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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芳华》 第一章 报名入班 一九九五年燥热的八月下旬，高校录取工作基本接近尾声，一家欢喜多家愁！ “吴瑞，这已经是第三个学校了，再不定下来就晚了！”刘祥紧锁的眉间露出一抹忧郁，黑亮的眼睛闪出一丝感伤。 高考落榜的痛苦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消散的。 “不用着急，我把最好的选择放在最后来考察。”望着渔洋高级中学新做的大门，吴瑞感到很满意，确信没有来错地方。 李留阳用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滴，骄阳在他的脸涂上了暗红的色彩，心里一点都不着急——这么辛苦到处跑，吴瑞肯定有道理的。 刘祥、吴瑞、李留阳三人是同班同学，都是今年高考的落榜生。吴瑞是第二次落榜了，高三复读时插进了刘祥和李留阳所在的应届班。 吴瑞有着自己的一套经验，知道怎样综合考虑去选复读的学校。 三人去过的第一个重点高中复习门槛过高，除了刘祥，吴瑞和李留阳要交很高的复习费。 第二个学校学费倒是很便宜，可教学质量不能得到保证。刘祥的高考分数距离建档线才差八分，这么好的复习苗子，万一复读一年又没有考上大学，那就太吃亏了！ 渔洋中学是新搬迁到这儿的，基础设施不太好，但这里的老师有着一股拼劲，学校对学生上一年高考分的要求也不太苛刻。所以，吴瑞说把最好的选择放在最后来考察，并不是玩笑话。 高三理复班班主任房间里，桌子上摆着三张高考分数条，班主任张建军一一仔细看过后，对刘祥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呢？我们八月八号就开学了，你都耽误一个星期的课了。你知道这一个星期对你有多重要吗？到了这个时候，教室里已经快坐满了，能不能轮出空位，还是个问题。” 张老师带着一副黑边眼镜，仍阻碍不了他眼睛里射出犀利的光，黑瘦的脸让他的牙齿显得格外的白。 不知怎的，刘祥的心在开始发慌，鼻尖上冒出了细密汗珠。 刚见面，怎么就这么怕这位班主任呢？刘祥暗暗地深深呼吸，以平复自己焦虑的情绪。 “现在赶紧回去吧，明天你来赶上第一节课。”张建军右手一挥，示意三人可以回家了。 “张老师，那我们俩呢？”吴瑞的心有些悬。 张老师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 吴瑞看着张老师一副愁容，似嫌弃的样子，想想自己很不光彩的高考分，心里不觉很自卑。 坐在回家的车上，李留阳轻声说：“我感觉张老师有些营养不良。” “累的！渔洋中学的老师教书都是在拼命，张老师是上一届理复班的班主任，今天我就是冲着他来的。”吴瑞从高中同学那里听说了很多渔洋中学的故事，那些同学去年来渔洋中学复读，今年都考上了大学。 吴瑞有些后悔：若是去年自己也到渔洋中学复读，说不定现在是坐在大学教室里，哪用这么辛苦地到处找复读学校呢？ “来渔洋中学复读，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刘祥眼神深邃，语气坚定。 车窗外的稻田里一片生机勃勃，风儿吹来，一望无际的稻田像大海泛起了波涛，沉甸甸的谷穗像怕羞的姑娘腼腆地低着头。 刘祥看见丰收在即，坚信付出定会有收获，不由对明年的高考充满了十足的信心。 第二天早六点，刘祥、吴瑞、李留阳三人带上了书本和生活用品，一起搭上了去县城的车，再转车去渔洋中学。 因为路途较远，加上中间要转车，三人还是没有赶上第一节。瘦弱的李留阳一只手拿着一个大大的包，另一只手拉住背在背上的被子，很是费劲。 刘祥惊叹吴瑞怎么会有一只可以在地上拖着滚动的箱子，这样可省事省力多了。 三人相互帮携着总算到了寝室里，刘祥和李留阳选择了一张床的下铺，两人同床。 每人只带了一床被子，两个人共睡一床，一床被子垫着，一床被子作为盖被；冬天的时候，两个相互挤着取暖，要是冬天一个人睡一床被子，那可真是要冻死了！ 再说，一个人一床，住宿生又特多，哪有那么多的床呢？即使有床也没有那么多的寝室。 “我在这儿住不习惯，我要出去租房住。”吴瑞打量着寝室，翘起了嘴巴，没有打开行李箱。 “好呀好呀，周末我们可以去你那儿玩。”李留阳一脸兴奋，巴不得吴瑞出去租房，好让以后多个玩的地方。 上午第一节课刚下课，三人站在教室前门口，后门口摆着两套课桌椅。 张老师站在讲台上大声嚷嚷：“大家把桌子全部往前移，后面再留出一排空位来。” 教室里黑压压一片，除了堆积如山的书本，就是人头，让吴瑞阵阵紧张。 他终于知道张老师那天为什么皱着眉头，原来不是嫌他和李留阳的高考分低，而是担心教室里坐不下。 “你们两个把桌子搬到后面去坐。”张老师长长的手臂伸得笔直。 吴瑞和李留阳赶紧把教室后门口的桌椅搬到最后一排。 “哟，刚好，墙壁可以当靠背。”李留阳自嘲道。 张老师整理着最前排中间的一张课桌，丢掉上面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把粉笔盒和黑板擦拿在手中。 “舒云，你去帮他一下。”张老师对旁边的班长说道。 刘祥两手搬着高过头顶的书，站在教室门口，侧着身子望着教室里面。 难道是跟一个女孩子同桌？刘祥的心顿时慌乱起来，低下了头，眼睛不敢再看教室里。 舒云走到刘祥跟前，帮他抱走部分书，笑吟吟地说：“跟我来。” 刘祥顿觉轻松一半，不由感激万分。 跟在这个陌生女孩的后面，乌黑丝滑的马尾巴左右欢快地摇摆，刘祥感到头有点儿晕。 “我是班长，叫舒云。张老师安排你与我同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班长的声音如之音。 刘祥慌乱地整理着课本，脸刷地红到了耳根——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大方？还这么美！ 刘祥感觉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整理好课本坐下来后，刘祥侧眼偷偷打量着同桌，白皙的皮肤光滑洁净，一弯柳叶眉下的眼睛清澈如夏日的晴空，精致的鼻子搭配着小巧的嘴巴，谐调到了极致！ 舒云发现同桌在偷看她，礼貌地对他一笑，洁白整齐的牙齿释放出的尽是天真与烂漫。 咦，她还有酒窝！刘祥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露出惊讶的神情。 刘祥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收回目光，又一阵脸红。 今天这么短的时间内，舒云看到了这个腼腆、英俊的男生两次因她而脸红，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异样。 舒云是渔洋中学上一届应届班的学生，成绩本来很好，哪知高考第一天就发高烧，重感冒让她高考发挥严重失常。 张老师是她以前的物理老师，现在安排她做了班长，坐在讲台旁边，顺便收拾一下教师的相关教学用具。 教室里是放不下一张大讲桌的，所以只好在最前排中间位置，用一张课桌当作讲桌。现在这个位置要留给刘祥，唯有教室前面的角落里才能放张小讲桌了。 加上今天增加的三个人，渔洋中学理复班总人数已经达到86人，这所农村高中的高三文、理应届学生之和都没有达到80人。 在这偏远落后的广福县里，应届生能考上大学的比率极低，绝大多数人要通过复读，才有可能跳出农门，升入象牙塔。 复读生是各高中的主力军，是学校重点关照对象。渔洋中学把两个最大的教室给了文复班和理复班，但仍是小了。谁叫渔洋中学美名远扬呢？连吴瑞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里的老师教书是在拼命！ 第二章 恐怖的晚自习 上午的课结束了，语文、英语、物理各上了一节，刘祥非常满意，感觉老师们讲得深入透彻，通俗易懂。 渔洋中学的老师果然名不虚传！ 中午吃完饭后，刘祥跟李留阳一起帮吴瑞把东西往出租屋搬，这是坐在吴瑞前面的杨志飞介绍的，跟他租住在同一户人家。 怎么是个理发店？ 吴瑞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进来吧，上楼去，我住三楼，你住二楼。”已进屋内的杨志飞说。 走过一楼时，吴瑞差点摔了一跤，因为眼睛没有看路，一直盯着正在替人理发的姑娘：高高的个子，披肩发，从镜中可以看到秀气的脸。 上楼梯时，李留阳看着吴瑞魂不守舍的样子，手舞足蹈地说：“一见钟情了吧？吴瑞。” “小点声，别瞎扯！”吴瑞回过头想多望几眼，可墙壁已经挡住了视线。 吃完晚饭后，寝室长虞跃华叮嘱刘祥和李留阳，趁在上第一节晚自习前，赶紧洗澡和洗完衣服，否则没有空余时间做这些事情。 涉及到用水的问题，是很麻烦的，渔洋中学新址建成不久，还没有通自来水。 学校有两口古井，每个寝室办了一个水桶，桶柄上拴着长长的尼龙索，瘦弱的李留阳从没有这样从井中提水上来。尼龙索很滑，上面系着一个个死结，一节一节往上拉，好不容易把桶提上来了，一桶水变成了半桶水。 李留阳的手红得像被烫过一样，生痛生痛的，要不是旁边有很多人，估计得掉眼泪了。 默默地搓着衣服，李留阳只好把眼泪往肚子里吞。 上完第三节晚自习后，刘祥忙着收拾课本，拿着一本英语资料放在腋下，准备回寝室再看看。 “你干嘛？”舒云睁大眼睛看着刘祥。 刘祥与舒云对视着，摄人心魄的眼神，秀美的模样让刘祥心跳陡然加速。 “回寝室睡觉呀。”刘祥很喜欢舒云陪他说话。 “刘同学，还有第四节晚自习呢。”舒云扑哧一笑，用手捂着嘴巴。 “还要上一节晚自习？”刘祥感觉头好大，今天太累了，已经好困好困了。 “赶紧去上一下厕所吧，第四节晚自习要到十一点四十五，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你是出不了教室门的！”舒云说完，起身走出了教室。 去厕所的路上，吴瑞对着刘祥和李留阳说：“尽量要尿干净，接下来少喝水，切记！” 晚上九点四十五，张老师来了，高声问：“还有没有人上厕所？” 没人回答，于是门关上了，刘祥听见了清脆的响声，那是锁门的声音。 这是渔洋中学的特色之一，前三节晚自习老师上课，然后是第四节晚自习：9：45到11：45，两个小时，是没有老师监督的，自由学习时间。 学习是自由的，但身体不会是自由的，两个小时，你必须在教室内，不能出门，有尿你就憋着吧。 有人说太恐怖，有人说惨无人道，可渔洋中学连续三年高考成绩位居全县前列，这第四节晚自习的贡献可不小。 锁住了门，也就锁住了心，不能出去呀，局限在教室里，除了学习，你还能干什么呢？ 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刘祥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中午没睡觉吧？”舒云关切地问。 “嗯，帮老同学吴瑞搬东西去了。” “从明天起，中午一定要午睡，否则吃不消的。”舒云的声音很轻，显得更加的温柔。 刘祥感觉清醒多了，不知怎的，只要舒云跟他说话，他立马就会很精神。 终于回到了寝室，刘祥匆匆脱完外衣，倒头就睡。 蚊子、炎热也一起伴着大家进入了梦乡。 只有李留阳一个人知道蚊子并没有睡觉，此刻他没有什么睡意。张老师刚锁好门，疲倦的他就趴在课桌上睡着了，直到下课时才被吴瑞叫醒。 白天不敢流眼泪，这漆黑的晚上在被窝里，不怕被人看见的，李留阳任让眼泪哗哗直流，润湿枕巾一大片。 李留阳其实不怎么喜欢读书，成绩平平，家里已经同意他高考后去北京打工。 可偏偏同村的一个孩子考上了大学，喜庆的气氛感染了李留阳的爸爸，他改变了主意，主张儿子去复读，也像人家的儿子一样考上大学，到时也好好庆祝一番。 于是，李留阳跟着吴瑞和刘祥一起到处寻找复读学校。 今天一整天忙个不停，让李留阳虚弱的身子不堪其重。此刻，他是多么的想家，家里的房间多好，有蚊帐，有电扇，太舒服了！ 吴瑞跟着杨志飞一起回出租房，杨志飞顺便向他介绍了出租房的使用注意事项。 一楼前面是店面，周文秀理发使用，后面是厨房和卫生间，卫生间供吴瑞和周文秀共用。 二楼两个房间，前面是周文秀的，后面是吴瑞的；三楼结构和一楼一模一样，杨志飞租用。 其实一、二楼都是周文秀租的，为了节省一点房租，她托杨志飞把二楼后面的房间转租出去，吴瑞只要把每个月五十元的房租直接给周文秀就行。 进了理发店，周文秀正与一个女孩说笑着，杨志飞介绍说：“这是我们班的叶丽霞。” “你好，我叫吴瑞。”吴瑞礼貌地打招呼。 叶丽霞微点了一下头，白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冷美人，好高傲！吴瑞感觉有点儿尴尬。 吴瑞故意放慢脚步，边走边把眼光往周文秀身上瞟：比自己略高些，瘦瘦的，修长的腿，纤细的腰更衬托出了浑圆臀部的美感，丰满的胸脯，好看的脸。 吴瑞是从下往上看的，到最后才发现周文秀正笑盈盈望着自己，吴瑞差点又摔了一跤。 “吴瑞，你先上楼，我们三个先坐会儿。”杨志飞说。 其实吴瑞也想跟着一起坐坐，但三人没有挽留的意思，吴瑞不好收住脚步，不情愿地上楼进了房间。 躺在床上，吴瑞想着每天都能见到周文秀，握着拳头的手在空中猛挥了一下，激动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周文秀是94年参加高考的，落榜了，很想复读，家里有两个弟弟都在读书，家庭收入全靠爸妈种庄稼。 周文秀只好放弃了复读的念头，高考后跟着姑姑学了一年的理发。七月份在这里租房开了个理发店，在学校旁边，人流量大，生意挺好的。 每天看着这些读书的学生们，周文秀感觉自己仿佛离学生时代很近很近，虽不能继续读书，但多少也能感受到一些学习的气氛，仿佛自己仍是一个学生。 周文秀很喜欢陪一群学子打交道的感觉——纯朴无邪，快乐无忧！很高兴跟他们处在一起。 第三章 憋尿事件 睡梦中的刘祥感觉脚被东西咬了，于是蜷曲起身子。 咦，怎么又咬屁股了？ “起床起床起床！” 刘祥睁开眼，发现班主任高喊着，不断用小竹棍敲打每个人的脚和屁股。 刘祥吓得猛地坐起来，快速穿好衣服，胡乱刷了一下牙。 算了，脸就不洗了，昨晚没准备好水。 去厕所的路上，虞跃华再次提醒：上厕所要快些，五点半锁门，七点才开门，早读一个半小时，和第四节晚自习一样的规则。 刘祥听了有些懵，这残忍到了何地步呀？ 提着裤子，刘祥边跑边系裤带，后面的李留阳大叫着：“等我一起，等我一起！” 吴瑞的房门是被杨志飞敲了好多遍才开的，睡得太死了，一遍两遍是听不见的。 吴瑞洗刷好后邀杨志飞一起下楼，杨志飞却站着不动，向楼上张望着。 “丽霞，快点！”杨志飞对着楼上喊。 “来了来了。”从楼梯上跑下来的叶丽霞像一只飞舞的蝴蝶。 吴瑞惊得张大了嘴巴，吐出了舌头。 “请把舌头缩回去，好不好？”杨志飞捶了一下吴瑞的肩膀。 吴瑞费劲地合上嘴巴，干吞了一下口水，睁圆了的眼愈发大了。 “不准跟别人说，快走，要迟到了。”杨志飞边跑边压低声音说。 “嗯嗯嗯！”吴瑞的头点得像鸡啄米，和叶丽霞一起紧紧跟在杨志飞的后面。 吴瑞不时地侧眼看看叶丽霞——艳若桃花，娇美淡定，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可吴瑞却有些不好意思了，“同居”这两个字频繁地在脑子里跳跃。 吴瑞不由想到了周文秀，心中“砰砰”直跳，腿都有些软了。 化学课上，夏老师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夏老师是福建人，毕业分配时跟着老公一起来到了广福县。 刘祥时常皱着眉头，每当这时，舒云口中总会蹦出一两个词，正是刘祥听不懂的地方。 课后，刘祥问舒云为什么能听懂夏老师的话。 舒云说：“我都听了三年了，能听不懂吗？” 舒云应届生时，化学老师就是夏老师。理复班的授课老师都是由班主任张建军挑选的，都是他的老搭档。 也许各有一些小缺点，但这班人马的团结与拼搏精神毋庸置疑，正是这些人孜孜不倦的努力，才让渔洋中学从一个落后的农村中学，发展到在全县已大有名气的学校。 新的校址地理位置优越，离县城不远，处于三岔路口，交通便利，学校面积又很大。他们坚信，学校会越办越好，会吸引越来越多的学生来这儿就读。 因为中午午睡了，晚自习后回到寝室不那么困了，刘祥与李留阳躺在床上跟上铺张勇涛聊起了天。 “你们俩高几呀？”张勇涛问。 高几？ 刘祥和李留阳一脸疑惑。 “我这是第二年复习，我高五，懂了吧？”张勇涛以自己为例解释道。 “那我们就是高四了。”李留阳觉得好有意思。 “我们班最高的是高几呀？”刘祥有些好奇。 “高四、高五人数差不多，高六好像有五六个，高七一个。”张勇涛把从学习委员徐永章那儿听到的话一字不改地讲出来。 “高七？谁呀？”刘祥坐了起来。 “袁梦婷！睡觉吧，你们还嫩着呢。”张勇涛不再说话。 大家都沉默了！ 李留阳扳着手指在被窝里数了半天，高七，这复读了多少年呀？这得多大的勇气？这吃了多少的苦头？自己才来一两天就感到累了。 李留阳觉得自己是个狗熊！ 周三晚自习课间时间，李留阳问杨志飞：“哪个是袁梦婷？” 杨志飞不语，撇着嘴巴暗示李留阳。 李留阳发现左前排的女孩回头看着他，瘦弱的面孔，无神的眼睛，马尾巴胡乱随便地扎着。 李留阳瞬间明白了，赶紧坐下来，低下了头。 这贫穷又无比渴求知识的年代，有无数的学生挣扎在复读的路上。这偏远落后的山区，唯一的出路就是考上大学，才能摘掉世代贫困的帽子。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总有大部分通不过的，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频繁的落榜是对心灵的极度摧残，伤痛已让年轻的心有些麻木，唯有封闭起自己的心，才能减缓一些疼痛。 听到有人说出自己的名字，袁梦婷的心像被锤子猛敲了一下，她知道是什么原因。 晚上十点半，第四节晚自习还未过半，寝室长虞跃华走到后面，挨着李留阳坐下，一脸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几个人都小声问。 “我要撒尿，憋不住了！”寝室长的声音很着急，却小得像蚊子的叫声，生怕被前面的人听见。 “喝多水了？”吴瑞说。 “第三节课下课，在做一个数学题，忘了出去上厕所。”虞跃华用手捂着肚子，把头埋在手臂弯里伏在桌子上。 怎么办呢？ 大家束手无策，距离下课还有一个多小时，怎么憋得住呀？ 强忍着到十一点的时候，虞跃华仰着脖子，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地往下落，都快掉眼泪了。 大家还是没有办法，门打不开呀，教室离教师住宿区很远，在窗户边喊一声，也没人应呀！ 倒是可以让隔壁文复班的学生听见，可他们的门也锁了。若是全班一起喊，肯定行！ 可是当吴瑞说他一个人去窗户边喊，都被虞跃华阻止了。 怎么喊呀？喊“来人呀，虞跃华要撒尿”？ 这岂不要羞死？忍吧，哪怕膀胱涨破了！ 虞跃华誓死不屈，绝不让大家去喊人。 “你对着墙壁撒吧。”李留阳站起身子，退到一边，让出位置。 “这怎么行？”虞跃华眼中掠过一丝希望的光。 “不碍事，我们不怕骚。”吴瑞笑嘻嘻地说。 大家都把头扭过去，用手捂着鼻子。 “不行不行！”虞跃华在犹豫。 “要不，我撒一点点？”虞跃华征求后面几个同学的意见。 “行呀，你全撒出来都行，你把教室淹了都行。”李留阳很诚恳地说。 虞跃华拉下了裤链，对着墙壁…… “你们在旁边，我撒不出来！”虞跃华话里带着哭腔。 看着墙角有一把伞，李留阳灵机一动。 于是，由李留阳撑着伞，把虞跃华隔离到一边。 虞跃华拉好裤链，转过身说：“感觉好多了！” 几个人看着墙壁才湿了半个巴掌那么大的地方…… 虞跃华呀，你的膀胱才那么小么？ 接下来的时间，虞跃华不再有痛苦状，眼睛紧紧地盯着教室前门。 开锁的声音响了，虞跃华箭步跑到门边，拉开了门，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第四章 老二发廊 星期日的上午，教室里洋溢着一种喜庆的气氛，每个人听课也特别认真，今天下午和晚上都不用上课，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路远的同学都不会回家的，因为明早要正常上早读，很难及时赶回来的。而大部分学生都是路远的，所以周日的下午和晚上可谓疯狂的时光，你爱怎样就怎样，又有同伴一起耍，一周的压力会在这半天的时间里得到有效的释放。 下午太炎热，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午睡，睡吧睡吧，把过去一周缺的睡眠都补回来。 刘祥吃完中饭后，把几天积压下来的衣服洗个精光，看着一大片晾晒好的衣服，刘祥心里感到特别的爽快。 李留阳出去打台球了——那是他的最爱。难得一个人睡一床，四肢舒展美美地躺在床上，舒服了！ 当睁开眼时，已过了学校安排的晚饭时间，这一觉啊，足足睡了五个小时！ 刘祥简单洗刷了一下，赶到学校大门旁的小餐馆里，这里是很多学生经常光顾的地方。 如果你想奢侈一顿，可以来一份喜爱的小炒；如果节省一点，那就来份蛋炒饭吧；关系好的几个，还可以每个人炒一个不同的菜，凑在一起吃；最爽的事是高兴时每人喝一瓶啤酒，不能多喝的，也只能在周末喝，偶尔喝，囊中羞涩啊！ 正好撞见李留阳、虞跃华和张勇涛三人在一桌准备开饭，他们招呼刘祥一起坐下，刘祥点了个辣椒炒肉后，与他们凑在一起吃饭。 “晚上怎么安排？”李留阳问刘祥。 “你呢？”刘祥答道。 “一起去不？”李留阳脸上一丝坏笑。 “干嘛？”刘祥停下筷子。 “去老二发廊！”虞跃华语气很是兴奋。 “去理发干嘛这么神秘？”刘祥有些不屑。 “他们两个去看黄色录像。”张勇涛很直接。 刘祥不搭话，以前应届生的时候，李留阳就带他去看过两次录像，简直魂都丢了，吸引力大呀！ 可这次，刘祥犹豫了，奇怪地，他想到了舒云，要是舒云知道了这事怎么办？想到这，刘祥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去！” 李留阳有些惊讶：刘祥怎突然变得这么高尚了？ “跟我去吧，我去唱歌。”张勇涛说。 “好好好！”刘祥很高兴地说。昨天就听了张勇涛清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觉得好听极了。张勇涛答应找机会教他唱歌，这不就是很好的机会吗？ 吃完饭，四人一起往老二发廊走去。 老二发廊距离学校大约三百米远，这里几乎是复读生周末的乐园，正堂里摆着卡拉ok设备，以及用于理发的相关用具；后屋里是经常爆满的录像厅。 刘祥是第一次看到老二这个人：单眼皮，眼睛却显得特别大，大到都快凸出来了；龅牙总是露两颗在外面，嘴唇是包不住的；他的左眼下睑不知何原因，竟然有点儿向外翻出，让他的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刘祥看着这样的面孔，心里怪怪的不舒服！可是没办法，这里，是渔洋镇学生唯一能玩的地方，特别是复读生，趋之若鹜。不来这里玩，又能到哪儿去呢？ 虞跃华和李留阳径直去了后屋，后屋里这时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三十多号人，正放着不知名的香港武打片，这时候还早，老二是不会把毛片拿出来的。 前屋里，张勇涛已经唱起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节奏掌握得极好！刘祥都有点儿崇拜张勇涛了。旁边有好几个人在听，当张勇涛唱完后，大家鼓起了掌。 “刘祥，你来！”张勇涛把话筒给刘祥。刘祥连连摆手，从未这么唱过，旁边还有这么多人，哪敢唱呀？他只会一首歌，叫做《笑脸》，顶多平时一个人独个儿哼哼，这跟着节奏演唱，绝对不行的。 其他人偶尔上台唱一首歌，大部分时间主要是张勇涛一个人唱，刘祥看着张勇涛演唱的神情，听着歌词，揣摩着一些技巧，他在积极地做着准备。 已经到晚十点整，“换片换片换片！”后屋里传来了整齐的喊声，都是老客户，知道到了换片的时间。 老二从抽屉里拿出片子，向大家晃了晃：“今天特地为你们新买的哦。”其背后的意思是：我花了好多钱，等会儿你们也得给钱。 电视画面上只有两个人了，始终都会是两个人的。放映前奏部分的时间里，老二满脸堆笑，从前面开始，向一个个看客伸出手，票价是有些贵的，两元！ 部分人往后靠，边后靠边看着屏幕，生怕错过一秒钟。当老二走到最后一排收钱时，屋子里只剩下十五六个人了，其他人不愿掏这两块钱。也许是口袋里根本没有带来这两块钱，也许是已经过过眼瘾了，就足够了。 剩下的人，都是掏了钱买票的，老二怠慢不得，边点头哈腰边说：“你们慢慢看，我到前屋去。” 这时候，刚出去的人中有人要理发的。 “老二，换片！”喊声里带有愤怒。 老二赶忙放下剃刀，走进去后，知道原因了。老二打开放映机，又换上一张新的片子，嘴里唠叨：“他妈的，被骗了，明明说了要无码的！” “老二，再不是无码的，就退钱！”徐永章高喊着。 坐在前面的李留阳这时才知道学习委员也在这里。 “保证无码，保证无码，这张我看过。”昏暗中，老二的脸无比的狰狞！ 后屋里，李留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前屋里，刘祥的心也同样的激动，旁边没什么人了，他在张勇涛的鼓励下，终于拿着话筒唱起了《笑脸》，第一次啊！什么事都会很稀奇，都会激动不已。 十一点半后，大家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十一点四十五以后，学校要关大门的。每个人的心都是很轻松的，不一样的消遣方式，是对也好，是错也好，但收获了同样的效果：放飞了心，减了压，冲走了一个星期的疲劳。 深夜的风吹着脸庞，感觉丝丝的凉意，李留阳清醒了许多。不知怎的，心里的悔恨与自责不断升腾翻涌！ 我是来干嘛的？看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看了后为什么这么后悔？每次看完都后悔，可为什么每次都管不住自己？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闪现，李留阳从心底里鄙视自己！ 第五章 多情的夜 出租房三楼房间里，叶丽霞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修长的大腿伸得笔直，边磕瓜子边看《读者》。 她和杨志飞都是第二年复读。第一年复读的时候，他们俩就走在一起了。开始双方家长是反对的，可是反对也没有用，后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了。 叶丽霞家境很贫困，父亲半残疾，帮人家做房子时，从四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把腿摔坏了，从此一走一瘸，家庭重担主要落在母亲身上。 叶丽霞还有一个弟弟读高一，这样的家庭是没有钱供她复读两年的。从第一年开始复读时，叶丽霞所有的开支都是杨志飞出的。 杨志飞家境较好，父母在镇上开批发部，经济条件不错。每个月杨志飞要从家中拿双倍的钱出去，杨爸爸没有在意，出得起。再说儿子读书晚，今年都二十三岁了，叶丽霞也有二十二岁了，若不是要读书，也可以结婚了。 因此，叶丽霞俨然已成了杨家的儿媳妇，双方家长认可，连部分老师都知道他们两个的情况。所以，他们同居在一起，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此时，杨志飞在后面的卫生间里洗衣服，他总是把叶丽霞的衣服先洗完，再洗自己的。买菜做饭洗碗扫地……所有的家务他全都包了。 他舍不得叶丽霞娇嫩的手来做这些粗糙的事情，他喜欢看叶丽霞认真读书的样子，更喜欢她那样悠闲地坐在床上，磕着瓜子，看着《读者》。 叶丽霞的这种幸福是他给的，他感到骄傲与欣慰，为心爱的女人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叶丽霞是他掌中的宝，他百般呵护着。 被疼爱着已成习惯，叶丽霞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一切。 一楼店堂里，周文秀正在给吴瑞理发，吴瑞吃完晚饭就在这儿等理发，比他早来的迟来的都理完发了，当不再有人来的时候，他才坐在镜子前面。 中间周文秀安排他理发，他连连说：“我没事，我有空功夫。”这样坐在距离周文秀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多好！可以看她俊俏的脸，可以看她柔顺的披肩发，还有她细软的腰！不时地，他还偷看一下她裸露在裙外的小腿，白皙光滑，像温润的玉石？像鲜嫩的莲藕？ 吴瑞的心都醉了，何况只等待了两个小时，他想一直这样等待着，永远等待着，一万年都不嫌长！ 周文秀娴熟的剪刀在吴瑞头上飞走，时而，隆起的胸脯离吴瑞的鼻尖只有几寸远，吴瑞感觉有些晕乎乎，急促呼出的气流像火一般喷向周文秀成熟的身体。此刻，周文秀不仅是他第一眼看上就喜欢的女孩，更是一个异性，一个对他这个二十二岁男孩有着巨大吸引力的异性！ “好了！”周文秀的声音甜得像蜜一样。 吴瑞完全不知道理发的过程，慌乱地起身，忙着掏钱。周文秀按住他的手，说：“不要钱，咱们住同一个屋子里，理发还收钱，说出去不好听。” 不足一秒钟手的相互接触，让吴瑞本已加速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厉害，连“谢谢”二字都忘了讲。吴瑞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舒云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埋头做作业，乖巧的舒云，应届高三的时候，就是班上的英语课代表，英语成绩顶呱呱。除了数学成绩有些不如意外，其它科目都还好。 班主任把她列入本科范围内，要知道，一个应届生成绩这么好，是多么的难得，是多么的不容易！ 高考前一个星期，身体经受不住持续的劳累，舒云开始有些感冒症状，早不来迟不来，偏偏高考那天凌晨发高烧，考试第一天整个人都是懵的。 第二天退烧了，却走进考场的力气都没有，于是被班主任划入本科目标的舒云，最后离切线分数还差五分。 舒云的爸妈均是渔洋小学的教师，都很开明大度，他们知道怎样去劝导女儿，去减轻女儿因高考失利带来的负面影响。 爸爸的话说得没错：舒云呀，你天生就是个重点大学生！今年若没发高烧，你就考上本科去读大学了，明年高考你绝对达重点线！ 爸爸的话既是安慰，又是期望。难得的半日休息时间，舒云没有用作休闲，仍是按部就班地学习。 累了，来到窗前小憩一下，微风徐徐，惬意的清凉，天上微笑的月亮，让人心中好温暖，怎么像刘祥的脸？这个与自己才同桌一个星期的男孩，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回头看着书桌上堆得老高的复习资料，舒云不敢继续往下想，迅速关上了窗。 回到寝室的刘祥，没有上床睡觉，而是一个人去了操场。 一直以来，刘祥学习成绩不怎麽好，也不怎么差。爸爸是个体户，妈妈一起张罗着店里的生意，一年忙到头，他们根本无暇顾及儿子的学习。一切随儿子，能考上最好，考不上也不碍事，就在家里开店，收入也不错。 正是这样的家庭环境，导致刘祥学习动力不大，上课能做到认真听课，下课老师布置的作业马马虎虎也能完成，照常跟同伴们一起玩，无法做到刻苦努力。 高考成绩只与切线差八分，让刘祥的爸爸看到了家里可以出一个大学生的希望，极力主张刘祥复读。刘爸爸仅仅只是主张而已，一切还是随刘祥，像选择复读学校，刘爸爸也没有过问，也不懂，他只懂他的生意，只懂得怎样争取最大的经济效益。 倘若此时在家里，刘祥定是躺在楼房顶层的竹床上，仰望着夜空，这是刘祥最喜欢的一件事情。 浩瀚的夜空，静谧空旷，如水的月色，闪烁的星星，慢慢地，忘却了烦恼，沉静了躁动的心；慢慢地，自己也是这晶晶亮的繁星中的一员，刘祥超迷恋这神奇的体验！ 今晚，刘祥没有把自己想象成一颗星星，而是在寻找，寻找哪颗星星是舒云。是最亮的那颗吗？还是最近的那颗？这个像星星一般静美的女孩，已闯入了他心底的最中央！ 第六章 磨练与摧残 午睡起床铃响了，刘祥不情愿地穿衣起床，迅速刷完牙洗完脸，走向教室。 来渔洋中学已经是第三周了，不同以往高强度的学习已让身体疲惫不堪。每天睡眠严重不足，中午上床就能睡着，一个小时里睡得真像一头猪，多想死死地睡一下午，可怎么可能呢？ 看着脚下这段路比较平坦，好吧，让我闭上眼睛再睡会儿，再睁开眼看看路，再眯会儿。哪怕只多眯一秒钟，都是好的，都感觉头脑舒服些。 刘祥学会了利用去教室路上的时间，边走边补觉。 走进教室，坐在舒云旁边，刘祥是没有睡意的。全神贯注地专心学习，累了就侧眼看看舒云清爽的脸，多么的美，多么的让人舒心！ 偶尔还能与舒云四目相对，这一刻，心中会荡起层层的波浪，这妙不可言的感受，令刘祥很兴奋，也更刻苦学习。说不清楚的动力让刘祥有了明确的人生目标：考上大学，考上一所好的大学！ 李留阳懒懒地听着英语课，上一年高考英语成绩才62分，这英语，自初中起就对它不太感冒。 英语郑老师很年轻，是个好老师，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他没有一秒钟不微笑。可是李留阳还是半懂不懂，唉，谁叫自己英语基础那么差！ 时常，李留阳偏头望望高七生袁梦婷，马尾巴仍是随便地扎着，头发蓬松而散乱。每每此时，李留阳心里不由好紧张：我基础这么差，会不会也要读到高七？一想到这儿，李留阳就把注意力集中在听课上，就会认真地做作业。对高七的恐惧竟成了他学习的动力。 “叶丽霞，126。”化学夏老师带着闽南口音的话，吴瑞听得相当清楚，他是竖起耳朵专门听叶丽霞的分数的。 他考了100分，比以前有进步，同桌杨志飞七十五，刚好总分的一半。 “比你高多了！”吴瑞低声说。 “嗯嗯，她化学成绩一直挺好的。”杨志飞自豪的表情。 吴瑞不语，心却莫名地为杨志飞担心起来。 下午第一、二堂课，都是数学课，“的王”数学老师每节课都会拿着两块小黑板进来，上面抄满了典型习题。提前抄好部分题目，评讲时挂在大黑板上面的一颗洋钉上，可以节省课堂上抄题的时间，可以在一节课里讲更多的题目。 之所以大家在背后叫他“的王”老师，因为他姓王，人很瘦，个子很矮，“的王”老师称呼起来亲切又恰如其分，连班主任都是称呼“的王”老师的，“的王”老师的真名字，反而大家都不知道。 每一个人都喜欢听“的王”老师的课，讲的特别透彻，浅显易懂，对于数学基础不太好的学生，更是受益匪浅。 “的王”老师每评完一个题目，刘祥总是轻跺一下脚，太棒了！这样下去，自己的数学成绩会提高很快的。 而舒云，数学课上做得最多的一个动作是频频点头。 每一个人，都超喜欢瘦小亲切的“的王”老师！ “许美静，142！”张老师把嗓子提高了八度。 教室里一阵惊呼声，这次物理考试比较难，考这么多分，太不容易了。 许美静从张老师手中拿过试卷回到座位，脸上羞涩地笑着，这个腼腆的女孩，却是班上为数不多的高六生之一。她已是张老师连续三届理复班的学生。 刘祥很是奇怪张老师发试卷给许美静时，一连讲了“放松”二字三次。晚上寝室长高六生虞跃华告诉了他答案。 许美静，其实应届生的时候，成绩就很好，那年临近高考，许美静爸爸遭遇车祸不幸身亡，她是爸爸的掌上明珠，做石匠手艺的爸爸对他寄托很大的期望。她曾信誓旦旦地对爸爸说：一定要考上本科院校！ 爸爸的突然离去，让她无尽悲痛而又恐惧，连续每晚做恶梦让她疲惫不堪。高考第一堂语文考试，许美静紧张得手都拿不住笔，写作文时，许美静竟昏厥过去，校医采取急救措施后才得以继续考试。 不知怎的，以后每年，许美静只要临近高考就开始紧张，就恐惧，年年高考发挥严重失常。可许美静基础其实很好的，妈妈不甘心，授课老师也不甘心，许美静自己更不甘心，连整个渔洋中学所有的老师都不甘心！ 许美静是不用交学费的，这是学校行政会上的决议，大家都在盼望，盼望许美静的高考成绩能像平时一样好！ “李桐，你来讲讲对这篇文章的理解！” 严肃的语文李老师看着李桐的眼光却格外和蔼可亲。 李桐侃侃而谈，对答而流，李老师频频点头。李桐是李老师的儿子，上一年高考分比重点线高出几十分，却高考志愿都没填。这是李老师安排的，也是李桐要求的。 李老师年轻时就无比向往复旦大学，最终却只考上了ah师范大学。他把未竟的理想交给儿子去完成，自初中起，每年暑假，李老师都会带李桐去sh，去复旦大学。 租住在复旦大学旁边，每天都会去复旦大学打球散步，记不清多少年了，年年如此，李桐对复旦大学都产生了很深的感情！ 非复旦不去！这是李桐的信念，他信心十足，他坚信他一定是复旦大学的学生。 在理复班，李桐可谓超级学霸，开学以来几次各科的考试成绩遥遥领先，让全班人都自叹不如。 每一个复读生，都会有着不同的故事，有着不同的坎坷与梦想。最美的年华里，经历着苦与痛，这是经受磨练？还是接受摧残？ 这高考竞争异常激烈的年代里，这贫穷落后的山区，这不好评价的教育体制下，有几个人敢说不用复读就能考上大学？有几个落榜的人可以义无反顾不复读从此放弃大学梦？ 渔洋中学是广福县二类学校，刚起步不久，吸引力还不算太大。 第三类学校里，没有专门办复读班，每年高考应届生几乎都是光头，即一个都不能达到高考切线。这类学校也招复读生，但都是高考成绩比较差，没有其它地方去的学生，会被安排进新一届的高三应届班，复读一年也难考上。一两个可能会考上的，学校会当宝一样护着，这类学校的角色是尽量培养出更多的复读好苗子，成绩像刘祥一样离高考切线不远的学生。 广福县最好的两所高中，每个学校四个复读班，超大的阶梯教室，每个班150余人——这茫茫的复读大军！ 第七章 周末回家 今天是开学后第四周的周六，学校毕业班每四个星期会休息一天半的时间，学生周六上午上完课回家，周日下午赶回学校上晚自习。 刘祥、李留阳、吴瑞三人一起坐在回家的车上，三人的家都在同一个乡镇——清河镇，离渔洋镇约五十公里的路程。他们以前在清河高中走读，所以还从未离开家这么长时间。 刘祥归心似箭，车子怎么开得这么慢呢？ 车窗外是一大片稻田，沉甸甸的稻穗金黄金黄的，好一派丰收的景象！曾在农田看到过的各种镜头在刘祥的脑中浮现：老伯伯扶着犁吆喝着，黄牛艰难地前进；大娘不时直起身子，用手臂捶一下腰椎，再弯下腰继续插秧；拔草、施肥、割谷、担谷把……这众多的画面叠加在一起，令刘祥深深明白一个道理：丰收的背后是道不尽的艰辛付出！ 饭桌上，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刘祥爱吃的，妈妈要求刘祥先吃完一大碗瘦肉鸡蛋汤，再吃饭。说是汤，其实汤水才几口，全是肉和鸡蛋。 刘祥狼吞虎咽，学校食堂那只有些零星油花的饭菜，反倒撑大了他的胃。 爸爸看着出门才三四个星期却瘦了一大圈的刘祥，不知道让刘祥去复读是对还是错，刘祥是他的第二个孩子，大的是个女儿，叫刘云，都已经生孩子了。刘爸爸重男轻女，刘祥瘦了令刘爸爸很是心痛！ 又是一个晴朗的夜，刘祥躺在屋顶的竹床上，望着浩瀚无垠的夜空，没有像往日一样注意星星月亮，这迷人的夜空里，全都是舒云那笑意盈盈的脸。 此时，李留阳坐在离家三里多路的录像厅里，悔恨的情绪在这个时间里还没有到来，只有超强的感官刺激与咚咚直跳的心！ 吴瑞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跟爸妈讲了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去学校，理由是在出租屋里更能专心学习。倘若不是生活费没了，吴瑞还不想回家，他更愿意呆在出租屋里，那里，离周文秀很近很近。 周日上午十一点半，杨志飞把宰杀好了的两条大鲫鱼，放进滚烫的油锅里，过一会儿关为小火，慢慢煎，再翻边煎；煎好后，把鱼盛起来，倒掉锅里的残油，将油锅洗干净，再把鱼回放进锅里添加适量冷水，加入生姜片和大蒜子，盖上锅盖，大火烧至沸腾，再改为小火。 这个时候要看手表，五分钟后要放盐；八分钟后放一个切好的辣椒，出锅前一分钟放葱，十二分钟后准时起锅。杨志飞按照严格固定程序煮鱼，一碗鲜美的鲫鱼汤就这样生成了。 桌子上已经放上了煮好的红烧鸡和辣椒炒茄子。吴瑞坐在桌子旁边，上周五就约好了今天中午过来吃饭。叶丽霞忙着给三人盛饭。 鲫鱼汤端上来了，鱼汤浑白，鱼身完整没有破损，配上红色的辣椒和绿色的葱，好看极了！尝一口鲫鱼汤后，吴瑞伸出大拇指：“志飞，你这鲫鱼汤是怎么做到这么好吃还好看呢？” “他偷看了三个不同饭店里的厨师煮鱼，再综合了各自的优点，试验了很多次才达到今天的水准。”叶丽霞笑得像一朵花。 “她最喜欢吃鲫鱼汤。”杨志飞一脸的幸福。 吴瑞沉默了。这爱意浓浓的鲫鱼汤！ 文复班班主任徐老师的办公室里，舒云正认真听着徐老师评讲一套昨晚完成的试卷。 徐老师是舒云爸爸的同学，舒云数学基础不太好，舒云爸爸拜托徐老师每周给舒云评讲一套数学试卷。 徐老师除了班主任和数学老师的身份外，还是学校的副校长，专门分管两个复读班，仅仅只要分管复读班的工作，其它事情不用过问，这是正校长李荣福的安排。 在原本是个三类学校的渔洋中学，徐老师可谓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渔洋中学最先是靠文复班优秀的高考成绩，才有了好名声。徐老师工作中拼搏的精神和学校比较刺激的物质奖励措施，带动了一大批老师全力投入到教学中，于是理复班也办起来了，且一年比一年兴旺。 也许，没有徐老师，就没有渔洋中学的今天。 吴瑞走后，杨志飞洗完碗，和叶丽霞上床午睡。两个人周末都没有回家，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他们极少回去，杨志飞的爸爸有个摩托车，时常来看看儿子，除了带来生活费，还送来一些杨妈妈烧好的荤菜和新鲜的蔬菜。 两个人，一张床，两个枕头，两床薄薄的盖被，没有亲昵，没有肢体接触！很难相信，这两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男女，是这样同居的——能安分守己在一个床上睡了一年多的时间。 最开始，杨志飞是忍不住的，时常有些小动作，叶丽霞每次都会把杨志飞的手打回去：“我们不能乱来，我们要考上大学，我不能这个时候就怀上孩子。” 叶丽霞制定了一个规则：两个人躺着的时候，杨志飞不许碰她；坐着站着的时候，杨志飞可以亲亲她。 时间久了，杨志飞也习惯了。相比这样躺着，杨志飞更喜欢两个人一起打闹的时光。 冲动的青春，必须要关上自由的心，为了复读，为了大学，为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理想！ 昨晚在家睡得很好，吴瑞下楼后没有进房，直接来到了一楼店堂里，周文秀正空着，招呼吴瑞坐坐，吴瑞正是想要这样的结果。 “真羡慕你们这些复读的学生！”周文秀大大方方，没有学生的稚气。 “羡慕我们复读？”吴瑞百思不得其解。 “是呀，你们能复读呀，能复读就有机会考上大学，就可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哪像我，想复读却复读不了！”周文秀想起去年因为家庭贫困，不得不放弃复习，转而学理发，陷入了悲伤。 吴瑞心头一震，一直以来，吴瑞不知道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随大流跟着一起复习，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每天体验着同样的感受。没有一天，没有一次，吴瑞想到过将来，想到过读书的珍贵。 自己喜欢的姑娘不能复读，失去了考上大学的机会。原来读书还是需要条件的，不是人人都可以读书，可以复读的！ 我能不能替周文秀去完成大学梦？理想一瞬间在脑中诞生，吴瑞跟周文秀道别，回到房间里，投入到学习中。周末能主动复习功课，在吴瑞的学习生涯里，今天还是头一次！ 第八章 听不懂的数学课 英语课上，郑老师把刘祥的英语考试作文作为范文来读，刘祥心里美滋滋的，开学到现在，不足两个月的时间里，自己的英语成绩有了明显的进步——他认为这一半的功劳是舒云的！ 刘祥的英语成绩一直不太怎么好，对英语兴趣也不大。因为有舒云在旁边，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英语顶呱呱的舒云没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因为舒云，刘祥现在对英语有了浓厚的学习兴趣。 开学不久时，张老师就找了他：要想明年考上大学，把英语成绩提上来是首要的事情，可以多向舒云请教。张老师还特地跟舒云打了招呼，叫她在英语科目上多多帮助刘祥。 对于刘祥这么好的复习苗子，张老师特别关注，培养好了，说不定就能达重点线，这涉及到班级荣誉、学校声誉，还有全体授课老师的奖金。 张老师的叮嘱让刘祥有意地在英语科目上多投入时间，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可以更多地与舒云交流。 晚上放学后回到寝室，李留阳说：“你小子行呀，英语成绩提高这么快，写英语作文有什么诀窍吗？” “有！” “什么诀窍？快说。” “短！” “短？什么短？” “以前的英语老师给我批改作文的时候，总只会给出个分数，而郑老师不同，你们发现没有，每次的英语作文他都会把你错误的地方标注出来，并提出了修改意见。” “对对对！”上铺的张勇涛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 “我把好多次郑老师批改的作文放在一起，发现红笔标注的地方越多，分数就越少，仔细看，发现了一个扣分的规律！” “快说快说！”李留阳听得入了迷，想立马知道秘诀，把自己的英语成绩一个晚上就提上来。 “每次我都数了，发现每标注一次，郑老师就扣一分，标注地方越少，扣分就越少，得分就越高，那么你就尽最大努力去减少有错误的地方：语法错误、时态错误、名词单复数不分、谓语动词错误、胡乱地固定搭配等等。一个字：短！”刘祥感觉自己讲得很完整。 “什么短？”张勇涛越听越糊涂，感觉问题回到了原点。 “句子短！句子写的越短，出现错误的地方就会越少，写不来的单词尽量避开，句子写得短短的，用简单的语法把文意表达清楚，让老师找不出错误的地方，字数又达标，英语作文不太讲究什么文采，老师就没有扣分的依据了。” 李留阳回味着，思考刘祥的这个方法到底有没有效果，打算下次写英语作文时用用。 张勇涛心中很清楚：讲来讲去，还得要硬功夫。 数学课上，刘祥和舒云都皱起了眉头，“的王”老师不仅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讲课的方式更是大为改变：不再带小黑板，进来在大黑板抄三个大题目就花了半天时间，问学生会不会做，然后让学生自己动手做做看。 再等一会儿，叫几个成绩好的上黑板做，每次必叫学习委员徐永章，徐永章兼职数学课代表，数学成绩非常好，徐永章解决不了的，“的王”老师再拿出最后一张王牌：李桐！没有学霸李桐解决不了的问题。 当三个题目的正确解答过程都被学生写在黑板上后，“的王”老师转头问全班同学：“懂了吗？” “懂了。”有几个人附和着，声音有气无力。 “那好，还不太会的再动手做一遍。” 刘祥舒云面面相觑，两个人仍是在云里雾里，这节课上与没上，没有区别呀！他们相信，所有的同学都是这种感觉。 刘祥拿着笔在草稿纸上试图做一遍，图才画到一半，下课铃声响了！ 周五上午的数学课上，同样的教学模式，徐永章上黑板做例题，挠了半天头，徐永章放下粉笔，走回座位。 刘祥看到了徐永章恼怒的脸，他记得这周徐永章是第三次败下阵来。 下课铃响后，“的王”老师刚走出教室，徐永章冲到讲台上：“同学们，‘的王’老师这种讲课方式太差劲了，这是害我们，我们都是复读生，我们耽误不起，我们交了很多的学费，我们要求学校换数学老师，我们一起抗议，行不？” “行！”教室里的声音震耳欲聋。 虞跃华平时是个大嗓门，这次没出半点声，眼睛紧张地盯着“的王”老师。他坐在靠走廊的窗户旁，“的王”老师探着头，一直望着讲台上的徐永章，脸色黑黑的，难看极了！ 周六上午的数学课上，上讲台的是文复班的班主任徐老师——分管复读班工作的徐校长徐震华。徐老师讲课就像开始的“的王”老师一样，只要认真听，绝对能听懂。但徐老师脸上没有笑容，一直是很严肃的样子。 徐永章心里很纳闷：还没有抗议呀，没有向任何人反映这事，跟班主任也没说，“的王”老师怎么就不来了？ 昨天数学课后，悲伤的“的王”老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心如死灰，从教近二十年里，从未遇到过今天的这种情况，一直以来，自己还比较受学生喜爱的，教学成绩也不错，可今天…… 怪谁呢？只能怪自己，最近一个多月里，右上腹疼得要命，吃点荤的就吐，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到了这周，彻底没有心思更是没有体力去备课，为了不至于一节课站不下来，才改变了教学方式。 就是这样的方式，一节课到了最后，自己也是硬挺着，回到房间里，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是呀，徐永章说得没错，这是害了他们！ 休息一会儿后，“的王”老师来到徐校长的房间里，要求辞去理复班的教学工作，并恳请徐校长教理复班的数学。徐校长极力挽留，无奈“的王”老师意已决，只好同意了。 “的王”老师跟家里讲自己要到省城出差，跟学校请假时讲要陪老婆去看病，剧烈的疼痛让他担心有大问题。 省城省立医院的走廊上，“的王”老师瘫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病情告知书：肝癌晚期！ 治还是不治？儿子在读大学，老婆在农村老家种庄稼，身体又不好，常年是个药罐子！留下来住院治病，家里一点点的积蓄是用作儿子的学费的，哪来那么多的药费？治，也治不好呀！晚期啊！自己今年才四十二岁，身体怎么这么不争气？ “的王”老师费力地站起来，艰难地走到医院门口，上了去汽车总站的公交车。 第九章 半条蜈蚣 转眼到了十月底，天气不再炎热了，大家逐渐适应了这种高强度快节奏的学习方式，班级进入一个平稳发展的阶段，张老师信心满满：这届学生明年高考一定比上一届学生还要好！ 寝室里晚上睡觉很舒服，天气凉爽，蚊子也没有了。可是，用水却成了严重的问题， 已接近两个月没有下雨了，别说洗衣服，食堂用水都是个大问题，每天得用水车从县里拉一车水过来。 课外活动里，两口水井旁都排起了长队，井水供应不上，上一个人打完水，下一个人还要等会儿，等井水上涨淹没桶，才能提水上来。好在水井很深，最下面有防泥沙保护层，打上来的水仍是清水。 晚自习预备铃声响了，还没有打到水的人骂骂咧咧提着空桶回寝室，再跑步去教室。弄不好，今晚别想洗澡了！ 勤快的人还是有水的，下了第四节晚自习后去打水，真叫一个爽呀，不用排队，桶放下去，就是满满一桶水，洗衣洗澡，再留部分明早用，真是舒服极了！ 天气持续干旱，绿化带里的花草枯萎了一大半。再没水也得刷牙呀，头天晚上倒一杯开水在碗里，冷着，用作明早刷牙。 