声在外。曹德英是默默无闻的样子。就因为这样，窦母窦父对于这个儿媳妇一直非常满意，连曹德英结过一次婚都不介意。 实力诠释了，除爱情童话以外，各方的实力很重要。 女儿能厉害成这样，估计曹爷爷都没有想到。曹爷爷没有预料到的事儿，怎么能叫曹希敏想到呢。 曹希敏只知道崇拜自己姑姑貌美留洋海外是个典型的小资，哪里知道姑姑不是个小资而已。 曹德英挺怒的，尤其在得知了自己侄子帮曹爷爷干出来的事后。所以在曹希敏感冒刚好，国外的大学立马把他叫了回去。 “你们高看我了。”宁云夕坦诚地与对方说，“晨熙，她是一个有自己独立观点的女孩子了。不信，你们可以去回顾她在学校做的广播稿内容。我们不可能说硬要求她去做什么。” “没硬要求。只是，你们可以帮着说点好话。” “我们好话有少说吗？”孟奶奶忍受不了了，站起来说，“我们说的多好，你们做的不合她心意也没搭啊。” 别说，孟奶奶这话儿一针见血。 。 【2354】各有盘算2 话说得多漂亮，和做的不一样，孩子的心亮堂着，眼睛都能看到。 窦骁无奈地挂上电话。 曹德英抱着儿子一边喂奶，一边听丈夫说电话，一路的面无表情。似乎这通电话的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说白了，人家养大她的女儿，她这下非要抢回去，人家哪里会高兴。曹德英早就觉得是这样了。 “德英，要不——”窦骁试图缓和下中间尴尬的气场。毕竟他们一直以来和孟家的关系都不错。宁云夕和孟晨浩的为人他们都觉得不错。 “我没有说他们不好。只是如今立场不同。”曹德英的声音冷静到了几乎冷酷的地步，“所以，说没关系确实没关系。” “可你想怎么做？”窦骁坐在了她身边试探她的意思。 “让他们改变他们自己的观点。”曹德英道。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有错。主要是要看晨熙自己所想的——” “晨熙所想的，不正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吗？” 窦骁愣了愣。 一想还真是。说孟晨熙不想回来，其实正是舍不得孟家那些人。所以，媳妇是对的。要想孟晨熙回来，最少孟家那边的态度有所改变才能改变到孟晨熙的观点。 “我爸，是觉得自己欠孟家人很多，所以站在了孟家那边。同样的，我哥我嫂子都是这样。平常感觉受到了孟家人的恩惠，要还孟家。我侄子更不用说了，只要晨熙说怎样他就怎样。我都不想说他了。”曹德英批评完自己娘家里所有人，可见那天曹爷爷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会认的。为什么她不会认？因为她心里的痛苦执念只有她自己懂，其他人不是她，怎能懂。 窦骁握住她的手，说“我明白。” 那些人不明白，但是他追求她多年，所以很明白。在她的心里，她一直是爱着她那死去的前夫的。因此，这个女儿对于她而言，相当于是她的初恋留给她的，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晨浩、宁老师他们，怎么改变他们的观点？”窦骁想着，感觉是对手毫无破绽。 “他们之所以认为他们是对的。是因为他们之前做的事情，四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对的。他们至今貌似还没有做错事情。事实上，人不可能没有做错过事情。等他们自己亲身经历类似我这样的事情后，再看看大众怎么说吧。”曹德英道。 等他们自己经历什么事情？ 窦骁从媳妇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言外之意，疑问“你知道他们家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宁老师自己都知道了。至于她自己说不说出去，那是她自己的事。我们不要插这个手，静观其变。”曹德英说完这话，给儿子拍拍背。 小国英打了个饱嗝，在妈妈怀里打打小小的迷糊眼，昏昏沉沉貌似又想睡了。孩子一吃饱想睡很正常。但是，没过会儿，这娃子好像察觉到什么，一声啼哭出来。原来妈妈抱着他似乎是走神了，让他躺着不太舒服。 。 【2355】各有盘算3 窦骁接过儿子，是生怕媳妇的身体照旧不行。哄哄儿子继续睡，他对媳妇说“你先去睡吧。既然这事儿等着他们自己改变，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曹德英看看儿子，转过身，走去阳台给儿子洗尿布。 她得证明，她能做得好妈妈。 孟家里，由于窦骁的一通电话打破了些宁静。 “别说了，孩子要考试呢。”孟爷爷摆摆手提醒孟奶奶，示意着小丫头下午要考试。家里其他孩子接连都要考试。 孟奶奶叹着长气，她心里怎么感觉着，对方有完没完估计是不会就此放弃追着他们家的。 宁云夕如今全副精力先在了小丫头下午的考试上面。 下午，小丫头睡醒午觉时有些迷迷糊糊，给擦了一把热水和冷水脸后稍微清醒一些。宁云夕没有掉以轻心，摸摸小丫头的额头，能感觉到又有些发烧了。 “没事儿。都考了两科了。”孟晨橙说，“再考完数学。” 上午考了两科，下午只剩下数学一门课。 对于数学，小丫头挺有自信的，谁让她大嫂是数学老师。 宁云夕叫小丫头不要太紧张，一路陪孩子慢慢走去考场。 在目送孩子进去考场后，宁云夕走去找打电话的地方，打算先打个电话去医院里约好大夫。考完试再带孩子过去看病。 没想在电话亭里又遇上阿翠姐。 阿翠姐拿着话筒激动地和谁说着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宁云夕。 “玖玖，我刚才才把她赶进考场去。你要是在首都四中找不到人，你赶紧找找其它的学校。北师大的实验中呢？” “你问，她考不考得好。她自己不说话，肯定是考不好。” 孩子家长都是火眼金睛的齐天大圣，只从孩子的表情动作和平日里对比都能对考试成绩做出准确的预判了。 “好像是早上那道语文作文题目，把她难住了。结果接下来，应该是都考不好了。” “考不好，我这个做妈你这个做爸的不该给她想办法吗？” “重新考？你让她重新考怎么重新考？重读一年？不是高考你让她重读一年？她同龄人都升学了，她一个人重读一年？” “考试就是这样的。你这个做爸的难道都不知道吗？一次就一次，没有第二次了！” “什么孩子平常我管的我负责。我是全心全意负责了。问题她考不好，突然被作文题目难住你让我怨谁？怨我，怎么不抱怨出题老师？” 把锅都甩给出题老师了。 宁云夕边听边退了两步，是觉得这样私听别人的电话不好。只是她退了好多步了，阿翠姐的嗓门太大，吼得过路人都能听见。 路上行人纷纷侧目，甚至有的猜测阿翠姐莫非是在和谁闹离婚。 “你回来再说是吧？我怕你回来再说黄花菜都凉了。” “行吧，你有法子，我知道了。你赶紧回来。”阿翠姐总算说完电话了，把话筒一挂，手扶一扶自己那头时髦的卷发。 她走出来时，突然看到宁云夕站在角落里。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56】偷梁换柱1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阿翠姐虎视眈眈地问向宁云夕。 “我打个电话。”宁云夕回过头道。 “不是偷听我电话？” “当然不是。” 阿翠姐睨着眼睛藐视她的表情，充分在表示着我信你的鬼话才怪。 宁云夕不和她再辩论，直接走进去借电话打去医院。 背后，阿翠姐骂着“偷偷摸摸地听人电话，说是大学生毕业呢。一点素质都没有。现在给男人家的孩子养孩子，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她妈当年看来没有打醒她。” 之前还说同情她被她妈打，现在只说她妈打她打得不够。 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关于这个阿翠姐，宁云夕挖了老半天脑子里的记忆，只能依稀记得。这个人以前和她妈当邻居时经常是吵架的。 阿翠姐怎么跑到这边来的，她是不清楚。 下午孩子考完试，宁云夕立马带小丫头去医院再看看。 阿翠姐带了女儿玖玖回家。回到家，她老公也回来了。 夫妻两人关起房门商量着。 “你先别声张。”应该知道自己媳妇是超大嗓门，阿翠姐的老公先提醒媳妇，“如果你确定玖玖的成绩不行，咱们和人家的孩子换换成绩。” “啊？不是找老师的后门吗？你找个老师疏通一下，进去学校不成吗？”阿翠姐从没有听过这样的操作，吃惊地问。 “你找老师走后门，你成绩不过学校的录取分数线，一到学校肯定要露馅儿。” “那么找改卷的老师？” “统一改卷，不是单独改卷。而且，卷子分好多个老师改的。很麻烦。” “你说的这个方法是——” “和对方的孩子换成绩。然后，顶着人家孩子的成绩进入录取学校。” “怎么换？” “涂改玖玖和那个人的名字就行了。” 好像行。阿翠姐想。反正，只要孩子能进入更好的中学读书，什么都行。中学比小学重要，这是很多人知道的事。未来女儿必须考上大学。 “你看着办吧。我去看看玖玖。”阿翠姐交代了自己老公，走出去见女儿。 她老公叮嘱她“千万别说出去了，不要给玖玖知道。” “你以为我傻吗？” 阿翠姐答应老公后，心里没有想过那个被她女儿换掉成绩的孩子未来会怎样。反正，做家长的，肯定是自己孩子为优先，为第一。其他孩子在考场上都是自己孩子的敌人。 玖玖没有考好，在自己房间里郁闷地发脾气。 阿翠姐走到女儿房间里，由于事情搞定了，心里开心了，要带女儿出去玩。 玖玖感觉自己妈妈有些奇怪她考不好，自己妈妈不是要骂她吗？现在突然不骂她了？ “成绩都没有出来。谁说你考不好了。”阿翠姐摸摸女儿的脑袋说，“妈妈绝对相信你能考出好成绩，去首都四中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玖玖很迟疑，她连作文题都没有写完。 “行吧，看老师怎么改完分再说。”说着说着，阿翠姐想到今天宁云夕站在旁边好像偷听她电话，心里感到些不安，于是她决定了打个电话去宁家问问。 。 【2357】偷梁换柱2 宁妈接到阿翠姐的电话时，正闲着无事在吃水果。 “你去首都了？我听我儿子说的。”宁妈嘴巴里啃着香蕉一边说。 “对，你儿子现在出息了，听说做生意赚大钱了。所以他前些天打电话给我，说你要在首都找大夫找专家看病。结果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吗？”阿翠姐提起道。 “遇到谁了？”宁妈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着，反正是无聊。 阿翠姐说“遇到你女儿了。” “我女儿？”宁妈一下子没有想起自己女儿。 “你女儿，宁云夕，说考上大学的那个女儿。她不是出嫁了吗？我今天看见她送她男人家里的孩子去考场考试了。就在首都。你女儿自己在首都，怎么不找她帮你找大夫看病？” 宁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没有看走眼吗？” “哎，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她人在首都。真叫我吃惊。她不是你女儿吗？你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是不知道。早在自己女儿不听劝执意要嫁那个男人开始，基本上两人是断绝母女关系了。 “她在首都做什么？”宁妈面色很严峻地问。 “我没有问她。难道她是在家里做家务？”阿翠姐考虑着，既然宁云夕能出来送孩子去考试，估计是没有单位工作的人。和她一样，在家里带孩子。男人出去赚钱。 这么说，那个穷得只剩下裤裆的孟晨浩，能养得起她女儿和孩子了？和她儿子一样发大财了吗？ “我说你们家真奇怪，真没人知道你们家女儿干嘛了吗？”阿翠姐说。 要说最熟悉她女儿女婿情况的，宁妈知道有谁，她公公婆婆呗。 “问问呗。如果你女儿能在首都，对于你来说是好事。你在首都看病时的开销，她应该全包。”阿翠姐对宁妈提议这个时，心里高兴死了，想着宁云夕这下要完蛋了，得被自己妈榨干。谁让宁云夕偷偷听她电话想坏她好事。 宁妈对于阿翠姐的这个提议也是灵机一动，感觉受益非浅。确实，她儿子是有钱了，不过，如果女儿能代替她儿子出钱，更好。 之前，宁云宝答应她说去首都找专家给她看头痛，实际上一直别别扭扭的不是很想出这笔钱的。毕竟，去一趟首都，除了开病吃药，在那里吃住甚至游玩，全部都需要钱。 儿子的心计，宁妈怎么会不懂。如果现在把这个方案和儿子一说，宁云宝肯定举双手欢迎。 首先，必须从那两个老人入手，弄清楚自己女儿女婿住在哪里。 宁妈盘算好了，告诉阿翠姐“谢谢你。过两天，我去首都，到你们家去拜访。” 阿翠姐听到她这话一惊，急忙说“不客气不客气。不用谢，老邻居嘛。” “这么多年没见了，总得见见面，说多点话。你放心，去到你们那儿，我叫我女儿请你吃饭。”宁妈说，“她早该请你吃饭了。这么久，没有请邻居的阿姨吃饭怎么行呢。” 。 【2358】知道她在哪了1 阿翠姐听说不用自己请客，笑着答应道“行，听你的。” 挂了宁妈的电话，阿翠姐喜不自禁某人要大出血了。 宁妈先得找儿子和老公商量着这个事怎么进行。 这些天，她头疼不舒服，所以没有在儿子那边家里住。只得是打个电话在宁爸回来时叫儿子一起过来。 晚上，宁爸和宁云宝赶回来。 宁云宝一开口就批评她“妈，你不知道我忙着吗？你不帮忙我和阿梅带孩子就算了，还天天叫我过来？” “云宝，我不是让你来照顾我。”宁妈连忙在儿子面前澄清道。 她真不敢叫儿子和儿媳妇照顾她。谁让她儿子现在有钱了。她得掂量着，一旦儿子没钱给她了怎么办。 宁云宝粗声粗气地问“什么事，你说。” “我和你说。”宁妈道，“你知道你妹妹在哪里吗？” “云夕？” “对。” “我怎么知道？不是说她跟男人跑了吗？所以生女儿都是赔钱货。”对于生儿生女这件事上，宁云宝完全继承了自己爸妈的想法。于是心里只要想到自己和阿梅生的两个女儿，令他一头黑线。 为什么他们非要生第三胎，正是因为想生个儿子。生两个之后，终于是第三胎生的是个儿子，因此，宁妈为了帮着抚养这个孙子熬夜熬到感冒发烧，结果落下了头疼的病根。 这些消息，和宁云夕听见的肯定有所差别。宁云夕当时一听阿翠姐说还觉得奇怪，怎么自己哥要生第三胎了。两个儿子不够，要再生一个儿子？感觉有点不对呀。 是怎么回事？事实上就是，宁爷爷宁奶奶从一开始对宁云夕撒了谎。不敢告诉她哥生的女儿又被她爸她妈她哥嫌弃了。宁爷爷宁奶奶是不想勾起孙女小时候的伤心事，本质上，这对善良的老人总想着孙女终究是得和自己父母和好如初的。 正因为是这样的缘故，宁爷爷宁奶奶非得回去帮宁云宝他们带孩子，怕宁云宝把孩子扔了。然而，现在宁爷爷出了事没法带孩子了，宁奶奶要照顾自己家老头子也没法帮着带了，变成宁妈亲自去带。宁妈只负责带孙子，所以吧—— 宁云宝继续抨击自己父母“当时你们就该学我，该扔就扔。扔了才能真的生出儿子来。” 宁妈想着，要不是公公婆婆把她女儿捡回去，她是早送人了。 “你说云夕干嘛？”宁云宝问。 宁爸一直在旁边抽烟哼小曲儿，好像都忘了老婆头疼生病这回事儿。 宁妈看看自己老公，心里头一头怨气但是不敢吱声，和儿子说“你不是要送我去首都看病吗？” 那是因为宁妈在他家那会儿当着很多邻居闹，说是为了照顾他儿子得病的，逼迫他答应带她去看最好的专家大夫。 见自己母亲突然又提起这件事，宁云宝小心谨慎地应付着“我是在找专家了。但是不好找。首都的专家能好找吗？你得给我时间，妈。找不对专家，又治坏了你的病怎么办，是不是，妈？” 。 【2359】知道她在哪了2 “对。所以我要和你说的是，云夕在首都呢。”宁妈对宁爸语重心长地透露出。 “云夕在首都？”宁爸回头看了眼自己媳妇，骤然拿手指着对方大声一笑你是做梦对不对？ 知道自己老公笑自己什么，宁妈黑着脸道“不是我做梦，是阿翠姐打来电话说的。说看见云夕在首都。不信你自己打个电话问问阿翠姐。” “阿翠姐不就是——”宁爸回忆着。 “我们以前的那个老邻居。那会儿在供销社，老不干活了，只知道整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勾引男人。最终被她勾到了一个小老板。她跟着嫁到首都去了。云宝之前找过她。” “你找阿翠姐？”听完宁妈的解释，宁爸问儿子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貌似自己爸记忆力不太好，宁云宝不耐烦自己爸妈解释道“是，妈说阿翠姐可能在首都叫我去找。我还找了半天，托人找到她。那人势利眼，一开始不睬我。听说我现在有钱了，说考虑回个话。” 谁让他们虽然赚了钱，但是在首都没有人脉，想找首都大医院的大夫简直比登天更难。首都大医院的大夫都是全国顶级医疗专家。 “这样，阿翠姐又怎么——”宁爸继续问。 “阿翠姐主动打来的电话，说是遇到云夕在首都了。我想，我们去首都拜托阿翠姐找大夫帮我看病。这个钱，住宿费，伙食费——”宁妈算计着。 宁爸和宁云宝全明白了宁妈要去宁云夕那儿蹭吃蹭喝蹭钱去了。 “女儿，我们养她这么大了，我作为她妈生病我去看病她出钱不是应该的吗？”宁妈说。 宁爸狠狠地把嘴里这口烟抽完，对着媳妇的话得表示出是绝对正确的。 女儿那天和那男人领了证跑了以后，成为他这个爸的心头大恨，简直是白养这个女儿了。不过宁爸很记得“她每年，汇款过来给我爸妈转给我们的那些钱，你记着没？” “记着，每一笔都记着。那么少，都不够我们吃一顿大的。”宁妈夸张地描述着。 宁云夕肯定没有少给这两老的养老费。只是宁爸宁妈向来胃口大得很。 “她既然都去了首都，我爸我妈也真是的，一直瞒着我们。估计，她这混得也可以。她给我们那点钱，肯定是占他们家收入属于很少的一部分。这一趟，如果过去，该算的算清楚了，必须讨回来。”宁爸用力地说。 “是！”宁妈正这么想着，上去首都后必须刮掉女儿女婿全部家当，否则没法让他们消去当年的心头大火。 宁云宝在旁边看着热闹。 一家子盘算好了，事不宜迟，准备上首都去。但是，怎么去，多少人去？去到那儿怎么找到宁云夕。毕竟阿翠姐说了只是在路上偶尔遇到了宁云夕一面，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家住哪儿。 只得冲着宁爷爷宁奶奶这边入手了。这个正是宁妈赶紧让自己老公回来的目的。 宁爸带着儿子媳妇去了宁爷爷宁奶奶家里。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60】设计1 宁爷爷这是自一次晕倒以后，大夫说是有中风的症状，一边手脚都没有什么力气，于是只能在家里养着了。 在儿子儿媳妇他们过来时，宁奶奶在厨房里给宁爷爷煲中药。两个老人都没有打算过把这件事告诉宁云夕。 “妈。”宁爸喊宁奶奶。 宁奶奶端着老头子那碗药过来时，突然看到儿子来了，吓了一跳“你来做什么？” “妈，你知道云夕在首都是吧？”宁爸直接插问。 宁奶奶心头一惊。这瞒了多少年的事情怎么是忽然东窗事发了。 “我不知道。”宁奶奶冷静下来，一口拒绝儿子探究，转身端着药碗进屋去了。 “哎，妈——”宁爸追着宁奶奶，“你不能撒谎。我们都知道了，云夕在首都，人家都看见了她了，认出她来了。” “然后你想怎样？”宁奶奶转个头质问自己儿子，“这么多年，你对自己女儿不闻不问的，现在你想怎样？” “我什么时候不闻不问了。我一直问你和爸，结果你们说她随那男人下乡去了——” “哦，她去了乡下的话，你们不认这个女儿。结果她在首都，你们打算认回去了。”宁奶奶直瞪着儿子的那双眼，仿佛在说只差天上一道雷下来劈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爸。 “是她有错，不是我们有错。她一开始说她在哪里，我和她妈能不去找她吗？”宁爸为自己辩解着。 “找她做什么？找她给她钱吗？” “给什么钱？她长大了，该养我和她妈了。应该是她给钱。” “她年年都给你们钱了，我转给你们的！” “是，但是，这个钱，远远不够——” “她把她自己工资多少都给你们了，你们还嫌不够？你们自己做父母的，孩子这么辛苦赚钱，你们能不体贴下她？她给你们的，比你给我和你爸的养老钱都多！”宁奶奶最后那句话真相了。 宁爸死黑着一张脸。 宁奶奶生气地说完这些话，转身再往里走。不能让老头子再生气了，否则，要出事的。 见状，宁妈生起一计，拉了把宁爸，悄声说“他们不肯说没有关系。你爸要是病重了，总得找好大夫。” 听到宁妈的计谋，宁爸也有了主意“对，我们守株待兔。” 宁云宝冲上来跟着出谋划策“爸，你要惹到爷爷生大气了，爷爷的病重起来，云夕才会露出面。” 三人合谋完，宁爸径直闯入到宁爷爷的房间里。 宁爷爷被宁奶奶一勺一勺喂着汤药。刚才宁奶奶和宁爸的对话他都听见了，是叫他愤怒。现在，宁爸闯进他房间里他料到自己儿子想干什么，冲儿子摆摆手“你别白费功夫了。” 他这把老骨头死了都不会打算拖累自己孙女的。 宁爸说“爸，我想和你说的是，我们急着找云夕，是因为巧巧生病了。” 宁爷爷宁奶奶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巧巧生病了？巧巧出生她就患有贫血，真生病了赶紧给她找大夫看！” 。 【2361】设计2 “这边的大夫看不了。”宁爸摊开手，似乎早知道这两个老人会有的反应了，嘴角勾起一抹洋洋得意，“大夫说了，巧巧这个病，需要上首都去找专家了。否则，命都别想保得住了。” 宁爷爷宁奶奶互对一眼，明知道儿子这个话也许是个套。 “你们自己去找大夫。我们并不认识首都大医院的大夫。”宁奶奶背对向儿子说。 宁爸没着急，边走出老人家的房间边装作自言自语“我要是有这个法子，早就去找专家给孩子看病了。再怎么说，我也是这孩子的爷爷。” 等宁爸一家子走出去以后，宁奶奶摸着心口不安心地道“要找个电话，问问巧巧是怎么回事。” 巧巧，是宁云宝的二女儿，出生即患有地中海贫血症。当初，两老人因为宁爷爷生病被迫帮着带孩子时最怕最怕正是宁云宝他们把巧巧扔了。为此两老威胁过儿子，一旦发现他们把孩子扔了，以后别想继承两老半丁点儿财产。 与此同时，急着从父母家里走出去的宁爸并没有刚才在老人家面前表现得那样轻松。 “爸，你把巧巧搬出来做什么？”宁云宝对自己父亲发急。 巧巧早送走了，送到福利院去了。因为巧巧有病没人要，送谁家谁家都没有打算要。 宁爸对儿子这顿批评发火“你刚没有看见吗？你爷爷奶奶只关心巧巧。” 宁爷爷是对自己的病不在乎，但是对孩子很在乎。 “是，爷爷关心一个小女孩，比关心我这个孙子更重要。”宁云宝对宁爷爷满肚子的牢骚气儿，连自己女儿都可以妒忌上。 “现在是——”宁妈壮了壮胆子问自己老公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去福利院把巧巧接回来，不能被我爸妈发现了。”宁爸道。 “如果两老过来接巧巧，发现红红也送到人家家里去了呢。”宁妈问。 红红是宁云宝的大女儿，健康状况可以，因此有人家要了去。 “把红红也接回来——”宁爸迟疑地说道。 宁云宝一听这话要吐血了“我接两个赔钱货回来做什么？爸！要我说，妈你不用去首都看病了。” “白痴了你！可以向你妹妹要钱你不要？”宁妈坚决不收回打算收割女儿女婿的那只手。 “问题我把她们两个接回来。阿梅要照顾我们儿子，谁照顾她们俩？妈你照顾吗？” “这个容易解决。两老人要，给他们俩。”宁妈直接把锅甩给公公婆婆去。反正那两孩子小时候都是两个老人带的。 “总之，你先把你两个女儿接回来。”宁爸对儿子下达了命令，“不要忘了，你爷爷说过，如果你把女儿送人家去了，他什么都不给我和你留了。不能被他发现了。” “这么说都是爸你的错，你干嘛搬出巧巧来？”宁云宝十万分的不愿意。 “要我说，阿梅也不像话。人家能轻轻松松带好几个孩子。她一个都带不了——”宁妈想起家里养尊处优的儿媳妇，更是满嘴怨言。倘若不是阿梅很能生，她早不想要这个儿媳妇了。 。 【2362】设计3 宁云宝对自己母亲这个话不会赞同的。再怎么说，阿梅有点儿蠢，这种媳妇对于他始终是好事儿。想让阿梅生多少个就多少个。 一家三口算计完，由于在宁爷爷宁奶奶面前露馅了，所以不管如何都得先把两丫头接回来再说了。 宁奶奶偷偷打了电话去问宁爸宁妈他们家的邻居，一问才知道，宁妈好多天前因为头痛感冒回家养着身体了。这样说，阿梅一个人要带三个孩子？ “完了！”宁奶奶回头对宁爷爷说，“他们肯定把孩子送走了。” 宁爷爷气得是浑身发抖，一挥手“走，上他们家看看是不是这回事！” 那边商量完，宁爸和宁妈兵分两路。因为儿子始终不愿意自己去接女儿。宁爸去了福利院抱巧巧回来。宁妈去带回快五岁的大孙女红红。 两个小女孩都是被宁爷爷宁奶奶带出来的，性格特别乖巧。看到自己爷爷奶奶来带她们回家，什么都没有说，跟着回来了。 唯一可以看出不一样的是，这两个小女孩全程没有说一个字，很沉默。 在家里给小儿子喂奶的阿梅，突然见到两个女儿回家来不由发出尖叫声“要累死我吗？！” 对两个女儿，阿梅只知道，带几个孩子要她老命。尤其是宁云宝三天两头让她怀孕。等于是让她怀孕期间再带孩子。她怎么可能对孩子脾气好。 “行啦，行啦，别出声。”宁爸警告自己儿媳妇，“不要说漏嘴了。待会儿，她们的太爷爷太奶奶要来接她们走的。” 听说不是回家，是要转给其他人养，阿梅松了口气。 红红自己找着地方坐在角落里，身上穿的是人家的衣服。宁妈看了眼，不行，去重新给这两孩子找衣服换，免得被老人家发现了。 宁爸嫌弃抱巧巧累，直接把巧巧塞到红红那边旁边的凳子上，告诉红红“看着你妹妹，知道不？” 红红抬起的小眼睛，看着宁爸宁妈，再看看在那头抱着孩子的阿梅，以及走去门口抽烟的宁云宝。回头，她最后一眼落在和她一样孤零零扔在这里的巧巧。 巧巧的小脸蛋一直比较白，有些吓人的那种白，给人一种像死气沉沉的要死的了。看到这样和常人不同的病人，谁会不害怕。大人都怕更况小孩子。 再有，这家里没有大人有告诉过她巧巧的病是怎么回事。红红怕这个生病的妹妹，不仅怕妹妹异于常人，而且也怕妹妹一旦有什么事儿全会赖她头上。这种赖人的事情在这个家里不是没有发生过的。收到宁爸的话，红红走开。另外找个地方坐着。 转回身去擦汗的宁爸没有发觉异常，实际上他根本顾不上了，因为楼梯里突然传来声音。 宁奶奶扶着宁爷爷赶到了他们家里。 衣服来不及给两个孩子换了。宁妈只得转身把手里的衣服赶紧扔回柜子里。 这一幕，被眼尖的宁奶奶抓到了，宁奶奶喊“你们果然是，从哪儿把她们带回来的，你们说！” 。 【2363】设计4 “没有，妈，没有——”宁妈坚决否认。 “哎呀，巧巧。”同是生病的人，宁爷爷更能感受到这个小曾孙女的痛苦，走到巧巧面，想抱抱巧巧。可惜自己的手没有力气。 宁奶奶看见两孩子身上穿的明显和她之前给孩子穿的衣服不一样，用手擦起眼睛，口里骂着儿子儿媳妇和孙子“混蛋，一群混蛋！” 宁云宝回过头来，冲着老人家开火了“奶奶，你凭什么骂我！我不累吗？养这么多个我不累吗？我累成条狗，谁可怜过我？” “可你当人家孩子爸的！”宁奶奶怼回孙子。 “我当她的爸，对了，我当她的爸，我想让她怎样就怎样，我有这个权利，没人能管得着我！” 宁奶奶没有宁云夕那种文化知识，没法正面反驳宁云宝的话，只能指着对方的良心说“你自己想想，换做是你自己——” “我是你孙子，我爸儿子，我爸我妈敢不要我吗？” 这个理没法讲了。宁奶奶当即痛下决心“这两孩子你们不要，我们接过去养。” 宁妈高兴地飞起眉毛早就算计到这两个老人最后肯定是变成这样的结果了。虽然，两个老人这样做后，或许，她老公那些兄弟姐妹要抱怨。 宁爸给自己父母出主意，最重要的是，可以让他少点挨家里兄弟姐妹的骂，说“我是不敢让爸妈代我儿子养孩子的。” “你想怎样？”宁奶奶问这个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儿子。 “没怎样。”回头一想，宁爸刹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搬出自己女儿宁云夕来避免老人警惕着不做，只说，“但是，巧巧这个病，是该去找专家看看的。不然，很难活下去的。” “我们当然会带她去找专家看病！”宁奶奶放话大声说。 这样对了！宁爸宁妈宁云宝互相对着眼神儿，集体保持沉默。 宁爷爷拉着红红的小手。宁奶奶抱着巧巧。两个老人带着两个孩子脚步蹒跚地往回赶路。 一路回去，两个老人心里头沉甸甸着。因为都知道宁爸有句话说得没错，当地医疗条件不行，巧巧这病，只能去首都大医院看了。 孟家里 小丫头孟晨橙考完了小升初，又去了医院开了药吃。在家里休养两天后，身体逐渐康复起来。好在是，考完试不用再上课了。 家里，孟晨峻在妹妹考完休息的那两天，在自己学校进行了期末考试。 磊磊在幼儿园反而是最后一个回家放暑假的孩子。因为小姑姑小四叔是属于考完试可以算放假了的人。他还不是。 为此，小爷觉得挺冤枉的，幼儿园也考试多好。他小爷保准早点考完早点可以回家和小姑姑小四叔混。 暑假对于孩子来说年年有。今年特别一些就在于家里最小的孩子上幼儿园了，第一次放暑假。 读了书的孩子才知道放假的珍贵！ 玩玩玩，可以玩了！ 放假的第一天，磊磊和病好的小姑姑一块儿在家里客厅里跳跳跳。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64】她的异常1 孟奶奶骂起这两个一放假疯起来的娃子“又不是过春节了。放寒假都没见你们这样疯。” “奶奶，寒假和暑假能一样吗？”孟晨橙给老人家掰着指头数日子，“暑假比寒假整整能多出一倍玩的时间。” “你考完试了，不担心成绩？”孟奶奶最惊奇的是家里这个小五，考试前紧张到生病发烧，考完试，成绩怎样丢一边去了，好像全忘记有考试这回事了。 听见自己奶奶故意戳她内心里的纠结，孟晨橙有点儿不高兴，嘟嘟嘴。她就想忘掉考试成绩的事情好好玩玩，否则，玩都别想玩了。 小升初的考试成绩不像普通期末考，没有那么快公布成绩的。学校录取通知的话，更要等到下个月了。 磊磊这个小爷懂得小姑姑的心情，小手拉拉小姑姑的衣服走，小姑姑，带小爷到外面玩去。 低头看到小侄子，孟晨橙立马转忧为喜，哈一声大笑出来，拉着小侄子的小手蹦蹦跳跳跑楼下去撒野了。 孟爷爷见着赶紧找鞋子穿跟着下楼，怕两孩子在外玩出什么事来。 见到他们三个走了以后，孟奶奶回身走回厨房。经过阳台的门，看到了在阳台晾衣服的孙媳妇。 宁云夕晾着衣服却像是在发呆，那手揪着一件晾好的衣服久久没有放开。 从没有见过她这种样子的孟奶奶惊讶地出声“云夕？” 在老人家眼里，孙媳妇一直很强大，强大到什么地步，好像什么难事都别想难倒宁云夕。 怎么会有这种表情了？孟奶奶心里纳闷着。 听见孟奶奶的叫声，宁云夕回过神，回头故作镇定道“什么事吗，奶奶？” “他们下楼去玩了。他们爷爷跟去了，你不用担心了。”孟奶奶想，莫非宁云夕是在担心小丫头的身体如此忧愁。 “嗯，我知道。”宁云夕答老人家的话。显然，她这个有点敷衍的回答透露出她在继续走神。晾完衣服的手继续有完没完在衣角上扯着。 孟奶奶都怕她把衣服扯烂了，问她“你在想什么呢？有事藏在心里吗？” “没有，奶奶。”宁云夕赶紧冲老人家笑一笑，安抚老人家的情绪，边说边终于放开了那件衣服，拎着空桶走出阳台。 孟奶奶只得望着她走来走去的身影，心里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家门口，孟晨峻从外头匆匆跑回来，一头的大汗淋漓。应该是去外面哪儿撒野撒完了。一进家门，突然看见经过客厅的大嫂从自己面前经过，有些心虚，他刹住步子低下脑袋先认罪的姿势。 等了会儿，宁云夕却像是压根没有看见他，擦过他面前去了卫生间。 和孟奶奶一样，孟晨峻很惊讶，喊出了声音“大嫂！” 宁云夕转回身，才看见他的身影，问“你回来了？” “是——”孟晨峻本想接下来自己要被拷问去哪里了。半天下来，宁云夕仿佛当他不存在似的，没有再问他半句直接做自己的事儿。 。 【2365】她的异常2 因为孙媳妇奇怪的神态，孟奶奶走来同样忘了问小四一早跑去哪儿撒野，只问“你觉不觉得你大嫂有些奇怪？” “是。”孟晨峻对奶奶猛点头，原来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你大嫂干嘛了？”孟奶奶问他知道内幕不。 “不知道，奶奶。”孟晨峻澄清自己。 “打个电话给你大哥问问吧。”孟奶奶发出指示。 孟晨峻立马走去电话机那边。 在单位里接到自己弟弟的电话，孟晨浩眉头揪着，脸色唯显严肃。 自己媳妇的异常不是今早上才有的。昨晚上他回家的时候见她睡了，也就没问。直到半夜里她说起梦话，他反复听了很久，才弄清楚她说的是要怎么办？ 肯定是有什么难办的问题缠绕在她心里头了。孟晨浩想，而且这个问题估计挺棘手的，才会令她说梦话了。 要不是今天早上单位里急着进行实验要他现场指挥，他这会儿应该在家里找她问问了。只能是等傍晚早点回家和她说说看。 “对了。”孟晨峻想起件最重要的事儿说，“三姐说接到二哥的来信，说是二哥暑假会回国。二哥回来，应该情况会好转。” 家里小四都这么说了，可见孟晨熙的事情对于所有人的影响挺大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曹德英到现在都没有打算妥协半毫。 老二回家，是不是能情况变得好一些？孟晨浩不觉得会。不过，弟弟能回来，家里所有人都会高兴的，包括他媳妇。 宁云夕刷完水桶，擦干净手时，心里已经想清楚了该来的总得来的，回避不了的！ 只得是直面面对了！ 事情起因在于昨晚上。 那时候全家人都没有注意到她接到了一通非同寻常的电话。 宁奶奶在电话里模糊地对她说，说是要带个孩子到首都来看病，让她帮忙尽快想点办法。 或许老人家心里有些心虚，只说了这话就挂了电话，连平常想听听孩子们的声音都忘了的样子。 宁爷爷宁奶奶的性子一直是属于凡事不到最后关头不会麻烦人的。只能说两个老人这次打这个电话实属无奈，是被某些人逼迫到极限。 谁能逼迫老人，宁云夕一想都知道只能是谁。 当即，她皱起眉头，在电话里却是只能先配合下宁奶奶貌似轻描淡写不想让她多担心的口吻，答应着“没问题。奶奶。” 照这样安排，宁爷爷宁奶奶带那个要来看病的孩子坐上火车，最快到首都的时间都需要是两至三天。这个事不可能瞒，人来了的话瞒不住，肯定得和家里人先说。 振作起精神，宁云夕走出卫生间。 磊磊咚咚咚爬上回家的楼梯，冲进家门开看见妈妈直线冲过来。 宁云夕猝不及防，差点被儿子这个小炮弹撞到了地上去。 “你干嘛，磊磊？”孟晨峻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说起小侄子。 “小姑姑，抓我——”磊磊的小嘴巴气喘吁吁地说着。 两孩子玩捉迷藏呢。所以磊磊跑上楼来找地方躲，看见妈妈找妈妈躲。 。 【2366】她的异常3 “你要躲，躲你小姑姑床底下呀。”孟晨峻教小侄子说。 磊磊懵懵懂懂地听着小四叔的话点点小脑袋。 “哎哎哎，不行。你小姑姑或许一来会先看床底。”孟晨峻伸手拉住小侄子，思来想去，这个计谋不太妥当。 “磊磊！我知道你在哪里了。”孟晨橙在楼下尖叫着，仿佛有双透视眼看到小侄子在哪里。 磊磊这个小爷登时惊慌失措，小手紧紧抱住妈妈妈妈，小爷要怎么办好？要被小姑姑抓住了！ 不就个游戏。可小孩子是把游戏都当成真的了。 在磊磊抱紧妈妈的身子时，没过会儿，小爷发现了不对头。 妈妈似乎到现在都没有睬下小爷。 磊磊的小手开始在妈妈面前挥挥小爷在这里，妈妈！ 宁云夕是脑子里想着很多事情。包括宁爷爷宁奶奶来住哪里。要找哪个大夫先说好。孩子生的什么病这些。 这些事都非常重要，儿子玩捉迷藏的事哪能比这些事重要。 “妈妈！”磊磊委屈的小嘴巴喊起来。 “我抓到你了，我听见你的声音了磊磊——”孟晨橙像火箭一般冲进家门，犹如突击队发现了歹徒冲过去双手逮住小侄子。 磊磊转过小脑袋，冲小姑姑嘟满了一张小嘴，要翻白眼了。 “怎么了，磊磊？”孟晨橙看出小侄子生气了，急忙帮着擦擦小侄子的小脸蛋，“谁欺负你了？不是你输了被我逮住了你就要哭了吧？” 才不是。小爷不是那种输不起的小朋友。 磊磊给小姑姑回复后，一双小眼睛回头紧抓住妈妈不放。 妈妈的眼神里好像真没小爷的存在了。 “和你小姑姑去玩。”宁云夕对儿子说。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她走去房间里拿包，准备先跑一趟医院安排专家。毕竟约专家最难，给孩子看病都不容易。 听见妈妈赶他走，磊磊的小手更是抓紧了妈妈的衣角，屁颠屁颠跟在妈妈后面，绝对不离开妈妈半步。 这孩子，真是谁走粘着谁。 “找你小姑姑玩去。妈妈有事要出去一趟。”宁云夕只得对儿子重复一遍刚才那话儿。 “不要！”磊磊一双小手抱紧妈妈的腿。 小爷谁都不要，要妈妈。 “妈妈不是和你解释了吗？妈妈有事要去做。妈妈不是去玩。”宁云夕努力和儿子解释着。 这样的话，磊磊陪妈妈去做事！小爷坚定的小眼神对着妈妈这样表态。 宁云夕对着像橡皮糖一样的儿子，翻了翻眼皮“妈妈是要去医院，你要跟着去医院吗？跟妈妈去你最不喜欢的医院你要吗？” 妈妈要去医院做什么？磊磊仰起小脑袋，怔怔地问着。 “妈妈有事要去医院一趟。”宁云夕真不知道怎么和儿子继续解释好了。再说下去，估计这家里人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磊磊这会儿小脑袋想清楚了，妈妈要去哪儿小爷都陪着去！ “去医院！”磊磊三个字准确地对妈妈吐出。 “行。你要去你说的，别去到医院门口给我打退堂鼓！”宁云夕先把话落在儿子面前了。 。 【2367】她的异常4 磊磊怕医院像其他孩子一样，是根深蒂固的天性，别想有改变。 听到妈妈的狠话，磊磊咽咽小嗓子里的口水儿。 “既然你要跟去医院闻消毒水味，赶紧走。”宁云夕催儿子。 磊磊转动小脑袋，指着自己的书包他要拿书包一块走。 “不是去上学，拿书包做什么。”宁云夕知道儿子是心里怕了要拖延时间，主动先走到了门口，“来不来，不来妈妈走了。” 磊磊两条小眉毛紧皱着，但是伸出小手拉住妈妈的手。 去医院也好，跟紧妈妈对了。 宁云夕牵着儿子出门。家里其他人正懵着，不知道是发生啥事了。 “你带他上医院？”孟奶奶在他们要出门时终于知道要问了，问道。 “对，我找找医院的大夫。” “问晨橙的事吗？”孟奶奶问。 啊？小丫头拿手指下自己的小鼻头。怎么和她有关了。她早就没事了好不。 “奶奶，我是去办点事儿，你不用紧张。”宁云夕对老人家说。 孟奶奶想，自己怎可能不紧张。孙媳妇很反常呀。 孟爷爷在楼下脚步蹒跚追着那两个娃子，终于慢了很多拍爬上了自己家的楼梯。边喘气，边看到了宁云夕带儿子出门，问“你带磊磊去哪儿？” “去办点事儿。”宁云夕说，说着，她急着出门，三两步擦过孟爷爷身边走了。 磊磊的小脚听说要去医院后，是不情不愿地跟着妈妈。 孟爷爷看了看他们两个，回头看见家里人一排站在楼梯口，问“知道他俩怎么了吗？” 孟奶奶带头，带着小四小五冲孟爷爷摇摇头。 带了儿子出来坐车，宁云夕在路上想好了，先不去找自己学生。 宁奶奶昨晚上和她说话的语气是一样的，最好先不要去麻烦其他人。所以她去了一家从没有去过的医院，问问专家号怎么挂。 要说这医院同样是首都里儿科里头最有名气的一家，名字直接叫做首都儿科医院了。 磊磊从没有来过这样一家医院，和小爷之前跟妈妈去看哥哥姐姐医生的医院不一样。在这里，到处可以看见小朋友病人。 “妈妈。”磊磊拉紧妈妈的手表示担忧。 “没事儿。这里的大夫专门看小朋友的病。”宁云夕对儿子说。接着她顾不上儿子了，直接走到窗口前问专家挂号的事情。 磊磊的小眉头紧巴巴的，看见这里的小朋友病人这么多，小爷怕，赶紧靠紧在妈妈的身上不动。 问了一阵，高级职称大夫的号确实不好挂。一般都是先看了普通大夫，有需要再转给专家。这个年代，对外是没有所谓的专家号的。说是看病容易点，只能说是大部分的病人由于是体制内的有完全的福利医疗报销，真的被分流在了基层医院，逐级转院上来的。不过是有人脉的话，转院也可以省去许多中间的麻烦事情。 宁云夕了解完这些，只能是尽可能先挂了个号。这个号，是排到了几天后，时间是刚刚好。只是大夫可能是没有什么经验资历非常年轻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68】告知1 没有关系。看不了的病，会转给上面的大夫去看。 宁云夕带着儿子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儿子一双小眼睛像是在看着哪里动也不动的。 “你看到谁了？”宁云夕问儿子。 磊磊转回小脑袋看看妈妈，赶紧摇摇小头没有。 有其它事情要做，宁云夕没再问详细，拉着儿子的小手离开了医院。 看着他们母子俩走了，孟晨逸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一脸有些不敢相信。转过头，他看看自己的老同学林尚贤。 林尚贤惊讶的神色是比他更大的一抹大写放在了自己脸上。 “我大嫂不知道你在这？”孟晨逸问。 “她也不知道你在这！”林尚贤强调。 说起来，宁云夕肯定想不到他们俩会出现在这里。至于他们俩会在这里，全是因为孟晨逸受到医研所邀请接到一个工作，林尚贤今天刚好休息，陪着孟晨逸过来这家医院看看某个医疗设备。 要不是他们俩刚好来这儿，他们真不知道宁云夕带着磊磊到这家医院来。 “磊磊生病？”孟晨逸怀疑着这是大嫂带小侄子来看病。 “应该不是。”林尚贤比较冷静地否认。因为诸多往次的经验表示，孟家里的孩子生病宁云夕都会带孩子来找他林尚贤，或是去找傅玉他们。宁老师对他们这些学医的学生都是非常信任的。 孟晨逸想着和小侄子刚刚对的那个眼神儿，小侄子的眼神表示小爷才没有生病呢！ 小爷明明怕医院怕的要死，所以小爷肯定不要生病。 医院里人太多，林尚贤和孟晨逸两个人走出医院去边走边商量。 “你等会儿回家问问？”林尚贤问老同学想法。 孟晨逸对此没有想好。他回来时先来医院看，是因为医院这边急着找人帮忙。他在国外带的文献和东西可以帮上医院的忙。 家里电话尚未打。他不着急，是由于这样的作风于他来说不是第一次了。 为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出外以后，家里总是喜欢对他报喜不报忧的。所以每次回来特别自己先从周围了解家里所有人的情况再说。否则他心里头不放心。 知道他的想法，林尚贤道“晨熙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嗯。”从很多人的口里，他都知道了。上回，他直接写了封信问老三。孟晨熙直接也给他这个二哥回了信。总体而言，上回被他骂过一顿，孟晨熙现在基本上是不敢对他撒谎了。 “晨熙的想法，我是不太懂——”林尚贤以迟疑的口吻谈到她。 “上次她妈妈晕倒，你帮着救一把，她心里是挺感激你的。”孟晨逸说的这话，不知是不是老三给他写的信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听完他这句，林尚贤反而更犹豫“那么，那天她那样的态度——” 连他都甩了不说。自从那日起，她在他面前消失了。 “她忙着大学里的期末考试。”孟晨逸为自己妹妹说两句。 林尚贤不太相信她这个说法，主要是以其她高考的时候都是有空往他这里跑。 。 【2369】告知2 是她变了吗？ 还是他变了？ 林尚贤近些天，一直在脑子里不自觉地想着这个问题。 以前她纠结，现在轮到他纠结。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天别看她走时好像很果断很干脆很绝情，他却好像可以看见她眼角闪过的水光。 “她是不是不想连累我？”林尚贤问。 “这——”孟晨逸不是妹妹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要不，你自己问问她？” 林尚贤苦笑，现在打电话他都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好。 那天她的话像是很有道理，又在他眼里有些幼稚和可笑。说白了，就像那天他和她阐明的，他根本不需要她来保护他。 孟晨熙则所以想法和他截然不同，在于她对这份爱情是看得很认真的。自己从自己大嫂那里又学到了女孩子应该自强自立的精神。因此她早想好了，没理由是他单方面保护她，她肯定也要保护他。 走到十字路口，孟晨逸叹口气。 林尚贤知道他在这件事上比自己更为难，道“你也别太担心。你大哥大嫂都认为，双方暂时冷静冷静，时间可以变成一切的良药。” 如果不说今天突然看见小侄子出现，孟晨逸觉得这句话可以接受了。但是显而易见，今天大嫂反常的行动，像是象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直接叫胸口心里头的心脏咯噔咯噔直跳。 “不然，我还是陪你去你家里一趟。”林尚贤要送走他时突然改变了主意说。主要他这个医生哥哥也担心，磊磊这个小爷是不是真的病了。 否定他小侄子生病的人不是他这个大夫吗？孟晨逸疑惑地看看老同学。 林尚贤不好说心里另外一个目的。或许去到他家后能不经意撞遇到她。 办完医院的事儿，宁云夕带儿子去了一趟自己家小区附近的那些招待所看看。这回，宁奶奶在电话里先表示了，不想住在他们小区里单位的招待所里。 妈妈脚步匆匆，走来走去，忙得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磊磊甘愿当妈妈的小蚂蚁，跟着妈妈忙得团团转。 走了第三家招待所询问情况时，小爷的小腿儿确实有些走得累了。趁妈妈没有注意蹲在了地上休息，小手要在地上画圈圈。 宁云夕在咨询的柜台前详细问着。前两家都说近来客房紧没有房间可供入住。现在这家，房间是有，但是住宿环境比起前两家似乎是差了些。最要命的是，招待所都要有相关单位的介绍信才能入住。她还得继续找人要介绍信。 “你们要是觉得这里也不好，外头有一家宾馆，可以去试试。”看出她的心思，对方说。 宾馆肯定是最好的，环境好，问题是价格相对高很多。 磊磊仰起小脑袋看看妈妈是谁要住宾馆？ 小爷对此太好奇了。 宁云夕感觉到，万事需要钱。 想让宁爷爷宁奶奶住的好一点，钱必不可少。 要走的时候，她才发现儿子快坐到地上去了。知道儿子肯定走累了，宁云夕尝试两只手抱起儿子。 。 【2370】告知3 磊磊连忙摆摆小手妈妈，小爷自己走。小爷不累。 宁云夕突然眼里一酸，低头亲了下儿子的小脑门。 于是，回去的时候磊磊高兴死了。妈妈亲他，妈妈终于再意识到小爷的存在了。 “妈妈。”磊磊抓紧妈妈的手时，良心发现，决定告诉妈妈秘密。 “怎么了？”宁云夕先是无心问着，“是不是肚子饿了？回去应该有得吃了。要回家了。” “妈妈，我看见二叔了。” “你说谁？” “二叔。”磊磊的小手拉拉妈妈的手，小嘴巴缩得方方圆圆正正的，吐出自己的字。 宁云夕一个顿步，伴随儿子的话，看到了前头刚下公交车的老二和林尚贤。 因为一时间，磊磊没有说清楚自己在哪里看见的二叔。宁云夕没有意识到自己去医院的事情已经穿帮。 两方人马迎面相对。孟晨逸和林尚贤同样不可能大方地说自己刚在那边遇到她。两人不约而同对着她时有一阵尴尬。 “大嫂。”孟晨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走上前打算帮她拿包。 宁云夕一样装作若无其事，说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不吱声的，总想把人吓一跳。” “没有，大嫂。我不是第一次回来了。”孟晨逸道，“完全不需要兴师动众。” “尚贤去接的你？” 被宁云夕点名的林尚贤急忙澄清“没有，我和晨逸刚好遇上。” 听他这样说，宁云夕不得是怀疑他来的另一个目的“你来找晨熙？” 林尚贤这下变成是骑虎难下。 磊磊一双小眼睛，看看妈妈，看看二叔，看看医生哥哥小爷怎么觉得大人全部怪怪的～ “上楼去。”孟晨逸意图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低头看到小侄子，伸手把小侄子抱起来。 磊磊最喜欢二叔了，在二叔怀里用小手摸摸二叔柔软的黑头发，小嘴巴叽咕着小爷在没有二叔在时的那些烦恼“阳台锁。” 小侄子一直纠结阳台那把针对自己的锁头。 孟晨逸早从其他人口里了解到了真实情况，对小侄子耐心解释着“那是因为你的小手不听话，你控制不了你自己的小手。” “二叔，我骑牛魔王了。”磊磊也不是想找二叔解决锁头的麻烦，更重要的是小爷需要倾诉的对象。家里很多人包括小姑姑，总是听不懂他的外星语言。 “骑了一头黑色的水牛，是不是？” 二叔最厉害，什么都能懂。磊磊点点小脑袋“还有，牛魔王哥哥。” “牛魔王哥哥，是说有个哥哥，和牛魔王一样厉害，对吧？”孟晨逸回头冲小侄子笑笑。 磊磊高兴地拍拍自己的手掌心对！二叔全猜对了！ 林尚贤走上来在老同学手里接过包，老同学抱孩子两只手不方便。 磊磊回头看见医生哥哥，立马想起哥哥在，二叔在，又可以大口大口吃水果了。 不不不不，不行，妈妈在。磊磊想到妈妈在，不敢这么放肆要水果。转回小脑袋，小眼睛偷偷瞄瞄妈妈。 。 【2371】告知4 今天妈妈始终好奇怪，总是眼里把他这个小爷忽略掉了。 宁云夕一路走一路显然继续在想着什么心事。 “大嫂，你有什么事吗？”孟晨逸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宁云夕走上楼梯，摇摇头“没有。” “老师，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们的？”林尚贤紧跟在她后面说。 宁云夕似乎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妈妈连医生哥哥都看不见了。磊磊两只小手圈住二叔的脖子，表示出了明显担忧的小情绪。 孟晨逸的手摸摸小侄子的小脑袋安抚着。 到了楼上，家里的人看见老二出现，似乎还没有比看到宁云夕回来更加紧张。 “云夕，他们说你今天去医院了？你去医院做什么了？”孟爷爷逮住回来的她问。 宁云夕挺住脚，知道迟早得说，对着老人家说“我爷爷奶奶要过来，带个孩子来看病。” 孟爷爷孟奶奶围到她面前“亲家要来？你爷爷奶奶要来，你怎么不早说！” 口气里很是抱怨，是因为四个老人彼此都有好感。孟爷爷孟奶奶是很喜欢宁爷爷宁奶奶的。 “带孩子来看病，带哪个孩子来看病？”孟晨峻站在后头抓住另一个重点问。 孟晨逸和林尚贤对对眼神，今天宁云夕在儿童医院出现原来是这回事儿。 这个宁奶奶在电话里没有细说，宁云夕也不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听说又有个孩子要来，孟家里几个孩子忧心忡忡。因为有着太多前车之鉴，都知道来他们家的孩子都是来抢宁老师的。 磊磊从二叔身上爬下来，冲过去两只小手紧抱妈妈的腿小爷要妈妈！ 听到有新的小朋友，危机感登时充满了磊磊的心头上。 宁云夕想对儿子翻个白眼。看看你这个样子，之前还说想要和香香一样的妹妹呢。 磊磊的小脸蛋鼓了下不一样。 小爷的亲妹妹和其他妹妹有区别。小姑姑说过的。 孟爷爷想来想去，再去给孙子打个电话。 在单位里，孟晨浩已经抽空给远在他乡的宁爷爷宁奶奶去过电话了。他仔细一想，能让自己媳妇一反常态的只有一个可能。媳妇娘家里的事儿。 宁奶奶昨晚上给孙女来过电话后，一早上已是同宁爷爷一同出门，带着巧巧红红赶着去坐火车了。所以，孟晨浩只能从宁爷爷宁奶奶他们邻居那儿打听些消息。 “他们说是要到北方去探亲朋好友。我们都估计是他们是去找你们。” 听对方这些话，孟晨浩明白宁爷爷宁奶奶是告诉他媳妇要来。为什么这次两个老人家不是打电话先告诉他而是告诉他媳妇，这让孟晨浩心里有了一些疑问。 “就两个老人吗？”孟晨浩问。 “不是吧，他们不可能把巧巧和红红放在家里，肯定带着两个孩子一块上去。” “巧巧，红红？” “你们不知道？云夕她哥的两个女儿呀。” 孟晨浩确信着，自己媳妇肯定不知道，因为他都不知道。 只能说，他和自己媳妇这么多年太听信两个老人说的话了，没想两个老人对他们撒了不少谎。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72】家家难念1 回家之前，孟晨浩听见单位办公楼下响起的车声。 有人在喊苗副部，是苗正清出差回来了。 六月初，苗家兄妹俩一起举办了婚礼，只招待自己家人没有对外大办喜酒，可以说是跌破了众人的眼球。论谁家最低调，估计，孟家都比不上苗家。 究竟为什么两兄妹的婚事办的如此低调，众说纷纭。外人看着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一，苗心红和单冬祥因为都是老师，刚好六月份和七月份各大小学校考试一大堆，两人其实真没有什么时间来搞大婚礼。急着结婚的人，自然不在意什么铺张浪费摆面子的东西。二，苗正清婚礼第二天，临危受命被单位派去出差了，到今天才回来。 曹德奉亲自下去迎接回来的苗正清，握着对方的手说着“辛苦辛苦！真辛苦。回家赶紧先看看你新娘子。” 苗正清口上说道“没事没事。她是一个理解彼此都在工作的人。” 换是谁，如果结婚后新郎第二天马上走，这个新娘子的感受可想而知。结婚毕竟是人生第一件大事情。 这样表现得云淡风轻的苗正清，却是和众人寒暄过后独自一人时，拿手拨了拨自己头发。 孟晨浩走下楼来看见他这个动作和表情，直言“现在就打个电话回家给她。” “没事儿。”苗正清抬起头对他说，“她真不介意。” 耳听苗正清后面那句话说的确实是没有一丝掩盖的成分，貌似真是余艾喜一点都不在意这种事情。 是不在意。出差在外，他不是没有打过电话回家。两句话下来，她说的都是理解，非常理解，要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从没有见过这么识大体的女人。再怎么说，像宁老师，够识大体了吧，但是，小情绪能从电话里的声音听出来。从她的声音里，他竟是听不出一丝一毫抱怨的成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苗正清也看出了孟晨浩的神色不对，问“出什么事了？不会是你家也出什么事了吧？” “没事。”孟晨浩道。 “听你这句没事就知道一定有事。我忘了和你说，我早上在机场遇到了晨逸。” “嗯。”老二回来，他知道。 “不是晨逸的事，能让你苦恼成这样的，肯定是宁老师的事了。宁老师发生什么事了？” 反正，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孟晨浩提到“她爷爷奶奶过几天要过来这边住一段日子。” “上回她爷爷奶奶不是来过吗？春节来过对吧？那不是什么事。”苗正清狐疑着，“肯定有其它事。” 关于媳妇娘家错综复杂的那点关系，孟晨浩不好怎么对外说。 “不会是除了她爷爷奶奶还有其他人来吧？” 孟晨浩心里头一惊，想着这人怎么能突然猜的这么准。 从他表情，苗正清猜到了些自己猜对的地方，说着“之前，要和她结婚，我不是陪着她去了一趟娘家吗？” 。 【2373】家家难念2 “路上，她突然对我说，要我跟着她去后不要乱说话，一切由她来主张。我想是怎么回事。反正我们搞过工作的，也懂得先观察再行事。先陪着她去到她家，她不动声色。她说什么，我瞎应就是。搞了半天，她是不让我对她娘家人说我是什么身份。她娘家人知道我家没有什么钱，私底下说她也就这个本事。想想女儿嫁了总比没有嫁好，答应了这桩婚事。” 这样说来，余艾喜的父母比起宁爸宁妈算好的了，通情达理的。 “说实话我是没有什么钱。我们苗家不是有钱人家。”苗正清说。 苗家是重知识文化的书香之家，是和富商搭不上边。 “后来请了她父母过来喝喜酒了吗？”孟晨浩那天没去不了解情况问。 “请了。她家人过来参加婚礼，我们全家算是看出来了。他们一家人没有把她这个女儿当回事儿。她妈没空过来，只有她爸和她大哥过来了。”苗正清说着说到自己奶奶，“我奶奶说，可能他们那边大多数是这样的，重男轻女。说她家人算是比较好的了。” 苗奶奶是说的没错。人家余家最多不把余艾喜当回事儿，不会像宁爸宁妈把宁云夕当成了商品一样拿来百般利用和索取。 “我也是后来听我妹妹略微提起。据说你当年去到宁老师家提亲，再有只有她爷爷奶奶过来，她爸妈没有来过。” 俨然只要有心一点的人都可以察觉到他媳妇娘家里的猫腻。 “你和宁老师看来近来是多事之秋。虽然宁老师因为工作问题经常发生一些事，可到底是外面的人不是家里自己人的事。”苗正清这一说，指的老三的事儿至今都没有解决结束。 孟晨浩点点头“是问题，都得面对和解决。” “你和宁老师有这个决心和自信，我相信你们能解决这些难题的。”苗正清给他拍了下肩头打打气，“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我们随时可以支援。” 能有什么事？最多，宁爸宁妈再来闹闹。宁云宝不怕死就等着来这里挨他拳头。孟晨浩只要想起当年这个宁云宝要打他媳妇，至今都叫他肚子里一股火。 “对了，你们上回送我们的结婚礼物，宁老师挑的对吧？”看出他心情不佳的苗正清安慰两下他说。 两对新人各送了一对陶人，他媳妇和他专程去请老艺术家做的。知道苗家喜欢这样具有传统文化内涵的礼物。 “我先回家。”事情总得处理，看时间差不多了，孟晨浩决定先回家和媳妇谈谈。 苗正清看着他走，见曹德奉走过来。曹德奉问是怎么回事。苗正清简单说了两句。曹德奉没声。可见近来曹德英的事情搞得曹家人和孟家人交流私人家庭问题都有些尴尬。 其实苗正清也想知道“你们家最终怎么想的？” “没有怎么想。”曹德奉代表曹家大部分人说，“都知道孟家人是好人。我妹妹她一根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 【2374】家家难念3 等于说，这件事儿一会儿半会儿都别想结束的了。 那会儿，所有人大概都想着，再怎样，什么事儿肯定没有曹德英和孟晨熙母女矛盾闹得激烈。 孟爷爷孟奶奶一样这么想的，哪怕之后自己孙子回来了告诉他们，说宁爷爷宁奶奶带的那个孩子可能是宁云夕的两个侄女。 “带两个孩子来首都玩，可以啊。”孟爷爷直率地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所代表的其它含义。主要是，孟爷爷孟奶奶不知道宁家里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孟奶奶见孙子沉默之后，拿手拍了下显得高兴的孟爷爷不对头，老头子。 “哪里不对头了？”孟爷爷回头抱怨打自己的孟奶奶。 “你看看晨浩他表情。”孟奶奶说。 孟爷爷回过身，孟晨浩擦过他们两人面前进房间里去了。 客厅里，坐着孟晨橙孟晨峻，两个捣蛋鬼很懂察言观色，绝对是看出有事情要发生了。 孟晨逸和林尚贤一块坐着，默不作声，两个大学生均显得一脸沉思状。 今天看来不止大嫂反常，大哥也反常。 房间里头，孟晨浩一进去，看到了自己那小布丁儿子在缠着自己媳妇的腿。 磊磊这个小爷一直是这样子的，心里不安就缠人。 宁云夕的腿拖着抱她腿的儿子，走到书桌边要准备工作，停下脚步时告诉儿子“你爸爸回来了？” 磊磊的小脑袋转过去，看见爸爸，小嘴巴喊“二叔回来了。” 这小爷啥意思？想转移爸爸的注意力好让他继续缠着妈妈。 孟晨浩走过去，一把拎起儿子放到一边，先训一顿“你抱着你妈妈的腿，你妈妈能走路吗？” 想借二叔避免被爸爸教育的磊磊宣告失败，小脑瓜耷拉着。 “不是很想你二叔吗？出去和你二叔说话。”孟晨浩赶儿子出去，自己好单独和媳妇谈谈。 磊磊抬起脸对着爸爸，摇摇头不要～ “你不要你二叔了？” 小爷不是第一次不要二叔了。 孟晨浩登时领悟到了自己媳妇常说的，他们儿子有时候真是有够厚颜无耻的。 “你是占着你二叔宠你，这样肆无忌惮的——”孟晨浩的手指快指到儿子的小鼻头上你还有没有脸和良心！ 孟晨逸在外面听见了大哥批评小侄子，走了过来，对小侄子招招手“来，二叔带你去外面买水果。你尚贤哥哥也去，好吗？” 老二是知道大哥大嫂想单独说话，要把小侄子拐出去。 结果磊磊的小嘴巴对二叔说“三姑姑不在。” 小爷意思是，二叔你用这个策略吧，最好糊弄的人是三姑姑不是他小爷。 你说这娃子吧，有时候好像蠢蠢的，有时候却显得比所有人都要头脑精明。 眼看这个骗的策略行不通，孟晨逸只好直接走过来将小侄子抱起来。由于喜欢二叔，要给二叔面子，磊磊不敢说不给二叔抱。所以说，这娃子暂时是不可能在动脑袋上赢过自己的高材生二叔的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75】坚持1 儿子被老二抱走以后，孟晨浩关上房门。 宁云夕见他回来，已经是有些难以启齿了。刚他在外面和孟爷爷孟奶奶告知的事实她都听见了。 事实上就是，和她爸妈以及她那个无耻的哥见面几乎是无法避免的情况了。 “我想好了，我今天在外面看了几家附近的招待所，让他们暂时住在东边那家招待所里。我找人去开介绍信。”宁云夕说。 “不，就住在我们小区单位的招待所。”孟晨浩否掉她的提议说。 宁云夕听他这样说有些着急“你听我说，他们住在这里的话影响不好。当然，这种不好，你不怕没有关系，但是我们必须考虑会影响到老人和孩子。” “不，这边不是他们无法无天的地盘。”孟晨浩一边说，一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没事的，不用怕。有什么事都有我在这顶着。” 无法无天？哪里是无法无天？要她家里人真无法无天那算了，要她爸妈她哥真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反而好解决。问题是，她爸她妈她哥是一群无赖！ 无赖他们少见过吗？孟晨浩说“近些年什么事情我们没有碰到过，但是一一都被我们化解了。” 之前他们家是遇到过不少无赖。可那些无赖不是他们家人，属于外人。外人始终是比较好解决的。没有那么多感情纠葛，更不会说轻易落人口实。 再有，宁爷爷宁奶奶是那种为了孩子很容易心软的人。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两老人如此容易心甘情愿地被利用给她哥带孩子。 总之，她觉得这事儿远没有他想的简单好解决。相反，她可以预感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了。这些事是她娘家带过来的，她必须把对其他人的影响降到最低。 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孟晨浩可以一眼从她脸上看出她这个想法，不由想起了之前和苗正清交流过的话“你和余艾喜老师想的一样。让我们都不知道说你们好。” “余艾喜，她干嘛了？”宁云夕问。 孟晨浩拉着她一起坐下，说到今天从苗正清那里听说到的。 “余老师不想自己娘家的事连累到苗副部。但苗家不是大富豪，全家上下不会觉得会被连累。我也不是什么富豪。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应该想的是，别把他们想的太强大。他们或许有害怕失去的东西，我们却是没有的。” 听他如此苦口婆心地说着，宁云夕知道，他是想借余艾喜的事敲打下她。然而，这样说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她清楚的是，余艾喜家和她娘家还不太一样，应该说有差别。余家只是看不起女儿认为女儿做不了大事情。她爸妈不是看不起她这个女儿，是打算从她这个女儿身上搜刮。 孟晨浩继续说着“我们单位的招待所你知道的，条件是周围附近的招待所没法比的。虽然环境比不上宾馆豪华，但是非常干净整洁。爷爷奶奶上次在这里住过很满意，喜欢住这里。让他们再次住在这里最好不过。在他们熟悉的环境住，容易适应。” 。 【2376】坚持2 宁云夕皱了皱眉头，摇摇头。即使他说成怎样都好，她得坚持“不行，这回你一定得听我的。不要影响到家里人和你单位里的同事。我爷爷奶奶在这边住，他们随时可以用照顾孩子的借口闯进来。所以，绝对不行！” 没想到她突然如此决断，孟晨浩只得跟着她起身，走到她后面试图双手抱下她“不，你的提议我不能接受，云夕——” “怎么不能接受了？他们是我家里人。我安排他们去住哪就去住哪。”宁云夕对着他坚持。 她爸她妈她哥一天两天三天来闹，来说闲话，他在单位里怎么待下去。哪怕他同事信任他为人，对她爸她妈那些闲言闲语拒绝听信，可是事情闹久了是谁都会烦。 “我说了我不怕。”孟晨浩道。 “你怕不怕是你的事，我怕好吗？我就是怕了好吗？” 房间门口，孟晨橙和孟晨峻把耳朵贴在大哥大嫂的卧室门板上听着。后面孟爷爷跟着他们俩把身子靠过来也想偷听。 孟晨橙着急回头看了眼自己爷爷“爷爷，你别挤了，门会倒的。” “怎么会倒？”孟爷爷不信这个邪，对孙女表态，没有理由你们可以偷听我不可以偷听。 爷孙俩对峙的时候，孟晨橙身体一退，退到了孟晨峻的后背上。孟晨峻被她挤上来，只能往门板上压。于是，房门突然间被压开了。 哐的一声。 三人差点儿是压垮了门板，三个人头齐齐往门里跌进去。孟奶奶眼疾手快拉了把自己家老头。孟晨橙和孟晨峻向前一扑，两手按在了地上做五体投地状。 一片狼狈。 由于这一声巨大的打岔，宁云夕和孟晨浩只能是中断了谈话回头去看。 孟晨橙和孟晨峻抬起两张挨地的脸，对自己大哥大嫂拼命扯着嘴角，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孟爷爷一脸尴尬摆手说“不是我干的。我是想教育他们两人。不知道学校怎么教的他们俩，居然搞什么偷听。——老师没有教育你们吗？偷听是不对的行为！” 一个回头，孟晨橙冲着自己爷爷瞪起两只眼球，嘴巴扯歪了对爷爷狠狠地哼出一声气不要脸！明明你也想偷听。 孟奶奶拍拍老头子胳膊，为孙女说话“你自己压着她让门打开的。” “我没有——” “好了。反正听都听见了。”孟奶奶直率地说了出来，再看看孙子他们夫妇俩人。 “没什么事，奶奶。”孟晨浩说。 在他说话的时候，宁云夕从众人中间擦身快速地走了出去。 一群人一惊，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孟晨浩刚要跟出去追她，走到半路电话响起。 孟晨峻跑去接起电话继而对大哥喊“你的电话，大哥！” 孟晨浩只得先刹住了腿，再看前头她跑下楼梯去了。 小区外头，被二叔抱着的磊磊，跟着二叔和哥哥在一家卖水果的店铺买水果。 林尚贤给娃子仔细挑捡着，问“磊磊喜欢吃什么？番石榴好吗？要吃梨？等会儿哥哥给你削皮。” 。 【2377】坚持3 被二叔半强迫抱出来的磊磊，小眉毛上一片低气压小爷没有什么心情吃水果咋整？虽然小爷平常很馋嘴。 “大嫂？” 忽然听抱着自己的二叔一声喊，磊磊扭过小脑袋看到了外面马路上经过的妈妈。 林尚贤听见声音同样直起身来。 “妈妈！”磊磊放开小嗓子大声喊。 妈妈好像没有听见。 磊磊着急了，要从二叔身上下来。 孟晨逸心里也急，抱着小侄子跑出水果铺追人。 放下手里的梨要出去的林尚贤被售货员喝道“哎，你没有付钱呢，同志？” 前头磊磊的喊声越来越大“妈妈，妈妈——” 急得这娃满头大汗，急得这娃小嗓子要哑了。 妈妈怎么了？ 可能是今晚风太大，把声音都盖住了？ 宁云夕走到十字路口停住脚，像是一时迷路了，不知道往哪边走是对的。 “大嫂！”孟晨逸大吼一声。 在于突然一辆车匆然行驶过十字路口时擦过她面前，差点儿径直撞上她的身体。 付完钱从后面追上来的林尚贤看着跟着出了一身冷汗。 “大嫂，大嫂！”孟晨逸冲到了她面前，一边抱孩子一边腾出只手抓住她胳膊把她往后拉。 其实她并没有走到马路上去，被老二这样强硬一拉，宁云夕回头诧异“怎么了，晨逸？” “你别吓我，大嫂！”孟晨逸汗淋淋地说，刚才那一幕把他吓掉了半条魂。 怎么感觉她刚才像变了个人似的，走路完全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也听不见喇叭声，变成了一抹幽魂。对着老二那张铁青的脸色，宁云夕怔了一下，问“我怎么吓着你了？” 呜～磊磊憋着小脸蛋，向妈妈伸了伸小手要抱抱。 宁云夕伸手要去接儿子。 孟晨逸拒绝她道“不了，大嫂。有我来抱他。你应该是累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听到二叔这样说，磊磊也不敢要妈妈抱了。 “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宁云夕赶紧安慰老二说。 孟晨逸却已经知道是她娘家出了事，说“大嫂的事情就是我们全家的事，所以大家可以一块出主意。这不是大嫂你一直教我们的吗？不要单打独斗，要集合集体的智慧来处理问题。” 老二说的没错，集体智慧很重要，问题这次面对的不是算术题呀。宁云夕露出一丝苦笑。 林尚贤走上来了，一路看着她的脸，像是在她脸上抓什么蛛丝马迹。 “先回去吧，大嫂。大家都会着急的。”孟晨逸说。 “行行行。”宁云夕一口答应着，看看儿子那张快哭的小脸，安慰着儿子说，“哭什么哭？再哭等你爸刮你这个小哭包，回家去。” 妈妈这样说，磊磊不敢哭了拿手擦擦自己的小脸蛋。 一行人转身走回家。 家里要出去时接电话的孟晨浩，听对方是宁爷爷宁奶奶家的邻居。人家是后来想起来好心给他通风报信。 “云夕她爷爷中风了，一边腿脚没力气。他们去你们那边是想给巧巧看病。但是我们觉得你们应该给她爷爷找个大夫顺便看看。”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78】相信1 “这个肯定的。”孟晨浩想都不用想说。 “巧巧那病我们都知道治不好，感情是云夕爸爸妈妈找借口让你爷爷奶奶着急找云夕。她爸爸妈妈这样做，我媳妇猜，可能和她妈妈说自己头痛有关。她妈妈闹头痛好久了，闹着非要去首找专家看。你说首都的专家好找的吗？听说那个阿翠姐会帮他们找。我们都觉得玄乎。阿翠姐真有这个本事，早就敲诈云夕她妈一顿了。阿翠姐也不是个好东西。” 孟晨浩仔细听着，眼眯了下阿翠姐？ “你们小心点。她爸她妈不好应付。前些年云夕嫁出去我们都为她庆幸脱离苦海。只能说，这个老天爷真奇怪。居然让她那个哥赚到了钱。” 可见左邻右舍对于宁云宝这号人物一样是看不惯眼很久了。 孟爷爷孟奶奶孟晨橙和孟晨峻全部在旁听着，听完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些可怕的人在。 “大嫂——”孟晨橙看看自己四哥，有些话不知道能不能说出口。她怎么觉得大嫂好可怜。 孟晨峻眨眨眼，有点儿好奇，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样奇葩的人。 孟爷爷孟奶奶之前全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曾经发生过，在孙子挂完电话后说道“这样要怎么办？” 感觉事情很不好对付。 “爷爷奶奶，我来处理。”孟晨浩说。 “你好好和云夕沟通。”孟爷爷严肃地对他说道。 孟奶奶也不喜欢看到他们夫妻俩吵嘴。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夫妻吵嘴百事衰。 “我们没有吵。”孟晨浩有些无奈。他和媳妇向来有分寸的。一旦意见有分歧，都会彼此冷静，站在对方立场上去想清楚要怎么做。像他现在，已经在开始想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想必她也这样想，所以走出去冷静。 回家的宁云夕一行走到那家擦过的水果铺，对儿子说“你二叔不是给你买水果吗？” “买了，老师。”林尚贤拎起手里的水果。 “这一点，哪够所有人吃。”宁云夕一边说一边进去水果铺再买一点，要给家里其他孩子和爷爷奶奶都吃一点。 磊磊立马从二叔身上下来跟在妈妈后面。 “你自己挑吧。”宁云夕对儿子说，“给你小姑姑小四叔太爷爷太奶奶都买一些，还有，你二叔和哥哥一直给你买水果，你都没有帮他们挑过水果。” 磊磊的小嘴巴没有忘记告诉妈妈“爸爸也要吃。” 估计孟晨浩在这里听见儿子这句话得感动死了你这个小爷竟然惦记着爸，记得为爸开声。 儿子对这种事情特别敏感。宁云夕对着儿子这张小脸蛋有些儿愧疚，一再儿解释“你不要再以为爸爸妈妈吵架了。妈妈和你说过很多次了，爸爸妈妈没有吵架。你长大后，某一天能懂的。” 磊磊的小脑袋使劲儿转悠着妈妈这句话，什么叫做他长大能懂？像爸爸妈妈这样吗？ 宁云夕给儿子举个例子“比如，你有一天和小谷或是香香吵嘴。” 。 【2379】相信2 “我和小姑姑吵过嘴。”磊磊小爷很老实地和妈妈交代，他这个小爷不是没有和人吵过嘴，“和太奶奶也吵过嘴。” 周围其他大人听着都笑了。孟晨逸和林尚贤努力地忍着笑。只知道听到磊磊这娃子一说话，刚才不好的心情都得一扫而光。 “行吧。”宁云夕摸摸儿子的脑袋，“妈妈相信你能理解的。” 磊磊点点小头。论小爷理解他人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不然个个怎么会找他小爷哭诉呢。 “挑水果吧。”宁云夕抱起儿子，方便儿子看货架上摆着的水果。 磊磊亲自给二叔和哥哥挑着水果，记得“要甜甜的。” 两个大学生微笑着，内心里挺感动的。 多买了些水果拎回家。 回家的时候，听见家里的人们在说话。 孟爷爷孟奶奶商量着“亲家来了以后，开销肯定大了，得把钱从储蓄所里拿出来一些。” “孩子看病吧，不知道要花上多少钱。” “幸好云夕放假。要是这事儿拖长了，云夕要回去上班，得分出人手帮着才行。” 孟晨峻和孟晨橙只恨着自己需要读书，不然可以早出来工作帮忙了。这一刻，他们总算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自己三姐想休学。 林尚贤算是第一次知道她当年为了照顾家里人想休学的事儿，心里面很是震动。 以为那晚上她说的那些话有些意气用事，没想到，她心里一直是这样为家人想的，甚至愿意牺牲自己。论这点，他貌似还比不上她。毕竟他曾经也怨恨过自己父亲。 宁云夕牵着儿子走进家里，和孟晨浩对下眼睛。两人互相看一眼，这会儿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再提这件事。 “来，吃水果。”宁云夕招呼孩子们说。 孟晨橙立马走上来响应。 孟晨峻搔着脑袋走到一边去，总觉得自己是长大了，年纪不小了，家里出这么大事情以后，自己是该出点什么力气了。 陪小姑姑，磊磊跟小姑姑走去厨房给大家洗水果。二叔和哥哥要跟来他都不让。今天轮到小爷服侍二叔和哥哥了。 “爷爷，奶奶。钱先别着急取出来。”宁云夕走到两个老人面前说，“等他们来了看看情况再说。” “但是——”孟奶奶迟疑着，亲家来了总得招待招待。 “我爷爷奶奶这回来不是来玩的。估计钱得省点花。”宁云夕其实从没有打算过一意孤行，该商量的事情她肯定要和其他人商量。首先肯定不能让其他人乱花钱。 “好，听你的。”孟奶奶点头。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的，你尽管出声。”孟爷爷道。 对这点，宁云夕真是有事要拜托老人。知道孟爷爷和她爷爷感情挺好的，她说“请爷爷和我爷爷多说说话。我爷爷他那人，有时候很怕麻烦人。有些话，我怕他憋在心里头不说。” “这个容易。亲家来了以后，我天天上他那儿坐去。聊天喝茶谁不会。”孟爷爷爽快地答应着说。 。 【2380】相信3 孟晨浩站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她和他人说话。 林尚贤想了半天，不知道是不是该走上来问问自己需要不需要帮忙。但是，凭直觉他都知道，这回宁老师不打算让他帮忙了。不然不会从一开始宁老师自己去找其它医院了。 说到老三孟晨熙，确实是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忙着准备大学的期末考试完，学校电台这次暑假组织了一次非常有意义的活动，组织一帮优秀的学生去农村做新闻调查。孟晨熙申请了参加这次活动，于是留在学校里做准备。正因为此，她连自己二哥回家了都不知道。 那天沈阳博参加考了高考过来找她汇报情况。 两人在学生食堂见面。 沈阳博说“考完试，我要陪我我妈去见律师，处理和我爸财产分割的事情。” “好好陪着你妈妈。”孟晨熙道。 对方可能是稍微了解到她一些情况，皱着眉头说“你妈和我爸还真——异曲同工。” 这个学渣，成语会用了。孟晨熙不禁一笑，道“生活就是这样，少不了苦难和折磨。” “你不是挺生气的吗？”沈阳博好奇着，“我都听人家说，为你妈的事你和你谈恋爱的对象吵架了。” 那是恋爱对象吗？两人连关系至今都没有确定下来。孟晨熙一双眼看着桌台，一动不动的。 沈阳博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我妈支付你和你大嫂的家教费。” “成绩还没有出来。”孟晨熙拒绝道。 “没事儿。”沈阳博说，“我妈有钱。我妈即使没有钱，我有钱。” “有钱不能乱花。” “我这哪里是乱花。从你和宁老师那里学到的知识，够用我一辈子了。”沈阳博实话实说着。 她不敢自居功劳。但是，说到她大嫂教人的知识能用一辈子，她是认可的。 这钱，沈阳博硬是塞到她面前不肯收回去。孟晨熙在他走了以后，拿起支票仔细一看，上面的金额把她吓死了。 足足一万块！ 不得不说，人家是真有钱。 “哎——”孟晨熙站起来急喊着准备找人还回去。这个钱太多，她不敢要。可是，沈阳博坐自己家的车来的，离开后一旦坐上车，很快没有了影子。 孟晨熙这下着急了，得赶紧找到他人。不过他说了要陪着他妈妈去处理离婚事宜，貌似要离开不在家。只能去找他妹妹沈月韵还回去支票。 收拾东西，孟晨熙赶紧回家，意图通过弟弟小四找沈月韵。 “三姐，你总算回来了。”给她开门的孟晨橙说。 孟晨熙同妹妹一起走进家里，发现家里没人，惊讶地问“大家都跑哪里去了？” “我负责在家里看门。”孟晨橙嘴角弯起来表现得很无奈。她也很想着跟着去火车站接宁爷爷宁奶奶的。 “大嫂的爷爷奶奶要来了？”孟晨熙扔下手里的书包，有些生气道，“你们怎么不通知我，这么大的事儿？” “因为三姐你不是忙着考试吗？我们以为你没有考完试，不敢告诉你。”孟晨橙说，“我们前几天才知道的。” 。 【2381】相信4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就起。 孟晨熙一方面感叹着这个暑假好像有些多事之秋了，一方面卷起袖管问妹妹“家里收拾了没有？” 客人来了，总得搞搞卫生好迎接贵客。 “一早都打扫好了。所有人帮着扫地。磊磊还帮忙倒垃圾。”孟晨橙告诉自己姐姐，家里没活给她干了。 孟晨熙有些尴尬“那——” “他们来了不住这里。”孟晨橙见她什么都不知道，告诉她。 “不住这里住哪里？”孟晨熙听她这句话好像有言外之意，问。 “对，不住我们小区的招待所。我也不知道大哥大嫂怎么想的。”孟晨橙眉头小揪揪的，一想到这回宁爷爷宁奶奶来了后要住的远一些，见面不容易，叫她小丫头都不太高兴了。 “不住我们的招待所，那想住哪？”孟晨熙吃惊着。 住他们这里的招待所，不是应该的吗？两家人距离近，而且有什么事容易互相照顾。 这个要说到，后来宁云夕再三考虑后，甚至不让宁爷爷宁奶奶住这里附近了，是住到了儿童医院旁边的一家招待所。主要是考虑到带孩子上医院看病会容易一些。据说巧巧这个病不容易好，可能要看很多次大夫。来来回回跑医院的话，肯定住宿要离医院近才好，免得老人家来回跑路多难受。 “巧巧？”孟晨熙记得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不是那个巧巧姐姐啦。”孟晨橙给姐姐澄清。之前是有个巧巧，是彭阿姨的女儿，年纪比她小丫头大呢。但是这个巧巧不是，叫宁巧巧，是宁云夕的小侄女。 “大嫂大哥的女儿。” “对！” 孟晨熙的脸刷的一青。当年，大哥大嫂谈恋爱时人家说三道四那些闲话全涌进她脑海里了。小五和小四当时年纪小不知道。她二哥在学校也不知道。只有她，是听到心里面去了。 好像是，她大嫂的大哥和爸妈很讨厌她大哥。 “三姐？”孟晨橙发现她表情不对，“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看来家里人都知道了，那些要来的人貌似不简单。 孟晨熙的眉头揪紧着，这么大的事情，她要是跟着学校组织的活动走了，家里怎么办。 家里一个个都心软的，只有她心肠最硬。 “三姐，二哥回来了。本来还说想帮着你——”孟晨橙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说着。 “帮我什么？”孟晨熙回过头说，一只手抚摸自己的头发，“我不需要有人帮。” 楼梯上刚好走上来一个人，听见她这句话站在门口看着她。 姐妹俩听见脚步声回头，小丫头方才记起刚才忘记了关门，喊“尚贤哥哥。” 他怎么来了？孟晨熙想。 自从那次吵完嘴，两人好久没有见面说话。彼此这会儿一对眼，突然感到一阵尴尬。 林尚贤望着她，看着她那张好像近来忙于考试有些消瘦的脸。 孟晨熙打量下他上下，发现他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的俊俏，那样的光华照人，不知道迷死多少女孩子的心。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82】“坏”小孩1 “你回家了。”林尚贤薄唇张开，对着她吐出了这句话说。 “嗯。”孟晨熙简短地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别过脸。 “尚贤哥哥你怎么来了？”孟晨橙好像完全没有发觉他们两人之间的异样，冲着他走过去问。 “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忙。不是说老师的爷爷是中风吗？” 说到中风，多是脑出血或是脑梗塞，正好是他读的脑外科专业治疗的范畴。 医学的问题小丫头听不懂。孟晨橙懵懵地点点头。 林尚贤笑了笑。小丫头有时候样子和磊磊那娃一模一样。 说到小侄子，孟晨橙一脸小怨妇状“哼，磊磊都可以跟着去，只剩下我当看门狗。我叫磊磊留下来陪我。结果他甩了我这个小姑姑。” “不是有我陪着你吗？” 这句话，出自两个人异口同声。孟晨熙和林尚贤说完，彼此吃了一惊，不由对上眼。 孟晨橙惊讶之后，哈哈，笑了出来，用手指着他们两个“你们，你们——快笑死我了！” 孟晨熙满脸羞怒地冲妹妹脸上瞪瞪，把妹妹赶走去房间里休息。她自己去给他倒水。再怎么说，他都是客人。 把茶水倒好了她拿出来给他，见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是对着她看，看得她心里都有些慌。 “有事吗？”她开口问。 “我有话想和你说。之前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我那天，没有想到你生那么大的气。” ？孟晨熙有些疑惑他怎么突然说这个。说真，她生气不生气，她向来都觉得吧，很难影响到他这样一个骄傲的男孩子。和她二哥一样。她生气，她二哥从来不当回事儿，觉得她是小女孩无理取闹。他应该和她二哥是一样的想法的。所以这是—— “我想多了解你心里的想法。” 她心里的想法，不是那天全说出来了吗？ 果然是，他觉得她那天说的话是在无理取闹。孟晨熙无可奈何地嘴角弯了一弯，说“没关系。” “晨熙。”因为她这句没关系，林尚贤忽然感觉到心里一个紧张。 “我知道，你们不接受我的这种想法。而且我现在心里面要考虑的，最重要的是——” 她这话没有结束，楼下好像传来了车声。 两人齐齐往窗户望过去。俨然，在这点上，他们两人却是非常一致的。 孟晨熙想好了，去看看怎么回事。哪怕得知刚才的车声并不是家里人回来了。 在她拿起书包准备要走时，林尚贤跟着她站起来“我跟你一块去。” 知道他也是担心，孟晨熙没有拒绝。 听到他们两人突然要走了，小丫头哇哇哇大喊着跑出来“刚才说要陪我的人呢？” 孟晨熙和林尚贤的脸上一窘。 孟晨橙气得两个脸颊全鼓起来了，要和小侄子比拼谁更像是青蛙。 话说，他们去车站接人怎样了？ 一早上，孟晨浩借了厂里的车，和媳妇一块去接宁爷爷宁奶奶。一起去的有，孟晨峻帮着拎东西。孟晨逸肯定要跟着去，帮带小侄子。 。 【2383】“坏”小孩2 磊磊是必不可少的。 孟爷爷孟奶奶急着见亲家。 一大帮人把小丫头留下来看家，坐上一辆面包车去接人了。 磊磊在车上想起小姑姑那张郁闷的脸，说着“小姑姑，很生气。” 众人一时没有想到这娃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磊磊？”孟晨峻问小侄子怎么回事。 磊磊表现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小爷想得到“小姑姑，要对我生气。” 谁让小姑姑最喜欢小爷。连小爷都抛弃了小姑姑，小姑姑特别伤心。 孟晨峻无语了，举着手捂下自己的脸这对姑侄俩，整天表现得好像随时要分别的绝世恋人。 就你最得瑟！宁云夕从车前镜里看一眼儿子，一样无语。 孟晨浩把车平稳地开到了火车站。 一帮人在火车站出口处耐心地等着。火车到站的时间好像是晚点了。那会儿的绿皮车准点率没有那么高。 所有人等到了差不多中午的时候。 “爷爷，奶奶！”孟晨峻代替平常尖叫的妹妹大声喊着出现的老人家。 宁奶奶一只手要抱着巧巧，一只手要担心地扶下老伴怕老伴摔了，一边得盯着红红。因此，多亏了火车站有工作人员帮着他们拎行李过来。 等候着的宁云夕他们一行见状，都冲了上去帮忙。 “这么多人！”宁奶奶看到一大帮子来接人的人，很吃惊地质问起了宁云夕。 不是叫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在宁奶奶一开始的想法里，最好是宁云夕连孟家人都不通知的。 这点上，宁云夕实话告诉奶奶刚开始不是我说的，是有人打电话去问的。 完全瞒不住孙女婿这个能人呀。宁奶奶宁爷爷想。 孟爷爷走过去，主动抓住宁爷爷一只胳膊扶着“我扶着你走。亲家。听说你腿脚不方便了。没事。我们家你知道的，未来要有个大夫的。他现在专业是研究你这个病的。到时候找他帮你看看。” 宁爷爷知道他说的是谁，笑了起来“是吗？这样说，家里好事是要近了，很好很好！” 幸好老三不在。其他人心里想着。感觉老人家都是急着抱孙子。 “你呢，是四代同堂。”宁爷爷夸孟爷爷好福气。 孟爷爷脸上红红，兴高采烈的“那是，是好福气。” 眼看老人家互相见面后都很高兴，宁云夕和孟晨浩放下一颗心。 孟奶奶走来，帮宁奶奶拉着红红的手，问“这两个娃子是谁？” “云夕她哥的女儿。大女儿，红红，小女儿，巧巧。”直到如今，宁奶奶只好吐实情了。 “你早该说实话的。”孟奶奶批评宁奶奶说，“谁家里没有多几个孩子的。我们当年都养了多少孩子。有什么不好说的？喜欢孩子吧。你喜欢，我也喜欢。” 宁奶奶叹气。为什么这种人之常情，像宁爸宁妈宁云宝阿梅，全都没有的。 红红看着一大帮陌生人，那双小眼睛一下子落在了孟晨逸手里抱着的磊磊身上。只看，向来最疼她的宁爷爷宁奶奶，对着磊磊这娃呈现出眉开眼笑像是讨好地哄着“磊磊，好久没有见太姥爷太姥姥了吧。” 。 【2384】“坏”小孩3 磊磊甜甜的小嘴巴对宁爷爷宁奶奶说“太姥爷好，太姥姥好。” “这娃子，越长越好看！”宁奶奶直夸。 这让她手里抱着的巧巧听了都不舒服，趴在宁奶奶身上一动不动。 有时候，孩子彼此的敏感能超乎所有大人的意料。 红红和巧巧已经感觉到了，她们发现了一个她们从来没见过的孩子。 这个娃子，长得帅，聪明，被所有人喜欢，简直是一个小太阳小明星。相比之下，她们两人，哪怕靠着一张可怜虫的脸都很难博得大人们的注意力。 磊磊吧，这个聪明的娃，一样很快察觉这两个小女娃和香香小谷不一样，对着他看的小眼神里写着不喜欢。 要说磊磊小爷啥时候遭过娃子不喜欢了？ 想想小区里的笑笑吧，被妈妈逼着，都非要对磊磊小爷表示出自己无上的喜爱和追求。 真是叫小爷大开眼界，居然有人不喜欢小爷了？ 而且据说是他小爷的表姐和表妹？ “对，红红是磊磊的表姐。巧巧是磊磊的表妹。”宁奶奶确定了磊磊小爷的猜测。 表姐表妹不喜欢他？ 磊磊这个娃，全身警惕到绷得紧紧的。 孟晨逸抱着娃子跟在大部队走，走着走着感觉到怀里的小侄子有些紧张，问“怎么了，磊磊？” 磊磊那双小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哪里，好像没有听见二叔说的每个字。 那头，被孟奶奶抓着手的红红忽然是停住脚。 “怎么了？”孟奶奶一样问孩子。 “我走不动了，奶奶。”红红说。 磊磊那双小眼睛好像两把小刀子在红红的脸上戳着。 “这样啊。”来者都是客，孟奶奶没有多想这孩子怎么了，说，“奶奶抱你吧。” “不用，奶奶，我来抱。”宁云夕怎么好意思让孟奶奶抱孩子。这事儿要年轻人来做。她丈夫和小四都在拎行李所以没有空手出来。 “妈妈！”磊磊着急地出声。 他不要妈妈抱这个孩子！ 宁云夕回头看了眼儿子你干嘛了？ “我要妈妈抱。”磊磊说。 可是这样一来，妈妈抱他，二叔要去抱这个孩子？立马联想到这点的磊磊，立马又摇摇自己的小脑袋。 所有人都被这个娃一时莫名其妙的动作整懵了。 红红这时候说“奶奶，我能自己走。” 听见这孩子这句话的磊磊，一下子好生气，非要从自己二叔身上下来。孟晨逸放下了挣扎的小侄子，想着怎么回事呢。 磊磊跑到红红面前，两只小眼睛使劲儿瞪着对方你撒谎！ 红红像是被他吓到，怯怯地退了半步。 “来。”宁云夕算是看出点什么了，拉起儿子的小手说，“不可以这样对待其他小朋友，知道不？” 应说她儿子有点儿傻，这么正面刚要出事的。 妈妈！磊磊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委屈。 “行。妈妈知道。”宁云夕拉着儿子到旁边，同时叮嘱老二，“帮一下奶奶。” “我知道，大嫂。”孟晨逸说，帮孟奶奶拉起红红的手。 。 【2385】“坏”小孩4 看到二叔拉那孩子的手，磊磊憋得肺要炸了。 他小爷不讨厌小谷和香香笑笑哥哥他们，二叔抱他们小爷都同意。但这孩子不是好孩子，他讨厌。 “好了。”宁云夕掏出手帕给儿子擦擦那张快哭了的小脸蛋。 磊磊的小眼睛看看妈妈，又紧张地瞄着二叔小爷怕二叔被那个小女孩带坏了。 儿子这个四处操心的小当家。宁云夕把儿子的视线拉回来，眼里含着笑说“来，妈妈和你说几句。” 妈妈要和自己说什么？磊磊疑问的小眼神看着妈妈。 “你表姐表妹到我们家来玩了。她们是客人，你该做什么呢？”宁云夕拷问儿子。 来者是客。妈妈教过，要给客人倒水，好好招呼客人。磊磊一边回想，一边向妈妈表示。 “对。她们是客人。我们应该好好招呼她们。妈妈现在起，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你过去拉红红表姐的手，给她带路好吗？”宁云夕慎重交托任务给儿子。 磊磊的小脑瓜冒出个亮起来的小灯泡，立马对妈妈点点小脑袋小爷懂了，小爷去管这个坏坏的小女孩。有小爷在，谁都别想在这里兴风作浪！ “去吧。”宁云夕推下儿子。 磊磊咚咚咚跑过去，冲到二叔面前“我来招呼她，二叔！” 孟晨逸看看小侄子是真的？刚刚不是委屈到要哭了吗？ 磊磊的小手先伸过去，掰开红红和二叔牵着的小手，自己的手抓住红红的手，气势十足地对红红说“你是客人，你以后得听我的！” 听见小爷的话没有？不准在我家地盘上撒野！否则小爷治死你！ 红红接到对面这个小男孩使出来的坚毅小眼神，眼里闪了闪，似是有些惊讶。 “走，我带你去坐我爸爸厂里的车。”磊磊正确表达后，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一帮大人惊讶地看着这两个孩子。趴在宁奶奶怀里的巧巧，抬起头看看前面那两个孩子，两岁大的小眼睛迷迷糊糊的，感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奶奶，我来抱她。”宁云夕走过去帮宁奶奶接过孩子。 “没事儿，不是快到了吗？”宁奶奶说。 宁云夕先把这个生病的孩子接过来。巧巧被她抱过来，先是有点儿不适应，张开小眼睛望望她。论哄孩子，宁老师的能力是没话说的。给这娃一个微笑的眼神，巧巧马上安心多了。 眼看巧巧没有哭，宁奶奶放心地把孩子交了出去。 旁边孟奶奶对她说“云夕她当老师的，哪个孩子不服气她。” “是啊。”宁奶奶好像才记起来了自己孙女的职业，为自己的顾虑笑起来。 两个老人再看向前面的磊磊和红红。见着孟家老二紧跟在两个孩子的后面。宁奶奶想起以前的场景，笑着说“你们家的老二老样子。” 孟奶奶对自家老二的人品是竖大拇指的。 想想，有哪个未结婚的年轻男人能这样主动护着小朋友的？ 孟晨逸屁颠屁颠地跟在小侄子后头，主要是生怕小侄子激动起来时发生什么意外。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86】警惕的娃子1 所有人出来火车站以后，孟晨浩先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 孟晨峻把行李搬上车，帮着扶老人家上车。孟晨逸负责把孩子一一抱到车上去。 所有人坐好了，车出发了，先不是去孟家，而是直接去了宁云夕安排好的招待所。 路上，宁云夕和爷爷奶奶解释着“那里环境不错，离儿童医院近。” 听到孙女这样安排，宁奶奶十分宽心了，道“之前我还怕你不会做事情。”言外之意，怕孙女把他们两老人真安排到孟家附近去了。 从老人家这个话里可以想得到，宁奶奶宁爷爷其实可以想象得到，宁爸宁妈宁云宝他们追过来这里是迟早的事情。但是，两老人没有办法对生病的孩子置之不理。 孟晨浩边开着车，边和宁爷爷说“除了给孩子看病以外，我到时候再开车送爷爷您去脑科专家那边看看。” “不用了，我这把老骨头，没有必要看了。”宁爷爷说。 孟爷爷听见老友这话，批评起宁爷爷“你不可以这么想。你看我当初，也是腿脚走不动的。要相信医学。晨浩他请的这位脑科大夫，是国外回来的专家，当初是他治好这个腿的。相信我，没有错。” 宁爷爷当然是相信亲家的话了。 有时候吧，老人家听不进去年轻人的话，反而是同龄的老人家劝劝更有用。其他人想起这个，不由从心里钦佩起宁云夕当初先委托孟爷爷说的话。 孟晨逸孟晨峻只知道，那晚上以后，似乎他们大哥没有和他们大嫂再争执了，全交给他们大嫂来安排。 为什么孟晨浩选择这样做？ 那天说孟晨浩该强硬一点的苗正清也深感意外呢。本来感觉那天和他交换意见时孟晨浩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可为什么后来怎么改变了？ 车开到了招待所门口。全部人下车。宁云夕给老人家和孩子弄了一间大客房，足以让孩子们和老人一起住。 环境是很整洁的。宁奶奶看着很满意，但是有些担心的是，偷偷问孙女“这里多少钱？” “奶奶你别担心。招待所能贵到哪里去？”宁云夕说。 宁奶奶听着她这话也对。对，那会儿都是统一标准定价，是贵不到哪里去。问题在于，这个招待所离儿童医院这么近，客房容易拿到手吗？ 随处可见，招待所里人来人往，是住了很多人。应该大都是来求医的家长和孩子。 宁云夕确实是在这里蹲守了很久，用诚挚打动了这里的人，才总算拿到了客房。至于她是怎么拿到这里的介绍信的？ 只见在走廊里，一个人停住脚步和宁云夕打招呼“宁妹子！” 所有人转过头，因为很少叫宁云夕宁妹子，更多的称呼她为宁老师。说明，眼前这人可能不知道宁云夕的真实身份。 “罗大姐。”宁云夕立马转过身朝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大姐姐走过去。 罗云看到了她怀里抱着的巧巧，一眼看出来了“这是你们家的病人吧？” 。 【2387】警惕的娃子2 “是。”宁云夕答应着。 “可怜的，看起来和我女儿一样。”罗云同情地看着两岁的巧巧，安慰地说，“没关系，找儿童医院的大夫就对了。既然你都挂了李大夫的号。到时候李大夫看不好，我再帮你去和吴大夫说说。” “谢谢你，罗大姐！”宁云夕非常感激地向对方道谢着。 “去住吧。那个客房挺好的。”罗云对他们一家人说。 其他人才听明白了，宁云夕是通过这个病友拿到了这里的客房。 “同病相怜啊。”孟奶奶叹出一口气。 一帮人内心里都有些震撼。宁奶奶小声问着自己孙女“她女儿是——” “罗大姐女儿患的是慢性白血病，现在是第二个年头了。”宁云夕说。 宁奶奶心里头震动着，因为带巧巧去看过血液科，所以知道，白血病比巧巧身上这个病要严重多了。没有想到，人家反过来先安慰他们一家。 “好人。”宁奶奶感动地说道。 一直是这样的，病友之间更是互相帮助。因为，这个世界上最能了解你的人只有病友。 把行李放进招待所里的客房。红红挣扎了下自己被磊磊抓住的小手，说“到了。” 磊磊回头看着她“这里你不熟悉，不可以乱跑！” 红红一双小眼睛睁得圆圆的，对于面前的小表弟身上焕发出的小领导气势感受着非常的震惊。 有什么好惊讶的？小爷是幼儿园里的第一班长！ 磊磊慎重警告小表姐别以身试法！ “我，我要尿尿——”红红小脸蛋憋得红红地说着。 “我带你去卫生间。”磊磊小爷的表情纹丝不动，好像警察。 说着，这娃真的带表姐走去卫生间。 孟晨逸在后面边听小侄子慷慨执言程序执法，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带了红红到女厕所面前，磊磊放开了她的手，说“你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红红看看他。 “我是男孩子，不可以跟着进去。”磊磊的脸绷得像小石头一样，这一刻小爷必须继续冷静冷酷，“怎么了，你连自己上厕所都不行吗？你年纪都比我大！” 磊磊表弟最后面那句话无疑刺激到了红红表姐。 红红忿忿然地转过身，自己一个人进了卫生间。 孟晨逸终究这个刚来的小女孩自己一个人上厕所行不行，赶紧跑回去找人过来帮忙。 宁云夕接到消息急忙赶到了现场，一看，儿子站在女厕所门口好像守株待兔的警员一样。 “来，和你二叔先回去。”宁云夕指挥儿子说。终究这里是女厕。 磊磊扭过小脑袋看向妈妈小爷很正直的，不会做坏事儿！ 妈妈也不可以怀疑小爷会做什么坏事儿。 儿子这个小耿直帝，和特驴的孩子爸有的一拼。 宁云夕只得改变方法对儿子说“你和二叔回去，妈妈交代二叔带你做些事情。” 接到信号，孟晨逸拉起小侄子的手说“走，回去干活。” 听说要帮妈妈干活，磊磊方才跟随二叔走。一边走，一边他不忘回头对妈妈叮嘱“别被她骗了。” 。 【2388】警惕的娃子3 小爷提醒妈妈小心红红的糖衣炮弹。 宁云夕对此只能是对儿子挥挥手行行行！妈妈知道，妈妈都知道，你放心吧。 哼！ 磊磊转回小头时加快脚步，赶紧办完事儿回来，不能让那个坏女孩再作妖。 送走儿子，宁云夕走进厕所里头找红红。 红红一个人在外，确实对四周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应，正无措地站在卫生间中间。 “来，红红。姑姑带你进去上厕所。”宁云夕拉住红红这个小姑娘的手说。 姑姑？红红抬头看着这个姑姑。 长得，好像有点像奶奶？有点像爷爷？有点像她爸爸妈妈？噢，这个小姑娘，实际上不太懂什么叫做姑姑。只听大人说过，说她有个亲戚叫姑姑。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是分不清楚的。都是人家说什么她听着是什么。 不过，在红红的小眼睛里，这个姑姑，其实和谁都不像。不像爷爷奶奶，不像她爸妈。真的一点都不像。因为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没有这个姑姑温柔。 带孩子上完厕所，再帮孩子洗了手。宁云夕问孩子“饿了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他们一路坐火车这么久，八成是没有怎么吃的。 同样的，帮老人家弄好行李后，孟晨浩也对两老人主张着“先去吃东西。这附近我知道有一家饭馆，上那儿吃。” “贵不？”宁奶奶问。 宁爷爷补一句“要看大夫，别乱花钱。” 那时候或许体制内看病医药费不怎么贵。但是，他们不是，是从外地来找大夫的，没有的报销，全都得自己花钱。 “那家饭馆不贵。”孟晨浩说。 “不了，我们自己煮，你看怎样？”宁奶奶说。 来的时候，宁奶奶看到了，当时罗大姐手里拿的一个锅要去洗。这里，很多病友都是自己买锅具，买小煤炉，自己做饭吃。 “亲家。”孟奶奶对宁奶奶说，“我们都商量好了。你们做饭的事情，我们来包。我们做完饭，送过来给你们。这样也比较省钱，不用两边开销。” 看来关于怎么省钱的方案，孟家人都一直帮他们想了。宁奶奶真感激不尽“谢谢！但是买菜的钱——” “多几双筷子几碗白米饭，算的了什么。”孟奶奶挥挥手，不准她提钱。 “现在是时间来不及。”孟晨浩看看手腕上的表说，“今天暂时先到外面去吃饭。晚上的饭再另做打算。” “也行。”宁奶奶在这时突然想起来，“对了，怎么没有看见你们家的老三，小丫头呢？” 差点儿，孟家人都快忘了被留在家里看门的小丫头了。 孟晨逸急忙去找电话打回家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家里接到电话的小丫头孟晨橙，听着自己二哥的话，和二哥报信“三姐回家了。尚贤哥哥来了。” “那刚好，叫他们两人带你过来。”孟晨逸嘱咐着他们路上小心，记得锁门。 要过去汇合了。孟晨熙赶着妹妹去换衣服。 。 【2389】警惕的娃子4 林尚贤帮她主动拿起她的书包。 三个人出去的时候，小丫头想着“难道是磊磊想起了我，二哥记起来叫我去吃饭？” 毕竟是等到这会儿才有二哥打来电话，小丫头十足有证据证明大家都把她忘了。 磊磊的小鼻头好像感觉到了小姑姑的怨念，打了一个小喷嚏，拿小手擦擦自己的小鼻头。 听见他打喷嚏的宁奶奶，拿出手帕想给他擦擦鼻涕。 磊磊摇摇小头，没有，小爷没有鼻涕。是有人想小爷了让小爷打喷嚏。 “谁想你了？”宁奶奶笑问这娃子道。 “小姑姑。”磊磊一猜一个准。 “你小姑姑想你了？”宁奶奶惊讶地问，这孩子怎么咬得这么准。 “小姑姑，饿了。”磊磊答。因为小爷的小肚子有点饿了。小姑姑是饿死鬼投胎，绝对比他小爷饿得快。 所以说这对姑侄俩绝对是心有灵犀的一对儿。 和自己三姐和哥哥一块坐上公交车的孟晨橙，也这样说“磊磊肯定是饿了才想到我。” 孟晨熙和林尚贤，对着小丫头这话想笑，又不敢笑。怕一笑，要被这两孩子白眼。 他们三个到了招待所，看到了这里的人流量。 孟晨熙的心有些悬挂。 林尚贤皱紧着眉头。 他们两人和宁云夕想的可能不太一样。两人是觉得这里的气氛压抑一些，因为都是病人和病人家属。孟晨橙都可以闻到医院里消毒水类似的气味，两只鼻翼抽一抽，说“这里怎么像医院？” 因为有些病人可能做完手术没钱急着出院，出来以后自己拿着消毒药水，每天给自己伤口消毒。 几个人根据孟晨逸的电话，来到招待所的三楼，一间一间客房地找着人。 刚好看到宁云夕带了红红从卫生间里出来。 “大嫂！”孟晨橙第一个喊着。 “你们来了。”宁云夕冲他们笑笑。 “她是？”孟晨橙眼尖地看着红红。 “她是宁红红。”宁云夕介绍说。 一大一小对上眼。孟晨橙和小侄子磊磊一样，一眼看出这孩子不简单。谁让她小丫头原先也是个不简单的孩子，是个野孩子。 红红不知觉往宁云夕后面躲一躲怎么来到这边后，感觉遇到了好多挺厉害的小朋友。 孟晨熙在旁眨眨眼。 林尚贤大概是最无感觉的人了。和孟晨逸一样，两人从小优秀分子，善良男孩，没做过野孩子，不懂野孩子的心思，也没有野孩子的直觉。 说起来，磊磊小爷要不是因为有小姑姑小四叔带，估计会变得和二叔一样，太单纯了。 “磊磊呢？”孟晨橙擦过这孩子身边，跑去找小侄子磊磊。 红红也感觉到了，这个姐姐不好糊弄，所以，她转移了方向。 “先过去吧。”宁云夕对老三和学生说。 孟晨熙和林尚贤对着她点了头，一行人走到了客房。 先到的孟晨橙抱住了小侄子“磊磊，饿死我了！你是不是也饿了，所以想我了？” 磊磊回头看看小姑姑这个饿死鬼，要给个白眼小爷没有你这么没有骨气，小姑姑。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90】突然吵架1 切。孟晨橙不相信小侄子的骨气，嘿嘿笑两声“我给你带烤番薯来了！” 那是他们刚下车走来时看到路边有人卖烤番薯买的。 “我都不舍得吃，放在书包里了，带来给你吃的。磊磊，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磊磊被小姑姑的卖萌刺激到了，伸出小手“要吃！” 看吧，这娃，有了吃，啥都可以忘了。 孟晨橙哈哈大乐着，从自己书包里掏出烤番薯。 一闻到那个烤番薯味儿，孟奶奶骂小丫头“都要吃饭了。你吃什么番薯？” 可别说，没有孩子能拒绝烤番薯勾人流口水的味。 红红不知不觉地走过去，小眼睛一起看着小丫头手里那个烤番薯。 巧巧在宁奶奶怀里闻着烤番薯味儿，喊着“吃——” “你也想吃？”宁奶奶对孩子这句如此瞬间坦白的话儿，只能说哭笑了。 这么多娃子。买烤番薯的孟晨橙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幕。她买的番薯个头只够她和磊磊两个人分的。 “这——怎么办，磊磊？”孟晨橙小声问小侄子。 磊磊闻着番薯味儿，直咽着口水儿。事实就是，他小爷真的饿了。本来挺能忍的，现在饥饿感被小姑姑的番薯全勾出来了。 孟晨橙无助地看向自己哥哥姐姐。 “你这个白痴小五。”孟晨峻骂着，走过去，到底是舍不得这个小丫头受累，帮着小丫头收拾烂摊子。 “四哥？”孟晨橙委屈地鼓鼓嘴巴。她这是好心，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 孟晨峻接过她手里的番薯，使劲儿想方设法掰成四块儿。当然，没有刀子的情况下，只能是掰成了大小不一的四块。 吓！孟晨峻开始有了不妙的预感。 “来，这块最大的给磊磊！”不等他开口，小丫头孟晨橙不用说，把最大的那块给了最心爱的小侄子。 “我也要——”红红的手拉了拉小丫头的衣角说。 “有，有你的，那块是你的。”孟晨橙指着第三块。至于第二大的那块，要给比较小的孩子巧巧。 小丫头这样分，自我感觉挺公平的了。 红红本来就是小姐姐，应该让给妹妹和表弟。小侄子是她自家人，肯定要拿最大的。在孟家里，孩子们之间都是这样相处的。 听到小丫头这句话，红红却是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孟晨橙被她的哭声吓了一大跳“你，你干嘛了？” 红红只是哭用尽地哭，也不说是怎么了。 让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小丫头在欺负她。 “你不准哭！”磊磊发脾气了，谁都不可以这样污蔑小爷的小姑姑！ 几个孩子突然这样吵起来了。 一帮成年人有些猝不及防。 “磊磊，过来。”孟晨浩对着儿子说。 爸爸开声了。 可小爷今天真的忍到极致了。磊磊听着爸爸的声音，小脸蛋鼓得红彤彤的，快变成血红的一片。 看这个情况不对劲，孟晨逸走过去把小侄子先抱起来。 在二叔怀里，磊磊刚要愤怒地抓起小拳头。宁云夕走了过去，用手安抚下儿子的小脑瓜“让你二叔抱着你先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 【2391】突然吵架2 被妈妈一抚摸，磊磊的小情绪反倒是爆发出来了，噎着小嗓子说“妈妈，爸爸！” “别哭。你爸爸刚才不是想骂你。”宁云夕赶紧帮丈夫对儿子解释。 磊磊一边哭一边被二叔抱了出去。 看着小侄子哭得这么伤心，小丫头孟晨橙内心里的火一块儿爆发“不吃了！”说完，她把自己四哥手里的番薯全拿过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晨橙！”孟奶奶不高兴孩子浪费粮食，批评着小丫头，“你这个丫头片子，不吃就不吃，不吃给别人吃。你这样糟蹋——” “我买的，我不给任何人吃怎么了？我花我自己的钱！”孟晨橙怒气冲冲地说。 老人和孩子都在气头上。 “奶奶，让她先发完脾气。”宁云夕过去先劝劝老人。 孟奶奶那个火也是大的，完全忍不住“钱是你自己的你了不起！行啊，你长大了，了不起了，不用听大人的话了！” 被自己奶奶这样说，孟晨橙红着双眼转身跑了出去。 “晨橙——”孟晨熙担心地去追自己妹妹。 一团乱！孟晨峻低头看看地板，感觉要两手摊开了。 “够了！”看着老伴再想生气，孟爷爷吼了一声孟奶奶。 不看看，亲家心里怎么想的吗？你越闹越大想做什么？ 孟奶奶意识到后，急忙回头看着宁奶奶说“没事儿，孩子们都是这样的。发发脾气就好了。” 宁奶奶望着宁爷爷，宁爷爷望着宁奶奶。 两个老人，果然是来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过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 红红为什么哭？哭了又不说话，怎么惹得磊磊这娃生气跟着哭的？ 两个老人很懵。 如果这样子，他们真不如不带孩子过来了。 似乎意识到了老人家的想法，红红急忙擦擦自己的眼睛，朝宁爷爷宁奶奶走过去，伸手抱住宁奶奶的腿。 被这孩子一抱腿，宁奶奶想到家里那不成器的宁爸一家，心里头既气愤又可怜这个孩子。 “大家先吃饭吧。”宁云夕和孟晨浩对个眼后和所有人说。 吃饭是刚需，再生什么气吃完饭再说。再有，孩子吵架不就是因为番薯吗？给孩子喂饱肚子孩子应该不吵了。几个老人都这么想。 要是真吃饱了就不气了？小爷才不这么想。 磊磊在二叔怀里一路噎着肺里那股气，太难受，太憋屈。 孟晨逸给小侄子拍拍背，说实话，他是搞不太清楚为什么小侄子突然气成这样。 后面跑过来的孟晨橙，喘了下气对小侄子说“磊磊，谢谢你为我说话。” 不客气，小姑姑。磊磊摆摆小手。 “那孩子，装可怜——”孟晨橙咕哝着。 “装可怜？”孟晨逸和追妹妹过来的孟晨熙两人都对此有些意外。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装可怜？ “晨橙，她年纪这么小。”孟晨熙对妹妹说。 “装可怜需要和年纪有关吗？”孟晨橙不这么觉得，因为她是野孩子过来的，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只是觉得这样做对她要用。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 【2392】突然吵架3 应该说，她小丫头小时候经常耍过和红红差不多的招数。 孩子小，凭直觉觉得这么做对自己有利。至于说像大人那样怀阴谋诡计故意演戏，孩子小没有这个脑子确实不可能。 这——孟晨逸和孟晨熙面面相觑，感觉这样深奥的教育问题，只能是回去问问自己是教育专家的大嫂了。 所有人移步前往附近的饭馆。去之前，林尚贤给宁爷爷简单地做了下身体检查。一帮人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具体，要回去医院，做ct之类的检查确诊比较好。但是，现在初步来看，爷爷的情况不是说完全走不了路，说明有希望可以恢复的。因此更不能放弃治疗。” 听到未来孙女婿这样说，孟爷爷更加自信地拍拍宁爷爷的肩头“听吧。我之前就说了，首都的大夫都是专家，医疗水平不一般。你应该早点过来看的。” 宁爷爷叹口气承认孟爷爷这句话没有错。 吃午饭的时候，孟晨浩招呼媳妇过去商量着点菜。他们夫妻俩离开去点菜时，宁爷爷和孟爷爷悄悄说起话“这回过来麻烦你们了。” “没事，亲家。”孟爷爷摇摇头。 “其实，我更担心的是——”麻烦亲家是次要，宁爷爷宁奶奶最怕的是这些麻烦导致孙女孙女婿不好做，夫妻俩吵起来就很糟糕了。 听见对方这个话，孟爷爷更是三缄其口，不敢说之前这两人已经貌似吵过一次嘴。 点完菜回来，宁云夕看到了宁奶奶忧愁的脸。再顺着宁奶奶望过去的目光，见是那几个继续生着气的孩子。 孟奶奶关不住自己嘴巴，小声说教着小丫头“生啥气呢？还生什么气？你奶奶我都不生气，你还生气。没有看见客人来吗？你说你长这么大了，到至今都没有学会教养。你这么多年的书白念了。” 自己奶奶那个生气的骂声，孟晨熙和孟晨峻听着在心里头叹气。孟奶奶样样好，唯独有一样东西叫他们这些孩子有时候受不了批评起孩子嘴巴太毒。 论哪个孩子，听了这样的话，想歇气都得变成赌气。 磊磊望下太奶奶，皱下小眉头。 发现了小曾孙子这个小动作，孟奶奶跟着说起小曾孙子“你也一样，没事突然生什么气？” 磊磊不像小姑姑那样憋着，小爷有话直说，小手指向对面坐着的红红“她先哭的。” 明明她先挑起的矛盾，为什么要把矛头指向他和小姑姑？ 小爷愤慨地向太奶奶表示。 孟奶奶没想到家里最小的孩子能有理有据地怼回来，有些懵“你说她为什么哭——” 一帮人看向红红，都想搞清楚红红那时候为什么突然哭。 “我小姑姑都把她的让给你先吃，你还不满意！”磊磊气嘟着小嘴巴说道。 红红吸着红彤彤的小鼻头，一样觉得很憋屈。 宁奶奶转过头，问小曾孙女“红红，有什么话你说。你刚才为什么哭？” 红红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 【2393】突然吵架4 “好了，别问了，奶奶。”宁云夕走来给老人家台阶下，不然孩子一闹起来，老人家觉得孩子真是无理取闹又得吵开了。 宁奶奶回头问问孙女“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宁云夕坐下来，对着自己奶奶小声说道“奶奶，你和爷爷，以后不要孩子一哭就给东西，知道不？” 宁奶奶张了张嘴原来原因出在自己和老头身上吗？ 谁不知道宁爷爷宁奶奶心头最软，孩子一哭，两老人连自己的肉都愿意割下来给孩子。这从上回两老人来这里探亲都可以看出来了。孟爷爷孟奶奶能忍受宁云夕严厉点管教儿子，宁爷爷宁奶奶反而心疼孩子到接受不了。 “红红这个年纪的孩子，她没有达到成人的独立思考能力。她的习惯，都是由家长教或是家长某些不知觉的习惯反馈所养成的。可以参照养狗那样。狗对你叫两声，你可怜狗狗，给它两块肉狗狗就不叫了。久而久之，让狗狗养成了这样一种功能反射，有叫就有肉吃。所以，你现在问她为什么哭，她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的。” 听完孙女这番话，宁奶奶很诧异“她怎么可能是狗呢？” “我只是个打个比方。孩子肯定不是狗，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肯定没法理解大人说的道理。教育学都是这样子的。孩子做了好事，大人表扬，她以后继续做这个好事。做了坏事，不是一样要批评吗？防止孩子再做同样的坏事。”宁云夕仔细地给自家奶奶疏导着养孩子的注意点。 听着孙女的话，宁奶奶是觉得有道理，不过“我当时都是这么养你的，你怎么不会像她这样？” “奶奶，你不知道原因吗？”宁云夕颇含深意的目光望向宁奶奶手里抱着的巧巧。 养宁云夕的时候，宁爷爷宁奶奶只养宁云夕一个，全部爱集中在一个人。红红不一样，有生病的妹妹来争宠。如果她不争取宁爷爷宁奶奶对自己的注意力，等于她又被宁爷爷宁奶奶抛弃了。 所以不要说这孩子不好，只是这孩子在行使一种本能的求生反应。 “哎呀！”宁奶奶总算想通了孙女说的这点后，大叹一声。她和自己老头养这么久的孩子，居然没有想到这些问题的根源。 只能说是“云夕，送你去上大学是对的。” 有文化有知识才不会瞎养孩子。结果搞半天都不知道孩子为什么突然哭闹，搞得自己脾气都不好了。孟奶奶一直在旁边窃听，听到这里又有疑问“她哭是一回事儿，你说磊磊和晨橙这两人发什么脾气？” “奶奶。”宁云夕回头给另一个奶奶解释，“他们俩是从红红身上感觉到了她想干什么。争宠的心态每个孩子都会有的。因为孩子小的时候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会非常注重大人对自己一举一动的态度。一旦大人偏袒另一个孩子，他们会感觉到自己被抛弃，会很害怕，所以他们闹是为了重新争取大人的注意力。这是自然万物生存的本能。” “那要怎么办？”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94】聪明的小爷1 “公平地对待他们，话不用多说，用行动来表示。” 在气头上的孩子和大人一样，听不进去话的，不如用行动来安抚。 所以，宁老师早就安排好了，公平地给每个孩子准备一份午餐。 今天的午餐因此显得有些特别了。不是一块儿吃，而是每人相当于一个饭盒那样。对此，宁老师也交代这个桌上所有成年人“不要给孩子们夹菜。我们给他们预备的饭菜，考虑过他们的身体情况，是适量的，不需要再加菜。” 这样的吃法，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吃饭的时候。磊磊率先感觉到了妈妈的用心良苦，拿起自己的小勺子没再说话。 妈妈安排的最好了，和幼儿园老师一样，哪个小朋友都不用互相抢了。 你一份我一份，一模一样。 大嫂是厉害！另外那几个年纪大的孩子心里回转着同一个念头。 孟晨橙不生气了。因为小丫头看出来了，哪个妖魔鬼怪的孩子都别想逃过宁老师的如来佛掌心。所以，不需要担心和愤怒了。 红红看看对面磊磊小表弟装饭菜的小碗，再看看妹妹那边的小碗，好像都没有她碗里的菜多呢。这孩子满意了，有安全感了，哭是不哭了，泪也不流了。吃上几口热菜，好吃的美食让这孩子小脸蛋上的表情开始轻松了下来。 宁奶奶发现红红的变化证明孙女的话是对的，问回孙女“以后该怎么教她们？” “慢慢来，奶奶，你别急。”边说，宁云夕边从老人家手里接过巧巧，帮老人家给这个孩子喂饭先。 磊磊的一双小眼睛又紧张地看向抱着其他孩子的妈妈。 接到儿子那边的小眼神，宁云夕想都不用想，对自己丈夫说“去，喂你儿子。不然他小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媳妇的指示，孟晨浩照办就是。走过去拎起儿子放在自己大腿上，边说“吃吧。还是要爸爸喂你？” 小爷哪敢！ 只知道爸爸要来喂他的时候，小爷都怂了。 孟晨浩看着儿子猛低头吃饭的样子，却是有些惋惜地说“长大了，当初，你还跟着我要我喂你。” 那是磊磊两岁的时候，屁颠屁颠地跟在回家的爸爸身后，要求爸爸再喂一口。 听完爸爸的话，磊磊的小脸蛋红扑扑起来小爷是长大了呢，所以不可以要求喂饭了，不然会很丢人。 午饭相安无事地过去。坐火车来到老人和孩子需要休息。年纪大的孟爷爷孟奶奶也需要休息。所以，宁云夕让自己丈夫先送两老人和孩子们回家，自己留下来再帮帮宁爷爷宁奶奶。 孟晨浩说“这样，我让晨逸开车送他们先走。” 怕她一个女人，在这里倘若要帮什么重物，没个男人帮手不好做。 磊磊一听爸爸妈妈留在这里，说什么都要留下来不离开。于是到了最后，除了他们一家三口，其他人都先坐上孟晨逸开的车回去了。 回去时，孟奶奶想着“今晚得给他们送饭来吃了。等会儿需要去菜市场。” 。 【2395】聪明的小爷2 “我陪你去。”孟爷爷道，生怕孟奶奶一个人拎太多菜不好拎。 孟晨逸下午是有点私事要去学校办理。林尚贤留在孟家看能不能再帮上点什么忙。却是孟晨熙，对自己二哥说“我和你一块走，二哥。” 她也要走？ 只知道平日里他在她绝对黏着他的林尚贤，心里头哪儿一震，转过头看向她的背影。 “我得和大学里的老师商量商量。”孟晨熙说着，回答自己二哥的疑问，“我本来报了名要去下农村做新闻采访。” “那就去。”孟晨逸当然是鼓励妹妹下乡实践，说。 “可是家里现在这样——” “没事，你去。这里有我和大哥大嫂在。”孟晨逸信誓旦旦地对她说。 林尚贤心里头闪过一个不太舒服的念头，怎么老同学这会儿这些话在他耳朵里听起来有些刺耳了。 她若是下乡去，估计杨栝也去。远离城市远离他，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我和大哥大嫂再商量商量。”孟晨熙谨慎地说道。 不过不用问也知道，无论是孟晨浩和宁云夕，意见肯定是和老二一致的。 “回头我和大哥大嫂说。”孟晨逸忽然在这件事上对妹妹表态积极。 林尚贤看看这个老同学，想着老同学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妹妹了？ 这个孟晨逸要为自己澄清，他从来没有变过。他和大哥的意见是一样的，希望弟弟妹妹能真正独立起来。家里孩子总得走出去，自强自立，不能总依靠他人存活。 老同学这样说了，林尚贤再看看这家里其他人。孟爷爷孟奶奶从来对这种事拿不了大主意的，老二说什么他们老人家听着就是了。孟晨橙和孟晨峻是妹妹和弟弟，更没有资格指手画脚。看起来，貌似只剩下他一个人心里对她去这事儿有些膈应。 是有些担心的，怕她一个人去农村，说有同学陪着去，可到底她是头一次去。一个可能于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望着他们兄妹俩一块走出门，林尚贤一时半会锁着眉头没有说话。 孟晨橙和孟晨峻把他的表情全看在眼里了。 说到招待所里，留下来的宁云夕帮着给两个孩子洗把脸换个衣服，孟晨浩走来走去帮她拿东西，甚至帮着把孩子以及老人家的衣服给洗了。磊磊像条小跟屁虫在爸爸身后跑跑跑，显得小爷相当的忙碌。最终，父子俩拎着一桶洗完的衣服到招待所天台上去晾衣服。 宁云夕把两孩子带回到宁奶奶身边。 宁爷爷由于生病，一回来第一个睡着了。宁奶奶拿着扇子给老头子扇风，让老伴好睡觉。 看着这个情况，宁云夕想着需要买把电风扇过来给老人家用。 天台上，磊磊帮着爸爸拿晾衣架，一双小手捧着递给爸爸。 孟晨浩一件衣服一件衣服挂上去。 今天天气不错，日头大，估计，这衣服晒上半天都能干。回头，对儿子说“走吧，差不多了。回去找妈妈。” 。 【2396】聪明的小爷3 磊磊的小手伸去给爸爸牵着，小脑袋是有些低气压地低着。 突然又来了两个小孩，妈妈的一些注意力要在其他小孩身上了。他这个小爷确实心里有些不爽。 孟晨浩摸下儿子的小脑袋说“你不是说过要做香香的哥哥吗？” 不一样。她们和香香不一样。小爷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出来了。 “她们的爸爸妈妈呢？”磊磊仰起小脑袋问爸爸。 儿子真就聪明，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了问题的根源所在。 对，香香有自己的爸爸疼着，所以，小爷一点都不需要担心爸爸妈妈被香香抢。这两孩子要是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就好了。她们不会来抢小爷的爸爸妈妈了。 儿子这个问题，孟晨浩是很难回答的，也没法回答的。 骗？不，他们儿子最不容易被骗，骗了到时候谎言一旦揭开，伤害更大。他和他媳妇早就没有打算对儿子撒谎了。之前的教训够深刻的了。 看着爸爸默默无语，磊磊的小眼神里写上了高度紧张那两个孩子不是真来抢他爸爸妈妈的吧？ 孟晨浩一只手拿桶，一只手单臂把儿子抱起来，脸对着儿子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说“这个，你爸爸妈妈想当她们的爸爸妈妈都是不可能的。” 哎？ “每个人只有唯一亲生的爸爸妈妈，别人当不了。” 血缘牵绊是有一定道理的。然而，宁云宝那个混蛋，孟晨浩是不知道怎么替这种混蛋爸洗白了。 “她们的爸爸妈妈是？”磊磊望着爸爸这个奇怪的表情，想莫非她们的爸爸妈妈像香香妈妈。香香说，她妈妈飞去天堂了，不回来了。 “不是。”孟晨浩虽然没法解释，但是，可以给儿子先打打预防针，“她们的爸爸妈妈是你的舅舅和舅妈。” 磊磊听完爸爸的预防针，小额头上先冒出了几道黑线小爷的直觉怎么告诉自己了，这个舅舅和舅妈估计不怎样。 最后，孟晨浩对儿子眯下眼“你妈妈今天教过你了。凡事要冷静，别动不动和人家吵。那是菜市场大妈的行为。你是个小男子汉，知道不？” 被爸爸私下这样教育，磊磊有点儿羞愧了，小脸蛋躲在爸爸的肩膀上。 回到客房，媳妇对他小声提起去买台电风扇过来。孟晨浩点了头，带了儿子出发去商场买电风扇。 在此期间，宁云夕帮宁奶奶弄完红红和巧巧睡觉，拿着热水瓶去下面楼下热水房打热水。途中，再次遇到了罗大姐。 罗大姐像是刚哭过，站在热水房对面走廊上一动不动的。 “罗姐。”宁云夕走过去问。 “说是没有什么希望了。”罗大姐边哭边说。 宁云夕掏出身上的帕子给她让她擦擦，道“现在不是说有骨髓移植技术了吗？” 国内现在治疗白血病的技术与国际算是接轨了，异体骨髓移植手术成功过不少。骨髓移植手术可以说是治疗白血病的最后一道手段了。如果这都不行的话，化疗肯定不行了才选择骨髓移植术。 。 【2397】发现她了1 罗大姐点着头“找了家里所有人配对，没有一个配成的。” “要不然试试脐带血？”宁云夕清楚现阶段国内骨髓库未成立，很难找到非亲属的骨髓供体，唯剩下脐带血这条路可以试试了。 可是关于脐带血的研究，似乎国际上才刚刚开始。 不意外，罗大姐听都没有听过这个，很吃惊“大夫没有和我说过，什么是脐带血？” “这样，明天我陪你去大夫那里说说看。” “不了！”罗大姐一把抓住宁云夕的手，“我现在就请求你，诚恳地哀求你，你马上陪我去医院和大夫说！我女儿的命大夫都说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救人一命的事，宁云夕当仁不让。放下热水瓶子，同罗大姐一块走去儿童医院。儿童医院离这里至多五百米远的路。两人几乎是一路疾走，相当于小跑来到医院。由于有急事在心上，宁云夕并没有察觉到医院门口一辆车上刚下来的人。 “妈，那不是云夕吗？”宁云宝一把抓住身旁宁妈的胳膊说。 宁妈使劲儿眨眼，想认出前面自己走的女儿背影。 几年不见了，女儿不是很容易能辨认得出来了。 宁爸跟着儿子媳妇一块垫着脚尖看着，想从人群里头揪出自己女儿的身影。 唯独最后下车的阿梅，手里抱着几个月大的儿子，看看他们一家，一头懵。这位传说中的小姑，阿梅真就一面都没有见过。不，宁家里的人，连宁云夕的照片都懒得给她看。 “是小姑吗？”阿梅问他们一家。 宁云宝回头看了她一下，在说别多嘴。 为此阿梅有些生气，抱着儿子喊着“我累了。我都抱了一路了！没有地方给我坐一坐吗？” “你不是坐车来的吗？”宁云宝对她低吼了一声。 “坐车能一样吗？我想找个地方躺一躺。而且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阿梅问，不是应该先找住宿的地方吗？再说，说来首都给宁妈看病的，怎么找到儿童医院来了？ 那牌子是写着儿童医院吧。难道儿童医院给成人治疗头痛？ 宁爸宁妈宁云宝是都想着，这个宁爷爷宁奶奶到首都是为了给巧巧治病，那肯定会出现在儿童医院。现在看来，他们是够聪明的，来儿童医院马上逮着人。 “我先进去里头看看。”宁云宝知道自己爸妈眼神可能没有他好，自告奋勇先进去医院里头找妹妹。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等你消息。”宁爸也累，儿子愿意当先锋就让儿子去呗。 宁妈叮嘱儿子“小心别被她发现了。她人机灵着呢。” “我知道！”宁云宝想着那天最后一次和宁云夕见面时，宁云夕害得他被自己爸妈打。因此，如果说这个妹妹没有比他心肠坏，他绝对不信。 也不知道宁云夕从哪儿得知他和阿梅的事情。明明他一直瞒天过海没人能发现。 等儿子一进去医院里头当密探，宁爸宁妈和阿梅急忙找了一家茶铺休息休息。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398】发现她了2 跟随罗大姐来到医生的办公室，宁云夕看见里面排队见医生的病人家属挤在了一堆。 这会儿，如果罗大姐恐怕想和大夫说一句话都难。 两个人只好在一行人后头排着队。病人家属脸上的表情，哪一个都是万分紧张的。 前面家属和大夫的对话，后面排队的人跟着仔细听着，希望能打探多点如何治好病的消息。罗大姐听来听去，确实没有宁云夕刚才提到的脐带血。反而都是像她罗大姐这样，骨髓配对不成功后，大夫基本上下了病人必死无疑的委婉告知了。 “吴大夫，吴大夫！”趁着前面的大夫站起来好像要去上卫生间，罗大姐紧追起了吴大夫。 吴大夫是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和和蔼蔼的中年女大夫，见罗大姐追来，回头对罗大姐温声细语地说着“有什么事情，你不要着急，等一等我再和你说。” “不是。吴大夫，你知道脐带血不？” 刚转身要走的吴大夫，听见罗大姐这个话，立马又回了头“脐带血？你怎么知道脐带血的？” 俨然，国内的医学家是知道国际上现在对于脐带血的最新研究。 “我听她说的。她姓宁，她家里也有孩子要看病。我正想把她介绍给吴大夫您认识。她说的，说如果骨髓配对不成功，或许可以试一下脐带血。”罗大姐一五一十地复述着宁云夕的原话。 吴大夫的视线落到了宁云夕身上“你是——” “和罗大姐说的一样。我姓宁，我外甥女生病了，正想找吴大夫看看。”宁云夕简短地介绍自己。 “你又怎么知道脐带血？”吴大夫问，“你是大夫吗？从事医学研究工作的？” “不是。我搞教育的。由于家里有这样的病人，所以会找相关的文献资料来看。”宁云夕给自己从未来来的身份打掩护。 “原来是这样。”吴大夫没有怀疑她的话，说，“问题是，脐带血，如果你看过相关文献，应该很清楚。这是现阶段国际上一个研究的热门方向没有错。但是，只是处于研究阶段，未到临床应用阶段。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什么来不及？”罗大姐焦急地插话道，“吴大夫，研究就不能快点吗？” 吴大夫明白罗大姐没有读医科不懂医学，扶了下镜片耐心地说“我和你说实话吧。有关脐带血的研究，我们国内根据国际发表的情况再跟着研究了。但是，医学的研究是非常漫长的。涉及到人体，因此要非常非常的谨慎。比如一个药，它发明出来以后，光是做临床试验都必须要好几个阶段，需要好几年才能真正给普通人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说要等到什么时候？”罗大姐紧抓住吴大夫的衣服。 “要等——”吴大夫不敢把话说死打击罗大姐，但是实际情况是，最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国内的医学发展本来就比国际慢半拍。国际上的东西都没有研究出来应用，国内更别指望了。 。 【2399】发现她了3 罗大姐从吴大夫的表情上看出来了，自己女儿貌似是别想等到这一天的到来了。她整个人精神崩溃，双腿一软。 在旁边的宁云夕急急忙忙搀扶住她。 “你刚不是说，脐带血可以救我女儿吗？”罗大姐颤抖地抓住宁云夕的衣服问。 宁云夕想的是，对着吴大夫说“如果有诸如此类的临床试验，找病人的话，是不是我们可以申请？” “什么！”突然有个人从旁边打断她们的话，“你意思是要她女儿当试验品吗？” 说这话的是一个和罗大姐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妇女，估计是和罗大姐一样带着孩子来找吴大夫看病的。确实如此，罗大姐回头望着这人，嘴唇喃喃出一句“刘姐？”显然，罗大姐因为刚才打击太大，一时半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听不太懂人家都在说的什么。 刘姐对罗大姐说“她说要把你女儿送大夫当试验品！” 这位刘姐不是自己家的事儿都是这么激烈的说话，足以说明一般病人家属对于所谓的临床试不懂也不理解。因此，国内很多的临床试验靠的是大部分医护人员自己在做。想想都有些可悲。 相比之下国外很多垂死的病人，却是很愿意主动参与这种到了末期的医学临床试验。因为这是他们生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而且免费呀。其实能到临床试验这一步，肯定是先做过相关的理论研究和动物实验以及先期的临床试验了，没有普通人想的可怕。 像刘姐，由于听都没有听过这类事情，整个脑子里能冒出的临床试验场景都是罗大姐和自己家的孩子像小白鼠一样被人五花大绑在实验台上。 “你真是个——”眼看罗大姐没有反应过来，刘姐先对着宁云夕指责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人？有你这么恶心的人吗？貌似我刚才听，是罗大姐把你介绍到吴大夫这里的吧，你居然把她女儿变成小白鼠，大夫拿她女儿当试验弄成功后，你可以利用来给你自己家里人治病了是不是？” “不，不是——”宁云夕否认和澄清。 “不是是什么？有本事你让你自己家的孩子给大夫当试验品啊？” 刘姐的大嗓门，引来了更多人来听。 家属们都是这样的，听一句能联想到十句。再没有搞清楚所有情况前，听刘姐的话好像是宁云夕一说，大夫都要把他们家的孩子一块当试验品了，于是全围住了宁云夕一个人要讨个公道。 吴大夫极力地向家属们喊话，声明不是他们想的这样。可群情激愤的人们，根本听不进去吴大夫的话。 “你想怎样，你说！” “你给大夫建议让我们的孩子当试验品是不是？” 一个个举着手抡着膀子，对宁云夕张牙舞爪，甚至做出想撕掉她衣服扯烂她头发的动作“滚出去！赶紧让这个坏蛋滚出去！” 远处，宁云宝躲在墙角暗自窃喜地看着这一幕妹妹，你终于有这一天了呀。 。 【2400】发现她了4 就你聪明，读上了大学，读了几年书，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所向无敌了？看看吧。你读的书，在这些人眼里算是什么东西呢。 在这个社会上读书人毕竟是大数目。大多数都是像他宁云宝，读不上书的，所以能听你这个读书人的话吗？不会听的！ 这些人代替他宁云宝出头太好了，更好的是，最好帮着他宁云宝打死这个敢骑到他这个哥头上的妹子。 结果，那些人伸着手老半天，好像都没法抓到宁云夕衣服或是头发半寸。宁云宝看着看着有些讶异起来。 那些始终打不到宁云夕的人，自己却是累得气喘如牛。 宁云夕有异眼护身，不可能被这些人打到，除非她自己愿意被这些人打。 说论理，她宁云夕向来是有理说理，对于不讲理的人，她宁云夕向来也是不客气的。 等这些人自己都累得退一步后，宁云夕落了狠话“我只是提供给你们一个方法自救。你们不用就不用。但是，如果今后有人用了救了自己的孩子，你们没有用，后悔了别赖我和大夫！临床试验名额不是你想要有就有的！” 这群无知的人，还以为自家病人想进入临床试验是一件容易的事吗？ 刘姐等一帮人吃惊地听着她这番话。 吗呀，这女人从哪里来，还说小白鼠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刘姐怒红了脸，对着宁云夕喊“你以为我们是白痴吗？” 这些人真就是白痴了。 吴大夫那些医护工作者对刘姐这句话无语着。 确实是，这个针对病人末期治疗的临床试验名额，懂得的人都在争取。只有不懂的人瞎闹闹，以为自己家人是在当小白鼠而已。 刘姐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愣了下。 宁云宝见着这些人搞不定宁云夕，这下着急起来了，自己急匆匆出来继续奋战谁让这些没用的东西搞不死他妹妹，需要他亲自出马了。 “宁云夕！”宁云宝大吼一声。 她哥来了？ 宁云夕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刻，淡定地转回头。 “宁云夕，你想把我女儿巧巧拿去当试验品吗？把你哥的女儿送去给大夫当试验品，真是你这个妹妹能做出来的事！”宁云宝对着她装模作样地呸上一口唾沫。 原来是这样吗？不是她自己的孩子所以无所谓。 刘姐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抓住宁云宝的话开始大肆反攻“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了，如果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让自己家孩子当试验品的事。” “真就是个不要脸的人！” 这些人要笨到什么时候？吴大夫听着都要摸鼻子了。 谁也没想到的是，宁云夕直话怼这些人“这要看巧巧的病是怎样了，大夫确诊以后，如果没有其它法子可以救巧巧，当然需要考虑这个方法挽救孩子的生命。怎么？有这个最后可以拯救孩子的法子我不用，是要她死吗？” 一堆人被她这话怼得满脸愤红，却死活抓不到破绽。 。 【2401】发现她了5 论怎么和孩子家长打交道，宁云夕是老师对此是最知道不过的了。现在这帮家长，只能说暂时失去理智了，只为了一口气在怼。所以，她怼回去怼得他们哑口无言开始反省才是应该的。 宁云宝见着一大帮人帮他怼宁云夕的人又熄火了，急忙再次引火，拿手指着宁云夕“你想把我女儿——” “哥，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抛下巧巧不管，让奶奶送到我这里来了。”宁云夕不卑不亢，冷冷清清几句声音，将宁云宝抛弃自己女儿的真相揭开了。 周围人将她这句话听进去，唰的一下，所有刚才怼宁云夕的目光变成了怼宁云宝 “他干嘛了？” “说是丢了自己女儿？” “女儿有病就丢掉？这男人是不是男人？” “这人能做孩子的家长吗！” 群情激愤忽然转移方向落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宁云宝一懵，磕磕巴巴地对众人解释着“不是，我没有丢自己的女儿，是她！是她把我女儿抱走的。她抢走我的女儿，所以我追到了这里来找她算账！” 这种诬赖，太小意思了。 宁云夕一句话就再拆了宁云宝的台“行，哥，你既然这么爱巧巧了。现场这么多人给你作证，我把巧巧和红红还给你。你明儿带巧巧到这家医院看病。” 接回自己生病的女儿，宁云宝才不要，喊“我不需要带巧巧到这家医院——” 这话立马露出了他真实的心声。 周围一帮家长更是像看人渣的目光盯着他头上。 “那是因为——”宁云宝急忙改口，“我要带巧巧去协和看病，说是协和的大夫是最好的。” “你有毛病吧。谁不知道儿童医院的大夫给孩子治病的，是最专业的。”结果四周一帮家长开始集体吼他，一个个眼里写着 你有毛病吗？ 你宁云宝居然敢怀疑我们没有带孩子去找最好的大夫治病！？ 自己又说错话被群攻的宁云宝，一步一步后退着。 她这个哥本就是个怂蛋！ 这种结果在她宁云夕的意料之中。 “哥，这样说定了。人家都和你说明白了，最好的大夫在这里。号我都帮巧巧挂好了。”宁云夕冲宁云宝挑下眉梢。 “你别——”后面那半句，宁云宝使劲儿噎回肚子里。 为啥？ 一帮家长正打算群殴他！ “你明天带孩子过来看。”吴大夫扶着眼镜片凑一把热闹。 “对，吴大夫都开声了，你明天带孩子过来！”一帮家长更是气势汹汹地对宁云宝下死命令。 对于敢抛弃自己孩子的大人，社会上任何一个有良心的家长都是没法接受的。 “我，我知道了——”宁云宝喘了喘气。 四周这一群虎视眈眈号称全世界最爱自己生病孩子的家长，于他而言，真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些人在他想来就是傻逼。 生病的孩子养来干嘛？除了浪费他的钱和粮食没有其它。 最恨的是，本来是他挑衅宁云夕的优势怎么被转移了？这个可恨的妹妹！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02】贼心不死1 宁云宝的目光回到了最原始的挑衅点，抓住了罗大姐说“你不找她算账吗？我们是一样的，自己家的孩子都要被她送去当试验品了。” 罗大姐本来就不是刘姐，一开始都没有反对过宁云夕的话。只是脑袋因为受到打击有些反应迟缓。如今，她慢慢缓过神来，宁云夕她自己交往的她清楚宁云夕的本性不可能害她女儿。 “她骗你，她诱骗你让你女儿去当小白鼠。”见罗大姐没有说话，宁云宝更是嗓子激动，“你的孩子和我的女儿是同病相怜。” “我想知道，你女儿怎么在她那里？”罗大姐问他。感觉被他抛下的那个孩子比她自己女儿还可怜。 “你没有听见吗？她想让我女儿当小白鼠。她和这里的大夫有勾结！” 因为宁云宝这句话，所有人看向宁云夕和吴大夫。 被看的两人互现尴尬。 “是罗大姐介绍我给吴大夫认识的。”宁云夕说。 吴大夫更是表态“我到现在都只知道她姓宁。之前从没有见过她。你们要是知道我早勾结她，应该早在我这里看见过她了。” 那是的，这些家长带孩子来吴大夫看病，大多数不可能是第一次来就诊的。因而，只能说宁云宝这是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身为介绍人的罗大姐感到了一种羞辱，冲宁云宝痛骂“是我介绍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怎么了？你意思是我和他们都有勾结吗？” “是，你们有勾结！”宁云宝指着她说。 罗大姐看了他一眼后，忽然高举起手往他脸上一扇。 啪！ 响亮的巴掌声。宁云宝被打得眼冒金星，脑袋都要飞到北极去了。 “我让你诬赖我！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罗大姐甩了他一巴掌后气没消，那手举起来要再来一巴掌。 “你打我，你这个泼妇！”宁云宝的手伸出去和罗大姐的手打着。 现场一片陷入混乱状态。好不容易把这两个人拉开时，两人皆被对方的手拉到衣冠不整。罗大姐大哭一声，控诉宁云宝“你撕我衣服！你是个流——” “我流——？是你流——”宁云宝气得要死掉了，他自己的衣服被撕的更厉害好不好。只是他是男的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说到外面说个女的对他动手动脚谁相信。 “我要报警。”罗大姐四个字咬死了说，“告你是个流——”?宁云宝怕了，转头就跑。 在这个年代，对女同志动手动脚是非常大的一条罪状。 “你给我站住，你跑什么？”罗大姐见他要跑，脱掉一只鞋子扔过去。 宁云宝从来没有这样拼命跑过，听到罗大姐扔来的鞋子声感觉像是空中扔下炸弹一样，让他浑身发毛。一路急跑出医院，哪里敢再回头，更顾不上怎么盘算设计宁云夕了。 她哥这么个怂包跑了～ 冲着宁云宝的背影眯一眯眼，宁云夕可以想象到宁爸宁妈估计坐在哪儿在喝着茶。 宁云宝冲出医院后，四下寻找宁爸宁妈和阿梅。由于之前这几个人没有说清楚他们是去了哪里，他找了半天才找到。 。 【2403】贼心不死2 进入茶铺，宁云宝连站都软腿，累死他了。 看到儿子回来了，宁妈走过去问“怎么样，看清楚了没有，是云夕吗？” “是她！”宁云宝气得拍桌子，脚噔噔踢着身边的椅子，“妈，你知道她刚才又想对我干嘛了吗？” “她想干嘛？”宁爸回过头来和宁妈一样好奇地问。 “她想把巧巧送给大夫当试验品用。你说，我有这么歹毒的妹妹吗？”宁云宝对所有人掷地有声地说。 不少在茶铺里的路人听见他这个话，纷纷表示惊讶。 “她是巧巧的姑妈呢！”见有人支持自己了，宁云宝越发大声告状。 儿子这样说，宁爸和宁妈却对起了眼睛。要他们了解的那个女儿，还真就干不出儿子口里说出来的脏事儿。不过，他们是不会为自己女儿说话的。到至今，宁爸宁妈心里都恨着这个女儿，很恨。 阿梅抱着儿子，仿佛没有听清楚丈夫的话，道“巧巧在小姑那里，为什么？小姑要帮我们带巧巧了吗？” “你是个蠢货。”宁云宝直接先骂了句媳妇。 “不是，你们之前不是说了吗？如果小姑愿意帮我们带巧巧，是好事情。”阿梅是不理解他们这家人的做法了。巧巧生病了需要花大钱，给别人带不是最好的吗？一直以来这家人都是一致这样想的。问题出在巧巧可以送给宁云夕带，是要宁云夕出钱出血，不是让宁云夕把他们女儿送给大夫当试验品。话说，大夫拿了他们女儿当试验品的话给宁云夕钱不？ 在宁云宝宁爸宁妈脑子里只有钱一个字眼。 “应该是有钱拿。”宁爸想着，没人会做没利可图的事情，虽然他们这个女儿之前嫁那个男人说不是为了贪钱，但是不排除女儿是算盘打得很精妙。 “那是肯定的。”宁妈附和着宁爸的话说，“她从我们这里跑了，是不想给我们钱了，想着她自己花呗。她男人再没有钱，都必须给她钱花。你说我们养的是什么女儿？活生生一头白眼狼。” 阿梅想起宁奶奶说的话“可妈，奶奶说，小姑都有定时给你打钱。” “我什么时候收到过她的钱了。” “你说你收了，但是嫌弃钱少。”阿梅记得那天发生的场景。 宁妈非常讨厌这个儿媳妇，正因为阿梅是真的蠢。听到这里都不会配合她这个婆婆说话，当场打她这个婆婆的脸干什么。 阿梅是不是蠢不好说，然而，阿梅对于宁妈这个婆婆向来是那样，这是肯定的。 反正，她说了什么，宁妈也奈何不了她。 不是物以类聚还真成不了一家人。 “知道云夕住哪里了吗？”宁爸抓住重点问先去打探消息的儿子。 宁云宝回答不出来。 “你怎么不问她住哪里呢？”宁爸惊讶地指责一事无成回来的儿子。 “我因为巧巧的事情和她生气，暴露了自己，我太生气了，所以先出来了。”宁云宝说什么都不能说被罗大姐打了要被告去公安局了。 。 【2404】贼心不死3 宁爸只得继续骂他“窝囊废。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办不好？” “爸，你是不知道。”宁云宝心里好冤枉，遇到罗大姐那一帮执着的家长，他爸绝对要和他一块吃亏。 “现在要怎么办？”宁妈问。 “走，到医院门口等着。她总得从医院门口出来吧。”宁爸决定道。 “我在这里等，我抱着你们孙子呢。”阿梅才不跟着他们去医院门口蹲着。天那么热，又没有地方坐，她可受不了。 宁妈也没法忍受大太阳底下蹲着，对老公说“我和阿梅在这里照顾孩子等你们。豪豪才多大，没法折腾。” 孙子是重要，宁爸没话说，带了儿子出发到医院门口守株待兔。 在医院里的宁云夕被请到医生办公室里，吴大夫和她再仔细交流着有关脐带血的事情。 罗大姐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在听到吴大夫说到脐带血的临床试验是有人在参与在做了时，一个吃惊，想着真有人把自家孩子当试验品了。 “实际上，参与脐带血临床研究的风险和异体骨髓移植风险是差不多的。应该还没有骨髓移植的风险大。”宁云夕说道。 吴大夫对她的话点着头“一听都知道你做过这方面很多的学术调查了。确实，现在国外科学界有这样的一种定调在。” “脐带血研究成功的话，可以进一步推动造血干细胞移植技术。发展到外周血干细胞移植的时候，骨髓移植手术将会减轻很多痛苦。” 罗大姐听着宁云夕口里又冒出来一个新专业名词，只能是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 吴大夫同样是非常疑惑宁云夕是哪里来的人。 宁云夕对大夫说这么多确实是非常想快点推动这项技术的发展。在这里看到那么多生病的孩子和可怜的家长，同为有孩子的母亲，深感同病相怜。 和大夫谈完话后，宁云夕准备离开医院。 罗大姐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明显是想说什么又是欲言又止。 宁云夕可以理解罗大姐的一时迷茫。毕竟，涉及自己的孩子，孩子做个生死攸关的手术而且据说这个手术以前没人做过，哪个家长能不害怕的。 到了医院门口，宁云夕不用异眼都能看到杀回来的宁云宝和宁爸。 必须谨慎点了。宁云夕转过身，想着找医院的另一个出口。 看到她这个动作，罗大姐冲上来表示“我知道医院的后门在哪里，我带你去。” “谢谢！”宁云夕道。 罗大姐脸上总算松了口气一笑。 两人成功避开了前面的宁爸宁云宝，通过医院后方的大门走了另一条路回到招待所。 前头，孟晨浩拎着电风扇，带着儿子从商场回来。 妈妈！ 看到妈妈就激动的磊磊，咚咚咚小跑到妈妈面前，伸出小手先抱妈妈的腿。 “买了风扇了？”宁云夕摸摸儿子的小脑瓜。瞧儿子一出门满头大汗回来，急忙带儿子回去洗洗脸。 孟晨浩拎着装风扇的纸箱，走在他们母子俩后面护送着。 。 【2405】贼心不死4 一边看看媳妇的背影，宛如是从她刚才出去的动作看出了些什么端倪。 他那个目光像他们儿子是火眼金睛，宁云夕心里是虚。 走回到客房里头，孟晨浩把买来的能摇头的座扇放在了桌子上，插上电源，好对着人吹。 宁奶奶问“贵不？” “奶奶，贵也得用。要是热病了，医药费更贵。”孟晨浩说。 他这话是有道理，宁奶奶没反对了。 磊磊让妈妈拿毛巾擦着自己的小脸蛋，把小手放在妈妈的脖子上。 小爷困了？ 那是因为小爷中午没有睡觉，在幼儿园里，小爷早养成了午觉的习惯了。 磊磊的小嘴巴是打着小呵欠，小眼皮子打着架子。 孟晨浩搞完风扇，从媳妇手里抱过发困的儿子。这里没有床可以睡了，只能是他用手抱着孩子。 宁奶奶见状对他们俩说“你们先回去吧。把你们搞累不好的。你们明天还得工作。” “奶奶，我跟着学生放暑假，明天不用上班。”宁云夕道。 孟晨浩也道“没关系。看看情况。如果明天需要人帮忙，我再和厂里调个假。” “即使不用上班，你们今天先回去。”宁奶奶是心疼那个在爸爸怀里睡了的磊磊。 磊磊睡得像头小猪仔，完全不省人事了，只打着呼噜。 叫人惊讶的是，这娃子怎么说一睡就睡过去了。 儿子这个睡觉的方式应该说像孩子的爸，要睡就睡。 宁云夕暗地里瞧瞧这对酷似的父子俩。 “奶奶，今晚他们送饭过来，我们再跟他们的车回去。”孟晨浩抬头回答宁奶奶话说。 “到时候，我帮两个孩子洗完澡再走。”宁云夕接上话说，必须帮老人家把活儿都干完了才可以走的。 要不是两个孩子以及老头子都需要人照顾，宁奶奶说什么都把他们赶回家去了。于是，宁奶奶骂起了本该照顾自己孩子的宁云宝一家“造孽的东西！幸好没有跟过来惹麻烦。” 不，他们是跟过来了。 宁奶奶忽然从对面孙女的脸上抓住宁云夕一闪而过的表情，惊道“你看见他们了？” 宁云夕急忙摇摇头。 “不要骗我。我和你爷爷早知道他们八成会跟过来。”宁奶奶有预见地说。 俨然瞒不住老人，宁云夕只好说道“刚才我和罗大姐去儿童医院时遇到了我哥他们。” 还真是！ 宁奶奶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差点冲出门口想打某人，嘲讽自己儿子一家“够聪明的，居然知道来儿童医院找我们！” 宁爷爷是被宁奶奶的声音吵醒了，睁开了眼睛说“他们什么时候不聪明了？他们一直那样狡猾。” “老头子你醒了？”宁奶奶回过身扶宁爷爷起来，边继续骂，“对，不知道这人怎么成为我们儿子孙子的。” “大概是恨我们吧。”宁爷爷却是挺冷静地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宁云夕和孟晨浩听着两个老人家对话，老人家或许是无意中透露出宁爸的什么秘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06】面碰面1 “我们当初两老为了支援地方建设下乡去了。这一去，去了很多年。你爸当时年纪小，我们认为带他去不合适，所以没有带他一起去，寄托在了亲戚家里，导致他小时候离开我们多年。”宁爷爷述说起这段让他和宁奶奶都有些悔恨的往事。 老人家的话里略带伤感，是由于知道自己当时的决定或许是为孩子着想，然而到现在看起来却明显是伤了孩子。 由于从小被迫和父母分开，相当于好像被父母抛弃了，宁爸对于自己父母可谓是恨之入骨。 有之前宁奶奶宁爷爷对他干出来的事儿，宁爸觉得丢掉自己的孩子一样天经地义了。说穿了，宁爸这样做，潜意识里就是想报复宁爷爷宁奶奶当年对他做出来的事。 难怪两个老人不会因为宁爸对他们态度不好就怎样，其实是对着宁爸心怀多年的愧疚。 “没法。当时带他去也不行。”宁奶奶说。 宁爷爷沉着脸。 多少年了，想让宁爸这个心结打开。反正他们这对做父母的始终没有做到。 在床上睡的两个孩子，巧巧和红红都好像被大人激动的话吵醒了。巧巧呜呜哭两声，宁奶奶拍拍这孩子的背，哄着这娃再睡会儿。 