寝室里年龄最小的许的学是个特爱干净的人，他总能留存一点冷水，用于早上洗脸。刷完牙后，大家跟在许的学后面，等许的学拧完毛巾后，再把自己的毛巾放进去，淹湿，再拧干……就这样，最后的人是挺可怜的，用干干的毛巾，擦着湿湿的脸盆，只希望把毛巾弄湿，能舒服地擦一下脸。 只有人会弄脏水，而水不会弄脏人的，哪怕最后的水成了浑汤，都是好的，都能用来擦脸！ 这青春的脸，必须得干干净净的，必须每天都要洗，否则，怎么去见人呢？ 刘祥提着桶站在隔壁寝室王金丰的后面。 “不好，绳子散了！”王金丰几乎要哭。 刘祥凑过去看，王金丰拿着光光的绳子，桶掉进了水井里，但看不见。 “前天就有个人掉了桶，算了，用我的吧！”刘祥把打井水的桶递给王金丰。 带有绳索的桶每个寝室一只，学校办的，规定谁弄坏了谁赔，一只桶要六块钱。 “不行，我得下去把桶弄上来。” “怎么弄？”刘祥突然有些害怕。 后面拿桶的已经解下了桶，包括刘祥的，三根绳子到了王金丰手中，虞跃华也过来了，把王金丰五花大绑，边帮边说：“我爸是杀猪的，三百斤的猪只要被我爸绑了，怎么都跑不了！你放心，我学过，保管不会松脱！” 王金丰感激地望着虞跃华。 三根绳子分别绑在王金丰的胸部、腰部和大腿处，三个力气大的握着绳子把王金丰一点点往下沉，另外三个同学抱住井边三个同学的腰，其他的人全部在后面拉着绳子。 刘祥紧紧握着绳子，听前面的人指挥，大气都不敢出。 “拿到桶了，可以往上拉了。”井底传来王金丰的声音，很小，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一二、一二、一二……”声音整齐有力，动作小心翼翼而又富有节奏感。 王金丰站在井边，全身都湿透了，手里拿着两只桶，笑得咧开了嘴。 刘祥的心还在蹦蹦直跳，而虞跃华却很平静，多少年了，这种事已经做了好多回了，很有经验的。 这艰苦的岁月，这大胆的行动，这团结的力量，这一切难以忘怀的记忆，也许只有在青春里才能碰见，只有在青春里才能发生。 大家正在寝室里吃饭，爱干净的许的学一声大叫，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事，这么夸张！”张勇涛责怪的语气，他离许的学最近，吃饭的勺子都掉地上了。 “饭里有蜈蚣！”许的学依旧大叫着。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果然饭碗里有半条煮熟的蜈蚣。 于是所有的人都放下了饭碗，不吃了，哪能吃呀？ “怎么只有半条？”张勇涛很是疑惑。 许的学的脸色在变白，惊恐地翻弄着剩下的饭。 只有半条，饭碗里的确只有半条蜈蚣！ “不得了，蜈蚣咬人都有毒，吃下去更有毒！”李留阳开始着急了。 许的学哇哇大哭，一屁股坐在床边。 “肚子疼吗？”虞跃华关心地问。 许的学把注意力转向了肚子：妈呀，果然很疼。 “走，找校长去！”学习委员徐永章义愤填膺。 “大家一起去，的学，你带上碗，保留好证据！”徐永章想得很周到。 徐校长刚吃完一半的饭，一寝室的人全都来了。了解到具体情况后，徐校长搬了个凳子，让许的学坐下。 “还疼吗？” “疼！” “很疼？” “是的！” “吃饭前疼吗？” “不疼！” “是因为吃了半条蜈蚣就疼了？” “是的！”许的学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哗哗直流。 徐校长看着碗里好多白白的薄肥肉片，问：“不喜欢吃肥肉吧？” “嗯。” “我也不喜欢，今天大白菜烧肉，全是肥的，大白菜是白的，肥肉也是白的，我尽挑大白菜吃，必须得仔细看啊，不仔细看，会把肥肉看成大白菜的。”徐校长悠闲地唠叨。 “嗯嗯。”许的学连连点头，瘦小的他最不喜欢吃肥肉了。 “你是怎么发现蜈蚣的？” “我挑大白菜时发现蜈蚣了！” “这就对了，你一直在仔细地挑大白菜吃，所以发现了这半条蜈蚣，而没有发现另外半条，那么，另外半条绝对不在你的碗里！” 许的学回答不上来，但感觉徐校长说得很有道理。 “肚子还疼吗？” 许的学再次把注意力放在肚子上：咦，不疼了！ “徐校长，那半条去哪儿了？”许的学还是不放心。 “到现在还没有人向我报告，肯定被人吃了呗，被其他人吃了呗，被那些喜欢吃肥肉的人吃了呗！”徐校长扫视着周围的一群人，故意提高了嗓门。 围观的人脸色都变了，人人自危！ 学生们走后，徐校长连忙去翻弄自己吃剩下的饭菜，里面一块肥肉都没有，也没有那半条蜈蚣！ “这事务长，这后勤主任，我要扣他们的工资！”徐校长气急败坏，不好，肚子怎么开始疼了？ 第十章 砸门事件 进入十一月份，学习气氛更加紧张了，初定十五号左右举行期中考试，学校要特地拿出两天半的时间，把五科全面检测一下，平时只是零星地单科考试，而这次要统计出五科的总分。 试卷是高考模拟卷，班主任会把你的总分数与上一年高考分相比较，看你有没有进步。大家还是很期待期中考试的，来渔洋中学快三个月了，锁着上晚自习都有好几十个晚上，读书十多年，从没有这么用功学习过，是呀，也该有进步了，自己应该进步了吧？ 每天起得早睡得晚，一心苦读，加上舒云的鼓励与帮助，刘祥各科成绩进步不少，特别是英语，相比以前，更是提高了很多。 夜已很深，理复班教室里静悄悄，每个人都在埋头认真做作业。刘祥停下手中的笔，揉揉太阳穴，搓搓脸，深深呼吸以缓解疲乏。 舒云从桌下悄悄递过两盒东西给他，刘祥精神一振，接过偷偷细看：金日牌洋参含片。 “我爸买给我的，有好多，这东西提神很管用。”舒云小声地说。 刘祥咬住嘴唇，只为忍住眼泪。艰苦的日子里，舒云的关心如阵阵温暖的春风，吹进了他心。 十一点五十分，班主任还没有来开门，李留阳开始急躁起来，他有只他舅舅送给他的手表，每个晚上都是看着手表听着开锁的声音的，每天张老师准时得几乎一秒不差，十一点四十五刚过就会开门。 李留阳很纳闷张老师为什么这么准时，坐在窗户旁边的虞跃华告诉了他答案：张老师一般都会早些来，站在门口等着，和李留阳一样，张老师最后那一分钟也是看着手表的。 吴瑞也很急躁，每天晚上放学后回到出租房，周文秀都会在店堂里等着，看到周文秀温柔的笑脸，吴瑞浑身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 除了李留阳、虞跃华、吴瑞，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张老师是很守时的，所以，才迟了五分钟，教室里就开始躁动，今晚肯定有些不正常。 十二点整，张老师还没有来，楼下的文复班都走光了，徐永章提议：把门从下面砸个洞，派人从下面钻出去找张老师。好多人都赞同，砸门！好兴奋哦！ 这事可不能说是由自己作出决定的，徐永章为了推卸一些可能会有的麻烦，走到舒云面前大声说：“舒云，你什么意见？” 舒云在犹豫，在思考，倘若一直这么关下去怎么办？班上还有少数走读生，自己就是走读生，偏偏爸爸今天去了省城参加什么比赛，难道要妈妈来接自己？ 再等等吧，舒云手抓着窗户的防盗网，急切地望着外面。毕业班最怕的事是被偷书，所有的窗户都做了防盗网，出不去的。 十二点一刻，“砸！”舒云下定了决心。 “我来我来！”班上两个学体育的邓卫武和张胜强争着来做这事。 “张胜强，你来。”舒云选择了个子小一点但仍是很高大的张胜强，她担心全班最高最壮的邓卫武会把整个门都砸坏了。 张胜强做了几个热身动作，这是学体育的学生共同的习惯，只要是体力活，事前必热身，谁叫老师教得那么好呢？有些习惯，已经刻在了骨头上。 张胜强担心在全班同学面前丢脸，万一砸不开，白白糟蹋了班长的信任，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右脚狠狠向门下面的木板揣去。 “咚！”张胜强屁股坐在地上的声音比门板破裂的声音还要大，大家笑翻了天。 张胜强收回已经出了门外的右脚，站了起来，摸着疼痛的屁股直呲牙。 洞不是很大，两个体育生庞大的身躯是出不去的。 这次，舒云没有犹豫，弯下腰，准备钻出去。 “我去找张老师！”刘祥拉住了舒云的手臂。 刘祥走到张老师房间的后面，中间是一扇隔墙，张老师和衣躺在床上，满床都是已批改好的物理试卷。 刘祥的鼻子有些发酸，把被子轻轻盖在张老师身上，拿走桌子上的钥匙，小心翼翼掩好门，往教室方向飞快地跑去。 第二天下午的物理课上，张老师讲得认真仔细，没有了平时严肃的面孔，多出了难得的微笑。 舒云用笔在草稿纸上写着一些等式： 86-16=70 70-1=69 11669=86 全班86人，十六个女生，昨晚当自己要钻出去的时候，有六十九个男生无动于衷。 刘祥费力地弯下腰钻出那个狭窄的门洞时，舒云心里升起的不是感激，而是骄傲！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个童话里的公主，刘祥匍匐的身影是多么的帅呀！舒云陶醉地笑了。 “舒云。” 舒云吓了一跳：张老师要提问了？ “昨晚是谁去拿的钥匙？” “是刘祥！”舒云好开心，舒云觉得张老师并没有发现她走神。 张老师怎能没有发现呢？舒云就坐在眼皮底下！其实他已经了解了昨晚的具体情况。 张老师看了刘祥一眼，目光柔和，刘祥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张老师把一根钥匙交给了舒云，叮嘱万一下次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以作出决定开门。张老师表扬了舒云昨晚正确的决定！ 门上午就被木匠修好了，张老师特别要求做一个长长的门扣，门锁着的时侯，可以从里面用钥匙把门打开。 此时，徐永章心里不是很舒服，自己那个伟大的主意白白送给了舒云。 同样不爽的还有张胜强：屁股还在疼着呢，张老师也不表扬一下我。 睡了一晚上后，屁股比昨天还要疼，早饭还是邓卫武去帮忙打来的。 邓卫武坐在张胜强旁边，两人既是同桌，又同睡一床。 在广福县学体育的学生圈里，因为经常要一起到外面去培训、参加比赛或考试，所以不同学校的体育生都相互熟悉，这两哥们在这个圈子里特有名气：人称大武小强。 加上这一学年，大武小强两人同学整整八年了，初中同学三年，高中同学五年，且五年是同桌！ 兄弟二人体育成绩特好，都长得特凶猛彪悍，这可能是得益于两人吃了很多的鸡！ 第十一章 大武小强 大武和小强是高五生，高四时在刘祥就读的清河高中插班，也是刘祥的同学，兄弟二人那时在外租房子住，与刘祥他们交往不多。 在每天课外活动时间里，体育生反复推举沉重的杠铃，再连续深蹲，直到累趴为止；每天跑三千米或五千米，每周必须有一天里跑一万米。 体育老师说了：每次超过你的极限，你才能不断提升，过量的消耗才能引起超量的恢复。看着体育生健壮的身影，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背后是超高强度的训练量在支撑着。 睡梦里，磨牙、大声地呻吟，遍身痛呀，在疼痛中生长，在疼痛中超越！ 生长是需要物质基础的，得有营养啊，每周回一次家的加餐，远远满足不了那永远填不饱的胃。在清河高中时，大武小强饭量惊人，别人一餐吃半斤饭，他俩每个人每餐需要付一斤饭票，用的饭碗像他们的身体一样，也比别人大。 一天吃三斤饭，还是饿得头昏眼花，小强在家吃饭时最喜欢拌上喷香的猪油，红烧肉里的油，小强是当做汤来用。 有一次周末回家，妈妈烧了兔子给小强吃，没煮红烧肉，一个星期没闻见猪油的香味，小强打开橱柜门，挖了两大勺冻猪油在热饭里，拌一拌，哇，味道没有区别！ 自此，只要天冷了，猪油能冻上，妈妈都会熬好满满一大搪瓷钢碗猪油让小强带到学校。 大武小强一起吃，一碗猪油太少了，一般到周三的中午，小强会拿着这个搪瓷钢碗去打饭，一点油也不能浪费掉！ 高四开学不久的一天早上，跑完五千米后，大武站在清河高中操场边的院墙上，这差不多一米五高的院墙，大武轻轻一跳就上去了。操场在学校最后边，操场后面是一片小树林，树林的那边是一个小村庄，住着几十户人家。 突然，大武睁圆了眼，大口吞着口水：“小强，你过来！” “哥，什么事？”小强跳上了墙。 “看，有鸡！” “鸡？”小强看到了山上零零散散有好多只鸡，他不明白武哥的意思。 下午放学后，大武带着小强，趁人没注意，翻过院墙，大武两手抓着半大的石头，小强拿着一个袋子，两人蹑手蹑脚，在小树林里寻找。 “咯咯咯咯……”一群鸡跑了，一只鸡在地上挣扎，大武右手的石头没了。 “哥，你真厉害！”小强心惊肉跳，感觉刺激极了。 小强只知道武哥打台球相当厉害，没想到武哥用起石头也这么准。 校门口的小餐馆里，兄弟二人一人一大碗，吃得津津有味。加工费不要钱的，刘老板讲好了，只要盛一碗给他八岁的孙子吃就行。 那肯定没问题，一只四斤重的大母鸡啊，刘老板还拿秤出来称了重量。 “这没皮的鸡真是好吃！”大武边吃边感慨。 刘老板讲明了，他自己忙，没功夫，不负责宰杀，必须弄好切成块他才加工。 这一点难不倒小强，小强的爸爸是贩卖野味的，剥掉一只兔子的皮，小强只要三十秒钟。小强把这技术用到了鸡的身上，从鸡颈部切开口子，一下两下三下，成了，小强特麻利。 光秃秃的鸡让大武心里有些不适，他从没有看见过没有皮的鸡。 刘老板也是第一次见，这技术真好：杀鸡不用脱毛！ 于是，每两个星期，大武小强都会去弄一只鸡吃。大武懂得掌握分寸，这事不能做得太频繁，两个星期丢一只鸡，那个村庄还是承受得起的。 半年下来，每户人家才平摊丢失一只鸡。偶尔没见只鸡，不算什么，哪能及时发现呢？发现了也会认为明天可能会回来，说不定今晚是跑到别人家的鸡笼去了；纵使几天没回来，也正常，兴许是被黄鼠狼吃了！那些鸡也活该，谁叫它们喜欢往山上跑呢？ 来渔洋中学的第一天，大武小强就从学校外面循着院墙走了一圈，东面是马路，南面是街道，西面是村庄却没有山，北面倒是有一大片树林，可是没有人家！大武有些后悔来渔洋中学，当初怎么忘了考察外围环境呢？ 周六上午段考结束，科目安排顺序是模拟高考的，英语考完后今天就不用上课了，又将迎来一个纵情的夜！ 舒云正在整理书包准备回家，刘祥往她桌子上挪来一个打开的笔记本：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瞬时，舒云脸上浮起两朵红云，曾接到过很多男孩子的情书，看的兴趣都没有，今天刘祥用他自己的笔记本写了几个字，怎么就这么开心这么慌乱？严格地讲，这应该不算情书吧？ 舒云没有看刘祥，仍低头整理课本，轻轻点头，含羞微笑，心在飞扬！ 舒云慢慢地下楼，慢慢地往自行车棚走去，学校要求校园内不准骑自行车，但没人遵守，骑了也没人阻止，但今天，舒云打算做个乖乖的学生，不骑车，赶着车出校门，严格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 刘祥站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目送舒云往校门口走去，长长的林荫道上，令人心醉的倩影，袅袅婷婷，频频回首。她知道他正在那里望着她，这么慢是故意的，等人散一些吧，毕竟，她从没有单独跟男孩子走在一起，不知道刘祥有没有跟女孩子一起走过？肯定没有的，她坚信！ 舒云出了校门，往右拐，不见了身影，刘祥飞跑下楼，百米冲刺速度出了校门后发现，舒云才走了不到五米远。 回头看着刘祥气喘吁吁的样子，舒云笑出了声。 就这样，相隔五米，一前一后，走过了学校旁的小卖部、小餐馆和理发店，走出了学校西侧的围墙，刘祥一个箭步上去：“我来给你背书包！” 一路并肩而行，没有言语，没有拉手，只有相互深情的对视与心的碰撞。 多少个青春的日子，埋头在书海里，没有青春的幻想，艰辛的复读又压制着青春的萌动，而今天，舒云和刘祥，第一次任青春的心自由飞翔！ 在考完英语后，大武小强是最先走出教室的，出了校门后，他们拔腿往西面跑，以跑步需要的时间估计，前面约一千五百米远的地方，有片小树林，那是他们前天发现的好地方！ 第十二章 禁锢不住的青春 一个学期都过了一半，大武无法忍受不吃鸡的日子，回家的时候妈妈也烧过鸡吃，但那是有皮的鸡，大武怎么都吃不出鲜美的味道。 昨天课外活动时间里，兄弟俩出校门往学校西面纵深方向考察，发现了一片小树林，还有房子，最重要的是，有令人垂涎欲滴的鸡。 考完英语后，下午休息，有时间有功夫，二人揣着激动的心，一口气跑到了小树林里。 “哥，你先试试手，看准不。”小强担心武哥长时间没练手，那一手好功夫会不会回生？ “行，砸什么东西呢？” “砸这里。”小强上前五米远，画了个鸡般大小的圆圈。 一次没中，二次没中，三次仍没中…… 大武怕惊动了不远处的鸡，小心翼翼地投掷，每次都在圈外。 小强有些气馁，武哥的手艺果然荒废了。 “有两只鸡往这边来了。”大武捡起两块半大的石头，猫着腰，轻手轻脚，向鸡靠近。 距离适中，瞄准方向！ 这一刻，一句话才在大武脑中闪现：有意瞄准，无意击发！这是他的堂哥——一名退伍军人，告诉他的射击技巧。 掷击！ 左右开工，“砰！砰！” 两只鸡在地上扑腾，没有叫声。 “哥，你太厉害了！”小强对武哥崇拜得五体投地，他一直都很崇拜他的武哥的。 在大路的左侧，有一条小路通往一片小树林，舒云停下脚步。 “把书包给我吧！” “我再送你一会儿。”刘祥依依不舍。 “前面就到了，我奶奶家就在那里。” 舒云的爸爸妈妈在县城买了房子，但一家三口在上学期间，都是住在奶奶家，只有节假日才回县城住。 “刘祥！”提着两只鸡的小强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老同学。 “这是……”刘祥惊讶地看着鸡。 “买的，周末补补营养。”大武面色不改。 舒云怀疑的眼光令大武心里发怵。 “刘祥，一起回不？”大武想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舒云，给你书包。”刘祥不得不跟舒云道别。 “刘祥，你行呀！敢对班长下手！”小强沿路嚷嚷，总想刘祥说出其中一些交往的细节。 一大盘鸡，加上刘祥、李留阳、吴瑞添加的三个炒菜，五个老同学，七瓶啤酒，大武小强每人喝两瓶，身处异乡，让五人心心相惜，手足情深。 酒饱饭足后，李留阳对刘祥和吴瑞说：“你们俩回吧！我们三人老规矩，去老二发廊。” “你省着点，看你这单薄的身子。”刘祥白了李留阳一眼。 吴瑞提醒李留阳，别忘了等杨志飞，话没说完，杨志飞一脚踏进小餐馆。 吴瑞是不会去的，哪儿都没有呆在周文秀身边好。 刘祥与张勇涛约好，今晚在寝室里学唱歌。 周三的时候，李留阳、吴瑞、杨志飞三人一起在厕所里大大，杨志飞叮嘱李留阳，这个周末带上他。 “你也要看？你……你……你也需要看？”李留阳笑得都没力气系裤带。 “到底带不带？” “带，不仅带你看，而且不要你付钱。” “要是叶丽霞知道了怎么办？”吴瑞有些担心。 “我对她说跟留阳去打台球，只要你不说，她就不知道。” 杨志飞说这话时心里很虚。 老二发廊里，李留阳把老二叫到一边。 “今天给个面子，这是我三个兄弟，都不要收钱。” “行，您说怎样就怎样。”老二迟疑了三秒钟后说。 二元票价太贵，每天付票钱的人都降到不足十人了，老二提出只要周日晚上人数达到三十人，票价就降到一元。 常客李留阳是“包头”，即负责组织宣传学生来看，每人一块钱交给李留阳就行，回头李留阳把钱交给老二，李留阳的待遇是免费看，偶尔还可以带一两个人。 录像厅里，杨志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热血沸腾，拳心里湿湿的，满是汗，天呀，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寝室里，张勇涛点燃一支蜡烛，放在唯一的一张小桌子上，嘴巴正对着烛焰： 爱太深 容易看见伤痕 情太真 所以难舍难分 折一千对纸鹤 解一千颗心愿 传说中 心与心能相逢 …… 因为先前有张勇涛的提醒，刘祥一直看着烛焰：唱歌前与唱歌时没有区别，纹丝不动！ “是不是旋律舒缓的原因？” “那你再看。”张勇涛的嘴巴离烛焰更近一些。 …… 我早已为你种下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从分手的那一天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花到凋谢人已憔悴 千盟万誓已随花事湮灭 …… 烛焰依然纹丝不动。 “你来试试。”张勇涛让位给刘祥。 爱太深 容易看见伤痕 …… 刘祥嘴巴对着烛焰，烛焰在风中摇摆。 我早已为你种下 九百九…… 我靠，蜡烛灭了！区别怎么这么大呀？ 每次在卡拉ok时，张勇涛都反复强调要控制气息，可无论怎么说，刘祥总不能领会，所以今天才用了这招，什么技巧都不讲，让刘祥自己去感受怎样才能控制好气息。 “点蜡烛挺麻烦的。”刘祥有些担心火焰会烧着嘴巴。 “平时只要拿着一张纸片放在嘴巴前也行。” 原来唱歌的学问大的很呀！刘祥今晚好像领悟到了一些什么，但说不上来。 此时的吴瑞，正在帮一个客人洗头，周文秀晚上的生意比较忙，每个周末，吴瑞都会在这里帮忙，没想到，还赢得了客人的夸奖，说吴瑞洗头很舒服，手法老道。 住在一个屋檐下，吴瑞和周文秀的关系早已不一般，周文秀打心里喜欢这个比自己个头还矮一点的男生。吴瑞看她的眼神令她心花怒放，她喜欢这样子，喜欢被淹没在吴瑞深情的目光里！ 忙好后洗完澡，吴瑞回到自己房间，今晚做一套数学试卷后再睡觉，吴瑞没有忘记关于周文秀的梦想。 回来的路上，杨志飞的心跳仍没有恢复正常，敲开了门，叶丽霞上身穿着宽松的t恤衫，杨志飞知道这里面是没有胸罩的，自同居起，叶丽霞都是这么大大方方，从不回避。 “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已经睡了。” 叶丽霞转过身往床边走，白生生修长的大腿，紧贴肉身的内裤裹不住饱满的丰臀，杨志飞血脉喷张！ 叶丽霞坐在床边，杨志飞在脱衣服。 “不洗澡吗？” “不……不洗了！”杨志飞的声音有些颤抖。 站在叶丽霞跟前，杨志飞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听。 “怎么了？”叶丽霞有些奇怪。 “丽霞……”杨志飞猛地按倒叶丽霞。 “不要，不要，你不要这样！” 杨志飞的头已经钻进了叶丽霞的上衣里，这无数次梦想的地方！ 欲望之火将理智烧成灰烬，粗暴的手狠狠地褪下了叶丽霞单薄的内裤…… 第十三章 老虎机 “志飞！不要！不要！志飞……”叶丽霞低声乞求，但不敢大声地喊，这要是让楼下的吴瑞和周文秀听见，怎么解释呀？ 分开的双腿已被紧紧地压住，只得用双手护住下体，可怎奈何已经疯了的杨志飞！ 情急之下，叶丽霞在杨志飞的右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杨志飞疼得滚下了床。 剧烈的疼痛让杨志飞清醒过来，跪在叶丽霞的面前，杨志飞无声地抽泣，扇着自己的耳光。 叶丽霞俯下身子，拉住了杨志飞的手，她不明白今晚志飞为何会这样，同居一年多了，他从没有像今天一样。 用开水烫透一块干净的手帕，再冷却好，叶丽霞轻轻擦着杨志飞肩膀上渗出的血液，簌簌落下的泪水里，不再是委屈，而是心痛与自责，这个可以把命都交给自己的男孩，却被自己伤害了。 午夜，两人背对背躺着，任泪水润湿枕巾，啊，这多么令人煎熬的夜！ 周一走进教室刚坐下，舒云小声对刘祥说：“你知道昨天张胜强手中的鸡是怎么弄来的吗？” “买的呀……” “偷的，我奶奶家28只鸡变成了26只！” 刘祥极力掩饰自己慌乱的表情，老天保佑，幸亏舒云说得快，自己才没说出“我还吃了呢”。 “你告诉他们俩，倘若他们再去偷鸡，我会告诉我奶奶的，我还会告诉张老师。这次就不追究了。” “好的，好的，一定转告！”刘祥心头总算轻松了些。 周三上午，张老师公布了段考的排名： 李桐第一名，超出第二名四十五分； …… 许美静第四； 徐永章第五； …… 舒云第七名； …… 刘祥第九名； …… 吴瑞第三十五； …… 李留阳第七十七； …… 当班主任读到刘祥的排名时，刘祥感激地望着舒云。舒云对他会心一笑，伸出两指，作出胜利的手势，并轻声说：“继续加油！” 要知道，在渔洋中学理科复读班能进入前十名，是很不容易的，保持下去，就是重点大学啊！ 502！吴瑞在一本资料的封面写上这次的总分，高四的时候可没有一次突破过五百分，差得远呢！ 吴瑞信心暴增，心中的梦想能实现么？ 第七十七名，两个七字，李留阳不由望了袁梦婷一眼，背心里丝丝发凉。 中午上完最后一节课，许的学第一个冲出教室，回寝室拿着饭碗往食堂跑，但还是晚了些，应届生为什么总是这么早呢？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监督大家排队，每周四都是他，不碍事，今天可以插队，可以拼命往里挤。 瘦小的许的学像个猴子一样，很快拿着饭菜从人堆里钻了出来。 这个许的学不认识的人却是学校的正校长李荣福，也许，只有周四值日这天学生们才能见到他，不认识不知道就不畏惧，所以也就没有震慑力。 李荣福开始会偶尔斥责插队的学生，可管不住，后来干脆就不管了。 李荣福是走上层路线的人，也很会安排事，学校各个方面都会安排专人管理，却极少陪学生打交道。 每周四值日是他自己安排的，总得要在学生面前露一下脸呀。 李荣福对渔洋中学最大的贡献是把学校搬迁到这个地方，以前的渔洋中学座落在渔洋镇最闭塞的西边界，生源少得可怜，是李荣福四处筹集资金，才让渔洋中学搬到了交通便利的新址。 所有新建工程，都是李荣福亲自监督建设的，在广福县教育界，李荣福是个极具有手腕的人。 许的学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完全忘了曾在饭里发现过蜈蚣。吃完把碗随便一丢，等下顿再洗碗吧，急急地出了校门。 一个星期前，许的学听说老二发廊新添了游戏机，兴奋得上课的心思都没有。 许的学可是个玩游戏机的老手，在应届高中三年里，许的学记不清送了多少钱给游戏室的老板。玩游戏《三国志》，许的学创造了一个游戏币玩通关的记录，以至于老板最后很巴结他，陪他商量人多的时候可不可以不玩《三国志》。 来渔洋中学复读，是许的学的爸爸安排的，许爸爸先过来把渔洋镇跑了个遍，发现没有游戏室，这才放心把儿子带到渔洋中学，许爸爸知道：儿子若不戒掉打游戏，甭谈考上大学。 开始不能打游戏的日子，许的学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睡觉都不香，他也把渔洋镇跑了个遍，什么个地方？连个游戏室都没有！许的学很懊恼。 得知老二发廊新添了游戏机的当天，许的学就去考察了一番，真没有意思，三台游戏机，都是老虎机，这个东西以前没有玩过，没有兴趣。 既然来了，不能白跑一趟，许的学打算玩五块钱的。 “上分还是买游戏币？游戏币是一块钱一个，分数是一块钱十分，分数可以直接上游戏机。”老二问。 “那上分吧。” 一个游戏币投进去，左上角会显示十分，押不同图像，按开始键，红色的灯在跑动，等灯静止不动时，若押中的图像亮了，就会中奖，赔率分别有2、5、10、20、40、50、100。 刚开始，许的学每次押一两点，一边玩一边学游戏规则，很快游戏老手掌握了相关操作步骤，不再满足于一次只押一两点，正上方中间的图像赔率是100，许的学想着都感到很刺激。 14：20，许的学往学校跑，再后十分钟就要上课了，许的学的脸红红的，眼睛干涩，口袋里空空，今天去的时候带了十块钱的。 玩一次就让许的学上瘾了，这比其它游戏机刺激多了，于是天天中午，许的学吃完饭就往老二发廊跑，上课前十分钟再跑回来。 今天中午，许的学的钱是借来的，自己的钱早输光了，今天一定要扳本，可怎随人愿呢？二十块钱变成二十点了，许的学想哭，可旁边有人呀，那么，就让心哭吧，许的学心在痛苦地哭泣，流的不是眼泪，而是血！ 拼了，许的学把手按住正上方中间图像的押分键不放，一溜烟，二十分全押上了一百倍的赔率。 ”“咚”，一拳头捶下开始键，红灯顺时针旋转，又逆时针旋转，再顺时针旋转……眼睛是跟着一起旋转的，心却定在押中的图像那里！ 妈呀！游戏机传出了“啪啪啪”的声音，这叫“发炸”，即本次会有多个图像中奖，且很有可能会出大奖！ 许的学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拳头，心放到了喉咙里！ 第十四章 假诊断证明 “啊啊……哈哈……啊哈……”许的学奇怪的狂笑声令人心里发毛！ 游戏室里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正上方中央的图像闪烁着让人心颤的红光，100倍赔率啊！左上角的数字定格在2000！ 老虎机唱着欢快的旋律，为许的学狂跳的心伴奏。 “我就知道这次会中，我就知道这次会中的！”许的学大声向周围的人炫耀自己高超的预见能力。 “快叫老二过来给钱呀！”旁边的人提醒，两百块啊，老二肯定要心痛到死！ 许的学思考了几秒钟，一拳头捶向了出奖键。 “哗哗哗哗……”老虎机吐出游戏币的声音，让许的学觉得自己就是个国王。 一直以来，相比于钱，许的学更喜欢游戏币，这可以带来无比欢乐的东西！ 老虎机发出警报声，里面游戏币不足。 “老二，过来，缺游戏币了！”国王在喊着仆人。 老二悉数补上缺的，还多给了许的学十枚，老二心中记得：这游戏币每枚的成本只要一毛钱，而且会一个不差地回来的。 许的学赠给在场的人每人各两枚，用一个老二给的厚皮袋装着一百多枚游戏币，出了老二发廊。 这可以玩很久的时间！许的学脏兮兮的脸上泛着红光，曾经那么爱干净的他，现在竟然可以几日几夜不洗澡不洗脸！ 深夜里，一满袋游戏币放在枕边，许的学睡得特香，梦里都笑出了声。 中午，徐永章从外面买肥皂回来，看见一位大婶在教学楼前走来走去，看样子，挺着急。 “大婶，您要找人吗？” “我要找你们的校长，你能带我去吗？” “好的，我带您去。” 大婶跟在徐永章的后面。 “您有事吗？大婶。”徐永章很热心。 “是的。”大婶大颗眼泪落下。 徐永章吓得不敢再问了。 “这就是我们的校长。”徐永章向大婶介绍数学徐老师。 “校长，我家王长林快不行了，求求你们救救他！”大婶泣不成声。 “什么？的王怎么了？”徐震华惊得变了脸色。 “已经三天没有吃一点东西了！”“的王”的老婆才刚满四十岁不久，却皱纹满面，一身沧桑，苦难怎如此的折磨人？ 徐永章第一次知道“的王”老师的名字叫王长林，悔恨与悲痛即刻纷涌上心头！ 那天“的王”老师从省城回来后，直接去了广福县人民医院，找到了高中同学刘金明——内科主治医师。 “金明，帮我开一张诊断证明。” “干嘛呢？” “老婆身体很不好，自己工作也很累，想请一学期假，帮帮家里，自己也调养一下。” “这不是你的风格呀，老同学。” “帮帮忙，我真的很需要。” “这个忙我肯定帮，只是我提醒你，你脸色很不好，我建议你做个体检。” “我没事，这段时间比较累。” “我们都到中年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呀！”刘金明心痛老同学弱不禁风的样子。 诊断书上写着“肝炎导致轻度肝腹水”，病名是“的王”老师想好的。 “的王”老师顺利在李荣福校长那儿请了假，李校长还特别叮嘱：好好治，有什么困难就找学校。 就这样，“的王”老师一直呆在家里，每天承受着剧烈的疼痛，万念俱灰！ “的王”老师的老婆，朴素本分的农村妇女，开始还真相信了丈夫的话：身体不太好，请假回家休养一个学期，下学期再去上课。 当看着骨瘦如柴的丈夫疼痛得满床滚时，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跑到学校来求助。 李荣福校长指示：徐震华把自己复读班的数学课安排好，带上出纳一起，当天包车送“的王”老师去省城省立医院，尽一切可能为“的王”老师治好病。 一直以来，李荣福校长还是蛮关心老师的。 第二天，徐震华再次包车从省城把“的王”老师送回家中，医生说了，顶多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最好还是回家吧，医生给开了一样药：杜冷丁。 学习委员徐永章在“的王”老师床前哭成了泪人。 他请了假，特地来看“的王”老师，向“的王”道歉，请求“的王”老师的原谅。 “好孩子，你是正确的，你是学习委员，那是你的职责。我应该要谢谢你，你提醒了我，否则真的会害了你们！回去代我向同学们说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力气讲课，才改变了教学方式。”“的王”老师流着泪，但面色很平静，他从心底里感谢老婆，感谢学校，现在不痛了！ 徐永章哇哇大哭，像个才几岁的孩子。 回到家三天后，“的王”老师永远闭上了眼睛！ 李荣福校长再作指示：下学期，总务处负责安排“的王”老师的老婆到学校做临时工。 冷风呼啸着，渔洋中学的主干道上，深秋的枫叶撒了一地，望着这片片枯萎的落叶，想起一生勤奋工作的“的王”老师，刚强的徐震华眼睛湿润了，满腔热血在胸膛汹涌：我热爱的学校，我亲爱的同事，我要怎样为你们奉献？ 又一个星期四，食堂打饭窗口前乱作一团，李荣福大声地喝斥，但没人听呀——这个陌生的半老头，是不是食堂里煮菜的师傅？怎么这么爱管闲事？ 打饭窗口的师傅正要接过虞跃华的饭票，却被人挤到一边去了，虞跃华恼火了，猛地把前面的人一拉，前面的人刚打好的饭撒了一地。 “你陪我饭！”这是高三应届班的朱立虎，外号“老虎”。 “凭什么？谁叫你插队？活该！”虞跃华针锋相对。 “老虎”纠住虞跃华的衣服，虞跃华可不是好惹的，用力一推，“老虎”连退好几步，还是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爬起来的“老虎”，一个箭步冲向虞跃华，二人在地上打作一团。 当二人被李荣福和其他人一起分开后，“老虎”的鼻血都留进了嘴巴里。 校长办公室里，李荣福走来走去，大声责备：“你们得了，敢在我面前打架！我多少也是一校之长呀！虞跃华，你看看，你怎么这么凶狠，你把朱立虎打得都流了鼻血！” 流血了，肯定是有理的一方，李校长的处理结果是：虞跃华向朱立虎道歉。 当虞跃华向“老虎”说对不起时，“老虎”仇视的目光没有半点原谅的意思。 “不准再闹矛盾，回去吧。”李荣福自己亲自处理了这起学生纠纷，他没有通知政教处，没有通知双方班主任，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真的不好意思讲出口。 第十五章 两大招牌 朱立虎是高三理科应届班的，教室与高一高二在同一幢楼里，这幢楼座落在学校的最东边，这里与西边的复读班却完全不同。 高一至高三所有的班级，普遍班风很差，管理松懈，打架斗殴是频繁的事情，学校为了让复读班不受应届班的影响，把复读班放在学校的最西边，远远离开应届班，学校的招牌呀，误不起！ 应届班与复读班，同一所学校，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渔洋中学极其重视复读班的教学工作，却对应届班不太重视，连续多年，应届学生高考分数达最低切线的学生从未超过三人。 和清河高中一样，渔洋中学以前也是个三类高中，其实若以应届生高考成绩来衡量，它现在仍然只能算个三类高中，只不过连续三年复读班优秀的高考成绩，让如今的渔洋中学仅次于县城的两所高中。所以，复读班，几乎就是渔洋中学的命根子。 在李荣福的眼中，在所有的老师眼中，条件落后的农村高中，生源差，又缺老师，把应届生成绩提上来，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应届生管理这块，随随便便，应届生教学这块，马马虎虎就行，三年很难考上高中这个观念已植入了校长、教师以及学生的头脑里，应届班的目标是：尽可能更多地培养优秀的复读苗子。 要想取得成绩，要想获得名声，要想得到奖励，要想提高政绩，办复读班最省事最快，一年功夫，严格管理好，达线几十个，上级主管教育部门可不管你是应届生还是复读生，这是应届班望尘莫及的事情。 多么奇怪的一个现象啊，不珍惜三年应届的光阴，却想尽一切办法利用复读时光里的每分每秒，习惯的使然？陈旧的观念？还是落后的体制？ 一九九二年，高考成绩下榜，那时还在老校区的渔洋完中没有一人考上大学，就连认真负责的徐震华所带的文科应届班，也是剃了光头。 文科应届班虽然没有一人考上大学，但有很多孩子的分数还不错，是很好的复习苗子，徐老师关爱学生，认真负责，深得学生喜爱和家长好评！ 正值下半年学校高中部与初中部要分离，高中部将迁往交通便利的新址，老校区设为渔洋初级中学，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徐震华脑中形成。 “李校长，我认为趁这个机会学校办个文复班。” “想法倒是好呀，可哪有学生呀，你看看我们这届插进应届班的复读生才五人，五个人设一个班吗？”李荣福坐在办公桌前翘着二郎腿，他认为徐震华是异想天开。 “我负责生源，我来想办法把我班的孩子留下来。” “好！只要有二十个，就办一个文复班。”李荣福拍桌许诺徐震华。 那个暑假，徐震华一家家跑，跟学生谈心，跟家长磋商，全力劝说学生留在本校复读。 徐老师的诚心感动了家长，收费又便宜，加上新校址的吸引力，到八月二十号开学时，渔洋中学文复班教室里，有三十二个学生。 来之不易，自然懂得珍惜，学校选用最精干的力量作为文复班的授课老师，徐震华更是起早贪黑，一心一意，就像呵护自家年幼的孩子一样，关爱文复班的每一个孩子。 1993年高考，有二十一个学生达线，渔洋中学一炮打响！ 好名声的效应是巨大的，1993年渔洋中学利用文复班的影响力，新增了理科复读班，徐震华已提升为副校长，在李校长面前力荐他的同学张建军为理科复读班的班主任。 如今，两个复读班是渔洋中学的两大招牌，让渔洋中学的综合排名名列全县第三。 徐震华与张建军，因为复读班捷报频传，已成了这个学校的第二、三号人物。 被虞跃华打出鼻血的朱立虎在应届班里可是有名的人物，做事为人过于凶狠，三天两头跟人闹矛盾，打架是频繁的事情，跟校外的一帮小混混整天混在一起，加上姓名里有个虎字，所以外号为“老虎”。 “老虎”陪人闹纠纷的历史中，仗着外面有一帮兄弟，所以从未吃过亏，从来都是欺负别人，哪有今天这样子，别人先动手，还被人打出了鼻血，这口恶气怎能咽下？从校长办公室回去后，“老虎”就一直想着哪种报复方案更解气。 已进入十二月份，天气开始冷了，今天的风好大，气温低，门窗是关着的，八十多个人的教室里却没有一点点的寒意。 九盏日光灯齐射，室内如同白昼，窗玻璃是可以当镜子的，每个晚上，虞跃华经常侧着头，对着玻璃理理头发，看看自己的脸，怎么没有刘祥那么帅气呢？要是有他那么帅气就好了，也可以有一个像舒云一样美的女朋友。 刘祥和舒云坐在第一排经常互动的表情与言语，逃不过全班同学的眼睛，在大家眼中，他们已是一对情侣了，令大家好羡慕的一对情侣。 今天右眼被那个该死的朱立虎捶了一下，好像有些肿，虞跃华频繁看玻璃，但看不太清晰，靠近靠近再靠近点，鼻尖都凑到玻璃了：咦，不太对劲呀，玻璃中的像怎么在防盗网的那边，头晃一下，玻璃中的像竟然不动！ 虞跃华睁大眼睛：我的天，是张老师在外面！！！ 张老师看了好久了，发现虞跃华一只眼睛有些肿，也正在凑近看呢。 门开了，担心张老师责备他，虞跃华急急下楼，平时虞跃华也是较早出教室的，寝室钥匙在他手中，必须最早到达寝室，免得其他同学难等。 虞跃华快步下楼梯，刚到达一楼地面时，一个身影冲上来，明晃晃的刀飞快刺上来，虞跃华本能地把头一偏，剧痛让虞跃华发出惊天的喊声！ 张老师此时已走到了楼梯的休息平台上，立刻飞速往下冲，喊声不比虞跃华的声音小。 “老虎”来不及补第二刀，瞬间跑得没有踪影。 虞跃华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女生们都在哭！ 刘祥拿着舒云给的手帕紧紧按压住虞跃华鲜血直流的左脸； 徐永章脱下自己的棉袄盖在虞跃华身上； 李留阳紧紧握着虞跃华的手，泪流满面； 张老师飞跑到校长办公室，学校唯一的一部电话在李校长的办公室里，可门已经锁着了。 来不及了，张建军找来一块红砖，砸开窗玻璃，翻进办公室里，拨通了120。 第十六章 上门被拒 在学校吃完晚饭后，李荣福包车回到了县里的家里——晚上学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不需要在学校住，再说今晚还有重要的事办呢。 李荣福坐在家里宽大的客厅里，喝着最喜欢的铁观音，最近广福县教育界流行一句话：要变天了！ 要变天了不就是换了局长么？对于我李荣富，什么天都是一样！ 一个月前，前任教育局长夏勤忠闪电被调往广电局做党委副书记，新上任的教育局长是原教育局副局长谢青庭。 夏勤忠做完两届乡镇党委一把手后，再被调到教育局任局长，上台后立刻大刀阔斧，把全县各学校的校长进行大面积的调动、卸任和提拔，李荣福就是在那时提拔为校长的。 可是，无论夏局长怎么折腾，无论夏局长怎么改革，广福县整体高考成绩总是停滞不前，在全省高考成绩综合评估排名中非常不如人意。 不懂教育，任人唯亲，利益至上！全县教师颇有微词，却敢怒不敢言。 突然之间，夏局长被调走了，虽然表面上是平级调动，但谁都懂的。 对于谢青庭，几乎全县所有教育系统的人都认识，做了十五年教师，十年校长，五年教育局副局长，今年五十一岁的谢青庭在教育系统摸爬滚打了三十年。 要变天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有人理解为谢青庭定能带领全县全体教育工作者走出困境，而李荣福，则在思考他怎样去适应这个新的天。 晚八点整，李荣福敲开了谢青庭局长家的门。 “哎呀，李校长，快进来坐。” “谢局长好，老早就想到您这儿来坐坐，但学校工作忙，一直没有过来，真是对不起您呀！” 看着李荣福把一大包东西放在客厅里角落里，谢青庭没有吭声，忙着去拿茶杯给李荣福泡茶。 “最近学校工作怎么样呀？”坐定后，谢青庭和颜悦色地问道。 “很好很好，托您的福，一切工作进展非常顺利，在您的正确领导下，没有做不好的事情。”李荣福的语气、神态与学校相比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一阵寒暄之后，见谢局长不是太热心，李荣福起身告别，向门口走去。 “李校长，你忘了带走你的东西。” 李荣福停下脚步，心里一怔，多少年了，这事从来没碰到过。 “谢局长，也没什么东西，您别见外。” “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我们随时联系，到时去我的办公室坐。”谢青庭已提着东西走出了门外。 李荣福提着一大包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包里是今天买的两瓶茅台，两条中华香烟，四斤一等银鱼，还有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五千元钱。 街上冷风嗖嗖，可李荣福的额头上冒着汗，这天难道真的要变了？ 晚上十二点，李荣福在床上翻来覆去，怎睡得着呀？电话响了，听了徐震华的汇报，李荣福瘫坐在床上。 县人民医院里，虞跃华躺在病床上，已经不痛了，手术用的麻药还有余效。 虞跃华本能一躲，让刀没有纵深扎进头部里面，而是从下巴旁边，一直划到太阳穴，医生穿了二十八针才把愈合的伤口缝合。 张老师在旁边安慰着虞跃华：医生用的是进口针线，会尽量少留伤疤。 徐震华是先通知派出所，再通知李校长的，派出所民警当夜在朱立虎的家里将朱立虎抓获。 是朱立虎的妈妈开的门，凶狠的朱立虎被抓时竟正在被窝里呼呼大睡，那把长约四寸的匕首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藏在他的枕头下。 朱立虎交代，已经在楼梯下的角落里躲藏了二十多分钟，专等虞跃华下楼，一心想把虞跃华杀死。 周五上午，坐在办公室里的李荣福一连抽了五根烟：到底要不要向教育局汇报？以前发生这样的事或许可以不用汇报，可以隐瞒，只要你自己能搞定，上面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昨晚……情况太复杂了！ 真的要变天了，李荣福痛苦地拿起了电话。 周日中午吃完中饭，许的学又来到了游戏室里，近两百枚游戏币，头尾才四天功夫，许的学手中已只剩下可怜的十枚。 再赌一下！说不定会起死回生，100倍不可能，不贪多，只押个二十倍的吧。 老虎机“偃旗息鼓”的声音让许的学的心碎成了粉，没有血的，血都流干了。 这会儿没客人，吴瑞正在帮周文秀洗头发，揉搓着柔软的秀发，触摸着周文秀白皙嫩滑的颈部，吴瑞心里燃起了熊熊火焰，这心爱的姑娘啊！ 虞跃华病床前，站着刘祥、徐永章、李留阳三人，他们是代表寝室里的人来县里看望室长的，旁边的水果、奶粉和正味麦片是大家凑钱买的，除了许的学，其他人都交了钱。 “我还想读书。”虞跃华眼泪汪汪。 “可以读呀，好了就回去读，学校只开除了朱立虎，又没有开除你。”李留阳立马接话。 “肯定有伤疤，大大的伤疤，以后更丑了。”虞跃华好伤心，本来就长得不好看，现在还留个这么大的疤，想找舒云一样的美女做女朋友，只能是下辈子的事了。 “有个疤算什么，这要看你怎么认识这个问题，男人没个疤，甭想被人夸，男人有个疤，叱诧风云闯天下！”李留阳出口成章。 虞跃华极力忍住笑，脸痛呀！ 回学校的路上，徐永章问李留阳这些话是从哪儿看到的。 “我临时瞎编的，急着安慰他呀。” 只有刘祥知道，李留阳多年来都是这么油嘴滑舌的。 “永章，今晚老二放新片子，日本无码！”李留阳讲完，吞了一口口水。 “我不去，我建议你也不要去。” “你哪根筋搭错了？你学刘祥高尚起来了？”李留阳认为徐永章是在开玩笑。 徐永章是真的不会去的，“这是你的责任！”——的王”老师的这句话经常在耳边回响，周五的时候，张老师叫他暂代一下寝室长，那么寝室长的责任是什么呢？ 第十七章 黄豆炖猪蹄 星期一早八点未到，李校长就已来到了办公室，怎么窗户还没有修好呢？李荣福很恼火，准备往下走去找总务主任，刚走出办公室，又往回走。 这时候，还是低调些吧，虞跃华被朱立虎捅伤这事还没有妥善处理好，李荣福的心里极不踏实。 电话铃响了，李荣福拿起电话。 “哟，是谢局长呀，您好您好！您有什么指示？”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跟他们说，叫他们把下午的课调到上午来上，下午准时过去。”李荣福脸色发灰。 谢局长叫他转告徐震华和张建军，让他们二人下午三点赶到局长办公室。 有事可以直接在电话里说呀，这个节骨眼上，怎么直接找他们俩？是不是……李荣福不敢往下想。 因为把下午的课调到上午上，又刚好今天两个复读班都是两节数学课，徐震华上午四节连堂。 张建军去了菜市场，买了菜，中午得犒劳一下老同学。 张建军的老婆是县城一派出所的民警，徐震华的老婆在县城里的城关小学上班，两个人复读班工作又忙，很少回家，都是老婆每个周末往渔洋中学跑。所以平时，两个人过的都是“单身汉”的生活。 张建军是一个最在意吃的人，上大学时租住在一位退休教授的家里，教授姓田，生物系的。田教授的老伴跟儿媳一起住帮忙带孙子，大部分时间里，田教授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日子。 每次，张建军看着田教授菜碗里的菜就想笑，红黄白绿蓝紫，什么颜色都有，搅合在一起，让你分不清碗里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田教授，您怎么这样煮菜呀？” “这你就不懂了，我来讲给你听听。”田教授放下筷子，娓娓道来。 “人每天需要摄取各种营养，淀粉、蛋白质、脂肪、维生素、微量元素等营养物质，一样都不能缺。每一种食材都有各自的优点，也有各自的缺陷，比如肉类主要含蛋白质和脂肪，蔬菜提供维生素和部分碳水化合物，米饭馒头保证淀粉和糖类物质供给，根据研究，一个人每天要摄取三十多种不同的食材才能满足人体营养需要，这挺难的，那么一天中你至少得吃十多样东西吧？” 田教授停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送往嘴里，张建军拿来一把凳子坐在田教授的对面，听得入了迷。 “以我为例，每天三餐，每餐炒一个单一的菜，那么每天我只能吃三种菜，这无法满足人体需要的，如果每餐吃五样菜呢，你算算，一天中我就吃了十五样菜。一个人每餐炒五个菜吃不现实，那么就要像我这样，每样菜准备一点点，不容易熟的先下锅，容易熟的迟下锅，不耽误功夫，不浪费，又营养，味道又美，多好！” “是的是的是的！”张建军连连点头。 “鸡蛋是全蛋白，所含氨基酸种类与人体组成成分差不多，所以吃鸡蛋的吸收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一两个鸡蛋就可以满足人体一天蛋白质的需求。但黄豆和猪蹄就不同了，黄豆是植物蛋白，里面缺几样氨基酸，猪蹄是动物蛋白，里面也缺几样氨基酸，单一吃下去，吸收率会很低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田教授故作神秘地问张建军。 “不明白！”张建军有些糊涂了。 “黄豆缺的猪蹄里面有，猪蹄缺的黄豆里面有。”田教授补充道。 “我明白了，黄豆炖猪蹄最营养！”张建军兴奋地大叫。 “对极了！这样可以大大地提高吸收率！所以在家里，叫你妈妈经常做这道菜给你吃，滋补效果比人参都强！同样的道理，几样不同的菜一起炒，相得益彰，不仅可以提高吸收率，而且味道更加的鲜美！” 从那以后，张建军从不挑食，他记得田教授的话，每天至少得吃十多样食材。 工作后，学校食堂实在太差劲，辣椒炒甘蓝这道菜，最高记录曾持续吃了两个星期，吃到最后望见甘蓝都要吐了。 张建军自己添置了锅碗瓢盆和液化气灶，每餐都会自己炒菜吃，而那个老同学徐震华，竟然一个菜都不会煮，所以徐震华经常到张建军这儿来吃饭，二人关系不仅仅是同学的关系了。 四条鲫鱼煎好，添水，煮沸后先后加入四样不同的蔬菜，再放盐，出锅前滴几滴生抽和放上葱，费时二十分钟，一大盘色香味俱全的鲫鱼炖蔬菜汤端上了桌子。 徐震华吃了三大碗饭，这老同学，这手艺，真是没法跟他比了！ 谢局长的办公室里，徐震华和张建军捧着局长泡的茶，心里阵阵温暖，张建军没想到谢局长这么平易近人。 “渔洋中学一路走来，我是知道的，离不开你们俩的努力与奉献。当下，形势严峻，我县教育现状不容客观，总体成绩在全省几乎是倒数，所以还得靠你们这一代人呀！” 徐震华和张建军正襟危坐，认真听着局长讲话。 “今天特地叫你们来，是通知你们做好准备，我准备提拔震华为渔洋中学校长，建军为副校长，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明天我就把这个提案交给局党组讨论，不出意外，你们两个下学期就可以正式上任。” 徐震华和张建军相互看了一眼，喜悦中带着吃惊，李校长怎么安排呢？但二人都没敢问。 “我查了一下你们的档案，你们两个同龄，今年都是40岁，这是正当年的时候，回去后放开手脚去做正确的事情，局党组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希望你们两个努力拼搏，勇往直前，竭力为我们县的教育事业作出贡献。” “我们一定不辜负谢局长的期望。”还是场面见得多些的徐震华镇静些，而张建军感觉怎么像当年读书时班主任找自己谈话一样，心里跳得好厉害。 临走时，谢局长送给徐震华一本《教育管理》，送给张建军一本《教育心理学》。 回家路上，张建军问为什么局长会送书。 “甭问为什么，回去都要好好看，万一下次他提问呢？” 张建军一惊，吓得伸出了舌头。 傍晚，李荣福在办公室里还没有走，他在等着徐震华和张建军回来，想弄明白谢局长为何找他们俩。 