红红翻个身，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她一个转身，顾不上自己妹妹，自己要下床去尿尿。 宁云夕走来帮孩子时，宁奶奶冲她摆摆手，自己拉着红红的手去厕所。 可见两个老人心里对今早上一帮孩子的反应都有想法了。可不能再惹磊磊这个小爷因为爸爸妈妈像是被抢伤心了。 儿童医院门口，宁云宝和宁爸两个人蹲到了天黑夜幕降临，没有见到宁云夕的半点人影。 宁爸手里夹着香烟质问儿子“你说她在这里面，她人呢？” “我再进去看看？”宁云宝也疑惑着，莫非宁云夕人间蒸发了。 “行，你进去，我在这里蹲着。”宁爸一边说，一边有些不耐烦，“你别进去太久了。也不知道你不是眼睛瞎了，认错人了。” “绝对没有认错！她都说出巧巧来了，能有错吗？”宁云宝给自己澄清着，气冲冲跑回医院里头。可是，刚跑到吴大夫的办公室附近，见到了远处没有走的刘姐等家长，他急忙转身又跑。 吓死他了！ 怎么办？宁云宝再抠门，这会儿也只能是拿钱出来。因此他在医院里逮住一个搞清洁的工人，塞了对方点小费，让对方去医生办公室帮他打听消息。 回来的消息据说是，宁云夕早走了，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以上了。 “走了？怎么可能？我们在门口等她半天！” “她走另一个门出去了吧。” 靠！他居然忘了医院也有后门。宁云宝骂骂咧咧妹妹太聪明太狡猾，回去给宁爸报信儿。 在听完儿子说宁云夕可能从后门溜掉了的话，宁爸怒得想操起一把棍子砸人。 两人琢磨着宁云夕能去了哪里。 宁云宝想起那人说的一件事儿说道“爸，这里再过去不远，据说有个招待所。那些带孩子来看病，都住那儿。” 。 【2407】面碰面2 “等什么，赶紧过去！”宁爸喊着，卷着袖管这一刻只想出气。 两人行色匆匆一路跑去招待所。在茶铺里等他们两个的宁妈和阿梅，瞧着这两人在茶铺门前跑过去，宁妈不由站起来喊“老宁，云宝！” 得了，这两人耳朵聋的，眼睛瞎的，老婆都看不见，直着往前跑。 宁妈和阿梅不禁忧心忡忡莫非出了什么急事？ 走了五百米左右，确实很快看到了那家招待所。宁爸和宁云宝一块朝里头冲了进去。 宁奶奶带着红红上完厕所出来时，恰好是看到宁爸和宁云宝冲上了楼梯 一个条件反射，红红躲在了宁奶奶背后不肯出来。 “妈！你在这！”宁爸看见宁奶奶，一只手伸出去指着宁奶奶喊，势必是要先恶人先告状。 宁奶奶嘴里叹口气，早知如此了。 “妈，你怎么在这？”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你们不带巧巧来看病，我们只好带巧巧过来看大夫了。你们自己同意的。该问你们的是我和你爸，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宁奶奶反过来质问儿子。 “我妈头疼了，想来首都看病。”宁云宝说。 “这里有治头痛的医院吗？这附近不就一家儿童医院？”宁奶奶尖锐的眼睛对着宁云宝那张满口谎言的脸。 “妈，我们是关心巧巧。再怎么说，我都是巧巧她爷爷。”宁爸代替败退的儿子上阵。 虚伪！宁奶奶忍着气，对儿子道“那行。你们关心巧巧。巧巧明天去医院看病，你们把她医药费给报销了。我们带巧巧在这里住，住宿费伙食费，都是你们出！” “啊？凭什么！”宁云宝喊，“不都是应该云夕出钱吗？” 简直不敢相信，宁奶奶举起手往宁云宝身上一打“你的孩子治病要你妹妹出钱！？这种话你能说出口？” 怎么不能说出口了？孩子不是他想要抱来看病的。被宁奶奶打的宁云宝嚷嚷着“是她自己做的主意，不是她出钱谁出钱？” “没良心的！信不信我打死你。你这种怎么做孩子的爸！”宁奶奶气得快吐血了。 宁爸在旁边说“妈，别打云宝了。他说的没错。事情都是云夕惹出来的。要我说，如果你这话对，云夕她妈要去看头痛，不是该云夕出钱吗？” 宁奶奶瞪着儿子。 “对啊。我妈之前都是我照顾的，云夕一天照顾我妈都没有。她干嘛了？谁最无情无义，能是我吗？谁最没有孝心，能是我吗？奶奶，你就是个偏心眼的人！”宁云宝趁着宁爸的话往上反攻了。 “云夕一直有给你们钱养老。”宁奶奶为自己孙女说话。 “她给的那点钱，够她妈看病吗？她妈都快死了。”宁爸道。 “她妈什么时候快死了？！” 宁奶奶是要气晕了。 客房里头听见了宁奶奶声嘶力竭的声音，宁云夕刚想起来出去。孟晨浩忽然把手里的儿子给了她，说“你留在这！” 这是命令。一旦他下了这样的命令，代表她必须听话。 。 【2408】面碰面3 宁云夕怔怔地看了他一眼。 孟晨浩转身出去。 “爸爸？”磊磊迷迷糊糊地在梦里感觉到了什么，喊。 宁云夕给儿子拍拍背，到底是担心，眼睛一直望着他出去的方向。 在床上的宁爷爷想跟着出去，但是顾及到巧巧。 走出到走廊里的孟晨浩，一眼看到了宁爸和宁云宝那两个人。 那两人同样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谁让当孟晨浩出来时，他们两人分明能感受到了一股迎面扑来叫人胆战心寒的凌厉气息。 是他！ 宁爸的眼珠子一睁，睁得老圆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宁云宝在面对孟晨浩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只记得，当初不用和孟晨浩打，孟晨浩用眼神都能让他去吃土了。 欺软怕硬。他媳妇这个爸和哥都是这种人。 孟晨浩一双眼里掠过道光。 “奶奶。”他上前走到宁奶奶身边，“你先回去，有什么话我和他们说。” “那不行！”宁奶奶抓住他的手，担心他被宁爸和宁云宝欺负了。 “奶奶——”孟晨浩有些哭笑不得。说真，这两人能有什么本事可以欺负得了他孟晨浩。 “他？”宁爸指着孟晨浩，问宁奶奶这个男人真的是他女婿了？ “爸爸！”磊磊醒了，和妈妈一起站在客房房间门口，扯着小嗓子喊着。 宁爸和宁云宝齐齐一个转头，目光射过去看到了磊磊小爷。 略显婴儿肥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像只小肉包子恨不得叫人咬一口，一双烁烁的黑亮小眼珠子好像天空里最明亮的那对双子星。 这娃子，长得也太俊了。 宁爸和宁云宝的心里边蓦然闪过一抹同样的念头。 “这样一个穷不拉几的！”宁云宝心里骂道。骂孟晨浩这样一个男人竟然能有了一个比他宁云宝的儿子更可爱的男娃。 宁爸心情的复杂更是一时难以形容。 看到可爱的娃子，谁不喜欢。而且这娃子是他外孙。 凭他宁爸的心里话说，豪豪那个孙子，显然没有这个外孙长得好。 磊磊的小手拽着妈妈的手出来。 “他是我外孙，得叫我姥爷。”宁爸对自己女儿说。 宁云宝吗的转过头，冲着宁爸要瞪出眼球了。 不是之前说好了吗？宁爸不是讨厌死自己女儿了吗？认女儿生的孩子做什么？ 宁云宝一嘴子似是鲜血直喷“爸！” 姥爷？磊磊的小眼神警惕地看看宁爸。这个人他小爷从没有见过，妈妈爸爸不让他叫他不会叫的。 “我是你姥爷。”宁爸对着磊磊娃子直指自己，“快叫一声姥爷。” 磊磊站在爸爸妈妈中间，一声不吱。 小爷只听爸爸妈妈的话。 “云夕！”宁爸对着女儿批评，“你看看你怎么教的孩子？” “得了吧你！”宁奶奶直接指着儿子怼回去，“你之前都说不认云夕了，还想怎样？叫她儿子叫你？痴心妄想！” 什么意思？这人对他小爷的妈妈不好？ 磊磊懵懵懂懂地抓住宁奶奶话里的重点，小嘴巴应和宁奶奶的话说“奶奶说的对，我不叫。” 。 【2409】面碰面4 这娃子，不叫他姥爷？ 宁爸一团火冒出来。 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自称他姥爷的叔叔绷起一张黑黑的脸，貌似想打他这个小爷。磊磊扁了扁小嘴角，小爷才不怕呢。有爸爸妈妈在，磊磊一双小手紧紧抓住爸爸妈妈的手。 宁爸的手再举高指向自己女儿。 孟晨浩站在了他和自己媳妇中间。 “你给我滚开！我要教育我自己女儿关你屁事。” “当然关系我的事了。她是我妻子，有我在，谁都不可以对她动手。你是她爸也不例外！”孟晨浩声音不大，每个字却都是极有分量的。 宁爸是和宁云宝一样见硬的就软了。他的眼睛掂量着自己和对方的拳头，比较起来，自己和儿子两个人一起上恐怕都打不过这个人。 爸爸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磊磊可以感觉得到。小爷担忧的小眼神看看爸爸，看看妈妈。 “你带奶奶先回去。”孟晨浩交代媳妇。 宁云夕望着他，她爸和她哥一块上应该都是打不过他一个的。但是，只生怕出什么其它麻烦。 “你要让她走吗？”听见宁云夕要离开现场，宁云宝叫嚣着第一个不愿意了，走上来卷着袖口要抓宁云夕，“云夕你给我先站住，今天在医院里你怎么对待我这个哥的？——哎，哎哎哎！” 他的手没有抓到宁云夕的头发时，再次先被一只铁砂掌一般可怕强硬的手掌遏制住了。 吃痛的宁云宝眼睛往上看，触到孟晨浩的眼神直发怵“你放开我，痛死我了！” 枉宁云宝鬼哭狼嚎，孟晨浩就是没有放手。多少年前他早就想教训下这个当他媳妇哥的人渣了。 “我的手要断了——”宁云宝哭着。 磊磊的小眼睛看着这个眼睛里都要掉眼泪的男人，小爷表示谁让你挑衅我爸爸了？不知道小爷的爸爸那双手是可以直接拎起小爷耍杂技的吗？ 很可怕的。所以小爷平日里谁都不怕最怕爸爸了。 “你，你放开他——”宁爸为儿子呼吁一声，自己的脚却在却步，一步都不敢靠前去。 “爸，你帮帮我，帮我打他！”宁云宝回头冲宁爸叫。 “我怎么打他？”宁爸对儿子实话实话，他宁爸根本打不过这个女婿。 这不叫他们父子俩更是对某人恨起来。 “宁云夕，宁云夕！你让你老公这么对待你哥？” “你这个样能是她哥吗？”孟晨浩手腕上一甩，宁云宝直接被他甩到了地上去。为此宁云宝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只看孟晨浩一双如虎的眼神望着他和宁爸。 宁爸和宁云宝皆只能是畏缩着不敢动手脚骂骂咧咧起来。宁爸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和你说我儿子有钱了。所以，你这个穷光蛋——” “对，你这个搬砖的！”宁云宝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哥身上那身花衫，她下午在儿童医院里就见到了，整个暴发户土鸡状。貌似她哥真是赚到了钱了，问题是有钱但这种行为作风，没人尊重的，只叫人感到丢脸。宁云夕别过脸去。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10】原来他是1 “我是你有钱的舅舅！”宁云宝得意起来，对磊磊小娃说，“不过，我不会认你作为外甥的。你爸都没钱给你买玩具。” 这男人说啥呢？以为他小爷家里玩具少吗？不好意思哦，小爷家里玩具是多到可以媲美幼儿园。 磊磊的小嘴巴不客气地对这个炫耀钱的舅舅说“我家里有电脑，两万块一台。” 宁云夕和孟晨浩不由看向儿子，儿子的小嘴巴什么时候学会这么飘了，竟然懂得怎么才是有钱了。 小四叔教的小爷呗。磊磊用小眼神回答爸爸妈妈的疑问。 这个小四！ 论土豪程度，她哥肯定比不上小四他爸那个巨型土豪。宁云夕有些想笑了。 “你家有电脑，你吹的吧！”宁云宝自然是不信这个邪，当磊磊娃子乱说话的。 磊磊撇撇小嘴角小爷懒得和你这个笨蛋吹呢～ “你爸就是个搬砖的穷光蛋！” 宁云宝这个话刚落音，楼梯里传来一声“部长！” 是秘书小刘和闽干事带着单位里的东西来找孟晨浩签名。 部长两个字，让宁爸和宁云宝唰的掉头。 见着小刘和闽干事两个人真的朝孟晨浩走过去，证明刚才两人叫的真是孟晨浩。 噼啪！ 登时宁爸和宁云宝是感觉到了天忽然降落两道雷，在他们自己的头顶上爆炸了。 “部长，主任说这个文件给你看看——”小刘和闽干事一边说，一边也发现了好像现场有什么不对劲，回头发现了宁爸和宁云宝两个奇怪人物。 说奇怪，是由于宁爸和宁云宝两双眼球凸得很厉害，脸上表情很夸张，仿佛是看到了世界末日惊恐万状。 孟晨浩不用对这两人再说什么，领着自己部下，带自己媳妇和宁奶奶以及孩子回去客房。磊磊边走边朝刚才骂自己爸爸的那个宁云宝嘟嘟嘴还笑我爸是搬砖的吗？ 宁爸和宁云宝顿感一阵龙卷风吹过，满身凉意。 “他找人来演戏的吧？”宁云宝说。 宁爸身子哆嗦着感觉不像演戏呀。 演戏哪有这么真呢？ “他怎么可能是部长呢？”宁云宝在地上猛跺着脚。 宁爸只知道，早知自己女婿是什么部长，他肯定是拍自己女婿屁股去了。 现在，他们要怎么办？ 客房里头，孟晨浩招呼着两个部下走到角落里，拿起文件浏览着。 宁爷爷看着女婿，听着宁奶奶描述着刚才外面宁爸和宁云宝两人的表情。宁奶奶说“这下他们全知道了。” “哦。”宁爷爷想也知道，自己儿子肯定是悔恨莫及了。 宁爸从来是狗眼看人低的那种人，所以，这样的结果算是活该。 再说，宁爸和宁云宝终于是往回走了。一边走，宁爸忽然对儿子咕哝道“刚才你不是看到红红了吗？” “爸，你要我带红红回来？” “不是，我是说你这个笨蛋，不会借红红跟过去吗？”借孩子的借口，缓和一下气氛。宁爸心里头已经在转悠着怎么转变方向给女婿拍马屁了。 。 【2411】原来他是2 宁云宝想的和宁爸不一样，总觉得这个妹婿有问题，很蹊跷。 “他一个搬砖的，怎么变成部长了？” 这个是要调查清楚的。宁爸想，难道孟晨浩和宁云夕故意隐瞒他们的。如果是这样，宁奶奶宁爷爷一样是同谋了。 两人走出招待所门外，见到了找来的宁妈和阿梅。 “怎么，云夕他们是住在这儿吗？”宁妈问老公。 说来话长了。但是宁云宝第一个憋不住，对自己妈投诉“妈，你都不知道，那个孟晨浩是部长了。” “啊？！”宁妈被儿子砸下来的这道雷给轰得一样头脑瞬间爆炸。 “你说，我们小姑的老公是部长？”阿梅眨着眼。 宁云宝其实死都不想承认这点。 “这样好。”阿梅说，“部长好厉害的，不是吗？” 其他宁家人巴不得她这张嘴烂掉。阿梅这样说分明是在他们心头上割肉。 “先走，找个地方落脚。”宁爸想好了，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了。 宁妈点着头，心里头转的心思比宁爸还深。是部长又怎样，还不是他们女婿吗？是部长更好了，可以收割了。 这家人走时，却是没有料到旁边站了几个人早在听着他们说话了。 “二哥！”孟晨橙使劲儿缩圆了自己的嘴巴，小丫头是在憋着股气。 手里拎着饭盒，和弟弟妹妹一块来给宁奶奶他们送饭的孟晨逸，对着宁爸他们一家的背影，俊俏的眉毛紧锁着。 孟晨熙拉拉自己肩头上书包的背带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自己大嫂的亲人比她妈更极品。 孟晨峻向上看看天，貌似可以明白为什么大嫂比所有人都强悍了。应该是被这家人锻炼出来的。好比他小四，被自己那个渣妈逼出来了坚强不屈。 林尚贤同孟晨逸一样望着宁爸他们走远的背影。 “先上楼去吧。”担心手里的饭菜凉了宁奶奶他们吃不上热菜，孟晨逸说。 一行人均点点头，随着他上楼去。 饭菜送到了宁奶奶宁爷爷他们手里。楼上的人没有料到他们在楼下是遇到了宁家人。 磊磊和小姑姑互相抱抱。不过隔了一个下午，这对姑侄俩又是上演生死离别了。 “磊磊，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想我了？”孟晨橙问小侄子。 “想。”小爷的嘴巴向来很甜的，而且很老实，“我和爸爸去买风扇，回来睡觉。” “你做梦梦到我了吗，磊磊？” 小爷摇摇小头“梦到大肉包子。” 孟晨橙的手指下自己鼻头“磊磊，你意思是我比不上大肉包子吗？” 磊磊摊摊小手，小爷也没法，周公喜欢给他做大肉包子的梦。 “呵呵。”孟晨橙颓下两个肩头，无奈地笑一笑。 磊磊神秘兮兮告诉小姑姑“有人，说是我姥爷。” “我知道！”孟晨橙回给小侄子同样一个神秘兮兮的笑。 这群脑袋贼光的孩子，已经在冒什么馊主意了。 “磊磊，你不喜欢他是不是？” “我不叫他姥爷。”小爷决定了，一辈子都不叫，气死某姥爷。谁让那姥爷对小爷的爸爸妈妈动手动脚的。 。 【2412】原来他是3 “我教你，你以后见到他，你就这样！”孟晨橙教小侄子一个甩脸的动作。 磊磊现学现卖，扭个小脑袋。 “不对，磊磊，你可以再酷一点，眼神再凌厉一点。”孟晨橙纠正小侄子的动作和表情。 这个小五啊。 孟晨逸和孟晨熙对妹妹的做法有点儿没眼看，心里却是挺赞成的。 “我教你我教你！小四叔教你，磊磊。”孟晨峻赶紧跑过去凑热闹了，“你跟着我学。” 几个孩子在那里甩头，甩脸。 红红和巧巧都好奇地张望起他们的动作。 宁云夕看饭菜都热着，赶紧叫宁奶奶他们先吃饭。 “你们呢？”宁爷爷问。 “爷爷，我们回去吃。” “你们赶紧回去吧。”宁爷爷说。 “我早叫他们早点回去了。”宁奶奶补充道。 “吃完饭，我给孩子们洗完澡再回去。”宁云夕坚持之前的计划。 “老师。”林尚贤走上来说，“老师你明天带孩子去看病，我也跟着去看能帮上什么忙。” 提到医院，宁奶奶想到了医药费，和宁爷爷商量着“今晚我们再点点数，看够不够钱。” 老三孟晨熙想起来了那张一万块的支票，走来和宁云夕说“大嫂。他们给了我和大嫂家教费，一万块。” 呵！ 所有人抽了口气。 “你说多少？”宁奶奶吃惊地问。 原来当老师这么多钱的？ 孟晨熙对宁奶奶解释“不是，我本想还给他的。我没想到他给这么多，结果他跑了。” 知道三姐说的是谁，孟晨峻摸下自己鼻头“沈月韵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说她暑假不在这边，要跟她妈跑去哪儿。“ 这样说，想找回沈家人还支票不容易。而且，估计人家沈家人压根不缺这个钱，不收回去。 有钱人怎么可能缺这一万块，人家赚美金的。孟晨峻早从自己那个土豪爸口里听说了。 “你教的他，这个钱归你。”宁云夕对老三说。 孟晨熙是想好了，刚才听到宁奶奶说时想好了“如果这个钱是我的，那我做决定，我把这钱捐给奶奶给孩子治病。” “晨熙！”宁奶奶宁爷爷激动地直喊，“你心意我们接受了，但是——” “奶奶，爷爷。有事我们是一家人，要互相帮忙。我有事的时候，你们一定也会帮我，不是吗？这一万块钱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啥意义，但是对你们来说，对这孩子来说是一条命。”孟晨熙说的很有道理，让现场所有人都没有话说了。 林尚贤看着她，感觉她哪里是长大了而已，是好像在他面前有点像另一个人了。 或许，以前他从没有那样地深入了解过她。 宁奶奶站了起来，双手接过老三手里的支票，转身给了宁云夕“你帮我们收管好了，这钱要怎么花，你来帮我们计划。” “对，毕竟到大医院看病这种事情我们真不太懂。”宁爷爷说。 宁云夕点着头，把支票先收好。 按照计划，明天带孩子去看医生，支票要找人去银行里兑换成现金。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13】宁老师的清高1 当时谁也没想到，这张支票没有到银行换现金前已经开始引风波了。 那晚上，宁云夕带着一帮孩子回到家。家里正准备开饭。 丁铃铃，楼下自行车的声音传过来。 小丫头孟晨橙率先跑到窗户去看。 孟晨峻在后头对她说“肯定不是我们家的。”都知道，爱来他们家骑自行车的，无论是他们二哥或是林尚贤，全在这里了。 “四哥，我看着这个人眼熟。”孟晨橙回头对自己哥哥说。 没会儿，有人咚咚咚跑上楼来到孟家证实打了孟晨峻的脸。 “老师！”站在门口的宋信齐喊。 “看吧，还说不是来找我们家的。不知道我们大嫂学生最多吗？”孟晨橙朝哥哥扬扬眉毛。 孟晨峻摸着自己脑门不说话了失算失算。 “吃饭了没有？”宁云夕见着学生，招呼着对方进门说。 “我吃过晚饭了，老师。”宋信齐走进来说道。 孟晨逸和林尚贤都带了几分蹊跷的眼神望着他，想着他怎么忽然过来这里。 宋信齐不像他们，是绝对无事不登三宝殿。平常来宁老师这里说话聊天，不是宋信齐喜欢干的事。 “你怎么说？”宁云夕了解这个学生，同样问着宋信齐。 “老师。”宋信齐走到一边去，和宁云夕小声说着，“我听说老师因为要给孩子治病，经济上有点困难。” 经济上那点困难，宁云夕是觉得还不至于没法解决。毕竟吧，她和自己丈夫朋友都多，只要真的一开口，无数人伸手帮忙援助的。只是他们夫妇俩和宁爷爷宁奶奶一样，并不想去和人家借钱。 “我知道，老师您不喜欢开这个口。借来的钱吧，总得还回去，还欠了人家人情。”宋信齐说着，“我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快速生钱。如果老师你同意你相信我，给我一笔钱，不需要多，几百几千块都可以，我尽快给你翻上几倍收益回来。” 宁云夕听完他这些话没来得及细想，旁边听见的孟晨逸和林尚贤都走了过来问他“你说的什么？钱生钱？怎么钱生钱？” “晨逸，尚贤，我知道你们做学术的，清高，对钱多少不在意。但是，这个世界上你们不能不承认，钱是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宋信齐对他们俩说，“好比当年，要不是老师愿意资助赵阳他们读书，他们能复读再考吗？我学的东西正是和钱有关的事情。” “但是你说的是钱生钱？不需要劳动可以得到报酬是不是？”孟晨逸提出尖锐的质问。 “没错。晨逸，你不要把钱生钱的事当成违法的事情好吗？在国外，通过用钱去投资争取回报，是合法的行为。” “我知道，问题是，你说你用这钱做投资，几天内利润能翻倍回来。这不是放高利贷吗？” 老二学数学的，绝对没有可能被轻易糊弄到。几倍？要是几天内几倍利润回来，所有人都不用干活了，一个个全都去钱生钱了。这个社会岂不是大乱了？ 。 【2414】宁老师的清高2 宋信齐对此刚想再对孟晨逸说一句“你不懂！我肯定不会做放高利贷的事情。那是违法的事情，我身为宁老师的学生不可能去做这样犯法的事情。” “你知道你是宁老师的学生，所以我们也想不通说出这样的话。几天内一百变几百块？不是放高利贷难道是变魔术？荒谬！”林尚贤忍不住也吐出了自己吐槽的心声。 孟家其他孩子看着他们几个大学生争论，纷纷围了过来旁听。磊磊走到二叔旁边，小手拉拉二叔的衣角小爷也想听听看。 这娃子，啥都要凑一份儿。 宁云夕望向要老二抱的儿子“你听得懂吗？” 磊磊的小嘴巴回答妈妈“高利贷。” 这娃子或许不懂什么叫做高利贷，但是很会抓重点。几个哥哥都在说高利贷这个词，这个词重复率高，肯定代表有问题。 哇靠！ 所有人果然都是唰，目光齐聚在了磊磊的小脑袋上这娃怎么聪明成这样！ 连宁云夕都不得不对儿子有些另眼相看“你知道什么是高利贷？” “哥哥说，哥哥说，二叔说。”磊磊点明这几个人都说，“小四叔说过，看题目要看，重复最多的。” 孟晨逸刚才那个糟糕的心情，听到小侄子这话以后，一下子转阴为晴了，对小侄子边笑边摸摸小侄子聪明的小脑袋瓜。 宋信齐摸了下自己后脑勺，看着磊磊小爷，再看看自己老师，只有一个感觉老师厉害，不然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娃。 所以，宁老师的话，无论他们之间是不是争论不休，却都是很想听宁老师的意见的。 接到几个学生的目光，宁云夕说“宋信齐同学说的不是高利贷，应该是在说国债投资。” 这一年的国债，由于前几年的国债发行没人买行情低迷，于是出了一项新政策。这个新政策导致一些懂金融的投机分子有利可图，收集国债转手卖出赚取差额利润。确实像宋信齐所说的那样，几天之内让钱生几倍都没有问题的。 “这不是投机倒把的一种吗？”孟晨峻一听大嫂这样说，马上联想到了自己土豪爸说的倒爷了。倒爷也是擦法律的边赚钱。 “你非要说是投机倒把，但是它并不犯法。”宋信齐反对说。 “可它明摆着是投机，这样做的人是投机分子。”孟晨峻咬着字眼说。 “所以说你们不懂金融。”宋信齐感觉和他们这些人都是鸡同鸭讲了，只有宁云夕的话让他愿意听进去几分。毕竟，宁云夕一眼能看穿他是要利用国债去赚钱的事儿，只能说他的宁老师真是有本事的懂金融的。 “我不懂金融？”孟晨峻差点儿爆出自己的爸就是一土豪，早和他说过投机分子是怎么回事，而且和他也说过华尔街金融圈几乎全是骗子。 其他人全看向宁云夕，想从宁云夕口里得到金融真正的真相。 宁云夕望了一圈所有人，最终回到宋信齐身上，说“金融是一门学问，而且是关系到很多学科的学问。” 。 【2415】宁老师的清高3 “它不仅仅像是在学校里学习的那样只关系到数学，实际上还关系到人性等复杂的问题。” 人性？ 宋信齐明显在学校里学习过这个，脸上不由闪过一抹意外“和人性有关？” “宋信齐同学。学金融的人，一般从事的行业方向，不无意外就那么两个。一种是如你所说的，深懂金融行业内幕，有小聪明，自认脑子灵活，可以擦着法律的边通过法律的漏洞去赚钱。说起来，这种事儿，不止金融行业有，其它行业也有。所以为什么有学者说，资本带着原罪。” “另一种人呢，老师？”林尚贤问。 “另一种学金融的人。”宁云夕看了眼宋信齐。 宋信齐从她的眼神里明白了什么，脸上唰的那丝白不知道是不是羞耻了。 “宋信齐同学。我感谢你的好意。只是我这个做老师的，在你眼里可能是清高了。你说的没错。没有钱，很多事情都办不了。我知道你可能想，钱赚一大把，自己留一份，其余的钱你拿去做慈善。你的心是好的，你没做违法的事，没人可以认为你是错。可我就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更伟大的人，做金融学术上的东西，去帮助更多更平凡的百姓，让人类社会的金融发展得更好。因为你学金融你知道的，每次金融危机，会导致多少无辜普通民众破产甚至自杀。” 宋信齐的脸唰唰唰，一片红。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宁老师原来如此高看他，高看自己的学生。宁老师的世界观价值观和他的一比，高下立判。 此刻他的心头当真是羞愧难当。 “老师——” “没什么。谢谢你。”宁云夕伸出手拍拍这个学生的肩头。 宋信齐忽然眼里有点儿热。 宁老师之所以这么好，正是因为宁老师她理解人性存在的那个黑暗面，而不是像其他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他一昧地批判。 人性本就如此，有好的一面有坏的一面。老师能做的应该尽力去做的，就是在学生有往坏的方面发展的苗头时去引导而不是单纯地制止，把学生引导到好的一面去。 “钱的事，你们都不用担心。”宁云夕对学生也是对孩子们说，“老三拿来的这一万块，都不清楚能不能用完。” 那年代，一万肯定是大数目。 孟晨熙红着脸说“大嫂，主要功劳是在你身上不是我。那个家教费不是给我一个人的。” “不不不，负责教他文化课的人是你。我一节课都没有给他上过。”宁云夕对这点绝对澄清。 孟晨熙明白了什么，点了头“是。但是，大嫂，你给他的人生启迪，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对我来说也一样。” “没有什么大道理。”宁云夕对老三道，“所有的道理都是从生活实际中来的。你们其实都知道，我是多嘴了。” 后面那句多嘴，充分体现了宁老师的幽默。一帮学生都露出了笑容。 磊磊的小手摸摸二叔笑得一丝颤抖的下巴二叔也在笑他妈妈的话？ 。 【2416】宁老师的清高4 “吃饭了。像你们大嫂说的，嘴说那么多做什么，首先嘴是用来吃饭的。”孟奶奶招呼着一帮孩子赶紧吃饭。 几个饿死鬼先冲向了饭桌，其实完全不需要孟奶奶叫的。 宁云夕和孩子们吃饭的时候，孟晨浩在旁边听着单位里打来的电话。今天他一天不在，单位里好像有许多事情耽搁了。这样一来，估计明天他没法陪他们去儿童医院了。 晚上哄了儿子先睡，孟晨浩帮着媳妇一块在阳台上晾衣服。 想起了他们儿子临睡前偷偷和自己说的话，宁云夕冲他笑了笑说“磊磊说，今天陪你去晾衣服，感觉爸爸做什么事都厉害。” 儿子夸他呀。孟晨浩叹一口气。老实说，他可怕儿子夸他了。夸老子做什么，老子做事情反而压力很大的。偏偏磊磊那张小甜嘴，最爱夸自己爸。 超人爸爸～ 宁云夕似乎都能听见儿子在梦里咕哝这几个字眼。 回头，孟晨浩望着她那张重新展现出来的笑脸，心里是恨不得她一直这样笑着。然而一想到今天来找茬的宁云宝他们，不由沉下脸，接下来和她说“明天，晨逸先陪你去医院帮你。我和他全交代好了。我单位里的事情办完就过去看看。” “你忙你的。像你说的，有晨逸在，不怕。”宁云夕说。 老二到底不是他，性格温和了些。孟晨浩想了想，决定明天抽空早点去她那。不知道宁爸宁妈他们又想做什么妖。晾完衣服搂着她肩头回到房间里。磊磊那个娃，突然睁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眼睛看了看他们两个。估计这娃做梦做颠了，翻过小身板嘟哝了声“做梦了。” 小爷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爸爸妈妈亲密又把小爷拉下变孤单一个人了。 对于儿子这个梦话，宁云夕和孟晨浩只能翻白眼。 第二天，宁云夕照旧委托了宋信齐拿支票去银行换取现金，自己去和宁奶奶他们汇合，准备送孩子去医院看病。 磊磊非要跟着妈妈去，谁让小爷心里头一直担心妈妈被抢了。 孟晨逸既然回来当然要一直跟进这个事情。 老三孟晨熙回学校去了，因为昨晚上宁云夕和孟晨浩的意见果然是和老二一样，支持她去参加下乡实践。 孟晨峻去学校拿成绩了。孟晨橙要自己爷爷奶奶到菜市场买菜。于是宁云夕拎着包出门，后面跟着抱娃子的老二。两人坐车来到招待所门口，遇到了说好要来帮忙的林尚贤。 一行人进去里头接宁奶奶他们。林尚贤顺便要告诉宁爷爷在医院里预约好了照ct，应该是后天后，到时候魏教授顺便给宁爷爷检查。 客房里头，宁奶奶有些乱。宁爷爷需要人帮忙洗脸刷牙。红红和巧巧都醒了也都需要有人照顾。宁奶奶肯定不敢让这三个人一块儿上卫生间，一个人又搞不定。 到达的宁云夕，立马先抱起巧巧，带着红红去上厕所。两孩子都憋到要尿床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17】献血1 林尚贤走去帮着扶宁爷爷。磊磊从二叔身上下来后，走去牵牵宁奶奶的手。 “磊磊，吃早饭没有？”宁奶奶心疼地摸摸这个娃的小脸蛋。 “吃了！”磊磊这个小爷嗓子响亮地回答着。 小爷今早上吃得特别饱，给宁奶奶看看小爷的小肚子饱饱的。 见着这娃都摸着自己的小肚子给她看，宁奶奶一串牙笑到全露出来了。 孟晨逸将带来的早餐全部摆在了桌上。 等几个人刷完牙洗完脸可以吃饭。红红第一个冲到餐桌边。这孩子平常肯定也是没有怎么吃饱，看到吃的总忍不住嘴馋。 “这么多。”宁奶奶宁爷爷看着孟奶奶给他们准备的早餐，感激地说着。 “有肉包子，有油条，有馒头，有豆浆，有小米粥。”磊磊给宁奶奶他们数着早餐种类。 “想不想再吃一口？”宁奶奶把磊磊这个娃抱起来放到餐桌边的板凳上。 磊磊急忙跳下小板凳，把位置让给宁奶奶。 小爷吃饱了，不敢再吃的了。 为什么不敢再吃？因为小爷听说了，今天要去儿童医院。 吃撑了，像小姑姑上次那样上医院很可怕的。 红红手里拿着肉包子狼吞虎咽。 宁爷爷对着她说“吃慢点，吃口豆浆，免得噎着了。” 这话刚说完，那头红红喉咙里噎了下，宁云夕走过去赶紧给这个孩子拍拍背。一口咽了下去后，红红抬起头看着宁云夕喊“姑姑。” “我昨天和她说了，要叫你姑姑。”宁奶奶告诉孙女。 昨天貌似都说过了，应该这孩子一时没有有能消化大人的话，到了晚上夜深人静孩子总算是想明白了。 “红红慢慢吃，知道不？”宁云夕蹲下身，对孩子微笑地说。 对面看见的磊磊，扁扁小嘴。 小爷忍～ 孟晨逸摸摸小侄子的头顶好娃子。 吃完早饭，给孩子再换过一身衣服，几个人才开始去儿童医院。 由于挂了号，其实不需要太着急。去到那里，昨天和吴大夫说好了，先到李大夫那里初查。有必要再上吴大夫那里看。吴大夫是李大夫的上级医生，所以没有很大关系。 来到医院在走廊里开始排队等看病。 宁云夕帮宁奶奶把生病的巧巧抱在怀里。 看着妈妈抱着另一个孩子，磊磊嘟着小嘴巴转过小脑袋小爷继续忍～ 孟晨逸拉着小侄子的手走到旁边去，给排队看病的病人和家属让出位置。看小侄子心情郁闷，说“二叔带你去外面溜达一圈怎样？” 不去！小爷怕离开了以后，妈妈都不认识小爷了。 孟晨逸望着小侄子小脸蛋上那抹坦白的表情直乐。 感觉二叔在笑，磊磊鼓起了小脸颊问起二叔了二叔你笑我？ “不，二叔不是笑你，二叔是笑自己。”孟晨逸对小侄子澄清着。 磊磊的小脸蛋冒出了个大问号二叔为毛笑自己？ “是这样的。二叔好像能看到多年前的自己。”孟晨逸是想起自己小时候了。那会儿，弟弟妹妹被爸爸妈妈抱来，因此，那时候他一个娃子和小侄子一样，对新来的孩子老妒忌了。 。 【2418】献血2 二叔这么说，三姑姑、小四叔、小姑姑都是抱来的？ 不说磊磊这个娃听懂了老二这话里几分意思，林尚贤却是先一个扭头。 知道老三小四不是这个家亲生的孩子，然而小五也不是？ 对于这个问题，孟晨逸脸上略带一抹悲伤说“我妈生完我后，身体不好。我后来才知道的。”所以那会儿，孟奶奶叫宁云夕生完孩子别太累，正是因为孟晨浩孟晨逸他们兄弟俩的亲生母亲生完两孩子太劳累身体垮了，想再生不可能了。 磊磊听完二叔说的话，小眼睛瞟到对面发现不止巧巧那个小表妹粘着他妈妈，红红也凑上来了，站在他妈妈旁边使劲儿看着他妈妈。 小爷快忍不下去了～ 怎么忍呢？磊磊仰起小脑袋看看说自己对此有经验的二叔。 孟晨逸蹲下来和小侄子面对面说道“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回答。二叔只能告诉你，你或许可以把他们当成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样。” 才不一样。小谷和香香不会抢小爷的妈妈。 不过，小爷有妙招，爸爸昨天说过了“我妈妈不是他们的亲妈妈。” 听见磊磊的话，红红耷拉着脑袋，两只小手互相掰着，好像在莫名地生什么气。 为什么他能有个温柔的妈妈，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呢？ “宁巧巧。”护士喊。 宁云夕立马抱起孩子从长板凳上起身，宁爷爷宁奶奶一块跟进去诊室。 巧巧的病历他们是从老家带过来了，一来交到了李大夫的手里看。 “都是宁巧巧的家长，对吧？”李大夫边翻查手里的病历，边问他们几个。 “对。”宁奶奶指着自己和宁爷爷，“我们是她太爷爷太奶奶，那个是她姑姑。” “她爸妈呢？”李大夫问。 这个说来话长了。宁奶奶迟疑着道“这个，她爸爸妈妈没来也没有关系吧。” “她这个病，你们应该很清楚。再重点的话，不止需要定时输血。输血是治标不治本的。可能需要骨髓移植。我再开个验血检查，给她查查血液指标。我看她这个情况，可能先需要输一些血了。”李大夫观察着孩子的脸色唇色说。 巧巧的脸色是有些贫血貌。 宁爷爷宁奶奶一听见输血两个字，有些紧张“有血吗？” “确实，如果刚好我们医院里没有合适的血给她输血的话，需要靠你们亲人给她献血输血。所以说叫她爸爸妈妈来是很重要的。”李大夫道。 宁爷爷宁奶奶对此无话可说。 没想到，李大夫又问“他们家里其他孩子有这个病吗？他爸妈有这个病吗？” “没有吧。”宁奶奶道。 “都查过确定是没有吗？”李大夫追问。 这个，查肯定是没有查的。虽然之前下面医院的大夫有说，这个病和遗传有关系。但是大夫说了，不是一定有关系，所以，大家听了没有放在心上。这上面大医院的医生却不一样，非常谨慎。说是这个小病人的姐姐在现场，因此给红红也开了血液检查。 。 【2419】献血3 拿了检查申请单，带两个孩子先去抽血。 两个孩子一看到针头哇哇哇大哭。 磊磊也怕，躲在了二叔后面。 小侄子有时候像个小爷们，有时候像个胆小鬼。孟晨逸只是笑。 二叔又笑他了。磊磊嘟着小嘴巴用小眼睛瞪瞪二叔。 “磊磊。” 医生哥哥在那边叫着他过来帮忙安抚小朋友。 磊磊不想去，被二叔拽着小手过去。 “上回你不是安慰了小谷吗？”林尚贤鼓励磊磊娃子说，“再来一次。” “她们和小谷不一样，不听我的话。”磊磊一边说，一边小眼睛避开不去看那个可怕的针头。 不怪小爷，是她们不听话。 “她们的血型是？”宁云夕记得好像巧巧的病历上有写。 “o型血。”护士说。 “我好像也是o型血。是不是，尚贤？”宁云夕问上回给自己止血的学生。 林尚贤谨慎地点点头回答她“是。可是，老师，你受过的伤都没有好上两个月。”言外之意，希望宁云夕千万别轻易想着献血。 如果医院里没有血，巧巧确实需要输血的话，那是没得商量的。肯定不能让两个老人家来献血。 抽完血后，检查结果需要等。 一群人在医院板凳上坐着。 宁奶奶开始感觉到奇怪，问自己家老头“你说他们昨天来闹，怎么今天没有来？” 按理说，昨天没有闹成，今天宁云宝宁爸他们应该率队再次来闹的。 “应该不想在这里被逼着献血吧？”宁爷爷看穿儿子他们的盘算说。 这样说的话，宁家里，谁也是o型血。 “你妈。”宁爷爷吐出情报。 宁爸宁云宝是a型血，宁妈和宁云夕是o型血。 什么是血型？ 磊磊仰起小脑袋问二叔。 “这个，二叔——”孟晨逸也不太清楚，自己毕竟不是学医的。 “二叔你是？”磊磊问二叔的血型。 孟晨逸只能答个哑巴。 居然问倒学霸二叔了？磊磊张圆了惊讶的小嘴巴。 “这个不查血不知道的，磊磊。” 医生哥哥告诉磊磊了。但是磊磊一听要抽血，小脑袋马上摇啊摇小爷绝对不再问血型了。 等孩子们的检查报告出来，李大夫一看，果然如此，对他们说“一是，这个宁巧巧最好输一点血。她姐姐现在是看不出来贫血，但是属于轻型地中海贫血。如果是这样，那就相当危险了。” “相当危险？”宁奶奶宁爷爷紧张地问是怎么回事。 “两个孩子都是地中海贫血。有可能他们父母生的孩子基本上都有地中海贫血的机率很高。”李大夫说，“其实你们的情况，我昨天有听吴大夫提过。你们对脐带血非常感兴趣，然而按照这种情况来看，让她们妈妈再怀胎用脐带血来救病人，怕是不太实际了。” “还有其它什么办法吗，大夫？”宁奶奶问。 “先输点血吧。她这个情况现在还不到很危险的时候。”李大夫说，“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护士去查了血库后，回来告诉李大夫“没有o型血了，叫家属捐吧。” 。 【2420】献血4 宁云宝和阿梅都不可能输血给自己女儿。 叫宁妈来给孙女捐血？ 宁妈早就和宁爸一块怂恿自己儿子丢掉生病的女儿，哪怕宁云宝已经赚上了小钱。 “你哥没有赚到大钱，只是小钱。”宁爷爷更正宁云宝赚大钱的消息道。 之所以大家都说宁云宝赚大钱，宁爷爷宁奶奶跟着说，都只为了一样让宁云宝出钱。 宁云宝那个自私自利的性子，肯定不肯出钱，无论谁怎么说。 听见这样说，宁云夕明白了昨天宁爸为什么在听见她老公的身份后突然瞪大眼了。如果她哥真的是赚了大钱的话，宁爸是没有必要贪图女婿有没有钱的。 不管怎样，救孩子要紧。宁云夕主动捐两百毫升血液给巧巧。 妈妈要捐血。 磊磊虽然听不懂什么叫做捐血，可是看着周围大人那些表情，这娃子都可以敏锐地感觉到捐血对于他妈妈来说不是很好的事儿。 “老师。”林尚贤私下拉着宁云夕央求着，“你可以听听我的话吗？血我们可以再找找看谁有。你伤才好不久，你当时失血这么多。” “尚贤，就像上次，不说我，说小四。如果每个人在其他人需要的血的时候都只顾着自己，到时候换做是在你自己身上怎么办。没人救我，没人救小四了。我现在捐血可以救他人其实也是在救自己。况且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早恢复好了。”宁云夕有异眼，清楚捐这点血对自己身体无碍。 林尚贤满眼担忧地望着她，眉头皱着，总归是不赞成。 孟晨逸见状觉得是不是该找自己大哥过来，于是去找电话。 宁爷爷宁奶奶都不知道之前宁云夕受过伤，所以听大夫说一般献血都是两百毫升不碍事，两老因此都十分相信大夫的话。 磊磊的小脑袋左右望着，看看每个大人的表情，最终屁颠屁颠跟上了二叔。 “磊磊。”孟晨逸见小侄子跟来，怕小侄子不小心走丢了，把小侄子重新抱起来。 磊磊的小脑袋垂得低低的，小爷好担心，不知道要怎么办。 “没事儿。”孟晨逸拍拍孩子的背哄哄孩子。 “爸爸。”磊磊知道，能说服妈妈的只有爸爸。 现在正是要去给你爸爸打电话。孟晨逸表示。 只是电话打去再打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在确定给巧巧捐血之后，宁云夕已经过去让护士给她抽血了。 说到宁云宝他们一行，诚如宁爷爷猜的一样，在要出发再来儿童医院找宁云夕茬的时候，这几个人交头接耳商量了一番利益。 “不能这会儿过去。他们会抓住我要我出钱的。”宁云宝想起昨天在医院里被一群家长围攻吃的瘪，浑身发恶。 有儿子这番前车之鉴，宁爸宁妈和阿梅通通一样这么算计着。其中，宁妈深知如果自己去医院肯定要被叫去给巧巧捐血，更是死也不打算去。 “你们去医院就好。我不去。闻那个消毒水味儿我头疼又要发了。”宁妈坐定在椅子上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21】小爷担心1 其他人看宁妈一眼都知道宁妈是什么算盘。 真要是闻了消毒水味头疼，干嘛之前求着要去医院治头痛。 宁云宝心里一直有怀疑自己母亲是不是装病，现在宁妈说不去刚好顺水推舟。 结果宁妈接下来又来这样一句“你们找到云夕，叫她赶紧找人帮我联系最好的大夫，治疗我这个头疼。” 阿梅直话直说“妈，你不是闻消毒水味头疼吗？大夫身上都有这个味儿。” 这个好蠢好蠢的儿媳妇，宁妈捂住自己的脑袋“我头又疼了。你不要和我说话！” 阿梅抱着儿子转过身，撇撇嘴。 “到中午要吃饭的时候，我们过去。让云夕和她老公请我们吃饭。”宁爸打出了盘算再三后的绝妙省钱计划。 宁云宝和宁妈举双手赞成，纷纷喊“要他们请我们吃大餐。不是说是部长了吗？钱应该很多的。” “妈，你都说你不去你还——”阿梅回过身又说了一句。 “这有什么？你们先去饭馆给我占了位置，让云夕和她老公弄辆车接我过去饭馆一块吃。”宁妈早想好了怎么算计女儿女婿，“部长肯定有车。让他派个秘书来接我去也成。” 女婿当官儿了，她这个岳母要攀着女婿摆摆身份。 这群人，早忘了当初怎么拒绝人家当自己女婿的。 一伙人在宾馆里等，只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一块出发。只剩下宁妈在宾馆里等着女婿派车来接。 那时候，宁云夕献完血了。巧巧在输血。献血时间很短，输血时间比较长，于是，大家要等孩子输完血再考虑回去吃饭。孟晨逸根据宁云夕的指示顺便打电话回家叫家里人晚点送午饭过来。 妈妈。 磊磊站在妈妈身边，小手一直紧抓着妈妈的一边袖口，小脸蛋低着不敢抬起来。 小爷是要哭了，在听说妈妈把自己体内两百毫升血都拿了出来后。 “哭什么？”宁云夕的手指头摸摸儿子低垂的小脸蛋，“你爸爸也献过血。他每年都献过。定时献血有利于身体健康，不会伤害健康人身体的。” 爸爸也献过血妈？磊磊疑问着。 “是，不信你等回来问问。他一次献过四百毫升呢。”宁云夕笑话儿子，老爸献四百毫升血的时候不担心，就担心妈妈献两百毫升血，“到时候你得被你爸说你偏心了。” 小爷才不偏心。爱妈妈也爱爸爸。 磊磊嘟起小嘴巴，强调着“我不知道。” 小爷如果知情，一样唠叨死爸爸。 再说了，妈妈是女人。爸爸常说，男子汉要保护女的。他得保护好妈妈。磊磊的小手用力地抓紧妈妈的手小爷给妈妈输点力气～ 要不然，小爷也给妈妈输点血。 “那不行。你体重太小，不够资格献血。等你长大了再说。”宁云夕说。 哼！又是嫌弃小爷年纪小！ 磊磊一双小手抱住妈妈不放开小爷只要永远不离开妈妈。 “爸爸说要来。”磊磊告诉妈妈之前打电话终于联系上爸爸的事。 。 【2422】小爷担心2 他说他要来。 宁云夕心里头一咯噔，知道他心里头肯定不太高兴。因为这件事之前连和他商量过都没有。按理说他应该可以理解。毕竟他本人也临时献过不少次血。 那头孟晨逸打电话回家时，对面妹妹小五接到的电话。 孟晨橙告诉二哥“四哥回来了，好像考的不是很好，关在自己房间里。” “孟晨橙，谁告诉你我考不好了！”一听到小丫头告状的声音，孟晨峻在房里气到跳脚。 孟奶奶这一次撑小丫头“考不好就是这样。考得好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吗？肯定是拿着成绩单要求我和他爷爷给他买东西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个接一个这样贬低他。孟晨峻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着孟奶奶直瞪着眼珠子说“我自己有钱可以买东西。不用奶奶爷爷买给我！” “是，你现在和谁一样了？不用听我们的话了。自己有钱了，最了不起了了。”孟奶奶的毒辣舌头刹不住，继续挖苦两个孩子。 孟晨橙和孟晨峻两人的脸齐齐一黑。 “你少说两句。”孟爷爷拉拉老伴。 “我说错什么话了？”孟奶奶不依不挠地骂上劲儿了，“他们有钱了，翅膀长硬了，自己能飞了。这话他们自己说的，是我说的吗？” 要说这里头谁最紧张，反而是不在现场的，通过电话线隔空听着的老二孟晨逸。 “奶奶，你——”孟晨逸也觉得老人家说的有些过火。 “不和你们说了！”见居然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身边，孟奶奶心头一股怒火爆发，转身走开，一边走一边扬手表态，“我看你们一个个给他们两个惯的，惯到哪天出事儿谁能再说他们。” 孟晨橙忍受不了这股委屈了，拉开家里的门冲了出去，咚咚咚跑下楼梯。 “晨橙！”孟爷爷担心地追到门口，对着楼梯喊话。 孟晨峻过来接起小丫头扔下的电话筒，对老二说“二哥，你有什么事要交代的？” “不是，我只是叫你们晚点送饭过来，我们在医院里没有那么快回去招待所。”孟晨逸说完这话，想着，怎么仅一通普通的电话突然变成爆雷了。 “我知道了，二哥。” “你考得怎么样？”孟晨逸打算安慰一下弟弟。 “没怎样。”孟晨峻懒洋洋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谁来着。 孟晨逸只好叹口气对弟弟说“等我们回去。你们今晚记住，不要给大嫂添麻烦。她今天献了两百毫升的血。” 一听消息，孟晨峻紧张起来“大嫂献血了，是不是需要补充营养品？我去叫我爸拿点国外的营养品过来。” “不用。两百毫升不多，不伤害身体，大夫说的。只是最好休息休息。”孟晨逸遵从宁云夕的指示，不要大惊小怪。毕竟很平常的一件事儿，让大家受惊不好了。 老二是忘了。这个电话打回家，肯定不止是自己家里人知道而已了。 小区里的人个个都是神通广大的。没过多久，像文文妈妈这样一些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宁老师献血了。 。 【2423】小爷担心3 “宁老师去献血了，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支援一下？” 作为小区内有名的组织者，文文妈妈联系好几个家长问。 “给宁老师多买点肉，听说肉补血。”有家长提议。 文文妈妈想起自己当大夫的丈夫，是有这样说过。一批家长着急去给宁老师买肉。好在八十年代初已经取消猪肉票了。不过肉是挺贵的。 一帮人买了肉送往孟家。大家全忘了，孟家没有冰箱。孟家人说是要买，但是，受限于钱的问题，一直没有买上。 “拿回去你们自己吃，我们吃不完，她也吃不完。”基于没有浪费粮食，孟爷爷孟奶奶代替宁云夕把这些人送来的肉通通还回去。 几个家长不善罢甘休，想出了主意“你们做成腊肉，可以放久。” 孟爷爷孟奶奶一个头两个大，要做腊肉这么麻烦他们收来做什么。市场上也可以直接买腊肉。 文文妈妈意识到活动没有组织好，重新给家长们安排“我们每天给宁老师送来一些。每天一家人负责送肉。” “可以！”全部人举手赞成。 孟爷爷孟奶奶大喊道“我们自己可以买肉给她吃。她又不是没有肉可以吃。” “多吃点，给宁老师补点身体没有错的。”文文妈妈转过身对两个老人说。 都是人家的心意，孟爷爷孟奶奶只好代替宁云夕先接受了。 文文妈妈交代两个老人“宁老师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比如上回她行动不便我们都没来得及帮上忙。这回我们肯定组织好了，帮宁老师的忙。” “她好好的腿又没有残废！”孟爷爷挥着手让他们走。终于搞清楚了为什么宁云夕那么怕往外说，因为一群人太能过多联想了。 没残废都能给这些人想残废了。 孟奶奶做好了午饭，根据老二叮嘱的时间，叫孟晨峻拎着饭盒去给老二他们送过去午饭。 孟爷爷透过窗户望着楼下，寻找着家里小丫头的身影。 这孩子，赌着气，好在没有跑远，只在小区里溜达。 知道家里有那么多事情，大哥大嫂二哥三姐都忙，孟晨橙是识大体的孩子，不会给家里人乱添麻烦的。 孟晨峻拎着大包小包下楼了。 一见，孟晨橙马上朝自己四哥走过去，伸出手帮自己四哥拎。 孟晨峻试图打开她的手说“你先上楼去吃饭。” “四哥你也没有吃。”小丫头说。 “我吃了，吃了点才走的。总不能去到那边，人家在吃饭你肚子叫，又吃人家的。”孟晨峻现在也很会想事情了，说。 孟晨橙和小侄子一样鼓腮帮子，先生自己的气。 心疼妹妹，孟晨峻道“要不，你吃个包子。我们走到外面去，看到有卖包子的，买一个，你在车上吃了掂肚子。” “嗯。”孟晨橙连忙点点头，脸上对哥哥笑起来。 孟爷爷在楼上看着这俩一块走了。 后面孟奶奶气骂“那个小五，想气到什么时候，不上楼来吃饭？” 。 【2424】小爷担心4 “她和晨峻去送饭，可能在路上吃点。”孟爷爷猜都能猜到两个孩子的想法说。 “两人又是在外面买东西吃。你们说他们的钱从哪里来的。小四不说。”孟奶奶知道，孟晨峻的钱都是土豪爸给的，小五哪来那么多零花钱。 这个孟爷爷知道。小丫头出了磁带卖的很好。后来金老师拿了笔奖金过来。宁云夕全给了孩子。宁云夕认为，这是孩子自己的报酬，谁都不能拿。 “她自己拿了钱只会去乱花！”孟奶奶听完后尖叫，“云夕怎么想的？” “云夕说的对，她自己赚的钱她自己的，我们拿了算什么？”孟爷爷站宁老师这边。 孟奶奶极力反对“我们不是拿了她的钱，是帮她管理钱。她年纪小拿到钱大手大脚的，不知道干嘛去了。” 孟爷爷说不过孟奶奶，这种事情只有宁老师能说到点子上，闷声不响。 “回头我得说她！”孟奶奶打定主意。一事归一事，这事儿不能惯孩子。 孟晨橙拿到热包子啃时，打了个喷嚏，一想都知道是自家奶奶在背后骂自己。小丫头鼻头一酸，眼眶红了红“磊磊。” “你喊磊磊做什么？”孟晨峻很吃惊她突然叫小侄子的名字，感觉很无厘头的。 “磊磊也被奶奶骂过，骂得要哭。”孟晨橙想着小侄子同病相怜，心里好受一些。自己再怎样，有小侄子在同一阵线上不会太孤单。 “谁不被奶奶骂过。奶奶每天骂我少吗？”孟晨峻愤愤不平。这丫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侄子却不是他这个被奶奶骂得更多更需要同情的哥。 孟晨橙挑挑眉毛。 读出她脸上的表情，孟晨峻气到酸牙“你认为奶奶骂我是骂得对是不是？好你的，以后别想我为你说话了！” 两人到公交车站下车，走去招待所。 那时候，宁爸宁云宝他们最终都害怕去医院怕被找要负责，来到了招待所等宁云夕回来。 孟晨峻和孟晨橙从很远的地方都认出了那几个人是谁。 “怎么办，四哥？好像是来找大嫂的茬的。”孟晨橙拉拉哥哥的衣角说。 孟晨峻绞尽脑汁，想起了馊主意。 “我有法子。”不会儿，孟晨峻咬起了自己妹妹的耳朵。 两个捣蛋鬼趁宁爸他们一行人没有发现，静悄悄地擦过宁家人身边进了招待所里。一进去，两个人把饭盒先找个地方放好。按照孟晨峻的计划，找来一个水桶去装水，两天一块提着半桶水走了出去，装作要给路面上洒水降温。 因为这是很多人会干的事，所以宁爸和宁云宝没有对他们俩起疑心。 孟晨峻和孟晨橙小心翼翼地走近到离宁爸和宁云宝的背后，两人齐心协力弯下腰拿起水瓢捞上水，向宁爸宁云宝身后洒了出去。 宁爸和宁云宝只觉得身体背后骤然一凉，耳朵边听着哗的一道水声，两人的衣服裤子全湿了，当场成了两只落汤鸡。 “啊！”阿梅大叫一声，抱着儿子站到了一边去，望着被淋的公公和丈夫吃惊地张着眼。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25】捣蛋鬼1 “谁干的？”宁云宝大叫大骂。 孟晨橙和孟晨峻早拎着作案工具跑回招待所里面去了。 宁云宝和宁爸向四周环顾了一圈，找不到任何一个可疑人物，眼珠子直突。 路过的行人纷纷冲他们俩捏紧鼻头，由于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回事，纷纷躲开他们两个。两人登时变成了过街老鼠状。 “你别靠近我。”阿梅对于要走近的宁云宝说，“你们那身上的水不知道脏不脏的。” 泼这两人脏水？没有。孟晨峻和孟晨橙是克制了的熊孩子，知道分寸在哪里。不过是想赶紧让这些人回家别来捣乱，不会搞脏水。就像他们泼的是宁云宝和宁爸，绝对不会泼阿梅和孩子一样。 听见了阿梅的质疑声，宁云宝和宁爸却绝对可以联想连篇了。更何况路人一个个都这样看着他们俩个。 “先回去！”宁爸决定。 必须回去先换衣服。因为他们在这里都等了有一阵了，迟迟看不见宁云夕他们的身影。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如果他们两人这样一身狼狈在这里继续等下去，肯定变成动物园里的猴子了。 宁云宝一边骂一边说“肯定是云夕找人干的！” “小姑知道我们在这吗？”阿梅提出疑问。 宁爸和宁云宝都肯定地点头“她知道的！” “她知道但是不出现——”阿梅开始怀疑这两人的智商。如果宁云夕真知道他们在这里却始终不现身，他们一直站在这里岂不是变成傻子了。 宁云宝和宁爸对此骑虎难下，只能是举着膀子挥着“回去回去，先回去换衣服。反正，她住在这里，跑不了的。” 说的也是，宁云夕他们为了给孩子看病，不可能去其它地方。 这行人刚走不久。宁云夕他们从医院回来招待所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干完事儿，站在客房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送饭来了？辛苦你们了，晨峻，晨橙。”宁爷爷宁奶奶感激这两个孩子。 孟晨峻和孟晨橙急忙说“你们赶紧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一群人进了客房吃午饭。 宁爷爷想起“那几个家伙怎么一直没来？” 按理说，宁爸他们即使不去医院找他们算帐，应该是也到招待所里来守株待兔了。以宁爸他们的算计，肯定是要来蹭午饭的。 孟晨峻和孟晨橙听完宁爷爷的话，用手偷偷抹抹鼻头暗喜。 他们俩这个小动作，被孟家人收进了眼里。 孟晨逸叉起腰，对这两个捣蛋鬼挥一下手，要他们到角落里老实交代。 磊磊转过小脑袋，对小姑姑说“小姑姑，你还饿吗？” 小侄子太聪明了！居然知道这时候给她当救兵。孟晨橙猛点头“我吃过一些。” “那过来一块吃吧。”宁奶奶喊孩子们道，同时叫起孟家的老二，“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先吃饭。” 耶！孟晨峻和孟晨橙立马往饭桌那边走，把二哥都拉回去先吃饭。 孟晨逸对自己弟弟妹妹用两只眼干巴巴地瞪着。 。 【2426】捣蛋鬼2 “妈妈，多吃点。” 磊磊这个孝顺的娃，把自己勺子里的肉放妈妈碗里。 宁云夕连声道“你自己吃，妈妈有的吃。” 她这么着急是怕其他人学样。 果然很快的，宁奶奶第一个给她夹肉“你吃多点，你今天献了那么多血。” “奶奶，两百毫升血对正常健康人来说不多的，不影响。”宁云夕解释了太多次了。 宁爷爷宁奶奶只恨自己不是o型血。 宾馆里头，宁妈等到一点多钟没有见人来接自己去吃午饭，饿得七晕八素，等来的却是被淋成落汤鸡的宁爸和宁云宝。 “快拿衣服给我换！”宁爸和宁云宝这对父子俩大声使唤道。 阿梅走来走去抱着儿子早就累了，找张椅子坐着休息着，动也不动。 宁妈只好亲自给老公和儿子拿衣服过来，一面抱怨“你们怎么不给我带吃的？不是说好让他们派车接我去吃吗？” “等都没有等到人！”宁爸说。 “这么说你们都没有吃午饭吗？”宁妈惊喊一声。 “吃个鬼。人都不见。云夕和她老公太贼了。”宁云宝心里气得要死，坐在椅子上歇气休息，同样是饿到眼冒金星。 “你去买吃的回来。”宁爸是撑不住了，指挥老婆说。 叫她去买？宁妈道“我饿得也不行。况且我有头疼的毛病，现在又头晕。” “我更头晕。我们在外面站了多久，被淋了水后冷了多久。”宁爸冲着宁妈指责。 “钱——”宁妈向自己儿子伸手。 “没有！”宁云宝在气头上，不给钱。 “你媳妇儿子总得吃吧。”宁妈说。 “我儿子吃他妈的奶，不用钱。”宁云宝道。 阿梅不说话。 “你赶紧去！”宁爸对着媳妇又吼了一声。 宁妈只好哆哆嗦嗦掏了自己的钱包出门。 这家人吃完饭后，当然得重新算计了。 “可能没有从医院里回来过。他们住医院里头了？”宁爸想着，明天只能杀医院去了。 “去医院闹——”宁云宝和宁妈心里都没有底。 宁爸向他们强调着“公道自在人心。道理在我们这儿。去到那里，我们不要提巧巧。我们只要云夕尽孝道，带你们妈去看病。” 舆论必须往他们有利的方向去引导。不过，有前车之鉴的宁云宝和宁妈对宁爸的话并没有信心。 “不然这样，下午你们其中再出去一个人，到医院里打探消息先。”宁爸安排着。 宁云宝不去，上次他去打探消息差点被罗大姐削了层皮。人家女同志现在都把他当坏蛋看。 “不如你去。”宁妈对宁爸说。 “我去？”宁爸是总指挥，肯定不会自己先去，告诉宁妈，“由你去。你是女同志，去到医院有优势，再不行，装装样子。比如，如果出事你就说你头疼。” 剧本都给宁妈草稿好了，宁妈不去不成。 宁爸给媳妇打包票“我在外面等你。你是云夕她妈，她不敢把你怎样的。” “对。妈，就凭这点，谁都动不了你。”宁云宝也给宁妈打气。 。 【2427】捣蛋鬼3 今天不用再去医院了，下午宁奶奶叫宁云夕他们先回家去休息。宁云夕本来不让，被宁奶奶说教。 “你再不回去，下次不准你再献血了。” 有了宁奶奶这句话，宁云夕乖乖回家。 回家的路上，磊磊不给妈妈抱，小手一直小心地牵着妈妈的手。 林尚贤走在后头和孟晨逸悄悄说了两句“我先回去医院。” “你医院里还有事要忙，回去吧。”孟晨逸点着头。 林尚贤后面半句话没有说，他回是要去找魏教授商量事儿。商量谁的事儿，宁老师的事儿。 今天某人能献血了，明天说不定就——林尚贤越想越后怕。但是，再想想，孟家的孩子都在这里，他现在在这里说这些事情不好，会影响到孩子们。 到了公交车站，大家与林尚贤分道扬镳。 “尚贤哥哥，你是要去找我们三姐吧？”孟晨橙说。 “不，我——”林尚贤没法对小丫头撒谎，因为他不善于撒谎。 听见他这句回答，孟晨橙有些蹊跷“尚贤哥哥，你不是很担心我们三姐去农村实践吗？我们都知道你不想她去。” 这个小丫头，从哪儿都能看出他的心事了。 看老同学尴尬在那里站着，孟晨逸让妹妹放过人家一马，道“谁说他不同意你三姐去的。你三姐是去参加实践工作增加经验，是好事情。” 孟晨橙一双眼睛望着不说话的林尚贤。孟晨峻拉了下妹妹小五的衣服你怎么突然这么多嘴喜欢多管闲事了？ 她才不是多管闲事，只是她不大想三姐离开。小丫头心里头自从听见那曹德英想要回孟晨熙，心情一直对此深感不安。可最终林尚贤一个字都没有说上了车。 见状，孟晨橙望着他坐车离开的身影，眉头皱了皱，叹口气。 长大了的世界她小丫头搞不懂，明明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说。还是小侄子好，喜欢她小姑姑的话开口就说喜欢，多好。于是，孟晨橙蹦蹦跳跳去找小侄子了。 孟晨逸和孟晨峻看着她一会儿叹息一会儿高兴的，这小五终归是像永远不知道长大的彼得潘，毛孩子一个。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孟晨逸逮住了弟弟问道“你们在我们回来之前，做了些什么？” “没有。”孟晨峻张口就否认。 否认得太快当然反而被学霸老二抓了个正着。 “没有的话，你脸上写着什么？”孟晨逸指弟弟脸上那抹心虚。 捣蛋鬼不等于都是坏孩子。孟晨峻心里不坏，所以只得老实招了“他们来找大嫂，我和小五都知道他们这些人不怀好意。因此在他们的衣服上泼了些水，让他们回去换衣服了。” 果然是熊孩子会干出来的事儿。孟晨逸两只手插下腰“你们这样做，能阻止他们下次再来吗？” “下次再想下次的法子。”孟晨峻朗朗声道。对于捣蛋鬼来说，永远不会怕想不出折腾人的法子。 听着他这话，像孟晨逸这样从小到大的乖宝宝只能是翻白眼。 。 【2428】捣蛋鬼4 话说回来，应付宁爸宁云宝那样的无赖，太正人君子确实是要吃亏的。 回到家，宁云夕睡了一觉。 磊磊不敢吵妈妈睡觉，在客厅里乖乖和小姑姑他们玩。 “磊磊！”楼下笑笑哥哥喊磊磊弟弟。 磊磊转过小脑袋，小耳朵辩听清楚是笑笑哥哥后，立起小腿儿跑到门口。孟晨橙帮小侄子打开屋门，陪小侄子下楼去见小伙伴。 笑笑站在楼下，穿着一身武术服，好像是刚学完武术回来，头上冒着一些汗珠。 “磊磊，听说你不去学打拳，要去学打乒乓球。”笑笑问。 磊磊想起了之前六一儿童节妈妈的事儿，点着小头“我爸爸妈妈打乒乓球。” 小爷要学乒乓球是因为爸爸妈妈都打乒乓球。 “原来你爸爸妈妈很会打乒乓球。”笑笑听懂了他的话，张圆了小嘴巴表示惊叹。 路过的行人望着这两娃犹如外星人的对话和表情，纷纷更是惊讶着。 孟晨橙摸摸自己的鼻头，可能她年纪有些大了，因此觉得比较难插入这两娃之间沟通了。 “磊磊，我和你说，打拳很铁！”笑笑给磊磊摆几个打拳的姿势。 聪明的磊磊很快想明白了笑笑哥哥做动作的含义，说“我不学打拳。” “你别着急，磊磊——” “我只学打乒乓球。” 笑笑听着他的坚持己见感到很沮丧。本来都暑假了，他以为磊磊会跟着他一块去学打拳。毕竟在听说磊磊的妈妈同意让磊磊暑假去报兴趣班学习的时候，他是兴奋了一大把。 一个人去学兴趣，会觉得很无聊的。 孟晨橙听完两个娃子的外星人对话，终于弄懂了，对笑笑说“你学打拳你一个人吗？不是听说很多人去学打拳吗？” 多是多，可都没有磊磊好。笑笑想。在笑笑心里，磊磊弟弟最棒了。如果磊磊跟着他笑笑一块去学打拳，肯定很有意思。 说白了，笑笑一直觉得和磊磊弟弟没有很多共同语言可以说。一块学打拳，才有共同语言。 “小谷是和你去学打乒乓球？”笑笑又问。 “是。”磊磊点点小脑瓜，和小谷之前都约定好了，一块去学乒乓球。 小谷可能都先去学了。因为那时候六一儿童节后，小谷妈妈马上去给小谷找乒乓球老师了。不过，小谷和笑笑一样，想和磊磊一块去学。 孟晨橙听到这儿，恍然大悟自己小侄子在孩子们中的人气太高了，搞得一个个孩子如果没有磊磊一块去都觉得是大事儿。 笑笑想好了“我暑假不去学打拳了，我和我妈妈说，和你一块去学打乒乓球。” 磊磊对笑笑哥哥摇摇头“笑笑哥哥你喜欢打猴拳。” 小爷绝对不会勉强哥哥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哪怕是为了和磊磊在一起。 听到他这话儿，笑笑鼓起了腮帮子“你不喜欢我只喜欢小谷吗？所以只要小谷陪你去不要我陪你去？” 笑笑哥哥突然要和小谷抢他？磊磊急忙摆摆小手“不是的，笑笑哥哥。”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29】不和女孩子玩1 两个人他小爷都喜欢。 听磊磊亲口说喜欢他，笑笑如猴子一般的灵活小眼睛笑眯眯起来。 孟晨橙有些冒汗子，这小娃子的世界她居然也是不太懂了。 看到小丫头的表情，笑笑对小丫头说“晨橙姐姐，你没有朋友吗？” “有。”孟晨橙点着头。 “可我看你总是和磊磊在一起。” 因为小侄子最好。孟晨橙在学校里的朋友，没有家里兄弟姐妹和小侄子亲。 笑笑其实想说的是，姐姐你去找你的闺蜜玩，不用整日缠着抢他笑笑的小兄弟。 “磊磊，来，我们一块玩会儿。”笑笑伸手去拉磊磊的手说。 孟晨橙只好跟在两娃后面，喊着“要不我们玩跳花绳吧？” “那是小女孩玩的。”笑笑告诉小丫头姐姐，别把男孩子和女孩子玩的游戏搞混了。 磊磊有些吃惊地听着笑笑哥哥这么说什么，小姑姑平常和他一块玩的跳绳居然是小女孩玩小男孩不可以玩的。 “对，磊磊。”笑笑贴着磊磊弟弟的小耳朵边告诉，“以后，不要经常和你小姑姑玩，她是女孩，不是男孩。你跟着她玩，玩的都不是男孩的游戏。” 孟晨橙的面色立马一暗，走到了笑笑跟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这娃“谁说的？跳绳也有你们男孩子比赛呢！” 楼下几个孩子的吵架声传到了楼上。 孟爷爷孟奶奶问是怎么回事。孟晨逸和孟晨峻走出来到窗旁看。 “二哥，我下去。八成是小五和人家吵了。”孟晨峻很有经验地说。 “吵什么？”孟晨逸奇怪小丫头能和一个几岁大的娃子争吵不休。明明，年纪都差了那么多岁数，应该两人属于平行世界吵不起来。 “二哥，你真就不懂了。”孟晨峻清楚自己二哥从小没有和人家吵过，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吵架。 孟晨逸性格和他们这些孩子不同，是不懂。有什么好吵的，对于他这个学霸而言，有这个精力吵架不如多读几本书。 但是被弟弟这么说了以后，孟晨逸学霸型的好奇心是上来了，非要和弟弟下楼去搞懂。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听到孟爷爷在背后嘱咐道“让他们不要吵架了。都是邻居，吵红了脸以后很难相处的。” 孟奶奶对孟爷爷这话不赞同，说“不怕吵红了脸，最重要的是不要吃亏了。” 自己家的娃子绝对不能占了理又吃亏，这是孟奶奶一向的教育方针。不像孟爷爷是更喜欢息事宁人，宁愿吃点小亏以和为贵。 感觉家里两个老人因为这事儿都能跟着吵起来，孟晨峻和孟晨逸不由加快脚步。 楼下，孟晨橙和笑笑两人一张大脸对着一张小脸，虎视眈眈地对立着。 “磊磊，你说，谁对？”孟晨橙问小侄子。 磊磊小脸蛋一脸的懵小爷这是怎么突然变成裁判了？ “磊磊，你是男孩还是女孩？”笑笑不输气势地大声喊着，要小兄弟表态。 “我就知道。”孟晨峻走到楼梯末端刚听见吵架的两人的对话，立马表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2430】不和女孩子玩2 孟晨逸讶异着这么小的孩子已经懂得什么叫做男女对立了？ 磊磊看看笑笑哥哥小爷当然是男孩子。 “你是男孩子，站我这边。”笑笑对磊磊招招手。 孟晨橙的肺快要气炸了，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了，喊起了脏话“你真是那个啥啥啥——” “晨橙。” 自己四哥在叫，孟晨橙掉过头，找到救兵了，喊“四哥，二哥，你们快来评评理。他歧视女孩子女同学，说只有女孩子玩跳绳！” 孟晨逸站住了脚，本能告诉他这个学霸，这是一趟浑水儿，最好不要踩。 “小五。”孟晨峻来到之后，先拍下小丫头的小脑瓜，“你笨了是吧？” 笨？孟晨橙疑问着。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多少回了。”孟晨峻对妹妹挤挤眼。 结果小丫头想起来了，好像自己四哥曾经也多次鄙视她跳花绳。她错了，不该去找四哥来评理。 “二哥！”孟晨橙喊另一个哥哥。 二哥，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从妹妹的眼神里读到这个信息，可孟晨逸满头是汗珠子。这个问题绝对不好搞。不说他们小娃子，像他们这样一些已经读大学的同学。一涉及到这种问题都一样是男女两派吵个不停的。一遇到这种事儿，他都是躲躲躲。谁让他老二不喜欢吵架也不善于和人吵架。 “我看大嫂睡醒了没有。”孟晨逸谨慎地考虑再三后吐出了答案。 现场的孩子们齐齐对着他要垮下巴这也能叫做学霸？ 孟奶奶在楼上听着孩子们在吵什么后，透过窗户对着孩子们喊话“吵什么？又什么好吵的？不喜欢一起玩就别一起玩。” 不，奶奶，你没有搞懂。其实问题的本质是，小姑姑和笑笑哥哥要抢磊磊小朋友。 “磊磊，走，别和她一起玩。她是女孩子，不可以一起玩。”笑笑说。 磊磊看看小姑姑。 孟晨橙对小侄子撇撇嘴“磊磊，谁对你最好，你说！” 小爷知道小姑姑对自己最好。 “她对你再好也不是男孩子。”笑笑对磊磊小兄弟强调，男孩和女孩永远玩不到一块来。 磊磊听完更懵了如果笑笑哥哥的话是对的，为什么小四叔和小姑姑一直都是一块玩。 “我找我妈妈。”磊磊学起了二叔喊。 小学霸当然是跟大学霸了。不给这两人扯着自己，磊磊跑去找二叔了。 孟晨逸伸出双手抱住小侄子，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特别懂得小侄子的辛苦。 “磊磊！”笑笑和孟晨橙一起大声叫，都是不罢休的宣布。 宁云夕早在孩子们开始吵的时候就醒过来了。 洗完脸，刚好一群孩子都跑上楼来请她评理了。 磊磊跑到妈妈身边，伸出小手抱住妈妈的腿小爷好难，要怎么办？ 摸摸儿子的脑瓜，宁云夕先招呼几个孩子都坐下，说道“先都喝点东西吃点东西。” 宁老师的招数永远最有成效。吵都吵累了，有的吃喝，一个个先都歇气了。 。 【2431】不要和女孩子玩3 笑笑拿到了孟奶奶给的大肉包子，张开大嘴巴咬一口。 包子里头肉汁溢满牙齿间，让笑笑这个小吃货幸福得想哭了。 笑笑要再咬一口时，听见身边传来滋滋滋吸口水的声音，明显是谁和他一样大爱大肉包子。笑笑立马根据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了小丫头姐姐孟晨橙吃着大肉包子那个表情和他一模一样要哭了。磊磊的小牙齿嘎吱嘎吱地咬着肉沫儿，不停嘴地吃，小爷只生怕没及时吃完别人要来抢。 笑笑一张小脸蛋上闪现出了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会儿一看，好像无论男孩女孩都好爱大肉包子。 这—— 孟晨橙接到了笑笑望过来的眼神，回看过去时扬扬头扬扬眉毛怎么了你？ “你也吃——”笑笑吐出了心里头的疑问。 “当然了。”孟晨橙回答道。 磊磊一扭头，听见小姑姑的回答都知道小姑姑没有理解笑笑哥哥的意思，于是代替笑笑哥哥给小姑姑解释笑笑哥哥的外星语“笑笑哥哥是说，你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 “我是女孩子不可以吃大肉包子吗？我是女孩子不可以吃东西了吗？”孟晨橙呀呀呀叫喊着。这个笑笑太过分了，不跟女孩子一块玩，还要女孩子不可以吃大肉包子？ “不是。笑笑哥哥是说。”眼见小姑姑又没有听明白，磊磊努力解释外星语，“女孩子和男孩子，不可以干一样的事情。” “女孩不是人吗？男孩不是人吗？不都得吃饭吗？对不对，奶奶？！”孟晨橙搬出了吃饭第一的孟奶奶给自己撑腰。 孟奶奶不假思索，回头答孩子们“人要吃东西，不然要饿死的。所以有得吃的时候必须吃，吃饱了好干活。” “听见了没有？”孟晨橙回头对笑笑扬起下巴颏。 笑笑低下脑袋郁闷着怎么感觉自己理亏了？ 可是在外头和其他男孩子玩的时候，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不要和女孩子玩这个玩那个。女孩子不懂玩这个玩那个。 “宁阿姨！”笑笑喊宁老师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能请教老师了。 宁云夕给孩子们倒了些水过来，免得一个个吃包子吃得噎着了。等孩子们喝上水，她再慢慢和大家讲道理。 “其实，你们都犯了一个认知上狭窄的毛病。” 宁云夕这一开口，没有说谁对谁错，连老二孟晨逸都挺意外她这个回答。 因为按道理来说，那肯定是小丫头说的对，男孩女孩都是人，哪有什么区分的。 可宁老师不这么想。因为男女本身生理条件上就有差别，非要强调样样男女一样反而是互不平等看待双方。教孩子不能教孩子狭隘的认知观，所有东西都需要辩证来看。 “女孩子有女孩子的优势，比如说，女孩子玩花绳玩得好。男孩子踢球踢得好。这都是女孩和男孩身体生理上的差别所决定的。我们不是说非得男孩女孩一块玩或是不一块玩。而是应该大家都觉得有兴趣的一块玩。各有各的兴趣那就各玩各的。你们要学习的是如何互相尊重。” 。 【2432】不要和女孩子玩4 宁老师这番话下来，孩子们想明白了。 “但是，如果磊磊喜欢这个又喜欢那个怎么办？”笑笑问。 被笑笑哥哥点名的磊磊立马再次汗涔涔起来。 这事儿本来就是因为他们抢他这个小爷而起的，小爷好难做人。 “妈妈。”磊磊紧张地望向妈妈要怎么办。 “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宁云夕告诉儿子，“如果你非要公平对待他们两人。很简单，你和他们约好了，哪天和他们其中一人玩什么，哪天再和另一个人玩什么。” 妈妈这个主意好。磊磊点点小脑瓜，对着笑笑哥哥和小姑姑做出安排“今天我不和你们玩，我要陪妈妈。” 笑笑和孟晨橙两张脸齐齐一垮妈呀，他们俩争了半天，吵得面红目赤，结果都比不上这小爷的妈。“你去和他们玩。”宁云夕笑着赶儿子说，“你爸回来了，我要和你爸爸商量些事情。” 爸爸回来了吗？磊磊的小耳朵听见了车声，是爸爸回来了。 磊磊的小脸蛋上闪过一抹阴郁到底小爷比不上爸爸呀。 “我陪爸爸。”磊磊灵机一动接着妈妈的话道。 孟晨浩爬上楼来听着儿子这样说，从家门口进来以后，两只虎眸冲着儿子看一眼。 心虚的磊磊，急忙跟着小姑姑跑了。 “你不是要陪你爸爸吗，跟着我做什么？”孟晨橙反将小侄子，谁让小侄子刚才不要她的话伤到她脆弱的心灵了。 “小姑姑。”磊磊拉拉小姑姑的手，安慰小姑姑，“我都没有找二叔。” 可怜的二哥。孟晨橙偷偷回头看看自己二哥。老二孟晨逸却是快笑坏了肚子，对他们俩挥挥手去玩去玩！ “你二叔都没有不高兴。”孟晨橙想不通老二怎么回事，对小侄子说。 因为二叔最了解小爷了。知道小爷不过是说辞，小爷心里最爱二叔。磊磊心里头与二叔有心灵感应，不怕。 好吧，有二哥给她垫底，孟晨橙心里舒服了不少。带着小侄子再度下楼去。笑笑跟在他们俩后头喊着“一块玩。” “我们要玩花绳，你玩不？”孟晨橙掉头故意刁难下笑笑。 “我要和磊磊玩。”为了和磊磊玩，笑笑妥协了。 所以什么兴趣爱好啊，都比不上自己喜欢的朋友。 孩子的世界既是简单又是复杂，和大人的世界其实差别不了多少。 宁云夕刚这样想，抬头一看，丈夫那双眼早落在她脸上有半宿了。 知道他迟早回来要叨念她，她站起来就说“没什么。你给工友献血不是一次都献过四百吗？” 孟晨浩对着她的眼睛说“我不是批评你献血。而是想着，你究竟打算一时间献几次？” 可见他这人是多么了解她，一句话几乎把她这个人说透了。 他这个媳妇，当老师当得好，对孩子最心软。真是为了孩子连命都不要的人。他最怕最怕的就是这个了。 孟爷爷和孟奶奶在旁听着都有些担忧起来了。两老人本来还想好像献血没啥大事儿，今儿一听怎么有些大事儿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33】二选一1 不让老人家担心，想着上回老人都搞窃听了，孟晨浩和宁云夕不约而同走去了外面说话。 在听完他们俩讲话的孟晨逸，突然惊觉自己老同学那个异样的表情，以及似乎欲言又止要对他说的话原来指的是宁云夕的事。 急急忙忙，孟晨逸走去电话那边，再一想，在家里打不合适，因此跟着走到外面去。 孟晨峻看着自己二哥也走出去了，心里早乱成了一团。想着莫非自己大哥大嫂又要吵架了。 吵架肯定是没有的，结婚以来，两人从来没有吵过架。两人性格都是那样的人，喜欢讲理不喜欢蛮不讲理耍横的。吵架无济于事，不利于解决问题。 来到外面的宁云夕跟在他后头走着。走着走着，前面他突然停住脚步，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宁云夕抬起头看他一眼又立马低了下来。这年代，说是夫妻但是在外面亲亲热热的场面总是极少的，人们总是倾向于更保守。更何况他这个惯来保守的男人，没有几次主动在外头牵她的手。 现在他骤然牵住她的手，却是叫她心头一跳，有些虚。 孟晨浩拉着她的手，是走到家里附近的公园去了。 一路走着，由于天气热，两人走着有些出汗。直到来到公园阴凉的地方，才慢慢有些凉快起来。 回想起来之前和他来过这里一次，是刚一个多月前的事儿。相隔这么短的时间，公园没有一点变样。只能说，因为放暑假的缘故，孩子们跑动的声音更多了。 到处可以听见孩子们玩耍时的放声尖叫。宁云夕想起了家里的小丫头。放眼望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走眼，像是小丫头又不像是小丫头。 对了，小丫头说去跳花绳，应该不在这里。 两人均放下心没有家里人听见，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 “你想怎么做？”孟晨浩抓着她两只手问。 被他这样使劲儿抓住，宁云夕很谨慎地道“肯定听大夫的。” “好，这话你说的，你听大夫的。” “但是，如果到时候她急需用血，真没有血的话，总不能见死不救。”宁云夕把话说回来。 “咱们可以想办法。这个世界上好心的人多着。你想我们家晨峻，那时候熊猫血都能叫到外国人来帮忙捐血。这个事儿很难吗？” 他这个话没错。宁云夕不由一笑，是她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 “以后有什么事你要先打电话给我。”孟晨浩慎重其事和她说着，口气近似苛刻和严厉起来，“你是我妻子，也是磊磊的妈妈。你知道吗？” 想到了儿子今天的忧心忡忡，宁云夕是心有些愧疚，点着头“嗯。” 孟晨浩的一只手伸出去，搂住她肩头，这会儿他巴不得抓住她不放永远不放手，不然要叫他提心吊胆的。 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宁云夕靠在他怀里说“我知道，你放心。” 孟晨浩揪紧的眉头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正因为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所以，没法完全放心。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34】二选一2 来到邮局，孟晨逸找到了电话打到老同学的医院里头。 林尚贤是回到了自己医院找到魏教授商量。 “林大夫，你的电话！”护士冲办公室里喊了一声。 林尚贤一想，应该是老同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谁找你？”魏教授在对面问，“难道是孟家那个小姑娘？” 在魏教授眼里，刚上大学的孟晨熙只能算是个小姑娘。 林尚贤摇摇头“应该是她哥哥。” “你打算把这些顾虑告诉她家人了吗？”魏教授问他。 “我先和教授商量再说。”林尚贤答。 “最好是先别说，都是些孩子。不懂，只会担心，会影响他们的身心发育。”魏教授道。 “我知道。”林尚贤说完先去接电话了。 一拿起话筒，对面的声音果真是老同学。 “我想问你，你今天想和我说的是什么话？”孟晨逸问。 “没有什么。” “不，肯定有什么。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我大嫂需要再献血还是怎样？如果没有o型血了，我们再找找o型血的人来给孩子献血不行吗？非得是我大嫂吗？” “不是献血的事情。”林尚贤吐出了真话道。 “不是献血是什么？除了献血，还需要我大嫂做什么？”孟晨逸心惊胆战地问道。 “如果孩子的病再严重一些，因为宁老师和这孩子有血缘关系，可能可以给这孩子捐骨髓。” “捐骨髓？！” “是。”林尚贤的声音沉甸甸下来，“这是我和魏教授会尽量避免发生的事情。我们会尽力阻止它发生的。” “不是，你说捐骨髓——”孟晨逸只知道，以他了解的他大嫂宁云夕的性格，分分钟钟不管医生怎么说，她要捐就捐了。好比今天捐血。他清楚老同学反对的，可是，他大嫂终究是捐了。 林尚贤道“这两件事情性质不一样。我们会竭尽所能去反对去阻止的。” “你说不一样，是说捐骨髓很伤害我大嫂的身体是不是？”孟晨逸问。 倒不是说捐骨髓会要人命。倘若会要供骨髓的人的命卫生部门怎么允许这种治疗方式的存在。只是一个问题在于宁云夕头部那张ct片。宁云夕本人不知道。当然，孟晨逸也不知道。 林尚贤说到这里没法往下说了。 孟晨逸从对方的沉默中感觉到这事情挺严重的，心里头不禁哗啦啦地凉了半截“你说要怎么办？有其它方法吗？” “我不知道。”林尚贤老实承认着，告诉老同学，“你没有在医院里呆过。在医院里，经常是有发生这样的事情的。一条人命换另一条人命都有。如果你想让一个人活下来，可能另一人会死掉。” “你们做大夫的要怎么办，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孟晨逸问。 “没有怎么办。生命是平等的。我们必须尊重个人的选择。当然，这是无关我的情况下。” “无关你？” “还用问吗？”林尚贤露出一抹苦笑。如果要巧巧活还是宁云夕活，他哪怕是个大夫，都只能抛弃大夫的身份自私自利一回，选择让宁云夕活。 。 【2435】有人找老二1 “这事儿你先别告诉其他人。”孟晨逸说道，“包括晨熙。” 不用老同学说，他也肯定不会告诉她。林尚贤心里头想。在这个关键点上，如果真要她去参加活动，就不能让她知道。现在想起来，她或许不留在家更好。否则这些事情够她难受的了。 孟晨熙并不清楚家里头发生的事情。 大哥二哥叫她专心去参加实践活动，倘若平常二哥不在，她会不太放心。有二哥回来了，似乎没有什么需要让她担忧的了。 每个人都想老二在家有底气。连在家里看着二哥出去的孟晨峻，以及带小侄子去玩的孟晨橙一样这么想的。 挂了电话的孟晨逸走回家。到了自己家小区门口，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话。 “孟晨逸同学。” 在小区里玩花绳的孟晨橙和小侄子磊磊以及笑笑，均听见了有人叫孟家老二的声音。 “二哥。”孟晨橙立马回过头。 小身影在绳子中间蹦蹦跳跳的磊磊看到了自己二叔，转身咚咚咚朝二叔跑过去。 二叔！磊磊的小手抓住了二叔的大长腿。 孟晨逸来不及照看小侄子，是目光锁定在了前面喊他的那个年轻女人身上，秀丽的眉宇一丝揪起。 俨然，眼前这个二十出头与他年纪相当的女人，他认识。而对于对方的突然出现，他颇感意外。 “二叔。”磊磊拉拉二叔的裤腿，二叔干嘛了，看着谁来着。 被小侄子的小手一抓，孟晨逸回过神来了，伸手摸摸小侄子的小脑瓜。 孟晨橙收起花绳，和笑笑一块走了过来。只听那个女人的声音继续对着孟晨逸问着“这个孩子是谁？不是你的孩子吧？你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什么人？听起来不像那个之前追她二哥的北大才女。孟晨橙好奇地三两步走过来望出去，总算是看到了那个声音的庐山真面目。 是一个长得很精致的女人，穿着很精致的洋裙子，黑色的头发长长飘飘的，好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手里举着一把洋气的绿色碎花遮阳伞。 那女人身边停着一辆车，一辆看起来很豪华的黑色轿车。 她二哥多的是女孩子倒追。不说那个之前受挫的北大才女，太多太多漂亮的，有钱的，通通都对她二哥怀着暗慕之情。 小丫头孟晨橙常听人说的是，像她二哥这种天下最好的青年才俊，不知道是什么女孩才能获得其芳心。 谁让她二哥真的是太优秀了。 这个女人又是谁呢？ 孟晨橙再看自己二哥。 孟晨逸顾着把小侄子抱起来，拿自己衣服给小侄子脸上擦汗，对那个女人和对其她女孩子一样地漠视着。 那女人只得亲自走过来，走到他面前打量着他和磊磊酷似的两张脸，不禁脸上流露出更吃惊的表情“他是你儿子吗？” 什么儿子？小爷是爸爸的儿子。磊磊张开小嘴巴纠正“二叔。” “他是你二叔？” “对。”磊磊道。 孟晨逸抱着小侄子转过身，总算是正眼瞧了瞧对方，问道“你怎么来了？” 。 【2436】有人找老二2 “我来找你。孟晨逸同学。”女人说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说你非得回国回你母校处理一些事情。接下来你会尽快返回英国。你要知道我们的研究项目即将进入关键性阶段。” 听见对方这话儿，孟晨橙和磊磊惊讶地看向孟晨逸。 “二哥，你要走吗？”孟晨橙的表情立马忧愁起来。 二哥走了怎么办？家里三姐的事情没完，大嫂又有事情。孟晨橙只要想到这些，一脸的要拧出水来“二哥——” 磊磊小脸蛋上的表情跟着小姑姑变化着。知道二叔可能要走了，他一双小手搂住了二叔的脖子，紧随小姑姑皱起小眉头喊“二叔——” 孟晨逸急忙安抚家里的孩子说“没事，别听她瞎说。” “我瞎说？”那女人惊讶地发出诘问。 “你究竟是谁？”孟晨橙对着这个新来的陌生人问。 “我是孟晨逸同学学校的。可以说是他们实验室的半个负责人。我姓杨，杨惠媛，英文名是纱罗西亚。” 介绍自己连英文名都冒出来了。这女人是哪国人？孟晨橙表示出十足的怀疑。 杨惠媛听着他们刚才几个人的对话，看着小丫头孟晨橙。这个小姑娘说是孟晨逸的妹妹，可她怎么觉得这对兄妹俩好像长得不太像。 不管怎样，杨惠媛催促着孟晨逸“你答应过我的。” “我二哥答应你什么了？”孟晨橙嘟着嘴巴问。小丫头不喜欢有任何人来自己家里把她家里人无缘无故地带走。 “这是工作上的问题。你们小孩子不懂。”杨惠媛说。 这话，把当场三个孩子都气得够呛。谁说娃子年纪小就啥不懂了。孟晨橙鼓着嘴吹着气，年纪稍大的忍了些。磊磊和笑笑两个年纪小的娃子完全不给这个女人面子。 娃子生平最恨大人来这么一句你小，听不懂。 人家娃子都有认真听努力理解好不好。 “你说说看，说了再说我们懂不懂。”笑笑代替磊磊弟弟抢话表态。 磊磊跟着笑笑哥哥猛猛点头。 “你们这些孩子——”杨惠媛从没有遇到过这样固执又奇怪的孩子，皱着姣好的眉毛，转头只专注和孟晨逸对话，“孟晨逸同学，你怎么说？” 孟晨逸什么话都没有说，抱着小侄子往自己家里走。由于二哥看起来没有打算和这个女人说话，孟晨橙跟在二哥后面回家去。笑笑没玩够，要跟着磊磊弟弟。 杨惠媛对此先是吃了一惊，但她似乎早了解孟家老二的脾气，没有立即发难。 孟家兄妹俩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才发现杨惠媛跟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要来我家吗？”孟晨橙站在了楼梯上转头对着这个女人问。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的工作。我必须解决工作上的问题，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杨惠媛强调着。 这女人那么爱工作？和她大哥大嫂一样是个工作痴？不过她小丫头怎么不这么以为呢。她大哥大嫂工作忙到天昏地暗，都不会像这个女人非要跟着上人家家里去。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37】都哭鼻子了1 孟晨浩和宁云夕在公园里肩并肩坐着。 徐徐的凉风吹拂掉人身上的焦躁，心情变得平静和祥和。 能这样和他一块静静地坐着，多好。宁云夕想着。每个月来这样一次，她都足以高兴不已。 可是每次这样的平静总是寥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成了家，天天鸡毛蒜皮小事一大把。一旦有了孩子，哪个大人都别想逃过去这个魔障。 “宁老师，孟部长！”文文妈妈远远发现了他们俩人，冲他们俩人走过来了。 一阵风袭过，孟晨浩和宁云夕齐齐惊醒了过来，看着快步走来的文文妈妈有些疑问。 “你们家老二来客人了。”文文妈妈对他们俩说，同时一个尖锐的眼神捕捉到了他们两人放在凳子上紧握的两只手。 被文文妈妈这一撇眼盯视着，孟晨浩和宁云夕一个窘迫，互相交握着的手放开一些。 文文妈妈羡慕妒忌地说道“我和我丈夫很久没有来逛公园了。什么时候，对了，宁老师，你们和我丈夫建议建议呗。让他也带我上公园来，像你们这样。” 这——文文妈妈你可不可以别说了。宁云夕心里头哀嚎着。她和她丈夫哪敢怂恿人家夫妻在公众秀恩爱。在这个年代的风气，毕竟都是倾向于很保守的。 然而文文妈妈羡慕死了他们这样子的夫妻生活。 “当年我和我丈夫谈恋爱的时候，我搂着他的肩头。他瑟瑟发抖着。”文文妈妈回忆着想当年的青春荷尔蒙时光，叫人流连忘返。 瑟瑟发抖？宁老师作为数学老师，不敢当面批评人家家长估计是用错了词汇。 “哈哈！”文文妈妈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拿手捂着自己嘴巴笑了两声，“对了，我刚才说什么了？来找你们家老二的客人了不起，坐着一辆特别的豪车，应该是进口轿车。” 那年代也没有几辆国产的轿车。文文妈妈强调的重点是应该是豪华轿车。 “长长的轿车。”文文妈妈是知道，轿车越长代表车主人越有钱。 宁云夕和孟晨浩都想不起自己家老二有什么客人是坐长长轿车的。 “好像是从国外来的客人。她说自己有英文名。”文文妈妈说。 估计老二也好，小丫头磊磊笑笑他们，包括杨惠媛，都不知道有个八卦妈妈一直在小区暗中活动着，早把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去了。所以不奇怪，文文妈妈知道他们夫妻俩走公园里来了，一找就中。 “上你们家去了。”文文妈妈最后说道，“说是要把你们老二叫走。你们家孩子好像不高兴。” 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宁云夕和孟晨浩自然要急着赶回家去，感谢文文妈妈的通风报信。 “不差事儿。”文文妈妈摆摆手，对他们俩说，“赶紧回去吧。你们家老二是人好。一个个都粘着他。这么要走，估计谁都受不了。” 每次老二离家，都得提早给所有孩子打预防针的。否则一群孩子全得哭鼻子。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38】都哭鼻子了2 就这个状况来看，显然这个人不是孟晨逸叫来的。孟晨逸不知道这个人会来。 孟晨浩和宁云夕一路疾走回家。 家里头，低气压笼罩在整个家里所有孩子的心头上。 孟爷爷孟奶奶大气不敢吭一声，感觉得到说不定一个不小心说出一句什么错话，孩子的哭声立马会淹没这个家。 孩子们是很生气。小丫头孟晨橙踢着自己两条腿，暗地里对着来要她二哥走的那个女人使劲儿使瞪着的小眼神。 这女人简直是给脸不要脸的。 因为本着来者是客，他们让杨惠媛进了他们家。可一进来，杨惠媛说什么了。杨惠媛一说话又是“孟晨逸同学和实验室是签署了相关条约的，他必须履行应尽的合同条款。” 孟爷爷孟奶奶努力去理解对方话里说的含义“你这是什么意思来着？说是他履行合同条款？” “爷爷奶奶。”孟晨逸出声对两个紧张的老人说，“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你想违约吗？你知道如此昂贵的违约金不是你支付得起的吗？”杨惠媛说。 孟爷爷孟奶奶对所谓的合同法之类的事情当然是听不懂也一时搞不明白的，两眼冒晕。 比起老人家，几个聪明的孩子却是一下子听出了杨惠媛话里的重点。孟晨橙先炸了，跳起来怒喊“你想说我二哥卖身给你了吗？” 二叔卖身了？！磊磊的小眼珠大睁着，回头对着二叔俊俊的脸直看二叔，你不是小爷的二叔了吗？你卖身给谁了？ 孟晨逸才要懵过去了，他什么时候卖身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个小五啊！ “小五！”孟晨峻冲妹妹低声吼一吼，不要把合同形容成卖身这么难听。 这个小丫头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做卖身？ 小丫头是有学习的，要证明自己知道卖身是怎么回事的，有理有据地说着“古代青楼女子是这样的。她们也订合同，有条款约束。如果要赎身需要给钱，不然得为金主卖命。” 好像听小五这样打比方，是这么回事没错。孟爷爷也问老二“你卖身给她了吗？” 孟晨逸一张脸哭笑不得，对着自己爷爷“我怎么可能卖身？” “可她怎么提到钱？” “那是违约金，爷爷。但条款肯定不是说对我没有利益我就签的。我都说了，不要听信她一面之词。”孟晨逸道。 “她都追来我们家要钱了。”孟奶奶指出重点。 孟晨逸这会儿想先挖个坑埋了自己。一群老人和孩子把不善言语的他围在了中间，叫他焦头烂额。 “二叔说，不要信她！”磊磊帮二叔发声了。小爷表态，绝对不能逼他二叔做二叔不愿意做的事情。 小侄子最贴心了。孟晨逸对小侄子笑笑。 他这个笑脸极少见的样子。因此在对面的杨惠媛看着他笑时，有点儿发呆。 孟晨橙和孟晨峻都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和当年倒追他们二哥的北大才女一模一样，看到他们二哥笑都在发花痴。 。 【2439】都哭鼻子了3 哼？谈什么工作？还说不是逼青楼女人卖身一样逼迫她二哥卖身吗？这女人分明打着工作的旗号底下做着为自己的私利。孟晨橙嘟嘟嘴巴。 “大哥，大嫂！” 听到了救兵回来的脚步声，孟晨峻马上跑去开门。 快急死他们一群人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走了进来，一眼看见坐在自己家沙发上的杨惠媛。诚如文文妈妈说的那样，这个来找他们家老二的年轻女人，妆容洋气，衣服洋气，处处流露出某种金贵的气势。 杨惠媛在见到他们夫妇俩进来的时候，不由自主主动站立起来。凭她既往交际的经验来看，她可以快速地判断出这对年轻夫妇不是普通人。 他大哥大嫂身上都洋溢着一种十分与众不同的气质。 “我是剑桥大学，约翰爵士的实验室资助人杨同超先生的女儿，同时是实验室的负责人之一。” 听完对方这番介绍，应该说在在孟晨浩和宁云夕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以老二的本事，在国外能进入老师的实验室里承担相关的工作是绰绰有余的。意料之外的是，人家实验室的资助人都亲自来找老二了。 本来为了实验室的问题，需要老二处理的理应是老二的老师出声。因为老二是老师的学生，由老师负责。怎么现在变成一个实验室资助人来找老二了？ 不用多想，孟晨浩和宁云夕很快都能想明白其中的缘故。老二在国外像谁的说的那样，很受欢迎啊。所以人家国外大老板的千金都亲自来找老二了。 孟晨逸对着自己大哥大嫂有些歉意，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事情会打扰到家里人。 “你坐吧。”来者是客，宁云夕招呼客人坐下。同时示意家里的孩子给客人倒茶送水。 平日里做这种事情最积极的小丫头孟晨橙和磊磊，这一刻齐齐不动。只好是孟爷爷喊着孟晨峻“走，去倒水。” 孟晨峻搔搔脑袋跟随爷爷去厨房煲开水。 憋着一肚子火的话，孟晨橙正愁找人告状，大哥大嫂回来了，她马上告道“她说要二哥卖身。” “卖身？”宁云夕差点儿被小丫头这话给逗乐了。 小丫头说的也没错，给人打工是卖身。 孟晨浩对过于聪明的妹妹小五，叹口气，瞪瞪眼你说的没错，但是可以用词好一些。 老二孟晨逸早无语了。妹妹非要把卖身一词强加在他脑袋上，偏偏这会儿当着外人的面他不好发火。到底是宁老师说话有艺术点。对着一屋子人的尴尬，宁云夕转头对杨惠媛打趣道“杨小姐，你们公司不买人家的身体吧？” “当然不——”杨惠媛哪敢号称自己家公司是青楼，她家公司是正常营业的公司，立即澄清道。 这话才把老二签合同的事和青楼卖身事宜分开了。孟晨逸感激地看向自己大嫂。 “那——她还要我二哥给她违约金！”小丫头强调着，这女人坏，逼迫她二哥。 。 【2440】都哭鼻子了4 对工作上的事情，肯定不能情绪用事。 宁云夕给老二使个眼神，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再说。 孟晨逸接到自己大哥大嫂的示意，随他们两人走到房间里去说话。 到了房间里头，孟晨浩问弟弟“你在国外的工作没有完成就回来了吗？” 家里有事，据说老三出了大事，孟晨逸抽个空回来的。 “我和老师以及学校都请了假的，征得他们的同意回来的。”孟晨逸告诉自己大哥。 “那边的情况很忙吗？” “再忙，现在家里那么多事情，我也不能走。”孟晨逸坦诚地和自己大哥大嫂表达自己的意思。 宁云夕看了眼外面坐着的杨惠媛，道“她那样着急找你，说明工作上有些事情很急？” 或许是听见了屋里在谈论她，杨惠媛站起来说“孟晨逸同学，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你要知道多少国内的同学留学到国外，争取进入实验室的名额有多么艰难吗？你一个人这样做，很容易让国外的老师对我们出国的学生产生误解的！” 无论是哪个年代，走出国门的学子想获得国外交流的机遇都是岌岌可危的。进入重点实验室工作，更是少之又少，多少人争抢到流血破头。况且一个人当他走出国门以后，代表的绝对不止是他自己而已，也代表了国家的其他人。 应说杨惠媛的这句话没有错。一旦有人在国外做了不好的事情，会被外国人夸大，是会影响到之后出国求学的学子。 孟晨逸谨慎地说“我会再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她的说法，不一定是真的。” “也就是说，她的说法有可能是真的，是不是？”孟晨浩问。 “大哥，哪怕是真的——” “晨逸，你听我说。这件事不止关系你，也关系到其他人。”宁云夕对老二道，“所以，你先跟着她回去，把工作先搞完了搞好了。” “大嫂！”孟晨逸脸色一青，书生气的脸庞上甚至出现了一丝隐约的愠怒，俨然是针对谁的。 孟晨浩没有逼弟弟，沉着地表示道“我相信你自己做出任何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后果。” 宁云夕不太赞成，对丈夫说“你不是很清楚，国外求学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我明白的。”孟晨浩对她道，“但是有些时候，遵循自己心里的想法不是更重要吗？只有这样做了，心里才能不后悔。” 难得他这样一个经常把工作放在第一的男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宁云夕愣了一愣。 孟晨浩其实想对弟弟说的是，为了工作，他后悔的事情多着了，实则是不想让弟弟变成和他一样。 “没事的，大哥大嫂。”孟晨逸不愿意看到他们夫妻俩为了他的事情争执，点着头，“你们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晨逸，你必须为后来的人考虑。”宁云夕对老二慎重其事地嘱咐，同时也知道老二心里在顾虑什么，道，“家里的事情有我，有你大哥。你不在的时候，我们一直都很好。所以，你不需要过多没有必要的担忧。”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41】老二有脾气1 大嫂两句话简直把事情说死了。 孟晨逸刚眉头皱紧着。 那头电话哗哗哗响起来。 几个孩子在生气，只能是孟爷爷自己接电话。 “晨逸，你的电话。”爷爷喊。 孟晨逸走出去接听。 孟爷爷小声和孟奶奶说“他学校里的人打来的，看来，他真的是有些话没有和我们说清楚就回来了。” “那可能他得回去国外了。”孟奶奶叹声气。老二每次回来，孩子们高兴，老人家也高兴。都觉得有个依靠回来了。 孩子们听到孟奶奶这样说。孟晨橙先红了鼻子。三姐要走，二哥也要走。 磊磊看到小姑姑红了眼睛，自己的小眼眶跟着红了红。 没能憋住，孟晨橙抽了两下鼻翼，开始哭。小丫头年纪大了，怕被人看见，因此跑进了自己房间里哭。 磊磊发现小姑姑哭了，跑去找爸爸妈妈“小姑姑——” “怎么了，你们？”宁云夕蹲下身抱住儿子。 磊磊的小手抱紧妈妈小爷也想哭了！ “别哭。哭什么？你二叔又不是第一次离开我们了。他是去求学，是好事情。妈妈不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吗？过一阵子，你二叔又回家的了。”宁云夕擦擦儿子红起来的小眼睛说。 但是小爷伤心呀！磊磊听到了小姑姑的哭声，同样憋不住，哇的一声喊出来。 笑笑听到磊磊弟弟哭了，走到房间门口喊“磊磊，我带你去玩，你别哭了！” 小爷不要，小爷现在和小姑姑一样只要二叔。磊磊一个劲儿地哭着。 听着妹妹和小侄子哭，孟晨峻心烦，对着妹妹喊“小五，你带头哭什么？” 孟晨橙砰一下，当着他的面摔了门。 争了半天，居然拗不过那个来找她二哥的女人，被对方把她二哥带走了。小丫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心情低到了谷底，可谓是要天崩地裂了。 孟晨峻呆呆地望着妹妹摔的门板，老半天没能回过神。 小五的反应让他心头很乱。如果哪一天，他也走了，怎么办？毕竟他土豪爸一直给他提前给他告示，他总有一天要出国留学的。 等老二接完电话，宁云夕走出来对老二说“去吧，晨逸，家里你不用担心，有我和你大哥在。” “大嫂——”孟晨逸一双看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忧愁。 “怎么不信我和你大哥了？”宁云夕拍了下老二的肩头，试图缓和下气氛。 不是不信。是有些事情。一想到老同学那通电话，孟晨逸的心头沉甸甸的。 “二哥准备什么时候走？”孟晨峻走过来问。 “我给他订好了机票，今晚可以回去。”杨惠媛匆忙接上话说，绝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机会，“这个项目对于他个人来说真的很重要。如果出成果了，他是在这个领域第一个刊登国际顶级学术杂志期刊最年轻的我们国人留学生。” 听着好像对老二事关重大，孟爷爷孟奶奶和孟晨峻更不会反对的。 磊磊好像也想明白了，对二叔摆摆小手“我等二叔回来。” 。 【2442】老二有脾气2 小侄子都变乖了，不哭了。 孟晨逸的脸色并没有转好，而是益发的难看。 感觉到二叔心情极其不好，磊磊担忧的小眉头一块挤着一块不高兴。 相比之下，得到孟家里人的支持都催促他回学校后，杨惠媛是展露出十分愉悦的笑容。 孟奶奶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是为老二的事业好，于是主动走过去对杨惠媛说“谢谢你，为我们家孩子操心。” “奶奶！”孟晨逸从嘴唇里迸出来的声色透着一丝浓浓的不悦。 “你怎么了？”孟奶奶回头告诉这个孩子，“人家为你好，你得真心感激人家。” 孟晨逸忍了忍，俨然不想和老人家起争执。他径直走过去对杨惠媛道“你走吧。” 赶她走？杨惠媛脸上闪过一抹讶异后，随即道“我有车，机票也给你订好了。” “我要回学校的话会自己回去。” “没有我的车接送你到机场方便。你不是回家了吗？行李应该在家，收拾就可以——” “我的事我自己做决定，杨女士！”孟晨逸最后面那三个字里露出了警告的气息。 杨惠媛收住了声音。 他生气了，很生气！她能感觉到事态很严重。聪明伶俐如她，肯定是见好就收，道“那我先走。你要是需要我帮忙的话——” “不需要！” 孟晨逸刚吐出这三个字眼，孟奶奶在旁边骂他“你说话这么粗做什么？人家是客人！” 听见奶奶发声，孟晨逸背过身去，走到一边，一眼都不打算和某人说话的样子。 “给奶奶和长辈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杨惠媛对孟奶奶等人低下头表示下歉意。 不好意思？小丫头孟晨橙在卧室里听见这个女人的声音，边哭边想喊你知道不好意思还来？不是故意的吗？ 在孟晨逸怎么说都不会再转回来的背影上看了眼后，杨惠媛离开了孟家。对此她并不感到丝毫的后悔。他一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她势必会帮助他成为一个伟大的人。这是她的目标，不会改变。 客人走了。家里却一片兵荒马乱后的残局状态。 孟奶奶继续教育着老二“晨逸，做人不能这样，知道不？奶奶知道你成绩好，成绩好骄傲是不行的。出到社会，不是像学校一样只看成绩的。要学会和人家怎么打交道。”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孟爷爷拉拉孟奶奶，眼看着老二的气未消呢。 孟奶奶甩掉孟爷爷的手，说“我这是教他。怕他读书整个人都读傻了。到时候在外面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奶奶，晨逸他知道礼节的。”孟晨浩都发出声音了。 见到老大说话了，孟奶奶才暂停住了对老二的骂声。 孟晨逸站了会儿，回头对大哥大嫂说“我过两天才走。” “晨逸。”宁云夕刚想再说让他放下心。 “大嫂。我自己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希望你们都尊重我的想法。” 既然老二都这样开口了，所有人点着头。 。 【2443】老二有脾气3 只有孟奶奶念叨着“大家都是为你好才说你。” “行了。他知道你为他好！”孟爷爷看不过眼了，一拍老伴的胳膊，都住嘴吧。 家里都乱成这样子了，自己人跟自己人吵架算什么。孟爷爷是这么想的。 孟奶奶却是更担心老二失去大好机会了。那个来找老二的女人，一看都是非富即贵的。说真的，以前来他们家追老二的北大才女，比起这个杨惠媛一看都知道是差远了。只能说，老二出国留学是对的。 回头，孟奶奶窃窃私语地和孟爷爷交心“你看，这个从国外来的姑娘家，漂亮，大方。” 孟爷爷打住孟奶奶的话“别想了。这种事情，要孩子自己主张。” “你什么——他傻的，你没有看出来吗？人家对着他是——”孟奶奶心急如焚地说着。 孟爷爷倒是想明白了。想当初他给老二撮合那个北大才女不是最后变成自打脸吗？这种事儿不会再掺合了。 “能一样吗？一个天，一个地！”孟奶奶强调，这个国外来的姑娘是真有钱。 想着老二有才华但是没有钱，娶个有钱媳妇的话不是挺好的吗？男才女貌，配的刚刚好。 孟爷爷差点一口唾沫朝孟奶奶脸上喷出去什么男才女貌，你想的是男才女钱吧！ 男人有自尊的。孟爷爷对孟奶奶重申“晨逸他用不着贪图人家的钱！” 孟爷爷的这话是对了孟晨逸的脾气。 孟奶奶呵呵，冷笑两声“小看钱呀。你不看看，家里那两个小的有了钱都能飞到哪里去了。” 一天七八次，没完没了，奶奶总抓着他们两个这点事儿说个不停。孟晨峻和孟晨橙的脸早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要不是大哥大嫂爷爷小侄子在家，孟晨橙一股气下想离家出走了。 她小丫头做啥了？不过是买了个烤番薯，能被奶奶从早上骂到晚上去！她小丫头真有钱能飞了，会只买一个烤番薯了。 一家人的心情都不怎样。宁云夕和丈夫对了对眼神，出来对大伙儿道“时间不早了，今晚别做饭了，到外头吃去。” “亲家的饭得做，给亲家送去！”孟奶奶登时想起这个大事儿。 宁云夕说“今晚我爷爷奶奶说了，他们在附近面馆吃，不吃饭了，想调换一下胃口。” “去外面吃多贵。现在一分钱要掰成八分花！”孟奶奶说。 “奶奶，大哥大嫂是想让大家出去吃心情好一些。”孟晨峻实在忍不住说话了。这个奶奶干嘛了，整天老和所有人对着干。 “心情好不好都得吃饭。不吃饭谁吃亏。所以这和出去不出去吃没有关系。”孟奶奶什么理由都能找出来怼一怼。 所有人总算是听明白了这点。 “奶奶脾气是这样子的。”宁云夕对家里其他孩子暗示道。 大家都忍让点老人家的脾气吧。 孩子们收到信息，纷纷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磊磊走了过去，到孟奶奶那儿用小手拉拉太奶奶的衣角“我想出去吃。” 。 【2444】老二有脾气4 “你想出去吃啊，磊磊？”对于小曾孙子，孟奶奶立马又换了一副面孔，“是不是在家里吃饭吃腻了？那我们出去吃吧。太奶奶带你去吃面好吗？” “你刚才自己才说——”孟爷爷对于老伴的出尔反尔都没眼看下去了，吐槽道。 “我说什么了？”孟奶奶好像有健忘症，刚自己说的话自己都有些忘了，说，“磊磊想出去吃，我带他去吃，你们在家吃饭。” 磊磊的小额头上冒出冷汗他小爷不是这个意思。不然不会冒出来要去外面吃了。 聪明体贴人的小侄子。孟晨逸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刚才那张始终绷紧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磊磊，来，二叔带你去吃。吃饺子好吗？” “吃什么饺子？吃面！”孟奶奶紧张道。 宁云夕和孟晨浩都一丝笑了起来。清楚奶奶这是在自己找台阶下了。可见得老人家一贯来的嘴硬心软。 这里得夸自己家的儿子，嗯，懂得给老人家台阶下了。 “走吧，去外面吃。”孟晨浩出来对全家人宣布。 一家人齐齐穿戴整齐准备好到外面吃面吃饺子。 面馆里吃着热腾腾的饺子和面。孟晨浩先吃完，拍了下老二的肩头。孟晨逸紧随自己大哥走了出去。看着他们兄弟俩走出去了，宁云夕想说来说去这对兄弟俩还是家里的主心骨。 “爸爸，二叔。”磊磊的小眼睛抓住了爸爸和二叔出去的踪影，跟着要跳下椅子跟着去。 宁云夕赶紧拦住儿子“吃你的，再不吃，你小四叔和你小姑姑帮你吃了你碗里的。” 听见有人要来抢吃的，磊磊急忙看下狂吃的小姑姑他们后低下自己的小脑袋吃吃吃。 今晚风徐徐吹着，一路吹散了孟家兄弟俩吃完面浑身出的热汗。孟晨浩卷了卷两只袖管，对兄弟说着“如果你担心的是家里的话，你大嫂和你说了，有我和你大嫂在，再这样，有我在。” “我知道，大哥。”孟晨逸低头望着路上被灯照着自己的倒影，灯在他斯文秀气的眉宇上面落下了两道阴影，像是帮他掩盖住两条揪紧的眉头。 孟晨浩回头看了看他的神情，说“你是觉得心里放心不下，是不是？” “嗯。” “我和你大嫂都不会逼你，也没有人可以逼你。” “大哥，如果是你的话——” “如果是我的话，当工作了以后，肯定有些事情会变得复杂而不太一样。像我和你大嫂都是，家里人家里的事偶尔都得放一放。有时候事情轻重大小，需要衡量好。因为工作同样关系了很多人的命运。” “如果非要家里和工作选一个的话，大哥你会怎么选？” 孟晨浩站住脚，看向弟弟“这样的问题，其实并不存在。不要把单位想的完全冷酷无情。不要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想得毫无良心。更重要的是自己如何去把握，如何去争取他人的理解。沟通是最难的，可能比做任何研究都要考验人。”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48】等他们回来4 重大任务交给她了！ 小丫头高兴得发狂。 总算是有人对她说了，说全家最可靠的人是她小丫头。她小丫头长大了！ “三姐，我保证完成任务！我以我的一颗红心发誓！”孟晨橙振振有词答复自己姐姐。 孟晨熙心底藏着的话没有告诉妹妹，实际上是因为知道家里其他人有事都不会通知她老三，只有小丫头单纯点会和她说。 妹妹这样一发誓，孟晨熙满脸羞愧，清清嗓子红着脸道“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三姐！”孟晨橙大声喊道，那声音仿佛是要宣告全世界。 孟晨熙急忙挂了电话，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希望没有那么快有人拆了她的台。 家里，小丫头狂叫以后，孟晨峻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对妹妹说“三姐叫你干嘛了？” “没有。”孟晨橙立马摇摇头，这是她和姐姐之间的秘密。 “小五，你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孟晨峻拆老三的台了。 “三姐才不可能骗我。”孟晨橙瞪回哥哥一眼，再看小侄子站在旁边听，马上拉小侄子给自己站台，“对不对，磊磊，三姑姑有骗人吗？” 三姑姑骗过人吗？磊磊的小脑袋努力地想想，小手指了下那边的小四叔。小爷只记得小四叔骗过磊磊。 被小侄子小指头指着的孟晨峻，翻起眼皮要晕死过去了“磊磊，你年纪这么小，都这么记仇的？居然把事情记一辈子？” 磊磊鼓鼓小脸颊废话，小爷当然会记住一辈子小四叔骗过小爷。 “看吧看吧，是你骗过人，然后说三姐会骗人。究竟谁骗人，是你骗人！”孟晨橙对着自己四哥用手刮着鼻头表示四哥是条小狗，因为骗过人。 又被家里这两个单纯的孩子联手给怼了，孟晨峻想想，转身回自己房间里，嘴里头咕哝道“笨小五，我是好心没有好报。” 孟晨橙等他走后，小声在小侄子的小耳朵边说“磊磊，小姑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要记得通知三姑姑，知道不？” 磊磊对小姑姑猛点小脑瓜小爷记住了，保证完成任务！ “我们是一颗红心，随时准备着，报告三姐！”孟晨橙带着小侄子发誓。 这对小白痴——孟晨峻偷偷看了这两家伙一眼，没眼往下看了。 妈妈。磊磊转身去找妈妈。小爷这个小间谍，最记得有什么事都要告诉妈妈。妈妈是例外。 咚咚咚，一双小腿跑到了阳台找到晾衣服的妈妈。 宁云夕整理着今天要晒的被子，弄完这些事儿要去宁爷爷宁奶奶那里看看了。虽然巧巧这两天暂时不用上医院去。 被儿子的小手扯着衣服，宁云夕只得低头招呼儿子这个小爷“又什么事了？妈妈在这里都能听见你和小姑姑说什么话了？” “小姑姑说——”磊磊这话刚起头。 客厅里的孟晨橙听到了小侄子告密，像火箭直冲进来到阳台拿手捂住小侄子的小嘴巴，嗓子急得上火“磊磊，说好不能和其他人说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49】亲妈1 磊磊向小姑姑表示小爷的妈妈不是其他人。 “不不不，一个都不能说，一个都不能！”孟晨橙向小侄子强调着要一视同仁。 小孩子玩机密游戏玩得最高兴了。宁云夕能理解，一边微笑一边对儿子道“好了，你小姑姑说了谁都不要说，你不要说了。不要惹你小姑姑不高兴了。” 磊磊鼓着小腮帮子连妈妈都不让小爷说了。可小爷只想和妈妈说。 “妈妈，去哪？”看见妈妈要去拿包，磊磊跟在妈妈的后头当小尾巴怕跟丢妈妈了。 “去看你太姥姥太姥爷。”宁云夕告诉儿子。 去看宁爷爷宁奶奶，岂不是去到那里又会见到红红了。磊磊的小脸蛋有些郁闷起来。 “嗯，可能到时候你们去学习乒乓球，可以带红红一块去。”宁云夕思量道。 红红那孩子，看得出来挺孤独的。这孩子需要多出来走走，多交交朋友，才不会没有安全感总要缠着大人。小朋友了有自己的小伙伴后，情绪会好很多的。 要红红表姐陪他去学乒乓球？磊磊的小脑瓜转动起来。 平心而论，小爷不想要。但是，如果小爷去学乒乓球了，红红缠着他妈妈怎么办。小爷不如带红红一块去。 “怎样，你觉得可以吗？”宁云夕问儿子的意见先。 磊磊点了点小头放心吧，妈妈。小爷没有那么小心眼的。 儿子能心胸开阔接纳其他小朋友，宁云夕为儿子感到自豪。 磊磊看看妈妈的表情，小心眼转动着小爷暗藏的心机不能被妈妈发觉了。 “走吧。”宁云夕拎起包。磊磊跟在妈妈后面，小手抓着妈妈的衣服。 去的路上，宁云夕没有着急，沿路看见有卖冰棍的，给儿子买了一支冰棍。 磊磊的小嘴巴吃着冰棍，看清楚妈妈只给他买了没有给红红他们买，小心脏总算安定了一些。妈妈是小爷的妈妈，不可以是其他小朋友的妈妈。 儿子什么心思，宁云夕当妈的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拿出手帕，宁云夕给吃冰棍的儿子擦擦小脑门上的汗珠子。 磊磊吃了一口冰棍后，把冰棍塞到妈妈的嘴边上了。宁云夕张嘴咬一口冰棍。看到妈妈吃了，磊磊很高兴，打算再喂妈妈一口。 “行，你自己吃吧。妈妈吃完了，你没得吃了。”宁云夕将冰棍塞回儿子的小嘴巴里。 冰棍凉凉的，在夏天炎热的天气里吃了甜甜的好爽。没有小朋友会不喜欢。可现在，磊磊觉得喂妈妈吃冰棍更好。 怕儿子再塞过来冰棍，宁云夕干脆把儿子抱起来，走去坐公车了。磊磊只得努力自己吃着冰棍，免得去到那里被红红看见了要吃。妈妈给小爷买的冰棍只有小爷可以吃。 那会儿，宁奶奶接到孙女的通知说孙女要来，正准备着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有小孩子的地方，总显得东西特别乱。 几件玩具被红红和巧巧两姐妹扔在了床上。宁奶奶要把玩具收起来时，红红不让，巧巧则开始哭。 。 【2450】亲妈2 生怕娃子哭的宁奶奶，哄着巧巧“好了好了，别哭，你们姑姑要来了。我们需要腾地方给你们姑姑坐。” 听说姑姑要来了，这对姐妹突然一下子不哭了。 巧巧爬到宁奶奶那儿要抱抱，红红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妹妹讨好大人的动作。知道宁奶奶绝对会抱自己妹妹而不会抱她，红红扭过头去自己下了床往外走。 抱起巧巧的宁奶奶见状喊道“你去哪儿，红红你给我回来。” 躺在另一张床上睡觉的宁爷爷听见宁奶奶的叫声，急忙睁开眼睛。 红红一个人往外跑着。宁爷爷说“你说她姑姑要来，她是不是去找她姑姑了？” 两个老人家上回都看出来了，这两孩子喜欢当老师的姑姑宁云夕。 宁奶奶听到宁爷爷这个话纠结着“可磊磊也要来。磊磊看见了肯定不高兴。” 磊磊不喜欢其他小朋友要他妈妈抱。 “说的也是。”宁爷爷完全能理解磊磊娃子的不高兴合情合理，“谁喜欢自己亲妈抱其他家的孩子。她们自己的妈妈是坏，没有抱她们几下。” 阿梅那个人，宁奶奶只知道也不是个啥好东西。要是真是好姑娘，怎么会和宁云宝混到了一起。 宁爷爷起身，想去追红红。宁奶奶阻止他下床，把巧巧交给他看管，说“你腿脚不方便，不要出去了再摔了给云夕他们添麻烦。” 说完自己家老头，宁奶奶一个人独自出去追孩子。 红红并没有跑远，走到楼梯口在那里站着。这小姑娘其实挺胆小的，很怕生，不敢走远了。 楼梯里走上来一个人，看到红红，喊“红红，叫奶奶呀。” 这个声音，不是自己儿媳妇吗？宁奶奶一惊。想那前天来找茬的宁爸宁云宝吃了瘪回去，今天会派宁妈出马了。这些家伙，果然一个个没完没了地就想找人麻烦。 宁奶奶脸色一沉，看着宁妈爬上楼梯。 见到自己婆婆，宁妈一点都不怕。这个婆婆什么德行宁妈一清二楚。说白了，会怕婆婆的儿媳妇都是不强势的。像她这种强势的，抓得住婆婆儿子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怕。 “妈。”宁妈淡淡一声叫婆婆。 “你怎么来了？你老公呢？云宝呢？阿梅呢？”宁奶奶一并质问道。 宁云宝和宁爸在楼下等着呢。阿梅跟他们一家出来观望情况，肯定不会自己冲出来。 其实他们一家昨天都打算来找茬了。毕竟前天没有能吃到女婿那桌饭菜，宁妈他们心里头耿耿于怀。所以他们昨天跑儿童医院蹲守去了，蹲了半天不见人影。恍然才意识到孩子看完病不是天天跑医院里的。 “好像是好些了吧，巧巧。昨天没有在医院见到巧巧。”宁妈说，“首都医院的大夫都是有名的大夫，医术是好，下面地方医院的大夫是比不上。” 要是论以前，在地方医院里，处理巧巧的情况没个一星期天天跑医院都不行。宁妈嘴里飘出了妒忌“云夕该早点带我去医院看头疼的。我是她妈呢。她这样对我？！” 。 【2451】亲妈3 宁奶奶只后悔，早知道这伙人今天要来，不让孙女过来了。 “云夕来吗？她应该天天来这儿的吧。”宁妈问，头伸出去左看右看，想找出自己女儿躲在哪里。 “云夕没来。她来做什么？”宁奶奶叫儿媳妇走。 宁妈不管自己婆婆怎么说，低下头看着红红“红红，你刚想跑去哪？找奶奶吗？” “找姑姑。”红红边看着宁妈，边一直往后退，走到了宁奶奶身后躲起来。 “几天没见。知道会找姑姑了。”宁妈露出一口牙齿笑道。孩子最好糊弄，瞧瞧，一问马上被套出话来了。 宁奶奶拍拍红红的小背，对宁妈说“云夕来，也没有你的事。” “怎么会没有我的事？”宁妈道，“我是她妈，我找她天经地义。况且她住哪儿了，她老公现在都是当部长了，总得带我们去她家里一趟吧。部长了，家里应该面积挺大的。” 宁奶奶脑子昏了才有可能告诉他们宁云夕住哪里。 “你们现在住这边，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她住的大房子是吧？”宁妈一眼看穿宁奶奶的心思，气呼呼地说，“我肯定是要找到她住在哪里的！” “那不是她的房子。”宁奶奶忍不住说道，“是晨浩他们单位的房子，也不是晨浩的。” “单位分房，以为我不知道吗？”宁妈说。 “对，你们知道。你们有脸说了？你们当初怎么不要云夕嫁给他的？” 宁奶奶反蒋的这一段话厉害，宁妈老半天没有能回上话。 “走吧你们。这个女婿你们自己嫌弃的，还来找他做什么？”宁奶奶轰宁妈说。 可惜，这个儿媳妇是个厚脸皮的。宁妈干脆坐在了楼梯上等着女儿到“我等我女儿，我没有等他。” 楼下几个人听着宁妈和宁奶奶对话。宁爸和宁云宝对个眼神这回来对了，宁云夕今日总算要现身了。 “好。”宁爸猛吸口烟说，“今天像你妈说的那样，必须搞清楚你妹妹住在哪里。” 不能天天跑招待所来找人，哪天宁云夕不来的话，他们变成了无头苍蝇无处找。需要弄清楚的是宁云夕他们住的家，以及宁云夕他们的单位在哪里。 宁云宝说“好像云夕当老师了，肯定是在哪个学校里教书。再找不着她，我们可以到她学校去找人。她学校里肯定得交出她来。” 问题在招待所里的人以及儿童医院里的人，之前都没有认识宁云夕的，没法回答他们的这些问题。 一个人，在角落里缩头缩脑地看了看他们一家，之后静悄悄走出了招待所。 于是，宁云夕抱着儿子下公交车看到了罗大姐在车站里等着她，吃惊地问“罗大姐？” “你先别回去。”罗大姐拉着她到角落里。 “怎么回事？”宁云夕从她脸上仿佛看出了一些端倪，眼睛眯起来。 磊磊紧张地把小手绕在妈妈的脖子上。 “上回来找你的是你爸你哥吧？” 上次闹的那么凶，招待所里的人都有目共睹。 。 【2452】亲妈4 私底下，罗大姐与其他人也有议论，觉得宁云夕真是倒霉透顶了，怎么摊上这样一个哥和爸。 “他们今天又来找你了。”罗大姐说。 她爸妈这伙人迟早会再来的。宁云夕对今天发生的情况不觉得奇怪，心里也一早有所准备了。 “你先回去吧。我想你奶奶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过去。我和你奶奶说你来过就行。”罗大姐劝她道，说着把她推回公交车站。 “不了，我得过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担心老人和孩子，宁云夕决定留下来把事情处理好再回去。这事儿肯定不能这样拖下去了，迟早需要正面面对的。 罗大姐只得叹气“难为你了。” “谢谢你，罗大姐。” “你得防着点。他们说要去找你单位闹呢。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在哪里教书的？你是教书的吗？”罗大姐问，“上次和你一起来的有个小伙子都叫你老师。年纪挺大的了，据说还是个大夫。你是教什么的？” “他是我以前的学生，我不是教大学的。”宁云夕赶紧澄清道。 “我看你是有些本事，你去教大学也不奇怪。”罗大姐说。 “我就一普通中学老师。” 我妈妈是高考状元老师呢。磊磊对罗阿姨眨眨小眼睛。 罗大姐看到这娃子眨眼睛，像是明白了娃子的意思笑道“估计，不是个普通老师。” 宁云夕对儿子撇撇嘴给妈妈谦虚点。 磊磊装傻，拿小手挠挠自己的小鼻头。 见宁爸宁妈他们一家来找茬，宁奶奶心里头急得上火。 宁妈看着婆婆的表情，抓住漏洞道“妈，云夕不会半路出事了吧？你不会打个电话给她问问？” “我不知道她那边电话号码。”宁奶奶表示不上这个当。 宁妈跟在宁奶奶后头，直接到了宁奶奶他们的客房里搬了一张椅子坐，继续等。今天不等到女儿出来，她势必要在这里打地铺睡了。 宁爷爷招手叫老伴过来，暗地里交代着赶紧打个电话叫云夕别来了！ 可这会儿怎么溜出去打电话不让这伙人知道？宁奶奶紧张地思考着。 “红红。”宁妈招呼大孙女过来。 红红不过来，躲在宁奶奶后面。见状，宁妈起来亲自伸出手去抓大孙女。红红被宁妈的手使劲儿拽到了宁妈跟前。 “奶奶和你说几句话，为你好呢。”宁妈贴在红红的小耳朵边上说，“奶奶知道你喜欢你姑姑是吧？” 听见姑姑两个字，红红不动了。 “对了嘛。”宁妈眯着细细的小眼睛，嘴角上勾了勾，“奶奶告诉你，喜欢一个人，你必须黏紧她知道不？想让你姑姑对你好，要使劲儿黏紧她，不然她不知道你喜欢她，不然以后她怎么对你好。” 红红低着小脑袋看着地板上。 宁妈知道她肯定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摸摸她的脑袋，边笑着“以后跟着你姑姑过日子好不好？让你姑姑收了你当女儿你觉得怎样？” 红红低低的小脑袋像是点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53】当老师的女儿变得高大上1 “你和她说什么了？”发现宁妈鬼鬼祟祟的动作，宁奶奶突然转头对着儿媳妇问。 宁妈松开红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我和我孙女好也有错吗，妈？” “你要对她好，早就对她好了。何必到现在这时候来装样子。”宁奶奶没有被她糊弄到，一针见血道。 反正该干的事儿她都干了。宁妈扬着嘴角对着自己婆婆，皮笑肉不笑。 宁爷爷认为自己该出马了，眼下只能是自己去赶宁爸带儿媳妇他们走人。于是，他让宁奶奶扶着自己走下楼去。 “爸。”见到自己爸，似乎也知道宁爷爷想说什么，宁爸先开口道，“我找云夕，上回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我们就走人。” “上回你们都把话说完了。”宁爷爷指出儿子口里的漏洞。 “没有，没有说完话。多年没见。她不知道我和她妈有多想她。是该时候好好聚一聚了。”宁爸显得温情脉脉地说。 “我不信你这个鬼话！你不用装模作样，你要是真是她亲爸，赶紧走，别给她添麻烦。”宁爷爷对儿子挥挥手。 “不。我要是真是她亲爸，这会儿非得再见见她。”宁爸重申，“我没有给她添麻烦。我和她妈都没有这个想法的。” “那你们找她做什么？” “就聊一聊亲情。” “没有其它事儿？” “没有。真没有。我发誓，爸。”把人先拐骗出来再说，宁爸心里头想。 “你敢对天发毒誓吗？如果真找她为了其它事儿，你和你媳妇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宁爷爷拷问儿子。 发毒誓，谁信这个有用谁是白痴。宁爸不假思索“我愿意发这个毒誓。” 眼见儿子这张厚脸皮死也不悔改，宁爷爷一怒之下，把自己手里拿的拐杖条举了起来。 “爸，你要打我？”宁爸望着宁爷爷手里的拐杖，问。 “我打你这个厚脸皮。” “爸，我劝你别打我。你气儿一上来，要上医院的。到时候云夕出来了，你怎么办？”宁爸说。 “我不会上医院，谁说我会上医院！”宁爷爷举着拐杖追起了宁爸非要打。 宁奶奶这会儿拦也拦不住自己家老头子了，惊呼连声。 在外面等的宁云夕，得知自己爷爷气到血压飙了，赶紧起来抱着儿子过去。本来宁爷爷都约好了过两天去医院做检查的，现在这样的话—— 果然，追着宁爸没有几步，宁爷爷口里开始气喘如牛。 “爸，我说你血压高！”宁爸一见，回过身来要搀扶宁爷爷。 宁爷爷用力一推将他推开“你别碰我，你这个畜生！” “你什么时候碰过我了？！”宁爸那火一下子蹿起来。 没想到这话，才真正让宁爷爷心脏一疼。老人家把手捂在了心口上，脸色苍白。 “你说什么呢？”宁奶奶摸着老头子的背，一边哭喊着一边对儿子骂。 宁爸看着父亲的样子好像有些发呆。 宁云宝和宁妈阿梅在一边看起热闹。宁爷爷这个样子，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 【2454】当老师的女儿变得高大上2 “爸，我送你上医院去。” 宁爸说，到底是自己家老头。 “你送他去，他让你送吗？他不是不让你碰吗？”宁妈煽风点火。 “他是我爸，我送不送我自己做主意！” 忽然被自己老公吼了一句，宁妈愣了一下，继而怨怒的眼神冲老公那儿看了看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把老头子送医院去要花多少钱？不是我们自己掏吗？ “爷爷！” 门口传来一声。 宁云夕抱着儿子站在门口，在看到宁爷爷发病时急速向老人家走了过来。 女儿这时候出现，让宁爸宁妈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云夕，你爷爷他好像——”宁奶奶紧张地向孙女发出求助。 “没事。我送爷爷到医院去，奶奶，你先别紧张。大夫那边我早联系好了。”宁云夕先安抚宁奶奶的情绪，说完，她请求了罗大姐帮忙到外头叫车，自己和宁奶奶扶着宁爷爷去外面坐车。 被妈妈放到地上的磊磊，抓着妈妈的衣角紧跟妈妈的脚步。 宁奶奶忽的想起留在这里的巧巧和红红，喊“糟！巧巧和红红怎么办？” “她们爸妈不是在这吗？”宁云夕扫一眼自己大哥和大嫂，气定神闲地说道，“自己孩子自己不照顾能行吗？这里的孩子都是由孩子自己的家长照顾的。” 宁云宝和阿梅感觉到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向自己射过来了，两人不由呼吸吃紧。阿梅对自己老公说“我，我不去——我要照顾我们的儿子，哪有时间再照顾两个女儿。一开始都说好了。再生，你妈照顾。” “妈——”宁云宝转向宁妈。 宁妈想都没多想，立马先摆摆手摆脱责任“你们自己的孩子，当然你们自己照顾了。” “妈，之前你不是这样说的！”宁云宝喊道。 之前是不是这样说，那是因为，有人甘愿做这个冤大头。如今，这个冤大头出了问题。 宁妈小算计的眼神儿看向宁爸要不，你把你妈留下照顾孩子？或是，让云夕留下来照顾那两个孩子？ 说起来，宁云宝也好，宁妈和阿梅都不愿意接这个手，无非是怕一接手，以后这事儿变成他们干的了。红红还好，巧巧是看病都要钱，谁接手谁惨。 宁爸本该站在他们这边和他们一个阵营的。没想，这一刻宁爸突然脑筋像抽筋了一样，吼起了宁妈他们“你们不是空着手闲着吗？去照顾孩子！” “那个——”宁妈想再抗争两句。 宁爸直跳“没看到这么多人看着吗？你当人家奶奶的，不给儿子看孙女，想干什么？我娶你做什么？” 招待所里一堆孩子家长，不乏奶奶之类的帮助照看生病的孩子的。一个个伸长脑袋看是谁这样做人家奶奶的。 “我，我自己都生病！”宁妈被丈夫众目睽睽的骂，恼羞成怒了，捂着自己的头拼命喊疼，“云夕，你妈都头疼了，你不过来扶扶你妈？” 宁云夕当然不搭理这个无理取闹的妈。宁奶奶对着宁爸说“你爸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我一个人照看不来两个病人，你做决定吧。” 。 【2455】当老师的女儿变得高大上3 宁爸是一家之主，当然得做这个决定了。 “先送我爸去医院！”宁爸深知孰轻孰重，自己媳妇那头疼天天喊不会死人的，相反，宁爷爷如果倒下去是会死的。 听见丈夫这么一说，相当于在公公和她之间做了选择。宁妈不干了，冲上去拉住宁爸的衣服不让宁爸走“你刚说的什么？说我不会死是吧？我这就要病死了我问你这个男人还有良心吗？” “我有没有良心？你自己问你自己！你要是真有良心，赶紧去照顾两个孩子！”宁爸一把掰开宁妈抓着他衣服的手，急步跟上去要跟宁爷爷去医院。 被宁爸一推宁妈跌坐到了地上，登时有些傻眼。此时旁观的宁云宝和阿梅已经都惊得说不出话了。宁妈两只手拍着地上对着老公的背影哭嚎“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嫁你这么多年，给你生儿子，结果你这么对待我？你不得好死——” “我还不得好死呢！”宁爸听得到媳妇在背后骂他的话，絮絮叨叨嘲讽着说。 不是一类人做不了夫妻。宁爸不用多想都知道宁妈的伎俩，能怕吗？ 看到宁爸他们坐车走了，宁妈才慌张了起来，叫儿子把自己扶起来，对宁云宝说“走走走，我们必须打辆车跟上他们去。” 宁妈这是生怕老公一怒之下后不要她了。 宁云宝疑问着“那两个孩子？” “阿梅不是在这里吗？”宁妈一边说一边赶紧拉着儿子往外走去追人。 阿梅一愣之间，被宁家人全落下在这了。 红红从楼梯上爬下来找人“太奶奶，巧巧尿尿了——” “喂，你女儿说你女儿尿床了。”罗大姐等人逮住了想走的阿梅说。 “我，我不是她们的——”阿梅想否认。 连招待所的工作人员都跑出来了，说她“你赶紧去照顾你两个女儿，否则，我们要报警了。” 据说要叫公安局的人来，阿梅害怕了，只得转身不情不愿地跟着红红上楼去看巧巧。 由于在听到宁爷爷发病以后，宁云夕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去过医院联系了自己的学生。把宁爷爷送到了医院里，刚好林尚贤今晚值夜班。所以很方便把宁爷爷接进了医院里。 当时宁爸望着大医院的门牌，用眼神使劲儿确认过几遍医院的名字没错，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协和。再看看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协和大夫叫着他女儿什么来着宁老师！ 从不觉得自己女儿读师范学校有什么了不起的宁爸，突然是被刷新了三观。这一瞬间，看着人家大夫叫着自己女儿老师，怎么自己女儿都变得高大上起来了！ “老师，你先坐着吧。我看看病人先。”林尚贤说。 宁云夕冲他点头，自己学生当然是信得住。 林尚贤转身进入诊室先给宁爷爷看病了。 宁奶奶小声问着孙女“这是许大夫她儿子对吧？” “是。”宁云夕点点头。 “都这么优秀了？以前我只记得他还在跟着你念书，居然现在在这么厉害的医院里工作了。”宁奶奶感叹道。 。 【2456】当老师的女儿变得高大上4 “奶奶，你上回来看他时，他读大学了。”宁云夕纠正宁奶奶的说法。 宁奶奶却笑笑，说回她“你谦虚什么？他是读大学，但是他妈妈说了，如果没有你，他上不了大学。” “许大夫当时不在——”宁云夕回忆着，那年宁奶奶他们来，许大夫不在呀。 宁奶奶是听孟奶奶说的，孟奶奶告诉宁奶奶的呗。因为孟家全家人都知道老三和林尚贤的事情。 宁爸竖着长耳朵在一边听，生怕漏掉一个字眼。 似乎这段时间，不止他那个不认的女婿出息了，女儿也混得不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来给你爷爷看病，我放心的。”宁奶奶对孙女说，“想着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应该没有问题。” 宁妈和宁云宝跟着到了，这两人和宁爸不一样，兴冲冲到了医院里头一听宁奶奶这句话，先质疑起来。 “妈，云夕的学生给爸看病，能行吗？她又不是当大夫的，是乱弹琴，牛头不对马嘴。”宁妈说。 宁奶奶回头，很镇定地给儿媳妇一个眼神“你觉得不好？那更好了。以后你千万别求云夕的学生给你看病。” 就是，林尚贤的病人多着了。想找林大夫看病不容易的。宁奶奶知道实情，恨不得宁妈不来插这个队。 没听见自己婆婆的言外之意，宁妈张口就说“我才不找云夕的学生看病！死也不找！” “行，你这句话全部这里的人听着给你作证，你自己说的。”宁奶奶咬定儿媳妇的话道。 宁云宝看着左右的环境，突然惊觉“妈，这里好像是协和医院？” “协和？” “对啊，协和，鼎鼎大名的协和！”宁云宝惊呆住了。 如果刚宁奶奶的话没有错，那是什么意思？他妹妹的学生在这里当大夫，当协和医院的大夫？ 他的天啊，他宁云宝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能发生。 “你傻了？你妹妹不是当大夫的，怎么可能是这里的大夫的老师？”宁妈说道。 所以说外行人不懂门道。不知道基础教育的重要性。不知道什么阶段的教育都好，一个好老师对于学生的重要性是关系到学生一辈子的。 对于自己母亲轻视教育的说法，宁云夕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看着宁爸宁妈对她自己和她哥宁云宝的教育都看得出来，两个对教育几乎是没有任何理念的家长，是教育观歪了的家长。想让宁妈认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教育，估计得让宁妈从头重新做人。 “啥也不懂。只认得钱！”宁奶奶批评儿媳妇。虽然她宁奶奶由于那年代的局限，大字也不认识几个，但是好歹三观正，清楚品德教育比金钱教育重要。 被婆婆这样说，宁妈发起脾气“看病不需要钱吗？没有钱，谁给你看病？妈，你这是说大话不嫌腰疼。” “我没有说看病不需要钱。但是，有钱你一定能找到好大夫吗？我和你说，像你这种人，多少钱给大夫，大夫都肯定不想给你这种人治！”宁奶奶狠狠地给儿媳妇下个诅咒。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57】不听话由你1 不要说是大夫，是谁遇到宁妈这种人都得害怕。动不动一闹儿哭三上吊的。谁敢碰，一碰都是碰瓷。宁妈这会儿顾不上和宁奶奶争辩了，是一双眼珠子全被一个小娃子吸引住了。 瞧这娃子长得多好看。宁妈心里想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英俊的娃子呢，好像电视里的小明星一样。 “这个孩子是谁的——”宁妈问。 其他人听见她的声音，唰看过去，看到了站在自己妈妈身边的磊磊。 磊磊的小眼神儿对着宁妈望过来的目光直接是避开后扭过去。 这女人，一看都知道是欺负小爷的妈妈，小爷不喜欢。 “他是云夕的儿子。”宁奶奶告诉儿媳妇。 女儿的儿子？ 她外孙？ 外孙居然长得这么帅！ 别看宁妈不懂怎么教育孩子，可宁妈懂一样事情，这娃子一看都知道了不得，将来肯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宁云宝发现自己母亲和自己父亲一样，看到他妹妹的孩子马上被施了魔法一样吸去了所有的注意力。这令他心里头大为不满。 凭什么，他爸妈均以为外孙比内孙好了？ 在宁爸宁妈精于算计的内心里头，孩子都是未来的收割机。养孩子目的只有一个，等孩子未来飞龙腾达了，可以带他们一块升仙。所以，无论是外孙或是内孙，只要和他们都能扯上关系收割的孩子都行。 如此一比较，确实，自己儿子生的那三个孩子不怎样。反而是女儿的这个儿子看起来十分了得。 “他得叫我姥姥。”宁妈张口立马爆出上回和宁爸一模一样的话来。 叫这人姥姥？想都别想。磊磊的小手抓着妈妈的衣服，坚定地站在妈妈这边。 “你得让他喊我姥姥！”宁妈冲女儿发难了，“你不会教孩子怎么尊敬长辈吗？瞧你怎么教育孩子的。” “孩子不叫你合情合理。”宁奶奶插话了，“你一天都没有来看过他照顾过他？他凭什么叫你长辈？” “妈。是我不来看他吗？云夕根本没有告诉过我们她在哪里做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不说你这么多年对你女儿是不闻不问。一直讨厌她嫁她老公不是吗？现在好了，见他们夫妻俩有利可图了，巴上了。” “我什么时候巴上他们俩了？”宁妈撑着自己的脸皮说。 “你不是想巴上他们俩？你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宁奶奶质问，“你之前来找云夕做什么？” “我是头疼，生病，云夕是我女儿可以对自己妈生病不管不问吗？”宁妈后面这句故意吼的很大声，想让现场所有路人听见好为了她伸张正义。 宁奶奶被这个儿媳妇气得够呛的，拉住孙女的手说“走，别理她！” 宁云夕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抢救室的门，确实没有打算搭理宁妈宁爸一下。 在今这个时刻，宁爷爷的病情最重要，其它都比不上。 总算是，急诊抢救室的门打开后有个护士从里头走出来了，对他们家属说“大夫说了病人需要住院，麻烦办理一下病人的住院手续。” 。 【2458】不听话由你2 宁爷爷需要住院治疗，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老人家本来病的就不轻。 这样也刚好，住院以后，宁爷爷可以安心地养病治病了。 宁云夕让奶奶在这儿等着，自己一个人走去帮着办理相关手续。磊磊肯定要跟在妈妈身后。宁云夕伸手抓住儿子的小手。 “住院，可以在这里住院吗？”宁妈这刻突然意识到一个关键性问题，女儿的学生居然可以让病人在 协和住院，貌似人家真有两把刷子。 “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自己说的，你看不起云夕的学生，不找人家给你看病。”宁奶奶看出儿媳妇的心思说。 宁妈立马否认自己说过这话“我没有！” “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你刚才说的。”宁奶奶不给儿媳妇赖账，护士和大夫都听见了。 这里的医务人员都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了，宁妈一阵紧张起来，拉女儿来背锅“是云夕自己没有说清楚，让我误解了人家大夫。” “她需要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和你说。” 是一个字都没有和他们说过话。宁爸也发现了，自己女儿今晚上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宁云夕是因为生气了，真生气了。这伙人把宁爷爷气成这样，能让她不生气吗？ 妈妈好生气。磊磊仰着小脑袋看着妈妈。小爷都从来没有看到妈妈生气成这样，让小爷感觉心疼心疼的。 在妈妈身后，磊磊努力迈开自己的小腿儿跟着。 没有忘记儿子，宁云夕转身抱起儿子，免得儿子的小腿儿跑累了。 “妈妈，我自己走。”磊磊对妈妈强调着，小爷不给妈妈添麻烦。 宁云夕在儿子的小脑袋上么一下，微笑着表示着妈妈知道你的孝心了。 磊磊的小脸蛋红一红，被妈妈么一下的小脑门上红得最厉害。 同时，看完病人的林尚贤知道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立马打了电话通知孟家和孟晨浩。单位里孟晨浩在下面忙着来不及接听这个电话，是曹德奉接到了通知。 得知消息，曹德奉看苗正清有点空，和苗正清商量着“宁老师家里人在医院里需要有人帮忙，要不，你过去或是我过去一趟？等晨浩回来再过去，怕宁老师一个人忙不过来。” 对于这回来找女儿的宁爸宁妈他们一家，苗正清和曹德奉都有听说相关消息。确实是有点儿出乎他们的意料，像宁云夕这样高学历知书达理的姑娘，竟然有这样蛮不讲理的父母和兄弟。 苗正清似乎可以理解了，为什么孟晨浩听着他当时说余艾喜娘家的情况时波澜不惊的。在他看来，余艾喜的娘家够亏待自己女儿了。结果，完全无法和奇葩的宁家人相提并论。 两人不由联想到，之前宁云夕能淡定地处理好那么多的胡闹家长，原来是胡闹家长可能都比不上她的父母和兄弟。 而且他们两人看出来了，宁云夕压根不想把家里的事儿影响到其他人，所以几乎谁都没有说。 。 【2459】不听话由你3 “宁老师一个人扛的话，太辛苦了。”曹德奉道。 苗正清点着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叫宁云夕一个人扛。叫宁云夕和孟晨浩单独两个人扛也不实际。 富有工作经验的曹德奉以自己的经验推断“下一步，估计都要闹到宁老师单位去了。” 叉着腰的苗正清皱着眉头想着曹德奉这个推断基本上不会有错的了。一抬头，他突然发现一个人头鬼鬼祟祟地在他们领导办公室门口伸缩着，于是低喝一声“郭炳！” 偷听的郭炳急忙站直了，对他们两个领导说道“我经过，不是有意听说的。闽干事叫我把报告送来给领导过目。” “你送报告就送进来，喊一声报告很难吗？站门口伸脑袋做什么？”苗正清说他。 “我是因为听见和宁老师有关？”郭炳问，眼睛偷瞄着他们两人的神色。 宁云夕的学生这回消息全落后了，这要归功于某人的保密功夫了得。郭炳在心里头骂着那个与宁老师家最亲近的林尚贤。这个林大夫行啊，平常有什么消息他们都给他林大夫通风报信。现在倒好了，林大夫故意瞒着他们全部一班人。 林尚贤同学要等着被他们这群同班同学“群殴”吧。 苗正清和曹德奉肯定不知道他们这班同班同学的事儿。没有直面回答郭炳的问题，因为宁云夕和孟晨浩都不想这个事儿张扬出去。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苗正清抓起厂里的车的钥匙，对曹德奉说“我自己开车去医院一趟，先帮晨浩看看是什么情况。都是厂里的同事和家属，该表示一下慰问，你看行不？” “行，有事情你再打电话回来。”曹德奉叫他去到医院以后一切小心点处理。 苗正清眯着眼点着头。宁云夕和孟晨浩属于耿直过头的人，不像他，他自以为自己这种人去应付宁爸宁妈这群人恐怕会好一些。 等他走出去，郭炳紧跟在他后面一路走。 “你不是去叫报告给你们主任吗？跟我做什么？”苗正清不高兴地回头叫他站住。 “我看一看，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郭炳嘴里叨叨念道。 “不需要你帮忙。”苗正清一口否认掉他，自己上了车开车就走了。 郭炳看着他的车越走越远，心里想着这个事儿可得赶紧通知其他人，因此转身回去办公室里找电话先打给马晓丽。 哪里想到马晓丽立马想起了另一件事儿，说道“之前不知道谁和我说的，说宋信齐那家伙去了一趟银行去了一大笔钱出来。” 貌似，知情的人不止林尚贤还要加上一个宋信齐了。 “他从哪里知道的消息？”郭炳讶异道，这个老乡怎么会比他们的消息都灵通。只知道宋信齐和林尚贤关系一直不怎样，没有理由是林尚贤告诉宋信齐的。 马晓丽对这个老乡不知道如何形容。她听说的是，宋信齐做了什么事儿又被宁老师念了一顿。纯属于活该。 。 【2460】不听话由你4 早就知道这两个老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不小心又要走歪门邪道了。 “你好好干你的活。这事情我来处理。”马晓丽叮嘱郭炳。 郭炳在对面咧开一张嘴我凭什么听你这个话。 但是他这句话没有说出口，是知道一说出口，对面马晓丽又得爆了。 不管怎样，在眼前这个关头上，他们一班子同学是没有理由自己先吵起来的。 马晓丽去找李颖和涵亮他们。 她是知道找林尚贤，林尚贤肯定什么话都不会和他们说。 得知消息，李颖和涵亮才知道宁老师出事了，急忙跑去医院帮马晓丽等其他同学打探消息。 那时候，宁云夕帮老人办完了住院手续，宁爷爷住进了病房里头。宁妈跟在她后头一直闹着“你妈我也头疼，头出毛病了，你赶紧找大夫让我住院！” 磊磊的小眼睛打量了宁妈那张脸。 接到这娃子鄙夷的小眼神儿，宁妈不由一愣“怎么了？” 磊磊想说小爷觉得你不是正常人，哪有正常人喜欢住院的？ “他说你，是人都不会闹着要住院的。”宁奶奶帮小外曾孙子翻译道。 宁妈黑下脸“我这是头疼，不是头疼我干嘛——” “头疼找大夫治是了，干嘛大夫都没有开口说要住院你求着要住院？” 就是就是。磊磊点着小脑瓜，再一次证明宁妈不是正常人。 这娃子的小脑袋太聪明了。宁妈不禁想，一双眼睛在磊磊那张英俊的小脸蛋上偷瞄着。 对比之下，自己儿子和阿梅生的那几个孩子，完全没有一个成器的。包括整天被阿梅抱在怀里的她孙子都是蠢蠢的样子。 “宁老师！”找到这里的李颖和涵亮喊。 听又有人找他们女儿又叫老师的，宁爸宁妈和宁云宝吃惊地发现，宁云夕不止一个学生在这里当大夫。 “这这这——”宁妈忽然意识到一个重大问题。她今后如果不想让女儿的学生给自己看病，自己还能在这家最顶级的医院里看病不？ 李颖走到满头大汗的宁云夕面前“老师，我帮你抱抱磊磊吧。” 妈妈的学生，磊磊对姐姐点点头，赶紧对姐姐伸出小手。小爷被妈妈抱，妈妈累得早让小爷心疼了。“你们怎么来了？”宁云夕转头问他们俩。 涵亮看到林尚贤的身影，跑去医生办公室问情况去。 李颖抱过磊磊这娃先，对宁云夕说“老师，你应该先通知我们的。尚贤他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和涵亮都可以帮帮忙。” “不需要。没有什么大事。再说我家里人不是第一次生病住院。”宁云夕提到上回孟爷爷孟奶奶住院一样是这么过来的。 “老师——”李颖只知道从马晓丽口里听说今天的事情不一样。 宁爸望着女儿和女儿的学生们，默默地走开了去。 今晚下来，宁爸发现，自己女儿和以前是不一样了。 宁妈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了下李颖身上的白大褂说道“你是这里的大夫吧？你同时是我女儿的学生对不对？我是她妈，你们老师她妈。我头疼，你给我弄间病房住住。”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61】宁老师不怕1 早就知道有这样的局面发生，所以她一开始希望避免自己的学生被牵扯进来。如今是没有办法，宁爷爷突然发作，总不能见死不救。 宁云夕的冷眼望着宁妈拉着自己的学生号称是她妈。 李颖被宁妈拉了白大褂，有一些吃惊。自己老师是个知书达理的温柔人，这个说是自己老师母亲的女人怎么和老师一点都不像，看起来很像耍赖皮的泼妇，随时准备作妖的样子。 “老师——”李颖看了看宁云夕。 此人真是宁老师的妈吗？ 做老师的，最好是以身作则，以优秀的形象来引导学生往正面发展。然而，并不是所有老师都是从优秀的家庭里出来的。比如她，比如余艾喜等。老师诚然大部分是从普通家庭里出来的，不过是普通人。只是戴了个老师的职业身份，让人觉得戴了一些光环。 这光环既是荣耀，同时是一种残酷的苛刻。 宁云夕清楚自己学生看到这样的场面会怎么想她。你一个宁老师，自己的母亲都这样，真的能是一个优秀的老师吗？ 家庭教育对孩子的重要性是一直她宁老师挂在嘴头上的，但是，她宁老师自己的原生家庭教育原来是如此不堪入目，叫人悚然。 所以说，做一名老师有多么多么难做，毕竟要在学生面前时刻维持一种近乎完美的指导形象。人无完人，老师却必须尽可能为了学生做一个自我要求完美的人。 宁妈当然不知道女儿有多难做，也不懂在女儿学生面前这么闹对女儿的老师形象有多不好。宁妈只知道，要闹，女儿是被她收割的韭菜头。不闹，没有获利。 听见动静，在医生办公室讨论病例的林尚贤他们不由先停下了议论声。刚好，张大夫今晚是住院总值班大夫在场指导。现在听见宁老师的家人在闹，也不禁叫张大夫感到一丝意外。同样作为一名老师，张大夫可想而知今晚的宁老师要面对的场面有多艰辛了。 只看宁老师的两个学生，林尚贤和涵亮先是担心走到门口观望了。 远远看着宁云夕的侧影，隐隐约约的林尚贤的心头突感一道刀割一样的窒息。那一刹那，他是想到了自己。 每个人都有不堪的过去，他林尚贤一样。他今日如此的光鲜背后，是曾经差点儿自暴自弃的狼狈历史。 老师，会怎么办？他想都不敢想。如果有人当着他的面揪出他的过去来抨击他，他估计会—— “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 宁云夕发出的这句声音，即清冷又透着惯来宁老师的风格，与众不同的特质，让人耳目骤然一新。 所有人的目光吃惊地落在宁云夕那张清秀的脸庞上，亲眼目睹她沉静大气面对大风大浪毫无惊哗的眸子。 要知道，刚刚所有人都觉得这场面太可怕了，宁云夕本该因为这样的母亲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宁老师的形象有可能在此期间全崩塌了。 