看着窗外学校后面的一片荒山，今年五十二岁的李荣福思考自己至少还要做四年的校长，才能把学校所有的基础设施全部做成。他是热爱这个学校的，这是他一手筹建的，像画家热爱自己创作的画一样！ 第十八章 请病假获批 回到学校里，张建军把从县城买的菜拿回房间后，跟着徐震华往校园后面走。两人在回来的路上聊了很多，全是关于学校的话题，身份不一样了，对学校各项事情自然就更上心了。 最紧要的问题是解决用水的问题，徐震华打算这两天就写报告，向教育局反应学校缺水的状况，争取上面资金支持，再挖一口深井和建造一个水塔，彻底解决学生用水问题。 渔洋中学可没有其它高中有钱，当年搬过来时政府拨付的资金捉襟见肘，好多基础设施都未完善。 这三年，帐上有一点钱就东补补，西修修，还要顾及学校其它日常开支。 当家难呀！这话李荣福经常挂在口头上。 水塔最好建在高一些的位置，刚好寝室后面是一个小山坡，若水塔建在那里，离寝室又近……越讨论越激动，徐震华迫不及待，约张建军回到学校就去看看。 一样的风景一样的土地，心情却不一样了，自己即将成为一校之长，能在这方热土大展宏图，能更好地为全体师生服务，一股激流在徐震华胸膛汹涌，这能实现理想的人生是多么的美好啊！ 而张建军的心是有些惶恐的，感觉自己好像除了会教物理学科和做班主任，其它什么都不会做，虽然挂职了学校政教主任职务，但自己在这块从没有用过心，李校长也没作要求，只要求他全力管理好本班的工作就行。 今天，突然要被提升为副校长了，张建军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更没有什么计划。唉，一切听震华的吧，听他的绝对没错！想到这儿，张建军心里才踏实一些。 李荣福站在窗户边看着徐震华伸长手臂指着前方，这不就是指点江山吗？还两个人一起，这不就是一正一副吗？ 李荣福的心跌进了万丈深渊。 晚上张建军吵了三个菜，两个老同学得好好庆祝一下。 “李校长怎么办？”张建军有些忧虑。 “这不是我们管的事，暂时不要向李校长说这事就行，我们要相信谢局长，他自会有安排。” 徐震华夹着一块红烧肉悬在空中不动，端详了半天，慢慢地，竟满脸愁容：“我们每天吃得这么好，可我们的学生呢？” 一块肉刚夹进嘴巴里，张建军没有尝出平日里那种鲜美的味道，怎么有一丝苦涩呢？ 周二上午，徐震华来到了食堂。 “哟，徐大校长来了。”大腹便便的牛玉军满脸堆笑。得益于姐夫李荣福的介绍，他自学校搬到这儿时起，就承包了学校的食堂。 “牛老板，一直有学生频繁反映食堂饭菜质量差，又贵，希望能引起你的重视！” “一定重视，一定重视！”牛玉军脸上没有了笑容。 “姐夫，他凭什么来指手画脚？”李荣福办公室里，牛玉军不屑地说。 “这叫指手画脚吗？这是对你的忠告！你就不能少赚点吗？干嘛总是那么抠？”李荣福连连拍桌子。 牛玉军吓得不敢做声，今天姐夫怎么是这个样子？ “你注意点，也学着点，这个学校迟早是他的。”李荣福深叹一口气，锁着眉头，紧闭着眼睛。 一切还只是自己的猜想，李荣福不甘心，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栽了跟头？他打算试探一下。 星期四的上午，谢局长的办公室里，李荣福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谢局长，最近腰痛得厉害，腰间盘突出又犯了，严重得很，每晚都睡不着，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 “行呀，老李，我准你假！回头你补个请假条，另外叮嘱徐震华负责学校全面工作。还有，你把你办公室里的东西收拾一下，让徐震华到那里办公，方便跟局里联系。” 瞬间，李荣福脸色刷白，端着茶杯的手在颤抖…… 刚出了门，后面传来了谢局长的声音：“老李，年龄大了，多多注意身体！” 李荣福站在学校的主干道上，教务主任余水林向他打招呼，却没有听见。 三栋楼房，一条水泥路，两排学生宿舍，倾注了自己多少的心血？主干道两边的枫树已经长高了不少，绿化带里花草太少了，还叮嘱过总务主任胡晓锋，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多种上些花草，种类要多些，要一年四季都有花开，后面一大片空地，自己还来不及设想好，多少次在梦中，看见过学校建设得美美的样子！ 一个请假，就把自己几年的校长生涯葬送了！学生打架只不过是导火线，看来谢青庭早就想对自己下手，还说我年纪大了，你只不过比我小一岁，就说我年纪大了，谢青庭，我咒你不得好死！ 伤感变成了愤怒与仇恨，李荣福心里反而要好受一些。 坐在曾属于李荣福的办公室里，徐震华思考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该动手了！ 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后，徐震华问谢局长下午在不在局里，他要去当面汇报工作。 自那天从教育局回来后，张建军紧张的心还没有放松下来，记得有一次刚开学时，余水林生病做手术请了长假，李校长叫把全校的课表尽快编排出来，弄了一天功夫，一点头绪都没有，最后还是震华一起帮忙才弄好的。现在突然要做副校长，能行么？ 谢局长送书肯定有背后的意思，可能真的会像震华说的一样，会提问的！ 这几天有空的时间里，张建军都在看那本《教育心理学》：教育与心理发展、行为主义学习理论、认知学习理论、知识的学习、学习动机、问题解决和创造力的培养、德育与美育心、学习的迁移、学习策略、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教师心理。 学习与教学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窍门？还有规律可循？张建军好像领悟了谢局长的良苦用心。 星期五的下午，谢局长翻看完徐震华提交上来的报告后说：“我已经答应过你会全力支持你，这是你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我下周联系财务股，争取拨付一笔资金，解决你们学校的用水问题。还有，李校长生病了，请了假，你和张建军要提前上任了，马上会下文件的。” “谢谢局长，谢谢局长！”徐震华没想到谢局长答应得这么爽快，站起身子感谢局长，手上杯中的茶水都抖落出来了。 “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徐震华靠近谢局长压低声音说。 半小时后，徐震华与谢青庭一起，走进了广福县公安局的大门。 第十九章 尿失禁 星期天的晚上，寝室里，刘祥的嘴巴正对着点燃的蜡烛： 遥远的夜空 有一个弯弯的月亮 弯弯的月亮下面 是那弯弯的小桥 小桥的旁边 有一条弯弯的小船 弯弯的小船悠悠 是那童年的阿娇 呜····· 阿娇摇着船 唱着那古老的歌谣 …… “棒极了！气息控制得非常好。”张勇涛伸出了大拇指。 “还是比你差多了！” “要想真正把歌唱好，必须懂简谱，谱在心中，跟着旋律唱，知道哪儿高，哪儿低，哪儿强，哪儿弱，才能达到最佳的境界！” “你还懂简谱？” “是呀，五线谱都懂呢，你还不知道吧？我报考的是音乐专业，可惜，文化课没有过关！” “你太牛了！你可以教我认识简谱吗？”刘祥崇拜地望着张勇涛。 “可以呀，慢慢来，这个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掌握的。” 舒云坐在书桌前，正在画一幅画：黑黑的头发，浓浓的眉毛，又大又亮的眼睛；英俊的脸，微笑时让人心里特舒服，碰到难题皱着眉头时，又带着一丝冷峻。 舒云拿起画好的画仔细地看，脸上写满甜蜜的微笑。 “舒云，开门，你要吃的银耳莲子羹炖好了。”妈妈在敲门。 舒云一阵慌乱，赶紧把画放在垫被底下。 “这煎鸡蛋真好吃！”周文秀吃得津津有味。 “以后我经常给你做！”吴瑞很高兴从杨志飞那儿得到了真传。为了能煮可口饭菜给周文秀吃，他数次从杨志飞那儿取经。 一开始，吴瑞都是在学校吃完饭后，再回出租房的。同在一个屋檐下，两人房间又面对面，这一对恋人因为朝夕相处，所以关系比别人发展要快得多。 周文秀心痛吴瑞天天在学校食堂吃那些索然无味的菜，在一个月前，已经叫吴瑞每顿到她这儿来吃饭，平时她煮好饭菜等着吴瑞，周末吴瑞总会亲自下厨，做她最喜欢吃的。 前两天她对吴瑞说，曾在一个同学家吃过最好吃的煎鸡蛋，回家叫妈妈煮，可是若煎长了时间，鸡蛋周边黑黑的，吃起来有一股焦味，时间少了鸡蛋里面又没熟。 吴瑞当天就向杨志飞讨教，杨志飞毫不保留，将经验和盘托出：锅里放油，烧至三分热，打一个鸡蛋在里面，两边煎至能脱离锅面就行，盛起来，不要担心里面没熟，想吃几个就煎几个，然后把煎好的鸡蛋放进锅里，放盐，添一点点开水，放一个切碎的辣椒在里面，盖上锅盖，小火，很小的火，大约三分钟后就可以出锅了。 今天吴瑞严格按照杨志飞讲的去做，一次性就成功了。 因为这道菜做起来较麻烦，整个过程都要掌握好火候，比较费心，周文秀给这道菜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爱心蛋！ 是呀，爱心蛋！杨志飞变着法儿迎合叶丽霞的口味，吴瑞想办法学着做给周文秀吃，都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这爱心蛋呀，里面藏着深情温暖而又恒久不变的爱心！ 晚十点二十分，两辆警车和一辆货车停在渔洋派出所门口，一个人走下车，敲开了派出所的大门。 “严局长，这么晚您怎么来了？”渔洋派出所所长石凯强大吃一惊。 “今晚是谁值日？还有几个人在所里？”广福县公安局副局长严钊神色严肃。 “今天刚好我值日，另外还有三个没回家。” “叫上他们，最快速度，坐车一起去执行一项任务。” 坐上车后，石凯强才得知，加上他们四个人，今晚共十个人要一起去查封老二发廊。 四个人先下车走向后门口，六个人从正门进入，五个学生正在卡拉ok，歌声停了，都吓得一动不动。 “请你们先出去。”严局长说。 五个学生跑个精光，严局长关上了门。 严局长负责把守门，另外五位民警往后屋走去。 录像厅的灯拉亮了，屏幕上是不堪入目的画面，而底下是众多不好见人的面孔。 “谁开的灯？干嘛开灯？”声音恼怒。 人在看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是黑暗些好呀，别人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模样，自己的表情完全不用伪装，可以真实呈现，可以随心所欲。 放映机也关了，大家这才发现了穿警服的民警已站在屋内的各个方向。 谁见过这样的场面呢？杨志飞这是第二次来，脑中嗡嗡作响：我怎么这么倒霉？ 彪悍的大武小强双腿在瑟瑟发抖，完全没有平日里威武的模样。 裤裆里怎么热乎乎的？当热流传到膝盖时，李留阳才意识到自己尿失禁了！ 赶紧止住呀，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 李留阳欲哭无泪，止不住呀，不由自己了！ 四位民警推开了没有拴住的后门，晚上经常有人出后门小便，后门从没有拴过的。 老二正在给一台老虎机上分，三台老虎机旁边都围满了学生。 一台老虎机可以多人玩，谁押了哪个图像？押了多少点？左上角的分数自己占多少？每个人心里都一清二楚，这可比那些英语单词和古诗文要记得清楚得多。 许的学正在给别人作指导，自己没有押分，没钱玩呀，早输光了，现在借都借不到了，那只有在旁边看，过过瘾，给别人出出主意。 偶尔别人中了个大赔率的，会奖赏自己一两个游戏币，说不定，一两个都会翻身呢？中一百倍的赔率也许会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当老二被戴上手铐时，还有人在玩，在喊叫，都没有注意到警察来了。 “别玩了，警察来了！”老二的喊声中带着哭腔。 终于都停下来了，画面好像定格了，谁都不敢走动。 是不是要坐牢了？许的学的眼泪哗哗地流，但不敢哭出声， 所有人都集中到大厅里，四位民警把老虎机和放映设备往外面货车上搬，老二也被押上了车，边走边嘟囔：“犯不着这样吧，犯不着这样吧！” 这时，徐震华和张建军带着全校的班主任赶到了老二发廊门口，各家的孩子各家领回吧。 三辆车停在渔洋派出所门口，石凯强对严局长说：“严局长，这么晚还麻烦你们跑一趟，太对不住你们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会亲自审问李荣民的。” 严局长思考片刻后说：“”也好，这应该是你的事，这些东西免得拉回县里，你就地销毁，接下来的几天你再走访排查一遍，防止另外的地方有这种情况，一经查实，绝不姑息！” “严格执行局长安排！”石凯强说完后押着老二下了车。 第二十章 老虎钳 很早的时候，徐震华就对老二发廊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他数次对李校长提到老二发廊是一个毒瘤，对学生危害极大，必须采取措施把这个毒瘤切除。 李校长每次都说在想办法，后来干脆说：“你把自己的事管好就行，这不是你管辖的范围，连我都管不了，再说这帮兔崽子，没个地方容他们发泄一下，他们要闹翻天的，搞不好都会把学校的房子拆掉。” 徐震华对李校长的观点无法理解，可又不能反驳，李校长已经把话讲死了：“做好本职工作，甭瞎操心！” 前段时间，文复班男生寝室里频繁失窃，经过周密调查，是住在寝室里的吴越楠偷的。 吴越楠交代玩老虎机输光了家里带来的钱，吃饭的钱都没有，偷来的钱也是大部分拿去玩老虎机了。 徐震华意识到，若任这个毒瘤滋长，会祸患无穷，于是私自向渔洋派出所所长石凯强求助。 石所长很热情地接待了他，答应会处理，可迟迟不见行动。 考虑再三，徐震华只得向谢局长汇报，寻求帮助，所以那天两个人一起去了县公安局，严钊副局长敲定查封时间：十二月十七日，周日晚上十点半。 十二月十六日，星期六的上午，徐震华通知全体班主任于周日晚十点到他的办公室开会，内容是布置下周有关工作安排。 徐震华即将上任校长，大家都知道的。开会正常，可大家很纳闷：为什么定在晚上十点？ 周日晚上十点人到齐后，徐震华先讲了李校长生病请假一事，暂由他主持学校全面工作，告诫大家更用心一点，更细心一点，努力做好班主任工作。 徐校长边讲边看墙上的钟，到了十点一刻，才告诉大家今天晚上来的原因，要求等一下一起去老二发廊，每个班主任把自己班上的孩子领回寝室。 徐震华特别叮嘱：今晚不打不骂不责备孩子，学生们估计今晚够受惊吓了，以后再单个地进行教育。 最后，徐震华说：“县公安局要求做好保密工作，所以没有提前告知大家，请大家原谅！” 新的一周开始了，星期一上午，渔洋派出所所长办公室里，李荣福趁石凯强去厕所时，把一个信封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还来不及关上抽屉，石凯强又折回来拿烟，却装作没有看见。 再次回办公室后，石凯强对李荣福说：“对一个堂弟这么上心，冲你这个堂哥的好心，我尽量帮忙！” 审讯室里，石凯强亲自审问老二——李荣福的堂弟李荣民。 “老二，你这次事情可大了。” “石所长，像这种违法行为要罚多少钱？” “违法行为？仅仅只是个违法行为？只罚点钱？” 听着石所长的语气，老二才开始紧张起来。 “你这是犯罪！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聚众赌博罪！要坐牢的！” “石所长，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一直是很孝敬您的！” 两罪并罚，岂不是要把牢底坐穿？老二心急如焚！ “啪！啪！”左右两耳光，老二的脸总算有了一次红润的时候。 “你哪儿孝敬我了？怎么就扯上我了？” “没有没有没有！”老二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不想坐牢，我可不可以戴罪立功？”老二咬着牙说。 老二的脑子在飞速地转动，他真的不想坐牢啊！ “戴罪立功？” “我每年都会给我堂哥……” “啪！啪！啪！啪！”左右连续抽打四耳光，嘴角在流血，老二没说完的话被打进了肚子里。 “你这畜牲，你堂哥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没有！没有！”老二明白了更多的东西。 石凯强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问：“老二，这是什么？” “老虎机，不……不是，是老虎钳。” “在任何地方绝不要再说这种无中生有的话，否则，我会用这把老虎钳，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地拔掉！”石凯强说完后，握着老虎钳，狠狠地做了一个拔牙的动作。 “不说，打死我也不说！”老二突出的眼珠流出大颗的泪，说完后紧闭着嘴唇，可仍有两颗龅牙露在外面。 “三天后我会放你出去，退掉租来的房子，离开渔洋镇，连开理发店都不要在这里。” “嗯嗯嗯！”老二痛哭流涕，鼻涕都流进了嘴巴里。 那天从老二发廊回来的路上，李留阳跟在张老师的后面，沿路打喷嚏，裤裆里不再是热的，而是冰凉冰凉的。 李留阳心里很悲催：估计又要感冒了，上次感冒才好没三天，一感冒就是很多天，就得打吊水。 虚弱的李留阳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杨志飞回到了出租房，叶丽霞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杨志飞没有回话。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杨志飞头脑里不再有警察的身影，受惊吓的感觉已经烟消云散，满屏的肉体在杨志飞脑海中重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诱人的体香，那是叶丽霞身上的味道，杨志飞头昏目眩！ 治愈恐怖与惊吓的最好良药是欲望！ 半夜里，叶丽霞感觉到了床在震动，却仍装着熟睡的样子。 这着了魔而又可怜的杨志飞呀！ 老二发廊这个毒瘤总算拔掉了，但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徐震华在办公室里做着笔记，列举出最紧迫需要解决的事情，在写的一句话前，他特别画了个大大的五角星：尽快建立完善的制度并严格执行！ 渔洋中学前身是渔洋完中，那时是有各项制度的，学校搬过来后，性质发生了改变，旧制度已不适用，新的制度却没有建立起来。 各处室都是仿照以前的做法行事，制度在哪里？制度在头脑里，想到哪儿就按哪样做，像张建军负责的政教处，完全是形同虚设。 偌大一个学校，没有一套完善的制度来治理，怎能发展壮大呢？ 这一切徐震华以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些天，有空就看看《教育管理》，他和张建军一样，也明白了谢局长的良苦用心，更是学到了一些东西，他想边学边应用，用知识武装自己，尽最大可能地为学校作出自己的贡献！ 星期二的上午，英语课上，全班同学都在认真地听，老二发廊被封了，很多人的心也收回来了。 其实，还是用心学习实在，不会有惊慌与恐惧，越投入越踏实，收获的也越多。 英语郑老师参加工作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但今年才二十五岁，讲课和颜悦色，满脸微笑，每个人都喜欢听。 郑老师长得白白净净的，很受女生喜爱的那种类型，是女生寝室里谈的最多的一个人。 此时，李留阳的位子是空着的，全班只缺虞跃华和他。 第二十一章 女生寝室 那天从老二发廊回来后，如自己预料的一样，李留阳果然感冒了，被自己的尿冻着了，这是多么丢人的事呀！ 每次去老二发廊，每个人都喜欢照照镜子，但李留阳却不喜欢自己的样子：瘦瘦弱弱，黑眼圈，脸色也不太好，看上去典型的营养不良。 本来就体质不太好的李留阳，因长期沉迷于黄色录像不能自拔，让他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感冒很有规律的：每个月来两次，每次感冒都会发烧，每次发烧必须打吊水才好。 出学校大门往左走五十米就有一个小诊所，李留阳今天舍近求远，去了三里外的另一个诊所。 最近两次去那个学校旁边的小诊所，吴医生开口问的第一句话都是：“又病了？” 这话问的李留阳都不好意思了，是呀，怎么又病了？年纪轻轻的，三天两头经常病，真是要把人羞死！ 最尴尬的事是若有同学来买药，看见李留阳在吊水，也是问：“又病了？”这情何以堪呀？ 在三里外的诊所里，医生姓方，近五十岁，方医生很贴心，看见李留阳发高烧，把他带到一个小房间里打吊针，有个床躺着，还有一床小被子盖着。 今天来这里是正确的，不像学校旁边的，是坐着打吊水的，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这里没有熟人过来！ 方医生插好针后叮嘱李留阳，可不能睡着了，要看着瓶子里的药水，快完了就喊他，说完后方医生出了房门。 一个人一个房间，没有人来打扰，不怕撞见同学，李留阳特有安全感，心想下次病了还是要来这里。 放松下来了，又烧得头晕晕的，李留阳特想睡觉，可药水吊完后医生没及时发现怎么办？李留阳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睡着了，想起要是妈妈在旁边该多好，那样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地睡，想到这里，李留阳不由特别地想家。 很久了，李留阳的心一直是麻木的，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好长时间没有想起过妈妈、想起过爸爸、想起过自己舒适的房间。 思念的闸门一旦打开，将无法堵住，李留阳极力忍住哭声，任让眼泪流过眼角，滴进了耳廓，再坠落在枕巾上！ 从下午第一节课就开始下雨，到了放学的时候仍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英语课代表吴小凤跑到舒云旁边：“晚饭就在学校吃吧，雨大，别回家。” 舒云一般都是回家吃饭的，但在寝室也备了碗筷，有时下雨或者很忙时，舒云就在学校里吃饭。 女生寝室里，因为舒云来了，气氛格外的活跃一些，每个人都很喜欢这个乖巧的班长——她对每一个人都那么热心，从不计较什么，从没有看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她总是那么阳光，那么温顺，那么惹人疼爱！ 女孩子的嫉妒心要比男孩子强，能得到所有女孩子喜欢的女孩子，是多么的难得，是多么的不容易！ 每到周日，女孩子的世界里是另一番景象，从吃完中饭开始，首先是洗头，再洗澡，仔仔细细地洗，然后洗衣服，爱干净是所有女孩子的天性。 忙好后，再洗一次脸，梳好头，抹上雅霜，墙壁上安装了一面大镜子，这是寝室里的人凑钱买的，女生寝室里没有镜子怎么行呢？ 出门前，每个人都会在大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摸摸梳好的头发，看看漂不漂亮，最后还要转过身，看看自己的身后，才放心地走开。 三五个人，结成伴，一起出校门，平时整天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寝室，刚踏出校门就有一种心情放飞了的感觉，校外的天空怎么显得更蓝一些呢？空气也更加新鲜。 年轻的心，在追逐梦想的路上，渴望着自由，渴望着飞翔！ 渔洋镇地方太小，走着走着，大家一般都走到了舒云的家里，所以自从大家相互熟悉以后，每逢周日下午，舒云家里都会很热闹的。 舒云妈妈很开明，女儿一个星期难得休息一个下午，随她吧！一般这个时候，舒云妈妈都会特地上街去买菜，傍晚就开始煮饭，方便孩子们趁天没黑早些回寝室。 满满一桌子菜，可口的美食，家的味道，快乐的笑声！ 舒云来寝室吃饭，就好像来了尊贵的客人，自然聊的话也多一些。 “舒云，你跟你家的刘祥发展怎么样了？”吴小凤故意大声问，好让大家都听得见。 “什么叫做我家的刘祥了？”舒云幸福的脸上好像搽着红胭脂，嘴上虽这么说，心里是甜蜜的：对，是我家的刘祥！ “不是你家的，那就是我家的刘祥了？”徐小凤的上铺王燕说。 “你这死丫头，敢跟班长争刘祥？”吴小凤捶了一下王燕。 “放心，我不会跟你争郑老师的！”王燕说“郑老师”三个字时，故意加重语气。 女生寝室里，阵阵的笑声，满满的温暖！ 英语课代表吴小凤的英语成绩不比舒云差，瓜子脸，双眼皮，小小的嘴巴，洁白的牙齿，高高瘦瘦，总爱留披肩发，看上去林黛玉类型的，性格却大大咧咧，敢说敢做——全班只有她公开说自己喜欢郑老师，说自己一定会成为郑老师的新娘！ 所以，平常开玩笑时，如果说刘祥是舒云的，那么，郑老师就是吴小凤的。 对于王燕，刚开学的时候，寝室里曾讨论王燕是高四生还是高五生，王燕读完高中后就出去打工了，一年后再来复读，读书只是第四个年头，可离刚进高一的时候已经有五个年头了。 有人说是高四，有人说是高五，意见不一，最后寝室长许美静的说法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王燕是高五生，高四没读，从高三直接跳级到高五的。 其实王燕应届高考成绩还是不错的，可是那年高考后，她的姑父做她父母的工作：”女孩子，还是早学个职业好，干嘛要读那么多的书？” 姑父还单独找了她：“这么大了，不能再让父母操心了，跟我和你姑姑一起出去打工，外面条件好，工资高，比读书强。” 于是，那年暑假，她跟姑父姑母一起，去了东莞，学做裁缝。 第二十二章 外出打工 王燕的姑父叫许飞林，才四十岁，却做了二十五年的裁缝，技术堪称一流，现在是厂里的裁剪师。 到了东莞后，姑父悉心指导，不吝赐教，聪明的王燕学得很快，不到两个月功夫，王燕做衣服的速度不比一般老职工差，月工资跟他们也差不多了。 过年回家，当王燕把所有的工资交到妈妈手中时，王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巴，还是打工比读书好呀，读书家里要给钱，不读书却可以收钱。 没有了学习的压力，王燕长得婷婷玉立，白白嫩嫩，加上跟同伴们学会了打扮，更显得妩媚动人。 1995年正月再次来到东莞后，许飞林提出到外面租房子住，以前三人都是住厂里的宿舍，许飞林嫌条件差，再说现在工资比较高，也不缺那几个房租钱。 在出租房里，王燕享受到了在家一样的待遇，姑父什么事都不让她做，有一次她拿起扫把扫地，姑父都把扫把抢过去，叫她好好歇着。 每天除了跟缝纫机打交道，就是在出租房里睡觉，房间里一台电视都没有，王燕感到特别的无聊，生活呀，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五一放假那天上午，姑母出去买菜了，王燕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姑父进来了：“王燕，在想什么呀？” “没想什么，好不容易放个假，只能干呆着，好无聊，真没有意思！” “无聊？是呀，你长大了，不做一些事情，肯定无聊。”许飞林在旁边坐了下来。 “能做什么事？这在家除了吃和睡，还能做什么事？”王燕无精打采。 “有一样事情，特别有意思，做起来就不无聊了。” “什么事？”王燕立马精神起来。 “想学？” “肯定想学呀！”在王燕的心中，姑父无所不能，在厂子里，没有人的技术赛过姑父。 “那我现在就教你！”许飞林的声音在颤抖，猛地推倒王燕压在身下。 “不要！我不要学！”王燕已经明白了有意思的事是什么事了。 许飞林没有停止动作，王燕的反抗无济于事。 “我会告诉我姑姑的，我会告诉我爸爸妈妈的。”王燕哭喊着。 许飞林即刻爬起来，退出了房间。 晚上躺在床上，王燕想起今天上午的那一幕，数次恶心到想吐，第二天一大早，王燕去车站买票回家，跟爸爸妈妈和姑姑说的理由是：她想复读！ 在寝室里，虽然王燕爱跟舒云和吴小凤开玩笑，但是在她的心中：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东西，包括刘祥和郑老师！ 可在吴小凤的心里：郑老师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是完美无缺的白马王子！ 很多人都以为，吴小凤说她定会成为郑老师的新娘只是一句玩笑话，只有舒云知道，这其实是吴小凤的一个信念！ 吴小凤和舒云那年一起考进渔洋中学，刚入学的时候两个人是同桌，三四年来，两个好姐妹无话不谈，在舒云眼里，是吴小凤让她知道了什么是爱情。 自高一第一节英语课起，吴小凤就被郑老师迷住了。 郑老师名叫郑祥，那年他刚分配，还未满二十二岁，皮肤白得像个女孩子，眼睛清澈黑亮，虽已是老师，却未脱书生气，讲课轻言细语而又风趣幽默。 那时的吴小凤才十七岁，皮肤白若凝脂，五官精美绝伦地搭配在一起，文静内向的性格与现在刚好相反！ 情窦初开的吴小凤在每一节英语课上，都会明亮地望着郑老师，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溢满了柔情，那不仅仅是在认真听课，那不仅仅是学生对老师的尊敬！ 看着吴小凤含羞地望着郑老师，舒云坚信，这是吴小凤最美的时候！那么，郑老师看得出来吗？郑老师会怎么想呢？ 当你持续用心去注意一件事物的时候，总会捕捉到难以发现的那么一刻！ 郑老师偶尔，不，是极少的时候，会瞟一眼吴小凤，那一眼，只有01秒钟，却逃不过舒云雪亮的眼睛，郑老师那白皙的脸，更是无法掩盖那一丝羞红，黑亮的眼睛里躲藏着慌乱与不安！ 就这样，一年，两年，数不清多少天，多少节英语课，天天如此，没有厌倦，也没有进展。 吴小凤一直默默地暗恋着郑老师，她唯一表达爱的方式是苦读英语，因为只有优秀的英语成绩，才有可能当上英语课代表，才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郑老师！ 谢天谢地！算上复读这一年，吴小凤当了四年的英语课代表，而这四年里，英语老师都是郑老师！ 高三开学后不久，一九九四年九月九号，星期六，舒云至今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那天下午要回家，明天又是教师节，部分学生要送礼物给自己喜爱的老师，特别是像郑老师这样的老师。 上午上完第二节课，舒云陪着吴小凤走向郑老师的房间，每年的教师节，吴小凤都会送一双自己织的毛线手套给郑老师，而元旦的时候是送一条自己编的围巾。 舒云取笑吴小凤：“这大夏天你送手套给郑老师，合适不？” “其它的东西我不会做，可我又不想送给他那些买的东西。他冬天会戴的！”吴小凤憧憬的眼神。 “郑老师，交了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结婚呀？”化学夏老师的声音，带有明显的闽南口音，一听就知道。 屋子里非常热闹，一个从没有在学校里看见过的女孩子，站在郑老师的旁边。 一瞬间，吴小凤停住了脚步，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有丁点儿的动静，包括呼吸！ 是舒云拉着徐小凤往回走的，要用很大的力气，也许，徐小凤的双腿里已灌满了铅。 接下来的两节课里，吴小凤一直是把一本英语放在桌子上，低着头，双手摸着英语书，翻来翻去，重复着一样的动作。 中间，语文老师提醒了一下吴小凤，吴小凤没理，继续翻着英语书，舒云急了，连忙对语文老师说：“吴小凤家里出了一点事！现在很难过！” 出了什么事？难过成这个样子？语文老师没有再追究！ 放学了，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舒云和吴小凤在教室里。终于，吴小凤哇哇大哭，鼻涕、眼泪湿透了英语书的一页又一页！ 舒云轻轻拍着吴小凤的背，没有言语，此时，所有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 “不行，等会儿就晚了！”吴小凤突然停住哭声，拉着舒云往外跑，两人在离郑老师房间不远的位置停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手套和围巾 “舒云，你帮一下忙，我要找个机会，单独跟那个女孩在一起的机会。”吴小凤的眼泪已经擦干。 郑老师的房间里，其他人都已经散去，那个女孩坐在床边，郑老师刚好不在。 舒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按照吴小凤要求的那样发展？ 刚踏进郑老师的房间里，吴小凤再次哇哇大哭，吓得那个女孩赶紧起身。 “你怎么了？同学。” “姐……姐姐，求求您，您把我的郑老师还给我，行不？”吴小凤泪如雨下，哭声凄楚哀婉。 “什么？你的郑老师？” “我跟郑老师已经好了两年了，我每年都会织手套毛巾给他。”吴小凤拿出手中礼物盒中的手套给姐姐。 “这里还有。”吴小凤打开郑老师的书柜右边的抽屉，拿出了两双手套和两条毛巾，两年多的英语课代表呀，真的没有白做，对郑老师房间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三双手套，两条围巾，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款式，一样的大小！姐姐脸色苍白，咬着嘴唇，浑身颤抖！ “姐姐，您千万不要跟郑老师说我来了，否则他会把我打死的！”吴小凤的泪仍是像断了线的珍珠！ 送吴小凤回家的路上，舒云对着吴小凤竖起大拇指，文静内向的吴小凤，今天怎会有如此惊心动魄而又荡气回肠的勇气呢？ “谁都不能把我的郑老师夺走！我定会成为郑老师的新娘！”这是吴小凤在教室撕心裂肺痛哭之后，下定的信念！ 关心教师生活是前校长李荣福的一大优点，学校年轻人哪个没找对象，他比人家还急，不断给人介绍对象，直到满意为止。 郑祥这孩子，两年来，给他介绍了三个了，都没有看中。 这次，李荣福的亲侄女李云倩今年刚好大学毕业，分配到县城一所小学教书，人又长得漂亮，而郑祥也很不错，这肯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九月五号的时候，就跟郑祥讲过一次，可这孩子没什么反应，李荣福干脆把侄女带到学校来：不怕你郑祥看不中！ 伯伯介绍的，应该不错，倘若看不中又有什么妨碍呢？大大方方的李云倩跟着伯伯和两个本校的女老师，一起来到了郑祥的房间里串门。 李荣福做媒人是很有经验的，先是把男方女方都夸一遍，故意安排其他几个人在现场，跟着一起帮腔，然后大家借有事离开，让两个当事人单独聊。 用这种方法，李荣福记不清凑成了多少婚姻。 房间里只剩下郑祥和李云倩了，李云倩在想：伯伯介绍的果然没错！谈了十多分钟后，郑祥起身说：“你先坐会儿，我出去一下。” 出了门，郑祥往李校长办公室走去…… 其实，舒云发现李云倩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郑祥还没有走多远，一切就像事前安排好了一样，按照吴小凤要求和所希望的那样发展！ “学校各个方面不尽人意，学生纪律性差，高一至高三教学成绩不理想，其实终究还是没有一个合理的制度来规范。”办公室里，徐震华对张建军说。 “那现在主要要制定和完善哪些制度呢？” “这样子，我负责来制定详细的考勤方案与奖励制度，以前在奖励这块过多侧重于复读班，我想把高一至高三全部囊括进来，实行统一的奖励制度，不能永远只靠复读班过日子。” “学校的收益大部分来源于复读班的收费，大家都一样，复读班的授课老师有没有意见？” “你我都是复读班的班主任，都是复读班的授课老师，你和我有意见吗？”徐震华反问张建军。 张建军半天搭话不上来。 “你负责落实有关安全纪律卫生方面的制度，这个更需要提前准备，涉及到的方面实在是太多。无论如何，下学期，这些制度不仅要建立起来了，更要严格地执行！还有，下学期，我不想再把食堂承包出去了，我们自己聘用临时工，不以赢利为目的，切实提高全体师生生活质量，提供优质的后勤保障。” “李校长刚走，就把老二发廊查封了，现在又对牛玉军动手，是否妥当？” “顾不得许多了，瞻前顾后，做不好工作的，倘若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也是他们自讨的！” “不得了，快过了吃饭的时间了！”张建军无意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发现已经过了六点。 “走吧，今晚去食堂打饭吃，现在你我都是校长，要多多体验一下学生的生活。” 一碗饭，加一份白菜，两块钱，暗黄色的白菜里找不到一丝绿色，一股煮糊了的味道。 “颜色和气味像不像猪食？”张建军一点胃口都没有。 “填饱肚子再说，晚上还要上课。”徐震华相比张建军，没有那么挑食。 六点一刻就要上晚自习了，徐震华狼吞虎咽。 怎么又臭又苦？徐震华接连吐了好几口，满嘴的饭吐了一地。 徐震华眼睛看着地上仔细地寻找，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此时，张建军惊骇得不敢出声——蟑螂，已被嚼碎的蟑螂！ “你刚才还说不妥当，好呀，是不妥当！你吃只蟑螂试试，看妥不妥当？”未见到牛玉军之前，徐震华把怒气往张建军身上撒。 “牛玉军呢？”徐震华喊声如雷。 “哟，徐校长，有什么事？”牛玉军从里间走了出来。 “蟑螂！饭里怎么会有蟑螂？” “不会吧？是不是搞错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徐震华把用纸包着的几块蟑螂片放在桌子上，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饭粒。 “徐校长，真对不起，您可以十顿都不用给钱，不，您吃饭，一百顿不给钱也行。” “谁稀罕你的饭？不是蜈蚣就是蟑螂，这样下去，全校的人都要被你毒死！下学期你不用再承包食堂了！”徐震华怒气仍未消退。 牛玉军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不是我说了算，那是你牛玉军说了算？”徐震华完全不是平日的样子，看来蟑螂很毒，会令人无比的暴躁。 “这个事，你最好去问问胡晓锋主任？”牛玉军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张建军，你现在就去把胡晓锋找过来！”徐震华已经忘了他还要上第一节晚自习了。 第二十四章 温情的平安夜 张建军和胡晓锋一路小跑来到了学校食堂，路上张建军已经粗略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胡主任，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老板已经跟学校新签了三年的承包合同。”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李校长还在学校里的时候。”胡晓锋有些尴尬，前任校长做的事，现任校长找麻烦，他夹在中间，很不是滋味。 “牛玉军，看今天到底是谁说了算，这个合同作废！”徐震华依然不依不饶。 “作废？哈哈蛤！徐校长，我还真想不干了呢！”牛玉军豁出去了，不怕得罪现任校长了，姐夫被徐震华赶走了，他恨不得把徐震华往死里打。 “徐校长，消消气消消气，咱们回办公室再说。”胡晓锋拉着徐震华往外走。 校长办公室里，听了胡晓锋的介绍，徐震华猛拍一下桌子：“他妈……” 也许是徐震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也许是想起他当初是李荣福推荐提拔为副校长的，徐震华忍住了，脏字没有吐出口。 就在谢局长找徐震华和张建军的那天下午，李荣福、胡晓锋两人一起，在校长办公室里，跟牛玉军续签了三年的食堂承包合同。 三人都在合同上签了字，如果单方面毁约，违约责任规定得很苛刻，要付给对方两万元的违约金，而且，为了体现这一条款的重要性，牛玉军还交给学校两万元的保证金，另预付了两万元的承包费。 “这一切都是阴谋！”张建军都拍桌子了。 “虽是阴谋，但在合同上找不出任何破绽，盖有公章，法人和分管主任都签了字，四万元已经到了学校的帐上，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有效合同！”徐震华边翻看合同边说。 1995年12月24日晚，平安夜，又恰逢周日，多么温情的一个晚上！ 刘祥、舒云走在月色朦胧的学校操场上，完全感觉不到初冬冷风的寒意！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无论身在何地，无论身处何时，无论环境多么的困苦与艰辛，心都是快乐的，幸福的！在这艰难的复读日子里，彼此给对方带来温暖的体贴，相互传递爱的力量，才让彼此在通往理想的道理路上，不再惆怅，不再彷徨！ 昨天上午，刘祥仍是像上次一样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明晚我们可以一起走走吗？ 一直倾慕着的男孩在约自己，舒云心里像装了一只小鹿，可是，周日的晚上妈妈是不让出来的。 舒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中午的时候，把难处告诉了吴小凤。 “大傻瓜刘祥终于发出邀请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约会过，真是苦了我的大美女舒云呀！” “别开玩笑，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办法？”碰上问题，舒云总是求助于吴小凤。 “一切听我安排！”吴小凤胸有成竹。 傍晚的时候，几个孩子在舒云家里吃完饭准备回学校，吴小凤也在。 “阿姨，我今天把被单洗了，还没有晒干，今晚我想陪舒云睡，行吗？” “行呀！”舒云妈妈答应的很爽快，她很喜欢女儿的这个闺密。 “我还要回寝室拿换洗的衣服……” “让舒云陪你一起去吧，两个人回来的时候热闹一些。”舒云妈妈很会安排事。 如此难的一个问题，吴小凤轻松解决，避开妈妈的视线，舒云在吴小凤的脸颊上猛亲了一口！ “舒云，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好呀好呀！” 刘祥润了润嗓子，这首歌不知学了多少遍了： 遥远的夜空 有一个弯弯的月亮 弯弯的月亮下面 是那弯弯的小桥 小桥的旁边 有一条弯弯的小船 弯弯的小船悠悠 是那美丽的舒云 呜····· 舒云摇着船 唱着那古老的歌谣 歌声随风飘 飘到我的脸上 …… 天上弯弯的月亮半躲进了云层，如含羞娇美的舒云，风儿停了，空气里弥漫着妙不可言的温馨！ 这时候的吴小凤在寝室里正赶织着围巾，颜色、款式、大小仍没有变，如她对郑老师的心没有变一样。 改变了的是她的性格和她对爱情的态度，高一高二那两年，她默默喜欢着郑老师，除了舒云，谁都没有讲过，结果是郑老师差点娶别人为新娘了！ 那一次以后，她的性格彻底改变了，不再沉默，不再害羞，她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定会是郑老师的新娘，谁都夺不走她的郑老师！ 复读报名的第一天，她找到了张老师，自荐要做英语课代表，张老师看了她上一年的英语高考成绩，想都没有想一下就答应了。 也许，只有爱情才让人变得这么大胆，只有爱情，才让人这么执着与疯狂！ 出租房三楼上的厨房里，杨志飞主厨，吴瑞打下手，忙得热火朝天。 前屋里，周文秀和叶丽霞悠闲地磕着瓜子，两个人说说笑笑。 一楼店堂早早关上了门，平安夜，不做生意了，一年到头，每天忙得很辛苦，主动给自己放个假，轻松一下身心，让最美的时光，在心上人的身边流淌，这是多么幸福的时刻啊！ 红烧豆腐、煎鸡蛋、辣椒炒肉片、鲫鱼汤，两个温暖的男人，把三菜一汤端上了桌子，两个幸福的女人尝着鲜美的菜肴，这令人心醉的爱的味道！ 吴瑞和周文秀，两个人的关系现在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了，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饭，周末也是黏在一起，两个人频繁深情的对望，一次次冲击着彼此年轻的心脏。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两个人却没有拥抱，更没有同居，睡觉前站在房门口告别，各自进入自己的房间，他们不像杨志飞和叶丽霞那样，也或者是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吧。 单纯的心，洁净的爱，没有杂念，没有占有欲，静静地相守，甜蜜的初恋味道！ 倘若要评价杨志飞和叶丽霞之间的关系，那就是：谁都离不开谁！ 叶丽霞就是杨志飞的一切，最开始，也是纯纯的那种，而自从看了黄色录像过后，杨志飞把对异性的欲望，转变成了对叶丽霞性感身体的渴求，这或许是性爱吧，情爱与性爱叠加在一个人身上，这应该是最完美的爱情！但是，杨志飞却还没有享受到完美爱情的滋润，反而每天在欲求不满中煎熬，在饥饿难耐中压抑！ 对于叶丽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是否爱着杨志飞，她是离不开他的，他给了她最充分的物质保障，让她得以继续读书；他给了她无微不至的疼爱，温暖了她脆弱的心！贫穷的家庭让她特别自卑，也让她更懂得拼搏，每次考试成绩下来，她都忧心忡忡，杨志飞的成绩与她相差太大了，高考后……叶丽霞不敢想下去，这个愿意陪在他身边的男孩，却为什么不敢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他？ 第二十五章 我和你 老二发廊被查封了，但周末的消遣总会找到一些方式的，离周文秀的理发店往西不到三十米远的地方，有个小店里有两张台球桌，今晚这里非常热闹，没录像看了，只有在这儿玩了，李留阳、大武小强、许的学等人都来了。 此时，在一张台球桌子上，正是一对二的时候，即大武一个人对抗李留阳和小强，采用“八球打法”。 第一局开始，大武开球，花色10号球进洞，大武接着一口气再把台面上的9、11、15号花色球消灭，击打14号球的时候难度较大，大武失手了。 李留阳看看板色球没有一粒好打，这其实是大武的高深之处，非常注意白球的走位，当自己难以打进球的时候，他总会让白球停在恰当的位置，不给别人机会。 但是二对一有个好处：李留阳打不进，小强还可以继续打板色球。于是李留阳轻轻击打了一下白球，让白球滚到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为小强造了个容易打进的球。可惜小强不争气，“塌杆”了——即因为用力不当，球杆完全不是按照自己瞄准的方向出手的。 大武再也没有给对手机会，最后将“黑八”打进洞的时候，大武加大了力度，一声“咚”响，“黑八”应声进洞，这声音，这动作，一个字：爽！ 这时，台面上剩下清一色的七粒板色球，多么尴尬的败局啊！ “再来再来！”李留阳和小强一个劲地把洞里的球拿出来，急着开打第二盘。 谁赢谁开球，大武一个漂亮的开杆，打进了两粒板色球，只见大武时而轻柔一推，时而猛力击打，高中低杆配合达到了绝妙的地步！每次不仅打进了板色球，还让白球滚到最佳的位置，动作干脆优雅，响声清脆悦耳，当“黑八”进洞后，台面上剩下清一色的七粒花色球。 所有的人都鼓起了掌，包括输家李留阳和小强。大武今晚再次让大家见识了“一杆子光”！ 大武第一次用石头砸鸡的时候，自己都很纳闷为什么那么准，是小强分析出了原因：这得益于武哥高超的台球技艺。 可惜，这技艺再也没有用武之地了，来渔洋中学，第一次砸鸡就砸了班长家的，这如何是好？好在班长没有追究，从那以后，大武小强再也没有砸过鸡。 没有鸡吃的日子，真的很苦，大武小强以前总是文化课不过关，这学期，两个人在文化课上花了很多功夫，成绩还真进步了不少。 可是，两个人百米赛跑成绩没有丁点儿进步，三千米长跑成绩反而还下降了！除了怪罪于学校食堂伙食差，大武对小强说，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没有吃无皮的鸡。 有两个人没有来打台球——徐永章和张勇涛。自从“的王”老师逝世后，徐永章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从不出去玩，有空就在教室里看书，以前活泼好动、爱打抱不平的他，竟变得沉静起来，碰上事情不再轻易发言，一心一意整日钻进书堆里。 而张勇涛正躺在床上轻声哼唱着喜爱的歌曲。张勇涛的家在广福县最西边界的山区，即渔洋初级中学座落的地方，那里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这个单纯的男孩，纯净如他家乡的水，唯一喜爱的事物，就是那婉转灵动的音乐！ 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周六，日子过得真快呀，曾留下了伤痛的一九九五已经到了最后一天！ 每年阳历的最后一天，是吴小凤送围巾给郑老师的日子。上午放完学，下午是不用上课的，明天元旦放假，只要下周一赶到学校上第一节课就行，所以，得利用放学后的这个时间，把围巾送出去。 “舒云，你在校门口等我，我一个人过去。” “行，你好好跟郑老师聊聊。” 不出五分钟，吴小凤已经出来了。 “怎么样？”舒云迎了上去。 吴小凤没有回答，又是哇哇大哭！舒云赶紧拉着吴小凤到一个偏僻处。 “到底怎么回事？郑老师怎么说？” “他……他说：‘你还小，这时候不要想这些事，要用心学习，等考上大学再说。’” “你这傻丫头，他没有拒绝你！”舒云用手指点了一下吴小凤的头。 吴小凤一脸疑惑。 “我来分析给你听：说你还小，意思就是等你长大；叮嘱你这时候不要想这些事，要用心学习，是担心现在若与你相好，怕耽误你的学习；这时候不要想这些事，那就是另外的时候就可以想了，什么时候呢？考上大学的时候呗！你一旦考上大学……这下面就不用我说了吧？”聪明的舒云，为了不让闺密伤心，真是绞尽脑汁了！ 吴小凤破涕为笑，美丽的眼睛里再次溢满了柔情，闪烁着希望的光。 与吴小凤分别后，舒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这是刘祥放学时给她的。 站在冬日温暖里的阳光里，舒云周身阵阵暖流，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 谨以此诗，献给我心中最美丽的舒云！ ——刘祥 《我和你》 那一天 我和你相遇 昏暗的世界顿时明亮起来 从那一刻起 你成了我的唯一 你同花儿一样 安静温柔地绽放 释放醉人的芬芳 我是一只辛勤的蜜蜂 深情地亲吻你 缱绻的馥郁让我阵阵紧张 你若一朵素洁的白云 朴实，纯净，自然 不加修饰 却异常楚楚动人 我愿成为广袤蔚蓝的天空 任你遨游 伴你飞翔 你似一棵嫩绿的秧苗 昂首挺胸地站立 茁壮而生机勃勃 我要化作绵绵的细雨 为你沐浴 细无声息地滋润着你 护你健康快乐地成长 你像一株婀娜多姿的杨柳 秀发瀑布般悬浮空中 顺滑，飘逸，柔美 我将变成和煦的春风 亲抚着你 为你梳妆 与你一起甜蜜地摇荡 你如一团热情的火 熊熊燃烧 散发出耀眼的光与炙热 我热血沸腾 甘愿在你火热的怀里汽化 化为温热怡人的雾气 一生一世紧紧把你裹绕 啊，你是我至爱的宝贝 我要追随你到天涯海角 我要呵护你到海枯石烂 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 我和你在一起 依偎，缠绵，相守 永不分离 第二十六章 内裤被偷 一九九六年元月二日上午第一节课，语文李老师正在讲述古文阅读理解解题应对策略，每一个人都听得特别认真，这不仅是李老师上课非常吸引人，还因为大家意识到已经进入一九九六年了！ 一九九六年，会再次迎来期待已久而又感到害怕的高考，这种情绪是很复杂的，奋力拼搏是为了在高考中取得成功，可又担心会失败！ 教室里已经有了一种往日里没有的紧张气氛，认真听课吧，唯有多付出，多努力，心才安稳些！一九九六啊，希望是我人生中最值得怀念的一年！ 刘祥认同李老师是一位很出色的语文老师，却并不太喜欢李老师，有时甚至有些反感的情绪。 李老师提问题时除了爱叫李桐外，还经常喜欢叫舒云。当舒云站起来回答问题时，李老师看着舒云的目光特别亲切柔和，而这时，刘祥是看着李老师的，心里不太是滋味，李老师干嘛对舒云这么好？这个问题刘祥曾问过舒云，舒云骄傲一笑：“李老师喜欢我呗！” “那你喜欢李老师吗？” “那当然啦！”舒云回答得很干脆。 刘祥没有再追问，心里满满一缸子醋泼了一地！ 爱情是特别自私的，刘祥不允许舒云对别人好，也不喜欢别人对舒云好，包括李老师！ “舒云，老规矩，今天中午你不回家吃饭。”下课时间里，吴小凤特别跟舒云打招呼。 每次只要过一天半的休息日，住宿生都会回家，都会带来家里最有特色的菜，那么返校的第一天中午，舒云都会在学校吃饭。 中午午饭时间，女生寝室里的桌子上，瓶瓶罐罐全打开了口，咸豆角、萝卜干、腐乳、辣椒酱、豆豉、咸鱼、花生米以及其它的各种腌菜，每一样都发出独特的香味，每一样都会让你垂涎欲滴！ 一起共享美味佳肴吧，亲爱的同学，朝夕相处的室友，共患难的姐妹！ “舒云，有个事跟你说一下。”吃完饭后，许美静把舒云拉到一边说。 “什么事？” “最近半个多月来，住宿女生频繁被人偷内裤，隔壁的也被偷过，现在大家都不敢把内裤晾晒到外面了。” “啊——你们怎么不早些跟张老师说呀？”舒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种事，我们怎么跟张老师开口。” “我去说，现在就去说。” 张建军一刻都没有耽误，听了舒云的报告后，立即来到了女生寝室。 班主任来了，一个个以最快的速度整理着床铺，没洗的袜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到床底下的最里面，不好，床上还有内衣，就用被子盖起来吧！ 许美静再次讲了具体的情况。 张建军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谁有内裤？” 大家面面相觑，张老师要内裤干嘛？没人敢回答。 张建军意识到自己这话没头没尾，有些不妥，连忙说：“给我一件，有用处。” 有人张大了嘴巴，接着用手捂住了嘴，惊讶得不敢出声，到底有什么用处啊？ “今晚我来抓这个人，用一件内裤作为诱饵。”张建军接着解释。 “用我的吧。”许美静从被子底下拿出一条内裤，递给张老师。 王燕蔑视的眼神看着张老师——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我已经被偷了两条了，现在只剩下这一条，张老师，您可千万别让人给偷了。”许美静担心的语气。 “美静，只剩下一条了，要给张老师，那就是你现在身上没有穿内裤了？”王燕声音很大，她变着法儿让张老师难堪。 寝室里一阵哄笑，但张建军仍气定神闲，王燕这么敌视男老师男同学已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了。 “晚上去上自习之前把内裤挂在走廊的绳索上。”张建军说完转身出了寝室。 吃完晚饭后，张建军站在房门口看着天一点点地变黑，等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往女生寝室走去。 拿着备用钥匙打开寝室门，走进去再关上门，张建军透过窗户紧盯着外面，一条内裤悬挂在绳索上摇摇晃晃，张建军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感觉，一个人呆在女生寝室，这合适吗？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怎么还没有来？快到了去教室锁门的时间了，难道今晚那个淫贼不会来了？张建军站得两腿都发麻了。 正准备想放弃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举起手要取下衣架。 牛玉军？是牛玉军！ 张建军屏住了呼吸，怎么办？怎么办？这一刻，张建军有些后悔，怎么不提前陪震华商量一下这事，自己一直是个没有主意的人，要是震华在，他绝对知道该怎么做！ 来不及思考了，许美静唯一的一条内裤快要被拿走了！ “哐！”一只饭碗掉在了地上！ 黑影瞬间不见踪影，内裤仍在绳索上摇摇晃晃。 再也不能私自行动了，张建军出了寝室往徐震华办公室走去。 徐震华锁着眉头，这种事，直接去找牛玉军，没凭没据，他不可能承认的。 “要是我当场把他抓住就好了。” “你能抓住那个五大三粗的家伙？瞧你个猴样！”徐震华白了一眼张建军。 “这是个机会！先跟女生说，正常晾晒衣服，等再被偷了就立即报告，已经打草惊蛇了，估计这几天不会偷的。” 果然，到了周六的时候，都没有收到内裤被偷的报告。 女生寝室里，已经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 新的一周开始，大家已经快忘了这事，周三晚自习后回寝室，王燕、吴小凤都找不到自己的内衣！ 周四晚，张建军在女生寝室里全神贯注地望着外面，今晚没有风，一条内裤静静地挂在绳索上，但这次，不再是张建军一个人，旁边还有徐震华和张建军老婆的同事——县公安局的一位干警，一位身强力壮的干警！ 一个黑影闪现，徐震华大喝一声：“牛玉军，你他妈的！” 随即打开门，三人箭步冲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期末放假 渔洋派出所里，石所长很为难，徐震华坚持要拘留牛玉军，可若以盗窃论处，一条内裤值不了几个钱；算猥亵吧，对象又不是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变态，可变态是心理问题，够不上法律责任呀。 牛玉军此时耷拉着脑袋，眼睛看着地面，不敢抬头，一副可怜样。被三个人按倒在地的那一刻，真是吓尿了！ 上次没偷成，忍了好几天，实在禁不住时就幻想那个碗肯定是老鼠不小心弄下地的，上晚自习期间，寝室里应该没人呀，哪知还真有人在寝室里，还有力比牛还大的警察！ “虽不能拘留，但是这个人已经对学校安全造成了严重威胁，对吗？”徐震华开始变得冷静。 “这个倒是可以成立。”石所长思索了一下后说。 “那么这个人就不再适合呆在学校了？” “对，有道理。” 最终处理结果是：这个学期牛玉军继续承包食堂到期末结束，但牛玉军不准再在学校里出现，由其老婆代理管理食堂；新签的三年承包合同予以撤销，不再具备法律效应，学校将牛玉军上交的四万元钱退还给牛玉军。 张建军这才明白，徐震华当时说“这是个机会”的意思。 这个老同学啊，自打上学起，就佩服他脑袋里的鬼点子总是层出不穷！ 进入腊月后，几乎每天都会有前两届就读于渔洋中学复读班的学生，来看望张老师，他们已经完成了华丽的转身，由复读生变成了天之骄子——大学生！ 有些人还到新的复读班去转转，看看以前复读时的教室、桌子、讲台、黑板，以及少数继续在这里就读的老同学。人都是怀旧的，以前的东西看起来总是那么亲切，总是容易让人想起美好的回忆！ 当你踏进复读班教室的时候，堆积如山的书本，黑压压的人头，瘦而黄的脸，疲倦的眼，是完全不同于大学教室里的那番悠闲、自信、飞扬的景象！这里坐着一群经历了痛苦失败的人，一群正挣扎在命运十字路口的人！ 频繁来的这些大学生，对高七生袁梦婷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这些来的人几乎个个都曾是袁梦婷的同学，看着他们清爽青春的脸、得体的穿着、自信的笑容，袁梦婷的心在滴血，连续多年的复读，已将曾活泼开朗的袁梦婷折磨成一个彻底封闭自己的人，一个极其敏感自卑、时而又麻木不仁的人！ 一九九六年二月一日，农历一九九五年腊月十三日，晚自习上，静悄悄的，有人在做典型例题，有人在翻看以前做过的试卷，有人紧缩眉头默念着古诗文，有人在草稿纸上默写着英语单词，这种浓厚的学习气氛已经持续好长时间了！ 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下学期学费是按期末考试成绩排名收费的，分为四个等次：班级前二十名免费，复读生是自由身，学校担心这部分学生下学期跑到其他学校去了，所以以免除学费来留住这部分优等生，这可是撑门面的学生呀，高考分达不到重点线也绝对是本科；第二十一名至第四十名收正常学费600元；第四十一名至总分高于300分的交学费800元；总分低于300的交学费1500元，这部分学生几乎是没有。 各种压力凑合在一起，期末考试前的紧张程度不比高考前差！ 这个学期最后一节晚自习，许的学的位子却是空着的。下午上完第一节课后，由于担心没有回家的车子，许的学请假提前回家了。 因为玩老虎机，许的学欠了一屁股债，每个星期都会入不敷出。玩老虎机时，许的学整日里都是想怎样中更多的奖，没有想其它的事情；不玩老虎机了，那个爱干净的许的学又回来了。 许的学原本是很讲原则守规矩的一个人，欠了这么多债，不能等到明年去还吧？怎么办？回家拿，就说上次回家拿的钱刚到学校时就被人偷了，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是借的，情愿去骗父母都不能赖着同学的钱不还，许的学坐在回家的车上，反复默念着已经想好了的跟爸妈要钱的说词！ 期末考试第一天一大早，许的学坐在去学校的车上，口袋里的钱足够能还掉欠同学的钱了，许的学的心里好长时间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安稳过。 “砰！”一声巨响，车子像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车内的人紧紧扶着前面座位的靠背。 车子总算停下来了，司机下了车。 “妈的，车胎破了！”司机气愤的骂声，许的学听了想哭！ 当许的学踏进校门时，很准时：语文考试下课铃刚响。 期末考试终于考完了，跟舒云道别后，刘祥跟李留阳一起坐上了回家的车，窗外的一大片绿油油的麦苗在欢快地舞蹈，无畏刺骨的寒风！刘祥想起这半年来所经历的一切，感觉无比的欣慰与幸福！分别时与舒云相约二月十四日情人节那天，一起去县城秀水公园玩，心爱的人呀，这没有你在身旁的每一天里，我该怎样度过呢？ 李留阳的心是悲哀的，半年前，三人一起去渔洋中学，今天两人一起回清河镇，吴瑞不仅成绩大幅提高，还跟漂亮的周文秀好上了，找了媳妇忘了兄弟，这次都不一起回来了，留在那里陪周文秀；刘祥就更不用说了，成绩顶呱呱，还把如花的班长追到手了；而自己呢，成绩一点起色都没有，除了多看了几场黄色录像，好像没有什么收获！ 车子一路颠簸，如在波折不断的人生路上艰难前行，虚弱的李留阳抵挡不住困乏，沉沉睡去。 在出租房里，吴瑞正在帮客人洗头，跟杨志飞商量好了，大家等情人节过完再回家。腊月生意忙，怎舍得文秀一个人在这里？最幸福最开心的事就是陪在她身边，直到海枯石烂，直到地老天荒！ 三楼上，杨志飞和叶丽霞已吃过晚饭睡下了，看着眼前娇美性感的身躯，杨志飞伸出手，轻抚着叶丽霞丝滑的秀发。 背对着杨志飞，听到了杨志飞轻轻的抽泣声，叶丽霞转过身，把杨志飞揽入怀里。 如泉涌般的泪水，润湿了叶丽霞温软滚烫的胸脯…… 第二十八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 一九九五年腊月二十日，徐震华还在学校里，亲自监督水井和水塔的施工，天天催促工头，跟师傅们说好话，倒茶递烟问暖，目的只有一个：争取工程在年内完工，无论如何，下学期寝室得通上自来水。 倘若学校后勤得不到保障，学生频繁受生活琐事的困扰，倘若连吃饭都是个问题，要饿着肚子去上课，那么学生怎能安心学习呢？ 要想学生全心全意地学习，则多在生活方面为学生着想，解决其后顾之忧，这样才能发挥学生的最大学习潜能！徐震华在反思，以前总只知道抓学生的学习，一天到晚恨不得把学生榨干，却从没有考虑过学生生活方面需要的重要性。 主干道旁的枫树上再也找不到一片叶子，寒风吹着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响声；学校后面的空地一片荒芜，枯萎的杂草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路边绿化带里，胡晓锋已安排人提前栽满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 时值严寒的冬季，徐震华的心头是炙热的，没有一点点寒意！ 已进入深冬，春天还会远吗？不久必将是百花齐放、温暖怡人的春天！ 张建军也没有闲着，自己还曾是个政教主任，想起来都感到脸发烧！安全纪律卫生这块，自己从没有过问，连基本的制度都没有。 安全是最基本的前提，失去了安全，还谈什么用心学习？虞跃华被刺伤就是个惨痛的教训！ 一支军队若纪律涣散，则会毫无战斗力；一个班级若纪律性差，优秀的成绩也无从谈起；一所学校如果没有严明的纪律检查评比制度，学生学习自觉性必将很差，学习效率低下，教学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而对于卫生，看似与学习无关，但实质关系很大，环境育人呀！身处干净整洁的环境中，与身处肮脏杂乱的环境中，试想一下，哪种环境会促进学生更好地学习呢？优美的环境定能陶冶情操，定能让学生更懂得发奋图强！ 想想自己做这么多年的班主任，除了锁门就是锁门，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管理经验。 干嘛锁门呢？其目的是让学生在学习上投入更多的时间，可自己为什么不陪着呢？想起过去种种的不是，张建军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寒假里，张建军已经搜集了五个兄弟学校在安全、纪律、卫生方面的制度，结合渔洋中学自身的特点，张建军暗下决心：一定要在开学前建立起完善且易于实施的安全纪律卫生检查评比制度，交给震华审阅，等行政会讨论通过后，下学期定要组织实施并严格执行。 接近年底的时候，张建军跑了一趟省城，买了好多在广福县买不到的心理学书籍。一本《教育心理学》再也满足不了他对心理学知识的渴求，谢局长送的《教育心理学》让他体验到了心理学的魔力，神秘的心理学能不能解决自己两年都没有解决好的难题呢？ 寒冷的深夜里，张建军如饥似渴地学习买来的心理学书籍，期待能解开一个心结，期待能创造一个奇迹！ 寒假出租房三楼上，杨志飞与叶丽霞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却一点都不感到腻。床上两个枕头摆在床的同一头，只有一床被子，这对恋人可算是真正的同居了。 杨志飞的心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是甜蜜的，每天晚上都可以搂着叶丽霞睡，虽然没有更进一步，但是相比以前已经足够了！拥着叶丽霞温热柔软的身子，杨志飞一次次登上了愉悦的巅峰，这无比快乐的两性生活！ 吴瑞和周文秀两个人每天都很忙，外出打工的人陆续都回来了，来理发的人都要排队，周文秀每天站得腿都酸痛。看着周文秀疲倦的样子，吴瑞很心痛，发誓定要给心爱的女人幸福，让她不再这么苦这么累，让她每一天里都过得快乐悠闲！ 痴情的吴小凤，在寒假里已经数次来到学校，可是每次郑老师的房门都是锁着的，她只知道郑老师的家所在乡镇的名字，却不知道具体在什么位置。 即使知道了，也不好去郑老师的家里呀，通过窗户望着郑老师睡觉的床铺，还有那个装着手套和围巾的书柜，吴小凤眼泪滚滚而下！ 每次擦干眼泪之后，吴小凤都会露出坚毅的微笑：郑老师，我定会成为你的新娘！ 一九九六年二月十四日——一九九五年腊月二十六日，情人节那天，广福县秀水公园里，刘祥和舒云拉着手，并肩漫步在青石铺成的路上，二人边走边聊，学习、爱好、人生、理想……无所不谈，两颗年轻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路旁的梧桐树早已失去了夏日的威风，光秃秃没有一点生气；绿化带里的小草已全部枯萎，曾傲慢了春夏秋三季的花坛里，剩下的全是些残枝败叶；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唯一带着绿色的樟树可怜地在寒风中颤抖。 舒云今天穿着一件火红的羽绒服，粉红的围巾映着红红的脸蛋，在这萧瑟的冬日里显得异常的醒目，带给人无穷的活力与振奋。 刘祥心情舒畅，情绪激昂，全忘了刺骨的寒冷，只希望脚下的路能长些，长些，再长些……只要与舒云在一起，多么希望这路永远也走不完，任凭它是多么的崎岖与艰辛！ 突然，舒云挣脱刘祥的手，飞快地向公园前方跑去。 刘祥不知所措，迅速紧紧跟去。 在一株腊梅前，舒云兴奋得像个小孩子！只见满树的红梅争相怒放、妩媚妖娆，圆圆的花朵小巧可爱，绽放的花儿朵朵笑意盈盈，荡漾在枝头。本在这个季节风光无限的雪花飘落在枝条上，甘愿作为艳丽梅花的陪衬。 满树的花儿迎雪吐艳，凌寒飘香，铁骨冰心却不失温柔清秀！这惊人的美丽也令刘祥惊呆了。 “我最喜爱梅花，愈是寒冷，愈是风欺雪压，梅花开得愈精神、愈美丽。这种坚韧不拔、不屈不挠的精神正是我们要学习的地方！刘祥，你说对吗？”舒云热烈地望着刘祥，语气里充满了兴奋与斗志。 刘祥深情地望着一袭红衣的舒云，如醉如痴！啊，心爱的舒云就是一朵娇艳傲雪、香气怡人的梅花！ 第二十九章学期新气象 一九九六年二月二十六日，正月初八，星期一，复读班开学的日子，因为去年润八月，导致这个学期只有四个多月的时间，因此学校在去年放假的时候就通知要提前开学。 离开学校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新的变化让每个人目不暇接：教室里的墙壁刷得白白的，黑板黑得看上去好舒服，坏了的桌椅全部都修好了，绿化带里五颜六色的花草正在茁壮成长，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最开心的事是寝室边上安装了很多的水龙头，旋钮一转，水就流出来了，这“哗哗哗”的声音，简直比张勇涛的歌声还好听！再也不用费时费力去水井打水了，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竟然是宣布本学期早晚自习不再锁门，有老师跟着一起坐班，早读缩短至一个小时！天呀，可以放心地喝水，可以随时上厕所了！虞跃华也回来了，他在墙上画图的事情不会再出现了！ 接着张老师带领大家学习《渔洋中学安全、纪律、卫生检查评比制度》和《渔洋中学住宿生管理制度》，其中列出的违纪现象和必须遵守的规则多达近两百条，涉及到方方面面，这以后可得规矩点呀！ 其实期末考试成绩大家寒假都知道了，这个学期的学费就是按照期末考试成绩排名来交的，但张老师还是宣读了一遍： 李桐第一名； …… 徐永章第三； 许美静第四； …… 舒云第六名； …… 刘祥第八名； …… 吴小凤第十八； …… 吴瑞第二十； …… 王燕第三十一； …… 袁梦婷第五十二 …… 李留阳第七十九； …… 许的学第八十五。 可怜的许的学，因为急于回家拿钱还债，导致语文缺考，总分才296分，是唯一一个要交1500元学费的学生。 而虞跃华享受免费待遇，这是徐震华提出的，并经学校行政会讨论通过。 中午吃饭的时间，最高兴的莫过于大武小强，食堂居然有鸡肉吃，才两元一份，好吃不得了！以前两元一份的白菜只要一块钱了，再也不愁营养跟不上了，更用不着去砸鸡了！ 许的学乖乖地排着队，插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四位老师在旁边虎视眈眈呢！再说，也不用插队了，又不急着去玩老虎机，有老虎机也不敢去玩了，违反了那个制度，可要受惩罚了，连班级和张老师都要受到影响，谁还敢像上学期那样放肆呢？ 不仅仅是复读班里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全校每一个班级今天都在学习《渔洋中学安全、纪律、卫生检查评比制度》和《渔洋中学住宿生管理制度》。 在昨天全校教师会上，徐震华带领大家一起学习了《渔洋中学教师考勤方案》和《渔洋中学高考以及期末考试奖励制度》。考得好一样能拿好多的奖金，非毕业班的老师开始在蠢蠢欲动，琢磨着这个学期该怎样把学生的成绩提高到一个新的台阶！ 新学期新气象，校园里的一切，如那花坛里新栽种上的花草，焕发着无限的生机！ 春天快要到了，那将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季节呀！ 第四节晚自习上，李留阳恨不得拿根小棒把眼皮撑起来，怎么这么犯困呢？万不可像以前一样伏在桌子上睡的，张老师就坐在前面呢！ 刘祥不时地偷望着舒云，十几天没见，舒云更漂亮了，几根秀发散落在光滑俊俏的脸上，妩媚得令人心醉！开学第一天里，刘祥完全没有心思做作业，虽然舒云就坐在旁边，但是还想离她更近一些，再近一些！要是每分每秒都能紧紧地挨着她，那该多好呀！ 舒云今天发现了刘祥的异常，一整天里，刘祥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唉，分别才十几天，干嘛这么腻呢？ 舒云用笔头点了点刘祥桌子上的试卷，刘祥才转过头，拿起笔开始做题目。 张建军坐在靠墙壁边的小讲桌旁看得入了迷，谢局长送的《教育心理学》让他对心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从省城买回来的书，已经看了两本了。累了停下来揉揉眼睛，张建军望了望学生们，目光停留在许美静身上好长时间，一丝关爱，一丝忧虑！ 吴小凤在认真地做着数学题，一直以来数学成绩很不好，对数学总抱有偏见！以前做数学题时就心烦，最喜欢的是做英语，可是仅仅只有英语成绩好，不行的呀，数学总分150分呢！ 今天上午，吴小凤看见了很久没见的郑老师，那一刻心就像遨游在广袤无垠的天空，多么的自在逍遥！ 舒云说了，郑老师在等她长大，等她考上大学，要想早些成为郑老师的新娘，这数学成绩必须提上来！ 吴小凤不再那么讨厌数学了，只要能与郑老师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愿意的！ 食堂里的灯光还是亮着的，“的王”老师的老婆张秀红在仔细清点今天剩下的菜，估算着明天还要采购多少菜。 徐校长安排她为六个临时工的组长，负责协调分工和采购。每天需要买多少菜，她先要向胡晓锋主任汇报，再与学校膳委会的值日老师一起，去买好当天的菜。 这是丈夫工作过的学校，这是丈夫执着奉献的地方，张秀红把对丈夫的思念变作了努力工作的动力。 在出租房周文秀的房间里，吴瑞、杨志飞、周文秀、叶丽霞四人一起，总算把新买的床拼装成功了。 寒假里，吴瑞知道了自己是第二十名，却没有告诉爸妈学校的收费标准，照样从家里拿了六百元的学费。买什么礼物给文秀呢？最后决定买一张席梦思床。 周文秀住的床是房东家的，太陈旧了，又很小，周文秀经常抱怨晚上睡觉时，翻个身床就“吱吱”响，影响睡眠。 吴瑞曾在表哥家睡过席梦思床，那个舒服真是没话讲，平整、宽大、软硬适中！ 就这么定了，买个席梦思床给文秀睡，让心爱的她每晚都睡得美美的！ 买床花了510元，余下的90元，吴瑞干脆给周文秀买了一床厚厚的被子。 多贴心的暖男呀！ “吴瑞，这床好大哦，睡两个人一点都不挤。”杨志飞一脸鬼笑。 “还有崭新的被子呢！”连内向文静的叶丽霞都在调侃。 周文秀含情脉脉地望着吴瑞，秀美的脸庞似那娇羞的桃花！ 看着办公桌上已经看完了的几本心理学书籍，张建军意识到：必须从现在开始起就要找许美静了。 许美静已经连续三年高考失利，高考成绩与平时成绩存在天壤之别！ 许美静高四、高五时均在张建军带的复读班就读，每年高考前一个多星期，张建军都会找许美静，告诫她高考不要紧张，不要害怕，轻松迎考，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高考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回想起来，张建军觉得对已经患上严重高考恐惧症的许美静来说，那些空洞的叮嘱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第三十章 高考作文题 张建军的房间里，两把椅子呈90度角摆放，中间的小桌子上倒了两杯茶。可以跟班主任一起坐着喝茶，这是许美静读书十几年来第一次碰到！ 张建军：今天是三月一日，离高考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我们俩从今天开始，一起想办法让你克服对高考的恐惧心理，好吗？ 许美静：嗯嗯！（许美静连连点头，很伤感的神情。） 张建军：你其实各科成绩都很好，如果能正常发挥，考上本科绝对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达到重点线，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克服恐惧心理！ 许美静：我也曾反复告诉自己不要恐惧，可每到高考的时候就控制不住。（许美静开始掉眼泪。） 张建军：走进考场时就开始有恐惧的感觉吗？ 许美静：走进那个考场的大门就开始慌，进了教室就更慌了，当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我害怕得手都在颤抖，这时候还能拿起笔做题，可到了写作文的时候……（许美静情绪失控，抽噎不止，说不出话来，满脸都是痛苦的泪水。） 张建军：写作文的时候最害怕？ 许美静点头表达自己的意思，仍是无法说出声音。 张建军：喝点水，平静一下。（张建军拿起茶杯递给许美静。） 张建军：那以后的考试呢？ 许美静：以后的考试总是想到语文考得太差了，就非常紧张，做题目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明明平时做过的题目，半天都理不清思路。 张建军：能说说为什么写作文时就非常害怕吗？ 许美静再次哭出了声，拿着茶杯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张建军：好了，今天不再聊了，离高考还有很长时间，我们有很多的时间来处理好这个问题，我们也有足够的信心来处理好这个问题。 “谢谢张老师！”许美静仔细地把眼泪擦干，出了房门，往教室方向走去。 随后，张建军也急急出了房门。 “李老师，帮我查查1993年的全国高考作文题。”在李桐的爸爸李柏林的房间里，张建军很急切的样子。 “哟，你这班主任还关心起作文题了？” “能不能找到？我急着用！” “1983年的我都能找出来，每年的高考题我都留着呢。” 翻开1993年的《全国语文高考试题以及评分答案》，张建军仔细阅读着当年的作文题： 一、根据右图，写一段关于圆规的功能、构造和使用方法的说明性文字。200字左右。 二、根据下面的材料写一篇记叙文，题目自拟，不少于500字。 夏日的夜晚，院子里，梧桐树下…… 啪！随着细微而清晰的一声爆裂，梧桐树的一块老皮剥落了，露出鲜嫩的新皮。 女儿对老树皮发出一串赞叹…… 儿子对新树皮发出一串赞美…… 父亲听着，看着，深有感触地说：”我希望人世间的一切都能像你们俩所说的那样……” 要求： （1）对环境和气氛加以具体描写。 （2）写出女儿、儿子的具体话语和父亲未说完的话，写出人物的神态。 希望在张建军心中冉冉升起，他已经找到原因了，找到了原因，就会有对应的措施和方法，就会有明确的方向，就可能会很好地解决问题！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下午，张建军骑车独自去了许美静的家里。 “九三年高考前两天，美静已经放假在家里等高考，她爸爸出了车祸，当时我还在田地里，是邻居喊我回来的，我带着美静一起赶到了现场，他爸爸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头都已经……”许美静的妈妈哭的稀里哗啦，已经不能再讲下去了。 “很难过让你回忆这些痛苦的事情，我们共同的目的是消除美静对高考的恐惧心理！”张建军安慰着许美静的妈妈。 “好的！张老师，您继续问，我配合。” “当时许美静的表现是什么样子？” “当时美静吓傻了！一声不哭，也不说话，一直到高考结束后，他爸爸出殡的那天，才哭出了声。”许美静的妈妈开始变得冷静。 当天晚上，张建军一直在看心理学书籍，直到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才上床睡觉。 星期六上午放学后，舒云骑车赶往渔洋小学，一路上忧心忡忡。开学好几天了，刘祥对学习的热情骤然减退，而对舒云的热情就像那酷夏的骄阳，炙热滚烫！ 下课期间，刘祥总是痴情地望着舒云，全然不顾自己坐在最前面，对有时旁边同学的取笑也置之不理；上课的时候也是经常看着舒云不眨眼，数次经舒云提醒才回过神来。 昨天语文课上，还被李老师以提问的方式警告过。这样下去，前面的辛苦努力岂不是要白费？快要高考了，怎么才能让刘祥像以前一样刻苦学习呢？舒云一筹莫展！ 今天早上妈妈叮嘱舒云，奶奶今天要去亲戚家有事，叫舒云中午到爸妈的学校渔洋小学去吃饭，准备给她煮最爱吃的红烧鲫鱼。 渔洋小学距离渔洋中学约五里路的路程，比舒云奶奶家稍远些。 “袁伯伯好！”刚踏进渔洋小学校门，舒云撞见了渔洋小学的校长袁贵雄——袁梦婷的爸爸。 “哟，舒云来了！” “妈妈叫过来吃饭。” “问你个事，我家梦婷在学校里怎么样呀？” “还好还好！”舒云迟疑了一秒钟后连声说。 “你呀，成绩那么好，要在学习上多多帮助我家梦婷哦！今天你回去后跟梦婷讲，明天中午来这儿吃饭，我找她有事，你骑车带她一起来，我去买只兔子烧给你们吃。” “好的，谢谢袁伯伯。” 袁梦婷这个人总是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虽然两人的爸爸是同事，但舒云和袁梦婷交往不是太多。 第二天上午放学后，舒云骑着车，袁梦婷坐在后面，一路很少言语。 每逢上坡时，袁梦婷都会跳下车说：“你不用下来，我来推。” 袁梦婷双手抓着自行车的后座，弯着腰，使劲全身力气推着自行车跑。 “梦婷姐，这样你太累了，别推，让我下来！” “没事，这样快些！”袁梦婷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车子上坡时比在平坦的路上还要快呢，让舒云感觉这个袁姐姐其实有颗热忱的心！ 袁梦婷的家离学校也不远，跟舒云奶奶家差不多，但是袁梦婷坚持要在学校住宿，她不愿意在家里住，不愿意面对她爸爸整天拉得长长的那张苦脸！ 第三十一章 放松训练 渔洋小学不大，教师才十二个人，大家每天中午都在学校食堂一起吃饭，也没有聘用临时工，谁有空就谁煮饭，舒云的妈妈煮饭的次数是最多的，因为她的厨艺是最好的！ 十二个同事朝夕相处，亲如兄弟姐妹。 袁贵雄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教学成绩很出色，学校也管理得井井有条，但袁贵雄心中有一个最大的痛：那就是女儿梦婷！ 女儿已经参加了四届高考，年年落榜，到现在成绩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学校十二个人中，像他一样年龄差不多大的人有六个，其中四个人的孩子都上了大学，现在只剩下舒云和梦婷了，舒云今年高考绝对没有问题，可是梦婷…… 三年前梦婷就不想复读了，是逼着她复读的，别人的孩子考得起大学，为什么我的孩子就不行？只有这么个女儿，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想到这里，袁贵雄的心在滴血，人比人，气死人啊！ 昨天定好了，渔洋小学教师刘庆国的儿子刘伟恒来学校吃饭，刘伟恒和袁梦婷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一直同学到高三，当年高考，刘伟恒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今年都要大学毕业了，而袁梦婷还在读高三，不，是高七！ 食堂里，热热闹闹，刘庆国心里乐开了花，有这么个争气的儿子，比什么都强！ 刚踏进食堂见到刘伟恒，袁梦婷掉头就走，却被袁贵雄拉住了。 “今天特地叫你们俩来，就是想让你们向伟恒学习，叫伟恒多给你们传授一些好的学习经验！。”袁贵雄硬拉着袁梦婷，让她坐在刘伟恒的旁边。 舒云发现，袁梦婷的脸白得像一张纸，而刘伟恒一脸尴尬的笑。 袁梦婷和刘伟恒整整同学十一年！那时的袁梦婷活泼开朗，每天笑得比花儿还美！那时的袁梦婷与刘伟恒，比现在的舒云和刘祥的关系还要好！ 高考后，两个人的命运完全不同，从那以后，刘伟恒在袁梦婷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今天是两人分手后第一次相见！ 满满一桌子菜，中间是一大盆兔肉炖粉条，大家边吃边夸着刘伟恒多有出息！ 可袁梦婷却没有拿起筷子，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袁贵雄的脸上乌云密布，虽不断往嘴里送饭菜，却食而不知其味。 “你这不争气的死丫头，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终于袁贵雄忍无可忍，边骂边腾起身，冲到袁梦婷面前狠狠甩了一巴掌，当再准备打的时候，被刘庆国拉住了。 舒云看到袁梦婷嘴角流着血，没有哭，反而脸上挂着一丝琢磨不透的微笑。 舒云放下碗筷，满脸怒气，拉着袁梦婷往外跑。 回学校的路上，舒云愧疚得直掉眼泪，是她带梦婷姐姐来的，才弄成了现在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 上坡的时候，舒云费力地蹬着自行车的脚踏板，袁梦婷没有下车，眼睛痴痴地望着远方。 三月二日，周六下午课外活动里，张建军的房间里，仍是两把椅子呈90度角摆放。 张建军：那年高考写作文时，由于作文要写到自己的父亲，你联想起爸爸出车祸时的场景，所以感到特别恐惧，无法控制自己，是吗？ 许美静：是的！（许美静眼泪顿时簌簌而下。） 张建军：我想尝试用心理学上的一种方法来克服你这种恐惧心理，你愿意一起配合吗？ 许美静：我愿意，我渴望能克服这种恐惧，我不想今年高考再出问题。 张建军：非常好！这种方法的前提是学会放松，那从今天开始，我来帮助你学习怎样放松，你不用说话，听我指令就行。 张建军拿出一张纸，上面详细记述了放松训练的整个过程，张建军的心是很惶恐的，对于心理学，自己还没有入门，就要拿来应用，不知有没有效果。 无论如何，许美静今年的高考不能再出问题了，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照搬书上说的，来指导许美静学会放松。 张建军：“深吸进一口气，保持一会儿。”（停10秒） “好，请慢慢把气呼出来，慢慢把气呼出来。”（停5秒） “现在我们再做一次。请你深深吸进一口气，保持一会儿，保持一会儿。”（停10秒） “好，请慢慢把气呼出来，慢慢把气呼出来。” …… …… “我们现在再做一次。”（同上） “现在，弯曲你的双臂，用力绷紧双臂的肌肉，保持一会，体验双臂肌肉的紧张。”（停10秒） …… …… “好，放松，彻底放松。”（停5秒） “我们再做一次。”（同上） …… …… “这就是整个放松过程。现在，请感受你身上的肌肉群，从下向上，全身每一组肌肉都处于放松状态。你的脚趾、脚部、小腿、大腿、臀部、腰部、胸部、双手、双臂、肩部、颈部、下颌、眼睛额部。最后，你身体的全部肌肉都处于放松状态。”（停10秒） “请进一步注意放松后的感觉，此时你有一种温暖、愉快、舒适的感觉，并将这种感觉尽量保持1至2分钟。然后我从一数到五，当我数到五时，你睁开双眼，会有一种平静、安详、舒适、愉快、精神焕发。”（停1分钟） “好，我开始计数，一，感到平静；二，感到非常安详平静；三，感到舒适愉快；四，感到精神焕发；五，请睁开双眼。” 张建军严格按照放松训练提示语引导许美静进行放松训练。 许美静用心地听着张老师的指令，按照张老师说的每一步认真做，同时，许美静的心是温暖的，没想到张老师的话语这么亲切，就像当年爸爸对她说话一样。 “感觉怎么样？”张建军关切地问，他不仅在意许美静的感受，更想知道这种方法到底有没有效果。 “很轻松，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就是很舒服！” “棒极了！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练习半小时，直到在实际生活中运用自如、达到随意放松的娴熟程度，我们再进入下一步。你在睡觉前，在家里，一个人也可以练习。” “可是我不太记得步骤。” “不用严格按照步骤来，你把这张纸拿去，有空时可以看看。” 当许美静出了房门后，张建军没有歇着，立即翻开了一本心理学书籍，仔细地查找着一些什么。 第三十二章 我不想说 三月三日，星期日，一周以来，学习节奏明显加快，学校管理更加严格，总算到了这难得的半天休息时间，得好好放松一下了！ 傍晚，舒云家的饭桌上满桌子菜，吴小凤、许美静、王燕都来了。 “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舒云吃完一碗饭后喝了半碗汤，就放下了碗筷。 “怎么不多吃点？这样子营养跟不上呀？你看我，已经吃了两碗饭了，我还想再吃一碗呢！”舒云的爸爸舒永强总巴不得女儿多吃些。 “我只需要吃这么多，干嘛要多吃点？一个人每天消耗的热量只有那么大，倘若摄入大于消耗，就会以脂肪的形式囤积起来，吃那么多的东西下去，既增加了肠胃的负担，又对肝肾脾等内脏造成了损害，这是何苦呀？” “哪有那么多的道理？这么多好吃的菜，美味佳肴呀！吃得饱饱的才是正道！”舒永强大快朵颐，吃得有滋有味。 “永强同志，委婉地讲，你听不明白！我就直说了吧，为了贪图那一时的口福，把自己撑成了一个大胖子，值吗？你看看你，一米七的个子，上次你在县里称体重，快达到了160斤！我建议你，这第三碗饭就不要吃了！” 一口饭到了喉咙里，舒永强半天咽不下去。 “舒云说的没错，你呀，得赶快减肥！”舒云妈妈每次都是帮女儿说话。 吴小凤、许美静、王燕三人偷笑的同时，心里十分羡慕：舒云竟然敢喊爸爸为永强同志！ 三人准备回学校的时候，舒云把许美静拉到一边。 “这两天袁梦婷在寝室里表现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与平时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你这一说，还提醒了我，这两天袁梦婷讲话比较多。” “讲话比较多？” “对，平时一天都没听她说一句话，这两天经常自言自语，还说她要考上大学，比北师大还要好的大学。你看她那成绩，可能吗？” “你再观察仔细一点，另外跟别人别说这个事，有异常情况立即对我说！”舒云不由更加地担心了。 李留阳和大武小强正在打台球，仍是二对一，但现在偶尔两人能赢大武一局了！大武收了两人做徒弟，怎样注意白球走位？高中低杆怎么巧妙配合？轻重怎样去把握？比赛时如何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大武不吝赐教，边示范边讲解，李留阳和小强的技术比开始时长进多了！ 徐永章正在寝室里给寝室长虞跃华讲解一道数学题，懂事的学习委员不仅自己刻苦学习，还乐于去帮助别人。虞跃华缺了那么多的课，徐永章主动提出利用周日晚上的时间，帮虞跃华补一补。 虞跃华脸上添了一道伤疤后，再也没有以前那般活泼了，每天静静地听课，乖乖地做作业，再也不喜欢照镜子，再也没有坐在窗户旁边，还有一个变化就是：更加热爱学习了！ 出租房里，客人来理发，点名要吴瑞洗头。吴瑞手法灵活，力度轻重适中，洗头的过程中还揉揉捏捏，拍拍打打，边洗边按摩，让惬意穿过头皮，直钻进了心里！洗完后，更是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比美美地睡了一觉还舒服！ 周文秀曾问其中秘诀是什么，吴瑞说：“没有什么秘诀，洗别人的头的时候，想象成洗自己的头，要怎么做才更舒服些就怎么做！” 三楼上，杨志飞和叶丽霞又是早早地躺在床上，对于杨志飞来说，没有什么比睡觉更舒服，睡下了，就可以抱着叶丽霞温软的娇身，就可以肆意地嗅着她身上特有的体香！ 躺在杨志飞健硕的胸膛里，一阵阵湿润的热气扑面而来，叶丽霞紧紧地抱住杨志飞，一度恍惚，一度迷离，腰肢不由自主地贴向杨志飞的下身。 颤抖的手已经伸进了叶丽霞的内衣，边抚摸边用力把内裤往下扯，这时叶丽霞才清醒过来，推开杨志飞的手，躲到一边去。 杨志飞与她成绩的巨大差距，成了她心头的一把利剑！ 老二被查封了，有人看出了商机，整个渔洋镇没有一个娱乐的地方！正月初六，一家溜冰场在离渔洋中学四百米远的地方隆重开业，除了溜冰，还可以卡拉ok。 刘祥和张勇涛很久没有卡拉ok了，星期中间就想去看看，无奈学校管理得非常严格，没到星期日下午，住宿生是出不了校门的！ 许的学嚷着也要一起去，他是冲着溜冰场的，以前读书的时候，许的学除了喜欢打游戏机，还喜欢溜冰，那时的学校旁边有个溜冰场，许的学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去玩一次。 三人吃完中饭，就迫不及待地往溜冰场走去，到了楼下，张勇涛一阵阵心惊，令人心醉的嗓音从楼上传来： 我不想说我很亲切 我不想说我很纯洁 可是我不能拒绝心中的感觉 看看可爱的天摸摸真实的脸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 歌声紧跟节奏，不早不迟，气息吞吐自如，吐字准确，唱腔圆熟，歌喉清婉！ 没有学过音乐，不可能唱出这种感觉！张勇涛快步上楼，这到底是谁呀？ 披肩长发，白皙的脸弱施粉黛，忧郁的眼睛，齐膝的裙子，修长的腿，高跟鞋，迷人的身材美得让人心颤！ …… 一样的天一样的脸 一样的我就在你的面前 一样的路一样的鞋 我不能没有你的世界 歌声结束了，但张勇涛仍恍若在梦中，痴痴地望着唱歌的女孩。 “一见钟情了？你是不是来自男人国呀？第一次见到女孩？”刘祥轻捶了一下张勇涛的胸，张勇涛才回过神来。 “郭婷美女唱歌好不好听？”溜冰场的老板——三十五岁的张飞明高呼着。 “好听！再来一首！”喊声如雷。 “好听就献花，就买饮料给郭婷美女喝！” 有人买花，有人送饮料，郭婷怀里塞得满满的，张飞明过来帮郭婷拿走满怀的花和饮料。 “下一首歌是《心雨》，男女对唱，有人会吗？”张勇涛的耳朵里，郭婷的声音如之音。 第三十三章 离离原上草 “勇涛，这首歌你会唱呀！”刘祥提议张勇涛上去唱。 “跟那女孩不熟悉，不好意思！” 张勇涛已站在了郭婷的旁边，刘祥和许的学一起推上去的。 “这个话筒给你。”郭婷笑意盈盈。 张勇涛不敢再看郭婷，眼睛盯着屏幕，两手紧握着话筒，灯光比较暗，没有人发现张勇涛羞红了的脸。 我的思念 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 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的把你想起 我的心是六月的晴 沥沥下着心雨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 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 …… 郭婷向张勇涛伸出了手，尖叫声响成一片，许的学边叫边跳边使劲地搓着双手，好像郭婷下一个就要牵他的手！ 二十一岁的张勇涛，第一次牵住了女孩的手，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好了，郭婷美女今晚献唱两首歌到此结束，欢迎大家继续献花，继续买饮料给郭美女！下面喜欢唱歌的继续唱歌，不喜欢唱歌的可以去溜冰。”张飞明像个主持人，声音抑扬顿挫，极具有鼓动性。 “怎么是塑料花？”张勇涛看着变了形的塑料花，一脸失望。 “不是塑料花，难不成还要鲜花？”前台服务员讥讽的语气。 “算了，不买花了，给我两瓶健力宝吧。” 拿着两瓶价格是其它地方两倍的健力宝，张勇涛走到郭婷面前。 “这是买给你的，你唱歌真好听！” “来，你也喝一瓶！”郭婷接过两瓶健力宝，又递给张勇涛一瓶。 “不不不，这是我送给你的。” “那我现在送给你喝一瓶呀！”郭婷帮张勇涛把易拉罐拉开。 “勇涛，过来，一起学溜冰！”许的学在那边高喊着。 “算了，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呀！”郭婷今晚特别的高兴。 再次拉着郭婷的手，张勇涛心里感到无比的欢畅，这温滑的手，能一辈子都拉着么？ 那边，刘祥在许的学的带领下努力地学着，这溜冰太好玩了！一定要学会，下次邀舒云一起过来玩！ “哎呀！”郭婷的脚被旁边的人绊倒，一下子摔在地上，张勇涛没有松手，随后跌倒在郭婷身上——如兰的气息，丰满的胸脯，瞬间，张勇涛的心融化成了一潭柔情的水！ 晚上，张勇涛迟迟不能入睡，怎么闭上眼睛全都是郭婷的倩影？ 深夜的溜冰场里，只剩下张飞明和郭婷。 “今天卖花和卖饮料总共收入三百元，这一百是你的。” 郭婷接过钱后，张飞明猛捏了一下郭婷的屁股。 “死鬼，疼死人了！”郭婷给了张飞明一拳。 周末休息，姐弟俩都回来了，许美静的妈妈刘彩霞特地杀了一只鸡，家里好长时间没吃肉了，看着一对儿女吃得津津有味，刘彩霞偷偷地到一旁抹眼泪。自从孩子她爸去世后，读书的钱都是借的，一个月都难得吃上一顿肉！只盼望美静早些能考上大学，可是…… 晚上，许美静的弟弟嚷着再让姐姐做一次放松训练。 “深吸进一口气，保持一会儿。” “好，请慢慢把气呼出来，慢慢把气呼出来。” …… …… “好，我开始计数，一，感到平静；二，感到非常安详平静；三，感到舒适愉快；四，感到精神焕发；五，请睁开双眼。” 弟弟认真地读着放松训练提示语，只要能让姐姐考上大学，每天读一百遍也不会烦恼的！ 周日的晚上已到了十一点五十分，吴小凤还在继续做数学题，资料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油墨香，怎么这么好闻呢？数学题变得亲切了，都爱上做数学了！很晚了，到了睡觉的时间，不行，我还要做会儿，舒服地做会儿！ 昨天，端英语作业本去郑老师房间的时候，郑老师第一次送给吴小凤礼物：五本高考复习资料，每科一本。 郑老师叮嘱她最好在高考前全部做完，还说相信她今年一定能考上大学！ 吴小凤没有回答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怀揣着资料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天格外的蓝，阳光温暖，绿化带里已开出了几朵小花，吴小凤发现今天的校园竟如此的美丽！ 周一舒云在寝室吃完饭，许美静把舒云拉到离寝室十几米远的地方。 “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我起来上厕所，听见袁梦婷在被窝里不停地笑。” “笑？其他人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那时大家已经睡了！” 舒云折回寝室，拉着袁梦婷出了寝室门，问：“梦婷姐，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到我家去住，行吗？” “舒云，我要考上大学，比北师大还要好的大学！”袁梦婷的头发比以前更乱了，目光呆滞，却一脸兴奋的表情。 “好的，梦婷姐，你会考得上的。”舒云忍住眼泪，示意许美静带袁梦婷回寝室！ 张建军办公室里，舒云哭着向张老师讲了整个事情的过程，那天中午回来的路上，上陡坡时袁梦婷都不下车！舒云下车了，她都不知道下来，当时就把舒云吓傻了，所以特别叮嘱许美静注意观察袁梦婷的状况。 “还有其它的情况吗？”张建军心如刀绞。 “昨天上午语文课，李老师问谁会背《虞美人》，梦婷姐说她会背，然后就背了，回答竟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当时全班一阵哄笑，大家还以为梦婷姐是在开玩笑。” “你提供的这些信息非常及时！我代表袁梦婷谢谢你！你先回去，对其他同学不要声张。” 舒云走后，张建军迅速翻出今天上午考的还来不及批改的物理试卷，袁梦婷的试卷上，全部是答非所问！ 主客观不一致，自知力不完整，人格突变，没有稳定性……张建军不敢再想下去，当即找来袁梦婷，但无法正常交流。 骑着摩托车，张建军带着袁梦婷赶往渔洋小学…… 省立医院精神科病房里，袁贵雄紧紧拉着女儿的手不放，泪水已经流干了！ 为什么当初不听女儿的话？为什么当初不顺从女儿的意愿？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儿！ 医生在旁边劝慰：幸亏发现得及时，积极配合治疗，有望彻底治愈！ 第三十四章 不要穿裙子 周三晚上，徐震华办公室里，张建军第二次向校长汇报袁梦婷更为详细的具体情况。 “复读害的！复读真是要把人害死！”徐震华心情沉痛，深叹了一口气。 张建军皱了一下眉头，他不太明白徐震华的意思，复读班可是渔洋中学的饭碗呀！ “高中只需要读三年，为什么要让大部分孩子读四年、五年、六年、乃至七年？这是耽误孩子的青春，这简直是犯罪！”徐震华连捶了三下桌子。 “消消气，消消气！这不是你我能解决的问题。” “我们解决不了，但我们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我都要想想办法，怎么让我们学校的应届生的成绩提上去？尽量让少一些孩子复读！” “最近看了很多心理学的书籍，发现对班主任工作很有好处！要不下学期我去做高一的班主任？” “下学期你还做班主任？” “当然做呀，感觉到现在才懂得了一些方法！” “张建军同志，你要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渔洋中学副校长！你若有好的经验，可以传授给所有的班主任，你若有好的教育方法，可以去教育全校的学生，眼光不要再局限于一个班级！” “你是说你我下学期……” “你我下学期都不要做班主任，专心做好校长！”没等张建军说完，徐震华一字一顿地说。 “受教了！就服你！”张建军伸出的大拇指笔直笔直的。 “目前复读班对学校发展还是比较重要的，这一点不能否认。你说说，下学期两个复读班，选哪两个人来做班主任？” “你直接说，我听着就行了。”张建军心里明白徐震华已经想好了方案。 “理复班准备选郑祥，他跟你带了三年的理复班英语，多少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关键是他做事很负责。” “这个主意好！那文复班呢？” “”李柏林！” “他好多年没做班主任了，他愿意吗？” “我这两天就去找他，不能仅仅只把自己的儿子教育好就行了，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肯定也能教育好别人的儿女！今年他儿子要上大学，我要问他，接下来他不做班主任那做什么？顾小家也要顾大家！” “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也可以一起做做工作，毕竟我目前还是他儿子的班主任。”张建军半认真半调侃。 “学校有太多其它的事情需要我去解决，带两个班的数学和一个班主任，有时实在是分不了身！其实这学期我就想辞掉班主任工作，但是这样可能会不利于这一届复读班的稳定，我有个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 “说，甭拐弯抹角！” “你我仍然担任两个复读班的班主任，但我想让郑祥和李柏林提前介入班级管理，让他们先练练手，这样对下一届复读班有好处！以什么名义我都想好了，叫做副班主任。” “肯定同意呀，给我配助手，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但班级管理工作自己可不能松懈下来哦！” “那是肯定的！”张建军越来越佩服这个老同学了。 “刘祥，105。”周四上午数学课上，徐老师读刘祥考分时，故意很大声。 刘祥接过试卷，低着头，心里很紧张：怎么退步这么快？ 舒云看着自己试卷上写的132这个很不错的分数，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刘祥以前的数学成绩跟自己差不多的！ 课外活动里，自由学习时间，刘祥向舒云问一个数学题。 舒云在草稿纸上详细地演算，热心为刘祥讲解。 “懂了吗？”舒云关切地问。 刘祥没有应声，眼睛仍痴痴地望着舒云。 “你听懂了吗？”舒云有些恼怒，加重语气问道。 “我……我懂……懂了。”刘祥结结巴巴。 “那你给我讲一遍。”舒云用笔连续敲着试卷。 刘祥一言不发，羞愧地低下了头。舒云气得掉下了眼泪。 三月十号，星期日，吃完中饭后张勇涛邀上刘祥和许的学，小跑着去溜冰场。一个星期没见郭婷，她还在吗？张勇涛满腔期盼，却又有一丝担心。 星期一的时候就想来了，但住宿生上课期间出不了校门的，门卫徐老头看得很紧，学校这个学期怎么管理得这么严呢？到今天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郭婷会不会走了呢？ 溜冰场里，许的学尽心地教着刘祥，刘祥进步很快，可以脱离墙边的扶杆独自滑行了。 而张勇涛在郭婷的带领下，两个人一起翩翩滑行，飘逸优美！刘祥很羡慕，更加地努力学习滑冰的技巧——我要拉着舒云的手，一起滑行，一起飞翔！ 休息时间里，张勇涛买了健力宝给郭婷喝，郭婷把健力宝放在柜台上，说：“下次你不要再买了，我不喜欢喝饮料！咱们坐会儿休息一下，聊聊。” “听你唱歌的声音，你学过音乐？”郭婷那天晚上很惊讶张勇涛为什么唱得那么专业。 “是的，我报考的是音乐专业，可是去年高考文化课没有达线。你呢？你一定学过音乐！” “唉，和你一样，93年参加高考，专业课通过了，文化课缺了十五分，后来……”郭婷低下了头，眼里含着泪。 张勇涛不知所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唉，不说这些伤心的事了！真羡慕你，能复读，你一定能考上大学的！”郭婷说完咳了几声。 “你……你下次可不可以……不穿裙子？现在天气还很冷，要多穿些衣服，你的手冰凉冰凉的，刚才还咳嗽，衣服穿少了，容易感冒！” 郭婷鼻子有些发酸，这两年在外面，碰见过的所有男人都希望她穿裙子，希望她穿得越少越好，越短越好！今天，第一次有人叮嘱她多穿些衣服，不要穿裙子，第一次有人担心她会冻着！ 新的一周怎么过得这么慢？周三的晚上，张勇涛躺在床上，三天没见到郭婷了，这怎么行呀？有什么办法吗？要不……张勇涛突然心中很激动：明天试试！ 第三十五章 系统脱敏法 周四吃完中饭后，张勇涛在床上做俯卧撑，搞得床“吱吱”响。 “你这还让人午睡吗？”刘祥用脚踢着上铺。 “能能能，我再做二十个就走，还要到操场上去跑一圈，从今天开始，每天都锻炼身体。” “张老师，我发烧，很难过，想利用中午的时间去外面打吊水。”张建军的房间里，张勇涛有气无力。 “哟，脸都红了，挺严重的！赶快去。”张建军说完后，给了张勇涛一块小牌子。 周一至周六期间，如果住宿生万一真有事要出校门，经班主任同意，可以拿着学校专门做的牌子出校门的。 向徐老头出示牌子的时候，张勇涛感觉自己成了一个钦差大臣，拿着皇上给的令牌可以畅通无阻地出入衙门。 徐老头放行的手势还没有落下来，张勇涛拔腿就往溜冰场跑去。 三月十六日，张建军的房间里，许美静捧着茶杯，仔细听着张老师介绍系统脱敏法，经过十几天的放松训练，许美静已经达到随意放松的娴熟程度。 张建军：“系统脱敏疗法又称交互抑制法，是由美国学者沃尔帕创立和发展的。这种方法主要是诱导求治者缓慢地暴露出导致神经症焦虑、恐惧的情境，并通过心理的放松状态来对抗这种焦虑或恐惧情绪，从而达到消除焦虑或恐惧的目的。” “系统脱敏法分为三个步骤： （一）学习放松技巧，这一点你现在做的非常好！” “（二）建构恐惧等级，就是说出引起恐惧的事件或情景后，你把引起恐惧的事件或情景排一个顺序，从引起最小的恐惧到最大的恐惧，0代表没有恐惧，100代表极度恐惧，这样就构成了一个恐惧等级表。” 在张建军的协助下，许美静设计了自己的恐惧等级表： （1）高考考场上写作文（100分） （2）开始做高考题（80分） （3）走进考试的教室（60分） （4）走进考试的学校（40分） （5）拿到高考准考证（20分） 张建军接着介绍系统脱敏法的第三个步骤： “（三）系统脱敏。掌握了放松技巧后，就可以开始脱敏训练，按照设计的恐惧等级表，由小到大依次逐渐脱敏。首先你想象最低等级的刺激事件或情景，当你确实感到有些恐惧时，我会叫你停止想象，并全身放松。待你平静后重复上述过程。每次放松后我都要询问你有多少恐惧分数，如果分数超过25分，就需要继续放松，反复次数不限，直到你如此想象不再感到恐惧时为止，此时算一级脱敏。接着让你想象高一级的刺激事件或情景，然后又全身放松，反复多次，直到想象这一刺激不再恐惧时为止。如此逐渐而上，直到你对最高等级的刺激脱敏，并在生活中不断练习，巩固疗效。” “听明白了吗？”张建军担心自己没有讲清楚。 “听明白了！”许美静感觉很神奇，有些迫不及待了。 许美静几天前就对张老师说她已经准备好了，但张老师说再等几天。 张建军在这么多天里，一直在看系统脱敏法的相关介绍，看了很多系统脱敏法的治疗案例，反复在房间里模仿系统脱敏法的过程，他对许美静说等放松训练再熟练一点，其实是他感觉自己还没准备好。 张建军：那我们开始了？ 许美静：好的，张老师。 张建军：“现在我要求你想象一些场面，你要想象得清晰，它们也许会干扰你的放松，如果你感到恐惧，想让我注意，你随时可以告诉我。如果你已经清楚地想象出了一个情景，举起左手食指让我知道。首先，你想象自己在我们学校的教室里，这是一个愉快的课间十分钟，天气非常好，你看到了你的同桌，还有我们班的班长，听到了同学们的谈话声。”（过了几秒钟，许美静举起了她的手指，张建军停顿了几秒钟。） 张建军：停止想象那个场面，你的想象能力非常好！在你想象的时候，你有恐惧的感觉吗？ 许美静：一点儿也没有。 张建军：现在注意力回到放松上。（张建军轻声地说着放松提示语。） 张建军：现在想象班主任走进教室，拿着一叠准考证说：“同学们，高考准考证下来了。”然后准考证发到了你的手上，你看着准考证，上面有你的照片、名字、准考号，还有考场。（在15秒后，许美静举起了她的手指，张建军发现许美静的眼皮不断地跳动，明显感到了紧张。等待了几秒钟。） 张建军：停止想象那个场面，恐惧增加了多少？ 许美静：大约二十吧。 张建军：现在注意力回到放松上。 张建军：我们再来想象刚才的那个场景……（许美静举起了手指。） 张建军：现在恐惧分数大约为多少？ 许美静：有些下降了，大约……大约10分。 在第三次想象以后，许美静说出的恐惧分数是零分，没有恐惧的感觉。 张建军：我们已经处理完等级表的第一项，可以进入第二项。 …… …… 一个小时后，许美静在想象走进考试的教室场面后，恐惧分数降到了0分。 张建军：好，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下周继续！你一定行的！ 许美静望着张老师连连点头，眼里噙着泪花。 周日吃完中饭，许的学独自去溜冰场，他很纳闷：怎么今天张勇涛和刘祥都不去溜冰？ 上午放学的时候，刘祥在一张纸上写了一句话：今天下午有空出来吗？我带你去溜冰！然后推到舒云桌子上。 舒云没有看刘祥，瞟了一眼那张纸，冷冷地说：“我没空，哪有你那么多闲工夫？”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火热的心被泼了一盆冷水，刘祥愣了半天，才回寝室。学溜冰是为了能带舒云一起去玩，舒云不愿意去，那还去溜冰场干嘛？ 吃完中饭，张勇涛出了校门，没有去溜冰场，而是搭上了去县城的车。 第三十六章 两封举报信 张勇涛在县城转悠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家广告制作公司。周四的时候，张勇涛从班主任那儿拿的出入校门专用的牌子，还在口袋里，没还的理由是：扁桃体炎非常严重，医生说要连续打吊水好几天。 今天都周日了，明天星期一，那该还了吧？接下来的一周怎么办？要隔一个星期才能见到郭婷，岂不是要命吗？ 来县里，张勇涛就是要找地方做牌子，做和学校一模一样的牌子。 “老板，这个能做吗？” “这个……比较难做？”老板很为难的样子，这种事他做过很多次，接待的人不同，牌子也不一样，但价格都是说多少给多少。 “能不能想想办法？” “这个吗？需要一点时间，你要几张？” “一张就行了。” “一张十元。” “这么贵？” “你只做一张，已经很便宜了。做多些，才会便宜点。” “两张多少？”张勇涛突然想到牌子可能会丢，可以多做一张备用。 “两张十五。” “行，给我做两张。” “先交钱，一个小时后再来拿。” 张勇涛走在大街上，心想何不利用这个时间，去找一下好再来宾馆。这几天，他天天中午都跟郭婷在一起，聊了很多话，郭婷没有说她的家在哪个地方，但说了她平时住在广福县好再来宾馆旁边的一个出租房里。虽然这时郭婷在渔洋镇，但是下次可以来县里找她，能找到好再来宾馆，就可以找到郭婷住的地方！ 可惜，找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看见好再来宾馆，张勇涛只好折回广告公司，再迟些，就没有回渔洋镇的车了。 坐在回学校的车上，张勇涛把三张一模一样的牌子藏在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时而用手去摸一下，心情既兴奋又慌张，怎么感觉自己做了贼一样呢？ 三月二十六日，星期二，距离开学刚好一个月，学校会议室里，正在清算食堂收支账务，参加人员有徐震华、张建军、二级机构行政人员、“的王”老师的老婆张秀红。这是徐震华要求的，食堂的账务必须一个月结算一次，便于根据结果进行适当的调整。 最后的结果是：第一个月，食堂赢利86元！ 三月二十九日上午，徐震华正在理复读上课，张建军站在教室门口，示意徐震华出来一下。 “谢局长带着几个人来了，你赶快去一下。” “有什么事吗？” “没说，除了谢局长，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 “你先把他们带到会议室，我马上来。” 当徐震华赶到会议室的时候，看到谢局长、张建军、胡晓锋和另外三个人都在等他，气氛很不对劲的样子。 “徐校长，你面子真大呀！今天组织部的刘部长、县纪委的石主任和教育局财务股的黄股长，还有我这个教育局长，一起在这里等了你十分钟。”谢局长边介绍边调侃徐震华。 “真是对不起大家！建军去叫我的时候，刚好在讲一个压轴题，只讲了一半，所以……” “一个高中的校长，做了班主任，还带两个复读班的数学，全县也只有你，我估计全省都只有你！这件事就原谅你了！石主任，下面你来说吧。” “昨天县纪委接到关于你们学校的两封举报信，一封是举报张建军天天把女学生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同女学生乱搞男女关系……” “什么？”张建军腾地站了起来。 “等石主任把话说完。”徐震华提醒张建军。 “第二封信是举报徐震华故意把以前食堂承包人牛玉军赶走，表面上食堂是学校办，实质是徐震华利用聘用的临时工，个人操控食堂，中饱私囊，无视教师福利，给学校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石主任、刘部长、谢局长、黄股长，这样吧，先把张建军的事搞清楚。张建军，你先说。”徐震华知道老同学是个急性子。 张建军早等不及了，急忙将关于帮许美静克服高考恐惧心理的事详细地说给大家听。 “谢局长，许美静这孩子的事，我们全校老师都知道。”徐震华帮着解释。 “张建军，这事我绝对相信你！但这种事，你最好把门窗打开呀！还有，心理学这东西，太深奥，你弄懂了没有？我提醒你，搞不好会弄巧成拙！”谢局长语重心长。 “关上门是许美静同学提出来的，这孩子比较内向，关上门她才有安全感，做放松训练的时候也不宜有人来打扰。我知道我在心理学这块学得非常浅，但这是一个长期治疗的过程，让许美静去省城找这方面的专家，不现实，再说，许美静家也出不起这个钱。各位领导，这个事我还要继续做下去，为了克服许美静对高考的恐惧，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张建军偏过头，摸了一下眼睛。 “难为你了！但是我们今天不仅仅是来调查的，还为了还你一个清白，希望你能理解。”石主任的口气比刚开始时缓和多了。 接着徐震华详细汇报了学校食堂为什么不对外承包，以及这学期食堂的运作情况。 “来了，必须要彻底弄明白，胡主任，你带石主任和黄股长去查一下食堂的账务；刘部长，也要麻烦你了，你跟许美静同学找个地方单独聊聊，这事张建军安排。”谢局长正襟危坐，语气严肃。 其他人走后，谢局长猛拍一下徐震华的肩膀：“徐震华，知道今天我特地邀刘部长一起来干什么吗？” “调查呀，谢局长，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大胆去做正确的事情，我会支持你的！今天我就是来支持你的，我要让刘部长看到你徐震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校长！” 七个人再次在会议室会面，黄股长说食堂的账务没有任何问题，刘部长说许美静说的和张建军讲的一样，还哭哭啼啼地说张老师是她的大恩人。 “张建军，你不是学了心理学吗？回头你再做一些许美静的工作，消除调查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否则我们就有罪了！”谢局长笑着说。 “一定按照谢局长说的去做！”张建军的语气平和多了。 “哎呀，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徐震华，今天中午你请客，请我们四个人吃饭，不要去饭店，去食堂吃，吃学生一样的饭菜，替你节省点。”谢局长摸着肚子，一副很饿了的样子。 第三十七章 我们分手吧 食堂前学生们正在有序排队打饭，窗口摆着四大盆菜：鸡肉2元一份，肉烧土豆15元一份，两条红烧鲫鱼15元，白菜一元一份，米饭05元半斤。 开会的七个人每人拿着两个碗，跟在学生的后面排队。 徐震华是第一次跟学生一起排队打饭，旁边还站着四位领导，感觉极不自在，不断地探头望着队伍的前面，只希望速度快些。 “我要一份肉烧土豆、两条鲫鱼、一份白菜和一份米饭。”谢局长此时感觉肚子好饿，点了三份菜。 “食堂也没个落脚的地方，谢局长，我们一起到会议室去吃吧。”徐震华有些惭愧，让领导们就这么简单的吃一顿。 “你们回自己的房间吃，我们四个人今天干脆彻底体验一下学生生活，到学生寝室去吃。”谢局长边说边往寝室方向快步走，两只手都拿着碗，不好拿筷子，得赶紧找地方吃上饭。 午饭后会议室里正在召开全体教师会，谢局长特地要求的。 石主任向全体参会人员通报了两封举报信的内容，以及今天的调查过程和结果。 “我也说几句吧。”谢局长拿过扩音器，站了起来。 “老师们，我先跟大家算一笔账，渔洋中学食堂以前对外承包，每年可以收取两万元的承包费。可现在，这学期第一个月食堂赢利只有八十六元，还不知道下个月会不会亏，所以整个学期算下来，赢利可以视为零！” “从经济效益上讲，不对外承包是极其错误的，但是那两万元的承包费和承包商的赢利是从哪儿来的呢？是从学生们的口中省下来的！这个学期没有赢利，钱到哪儿去了？变作营养到了学生们的肚子里去了！学校不是饭店，学校不是商家，学校食堂的根本任务是为全体师生提供优质的健康营养饮食保障！” “今天我们四个人是跟着学生一起吃的，孩子们吃得饱饱的，个个喜笑颜开，他们说食堂上学期与这学期是天与地的区别！今天我算是学习了，渔洋中学的这种做法，我要向全县所有学校进行推广！” “对于张建军这种做法，我很佩服他的学习精神和敢于实践的勇气。许美静同学是幸运的，碰上了这么好的班主任！倘若张建军是在办公室里帮助许美静同学，也就没有那些闲言碎语。” “渔洋中学发展到今天是很不容易的，但是到现在还没有一栋办公楼，仅仅只有校长一个人有个办公室，其他人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办公；食堂也只有几间小房子，连今天我们四个人吃饭的一张桌子都没有。” “为了表示对渔洋中学的支持，回去以后我想办法筹集资金，今年一定要解决渔洋中学老师办公场所的问题，争取明年解决食堂楼的问题！” 会议室里，想起了热烈的掌声，徐震华的眼睛湿润了，谢局长真的是来支持他的！ 四月一日，星期一，下午英语课上，郑老师宣读英语考试成绩： 吴小凤143，第一名； …… 舒云139； …… …… 刘祥101； …… …… 看着试卷上郑老师特地写上的“努力，加油！你一定行！”吴小凤脸上挂满了甜蜜的微笑，眼睛水汪汪的，洁白的牙齿轻咬着下唇，不停地用手抚摸着试卷，生怕上面沾了灰尘！ 舒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刘祥现在跟自己这差距……这个学期每到周末，他总是邀约去哪儿哪儿玩，自己一次都没有答应他，每次各科的考试成绩他都很不理想，数次提醒他要努力学习，可他总是无动于衷，学习态度没有任何的改变！ 看着英语试卷上的分数，刘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不高不低的分数，习惯了成绩平平。 这个学期刘祥上课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集中精力，每节课都会偷偷地去看舒云。舒云早注意了他的变化，已经提醒了他很多很多次，但刘祥却越陷越深，沉醉于舒云的美丽不能自拔！整天想的就是怎么跟舒云在一起，巴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第四节晚自习后，舒云邀刘祥来到了学校的操场上。 “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呢？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这时候不把握就会前功尽弃。”舒云的语气充分忧虑。 “可我每天都想你，我……我爱你！我想每一分钟都跟你在一起！”刘祥张开双手，想拥住舒云。 舒云躲开了，沉默不语，此时，月亮躲在了云朵的背后，朦胧中看不清舒云脸上的表情，春风吹拂着脸庞，送来一阵阵迷人的花香！ 良久后舒云才幽幽地说：“这个时候我们没有资格说爱，明天我叫张老师把我调一下位子。如果说我俩以前是朋友，那么从今晚起，我们分手吧！” 舒云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向校门口。 舒云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雷，震得刘祥茫然失措，泪如雨下！梦想中的情景不是这样的，舒云怎么这么冷血？ 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操场上，刘祥望着浩瀚的天空：舒云在哪里？我在哪里？是相隔遥远、永远不能在一起的那两颗吗？ 夜晚躺在床上，刘祥久久未眠，今天是愚人节，舒云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她绝对不会跟我分手的！ 星期二早读时，舒云还是坐在自己的旁边，刘祥松了一口气，但不敢看舒云，低着头，念着英语，心里却乱如麻！ 吃完早饭，刘祥顺便把昨晚换下的衣服洗完，再去教室，站在教室门口，刘祥愣住了：徐永章坐在舒云的位子上，再看舒云，跟李桐坐在一起，正在讨论着什么！ 刘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教室的，头脑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桌子上的英语课本上已有两颗豆大的水珠。 吃完早饭后，舒云径直去了张老师的房间。 “张老师，有事想麻烦您。” “什么事呀？”张建军非常喜欢这个班长，成绩优秀，热心帮助同学，处理事情的能力也很强。 “我想调换一下座位。” “哟，以前几次不是都不想调动吗？” “感觉物理、化学有点儿吃力，我想坐在李桐的旁边，方便向他请教。” 乖巧的班长的小要求，张建军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跟着舒云一起去教室。 第三十八章 从头再来 四月七日，星期日，午睡醒后，李留阳去了周文秀的理发店找吴瑞。 “刘祥这个星期在寝室里没有说一句话！整天人像个傻子，这样下去不行的，你赶紧一起想想办法！”李留阳自己怎么都劝不了刘祥，只得来找吴瑞帮忙。 “走，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 寝室里，刘祥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吴瑞和李留阳把他从床上拉起来，一路推着他一起到理发店里。 “刘祥，你可别忘了我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离高考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你这样下去，是不是要像我一样，读个高五呀？”吴瑞边说边给刘祥倒了一杯水。 “是呀，听吴瑞讲，你以前的成绩非常好，现在下降了些，但这个学期才过去一个多月时间，再努力一把，成绩很快会提上来的！”周文秀掩上了店门，今天下午的生意不想做了，做好了刘祥的工作，比多赚几个钱强，她知道刘祥是吴瑞很好的朋友。 这时李留阳把正在打台球的大武小强都叫过来了。一个星期里，他看着刘祥低落的状态，一阵阵揪心，前两天就想好了借助周日下午的时间，把大家都找来，人多力量大，看能不能一起扭转刘祥颓废的精神状态。 “刘祥，要不要我们去把李桐打一顿？”大武挥着拳头，他认为是李桐把舒云抢走了。 “你可别添乱了！打一顿李桐能把舒云的心要回来？”周文秀从吴瑞口中得知刘祥和舒云出了问题。 是呀，舒云的心要不回来了，她已经不爱我了！刘祥再也忍不住，伏在桌子上哇哇大哭，双肩不停地颤抖。 小强上前要去劝说刘祥，却被流着泪的周文秀阻止了；李留阳转过头，不断擦着眼睛，刘祥的哭声太令人心酸。 好一会儿后，刘祥停住了哭声，抬起头，站起身子，跑到洗手间不断用双手向脸部浇着冷水，吴瑞连忙去拿毛巾。 “对……对不起大家！”回到前屋里，刘祥红着眼睛，但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没有对不起！天涯何处无芳草，刘祥，你这帅哥，可以从头再来！”小强拍了一下刘祥的背部。 “对，从头再来！文秀，你现在就给刘祥理发，从今天开始，刘祥要从头再来！”吴瑞拉着刘祥坐在镜子前。 “大武小强，你们俩跟我一起去买菜，留阳，你去把志飞叫下来，今晚他掌厨，大家都在这儿吃晚饭！” 李留阳立马冲上三楼，边喊边敲门。 “留阳？”杨志飞被敲门声吵醒。 “起床起床，我们都来了，吴瑞叫你们俩下去。” “好，你先下去，我们俩马上就来。” 叶丽霞仅仅穿着内裤，赤裸着上身，依偎在杨志飞怀里，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刘祥，理上次一样的发型？”周文秀征求刘祥的意见。 “天气暖了，尽量剪短些吧。”刘祥都想剃光头了。 “行，给你剪短点，让烦恼也随着这头发一起剪走！” 看着被剪断的头发不断掉在地上，刘祥强忍着泪水：对舒云的爱怎能剪断？ 吴瑞、叶丽霞负责洗菜、切菜，杨志飞掌厨，大武小强把二、三的桌椅往楼下搬，李留阳出去买啤酒，周文秀给刘祥理发，一派繁忙而又快乐的景象！ 八菜一汤已摆上了桌子。大武小强、吴瑞、周文秀、杨志飞、叶丽霞、刘祥、李留阳等八人围坐在一起，美味的佳肴，畅怀的痛饮，深厚的情谊，满屋子的欢声笑语，满屋子醉人的温馨！ 此时张勇涛跟郭婷正在渔洋通往县城的马路边散步，这是郭婷提出的，天天闷在溜冰场里难受死了，想出来透透气。 张勇涛依靠那张假牌子，时常瞅准机会去溜冰场看郭婷，郭婷没有再让他买饮料，两人也没有继续溜冰。除了跟郭婷聊天，张勇涛一起帮张飞明照顾一下生意，所以虽然没有在那里消费，张飞明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 “郭婷，你的家到底在哪儿？” “你这个问题问了多少遍了？早就跟你说过，不想告诉你。” 郭婷虽说的是广福县地方话，但明显带有外地口音。张勇涛记得郭婷说她不是广福县人，来广福县快两年了，学会了本地话，她的家在一个离这儿很遥远的地方。 两个人愈靠愈近，郭婷拉起了张勇涛的手，路旁浓密的树冠遮住了月光，虫儿在草丛里唱着动听的情歌，静谧的夜色里弥漫着诱人的馨香！张勇涛鼓足了勇气，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郭婷——满怀的丰满，丝滑的秀发，温热的脸庞！ 湿润的热气纷涌向郭婷的耳朵，颤栗的嘴唇从玉颈向丰唇滑动…… 迎面驶来一辆汽车，刺眼的灯光，张勇涛慌乱地松开了双手，站在离郭婷一米远的地方。 “咱们回去吧！”郭婷再次拉起张勇涛的手往回走，一路没有言语。月光时而从缝隙里钻进来，偷看着郭婷性感的身材，却读不懂她的心！ 吃完饭后，大武小强、李留阳三人去打台球，刘祥一个人回到学校。 周日晚上教室里仍亮着灯光，这是徐永章在开学后不久提出的意见，叫张老师放一根钥匙在他那儿，方便周日晚上有同学来教室学习。 第一次，周日晚上刘祥来到教室，令刘祥吃惊的是，教室里竟有四十多人在做作业，每个人都那么专注，那么忙碌！ 刘祥不由阵阵自责，这紧要关头，自己却迷失了，想着这个学期自己的种种表现，刘祥鼻尖上冒出了汗！ “你也来了？”徐永章轻声问同桌。 “嗯嗯！” “欢迎欢迎！”学习委员徐永章刻苦的学习精神带动了一大批同学，不远处，虞跃华正紧锁着眉头，也许是碰上了难题吧。 刘祥没有立即拿出课本，而是托着腮帮陷入了沉思：自己都堕落成了这样，凭什么要求舒云喜欢自己？舒云为什么要跟李桐一桌？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越想越感到自己真是个混蛋！刘祥迅速拿出数学资料，投入到学习中，一股拼劲在全身漫延：舒云，我要证明给你看，我刘祥绝不是低能儿！ 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刘祥跟着徐永章一起，回到寝室里。 每天课外活动时间里，舒云亲热地与李桐讨论着问题，令刘祥的心如刀割般疼痛，每每这时，刘祥总是拿着书本到寝室去，换个地方钻进书堆里，唯有这样，才能让伤痛的心麻木些。 想要彻底忘记舒云，那是不可能的，不由自主地，刘祥时常扭过头望一眼舒云，既心动又心痛，她是多么的美！可又如此的绝情：从那晚以后，舒云从没有看过他一眼！ 第三十九章 英雄救美 四月二十七日，星期六，张建军办公室里，已经是第六次做脱敏训练，许美静在想象高考考场上写作文之后的恐怖分数虽已经降到了70分，但却经过反复放松训练后，再也不能下降了。 张建军一筹莫展，好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是方法不对？还是自己学得太浅？ “张老师，已经很不错了，比以前好多了。”看着张老师很愁苦的样子，许美静虽然自己也很急，但仍安慰着张建军。 “我们的目标是彻底治愈，今年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不能取得了一点进步就大意了，更不能遇到阻碍就放弃，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行的！” “嗯嗯！”许美静重拾起信心，继续配合着张老师做脱敏训练。 “这饭票你拿着，离高考只有两个多月了，后期加强一下营养。”结束训练后，张建军塞给许美静一百元钱的饭票。 许美静的眼泪滴落在饭票上，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到现在还没有克服对高考考场上写作文的恐惧。 晚上，张学军不断地查找各种心理学书籍——不是治不好，肯定是自己的方法有缺陷，肯定还有其它的方法？ 为什么不多种方法并进呢？半夜的时候，张建军突然感觉找到了思路——该好好陪许美静聊聊了。 因为这周要休息一天半，中午放学后学生们要回家，张建军有些迫不及待了，周日一大早就去找来许美静。 张建军房间里，许美静捧着张老师倒的一杯茶，心里做着系统脱敏训练的准备。 张建军：咱们今天牺牲晨读的时间，不做脱敏训练了，就聊聊。 许美静：好的，张老师。 张建军：你再回想一下93年高考写作文时怎么就突然更加恐惧了？ 许美静：当时前面就比较紧张，当看到作文材料中反复提到父亲，我脑中就浮现出我爸爸车祸时的样子，一下子就……（许美静极力掩饰害怕的神情，她不想让张老师过多担心。） 张建军：又提到这个事，委屈你了。那你自己说说，你到底是害怕爸爸车祸时的情景，还是害怕高考考场上写作文？ 许美静：每次想起爸爸那个车祸场面，我都会受不了，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地方！但是，94、95年高考的作文题与爸爸一点关系都没有，更没有出现父亲、爸爸、车祸之类的词，我还是突然的就恐惧。 张建军：94、95年看到作文题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爸爸车祸的场面？（张建军语速很快，他急于想知道答案。） 许美静：没有。 张建军：也就是看到作文题时，你根本没有想起车祸的场面就感到恐怖了？感到恐怖的过程中也没有想起车祸的场面。 许美静：是的，张老师。 张建军离开座位，拿来热水瓶，给许美静杯子里加了些水。 张建军：我给你讲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吧。 许美静：好的，张老师！（许美静停住了喝水，身子向前倾。） 张建军：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突然蹿出一头狼，向美女扑来，美女吓傻了，心跳得很厉害，呼吸急促，两腿发软，险些昏倒。这时，一个英雄出现了，一棍子打跑了狼，一把扶助美女，把美女抱在怀里。 许美静：张老师，这故事一点都不好玩。（许美静“咯咯”笑出了声。） 张建军：你猜想一下后面的剧情。 许美静：肯定是美女爱上了英雄呗。 张建军：不仅是爱上了，后来还嫁给了英雄！你再猜想一下这个英雄是个怎样的人？ 许美静：肯定是一个武艺高强，潇洒英俊的好汉！ 张建军：其实这个英雄是个流氓，是个一穷二白的大混蛋！扑向美女的不是狼，是他自己养的一条大狼狗，他早就看上了这个美女，狼狗是他故意放出来的，当时他躲在树的背后。 许美静：骗子！真是个骗子！美女知道了这个情况，肯定不会嫁给他。（许美静放下茶杯，很是气愤。） 张建军：但美女确实爱上了这个大混蛋。 许美静：她是被自己的感觉骗了！ 张建军：想知道她为什么被自己的感觉骗了吗？ 许美静：这还有其它的原因？（许美静很感兴趣的样子。） 张建军：人的情绪体验需要两方面的认知，一是对当前情境的认知；二是对自己生理唤醒的认知；它们共同作用的结果使人产生了相应的情绪体验。以为遇上了狼的美女，首先看到了狼的危险，这是对情境的认知；其次，也意识到自己生理上的反应，如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等，两者的结合使她产生了恐惧的情绪体验。对自己生理上的表现，美女会有意无意地表现出两种认识，一种将此归因于对狼的危险性产生的生理唤醒，还有一种是归因于英雄的拥抱使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正是美女的第二种错误归因，导致她无意中认为，是因为躺在英雄的怀里而产生了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等生理反应，所以就深深地爱上了“英雄”，心甘情愿嫁给他。 许美静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眼睛没有看着张老师，而是在思索着什么。 张建军：知道今天我为什么给你讲“英雄救美”的故事吗？ 许美静：我是对爸爸车祸的场面感到恐惧，高考考场上写作文并没有可怕的地方？ 张建军：棒极了！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相信你一定能调整过来。 许美静：我明白了，张老师。（许美静泪汪汪的眼睛里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张建军：爸爸在天堂里很健康，很安详，不是车祸的样子！他爱你，希望你勇敢地面对高考，希望你每天开心快乐，这样爸爸在天堂才能安心！ 许美静：张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许美静哭得像个泪人。） 张建军：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擦干眼泪，坚强起来！你现在回教室去上课。 许美静：好的！谢谢张老师！（许美静仔细地擦掉泪水，站起身子，出了房门。） 校园里，枫树的枝条上已长满了翠绿的叶子，路旁五颜六色的花儿竞相开放，太阳穿过了云层，露出了笑脸，许美静微笑着，沿路踢着一颗小石子，往教室方向走去。 第四十章 爱情屋 四月二十七日晚六点钟，学校旁小餐馆里，刘祥和张勇涛点了两菜一汤。这周休息一天半，其他同学都回家了，全班只有他俩没有回家。 “我明天一大早带郭婷去我家。” “什么？带回家？你爸妈同意吗？”刘祥停下筷子，口里满嘴的饭，说话含糊不清。 “不是，我说错了，不是带回家，是带到我们家那边去玩，那里有个好玩的地方。”张勇涛补充说道。 “那还差不多，否则你爸妈肯定会不给好脸色，在学校复读还带回个女朋友。” “你跟舒云真的没戏了？” “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这辣椒炒鸡蛋味道不错。”刘祥扯开话题。 “我吃完饭去溜冰场，你去不？” “去给你们俩做电灯泡，是吧？你和她那个亲热样，是不是要让我羡慕到死？这个时候，我可不能接受刺激！不过你晚上要回寝室住，我一个人怕！” “那是肯定的，我不去寝室住，我能去哪儿住？” “喂，说老实话，你跟郭婷同居了没有？”刘祥扬了扬眉毛，眨了眨眼睛。 “说什么呀？我和郭婷是普通朋友！”张勇涛感觉脸上有些发烧。 吃完饭，张勇涛去了溜冰场，刘祥回到学校，拿着跟徐永章要的钥匙打开了教室门。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显得特别的孤独，刘祥心情不禁很低落。 回头望着舒云的座位，刘祥紧闭的嘴唇颤栗不止，终还是控制不住泪水——舒云，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春夜里，云儿和月儿耳鬓厮磨，清风与枫叶窃窃私语，教室里隐隐传来令人心酸的哭声！ 张勇涛的家在广福县最西边的山区，那里民风纯朴，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一大早，张勇涛带着郭婷坐上了回家的车，中途下车后，郭婷瞬间被周围的景色迷住了！ 公路在茂密翠绿的山林里蜿蜒曲折伸展，旁边是幽深的峡谷，峡谷的另一侧是一座陡峭的山峰，狭谷里的流水清澈、碧绿，美得让人心醉！ 一条窄窄的铁链桥把公路与山峰的半山腰连接起来，山峰的那头有一个山洞，洞门上边雕刻着“爱情屋”三个大字，字上涂上了鲜艳的红色。这是当地情侣们经常来到的地方，因为传说所有来到“爱情屋”的有情人一定会结为连理！ 张勇涛与郭婷手牵手通过铁链桥来到“爱情屋”内，他说自第一天看到她起，就梦想着能与她来到“爱情屋”，就梦想着与她相守一生！ 看着郭婷娇羞的面庞，张勇涛动情地揽她入怀——摄魂的芬芳，温热的嘴唇！张勇涛禁不住泪流满面，发誓今生非郭婷不娶！ “等高考结束后，无论考得怎么样，我都要带你到我家去，带你去见我爸爸妈妈！”站立在铁链桥的中央，张勇涛热烈地望着郭婷。 “我……我不配你！”郭婷躲闪着张勇涛的目光，那眼睛一尘不染，澄澈、清亮，如脚下峡谷里纯净的流水，令郭婷心动而又痛苦！ “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张勇涛坚定的语气。 “我们回去吧。”郭婷快步向前走，离开张勇涛几米远，悄悄抹掉泪水。 刘祥一整个上午都是蹲在舒云奶奶家旁边的树林里，偷偷地远远望着门口，渴望能看到舒云，哪怕是看一眼也好！这周没回家，就是打算在这里望几眼舒云。已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刘祥失望而归。 下午午睡后，刘祥正要出寝室门。 “刘祥，你看看这天，乌云密布，你这是去哪呀？最好别去，要下大雨了！”张勇涛在吃中饭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 “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功夫就回来。” 刘祥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已经十多分钟了，这里比上午蹲的地方离舒云奶奶家近得多，可以听见屋内人说话的声音，还有打麻将的声音。 “舒云，你们两个去收一下衣服，快下雨了！”舒云曾说过她爸妈都喜欢打麻将，这应该是舒云妈妈的声音吧，刘祥激动不已，心提到了嗓子眼，马上就要见到舒云了！ 令人心动的倩影出了大门，后面竟跟着李桐，两个人说说笑笑…… 刘祥两眼发黑，一路踉踉跄跄，走出了山林。 雷电交加，暴雨如注！刘祥失魂落魄，在公路上飞快地奔跑，大雨猛烈地下着，抽打着痛苦的脸庞，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那一瞬间，刘祥对舒云满腔炽热的爱变成了绝望与恨。 四月二十九日，星期一，张勇涛再次发挥假牌子的威力，出了校门。 “张老板，郭婷呢？” “她不干了，今天一大早就回县城了。” “什么？她没跟我讲呀！” “不干了，必须要跟你讲？”张飞明不屑的表情。 “你知道她住在县城哪个地方吗？” “住的地方可多着呢！具体的位置就不知道了。”张飞明一脸坏笑。 张勇涛没有再追问，急步出了溜冰场。 一定是出了事情！内心惶恐不安的张勇涛，没有回学校，直接搭上了去县城的车。 满县城寻找，问了很多人，张勇涛都没有找到好再来宾馆。已到了傍晚六点多了，快要走出广福县县城了，张勇涛仔细地看着路两旁的招牌，心急如焚。 “大爷，您知道好再来宾馆在哪里吗？”一位大爷站在门口，张勇涛走上去问。 “你要去好再来宾馆？”大爷复杂的眼神。 “是的，我要去找个人。” “往前走约五十米，右拐有个弄口，再往前走大约二十米就到了。” “谢谢大爷！”张勇涛向前跑去。 “现在的孩子得了？”大爷咕哝着。 两间店面，门头上挂着“好再来宾馆”牌子，张勇涛庆幸自己的运气好，若没问大爷，靠自己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这个地方。 “请问郭婷在这里吗？” “她好长时间没来了。”前台服务员爱理不理。 “你知道她住哪儿吗？” “就在附近。” “往哪儿走呢？” 服务员磕着瓜子，没再搭理张勇涛。 张勇涛出了宾馆门，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腿已经很酸了，得找个地方坐坐，郭婷住在附近，一定会从这里经过的。张勇涛选择了弄口的位置，坐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台阶上休息。 第四十一章 我要娶你为妻 “勇涛！” 张勇涛抬起头，郭婷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惊诧，张勇涛腾地站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呀？”郭婷拉着张勇涛的手臂。 “我来找你！”张勇涛的鼻子阵阵发酸。 “走，先到我住的地方再说。” 往弄口再走三分钟的路程，郭婷带着张勇涛走进一院子，上了二楼，拿着钥匙打开了一房间。 “进来吧。”郭婷站在屋内，招呼着张勇涛。 一张床，一个衣柜，墙上贴着杨钰莹和毛宁的合影；床上一床被子，一个枕头；房间后面是一个很小的卫生间，整个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干净，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 “这是你租住的地方？” “是的，快两年了，93年七月来广福县的时候就住这个地方。” 房间里没有凳子，郭婷拉着张勇涛坐在床上，打开一瓶健力宝，塞在张勇涛的手中。 “你怎么把溜冰场那里辞了？” “不想再在那儿干了！”郭婷坐在张勇涛旁边，眼睛看着地面。 “怎么就不想了呢？” “张飞明是好再来宾馆殷老板的表弟，殷老板看见我会唱歌会溜冰，所以溜冰场开张的时候向张飞明推荐了我，让我去捧场子，基本工资三十块钱一天，另外加提成，你们买饮料和花的钱里面，就有我的一份。”郭婷望着张勇涛，歉意地笑了笑。 “难怪你不要我买花和饮料！” “是呀，那里的价格太贵，你看你现在喝的健力宝，价格只有那里的一半！” “张飞明那里生意不错，至少……至少我天天能看到你！”张勇涛不停地的捏着易拉罐，响声不断。 “有些事，你还不懂！再说，我也不能再在那儿耽误你，快高考了，你得好好学习！”垂下的披肩发，遮住了郭婷忧郁的眼睛。 “我得回去了！我星期日的时候再来看你，一时急着赶来的，还没请假。”张勇涛这才看见外面天色已暗下来了。 “已经过了七点了，到渔洋的车早没有了，这个我比你更清楚。” “那怎么办？”张勇涛一脸焦急。 “走，我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小餐馆里，郭婷点了三个菜：红烧鲫鱼、肉烧豆腐、水煮黄瓜。 “今天咱们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在渔洋那么长时间，你也没请我吃顿饭，那我今天请你吃饭。”郭婷笑着点了一下张勇涛的头。 “学校好多熟人，我……” “知道！赶紧吃，多吃点！” 张勇涛没敢说这顿饭由他请，他估算着要是付了这顿饭钱，晚上就没有住宾馆的钱了。 郭婷吃了一小碗饭后，放下了筷子，双手脱着腮帮，嘴角上扬，满眼柔情，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勇涛。 “你怎么吃这么少？” “我吃饱了，你吃吧，我看着你吃，我喜欢看着你吃饭的样子！” 在郭婷的注视下，张勇涛吃了三碗饭，桌子上的三个菜碗都见了底。 回出租房的路上，张勇涛在好再来宾馆门口要停下来，郭婷拉着张勇涛一路小跑到了出租房里。 “我要去找宾馆呀，要不我今晚就在好再来住？哪里贵吗？”坐定后，张勇涛还是想着找地方住的事情。 “不准你去宾馆住！那些地方你不能去！”郭婷说完后鼓着嘴巴。 “那今晚我……” “就在这里住！” “住你这儿？”张勇涛站了起来，再看了一下整个房间，确实只有一间房子，一张床。 “是呀，难道还怕我吃了你吗？”郭婷向张勇涛张大嘴巴空咬了一口。 “不是不是！”心在“咚咚咚咚”地跳动，张勇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张勇涛洗完澡后，内衣外衣全都穿上，上了床，没敢拿被子盖。 听着卫生间里郭婷洗澡“哗哗”的水流声，张勇涛不断深呼吸着，想让跳得厉害的心平复下来。 郭婷走出了卫生间，穿着睡裙，背对着张勇涛用吹风机吹头发。 睡裙很短很薄，遮不住白皙温润的玉腿，双手抬起，本就很短的睡裙上移，让翘臀若隐若现，分明能看到粉色的内裤！ 张勇涛抓着床单，咬紧嘴唇，没有眨一下眼睛，颤抖的心快要蹦出胸膛！ 吹干了头发后，郭婷上了床，盖上被子，拉灭了电灯。 “现在关灯了，什么都看不见了，穿上那身脏兮兮的外衣怎么睡？别在我这儿睡一个晚上就感冒了，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郭婷背对着张勇涛，黑夜里看不见她的脸。 张勇涛脱掉外衣，扯过被子盖住一半身体，离郭婷远远的，大气都不敢出。 “睡吧，咱们不聊天了，明天你还要早起回学校。” “嗯嗯！”漆黑的房间里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张勇涛的眼睛仍睁得大大的，旁边传来淡淡的洗发水清香味，撩拨着躁动的心！ 半夜里，张勇涛迷迷糊糊中听到了郭婷的抽泣声。 “怎么了？”张勇涛伸出手摸住了郭婷的肩膀。 郭婷转过身，钻进张勇涛的怀里，哭的更厉害。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张勇涛按下了床头的开关，撩开郭婷的头发，看到了满是泪水的脸。 郭婷没有说话，坐起身子，脱掉睡裙，饱满的胸脯怒耸娇挺，接着褪下了内裤，转过身子去关电灯，撅起的丰臀正对着张勇涛…… 灯灭了，郭婷钻进了被窝，紧紧抱住张勇涛，呢喃细语：“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给你，只有这身子！” 血流在张勇涛全身汹涌翻滚，大口地喘着几口粗气以后，张勇涛的嘴巴轻贴着郭婷的耳朵：“我妈妈生了五个姐姐后才生了我，我从小就经常听我妈妈对每一个姐姐讲：‘女孩子，一定要等到结婚的晚上才能做那事！’我现在明白了那事是什么事，我要你和我的姐姐们一样！我要娶你为妻！等我们结婚的那晚，我们再……到时我要好好地爱你！” 郭婷狠狠地咬住张勇涛的肩膀，痛哭声穿透了张勇涛的肉体，敲打着不舍的心！ 张勇涛忍住疼痛，轻拍着郭婷温滑的后背。 第四十二章 无声的警钟 四月三十日，星期二，一大早，郭婷送张勇涛到了车站。 “回去要好好学习，很快就要高考了，不要想我，耽误不起！”郭婷紧紧拉着张勇涛的手，叮嘱着。 “不要想你，怎么可能？星期日在学校吃完中饭后我就来看你。”张勇涛看着郭婷昨晚哭肿了的眼睛，十分心痛。 “星期日你来的时候，如果我不在房间里，你就去好再来宾馆找我！”郭婷特别提醒张勇涛，眼里含着泪水。 车子开动了，张勇涛打开车窗，向郭婷挥手告别。 孤零零地站立在路边的郭婷，艰难地摇摆着右手，泪如雨下！ 当张勇涛刚要进教室时，张建军在楼下喊住了他。 “下来吧，到我房间里来。” 张勇涛把手伸进口袋里，沿路摸着假牌子。 “说，怎么出去的？” 张勇涛拿出假牌子，放在桌子上，路上已经想好了——不主动上交，也会被逼着上交的。 “还挺老实的啊，昨天下午我就去找门卫了！” “上星期六没回家，星期一发现钱不够，就回……” “我不听你这些解释，我们来看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不请假，无故旷课，制作假证件！还不知道干了一些什么其它的事情？” 查了半天《渔洋中学安全、纪律、卫生检查评比制度》，涉及的近两百条违纪现象中，还没有制作学校假证件这一条！ 终于张建军查到了一条处罚依据：其它违纪事件，按违纪严重程度进行适当的处罚。 “第一、对你进行全校通报批评；第二、我们班这周的纪律赋分全扣，期末评选优秀班级就甭想了；第三、期末从我的工资中扣除五十元作为罚金；第四，如若再犯，给予留校察看处分。”张建军给出了四条处罚结果。 “张老师，我陪你钱。”张勇涛急着说。 “可惜呀，制度里规定是扣班主任的钱，不是扣学生的钱，否则我就省了这五十块钱了！回去上课吧。” 假牌子也用不着了，交了没关系，张勇涛无精打采走向教室，心痛张老师被罚了五十块钱。 五一劳动节，星期三，渔洋中学毕业班都没有放假，虽只是五月的第一天，但教室里的紧张气氛陡然增加了许多！ 五月了，下个月就是六月，六月以后就是七月，七月——高考的月份！对经过高考失败的人来说，更为看重，更感到紧张，更懂得珍惜！ 教室后面的黑板上写着：距离高考只有67天！如一只无声的警钟，让人不敢停下脚步。 那天从舒云奶奶家回学校路上的暴雨，冲走了刘祥心头关于爱情的梦想！深夜，刘祥钻进题海里，忘却了身边的一切，奋斗的理由再与舒云无关，唯有刻苦努力学习，才能让自己寂寥的心灵得以慰籍。 复读班第四节晚自习已经下了，教室里仍有三十多人没走，学校对复读班特殊照顾，教室里的电灯是专线，不受总开关控制。 