结果所有人都错了。 。 【2462】宁老师不怕2 宁老师一点都没有变，那样的气定神闲。 她冷静到什么地步？ 林尚贤突然发现，他们的宁老师应该是早预料到这种状况了，一早就离开了老人家的病房，是走到了走廊最边的角落里。这样一来，可以最大限度避免惊扰到里头休息的宁爷爷等病人。宁奶奶在病房里照看宁爷爷也不用因此而分心了。 一切在宁老师的掌控之中。 林尚贤李颖他们惊觉，他们这些学生是太小看宁老师了！ 他们慌里慌张跑过来，貌似反而只会给宁老师添了麻烦。 宁云夕对于学生向来是这样子的。 把自己最真诚的一面给学生看。 只有真诚对待学生的老师，可以获得学生的尊重和同样的真诚。这个对老师和学生都很重要，代表着师生间最基础的信任关系。 想想，如果一个故意对学生隐瞒自己的老师，怎能获得学生的信赖呢？你老师都不是一个透明人，怎可以要求学生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给你听？ 宁云夕因此从来是毫无保留的，顺其自然的，在学生面前自己怎样就是怎样。 自己的原生家庭是如此糟糕，那就如此糟糕吧。学生看到又何尝不可？刚好，可以让学生看一看，什么是家庭教育的反面教材。 “你刚才对我说什么了！”果然是，当宁妈意识到自己女儿刚才那句话是在批评她时，登时嚷嚷起来又是一副泼妇状，“我是你妈，你这样和我说话！你自己当老师的——” “对，我是当老师的。我不可能要求我的学生在工作时徇私。你是我的母亲的话，你认为，你可以要求你女儿的学生在工作中徇私舞弊吗？你自己不觉得可耻吗？” 宁妈张大的嘴巴足以吞进一颗大鸭蛋。 怎么回事？ 忽然，她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自己女儿了。 “你女儿是当老师的。”宁云夕一句一句揭宁妈的那张厚脸皮，“你觉得好意思，怎么教坏你女儿的学生，你做吧。当然，一旦我学生徇私舞弊了，我作为老师可会大义凛然，因为我不能带坏其他学生。你以及被你怂恿徇私舞弊的学生，都得进牢房去！” 哧！ 宁妈倒抽一口深深的寒气，一只手指着自己女儿在半空里哆嗦个不停。 李颖他们听清楚宁老师话里的含义了。 做宁老师的学生，要以品德为第一，所以，哪怕是她宁老师来要求他们做不道德不守规矩的事情，他们一样不可以做！ 不然，不可以是她宁老师的学生了！ 宁老师一句话可谓是大杀四方。 “你，你就这样对待你妈，你的学生——”宁妈喘气着，想着要怎么找话说，想得她额头全是汗珠子，“对了，你爷爷怎么说？你爷爷怎么能住院了？不是你找你学生给你爷爷弄的关系让你爷爷住院的？” “当然不是！”林尚贤他们走了上来，刚才因为宁老师一句话，他们体内的热血跟着沸腾起来了。 张大夫走出办公室为宁云夕澄清。 。 【2463】宁老师不怕3 “我们做大夫的有医疗行为标准需要执行的。这病人是属于急诊情况进来的，肯定得救治。至于他是否该住院，是要看他的病情而定的。这个上面随时要查的，查出问题当班大夫是要负责的。” 不想想协和是什么地方，一张病床千金难求。能随便让你走后门？ 你要想住院可以，像宁爷爷病成那样，大夫不用说都给你办住院。 宁妈想法里，可绝对是没有包揽像宁爷爷病成那样要瘫了的打算。她只想住个院享受享受。 住院是享受？也真亏了宁妈这样的人才能想出来的场景。难怪磊磊那个娃都说宁妈是怪胎了。 “但是，我头疼要怎么办？”宁妈每次到了没辙的时候，只能使出自己的脑袋作头疼状掩护了。 “怎么个头疼法？你说头疼就头疼？那不是头疼的问题了，是你的精神出毛病了。”张大夫都能一眼看出这女人的头疼不可能是脑部疾病而是精神心理疾病。 大夫这样说，正是所有人这么想的。 头疼要是一想就头疼，怎么可能是脑部疾病，倒是大有可能是精神病了。 “你——”宁妈瞪圆的眼珠子本想把张大夫跟着一块骂。再一看人家戴的那个大夫胸卡上写着啥来着，人家好像是挺高级的大夫，宁妈只好把后面的话含在了嘴巴里不敢吐出来。 没话说了。 宁妈一把扯了下身边的儿子宁云宝。 宁云宝一早打好的算盘是父母出手。以前每次，他爸妈出手，他妹妹都得吃瘪等死。今天忽然变得不一样了，他宁云宝心里也慌了。 “妈，你拉我做什么？” “你说说你妹妹。” “我——”宁云宝很记得上次他出马最后被罗大姐她们围攻的凄凉情景。 “你爸呢？”宁妈想起了自己老公问。 宁爸应该和她同仇敌忾的。可问题是，宁爸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突然变了个样，貌似不和他们母子俩站一块了。 转过头，宁云宝也找起了宁爸。 宁爸是一个人走到了医院门口，蹲在门台上默默抽起了一条烟。 要是换做以往，不管医院里怎么写着禁止吸烟几个大字眼，他宁爸在医院里照抽不误。然而今天，他说什么都会在医院里抽烟了。 一，宁爷爷住院了。宁爷爷住院前在他面前发作的那一幕，在宁爸的脑海里不断地重放着。 凭老实话说，他宁爸并没有无情到希望自己老父亲去死。 二是，自己女儿的学生在这个医院里上班成为了一名有名的大夫。 他这个爸突然感觉到脸上有光了。 虽然不是他女儿当大夫了，但是，有名的大夫都得喊他女儿一声老师。 有头有脸的人都毕恭毕敬地喊他女儿老师。 这样的场景，让宁爸心里头一长长的唏嘘不已。 叫人尊敬。 他宁爸每天只想着有钱，想着儿孙有钱，其实图的就是有脸，要叫人尊敬。谁让国人的性子都是这样的，争来争去为的是一张面子。他宁爸不例外。 。 【2464】宁老师不怕4 不想被朋友亲戚看轻了，怎么做？ 有钱了，穿漂亮衣服了，到处晃金子，人家都得羡慕妒忌他。 然而他儿子哪怕有钱了，人家其实嘲讽的口吻居多，没见得多尊重他。因此当他那天看见那些人尊敬地叫他女婿部长时，他眼前一亮。 明明他心里知道，女婿当个部长估计也是个清官没啥钱。瞧女婿身上穿的没有他儿子的好看都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人家尊敬他女婿，敬重他女婿。 这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同理，今天自己女儿也一样让他看到了什么叫做有钱买不到的敬重。 当老师，没见得有钱，不可能赚大钱。可是，叫人敬重。 那头宁妈一边让儿子找自己老公，一边不会善罢甘休地对宁云夕继续提要求“你和你老公现在都混得好了，是不是该对父母尽孝心里？” “你想要什么，钱吗？我和我丈夫都只有工资，没有多余的钱，不做生意。哥穿得都比我和我丈夫好，你自己对比看看。” 那是，自己儿子是穿得比女儿好看多了。宁妈的眼睛最少这方面没有瞎，一目了然，只得在嘴巴上再说“你们现在不是住大房子了吗？他是部长了呀。” “哪里来的大房子？房子是我丈夫单位的，不属于他也不属于我。家里一共住了两个老人和几个小孩子。你不嫌弃可以来住，大家一块打地铺。”宁云夕说。 多大的房子，住那么多人都得挤死了。 宁妈终于想起来了，自己那女婿好多个弟弟妹妹需要养呢。 “所以我一开始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嫁他这种男人！”宁妈对女儿吼道。 宁云夕一声冷笑刚是谁说的，想巴结她老公了？现在又说她不该嫁给她丈夫了。 这边宁妈刚吼完，那头来了一句声音诘问宁妈“是谁说我们孟部长不好了，要让我们孟部长和宁老师离婚？” 是谁？ 宁妈一个扭头。其他人也转过头。宁云夕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他单位里的人会来。 苗正清直走到她面前说“厂里的领导一致决定派我过来先慰问慰问宁老师。” “这位是——”宁妈仰望着高大的苗正清，观察对方那个走路的范儿都能感觉到是个大领导。 人家确实是大领导，领导指导数万人工作的人。 听见宁妈的声音，苗正清转过身对着宁妈“是你刚才说的话，说是我们孟部长和宁老师怎么了？” “是这样的。”宁妈弄明白了对方是女婿单位里的领导后急忙抓住机会告状，“他们一直不联系我和她爸，没有照顾过我和她爸，没有孝心。” “同志，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好好提。可你一开口，要让人家离婚是什么意思？” 宁妈被苗正清那狡猾的话兜迷糊了，老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领导，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走来的时候听见的你说的就是这个。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样说不安好心呀，同志。“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65】只得如此1 苗正清边对宁云夕挤挤眼看吧，应付这种人还得我来。 对于这个风趣狡诈的男人，宁云夕无奈地笑了笑。 被领导这样批了一顿，宁妈吃了个哑巴亏。看见儿子都走了，急忙先撤退去找儿子和老公。 苗正清转回头，看到了娃子，喊“磊磊，怕了吗？” 磊磊小手的小拳头一直攥得紧巴巴的呢。因为刚刚那个女人好像想打小爷的妈妈，小爷一直握紧小拳头防备着。 伸出手，从李颖怀里把娃子抱过来。苗正清逗逗紧张的娃子说“厉害呀。铁砂掌？跟谁学的？跟你爸学的？不是不学武术要去学打乒乓球了吗？” 磊磊的小脑瓜经苗叔叔这样一逗，突然扭不过来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小爷要打乒乓球了？ “谁让你像是个小明星，是谁都在打听你的新闻。”苗正清对磊磊娃子露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磊磊的小脑门上冒出个大问号什么时候小爷变成小明星了？ “小姑姑。”磊磊的小嘴巴纠正苗叔叔，小爷家里的明星是小姑姑不是小爷。 苗正清的手摸摸孩子的后脑勺，回头和宁云夕解释着“晨浩跟车出去了，去看个今天抵达的材料。他等会儿回单位后，再过来。” “没有关系。你们不用过来的。我这边事情都办妥了。”宁云夕让他们别忙，不是什么大事。 “宁老师，你有空多说说我家那位余老师，叫她别学你。你们女人样样事情自己能做，还要我们男人做什么？” 苗正清这话一出来，现场所有人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宁云夕红着脸，说起他“你家的余老师当然得你自己去说。她是你家的又不是我家的。” “可人家听你宁老师的，不听我这个男人的。”苗正清叹口气道。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苗叔叔。磊磊投以一个同情的目光给叔叔。 “哎，你儿子实在太好了。”苗正清感慨地说。 听得出来，这男人很想要孩子了。 再说宁妈和宁云宝找到蹲在医院门口的宁爸。宁妈拍老公的肩头，质问着“你一个人跑这里干嘛？你不说说云夕！” “你说她了？然后呢？”宁爸看宁妈那个表情都能猜到，“你自己没脸了吧？” “她说她当老师的，不能教坏学生。我也不能教坏她的学生。”宁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到现在都脑子没有转过弯来。怎么变成她宁妈也变成了老师一样什么都得规矩了。 “对啊。我们女儿是老师了，受人尊敬了。我们如果不做好，怎么跟着她被人尊敬。”宁爸说着，这话更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的。 宁妈反正听不明白他这个话里的逻辑，只关心之后要怎么办“她说她没钱，没有云宝有钱。” “嗯。” “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结果她没有钱给我们，你能接受吗？”宁妈发怒。 宁爸还是那一句“嗯。” 宁妈两只眼干瞪着自己变样了的老公。 。 【2466】只得如此2 先回去的时候，宁妈抓住自己儿子偷偷说“你爸好像因为你爷爷的病，变了。” 宁云宝今晚也看出来了，宁爷爷一病重，自己父亲好像变了。 搞得他和自己妈都一团糊涂。 “必须从云夕他们那里抠出钱来。”宁妈说，否则这一趟他们白跑了。 宁云宝道“她抠不抠钱没关系。她如果愿意把红红和巧巧给养了的话。” 对，宁妈想。不能自己女儿一分钱都不给她出。 女儿女婿不是很喜欢养孩子吗？自己家里都养了一堆，再帮着自己兄弟养两个有什么难的。 “她愿意养让她养。”宁妈想着女儿是宁爷爷宁奶奶养出来的，势必和宁爷爷宁奶奶一样蠢。 可是，现在宁云夕他们在医院里回不去，红红和巧巧阿梅在带着。 阿梅把孩子带的怎样了？ 红红和巧巧都躲着自己的妈。 姐妹俩挤在墙角边不肯过来。 阿梅一双冷冰冰的眼神望了望自己两个女儿。老公和婆婆公公不在，阿梅趁机怀里的儿子放到一边上。 整天装模作样地抱着个孩子，她累都累垮了。 对孩子能有什么感情？阿梅不知道，在阿梅的记忆里，只有那三次生不如死的怀孕生产经历。都说女人生孩子一边躺棺材里，生三次对于她而言早是三次噩梦了。要不是因为宁云宝如今混得算可以，让她有的吃有的享用，不然她早走了。 巧巧和红红听着被妈妈放到了床上立马哇哇哭的弟弟，爬过来看看。 用手指拂着头发的阿梅，看着两个女儿靠近，突然低喝一声“看什么看？这个小祖宗是你们两个能看的吗？” 不想想自己是女的，不是男的，哪能在家里被人看待，只能被人看成包袱或是条狗。 阿梅这样骂女儿，想的不止自己老公公公及婆婆对生儿生女的态度，她自己的娘家人一样的。她娘家人从小对她骂的多，对她兄弟好得多。 “谁让你们是女的不是男的！”阿梅冲两个女儿张开一嘴黄牙冷笑两声。 巧巧和红红马上爬爬爬退了下去，被自己母亲这样瞪着，早不敢看自己的弟弟了。 “出生即低人一等。活该你们有罪受。”阿梅说。 明明是自己受过的罪，她并没有因此善待女儿，而是恨不得自己女儿受的罪比她更大。或许这样，她的心能好受一些。 “阿梅，快下来，我们走了！”宁云宝在楼底下喊媳妇快走。 听到老公说要走了，阿梅才起身，急忙抱着儿子下楼。 好在这一刻罗大姐他们忙自己的事顾不上他们，阿梅趁机把两孩子落下跟宁云宝走人了。 等罗大姐他们发现他们走了，只得打电话通知在医院里的宁云夕。 正好那会儿，接到了亲家突发急病的消息，孟爷爷孟奶奶立马赶了过来看亲家。孟晨峻和孟晨橙跟着过来。两孩子和宁爷爷的感情很深，听说宁爷爷病重了一样很焦急和闹心。 宁爷爷慢慢转醒过来了，看到床头站着一帮人全看着他，脸上一红不好意思起来，对孟爷爷说“真给你们添麻烦了！” 。 【2467】只得如此3 “什么麻烦？人老了哪个不是周身有毛病的。我和我老伴都住过院了。你住院，挺正常的。这里的大夫都挺好的，你放心吧。”孟爷爷握住老朋友的手给予安慰和鼓励，“对了，云夕她学生在这里当大夫，是很好的大夫，他给你治，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和我老伴的病都是他治好的。” 对于这事儿，宁爷爷早有听说过，哈哈一笑回答孟爷爷“知道，那个大夫要做你的孙女婿。” 轮到孟爷爷不好意思了，竖起手指头对宁爷爷嘘嘘声道“别说大声了。他们俩害羞，平常不让我们说。” “原来是这样吗？”宁爷爷因孟爷爷两句笑话心情大好。但是不会儿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两条眉毛再次皱紧了。 孟爷爷知道了他在担忧什么，说道“哪家孩子不是这样的。不说你家的，我家的那几个孩子，次次来我这里闹，也想在晨浩和云夕身上蹭什么好处。说白了，都是一群不要脸的。自己有本事自己干，图着亲戚做什么。像晨浩和云夕，从来都不靠亲戚的，两人那么困苦的时候都自己辛苦过来的。” “是这样的。”宁爷爷一句叹息声。可不是所有孩子都是好孩子。 一家里，总有父母顾不上的孩子。顾不上的孩子，对父母怀恨在心上，长歪了。宁爷爷纠结的正是这个。总觉得自己对宁爸有愧疚，对宁爸如今的样子有责任。 孟爷爷开导他“没关系。他们自己为人父母的，到有一天，总能理解我们的。” “他早就做人父母了。”宁爷爷说。 “我也一样。几个孩子都做人父母了，一样不懂事。”孟爷爷自己不由跟着叹一口气。 宁爷爷看着孟爷爷的神情，想着确实每家每户都一样，每家每户都有难言之隐。 “我们没有文化，不懂怎么教育孩子。不像云夕和晨浩他们，现在他们念书了，知道怎么教孩子了。几个孩子都能被他们教育的很好，没有长歪。”孟爷爷一边说一边看看自家两个捣蛋鬼，“原本，我和他们奶奶都挺担心这两个家伙长歪了。现在看来，还好，有他们大哥大嫂在，他们不敢放肆。” 莫名其妙再次躺枪被自己爷爷拿来当反面教材了，孟晨峻和孟晨橙无语地耷拉着头他们这两个捣蛋鬼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天天被长辈拿来念叨。像他们奶奶，一不顺心，就拿他们两个来说。 说真的，要不是有他们大哥和大嫂，他们两个真有可能因此长歪了。 “说是教孩子，不能光说批评和骂人。”对这点，孟爷爷忍不住怼了下老伴。 孟奶奶撇撇嘴。孟奶奶是自己一张毒嘴巴自己都管不住，没法。 “教孩子，需要用爱心。”孟爷爷对宁爷爷说。 “嗯。”宁爷爷用心琢磨着孟爷爷教的教育原则。 “不是我说的，云夕说的。云夕说的都是有科学根据的。”孟爷爷一板一眼的，现在论教育都是学习和认同老师们的说法，要科学。 。 【2468】只得如此4 宁奶奶跟着自己家老头一块学习“要科学教育。” 孟奶奶插句嘴批自己老头“别听他说的。他大字不认得几个，什么科学教育。他都是照搬人家的话。” “哪怕他是照搬人家的话，也是很了不起了。”宁爷爷宁奶奶说。 孟爷爷对老伴得意地扬扬头。 宁云夕接到罗大姐的电话赶回来到病房，和几个老人商量“两个孩子在招待所里没有照顾，我需要过去一趟。” “哎，他们爸妈不在——”宁奶奶想起来，宁云宝和宁妈很快跟过来到医院里头了，可阿梅没来，理应是在招待所照顾孩子。 宁云夕点点头说“阿梅待了一阵，后来趁人家不注意走了。” “这没良心的。当人家父母怎么这么没有良心，说走就走，两孩子都不要！”宁奶奶痛心地骂道。 孟爷爷孟奶奶一怔，是没有想到有人会丢孩子。 当然，关于人家抛弃孩子的事情，老人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总是听着像是新闻，离自己很远的事情。 原来那两个女孩子是他们爸爸妈妈不要的了。孟晨峻和孟晨橙互相看看。两个捣蛋鬼想到了自己爸妈过世的时候没人要的凄凉场景。不同的是，他们不是父母主动不要他们。巧巧和红红却是被父母主动抛弃的。 宁奶奶见都说穿了，老实说道“他们之前一直都想扔掉两个孩子了。我和他们爷爷见状，才把两孩子接过来养。再怎么说，自己家的孩子，无论养不养得起，都不可以丢。” “他们怎么舍得丢自己亲生的孩子呢？”孟爷爷孟奶奶疑问。 宁爷爷一说起这事儿又是气得要发作了，说“他们不是一次了，当年云夕——” 当年宁云夕因为刚出生时被大夫说不好养，同样差点被宁妈宁爸丢了。 说起来都是因为生病的娃子养起来成本太高，一般家庭望而生畏。 “他爸妈怕，医药费是无底洞，照顾孩子是无底洞他们兜不起。” 听着宁爷爷说的这些理由，孟爷爷孟奶奶都可以理解。因为谁家都一样，有了常年生病的孩子的话，感觉是天塌下来了。家里的经济如果不是富豪，绝对就此进入贫苦水平一辈子。 据说有钱人想救治一个有病的孩子都很难，更何况普通家庭的父母了。 话是这么说，众人想到宁爷爷刚没有说完的半句话，知道了宁云夕原来曾经被自己父母抛弃过。一帮人的心情是错综复杂。 孟晨峻和孟晨橙都不敢这会儿看自己大嫂一眼。两个捣蛋鬼觉得如果这事儿轮到自己身上，自己绝对接受不了。 不知道自己大嫂是怎么熬过来的。 磊磊的小脑袋左右转悠着，听着一众大人的话，什么抛弃孩子的。他小爷怎么听得迷迷糊糊的，不是很懂。 这娃子只好一双小手紧紧抓住妈妈表示着无论谁抛弃妈妈，小爷绝对不抛弃妈妈！ 宁云夕微笑着摸摸孝顺的儿子的小脑瓜，对几个老人说“我先过去招待所一趟接孩子。”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69】不准抢小爷的妈妈1 宁爷爷现在开始要住院了。宁奶奶需要留在医院里帮着照看老伴。 两个孩子肯定不能单独留在招待所里了。 估计只能是跟着宁云夕先接回孟家去住了。 苗正清打完电话回来得知宁云夕要过去招待所看孩子，马上答应开车顺便送她过去，一边说道“晨浩在路上了，早知道我叫他直接过去招待所。” “没事儿。”宁云夕答道，“反正现在人手足够多了。” 跟在大嫂身后去帮忙的孟晨橙和孟晨峻，听到大嫂这话是对他们俩个的肯定，不由喜上眉梢。 磊磊急忙用小手指指自己，问妈妈小爷呢？ 小爷今天一路都帮妈妈的忙。 “知道你最厉害了。”宁云夕认真地夸一句儿子。 磊磊的小脸蛋飞上了两朵红云被妈妈夸的小爷最自豪。 车开到招待所里。 红红和巧巧见到姑姑来，马上朝姑姑走来。 或许是想到了宁妈的话，红红抓住宁云夕的衣服喊“妈妈！” 宁妈说了，要叫姑姑妈妈的话，姑姑会更好地对待她。刚好，她红红就缺妈妈。 听到有其他孩子叫自己妈妈为妈妈，磊磊一双小虎眸全瞪起来了。 孟晨橙和孟晨峻皆是一愣，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不过，他们两个都知道，小侄子对自己妈妈的独占欲是很大的。 不准你叫我妈妈为妈妈！磊磊的小眼睛瞪死了表姐红红。 红红宛如完全看到他的小眼神，一双小眼睛期盼地看着姑姑，要姑姑做她的妈妈。 呜呜呜～磊磊委屈极了的泪珠子开始在眼眶里旋转着。 他早知道，这个娃子坏，第一天来明摆着是个坏蛋，要抢小爷的妈妈！ 都能听见儿子的抽泣声了，宁云夕抚摸抚摸儿子的小脑袋，笑骂一声“小傻瓜。” 人家说一句就当是什么了。你妈妈都没有表态呢，你急什么？ 被妈妈说是小傻瓜的磊磊，小脑瓜冷静冷静，一双小眼珠子继续瞪死来抢妈妈的小朋友。 罗大姐见状，和宁云夕一样很快可以洞察到是怎么回事儿，笑一笑，对宁云夕说“我看你儿子平常挺冷静的，没想和我娃子一样。一说要有什么兄弟姐妹，都是天崩地裂了一样。” 这样一说，宁云夕扭过头看着罗大姐。 “我和我女儿解释了，说生个弟弟妹妹是为了救她，她才明白了说好。估计，孩子都这样，巴不得爸爸妈妈只属于自己的。”罗大姐说。 宁云夕摸摸儿子的脑袋，边说“我儿子并不是。如果是他自己的弟弟妹妹，他是挺想要弟弟妹妹的。” 对，妈妈说的对。小爷不是个心胸狭窄的爷。小爷现在没法接受，是因为这个娃子是个坏娃。小爷的妈妈是个优秀的妈妈，干嘛要一个坏娃当自己的孩子。 弄明白磊磊这个小爷的心思后，罗大姐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哇，你这儿子也太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磊磊这娃，早就和其他娃子不太一样了。谁让这娃子的逻辑思维一早是被自己家天才老二锻炼出来的。 。 【2470】不准抢小爷的妈妈2 有个这样厉害的儿子，罗大姐可以想象到宁云夕当磊磊小爷的亲妈不好当。 一不小心没法让厉害的儿子满意，宁云夕这样的亲妈都恐怕不能让儿子诚服。 罗大姐于是闭住了嘴巴，小心翼翼当起了旁观者。 早都知道自己小侄子有多聪明的孟晨橙和孟晨峻，早都一样不吱声了。这么复杂的事情，只有他们大嫂自己能处理了。 宁云夕怎么做呢？ 一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宁云夕两只手把三个孩子齐齐带到了椅子那边先坐下。先看看生病的巧巧的情况。巧巧自从那天输完血以后，好了不少，今天看起来没有发病。 之后，宁云夕一手抱住儿子，另外一只手抚摸红红和巧巧的小脑瓜，说“叫姑姑好了。你们自己有爸爸妈妈，没有必要叫姑姑。为什么姑姑这样说呢？你们想想，姑姑不做你们的妈妈一样会像你们妈妈那样疼你们。你们这样一来，可以一块享受妈妈的爱姑姑的爱，不是更好吗？” “可是——”红红的小嘴巴张了张，要搬出宁妈说的话。 一想都知道这事儿是谁对孩子故意说的，诱导孩子这样做的。这个人歹毒的心思可想而知。宁云夕猜都猜得到是谁教孩子这样说的。不是她妈就是她哥。结果更有可能是她妈。 “那个对你这么说的人，是个诚实的人吗？有姑姑诚实吗？你自己想。那人说的话，有什么时候是真的？” 听到姑姑这样说，红红想了想，确实自己奶奶说话从来不算数的，总是撒谎。 所以是她奶奶骗了她红红了。 红红鼓起两边小脸蛋。 你白痴，被人骗了都不知道！磊磊冲自己小表姐再瞪瞪两眼。 “以后听你姑姑的话。你都知道你姑姑对你好。”罗大姐见缝插针上来对小朋友说。 红红点着小脑袋，喊“姑姑。” 所以说孩子吧，别看年纪小，其实比大人还讲道理。反而是那些蛮不讲理的大人，才是最龌龊的。 “他们爸妈不在。你爷爷奶奶应该是在医院里吧。要怎么办？”罗大姐问宁云夕。 “只能是带她们先到我家里去住一段时间里。”宁云夕说。 “这样呀。”罗大姐很是沮丧，“我本以为，你天天都会来这边，有事情都能和你商量。” 刚才已经听罗大姐说了，应该罗大姐决定加入脐带血实验组了。这是好事情。宁云夕点着头道“没有关系，我家里电话号码大姐你有，随时可以打给我商量。我们是同病相怜的病人家属，应该团结互助。” “谢谢你。”罗大姐用力握住她的两只手。有宁云夕这样坚定地站在她这边支持她，她惶惶的心总算是安定些了，实话实说道“虽然大夫们都很好，可终究他们是大夫。不像我们，我们自己有一样的经历特别能彼此理解。” 得知宁云夕的决定，苗正清帮着她在楼下办离开招待所的手续。既然老人和孩子都暂时不住在这里的，得办理退房让给有需要的人住。 。 【2471】不准抢小爷的妈妈3 招待所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苗正清扭头一看，见到是自己的媳妇，吃一惊“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了，说云夕需要帮忙。我想我们家离这边近一点，先过来这边看看。”余艾喜道。 没想到歪打正着，来了以后连他都遇上了。 “晨浩他忙是吧？”余艾喜问。 “是，他在路上赶来的了。”苗正清对她说，“你先上去帮忙吧。她一个人要应付好几个孩子。” “好。”余艾喜不用他说都往楼上走了，急着去见宁云夕。 望着她上楼去的背影，苗正清扭回头，取出钱包和工作人员结账。 余艾喜到了楼上。 宁云夕同样吃惊自己老同学会来。 “我刚好没事儿就过来了了。”余艾喜说。 没事儿？宁云夕可不信她这话。因为知道余艾喜那个学校的事情整天忙成什么样。估计是苗奶奶听说后特意叫了余艾喜过来帮她忙的。毕竟苗奶奶心里，自己孙子那个大老爷们哪能帮着照顾孩子，自己孩子都没有生一个怎么可能知道如何照顾孩子。 要论怎么照顾孩子，做老师的确实是在行一些。因此，别说他说多少个孩子，余艾喜知道这对于自己老同学宁云夕来说是绰绰有余。 孩子再怎么多，只要知道怎么管的，总能管得来。 余艾喜来这里，主要是想和老同学见见面。诚然是她结婚以后，两人都很久没有见过面说过话了。 先帮着宁云夕抱起那个生病的巧巧。 宁云夕刚想说我来抱。 余艾喜对她使个眼神算了吧，看你儿子都妒忌成什么样了。我幸好是暂时没有自己孩子。 磊磊一双小手始终戒备地抓紧自己妈妈的衣服。 小爷讨厌任何人来抢小爷的妈妈。 见是一个同样很温柔的阿姨抱自己，巧巧并不抗拒。红红一双小眼睛也很关注这个和姑姑一样听说是当老师的阿姨。 “走吧，把行李收拾收拾下楼去。你们苗叔叔应该把车都准备好了。”余艾喜招呼几个孩子说。 孟晨峻和孟晨橙将罗大姐帮忙拾掇的行李拎在手里。 看着家里的老四不费吹灰之力拎起一大袋的行李包，宁云夕心里感慨着孩子长大真快，几乎是在一日眨眼之间。 一行人下楼，苗正清果真如余艾喜说的，打开车门等着他们上车了。 宁云夕不禁调侃下老同学“看来你现在对他了如指掌了。” “不。”余艾喜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话，被苗正清偷偷听见了。 苗正清眉梢一扬应该说他才不知道自己媳妇都在想什么呢。 “结婚了，不是挺好的吗？”宁云夕说老同学好像有点儿怎么了？ “还好吧。”余艾喜淡淡然道。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宁云夕看着老同学脸上的表情，突然从自己脑子里能冒出这样两句词。 貌似这个婚结的，对于余艾喜来说好像不能当成是事儿一样。 说余艾喜不喜欢自己丈夫吗？新婚，怎么可能？况且，宁云夕看得见，余艾喜一双眼睛暗地里都是在苗正清的身影上打转的。 。 【2472】不准抢小爷的妈妈4 这两人终究是互相有好感才会在一起的。 宁云夕作为这两人之前的介绍人很清楚。 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宁云夕想起之前苗正清对于孩子的表现，问他们两个。 “快了。” 两人异口同声，导致刚答完，苗正清和余艾喜均是齐齐转过脸去。 余艾喜清两声嗓子，化除尴尬说道“我听奶奶说，说你原来学校的那位李老师生了。” 李小慧预产期是在暑假，前天孩子刚出生。这消息，宁云夕由于这两天忙着自己家里的事，都尚未接到。反而是苗奶奶先知道了。 “是个千金。”余艾喜告诉她。 “闺女很好。”宁云夕由衷为李小慧和罗庆东感到高兴。 余艾喜对老同学的话表示怀疑，说“我怎么记得，好像之前谁说过，她婆婆挺刁难她的。” 罗庆东是三代单传，没有兄弟。罗家父母急于抱孙，之前和李小慧都闹过了。后来因为李小慧真怀上了才没有再生事。现在由于计划生育政策，再生第二个孩子不可能了。 不过宁云夕以为，对于李小慧和罗庆东两人来说，这两人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肯定不会计较生男的或是生女的。 余艾喜却是先十分惋惜了，说“我觉得吧，还是生个男孩好。” 在前面打着方向盘的苗正清有些意外自己媳妇的这话儿。按理来说，自己媳妇是个老师，理应态度和宁云夕以及李小慧一样。 现在可以看出来的是，余艾喜喜欢生个男孩。 “男孩，少受折磨。”余艾喜道。 这个世界对于女孩子是有些苛刻的。余艾喜作为身在重男轻女家庭里的过来人，很清楚这点。 苗正清在前面听着她的话，皱着紧紧的眉头。 “哦，对了，说是请你们彭校长给李老师的孩子起名字了。”余艾喜说。 这个一早李小慧和罗庆东都有提过，说生下来的孩子和他们家的磊磊一定要成为最好的兄弟姐妹。磊磊的名字是彭校长给取的，李小慧和罗庆东因此也想让彭校长给他们孩子点个金名。 “起了吗？”宁云夕同样对彭校长给孩子取的大名充满期待。 “说是给起了，叫做知雁。”余艾喜一边念孩子的名，一边忍不住夸，“你们校长真是厉害的文化人，这名字一听好好听，好有文化。” 那是，彭校长是首都圈子里有名气的学富五车的大文化人。 知雁，意思即会成为远方朋友的知心好朋友，完全满足了李小慧和罗庆东的心愿。 宁云夕听着这个名字都羡慕了，羡慕要是自己也有一个这样叫做知雁的女儿多好。 结果自己儿子还在警惕着准备要到他们家里住的娃子。 磊磊一双小眼睛始终像监视官。不管路上谁说什么了，小爷只记得，要看紧妈妈了。 到家了。 红红和巧巧两双小眼睛环顾着新环境。 磊磊率先站在自己和爸爸妈妈住的房间门口，伸出两只小手挡住门口宣布着这里是小爷和爸爸妈妈的地盘，你们不准进！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73】大爷小爷1 孟晨峻和孟晨橙望着小侄子这幅前所未有的模样儿，想笑又觉得想哭。 其实，蛮同情小侄子的。 家里最小的孩子肯定是最被宠的。小侄子一样，出生以后作为家里一直以来最小的娃子，磊磊当然是被所有人捧成像个小祖宗了。所以，宁云夕和孟晨浩平常没少刮刮儿子，怕儿子飘起来。 现在磊磊感受到威胁了，十足的如临大敌。 孟晨峻一声感叹，是回忆起了当年自己小时候依稀和小侄子一样紧张的模样儿，道“小五那会儿来家里的时候，我差不多这个样子吧。” 她回家里的时候，四哥和小侄子一样紧张她抢爸爸妈妈？孟晨橙听着哥哥的话眨眨眼睛。 这样说，家里的大哥二哥三姐岂不是一样？ 可他们哥哥姐姐对他们俩都多么好。孟晨橙和孟晨峻不由想念着太好的哥哥和姐姐们。 回头再说磊磊，磊磊鼓着的小脸蛋一直冲着之前说要抢妈妈的红红表姐。 宁云夕见状只好走过去，伸手再摸下儿子的小脑瓜顶傻儿子，妈妈说了几遍了还这样？ 被妈妈摸头杀的磊磊，终于把小心情放松了一些。 “去吧，你爸爸回来了。”宁云夕对儿子说。瞧瞧儿子这个小雷达，以前是家里最敏锐的，不用人家说都知道爸爸妈妈回来了。 今天磊磊是失常了，谁让小爷今天被其他小朋友喊小爷妈妈给刺激到了小脑袋，半天皆处于战备状态。 听见妈妈说爸爸回来了，磊磊才转过小脑瓜，一看爸爸是走到了家门口了。 “回来了？”苗正清回头看到孟晨浩问，“去医院了没有？” “去了，先去了医院。”孟晨浩答，他身上的工装都粘着灰呢，来不及扫扫干净。在医院看了老人，听到说自己媳妇要带那么多孩子回家，急忙过来帮媳妇的忙。 宁云夕去他拿条毛巾先擦擦脸。 磊磊的小虎眸对上爸爸的大虎眸时，这娃子心底里一虚，偷偷冒汗。 接过媳妇递来的毛巾擦一下脸和手，孟晨浩对着儿子问“怎么，又闹你妈妈了？” “没有。”磊磊赶紧摇摇小脑袋向爸爸澄清。 “那么你站在房间门口做什么？” 爸爸的眼睛火眼金睛，一把抓住了他的“犯罪”痕迹。磊磊的小嘴巴吸吸两口气。 “过来！”孟晨浩向儿子招招手，父子俩两爷们需要单独谈谈了。 磊磊的小腿儿磨磨蹭蹭地朝爸爸走过去，一是小爷不敢不听爸爸的话，二是小爷害怕。 孟晨浩拎着儿子到角落里训话了。 “不高兴？有客人来不高兴？”孟晨浩道。 磊磊鼓着的小腮帮子快鼓成两个小气球了，爸爸不知道今天发生大事了。有人叫小爷的妈妈为妈妈了。看吧，小爷那天没有怀疑错，这两孩子是来抢小爷妈妈的。 呵。看着儿子这张愠怒委屈的小脸蛋，孟晨浩却是突然有些幸灾乐祸。 儿子你知道不？你出生以后，你爸才委屈呢。有火没得发，谁让你一出生，马上和你爸抢你爸媳妇了。 。 【2474】大爷小爷2 你爸比你委屈上千万倍，并且得继续侍候你这个小祖宗，一句怨言都不可以有。 孟晨浩心里头转着这些，手掌一拍儿子的小肩头“行了，比你凄凉的人有的是。” 爸爸？ 磊磊一愣，吃惊的小眸子望了望爸爸。 孟晨浩差点在自己脸上写上几个大字比你凄凉的人正是你爸，所以，你别觉得自己最委屈了。 爸爸没有明说，磊磊却可以感觉到些爸爸的心迹，谁让他和爸爸是父子俩。 磊磊的小手在自己小后脑勺上扒拉两下。 小爷没有那么生气了，因为有爸爸垫底。 “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妈是你唯一的亲妈，谁都抢不走。”孟晨浩和媳妇一样说儿子是个小傻瓜。 磊磊知道，可磊磊不喜欢嘛。 宁云夕这边给安排巧巧和红红住进小丫头的房间里。 幸好老三走了不在家里住，小丫头现在睡老三之前睡的上铺，空下来的下铺给巧巧和红红两姐妹睡刚刚好。 同孟晨浩过来的小刘和老王帮手苗正清将两姐妹及老人在招待所的行李通通搬了上来。 一顿忙活后都要准备吃晚饭了，宁云夕到厨房一看，见孟奶奶把一天的菜都买好了放在厨房里头，是不怕没有菜做饭。于是掏了米，顺道留了余艾喜他们吃饭。 结果苗正清必须回厂里一趟，带着老王和小刘下楼了，只剩下余艾喜留了下来。 这边做完饭，还得给医院里住院的老人送过去。 孟晨峻伸手绑着自己的球鞋，等会儿大嫂做好饭，他去负责送饭。孟晨橙准备要跟着他去时，孟晨峻不让，对妹妹说“你留在家帮大嫂照看孩子。” 家里突然又多了两个小不点，是忙活了许多。 不会儿红红要上卫生间。小丫头负责带新来的小朋友去。 磊磊处于低气压的状态，看着小姑姑都得照顾红红，撅着小嘴巴好不乐意。 孟晨浩帮媳妇在厨房里忙完一阵，回头看到儿子还在生闷气，叫一声“过来帮你妈妈洗菜。” 一听有任务给小爷了，磊磊才振作起了精神，咚咚咚跑过去准备帮爸爸妈妈的忙。 “去搬小凳子。”孟晨浩指挥儿子到阳台洗菜。 磊磊咚咚咚，跑回客厅里，小手拉了张小板凳往阳台那边冲刺。 有活儿干了，小爷总是显得特别兴奋。 看到儿子那副小脑袋上血的模样儿，孟晨浩突然有些后悔了，因为想起当年自己儿子要帮自己刷鞋的事情了。 “叫你洗菜，你不要玩水知道不？”孟晨浩对儿子一字一字交代道。 小朋友都爱玩水。磊磊对爸爸点点小头放心，爸爸，小爷洗菜不玩水。 “你洗一遍。知道怎么洗菜吗？”孟晨浩在儿子面前示范着，把脏的菜叶子一根一根放到水盆子里浸一浸泡一泡，搓掉叶子上脏的泥巴后，拿起来再放到另一个干盆子里头。 磊磊的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爸爸的动作。 给儿子示范了一遍后，孟晨浩不放心，让儿子跟着做一遍给他看看。 。 【2475】大爷小爷3 “你洗吧，爸爸看着你洗一遍菜叶再走。”孟晨浩对儿子道。 磊磊小嗓子里的口水吞一吞，小爷的手有些笨拙，因此小手抓起菜叶子时都显得动作好笨。 由于以前有过教儿子的经历了，孟晨浩忍得住这个耐性儿，只要儿子不犯原则性错误不是玩水，他就不出声只看着。 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人走过来旁观他们父子俩了。 低低的哎呦一声，同时是生怕惊扰到努力干活的磊磊小爷儿，苗正清小声感慨某个当爸的“当了爸爸是不一样，耐性有了，宽容度提高了，晨浩。” 在单位里，谁不知道，孟晨浩那么的驴性，使得他在工作上要求其他人同样是那样的严苛。所以，孟晨浩现在看儿子那只笨小手搓一片菜叶子搓半天都能不出声，是谁看了都得叹服是奇迹。 似乎是听见了苗正清的声音，余艾喜也走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了。一看，宁云夕这个丈夫牛啊，这个耐性，这个宽容心，比他们老师还牛气。 厉害！余艾喜两个大字瞟到孟晨浩那张一丝不苟的脸上。只是这张严苛的脸和不出声的圣母心有些对不上号。 磊磊的小脑袋头顶上冒着一串串的热汗，小爷在大热天洗一片菜叶子堪比进蒸拿房一样了。谁让爸爸的目光看着他好像巨大无比的太阳。 “洗干净没有，你自己看看。”孟晨浩终于从闭紧无缝的嘴巴里挤出一道声音。 磊磊看看小手里自己拿的那片菜叶子，小爷自己感觉还行。 “干净了，赶紧放到另一个盆子里。加快速度知道不知道？不然照你这么慢吞吞的洗，全家今晚一人吃一片菜叶，你想你小姑姑和小四叔是不是得哀嚎？” 爸爸这样说，责任全落在他小爷一人的小脑袋上了。磊磊慌慌张张地急忙再捡起一片菜叶子洗。 孟晨浩早也没有闲着，边看儿子洗菜的同时赶紧先帮儿子把菜叶子给摘整齐了，分成一根根方便让儿子洗。 这个爸，绝了，口头上严格要求，动作上细致体贴。苗正清和余艾喜看了皆有同感，一脸佩服。 “你要是以后也像孟部长这样——”余艾喜不由自主吐出这话，说到半截马上打住了嘴巴，知道自己居然把心里话说漏嘴了。 苗正清没有放过她，扭过头对她笑一笑，说“我不可能有他这么严格的。” 每个爸都不一样。要他像孟晨浩每天板着脸的，他苗正清那张脸僵不起来的。 瞧他这个嬉皮笑脸的样，余艾喜忍不住白了一眼他，转过身突然想起，问他“你不是回你单位去了吗？” “一想，等会儿他们要送饭去医院，没有辆车也不行。我留下来帮他们送饭去医院再说。”苗正清道出自己重新上来的缘由，一只手摸在自己下巴上蹭蹭，“刚好，也学习人家怎么当爸。” 苗叔叔要学习他爸爸怎么做爸爸。磊磊听见了，小脑袋仰起来看一眼苗叔叔怎样，小爷的爸爸很棒吧？ 。 【2476】大爷小爷4 棒！你爸爸很棒！ 苗正清向娃子竖起一根大拇指。 为爸爸争得到一声夸奖的磊磊，小脸蛋笑得喜庆洋洋的。 那边孟晨浩叮嘱儿子了“快点洗，刚刚我对你说的话你没有听进去吗？” 爸爸批评了。磊磊立马转回头来，洗洗洗，小爷的小手努力洗菜。 看儿子进入正常工作程序了，孟晨浩才放下心，走去厨房继续给媳妇打下手。 苗正清走过去帮自己媳妇抱一下巧巧。 在阳自洗菜的磊磊，爸爸不在小爷也不敢偷懒一下，怕小姑姑小四叔今晚没菜吃。 洗着洗着，小爷突然听见一个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一只小手伸过来放到了小爷洗菜的盆子里。 磊磊的小眼珠子一个圆瞪，转过头，学着当老师的妈妈严厉地看向红红表姐。 原来红红上完洗手间，发现磊磊表弟在洗菜，跑过来凑热闹了。那只放水盆里的小手正是红红的。 被表弟的小虎眸盯着，红红一丝小忐忑，张开了小嘴巴说“我，我帮你——” “不用你帮。”磊磊叫她把她的手拿走。 “我可以帮你——”红红努力重申着。 “你不可以玩水！”磊磊用爸爸的话批评她不能不听话。 “我没有玩水——”红红想证明自己没有玩水，自己放进水盆里的那只小手去碰磊磊小手里的菜叶子。 “我在洗菜！”磊磊怒红了一张小脸蛋。 小爷在认真洗菜，你可不可以不要来打扰。 “我帮你！”红红看着他生气，自己也生气了，对着表弟一样红起一张小脸蛋说。 两个孩子之间登时剑拔弩张。 最先听见孩子吵架声的是孟晨峻和孟晨橙。这两个精明的小捣蛋鬼朝阳台望一眼后，却是齐齐不敢走过去说一句话。 孩子吵架，搞不好，两个孩子一哭，挨骂的绝对是年长的。对此孟晨峻和孟晨橙非常有经验，所以为了自己不被挨骂说什么都不会过去添乱。 “怎么办，四哥？”孟晨橙小声问自己哥哥。看到小侄子好像很不高兴，小丫头心里也难受。 “我是没有办法的。”孟晨峻先举起手投降，“让大哥大嫂处理吧。” 因为红红是大嫂娘家的孩子，他们如果过去不小心处理的话，天知道，大嫂娘家那些人会不会因此为难他们大嫂大哥。 “要不，我把磊磊叫出来。”孟晨橙转动脑筋，先怎么安抚小侄子。 “你叫的了磊磊出来吗？”小侄子的性子特别驴，像他们大哥。孟晨峻猜都猜得到，除非小侄子自己愿意，否则十头牛都不能把小侄子从阳台里拉出来。 额——孟晨橙没辙了。 去喊大嫂大哥？孟晨峻想，紧接他又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这屋子里面积一共这么大，阳台的动静没有理由大哥大嫂听不见。 至于余艾喜和苗正清，是刚抱着巧巧下楼去散心，听不见是正常的。 宁云夕和孟晨浩是听见了。只是这夫妻俩知道，孩子之间的争吵最好先让自己之间自己处理。因为每次大人都插入反而不好，会把矛盾激化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77】小爷发威1 再说，儿子到了这个年纪，是该学会怎么独当一面面对其他小朋友了。 这时候要让父母相信自己孩子能独立起来，真难。 内心里的煎熬是少不了的。做父母的都一样。所以宁云夕和孟晨浩皆隐忍着。 爸爸妈妈的期待，磊磊这个小爷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得到。但是磊磊这娃在气头上，并没有失去理智。要是其他小朋友，或许三两句不合意，道不定是一只小手要打过去对方了。 红红是比磊磊年纪大，却是先耐不住性子控制不了自己，刚要举起自己的小手宣战。结果，一对上磊磊那双小虎眸，她立马——萎了。 “她想打磊磊，自己却先怕了。”担心小侄子，一路站在门口那边观察情况的孟晨橙惊讶地汇报道。 孟晨峻对此没有觉得半点意外。自己家的小侄子，虽然从来不和小朋友打架，但绝对不是不能打。是小朋友一碰到认真的磊磊小爷都得怕。 红红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如果她敢先动手，估计之后会被对方揍得尿流并且不能哭。她哪敢继续动手呀。 磊磊的小拳头是非常结实的，不想想这娃从两岁起被自己爸爸整天操练铁砂掌。 “你，坐下！”磊磊再喝一声。 红红的小屁股不由自主地一跌，直接坐到了地上。 “去搬张椅子坐，不要坐地上。”磊磊指挥道。 红红站了起来，去找椅子。 这会儿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听小表弟的话。 孟晨橙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个很有气势的小侄子，她小丫头在家里是第一次见呢。 那是因为磊磊小爷在家里是宠儿，情愿扮弱扮可怜给爸爸妈妈宠。其实幼儿园里的老师早透露出磊磊小爷的本性了。磊磊在幼儿园里是不折不扣的优秀小班长，平常指挥小朋友干活儿是一流的，没有小朋友不听磊磊小班长的话的。 红红搬来了小凳子，在磊磊小手指定的位置上坐下来。 “两只小手放在膝盖上。”磊磊效仿幼儿园里的朱老师对小表姐下令，“先看我怎么做。” 行啊，儿子这个小爷，学长辈发号施令学得挺像的。在厨房里听着儿子严厉的小嗓子，孟晨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复杂的表情。 宁云夕转头看他脸上的神色，知道他是想笑又不知道怎么笑，不由扑哧一声先替他笑了出来。 听着媳妇笑，孟晨浩摇了摇脑袋。 可想而知的是，危机过去了。 红红在磊磊小表弟面前突然变成了一只乖兔子，磊磊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本来担心得要死的孟晨橙发现自己白操心了，小侄子简直神了。足以说明之前小侄子完全是装的，其实小侄子完全可以应付得了任何娃子的挑衅。 “她输了，输彻底了。”孟晨橙回头对自己哥哥说。 孟晨峻知道，在红红正式宣战那一刻就输了。 孩子的世界其实和大人一样，实力谁强谁说了算。红红不该先宣战的，这再次说明了红红的水平和他们小侄子的水平是天差地别。连自己水平到哪里去都不清楚，活该被收拾了。 。 【2478】小爷发威2 楼下，不知道楼上姐姐和哥哥发生什么事儿的巧巧，被苗正清抱在怀里。余艾喜跟着给巧巧披上一件衣服。 “天热，你给她披衣服做什么？”苗正清说她。 “她生病着，不可以着凉了。”余艾喜说。 “但是你这样会把她闷坏的。”苗正清道。 巧巧不明白这个叔叔和阿姨怎么为一件衣服吵架了，小脸蛋上显露出了一丝惊慌。 “你不要大声，会把她吓着的。”余艾喜轻轻嘘声他说。 苗正清立马收住了自己的声音。平心而论，他的声音哪能算大。在单位里，有时候他喝人的时候才叫做大音量。 “别担心，这个叔叔不是骂你，他是骂我。”余艾喜安抚孩子说。 他什么时候骂她了？苗正清使劲儿瞅了瞅这么说的余艾喜。 估计在女人心里头，男人大点声说话都是骂。苗正清发现，自己自从结婚了反而不了解女人了。 两人带着孩子在楼下这样转转悠悠地走了一阵。实际上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楼带孩子来散步。可能是因为今天傍晚天气挺好，不是太热，有点儿自然风比室内舒服，适合散散心。 路上有人经过看着他们俩和孩子，有人议论的声音传来，都说他们是这孩子的父母。看起来，他们是像是一对父母在带孩子。 “我奶奶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苗正清忽然轻声问起她。 “没有。”余艾喜摇摇头。 女人结婚后着不着急生孩子，看看自己妹妹就知道了。祥子很想要孩子，可苗心红一点都不急，说再过两年世界再说。那是她妹妹读书读多了，看世界看多了，清楚女人有了孩子以后和男人不一样，麻烦大了，别想有自己的自由世界了。 苗心红甚至这样劝祥子看看那个宁老师和孟晨浩吧，他们俩个有了娃子后，什么时候两人可以单独浪漫了？什么事儿都有个娃子夹在中间。 按理说，磊磊这娃是最可爱最老实最乖最听话，最遭人喜欢的，都有这样的麻烦。祥子听了苗心红的话后，看看孟晨浩和宁云夕，显得若有所思。一句话，被他妹妹成功劝服了，再过两年夫妻世界再说。 他是喜欢孩子，不过听妹妹说的话也有一些道理，因此并不着急。没想到刚才在车上她与他异口同声，显得比他更急着要孩子。 她不是和他妹妹一样是老师吗？怎么观点南辕北辙的？ 结婚以后，怎么感觉是越来越不了解她这个人了。 抱着孩子抱着抱着，苗正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有些沉甸甸，心里头一沉糟！ 一股臭味从孩子和他身上散发出来。 “她拉便便了。”余艾喜喊。 拉到他身上来了！ “没事儿。”余艾喜看了看他那张伴随便便的臭味臭起来的脸，说，“孩子的大便基本不臭。” 谁说不臭的？苗正清正想抽出自己那只接便便的手掌心给她闻一闻。 余艾喜自然是躲开。 “你躲什么？不是不臭吗？”苗正清瞪了瞪她。 。 【2479】小爷发威3 巧巧哇哇大哭，一是拉臭便便了，二是这个叔叔好像生气了。 “你吓哭她了。”余艾喜着急地说。 “我没有吓哭她，我对她笑呢。”说着，苗正清冲着孩子咧出一个笑，只是这个笑看来比哭还惨。 巧巧不由哭得更大声了。 楼上的几个孩子听见了楼下的动静，伸长脑瓜看着他们的好戏。 察觉自己成了孩子们笑话的苗正清和余艾喜，急急忙忙抱着孩子往楼上走。 听到小丫头的声音，宁云夕从厨房走出来帮忙，给巧巧翻要换的裤子。 未想苗正清抱着孩子冲进屋里后冲着孟晨浩喊“怎么办？她拉大便了！” 孟晨浩放下帮媳妇切肉的厨刀，转过身，对着求助的某未来爸爸沉着地说“给她洗屁股。” 洗屁股？ 苗正清头上一朵浓浓的乌云飘了过去。估计给这孩子洗完屁股后，他全身绝对都是屎味了。 “打个热水。”孟晨浩望着他，就是不伸手帮忙。 苗正清哀怨地对着他瞟两下有你的，兄弟这么当的！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迟早都得学会这些。”孟晨浩说。 “你以前也帮你儿子这样？” 听见了苗叔叔提到自己，磊磊扭过小脑袋，冲着苗叔叔喊“爸爸二叔帮我洗。” “我都帮磊磊洗过屁股。”小丫头孟晨橙蹦蹦跳跳走过来，看着未来的爸爸妈妈狼狈不堪样，继续乐乐乐。 小姑姑都帮小爷洗过屁屁呀。磊磊心里头想。 “叔叔，磊磊有一次全拉我二哥衣服上了。他边对我二哥笑边拉大便。不像你，还隔着裤子。”孟晨橙批评这个未来的苗爸爸比她二哥表现的还差。 小姑姑提起了小爷以前的丑事。磊磊害羞害羞，扭回小脑袋装做没有听见。 “你儿子厉害，边笑边拉大便。”苗正清抓住了小丫头话里的重点回敬给兄弟。 这要说到当年他儿子年纪太小，容易把老二误认是他，所以老二一笑当是他这个爸爸笑，儿子高兴过头肠胃运动剧烈拉大便了。 余艾喜接过宁云夕找出来的裤子，对苗正清说“你放下她。” “脏。”苗正清道。 “不脏，我垫了布在床上了。”余艾喜说，“你小心点放。” 他是很小心，小心到好像一放手，大便粒粒怕是要全沾到他身上裤子上了。 终于把孩子放下来，他来不及看看自己的糟蹋样，余艾喜说他“赶紧去打盆热水过来。” “我给她洗吗？”苗正清问。 “让他给孩子洗吧。”孟晨浩和宁云夕这对夫妻俩这一刻不约而同地怂恿。 “你们两个！”苗正清回头，用沾了大便的手指了下他们俩说，“真的是夫妻呀。” 这两人竟然敢一块儿看他笑话。 孟晨浩对他扬了扬眉毛。本来他和他媳妇就是兴趣爱好臭味相投，否则怎么能成为夫妻。 这刻真的是顾不上自己。苗正清急忙去打了盆热水过来，和余艾喜一样生怕孩子着凉。洗屁股的事最终是余艾喜干的。主要是余艾喜不放心他，生怕他把生病的孩子弄不舒服了。 。 【2480】小爷发威4 站在一边看着她动作娴熟地给孩子洗屁股换衣服，苗正清感叹着，这样看很久他竟然不会觉得闷，宛如看不够似的。 一边是感慨她熟练的技巧，说“当老师的是不一样。” 这话余艾喜知道他说错了。她给孩子换尿布不是当老师学来的。师范学院不教这个。她是自小在家里被父母叫着照顾自己弟弟妹妹必须学会的。 给孩子一边换，一边她回头对他说“你不去洗洗手？” 手上脏着粪便的味呢，瞧他刚才一路都嫌弃的，现在居然不赶紧洗洗在这里站着。苗正清对着她瞟过来的眼神，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闻了闻“你说的，孩子的大便不算臭。” “我忽悠你的。”余艾喜转回头去，低着头继续默默做事儿。 只知道刚才那一眼，他帅气的眼波儿令她瞬时又有些心慌意乱。 听背后的脚步声离开，他总算是去清理下自己了。他平日里是个爱干净的男人，她知道。 换完衣服的巧巧舒服了，打了声小呵欠。余艾喜哄哄这孩子睡一睡。 不打扰她们俩，苗正清走去厨房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宁云夕和孟晨浩是回厨房先帮医院里的人做完饭菜，装好在保温瓶里让家里的小四拎过去。孟晨峻拎起保温瓶，坐上苗正清的车出发了。 孟晨浩抽了个空，去看看儿子把那盆菜洗完没有。 小爷努力努力地洗，很认真很认真地洗，因为爸爸不说小爷都知道爸爸的标准很严格。 宁云夕偷偷跟在丈夫后面，去到阳台看儿子怎么洗菜。 好家伙，儿子那只小手是一菜叶一菜叶地搓着，仔细到她这个妈都得跪下叹服。 “你教他的？”知道自己丈夫做什么事都是这股仔细，宁云夕的手指绰绰自己丈夫的肩头问。 孟晨浩站在那儿叹一口长气。 不能说儿子没有认真向他学，是学得过于仔细了。 “洗完了！”磊磊终于抬起自己的小脑瓜，向爸爸汇报。 这么仔细地洗，能洗这么快应该算是很快了。 瞧瞧这小爷洗到全身是汗。当爸当妈的顿觉有些心疼。 孟晨浩一伸手，把儿子抱起来，道“走，去换身衣服先，否则你身上都要臭了。” 磊磊冲爸爸点点头，小脑袋靠在爸爸的肩头上。 小爷确实是洗菜洗累了，不逞强了。 “以后还洗菜不？”孟晨浩对儿子眯眯眼，考验下儿子。 “爸爸叫洗。”爸爸说要小爷洗，小爷就去洗。磊磊答。 虽然小爷觉得洗菜太辛苦了，不过小爷是爸爸的好儿子，爸爸的话小爷肯定照做。 儿子这话，让孟晨浩心里一丝动容，举起手掌心亲自帮儿子擦擦脑门上的汗。 宁云夕等他们父子走后，拎起儿子洗完的菜叶子，放在阳光的余晖中一看哇，洗得都亮晶晶了。 小丫头跟过来一瞧，满口夸小侄子“磊磊洗菜都一级棒，我这个小姑姑都比不上。” 小姑姑夸得小爷都不好意思了。磊磊把小脑袋在爸爸怀里钻钻。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81】磊磊小老师1 再看红红，一直乖乖坐在小板凳上没动。 “你怎么了？”孟晨橙不禁问这个孩子。 红红想说，磊磊表弟没让她动，她不好动。 “玩游戏了是吧？”孟晨橙伸出手指，洞察出了小侄子的小秘密喊。 俨然磊磊为了治住红红表姐，拿出了在幼儿园里管治不听话的小朋友的大杀器——玩不动游戏。 儿子看来是找到法子怎么和红红她们相处了。宁云夕心里头为儿子又进一大步感到宽慰。 诚实点说，磊磊后来总算搞明白为什么第一天妈妈要他管红红表姐了。 抢妈妈最好的法子，原来妈妈第一天都告诉他磊磊了。只要他管得住其他孩子，其他孩子哪敢欺负到他头上去抢妈妈。闹反而是最没用的法子。只有靠实力能说话。 说到孟晨峻拎着饭送到医院的时候，几个老人都在担心。 “如果红红和巧巧住到你们家，我和我老头子最担心的是磊磊。”宁奶奶说出了心头上最大的忧虑说。 对此，孟爷爷孟奶奶对对眼，能理解宁奶奶担心的地方。是这样没错，磊磊是家里的小祖宗，突然新来两个娃子抢小祖宗的位置，孩子们之间怕是要大战一场了。 “所以我说，别让她们住云夕那里，让她们爸妈带她们走。”宁爷爷喊道。 得了。宁奶奶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有这个可能，当初自己和老头子不会说帮着带孩子了。非让宁云宝把孩子带回去，怕是宁云宝转眼把女儿都卖了。 孟爷爷道“不用。云夕他们有办法搞定孩子的，你们不用着急。” “对！”孟奶奶说，“我们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要说来他们家的孩子会少吗？宁云夕当老师的，孩子找上门求助多的是。像前几天，离家出走的两兄妹都住他们家里了。 宁爷爷宁奶奶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情，吃惊地听着。 “许大夫的儿子，林大夫，以前都要住我们家。”孟奶奶提到林尚贤的过去。 林尚贤那会儿是心理上出了问题，需要有人陪伴，所以从原来住的地方搬到了孟家的隔壁。 自己当老师的孙女是这么厉害的？宁爷爷和宁奶奶面面相觑。 “奶奶，爷爷，我送饭来了。”孟晨峻拎着保温瓶冲进病房里说。 “你跑什么跑？”孟奶奶转头就数落家里这个调皮捣蛋鬼，哪天不折腾都怪了。 “没有，我想让爷爷奶奶吃上热菜。”孟晨峻解释。 宁奶奶接过他手里的饭菜连声谢谢。 “不用谢，奶奶，你和爷爷赶紧吃，趁热吃。我爷爷奶奶他们回家吃。”孟晨峻转述宁云夕的话道。 “我们回家吃。”孟爷爷也叫宁爷爷宁奶奶他们先吃。 “家里怎么样了？”孟奶奶问孙子。 孟晨峻说“都挺好的。” “没有吵架吗？”几个老人问出之前的担心。 “吵架？”孟晨峻搞清楚他们想的什么后，展开一排白牙说，“你们太小看磊磊了吧。” 哎？四个老人一排震惊的神色。 。 【2482】磊磊小老师2 小侄子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孟晨峻露出坏坏的笑笑。 孟奶奶伸手给这个家里的捣蛋鬼一个拎耳朵。 “奶奶。”孟晨峻喊了声，躲开自己家奶奶的手。 “走吧，回家去。”孟爷爷站起来喊。走的时候，不忘去趟医生办公室看下未来孙女婿。 林尚贤正在办公室里忙着写病历。 孟爷爷喊“尚贤，你吃饭了没有？” 林尚贤抬起头看到两个老人，急忙放下钢笔站起来。 李颖和涵亮望着他跑过去的背影，偷笑着“你说，我们这个师哥根本已经是人家的孙女婿了吧。” 顾不上师弟师妹嘲笑自己，林尚贤扶着孟爷爷，问道“爷爷回去吃？” “是。你要是不忙，跟着我们回去吃。不然，吃完再回来忙。就怕晨熙不在家，你不去。”孟爷爷耿直坦白地说。 林尚贤对着老人家这话…… 孟奶奶咳咳咳几声，看看自己老头这个话说得叫人怎么接，赶紧帮老头圆圆话，对林尚贤说“别听她爷爷胡说。” “嗯，奶奶，她不在我也去的。”林尚贤道。 “那一块走。”孟爷爷拉住他的手。 “爷爷，人家哥哥要上班的。”孟晨峻喊。 孟爷爷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自己家的小四瞪一眼道“我这是开玩笑呢。” 林尚贤把他们一家送到医院门口，才依依不舍地走回去。 一路，他把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里，低头走得有些慢，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说起来，听说她明天要走了。今天忙了一天，他都没有机会打电话给她。 回到办公室，听着师弟师妹说着他们的宁老师。 “宁老师真叫人佩服。我当时都傻眼了，不知道怎么办。”李颖回想那会儿自己被宁妈一抓衣服，脑袋即刻当机，自觉惭愧不已。 “宁老师的心脏太强大。”涵亮一样佩服。那种场面真没有几个人能应付得了。 不过最叫他们这群学生再次被宁老师的人格魅力折服的是，宁老师太坦荡了，根本不怕在他们学生面前出丑。 “我要是能学到宁老师半个样都好。”李颖想。 “谁不这么想。”涵亮说。 德才兼备。这是宁老师这一次给学生们留下的更加完美的印象。 林尚贤深深吸口气，在于背后被张大夫的手指头轻轻敲了下。回过身，他跟着张大夫走到一边。 “我怎么听说，宁老师家有孩子病了？”张大夫问，始因之前张大夫并不知道宁云夕带孩子去儿童医院看病的事。这事情，暂时只有林尚贤和魏教授知道。但是今天宁爷爷一住院，张大夫听说了。 “是的。”基于张大夫和宁云夕关系不错，林尚贤点点头。 “那孩子什么病？”张大夫好奇的是为什么宁云夕不带孩子来熟悉的协和看。 “地中海贫血。”林尚贤说。 “严重吗？” “比较严重。”林尚贤根据上次巧巧看病的情况回答。 儿童医院专门治疗儿童的病，张大夫不能说宁云夕的选择有错。 。 【2483】磊磊小老师3 在儿童地中海贫血这方面的治疗，儿童医院是比协和更专业。 “还有其它事吗？”张大夫问学生，是看得出有些话学生没说。 林尚贤不好说。 “比较严重。”张大夫按照学生的回答，用自己专业的知识也能推出一二了，“再严重下去的话，莫非是要亲属捐骨髓？” 林尚贤的脸色呈现出一片缄默。 张大夫只瞅着他的神色都知道自己猜对了，手里拿着的听诊器不由在手掌心里焦虑地敲敲“捐骨髓的话，宁老师不行呀。” “老师她不知道。”林尚贤小声谨慎地说道。 “嗯。”张大夫点了下头，一样三缄其口。 孟家里，老人孩子回来，一家人吃完饭。 磊磊带红红表姐到客厅角落里学算术。 “你会数学吗？”磊磊问红红表姐。 红红摇摇小脑瓜。她幼儿园都没有上过。 磊磊翻了下小眼皮这个表姐怎么比他这个表弟还差，怎么做姐姐的？ “我告诉你，什么是数学。数学就是，一，这是一。”磊磊的小手拿起铅笔，在纸上给小表姐画数字。 红红的小眼睛仔细地看着他写数字。这个表弟，写数字好像挺帅气的。 其他人望着家里最小的孩子突然变身为老师教人家数学。 儿子颇有媳妇数学老师的风范儿。孟晨浩在媳妇耳朵边打了个趣。 宁云夕一边汗颜，一边红着脸推推丈夫别这样调侃她，她都快羞死了。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让自己儿子将来必须学她当数学老师。 儿子将来走什么路需要由儿子自己决定。 孟晨橙跑过去，观望着小侄子怎么当数学老师。 孟晨峻不用看都知道“哎，磊磊他能教人家什么数学？他需要从我这个小四叔这里学习数学呢。” “四哥，磊磊真的很认真在教数学，你不能这样说他。”小丫头为小侄子力挺。 “我来看看。”孟晨峻背着手做老师傅样走过去看两个娃怎么搞数学的。 磊磊给红红表姐玩完数字一二三，教红红表姐举自己的小指头数数“一根指头，是一，两根指头，是二。三根指头是三。” 红红跟着他念“一根指头是——” “一！” 磊磊这个小老师当得第一天太使劲了，用力念得小脸蛋全红了。 孟晨峻捧着肚子要笑，小丫头急忙推着他走，别打击小侄子的积极性了。 “一是一，二是二！”磊磊努力地教小表姐认清一二。 一帮大人不敢笑，宁云夕赶紧跑去厨房洗碗。结果，孟爷爷孟奶奶跑进来跟着她抢洗碗。全家人都知道一笑怕把磊磊这娃子好不容易当起老师的积极性打灭了。 孟晨浩走去阳台刷鞋，离远点，免得一样不经意间笑儿子了。 于是，屋子里一晚上不断回响着磊磊小老师严厉的小嗓音。 “错，我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你要认真听老师的话！” “一，是一，一根手指头。你不要拿起两根手指头，那是二了！” “你年纪比我大，连一二都数错？！” 。 【2484】磊磊小老师4 别说红红被小老师训得有多惨，其实要说惨的应该是磊磊这个当老师的娃。 老天！原来当老师这么痛苦的，比洗菜还痛苦！ 磊磊的小脑瓜里得出这个结论时，自己都被自己吓傻了。 小爷竟然傻到去当这个蠢蛋的老师。 这个好像怎么教都不会的孩子，他小爷怎么教？ “妈妈！” 磊磊想起了当老师的妈妈，咚咚咚小腿儿赶紧跑去搬救兵。 太难了，太难了！ 当老师太难了。小爷不要当老师了。 被儿子扑通过来抱住大腿的宁云夕只得低头。 磊磊仰起小脸蛋看着妈妈妈妈，小爷知道妈妈做老师有多伟大了。 “做人家的老师需要有耐心。”宁云夕指导儿子当老师最基本的第一要素。 磊磊鼓起两只小脸颊小爷明摆着很有耐心了，可那个蠢蠢的小表姐，教了多少遍都分不清一二。 “她学不会，肯定不是学生的错，首先是老师的错。因为不同的学生，老师需要因材施教。”宁云夕对儿子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 当老师的，不可以把教不会的责任全部推到学生的头上。世界上没有蠢的学生，如果是真蠢，那是孩子智力出了问题了。出了智力问题的孩子，老师同样需要用特殊的办法来教这样的孩子。 妈妈说是小爷这个老师的错了。磊磊委屈地嘟嘟小嘴要怎么办？小爷很努力，还是教不会小表姐。 “你问问她，她怎么会分不清一和二。你要学会观察，她怎么分不清的。而不是一二再而三只会说她错。想想妈妈，还有你二叔，你爸爸，平常怎么教你的？是只会说你错吗？” 听妈妈讲完话，磊磊的小脑袋冷静冷静。回想爸爸妈妈小四叔二叔他们教磊磊数学，从来不说磊磊蠢了。 看来真的是磊磊错了。 磊磊皱着小眉头小爷有错就改。 “好，你自己再去试试。”宁云夕推推儿子，同时相信儿子自己能解决问题。 儿子的小脑袋很机灵的，是被老二开过光的。 “别辜负你二叔对你的一片苦心教导。”宁云夕对儿子挤挤眼。 二叔怎么教磊磊的？磊磊想明白了什么，走去厨房找水果了。 不会儿，这娃拿了两个苹果出来。 红红看到苹果，口水流流。 “这是几个苹果？”磊磊问。 “两个。” “你怎么知道是两个了？因为你知道要吃是吧？”磊磊生气地训道。这个小表姐原来和他小爷一样，最惦记着吃。一有吃的，数学也学会了。 红红扭了扭小身板，人家也只是个娃子嘛。 磊磊把一只苹果拿走，留下一只再问小表姐“这是几个苹果？” “一个。” “好，我再问你，这是几根手指头？”磊磊对小表姐举起一根手指头。 “一根。” 磊磊小老师再举小指头。 “两个手指头。” 三个指头呢？ “三——” 看来这个学生不笨嘛。主要是没有吃水果所以笨了。磊磊这个小老师开始感觉到成就感了，满意地点点小脑瓜，把手里拿的一个苹果分给小表姐。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85】送药1 没过多久，一帮大人们发现 这两娃子没有学数学，而是静悄悄赶紧吃苹果了。 “到底都才几岁大。”孟奶奶笑得气快没了。 孟爷爷拿着削皮的水果刀出去，让两娃子先别急着吃，先削完皮。 两个娃子把口水沾满在苹果上。孟爷爷只得把苹果拿去洗洗，给孩子仔细削皮。两个娃子一直跟在孟爷爷后面，生怕孟爷爷把他们的苹果拿回去了。 “给你们吃的！”孟爷爷看着两个着急要吃的娃子，不由跟着急了起来说，“本来磊磊你说跟太爷爷拿苹果是去算数，怎么变吃了呢？” 磊磊的小舌头伸伸，小爷嘴馋着呢，顾不上为自己辩护了，吃了再说。 “你这个老师当得——”孟爷爷没眼看小曾孙子这个表现了。 终于拿到太爷爷给小爷削好的苹果，磊磊的小牙齿在红红甜甜的苹果上啃一口，想起妈妈和爸爸了。扭过小脑袋找妈妈爸爸。 爸爸在刷鞋。妈妈在打电话。 宁云夕是抽个空打电话给老三，因为听说老三明天要下乡去了，总得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孩子的情况。“大嫂。”对面接到电话的孟晨熙喊。 “行李收拾的怎样了？我听你人家说，你们明天要出发了。”宁云夕道。 “是，明天一早的汽车。” “去多远？” “说是大概要一天的车程。” “挺远的啊。”孟爷爷在旁边听见她们的对话，叫道。 孟晨浩也洗完鞋子了，媳妇不打他本来也打算要打这个电话的，因此伸出手接过媳妇手里的话筒对老三交代着“出去后，记住要服从指挥。” “嗯，我记住了，大哥。” “你不是一个人出去的。人家要对你负责，你同样要对其他人负责。如果有什么突发的事情，需要你离开，或是让你单独去做，你都要请示总指挥，知道吗？” 大哥不一样，一说说到点子上了。论工作经验，论这种集体活动，她孟晨熙是毫无经验。过去吧，即使跟其他同学出去，都是去玩居多。做社会实践也从来没有去过这么远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于你来说这是一个非常锻炼能力的机会，好好把握住吧。家里的事，你不用想。”孟晨浩道。 “大哥是大领导。”孟晨熙笑笑道，大哥一番话，让她心里头都亮堂起来了。 宁云夕在旁点着头。她丈夫嘛，是思想引导者，一句话可以像明灯照亮人家要走的路，引导着人知道往哪里走。 磊磊边小牙齿吃苹果，边一双小眼睛崇拜地仰望着爸爸。 孟晨浩把话筒交回到媳妇手里。 大方向他说了，细节上他这个老粗没有媳妇做女人的细心，由媳妇说。 宁云夕和老三聊着旅行时要带的东西“你有时候胃口不好，需要带点便药，有带吗？” “药，说是队伍里有老师带了。”孟晨熙说。 “带一点。你学校里有吗？没有我让晨峻现在给你送过去，不然明天来不及。人家带的药，不一定是你平常吃的，不见得有效。” 。 【2486】送药2 孟晨峻听到大嫂这么说，立马去穿鞋准备出发了。 这都晚上了，怕是没有公车来回，孟奶奶给他口袋里塞钱，以防万一要打车。 和老三再聊聊，宁云夕发现老三其实准备得很仔细了。雨衣雨鞋都带上了。 “说那边的路可能难走。老师让我们带上的。怕山区里突然下雨，怕泥路得穿雨鞋。”孟晨熙说，“但是，确实便药的事我没有想清楚，大嫂你说的对。我不能给队伍和组织添麻烦。我早该问问尚贤哥哥自己带什么药去的。” “那么你现在打电话给他。”宁云夕趁机调侃一句老三。 孟晨峻听着也喊道“三姐，你打个电话让尚贤哥哥给你送药过去呗。我就不用去你那里了。反正谁都知道你是想见哥哥。” 孟晨熙在对面腼腆着脸要骂一句多舌的弟弟，说“他忙着呢，我都不敢打电话给他。” “他再忙，接你一通电话的时间肯定有的。”宁云夕说。 “家里还有其它事吗？”孟晨熙问。 众人一想，没敢告诉她宁爷爷今天住进医院里的事情。再说宁爷爷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有医院里的专业人员照顾。宁云夕都打算明天再去看老人。 孟晨熙挂上电话时，隐约能感觉到大家有事情瞒着她。想着上回小丫头的话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 到底是，她该打个电话给他问问的。 家里有什么事儿，她清楚他的消息比她还灵通。谁让他是她家里人都信赖的大夫。 在收发室里摩擦几下手掌心，孟晨熙下定决心，拨上他医院的号码。 打过去时她心里都没有底，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忙没法接电话。过了一阵，那边有护士接起来。 “找林大夫？他不在，出去了。” 他竟然不在医院里？难道是去了医学院的图书馆？ 记得去过他宿舍时，他满屋子都是从图书馆借来的医书。人家都说他一有空就跑图书馆查医学资料。这下，离开之前没有办法和他说上两句话了。孟晨熙心里浮现出一抹惋惜。或许，这通电话她早该打的。 谈恋爱的人都是这么患得患失的，确实也赖不了她。 走出收发室，把电话让给其他人打。孟晨熙走到了校门口去等送药过来的弟弟。 黑夜里，一轮明月在乌云中露出半张脸，月光朦朦胧胧地洒在学校那块发白的校名木匾上。不是冬天，阵阵凉风拂过，带着一抹诗情画意。 马路上不时传来自行车的打铃声。那年代，没有汽车满街跑，自行车都是奢侈品。因此，大学生们骑着在校园门口穿梭时，略带一丝小资气儿，受到学生欢迎。 孟晨熙先是没有注意，因为在她学校里，骑自行车的学生挺多的，比比皆是。虽然，很多人不是自己拥有自行车，都是向人借来的。 路头一辆公车靠站停下，一个青年扛着自行车下了夜里不多人的公车。 孟晨熙一回头，见他推着自行车向她的校门走过来了，惊讶和意外让她的嘴唇微张着。 。 【2487】送药3 “尚贤哥哥，你怎么来了？”她迎向他走过去问。 他这一样是思量了好几天，终究想着她那个身体比常人虚弱一些，怕是一般药对她来说没啥效果，特意给她带了药过来。 待看清楚他车头吊着的那袋子药时，孟晨熙瞬间感动得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了？”林尚贤发现她表情有一丝不对，问。 “小四——”孟晨熙想，等会儿家里的弟弟一到见着这个场景内心里绝对是要骂街了。 不是早说了吗？叫医生哥哥来得了，让打篮球的弟弟送什么药？好了，白跑一趟了！ 林尚贤眼皮子一眨，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说“没事，到时候让他们把药拿回家去。” 孟晨熙只能在心里对弟弟说不好意思了，手伸过去想要帮他推自行车车头。 “不用。”林尚贤叫住她停手，把自行车靠到边上去停下。既然在这里遇见她了，不用跟着进学校里头了。 车头挂着的药袋被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拿下来，递到她面前。 孟晨熙两只手接过，低声说“谢谢尚贤哥哥。” “不客气。”林尚贤把药送到她手里，松口气，对她说，“去到外面，记得按时三餐吃饭。不要因为忙着什么顾不上吃饭。生病靠药是不行的，最好是不生病，预防在先。” “我知道，大哥说过。”孟晨熙答。 俨然孟家老大哥已经把该交代的话都告诉她了。林尚贤想想不多话了。他搓搓双手站在自行车旁。 两人对视一眼，又立马分别转开去。总有些尴尬，让沉默的气氛都好像染上了僵硬的绯色似的。 孟晨熙知道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因为之前为了她妈妈的事他们两人好像吵架了，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事儿早该过去了。她不想和他这样僵持下去。 那是她妈妈的事，何必影响到他，对不对？ “尚贤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回来。”孟晨熙道。 对于她信誓旦旦的表态，林尚贤心里想的却是没想过要她完成什么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她能平安健康的回来，于他而言是最好的事情了。 “你去了别逞强！”因为她这句话，林尚贤不得不吐出自己的心底话。 “我没逞强。”孟晨熙诧异地解释着。 林尚贤用手挠了下自己前额的头发。 在她眼里，他挠头发的样子都好好看。在他面前她简直是个追星的小迷妹似的昏头昏脑的。孟晨熙想。在望着他那双淡淡的琥珀眸子里浮现出的愁色时，她的心头都跟着紧一紧。 想清楚了，林尚贤回过头，对向她的脸“我尊重你自己的决定。” 这话是他对上次两人几乎要争吵的事情做一个总结和结束。 他尊重她，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喜欢她过得好。上回他本想着自己可以帮着她度过这个难关，可实际上他错了。或许他没有她那样的经历，不懂她的心里路程，没法和她感同身受。所以，他能做的只能是什么？只能是让她顺着自己的心意去走。只要她自己心里舒服，比什么都重要。 。 【2488】送药4 悠哉悠哉的，手里拎着大嫂给三姐准备的药和其它东西，孟晨峻下了公交车。 好家伙，他搭起眉毛望过去，在他姐姐的校门口，看到了自己姐姐像小迷妹一样望着某人。 白跑来当电灯泡了！ 孟晨峻心里头哀嚎一大声。 林尚贤和孟晨熙察觉到了什么齐齐转头，见到了他。 “你们聊，你们聊！”孟晨峻远远冲他们两个摆摆手，此刻他只想变成土地公公，太叫他尴尬了。 林尚贤和孟晨熙两个人才觉得尴尬。 三个人一块儿尴尬。 紧接着孟晨峻咳一声嗓子，想着尴尬什么呢。这两人好不是谁都知道的事儿了嘛。于是，他迈克大脚步坦坦荡荡走过去了，对老三说“姐，大嫂让我给你送药来。但是我估计你不用了。” 孟晨熙已经窘得无言以对了。 “把药拿回去家里。”林尚贤转头对孟晨峻说。 “收到，姐夫。”孟晨峻冲未来姐夫敬个礼。 “你说什么呢！”孟晨熙着急地朝弟弟吼一声，生怕弟弟这叫把人吓跑了。 看着自己姐姐的表情都清楚自己姐姐心里想的啥，孟晨峻嘿嘿笑着，对未来姐夫挤眉弄眼“瞧把我姐紧张的。你说我姐这种病怎么治，林大夫？” 她这个弟弟确实太捣蛋了。林尚贤伸手过去拍一把她弟弟的头发。 被哥哥警告了。孟晨峻不敢张声了，缩了缩脑袋表示怕怕未来姐夫。 他哪能不怕，未来姐夫是拿刀子的外科医生，他除非不要命了才敢得罪。 “你们继续聊。大嫂的任务我算是完成了，我回家去做汇报工作。”孟晨峻见好就收，准备转身走人。 “你回去汇报什么？”孟晨熙赶紧叫住他。 “没什么。如实汇报，看到什么汇报什么。”孟晨峻大大咧咧地说，“我不是撒谎的小孩子。”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孟晨峻！“孟晨熙头顶冒起一串大大的乌烟。 林尚贤见状，打开自己的自行车脚架，道“行吧，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你要早出门呢。” “尚贤哥哥，你要走了吗？”孟晨熙一丝紧张，问他。 孟晨峻回过头“林大夫，你留下来再陪陪她嘛。你瞧你又把她弄紧张的——” “你给我闭嘴，孟晨峻！”孟晨熙又吼了一声。 林尚贤望着她这个和平日文静的形象不太一样的样子，却是笑了起来。说实话，他更喜欢她这样，自由自在的，而不是被拘束成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家碧玉。 听见他笑，孟晨熙回过头。触到他眼中那抹浓浓的笑意时，她局促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头。 “我送你弟弟去坐车。”林尚贤说，给她化解掉尴尬。 “嗯。”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推着自行车陪着她弟弟向公交车站走去。 在这一刻，她真的觉得他好像变成她家里的一份子一样。因为他和她弟弟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的，分明是毫无隔阂的一家人。 所以说，她那个亲妈有什么好？能给她这些家的温暖吗？ －－－－－－题外话－－－－－－ 亲们，八号限免，晚安！ 。 【2489】病情告知1 一大早，宁云夕起来，要赶着去看看医院里的老人。 昨晚上和住自己家里的小表姐玩疯了，磊磊睡得呼噜呼噜的，比平日里睡得都要死。 宁云夕蹑手蹑脚起来没有吵醒自己儿子。 其实自己丈夫比他们母子俩起的更早。 孟晨浩是准备好了，楼下单位里来接他的车到了。 秘书小刘带着他的公文包跑上楼，敲敲门。 见到媳妇醒来，孟晨浩对媳妇说“下午我抽个空过去医院。” “我爷爷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后期怎么治疗总得问问吧。” 现在他都变成半个大夫样了。宁云夕不由冲他一笑是的。 趁没人看的时候，孟晨浩靠过去在她脸上凑一口。宁云夕搂住他的肩头靠一靠。 小刘敲了好几下门。 楼下的老王是已婚人士有经验，对着未婚的小刘喊“你急什么？等你娶了媳妇就知道了，别急。” 小刘急忙收回自己的手。 孟晨浩走过去给自己秘书开门。 宁云夕看着他们两人下楼去了。 “他没吃早餐呢。”孟奶奶从厨房里走出来说。 “他都是到单位里吃的，奶奶。”宁云夕道。 孟奶奶知道，是提醒她“你吃完再走。” 爸爸妈妈要走的声音惊动到了做梦的磊磊。磊磊从小床上睁开小眼睛一看，爸爸妈妈睡的大床上没有一个人了。 小爷被吓得不轻，爬起来喊“妈妈！” “你妈妈在这呢。没有你走不了。”孟奶奶急忙安抚小曾孙子说。 妈妈在等小爷。 磊磊爬下床，鞋子也没有穿，直接赤脚跑出来找妈妈。昨天抢妈妈的事儿可见给这娃子的心里留阴影了，让他贼紧张。 “先穿鞋子。你妈妈去洗衣服。”孟奶奶给小曾孙子拿来小拖鞋，让孩子穿上。 磊磊一边穿鞋子，一边小脑袋四处张望着。在看清楚妈妈真的是站在小阳台那边时，咚咚咚跑过去，先小手抱住妈妈的腿确定小爷没有做梦。 “吃早餐吧。”宁云夕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说，“不吃，你小四叔和小姑姑都吃完了。” 磊磊摸摸自己的小鼻头，小爷回头一看，小四叔和小姑姑都变成猪在睡懒觉。 哼，都没有小爷早醒。 “放假了，让他们睡晚点。”孟爷爷挥挥手说。 孟奶奶也没有打算去喊醒这两个捣蛋鬼。两个捣蛋鬼起来就搞麻烦事儿，还不如让他们睡觉。 早餐给那两个饿死鬼留好了，其它的，孟奶奶端出来侍候磊磊这个小爷。 宁云夕走去小丫头的房间里，看看俩侄女。 三个女孩都睡的很熟。 宁云夕走过去给几个孩子拉拉被子。 磊磊站在房间门口张大着自己那双小眼睛。 估计被表弟这样一瞪眼，红红醒了。 “醒了就起来吃饭。”宁云夕对孩子说。 红红用小手擦着自己的小眼睛，点点头。要吃饭，不然等会儿没得吃。因为昨晚上她在这个家里吃过了，知道这里的孩子都是饿死鬼。 小嘴巴里打着呵欠，眼皮打着架，红红却挣扎着下床了，只为了吃早餐。 。 【2490】病情告知2 磊磊对着梦游状态走过来的小表姐说“要吃饭，要先数数。” 红红一惊，睁大了小眼珠子。 “就像昨天数苹果，你是要吃东西才会学会数数。”磊磊这个小老师有经验了，对自己的学生说。 孟晨峻在梦里都被小侄子这话笑死了，喊了声“哎呦，磊磊你是当老师当上瘾了。” 磊磊没顾得上和在床上起懒觉的小四叔说话，一路带着小表姐到餐桌边数数。 “这里几个馒头？”磊磊给小表姐拿馒头放在桌上，让小表姐数。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哇，好多馒头，七个馒头呢。红红边数小肠子饥肠辘辘咕咕叫了。 “你拿了一个后，剩下几个馒头，你数数。”磊磊老师再进一步，赶紧再教学生减法。 红红拿起一个馒头，刚要往自己嘴巴里放。 磊磊老师眼疾手快，闪电般抢走她手里的馒头，严厉的小嗓音道“数完才可以吃！” 这娃子，当老师比他妈妈还严厉。孟奶奶边笑，边走过来对他们俩娃说“刷牙洗脸没有？没有刷牙洗脸不可以吃东西。” 对了，要刷牙洗脸。磊磊把馒头放在自己衣服里的小口袋里，转身带小表姐去卫生间。 见到，孟奶奶急忙拦住这个娃，掏出他口袋里的馒头“吃的不要带进厕所里头，脏。” “我知道，我怕她吃——”磊磊红着小脸蛋，对太奶奶澄清不是自己要吃。 “行行行，都知道你比你妈妈当老师认真。”孟奶奶都不敢和老师状的小曾孙子辩论了，带小曾孙子先去厕所里头。 宁云夕检查巧巧的情况后出来，想着儿童医院上回给孩子查血的报告应该是得出炉了。回头估计得去一趟儿童医院问问。 昨天她爸妈来闹过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又来。宁云夕心里头掂量着。昨天能感觉到的是，宁爸好像有些不一样。 宁爸是改变观点了。在昨晚上得知宁妈和宁云宝他们没有把两孙女带回来后，发难了，批评起媳妇和儿子“为什么不把孩子带回来？我明明告诉你们去招待所的时候把孩子带回来的。” “我这是带回我儿子了。”宁云宝答。 “我叫你带的都是你女儿回来！”宁爸指着地上强调。 “爸，你干嘛了？你昨天是被云夕怎么了？云夕打你脑袋了吗？”宁云宝快以为自己被妹妹揍傻了。 “她打我做什么？她没有打我。她一个被人尊敬的老师怎么可能打我？”宁爸对女儿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振振有词地念着。 女儿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又怎样？宁妈只知道女儿抠门，没钱给她。 宁妈和儿子一样指责起自己老公“你昨晚上回来就疯疯癫癫了，好像喝了酒似的。” “我是想喝酒，谁让我女儿女婿现在出息了。”宁爸语重心长地和宁妈说着，“我们不能再丢女儿女婿的脸。” “我丢他们什么脸了？”宁妈吃惊道。 “像你昨天这样，就是丢云夕的脸。”宁爸指出。 。 【2491】病情告知3 老公脑子出毛病了。宁妈心里确定着。 宁爸继续唠唠叨叨的，安排起全新的计划“以后，孩子我们要养起来，告诉他们，他们姑姑姑丈都是了不起的人。让他们好好向他们姑姑姑丈学习。” 宁妈和宁云宝互相看看，一致走开去，留下宁爸一个人去做梦。 “哎，你怎么回事？”看见媳妇走开，宁爸喊道。 “你要是像学习他们，不想想你爸都是没有钱但是屋里一排建设奖状的。你怎么不开始学你爸了？”宁妈嘲讽自己老公说。 那不一样。他爸充其量是拿了些奖状。不像自己女儿，大夫都叫她老师。不像自己女婿，出门被人称为部长。再说了，昨儿看到自己老父亲病倒，宁爸心里受到了些震动。 貌似，宁爷爷对他有愧疚。他对父母的那股怨恨，不就因为这个父母好像对当年抛下他响应国家号召出门建设无愧于他吗？ “不说了。等会儿，马上，去把两孩子接回来。把巧巧的病看好。”宁爸说。 公公都改变态度了？阿梅坐在角落里紧张地看着自己老公可别再叫我养孩子了。 宁云宝想好了，如果非要把女儿接回来，他情愿卖掉。 现阶段，不能违抗宁爸的命令。一行人只得跟随宁爸再次去了宁爷爷他们之前住的那家招待所找人。去到那里，宁妈听见几个声音在说。 “大夫叫捐骨髓是吧？” “是。” “抽了没有？” “抽？” “对，要在骨头里头打洞，抽出里头的骨髓来。” 骨头里打洞拿针头抽里头的骨髓。一听都叫人害怕不已。宁妈摸摸自己身上，大热天的听这种事儿浑身发毛。 走到工作人员的柜台，宁爸询问。因为爬上楼去后发现那房间空了。 “他们走了。昨天办的手续。”工作人员说。 “走了？去哪里了？”宁爸先是焦急地一问，继而一想，合情合理。他爸住院，他妈跟在医院里头，只剩下两孩子肯定没法单独住在这里。两孩子应该被云夕带回云夕家里去了。 其他几个人听见这个消息高兴死了。果然是宁云夕给养了孩子。 “只得去云夕家把孩子带回来。”宁爸说。 “爸！”宁云宝第一个反对，“云夕想养她侄女你拦着她做什么。” “你这个畜生来着！你自己的女儿你不养！” “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宁云宝看着自己父亲对自己举起的拳头一阵哀叫，向自己妈求助。 “好了，别打了。他是你唯一的儿子。”宁妈提醒老公。 宁爸努力收收气。 看见他们要走，工作人员想起了一件事，对他们说“哎呀，医院刚好找你们。” “谁？”宁爸赶紧回头问。 “儿童医院里的李大夫，好像是说你们家孩子的验血报告出来了，要你们病人家属过去谈话。” 听见是这样，宁爸没有多想，挥挥手指挥大家“走，先去儿童医院找大夫问孩子的情况。” “不是。爸，孩子都给云夕养了，我们去干嘛？”宁云宝第一个不依。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492】病情告知4 宁爸伸出去一脚踢在儿子的腿上“你再说这句混账话我打死你！” 看到宁云宝都被打，宁妈和阿梅都不敢吱声。 几个人默默跟随宁爸去了儿童医院。 儿童医院的气味让阿梅的儿子哇哇大哭。阿梅只好把儿子抱着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站着，边偷听里头的谈话。 找到了李大夫，宁爸问起情况。 宁妈和宁云宝本来是置身事外，想着捐血都有宁云夕在，用不着他们。 “其他血液检查报告出来了。你们是孩子的——”李大夫抬头打量他们几个，貌似第一次见面面生。 “我是巧巧她爷爷。”宁爸回答，“他们是巧巧的奶奶，爸爸和妈妈。” “刚好刚好。”李大夫说，露出本来就想找他们一家人说话的意思。 “是又要我们捐血吗？”宁云宝先对大夫声明，“我和她妈，都和她不一样的血型，没法给她捐血。要捐血找她姑姑。” “不是捐血，是捐骨髓。”李大夫说，“现在检查报告全部出来以后，经过我们医生集体开会研究，关于巧巧的病情，最好是做骨髓移植。因为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不提前做根治治疗，怕是活不到成年。” 活不到成年，活不了几岁。女儿会死。阿梅和宁云宝听着，没有什么感情波动。毕竟这孩子一出生，都被他们抛弃了。 没有养过的孩子要论什么感情。 李大夫看着宁云宝冷漠的神色，吃惊道“不是孩子的爸吗？” “对。问题我说了，我和她血型不一样。我捐不了给她。”宁云宝道。 “同志，你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吗？捐骨髓和捐血不一样。不需要一定血型相同。但是，肯定是越亲近的血缘关系，骨髓配比的成功率会越高。你们都有机会捐骨髓拯救巧巧的生命，应该积极一点。”李大夫说。 不是一样的血型，只要是孩子的爸都要捐骨髓。宁云宝听完大夫这番话猛地大叫一声“你什么大夫？你胡说八道啊！血型不同都可以捐骨髓，你骗小狗吗？” 宁爸站了起来，呼的举起手要给儿子一巴掌威胁“叫什么叫？！人家是首都医院的专家大夫。好好给大夫道个歉！” 在宁爸的催促下，宁云宝对李大夫鞠个躬。 宁爸对李大夫毕恭毕敬地说“对不起，大夫，我儿子没有读过几年书，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家里人全部安排安排，到医院准备抽骨髓做骨髓配对。”李大夫道。 抽骨髓！ 宁妈想起之前招待所里的人说的话，全身发着冷，是要把针插到人的骨头里呢。 “当然，大夫，我们全家人肯定都会努力救治孩子。”宁爸代替宁妈他们答应道。 别——宁妈使劲儿拉着老公的衣服要老公改口。 宁云宝一机灵，想起来，对李大夫说“我妹妹是不是也得来抽骨髓？她血型和我女儿相同，理应机率大些是不是？” “你们说的孩子的姑姑，是宁云夕同志对吧？”李大夫问。 “对，是她！” 。 【2493】1更 “协和医院的大夫给我们打过电话，告知我们，由于宁老师之前受过伤她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做骨髓配对和捐献，所以我们不会把她考虑进来。” 居然可以这样操作。 宁妈立马争抢着上前向大夫表示“我，我头疼，我身体情况也不适合抽骨髓！” “你有医生给你开的诊断证明吗？我给你看看是什么情况。”李大夫伸出手问。 诊断证明。宁妈变不出来。事实上她去看过大夫，人家都说她是心理毛病。 “我头疼，我现在在找大夫帮我看是什么毛病。”宁妈争得都一脸的脸红脖子粗，“你们不可以让一个生病的抽骨髓的。” “我说，这位病人家属，请你不要过于激动。事实上，捐骨髓这事儿，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大夫绝对不会说去勉强任何一个不愿意捐献骨髓的人来捐献骨髓。” 李大夫这样解释以后，宁妈和宁云宝阿梅似乎都可以松一口大气了。 “但是，你们是巧巧的亲爸亲妈亲奶奶，都不准备捐骨髓给巧巧吗？”李大夫接下来问他们几个。 “我们——当然想救孩子，不过——” “你们放心。捐骨髓这事儿，对于正常健康人来说，并不会伤害其自身的健康。” 李大夫这个话，宁妈他们听着在心里面哼哼不会损害我们的健康？听说把枕头都扎到骨头里面去了，能不影响我的身体？大概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个话。 宁爸对着李大夫的话连声答道“我们都是巧巧的亲人，肯定会给巧巧捐骨髓。” 宁妈和宁云宝两双眼睛瞪得如牛铃大小，要吞了宁爸。 “如果你们都同意，我来给你们安排骨髓配对的时间，可以吗？”李大夫说。 “可以可以。麻烦大夫了！”宁爸感谢道。 宁妈抓着宁爸的衣服，将宁爸拉出了医生办公室的门。 出来以后，宁云宝第一个对宁爸叫道“爸，你脑子进水了吗？云夕都不干的事儿你干？” “什么叫她不干？”宁爸这会儿为女儿辩解了，批回儿子说，“你没听见大夫的话吗？你耳聋了吗？你妹妹之前受过伤，所以不适合捐骨髓。” “他们这些鬼话你都能信吗？爸！她受过什么伤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受过伤不能捐骨髓，可之前她还给巧巧捐过血！” “捐骨髓和捐血不一样。” “不一样？捐血我们都不能，她可以捐。现在捐骨髓，变成她不能我们能了？”宁云宝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这些大夫是不是设了个套给他们跳。要是他们真可以捐，早让他们一块捐血了。 “捐血你妈可以啊。”宁爸指出儿子话里的漏洞说。 说到自己头上了。宁妈拿手擦着自己的汗说“我不能捐，我这个生病呢。云夕也生病，所以她不能捐。” “妈，云夕哪里是生病了？你没有仔细听那个大夫说吗？协和的大夫打电话给他们这么说的。协和的大夫不是云夕的学生吗？云夕和他们合谋的，云夕她不想捐！” 。 【2494】2更 宁云宝在自己父母面前振振有词列出妹妹的罪状和其阴谋诡计。 “对！”宁妈一声叫，力撑儿子这个观点，“我刚才听那个大夫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云宝你这样一说，事情很明白了，云夕她和那些大夫合谋算计我们，让大夫拿针头扎我们的骨头！”说到末尾，宁妈把这个女儿恨得咬牙启齿的“她自己怕疼不让大夫拿针头扎她的骨头，然后让大夫来扎其他人的骨头！” “妈，云夕是够狠毒的。她是让大夫扎她亲哥亲爸亲妈的骨头！”宁云宝配合着宁妈嗷嗷大吼大叫。 阿梅站在角落里早就一张脸都白成没血了。要被大夫拿针头扎她的骨头，这个画面“美好”得她想都不敢想。 为了她那个从来没有养过亲近过一次的女儿这样做？阿梅颤抖的嘴巴自己叨念着“不行，绝对不行！” “当然不行了！”宁云宝回头对媳妇回一眼。 这个女儿他们早不要了。 “我说你们要听大夫的话。”宁爸对他们几个人说，“大夫都说了，不影响正常人的健康。” “我是正常人吗！”宁妈再次抱紧自己的头，“我头疼，我不是正常人！” “妈可以头疼，我也可以头疼。”宁云宝跟母亲抢谁更头疼。 阿梅终于开口，连声道“我我我，我都生了三孩子了，早不是正常人的身体了。” “行吧，你们！”宁爸总算看出来了，这里三个人，无论是自己媳妇，自己儿子，自己儿媳妇，一个个到关头上只顾着自己。 是为了自己连至亲都不要的人。 估计他宁爸要死了的话，这里几个人都不会有一个会救他的。 “你们不愿意捐，行，以后，你们别再跟着我了。你不是我媳妇，你不是我儿子，你不是我儿媳妇！”宁爸一根指头依次数落完他们三个。 “你疯了吗，老公？”宁妈赶紧扯着老公的衣服让老公收完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儿子是唯一的儿子，你都不要？” “我要他干嘛？我要死了的话，你认为他会给我捐骨髓吗？”宁爸诘问自己媳妇，“还有你，我要死了的话，你会捐骨髓给我吗？” “不一样啊！”宁妈喊。 “怎么不一样？我只问你们，我要是需要你们给我捐骨髓，你们捐不捐？！” 面对宁爸这声朗朗的质问，宁云宝和宁妈吞吞口水。阿梅小声说“公公，我捐不了骨髓给你的。我又不是和你有血缘关系。” “对，我也没有——”宁妈抓住了儿媳妇这句话。 她哪里知道，她这话在宁爸的心口上是狠狠地撒了一把盐。结婚这么多年以来，宁爸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原来如此狠心。 难怪他爸妈宁爷爷宁奶奶第一天看到他自己找的媳妇不怎么高兴。当年宁爸是知道宁爷爷宁奶奶不看好他媳妇，因此硬是娶了这个媳妇，目的正是为了报复自己父母。 宁爷爷曾经说的那句话如今在宁爸耳朵边如雷贯耳儿子，你没有必要毁了你自己。 。 【2495】3更 宁爸喘上一口大气。 感觉是自己像自己父亲一样病重了，不，是其实早比自己的父亲病得更重，几乎病入膏肓却无自觉。“你别指责我啊！”宁妈望着宁爸的神色，拍着自己的胸口，指着宁爸的心口，为自己洗脱着，“你问问你自己，你给我捐吗？” “我都能捐给巧巧了，我能怕给你捐？！” 这大概是宁爸和宁妈自结婚以来最大的一次意见分裂。 宁妈都认不出自己老公是什么人了，嘴唇抖动着道“不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都是——” 以前和自己媳妇一样，顾着要钱，顾着绳头小利，不惜和自己父母都吵翻了天。宁爸对这些自己以往的小动作都不否认。 “之前，巧巧要送走，你都答应的。”宁妈提醒老公，“为什么你突然想救巧巧了？” 因为父亲那一病，宁爸的良心骤然发现了。自己和自己父母争了半个世纪，原来自己父母早对他愧疚了。而且那晚上，大夫说宁爷爷有可能会死。第一次要想着可能送走自己父母，宁爸发现自己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所谓的血缘关系，平日里争争吵吵好像仇人一般。只有到了生死离别的时候，平常念着没用的老父亲真要永远离开他了，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离不开老父亲。 同样的道理，孩子送走就送走，孩子好好活着没有关系。然而，如果孩子是死了的话，宁爸对宁妈道“如果巧巧送去给人家，病了需要我们捐骨髓才能让她活下来，我肯定要捐的。她可以送走给其他人，但是，她不可以死。我是她爷爷不可能看着她死。” 把孩子送走和让孩子死有区别吗？宁妈愣愣地看着宁爸“这这这——” 宁云宝和阿梅也觉得宁爸这段话简直绝了，喊“孩子都送走了，她死不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畜生！”宁爸转头对着宁云宝吼，“你是孩子的亲爸，你要诅咒你自己孩子死吗？你以后睡觉都能安心吗？不怕你女儿化成厉鬼来找你！” “我还真不怕她化成鬼来找我呢！”宁云宝挺着胸和宁爸争，“她一出生给过我什么好处？除了要我花钱，花没完没了的钱，给过我什么？” “但是她终究是你女儿——” “爸，你别胡说了！我知道你怎么了？你不就贪图云夕和她老公吗？感觉他们有面子了，可以带着你当人上人了。可我刚才都告诉你了，云夕都不干的事儿，你让我们干？你白痴不白痴？” “对，有本事让云夕先捐！她伙同大夫欺骗我们，自己都不捐！”宁妈尾随儿子振振声道。 “关云夕什么事？”宁爸无语地望着他们几个，指着自己媳妇，“那是你的孙女，你儿子的亲女儿，你们自己都不准备救，指望云夕？” “没错！”宁妈啐上一口气，“我是她妈，她要是心疼我，肯定是不让我捐她自己捐！所以，她那叫做孝顺吗？她自己当老师的，都这样不孝顺，我看她以后怎么教她的学生！” 。 【2496】4更 自己父母和兄弟在儿童医院里争吵，听说声音大到整个医院都能听见。几乎每个路过那地方的人，都能清楚地听到她妈和她哥的论调。 他们都不捐要她捐！ 这都是什么人啊。罗大姐打个电话给宁云夕通风报信。 宁云夕听着听着，唯一为生病的宁爷爷感到欣慰的是，似乎她爸开窍了。 “你爸是想自己捐，有进步。”罗大姐也说。记得第一次宁爸来招待所里找人时不是这样的态度。 那是宁爷爷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儿子的改变。宁云夕想。 “但是你妈坚持要你捐，可是大夫不同意你捐。” 哎？ 大夫不同意她捐？ 宁云夕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消息，所以这会儿听罗大姐这样一说，有些懵。 “他们说，是不是你买通大夫不让你捐。我说这怎么可能。大夫能这样做吗？”罗大姐笑笑道。 是不太可能。医院里的大夫倘若故意这样做，相当于违背行医规范和医德了。 宁云夕询问是哪个大夫说她身体情况不适合捐骨髓的“李大夫说的？” “对。李大夫说的，说是从协和医院的大夫那边收到的信息。我都不知道你原来受过很严重的伤，这样的情况你都给孩子捐血。”罗大姐佩服她道。 协和？她学生说的？ 宁云夕微微拧起了一丝眉头。 但愿她不是她多虑。如果她的学生为了她不捐骨髓向儿童医院撒这个谎，那必须挨批了。 总得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挂了电话，反正今天要去协和探望宁爷爷，宁云夕准备顺道去问问自己学生。 几个娃子吃完早餐。 红红吃得小肚子变成一个小圆球。这孩子一共吃了两个馒头一个包子。把孟爷爷孟奶奶都给吓到了。“她吃太多了，可别到时候上医院去了。”孟奶奶担忧地问宁云夕怎么办。 自己打个电话之间，孩子居然吃成这样。宁云夕一样颇感意外。回来她先问红红怎么样。 红红摇摇小脑袋，表示自己还能吃。 “你自己饿吃这么多，还是——”宁云夕得先问清楚了，这孩子突然食量大增是怎么回事。 “抢呗。”孟爷爷看看自己家另外几个孩子，有些没眼看。 原来红红还没有抢那么多，后来小丫头和她哥哥两个大饿死鬼一起床直奔餐桌来。这下好，看见有人来抢，红红的小手迅速拿多了一个馒头下来。 磊磊由于早在家里这个特殊的环境下习以为常了，淡定的，小爷该吃多少就吃多少。小爷也聪明，一早不等小姑姑小四叔起床，把小爷要吃的先放自己碗里了。 宁云夕见状，拍拍红红的小肩膀说“以后自己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多的话，可能要饿几顿才能恢复健康的。” 听见姑姑这话，红红知道姑姑不会骗人，张大了自己的小嘴露出了一丝惊怕。 宁云夕朝向那边淡定的儿子说“你不是管着她吗？以后，她吃多少，你帮她拿。” 妈妈要求小爷在家里继续当小班长。磊磊的小嘴巴叹一口气。小爷在家里只想被宠。 。 【2497】5更 “你长大了。”宁云夕敲打敲打儿子。 “她年纪比我大。”磊磊的小嘴巴为了自己能在家里继续装弱扮可怜和妈妈争着。 “磊磊。”孟晨峻和孟晨橙一块儿笑话已经藏不住真面目的小侄子，“谁都知道你比她厉害。你才像她哥。” 小姑姑和小四叔合伙拆小爷的台。 磊磊小心头里哼哼，不情不愿，那小爷干嘛还叫人家一声表姐。 宁云夕喂完巧巧，把孩子托付给孟爷爷孟奶奶，再准备去医院里头。 老样子，妈妈要去哪，磊磊跟去哪。 谁让儿子放暑假了，不然宁云夕可以把粘得像条狗的儿子扔进幼儿园里。 红红跟在了小表弟后面跟来。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磊磊掉头问小表姐。 红红点点头。 “我问你，你跟我还是跟我妈妈？”磊磊提出考验的问题。 跟小爷，小爷原谅你。跟小爷抢妈妈，小爷不让你去。 小侄子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够傻缺的。红红哪怕选了小侄子，不是一块跟宁云夕出门吗？孟晨峻和孟晨橙捧着肚子笑。 磊磊不管小姑姑小四叔怎么笑他，只知道这个问题对小爷来说非常重要，涉及到了本质。 面对小表弟严肃严肃的表情，红红一下子反应过来，说“我跟你。” “行，你跟着我，不要跟我妈妈后面。”磊磊交代小表姐，千万别违反自己说的话，否则小爷不饶恕你。 这样也好。宁云夕想，两个孩子手拉着手，不容易掉其中一个了。 看着傻傻的小侄子带着另一个孩子出门，孟晨峻和孟晨橙互相对对眼要不要偷偷跟着去看热闹？ 说到看热闹，孟晨峻想起了昨晚上自己跑去三姐那边当了一回电灯泡，不禁唠叨着“瞧我多聪明，一早都猜到了有人会去送药。” “你说谁？”一家人都耳尖，听到了他这话问他。 说漏嘴了。孟晨峻捂住自己的嘴巴。自己姐姐会生气是一回事，他孟晨峻更怕的是不小心得罪了自己的未来姐夫。 孟晨橙却已经猜出发生什么事了，心里想着可以给自己姐姐报信了。对了，小丫头想起来了，三姐叮嘱她的任务。 “四哥，我们跟着走吧。要是大嫂忙不过来，我们可以出来帮忙。”孟晨橙对哥哥说。 孟爷爷听了他们的打算，叫他们两个捣蛋鬼千万不要帮了倒忙。 “不会，爷爷！”两个捣蛋鬼异口同声回答孟爷爷。 “要我说，我才不让他们跟着云夕去，绝对没有什么好事。”孟奶奶碎碎道。 可两个捣蛋鬼从来顾不上大人说什么。大人要他们不做的事情，他们经常偏要对着干呢。两人拎上自己的书包，准备跟去的同时，路上玩会儿。 暑假，不玩够多可惜。 路上，孟晨峻说起妹妹了“你一点都不担心你考得怎样吗？” 孟晨橙甩甩自己两条小辫子，自由自在道“考怎样都好，反正已经结束了，成绩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 。 【2498】6更 切——妹妹这个没心没肺，难怪三姐都妒忌。孟晨峻想，在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能和妹妹一样永远长不大。 “四哥，你究竟考成怎样了？我问玲玲姐，玲玲姐叫我问你。”孟晨橙心里纳闷着，上次自己四哥拿了成绩单鬼鬼祟祟回到家里，搞得她好奇心大发。四哥不说，她只能打电话去问朱玲玲。 朱玲玲和孟晨峻一个学校的，本该知道孟晨峻的成绩。奇怪的是，朱玲玲好像也不高兴。 “哦，你玲玲姐口气不好。”孟晨峻听出来了，脸上露出一抹狡黠，“谁让你去问她。笨蛋一个。” “你不要动不动骂我笨蛋！”孟晨橙对哥哥气呼呼道。 “我不是骂你笨蛋，我是骂她笨蛋。”孟晨峻为自己辩解。 “你也不可以骂玲玲姐笨蛋。”孟晨橙同样为邻家姐姐说话。 “你别站在她那边说我。她不是你亲姐，我才是你四哥！”孟晨峻为此一样生气起来。 “我不是帮谁，我是谁对就站谁。”孟晨橙澄清自己道，“谁让你动不动骂人笨蛋。” “我骂她笨蛋是有原因的。考试前她来我面前叫嚣，说能超越我。不想想，中学以后，我一直都超越她好不？我数学都比她高了整整近二十分。” 孟晨橙愣住了“你不是没有考好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有考好了？”孟晨峻说完这话转过脸去。 他那天心情不好是因为老师找他去谈话了，说他成绩现在挺优秀的，要他再接再厉，未来考个好大学。但是，他爸知道他学习成绩好了，打算早点拿他的成绩单去美国申请大学名校的资格，早点送他去国外读书。 孟晨橙一双眼睛落在四哥的脸上，盯了半天，感觉四哥确实是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那个李叔叔还有来找你吗？”孟晨橙迟疑地冒出这么一句。 “你说他干嘛？”孟晨峻回过头来对着她吼了一声。 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声，孟晨橙气闷地转回头。 “走吧，再不走，赶不上了。”孟晨峻冷静冷静，收回情绪，和妹妹说。 两人才向公交车站走去。前头，先离开家的宁云夕带着两孩子上了一辆公交车，直奔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宁云夕先带孩子去了宁爷爷的病房。 宁爷爷手里挂着吊瓶，在做输液治疗。 两孩子走到宁爷爷的病床前。 “怎样？昨天红红去了你们家后——”宁爷爷担心地问孙女。 “爷爷，什么事都没有。你没有看见他们俩手牵手进来的吗？”宁云夕笑着对老人家说。 宁爷爷一看，这两娃好像没有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彼此关系缓和了不少。想想，到底是表姐弟，有血缘关系。宁爷爷叹一声，想起宁爸那个不孝子。现在听说，宁爸有所改变了。 “奶奶呢？”宁云夕问。 “你奶奶被大夫找去了，我也不清楚大夫要和她说什么。”宁爷爷告诉孙女。 感觉得到宁爷爷住在这里对这里的大夫很放心，大夫对宁奶奶说什么，宁爷爷都觉得没有关系。 。 【2499】7更 宁云夕听见这消息肯定要过去医生办公室看看情况。 不敢把两孩子都留下来给生病的宁爷爷照看，宁云夕将孩子带着去往医生办公室。 磊磊的小手牵着小表姐，小嗓子颇显一丝威严，教育道“我们要去找大夫了，找医生哥哥了，不可以大声说话，知道不？” 红红点点小脑瓜，在严厉的小表弟面前，绝对不敢说一句不是。 医生办公室里头，一群大夫早听见磊磊娃子的小嗓子了。 张大夫靠在椅背上，笑得不停嘴宁老师这个娃，不止长得贼好看，也贼机灵，特么的与众不同。 “不愧是是宁老师的儿子，有宁老师的风范。”魏教授扶着眼镜说。 所有大夫齐点着头。 宁云夕汗颜，停下脚先看看自己儿子。 磊磊不解的小眼神看向回头的妈妈。 是自己叫儿子管小朋友的。宁云夕只得认这个栽，叹口气，回过身去。 磊磊发小唠叨了“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对于小表姐这样不懂事的小朋友，他小爷这个小班长也当的很辛苦的。 于是整个办公室里的人全七倒八歪笑成了几团。 宁云夕半张脸都因为儿子红得发亮。 儿子这个话不知道向谁学来的？有可能是和家里的孟奶奶学的，也有可能是在哪里学的其他大人的口气。 最重要的问题是，她儿子什么不学，就学人家的精华和真谛。 她这个妈都得服气了。 进去办公室以后，才发现宁奶奶走了。 “奶奶回病房去了。”知道她来找谁以后，张大夫对她说。 宁云夕一眼望过去，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学生。 “没有什么事情，例行家属对话。”张大夫向她解释，“跟她解释下病人的病情。” “我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宁云夕问大夫。 “我听他们说是挺好的。”张大夫不是这个科室的，不过对于宁爷爷的病情他作为住院总值班大夫昨天接手过，所以比较了解。 大夫说挺好的，不代表是病人完全病好了，但是病人病情是有好转了，有希望了。否则不会用这个词。宁云夕这样一听，宽心了。 现在，只剩下找到自己的学生问问儿童医院那边是怎么回事。 “尚贤跟奶奶出去，帮奶奶打水。”张大夫小声告诉她说，“他都是你们家的人了。” “这——”宁云夕连连摆手。 眼看一群大夫眼里都是这样促狭的笑意，宁云夕赶紧转身走人，不敢擅自帮家里的老三做主。 磊磊拉着红红的手在妈妈身后转来转去。 “磊磊。”见到这娃子要跟妈妈走，张大夫朝娃子招招手说，“来，和叔叔说两句，等会儿叔叔再带你去找妈妈。” 开水房里都是人挤着，都拿的是热水，这是张大夫怕孩子跟过去一不小心出意外。 清楚张大夫的好意，宁云夕对儿子使个眼神留在这里和叔叔聊两句，妈妈回头就过来。 医生叔叔磊磊认识，所以磊磊听话地留下来了。 没有孩子跟着，宁云夕加快脚步走去开水房。 。 【2500】8更 “来，坐。”张大夫给两个娃子安排椅子坐。 这里没有给小孩子专门坐的小板凳。两娃子要坐只能是爬上椅子。见状，张大夫和另一个医生把两孩子分别抱到椅子上。 磊磊想对叔叔说自己能爬不用抱，被张大夫说“你这个人小心挺大的。让人家抱抱你不好吗？” 好，当然好了，小爷想被人宠，不过，小爷最想被爸爸妈妈宠。其他人宠不宠小爷无所谓。 磊磊的小脸蛋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么一层意思。 张大夫伸出去的手逗一下这娃子的小鼻头“只想你爸爸妈妈？” “嗯。”磊磊用劲地点头。 红红转头看看小表弟羡慕～ 这么坦白地说喜欢爸爸妈妈，她红红不能。 张大夫在这个乖巧可爱的磊磊娃子小脑袋上摸一摸，心里有些喟叹，大概是想到宁云夕的事情了。 “没事儿。” 医生叔叔突然说这三个字眼，磊磊表示不明白，告诉医生叔叔“我妈妈去打开水。” “我知道。”张大夫急忙打住自己刚差点漏嘴的话，这娃子太聪明，需要小心点说话。 磊磊对医生叔叔的表情露出了些怀疑。 “怎么了？”发现这娃子一双小眼睛使劲儿往他脸上盯，张大夫不免有些心虚，问。 “叔叔和小四叔一样。”磊磊答。 “怎么和你小四叔一样了？”张大夫不解道。 “撒谎。” 医生叔叔和小四叔一样，撒谎时语言动作都一样。 被四岁大的娃子一眼洞穿自己撒谎，张大夫的脸都红起来了。医生办公室里一堆大夫，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都怕被磊磊的火眼小金睛抓住了。 “你们喝水吧？口渴了是不是？叔叔去给你们倒水。”张大夫赶紧走开，得离这么可怕的娃子远点，不然分分钟钟会在这娃子面前现原形。 磊磊坐在椅子上学小姑姑晃动自己两条小腿儿，挑挑小眉毛，小爷的小眼睛眯眯眯医生叔叔有点怪哦。 走到开水房，宁云夕一看，果然人山人海。一群病人家属都在等着水烧开，一个个拎着保温瓶要接热水。 大热天的，本来一般人都不怎么用开水。但是，这里是医院不一样。很多虚弱的病人哪怕大热天都很虚寒，需要用到热水。 病人家属排着长龙的队伍，一边互相说开了话。和儿童医院一样，只要是病人家属，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彼此间多交流消息，抱团取暖。 宁云夕垫了垫脚尖，看到了自己在排队的宁奶奶。林尚贤不在，宁奶奶手里没有保温瓶，估计林尚贤是离开去拿保温瓶了。 “你家老头子昨天住院的？怎样了？”一个病区的病人家属，知道宁奶奶是来自哪张病床的病人家属，问宁奶奶。 “好多了。这里的大夫厉害。”宁奶奶竖起大拇指说。 “当然厉害了。这里是全国最好的医院，有最好的大夫。”其他病人家属上来一块和宁奶奶说。 宁奶奶点点头，对大家的话表示赞同。 。 【2501】9更 过一会儿，有人说了“你孙女，是当老师的？” “是。” “昨天，有人说你孙女走后门走关系了？” 宁奶奶昨天在病房里，不知道宁妈闹事。今儿突然一听，吃惊道“怎么可能？” “昨天你儿媳妇自己说的。” 她那个儿媳妇。宁奶奶翻了个白眼道“很多年以前，我已经和我儿子说了，说这个媳妇娶不得，没人品的。” “为什么还娶？” “他赌气他爸和我，我们反对的他偏要做。” “你儿子这样说是蠢啊。” 宁奶奶乐道“对，都说他蠢。” 原来她爸妈以前有这样一段事儿。宁云夕第一次听说挺好奇的。 “现在你儿子后悔了没有？” “不知道他。”宁奶奶心里已经是淡然了。这么多年过来，和自己家老头做了多少事儿，最终儿子能不能回头是岸，他们两老人其实已经没有抱希望了。 “你们没有指望过他？” “指望什么？孩子养大了以后，他们自己要自己走路，我们也陪不了他们多长时间了。”宁奶奶说着实在的心里话道，“唯一让我们挂心的是，他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养好。有一天，我们只怕他儿子的报应到他头上。他儿子和他还不一样。” 宁奶奶看得清楚，宁云宝和宁爸到底是不一样的。怎么说都好，宁爸好歹是他们俩的亲儿子，小时候他们没有带宁爸，但是两老回来后，可是使劲儿去弥补过宁爸的。这些都能在宁爸心里产生些影响。 “我们当老师的孙女说的科学教育，家庭教育为第一。”宁奶奶说起那天和孟爷爷交流的经验说，“所以，我们对我们儿子到底有一些些信心，知道他不会丢掉底线。他儿子不一样了。他儿子，是他媳妇带的多。他媳妇那个人，不行啊。” “这样说，你孙女当老师挺厉害的。” 听见有人这样说后，一些了解情况的家属插入进来道“怎么，你们不知道？林大夫就是她孙女教出来的学生。” “林大夫？” “这医院里头，说是最有希望和潜力的年轻大夫，林大夫。” 她的学生，现在在病人家属里头也有这么大的名气了。宁云夕感慨着。青出于蓝胜于蓝，听见自己学生出色，她这个做老师的甚感欣慰。 走廊里头，林尚贤拎着找来的保温瓶出现了。 一群病人家属看见他，喊着“林大夫。” 说着有人给他让前面的位置。 林尚贤急急忙忙拦住大家说“不用，我排队。” “林大夫，你忙，我们给你让，是对病人好。”一群家属说着。 宁奶奶连声道“不用，我这里排好队的了。他是帮我去拿保温瓶。林大夫他人好。” 连宁奶奶都这样说。林尚贤有些窘。 “奶奶，不要和我客气了。”林尚贤走到宁奶奶身边小声说。 宁奶奶冲他笑笑，对他解释道“我和你之前，隔了一层的。你和他们家老三好，你是他们的孙女婿。不是我的。” 。 【2502】10更 林尚贤…… 这是越描越黑了，他不敢描了。 接下来三缄其口。 帮宁奶奶打完开水。两人离开开水房的时候，才发现了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宁云夕。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宁奶奶吃惊地问好像忽然冒出来的孙女。 宁云夕走上前一步，伸手要接过学生手里的开水瓶子。 “老师，我来，不用。”林尚贤说。 “不用我了？我有话问你呢。”宁云夕对他道。 意识到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林尚贤不由自主脸上一个收缩起来的表情。 “你们说什么？”宁奶奶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 “奶奶，我有些事情要问问我的学生。”宁云夕对自己奶奶说。 这两人要谈公事？宁奶奶没有怀疑了，先自己一个人回老头子的病房去了。 见四周没其他人了，宁云夕开始询问自己学生“你给儿童医院的李大夫打电话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事儿。林尚贤想。 “你打给她怎么说，说我受伤不可以捐骨髓？” “是，老师。老师你之前受过伤。” “我受过伤，那是多少月前的事儿了，早就好了。你看我这个腿，能走能跑能跳。” “老师！”林尚贤不禁提高了一声音量，“老师，你能不能听听大夫的话。” 现在不是学生要听她这个老师的，而是她这个老师要听当大夫的学生的了。 宁云夕看看学生这个严肃的表情，只得说道“是，你现在是大夫了，当然得听你的。” “那就对了。老师，我反对你去捐骨髓。” “你是作为——” “我当然是作为大夫反对你这么做。” “你确定？” 别看宁老师说话温温柔柔的，却是每个字都能敲打在一个人灵魂上。不然怎么说，老师是铸造灵魂的工程师。 “老师。”林尚贤清清嗓子，正正经经的神色说道，“我肯定确定，我不可能辜负老师对我们的期望。先学会怎么做人，这是老师你一直这么教我们的。我做大夫，肯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听了学生这番话，宁云夕打量学生那双眼神，真一时间没法看出什么破绽。但是她心里头的疑问肯定有的，谁让她是博学多才的宁老师。思摸着，宁云夕继续问着“你说我这个伤没法捐骨髓，你给我说说其中的道理。” 林尚贤也知道自己这个老师有多么博览群书，压根不是三两句话能糊弄过关的。对此，怎么和她解释他在心里演绎过多少遍了。只是，当真正面对上的时候，他照样有些心虚没有底。 “嗯，你说说看。”宁云夕见他没做声，再问。 “老师。有些东西，我一时没有办法和你解释的很清楚。”林尚贤想来想去先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了？我和你说，林尚贤同学。老师知道你是为老师好。但是，为老师好，和撒谎是两码事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怎么没有办法解释了？” 。 【2503】11更 “老师，你信下我不行吗？”林尚贤说到这里都有些急了。 宁云夕从他此刻的表情上抓住了点一丝蛛丝马迹，发出了质问“你有事瞒我？” “我没有。”林尚贤立马否决。 “我有知情权的。” “老师，我知道你有知情权。你就不可以相信下我吗？我是你教出来的学生，我的人品怎样老师清楚的。” 眼前这个学生，是她一手拯救出来的。与她的师生情感，可以说是在所有学生中最好之一。像今天这样爆发如此激烈的争吵是宁云夕意料之外的。 林尚贤别过脸去，气氛登时尴尬到了极致。可想而知，刚那样大声说话以后，他突然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恩师了。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他认为宁老师是应该信任他们这些学生的。宁老师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信赖他们的，让他们感觉很贴心。 现在，老师为什么忽然质疑起他的人品？林尚贤的眉头紧皱着。 宁云夕肯定不会说平白无故去质疑一个学生的人品。实际上，她不是质疑自己学生的人品。只是作为老师担心着，生怕学生是好心办了坏事，好心然而犯了错误，违反了相关规定。 要怎么办？ “我把水拎到病房里。”当务之急，先把刚才激动的气氛冷却下来。宁云夕保持住身为老师的冷静道。 “老师，我来。”林尚贤也反应过来了，不让她拎走水壶，先走一步给宁奶奶他们送去热水。 宁云夕看着他急匆匆走去病房的背影，眉间不禁挂上了一抹沉思。 究竟为什么自己学生要打那样的一通电话？ 不久，接到医院里打来的通知说东窗事发了，孟晨浩急忙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里头。 宁云夕那会儿已经回到宁爷爷的病房，像是没事发生的样子。她拿着把水果刀，给两个娃子削着水果皮。 “等会儿，等你们妈妈，你们的姑姑，给苹果削完皮了，你们才可以吃苹果。”宁奶奶对两个流口水的娃子说。 磊磊和红红吸吸小嘴角边上的口水儿。两个娃子告诉宁奶奶“甜甜的。” “你们吃过？”宁奶奶惊问。 昨晚上小爷教小表姐算数，吃过一次同样的苹果了。 在得知两娃子学算术结果变成吃苹果。生病的宁爷爷都笑得好大声。 听着她爷爷的笑声，孟晨浩擦擦两只手心小心翼翼边观察着媳妇的神色走进来。 “你来了，晨浩。”看到他出现，宁奶奶有些意外。 “爸爸！”爸爸来了，磊磊咚咚咚跑过去，小手先搂抱住爸爸的大腿。 孟晨浩将儿子这个小爷举起来，放自己肩头上，扛着放到一张椅子上。 爸爸力气好大，磊磊不敢乱动作。 “好好坐着。”孟晨浩给儿子下令。 磊磊点点小脑袋，小爷没有这个豹子胆敢违反爸爸的命令。 安顿好儿子，孟晨浩走到媳妇身边，伸手拿过媳妇手里的水果刀，给孩子们削完剩下的苹果皮。 宁云夕争不过他，只得对着他看，和宁奶奶一样疑惑“你单位里不是忙着吗？” 。 【2504】12更 他是很忙很忙的。尤其这两天，据说他单位里来了一批新材料，正在做实践性的验证工作。正因为这样，他读研究生都没法脱产去读。单位里缺他不可。 “今天还行。”孟晨浩一句话先带过去自己单位的情况，让媳妇不用担心。 “还行，不是还得忙吗？” “今天有点空，所以来陪下爷爷。爷爷昨天住院我没有能及时来看爷爷。”孟晨浩冲她解释了一堆。 宁云夕望了他一眼，像他这么不爱说话的人，突然解释什么多分明异常。 听是提到自己，宁爷爷急忙告诉他们“不用你们陪，我这个病过几天可以出院了。今天大夫和你们奶奶说了，恢复的挺好的。这里的大夫又很厉害，没有他们治不好的病。” 宁云夕肯定不想牵扯到老人家，看他骤然来到医院都可以猜到是谁叫他来的。一转身，她走出病房。见状，孟晨浩把削好皮的苹果交给宁奶奶“给孩子和爷爷奶奶先吃吧。” “云夕这是怎么了？”宁奶奶担心地看看突然走出去的孙女。 “她没有什么，奶奶。”孟晨浩安慰宁奶奶说。 “她为什么——” “她出去散散步，我找她有些事情聊聊，是我们自己两人的事情。” 他们自己两人的事情聊聊，莫非是夫妻俩吵架了，难怪孙女婿忽然冒出来。宁奶奶紧张地问“不对啊，晨浩——” “奶奶，没有什么不对的，我们没有吵架。”知道宁奶奶误会了，孟晨浩只得再解释两句。 他这个解释，简直是用力过度了。宁云夕一张绷紧的脸不由想笑出声。难为他，他毕竟不是一个善于说话的人。 “奶奶，我们没事，我们是想去给买点东西。”宁云夕转回身，向自己奶奶说。 听到孙女这个声音，宁奶奶才安下心。 磊磊想从椅子上爬下来随爸爸妈妈出去，被爸爸的大虎眸瞪了下。 不是让你呆在这吗？ 爸爸的虎眸这样写着，磊磊只好撇撇小嘴角，坐在椅子上宛如小学生端坐着。 “来，吃苹果。”宁奶奶给磊磊娃子送去苹果，得知孙女孙女婿要过两人世界，当然要帮着看着娃子了。 磊磊抱着苹果，小爷的低气压又来了。被爸爸妈妈抛下后的小爷，吃多好吃的苹果都没有什么味儿了。 红红出声安慰他这个小表弟“我爸爸妈妈也不在。” 磊磊抬头给小表姐一个小眼神小爷不需要人家安慰。 小爷爱爸爸妈妈的心情只有小爷能懂。所以能怎么办？摸摸自己的小鼻头后，小爷先吃完好吃的苹果再说。 跟随媳妇走出来的孟晨浩，加快两步，伸出手握住媳妇一只手。 被他握住手的宁云夕回头，说“你说吧，你突然回来是因为尚贤打电话给你了吗？” 孟晨浩望望四周，先不说话，带着她找到一个清净没人的地方再慢慢和她说。 经由他拉着手一路往前走，宁云夕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一阵无声。 找到大树下一张阴凉的石板凳，他掏出手帕给她擦擦凳面，再让她坐下。 。 【2505】13更 “有什么话你说，孟大哥。”宁云夕此刻的心情早是心平气和的了。 见她并没有生气，孟晨浩转述某人的话道“尚贤说了，他不是和你吵架。” “我也没有觉得和他吵架。”宁云夕作为老师很冷静地分析着，“只是恰好我们两人的观点不同。” 孟晨浩听着她这话想着，楼上偷听的那些大夫或许可以松一口气。 林尚贤那些大夫之所以紧张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正是怕露馅了。一个个都在楼上窗户里头往下探望着情况。 或许察觉到一些什么，宁云夕抬起头。 楼上那些窗户的影子急急藏回到里面去，避免被她发现了。 “这样就好了。没有吵架。”孟晨浩和她说，把她往上看的注意力拉回来。 “但是有些问题，我是需要向他问明白的。”宁云夕坚持自己的观点道。 孟晨浩和楼上那些人皆是一愣。 “我不是不信任他。可是吧，这事儿有着明显的逻辑漏洞。” 媳妇是数学老师，而且是鼎鼎大名的数学老师。逻辑思维属于一流的。所以，每样事情经过媳妇的脑子都要来一遍逻辑推理。 孟晨浩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大夫那样紧张会露馅了。谁让自己媳妇那个逻辑推理能力堪称福尔摩斯。让她的学生去和她辩论逻辑推理，那是分分钟钟被她碾压。 林尚贤是得逃。不说大夫要逃，他都觉得要逃了。 “我和你说，有些事情不需要像搞数学那样算个数出来。”孟晨浩尝试从另一个方向来突破媳妇的逻辑思维。 “你意思是，这事情想都不用想？”宁云夕很快意识到了他话里的重点说。 “不用想。尚贤不是你学生吗？你知道他是为你好，他的为人你信任，这就足够了。让他去做他该做的事情，相信他该做的事情。” “可是——”宁云夕拧了下眉毛，“这里头不对啊。” “哪里不对了？你不信任他？你不信任他什么？” “我不是不信任他。” “那够了。” 宁云夕看着自己丈夫，吃惊地眨了眨眼皮“你怎么说话变成和尚贤一样了？” “我——” “你们两个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胡搅蛮缠。” “我和他都没有胡搅蛮缠。”孟晨浩正色道。 “不，我看出来了。你和他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你们都有事瞒着我，是不是？” 媳妇那个眼尖，足以让面对她撒谎的人脊梁骨上冷汗淋漓。 孟晨浩沉默了一会儿，随之对着她摇摇头“不是。我们没有什么瞒着你的。” 宁云夕此刻看着他这张坚毅的脸有些傻，脑子里不禁闪过那些谍战电影片段，不得不承认“孟大哥，你这是任何严刑拷打都别指望从你嘴巴里套出一点机密来。” 孟晨浩抱上一丝赧颜，点点头“我为国家建设工作的，是不可能对谁说出机密的。”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宁云夕抱怨地扫了扫他一眼。 。 【2506】14更 “相信我，好吗，云夕。” 他低低宛如大提琴一样的嗓音，像是一坛酒能把她熏醉了。 其实每次听他说话，她都有被他迷醉的幻想。 相信他，相信自己的学生？肯定相信。 只是，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被人隐瞒在鼓里的感觉真糟糕。最叫她愤怒的是，不知道她体内那个系统是不是配合他们一起整她，半天也不打算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说了。”宁云夕站起来道。 他们不说，那只能是她自己想法子去弄明白了。她不会勉强他们说的。谁让她不想和他们吵架。 吵架多伤感情。 孟晨浩跟着她站起来，盯着她的脸“你想去哪？” “去给奶奶买点东西。之前不是和奶奶说了要买东西吗？不买点回去交代老人家能行吗？”宁云夕提醒他。 记起这回事了，孟晨浩摸摸自己的口袋，随她一起去外面的小卖部，看能买点什么。 这路上，她没有再提之前的事儿，好像那事儿都被她忘到后脑勺去了。只是，她越平静，总叫他心里反而不太踏实。 再买了一些水果回去。诚然是两个娃子在这里，不知道能吃掉多少水果。 两人回到病房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宁奶奶又在削苹果了。 “吃光了。”宁奶奶看见了他们拎着水果回来，说道，“你们这是有先见之明。” 苹果吃完吃李子。两个娃子像小松鼠一样小牙齿把水果啃的欢。 “别吃了。”宁云夕对两个孩子说，“到时候要吃午饭了。” 吃什么东西都得适量。老人家吧，没有这个意识，都和孟奶奶一样，看孩子吃得好忍不住总要喂孩子。 磊磊听妈妈的话，吃完手里那颗李子后，跳下凳子跟妈妈去洗手。 红红吃完李子，小眼睛巴巴地看着宁奶奶手里那颗桃子。 “听你姑姑的话，要吃午饭了。”宁奶奶有孙女的话告诫，不敢再喂孩子。 红红问“我妈妈呢？” 这孩子居然会问妈妈爸爸了。可能是跟着磊磊一块儿，看到磊磊和爸爸妈妈亲亲，开始总想自己爸爸妈妈了。 宁奶奶对此一言难尽。 说曹操曹操就到。 宁妈和宁云宝跟着宁爸吵完架。宁爸回招待所后，当着宁妈的面摔了椅子出去了。宁妈心里头着了慌，怨气全针对在女儿头上了。 “你爸说我不关心他？我意思是要他也不用捐，让云夕捐可以了。反正云夕都捐过血。”宁妈说。 宁云宝猛点着头“这事情，应该找云夕解决。” 母子俩于是跑来协和找人了。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宁云夕家里住在哪里。 拉着儿子的小手去洗手间洗手的宁云夕，在走廊上很远都能听见自己母亲和哥哥的大嗓门。这两人又跑过来了。 这回不同的是，她丈夫在。 孟晨浩闻及岳母和小舅的声音在门口上一站。 看见他在，被他差点揍过的宁云宝连退几步，脚底心都有些踉跄起来。 宁妈望着高大上的女婿，同样脸上露出了一丝怯意“你，你今天在——” 。 【2507】15更 “听说你们想来找我？”孟晨浩说。 “不！我们没有想过来找你！”宁云宝急急忙忙摆手否认这个事儿。 说到是否要找这个女婿，宁妈曾经是有想象过让这个当部长的女婿派车送她去高级饭馆吃饭，让她摆摆架子。可到了亲眼见着这人，宁妈的幻想像泡沫一样，自己吓得先赶紧把泡沫捏碎了。 “没，没想找你！”宁妈跟着儿子的节奏一块摇头摆手。 “你们不是来找我，是想来看生病的爷爷吗？”孟晨浩边说，边眼睛扫过他们两个两手空空的手。 来看病人，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是爷爷，亲爷爷。”宁云宝强调，和宁爷爷之前的亲密关系已经到了不用带水果看病人了。 “对。云宝是爷爷的孙子。爷爷只要看到云宝都很高兴了。”宁妈说。 “这样的话，进去吧。让他多帮帮爷爷按摩腿。大夫交代的。” “不，爷爷喜欢云宝，不会让他干粗活的！”宁妈为自己儿子说。 孟晨浩眯了下眸子。岳母这个样子和小舅这个衰样，让他想起了自己当老师的媳妇那句经典名言家庭教育第一啊。 有母亲为自己争，可宁云宝一对上妹婿那双宛如包青天的眼睛立马想转身跑路。以前妹婿看来是个穷小子，于他而言没威胁。现在，妹婿变部长了。天知道，妹婿现在是有多大的能力，是不是可以查出来他宁云宝那笔钱款的来龙去脉。 “妈，我们走吧。”宁云宝拉拉自己妈说。 “走什么走？”宁妈肯定不走，走了回去，宁爸生着气没有回去，她怎么办。 这个问题得解决，必须让女儿出来捐骨髓才可以让宁爸回心转意。因此，宁妈使着劲儿叫起女儿“云夕，云夕呢？” “你找云夕什么事？”孟晨浩问岳母。 “我们刚去过儿童医院，问过大夫了。大夫说了，云夕她既然可以捐血给她侄女。巧巧她的病需要别人给她捐骨髓，因此肯定云夕去捐骨髓。”宁妈说得有板有眼好像真是这回事儿。 “你确定你说的是大夫的原话吗？”孟晨浩一双严厉的眸光对着岳母。 宁妈心里头固然害怕女婿这双眼睛，但是头僵硬地挺着道“当然了。大夫说的。我能撒谎吗？” “好，我们现在去儿童医院那儿问问。如果是你撒谎，你这是想怎样？想害死自己女儿？” 宁妈和宁云宝脸色齐齐一变，这样说，对方是都得到消息了。 不会儿，宁妈开始歇斯底里叫起来“那么要怎么样？她不捐，让我去捐，让她哥去捐，让她爸去捐？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叫亲爸亲妈去捐骨髓？” 病房里的宁爷爷宁奶奶听见宁妈的叫声，面色一黑。宁爷爷挣扎着要起来，宁奶奶担心自己家老头身体急忙拦住，道“有晨浩在。” 要不是有孙女婿在，宁爷爷早冲出去了。 这个宁妈真的是该被教训！ 残忍？什么叫做残忍？ 。 【2508】16更 叫他媳妇捐不叫做残忍了？他们捐就叫做残忍了？父母不体恤子女，只叫子女要体恤父母。这是孝道吗？这是愚孝！ 宁妈睁大了眼珠，面前的女婿冲她迈进一步的刹那，她双腿软了，想退都退不了，直接要跪下来了。“你，你想干嘛？”宁妈的嗓音里不禁颤抖着，如同秋风落叶一般。 “你对我媳妇才叫做残忍。”孟晨浩道。 “我怎么对她残忍了？这不是她应该做的吗？”宁妈咄咄地逼声道。 “她怎么应该做了？你生她而不养，枉为母亲，现在想让她做你女儿？” “她本来就是我女儿！” “她不是你女儿。我也不是你女婿。”孟晨浩断声说。 宁妈一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去了。 宁云宝都没伸出手扶自己母亲，而是躲到自己母亲背后去了，对着孟晨浩低吼着“谁说云夕不是我妹妹了？你娶了她，就是我妹婿，我妈的女婿！云夕得捐，她必须捐，你们——” 结果他话没说完，对面孟晨浩的一只手伸过来拎住他花衬衫的领子，他登时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紧接着，孟晨浩不费吹灰之力拎着他像拎自己的儿子小磊磊一样，拎到外面找地方教育去了。 宁妈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儿子被女婿拎走了，急忙爬起来，跟上去喊“你抓我儿子做什么？你放开他——杀人了！云夕，你老公打你哥呢，你还不出来！” 可惜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人家根本没有打人。 宁妈光是这样干嚎了一路，果然是没人理睬她。谁让她上回来闹过一次后，所有人都知道宁妈是什么德行了。宁妈是恶人先告状，泼妇骂街。 大多数人更想的是早该有人出面治治宁妈这种人了。 “妈妈。”磊磊的小脑袋仰起来看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妈妈。 宁云夕是没敢挪腿。她本来应该是过去的，不让自己宁妈和宁云宝打扰生病的老人家和其他病人。可是，她丈夫一个眼神回来对着她，那是他的命令不准过来！ 爸爸下命令时很可怕，妈妈都害怕呢。磊磊的心里头想。 知道他是忍了她家里人很久了，早从他去她爷爷奶奶那天求婚开始，他早就想治理她家人了。上次是宁爸他们主动撤退，这回宁妈和她哥主动找上门是自己找他治理了。 宁云夕只得拉着儿子的小手先回宁奶奶那里。 毕竟是知道他那个性情，他真要做某件事，他单位里都没人能拉回他这头驴。 一路把宁云宝拉到了医院外面某地，孟晨浩眯着眼在对方的耳朵边上说一句“听说你赚大钱了。” 宁云宝本挣扎着，听到他这一句时浑身一个哆嗦，感觉完了。 “你——妹婿——晨浩——”宁云宝一句一句甜甜讨好地叫着。 “赚大钱是好事儿，让自己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不是吗？怎么可以不救自己的亲生女儿，对不对？” “你你你，你说的对，晨浩，你说的全对，孟部长！”宁云宝道。 。 【2509】17更 “你既然懂得该知道，需要我帮你联系儿童医院的大夫吗？让他们给你安排骨髓配对的事儿。我帮你打个电话怎么样？毕竟大夫们很忙的。” 宁云宝的腿已经软成面条了，只差给眼前这个男人跪下“晨浩，不用你忙。你现在是部长了，怎么好意思让你忙。” “我只是个管生产的部长，不是什么官。” 但是，他知道了，知道他那笔巨款从哪里来的了。宁云宝的脸色苍白如纸，犹如风中随时熄灭的蜡烛。 “你抓我儿子做什么！”宁妈赶到了，两只手犹如伸出鸡爪子一样去拉孟晨浩的衣服。 “妈！”宁云宝回身突然一声喝。 宁妈伸出去的鸡爪子只能缩了回去，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你干嘛了？你妈这是救你的。 他妈这哪里是救他，这是要把他往火堆里推了。 宁云宝对着自己母亲喝道“妈，你干嘛呢？晨浩他现在是部长了，你要非常尊敬地对部长说话，知道不？我们要懂礼貌。” 儿子这是，怎么忽然和她老公一样转性了？宁妈吓得惊叫，伸手去摸自己儿子的脸“你是不是发烧了？这天气太热了。我们不该出来的。” “我们是不该出来打扰晨浩和云夕的。晨浩现在是部长了，大忙人了。”一边说着，一边宁云宝对着妹婿哈腰，“你慢走。” 宁妈拽了拽儿子，要把儿子拽回来。 宁云宝反而一把拽起自己妈“妈，行礼啊！” “不用。”孟晨浩道，“我们从不搞这些东西。” 宁云宝听完他这话立马直起腰“是，是的，都听你的，晨浩。” “怎么回事呀？”宁妈一头雾水，看看儿子对向女婿，“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你说！” 孟晨浩懒得再看这个岳母一眼，直接擦过这对母子面前走人了。 “不是，你说你对我儿子做什么了？”宁妈转身想追他。 宁云宝拉着自己母亲快拉不住，一急起来，一巴掌打在了自己母亲头上。 被儿子一巴掌扫到眼冒金星的宁妈，转了几圈后回头望着自己儿子“你打我，云宝！？” “妈，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人家现在是什么人了，你敢和他吵？”宁云宝是有苦不能说，只能对着自己母亲叫嚣。 宁妈哇的一声哭出来“那么现在要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明天，妈，你到儿童医院去。你的血型和巧巧一样，应该机会比较大。你去抽骨髓。”宁云宝安排道。 儿子喊她去抽骨髓？ 她宝贝了一辈子的儿子，这会儿却忍心只叫她这个妈去捐骨髓？ 宁妈仿佛被一阵飓风刮过，眼白一翻，直接要晕倒了。 宁云宝却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头晕的样子说“妈，麻烦你别装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装病。你再装也没用。巧巧需要骨髓，你去捐给她。” “不是说好了吗？让云夕去捐啊！”宁妈喊道。 “云夕捐不了的。”宁云宝很清楚，如果他胆敢让自己妹妹去捐，他妹婿第一个不放过他。 。 【2510】18更 “你怎么回事？我是你妈！”宁妈拉着儿子的衣角拼命地大声大叫。 “对，你是我妈，所以我女儿现在需要有人捐骨髓，不是应该是你捐吗？” 这儿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话！ “是你教我的，妈，你忘了？你说的，我是这家里最重要的人，地位高于云夕，高于爸，高于你。你们都必须保护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妈！”宁云宝一个字一个字把宁妈多少年来对他说的话，复述给宁妈听。 宁妈眼前全是天昏地暗。 她说的，这些话全是她自己说的。 不不不，这不可能！ 她宠儿子要的不是这样一个结果的。她要的是，儿子把她伺候成皇太后那样。所以，她一直以来尽心尽力想把儿子养成皇帝那样。 可现在，儿子是变成家里的皇帝一样了，但是首先要对她这个皇太后动手了。 “我，我头疼，我不能捐——”宁妈踉踉跄跄的，这一刻她只想逃了。 “妈，你不能跑，我告诉你。你要是明天不去医院抽骨髓，我得完了。”宁云宝在后面一路追着宁妈，不放开宁妈。 宁奶奶在病房窗户那儿探望着，看到这对来找茬的母子终于跑掉了，回头对老头子说“还是晨浩厉害。” 小爷的爸爸肯定厉害的！磊磊的小眼神对夸小爷爸爸的宁奶奶忽闪忽闪。 爸爸回来了。磊磊跑去抱爸爸的大腿。 孟晨浩一回来，只得用自己的腿带着小树熊一般的儿子走一段路。 在旁看着他们父子俩的宁云夕，对上自己丈夫那双如星辰一样浩瀚星亮的眼睛时，忽的一低头，心头脸上热乎乎的。 “晨浩。”宁爷爷招呼孙女婿过来说几句话。 孟晨浩把儿子放到自己膝盖上走过去和宁爷爷说话。 宁云夕想着该打电话去家里问问，看孟奶奶是不是让人送饭来了。 打过去电话一问，才知道一直负责送饭的家里的小四小五，一早上已经跑了。 “哎，他们俩说是跟着你们去医院看爷爷奶奶了，没有吗？”孟爷爷接的电话，疑问道。 这两个捣蛋鬼跑哪里去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坐上公交车前往医院的途中，遇到了恍惚的宁爸。 “他是大嫂的——”孟晨橙在哥哥耳朵边神情紧张地说。 孟晨峻一样一眼认出了宁爸是谁，一眼紧张地吞口水。 两个孩子本来担心宁爸把他们认出来了，认出是他们上回泼了宁爸一身冷水。但是后来一想，宁爸好像没见过他们，不认得他们的。所以，这两个捣蛋鬼干脆跟在宁爸后面，看看宁爸要做什么。 两方人马下了公交车以后，宁爸走着走着感觉到了异样，一回头抓到了两孩子的身影，喝道“什么人，跟着我干什么？” 孟晨峻和孟晨橙见状不妙，转身要溜。 哪里想到宁爸好像想起了在哪里见过他们，说“哎，是不是你们以前都跟踪过我了？” “没有！”小丫头孟晨橙一紧张，喊道。 。 【2511】19更 孟晨峻瞪妹妹一眼你白痴，这么一叫不是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听见小丫头喊，宁爸匆匆向他们俩走过来了“你们难道认得我女儿？” 在这边，宁爸认识的人只有女儿，所以很快能联系起跟踪他的人只能是和他女儿女婿有关系。 “我女儿当老师的，你们是她的学生吗？”宁爸站在孟家两个捣蛋鬼面前问。 孟晨峻和孟晨橙跑不掉了，对着宁爸的质问闭紧着嘴巴，准备宁死不屈。 宁爸瞧瞧他们脸上的神色都知道，说“别紧张。你们可能误会了什么。” “误会？”孟晨峻和孟晨橙不屑于他这话，之前他们都知道了，这人对他们大嫂不好。 “我也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宁爸说。 “你知道你错了？”小丫头孟晨橙对他表示质疑。 “是，错了。”宁爸很肯定地说，并且一边说，一边神情很沮丧，眼眶有点红。 被媳妇和儿子说了他有病他们也不会给他捐骨髓以后，宁爸突然都明白了，自己的媳妇和儿子都不是人。 “你们是小孩子不懂。”宁爸自言自语地说着，冲他们两人摆摆手。 “你说来听听。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是中学生了。”孟晨橙道。 孟晨峻朝妹妹看看你都没有考上初中，敢说自己是中学生了。 不管小丫头怎么说，宁爸宛如沉浸入自己的个人世界中，倒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个世界，有血缘又怎样？都是狗屁。” 哦！原来是感叹这个啊。对于这点，孟晨峻是身同感受，说“你说的对，血缘不代表什么。” “你知道？”宁爸吃惊的眼神瞟到孟家老四的脸上。 当然知道。他亲妈都把他抛弃了，恨不得他死。所以，亲不亲，和血缘真没有什么关系。 “主要是教育的问题。”孟晨峻告诉宁爸，“家里教育的好，没血缘关系都能亲如一家人。家里教育的不好，有血缘的都能变成白眼狼。” 宁爸听进去对方这话，感觉是醍醐灌顶。 “你说的真对。瞧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懂这么多。”宁爸说。 四哥被夸了。 孟晨橙惊讶地看着比自己还捣蛋的四哥。 孟晨峻不好意思地搔下自己的脑袋，对宁爸说“承蒙夸奖。这话不是我说的，我大嫂教育我们，教育的好。我爸说，能遇上我大嫂，是我三生之幸。” “你大嫂？”宁爸问。 “我大嫂是老师，市里最有名的数学老师。高考状元老师。”孟晨峻说。 “她还是你女儿。”孟晨橙跟上。实在是因为话都是自己四哥说了，让她小丫头急。这一急，全说漏嘴了。 “你，白痴小五！”孟晨峻冲妹妹吼一声后，赶紧要拉着妹妹走人。 眼看，他们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宁爸看着他们俩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喊道“别走！你们放心，我不抓你们。” “你也抓不住我们！”孟家两个捣蛋鬼齐齐对着他说。 宁爸望着这两个孩子，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来“云夕教的呀，难怪这么聪明，可爱。” 。 【2512】20更 大嫂的爸夸他们可爱？ 孟晨峻和孟晨橙一脸的尴尬。 他们两个其实是天天被孟奶奶骂的捣蛋鬼。 “看你们两个这么机灵，平常肯定没有少做出什么事来。”宁爸向他们走来笑笑说。 “你都知道我们是谁了，你想怎样？”孟晨峻警惕地问他。 “对，不管怎样。你都不能那样对待我们大嫂。”小丫头孟晨橙慎重对宁爸表态道。 “你们都护着我女儿。”宁爸感慨着，眼框又有点红了，“云夕看来过得多好。有这么多人护着她。她都不需要我这个爸了。” “那是我们大嫂人好。”两个捣蛋鬼告诉宁爸，人只要好，是谁都护着。 宁爸现在会对这话点头了“是。我爸经常也这样说。只可惜，以前我听不进去。” “你为什么听不进去？” “因为每个人在那么一个时候，很奇怪的，对父母的话总是听不进去。” “原来你是在青春叛逆期。”孟晨峻和孟晨橙异口同声。 青春叛逆期，这是什么？没有读过教育学的宁爸当然是听不懂了。 “你该好好向我们大嫂学习。”孟晨橙批评一窍不通的宁爸。 向自己女儿学习。宁爸一听小丫头这话，竟然觉得有道理。可是，现在，他想和女儿见面说个话都难。 “你想去找我们大嫂吗？”孟晨峻问。 宁爸不好意思对两个孩子说想。如果真是说了想，估计人家也不会带他去见他女儿。谁让他之前做出来那些事儿。 “我们带你去。” 于是，孟家里的人惊呼着，两个精明的捣蛋鬼似乎前所未有的犯蠢了。 孟晨峻和孟晨橙是因为看得出来，宁爸真后悔了。 可能因为他们两个捣蛋鬼平常也经常犯错儿，觉得宁爸有些可怜。犯错的人应该给机会改正。大嫂是这样对待他们的。他们因此也这样想的。 孟奶奶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头顶上的栗子敲傻子！ 宁爷爷宁奶奶他们之前无论如何不住这边，正是为了防止让宁爸他们知道这边过来闹事。结果这两个孩子倒好，给敌军带路了，你说是不是傻子？ 孟晨峻和孟晨橙均耷拉着脑袋不知道怎么说。 既然人都带来了，进入他们家里面了。孟爷爷孟奶奶对对眼，一时也不清楚该如何处理这个事。赶宁爸出门吗？ 人是他们家孩子带过来的，而且是宁云夕的爸，这样做似乎不合情理。 宁爸是到了女儿的家以后，看了一圈，发现这家住了那么多人，是显得比他自己家还挤。然而，来到这里以后，他可以感受到一种温暖的气氛在这个家里流淌着。 “你坐，同志。”来者是客，孟爷爷招呼宁爸坐，被孟奶奶拉了一下。 宁爸回头看到显得困窘的两个老人，立马明白了什么，说道“我只是来看看云夕住的地方怎样，她住的好不好。看完了，我现在马上就走。” “你要走了吗？”听见他这样说，孟爷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等下云夕回来了。你不看看她？” 。 【2513】21更 “之前看过了。”宁爸露出一抹苦笑。 “有什么话可以说嘛。”孟爷爷也觉得宁爸这刻的表情有些可怜。 和孟爷爷不同，孟奶奶却是继续提防着。这个人，说变就变，孟奶奶不太信。 “没有什么话需要说的。”宁爸对孟爷爷孟奶奶道，“你们只要告诉云夕，告诉她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她去捐骨髓的。捐骨髓的事儿，我明天去医院，我来捐。” 孟爷爷等人听见他这句话一惊。足以可见，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捐骨髓的事情。 “捐骨髓？”孟晨峻的脸色晃了晃白，怎么一听都觉得挺可怕的。 “这么大的事情没人和我们说啊。”孟爷爷焦急地喊。 “找，找晨浩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孟奶奶紧张地回身准备打电话去人。 “你们不要紧张！”宁爸是对他们的反应是不解了，说道，“我说了我捐！” “不是。你捐云夕知道吗？”孟爷爷问他。 “她——”女儿应该不知道的。宁爸想。 “你捐她得担心你呀。”孟爷爷说。 搞清楚这家人是担心他。宁爸一怔，紧接着两只眼框全红了。想想，自己家媳妇和儿子那个反应，再对比下人家。真被那孩子说中了，有没有血缘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人，重要的是家庭教育。 “哎，你怎么哭了？”看到宁爸泪流满面，孟爷爷惊叫道。 孟奶奶去拿毛巾，递给宁爸擦擦“我说你也不用哭，如果你怕，你就别——” “奶奶——”小丫头孟晨橙都能看出来，宁爸不是怕捐骨髓哭的。 孟奶奶冲小丫头抛个眼神不知道你奶奶故意这么说转移人家注意力不让人哭吗？ “没事没事。我不怕疼。”宁爸对老人和孩子用力地说道，“这点疼不算什么。只要能救巧巧的命。” 听见有人喊自己了，巧巧从孟奶奶身后冒出了小脑袋。 看见这个生病的小孙女了，宁爸心头的感情一瞬间全部涌了出来，走过去一把抱起巧巧“爷爷对不起你，巧巧。爷爷错了。爷爷给你认错。” 巧巧回头看看自己爷爷，小眼睛里全是疑惑。小女孩脑子里爷爷的印象从来不是这样子的。 宁爸亲亲孙女的额头。 旁边孟爷爷孟奶奶看着。孟奶奶细细声说“这人是怎么回事？” “你没有听他爸说了吗？他故意对着他爸干的。”孟爷爷提醒孟奶奶宁爷爷在医院里说过的话。 如果不是非要对着自己家老头，宁爸实际上还好。 “搞不懂了。”孟奶奶摇头晃脑，只能寄望于孙子孙媳妇回来弄懂。 中午，给医院里的宁爷爷宁奶奶打了饭吃。孟晨浩带着媳妇儿子以及媳妇的侄女红红回家吃饭。 回到家，惊觉家里多了个人。 磊磊的小眼睛锁住宁爸，只听孟奶奶说这人是他小四叔小姑姑带回来的。 小爷为此小眼珠都快瞪呆了。小爷从不知道自己小四叔小姑姑傻成这样。 “磊磊！”小丫头孟晨橙自觉对小侄子心怀愧疚，走过来先抱抱小侄子赎罪。 。 【2514】22更 磊磊鼓起两个小脸颊小姑姑笨蛋！ 宁爸望着回来的女儿女婿，鼓了鼓勇气“云夕，我来是和你说，我明天去捐骨髓。你不用去了。” “爸——” 女儿这句爸来的让人意外，宁爸愣住了。 宁云夕并没有觉得什么。既然父亲变好了，为她着想了，都自觉要当父亲为孩子牺牲自己了。她这个女儿，肯定不能说不给父亲改过自新的机会。 “明天我陪你去。”宁云夕对父亲说，“刚好有些情况，我也需要去儿童医院问问那边的大夫。” 宁爸这会儿却是和女婿先对上了眼神，立马对她说道“不用，你不用过去。大夫都说了，你不适合捐骨髓。” “我不去捐，但是，我得陪你和巧巧去。”宁云夕说。 “没关系，我抱巧巧去就行了。”宁爸道。 宁云夕转过头，看着自己丈夫走开了。 “一块留下吃饭吧。”孟晨浩对变好的岳丈说。 “是。”对着女婿，宁爸对以往自己做的心虚，低着头道。 “我和云宝说了，他答应明天去医院做骨髓配对。”孟晨浩告诉岳丈。 儿子同意了？不是今天和媳妇闹到气得他摔门出去了吗？宁爸疑惑地看看说这话的女婿。 孟晨浩是有些话需要和岳丈说的。于是，宁爸跟着他走出去门口。 “你爸——”孟爷爷招呼宁云夕过来。 宁云夕刚好想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走去孟爷爷那边。 “我感觉你爸内心里挺内疚的。”孟爷爷对宁云夕说道，“估计是后悔着。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说血缘关系反而不亲。晨峻和晨橙亲口听他这么说的。” 应该是她妈她哥刺激到她爸了，让她爸反水了。难怪她爸变得这么彻底。 “云夕，你爸捐，我们看着也难受。他年纪不小了。这个，没有其它办法救孩子了吗？”孟爷爷问，只知道这个孙媳妇向来神通广大，博学多才，能用科学解决很多难题。 可惜，医学上的问题向来是神都难以解决的。 现在这个年代，很多技术都没有发展到，所以，抽骨髓是暂时没有办法解决的技术难题。 见孙媳妇默不作声，孟爷爷知道没辙了，只能是捣捣手掌心。 第二天，孟晨浩带宁爸和巧巧去了儿童医院。后来，据说没有见到宁妈和宁云宝以及阿梅出现。只有宁爸一个人抽了血先做身体检查。 原因是大夫知道宁爸爱喝酒以后，担心宁爸有些身体问题不适合捐献骨髓给孩子。捐骨髓不是说捐献者能捐就可以捐，如果捐献者身体不健康，捐献的时候会把疾病带给孩子，反而得不偿失。 有这个情况出现，大夫们都估计宁爸捐不了。至于宁云宝和宁妈他们，可能从宾馆里连夜逃走了。因为这些人没有再出现过。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郭炳那天出来，抽个空跑去医院找林尚贤。去到那里发现赵阳也在。 两个学医的老同学貌似没有发觉他来，顾自商量着。 。 【2515】23更 “老师的爸是肝炎病毒携带者，肯定是捐不了。”赵阳道。 这是最新从医院里传出来的消息，学医的他们比其他人先一步知道。 听说宁爸捐不了，郭炳心头一紧“要怎么办？” 那两人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 “你怎么来了？”赵阳问。 林尚贤转过身去，拧着眉头。这事儿本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后来不知怎的搞到所有人都知道了。 为什么怕越多人知道呢？ 作为大夫的他们一直呆在临床上，有很多事情亲眼目睹。比如说，更多人知道，大众普遍对孩子更为同情，肯定会一边倒地同情孩子支持孩子。这样的话，一旦有人不捐，像宁妈宁云宝那样被人批判。宁妈宁云宝这样的人确实该骂该批。身为孩子的亲爸亲奶奶都可以跑掉。可是，像他们宁老师，本就只是孩子的姑姑，却因为这事儿要被逼到绝境里去了。 “我问你们要怎么办。”郭炳走上前去问他们两人，“你们先不用问我怎么来的。我有空肯定要过来问问宁老师的情况。” “你又不懂——”赵阳说。 “我不懂我不能关心吗？” “不是，我意思是，你既然不懂，你跑来问也没有意思。”赵阳本来就焦急，现在有不是学医的同学再来问他，会让他心里更焦急。 郭炳听出了意一丝什么不好的苗头，问他们两个“是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如果巧巧病情再严重一些，据说这孩子今天又被送到医院去了，说是有些低烧，可能需要再次输血。这孩子每个星期都要输血的话，肯定很严重了。再拖一拖，命是没得救了。在大夫的考虑里面，骨髓移植肯定是最好的治疗办法了，应该说是这孩子的救命稻草了。 “你们意思是，最终宁老师必须捐是不是？宁老师捐的话，有危险吗？我怎么之前听说——” “你不要说了！”林尚贤忽然一声凌厉转过来打断郭炳的话。 “你们怎么可以叫我不说？现在不是我一个人想知道情况，个个都想知道！”郭炳表态，他来问不是代表他自己一个人的。很多人委托他来问的。比如宁老师最关心的学生孙二虎。在得知宁老师要捐骨髓以后，孙二虎好几次都想找大夫了，但是生怕自己文化知识不足，问不出个所以然。 “二虎想知道，我也想知道。我们来捐骨髓行不？”郭炳说。 “你们捐？”赵阳真不知道怎么和这些人说好了。不是学医的果然不懂医学的深浅。 “我听说不是亲属也可以捐！”郭炳振振有词，显然做过一些功课过来的。 “是可以，问题是，配对成功的机率太小了，小到几乎不可想。” “也可以试试，总得试一试是不是？” 林尚贤俨然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了。如果真如郭炳说的这样简单，别说郭炳他们说要捐，他自己都先替宁老师捐了。 “他这就走什么意思？”郭炳的手指着他的背影问道。 赵阳给郭炳熄熄火“他心情不好。他和宁老师都吵过架了。” 。 【2516】24更 吵架了，和他人生最重要的恩师吵架了。 虽然说，老师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不认为是和他起了矛盾。但是，林尚贤心里知道，有隔阂了。最少他现在都不知道面对恩师。而且一旦这事儿再进展，恩师真要再去给孩子捐骨髓，他肯定还要和自己老师吵架。 “林大夫，电话。” 林尚贤想会是谁打来的，走了过去拿话筒。 一听，马班长打来的。马晓丽显然和郭炳一搭一唱的，林尚贤不耐烦，直接号称没空挂了。 对面马晓丽眼见他挂了自己的电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大骂。 是谁都知道他林尚贤心情不好了。他这个心情极其不好，是同一班老同学们几乎没有见过的情况。赵阳和妹妹赵晴说着“要找找谁，给他开导开导。要是往常，找宁老师或是找晨逸，肯定可以。可现在，他是和宁老师吵架。晨逸在国外。” 打个电话去国外找孟晨逸是不容易的。时差国内国外不一样，而且，孟晨逸听说是去国外救火，根本没空回宿舍。 赵晴想来想去，是知道有个人能，说“要是晨熙在就好了。上次，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是和晨熙去了电影院吗？回来他心情变好了。” “让晨熙找他啊。” “晨熙下乡去了。” “那也比到国外找晨逸容易。” 赵晴一听哥哥这个话有道理。可是如何找孟家老三呢。这个得找小丫头了。孟晨橙定期联系姐姐给自己姐姐做汇报呢。小丫头心里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变成姐姐在这边的眼线了。 老实做间谍汇报工作的小丫头，今天静悄悄在外头的电话亭里给姐姐打电话。 孟晨熙这两天刚好在了目的地安顿下来了，可以仔细听听妹妹说家里的情形。 “大嫂的爸爸，现在住在我们小区里了。”孟晨橙说，“但是，好像他捐不了骨髓，他有肝炎。” 大嫂可能要捐骨髓的事情，孟晨熙之前并不知道。现在才知道的她，顿觉家里人包括他都瞒着她是不应该。想让她不担心不应该什么都不说。 原来他之前那种奇怪的情绪态度是这个原因。 “尚贤哥哥和大嫂都吵架了。” 小丫头爆出这话时，孟晨熙一惊，完全可以想象到他的心情该有多么糟糕了。 “三姐，你之前也和尚贤哥哥吵架吗？你们怎么和好的？”孟晨橙想为这事情出点力，问自己姐姐。 她和他吵架？ 孟晨熙没有觉得。原因很简单。他不会觉得是和她吵架的。而且，她不可能真和他吵架的。谁让她对他完全没有抵抗力。 像上次，好像她和他之间为了她妈妈的事争了一下。可很快的，他一来，她心全软了，对着他要举手投降。 大嫂和她不一样的。就说大嫂和她大哥争执的时候，每次，不见得她大嫂会心软。她大嫂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饶是面对她大哥都不会退让的。 “三姐？”小丫头对她说，“是不是，你给尚贤哥哥打个电话安慰安慰他？” 。 【2517】25更 这个小丫头，心里估计想做红娘了。 安慰不安稳他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关于她大嫂的问题，既然她知道了，那肯定想问问他这个大夫是什么一个情况了。 挂了小丫头的电话后，孟晨熙给他拨去了电话。 那时候林尚贤在宿舍里看书了。宿舍楼下收发室喊他接电话的时候，他眉头皱成了两个疙瘩。想是除了马晓丽郭炳还有哪个没事找事做的白痴。 归他脾气好，总算是没有暴怒没说不接，走到楼下拿起话筒“喂，哪位？” 对面听到他这个口气的孟晨熙，心知他心里很不爽，赶紧长话短说“尚贤哥哥，我是给你汇报一下我到了镇上。” 林尚贤先是一愣，紧接着表情缓和了下来“到了是吗？一路平安吗？” “平安。” “路上没发生什么意外？” “没有。一块去的人里头不止我们学校广播电台的人，我结交了不少各行各业的老师和新朋友。”孟晨熙说。 听见她这样说，他都忍不住羡慕了“真好。到了外面可以看看不同的世界，多学习点东西。”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尚贤哥哥。你是不是认识那个江大夫？” 江友竟居然在他们下乡的队伍里？江友竟不是本来都是在农村里当乡村大夫吗？林尚贤有些意外，问是怎么回事。 “我们这回去的地方，听说江大夫小时候在那里住过。” 原来他们这趟是去了江友竟的老家。 “这样挺好的。江大夫知识很渊博，你可以趁机向他请教请教。而且他长年在农村生活和工作，特别了解农村。” 孟晨熙听着他这话点点头“我正准备这么做。这里同行的都是我老师。” 瞧她这个谦虚的样。林尚贤微笑了起来。 “好好学习。” “嗯。” 就这样？孟晨熙额头冒出一丝汗然，感觉他要挂电话了，她都没有来得及问重点。 “你那边打个电话挺难的。” “不难！” 她这么大声，林尚贤眯起两条眼缝“你想知道什么？” “没有。”孟晨熙说完这话后悔了，她明明想知道。 “谁和你说了什么？” 孟晨熙给自己偷偷打打气，鼓起勇气“尚贤哥哥，我大嫂——” “关于病人的，我是大夫有帮病人保护的义务，所以我没有什么好和你说的。” “没有，我不是想打听我大嫂怎样。我只是想知道，尚贤哥哥，你心情不好吗？” 多亏了她这样直白的话。之前，赵阳他们都知道他心里很不爽，却没人敢捅破这层纸直接当面质问他。林尚贤冷静了，道“你放心，我作为大夫我自己有准则。当大夫的，没有什么心情好不好的时候。一如你做广播工作的时候，私人感情必须摒弃到一边去。” 最终，她没有安慰到他没有？反正是，她被他谆谆教诲了一顿。 在她从镇上打电话的办公室里出来时，见江友竟站在那里和带队的杨栝刚好转过头来看着她。两人分明都知道了她打电话给谁。 。 【2518】26更 这两人，估计都是听见了她全程和他怎么说话的了。说着。 江友竟黎黑的脸带着些风趣笑了笑。 和她小侄子磊磊说的一样，这个哥哥长得真是像牛魔王，很腹黑，憨厚中透着一股强势。 杨栝的表情清淡，仿佛刚才都没有发现她在做什么。 “打电话给林尚贤？”江友竟居然直接问她了。 孟晨熙只好点点头。 “说什么了？刚好像我是听见你们提及了宁老师？”和宁云夕在农村里碰过一次面后，对于这位高考状元老师，江友竟和其他人一样印象十分深刻。 “是——” “宁老师是你大嫂？我还真不知道。” “我大嫂也是我老师。” “她怎么了？去医院看病了吗？” 杨栝听见江友竟这样问也转过头来，固然他不喜欢那个姓林的大夫，但是对于宁老师的一切同样十分关心。 “我妹妹说的，说我大嫂可能要给一个小孩子捐骨髓。”孟晨熙如此说出来是因为既然他都说了江友竟很厉害，她想听听江友竟的意见。 江友竟和杨栝果然均表现出了震惊。 “捐骨髓！” 队伍里其他人听说有人要捐骨髓都围过来了。 捐骨髓，需要很大的勇气。在那年代，没有外周血捐法，是要抽骨髓腔里的造血干细胞，说有多疼就有多疼。 “很伟大。” 孟晨熙听很多人这样夸自己大嫂。可是对于她来说，她情愿宁云夕不捐。管人家夸不夸，说不说她大嫂伟大。 江友竟叹了一口气。 孟晨熙悄悄向他走过去请教“江大夫，是不是捐骨髓很危险？” “对健康人来说，应该是可控的风险。”江友竟道。 “这样说，我大嫂——” “林尚贤反对是吧？” 突然问到他头上了。孟晨熙承认“他为这个事和我大嫂吵架了。” “那可能对宁老师来说有风险吧，如果是这样，最好别捐了。虽然不捐，有可能——”江友竟作为大夫两面为难，“当然，林尚贤是对的。他必须先为捐赠者负责。这是所有大夫的处理原则。你不需要为这个事担心。” “我能做些什么，江大夫？”孟晨熙问。 “你想为他做点什么吗？”江友竟挤一挤腹黑的细眼问她，显然已经听到了她刚才都和他说了什么电话。 杨栝走开去了。 后面传来她肯定的声音“是。” 她对林尚贤一直那样的坦白，坦白到叫人妒忌。怎么一个人可以为爱情如此无怨无悔赴汤蹈火到像飞蛾扑火一样。像他杨栝就做不出来。 “我以为你是想为你大嫂做点什么。”江友竟故意这样问她。 “我当然是同样想为我大嫂做点什么。”孟晨熙红着脸说。 不取笑她了。江友竟认真说道“那就让他一个人冷静吧。让他自己做决定。因为，一个大夫都是必须这样过来的，必须锻炼出自己独立的判断性，无怨无悔。谁也不要帮他。这种内心的坚强，需要自己锻炼，谁帮反而是害了他。” 。 【2519】27更 孟晨熙仔细听他师兄说的话。 为了他，她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忍气吞声什么都不说。 林尚贤只知道她没有再打电话过来问他这事儿，她这是怕了他不敢再问或是其它原因，他没有深究。但是到底心里头是挺感激她的。在这么一个时候，在所有同学都很焦急对于他好像不是很信任的时候，她默默不再问无疑于他是一种信赖。 他可以感觉得到她内心对他的无比信任。 这点对现阶段的他是那样那样的重要。以至于，那晚上，他忽然奋笔疾书，给她写了封信。写完，寄出去时，他才骤然发觉自己乌龙了。 因为她是在路上，具体要转移到哪里不知道。信去到她电话里说的那个地址，她应该随下乡的队伍转移走了。等于说，她可能永远接不到这封信了。除非镇上收到信的人再帮他把信转回来。 不再想了，是和他以及大家所最担心的那样，他的恩师去医院了。 得到消息，林尚贤骑着单车飞快地往儿童医院里赶。在他赶路的时候，魏教授再给儿童医院的大夫打电话。 风尘仆仆，一路他赶到了儿童医院时，看见了几个人在医院门口徘徊着。 孟爷爷孟奶奶在家里带孩子。磊磊肯定得被瞒着在家里不知道。所以，现在站在医院门口的有宁爸，孟晨峻和孟晨橙。 孟晨浩是在里头陪着自己媳妇。 “大嫂自己来的。后来大哥才过来。”孟晨橙告诉赶到的林尚贤。 林尚贤对他们点了下头，急忙背着包冲了进去。其他人跟在他后面，希望事情有所转机。一路宁爸不停地叹气，懊悔自己怎么不能捐了。 医生办公室里气氛紧张着。 李大夫，吴大夫，儿童医院血液科的主任唐主任都在。 孟晨浩站在了一边，宁云夕坐在椅子上。 在接到自己丈夫的目光时，宁云夕重申“不要多想。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宁老师。”李大夫说，“你那边的大夫说了，你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捐赠。” “究竟是什么身体情况不适合捐？他们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这是我非常不解和疑惑的地方，所以我今天也是想问清楚。” “宁老师，你可以去问协和那边的大夫。我这里也没有你的病历。” “可你知道不是吗？具体我合适不合适捐，应该是你们做决定而不是他们做决定。他们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们才是。” “不不不，宁老师。如果有其它专科的大夫说你不适合捐，我们不会让你捐的。医学属于多科协同合作的学科。” “我知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我上回受的伤不适合捐，其实是我脑袋里出了什么问题吧。” 孟晨浩的双手按在鼻梁上拧了拧眉。 想瞒住他媳妇简直是比上天还难。 赶到的林尚贤等人齐齐在门口一顿脚，所有人吃惊着。 “我脑袋要是真的长了什么东西，应该早就做手术了。所以可以想见，这个问题，基本他们大夫那边没法定性，我又没有症状。” 。 【2520】28更 说来说去，宁云夕只差把脑科大夫们怀疑她脑袋里那些疑云其实是她体内自带的系统给爆出来了。系统之所以一直没有给她做声，正因为被脑科大夫们看出来了，感到岌岌可危不敢做声了。 这些都是她这段日子琢磨着琢磨着总算是给琢磨出来了。 “宁老师——”李大夫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感觉是，协和那边的大夫很紧张是对的，谁让这个病人貌似比他们大夫更博学。 “没事儿。我给你们打包票，我可以捐，不会影响我的身体健康。”宁云夕道。 “老师！”林尚贤走进来，脸色绷紧着。 宁云夕回头看着他的脸，微笑道“你不用紧张。” “我怎么能——” “听我的，没错。” “老师，你不是大夫！” “我虽然不是大夫，但是——” “老师，你不是大夫你要听大夫的话是不是！” 孟晨峻和孟晨橙惊骇地看着他们家未来姐夫医生哥哥此时此刻那张铁青的脸色，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对方如此生气如此愤怒，而且是对着他们大嫂。 两个捣蛋鬼登时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爸走了上来，对女儿挥着手说“对对对，大夫说的对，你要听大夫的。” “爸——” “你别说了，你别争了。人家是大夫。你不听大夫听谁的？”宁爸一边说一边对向自己女婿，“带她走吧。别让她在这里无理取闹了。是男人，这时候就得带她走。” 她这个改过自新的爸这会儿给她丈夫煽风点火什么？宁云夕都有些无语了。再看看自己丈夫那双缄默的眸子。别看他自始自终不说话，可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心里对她的那股生气估计是比这里所有人都更甚。 宁云夕急忙站起来说“大家不能先听听我的话吗？” “你想说什么话呢？大夫都说你得听大夫的。”宁爸正儿八经地对女儿说，“你自己是老师，你自己应该懂。生病要听大夫的话。” 难得她这个爸会正经教育她一回了。 宁云夕哭笑不得“不，你们先听我说完。” “你想说什么你说！”宁爸也是被她逼到不行了，话都说错了说出口，说完自己扇自己巴掌，“不对，是你不用说了，听大夫的就够了。” “我想来这里，是想和这里的大夫专业地讨论一下。接下来哪种治疗方案更好。据我了解到的，我哥和我嫂子生的孩子，都有地中海贫血症的机率很大，说明两人的基因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我问了爷爷和奶奶。爷爷奶奶有提到，爷爷的一个兄弟以前好像也是血液病死的。所以，估计是我哥这边的基因出了问题。” “什么意思？”宁爸听得一团雾水的。 “爸，你即使身体能捐骨髓给巧巧，但是，这个基因怕也是有些问题的。所以，现在需要确定的我和你有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绕了好几个圈，听懂的人是听懂了。宁云夕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把疾病传给自己的儿子。 。 【2521】29更 毕竟现在看起来，很有可能宁云宝本身都是轻度地中海贫血。宁爸也有可能是。至于究竟是不是，最少都用血液检查报告来确定。至于非常轻度的地中海贫血，血常规是完全看不出来的，需要做骨髓检查。 显然，宁云夕所考虑的，是这里所有人都没有考虑到的。 “磊磊会生病吗？”听到大人这样说，孟晨橙担忧起了小侄子。 小侄子像巧巧那样生病。孟晨峻没法想象。 不，应该不会。因为磊磊真得中重型地中海贫血的话，会像巧巧一样很快发病的。只能说，如果真会，是携带基因的轻度没表现的地中海贫血。宁云夕担心的是这个。如果自己能验出来不会，对她儿子来说是好事。 涉及到磊磊，刚才很生气的林尚贤突然没话说了。 孟晨浩走过来，一把抓住媳妇的手“不管怎样——” “我知道不管怎样，但是，我作为母亲，我担心自己的孩子，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吗？我现在还没有说捐，不过是抽骨髓验一验。如果非要捐，如果你们大夫说我真不能捐，我可以尝试捐脐带血啊。你知道的，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在我面前，明明可以救，最终却是放任他死去。你和我的想法肯定一样的，孟大哥，我知道！” 她用力地握紧他双手，仿佛在告诉她力气很大很健康，又仿佛给他打气鼓励。 他现在确实需要鼓励需要打气。因为只要想到可能失去她，他就根本脑子不能动没法想了，更别提心如刀割了，生死不能了。 望着她的双眼，可以感觉得到她内心的那种煎熬。她身为他们孩子的母亲有这个权利。 “别担心。像你说的那样，我相信我的学生。只是抽一点骨髓去验，是没有问题的。你让他留在这里。他上回作为大夫都救了我的命。” 听见老师这样说了，是正面夸他作为大夫的能力。林尚贤露出苦笑。这种时候，他更巴不得自己不用发挥大夫的能力。只要恩师身体健健康康的，永远不用找大夫治病。 李大夫吴大夫等人，互相看看。 事到如今，既然家属好像都同意了，有一致的决定。做大夫的，当然是尽可能治病救人，满足病人的希望。 很快做了安排，宁云夕抽个骨髓验一验。宁爸只要想到是自己有可能把坏的东西留给了自己儿女心里头都难受死了。 宁爷爷那边一样，没有想到会是自己把坏的基因一路留给了后代。当然这些都不是宁爸宁爷爷的错，都是祖先留下来的。 宁云夕换好衣服，进入抽骨髓的治疗室前。孟晨浩一路握紧她的手不放。 “相信我。”她转身和他说，主动松开了他的手前又用力握了下他的手。 孟晨浩感觉是，这会儿和在产房外等着她生产时一样，好像是站在了悬崖的边缘上。 在家里的磊磊，不知道医院里正发生的大事，一张小脸蛋正严厉地盯着自己小表姐学数学。 。 【2522】30更 红红觉得吧，这个爱当老师的小表弟其实缺的是“你自己没有妹妹吗？” 这个会管事的小爷如果有妹妹，应该不会管她这个小表姐了。红红想。 磊磊听了小表姐这个话，小脑袋突然像电灯泡一亮。 说到妹妹，小爷自从听小姑姑小四叔他们形象描绘后，一直是对此存有幻想的。 小爷的妹妹，肯定和小爷一样好聪明，学数学顶呱呱。 教小爷的妹妹，小爷肯定像二叔那样舒心极了，爽透了。 “怎样才可以有自己的妹妹？”磊磊自问道。 小表弟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问题都不懂吗？红红张口就说“让你爸爸妈妈给你生一个。” 终于有她这个小表姐可以教小表弟的地方了。 让爸爸妈妈给磊磊生一个。磊磊为难的小眉毛往上翘着。 “你直接和你爸爸妈妈说。”红红告诉他。 “说了，爸爸妈妈给我生妹妹吗？”磊磊问。 “当然了，你说，你哭，你闹，他们得给你生。”红红教道。 这个不行。小爷是乖乖男，不做哭闹任性的小朋友。磊磊扳起小面孔“不对！你又做错了！” 红红耷拉下小脑袋，这个小表弟不好糊弄。 磊磊撅撅小嘴角让爸爸妈妈给他生妹妹的问题太难了。要是容易，他小爷早就办到了。 楼下传来了小姑姑小四叔尖叫着跑回来的脚步声。 磊磊走到了门口张望自己的小脑瓜，红红坐在椅子上拿着铅笔头不敢动。小表弟老师说了她得认真学习。 “磊磊，你在干什么？”小姑姑冲上来对他说。 磊磊仰着小脑瓜看着小姑姑激动到发红的脸蛋，小脸上露出一丝不解“小姑姑，你怎么了？” “我和你说——” 孟晨橙刚要贴着小侄子耳朵边说一句什么，被后面的孟晨峻拉住了。 “别说！”孟晨峻喝住妹妹。 这事情八字都没有一撇。 主要是，两个捣蛋鬼在医院里等大嫂抽完了骨髓没事，再听大夫说着说着，听到了可能他们大嫂会生另一个孩子了，一时给激动得赶紧跑回家。 小侄子可以要个妹妹或是弟弟了。小丫头孟晨橙为小侄子高兴得手舞足蹈。 聪明的小侄子，会有聪明的小弟弟小妹妹。等于说这家里又多了好几个聪明的小朋友了。小侄子这么人见人爱，小侄子的妹妹弟弟一样人见人爱。小丫头一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她这个小姑姑，除了小侄子，还会有好几个爱小姑姑的小朋友了。哇，她这个小姑姑是要被小侄子小侄女们团宠了。 “我不说我不说，我只问磊磊。”孟晨橙甩开自己四哥的手。实在是难掩心里的兴奋，小丫头转过身又对小侄子说“磊磊，如果有个天天说很爱你小姑姑，也很爱你这个哥哥的弟弟或是妹妹，感觉怎样？” 天天对他小爷表达爱意的弟弟或妹妹，磊磊想都不用想，举起一双小手小爷要举双手赞成！ 孟晨峻对妹妹翻翻白眼你这还叫做什么都不说啊？ 。 【2523】31更 在医院里的宁云夕和孟晨浩，不知道家里孩子发生的事。 孟晨浩借到水盆，去给媳妇拧条热毛巾擦擦脸。走出休息室的时候，宁爸坐在门口对面的长板凳上看见他出来，急忙走过去问他“云夕她怎样了？” 骨穿本来就很疼，哪怕是打了麻药，抽一点去检验而已。毕竟针头是扎到骨头里去了。 媳妇之前为此事解释了那么多，或许其中真有担心他们儿子的成分在，可孟晨浩清楚，促使媳妇执着这样做的无非只有一个原因他当年救了她。 因为她是曾经被救的那个人，心里很明白如果这个社会走向冷漠，谁也不愿意为那个需要救助的人伸出援手，她这条命完全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既然有这个机会可以救一个两岁大纯粹无辜的孩子，怎么都得拼一拼。 宁云夕知道，她这条命老天爷给赐的重生，一旦她走向自私自利不愿救人，估计老天爷也会很快收回她这条命去了。 这是命运给她安排的一个考验一个门槛，她这是自救。 “哎，如果我能捐——”宁爸拍着自己的大腿叹着气。 可以的话，他肯定第一个替自己媳妇捐。孟晨浩擦过宁爸身边，一个字都没说。此刻，他没法安慰宁爸。他自己都难受。 宁云夕在床上躺了一阵，其实感觉身体很快恢复过来了，不需要躺那么久。诚然那个给她做骨穿的大夫技术好，嗯，是她学生给她做的，怎能不好呢。然而，当大夫的学生紧张她，非要让她躺个半天再说。 此时林尚贤借了儿童医院医生办公室的电话打给自己医院的魏教授报告着。 魏教授本想他去到那边极力阻止，哪里想到他后来来了个神转折，“佩服”死他了，道“林大夫啊——” “是，魏教授，我知道，我应该坚持——” “你怎么不坚持了？” 心软。对着自己的老师很难不心软。再有老师那个头头是道的理论分析，确凿的证据链，将他这个大夫都驳得哑口无言。 “宁老师口才好，理论基础好，讲话一丢一丢的，全是证据。”魏教授想都可以想到他当时面临的处境，“所以不是一开始说了吗？说不过宁老师就逃啊。” 跑？当大夫的哪能跑。多艰难都得扛着面对。 “对，是不能逃。”魏教授后来结论道，“所以说来说去，我们不及宁老师，是我们准备的还不够充分，理亏。” “魏教授，老师说了，她不捐骨髓但是可以捐脐带血，你以为怎样？” “宁老师这是采取了曲线救国的策略。”魏教授一眼洞察出宁老师的心计，说。 “好吗？” “肯定比起她自己捐骨髓要好很多。她之前生过一个孩子，还算平安。”魏教授这样说，是因为有磊磊这娃子之前在妈妈肚子里先做了一次实验了，证明自己妈妈能平安生孩子，“可以尝试。当然，风险有，需要谨慎观察。” 不管怎样，本身身体健康正常的女性怀孕生产都有风险。 。 【2524】32更 大夫商量成什么样需要时间，因为检验结果出来本来就需要时间了。 接过丈夫递来的毛巾，宁云夕坐起来擦擦脸。 “再躺会儿。”孟晨浩对她说。 “不用了，再躺我反而不舒服。都睡不着，躺什么躺。”宁云夕拒绝道。 “吃点东西。是时间吃午饭了。” 确实是到了午饭的时间了，该回家去了。 孟晨浩扶着她下床。走了两步，宁云夕不让他扶了，一是身体没有啥事了，二是这样被他扶回去，家里不知情的老人和孩子都得瞎担心。 尤其是他们敏感的儿子，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哇哇叫。 磊磊这娃子，男孩子，哭却是挺大声的。 儿子哪样都可以，唯独那个骤然情绪崩溃哭鼻子的时候，让孟晨浩这个不轻易掉眼泪的钢铁汉子很崩溃。 他这个爸，没哭过几回，也没哭这么大声过。他的媳妇，和他一样，没掉眼泪的习惯。 也不是说他们儿子爱哭，只是一哭会惊天动地。 “孩子小时候哪个不哭的，可能是你自己不记得了。”宁云夕对他说，为儿子辩解着，上演什么叫做亲妈。出来见到宁爸，把宁爸拖过来一起说了“我爸知道，我小时候肯定哭过。” 听见女儿这样说，宁爸反而不好意思了。小时候他将女儿扔自己爸妈那边养，女儿小时候是不是个哭鼻子大王他真不太清楚。 “磊磊爱哭吗？”宁爸问，感觉这个小外孙，和女婿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像是爱哭的娃。 宁云夕和孟晨浩不给儿子撒谎，道“会哭。” “我到这里没有见他哭过。”宁爸说，一边琢磨着，心里有点儿稀奇地想看看这个小外孙哭的模样。 磊磊那小额头肯定要垂黑线了小爷哭不哭，关你们什么事，小爷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回到小区门口时，遇到了买东西回来的小谷妈妈。 “宁老师。”见到人，小谷妈妈立马转过身朝宁云夕走来。 “什么事？”宁云夕问。 她今早做的骨穿，应该大院里的人并不知道，毕竟之前并没有声扬出去。 小谷妈妈是不知道，说的是“上回你说的，说是让磊磊和小谷一起去学乒乓球。” “对！”答应家里孩子的这件事，宁云夕牢记在心上。 “联系好了少年宫的老师。”小谷妈妈说，“我找来找去，大家都说是少年宫的老师最好。” 然而，少年宫培养的都是佼佼者，甚至有些小队员未来进入国家队成为奥运参赛选手。要进少年宫学习乒乓球的孩子应该数不胜数，难进。只能说，小谷妈妈为了小谷真是使劲了全力在为儿子争取这件事。 “真是辛苦你了！”宁云夕慎重地向小谷妈妈道谢。 “不用谢。磊磊如果陪小谷去，小谷才会有动力，有感情。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家磊磊。”小谷妈妈微笑着说。 孩子能成为好兄弟好伙伴，是缘分，得珍惜。 两个孩子的家长对此是达成一致的，边走边聊。 。 【2525】33更 家里面，磊磊听到了陪妈妈来的阿姨说了要让他和小谷去少年宫打乒乓球。 “小姑姑！”磊磊马上跑向房间里的小姑姑报告好消息。 小丫头飞奔出来，问“我呢，我呢？说好我要陪磊磊去学的。” “你也去。”小谷妈妈当然不会忘了小丫头了，对孟晨橙点了头说。 太好了。家里的孩子登时又像过节一样，跳起舞来。 磊磊陪着小姑姑转圈圈。 红红跟在小表弟后面，跟着转。 孟晨峻拿手拍下自己的大额头这些小的，一个个像疯子一样，让他理解不能。果然他是年纪大了，老了。 “红红也去。”宁云夕告诉侄女。 自己也能去。红红吃惊的小眼睛看看姑姑，接下来，小腿跑向姑姑，学着小表弟要抱姑姑的腿。 警惕性极高的磊磊见到，急匆匆朝她跑了过去，拉开她，自己先抱住妈妈的腿。 妈妈的腿是小爷的，不给你抱！ 宁云夕拍拍儿子的背安抚，一边用手摸摸小侄女的小脑袋。 被姑姑摸了脑袋的红红，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孟晨浩是先进去，看能不能亲手给媳妇弄点好吃的。媳妇今天受罪了，需要吃多点补身体。 吃着午饭，小区门口楼下传来了动静。保安打来电话说，说是有人想见宁老师。一问，是孙二虎来了。 孙二虎上楼，到了老师家门口，犹豫着。 “你怎么来了，二虎？”宁云夕走去看自己学生，问道。 “老师，我没有知识没有文化。我也不太懂。我让郭师哥帮我去问了。郭师哥问了，一股气回来没有和我说答案。我想来想去，老师，要不我帮你捐吧。我虽然读书不行，但是身体可以，捐个血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 一群孟家人，和宁爸全听见了孙二虎说的话。 宁爸睁着大眼珠站了起来。眼看女儿这个学生，貌似没有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学生出息有头有脸，可是，这学生一番话真是——宁爸至少感觉比自己儿子宁云宝更亲。 “不用了，二虎。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宁云夕赶紧招呼学生进门，“还没有吃饭吧？进来吃一个。” “我吃了过来的。”孙二虎解释道。 “进来吃个水果。”说着宁云夕走去厨房找水果。 孟晨浩拦住她“我来。” 孙二虎立正，道“部长，我不吃水果。” “大家一起吃。”孟晨浩对他说。 领导这样说了，孙二虎不敢再反对。 宁云夕走来和自己学生说说话，了解情况“你从哪里听说的？” 孙二虎这样说，貌似她的学生全知道她的事了？宁云夕不由感觉她这点事儿有点儿搞得小题大做了。让她的学生都鸡飞狗跳的话，她这个老师会感到内疚的。 “郭师兄他们在说，我自己偷听见的。”孙二虎可不敢说明是谁说的，只话说自己偷听来的。 宁云夕笑了一下“你和你郭师兄，感情挺好的。” “嗯，师兄教了我很多东西，而且说了，都是宁老师的学生。” 。 【2526】34更 师出同门的学生之间能团结友爱，是国人教育的一个优良传统。 古时候，同一个师门出来的都宛如一家子，亲兄弟姐妹一般互助着。 宁云夕给学生亲自冲了杯茶，继续问着“你郭师兄生气，为什么生气？” 俨然她的学生彼此间有吵架了。 “常有的。”孙二虎并不担心郭炳发那样一点脾气。因为郭师兄好像和那个马班长都是爱吵架的。 “嗯，所以，二虎，你不需要担心。你郭师兄性格是这样的。老师我，什么事都没有。捐献这个事情，要遵守科学原则，要遵守医学原理，不是什么人都能捐的。” 听明白替代不了老师去捐，孙二虎焦急道“有其它办法吗？” “其实，捐献这个事，像你们单位不是经常组织过捐血吗？对身体没有什么害处。有害处的事情大夫也不可能让你去做，得相信大夫。对不对？” “可是，老师会像部长一样。部长他就是，我们主任说了，部长是那种舍命救人的英雄。” 在厨房里削水果的孟晨浩，听到这话，登时想起自己之前所总结的。看来自己真的是那个原罪了。 “爸爸是英雄！”对于爸爸是英雄，磊磊感到无比自豪，小嗓子紧跟哥哥的话说。 孟晨浩立马瞪了瞪儿子。 接到爸爸的大虎眸，磊磊悄悄走到了角落里头去。 谁让爸爸妈妈爱低调，不让儿子夸。 宁云夕可以想象到自己丈夫那心里的哀叹，情不自禁地笑着“行了。二虎，这个英雄，不止他是，你也是。你之前一样救了人不是吗？所以不需要把我或是你的部长想成那样伟大。你也一样伟大。我们只是在做最平常的事情。” 孙二虎挠挠自己脑子，感觉说不过老师“我能做点什么吗，老师？” 刚好有件事儿，宁云夕一想，对他说“明天是周末，不知道你厂里放假不？帮我带我家里的小朋友去少年宫打乒乓球。听说你在厂里打得还不错。” 他们单位是有乒乓球队。孙二虎进了厂里后，参加厂里组织的文娱活动，很快进入了厂里的乒乓球队了。据说是学得快，有这个天赋。 有自己能出力的地方，孙二虎立马答应“我周末过来，我周末休息。” 哥哥带自己去打乒乓球。磊磊的小眼睛看看长得好像长尾猴一样灵活的二虎哥哥，小眼神里写着一抹期待。 当然，小爷最期待的是爸爸妈妈带小爷去。小爷很想亲眼看看自己爸爸妈妈打乒乓球的风采。因为小姑姑小四叔说了，说小爷的爸爸妈妈是一流国手。 宁云夕和孟晨浩后来才知道，家里的小四和小五在他们儿子面前神话他们了，吹爆他们了。 “孟晨峻，你过来。”孟晨浩叉着腰，先找弟弟过来训话。 “大哥，不是我说的，小五说的！”孟晨峻赶紧为自己洗脱嫌疑。 孟晨橙蹑手蹑脚走回自己的房间里头去。 对妹妹不能对像弟弟那样严厉过头。孟晨浩只得对小丫头说“说话要实事求是。不能天花乱坠，那叫做吹牛了。” 。 【2527】35更 孟晨橙一张脸红红的，别看大哥没有骂她，但是一个个字都戳到她脊梁骨上叫她害羞。 “你们还说了什么？”孟晨浩问自己弟弟妹妹，对他儿子还吹些什么了。 两个捣蛋鬼一想，对小侄子吹得挺多的。谁让小侄子好可爱，一听他们吹牛，小眼睛像星星一样闪亮亮的。 “都说了什么？”孟晨浩看出了点端倪，眯起眼。 孟晨峻和孟晨橙立马摇摇头否认“没有！” 有没有，一问磊磊这个娃子当事人就知道了。 被爸爸叫来的磊磊，一早是躲在角落里去了。小爷感觉得出来，今天爸爸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所以找小姑姑小四叔开刷了。 走到爸爸面前时，磊磊可以感觉到小姑姑小四叔看着他那副紧张到要死的眼神儿。 磊磊，挺住！小姑姑在心里这样对他呐喊呢。 走到了爸爸面前，磊磊的小眼神有些慌张了。因为小姑姑小四叔的慌张传染到他身上了。 “说，你小姑姑小四叔，和你吹什么牛了？”孟晨浩是今天是要抓一抓家里的孩子了。主要是因为媳妇可能要捐献，这是大事情，不能说家里先谣言瞎传起来。 “吹牛？”磊磊重复爸爸问的话，小爷居然没有搞懂什么叫做吹牛。 这娃子，以前没有人和他说过什么叫做吹牛吗？ 一家人震惊着。 宁爸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外孙好有意思，听不懂什么是吹牛，不是看起来非常聪明吗？ 这要说到，磊磊这个小爷，听得人家说的最多的是，自己爸爸妈妈谦虚过度。试问谦虚过度的人怎么可能吹牛呢？ 孟晨浩要对儿子翻白眼了。 “吹牛，就是和撒谎差不多。”孟晨浩告诉儿子。 撒谎磊磊知道，磊磊对爸爸说“爸爸撒过谎。小四叔撒过谎，小姑姑没有。” 解释错了。孟晨浩回身，去房间里拿新华字典再来给儿子详细解释什么是吹牛皮。 眼看自己大哥都说错了，孟晨橙和孟晨峻笑得前扑后仰，顾不上大哥的门面了，对小侄子说“你爸爸没有吹过牛。” 所以爸爸说吹牛是撒谎是怎么回事？ “磊磊，我和你说，吹牛是撒谎的子集。”孟晨峻学习自己二哥，拿数学给小侄子解释。 磊磊一下子听懂了“吹牛是撒谎的一种，好像苹果是水果的一种。” 宁爸在旁边惊讶得眼睛大张这个小外孙竟然懂这么高深的数学，他宁爸都听不懂的数学名词。 儿子数学是可以，但是语文好像有些问题。孟晨浩琢磨着，自己也很难相信自己向来聪明过人的儿子连吹牛都搞不懂。 晚上，当爸的拿着新华字典给儿子补补语文功课了。 儿子不能只懂撒谎不懂吹牛。对于低调的他和他媳妇来说，吹牛和撒谎一样是不能容忍的。 磊磊晚上专门被上了一门语文课，课程内容叫做什么是吹牛。 当语文老师的爸爸，让他一晚上学会吹牛两个字怎么画出来。 。 【2528】36更 大哥一旦某事儿较真起来，能要人命的。孟晨峻和孟晨橙不笑了，预感到自己要大祸临头了，两人转头就跑了先。 等搞清楚了自己儿子连自己妈妈可能再生小孩的事儿都知道了。 “你想要弟弟妹妹？”孟晨浩问儿子。 磊磊害羞地点点小脑瓜小爷渴望弟弟妹妹很久了，以前是不敢说。 “有弟弟妹妹好吗？”孟晨浩感觉儿子有些奇怪，一般家庭的大孩子都不会希望有新小朋友出生的，因为会抢自己爸爸妈妈。况且，磊磊现在和小表姐一直抢妈妈，理应反感这事儿。 不一样。磊磊向爸爸画圈圈解释小表姐很蠢，小爷的弟弟妹妹会很聪明，会爱小爷。 然后呢？ 孟晨浩继续等着自己儿子怎么挖坑给自己跳。 他这个爸竟然有些期待自己儿子跳坑了。谁让他这个爸委屈太久了。 磊磊对爸爸表示当哥哥，可以指挥弟弟妹妹。 只能说两个捣蛋鬼对他儿子的洗脑很成功。 好处全讲了，坏处一个都不讲。与其说他儿子期待弟弟妹妹，不如说家里其他人期待他媳妇再生一个。 “要是妈妈生了弟弟妹妹只能照顾弟弟妹妹了，妈妈顾不上你了，你可以接受吗？”孟晨浩给儿子打预防针。毕竟这事儿大夫们在讨论，属于在议程上的事情了。为了救巧巧，他媳妇是有可能再生一个了。 当爸爸说到妈妈照顾弟弟妹妹顾不上小爷了？ 磊磊的小眼神有些呆了起来，小爷没有想过这点。 “像你妈妈去抱巧巧了，没空抱你了。你不是不高兴吗？” 儿子这会儿表现出来的犹豫和迟疑才是情理之中的合理现象。孟晨浩耐心地等待儿子自己的答案。 宁云夕远远听着他们父子俩在说话在交流。 实话实说，她的丈夫被所有人夸当爸当的好不是没有道理的。像孩子的事一般家庭男人是置之不理，只交给孩子妈处理。可实际上，面对孩子的心理问题，当妈的不见得比当爸的强。不知道是谁灌输的莫名其妙的理念，总以为孩子的妈能走进孩子的心里面孩子爸则不能。 明明是男孩子的话，孩子爸比孩子妈更能理解男孩子的心理。 现在如果他们夫妇俩要有第二个孩子了，没理由她这个妈除了负责怀孕生产第二胎这么大的责任，需要继续负责去开导老大的心理问题。 这点她丈夫真是太体贴她了。其他家的男人哪有她丈夫这般体贴，一股脑儿全扔给女人了。 磊磊想了半天，小脑袋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对爸爸说“小姑姑小四叔，对磊磊吹牛了是吗，爸爸？” 儿子终于开窍了，知道什么叫做吹牛了。今晚他给儿子上的课有成果了。孟晨浩深感欣慰，对儿子说“是的。你小姑姑小四叔只给你夸大了一件事单方面的好处，没有告诉你一件事的坏处。事实上，无论什么事情都好，都有好处和坏处并存着。” 。 【2529】37更 小爷有了弟弟妹妹的话，是有坏处的。 磊磊耷拉了下小脑袋。 小爷沮丧了。 本来小爷无限期待的好事，怎么变成是一件坏事了。 “就像爸爸跟你说的，一件事有好处也有坏处，我们需要全面公正地看待一件事情，明白吗？”孟晨浩的手搭在儿子的小肩头上，给予儿子鼓励。 当爸的分明不是为了劝说儿子喜欢弟弟妹妹或是不喜欢弟弟妹妹，只是希望儿子能有更准确的人生生活方式对待每一样事情都能更全面地看待，而不是只听人家吹牛皮。 磊磊撅撅小嘴巴小姑姑小四叔坏，原来一直只对磊磊吹牛皮了。 “行了，你知道这事儿有好处，你小姑姑小四叔说了。你也知道这事儿有坏处了，爸爸告诉你了。你希望有弟弟妹妹吗？” 对于儿子的这个答案，宁云夕一样等待着。 如果儿子说不喜欢有弟弟或是妹妹了，他们做父母的，可能需要考虑尊重儿子的意见了。 “爸爸，可小姑姑说，弟弟或妹妹会爱磊磊。”磊磊问爸爸，小姑姑这话也是在对他撒谎吗？ “这个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了。好比你学数学，你每天努力地去学习，去付出了，才可以得到数学题的答案。对待弟弟妹妹的事情是一样的。如果你先付出了，爱护弟弟和妹妹了，用心地去爱他们了。他们当然是会爱你。如果你不爱他们，对他们不好，你叫他们怎么爱你，是不是？爸爸做哥哥，就是这样过来的。” 爸爸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磊磊了，什么叫做被弟弟妹妹爱的哥哥。首先必须这个哥哥是爱弟弟妹妹的哥哥，否则，弟弟妹妹不爱哥哥。 磊磊的小鼻头皱巴巴起来。 本来小爷想的是，弟弟妹妹无论怎样都会爱小爷的。现在变成了，小爷必须先很爱他们，他们才能爱小爷了。 看吧，这是人之常情，人的天性。不想付出只想要回报。 孟晨浩看看儿子那张紧巴巴的小脸蛋，突然很想严厉地批评一顿“你不想想，爸爸妈妈如果不爱你，你会爱爸爸妈妈吗？是不是爸爸妈妈必须先很爱你，什么都照顾你，你才这么爱爸爸妈妈。” 女婿教育儿子这话时，宁爸站在门口听着呢。 越听，越觉得愧疚，汗颜。 如果女儿不再爱他喊他这个爸，宁爸现在都觉得是很合理的了。 爸爸妈妈这样一说，磊磊紧张了，抬起小眼神紧张兮兮地望着爸爸“爸爸——” 小爷希望爸爸妈妈一辈子爱小爷。 “爸爸妈妈也希望磊磊一辈子爱爸爸妈妈，所以，爸爸妈妈才辛苦地对你付出，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孟晨浩从来没有这样用尽肺腑之力对儿子表白。 磊磊伸出了小手，伸过去抱住爸爸。 被儿子突然搂住的孟晨浩全身一僵，儿子这个举动叫他内心里有些触动。从这方面来说，儿子是真的像他也像他媳妇。一激动是显露真心了。 。 【2530】38更 孟晨浩伸出手也抱住儿子，他和他媳妇愿意等，等到儿子自己有答案为止。毕竟不说是小孩子，哪怕是大人都一样。让一个大人突然接受家里多出一个兄弟姐妹都难，更何况孩子呢。 大人需要站在小孩的角度上为小孩子想的。媳妇这个教育原则，他觉得很受用。 这晚上，磊磊被爸爸抱着到小床上去睡觉。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磊磊望着隔壁爸爸妈妈睡的床，小眼睛眨呀眨。 儿子这双小眼睛，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深思熟虑过，困苦过。 宁云夕心里对此也有些煎熬了。 第二天，一行人准备去少年宫。 早上先起来，孟晨浩不陪他们去而是要赶着回单位赶工。 “你认为合适吗？”宁云夕走到在阳台刷牙洗脸的他身边，悄声问。 带孩子去打乒乓球这个事，他知道也没有表态过。她突然想听听他的意见。主要是家里现在发生不少事了，这时候带孩子去打乒乓球不知道会怎样的结果。 嘴里咬着牙刷，孟晨浩仔细看了看她脸上所忧思的，说“挺好的。” 在她等着他进一步解释时，孟晨浩说道“体育可以锻炼一个人的意志。那是因为体育很能让人体会到什么叫做挫折。锻炼一个人越挫越勇。对于我们儿子来说，现在最缺的就是——” 儿子是家里的小宠儿，虽然他们当爸妈的管得严，可到底是被所有人宠到有些忘乎所以了。 宁云夕突然一笑，拍拍他的肩头。 想着自己和他是一样的，恨不得儿子再受点儿磨难。可能是因为他和她自小都是从磨难中成长起来的，现在回想起来，没有以前这些儿时的锻炼，也不可能造就出他们今日如此强大的心脏。 “好，我带他去，让他再锻炼锻炼。”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要不是口里含着口牙膏，他此刻回头就给她么一下了。 磊磊起床了。 今天本该是小爷和小伙伴高高兴兴要去少年宫学习打乒乓球的日子。可有了昨晚爸爸告诉真相后，小爷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早上和大家一起吃包子，这娃一口一口，慢吞吞的。 孟晨峻和孟晨橙大气不敢出一下了。 昨晚上大哥已经收拾过他们一次了，他们再敢吹牛的话，哼哼。 “磊磊胃口好像不好。”孟奶奶担心小曾孙子了，说。 孟爷爷给小曾孙子再倒点儿豆浆，说“磊磊，再吃一点。去打乒乓球，很费体力的。” 磊磊看看太爷爷太奶奶如果小爷有了弟弟妹妹，太爷爷太奶奶会不会也顾不上小爷了？ 这孩子是怎么了。孟爷爷孟奶奶纳闷。两个老人不知道宁云夕可能再生孩子的事。 没有得到太爷爷太奶奶的答案，磊磊的小嘴巴先叹一口气。 几个孩子准备好，要走了。 巧巧忽然走过来，小手抱了抱自己姐姐红红。 磊磊在旁看着这突发的一幕。 红红的手摸摸妹妹的小头。怎么说好呢，虽然妹妹有时候好像受到大人们特别的照顾让她不高兴，可是，妹妹这样抱着她姐姐的时候，她红红也高兴。 。 【2531】39更 感觉妹妹很依赖很爱她的样子。 “你在家。”红红对妹妹一个字一个字交代着，“等我回来。” 巧巧对姐姐点点小脑瓜。家里爸爸妈妈都不陪她，只有姐姐陪她在这里了。姐姐对她来说是最熟悉最亲的亲人了。于是，巧巧跟着要走的姐姐又走了几步。 红红回头，再用小手摸摸的小头安慰着“你等我回来，我会回来的。” 如果他有妹妹的话，是不是像这样子？貌似是这样子的。磊磊可以想象到小姑姑说的，有弟弟妹妹会很爱小爷的场面了。 爸爸昨晚上说了，永远爸爸妈妈都爱小爷。哪怕小爷有了弟弟妹妹，爸爸妈妈都不可能说不爱小爷了。 有了弟弟妹妹的话，这个世界上会多出一两个人来很爱他。 “出发吧。”背起自己书包的宁云夕招呼家里一堆小萝卜头说，同时委托孟奶奶在家里先照顾好巧巧。 今天孟爷爷也要陪小曾孙子去上第一堂打乒乓球的课。 大家都这样兴致勃勃，磊磊不好意思一个人搞独立了。而且一下楼，遇到了好兄弟小伙伴小谷以及跟风来的笑笑哥哥。 男孩子有男孩子陪伴，一团男孩子在一起，马上气氛活跃起来了。 小丫头发现自己被小侄子抛弃了。男孩子果然是更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玩。好比她四哥，其实也一样。在四中的时候都不带她玩，只跟自己的兄弟一起打球。 没办法，孟晨橙只好握住了同为女孩子巧巧的手。 孙二虎到了，帮助宁老师带领这一帮小娃子。好在他在家里都是老大哥，带小孩子有点儿经验，不至于忙手忙脚的。 据说二虎在家里和他爸爸一样是老大，磊磊趁机问二虎哥哥“哥哥的弟弟妹妹爱哥哥吗？” 孙二虎不清楚这娃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挺认真地回答磊磊“他们有时候挺调皮捣蛋，欠揍。” 啊？磊磊被哥哥的话吓一跳。 “但是，他们有事被人欺负了，就回来找我了。叫着我哥哥，哥哥的。别人说我什么坏话，他们也不喜欢，会说我是他们哥哥，不准这样说。” 磊磊眨巴眨巴眼好像弟弟妹妹也不错。 笑笑感觉出了什么，走到了磊磊弟弟面前说“你爸爸妈妈要给你生弟弟妹妹了吗？” 小谷一脸懵懂状望着好兄弟。 “不好。”笑笑对磊磊弟弟说，“有个孩子在家里吵来吵去，很烦的。” 磊磊看看笑笑哥哥了我烦吗？ 笑笑登时流汗“磊磊你不一样。” 哼。小爷一点都不烦，小爷的弟弟妹妹能烦吗？要知道，小爷的弟弟妹妹和小爷一样是一个爸妈生的。 由于小谷妈妈也在，听到了孩子们的对话，望向了宁云夕“宁老师你是——打算捐——” 都知道，如果宁云夕打算再生孩子，都是因为要拼着救另一个孩子的命。 宁云夕嘘一声，让小谷妈妈打住。关于这种事情，肯定是孩子知道越少越好。不能让孩子想多了。 。 【2532】40更 去到少年宫的时候，暑假，孩子都放假，来学习参加文娱活动的孩子很多。 一帮孩子想起了上回来这里参观的事儿。 孟晨橙怀念着，自己四哥在这里打篮球威武的场面。可惜，四哥不来，说是和同学约好去学校打篮球了。 这个孟晨峻真的不来吗？ 不，孟晨峻是偷偷跟在家里的大部队尾随到了少年宫。不明着说陪着大家一起来，是想暗地里看看小侄子他们打乒乓球的情况。平心而论，爱好体育的孟晨峻，对于学习乒乓球也有一定的兴趣，但是要放弃现在的篮球，他不舍。所以先暗地里观察观察情况再说。 小谷妈妈带着大家找到了少年宫里教小朋友打乒乓球的刘教练。 “都是第一次学习乒乓球吗？”刘教练问。 小朋友们望着刘教练。刘教练长得可漂亮了，是一个身材高瘦，面容清秀的女教练。 偷望着的孟晨峻也吃一惊怎么弄个女教练？感觉吧，搞体育的老师都是男老师比较厉害一些。 对于年纪越小的小朋友，当然是女老师比较温柔体贴说话和气，小朋友会比较容易接受。所以，像磊磊他们这样年纪小的初学者，少年宫会给他们安排女教练比较合适一些。 “是，他们都是第一次学习乒乓球。”小谷妈妈回答刘教练的话，把一排孩子介绍出来，年纪最大的有小丫头。 “没关系。”刘教练说，“都是第一次接触乒乓球的话，属于初学者，都会安排在一个队伍里头，最初级的队伍里头。” 听到教练这样说，孟爷爷走上来指指自己“我要学的话一样吗？” 刘教练对孟爷爷这样的老人家和蔼地笑笑“一样的，老同志。都是第一次学，水平一样，一个队伍，一个老师教。” 不分年龄呀。磊磊、笑笑、小谷、红红，突然小脸蛋都有些激动了起来。终于，他们这些小布丁，不用被年纪大的人歧视了，因为在打乒乓球这里是一样的 “你们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至于谁进步快，谁就能更快地晋升上去。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加油。”刘教练给他们一批新手鼓劲。 几个孩子露出笑脸。小丫头孟晨橙和孟爷爷却都有些愁眉苦脸了他们年纪这么大的人，竟然要和小不点儿们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了。 “来吧，我们今天先练习基本动作，再给大家讲讲乒乓球的历史。”刘教练带他们一行人进入练习室。 里头摆了整整十几张乒乓球桌子。数百名选手，真的是年纪大年纪小的都有，挤在一起显得人才济济，欢聚一堂。 放眼望过去，大的有像孟爷爷这样七老八十的，小的吧，居然有像巧巧那样刚学会走路的，已经小手里拿着球拍在挥舞了。 刘教练让他们这些新加入的选手排成一排，带他们走到了墙边，观看墙上挂的讲解乒乓球历史和学识的图画。 孩子们，包括孟爷爷，却没有仔细听刘教练讲课的样子，是全部被室内那些乒乓球啪啪答答飞来飞去的身影牢牢吸走了眼球。 。 【2533】41更 好厉害！小丫头孟晨橙带头缩圆了嘴巴惊嘘着。 瞧那些大哥哥大姐姐，或是年纪比她小的弟弟妹妹，一个个生龙活虎，挥着球拍好像战神一样。 小小的乒乓球在他们中间忽的过去，忽的过来，甚至有时候由于球的速度太快，让人眼花缭乱根本让路人的视线捕捉不到球影。 是像神仙在糊弄着神仙棒那样呢。孟晨橙想到了西游记里头的仙法场面。 磊磊和小谷笑笑，三双小眼睛看得目不转睛。 笑笑低声说“好像比打拳有意思多了。” 孟爷爷听到笑笑的话，额，打声饱嗝。这里头到处流淌着热汗的气氛，让孟爷爷紧张到打嗝了。 感觉那些小孩子打得很好，和他年纪一样大的老人也打得很好。要是他孟爷爷在这里，打不好的话，怕是要丢大脸了。而且如笑笑所说的那样，乒乓球打得好很威风，一点都不比打拳差半分，比打拳还要英武飞扬的样子。 不管怎样，打拳没有能进入奥运会呢，而乒乓球一直是多少年来奥运会的项目，也是国人骄傲的一项体育运动，可以被称之为国球。 孟爷爷压力越来越大，拿出条帕子擦擦自己的脑门。 刘教练对他们喊话了“来，先过来听听乒乓球的知识。你们要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学起。不能急，不能急躁。” “老师。”孟爷爷问刘教练，“要打到像那桌子老同志那样的水平，得练多久？” 刘教练顺着孟爷爷的目光望到那桌子，笑了下，说“这位爷爷，你眼光独到。那桌子的都是我们市退休职工所组成的老年乒乓球队正式成员。他们哪怕和我们有潜力的小选手打，都是不逊色的。” 教练这个意思是，他孟爷爷有点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是做梦了。 刘教练安慰孟爷爷说“这个打球，同时要看个人天赋的。所有有可能学习打了很多年的选手，都比不上刚打了不到一个月的选手。” 天赋！孟爷爷卷起自己袖管，对教练道“我感觉我有天赋，我们家里出打乒乓球好手的。” 磊磊一听太太爷爷这样说，走上来向老师一样说道“我爸爸妈妈，打乒乓球很厉害。” “是啊。”刘教练冲他们笑道，“好，我很期待你们的出色表现。不过，现在，我们还是要从零开始学习，先听教练把乒乓球的基础知识给你们讲了。” 对于年纪很小的娃子来说，听老师讲这些文化知识课确实是有些无聊，有些难。刘教练也知道这点，边给大家讲课，边自己手舞足蹈地给孩子们现场比划着。 “学习打乒乓球，要懂得技术。不是说你用力气大就可以打赢的。比如说，欧美选手他们体格本来就比我国选手强，力气应该比我国选手大，但是我们国家的选手为什么能赢他们呢，关键就在于技术原理要吃透了，练习的时候要掌握技术要领了，才能赢。” 教练这么说，几个孩子都有话发表了。 。 【2534】42更 “我知道。”笑笑第一个举手，“和打拳一样，打拳也要懂得原理。” “你学过打拳？”刘教练打量笑笑。 笑笑骄傲地回答“是。” “你既然学打拳，为什么还来学习乒乓球？” 虽然家长都喜欢给孩子多抱几个班学习多点知识，所以笑笑妈妈才答应儿子让儿子跟风来学习打乒乓球。然而，对于教练来说，更希望的是孩子学习某项爱好时不要一心二用三心两意，这样会让学习效果大打折扣的。 听到教练问的笑笑愣了一下后，看看磊磊弟弟“我想和磊磊一块学习。” 看得出来，这个笑笑学打拳学的也不错应该挺好的。因而能让笑笑放弃打拳非要跟着对方来学乒乓球的这个孩子，貌似有什么秘密？ 刘教练的目光落到磊磊娃子的脑袋上。 “磊磊他很聪明！”笑笑哥哥当面夸磊磊弟弟优秀的地方，吸引他的地方，“磊磊数学很棒！” 被哥哥夸的磊磊，小脸蛋有些发红，小眼睛看看妈妈小爷怎么办，被夸了～ 一个数学很棒的孩子。刘教练一听，都非常感兴趣，问磊磊“你有什么想法吗，可以和老师说一说。” 磊磊对刘教练说“力学原理。”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懂得力学原理了？刘教练大吃一惊。 “你知道力学原理？” “嗯。妈妈讲过。”磊磊一字一字地回答。 送儿子来学乒乓球，当妈的不能一点功课都没有做，于是，宁云夕给儿子讲了一遍关于乒乓球的一些知识。由于儿子对于数理化的敏感性，因此宁云夕为了引发儿子的兴趣，把知识点故意往这方面讲。 “你给我说说看。”刘教练知道有些家长送孩子来学之前会先给孩子讲知识，但是，家长除非专业选手出手，一般讲的都不好不对，因而先听听这娃子怎么讲。 “球，硬硬的，球拍，有点儿软。所以，球拍打到球，球可以先想象成不变形。球拍打球，用力给球，这个球可以像直线飞，又是围绕自己的球体中心旋转。所以，磊磊看妈妈打球的时候，可以看到球飞的时候球自己在转了。” 宁老师给儿子讲的课一如既往通俗易懂，再由磊磊这个精准的妈妈复读机复述出来，不出意外，又引得其他小朋友全围过来听，都听入神了。 刘教练看向这娃子的妈妈。 宁云夕赧颜，她的本意绝对没有想过让儿子炫耀，不过是想让儿子了解多点知识罢了。 “我给孩子讲的没有教练专业，请教练多纠正。”宁云夕赶紧对教练表示道。 “不不，你讲的挺好的。你不是打乒乓球的专业运动员吧，能讲的这么好，是比我认识的家长都要好。”刘教练坦诚地说道。 小谷妈妈告诉教练“宁老师是首都四中的数学老师，教出不少数学高考状元。” “原来是首都四中高考状元的数学老师！”刘教练惊叹道。 宁云夕再澄清“没有，我没有教出四中的高考状元。” 。 【2535】43更 那会儿，他们这一角落里的动静，刘教练那一大声叫唤，引起了周旁的人的注意了。 四周听见的人都在议论了 “说是高考状元老师。” “四中的数学老师。” “岂不是很厉害？” “四中难考，一般孩子进不去。” “上回我们邻居那孩子，据说原本在班里总是拿第一的，最终拼着想去四中都没有能考上。” “哪个学校？” “史家小学的呢，都考不上四中。” 说到他们家大嫂，个个都夸顶呱呱。孟晨橙也骄傲，头一转，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哎，那不是周天耀吗？ 像天使一样唱歌的男孩。孟晨橙没想到会在这里撞遇到周天耀，因为上次来少年宫的时候，她去了少年宫里最有名的合唱团。结果听说周天耀都没有在合唱团里。虽然老师说，合唱团水平很高，周天耀都不一定能进去，可小丫头总觉得，周天耀应该没问题。 为什么周天耀不在合唱团而在这里？ 同样的，周天耀发现她小丫头在这里的眼神里也写上了一抹吃惊，仿佛和她一样疑惑着她怎么在这。“我的偶像来了！” 小丫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嗓音，是那个爷爷的，周爷爷的。 原来周天耀是跟着自己爷爷来打球。周爷爷这是市退休老人乒乓球队里的成员？完全看不出来，孟家人也没有想到。 周爷爷不管自己孙子什么眼神，屁颠屁颠跑过来对自己的偶像小丫头表达爱意了“孟晨橙同学，你竟然在这里。你怎么在这里呢？你应该在合唱团。” 其他人一听怎么，这伙人里还有更厉害的人？ 小丫头孟晨橙面对周爷爷的热捧有些儿害羞“爷爷，我——来学习打乒乓球的。” “想着锻炼身体是不是？”只要是自己偶像做的事儿，周爷爷都认为是对的那样说，“好，是好事。我孙子就不干，只看，你说他白痴不白痴？” 突然被自己爷爷骂了句白痴，周天耀忿忿地转过头去。 “你歌唱得那样美妙动听，我相信你打乒乓球的声音肯定也是犹如音乐一般美妙动听。”周爷爷对小丫头充满期待地说。 他这爷爷，对这个丫头片子是入魔了吧！周天耀简直是要在自己爷爷背后瞪一个白眼。是谁白痴？是他爷爷白痴了吧？打乒乓球像打音乐？ 孟晨橙也被周爷爷这个高难度的幻想吓到了，急忙摆头摇手“没有，不可能的。” 刘教练在搞明白自己的这群新来的学生有可能都是不同凡响的人后，不再像对一般学生那样仔细讲了。生怕太优秀的学生一反问，她这个老师要吃瘪了。 于是，刘教练立马转场，开始让这排新手动手练习了。 球拍是自带的。小谷妈妈受没空的宁云夕委托，给大家都买了球拍过来。 每人一把新球拍握在手里头。大家都是新人，第一次练习拿球拍，要么动作不太标准，要么拿着不舒服。只有刘教练一个人要教这么多人肯定忙不过来。 。 【2536】44更 这时候，本来跟在后面默默不做声的孙二虎出来了，亲自教磊磊等几个娃子怎么拿球拍。 刘教练看出来这个少年貌似是练过专业的，教的全是专业的动作。刘教练不由向小谷妈妈发起牢骚“你这带来的哪里是新手队伍。早知道，我把他们安排进二队去了。” “不！”小谷妈妈急忙澄清，“我儿子百分之百是新手。” 宁老师那边的孩子个个几乎都是天才，她家小谷不可以和宁老师家的孩子比的。 说自己家的孩子是天才，宁云夕肯定不认可。至少，家里没有运动员天才的基因。像她今早说的那样，送孩子来学习，他们更希望的是能通过运动来锻炼孩子们自身的意志力。 学打乒乓球绝对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别看儿子可以轻而易举复述她的话，然而，当磊磊自己拿到球拍完全是两码事了。 磊磊这个娃子，明显是遇到人生的第一道门槛了。 说想学打乒乓球，是因为爸爸妈妈打乒乓球听说很厉害，这娃子于是幻想着自己像爸爸妈妈一样横扫千军的场面。事实却是残酷的。 年纪不够，手掌心不够大，拿个乒乓球拍都显得非常的吃力。被二虎哥哥抓着自己的小手臂，学习挥打一下的动作时，磊磊可以感觉到从手指到肩膀的整个吃力。 二虎哥哥拍拍他的小肩膀，告诉他错误在哪里，他站都没有站好姿势。 于是光是练习站姿，像在家里那会儿被爸爸锻炼怎么做敬礼的动作一样，磊磊的小脑门很快练出了一脑子的热汗出来了。 自己身边的小伙伴一样好不到哪里去。小谷被教练纠正一下站姿，马上东倒西歪，自己小屁股先蹲到地上去了。小谷妈妈惊慌失措，好在旁边宁云夕将她拉住，否则小谷想继续学都恐怕没法学了。因为小谷妈妈似乎看出来了，自己儿子没有这个打乒乓球的天赋。这一站都能倒那能行。 笑笑练习过打拳的优势发挥出来了，站是能站稳了，挥打球拍也可以使上劲儿。问题和磊磊一样，究竟是人小，站在标准的乒乓球台面前，他这个脑袋都只露出桌面大半个没能露出全部，像个初升的太阳一样，怎么打球。 孟晨橙和孟爷爷可以笑了。 之前这两人本来生怕和这些小布丁分在一个队伍里水平低下要遭人耻笑了。结果两人年纪优势在那里摆着了，体格足够拿球拍，有力气打球，站在乒乓球桌旁边够高，不至于看不见球。 笑笑一看，生气地把之前高高兴兴买的球拍在空气中挥挥，差点儿扔了这绝对是欺负娃子的运动！看到一帮人乱成一团，红红早就被吓得退缩了，躲在自己姑姑身后没有出来。 并不是说不够年龄的孩子不能练习乒乓球，瞧瞧这里那个两岁多大的娃子都在挥打球拍，看似打得有模有样的。而且磊磊四岁了，笑笑五岁，其实都差不多应该够标准乒乓球台桌的高度了。 。 【2537】45更 不过是笑笑可能身高长得慢一些。一般五六岁大的孩子身高都能达到球台高度的。 孩子不够高怎么办？有法子应付。 一，是在乒乓球台的一边设立木板，垫高孩子打球的高度，其缺陷是孩子如果活动度大，可能掉下木板。 二，像这里专门做的球台，可以调低球台高度，给不够高的小孩子练球。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可是，笑笑没法接受。这专门跑去另一个低的球台打球，岂不是变相地证明了他是低人一等了。 笑笑从小擅长体育，在这方面，这孩子有绝对的自尊心，不允许被侮辱了。 “磊磊，走吧。我们别打了。”笑笑劝磊磊弟弟说。 不够高，在这里打个啥？ 磊磊一直专心致志地在二虎哥哥的帮忙下练习站姿，好像都没有听见笑笑哥哥的话。 笑笑想不明白了，磊磊弟弟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不能像他高瞻远瞩那样预感一下。明摆着，他们不适合在这里打球。 小谷吧，只要磊磊在这里练肯定要在这里陪着自己小兄弟的，于是努力地和磊磊并站着一块练习站姿。 “做的挺好的。”孙二虎打从心里佩服自己老师的儿子，一般小孩子，练一会儿都得哭了，磊磊这娃子完全不叫苦叫累的。 这对于小爷来说算什么？不想想小爷两岁起已经被自己爸拎去天天操练了，比站着更苦更累都有。 别说，爸爸教他的那些东西开始发挥作用了。像爸爸说的找准了自己身体的重心点，磊磊最少不会像一般孩子那样因为一开始别扭的姿势而东倒西歪。 让新手们练习了一阵，刘教练叫暂停。一说休息，小谷妈妈马上向儿子冲过去，给儿子倒水给儿子擦擦汗。 宁云夕在旁边观看着，一点都不忙。 自己儿子趁着休息时间，拉着二虎哥哥的手继续问问题呢。 小爷一开始起步慢，必须抓紧学习。生活在一个大多数孩子都是优秀生的家庭里，磊磊被培养出了这个觉悟起步慢不要紧，最怕的是不努力，不知道要迎头赶上。 “别急。”孙二虎也觉得自己老师的这个孩子特别好带，心里想，是老师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刘教练在大家休息的时间，找到负责点名考勤的助手问今天学员到场的情况。 一问，才发现，有些孩子来了几次以后没有来了。 “玖玖只来过一次，没有来了。我打过电话问她妈妈。她妈妈说今天会带她过来，但是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为什么。”负责考勤的助手说。 刘教练一想，其他孩子至少会来这里三几次，这个玖玖倒是好，来了一次后没影了。这是真心想来这里学习吗？肯定不是。 “如果她不想学，名额让给其他人。”刘教练对助手说。 可不能因为一个不想学的孩子站着名额，耽误了其他想学的孩子了。 “对，我和她妈妈说过。她妈妈一听马上说，说孩子特别想学。我问她，如果孩子特别想学，是什么原因不能来。” 。 【2538】46更 “说了是什么原因没有？” “她妈妈后来支支吾吾说了，说是玖玖身体这几天不太舒服所以没能来，怕来了给我们添麻烦。” 听着这家人一堆借口，刘教练生气道“如果真身体不舒服，我们这里有制度，拿医生开的证明来登记请假。我们不是不让人请假。老师又不是不讲情理的人。但是不能这样蛮不讲理。你给她妈妈再打个电话，说如果今天我再见不到孩子过来，只能请她孩子把名额让给其他孩子了。” 助手听了刘教练的指示，走去办公室给玖玖妈妈打电话。 过了大概半个钟头以后，刘教练的话应该起作用了。乒乓球练习室的门口出现了一对慌慌张张的母女。 阿翠姐带着自己女儿玖玖来到了刘教练面前，露着笑脸奉承道“刘教练。” “说你们家孩子病了？大夫开了证明没有？给她请个假吧。”刘教练转身就对阿翠姐说。 阿翠姐心里骂着这个女教练不知好歹。她这都赶着把孩子带过来了，结果教练还如此苛刻相逼。 “不是生病了吗？”刘教练问。 “生病是生病，但不是什么大病。很多孩子都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的，教练，你应该理解。可能刘教练你自己没有孩子，不太清楚。” 刘教练是比较年轻，看来暂时是没有孩子。可人家当教练有几年了，而且能在少年宫当教练，足以证实她以前的实力。她是从小练习乒乓球出来的专业人员，对于这种情况看多了。 无论是对于和自己同期学球的那些孩子，或是自己当教练后看了那么多学球的孩子。刘教练一看都知道阿翠姐这种家长在撒谎。 说句不好听的，阿翠姐这种家长叫做过分溺爱。 偏偏，体育运动这种东西，如果非要让孩子专业地去学，势必是要从小让孩子明白竞技体育的残酷性。要不然，让孩子去玩球呗，何必认真来学。 刘教练正式地向阿翠姐表明态度“我们少年宫的乒乓球队，不是一般的球队。这里有过培养国手的经验和基础。” “我知道！” “那你把孩子送到这里学，又不认真每天按时让她来学，你究竟想让她在这里学到什么东西？玩玩吗？如果只是想玩玩，给她一支球拍，让她到外头玩去。你不看看，你对比下，对比下在这里学习的小朋友，比你孩子年纪小的孩子都有。没有一个不刻苦学习的，不流泪流汗甚至流眼泪的。” 阿翠姐在心里继续骂这个女教练想干嘛呢，想对她和她女儿威胁恫吓吗？ 打个球而已不是吗？又不是参加考试，何必这么认真？ “说句老实话。教练，我也知道我女儿没有这个打球的天赋。可国家不是提倡要发扬孩子的兴趣和爱好吗？充分充实孩子的暑假生活。我是响应国家教育号召送孩子过来学习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教练真心感觉有些愤怒了。这个家长，显然是准备占着茅坑不让位，赖皮到底了。 。 【2539】47更 阿翠姐肯定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孩子的名额的。 这个少年宫的乒乓球训练班，是香饽饽啊，而且免费教！ 多少家长争得头破血流，她一样的，好不容易让自己家孩子争取到这样一个位置。 让她放弃这个名额？等于是要她的命一样了。 至于孩子愿意不愿意学，学得好不好。没关系，作为家长，先帮孩子把名额占了再说。 这和外面市场上抢东西是一个道理的。先占了位置没错儿，先到先得。后面的，把自己说得多高尚，没用。我先来是我的了，让我让出来，屁，没门。我不买也不会给你让！ 看到了刘教练的表情有异，阿翠姐先发制人，先恶人告状道“你不可以把我孩子学习的名额给退了。我的孩子好不容易报上名的。” “你孩子根本无心在这里学习！”刘教练发了火怒气道。 “谁说的？我孩子她自己说不学了吗？”阿翠姐边说，边对自己女儿使眼色。 玖玖深懂妈妈的眼色，回应道“我没有说我不学了。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 “身体不舒服拿大夫开的证明过来。如果没有，像这里每个练习的学员一样，给我上去挥球拍！”刘教练大挥一下手，不给这对母女继续赖皮的机会。 “我，我女儿说她身体不太舒服了——”阿翠姐继续辩解着。 “都说了，没有大夫开的证明证实她不能上球台参加训练，她必须现在马上上去给我挥球拍！”刘教练毫不客气地道。 “哪有你这样的教练！”阿翠姐哭诉，“你这是虐待孩子！” “什么虐待孩子？说是想学又不练，是想学吗？！我打她我骂她了吗？” 周边的群众早都听见了刘教练说的话。几乎所有家长都站在了刘教练这边。而且俨然大伙儿都是火眼金睛，一看都知道阿翠姐这个家长是占茅坑不拉屎。 舆论一边倒了，阿翠姐能听到四下议论的声音都是在支持刘教练开除她家的孩子。阿翠姐那股气儿也上来了，推开围观的人群说“谁说我孩子不学了！我孩子生病了，在家里都有练习呢！” 于是玖玖被自己妈妈忽然推到了球台面前。 “她的球拍呢？”刘教练问两手空空的玖玖。 玖玖摊着手没带！ 这孩子根本不是来学习的。一群家长哗然。 阿翠姐红着脸辩解着“我以为教练叫我们过来，是想听我们讲述情况。哪里想到这里的教练不近人情，孩子生病都要让她练习。” 玖玖配合自己妈妈开始演戏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咳嗽几声。 “看吧，我都说她病了。”阿翠姐当场哀呼着自己孩子好可怜，自己家孩子被教练虐待了。 刘教练气得，转过身去差点儿背气。 当教练和当老师一样，面对这种家长苦不堪言。 “我给她最后一个机会。”刘教练转过身，冷静脑子对阿翠姐说，“她来学过一堂课了。你说她想学，在家里有练习，那好，证明给我看看。只要她在这里，能打赢这里哪个学员赢一个球都好，我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学，否则，她必须给我走人。” 。 【2540】48更 凭什么？阿翠姐想。然而多少眼睛在这里瞅着她们母女俩了。 刘教练不可怕。但是阿翠姐知道，真正可怕的是那些和她一样为自己孩子争取利益最大化的家长。那些家长要是把她女儿这事儿说出去，说不定，会影响到自己孩子现在正面临的升学录取问题。 “我女儿和哪个人打球？”阿翠姐问，衡量着利益得失。 “随便你挑！”气在头上的刘教练放话道，免得被阿翠姐再诬赖她欺负对方的孩子了。 阿翠姐眼观四方，既然刘教练让她自己挑，她完全可以挑一个比她女儿差得多的孩子，然后当众打扁刘教练的脸。 很快的，阿翠姐发现了在角落里笨拙地拿着球拍的磊磊娃子。 这娃子一看都知道是很好欺负，年纪比她女儿小太多了，好像个头和身高够不够球台的高度。而且，从握球拍的姿势来看，显然是个新手。一听旁边人说的，好像是今天第一次来的。这简直是天助她阿翠姐和她女儿。 “你说的，由我选，那我选他！”阿翠姐的手指到了磊磊的头上。 刘教练回头一看她指的是谁后，心里头一惊。 是自己失算了，没有料到这个家长竟然连几岁的小朋友都想着欺负上。 “他今天刚来——” “教练，你说的，说我自己挑。哪怕他今天第一天来，也是这里的学员没有错吧。”阿翠姐振振有词道。 据说有人想欺负自己小侄子了，小丫头孟晨橙马上冲出来喊“我也是第一天来的，我来和她打！” 阿翠姐打量下小丫头，顿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看，她看到谁了？那不是宁云夕吗？宁妈的女儿！ 说到宁妈，上回宁妈号称自己到首都了，找女儿给自己安排名大夫看病了，而且向她阿翠姐吹牛说她女儿女婿现在都出息了。女婿都是部长了。用不着她阿翠姐帮忙了。 什么？ 宁家人想骑到她阿翠姐头上？ 不想她阿翠姐是提前宁家人多少年成功嫁到首都飞黄腾达的。 听到磊磊对宁云夕叫妈妈时，这个娃子分明是宁云夕的儿子，宁妈的外孙子。刚好撞到她阿翠姐的枪口上了。 “我就要他和我女儿打。是你教练说的，让我自己挑。”阿翠姐咬定道，“我女儿打赢了，你这个教练必须给我女儿道歉。因为这足以说明，我女儿有练习，你这个教练是诬陷了我女儿的名誉。” 一场比赛而已，登时提高到了这个程度。 现场的气氛僵到了极点。 孟爷爷看不过眼了，这家长想欺负他家孩子不说，还把脏水全泼老师身上去了。谁让自己家孩子是当老师的，孟爷爷同样看不惯有不讲理的家长欺负老师。老人家撸起了袖管。一同撸袖管的还有周爷爷。 周天耀眯着眼，静观小丫头和小丫头的家长怎么办。对于自己爷爷那股为他人家的孩子义愤填膺，哼一声他爷爷那样喜欢胳膊往外拐就是让他看着不顺眼。 。 【2541】49更 一团乱糟糟的局面中。 磊磊这娃子好不好不容易明白到自己这个小爷，莫名其妙被人拉入浑水里头去了。 孙二虎挠着脑袋一样生气着，生气阿翠姐把磊磊这个无辜的娃子拉入比赛中毫不讲理的。 “老师，磊磊刚学——”孙二虎希望宁云夕能出声阻止。 宁云夕是想这事儿不合理，定是要为儿子出声的。 没想到的是自己儿子突然问她“妈妈，教练她——” 磊磊这娃子在担心和妈妈一样是老师要被家长刁难的教练了。 身为妈妈是老师的儿子，磊磊在家里见过好多次妈妈当老师被家长欺负的例子了，每次小爷都很生气，都恨不得为妈妈出力。 这回，小爷有这个机会了。 宁云夕吃惊着问儿子“你想和她比赛打球吗？” “嗯。”磊磊点点小脑袋，两只小手握紧小拳头，是鼓足了干劲儿。 “她和你小姑姑差不多年纪。”宁云夕提醒儿子，光儿子这个个头，都别想和大孩子争一把。 对于这事儿，磊磊很记得刘教练刚教他们的“教练说了，说，打球要技术！” 本来忧心忡忡的刘教练，听到这娃子这话，登时感动得泪流满面。瞧瞧，这才是认真来学球的孩子，第一天来上课，已经把她教练说的每句话都牢记在心里头了。 小爷年纪小，但不怕，不可以畏惧敌人。教练说了，爸爸说了，妈妈讲了，要智慧而不是用蛮力。 周围一群家长无不被这四岁娃子的话给震撼到的。 “这个孩子家教好啊！”周爷爷一针见血惊叹道。 周天耀怔怔的目光落在磊磊那张小脸蛋上，想着这是她家最小的孩子吗？好像是和一般孩子不太一样。 和磊磊这娃对比对比吧，看看那个让自己家大孩子欺负人家小孩子的家长！周爷爷和一群家长批判不屑的眼神落在了阿翠姐的头上。 阿翠姐脸皮厚着，昂昂声说“教练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没有一点廉耻心，真有一点廉耻心这会儿应该不打了。眼看阿翠姐这个脸皮是准备留名青史了，非要让磊磊这娃来打这个比赛。 宁云夕蹲在儿子面前，认真询问儿子的想法“你真的想打？” “嗯。”磊磊撅着嘴角，那是对敌人的蔑视，再次肯定地回应妈妈。 想着自己丈夫说的，得让孩子锻炼锻炼。哪怕输了，也不能让孩子的斗志受到挫折，气势上先输了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好。妈妈让你去打球。但是，妈妈提醒你——” “嗯！”小爷再应一声，告诉妈妈，小爷做好了全部准备。 儿子这是哪里来的自信？宁云夕突然感觉到一丝迷惑。 最终，两方家长把孩子送到了球台两边。 主持这场比赛的裁判，阿翠姐要求不能用教练，怕教练偏私。 这厚脸皮的阿翠姐该多么心虚，自己孩子优势这么大还怕裁判偏私了？ “那这样好了。”刘教练说，“反正孩子打球球速都不高，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让所有人当裁判。” 。 【2542】50更 在阿翠姐变不出其它裁判的情况下，只能是接受刘教练这个提议了。 比赛开场前，阿翠姐在自己孩子玖玖的耳朵边叽叽喳喳传授秘诀“知道不？对着他的脸打。这样他肯定怕了，接都不敢接。” 玖玖点着头，没有感觉到妈妈这句话有什么毛病。 刘教练走到新学员磊磊小朋友的身边，作为教练，这会儿她也不知道给磊磊小朋友什么指示好。因为磊磊刚学啊，什么都不会。 磊磊仰起小脑袋，反过来安慰教练了，说“妈妈说了，说要把球打回去。” 刘教练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只能是用手摸摸这娃子的小脑袋安慰安慰自己。 比赛开始！ 围在球台四周的观众是前所未有的，一层一层，堵得整个乒乓球室水泄不通。据说隔壁兴趣班的那些家长和孩子听说这场风波，全跑过来看热闹了。 要赢啊！周爷爷孟爷爷等，给磊磊这娃努力使眼神，传输劲头。 阿翠姐洋洋得意，其实一看都知道肯定是她女儿赢定了。那个刘教练傻的，不争取当裁判，所有人众目睽睽下，要她女儿不打扁这个小娃子怎么可能。 而且，她女儿拿到了发球权！ 玖玖举起了球拍，准备发球。 每个人的眼睛瞅着玖玖的动作。 球在玖玖一只手里抛起来，结果是人一看，都知道玖玖没有练过。因为那乒乓球都被玖玖扔到了离球拍很远的地方去了。玖玖只能是使劲儿伸长自己的身体和手臂去碰球。 阿翠姐在旁看得满头大汗别告诉她，这样都能输？ 玖玖的球拍终于碰到了球。球咚一声，总算过了球台中间那条线。阿翠姐嘘出这口气，只要这个球过去了，量磊磊那娃有三头两臂肯定都接不到的。 磊磊那娃或许没有三头六臂，但是磊磊那娃有聪明的脑子。 按照妈妈的指示，玖玖把球努力往磊磊的小脸蛋上那边打。 磊磊的球拍举起来放在自己的小脸蛋前面，小爷连跑都不用跑了，不用做动作追球了，这样球拍一举，球打回去了。 玖玖和阿翠姐两双眼睛愣愣地看着，看着被磊磊的球拍碰回来的乒乓球擦过了她们这边球台。 “快，快追！”阿翠姐醒悟过来后急忙指挥自己女儿。 可是玖玖压根没有练过，叫她去追球。她是不知道怎么追的，追到的时候，等于是把手放到地上捡球了。 赢了！ 这个结果来的太快，以至于现场围观的所有人包括教练，包括周爷爷等，全看傻眼了。是谁都没有想到磊磊这娃赢得这么轻松的。 “不不不，这个球不算——”阿翠姐用力喊着。 其他人反应过来了，一致骂起她 “怎么不算了！” “要是只有你才说的算，还怎么打比赛？” “你以为你是谁？奥运会的裁判吗？” “人家奥运会的裁判都不敢你这样说话。” 怎么会输呢？！ 阿翠姐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对面四岁的小娃子身上。对，磊磊这娃怎么知道举球拍放自己小脸蛋面的，结果一接正着。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43】51更 根据约定好的，阿翠姐固然想再赖皮却也没辙了，只能乖乖带着自己女儿撤退了。 说起来，玖玖确实不爱打乒乓球，都是被妈妈逼着来学的。 “磊磊，你好棒！”孟晨橙冲过来抱住胜利的小侄子。 被小姑姑夸的磊磊扬扬得意的小眉毛小爷本来就很棒棒的。 “你告诉我，磊磊，你怎么打回那个球的？”孟晨橙小声问小侄子决胜秘诀。 对此，磊磊对最亲密的小姑姑都三缄其口了。 小爷不好说，说小爷的眼睛一进入乒乓球室，都能看到球往哪里飞。所以，玖玖打的球会往哪里去，小爷从一开始都知道了。 “没关系。”孟晨橙对沉默的小侄子说，“你运气好也是应该的。谁让她们两个是混蛋，竟想欺负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 磊磊对小姑姑说的话点点头像爸爸说的那样，邪不胜正！ 宁云夕对儿子的胜利也有一丝疑惑，但是暂时是不可能联想到系统那边去的。 再说阿翠姐把玖玖带走以后，一路骂着玖玖“没用的东西！以后，你别想我给你争取名额了。你妈为你费了多少心思给你报的这个班，结果你这样对待你妈，你觉得好意思吗？” 被妈妈这样破口大骂的玖玖，耷拉着头一路没有说话，连那句我其实并不喜欢乒乓球都说不出口。 骂累了，阿翠姐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好在今天有惊无险，没有人察觉到她和她丈夫为了女儿干出来的走后门的事儿。 孟晨橙看着小侄子这么出色，想着自己姐姐和哥哥“要是二哥在，三姐在就好了，四哥不在没有关系，他肯定后悔的了。” 躲在暗处的孟晨峻打了声喷嚏，是后悔了。早知道和家里人出来一块玩球这么有意思，他不会顾着脸皮撒谎了。 说到老三孟晨熙，跟随队伍走入了农村中做采访。一路爬山下来，她的脚心儿都磨出了水泡。夜晚对着灯，自己拿针挑着。 同行的女同学赵师姐帮她从江大夫那儿拿来了一小瓶药膏，据说对于磨破皮的伤口特别有效。 “江大夫呢？”孟晨熙问。 今天下来，一帮凑近江友竞的人都能感觉到江友竞不佳的心情。 赵师姐摇摇头“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脸上看起来很平静，可是好像心里沉甸甸的。估计，今早上听说的那个消息，对他打击挺大的。” 本来是回到自己的老家回访，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江友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回到老家以后，听到了这样一件事儿。 有人说是他奶奶活该死。说他奶奶当初扔了自己的妹妹。 对此江友竞是绝对不信这个谣言的。因为他奶奶是多好的人，一个非常爱小孩的人，亲手把他带大的老人家，怎么可能说会丢掉自己的妹妹呢。 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孟晨熙感觉这里头好像有什么蹊跷。 “哦，对了，有人给你写了封信，转到我这里来了。”赵师姐冲她扬扬手里的信咧开白牙笑道。 。 【2544】52更 孟晨熙一看信封上他那一眼都能被她认出来的字迹，心头砰砰砰的跳。 他给她写信了！ 这是破天荒头一次，叫她不知道如何形容心里头这个滋味。 “本来这个信，是送到之前我们呆的那个镇上。刚好那边的工作人员认识你，收到信，也要过来这边，顺带帮你把信带过来了。”赵师姐说到这儿感叹道，“孟晨熙，你出名了。” 孟晨熙脸一红，急忙说“没有！” 镇上的工作人员之所以记住了她孟晨熙，都是因为那天他们去参观镇上广播电台时，出现了一件意外。广播电台的人临时出主意，邀请他们参加采访栏目。 “没有，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夸奖。你不需要谦虚，孟晨熙，想想那天，我们基本都退缩了，只有你一个人站出来敢迎难而上。”赵师姐说。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突然被地方上的专业广播人员要求专业对垒，是谁都会害怕胆怯的。据说事后了解到的情况，说是有人觉得他们这些大学生属于只会读书的人有些意见所导致的，想挑战下他们。 结果，只有孟晨熙一个人果敢地接受了这种临时采访。她的声音一从广播电台里播放出来，在地方上红了。 “你的嗓子真好。很特别。让人印象特别深刻。所以我们台长特别喜欢你。”说着，赵师姐把信塞到她手心里说，“要是我是给你写信的这个男孩子，肯定必须抓紧你，免得你飞了。” 听着师姐这个话，孟晨熙只是在心里头摇头笑笑怕对方飞的人应该是她。 他比她更优秀，和她二哥一样优秀，一直是她崇拜的哥哥。 赵师姐走的时候帮她把房门关上。孟晨熙拆开信。这里的条件简陋，只能是借着黄昏的一只灯泡光度来阅读他的信。 他像女孩子一样娟秀的字迹，其中却不乏男子气概的潇洒挥毫，让她再次深深迷醉。等回过神来，仔细阅读他写的内容，看着他开头对她的称呼晨熙。 孟晨熙的脸皮红得发烫，好像是要被灯泡下他的字晒晕了。 多喜欢听他这样直接叫着她的名字，晨熙晨熙这样叫着，听着都觉得好亲密。 “晨熙，给你写这样一封信，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会突然想给你写信。或许是因为，我们第一次两人分开这么长时间，而你是即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说是参加实践，可实际上那里条件艰苦叫人忧心。” 他文采真好，文章里这些措辞，叫她这个想当广播员的人都念得入迷。 “你在努力地学习，我也一定要努力地学习当中。希望有那样一天，和你一起在同一个地方奋斗。或许，我们彼此专业不同，但是，这并不阻碍一样的心。好比宁老师经常对我们说的那样，只要有心，多远的距离都不是问题，终究会在一起。” 终究会在一起。看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孟晨熙的眼眶热了起来，眼泪簌簌地掉。 吸了吸鼻子，她心里一想也知道他为什么写这封信，只因为他需要更加坚定他自己的信念。 。 【2545】53更 暑假进入了全盛时期。 放了假的孩子们几乎没有一个希望回学校念书的，因为全玩疯了。 那天早上，磊磊穿好衣服，准备同小姑姑一起去少年宫。走出去时，只听孟奶奶念叨着孟爷爷说“你怎么不去了？” 孟爷爷的手擦一把自己的老脸。 不去是因为真丢脸。这学了不过一个星期，孩子们进步飞快。他这个老人老慢半拍的，到现在发球都成问题。最叫人意想不到的是，家里的小丫头谁都知道小丫头唱歌好，哪里想到这个小丫头学起乒乓球进步也神速。 “要不，我今天陪你们去看看。”孟奶奶想着，今日天气好，可以出个门。 至于巧巧，自从在医院里输了第二次血以后，孩子又精神了些。天天巴着自己姐姐红红的腿儿，想跟着姐姐一起去玩。 孟奶奶想抱巧巧一起去看看世面。 对于老人家的想法，宁云夕是赞成的。孩子生病期间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是应该出去的，不可以整天关在家里好比关在笼子里面。那不是为孩子好，反而是要让孩子出心理社交问题的。 听见孟奶奶说要去看自己打球，孟爷爷红着脸和脖子争着“别了，你去干嘛？你又不会打，去到那里干站着。” “你不是原先也不会吗？我去那里是去看你们打球。你不用说了，肯定是你学得稀巴烂，连自己家里的孩子都比不过。行，我不看你打得了。”孟奶奶嫌弃地瞟一眼孟爷爷，转身就去给要去的孩子准备东西。 孟爷爷听着事情已成定局了。这下好了。家里全部人都要去少年宫打球看球，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不去岂不是脱离集体活动了，是要挨批的。 “你为什么突然想去！”孟爷爷想不通孟奶奶今天的心血来潮，在孟奶奶后头哀嚎着。 那是因为这些天，孟奶奶天天可以听见大院里的人说着他们家的孩子，自己的孙女小丫头，自己的小曾孙子磊磊，打球有多厉害厉害的。孟奶奶听多了，心里头早幻想了。哪个老人家不想看看自己孩子怎么出色发挥呀。那是长脸的事儿，她这个奶奶想去看看蹭蹭脸和光。 至于自己老伴，丢脸是早预料到的事情了。孟奶奶念念叨叨孟爷爷“幸亏你没有让磊磊陪你去练拳。不然，学到后头，磊磊一拳能把你击倒了，你这个脸真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这有什么。他是我小曾孙子了。他能打倒我，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我该骄傲呢。” “你会这么想了。干嘛还介意自己打不好？”孟奶奶不解地问起自家老头这股紧张从哪里来。 孟爷爷不好解释，那是由于少年宫里头有一群非常会打球的老头子老太太，让他看着羡慕。这个打乒乓球和打拳是两种不同的运动的。你打拳打不好，但是最少能使上劲。打乒乓球，如果脑袋不行，你使劲儿也没用。 “那认真学，刚好锻炼一下你的脑子！”孟奶奶趁机教育自己蠢蠢的老头。 。 【2546】54更 孟晨橙背起自己的书包走出客厅和小侄子汇合时，一看，自己四哥从隔壁房间走出来了。 “你今天也要跟我们去吗，四哥？” 孟晨峻犹豫了几天后，终于顾不上面子，昨天开始巴巴地跟着妹妹以及小侄子去学乒乓球了。由于训练班的名额有限，他暂时进不去没法接受教练的正规训练，只能作为旁观者在旁边看。 “你不是喜欢和你那些同学打篮球吗？”孟晨橙冲自己哥哥仰仰鼻孔说。 看着被小姑姑嘲讽的小四叔，磊磊感觉有一点点可怜，对小四叔伸出小手“四叔，一起去。” 小侄子太善良了。孟晨峻立马抓住小侄子的小手，朝妹妹瞪瞪眼瞧瞧，学习人家磊磊的高尚品德，知道不？ 孟晨橙嘴角撅起的弧度可以挂上一把茶壶了。 她是不爽嘛。想当初，她那样苦口婆心劝四哥陪他们一起去，结果四哥死活不去说是乒乓球没有篮球好。现在为什么去了？ “打篮球也好。”孟晨峻道，“篮球一样好玩。等你们自己学打篮球后就知道了。但是吧，乒乓球确实——” “确实什么？” 确实是，家里个个都在玩，他一个人不玩，感觉被家里人抛弃了，高兴不起来。 磊磊理解小四叔的心情，说“小四叔喜欢和小姑姑一起玩。” 孟晨橙听见小侄子这话，鼻孔哼哼两声“磊磊，你别为他说话了。你小四叔早就不和我玩了。” “没有。小四叔昨天还和小姑姑在楼下跑。” 小侄子对于他们的事情居然惦记得很清楚。本是别着脸的孟晨峻和孟晨橙齐齐感到一阵尴尬。 长大了，是男女有别了。如笑笑说的那样，大多数男孩子都是和男孩子玩。女孩子和女孩子单独玩。原因无非是，男孩的共同语言和女孩的共同语言到底是有区别的。 男孩子在一起说的一些东西，女孩子既是听不懂而且可能会反感。同理适合于女孩子群体。不过，他们的大嫂说的对，没有必要特别去介意这些。和朋友一起玩的时候，随心，高兴就好了。 现在看来他们大嫂说的没错，瞧他们俩平日里争争吵吵，结果每天回家，少不了一起下楼习惯性地追跑。在谁眼里，都是谁也离不开谁的玩伴。 孟晨橙心里想着，如果哪一天没有和自己四哥追着跑了，那感觉会是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她肯定会不习惯。 女孩子的心理是敏感一些的。男孩子对此的敏感度是比较迟钝的。所以，孟晨峻暂时真没有这种不和妹妹玩了就要进入另一个世界去的感觉。 “好了。都准备好了。”孟奶奶叫孟爷爷背上孩子的东西，自己抱上巧巧。红红跟在孟奶奶身后，看着妹妹。 在这时，磊磊发现自己妈妈不在了。这娃子骤然感觉到一阵紧张。 “没事。磊磊，你妈妈等会儿自己去少年宫。说是让我们先去那里等她。她要去办点事儿。”孟爷爷对小曾孙子说。 。 【2547】55更 早上趁着孩子不注意，宁云夕溜出家门口。 孟晨浩借了单位里的车，和她一起到儿童医院。 今天是上回她接受检查后报告出炉的时间。到了医院门口，遇到了前来一样紧张报告结果的宁爸。 由于宁爸这段时间是跑到协和去照顾住院的宁爷爷。宁云夕于是问自己父亲有关爷爷的情况。 “大夫说，说大概再住几天，你爷爷可以出院了。不过到时候，需要回医院康复科做治疗。”宁爸对女儿说，“没关系，到时候我会陪你爷爷去做康复。” 这是好事情，宁云夕和孟晨浩听了都喜不自禁。 三个人走进去找大夫。宁爸心里惴惴不安“要是结果真的不好的话——云夕，你骂我——” 骂宁爸做什么？宁云夕对自己父亲说“那也不是你传给我的。是我们的老祖宗传给我们的。” 骂老祖宗？宁爸懵了下。 宁云夕笑笑“没必要。人无完人，爸。反正，能到世界上来一回，就得好好活。” 能到世界上来一趟要好好活。宁爸对女儿的这句话感慨良深，之前混了大半辈子，现在想想都是虚度光阴了。 找到了李大夫。 李大夫拿着报告，对宁云夕露出笑脸“结果现在看起来是挺好的。你没有遗传到那个病。” 宁爸的手捂到胸口上，大叹着幸运。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决定？协和那边的大夫，是不同意让你捐骨髓的。”李大夫正式把大夫们的决定通知了他们夫妇俩。 宁云夕和孟晨浩对对眼。 他们俩现在需要的是时间。等儿子的决定再来做决定。 宁爸上次都觉得他们俩个有些奇怪了。父母想生多少孩子就生几个，哪里需要顾及到孩子的意见。生孩子养孩子不是孩子的事儿，是父母的事儿。 别说宁爸，李大夫等人对此一样颇为意外。 只能说在这个年代，人们对于家庭关系的理念是比较传统的，没有未来那样讲究科学。 “不能这样想。爸。”宁云夕道，“说新生的孩子和原来的孩子无关是不对的。因为他们今后是要做兄弟姐妹的。一旦父母不在了，他们是要比任何人都亲成为可以互相依靠依赖的人。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比和我们之间的关系都要更重要。父母是有这个责任去尊重他们个体，帮他们处理好彼此的关系。” 如果兄弟姐妹不和，不用说，肯定不是孩子自己的事儿，首先是父母的责任没有尽到。 联系到自身，宁爸许久吭不出一个字眼来。是连问一句女儿，女儿和自己哥哥改善关系的可能性有没有都不敢问。 其实吧，改善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是次要的。如今首要问题是宁云宝自身。听他女婿说了，他儿子恐怕是涉入了一个案子里头。所以难怪跑了。 宁云夕暂时未曾从自己丈夫听说自己哥涉案的事，不过，早一开始，她已经对她哥这种人能赚大钱深感疑问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48】赢得帅气1 到了少年宫。 孟奶奶望着这么多孩子和老人都在这里打乒乓球，心里头的热血都被激发出来了，在自家老头子耳朵边窃窃私语“要不要，我也来学。” “你学？”孟爷爷冲孟奶奶翻翻眼皮子，“你能学会？” “你以为我是你吗？”孟奶年自认比孟爷爷的脑子好，伸手把孩子塞到孟爷爷怀里后，兴匆匆跑去教练那边讨教了。 孟爷爷望着老伴的背影，呆滞着，内心是不敢想了，如果连孟奶奶都超过他。 孟奶奶走到一群新手后头，垫着脚跟跟随学员们听刘教练讲话和指示。自己家那几个孩子站在队伍的前头，正认真仔细地听教练讲课。 “今天和之前一样，先巩固我们昨天上的课。练习挥打球拍，再学几个发球姿势。”刘教练说了今天要学的内容。 学员们纷纷点着头。 接下来是各自练习。 孟家所在大院的那几个孩子于是聚集在了一起。孙二虎要上班没有来的时候，教练顾不上所有人，都是他们自己练习互相学习居多。 笑笑现在已经不慌不乱了，也不会抱怨说乒乓球台不适合他们矮个子。毕竟，连磊磊弟弟都能打得很好，第一天都能打败比自己年纪大的对手。 小丫头孟晨橙摇身一变成了组织者，招呼自己家的孩子过来，喊着“来，过来，磊磊，小谷，笑笑，红红。来，我们站在一起。” 没有被点名到的孟晨峻，站在了自己妹妹背后，两只眼睛瞅着。 四哥的眼光像灯泡火光十足，孟晨橙只得回头“四哥，要不你站哪儿去。” “我为什么要站哪儿去？”孟晨峻粗着嗓子问。他是这家的一分子，干嘛走开。 “小四叔，这里。”磊磊对小四叔说。 今天，小侄子都成为了小姑姑和小四叔之间的灭火器了。只要小侄子开声，孟晨橙也没法，只能是嘟着嘴巴。 孟奶奶过来了，对自己家小丫头蹭蹭胳膊，说“把你球拍给奶奶试试。” 转过头的孟晨橙对自己家大张出一张惊讶的大嘴“奶奶，你——” “我怎么了？我也想打一下球。”孟奶奶说出自己的愿望。 “不是，奶奶，你都没有学过。” “没关系。我看你们打打，我依样画葫芦。”孟奶奶边说，边卷卷自己的袖管。 “奶奶，打乒乓球没有这么简单的。” “你说你借不借球拍给我。你球拍还是谁买的呢。” 奶奶这样说了，孟晨橙撇撇嘴，不情不愿把自己的球拍递了出去。 孟奶奶一把接过球拍，学习电视里那些世界冠军的动作，要往自己掌心里唾一口唾沫。 孟晨橙大惊失色，赶紧伸手按住孟奶奶的胳膊“别，奶奶，那脏——” “脏个什么？你奶奶口水会脏吗？你小时候，不都是整天要粘我口水的小丫头片子。” 虽然知道自己家奶奶说话总是口无遮拦的，小丫头孟晨橙的脸红得发紫。自己小时候的丑事这会儿都能从自己奶奶的口里露出来说得人尽皆知，她小丫头怎么搁脸。 。 【2549】赢得帅气2 更何况，这里不是都是不认识她小丫头的人，像周爷爷周天耀都在的。 “奶奶！”孟晨橙跺跺脚，有些生气了。 可孟奶奶不管她，拿着她的球拍走去找另一个人了“磊磊，来，奶奶和你打两下。” 磊磊听到奶奶要找自己对打，小爷一样被吓一跳了呢。 孟奶奶冲上来拉住小曾孙子的手，走到了给儿童练习专用的儿童球台，一看，得意道“这个台子小小的，奶奶一定能和你打，磊磊。” 所有人看着兴奋的孟奶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孟爷爷悄然无声溜了过来，冷不丁在孟奶奶后头发了道冷箭“你不先发个球看看。” “发球很难吗？”孟奶奶不屑地看一眼自己家老头。别以为，她孟奶奶什么都不懂。打乒乓球嘛。她孟奶奶虽然自己没有打过，可是经常看人家打，是知道动作的。 孟晨峻拿了一颗乒乓球过来，给自己家奶奶。 孟奶奶拿着小丫头的球拍，另一只手拿着乒乓球，站在了球台一边后，催促小曾孙子到球台另一边去。 不敢让太奶奶失望，磊磊走到了球台另一边等着太奶奶发球。 “我和你说，这个发球，是很简单的。”孟奶奶对身边的孟爷爷像是老师对学生说话那样说道，“首先，球，放下去，让球碰一下台面，再用球拍扫过去。你瞧，这么简单的动作，只有你这个没脑子的老头子才打不到——哎，哎——” 伴随孟奶奶那两声越来越大声的哎，只看孟奶奶刚把球扔到球台面上后，那球一下子飞了，孟奶奶一时追都追不上。 孟爷爷总算可以仰头哈哈哈大笑起来。 孟奶奶终究是和他做夫妻的，所以脑子和他一样笨。 “那球呢！”孟奶奶老眼昏花，追不上球后，眼睛在地上找球找半天找不到，快急死她了。 几个孩子赶紧帮着她找球。磊磊速度最快，弯下小身腰马上把球捡了起来。 “磊磊，你这个眼神好。太奶奶这个眼神不行。难怪大家都说你打得好。”孟奶奶把自己人生第一次的发球失误归结为自己眼神不好了。 对此，磊磊这娃实话实说，对自己太奶奶都不客气地指出客观事实“太奶奶，是你把球扔得太大力气了。” 所以，太奶奶你这不是眼神不好，是脑子的问题。 孟爷爷笑得更大声，对小曾孙子竖起大拇指“对，你说的好，磊磊。就该指出这位女同志的毛病在哪里。” 孟奶奶气得拿小丫头的球拍打一下自己老头的胳膊哪有老公拆自己老婆的台的。 孟爷爷怨怒道“你还说你一学就会！？” “我这不在学嘛？第一次学！”孟奶奶来气了，今天她非要打出点东西来。 孟晨橙看着自己家奶奶这个状况完了，今天怕是要不回来自己的球拍了。 “四哥，你把你球拍给我。我得练呢，加紧练。教练说了，马上要考试了。”孟晨橙着急地找上自己哥哥。 。 【2550】赢得帅气3 这个毛丫头，这时候知道自己哥哥有用了？孟晨峻特么地冷着一张脸，不吭气。 “四哥，你给我嘛。”孟晨橙伸出去的手去拿他手里的球拍，“反正你都没有开始进入培训班，不用参加考试。” 孟晨峻甩开她的手，别过身。谁让这丫头之前一直刁难她。 孟晨橙红了眼眶。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欺负起她这个丫头了。 看看其他孩子都开始练习了。一个个都在打，只有她这个小丫头没有球拍没法练。 “晨橙。”周爷爷走过来，把自己的球拍给了小丫头，“来，我的球拍借你。” “可爷爷你自己——”孟晨橙疑问着。 “没关系。我给我孙子带了球拍来。但是他总不下场打球。我拿他的球拍来打。” 周爷爷这一说，周天耀走过来了，出声道“谁说我不打球了。” “你不是天天在这里看吗？什么时候下过场了。”周爷爷说自己孙子。 他居然也会打球。除了唱歌唱得好，也会打球吗？孟晨橙疑惑地眨眨眼。 “他只是看，哪里会打。”周爷爷说。 自己爷爷对自己的孙子那个口气。周天耀的一双眼快瞪死自己爷爷了。试问，哪家的老头子会整天抹黑自己的孙子不行的。 “我打给你看。”周天耀拿过周爷爷手里的球拍，说。 小丫头孟晨橙望着他们爷孙俩谜一样的动作和对话这——？？ 周天耀走到球台边，看着对面占着球台一边的孟奶奶，不耐烦地挥挥自己的球拍“换个人。” “没关系，我们来打！”孟奶奶在兴头儿上，兴致勃勃地喊着邀请对手。 老太太在这里像小孩子一样，不，比孩子更天真浪漫，认为这里的人都是好的。应该是谁和谁打球都没有关系。 周天耀斜钩起嘴角，鄙夷一声“不要浪费时间了，好不好？” 一群不会打球的老人和小娃子，天天在这里晃悠。偏偏吧，他爷爷每天都来蹭这家的热闹，几乎贴在人家屁股上舔着。早让他看得极不顺眼了。 在旁边听着的小丫头孟晨橙，虽然早知道他这个人有本事所以可以很骄傲，但是，用这样的口气和眼神鄙视她的奶奶。小丫头看不过去了，冲上来说“我和你打。如果你打不赢我，得和我奶奶道歉，陪我奶奶打球。” 凭你？周天耀冷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刻薄的嘴唇吐出一句“行。” 他爷爷总是说他唱歌没有这个丫头好听，总是说他哪里都比不上这个丫头，他早就早就想狠狠扫这丫头和他爷爷的脸了。 听到他这句行时，孟晨橙却是怔了一下，貌似没有想到他这么爽快地答应。 和他对打，相当于是和他比赛，把他当对手当敌人。孟晨橙想到这儿时，心里头有些儿不太舒服。因为她以前的想法，一直以来都是想和他成为好朋友的。他有本事，她想向他学习。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更情愿让她当他的对手？ 。 【2551】赢得帅气4 孟晨峻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把他妹妹当敌人的男孩。 这人唱的歌，他们孟家人都听过。必须承认，对方唱歌是好听。但是周爷爷说的对，是比不上他妹妹。 为什么比不上他妹妹唱的歌？ 这人可能想都没有想过。 可是他孟晨峻一眼就看出来原因了。因为他妹妹孟晨橙没心没肺的，是世界上最心灵最纯净的女孩，单纯可爱的天使，而不是对方这种空有外貌的假天使。 他们大嫂说过，唱歌唱得好不好，技巧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歌手要用自己的心灵去唱歌才能打动人。这人估计连这点最基本的都不懂。 周爷爷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孙子眼里充满着怒气。刚他差点儿都爆了，现在忍着不过是想，刚好让自己孙子接受点教训。 小丫头孟晨橙走到了球台另一边。 孟奶奶担心起来，对孙女说“我和他打。”孟奶奶是怕孙女被别人打了。 孟晨橙对自己奶奶露出一抹苦笑“奶奶，我和他打肯定好过你和他打。你连球在哪里都看不清楚。” 听到孙女这句，孟奶奶没话说，离开球台时没有忘记对小丫头道“输了没关系。奶奶没关系的。” 奶奶这句话，让孟晨橙要泪崩的感觉。之前怎么抱怨自己奶奶，现在看来到底是自己奶奶，亲她疼她的奶奶。 两方选手就绪。磊磊一如既往给小姑姑喊加油。 “放心吧，磊磊，小姑姑肯定不给你丢脸！”孟晨橙火力全发，高高挽起自己的袖口向小侄子宣誓。 磊磊的小脸蛋严肃状响应小姑姑的宣誓。 这对姑侄俩——周围观看的人一阵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内心滋味儿。孟晨峻反正早没眼看了，拿手捂捂自己的眼睛。 小姑姑。磊磊对小姑姑使使眼神注意右边，注意右边。 接到小侄子的暗示，孟晨橙本没有放到自己心里边去。再怎么说，小侄子年纪比她小，打球没有她好是理所当然的。 结果，在对方发球以后，见对方那球果然冲她右手边来了。 孟晨橙心里头一吓。平常只看他站在旁边看他爷爷打球，是没有见他动过手。未想到，他发的这个球有模有样的，有点专业的范儿。 只能说人家真是有本事的人，只要看着都能模仿起来，学得快。 幸好心里头有记住小侄子提醒的事儿，她这个速度反应也够快。伸长自己的球拍，一接，球过去了。周天耀却是没有料到她能接住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凌厉发球，一时狼狈，只能也是跑着去接球。 见他应付匆忙，孟晨橙知道自己机会来了，准备好了攻击的姿势，举高球拍一拍。 旋转的攻击球直接擦着周天耀的身边而过。 “一比零！”旁边观看比赛的人们纷纷大声兴奋地喊起来。 输了一球！ 周天耀的脸色都黑了。 哼！周爷爷摸摸自己嘴角边的胡子孙子这个活该！ 第二球，论到了孟晨橙发球。 周天耀从此刻开始不敢轻视这个小丫头了，全副精力都在小丫头的球拍上。 。 【2552】赢得帅气5 小姑姑，左边。 磊磊又给小姑姑使去小眼神。 接到小侄子的暗示，孟晨橙现在已经非常信赖小侄子的建议了。 抛起乒乓球，她朝对方左手边方向用力一拍。 周天耀是左撇子，结果，左边反而变成了他的软肋。 啪，凌厉的球体擦着他左边的空位直接过去了。 “二比零！”全场沸腾了，都在为小丫头呐喊助威。 孟奶奶高兴得要跳舞了，对着自己家老头说“我们家孩子就是顶呱呱，棒！” 孟爷爷此刻和孟奶奶不计前嫌了，只点着头“对对对！” 怎么办？ 周天耀冷汗淋漓。 刚才她那球怎么擦过他身边去的，他看都看不清楚，更不知道怎么接了。如今发球权继续在她手里，除非她自己失误，否则他只能一路输下去了。 再次拿到乒乓球准备发球的孟晨橙，看着对面那张像天使一样的脸发着青白，愣了一下。他这个样子她见都没有见过，只知道他从来是那样一个象神一样高高在上显得为我独尊的人。 “打得怎么样了？”刘教练看着这边这么热闹，走过来观望战况了。 一群孩子七嘴八舌地向教练汇报着“孟晨橙她打得很好，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哦！”刘教练恍然一声，这个小丫头是斗志被激发起来了。 “他打输了的话，得向孟晨橙的奶奶道歉和打球。”所有孩子这么说。 周天耀听着一个个都这样说他，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为她助威去了。原因正因为他之前做的事不合情理，惹人众怒了。 对此，他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非得和一个不太会打球的人打。 “体育运动，是全民运动。体育运动的精神，在于人人参与，让人们更加团结友爱，而不是互相鄙视。”刘教练道出了缘由。所以，哪怕是奥运选手都会陪着新手打球，目的正是为了推广体育运动，倡导所有人都来参与体育锻炼。 奥运选手都不鄙视不会打球的人，他周天耀鄙视谁呢？ 周天耀的目光落到自己爷爷那边。 周爷爷冷冷的视线怼回自己孙子知道自己错了吧！ “我输！”周天耀放下了自己的球拍，道。 “比赛没有打完呢。”孟晨橙急忙说道。 打什么呢？他都输定了。 “教练说了。打输打赢没有关系，只要大家都玩得开心。”像她小丫头他们来学习，本来就都是为了强身健体，锻炼自己的意志来的。可没有想着天天打赢谁。 “学要认真学，但是，玩要玩得开心。”小丫头继续说。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单纯呢。人家说啥她就信啥。体育运动和唱歌一样，不，这个社会哪儿都一样，都是需要竞争的。谁唱得好，谁打赢了，才有可能获得人生的胜利。 周爷爷过来了，伸手拍下自己孙子的脑瓜子，是恨铁不成钢“什么做人生的赢家，都被你奶奶带歪了！” 所有人吃惊地看着周爷爷突然爆发的脾气。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53】邀请去周家1 要做人生的赢家，这是很多家长的教育策略。毕竟家长喜欢把自己办不到的事儿全寄托在孩子身上了。 宁云夕搭着丈夫的车赶到了少年宫。 离开的时候，孟晨浩拉了下她的手，道“找个时间，我们带磊磊出去。” 近来发生太多事情了，他希望全家人都能放松放松。 她自己的压力不说，但是知道这回他们儿子也有压力了。 宁云夕点了点头“行。” 想了下，他停下车，陪她进去再说。 一进去找乒乓球训练室，路上已经听到了人们热闹的声音。听着那些人欢呼雀跃，好比奥运赛场上本国选手得了冠军一样激动。夫妻俩不禁想着莫非是奥运选手来了。宁云夕是听刘教练说过，这里是有些国家训练队队员们小时候训练的基地，有些队友会回这里的“老家”看望大家的。 他们错了错得离谱。走近过去听人家说才发现原来是他们自己家小丫头和人家打比赛而且赢了。行啊，这个孟晨橙，歌唱的妙，打球也妙，值得全家人骄傲。 站在门口，见着人山人海围着比赛现场。 宁云夕眺眼望过去，看到了自己家的老人和孩子。 奇怪的是，本赢了比赛该比谁都高兴的小丫头，怎么耷拉起一张脸来。 孟晨橙心情不是怎么高兴。如果她赢了，却害得他被他爷爷打，貌似不是什么好事情。 由于比赛结束了，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开。 在高兴中的孟奶奶终于发觉自己的丫头没有怎么喜悦，问起小丫头“你怎么了？” “对了！”笑笑想起，大声道，“他没有给奶奶道歉！” 因为输了的人没有给小丫头的奶奶道歉，小丫头不高兴了。 听到笑笑这话，孟晨橙汗一把她差点儿忘了这遭事儿呢，太对不起自己家奶奶了。 孟奶奶其实有看到对面的孩子被爷爷打，说“算了算了。” 人家那孩子都被家长揍了，肯定不高兴。她孟奶奶不会强人所难的。不过是一句道歉嘛。她老人家宽宏大量。 结果周爷爷听见了他们的声音，推着自己不情不愿的孙子过来了，说“输了就得认输，给人家道歉吧！” 好一个严厉的爷爷，如同挥舞着自家斩刀的包青天一样。 孟奶奶和孟爷爷均吞吞口水。轮这个气势，他们俩老人比周爷爷差多了。平常毒嘴归毒嘴，孟奶奶行动上的狠戾根本说不上。孟爷爷几乎是个孩奴。 “不用了。”孟爷爷对周爷爷摆摆手，只看周天耀别着脸显然没有这个情愿。 “不行。如果他一开始拒绝是一回事，人要说到做到。”周爷爷强调，人要讲诚信。教育孩子一样，不能说不遵守约定，否则，以后这孩子不得了，以为约定规矩这些都可以随便违反的。 孟爷爷孟奶奶只能是噎着一把口水站在那儿。 他们是不想这孩子为此把大人给怨上了。 “说吧！”周爷爷再拽一把自己的孙子。 。 【2554】邀请去周家2 从小到大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皮。 周天耀心里是窝着把火。 自从遇到这个小丫头以后，样样不顺的。 这小丫头简直是他的天敌，他的煞星。 回头冲小丫头脸上瞟过去一下，周天耀眯一眯细细的眼睛。 接到他那一瞥，孟晨橙同自己家爷爷奶奶一样咽口水。她也不想他因为这事儿把她怨上了。话说回来，不说他对她如何，她可以不在乎。但是他确实不应该那样对待她奶奶。 孟晨橙清清嗓子开声“你给我奶奶道歉吧。你答应过的。” “对不起。”周天耀把这三个字吐了出来。 说这三个字又不会让他掉皮掉肉，可笑的是一堆人逼着他说这三个字好像如临大敌似的，快笑死他了。嘴角斜钩着，一如既往地挂着一抹不屑和蔑视，周天耀说完这三个字两只手往自己运动外套上的口袋里放进去，高傲地扭过头去。 众人一见这叫做道歉吗？ 周爷爷的火又蹿起来了，把自己孙子再一拽，叫孙子回头“重新道歉！诚心诚意向人家道歉。” “不用不用，他道歉了！”孟奶奶高声叫道，是感觉再道歉这孩子要是把她恨上了。她孟奶奶不想因为三个字弄一个敌人出来。 周天耀对自己爷爷撇撇嘴角人家叫我不要道歉的。 “你——”周爷爷气到不行时突然见到门口的两个人影，喊声，“宁老师！” 所有人闻声转头，惊觉原来宁云夕他们来了。 “大哥，大嫂！”一群孩子喊。 磊磊咚咚咚朝爸爸妈妈跑过去了，小手赶紧先抱住爸爸妈妈的腿蹭蹭温暖。 被儿子一双小手抱成了一体的宁云夕和孟晨浩，低头。孟晨浩只得先拎起像橡皮糖一样的儿子，好让媳妇迈开步走路。 “你好，周爷爷。”宁云夕向周爷爷点点头。 以前，他们两人没有见过的样子，但是早就听人说过了。而且，俨然周爷爷在楼上偷窥小丫头唱歌时顺道把她宁老师记住了，所以一下子把她认出来了。 “我儿媳妇，说宁老师你是一名厉害的教育专家。”周爷爷一边说，一边主动和宁云夕握握手，“我孙子今天的表现，宁老师刚才看见了吧。可以帮我治一下我孙子吗？” 这大概是她当老师以后第一次，有家长这么直白地要求她这个老师治理自己家孩子的。 宁云夕不禁愣了一下“这——” “没关系，你想怎么惩治他就惩治他。”周爷爷把教育权全部委托给宁老师了。 “其实。”宁云夕需要和老人家说实话，“我刚来，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了解。对于这位同学也不是很了解。不了解，是没有发言权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是不是？”周爷爷对于她这话大为赞赏，“都说宁老师是个讲科学的老师，百闻不如一见。我诚挚邀请宁老师到我们家里做客，这样，你可以了解我这个孙子。” 周天耀在一旁听着，本以为他爷爷是发了疯了，没想到是疯到极致了。这是准备请他的天敌的大嫂去他家了？ 。 【2555】邀请去周家3 实在是没话和发疯的爷爷说了，周天耀走开，是要准备回家去。 “没有道歉，又没有按照约定陪人家奶奶打球。”周爷爷在宁老师面前一句一句告自己孙子的状，“我现在说的话他不听。我刚才说他都被他奶奶带歪了。他估计都不高兴我了。谁让他是他奶奶带大的。” 这孩子是他奶奶带大的？不是他妈妈带大的吗？宁云夕回想着之前那次一行人去电台，遇到了周天耀的妈妈。貌似他妈妈一直陪着这个男孩的。 “他妈妈，我儿媳妇，得听他奶奶的。”周爷爷道出这其中的微妙之处。 “那么现在怎么是你带他？”孟爷爷听得有些糊涂，问周爷爷。见这爷孙俩天天来乒乓球室，明显现在是周爷爷带着这孩子。 “因为他奶奶，现在觉得对于他的培养阶段到了瓶颈，所以把他交给我了，要我出马。”周爷爷说。 一团人绕来绕去，绕了半天总算才搞明白。看来，周奶奶和周爷爷是不同专业的人。周天耀刚好是学音乐学得很好，被全家人寄予了希望的音乐童星。周爷爷不同于周奶奶，是音乐上的达人，因此，周奶奶只好把孙子给自己家老头子带带，希望老头子把他们孙子带着在音乐星途上继续高升。 “哼。”周爷爷哼一声。 孟爷爷对着周爷爷小声说“她让你带孙子出来学音乐，你带他出来打乒乓球？” 在孟爷爷看来，这个周爷爷牛啊，这么干是和自己家媳妇完全对上了。 “我没有答应过她，说是带他出来是为了学音乐。”周爷爷狂妄地道。 周天耀在角落里听着爷爷这话儿，用鞋头使劲儿踢了踢墙角处，踢得他自己脚趾头都有些疼了。 宁云夕观察着，可想而知这对爷孙俩脾气却是一模一样的，在某领域特别的高傲自大。 孟爷爷孟奶奶一样这么觉得，对周爷爷说“你俩脾气一样呢。不愧是你孙子。” 周爷爷脸红了，说“他才不是我孙子。我没有这样的孙子。不懂礼貌。输了都不会道歉。让我这把老脸都丢尽了。要是我可以选择，我情愿要你们家晨橙这个乖巧像小天使一样的孙女。” 她像天使？不是他才像天使吗？ 孟晨橙赶紧摇头摆手她只是一个丑丑的丫头而已，和天使沾不上边。 “家里所有人捧着他，把他捧成一只孔雀一样，不会低头。这哪里行，人是要学会低头的，尤其做错事的时候。”周爷爷继续唠唠叨叨数落自己孙子的不是，“就他奶奶说的话他听，问题他奶奶什么人，一个经常说错话做错事的老太太。” 终于忍不住了，周天耀回头对着自己爷爷眯着眼一瞥“你整天说我奶奶不好，你干嘛娶她？” 别说，这孩子说到点上了。 孟爷爷他们一帮人同样觉得这孩子说的没错。嫌弃自己老伴一无是处的周爷爷，干嘛和周奶奶在一起。 周爷爷咕哝道“我这是容忍着你奶奶多少年了。” 。 【2556】邀请去周家4 大人之间的感情问题，是属于对于孩子非常难启齿的一个问题。因为，说了，孩子不一定能理解。 这要说到孩子的世界观远没有大人的世界来得复杂。在大多数孩子的眼里，这个世界不是黑就是白的，不是美的就是丑的。没法理解大人那种所谓模模糊糊包罗万象，自己都道不明说不清楚的感情问题。 孟爷爷孟奶奶一听，都知道周爷爷和周奶奶之前应该是有很复杂的一段故事了，不敢再问。 周天耀这孩子才几岁，当然没法理解自己爷爷这个话了，一鄙视眼给自己爷爷不就是说不出理由了吗？强辩！ 还说容忍他奶奶多少年了？他奶奶叫他爷爷容忍了吗？笑话。 “宁老师，到我家坐坐吧。”周爷爷几乎是在哀求宁老师上自己家去了。 这——宁云夕犹豫着。这孩子说起来不是她的学生，她没有这个义务和责任去家访。 “宁老师，我本就想让你再听听一张唱片了。”周爷爷忽然小声在她耳朵边透露出一个秘密的样子。 宁云夕对着周爷爷意味深长的目光，仿佛可以领悟察觉到什么，于是点了头。 “到时候，孟晨橙同学也去我们家坐坐好吗？”周爷爷同时邀请小丫头上他家去做客。 孟晨橙愣愣的。 去不去他家呢？ 感觉他并不喜欢她。 她去他家能做什么？ “孟晨橙！” 谁在喊他们家小丫头。 磊磊率先扭过自己的小脑袋，看到了从远处飞奔而来似曾相识的一个男孩子。 “孟晨橙，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来我们合唱团吗？”顾田鹏跑进乒乓球室里大喊着，当得知小丫头是在这边训练乒乓球而不是去合唱团练唱歌时，急得他鸡飞狗跳炸毛似的，“枉了我上次煞费苦心带你来我们合唱团看演出。” 孟晨橙对此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们全家都来打乒乓球。” “你家里人来打乒乓球，所以你陪你家里人来？”顾田鹏听了她这话，似乎能有一些理解了。因为上回和她家里人呆过。他打从心里羡慕她有好好的哥哥姐姐小侄子。 于是顾田鹏扭扭头看着这个乒乓球室，说“其实打乒乓球挺好的。乒乓球是我们的国球。” 这孩子，一分钟前还说什么来着。 孟晨橙看着他的一百八十度转变有些傻眼了。 “我也来学一下。”顾田鹏对着她说，“和你一块学。” “不用特意——” “不是，我早就想学乒乓球了。”顾田鹏握起自己的拳头发誓。 笑笑看着这个哥哥有点儿不对劲，对磊磊弟弟说“他在追你的小姑姑吗？” 这个笑笑，居然懂这么多大人的事了？知道什么叫做追了？ 磊磊疑惑地对笑笑哥哥说“他没有追着我小姑姑跑。” 笑笑哥哥哪只眼睛看到这俩在跑步了。 因而笑笑只能把手放到磊磊弟弟的小脑瓜上，说道“你还小，不懂。” 磊磊撅撅自己的小嘴角谁说小爷小的，小爷早就不小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57】磊磊的决定1 既然来了，孟晨浩干脆在这里检查一下儿子学得怎样了。 知道爸爸要检查自己的作业了，磊磊的小额头一阵紧张起来掉汗。 孟晨浩把儿子带到乒乓球台前。 磊磊拿着自己的球拍，看着爸爸和笑笑哥哥借球拍。笑笑哥哥看了他一眼可怜的磊磊弟弟，我借不借给你爸爸好呢？ 没事儿。小爷总是和爸爸一块锻炼身体呢。磊磊对自己信心十足。 爸爸愿意陪他锻炼陪他打球，他这个娃子心里头其实高兴死了。 于是，趁爸爸走到对面给他当对手的时候，磊磊的小短腿在地上蹦蹦两下，仿佛要给自己安上发动机。 “准备好了没有？”孟晨浩在对面开声问儿子。 磊磊兴奋的小脑袋向爸爸点点头小爷都准备好了。 那是爸爸不知道，他的小眼睛能看到球会飞到哪里去了，准能接到爸爸的球。 见儿子这般自信的孟晨浩眯一下眼。他这个当爸的，感觉儿子有点儿飘了，估计得给儿子浇点儿冷水。 第一个球，爸爸轻轻拍过来。 磊磊小手拿的球拍努力用标准动作接过去。 儿子看来是练得不错。自己试探的第一个球儿子轻轻松松打回来了。孟晨浩一边若有所思，一边伸出手把儿子打来的球拍回去。 接到爸爸的第一个球象征开门红的磊磊，是小爷的自信心要爆棚了，高兴得要飞了。所以打回去球后小腿儿又自己高兴地蹦蹦两下。没想，爸爸这次把他的球打回来时，可不像开局时给他留点情面，是猛地一刷，那球直接望着桌脚最刁钻的位置擦过来。 球台两边立着的旁观者，像笑笑、小谷、红红等，小眼睛都全是一滞天，这球这么厉害，不愧是磊磊这个小爷的爸爸呢。让人感觉是，磊磊小爷爸爸的水平和他们教练有的一比了，不是专业球员很难接住的样子。 不过最令他们一群人错愕的是，磊磊终于意识到爸爸的球打回来后，才记起要去接球。一双小短腿拼命地往桌角跑去的磊磊，一个不小心，扑通一下，球没有接到，这娃子两只手往前扑到了地上，小脸蛋做出了一个狗啃的扑地动作。 笑笑他们见到，赶紧憋住自己小脸蛋上满满要溢出来的笑声。 平常，磊磊这个小爷，在孩子群中都是酷酷的，走得聪明霸道小总裁路线。什么时候，能见着这娃子吃这么个狗屎的动作了。 果然是，只有磊磊小爷的爸爸能治得住磊磊这个小爷。 儿子摔了一跤，一般当家长的总得紧张万分吧。结果，宁云夕这个当妈的眼神扫到儿子摔的那个狼狈相，直接忽略过去了，问儿子一声都不打算，更别说走过去扶儿子或是给儿子慰问安抚一下了。 宁云夕这个当妈的策略永远是，有孩子爸在的时候，孩子交给孩子爸处理。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那是孩子的亲爹，能把孩子吃了成吗？ 孩子爸自己都不心疼，她孩子妈疼个鬼。 。 【2558】磊磊的决定2 要说孟晨浩看到儿子摔跤心疼不心疼儿子吧？ 一帮人只能看到他那张脸严肃严肃的，比磊磊这个小爷的小脸蛋要酷得多了，终究是小爷的爸是大爷的姿态。 “起来！赶紧起来，干什么趴在地上？” 爸爸严厉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进了磊磊的小耳朵里头。磊磊的一张小脸蛋憋得红红的小爷这是摔跤了，结果爸爸还质问他为什么趴地上了。 一般的孩子估计早委屈得哇哇大哭了。 可磊磊没有。因为从小爸爸都是这样操练他的。 “快起来。这点儿小事就赖着不起来了，你还打算打什么球？”对于自己四岁大的儿子，孟晨浩同样一点都不客气，该刮的时候使劲儿刮。 笑笑、小谷和红红，小眼神均怕怕地看着磊磊的爸爸好可怕，这个男人居然是磊磊的亲爸？！ 刘教练在那头听见，回望一眼，同样感觉着这娃子的爸竟然比她这个教练更严厉，是大魔头啊。 磊磊努力用自己一双小手撑在地面上让自己爬起来。 刚那一跤，猝不及防，将他的小掌心都擦出一点点血迹来了。 红红的小嘴巴扁扁呜呜，看小表弟摔成这样，要哭了。但是她不敢哭，好比现场每个看到的人都不敢去扶这个娃子一样，只因为磊磊的爸在。 孟晨浩可不准任何人这会儿去扶自己儿子一把。 孟爷爷和孟奶奶早别过脸去了，表示着看不到看不见，否则他们老心疼了。自己孙子教育儿子的脾气他们都知道，不敢得罪。谁让那是孩子的亲爸。 其实也都知道孙子其实是为孩子好。 孩子一摔跤就心疼，过去扶，会给孩子造成依赖的心理的。 没人来扶小爷。 磊磊抽嗒嗒下自己的小鼻头，忍住小掌心里的疼痛，走过去捡起自己的球拍。 “准备好了没有？第二球了。”孟晨浩告诉儿子，自己准备发球了。 这回磊磊不敢掉以轻心了，全身戒备，自己小手心里的伤都顾不上了，一副心思在爸爸的发球上。球抛起，孟晨浩开的这第二个球，照样没有打算可怜一下受伤了的儿子。不，这一球比刚才那让人子摔跤的一球更凌厉，像出窍的刀锋一样。这回是打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去了。 旁观的笑笑他们，小嘴巴惊呼着有预感，磊磊的爸是打算让磊磊再摔一跤。 宁云夕知道自己丈夫的教育原则是，他们儿子从哪里摔下去的，必须练到儿子从摔下去的地方重新站起来。所以，丈夫这个球完全不出意外。 磊磊的小短腿拼命往桌子的另一端跑，跑去接爸爸的第二个球。 别看他的小眼睛能看到球飞往哪里去了，可是爸爸打球太快了，他追不上—— 爸爸不愧是他小爷的爸爸，专挑小爷的软肋打。 那是，孟晨浩从儿子接的第一个球已经发现了儿子打球的优点儿子眼神好，能看清球路。 不过只有眼睛好是不可能练好球的，乒乓球是一项训练全身的运动，你体能肢体动作跟不上，只有眼神好怎么行。 。 【2559】磊磊的决定3 儿子因为点眼神好就在飘，他得好好敲打敲打儿子醒悟过来。 在爸爸如此特意的敲打下，磊磊不意外，直接又扑了个空。 球没有接到，跑出他小爷一身汗，全力伸出去的小手臂去接不到球，小眼睛眼睁睁看着球从自己面前飞过去了。害得他小爷差点再摔一跤。 这个教训，比让他接不到球更让他感到委屈和难受。 明明看到球了，他却接不到。 磊磊的小鼻子用力地抽着。 快冤死小爷了，他看到了看到了，可是没有接到—— “爸爸——” “怎么了？看到球，然后接不到是不是？那就练到接到为止。比赛，可不是以你有没有看到球为标准判断胜利，只看你打不打到球来裁判你是不是胜利。”孟晨浩铁面无私地对儿子说。 爸爸说的都对！ 磊磊的小手往自己的小眼睛上擦擦。 只有小眼神好是不行的。他这点儿自信是该丢弃了。 “好好练。”鞭打完儿子，孟晨浩不忘鼓励下儿子，“回去，爸爸给你制定下训练计划。让你锻炼来回定点跑步的技能。你现在是跑步速度可以，但是如果加速跑发力跑的技能不行。” 有爸爸这样的一点拨，磊磊的信心鼓起来了，对爸爸点点小头。 笑笑撅撅嘴角羡慕死了。他也想有这样一个爸爸，这样专心看着他训练，陪着他训练，提点他训练的爸爸。 小谷的小眼睛看着磊磊兄弟以及磊磊兄弟的爸爸，好像出神了。 红红用一双刷新认知的小眼睛看着自己的姑丈。 一开始见到这个姑丈时，总觉得姑丈一张黑脸挺叫孩子怕怕的，不像姑姑那样温柔。现在，红红感觉到的是，这个姑丈其实对孩子好好的，是黑脸但是仁心。 陪儿子再练了几把球后，孟晨浩停了下来，走过去拿手帕给儿子的小脑门擦擦汗，再顺道检查检查儿子擦破皮的小掌心，确定无大碍。 爸爸是爱磊磊的。磊磊全身心都能感觉得到，一双小手抱了抱爸爸的大腿，不让爸爸走。那是因为小爷知道爸爸要走要去工作了。 对于儿子这个有时候有点像女孩子要抱抱的动作，孟晨浩无奈，心想，估计只有等儿子有了个弟弟或是妹妹，儿子才能变成他这样的钢铁直男。 “爸爸。”磊磊牵着爸爸的手，送爸爸走到外面离开去工作。 一路走，一路孟晨浩给儿子谈谈心，谈到之前他和媳妇商量的，说“爸爸妈妈不给你压力。如果你不想就别想，知道不？爸爸妈妈不会要求你给答案给爸爸和妈妈。” 磊磊一听就知道爸爸说的是什么。刚好小爷有话想告诉爸爸“我想要弟弟和妹妹。” 哎？孟晨浩转过头看着儿子。之前儿子不是忧郁着弟弟妹妹会抢妈妈爸爸了吗？怎么？家里两个捣蛋鬼又给他们儿子洗脑了？ “你小姑姑小四叔和你又说了什么吗？”孟晨浩问仔细了。毕竟这事儿很重大，不可以乱来的。 。 【2560】磊磊的决定4 没有。磊磊摇摇自己的小头。 小姑姑小四叔哪敢。上回被他爸爸警告过后，小姑姑小四叔都变成了两只缩头乌龟了。 至于为什么。 是因为他的小眼神被乒乓球开了智以后，好像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了。小爷夜里都做了有关弟弟妹妹的梦。和小姑姑说的一样呢，会有两个可爱的小天使来爱磊磊。 儿子坚定的小眼神告诉他，没有错儿。 孟晨浩心里却是意外着，把手放在儿子的小脑瓜上许久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知道，一直在他和他媳妇的心里面对于再不再生孩子很犹豫。如果不是巧巧的关系，估计他和他媳妇都没有打算再生一个的了。 对于这事儿，他们周围那些亲朋好友早就期盼他们夫妇俩再生了。虽然这回，他们如果决定再生是为了救一个孩子。 “心地善良。”苗奶奶在家里头评论着宁云夕他们夫妇俩说。 “早就该再生的了。”苗爷爷道。 他们一帮人都希望孟晨浩能再生一个，全是因为孟晨浩他们一家的血脉真是几乎断掉的了。因为这样特殊的原因，去申请，国家应该批准的。现在，是为了救孩子再生，更别说，国家铁定批准他们的申请。 “不知道第二个是男孩还是女孩。”苗奶奶开始在想象了。 苗心红都觉得自己奶奶想的有些远了，这八字没有一撇呢。 听说自己想的远了，苗奶奶说起自己孙女孙子了“你们现在结婚了，结果没有打算让我抱四代同堂？” “奶奶。不急。” “你不急，我急！”苗奶奶不和孙女客气。她老人家年纪都摆在这里了，不像他们年轻人大把年轻时光，想再看看下一代容易吗？ 苗心红赶紧走开去。想着这老人家，除了逼婚，现在是开始逼人生孩子了。苗奶奶再说一句，她怼一句“我二哥和二嫂都没有生呢。怎么轮到我和祥子了。要按顺序来的。” “别说了，你二哥二嫂在努力了。”苗奶奶告诉孙女最新情报。 哦，她那个属流浪品行的二哥，准备要孩子了？ 余艾喜和苗正清是很想要孩子，上次去孟家照顾一次孩子后，感觉益发想要孩子了。然而要孩子这事儿吧，好比李小慧和罗庆东那时候一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为这事，余艾喜像李小慧当年一样，上医院去问了。 相比之下，为救巧巧准备备孕的宁云夕他们似乎本该更急一些。可是，宁云夕和孟晨浩是看起来挺正常地照常过日子的。 那天在少年宫陪孩子们练完球，宁云夕和周爷爷约好了隔天去周家拜访。一行人回家。 “大嫂，我真的要跟着去他家里吗？”孟晨橙问自己大嫂的意见，“我感觉他不喜欢我。” 小丫头说话都是很直白的，把想法和忧虑都说出来了。宁云夕摸着小丫头的辫子，说“他爷爷邀请你去，喜欢你去。不是他邀请你去。当然，最终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去不去，要你自己决定。没人会勉强你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61】小爷不怕了1 对啊，他爷爷很喜欢她。 她不能为了他的感受不顾及他爷爷的感受吧。 听了自己家大嫂这话后，小丫头醍醐灌顶。 “我去。”孟晨橙下定决心。 之后一路走着走着，小丫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大嫂“我之前是犯了什么错吗，大嫂？” 犯错？完全说不上。宁云夕仔细地和孩子说说“每个人想事情的时候，可能会受到情绪或是其它因素的影响，难免会一开始想的不太全面。好比你们做一道题一样，老师不是经常提醒你们要把题目看全了吗？” “因为考试一开始紧张，会容易题目不看全就做题！”孟晨橙这下全明白了，嘻嘻哈哈笑起来，拿手指头勾勾自己的鼻头，“原来我是犯了这个毛病。我太在意他的看法，然后忽略了其他人的看法。” 这个小丫头，思想单纯，都是一条直线的。所以哪时候犯错了，知道毛病了，很快能纠正过来。 晚上，孟晨浩回家，趁着儿子不注意，偷偷把媳妇拉到角落里和媳妇聊起今天儿子和他说的话。 “他确定地想要弟弟妹妹吗？”宁云夕和丈夫一样吃惊。因为本来儿子都有些低气压了，要不是因为去打乒乓球转移了注意力，否则都不知道得伤心多久的样子。 说起来他们当爸妈的都能理解儿子。想想再来一个娃子抢自己在爸爸妈妈心里面的位置，哪个娃子心里能忍受。 “他怎么想通的？”宁云夕问，她自己都得好好想想儿子是怎么想通这件事的，感觉都叫她佩服了。因为自己和丈夫可都没有忽悠过自己儿子，说来个弟弟妹妹对他有什么好处之类。 当然，也不能说多个兄弟姐妹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能说凡事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 “他——”孟晨浩双手叉在腰间，英俊的脸膛稍显严峻中流露出一丝凝思，和媳妇一样在考虑儿子那个小脑袋里的想法，“他说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有个弟弟妹妹对他有好处。” 不行，她得找儿子亲自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别又被谁灌了汤忽悠了。到时候弟弟妹妹来，一看结果不一样，小家伙再闹麻烦了。 这么一想，宁云夕马上去把儿子叫来。 到了客厅一看，儿子带着表姐妹红红和今天精神好了些能自己活动的巧巧，一块在搭积木呢。 红红和巧巧都看着这个和她们差不多年纪的表兄弟，不敢乱动作。磊磊让她们拿什么，她们才敢拿。儿子这个天生好像是有领导范儿一样。宁云夕看着，想着未来如果儿子多个弟弟妹妹的话，估计都得被儿子照样管得死死的。这样说起来，她这个当妈的好像好像杞人忧天了。 磊磊是想通了，怕啥呢。 小爷会怕弟弟妹妹来抢爸爸妈妈？不用有他自己的亲弟弟妹妹来抢，每次来抢他小爷妈妈的孩子会少吗？说到底，最重要的是他自己要有能力，要由他小爷自己来掌控全局。 。 【2562】小爷不怕了2 不怕弟弟妹妹，而且要做个好大哥，这样一来，弟弟妹妹都得爱死他小爷了。爸爸不是一样吗？爸爸有二叔三姑姑他们，二叔三姑姑他们不是一直爱爸爸吗？爸爸有很多人爱，小爷觉得这样很好，要向爸爸看齐。 他有信心，谁让他是爸爸的亲儿子，绝对能有这个本事的。 不用多问了，宁云夕能从这一幕看出儿子的想法了。回去和自己丈夫刚才说话的房间里头。见他正拿着她放在桌上的那本书在翻着。 那本书恰是她从图书馆借来的，是预备读研究生做的一些准备。如果她打算怀二胎，那么读书这个事情估计要受挫折了。所以说女人怀孕生产不容易，会影响到方方面面很多的正常工作生活计划。 发现媳妇望过来，孟晨浩才放下自己手里的书。 有得必有失。像她当初结婚，谁又想到她那样年轻那样快要孩子呢。人生过于斤斤计较不行的。走过去，她一把搂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头上。 “可以再想想。” “可是，巧巧不能等了。” 这样时不时隔几天要接受输血，长久下去不行的。大夫也说了，这孩子如果不及早接受治疗，估计得早逝。 孟晨浩只得用力握紧自己媳妇的手，妄图给媳妇自己全部的力气。 感觉到他这样的用力过度，宁云夕反而忍不住笑了。 由于和儿子约定好了，第二天早上，孟晨浩亲自拿了两张小板凳下楼，帮助儿子锻炼来回定点跑步的技巧和能力。 摆放好了锻炼器材，孟晨浩上楼去准备把儿子弄醒。磊磊这娃当然是在睡懒觉了，小爷不用去幼儿园在暑假里都变懒了，学小四叔小姑姑有时候睡到了早上点才起床。 回到房间，孟晨浩看到了儿子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打着小猪仔的呼噜声。媳妇听见他醒跟着醒了，起来去给他们父子俩搞搞点吃的，运动前需要吃一点东西，不能完全饿着肚子否则要低血糖的。 走去厨房的时候，看到他站在小床边要考虑着怎么对睡懒觉的儿子下手，宁云夕不嫌热闹向他打趣“简单粗暴，这不是你一向的风格吗？” 平日里想让儿子起床，他是“简单粗暴”，直接把儿子从小床上给拎起来了。谁让儿子这位小爷，真正熟睡的时候，那是天打雷劈都叫不醒的。 今天有了教育专家的媳妇这个话后，孟晨浩只得调整自己的叫孩子起床方针。确实这样拎有点过于简单粗暴了。 该怎么办？ 宁云夕在厨房里找着昨天让孟奶奶先准备好的粗粮馒头，煮锅开水放上大蒸笼把馒头重新蒸热了。再看台上放着的几瓶鲜奶，原来刚他下楼时顺道去小区门口把人家送奶工一早送来的牛奶拎上楼来了。 把牛奶再热热，这个早餐差不多了。不可以吃太饱。吃太饱去运动要出事的。 回去房间再看看他叫醒儿子没有。 到了房间里头，见着他从站着变成蹲着在他们儿子的小床旁边。宁云夕就此都吃惊他干嘛了。 。 【2563】小爷不怕了3 叫吧，平常孟奶奶那把大嗓门都叫不醒孩子，而且会惊醒屋里其他人。不能用拎等简单粗暴的动作方式，孟晨浩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只能是用眼睛盯了。 在爸爸叫起床的严肃凝视下，梦周公的磊磊小额头上逐渐泌出了一层热汗。 小手挥挥，挥之不去的爸爸的凝视功，磊磊的周公梦被爸爸盯破了，睁开了小眼睛。小虎眸和大虎眸眼对眼。 “起床没有？不是说好早上要练跑步了吗？”孟晨浩对儿子说，“之前一直陪你妈妈去晨练的，现在偷懒多久了？” 磊磊的冷汗涔涔小爷——暑假—— 太爷爷太奶奶说的，暑假特权睡懒觉！ “起来。”孟晨浩一声令下。 爸爸的命令不敢不遵从，磊磊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 宁云夕给儿子拧了条热毛巾，递给自己丈夫。 接过毛巾，孟晨浩给儿子的那张小脸蛋使劲儿搓两下。磊磊如果这时候还不醒？不可能的。爸爸会搓到他小爷知痛的。 不敢睡了，急急忙忙下床。 带儿子去上卫生间时，孟晨浩对媳妇说“你再去睡吧。我自己能搞定他的。” 妈妈不去？磊磊抬头看看爸爸。 孟晨浩给儿子一个眼神要会疼家里的女性知道不？ 男子汉得去锻炼，妈妈得去睡懒觉。 爸爸的意思磊磊懂了，妈妈要放在他们掌心上捧着。 “妈妈，睡觉。”磊磊对妈妈说。 父子俩一致要她去睡觉，宁云夕起来后哪里还能睡得着，于是笑着向他们父子俩挥挥手后，趁这个时间去阳台晒晒被子了。 屋里其他人起来后突然惊觉他们一家三口是起来很久了。连一直早上早起的孟奶奶都抱怨着“我今天睡晚了。他们出去了都不叫我。” “奶奶，他们没有去远就在楼下跑跑步。”宁云夕对老人家解释，“怕打扰到你们睡觉。” “问题都多晚了。”孟奶奶看看时钟，快八点了，赶紧去叫其他人起床。 屋里几个孩子起来，可以听见窗户下面的动静。孟晨橙率先跑到了窗户那边看，一眼往下看能看到自己大哥站在旁边好比魔鬼教练，而小侄子磊磊挥动着小拳头和小短腿来回奔跑着。 “再快一点，你刚刚用时超了。”孟晨浩一脸严肃地对跑回到起点线的儿子说。 磊磊点点小脑袋，小鼻孔喘息喘息。 孟晨橙口里抽抽冷气，小心翼翼地爬走，免得被自己严苛的大哥发现了。 估计她这个擅长乱跑的小丫头在大哥眼里同样是个不及格的。其实在她小丫头看来，磊磊这个小侄子的跑步技能已经很超群了，在大院里的同龄小朋友中属于名列前茅的。 她前脚刚走，孟晨峻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了，一样蹑手蹑脚走到窗户前面看看是什么热闹。 没想到他们这些动作被孟爷爷看见了。孟爷爷批评他们俩“你们好好学学磊磊。天天睡懒觉，算什么德行。” 他们睡懒觉，不是之前被爷爷奶奶容许的吗？现在爷爷反而来说他们睡懒觉了。孟晨橙和孟晨峻一块儿无语着。 。 【2564】小爷不怕了4 孟爷爷肯定不认账“我什么时候说过允许你们睡懒觉了？是个正常的长辈都不会让家里的小孩睡懒觉的。古人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 啥时候他们爷爷变得如此有文化了？连古人说的话都记住了？ 看着这两个捣蛋鬼不服气的眼神，孟爷爷才更不服气“你们不要以为你们爷爷一点文化都没有！我要是没有一点文化能教你们？” 孟晨橙和孟晨峻算是搞明白了，在家里绝对不要和老人家争执，永远是他们吃力不讨好的。 看见大嫂在阳台，孟晨橙走去阳台帮忙，边问“是今天去吗？” “嗯，约好了。是下午去。”宁云夕通知小丫头下午准备去周家。 下午才去他家拜访，一早上做什么好呢。孟晨橙绞尽脑汁想了想。转回头，她问自己哥哥“四哥你下午去吗？” 他去周家干嘛？周爷爷并不邀请他去。孟晨峻本不想凑这个热闹，后一想，那个周爷爷有些奇怪，一直号称自己是小丫头的头号粉丝。让人感觉吧，周爷爷对小丫头的嗓子好像有种莫名的执念在里头。 “去。”孟晨峻告诉妹妹。 未想，小丫头接下来的话是“那么我们早上去哪？” 兜了半个圈，这丫头是想要他早上陪她到哪儿玩。孟晨峻头顶上冒出一团黑线。 “因为如果出去，去远一点的地方——”孟晨橙絮絮叨叨说着。 远的地方肯定好玩一些，但是去远了，半天来不及来回跑。所以这半天只能基本呆在家和家里附近了。 宁云夕听到他们俩人的议论，和他们说起“明天你们姐姐回来了。我们今天去这附近的农贸市场，看买点什么给你们姐姐准备大餐。” 家里老三偏瘦，所以一有机会，宁云夕不忘给老三补。 大嫂这个建议好，几个孩子赶紧吃早餐，等会儿陪着出去拎东西。 磊磊训练好了，爸爸要去单位上班了，父子俩回到楼上。 由于运动完不能马上吃东西，磊磊只能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大伙儿吃。小四叔小姑姑小表姐都是狼吞虎咽，看着他这个小爷跟着流口水。 终于过了时间，可以等到他再吃了。其他孩子都在议论今天要去哪里玩了。磊磊只能是边吃边不忘转动小脑瓜看其他人，怕落伍了。 宁云夕发现，按住儿子左右转的小脑袋说“放心，没人敢落下你的。好好先吃你的早饭。” 妈妈这样说了，磊磊才放下心来。 一群人准备好出发了。应该说这回又是全家倾巢出动。由于不是去大晒太阳，孟奶奶让孟爷爷抱着继续巧巧出门了。 “不知道她爷爷怎么样了？”孟奶奶想着这几天没来的宁爸。 宁爸现在天天要陪宁爷爷去做康复。 “浪子回头金不换。”孟爷爷感慨着。可以说，宁爸这回真能真心改头换面重新做人的话，应该是宁爷爷宁奶奶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 “难说。”孟奶奶一直保持着对“坏人”的警惕性。好比对自己家好像变好的几个儿子儿媳妇，别人夸变孝顺了，她孟奶奶只会鼻孔里一哼。 。 【2565】小爷不怕了5 一行人是坐上车才来到了准备给老三买好吃的东西的菜市场。 这个市场比他们原先经常买菜的那家远一些，同时大一些。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据说有卖很好吃的燕窝。 燕窝从古至今都是很昂贵的滋补品，数量稀少，物以稀为贵。 女人女孩子吃燕窝，都听说挺好的。孕妇吃了更好，说是有助于胎儿的发育。 “哎，那不是——”小丫头眼尖，居然在菜市场上一眼认出了熟人。 是曹德英带着孩子，由自己婆婆窦母陪着到这里买东西了。 “宁老师！”看到宁云夕，窦母兴匆匆冲着宁云夕过来了，和宁云夕握住手，“好久没见了。和宁老师一日不见是如隔三秋。希望我这个话孟部长听了不要吃醋。” 这个窦母，一见面就开起玩笑了，明显是想试图缓和之前因为老三的事情僵硬的两家关系。 宁云夕微笑着点点头。 “来买燕窝？”窦母对着她眨眨眼。 “看看价格再说。”宁云夕道。 燕窝贵！ 窦母道“没关系。宁老师想要多少，我们帮宁老师出钱。宁老师帮了我们家那么多的忙。” “不，这不行。” “宁老师要生第二个孩子了吗？那真得吃点燕窝补补身体才行。”窦母替她考虑着。 “不用——”宁云夕感觉夸张了。 “就这么决定了。”窦母自己说，“买了，送宁老师一些。宁老师您不要拒绝，因为我们家也要买。” 他们家买了，应该是给曹德英和孩子吃吧。宁云夕想。 “德英说要给晨熙留一些的。” 听到窦母这么说，孟晨橙和孟晨峻走开去了。那个人是他们姐姐的亲妈。问题是，姐姐这个亲妈得理不饶人，不想让他们姐姐再认他们做兄弟姐妹。 为了调节自己的情绪，小丫头喊“这里的番茄好大个，磊磊你快过来看。” 磊磊马上配合小姑姑的表演，跑过去看，小嗓子异口同声说“三姑姑会喜欢，买几个。” 曹德英转过脸去，能感觉到孟家孩子这话是针对她的。 窦母见着叹口气，拉着宁云夕的手不放走到角落里倾诉着“宁老师，你看这事儿该怎么解决？我们家并无任何恶意。” “这事是晨熙自己的事儿，晨熙是个长大的成人了，有权利处理自己的事。”宁云夕确信自己这话重复了好多遍了。 “宁老师，你不能推卸责任。”窦母紧紧握住她的手道。 “她长大了。”宁云夕哭笑不得。一个长大了的成年的孩子，你要长辈再去对她指手画脚决定她的人生？不说长不长大，很小的孩子在她宁老师看来，都不能被指手画脚的。 “我和你老实说吧。晨熙这样对她妈是不行的，迟早要出事的。”窦母说。 能出什么事？ “之前她不知道就算了。但是，要是哪天吧，像她妈上回那样被抢救，有的后悔的。我们不能让孩子或是她妈感到终生遗憾和后悔。再怎么说都是亲妈，有什么可以放不下的，我是想不明白的。你说是不是，宁老师？”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66】别造谣1 对于窦母这番说法，宁云夕想到的是“人后悔不后悔，说不清楚道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没后悔药吃，谁都知道，可是天天都有人必须后悔。在教育学有这样一个理论，凡事顺其自然。有些事情你说再多，没用，只有当当事人亲自经历了，悔悟了才懂。” “宁老师你这话的意思是——” 宁云夕从未偏袒自己家的老三，说“你们都说她像我丈夫，固执，驴脾气。我丈夫自己都承认他脾气驴，可是有一样东西你们没有看懂和理解他。你想想，他这么驴的性子，为什么反而那么多人喜欢他。原因在于，他坚持自己的原则是驴性没有错，可是他会体贴人，照顾他人的情感。晨熙像的不是我丈夫，像的是谁，你们可以自己想想。” 说到自己的丈夫，宁云夕打从心底里是佩服的。真的，他那样的固执脾气却能把事情做的那样好让人从感情上给予深刻的支持，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的。她都做不到，一直在向他学习。 所以老三怎么可能像他？老三只能说学自己大哥学了个表皮。 只能说，人家古话说的，血缘关系骗不了人是有一些道理的。关于遗传基因对于人性格上的研究，科学家一直没有停止过。当然不能说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格没有影响，这点科学研究上同样是承认的。 只能说，老三这点所谓的坚持原则是学了自己大哥，但是做法上是大反其道。不说学的谁，应该说像的谁。想想近来火星撞地球的场面，准确说应该叫火星撞火星。 为什么孟家人一直强调这事是老三自己的事，为什么强调解铃人在系铃人，正是这个缘故。 老三事实上正是某人的一面镜子。可某人一直毫无自觉，还以为老三是扭着脾气故意针对自己。实际上就是，父母的做法不是针对孩子而是在针对自己。 孩子是父母的镜子。 窦母听到宁老师最后面那句话，心头一咯噔，惊哗一片。 震动是不小的。仔细想，不就是这样吗？谁都知道孟晨浩那个驴性是驴性，可是做法上到底被所有人在情感上能接受。同样的固执，可某两人一模一样的不被人在感情上所接受？是哪某两人呢？ 窦母不敢回首去看自己的儿媳妇了。 俨然，宁老师的话是对的。 首先要破这个局，曹德英必须低下那个高傲的脑袋。当妈的不是这样当的，曹德英这是笨，以为这样可以治得住自己的孩子，最终吧，孩子是一面镜子把她攻击的全照回到自己身上了。 “宁老师，我们去看看燕窝吧。”窦母缓和下气氛道。 几个孩子都在旁听着呢，在听到宁云夕所讲的。孟晨橙和孟晨峻都想着自己是像谁？ 孟晨峻想起了自己的亲爸，心里叹口气莫非自己未来得像李德进做个土豪？ 只有磊磊这个小爷一点这样的烦恼都不会有，小爷从出生第一天起都知道小爷最像爸爸妈妈了。 。 【2567】别造谣2 窦母拉着宁云夕到自己之前找好的买家去买。 几个孩子跟在后面。孟爷爷孟奶奶回头见到曹德英没有跟着走。孟爷爷要叫人时，被孟奶奶一拉袖口。 “叫她做什么。”孟奶奶对孟爷爷说，“人家心里烦着呢。” 孟奶奶这个嘴够毒的，总说到人的软肋上。前面走着的孟晨橙和孟晨峻抹抹鼻头，觉得某人心里烦是应该的。 曹德英是听见孟奶奶的声音，默默转身抱着儿子走另一条路去了。但是，她只是与大部队隔着一条路走着。于是连她怀里的儿子小国英都感觉到了自己妈妈的一些异常，眨弄着小小的眼睛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这个一路走，窦母一路问宁云夕“你们家老三喜欢吃什么？我给她做点菜去。” 听听窦母转变的口吻，将晨熙直接称呼回孟家的老三了，应该是内心里挺支持宁云夕刚才说的那番话的。 宁云夕从没有过反感反对过自己家老三不能认回自己的亲生妈妈，整个孟家人一样是这样想的。因此，前有她主动和窦母说明，后有孟奶奶孟爷爷的补充“晨熙最喜欢吃的，番茄炒鸡蛋。” 磊磊这个小侄子给三姑姑的爱好菜单补充“三姑姑现在也喜欢芹菜炒鸡蛋。” 噗！孟晨橙和孟晨峻赶紧背过身去，拿手捂住自己嘴巴溢出来的笑。蠢蠢可爱的小侄子，难道不知道自己三姑姑为什么也喜欢芹菜炒鸡蛋了吗？ 赶紧看看他们三姐回来没有？还好没有。不过他们三姐肯定舍不得说蠢蠢可爱的小侄子。 一帮长辈们听了小娃子磊磊的话，过会儿恍然大悟过来。窦母乐个不停，用手摸摸磊磊这娃虎头虎脑的小脑瓜子说“行行行，谢谢你，磊磊，奶奶都记住你的话了。” “不客气。”磊磊告诉奶奶，想知道他三姑姑喜欢吃什么问他小爷就对了。 这个儿子，天天在家里吃饭时莫非总盯着家里人都吃些什么？宁云夕望着儿子那张诚实的小脸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丝无语。 小爷这是没法。磊磊不知道怎么告诉妈妈，小爷不盯着人家吃饭，怕抢不过人家，没得吃。也是因为盯着人家吃饭，他小爷每顿都吃得饱饱的。 曹德英望着望着一路之隔的孟家人，那边欢声笑语从来不断，也难怪连她向来苛刻的婆婆一样喜欢孟家人。 谁会不喜欢能带给大家快乐的人，好比除了特殊原因谁都不可能不会喜欢花一样。 她女儿喜欢留在孟家，可能是这个缘故吧。 买完东西，窦母非得分一半塞到宁云夕手里“下次，有机会，我们当面邀请晨熙到我们那儿吃顿饭。现在吧，她明天回家，这么长一段时间去外面实践她是辛苦了，犒劳她的任务，只能先由你们来办了。” “应该的！”孟爷爷和孟奶奶连声答道，老三一直是他们家的孩子嘛。 磊磊伸出去的小手拉拉妈妈手里接过的袋子，想帮妈妈拎菜篮子。 。 【2568】别造谣3 窦母实在太喜欢磊磊这个小娃子了，分别前弯下腰和磊磊说“暑假你都去做什么了，磊磊？” “打乒乓球。”磊磊老实回答着窦奶奶的话。 “哎哟，这么棒。哪天奶奶给你助威加油！”窦母道。 这娃子一如既往有些害羞了，躲在妈妈背后。小爷不敢说自己棒，刚都被爸爸教育过一顿了。 “是下午都要去练球吗？”窦母问。 “下午。”磊磊继续诚实回答奶奶，“跟小姑姑去看周爷爷。” 周爷爷是谁？窦母和曹德英都是一团雾水，从不知道孟家还有这样一个亲戚朋友？ “小姑姑的歌迷。”磊磊一五一十给人介绍清楚来龙去脉。 “磊磊。”孟晨橙和孟晨峻走过去，摸一下小侄子的头。 小侄子啥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笨，什么话都给人说了。 被小四叔小姑姑叫了下，磊磊扭过迷糊的小脑袋，看看小姑姑和小四叔小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不是挺好的窦奶奶吗？有话都不能说吗？ 周爷爷，小丫头的头号歌迷。这一串字眼在曹德英脑子里回放起来。 “得走了。”孟奶奶突然说道，“我怕待久了她又不舒服了。” 说的是生病需要小心照顾的巧巧。 曹德英和窦母不是说从一开始并没有发现生病的巧巧，她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不想问。 怕孩子不舒服了，孟家人一行人急忙打道回府，因为巧巧好像要睡觉了的样子。 