近一周以来，两个复读班教室里都是通宵的灯光，习惯熬夜读书和习惯早起读书的同学能接上头。 刘祥和徐永章都属于夜猫类型，夜深人静时，两人的学习效率很高，因此不到疲倦至极，绝不回寝室！ 生活如此的艰辛却没有厌倦！ 晚上十二点半了，每到这个时候刘祥总要出去透一口，清醒一下头脑，以便继续更好地学习。 来到寝室旁边，刘祥拧开水龙头，不断往脸上浇着冷水，听徐永章说，晚上有人为了保持清醒，深夜的时候用冷水浇头。刘祥不敢用冷水浇头，觉得用冷水浇脸，效果也不错。 冷水冲刷着一整天都没有笑过的脸庞，刘祥不明白为何冲出了泪水，不敢去想原因，不愿去追究原因，只有彻底封闭自己的心，才能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进！ 五四青年节，星期六，课外活动里，“英雄救美”那次谈话后，许美静第一次进行系统脱敏训练，在第四次想象后，许美静成功将最高等级的恐怖分数降到了40分！ “棒极了！照这样下去，你一定行的！已经一个小时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下周再继续。”张建军很高兴，终于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张老师，当我感到很紧张时，我就想你讲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就不那么紧张了！” “好！怎样有效果你就怎么做！倘若高考考场上很紧张，你也想想‘英雄救美’，想想英雄就是个大混蛋，想想美女是被自己的感觉骗了！” “嗯嗯！”许美静笑着脸，没有了往日里藏在眉间的忧郁。 周日在学校吃完中饭，张勇涛迫不及待地去车站，这几天是扳着手指数过来的，路过第一次拥抱郭婷的地方，张勇涛恨不得立即就飞到郭婷的身边！ “留阳？”张勇涛刚上车，发现了李留阳。 “你也去县里？”李留阳似有一些尴尬的神情。 “是的，去看郭婷！”张勇涛满脸的骄傲。 “你小子牛呀！我听刘祥说过，郭婷大美女一个！” “你呢？你去县里干嘛？” “我……我……我去有点事。”李留阳支支吾吾。 两个人一路闲聊，时间过得好快，感觉只一会儿就到了县里。 “留阳，我大约两小时后要回去，你一起回去不？” “不了，你去忙你的吧，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事情办完。” 与张勇涛分别后，李留阳往广福县电影院方向走去。李留阳知道，电影院旁边有条小路，进去后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录像厅。 一个多月没看录像了，李留阳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内心躁动不安！教室里学习气氛越紧张，越是静不下心来，越是回想起在录像厅里那种销魂的感觉！ 自从老二发廊被查封后，学校加大了这方面的管理力度和教育宣传，看黄色录像已成了一件耻辱的事情，它与违法行为联系在一起，成了堕落的代名词！所以，在车上，李留阳不敢告诉张勇涛：他是来县里看录像的！ 两个小时后，李留阳走出了录像厅，阳光让眼睛都睁不开——为什么天这么亮呢？要是在黑夜里多好，黑夜里我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我！ 走在回车站的路上，李留阳的眼睛骨碌碌地左右看，躁动的心仍未平复！ 第四十三章 永别了，亲爱的人 “来来来，看歌舞，唱完歌，再跳舞，大美女，脱衣舞，真性感，特好看！” 李留阳离开录像厅不久，被路旁高音喇叭的声音所吸引。 搭起的一个大帐篷外，一个青年男子卖力地喊叫，宣传板上贴着各种节目的照片：唱歌、小品、魔术、相声……李留阳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几张身穿比基尼的美女图片让李留阳决定买票进去看看。 节目开始了，先是一个男的唱歌，再是一个小品……四个节目结束了，李留阳渴望的美女仍没有登场。 肯定是骗人的，只有在录像中看到过穿比基尼的女人，哪能在现实中看得到呢？李留阳打算离场。 “下面是——美女——脱衣舞——表演！” 李留阳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往前面挤。 一个约二十出头的女孩走上舞台，长长的头发，鲜红的嘴唇，脸上涂脂抹粉，穿着高跟鞋，修长的身材，一身黑色的衣服，漫不经心地跳着无趣的舞蹈。 李留阳的双手在口袋里攥的紧紧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美女的衣服，真的能脱掉么？ 音乐突然换了节奏—— 震撼！ 煽情！ 舞姿顿时变了味道—— 魅惑！ 勾魂！ 上衣已经脱掉了，里面是薄薄的乳罩！ 长裤丢到了台下，唯剩下窄窄的布条！ 李留阳不断吞着口水，压制着狂跳的心！ 美女走到了台下，扭着水蛇般的腰肢，摇摆着妖艳的丰臀。 李留阳拼命往美女边挤靠，只想靠近靠近再靠近！ “可以摸吗？”台下杀猪般的嚎叫声。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呲着牙，咧着嘴，捏了一下美女的屁股，嚎叫声要把帐篷掀翻！ 李留阳伸出颤抖的手，摸着嫩滑的肚皮，汹涌的浪荡击打着无比躁动的心！ 出了帐篷，李留阳的脑袋仍是滚烫的！天已经黑下来了，多么好的黑暗呀——我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我！ 完了，没车回渔洋！一盆冷水给李留阳的脑袋降了温，一路狂跑来到车站，一辆车都没有看见！ 走在街上，李留阳在寻找餐馆——先吃完饭，再找旅社，只能等明早回去了。 “帅哥，来玩会不？”一女子站在门口招呼。 超短裙，一样的红嘴唇，一样性感的大腿！李留阳停住了脚步，脚下似有粘性超强的万能胶水。 超短裙走在前面，分明没有穿内裤，李留阳昂着头，跟着一起上楼，眼睛睁得像铜铃！ 房间里，超短裙拉着李留阳上了床。“干……干……干嘛？” “你想干嘛就干嘛！”超短裙嗲声嗲气。 衣服一件件丢在地上，有超短裙，有李留阳的上衣、裤子…… 两个小时后，李留阳扶着楼梯扶手下了楼，还没走出门，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昏死在地上！ 与李留阳分开后，张勇涛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郭婷住的地方。 “你找谁？”张勇涛进了院子，被一大妈拦住。 “我找郭婷。” “她已经退房走了。” “什么？”张勇涛往楼上跑。 “你这人干嘛？”大妈在后面追了上来。 门果然锁着，通过窗户看，床上是空的。 “大妈，她什么时候走的？”张勇涛要哭出声。 “星期三就走了！” 星期二才跟郭婷分别的，星期三就退房了？张勇涛急急下了楼，往好再来宾馆跑去。 “你是张勇涛？”那天同一个服务员。 “嗯嗯！”张勇涛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郭婷回家了，临走前叫我交给你一封信。” 张勇涛接过信，看到信封上写着： 张勇涛亲收 郭婷 大颗的泪珠滴落在信封上，张勇涛再也忍不住哭声。 “她走的时候叮嘱我不要告诉你她家的地址。哎，看你一片真心，我给你她家的地址，不过，她不一定是回家了。”服务员语气柔和，又递给张勇涛一张纸条。 坐在服务员搬来的凳子上，张勇涛打开了信封。 亲爱的勇涛： 你好！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以前你总问我一些关于我的问题，我不敢在你的面前告诉你，今天，就让我在信中告诉你吧。 93年高考落榜后，我是很想复读的，可是家里的经济条件实在是太差，拿不出复读的费用。那年我的妹妹读高二，我的弟弟读初三，全靠我妈妈一个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因病去世了，我弟弟几乎记不清我爸爸的样子。 三个孩子读书，妈妈每天起早摸黑，虽然很努力很辛苦，家里仍是入不敷出，穷得几乎揭不开锅！ 七月底知道了高考成绩以后，我就跟着我家的一个远房表姐来到了广福县，就是那个好再来宾馆的服务员，91年的时候她就来到了广福县，赚了很多钱，她是特地回老家来接我到广福县的，说去厂里上班，工资很高。 亲爱的勇涛，这一生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请允许我把所有肮脏的一切都告诉你！来到广福县的第一个晚上，我就被好再来宾馆殷老板强奸了，当时我三天没吃没喝，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他给了我很多钱，看着那些钱，我横下了心，我不想我妹妹和弟弟没钱读书，我更不想我妹妹将来也是我同样的下场！ 我顺从了殷老板，开始由他安排，在广福县各宾馆接客，跟男人上床。 天天陷在污浊的淤泥里，让我开始随波逐流，变得麻木不仁！ 张飞明的溜冰场开张，因为我会唱歌会溜冰，殷老板安排我去捧场。如果没有碰上你，也许我现在还在渔洋溜冰场里打工。 你的爱让我温暖感动，你纯洁的心又让我感到自己无比的可恶，也让我从恶梦中惊醒过来！ 看着你家乡美丽的风景，看着你澄澈清亮的眼睛，我的心在滴血，我为何不能早些碰见你？ 认识你之后，我发誓不再做那些肮脏的事情！可张飞明天天晚上敲我的房门，我每晚都把门拴的死死的，我买了一把刀，睡觉时放在枕头底下；我每天都想见到你，可又担心耽误了你的学习，这两个原因，让我决定离开渔洋镇。 我离开渔洋镇后，以为你不会来找我，那样我可能还在广福县。你找我的那天，我刚好第一天上班——在一家工厂做杂活，我想凭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来供养妹妹读大学和弟弟读高中。 但是你来了，很快地就来了！我是多么想成为你的新娘，与你白头偕老，与你相守一生！可肮脏的我，怎么配得上干净的你？ 那晚挽留你住下的那一刻，我就决定离开广福县，永远离开你！ 多少男人喜欢跟我上床，那晚我脱光衣服想和你亲热，以为你也和他们一样。我没有什么给你，我只想在别离前把身子给你，可纯洁高尚的你，让我更加认识到我是多么的令人恶心，多么的下贱可耻！ 我狠狠地咬着你的肩膀，我想咬破你的皮肉，咬出鲜血，留下伤疤，在你身上留下我郭婷的印记！因为我要跟你永别了！可是，我又怕你疼！我心痛你疼！ 感谢你对我的爱，让我铭记一生的爱！感谢你的纯洁与高尚，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耻！ 勇涛，我对你发誓：我从今以后永远都不会再做那些肮脏的事情！ 永别了，亲爱的人！去找一个美丽、和你一样纯洁的姑娘，与她恩爱缠绵，与她相守到老！ 我在遥远的地方祝福你，想着你，爱着你，永远永远爱着你！ 郭婷 一九九六年五月一日 第四十四章 在那遥远的地方 五月六号，星期一，上午十点，徐震华来到张建军房间。 “刚接到县人民医院的电话，说我们学校的李留阳正在医院里，叫学校去接回来，还说带上两百块钱。” “这家伙，一大早就发现他没来教室，张勇涛还说昨天下午在县里看见过他，正要找他呢！” 张建军把自己的课安排好，带上钱，搭上去县城的车。 医院里，李留阳躺在病床上，正在打吊水，两眼含着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怎么回事？”张建军问。 李留阳没有回答，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滚。 “你跟我到办公室去一下。”医生对张建军说。 “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严重吗？”医生办公室里，张建军急切要知道啥情况。 “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讲。昨晚十点多救护车去接过来的，当时处于昏迷状态，经过紧急抢救，昨晚就苏醒过来。问他是怎么回事？家在哪里？怎么联系他父母？都不回答。” “他到底是什么病？” “疲劳过度，加上没有吃饭，身体本来就虚弱，导致低血糖而昏倒。” “那是谁打的120？他在哪儿晕倒的？” “由于他什么话都不说，我们今天进行了调查，他昏倒在一个小旅社里，打电话的是那个小旅社的人，一个女的。我提醒他，这样保持沉默，又不给钱，医院可能会报警，他才说出他的名字，是渔洋中学的学生，所以我们给你们学校打了电话。” “他干嘛到那儿去？”张建军一脸疑惑。 “根据我们的经验，那个女的……”医生停了下来，用手拿着笔在桌子上磨来磨去。 “您尽管说，我是他的班主任。”张建军这时意识到有些不妙。 “根据我们的司机讲，那个女的当时穿着暴露，又是在我们县的那条街，所以她很可能是……是卖身的，我们以前也碰到过这样的病例，只不过都是老头，这次却是……”医生面露尴尬之色。 “好了，您不用再讲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张建军一刻都不想多呆。 “这瓶药水吊完就可以出院，回去加强营养、注意休息就行。” 张建军牵着李留阳走在街上，心在流血——这社会怎么了？这孩子怎么了？这教育怎么了？犯了这样的事，学校、班主任又该承担多大的责任？ “饿不？”张建军问。 “饿！” “走，带你去吃面。” 在县公安局旁边不远的一家面馆里，张建军点了一大碗牛肉面。 “等面熟了，你就吃，吃完如果还饿了，就叫老板再下一碗，我已经给了两份的钱。我去买点东西，等会儿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 “嗯嗯！”李留阳无助的表情像妈妈不在身边的孩子。 县公安局张建军的老婆办公室里，张建军关上了门。 “你这是干嘛？还想亲热不成？这可是办公场所！”张建军的老婆笑得弯了腰。 “别开玩笑，跟你说正经事，不……不是……应该不是正经事！” “不是正经事？”张建军的老婆糊涂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听完张建军的讲述后，张建军的老婆问。 “能不能报警？要不要报警？” “从法律上讲，必须得报警，因为这是违法行为！那孩子多少岁？” “满二十了！” “那就是成年人！这是嫖娼，要拘留的。” “我走了，当做我没来。”张建军觉得县公安局办公室里的椅子有些烫屁股了。 “就这样走了？”张建军的老婆堵住了门。 “干……干嘛？”张建军好紧张，难不成必须要报警？ “你以为干嘛？到我们食堂去吃饭呀！” “我急着赶回去。”张建军拉开了门，快步走出了县公安局。 师生二人坐在回渔洋的车上，一路无话。 “张老师，医院的钱我以后再还你。”快要进校门时，李留阳停了下来。 “命都差点丢了！以后还会去吗？”张建军把李留阳拉到一边，小声说。 “不去了，打死也不会去！”李留阳又是满脸泪水。 “记住，这事跟谁都不要说，包括你爸爸妈妈。钱就算了，我付得起。” 李留阳咬着嘴唇，眼泪流得更凶了！ 目送着李留阳去教室，张建军深深叹着气，感觉肩上的担子是多么的重，而自己的努力和付出还远远未够！ 五月十二日，星期六，中午吃完饭，其他人都去教室了，寝室里只有张勇涛一个人。 拿出郭婷的信，张勇涛仔细地看着，这成了这周每天的必修课。 双手拿着信，往前伸，让信离自己远一点，张勇涛防着让眼泪打湿信，这是郭婷唯一留下的东西！ 好再来服务员给的纸条上写的地址，张勇涛已经背得滚瓜烂熟，还特地去查了地图，郭婷的家远在中国西部边陲，离广福县有两千多公里的路程！ 两千多公里的路程，张勇涛脑子里没有具体的概念，只知道很遥远，而在心中，郭婷离他又那么的近！这远与近交互折磨着张勇涛，使得他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 一个星期的煎熬让思考逐渐成熟，张勇涛折叠好信，放进口袋里，出了寝室门。 有了明确的目标与方向，张勇涛的心竟然轻松了许多！ 星期日晚学校的操场上，传来了动听而又感伤的歌声：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 她那粉红的小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 …… 听着张勇涛催人泪下的歌声，想想张勇涛和郭婷的遭遇，又想到了自己跟舒云，刘祥封闭了很久的心在黑夜里地奔跑，踏着伤心的泪水！人呀，活在世界上，为何这般煎熬？ “真的已经决定了？”刘祥劝着张勇涛。 “明天一大早先回家，后天动身去郭婷家！我就不跟张老师说了，他肯定要挽留我，可我已下定了决心，免得惹他生气！明天上午等我走后，你再告诉张老师。”张勇涛的声音里已没有悲伤。 “只剩下两个月就要高考，太可惜了！” “天天这样熬着，完全没有半点心思在学习上，与其再次落榜，不如现在就不读！我知道，她在那边，比我还痛苦，我早去一天，她就少痛苦一天！”张勇涛语气坚定，义无反顾。 刘祥没有再劝说张勇涛，此刻他很羡慕张勇涛！有的人的理想是圆大学梦，有的人的理想是拥有崇高的事业，有的人的理想是要赚很多的钱，而张勇涛的理想是拥抱爱情，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而我的爱情在哪里呢？望着天上的繁星，刘祥陷入了痛苦之中。 第四十五章 打人不能见血 越临近高考，越感觉日子过得快，转眼到了五月的最后一天，星期五，第四节晚自习上，张建军坐在讲台的正中间望着下面的学生，发着呆。袁梦婷和张勇涛的桌子已经移出去了，轮出的位置，可以挨着讲台的中间摆下一张小讲桌了。 班上开学时86人变成了84人，让张建军心里不免有些伤感。袁梦婷在四月底的时候就康复出院了，袁贵雄特地来过学校一次，讲了袁梦婷的一些具体情况：医生说还要坚持吃一年的药，注意调养，有可能今后不会再发病，但最好不要回到学校，防止再受过多刺激。 而张勇涛却是不辞而别，本来是个很乖的孩子，为什么在临近高考时却放弃了？张建军想不明白。 看着许美静在认真做作业，脸上很平静的样子，张建军心里很欣慰，虽然通过系统脱敏训练，许美静的最高级恐怖分数已经降到了零分，但整个五月里，张建军每周仍会找许美静谈一次话，进一步进行心理疏导，以巩固效果。张建军打算继续这样做下去，一直坚持到高考结束。 吴小凤正在做数学题，她已经爱上做数学题了，数学成绩已经提高不少，相信今年高考时数学不再会是弱势学科了。 郑老师送的资料已经做完一大半了，吴小凤有信心在高考前一定能做完。 一定能做完的！郑老师叮嘱过的事，必须要完成，哪怕再苦再累！ 最让吴小凤开心的事是每天在寝室里能两次看见郑老师，自从郑老师做了副班主任后，每天都会去寝室两次，询问一下同学们的生活情况，查看寝室的卫生状况。 吴小凤每天都把床铺收拾得整洁、美观，被子折叠得有棱有角，她要让郑老师知道：她是一个很爱干净、很勤快的女孩子。 郑老师已经数次表扬过她，让她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刘祥正在做英语，没有了舒云的帮助，刘祥的英语成绩仍然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付出就有收获，刘祥魔鬼般刻苦学习的劲头，已让整体成绩突飞猛进！ 李留阳在翻看着语文资料，虽不能十分用心学习，但李留阳再也没有去县里，也没有去打台球，除了去买必要的生活用品，李留阳几乎没有出过校门，空着就呆在教室里。经历了那么多，李留阳觉得还是学校里最安全，还是教室里最温暖。 即使渔洋镇又有录像厅开张，李留阳也不会去看了，脑子里也不再想那些乌七八糟的赤裸画面。有些事，也许只有做过才能懂得其中的味道，懂得了其中的味道，就不会觉得好奇，没有了好奇的感觉自然就不会痴迷，就不会整日里浮想联翩！ 六月二日，星期日，吃完晚饭后，难得这会儿没有客人来理发，周文秀正仔细地给吴瑞掏耳朵。 “我要理发。” 一个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留着长发，戴着墨镜，嘴里刁着烟，穿着花上衣，趾高气扬踏进门里。 “我先给你洗头。”吴瑞站起身，走到洗脸架旁。 “谁要你洗？我要她洗！”花上衣摘下了墨镜，指着周文秀，色咪咪的眼睛。 “行行行，我来给你洗。”周文秀拉开吴瑞，招呼花上衣坐下来。 吴瑞深呼出一口气，感到很无奈，上门就是客，总不能把人赶走吧？再说，他要求周文秀洗头发，也没有过分。 吴瑞坐在靠墙的凳子上，眼睛盯着花上衣，感觉心里很不爽！ “你干嘛？”周文秀一声大叫，退到一边。 天气炎热，周文秀穿着及膝盖，吴瑞看到花上衣的手很快地伸进周文秀的裙子里，摸了一下大腿。 吴瑞箭步冲上去，拎起旁边接脏水的塑料桶，满满一桶脏水浇在花上衣的头上，接着“砰”的一声响，桶在花上衣的头上被砸了个稀巴烂。 花上衣晕乎乎地站起来往后退，一只手摸着头，一只手不停抹掉脸上有异味的水，眼睛终于能睁开了，看见吴瑞挥着拳头打过来。 二人打作一团，周文秀在旁边焦急地大喊：“别打了，别打了！” 终于静下来了，花上衣跪在吴瑞身上，一只手抓着吴瑞的左手指，用力弯折；一只手掐着吴瑞的脖子。 吴瑞用右手拽着花上衣的头发，处于下风。 看见吴瑞呼吸困难，脸都红了，周文秀边哭边竭力想拉开花上衣的右手，但没有丝毫的作用。 周文秀突然松开了手，向门外跑去。 吴瑞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企图用双脚踢开花上衣，椅子倒了，镜前的柜子在摇晃。 霎时，吴瑞松开了右手，一把接住柜子上掉下来的扎向花上衣的剪刀，剪刀头扎进了吴瑞的手心，鲜血泊泊往外流。 花上衣放开了吴瑞，惊恐地望着血淋淋的手。 这时在不远处打台球的大武小强冲了进来，随后周文秀也进了门。 小强一个巴掌甩在花上衣的脸上，花上衣的嘴角顿时流出了血。 “你妈个**！你竟敢杀我的兄弟！”小强怒吼着，要继续打花上衣，被大武拉住了。 周文秀用毛巾包裹住吴瑞的右手止血，紧紧抱住吴瑞，心痛得直掉眼泪。 大武用手托着花上衣的下巴，把花上衣推到墙边。 花上衣一个劲地长个子，没有出声，翻着眼白。 小强不得不佩服他的武哥：打人要打得厉害，要让人恐惧，让人感到足够的疼，但打人不能见血！不像他，一个巴掌就把人打出了血。 吴瑞看见花上衣的双脚离开了地面，赶紧上前制止了大武。 “算了，是我发现剪刀快要扎到他的头上，就连忙伸手去接剪刀，才成了这样。” “我赔钱，我赔钱！”花上衣大口喘着气，连声说。 最后处理结果是：相互不追究！ 吴瑞不想在周文秀的理发店里把事情闹大，担心对周文秀不利，更不想把大武小强都牵扯进来。 在学校旁的小诊所里包扎好后，大武小强继续打台球去了，周文秀和吴瑞两个人回到了理发店。 “你太冲动了！”周文秀用冷毛巾敷着吴瑞的左手——医生叮嘱的。左手也肿得不像样——花上衣用力弯折的结果。 “这还算冲动？我都想杀了他！”吴瑞的怒气还没有消散。 “现在好了，两只手都成了这个样子，写字、吃饭、洗澡都成了问题。”周文秀温柔地望着吴瑞，特有安全感。 第四十六章 托付终身 卫生间里，吴瑞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叹了一口气。 右手包了纱布，医生特别叮嘱不能浸水，防止发炎；左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肿得粗粗的，比右手还痛。 正如周文秀讲的，写字、吃饭、洗澡都成了问题。 借助手臂帮忙，吴瑞往桶里放了一些冷水，试图打开热水瓶倒热水的时候，被难住了。 弄不好会烫着的！ “文秀，你过来，帮我往桶里倒些热水。”吴瑞只好求助周文秀。 周文秀进了卫生间，往桶里加了热水，浸湿毛巾，揉搓，拧干，要给吴瑞擦脸。 “我自己来！”吴瑞把头偏向一边，感觉有些尴尬。 “你自己怎么洗？可千万别把纱布弄湿了！”毛巾已盖住了吴瑞的脸。 周文秀接着要掀起吴瑞的上衣，吴瑞连连后退，靠到墙边。 “算了，不洗澡了，我冲洗一下脚就行。” “大热天，岂不要把人臭死？”周文秀依旧把吴瑞的衣服往上拉。 周文秀帮着忙，脱上衣都花了半天时间，吴瑞这才知道完全靠自己是洗不了澡的。 “下身就不洗了！” 周文秀要解开吴瑞的裤带，吴瑞吓得缩着身子。 “把长裤脱掉，放心，不会褪下你的裤衩！”周文秀笑得像一朵美丽的花。 仅穿着裤衩的吴瑞，站在女孩子面前，心慌意乱！ 默默地往吴瑞身上涂抹着香皂，周文秀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一瓢瓢的清水在身上浇，吴瑞感到从没有过的清爽。 周文秀的上衣和裙子已被溅湿透，衣服紧贴着肉体，让凹凸有致的娇躯更加诱人！ “你的衣服全湿了！”吴瑞望着周文秀，目光炙热。 “不碍事，等一下我也要洗澡！” 想着等一下文秀也要洗澡——吴瑞闭上了眼睛，控制着粗重的呼吸。 晚上躺在床上，吴瑞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周文秀浑身湿漉漉的样子。 六月四日，星期二，半夜里，杨志飞迷糊中听到叶丽霞的呻吟声。 “怎么了？”杨志飞打开电灯。 “我好难受！”叶丽霞有气无力，脸色通红。 “不好，发高烧，额头烫得很！”杨志飞摸了摸叶丽霞的额头后，赶紧起床倒了杯温水，扶着叶丽霞坐起来。 “怎么办？”杨志飞没有了主意。 “睡吧，明天再说，我挺得住。” 杨志飞反复摸着叶丽霞的头，感觉越发烫了，叶丽霞偶尔还说着糊话。 “不行，咱们去诊所！这么烧一个晚上，你吃不住！”杨志飞帮着叶丽霞穿好衣服下了楼。 出门时，叶丽霞的脚被门槛绊倒，一个踉跄后没站稳，摔在地上。 杨志飞连忙扶起叶丽霞，心痛万分。 “让我背着你去！” 背着叶丽霞，杨志飞竟还能一路小跑。 来到学校旁小诊所门前，杨志飞敲开了门。医生量了体温，竟达到四十度，赶紧先给叶丽霞打了退烧针，再挂了吊水。 一个半小时后，杨志飞再次背着叶丽霞，走在回出租房的路上。 “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现在好多了！” “我喜欢背着你！”杨志飞喘着气，心却很轻松开心。 双手围着杨志飞的脖子，紧紧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叶丽霞的眼泪悄悄爬满了脸。 叶丽霞恨自己，为何下不定决心将自己的一生交给杨志飞？ 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摔伤了腿，一走一瘸的样子，让叶丽霞感到很害怕。记得读小学时，有一次爸爸去了学校，刚好是下课时间，看到爸爸走路的样子，全班同学都窃窃私语，叶丽霞听到了他们在议论：原来叶丽霞的爸爸是个瘸子！ 家里很穷，吃得比别人家差，连买衣服的钱都没有，穿的衣服都是亲戚家的孩子不要的，有的大，有的小，破了的衣服，妈妈就缝一缝，补一补。 没认识杨志飞之前，叶丽霞没有一件合身的衣服。穿着那些要么大、要么小、要么有补丁的衣服，叶丽霞感到特别的自卑，不敢跟同学在一起玩，别人在旁边说什么，她都以为是在讨论她身上的衣服。 不喜欢跟人交往，没有朋友，唯有通过努力学习换取好成绩，去获得一些尊严。哪知连续两年高考发挥失常！ 跟了杨志飞后，叶丽霞穿得光鲜了，更不愁生活的费用，但又多了一道烦恼，叶丽霞听到了别人新的议论：一个成绩那么好的女孩跟着一个成绩那么差的男孩…… 叶丽霞知道：如果一切正常，自己今年高考应该是本科以上；如果一切正常，志飞会再次落榜。 到时继续跟着志飞，能否承受得住别人的非议？叶丽霞不敢继续想下去。 六月九号，星期日的晚上，出租房卫生间里，周文秀下身穿着短裤，上身穿着一件t恤衫，正在给吴瑞洗澡。 一个星期了，吴瑞洗澡、吃饭、脱衣、穿衣全依靠周文秀帮忙完成。 吴瑞心里再也没有羞涩，而是感激、幸福与遐想！ 其实，吴瑞的左手好多了，但他没有告诉周文秀，他希望这种局面维持得越久越好，哪怕让手再受一次伤也行！ “行了，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周文秀已擦干了吴瑞身上的水。 吴瑞站在原地没有动。 “出去呀，人家要洗澡了！” “我想看着你洗！”吴瑞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埋藏在心中好多天的话语。 周文秀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回话。 捋下扎马尾巴的皮筋，摘掉头上的发夹，从上到下，周文秀一件件地去除身上的衣物。 t恤衫丢到了凳子上…… 乳罩轻放在t恤衫上…… 内裤接着放在乳罩上…… 早已决定托付终身给这个男人，周文秀没有一点点羞涩，大方地用毛巾擦洗着光滑赤裸的身体。 如凝脂般的肌肤，如娇花般的容颜！ 吴瑞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如雕塑般定住了！ 雕塑突然注入了疯狂的血液，饥渴难耐的躯体瞬间被激活！ 两颗年轻的心紧贴在一起，厮磨，交融，伴随着爱的旋律！ 第四十七章 产婆术 六月十四号，星期五，上午放学后非毕业班学生离校，轮出教室给毕业班的学生进行高考模拟考试，这是徐震华安排的。 上周谢局长带徐震华去省里一重点中学，参观考察了一整天，那所高中都已经进行了三次模拟考试了！而渔洋中学虽也进行了考试，但非毕业班没有让出教室，毕业班的学生都是在本班教室考试，以谢局长的话讲：那样体验不到高考的气氛，效果不会太好。 每三十人一个教室，每个教室两个教师监考，考场编号，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准考号，必须在考试卷上填写自己的姓名、学校、准考号，一切都模仿高考，这是渔洋中学首次这样高规格组织高考模拟考试。 方案确定的那天，张建军找到了李柏林，问语文试卷的作文题能不能采用93高考的作文题，在弄明白了张建军的意图后，李柏林爽快地答应了。 张建军接着学了张勇涛，上县城做了一张假证件——许美静本次模拟考试的准考证，正反面均做得和高考准考证一样。张建军想让许美静全方位模仿一次高考，试试许美静的反应，看看她有没有克服对高考的恐惧心理。 第四考场第二组第二排，许美静本次模拟考试的座位，张老师给的准考证放在课桌的左上角。 正在进行语文考试，许美静认真地答题，当看到作文题时，许美静陡然一阵紧张，呼吸加速，手有些发抖。 怎么是93高考一模一样的作文题？许美静放下笔，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过了一会儿，许美静带着笑脸，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英雄救美”四个字…… 语文考试刚结束，张建军又找到李柏林，拜托他现在就批改出许美静的试卷。李柏林二话没说，择出许美静的语文试卷，拿起红笔对照参考答案当即批改。 “119分，很不错，作文写得很感人！”李柏林高兴地说。 “棒极了！”张建军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 吴瑞的本次模拟考试是在出租房里考的，张老师叮嘱每堂开考后，吴瑞到他那里去拿试卷回去看看，方便老师评讲的时候有印象。吴瑞的右手还没有完全好，写字还是不太方便。 周文秀关上了理发店的门，二楼前面的房间里，两个人正在做题。 吴瑞看题目，指出怎么写，周文秀当起了记录员，这是周文秀的主意。周文秀笑着说：“看看我们两个一起考，能考多少分？” “作文就不写了！”周文秀把前面的题目写完后，吴瑞说。 “行，我下去开门，看还能不能做两个生意。”周文秀放下笔，起身要下楼。 “我不要你走！”吴瑞把周文秀按倒在床上。 宽大的床，年轻的身体，粗重的喘息声，颤栗的心！ 周文秀可没有叶丽霞一样的顾虑，吴瑞就是她的未来，就是她的一切！那晚之后，两个人每天都同睡在这张新床上。 六月十八号，周二晚上，张建军在讲台上读着这次模拟考试的成绩： 李桐第一； 徐永章第二； …… 许美静第四； …… 舒云第六； …… 刘祥第八； …… …… 吴小凤第十二； 叶丽霞第十三； …… …… 王燕第十九； …… …… 虞跃华第二十五； …… …… 杨志飞第七十一； …… …… 许的学第七十六； …… …… 李留阳第八十； …… …… 吴瑞缺考。 舒云记录着一些数据，秀美的脸上写满了神秘； 叶丽霞低着头，白净的双手不停地牵扯着衣角； 刘祥冷峻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喜悦； 杨志飞皱着眉，一脸孤伤； 李留阳眼睛望着窗外，莫名地想起了袁梦婷； …… …… 六月十九号，周三，课外活动时间里，大家都在教室里做作业，一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站在教室门口，许的学连忙跑了出去。 回到座位上，许的学拿着两瓶菜，一瓶咸鱼干，一瓶花生米。旁边几个看着嘴馋，许的学打开瓶盖，几个人先尝了起来，顿时满屋子香味。 坐在许的学前面的王燕拿了两块咸鱼干，嚼得津津有味。 “刚才那人是你爸爸吧？”王燕问。 “是我姑父，今天来渔洋镇办事，顺便带些菜给我，我姑父对我可好了！” “呸！”王燕把嘴里的咸鱼干吐在地上。 “我姑父犯你什么事了？你怎么这样？” “就犯了事！狗屁姑父！”王燕凭空来了一肚子气。 “你的姑父才是狗屁！” “砰！砰！”两声清脆的响声，咸鱼干散了一地，花生米满地滚！ “你陪我的菜！你这个疯子！”许的学大骂着。 一个巴掌打在许的学的脸上…… 桌子椅子都倒了，书到处都是…… 张建军房间里，张建军极力地忍住笑，从教快二十年，还真是第一次见女孩和男孩打架，第一次见男孩子哭得稀里哗啦，而女孩子若无其事！ 调解了半天，王燕仍不认错，张建军叫许的学先回去，他与王燕单独谈谈。 “坐下，我们聊聊。”张建军搬来了椅子。 王燕愣着不动——还坐下？这是来挨批的呀！ “快坐下呀，坐着聊，舒服些！”张建军接着给王燕倒了一杯茶。 坐在张老师旁边，手里捧着茶，王燕眼睛看着屋顶，忍住了眼泪。 张建军：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呢？ 王燕：我讨厌他反复提到姑父二字！ 张建军：提到姑父就如此生气？为什么呢？ 王燕没有回答，眼泪开始往下滚。 张建军：有什么伤心的事，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我会替你保密的！ 王燕：您真的……真的会保密？ （王燕望着张老师，半信半疑的眼神。） 张建军：我发誓，我一定会替你保密！（张建军举起了右手。） 王燕哭着诉说了隐藏在自己心中沉痛的往事。 王燕：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许的学也不是好东西！（说完旧事后，王燕别哭边喋喋不休。） 张建军往王燕的杯子里加了些水，等待王燕平静下来。 张建军：你爸爸对你怎么样？ 王燕：好！（王燕不明白张老师为什么提到爸爸。） 张建军：真好还是假好？ 王燕：真好！我爸爸可喜欢我了，什么事都随着我！ 张建军：我这个班主任怎么样？ 王燕：好！（王燕望了望手中的茶杯。） 张建军：真的好吗？ 王燕：真好！班上很多同学都喜欢张老师！ 张建军：你爸爸和我是不是男人？ 王燕张大了嘴巴——张老师为何提出这样奇怪的问题？ 张建军：请回答我！ 王燕：肯定是呀！ 张建军：你今天说了很多遍“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和你爸都是男人，按你的意思，我和你爸都不是好东西，可为什么你又说我和你爸好呢？ 王燕睁大了眼睛，思索的眼神，不停地喝着水。 张建军：你不能因为你姑父一个人的错而将所有的男人一棍子打死！你姑父已经对你的心理造成了伤害，倘若你这心结打不开，这种伤害将会持续下去！为一个无耻的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太不值！ 王燕：我明白了，张老师！（王燕流着眼泪，紧绷着的脸开始舒缓下来。） 张建军：倘若下次再发生类似这样的事，要勇敢地讲出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好自己！知道回教室后该怎么做了吧？ 王燕：我回去就向许的学道歉，下次回家我给他带我家最好吃的菜！谢谢张老师！ 王燕破涕为笑，出了房门。 第四十八章 让我多伺候你几天 六月十九号下午放学后，所有学生离校，因为明天是端午节，学校开恩，放一天假，二十号下午赶回学校上晚自习，同时通知六月底的星期日不再休息。 端午节在家吃完早饭后，杨志飞骑着自行车，背着妈妈准备的一大包东西赶往叶丽霞家。这两年里，每逢过节，杨志飞都要去叶丽霞家，虽没有正式定亲，但实质上已成了叶家的女婿。 “阿姨！”杨志飞看见叶丽霞的妈妈在门口晒衣服。 “志飞来了。”叶丽霞的妈妈晒完衣服，带着杨志飞进了屋子。 “阿姨，丽霞呢？”杨志飞问。 “她呀，她……她跟……她爸爸出去有事了。” “去哪儿了？我去找她！”杨志飞把包放在凳子上。 “算了，你不知道在哪儿？” “那我在家等她吧。”杨志飞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这里，经常过来，是多么的熟悉；这里，是心爱的姑娘的家；这里，感觉是多么的温暖！ “丽霞上午不回来，你还是回去吧。”叶丽霞的妈妈竟下了逐客令。 一口水含在嘴里，杨志飞半天没有吞下去。 “志飞，你以后不要来了，这是丽霞的意思。” 脑袋“嗡嗡”作响，血一个劲地往脸上涌，杨志飞的脸瞬时变红了。 杨志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门的，这个感觉如同自己的家一样的地方，为何变得如此冷漠？真的是丽霞的意思吗？ 叶丽霞的妈妈把一大包东西放在杨志飞自行车的后座上：“你把东西带回去吧！对不住你了，你和丽霞没有缘分！” 房门一直是关着的，坐在床边的叶丽霞用手捂住嘴巴，忍住哭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纷纷落下！ 知道杨志飞今天要来，叶丽霞跟妈妈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妈妈曾劝叶丽霞将就一些，却遭到了叶丽霞的拒绝。 高考模拟成绩的公布，让叶丽霞清晰地预感到今年高考的成绩将会是什么样子，她与杨志飞将会有多大的差距！ 从小受尽了太多嘲讽的叶丽霞害怕了，害怕再会受人非议，害怕被人瞧不起，害怕受人蔑视！为了顾全自己卑微的自尊，叶丽霞终于下定了决心。 杨志飞赶着自行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浑身软绵绵的，气都接不上来，都没有力气骑车了。 路过一座桥时，杨志飞停了下来，站在桥边，望着桥下湍急的流水，心如死灰！ 足足在桥边站了一个多小时，杨志飞想起了爸爸妈妈，终于决定还是不要跳下去，而是将装得满满的包扔往桥下。 一大包东西被流水冲走，瞬间不见了踪影，如同两年的情感在霎那间灰飞烟灭！ 端午节晚上返校后，杨志飞没有去上晚自习，一个人睡在出租房里，被窝里还有叶丽霞的味道，泪水早已流干，杨志飞的心空空荡荡的，心如刀绞的折磨已让头脑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中，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接着又是关门的声音。亲爱的人，你还是回来了，你还是舍不得丢下我！杨志飞哭出了声。 叶丽霞上了床，窸窸窣窣脱光了衣服，光溜溜的身子紧紧贴着杨志飞：“今晚我给你，我欠你太多！” 杨志飞猛地坐起来，推开了叶丽霞！ “你给我，是因为你欠我太多？是因为你想还我人情？我告诉你，这样的你，我不要！”愤怒的声音里充斥着绝望。 杨志飞用头狠狠地撞着床头的木板，叶丽霞抱住杨志飞的头，无边的痛苦撕裂着破碎的心。 “你是对的！你即将是大学生，而我考不上，我配不上你！你若跟了我，会害了你！”杨志飞的语气变得冷静了。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明天就搬走。”叶丽霞仍是紧紧抱着杨志飞。 “还没到高考，不要搬走，到寝室里住，你会不习惯，会对高考不利！就住在这里，让我多伺候你几天！” 一张床，两个枕头，两个人，背对背，悲苦的两颗心，是分离？还是融合？ 屋外暴风骤雨，树叶在哀叫着，这无比悲恸的世界！ 七月三号，星期三，明天就要离校了，教室里却再也没有紧张的气氛，取而代之的是焦虑、浮躁与即将离别的忧伤！ 下午课外活动时间里，刘祥的头侧伏在桌子上，看似在休息，其实是通过臂弯的缝隙在偷偷望着舒云。 刘祥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着斜后方的舒云了！怎敢看呢？美丽的倩影却像刀一样扎着脆弱的心！繁重的学习任务已让自己变得麻木，刻骨的悲伤封闭了自己的心！ 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令人心动，刘祥转过头，用手抹掉泪水——令人魂牵梦绕的姑娘，为何如此冷漠绝情？分手后，两人从没有对望过一眼，更没有说过一句话！ 舒云脸带微笑，也没有做作业，竟是在画一幅画！跟刘祥分手后，舒云没有半点儿忧伤，每天勤奋地学习，正常上学、回家，对刘祥视而不见，聪明乖巧的班长，谁都猜不透她的心！ 吴小凤却是在折叠着幸运星，灵巧的双手，细心的动作，幸福的眼神！她打算在高考前，送满满一瓶子幸运星给郑老师。努力拼搏换来了优秀的成绩，吴小凤更加自信了——她定会成为郑老师的新娘！ 吴瑞正在安心地做着题目，他想把数学的几个重点压轴题型再巩固一遍，必须得用心学习啊！周文秀老早就讲了，同睡一张床是可以的，但成绩若有丁点儿退步，就让他滚回自己的房间！ 出租屋里，周文秀关上了门，正在厨房里忙着。这几天都没怎么做生意，每天早上起床都要问吴瑞爱吃什么，爱吃什么就做什么。吴瑞学习辛苦，还天天陪她腻乎，怎么拦都拦不住！缺了营养，怎么行呢？ 杨志飞和叶丽霞都不在，杨志飞正在街上的菜市场里买菜，他今晚要煮最拿手的鲫鱼汤给叶丽霞吃。 这么多天里，杨志飞煮每一顿饭，都用尽心思，心里滴着血，倒数着伺候叶丽霞的天数！ 叶丽霞躺在床上，抱着杨志飞的枕头，很悲伤很茫然，今后的人生何去何从？叶丽霞心里很乱，一点儿都没有主意！ 第四十九章 高考的日子 七月六号上午八点，渔洋中学校门口，十辆中巴车已缓缓启动，载着246名毕业班学生赶赴县城参加高考。路旁站着许多家长、教师和部分毕业班的学生，大家鼓着掌，喊着祝福与鼓励的口号，欢送去参加高考的将士们。 坐在最后一辆车上的李留阳看着这浩荡的队伍，感觉很悲壮！这是上战场去打仗么？如果是去打仗，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没有练好武艺，注定是要牺牲在战场上了！ 到了县城，在宾馆安顿好后，每个房间里静悄悄的，每个人拿出了不同的资料，再看看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今天看到的就是接下来要考的。 吃完中饭午睡后，各人在宾馆大厅里找到了自己的带队老师，下午三点整，准时出发去熟悉考场。 张建军特别安排自己带领在广福县一中考试的学生，许美静就是其中的一员。 “以前在一中考过吗？”张建军边走边问许美静。 “九四年高考就是在这儿考的。” “那好，第二次来，多少熟悉些。”今年虽提前做了很多的心理疏导工作，但张建军的心还是有些悬，毕竟实战与模拟是有差别的，许美静再也耽误不起了，这次无论如何，得顺利跨过这道鬼门关！ 走进广福县一中，张建军叮嘱学生们熟悉完考场后，就在进门右手边的一棵大树下集中，再一起回宾馆。 张建军带着许美静找到了考试所在的教室，二楼，第十九考场第四组第三排，许美静的座位刚好在一个窗户边，张建军探头从窗户往下望，在寻找着什么。 “你看，楼下警戒线外有一棵大樟树，接下来的每一堂考试，我都会在那棵樟树下，陪你一起考。害怕了就望望我，就运用放松技巧放松一下，就想想‘英雄救美’，我在那里给你壮胆！”张建军很庆幸许美静的座位靠窗户边，否则他前几天想好的主意就无法实行。 “嗯嗯！”许美静进一步增加了信心。 舒云是妈妈带着去熟悉考场的，考场也在广福县一中。妈妈请了假，四号学校放假后娘俩就一起来县里的家里住了，没跟同学们一起在宾馆住。 舒云和李桐两人的考场竟然在同一个教室，两个人在座位旁说笑着：可惜相隔太远了，要不可以相互照顾一下。 走廊上，李柏林正反复叮嘱着舒云的妈妈：“一定要注意考试时间，定好闹钟，早上、中午不能睡过了头，中午你自己最好不要午睡；注意饮食卫生，不要喝冷饮料，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 “放心，我知道！你专心把李桐照顾好就行，舒云就不用你操心了！李桐今年可不能有闪失！”舒云的妈妈打断了李柏林的话。 七月七日，高考第一天，第一堂语文考试，试卷和草稿纸都发下来了，许美静先在草稿纸上写下“英雄救美”四个大字，再看看窗外，张老师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把凳子，坐在樟树底下。长吁了一口气后，许美静的注意力很快回到试卷上，开始认真答题…… 李柏林正坐在广福县一中提供的休息室里，他准备每堂考试都留在这里陪儿子——离儿子近一些，或许能给他增添一份力量，给他带去更多的信心。 此时，李柏林的心是焦急的，儿子去年就考得很好，但父子二人都主张再复读一年，想考入复旦大学！可是，这么好的名牌学校，不仅要靠实力，也许还需要一些运气，需要很好的考场发挥！一切都能如愿么？谁能够保证呢？ 头顶上风扇“呼呼”地响，李柏林还是一个劲地流汗，不停地用手抹掉滚落在脸颊上的汗珠。 第一天考试结束，舒云感觉不错。晚上洗完澡，舒云躺在床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拿出了一条金灿灿的项链，仔细地端详着，爱不释手的样子！ 项链上挂着一个吊坠——一朵金色的蜡梅，娇艳怒放，形象逼真！舒云戴上项链，关了灯。 要早些睡的，明天还要考试呢！ 别人是白天戴上项链，晚上睡觉时取下来；而舒云这半年时间里恰好相反，每晚睡觉前戴上项链，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取下来藏好，担心被爸妈发现。 七月八号两堂考完后，杨志飞借口要去买换洗衣服，向张老师请了假，一个人来到了广福县秀水公园里。 坐在秀水湖边，望着一潭惆怅的碧水，杨志飞的心沉痛得碎成了粉！ 七月四号下午，帮叶丽霞一起收拾好东西后，叶丽霞背着包下了楼，杨志飞第一次没有骑车送她回家。 在楼上望着叶丽霞渐渐远去的背景，杨志飞放开声音痛哭，这不对称的爱情，开始就不该心存奢望！ 高考即将结束，爱情已画上句号，曾经的甜蜜已化作苦涩的泪水，日日夜夜流淌！ 月亮爬上了树梢，映照着湖边孤独的背影，波浪拍打着边岸，跟着伤心的人儿一起抽泣。 最后一堂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许美静交完试卷后，小跑着下了楼，像展开双翅翱翔的燕子一样飞向大樟树…… 舒云把考试用具一股脑儿塞进妈妈怀里，转身就跑了。 “你要注意安全！”妈妈在后面喊。 提前就跟妈妈商量好了，英语考完后她就去宾馆，去看看同学们。 当舒云到达宾馆时，同学们开始陆续上车，舒云一个个车上都跑上去看一下，跟老师问好，跟同学们打招呼。 “班长好！班长好！”每辆车上都响起了热情的喊声，舒云微笑着回应，当走下最后一辆车时，舒云没有再微笑，而是满脸的忧伤，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队，舒云难过得掉下了眼泪！ 此时，刘祥和李留阳已经搭上了回清河镇的车，提前跟张老师讲了，考完不再回学校，而是从县城直接回家。 吴瑞没有回来，他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学校，分别时李留阳再次骂了吴瑞：找了媳妇忘了娘！吴瑞说他整个暑假都在渔洋镇，叫刘祥和留阳两个随时过去玩。 坐在回家的车上，刘祥闭目养神，感觉一身轻松，终于考完了，总算结束了这艰辛困苦的复读生涯！回想这一年的点点滴滴，丝丝疼痛爬上心头，压过了考试感觉良好的喜悦！ 第五十章 收获的九月 七月二十五日，高考成绩下榜的日子，刘祥约上李留阳，去学校看成绩。 一路上，李留阳内心忐忑不安，估分460左右，应该是考不上吧。本不想去看分，太丢人了！但还是心存一些希望，加上刘祥硬要拉着一起去，所以还是跟着刘祥一起来了。 二人在县城下了车，再准备转车去渔洋镇。 “刘祥，你看！” 开往渔洋镇的班车旁边，李留阳发现了舒云和李桐正要上车。 刘祥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在家十几天里，无数次想象着今天来看成绩时，与舒云见面是怎样的场景，没想提前上演了，偏偏，李桐又出现在这个场景里。 刘祥拉着李留阳到一边躲起来，偷看着舒云的背影，刘祥一阵阵揪心！ “干嘛？难道还怕他们不成？”李留阳替兄弟打抱不平，气愤地说。 “不想跟他们同乘一辆车，我们等下一班车。”刘祥靠着一根电线杆，无力地闭上眼睛，深叹了一口气。 四十分钟后，刘祥和李留阳搭上了去渔洋镇的班车，一路上，刘祥没有想即将要知道的高考成绩会是怎么样，相比心中一直牵挂着的舒云，高考成绩算什么呢？可舒云却是如此的在意高考成绩，她跟李桐在一起，不就是羡慕他的成绩好吗？想着想着，刘祥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上午九点，徐震华从教育局拿回了渔洋中学学生们的高考成绩分数册和分数条。徐震华去的时候是搭车过去的，回来的时候很奢侈地包了一辆桑塔纳轿车！徐震华觉得只有包一辆轿车载着学生的成绩回学校，才对得起孩子们的拼搏与努力，才对得起这沉甸甸的分数条。 1996年高考，渔洋中学理科复读班重点线以上十三人，本科线以上41人，建档线以上62人；文科复读班重点线以上8人，本科线以上31人，建档线以上53人；应届生本科线以上8人，建档线以上21人，均创造了历史最好成绩！特别是应届生，取得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考成绩通报会上，谢局长四次提到渔洋中学，三次提到徐震华和张建军，肯定了渔洋中学的成绩，号召全县各高中效仿渔洋中学一些先进的管理经验，学习他们的拼搏精神！ 一大堆赞美让徐震华感觉很不好意思，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理复班教室里，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当然，也有少数悲伤的面孔。