等孟家人走后，窦母才望着巧巧的背影说“我看够呛。” 巧巧这个病难治。窦母和曹德英这些海外归来的，是可以通过特殊渠道了解世界上最新医疗技术的人，对于巧巧这个病有多难治是很清楚的。 在她们看来，宁云夕他们貌似是白费功夫的。 为什么？ 国内现阶段的技术肯定比不上国外的。宁云夕说要试一下脐带血。可是，国内在试验阶段而已不说，国外的这个技术都不是成熟可以完全给病人治疗痊愈的技术。 况且，听说这孩子不过是宁云夕的侄女。 曹德英听说过苗家人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这孩子的爸妈不是人，有多为难宁云夕，想把孩子甩锅给宁云夕。 说真，曹德英和窦母窦想不明白了。这个宁老师是怎么回事？平常看起来挺脑子聪明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会突然心甘情愿给自己家兄弟养孩子了？ “只能说宁老师和晨浩他们夫妇俩真是好人。”窦母叹口气说。饶是他们家，有这个财力物力可以帮人养孩子，也肯定不会说帮这种人品烂掉牙的父母养孩子的。 曹德英点点头，宁云夕这番操作她反正是看迷糊了。 估计是，所有人都会看迷糊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都不是圣人，莫非宁云夕想做圣人？ （宁云夕你们别造谣啊！） “对了，下午没有什么事的话。”窦母和儿媳妇商量着，“我们上周太她家里一趟。” “周太办的下午茶会是吗？”曹德英问。 关于周太办的这个茶会，据说在圈内挺有名气的。 。 【2569】别造谣4 中午吃完饭，孩子们去睡了个午觉。 见时间差不多，宁云夕去喊孩子们起床，让他们洗洗脸，喝点水，精神了才准备出门。 孟爷爷孟奶奶这回不跟着去了。只有宁云夕带了几个孩子出去。 红红要跟着姑姑去，妹妹巧巧跟在她后头不让她走。 巧巧早上回来后可能疲倦有一点点低热，所以心里不安缠着人。 这段时间，在孟家，红红同样学习了怎样做哥哥姐姐。因为在孟家里，大的是先要礼让小的，小的是要学会尊敬大的。平常兄弟姐妹打打闹闹熙熙攘攘没有关系，但是在关键时候绝对不能掉链子。因而，红红犹豫了下后，留下来陪妹妹了。 “这孩子也挺好的。”孟奶奶见了说，“一点都不像她爸妈。” “不是她爸妈养大的，她爷爷奶奶养大的，能不好吗？”孟爷爷说。 确实是什么人养大的对于一个孩子很重要。 磊磊拉着妈妈的手出门时，回头看看互相依靠的表姐表妹，一双小眸子显得大人一样的深思起来。 “妈妈。” “嗯？”拉着儿子的手出门的宁云夕问儿子怎么了。 “妹妹挺好的。” 看到有个妹妹粘着红红，小爷也想了。 宁云夕拍下儿子的小脑瓜，不知道该说儿子傻还是儿子聪明。 走下楼梯，孟晨橙和孟晨峻先跑到楼下去了。两个捣蛋鬼每逢出远门都很兴奋。磊磊不敢跟着小姑姑小四叔撒野，谁让妈妈在身边得小爷护着。 到了公交车站搭上车前往周家。 周家住的楼房小区属于新建的，可好看了。宁云夕忽的想起前段时间，是谁和她说她哪个老同学要投资房地产的。 这年代，投资房地产肯定是很好的，未来前途可期。但是周家是不是因为要投资房地产买的新楼房不好说，宁云夕依稀记得，周爷爷说经常听到他们家小丫头唱歌，住的是自己家原来在国内的老房子。也就是说，周家最少在这里有两套房子，一老一旧。 实际上没有错，人家周家人光看周天耀身上穿的衣着打扮都可以看出来，是属于小资派家庭。过日子要过得滋润，反正不缺那点钱。 宁云夕并不是说非想探究人家周家人怎样，只不过作为老师被周爷爷请去帮助他们家的孩子纠正不良习惯，总得对人家孩子的生长环境有个初步了解吧。譬如，孩子住的什么地方，已经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来了。这是一个老师去人家孩子家访的基本功。 老师一样处处需要要察言观色。 那年代没有手机，只能是到了小区门口，让保安打个电话通知周家。接下来，周爷爷吧啦吧啦下楼亲自来接他们了。 “宁老师，快来快来！”周爷爷招呼他们一行人进来。 一帮孩子看着这里上好的房子，感觉新奇，左右环顾地望着。 孟晨峻捏捏自己鼻头还可以吧。只是貌似没有他土豪爸新买的别墅好看。 “喜欢不喜欢这里？”周爷爷问小丫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70】别造谣5 孟晨橙对房子好不好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小时候，住的老家里那个最狭窄的房子时，现在回想起来却感觉是最温暖的时候。 为什么？ 和哥哥姐姐全部睡在一起，处处是暖意。 “很好看。”孟晨橙老实夸这里的房子好看。 周爷爷却听出来了，人家小丫头不稀罕好房子。对此，这个老人一点都没有感到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夸着小丫头“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喜欢她这种人？孟晨橙两眼全写着冒号。周爷爷总是号称她的头号歌迷，可是她小丫头始终没能明白为什么周爷爷那样喜欢她。 “多读点书。”周爷爷对问号的小丫头说。 爷爷这话和大嫂一样。孟晨橙点着头握着拳头发誓“我会好好读书的！” 比起唱歌，读书更重要！ 周爷爷哈哈又笑了一阵，转头对宁云夕说“宁老师，你目光长远，不像我们家老太，短浅见识又骄傲自满。” “没有，我一直需要学习的。”宁云夕赶紧澄清。 “宁老师你是那种活到老学到老的。”周爷爷看得出来她与众不凡的学者气质说。 宁云夕照样不敢当，因为她同样看得出来周爷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周家住在三楼。 那会儿极少有楼房安有电梯的，新楼房一样。一行人爬上楼梯时，听着楼上传来答答啦啦的钢琴键声，有人陪着钢琴伴奏的声音在拉嗓子。 周爷爷疑问着“怎么回事？” 俨然周爷爷刚才没有在家，接到通知来接他们是从邻居家里跑出来的，不知道家里的状况。 宁云夕向上看到了曾经见到的天耀妈妈打开房门朝他们张望着。 “爸。”天耀妈妈喊周爷爷。 “家里来客人了吗？”周爷爷急急忙忙上去和儿媳妇沟通，“我不是说过了吗？今天下午有贵客要来吗？” “妈今天下午召开茶会，找来一群茶友过来喝茶聊天唱歌。”天耀妈妈是既不敢得罪公公也不敢得罪婆婆只能如实汇报情况。 “我说有贵客要来指导我们家孩子的教育工作，你妈叫人来喝茶做什么？”周爷爷简直不敢相信，气冲冲打算冲进了自己的家门。 见状，天耀妈妈急忙拉住宛如要进屋去吵架的公公，提醒着“爸，贵客在呢。” 周爷爷要挽起自己袖管的动作才放了下来，转回身对宁云夕他们说“不好意思，宁老师。我家那个老太可能是年纪大，记性不太好了，忘了我和她说的事儿。” 嗯咳。 屋内某人听到周爷爷的这顿牢骚，重重地咳嗽两声。 周爷爷立马回过头去，一脸黑背交两只手进了屋里。 见到公公婆婆都这样自顾不暇了，天耀妈妈只好是走上来代替公公先把宁云夕他们领进屋里。 宁云夕当然是得考虑现在再继续进入人家家里做客合适不。 没想到，屋内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道“宁老师来了吗？赶紧邀请她进来啊。” 是自己婆婆的声音和命令，天耀妈妈马上把宁云夕他们一行拉进门里。 。 【2571】别造谣6 所有人进入周家以后。 几个孩子惊嘘一声。 这个家里的环境，太富丽堂皇了，太富有格调了。 孟晨峻心里想，这个家和自己那个土豪爸弄几本书在别墅里装逼完全不一样。人家是真有料子在装逼。 站在周家入门口有些呆愣的孟晨橙，是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唱片摆一柜子，这么多的明星签名照挂在墙上。 乐器不用说，摆满了一个房间，那房间刚好门开着，入门可见。里头全是顶级音乐设备的样子。 那一刻，孟晨橙的内心里像是被投进了一颗深水炸弹一样一炸，有些窒息的感觉。 他能唱歌唱得那样好，像天使一样。她小丫头今天终于明白为什么了。因为他生长的世界像是一个音乐的天堂，而她小丫头什么都不是，从小和哥哥姐姐住的一个楼阁里头打地铺睡觉。 磊磊的小脑袋转来转去，转了半天总算找到了小爷熟悉的东西，对妈妈说“乒乓球拍。” 提到乒乓球拍，周家的气氛莫名其妙骤然一僵。 天耀妈妈干巴巴对宁云夕挤出一丝笑小声地解释说“宁老师，实不相瞒，这几天，我们家里关于打乒乓球这个事儿有些争执。” 宁云夕一听这个对方开头语都听明白了。估计是上次周天耀输给了他们家小丫头后被周爷爷教育，传回到周家里了。再有周爷爷说的针对周奶奶那些话，所以，乒乓球突然成为了这家里的忌讳。 回头，宁云夕给儿子使使眼色。 磊磊接着妈妈使来的眼色，小嘴巴撇一撇怎么了？小爷最喜欢的乒乓球都不能让小爷开口说了？凭什么？ 小爷就喜欢乒乓球。 乒乓球得罪谁了？乒乓球又不会说话。 屋里头深处是传来一些争执的声音了。 “不让说乒乓球了？”周爷爷质问自家老太，显然听见刚才天耀妈妈在门口和人家客人说的话了。 “我什么时候不让谁说乒乓球了。是你不好意思吧，乒乓球让你挂不住你那张老脸了。”周奶奶那口才，一听都是凌厉非凡的，如同锋芒毕露的一把刀子。 孟家几个孩子听着，感觉是，这个周爷爷周奶奶吵架好比他们自己家爷爷奶奶吵架一样。因为孟奶奶和周奶奶一样的毒嘴巴。 天耀妈妈那是非常尴尬了，对宁云夕说“宁老师，你们先坐。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茶，咖啡？小朋友吃水果好吗？” “不用了，我们喝过水出门的。”宁云夕道。 “什么不用。”天耀妈妈“心领神会”，走去自己家冰箱里拿冰棍出来。 几个孩子第一次在人家家里看到了冰箱，纷纷好奇地伸长着脑袋。 “四哥，是我们在百货大楼看到的冰箱吗？”孟晨橙问身边自己哥哥。 孟晨峻想，现在看起来冰箱很有用，可以找个机会让自己土豪爸送一台过来给他们用。 “吃冰棍吧。”天耀妈妈给孩子们分冰棍。 从冰箱拿出来的。磊磊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阿姨递过来的冰棍，戴着理科的小眼睛似乎在想挖掘出冰棍和冰箱的关系。 。 【2572】别造谣7 “冰棍，冰箱？”磊磊询问理科能手妈妈了。 “知道冰棍是怎么做成的吗？它原先是水。”既然儿子有疑问，宁云夕给儿子讲讲，“水的物理变化是一到零点会结成冰。所以冰棍不是有冰箱才有的冰棍。冰棍从很久之前，我们祖先根据水的物理现象想方设法制造出冰棍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有冰箱？ “因为古代让造冰棍太麻烦了，需要用到天然冰。天然冰只有冬天才有。只能是冬天挖了储存起来放到夏天来用。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制造出了冰箱，我们可以很简单地在家里制造出冰棍了。而且冰箱的作用远远不止在于制造冰，而是利用它制造出来的低温环境去储存食物，不让食物轻易变质。记不记得你上次说要吃那个变骚味的大肉包子。妈妈告诉过你，天气太热了，不注意储存，那个包子变质了，吃了会拉肚子。” 妈妈结合磊磊上次经历的事儿一讲，磊磊惊呆的小眼睛一眨一眨那个坏了的大肉包子原来和冰箱冰棍都有关系。 这样说，如果有冰箱，小爷最爱吃的大肉包子不会坏了，小爷可以继续吃了。 怎么办？小爷为了爱爱的大肉包子好想有个冰箱了。 磊磊于是对妈妈说“让二叔做冰箱。” 二叔是理科动手猛男，都能给磊磊做出飞机了，肯定能做出不让大肉包子坏了的冰箱的。 听到儿子这样说，宁云夕猛然汗一把她这是无意中把远方的老二给牵累了吗？ （孟晨逸小侄子要的东西，二叔努力做～） 那头一块听的孟晨峻和孟晨橙同样为自己二哥汗一把。这个做冰箱，和做个航模那是截然不同的，差远了。一个像是玩具，一个大电器！ 孟晨峻赶紧转身对小侄子说“磊磊，四叔给你弄一台过来。不用你二叔做了。” 磊磊给小四叔一个鄙视的小眼神小爷最爱自己造，不喜欢买的。 读懂小侄子小眼中那个意思，孟晨峻脸一红自己是除了有个土豪爸以外，哪里都比不上自己二哥。钱，确实不是万能的，至少是得不到自己家小侄子的心。 孟晨橙怕小侄子喊口号真要二叔造冰箱，转移小侄子的注意力，问宁云夕“钢琴怎么会发出声音的？” 钢琴是什么？磊磊小爷懵懵懂懂地发出十万个为什么的信号。小脑袋伸出去，似乎是瞄到了小姑姑说的那个大钢琴，一台黑乎乎的东西。 “磊磊，你刚才上楼来听到的音乐声是钢琴发出来的。”孟晨橙告诉小侄子。 他小爷以为是收音机发出来的声音呢。磊磊惊奇地继续望着那台和收音机一样会发声的大东西。 小丫头有问题，宁云夕继续给孩子解答“钢琴怎么会发出声音，其中钢琴里头有一套非常复杂的装置，目的正是为了最好能撞击钢丝发声。钢丝受到撞击怎么会发声呢，这要说到声音的本质了，声音是物体振动发出的声波。这个你们在自然课上应该有学过。” 。 【2573】别造谣8 小丫头记起来了“对。可是，钢琴声很好听。” “那是因为钢琴被叫做乐器之王是不负盛名的。钢琴音域范围从a0至c8，几乎囊括了乐音体系中的全部乐音，乐器里头在这点上赢过钢琴的只有管风琴哦。钢琴呢可以用于独奏、重奏、伴奏等形式的演出，种类繁多，对作曲家也好，演出排练也好，都十分的方便。这么重要的乐器自然是定时专门的护理的，为了保证它的音色永久不变。刚刚我们听见的那座钢琴，发出的音乐这么好听，足以说明平常有人多么爱护它，是个非常热爱音乐的人在照顾着它。” 宁老师说话的时候，周家里头早已变成鸦雀无声了。 天耀妈妈惊叹于宁云夕的学识。那会儿在广播电台相见的时候，说真，到最终，天耀妈妈都没有认识到人家宁老师是真博学的。最多只觉得宁老师只是说教育的话有些独特的见解。 屋内深处，周奶奶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她不是教数学的吗？” 明显，人家周奶奶知道宁老师要来早去了解过宁老师是个什么人了。 哼哼。周爷爷听自家老太这语气，都知道自家老太刚刚都得被宁云夕的话折服了。因而给周奶奶一个瞪眼不是对你早说了吗？人家是真贵客！ 一个教数学的，竟然对音乐乐理乐器有这么多的知识和理解。周奶奶心里是很吃惊，脖子一伸。原先她招呼人家宁老师进来不过是惺惺作态，现在不一样了，她有点想看看宁老师的庐山真面目了。 不过，人家周奶奶对这位宁老师始终是有些意见的，没给自己家老头子机会说“我只知道，她或许博学多识，问题是她有些做法是不太叫人喜欢的。给人感觉是非不分，对错误的人和事情太过偏袒和纵容，这是不利于教育孩子的。” 周奶奶的话从屋内传出来，孟家几个孩子大吃一惊。 什么？ 他们家宁老师纵容孩子？ 他们怎么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磊磊小爷只知道，妈妈对自己亲儿子都特么的严厉。 周爷爷显然也不知道，惊讶地问周奶奶“你从哪儿听说的宁老师纵容孩子了？” “她不是纵容孩子，不如说是纵容自己家亲戚。不是说她替她哥养孩子吗？”周奶奶朗朗声说。 和周奶奶一块在周家举办茶会时用的书房里坐着的窦母和曹德英，齐齐内心里一阵紧张。她们一是没有想到宁云夕下午来的周家是周太太家。二是，更没想到周奶奶把她们想的给直接说出来了。 “一个纵容自己哥不养孩子，直接替自己哥养孩子，你认为这种老师能是个是非分明的教育专家吗？”周奶奶洋洋得意地向自己家老头甩甩眉毛。 孟晨橙和孟晨峻看看自己大嫂。 磊磊鼓起自己的小腮帮子，小爷的肺快气炸了。 “宁老师。”天耀妈妈也满腹子疑问，看向宁云夕。 宁云夕却是莞尔一笑，道“我自己家那点儿事，没想到能以讹传讹，传到所有人耳朵里去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74】精英教育1 以讹传讹？ 周奶奶、窦母等人皆吃一惊。 “首先，我想申明的是，要养我哥孩子的是我爸。我本想追究我哥我嫂的法律责任的。但是我爸说，让她们再跟着我哥我嫂会学坏的。我爸自己要养起来。” 宁爸这个爷爷想养自己孙女没有错吧？ “我爸这段时间在找房子，找好房子准备把两孩子接过去了。主要是巧巧和我爷爷都要在这边治病。” “那么你爸——” 宁爸要给儿子白养孩子了？ 不，宁爸精明着呢。当初宁云宝赚的钱一部分存宁爸那儿去了。宁爸那是老奸巨猾，骗的儿子拿到手的这个钱，现在刚好放在养孙女这账目上了。 所以谁说的？她宁云夕会给自己家哥白养孩子了？她宁老师是个有文化有知识的人，怎能不知道纵容犯错的人是个坏事儿的道理。当然，宁爸说的对，应该剥夺她哥的抚养权，只要她哥支付抚养费。一座的人听完宁云夕这个话，遍地沉默。 窦母和曹德英脸上一片害臊的粉色。 没有调查清楚随意猜测臆断人家宁老师家里是什么想法，确实是她们的疏忽。 至于那位听了人家说马上拿来想打宁老师脸的周奶奶，只得用目光射回窦母和曹德英身上这是真的吗？ 窦母知道宁老师从不撒谎的，多难看的事都不会粉饰，因此对周奶奶点了点头。 周爷爷早等着周奶奶挨打脸了，趁机大声地哼哼两声“怎么样？你没有打听清楚就说人家的坏话，是不是该给人道个歉？” 周奶奶说“我没有说人家的坏话。” “你不是说人家纵容人了，这不是说人家的坏话吗？” “我只是对纵容这个问题上提出自己的观点。据说宁老师提倡爱的教育。我一方面赞成，一方面又有很强的疑问想问宁老师。” 周奶奶这个语气的大声表态，十足证明今儿真要和宁老师杠上的姿态。 天耀妈妈看看宁云夕。 宁云夕神情淡定地坐在那儿。 从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老师从来没有派过谁。话说当老师的，要是没有不畏惧和学生家长正面杠的勇气，是很难做得上老师的。 接到婆婆的命令带贵客进入里头的书房，天耀妈妈邀请宁云夕和几个孩子移步。 几个孩子跟着宁云夕起身时，一路也想看看这个周奶奶是何方神圣，好像是又一个老妖婆似的。孟晨橙心里头咕哝着他奶奶是比她奶奶更毒嘴吗？ 走到书房门口，宁云夕和几个孩子一停脚。 周家的书房不大不小，少说是有三十几平米。里头主要摆放了一台钢琴，四周是书柜。中间摆满了给客人坐的凳子。 听说周奶奶办的茶座一直是广受朋友圈里的欢迎，来的人不少，都是妇女和儿童。这样宁云夕和孟家几个孩子一眼望过去，这个书房里应该坐满了二十来个大大小小的来宾。其中，就有今天早上刚碰过面的窦母和曹德英。 。 【2575】精英教育2 看到门口的宁云夕和几个孩子，一群人七嘴八舌私底下议论着。 孟晨橙看到了站在钢琴旁边有着那头乌黑天然卷好比天使的男孩，一看不用想都应该是他。 知道小丫头来了，周天耀扭着脖子和脸，仿佛像是要看不见她。 坐在钢琴上弹着一手美妙钢琴的女孩见有客人来，站了起来，转过身来。 是一个和孟家老三年纪差不多的少女，身着白衬衫和牛仔裤，剪着短短卷卷的俏短发，长长的眼睫毛下一双眼珠子活泼好动地转悠着，好像一只俏皮家猫一样。 “她是我婆婆娘家的远房亲戚，叫做冬琳。近来她在国外的学校一样放假，所以跑来国内找我们家来玩了。”天耀妈妈在宁云夕耳朵边上介绍着弹钢琴的少女是谁。 这么说，这人是他姐姐了？ 孟晨橙心里头想。 他姐姐好像和冷漠的他不太一样。 冬琳是显得对客人挺热情的，不用周奶奶周爷爷出声，走来和天耀妈妈一块儿给来客安排椅子坐。足以可见是个非常有教养的孩子。 在他姐姐给她搬来椅子时，孟晨橙仰起头和他姐姐撞遇了一眼。 “你名字是叫做？” 只听他姐姐这样问她。应该他从没有打算在其他人面前介绍她。 孟晨橙介绍自己“我叫孟晨橙。” “孟晨橙，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冬琳咋吧小丫头的名字像是咂出一丝味道儿说。 小姑姑的名字有意思？磊磊扭过小脑袋望小姑姑小爷想知道是什么意思。 孟晨橙对小侄子捂下自己的脸别听人家乱说，小姑姑的名字从来都是这个名字，没有什么有没有意思的。 但是，一帮人听了冬琳这个话，似乎有所感悟，纷纷好奇起来。 “对了，为什么叫做孟晨橙呢？”天耀妈妈半开玩笑地问，“一般很少有孩子叫做橙子的橙吧？” 给自己的娃子取名为橙子，好像是有些奇怪。况且，好像小丫头哥哥姐姐的名字都是挺正常的，怎么到了小丫头的头上取了一个水果名了。 对小丫头这个名字的来源，宁云夕后来是听孟爷爷孟奶奶讲过，据说那是因为小丫头出生时像是个大橙子，皮肤有些黄。之后才知道，原来小丫头那时候是得了新生儿黄疸，幸好症状比较轻，被及时治好了。取名为橙子的橙，正是为了感恩小丫头那时候能活下来。 宁云夕这样说出来后，不说在场的天耀妈妈等其他人深感意外，孟晨峻和孟晨橙都一愣。 孟晨峻从没有想到自己妹妹原来出生那会儿差点儿死了。 磊磊赶紧握握小姑姑的手小爷需要压压惊，小姑姑在这里没有离开小爷去天堂。 看着所有人用一种像同情的目光望向自己，孟晨橙的手指头挠挠起自己的鼻头她小丫头的印象里怎么没有过自己像是要死了？ 要说到自己生病，她小丫头很少生病的。近期只有上次，因为考试前太紧张吃错东西拉肚子了。 。 【2576】精英教育3 “听说小升初考试成绩要公布了，再过两天。”天耀妈妈突然想起这事儿对宁云夕说，“真希望我们家天耀能考上宁老师你在教的四中。” 周天耀想去考首都四中了吗？之前不是还没有说确定考四中吗？而且天耀妈妈本来想让儿子考的是人大附中的吧。 “他自己决定的，说是想去四中学习了。”天耀妈妈说是儿子自己的决定。 周天耀明显不喜欢自己妈妈在这个地方当着某人的面提这个事儿，转身走开。 孟晨橙道“顾田鹏也说他要考四中。”可能是因为与顾田鹏周天耀是同一天认识的，小丫头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顾田鹏说。 “顾田鹏他妈妈不是说他想考人大附中吗？”天耀妈妈惊讶地问，俨然天耀妈妈和顾田鹏的妈妈经常有联系。 “顾田鹏和我亲口说的，他要和我上一个中学。”孟晨橙实话实说道。 这个小丫头一点谎儿都不会讲。周天耀的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这个丫头，完全不知道她这样说以后会变成人家什么样的猜测。 顾田鹏要上四中和他周天耀要上四中完全不一样好不！ 嘻嘻嘻。有人果然笑起来了。 周天耀转头一看，正是那个远房姐姐。 “你们这样以后是同学了。天耀。你是要和那个叫做顾田鹏的抢女孩子吗？”冬琳对远房弟弟挤眉弄眼地暗示着。 不然干嘛都不考人大附中转而想去读首都四中了。 人家顾田鹏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和小丫头上一个学校呢。 不带被远房亲戚这样耻笑自己和小丫头并列在一起，周天耀冲出书房。 “站住！”周爷爷喝住孙子。 “你喝他做什么？”周奶奶批评周爷爷，“教育孩子不是你这样教育的，不信你问问宁老师。” 一谈教育问题，老师首当其冲被人拿来讲。宁云夕知道避也避不过，坦坦荡荡地接受了。没有这个觉悟当不好老师的。 周爷爷瞪着周奶奶“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不是你自己说的，你请来教育专家要来和我讲讲理。刚好，我今天就请你请来的教育专家评判评判，究竟是你对还是我对，就冲你刚刚骂孙子，你认为教育专家会站在你那边吗？” “我骂他了吗？”周爷爷尖叫高音八度，这个周奶奶给他安的千古奇冤他怎么可能接受，“你说我骂他什么了？” 周奶奶是抓不住周爷爷的罪证，周爷爷是没有骂人，只好大声反驳道“你说你叫他站住做什么！” “我让他站住，是想让他留下来好好听听宁老师的话，像你说的那样，让宁老师评评理。”周爷爷忍住满腔怒火说。 周天耀回过头来了，对自己爷爷眯着眼睛。 没觉得周爷爷请的人能说赢他奶奶。因为周爷爷在家里都说不过他奶奶。明明是输家一直在那里装样。论怎么教育孩子，肯定是他奶奶强。不然怎么有这么多家长孩子到他奶奶这里来取经学习。 。 【2577】精英教育4 窦母和曹德英担心地看看宁云夕。 这个周奶奶是不简单的一个人。 宁云夕听周旁其他人讲着，知道所有家长孩子都是来周奶奶这里接受所谓的精英教育的。 精英教育，顾名思义，就是对精英的教育和培养。什么才是社会里的精英，那肯定是占人数总数少的那一群人才有资格被叫做精英。学术圈对于精英教育，经常有与高等教育挂钩。 在国内，高等精英教育，不用说，指的是上大学的那群学子了。上了大学的大学生，是社会的精英人群了。 不过在周奶奶提倡的教育理念里，精英教育是要从小孩子小时候开始抓起，要培养小孩子的精英意识。告诉小孩子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必须把目标定高，努力成为社会里少数的精英，成为人上人的精英。 这是精英教育吗？应该叫做人上人教育吧。——宁云夕心里想。 “宁老师，难道你反对精英教育？”周奶奶抓住宁云夕脸上的表情问道。 孟家几个孩子望着周奶奶那张脸，和他们家里毒嘴的孟奶奶不一样，周奶奶的皮肤保养得美美的，白白的，好像年轻少女一样的光滑白嫩。然而，让人感觉比他们家孟奶奶更嘴毒呢。几个孩子不由为自己家里的宁老师提一下心。 “精英教育。”宁云夕道，“在每个国家都很重视。因为他们的智力高于普通人，可以在科学上等领域做出的贡献超过普通人，所以很重视。” “对，所以我们要从小把孩子往这个方向培养，让他们成为一个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 按周奶奶这个话的表面来讲，似乎没错。问题在于——宁云夕看着那头愠怒到要死的周爷爷，其实一来到这里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那怎么叫做精英教育了？”周爷爷怒气冲冲转过身来对周奶奶喷，“刚刚宁老师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精英教育是要为国家和科学负责的，做贡献的。你教你孙子教的是自私自利好吗？” “我错什么了？” “你还说你没有错？你教他什么了？你教他样样要拿第一。” “让孩子争取拿第一有错！”周奶奶站了起来，对着宁云夕睁着大眼睛投诉，“宁老师，你敢说你不让你的学生不争取考第一名吗？” 现场这股弥漫火药味的气氛，让在场的人一个个人人自危着。这会儿谁敢顶周奶奶这个嘴，需要多大的勇气以及多可怕的能力才有可能。因为周奶奶的话，像窦母曹德英等人，完全捡不出其中有任何错儿。包括天耀妈妈，都觉得自己婆婆是对过自己公公的。 让自己孩子努力拿第一哪里有错了。 “错，不在让不让孩子努力拿第一上面。”宁云夕透着数学老师逻辑性的清冷声线在现场扩散，“但是，说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看怎么做的。毛病就像刚才说的，不在是否让孩子拿第一有没有竞争心。一个孩子的竞争心我不否认，是要适当去鼓励的，这有利于促进他自身的学习以及向上进取的精神。然而，如果是教孩子不择手段去拿第一，是不可取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78】再中靶心1 “我没有教过我家孩子不择手段去拿第一！”周奶奶忿气道。 “可是，你没有教会他和他的竞争对手搞好关系，你没有教他不止要尊重竞争对手而且要学会化敌为友。这可能是一种失策的教育策略了。” 宁老师是话不多，但是当话讲开，一句话下来是能命中靶心的。 周奶奶仿佛被射中了心脏，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眨巴着眼像是努力想挤出什么字来，但半天挤不出来一个。 “对！像宁老师说的那样！”周爷爷激烈鼓掌，宁老师把他心里头没能力总结出来的话给总结出来了，简直让他出了一口恶气啊。 老师就是老师，金牌老师就是金牌老师。 他周爷爷想了好久，知道周奶奶做错了什么，但是总找不到突破点。宁老师一说对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错。人类的生存法则当然是首先为保护保证自己的生存，这是每个生物的本能。咱宁老师也不能说去否认这样的自然生存法则。只是作为高等智商动物的人类，看问题，一如她宁老师经常和所有人说的那样，要全面的看，目光更长远地去看。 什么才是对孩子自身最有利的？ 教孩子样样争第一，结果把自己孤立了，把朋友丢了，是好事吗？ “我们大人都懂，和周围的人形成良好的社交关系是有多么重要，比起自身能力更重要。天才都得广交朋友，比如鼎鼎大名的爱因斯坦就有很多朋友。你如果去问爱因斯坦是不是在物理学界必须拿第一，这不是笑话吗？你敢质疑爱因斯坦还不是社会精英吗？” 面对宁老师这番反问，周奶奶挣扎了半天“我没有让他不教朋友。” “但是我确信，你肯定教了他要把所有和他竞争对他有威胁的对手当成不可轻视的敌人对待。” “那么要我怎么教他去竞争，竞争不就是敌我关系吗？” “竞争这个事其实不需要你教的。”宁云夕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人类作为生物的一种，基因里根深蒂固里有对竞争的警觉性。有些孩子之所以没有竞争心，用词其实是错的，他们不是没有竞争心，他们是自卑了，自我认识到拼不过人家自卑了所以自我放弃了。” 宁老师把这个事实一讲开，现场一群家长内心哗哗哗像水波震开。 比这里的人都了解宁云夕的窦母和曹德英一样为之一振。这个震动在于，宁云夕似乎把他们这群精英家长心里埋藏的那个东西揭发出来了。 什么精英教育？说到底不过是自己是精英了，所以一定不能让自己家孩子落伍了，不可以让下一代沦落为不是精英了。 说到现场这群精英家长的心情宁云夕是理解的。作为老师，毕竟是什么家长都见过了见多了。像之前沈夫人来闹，说到根源同样是这个缘故。 穷孩子的穷家长要改变孩子的命运，让孩子变成人上人。精英家长当然是要守住自己的阵营，不能让孩子变穷。 。 【2579】再中靶心2 每个不同阶层的家长，同样奔着孩子必须往极少数人上人的阶层走去。于是有了一些家长不计后果歇斯底里的教育方针了。 周奶奶深深吸口气，坐下来，冷静冷静先。 这个女老师，看她进来时表面斯斯文文的，说话温温柔柔的，怎么都叫人想不到原来有一张好可怕的嘴。是数学老师吗？怎么比那些学文科的法律系学生更能言善辩？ 她周奶奶都快以为人家宁老师其实是个大律了，完全像是在法庭上辩论时直接压得她周奶奶都喘不过气来。 周天耀在那儿看看奶奶，看看爷爷，再看看奶奶，眼里突然闪过一抹惊慌不是吧？他强悍的奶奶，向来被人崇拜的奶奶输了？ “奶奶。”周天耀向自己奶奶走过去。 奶奶你千万别输，你一输，叫我这个一直听你的话的孙子怎么办。 周奶奶听到孙子的声音，却是心里有丝意外，再抬头看到孙子投来的慌乱眼神，心里头更是一抹惊。望着自己老伴和孙子的反应，周爷爷哼哼哼笑了几下。 “你干嘛？”周奶奶听见了，回头怼问周爷爷。 周爷爷向她指出“瞧瞧你把他教成了什么样，什么一个心态。你说输给人家，你看他慌成什么样。这不证明了他其实心虚吗？不过是你之前一直在给他那些错误的行为撑腰管汤，铁的事实就是，你是错的！” 这个老头子，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的错，说都是她老婆的错？ 周奶奶怒不可遏，冲着周爷爷吼一句“我哪儿错，你给我说清楚我哪儿错！她说那几句话，她是老师，看着底下一帮学生，把自己当作圣人，当然会那样说了。事实上是什么，这里的人谁都知道，你敢说你不知道？名校生的竞争有多可怕。你不爬上去，别人都爬上去！明明白白跟你竞争同一个学位的人是敌人，虚伪地表示成是朋友，是大人都知道是可耻的谎言！” 被周奶奶这句话给激的，周爷爷的脸膛红得如同挥大刀的关公“我没法和你这种人说话了。” “是，我是自私自利，我为我的孙子着想，说起来他是你周家的孙子，他姓周。结果你自己一点都不紧张，要我来帮你紧张，你还好意思说我？！” 一帮现场听家长们听了周奶奶的话再次摇摆不定了。为了自己的孩子未来能在残酷的环境下竞争，提早告诉孩子社会真实而恶劣的现实环境不是对的吗？ 只要为了孩子，相信每个家长都是情愿当这个坏人的，只要是为了孩子好。无论如何，不能让孩子在竞争中输给对手了。 “我并不是教我孙子做坏事，我教他提高警惕性去竞争何罪之有！”周奶奶铿锵有力地发表着自己的论点。 孟家几个孩子听着，总觉得不对劲儿。 孟晨橙贴着自己四哥的耳朵边说“四哥，她说的不对是吧？” 当然不对了。孟晨峻想都不用想。在他们家，竞争其次，友谊第一。 。 【2580】再中靶心3 在学校，老师一样提倡竞争其次友谊第一。怎么到了周奶奶这儿，竞争第一友谊没影了。 如果说周奶奶是对的，为什么所有学校都这么教竞争其次友谊第一？他们家的教育方针肯定跟着学校走。因为学校不是教育最专业的地方吗？ 学校的都有错，周奶奶还送自己孙子去上学干嘛？ 这要说到周奶奶是这样想学校的。 学校是教人知识的地方，这点周奶奶是认的。她送自己的孙子去上学，努力在学校里学习，目的学习知识，但不是学习做人。 为什么周奶奶没法认同学校教人做人的那些道理呢？ 在周奶奶看来，什么友谊第一竞争其次，这不是典型的扶贫和平均主义吗？ 残酷的现实社会，哪里来的平均主义？都是谁强谁上。无论是在经济领域做生意，或是在文化领域里搞艺术，都是谁强谁有钱，谁强谁出名。到社会里头，做生意有说两个公司竞争，竞争完来个友谊第一吗？ 市场经济哪个不是斗得你死我活的？ 同领域竞争里头如果没有狼一样的精神，不把对方弄死，对方随时可能抢先一步把你先搞死了。 这里坐着的家长们，一个个周奶奶的话心里头是都回想起自己的奋斗史了。他们之所以能成为精英，是这样战斗过来的没错。 像饿狼一样打败所有的对手站到如今的位置上，成为社会的人上人，没错。 周奶奶说的，没有错！ 孟晨峻和孟晨橙一个哆嗦。他们能感觉到这里坐着的家长们那眼神一个个和周奶奶差不多，都是散发出一种教人不寒而栗的刃光。 磊磊这个娃却不知道是不是这会儿慢拍了，老半天好像听不懂这里的人究竟在说什么似的。四岁的娃，非要让他去听明白大人们关于社会残酷性的高深话题是太为难小爷了。所以，磊磊那双小眼睛一直盯着小姑姑刚才问他妈妈的那台钢琴。 妈妈说的话，在磊磊的小脑袋里转悠着，让小爷产生了诸多的幻想和一个执念要是二叔在这儿多好，教小爷一块把钢琴拆了，看看里头是不是如妈妈说的那样。 “妈妈。”磊磊拉拉妈妈的衣服。 嗯？宁云夕回头给儿子一个问号。 怎么不拆人家的钢琴知道里头是什么模样儿？磊磊问妈妈。 宁云夕差点伸手捂住儿子的小嘴你哪怕知道不能拆人家钢琴，你也不能把你这个愿望说出口啊。 其他现场的人听到磊磊这个娃的话儿，突然是从刚才激烈的话题中抽出了神来，个个脸上闪现出错愕的神色。在于，貌似不止磊磊没有怎么听他们说话，宁老师一样没有怎么听他们说话。 周奶奶眉头一皱这个宁老师，是看不起她了是吧，对她刚才说的话当耳边风了？ “宁老师，你又有什么样的高见了吗？”周奶奶针对宁云夕发声了。 高见？她宁老师万万不敢当。宁云夕忙澄清“奶奶你说的话是有部分道理的。” 。 【2581】再中靶心4 “有部分道理？说明你还是不赞成我说的话了？！”周奶奶拨高八度音。 “我一直和家长说，常说的一句话是孩子是家长的一面镜子。这话早上我还和人家说过。” 宁云夕这样一说，窦母和曹德英想了起来。然而，现在在周奶奶讨论的这个精英问题上，和这句话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之所以这样教育孩子，是因为你们本人的经历告诉你们这样能得利，所以这样去传授给自己的孩子了。可实际上，不是社会上所有的精英都是要像你们这样的经历成就起来的。学校里老师所教的，当然不可能拿一部分人的经历去教孩子，会衡量社会的全体情况，再来教孩子。” 宁老师同样再次话不多，但是一句话再次命中靶心。 周奶奶再次捂住被射中靶心的心口，嘴巴哆嗦着“你说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当然不是。奶奶，你只要仔细一想都知道不可能是。”宁云夕语气温和地提醒老人家理智要在，别被情绪带走客观数据了。 “不是的话，有——”周奶奶想要对方立马举出例子，否则就是胡说。 这一下，连窦母和曹德英都感觉到周奶奶情绪偏激了。因为她们知道，最少宁老师和她丈夫孟晨浩都不是像他们这样的经历，可人家夫妇俩同样在社会里如今成为被许多人所敬重的人。 看到自己老伴执迷不悟，周爷爷转身再给周奶奶一个打脸“我就不是！我哪儿都不像你。我什么时候有过把我的对手都当成敌人了。你脑子是抽了吧？要宁老师举例子？宁老师一开始都给你举了爱因斯坦的例子你觉得还不够！？” 周奶奶这回踉踉跄跄一个跌坐，落回到自己之前坐着的沙发里头。 周天耀已经惊愕到说不出一个字了。 感觉是，他奶奶真说输了。 为什么？ “奶奶！” 周奶奶没法回答孙子。 周天耀有些急，抓住自己奶奶的手摇晃了下“爷爷是对的，你是错的吗？” 他不想听爷爷的批评。 “你奶奶夸你是天才你就高兴了。我骂你不是天才，比不上人家你就不高兴了。”周爷爷望着孙子那表情一顿痛斥，“一点批评都接受不了，你奶奶还说你将来会成为贝多芬肖邦那样伟大的音乐家？你拿镜子照照你自己先，多丑陋的一张脸。” 说他丑陋？周天耀脸色一青一白，紧跟着眼眶红红的，两颗泪珠子掉了下来。 他哭了！？ 孟晨橙眨了好几眼想证明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结果，他擦着自己的眼睛眼泪不停地掉。 周奶奶站起来吼起周爷爷“你说我孙子丑！” “不是丑的吗？心多丑就有多丑。”周爷爷鄙夷道。 感情这个周爷爷才是真正的毒嘴巴。 孟晨橙和孟晨峻齐齐从嘴巴缝隙里抽一口冷气。 “他丑，他是你孙子！” “对，他是我孙子，我更要说他丑！” “宁老师。”看着自己公公婆婆进入了生死搏斗，天耀妈妈措手无策，转头向宁云夕求助。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82】后果自负1 “爷爷和奶奶一样，都是想为天耀好。”宁云夕却是先对着那个哭泣的孩子说。 他爷爷为了他好？ 他爷爷一直骂他说他不如人家，是为他好？ “你爷爷是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的。真正不想人家好的，基本上一个字都不会开声的，更不会说直接说这些不中听的话讨人嫌的。不信，你可以问这里所有的阿姨，问你妈妈，问你奶奶是不是这样？你读过书，应该听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的道理。” 他爷爷是为了他好？ 周天耀的眼泪掉了半截，停了下。 “你爷爷为什么那样担心你走歪路去呢，正是因为当个艺术家和当个科学家一样，是需要有宽大的胸怀的。世界上著名的音乐家，哪个不是心怀天下的人。肖邦，著名的波兰爱国主义音乐家。冼星海，我们国家伟大的音乐家，写的黄河大合唱。我从没有听说过哪个音乐家心胸狭窄能名垂千古的。一个人的灵魂是他艺术的来源，人们被他们的音乐所感动不如说是被他们的灵魂给感动。” 宁老师这样说，不止孩子听，周奶奶听着听着也突然汗颜起来。这些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说到底因为她家老头专业是搞艺术的她不是的缘故。 “你奶奶让你爷爷教你艺术。你爷爷先教你灵魂，你现在想想有错吗？” 宁老师这话与其说是鞭打孩子清醒，不如说是鞭打这里的家长赶紧清醒过来。 当然，家长暂时不清醒没有关系。因为宁云夕作为老师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用心想一想，而不是意气用事，都知道谁说的话对你才是真正长远的有利。老师和学校从来不会要求你们说为了他人牺牲自己，那也不是你们现在该负起的义务。除非你今后长大了进入一个需要你这样做的职业岗位。至于爱国，心怀天下这个事儿，别看你奶奶那话说得多强硬，你奶奶和这里所有的人一样都是心怀祖国的，否则不会千里迢迢回国来了。” 做错了的家长，不要以为孩子都笨，会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一旦你孩子开窍了，认为你错误了，为了他自身他肯定也找对的路走。 曹国英听到宁云夕说到这儿一怔，又想起自己和女儿的那场争执了。 早上宁云夕说的时候她还有些想不明白呢，宁老师说孩子是家长的镜子，怎么她女儿想的却和她不一样。究其原因原来是，她女儿认识到她的做法是错的，性子像她，做事情的方向却和她南辕北辙了。 在一群人听着宁老师的话都默不作声，周爷爷频频点头时，宁云夕对周爷爷说“爷爷，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为天耀好，但其实你可以把用词说得委婉一些，适合孩子一些。不要对孩子用侮辱性的言语来批评和教育，饶是大人都不行的。尊重是要互相和平等的，孩子也是个人。” 哈，这老师忽然将矛头对准她家老伴了。 。 【2583】后果自负2 周奶奶心头乐了起来，刚才沮丧的情绪仿佛一扫而光，对自己家老头扬扬眉看看你自己找的人把你都批了。 只是人家周爷爷心胸宽广，是接受好的批评的，转身就对宁老师说“宁老师，你说的对，我刚才是激动了，言语过激了。之后我给我孙子道个歉。” 他爷爷要给他道歉了？周天耀愣愣的，这岂不是证实了什么来着？ 瞧他奶奶一直那种口风，一点认输的念头都不会有，他爷爷却是该改的就改，显得是非分明。和宁老师说的一样，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仔细一想都知道谁对谁错了。 “看吧，我错了就道歉，你愿意道歉吗？”周爷爷回身问周奶奶。 周奶奶没想他这么爽快，坐在椅子里不说话装死。 曹德英望着周奶奶现下的表现，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所以说有时候一些事情，旁人再怎么说，当事人总是想不明白，只有置身事外反而是有点儿明白了。 啪啪啪啪！ 现场突然响起一片掌声。 众人把头回望过去，见到那个鼓掌的少女，是周奶奶亲戚家的女孩冬琳。 “老师说的真好，所以我忍不住鼓掌了。”冬琳说。 他姐姐为她大嫂的话鼓掌了，孟晨橙有些担心地看看他姐姐，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也鄙视他姐姐了。“冬琳。”周奶奶自然地咳一声，这个自己娘家的人都这么表态叫她老脸有些挂不住的。 冬琳转身，冲两个老人笑笑“奶奶，我知道，你是每次和爷爷吵，非得吵到赢为止。其实吵架是好事，像我爸妈，每天相敬如宾，一点拌嘴都没有，结果可好，最终要闹分手了。” 爷爷奶奶吵架是感情好？周天耀意外地看了眼冬琳。 孟家几个孩子一样吃惊不已。 磊磊这娃看看妈妈，小脑袋突然纠结起来这么说来，小爷做错了？小爷以前每次阻挠爸爸妈妈吵架是阻挠爸爸妈妈感情好？ 两只小手赶紧先扒拉扒拉自己的小脑袋。 被孩子这样说破以后，周奶奶的脸一红，她是喜欢和自己老伴吵嘴。那是多少年来的情趣了。反正她和周爷爷吵来吵去吵了多少年，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周天耀这孩子再看看眼下奶奶的表情，突然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 难怪那天谁说的，说他其实不懂。 周天耀鼓着脸。 对面的孟晨橙看着他那两个鼓巴巴的脸颊，想起和自己家小侄子一模一样，让她差点儿想笑出声来。怪不得大嫂那时候看他们爷孙俩吵架一点都不紧张，俨然在大嫂眼里，他和他们家小侄子其实差不多。 天耀妈妈松了口大气，老人家总算是吵完了。 见主人家都不吵架了，一群在座的家长才敢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来。和宁云夕想的一样，这群精英家长犯了家长群里最常见的焦虑症，刚刚那些话这些家长懂，可是要她们一点都不继续紧张自己的孩子未来是不可能的。 。 【2584】后果自负3 “宁老师，照你这样说，这个孩子要怎么往下教？什么都不教吗？让他顺其自然？” “该鼓励的鼓励，比如在获取知识上，比如在广交朋友上，最重要的是让孩子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们家长自己先要有个平衡的心态。” 宁云夕提醒这些家长，主要先是你们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别把罪全推到孩子头上去了。 额。 那些家长不停地深呼吸，换气。 要她们心态平衡，难。看到其他人家孩子优秀了，自己家孩子比不上，比起他们自己比不上他人更叫他们焦虑。 为什么？ 因为这些家长都把孩子当成自己的未来在看了。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在国人家长中，哪怕口上不承认不说，说自己其实没有对孩子有多大的期盼，可身体实在是太诚实了。 “我不求他有多厉害，但是，总不能落伍，连一般孩子都比不上。”一个家长抱怨着说。 家长这样的口头禅，宁云夕作为老师听得太多太多了。什么叫别连一般孩子都比不上，说这些话的家长，其实自己家孩子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在班里属于中上的。 贪欲，每个人都有贪欲。赚了一分钱想着赚十块钱，赚了十块钱想着赚十万，赚了十万想着赚百万，百万到手了幻想一个亿了。一个亿有了，要当首富了。做了首富，又想着其它了。 家长的贪欲同样是，孩子拿第二了，肯定得拼第一了。班里第一了，得拿年级第一了。接下来是全国，全世界第一了。 没有家长会承认这是自己的贪欲，只会说这是让孩子积极奋发努力向上的精神。 什么叫做积极向上努力奋发的精神？是比赛考试都拿第一吗？这点宁老师绝对不同意。 “科学界也好，艺术界文化界也好，从没有所谓的第一。今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要让孩子打从心里喜欢他们喜欢学习的知识，而不是说要他们变成考试比赛机器。那没有任何意义的！学校从来不会这么教。” “这样说，为什么还要给学生安排考试和比赛？” 就是，不是说没有意义了吗？干嘛让学生继续考试和比赛。家长们纷纷抱怨着。 窦母、曹德英和周奶奶都不出声，想着宁老师又能怎么说。 没想，宁云夕的声音照旧是一样的冷静自若，一一驳斥道“那是因为你们错了。错在把考试和比赛的意义弄错了。考试和比赛的意义在于检验学生学习到的知识。就像我们成年人工作一样，我们需要工作后的成果来检验自己的工作是做对了或是做错了。这是人类学习的一个必须的步骤。所以学校和老师叫学生们勇于参与比赛，以健康的心态来面对考试正是这个道理。” 家长们集体哑炮了。 周奶奶震惊地看着宁云夕。 感觉这个女老师，别说她周奶奶费尽心机都别想说赢，她周奶奶估计，在这个宇宙里别想能找到说赢宁老师的人。 。 【2585】后果自负4 磊磊会对周奶奶说错了，我妈妈有说不赢的人，是小爷的爸爸！ “宁老师。”周爷爷清两声嗓子，趁着那些家长反思的时候，和宁老师说另一件正事儿。 宁云夕受周爷爷的邀请走到周爷爷的书房去。自己家几个孩子跟在她后面。 离开时，可以听见那些家长激烈地讨论着。 “照她这么说，怎么教？” “我感觉我都不会教孩子了。” “叫我怎么和我家孩子说，你以后不用争取在考试里拿第一了？” “那不行，那孩子肯定是懒下来了，什么都不想学了。” “孩子天生都是惰性，不天天督促他们，他们整天只会想着玩！” 孟晨橙和孟晨峻对这些家长的话彻底无语了。 在他们孟家，从来没有人要求他们拿什么第一的。可他们家的孩子，个个自己都努力奋斗。原因是什么？ 好比他们的姐姐和哥哥。 二哥是学霸，但是他们二哥从没有想过拿什么高考状元，可就是轻轻松松拿下来状元了。就像他们大嫂说的，他们二哥是因为本身对学习知识非常非常有兴趣，这才是学习的最大动力。 他们家小侄子也是，这么小喜欢学习，完全是因为对知识有兴趣，根本用不到家长催。这些家长不懂，还抱怨他们大嫂。 应该说这些家长懒，只知道叫孩子学习。要是让她们像他们大嫂一样那样教孩子肯定会嫌太累了。想想他们大嫂怎么教他们家小侄子的。 小侄子问什么科学问题，他们大嫂都能对答如流，给小侄子讲很多有趣的科学故事。 这些家长做不到而已。 周爷爷在前头顿下脚，回头也和宁云夕说“宁老师，其实上次你带孩子去学乒乓球我都看出来了。你家孩子三生有幸，想找到你这样一个博学的家长，实在是一般家庭做不到。” 宁云夕是谦虚，但是确实如周爷爷所说的，一般家庭的家长要像她如此博学确实难。她刚才说那些话，不过是激发那些和她一样博学的精英家长多给孩子做一些启发孩子兴趣的事情，而不是只是督促孩子拿第一。那对孩子有害无利的。 “你说的对！”周爷爷竖起指头肯定她的话，“她们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这样教孩子，她们只是懒，图的最省自己力气的方式。所以说人啊，像我家老太这种精致利己主义者，口上说得天花乱坠，说自己多忙整天为自己孩子忙来忙去，正经费力气的事儿却不愿意做，就做那些容易让她们自己发泄情绪的事情。一帮虚伪的人！” 真相摆在那里了，有人听不听得进去是另一回事了，一如既往，只能说后果自负。 周天耀跟在最后面听着自己爷爷这个话，这回他没有说一脑袋的死认自己奶奶是对的了。 孟晨橙回头看看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 接到小丫头的目光，周天耀抬起头来，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 她干嘛总看着他？ 他看着她是因为她是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86】究竟是谁1 孟晨橙回顾着为什么自己会总是注意他，估计一样，是潜意识里把他当成是强有力的对手了。 只是和他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受过家里大嫂良好的引导和教育，更喜欢化敌为友。 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不是更好吗？小丫头心里头美好地愿想着。 毕竟他们都是喜好音乐，音乐不是需要一个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方。 走进了周爷爷的书房，见到了一台唱片机。那年代，很多新型的电子音乐设备都没有发明呢。所以唱片机可以说是那年代最好的音乐设备了，一般家庭也没有。 周爷爷珍藏了很多唱片，整整齐齐摆放在了一个玻璃门木柜里头。打开木柜，老人家眯着眼睛挑出了其中一张唱片，放在了唱片机里头。 其他人围站在唱片机周围听着。周爷爷并没有放大声，因为家里不止他们几个人。 孟晨橙竖起一双耳朵听，不知为什么，她没听之前已经能感觉到这唱片里面的歌声不简单。 只听寂静的空气中，滋滋几声唱片机启动的声音后，一道空灵的女声划破了安静，却带来了更奇妙的安静。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跟随着女人的歌声去到了天堂之上，好久好久，他们似乎都听不出什么东西出来了。 一个人的歌声让人的耳朵都变得宁静起来了，多么奇妙。 这？ 孟晨橙鼻子里一抽，心脏仿佛被什么抓住一样要窒息了。 站在她身后的周天耀瞪大了眼珠子，和她一样，是被这个歌声瞬间征服了魔化了的感觉。 小丫头认为他之前唱的好像是天使的声音的话，那么，如今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歌声更像是天堂之主的声音，甩了他不止一大条街。不，显得他的歌唱都不专业了。 “妈妈。”磊磊小小声地扬起小脑袋问妈妈了。 小爷一直从小听着小姑姑的天籁之音长大的，应该算是一个听歌小能手了，可怎么现在小爷听不懂人家唱的是什么了。 宁云夕回头，给儿子一个微笑“这个要问爷爷了，妈妈也不太懂。” 确实，孟晨峻自认和小侄子一样懵呢，因为听老半天，咋听不懂人家唱什么了。人家唱的是英文吗？他在学校早学过英语了，一听到都不像是英语。人家唱的哪国语言？嗯嗯哼哼？这是哪国的语言叫嗯嗯哼哼？ 爷爷——?听到了小朋友的求助声，周爷爷笑着给小朋友解释道“她这唱的是和声。” 和声？ “和声，简单地说，就是让音乐变得更和谐。”由于那些专业名词比较难以解释，非专业人士没有学过系统专业理论的可能听不明白，更何况是对一群小孩子讲课，周爷爷用了一种最简洁的说法来对小朋友们说，“比如，有个声音很刺耳，要怎么办呢？我们一是让它消失，二是想方设法让它变得不刺耳，用其它声音与它调和在一起，变得和谐起来。” 周爷爷这么说，一群小朋友，比如磊磊娃子，没学音乐的孟晨峻同学，对着周爷爷都是一脸继续萌呆呆的表情。 。 【2587】究竟是谁2 没法了，周爷爷都只能求助于宁老师了“讲课的事情，我没有你专业，宁老师，你看怎么和他们说比较合适？” “我只能按照周爷爷你刚才说的话给他们这样翻译翻译。”论音乐艺术，宁云夕可不敢和周爷爷比，于是帮周爷爷中译中，对儿子他们讲，“你们可以想象成家里奶奶炖一碗大汤，里面如果光放骨头太单调，于是放了点白萝卜。” “我喜欢吃白萝卜。”磊磊马上响应妈妈谈论吃的号召说。 小笨蛋啊，小侄子。孟晨峻冲小侄子翻翻白眼。这不是讨论吃，是比喻音乐。 不过大嫂这样一比喻后，他似乎有点儿理解了。 “大嫂是不是是这样，白萝卜还不够滋味，再加点其它吃的。像奶奶喜欢放白菜等，搞成东北大炖菜。” “对了。”宁云夕对自己家领悟得快的小四点点头。 孟晨橙看看四哥四哥好聪明。她这个唱歌唱得好的，还有点傻懵懵的呢。 有了大嫂的夸奖，孟晨峻立马举一反三“就是说，要把这个音乐，变得像大炖菜一样，丰富有滋味，什么都加进去。” “不是什么都加进去。”宁云夕稍微更正下小四的说法。 “我明白了。”磊磊举起小手，再次积极响应妈妈的号召，“是要加进去的好吃。” 这是论吃的，没有谁比小爷更懂了。 周爷爷蓦然一声大笑出来，被磊磊这个娃子的聪明绝顶给感动到大小不已“没错没错。哎呀，他太聪明，真的太聪明了。” 磊磊的小脸蛋被爷爷夸得有些红红的，躲妈妈后面小爷只会吃的，爷爷不用夸小爷。 话说回来，这女歌手怎么唱起和声了？ 说到唱和声，一般来说，都是几个人一块唱。这个在合唱团接受过训练的周天耀很清楚，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听到是和声和小丫头他们的反应不一样。他知道什么是和声。合唱团经常有和声的训练。 “西方发源的合唱团分有几个声部。其中，每个声部都有可能在一首歌曲的中间哪个部分当和声。你们确实可以把和声当成汤和配料来理解。而主唱可以想象成大菜。想想，没有汤和配料，里头的主菜是不是要逊色很多了。”周爷爷这是把自己孙子呆过的合唱团和刚刚宁云夕所打的比喻结合起来讲了。 孟晨橙边听边点头。她小丫头没有去过合唱团，没有唱过和声，是对这一切都很好奇呢。可现在的问题又是，这个女歌声唱和声是配菜的话，主菜是什么？ 周爷爷笑一笑，指出“她没有和任何人一块唱，就是唱和声而已。可以当成单纯的一道汤，没有主菜。” 哎？这个和声可以单独地唱？ “当然可以了。他们合唱团训练的时候，有时候某个声部单独训练和声部分，再结合其它声部一块练，常有的事情。单独训练的时候，主要是训练一个音准。因为和声唱得好，除了配合的好，最主要的是要唱的准了。怎么唱得准，这个有人应该给你讲过了吧。” 。 【2588】究竟是谁3 周爷爷在对面使眼色，小丫头一下子想起来金老师教的“金老师那时候纠正我的歌声，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敢确定对不对，会去弹钢琴。” “对了，这个音唱的准不准，按照乐器的标准来对标的。” “所以，爷爷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唱的乐器的声音吗？” 这个小丫头真有音乐的天赋，都听出来了。周爷爷摸着自己下巴好满意地小丫头说“对，你说的对。她唱的是竖琴的声音。” 竖琴。 只听周爷爷继续讲“竖琴的声音是非常非常美妙的。在古希腊神话中，它是被神明拿在手里头的乐器，所以你想都可以知道，它是那样接近神的一样乐器。” 所有人都听明白周爷爷的言外之意了。周爷爷的意思即是，这个女歌手的歌声是真的真的很美妙，很厉害。 “她是谁？”孟晨橙问。 在场所有人包括周天耀从心里头同样的问题。早从听见这个歌声第一秒开始，这个疑问已经扎在他们心底了。 关于这个问题，周爷爷挠了挠自己的鼻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走了几步，周爷爷对宁云夕使个眼色。 宁云夕接到对方眼色刚走过去两步，儿子屁颠屁颠好像橡皮糖使劲儿粘在她屁股后头。 紧跟在妈妈一寸不掉的磊磊，十足上演小八卦和小间谍的本色。无奈之际，宁云夕只好向小四摆摆手“去，和你小四叔一起，妈妈有些话和爷爷谈。” 磊磊一小脸蛋脸全吃惊地看看妈妈小爷居然不能听吗？小爷这么单纯可爱的小朋友都不能听的话究竟是什么？ 孟晨峻上来拉小侄子“走吧。磊磊，大人说话，我们不能听。” 凭什么？又是说他人小没有权利了？磊磊甩甩小四叔的手。小爷要生气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里事，有些事不想被人知道。”宁云夕赶紧再给儿子解释解释。 磊磊扁扁小嘴巴委屈极了妈妈的心事居然不想被磊磊知道。 行，磊磊回头和爸爸说。让爸爸问妈妈。 打定主意回家向爸爸告状的磊磊，回身咚咚咚跑。 周爷爷望着这娃子的背影，一边笑，一边同情着宁云夕“这孩子太聪明了，很难带吧，宁老师。” 太聪明的孩子是很难糊弄的，所以特别难带。这点宁云夕从不否认。想想之前自己和丈夫骗儿子两次后，结果被自己儿子警告了。 “只能说宁老师你厉害，这么难带的孩子，你都能带他带的这么好。”周爷爷夸，是因为看得出磊磊这娃品行很端正。 瞧瞧不满意，这娃也绝对不闹。这个品行，让磊磊这样聪明的娃子变得是那样可爱和讨巧。任谁看了都喜欢万分。 “我孙子以前也聪明，可惜，没有宁老师你这样的高手在家里带他。”周爷爷继而惋惜说。 周天耀转过脸去。 就知道自己爷爷对他有好多不满意的地方。 “慢慢来，别急。”宁云夕对周爷爷说，“孩子只要是聪明的，总能懂的。” 周爷爷点点头，继而在她耳朵边小声说了句“那个唱歌的，其实在隔壁。” 。 【2589】究竟是谁4 吓！ 饶是宁云夕，在这一瞬间都被周爷爷这句话给吓了一大跳。 周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必须好好想想了。 周天耀和孟晨橙都站在门口，显然都没有听到周爷爷讲的什么。 可是，宁云夕很快想起，如果此人真如周爷爷说的，奇怪了，周天耀难道听不出来吗？ 周爷爷对她摇摇头“我孙子哪里知道什么。都被他奶奶带歪了。井底之蛙，只看着自己井口上那片天。” “这个人，我刚才见过？”宁云夕向周爷爷求证。 “是，你刚刚见过她，宁老师。”周爷爷向她确定地点头。 这样说的话，会是谁？隔壁，刚才他们出来的茶厅，坐着的有周奶奶以及周奶奶请来的一些家长。是那些家长和孩子中其中哪一个吗？没觉得是。因为那些家长一看都是崇拜周奶奶来的而不是崇拜周爷爷来的。论音乐的能力，应该没有周家的人强。毕竟他们刚进来时，也只见周家人表演也没有见其他人上台。 最终的选择余地在周家人身上了。 天耀妈妈？ 不，天耀妈妈不是的，不可能是的。天耀妈妈如果有这个能力，早自己教儿子不用其他人上马了。 是那个周奶奶远房亲戚家的女孩冬琳！ 冬琳这孩子不像周天耀，落落大方，话语中露着一股通透人性的机灵，像小仙女一般，心胸自然和周奶奶不在一个档次的。说冬琳能唱出这样的歌声，确实一点都不教人惊奇。 “这张唱片是冬琳十二岁时唱的。”周爷爷对宁云夕继续说，“当然，我个人认为，她还没有你们家孟晨橙同学唱得好。” 宁云夕猛眨个眼。 这会儿，孟晨橙好像依稀能听见自己的头号歌迷周爷爷又在夸她了，愣愣了一下。 不知道周爷爷和自己大嫂究竟在说什么了。 周爷爷给宁云夕比一个手势“宁老师，你是一个聪明的人，肯定知道。” 冬琳的歌声和小丫头的歌声，很像！ 有多像？都是让人家的耳朵乍一听，仿佛着了魔。 可周爷爷说冬琳没有小丫头唱得好？宁云夕对此是有些疑惑重重了。 在两个大人说话的时候，孟晨橙看着自己哥哥带小侄子到客厅里玩。自己和周天耀在这里傻站着纯粹是和小侄子一样好奇。 “嗨。” 他姐姐突然从隔壁房间里冒出个头，对着她招招手。 孟晨橙有些吃惊。他姐姐这是找她不是找他？ 周天耀向招手的冬琳挤挤眉毛你想干嘛？ “天耀，我找你的女朋友说说话可以吧？”冬琳接到他的眼神咧开嘴巴笑道。 “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了，女同学。” “不是女同学。” “不是要上一个中学了吗？” 这个姐姐说话真叫他气。周天耀转身走开。 冬琳见他走开，走过来了，站在小丫头面前，打量小丫头的脸后貌似一丝确定了，弯下腰小声在小丫头耳朵边说“你是不是那个大橙子啊？” 大橙子，是她小丫头的笔名。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90】他1 哎？ 孟晨橙吃一惊，一双圆圆的眼珠子落在冬琳的脸上，使劲儿睁圆着“你是——” 这个人怎么知道她的秘密的？ 冬琳竖起手指头贴在小丫头的嘴巴上，嘘一声，说“走，找个地方我和你说说。” 说着，她拉着小丫头的手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那边走开的周天耀，以及在客厅里陪着小侄子的孟晨峻回过头来看着她们两个牵着手。 小姑姑？注意到小四叔的动静，磊磊扭过小脑袋也看到了小姑姑和小姐姐手牵手的场景。于是，回头再看看小四叔那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磊磊这娃小脑袋一转悠，明白了什么说“小姑姑说小四叔不陪她玩。小四叔不喜欢小姑姑陪其他人玩。” 这个小侄子的脑瓜，怎么能——貌似一眼都看穿了他的心事了。孟晨峻有些咬牙切齿地伸手按住小侄子那个脑袋儿“磊磊，知道不知道？傻一点才好。” 不夸他小娃子聪明了，要他小娃子傻一点好了？磊磊聪明的小脑瓜才不会被小四叔的话给糊弄了，哼，小鼻孔一转小爷势必要做个聪明的孩子咋的。 走到那边的孟晨橙似乎是听见小侄子说的话，内心里想原来四哥也讨厌她和其他人玩吗？ “来。”冬琳把她拉进房门里头，同时她飘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两个女孩子进了房间里头后，冬琳关上房门。 这里是周家招待客人住的的客房，面积相对主人卧室肯定小很多，但是，看起来很舒适很明亮。孟晨橙只要放眼一看，马上看到了摆在房间小桌子上的那叠琴谱。 “姐姐你会弹钢琴？”孟晨橙回想着刚进来时看到冬琳弹钢琴的样子，真的是让她小丫头好崇拜。 “我弹的很一般了，不算很专业。”冬琳对她笑笑说。 姐姐弹的不叫做专业的话，那么她小丫头叫做什么了。她小丫头连钢琴都没有碰过呢。 “你很喜欢唱歌是吧？”冬琳拉着她坐下，问着。 喜欢？孟晨橙好像从没有很仔细地去思索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夸她唱的好，她自然而然平常会跟着哼歌。不知道怎么说喜欢不喜欢好，只能说自己的身体是不由自主地跟着音乐走。 “你好像是天生很适合唱歌。”冬琳说，“和我认识的一个人一样。你们有音乐的天赋。” “姐姐，你也有音乐的天赋。”孟晨橙诚恳地说着。 “你心思好单纯，和他又不太一样。”冬琳哈哈笑两声道。 孟晨橙耸耸肩，只知道家里人私底下都说她是没心没肺的毛丫头。 “我和你说吧。你想知道我怎么知道大橙子的吗？” 听到冬琳的这个问题，正好是她小丫头非常想知道的，疑问的眼神再次飘到对方的那张脸上。 “你想想。”冬琳冲她挤眉弄眼地暗示着。 孟晨橙忽的脑袋里迸出一道光“姐姐，你的名字是叫做？” “冬琳。” “琳琳！你是琳琳姐？！” 孟晨橙张大嘴刚要发出尖音的大叫，冬琳急急忙忙拿手捂住她的嘴巴。 。 【2591】他2 俨然是被她刚才溢出喉咙的那一声给吓住了，冬琳说道“你的高音部真可怕。我都唱不来。我至多只能仿着那个人唱。” 冬琳一直在说的那个人是谁？ “你不是琳琳吗？”孟晨橙问。 “不是。”冬琳用手挠了下自己的鼻头，有些难以启齿地说。 啊，不是她小丫头的笔友琳琳吗？孟晨橙一脸失望和沮丧，又不肯轻易放弃，问着“你英文名是叫做瑟琳娜吗？” “不是瑟琳娜，我叫做冬琳。” “那么瑟琳娜是谁？她中文名说是叫做琳琳的。”孟晨橙追问着，“只有她知道我叫做大橙子。” 你从哪儿知道我叫做大橙子的。 对于小丫头这个问题，显然冬琳很难回答。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她不知道能不能回答。 “你告诉我，你肯定知道瑟琳娜在哪里！”孟晨橙抓住了对方的手使劲儿摇晃着说。 冬琳被她催了半天，终于挤出几个字道“我也是今天听到你的名字有个橙字，试一试，因为很少有人会取名为橙。没想到是真的。这样我也得去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是你。” “她叫做瑟琳娜吗？”孟晨橙问。 冬琳只能是点点头“是。那是他的笔名。” “她现在在哪里？瑟琳娜现在在哪里？她和我说过，她住在我们国家。” “她——你不是有收到他的信，有他的住址吗？” “可我没有办法去找她。她住的地方挺远的。好比我想去看妞妞，可是妞妞离我太远了，只能写信。要等我长大了才能去。” “要不，我带你去见他？”冬琳冲她眨个眼说。 “真的可以见到他吗？”孟晨橙的内心里忍不住一阵兴奋，问。 “我希望你能见到他。因为我感觉你和他很像。”冬琳流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说。 “这样的话——”孟晨橙内心里踌躇着，要怎么去见笔友。过两天，考试成绩公布后，她要上学了。什么时候去，怎么去。仔细想想，好像有些难。 对此，冬琳又说出一个消息“他不是经常住在你们国家的，他的房子有好几个地方。如果我们要去见他，我需要先联系他问问看。” 瑟琳娜居无定所？可每次她怎么固定寄同样一个地址给瑟琳娜的？瑟琳娜能接到她的信吗？小丫头连串冒出好几个问号。 “有人帮他看着房子，定时给他取信的。”冬琳说道。 “姐姐你和瑟琳娜是朋友吗？”孟晨橙问。 “这个——”冬琳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红意，道，“可能不能算是。” “不是朋友？”孟晨橙又感意外和经验，不是朋友，冬琳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我和他以前做过邻居。后来在他那里学过钢琴和唱歌。在他的帮助下出过唱片。但是，我怎么学，都比不上他。就感觉我好像不太适合走音乐这一行了。现在，我学设计。”冬琳向小丫头介绍道。 原来是这样。小丫头孟晨橙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糊里糊涂没有怎么听懂。 。 【2592】他3 不知道那个毛丫头和人家闺蜜又窃窃私语些什么了。 孟晨峻心里有些焦躁，是因为想起了每次那个朱玲玲同小丫头窃窃私语后，每次小丫头都能给他整出些让他吐血的事情来。 朱玲玲最会在他和小丫头之间煽风点火了。 “小四叔。”磊磊看小四叔的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小姑姑进去的那扇门，好心提醒下小四叔又露馅了。 被小侄子拆台的孟晨峻忍无可忍了，干脆走过去敲敲那扇门，听听那对女孩子是不是私下又说他的坏话了。 房门被人一敲，冬琳道“是天耀吗？” “肯定是我四哥。”孟晨橙否定并且回答她说。 “你四哥？”冬琳疑问地站起来，到走过去开门，打开房门一看果真外面站的不是周天耀，不由吃一惊，“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一听对方这个话，孟晨峻可以猜想这两人八成真是背后说他坏话了，不耐烦地对妹妹说，“你赶紧出来吧。每次只会听人家说坏话，自己都没有脑子的。” 孟晨橙生气了，气呼呼地走来冲他瞪一眼“没人说你坏话，是你做贼心虚，才会这么想。”说完直接擦过他身边走过去了。 这个丫头，这两天怎么回事，喜欢事事对着他干。还是小时候好，整天屁颠屁颠跟着他这个四哥后头跑。长大了的丫头一点都不可爱了。孟晨峻心里不禁跟着蹿起一把火，在妹妹后头道“行，你以后有事别喊四哥了，我告诉你。” “不喊四哥就不喊。”孟晨橙甩着两条麻花辫子在前面不回头直接回话。 小姑姑和小四叔吵架了。磊磊小眼珠子圆乎乎地睁了睁。 “磊磊，我们去玩。”孟晨橙对小侄子说。 “刚才你都不陪磊磊玩，是我陪他玩的。”孟晨峻急忙冲了上来，才不让她抢走小侄子。小侄子这回得站在他这边。 磊磊望着他们俩，小嘴巴吐出一句“我不是糖。” 你们不要像抢糖一样抢小爷，小四叔小姑姑。 再看情况不妙，小姑姑小四叔一直在气头上，磊磊赶紧咚咚咚跑去找妈妈了。不然，小爷要被小四叔小姑姑拉扯成两半了。 小爷太难做了，总是成为中间的炮灰。 宁云夕是在书房里头凝思着周爷爷刚才透露的那些话呢。 儿子突然冲进来小手抱住她大腿求助。 家里小四小五吵了，而且在人家家里吵架。行啊，两个捣蛋鬼，天不怕地不怕的。 要是被孟奶奶知道，这两个捣蛋鬼要被孟奶奶骂到大街上去了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别说孟奶奶，磊磊都觉得自己小爷的脸被小姑姑小四叔丢光了。 这不是自己家里。主人，一堆客人都在呢。 天耀妈妈听到了动静出来，看到了孟家的两个孩子脸别脸的站在那儿，一看都知道是吵架，很吃惊。因为谁都知道孟家的孩子非常懂礼貌，是宁云夕这个老师在家里教出来的。教养不用多说的。 “怎么回事？”天耀妈妈问。 。 【2593】他4 “没事。他们没事。”宁云夕走出来，给两个孩子解释道，“他们经常这样子的。吵一吵，吵完马上又一起玩了。” “经常吵架？”天耀妈妈回头问。 “对。我们家倡导有什么情绪和意见要及时说，别憋在心里头憋出毛病来了。”宁云夕笑道。 面子对宁老师来说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之间不能埋下互相怨恨的种子了。 听到大嫂的声音，孟晨橙和孟晨峻回过神来，纷纷低下头。想也知道他们又做错事了。 会客厅一堆家长以及周奶奶是都在观察洞听外面的声音。现在听了半天，没有抓到宁云夕的把柄。至于窦母和曹德英，心里都知道的是，这些人不可能抓到宁云夕的漏洞的。人家宁老师是真正的教育专家。 只能说，今天宁云夕在周家说的话，再次落到这两人的心坎里去了。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宁云夕带孩子向周家人告辞。宁云夕和周爷爷握着手，表示着“谢谢你爷爷。” “谢我做什么？要感谢的人是我们家。下次，我想让我孙子到你家去学学数学，可以吗，宁老师？”周爷爷提议道。 周天耀不是要当音乐家吗？怎么要去她家学数学了？ “数学很重要，对什么学科都重要。学音乐，没有很强的脑袋也不行的。数学可以锻炼脑袋。”周爷爷说。 一听都知道这个老人家有多厉害，深懂科学和艺术之间的联系。 为了感谢周爷爷，宁云夕义不容辞点点头。 告别之后，宁云夕和几个孩子刚下楼不久，后头传来窦母的声音“宁老师，我们坐车过来的，你们一块坐我们的车回去吧。现在应该不太好搭车了。” 窦母和曹德英是追着他们上来了。 宁云夕转身和她们两人说话的时候，孟晨峻抓住妹妹小声道“你究竟和她都说些什么了？” “都说了，没有说你坏话。”孟晨橙道。 “没有说我坏话，说什么了？”孟晨峻继续问，这个心里头的烦躁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 孟晨橙刚要开口，忽然发现小侄子磊磊站在他们俩中间的地方。小侄子的小耳朵好比收音机，静悄悄地把他们的话全收进去了。 “磊磊你——”孟晨橙哭笑不得，终于特别理解为什么自己大哥叫自己儿子为小间谍了。 对于小姑姑的批评磊磊可不会接受。哼，小爷不过是不喜欢有人瞒着小爷撒谎。 “说什么了？” 眼看四哥抓着她的手始终不放，孟晨橙也发急了，不耐烦了“不就讨论我那个笔友吗？” “你的笔友？”孟晨峻很久才想起了这回事情。 “对，冬琳认识我的笔友瑟琳娜。” “你们女孩子的事情怎么这么复杂。”孟晨峻的脑子要被她们转糊涂了，喊道。 窦母和曹德英似乎都能听见他们几个孩子的话。 宁云夕的心头一样心事重重着，俨然周爷爷说的事儿是一件大事情。 回家，或是不回家，她应该直接到她丈夫的单位里去和丈夫说这件事。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94】恫吓1 话说在周家里，一帮客人走了以后。 周奶奶把自己亲戚家的女儿冬琳招到了自己的卧室里说话。 “你刚去找孟家的那个孩子说什么了？”周奶奶这样问。 冬琳没有想到周奶奶将她找小丫头的那一幕都收到自己眼里了，一个讶异，说“奶奶，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我只看见，你找那个孟家的小丫头，想干什么来着？你以前认识她？”周奶奶问。 冬琳来她这里没几天呢，怎么认识孟家那个小丫头的？ “不是。奶奶。”冬琳急忙解释，“我是看，好像她是李昂舅舅的——” “李昂？你说她认识李昂？”周奶奶打断冬琳的话，一顿斥骂，“她怎么可能认识李昂？李昂是足不出户的一个人。李昂长时间都不住在我们国内。” “奶奶，这是——” “你想怎样？听你周爷爷说什么你信什么是吗？你周爷爷迷死她的嗓子，我怎么觉得她唱歌都不如你。你周爷爷非要说她唱的比自己孙子好。你没有弄明白吗？今天那个宁老师都说了，你周爷爷这样说不过是鞭策下自己的孙子。事实上，那个女孩子唱歌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是被你周爷爷利用当鞭策孙子的工具罢了。”周奶奶这样激情地说话，动不动拿手拍一下桌子表示情绪。 冬琳哪敢再顶着个老人家一句话。再怎么说，周奶奶是她长辈，而且是个在她那边家族里很能说得上话的一个长辈。 隔着奶奶房间的那扇门，静悄悄走到门口像是不经意经过的周天耀听着自己家奶奶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在听到自己家奶奶说小丫头是个工具时，周天耀忍不住眉头一挑。 他讨厌那个毛丫头，但是也从没有想过把她当做什么工具。 自己家奶奶怎么能把她当成工具了。 “记住了。别动不动和他们家的孩子有什么瓜葛。你到我这里来住，有什么事情我得对你负责的。你要做什么事都需要先向我说明，知道不？”周奶奶向自己家娘家的孩子强调着。 冬琳只得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 周奶奶不高兴地继续咕哝着“今天老头子请个人来打我的脸。你们不站在我这边为我说话，一个个撑我的敌对方做什么。你还帮着人家鼓掌。我真怀疑你究竟是你哪家的人了！” 冬琳低着头。 “对不对，你说！”周奶奶再次对着她发出诘问。 好不容易，冬琳才挤出一串字“奶奶。我觉得那个宁老师说的话没有错。奶奶中间不也是支持她。” “我支持她个屁！你看她那一脸骄傲的。说是帮你周爷爷说话的，结果她后来都批评起你周爷爷。你认为她能是个好人吗？以为自己是老师了不起啊！我和你说，这个世界上最不赚钱的就是老师了。老师能是什么东西！” 冬琳被周奶奶这顿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内心或是恼羞成怒说出来的心里话给惊住了。长辈不是一直教他们要尊师重道吗？要尊敬老师吗？ 。 【2595】恫吓2 “尊敬老师？咱们是斯文人。表面上礼貌客气，对谁都一样。老师同样的，没有区别。他们老师自以为是，也以为家长太看得起他们了。事实上，老师生活费哪里来的，不是从我们家长口袋里拿出来的吗？侍候好我们家长才是正道。什么时候起，拿钱的比掏钱的厉害了？” （这个观点，不是某沈太太以前一模一样的吗。） “怎么，你以为你妈不是吗？”周奶奶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孩子一脸困顿的样子，嘲讽道，“你去问问今天坐在我们那里的家长，哪个内心里不是这样子想的。有钱的这么想，没钱的一样这么想的。老师对他们有好处时一个个巴着，没好处的时候一个个像饿狼一样等着分尸呢。” 冬琳禁不住打个哆嗦。 周天耀的目光望着地上，两眼睁的有一些圆。宁云夕说的话这会儿在他内心里开始震荡起来了，伴随他奶奶这一刻说出的这些心里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老师说 孩子都是聪明的，知道哪样对他们才是最好的有长远利益的。 宁老师说 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周奶奶一个样的。 “爷爷估计没有和奶奶这样想。”冬琳终于小小声说出这句。 自己家老头确实是她最大的死对头了。周奶奶气得够呛“你听你周爷爷的做什么！你只要听我的！” 只有落水狗才会这样气急败坏地叫嚣。周天耀转过身，默默无声地走开。 宁云夕这边带着一帮孩子回到家里。 留守在家里的孟奶奶孟爷爷问孩子们今天出去玩的怎样了。 磊磊的小眼睛偷偷看看小四叔和小姑姑小爷不好做评价了。只知道有人丢脸了。 接到小侄子的小眼神，孟晨峻和孟晨橙当作没有什么事发生回到各自房间里去。 孟爷爷孟奶奶一看都知道这两个捣蛋鬼闯祸了，问宁云夕“他们俩个在外面做什么了？” “没有什么。”宁云夕给孩子们说话。 确实没什么。孩子嘛，有时候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很正常。不要说孩子，大人一样的。 “你就喜欢惯着他们俩。”孟奶奶对宁云夕也没话说了。 宁云夕对这两孩子是有感情，尤其是对小丫头。看着小丫头从小小的小姑娘到现在要上初中了，她感觉小丫头是像自己养大的孩子一样。 回到自己房间里的孟晨峻，烦恼地拿起枕头摔了一下，摔到了墙壁上弹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觉得烦。 三姐的妈要三姐回去。他高中读完他爸要他出国读书。这个家，好像都要散了。结果今天，看妹妹和某人鬼鬼祟祟地说话，让他隐隐约约感觉着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如果，连小五都——孟晨峻没法往下想了。 隔着一堵墙，孟晨橙在自己房间里是找出自己和笔友瑟琳娜写的所有信。这么多年笔友寄来的信，她都把信完好如初地保存在一个纸箱子里了。谁让她小丫头是一个很重视朋友的人。 。 【2596】恫吓3 现在，她把这些信都拿出来了，可以堆满她整个书桌。 巧巧和红红在她房间里看着她那堆夸张的信件，两双小眼睛睁的大大的。 “有多少封？”孟晨橙边用手数着边用心回想着，想到可以去见这个多少年来只能靠信上的字来认识的朋友，她小丫头的心情很激动，有点儿复杂。 毕竟大嫂说过，距离产生美。 如果见了面，瑟琳娜不像她在信里看到的所想象的那样。 孟晨橙不由自个儿叨念着“不可能的。连玲玲姐都说，说她肯定是很像一个外国仙女。因为她每次给我写信都会安慰我。” 可终究会怎么样？小丫头心里头没底。 对了，可以问傅玉！ 傅玉介绍她认识瑟琳娜的，或许傅玉能知道点什么。 明天问傅玉去！ 今天必须先好好帮奶奶爷爷做厨活，准备明天迎接三姐回来。三姐喜欢吃饺子呢。 “明天确定给老三包饺子吗？”孟奶奶问孙媳妇的意见。 宁云夕点着头，一边从孟爷爷手里接过电话。刚想着是不是出门上自己老公单位一趟，结果先来了个电话。 电话是单冬祥打来的，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宁老师，我们首师大和你们四中那边邱副校长商量好了。让你回四中后担任四中整个四中的教研组组长。这样，一方面你可以专注于配合我们首师大搞科研了，另一方面，你这样也可以实现你自己的目标，不脱离一线教学活动。” 宁云夕听了后先是一惊“数学教研组组长？我可以吗？” “凭你教数学的本事怎么不可能胜任。你连校长都做过了，宁老师。所以，这是让你担任总教研组组长。” “总教研组？” “对，负责所有科目教研组的领导工作。” 这个岗位以前有吗？估计是没有的。宁云夕以前听都没有听到过。 “以前，他们学校是有教导处在负责这个事情。但是，你知道教导处什么都得管，行政任务很多的。他们贺主任说了管不过来。况且搞科研的东西，他们也不太懂。刚好你要来我们首师大读研究生搞科研，可以把四中的整体教研力量往上提。” 领导的如意算盘是打的很妙。宁云夕听着，一阵无语了。现在问题是，她能胜任吗？她一个专注数学的人，叫她去弄所有学科的教研工作？ “单老师，术业有专攻，这词儿你应该听过吧。”宁云夕想了想，先说服单冬祥。 “我当然知道，宁老师，你的术业是什么我们很清楚。你的术业在教学能力，在科研能力上面。不要说数学，你语文教学不是也不错吗？” 谁说她语文教学不错了？ “我们都知道，你刚开始读的是语文教育。” 宁云夕捂了一把脸，这是黄河都洗不干净的文凭。 “行了，宁老师，快要开学了，我们一起努力！” “单老师？” 一起努力？ “对，我忘了告诉你。今后，你到我们首师大以后，我们一个科研小组的了。” 。 【2597】恫吓4 不对，她去读研究生的怎么？ 也对，研究生的日程就是搞科研。 “负责我们科研小组的徐新明老师。”单冬祥坦言道，“包括徐老师，很多人都很期待马上开学见到你，宁老师。” 宁云夕一样期待着重生以后，可以在大学里再次遇到一帮志同道合搞科研的同事们，向科学事业继续进发。 挂了电话，这心头的情绪有些不平静。可能因为这事儿一打岔，她对另一件事反而冷静下来了。想想，这样去找他恐怕不太合适。不惊动家里，也会惊动他单位里的人。这事儿完全是一头雾水呢。周爷爷只是说谁和谁的歌声像而已，其它什么都没有说。周爷爷理应并不知道她家里这些孩子的秘密。 等他回家，再慢慢和他商量吧。 那晚上，孟晨浩回家太晚了。所以家里人都睡了。直到早上起来后，所有人都忙着要迎接老三。 老三的车说是凌晨回到市里面的。因为昨晚上他们有点事情连夜赶路回来了。 天刚蒙蒙亮，孟晨熙一个人拎着行李下了学校的车。学校的老师好心，趁着路况不忙，让司机顺个道，让她在家门口下了车。 一路疲倦，可孟晨熙回到家门口，看到熟悉的环境，心情瞬间像这个冉冉上升的旭阳亮起来了。 “三姐回来了！”小丫头孟晨橙趴在窗户上看见她，尖嗓子叫着。 家里面的人通通听见了小丫头的声音。 昨晚有通知，所以，早上孟家人全部起得早。 “哎呀，回来了。”孟奶奶高兴地捂了捂自己心口，再怎么样，只要孩子平安回来就好。 磊磊冲过去给三姑姑开门。正拿着毛巾准备给起床的儿子擦脸的宁云夕只得无奈地站在那儿等会儿。“磊磊。”三两步走上楼梯看到小侄子，孟晨熙一阵激动。 孟晨峻冲了过来，帮她拎过行李。 哎呦，这个小四长大了，知道帮姐姐拎行李了。孟晨熙望望弟弟，笑问“这个暑假，没有我管着你和小五，你们都去哪儿撒野了？” “没有去哪儿撒野，三姐，我们老老实实去学乒乓球呢。”孟晨峻说。 孟晨熙拉着小侄子的小手进屋里。 从厨房走出来的孟爷爷招呼她“来，先喝点牛奶。你奶奶刚给你热好的。” “谢谢爷爷。” “谢什么？回到家还说谢？” 挨爷爷批的孟晨熙只是笑不拢嘴。再抬头，看到了自己大哥大嫂，喊“大哥，大嫂。” 宁云夕冲她点点头，感觉这个老三出了一趟门以后，皮肤晒是晒黑了，但是越发漂亮了？那是因为好像老三出门经历了事儿显得更自信更潇洒了一些。 孟晨浩让弟弟把老三的行李放进房间里，同时招呼回来的妹妹“先吃早饭，有时候话肚子填饱了再说。” “是，大哥。”孟晨熙爽快应道。 门口再传来脚步声，众人正想着是谁。 “会不会是尚贤哥哥知道三姐回来了？”孟晨峻和孟晨橙背地里叽咕。 。 【2598】恫吓5 “是傅玉姐姐。”磊磊喊。 论谁的小耳朵最厉害，是小爷啦。 出现在门口的果然是傅玉。 “孟晨熙！”傅玉冲进孟家，伸出双手突然抱住孟晨熙。 一群人全看傻了眼。 “你抱我干什么？”孟晨熙被对方太过用力的拥抱夹得脸要红了，喊。 “看到你高兴呗。”傅玉松开她嘻嘻笑笑地说，“对了，听说江大夫也去了。” 江友竞是去了。但是—— 傅玉没看她的神色，自己絮絮叨叨地念着“我就想，等他回来，我问他，怎么不带我一起去。他之前都和我说了，只要有练手的机会都带我去。” 俨然傅玉什么都不知道。话说回来，谁又知道江友竞这回是回自己老家。 孟晨橙想起了昨天自己的决定，偷偷摸摸找到傅玉商量着。 “去见笔友？好事儿。”傅玉二话不说先给小丫头肯定，“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见自己笔友都没有这个机会吗？” “为什么？”孟晨橙懵懵懂懂地问。 “因为离得远。再加上，都没有时间。久而久之不通信了，人长大了嘛，各有各的事情，最终断了联系。” “你会断了联系吗，傅玉？” 傅玉挠挠自己的鼻头。别看她第一个怂恿小丫头交笔友的，结果，她那几个笔友只交到了她上大学。一上大学，各种各样更丰富多彩的生活袭来。她没有时间写信了。不然怎么会和小丫头这么说。 “他们也想断，否则，会再写信来催我回信的。”傅玉给自己找辩词。 小丫头听了她这话，想那样真得抓紧机会见见面。 谁让瑟琳娜是她小丫头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笔友。 小丫头原来被她怂恿以后没有三心两意，几年间只交了一个笔友？傅玉诧异着。这孟家人确实都挺奇怪的。一般人少说得交上两三个笔友。 孟晨橙决心去见笔友了，于是开始想，冬琳不知道帮她联系瑟琳娜怎样了。 冬琳是记得和小丫头的约定的，那天晚上在周家里打电话联系人了。 电话打过去，没多久一个男人的声音接了电话。 “李昂，我和你说，我知道大橙子在哪里了。”冬琳兴致勃勃地说着。 对面的男人咦了一声“你说大橙子？” “对，和你写信写了几年的大橙子。当初你心情不好，影响你身体健康。你的大夫教你交个笔友疏解下心情，你不愿意。然后我帮你登杂志寻找笔友。大橙子给你写了第一封信。你之后一直和她写信。那时候，我也没有想到你愿意给一个小朋友写信呢。”冬琳捂着自己的嘴巴边笑边说。 咳咳，突然两声咳嗽声打断了冬琳的笑声。冬琳回头一看，见到是周奶奶站在门口，吓得手一哆嗦，手里的话筒落到了电话机上，断线了。 周奶奶是很愤怒地扫了她脸上一眼“你这么不听话，马上给我回去！” 今早上她刚说完的话，结果冬琳把她这个长辈的话全当耳边风了，当她周奶奶是什么。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599】认了亲1 冬琳没有电话来，本来她说好今天要给她小丫头回复的。 孟晨橙等了一天，想着要怎么办，难道打电话去周家问。 烦躁的小丫头，看到自己三姐出门去帮奶奶打酱油，走了过去“三姐，我和你一起去。” 孟晨熙感觉得到自己妹妹今天一天心情都很焦躁，正想问是怎么回事，点了头，带着妹妹走出家门口。 姐妹俩走到了外面，一路走，一路孟晨熙开始问“怎么了？” 孟晨橙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自己姐姐开不了口说自己等着要见笔友。 对，一个笔友而已，怎么让她小丫头心里烦成怎样。 “没有。”孟晨橙摇摇头，回头问三姐，“尚贤哥哥不来吗？” “他很忙的。”孟晨熙说。 “哥哥知道你回来对不对？你不去见他吗？”孟晨橙想不明白了。要是放在以前，估计一回家，三姐应该是马上跑医院去见哥哥了。 孟晨熙笑了笑，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不说我的，说你的。” 问题她小丫头没有什么事好说。 走到门口遇到两个伸头往他们大院里张望的人。门口的保安问着“同志，你们找哪位呢？” “请问，是不是有个叫做孟晨熙的住在这里？” 孟晨橙一听，急急忙忙拉拉自己姐姐的袖子。 这是找她吗？ 谁找她？ 孟晨熙望过去，刚好和对面两个找人的对上眼。那是一男一女的，男的穿西装，女的穿裙子，一看都叫人知道是知识分子，有文化有内涵的人，恐怕也有点儿钱的。 那两人见到她望过来，显然一眼也洞察出她是谁。保安同时在旁边说“你们要找的人在那。” “晨熙。”对方里头那女的先开声，向孟晨熙走过来。 靠近了看，这女的年纪不算小，有三十了吧。 孟晨熙的心里突然想起上次曹希敏找她说的那件事。说她爸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也即是她爷爷奶奶有了。 对方应该是看出了孟晨熙紧张的神色，回头和男的对了对眼。两人商量后，对孟晨熙说“隔壁我们见一个可以说话的公园，我们去那里说，你看好不？” 这事儿早说晚说都得说清楚的。孟晨熙点了点头。 孟晨橙立马跟紧在自己姐姐后面。 “她是——”对方女的朝跟在她后头的小丫头望一眼。 “我妹妹。”孟晨熙很认真地说着。 “收养你那家人的孩子是吧？”那女的刚说完这话，看着孟晨熙脸色有变，急忙改口，“我意思是——” “你们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孟晨熙冷冷声问。如果这些人像她那个蛮不讲理的妈一样，那么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你爷爷奶奶回家去了。他们身体不太好，本来，他们想见到你再走。但是，听说你连你妈妈都不愿意认。于是委托我们留在这里，等着和你聊聊。刚好听说你随学校组织下乡实践去了。现在才回来？”对方说。 “是。今天刚回来。” “肯定很辛苦吧。我们或许应该过几天，等你休息好了再来找你。” 。 【2600】认了亲2 对方如此小心翼翼的措辞，也足以说明这两人该是多么顾虑她三姐的意见。孟晨橙想。 和曹德英不一样。这两个她所谓她爸那边的亲戚，对她却是挺尊重的意思。 孟晨熙心里面一方面警惕这些人的目的，一方面其实也挺想知道她亲生爸爸的事。这好比每个人，对于自己一开始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归根到底是想知道的。 一行人走到公园，找了个卖汽水的摊位坐下来。那个男的去买汽水。女的和孟晨熙她们正式介绍自己“我是你姑姑。你爸的妹妹。和我一起来看的是你的姑丈，我丈夫。你爸是你爷爷奶奶，也是我爸爸妈妈的第一个儿子，是长子。对于我这个大哥，我爸爸妈妈你爷爷奶奶是整天念在嘴里边的。所以我从很小，就知道你爸我哥的事儿。” “我爸是——” “你爸是被送走的，因为我爸妈养不起他，把他送走了。” “不是因为他们要出国吗？” “出国可以把孩子带走的。问题是，你爷爷奶奶当时出国都没有着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落脚，总不能把你爸一块带出去受苦受难。于是把你爸先委托给亲戚照顾，等着想在国外彻底安顿好后再把你爸接过去。万万没想到委托的那家子亲戚后来出了大事儿，一家子全被一场大火烧死了。我爸妈以为你爸也在火灾中死了，一直哭，很后悔。想着再艰难，也该把你爸带走。” “确定吗？确定我爸是你哥，是他们的儿子吗？”孟晨熙后来为了这事儿专程又去找赵晴他们问过的。学医的在这方面比她更了解。据赵晴他们说吧，按照查找出来的资料显示，曹希敏说的那个亲缘鉴定，她和她爷爷奶奶属于隔代，准确率是很低的。 “这个——”柳小姑的语气迟疑了起来。她丈夫拿来几瓶开了口的汽水，插上吸管递给两个女孩。 孟晨熙没有接过汽水。孟晨橙见姐姐没接自己肯定没接。 柳小姑顿了会儿，突然拿手擦起眼睛“我们知道，希望很渺茫。再说你爸也死了，骨灰做不了鉴定。但是，哪怕准确率按照科学的角度来说再低，好歹对我爸妈和我来说是个希望。我们都希望我哥哪怕死了，后代也能留下来。我们真的没有其它请求，一点都没有。” 柳姑丈把手按在自己哭泣的妻子肩头上一边安慰，一边对孟晨熙说“晨熙，我们全家，不会说要求你怎样。只是来看看你，希望你过得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开句口。” 与其说他们想弥补她，不如说借弥补她弥补他们心里头对她爸的那种后悔和缺憾。孟晨熙能感觉得到，他们对面的那种悲伤和深深的歉意。 这种悲伤无疑才是正常的想要认亲的人的表现，而深深的歉意更像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不像她那个亲妈一股脑儿的无理取闹。有时候她都怀疑她亲妈究竟有没有读过书的。 。 【2601】认了亲3 “我可以拿你一张照片，给你爷爷奶奶带回去给他们看看你吗？”柳小姑提出一个请求。 这些人如初卑微的态度，反而叫孟晨熙有点儿拒绝不了了。 “可是，如果我爸其实不是——” “没关系。我们只是想，想着有个念想也好。你爷爷奶奶年纪都很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了。可能过多几年时间都是要走的人了。只是想着自己儿子的女儿能好好活着，过得很幸福，他们可以安心了。当然，我爸妈说过，一辈子都对不住我哥，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原谅他们自己的！”柳小姑说。 这种话换做她那个亲妈，能说出口吗？ 估计她妈继续闹，说自己才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妈呢。她妈真能对她说出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对她这个女儿做出的事情？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见到柳家人这种态度，想到自己那个亲妈，孟晨熙心里头不知道该笑该哭。 “可以。我回家找找，给你们照片。”孟晨熙说。 对面的柳小姑反而受宠若惊，惊喜非常，一激动说溜了嘴说出他们心里头的顾虑道“我们，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毕竟你连你妈都拒绝了。” 她孟晨熙哪里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不过是一个讲理的姑娘罢了。 “你们什么时候回国？”孟晨熙问他们。 “我们，本是订了明天的机票。不过既然你同意，我们等，等多少天都行！” 为了她一张照片，愿意无期限等她。孟晨熙道“不用了。我今天等会儿回家就找给你们。” “那么，下次，我爸妈，你爷爷奶奶想来见见你，可以吗？”柳小姑再次请求道。 “可以。”孟晨熙点头。因为她清楚了，这些人和她妈完全不一样，很讲理。其实说起来，哪家的孩子会不愿意认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呢。但是，相信哪个孩子都一样，不愿意认的亲人，哪怕是有血缘关系都不愿意认，不过是那种亲人做的事情太缺德了。 柳小姑哇的一声哭出来了，靠在自己丈夫肩膀上。 对于柳家人来说，这是喜极而泣！ 望着对面柳家人高兴得哭成这样，孟晨熙转过脸去，这一刻她也希望科学的证明能是准确率百分之百，她能弥补柳家人这种超过了半个世纪的缺憾。 这一幕，在孟晨橙的内心里震荡着。 小丫头是很不喜欢自己姐姐那个所谓的蛮横无理的亲妈的，感觉曹德英是个强盗。然柳家人这会儿让她小丫头看到了另一面。 分别前，柳小姑不忘对孟晨熙和小丫头说“晨熙，你现在的家里人也是我们家的亲人了。我们真的很感激收养你的那家人。很想和他们说说话呢。” 孟晨熙点头“我和我大哥大嫂说。” 柳小姑边擦着眼泪边走。一路走的时候，她哭着边说的话时不时传到孟晨熙和小丫头的耳朵里。 “我哥，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我爸妈，哪怕要死也可以安息了。我家，终于是团聚了——” 。 【2602】认了亲4 对方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孟晨橙看看自己姐姐。 注意到妹妹的目光，孟晨熙意识到，回头对妹妹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走的，不会离开这个家的。” “嗯。”小丫头知道，自己姐姐肯定不会离开她。但是，毛丫头突然俏皮一把，道“可爷爷奶奶说了，说到了某一天，三姐你要嫁给哥哥的。” 孟晨熙的头皮冒出一层汗。自己家爷爷奶奶太开放了，这种话都和家里幼小的孩子说。 孟爷爷孟奶奶是先给孩子们打打预防针。毕竟长大的孩子都得嫁都得娶老婆的，各立门户，很正常。虽然个个舍不得，但是必须舍得。 “走吧，去打酱油。”孟晨熙拉起妹妹小五的手。 姐妹俩一蹦一跳走去酱油铺打完酱油回家。 很快，曹家人那边得知柳小姑见了孟晨熙，得到了孟晨熙认亲的允许。 据说孟晨熙最后还叫了柳小姑一声姑姑。 曹爷爷听了这话是万般羡慕，想起来，他们家到现在都不能认亲最大的阻碍在哪，在那个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儿错的女儿身上。 不用说，得知消息的曹德英几乎是气到全身发抖都有了。 窦母不敢相信，追着问信息来源“是真是假？他们是给了晨熙什么东西？给了晨熙什么最值钱的东西吧？是不是答应到时候送晨熙出国留学？我们也可以送晨熙出国留学的！” 没有，人家没有送晨熙任何东西，反而只是向孟晨熙要了一张孟晨熙的照片。 窦骁挠着脑袋也不清楚这其中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怎么人家柳家人认亲这样轻而易举的成功了。他们这边三番两次找孟晨熙说话，之前还多次接触，结果差强人意。孟晨熙摆明了态度不认他们。 曹德英砰的甩声房门，不让他们说了。 听到母亲震怒的声音，幼小的小国英哇哇大哭。窦骁赶紧把儿子抱起来哄哄。窦母看着都有些意见了，说“发脾气也不能把脾气发到孩子身上。” “德英她没有。”窦骁为老婆说话。 “我知道，问题是，这么大声哪个孩子受得了。其实昨天我们和宁老师见了面，听了宁老师很多话。说晨熙那脾气像德英。我都没话说了。”窦母道。 窦骁听了这话一愣，仔细想一想，真是。只能说宁老师这个人火眼金睛，什么错综复杂的事情都能看出来本质在哪里。 “要我说，她们两人的脾气都改改，这个事儿肯定能解决。”窦母摊开手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怕窦母这个愿望是要落空的了。 孟晨熙回家，原原本本把柳家人说的话告诉自己大哥大嫂。 孟晨浩和宁云夕听着老三说的。其实他们夫妇俩早先从曹爷爷那边已经听到了，说柳家人都很知情达理的，态度十分谦卑。因此对于老三今天这样亲口证实，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要不是之前要尊重老三自己的意见，他们早就可以见见柳家人了。柳家人也早就想见见孟家人表达谢意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603】别害死人1 “周末找个时间和对方见个面。”孟晨浩和媳妇商量着。 小丫头孟晨橙听着大家说的话，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自己的笔友。今天看到自己三姐和柳家人认亲，她没有半点排斥反而有点儿感动。 原来，很久知道彼此但不能见面的人，见了面会很叫人高兴和感动的。 不是坏事，是好事情。 本来有些忐忑不安的小丫头，现在无比期待冬琳打电话过来了。 结果等到晚上都要睡觉了，冬琳没有电话来。孟晨橙实在是忍不住了，走去一个人偷偷拨打周家的电话。 磊磊发现了小姑姑偷偷打电话，从爸爸妈妈的卧室里伸出小脑袋窃听着。 谁让小爷有点儿担心小姑姑，小姑姑今天一整天看起来都很异常。 电话打过去，嘀了好几声。 那边接起“喂，哪位？” 是周天耀的声音。孟晨橙喉咙里一个紧张“是你吗？” 不是他是谁？这个小丫头打电话到他家里干嘛？是第一次打电话到他家里的吧？ 周天耀眯着眼，似乎心里已经可以猜出小丫头想找的谁。 “那个姐姐，你姐姐，她在吗？”孟晨橙小心翼翼地问，一边为自己解释着，“我之前和她说过话，她答应过我一件事。我想问问她。” “她不在我家了。”周天耀说。 就知道这个丫头不会是找的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真正从她口里得知和他猜的一样不是找他时，他这个心里莫名其妙有些不爽。 “她不是在你家住吗？”孟晨橙惊讶地问。 “她学校放假，来我家住度假没错。不过她和你我一样，放完假要上学去的。所以她走了。” “不对啊。之前她没有说她那么快走的。”孟晨橙着急了起来。冬琳绝对没有和她小丫头说过很快很快就走，还说很快很快帮她打听消息然后告诉她答案。 “这个我不清楚。她今天早上就走的了。我奶奶给她订的机票。”周天耀冰冷的声线说着。至于冬琳是不是被他奶奶赶走的，他肯定没有必要告诉这个毛丫头。 “这样的话要怎么办？她，她还没有联系我，没有告诉我答案。没有告诉上哪儿去见瑟琳娜。”孟晨橙急得把什么话都说出口。 “瑟琳娜是谁？”听着这个毛丫头要见某个人急成那个样，周天耀感觉自己心里莫名其妙又吃味了。 “瑟琳娜是我的笔友。”孟晨橙说。 这个丫头，蠢蠢的，为了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笔友急成这样。周天耀想象不出来这种事换做到他自己身上。 笔友就是笔友，一辈子见不了面也不怎的。基本上一般人都是这种态度吧。毕竟从一开始，笔友是以写信交往起来的笔友，彼此都知道这个原则，没有必要非见面不可。 “反正她走了。”周天耀告诉小丫头凉凉了。 孟晨橙差点儿激动到一颗泪珠子要掉下来。对面他这个人长得像天使，可说话做事怎么像恶魔一样。 。 【2604】别害死人2 明明知道她很伤心的，结果再送她凉凉一首歌。 “你不能帮帮我吗？你不可以告诉我怎么联系上她吗？她不是你姐姐吗？”孟晨橙说。 这个，要牵涉到他奶奶了。他奶奶赶走冬琳的。他怎么可能去触他奶奶的霉头。 “我去问你爷爷！”她小丫头懂了，他不是人，她早该去问他爷爷而不是问他的。 周天耀听到这儿脸色一黑“你找我爷爷做什么，又想找他告我的状吗？” “我不告状。我这人从不背后告人家的状！”她小丫头光明磊落从来明人不做暗事。 “既然是这样，我实话告诉你。你千万别去找我爷爷问这个事儿。不然，你会害死我爷爷的。” 他这话什么意思？ 她什么时候害过他爷爷了？ 这么奇怪的？ 周天耀眸子里发着冷冷的眸光。这个毛丫头是不知道他奶奶是多厉害多可怕的一个人呢。 在感觉到身后好像有动静时，周天耀立马把话筒挂了。 来的是他妈妈，问“谁打电话来了，天耀？” “是顾田鹏。他来问我考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信心，我懒得搭理他。”周天耀边说，边擦过自己妈妈身边回到自己房间。 听说是这样，天耀妈妈不高兴道“小顾这孩子，整天这是把你当眼中钉呢。你可不能让他超了你。” 顾田鹏哪里算得上是他的竞争对手。要说他的竞争对手，始终只有一个小丫头！ 听到对方把她电话挂了的孟晨橙，两眼直瞪着话筒。 “小姑姑。”磊磊跑了过来，担心地拉拉小姑姑的衣角。 “磊磊，你又偷听我说电话吗？”孟晨橙回头朝小侄子嘟嘟自己的嘴。 磊磊摇摇小脑袋小爷是担心小姑姑啦。 “走吧。”孟晨橙拉着小侄子的手走开，不想让家里其他人知道为她担心。 房间里，宁云夕趁着孩子不在，和丈夫悄声说起那天周爷爷和她透露的事儿。 “我不清楚，周爷爷是不是知道我们家里的孩子是被抱养过来的。”宁云夕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只见孟晨浩听了她这话后，眉宇之间笼罩起了一层阴云。 怎么感觉他这个样子从没有见过。要说家里的孩子认亲，小四，老三，尤其是小四他那个不像话的妈，把事情搞成那样，都不见他这样神色严峻的。 孟晨浩是有些事不敢先说出去，怕家里人担惊受怕。而且那事儿都至今都没有完全确定下来。 什么事儿呢？ 这事儿就是他父母的死因。听说他父母是听到什么消息跑出去追人的，在追人的途中被辆大货车撞了，车子翻了到阴沟里才死的。 原先他们有想过，莫非死了的孟家夫妇是追小四的亲妈死的。因为之前，岑丽冰是偷偷来过孟家好几回偷看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是岑丽冰设的局害死孟家夫妇。 后来抓到了岑丽冰，岑丽冰否认和孟家夫妇死因有关。接下来，岑丽冰不知道出自什么目的，又是不时改一下口供。 。 【2605】别害死人3 说可能她自己做了什么事都忘了，貌似想与孟家夫妇的死因扯上关系。估计岑丽冰是想以此来要挟他们让她出狱。 他们确实都很想知道孟家夫妇是追什么人死的。 如果说和岑丽冰无关，等于和小四的亲人无关。和老三肯定没有关系，因为老三的亲人是谁一开始他们都知道。那么，只剩下是和小五有关了。因为那年朱婶作为他们家的邻居，是听说他父母出门追人时说过，说是追亲人。朱婶之前也一直以为他爸妈是去追岑丽冰。 小五的家人可以说是最难找的，是完全的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孟大哥？” 听到媳妇的声音，孟晨浩回过神来，说“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你不要再跟进了。” 如果他爸妈能追小五的亲人追到死掉了，足以说明这不是简单的一则寻亲案件。 宁云夕从他严肃的口吻里听出了一丝什么，心口不禁一悬。 只见着他没有往下在这个事上再说一个字。 第二天，小升初的考试成绩公布了。 孟晨橙要去看成绩，不让家里人跟着她去，她要自己一个人去。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约好了朋友一块去看成绩的。”孟晨橙对家里人说。 可能是小丫头和同校的同学约好了一起去看成绩。孟家人只能不跟着去了。但是孟晨峻和孟晨熙都想好了，偷偷跟着呗。 小丫头前脚刚出门，两个跟踪的间谍准备跟着出发。刚走到门口，发现他们自己身后又跟了一个小间谍。 “磊磊！”孟晨峻和孟晨熙望着跟来的小侄子一块无语着。 让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家一向最淡定的大嫂都一样整理好了行装，冲他们说“走，一块走，别被她发现了就行。” 妈妈也要跟踪小姑姑。磊磊立马跑过来跟妈妈。 孟爷爷孟奶奶对他们一伙交代着“考得怎样，先打一个电话回来，免得我们在家里等得焦急。” 这是生怕，小丫头考好了或是考不好，他们一伙人都先到外面吃饭要么庆功要么安慰小丫头去了。 听了老人家的话，宁云夕笑道“不会的，小升初不难，小五肯定能过关。” 家里的宁老师都这样开口金言了，一家人全点点头。 负责跟踪的人急忙出门，怕跟丢了小丫头。 话说这孟晨橙，出了门并没有往自己学校走去，眼看着好像不是和自己学校的同学汇合。孟晨峻看着想起来了什么，拍下自己额头“她是去找淑媛。” 淑媛是谁？ “打乒乓球认识的。”孟晨峻给不知情的三姐解释。 小丫头现在的朋友越交越广了。不止在学校里交朋友，和新老邻居们关系也都很好。孟晨熙知道自己妹妹和她不一样，性情开朗又善良，所以很好交朋友。 这回孟晨橙暑假去了学乒乓球，在乒乓球队里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其中有这样一位朋友，和小丫头谈得很来。叫做于淑媛。大家又把她叫做媛媛。 。 【2606】别害死人4 很快的，他们看到了和小丫头见面的小丫头的新朋友。 是一个和小丫头的长辫子不一样，剪着一头学生短发，有着一张苹果脸的女孩子。表情看起来有些腼腆。不过和小丫头感情真是好，两个女孩一见面手挽手一快走。 “别看她不爱说话，打乒乓球挺厉害的。而且在她们学校，好像是个尖子生。”孟晨峻极少对妹妹的朋友做出正面评价，这个淑媛算是其中一个了。主要是这个媛媛，不像朱玲玲那样会背后说他坏话。 对于小四叔的话，同去学乒乓起球的磊磊点点小头表示赞成。 儿子这个啥都要插上一脚像个小大人似的，宁云夕只得无奈对儿子翻翻白眼你这样也懂？ 磊磊冲妈妈用小眼神表示着小爷什么都懂的。 孟晨橙拉着自己好朋友的手走着走着，淑媛忽然回个头，之后贴着她耳朵边说“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晨橙。” 不用多想，肯定是她姐姐哥哥跟出来了，说不定爱当小间谍的小侄子也出来了。孟晨橙一点都不意外，所以没有回头看。 那几个一路跟踪他们小姑娘的人，却只是急忙找地方躲起来，怕被她们发现了。这一躲，孟家人发现还有人跟着呢。 是谁？ 那个拿帽子盖着自己的脸的中年妇女，不好意思地和望过来的孟家人说“好像，我们家媛媛和你们家孩子是朋友。” 原来是淑媛的妈妈。 “媛媛不让我跟着去，我只能跟在她后面去，没想到能遇到你们。”淑媛妈妈对于和自己的动作一样的孟家人也是惊讶。 孟家人一块尴尬地笑着。 宁云夕说“没关系，都是关心自己家孩子。” “那是。不过，我相信我们家媛媛。她一直都很努力。”淑媛妈妈点头。 来到教育局往外贴告示的公告栏前，孩子家长全挤成了一堆，都在找自己家孩子的成绩。 这个人头攒动的场面，让孟晨峻和孟晨熙一下子想起之前自己同样有过的经历了。 那时候他们心情多紧张，估计小丫头此刻的心情和他们当年一模一样。这会儿顾不上露馅不露馅了。一行人冲进了人群里头帮小丫头和媛媛找成绩。 孟晨熙在人群里寸步难行时，突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愣“尚贤哥哥？” 前面站着的林尚贤，肩头上挎着个书包，站在公告栏前一行一行仔细找着孟家小丫头的名字。听到她的声音回头，同样能在这个时候遇到她为此一愣，但是很快，觉得再正常不过了。今天是她妹妹考试成绩公布，她不可能不来的。 只是这一刻，两人在她下乡后是第一次见面，两人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些羞涩。 林尚贤清清嗓子“你回来了。” “是，尚贤哥哥。听说你出差了。”她回来没有急着去医院找他，可不是因为不想急着找他，而是之前已经听说消息，刚好她回来的这几天他同魏教授出去开会了不在医院里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607】不可置信的成绩1 他出差了，现在却在这？ “我刚回来。”林尚贤说。 瞧他肩上背的包都知道，应该是刚回来都没有回去休息，而是急着先来这里找她妹妹的成绩了。想明白了这点，孟晨熙莞尔一笑。谁让他是她妹妹的歌迷呢。 看着她笑，林尚贤跟着露出了一丝轻松。感觉得出来，她这次下乡收获不少，心情不错。这让他放下了心头一颗大石头。然而，他没有忘记朝她的脚望去一眼“我听江大夫说，你的脚磨出泡了。” 脚磨出水泡的这事儿，让她挺丢脸的。因为这样会让其他人觉得她好像是一个金枝玉叶。其实她孟晨熙哪里是，从小到大都是苦日子过来的姑娘家。 “好了，水泡都好了。江大夫给的药很好用。而且，大家说的对，我该多爬爬山，再锻炼锻炼自己的脚。” 听到她这话儿，俨然林尚贤没有怎么相信，对她说“等会儿回去，我给你看看。” “不用，尚贤哥哥，我真好了。” “真好了，还怕被我看？” 瞧他那个尖锐的眼神，突然往她脸上靠近一睹。孟晨熙马上像只缩头乌龟往后躲。典型的做贼心虚。于是她只得是举手投降“尚贤哥哥，你知道的。” 嗯，他当然知道。他这个大夫不是白当的，怎么能看不出来她的脚好了没有。 “先帮晨橙找成绩。”只见她这个话说完，他才转回头去。孟晨熙不由自主地拿手擦下自己鼻头的汗，瞧瞧她自己刚才被他那样看着，脸红心跳的，感觉自己都快掩盖不住了。 “在这边，小五！”人群里头，孟晨峻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一帮孟家人匆匆往小四发声的地点挤过去。 孟晨橙跟着过去，先朝哥哥姐姐们看一眼，惊异道“大嫂你也来了，尚贤哥哥你怎么也在这？” 这么多人来，让她小丫头有些猝不及防。 宁云夕急忙摆摆手“没事儿，你看，我们不看！” 大嫂！孟晨橙垮个脸。 眼睛都一眼可以看到了，怎么不看呢。更何况，看看她四哥那个大嗓门，这会儿比她的高声部尖嗓子好可怕。 “不错啊，小五，考得挺好的。”孟晨峻率先找到妹妹的成绩，用手掌心使劲儿揉起妹妹头顶上的头发。 要是往常，小丫头肯定冒火了。不过这一刻，孟晨橙只是忐忑地问着“考得挺好是多少分？” “你这个分数，上四中应该没有问题吧。比我那时候考得还高分。”孟晨峻说。夸自己的妹妹，他这个四哥没有觉得丢脸，只觉得骄傲着呢。 是吗？比四哥考得还高分了！ 孟晨橙急着回过头看自己的分数。 没想到，这时候突然一阵哭声传来。 小丫头这个高兴的心情猛然一紧，转过头看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在哭。 淑媛哭的稀里哗啦像个泪人似的。 淑媛妈妈跟着女儿哭。 母女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语文怎么可能考了个三十分！数学，我女儿数学向来很好的，怎么可能只考了个五十分！” 。 【2608】不可置信的成绩2 这个分数，别说考名校，怕是连中学都上不去了。 孟家所有人面面相觑。 “不可能吧。”孟晨峻第一个反应过来，仿佛同样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道，“媛媛不是读的育民小学吗？” 育民小学，和小丫头读的桂花路小学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名校，一个一点都不起眼。 这个育民小学有学生两科考了不及格，在一般人的想象中是想象不出来的事。 孟晨橙高兴的心情一扫而光，转身跑向自己的好朋友。 “媛媛，你别哭啊。”孟晨橙着急在自己口袋里掏手帕，给好朋友擦眼泪。 别说好朋友不相信自己考的这个成绩，她孟晨橙也不相信。 淑媛只是哭，哭得嗓子都哑了。她妈妈更是整个人昏头昏脑，仿佛分不出天南地北。 宁云夕一路和淑媛妈妈一快走来，了解过淑媛的情况，如果淑媛妈妈说的是真的，确实淑媛这个成绩有点儿奇怪了。 “大嫂。”不知道怎么安慰好朋友了，孟晨橙的心跟着好朋友哭都要一块裂开了，回头问自己大嫂怎么办。 其他孟家人一样，看着淑媛和她妈妈哭成这样，心里面难受着。 “别紧张。”宁云夕说，“我们可以向学校和教育局反映反映，让他们重审下考卷，看看淑媛的评分有没有问题。” “是吗？”淑媛妈妈急忙抬起头来。 “嗯。”宁云夕点了下头。 “这里，这里——玖玖，快过来，看看你考得有多好。”两个冲过来的人影像火车头一样撞开了在公告栏前的淑媛和淑媛妈妈。 孟晨橙急急忙忙扶住好朋友，抬头一看这不是那个上次被他们教练批评过的玖玖和她妈吗？ 阿翠姐带着女儿找着自己女儿的成绩，欢欣鼓舞道“瞧吧，听你爸的没错。让你考多好就考多好。你瞧你考得多好。” 玖玖看到了自己的成绩哇，她从来没有考过这么高分。以她这个成绩，她在育民小学都可以拿前十名了。 “我女儿多聪明！”阿翠姐用力地亲下自己女儿的额头，转头间看到了被自己挤开的孟家人，得意地扬下眉头，“你们家的孩子考多少分？” “好像我妹妹考的分数比你女儿的高。”孟晨峻眼尖第一个捕捉到了阿翠姐夸奖自己女儿玖玖的成绩，一个不屑回怼道。 “怎么可能！”阿翠姐听到他这话火冒三丈。 “你自己看，我妹妹是不是比你女儿多了五分。” 事实摆在眼前。阿翠姐来回看了几眼。这个孟家的小丫头，上次打球打赢了她女儿，这回连考试都赢了她女儿？！ “她读哪儿？读哪个小学的？”阿翠姐问。 “桂花路小学。” “一个桂花路小学的能考得比育民小学的高分。你们家这孩子是不是作弊了！” 一听到有人喊作弊，家长们学生们全转过头来。 孟晨峻快气死了。这些人都是这样，一看到他们捣蛋鬼考得好，一幅幅这个质疑十足的模样儿。 “我妹妹就是考赢了你女儿，你女儿才作弊呢！” 。 【2609】不可置信的成绩3 听到对方指责她女儿作弊，阿翠姐的脸登时一青。 说真的，有一刻她这个心头虚得要晕过去了。四周这么多人众目睽睽，都是学生和家长。一旦作弊的事情暴露，有什么后果她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说什么都不能认了。 “你说我女儿作弊，证据？证据呢？”阿翠姐向孟晨峻伸出一只手。 这个女的有毛病吗？逞口快污蔑他妹妹作弊，他这不学着她吗？怎么对方这么认真起来了？孟晨峻惊讶地扫过阿翠姐伸出来的那只手，脑袋是机灵一动马上反应过来“你之前说我妹妹作弊，我妹妹作弊的证据呢？你拿出来！” 原来对方没有她女儿作弊的证据。阿翠姐心口上一松，面上神色随着变得轻松自如，扬扬自己的手道“哪里需要什么证据？就凭你妹妹读的那个小学，能培养出你妹妹这样的高分？人民群众的家长眼睛都亮着。大家来评评理，看是不是这样！” 被阿翠姐这么一怂恿，家长们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了。 “桂花路小学，没听过。这个小学在哪里的？” “育民是名校，学生考高分很正常。桂花路小学，听都没听过的小学，能考得过育民小学的学生？” “谁说不是名校的学生不能考高分了！”孟晨峻愤怒地卷起两只袖管。 “四哥！”孟晨橙担心地拉住自己哥哥的手。 “你干嘛拉住我？人家污蔑你——”孟晨峻回头对妹妹怒问。 “四哥，没有必要。人家的嘴长在他们自己身上。” “然后他们可以胡乱说你坏话吗！” “他们说什么都没用。又没有证据证实我作弊。再说我们学校，有可能要升重点小学了。因为我刚才看了，不止我，和我同班的好几个同学，包括阿强考得都比我高分。“ 不能不说，小丫头作为当事人这会儿反而冷静过自己哥哥。宁云夕在后面一边看一边满意地直点头。她不急于插手正是因为如此。这种事情他们家算是面对得多了。孩子总得自己成长来应付这种局面，每次靠家长来插手怎么行呢。孩子总有一天要自己独当一面的。 小丫头这是个聪明的孩子，家里大人怎么应付的看在自己眼里学多了，懂得该怎么做了。情绪化是没有用的，不过是中了对方的伎俩和圈套。更重要的是看怎么找到对方的薄弱点进行反击。 对方不是说她小丫头的学校培养不出高分的学生所以说她小丫头作弊吗？如果桂花路小学不止是她小丫头一个人考了高分呢？这个谣言不就没有基础了吗？ 听着妹妹这一说，孟晨峻愣了愣。旁边自己姐姐孟晨熙批评他了”瞧瞧你，脑子都不知道长哪里去了。还是小五冷静。“ 孟晨峻放下了自己的拳头。只能说，人家污蔑他妹妹这事儿，之所以让他这么愤怒都是因为联想到自己之前的遭遇了。 “四哥，别着急。谁说谎话谁说谣言都没用，事实真相摆在那里，走不掉。”孟晨橙理直气壮地道。 。 【2610】不可置信的成绩4 在小丫头说真相的时候，一帮家长早已纷纷转头去看桂花路小学学生的成绩。这一看，所有家长大吃一惊。桂花路小学学生的整体成绩貌似不差，没有比名校逊色。 “这个小学在哪里？怎么以前都没有听过！”家长们一个个吃惊地谈论着。 阿翠姐更是突然变成了无头苍蝇似的，左右望着，眼看似乎没有人站在她这边了。为此她不得大吼一声“可能他们全学校的学生都作弊了！” 阿翠姐这是突然把矛头全部对准了桂花路小学的学生和家长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孟二婶从人群里猛地冲出来，差点儿对着阿翠姐一个拳头砸下去，怒喊着“你家女儿才作弊！动不动说人家孩子作弊，是不是你女儿有问题？不然你女儿考的高分你还这样说人家！” 这个玖玖的家长是有毛病。如果说是自己孩子考不好考输给人家太多分指责人家作弊，那人家还能理解你是不是因为伤心过度。结果你不是，你自己孩子考得比大多数孩子都高分，还说比你考差的孩子在作弊，而且是指责一大堆孩子作弊。 一群家长们经由孟二婶这话启发，一个个想了想，孟二婶的话是有道理“估计她女儿是自己作弊了吧，不然干嘛随便指着一个人说人家作弊。” “这人嘴巴上动不动说作弊，第一个说人家作弊的人是她，说她心里没有作弊这个鬼的话，怎么开口总是说作弊。” “不，我没有，我女儿没有作弊！”阿翠姐连连退步。 这时候本来因为女儿考不好伤心欲绝的淑媛妈妈想起了什么，问自己女儿淑媛“她是不是你同班同学？” “是。”淑媛早认出来和自己同班的玖玖了。玖玖今日考这么高分，她淑媛也觉得奇怪。因为玖玖平日里在学校的成绩不怎样的。 淑媛妈妈回忆起来“我好像记得，她在你们班成绩一直是吊车尾的，被老师点名过是不是？” “嗯。”淑媛点点头，“她考试总是没有看清楚题目做题，被老师说过。” 淑媛母女俩的这个对话，四周的群众耳尖的听得一清二楚。 孟二婶冲阿翠姐哼一声“看来是谁作弊，很清楚了。” “说我女儿作弊，你们拿证据出来！”阿翠姐脸红脖子粗地吼着。 “你说我们孩子作弊，你也拿证据出来。没有证据在这里瞎呼呼什么，以为全世界的人是白痴，听你说一句跟着你这个笨脑袋走吗？”孟二婶反击道。 遇到硬家伙了。阿翠姐这种人从来都是欺软怕硬，见孟家人好像挺斯文的所以先开炮，没想中途遇上了与她同样蛮横无理的孟二婶，只好往回退缩了。 “行，你等着！”阿翠姐拉着自己女儿玖玖的手转身匆匆从人群中挤开一条路。 孟二婶冲着她慌张逃离的背影吐上一口唾沫“落水狗才会说的话。来啊，谁怕谁，我就等着你了！” 。 【2611】不可置信的成绩5 自己妈这个样子，阿强早就找个地方藏起自己的脸了。虽然自己母亲为自己和自己同学说话，可母亲这个动不动像疯狗狂吠咬人的风格，他阿强也觉得有些丢脸。 孟二婶喷完人，回头找自己儿子阿强，正好对上宁云夕他们的面孔，只好笑一笑打声招呼“侄媳妇。” “二婶，你也来了。”宁云夕语气很是温和，“阿强成绩考得好。你可以放心了。” “哎呀。”说到小儿子考出来的这个成绩，孟二婶那张嘴笑得快暴牙了，激动时握紧宁云夕的手直摇晃着，“侄媳妇，有你这个金牌老师在我们家坐镇，你说我们哪个孩子能考不好成绩。都是托了你的福。跟着你走是对的！好比跟着太阳走！” 面对这种人，宁云夕是保持着冷静自若，道“二婶，阿杰呢？” 弟弟成绩出炉，阿杰没有跟着弟弟来看成绩？瞧他们家，可是全家出动都来帮看小丫头的成绩了。 “我哥成绩出来了。”阿强在后面说，“他没有考好，躲在家里面不愿意出来。堂嫂你说过，不要补习。但是，我哥补习了很多。” 孟二婶出了一堆的钱请人给自己大儿子补习，结果越补越糟。据说阿杰考前那一天，都还在哪个老师家里接受特别考前特训，最终考了一个糟糕到不能看的成绩。 不要说重点高中了，怕是原来中学的高中部都升不上去了。 孟二婶悻悻然的，小儿子这话是直接打掉了她刚才说的话。她刚才说什么了，说要跟着宁云夕走，结果实际上并没有听宁云夕的。 “我妈白痴。”阿强摸着自己鼻头挺无话可说的。有好几次，其实他妈可以选择不做白痴的，但是，他妈总是听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听风是风听雨是雨，这种没有自己真正主见的家长，又被焦虑缠身，到最后来不过是害了自己孩子罢了。 “搞得我哥跟我妈一样，到现在我哥都不知道错哪儿了。”阿强在家里算是看得最明白的那一个了。小儿子说了一堆拆她的台，孟二婶红着脸说起小儿子了“你要是知道我和你哥不对，你怎么不提前来提醒我们？” “我和爸是觉得你们两个走火入魔了，说的话你们都当成耳边风，谁还能继续说你们。”阿强振振有词。 众人听了这话只觉得阿强和孟二叔好可怜，每天回家必须面对两个走火入魔的。 “不管怎样。”事到如今，孟二婶只能拿小儿子的成绩安慰自己说，“阿强考得好，有希望进入四中，你说对不对，侄媳妇？” 宁云夕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孟二婶这个话好了。这不是有点儿像欺骗自己吗？拿一件事来掩盖另一件事，没用的。 孟二婶也知道，自己在给自己精神安慰罢了。毕竟大儿子这个成绩，之后要怎么走是个大麻烦。尤其大儿子年纪比小儿子大，考不上好高中，将来考大学肯定更没有机会了。选择的空间等于更小了。 。 【2612】不可置信的成绩6 “侄媳妇，你说阿杰今后该怎么办？”孟二婶问起宁云夕的意见。 虽然明知道她说的话对方不一定听，不过宁云夕照自己心里话说了。诚然阿杰不过是孟二婶的牺牲品，确实没有理由为此耽误全部人生前途的。 宁云夕道“先看看上哪个高中。如果高中都上不了，我认为他重读一年重考比较好。” 孟二婶叹口气。重读一年，儿子在学校要被人歧视的。 “磨砺对孩子也是一种提早的人生锻炼。没有什么不好的。人生哪个不是颠颠簸簸过来的。”宁云夕说。 孟二婶在心里头嘟着嘴她就是不想儿子再像她和她老公一样颠颠簸簸了。 这个肯定是做不到的。宁云夕赶紧给这些抱有幻想的家长说说“大富翁的孩子，你们看他们有钱，从父母那里继承一大堆钱，可是在他们的人生路上照样不可能一帆风顺。不是钱的问题就有其它人生问题。” “有比钱更难解决的问题吗？” “怎么没有？钱能让你孩子的脑子变成像爱因斯坦吗？” 宁老师后面这句打趣的话儿，让孟二婶一愣，四周听着的学生和家长们哈哈大乐。只能说宁老师这个话妙极了。一帮孩子家长们纷纷竖起大拇指“这话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孟晨橙和自己哥哥姐姐互相看着，都很崇拜地看着自己大嫂。回头，小丫头继续安慰自己的好朋友“媛媛，你先不要哭了。像我大嫂说的，查查看试卷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老师看错了，把你做对的题目打错了才这样。” 被小丫头安慰了几句后，淑媛逐渐停住了自己的哭声。相比自己女儿，淑媛妈妈是两只脚全瘫坐在地上，更一蹶不振。 所以说有时候孩子的成绩更打击的是自己的家长。 宁云夕走过去和自己家老三帮着扶起淑媛妈妈。 淑媛妈妈好不容易站直了腿儿，整个人却混混沌沌的。 “阿姨，再不行，让淑媛再读一年——”孟晨熙帮忙想着最后的策略。 “再读一年？”淑媛妈妈又想哭了。她女儿平时这么好的成绩都得再读一年，回头在学校里怎么被人说。 可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有办法好说的了。 帮淑媛妈妈去申请复核淑媛考卷评分的事儿，宁云夕只能去联系叶老师和石老师，看看能不能出点力。得到的答复是成绩复核需要程序，没有那么快，最少需要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在此期间，拿到成绩单的学生们已经可以去自己考上的中学报道了。 孟晨橙之前已经填了去首都四中的志愿表，所以以她的成绩是要去四中念书了。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真能考上四中。”后来小丫头对家里的哥哥姐姐坦诚自己的心里话。 “要是真考不上四中你打算怎么办？”孟晨熙问自己妹妹。 小丫头简单快速地想了一下后，说“问大嫂。大嫂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确实个单纯浪漫的小丫头，对自己人的信任可以达到一个完全不需要考虑的地步。 。 【2613】不可置信的成绩7 转眼间孩子们过完暑假都要开学了。 红红因为要陪自己妹妹治病留在这边。宁爸找好了房子，于是顺便给大孙女找读书的地方了。在以前，红红哪里读过书。不是所有孩子都能上幼儿园的。更何况幼儿园不属于义务教育。 那天宁云夕给小侄女添置了个新书包。这家里读书的孩子包括她自己儿子上学都会有书包，所以红红不例外。 红红拿到自己的小书包的那一刻，这个小姑娘的小眼泪哗哗都掉下来了。总是被小表弟说连数数都不会数的她终于可以上学读书了。 在那头看着孙女哭的宁爸，伸手打了自己两个嘴巴想着自己之前和儿子造了什么孽。 读书对于一个没有家庭条件供孩子念书的孩子来说，真的是太珍贵太珍贵了。 磊磊望着哭泣的小表姐，小心灵里大受触动。以前妈妈总是对他小爷说，读书的机会要好好珍惜的，不是什么小朋友都有机会读书的。 小爷现在很后悔了，当初小爷自己还说不要去读幼儿园，现在一想，真对不起小表姐。 “妈妈？”磊磊问妈妈，是不是小表姐要和他一起去读书了。 这得说到北大海幼儿园了。那不是什么小朋友能进去的。像红红，是最终因为是她的侄女，靠了她丈夫的单位，才能在他们大院的幼儿园里入读。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很多来首都生活的小朋友都不能在这里入读学校。所以有余艾喜这样的人一直在为这些小孩办民办学校出力。 好复杂。磊磊这个四岁的小娃子没法听明白妈妈说的这些曲曲道道。不过妈妈说了，红红表姐在哪里读幼儿园都一样，都是读书，和他小爷上学没有区别。 读书，学校好坏一回事，最重要还得看学生自己爱学不爱学。 妈妈说的这个，磊磊一听就懂了，说“香香不爱学。” 在他小爷眼里，香香虽然和他磊磊上同一个好学校，可是比红红小表姐还差。香香只爱玩，红红小表姐最少会向他小爷学习算术。 听着儿子的汇报同学工作，宁云夕一笑而过。香香这孩子还小，读幼儿园小班，爱玩挺正常的。幼儿园小班的科目也没有说非得要考试算数。 磊磊对妈妈的这个表态耸耸自己的小肩头。小爷这回不站妈妈。如果小爷的妹妹弟弟有了，小爷肯定要管着他们早点学算术，不能让他们变成香香那样。香香太可怕了，整天只知道戴花环。 得知自己姐姐要读书离开家里不陪自己了，巧巧号啕大哭，一直抱着自己姐姐不放手。 大人看了都觉得孩子可怜巴巴的，怪叫人同情的。 可是吧，这个巧巧哪怕没生病，不到年纪也上不了幼儿园。宁爸只能是一手送大孙女去上幼儿园，送完孩子上学接下来抱着巧巧到接受康复训练的宁爷爷那边。巧巧有人陪着才总算不哭了。 孟晨橙要去上中学了，第一天出发背着书包和自己四哥一起去坐公交车。 。 【2614】不可置信的成绩8 小丫头上中学这回真是热闹了。 因为好多以前认识的朋友现在都聚集在一个中学里头了。 路上，孟晨橙笑得嘴巴一直打开着合不起来。 孟晨峻都快以为这个毛丫头是不是乐傻了，故意泼一下冷水“你不是说去见你的笔友吗？” 讨厌的四哥，故意戳她心事。孟晨橙嘟嘟嘴，转过头。 其实孟晨峻问，并不是故意让妹妹不高兴，只是感到奇怪。这个毛丫头前段日子信誓旦旦自己肯定能见到笔友了。怎么没过两天这事儿连从她口里提一下都没有了。完全不正常。 “干嘛了？那个笔友不想见你了？” 不是不想见，是见不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意给她牵线的冬琳不见了。孟晨橙吸吸自己的鼻头，心里一想到这事儿就郁闷。就想不明白了，冬琳这是怎么回事了。上回相见的时候，她孟晨橙都能感觉到冬琳是个好姐姐。这个好姐姐怎么忽然弄失踪了，她孟晨橙也搞不明白。 见妹妹始终不开口，孟晨峻暗地里估量着自己去调查看看。 来到学校，孟晨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和顾田鹏、周天耀、阿强都分在一个班了。再仔细看看，还有个玖玖也在。 提到玖玖，孟晨橙会想到哭泣的好朋友淑媛。淑媛的考试成绩复核到现在好像都没有结果，她大嫂都帮忙跑去教育局询问情况了。 进到初中一班，老师贴在黑板上有初步安排好的座位表。孟晨橙按照那座位表走过去，看见了和自己同桌的人——玖玖。 冤家路窄！ 有这个感叹声的不止是孟晨橙和玖玖。还有坐在小丫头后面的那排男生。 只看，顾田鹏和周天耀被安排在了一块坐。 孟晨橙回头赶紧找找自己堂哥阿强。阿强是坐到前排去了，因为老师照顾阿强眼睛受过伤视力不好。得了，这是，四个冤家坐一块了。 顾田鹏是和周天耀互相看不对眼。这点小丫头再天真烂漫，以前听他们两个人说话和对彼此的态度都知道。 玖玖吧，和她小丫头更是对不上眼的。 “都坐下，新来的同学们。”班主任喊道。 孟晨橙只好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在了座位上。 玖玖一眼瞥到了她手里那个绿色旧书包，鄙夷一声“你这个书包不是捡来的吧？” “我二哥的。”这回家里为了嘉奖她小丫头考得好，把老二的书包给她背了。 “你二哥？” “我二哥是高考状元。” 人家这个烂书包是不怎样，可人家这个烂书包是被高考状元开过光的，有钱买不到的。 玖玖感觉自己嘴巴是被自己刚才的话轰轰，猛拍了两下。 顾田鹏在后面笑得扑倒在自己的书桌上，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喜欢小丫头和她的家人。 周天耀转过脸去，不想被小丫头看见他嘴角同样扬起一丝弧度。 为了扳回自己的颜面，玖玖转过头去找其他新同学说话。她一眼发现了长得好好看的周天耀，说“我知道你！” 。 【2615】不可置信的成绩9 同一个小学的嘛。只是以前玖玖和周天耀不同班。 周天耀在育民小学已经很出名了。孟晨橙和顾田鹏只要看玖玖的态度都知道。 问题是，人家周天耀好像听都没有听过玖玖的名字。望着玖玖那一脸殷勤，周天耀冰冷的脸色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不知道我吗，我是个你隔壁班的。听说你唱歌好好听，而且出过磁带。”玖玖不停地表白着。 顾田鹏和孟晨橙在听到玖玖说到磁带两个字时，心里头为玖玖一咯噔完了，这妞，拍人屁股拍错了！ 周天耀的脸色果然一冷，是直接掉入冰窖里头去了。 不要说磁带，那是他周天耀的心头痛。他爷爷都说了，他那个磁带卖的好都是借了小丫头的光。去外面只要一听，都是放小丫头的歌没人放他周天耀唱的。 这人哪来的，说他出磁带然后又夸他唱得好，这不是摆明着嘲讽他吗？ “我不认识你！”周天耀一大声打断玖玖络绎不绝的话。 顾田鹏的手枕在自己的下巴上看好戏。孟晨橙不出声，早早回过身一样看好戏。 玖玖被这一吓，整张脸都白了。 讲台上的班主任拍拍桌子“好了，准备一下。今天的课，第一节，我们要先选出班委和班长以及各小组长。有没有同学踊跃报名？来，举个手给我看看。你们都是优秀的同学踩到我们四中的，让我来看看你们的勇气。” “老师，我报选当班长！” 哎，这个第一个站起来的女同学，这个声音？小丫头仔细一看，是于佳佳。之前她小丫头居然看漏眼了。于佳佳坐在哪，原来坐在阿强的左边。 阿强转个头，对自己堂妹用眼神失意着你也当个班长试试？ 她小丫头才不要。他们家里的没有几个喜欢当班干部的。像她哥哥姐姐都是因为成绩太优秀被老师钦点了，否则都不想干。 “就一个于佳佳同学吗？”班主任问了两遍，看起来，这班的同学们虽然都很优秀却也不是都爱出风头。班主任只能是自己再钦点几个候选人再让同学们来选。 “这样吧，我来选几个同学，你们看看，他们适合当班长或是当班委。孟晨橙同学。” 啊？ 老师为什么突然第一个钦点她小丫头了？孟晨橙傻住了。 顾田鹏高兴地在后面给她加油“我肯定投你一票。” 孟晨橙急忙摆摆手不用不用。 班主任继续念着候选人名单“周天耀同学，顾田鹏同学，孟志强同学——” 一个个念下来，这里四个人中唯独没有玖玖。 其他被老师点到名的面面相觑。玖玖一脸青白着怎么回事？她的考试成绩也不差。 于佳佳也问“老师，你是按我们的分数来提班长班委的吗？” “不是。”班主任给同学们解释着，“老师是要看你们的综合素质来定的。你们的考试成绩是一回事，同时，德智体都要全面发展。所以，你们的品德，你们除了考试以外的才华一样很重要。” 。 【2616】不可置信的成绩10 小丫头被老师列为重点关注对象，正因为小丫头唱歌唱得好。 据说班主任都是小丫头的歌迷。 想想吧，一个学习成绩优秀的孩子，唱歌登过报纸的孩子，哪个老师会不喜欢。肯定比起只是考试成绩好的孩子更好。 好比单位招人，如果自身专业素质优秀再有其它特长那肯定加分。 早就听说四中挑学生不是只看成绩的，而是按照国际大学标准那样招录学生的。玖玖这一听，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妈妈要她去学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学乒乓球。 于佳佳很镇定，她会跳舞，会唱歌，当过主持人，甚至会弹钢琴，写过文章登过报纸，怎么都不会输给小丫头。 班上同学们讨论说话的声音，早盖过班主任的声音了。 老师给大家半堂课的考虑时间再投票。 于是，当孟晨橙放学后回到家向家里人报告今天第一天的上学情况时，有点儿难以启齿。 “怎么了？”家里人一个个围观小丫头脸上那个奇怪的表情。 孟晨橙红了红脸“我被推举为班长。” 吓！ 孟晨熙第一个为妹妹热烈鼓掌“好事儿，晨橙！” 小姑姑和小爷一样当班长了。磊磊跑过来和小姑姑握握手。 “磊磊，你不要这样。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要选我当班长！”孟晨橙激动地说。要说顾田鹏和阿强为了整蛊她投票给她当班长她可以理解。问题是，为什么其他人也投票给她了。 不是显而易见，大家都该投给于佳佳吗？可是最终，唱票时，她比于佳佳足足高了二十票。 唱票结果时她小丫头一骑绝尘，甩了其他候选人一大截。让她小丫头自己看了都目瞪口呆了。 “那你投了谁的票？”孟爷爷问孩子。 孟晨橙老实答“我投了周天耀。” 想他那样冷酷冷静的一个人，当班长应该很不错。虽然有时候他的做法让她挺反感的。 孟爷爷孟奶奶一听就明白了“喜欢谁就投谁。” 瞧吧，小丫头不就是这样，管他周天耀合适不合适当班长，只要小丫头心里认定周天耀行就行了。 一群孩子嘛，当然是自凭喜好去投票了。 一堆人都选小丫头的原因是，大家都认出来了，是那个唱歌红遍整个大江南北的小丫头。 眼看家里人都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结果表情，孟晨橙心里着急，回头找起自己四哥“四哥，你说，这对不对啊！” 孟晨峻脑子里一团糊涂呢。是想这个毛丫头怎么越来越超越他了，是超越他要超到哪儿去了。 小升初成绩比他这个四哥好，考上和他一样的中学，进了最好的那个班。这点都比他这个四哥强。更别说，班长都当上了。他孟晨峻到今天都没有当上一天班长。而且是这个家里头唯一没有当过班长的孩子。看看小侄子都当上幼儿园里的班长了。 以前有个妹妹给他垫底，现在变成他垫底了。 “你不要问我。”孟晨峻气冲冲回自己房间里去，他气自己。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617】偷梁换柱1 哎，四哥这是怎么了？ 孟晨橙一脸呆愣。 “好了，晨橙，把当班长当作训练自己的机会，好好锻炼自己。”孟晨熙告诉自己妹妹，然后拎起自己的行李。今天确定家里没什么事以后，她要回大学里去了。 听着自己姐姐的话，孟晨橙点点头。事到如今，她小丫头也没辙了。当然，她小丫头更想自己大嫂的意见。 大嫂没有回来呢。 宁云夕是去了一趟教育局。 许久没有和石老师见面了，两个人一碰面聊起来几乎忘了时间。反正是要在这里等叶老师，石老师给宁云夕又添了添茶水。 宁云夕说“石老师，听说你要留在教育局了？” 本来考卷出完，任务完成了，石老师该回去原来的学校上课了。但是教育局缺人，刚好石老师可以顶得上，所以教育局继续借调石老师。 “说是要建立数学题库。按照宁老师你那时候的建议在规划。叶老师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把我再留下来一年。”石老师解释着，同时向宁云夕打趣，“大家都说这事儿，应该宁老师你来领导，因为你在行。” “别开这种玩笑了，石老师。”宁云夕急忙否认那是自己的功劳，题库的事儿是教育局领导很早之前决定的，和她无关。她至多是提了一些怎么建立题库的思路。 “真的，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宁老师。要不是上面有人说更需要你去搞电化研究，不然教育局这边要把你再留下来了。”石老师突然对她说出其中的内幕。 电化研究？宁云夕还没有去首师大报道，明天才去。那次听单冬祥打来的电话，并没有提到什么电化教育的内容。不过确实是在这个年代，电化教育被列上了国家教育的重要项目在做，热热烈烈地推广着。 “等你去了首师大就知道。他们研究小组的组长，好像是国家教育部门哪个专家分管之下的人。”石老师说。 这事儿到时候再说吧。宁云夕想，真如此重大的国家研究项目，也不可能让她这个刚上大学研究生的新生参与什么。 “宁老师，你是大忙人。今后要再这样聊天不容易。”石老师感慨着。 “没有，我什么时候是大忙人了，石老师。”宁云夕又急忙否认。 “你还要在四中担任教研组总组长。” 这个圈子本来就小，她的消息早就满天飞了。宁云夕无奈着“其实是学校体恤我，给我一个闲差，我都不好意思接受。” “哪有什么闲差。这哪里是什么闲差。谁不知道你宁老师的本事。”石老师很热忱地说，“我是很看好你的。明年四中的成绩肯定更厉害了。” “那也不是我的功劳。是一线教学老师的功劳。”这点宁云夕必须说清楚。 “嗯，第一线的人是最可敬的，但是，做后勤的不能说一点功劳都没有。” 两人这话聊了半天，看叶老师还没有回来，宁云夕悄声问下石老师知道不知道淑媛考卷复核的情况。 。 【2618】偷梁换柱2 关于这个学生的情况，由于上次听宁云夕说了孩子和家长那个悲观绝望，石老师心里也是很关心，问“他们家情况不太好是吧？” 淑媛妈妈如此难受的原因正在于此。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女儿培养出成绩来，结果这么一个重大的打击。当初能上这个育民小学，全家不知道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被其他家的孩子挤出来。按照条件，淑媛是在育民小学的招生范围里。可是，每年要上育民小学的孩子太多了，分分钟钟都有适合条件的孩子被挤出去。 难，弄一个孩子上学真的难，除非，你对孩子没有抱什么希望。 淑媛妈妈之所以把希望全寄托在女儿身上，都是由于自己丈夫是残废人士。 “她爸爸出了车祸，只能一辈子坐轮椅。都是她妈妈一个人在撑这个家。她妈妈很绝望的。这个育民小学不是说要复读就能复读的。况且——”宁云夕接下来的话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因为淑媛这个成绩是育民小学这届毕业生倒数第一，而且是这几年来这家学校分数考低的那一个。听说淑媛的班主任都觉得没脸，在全体老师面前丢大脸。估计，这个学校很难再接受淑媛复读。 石老师是个仁慈的老师，听了这话感同身受是心如刀割“我知道，家里有个长期病人的那种感觉。本身已经很累很累了，如果再有一点事儿，简直是要命。” “就希望是不是考卷有没有可能是改错了，或是怎样。”宁云夕提出这个案子的疑点，“毕竟，淑媛的成绩在他们学校是名列前茅的，突然考成这样有些叫人匪夷所思。” “但是，宁老师，你要知道，你说评卷老师改错题了吧。这个错那么十分左右是有可能的。她这是两科都考不及格，那是错到很离谱去了。有这个可能吗？评卷不是一个老师在评改的。一张考卷分好几组老师在评的。不太可能全部老师都给她评错。” 石老师这么一提醒，宁云夕突然意识到什么“如果不是考卷评错分难道是——” “难道是什么，宁老师？” 宁云夕想起以前在未来经常看到的报道，说是两个孩子在内部调换了成绩。相当于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把差生和优等生的成绩颠倒了，继而导致两个孩子的未来人生大变样。 这样做的家长是太自私了不说，甚至可以叫做邪恶。 “你说把两个孩子的考试成绩换了？有这个可能吗？她的成绩和谁换了？”石老师吃惊道。这种新闻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是由于现阶段的监控手段有限，让人有漏洞可以钻。所以这种新闻出现时已经都是太迟了，在未来。 “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但是我认为，应该把这个事情好好调查清楚，彻查了，排除所有疑点才能还学生们的公道。”宁云夕说，“考试，可绝对不能冤枉一个好学生了。” 。 【2619】偷梁换柱3 石老师听了她这话点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宁老师你说的这个情况有没有可能发生，不过你说的观点是对的，所有嫌疑的点都必须排除掉。”石老师于是决定，“我再帮你去向领导反映一下。” “谢谢你，石老师。”宁云夕双手捧着茶杯，心里隐隐约约一丝不安。 终于等到叶老师回来了。 叶老师那是明显又苍老了不少，同宁云夕笑道“大概明年，你可能见不到我了。” 哎？“叶老师您是——” “我明年可以退休了。”叶老师扶扶自己的老花眼镜说，“我这双眼睛都快不行了。留下来是给单位添麻烦了。申请了几年，今年终于领导肯批了。我就想，哪一天，宁老师或是石老师来接我这个班，我可以完全放心在家里喝茶了。” 宁云夕和石老师一听，齐齐站起身表态“叶老师，你经验丰富，没有你领着我们干活怎么行。” “老了就是老了，得退了。”叶老师冲他们俩一笑，摆下手，回头和宁云夕说起她想知道的消息，道，“可能调查完的通知书都发到家长手里了。考卷评分是没有问题的。由于宁老师你提的，评卷组的领导亲自去复核，没有发现评卷老师打错分的地方。只能说这孩子可能是考试发挥失常了。” 估计淑媛妈妈接到这个通知书得晕倒了。 宁云夕心头里沉甸甸的。 石老师急着替她说“刚刚我和宁老师聊了下，宁老师说的一个疑点我认为应该排除，叶老师。” “什么疑点？” “会不会，淑媛同学的考卷和其他同学的考卷被调换了。” “啊？！”叶老师当即震惊，“你这个推测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有证据吗？” “叶老师，这个考试失常不太可能说从本来在学校里前几的成绩一下子落到全校倒数第一吧。”石老师说，“我们都是一线教学的老师，知道这个情况再说考试失常不可能啊。那孩子考试那天又没有发烧生病的情况。” 叶老师扶扶自己的眼镜，摸摸自己的额头“问题是，你们这个推测怎么出来的？我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情况。” “宁老师说的，说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在国际上有过的，狸猫换太子。” “宁老师这么说吗？” 宁云夕此时也没法了，只能搬出国际情况来吓唬一下了，点了头。 “这下要怎么查？她和谁换了成绩？”叶老师问。 “其实很简单，叫淑媛过来。或是看看淑媛平常的作业本或考卷，这个他们学校可能有留存，对比下孩子的字迹。”宁云夕据理力争，使劲全力。 叶老师再三考虑她说的话，踌躇道“我需要再和评卷组那边说说。但是这事儿，你要知道，宁老师，如果为真，恐怕这件事牵涉到的人就多了。” 你说评卷老师一时疏忽，改错孩子的分数吧，那是可以及时更改纠错的。只能叫做工作上的一时疏忽，评卷老师忙中出错，到最终分数一改，皆大欢喜，没人有事儿。 。 【2620】偷梁换柱4 如果是宁云夕说的这个情况，那问题大了，是要涉及到犯罪了。 “叶老师，咱们看问题不能这样看。”宁云夕道，“没错，可能牵涉到更多的人，可能会影响更多的人的前途。可我们不能说因为这样就包庇做错事的人，如此这般，这个社会上的公道和正义何在。家长和孩子是对我们国家的考试制度抱以了最大的希望。这个希望是寄托在考试公平和正义的基础上的。这是要打碎所有家长的希望，关系着我们教育制度的前途。” 宁云夕的这番话振聋发聩。 叶老师的神情一变。 石老师在旁边激动地喊“对，宁老师说的对。叶老师，我们不能包庇犯罪分子，绝对不可以。我们做老师的，为人师表，行为准则必须以身作则，不可以让一丁点的错误都落在我们的考试制度上，那会做千古罪人的。这个失望将是影响全社会的公平和正义。” “好，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这样，宁老师，你能不能上育民小学一趟，联系下他们的老师，拿到淑媛的作业本或是——” “不然，我到她家里去拿。淑媛自己肯定留有作业本。”宁云夕仔细一想，考虑道，“孩子的作业本有很多，都拿来，这样可以排除孩子可能自己作弊改自己字迹的事情，对不对？去他们学校拿，一方面我对他们学校并不熟悉，没有接触过他们那边的人。二是——” 宁云夕的顾虑，叶老师和石老师一听就明白了。说不好，育民小学那边都有涉案人员。因为淑媛是育民小学的学生。所以，这事儿最好是，先不要打草惊蛇了，暗地里做。 “我找个借口去她家拿她的作业本，尽可能拿多几本过来。麻烦叶老师去和评卷组的领导再说说。”宁云夕道。 叶老师点点头。 石老师拎了书包，要同宁云夕一块去学生家里。这个学生的家庭情况叫人揪心。 兵分两路马上行动。 对于淑媛家在哪里，宁云夕从教育局出来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道。看来需要先回家问问家里的小丫头了。 孟晨橙在家里接到大院门口保安打来的电话，说是她大嫂叫她出去。小丫头的小脑瓜转得快，立马意识到和自己好朋友有关，咚咚咚穿着拖鞋就跑下楼去了。 “小姑姑，鞋子——”磊磊跑到门口喊。 啊，她没有换鞋，但是来不及了。于是孟晨橙回头冲小侄子摆摆手“你先回去，磊磊！” 孟爷爷孟奶奶也跑出来喊了“你们去哪，要吃饭了——” 孟晨橙没听见，一股脑儿先冲到大院门口再说。 宁云夕看到小丫头跑得气喘吁吁，赶紧说“停下停下，歇口气先。” “大嫂！是不是淑媛她——”孟晨橙是气都来不及喘一口，问。 宁云夕没法现在和孩子解释什么，只能按住小丫头的肩头询问道“我们要去淑媛家，你知道淑媛住在哪里吗？” 上次去过好朋友家里玩，小丫头给大嫂带路“我知道她家住在哪里，要坐车。” 。 【2621】偷梁换柱5 “行，你带我们去。” 一行人直奔淑媛家里。 孟家里，孟爷爷和孟奶奶面面相觑着“要吃晚饭了，他们上哪儿去了？” 磊磊鼓着小腮帮子满脸不高兴，小姑姑甩下小爷同小爷的妈妈出门去了。 “哎，磊磊，别去！”孟爷爷赶紧再拉紧小曾孙子。 磊磊只好搬张小凳子一如既往在门口守着妈妈回来。这回得加上一个小姑姑，小爷等得多累。 