张建军站在讲台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如一个刚打了胜仗的将军！ 黑板上写着广福县所在的江南省1996年高考理科各阶段分数线。 重点分数线：545 本科分数线：500 建档线：470 分数条已经分发到各人手中，大家热烈地讨论着该填报哪一所大学，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舒云从张老师那里拿来全班高考成绩分数册，仔细地查找着： 李桐：652 徐永章：613 …… 许美静：588 …… 舒云：572 刘祥：570 …… 吴小凤：565 …… 叶丽霞：547 …… 吴瑞：528 …… 虞跃华：518 王燕：517 …… 许的学：452 …… 杨志飞：447 …… 李留阳：443 …… 紧紧盯着高考分数册上的一些数字，舒云眼里溢满了喜悦幸福的光。 刘祥和李留阳正在周文秀理发店里等待吴瑞回来，刘祥不想去教室，李留阳不敢去教室，因此二人下车就来到了这里，等吴瑞告诉他们分数。 看着二人心急如焚的样子，周文秀说：“你们等着，我去教室催他回来吧。” 其实周文秀更心急，她急切地想知道她的男人吴瑞考得怎么样。 周文秀刚到校门口，撞见了吴瑞，吴瑞没有主动说话，周文秀心里“咚咚”直跳，吓得不敢问。 吴瑞突然把周文秀抱了起来：“宝贝，我帮你实现了大学梦！开学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上大学！” 这一刻，周文秀的心跟着吴瑞一起飞了起来。 “快回去，刘祥和留阳在家等你。” 吴瑞把周文秀放下后，周文秀拉着吴瑞一起往回跑。 理发店里，刘祥、吴瑞、李留阳三人半抱在一起，李留阳站在中间，眼泪滚滚直流——当初三人一起来渔洋中学，而今，我一个人落榜！ “大不了，和我一样，再读个高五！”吴瑞劝慰着李留阳。 等学校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以后，刘祥和李留阳去张老师那里拿了分数条，搭上了回县城的车，分数考得很不错，刘祥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一种相哭的感觉！ 大武小强没有及时回家，中午两人在学校旁的小餐馆里点了三菜一汤，要了六瓶啤酒，一起开怀畅饮，庆祝苦日子总算熬到了头。 大武363分，小强359分，两人均超过了体育类的本科分数线，二人相约填报同一所大学，还要继续做同学，永远做兄弟！ 叶丽霞发现今天杨志飞没有来，走着走着，叶丽霞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出租房的楼下——门已掩上，周文秀肯定是给吴瑞煮好吃的去了！而我和志飞…… 叶丽霞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杨志飞曾对叶丽霞说七月四号就退房，望着三楼的窗户，叶丽霞的心沉到了谷底，两年相处的时光，历历在目，如今人去楼空？怪谁呢？只能怪自己那颗卑微可怜的心！ 取得了优秀的高考成绩，叶丽霞却没有一点一点的成就感，心空荡荡的，不知要走向何方！ 八月，杨志飞南下广州打工，不再复读了，看见复读二字心就疼痛难忍，怎能再去经历一次？ 八月，李留阳北上北京学徒，不想复读了，不想像袁梦婷一样成为高七生！ 八月，许的学坐在渔洋中学新一届复读班的教室里，再冲刺一次吧，明年我一定能行！ 八月，徐震华、张建军没有再做班主任，却更忙了，有了更大的抱负，有了更美好的对学校发展的构想！ 九月，大学旁边的出租房里，吴瑞把耳朵贴在周文秀的肚皮上，听着小宝贝的心跳声。 九月，大武小强正在打台球，不是在渔洋镇，而是在大学的学生娱乐中心。 九月，叶丽霞一个人站在大学的操场上，望着广福县所在的方向，那里有着太多的痛苦，那里更有着太多的甜蜜。 九月，吴小凤坐在大学教室里，读着最爱的英语课文——学郑老师一样的英语教育专业，我定会成为郑老师的新娘！ 一九九六年九月六日，上海某重点大学校园里，开学第一天，白云在蓝天上遨游，阳光灿烂明媚。 刘祥的脸上一扫往日的忧郁与迷茫，经历了复读的风风雨雨，刘祥渐变得成熟与历练。 仍然经常想到舒云，暑假里刘祥曾收到了舒云的一封信，拆开一看，竟是舒云亲手制作的一幅画，画上满树的梅花与公园里看到的梅花同样美丽、妖娆，旁边附着舒云娟秀的字迹：宝剑锋从磨励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刘祥不解其中意思，他想：或许这是舒云对他的最后一点同情吧。 大学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刘祥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你好！”声音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令人魂牵梦绕。 刘祥猛然抬头，舒云正笑吟吟地望着他，马尾巴已变成了披肩发，胸前戴着那条配有腊梅吊坠的项链。 寒假秀水公园约会之后，刘祥知道舒云特别喜爱腊梅，他跟吴瑞一样，没有跟家里说学校免除学费，加上自己留存的压岁钱，又向爸爸要了一些钱，凑齐了两千元，逛了四个珠宝店后，才买到这条黄金项链。 正月开学把项链送给舒云的时候，刘祥清楚地记得舒云羞涩的脸庞，宛如一朵鲜艳夺目的红梅！ 今天的舒云仍是当初那样的美丽，但增添了一份成熟，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你怎么在这儿？”刘祥激动万分。 “我是班长，有机会查找并参考全班同学填报的大学志愿。”舒云骄傲地说。 “那你……”刘祥急切而又颤抖的声音。 还没等刘祥说完，舒云喜洋洋地说：“我是这所大学一年级的新生，你欢迎吗？” 顿时，刘祥的嘴唇在颤栗，泪水汹涌而出，无法控制自己。 舒云爱怜地握住刘祥的手，柔声说：“原谅我不得已的办法！以后没有了高考的压力，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校园里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刘祥与舒云手拉着手走在林间小路上。 “舒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刘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什么问题？” 刘祥迟疑了一下，说：“当初你与李桐……” “哈哈，人家都上复旦大学了，你嫉妒吧？”舒云慧黠一笑，挣脱刘祥的手，向前小跑而去。 刘祥慌了手脚，愣愣站着不动，后悔不该提出如此莽撞的问题，不知如何是好。 “只可惜，他是我的表哥，要不然我还真的去追他。知道吗？语文李老师就是我的大舅！”舒云回头望着刘祥，异常的美丽动人。 刘祥的双眼噙满了泪水，顿觉如释重负，随即迈开双腿，欢快地向舒云追去。 鸟语花香，风儿轻轻拂面，天空如水洗般湛蓝纯净，大地一片生机！ 世界竟如此的美丽、悦人！ 第五十一章 一位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 2015年8月7日上午十点，渔洋中学大门前，刘祥和舒云抬头望着校门，停住了脚步。 “校门还是老样子，可我们都变了模样！”舒云想起了二十年前在这里度过的时光，不由感慨万千。 “估计也只有校门没变，里面完全不是当初的样子了。”微微发福的刘祥看着舒云，把舒云耳边的几缕头发向后捋了捋，略显几分憔悴的舒云，脸上带着一丝忧郁，依旧不失当年的美丽。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把校门改造一下呢？”舒云有些纳闷。 “这你可不懂了，学校发展得这么好，说明地理位置好，即风水好，当初的大门也做得好，拆了老校门，就可能会坏了风水！”刘祥一本正经的语气。 “真的还是假的？”舒云轻轻捶了一下刘祥。 “我说着玩的，快走吧，羽佳都已经到里面去了！当年在这里不敢拉你的手，今天就让我拉着你的手在校园里走一圈！”刘祥拉着舒云的手，快步向前面的林羽佳追去。 进门路两旁的枫树粗壮得数人都抱不过来，繁茂的树叶向四周伸展，遮挡了火辣的阳光，走在主干道上，舒云收起了遮阳伞。 两人在以前复读时教学楼的位置旁又停了一下，教学楼已经不见了，变成了一大片花园，花园的中央是一座大型的主题雕塑。 刘祥、舒云、林羽佳三人沿干道往后走，走出了当年围墙的位置，主干道还有很长的距离，校园比二十年前大多了！ 终于来到了靠学校后面的一栋超大又气派的大楼前，三面都有台阶上去，三面都有入口。 “看，叫补习中心，我们当年叫复读班，现在连名字都气派了！”刘祥指着大楼外墙上四个红色的大字说。 “舅妈，这就是你和舅舅当年复读的地方？”林羽佳的个子比舒云还高，高鼻梁，小巧可爱的嘴巴，双眼皮，漂亮的脸蛋，典型的一个小舒云！ “我们当年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这是后来做的，我们的教室现在都找不到了，已经拆除了。”舒云边说边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林羽佳。 “参观结束，现在我们去找许老师。”刘祥拿起手机，拨通了许的学的电话。 补习中心三楼理49班教室旁的办公室里，许的学忙着倒茶，老班长和刘祥都来了，许的学心情大好。 阔气的沙发，宽大的书桌，红木书柜，空调“嘶嘶”地响。 “许的学，你这个班主任的办公条件可真不错呀，比我们家行长的办公室好多了！”舒云赞叹不已。 “哪能跟你们家的刘行长比呀，他可是个大人物，我只不过是个复读班的班主任。” “这个社会，班主任比谁都大！”刘祥说。 “林羽佳，你妈妈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是我们的班长，成绩顶呱呱的，你可要向她学习哦，明天就要开学上课，一定要刻苦努力，把成绩提上来！”许的学对站在窗户边往下望的林羽佳说。 “她不是我妈妈，是舅妈！”林羽佳转过头，撇起了一边嘴角。 “怎么还没有让孩子改口？”许的学望着刘祥。 “这可由不得我们！”刘祥叹了一口气。 舒云无奈的神情，林羽佳气鼓鼓的样子，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留阳和志飞已经在酒店等我们。”许的学迅速转移了话题。 “志飞也回来了？”刘祥知道李留阳今天也要过来，租住的房子就是李留阳联系的，没想到杨志飞也过来了。 “和你一样，带孩子来复读。” “我的天呀！”刘祥不由笑了起来。 “你们开车来了吗？”许的学问。 “没有，走过来的，车子停在了出租房那里。”舒云说。 “我打电话给志飞，叫他开他的豪车来接我们，我再邀上小凤和王燕一起，今天我请你们几个老同学好好喝一杯。”许的学边说边拨打电话。 “舒云，我想死你了！”吴小凤刚踏进办公室就把舒云紧紧抱住，姐妹二人上一次见面还是今年正月的时候。 “怎么不把你家郑老师一起带上？”舒云拉着吴小凤的手，打量着吴小凤——瘦瘦的，美美的，二十年的光阴，没有在吴小凤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他呀，整天没见个人影，只知道做他的校长！” 一辆宾利慕尚轿车停靠在补习中心楼下，车上的杨志飞拨通了许的学的电话。 “许的学，你喊上王燕和丽霞没有？”吴小凤在车上问。 “王燕说她直接去酒店，丽霞有事，不来了。”许的学回答道。 吴小凤看见舒云吐了一下舌头，向她轻摆了一下手。 二十年的时间，各种变化都是惊人的，例如当初没考上大学的杨志飞，现成了富甲一方的大老板！而渔洋中学的变化，更可谓翻天覆地，成了在全国都有名气的省示范重点高中！ 1996年八月，徐震华和张建军没有再做复读班的班主任，而是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学校的发展上。 徐震华的发展思路是大力促进应届生教学成绩的提高，淡化复读生的作用。 而张建军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认为渔洋中学是靠复读生起家的，复读生是渔洋中学的根基，无论如何不能丢了根基！他提出了“两手都要抓”的发展思路，既抓应届生的发展，又抓复读生的发展壮大！ 按照“两手都要抓”的发展思路，徐震华与张建军不断完善学校各项规章制度，大力提高教职工待遇，紧抓教育教学成绩，积极争取上面政策支持，与广大教师团结一心，奋力拼搏，造就了渔洋中学辉煌的今天！ 截至2015年8月，经过两次征地扩建，渔洋中学校园总占地面积达到2200多亩，拥有六幢教学楼和一座大型补习中心，每间教室都装有全方位无死角监控系统、语音设备系统和多媒体教学系统。 20栋学生公寓楼，都安排专人管理学生的安全、纪律和卫生，每间宿舍里配有阳台、卫生间、空调等设备；学校食堂可容纳10000人同时就餐。 配有400米跑道的标准田径场、足球场、篮球场、排球场、乒乓球场以及高标准配置的室内体育馆。 另建有科教馆、图书馆、实验室、微机室、语音室，各种先进教学设施一应俱全。 不仅是硬件设施得到了飞跃发展，学生数的极速增长和辉煌的高考成绩更是令人咋舌！ 科学严格的管理、全体教职工拼搏的工作精神、美丽的校园环境、优良的校园文化、高考成绩捷报连连等一起发挥的综合效应，让渔洋中学美名远扬，全省复读生趋之若鹜，乃至外省的复读生也不远千里来就读。 2014年九月开学时，渔洋中学教学班级达316个，在校学生数已突破25000人，其中有近15000人是复读生！ 每年8月，有万名以上复读生被送到这里，像原材料一样在渔洋中学的高考车间里挤压、锻造、打磨成形，来年6月被制造成“高考考生”大量出品，向高考奋力地发起第二次冲刺。 2015年6月7日，渔洋中学有15000多学生走进高考考场，再创佳绩！已经是第四年万人以上毕业生参加高考，高考本科上线率竟每年都达到80%以上！ 辉煌的成就也带来了一些异样的声音，有人称渔洋中学为“地狱”、“集中营”，是一个泯灭人性的地方！ 前任校长徐震华对这些异样的声音进行有力的回击：别忘了，万千学子在渔洋中学通过奋力拼搏，实现了大学梦，踏上了理想的人生之路！中国平民家庭对“鱼跃龙门”的渴望，是我们不懈奋斗的原因与动力！ 徐震华与张建军这对黄金搭档呕心沥血，废寝忘食，齐心协力一起奋斗十八年，直到2013年两个人因接近退休年龄而同时退居二线。 渔洋中学从一个小小的农村乡镇高中发展到闻名于全国的学校，原因是什么呢？前任教育局长谢青庭给出了答案：一位好校长就是一所好学校！ 渔洋镇最大的酒店——爱琴海酒店四楼贵宾厅里，刘祥、舒云、李留阳、杨志飞、许的学、吴小凤、王燕等老同学欢聚一堂。 “留阳，你怎么不把你家梦婷带来一起吃饭？”刘祥说。 “她跟孩子在出租房里，她不愿来，你知道的，她不太爱热闹。” “没想到呀，我们复读班成了好几对！王燕，你家虞跃华呢？”舒云对坐在旁边的王燕说。 “他今天要上班，晚上才能回来，今天大家都不要回去，等跃华回来，我们再请你们吃晚饭！” “这顿饭，是许的学请的；明天孩子们第一天上课，晚上，我们几个都不回去，晚上继续在这儿吃，由虞跃华请客。但是，两顿饭钱都由志飞付！今天大家都来了，不让志飞付钱就是不给志飞面子！”李留阳站起来一只手扶着杨志飞的肩膀，一只手拿着酒杯跟杨志飞碰杯。 杨志飞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向李留阳伸出了大拇指。 “兄弟，哪天能开上你一样的宾利就好了！”李留阳也向杨志飞伸出了大拇指。 “留阳，哪天我们能开上你一样的宝马730就知足了！刚问服务员，张勇涛和郭婷都在县里的酒店里，要不然呀，都不用付钱。”许的学笑着给李留阳添酒。 “这酒店也是张勇涛的？难怪也叫爱琴海。”杨志飞问。 “是的，三个酒店都叫爱琴海酒店。”许的学说。 “真是有缘分呀！我们一起复读，现在我、留阳、志飞三人的孩子也一起复读，也在同一个班，还是老同学的学担任班主任！来，的学，我们三人共同陪你喝一杯，感谢你把三个孩子都放在你班上，这接下来的一年，请多多费心！”刘祥给自己也倒满了酒。 杨志飞、李留阳连忙站起来，跟刘祥一起，向许的学敬酒。 “唉，当年读什么书呀，跟着志飞和留阳一起出去打工，肯定比现在强！”许的学没有喝酒，说下午还要开会。 “错也！没有什么比读书强！否则我们干嘛送孩子到渔洋中学来复读呢？可惜呀，我那儿子太不争气了，的学，你要帮我好好管教一下我家那小子！”李留阳一脸诚恳。 林羽佳不习惯陪着这么多的叔叔阿姨吃饭，早早放下了筷子，出了贵宾厅，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小舒云嚼着口香糖，两只脚搭在茶几上。 第五十二章 班级纪律规定如军令 2015年8月8日早五点钟，舒云和刘祥被闹钟吵醒，舒云拉开电灯，坐起身子穿衣服。 “再睡一会儿吧！”刘祥抱住了舒云的腰。 “你继续睡会儿，我起来弄早餐，再不起床，羽佳就要迟到了。” “这一年你叫我一个人在家里，怎么办呀？”刘祥话里带着哭腔。 “不是你一个人，别忘了还有儿子，今天你回宁汇市不要带儿子过去，让他在爸妈那儿多玩几天，等月底的时候，你再回来接他去上学。”舒云边穿衣服边叮嘱刘祥。 “这一年时间，只有我和儿子两个人在家里，太可怕了！” “想想这么多年，我们到底陪了羽佳多少吧！”舒云用手指推了一下刘祥的头。 刘祥松开了舒云，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没再说话。 宁汇市——原广福县所在省江南省的省会城市，刘祥是某国有大型银行宁汇市分行的行长；舒云是宁汇市一家外资企业的财务总监。 五点半，舒云准时叫醒了林羽佳，同时催刘祥赶紧起床。 稀饭、面包、煎饼、水煮鸡蛋、辣椒炒土豆丝和一盘咸菜已经搬上了桌子。 林羽佳起床，上厕所，刷牙，洗脸，梳头，再到坐在桌子旁边吃饭，花了二十分钟，舒云看着手表，开学第一天，她要看安排的时间是否恰当。 “羽佳，你妈妈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来陪读，你要好好听她的话，努力学习，拿出好成绩来回报妈妈！”刘祥嘱咐着林羽佳。 “别听你爸爸那些官腔，妈妈不要你回报，这次不仅是来给你做服务工作，妈妈更想多陪陪你！当然，你还是要努力学习的。”舒云往林羽佳碗里夹着菜，目光慈祥柔和。 林羽佳专心吃着稀饭，面无表情，没有言语。 六点整，舒云跟着林羽佳一起出门，一直送林羽佳到教室门口，舒云再看手表——六点十六分，比要求到达的时间早四分钟。 舒云回到出租房时，刘祥已经拿着车钥匙在门口等，准备回省城。 “两个星期回来一次，不要个个星期往这儿跑，开车不安全。”舒云说。 “双休日单位不忙的话，我都争取过来。这里就辛苦你了，有什么事情就打我电话。”刘祥上了车，急着赶回单位。 坐在教室第二组第四排，林羽佳左望望右望望再后望望，这有多少人呀？以前在清河高中时，班上才六十多人，这有两倍还多吧？三台中央空调出风口边的丝带飘荡着，让教室里清凉舒适，这条件，可比清河高中好多了！ 前面黑板上头贴着标语：奋斗改变人生，高考改变命运！ 教室后墙上写着：我的高考我努力，我拼搏我成功！ 怎么开学第一天就让人闻到了高考的火药味？ 英语老师走进来了，林羽佳赶紧拿出英语课本，朗读着课文。 一个小时的早读后，是课间休息时间，林羽佳站在走廊上陷入了沉思——长这么大，陪妈妈相处最多的时间从没有超过一个月！这次妈妈辞掉热爱着的工作，一年要损失二十多万的年薪，专门来陪我一整年！ 想着这一切，林羽佳感觉胸口好闷，一股无形的压力涌上了心头！ 上午第一节课，许的学安排为班会，第一天入学，得告诉学生们必须遵守的各项规章制度。 许的学一字一句地读着《渔洋中学安全、纪律、卫生检查评比制度》，该制度自诞生起已有二十年时间，年年修订，不断完善，已包罗万象，覆盖了学校管理的各个方面。 滴水不漏的制度，你想到的，它里面有；你没想到的，它里面也有！这让班主任在强调安全、纪律、卫生时省事了，不用备课，拿着制度一查即知。 “我把有一点特别强调一下，不准带手机！若发现教室有手机，一律收缴！第一次发现，罚站三天，靠墙边站，不要影响别人看黑板；第二次发现，停课三天；第三次发现，开除！”许的学在重复这项制度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许的学认为，手机对学生而言，百害无一益！年轻的孩子，自制力差，智能手机，里面什么东西都能翻得出来，黄色小说、黄色图片及视频，学生能抵制得住吗？ 最害人的是网络游戏，如毒品一样让人上瘾，惹上了这东西，读书这条路基本上就被堵死了！ 即使不玩那些东西，那还有qq、微信、微博等社交软件，极大地浪费了学习时间！倘若连这些东西都不沾，那么，作为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还要手机干嘛？如果要陪爸妈联系，学校里有公用电话。 第三节课下课后，许的学把李茂哲叫到办公室。 李茂哲——李留阳的儿子，个头不高，像李留阳当年一样的瘦，脸色疲倦，眼神黯淡无光。 “第三节物理课，为什么要打瞌睡？”许的学问。 “老师，我没有打瞌睡。”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那你自己看看！”许的学拿出了手机。 手机上有好几个镜头，李茂哲没有看清楚。许的学再用手指点了一下。 李茂哲看见了自己瞌睡的视频——眼皮耷拉着，手撑着下巴，连嘴角那一点口水都看得很清楚。 李茂哲感觉很尴尬，这瞌睡虫的神态，真是让人丢尽了脸！ “教室里360度无死角二十四小时全监控，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查看。你这是第一次犯，我就饶了你；倘若有下次，定会严惩！你爸爸说你迷恋网游，如果这一年你再玩手机，看我怎么揍你！”许的学狠狠地打了一下李茂哲的屁股。 李茂哲心虚地连连点头——昨晚到两点才睡，一直在玩网游。 十一点二十分放学后，杨一凯没有回出租房，跟妈妈讲好了，今天中午在餐馆请同学吃饭。 杨一凯——杨志飞家的公子，穿着only品牌t恤衫，levi‘s牛仔裤，nike运动网鞋，戴着金灿灿的伯爵手表，通身名牌，黑亮的眼睛，比杨志飞更帅气的脸。 红烧仔鸡、辣椒炒河虾、红烧鲫鱼、醋溜土豆丝、西红柿蛋汤——四菜一汤搬上了桌子。 坐在杨一凯对面理49班的高成彬，狼吞虎咽，像一头饿狼，早上起床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饭。 “一哥，这不准带手机，嫂子想你了怎么办？”高成彬是杨一凯高中三年的同学，穿着朴素一些，浓眉大眼，高高的个子，同样英俊的男生。 “打电话呀，学校有公用电话。”杨一凯说。 “你想她的时候可以打公用电话，我是问她想你的时候怎么办？三更半夜时想你，没办法找到你呀！再说，不能用qq和微信，不能视频，不过瘾呀！” “等国庆节的时候，我打算到她那里去一趟！”杨一凯眼里露出一丝愁意。 “一哥，你说这一年的时间，你就憋在这里，嫂子会不会跟人跑了？”高成彬一脸担忧的神情。 “乌鸦嘴！”杨一凯磕了一下高成彬的头。 “我开玩笑的，嫂子哪能跑呀？嫂子对一哥的感情比那大海还深！”高成彬向杨一凯抱拳作揖。 “你租的房子是不是太远了？这中午、晚上回去吃饭赶得及吗？”杨一凯问。 “回去吃饭肯定赶不及，我妈妈送饭过来。那地方房租便宜，一年六千，不过太小，才十几个平方米，妈妈住前面，我住后面，中间隔着个布帘，我主动把手机上交了，妈妈看得严，一点自由都没有！” “如果愿意，可以到我那里住，路近，两间三层，单门独院。” “那得多少钱呀？” “一年五万，我爸全租下来了。” “我倒是愿意呀，可我妈不同意，再说你妈肯定也不高兴，还是算了吧。” 吃完饭，两人急急往学校走，十二点之前，班主任要求所有人都要到达教室。 中午十一点五十五分，许的学已经站在教室门口，十二点整，准时走进教室。 “十二点至下午一点，自习时间，一点准时睡觉，睡一个小时，午睡期间不准上厕所，否则你会干扰别人睡觉。”许的学在讲台上强调着午睡的纪律。 十二点过五分，林羽佳站在门口喊报告。 “到我办公室等我。”许的学一脸怒气。 十二点半，许的学走进了办公室，一共有十八个同学迟到。 “各项规章制度在入学通知上写得清楚明白，上午第一节课我还特别强调了，你们还是迟到了！胆大包天，把规则视为儿戏，是吧？告诉你们，这里是渔洋中学，班级纪律规定如军令！我不管你们迟到的原因是什么，下次，绝对不准迟到，若再迟到，自动靠墙边站一个下午。” 班主任严厉的斥责让每个人不知所措，其实路上真的没去玩，放下碗筷就来了，但还是迟到了。 “其他人回教室，林羽佳留下。” 林羽佳心慌慌的，昨天那么和蔼可亲的许叔叔，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凶？ “我和你爸爸妈妈是同学，当年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很不容易，这次又辞掉工作特地来这里陪你，希望你不要再跟他们对着干，要用心学习，不要辜负你爸妈的期望！”许的学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林羽佳低着头，一只脚的脚尖不停地来回踏着地板，一句话都没有说。 “回教室吧，下次真赶不及的话，叫你妈妈送饭到校门口。” 下午一点整，许的学走进教室，伏在讲桌上跟学生一起午休。 二十二点五十分，渔洋中学晚上放学的时间，马路上灯火通明，民警开着警车在街上巡逻，为学生的安全提供保障。 整个渔洋镇各政府机关的主要职责都是为渔洋中学提供服务，这里的一切都围绕着渔洋中学而运转。 在渔洋镇，教育产业经济占财政收入的90％，房租价格直逼北上广。 镇上靠近渔洋中学新建的商业小区内，一个小两居套间，一年租金接近3万元，一个合租单间租金，每年需要1万元左右；周边平房的单间，年租金也要1万多元。 广福县也因渔洋中学强大的辐射作用，加上这几年经济飞速发展，已在2014年九月被批准设为县级市了。 渔洋中学，不再仅仅是一个学校，已成了广福市的一个重要标志，是全体渔洋人的骄傲，是地方最大的产业支柱！ 第五十三章 回到一九九六 一九九六年九月二十八日，星期六晚，大学操场旁的长椅上，舒云依偎在刘祥的怀里。 “你真残忍！半年都不搭理我，我差点都没命了！”刘祥的嘴唇贴着舒云的耳朵。 “我若跟你一样，两种结果：咱俩要么在渔洋中学读高五，要么一起出去打工了。能在这里读大学吗？”舒云说。 “也只有你这么有毅力有远见，这辈子能找到你这样的老婆，我刘祥真是没白活了！” “别把话说得太早哦，谁是你老婆了？” “你就是我老婆，我就是要你做我的老婆！”刘祥说完用嘴巴堵住了舒云的小嘴。 月亮播撒着温柔的光，空气里弥漫着花儿的馨香，九月底的夜晚静谧而凉爽，而刘祥却感到浑身燥热，紧紧地抱住舒云的身子，让舒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要和你住一块！”刘祥咬着舒云的嘴唇。 “怎么住一块？这是学校！”舒云意乱情迷。 “明天我们就一起出去租房子，不在学校住！”刘祥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躺在刘祥的怀里，舒云没有回话——已经答应过他了，今生再也不会离开他！ 九月二十九日，刘祥和舒云吃过早餐，就一起去了大学旁边的居民区，寻找出租房，终于在临近吃中饭的时候，找到了位置合适的房源，一室一厅，月租金300元。 与房东谈妥了价格，签了租房合同，预付了六个月的房费后，房东把钥匙交给刘祥，出了房门。 刘祥也跟着走出房门，看见房东已经走出了十多米远，连忙折回房间，关上房门，双手捧着舒云的脸，狠狠地亲吻着。 “好了，该去吃中饭了！”舒云推开了刘祥。 “宝贝，我要你……”刘祥又是紧紧堵住了舒云的嘴，推着舒云倒在床上。 “下午的事还多着呢，要去买锅碗瓢盆，要打扫卫生，还要买被子枕头，床上什么都没有，不舒服，我不喜欢这样！”舒云皱起了眉头。 刘祥这才松开舒云，两人锁好门，回学校食堂吃饭。 吃完中饭，刘祥和舒云上街置办了必需的生活用品，搬进了出租房里。整理物品、拖地、铺床、清扫厨房……两个人忙了一整个下午，终于布置好了属于自己的温暖小屋。 晚上刘祥和舒云躺在床上，深情相拥，相对无言，短暂的沉默后，刘祥压住了舒云，笨拙的双手半天都解不开舒云的胸罩。 舒云用手蒙住眼睛，娇羞如花，任刘祥摆布。 激情的拥抱，毫无防备，相爱的两颗心一起飞翔，无比美妙的体验让舒云与刘祥恍若走入了神奇的梦境…… 自此，刘祥和舒云同居在一起，过起了甜甜蜜蜜的夫妻生活。 一九九六年的国庆节，杨志飞没有休息，在广州街头，骑着一辆载重型自行车，车后座两旁挂着两只漆黑的塑料桶，走街串巷到各酒店收购废油。 很多酒店的餐厨废油没有倒入专门的容器，而是随着洗碗水一起流进下水道，进入到宾馆专用的沉降池里，长时间后，大量的废油会凝固，会堵塞住下水道，所以需要定时清理。 杨志飞不怕累不怕脏，打开一个个酒店的专属窨井盖，在臭气熏天的沉降池里舀起一瓢瓢地沟油，再卖给收购地沟油的商贩，赚取中间差价。 风餐露宿，没有固定的吃饭时间，饱一顿饿一顿；手上磨起的老茧破了皮，渗出了鲜血；竭力蹬着载着两满桶油的自行车，双腿在瑟瑟发抖；脸上被日光晒脱了皮；有时瓢里舀起的不是地沟油，而是令人恶心的粪便！这一切，都没有吓到杨志飞，他咬着牙坚持着，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一九九六年农历十月，杨志飞的爸爸强烈要求杨志飞回一趟家。 回到家后，杨志飞才知道爸爸是要他去相亲。 儿子已经二十四岁了，跟了他两年的叶丽霞考上大学飞了，这也让杨爸爸很受刺激！自暑假开始起，杨爸爸就开始谋划着给儿子找对象，相貌不一定要比叶丽霞好，但一定不比她差！大学生算什么？也高攀不上，让儿子早些找个媳妇生个孙子才是正经！ 不定下一门亲，你别想出门！——这是杨爸爸的死命令！ 外面生意刚刚起步，前景一片光明！心急火燎的杨志飞终于答应了爸爸的要求，跟做裁缝手艺的方晓琳定了亲。 当年腊月，杨爸爸给儿子操办了隆重的婚礼。 一九九六年九月，在北京建筑工地上学做石工手艺的李留阳，发现工地上经常不是缺这样就是缺那样的建筑材料，材料员忙得团团转，分不开身，经常因材料不齐全而耽搁工期。 李留阳想：何不去做材料推销员？工地里上缺什么就送什么！在建筑工地和各材料商之间起到联络作用，这样可以大大减轻材料员的工作负担，提高建筑工地的工作效率。 李留阳向父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父亲的大力支持。父亲东凑西挪，给了李留阳三万元的本钱，李留阳奔波于北京各建筑工地之间，做起了建材生意。 一九九六年国庆节那天晚上，李留阳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超市买东西时竟然偶遇袁梦婷，袁梦婷跟着舅妈在北京一家玩具厂上班，住的地方离李留阳住的地方不远。 他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何况还是老同学？身处异乡的李留阳和袁梦婷同病相怜、心心相惜！只要有空，两个人就在一起吃饭、聊天、散步，李留阳每晚骑着自行车去接下夜班的袁梦婷回出租房。 慢慢地，两人关系越来越密切，李留阳把袁梦婷接回了自己的出租房里。 一九九六九月，虞跃华在大学食堂里撞见了老同学王燕，这两个在复读班几乎是两条平行线的老同学，出于礼貌，对面坐着一起吃饭，感觉有些不自在而又兴奋——陌生的环境里撞见以前的同学觉得好亲切！ 先是一些无意的遇见，再是一些有意的碰面，后发展到浪漫的邀约，没有了高考压力的虞跃华对王燕展开了猛烈的攻势，还特地去美容医院对伤疤做了淡化处理。 正值青春年华的王燕怎抵挡得住虞跃华热烈的追求？放寒假回广福县，王燕先是去了虞跃华的家里，然后再带着虞跃华回自己的家，两人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 大学毕业后，王燕被分配到渔洋中学，而虞跃华考取了广福县县级公务员，进入政府机关工作。 高考成绩下榜后，吴小凤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一整个暑假都是跟着郑老师！在学校里，吴小凤大方地帮郑老师洗衣服、整理房间，俨然以郑老师的女友身份自居。 填报志愿时，吴小凤填报了一所师范大学，读郑老师一样的专业，准备四年后回渔洋中学教书，永远跟着郑老师！ 这世界，女追男，只相隔了一层薄薄的纸，这层纸一捅就会破，更何况吴小凤年轻漂亮、身材高挑、拥有大学生的身份！ 闪电地，吴小凤成了郑老师的未婚妻；大学毕业那年的暑假，吴小凤终于如愿地成为郑老师的新娘！ 九月份吴瑞刚上大学的时候，周文秀已怀孕三个月。周文秀在大学旁边租了一间店面，开起了理发店，生意比在渔洋镇时还要好。除了做理发生意，周文秀为吴瑞洗衣做饭，当起了妻子的角色。 每逢周末的晚上，吴瑞都会拉着周文秀去校园里散步，还带周文秀去教室里坐坐。终于帮心爱的姑娘实现了大学梦，而且还要做爸爸了，吴瑞感觉生活像蜜一样甜！ 一九九六年八月八日，许的学再次坐在复读班教室里，一样的拥挤，一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授课老师没有变，班主任已换成了郑老师。 郑老师工作认真负责，一天到晚跟着学生，让你根本没有玩的机会；徐老师和张老师带了数学课，但没有再做班主任，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学校的管理工作上；学校制度更加规范了，管理更加严格了，方方面面都安排得周到细密，休息日里学生的活动都受到了限制。 已经历过一年复读的许的学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每天都刻苦努力，一心一意投入到学习中！不再去娱乐场所了，渔洋镇也没有娱乐场所了，学校明确规定学生不准去溜冰场，溜冰场已经倒闭了。 一九九七年高考，许的学顺利考取一所师范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渔洋中学。 曾一直梦想着的大学生生活并没有让叶丽霞感到一点点的新鲜，更没有找到自信、快乐与幸福！ 两年了，已习惯了志飞煮的菜的味道，习惯了志飞温暖的怀抱，习惯了志飞对自己的好！ 突然，生命里没有了杨志飞的踪影，让叶丽霞像没有主心骨一样，整日里感到疲乏与迷茫，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每天，一个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一个人躺在被窝里，眼泪为何夜夜不止？ 叶丽霞试图跟杨志飞联系，但迟迟下不了决心，偶尔那么一会儿下了决心，却又找不到联系的方式，就这样犹豫着，徘徊着，一直到寒假回家！ 刚回到家的那天，叶丽霞准备去找杨志飞，没想到听到的却是杨志飞的婚讯，今天就是他的婚期，他要娶别人做新娘！ 这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让叶丽霞整个人都懵了！傻傻地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着，叶丽霞不知不觉来到了渔洋镇出租房的楼下。 周文秀的理发店变成一家小餐馆，三楼上面开着窗户。 “我可不可以到三楼去一下，找一下朋友。”叶丽霞征求餐馆老板的意见。 “可以。” 拖着沉重的脚步，叶丽霞上了三楼，敲开了三楼的房门。 一个姑娘打开了房间，叶丽霞走进房间里，环顾着房间里的一切，同样的桌子，同样的天花板，同样的床，同样的窗！ 可物是人非！ 抚摸着两人曾相拥睡在一起的床，回想两年相处时光的点点滴滴——他是多么的爱我！他的胸膛是多么温暖！可今天，他要成为别人的新郎！ 叶丽霞悲痛欲绝，泪如雨下，撕心裂肺的哭声让站在旁边的姑娘为之动容。 “姐姐，跟男朋友分手了吧？”姑娘轻声问。 “他……他今天……结……结婚！”叶丽霞全身不停地颤抖，哽咽不止，语无伦次。 姑娘轻拍着叶丽霞的背，没有言语，这人世间的最痛怎能用语言去劝慰？ 第五十四章 永不退缩 2015年8月15日，星期四，渔洋中学开学已经一周了。 早六点十五分，理49班156人全都到了教室。一个星期里，开始迟到的人比较多，惩罚制度已经用上了——早上迟到的，上午四节课都靠墙边站着；中午迟到，下午三节课靠墙边站着。 李茂哲就被罚站了一个上午，站得两眼发黑，站得两腿直发抖。 几天时间后，再也没人迟到了！早上闹钟一响，腾地起床、穿衣、上厕所、刷牙、洗脸、吃饭，一路快走乃至小跑来到教室。 哪敢迟到呀？班主任说的每一句都不是闹着玩的！ “今天是我们班的晨跑时间，每周跑一次，人人参加，女生有特别情况的向我请假。愿意努力愿意拼搏，若没有好的身体，到最后你也拖不起，先前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跑的时候要喊口号，我们现在就练习一下。”六点十八分，许的学看着手表走进教室，晨跑口号昨晚就已经写在黑板上了。 渔洋中学学生数太庞大，这个时间点每个班都去晨跑，没有那么多的场地，所以每班每周只安排一次晨跑，时间由教务处统一安排。 理49班的晨跑安排在星期四的早上，场地在学校的操场，每个班晨跑时必须喊口号，口号内容由各班自定。 156人，两人一排，组成长长的队伍，由班主任带队小跑到操场上，再围绕操场跑两圈。操场上已经来了很多班级的学生，望不到头看不见尾的队伍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喊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眼睛和耳朵的双重刺激让人不由心情澎湃、斗志昂扬！ 男生在前，女生在后，理49班班长刘欣妮站在队伍的中间位置喊口号，许的学在旁边陪跑。 “争分夺秒，百炼成钢！” “争分夺秒，百炼成钢！” “全力以赴，我定辉煌” “全力以赴，我定辉煌” …… …… 班长刘欣妮的声音清脆悦耳，富有节奏，铿锵有力。 第二圈还剩下一半，林羽佳的同桌田蕾已掉队到最后面，林羽佳拉着田蕾的手带着她跑，总算把800米跑完了。 “这样慢慢地跑800米都成了这个样子，当年你中考跑步是怎么混过来的？”林羽佳问。 “中考时和今天一样，那一组我最后一名，只得到了12分！”田蕾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得赶紧锻炼，这样怎么行？你再叫我跑几圈，我都行！”跑了两圈的林羽佳，气息均匀，跟没跑过一样。 “昨晚也没睡好，寝室里的人好晚才睡！” “出来租房呀！” “哪是想租就能租的？”田蕾叹着气说。 田蕾来自江南省的临水县，距渔洋镇有四百多公里的路程，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上初中，一个弟弟上小学，妈妈在家照看妹妹和弟弟；爸爸在当地县城里开电动车帮人拉货，一天工资约160元左右，碰上下雨天很可能还颗粒无收！ 家里爸妈都没时间来陪读，也出不起昂贵的房租，田蕾能来渔洋中学复读，已经是很奢侈的事了！ 渔洋中学由于学生数太多，宿舍又有限，所以干脆不给男生提供住宿，只给女生提供住宿，住宿费很便宜，每年600元，但仍只有少量的女生住学校里。 理49班只有八个女生在学校住宿，刚好住满一个寝室。 既然打算把孩子送到渔洋中学复读，一般家庭还是租房子陪读，也出得起陪读的费用。即使经济条件差点，也咬牙坚持着，毕竟只有一年的时间，倘若孩子的成绩能更上一个台阶，录取的大学更好一点，这是孩子一生的事情，花再多的钱也值，也愿意花！ 所以，少数在校住宿的学生，要么是家里真抽不出人来陪读，要么就是家庭条件非常困难！ 中午十二点后，教室里静悄悄的，午睡的时间还没到，大家都在做作业，作业堆积如山，而晚上的自习时间一般都是小测验，作业必须依靠中午、课外活动和晚自习回出租房后来完成，这会儿抢做一点，晚上就可以早睡一点。 十二点一十，广播响了，里面传来渔洋中学音乐老师刘诗玲的声音。 “各位同学好！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利用中午十分钟的时间，来学习唱歌，轻松一下，希望大家认真学习，唱好每一首学唱过的歌。” 教室里有一些躁动——哟，时间这么紧张，还学唱歌？ 有意思，开心！ 唱什么歌呢？ 每个人立马兴奋起来，相互交谈着。 许的学站起来，眼光变得狠狠的样子，神情冷峻、严肃，教室里迅速又安静下来了。 “今天我们学习的歌曲是任贤齐的《永不退缩》，下面大家先听一遍原唱。” 就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擦掉了眼泪还是抬头要挺胸 面带笑容不气馁往前冲 我越挫越勇我永远不退缩 不要小看我别问我有几两重 风再冻雨再猛我会站着像英雄 脚踏一阵风肩上扛着一条龙 任你笑我作梦就算难过也不痛 把伤心的碎片包一包带走 回家慢慢黏好再来过 我会让你拍拍我的肩膀说 看不出来你还不错 …… …… 听原唱的时候，教室里已有人跟着一起哼唱，林羽佳就是其中之一。 林羽佳最喜欢唱歌，喜欢的歌曲的风格与类型多种多样，高中三年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在唱歌上。在唱吧里，林羽佳还很受欢迎，拥有一千多个粉丝。 这首《永不退缩》，林羽佳早已就学会了！ 老师教自己会唱的歌，林羽佳不但没有觉得无趣，反而感到更高兴了，跟着一起哼唱，感觉心情特别的好。 “好，现在我逐句的教给大家，希望大家尽快学会。” 刘老师唱歌的声音比她说话更甜，人人学得很认真，动听的歌曲让每一个人的心都欢欣不已。 每天中午利用十分钟学唱歌，是渔洋中学多年的传统，歌曲的选择很有用心，全部是励志的歌曲。 比如这首《永不退缩》，就是一首有着特别意义的歌曲，每一次听到它，每一次唱起它，总是能激起人的斗志，让人不断拼搏奋斗，努力向前！ 通过这些励志的歌曲、激情的晨跑口号、张贴各种鼓舞人心的标语等等激励措施，不断地给疲乏的复读生们打鸡血，才能激起他们的斗志，让他们保持战斗力，才能在来年的高考中大获全胜！这是渔洋中学的班主任们多年的经验总结之一。 舒云在十一点二十分准时达到渔洋中学的东大门，一只手拿着一个布袋，一只手拿着一个小凳子。 舒云没想到学校的东面建起了一个超大、豪华又气派的大门，这里离出租房比老校门那里还要近一些，看来老校门没改造，原因并不是刘祥所说的风水问题。 四分钟后，林羽佳来了，一脸饿相，急急打开布袋，拿出一个保温杯，打开盖子，上面是红烧鲫鱼和辣椒炒芹菜，下面是米饭，林羽佳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 “坐下来，慢慢吃，别噎着了！”舒云手中拿着另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丝瓜肉片汤。 只有开学第一天，舒云没有送饭，从第二天起，中午、傍晚都是送饭到校门口，以节省出一些时间，让林羽佳多休息一会儿。 两个校门口，像舒云这样的家长有好多，爷爷或奶奶或爸爸或妈妈，提前送饭菜到这里，等候着孩子放学。 舒云总结出了经验，林羽佳从教室走到校门口，大约要四分钟。要保持饭菜的新鲜和温度，必须尽量做到准时，不能太早来，更不能迟到。 众多拿着保温桶的学生们，在校门口站着或坐着吃饭，家长陪在孩子旁边，成了渔洋中学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下午四点半，离渔洋中学放学还有35分钟的时间，骤然间，两个校门口周边的每一条街道都油烟弥漫，燃气灶“嘶嘶”的火焰声、热油的嗞啦声和锅铲碰击锅底的金属声混合交响，奏出了一曲繁忙的生活乐章！ 老板和伙计们同时上阵，要不了二十分钟，原本空荡荡的台面上很快摆上了炒面、包子、煎饼、盖浇饭、烧烤、馄饨等各色食物。 学生们陆续走出校门，让这个小镇顿时无比活跃起来，很多学生的晚饭既不在学校食堂吃，又不让家长送饭，就在路边的小餐馆里解决，让这里晚上的生意极其火爆。 商家们一边吆喝，一边出餐，唯恐错过一桩生意。 学生们三五成群聚在食摊前面，挑选、付钱、取食、站在路边吃完，最后随手把一次性饭盒丢进路旁超大的垃圾桶里，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头尾花费十多分钟，再匆匆返回学校。 街道上再度平静，等待下一次放学时间，这场喧嚣从开始到高潮再到落幕，不过四十分钟。 高成彬今天的晚饭也是在校门口吃的，吃完后又要了一份煎饼，打了包，站在门卫室旁边等。 约三分钟后杨一凯带着墨镜，骑着一辆崭新的爱玛电动车停在高成彬旁边。 杨一凯不愿吃小餐馆里的快餐，总是回出租房吃妈妈煮的饭菜，但时间又紧张，所以买了一辆电动车，节约了近十分钟的时间。 “一哥，给你带了个煎饼。” “正好，我没吃饱！晚上妈妈煮的红烧鸭子，一点都不好吃。”杨一凯拿着煎饼就啃起来。 “我就知道一哥没吃饱！让我来骑车，你吃煎饼。” 高成彬骑着电动车，带着杨一凯，一路聊着天，一天时间里，碰面的机会太少了。 “一哥，有没有陪嫂子联系？”高成彬问。 “打电话了，定好了，国庆节我过去。” “没视频吗？” “没手机了，怎么视频？” “你没有藏一部手机吗？” “敢藏吗？许老师说手机有毒，我爸爸中了许老师的毒，跟我说了，要么甭想花钱，要么别玩手机。你说我选哪一样？” “这么多年了，你大手大脚都习惯了，不给你钱，岂不是要你命？不给你钱，国庆节你怎么去嫂子那里？” “是呀，只好选不玩手机了！不过整天困在这里，又没手机，这钱都花不出去了。” 杨志飞对孩子的管理比较宽松，自己当年受了太多的委屈，杨志飞不想儿子也受委屈，钱任由儿子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有钱给他花，只要不做出出格的事情。 杨一凯本来有个iphone6，但杨志飞听了许的学讲述关于学生玩手机的害处后，果断收缴了儿子的手机。 杨一凯花起钱来的确是大手大脚，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但并不是一个只知大把花钱而不懂学习的人。 今年高考，杨一凯的分数超出重点线二十多分，这个分数杨志飞已经很满意了，这比当年自己强多了！可儿子硬是要复读，说什么一定要上川大！ 儿子有这个志向，做老爸的肯定支持，所以杨志飞特地到渔洋镇租了一栋别墅，叫孩子他妈回来陪读一年，情愿自己一个人在广州处理公司的事情。 晚上十一点一时，距离渔洋中学女生寝室熄灯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许的学站在寝室门口。 “谢晓璇，你出来一下。”许的学喊道。 谢晓璇的家在江南省最北端的天府县，离渔洋中学有六百多公里的路程。 谢晓璇是理49班的女生寝室长，今年十八岁，上一年高考分数二本缺五分。 “这几天寝室的纪律怎么样？”许的学问。 “还好。”谢晓璇迟疑了一下。 “什么叫还好？真话还是假话？具体地说。” “不……不是太好。”谢晓璇知道不能再撒谎了。 “怎么是不是太好？”许的学追问。 “就是大家睡得比较晚。” “原因是什么？” “刚开始，大家聊聊天，没有做作业，作业又特别多，所以，很晚才睡，昨晚大家到两点才睡。” “我告诉你们，今晚别聊天，先抓紧时间做作业，那么晚才睡觉，明天怎么有精力听课？跟你们家长联系，尽快来租房陪读。”许的学对着窗户大声吼道。 每年都是这个样子，女生寝室的纪律得不到很好的解决，作业又多，大家凑在一起又喜欢闲聊，所以总是很晚才睡。 许的学唯一的对应策略是：尽量做工作让家长来陪读，多年的经验让许的学明白了一个道理：孩子学习成绩进步的多少，与家长是否陪读有着很厉害的关系！ 第五十五章 网瘾是这样炼成的 2015年8月18日，星期日，渔洋中学开学以来第一次休息半天，上个星期因为周四才开学，所以上周日没有休息。 三下五除二吃过中饭，李茂哲跟妈妈说要上街去买学习资料，然后风一般嗖地出了门。 许老师上午放学时说，一个星期休息一个下午，提倡同学们下午三点来教室做作业，但这个学期不作强制要求，晚上正常上晚自习。 一连都上了十多天课，只给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还说回去不要玩，在家里补觉。下午三点打死我也不去，我偏不睡觉，我偏要出来玩玩，超级变态的学习节奏，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吗？ 李茂哲想着想着，心里觉得恼火得很。 渔洋镇已今非昔比，面积比二十年前不知要大了多少倍！李茂哲逛了好多条街，往各弄头巷尾里钻，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快到了晚上去上学的时间，脖子都酸了，腿都疼得走不动了！ 李茂哲失望得想哭——什么个鬼地方？连个网吧都没有！ 晚上用手机玩网游一点都不过瘾，网速太慢了，视觉效果也很差劲，比网吧里高网速、宽屏幕所带来的震撼感觉差多了！指望着周日下午到网吧里好好爽一爽，哪知渔洋镇那么多的招牌，别说有网吧二字，一整个下午，单个的“网”字或“吧”字都没找到！ 李茂哲不知道，渔洋镇历史上曾有个网吧，但只营业了一天的时间就夭折了。 从2000年开始，网吧兴起，短时间内，大量的网吧如雨后春笋萌发，星罗棋布分布在各城市的街头，特别是离各学校不太远的地方，必定有网吧。 2001年3月23日，渔洋镇新开业了一家网吧，离渔洋中学大约300米远。 徐震华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立即敏锐地意识到网吧这东西，对学生的毒害作用必定比当年老二发廊还要大。 那时渔洋中学历经几年的快速发展，学校已初具规模，周边的学生几乎都是选择到渔洋中学复读，学生数连年大幅上升，呈现蒸蒸日上的发展态势！ 怎么办？学校发展的道路上遇到了绊脚石，一切对学生有害的东西都是渔洋中学的敌人！徐震华当天就去县公安反映了情况，要求对网吧进行处置。 3月25日上午，县公安局派人来渔洋镇处置网吧一事，却发现来迟了！ 3月24日晚，等了一整天的徐震华发现公安局没有什么动作，网吧照常营业。是不是县公安局不管了？是不是网吧后台太大？是不是开网吧不存在违规而不能取缔？ 徐震华等不及了，晚上七点钟，徐校长亲自带队，组织一批家长，把网吧砸了个稀巴烂！双方已闹到渔洋派出所去了。 最后处理结果是：徐震华自愿一个人掏钱赔偿网吧老板的损失。但徐震华放话出去：谁再开，我再砸！甭管你是谁！ 从那以后，渔洋镇再也没人开网吧，你想开都开不了，政府部门介入了——在渔洋镇，网吧、卡拉ok、酒吧等等凡是娱乐类的营业执照，工商部门一律不给予发放！ 