孟晨浩回来了，一进门看到儿子坐在门口，想也不用想都知道“你妈妈办事去了？” “嗯。”磊磊对爸爸点点小脑袋，小爷受委屈了。伸出小手向爸爸要抱抱。 孟晨浩一把拎起儿子，问家里老人“知道他妈妈去哪里了吗？” “云夕叫晨橙一块出去的。”孟爷爷说。 家里人都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急事儿，搞到连晚饭都来不及吃。 孟晨浩簇了簇眉头，是想着，上回和媳妇交代过了，不要去搭理小五亲人的事儿，希望今天发生的不是这个事。 由孟晨橙兴匆匆在前面带路，宁云夕和石老师在后头跟着，进了一条小胡同弄里。淑媛他们家住的地方正是这样的小胡同里头，一个客厅一个房间，那面积，和孟家以前住的老家差不多。孟晨橙来到好朋友这个家，很容易联想到以前住的自己老家，很有感情，说道“我一直和她说，我家以前也这样。” 说明孩子和孩子之间是有共同语言的，才能成为好朋友。 来到的时候，淑媛家里的门关紧着。 宁云夕和石老师敲了敲门，小丫头在门外喊好朋友的名字“淑媛，你在吗？开开门，我是晨橙，我和我大嫂来找你了。” 过了一阵，里头传来了拐杖艰难在地上移动的声音。 轮椅，像淑媛这样的家庭其实担负不起的。说是残废坐轮椅，其实没有轮椅坐。淑媛爸爸两条腿不能走，只能靠两根拐杖这样挪动自己的身体。 门打开后，宁云夕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石老师的鼻孔都酸起来了。上前去扶淑媛爸爸。 淑媛爸爸对他们说“你们找淑媛是吧？她妈妈带她去学校找老师了。” 接到教育局的通知书，淑媛妈妈怎么都没法接受，于是立马带着女儿去学校找老师看看怎么办。现在应该母女俩都在学校那里。 宁云夕想了想，先问淑媛爸爸“淑媛在家里留有她的作业本吧，可以借给我一下吗？” “你要淑媛的作业本，你是？”淑媛爸爸疑问着。 “我大嫂是老师，是来帮淑媛的。”孟晨橙着急地抢着替自己大嫂说。 听到这话，淑媛爸爸领着他们去自己女儿学习的书桌。 淑媛学习都在爸爸妈妈的房间里，那里角落里摆着一张唯一的书台。据说是淑媛爸爸在家拿捡来的木板给女儿做的书桌。 去到那儿，宁云夕可以看见书桌上堆满了文具和书本。一看都知道这孩子多爱读书，多么努力读书。 。 【2622】偷梁换柱6 石老师见着也是触动很大。两个富有经验的老师这样一看，都感觉到这事儿更蹊跷了。这样努力的孩子考试成绩怎么可能突然一落千丈。 “说高考突然失常成那样，是有可能。毕竟高考科目难。问题这是小升初。”石老师小声对宁云夕说着，他这是越以为得宁云夕的感觉是对的。 小升初，考的是小学科目。小学科目本身不是太难，因此优等生的成绩远比中学生要来得稳定多了，优等生成绩蓦然在考试中一落千丈在没有其它因素的条件下是很不正常的现象。 总之是，宁云夕先挑了几本淑媛自己手写的作业本，放石老师的书包里。 拿好了孩子的作业本，算完成第一阶段任务了。 石老师负责带作业本先去教育局交差。 宁云夕要带小丫头去一趟育民小学看看淑媛妈妈和淑媛的情况。 淑媛爸爸行动不便，但是一直坚持送他们到门口。他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来帮自己女儿的，于是一直说，不停地说“老师，我女儿很艰难，但是她一直很刻苦。所以她妈妈没法接受她的这个成绩单。希望你们能理解她和她妈妈。” 石老师和宁云夕分别握住淑媛爸爸的手表态“我们会努力把这个事情搞清楚的。希望你们家长能相信我们老师。” “我们肯定相信老师！”淑媛爸爸说。 石老师得到这样的信任，深吸一口气，急匆匆转身就走，赶着把东西带去教育局核查清楚。 宁云夕帮淑媛爸爸关上屋门，再带着小丫头离开。 两个人一大一小在胡同里走着。孟晨橙心里担心好朋友“大嫂，你说淑媛今后要怎么办？” 她小丫头看出来了，好朋友这事儿好像有点儿复杂，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否则自己大嫂干嘛都上自己朋友家里了。 宁云夕没说话，手心儿按在小丫头的肩膀上揉一揉，然而目光里是透着坚定的。 这次做老师，让她宁云夕更感觉到这个职业的特殊之处。因为真的可以影响到一个人的一辈子的。 两人坐上公交车辗转来到育民小学时，城市里的灯已经是都亮起来了。 育民小学今天新生开学第一天，晚上学生们放课放得早。淑媛和淑媛妈妈坐在学校的教学楼门前的台阶上，一动不动的。 学校里只剩下一盏灯照着她们母女俩孤独的身影，看起来特别叫人揪心。 那负责看守大门的老大爷走来对她们母女说“回去吧，都要吃晚饭了。同志。你这孩子考不好也没有办法。学校老师不是和你们说了吗？他们也没有办法。实际上她的班主任也很伤心，孩子考成这样，她都觉得没有脸面做老师了。” 淑媛妈妈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得到半点儿安慰，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咽着。 妈妈这样伤心，淑媛看了眼泪跟着往下掉，说“妈妈，我对不起你和爸爸——” 淑媛妈妈一听女儿这话，哭得更大声了。 。 【2623】偷梁换柱7 守门的老大爷摇头叹气，赶紧走开，没得劝啊。 “哭什么哭？考不好不回去批评你自己女儿在学校里闹？” 这话？ 淑媛妈妈抬起头，一看是阿翠姐。 阿翠姐得意洋洋地冲她扬扬眉头看你那天在成绩公布栏说我女儿坏话，活该！ 淑媛妈妈不明白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女儿平常考得好这回关键时刻考得这么差，而人家的孩子与她截然相反。 “只能说女儿没有这个命呗。我女儿有这个命。”阿翠姐嘲笑一声。 “你来这里做什么？”淑媛妈妈问对方。对方女儿不是考得好吗？又不像她，为什么也回小学来？ 这个，阿翠姐不好说自己的目的。她是回来观察情况的。因为那天都听说淑媛妈妈到学校申请复核了，她这不担心情况有变，赶紧来探探风声。来了以后发现，人家教育局什么猫腻都没有察觉，直接驳回了淑媛妈妈的申请。 虽然她老公没有和她说，但是她直觉里好像淑媛的成绩和她老公托人为他们女儿做的事有关系。 现在好了，这个结果快乐死她阿翠姐了。 “我当然不像你。这人要会感激。”阿翠姐头头是道地说教着，“你女儿考不好，和老师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要换做是我，肯定也要来感谢老师的。” “我当然感谢老师。”淑媛妈妈道。她这也没闹老师，不过是想来请教老师的意见，接下来要怎么走。可是淑媛的班主任都说了，恐怕很难让淑媛在原来的学校复读。淑媛这个成绩下来以后，他们老师也全体都懵了，谁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生怕再教不好淑媛。 老师这一说，淑媛妈妈更是六神无主了。老师的说法好像是判了她女儿读书死刑似的。平常读的再好，考试如此失常，这样的孩子老师也没法救。 “你女儿是没得救了。”阿翠姐再推一把淑媛妈妈往绝望里掉，“我看她不用读书了。读什么书，你们家也没有人是读书的料。你会读书吗？她爸爸会读书吗？你们两个不会读书，考试不出成绩，你们女儿和你们夫妇俩一个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淑媛妈妈愣愣着，是这样的吗？是她和她丈夫的错，本来都不该送孩子来念书的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 这个声音—— 唰，阿翠姐，淑媛妈妈和淑媛，齐齐转头。 “淑媛！”孟晨橙朝好朋友跑过去，先抱住好朋友努力安慰，“淑媛你别哭，我大嫂找到办法了，会帮你上中学读书的。” 宁云夕，宁老师！阿翠姐的目光里一闪，闪过狠戾和愠怒。真特么的讨厌宁妈的这个女儿。总是来她阿翠姐这里添堵。 “孩子会不会念书，和父母有什么关系？没有一个老师会这么说，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孩子会不会念书和父母会不会念书有关系。”宁云夕正色驳斥阿翠姐的谬论。 阿翠姐气嘟嘟的脸一扭，冲着宁云夕“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家孩子不是这里的学生吧？” 。 【2624】偷梁换柱8 “我家孩子是她的朋友，来看看她朋友。”宁云夕冷静着，不会在这个人面前泄漏半点案件正在调查的信息的。 阿翠姐狐疑地瞟了瞟她两眼。 刚才小丫头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这个宁云夕是—— “我们先去吃饭吧，淑媛妈妈。”宁云夕走过去扶起淑媛妈妈说。 “宁老师，你刚才是说——”淑媛妈妈也是紧张着。 “没有。我意思是，不要放弃希望。你是孩子的妈，更不能轻易放弃希望。这样会影响到孩子的。”宁云夕语重心长地对家长说。 阿翠姐听着冷笑两声“还叫她不要放弃希望。教育局的通知都下来了。她女儿就那个成绩，什么中学都上不了。” 淑媛妈妈耷拉下脑袋。 宁云夕这会儿不好说什么，先带她们母女俩离开去吃饭。 找了一家馄炖店，一行人走进去。宁云夕给孩子们和淑媛妈妈点了几碗馄饨，让她们先吃的同时，先借个电话打去教育局问问情况。 石老师已经第一时间把淑媛的作业本送到了教育局。经过叶老师的介绍，见到了评卷组的领导。几个人一块儿把淑媛的作业本与淑媛的考卷进行了初步字迹对比。 这一下对比，让所有老师大吃一惊。 于是，对面石老师激动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过来“宁老师，你真神了，真被你猜中了。” 宁云夕有异眼，但是这回真没有使用异眼，只能说她在一步步摆脱对异眼的依赖了。 说她猜中了，岂不是意味着—— “是的，一对比，这字迹明显不一样。我和你一起去拿的淑媛的作业本。淑媛爸爸不可能说拿的其他孩子的作业本给我们。而且，这个作业本很显然是淑媛的，上面都有她的任课老师给她批的评语，假不了。” 那是为了安全起见，宁云夕和石老师商量后，拿了淑媛的作文作业本过来了。淑媛作文作业本上有她老师的评语字迹作为佐证，那是绝对假不了的了。 “一对比，我们发现，淑媛考卷上的字迹不仅和她作业本上的字迹不一样。连她在考卷上那个名字都不一样。我们还发现，她考卷上的名字是有被涂改过的痕迹。评卷组的领导都变脸色了，想着一开始没有发现或是想到这点上去。这些证据都足以证实了，她的考卷被人调换了。具体被谁调换的，调换成谁的，这些都需要去调查清楚了。”石老师详细地解说着。 “嗯。”宁云夕边听，边感觉这事儿总算有点儿眉目了，是往正确的方向在发展了。 “宁老师，要不，你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先告诉她和她爸爸妈妈。”石老师建议。 宁云夕摇摇头“等事情都调查清楚有结论再告诉她们。免得中途又什么变化再让她们失望。” “能有什么失望？宁老师你是担心淑媛的考卷被找出来结果还是考不好吗？我不这么认为。这孩子我们去看了，她那样努力，而且，调换她考卷的人肯定是为了拿她的好成绩，不可能专门去换一个差的成绩是不是，这不符合他们作案的目的。” 。 【2625】偷梁换柱9 石老师如此自信地义愤填膺宁云夕是第一次见，不由叫她一乐，说“石老师，你才是真正的福尔摩斯。” “还不是被你带出来的，宁老师。”石老师回敬她一句。 两个老师乐呵呵地聊着，可以说是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这事情能查个水落石出的。”石老师卷着袖管信心百倍，“我等会儿过去帮他们找试卷，按照我刚才想的思路应该没错的，先从成绩优秀的那批学生考卷里头去找，希望尽快能找出来那个被调换的考卷。找出真正的罪犯出来，虽然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麻烦你石老师了。我和淑媛她妈妈说说，让他们不要失去希望。” “一块努力吧，宁老师。” 挂了电话，宁云夕走回去时，遇上店主把她再叫的一碗馄饨打包好了，于是顺便付了钱，拎着打包好的馄饨放到淑媛妈妈面前说“淑媛的爸爸在家焦急地等着你们，应该没有吃。你们把这个拎回去，给他吃。” “这怎么好意思，宁老师！”淑媛妈妈急急忙忙站起来，在自己口袋里翻找钱。 “不用。”宁云夕按住她找钱的手，道，“我丈夫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哎？” “你丈夫，听说不是出的简单的车祸，是为了保护重要的生产材料，被车给压的腿是不是？” “宁老师你——”淑媛妈妈想着她怎么知道的。毕竟她丈夫的事儿极少人知道。 “我去你家看到了，你丈夫拿到的奖章。”宁云夕边说，边对小淑媛说，“你爸爸是个很伟大的人。要好好向他学习。” “是，宁老师。”淑媛站起来，答。这个小姑娘的眼睛红红的，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说。她自己学校的老师都没人这样说她爸爸呢。 “可能她学校的老师也不知道淑媛爸爸的英雄事迹，只能说你们家太低调了。”宁云夕转头对淑媛妈妈说。 她丈夫获得的奖章，都藏在他们女儿的抽屉里，平常也绝对不拿出来。确实是她丈夫不喜欢四处炫耀自己做过的事。 宁云夕这也是因为让淑媛爸爸找淑媛的作业本，淑媛爸爸去到哪里不经意地拉开女儿的抽屉，她和石老师才看到了那些奖章和奖状。 送淑媛和她妈妈走时，宁云夕贴在淑媛妈妈耳朵边说着“你们在家里等消息，不要着急，过几天，我会带消息给你们。” “宁老师，这——” “别紧张，到时候淑媛要上学，我来帮着她安排，好吗？” 淑媛妈妈疑问地望着宁云夕的脸。她可以从这个女老师脸上看到那种十足的真诚，这令她心里起伏着“老师，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可是，我只有这个女儿——” “我们都知道，所以请你相信我们老师，相信教育局。” 淑媛妈妈点了点头，牵着女儿的手离开。 孟晨橙和好朋友摆摆手“淑媛，你会上学的，你一定能重新上学的，和我一块去上中学！” 淑媛边用手擦自己的眼睛，边和小丫头摆摆手。 。 【2626】偷梁换柱10 回头，孟晨橙看看自己大嫂“大嫂，淑媛一定能和我一起上中学的对不对？” “对！”宁云夕肯定地回答自己家孩子。 孟晨橙笑着咧开了嘴巴。 于是小丫头把自己心里埋藏的秘密告诉大嫂“大嫂，我的笔友，不知道怎么回事？” “嗯？” “冬琳说帮我介绍让我和瑟琳娜见面，但是，冬琳不见了，没有再和我联系。我想问周爷爷，周天耀让我不要去问他爷爷，说这样对他爷爷不好。” 宁云夕仔细听着小丫头说的每个字，脑子里回旋着自己丈夫那天说的话。很快的，她拍拍小丫头的肩膀说“这事情，你告诉我就好了，晨橙。我来帮你找你笔友。” “大嫂，你能找到我的笔友吗？”孟晨橙好奇着。大嫂应该都不知道瑟琳娜是谁吧。 “你把和她通信的地址给我。我来给她写封信。”宁云夕说。就知道这个小丫头害羞，不好主动在信里和笔友说要见面，否则这事儿早解决了。 确实是，小丫头心里有点儿忐忑。她想见面，不一定瑟琳娜想和她见面。这不叫她很难开口。本来她想叫冬琳去问问对方意思的，可是冬琳不见人影了。 现在大嫂为她解决开口这个难题，孟晨橙开心地点点头。打算回家把瑟琳娜的通信地址给大嫂。 两人回到家，自然一家子都围着她们俩问是怎么回事。 孟晨橙和所有人说是自己和大嫂去安慰淑媛了。最好她们去了，不然淑媛和淑媛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办，不肯吃晚饭呢。一家人听是这样没有怀疑。 磊磊抱住妈妈的腿不松手。宁云夕只好拖着小拖油瓶儿子走两步，用手指点着儿子的小鼻头“妈妈出去一会儿而已，你担心什么？” 小爷不是担心，小爷是生气。妈妈和小姑姑甩下小爷走了。 “大嫂。”孟晨橙兴匆匆拿着笔友的地址给宁云夕。 这是什么？磊磊一双小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 “你小姑姑的笔友。妈妈给她写封信，让她和你小姑姑见个面。”宁云夕说。 孟晨浩在旁边听着。 等小丫头跑开，他和媳妇一起看小丫头这个笔友是住在哪里。 原来这个孩子是住在魔都里。魔都是国际大都市，一点都不比首都差的国家第二大城市。 小丫头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什么魔都。 宁云夕摊开张信纸给小丫头的笔友写信，试探人家愿不愿意和小丫头见面。 这信得好好写了。 看着自己媳妇一天到晚帮孩子忙活着，孟晨浩想了想，趁今天有点空，帮媳妇把书包和鞋子洗一洗。磊磊看看妈妈，再看看爸爸。小爷犹豫了下后，小爷拿笔写字不行，所以屁颠屁颠跟着爸爸去帮妈妈刷鞋了。 刚好，孟晨浩教育儿子了“你该学习怎么写字了。” 不能只学会写数字，那照样是没文化。 “我会写我的名字。”磊磊告诉爸爸。 孟晨浩递给儿子一根小棍子，让儿子在地上给他画画自己的名字。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627】大人还是小孩1 宁云夕在台灯下帮小丫头写信，一边为了和对方很好地沟通，是经过小丫头同意后先阅读了部分小丫头和对方的通信内容。 读过对方书信的内容，宁云夕发现，这个叫做瑟琳娜的小姑娘貌似年纪比小丫头大很多。 瞧瞧这个信里所写的语气和措辞，毫不客气地说，像是在批评和指导似的。真亏了家里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没有丝毫察觉异样，和对方沟通无碍。 小丫头对于笔友的真心是显而易见，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都和对方说了。 比如说，小丫头会在信里头抱怨我四哥经常欺负我。 对方这时会这样说那是你四哥没有长大，不知道怎么做哥哥。 听听这个口吻，如果是和小丫头一样年纪的小姑娘会怎么说吗？如果是一样年纪的孩子对小丫头说的肯定不是这样，会说你四哥不像话，别理他。 作为老师的宁云夕对各个年龄段的孩子什么表现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不得不说，对面这个叫做瑟琳娜的孩子，如果真年纪和小丫头差不多，那个心理年龄可真就超越同龄人一大截了。 其实可以再做个对比。譬如周天耀，这孩子在他奶奶的教育下心理年龄够早熟了吧，但是也肯定说不出信里瑟琳娜这样包含理解和科学的话来。 怎么看？和小丫头通信的这个人应该是个大人而不是个小孩。 宁云夕拧了拧眉头。想着倘若对方装作一个小孩子和小丫头做笔友，这是想？ 不能说这种情况不是没有的。那年代的笔友好比未来的网友，双方见不到面，只能通过文字沟通。在此情况下，彼此都想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好比在二次元的世界里变成另一个人去交朋友，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屡见不鲜，也算是正常。问题在于，他们家里这个小丫头是过于真诚的一个小丫头，根本不会想到这些细节上去。 如此情况下，对方有意掩盖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要求对方过来见面，估计对方拒绝的机会是大概率的了。 这一想，冬琳如果是因为得知对方不想见小丫头，于是不想打击小丫头只好装作失踪了，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 宁云夕从没有感觉到如此棘手的情形，然而答应了自己家的孩子得做，她必定是要写这封信的了。 “爸爸。” 阳台传来了儿子与孩子爸的争执声。 “不是这样！” 磊磊的小嘴巴一个个字咬的很用力，和爸爸用力地说。 这父子俩干嘛了？不是说写自己的名字吗？宁云夕是一边考虑小丫头的事儿，一边是接受着阳台父子俩的对话。 转过头一看，儿子那张小脸蛋憋得红彤彤的，小脖子都昂起来了。 她丈夫，孩子爸，孟晨浩却是一张脸尽显着无奈。 “孟时磊，是这样写的。”孟晨浩纠正儿子错误的写法。 儿子把自己的名字画成什么了？ 宁云夕不得不好奇心大发。这孩子要是把自己的名字都写错了，那绝对是搞笑了。赶紧停下笔先走过去看看究竟。 。 【2628】大人还是小孩2 他们儿子是拿着一根小木棍，蘸着刷鞋的肥皂水在阳台地上画。只能说，他们儿子学算术是挺厉害，但是，写起字照旧是鬼画符。 辨认了半天，宁云夕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一个惊讶，按着自己儿子的小脑瓜问“谁教你写繁体字的？” 原来不知道是谁教的。磊磊把自己的名字孟时磊的时，写成了繁体字的時。 “小姑姑教的。”磊磊老实交代着，小爷感到无比委屈。小爷跟着小姑姑学写字学了那么久，现在竟然才有人告诉他小爷学错了。 家里几个孩子是这样的。老二和小四负责教小侄子算数。小丫头负责教小侄子写字。至于老三，向来不插手小侄子的教育问题，可能老三有老三的顾虑，认为教孩子这种事儿大嫂是行家，她来凑合做什么。至于放任孩子们自动教自己的儿子文化课，宁云夕和孟晨浩考虑的是这样可以增进孩子们彼此间的感情。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宁云夕突然想了起来，刚刚看小丫头那个信老半天总觉得哪儿不对。看来是小丫头笔友用的繁体字写信，然后小丫头随着学着对方用繁体字给对方写信了。 不知不觉中，这个小丫头是把繁体字都教给小侄子了。 磊磊坚持写小姑姑教的繁体字是因为小爷觉得“这个好看。” 爸爸写的时字没有磊磊写的繁体字時字好看。 繁体字是有一种繁缛美感。 可国内通用的是简体字不是繁体字。孟晨浩不得不认真纠正儿子“我们国家的字，标准的字是这样写的。你必须按照这样来写，不然，你写的名字到外面去，没人认的。” 磊磊撇撇小嘴巴。 “不信，你到时候考试的时候，把你写的这个名字写在考卷上，看看老师认不认？老师不认，你考一百分都是变成零分。” 爸爸再这样吓唬他，磊磊的一双小手抱着自己的小膝盖头小爷好委屈。 “好好学写字，必须写标准的字。写字不能乱来。好比你算算数，明明标准答案是多少，你非要自己强加理由变成其它数字。人家打你零分也是对的。”孟晨浩把这个道理给儿子彻底讲清楚了，先声明了，凡事都得按照规矩来。是学生也一样，必须按照学校所教的规矩来。不然整个世界不得乱套。 趁机痛批抓一下儿子的情绪化问题。 看着丈夫刮儿子，宁云夕偷偷走开。这时候她最好别插嘴，免得孩子脑袋里思绪混乱。 可他们儿子就是个逻辑思维特别发达的小朋友，没有一下子被爸爸的话驳倒。磊磊提出反对的质疑声了“小姑姑，她拿一百分。” 小姑姑教小爷写繁体字，小姑姑怎么拿高分了呢？ “你可以问你小姑姑，她有在考卷上写繁体字吗？” 远远听见大哥教育小侄子的声音，孟晨橙早就躲在自己屋里大气不敢出一声了。小丫头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什么了。 。 【2629】大人还是小孩3 “小姑姑，小姑姑她——”磊磊扭过小脑袋望望小姑姑房间的方向，小姑姑你怎么不出来救小爷？ 明明小姑姑是始作俑者，结果小姑姑自己躲起来了。小爷快气炸了。 看来只能小爷自己自救了。谁让小姑姑是女孩子，要是是小四叔教的，现在小爷马上把小四叔给拉出来。小姑姑是女孩子所以小爷得救小姑姑。 磊磊转回小脑袋，对爸爸说“我和小姑姑一样，考卷上不写。” 私下可以写繁体字，考卷上不写繁体字。 这儿子的小脑袋转得太飞快了，比家里小聪明的小四还要厉害。 孟晨浩一阵无语。怎么办。只能算了。私下写繁体字不是罪，只要教明白孩子考卷和作业本上不能写，这是最重要的。 磊磊晃晃自己的小头小爷赢了赢了～ 孟晨浩一只手掌心伸过去，毫不犹豫在儿子的脑袋瓜上一按别在你爸面前耍机灵，小子。 磊磊动也不敢动了，在爸爸的如来佛掌心下犹如一条乖乖的小狗。 宁云夕静心下来，开始给小丫头的笔友瑟琳娜写信。 这一封信，耗费了她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可以说是她史上用时最长的信了。主要是，这个信，她最终也只写了半页纸。 孟晨浩只知道，媳妇当晚写完这个信，第二天本该拿去投寄的，但是媳妇没有这么做，而是撕了准备重写。 后来宁云夕这封信在哪里写的呢，去了首师大写的。 今天一早，宁云夕要去自己读研究生的大学首师大报道了。 在校门口，她遇到了很早已经在等着接待她的单冬祥。 “听说宁老师你打算再生一个了。我们都知道原因。”单冬祥和她边走边说。 这个读研究生期间准备生孩子，肯定是要向学校和单位先报备了。由于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特殊情况，没有可能反对。单冬祥提这个是—— “苗姐姐和单老师是准备要孩子了吗？”宁云夕问。 “你苗姐姐——”单冬祥扶了扶自己那个眼镜架，一言难尽。 苗心红要自己二哥二嫂生了自己才准备生。因为家里人看出来了，余艾喜真的很急着想要孩子。如果这时候爆出苗心红先有了孩子，怕给在想尽办法要孩子的余艾喜一个打击。 “苗姐姐和单老师都是好人。”宁云夕为老同学感动地说。 余艾喜这是真嫁到一个很好的大家族里去了。恐怕正是因为如此，余艾喜很想让苗奶奶早点抱曾孙子孙女。 两个说着说着说到了研究小组的事儿，和石老师之前透露的消息一样，是研究电化教育的项目。 “现在立的项目和电视台广播电台都有合作。主推的方向现在有，数学，以及英语。” “语文汉字呢？” “宁老师意思是——” “学习汉字也很重要。”宁云夕这是想到昨晚上自己儿子闹的乌龙，感觉学习标准汉字同样是一门山遥路远的课程。 “宁老师你提的这个观点是很有意思。我们国家国民的识字率确实不高，这和我们的基础教育尚属薄弱有关系。” 。 【2630】大人还是小孩4 “虽然今年四月通过了义务教育法，明文规定了九年义务教育。法律是立了，但是推动下去，真正做到全国覆盖无遗憾，任重道远。” 电化教育正是要把很多没法上学的人的遗憾给弥补上去。 电视，可能现在暂时没有能走进千家万户。但是，电台教育是可以推广的。电台是全国很多人都在收听的。 国外在这个阶段基于现阶段的科技技术手段，同样是电台的教育方面下文章下力气。 到了研究小组，宁云夕看见了同组的研究人员，分别握手互相介绍。小组领导人徐新明老师，五十几岁的年纪了，据说以前都是单冬祥的老师了。知识分子，大都是斯文而客气的文雅之人，徐新明不例外是这样的人。 刚进来小组的第一天，宁云夕没有想到的是，徐新明马上要她先发表对于电化教育的见解。 “当初你在你们母校发表的毕业生代表发言，你们学校有人把它写成了一篇文章递交到了我们国家的教育报纸上。我看了，印象很深刻。”徐新明说起缘由。 宁云夕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在毕业那时候，尚未教出成绩的时候已经被人关注到了。 这个结果真叫她意外。 “那是我随便——” “宁老师，没人相信你那时候是随便说的。实际上，整个科技发展的方向，我问过相关的科研人员，都很赞成你的那些说法。科技给我们教育界将会带来越来越多的变革。因此我们教育界的人该怎么做，是一门要值得思考的学问。” 听得出来，人家老前辈早在这方面有所涉猎了，不过是想听听她新奇的见解罢了。宁云夕放下心来了，沉思道“徐老师是一个知识渊博，通识国内外教育界新闻的有识之士。我个人的意见，在徐老师的面前，只能说是说点儿皮毛。在电化教育里头，一方面是有对技术乐观的想法的人，一方面是对技术发展感到悲观的人。悲观的人，主要是认为，技术发展了，学校与老师的沟通却减少了。比如电视，电台之类的教育。学生听了，反映如何，老师没法得到及时的反馈。” “是，你说的这些都对，都是我们在思考的问题。”听她一开口就切入到痛点，徐新明很是满意，高兴地对单冬祥说，“我们做研究的小组最欢迎这种人了。不要夸夸其谈，一说要像大夫一样，马上说到病症的地方，才能解决我们要研究的问题。” 所有人坐了下来，开始进行讨论。你说我说。宁云夕感受到了回到科研界那种热烈热闹的氛围里头，很兴奋。可以说，这个年代做科研的人员更纯粹，由于没有什么资本介入，是真的一心在搞学术问题。说的话更自由，更抒发己见。 然而吧，做科研更重要的是做实验调查实践，写论文。这个关系到各自的论文发表了。这是个体的利益攸关了。哪怕那会儿科研没有和资本挂钩，但是和荣誉挂钩，和国家奖励挂钩，对学生来说，还和毕业找单位工作挂钩。 。 【2631】大人还是小孩5 整个科研小组里头，像宁云夕这种半工半读的科研生是几乎没有的。宁云夕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个。 正在于那些属于工读性质的在职研究生，他们本来招被录时门槛较低，结业论文发表的门槛也要比全日制的低，基本也不可能说来真正的参与实验调查实践里头，他们要工作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全日制学生的都认为是大学给这些单位的人送文凭的了。 因此当宁云夕一走开，底下一些人议论了。 “徐老师很看重她，问题她不是坚持要回原单位去教书吗？” “本来都说好让她脱产来读了，但她不要。” “怕被原单位炒了吧？” “她原单位是首都四中呢，香饽饽，可以理解。” “要我，就脱产。如果她真有本事，到时候毕业找更好的单位，去教育局，或是留我们首师大，都是有可能的。不知道她脑子在想什么。” “人家是超人了，可以一心几用。我们不行。” “别说笑了。她是超人能有分身术吗？一面去教学，一面同我们一起跑来跑去去做实验和调查研究，她有这个时间去？” “和徐老师说一下吧。别让她分到我们小组了。我可不想被她拖累了。到时候实验报告不达标，叫她去做调查问卷她没有这个时间，让我们给她分担吗？最终论文结果又有她一份？” 一帮人一听这样都不干了。哪有这样的事儿，你不干活，还要来瓜分我们的劳动结果。任谁都不愿意。 徐老师和单冬祥也没有想到，宁云夕刚到研究小组半天，马上有人来提意见了。其实，这样的意见徐新明和单冬祥都早有预料到的。为此，他们专门让宁云夕一来发表自己的见解。正是想让所有人看看宁云夕的本事，好让大家接受宁云夕。然而，看来这些个体是更注重谁干活的问题，没人愿意多干一点活。 “徐老师，你作为我们的组长我们的领导，你不能说连分派任务都不公平是不是？” “我肯定作为领导，肯定会公平给你们每个人分配任务的。”徐新明表明自己公正的态度。 “对了，这样说，她去四中工作的时候，她的活儿怎么办？谁干？还不是我们干？” 徐新明暂时无话。 单冬祥着急的“你们没有听见宁老师今天来发表的观点吗？她的意见对我们大家来说是很有启发的。” “什么很有启发，我们听了只觉得她老生常谈。她说的什么技术悲观论，这个不是我们在研究的课题吗？不是已经说了大半个世纪的学术观点吗？单老师，你不能因为你和人家有关系，这样庇护人家？” 单冬祥媳妇和她宁云夕是干姐妹，这是纸包不住火，谁都知道的事儿。也有人因为同在一个项目组利益相关，去调查过宁云夕的背景并不奇怪。 听到后面这话儿，单冬祥急了“我包庇谁了？我单冬祥是什么人？能徇私枉法吗？你们拿到证据再说我不迟！” 。 【2632】大人还是小孩6 “单老师！”徐新明急忙给双方灭灭火，让单冬祥冷静冷静。 单冬祥扶着镜片，被这群人气得要吐血了说“没错，是我三番五次向学校领导申请，才让学校把宁老师安排到我们研究小组来。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你们不要你们吃亏。” “她有这个本事吗？她有比徐老师更强的本事吗？有的话，学校怎么不安排她直接当领导了？单老师，你说话别太自私，别太以为把你的徇私直接说出来叫做不是徇私了！” 这下算是直接闹翻脸了。 宁云夕要在这个研究小组里头再呆下去都难了。 这个结果真是徐新明想都没有想过。 好不容易让另一方先走，徐新明回头和单冬祥说着“这个事吧，单老师你都看见了。” “难道徐老师你也同意让宁老师离开这个研究小组？”单冬祥吃惊道，“宁老师的才华你知道的，徐老师。” 徐新明感觉到奇怪的是，他都开门见山地示意宁云夕要畅所欲言了，结果宁云夕不痛不痒搬出一些学术界都人人知晓的观点不知道想干嘛。 “宁老师，我和你说，徐老师，你之前没有过多接触宁老师。你是不知道宁老师这个人，她就是太谦虚太谦虚了。因为她这个毛病，我们这些熟知她的人少不了说她批评她这点！”单冬祥急得是上火了。心里也知道，今天的祸都是宁云夕自己爱谦虚的本性给惹出来了。 领导都开言叫人好好表现了。可宁云夕想着头一天来人家地盘上，哪能开口就吓死人，这岂不是让所有人都怀疑她的来历了吗？她是从未来来的人啊。 徐新明摇头叹气着。自己是和宁云夕算是第一次见面。宁云夕是什么样的人他徐新明是不清楚。可是现在这事儿闹得这么大，结果只剩两个选择。 一是，要么宁云夕放弃四中的教学，脱产参加正规研究小组，和所有成员一块干活。这样，那些人肯定没法有怨言。而且这样做的另一个好处是，宁云夕能在研究活动中尽情发挥自己的能力，获得所有人的肯定。 “宁老师她喜欢去教学。”单冬祥不用想都知道，这个选择宁云夕不会选的，否则她当初不会向学校如此坚持己见要回四中了。 “这样说的话，她想怎么办？别说我这个研究小组都这样了，她离开了我这个研究小组能去哪里？”徐新明反问道。 确实是骑虎难下了。这个风声都传出去了，哪个研究小组的人愿意当这个白痴啊，接受宁云夕这个少干活的人呢。恐怕宁云夕离开这个研究小组的话，想去其它研究小组都不可能了。 不参加任何研究小组，当然也可以像那些在职研究生一样，自己发表论文，但肯定这个发表的论文要大打折扣的。只要一个人弄的实验，说白了，谁相信你，因为一个人单独作假太容易了。不然科学界怎么总是强调团队合作。团队合作都可能集体造假，更别说单个人肆意妄为了。 。 【2633】大人还是小孩7 单冬祥这会儿扶了扶眼镜，掷地有声道“我也退出。我和宁老师自己立项去干。我就不相信，所有人都没有我这个眼力。” “单冬祥，你——”徐新明听了他这话，登时一丝生气。 单冬祥这个话说得好像他这个老前辈一样没有眼力似的。 单冬祥想批评自己老师的是，自己老师不是没有眼力而是没有这个魄力。在这个魄力上，他单冬祥甚至认为，宁老师的魄力比起徐老师更强。 毕竟他听说了，那起学生考卷被私下调换换分数的事情，是宁云夕一个人一直在坚持地公正和正义，排除异议后得出的结果。 他单冬祥很清楚，应该跟随什么样的人。 徐新明回身，懊恼地啪拍了下桌子，也不明白这事儿怎么闹成这样了。 很快，宁云夕去上了个卫生间回来就听说了，单冬祥拉着她去首师大的食堂吃午饭。 “单老师。”宁云夕和单冬祥商量着，“你没有必要——” “宁老师，我这是押宝。我押你了就这样。愿赌服输，你不用多说。” 单冬祥这个脾气一来，宁云夕也从自己干姐姐苗心红口里听说过了，和她丈夫孟晨浩同志有的一拼，都是一火车都别想拉回来的男人。 宁云夕没有话往下劝了。 带她打了饭，单冬祥和她商议道“如果小组只有我们两个人。宁老师，你负责策划，我来跑腿。我反正在教研室要研究的，整体当跑腿，习惯了。” 宁云夕听了他这话直笑，道“跑腿的事儿，不是说单老师你干就行的。” 有些事情，不由她亲自去做，根本不可能做下来。所以那些担忧她不干活的人确实是杞人忧天了。 单冬祥听了她这话一愣后，拍下大腿连说是，又骂起那群瞎眼的人。 “宁老师对我们自己要做的项目有什么想法吗？”单冬祥问。 “我想去t大联系看看。”宁云夕思考的方向确实和徐新明小组的人想的不太一致，因此，当时徐新明那堆人在讨论的时候她只是听没有发表过多意见正是属于这个原因。 原来不仅仅是因为谦虚，是道不同。单冬祥恍然大悟过来，这么说，退出研究小组反而是对的。 “徐老师强调的是课件内容。我思考的方向是怎么说都得从基础设施来入手比较合适。虽然说什么技术悲观论不知道被多少人支持，但是，我想说，技术本身没有对错。所谓的对错，在于技术和人的要求有没有相匹配。这个需要人去反馈，去激发技术的发展。” 单冬祥边听着她的话，边扶扶眼镜片点着头，陷入思索中。 两个人陆续商量着接下来的工作，学校里头那些众说纷纭完全进入不了他们的耳朵里头。简单一句，做研究的，真顾不上人家谈论八卦。 宁云夕要从首师大走的时候，单冬祥知道她要去教育局问那个情况，陪她一块去，因为他也好奇最终调查的结果是怎样了。 。 【2634】大人还是小孩8 去教育局的路上，看见一个邮筒，宁云夕把重新写好的那封信投进了寄信口。 这信是她刚才在首师大，趁着中间休息的时候，灵感一来重写的。 单冬祥稀奇地问“宁老师写给谁的信？” “我家小丫头的。她交了一个笔友，有些话不好和她那个笔友说，叫我帮她写信说。” 单冬祥听了她这话是想起自己媳妇说过的话，笑道“我媳妇早说过了，说宁老师你写信很厉害。文笔流畅，内容叫人深省。她把你曾经写给她的信全收藏起来了，时不时拿出来看看回味着。” 干姐姐这是过夸她了，宁云夕连声否认“没有，我写信没有苗姐姐好。而且，我写的字都没有我丈夫漂亮。” “对，孟部长写的字，上次我有幸看过一次，真漂亮。难以相信，人家都说孟部长没有读过几年书，我怎么看都不像是这样。”单冬祥感叹又钦佩地说。 事实她丈夫那年代因为条件不好，是没有能好好上学，可是，这并不阻碍他一心向学的心思。昨晚上，磊磊跟爸爸学写字后，都表示出了妈妈写字没有爸爸的漂亮。 “他儿子现在天天要跟着他学写字了，其他人教都不要。”宁云夕一说完这话，自己都乐了。 这个结果，肯定是她丈夫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可爱的磊磊小朋友，单冬祥只要听磊磊小朋友的故事都很入迷，一直听一直听不会厌烦的。 坐着单冬祥开的车，两人来到了教育局。 才隔了一日，天翻地覆。 刚找到叶老师，叶老师赶紧拉着她进房间里头关上门说话“这事儿真弄大了，宁老师。” “找到淑媛她本人自己写的试卷了吗？”宁云夕问。 “找是找到了。问题是，现在暂时搞不清楚谁调换的试卷。况且现在那个学生已经被中学录取了，叫她突然退学也——” “现在是要怎么处理？”宁云夕问。 “考虑到，不清楚被调换试卷的另一方家长和学生究竟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肯定是有人作弊，多少人知道这个事情做了这个事情，都得调查。但是，身为老师，肯定最关心孩子的问题。” “叶老师这个意思是——” “领导们在开会，协商怎么妥善处理两个学生的问题。当然，首先会还淑媛同学的一个清白，这是肯定的。以淑媛同学本来的考试成绩，上首都四中是没有问题的。领导已经给四中的领导打了电话。你们学校邱副校长也过来了，在里头和领导开会协商。” 叶老师这么一说，看起来是好事好结果。宁云夕放下了一半的心。 大家担心的是什么呢？ 叶老师继续说“淑媛如果接到通知，可以去上四中了。她妈妈会不会怀疑这其中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调查结果没有出来，领导也不想先打草惊蛇，所以——” 单冬祥在后面听了一半，最好奇的地方叶老师始终没有给答案呢，不由忍不住发问“究竟是哪位学生的考卷和淑媛同学的考卷调换了？” 。 【2635】大人还是小孩9 这个问题，宁云夕也非常非常想知道。 只要这个谜题一解开，其实幕后黑手是谁可以一目了然了。 叶老师基于保密原则没有和他们说明白。之后，宁云夕他们遇到了石老师才知道一些细节。 “涂改名字的地方，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太清楚的。”石老师把昨晚上电话里没有说清楚的东西一并和宁云夕说。 那时由于小升初考试学生们用的铅笔答卷，涂改可以说很容易，用橡皮可以轻易解决。因此要第一眼看出猫腻真是很难的。难怪这个年代的人能如此轻易地调换考卷，只要是有有人进入内部操作十分方便。 “当然，他们没有除了涂改名字再涂改整张考卷，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费力费神。否则一整张卷子帮那孩子答了不也是好事，保管那孩子一百分。”石老师加上后面这句，明显是嘲讽作案人员居多。 宁云夕和单冬祥听了笑而不语。 石老师如今是演化为福尔摩斯第二了，推测着下一步剧情“宁老师你猜那孩子是哪里的？我昨天不是猜了吗？肯定是考得好的，否则换了没意思。后来我想，人家必须有目标人群去换。不然，等到老师把评分都给打上了，这时候再去换就有些麻烦了。” 那是因为老师打分用的是圆珠笔，圆珠笔要涂改就难了。圆珠笔打分难免会孩子写名的那一栏有交叉，产生涂改难度。 “他们上哪去找目标人群？全市这么多考生，好比汪洋大海。因此我推倒，肯定是她们学校的，从她们学校的考生入手去找。结果，我这个建议一出来，马上找到了那个人。” 看来大功臣是石老师。宁云夕和单冬祥向石老师竖起大拇指该颁奖章了。 石老师摆摆手，说“不不不，我这些灵感都是受到宁老师启发的。只能说这个结果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被我蒙着眼猜中了。” 因为同校的学生，所以彼此知道对方的成绩是怎么样的。对方这是深知淑媛的成绩一直在学校里很稳定，所以选择了淑媛。同时，对方家长应该也知道淑媛的家境不怎样，淑媛的爸爸妈妈来闹没有人帮。不像如果对方敢调换的是周天耀的成绩，周奶奶一动怒，都能用口水打死对方了。 “这个学生的家长是个心思歹毒的人。”单冬祥想到对方这些很有可能的作案细节细思恐极地说，“真不知道这样的家长这样教育孩子，给孩子做成绩，这是为孩子好吗？我怎么觉得好像在恶魔养恶魔。他们的孩子总有一天也会知道自己成绩是假的。到时候，他们的孩子会怎样想？恨他们父母吗？对受害人愧疚吗？” 别想了，不可能的，都说是恶魔养恶魔。如今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思想上早熟的。他们做老师的都不太相信孩子会父母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孩子没有阻止自己父母，那肯定是父母从小对其的教育包容引导了这些做坏事的行径，甚至美化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2636】大人还是小孩10 这些正是那天宁云夕坚持反驳周奶奶那群精英家长错误观念的原因，别说是为了自己家孩子好，这是把自己家孩子引向犯罪的深渊。 “必须严惩。这点我站宁老师一开始那个发言。否则公平和正义没法体现。”石老师说，“管他们孩子家长什么借口，这孩子成绩是做出来的，偷人家的，打回原样去，该怎样就怎样。考不上中学就考不上中学。” 宁云夕和单冬祥听着石老师这个义愤的口气，可以想到估计有些人可能会想小孩子无罪，放过作案的孩子一马。 “孩子不知道，和那孩子的真实成绩考成这样毫无关系。难道因为她爸妈做出来坏事然而同情起她了，认为她无辜了，要给她上好中学了，这岂不是本末倒置吗？”石老师忿忿然地说着。 “应该没有人会这样做的。这样等于是向全社会宣告教育不公。”单冬祥扶了下眼镜道。 “有人这样说。我是很不赞同的，当场把她怼了。” 什么人这样说，竟然给对方的犯罪行径找借口找同情？ “单老师说的对，只要是做老师的，老师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都知道这不是为孩子好，是在溺坏孩子。” 石老师这句话透露出信息说明说这个话的不是教育界的人。 “公安局的同志听见我们报案，同样也说了，只要找到证据，依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石老师道。 宁云夕他们几个人在室内聊到这儿静了下，忽然听外面走廊里经过一个女人。那女人声音颇为激动“你们如果要取消那个孩子的成绩怎么可以呢？这样叫那个孩子怎么办？那孩子以后别想在全社会抬起头来，那孩子算是完了。这对那孩子是毁灭之灾。现在都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那孩子和这件事有关。我相信那孩子肯定无关这件事。怎么可能有关呢？那孩子年纪才多大，有多大能力做这个事？” 石老师边听，边向对面的宁云夕和单冬祥挤挤眼皮子，瞧瞧，正是如此。 那女人继续说“我们要理解孩子，理解孩子的家长。孩子家长做的这事吗？有这个证据证明是这孩子家长做的这事吗？”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宁云夕和单冬祥对对眼。单冬祥仔细听，貌似听出了一丝端倪，于是走到门口的地方向外偷看一眼。“原来是她。”单冬祥回来对宁云夕说，“一个记者。” 哪家报社的记者？ “她不是我们国内报社的记者，是国外的记者。以前我和她见过一次面所以知道她。” 怎么会到这里来知道这件事？宁云夕疑惑的是这点。叶老师都说要保密了，这个记者怎么知道的。 “昨天她来我们教育局好像申请什么东西，在我们教育局里溜达。我们的同志没有注意，没有防备，事情被她窃听到了。虽然她口头保证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是一再在我们面前威胁我们领导，说我们领导这样处理是错的，是害了无辜的孩子。”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637】坚持严惩1 石老师摊着手，简直无语了。想着一个外国人，一个专业和教育都扯不上边的人，怎么觉得自己能在人家教育界的地盘上指导人家怎么做。 有一些人的做风是这样的，和国籍无关，应该说和性情三观观念有关。 自认高人一等的洋人，宁云夕马上联想起了上回见的那群人。包括之后证实是商业间谍被捕的。 这个女记者一口普通话说得非常流利，应是在国内居住很久的人了。单冬祥告知，人家不止有英文名，还有非常有内涵的中文名，中文名叫做雷茵。 雷茵的声音逐渐在走廊里远去，但是，没过会儿，她突然折返了回来。 宁云夕他们三个坐在房间里，完全没想到这个女记者怎么注意到他们说话的房间的。 出现在房间门口的女人，原来已经是五十几岁的外国女同志了。一头白发，好像白魔女一样，瘦小的身材穿着精致的裙子，显得十分精悍有力。 “我认得你。”雷茵开口就指认他们三人其中之一。 石老师先是受到惊吓，难道这人从昨晚把她记住了。结果再看对方的目光望过去的是——宁云夕。 宁云夕自认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个人，不是单冬祥告知，她连对方叫什么干什么都一概不知。 “宁老师，数学老师，很有名的数学老师，上过你们国家报纸的老师。”雷茵说。 看来她宁老师在洋人圈子里都出名了。宁云夕一把汗。 石老师和单冬祥为宁云夕感到骄傲了。因为洋人总看不起他们国内的科学家。能得到洋人欣赏的国人科学家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只能说他们国内现阶段在各科学领域是差了些，比不上国外。 可接下来这个外国女同志另一句话不是这样夸宁老师的，而是说“我以前对宁老师的理解是，一个在你们国家非常难得一见的和全世界共通的一位数学老师。” 言外之意，是说她宁老师的观点比较倾向老外的教学观念。 宁云夕对此先澄清“我是拿来主义者，是好用的肯定拿来用，不分国度的，本来科学就无国度。” 宁老师如此幽默风趣的回复，无疑让这个口舌利剑的外国女同志都感觉到了一丝意外。有一阵，雷茵不知道怎么回答。 石老师和单冬祥在心里鼓掌了。 老半天，雷茵找回了自己的立场，说“听说是宁老师的坚持，才得以要让那个孩子受到惩罚。” 宁云夕没有参与这事决策的身份和地位吧。 “听说你们领导很重视你的意见。”雷茵提醒提醒她，她可以悬崖勒马。 石老师刚要开声帮宁云夕澄清这事儿的后续和宁云夕压根没有关系。宁云夕拦住石老师，有些观点和立场她需要自己来证明。宁云夕坦荡道“没错。如果你要问我本人意见，我肯定是说，这事情必须让两个孩子都得到一个公平的结果。考的分数怎样就是怎样。该去哪个学校就去哪个学校，考不上就去复读。” 。 【2638】坚持严惩2 在大是大非面前，宁老师的观念从来都是不会有宽容的成分的。 这会儿讲宽容怎么行？这是犯罪！ 对方俨然很诧异她的掷地有声。雷茵的两只眼眼珠子睁得她自己都感觉到难受，使劲儿拿自己的手擦擦眼。 石老师和单冬祥站起来了，和宁云夕并肩站在一起，表明立场和态度。 “慈祥和同情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在你们国外也一样。对于考生作弊行为，我不相信你们国家的法律能容忍这种行为。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哪个国家有这样的行为。”宁云夕继续掷地有声道。 雷茵好像被她的话激怒了，声音高昂起来“问题是，现在没有证据证实是这孩子和她家长做的。你们这是有罪推论，有罪处理，能行吗？” 搞了半天，这个记者是？ “你们教育界和司法界一样。我已经发现很多起案件了。你们老师没有抓住孩子的证据，就把孩子往死里罚。究竟是谁犯罪，是老师，还是孩子？” 对方说的这事儿，让宁云夕想起孙二虎了。不能说，这种事情在国内不存在。可是，一码归一码。 石老师怒气冲冲向对方开炮“你说的事情，和我们说的完全两码事好吗？宁老师强调的是，是谁犯的错那肯定要谁来承担。” “可现在不是那个孩子也是受害者吗？没有证据证实是她和她家长做的。然后你们要她怎样？取消她的考生成绩？” “没有要取消她的考生成绩，是把她原来考的什么成绩还给她！”石老师要被这个外国女同志气死了。怎么说都说不通似的。明明都能说普通话了，怎么思维如此奇怪的，好像在两个世界里。 宁云夕让石老师冷静一些，说“他们国外的人对我们国内有些现象看不过眼，然后对我们一直有很深的误解。是人，都喜欢主观断定。” “我没有主观断定，宁老师。”雷茵反驳。 “那我问你一句，你刚才说的那种现象，只有我们国家有吗？我不相信你们国家一点这种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国家有对儿童保护的法律。” “我们国家也有相关法律。你不能偏见。不能把个体的案例上升到整体去。那是冤枉全世界很多好老师了！” 雷茵感到心头一震。 “你们以傲慢和偏见来对待我们国家的老师是不公平的。再说，你说的提议，有没有想过另一方孩子和家长的感受。他们这几天遭遇到的心情，你有为他们想过吗？”宁云夕每个字都说得很用心。 石老师和单冬祥听着内心里也是感动起来，心潮澎湃。 石老师道“宁老师说的对。你同情一方所谓的无辜者，却没有想过另一方真正的受害者。我都不知道你们的逻辑是怎样的。难道你们外国人很喜欢包庇和喜欢犯罪分子？” “当然不是。”雷茵为自己的话继续辩解着，“我意思是说，对孩子的惩处必须是考虑到她还是个孩子。” 。 【2639】坚持严惩3 “不是因为考虑到她是个孩子，根本没有把她列入犯罪嫌疑对象吗？”石老师疑问着这个老外怎么脑补出他们要判定这孩子有罪了。 宁云夕清楚对方想抓住他们这边什么把柄，向对方说“你放心，我们国家的法律和老师都一样，不会说做有罪推论。” 叶老师已经说了不会打草惊蛇，查案人员肯定是不会去找孩子和孩子父母谈话了。这个案子一看都知道，内部工作人员有参与，否则不可能做到内部操作来偷梁换柱。 最重要的是抓住内部串通人员。 最后，宁云夕告诉并警告对方“你其实也是在对我们进行有罪推断。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我们做的事儿是属于有罪推断，否则，你自己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雷茵的喉咙里哽了一下，扫了他们三人一眼后，转身离开。 “这人简直有毛病。怎么会觉得我们才是犯罪分子？”石老师发现，这记者把他们当成才是犯罪分子的目光看待着。 “外国部分人对我们的误解是根深蒂固的。”宁云夕说，“只能用事实一步步告诉他们，他们没法误解我们。至于该反击的，就该反击。” 石老师和单冬祥对她的话点点头。 其实雷茵的出现给领导压力是有的。因为她是一名记者，虽然不属于国内，可她可以在国外发表相关文章和报道。道不定，这事儿没有出来之前，人家已经开始拟稿怎么说这个国家的老师和教育不公平对待孩子了。 几个老师陷入了沉思。所以说这些犯案的家长，哪里想到，他们的自私自利不止害人害己，而且是要丢脸到国外去了。 人家走了以后，石老师偷偷和宁云夕透露信息“是淑媛同学同班的一个叫做林玖玖的同学。” 玖玖？阿翠姐的女儿？ 莫怪那天阿翠姐的反应很奇怪，一口一口非要咬着其他学生作弊。正是她自己做贼心虚啊，不指着其他人作弊，都不知道怎么去掩饰自己女儿作弊了。 “现在学校都开学了。应该早点还给淑媛同学公平公正。调查案子可以另作一个日程。让淑媛同学早点去上学才是正道。”宁云夕说。 “所以，这不找来你们四中的副校长了吗？可能会让淑媛先去四中上学，其它的再说。”石老师用拳头砸着自己的掌心，表示自己的忿气，“反正，等案子查到水落石出，那个调换她考卷去上学的同学必须从四中出来，打回原样去。” 要不是要抓相关人员，早就要让玖玖从四中退学了。 孟晨橙他们在学校里上课。下午，要放学的时候，他们班主任突然领了一个新同学过来。 “淑媛！”孟晨橙第一个高兴地从自己凳子上跳起来，向好朋友招手着。 淑媛看到小丫头也很高兴地眨着眼睛。 班主任见她们两个认识，一笑道“刚好，淑媛同学，孟晨橙同学是我们班的班长。由她带着你去你的座位。” 。 【2640】坚持严惩4 孟晨橙马上冲向讲台，去拉好朋友的手。 玖玖愣愣地看着来到的淑媛，心里想着怎么回事。在小丫头和淑媛经过的时候，玖玖骤然发声“你不是考试都考不及格吗？怎么会来四中读书的？你爸妈给你走后门！” 这话一落地，全课堂一片哗然。 学生们一个个转头看向中间的淑媛。淑媛一惊，躲在了小丫头后面。 孟晨橙一股怒火冒了起来，用手护着自己的好朋友，对玖玖说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人家老师已经调查好了。淑媛没有考不及格，所以才到四中读书的。” “她怎么可能不是考不及格？她的成绩贴在公布栏上，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玖玖站起来和小丫头面对面。 两个女孩子都激动到脸红耳热。 班主任只得急忙走过来到她们中间安抚“好了好了。都不要吵架，先回自己座位去。玖玖同学，孟晨橙班长说的话是对的。这个事情，老师已经调查清楚了。淑媛同学没有考不及格，所以到我们四中读书的，属于正常录取。” 玖玖的眼睛直射在老师的脸上“不可能，我和我妈妈明明都看到她的成绩贴在那——” “这其中有些错误，现在改正过来了。”班主任说。 意思是，淑媛的考卷老师评错分了吗？所以改回来了？ 这怎么可以？玖玖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那是因为之前她和她妈妈都觉得超越淑媛了。淑媛连中学都上不了，而她玖玖可以上名校。可以鄙视淑媛和淑媛她妈妈了。谁让以前在小学里头，老师总叫她向淑媛好好学习。 玖玖狠狠地冲淑媛的背影瞪了一眼有你的！ 淑媛由于最晚进入这个班，所以暂时被安排到了最后排的座位。孟晨橙帮好朋友拉开学习的椅子，说“有什么事你不明白的就找我。” “是，孟晨橙班长。”淑媛答。 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 走回玖玖身边那个座位，孟晨橙心里头闷闷的。 两个冤家，价值观都不同，完全谈不拢的人坐在一起当同桌，简直是受罪。 玖玖这孩子心里头却开始在暗地里算计和揣摩着了。虽然她来到学校后，不能和同桌小丫头搞好关系，后面两个男同学她也巴结不上。人家周天耀和顾田鹏都不理她。但是这不妨碍她和其他同学交好。 很快的，她拉拢到了隔壁学校几个女孩子。谁让她玖玖有钱呢。 要交朋友，只要有钱肯定能交上朋友。早在育民小学的时候，她这个策略已经是屡试不爽了。 没错，她在育民小学时成绩不怎样，本该没什么朋友被人瞧不起。不过，这个年代，很多人家的孩子都没有钱的。家长连给孩子买根冰棍的零花钱都很省，所以，只要她玖玖请人吃东西，一堆人马上围到她玖玖周围做朋友。 她妈妈说的对，有钱才是王道。淑媛算什么东西，据说家里父亲是个瘸子，家里穷得响叮当的，老师要她向淑媛学习，学习什么，学习穷吗？ 。 【2641】必须严惩5 “喂，你们几个。我请你们吃东西。你们是不是该报答报答我？”玖玖站在学校女厕所外面的角落里，对自己那几个朋友说。 那几个女生望着玖玖“你想要我们做什么报答你？” “你们是我的朋友。我如果被人欺负了，你们是不是刚帮我报仇雪恨？”玖玖说 “那肯定了。”几个女生异口同声，“谁欺负你了，你说，我们替你教训她。” 玖玖一听都知道肯定成，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弧度。不用她出手，淑媛都要遭殃的了。 她玖玖不傻，知道小丫头那种人不好欺负，所以必须拿软柿子的捏。 淑媛不一样，性格内向，只怕被欺负了都不敢说。 说起来，淑媛确实心里挺怕玖玖这种人的。因为早在育民小学的时候，她早发觉玖玖有时候看着她的目光不对。 放学后，孟晨橙作为班长要去一趟老师办公室那里接受任务。淑媛一个人收拾着书包，等小丫头回来。此时课室里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同学，一个去倒垃圾了，一个拿起书包刚走。 瞅着这个机会，玖玖挥挥手，让隔壁学校那几个女生进来。那几个女生立马走进了课室，围住了中间的淑媛。 “你们想找谁？”淑媛迟疑地望着这帮陌生人。这些女生好像不是她们班上的人。 “你欺负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要帮着她讨回公道。”几个女生卷起自己的袖管。 淑媛一看不对劲，想跑。有人立马堵住她的去路。另一个人伸手抢走她手里抱着的书包。几个人紧接着一块拉开淑媛的书包口，将里面的书本和文具倒了出来，丢落到地上拿脚踩。 “你们不要踩我的书包，那是我爸爸给我做的！”淑媛使劲儿想推开她们几个拿回自己的书包。 那几个女生于是把她用力推了回去，更用力地撕她的书和作业本。最后，把她的书包拎起来，从窗户口里扔了下去。 淑媛的眼珠一瞪，冲向窗户。 爸爸给她做的书包，掉下窗户后被学校后巷经过的三轮车碾了过去。有狗紧跟在三轮车后头看到了她书包，用狗牙去咬。 淑媛急匆匆想跑下楼去拿回自己的书包。 结果那几个女生继续堵在门口不让她走，用手推着她。 “你走什么走？你欺负我们朋友就这样算了？你打算怎么给我们朋友道歉？给我们朋友磕个头吗？” “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什么朋友！”淑媛哭着喊，“你们先把我爸爸给我做的书包还给我！” “你爸爸的书包比我们的朋友重要是吗？” 几个女生的大嗓门冲着她的耳朵边上吼着。 淑媛只觉得脑袋轰轰轰地响，对方太大的声量让她都要得了脑震荡似的，眼冒金星，完全听不清楚对方说的什么。 “你说话，怎么不说话！理亏了是吧？赶紧给我们朋友磕头道歉！” 几双手一用力把淑媛的头发抓住。淑媛叫都叫不出来，被这几双按在了地上。 玖玖躲在门口观望着，望着这一幕很惊讶。 。 【2642】必须严惩6 虽然是她叫的这些人动手，但是她久久没有想到这些人动手动的这么厉害。不过要她玖玖叫她们住手是不可能的。眼见淑媛这个狼狈样，玖玖心里可高兴了。 对，淑媛要给她磕头，快让淑媛给她磕头！ “是谁！” 一声大喝，宛如关公拿着大关刀杀到。 玖玖回头一看，看到了回来的小丫头，立马缩回自己得意的脑袋。 “你们做什么！”孟晨橙大声叫着冲了过去，挤开那几个人，护住自己的好朋友。 几个女生因为小丫头的强势插入，不得退了几步。 “淑媛，你怎样了？”孟晨橙急忙弯下腰看看自己的好朋友。 快上啊！玖玖在后面给几个同伙使眼色。这么一个良机，赶紧把小丫头一块儿教训了。 孟晨橙伸手要拉自己好朋友时，脑袋后面被人一锤，痛得她差点儿摔在了地上。 几个女生见她倒下，冲着她和淑媛一顿拳打脚踢。 倒垃圾的同学回来了，看到这幕发出大声尖叫。 撤！玖玖和那几个女生拔腿就跑。 老师跑过来了。 “孟晨峻，你妹妹被人打了！” 在自己课室里做着做作业，等着妹妹来找自己回家的孟晨峻，突然听见有人在外头这样喊他。 朱玲玲跳了起来“晨橙被人打了吗？是谁？”朱玲玲卷了袖管冲了出去。 孟晨峻反应过来后，推开众人急追朱玲玲。很快他超越了朱玲玲，冲到了教室门口。 老师找来了校医。因为两个孩子被人踢到都流血了，校医要先给孩子检查完再看能不能搬动。 小丫头的额头青了一大块，手上有血。淑媛的左眼都肿了，好像看不清东西。校医说赶紧得送去医院做检查。 这里的老师从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恶意伤害事件，都紧张起来。 孟晨峻和朱玲玲挤着挤到了人群里头，终于到了小丫头身边。 “晨橙，你怎样，你感觉怎样？”朱玲玲着急地问小丫头。 孟晨橙摇摇头，只感觉好像有点头晕晕的，不过她没有忘记好朋友的话“淑媛说她爸爸的书包被人扔下楼了。” “没事，我帮她去找！”朱玲玲说完转身跑出去找书包。 孟晨峻气得肺都要炸了。 自己妹妹居然在自己学校被人打了！ “谁打的你，告诉四哥！”孟晨峻压着嗓子问妹妹。 孟晨橙又摇摇头。她认不出那些人是谁，好像不是她们学校的学生。 几个老师商量着，也觉得不可能是她们四中的学生干的。可这是怎么回事，那些打人的是怎么进到她们学校来的。 一通电话几经辗转到了教育局。宁云夕和单冬祥石老师正准备离开，突然接到四中老师打来的紧急电话，说是俩孩子在学校被人打了。 三个老师齐齐一震。 “我就说嘛！怎么可以放纵犯罪分子！”石老师激动地说着。 三老师一直觉就是，这事儿和作弊的人有关。不然怎么刚好打的是淑媛。据说打人的目标第一个是淑媛。 。 【2643】必须严惩7 “宁老师，我先送你去学校去看孩子。”单冬祥一边说，一边赶紧先把车开过来。 宁云夕同时快步走到门口。石老师忍不住回头去找叶老师报告了。 坐上车，听说学校送受伤学生去了医院，单冬祥把车直接开去医院。 孟家人和淑媛妈妈得知孩子受伤，纷纷赶到医院。 所有人挤在医院的急诊门口。大夫在给两个孩子做进一步检查。小丫头和淑媛都要去拍片确定骨头有没有受伤。 孟奶奶没有来要在家，孟爷爷来了以后坐在医院的长板凳上唉声叹气的。说是孩子的脸都被打肿了，由于是女孩子，孟爷爷担心女孩子破颜了将来要嫁不出去。 “爷爷！”老三孟晨熙赶到了，见到自己爷爷跑过去，问，“晨橙呢？” “大夫在给她们检查，因为据说被打了好几拳。”孟爷爷说着不由看下自己家小四，“晨峻和晨橙在一个学校的，你问问他。” 要不是先想确定妹妹的伤情怎样，孟晨峻这会儿已经冲出去找人复仇了。现在一听爷爷这话，孟晨峻的脸一黑，卷起袖管。 “孟晨峻，你去哪儿！”孟晨熙立马看出他心里的打算，骂道，“你嫌事儿还不够多吗？想找人报复是吗？我看你是欠揍！读书都白读了！” 被姐姐骂了几句，孟晨峻只好气呼呼地刹住脚。 “大嫂呢？”孟晨熙转动着头左右找人。 “你们大嫂去找大夫了。好像说是晨橙的同学伤得比较重。”孟爷爷说。 由于淑媛被人打到了眼睛，怕这小姑娘眼球出问题。孩子因为紧急情况送的医院，因此是就近送，给送到了一家区医院。区医院的大夫肯定比不上大医院的。如今是商量着是不是把孩子送到哪个更专科的医院去看眼睛。 孟晨熙想着是不是打个电话给他，后一想，可能大嫂都打过了。 最终，宁云夕和这里的大夫以及淑媛妈妈商量后，把淑媛送去了赵阳在的北医。赵阳现在在眼科了，可以照顾这个小姑娘。 救护车把淑媛送走了，而孟家的小丫头初步诊断都是皮外伤不用住院治疗，可以回家。 一家人围住孟晨橙。孟晨熙把手轻轻放在妹妹贴着纱块的额头上“疼吗，晨橙？” 孟晨橙使劲儿闭紧嘴巴。那时候挨打的时候，她小丫头已经硬是不喊疼了，才不叫那些打人的人得意。 孟晨峻看着妹妹那两只涂着红药水的手上的伤口，两双眼怒得通红着。 三姐叫他不要打回去，可他这口气咽不下去。 “先回家，回家再说。”宁云夕对几个孩子道，“等会儿你们大哥也回家。” 孟晨浩去机场办事了，所以接到消息赶回来需要时间。 单冬祥一直在，用车送他们一家回去。 孟奶奶在家里带着小孩子们。磊磊是从幼儿园回家才知道小姑姑被打了，想去，可太奶奶一个人没法带他去，快急死他小爷了。 现在听到楼下传来小姑姑回来的脚步声，磊磊冲到了门口去接小姑姑。 。 【2644】必须严惩8 “磊磊，你慢点，别摔了。”孟奶奶喊着着急的小曾孙子。 被三姐扶着上楼的孟晨橙喊小侄子“磊磊。” 磊磊冲过来，小手抱紧小姑姑。 之前一声不吭很坚强的孟晨橙，被小侄子这一抱，登时眼眶红了。小丫头也觉得好委屈，莫名其妙和好朋友一块被人打。 “先让小姑姑回去休息。”宁云夕告诉儿子。 磊磊接到命令，小手牵着小姑姑的手先回家。 楼下传来车铃声。 孟晨熙一听就知道是他来了。 那天在教育局门口公告栏碰上面，后来他忙着回医院，两人这几天没空再见面。没想这么快小丫头出事了。 林尚贤背着药箱上楼，遇到她就抱怨她“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 孟晨熙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本以为自己大嫂打了。 林尚贤这是听赵阳打来电话才知道小丫头出了大事，他心情是很急所以出言有些不逊。 知道他的心情，孟晨熙没有责怪他，给他开门让他进了屋里。 孟晨橙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大家都让她休息。虽然大夫说孩子还好受的是皮外伤，可是，宁云夕知道，孩子的心灵受伤了。 对方这种暴力是完全不讲理的，很容易给这些乖巧无辜的孩子心里面落下阴影。 小丫头是闭上眼睛都感觉是噩梦连连。那些人的拳头，像暴雨如注一样对着她和淑媛砸着。这些人那样的痛恨她和淑媛，为什么？她小丫头想不明白。 “需要警惕今晚会不会发烧。”宁云夕向两个老人转达大夫的意思，“没关系，今晚注意点可以了。大夫有给晨橙开了药吃的。” 两个老人其实不太担心，因为家里最可靠最信赖的大夫都来了。林尚贤是进去看看小丫头后，给小丫头再量了一下体温。 “给她煲点粥吃。”孟奶奶给受伤的小丫头考虑着食谱，一边问宁云夕，“知道是谁干的吗？是谁家的孩子和我们家孩子有那么大的仇？” 关于这个案犯的问题—— 磊磊突然拉拉妈妈的衣服表示小爷知道。 “你知道谁打的你小姑姑吗？”孟爷爷孟奶奶都发现了小曾孙子的小动作，问小曾孙子。 磊磊对孟爷爷孟奶奶点点小头，小爷的小火眼金睛看到了那个主犯的脸。于是磊磊用小手指给太爷爷太奶奶努力比划着案犯长什么样子。 可怜这娃，有这个本事也不知道怎么向大人们表达。画画吧，他磊磊娃子画画像二叔，没这个天赋，苦死他小爷了。 “磊磊，行了，行了。太爷爷知道，知道了。”孟爷爷按下小曾孙子乱比划的那只小手，这挥舞的小手要把他和老伴看昏了。 磊磊鼓足着腮帮子扭过小脸蛋太爷爷太奶奶不信他小爷的话，哼。小爷要生气了。 孟爷爷摸摸小曾孙子的小头，表达着太爷爷绝对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比划的谜题太爷爷看不懂啊。 宁云夕再打电话去赵阳的医院问淑媛的情况。赵阳在电话里回答说“老师，她的眼肿了，打针消炎。比起眼睛的伤，我们更担心她可能心理上有些问题了。” 。 【2645】必须严惩9 “把人家的孩子打成这样，报案了没有？”孟奶奶气愤地问。 这些该死的打人的，应该通通抓起来。 可是，打人的同样是孩子，抓起来也没用，不可能判刑去坐牢。最多是让家长带回家去教育。 听说只能是这样的结果，孟奶奶这口气也咽不下去了。尤其看着自己家孩子小丫头被人打得连饭都吃不下。 “晨橙！”楼下有人在喊。 一听是朱玲玲的声音，孟晨峻走到窗户那儿。 “晨橙回来了是吗？她朋友在哪儿？”朱玲玲仰着脖子和孟晨峻说话。 孟晨峻打开屋门走出去问是什么事，只记得朱玲玲在学校的时候跑出去了。 朱玲玲是跑上楼来了，手里抱着一样东西，兴匆匆地说“找到这个，但是是不是晨橙的好朋友的书包我不敢确定。” 说是淑媛的书包找到了，孟晨橙马上从躺着的床上爬起来冲出来看。 “是她的吗？”朱玲玲问小丫头。 小丫头一看，失望了“不是，她爸爸给她做的书包有补丁的，在下面有块大大的补丁，补丁上还绣了一只她喜欢的花。” 听说是不是，朱玲玲一样大失所望，自己快气死自己了“我找了那条胡同，从头到尾找。这个还是我在垃圾车里找到的。如果都不是，她的书包会去哪儿了？” “走，我陪你去找！”孟晨峻抓着两个拳头说。既然不能打人报复，把书包找回来气死那些人是可以的。 孟晨熙一听，跟着他们俩出门，走时不忘回头交代妹妹“你在家待着，等消息。” “但是，我也想帮忙。这个书包对淑媛很重要。”孟晨橙说。 “晨橙，你伤没有好，听哥哥的，先在家里养伤。”林尚贤按住小丫头的肩膀说，“没关系，有这么多人会帮你和淑媛去找，肯定能找到。人多团结力量大。” 孟晨橙望着自己受伤的手，有些生气自己，当时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朋友，现在又不能帮着找朋友的书包。 磊磊走到小姑姑面前说“我帮你找，小姑姑。” 小爷很理解小姑姑的心情的。因为小爷同样经历过，同样看到过自己同伴被人欺负的场景，所以很能懂这种心情。 “磊磊。”孟晨橙被小侄子的话感动得再抱抱小侄子。 可磊磊推开小姑姑，去追三姑姑他们了，小爷要去帮忙。 宁云夕夕自然是交代了家里的老人后，跟在孩子们后面出去，生怕孩子们在外面有事儿。林尚贤要尾随去时，宁云夕委托他留下“这家里现在不能没人。晨橙如果发烧，她爷爷奶奶没法处理的，你留在这里吧，好吗？” 老师如此慎重且全盘信任地交付给他。林尚贤用力点了点头。这一刻他想起之前那场争执，其实事后现在想想，他的恩师实际上并没有不信任过他。 一行人下楼赶去四中。 书包是在四中学校后面的那条胡同里丢的。此时夜色渐黑，一群人拿着手电筒，照着胡同里的各个角落仔细寻找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看漏的角落。 。 【2646】必须严惩10 磊磊的小腿儿，一会儿跟在小四叔后头，一会儿跟在三姑姑后头。 妈妈却是在他后头盯着他，怕他添乱。 应该不该带儿子出来的，儿子小，能找什么？宁云夕想。只是当时出门时一忙乱，她忘了这事儿，儿子跑到前头去被老三抱上了车，没法往回送了。 知道妈妈不看他的磊磊，小嘴巴鼓鼓的，憋着一股气小爷要证明自己有力量的，肯定能帮上小姑姑忙的，小爷已经不小了。 “哎呀，我都说我这条胡同前前后后都找过了，没有。”朱玲玲又找了一下，感觉到无望，对其他几个人说。 朱玲玲说的话，孟晨熙是相信的，一想是不能这样瞎找下去。否则找到天亮都恐怕找不到。然而，淑媛的书包能去哪儿了呢？ 孟晨峻啥话也没说，埋头苦干。 磊磊在小四叔屁股后面跑了半圈跑回来，对三姑姑说“不在这里。” “你也认为书包不在这里是吗，磊磊？”孟晨熙问小侄子。 磊磊很认真地对三姑姑点点小脑袋。小爷的火眼小金睛看得很清楚，这里没有那个打补丁的书包。 “她们不是说了吗？晨橙说的，是从上面的窗户扔下来的。那窗户对着就是这条胡同。”朱玲玲用手擦擦汗，莫非小丫头记错了。有可能，当时小丫头都被人打，没有能看清楚。 “被人捡走了。”磊磊说。 这娃子突然这一句话，让所有人停住手，一个个茅塞顿开。 “磊磊，你太聪明了！”孟晨熙一个激动，抱住聪明的小侄子紧紧不放。 磊磊扬扬小眉毛小爷是聪明，所以你们带小爷来是对的。 宁云夕看看儿子，一丝怔怎么感觉儿子这是？ 不会吧，异眼近来都没有在她身上启动，是？ “磊磊说的绝对是正确的。”朱玲玲信心回来了，“书包被人捡走的。” “一个烂书包，谁捡？”孟晨峻回头发出质问。 以淑媛那个家境，好书包买不上。她爸爸给她自己做的书包，那肯定没人看得上眼。 朱玲玲冲他走过去，指着他脑袋“你傻了吗？那些人抢了她的书包，把她书包扔了——” “你是说，那些人又把她的书包捡回去泄愤？” “不可能吗？” 是有这个可能。孟晨峻想。可这样一来，岂不是，那人得和淑媛之间有多大的仇恨才会这么做。 “大嫂。”孟晨熙转过头请示大嫂的意见。 这个推测是完全有可能的。作为老师，宁云夕是知道孩子之间也能积累仇恨的。情绪情感这个东西，根本是不分年龄的。 “如果找到书包，岂不是知道是谁打的人了吗？”朱玲玲进一步推断。 “那些人如果捡走了书包，说不定做贼心虚。因为犯罪的人，总是会回到案发现场，是怕自己漏了什么在现场被人发现。”老三孟晨熙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心理学书籍，里头有说过这些话。 听完姐姐这话，孟晨峻一转头，眯着眼睛是抓到了谁。 “别跑！”孟晨峻撒腿就跑。 朱玲玲和孟晨熙一愣以后跟着他跑了出去。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647】打脸1 昏暗的路灯下，两个女生在前面跑着。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追着她们来的那几个孩子，跑步的速度比她们更快。这让她们心里头大为震动大吃一惊。 不是优等生吗？优等生有可能跑得过经常逃跑的差生吗？ 眼看后面追上来的孩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两个女生哇哇尖叫“他们追来了，追来了——” 追人的孟晨峻不管她们怎么叫，一只手伸出去用力抓住想穿过马路的一个女生的衣服。另外一个女生顾不上同伙跑到对面马路上去了。孟晨熙和朱玲玲见状，火力大开再继续往前追。 在后面的宁云夕见到，猛喊老三和朱玲玲“停下！” 前头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了，是怕两个孩子不小心这样过马路要被撞的。 被自己大嫂喝住，孟晨熙和朱玲玲只得转回身。 磊磊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了，站在小四叔身边，帮着堵住被抓案犯的去路。 一群人都在喘气。喘了阵气后，被抓的女生用力反抗起来“你放开我，你是谁！” “我才想问你是谁，你干嘛打我妹妹？”孟晨峻冲对方耳朵上大吼。 这一招正是对方向小丫头使过的伎俩，现在被施展到自己身上了。那女生一下子腿软了。 “对，你说，你打我妹妹做什么？”孟晨熙走来，同样一把按住那女生的肩头，死死地按住。一想到妹妹被打成这样，她恨不得现在先扇这人两个大嘴巴。 朱玲玲是一直在卷袖管了，如果孟晨峻和孟晨熙不动手，她来动手。 磊磊的小眼睛瞪着这个人小爷要先用目光教育这个坏蛋了！ 见着这么多人围着自己，那女生早就怕了，畏缩着脖子“我不知道你们在说谁。我没有打人。” “你没有打人，你看见我们跑做什么？”朱玲玲指着对方大声问，“你明明做贼心虚，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是怕我们发现你们的作案踪迹。” 孟晨熙冷静一下，问对方“淑媛的书包，你们把它弄哪里去了？” 那女生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动，看着他们几个人就是不应声，只说“你们不能打我，我会告诉我们老师的！” 这混蛋，是赌他们不会打人是吧？孟晨峻怒得把拳头举起来。 “晨峻。” 后面大嫂一声，孟晨峻握得拳头要砸自己身上了，很是委屈“大嫂！” “打架解决不了问题。”宁云夕说。 那女生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冲着孟晨峻他们你看看，你们家长都不敢让你们打我。你们能怎样？没想，宁云夕走上来直对着她说了一句话“你如果一路错下去，十四岁以后，得去坐牢，甚至被判死刑。” 那女生的脸一扭，挣扎了下“那也——” “鼠目寸光。这时候逞一时之快。你以为你做了错事，现在做了以后不会做了吗？不，你做错了，不知反省，你还高兴，你肯定继续做错下去的。到最终，是死刑一条路。” 。 【2648】打脸2 “你不用吓唬我！” “我没吓唬你。你会长大的。你每过一年就是长一岁，时间不会停止的。除非你的犯罪行为停止。可是你愿意停止吗？你现在都感觉到做错事的快乐了，你会停止吗？” 大嫂厉害！ 孟晨峻孟晨熙朱玲玲看着，看着那女生从气焰嚣张到被宁老师说了两句后开始显得气不足了。 “别以为你这样跑可以逃掉你做了涉及违反法律的行为的事实。”宁云夕再给这孩子正言指出，“如果你妄想，等你长大了，这个社会会继续容忍你犯罪，你可以先去看看监狱怎样的了。看有谁到了那个年纪犯罪不用坐监狱的。” 那女生吞着气，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可以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很可怕的力量。不自主的，她往后退着。 “你别跑，你说，为什么打我妹妹？淑媛的书包在哪里？”孟晨熙拉住这女生继续盘问。 此时，马路对面突然传来了一群人的叫嚣“你们放开她——” 孟晨熙他们转头一看，对面一群中学生手里举着木棍等器械冲过来了，大致数了下，整整十几个人呢。俨然是和他们手里这个女生是一伙的。 几个要对付十几个，那肯定是打不过。 朱玲玲眼里登时闪过一抹惊慌，想起那年他们遇到差不多一样的事儿，那时候孟晨峻还被人挨了一刀子。 宁云夕眸中闪过一抹厉光，当机立断，指挥自己几个孩子“撤！先撤回学校里！” 孟晨峻和孟晨熙拉起那女生往学校跑，那女生在他们两人手里挣扎着，试图拖慢他们的脚步。 情况危急中，一辆车离开马路驶进了胡同里，停在了宁云夕他们面前。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人。 “爸爸！”磊磊兴奋地撒开小腿冲爸爸跑过去。 孟晨浩面色严峻地望着自己媳妇，看看弟弟妹妹，再放眼到后排挥举着木棍的那群学生，当然，没忘大手伸出去把跑来的小炮弹儿子一拎。磊磊乖乖地站到了爸爸身边，先不敢抱爸爸的大腿了。 “这些学生怎么回事？没有受教育的吗？”在车上说话的是曹德奉，随之跟着下了车。 那些举木棍的学生，突然见一辆车上下来好几个壮汉，开始往后撤。 真是谁的拳头硬谁说话。 看到同伙都要跑了，在孟晨峻孟晨熙手里的那个女孩子骂死人了，叫喊着自己同伴“你们不要跑！你们不是来救我的吗？为什么跑？” “他们哪敢来救你。做坏事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勇气，胆小如鼠。”孟晨熙说。 “你认清真相吧。老实交代，我们还可以放你一马。”朱玲玲冲着对方大声说。 “你们想怎样？”这女生这下真怕了。怕死了，这么多人围着她一个。不要说有没有准备打她，光是这样看着她她都要崩溃了。 “是谁让你打人的？快说！”孟晨峻贴着对方的耳朵吼。 “玖玖，是玖玖啦，她给我们钱——”对方早吓得两只手抱住自己的脑袋道。 。 【2649】打脸3 “她给钱你就打人，你和我妹妹以及淑媛无冤无仇你都打她，你是人吗！”孟晨熙怒得直吼这个人。 那女生只是抱着自己的脑袋，不说话。 可见这孩子打人打多了，都打麻木了。不过是，打人的时候感到一种快感，而且没有受过真正的惩处继而变本加厉。 孟晨熙望着这个打她妹妹的孩子，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和愤慨。这打人的，连自己是不是人都不会回答，意思是，哪怕别人不认她是个人都无所谓，反正打了她妹妹。 这种人，真是猪都不如了。 可人家没觉得自己有任何错。打了就是打了，你能拿我怎样。 一群大人同样看出了这些。 曹德奉简直是不敢相信“学校怎么教的孩子？怎么这些孩子变成这样，不知道打人有错的吗？” “应该是——”司机老王没敢把话说完，要他说吧，这孩子是个天生的恶魔。打到别人半死都不知道自己有错的，不是恶魔是什么。 孟晨浩和媳妇对下眼神后说“先上车。” 主犯得先抓住再说了。既然对方已经交代了是谁在幕后指使。 玖玖在家里正用脚踢着淑媛的书包，一边踢一边心里头爽。 太叫人讨厌了，这个淑媛，干嘛又跳出来。还有，应该把小丫头的书包都拿来踢。尤其是小丫头拿着自己二哥的状元书包时，她能感觉自己受到了一种侮辱。几个男生都看着小丫头，没人看她。 既然是小丫头的朋友，刚好一块死，一块快点消失在她面前。 砰砰，砰砰，门口传来敲门声。玖玖停了一下。 阿翠姐走去门口开门，一打开门，门前站了一群人。看到了宁云夕时，阿翠姐两只眼珠子一瞪“你来做什么？” “有人说，你女儿拿了淑媛的书包。”宁云夕道。 “我女儿拿了人家的书包？”阿翠姐的嘴巴往上一扬，对宁云夕的话露出十足的嘲讽，“我女儿需要拿人家的书包吗？你是不知道我女儿的书包值多少钱吧！我给她在大商场买的！” 玖玖躲在自己房间门后面，偷偷挪开条缝听着。 站在妈妈身边的磊磊用火眼小金睛看到了，立马像只小飞象冲了出去，唰，擦过阿翠姐身边。阿翠姐都没有意识到有个小娃进了自己家，直到自己女儿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磊磊闪电般钻进玖玖房门的门缝，擦过玖玖身边后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玖 玖转过身发出尖叫。 磊磊小手拉起书包飞也似的地往回跑。 玖玖只得拼命追这娃，哪里知道这娃得了小四叔和小姑姑的真传，跑步像闪电。 “妈妈！”磊磊赶紧把自己的战利品交给妈妈。 一群人对这娃果断的闪点行动，只得暗自在心里头直树起大拇指。 磊磊！孟晨熙和孟晨峻感动得，快爱死这个小侄子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一时是没有想到儿子这个小间谍行动起来如此快速的，和爸爸妈妈都不用打招呼的。夫妇俩人只好在心里头汗滴滴的。 。 【2650】打脸4 孟晨浩伸手把儿子抱起来。 宁云夕接过儿子手里的书包，对着阿翠姐问“这是你女儿的书包？” “当然——”阿翠姐一看都知道这不可能是自己女儿的书包，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女儿私下干出来的事，正傻眼。但是，如今她肯定不能承认自己女儿拿了人家的书包，于是只得点头“是。” “你不是说你给你女儿的书包是在大商场买的吗？”宁云夕指着书包上的补丁，“你确定，你再看看上面绣的字，你给你女儿的书包绣淑媛两个字做什么？” 淑媛爸爸给淑媛做的书包，当然是要绣上自己女儿的名字了。 宁老师这个人证物证，是把对方的脸打得啪啪响。 阿翠姐回头冲女儿怒瞪着“你拿人家的书包做什么？” “我——我捡的——”玖玖缩着脑袋道。 “你捡的，你是看到她的书包掉了帮她捡的是吧？”阿翠姐回头对众人昂起头，“你们听见没有？我女儿做好事呢。看见同学掉了书包，帮她捡。” 这家长不要脸！ 孟晨峻孟晨熙和朱玲玲气得脸都红了。 同时在场的曹德奉等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居然有这样的家长。或许之前他们真是孤陋寡闻了。唯独宁云夕很镇定。而因为媳妇是老师，对这种情况同样看多了的孟晨浩一样显得很冷静。 “我告诉你们，你们别想诬赖我女儿。”阿翠姐抱住自己女儿说，“你们一群人过来，就是因为我女儿做的好事想怎样？” “你女儿捡了同学的书包，不告诉同学还给同学，而且拿脚踩同学的书包。你看看你女儿的脚印，在这个书包上。而且，有人作证，你女儿拿钱唆使一群人殴打同学。”宁云夕一个字一个字给对面的家长同志阿翠姐念清楚了。 她女儿叫人打人？ 阿翠姐一声大叫“不可能！谁说的，让她出来！” “证人在这。”孟晨熙把提供口供的女生拉出来。 “是玖玖拿钱叫我们帮她打人的。”那女生说。 阿翠姐用手指着那个女生的脸“你怎么不说是他们拿钱让你来诬告我女儿。” 那女生听到阿翠姐这句话也愣了竟然还有人比她更狠更无赖。 “是你们用钱唆使她来诬赖我女儿！你们都不是人！”阿翠姐抓住对方一时没有回话继续反攻。 “你怎么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孟晨峻和朱玲玲都忍不住了，向阿翠姐大叫。 这群小屁孩哪里懂，没有死证想让她投降，没门儿！ 阿翠姐轰人“走！这是我家，不是你们放肆的地方！”随之，她又鄙视地扫过对面的一群人包括那个女生，道“你傻了吗？宁云夕，你以为我女儿会和这种人在一起吗？你把我女儿想成什么人了，真是。这种低级的人，能和我女儿在一起？” 对面的人听着阿翠姐这话正想着，忽然有个人冲了出去对着阿翠姐举起拳头砸。 这一下，所有人全看傻眼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651】找死1 打阿翠姐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玖玖叫打人的那个女生。 “你女儿是什么人，了不起吗？要不是我给她脸，她能巴得上我？竟敢说我配不上和你女儿交朋友——”对方那一拳一拳，揍得阿翠姐像鹅一样尖叫着。 “妈——”玖玖已经被吓坏了，往后退缩着。 “她是你妈吗？”那女生一转脸，对着玖玖凶恶地喊。 恶人怕被欺。只会欺负善人的玖玖被恶人一吓，要尿裤子了，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别打我！” “要我别打你，好好教育你妈！” 阿翠姐和玖玖这对母女听着对方这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站在门口的一排人。孟晨峻孟晨熙他们眨眨眼原来这坏人自己人都打的。难怪在路上大嫂一直叮嘱他们不用动手。完全是省了他们自己的力气。 再看阿翠姐，敢反过来打人吗？真不敢。这女生虽然没有阿翠姐身高马大，可是人家那个眼神够狠了，把人往死里揍的。而且人家不怕你，说白了，拍你什么，都是坏人，打死你也是一个坏人，还可以变为正义。 阿翠姐在地上爬了两步，张大嘴，刚想说句什么。 那女生拿手指着她脑袋“别以为你女儿能逃得掉！我去坐牢，她也得去坐牢。她指使我做的，她坐牢的时间肯定比我长。不止我一个人作证，我有一帮人都可以指着她去坐牢！你等着！” 你等着，这个口头禅一直是阿翠姐专用的，如今被其他人对着自己说。阿翠姐那张难看的表情可想而知。 孟晨熙他们要笑坏肚子了，只能是用力给憋着忍着。 那女生放完话，转身对宁云夕说“这位老师，你带我去报案！” 吗的，她要不搞死这对母女，她肯定要搞死这对母女。 知道这些孩子最讨厌什么吗？最讨厌当然是被人轻视了。所以不懂孩子教育的阿翠姐这回踢铁板上了。孟晨熙听着，好像可以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大嫂只是和对方拿法规来说。哪怕孩子犯了罪，宁云夕作为老师也绝对不会说这种侮辱性的言语，事实证明不知没有用而且自掉身价。 对方愿意做污点证人。宁云夕他们肯定何乐而不为，带着这女生上公安局报案去了。虽然，他们之前都有这个程序要走的了。 阿翠姐等对面一行人一走，拉起自己女儿举起手要打。 玖玖躲开发疯的母亲，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哭“妈，妈，你别打我，你不要打我——” “我打死你，看我怎么打死你。你都干了什么？你让人来打你妈！” “我没有让她上我这里来。”玖玖躲在沙发后面哭诉着。 追一下阿翠姐都累着喘气，满身满头都是汗。 玖玖继续哭着，哭得嗓子都哑了。 “现在要怎么办？现在你说要怎么办！人家要告你了！”阿翠姐对着女儿怒吼。 玖玖摇摇头，跪着过去抱住自己妈妈的腿“妈，你别让他们来抓我了，我求你了，妈——” 。 【2652】找死2 门口有人敲门的样子。阿翠姐吓了一跳。 玖玖更是直接趴在了地上两手抱住了自己脑袋。 林立进到自己家的时候，看见老婆和女儿惊弓之鸟的神态，很惊讶，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别提了。”见是自己老公，阿翠姐松口气又开始生气抱怨，“那些人想诬陷我们女儿，想让我们女儿坐牢，你给想个办法。” “诬赖我们女儿？是谁？”林立一听，这还得了，到家里拿电话打，一边问媳妇，“你说，谁诬赖抹黑我们女儿？” “他们说我们女儿偷人家书包，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你说，我们的女儿书包多贵，我们女儿有可能去偷人家的破书包吗？” 媳妇这样说，林立看着趴在地上女儿“玖玖，你站起来，趴着做什么？” “爸。”玖玖抬起自己的脸，“爸，你不知道，他们对我多坏，吓唬我，想打我——” “打你？！”林立火冒三丈，“他们什么人，敢打你！” “他们有一个是老师！”玖玖记得很清楚，那个宁老师，小丫头家的，帮着小丫头，叫人讨厌。 “你是说老师要打我们家的孩子吗？”林立转回头问自己媳妇。 阿翠姐想都不用想，直点头“这还用问吗？没有老师在，他们敢这么嚣张欺负我们女儿吗？” “这是哪来的老师，带着人上人家家里打孩子了？”林立把自己袖口卷起来，对着媳妇女儿喝道，“既然这样，你们还坐在地上干嘛？赶紧起来，去公安局报案！” 到公安局去？阿翠姐和玖玖不约而同地心头一阵心虚。 林立却开始喝着他们母女“走啊！怕什么？打孩子的老师能要吗？我们玖玖是什么人家的孩子，能让老师打？老师不就是个臭老九的家伙！敢打我们家孩子，告教育局收拾她！” 阿翠姐看看自己老公，心里一转念，老公有这个本事有人，应该不怕。玖玖见有爸爸给自己撑腰，这个胆子也壮起来了。 一家三口于是马上出了门直奔公安局。 刚好，去到公安局，宁云夕他们带着转为污点证人的女生在那里录口供。 “爸，就是她！”玖玖躲在自己爸爸妈妈后面，指着宁云夕他们一行喊。 孟家人那边唰的转回头来。 朱玲玲贴着孟家老三孟晨熙的耳朵“瞧瞧，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的是。孟家人感觉从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呢。 孟晨峻迫不及待地向对面的公安叔叔介绍“叔叔，就是她，指使她们打我妹妹和我妹妹的好朋友。” 派出所同志早先上医院到淑媛那里取证去了，因此听了孟晨峻的话点点头，朝阿翠姐他们一家走过去了。 林立向对方说“派出所同志，正想向你们反映情况。有老师打我们家孩子。” “有老师打你们家孩子？”公安局同志问。 “对。” “哪个孩子？” “这个，我女儿。” “打她哪里了？让我看看她的伤。” 。 【2653】找死3 伤？玖玖脸色一白。宁云夕根本没有打过她，应该说没有人打到她，她身上哪里来的伤。 林立转头问女儿“老师打你哪里了？你赶紧说！不用怕，爸爸在这。” 等了会儿，见女儿一动不动的好像傻了似的，林立对着老婆发急“老师打她哪里了？你赶紧让公安局同志看。” 阿翠姐心里也知道宁云夕没有打她女儿她女儿身上肯定没有伤，现在要怎么办，心里灵机一动，装作掀开女儿手臂上的袖子给公安局验伤的同时，手指甲狠狠掐女儿的手臂，试图在女儿的手上制造出伤势。 结果，她劲头用太大，又没有提前和女儿打招呼。玖玖突然哇一声，被她掐得要哭。 这一幕，哪里能逃得过对面派出所的人。 公安局同志的脸都黑了，对着阿翠姐喝一声“同志，你当着我们的面做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阿翠姐连声否认，说，“你们不是要看我女儿被老师打的伤吗？” “是，我们都看见了，你虐待你女儿造成你女儿伤害！” 派出所的人完全不会给阿翠姐狡辩的任何机会。 “你这是涉及故意伤害罪知道不知道？而且伤害的是未成年人，要从重处理！” 被对面派出所的同志普法这么两句后，阿翠姐脸色早变成青白了，举起的手好比投降状“没有，我没有。她是我女儿，我哪里舍得——”早知道一开始应该逮住女儿往死里揍了，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被女儿拖下泥潭子。 派出所的人才不管她怎么为自己辩护，明明白白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于是对着林立说“你媳妇打孩子了，你打算怎么办？” 林立完全没有猜到自己媳妇的这个骚动作，心头有些儿忐忑了。再看看自己女儿。 玖玖躲着爸爸的目光。 一看，好像女儿是撒谎。林立回头对派出所同志说“对不起，同志，这其中好像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你老婆明摆着打孩子了，我问你要怎么办，你和我说误会？你怎么当人家父亲的？” “当然是，当然是回家我会和我爱人说清楚，咱不可以打人。” “对了，是人都不可以打，孩子也不可以。” “这样，我们先回去。”林立想带着老婆女儿先撤，心里骂着家里的猪队友。 对面的孟家人看到，哪里可能这样轻而易举放过他们。孟晨峻着急地喊“叔叔，我不是说了吗？就是她干的！” “你们等等。有人指证你们犯了事儿，都留下来录口供。”派出所的人拦住要逃走的那一家三口。 你看看你们！林立对着媳妇女儿直瞪着眼睛没眼看了！ 阿翠姐心里头对丈夫直抱怨，喊冤枉还不是你说你有人在这边，我想着你有人才跟着你过来的。 他有人有个屁用，有人也得有证据。连伪证都没有，想作假都没法做。林立接到老婆那怨恨的眼神怒瞪着回去。 。 【2654】找死4 玖玖拉着爸爸妈妈的衣服“爸爸，我不要坐牢——” 作恶的孩子，一听见要坐牢终于感到害怕了。 林立和阿翠姐对对眼，齐声对派出所的同志说“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儿。估计也是被年纪大的怂恿的。你们好好调查调查。” “可现在对方指证就是她拿钱唆使人打她的同学的。”派出所同志说，“而且，两个被打的女孩子已经在医院验伤了。一个涉及到比较严重的轻伤。” 言外之意，这事儿的性质挺严重的。 这会儿说林立和阿翠姐说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可是，林立马上又道“他们的老师呢？这事情不是本该他们老师和学校管的吗？他们学校怎么管的？能让我女儿和她们闹矛盾？老师不会调和吗？再说，我女儿是学生，能坐牢吗？” “你们没有看过《少年犯》吗？今年一月份刚上映的影片。每个孩子家长都该引起重视。少年犯罪率现在在我们国家又有上升的趋势。据她交代，你女儿这属于典型的团伙作案。当然，她们这些人都是你女儿的同伙，每一个我们都不会放过，会让她们归案的。你们家长再不抓紧，你孩子的未来就完了。” “不是，同志，我女儿上的四中，成绩可好了！”阿翠姐强调着。 “管她上的什么中学，打人就是犯罪，这是犯罪事实，和她学习成绩无关。犯罪人员是高知识分子我们都见过，洋人我们也见过，按照法律，该抓照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存在什么特殊例外。”派出所的同志再次给他们一家三口深刻普法。 林立和阿翠姐看看自己女儿。 玖玖哇哇哇，大声哭着她真的后悔了，真的很害怕了很害怕很害怕！ “你真的偷人家书包吗？”林立问自己女儿，“你偷人家书包做什么？” 林立想，女儿打人是不是因为书包引起的，想搞清楚对方的书包有什么猫腻。 玖玖却说“不是的，她那书包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你偷？” “我是拿来踩——” 说白了就是讨厌人家，打人，再加上踩人家的书包。 玖玖边哭边投诉“不是我要讨厌她，是妈妈说淑媛和她妈妈很叫人讨厌。” 林立看向自己媳妇。 阿翠姐道“她那同学淑媛是很叫人讨厌，她妈妈也是。” 怎么个叫人讨厌法？ “学校的老师也奇怪，整天叫我们玖玖要向人家学习。问题学习个什么？你知道他们家住哪吗？住那黑漆漆的胡同里，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她爸爸还是个残废。我不明白了，就他们家那种情况，有什么好骄傲的？有什么好向我们玖玖炫耀了？” 俨然，淑媛太好的学习成绩，再有老师夸奖，让阿翠姐心里头极其不平衡，把这个导向随之灌输给自己女儿了。只是没有想到，给孩子灌输这样的观念之后这个结果会来的如此的恶！ 林立都不知道怎么评价自己媳妇的说法好了。 “我总不能在这样一个人面前抬不起头吧。”阿翠姐强调着，自己作为母亲有颜面的。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655】恶有恶报1 家长太爱面子害死孩子的事有少过吗？ 太爱面子不是爱自尊了，是爱慕虚荣。凡事得有个度。 孟晨熙孟晨峻朱玲玲在一旁听着，忽然想起宁云夕常教他们的名次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学到知识。宁老师不要他们只看中面子。 “现在怎么办？”阿翠姐私下拉拉自己老公的衣服，“再怎么说，都不能让我们女儿去坐牢。你快想想办法！” 林立是在想法子。早知道是这样，早知道家里这两个人是猪队友，他说什么都不可能带女儿来派出所。 “你不是说你有人吗？”阿翠姐使劲儿再拉拉老公的衣服，这个着急上火了。 “我派出所里哪里有人。你一开始说的是老师打我们家孩子嘛。”林立终于憋不住了，气愤地对媳妇抱怨。 原来自己老公认识的不是派出所的人。 林立认识的是一个老师，因此转念一想，叫阿翠姐不要着急“我去喊她过来，给我们孩子求求情。派出所的不听我们的，但是应该听老师的。”说完，林立走去打电话。 对面宁云夕一排人等着这家人怎么继续作妖。孟家人有感觉，对方又要搬石头砸自己脚了。 林立电话打过去，联系过后，回来对自己媳妇说“放心吧，她说她来能搞定。” “她是谁？”阿翠姐问，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老公认识一个当老师的。 “她是我老同学了。”林立说，“当年下乡认识的。要不是因为玖玖这事儿，我都没有想到她。” 阿翠姐从丈夫这个言外之意已经听出对方正是帮他们女儿换成绩的幕后人员，急忙伸手捂住自己老公的嘴，扯拉着老公到角落里说“你干嘛说出来！” “我说出什么了？”林立反过来指责媳妇太过明显的反应会让其他人起疑心。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是对他们夫妇俩鬼鬼祟祟的举止有些怀疑了。 门口传来车声，紧跟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哎呀，宁老师！”石老师喊，是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宁云夕。 宁云夕看到了除了石老师还有叶老师，以及两个有点儿面熟的人可能同是教育局里的同志。再有是上次和他们辩论的雷茵。 这些人来派出所是？ 石老师向他们走过来，对宁云夕小声说道“知道是谁了，这不，找公安局同志来提供案情线索了。” 是找到那个调换孩子考卷的内部人员了。 宁云夕看看石老师。 “一个学校内勤人员，那天刚好在考场工作，没有负责监考，但是负责考卷的整理和收纳。当时是她送考卷到教育局的。” 即是说，查来查去，由于无论是考场或是考卷评分地点，因为人数众多作案机会几乎为无，除非是团体作案。除此之外，只能是在路上有人想方设法作案了。这个思路是对的。 “这人是在车上路上作案，或是到了教育局里，趁着那些评分的老师没有来，私下给换了考卷都难说。”石老师说，“但是不管怎样，只要设定好了原来的目标，要动手是比较容易的。” 。 【2656】恶有恶报2 换成绩的目标先设定好，那肯定是要这边当事人的家长或学校提供有效信息了。学校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家长变成了第一嫌疑人。实际上，也只有家长有这个动机私下去调换孩子的成绩。 如果一切都搞清楚了，这个雷茵为什么跟着来？ “对了，他们怎么在这？”石老师问玖玖一家在这里的原因。 “有人给他们家做污点证人。”宁云夕说。 于是弄明白了，这个雷茵一直坚称自己的观点没错，认为他们是在害无辜的孩子。所以在听说他们要来公安局报案可能会惩治孩子后，非要陪着他们来了撒播自己的圣母心。 哪里想到，雷茵一来，知道了玖玖和一群打人的少年犯混在了一起，拿钱指使人打其他无辜孩子。 你说，这个结果打不打某人的脸！ “你们说这孩子拿钱找人打人？”雷茵不敢相信，连对派出所的人都开始发出诘问了，“你们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你们的话，是不是又是有罪推断，把什么事儿都往这孩子头上扣帽子？” “她们作证的。而且，在他们家的孩子房间里搜出了他们孩子踩人家孩子的书包。” 人证，物证，齐全。 “她自己都承认了，讨厌那孩子才叫人打那孩子的。” “没有平白无故的讨厌。一定是那孩子先欺负这孩子的。”雷茵说。 林立他们一家人，抬头看着这个外国老太太，虽然不认识可对方突然为他们家说话，让他们家心里喜极而泣。 玖玖马上拿手擦擦自己的眼睛卖惨“淑媛，淑媛平常都欺负我。” “她欺负你什么了，你说，不要怕！”雷茵走到玖玖身边摸摸玖玖的头，孩子一哭，都叫人心软。 对这幕先看不过眼的是污点证人了，那女生跳起来大骂玖玖“你他吗的别演戏！” “看看吧，这两人怎么可能是一伙的，完全不像能沟通的。”雷茵指出道。 某些人的偏见真的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她脑子有问题，事实都摆在眼前还选择眼瞎！”石老师怒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插手以后，怎叫玖玖他们家不气焰嚣张。 宁云夕知道，同这种带有偏见的人说话，唯一能让他们信服的只能是他们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急不急，宁云夕安慰石老师。 恶人之所以有恶报，是因为恶人总不会因为干了一件坏事就停止干坏事。 只看阿翠姐走了过来和雷茵说话了“谢谢你理解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家的孩子真是太可怜了，被所有人欺负。” “你不问问人家欺负她什么了？”孟晨峻和朱玲玲叫着，“对，问清楚人家欺负她什么了，你好给她伸张正义。” 雷茵只得问玖玖“她欺负你什么了？” “她——她骂我——” “骂你什么？” “骂我，骂我——”玖玖想不出来，因为淑媛根本没有骂过她，急得她自己满头大汗。 阿翠姐急忙帮女儿说话“她们骂我女儿骂太多了，我女儿都记不住。” 。 【2657】恶有恶报3 这是什么混账话，骂人骂得再多，总能记住一两个词吧。要不然，这孩子岂不是脑袋记忆力不好。 没想，又有人选择眼瞎了。雷茵表示理解“这孩子被人骂多了，心灵受到伤害，所以记不住了，是受害者。” 玖玖和阿翠姐对对眼天，这是哪里来的人，简直是天上专门掉下来帮她们的！ “来，你们给我说说，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我记录一下。”雷茵拿出纸和笔准备正式采访玖玖一家，“那个欺负你的孩子，是哪里人？她爸妈是不是干部？” 玖玖张口就来“她爸妈哪能是干部。她爸是个残废。她妈卖菜的。结果老师天天要我向她学习。是不是很怪！” 雷茵的笔头顿了一下什么？一个卖菜和残废的孩子？ 这个采访的对象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是真的吗？”雷茵看看阿翠姐，目光里透着暗示。 阿翠姐哪里能读懂对方眼里那深层次的意思，点头说“对，是这样的。” 这个版本完全不对。雷茵忽然笔头不知道往哪儿下笔好了。 “除了骂，她还对你做什么了吗？”雷茵整理整理思路，意图再挖掘出一些有用的新闻题材。 玖玖想了想，这个答案很难找。因为淑媛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唯一有的就是“她成绩比我好。” 成绩比这孩子好，所以叫做欺负这个孩子。 雷茵的额头冒出了一排焦急的汗“你再仔细想想。她让你特别想让你打她的原因。” “还不就是因为，她本来的成绩都考不上四中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老师让她到四中上课了。”玖玖的嘴巴憋着满肚子的委屈。 雷茵听完，道“就因为这样，你打她？” “我才不打她，打她要费力。让人打她够了。她们愿意帮我打她。” 玖玖如此坦白和雷茵说，大概连雷茵自己都没有想到。 雷茵从这孩子的表情上读出了什么，吃惊地看了眼这孩子“你认为，你说的这些话我会支持你？” “不是吗？”玖玖说，“你刚刚明明说了，我是无辜的，我是受害者，我很可怜。” 之前明明那么多人都说我是坏人了，可你非要坚持我是个好人。那你不是和我站在一起的是什么？ “不！”雷茵警觉一声，否认，“我从不支持打人。” 她不这么说不行，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派出所有人在开录音，应该是在录口供，可能顺便把她的话都给录下来了。 倘若她不澄清，变成她是一个支持孩子打孩子的记者，放到全世界新闻板块上，她肯定得玩完。 听到她这样说，玖玖急了，拉住她的手“你刚才说我是受害者，你会支持我，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问题是，你打人是不对的——” “我打她有什么不对了！你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同情我，我打她是合情合理的，你刚刚明明这样说的！” 石老师望着焦头烂额的雷茵终于笑出来了，笑得他眼泪都跑出来了。宁云夕是对的，像这种人，只能是他们自己打自己的脸。 。 【2658】恶有恶报4 不是说可怜这些无辜打人的孩子吗？ 无论是什么目的，但这样说实际上等于是站在这些孩子的立场一块作恶了。 不要假装不明白，不要想着能糊弄良知，因为恶人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绝对会把你拉着一块下地狱！现在玖玖一家就是这样，肯定要把这个女人拉着一起下地狱去。 雷茵努力挣开玖玖的手，尽可能装着同情的口吻说“我能理解你，但是，你要明白一点，你不可以打人。打人是错的。” “她欺负我都不能打人吗？” “上帝说了，人家打了左脸，你都不能以暴制暴，去报复她是不对的。” 这人傻了吧？玖玖和阿翠姐的眼白几乎要往上翻了。搞了半天，她们争取的同盟军原来是一个傻子？！ “妈妈，她是傻的。”玖玖转头对阿翠姐说。 被这孩子说是傻子，雷茵登时怒了，批评玖玖说“你怎么这么没有教养，叫人傻子。” “我女儿没有说错。”阿翠姐一如既往站在女儿这边，面前这个人明明白白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傻子。 雷茵看看她们母女，明白了一件事她这是在一群低智商的人说话！ 天，她之前那样费力的居然是为一群猪队友辩护！ “林立！”有人站在派出所门口喊。 阿翠姐回头，看见了一个女知识分子模样打扮的女人。这一看，这叫她老公名字的女人长得挺标致的，不禁让她警铃大作。 “湘晴。”林立向这女的走过去，整张脸眉开眼笑的。 阿翠姐马上冲过去，拉住自己老公“你干什么？” “我老同学。”林立对媳妇说。 阿翠姐瞪着自己老公你找了半天？原来是找了个狐狸精给你做事？ 林立甩开媳妇那只手，对老同学说“这是我爱人。” 对方向阿翠姐点点头。阿翠姐只是瞪着一双吃人的眼珠子。 感觉到阿翠姐的不怀好意，湘晴只得问老同学“发生什么事了？我在电话里听不清楚。” 林立解释说“他们一帮人，都说我女儿叫人打人。” 那头，几个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已经和公安局的人在悄声沟通了。这下连孟晨峻那些孩子都感觉得到，来的这个人应该正是那幕后黑手。 湘晴在林立说话的时候，看到了教育局的人，对老同学小声道“你把教育局的人都叫来了？” “没有。他们自己来的，应该不是为我们的事。”林立说。 湘晴心里头有些打鼓，当她转身先要走时。 阿翠姐却忽然拉住她“你先别走，你把话说明白了。你怎么和我老公认识的？和他私底下见过几次面了？” 湘晴看看林立。林立拉开自己媳妇“你干什么你！” “你骂我做什么，你以为我眼睛瞎的吗？你都和她眉来眼去的。” “你真是疑心多多，动不动妒忌人。难怪玖玖会被你带坏。” 阿翠姐眼珠子一睁圆，举起手猛的一巴掌落在自己老公脸上。 啪，一声响。 林立脑子懵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 【2659】强势风格1 见状不好，湘晴赶紧跑。 阿翠姐拽住她的手“你不要跑。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公安局的人趁机上来把她们两人拉开并且控制住。 “你们别抓我，要抓抓她！就是她干的坏事！”阿翠姐出口大骂。 “我们都弄清楚了。是你和你丈夫勾结她，调换考生成绩，影响政府组织的考试，违反了相关法规，涉及犯罪，都要被拘留。” 林立跑到门口同样被派出所的同志按住了。 这里头，不清楚状况的只有玖玖，问“我爸妈怎么了？” “你爸爸妈妈犯法了。”孟晨峻和朱玲玲回答她。 “我爸妈犯法？”玖玖好像听不明白什么叫做犯法。 “犯法就是违法，要坐牢！”朱玲玲急得跳脚，这孩子怎么会连犯法都听不懂。 玖玖吃一惊，说“我爸爸妈妈都能坐牢？” 在这孩子的世界里，貌似自己父母是不可能坐牢的，她父母应该是无敌的。 等会儿，当玖玖得知自己成绩被取消，不能上中学了后，这孩子坐在地上开始大哭大闹“不算，你们说的不算！你们不可以反悔，是你们让我上四中的，现在又不让我上了——” 所有人望着这孩子大闹天宫的样子，这回连雷茵都不敢上前说一句。因为这孩子像疯了一样。 由于派出所要忙于处理这起案件，录完口供，宁云夕他们一行人先行离开，去给淑媛送书包。 路上，曹德奉挨着孟晨浩说着“侯国新同志委托人打电话过来，说是会叫人过来这边进行调查工作。” 他们两人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后面的宁云夕和孩子们听了也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可宁云夕看得出来，他的脸色有些沉重，感觉应该是一件挺严峻的事。 车来到了医院。一行人进去找已经入住医院的淑媛。 淑媛妈妈拿着脸盆想去给孩子打个水洗洗脸，在走廊里看到了他们。 “宁老师！”淑媛妈妈喊。 宁云夕走过去，拿过孟晨熙手里的书包递给她“你看是不是淑媛的书包？” 淑媛妈妈赶紧看了看，点着头“是，是她的书包。她快哭死了。大夫叫她不能哭，她眼睛受了伤的。但是她一想到她爸爸给她做的书包没了，她觉得没脸回去见她爸爸。” “好了，没事了。把书包还给她。” “可是，宁老师，这个书包你从哪里找到的？”淑媛妈妈记得，女儿说是自己书包被人扔楼下了。 这个说来话长了。宁云夕一边搭着淑媛妈妈的肩头一边小声解说着。在听到原来这一切都是阿翠姐家的孩子干的，淑媛妈妈一个瞪眼“我孩子和她孩子无冤无仇的，她孩子这么针对我家淑媛是为什么？！” “校园欺凌是不分理由的。” “不分理由？”淑媛妈妈吃惊不小，“这些孩子对谁没有仇恨也要打死人？” “与孩子这个年龄阶段生理心理特点有关系。基本上都是看不顺眼就打。” 【2660】强势风格2 “这和那种不讲理的坏人有什么区别？” “对，不然怎么叫做欺凌，校霸。” 淑媛妈妈仔细听着宁云夕的话，一边听一边焦急“不对，你说不分理由，为什么她不打其他家的孩子只打我家孩子？” “因为觉得你家孩子好欺负。恶人都是拿软柿子捏。这个正是我想和你以及淑媛谈谈的。” 淑媛妈妈有些不敢相信，望着宁老师“你说，她打我家孩子，我家孩子还有错，因为好欺负有错？” “没有说你们家孩子有错。是说，怎么防范和自保。因为当其他人发现到来保护你们家孩子的时候，有时候可能太迟了。你们家孩子肯定也没有和你说过，玖玖拿眼神威胁她是不是？” 宁老师这样一说，淑媛妈妈想了起来。 女儿那性子是很温吞老实，像他们夫妻俩，因此被人瞪两眼估计是躲着，也不会吭气。说起来，淑媛在学校里的朋友很少，因为不爱说话。能和小丫头交上好朋友，还是因为小丫头觉得这孩子像小白兔很可爱，跑来主动提出交往。 “所以说很多工作方方面面都是需要去做的。一方面，要严惩那些行恶的人，这点毋庸置疑。只是这些恶人，不是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他们有时候隐蔽性很好，甚至能蒙蔽很多人。受到欺负的孩子，有时候开口都很难。为什么？这些都是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被欺负的人，需要学会主动发声，需要学会自救。好比溺水了，你不教孩子正确呼救和自救能行吗？” 宁云夕说话的时候，后面的孩子和大人都在听。 司机老王听着深感意外“这个事居然这么复杂的吗？不是把欺负人的孩子打回去就好了吗？” 曹德奉伸手给老王头顶一个拍栗子，说“教育是一门科学，不是这样乱来的。你这样做，等于教孩子打群架了。” “那要怎么办？人家欺负我家孩子，我家孩子还不能反抗的？” “宁老师这不是教孩子反抗吗？现在问题是有些孩子连反抗都不知道怎么反抗，被人死死抓住了软肋。”曹德奉是能比较很好地去理解宁老师说的话。 原来玖玖欺负淑媛能得逞的原因在于淑媛不知道怎么有效反抗和自救。孟晨熙孟晨峻和朱玲玲听着，这会儿一块儿深受教育了。 不过对他们三来说，真没有过不懂反抗这回事儿。 “我妈常教我，谁敢骂我，就得骂回去。至于敢打我的，先比拳头，比不过先跑。跑完回去告诉我妈，我妈拿棍子出来。”朱玲玲现在想起来，好在自己有这样一个强势的妈。 大家看得出来，淑媛爸爸淑媛妈妈都是老实人，可不会像朱婶这样教女儿。 孟晨峻是孩子王，从小在街头巷尾和人家干架的。带着自己妹妹小丫头和小侄子遗传这个强势风格不说，要说自己是学的谁的。他一想，看看自己身边的三姐。 被弟弟这一眼瞟过来，孟晨熙有一些汗淋淋的。 【2661】强势风格3 家里吧，她爸妈也是算是温吞的人。大哥二哥性子沉稳，唯独她像程咬金，风风火火起来骂人干架一点都不缺。 搞得有时候她看着家里人以及他太善良好像好欺负，她都急。 然后要说她老三学的谁，仔细想想，貌似学的是孟奶奶。对，那年头，她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跟过孟奶奶的。感觉自己奶奶很威风，不像自己爸妈那样老实，看着就叫人发急。 “我们这不是教孩子和对方打架，但是肯定要学会怎么去呼救和自救。”宁云夕再次强调。 淑媛妈妈明白了，女儿这个祸可能还出在自己和丈夫身上，不由感到一阵悲凉“很多人嘲笑她爸残废。她可能因此感到自卑，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说去强求所有人都理解你。你只能是去争取那些理解你的人，主动发出自己的声音。这点我们必须教会淑媛。嘲笑的人咱们不用管，只要自己行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拓宽孩子的社交范围，让孩子结交更多有共同价值观念的朋友。实际上，这个世界肯定是好人多坏人少的。为什么能如此肯定？看看这个法律，是不是大多数人订的？足以说明，大多数人是好人善良人。” 宁老师这样有理有据地一说，淑媛妈妈整个自信心上来了。 孩子家长有自信了，自然会传染给孩子。宁云夕感到心口一松。 后排看着的司机老王都看懂了，直竖起大拇指“这才是真正的教育专家，知道怎么做教育。” 教育先要从家长入手，这是宁云夕向来自己倡导的教育要走群众路线。 书包送到淑媛手里。淑媛紧紧抱住书包，大家叫她不准哭，于是她不哭了。找回书包，淑媛想念小丫头了。宁云夕答应她，等过两天，两人的伤都好些了，让她们两人见面。 养了两天伤，孟晨橙跑去和淑媛见面。 淑媛情绪稳定，自己的事已经解决了，因此关心地问起小丫头“你那个笔友要和你见面了吗？” 孟晨橙喜欢淑媛，正因为淑媛不像玲玲姐那样强势要她做什么，说话很体贴。被好朋友这样一问，孟晨橙有一些尴尬“我不好意思写信给她，让我大嫂写信给她。要等等。” 这信一去一回，在那年代，至少时间上要一两个星期。 淑媛听着这话点点头。说真的，听小丫头说小丫头的笔友那么好，搞得她也想见一见了。 “今天送你来的是？” “我三姐。” “我好像看见还有一个人——” “那是我三姐夫。” 孟晨熙要是听见自己妹妹在其他人面前如此直白地说她和他的关系，估计得吐血了。 要和他结婚？这八字没有一撇呢。说出去让他难堪，她自己都觉得难堪。 现在她是站在医生办公室里听他和赵阳讲话。两个医生说的专业话语她听不懂，只能是在旁装模作样地当学生。 赵阳说“消炎消肿都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主要是用抗生素不要让伤口感染，防止进一步感染到眼球。估计两个星期后才能出院。耽误这孩子的课是有的，不过他们学校说会安排老师过来帮忙一对一辅导，我看问题不大。” 【2662】强势风格4 林尚贤听着嗯了声。 孟晨熙眼见他们好像要再聊半天，想着趁机去看看赵晴，问赵阳“赵晴姐姐现在是在妇科吗？” “没有。她今天休假了。她和史科长出去了。”赵阳说。 哎？ 说到这个妹妹，赵阳摸摸自己鼻头有些自嘲地说“估计她结婚都要比我早了。史科长送了她定情礼物。可能今年过年，史科长会到我们老家去见我爸妈。想着她毕业时能结婚吧。” 赵晴要结婚了，这把她孟晨熙给羡慕妒忌得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滋味。再看看他那脸上，俊雅得一塌糊涂的侧脸，听到这个消息纹丝不动的表情，让她孟晨熙登时心如死灰。 林尚贤想的很简单，赵晴是赵晴，他们是他们。她才大二，离毕业远着呢。 过了一个星期。 宁云夕那天在自家大院门口，拿到了一封信。 磊磊跟在妈妈身边，仰着小脑袋看妈妈手里的信，伸出小手问“哥哥的。” 小爷知道，妈妈在国外的学生，曹希敏哥哥最经常给小爷的妈妈写信。 “不是哥哥的，是你小姑姑的朋友瑟琳娜写的回信。”宁云夕告诉儿子，一边拉着儿子的小手回家。 小姑姑的笔友？磊磊对此很好奇。 宁云夕没有回到家前现在楼下拆了信件看，主要是怕家里孩子在，先看了信，她好想好怎么和孩子说。写这封信之前，她已经有预感对方应该不会和小丫头见面的。 事实确实如此。 对方信中的措辞一如既往呈现出了一个成年人的成熟思想。 “基于种种原因，我和她现阶段见面并不合适。请帮我转告孟晨橙同学，有缘必会相见，而不需刻意碰面。当年和她写信也正是基于缘分，无其它。” 磊磊看不懂信上面的汉字，拉着妈妈的手非要妈妈念给他听。 “我说，你怎么这么像管家婆。比你太奶奶还唠叨。”宁云夕说起儿子。 磊磊的小嘴巴撇一撇，要不是事关小爷最爱的小姑姑，小爷才不管闲事儿。 “问题我读了你能听懂里头的意思吗？”宁云夕刁难下儿子。 磊磊明白妈妈的意思了，说“我跟爸爸学写字！” 小爷不是没有努力学汉字的。现在小爷不止努力学习数学，每天晚上爸爸回来都跟着爸爸学习写汉字了。 好吧，看在儿子如此努力学习语文的份上。宁云夕给儿子念了一下信上的内容。念完后，问儿子“你听明白了吗？” 磊磊一双小眼睛有些冒傻眼什么是缘分？ 别说他小爷不懂，他小爷能预料到小姑姑也不懂。 小姑姑那个单纯傻冒的样子和他这个小侄子差不多的。 “缘分，缘分就是——”宁云夕一时兴起，给儿子拿数学来讲缘分，“像一加几等于三。” “我知道，二！”磊磊赶紧告诉妈妈，小爷的数学已经学得很棒了。 宁云夕对儿子笑一笑“问题是，一要是遇不到二，是不是永远没法得三了。所以这就是缘分，一得遇上二。” 【2663】第二胎1 原来一加二等于三是缘分。磊磊的小手抓抓自己的小脑瓜。妈妈的答案太深奥，他这个聪明的小爷都只能懵了。 宁云夕让儿子慢慢想，不着急。 今天和儿子讲缘分，是让儿子从小明白一个道理。如果真想当一个数学家，同样是需要等缘分的。很多数学答案，有时候有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答案，有的人能，真的是靠了一个缘分。 想当一个数学家科学家很不容易，心态于是变得尤其重要。 说到一加二等于三。磊磊望着妈妈的肚子，小爷不懂妈妈说的缘分数学，但是小爷的火眼小金睛能看出来，家里真要三了。 那天晚上，宁云夕为了不打击到小丫头，等一家人吃完饭再和小丫头聊。 看到大嫂招呼自己，孟晨橙凭着直觉都意识到什么结果了，一张脸不由浮现出了些沮丧。 “没关系。”宁云夕安慰孩子说，“她既然说了有缘来相见，说明她是想见你的，而且肯定是相信和你有这个见面的缘分。” “既然这样，为什么非要有缘呢？”孟晨橙问，眉头皱皱巴巴的。感觉对方这是借口，真想见面，见就见了，何必说什么缘分。 “可能对方有些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她有秘密不能和我说？” 孩子一旦刨根问底是很要大人命的。宁云夕是不好直接和小丫头说人家可能是骗了你，人家其实年纪比你大多了。 大嫂没有回答，意思是大嫂也不知道人家的秘密。孟晨橙明白了这事儿，点着头“行吧，她不说，我等。” 交朋友需要理解，需要真诚对待。人家有心事不好说，作为好朋友当然是耐心等了。 宁云夕听到小丫头这话后都被感动到了。多单纯无邪的孩子，说等就等，等一辈子都可以。哪里像大人，总是斤斤计较，衡量得失。 孟晨橙蹦蹦跳跳回自己房间去写作业了。俨然，今晚这事儿不会在她心里头占据多大的阴影。真正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 看着家里最小的妹妹这个样子，孟晨浩显得若有所思。 “磊磊，我写完作业再和你玩。” 听到小丫头这么喊，都知道是最小的娃去找小姑姑了。 磊磊拧巴拧巴小眉头，人家小爷找小姑姑是说心事不是玩了。可是小姑姑说自己没空要写作业，小爷只能默默走开了。 隔壁小四叔突然钻出个脑袋，对他招招手“磊磊，你可以找我玩的。” 小四叔太坑人。小爷肯定不找小四叔要找小姑姑。磊磊对小四叔的手视而不见，去找爸爸学写字了。孟晨浩拿着一本字典过来，边教儿子认字认拼音，边纠正儿子握笔的姿势。 练了一段日子后，磊磊现在拿笔的姿势好多了，不再是拿勺子那样拿笔了。 “爸爸。” “嗯，你说。”孟晨浩翻着字典想着给儿子再教什么字。儿子的名字自己会写了，家庭地址正在学写，接下来要让儿子学写什么字好。 【2664】第二胎2 “棉。” “什么棉？”孟晨浩看儿子一眼，棉棉棉的，这娃子在说什么，他这个爸都听不懂。 “小棉袄。”磊磊终于吐出这三个字后，小脑袋立马低下来。小爷怕怕，怕被爸爸的虎眸瞪瞪。 小棉袄？孟晨浩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儿子说的是啥。看来，外面的人知道他们夫妻俩想要二胎后，一个个给他们儿子灌输理念了。 都说如果再生个女儿，那是爸爸的小棉袄了。 磊磊想，既然妹妹是爸爸的小棉袄，可以叫做棉棉。 小爷要先学会写妹妹的名字棉棉！ 孟晨浩哭笑不得，看看儿子这个人小鬼大。新生的孩子如果真出来，跟了这样一个哥，怎么他这个做爸的心里有点儿嘀咕了。 “急什么？”孟晨浩伸手拍了下儿子的小脑瓜。 孩子说有就有的？天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看看他们四周那些朋友，比如近来的苗正清，想要娃子都想疯了，和当年的罗庆东一样。越急越没有。 磊磊知道爸爸妈妈不急，但是小爷知道，妹妹弟弟要来了。 对于爸爸这句不急，磊磊低着自己的小脑瓜小爷在爸爸面前不敢得瑟，自己心里头自己得瑟就行了。 这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那天宁云夕和单冬祥两人去找车老师谈公事。 车老师早听说了他们俩自己搞科研调查，说“怎么来找我了？你们两个忙不忙？” “宁老师忙一些。我还好，我主要工作一直是搞论文的。”单冬祥解释道，“宁老师她要中学和大学两头跑。”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很早以前，我就看出来了，宁老师以后是要做大事的。” 车老师这般夸奖，宁云夕承受不起，说“我要学习的地方很多。” “宁老师是很低调的一个人。”车老师道，“有人欣赏，有人不太喜欢。” 宁云夕和单冬祥都知道车老师在说谁，没说话。 天下的人那么多，各有各的脾气，领导一样，各有各的作风和喜好。如果刚好和上面的领导对不上脾气，也只能是这样了。 车老师和他们两人在路上走着，问“你们找我是？” “我们想下农村去做调查。”宁云夕道，“在农村教育这方面，车老师你是最懂实际情况的人。” “下农村？这可是吃力不讨好。你们既然是已经被学校拟定为和大科研组一样的科研方向，理应是不会更改科研课题。你们原来所属的科研小组我记得搞得是电化教育。你们应该也是走电化教育的方向。电化教育下农村？感觉是农村的基础设施恐怕是很难满足你们最先进的科研要求。”车老师的这些话每个字都说在了重点上。她没有其它想法，是想，以宁云夕这个能力，其实在电化教育这方面把重心放在城市里的教育可能更容易实践一些，这样也更容易出论文和科研结果。 车老师的好心宁云夕明白，她一边听一边点头，解释起自己的想法。 【2665】第二胎3 “我个人认为，农村教育之所以赶不上城市教育。除了硬件设施不够，说农村的老师没有认真教学我是不认可的。农村的老师也一直在努力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然而上回下了农村以后我发现一个更根本的问题。农村教育赶不上城市教育，农村的家长和城市的家长有差距，这点是必须承认的。” 车老师听了她这话一个激动“你说的对，说得太对了！你说城市里，有多少家长是不愿意送孩子念书的？肯定比农村少一大半！几乎是没有的。农村的家长，一说自己条件差，供不了孩子念书。政府出面说不要钱让他们送孩子来读书，他们也不愿意。说到底，认识不到读书的好处。而这点，在城里面，根本不是个问题！” 单冬祥听她们俩说着已经完全插不上话了。 让他非常吃惊的是，宁云夕不过是下了农村一趟，竟然比他这个下了农村好多趟的人更了解农村，一句话道出了他之前都搞不明白的道理。 “农村人讲小农经济。一家一户，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壁垒。哪怕那会儿讲集体生产，大锅饭，但是各家都是斤斤计较，要算到自己有利才做。于是有些人贪了集体的便宜好吃懒做，大锅饭就此砸了锅。”车老师这话一听都知道，是常年生活在农村里非常懂得农村生活的人。宁云夕之前崇拜她是农村通一点都没错。 话说回来，也不能说城里的人不会自私自利。车老师道“小农经济的特点，目光短浅。城里的人吧，再为自己打算，那看事情的目光总是长远多了。这个原因，可能与城里的人见世面多，各种各样的人见得多有关。农村，有人呆在一个村里头一辈子都走不出去都有。有着走不出大山的观念。见的人少了，人吧，总得见得多了，才肯信人家说的话，叫做眼见为实。” 说到这里，车老师又举了个例子“比如说吧，你要在农村里说找到海归。那是不可能的。在城里，虽然有家长经济差，可是拼命把孩子送去读书为什么，因为她们看得到海归。宁老师你说的这个切入点对，家长的这方面教育要先行。在这方面的应用上，电化教育是可以起一些作用的。因为家长都不去学校读书了，也只能是经广播等手段来进行宣传和教育了。” “你们现在工作做得怎样了？”车老师问他们俩是什么具体的计划。 近两个月来，他们俩人先期都是在查资料，宁云夕没显得着急。毕竟方向定了下农村，前期工作必须做足了。农村不是他们的大本营，他们去到农村，不可能一呆呆很多天。要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下去后马上开展下去，速战速决。 这回，宁云夕来请教车老师，正是想让车老师提供几个实验点。车老师在农村里的人脉多，她和单冬祥在这方面的资源少。 车老师答应了给他们联系相关人员，紧接着说到了自己遇到了余艾喜的事“我怎么听说余老师现在天天煲中药了，她身体怎么了？” 【2666】第二胎4 和李小慧不同，李小慧是自己急以外婆家人逼。余艾喜是没人逼她自己急。造成的后果是，她比起李小慧对自己更狠。 宁云夕没有想到老同学急成这样，还以为苗家人根本不急以后，老同学压力会减轻很多。 药是七分毒，中药一样。没有查出什么毛病，吃什么药。这不是越吃越有问题吗？ 不能这样下去了。宁云夕心头惊骇以后，赶紧打电话给自己丈夫，让他去和苗正清说，让苗正清带媳妇出门去溜达。 当她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他单位。他单位里才明白到出了大问题了。曹德奉紧急和孟晨浩协商着，两人想来想去，需要给苗正清他们这对夫妇俩想个招才行。毕竟单位里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苗正清放假。苗正清这人向来也不喜欢放假。 等回到家的时候，宁云夕问起他“商量的怎样了？” “和曹主任说了。让他出差，让他带他媳妇出差。”孟晨浩答，接着他突然边说边打量起她。 感觉他这个眼光怪怪的，宁云夕疑惑着“怎么了？” “你——”孟晨浩想着那几个字能不能说出口，据说女人都很怕被人说胖。但是可能之前他都没有仔细瞧，今天仔细那么一看，自己媳妇真是胖了。 她吃胖了？宁云夕愣怔了一下。紧接下来想起刚才和车老师分手的时候，车老师望着她同样一样的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宁老师，发觉你近来挺有福气的。” 车老师是许久没有和她见面了，所以直观的眼观感受更深。 她怎么吃胖了？ “走，去医院！”孟晨浩拉起她的手立马走去坐车。 “不是，只是可能近来吃多了。忙，胃口大开，然后吃多了。”她赶紧和他说着，叫他没事别总把她拉往医院去。这个吃胖都能上医院，岂不是被大夫嘲笑吗？ 管大夫怎么笑他，他只紧张她的身体。 两人去到医院，没到大夫问诊前，在挂号处碰到了江友竟。 “江大夫，听说你回协和了？”宁云夕问，这个消息当然是听她自己学生说的。 江友竟对此一言难尽。他是想呆在农村，县城医院也要他。但是，领导给他做了工作，让他必须回城里的大医院来。主要是现在在做技术攻关，需要他这样的人才。如果他在基层，反而是浪费了。 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事儿，江友竟问他们俩“你们这到医院里是？” “没事儿。你刚好和他说。”宁云夕这是抓住了个熟人大夫，让其赶紧给自己紧张过头的丈夫做做思想工作，“我吃多吃胖了，他都能拉我到医院里来，你说这是不是笑话，江大夫？” “吃胖了？宁老师你不会是怀孕了吧？”江友竟是知道他们要二胎的事情的。而且，他在农村呆的时间长，去农村干的是全科大夫的事儿，等于啥病都看。妇科病都知道。所以，在初诊筛查这点上他的经验厉害过专科大夫，堪属火眼金睛。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667】孕妇的算计1 有了？！ 孟晨浩和宁云夕齐齐一惊。两人虽然有想要二胎，但没有像余艾喜她们那样着急上火。哪里想到，误打误撞居然这么快有了。 有了孩子，自然而然地会很高兴。尤其是想到另一个孩子巧巧的病有望根治了。 夫妻俩人对一对眼。 “恭喜恭喜。”江友竟对他们俩笑道，“不过，我话这么说，一切结果要科学来证明。让宁老师先去做一下检查确定是不是真怀孕了。” 孕检并不难，开个单，留点尿液，很快能判定。 喜讯传回到孟家。对于喜欢儿孙满堂的孟奶奶孟爷爷来说，这两老人家不无意外，在家里高兴到要跳舞了。于是当磊磊和小姑姑回到家的时候，吃惊地发现爷爷奶奶学着他们在家里跳舞。 “磊磊，你要有弟弟和妹妹了！”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孟晨橙兴奋地和小侄子说着。 磊磊淡定着，小爷早知道了，小爷都帮爸爸妈妈想好了弟弟妹妹的名字了。 “今晚要做大宴！”孟爷爷在那头和孟奶奶商量着怎么给孟晨浩和宁云夕庆祝。 “得给老二和老三打电话，通知他们。”这么大喜的事情，家里每个人都应该知道，孟奶奶强调着。 “等他们回来自己打电话通知晨逸他们，晨逸应该高兴死了。”孟爷爷眯着老眼，可以想象到老二的表情。 孟晨逸是全家最喜欢小侄子的，整天说小侄子再来一打最好不过。 二叔会喜欢他弟弟妹妹。磊磊点点小头，二叔的想法小爷最明白不过了。 孟晨橙却想着那时候二哥匆匆离开后，一个暑假都没有再回来，让他们好不失望。当然，大家都知道二哥为学业忙，没办法的事情。 很快的，这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的亲朋好友。当晚上宁云夕和孟晨浩回到家的时候，第一时间接到了侯国新他们打来的庆贺电话。 “宁老师又有孩子了，这是很好很好的事情。”高文建先代替原单位全体班子向他们夫妇俩表达祝福。 孟晨浩仔细聆听着，没说话。 对面侯国新抽着烟，边听高文建讲话，最后做出一些指示“孩子来之不易，要好好养。” 孟晨浩可以感觉到对面某人的心事重重。于他而言，侯国新相当于他另一个父亲似的，是令他十分敬重的一个人。 说起来，很久没有见面了。 “到时候孩子出生了，一定要看一看的。”高文建转达了侯国新的意思。 “是！”孟晨浩应声。 “好吧。让宁老师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们听说现在宁老师任务繁重，不容易。” 孟晨浩把电话给了自己媳妇。 要听到老领导们的声音，宁云夕的心头一样激动着，接过电话把话筒放在自己耳朵边和丈夫一样没动，只是听。 高文建叮嘱了她一些有关孕妇的注意事项，让她保持好心情，同样的，告诉她，无论有什么麻烦的事情不用担心，可以通知他们来帮忙解决。 宁云夕连忙说“没关系的。” 【2668】孕妇的算计2 “我们都知道宁老师你坚强又聪明。不过，是人都不可能说单枪匹马。需要同志帮忙的时候一定得出声。我们是一个集体。” “是，领导！” 和侯国新他们说完电话。挂了，在老人家的催促下。孟晨浩打了电话给海外的弟弟。 孟晨逸一如大家所想的，再听说要有小侄子的翻版来到世上时高兴得要疯了。这个斯文的学霸急着搔自己脑袋“我这会儿怎么不在国内呢。” “孩子都没有出生。”孟晨浩正告弟弟事实，完全不用急。 “大嫂生孩子的时候，我一定得回去！”孟晨逸发誓。 听弟弟说到这里，孟晨浩想起来。第一次媳妇生产的时候自己没能陪着，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电话未打给老三，老三孟晨熙已经从大学里赶回来了。可以想见，消息她不是从家里听说，而是从某人口里得知的。 回到家，面对家里一帮人的疑问，孟晨熙先没多想，说漏了嘴“尚贤哥哥说，他原先也不知道，在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听江大夫说的。可惜大哥大嫂回家了。” 孟晨橙第一个喊“三姐，尚贤哥哥给你打电话了是吧？” 他知道这个喜讯很高兴，然后据说第一个电话是打给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当听说他是第一个想告诉她时，她的心情像是要飞起来了。 孟晨熙对妹妹的话点点头。 俨然自己三姐一高兴忘了害羞了。孟晨橙咧开大嘴嘻嘻嘻笑着。 孟晨熙望着所有的目光有异，才慢慢红了脸，接着咕哝“赵晴姐姐都要结婚了。” 自己的学生都要结婚了。宁云夕想起谁告诉她这事儿，那个高兴劲儿好比自己当了妈似的见着女儿要出嫁。自己丈夫也是，在听说单位里的单身汉同志能结婚，一样像当爸一样看着儿子要娶媳妇了似的高兴。 孟爷爷孟奶奶瞧着他们夫妇两人的姿态，摇头晃脑的。当领导嘛，都是这样，像大家长似的。 一家子自己先庆祝，晚上孟爷爷开了瓶二锅头，自己喝着两盅。看着老人家有兴致，孟晨浩陪着喝了一杯。孟爷爷将手放在长孙子的肩头上，半醉半醒地说着“好家伙！好家伙！你爸九泉之下应该瞑目了。” 也不知道孟爷爷对于他爸的死因究竟知道了多少。孟晨浩没开口。 “你爷爷喝醉了，让他睡觉去吧。”孟奶奶抱怨自己老头子不会说话，在大喜的日子里提这种事儿。 “对了，要告诉你爷爷奶奶！”孟爷爷起身回屋睡觉前，拿手指着宁云夕说。 宁云夕点头，下午在医院她已经打过电话通知宁爷爷宁奶奶。明天她会找个时间去给俩老人家专程做汇报。 晚上其他人都去睡觉。他们一家三口回到自己房间。 磊磊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爬来爬去。 看着儿子像只毛毛虫一样，孟晨浩双手叉腰你在干嘛？ 接到爸爸的眼神，磊磊报告“爸爸，弟弟妹妹的床——” 【2669】孕妇的算计3 小爷睡自己的小床。爸爸妈妈说小朋友单独睡才好。所以小爷要监督弟弟妹妹也睡自己的小床。 这娃子，估计小脑袋里装的全是弟弟妹妹了。 孟晨浩先是看看儿子，后一想，是该给家里新添的孩子做床。 而且这床放哪里还得讲究。 那年代房间都是那么小。 磊磊知道爸爸在考虑什么，小手指画着，小爷已经帮弟弟妹妹的窝考虑好了。爸爸妈妈的床靠着磊磊的床，另一边放弟弟妹妹的床。这样，爸爸妈妈睡中间。 望着儿子给的答案，孟晨浩想着想着怎么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 磊磊狡黠的小眼珠偷偷瞄爸爸懵懵的表情，赶紧爬开爬开。不能被爸爸发觉了小爷的想法。小爷是想，这样一来，爸爸妈妈夹中间，可以尝试像小爷睡在爸爸妈妈中间的那个感觉了。 “是只能这样放了。”宁云夕回来，听他转述儿子的说法点着头，同时夸一句儿子，“会做哥哥了。” 得到妈妈的夸奖，磊磊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跑过去抱住妈妈。 对于儿子会不会做哥哥，孟晨浩保留谨慎观察的态度。 夜里儿子睡了。宁云夕望着他那张酷酷的脸，笑问“你这是怎么了？” 孟晨浩哪敢说给媳妇添烦恼，只是想着儿子既然能在家里都被两个捣蛋鬼带歪了不少。新来的孩子，只唯恐少不了被带歪。谁让家里有这个传统的。搞不好这回带头的是自己儿子。 只能说，爸爸的直觉有时候很出乎意料。 磊磊是做着梦都在想着怎么教育弟弟妹妹了。 第二天，他忙。宁云夕单独带着儿子去向宁爷爷宁奶奶汇报。宁爸也在，带着巧巧和红红。 大人们听说要添新丁都很高兴。至于巧巧和红红，在知道了磊磊表兄弟要有兄弟姐妹了以后，红红过来拍拍磊磊小表弟的肩头任道重远，你终于也要当哥哥了。 磊磊立马会给小表姐一个得瑟的表情别以为小爷像你。小爷连你这个小表姐都能管。 宁爸考虑着“到时候，谁给你带孩子？” “一块带！”宁爷爷率先开口。 宁云夕从医生那里得知，宁爷爷的身体经过康复训练正在逐渐恢复，比起以前有很大的好转，但是，毕竟年纪在那里了。 话说他家里两个老人年纪也大。虽然几个老人都雄心壮志想帮年轻人带孩子，只要年轻人愿意生。老人家的观念里头还是那老一套，多子多福。 这里头，唯一宁爸是沉着脸。宁云夕可以听见自己父亲偷偷在骂。宁爸骂着宁妈“看我回头打不打断你的腿！” 本来这事儿，最该帮着带孩子的是宁妈，可宁妈跑了。宁妈是和宁云宝跑得无影无踪去了。那年代，信息不发达，要找一个故意藏着的人谈何容易。 回去的时候，宁云夕又得知一个消息，说是她那几个在首都的老同学碰了面。潘琪打电话过来，问宁云夕要不要一块出来喝茶。 【2670】孕妇的算计4 首都人民喝茶的历史悠久。城里头好几家茶庄都是从清朝至今，常挂在老百姓嘴头边的有张一元，庆林春等。 几个老同学到了首都混得好了，去哪个茶铺喝茶也开始挑剔了起来。说起来，可能就她宁云夕对这种事儿最不放在心上。在其他人的嘴巴里，变成是一个最不懂得生活的人。 “你打电话给她，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张一元元长厚她都不知道？六必居她知道不？”萧盈盈一句一句嘲笑着宁云夕的一无所知孤陋寡闻。 负责打电话给宁云夕的潘琪，说起萧盈盈这幅嘴脸“你收拾收拾吧！人家宁云夕是好心态，才不和你计较这些。有本事，你和她比教学成绩！” 那是，人家宁云夕都当教研组组长了。她萧盈盈如今混得还是一个普通小学教师。虽然都是在名校，可小学名校和中学名校是有区别的。更别说，四中那个全城赫赫有名的名气。 据说宁云夕是读研究生去了。萧盈盈道“她读研，我也明年读研。” “你考得上吗？”潘琪对她的话表示十足的怀疑。她们几个人的成绩摆在那儿。不用说，宁云夕的可以甩她们一条街。 “有什么难的？不是在职研究生吗？谁读都一样。我本来想报的了。单位也有这个名额。但是，刚好我怀孕了。”萧盈盈边说边用手抚摸自己那隆起来的肚子，差不多四个月大的肚子。 余艾喜的目光从她肚皮上掠过，心里少不了一丝哀伤。想着为什么连萧盈盈这样的人说想怀就能怀，反而她不能。 更叫她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潘琪会把萧盈盈拉出来会面。不是之前都反目成仇了吗？ 萧盈盈对着对面余艾喜那脸上眯一下眼，分明透着几分炫耀的神色。别以为她不知道，她早知道了，这个同学怎么想怀都怀不上。 “其实是这样的。”潘琪说，“明天艾喜要陪她爱人出差，估计要去好多天。所以今天先见个面。” 话说间，门口传来脚步声。她们几个人一抬头，看到了宁云夕牵着儿子进来了。 萧盈盈一看到磊磊那娃，最令她忿气。说真的，谁家有这么个长得帅死了又听说是个小天才的娃，谁家家长都能得瑟全城。 “来，磊磊。阿姨给你搬张凳子坐。”潘琪赶紧站起来，给磊磊娃子找高凳子。 磊磊对这几个阿姨一点都不陌生，大大方方地用小眼睛扫视几个阿姨。 “今天你妈妈带你去哪里玩了？”潘琪给磊磊找来凳子，问小朋友。 磊磊答“告诉姥爷他们，说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你要有弟弟妹妹了？”潘琪她们暂时不知道宁云夕怀二胎了。 今儿一听娃子说，几个人恍然一惊。 “恭喜！”潘琪大声对宁云夕道，口气里忍不住一丝妒忌，“你看看我，老公都没有找到。你都第二胎了。” “这种事都靠缘分。你慢找，到时候可能是我们中间找的最好的。”宁云夕说。 潘琪听着高兴极了，一拍她肩头“我怎么从不知道你嘴巴这么甜的。” 【2671】孕妇的算计5 小爷的妈妈本来就很会说话。磊磊挑挑小眉毛。 余艾喜给小朋友倒水，再把饼儿等零嘴放到小朋友面前让小朋友吃。 磊磊谢过阿姨，小手拿起一块饼像小松鼠一样啃着。 几个阿姨看着他吃东西，不会儿都看入迷了。 萧盈盈回过神来时在心里头骂自己看啥呢？这娃子有什么好看的。将来自己的娃子肯定要比宁云夕的娃子牛气！ “我听谁说，说你还要下农村工作？你怀孕了还下农村吗？”潘琪问宁云夕。 知道人家是担心她的身体，宁云夕解释道“凡事都要量力而行。我要是觉得不舒服，肯定不会下去。但是，不能说孕妇不能在农村生存了。” 怀孕不是保胎。正常健康的孕妇都能正常的活动。要是说一怀孕不能下农村，岂不是农村里的妇女都没法怀孕生孩子了。主要是自己身体要自己注意好。 听了宁云夕这个话，都觉得她这话有道理的潘琪和余艾喜不由望向喜欢装模作样的某人。 萧盈盈鼻孔里哼一声我孩子矜贵，宁云夕能和她比吗？ “明天你要陪苗副部出差，一路注意点安全，趁机散散心。”宁云夕嘱咐余艾喜说。 明白对方在安慰自己，余艾喜脸上一言难尽。这回他出差，他单位无论如何希望她陪着他去。她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她肚子里再没有消息，她觉得对不起所有人了。 “这种事急不得的。”潘琪也看出余艾喜的心事劝解着道，“你看我爱人没有找到，还没有你心急。” 余艾喜对此不好说什么。只知道，要孩子这种事，只有等结婚了才知道痛处。 萧盈盈在旁边边喝茶边看热闹。 几个人再聊了聊，喝了两个钟头的茶再散去。 过了两天，宁云夕准备下一趟农村时，潘琪过来找她和她谈起“萧盈盈也下农村去了。” 哎？她这个老同学不是说自己矜贵下不了农村吗？ “她之前闹啊闹，为了不下农村支教赶着结婚生孩子。只能说她太会算计了。”潘琪说，“你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主动下农村了吗？这回是他们学校不愿意让她下去。” 本来吧，只要有点儿人性的学校领导都不可能让一个孕妇下农村去的。谁都知道这样不好。 “她自己非要说下去的。”潘琪贴在宁云夕耳朵边小声爆料，“她想——升官！” 教育局有规定，老师要升职，要有到农村支教的履历。 “所以你说她这人脑袋里都想的什么？”潘琪之所以跑来和宁云夕说，是因为生气，听到萧盈盈这个消息后真的很生气。 气什么？气萧盈盈不顾自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吗？不，潘琪才懒得去同情这种糟蹋自己的老同学。潘琪愤怒的是，萧盈盈拿孩子来算计！ 怀孕了再去支教，有个好处在那里摆着。普通老师下农村支教，都得自己干苦力。因为农村条件差，据说什么事儿都得老师自己亲力亲为。是孕妇了，当然下了农村什么活儿都不用干了，既闲着又讨了名声一举两得。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672】再下农村1 妈妈要去农村了。 磊磊想起上次同妈妈一起下农村见了牛魔王，于是兴致冲冲跑来找妈妈小爷也要去农村再去找牛魔王。 “妈妈这次是去工作。你不能跟着去。”一边手里忙着收拾行李的宁云夕，一边同儿子耐心解释着，“而且，你要去上幼儿园，要上课。” 可以和朱老师请假！磊磊用小手画画告诉妈妈请假条怎么写。 宁云夕两只手叉一下腰表示妈妈要生气了，小朋友请假条是不能这样乱用的。 学小四叔小聪明没能得逞，磊磊一头沮丧地走开。每走一步，小爷三回头看看妈妈。 妈妈是冷铁心肠，没能被他可怜巴巴的小脸蛋给撼动。反而是在旁观的孟爷爷孟奶奶心疼得受不了，一块儿出来为小曾孙子说话了。 “云夕，要不，周末的时候带他去。反正上次你带他下去过，也是在星期天。”孟爷爷主动帮小曾孙子求情。 老人家的面子得顾着，宁云夕再和老人家解释“我这回去的地方比较远。不像上次两个钟头的车能到。一去，没法说专程周末回来再带他走。” 这下所有人才听出来了她这是一次要去很多天。 磊磊一个傻眼，紧跟着匆匆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小爷不要妈妈走！ “妈妈这回和单叔叔一起去，估计要去一个星期左右。”宁云夕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妈妈不是第一次离开家出远门。你也长大了，应该习惯了。” 不要不要，小爷不习惯！磊磊拼命地摇晃自己的小脑袋。 “在家里，有爸爸陪你。有太爷爷太奶奶陪你。你小姑姑小四叔也在家。一个星期很快的。一眨眼就过去了。” 磊磊抽着小鼻子小爷没法听，听不进去。 “你这样子，到时候有弟弟妹妹了，你好意思当这个哥哥吗？” 妈妈坏。知道小爷现在天天做梦梦到自己当个哥哥威风凛凛的，拿小爷这点软肋来说小爷。磊磊的小腮帮子鼓起来。 “你自己想想。”宁云夕这回不惯儿子了，把儿子拉到角落里，让儿子自己好好静一静想一想。 磊磊坐在妈妈安排的小板凳上，两只小手枕着自己的小下巴，一张小脸蛋保持气鼓鼓的姿态。 “他还年纪小。”孟奶奶为小曾孙子心酸心疼。 “奶奶。他要当哥哥的了。到时候总不能带头领着弟弟妹妹闹事吧。”宁云夕和老人家讲理道，“他爸爸当年当大哥的，早就自己能带弟弟和妹妹了。什么时候闹过？” 妈妈搬出爸爸来了。爸爸是磊磊的偶像。磊磊的小眼眶红了红，举起自己的小手擦一擦。 “你这么严厉做什么？他爸当时在家的家里环境能和现在的比吗？”孟奶奶说。 是，当初她丈夫那个家境是和现在他们的家境没法比。只能说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家里条件好了，长辈自然可以更宠孩子了。可宁云夕自认自己和他都觉得，太好的条件反而对孩子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条件好，如果促进孩子学习和坚强，是好事。如果条件好只是给孩子一个宠溺的借口，能有什么好？反而是大大的坏事了。 【2673】再下农村2 搭车前往苦口村。 没有单位派车，宁云夕和单冬祥一大早去长途汽车总站排队买车票，再上车。两人走的时候，都叫了家里人不准来送。因为是平日里的工作，不是什么大事儿，别搞得兴师动众好像小资派似的。 单冬祥帮着宁云夕拎行李时，掂量掂量后说“你的包居然比我还轻，宁老师。” 一般女人杂七杂八的东西带的多，行李包都要比男同志来的重。 宁云夕说“去工作又不是去干嘛的。主要带上衣服。资料都塞在单老师你的行李袋里了，你的包肯定比我的重。” “不是，我除去我们俩那些文件后，怎么估量着我的包比你的重。上了车我拉开我的包给你看看。”单冬祥道。 两人上了车坐在了座位上，单冬祥真的一本正经地拉开自己的行李袋拉链，检查自己的包为什么重了。一把拉链打开，里头露出好几包吃的。单冬祥的脸一黑“就知道是她给我塞的！我说过好几遍了，我不需要带这些东西。她非要给我塞！” 一听都知道是苗心红给自己丈夫塞的吃的。宁云夕吃吃吃笑着看人家恩爱的热闹。 “孟部长没有给你塞吃的吗？”单冬祥不信她会没有。因为谁都知道孟晨浩有多疼自己的媳妇。 “没有。”宁云夕道，“我带了他的本本，不准他塞吃的，他同意了。” 单冬祥一愣之后，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喊着“还有这招！我学习了！” 长途车上乏味，两人先继续闲聊着。 单冬祥说道“宁老师你出来，磊磊怎么办？” “我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他现在年纪大了要当哥哥了，要学会自立了。”宁云夕道。 “磊磊不哭吗？”单冬祥问，平常大家都看得出来，磊磊这个小爷虽然很酷，但是很粘自己妈妈的。 哭！酷酷的磊磊小爷只能偷偷在心里头哭。 谁让小爷要当哥哥了。当了哥哥更不能哭了。 “孩子总会一天一天长大的。等他长大到哪一天，回头看，估计他这会儿粘人的事儿他自己都觉得脸红，死活不会承认自己曾经有这回事儿。”宁云夕很淡定的，可以想象到未来某天儿子的场景。 本来担心磊磊娃子的单冬祥听了她这话都不由哈哈大笑宁老师你说的好。 不知道叔叔和妈妈在谈论自己的磊磊，一早由于妈妈五六点钟就出门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妈妈都不见了，小爷想哭着找妈妈粘着都没得粘。只好跟在爸爸的屁股后头，乖乖刷牙洗脸。接下来坐上幼儿园的车去幼儿园上学。 到了幼儿园，他的低气压所有小朋友和老师都能感觉到了。 “磊磊，你怎么了？”有小朋友问磊磊。 磊磊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其他人问话。 香香的小眼睛看了磊磊一眼后，说“我知道他怎么了。” 一群小朋友竖起耳朵听香香解释，这其中包括半抬起脑袋的磊磊。磊磊心里想小爷啥都没有跟人家说，香香怎么知道小爷心事的？ 香香说“磊磊他尿床了。” 【2674】再下农村3 一时间，幼儿园所有人都知道磊磊尿床了。 磊磊先被惊得小脑袋有些懵。待意识到香香口里说的谣言已经一传十十传百后，他着急地走到香香面前，力声道“我没有！” 香香给他一个理解的眼神“我知道，肯定是这样。”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磊磊叫得一张小脸蛋都红透了。 小爷从来没有这样用力说过话。原来谣言这么可怕的，澄清这么困难的。难怪妈妈他们说，造谣全靠一张嘴。 两个小朋友好像在吵嘴。朱老师走过来了，问清楚小朋友发生什么事情。小朋友们争先恐后举起手告诉老师香香说磊磊尿床了。 “香香，来，告诉老师，你怎么知道磊磊尿床了？你看见的？”朱老师问香香。 香香说“都这样。” 她自己也是这样，尿床了不好意思，所以来幼儿园都不说话。 磊磊快急死了，小嗓子据理力争着“你是你，我是我！” 你不能代表小爷！小爷真的真的要愤怒了。你赶紧和所有人说清楚，说小爷没有尿床。 朱老师先安慰安慰两个小朋友冷静冷静，回头对香香说“既然你没有看见磊磊尿床也没有听磊磊的家长说磊磊尿床了，不能说磊磊尿床了，知道吗？” 香香嘟嘟自己的小嘴巴，扭过小脑袋。 怎么不能说了？明明她香香的直觉就是磊磊尿床了。 磊磊抽吸着自己的小鼻头。妈妈走了，小爷正伤心。结果香香在小爷的心口上撒盐说小爷尿床。 “没事儿。这事儿澄清了就好了。”朱老师抱住磊磊的小肩头安抚着，接下来朱老师再告诉所有小朋友是怎么回事儿，“磊磊是因为他妈妈出差了，所以心里头伤心。” 原来磊磊是妈妈走了。 香香明白了是这么回事后，回头对磊磊说“我妈妈走了好多好多天了，我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我现在都不哭了。” 关于香香的妈妈，磊磊知道，听家里的长辈说过。太奶奶他们都说香香的妈妈是去天堂了，永远不会回到香香身边了。 香香比小爷更可怜。小爷的妈妈不过是离开几天，香香的妈妈是回不来了。 磊磊走到香香面前“我陪你。” 既然你比小爷还可怜巴巴，小爷不对你生气了。 香香嘟下小嘴巴，走回自己的板凳上继续弄自己的小花环。这是她送给妈妈的小花环。 她才不哭。哭了妈妈也不回来，所以她要弄花环。 宁云夕靠在汽车上打个盹时，好像梦到了儿子在幼儿园里的场景，眉头拧了一下。 整整到了下午五点多钟，汽车才先行驶到了县里头。 先到县，然后需要转车到村。眼看时间都来不及了。他们两人只好先在县里头找落脚的地方。好在车老师之前早帮他们安排好了，给他们写了一封介绍信。拿着这封介绍信，他们来到县的教育部门求助。 那年代，百业待兴。建筑物都是老破残旧。而且农村的教育资源非常紧缺。 【2675】再下农村4 先是看门的老大爷看了他们的介绍信，把他们领到一间接待室里。 等了快半个钟头，才见一个老师过来。 “我姓伍。” 伍老师介绍自己。 宁云夕和单冬祥起身，向对方各自同样进行自我介绍。 “你们的介绍信我看过了。是车老师介绍来的。车老师是农村教育圈里的大名人。”伍老师说，这话是为了充分显示他们很重视车老师的引荐。 “我们这回下来，主要是想做一些实地考察。”单冬祥说。 宁云夕在旁边把准备好的资料配合着递上。 伍老师接过资料却把资料先放到一边，说“我先去安排你们今晚住下。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先吃饭要紧。” 说完，伍老师拿着资料，先去给他们到县教育局招待所打招呼和安排在教育局食堂吃饭的事宜了。 宁云夕和单冬祥只得先坐下来。 确实现在这个时间是没法着急了。 单冬祥时而站起来，看看窗户外头，说“车都出去了。估计人都出去了。” “都出去了。” “是。”单冬祥以前去过县教育局，不是这里的县教育局，在其它地方的教育局，说，“他们都要下去下面农村帮着干活的。有时候没有老师上课他们得有人顶着。” 就因为这样的情况存在，所以要求城里的老师要下来支教。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没有人愿意到农村来受苦受累的。咱们不说工资高低的事情，是先这个居住环境，便利条件而言，农村肯定比不上城市。不说农村，光县和城里比都是差一大截的。”单冬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只要是心里对国家教育事业抱有憧憬和梦想的人，对眼下的这种困局肯定是焦急。 宁云夕只知道，这种困局哪怕是到了未来不见得就能够解决。 有时候，钱还真不是事儿。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个高，不一定是给的钱多可以解决的。譬如，在城里，人们可以学习的机会更多。这些，农村怎么解决？没法解决。大学都是在城里哪个能在农村呢？放眼全世界都没有。 两人等着等着。可能是伍老师有些事儿给耽搁了，他们许久不见伍老师回来。 伍老师是回到自己办公室给招待所打了电话。在他办公室里，另一边一张长板凳上坐了一个年轻女人，拿着伍老师从宁云夕他们手里接到的资料径直翻阅起来。 “你别看。人家搞研究的，爱琳。”伍老师说。 “这有什么，五叔。我也是搞研究的。”伍爱琳对于伍老师的话挑挑眉，不屑一顾的样子。然而在伍老师转过身去给宁云夕他们安排床位时，偷偷拿出笔记本和笔抄了起来。等到伍老师转回身，她马上又把抄好了的笔记藏回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伍老师拿指头点了点她，但是明显不知道说什么好。由于急着给客人打饭，径直走了出去。 伍爱琳见状，更是在宁云夕他们的资料里头抽了几张纸出来揣进自己衣服里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676】爸爸带磊磊去1 郁闷了大半天的单冬祥同样露出了笑脸“听宁老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发展教育，说到底，要有经济为基础。不要急。我们国家的经济不是一直在努力发展吗？”宁云夕告诉他们。 伍老师和单冬祥纷纷点头。 “五叔。” 听这个声音。单冬祥和宁云夕抬起头。见着是一个斜挎着绿色帆布肩包的少女。脑后勺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穿着蓝色工作衫，身材丰满。 “我侄女，伍爱琳。”伍老师给他们俩个介绍，“如今也是在城里的大学读教育。” 伍爱琳走来向着宁云夕他们点个头算打了招呼后，对伍老师说“五叔，我先走了。婶子要我给你捎的东西放你桌上了。婶子说，让你有空这个周末记得回家。” 周末有空？伍老师听着自己老婆这个要求只能是流露出一抹苦笑。近来工作比较忙，他大概有两个星期没有回家了。虽然他家就在县城里头。 “这个周末估计我还得下去农村里头。”伍老师说。 伍爱琳对于自己五叔这个话拉拉肩带，圆溜溜的眼珠子在单冬祥的脸上瞟着。 “没办法，县城里这个阶段就是缺人，特别缺人。”伍老师继续说，“所以，我让爱琳毕业后首先得想着自己家乡，下来县城里帮忙。” 听到伍老师后面这个话，伍爱琳道“五叔，我先走。” “你不吃饭后再走吗？”伍老师问侄女。 “不了。我回自己家去吃。顺便整理些资料。”伍爱琳道。 “那行吧，你要忙，要学习，赶紧去。”伍老师对侄女挥挥手，“不用顾着你婶子那些话了。” 伍爱琳转身走的时候，在单冬祥的脸上又看了一眼，耳朵仔细听着自己五叔说的话。人家是从哪里下来的老师。 等侄女的脚步声走远了，伍老师才叹口气和两个同事说实话“感觉她不爱留县城里。自己的人都不爱留县城，还有什么办法。” “年轻人嘛。”宁云夕安慰对方，“外面的世界那样丰富多彩，年轻人总是想着多看看这个世界。” “她上大学的时候都在城里了，能看不够吗？”伍老师反正没法理解。如果连农村里出去的学生都不愿意回农村工作，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单冬祥岔开话题，和宁云夕一起安慰伍老师的情绪“她现在是在哪个师范学院就读？” “比起单老师和宁老师，我侄女肯定差远了。普通的，非重点师范学院。读的大四，今年属于实习阶段了。是我和领导申请，让她来县城里实习的。想着可以争取让她留到县城里头。” “这不大四实习刚开始吗？她都没有实际接触县城教育的具体工作吧。或许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毕竟县城是她家乡。完全不需要着急，伍老师。”单冬祥说。 伍老师听了他这话，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点了头。 吃完晚饭，宁云夕他们拎起行李跟着伍老师去招待所。 【2677】爸爸带磊磊去2 房间都清扫干净了。 她和单冬祥分别住两个小房间，都是单人房。虽然面积很小，但是有各自独立的空间真是非常难得了。 晚上借了招待所的电话打。这是昨晚上答应儿子的，妈妈到了农村会打电话给磊磊。 电话响了几声后，是孟爷爷接了电话。一听是她的声音，老人家马上喊小曾孙子“磊磊，你妈妈来电话了。” 妈妈来电话了！ 一天由于妈妈走了呈现低气压的磊磊，咚咚咚从房间里冲出来，几乎要撞到了孟爷爷的腿上。 在那边听到儿子跑的声音，宁云夕批评道“你忘了，你太爷爷的腿不好。” 磊磊抓过太爷爷的电话筒，听见妈妈第一句是批评他的声音，小嘴巴一撇，说“我没有撞到太爷爷。” 小爷才没有伤害到太爷爷的腿，小爷跑虽跑，但是很小心的。 “哭了没有？”宁云夕问儿子。 别看他们这儿子外表很酷，但实际上可以算是半个爱哭包。尤其家里谁离开了，磊磊小爷必哭无遗。磊磊摇摇小脑袋妈妈不准这样说小爷，小爷没哭的，小爷可不是小孩子了。 “对了，你要当哥哥的了，还哭，哪行？会被弟弟妹妹看不起的。”宁云夕对儿子说。 磊磊的小嘴巴鼓了鼓。小爷可不可以一边当哥哥威风，一边当爸爸妈妈的小宠儿要宠。 话说回来，宁云夕想起第一次自己离开儿子的时候，儿子第一次接到电话只会哇哇哭连妈妈都不会叫。只能说这时光过得飞快。儿子一转眼长大了。 “妈妈。”磊磊叫。 宁云夕感慨一口气，问“什么事要问，你说吧。” “牛魔王。” 妈妈见到牛魔王没有？小爷很想念牛魔王。 “没有，妈妈暂时没有见到牛。妈妈还没有下到农村，先在县城里头。”宁云夕告诉儿子是这么一回事儿。 县城？县城是什么地方？磊磊的小脑瓜里冒出很多个问号。小爷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于是小爷问“县城离牛魔王很远吗？” “哎呀，磊磊，县城是县城。县城就是，离农村近点。”一边嘲笑小曾孙子的孟爷爷，突然发现自己不够文化解释清楚县城和牛魔王的关系。 小孩子的问题真是奇怪死了。是大人谁会问县城和牛魔王的关系对不对。 好在宁云夕这个当老师的，早习惯了孩子各种各样好像外星人的问题，淡定地回答着“县城离牛魔王很近。牛魔王有时候会进县城里。只是妈妈今天没有看见牛魔王来县城拜访的场景。” 原来牛魔王会到县城里做客。磊磊听懂了妈妈的解释，点点小脑瓜“我也要去县城。” 要去县城看妈妈和牛魔王。 “等你爸爸是不是有空可以周末带你下来。”宁云夕是心里这么一想，随口那么一说。实际上知道自己丈夫工作很忙，这个愿景几乎不可能达成。 可是对面的儿子已经牢牢记住了妈妈这话。磊磊的小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要缠着爸爸带他去见妈妈和牛魔王！ 【2678】爸爸带磊磊去3 晚上爸爸回来了。 磊磊跟爸爸汇报和妈妈通电话的情况。 孟晨浩却忙着先给儿子准备洗澡水。 媳妇不在，照顾孩子的活儿落在了他肩头上。 父子俩洗澡的时候，磊磊对爸爸说“妈妈要爸爸带我去见牛魔王。” “什么？”孟晨浩顾着给儿子洗头呢，对儿子下令，“你先闭上眼睛，我给你头上冲冲水。看你头发脏的，今天是不是和你小姑姑小四叔去撒野了？” 磊磊急忙先闭上自己的小眼睛，小爷必须小心谨慎了，不然回头小姑姑小四叔要遭殃了。 “都是沙子。”孟晨浩检出儿子头发上的沙粒，“你们到沙地里玩了吗？” 爸爸是明察秋毫的包青天，磊磊只好乖乖点点小头承认，今天放学以后小爷同小姑姑小四叔玩枪战了。 “小四叔带着我和小姑姑把他们打跑了。”磊磊抓着小拳头说。 孟晨浩眯下眼打架了？ 磊磊紧急摇摇小头没有没有，小四叔小姑姑和小爷都不敢打架。 “你刚才说你妈妈怎么了？”孟晨浩回过来媳妇打来电话的内容。虽然他等会儿也会打电话过去问媳妇。 “妈妈要爸爸，带我去——” “去见你妈妈是吧？” 磊磊用力点着头，小眼睛睁开眼巴巴地看着爸爸。 可是爸爸已经转过身去了，去拿干毛巾给他擦干净身子，然后给他穿上干净的衣服。 “行了，刷个牙后，可以上床睡觉了。”孟晨浩伸手拍下儿子的小屁股说。 爸爸这个话说半截的。磊磊只好继续用眼巴巴的小眼睛跟着爸爸。 你说这儿子是不是像条小狗，这样一直跟着他后面好像摇尾巴。孟晨浩的手指头放在自己衣服上的纽扣上转了下，回头看着儿子，几乎无奈的“爸爸现在没有办法决定，爸爸需要和单位里商量，爸爸有工作的。” 听完爸爸这话，磊磊的小脑袋耷拉了下来。小爷太沮丧了，沮丧到要生自己的气了。 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小背影，孟晨浩的手挠了挠自己的头顶上。 夜晚宁云夕在招待所里整理着资料。今天她给伍老师那份文件，她肯定是要留备份的。在确定了明天的工作以后，夜已深了。 他打来了电话。 宁云夕走到楼下去听。 “这个星期六我看看情况。不然就下个星期，如果你还在下面，我看能不能带磊磊下去一趟。”孟晨浩说。 听他这个说法，显然是儿子和他说了什么话。宁云夕不由一笑“我随口那样一说，他倒是惦记上转头和你说了。” 磊磊在小床上伸着自己的小脑袋偷听爸爸妈妈说电话呢。在听见爸爸好像松口以后，小爷放心了，爬回自己的枕头上。 “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孟晨浩一如既往地叮嘱她。 “是，孟大哥。”宁云夕可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和他打马虎眼。 “太晚了，快去睡吧。”这时候他的声音是很轻很柔的，好像催眠曲一般。 宁云夕的心头暖暖的，确实很想他和儿子。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679】爸爸带磊磊去4 早上起来时，刚洗了把脸。楼下服务员通知说有人来找他们。宁云夕刚想是谁。 拿着毛巾走到门口张望。 几步路远单冬祥的房间门口，见立着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少女，眼看着眼熟，再听那声音，分明是昨天在伍老师那儿见过的女孩子伍爱琳。 单冬祥给客人开了门，一打开门看见是个女孩，不禁愣了一下。 “单老师，还记得我吗？”伍爱琳的手指轻轻拂过自己脸边的头发，略显少女的羞涩问着。 单冬祥想了一想回忆起来说“我是伍老师的——” “后来我从我五叔那里听说了。五叔让我一定要好好向单老师你学习。听说单老师你是首师大的研究员。是我崇拜的偶像。”伍爱琳说。 眼看那少女一双圆圆的眼珠子向上仰望着他，眼睛里闪烁出追星的闪亮光芒。单冬祥这下不仅是愣，是受惊不小“伍老师都说些什么了？！” “单老师你是首都的高材生。我知道我高攀不起。我只是想这段时间希望能跟单老师好好学习。”伍爱琳道，“首师大也是我的奋斗目标。” “你想考首师大？” “是——我知道以我的成绩可能有点儿难，不过我能努力！” 对于这么努力向上的学生，单冬祥不禁有点儿动容了。再怎么想，这女孩来自农村，本来学习的软硬件条件比城里的学生差，能考上大学已经很不错了。说明其自身真的是很努力的一个人。 “可你不是要实习吗？”单冬祥关心地问。 “我和实习单位申请了。他们批准了，让我这段时间跟着单老师您学习。” “不是跟我，是跟宁老师。我也要跟宁老师学习的。”单冬祥自然不过地纠正对方的说法。 宁云夕这会儿从门口把脑袋缩了回去。 伍爱琳接了单冬祥这话儿，却突然提起其它“对了，我五叔说了，说他和他的同事很忙，恐怕没空。所以，委托我，带单老师您在县城里走一圈。” 单冬祥摩拳擦掌，本来他是很担心以昨天县教育那个环境来看，只怕伍老师等县城老师们忙得不可抽身，根本没法给他们带路。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没有熟人带路，怕是走弯路要浪费很多时间。他们本就下来的时间不多的。 “有你这个本地人带路，我和宁老师可以放心了。”单冬祥诚心诚意地感谢着对方。 伍爱琳听着他的谢谢，脸蛋又略微低了下来，拿手扶了扶自己的刘海。 “我去和宁老师说。你等等。”交代完，单冬祥走到宁云夕的房间。 宁云夕刚才已经都听见他们俩的对话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到单冬祥一来，她先关上房门。 “单老师。” “哎。宁老师。我和您说。伍老师真是体贴人，他事儿忙没法来。他要是勉强过来我们反而过意不去。毕竟县教育局里的同事们事儿那么多，他们人手又不够。”单冬祥马不停蹄地先给宁云夕介绍情况。 【2680】这么厉害1 只见他说得很兴奋，宁云夕脑海里不由想着干姐姐苗心红那天说的话。苗心红说自己这个爱人祥子，脑袋总是一条筋的。 可以想见，单冬祥压根没有从伍爱琳的表情上想到另一回事儿。这下，宁云夕心里有些踌躇了。人家单老师完全不把伍爱琳当事儿，她非要特意这么一提，人家心里可能当成事儿反而不好了。 “怎么了，宁老师，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单冬祥问。 “没有。我只是想，时间差不多，我们是不是要吃早餐。”宁云夕回过神道。 “对对对，赶紧吃饭，赶紧出发，不能浪费时间。”单冬祥转了下手腕上的表，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准备出发。 宁云夕回头自己也收拾东西。 三个人一起离开招待所。由于赶时间，没有到机关食堂去吃饭，而是在路边随便买了个包子啃着，拿随身携带的水壶喝着水。县里的交通基本上只有几路公交车，非常简陋。随处可以见到一些拉客的人踩三轮车。 如果不是要省钱，怎么都得坐个三轮车更快些。因为当第一辆公交车进站时，他们发现根本挤不上去。三个人想来想去，只得走路前进了。幸好吧，那会儿县城面积还是比较小的，这快步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可以看到最近的一所小学了。 “这是我们县里最有名的小学县实验一小。”伍爱琳介绍道，“我当时也是在这里读书的。我的老师现在都还在这里教学。” 听说是她的母校，单冬祥兴致冲冲感觉机会来了，提议道“这样刚好，你要不这样带我们进去直接找你那个老师，我们给她做个调查。” 伍爱琳看着单冬祥高兴的表情，微笑着点了头，甩了甩两条麻花大辫子直接走到了校门口和守门的老大爷打招呼。 今刚好是课间时间，学校在统一播放眼保健操歌，孩子们全都在各自的课室里做眼保健操。学校内一片安静。 看门的老大爷和伍爱琳很熟，打过招呼后马上拉开校门让他们三人进入校园。 其实那年代，城里的学校建筑一样落后。光是这么看，县城的小学课室楼和城里的看起来差不多。宁云夕和单冬祥跟在伍爱琳后头，是经过操场，再上楼梯去学校老师们的办公室。 突然，眼保健操结束了，学校里的广播放起了歌声。学生们哗哗哗全部从教室里头冲出来了，是冲到操场上来了。这是课间要做课间操了。 刚刚寂静如斯，如今忽然变成一片菜市场般的嘈杂汪洋。是老师的单冬祥和宁云夕都不由自主地被吓了一跳。农村里的孩子，要比城里的孩子性子活泼多了。 宁云夕记得在四中，几个学生如果敢在楼梯里跑，不需要老师出来叫，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所以，自己家爱撒野的小四也好，小丫头也好，一到了四中上课，野孩子的行为全部都得收起来，规规矩矩的。 学校环境对于学生性格上的培育可见一斑。 【2681】这么厉害2 楼梯上冲下来两个小男孩，两个孩子跑步飞快的速度好比喷气式飞机一样，而且横冲直撞眼里根本好像没有障碍物的。 肆意妄为，是孩子的特征。否则怎么有古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年少轻狂不知愁。 “哎哟。”伍爱琳叫一声，被小男孩撞到的身体直直往楼梯上倾倒下去。见状，走在她后面的单冬祥急急忙忙伸出手扶住她。 楼梯口此时传来一个中年女老师的大吼“你们两个，等会儿回来给我罚站！都撞到人了，还不道歉！” 两男孩跑得没影了，很显然在玩头上压根没有听见自己老师在叫。 于是那中年女老师被气得够呛，只能先给自己学生擦屁股，急忙走下楼梯看看自己学生撞伤的人怎样。 “伍爱琳！”看清楚伍爱琳的面孔，中年女老师欣喜一声说。 伍爱琳睁开眼，望着老师的面孔，同样脸上流露欣喜的表情“秦老师。” “伍爱琳，你怎么回来了？”秦老师问自己以前的学生。 伍爱琳只是回头先看看伸手扶着自己的单冬祥。单冬祥看她站稳了松开手。 秦老师把这两人的动作收到了眼底，不禁眼里闪过一抹恍悟的样子。 伍爱琳这才回过头，对自己以前的班主任秦老师介绍“我今年实习，现在是受到教育局的同志委托，带从城里的两位老师，单老师他们在县城的小学和中学参观。他们是到下面来做调研工作的。单老师的任务很重要。” 接到自己学生递来的眼神，秦老师直点头“来，两位老师，先请到我们办公室。” 单冬祥和宁云夕于是随她们往上走，来到二楼简陋的一间会客室，坐下。 秦老师带着伍爱琳走到餐边桌那头，拎起水瓶给客人倒水。一边，秦老师小声问自己学生“那位单老师是你的——” 伍爱琳低着脸不说话，面似尴尬。 秦老师立马领悟到了她的意思，直笑道“哎呀，你这孩子就是聪明。我当年当你老师的时候就知道你是班里最聪明的孩子。我教过的最棒的孩子。将来你肯定是要到城里去的，到城里结婚生孩子找工作。不需要再呆在我们这个落魄的地方里了。我看那位单老师一表人才。” 眼角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单冬祥后，伍爱琳对自己的老师点着头“单老师是城里人，据说一直在城里读书，现在是首师大的研究员。” “首师大的！”秦老师流露出了崇拜的目光，“不得了。” 首师大堪称全国教育界一等一的高等学府。 “你听我说，据说首师大的老师们研究的东西，有些要上报到我们国家的教育部门，最终变成全国的教育政策。所以，这位单老师可真了不起。”说着，秦老师私底下攥紧学生的手给学生鼓鼓劲，“你一定不要轻易放过机会，知道不？” “嗯，我知道，秦老师。”伍爱琳点着头说。 坐在后面的宁云夕和单冬祥眼里，这两名师生许是许久不见所以聊个不停。 【2682】这么厉害3 秦老师和伍爱琳把茶水端到客人面前。 四人面对面坐着。 单冬祥事不宜迟，把笔记和笔拿出来，给当地老师先做个采访笔录。 “秦老师，我和宁老师是这样的，我们好久没有到下面来了，对于县城和农村的学校情况可以说了解的比较少。能否请你给我们讲讲现阶段这里学校的情况。”单冬祥说。 “你们是想问——”秦老师疑惑着。 “老师，他们是想问，譬如我们县城小学的硬件措施怎样了。” “硬件措施？” “课室，课桌椅，黑板，还有，广播系统。”伍爱琳说。 单冬祥立马接住她这话“对对对，广播系统。你们现在都是依靠广播做一些什么教育工作？” “单老师，我们县城小学的广播内容肯定比城里的简陋多了。听说你们城里的学校，有些都有组织学生去做广播。我们县城是没有的。这是我们县城与城市的差距，需要迎头赶上。” 单冬祥听完她这话，不禁一愣“我这是不是早该问你就行了。” “哈哈哈。”秦老师笑起来，“对，你早该问她就对了。她是我们这里最聪明的学生，不然怎么能读上大学。” 听着他和老师好像都在夸自己，伍爱琳低下头微红了脸。 不管怎说，光凭伍爱琳刚才回答时几乎完美的表现，单冬祥竖起大拇指厉害！ 她当然厉害了。昨天她在伍老师那儿都看见了他们的资料，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了，能不备好功课吗？ 伍爱琳嘴角悄悄弯一弯，再看对面的宁云夕却是好像神都不在这儿，好像都没有听她的完美回答。 宁云夕是一直在留意外面的动静。 比起什么问卷调查工作，宁云夕只觉得先是自己直观的感受更重要。因为问卷调查，回答的人究竟有没有说全部的实话都是问题。而最真实的情况，肯定是眼见为实。 广播体操在进行着。一群孩子在楼道上跑来跑去并没有休止。这里的老师肯定也顾不上说一边照看做操的学生，一边还要去追这些调皮的孩子。因此可以听见老师们在喊学生气急败坏的声音，接连不断的。直到课间操结束，有一些孩子依然没有参加群体活动而是顾着自己在玩。 “都是一些本来就不想来上学的孩子。”秦老师见宁云夕注意到了这些事情，干脆把抱怨都直接说出来，“农村里来的孩子，哪能和城里的孩子比？” “话不能这样说。”这点宁云夕是绝对不同意的。城里的孩子也有调皮捣蛋的，农村里的孩子照样有读好书的。 单冬祥明白她的意思，补充道“像宁老师教育的第一届第二届高考毕业班学生中，有不少学生都是他们当地农村来的。现在，有的要当上城里的医生了。有的已经当上城里的老师了。” 秦老师和伍爱琳吃一大惊。 “你说她教出来的从农村里来的学生在城里能当上老师了？”秦老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谁不知道要留城里有多困难就有多困难，更何况是留在首都。 “你们是不知道，宁老师教的学生是香饽饽，一堆高校和就业单位都是抢着要的。宁老师出国留学的现在都不少了。”单冬祥笑着答。 这个年纪轻轻的老师居然如此厉害！秦老师和伍爱琳的心里头泛起一片惊澜，许久不能平静。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683】这么厉害4 先是看门的老大爷看了他们的介绍信，把他们领到一间接待室里。 等了快半个钟头，才见一个老师过来。 “我姓伍。” 伍老师介绍自己。 宁云夕和单冬祥起身，向对方各自同样进行自我介绍。 “你们的介绍信我看过了。是车老师介绍来的。车老师是农村教育圈里的大名人。”伍老师说，这话是为了充分显示他们很重视车老师的引荐。 “我们这回下来，主要是想做一些实地考察。”单冬祥说。 宁云夕在旁边把准备好的资料配合着递上。 伍老师接过资料却把资料先放到一边，说“我先去安排你们今晚住下。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先吃饭要紧。” 说完，伍老师拿着资料，先去给他们到县教育局招待所打招呼和安排在教育局食堂吃饭的事宜了。 宁云夕和单冬祥只得先坐下来。 确实现在这个时间是没法着急了。 单冬祥时而站起来，看看窗户外头，说“车都出去了。估计人都出去了。” “都出去了。” “是。”单冬祥以前去过县教育局，不是这里的县教育局，在其它地方的教育局，说，“他们都要下去下面农村帮着干活的。有时候没有老师上课他们得有人顶着。” 就因为这样的情况存在，所以要求城里的老师要下来支教。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没有人愿意到农村来受苦受累的。咱们不说工资高低的事情，是先这个居住环境，便利条件而言，农村肯定比不上城市。不说农村，光县和城里比都是差一大截的。”单冬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只要是心里对国家教育事业抱有憧憬和梦想的人，对眼下的这种困局肯定是焦急。 宁云夕只知道，这种困局哪怕是到了未来不见得就能够解决。 有时候，钱还真不是事儿。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个高，不一定是给的钱多可以解决的。譬如，在城里，人们可以学习的机会更多。这些，农村怎么解决？没法解决。大学都是在城里哪个能在农村呢？放眼全世界都没有。 两人等着等着。可能是伍老师有些事儿给耽搁了，他们许久不见伍老师回来。 伍老师是回到自己办公室给招待所打了电话。在他办公室里，另一边一张长板凳上坐了一个年轻女人，拿着伍老师从宁云夕他们手里接到的资料径直翻阅起来。 “你别看。人家搞研究的，爱琳。”伍老师说。 “这有什么，五叔。我也是搞研究的。”伍爱琳对于伍老师的话挑挑眉，不屑一顾的样子。然而在伍老师转过身去给宁云夕他们安排床位时，偷偷拿出笔记本和笔抄了起来。等到伍老师转回身，她马上又把抄好了的笔记藏回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伍老师拿指头点了点她，但是明显不知道说什么好。由于急着给客人打饭，径直走了出去。 伍爱琳见状，更是在宁云夕他们的资料里头抽了几张纸出来揣进自己衣服里头。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684】不要鄙视自己1 有个捣蛋的六年级男孩子被老师抓住了，给拉到了办公室里。 秦老师见着是自己班上的学生，赶紧走过去，一过去立马骂起来“杨家杰，你不好好读书，整天只知道玩。你看看，你以前在这里好好读书的师姐现在都上大学去了，要留在城里面做研究了。你想想，你以后要学你师姐留城里还是说一辈子跟着你爸种田！” 听着秦老师这顿骂，宁云夕和单冬祥互相对对眼。 怎么觉得秦老师这个骂很像朱婶之类的家长。 被秦老师拿出来做榜样教育下面师弟师妹的伍爱琳，望着杨家杰，微微眯着眼。 杨家杰被骂时，一不低头，两手插着自己的上衣口袋，扭过脸。当秦老师提到那位到城里学习工作的师姐时，他才忍不住地回头看了眼伍爱琳。结果对方那双眼神让他整个人缩回去了脑袋。 “怎么了！”见他缩脑袋，秦老师趁机继续教育，“知道后悔了？” 杨家杰摇摇头。 “你不知道后悔？”秦老师冲他脑袋上瞪了瞪眼球。 后悔什么？他只知道那个师姐的目光有些叫人害怕。杨家杰咽了咽口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秦老师的话，只能愣站着。 秦老师快被他气死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脑袋，一副恨不得将他脑袋重装一样。 “行吧，回头你让你爸妈过来学校。” “我爸妈不在家。” “不在家？他们不在家，不来学校，你不用来读书了。” 听到秦老师后面这话，单冬祥和宁云夕不由站起来“秦老师。” 让学生回去不来学校读书，是违反义务教育规定的。 秦老师显然没有领悟到他们两人的提醒，自顾地发着抱怨“所以你们看吧，单老师，宁老师，我们这里的孩子就是这样。你们城里至少，叫学生父母过来，没有不过来的父母吧？我们这里的家长，多的是这种，哪管孩子学习好不好的，只有我们老师操碎了心。” 单冬祥和宁云夕走过去。 宁云夕一把先摸摸杨家杰的脑袋，问“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个女老师的声音好温柔，好客气，竟然这样礼貌地询问他爸妈做什么的。杨家杰有些愣。在于像秦老师这些，早知道他爸妈是种田的，出口就是种田的，在他孩子耳朵这样的话听起来是那么点叫人不舒服。 或许这老师不知道他爸妈是种田的才客气。杨家杰说“我爸妈是种田的。” “原来你父母在从事伟大的农业工作。”宁云夕说。 哎？种田的变伟大了。秦老师和伍爱琳齐齐一惊。这种说法她们是第一次听见。 “知道我们国家伟大的科学家吗？袁隆平先生。他就是从事农业工作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他发明的杂交水稻技术，造福了全世界的人。” “他，他是科学家，我，我爸妈只是锄地的。”杨家杰的脸不禁涨红了一层红说，感觉这个女老师好像还是搞不明白他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2685】不要鄙视自己2 “都是从事伟大的农业工作。要不是有你爸妈种地，我们哪有饭吃？你问问你班主任，她每天吃的饭，是不是你爸妈这样的农民种出来的。要不是农业是一项伟大的工作，为什么袁隆平先生等人，要一直从事农业这项事业呢？” 宁云夕这样一说，在场的人真没有一个能反驳得了她的。 杨家杰一双目光呆呆地望着这个老师。这个老师给他一种全新的感觉，让他原来认识的世界好像都改变了。原来他爸爸妈妈不是被人歧视的种田的，是伟大的农业工作者。 旁听的单冬祥兴奋地摸着自己的眼镜。这应该是一个优秀的教育工作者的水平体现了。 论教育，当老师的，肯定第一不能教孩子去歧视孩子父母的工作。不说老师和孩子家长因此的关系会变僵，使得学校教育延展到家庭教育会受阻。一旦孩子潜移默化会歧视自己父母，那肯定会歧视其他人的工作了。这种教育方式是不行的。 秦老师的脸不由自主地憋红了，隐隐约约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好像说错了。她原本也不是想歧视这孩子的父母，只是，想在城里来的老师面前申诉在这里当老师有多难。没想到，她这个抱怨变成了错话。 宁云夕只知道，在农村做教育工作心态一定要端平了。 想想大家都尊敬的车老师，在农村搞教育搞了几十年，人家那个心态，是把农村都看成比城市金贵的金矿那样的。 做老师的心态不好，一直想着农村处处比不上城市，哪能教的好学生呢。因为你这个老师都已经先鄙视歧视自己了。车老师，可从来没有鄙视过自己的工作，更是自豪地一直把做农村教育放在嘴边上，到哪儿都只说自己是在农村搞教育的，只是个乡村老师。 “老师。”杨家杰对着宁云夕问，“你是不是没有种过田？” 这孩子这话，骤然提醒了秦老师和伍爱琳。宁云夕口上把农业说的这么伟大，不用想，是因为一个只会读书的知识分子。对于农业只从书本上读来，哪里知道干种田的，哪个不是脏兮兮的。 宁云夕道“我种过田的。” 她前世搞科研，下过农田搞技术实践调研，卷过裤腿，插过秧。在她看来，种田固然是体力活是辛苦，可风景好。累了可以看看四周风景如画的山景。从某种方面来说，比她上回去的她丈夫工作的工厂，环境至少要舒服多了。 说辛苦，其实哪行哪业都辛苦。清洁工，四五点钟要出来扫地。像淑媛她妈妈卖菜的，也是四五点钟要起床开始干活了。 “每一行都辛苦。不然，怎么有古人说，行行出状元。所以要公平地看待每个行业。老师，是希望你们可以有更公平的选择。只有你们不歧视任何一个行业，你们才能有更大的选择余地，让自己的兴趣和能力尽情发挥，让你们自己的人生不感到任何遗憾。” 【2686】不要鄙视自己3 宁云夕说的时候，附近一些学生和老师都伸长了脖子听着。 一个个皆是深感稀奇和意外。因为他们都知道像杨家杰这种在学校里可以称之为差生之王的孩子，每次出事儿，不是都要被老师骂个狗血淋头的。哪有这样的老师，居然不骂杨家杰了。 批评孩子肯定不能骂，批评教育应该是帮孩子找出错误的根源，陪着孩子一块纠正。家长没有这个教育技能的培训不懂，才送学生到学校里来。如果老师都不懂这个原理，那是不行的。 “喜欢跑？”宁云夕冲孩子挤挤眼。 这孩子像她家的小四，一眼都能看出来，属于精力过剩无处发泄的那种。 “是——”杨家杰有些怯怯的答声，生怕这个温柔的女老师突然一变脸，像秦老师开始那样骂他了。 “知道吗？跑步有很多种跑步方式的。长跑马拉松，短跑，五十米，一百米，两百米。各有各的技术标准，需要学习的。” 杨家杰听懵了，只感觉这个女老师什么都懂。他好像变成了这个女老师手里的孙悟空，跳不出五指山了。 “你想跑，没问题，咱们好好练。边练跑步，边看书。因为怎么跑，只有书里面有教。” “有这样的书吗？”杨家杰的兴趣被勾起来了。 “有，明儿我给你带一本过来。”宁云夕笑道，“如果你有看不懂的地方，要多问老师知道不？不然你是傻的了。你在学校，不请教老师学东西，不是傻了吗？” 杨家杰听着直点头他不当傻子。虽然他很捣蛋，但是，最不会做傻子了。 这些调皮捣蛋肆意妄为的孩子有一个最显然的特征，是都不会承认自己傻。和她家的小四一样。 眼看宁云夕几句话马上把这个可怕的孩子给制服了。秦老师等一群老师只能干瞪眼。 拍了下这孩子的肩头让这孩子去上课，宁云夕目送这孩子进了课室。 能感觉到那位温柔的女老师一直在看着自己，杨家杰走回自己的课室时从没有这样认真和规矩过。 上课铃声响，孩子们都进了课室。单冬祥对宁云夕直夸“宁老师一出手不同凡响！” 只瞧着他那样猛夸宁云夕，伍爱琳的眸光里一沉。 秦老师叹口气，低头道“你们城里来的老师是不一样。” “秦老师不要这么想。我们来到这里，首先可以感觉到的是秦老师你们对这里的孩子抱着那股期望和爱心。你们是真爱这些孩子，恨不得这些孩子每个都出息。”宁云夕说。 秦老师一听她这话，莫名眼眶里感到一热。 只能说宁云夕这几句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戳中她的肋骨了。她这样不讨好地骂孩子，不过也是恨铁不成钢。 “教育的方式方法，我们可以改进，可以多做讨论，彼此探讨。我们这次下来，同时是希望我们可以和农村的老师建立起长久的沟通机制的。” 听宁云夕这样说，秦老师本来低落的情绪振奋起来，猛地握住宁云夕的手“这正是我们渴望已久的。宁老师。虽然说，每年你们城里都会派老师下来支教，可是吧。人少不说，总是要走的。” 【2687】不要鄙视自己4 宁云夕这会儿才知道，自己那个老同学萧盈盈是下到县实验一小来了。 可为什么今天不见萧盈盈来上班。 “萧老师是孕妇。刚下来我们这边，听说是身体不太舒适，水土不服，今天已经先去县医院看看了。”秦老师这话里透着一股一言难尽。 在县城的老师，看着有首都名校的老师下来支教，哪个不是一脸期盼的，希望能向首都的同事多学习。结果，是这样。 宁云夕想起了之前潘琪气冲冲跑到她面前说的话。被潘琪猜中了，人家萧盈盈真是这个打算，拿着躺赢的打算才下来的。 三天打鱼两头晒网，不用在城里学校需要天天打卡呢。而且讨了个多好的名声。只能说某人这个算盘是打得十分精到。 问题，这种聪明耍在这上面，不是很浪费才华吗？宁云夕无语。 单冬祥听她们这样一说，刚想说宁云夕也是一名孕妇。宁云夕用眼神拦住了他往外说。没事到处炫耀自己是孕妇做什么，她又不是萧盈盈。 告别秦老师和实验一小，宁云夕他们三个走出校门后，看看时间，可以再去一所学校。这时，带路的伍爱琳却说“单老师，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件事情没做。不然，您和宁老师先回招待所去。” 时间哪能轻易浪费了。单冬祥道“你告诉我们下一所学校在哪，我们自己去。” 耳听他压根不在乎她在不在，伍爱琳的眼里又一沉，暗地里闪烁的尖锐视线直落在宁云夕的脸上。她能感觉出来，他喜欢宁云夕多过喜欢她。 谁让这两人都是从城里来的，本就是认识的。但是没有关系。她一看都比宁云夕年轻。 “这样，中午我到招待所找单老师。”伍爱琳道，她现在需要回去先重新策划下计划。 等她一走，单冬祥才发现她还没有告诉他们下一所学校的地址。 “没关系，我们自己问路，单老师。”宁云夕拉拉单冬祥说。 单冬祥没多想，点着头，回身先拦个路人问路。 宁云夕心里想着，是不是该打个电话给干姐姐苗心红报告一下。 一路回到县教育局，伍爱琳在门口遇到了一个人。 “伍老师，当老师了，伍老师。” 伍爱琳回头一看，见着一个骑摩托车的男人。 那年头，城里的小车都没有几辆。县城里，能骑摩托车的，可以相当于城里开小车的了。 “不记得我了？伍老师贵人多忘事。”坐在摩托车上的男人把头上的鸭舌帽摘下来，露出一张脸。 伍爱琳认出来了，很是吃惊。这个人，不是当初她班上有名的差生吗，叫做王昊然。 行啊，这个差生居然都开上摩托车了。 “你来县教育局做什么？”伍爱琳警惕地问他。 “来看看。因为听说伍老师你下来实习了。没想到你会下来县城实习。你不是到城里读书了吗？”王昊然问她说。 其实吧，她是成绩在大学里很一般。所以自己五叔提议，她才下来的。在城里怕也是分不到好单位去实习的。实习单位差，等于说到时候毕业单位也差的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天气太冷了，亲们多注意保暖！ 【2688】告密1 谁让她是农村里考上大学的学生。基础本来就比城里的学生差一大截，在大学里，她怎么赶都很难赶上。 不是说农村学生去了大学只赶不上城里的大学生。而是她见到了城市里的繁华之后，感觉到了只读好书没用。 大学，只能成为她一个人生的踏板。 年轻女大学生，无论在哪里都很吃香的。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找个好男人嫁了。 伍爱琳把自己的人生计划制定得很完美。唯独要钓一个好男人比较难。平常的男人她看不上眼。好在这回下来县城，无独有偶，竟然被她遇到了单冬祥这样一个出身城里好人家，单位十分不错的好男人。 眼看王昊然坐在摩托车上对着她一副俯瞰的眼神，伍爱琳鄙视回去。 有辆摩托车算什么。人家单老师，她听说了，单冬祥自己有辆小车在开的，只是不方便开到县城里罢了。 一甩头，伍爱琳转身走进县教育局，去找自己的叔叔了。 看着她趾高气扬的姿态，王昊然眯着细眼，狠狠地在她背影上刮了两目，骑上摩托车飞驰而去。 没有伍爱琳带路，单冬祥和宁云夕照样马不停蹄，陆续到了好几所中学小学里做调研。中午为了节省时间在外面吃了饭，没有回招待所。 两人忙完一看，外头已经天黑了。昨天没有出来逛，今日刚好走在天黑的县城里头，见着这县城里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晚上各式各样的小商贩都跑出来了摆地摊。 一边走回招待所，一边随处看看县城里的市景，宁云夕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想在那未来，这样的景观其实也能见到，不过是在偏僻小地，而且日益减少。 经济发展了，这种热热闹闹的集市场面随之递减，未来变成都是在网络上购物和狂欢了。 单冬祥听她说到计算机发展导致的世界剧变至多在十年之内，吃了一惊“我知道的计算机很大一个。宁老师你说电脑能进每家每户，可普通人也不会用。” “到时候会用的。非常容易使用。因为所有发明出来的东西，到最终，科学家会明白只有接地气，才有市场。所以教学生要接地气是十分重要的。”宁云夕后面的话是自己咕哝着，更像是警醒自己。时刻不要忘记，不要让自己的学生学成浮云去了。 有些研究项目听起来高大上，但实际运用为零。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会把学生的大好青春时光都给误导了。 单冬祥只知道，陪她上次去t大找人的时候，听着他们谈论发电器的问题。他没有读理科，是文科生，所以在旁听得是一塌糊涂，犹如听天书一般。 实际上，宁云夕和人家t大工科生讨论的不是发电器，是信号收发装置，是移动通信领域。搞电化教育，没有硬件升级作为基础怎么可能。国家在这方面的基础可谓是薄弱到了极点。整个移动史其实未到十年。所谓的1g，是在70年代末。 【2689】告密2 所以说，信息技术发展的爆炸，带领了全球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科技爆炸。 信息发展技术的基础，在于计算器领域的拓展和应用。其中，通信技术，基站为基础之基础的东西。像个人电脑发展了，但是如果没有基站作为联通，所起的效用毫不客气地讲会大打折扣到百分之七八十。 “电化教育，可以看成是共享教育的一种。”宁云夕说，“如果没有通信技术连接成的网络，什么都没用。” “那么——”单冬祥反正听不明白，只知道宁云夕说的东西是太先进了，像外星人技术了，感慨道，“宁老师，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听你的没错对了。” 宁云夕回过神来，自己一时兴起说溜嘴了，尽是说一些几十年后的事情，这个年代的人听了未免会把她当成怪物。当时她和t大的工科人员讨论这个，不过也是兴致一来。毕竟是，现在才1g，发展要一步一步走，基站布置是一项长期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有些小东西却是可以短期发力的项目。譬如说，在八十九十年代甚至在未来，在课堂上都可以大有作为的幻灯机。 单冬祥一直心存疑虑的是，好比那次大家讨论的，这个电化教育的硬件措施再怎么发展，主讲的老师没这个水平，硬件的东西发展也没用。 “因此之前徐新明老师，不是一直在追求做课件内容的丰富性吗？”宁云夕琢磨着道，“我估计，他是在做标准课件的研究。但是他做哪方面标准课件的研究，不太清楚了。” 单冬祥不得不夸她聪明，点头说“徐老师是往这方面想的。想着用标准课件再加硬件措施，来提高薄弱地方的师资力量。可是，具体怎么做往哪个方向做，我现在也离开他们的科研组了，确实不知情。” 科研组与科研组之间，属于竞争关系，研究中的关键内容及结果肯定是在公开之前各自要保密的。 两人刚走回到招待所，准备换完衣服去吃饭。爬楼梯时，单冬祥听到下面的服务人员喊他“你的电话，单老师。” 单冬祥只得折返回去，接起电话筒。 对面传来的是徐新明的妻子柳清同志的声音。 “你好，师母。”单冬祥先问侯对方。 “听说你到农村去调研了，辛苦你了。”柳清道，“你到下面去有没有吃饱？有没有多穿点衣服？” “师母，现在天气秋爽，不冷不热刚刚好，不能说辛苦。”单冬祥回答着问对方，“师母找我是有急事？” 想他都下农村了，对方都来找，估计是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否则等他回首都都是可以谈的。 柳清说“没有什么急事。是听到你去农村，打个电话关心关心你。你知道的，老徐他，口上说的一套，心里是另一套。得知你下农村，他这心里头惦记着。” 听明白师母这话是说，是徐新明担心他才叫师母打的电话，单冬祥感动道“我该先给老师去个电话的，给他报告报告。” 【2690】告密3 “给他报告对了。”柳清说。 “回头，我回首都到老师和师母家里拜访。老师和师母请放心。我不是第一次下农村，身体可好了。”单冬祥告诉对方。 “那行，你回首都再说。”柳清刚要挂电话，忽的好像是听谁在自己背后咕哝一声，没挂上二是继续问，“宁老师怎样？” “宁老师？”单冬祥想，师母怎么知道宁云夕的。宁云夕和柳清从没有见过面。柳清之前也从没有提过宁云夕。 “不是听说她现在和你是同事同学吗？我关心下。”柳清解释。 单冬祥心里感觉一丝怪。柳清说打电话关心他身体，这个他可以理解，因为柳清是他师母。宁云夕吧，之前和柳清什么关系都没有。 “宁老师她挺好的。”单冬祥只能这么回应，反正就是觉得哪里怪。 柳清听了他这句笼统敷衍似的回答，似乎也感到一丝尴尬，说“那行，先这样，小单，等你回来再说。” 电话终于挂了。柳清放下电话筒之后，转身说起了自己丈夫“叫你自己打你不打，非要我打。你说我问那个宁老师做什么？我都不认识人家。” “你不认识我认识。我关心下他们年轻人的情况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徐新明反驳说。 柳清疑惑地看着丈夫“你和他们是怎么了？为什么你自己不打这个电话？要关心他们，你自己直接慰问不是更好吗？” “没什么。”徐新明背过身去，一个人走回自己的书房。 柳清都觉得自己丈夫有些古里古怪的，不禁想起之前丈夫刚接到的某个电话。莫非是和那个电话有关系？只记得那个电话是个女学生打给她丈夫的？ 徐新明是心里有些焦急焦躁了起来。 回到书房，他关起自己的房门，走到书桌边，看着刚才自己从接到的秘密报信人记下的一些信息。这人，好像在下面接触到了宁云夕和单冬祥正在做的项目，拿到了他们的一些研究资料。 如果那人所报告的信息是真的，这真叫他徐新明的心头都要炸了。 其实在单冬祥和宁云夕离开他们研究项目组以后，他们的小组研究是处于一个莫名其妙停滞不前的状态。具体来说，他叫他下面的学生所搞的研究，总在原地方打转儿。很多人处于一种无头苍蝇的状态。 说做电化教育，可电化教育包括的方方面面太多了，肯定要从一个细小的方面去入手。可是挑哪个地方作为研究的切入点，这个点，选择之难，甚至是可以影响到整个研究项目的成败。因为，电化教育的研究发展，在整个国内的研究历史进程中也是到了一个瓶颈期。很多人不知道从哪儿去让电化教育绽放出新的光彩出来，使得国内一些反对电化教育的声音易发激烈。 徐新明自己本身自负甚高，对于研究的成果要求又非常之高。就因为如此，当初得知宁云夕这么一个稀奇的人才时，才非要争取到自己的研究组。 【2691】告密4 万万没想到的是，刚开始杀出不和。 现在想想，或许单冬祥的话是对的。与其得罪整个研究小组成员，当时都该把宁云夕留下。 为什么？ 搞研究确实不像是干其它活儿，不是人多力量大，不是人多能成事儿。相反，往往需要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来带领大家攻关，指引整个研究小组往正确的方向去走。没有这样一个人做为领头羊，研究组就如同如今他自己这个研究组一样，陷入迷路的困境了。 这个领头羊，本来应该由他徐新明来做，问题是他徐新明现在自己都没有把握了。尤其在见到有人给他偷报的宁云夕他们的研究资料后。 比起他的研究组现在五花八门什么东西都搞一堆，譬如在广播上搞一堆，在电视播放上搞一堆，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宁云夕的研究方向却是十分明确明朗的，只走幻灯机教育研究。 幻灯机，无疑是国内国外在现阶段的课堂上都十分流行的一种教育工具。这是由于在这个年代，个人电脑尚未获得技术性突破的发展。幻灯机比起现阶段的个人电话，是显得价格廉价许多，容易使用许多，因此被广大教育工作者所接受。 老师们自己制作幻灯片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制作什么样的幻灯片，并没有什么标准。这使得有水平的老师，利用幻灯机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水平，而差的老师，譬如农村地方的老师，哪怕有幻灯机，也不会制作丰富的幻灯片内容，导致幻灯机启用在教学上的效果大大降低。 没错儿，如果能搞出一套既适用于城市又适用于农村教学的标准幻灯片课件，那绝对是对现阶段的教育发展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只能说，宁云夕这个设想太接地气了！ 徐新明的震惊正在于此。因为之前他听人家说的宁云夕，说宁云夕学识很渊博，给他的印象因此是一个和他一样颇为自负的高级知识分子。高级知识分子研究的东西都是高大上的，掌握大局大方向的，哪里会想到去搞课件这么低级的东西。 可是，宁云夕正是从接地气的标准课件开始搞起。徐新明可以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宁云夕想搞的东西，可能远不止这个标准课件。 这些都需要进一步去探明。为此，徐新明才让柳清以师母的身份打电话去慰问单冬祥，希望能从单冬祥的口里套出一些口风。结果，单冬祥这个傻二愣的，老半天都没有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还回应他身体很好。连之前和他吵过架的事情都忘了。 对于这么一个单纯过头的学生，徐新明的心头总是挺复杂的。 如果从单冬祥口里没法得知他所要的信息，他只能让那个告密人继续去偷看资料了。要说那个告密人究竟会不会为了他铤而走险，这点徐新明并不担心。因为对方在电话里说了，说想考他的研究生。光是这点，都注定了对方绝对会站在他的阵营里。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692】独自带孩子的孩子爸1 转眼要到周末了。 磊磊今天从幼儿园放学以后，搬张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等爸爸回来。 “这孩子，居然知道明天是星期六了？”孟奶奶吃惊地说。想之前，小曾孙子一直连星期几都搞不懂是什么。 有时候孩子学习，缺的正是一针催化剂。 现在磊磊急着要去农村见妈妈，被催化了。听见太奶奶的声音，磊磊回头，小腮帮子鼓一鼓对太奶奶表示小爷没有那么蠢，小爷早知道什么是周末了。 “你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孟奶奶好奇小曾孙子怎么学会分开星期几了，问。 磊磊告诉太奶奶，自己在幼儿园有认真学习，一五一十地给老人家做起学习汇报“朱老师说，星期一，好好来上学有小红花。星期二，好好学习有小红花。星期三，好好玩游戏有小红花。星期四，好好吃饭有小红花。星期五，打扫卫生有小红花。” 五根小指头数满了，这不就是星期一到星期五了吗？ 只能说幼儿园的老师厉害，教小朋友有招数。把星期几和幼儿园活动连接起来。小朋友到幼儿园做什么就知道是星期几了。 孟奶奶感叹着“在家里怎么教孩子都比不上老师。”等于说他们两老之前费老劲儿都没有教会孩子，白教了。方法不得当，怎么教都不行。 磊磊转回小脑袋，继续等爸爸。 到星期六了，爸爸要回家带磊磊去农村了。 盼了一个星期，他小爷的小眼睛早就望穿秋水。 于是当孟晨浩回家的时候，看见儿子又坐在门口当小门神。叹一声气，先把儿子这个小豆丁拎进家里头，边说教着“你坐在门口会堵住人家的路，知道不？爸爸说过你几次了？” “不堵路。”磊磊摇摇小脑瓜。只要人进来，他小爷会挪小板凳给人家让路。 儿子这意思是，儿子只为堵他这个爸的路。 孟晨浩要翻白眼了，将儿子先甩到一边去。 磊磊马上像橡皮糖黏紧在爸爸的屁股后面。 孟晨浩只得对儿子发急“爸爸手赃，爸爸洗个手，上个卫生间，你跟来干什么？” 磊磊退一步，掰掰自己的小指头，看着爸爸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一群旁观的观众，早笑得七倒八歪了。 “看吧，磊磊，小四叔早叫你不要急了。”孟晨峻道，“说不定我大哥，你爸爸根本忘了这回事儿。” 小四叔一方面要他别急，一方面又说他爸爸忘了带他去农村。磊磊生气的两个小鼻孔对着小四叔呼呼。 爸爸不可能忘。为什么？他小爷天天晚上做梦都咕哝爸爸去农村。 这星期媳妇不在家，孟晨浩是和儿子睡一张床。儿子的小嘴巴是每晚都像唐僧念经一样的唠叨着他。他感觉都要做噩梦了。 一个孩子都这样。孟晨浩不敢想再来一个孩子会怎样。但现在问题是媳妇肚子里都有了。他担心媳妇的身体多一点。所以，下去看看媳妇是要的。 走出卫生间，孟晨浩的掌心在儿子小脑瓜上一摸，道“收拾两天行李，爸爸明天带你去。咱们坐火车去。” 【2693】独自带孩子的孩子爸2 当时宁云夕和单冬祥是因为临时着急出发，没有订上火车票。其实到那县城有火车去的。 这回孟晨浩带儿子一早提前计划要去的，所以托人提前买好了火车票。 磊磊上回跟妈妈去农村，坐的面包车。一听说爸爸坐火车，磊磊有些急了，说“爸爸，是去农村。” “对，爸爸知道是去农村。” 去农村，不是坐的面包车吗？磊磊的小脑袋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 孟晨浩只得耐心给儿子解释“条条大路通罗马。去农村，只要有必须的交通设施，什么交通工具都可以去。” 交通工具？磊磊的小眼睛懵懵。 “你们幼儿园老师没有教你吗？飞机，火车，汽车，自行车，都是交通工具。” 被爸爸质问起幼儿园的功课了，磊磊想起这回事了“对，火车，轰隆隆，火车头！” “磊磊，你记得你小时候坐火车吗？”家里其他人都问起这孩子。 磊磊坐过火车，不过是在挺小的时候。有两年没有坐过火车了吧。 没想到这孩子记忆力挺好，很记得“来见爸爸的时候。” “错了，磊磊，还有一次。你那时候很小，刚出生不久，我们送我二哥，你二叔，来首都上学。你坐的第一次火车。”孟晨峻着急地对小侄子说。 那时候小爷太小了，是不记得了。只记得坐火车来见爸爸的时候。这次是要坐火车去见妈妈吗？磊磊的小脸蛋露出了笑容。 小爷太幸福了，一会儿坐火车见爸爸，一会儿坐火车见妈妈。其他小朋友都没有。 望着儿子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诡异笑脸，孟晨浩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无语了。 明天确定这对父子俩要走。孟奶奶孟爷爷赶紧张罗着在他们的行李里头塞东西。有些路上他们吃的，有些是要到了乡下给宁云夕捎上的。 孟晨浩第一次自己带孩子出远门，内心里是有一点点的紧张。 如果是自己媳妇，估计没有这个紧张了。毕竟是做爸爸的，平日里工作忙，照顾孩子少，没法完全知道孩子方方面面所有的事情。在家里一有事还有其他人帮忙，到了外面一旦出事儿，他这个孩子爸只能是孤军奋战了。 那年代没有手机，孩子爸连临时打个电话请教下孩子妈问题都不可能。 孟晨浩再三想想，先晚上再挂个电话给媳妇，一方面通知媳妇他们明天要过去，另一方面问下媳妇照顾孩子的注意事项。 晚上他这个电话打了几次，招待所都说他媳妇和单冬祥还没有回来。 磊磊的小眼珠眼巴巴地望着爸爸手里的电话筒。 孟晨浩回头安慰儿子“你妈妈工作忙。可能是今天下去农村了。说不定今晚回不来招待所了。不过没有关系，我们去到那边再去找她。” 有爸爸在，肯定能找到妈妈的。磊磊相信爸爸，点点小脑瓜。 见时间不早了，孟晨浩双手抱起儿子，先安排儿子睡觉。明天一早五点钟得出发去火车站了。 【2694】独自带孩子的孩子爸3 早上天刚刚亮。 磊磊揉着小眼睛坐在床上。小爷刚在梦周公，现在暂时小脑袋懵懵的。 “你还不赶紧穿衣服，磊磊，要去坐火车见你妈妈了。”孟爷爷跑进来房间见到小曾孙子这个样子说。 磊磊的小脑袋机灵一下，小爷全想起来了，急忙爬下床，先找爸爸。 “你爸爸在下面把你们的行李先搬上车。”孟爷爷拉住赤着小脚丫子跑路的小曾孙子。 磊磊被太爷爷给扯着，到卫生间里刷牙洗脸。 孟奶奶在忙碌着准备早餐以及让他们父子俩带去路上吃的干粮。 被太爷爷用毛巾使劲儿擦了一次脸，磊磊急忙转过小头。太爷爷的动作太粗鲁了，把小爷小脸蛋上的皮都能蹭掉一层。 “哎，你别躲。他们忙，没法给你洗脸。太爷爷给你洗。”孟爷爷着急道。 磊磊拔腿跑开，小爷不要被蹭掉脸皮，小爷这张美颜要见妈妈呢。 孟爷爷只能是把毛巾扔回脸盆里，一边气愤地说“你这个不听话的样子，去见你妈妈，看你怎么向你妈妈报告。” 小爷会向妈妈报告的。说太爷爷要擦掉小爷的脸皮。磊磊爬上自己的椅子，等爸爸回来一块吃早饭。孟爷爷那样大的嗓门，把家里两个捣蛋鬼弄起床了。孟晨橙和孟晨峻分别抹着自己的睡眼走出房间，望着墙上的钟，喊“这么早？” “不早了，他们六点半出发的火车，能算早吗？这个时间赶去火车站只能是刚好。”孟爷爷说。 这时间，他们能再睡一下懒觉。虽然今天周六，他们需要去学校再上半天课。孟晨橙走到小侄子身边，伸出双手搂住小侄子“磊磊，你走了，小姑姑会天天想你的。” 又来了，上演姑侄俩的生死离别剧。孟晨峻没眼看，回自己房间去。 磊磊自然给小姑姑一个大大的拥抱，回应小姑姑“我也会天天想小姑姑。” “哇，磊磊，你天天想我！”小丫头高兴地尖叫着，这是身为小侄子的小姑姑的幸福。 “电话，电话！”孟爷爷叫一声。 俩孩子自顾说话的时候，电话响了都不知道。 谁的电话？ “磊磊你的。”孟爷爷宣布。 有小爷的电话！ 磊磊一双小眼睛登时闪闪发光。小爷今天走运了，除了要坐火车去见妈妈，而且有电话找小爷。谁知道的，小爷最喜欢煲电话粥了。 “别说久了，你要赶紧吃饭，不然等会儿赶不上火车的。”孟爷爷知道小曾孙子的脾性，把电话筒交给小曾孙子前先提醒小曾孙子。 磊磊不管怎样，先抢过太爷爷手里的电话筒再说。小爷太爱电话筒了。 “喂，我是磊磊。” “磊磊，我是三姑姑。”听到对面小侄子那可爱的声音，孟晨熙脸上不由自主绽放出微笑。 原来是三姑姑找他。磊磊一方面高兴，一方面有些小小的失望。磊磊原想，是同龄的小朋友打给他的。 “你要去农村了，磊磊。” “是的，三姑姑。”磊磊的小嘴巴努力咬准字给三姑姑汇报情况。 【2695】独自带孩子的孩子爸4 “一路上要小心，跟紧你爸爸知道不？千万别走丢了。火车站人多，如果一时看不到你爸爸也不要担心。记得找火车上的服务员。找阿姨和叔叔帮忙。自己不要乱走，不要跟着陌生人走，不要听陌生人的话，知道不？”孟晨熙仔细交代着小侄子。 小侄子很聪明，肯定能把她的话都记在心里去的。 三姐的话让小丫头突然想起这个重要的事儿。孟晨橙急忙跑回自己的房间，拿出纸笔给小侄子写好家里的联系方式和家人性命，放在一个小布袋里挂在小侄子的脖子上，一再叮嘱“磊磊，这个绝对不要拿下来。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拿给火车上的服务员叔叔阿姨看。他们都穿着火车上的制服，衣服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一看就知道。” 三姑姑和小姑姑那样用力说话，磊磊不敢吱声，小脑袋认真记认真听。 “吃早饭没有？”在下面忙完的孟晨浩爬上楼，问儿子。 孟晨橙把小侄子抱上椅子，让小侄子赶紧吃。 “爸爸吃了吗？”磊磊一张小口咬大肉包子，一边问爸爸。 “爸爸吃了，你吃，吃完上个卫生间，然后我们要去火车站了。”孟晨浩对儿子说。 忽然变得好急，磊磊的小心脏砰砰跳，小爷跟着紧张了。 “是不是该再打个电话给云夕，告诉她。昨晚她不是没有接到电话吗？”孟爷爷提醒大孙子。 孟晨浩擦擦掌心“不用了。估计她昨晚回来晚的话，今天让她睡晚些。没关系的，我们下午才到她那边。她还有工作。而且，昨晚我交代了招待所的人告诉她。” 听是这样，孟爷爷没话说了。 磊磊这顿早饭吃得狼吞虎咽，吃完小嘴巴都没擦赶紧跳下椅子，生怕爸爸走了不等他。 孟晨浩只好把儿子拎回去去上个厕所，再抱起儿子下楼。 一群人目送他们父子俩出门。 孟奶奶这左眼皮跳右眼皮跳的，担心得直摸心口“晨浩他行吗？一个人带孩子过去。” 如果是宁云夕带，没人怀疑能不带好孩子。只能说，孩子爸带孩子总叫人不放心。 外面太阳晒，孟晨浩给儿子准备了一顶小鸭舌帽，给儿子戴上小脑袋。 磊磊趴在爸爸宽阔的肩膀上一点都不忧心。小爷对爸爸很有信心的。 开车的老王问“部长，现在我们去火车站？” “对。”孟晨浩答。 老王边转方向盘，边从车前镜里望着磊磊小朋友的身影，笑着问“跟爸爸出门害怕不？” 不怕！磊磊摇晃爸爸给戴的小鸭舌帽。 “孟部长，你一个人带孩子出门不担心？” 孟晨浩拿袖子擦一下自己额头。说一点都不担心，那是骗人的。第一次嘛。但是，他自认准备工作做的很足了。孟奶奶告诉他要带的孩子的东西全带了。 搞得随身携带的行李好几袋，他左右手都得拎上。 这下，到了火车站，他们父子俩单独进站，磊磊只能是小手紧紧抓住爸爸的衣服裤子往前走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697】磊磊急中生智1 老王送完他们父子俩到了火车站回到单位。 曹德奉问及情况，老王说“看他一个大男人带孩子，怎么都叫人不太放心。可能我媳妇一直说我们男人不会带孩子，我觉得吧，我是能力有限。孟部长能不能带好，我心里没底。” 听到这么说，曹德奉有些后悔“应该让小张跟着他去的。” “算了吧，主任。人家小两口，不，是一家三口去郊游，你让小张跟着是去做电灯泡吗？” 当然，孟晨浩可没有这么想。曹德奉知道，他只是想节省点人力物力，让小张留在厂里好帮忙干活。不过确实让一个大男人第一次带一个孩子自己出门，叫人不怎么信任。 孟晨浩带着儿子过火车站的安检，一路小心地回头看着儿子。 接到爸爸的眼神，磊磊立马以小眼神回应着放心，爸爸！小爷跟爸爸跟的紧紧的，绝对不会走丢了。 人是越来越多了，挤在一起。儿子小小的身影被两边人马挤在中间，很快会被淹没。见状，孟晨浩当机立断，把行李全挪到一只手里去，另一只手把儿子扛起来。 爸爸力大如牛，磊磊都被吓了一跳，到了爸爸的肩头上抱紧爸爸不敢放手。 “车票，同志。”检票人员喊着。 孟晨浩让儿子在自己上衣口袋里拿车票。磊磊的小手伸进爸爸的衣服口袋里掏掏，掏出车票递给检票员阿姨。 “哎哟，一个人带孩子，同志，小心。”检票员说，“别弄丢了。” 磊磊急忙告诉阿姨“我不会丢。” 这娃子真可爱。检票员不由乐得冲他们父子俩笑了一笑。 过了检票口，孟晨浩抱着儿子急着往站台走。上了火车，走到他们俩人的位置，把儿子先放到了座位上。 “不要动，爸爸放行李。”孟晨浩告诉儿子。 磊磊点点小脑瓜一动不动。 车里人好多。两年前坐火车的记忆虽然有，但是那会儿一块坐火车的也人多，磊磊能明显感觉到，这次坐火车和上次不一样。 上次陪小爷坐火车的有妈妈叔叔姑姑他们，小爷随便找一个都行。可现在，只有爸爸在了。 小嗓子里吞吞口水，磊磊一双小眼睛紧紧地盯着爸爸。 孟晨浩把行李都放到了行李架上，把孟奶奶给的那袋子路上吃的食品放到了火车的小桌子上，再拿出一个水杯，准备去接点热水。 看爸爸要走，磊磊急急忙忙要跟着跳下椅子。 “别动，就坐在那儿，爸爸去倒点开水。”孟晨浩对儿子交代。 磊磊只好爬回椅子上乖乖坐着。 孟晨浩穿过人群去接热水。 磊磊的小眼睛望着爸爸的身影在人群里越走越远。小爷逐渐看不见爸爸了，心里直发急。 想去追爸爸，但是爸爸发了命令不让他动。 妈妈，小爷想妈妈了。妈妈要是在，应该不会放在他一个人在这吧。 “小朋友。你一个人啊？” 这是谁的声音？ 磊磊的小脑袋一转，看见一个穿着绿色碎花衣服的女人向自己走来，小眼睛里不由闪现出一丝疑惑。 【2698】磊磊急中生智2 小爷的记忆里没有见过这人，不知道这人是谁。 “找你爸爸妈妈是吗？阿姨带你去见爸爸妈妈好吗？”女人笑着对娃子说。 “你是谁？”磊磊问。?“你问我是谁，我是你爸爸妈妈的朋友。你想找你爸爸妈妈，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爸爸妈妈。” “你知道我爸爸妈妈在哪里吗？” “知道。当然知道。我说了，我是你爸爸妈妈的朋友。” “你知道我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吗？” 卧槽！ 女人愣了一下。 这个小朋友明显不好糊弄。 磊磊鼓着小腮帮子，在椅子上爬爬爬，爬到了里头不让这人靠近自己。 女人见状有些急了，伸出手“小朋友，我说了我带你去见你爸爸妈妈。” “你不是我爸爸妈妈的朋友！”不要骗小爷了。是小爷爸爸妈妈的朋友会不知道小爷爸爸妈妈的名字吗？ 按照小姑姑和三姑姑之前给他打的预防针，磊磊的小嘴巴吐出三个字“你是人贩子。” “我是什么人贩子，我才不是——”女人一张脸怒得通红，窝火道，“你跟不跟我走，你不跟我走，你找不到你爸爸妈妈了，我和你说。” 眼看这个女人伸手好像要抓自己了，磊磊立马站起来，一双小手把着椅子上头，对着隔壁坐着的乘客喊话“帮帮我！” 正是由于现在是上车时间，整个车厢都是人来人往的，每个人顾着自己的东西和行李都自顾不暇。女人正是瞅准了这个时间，明显有这个经验，说不好是一早都瞄准他们父子俩了。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要下手的这个小孩太牛掰。 不被她糊弄，不被她欺骗，而且懂得自救！ “你说什么，小朋友？”隔壁有个白发苍苍穿着黑色西服的老大爷回头应道。 “她是坏蛋！”磊磊的小嘴巴强调着。 “不是的，我是这孩子的妈妈。他不听话，在耍闹，我在教训他！”女人急忙为自己辩护着。 那老大爷听着两方不一样的说辞，不由有些犹豫起来，是对着某个人说起话“路先生，你看这是——“ 被老大爷称之为路先生的是一个看起来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脸色有些过于苍白，只是秋季但是脖子上围了一条格子的围巾，身上穿的衣服也要比常人厚。 在老大爷说话的时候，年轻人手里拿着本书看着，似乎并没有把火车厢里的喧噪放在耳朵里，像是走到哪里都是与世隔绝似的。 因此老大爷叫了两声后，年轻人才抬起头来，带着一丝冷峻的眉梢尖锐地拧了拧“怎么说？” “那孩子说她是坏人。然后这女人说她是这孩子的妈妈。”老大爷如实说道。 “不是，她不是我妈妈！”磊磊的小嗓门用力地喊着，“她是坏蛋！” “她不是你妈妈，你妈妈是谁？”老大爷问。 “我妈妈叫宁云夕。”磊磊说。 “对，我叫宁云夕！”女人马上抓住孩子这话道。 【2699】磊磊急中生智3 “你胡说！”磊磊急得要命了，在椅子上着急地小腿跳跳道，“她说她是我爸爸妈妈的朋友，但不知道我爸爸妈妈的名字。” “行了，我知道了。”年轻人把手里的书合上，对着对面的老人交代，“老刘，麻烦你去通知乘务长过来。” 吓！ 女人吓了一跳，连声说“我和我自己的孩子吵架，你们找乘务长过来干嘛？” 听见这个女人这么说，那老人马上反应过来，转身去找车厢乘务人员。 “你们——”女人脸一阵青一阵白，这下真是把她逼到极点了。眼看车都要发了，如果这时候再不得手下火车，被困在车上她就完了。于是她两只手伸出去抓孩子。 就不信，这小娃子不能被她制服了。没想，这娃子身手竟然如此惊人，居然见她手伸来的刹那，两只小腿一蹦，直接跳到小桌子上去了，然后一路跑到了对面的座位，从她身边嗖的穿了过去。 女人一瞬间只能看傻了眼，再转身时，发现这娃子已经跑到了隔壁。 磊磊一下子钻到了年轻人的旁边，小手紧抓住年轻人腿上的那条毛趟，小嘴巴紧张地说“哥哥！” 被喊哥哥的年轻人愣了一下，应该是也没猜到这孩子机灵到跑到了他这里直接寻求庇护了。不得不说，这娃那奶声奶气的声音直叫人心头发软。 年轻人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摸住这孩子的头发“没事儿。哥哥在这。” “你拦着我抱我孩子做什么！”女人大声骂着，两只手又伸出来要抢孩子，非要把这孩子抢到手为止。 车厢里的人听见动静，只听她一声声喊是教训自己孩子，旁观者看着都不愿意插手。 磊磊直接把小脑袋放到年轻人的膝盖头里躲着。这是小姑姑教的，如果在外面遇到好人，记得要牢牢抓住好人。 只觉得这靠在自己腿上的这娃如一只小羔羊一般，年轻人的手伸出去，拦住了女人要抢孩子的那只手。 这么一耽搁，老人把乘务长领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乘务长问。 “她是坏蛋！”磊磊的小眼睛，乘务长穿着小姑姑三姑姑说的制服，是制服人，可以告状了。 “不，不是，我是他妈妈，他不听话。不肯下车，我带他下车去的。”女人忙说。 “她是你妈妈吗？”乘务长问小朋友。 磊磊坚决地摇摇小脑袋。 “我叫宁云夕，不信你问问他，他妈妈是不是这个名字。”女人道。 磊磊的小嘴巴一撇，这女人真坏。 “你妈妈是不是叫宁云夕？”乘务长问磊磊。 “她听我说的，她学我的话。”磊磊道，“你问她，我爸爸叫什么。” 这娃子得了，太聪明了。竟然懂得反制。 “他爸爸叫什么？”乘务长回头问这个女人。 “他爸爸——”女人额头冒出了一串汗，“他没有爸爸，你不要听他胡说！” “我有爸爸！” “你爸爸呢？谁带你上车的？”乘务长再问小朋友。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700】路哥哥1 “我爸爸带我上车的。”磊磊答。 “你爸爸呢？” “他去装水。” 乘务长听到这儿立马明白了，叫人马上去开水车间找孩子爸回来。 女人见到这个时候是行迹败露了，急忙转身要跑。结果前面的路上堵了一群人，个个不让她走。 “是人贩子！打死她！” 从乘务员口里得知自己儿子出事了，孟晨浩急忙往回跑。 “爸爸！”看到爸爸回来的磊磊，两条小腿向爸爸跑过去，小手如以往紧紧抱住爸爸的大腿。 孟晨浩把儿子抱起来，仔细打量着。 磊磊的小手摸摸自己的小脸蛋，对爸爸摇摇头小爷没有受伤。 “怎么回事？”孟晨浩问。 “她说是爸爸妈妈的朋友，想骗我。”磊磊告诉爸爸坏蛋是哪个。 那个女人已经被一众群众殴打到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乘务长通知了车站警察将她带下火车，不然她是要被这车上的人活活打死了。 孟晨浩心有余悸，抱着儿子这回再怎样都不松手了。 磊磊坐在爸爸的大腿上，和爸爸说详细“哥哥很好。” 被夸的年轻人脸皮微红，说“不是，是这孩子自己机灵。不知道谁教的他。” “小姑姑教的。”磊磊同时伸出自己的小脑袋，告诉隔壁的好心哥哥。 见儿子忽然和一个陌生人热烈地交谈起来，一反平时对不熟悉的人酷酷的模样，孟晨浩叹口气，给儿子先喂点水。 磊磊抱着爸爸给的水杯，努力喝几口水，刚刚真是累死小爷了。光是喊小爷不是那女人的孩子，快喊破他的小嗓门了。 乘务长处理完那人贩子回来对孟晨浩也是夸“你这孩子聪明。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知道问对方他爸爸妈妈的名字。人家答不出来，原形毕露。” 说到他们儿子小脑瓜的聪明程度，孟晨浩想起家里孟爷爷孟奶奶说过的，自己学识渊博的媳妇都有时候得对他们儿子甘拜下风。 孟晨浩回头摸摸自己儿子的脑袋“行吧，回去爸爸奖励你。” 爸爸要奖励磊磊，生平第一次。磊磊惊呀的小眼神看看爸爸的表态后，默默垂下小脑瓜。 孟晨浩不知道儿子这个反应是怎么了。 小爷是害羞。磊磊偎依在爸爸的怀里不说话了。过会儿，这孩子想起了什么，问爸爸说“告诉妈妈吗？” 这事儿，不和媳妇报告不行吧？孟晨浩都想好了去到那边怎么和孩子妈谢罪。 爸爸真是个老实人。其实小爷可以配合着先不告诉妈妈的。磊磊想。 “要做个诚实的孩子。”孟晨浩看出儿子的小心思对儿子说，他自己也是以身作则。 隔壁那一老一少一直听着他们父子俩说话。老人笑眯眯的，很少看见有这么耐心和孩子说话的父亲，叫人看到很吸引人。 年轻人转过头，不禁在磊磊那张虎头虎脑的小脑瓜上又看了一眼。 接到哥哥的眼神，磊磊记起来，问“哥哥叫什么？” 小爷要记住救命恩人的名字。 【2701】路哥哥2 “你叫他路哥哥。他姓路。”老人抢在年轻人说话面前告诉孩子。 “路？” “对，路面的路。很少见的姓是不是？” 磊磊不知道马路的路怎么写，于是跟爸爸要了纸和笔给隔壁哥哥，让哥哥写哥哥的名字。 老人知道年轻人不方便，接过纸笔帮年轻人写着。磊磊拿回小纸条时，望着上面三个汉字符号。不好意思，小爷刚学写字，完全看不懂，只好请教爸爸了。 “这是路。马路的路。后面两个字是明宇。明是光明的明。宇是宇宙的宇。”孟晨浩给儿子一个字一个字讲着。 磊磊跟着爸爸重复念哥哥的名字，念了几遍后，小爷记住了，点点小头“路明宇。” 年轻人听着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脸望向窗外。 火车此时是开了，开始离开城市，进入乡村的轨道。 “你们在哪里下车？”一回生两回熟，隔壁的老人问他们父子俩的行程。 “我们去找妈妈。妈妈在农村工作。”磊磊告诉老伯伯。 “你妈妈是——” “我妈妈是老师。”磊磊边说，边想起那个要假冒他妈妈的女人。真不要脸，那种女人怎么可以假冒老师。 “老师很伟大。”老人说。 磊磊点点小头，问“哥哥去哪？” “你说路哥哥？我们在下个车站就下了。”老人道。 哥哥这么快下车，磊磊听着小脸蛋一懵，有些失望。 “你知道路哥哥的名字。以后你上学学会写字了，可以给路哥哥写信。”老人对小朋友说。 磊磊一听立马举起小手“我小姑姑写信给笔友。” “你小姑姑写信给笔友吗？”老人听着孩子这回答，感觉孩子这个脑回路奇妙，不禁哈哈大笑。 磊磊不知道爷爷笑什么，但是他的小姑姑和人家写信写了好几年，他小爷是知道的，他小爷说的是事实。 “认真上学，读好书，才能像你小姑姑给人家写信。”老人收住笑后继续对小朋友说。 磊磊道“我有读书。” 小爷有读书，而且很努力地在读书了。只是，爸爸妈妈都叫他不要急，书要一年一年读的。 对于儿子读书的问题，孟晨浩是一点都不紧张的。家里那个氛围在那里，他儿子不用人催都会读。实际上，他儿子读书现在也比同龄人快了一大截。 喝完水，磊磊再吃了孟奶奶给他准备的一个肉包子。吃完喝足有些发困了，磊磊在爸爸的怀里一靠，不会儿像一头小猪呼呼大睡。孟晨浩给睡着的儿子披件衣服免得着凉了。 等磊磊醒来时，隔壁的哥哥和爷爷已经不见了，换了人。小爷对此对自己有些生气，早知道不睡懒觉了，要和哥哥说再见。 “没事，爷爷给你留了哥哥的地址。”孟晨浩把老人留的那张地址纸条给儿子看，“你长大了会写信给哥哥写信吧。” 磊磊立马拿过写有哥哥地址的纸条，上面一串汉字符号他小爷是看不懂，可是怎么这串符号在小爷眼里看着看着好像在哪儿看过似的。磊磊的小手不由抓抓自己的小脑袋是在哪儿见过呢？ 【2702】事儿闹大了1 昨晚太晚回到招待所，宁云夕没有接到丈夫的电话。后来听了服务员说了，早上起来打电话回家，才得知他们父子俩一早坐火车来了。 “他们几点到我这边车站？”宁云夕问。 “晨浩说是下午，具体可能几点他没说。他说到了带磊磊直接去找你。”孟爷爷在对面说。 既然这样，没法了，只能是等下午他们来了，或是她到车站去接他们。具体哪个时间不知道确实比较麻烦。 单冬祥听说磊磊小朋友要来时高兴死了，摩拳擦掌地说“到时候，带他到农村下农田，感受下锄地。” “他上回去过农村，骑过牛，总是想着牛。”宁云夕提起儿子口里念念不忘的牛魔王，只能是哭笑不得。 “今天要不宁老师，我们在这里等。免得他们提早到了。如果中午他们不到，下午我们一早到车站去等他们。”单冬祥建议着。 本来宁云夕也这么想。可一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工作不好，说“那不行，我们还是到点再去车站，该做的工作要赶紧做。” “到点？问题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的不是吗？你不着急见他们俩吗，宁老师？” 要说她不着急见他们父子俩不可能。她心里比谁都急。可是，去到那里傻等不是更急吗？ 让宁云夕和单冬祥不再犹豫的是，来了一通电话。伍老师打来的，说是从城里下来支教的某位老师出事了。既然和他们是一个城里的老师，伍老师问他们要不要去看望一下。 谁出事了？ 原来是她那个老同学萧盈盈，前几天下来县城后说是要保胎，硬是在县城医院里赖了几天，好像搞得大家都有意见后才没法出了院回到学校。结果，今早上刚回学校教书的萧盈盈和孩子孩子家长起了矛盾，吵了一架，现在说是又动了胎气。 “哦。”单冬祥听着似乎早知如此，不咸不淡地扶着眼镜说，“这么说，萧老师又去住院了？” 只是萧盈盈去住院了还好，听说是那家长闹着说自己孩子被萧盈盈欺负了，带去了医院验伤。而且要知道，农村的家长有些是很老实，有些凶起来却是比城里的家长发狠多了。一言不合，全村出发。现在是一群村民在医院里困住了萧盈盈不让萧盈盈走。这群人只差拿起棍子来揍萧盈盈了。 萧盈盈这下被吓得够呛，躲在了病房里不肯出来。 几个学校老师护着她。毕竟她是城里来的老师，若出了三长两短他们也不好向上面交代。县教育局想到萧盈盈是个孕妇自然更担心，有了伍老师给宁云夕打的这个电话。 “你们一个城里来的，可能认识。要不，你们和她说说，让她给村民们道个歉。”伍老师在电话里请求宁云夕他们。 想着伍老师和当地的其他同事这段时期帮了他们不知道多少忙，单冬祥和宁云夕想着不是帮萧盈盈，而是帮伍老师他们得伸出这个援手。 两个人收拾收拾先上医院看看情况。 【2703】事儿闹大了2 一路赶到县城医院里头。 大厅里挤满了人。除了排队挂号看病的群众，如伍老师所讲的，一群怒气汹汹的村民拿着锄地的锄头等工具站在大厅里，等着某人现身。 萧盈盈所在的病房内，一帮老师们围住萧盈盈劝解着“要不，萧老师你给人家道个歉。” “我道什么歉？该道歉的是他们好不好？”萧盈盈气愤地说，“明明是他们家孩子先推的我。我自卫，我为了保护我肚子里的孩子才踢回他一脚。没想这个小畜生，马上跑回家告诉他妈了。他妈来了还要打我。” 萧盈盈一万个没想到的是，农村这种家长竟然比城里的家长更可怕。 了解这出事学生情况的老师偷偷说“他那个爸妈惹不得的。” “怎么惹不得了？”萧盈盈想，城里人家领导的孩子调皮捣蛋，当领导的家长都得乖乖到学校认罪听老师教训。怎么这村里的不起眼的村民，比城里的大领导还凶。 确实是，萧盈盈自小生在城里长在城里，读书都在城里，哪里知道农村里的情况。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城市来到小地方，不懂这边的风土人情。 农村讲大家族的，大家族相当于一地方上的土霸王。而且村里的人一旦闹矛盾，直接操起家伙干。人多的那一方强势。所以，了解情况的当地老师，一般对这种家庭的孩子都会特别小心翼翼地处理。有些农村家长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只认一个道理，谁欺负自己家孩子哪怕是老师，照打不误。更何况，萧盈盈那一脚，差点提到人家男孩最重要的生理地方。不说农村，哪怕城里哪个家长都受不了吧。这是要让人家断子绝孙？ “我没有踢他那个地方，他自己闪的时候没有闪好。”萧盈盈为自己争辩着，“况且最终都没有踢到他不是吗？再说他推我，不怕我和我老公断子绝孙？我要告诉我老公！” 一群老师不想她把事情再闹大了，使劲儿把她拦着。 宁云夕和单冬祥在门口遇到了伍老师，伍老师带他们直接来到萧盈盈的病房，路上不停地介绍更详细的情况。 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宁云夕到了病房看到激动的老同学，说“萧盈盈。” 听见她的声音，萧盈盈一转头见是她，脸色一沉，问“你来做什么？” 这个宁云夕是准备来看她的笑话吗？ 单冬祥踏前一步“我说萧盈盈老师，你先冷静下来吧。” “我冷静，我很冷静！我怎么不冷静了？人家对我动手动脚还想污蔑我，你们不准我维护自己的利益吗？” “你说的对，这事儿，应该报警。让公安部门来处理，让法律来评断公正。”宁云夕道。 伍老师在旁听见她这话后吓一跳“宁老师你——”他喊他们来正是为了让他们劝萧盈盈息事宁人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宁云夕对现场所有老师说“我们不能污蔑一个好人，不能放过一个做错事的人。如果他们两方都有错，两方都应该被法律处理。我们老师不是法官。不可以为了息事搅浑是非，到最终，我们要知道，这事儿全校的人都会知道，学生都会知道。我们老师让学生怎么想？想谁人多势众谁就有理，谁强或是谁弱就有理？这个社会岂不是乱套了？”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704】见到妈妈了1 老师们现场是一片鸦雀无声。 必须承认的是宁云夕说的有道理，而且看问题目光长远。 见所有人不发声劝她去道歉了，萧盈盈心里头却开始打起鼓来。诚如老同学宁云夕所说的，这事儿明摆着她有错，孩子家长也有错，双方都要被处理。 “我——”萧盈盈往床上一趟，拉起被头，“我身体不舒服。” 瞧她这个装模作样，伍老师哎叹口气，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来了一个这样的老师。以前城里来的那个老师挺好的，生病了不得不回城里治病。现在来的这个像樽佛似的。 伍老师摆摆手，按照宁云夕所说的，找人去派出所报警。 警察过来后，给两方人员都录了口供。后来怎么样一个结果。宁云夕和单冬祥暂时都不知道，是因为有事急着离开了医院。 原来听招待所那边的人说，说有人要进去他们的客房拿东西，请示他们是否允许。 宁云夕和单冬祥是把一部分资料放在客房里头，因为不可能带着一箱子资料到处跑。再有刚是赶着到医院不是去做调研也没有必要带资料在身上。 是谁要到他们房间找东西？单冬祥和宁云夕心里都抱上了疑惑。 赶回到了招待所。招待所人员对着他们俩说“那个人对我们的清洁人员说，说是受你们委托急着回来帮你们拿东西，需要到你们房间里去拿。没有你们房间的钥匙，叫了我们过来开锁。” 招待所的客房不是都锁了的。不是单人客房的大房间不少客人混合入住大情况下，房间压根儿没法锁。那人恐怕是没有想到他们俩各自住的单人间都有锁。 “什么人？”单冬祥可以确定自己和宁云夕叫来拿东西，所以要问清楚了是谁冒充他们的命令来拿东西。这人明显是小偷想窃取他们的物品。至于对方想偷什么，对方既然说了帮他们拿资料，可能是冲着他们的研究资料来的。 “清洁人员说了，说是一个男的，戴着鸭舌帽子和口罩，看不清楚面孔。” 那年代，没有摄像头，因此想弄清楚是谁不容易。宁云夕想了想，对单冬祥说“既然东西没有被偷，我们先感谢招待所的同志为我们保护了物品。是谁做的，对方第一次没有得手，有可能会再来一次。等等就知道是谁了。” 单冬祥觉得她这话没错，点着头。不过这事儿给他们两人敲醒警钟了，那就是无论如何重要资料到哪儿都必须随身携带着。天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再变出什么方式来拿走他们的资料。 两人在中午休息了会儿后，急着到火车站去接孟晨浩父子俩了。 火车缓慢驶进县城火车站的时候，差不多晚点半个钟头。 磊磊的小脑瓜趴在爸爸的大腿上一共睡了三次懒觉。没办法，车上没有人陪他玩，他小爷无聊到只能发闷。这会儿，磊磊都想念起小四叔了。小四叔虽然总喜欢捉弄他，可好歹不无聊。 【2705】见到妈妈了2 爸爸是闷了点，一路都不说话。 磊磊想逗爸爸说话，可看到爸爸那张威严的脸小爷又怕，只得使劲儿睡觉了。 在孟晨浩眼里，儿子这只小猪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是周公本人，睡了又睡，好像不知道不睡的。 下火车时，孟晨浩现在是一路都抱着儿子了，磊磊也不敢动。 火车上发生的事让他们父子俩都心有余悸。 宁云夕垫着脚尖站在乘客出站口，远远眺望到他们父子俩的身影时，哎，感觉到一丝奇怪。这一大一小两面孔，怎么这么严峻的表情，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之前儿子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兴致勃勃要下农村来玩的吗？怎么一点兴奋的表情都没有？ “孟部长！”单冬祥把两只手围在自己的嘴巴周围，冲着孟晨浩喊了一声。 孟晨浩一转头，看到媳妇，急忙抱着拎着行李大踏步穿过人群中过来了。 她丈夫雄赳赳气昂昂走路的样子真好看。宁云夕想。 “孟部长，一个人带孩子过来辛苦了。”单冬祥说，抢先一步接过孟晨浩一只手拎着那沉甸甸的袋子。好家伙，挺沉的。单冬祥不由乐道“磊磊，你和你爸爸带了什么东西给你妈妈，是要把你家里道的东西都搬来了吗？” “吃的。”磊磊告诉单叔叔。 这年代有的吃就是满满的幸福。走到哪里最贴心的好东西都是吃。 单冬祥想起自己媳妇给他捎的，回头对宁云夕说“看看，你一开始说和他约好了不带，结果最后他来看你还是带吃的了。” 宁云夕笑道“没关系。” 再怎么说，现在只要看到他和儿子，她什么忧愁都一扫而光了。 “辛苦吗？”孟晨浩一只手抱儿子，一只手赶紧先伸过去握握媳妇的手，看看媳妇的手冷不冷。 宁云夕摇摇头“单老师一路绅士，重的活他全包，吃的给我安排好的，我都怕回去又得胖了。” “应该的嘛。”单冬祥接住她这话说，“我媳妇交代的，我要是敢把她妹妹累着，我回家得跪搓衣板。” 几句风趣的话声，让众人大乐。磊磊跟着叔叔的话小嘴巴笑笑笑，小脸蛋好像终于不闷了。 路上宁云夕牵住了儿子的小手去坐车，问儿子之前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在火车上怎么样了？” 妈妈提到火车上了。磊磊一肚子闷骚话想发。但是小爷顾及爸爸的面子，小眼睛偷偷看看爸爸，不敢随便开口。 看到儿子偷瞄她丈夫，宁云夕心里有了底，对儿子道“和你爸爸吵架了？” “没有！”磊磊急忙摇摇小头。 小爷才不敢和爸爸吵架。 宁云夕憋着笑。只叫一物克一物。 单冬祥听到他们母子的对话，对孟晨浩小声说“孟部长，你以后多教教我怎么带孩子。” 一听他这话孟晨浩诧异“单老师，您是教育专家，还要我教？” 单冬祥一只手拍到他肩头上谁不知道他孟晨浩带孩子现在开变成专业户了。 【2706】见到妈妈了3 被人这样夸他带孩子王道，孟晨浩心里感到愧疚，吐出实话说“之前我在火车上，我去拿热水，把他一个人留在座位上。没想到都差点儿出事。” “出什么事了？”单冬祥问。 媳妇的目光都望过来了，孟晨浩说“是我错。我不该把他单独留在座位上的。有人想把他抱走。” 吓！ 单冬祥吓得心脏都要停了。磊磊这么可爱的宝宝如果被人偷走，他单冬祥想都不敢想，会窒息的。多亏了宁云夕听了这消息却表现得挺镇定的。 “宁老师，你不担心？”单冬祥回头问她。 “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忘了？上次他在幼儿园，都有人想——”所以宁云夕对儿子的底气是有的，知道其他人抱不走她儿子。 妈妈这样一说，磊磊想起来了，那时候他求助哥哥成功，都没有使用到法宝呢。一个救命口哨，一个小姑姑写的救命纸条。小爷因此更有自信，挺直小胸膛，对单叔叔表示着小爷是这么强悍！ 单冬祥彻底服了他们母子。 因而这事儿，最让人感到心惊胆跳的是孟晨浩本人了。孟晨浩知道自己疏忽大意了。无论儿子怎么聪明伶俐，没法洗去他疏忽大意的事实。 磊磊告诉妈妈“爸爸说要奖励我。” 哎呦！宁云夕冲儿子缩圆嘴巴你牛了，儿子。你爸这是第一次奖励你吧。 磊磊接到妈妈这个神表情，小脸蛋笑得像要爆炸的小太阳一样，小爷快乐死了高兴死了。一兴奋上头，这娃子又开始学青蛙在地上双腿蹦。 爸爸第一次奖励磊磊！ 单冬祥望着他们一家三口，羡慕得要死，心里暗暗叹口气。 一行人上车后先去招待所。孟晨浩父子俩都住进宁云夕的客房里。 磊磊在妈妈房间的大床上蹦蹦蹦。 孟晨浩洗了毛巾出来，看到儿子又是学家里两个捣蛋鬼撒野，不由清一声嗓子。 听到爸爸的声音，磊磊从大床上爬了下来。 “这不是家里的床。你跳坏了，你赔？”孟晨浩对儿子说。 磊磊缩缩小脑袋，小爷好像没钱赔。不过他小脑瓜想了想后，想起了家里的小猪“我存了钱。” 孟晨浩冲儿子眯了眯眼“行，回去你把小猪砸了把钱拿出来赔人家。” 要把小猪砸了？不要不要！磊磊的小手抱紧自己的脑袋，做小爷的痛苦状。 宁云夕在旁笑看着。有他在，她几乎什么活都不用干了。 一想到要砸小猪，磊磊不敢撒野了，接下来一路都乖乖的。跟他们一家三口出来吃饭时，单冬祥都发现这娃子忽然不说话好像变低调深沉了，奇怪地问“怎么了，磊磊？” 磊磊的小嘴巴先是闭紧着。小爷担心说了要砸小猪。 “走吧。别不高兴。吃完东西，叔叔借了辆车过来，带着你先到附近兜一圈风，怎样？”单冬祥兴致高昂对孩子说。 叔叔带磊磊去兜风，磊磊先看看爸爸妈妈。 “你爸爸妈妈一起去。”就知道这娃子只粘自己爸妈，单冬祥笑道。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707】让他体会体会1 县城和农村不太一样。 磊磊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发现了，县城里的房子和农村不一样，路和农村不一样。 “怎样，好看吗？”前排负责给小朋友开车的单冬祥问小朋友。 “没有牛魔王。”把小脑袋转回来，磊磊老实地告诉叔叔。 这娃一直像看牛。 在县城里确实比较少看到牛。单冬祥把车一直开到了城外。 坐在副驾座上的孟晨浩以及坐在后排和儿子坐一起的宁云夕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可以看得出来，单冬祥只想讨好他们儿子。 “其实，单老师，不用听他说什么的。”宁云夕只知道单冬祥去借辆车带他们儿子去兜风来都不容易。 “没关系。我喜欢磊磊。”单冬祥直抒胸臆。 磊磊好像是听明白了叔叔的心情说“叔叔会有小弟弟小妹妹的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齐齐汗一个儿子，这不叫小弟弟小妹妹好吗？要叫人家的儿子女儿。 “好了，看你的风景去。单叔叔专程带你兜风的。你得好好看。”宁云夕转过儿子的小脑袋说。 磊磊顺着妈妈的意思把小脸蛋转悠过去。妈妈的话磊磊听明白了，磊磊说错话了。所以小爷要装做什么都没有说过。 单冬祥看着他们的反应，却是很轻松地一笑而过说“磊磊觉得有，我觉得也会有的。应该在不久的将来，到时候磊磊一定帮着叔叔带叔叔家的孩子，好吗？” 要小爷帮带孩子，磊磊拿小手擦擦自己的小额头表示小爷太忙了。 真的太忙了，在幼儿园天天被老师任命为小朋友们的小班长。未来家里弟弟妹妹要出生，也得小爷来管。 “感觉自己要变成大总统了是吧？”单冬祥看出这娃子心里所想的，哈哈大笑道。 宁云夕和孟晨浩内心里齐叹口气。 还好，他们吃完开车出来，行驶出县城外面时刚到傍晚。 美丽的晚霞落在一片片即将收割的麦谷身上，又金又红的麦穗让磊磊的小眼珠看傻了，激动的时候，一只小手拼命给妈妈指着。 “上次你来农作物还没有到收获的季节。”宁云夕对儿子说，“如果再去上次我们去过的果园，估计都可以看到结果了。” 树上可以结出磊磊喜欢吃的苹果和梨了，摘下来就可以吃的苹果和梨。一想到小爷最爱吃的水果，磊磊的小喉咙里一直吞着口水儿。 单冬祥听他们这样说，直接把车开到了附近一处果园里头。 此时天几乎黑了，先去拜访种植果园的农户。磊磊牵着爸爸妈妈的手时，听到了牛魔王的叫声。 哞哞哞—— 他小腿儿刚要迈开。 见状，宁云夕对丈夫说“你带他去看看吧。” 天天念牛魔王，这娃子太想牛了。当妈的都舍不得孩子失望。孟晨浩顺着媳妇的意点了头。 天黑了。这年代那个农村的电路不太行。只有一两盏昏暗的小灯泡亮着。路也不行，全都是崎岖不平的，孟晨浩怕儿子摔，一把抱起儿子，一边嘱咐有身孕的媳妇找地方坐着别跟过来了。 【2708】让他体会体会2 宁云夕找了一块石墩挨着，等他们父子俩。前头单冬祥去敲农户家的门。 磊磊听着牛声给爸爸用小手指路。 “你多想牛。”孟晨浩其实搞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这么想牛，纳闷着说。 这儿子，想牛想到什么程度，快超过想爸爸妈妈了。 磊磊听到爸爸这个比喻，小脑袋摇摇急忙澄清：“牛魔王。” 不是牛，是牛魔王。小爷心里是这么想的。 搞了半天，儿子想牛是因为想看牛变身成牛魔王吗？孟晨浩吃惊儿子的小脑袋里原来装的是这个想法，愣了一下后，对儿子说：“这个牛变不了牛魔王的。牛魔王是电视里的电视剧角色，现实里不存在的。” 磊磊的小嘴巴十足怀疑地冲爸爸鼓了鼓：爸爸这是什么意思？是说电视里的是假的吗？ “对，那是拍戏。牛魔王是人演的，不是真的牛变来变去的。”孟晨浩对儿子说。 磊磊不信。人演的？可小爷明明看着电视剧里的牛变来变去，牛魔王是一头黑牛变的，没错的。小爷现在要看的也是一头黑牛，怎么变不成牛魔王。 说了半天，小朋友只信眼见为实。孟晨浩无奈道：“爸爸骗你做什么？你在这里等一辈子，守一辈子，都看不到牛变成牛魔王的。” 当爸的赶紧给儿子泼一盆大冷水，让儿子打消这种彻底不现实的念头。 听完爸爸这些话，磊磊吸一下小鼻头。小爷太受打击了，爸爸居然说牛魔王是假的。这样说，小爷崇拜的孙悟空也是假的了。 “那是拍戏，拍戏！”孟晨浩给儿子强调什么叫做拍戏。 拍戏是假的。假的不是坏的吗？干嘛拍戏！磊磊这个小爷的内心里快要暴怒了。说起来，是一群人假装着在电视里骗小朋友吗？ “不是这样说的。”孟晨浩不知道怎么和儿子解释好，回头看一眼媳妇。 宁云夕早听到他们父子俩一路嘀咕过去，一路快要吵架，一路儿子快要被他说哭。她这是跟着既紧张又觉得好笑不已，于是给丈夫一个鼓励的眼神：给孩子说实话没错。 有了媳妇的肯定，孟晨浩继续给儿子说：“拍戏，在爸爸的理解，是把生活艺术化，让老百姓看得更加起劲儿。” 艺术化？磊磊的小脑袋肯定没法理解这么专业的词汇。 “怎么说？”孟晨浩突然发现，给孩子做教育工作和做群众工作一样，要很接地气才行，不然人家一个字都听不懂，“爸爸和你讲，比如说，你喜欢孙悟空是因为他怎样？” 问磊磊为什么喜欢孙悟空？磊磊立马回答爸爸：“孙悟空他会飞，有金箍棒，能打妖精。” “对，孙悟空强大是不是？可以保护他的师傅和徒弟不受坏蛋伤害对不对？” “是。”爸爸说的是磊磊想的。 “孙悟空代表了我们每个人心里所想的。希望有个强大的人，或是我们自己化身为强大的人，可以保护自己希望保护的人。所以，艺术家创造出孙悟空这样一个形象，对应了我们心里的这个希望。这就叫做艺术来源于生活。” 【2709】让他体会体会3 为了儿子，他这个大老粗如今都变得文邹邹的了。后来孟晨浩自己想。 没有牛魔王了，只有普通黑牛一头。磊磊照旧在牛圈面前看得津津有味，依依不舍的。 小爷记得之前骑牛的经历，什么时候小爷可以再骑一次牛呢。 没多久，单叔叔帮他找到了农户，打开了果园的门让他进去参观。其实明天再过来也行。真的不是他这个娃子急，是他这个娃子都能感觉到单叔叔心里头的焦急。 “叔叔别急。”磊磊抓着单叔叔的手说。 单冬祥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他那点儿焦虑的心情连孩子都感觉到了。 “来，叔叔把你抱起来。”单冬祥双手把磊磊这娃子一抱，刚要把他举起来时，竟然发现有些吃力。 没法，小爷的外表比较能骗人，实际上分量很足。磊磊看见叔叔涨红了脸的样子偷偷不好意思地拿小手刮下自己的小鼻头。 “能摘到苹果吗？摘一个下来。”单冬祥喊。 磊磊点点头，小手摸在一只大苹果上，按照叔叔说的，抓住苹果使劲儿往下扯。这一扯，挂苹果的枝条沙沙沙地响，剧烈晃动着。让人感觉整个果树都要被这娃子给掰倒了一样。 “这孩子力头很大。”在旁看着的农户都惊叹道。主要是力头大的娃子农村里多，好像城里的孩子比较少见。城里的孩子有条件的，大都是养尊处优的多。 要不是跟着爸爸锻炼身体，磊磊也不知道力头能不能这么大。不过他知道，幼儿园里的小朋友有他力头这么大的几乎没有。年龄比他大的孩子都能被他一推就倒。 “是不是平日里可以欺负人家了？”农户给这个孩子开个玩笑说。 磊磊猛摇晃自己的小头：小爷没有欺负人。小爷如果敢欺负人，小爷会被爸爸妈妈扔出去的。 “行了，这个苹果送你吧。”农户笑着对这孩子说。 “谢谢爷爷。”磊磊道，小手抱着自己亲手摘下来的苹果，小脸蛋上尽是满足的表情。 “不谢。”农户说，边说边和几个大人道，“你们这孩子好，不用你们教都知道说谢谢。” 爸爸妈妈说多了，小爷记住了罢了。磊磊想告诉爷爷。 摘完苹果，天实在是黑了，为了避免给农户惹麻烦，宁云夕他们一行人告别。 回程上磊磊双手抱着苹果，左看右看的。 “回去洗了可以吃。”单冬祥迫不及待地对孩子说。 磊磊道：“叔叔吃。” 小爷知道这个苹果是叔叔争取来的，所以应该给叔叔。 单冬祥愣了愣后，不由一阵感动，拿手摘下眼镜擦擦眼睛，回头对替自己开车的孟晨浩说：“你说我将来的孩子有磊磊这么体贴人吗？” “当然有。我媳妇说的，说孩子学的都是自己爸妈。单老师你这么温柔体贴的一个人。”孟晨浩道。 单冬祥的手一下子拍在他肩头上：“我终于知道磊磊这张会说话的嘴从哪里学来的，原来是从你身上。” 孟晨浩汗一个，不敢当。他一直是个不会说话的男人。 宁云夕在后排已经笑弯了腰。 【2710】让他体会体会4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见门口站了个人。 “单老师！”伍爱琳喊。 几天不见这个人。自从那天说自己忙没法给他们继续带路后，一直都不见这个人影子了。单冬祥和宁云夕对此人再次出现有些意外。 伍爱琳看到了他们身边对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正吃惊着是谁。 “宁老师的爱人和她儿子。”单冬祥告诉她。 原来这个人结婚了。伍爱琳心里头不禁一乐。结果她这阵高兴都没有来得及消化。那边服务员喊着：“单冬祥同志，你家里来电。” 单冬祥一听，立马走过去接。 对面正是自己媳妇打过来的。 苗心红说：“哎呀，早知道我提前一天走了。刚通知下来的。叫我明天去你们那边。你说巧不巧？不然和磊磊一块走了。” “你要下来吗？”听到自己媳妇也要下来农村，单冬祥欣喜于表。 “对，明天我去你们那边，有点事要和县教育局的同志谈谈。”苗心红说，“我出的公差。” “没关系。”单冬祥道，“我知道你是下来工作。” 他和谁说话呢，是和一个女人通电话吗？伍爱琳竖起耳朵听着，全身警戒着，道：“单老师？” “单老师和他媳妇在说电话。”宁云夕道，刚好给这个女孩子浇灭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伍爱琳回过头，对着她瞅着：“你说什么？” “单老师他结婚了的。”宁云夕告诉她。 晴天霹雳。她筹备了好久的计划，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挑中的男人这么给没了？伍爱琳的脸上闪现出一抹惊愕，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谁在对面？”苗心红在电话里好像听出了些什么，问。 单冬祥说：“没什么。一个帮我们在当地带路的学生也在这。” 学生？苗心红眯起眼。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是个女学生。 “行吧，我明天过去。”苗心红说完挂了电话。 可以感觉到说到最后媳妇有些不高兴，单冬祥看着挂了的电话线有些懵。 磊磊揉着自己的小眼睛要睡觉了。今天奔波了一天这娃子早累了。最重要的是早上起的太早了。孟晨浩不明白的是儿子在火车上睡了三次都不够？ “真是头懒猪。”把儿子一抱，抱去床上，孟晨浩咕哝两句。 也好，让他彻底体会下什么叫带一整天的娃。宁云夕始终袖手旁观在旁看着。毕竟之前她有离开家的时候，说是他代替她带，但实际上是家里老人帮带的多。 给儿子脱了鞋子娃子，再盖上被子。孟晨浩一想哪儿不对，回头问媳妇：“他还没有洗澡。” 没有洗澡就睡了，要怎么办？ “拿毛巾给他擦擦汗。等他醒了再给他洗。”宁云夕说。 这——也太像侍候一个皇帝了。孟晨浩满脸黑线。 小孩子不都是要像小祖宗一样侍候吗？不然怎么老人家总喜欢叫小祖宗小祖宗的。宁云夕冲着他笑着。 “你坐。”孟晨浩起来安排她，“我去打热水，顺便给他擦擦汗。你等会儿洗个澡。要是饿了，我去帮你买点吃的。” 知道她怀孕后肚子容易饿。 说来也奇怪。这第二胎和第一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711】完结1 宁云夕记得自己第一胎的时候，是吐得酸水全呕出来了，什么都吃不下。 现在肚子里怀的这孩子，却让她变成一个饿死鬼，整天只知道想吃。当然，她不敢猛吃，而是有节制的吃。因为孕妇虽然说要增重，但是增肥太重同样是要出问题的。 一路从招待所离开的伍爱琳，走着走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被骗了。以为他单身，结果不是！ 为什么之前她对他有好感的时候他不对她说自己是单身，现在居然来说是。她的计划，为了他制定的所有计划现在都要泡汤了。 接下来她要怎么做？ 按照原计划继续做吧。当然得按原计划了。他这么可恨的一个人，她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伍爱琳越走越快，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苗心红搭乘火车过来了。 单冬祥没有把车还回去，要去火车站接媳妇。孟晨浩宁云夕他们一家三口想想，不去做这个电灯泡似乎合适一些。一辆车装不下这么多人不说，反正苗心红要到招待所住宿也能和他们见上面。 于是，单冬祥一个人开着车去到火车站。刚踏进火车站想找人问火车到点的时间，背后传来一道声样。 “单老师。” 单冬祥回头一看，见是伍爱琳，吃惊道：“你怎么来了？” 他现在肯定不希望她出现的。伍爱琳嘴角上一勾：“单老师，你想问首读来我们县城的车几点到的吧？我帮您问过了，还有一个多钟头。” 他来的太早了吗？单冬祥想。来的早没关系，主要是不要错过媳妇了。 “单老师，我陪你等吧。我知道哪里有座位坐。” “你来这里做什么？”单冬祥总算是隐隐约约察觉到哪儿不对劲了。 “我陪单老师接，据说单老师的爱人要来了。”伍爱琳像是很正常的口气说着，“我崇拜单老师，单老师的爱人也算是我前辈。” “我爱人也是老师。”单冬祥实话实说，“你是可以向她学习。” 这男人究竟是不是傻子。这时候说这个话是故意刺激她吗？伍爱琳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巴，紧接着冲着他一笑：“单老师，我们去买点水，给单老师的爱人准备好。她下车应该会口渴。” 车上没有什么水好喝。单冬祥这一想，对的。跟着伍爱琳去买水。 两人到附近小卖部买了饮料过来。 回来的时候，单冬祥发现前头出站口一堆人正从里头蜂拥出来，不由一吓。伍爱琳看着他的这个表情，嘴角又一勾：刚才正好骗过他了。 苗心红拉拎着行李袋，从人群里由很远的地方很快看到自己丈夫和一个女孩站在一起的身影，她的眼睛就此眯一眯。 发现了自己媳妇，单冬祥匆忙跑过去。伍爱琳跟在他后面小跑。 “辛苦吗？”单冬祥一只手伸过去抢过媳妇手里的行李袋。 要不是知道他平时都是这个性子，苗心红快以为他这会儿是做贼心虚了。 “辛苦不辛苦，都是工作。”苗心红以正常的口气说着。 －－－－－－题外话－－－－－－ 亲们，今天我实在太卡了，因为真的是快完结了，有些东西我得重新回忆下，只能一更了。晚安！ 【2712】完结2 到了车边，不用说，媳妇肯定是坐在自己身边的副驾座上。 伍爱琳坐在了后排，路上望着坐在前排那两人，说：“我以前都不知道单老师结婚了。毕竟单老师这个年纪，如果结婚应该有孩子了。可是没有听单老师提过自己的孩子。” 这女生，一提提到了他们两人之间最敏感的孩子话题。 苗心红看着一路而过的街景，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单冬祥解释着：“我们是计划要孩子的。” “计划？要孩子还得有计划？不是结婚了，就想要孩子吗？什么原因要不要孩子了？单老师是这么喜欢孩子的人。谁和单老师结婚都肯定要给单老师生孩子的。”伍爱琳尽情地说着，因为她知道，她戳中某个人的软肋了。 单冬祥急忙否认：“不，结婚生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年轻不懂。而且，生孩子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和喜欢的人一块生，不然，没有意义。” 苗心红瞟了他一眼。 单冬祥专注地开着车，潜意识里他感觉到了，这车随时要翻车的危险。于是到了招待所门口，他拒绝了伍爱琳再跟进来。 夫妻两人直接到了单冬祥的客房。 门一关，单冬祥对媳妇说：“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怎么冒出这样的话来。” “哦，你终于意识到她不正常了。”苗心红好整以暇地转过头来打量他。 单冬祥拿手擦擦汗。他真没有察觉人家能对他有意思。他这么一个人，一个愣头青的人，谁喜欢，也只有苗心红能容忍他。他心里是一直这么认为的。 所以说他这个男人心里挺自卑的，怪叫人可怜的。苗心红的手伸到他脸上摸摸：“真瘦了些呢。” 单冬祥脸一红：“不，不辛苦。没有你辛苦。” “好了，你和云夕一样辛苦，我知道的。下来这么艰苦的环境和条件，这里的人自己人手都不足也帮不了你们多少忙，我知道。”苗心红打断他的话说。 “那你可以理解——”单冬祥指，他真不知道那人想干嘛。 苗心红眯着眼。昨晚上后来宁云夕专门给她去过一通电话，详情她都在电话里了解到了。表现如此镇定，也是因为她是信赖自己干妹妹说的话的。再说他这人什么品行，她能不知道吗？不知道她敢嫁给他吗？ 要她说，这事儿，这个人，她今天亲眼一看，感觉到他和宁云夕都想的有些简单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女生，会没完没了的。所以，一切要快刀斩乱麻。他和她干妹妹是心里仁慈了点，下不了狠手，这事儿得由她来办。 “行吧。你不用操心了。这事情我来处理。”苗心红说。 单冬祥懵懵地看着她，想着她准备怎么处理这个事。不过他不敢开口问了，谁让他错在前面，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没有发觉。 那边宁云夕一家三口，没有急着去见苗心红，三人在招待所附近一家茶铺里坐着，美其名曰不能当这个电灯泡。 磊磊看着爸爸妈妈的高深表情，乖乖低下自己的小脑袋喝茶：嗯，小爷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妹妹！”不会儿，苗心红找过来了，见到他们三口人热情地喊，“磊磊，想阿姨吗？” “想。”磊磊答，小爷的小嘴巴一直都是很甜的。 “哎呦。”苗心红走来轻轻捏捏这娃子的小嘴，“你这嘴，越来越会哄女孩子了。” 宁云夕和孟晨浩脸上均是一红。什么时候他们儿子会哄女孩子了？ 磊磊听着阿姨这话，小脑袋想了想说：“小姑姑喜欢。” 家里小姑姑最喜欢小爷哄小姑姑。如果这算是小爷会哄女孩子的话，小爷肯定干。 “你说你俩怎么生的？生了一个这么的举世乖娃。”苗心红赞叹着夸。 宁云夕站起来，给干姐姐挪张凳子挨着坐，再看单冬祥站在那里像个犯罪的人一样，莫非是？ 苗心红朝她挥下手：“没事儿，他自己心里犯咕哝，我可没有说他一个字。他傻，我们别跟着他傻对了。” 再怎么说，不能让单冬祥一个人在那里单独站着。看单冬祥实在不坐，孟晨浩拉着单冬祥走到茶铺外面走走。 两个男人走出去，说男人的话去了。磊磊转着小脑袋看看爸爸和叔叔。 “跟不跟你爸爸去？还是留在这里陪你妈妈？”苗心红看见小娃子的动作给小娃子出个难题。 磊磊立马表态，要跟妈妈。 “孩子都是这样，小时候粘妈。长大了，最嫌弃妈唠叨。”苗心红哼两声说。 宁云夕知道，干姐姐这话是想说，生孩子养孩子不是说仅看小孩子可爱好玩就行了。养孩子不是弄个玩具来玩。孩子一路长大父母都要负责的。 所以，如果一时兴来，只想着养个孩子可爱能生养什么孩子？要是突然生出了的是个傻子或是个不可爱的怎么办？ 单冬祥听见了茶铺里飘出来的话声，叹口气。自己是该反省反省了，别总是兴致上了头。 养孩子是事大，大事儿。 要平常心。 苗心红相信自己男人是个聪明人，点到即止。回头和自己妹妹说起正事儿：“我看，你们的工作也进行得差不多了。来之前我有打过这里当地的人了解过。这样，你们明天回去吧。他们父子也该回去了不是吗？一块回去。” 宁云夕愣了愣，苗心红这话有些突然，有些让她猝不及防。 工作，是进行的七七八八了。当然，如果有时间的话，再呆两天，再丰富下细节，是好事。干姐姐这么说，难道是因为？宁云夕问：“姐姐是有什么事情急着让单老师回去办吗？” “不是。”苗心红斩钉截铁否认，再对她说，“你们回去就对了。” 宁云夕望了望她那表情，恍然想起那个伍爱琳。再看单冬祥那个表情，估计是都见到了。因此，她似乎可以理解苗心红这话里的意思。于是点了头。 当然，宁云夕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干姐姐的雷厉风行比她想象中来的快。 当天下午苗心红去了县教育局。不久，伍老师找来了自己的侄女。 伍爱琳见天黑都被叔叔找来，感觉莫名其妙，有些生气说：“叔叔，你找我什么事？这都下班的时间里。” “今天，上头来了人，视察了我们县教育局的一些情况。你的问题很严重。你是实习生，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到学校里上过课，这是不行的！你是要当老师的人。”伍老师给侄女指出。 “可是，叔叔，之前你让我到县教育局帮忙的。”伍爱琳急着道。 “我是申请让你到县里头实习。前两天，你说帮我带客人熟悉县城。现在你不是都没有给他们带路了吗？怎么还不到实习单位去报道去实习？哎呀，我忙都不知道你这样的情况！”说着说着伍老师自己都有些生气自己的疏忽了。以为这个侄女是一心向学的人，不用他督促，哪里想到情况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伍爱琳听这样一说，澄清道：“我一直给人家带路。” “没有。人家问过了，没有。”伍老师说，“单老师和宁老师不可能欺骗人。” “他们向上头来的人反映的情况吗？” “没有，他们没有反应你的情况。他们以为你在忙着实习。是上面来的视察员，一查，你每天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才对我们安排实习生的情况提出了质疑。” 哪儿来的视察员，这么火眼金睛，一查能查到她身上来？伍爱琳吃惊地想。 “不管了，你现在马上需要做的是马上到实习单位去报道，认真实习，知道不？”伍老师对她下达正式命令，“否认，你会被取消实习生资格的。到时候，恐怕毕业都毕业不了。” 听到这会儿，伍爱琳知道事情严重了，一头冒着冷汗。 “五叔，你可以知道那个视察员叫什么名字吗？我去给人家送送礼道个歉。” “你千万别这么做。人家从上面来的，不做受贿这种事情。” “但是，总得让我知道是有这么个人吧。” “你认为我骗你？我骗你干嘛！人家苗老师是从上面下来的。” 伍爱琳见从自己叔叔口里套出了话。而叔叔的话让她内心里的震动是犹如大地震一样，差点把她整塌了。 苗老师？他的媳妇是姓苗。 “对，是单老师的爱人。” 伍老师确定了她的猜测。 他的媳妇比他还厉害！ 伍爱琳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和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作对了，冷汗飙出了全身，没有晕过去已经很好了。苗心红淡定地在招待所里喝喝水，催促丈夫和干妹妹赶紧回家去，这样，她下手能更狠点。不要以为她是故意针对那个叫伍爱琳的女生，她这是公事公办，只要和伍爱琳一样，借着关系在这里混日子的，都得被她揪住抓回正轨。 实习生哪能这样惯着？以后这些人都要当老师的，这样惯着以后怎么为人师表？ －－－－－－题外话－－－－－－ 亲们，晚安！以后争取一章解决一个问题。 【2713】完结3 要回家了。 磊磊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了。这回和爸爸妈妈一起坐车，小爷在心里可以装块踏实的大石头了。怎么说，妈妈肯定不会像爸爸那样把小爷差点搞丢了。 回去的路上，一家三口和单冬祥都是坐的火车。 磊磊在路上和单叔叔下飞行棋，扔骰子。 单冬祥吃惊他这个小朋友这么小年纪已经能下飞行棋了，问：“谁教你的？” “小姑姑，小四叔。”磊磊答。 家里的小四叔和小姑姑是小爷的两个贴心小老师。平常好的教，“坏坏的”也教。 单冬祥听了这娃的话哈哈大笑，想着是：“以后你弟弟妹妹出生了，你也这样教他们？” 哎，单叔叔怎么知道的，小爷正是这么想的。磊磊望着叔叔表示。 说到弟弟和妹妹，磊磊好奇的小眼珠看着妈妈。弟弟妹妹怎么来到小爷身边的？很多人和小爷说了很多，可是，没有亲眼所见，小爷很难想象。 宁云夕回去以后休整了几天，才去学校上班。其它的交给干姐姐处理，既然干姐姐都那样说了，她当然信任苗心红。 一天一天过去，磊磊发现了，妈妈的肚皮越来越大，像皮球一样大起来。 “里头装着弟弟和妹妹。”小丫头孟晨橙贴在小侄子的小耳朵边解释。 磊磊幻想着弟弟和妹妹在妈妈的肚子里好比孙悟空装在石头里一样，回头问小姑姑：“是像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吗？” “不不不！”路过听见的孟爷爷急忙打住这娃恐怖的话说，“肚皮破了，要死人的。” 磊磊被太爷爷这声大吼吓得不轻，闭紧自己的小嘴巴不敢乱说话。 这段时间有些人在说了，说宁云夕的肚子大了一些，好像和平常的孕妇不太一样。 那年代吧，b超机没有。孕妇做产检都是最简单的量血压和测体重这些手段，没有什么高大上的仪器可以做更具体的产妇检查。对于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人们只能按照古代的猜测来做。一般说的是，肚子圆生的是女的，肚子尖的生的是男的。当然，有地方的传言又与此相反。总之众说纷纭，好像各有各的道理。 没有科学的事儿，宁云夕向来当耳边风。和怀第一胎一样，是男是女，她和自己丈夫从不放在心头上。人家闲言闲语也插手不了她的家里事。唯独要让她挂心的是肚子里孩子的健康。b超机除了可以提前看到胎儿的身份，一个更重要的产捡技术是可以早点看到胎儿的健康发育情况。这对母亲和孩子以及医生而言都非常重要。 在她怀到六个月时，因为萧盈盈比她早怀孕两个月，比她早生产。 萧盈盈因为上次下乡支教与家长闹了矛盾那件事儿，后来被提前叫回城里去了。据说，苗心红其实当时下县里教育局正是为了处理萧盈盈这件事的。 由于萧盈盈是孕妇，和萧盈盈作对的是个孩子，到最后，两方终于在县教育局和派出所的调解下达成了和解，但是萧盈盈赔了孩子的医疗费。这结果让萧盈盈怎么都吞不下去，想她自己不也是被那孩子推了一把差点出事。可是，谁让她是先动嘴动手的那一个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事儿给影响的，好比当初宁云夕对发急的潘琪说的那样，最后的结局聪明人反被聪明误是常有的事情。因而，萧盈盈早产了。 早产出来的孩子据说得了脑水肿，可怜了是个男孩。 潘琪过来和宁云夕报道这个后续情况的时候，一边说，一边表情复杂，不知道是该嘲笑这个老同学或是该同情一把人家母子。 “孩子现在在协和的脑外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治不好可能是个傻子了。你说生了个傻子，萧盈盈能接受吗？不说她自己能不能接受，好像她老公和婆家已经很不高兴了。不过这事情，给余艾喜很大的打击。”潘琪说。 怎么牵扯上余艾喜了？原来余艾喜到今天都没有怀上。虽然大家想尽了办法想帮着她早点怀上。可是，现在余艾喜一看，生孩子居然有生傻子的风险，懵掉了。 宁云夕想起那天苗心红说的话，是没错。生孩子的风险多大，可不是单纯的说生而已。生出来孩子怎么样，做父母的都必须承担起来。像她哥她嫂子不就负担不起这个风险丢掉孩子跑了吗？ “你那小侄女遇到你是幸运，病有的治。可傻子听说没法治的。”潘琪说，萧盈盈生的这个比巧巧惨多了。 如果真是什么基因变异疾病造成孩子智力问题，那确实是没办法的。据宁云夕所知，到了未来都没法解决这种问题，只能是仔细做产检。 “你学生在协和？”潘琪冲她说。 “是。”宁云夕估计，自己学生可能比较了解这个情况。不过，人家萧盈盈家的私事她肯定不会去问，免得萧盈盈玻璃心。 磊磊近些天喜欢把自己的小耳朵趴在妈妈的肚子上，听说可以听见弟弟和妹妹的声音。 论怎么培养孩子和胎儿之间的感情，宁云夕作为未来人肯定有更加开放和先进的理念。让儿子早点和肚子里的孩子做接触，有助于让儿子和弟弟妹妹建立亲近的感情。 其他人看着她做一般孕妇都不会做的事情。孟爷爷孟奶奶如今不会开口说宁云夕，因为都知道这个孙媳妇是个教育行家，比他们都要懂科学育儿。 磊磊听着听着，有时候好像小爷能听见弟弟妹妹心脏砰砰跳的声音。可妈妈说，那不是弟弟妹妹的心跳声，是弟弟妹妹动来动去，叫做胎动。 为什么弟弟妹妹要动一下，妈妈说，是弟弟妹妹在羊水里快睡醒了，吃太多了，饿了，活动活动，和他磊磊小爷一样。 全家人才知道，宁云夕怀的是双胞胎。 关于怀双胞胎的消息，医院里的医生是最先知道的。医生告诉给宁云夕时，因为宁云夕没有提前用异眼去看所以真不知道。难怪她第二胎这么容易饿，两个孩子抢着要吃饭呢。只是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医生不知，宁云夕没有打开异眼不知。只有磊磊看见了，没错，是小爷在梦里梦到的弟弟和妹妹。 其他人听着这娃子口口声声说肯定是弟弟和妹妹时，只以为这娃子是希望一下子能拥有弟弟和妹妹。但是大人都知道，龙凤胎是很难有的，有的话是福气运气，概率太低。不好打击这娃子，大人们因此对于这娃子说的弟弟妹妹采取先默认的态度。 磊磊除了听妈妈肚子里弟弟妹妹的动静，最大的任务是爸爸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帮爸爸做弟弟妹妹要睡的小床。 孟晨浩按照儿子的话，量了他们夫妇俩大床另一边离墙的距离。 眼看爸爸没有发现磊磊的小阴谋，磊磊偷偷笑得可高兴了。 “你笑什么？”孟晨浩拿来切割好的木板准备装床的时候，发现了儿子的小傻笑，感觉有些诡异，问起儿子。 磊磊立马摇摇自己的小脑袋：没有没有，小爷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 孟晨浩认真地给家里两个即将到来的孩子安装小床。 宁云夕坐在一边照以前那样，给儿子的小弟弟小妹妹织两顶和儿子一样的毛线小帽子。 磊磊转头对妈妈说：“弟弟和妹妹肯定会很喜欢。” “你怎么知道？”宁云夕对儿子这个笃定的口气感到好笑。因为作为老师，她知道每个孩子都是不同的个体，不可能都一模一样的。 肯定一样，是小爷的弟弟和妹妹，必须和小爷一样。磊磊再次肯定地对妈妈表示着。 现在她在家里是闲下来了，因为临到预产期，无论是她的原单位四中或是她就读的首师大都让她回家休息，怕她出事。 万万没想到的是，大概闲了两三天后，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首师大，单冬祥被叫到了教务处去。 “单冬祥同志，你和宁云夕老师抄了你们徐新明的课题内容吗？” “什么！”单冬祥震惊，“我们什么时候抄了徐新明老师他们的研究课题？” “那就奇怪了。学校负责调查你们研究小组研究进度的老师，发现你们两组研究内容有很大的相似性，于是向学校进行了报告。因为你和宁云夕老师是先进的徐老师的研究小组，后来才单独出来。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是不是拿走了徐老师研究小组的研究内容。” “不可能！”单冬祥大声否认，“绝对不可能！我和宁老师研究的东西，都是我们离开徐老师的课题组后自己研究出来的。据我知道的，徐老师的课题组一直是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他们的研究小组在研究进度上进入了长时间的停滞不前。” “单冬祥同志。可我们老师所知道的是，徐老师的研究课题已经到快能出论文的地步。反观之，你们研究小组的进度比徐老师的小组慢。” 这简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节奏。单冬祥拿下眼镜片使劲儿擦擦：“我可以看看徐老师他们研究的东西吗？我都不知道他们究竟现在在研究什么。因为不同组，我们是恪守原则不会去过问的。所以你们现在说的这些让我一头雾水。” “我们问过徐老师了，他说，你是问过他有关他们课题组的进度。想到你是他的学生，他对你说了一些。徐老师不可能对我们撒谎吧？” 单冬祥的一张嘴大张着，那一瞬间，他全身仿佛掉入了冰窖里头，整个身体都要打抖了起来。 “如果你都没法解释现在这种问题发生的根源，我们只能根据现有的证据，暂停你们研究小组的工作，同时追究和调查你们研究小组成员发生的问题。当然，这可能会影响到你本人的工作成绩评定，以及宁老师个人的研究生评定。” 这么大的问题，完全是没法瞒得住了。宁云夕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 打给她电话的是苗心红。 “祥子回到家后都不知道怎么通知你。我说我来告诉你，妹妹。毕竟这项研究，对于妹妹你来说更重要，是妹妹你的心血。这事情很显然，应该是从你们在保密工作方面出了纰漏。我对此已经先严肃批评过祥子了。让他好好回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疏忽大意。这样有利于去追究相关责任人。”苗心红一字一句地说着。 干姐姐口气这么严格，宁云夕清楚其实苗心红是想先安定他们两个的军心。苗心红相信他们两个绝对是无辜的，所以这事情更必须重视起来，以必胜的决心去打赢这场斗争。为了他们两个付出的心血，为了他们两个可能关系一辈子的名声。 像这种抄袭行为，一旦是被录入他们的档案，他们在体制内以后肯定是完蛋了。 宁云夕眯一眯眼，道：“姐姐你告诉单老师，不用担心。有些东西，他们想抄也抄不来！” “对，我也和祥子说了。”苗心红肯定她这个观点，“有本事，让两个研究小组同时在校领导面前呈交自我辩护陈词。看谁证据多，看谁是真正的原创者。真正原创的东西，肯定是抄不来的。” 单冬祥听着她们两人慷慨而言的声音，精神跟着振作了不少。 “我和祥子去你那边一趟，你看看，需要我们帮什么忙。明天，你和祥子准备好全部资料上学校去辩论，我也去听！”苗心红说。有她在场盯着，绝对不会让人随意污蔑他们两人。 宁云夕是信心满满的，对苗心红道：“我需要再打个电话联系下一些人，他们可以为我和单老师作证。让单老师放心吧。” 苗心红听着她这话眉毛一扬，就知道她这个聪明绝顶的干妹妹绝对留有后手的防着那些小人。 毕竟研究的大方向是一样的，所以宁云夕离开徐新明的研究小组的时候肯定是要留着一手的，避免今后被人说闲话。 眼下这种情况的发生，可以说刚好证实了她有先见之明。 怎么说好呢，她前世是做研究的，自然懂得研究界这些种种乱象。她的经验绝对不是刚读研究生的新手，而是一个老道的研究人员了。因此徐新明想不出的东西她很快可以想出，这是徐新明绝对想不到的。 徐新明大概只会想，她是撞大运，因此不会承认她这种撞大运。 学校，同样是这种想法。谁让在这个世界里，暂时徐新明确实是老资格的前辈而她不是。不然不会第一时间怀疑的是他们抄徐新明，而没有先怀疑徐新明抄的他们。 这事情实际上很简单，就是徐新明抄了他们的东西。 第二天宁云夕来到学校。单冬祥看到她很愧疚，本来她都在家里待产了，他都没法好好代替她完成接下来的工作让她不得不出面。 宁云夕表示没有关系。因为这个工作本就是由她来主持的，有些事情单冬祥不太清楚细节和学校解释不清，是需要她来亲口证实的。 学校很重视这个事。听说徐新明在接到他们要求辩论的通知后，大发了一顿脾气，痛斥单冬祥是没良心的学生，然后当然是欣然前来辩论会，准备要打他们的脸。 可见徐新明同样是有备而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单冬祥，心里头的那种复杂可谓是排山倒海。那是他以前的老师，都这样？ 两方人马到达现场后，气氛立马进入凝滞的状态。两边是剑拔弩张，完全不见以前是同事同学甚至是同个研究小组的氛围。 在研究界，处处是硝烟四起，对这点早就深有体会的宁云夕持的是镇定。 对面坐着的徐新明等一行人，见着她如此自若的神态，心里不由一阵暗暗吃惊。 徐新明忽然在心里头打起了鼓：不会吧？不会的，他绝对不可能被对方打败的。 为了避免被安上抄袭的罪名，他是带着自己的研究小组夜以继日地赶进度了，把研究内容完成到了比宁云夕他们快一大段的程度。因此谁来调查，都只能查出宁云夕是抄他们的。 总不可能是一个先进的抄的一个落后的吧？好比不可能一个拿九十分的去抄一个七十分的。 双方把各自的辩护陈词递给了坐在中间评定的校领导。 宁云夕说：“我们的研究内容肯定是和徐新明老师的不一样。准确地来说，徐新明老师所研究的东西，最多只能是我们研究上的一项。” 徐新明组的人一听她这话，有人立马先炸了，跳起来反驳她：“我们研究的幻灯片课件远远甩你们一条街，结果你竟敢说我们的东西是你们的一小点！你当其他人眼睛是瞎的吗？我们知道，你恨徐老师，想报复徐老师和我们。谁让你当时没能力，被徐老师赶出了研究小组自立门户，然后暗地里抄了我们徐老师的东西。” 听着这些话的徐新明暗自垂着头，他心里其实和单冬祥一样挺复杂的。要不是他研究小组的人实在不行，眼看着落后一大截，他也没有想过要去看对方的东西。 老师的面子终究是要的。 “徐老师，你怎么想？”校领导发问。 徐新明抬起头：什么意思？ “我看了你们两方递交上来的研究纲要，确实和宁老师说的一样，是不一样。宁老师研究立项的方向是幻灯机的改进。你们做的只是幻灯机的课件。这样看来，好像是有些东西之前做调查的老师没有仔细搞清楚弄错了什么。” 改进幻灯机！！！ 徐新明那边一大帮人全体惊愕，一个个瞪大眼珠子不敢想夕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她说她搞幻灯机改进？她能有这个本事吗？”对方的人大声反击着。 相信只要是首师大的老师，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宁云夕说的有些天方夜谭，胡说八道，大言不惭。为什么这样说？宁云夕读的是师范，不是工科。按理说，宁云夕哪来的这个本事去改进幻灯机。 现场所有人沸腾了起来，一群人指责着宁云夕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拿莫须有的东西来为自己开脱。单冬祥站起来，努力抗辩自己和宁云夕绝对没有这么做。 “你们拿出改进幻灯机的证据来！”对方那群人集体叫嚷着。 咚咚咚！ 此时，会议室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有人进来给校领导报告：“t大的研究人员过来了，说是宁老师和他们有合作项目，他们过来给宁老师作证的。“ 室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进来的t大研究人员说：“这个专利是属于宁老师的，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是帮宁老师做这个东西。” 徐新明坐在椅子上的双腿一软，直发着抖。 有些东西确实是抄都别想抄来的，尤其是像宁云夕这种人。 在旁一路观察先默不作声的苗心红站了起来，直接向坐在中间的校领导走过去了，在对方耳朵边耳语两句。校领导脸色一变，眯着眼看向徐新明：“听说徐老师你今年有意招录一个叫做伍爱琳的学生？” 徐新明倒抽一口冷气：莫非东窗事发了？ 单冬祥听到这个熟耳的名字想起了什么，啊的大叫一声：“我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当时抄的我和宁老师的资料是不是？我们当时去到她叔叔工作的县教育局。为了在县里调研，我们给了对方一些资料希望他们理解和配合。” 苗心红当然是暗地里叫人先查了下，得知了徐新明和一个叫做伍爱琳的联系过了。要考研究生的学生，都是要提前和大学心仪的研究生导师先进行接触的。宁云夕是另类，首师大特别招的研究生不说。 所以宁云夕昨天接电话的时候那底气，同样来自于苗心红在电话里自信满满的口吻。苗心红也是给他们准备了一手的。 “徐新明老师，请你到学校办公室来，单独说明你自身的情况！”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714】完结4 和第一胎不一样，第二胎要生时是在白天。 有了第一胎的经验，宁云夕在察觉到不太对劲时马上叫人把她送到医院去了。那时候，几个孩子都在上学，磊磊在幼儿园里。 生孩子是一件大事没有错，可大人们不可能说专门跑去学校通知孩子们。孟爷爷孟奶奶陪着宁云夕去医院。因为这事情关系到巧巧，宁爸抱着不用上学的巧巧也来了。宁云夕最终是在儿童医院的产科生的孩子，这样有助于给巧巧留脐带血治病。 孟晨浩在单位里接到消息马上赶到了医院。这回，他终于是可以陪媳妇生产了。 那年代，男人是不能进入产房里陪女人生产的。宁云夕终究感到一些遗憾。而第二胎，果然比第一胎顺利多了。 羊水破后，没过两个钟头，两个孩子平安落地。 几个孩子放学时被曹叔叔叫人派来的车接走才都知道宁云夕生完孩子了。 哎？弟弟妹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小爷没有第一时间在。磊磊坐在前往医院的车上小脑袋有些发懵。因为在这娃想象中，自己的小眼睛要亲眼看着弟弟妹妹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 众人来到医院。 孟晨橙一直牢牢牵紧着小侄子的小手，因为小丫头知道，新的孩子来到家里，肯定对大孩子有些心理打击的。 感觉到小姑姑的关心，磊磊的小心灵踏实了。再说当他来到病房后，看到爸爸。爸爸先一把把他抱起来，摸摸他的头发。 孟晨浩抱着儿子先去看新来的两孩子，媳妇刚生产完需要休息。 “爸爸。”磊磊在路上问爸爸，弟弟妹妹怎样了。 “你说你要给他们起什么名字？”孟晨浩问儿子，之前和媳妇都商量好了，两个小的什么事儿都要充分先尊重家里老大的意见。 磊磊对此早就想好了，对爸爸说：“妹妹叫棉棉，弟弟叫康康。” 听儿子这话，显得儿子蛮有学问的。孟晨浩问：“为什么叫康康？” 女儿叫棉棉他知道，早就听儿子的小嘴巴嘀咕了，因为大家都对他们儿子说生女儿是小棉袄。 叫弟弟康康是因为，磊磊掰掰自己的小指头。小爷听说了，妈妈是为巧巧治病生的弟弟和妹妹，小爷也想所有孩子都健健康康的。 儿子这份心思把他这个当爸的都给感动了。孟晨浩看着儿子一阵不语。 到了新生儿室，孟晨浩告诉儿子：“你试着先自己找找看。” 不用找，小爷一眼都可以认出来哪个是小爷的弟弟和妹妹。 弟弟和妹妹长得都像小爷和爸爸妈妈嘛。 磊磊把自己的脸贴在了玻璃窗上，看里头的弟弟和妹妹。 两张有点像猴子的小脸蛋，但是小鼻子都很像小爷，小嘴巴像小爷。而且，都像小爷喜欢梦周公。 磊磊回头对爸爸说：“他们在睡。” 然后呢？孟晨浩对着儿子的小眼神。儿子俨然在等他说，说弟弟和妹妹像两头小懒猪。果然是，他平日里嘀咕的话没有逃过儿子的小耳朵。 孟晨浩不禁一笑，伸手在儿子的脑袋瓜顶上按了一把。 “什么时候他们回家？”磊磊问。 小爷想带弟弟和妹妹早点回家。因为小爷知道，弟弟和妹妹肯定和他一样不喜欢呆在医院里。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们和你们妈妈可以在一个星期后回家。”孟晨浩告诉儿子。 一个星期。磊磊扭回小脑袋深思着，小爷该提早在家里准备些什么迎接弟弟和妹妹。 终于有了小侄女和第二个小侄子了。孟晨橙拿起纸笔，在医院里开始给笔友写信了。自从上次说机会见瑟琳娜以后，小丫头和笔友通信的速度更频繁了。 孟晨峻望着妹妹坐在长板凳上奋笔疾书的样子，别扭着：“要写回家写不行吗？” “我要把这时候的心情写下来，告诉瑟琳娜。”孟晨橙说。 这个所谓的笔友怎么在妹妹的心里头占了那么大的位置。孟晨峻想不明白。 走廊里，大学下课后因为要去广播台录节目，老三孟晨熙在这时候才匆匆赶到。 “大嫂呢？”孟晨熙问弟弟和妹妹。 “大嫂在休息。”孟晨峻说，“大哥带磊磊去看孩子了。” “你们去看了吗？”孟晨熙又问。 “去看了。”孟晨峻摸下自己鼻头。感觉吧，和小侄子磊磊各有千秋。 孟晨熙转身去看孩子，紧接忽然想到他，不知道他来了没有。 按理说他应该来的了。因为他作为专业的医生比她要更紧张她大嫂的身体情况，她知道。 林尚贤是一早过来的了，在得知老师要生产后马上过来的。现在在医生办公室里和其他医生开着会。现在医生们的注意力已经都集中在怎么把救命的脐带血尽早用在巧巧身上了。 他的恩师不顾生命危险要救这孩子的命，他作为恩师的学生，当然是很想帮着完成老师的心愿。 孟晨熙看完小侄子和小侄女，找到了医生办公室。 远远的，她偷偷从门缝里看了他一眼，又悄悄地离开。只要知道他好，她心里就好。 在要离开医院去帮爷爷奶奶回家拿东西时，在门口她遇到了曹家人。 曹爷爷见到她，点了点头。 孟晨熙同样点了点头。 跟在曹爷爷后面的曹德英望着女儿的脸，使劲儿瞅着。 孟晨熙直接从曹德英身边擦了过去。 曹德英心里翻腾倒海。 这种母女之间的僵局，似乎没有解锁的一天。 曹爷爷回头看了看女儿僵硬的表情，摇摇头，背着手往前走去。 旁人说了那么多，当事人执迷不悟，也怪不了谁了。要说的话，都说彻底了。据说连窦家人都能理解老三了，唯独他自己女儿想不通。 孟晨橙写了潇潇洒洒一封长信，塞进邮筒时，拍拍自己的手掌心深感心满意足。 一星期后，这封信到了某个人手里。 那人拆开信，在读到小丫头在心里写着自己小侄子叫孟时磊准备给弟弟妹妹起名时，那人表情大变，手指猛颤抖，导致信纸一路从轮椅上掉到了地上。 孟时磊，半年多前他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小男孩的名字。 弟弟妹妹和妈妈一起回家了。 磊磊趴在弟弟妹妹的小床边，小手伸出去，摸摸弟弟和妹妹的头，给弟弟妹妹拉拉被子。 其他人一见：这个哥哥好贴心。 宁云夕喝口水，对儿子说：“你别只粘着他们两个。” 真是的，看着她这个当妈的都要妒忌了。以前儿子只粘着他们这对爸妈的。 磊磊一听，回头对妈妈表示：小爷没有不爱妈妈了。只是弟弟妹妹小，需要小爷粘。 这个娃子，大概是感觉来了两个超好玩的玩具。 比玩积木有趣多了。磊磊想。现在小爷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四叔和小姑姑爱对着他小爷玩了。 小爷的小手指逗一逗，娃子哇哇大哭。小爷再哄一哄，娃子大笑，你说是不是特别好玩的玩具。 “快快长大！”磊磊对还只会哭的弟弟和妹妹说，长大了，小爷好教你们数学和语文。 果然是儿子一点都不用他们操心。家里自有孩子早教会他们儿子怎么和新来的孩子相处了。宁云夕心里叹口气，这会儿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家里那两个捣蛋鬼平时怎么教的她儿子。 “他们什么时候会走路？”磊磊问妈妈。 小爷迫不及待想看弟弟和妹妹跟在小爷后面当小跟屁虫的场景了。 “没有那么快。”宁云夕哭笑不得，对儿子说，“你想想你自己，你自己不得一岁以上了才能走路。” 小爷一岁了才能走路。磊磊的小脑袋回忆不起自己学走路的情景，只能说：“我跑得很快。” 弟弟和妹妹的时候应该和小爷一样跑得飞快。 “对，你小四叔小姑姑教的你，你到时候肯定这样教他们。”宁云夕已经对家里这群孩子举手投降了。 磊磊对妈妈展开一张小笑脸，向妈妈充分表示，妈妈不用担心，小爷会好好教弟弟和妹妹的。 可没多久，爸爸回来了，进来房间问他：“作业写了没有？” 光粘着弟弟和妹妹，作业都不用写了？ “你自己都不学好功课，怎么教他们？”孟晨浩道。 爸爸这样说，磊磊的小脑门上汗一颗。想想爸爸的话有道理，小爷不努力学习，弟弟和妹妹不用向小爷学习了。 磊磊扭身走去学习桌。 对了，小姑姑在写信。磊磊想起了一件事儿，跑去找小姑姑说。 “小姑姑。”磊磊拉拉在写作业的小姑姑的衣角。 “怎么了，磊磊？”孟晨橙暂时先停下笔问小侄子。 “我写信。”磊磊对小姑姑说。 “你也要写信，你写信给谁？”孟晨橙惊讶地问小侄子。 磊磊道：“给哥哥。路哥哥。”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娃子没有忘记当年救了他一命的哥哥姓什么叫什么。哥哥给磊磊留的地址磊磊一直好好留着。 当时他答应哥哥了，会写字给哥哥写信。磊磊觉得，弟弟和妹妹有名字了，该告诉哥哥，磊磊会写弟弟和妹妹的名字。 －－－－－－题外话－－－－－－ 亲们，晚安！ 【2715】完结5 孟晨橙仔细听完小侄子的诉求，爽快答应：“行！” 磊磊把路哥哥的地址给小姑姑看。 接过纸条，孟晨橙看着那上面一行字，越看越吃惊。一时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急急忙忙用手抹抹自己的眼睛。 “小姑姑？”磊磊问，小姑姑的眼睛怎么了。 孟晨橙仔细再看了几眼纸条上的地址，回身拉出抽屉拿出自己写给笔友的那个信封，两个地址对照下来，一字不差。 额？这个世界上有一模一样的地址吗？ 有，除非住在一起。好比她小丫头和家人住在一起。家人的地址和她小丫头的地址一样。 “路哥哥？”孟晨橙为确定着，问小侄子。她的小心口里砰砰跳，莫非是小侄子说错了，其实是一个小姐姐。 “对，路哥哥。爸爸说他叫做路明宇。”磊磊重复着每个字，给小姑姑把字念准确了，小爷也怕小姑姑写错哥哥的名字哥哥收不到信。 孟晨橙耷拉下头。她早就知道没有这么幸运了。小侄子怎么可能这么巧遇到瑟琳娜。只能说，瑟琳娜或许是和小侄子口里的路哥哥住在一起，至于这两人什么关系，孟晨橙在自己脑袋里也只能是打个大问号。 “小姑姑。”磊磊催促着小姑姑快点帮小爷写信。 孟晨橙拿起铅笔，找出一张信纸，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认认真真帮小侄子写信。 大洋对岸，孟晨逸听说大嫂生了孩子，赶紧订了机票准备回家看小侄女和第二个小侄子。在机场的候机区，孟晨逸不停地望望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焦急回家的心情不言而喻。在这里一块候机的人群里，不少人和他一样揣着同等的心情。只看右手边不远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每过几秒钟问一次身边的人飞机起飞的时间。 “孟晨逸同学。” 孟晨逸听见这个声音，眉头皱紧，连回头去看的心思都没有。 杨惠媛气喘吁吁的声音追了上来，站在了他面前，问他：“你是回去？” “对。”孟晨逸的口气里一点叫人质疑的成分都没有。 杨惠媛的表情大变，说：“晨逸，你可以留在这里的。那么多人都喜欢留在这里，你怎么要回去呢？这里的条件比你回去好太多了。你不是不知道！” 本来他就是一年的留学期。如此之短，他却丝毫不觉得遗憾。原因很简单，要不是大嫂鼓励他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他真的从没有打算离开国内。他的心一直在家里，在国内不在国外。除了家，哪里都拿不走他的心。 条件再好有什么用？他的心从不留恋这些。 杨惠媛眼见说得口干舌燥都说不动他半点动摇，几乎快哭出来了。她从没有这样崇拜过一个男人，结果这男人她想尽一切办法怎么都留不住。她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为什么？”杨惠媛问。 这用问吗？孟晨逸几乎是从嘴唇里发出一声冷笑，说道：“不要忘记你是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珠的人。你的祖宗在哪里，你的起源在哪里。当然，你可以不认，你认为你是这里长大的人，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但我不是，我始终是我们国家的人。我到哪儿都要回自己的国家去，报效祖国。” 杨惠媛摇摇头：“不对。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没有人会不想留在条件好的地方。我知道，你恋家，你是舍不得你的家里人。可是以你这么好的条件，这些都不是问题都不能成为阻碍。我可以帮助你，让你的家人都到这边来陪着你留下。我保证，我一定能做到！” “那你错的离谱了。我的家人的意志是不随我所改变的。他们，比我更不愿意离开国内。” “不可能！” 所以说这女人一点都不了解情况。只以为天下所有人只爱钱吗？钱再多，可精神空虚。瞧瞧她自己不是这样吗？孟晨逸转过头去，实在是懒得再说一个字了。像他家里大嫂，多少外国人想挖走他大嫂到国外都挖不走。比起他，他大嫂在外国人眼里更有价值呢。 在他们两人对话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侧耳听着，全听进去了。可以说，像孟晨逸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年轻人知道，更多的是像杨惠媛口里说的，有了机会留学，情愿背叛祖国赐予的留学资金，甚至抹黑祖国都要留在海外。海外现阶段的物质条件确实比国内好太多了。 一个人要不追求物质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但是，这个男人做到了。 年轻人的目光不由落在孟晨逸的脸上。孟晨逸的这些话，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对了，曾经某人在写给他的信里写过这样一个类似的人。 飞机降落到了机场，一群人准备过安检。孟晨逸提起自己的行李袋迈开步子。杨惠媛不肯放弃地在后面追着他。直到安检口的工作人员拦住她，她才被迫停住脚，冲着他的背影喊：“孟晨逸，我相信你会后悔的会想着回来的。” 孟晨逸头也不回。 杨惠媛跪在了地上，她清楚自己刚才喊的那一句相当于输了。这男人根本不需要靠海外的优质条件。这男人，无论在哪里都有这个实力靠自己腾飞。 坐上飞机，回到国内。 整整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旅程，孟晨逸都感觉到疲惫。更何况，坐在他前面那个坐轮椅的年轻人，似乎整张脸色都显得更苍白无血了。孟晨逸脑子里浮现出当医生的老同学的话，对照之下，好像这个年轻人有心脏病？ 飞机抵达机场。和以往一样，孟晨逸并没有提前通知家里人，打算直接回家给大家一个惊喜。 在他前面，推着年轻人轮椅的老人急匆匆地走着。这两人和他一样的急，似乎是想去见谁。 迎面突然来了一群人。 “路明宇！”为首一个拄着拐杖白发苍苍却丹田很有力嗓门洪亮的老太太扯着嗓子叫年轻人的名字。 年轻人的轮椅被迫暂停住。 紧走在对方后面的孟晨逸被迫跟着一个暂停。 “路明宇，你打算去哪？你来怎么不通知我们呢？我好歹是你的姑奶奶。”老太太说着，率着其他人向年轻人走一步，抱怨着，“你身体不好，还总是随便乱跑。让所有人担心。” 路明宇显然是不想理睬这群人，只敦促后面给他推轮椅的老人说：“老刘，我们走吧。看看地址有没有错？” “好的，路先生。”老刘把手掏进口袋里去找那张纸，预备坐车。 站在他们对面的老太太等人早就伸长脖子要看那张纸上写的东西。 孟晨逸本是应该擦过这群人身边赶紧走的了，结果，当他看到老刘掏出的那个信封上写的地址是自己家地址时，他猛地刹住了脚步。 这个年轻人要去他家？ 信封上写的收信人是他妹妹小五？因为写着大橙子。 对面老太太看到了信封上的名字，那表情早就暗中改变了，说着：“找什么人？找个臭丫头做什么？明宇，你年纪不小了还和小孩子玩？” “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们管。”路明宇说道。 “怎么不用我们管了？我说了，我是你姑奶奶。”老太太强调着这个话。 “我自己有钱，我有老刘照顾，你们管我打算做什么！”年轻人似乎忍无可忍，突然对着对面的一群人一顿骂。 “我们关心你啊。”对面那群人不依不饶困住他说。 充分说明了，这群人根本不想让他去见谁。 机场门口这时又传来了声音。 “这里这里，孟晨橙！” “周天耀，你突然来找我说带去见人，结果你带我来机场？”小丫头孟晨橙正一脸胡涂呢。今早上，她刚起来，忽然自己爷爷对她说，说是楼下好像有她同学找她。她咚咚咚跑下楼根本没有想到竟然是周天耀来找她。 他不是向来很讨厌她的吗？为什么突然会主动来找她了？ 搞不清楚着状况的孟晨橙走进机场后，先是看到了自己二哥，吃惊一下：“二哥！” 妹妹小五的声音，观察着年轻人这群人动静的孟晨逸转过头，忽然看见自己的妹妹在也是吃一惊。 “原来你知道我二哥回来了。”孟晨橙高兴地转头对周天耀表示感谢。 周天耀懵了下，他当然不知道孟家的二哥在机场。他只是：“不是，我是带你来见瑟琳娜的。” 什么？ 孟晨橙被吓得不轻，急忙用手先摸摸自己的心窝口，眼睛小心地四处瞄着：瑟琳娜在哪？瑟琳娜长什么样子？ “我和你说，他在那里。他是瑟琳娜。”周天耀的手指着坐在轮椅上的路明宇对小丫头说。 所有人唰的扭过头去，目光齐齐落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和小丫头的两张脸上。实际上一男一女，一个二十岁左右，一个刚读初中的女孩，很少人会把他们的五官联系在一起去比较。乍一看，是不太像的两张脸。可是正因为现在比较这两张脸的人有某种不约而同的潜意识在作祟，使得这些人不由暗地里惊讶着。 明明是两张很相似的五官。年轻人的脸是鹅蛋脸，小丫头的脸也是鹅蛋脸。年轻人的鼻子和小丫头的鼻子像。年轻人的嘴巴和小丫头的嘴巴也像。哪怕是眉毛眼睛都有相似的地方。 糟糕！老太太等人心里头波涛汹涌着。 路明宇的脸色变得越发透明。望着眼前小丫头这张脸，让他想起了某个人，某个让他特别揪心的人。孟晨橙反而是愣着，抓着周天耀问：“你说他是瑟琳娜，你弄错了。我的笔友是个女孩子。” “不，他假装女的给你写信。”周天耀把两只手插进自己的运动服口袋里对小丫头耸耸鼻头说，所以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小丫头挺好骗的。让他不服气的是这么一个蠢蠢的小丫头怎么总是赢了他。 周天耀的声音传入了老太太的耳朵里，老太太认出了是自己孙子，不禁破口大骂：“周天耀！” 奶奶！他早就看见了，也知道奶奶会来这里见路明宇，所以才带小丫头来了。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宁老师说的。 可他奶奶的怒气是前所未见的，对着他大发雷霆，拄着拐杖冲着他走来以后，忽然举起一只手扫在他脸上。 周天耀瞬间被自己奶奶那巴掌刮倒在地上。 孟晨橙惊叫一声，喊：“你别打他！” 周奶奶没有就此息怒，正要再举起自己的拐杖打人。这孩子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毁了她的大业！ “你做什么！”门口急冲进来一个人影，拿住周奶奶举拐杖的那只手。 “爷爷。”周天耀抬起头见到是自己爷爷出现，惊讶着。 周奶奶对着自己老头子使力：“你拦着我做什么，我教育这孩子呢。” “他没有做错事，做错事的人是你！”周爷爷见周奶奶至今不放手，只得一巴掌打到周奶奶的脸上让周奶奶清醒清醒。 挨了自己老头一巴掌的周奶奶愣了，紧接着大吼道：“你打我！” “对，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打过你。可今天，你——” “就因为我打你的孙子吗？你的子孙后代果然不是我能打的？但是我和你说，这孩子做的事——” “他做的事怎么了？他哪儿做错了！” 两个老人拼命地对吼着。 孟晨逸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脸色紧跟着那年轻人苍白起来，因为是听见了老刘小声地对年轻人说着：“我怎么看，觉得这女孩像过世的夫人？” 老二很聪明的，是学霸。不用多想，只需要稍加联想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孟晨逸刹那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冲了上去，对着周奶奶那群人发出质问：“你们是不是知道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一对夫妇追着一辆车翻进了阴沟里，当场死亡！” 那群人听着孟晨逸的话，似乎听明白了什么，但是一个个均是摇头否认：“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爷爷的一双眼珠子一瞪，回头瞪住了周奶奶：你干的？！ 周奶奶跟着其他人摇头：“我怎么知道他在说什么。” “路先生！”老刘一声大叫，眼看路明宇忽然在轮椅上栽了下去。 孟晨橙呆呆地看着那人，怎么这会儿心头有种很难受的感情。原来这人真的是一直写信安慰她的瑟琳娜吗？ 一群人急忙把路明宇送到了医院去。由于有周爷爷在，周奶奶他们那群人暂时没法使计。最好的医院是协和，没人能反对。路明宇被送到了协和的急诊室。 孟晨逸于是见到了自己的老同学。 林尚贤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然而这次孟晨逸照样叫他意外，在于怎么和小丫头一起来了。 医生们紧急给路明宇做了检查和救治，颁布了医嘱，说明病人现在的病情需要静养，暂时不适宜见客。 林尚贤出来和老同学解释某人的情况，小丫头在旁边目不转睛地听着两个哥哥说话。 “这么说，他是一直给晨橙写信的瑟琳娜？”林尚贤问。 “是。”孟晨逸对此已经很肯定了。 孟晨橙摸摸自己的鼻子：自己是有点儿傻，貌似被人家骗了很多年。 “他现在是为了见晨橙结果发病了？”林尚贤又问。 这个孟晨橙不知道，因为她到机场的时候没有看见之前发生的事。当听见二哥说是的时候，孟晨橙鼻头一酸。人家为了见她结果生病了，她心里酸酸的不忍心，感觉有些愧疚。 老刘这时候从病房里走出来，好像是遵从了某人的指示出来和孟家老二说：“六年前，你们家有人出了车祸吗？” “是的。”孟晨逸转过身回答他。 “真悲哀。”老刘摇着头叹着气，深情很悲伤，“路先生的父亲早年过世，母亲在六年前一样突然在外出了车祸撒手人间。当时，路先生本来要做手术的，因为母亲的骤然离世结果没有做成了。” 他妈妈，和她爸爸妈妈在同一年死的？孟晨橙听着，表情呆滞着。小丫头再傻，这时候好像也能察觉出些什么异常了。 病房内躺在病床上的路明宇，只要闭上自己的眼睛就能想起六年前他妈妈突然离开他时说的话：我去把她带回来，然后一块守着你手术。你一定可以手术成功的。 那个她，是他的妹妹。当年他爸爸带他妹妹出去时，他爸爸在车上突发疾病，路人将他爸爸送到医院，结果太迟了。同时，他妹妹失踪了。 父母死后，要不是因为父母没有完成的遗愿，他也不会努力活到了今时今日。 眼泪从他眼角边落了下来。这一天，他终于等到了，他爸爸妈妈也等到了。为什么他不早点来找呢？直到发现一切那样巧合让他心惊胆跳，才感觉到了异常匆匆赶来。 现在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路明宇的手悄然地握紧。 病房外，小丫头问医生哥哥：“他会好起来吗？我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他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没关系的。只要你给他打气，他会好起来的。”林尚贤鼓励小丫头说，“你们不是一直是好朋友吗？” 孟晨橙点点头。以前是他写信给她打气，现在轮到她给他打气了，她一定能做到的。 “大哥！”孟晨逸向得到消息赶来的大哥孟晨浩走过去。 孟晨浩身后再带了个人。因为这事儿涉及到了他去世的父母，所以他必须带这样一个人来。见是一个穿着警服的人。 孟家里，孟爷爷孟奶奶完全想不到这回老二一回来带出来这么大的事，大脑彻底宕机了。 宁云夕知道自己去世的公公婆婆是死得离奇，这让孟家人心里都耿耿于怀。想着他这会儿的心情，她的心一块揪着。 要不是这事儿，他们的三个孩子现在都能叫爷爷奶奶。 宁奶奶扶着现在能比较能灵活走路的宁爷爷过来看孙女和小曾外孙们了。孟爷爷孟奶奶见亲家来，才暂时振作起来。 反正这事儿交给孟晨浩他们兄弟俩去查，他们老人家放心。 来到孙女的房间，两个老人不是第一次来看孩子了，围在小娃子的床边依旧一个劲地乐着。两个老人想起来：“磊磊呢？” “磊磊他上幼儿园。”宁云夕说。 记起这回事的宁爷爷宁奶奶，笑着说：“我们想，这娃子是不是都不想上幼儿园了。” 磊磊这娃子确实是，自从有了弟弟妹妹两个大玩具，在幼儿园都一直想着弟弟和妹妹。据说是他这个情绪直接影响到了幼儿园里的其他小朋友。毕竟有很多小朋友都崇拜磊磊这个小班长。 好比小谷笑笑他们，现在每天放学也会跑来看两个孩子，跟着磊磊一块儿看。 原本吧，那些觉得自己爸爸妈妈生了弟弟妹妹很烦人的娃子们，看到磊磊这样以后，观念都在偷偷改变起来。 磊磊会告诉这些小朋友，弟弟妹妹不可怕，弟弟妹妹是大玩具。 “他们的床头贴着什么？”宁爷爷和宁奶奶发现了两个孩子小床头的纸条问。 对此，宁云夕耸耸眉头。 儿子贴的，说是提早让弟弟和妹妹学习数字，给弟弟妹妹写数字。弟弟妹妹睁开小眼睛就可以学习了。 小孩子学数学要从出生开始学起，这是磊磊哥哥说的。 宁爷爷宁奶奶笑得是要断气了。 不过，磊磊能接受弟弟妹妹，让两个老人彻底放下了心头那块大石头。毕竟那时候红红来的事儿，让两个老人都挺担心磊磊能不能接受的新的家庭成员。现在看来，磊磊娃子这么聪明，真是少有的，没有什么能阻止磊磊娃子健康快乐地成长。 宁奶奶告诉孙女：“我想你都知道了，巧巧好多了。” 巧巧用了她的脐带血进行治疗，据儿童医院里传回来的消息，孩子的病情大有好转。 “你爸不找你妈和你哥你嫂子了。说，等巧巧和红红长大后，出息了，气死他们。”宁奶奶转述宁爸的话。 宁云夕一笑。知道宁爸打的是精打细算的算盘。 找人需要时间精力和金钱。浪费这些钱去找这些人渣做什么，不如好好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到时候如宁爸说的气死这群人。 “他们迟早得后悔！”宁爷爷很肯定地说。 现在红红读书，幼儿园老师反馈回来说这孩子有能力读书。宁奶奶听着很欣慰：“幸好不像她爸妈，像她姑姑就对了，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 所以说不是父母决定孩子的未来，而是教育环境决定孩子的未来。 周家里 周爷爷和周奶奶继续争吵着。 “我劝你去自首！”周爷爷对周奶奶放下狠话说。 “你早就巴不得我死了，我知道！”周奶奶红着眼对着周爷爷吼着。 “我原先是想，婚结了就结了呗。你爸妈为人不错，你哥哥嫂嫂是很好的人。我一直这么以为，哪里能想到，你哥哥嫂嫂在世的时候对你这么好，可你对他们的后代这样子，你简直不是人！”周爷爷的嗓子里哽着，几乎心痛到说不出话来。 耳朵贴在门板上悄悄听自己爷爷说话的周天耀，不由跟着爷爷红了眼眶。他妈妈急忙把他拉走，急着去给自己老公打电话，家里出大事了。 “你说你图的什么？图你哥哥嫂嫂积累的财富，给他们唯一的儿子积累的财富？” “不是！”周奶奶否认，“那是我哥哥嫂嫂给他们孩子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 “那你为什么对他们家这样？你说！” “我哥那儿子，娶的女人不行。我知道那女人不行。” “什么不行！你还不是怕人家把你哥嫂的东西拿走，因为你想把它们占为己有。你哥继承了你爸妈的遗产你没有，我知道你天天晚上做梦都念着这些！然后勾结那些旁戚，做出了灭绝人性的事情，你杀人！”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你指示人逼着人家开车开进阴沟里面去，还说不是杀人？！你瞧瞧你都干出了什么事儿？你还把人家孩子的父母都给逼死了，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都给逼死了。你，你——”周爷爷摸着自己的心口站起来，“我没法和你过下去了。” “你想怎样？”周奶奶紧盯着他的身影，“你不能瞒着我和其她女人在一起，我警告你！” “我从来没有和任何其她女人在一起过。反而是你一直疑神疑鬼的。我和你说，像你这样的人，拥有多少财富都没法满足的，因为你会一直疑心下去，其实一想，你真是可怜——”周爷爷摇摇头往前走去。 “我不可怜！”周奶奶大吼一声。 门口咚咚两声响。天耀妈妈以为自己丈夫回来急忙跑去开门，门一开，却见外头站的是公安，当场呆住了。 “想请你们家的路女士到派出所录一下口供。” 小丫头的事，让家里其他孩子集体缄默。 孟晨熙知道自己妹妹已经清楚自己的事了。所以，并不是很担心。可能小丫头有她的事情作为预防针，对于即将到来的认亲不像以前抗拒了。 只有孟晨峻烦得要死，早知道不需要瞒着妹妹了，现在好了，他两头不是人，不知道怎么办了。该和小丫头说真话了吗？ 孟晨橙在家里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心里想到瑟琳娜竟然可能是她的亲哥哥，小丫头心里头有些复杂，但是不能说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这单纯的孩子本来就很喜欢这个笔友。 关于六年前的交通意外案子在紧锣密鼓调查着，众人相信，正义会迟来但不会不来。 由于自己丈夫说都交给警察处理了让她不用担心，宁云夕听他的话不操心这事儿，只要家里孩子情绪稳定什么都没事。那天晚上，她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苗心红打来的，一是告诉她，首师大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徐新明和他的研究小组受到了严惩，有人被停职，研究项目被勒令整改。二是，国家教委通知她休完产假后要前往教委，作为专家顾问参与教委组织的全国电教项目。 这个通知，足以肯定了她宁云夕的工作科研成绩，相当于又是一次大升职了。 “妹妹，我们可以在一起奋斗了！”苗心红嗓音里饱含激动的情绪对她说。 宁云夕点着头，心里一样激情澎湃着。想到了刚开始来到这个年代的时候，那一幕幕掠过眼前，和苗心红写的新，两人一起发的誓言，现正在达成。 未来可期！ 磊磊回家后看完弟弟和妹妹，埋头钻研那年保罗爷爷给他留的数学难题。小爷决定，要赶在弟弟妹妹会说话之前解决这个难题，给弟弟妹妹树立一个好榜样。 －－－－－－题外话－－－－－－ 亲们，谢谢！晚安！全文按照计划到此结束了。到四月连载新文之前，有什么想要肥妈补充的番外，亲留言肥妈去补。明天会给一章小番外，磊磊和弟弟妹妹的，其它等亲想看什么再来补。再次谢谢亲们！ 【2716】番外 今天是磊磊要去小姑姑曾经读的小学桂花路小学上学的第一天。据说磊磊的班主任是妈妈的学生，姜意珊姐姐。 离开北大海幼儿园从幼儿园毕业的那天，磊磊和朱老师等老师们依依不舍。不过磊磊一点都不担心不能再来北大海幼儿园，因为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要读北大海幼儿园了。 背着小书包准备要去上小学的磊磊，离开家前先对两岁的弟弟妹妹说：“哥哥今天去读书，你们明年也要去读书了。” 听哥哥的话，康康和棉棉抬起自己的小脑袋。这是两张和哥哥长得很像的小脸蛋。棉棉先从自己玩的沙发上爬下来，走到哥哥身边，小手拉拉哥哥的衣服：“哥哥。” 妹妹软绵绵像棉花糖的声音，穿着红色小碎花背心裙，扎着两条毛毛的羊角辫，真是大家心里头的小棉袄，应证了他这个哥哥给妹妹取的名字有多么正确。磊磊心满意足，但是表情严肃，回头用手掌心摸摸妹妹的脑瓜：不行，哥哥要去读书，你不能留哥哥。 棉棉的小嘴巴委屈地扁了扁。 康康看着哥哥和双胞胎妹妹，坐在那儿不动。这个家里的老二，比起磊磊大哥更沉默寡言的样子。 “好了，去上学了。”孟爷爷拿着个文件袋出来，要陪小曾孙子去学校报道。 孟奶奶负责在家里带另外两个小孩。 “哥哥！”棉棉的小手拉紧哥哥的衣服。 磊磊对着妹妹：“哥哥不是和你说了吗？哥哥去上学了。明年你们也要去上学了。” 棉棉不要上学，要哥哥。 小妹妹扭着自己的小身体。 “你缠着你哥哥做什么？想和你哥哥一起去上学吗？”孟爷爷对棉棉小曾孙女说。 棉棉对着太爷爷鼓着和哥哥们一样像小青蛙的小腮帮子，小贝齿咬着字：“上学。” 这娃子说普通话和哥哥一样的奇特标准，再次被人口口相传起当老师的孩子一大好处就是普通话说得准。 “好。”孟爷爷听清楚了小曾孙女的表态，大手一挥，“走，一块上学去。” 棉棉马上咚咚咚，跑回爸爸妈妈的房间里，把哥哥以前背去幼儿园的书包拖了出来。 孟奶奶跑出厨房一看，吓一大跳。这娃居然知道自己哥哥背的幼儿园书包在哪。而且一双小手在地上使劲儿拖书包的动作和她哥哥当年一模一样。 只是当年她哥哥拖妈妈的书包，她现在拖的是哥哥的书包。 磊磊一串额汗飙～ 是他教出来的妹妹没错了。 坐在沙发上的老二康康突然身体一倒，好像笑歪了。 “康康！”磊磊转头叫弟弟，二弟也是妹妹的哥哥，现在这种情况需要二哥出马了。 被大哥喊到的康康赶紧坐直了小身板，一双和哥哥爸爸一样的小虎眸看着孟爷爷。因为孟爷爷刚才说了要带棉棉去读书。 “没关系。”孟爷爷和几个孩子解释着，“棉棉到了学校，应该很快想回家了。” 像家里孙媳妇宁老师说的那样，对于孩子的教育只能疏导不能堵。让孩子亲眼去看看学校也好。反正棉棉明年要读书了。 孟奶奶发话自己老头：“你确定她是要去读书而不是去粘着她哥？” 家里谁不知道，棉棉最爱粘自己哥哥，比粘爸爸妈妈还粘。所以宁云夕这第二胎的孩子简直是省了大把力气去带。为什么？俩孩子更喜欢粘哥。 棉棉拖来了哥哥的幼儿园书包后，伸出一只小手去圈哥哥的小腿：抱住哥哥了。 两个老人看了只能叹气。这孩子一天一天长，一天变一个样。想去年，今年暑假前，磊磊去读幼儿园的时候棉棉还没有这么粘。一是棉棉从去年到今年能走路会跑了，自己容易粘到人了。二是暑假期间哥哥在家里天天带他们玩，让他们更粘哥哥了。 想想，当年磊磊这娃开始使劲儿粘爸爸妈妈也是两岁大的时候开始的。 “谁让你是当哥哥的。”孟爷爷只能无奈地对大曾孙子磊磊说。 磊磊知道，他一双小眼睛早能看到这一幕了，因此，他一点都不紧张。行吧，妹妹想粘他这个哥哥就粘吧。 一只手再摸摸妹妹的小脑瓜，磊磊道：“现在你粘着我，哪一天，你像三姑姑喜欢医生哥哥了，可能不粘我了。” 吓！两老人瞬间说不出话。幸好老三此时不在家中。 话说回来，老三今年都毕业了，和大家想的一样，工作被分到了市里的广播电台。林尚贤从住院医生升到了主治大夫，而且人家还在继续读博士。只是老三这个婚期吧。也不知道这两年轻人怎么想的。之前说是因为不想耽误彼此学业的缘故，可现在应该是没有这个问题在中间了。 两年间，家里发生的变化挺大的。像小丫头，现在读高一了，继续在四中读书。所以一早挤公交车去读书了。小四孟晨峻是出国去了。 这是很多人好像没有想到又是理所当然的结果。李德进是要自己儿子继承自己的公司的，所以一定要把儿子去国外镀层金。孟晨峻因此听着自己爸说他早晚都得出国镀金，想一想，不如早点出去可以早点回来像自己二哥那样。因而高中毕业后拿着高中的优异成绩去了哈佛金融学院。不过和老二当年出国一样，一有时间他就会回家来。这样看起来孩子也不算离开这个家。 家里小四叔不在了，磊磊和其他人一样很怀念。当然最令磊磊高兴的是，二叔那年回国后没有再出国了。 牵着妹妹的手出门时，磊磊继续教育妹妹：“要好好读书，像二叔一样。” “嗯。”棉棉听哥哥的话，一路乖巧地点着自己的小下巴。 磊磊回头看着妹妹扎了两条小辫子的小脑袋瓜顶上被外面的风一吹有些乱，伸出小手摸一摸，帮妹妹扶平头发。 他体内的异眼系统叮咚一声，提醒他说：今天要下雨。 磊磊马上对太爷爷说：“要带伞！” “今天要下雨吗？”孟爷爷年纪大记性不太好了，因此没有怀疑小曾孙子的话，“磊磊你记性真好，是听到广播电台你三姑姑播天气预报的声音了吧，给记住了，肯定是的。” 听到太爷爷这话，棉棉眨着小眼珠子：三姑姑有播天气预报吗？ 其实老三孟晨熙刚到市里广播电台，作为新员工需要培训和学习一年，怎么可能现在马上接触到一线播音工作。孟爷爷这是想当然了。 棉棉仰着小脑袋崇拜的小眼睛望着哥哥。棉棉只知道，哥哥看天气比三姑姑播天气预报还准。 家里知道这个秘密的大概只有宁云夕本人了。因为她在自己体内是找不到异眼系统了，后来她才发现原来异眼静悄悄跑自己儿子身上去了。想起来，异眼正式从她身上撤离是在孙二虎被她丈夫单位里推荐去了职业技校那一刻。 去学校的路上，磊磊他们看到了小谷和小谷妈妈。 小谷和好兄弟磊磊坚持上一个学校，背着宁老师给他的书包。 “小谷哥哥。”棉棉妹妹喊。 听见好兄弟的妹妹喊自己，小谷木头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打乒乓球。”棉棉对小谷哥哥说。 棉棉经常看小谷哥哥和自己哥哥打乒乓球，小谷哥哥打乒乓球很厉害。 小谷走过来，摸摸妹妹的小脑瓜表示对妹妹的话听懂了。 其他大人，孟爷爷和小谷妈妈都懵着，只有孩子能懂孩子的外星语。所以小谷只对棉棉妹妹笑。 继续走去学校。笑笑比磊磊和小谷先上的小学，先来到小学。在校门口看到了要来读书的小谷和磊磊，笑笑一路跑过来了，先对着棉棉说：“你背你哥哥的书包？” 对，棉棉得意地对笑笑哥哥摇晃自己小背上哥哥的小书包。虽然哥哥的书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点大。 “康康呢？”笑笑问。 康康在家陪孟奶奶，是磊磊大哥的指示。 “棉棉。”笑笑对棉棉妹妹左看右看，“你真是越来越像你哥哥了，怎么办？” 像哥哥不好吗？棉棉对笑笑哥哥这话不高兴，鼓着小嘴巴表示。 笑笑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他是想说，他要真是爱死棉棉妹妹了怎么办。谁让他一开始迷磊磊弟弟，现在有个妹妹像磊磊弟弟，让他也好爱。 新生们都要进课室里头报道了。磊磊正正经经地对妹妹说：“你只能到这里了，我要进去上课了。你回家去。” 棉棉听到这话，小眼眶立即红了起来。 磊磊忍住心里的那点酸，对妹妹板着小面孔。这时小爷太理解当年爸爸妈妈教育小爷时的心情了，真的酸酸的。 “哥哥答应你，放学回家陪你。”磊磊对妹妹对天发誓道。 棉棉把自己的小脑瓜放在哥哥的衣服上蹭噌。 妹妹像只小猫咪。磊磊心疼。 孟爷爷哎一声，赶紧把小曾孙女拉开，不然他这个老人都看不下去了。这上演什么，不就上个学，都得这么演。 谁让家里有这个风格传承。小丫头和小侄子从来都是这么演的，于是传承到了哥哥妹妹身上了。 “你哥哥上个学，中午他放学回家吃饭的。不是要死要活的。”孟爷爷对着红着眼珠子要哭的小曾孙女说，急得嗓子都上火了。 棉棉扭扭小身体。棉棉知道，可棉棉想哥哥。 “回家回家。”孟爷爷认输了，孟奶奶说的对，这哪里是孩子想上学，孩子想粘哥。 棉棉被太爷爷拽着小手回家，一路小嘴有些气鼓鼓的。 后来这娃子情绪缓和了，是因为孟爷爷想起了一个招数，带着她去买了大肉包子。棉棉和哥哥一样爱死了大肉包子。小嘴巴里啃着大肉包子后，棉棉把哥哥暂时忘到后脑勺去了。 磊磊在学校里认认真真地上课，反正他有异眼随时可以看到弟弟妹妹的情况。看到妹妹在吃大肉包子，让他这个肚子跟着咕咕叫一串。 可惜异眼不能给他变出大肉包子来。 异眼：你这娃，太能吃了～ 为了不让小主人抱怨自己，异眼给小主人一个信息：放学后，二叔过来带他们兄弟姐妹去吃肯德基。那是国内第一家肯德基，弟弟妹妹出生那一年开张的。 喜欢重回八一：长嫂的奋斗请大家收藏：重回八一：长嫂的奋斗热门吧更新速度最快。 【2717】番外傅玉篇 傅玉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宁老师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傅玉是个可以变成伟大的孩子。 可以说，对于傅玉，宁老师的评价甚至比对自家的孩子老三孟晨熙更高，是不是挺叫人意外的。 关于宁老师私下对自己的评价，傅玉是不知情的。从这点来看，傅玉这孩子有点儿萌萌哒的，傻逼逼的。当然，傅玉也不知道，有人在某个时候开始已经像宁老师那样默默关注她了。 那年那一天，晴空万里，傅玉一早背着书包走出家门，骑上单车赶往实习医院去。 今年是她毕业前最后一年了。在医院的实习将近一年，傅玉收获良多，学校的老师夸她是全校最积极的积极分子。这要说到在没有到实习期前，她已经天天跑医院去学习。没有一个老师会讨厌爱学习的学生。这种积极的学习态度，让她在医院里成为老师们钟爱的学生之一。 不过有个人傅玉知道，无论她在医院里怎么努力，这人从来都不喜欢她。 这人是谁？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为了躲开这个人，傅玉可谓是费尽心思，天天起早努力错开时间，争取绕着对方走。可问题在于这人和她一样是积极份子，赶早抵达医院的时间和她有的一拼。这样的巧合有时候不得不叫她气痒痒的，以为自己和对方莫非是前世修来的冤家。 瞧瞧倒霉催的，她刚在医院停车棚里找到个位置停放好单车，回头一看，某人打着车铃铛铛铛冲着她方向来了。赵阳下车前，甚至故意往傅玉这边瞟了一眼。 接到对方那眼神儿，傅玉的喉咙里使劲儿滚了滚唾沫星子。不叫，要被人说了，说她不尊师重道，不尊敬同门师兄。但是明明这人不喜欢她，她叫来干嘛呢。 对比之下，赵阳显得潇洒自如，单车推进她旁边的空位，踢好单车脚架。伸手取下车把头上挂的书包，转身面对她一气呵成，仿佛把她挣扎的样子当成空气。 傅玉心头里骂着，既然不喜欢她看她做什么。想到赵晴，冲着赵晴的面子上，傅玉在唇里头憋出一句：“师哥。” 叫完她心里做好了准备，无非是自己一脸热去贴了人家的冷屁股。于是她拿了自己的东西拔腿要走。反正该叫的叫完了。 没想，对面的赵阳忽然冲着她背影说：“你好歹把头发梳一梳，不然像什么。” 头发？谁说她没有梳头发了？傅玉立马摸着自己的头发转回头，道：“我梳了头发的，我怎么可能没有梳头发出门。”当她是野丫头吗？ “马尾翘成这样，你好意思你说你梳了头发？”赵阳说。 这要说到，她这头发天生有些硬，不像赵晴孟晨熙的头发那样软软的。对此，傅玉心里也不高兴。她这天生的有什么办法。主要是她晚上睡觉时常常没个正经的，搞得一觉醒来头发全给睡翘了。 可关这人啥事了？ 赵晴都没有说过她，赵晴这个哥怎么天天能给她挑出刺来。 傅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咕哝两句：“我又不是你喜欢的，你看我头发做什么。” 那是，都不是喜欢的女孩子，他看她这么仔细做啥？ 或许是读到了她的牢骚声，赵阳面色有些难看，将书包甩上肩头，带着几分帅气向前走。 平心而论，赵晴这个哥长得算得上养眼。不过，在傅玉心里头，早就懂得这种帅哥瞧不上她。因此她也没打算像其她女孩子继续看着赵阳。 本想等赵阳走到前头不见人影她才走，结果赵阳忽然停下脚步像是在等着她，拧了下眉头问她：“你现在周末还去农村吗？” “农村？”傅玉奇怪他怎么知道她的行程，随口应了声，“是，怎么了？” 听见她这句是，赵阳望着她的目光分明一丝深了起来，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可是，他这些表情，无碍于傅玉想起自己的农场行医经历时那丝发自内心的欣喜雀跃。 她当大夫的自信可以说是从下农村开始的。自从下了农村，遇到了愿意带着她学习的那位师兄，让她得到了上手实践的机会。当大夫，读书要，可重要的是要实操。在医院里，某人那会儿可总是整天拦着她练手。好在好在有那个人。 傅玉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扬着。 比起城市的喧哗，农村的质朴，能让人更容易感受到何为潜心向学。 做学问像宁老师说的，最难能可贵的品质是要纯粹。然而这样的纯粹感在城市里显然难以找到。可以说，这是那个人哪怕被城里的医院高薪聘请但是继续想回农村行医的原因吗？ 傅玉一个转眼回来，总算是发现到了赵阳看着她不动的那副奇怪眼神，令她纳闷。 赵阳心里是想着呢，面前这个城里土生土长的小师妹，同他的成长环境大相径庭，怎也会想着坚持到农村助人为乐？ 一个金枝玉叶般的城里千金，到了农村不嫌农村环境脏？不嫌农村人粗鄙？感觉有点儿不可置信。 “真？” “当然是真的了。”傅玉道，“我下次去，你去吗，师哥？” 真够粗枝大叶的，一点都没有察觉他话里的言外之意。赵阳心里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能说，愤气他自己。谁让他一贯来看不起这个师妹，可是傅玉的进步，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总不好自己亲口打脸自己当初一开始下的那个结论说傅玉不适合当大夫吧。 赵阳喘口气，转头继续往前走。 由于时间被耽搁之后，这会儿有些赶了，傅玉看了下表等不及与他保持距离，匆匆跟在了他后面赶往儿科。 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不吭声不由显得尴尬异常。傅玉骤然想到一件事儿，她今年要读研究生了，医学里是保送她，可是，她总得打听打听读研是怎样的状况。说起来，赵晴却是没有读研究生直接先工作了，不能给她医学研究生的经验。相反的是，赵阳是真正的高材生，在她之前保送读研了，据说还要读博士。 对于奋发学习的这事儿，傅玉从来想的都是要像宁老师说的那样不耻下问。哪怕对方和自己好像有冤仇似的，对方该学习的地方她得努力学习。 心里想清楚了，傅玉跃跃欲试追上赵阳：“师哥，我也要读研究生了，你先推荐几本书给我学习学习吧。” 赵阳差点儿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戳他心头的。 因为他原本想着她完全当不上一名大夫的，结果连研究生都保送了，比他妹妹还强。 “师哥？”傅玉疑问地看看他。 赵阳明白：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大条筋。 一只手赵阳往自己脸上一捂，想着这么一个傅玉怎么能成优等生的。 正在这时，楼梯上面走下来一个面熟的人。 三个人正面撞着，分明看得都清清楚楚。。 傅玉嘴里倒抽口冷气，今天她是走了什么狗运，遇到赵阳不说，又给撞上另一个冤家路窄？ 站在他们俩对面的陈洁仪往他俩脸上扫了几眼，分明是有几丝猜疑在他们两人中间溜达着。傅玉和赵阳都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有些蹊跷时，陈洁仪看着他们俩突然神秘一笑，摆手道：“你们忙，我不当电灯泡。” 傅玉和赵阳两人浑身毛发一炸！互对眼睛的刹那，立马各自跳回两步保持距离。 陈洁仪望着他俩这个动作却好像更胸有成竹了，笑着说：“真是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没有！”傅玉马上大声道。 陈洁仪表示一脸明白，从她面前擦了过去。 嚓！越洗越黑了！ 见此，傅玉一句话都不吭了。反正知道她和赵阳的人都知道她和赵阳是冤家。 再看赵阳，可被这事儿气得像老夫子一样跳脚，狠狠地瞪了瞪她和陈洁仪。 傅玉嘴巴嘟一嘟：关她屁事！ 赵阳走时，问她：“她怎么在这？” “我怎么知道？她一直在农村。”傅玉对此才好奇呢。 看她表情不像撒谎，赵阳只得作罢，转身先回眼科去了。 傅玉转头去了儿科。 她不是死缠烂打的姑娘。人家既然摆明了不喜欢她这样的人，她不会这么傻的了。 是的，她不会再这么傻的了。不喜欢她的人，她绝对不会再痴痴的以为对方会有一天回头看她。为什么必须这么想这么做，因为只要想到有一个比她更可怜的人。她觉得自己必须把那个可怜人带出坑来。 到了儿科，像平常一样忙碌起来后，傅玉很快把今早上发生的不愉快丢到了后脑勺。 跟着主任和老师查房等一系列工作完成以后，到了中午吃饭时间。等办公室其他人先去了食堂，傅玉打算晚点去节省点排队打饭的间隙，从抽屉里抽出张信纸准备给某人写信。 她在信纸上苦口婆心地给某人写着：别抱着一棵树吊死，世界上那么多好女孩。 写得入神，没察觉，只剩下她一人的儿科办公室门口有个人走了进来。那人在看到她时直接走到了她桌面，紧接拉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写些什么了。 另一路的赵阳，回到眼科同样忙了一上午，中午抽空给妹妹赵晴打个电话。赵晴在妇科，接到兄长电话立马跑过来了。 赵阳说起妹妹：“你跑来做什么？” 自己哥的脾气，赵晴最清楚不过，默默听着先不顶嘴。只见赵阳今天心情貌似不好。 妹妹不说话的时候赵阳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声音放柔和了与妹妹商量：“爸妈打过电话，说你没有准备好要结婚，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赵晴和史立刚在前两年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每个人都认为他们两个谈的差不多是该结婚了，没想到这俩一直没有动静。 赵阳的猜测一点都不稀奇。因为在老家，风俗都是年长的先婚配。如果年纪小的先结婚，怕会影响大的婚姻。 赵晴是有这么一层顾虑在的。 看出妹妹的心思，赵阳尖锐批评起来：“你我都是学习文化的知识分子，跟宁老师学习的，懂科学的人，什么时候变成搞封建迷信了？得我结婚你才能结婚，这是什么歪理？” 赵晴清清嗓子，突然岔开兄长的话题：“哥，你遇到傅玉了吗？” 接到妹妹这问话，赵阳愣了一愣，想起自己今早上遇到傻愣傻愣的傅玉妹妹怎么知道的。他一拧眉头粗着嗓子说：“你问她做什么？”想着莫非是那个傅玉事后又向他妹妹告了他什么状？ 这个当然是没有的。赵晴自个儿猜的。结果好像她猜中了，见自己兄长这个口气这个表情，分明是和傅玉又有些什么事儿，赵晴小心观察着兄长脸上的神色问：“哥，你觉得傅玉怎样？” 问傻乎乎的傅玉能怎样？赵阳想都不用想，答：“她不害人，谢天谢地了。” 赵晴显然没想到赵阳这样说傅玉，不知觉地怼了句：“傅玉心地很好，怎会害人。她现在在儿科，深受小朋友喜欢。我能听见很多老师在夸她。” 明显对于妹妹这个对某人的高度评价，赵阳不仅听不进去而且感觉很扯淡。小朋友喜欢傅玉吗？赵阳只知道，有个小朋友对于傅玉是绕道三尺。那个小朋友刚好是公认最好，最人见人爱的磊磊小朋友。 赵阳鼻孔里一哼：“走吧，先去吃饭。” 感觉在这个问题上，他都不屑与妹妹争辩了。 赵晴只能是暗中直叹息。 说来说去，她哥是个太爱面子的人了，恐怕到最终吃亏的是他自己。 要说傅玉的缺点，有，谁都看得出来。傅玉做事做人做事太耿直。这点实际上和赵阳有点像。所以赵晴想不明白兄长怎么会讨厌傅玉，明明是很相似的两个人。 或许是在傅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另一面，赵阳难以接受？ 只能说她赵晴有些一厢情愿了。本是想着自己和傅玉情同姐妹，未来若是能有幸变成姑嫂，绝对是一件不错的事儿。可惜她哥哥是个真白痴，傅玉那样一个好姑娘，她哥爱面子不肯低头。 估计，只能被其他男人捷足先登了。于是赵晴脑子里想起之前听人家说的消息，更是愁眉苦脸：她哥这下抓不着，对方再使点儿劲儿的话—— 儿科办公室里，写着写着的傅玉肚子里唱起了空肠计，才陡然记起要吃饭，抬头大声喊：“完了完了，要没饭吃了。” “那是，你都写入迷，写给谁的信呢？” 男人的声音？ 傅玉一愣，转过头。 出现在她面前的青年书生，有些浓眉大眼的清俊五官，卷着两只袖管的蓝色衬衫略显得身材粗犷，同时声音表情里带足了文质彬彬高级知识分子的气质。 “江大夫！”傅玉一声惊叫，俨然被吓得够呛，一个头往后仰。 江友竞才被她吓着了，急忙伸手去拽住她胳膊，免得她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被拉回椅子上的傅玉，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人：“江大夫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江友竞想一句话带过去，后不知怎的转了念头，一笑道，“其实我在这里坐了有一阵了，看着你写东西入神了不好打扰。” “你坐在这里看我写信？”傅玉吃惊着。 “嗯。你太认真，太用心了。感觉打扰你不好。”江友竞说。 傅玉想着自己写的信里的内容，突然一赧，急忙收下桌面上的信纸：“让你笑话了，江大夫。我，我文笔不好。” 江友竞看着她这个表情，眼神忽然一闪，道：“我见你，好像是写给——” “同学，我出国的一位同学。他像头牛一样，太固执了。我写信敲打他，免得他胡思乱想钻牛角尖。”傅玉道。 显然江友竞知道她说的那个同学是谁，点了点头。 傅玉却在这人面前不太自在，想到当年自己宁老师评价过眼前这个男人说，说江大夫如果不当大夫去当一名文学家是绰绰有余。足以见，江友竞写文章很厉害。她文笔却是不怎样的，基本是有话直说，心里想什么写什么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江友竞道：“没有，我看着你写信写得很好，行文间见真情流露。说真，看了你这封信的人，不被你感动是不可能的。” 这人，说话简直是，太捧她了！傅玉瞬间被震撼到了，感动得一塌糊涂，磕磕巴巴地说：“江大夫你人真好，我见过最好的。” 如此安慰她的男人，绝无仅有他一个啊！ 傅玉这股感动绝对不是没来由的，对她贴心的人，她家里爸都没有。只知道，一直以来只有宁老师对她最体贴了，接下来，赵晴算一个吧。江友竞是第三个。 问题是，宁老师对所有学生都是很贴心的，她傅玉不过是其中一个。赵晴是个好师姐，对师妹师弟一样都很关心，她傅玉又是其中一个罢了。唯独江友竞，和宁老师赵晴都不一样，居然对她傅玉也这么好，能不叫她感动又意外吗？ 傅玉擦了自己的鼻头：“江大夫你是来找我的吗？” 这姑娘永远像缺根筋的傻大愣一样。江友竞边回想起第一天见傅玉的那个时候，傅玉至今这个性格一点都没有变，岁月没法改变傅玉。只能说，很难得，这姑娘是出淤泥而不染。 说话能像傅玉这么直的姑娘，他江友竞找不到第二个。 “是的，来找你。”江友竞温声道。 对面他的声音如此温润而好听，傅玉刹那有些听懵了。好像从没有男人这么好脾气和她说话。 “江大夫——”傅玉迟疑着，想问他为什么找她。她自个儿琢磨琢磨，突然拍下自己的额头明白了什么：“你是来找我们科室的老师吧，江大夫？” 说来也是，别看江友竞年轻，但是是有名的外科医生了。为什么来医院找她傅玉这个没有毕业的实习生，有事肯定找她傅玉的老师商量。 江友竞听完她自己悟出的话，黎黑的脸膛上闪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看着她颇有深意地吐出实话道：“你想多了。” 她想多了？傅玉眨一下眼：“你不是来我老师看病人？” “我就不能来找你一块去吃顿饭吗？” 对方说这话时，微微一笑时嘴角边两个小酒窝是那样深而迷人，像洒满了阳光一样的波罗的海。 傅玉脸上莫名一窘，登时低下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江友竞不由疑惑她这个突然起立的动作：“怎么了？” “你要我请你吃饭，你得早说呀！”傅玉显得很焦急，很焦虑，“你早开声我才能做好准备，江大夫。现在你我要怎么办。食堂这个时间肯定都被其他人打完菜了。我能请你吃什么？总不能只有两碗白米饭。” 江友竞望着她焦愁的脸，安抚着她向她摆下手：“没事儿，白米饭也香。你知道我对吃什么向来不放在心上。” “你不能这样说，江大夫。你是客人，你来找我吃饭，我请你吃顿好的能行吗？”傅玉正色地表明态度和立场，“再说了，你到我这里不想吃好的，想干嘛？” 江友竞差点要她后面这话问倒了，只能说她的耿直劲儿比他想象中更厉害。竟然叫他一瞬间都有些狼狈了，只能是举起拳头放在自己嘴巴上咳嗽两声，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食堂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出去吃。” 傅玉的眼珠子在他的脸膛上咕噜转了两圈，这会儿好像能感觉到他哪儿有点奇怪。 决定了要出去吃饭，傅玉脱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把白大褂挂到办公室挂衣服的钩上时，她的手舍不得地在白大褂上摸了摸。她这个小动作，是被江友竞收入了眼底。 这个姑娘别看傻傻的，但是对于医学的热忱，对于想当一名好大夫的心，是像金子一般的可贵。江友竞回想起了宁云夕说过的话，宁云夕曾经对他这么说：江大夫，你有眼力，知道我这个学生是个好苗子。 宁老师是个伟大的老师，从来对自己的学生没有看走眼过。 想着这些的江友竞，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再抬头，看傅玉准备好了。 傅玉冲他笑笑，拍拍自己带的钱包：“走吧，江大夫。” 望着她这个表情动作，江友竞不禁一乐。 两人并排走出医院，一路走一路商量到哪儿吃饭。 在这个时候傅玉这个姑娘展现出了自己性格上的直率优势。不像其她姑娘家羞答答的顾前顾后，她径直就问他：“江大夫最想吃什么，您说，多少钱我都请你吃。” “你想吃什么？”江友竞自然是先反问她的意见。 傅玉一摆手：“都说是我请你了，得你说了算。” “其实——” “我知道你想说你上班了，你有钱。我只是个实习生，貌似没钱。没关系，你放心，我请你吃饭的这点钱我有的，我自己业余打工赚的。你是我老师我的前辈，教了我那么多，我一定得请你，你不能不让我请！” 听听她最后结尾的那句音，霸气十足，掷地有声。 江友竞不由又是微微一笑。 见他这会儿没有反驳，傅玉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这男人笑起来，唇不露齿，别看皮肤有些黑，但是像大家闺秀一样，好像比她傅玉还好看。 “你这么说我当你答应了。”傅玉清清自己的嗓子说。后来等她自己细想起来，却是背上冒出层冷汗。她怎么可以自作主张给这男人做决定了，她是吃了豹子胆是吗？可别忘了当初这男人怎么对付陈洁仪的。 赶紧请这个男人吃顿大的吧。傅玉心里早就决定了下大血本。谁让她从来都是这样一个豪放的姑娘，对自己好的人，她要十倍的还恩。于是，她叫了辆车，直接把江友竞拉去吃肯德基了。因为听说江友竞和她一样，没有吃过肯德基呢。 全国唯一的第一家肯德基，在那条路上。 “我也没有吃过。”在车上傅玉坦白道，“请你吃等于我也吃一顿。” 这小师妹白得像白开水。江友竞只能微笑。 看着他笑的傅玉，心头咚咚快速跳了两下，低下头去，想着：某人实际上长得可好看了。 是，要不是他以前常年下农村在农村工作把皮肤晒黑了，放在学校里他绝对是棵养眼的校草。 低着头的傅玉感觉自己脸上一阵烧。这种状况是她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的，叫她不大适应。看到对面他手里提的公文包，她伸出手：“江大夫，我帮你拎包吧。” “不用。”江友竞立马拒绝。 “可是你拎了一路了，重吧。” “怎么可能叫你拎包。再怎么说，你都是一个女同志。” 你是一个女同志， 你是一个姑娘家，所以不让你拎包，有包我给你拎着。 只听江友竞这话的口气很严肃，甚至有些重。 傅玉一张脸全怔了。 在她对面的江友竞望着她的表情，心头忽然一动，竟是感觉有几分怜惜。 这个傻姑娘，莫非是？ 傅玉的手摸到了自己鼻梁上，笑了一笑，带了些尴尬对他说：“我这人，有点像男孩子。对，我班里那些男生都这么说我。说我力气大，不用他们帮忙都行。” 她傅玉在其他男孩子眼里是个女汉子，由于在女同学里头力气算大。男人能干的活儿她傅玉也能干。所以，哪怕是那个远方需要她去安慰的曹希敏都是向来将她当男孩子看的。 如果说谁非要把她当成女孩子，傅玉想起另一个人：赵阳！ 赵阳每次说话都叫她上火，总说她不像个女孩子必须学会当女孩子。被赵阳这样一气，她傅玉真不觉得被人看成男孩子有什么不好了。 嘴里发了牢骚，傅玉回神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对着江友竞一窘道：“对不起，江大夫，我这人又让你笑话了。” “挺好的。”江友竞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傅玉吃惊的。他意思是说她出丑挺好的吗？视线迟疑地在他脸上扫了两圈，硬是没有能看出他黎黑英俊的脸膛下方藏着什么心思。 车到了肯德基门口。 作为全国全市唯一的肯德基，门前车水马龙自不用多说。眼看都过了饭点了都这么多人，傅玉很是焦急地赶紧推开门看看有没有座位。 里头放眼望去，吃饭的桌子似乎是别想找到一张了。 刚想着要怎么办，几个熟悉的孩童声从密集的嘈杂音中传来。 “是傅玉姐姐。” 叫她呢！ 傅玉踮起脚尖，抓到了那三双像星星一样明亮的小眼珠子。这下令她惊喜非常。 “棉棉，康康，磊磊！” 傅玉姐姐张开双臂像老鹰抓小鸡冲着他们三个来了。 三个娃子的小身板同时激灵一把。 康康立马弯下自己的小脑袋，躲到了吃饭的桌子底下意图逃难。磊磊直接一闪，跳下椅子，转身刚想怎么救助自己弟弟妹妹。傅玉姐姐的魔爪已经杀到，抓住了来不及逃脱的棉棉。 比起两个动作灵敏像猴子的哥哥，棉棉似乎显得比较淡定，是个稳重的小姑娘。被傅玉姐姐抱起来时，棉棉的小嘴巴里嚼着东西，小牙齿嘎吱嘎吱，是咬着一颗花生。 “棉棉，你太可爱了！”傅玉抱住棉棉小姑娘，在其小脸蛋上吧嗒吧嗒，亲了一脸的口水。 可怜的妹妹啊～ 望着此情此景的磊磊和康康，浑身再激灵了下，一边庆幸他们自己逃得快，一边心头为妹妹默默哀嚎。 被傅玉姐姐涂完口水，棉棉继续淡定地伸出小手背擦擦自己的脸。 “哈，像你妈，太冷静了。你哥都比不上你。”傅玉当面夸棉棉小朋友说，一面感慨当初自己想这样抱这娃子的哥，总是没有能突袭成功。 傅玉想抱他？磊磊小鼻孔里哼哼，道：“傅玉姐姐，你快把她放下来，她是我妹妹。”187 康康跟着大哥点点头，虽然他年纪小，也是要保护妹妹的二哥。 “怎么了？我抱抱她不行吗？我是你们妈妈的学生。”傅玉搂着棉棉小妹妹不放，故意和磊磊唱反调道。 事关妹妹，磊磊一只手搁在吃饭的桌面上，板着正色的脸放话：“我是她亲哥，我说了算。” 傅玉嘴里啧啧，感叹着他这张过于严苛的脸蛋儿：“你是越来越像你爸了。这不刚上小学吗？将来还得了。” 磊磊脸蛋气鼓鼓地红了红：“我爸爸不在这里，我们二叔带我们来肯德基的。” 说来也是，三个小孩不可能单独到肯德基来。因为孟家家风严格，不可能出这种意外。 听见这话儿，傅玉猛然想起，转头一望，见三孩子的二叔正坐在她对面呢。 孟晨逸好整以暇地坐在板凳上，瞅着她傅玉的碧玉眸子里露出了一丝批评的味儿。 显然，她偷袭孩子的事儿被老二全程看在了眼里。傅玉全身起毛，赶紧把手里的孩子放下来，一只手摸着棉棉头顶上的冲天辫，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问：“你这头发，是你妈妈给你扎的吗？” 才不是。 棉棉摇晃自己的小脑瓜。 爸爸妈妈很忙。所以，一般，是哥哥帮她扎的头发。 “是你大哥帮你扎的辫子？！”傅玉惊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瞧瞧，这孩子的头发扎得比她傅玉还好。 棉棉对此见惯不怪了，人人都吃惊她大哥给她扎辫子的好手艺。为此，棉棉对着磊磊哥哥笑一笑露出可爱的小兔牙。 哥哥给她扎的辫子她棉棉喜欢。 接到妹妹的夸，磊磊也很高兴，摸摸自己的小鼻子。 傅玉摸着自己的胸口吸口气。这吓得她快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对面的孟晨逸照旧没有对她出声。谁不知道孟家的老二最疼家里三个小侄子小侄女。这三娃儿是孟晨逸的心头肉。她傅玉刚是摸了老二的老虎须！ 傅玉的爪子暗中戳戳棉棉小姑娘的肩头：快，帮姐姐说两句好话。姐姐绝对不是故意的。 结果她这个小动作又似乎被对面的老二瞧见了。孟晨逸皱着眉头问小侄女：“怎样？吓着没有？” 棉棉气定神闲地摇摇小脑瓜。她才不会被吓到，要说谁被吓到，也是她后面这位傅玉姐姐。 “二叔，没关系。”眼看傅玉姐姐要被吓死了，棉棉出声为傅玉姐姐说话。再怎么说，傅玉姐姐也是她妈妈的学生。 收到小侄女话里的意思，孟晨逸的嘴角一弯，不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二叔笑起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像天神一样好看，棉棉低下羞答答的小脑瓜。 “继续吃吧。”孟晨逸对小侄子小侄女说。 三个孩子早就迫不及待了，要不是被傅玉突然打岔，二叔一说，三娃子想起了美食，不客气地伸出三双小爪子，各自抓起眼前的鸡腿。 不会儿，其他人只能听见三张小嘴像小老鼠一样欢快地啃着鸡骨头的声音。 孟晨逸不时给小侄子小侄女擦擦吃得油腻的小嘴巴，一边问傅玉：“你是一个人来吗？” 猛地，傅玉啊的一声叫起来，十足把孟晨逸和三个孩子吓了一跳。 “我忘了。”傅玉哭丧着脸说。 瞧她刚才都干嘛了，将要请吃饭的贵客都给晾到一边去了。 孟晨逸和三个孩子转头看向门口，发现了站在一边的江友竞。这回连老二都有一丝意外，江友竞刚居然没有做声。 “坐，江大夫。”孟晨逸把身边另一张凳子挪过来给江友竞坐。 见孟家老二比她更会招待贵客的样子，傅玉自觉无地自容，匆忙上前对着江友竞一个鞠躬：“对不起，江大夫，我刚才——” “没事儿。”江友竞笑着对她和孟晨逸他们说，“知道你喜欢孩子。” 听见他为她做的解释，傅玉低头更觉羞愧：“江大夫，您说您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不用，你坐，我去买。”边说，江友竞突然把孟晨逸挪来的椅子放到她面前，把她往椅子上一按。 “不不不，你坐你坐，老师。”傅玉想再站起来。 江友竞突然把一只手放在她肩头上拍一拍，另只手里一路拎来的公务包放到了她面前：“你帮我先拿着。” “好。”傅玉双手马上接过，她本来就想帮他拎包了。 他把包顺势给了她之后，趁着她双手腾不出空将她按到了椅子上，快步走去窗口买堂食。 傅玉望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似乎脑袋都当机了，老半天绕不过弯来，只能低头望着手里抱着的他的公文包。 对面三个娃儿望着她的傻样儿，小嘴巴一边啃鸡腿儿，三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珠子表明着绝对不放过这个八卦。 为此，孟晨逸这个二叔都觉得自己家小侄子小侄女有点儿过分了，咳咳两声嗓子对孩子们说：“吃你们的。” 接到二叔的命令，三娃子嘴角边都委屈地瘪瘪。 二叔才过分，他们三张小嘴都不敢唠叨，小眼睛只是看都不成吗？ 没关系，他们可以偷偷看、偷偷看。 听到孟家老二的声音，傅玉总算回过神来，赶紧站起来想着弥补过错。转眼，江友竞却是买完了东西回来了，直接给她手心里塞了一杯可乐。 “喝吧。之前你一路说了很多，润会儿嗓子。” 这是说她唠叨啊。傅玉禁不住闹了个大红脸，这脸是丢大了。 “坐。”江友竞把她继续按回椅子上，再挪了张椅子坐在她身边。 傅玉的脸一直红着，根本不敢再去对他的脸。眼角瞧瞧瞄过去，一扫，扫到了对面三娃子看八卦的小眼神儿。傅玉想着要翻白眼了：小孩子看什么看？去去去！ 磊磊和棉棉康康，三双小眉毛如出一辙地向上扬扬：什么小孩子，他们才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话说这三个宁老师的儿子和女儿，鬼灵精怪到了极致，似乎都可以比她傅玉本人更聪明地猜到她傅玉为什么红脸了。 傅玉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发烧了似的，拿手一摸自己的额头，真的有些烫，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转身她对着三个娃子找话问：“好吃吗？” 这个笨笨的傅玉姐姐，找话都不会找，说的全是废话。不好吃的话，他们三个会吃得三张小脸蛋满脸都是油吗？ 傅玉望着他们三张小脸蛋，忽然一叹：“真像。” 磊磊这对弟弟妹妹真像磊磊，表情都一模一样。难怪外面的人都说，棉棉和康康不像是爸爸妈妈养的，却是很像是他们哥哥养的。 本来他们就是哥哥养的。棉棉和康康向傅玉姐姐耸耸小鼻子。 有些口渴，傅玉吸住吸管，一口可乐进了她嘴巴里。第一次喝可乐的她，不由大呼惊奇。 如同往常一般，她刚想张开大嘴大声喊：好喝！ 突然脑袋里却是想起：当着某人的面呢！ 马上闭紧大嘴，偷偷看某人，偷偷装小姑娘样一小口一小口吸着杯里的饮料。像孟晨熙这样如同古代闺秀喝饮料，估计于她来说是人生第一次。 江友竞给她拿纸巾包好一只炸好的鸡翅膀，给她：“试试，听说这个最好吃。” “谢谢，江大夫。” 听见傅玉姐姐的声音突然变成了蚊子，磊磊和棉棉康康惊愕得要掉小眼珠子了。 眼见傅玉姐姐的头像鸵鸟一样快挨着桌板了，磊磊赶紧转头对弟弟妹妹说：“不要看了。” 哥哥都说不要看了？棉棉和康康对着哥哥飙去一股小不满：为什么哥哥可以看，他们不可以看。 磊磊的手只得摸摸弟弟和妹妹的小脑瓜教育着说：“你们还小，看不明白，也不需要懂。” 一个上小学一年级的好意思说其他孩子小？ 一阵笑声登时飙了出来。 磊磊竖起耳朵一听，居然是对面文雅的二叔发出来的，脸蛋不禁一红，赶紧收回自己装大人的爪子。大侄子都尴尬了。到底是最疼侄子的二叔，孟晨逸收住笑声，对大侄子说：“不是最喜欢牛魔王哥哥吗？” 二叔提醒下，磊磊恍然记起这件事。刚光顾着和傅玉拌嘴，怎可以忘了牛魔王。读小学一年级了的他，自然懂得牛魔王哥哥不可能是西游记里的牛魔王，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于牛魔王哥哥一如既往的崇拜。因为听说这个牛魔王哥哥比经常来他家里的医生哥哥更棒。 “哥哥。”磊磊喊道。 接到磊磊小朋友憧憬的小眼神，江友竞温柔地回答小朋友：“你二叔才是真正的偶像。我们医院那台机都是你二叔给修好的。我们都在等你二叔给我们制造国产的ct机，应该要快了。” 他们二叔当然是最棒的。磊磊猛点头。棉棉和康康跟着哥哥点小萝卜头。 “宁老师呢？”江友竞随即和老二攀谈起来。 “我大嫂忙，去了专家组。”孟晨逸答。 “这样，现在变成你经常带他们出来玩？” 那是因为他最喜欢带小侄子小侄女们了。孟晨逸笑着，一点都不觉得带娃子会累赘。 磊磊和棉棉康康代替二叔回答：“二叔知道我们喜欢吃肯德基。” 俨然老二带家里小朋友出来吃肯德基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明摆着，这二叔比三娃子的爸妈更疼娃。 傅玉有感而发：“想当初，我弟弟小时候，我带我弟弟出去玩也比我妈多。” “所以你选了儿科。”江友竞转过头接住她这话道。 傅玉对着他突然望过来的眼神有些措手不及，别开脸，羞声道：“江大夫你怎么知道的？” 江友竞笑一笑，照旧没有直面回答她。 对面三娃子望着傅玉姐姐：好蠢，居然问他这个问题。他们小朋友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眼看自家的小朋友看下去要成精了，孟晨逸再次对小侄子小侄女发出命令：“吃完了，要回家睡午觉了。你们哥哥下午要去上学。” 二叔不准他们继续看八卦了。磊磊和棉棉康康都觉得有些可惜。 走之前，孟晨逸再给小侄子小侄女仔细擦擦脸，整理好衣服。傅玉和江友竞看着他这熟练照顾孩子的动作，完全看不出他是个尚未当爸的男人。 “孟博士。”江友竞由衷佩服老二道。 “你们吃。”孟晨逸抱起小侄女棉棉，冲江友竞说。 江友竞接到他的眼神，点了点头。 磊磊在二叔抱他们妹妹时，自己把弟弟抱下了椅子，牵住弟弟的小手。紧跟着，孟晨逸带着小侄子小侄女出了肯德基。 傅玉见他们走远了，才猛然意识到，只剩她和他了。 其实，大堂里头还有许多人在吃东西。可是傅玉这一刻只觉得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样，她的心脏噗噗跳得厉害。 江友竞在见她许久不出声，似乎是能感觉到她的心跳，伸出去的手摸在了她放在桌上的手腕上，像是在给她搭脉。 傅玉回头看着他，此刻，她的心脏貌似都冻结住了。 “傅玉，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江友竞摸着她的脉搏问。 “你说。”傅玉吞吞口水，“来找我是想和我一起吃饭。” 怎么办？她的心跳越来越厉害了，快死了一样的感觉。太奇怪了，这种感觉，好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我来到时，看见你在给一个男同学写信。” 又提起曹希敏？他不是知道吗？ “你说曹希敏。我和你说吧，这事儿其实是这样子的。他喜欢孟晨熙，但是孟晨熙不喜欢他，他后来也明白没有办法和孟晨熙在一块了。刚好——”傅玉急急忙忙地说，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着急地冲他全盘解释着。 冲着她这个表情，江友竞的眉头从拧起到舒展开来：“刚好你喜欢尚贤是吧？” 他的眼神如此尖锐，令她无法避开。 傅玉点了点头，她的双手默默地不知觉中放回到了自己的膝盖头上，像小学生在课堂里那样正正经经地板起了腰，对着面前这个男人。 她能说是吗？想起她人生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那是她的初恋，心里不酸不疼才怪。林尚贤几乎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 她恨吗？ 没法恨。 因为她也知道，她喜欢上的是一个正直的男孩子。对方不喜欢她，因此不会给她任何一点留恋的机会。 “江大夫，我承认，承认的是现实。” 本来准备了一些话可能要安慰她的江友竞，听见她这个答案时给愣住了。 傅玉可以感觉得到，对面瞅着她的这双眼睛更深更沉了。 “江大夫，你，你可以笑我自不量力的。我知道我自己，配不上他——” “世界上的感情，哪有什么配得上和配不上的事。两情相悦，本来就是只能相遇不能强求。”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傅玉不由问：“江大夫，你谈过恋爱？” “刚想谈。” 刚想谈？傅玉一怔，心里面不知怎的有点儿刺痛，转开脸说：“能让江大夫想谈的女同志，肯定是很漂亮的一个姑娘。” “在我眼里，她的性格是很漂亮。” “性格漂亮？” “嗯，她的性格像闪着光一样。” 傅玉咧开脸嘴儿一笑：“江大夫，你简直是一个文艺男青年。怪不得我们宁老师说了，说您去读文学，给人家写文章都没有问题。” 宁老师这样评价他？江友竞是第一次听说宁云夕对他的评价，不由跟着一笑：“宁老师是个奇人，看人面相都能比算命先生说的准。我这人是平常除了一些专业课，会翻一些散文看看，当作业余爱好。” “所以江大夫是一个悲悯天下苍生的好大夫。” “宁老师说的？” “不，我自己觉得的。” 两双眼睛相视的刹那，傅玉立马再次转开脸，手往自己脸上一摸：烫死了！天呀，这是怎么回事？ 江友竞望着她的表情和动作，嘴角始终上扬着那抹微笑的弧度。 “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傅玉回头，露出准备仔细倾听的表情。 “我老家的人说我奶奶曾经扔掉她妹妹。” “我听晨熙说过！” “你听孟晨熙说过吗？” “对，但是没人相信这话的。因为江大夫你这么一个大好人，是你奶奶把你抚养大的。你奶奶的品行肯定和江大夫一样好，是个大好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无疑，江友竞被她的话安慰到了，低下脸沙哑地笑了声：“真不知道怎么说了。和我奶奶相处了大半辈子的村人都不相信我奶奶。” 却有她那样相信他和他奶奶。 “因为我们都相信宁老师的话。一个人的品行不是由学校教育决定的，而是首先由家庭教育决定。我爸妈也是后来才懂的这个道理。”傅玉强调，她和孟晨熙是基于科学而不是同情来判定此事。 江友竞冲她这话点头：“该向宁老师多学习。” “然后呢？”傅玉追着他问后续。 “没有然后。” “你不给你奶奶平反？”傅玉撸起了袖子，“要是我，我肯定立马怼回去。没有证据，这不是污蔑人吗？这些人真不是东西。污蔑一个死了的人，能是人吗？” 江友竞为此是去做过几番调查的，包括问自己父母。父母都告诉他，他奶奶没有妹妹。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谣言。农村的户口登记吧，在那个年代，手续都不全，因此究竟他奶奶有没有妹妹有没有抛弃过妹妹，真是靠了人家一张嘴。 “江大夫，你是脾气太好了。真的，对这种人，你只能是怼回去。对了，你当初怼那个陈洁仪不是挺厉害的吗？”傅玉说他。 陈洁仪。江友竞想了半天好像才想起这个人。 “她今天到我们医院来了，不知道是为什么事。” “不管她什么事，都和我们无关。” 和我们无关。傅玉听了他这句话后，脸上又红了一层，赶紧拿起可乐吸着降温：“江大夫，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如果说是你奶奶的事，我和你肯定地说，你一点错都没有。” “你愿意和我确立对象关系吗？” “对象？” “恋爱关系，傅玉大夫。”江友竞清着嗓子温声说。这一刻，他的眼神炙热。傅玉啥时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不用一天，所有人都知道傅玉和江大夫谈恋爱了。 孟家里，康康和棉棉仰起小脑瓜，飙着一股小小的洋洋得意对太爷爷说：“我们看见了。” 两个小屁孩居然能看懂这种事？孟爷爷质疑满满，问俩孩子：“你们都看见什么了？” “二叔说，不能看。” 据说，后来孟家老二孟晨逸得知小侄子小侄女说的答案，心里阴影面积都有了。小侄子小侄女这是将二叔拖下水了。早知道不说让几个小鬼不看了，看看吧，看看后果吧！ 于是又不到一天，全世界通过孟家两个孩子的嘴，似乎偷窥到了傅玉和江大夫之间做了什么不可告知的事。 磊磊对于弟弟妹妹的大嘴巴，只能是紧紧地用手捂紧自己的嘴：不不不，这不是哥哥教弟弟妹妹说的。 赵晴听说传闻，马上跑去找傅玉了。 傅玉听到赵晴的话一愣一愣的，她什么时候和江大夫偷偷摸摸行事了，不是谈对象吗？要说谈对象，赵晴不是比她更积极吗，都谈了几年要婚嫁了。 “你和江大夫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赵晴吃惊的是这个，毕竟她自认和傅玉的交情是很好的，要是这事是真的，怎么会连她都事前不知道。 傅玉自个儿也有点儿懵，呵呵一笑，扒下脑袋说：“我也没有想到。他提出后，我答应了。” “即是说，你之前已经喜欢他了？” 这个嘛。傅玉自己想了一会儿。像江友竞家庭环境好，学习好，工作好，不过是皮肤黑一些五官照样是个帅哥的男人。应该说她傅玉之前压根想都不敢想去攀附。 赵晴从她的表情看出来端倪，道：“尚贤他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其实你不差的，傅玉。我经常和我哥说你是个好女孩，我哥那个是死要面子。只能说江大夫有眼光。” 傅玉对此有自知之明，人家江大夫有眼光是一回事，另一回事不可否认的是，她傅玉至今只有江大夫一个男人对她表白。 “所以我为什么不答应他呢？”傅玉扬扬眉毛说。 赵晴一看都知道傅玉不会不喜欢江友竞。再说了，像江友竞这样的好男人为什么要拒绝。被傅玉这个表情逗乐了，赵晴回头又批评起自己哥哥：“我哥才是个傻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了。” 没想，她此话引得傅玉冲她一顿扫视。赵晴疑问着：“我说的不对？” “你不知道吗？你哥喜欢姜老师。” 姜意珊？赵晴真没想到。只能说，她哥在这件事上做得太隐秘了，瞒她这个妹子竟然也瞒得这么实在。话说，傅玉怎么能知道，难道傅玉之前静悄悄从她哥那里得知什么情报了？ 傅玉摸着自己的鼻头承认一点：“你哥经常对我搞偷袭，暗中观察我给我挑刺，我必须防着他。我知道他看我百般不顺眼。” 因此赵晴居然能脑补出他们两人在一起，傅玉刚才一听都觉得很是吃惊。 “姜师姐——”同是宁老师的学生，傅玉自然也叫姜意珊一声师姐，说道，“姜师姐有时候私下来找我谈心，说你哥对我没有什么坏意，只是希望我成为一个好大夫。我就想姜师姐怎么知道你哥怎么想的，肯定你哥私下找她谈过很多次心了。这两人为什么谈心谈到我的事儿上，我是想不明白，不过这两人天天谈心在一起，怎么想都是——” 怎么想都是在谈恋爱了呗？否则干嘛总是两人窝一块谈心。傅玉灵机一动，喊道：“对了，以后这两人结婚了，我岂不是他们的红娘？因为他们两个是因为聊我聊到要结婚的。他们必须感谢我！” 赵晴望着傅玉得意忘形的表情：这—— 其实，众人最没有想到的是江友竞会喜欢傅玉，而且特意选择那样一天去和傅玉表白。关于为什么是那一天江友竞去找傅玉表白，傅玉这个傻姑娘肯定是之后许久一段时间都没有能察觉。也只有最了解自己学生的宁老师能洞察天机。 宁云夕和丈夫聊起这事儿说道：“那天应该是江大夫第一次和傅玉见面的日子。傅玉十有八九忘了。傅玉这孩子，傻人有傻福。” “所以你一直看好她。”孟晨浩知道自己媳妇向来料事如神，因此并不吃惊。 对于这话，宁云夕想纠正的是：现在料事如神的人应该是他们儿子了。 牛魔王哥哥喜欢傻逼逼的傅玉了。磊磊肯定是尊重牛魔王哥哥自己的选择。因此，磊磊写了张纸条偷偷告诉牛魔王哥哥要小心某个人。 陈洁仪在得知江友竞向傅玉表白后确实又崩了。 她本是想追求林尚贤不成，江友竞看来也可以，最重要的是依靠江友竞的人脉或许能帮助她回到城里工作。如今她的如意算盘再一次全打了水漂。 那天她是借口送村里的病人转院到傅玉所在的医院，接下来要跑江友竞的医院去找江友竞，哪里想到江友竞却跑到傅玉的医院去找傅玉了。 傅玉的故事到此结束～ 【2718】番外保罗篇 大早上，孟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老二康康揉着小眼睛从小床上爬起来时，发现小屁股底下湿漉漉的。 “哎呀，康康尿床了。”孟奶奶走过来后一大声叫，让消息直接不胫而走。 磊磊急忙跑过来看弟弟怎么尿床了。说起来，作为哥哥，磊磊是最优秀的表率，从小到大，貌似都没有尿过床。唯一的一次，是在幼儿园被香香造谣尿床。 “康康，你怎么了？” 磊磊哥哥的手在他的小脑袋上摸一摸，康康抬起头仰望哥哥，小眼睛里酝酿起了小男子汉的泪花儿。他也不想尿床，多丢脸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完全不知道。 “别哭，别哭。”磊磊安慰弟弟说。 康康吸一吸小鼻子。 “尿床的人一大把。”磊磊对弟弟说。据磊磊知道的，和磊磊当初同龄的小朋友没有几个不尿床的。包括曾经造谣他磊磊尿床的香香，正因为自己尿过床所以才会联想到他磊磊尿床。 是这样的吗，哥哥？所以康康尿床很正常。康康一边听哥哥的话，一边小眼睛却可以看见孟奶奶像宣布世界末日一样向家里所有人喊着他尿床了的消息。 “孩子尿床就尿床呗，你叫什么叫。”总算，孟爷爷叫住了孟奶奶大惊小怪的大喊大叫。 康康为此小嘴巴里吁出一口气，太爷爷为他说话了。 孟奶奶反驳自己家老头子道：“可是，磊磊和棉棉没有尿床，怎么康康尿床了？” 家里的小曾孙子小曾孙女都是多么优秀的孩子，让她孟奶奶可以整天嘲笑其他家的孩子三天两头尿床的事儿，因为她自己家的孩子从不发生这种事。孟奶奶这是一方面担心其他家的人终于可以嘲笑回她家孩子，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是不是孩子在身体健康上有了问题。 听到太奶奶说的理由，康康的小心脏再次捏紧了。小手摸在自己的小心窝口上，里头扑通扑通地跳着：莫非真是他康康有问题了？ 太奶奶这个话，把磊磊都一样吓到了。磊磊想着，要不打电话找医生哥哥过来给弟弟看看。 在所有人一团乱的时候，孟晨浩给先起床的小女儿棉棉洗完脸擦完牙，抱出了卫生间。今天自己媳妇有事早早先去了单位，把孩子起床的事儿交给了他和老人。 两个老人争吵的话，孟晨浩都听见了。手里抱着女儿，走到了房间里老二的小床边。 康康听见爸爸的脚步声，耷拉着小脑袋。 爸爸很严厉的，康康知道。在康康的心里，自己尿床应该是犯了大错儿，按照孟奶奶的话想。爸爸等会儿肯定要批评康康了。 “估计是梦里梦见自己上厕所了。”孟晨浩这话既是对两个慌成无头苍蝇的老人说，也是对孩子说。 “你怎么知道？”孟奶奶走过来问大孙子。 “别说孩子，大人一样。只不过大人的自制力强一些。”孟晨浩道。 大人一样会尿床吗？几个孩子看向爸爸。别说，爸爸这话貌似给他们这些小孩子的心里注射了一阵强心剂，原来大人也可能会尿床。 “谁说不会。”孟晨浩看到小儿子康康抬起小脑袋愿意面对他了，蹲下来，对着小儿子的小眼睛正儿八经地说道，“爸爸曾经当初，也实在有过憋不住的时候。” 康康面对着爸爸，本来沮丧到想哭的小花脸，逐渐露出了笑的痕迹，小嘴巴嘴角的弧度向上弯起来。不用哭了。爸爸说爸爸也会。 做孩子的爸爸嘛，在这时候必须像大山一样，维护儿子小男子汉的尊严。在这点上，宁云夕向来不担心自己的丈夫。知道自己丈夫会比谁都做得好。 “好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自己洗屁股，换掉湿的裤子，换上干净的衣服和裤子，再把床单和被子洗一洗。”安慰完儿子，孟晨浩又变回了一个严格的父亲对儿子说。有一码说一码，自己做下的事儿当然得自己收拾。 磊磊帮助弟弟执行爸爸下发的命令，带弟弟赶紧去卫生间洗小屁股，再给弟弟拿干净衣服。弟弟的小床单他会拿去洗衣机里放上洗衣粉洗。 看到孩子都自己有条不紊地收拾残局，孟奶奶干巴巴地望着，早没话说了。 孟爷爷对自己老伴儿哼哼：瞧瞧吧，对自己家的孩子不自信，正是自打脸。 看起来，这事应该是完美解决了。孟家人正这么想的时候，哪里想到隔墙有耳。都不知道消息怎么传出去的。等孟奶奶上菜市场买完菜回来，遇到了邻居们。几个邻居围着她七嘴八舌地问着：“听见你们家棉棉，大早上尿床了？” 汗！ 孟奶奶一头大汗：“什么！棉棉？！” 二哥闯下的祸结果由她棉棉背锅了！ 棉棉诧异得小眼珠子要突出来了。 于是，宁云夕回家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女儿坐在小板凳上两个小腮帮子鼓得像一只小青蛙。棉棉这样子，像极了哥哥磊磊小时候。 康康坐在沙发上，时而小脑袋抬起来看看妹妹，时而两只小手自个儿纠结地摆弄着。对妹妹的愧疚，纯然写在了他的小脸蛋上。 宁云夕看看小儿子，也不打算马上说话。 康康自己爬下沙发，走到妹妹身边，抬起头想说：妹妹别担心，哥哥去外面说是自己尿的床。 可棉棉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本来憋了一天的小眼眶终于忍不住，哇一下红了起来。 一大帮人被这孩子的哭声吓了一跳。 “你哭什么呀？”孟奶奶吃惊地问小曾孙女。 宁云夕边摸女儿的脑瓜边给女儿解释：“她是觉得，哥哥要是去外面说不是她是自己，她会觉得更难受。” 妹妹是这样想的吗？康康早上忍住的眼泪跟着要落下了。 “别哭，都别哭！”孟奶奶一听孩子们的哭声心里头疼死了，跺着脚说，“谁敢再说我们家孩子一句坏话，我拿扫把打她！” 说完老人家动了怒气，真跑去阳台准备拿扫把了。两个在哭的孩子见太奶奶这个动作，反而被吓住了眼泪。孟爷爷在中间拦住了孟奶奶，一把扯过老伴手里拿着的扫把，说：“你搞什么嘛。再说，原先这事情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因为你早上嚷嚷嚷到所有人都知道了。” 孟奶奶红了脸：“我要说，也是对自家人说。” “可你大嗓门，你以为只有我们听得见吗？” 宁云夕看看自己的小女儿和小儿子。棉棉和康康接到妈妈的眼神，拿小手抹抹小眼睛，转头对太奶奶说：“我们不哭。” “人家欺负你们——”孟奶奶忍着气。她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她家的孩子。 棉棉和康康再看看妈妈，说：“没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 因为妈妈说过，过自己的日子，不用介意他人说的话。棉棉和康康想起了妈妈说过的话，均点点小脑袋表示：他们是哥哥和妹妹，要相亲相爱相互支持，其他人，怎么说都不能影响他们。 孩子似乎都想通了，可老人家心头这股气没有消。宁云夕灵机一动，对全家人宣布：“你们知道不知道谁要回来了？” 谁要回来了？ 孟奶奶和孟爷爷愣怔着。这会儿，孩子机灵多了。棉棉和康康马上举起小手抢着回答妈妈的话：“二叔！” 果真是，老二才是家里这群孩子的最爱。瞧瞧吧，刚一提，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喊着二叔了。 “晨逸要回国了吗？”提到家里最有名气的老二，孟奶奶也把气儿扔到后脑勺去了，赶紧追问着老二的详细情况。 “你老糊涂了？”孟爷爷说起一下子焦急都忘了事儿的老伴，“他本来就说去一个星期左右，看是不是一个星期了，到时间当然回来了。” 孟奶奶唏嘘口气。这是由于当年老二一出国出去了将近一年多，让她这个老人家在每逢老二出门的时候都提着颗心，生怕老二在外面不回来了。谁让老二太优秀，到了国外同样是热饽饽，国外的人硬是想强留住老二。 “不是，我们国家有些优秀的科学家，人家不让他们回来嘛。”孟奶奶说着大街小巷里传说的新闻，那些新闻都是人家从报纸上读来的。孟奶奶没有文化，只能听人家说，但是由于家里老二，给惦记在心头上了，一直担忧着。 “没事没事。你没有听云夕刚说吗？说他回来。”孟爷爷对老伴道。 “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没有见人影？”孟奶奶踮起脚跟望望家门口。老二回来的时候总喜欢给家里人一个大惊喜，从不提前打电话报道的。这回呢？ 这回，老二回来真瞒不住家里人了。 宁云夕笑着和两位老人家说：“晨逸他们单位已经准备好了，明天要去接机。有人要给晨逸送鲜花。” 哎？送花儿？ 棉棉和康康两双眼睛马上放出小电灯泡的亮光儿，两双小手蠢蠢欲动地要举起来。他们知道送花儿是怎么回事儿。 小儿子小女儿的表情，宁云夕都看在眼里了，于是顺水推舟地问他们一句：“你们知道谁给你们二叔送花吗？” “女的。” 这两娃子—— 孟爷爷孟奶奶马上对宁云夕摆摆手澄清：“不是我们教的！” 宁云夕知道肯定也不是两个老人家教的孩子这话，当然，更不可能是她这个妈妈教的。因此，只能是想起上阵子发生的事儿。说她不少学生都谈起了恋爱，比如说傅玉，比如说姜意珊等等。学生长大了，谈恋情很正常，可是，顺带带动了她家的娃子天天听起了八卦。 貌似是，江大夫在傅玉生日那天给傅玉送花了。只能说，别看江大夫皮肤晒得黑好像有点儿老粗，可人家实际上是真正的文学青年，懂得怎么给女孩子制造浪漫。这使得他们家里的老三孟晨熙都要妒忌傅玉了。 问题是，人家江大夫给傅玉送花，不是男的给女的送花吗？这两娃子怎么会想着女的给他们二叔送花？ 对此，棉棉和康康的小嘴巴振振有词，因为所有哥哥姐姐们都说了，说只会有女的给他们二叔送花。不会有可能他们二叔给女的送花。 可见关于孟晨逸的八卦，在孟晨逸的同学群里都是最热火朝天的话题第一。所有孟晨逸的同学也都知道孟晨逸是怎么回事儿。 宁云夕不得不在心里面莞尔一笑。这么评价老二似乎没有错。 两个孩子这么说的时候，孟爷爷和孟奶奶小声叽咕了起来： “要是真有个女的给老二送花，那是好事情。” “对，对。老二年纪不小了，是该成婚了。” 二叔要结婚了？棉棉和康康竖起小耳朵。 “对，你们二叔结婚，给你们带个二婶回来，怎样？”孟奶奶提前告诉两个小娃子什么叫做二婶。 二婶什么样？棉棉和康康的小脑袋里想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二叔很完美，不清楚什么样的二婶能被他们二叔带回来。 宁云夕了解老二的脾气，可不准自己儿子女儿随便乱嚼他们二叔的婚事八卦，问起小儿子和小女儿：“你们哥哥呢？” “哥哥在写作业。”棉棉和康康答。 因为哥哥在写作业，棉棉和康康不敢打扰哥哥写作业。在孟家里，认真写作业是一个必须遵守的家规。哥哥这么教棉棉和康康的，自己也以身作则。 说起写作业，磊磊不是从上小学才开始写的。早在读幼儿园的时候，已经自己争取天天放学写作业了。可是，一提起二叔的消息的话，磊磊肯定一样激动，按照平常的话一定是跑出来了。只能说，磊磊这娃是从哪儿提前得知二叔什么信息了。宁云夕眼里的光儿一闪，带小儿子和小女儿去读故事书，同样不准备打扰大儿子的功课。 那时候，马晓丽集齐一帮同学，正在谈论孟晨逸归国的事情。 “拿奖了。是外国人给他颁的奖！” “我们班的晨逸同学是厉害，让我们都沾了他的光！” 一帮子同学七嘴八舌的，没有一个不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光芒。 姜意珊望着所有同学激动的表情，自己的内心里跟着波澜起伏。她是个内向的人，很少有这么高昂的情绪，这使得她不得不伸手抓了下自己胸口上的衣服。抬头一看，刚好对上坐在她对面的赵阳，马上转过脸去。这一下，看到了骑着单车赶到的孟晨熙。 “孟晨熙，你来了！”傅玉第一个跳下凳子，跑过去迎接老同学。 孟晨熙停单车时被冲过来的傅玉一抱肩头，差点儿是连人和单车一块儿歪倒。 这个傅玉，对她这么热情干什么。又不是生死离别的。 傅玉管不了她心头的无奈，一个劲儿地冲着她说话，好像很久的话都没有地方吐要被憋死了似的：“我和你说，孟晨熙，我之前写给曹希敏的信，来不及告诉他——” “来不及告诉你和江大夫谈恋爱了是吧？”孟晨熙不用她说完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饶是大大咧咧的傅玉，被她这么当众揭开，都得红了一张脸，碎语道：“瞧瞧你，都说些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孟晨熙对着她一扬眉，故意揶揄下她。 傅玉红着脸撇了撇嘴，心想好在他不在，否则，这脸往哪里搁。回头朝孟晨熙瞪一眼珠子，说：“说我干嘛？怎么不说说你的尚贤哥哥？” 孟晨熙一听到他的名字立马没了声。 抓回对方的软肋了，傅玉恢复了神气，嘻嘻哈哈搂住她胳膊肘：谁让你说我来着，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啊。孟晨熙心里头荡起一丝苦笑。她是羡慕傅玉，想着那人若有江友竞的一半，一半什么，她孟晨熙也是说不清楚道不明。只知道，谁都知道江友竞对傅玉是真的好，不是说连生日的鲜花都送了吗？ 话说，他知道她孟晨熙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两人走到了大家聚集着的凉亭，刚好走到姜意珊的旁边找到位置坐下。从赵晴口里听说了姜意珊的消息，孟晨熙小声说：“师姐，听说你和赵师哥在一起了。” 姜意珊比起傅玉更容易害羞，手撸着刘海不说话。旁边的傅玉戳戳她肩膀，暗示她反问回去呗。姜意珊想起，回头问孟晨熙：“尚贤没有来吗？” “他——他忙，医院里很忙——” 另外两人听出来，孟晨熙似乎不知道林尚贤来不来。说做大夫的工作太忙碌，可为什么赵阳能来。好比傅玉觉得，自己找江友竞一直是比较容易的，并不存在联系不上的问题。 孟晨熙只能自己苦涩地弯弯嘴角。也不是说打电话过去他故意不接，而是每次打过去，很多时候他确实在忙，没空接她的电话。 “他接不到电话，没人和他说让他回头打电话给你吗？”傅玉感觉奇怪地问她。 这点上，不用孟晨熙回答，姜意珊都能代替她找到解释：“尚贤和孟晨逸一样，太受女孩子欢迎了。” 说白了，人家不乐意帮孟晨熙传话给他。这便是喜欢上他的代价。 孟晨熙轻轻呼出口气，让自己想着明天要回来的二哥。 傅玉在旁叽叽咕咕那些人小心眼儿，小鸡肚肠子。 另一头，马晓丽组织人商量好了，准备大伙儿一块出钱，到时候请孟晨逸吃顿饭，算是给孟晨逸摆个庆功宴。马晓丽最后指着在场的每个人说：“你们必须每个人都到场，不能再有借口。今天没有能来的，你们要回去和他们说。要是下次没来，也太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儿。只要我马班长在一天，不准你们变成一堆散沙。” 所有人纷纷对着她这段话点头。 马晓丽突然转头对向某个人：“孟晨熙，今天林尚贤都没有来。你回去告诉他，最不像话，亏他和你二哥是什么友情来着。” 被马班长要求传话的孟晨熙愣了下，张开嘴唇刚想说，要不马班长你自己和他说。结果马晓丽抛下这话直接转回头去了。一群人暗地里笑着。孟晨熙只得低下头红了脸，想也知道这是马晓丽故意安排她干这活的。 散会的时候，孟晨熙推着单车和傅玉姜意珊一块并排走着，准备回家。 工作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像姜意珊这种老家离工作单位十万八千里远的，自从实习开始都是住在学校给教职工安排的宿舍里了。孟晨熙也是，早早从家里搬了出来。她搬出来只因为她总不能总是赖在自己大哥大嫂的房子里。况且，大哥大嫂有了三个孩子后，本来家里居住面积都不大，很挤。 傅玉和她们不太一样，由于家在首都，家里没有人和她争房间，她是可以经常回家住。反正，家离工作的医院并不算远。 三人走了一段路，快到达分道扬镳的分岔路口了。 傅玉突然说道：“姜师姐，你刚才怎么不和赵阳他一块走？” 话刚说完，后面那赵阳的脚步声是一路跟着来。 孟晨熙立马冲傅玉示意，拉了下傅玉的手，转头对姜意珊说：“我们走这边，和你不同路。” 姜意珊登时有些窘。赵阳是走上来了，看看她，这两人紧接着往右边那条路走去。 傅玉回头望到他们俩一块走的背影，这一刻心头不由念起了某个人，嘟囔着：“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江大夫应该是在忙。”孟晨熙边回答她的话，边一样想念着某个人。 傅玉转回头来，看着她的表情下了一个决定：“要不，我们一块去他们医院，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孟晨熙怔了怔：“这，不太好，会打扰到他们的工作——” “怕什么，有我在！”傅玉拽起她一只胳膊要走。 “你不怕江大夫说你吗？” 怕。知道江友竞一样是个有脾气的人。可是，她傅玉觉得，要是整天因为怕他，把心里的事全憋着，不得憋出毛病来吗？ 傅玉一甩头，爽快地说：“他要骂就骂。反正，我是这样的人，他不是不知道。” 孟晨熙想，傅玉这个性格她学不来，实在是令人羡慕。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有和傅玉不同的爱人的方式。 “不了，我有事，要早点回去。”孟晨熙最终挣开傅玉的手说。 “我说你，孟晨熙，你何必这样——” “不是的，我是真有事。你忘了？我二哥明天回国，载着荣誉而归。电台那里早给我派发了任务，希望能给我二哥写一篇采访稿件，我这没有整理好采访重点呢。明天要交差的。电台通讯讲究的是速度，要抢发。” 听见是涉及工作的事情，傅玉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撇撇嘴自个儿咕哝：“我信了你的邪才怪。” 孟晨熙莞尔一笑，推着自己的单车骑上去赶回去干活。 见人都走了，傅玉无奈的，感觉自己一个人去找他都没劲儿了。回到家后，她打了电话去找江友竞。那边江友竞接到她电话后，开始听着她牢骚。 “你说这孟晨熙窝囊不窝囊。喜欢一个人，需要这么委屈吗？天天都在为他想，不为她自己想一想？反正我是看不过眼了。对了，你知道林尚贤去哪了吗？”嘟着嘴巴自己说了半天的傅玉，等着对方回答她随便提问的问题。 对面是沉默着。 文文妈妈经过打电话的女儿后面，直摇头，心里想：自己这女儿，真亏了江大夫能忍。和江大夫谈恋爱居然口口声声提另一个男人。 过了半天，见对面始终没有声音，傅玉着了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这个大大咧咧的傻瓜，终于知道关心他了吗？江友竞清一声嗓子：“还好。” “什么还好？你是不是加班加累了？你得注意休息，可别倒下了，我和你说。你自己当大夫的，好意思生病吗？”傅玉气急败坏地说着。 可以想象到对面傅玉跺脚的样子，江友竞露出一丝微笑：“放心吧。我和林尚贤不一样。” “你当然和林尚贤不一样。”顺着他这活接完的傅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完了，她刚都说了些什么呀。 见对面又沉默起来，傅玉再次着了急，急着澄清道：“对不起。江大夫，你看我我找你，结果，一直跟你说孟晨熙的事。没办法，她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关心她，所以——” “嗯。”江友竞意味深长地对于她这话儿应一声。 傅玉似乎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啊一声道：“江大夫，你不会以为我是在担心林尚贤吧？” 谁不知道傅玉的初恋对象是林尚贤。他江友竞不是不知道，因此，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是想，如果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他肯定是可以退后祝福对方的。不管怎样，林尚贤也是一个很好的后辈和男人，他清楚。终于选择对她表白，都是得知林尚贤选择了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后。 “我当然不会担心这个。”江友竞说。如果说有担心，她这么大方地表达出来，反而相当于是表明他的担心是没有道理了。 “你知道就好！”傅玉大声说，急得用手指头纠缠起了电话线，“真的，我只是关心孟晨熙。我只是觉得孟晨熙跟了他很倒霉。巴不得帮孟晨熙骂死他。” “这样说，如果我并不知道他在哪，没有办法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没有关系。反正那是他们俩个的事。对，我那么关心他们两人的事情干嘛。再怎么说都是他们俩个的事不是我们的事——”傅玉红着脸说着。 江友竞笑了声：“行了，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 哎呀！傅玉的脸这下子要红成火山爆发了。这男人，太知道女人爱听什么样的话了。傅玉的手直接擦着自己红到发烫的额头，汗涔涔地提到：“宁老师说的没错，江大夫，你真该去写爱情——” “不用，我只想和喜欢的人结婚生孩子过一辈子，足够了。” 傅玉的手指擦拭起了眼角。难怪，难怪人家说孟晨熙都得妒忌她。她这是太有福气了。 每个人恋爱的路不一样。孟晨熙清楚，无论她再怎么羡慕傅玉都好，她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下去。谁让她喜欢的男人是那样一个男人呢。 他今天没有来商量给她二哥摆庆功宴的事，但是她猜也猜得到，他一定会和她二哥通过电话。他和她二哥的感情，说白了，是比和她还要好。与其说妒忌傅玉，不如妒忌她二哥。 这一想，晚上孟晨熙埋头整理采访大纲的时候，一边自己偷偷笑了起来，倒不见得有多少苦涩的成分在里头了。这辈子能喜欢上一个人，而且是她最喜欢的二哥的好朋友，说起来也是她的一种福分了。 今天早上天气不错。孟家所有人穿戴整齐，准备去机场接老二。 丈夫要回厂里有事做，没能陪他们一起去，弄了辆车送他们过去机场。宁云夕带着老人和孩子下楼去坐车。 康康和棉棉小手牵着小手，一边两只小脑袋悄悄回头看看哥哥。哥哥从昨晚开始有点儿奇怪，沉默沉默的。像妈妈说的那样，快变成沉默者了。 “磊磊。”孟爷爷搀扶着孟奶奶的手走到车边，回头看到家里的老大走在队伍的末尾，不由喊了声，分明也是感觉到有些奇怪。 磊磊这娃子，每次见到二叔都是冲在最前面的，这回是怎么回事居然吊车尾了。 “爷爷奶奶，你们先上车。”这里头，最镇定的要算是宁云夕了。 “磊磊是干嘛了，身体不舒服吗？”孟爷爷问。 “没有，他不是身体不舒服，爷爷。”宁云夕笑着解说着，要两个老人家不用胡思乱想。 “不是，他怎么走路慢吞吞的，平常不是这样子的。”孟爷爷清楚自己大曾孙子平日里跑起步来像旋风。 “他应该是在想数学题。”宁云夕答。 啊？？？！！！ 孟爷爷和孟奶奶的下巴直接要垮下来。原来搞了半天，人家这个异常是在苦思冥想数学题。孟奶奶直接摆摆手，道：“我们快上车吧。别影响磊磊算数，他是要学他二叔当科学家的。” 总算是听见太奶奶话的磊磊，三两步加快了脚步赶上大队伍。力气已经比较大的他，可以帮妈妈把弟弟妹妹抱上面包车。 “哥哥。”棉棉的小手拉拉哥哥的衣服，小眼睛仰望着哥哥。哥哥想数学题，那么棉棉呢？刚刚棉棉觉得哥哥，哥哥想数学题时把棉棉都给忘了，让棉棉有点儿担忧。 磊磊的手摸摸妹妹的小发辫安抚着，转头再看到另一边弟弟一样担心的小眼神，说道：“等会儿，在车上，我再考考你们加法口诀。你们背好了吗？” 棉棉和康康想也没想到哥哥突然来这一招，两张小脸蛋全怔了，差点变成哭相。早知道不担忧哥哥想数学题了。哥哥的脑回路是这样的，与其让你们担心我，不如把你们一块拉下水想数学。 孟爷爷坐在前排座位上，拍着自己的大腿使劲儿忍着笑。 孟奶奶摇头晃脑地支持老大：“这个好，磊磊这个主意好。要好好学习，向你们哥哥学习，知道不？棉棉，康康。” 太奶奶你——棉棉和康康的心里继续哀嚎。 一路上，没有塞车，顺利抵达机场。不过路上孟奶奶孟爷爷少不了唠叨：“他们自己去机场，能行吗？” 说的是老三孟晨熙和小五孟晨橙。孟晨熙是住单位宿舍里了，不在家，所以说自己去。晨橙是按照平常周末那样，周末放学后直接被路明宇的车接去路家过周末。 “晨熙是大人了，自己肯定能行。再说，或许她会和尚贤一块来。”宁云夕告诉两个老人家。 孟爷爷孟奶奶想到最靠谱的准孙女婿，不担心老三了。 至于晨橙，孟爷爷孟奶奶不是担忧小五出什么安全意外，而是担心路家人会不会阻挠小五过来。毕竟，老三的事儿有前车之鉴。 进到机场大厅，磊磊和棉棉康康，垫着脚尖望见了拉着红色横幅的欢迎队伍。三个娃子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重大问题。其他人欢迎他们二叔，手里都拿着东西，他们三个倒好，三双小手都空空的。 “哥哥。”棉棉和康康问哥哥要怎么办。 磊磊来不及想对策的时候，旁边孟爷爷孟奶奶一样着急了，和宁云夕说着：“哎呀，我们这，什么都没有。老二来了，我们给他什么？” “不用给他什么，爷爷奶奶。晨逸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看见你们最高兴了。见到你们就是最好的礼物。”宁云夕说。 “怎么行？可别人拿着鲜花——”孟爷爷孟奶奶指着其他人的大动作，越发觉得自己不对。 “二叔。”磊磊和棉棉康康的小眼睛率先发现了走出机场通道的二叔，说。于是，孟爷爷孟奶奶上哪儿都临时变不出鲜花来，决定当鸵鸟了。 “走走走，咱们先躲后面去。”孟爷爷哄着三个小娃子说，先藏后面去别丢脸。 “对，回家给老二煮好吃的。现在先别露脸了。”孟奶奶道。 眼看两个老人家很爱面子，宁云夕只能是先顺着两老人的意。 结果孟晨逸刚走出出机口时，一眼望过去一时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 迎接的人群队伍全是全部蜂拥而上，把孟晨逸团团围住，里里外外不止三层，快有十层人了。首先，肯定是领导讲话。 孟晨逸与来接他的领导握了手的同时，双眼继续在找：奇怪了，怎么一个家里的小朋友都见不到？大侄子，小侄子和小侄女呢？亏了他在国外时这么想小朋友们，小朋友们都去哪里了？ 小朋友有，有两个小朋友代表手捧着鲜花送给他。 孟晨逸心头悄悄叹气：不是大侄子小侄子和小侄女呢。 棉棉和康康磊磊在后面看到了，三张嘴巴不约而同撇一撇。猜了半天，给他们二叔送花的居然不是女的，而是小朋友。早知道，他们也准备鲜花来送二叔了，不让其他小朋友抢。 孟爷爷和孟奶奶伸头张望着，交头接耳说道：“没有女人陪老二回来。” 他们一厢情愿希望老二快点结婚，似乎又是落空了。 “二哥！” “孟晨逸同学！” 人群外头忽然响起两声。 孟晨逸抬头望去，密密麻麻围着他的人群终于让开了一条亮光。有的记者拿起了摄像机准备拍照。 “二哥。”匆匆赶到的孟晨熙喘着气，脸上有些红。她本想早点来的，半路公交上塞了车，延迟了，差点让她赶不上，把她急得。现在看起来，幸好没晚。 看着到来的老三，孟晨逸似乎可以松口气了，总算是看见第一个家人了，对妹妹点了点头。 另一边，马晓丽带着一帮组织好的同学对着他冲上来。郭炳等几个男同学开始围着他挤眉弄眼的：“谁送的鲜花？哪里哪里，哪个女同志，介绍介绍。” “那里。”孟晨逸给他们指出两个小朋友。 马晓丽一巴掌给了先起哄的郭炳后脑勺：“看看你这个思想觉悟，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也难怪人家能在国外获奖，你呢！” 孟晨逸望着一帮什么时候都没有变的同学，回头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老三，说：“尚贤给我打过电话，今天他有个很重要的手术，不能来。” 果然是，有关他的事儿她二哥都比她灵通，孟晨熙只能是尴尬地点了下巴：“我知道了。” “他昨晚本想告诉你。但是，他下班的时候，太晚了。怕你睡着了，所以没说。”孟晨逸和妹妹继续解释着，“我昨晚机场出发的时候和他通的电话才知道的。” 她二哥帮他说这么多。孟晨熙继续点头：“我知道。” 见老三表情镇定，孟晨逸问起其他人：“大哥大嫂他们是，工作忙吗？” “没有，大嫂说了，大哥可能没空，今晚再回家，但是，大嫂和爷爷奶奶他们都会来——”哎，孟晨熙忽然发现，家里人怎么没见。按理说应该比她早到的。 二叔和三姑姑都在找他们。棉棉和康康憋不住了，纷纷举起自己的小手招摇着。孟爷爷孟奶奶仍旧盯着欢迎老二的人群，对比自己的两手空空，实在是没脸。 眼看着，老三孟晨熙忽然都对着老二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二哥，我们电台要我采访你。待会儿，你可得先接受我的独家采访。”孟晨熙警惕地看着对面一群早就蓄势待发的各路记者，说道。 “采访——”孟晨逸很是无奈，连妹妹都抢着要采访他。可他只想着先看看大侄子小侄子小侄女他们。 郭炳他们一帮人看着他这个表情，窃笑着：这分明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孟晨逸同学，今晚，大家给你摆好了一桌酒席。你势必得参加。”马晓丽把话先说在了前面，眼看各路人马都在抢这个名人同学。可见，出了名的孟晨逸，接下来的行程势必要被安排满了。 庆功大会，发表获奖殊荣，给后辈和同事讲讲获奖经验，写写报告，各大新闻报纸接二连三的采访。一想到这些，孟晨逸脑袋可以一个变两个大。感觉这个奖，不是外国人奖励他的，是让他“遭罪”的。 “加油吧，孟晨逸同学。我们其他同学都会在后面给你加油。”马晓丽拍拍他“沮丧”的肩头说。 孟晨逸振了振精神，回头又问老三：“你说大嫂来了，在哪？小五呢？” “小五去他哥哥家里了。”孟晨熙脑袋左右转着帮二哥找家里人。 真是见鬼了，怎么不见人。 孟爷爷孟奶奶两只手是捂住了要嘤嘤叫的棉棉和康康的小嘴巴。 磊磊看着太爷爷太奶奶的动作，耸肩蹙眉。 “先回家去。”孟奶奶对宁云夕发出指示。 宁云夕一头汗，她也是万万没想到两个老人家的面子固执到这个地步。 孟爷爷孟奶奶做出这个决定不仅是因为迎接老二没有准备礼物来，而且是看到了所有人都穿着很光鲜的新衣服来接老二。老三来接哥哥可以厚脸皮说是穿的是采访的工作服，他们可没法厚脸皮。 “早知道，换身新的过来——”孟爷爷叨念着，低头看看自己那双糟糕的鞋子，该把新年的鞋子拿出来穿的。 孟奶奶更爱脸皮子，碎碎道：“真是的。领导都来接老二，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问题是，孟晨逸最想看见的人不是领导。宁云夕都不知道怎么继续和两个老人家说了，因为两个老人根本听不进去她这个话。 “走走走，回家去，别给你们二叔丢脸。”孟奶奶赶着三个娃子回家。 三个小娃子撇着嘴角，满心欢喜来到这里找二叔，结果太爷爷太奶奶赶着他们回家，这算是什么事儿。 宁云夕叹口气，走在老人和孩子后面。 一行人正准备走出机场。前面来了辆车。 “小姑姑！”三个孩子喊。 从一辆小轿车下来的孟晨橙，一听见侄子侄女们的声音立马转回头来，惊喜地狂奔过来：“磊磊，棉棉，康康——” 来了，又上演了，姑侄们的生离死别。孟晨橙一双手张开后，轮流抱住三个侄子侄女：“我想死你们了！” 不才分开一个晚上吗？孟爷爷和孟奶奶想起了家里老四在时每次看到这个场面时的那副表情，现在很能理解了。 “小姑姑！”三个孩子配合小姑姑的表演，完全被小姑姑真情流动的演技感动了，小眼睛跟着要流出重逢的泪水来。 轿车里坐着的路明宇，看着妹妹拥抱孟家人的背影，眼里闪着光。 “见到你们二叔了吗？”孟晨橙问侄子侄女们。 为此，三个娃子正准备向小姑姑汇报被孟爷爷孟奶奶坑了的经历。 孟爷爷和孟奶奶见势不妙，抢在三个小孩子面前对小五说：“见什么见。你二哥在见大领导，没空。我们先回家，别给你二哥添麻烦，知道不？” 啊？听见太爷爷太奶奶的说法，孟晨橙的脸上立马先写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这个孩子傻的吗？你二哥，在见大领导呢。我们是什么人，能和捧着鲜花的人相比吗？” “爷爷，奶奶！” 孟爷爷孟奶奶一个激灵，听见了老二的声音，在他们自己身后。 孟晨逸这是气到嘴都要歪了。找了半天，直到小五出现才找到人，走来一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老人的想法简直是——骂又骂不得。 “晨逸。”孟爷爷清清嗓子掩住尴尬。 孟奶奶回头说老二：“你们领导在呢。你不和你们领导汇报工作吗？” 孟晨逸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总算是见到侄子侄女们了，一双手伸过去先摸摸家里三个小朋友的小脑瓜：这颗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被二叔摸着脑瓜的棉棉和康康，扬扬笑脸。而且他们想好了，给二叔什么礼物。两张小嘴巴张开道：“我们背，加法口诀。” 听见弟弟妹妹的话，正看着二叔的磊磊猛地一个掉头：好啊，这两个小机灵鬼，把车上他教的现学现卖先讨好二叔去了。问题是，你们怎么可以抛下哥哥一个人。 他也背加法口诀吗？这？ 听到小侄子小侄女要送的礼物孟晨逸自然是笑不拢嘴，伸手抱起小侄女棉棉，给小侄女拉拉衣摆，说：“好，二叔先谢谢你们。” “不客气，二叔。”棉棉扬起小脑瓜说。 女儿这话说什么来着，不客气？对着一个获奖的科学家背加法口诀叫不客气？宁云夕无语了。 小侄子小侄女真的是太好玩了。孟晨逸忍不住地嘴角一直上扬着。 孟爷爷孟奶奶见事已如此，只好随了老二同他们一起回家。一行人要打道回府。宁云夕点点小丫头的肩头。 孟晨橙见着自己大嫂指的方向，明白地转回身跑回送自己过来的小轿车旁边，对着车窗里坐着的少年说：“明宇哥哥，我二哥回来，我需要陪他回家一趟。” 听着小丫头的话，本来送她来都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路明宇没吭气。 孟晨橙大大的眼睛望着他那张缄默的脸，过会儿脑袋一闪灵感：“明宇哥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磊磊你知道的，你也喜欢磊磊不是吗？” 小姑姑提起自己了，磊磊跑回来，同样望着车窗里当年救过自己一命的哥哥，喊：“明宇哥哥。” 路明宇这下露出了一丝笑容，打开车门，让他们两个上车。 宁云夕牵着小儿子的手，和抱着她女儿的老二说话。 孟晨逸告诉她：“保罗教授说要过来。” 宁云夕一听既是欣喜又是在意料之中。因为磊磊昨晚上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什么。 孟晨逸对此并不否认，道：“我和磊磊说了。说保罗教授会来找他。” 几年前，保罗教授给磊磊留的作业，要磊磊交答案了。刚好，明天孟晨逸要在大学里发表演讲，同时大学邀请了保罗教授过来给大学生们演讲，所以顺便可以见见磊磊。 第二天，宁云夕带小儿子和小女儿到大学里给老二的演讲现场捧场。康康和棉棉听着二叔站在讲台上说话，两张小脸蛋带着努力听课的萌哒哒表情。不过还是饶了他们俩吧，实在是年纪太小听不懂。磊磊知道妈妈带弟弟妹妹去听二叔演讲了，只可惜他必须上学。 等到放学后回到家，尊贵的外国老爷爷来了。 这是保罗教授第二次到访孟家。孟爷爷孟奶奶记得外国人喜欢吃牛排，一早到处奔波去给客人买牛排回来煎。所谓一回生两回熟，这回来到孟家的保罗教授，看见孟爷爷孟奶奶直接伸出手用英文说：“Irememberyou！” “他说什么？”孟奶奶和孟爷爷问宁云夕。 宁云夕对家里的老人详细解释。 听明白意思的孟奶奶马上对客人回话：“别说你记不记得我们，我们肯定更记得你。你不是和我们的曾孙子一块玩玩具吗？” 这孟奶奶说话真是——家里一群小朋友听完都得笑笑。当真以为人家教授来做客是为了和小朋友玩玩具嘛。 “请进请进。”孟爷爷做出欢迎贵客进家里的手势，同时想起什么对家里某人喊，“磊磊，你怎么不出来？” 保罗教授当然最记得几年前那个玩积木赢了他的小朋友，一边笑着一边用英语和宁云夕以及孟晨逸交谈，指着跟在妈妈后面的两个小朋友问：他们是？ “哥哥。”也不知道这两娃子听懂保罗教授的英文没有，见外国爷爷的手指指过来的时候，棉棉和康康的反应却是相当的快，马上应了声“哥哥”。 这两个小机灵鬼的答案算是歪打正着了。 更叫人意想不到的是，保罗教授似乎是听懂了这两个小朋友口里说的中文，发出外国人特有的哇呜的一声，对宁云夕说：他们是他的弟弟和妹妹！ “是。”宁云夕微笑着点点头。 妈妈说是，棉棉和康康昂起自己骄傲的小脑袋：能做磊磊哥哥的弟弟和妹妹，是他们的骄傲。 话说磊磊，不用孟爷爷叫，早趴在窗户上看见了楼下来了一大群人。来的哪里止是回家的妈妈弟弟妹妹和二叔，更多的是一大批准备看热闹的。像二叔的同学，除了去二叔的学校给捧完场，在听说保罗教授要来他这里收他磊磊的作业时，马上都叫着要过来看看了。四周的邻居们，听到消息蜂拥而至。 磊磊的手抓一抓胸口的衣服，分明感到了一些压力。 妈妈在，爸爸不在。好在爸爸今早出门上班前和他说了，说男子汉，不怕压力，只怕没压力。压力能促进他变成更好的男子汉。 保罗教授带着一大批观众进入孟家时，磊磊准备好了。对着这个外国老爷爷点了下头，用英文说了句：“Welcometoourhome，ProfessorPaul。” 英文！这孩子的口里飙出了一串听似十分标准的外文。 孟爷爷和孟奶奶都吃惊了。他们怎么不知道大曾孙子什么时候会说英文了。 棉棉和康康两双小眼睛看着哥哥说和外国爷爷一样的外星语，一样瞪得呆呆的。 围观人群里的笑笑妈妈文文妈妈她们这些家长，不由发出一片惊嘘声：天哪，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磊磊才读小学一年级。 文文妈妈要擦眼泪了，这磊磊说起英文来，竟然比她读研究生的女儿傅玉要标准的样子。 接受众人诧异的目光，磊磊不卑不亢地挺胸昂头，只是脸蛋像小时候那样有些谦虚地绯红。 这里头，算是最不惊讶的要属孟晨逸以及他的一帮同学。毕竟早听说了，磊磊这娃早就做好了学习外文的功课。妈妈工作忙，磊磊因此是去请教在电台工作外文顶呱呱的三姑姑了。大侄子要学习，孟晨熙必定是全力帮助，平常自己也工作没法辅导大侄子功课，都是录了外文磁带给大侄子听。 “是晨熙的功劳。”姜意珊告诉尚不知情的傅玉。 傅玉对此大眼瞪小眼，咕哝着：“好你这个孟晨熙，教磊磊也不教我，亏了我和你多少年好朋友和同学。” 姜意珊一听她这活，才要傻了眼：不是同学吗，不是一起上英文课的吗？光孟晨熙教不教什么事。 刚好孟晨熙不在，据说是昨天采访完自己二哥在电台努力整理稿子准备发表。 傅玉不过是发了一下羡慕的牢骚，回应姜意珊的话道：“不是，我听说，你是磊磊的班主任，以为是你教的磊磊。” “我的外文功底，比起晨熙是差远了。”姜意珊实话实说，“这群人里面，包括晨逸，都说晨熙的口语是最棒的，标准十足。当然，还是比不上宁老师。” 哎，不是说了老三的英文口语最棒吗？ “宁老师不一样，专业词汇一说一溜串儿，字典都不用查。晨逸这次出国前，都私下找过宁老师请教了很多遍外文专业词汇翻译的事。” 傅玉听着这活，双手横抱胸前点着脑袋：嗯，宁老师那是一出马，立马笑傲江湖。所以，磊磊这是初学只能向三姑姑学，要学更专业的，需要到了孟晨逸这个程度吧。这样说，磊磊这娃作为宁老师的孩子，不优秀难啊。毕竟要向妈妈学习都得先跨过一般学生的门槛。 再看站在中间的磊磊，一直是努力的态度，绝对不骄傲自满。一看都知道是父母教的好。 保罗教授两只手伸出去搭在这孩子的肩头上，拍拍，说：“Strongasacow，good！” 说是这娃子养的好，比起以前更壮实了更高了，像头牛。听完宁云夕对外国来宾话语的翻译，孟奶奶傲气地仰起头来：用夸吗？这是她孟奶奶从小养大的孩子。她孟奶奶养娃子的宗旨从来是，要把孩子养的壮壮的，没人能欺负。 保罗教授接下来详细询问起磊磊的学习情况。 磊磊如实地回答外国老爷爷，自己读小学一年级了，一直在二叔等人的辅导下，努力学习。 于是保罗教授笑眯眯地问起他一个问题：“Doyoulikemathematics？” “Yes。”对此，磊磊肯定的回答丝毫没有犹豫。 “Areyouwillingtodevoteyourlifetomathematics?” 无疑，保罗教授接下来的这个问题更考验这个娃子了。 愿意为数学奉献出你的一生吗？ 那代表是常人眼里永远枯燥无味的算数和思考。 孟爷爷孟奶奶这是听不懂外国人的意思了，面面相觑着。 傅玉他们这些大学生，一个个看着小学一年级的磊磊，是在想，如果换做是他们，恐怕都回答不出来。诚然，小学一年级的小朋友，应该是比较喜欢玩的，哪会天天想着窝在屋子里算算数。 棉棉转过小脑袋发现二叔看着他们哥哥的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康康见妈妈的表情尚属像往日一样，小手帮哥哥放在胸口上呼口气：还好还好，哥哥。 磊磊是没有像其他人所想的那样，要被教授的话考验倒了，流利地用英语继续回答：“Mathematicsisconnectedwithpeople'sdon'tthinkmathematicsisboring。” 笑笑妈妈紧张地拉下文文妈妈的衣服：“你听懂他们说的什么吗？磊磊说的什么？” 文文妈妈当然是摇摇头，她不懂英文，只能看向自己读研究生的女儿。 傅玉是和一帮大学生一块嘘出口气：这个答案怎么可能是一个一年级小朋友能回答出来的？一般小朋友，大概只会是要么像英雄主义那样直接大声喊，会。或是表达出小朋友的天真浪漫否定说，不会。 只有磊磊，是那样的懂得数学了解数学，能像数学家一样去做出这个问题思考出来的答案了。这绝对是，完全超越同龄小朋友，甚至超越了一般的中学生大学生。 别看磊磊的回答貌似是很优秀了，保罗教授毫不客气地对着小朋友继续伸出自己的手，准备回收几年前布置的作业答案了。 大家早就对磊磊的神秘作业好奇到了极点，一个个伸长脑袋准备探究其真面目。 众目睽睽下，磊磊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众人一瞧，那绝对不是一个作业本。 “这？！”笑笑妈妈扮出了一个错愕的夸张表情，磊磊这是在开玩笑吗？ 看起来，磊磊好像是在玩，十足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呢，因为他手里给世界顶级数学家拿出来的作业答案居然是一个用纸折出来的立方体。 文文妈妈谨慎多了，拉回笑笑妈妈的衣服：别想着看热闹了，等会儿，热闹看回你了。 笑笑妈妈正想对文文妈妈的话提出反驳，结果文文妈妈冲她指了指人家外国数学家的表情。 保罗教授可是一点都没有要批评学生的意思，相反，他对磊磊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所有人几乎全变成了一头雾水。 这对师生之间似乎在对话一场其他人都看不懂的外星人戏码吗？ 只看磊磊的双手拿着这个立方体，忽然是变起了魔术似的，在保罗教授面前把立方体折纸再折了折。“他这是在干嘛？”笑笑妈妈不由再次发出惊呼。 “嘘！”文文妈妈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说真，看魔术表演都没有此刻更叫人来得心惊肉跳。因为谁都知道，魔术表演是魔术师用的障眼法，假的。而磊磊现在所表演的魔术，可能是——真的？ “原来是这样。”李想发出了一声叹息。 赵阳等其他非工科的，立马问起他：“你看懂了吗？” “我说这个老外，当时居然给三岁的磊磊布置的是世界三大几何谜题之一。”不愧是宁老师优秀的工科学生之一，孟晨逸认为的优秀后辈之一，李想说出了正确答案。 见一大堆非工科生听不懂，李想继续给众人解释着：“叫做2倍立方体问题，英文是problemofduplicationofacube。二千四百年前古希腊人提出的几何三大作图问题之一。记住要害，是做图问题。提问者要求，做出一个立方体的体积等于已知立方体体积的两倍。这个题的难度在于作图工具上的限制，古希腊人强调几何作图只能用直尺，而且是没有刻度只能作直线的尺以及圆规。” “这样说的话，磊磊——”傅玉等人继续表示有些懵。更别提笑笑妈妈和文文妈妈她们了，这简直是叫她们听天书了。 “磊磊这是倒推倒推啊。他把他手里的立方体直接缩小一半。是倒推！而且，他连尺子都没用，直接用他脑子里对几何空间的想象力和控制能力。” 其他人听着李想的话，继续听不懂是一回事，唯有能听明白的一点是：连李想这样出国留学的顶级工科生都在夸赞佩服，足以说明眼前这个一年级小学生的一切了。 吓！笑笑妈妈和文文妈妈倒抽口大气。反正，他们的孩子这辈子想在数学上赶超磊磊，是想都别想的了。 幸好宁老师说了，孩子们各有各的长处，不需要非要在数学上比。 “磊磊以后，不得了。”笑笑妈妈讪讪地承认道。 文文妈妈给她一个白眼：用得着说出口吗？这里头谁不知道，一早都知道，磊磊未来绝对不得了。不想想磊磊有个怎样的妈怎样的爸，怎样的二叔怎样的姑姑叔叔。 遗传基因，家庭教育，骗不了人。 磊磊成功地给教授老师演示完功课，双手递交上去。 保罗教授接过他手里的折纸，指点头，赞不绝口地冲他竖起大拇指。 外国人表达情感是直率，好就是好。 面对对方的夸奖，磊磊嘴角边浮现出两个浅然的小酒窝，一点都不会飘。因为，他知道，比起自己妈妈和二叔还是差远了。 以后，我会继续来看你们家的孩子。保罗教授回头对宁云夕表示道。 “随时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孩子们也很喜欢你。”宁云夕握住对方的手诚挚地答应。 妈妈说喜欢这个老爷爷来，哥哥也喜欢。棉棉和康康互相看看彼此的小脸蛋：自己应该也会喜欢这个老爷爷吧。 来！保罗向棉棉和康康两个小朋友招招手。 孟爷爷孟奶奶看出来了，这个老外又想和他们家小朋友一块玩积木了。 也不怕会再次输给他们家的小朋友，真是个奇怪的外国老爷爷呢。 孟爷爷孟奶奶只好耸耸眉头鼻头，走去厨房给客人做饭了～ 磊磊的数学题番外篇到此结束。 －－－－－－题外话－－－－－－ 下次更新还是下星期，亲们保重身体！ 【2719】番外苗家篇 据说今天要去看小妹妹小弟弟，棉棉和康康两个娃子的小脑瓜里迸出大大的问号：爸爸妈妈也要给棉棉和康康带来弟弟和妹妹吗？ 于是这两娃子未等大人们讲清楚，两张小脸蛋流露出了谜一样的微笑。仔细看，似乎有点儿像对着大肉包子垂涎三尺的表情。 “你们想什么？”磊磊的手掌心在弟弟和妹妹的小脑瓜上摸摸，对弟弟妹妹澄清清楚了去看小弟弟小妹妹不是去吃大肉包子呀。 棉棉和康康对哥哥的批评深感委屈，纷纷鼓起了自己的小腮帮子：哥哥怎么能以为他们俩是笨到连小弟弟小妹妹和大肉包子都分不清。 那么这两娃子是想到什么要流口水了？当然是，两娃子想到可以像磊磊哥哥那样带弟弟妹妹，怎么想都是叫人垂涎欲滴。 “别想了。”孟奶奶走过来给两小娃子小脑瓜上泼冷水，虽然老人家也想多子多福，儿孙满堂越多越好，不过按照现有的政策而言，这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太奶奶这个晴天霹雳毫不留情面的打击，让棉棉和康康两娃子的脑袋顶上都要乌云密布了。 为什么？哥哥能有弟弟妹妹带，棉棉和康康不能有弟弟妹妹带？ 看着两小曾孙子失望透顶的情绪，对此孟奶奶是想不太明白了。一般人家家庭的孩子，哪个听说家里要添丁的心里头能不堵的？毕竟新来的孩子会分走爸爸妈妈的爱。当年磊磊一样走过这般艰苦的心理历程的。这两娃却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小不懂事？可当年磊磊同样是这个年纪。 说不通说不通。孟奶奶猛摇头。 坐在那边拿着放大镜看报纸的孟爷爷抬头对咕哝的老伴说：“他们俩哪里是想当哥哥和姐姐，不过是看着他们哥哥，有样学样罢了。” 原来如此。这两小布丁整天以哥哥为偶像，哥哥能做的事情棉棉和康康都认为自己必须跟着哥哥学会，包括怎么带弟弟和妹妹。 听明白始作俑者是自己以后，磊磊的嘴巴里吐出一口长长的气出来，对着弟弟妹妹想骂小笨蛋又舍不得，只能是用手掌心再摸摸弟弟妹妹的小脑瓜。 众人正想着怎么和两娃子说清楚时，宁云夕收拾完东西从房间里走出来，对小儿子小女儿眨眨眼：“你们苗阿姨和余阿姨的孩子出生了，都是你们的小弟弟小妹妹，都是要叫你们小哥哥和小姐姐的。到时候，就只拍你们不愿意带小弟弟小妹妹了。” 哦！苗阿姨和余阿姨的孩子也是棉棉和康康的小弟弟和小妹妹。被妈妈这话安抚到的棉棉和康康直点小脑瓜子，刚才阴郁的情绪马上一扫而光。 看着两娃子转忧为喜的画面，孟爷爷孟奶奶的脑子里不禁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年纪的娃子果然最好骗。 磊磊偷偷捂捂自己的脸：看到弟弟妹妹这个表现，同样让他不由怀疑起自己当年有多蠢。 孙媳妇要带孩子们出发去医院了，孟爷爷和孟奶奶交代着宁云夕：“东西都带整齐了没有？” “带了带了，爷爷奶奶。”宁云夕拍拍手里拎的手提包给两个老人家打包票，这是把两个老人家要送给苗家新生婴儿的礼物都带上了。 “这会儿去医院看孩子的人不知道多不多？”孟奶奶思量着想。 “应该不多了。”孟爷爷拌嘴，“不是说是，前几天出生的吗？” 知道孩子刚出生肯定是一堆孩子最亲近的家人去看孩子和产妇，所以，宁云夕这是带着自己家孩子错峰出行，避免和孩子的长辈们争。估计，现在孩子是周围一堆长辈争先恐后要在孩子面前露脸。 “苗家这算是双喜临门！”孟爷爷由衷叹道，恭喜苗家。 说起来，谁能想到，这个儿媳妇和女儿能同时同一天几乎同个时辰生孩子，而且一生就是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儿子。真把苗家长辈们给美得无以言喻了。 “是好事，福气。”孟奶奶嘴巴里都忍不住一丝妒忌和羡慕说，不得不承认苗家这是好福气，一次性把事儿都解决了，“之前，他们说他们家儿媳妇总是生不出来，我说了是不可能的事。” 马后炮谁不会放。孟爷爷对着孟奶奶白个眼。当年叽叽咕咕私下说着余艾喜生不出来时，孟奶奶少不了一块儿唉声叹气的。孟奶奶倒不是笑话苗家，只是同情苗家。不过，要让孟奶奶认自己曾经的唱衰，孟奶奶绝对不认。 宁云夕和其他三个娃子都知道孟奶奶这个脾性，一个个三缄其口。 见时间差不多了，宁云夕带孩子走出家门。孟爷爷孟奶奶送到门口叮嘱他们：“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爷爷奶奶。”宁云夕对老人家点头答应。 磊磊带弟弟和妹妹则挥挥可爱的小爪子：“太爷爷太奶奶，再见。” “好，记得早点回家。”孟奶奶是舍不得家里可爱的娃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秒钟的，但今天是没有办法，只能是这样目送着。 磊磊带弟弟和妹妹跟着妈妈下楼了，要赶紧办完事儿带弟弟和妹妹回家。 妈妈的手里要拎东西，磊磊负责两只手拽紧弟弟和妹妹的小手，防止弟弟和妹妹溜了。 被哥哥的手紧抓住小手心的棉棉和康康，抬起小脑袋看看有些紧张的哥哥，小嘴巴想说：哥哥不用怕，棉棉和康康不会从哥哥身边溜走的。 一家人来到大院外头的公交车站。 今日是周末，恰逢是人来人往，出行去玩的人也多，车站都热闹起来。 磊磊低下头再三叮嘱弟弟和妹妹：“跟紧哥哥知道不？” 不要走丢了，不然哥哥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磊磊哥哥此刻脸上的严肃性表明了事态非同小可的严峻形势。 面对哥哥如此严厉的表态，棉棉和康康缩小脖子表示怕怕：俺们小娃子怕怕的，绝对不敢不听从哥哥的命令自己跑丢了。 “车来了，要上车了。”宁云夕把手提包挎到自己右肩头上，手一挥，准备好了带三个孩子上车。 跟紧妈妈，跟紧哥哥。棉棉和康康的小脑瓜里紧记这两个重要的命令，小脚丫子下的步子迈的十分谨慎小心。 公车刚靠站，一群人蜂拥而上。宁云夕赶紧拉住孩子们：“慢点！不用急，要像在家里给太爷爷太奶奶让路让位一样，咱们先让给老爷爷老奶奶上车。” 磊磊和棉棉康康听从妈妈的话，原地不动。 等其他人上完车后，宁云夕负责押后，让老大带老二老三先上车。好在是车里还有位置给他们几口人站。不得不说，今天车上的人真多，处处拥挤。好不容易在扶手杆边找到给孩子们抓扶手的位置，宁云夕叫几个孩子赶紧抓扶手。 磊磊一双手护住弟弟妹妹的小脑袋，像爸爸对他说的，现在是考验他是哥哥是男子汉的时候了。 “不要怕，哥哥在这！”磊磊见到弟弟妹妹小脸蛋上那抹不安，说道。 棉棉一只小手抓住扶手杆，另一只小手抓紧哥哥的衣角，小嘴巴的缝儿像哥哥一样憋住，表示努力不摔倒。 康康一会儿看看哥哥，一会儿看看妹妹，小眼神儿是在找自己这个二哥随时能帮着做的事情。 公交车一路颠簸到了妇幼医院的门口。 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几个孩子的脚丫子踩到结实的马路上时，眼前像是恍然如梦。这是三个娃，尤其是最小的两个娃，在车上摇来晃去的仿佛是睡在了摇篮床上，差点儿是去梦周公了。 “来，醒醒，准备见小弟弟和小妹妹了。”宁云夕点点小儿子小女儿的小肩头提醒道。 棉棉和康康立马耸耸小肩膀：不能睡了，不然，和妈妈说的一样，见小弟弟小妹妹时要丢脸了。 走进医院，一家人在住院病区打听到苗家两个初产妇的病房，走过去。应该是苗家向医院给提的请求，把苗心红和余艾喜的病床给调到了一个房间里。 在医院的走廊上，棉棉和康康听见了小娃子们哇哇哇此起彼伏的哭声，不由一阵紧张。 磊磊得意了，对弟弟妹妹介绍：“当初你们在医院时也是这样。” 也是这样一直哇哇哇哭吗？感觉好丢人。棉棉和康康嘟起小嘴角。 宁云夕的手在大儿子的肩膀上拍一下，咳两声：要妈妈说你小时候一样的是吗？ 妈妈的提醒，磊磊一个耸肩，对弟弟妹妹改口：“谁都一样。哥哥一样。” 好哥哥，像爸爸。 棉棉和康康对哥哥扬扬笑脸。 都一样，他们是哥哥的弟弟和妹妹，所以都一样。 这样一来，妈妈说的他们要去带的小弟弟小妹妹，和他们小时候一样，感觉更有亲近感了。 “到了。”宁云夕举起拳头，刚要在病房门口上敲门板。 里头的人应该是听见了他们一家人抵达的动静。没等宁云夕敲上门，门先咿呀打开了。给他们开门的居然是曹家的二媳妇翠西。只能说，这个曹家和苗家的关系好，好到不止来探望产妇，连人都亲自派了出来帮忙照顾。 “宁老师！”翠西夸张的惊喜声响道。 宁云夕尚未应上声，翠西匆匆转头对屋里的人喊话：“你们猜猜，是谁来了！” “你刚不是说了吗？是我干妹子。”躺在床上的苗心红一边笑一边淡定回应。 “什么呀。”翠西冲他们挤眉弄眼，“我是让你们猜宁老师吗？” “是磊磊来了吗？”大喊这声的是单冬祥。 听到单叔叔叫自己的名字，磊磊红了红小脸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单叔叔，是我，我带弟弟妹妹来探望阿姨和小弟弟小妹妹。” “看看这孩子有多礼貌，从小到大一点都没有变过。”翠西只要提到磊磊娃子赞不绝口。 棉棉和康康仰慕哥哥：哥哥到哪里都是高人气的人物！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只喜欢磊磊吗？——来，棉棉，康康。”苗心红向两个跟在哥哥后面的小布丁招招手。 苗阿姨叫人了。棉棉和康康撒开小脚丫子刚要跑向苗阿姨，但是，刚进门，他们看到了单叔叔手里抱着的——莫非是他们渴望已久的小弟弟小妹妹？ 刹，小脚丫子都来了个急刹车。 “哎，你们过来呀。你们看着他做什么？”苗心红气急败坏地喊道。眼看这三个孩子到了半路眼神儿全飘了，跑路了，不在她身上跑到其它地方去了。 “谁让你生了孩子就不受宠了呗。”翠西趁机揶揄她一下。 “所以我生这孩子来干嘛？生来连其他孩子都不看我了。”苗心红像是生了气说。 单冬祥急忙安慰自己媳妇：“谁说的，我看你！” “你看我有个啥用。我生的时候痛得要死要活的，你在干嘛？”苗心红抱怨。 “我，我在外面一样——” 三个娃子看见了单叔叔红脖子结巴的样子，纷纷小眼珠里表示出惊奇。 苗心红对丈夫翻个眼皮子。 “她逗你的。”翠西和宁云夕对着急的单冬祥说。 “我知道。”单冬祥嘴里吐口气。但是说实话，媳妇当初生孩子时痛得要死的时同时，他心里头同样是撕心裂肺。有这个经历，他也不想让媳妇再生了。 磊磊和弟弟妹妹围在了单叔叔身边，伸长着脖子张望。 “他们想看孩子给他们看吧。”苗心红摊摊手，无奈承认在孩子们的心里她是比不上自己生的孩子了，固然这个结果叫人有点儿气馁。 宁云夕的手在她肩头上拍拍。翠西有点事要出门，走时对宁云夕道：“宁老师，您坐，千万别对我们客气。” “没关系，我不累。”应着，宁云夕把带来的礼物放到了床头柜上。 翠西走出去了，苗心红一看她带了那么一大袋子东西，立马叫道：“你来看就来看我，带东西来做什么？不是电话里和你说了吗？我这里什么都有。你再买东西来，是浪费钱！ “没有买东西。都是磊磊和康康他们以前穿过的衣服，你说过你要，我给你带来几套。其它的，有几个红鸡蛋，我们家老人家给你吃的，补身子。没买，真没买。”宁云夕一一澄清着说。 苗心红可不全然相信她这话，眼尖地发现她从袋子里掏出来的远不止她嘴里说的东西，问：“那是什么？” “知道你坐月子会闷，给你带两本书解闷。”宁云夕将手里两本书递上去。 这回苗心红接过没有绝回了，冲她扬起眉梢直乐：“知我者非你不可，好妹子，谢了。到时候看完书我给你送回去。” “这么说来，由单老师负责带孩子了？”宁云夕接住她这话笑侃。 “当然是了。之前都说好了。没有理由我负责生而且必须一个人负责带吧。难道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苗心红牙齿里咬的话气定神闲。 这一听，都知道，百分百是单冬祥自己先开的这个口。谁让国情便是这样的，倘若不是当丈夫的主动请缨，孩子没人带的时候，到最终，终究是要孩子妈自个儿带起来。谁让国人传统上的意识形态都是这么认为的，认定带孩子都是孩子妈一个人的事情。 对此，苗心红指着自己丈夫说对宁云夕说：“要感谢你们家孟晨浩同志，做了个好榜样，让其他男同志认识到孩子父亲教育的重要性。” 宁云夕知道自己丈夫带孩子厉害着，却是没想到影响到了他人，心想不知道他倘若知道了会怎想，是不是要汗涔涔一把，急忙摆摆手说：“没有，你不要胡说。单老师哪里需要其他人指导。” 其他人为一回事，单冬祥本身是教育工作者，早就懂得这个道理了，根本不需要去问孟晨浩这个外行人。 “你高看他这人了。还单老师？问题是他是理论派，不是你家那位是实战派。轮具体怎么操作带孩子，他必须从头开始向你们家的孟晨浩同志学习。”苗心红说。 “对，对！”单冬祥高声应道，她们俩之间的对话，他早在旁听见了，对于媳妇的话百分百赞成，“我是需要向孟大哥学习的，他是我榜样。” “以他为目标没错，但是，想做到他那个地步，你自己需要掂量掂量斤两。”苗心红毫不客气提醒下自己丈夫。 宁云夕都不知道怎么为自己家那位爸爸继续谦虚下去了，耳听人家夫妇俩的赞美声都快把他淹死了，于是先站在一边陪笑。 磊磊和棉棉康康三孩子却是都听见了，听到人家单叔叔说要以他们爸爸为榜样认真学习，三双小眉头都因此往上扬起来：有个好爸爸，让他们三特别骄傲。 “感觉怎么样？觉得你们单叔叔像你们爸爸一样能带好孩子吗？”单冬祥手里抱着娃子，对另三个娃子笑一笑问道。 三孩子只看单叔叔平日里对他们好的份上，都是点头：单叔叔是个好叔叔，俺们娃子相信单叔叔同样能当个好爸爸。 得到孩子们的认可，单冬祥得意了：“他们夸我了。你们这三个小机灵鬼，贼着。” 贼是聪明的意思。被单叔叔夸贼，磊磊摸摸自己的鼻头。 棉棉和康康垫起小脚尖，一直想看清楚单叔叔手里的娃子是什么模样。 “来，给你们看看。”单冬祥眼瞧孩子们眼馋到要流口水了，把手臂放低，让手里的孩子露出张他的庐山真面目。 棉棉和康康马上睁圆了小眼珠。 瞧瞧单叔叔手臂里躺着的这个娃，嘴巴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好像棉棉和康康的小一号。 哇呜！ 棉棉和康康的小嘴巴冒出一连串惊叹号：刚出生的娃子太可爱了，是迷你版的棉棉和康康。 相比弟弟妹妹兴奋上了头，磊磊镇静多了。毕竟那会儿他是同爸爸一块守着刚出生的弟弟和妹妹的。根据妈妈的科普，说小孩子都是这样小小的，和养狗养猫咪一样。喂食物后，孩子才能长高长大。趁这个机会，磊磊给弟弟妹妹灌输常识：“你们需要好好吃饭，不然会缩回去的，不能长高长壮了。” 哥哥的话，棉棉和康康肯定听，牢牢记在自己小脑瓜里，一致对哥哥点头。不过，这刚出生的娃子真的是卡哇伊。棉棉和康康两双小眼睛在小娃子脸上目不转睛，完全舍不得离开了。 “哈哈，很喜欢是吗？”看孩子们都喜欢他家的儿子呢，单冬祥不由笑得更大声了，示意孩子们可以摸摸他儿子的。 得到单叔叔的允许，康康率先伸出了小指头，摸到小娃子的脸蛋上水嫩的皮肤时，一声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小、妹、妹。” 什么？！ 单冬祥大吃一惊，急忙否认：“不不不，他不是小妹妹，是小弟弟。” 康康的小脸蛋一怔，显然是被单叔叔吓得够呛。什么，这么卡哇伊的娃子居然不是小妹妹而是小弟弟吗？ 苗心红斜靠在床头上的身体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于自己小儿子闹出的乌龙，宁云夕只能是尴尬地笑着，对干姐姐说：“他第一次看出生婴儿。” “没事儿。”苗心红捂住笑不拢的嘴，说，“谁让他长得像他爸，小时候他爸一样，都是被人误认为女孩子。不怪康康，要怪怪他爸。” 单冬祥脸上一片囧意。媳妇这是把他小时候的丑事一块儿兜出来了。所以说，这老爸坑儿子的事儿是每个孩子爸都有的，是常态。 二哥愣怔的时候，棉棉的小爪子有机会伸出来了，一举摸到了小娃子的头发上，小嘴巴叹息着：“扎、辫、子？” “你说什么？”单冬祥再次一惊，急急忙忙回头询问棉棉小姑娘的意思。 看到单叔叔望过来，棉棉的小手指向自己头顶上的两条冲天辫，给单叔叔解惑：这是哥哥给棉棉扎的辫子，棉棉很喜欢。棉棉也想给小弟弟扎辫子，像哥哥一样。 呃！单冬祥感觉自己要在孩子面前举手投降了。 小弟弟怎么扎辫子啊，棉棉小姑娘！ 当然，棉棉小姑娘想不想给小弟弟扎辫子为一回事，另一回事这个小姑娘当然是想先炫耀炫耀自己哥哥给她扎的美美的辫子。 棉棉说完，开始左右摇晃起自己小脑袋上的冲天辫，冲着周围所有人得意地摇着：你们看看，哥哥给棉棉扎的，看见没有？是不是很美？ 妹妹没有不好意思，磊磊却是要脸红了，赶紧伸出手按住妹妹摇得像拨浪鼓的小脑袋：棉棉，不要摇晕了头，哥哥看着会疼惜的。 苗心红又是笑到岔气，对宁云夕说：“你家的女儿是像极了她小姑姑咧。” 遥想当年小丫头背着宁老师做的书包到处炫，把自己一样摇得像拨浪鼓。孟家的孩子，果然是一代传一代，功夫真传。 宁云夕莞尔一笑。 听见有人在说小姑姑，棉棉的小嘴巴马上应声：“小、姑、姑。” 这小姑娘是想念小姑姑了。 苗心红方才想起小丫头竟然没跟来，问：“你们家小丫头呢？不是周末吗？去补课了吗？” “不是补课。晨橙去排练节目了，因此才来不了。她本来很想来看看的，之前都和棉棉他们说好了，结果来不了，她自己都很惋惜。”宁云夕说。 “我们全知道了，晨橙是要登台演出了。”苗心红道。 俨然小丫头要登台演出的消息传得众人皆知。 见到宁云夕吃惊的神色，苗心红一白眼，说：“你以为你们家不说我们能不知道吗？都在报纸上登着了。我奶奶又得批评你们家把消息捂着了。这是要像上次那样害我们买不到她的磁带，这回是要我们买不到她演出的票是吧？” 宁云夕连忙摆手：“不是。主要是晨橙她自己压力大，很久没有登台演出了。我们生怕其他人都知道来问，无形中给她制造更大的压力。” 小丫头自从小时候那次一鸣惊人的登台表演之后，这么多年来确实是没有再在公众面前表演过。虽然所有人都说，小丫头是个天生的大明星，早该是公众人物了。 苗心红意味深长地看看自己干妹子：“你是很疼这孩子，把她保护得很好。” 有些家长不懂，见自己孩子从小成为大明星很高兴，一个劲儿地让孩子在公众面前露脸。岂不知，儿童的心理本身都是属于发育成熟的阶段。过早暴露在公众面前，等于是影响到了儿童的正常心理发育。 真要为孩子着想，就不该让孩子太早出道，而是要寻觅合适的时机。像小丫头，都是到了读中学了，才来考虑进一步。更何况，这回登台演出同样不属于对外宣布小丫头要出道了。 “我看了报纸报道才知道，她哥哥原来是国外著名的天才作曲家，指挥家。”苗心红赞叹着，这个小丫头成为大明星真是有天生优势的。 提到小丫头的亲生哥哥，宁云夕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确实，小丫头对于登台表演是不感兴趣的。因为小丫头听从宁老师的建议，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属于打好文化基础课的重要阶段。真要往音乐路上去走，等上了大学走专业路子都不迟，一如她从小喜欢当播音员的三姐。所以小丫头一直是专心读书，这次特殊的露脸是有特别的原因的。 “不管怎样，光是天才作曲家指挥家的妹妹这个名号，都足以吸引全世界的眼球。”苗心红指出道。也就是说，无论什么原因都好，小丫头肯定是要走向全世界的。 宁云夕岔开话题：“艾喜他们呢？” 自进来病房后一直没有见到老同学一家，不是说了两个产妇和孩子是住一块吗？ “艾喜出去打电话了。我二哥抱着孩子随了她出去。”苗心红说。 余艾喜和苗心红不一样，苗心红是顺产，余艾喜是剖腹产。虽说余艾喜的剖腹产算是顺利，产后第二天已经拔掉尿管被医生督促下床活动。但是苗正清肯定还是要担心媳妇的身体状况。剖腹产等于产妇在肚子上挨了一刀，怎么想都是挺严重的一件事情。 这会儿打电话？莫非是打电话回娘家？ “不。”苗心红摇摇头。 只看苗心红那表情，宁云夕可以感觉到自己那老同学似乎是生完孩子后压力不减。也是，余艾喜生的是个女儿。 按照余家那边惯来重男轻女的态度，这个女儿嫁过去后给人家那边又生了个女儿，觉得是在女儿婆家这边都抬不起头来了。根本不用指望余家对自己女儿说句恭喜。 “我和他倒是都想要个女儿的。”苗心红指自己丈夫说。结果没想到事与愿违，他们迎来的是个儿子。 单冬祥对媳妇的话点着头：“女儿好，贴心。儿子闹心。生个儿子还得想着给儿子准备套房未来娶媳妇用的。”说完，他一只手腾出来摸摸棉棉小姑娘可爱的小脑瓜。 可是再怎样，孩子生了是生了。是男孩是女孩都是自己的孩子，肯定是要爱的。 “我二哥是这么对我嫂子说的。难道生的是女儿能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娃？要是没人生女儿，将来一个个男孩都得变成大光棍。做人，不要鼠目寸光。”苗心红重复自己二哥的话一再地点头赞成。 可不知余艾喜听了自己老公这话会怎想。想到自己老同学有时候钻牛角尖的性子，宁云夕隐隐一丝担忧。之前多年，余艾喜为了生个孩子都是拼劲了全力，她和潘琪没有少过叫余艾喜顺其自然，不要太执意。 “一切顺其自然吧。”苗心红同样这么想。 站久了，脚有些酸了，宁云夕坐了下来，转头看自己那三个孩子怎样。嗯，看起来孩子比她能干多了，没有一个感觉自己小脚丫会酸的，都围着新娃子转悠着乐不思蜀。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叫大人最佩服的潜力。 此时苗心红继续告诉她说：“你肯定想不到是谁和她通的电话。我们想了许久的事情，总算是有眉目了。” 耳听干姐姐的声音里有些激动，宁云夕心头一惊，莫非是：“你是说学校的事吗？” 学校，当然不是指余艾喜任职的学校。余艾喜都没有在学校工作了，是自己办了补习班。所以，只能是指余艾喜从第一天重新来找宁云夕提出来的，一直心心念念要办的那个民办学校。 “对！”苗心红肯定了她的猜测。 宁云夕跟着喜上眉梢。毕竟这个学校不仅仅是余艾喜一个人的创业梦想而已了。一帮知道余艾喜有这个念想的人，可都是支持的，一块想着要帮忙。 譬如车老师，一直来一碰面，都是对这事儿三句不离口的过问着，恨不得马上民办学校开业，可以解决一大批不得已留在城市但是没有城市户口不能读书的学童问题。 只是办学校真的是太巨大的一项工程了。放眼现在社会上的学校，哪个不是公立的？民办的，屈指可数，五根手指头都数不到，可见其艰难程度。 “首先是钱的问题，只能说是福气。”苗心红与宁云夕述说着。 办学校，光是建个教学楼，都是大投资，需要大笔的钱。政府出面办，财政支出，属于公益事项，不会追求投资回报，因此不存在投资犹豫。社会上找人出钱的话，那些有钱的人哪个不是做生意的，哪里会主动愿意投资一个低回报而且高投入的基础教育事业。所以光是找到并说服投资人都是个大难题。 如果不能一个人投资到位，来了多位投资人，每个投资人都对学校指手画脚，甚至一不满意说撤资就撤资，学校很可能半途而废了。最好是找到一个愿意个人出资来办一个学校的。莫怪苗心红张口说的是福气。 “李德进有这个觉悟，说是愿意多少钱都出来办这个学校，我看，都是你给他灌输了什么迷魂汤。”苗心红指着宁云夕半调侃地笑道。 宁云夕一丝困窘。她自己一样没有想到李德进竟然把她当初说的一句话给记得那样深，几乎是刻进心里头去了。她宁老师其实也不过是举了个例子罢了，说世界上有名的顶级富豪都是捐办学校。捐办学校最大的好处无疑是名垂千史。 “他本是暴发户，想一刷身上的铜臭味儿，化身为受人尊敬的企业家。走这条路，是捷径。”苗心红换个角度是夸孟家小四的爸是个聪明人。 李德进有多聪明，宁云夕只要想自己家小四有多么的小聪明都知道了。谁让遗传基因是骗不了人的。“主要他是看在你宁老师参与的份上，知道这个学校绝对不会搞砸。”苗心红说。 李德进不傻，知道有宁老师在的民办学校只会是前途无量，因此下了大赌注。可是接下来的问题反而难解了。 这么一大笔钱进自己的学校，加上各路人马对学校的高期待，余艾喜是压力大增。想到自己要是没能把学校办好，辜负的人太多了，自己一个人承受不起。 况且，余艾喜自认各方面比起其他人都是不足。 以教学能力而言，她比不上宁云夕等这些名教师。以学校教学外的其它能力来论，她也远比不上车老师。唯独一点，这个学校确实是她一开始提出要办的，如今叫她骑虎难下。 众人皆知余艾喜面临的压力，除了帮着想法子，也不敢说催促她成。现在，余艾喜生产完本该休息养孩子，却在办学校事上有了眉路？莫非是来了什么其他贵人相助？ “做什么事，都是人才为第一要素。”苗心红论及重点。一个学校要办的好，师资力量好，才能吸引源源不断的生源。当年宁云夕他们的子弟学校能再度雄起，靠的正是这一点。 “可惜，师范学校毕业的学生现阶段基本是供不应求，分配到各好学校去了。想争人才不容易但是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因为青年教师本身都是经验不足，这点可以把人先招过来，事后在学校里进行后续培养。因此重中之重在于学校的管理体系，学校里又要一套强有力的班子来领导所有师生。这点有点儿难。”苗心红说到这儿嘴里叹出一口长气。可别说什么民办学校，光是在公立学校，教育部门天天最烦恼的同样是这样的事情。管理才是最大的学问。 宁云夕听了只想着，要找到像当年将子弟学校起死回生的彭校长那样金子一般的管理人才，可真就是几乎想都不敢想的。 凭靠余艾喜自己一个人，确实是不够这个能力的。也没人有彭校长这样的能力。 不过听苗心红把这个话都说出来了，说明这个问题有了解决的苗头。 苗心红悄声说：“这人你认识。” “我认识？”宁云夕的兴趣被勾起来，不会是彭校长要再次出山临危受命吧？看起来是不可能的，毕竟彭校长的健康状况摆在那儿，没人能同意彭校长再出山的。 “是以前你们子弟学校的老师，据说辞职同她丈夫一起去下海了。”苗心红不卖这个关子了，说出真相。 “是林纾老师啊。”宁云夕惊喜非常。 “想必你知道总有这么一天呢。”苗心红望着她这个舒心的表情有所领悟。 当时异眼系统未从她身上离开，她是看到了有这么一天的光景，林纾老师满身光环回来的光景。但是，当这样的一个好结果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了，宁云夕同样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喜悦。 “今天她们打电话说是商量林纾老师团队过来的具体时间，来了后，会举办民办学校奠基仪式。”苗心红突然看起自己干妹妹，“我以为你最少能收到一些风声，李德进那边都没有人和你说吗？” 从今天这个情况来看宁云夕肯定是毫不知情。 “应该是他想着你们会和我说。”宁云夕道。 苗心红清楚大家是一片好心，笑着与她解释：“大家都想着你忙，平常你已经是个大忙人。要教学，又要在学校里领导工作，还要时不时跑教育部门给教育局的领导当专家顾问，帮忙做大学课题组的研究。相反，这些繁琐的事是他们能做的，不需要你这个大忙人来做。只想着一切筹办就绪，邀请你过来，你来当剪彩嘉宾，比什么都好。” 叫她剪彩？宁云夕吓了一跳，连声说：“不成不成！我都没有帮上任何忙，有什么资格去当嘉宾？”叫她去凑热闹差不多，当剪彩嘉宾，她自己都觉得羞愧。 “你们当真要请，应该请车老师！”宁云夕正色道。 “车老师那肯定是要请的。但是，他们觉得也得请你。谁让这么一路来，都说你指导了他们的梦想。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自己说的。” “问题是，他们都不是我的学生了，是成年人，他们的梦想早就是他们自己的。”宁云夕哭笑不得。 苗心红心知她这个谦虚的性子不会认，不和她抬杠了，一转口接着问：“你们家小四没有给你打电话？” 李德进不说，小四理应会给她透风。 宁云夕一点都不感到奇怪，爽口应道：“李德进不会提前告诉他的。” 李德进这个爸当的也够意思，很保护自己儿子。 “最终应该会告诉他，因此你们家小四会回来吧？”苗心红问。 事实上，哪怕不是这事，孟晨峻也买好了回国机票打算回来看妹妹演出。 几个孩子听说小四叔会回国的消息，纷纷转头流露出盼盼的小眼神儿。 “小、四、叔，小、姑、姑。”棉棉的小嘴巴叨念着，知道小四叔和小姑姑的感情最好。 等了半天，余艾喜没有回来。想着两个老人家等着他们回去吃午饭，宁云夕只能先带几个孩子回去。对于小弟弟，几个小朋友是依依不舍。 “是叫什么大名？”宁云夕站在孩子们身后，凑一眼看小娃子，一看一惊，心想难怪自己小儿子会喊小妹妹了。这娃子是小粉唇，皮肤瓷白，真就是一个如花似玉。 “大名未取。”单冬祥和苗心红如实告诉她，“老人家都说不急，等两个孩子满月了，小娃子长得有些定性了再讨论。” 取名最好取得符合孩子本身。苗家和单家的长辈都是高知识文化份子，通情达理。 小弟弟小妹妹暂时没有名字。棉棉和康康回头看看哥哥和妈妈，自己那时候和小弟弟小妹妹一样吗？对此，宁云夕告诉小儿子小女儿：“你们的大名，你们哥哥给你们取的，可有意义了。” 被妈妈当众一夸，磊磊脸蛋都红了。 哥哥给他们取的名字，说明哥哥很爱棉棉和康康。棉棉和康康望着哥哥，小眼神儿全是依恋。 后来带了两个孩子回家，宁云夕把消息都告诉给了家里人。 “孩子长得好看？那是肯定的，哪家孩子能不好看。”孟奶奶听着摇头晃脑地说。 孟爷爷手掌心摸着自己下巴，是有些遗憾自己没跟着去看一眼娃子。 接下来是余艾喜要办的民办学校准备开工的事，让两个老人大为震惊。 “这个余老师，真厉害，说自己办学校，真给她办成了！”孟奶奶这声惊叹，说明了老人家也知道办学校有多么的难。 “到时候，我们家孩子去她的学校读书不？”孟爷爷兴致匆匆地问。 那可能来不及。教学楼建好再经过验收，再招生，都得两三年的事情了。到时候，棉棉和康康肯定是上小学了。 说是来不及去上余阿姨的学校，棉棉和康康和自己哥哥一样，只能是充满期待地想去看一眼余阿姨的新学校。 “到时候你说的，什么奠基仪式。你带他们过去一块看看。”孟奶奶帮助几个孩子提出愿意申请。 奠基仪式是要请有关部门领导过去的，是非常正式的场合，小孩子去怕是不太合适。宁云夕因此不考虑这个。然而，后来，据说是林纾老师来了以后，指明她一定带孩子过去让人瞧瞧。 到了开工奠基仪式那天，给孩子们的衣服穿整齐了。宁云夕听见了楼下传来的车声。 自己丈夫早就去单位了，会是谁？ “宁老师！” 这声豪放的嗓门，一听煞是熟耳。宁云夕一个激灵：“林纾老师！” 林纾阿姨来了！几个小朋友在妈妈的带领下走下楼梯去见贵客。 “林纾老师。”宁云夕上前一步，握住阔别许久的同事的手。 林纾冲她笑着露出一排白牙：“宁老师啊，我们真是很久没有见面了。但是，从那次我离开时你和我说的话那天起，我知道，总有这么一天我们会见面的。”说着，林纾又打量打量她：“似乎比起以前胖了一点，不过生了孩子的女人都是会胖起来的。” 宁云夕脸一红，结婚后她确实是比起结婚前丰满了一些，回应道：“林纾老师，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宁老师你这个嘴巴——”林纾一愣，继而笑了笑，“我至多只是换了漂亮的衣服，我自己年纪摆在那，我知道的。哪能比得上年轻女人。” 但是，气质在那里。有气质的女人，可不会被岁月所碾压，反而是会越来越吸引人的。林纾老师显然是下海以后，走上自己创业的路意气风发了，穿的一身干练的西裙，女强人气韵十足。 “我经常和我妈这么说，她都不信。” 林纾老师后面这个声音？ “介绍一下，宁老师，是我儿子，叫郑卫河。以前你可能没有见过他。”林纾把从面包车里钻出来的年轻人介绍给宁云夕。 宁云夕抬眼一瞧，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穿着条纹衬衫文质彬彬，五官和林纾相似，一看都知道是母子。 “你孩子呢？听说你都三个孩子了。所以我不敢弄辆小轿车来接你们，只能叫了辆面包车。”林纾笑问。 听见阿姨叫唤，三个小萝卜头急忙在妈妈身后露出脸给阿姨看看。 “这么可爱！这个大的是磊磊吧？天，都长这么高了，我当时看他的时候，他才几岁？”林纾一眼扫过三个娃子的脸发出连声惊叹。 “两岁不到。” “时间过得真快。再过几年，我们都得老了。”林纾感慨着。 白驹过隙，时间一去不复返。孩子长大，也意味着上一代的人老了。 对此，磊磊和弟弟妹妹说：“越老越吃香。” 这话？出自在阳台上伸出脑袋张望看热闹的孟爷爷平常的口头禅。 哈哈哈！林纾仰天大笑。孟爷爷怪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红鼻子赶紧缩回脑袋。 “上车吧，宁老师。”林纾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对宁云夕和三个孩子说。 三个孩子在大哥哥的帮忙下爬上面包车，和妈妈一起坐在了后排。林纾他们母子俩坐在了前排。 一路面包车开去学校奠基地点。一面，林纾回头和宁云夕说着话。 “你们家老人，我很记得，那时候一直背着磊磊到学校。” 两个老人帮着养大家里这群孩子不知道费了多少力，宁云夕在心里早就是感激不尽。 “不过，能和老人相处这么好，也亏了你能。”林纾说。 一般老一辈和年轻一辈在孩子教育问题上有分歧，天天吵架，甚至反目成仇是经常有的。很少见宁云夕他们这样和能老人相处很好的。 “没有什么，这是缘分。”宁云夕答道。 “怎么不说你自己厉害，宁老师？”林纾的手指着她摇着说，“我和余校长说了，到时候，想把你挖过来我们学校，只是也知道很难。” 余校长？确定余艾喜当校长了。 “不是她当校长谁当校长？是她说要办的学校，肯定是要她来当这个校长。我们的团队只能说是协助她来管理这个学校。对于她来说，确实是开头比较艰难，需要人帮忙。办学校，不止是办学，财务管理等工作，一样是很重要的，需要专业人才。”林纾说。 宁云夕有些搞不清楚的是，究竟余艾喜是怎么和林纾联系上的。 “我在南边，前两年刚把学校建成开业。这个事儿，都来不及通知宁老师你。后来余校长，是经过一些部门领导的介绍，说是来向我取经。我说取什么经？我学校刚落成两年，一切还在摸索阶段。不过，因为听说到有你宁老师参与这个大项目，我的兴趣马上来了。” 显然林纾老师这个话是谦虚了，要是真办的不好，不会有领导介绍其他人来讨教经验了。实际上是，林纾老师所办的英才中学，在南边已经有些小名气了。 “论对优秀师范毕业生的吸引力，我们是比不上公立学校。但是我们学校给老师的待遇，薪资比公立学校要好一些，而且注重培养后辈，同时和国外其它的优秀的中学有合作联系，经常举办教学交流活动，有给青年教师出国培养的计划。”林纾头头是道地介绍起自己学校的办学管理路径。 果然是，在铁饭碗这方面比不上公立的话，完全可以用其它方面来弥补。林纾老师这是完全走出了一条世界学校管理范儿了。 宁云夕不由竖起大拇指：“林纾老师，我必须向你学习。” “向我学习什么？我还不是向你学习，宁老师。要说走国际范儿，我可是经常听人家说，你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都带学生到世界竞赛场上获奖了。”林纾道。 听起来，林纾这是经常了解她的信息？ “你的消息都上报纸、电视，我能不知道？”林纾笑笑。 妈妈经常上报纸头条。这个磊磊和弟弟妹妹都知道。三个娃子对林阿姨的话直点小脑袋瓜子。 “瞧你家这三个娃，怎么瞧怎么叫人爱的！”林纾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三个娃子的脸。 面包车到达目的地，停好。一行人下了车。 现场早挂满了飘扬喜气的红旗和红幅。施工队在后面的沙地就绪。现场挤满了来参加仪式的嘉宾以及忙个不停的工作人员。 三个孩子跟紧在妈妈身后以免走丢。 林纾一下车，马上走去和余艾喜汇合。 宁云夕远远眺望到老同学脸上紧张的神色。 余艾喜是额头上流下一排汗，林纾掏出手帕递给她擦擦，说：“余校长，辛苦你了。” “不不不，林老师。我不辛苦，是你们辛苦！”余艾喜说。 “我把宁老师请来了。到时候剪彩的嘉宾顺序，让她站在车老师身边。” “就照你说的来安排，林老师。”余艾喜紧张到差点结巴。 林纾的手放到了她肩头上：“到时候记不住话，只要顺着稿子念就行了。” 奠基仪式开始后，她这个新任校长是需要上台发表讲话的。早知道有这个程序的余艾喜，在真正面对那个台子时却是一怔。眼前一晃景，似是回到多年之前大学毕业那会儿。那时候，她站在台下，和其他学生一起看着宁云夕代表全体毕业生发布毕业演讲。她和潘琪一般人妒忌，想着自己恐怕未来都不会有宁云夕这样一天。没想到，她真的是有这样一天。 这一刻，她哪里来的妒忌？只觉得自己多年前蠢到了极致。宁云夕以前一路来背负的一切，她懂了，全懂了。 “领导来了。”林纾在余艾喜耳边一声。 余艾喜精神一振。 两人一起带着新学校的所有人员走到前面去接莅临奠基仪式的领导。 宁云夕这会儿和先到场的苗心红站在了一块。 “单老师没来？” “他在家带两个孩子。”苗心红说，“谁让我们家里的人个个都要来，说是，自己家儿媳妇要当校长了这么里程碑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到场？” 可怜的单叔叔。磊磊和弟弟妹妹可以想象到单叔叔心头要流泪的感觉。 “所以我一早和他说了，生完孩子，有你麻烦的。”苗心红的口气里几乎全是“幸灾乐祸”。 因此，苗正清扶着苗奶奶是和苗家其他长辈在边角里观望了，不出头露面，也是不想给自己家儿媳妇压力。 “来吧，磊磊，带棉棉和康康过来，阿姨带你们去喝水吃花生。”苗心红招呼几个小朋友说。 三个娃子很快领会到苗阿姨眼神里的意思，乖乖跟苗阿姨走开。 宁云夕正想怎么回事，前面走来一个工作人员对她说：“宁老师，这边请。” “这是去哪？”宁云夕一边跟对方走，走着走着是看见了车老师。 车老师胸口系着一朵小红花，手里拿着一朵小红花，准备给她戴在胸口上。 “车老师？” “安排好了，领导讲完话，我们上去给帮着余校长剪彩。” 怎么都躲不过去。见人家是安排整齐了的程序，宁云夕不好再拒绝。况且车老师口里说了两个字叫做帮忙。 那边，人员到齐后，领导讲话。余艾喜上台讲话。 台下面，潘琪鼓掌的声音最先也最响亮。 余艾喜走到台上第一眼望到自己的老同学，对着话筒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想先致敬我的母校，我的同学，没有他们，也没有我。” 这样的开场词，一听都知道是真情流露，没有照着稿子念的。本叫她照稿子念的林纾，不由一怔。 余艾喜的手抓紧了手里的稿子，此刻，她的视线没有在稿子上。 “今天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心系着教育的人。教育是什么，以前，我一直以为教育就是教一群孩子读书，仅此而已。直到有一天，我听一个人演讲，她说的教育，可以像马车变汽车，飞机变飞船，像凡尔纳里所描述的那般充满了传奇。我曾经怀疑过她说的话，可最终证实我鼠目寸光。教育是神奇的，它不仅仅是理论文学，它应该是填充满了科技色彩。衷心感谢今天光临现场每位嘉宾和领导，感谢帮助我和新学校一路走来的各位，让我们携手共进在教育这个梦想的道路上走下去。” 说完这些话的余艾喜嘴巴有些哆嗦，她弯下腰，头几乎嗑到了面前的话筒。 全场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雷鸣的掌声响彻沙场。 “说的好啊！”苗奶奶站起来，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 其他苗家人齐齐点头。这个儿媳妇表现的真不错，连他们苗家人都感觉到特别的骄傲。这样一段演讲，应该是史无前例的。 苗心红望一望身边自己二哥。 苗正清目不转睛看着台上一直低着头向众人鞠躬的媳妇，眼里的流光不断的闪烁着。他知道，她不是个完美的女人，离他心里完美的对象很远，但是她不知道，她的真实和努力一直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演讲完，开始剪裁启动开工仪式。 领导站中间。宁云夕跟在车老师后面，手里拿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剪彩剪刀，深深吸口气。 台下自己那三孩子都望着她这个妈妈呢，瞧他们兴奋的小眼神里分明写着：妈妈又要上报纸了！ 真是的。宁云夕心里汗滴滴。她这三个孩子怎么那么眼尖，连拿相机的报社记者都认出来知道记者叔叔们是干嘛的了。 咔嚓！ 相机的闪光灯对着剪彩嘉宾们一闪，定格了历史长河中的一幕。 第二天，孟爷爷拿着报纸回家，津津有味地指着报纸上的照片对三个孩子说：“来，磊磊，棉棉康康，你们妈妈在这里。” 孟奶奶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妈妈昨天还和他们争，说不会出现在报纸上。” 人家报社记者当然都知道宁老师的大名。宁老师出席这么重要的奠基仪式，怎么能不把宁老师给照进去。所以，孩子们赢了妈妈。 三个孩子冲出来，举着手要孟爷爷手里的报纸。 妈妈说了，输了的话，会给他们三人单独写一个科普小故事。 －－－－－－题外话－－－－－－ 呜呜呜，事情没有办完，而且有点卡文，所以迟更了，下一章争取还是看能不能下星期更。谢谢亲们！ ：。：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