渔洋镇没有了网吧，仍降低不了李茂哲对网络游戏的热情，因为他沉迷于网络游戏已有太久太久的时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1996年10月，李留阳和袁梦婷相恋，1997年正月，袁贵雄就急着给女儿和女婿操办了婚礼，因为女儿的肚子已经开始大起来了，袁贵雄好面子，不想等女儿生了孩子再结婚。 李茂哲从一岁的时候开始，就完全是由住在清河镇的爷爷奶奶抚养，袁梦婷跟着李留阳一起到北京去了，那里生意上的事情太多，李留阳一个人忙不过来。 隔代更亲更疼爱！孙子是爷爷奶奶的心头肉，是爷爷奶奶最爱的宝贝，什么事都会依着孩子，顺着孩子，每一位爷爷奶奶总是百般宠爱着自己的孙子！ 家里有台电脑，孙子爱玩就随他玩，小小的孙子玩游戏玩得很熟练，爷爷奶奶时常还夸几句。 到初中时，李茂哲就已经沉迷于网络游戏不能自拔，学习成绩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这时，李留阳的爸爸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把家里的宽带网停了。 李茂哲从那时起，开始去网吧，没想到网吧里的网速比家里快多了，玩起来更畅快更爽！ 李茂哲总是半夜里从家里偷溜出去，凌晨四五点再回来。 李留阳的爸爸曾和徐震华一样，屡次向当地派出所投诉无效后，也去砸过网吧，陪网吧老板大吵大闹，但个人力量太小了，当地政府部门也不过问，所以网吧依旧岿然不动，屹立不倒，天天晚上都是爆满，生意很是红火。 爷爷奶奶精疲力尽，感觉无计可施，只得通知在外打工的儿子儿媳回家，来管教孙子。 李留阳就不信儿子戒不了网瘾，晚上在房间里跟着儿子一起睡，这样还真有效，儿子没有出去。 陪儿子一起睡的第四个晚上，凌晨一点多时，李留阳起来上厕所，顺便看一下儿子，发现床上有点不对劲，掀开被子一看，被子下面是枕头和衣服，人不见了！ 李留阳后来采取极端措施，把家里的门反锁起来，钥匙放在自己枕头下，看你还怎么出去？ 一个冬天的深夜里，李留阳起床发现床上没有了儿子，摸摸枕头下的钥匙，钥匙还在！ 李留阳外衣都没穿，急忙下楼，门是锁着的！ 此时，李留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是生气儿子玩网游，而是担心儿子的安全，家里找了个遍，都找不到李茂哲，李留阳赶紧开车去网吧。 网吧的电脑前，李茂哲异常兴奋的样子，双手熟练地敲打着键盘，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像一头饿狼吃着肉的神情。 李留阳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儿子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父子二人回家后，李留阳问儿子到底是怎样出去的？ 爸爸在房间里看着，门锁了，出不去，一个星期没碰电脑的李茂哲几乎要疯。 半夜里，李茂哲轻轻推开二楼的窗户，暗自庆幸家里没有做防盗窗，爬上窗台，两手紧紧抓住窗户旁边的落水管，顺着落水管，慢慢下滑，成功到达地面。 李留阳害怕了，也妥协了，跟儿子谈条件：一、不要去网吧；二、玩电脑的时间受限制。答应这两个条件，家里就安装宽带网，网速很快的宽带网。 于是，李留阳的家里，再次安装了宽带网，网速比以前大大提升！ 进入高中后，李茂哲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智能手机，只为更方便地玩网络游戏！ 第一年高考，李茂哲考了363分。 1996年8月，李留阳寄希望于渔洋中学，把儿子送到渔洋中学复读，放在许的学的班上。 周六的时候，杨一凯就跟高成彬打招呼，提前跟妈妈讲好，周日吃完中饭再回家。杨一凯好久没吃大餐，准备周日中午带高成彬去渔洋镇最大的酒店——爱琴海酒店吃饭。 周日放学后，爱琴海酒店里，杨一凯和高成彬坐定后，服务员拿着菜谱走上来。 杨一凯直视着服务员，神情淡定，好像在悠闲地欣赏一朵花一样！ 服务员二十左右的年龄，漂亮的脸蛋，眼睛大大的，嘴巴却小小的，皮肤白皙，长头发，最吸引人的是那修长的身材，穿上高跟鞋都有一米七出头吧。 “你看错了地方，请看菜谱。”服务员礼貌地把放在桌上的菜谱往杨一凯方向挪了挪。 “不看菜谱了，同学们推荐我来这里吃饭，他们说爱琴海酒店怎么怎么好，今天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好，我只点一个西红柿蛋汤，另外四个菜你帮我点，点你们酒店最有特色的，不怕贵。” “那我给你推荐……” “不用说了，留点神秘感，直接上菜就行。点的菜我们两个如果吃得中意开心，你加我微信，我给你发一个大大的红包。”杨一凯打断了服务员的话。 “那行！不怕你不中意！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发的红包到底有多大！”服务员笑着撇起了嘴，一脸灿烂，转身离开。 “一哥，就是佩服你！分分钟又把一个美女的微信搞到手了！”高成彬向杨一凯竖起了大拇指。 “完蛋了！见了美女忘了自己现在没有手机了。”杨一凯抓着头皮——怎么这么没记性呢？ “那怎么办？” “就说忘了带手机，下次再加，等一下为了表示我不是开玩笑的，给钱肯定不好意思，说下次一定请她吃饭。”杨一凯的脑子转得特别快。 “哟，又进一层了！都约上一起吃饭了！”高成彬特崇拜他的一哥。 “你学着点呀！到现在还是处男一个，你这童子之身到底要留到何时？”杨一凯教训着高成彬。 “超想学，可学不会呀！见到美女我就心慌；那像你，美女越美，你越镇静！不过，我是真的想谈恋爱！”高成彬两眼流出逸彩，充满了向往。 “说，看上谁了？” “坐在我前面的谢晓璇，我感觉真好看！”高成彬一脸回味无穷的样子。 “追，大胆地追！”杨一凯拍了一下桌子。 “可我不会呀！”高成彬的脸上换成了愁苦。 “我慢慢教给你！不过你先得用心学习，把成绩提上来，这个社会，美女可不喜欢学渣！” “听一哥的！”高成彬向杨一凯敬了个军礼。 第一个休息日，舒云没有让林羽佳下午三点去学校，而是要求林羽佳睡觉，睡一整个下午，好好补一下觉。 租住的房子一层有两个小套间，住在舒云对面的是理49班的刘欣妮，也就是林羽佳的班长。 刘欣妮高中三年都是在渔洋中学读的，高考考了646分，但刘欣妮志愿都没有填。 刘欣妮的一个表姐四年前考上了北大，刘欣妮从小也有一个北大梦，一心要考上北大！ 其实高考成绩还没有出来时，刘欣妮就知道自己的分数不够，就做好了复读的准备，所以高考分下来后，小姑娘很坦然，志愿都不填了，决定复读，必须要考上北大！ 刘欣妮的爸爸在广福市开出租车，妈妈在一家工厂上班，夫妻二人拗不过女儿，只好同意女儿复读。 女儿今年只有十七岁，就当作当年读书迟读了一年吧，明年才十八岁，即使考不上北大，也耽误得起。 刘珍妮是奶奶谢爱萍来陪读的，谢爱萍今年62岁，性格开朗，爱干净，为人热情，喜欢跟人唠嗑，一手好厨艺。 两个孩子午睡后，舒云和谢阿姨相约去菜市场，买点好吃的菜，打算晚上给孩子加加餐。 菜市场上，舒云犹豫不决，不知买什么菜好。红烧肉，羽佳不爱吃；红烧鸡，倒是喜欢吃，但每次都吃不了多少；很喜欢吃红烧鲫鱼，但这个星期已经煮过五次了，吃腻了也不好。 最后舒云买了一斤鲜活的大虾子，两斤莲藕、一块瘦肉和一斤白菜。 谢阿姨买了两条鲫鱼，一块瘦肉，和一斤茄子。 “你这舅妈呀，比妈还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舅妈！”往回走的路上，谢阿姨边走边跟舒云唠嗑。 “不是舅妈，是妈！” “妈？羽佳不是天天喊你舅妈吗？”谢阿姨停下了脚步，一脸惊奇。 “哎，这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舒云叹着气，忧伤迅速在眼里升腾、弥漫！ 第五十六章 伟大的母爱 自1996年国庆节开始，和刘祥在一起同居后，舒云并没有采取任何的避孕措施。 96年寒假回到家里，舒云把妈妈拉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偷偷跟妈妈讲自己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大姨妈了。 “明天我带你去看看中医。”舒云的妈妈第一反应是女儿可能是月经失调。 “妈，我……”舒云欲言又止。 “你有男朋友？”舒云的妈妈顿时警惕起来。 舒云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们两个已经那个了？”舒云的妈妈惊得大声质问。 “妈，你小点声。”舒云害怕被屋外的爸爸听见。 “回答我的话，你到底有没有陪男朋友那个？” 舒云低下头，不敢看妈妈的眼睛。 “这可怎么办呀？刚读大学，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舒云的妈妈急得直掉眼泪。 晚上舒云的妈妈不得不向丈夫舒永强讲了实情，这事太严重了，需要丈夫一起出主意。 舒永强气得脸色铁青，暴跳如雷！ “这死丫头，翻天了！我去找她。” “你去找她，是把她打一顿还是骂一顿？我们只有这么个女儿，万一有什么事，可怎么办？”舒云的妈妈一把拉住丈夫。 舒永强倒在床上，望天长叹，这不争气的丫头，这可是给家里出了个大难题呀！ 第二天，舒云一家三口和刘祥一家三口坐在舒云家客厅里，门窗关得紧紧的。舒永强一个人又是骂又是拍桌子，骂到气头上要冲过去打舒云。 刘祥立即起身走在舒云跟着，护着舒云。 “还护着，是吧！告诉你，这是我的女儿！你算什么东西？”舒永强指着刘祥的鼻子破口大骂。 “叔叔，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刘祥一下子跪在舒永强的面前。 舒云的妈妈上前拉起了刘祥，再把舒永强往沙发上拉。 舒永强顺势坐在了沙发上，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此时，刘祥的爸妈大气都不敢出，儿子把人家女儿的肚子都搞大了，换位思考一下，肯定能理解对方父母的心情。 而舒云此时只知道一个劲地流眼泪，完全没有了主意，几个来月，一直是胆战心惊地度过，知道终是藏不住，才不得不告诉了妈妈。 “我们要冷静下来，一起想办法怎么来应对这个事情！”舒云的妈妈说。 “负面影响太大了！我们还不知道学校对这个事是什么意见，像我们那个时候，得开除！”舒永强睁开了眼睛，脸上的怒气还未消散，边说边连连拍着面前的茶几。 “这个您放心！我问了人，年代不同了，学校应该不至于要开除舒云，但仍要做到万无一失，尽量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刘祥的爸爸——刘徐瑞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你的意思是？”舒云的妈妈说。 “生下来！把孩子生下来！”刘徐瑞满脸的兴奋。 “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做父母的，都是希望孩子好，舒云怀孕了，这是好事！”刘祥的妈妈竟然笑出了声。 “你不要乱说话！”刘徐瑞打了一下老婆的手。 舒永强和舒云的妈妈没啃声，还能怎样呢？总不能叫舒云去做人流吧？怎能让女儿去受那个罪？第一次怀孕，若做了人流，以后要是不能生，那怎么办？ 刘祥的爸妈喜滋滋的态度，刘祥勇敢地护着舒云，舒永强夫妻俩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感到了一丝宽慰。 而舒云心头一块石头也落下了地，她最担心他们要她打掉这个孩子，自从隐隐意识到肚子里有了孩子，母子就心有灵犀，伟大的母爱也在那一瞬间产生了。 “我问了刘祥，舒云大约是十月份怀上的，那么临产期就是明年七月份，刚好是放暑假的时候。舒云生完孩子后，九月份又可以去上学。”刘徐瑞扳着手指算得清清楚楚。 “刘祥还没满二十二周岁，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会不会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对以后的工作有影响？”舒云担心地问。 “你放心，你只要安心地吃好睡好，把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就行！其它一切问题，爸妈都会想办法解决。”刘徐瑞已经以公公的身份自居了。 从一开始听到刘祥说出这事后，刘祥的爸妈可不像舒云的爸妈那样着急，反而心里高兴得像喝了蜜一样甜！ 刘徐瑞夫妻俩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女儿，在外地打工，都生一儿一女了；儿子只有刘祥一个，这么快就要抱上孙子了，能不高兴吗？ 酒店里，刘徐瑞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请舒云一家三口吃饭，两家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1997年正月开学，刘徐瑞安排老婆跟着刘祥和舒云一起去大学旁的出租房里，方便照顾好舒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做生意。 刚开始阶段，舒云穿的衣服多，肚子也还小，显现不出怀孕的样子；但随着天气逐渐变暖，衣服越来越单薄，肚子也日渐变大，再也难遮住了。 舒云每天穿着宽松的衣服走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周围会投来很多异样的目光，让舒云极不自在，抬不起头来。 好在班上的同学们很照顾舒云，帮舒云一起做好隐秘工作，班主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 到了五月底，离生产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舒云的肚子大得像装了个超大的圆球，夏天穿的衣服又少，根本无法掩饰！ 来回穿梭于出租房和学校之间，让舒云感到很累，又很害怕很害羞，但为了孩子，再大的苦也得坚持下去！ 刘祥心痛舒云辛苦，想办法替舒云请了病假，让舒云呆在出租房里不去上学。 六月底，学校期末考试，舒云穿着超大的孕妇裤去参加了考试，那个学期，加上体育，舒云一共四门要补考。 期末考试结束后，刘祥、舒云、刘祥的妈妈直接去了南方一沿海城市，刘祥的姐夫林先平和姐姐刘云在那里打工。 林先平一直做服装生意，得益于最初岳父大力的资金支持，林先平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在城市里买了房子，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刘徐瑞关了自家的店门，也去了女儿女婿那里，和女婿一起天天联系医院，联系医生。 一家高档私立医院医生办公室里，林先平跟一位姓江的女医生聊了半个多小时后，要了医生的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再跟岳父一起离开医院。 当天晚上九点钟，林先平和岳父来到了江医生家里…… 半小时后，江医生送林先平和刘徐瑞出门。 “江医生，就拜托您了！”林先平再次叮嘱。 “没事，请放心！”江医生说。 “要不是提前知道是个女孩子，我不会这么做的！”回来的路上，刘徐瑞说道。 “女孩子好呀！生了个女孩，有理由叫他们夫妻俩再生一胎；要是个男孩子，可能就只生一个了！”林先平说。 回到林先平在城里买的房子里，刘徐瑞向刘祥和舒云说了整个方案的每一个细节，以及要注意的事项。 二十一岁的刘祥和二十岁的舒云能懂多少呢？一切都听从爸爸和姐夫的安排。 七月十八日，舒云提前住进了医院里，床头信息卡上写着刘云的名字。 林先平早些时候就拜托江医生预订了一个贵宾病房，只住产妇舒云一个人，做姐夫的林先平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 七月二十日早七点，舒云感到小腹有一点点的痛感，这疼痛一阵一阵的，十多分钟一次，疼痛程度和以前轻微的痛经差不多，舒云完全可以忍受，心想：生孩子也不是像别人说的那么疼呀！ 刘祥握着舒云的手，比舒云要紧张得多。 可过了一段时间后，舒云感觉到疼痛的频率逐渐提高，从十多分钟一次加快到五分钟左右一次，疼痛程度也加大了，舒云开始皱起了眉头。 刘祥的妈妈赶紧安排女儿刘云到外面饭店下了一碗肉丝面，硬是要舒云吃完，说等一下生孩子的时候力气要足一些。 吃完面条休息一段时间后，舒云感觉到疼痛逐渐加剧，三分多钟一次，而且每次疼痛时长加长，小腹就像有人不断地用拳头捶打一样！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开始密集的疼痛，这时，呼吸已经无法缓解疼痛，舒云身体开始冒汗，只能凭借意志力忍耐，脸色很是难看！ 刘祥被吓得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反复去叫医生来病房看舒云。 医生这时叫护士把舒云推进手术室里，因先前检查显示胎位正常，舒云和家属都同意顺产。 在手术室门口，护士拦住了刘祥，不让刘祥进手术室。 舒云紧紧拉着刘祥的手，要求刘祥陪着一起进去。 刘祥恳求着护士，但遭到了护士的拒绝。 “我好害怕！不让他进去我就不生！”舒云哭着拉着刘祥的手不放。 护士只得叫来了医生，医生看着舒云一脸的坚决，一副毫无商量余地的样子，说：“给他一套衣服和鞋子穿上，戴上口罩，一起进来。” 舒云躺在手术台上疼得哭天喊地，刘祥站在旁边，不断帮舒云擦掉脸上的汗，安慰着舒云。 “羊水已经破了，坚持住，用劲——用劲——用我告诉你的方法使力气。”医生不断地提醒着舒云。 刘祥的脸紧紧贴着舒云的脸，想给舒云传递一些力量。 最后那么一刻，舒云忍住哭声，使尽了全身力气，刘祥的胳膊都被舒云抓出了红色的印迹。 “哇——哇——哇——”终于，舒云和刘祥听到了孩子嘹亮的哭声，舒云松开了刘祥，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粉嘟嘟的小宝贝躺在妈妈的怀里，舒云感到无比的欣慰与幸福，觉得一切的辛苦与疼痛都是值得的！ 刘祥第一次做了爸爸，心情快乐得无以描述！望着心爱的女儿，看着憔悴的妻子，刘祥数次眼睛都湿润了！ 舒云亲吻着女儿的脸蛋，刘祥亲吻着舒云的额头，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样子，让刘祥的妈妈高兴地笑得合不拢嘴巴。 林羽佳，刘祥和舒云的女儿，可出生证上的父母为林先平和刘云。 一九九七年九月，舒云流着眼泪吻别亲爱的女儿，跟着刘祥一起去上大学。 林羽佳自此一直是由爷爷奶奶抚养。 当年腊月回老家过年时，林先平和刘云主动到家乡的计生部门，申报超生了第三胎，并交了一万二千元的社会抚养费，把孩子上了户口。 第五十七章 搜查房间 一九九六年八月的最后一个双休日，渔洋中学组织了开学以来的第一次月考，考试结束后，当天晚上安排教师们流水作业批改试卷，第二天下午总成绩就已经统计出了。 许的学在刚开学时就按照九六年各人的高考成绩，制作出了一份成绩册，这份成绩册用来与本次月考的成绩册进行对比，分析每一个学生是否进步了，以及进步或退后的名次是多少，再进行相应的奖罚。 每次月考后，都会有一张黑名单贴在黑板旁边的墙壁上，以起到警示作用。 黑名单上头印着“触目惊心，警钟长鸣”八个大字，下面是退步名次的排名，这个排名你越靠前，则越悲哀。 李茂哲成了最悲哀的那个，在黑名单上排名第一！本来高考成绩就很不好，没想到这次月考除了退步名次排第一外，总分也比96年高考分降了二十分。 谢晓璇和田蕾也进入了黑名单。 除了黑名单，还有一份红榜，红榜上是以进步名次的多少排名的，在红榜上排名第一的是林羽佳。 杨一凯和高成彬的名字也在红榜上。 两个名单上都没有班长刘欣妮的名字，上一年高考分与这次月考分，刘欣妮都是遥遥领先。 月考成绩公布后的班会课上，许的学站在讲台上训话。 “开学快一个月了，学习节奏超快，学习强度远远超过了以前，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到这里会焦虑，甚至会恐惧，但是只要你听老师的话，你就能考上，哪怕你是最后一名。” “大家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付出才有收获！学习这个领域，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学习的苦你都吃不了，你还谈什么梦想？” “有些人很反感渔洋中学的管理模式，认为我这个班主任管理得过多、过宽，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能自己管好自己，你们早就不在这儿了。”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会管理得越来越严格，管理范围也会越来越大，你想都没想到的事情，我都会做得出来。目的只有一个，明年高考，每个人都要达到自己的预期目标，都要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大学！” …… …… 许的学的一番长篇大论花了足足二十分钟的时间，接着安排先前指定的十个人上讲台作检讨。 上了黑名单的人都要写检讨，检讨要贴在教室后面的墙壁上；黑名单上前十名的要上讲台读自己的检讨；另外还要在检讨书上保证下次不准退步，只能前进。 李茂哲拿着检讨书，耷拉着脑袋走上讲台，拿着纸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可怜兮兮地读着自己写的检讨书，始终低着头，眼睛不敢看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 谢晓璇吓得伏在桌子上不敢动——我的妈呀！要是让我上台读检讨，我情愿钻进地缝里不出来！ 田蕾在看着自己六科的分数，分析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自己本来生物是最拿手的，但这次月考却搭了分。 仗着自己的生物成绩还可以，开学以来几乎没有在生物上花什么时间，哪知跌成了这样子，才考了65分！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也。 田蕾的同桌林羽佳心里喜滋滋的，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有玩过手机，心爱的唱吧一次都没有进去过，每天都在不断地努力着，开心地学习着，没有想到成绩进步这么大！ 放学后妈妈送饭来时，一定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十八岁的林羽佳口头上喊舒云为舅妈，但心里却是叫着妈妈。 感到很高兴的还有高成彬，一哥说美女不喜欢学渣，那我做不了学霸，但绝对不做学渣！用功学习了，成绩还真的一个劲地往上蹿！ 刘欣妮和杨一凯两人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没怎么在乎名次，注意力都在分数上——离心中的目标还有一段距离，还需要长时间的努力。 下午放学后，李茂哲刚踏进出租房的门，班主任许老师也跟着进来了。 李茂哲吓了一跳，庆幸今天没带手机去学校，如果在回来的路上玩手机，那刚好被抓个现行！ “许老师好！快请坐！”袁梦婷从厨房里迎出来。 “留阳出门了吧？” “他八月十号就去bj了。”袁梦婷边说边给许的学倒茶。 李茂哲站在客厅里不敢动。 “不喝茶了，时间紧，长话短说！李茂哲这次考试成绩退步特别大，我今天是来找原因的。李茂哲，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我没有用心学习。” “仅仅是因为没有用心学习？你看你这个怂样，整天颓废得像只瘟鸡！老实说，你现在有没有手机？有没有玩网络游戏？”许的学的嗓门特别大。 ““我……我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他爸爸去bj的时候，把他的手机拿走了。”袁梦婷接过话，许的学气势汹汹的样子都把她吓住了！ “走，一起去你的房间。”许的学对李茂哲说。 房间里，许的学从一个摆在房角的衣柜开始检查，把衣柜里面的衣服全都倒出来，再把衣柜搬到屋子中央，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袁梦婷也跟一起寻找，被许的学阻止了。 “我分区域划片仔细地找，一根针我都要找出来！”许的学边找边嘟囔着。 李茂哲发现情况不妙，只得钻进床底下，把用胶带沾绑在床底木板上的手机拿给许的学。 “藏得很隐蔽嘛。”许的学讽刺的口吻。 “你这孩子……”袁梦婷气得说不出话来。 许的学把衣柜移到原位置，把衣服装进柜子里，又在书柜里去寻找。 “许老师，现在没有了，只有这一部手机！”李茂哲着急得很，手机都交出来了，许老师怎么还在找？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绝对没有！” “行，待我仔细查一遍，没有更好，证明你刚说的话是真的；倘若还有的话，我也懒得揍你了，停课三天！” 许的学没有在书柜区域找到手机，下一个目标，是李茂哲的书桌。 许的学打开一个个抽屉，连装笔的盒子都打开看看，还是没有手机。 整个房间只剩下书桌的桌面上没有检查，许的学一本本地翻看着桌子上的书，这哪是在找手机呀，这明明是在寻找一张纸嘛？ 李茂哲鼻尖上冒出了汗，终于忍不住了，只好老实地说：“许老师，您不用再找了，还有一部，我给您。” 李茂哲翻开桌子上一本厚厚的英语词典，词典的中间用刀刻出了一个手机大小的洞，刚好藏进一部手机，李茂哲的备用手机就藏在里面。 李茂哲一直有两部手机，一部手机备用，防止第一部手机被收缴。第一部手机若被收缴了，会立即再去买一部手机。 李茂哲也曾被以前的班主任和爸爸收缴了不少的手机，但李留阳和袁梦婷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并没有控制李茂哲的零花钱。 李茂哲仅凭积累下来的压岁钱，买个手机是一二三的事情。 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性格温和的袁梦婷一直娇惯着儿子，钱随着儿子花。 在李茂哲面前，妈妈可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现在知道成绩退步的原因了吧？”许的学问李茂哲。 “知道了！” “网络游戏的危害性我就不说了，在班上已经说过好几回了。你想不想戒掉网络游戏？” “想！””此刻李茂哲说的是真话，以前每遇到班主任和爸爸的惩罚时，都有过不再玩网络游戏的念头，但哪能戒得掉呢？哪能控制得住自己呢？ “真的想戒掉？” “真的想！” “那好，你把你玩的网络游戏的名称、帐号、登录密码、绑定的手机号、绑定的qq号以及qq号的密码、手机的开机密码都写给我。” 李茂哲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全都写上交给了许老师。 “梦婷，你把李茂哲的身份证拿给我。”许的学对袁梦婷说。 袁梦婷赶紧找来了儿子的身份证，交给了许的学。 “别忘了，是你亲自说的，想戒掉。我一起想办法帮你戒，剩下的事全交给我处理。”许的学拿着身份证和那张纸在李茂哲面前晃了晃。 “谢谢老同学！谢谢老同学！”袁梦婷送许的学出门时，连声说。 “老同学之间，甭客气。不过你们夫妻俩还是要多费些心，茂哲这孩子，不下猛药，这病都治不好！”许的学叮嘱道。 当天晚上，许的学登录李茂哲的网络游戏帐号和qq号，发现李茂哲玩该网络游戏长达四年多时间，级别特别高，装备特强大，好友有一大堆。 许的学打开李茂哲的手机，借助手机发送的验证码，把李茂哲的网络游戏帐号的登录密码和qq号的密码均更改成复杂的数字和字母组合，又更改了网络游戏和qq的绑定手机号。 许的学自己有两个手机号，其中一个专门来做这种事情，这么多年来，不知有多少网络游戏帐号和qq号，封死在许的学的那个手机号里。 第二天，许的学拿着李茂哲的身份证和手机，到渔洋镇移动公司注销了李茂哲的手机号码。渔洋镇移动公司对渔洋中学的班主任的这种做法，一向是大开绿灯，提供积极支持。 对于李茂哲这样的学生，无论困难有多大，许的学都不会放弃。 许的学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挽救了一个孩子，等于挽救了一个家庭！ 第五十八章 升迁之路 2015年9月1日，江南省教育厅发展规划处处长徐永章、广福市分管教育的副市长虞跃华、广福市教育局局长吴瑞、已于上半年退休的老校长徐震华和张建军一行五人来到了渔洋中学。 郑祥校长通知了叶丽霞副校长和其他的行管人员一起参加了今天的接待会。 同学之间、师生之间、领导与下属之间等各种关系参杂在一起，让会议室的气氛热烈而又温馨！ 一番相互问候之后，会议开始进入正式话题。 “今天我是代表省教育厅来渔洋中学巡视的，去年因为广福市主要领导到教育厅帮渔洋中学说情，教育厅也考虑了渔洋中学的实际情况，给了渔洋中学三年的整改时间，逐步减少复读生的规模，直至不再招收复读生。现在已经到了第二年，渔洋中学复读生的人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在增加。大家千万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三年整改期一过，如果还存在招收复读生的情况，教育厅一定会采取严厉的惩罚措施，到时不是渔洋中学能承受得起的！如果突然一刀切，地方经济将会遭受严重影响！若不提前想些办法，我们会成为渔洋镇的罪人！作为教育厅的处长，我不该讲这样的话，但我是渔洋镇人，我曾是渔洋中学的学生，所以我的话可能带了一些自私的观点。”徐永章语气严肃，忧心忡忡。 2014年上半年，省教育厅就已经下文，从2014年九月起，全省所有的省示范高中停止招收复读生，富余的资源用来招收更多的应届学生。 而渔洋中学复读生的衍生经济是地方经济的主要产业支柱，如果突然停止招收复读生，势必会对地方经济产生重大冲击。 广福市政府主要班子成员到教育厅说明渔洋镇的特殊情况，恳请教育厅对渔洋中学网开一面。 把渔洋中学作为特例可以永远无休止地招收复读生是不可能的事情，考虑到渔洋中学的特殊性，省教育厅给了渔洋中学三年的整改时间。 每到高考分下来后，渔洋中学的报名电话都会被打爆，三天时间报名人数就会爆满，倘若不是教室里坐不下，还会招收更多的学生。 低分段的学生一年的复读费要三四万，一般的学生都要交几千元，几天下来，渔洋中学收的复读费就达到几个亿！ 更何况后面还有食堂、商店等等带来的收入，以及衍生的陪读经济对地方发展产生强大推动力，这无比巨大的利益怎叫地方政府舍得渔洋中学不招收复读生？ 每年开学，恨不得把教室里过道都塞满，有的班级的人数竟有170多人。 叫渔洋中学停止招收复读生，那是割地方政府的肉，甚至是要地方政府的命！地方的老百姓也不会同意的！ 徐永章将这个大家平时不愿去想也不敢想的话题抛出以后，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很沉重，如徐永章所言，大家一直是抱着侥幸心理——也许三年整改期一过，省教育厅又会网开一面呢？ 徐永章的话如一支清醒剂，让每个人都知道再让教育厅给予特殊照顾，简直是痴心妄想了！ “永章讲的没错，也提醒了我们！这事得赶紧提上议事日程。”虞跃华说。 “徐校长有什么意见？”吴瑞今天主持会议。 “我没有什么意见，无论如何，复读生还要招，复读生已经成了渔洋镇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渔洋中学的代名词，渔洋镇也离不开复读生。我相信你们会有办法，来解决好这个问题。”徐震华深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没有提出更多具体的意见。 “张老师，您怎么看？”吴瑞问老班主任。 “我的观点和徐校长一样！”张建军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我来说几句吧。”郑祥请示吴局长。 “我正是要请你说几句，你把你的一些想法讲给大家听听。”吴瑞说。 “这件事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头，我一直在寻找解决方案，也做了一些相关调查。全省的各省示范高中一般都座落在县城或大城市里，像渔洋中学座落在乡镇里的比较少见。座落在城市里有个好处，一般的城市里都有民办高中，其它的省示范高中都是租用这些民办高中的基础设施，继续办复读班。即使没有民办高中，也能找到合适的位置、合适的房子、合适的民营机构来解决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也可以效仿他们的做法，但渔洋镇没有民办高中，也没有一个能容纳一万五千多学生读书的私有场所，这是问题的最大症结所在。”郑祥因这事每晚都睡不好觉，倘若渔洋中学毁在自己的手上，那怎么向渔洋镇的老百姓交代？ “我们渔洋中学不缺钱，我们可不可以自己来投资建一所民营学校？”叶丽霞接过话说。 “叶校长，你的想法很好！渔洋中学是公立学校，公立学校怎么可以投资建民营学校？即使到一边去建学校了，那建起来的，还是渔洋中学，性质没有改变！老同学，你这话前后矛盾！”吴瑞笑着说。 “丽霞的话，提醒了我，可不可以发动渔洋镇的那些大老板来建一所私立学校？我们再租用他的场地。”虞跃华似看到了曙光。 “那得多少钱呀？哪有这么大的老板？”郑祥其实曾想到过这样的处理方案，但上级没有给出明确的具体意见，也苦于找不到投资人，所以一直没有提出来。 “张勇涛行不行？他每年拿出那么多钱来助学？”虞跃华问吴瑞。 “张勇涛很热心助学，但投资这么大，肯定不行。有一个人可能有这个实力，但不知道他有没有兴趣？” “谁？” “杨志飞！” “我回去以后，尽快成立起工作组，来谋划这件事情！吴瑞和郑老师，你们教育局和渔洋中学也要成立专门的工作组，我们齐心协力，把这件事情妥善解决！吴瑞，就拜托你尽快与杨志飞联系，看他有没有投资的兴趣，如果他不感兴趣，我们再向全市发动人来投资。徐处长，最后您再指示几句？”虞跃华说完后望着坐在旁边的徐永章，嬉皮笑脸的样子。 “指示你个头？就按你说的办！”徐永章捶了一下虞跃华的肩膀。 吴瑞对今天的会议作了总结性的发言，并许诺今天回去后就成立工作组，也告诫渔洋中学尽快成立工作组。 “食堂安排了工作餐，已经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吧。”郑祥说。 徐永章大学毕业后，考取了省教育厅招收的公务员，经过十几年的打拼，现为江南省教育厅发展规划处的处长。 虞跃华大学毕业后，进入广福县县政府工作，后升为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到基层做过五年的乡镇一把手，由于工作业绩出色，2014年被提拔为县级市广福市的副市长。 吴瑞毕业后被分配离老家比较遥远的北方一城市大学里任教，周文秀经常念叨父母在老家不容易，离家这么远无法照顾好父母，吴瑞寻找机会，想调回老家工作。 2005年广福县通过考试招聘一名教育局副局长，吴瑞符合条件参加了考试，并拔得头筹应聘为广福县教育局副局长，2011年吴瑞升为教育局局长。 郑祥在一九九六年做了复读班班主任后，工作勤勤恳恳，做事认真负责，业绩突出优秀，在1998年被提拔为学校政教处主任；2000年升为渔洋中学副校长；2013年徐震华和张建军退休，郑祥接任渔洋中学校长。 叶丽霞在1996年寒假得知杨志飞结婚后，深受刺激，她恨自己当初过于看重两人之间成绩的差距，而忽略了心中的爱情；她更恨杨志飞，分手不到半年就结婚了！倘若杨志飞不那么早结婚，她认为她跟杨志飞还可以走到一起，两人仍然有美好的未来！ 在大学里，叶丽霞拒绝了所有男孩子的追求，每天躲藏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回忆着与杨志飞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带着对自己对杨志飞的恨，走过了四年的大学时光。 大学毕业后，叶丽霞原本可以去条件更好的城市工作，但她偏偏选择回老家，回到渔洋中学做一名教师。 回老家可以更方便地照顾父母，这是她对外说的理由，但这只是她选择回渔洋的原因之一。 对渔洋中学，对熟悉的渔洋镇，叶丽霞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她愿意来这里，愿意在这里度过一生！ 这里有曾经的甜蜜，这里有忘不了的青春岁月，这里有已逝去的刻骨铭心的爱情，还有冥冥之中说不上来的丝丝期盼！ 2002年，叶丽霞终于拗不过父母的相逼，与渔洋镇一乡镇干部结了婚，2003年叶丽霞生了一个女儿。 往日的梦想已死，跟着丈夫和女儿，叶丽霞收拾起残破的心，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却不乏幸福。 2004年的暑假，叶丽霞接到县公安局的电话，要求叶丽霞迅速到县公安局去一趟，电话是张建军的老婆打的。 张建军的老婆的办公室里，叶丽霞得知丈夫在县城嫖娼被抓，现被拘留。 张建军的老婆劝叶丽霞赶紧交罚金，上下活动一下，将影响减到最小，以让叶丽霞的丈夫免除行政处罚和治安管理处罚。 在县公安局治安大队长的办公室里，愤怒的叶丽霞要求公安局对丈夫处罚到位，如若留情，她将会上访。 最终叶丽霞的丈夫被拘留了十五天，罚款一千元，撤销行政职务，降两级工资。 叶丽霞的丈夫出来后原谅不了叶丽霞，叶丽霞更原谅不了丈夫，接下来的一年两个人之间是无休止的吵闹。 2005，二人离婚，遵从叶丽霞的要求，法院把县城的房子判给了叶丽霞，女儿由叶丽霞抚养。 离婚后，叶丽霞把父母接到县城的房子里住，方便照顾女儿，自己一心扑在工作上。 叶丽霞暗暗憋着一股劲，在爱情上自己一败涂地，决不能在事业上也颗粒无收。她一直暗暗关注着杨志飞的发展，杨志飞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刺痛了她那颗要强的心！ 2007年，叶丽霞由于连年创造优秀的教学成绩而成为复读班班主任。 2009年，叶丽霞被提拔为学校总务主任。 2013年，叶丽霞升为渔洋中学副校长。 拼搏的工作精神、优异的工作业绩、渔洋中学业绩至上的用人环境，共同造就了渔洋中学历史上第一位女副校长！ 第五十九章 同舟共济 第一次月考成绩公布后，许的学召开了理49班授课老师会，许的学认为，一个班级的班主任是司令，各授课老师是大将军，只有齐心协力，劲往一处使，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每一届学生每一次月考后，许的学都会召开班级授课老师会，就学生的各科成绩与各授课老师积极沟通，及时发现学生的弱势学科，与授课老师一起，帮助学生找到症结，并提供额外支持，以促使学生全面发展。 许的学在会上委婉地提出英语科目需要加强，理49班英语成绩在这次月考中排名全复读年级倒数第七位，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排名，离倒数第三很近的一个排名，这让英语老师王燕很着急。 王燕教理49班的英语，许的学教理49班的数学，在读书时曾打起了架的两个老同学，如今却在同一个战壕里。 渔洋中学很缺教师，特别是英语教师更是紧张。 如果渔洋中学纯粹只有应届生，教师是很充足的，但复读生人数实在是太多，上面编制又卡得紧，何况省里文件又明文规定不准招收复读生！这让渔洋中学核定的岗位编制进入一个很尴尬的局面：按政策来，教师富余，可实际上，却非常紧张。 以前王燕一直带两个复读班的英语，但学校招收的应届生的规模也在不断扩大，所以王燕这学年多带了一个高一的英语。人的精力毕竟有限，那能有分身术呢？投入到每个班的时间自然比以前就少了。 王燕感到很自责，倘若明年高考成绩是排名倒数三名内，这不仅仅对自己有影响，也会对许的学有负面作用，甚至会影响整个班级的每一位授课老师！ 渔洋中学能取得今天如此辉煌的成就，与其严明高效的奖罚制度是分不开的。 渔洋中学将应届生与复读生分开，对于这两种不同群体的教师，采取一种阶梯淘汰制度。 每一年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渔洋中学都会做评比，应届班成绩前三名的老师将代替复读班后三名的老师进入复读班教师行列。进入复读班教师团队之后，班主任老师有权利自由选择各科老师，各科老师也能自由地决定跟随哪个班主任。 复读班老师如果由于当年班级高考成绩不好，而退出了复读班教师团队，除了对这名老师的威望以及名誉有损伤之外，在工资、福利、经济补偿上也会大打折扣，所以渔洋中学复读班的老师都极力去带好自己的班级，去取得一个好的成绩。 如此重视复读生的教学质量，是因为这二十年来，复读生一直是渔洋中学的中流砥柱，是学校创收的主要来源！ 渔洋中学的物质奖励是很诱人的，一个重点奖班级3000元，一个二本奖班级2000元，一个三本奖班级1000元。班级总奖金按各科目权值分配给各授课老师，哪一个科目弱了，直接影响班级的总奖金，从而影响到每一个人的利益。 六个人教同一个班，等于六个人上了同一条船，只有同舟共济，群策群力，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才能共创辉煌，才能共同获得最大利益。 最后许的学还特别叮嘱大家，一定要特别关照刘欣妮，正常教学节奏和正常的作业布置，这样的学生是吃不饱的。刘欣妮的目标就是北大，要知道，渔洋中学对考上清华或北大的奖励是：考上一个，奖励班级十万元！这不仅仅是诱人的利益，更是一份巨大的荣誉。 许的学做了那么多年复读班的班主任，班上从没有学生考上过清华或北大。许的学希望刘欣妮能有所突破，毕竟2015年高考，刘欣妮就考了646分！ 会后王燕走在回家的路上，盘算着怎样让理49班的英语成绩提高上来。 唉，累死也不能被淘汰呀！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在教学上投入更多的时间了。 9月3号下午五点二十分，林羽佳吃完晚饭后回教室，舒云站在校门口一直望着女儿的背影，每次都这样，直到女儿进了教学楼，看不见女儿了，舒云才转身离开。 快一个月了，天天陪女儿在一起，还是看不够，巴不得每分每秒都陪伴在女儿身边。 林羽佳月考成绩取得很大进步，让舒云既感到高兴，却又心生更多的愧疚！倘若女儿从小就带在身边，那么女儿肯定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也不会来遭复读这份罪！ 林羽佳几岁开始懂事的时候，最盼望的是过节！每逢过节，舅舅和舅妈都会回来，都会带来很多好吃的东西。 林羽佳不明白，为什么舅舅舅妈比爸爸妈妈还要对自己好些？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看见爸爸妈妈，而每年有很多次可以看见舅舅和舅妈。 舒云曾私下对女儿说，她就是妈妈，不是舅妈，林羽佳有时也会笑着喊一声妈妈，让舒云都高兴好一阵子。 林羽佳更多地还是喊舒云为舅妈，从小喊习惯了，小孩子，怎么能改口呢？再说林羽佳心里认为舒云就是舅妈。 小时候的林羽佳，多么渴望舅妈就是自己的妈妈！升入初中，林羽佳进入青春期，看着自己镜中的模样，怎么和舅妈长得一模一样？ 有一天，林羽佳问奶奶，奶奶看见孙女已经长大了，反复叮嘱孙女不要对外人说起，再告诉了林羽佳所有的具体情况，从那以后，林羽佳从未叫过舒云一声妈妈！ 自己生下来爸爸妈妈就不要我了，弟弟为什么每天都能跟爸妈在一起？ 林羽佳可不管妈妈生她时还是个大学生，可不管爸妈曾因计划生育问题被人举报而接受调查长达三年之久。 林羽佳开始叛逆，开始厌学，开始整天跟爷爷奶奶作对。 刘祥和舒云回家时，林羽佳连舅舅舅妈都懒得叫了。 2015年高考成绩下榜后，舒云特地回清河镇，劝离二本线还缺十五分的林羽佳复读。 “这个社会，倘若连个二本文凭都没有，则在社会上无立足之地！”舒云已经很耐心地跟林羽佳讲了近一个小时。 “你别跟我讲一大堆道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读那么多书干嘛呢？” “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听妈的话，妈妈是为你好！” “听妈的话？你这个舅妈别搞错了自己的身份，别人家的妈都在陪读，我若复读，你陪读吗？”林羽佳冷冷地望着舒云，一脸蔑视。 舒云停了一会儿，眼光里现出了决然，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若回来陪读，你复读吗？” 林羽佳也停了一会儿，也一字一顿地说：“你若回来陪读，我就复读！” “好！我今天就回宁汇，跟你爸爸商量，我辞掉工作，回来陪你！” 林羽佳没敢回话——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呢？一丝害怕、几分质疑、些许盼望，纷纷一起涌上林羽佳的心头！ 第六十章 我的心中不仅仅只有你 2015年9月4号晚上六点半，舒云来到了渔洋镇中心广场，今晚吴小凤没有课，邀舒云一起来广场散散步。 中心广场位于渔洋镇政府大楼门前，离渔洋中学约三百米的路程，这是渔洋镇唯一的广场，面积有近三十亩，广福市都没有一个这么大的广场。 黄昏是一天中，渔洋中学的陪读家长们最惬意的时间。她们呼朋引伴，三三两两出现在中心广场上，有的跳起了广场舞，有的围着广场小跑着锻炼身体，有的在一起唠嗑——聊孩子的学习，聊怎么煮可口的饭菜。 谢爱萍正在跟着一群舞友跳着广场舞，每天送完孙女的晚饭后，谢爱萍都会来到这里，一直跳到九点才回去。 自中心广场建成起，只要天不下雨，无论是寒冬，还是酷夏，广场舞都会在中心广场上演。 每当夜幕降临，街灯点亮时，一群几十个人，聚集在一起，伴随着音乐旋律，翩翩起舞，舞出一股股沸沸扬扬的热风！陪读的奶奶或妈妈在这里欢快地扭着腰肢，甩掉一天的疲乏，释放着的压力，让心情更加放松、安然与豁达。 舒云和吴小凤对广场舞没有兴趣，二人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聊着天。 “每天羽佳去上学后，做完手头的事，都闲得心发慌，又不敢邀你出来，担心你忙。”舒云拉着吴小凤的手，姐妹俩虽然相隔不远，但见面还是很少。 “这个学期我只带了两个班的英语，以后我争取经常来陪陪你。” 吴小凤以前一直是带三个班的英语，但儿子郑宇哲今年上高一，就在渔洋中学就读。开学前，吴小凤向郑祥提出，今年只带两个班的英语，想留出更多的时间监督儿子的学习，却遭到了郑祥的拒绝。 吴小凤到教务处了解到可以有少数几个英语老师带两个班，绝大部分人都要带三个班。 私下在家里解决不了，看来得公事公办了！吴小凤特地来到郑祥的办公室，跟郑校长说：“如果每位英语老师平均刚好三个班，我就带三个班，不可能让有一个人带四个班，而我只带两个班；但是，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带两个班，那么这个人就是吴小凤！” 郑祥仍是拒绝吴小凤的要求，还说他是校长，吴小凤更不能搞特殊化，而是要承担更多的工作任务，起到带头的作用。 晚上睡在床上，吴小凤用一只手捏着郑祥的一只耳朵说：“郑祥同志，你好好听我说几句，儿子今年读高一，他读初中时你我整天忙得团团转，没功夫监督他的学习，儿子差点就没有考上渔洋中学！现在儿子上了高中，再也不能耽误了！我的主要任务是多陪儿子，我们工作做得再出色，若把儿子的学习荒废了，那么我们这么多年都白白努力了！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你怎么有资格去教别人的子弟？你要我带三个班可以，带四个班也可以，但有一个前提条件：你把校长辞掉！你来陪儿子！” 郑祥说这样很为难，作为校长夫人，不愿多承担工作任务，人家会说闲话，会给他的工作带来很多被动。 吴小凤的两只手都使用上了，分别捏着郑祥的左右两只耳朵说：“亲爱的郑老师，您仔细听好了，二十年前，我吴小凤会对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言听计从，十年前也是，五年前仍然可以！但是现在，郑老师，对不起了！我的心中不仅仅只有你，还有儿子，他比你更重要！我带两个班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再反对，我就只带一个班；你再再反对，那么，我就辞职不干了！你有能耐，你养我们！你记住了：我不指望你做校长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但是你也甭想因为你是校长而让我多做贡献！” 郑祥无言以对，也不敢再出声，今天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直乖乖着的老婆的厉害！ 于是，渔洋中学只有三个老师带两个班的英语，吴小凤就是其中之一！ 吴小凤兴奋地向舒云讲着她与郑老师的故事，只要谈起郑老师，二十年后的吴小凤，还是像当年一样那么开心，那么美丽，那么充满了憧憬！ “羡慕你们呀，天天可以在一起！”舒云感叹道。 “也只有这么一年时间，忍着吧，大美女，一年后你又可以回到你的大帅哥刘祥身边了。是不是后悔来陪孩子了呢？” “哪后悔了，倒是后悔陪迟了！早该来陪孩子，现在是巴不得每一分钟都呆在她身边，能陪着她去教室上课都行！” “是呀，孩子就得陪，这一年你不陪她，以后想陪她，都陪不了！以后她也不需要让你陪了！”吴小凤在学校里见得多，有家长陪读的孩子，成绩真的完全不一样。 “就是太想儿子！以前工作忙习惯了，现在突然这么空，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舒云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你可以找份事做呀，有些家长边陪读，边打一份工。” “那你跟我向你家郑老师说说，看食堂缺不缺人洗碗什么的，我去你们学校食堂打工。”舒云笑着说道。 “让你这个财务总监去洗碗，岂不是叫皇帝去扫地？有个事还真要跟你说一下，渔洋中学正在陪杨志飞商议建民办学校的事，如果谈成了，你可以到杨志飞那里做一份事情。”吴小凤从郑祥那里得到了一点消息。 “我到他那里能做什么事？” “投资那么大，能缺管财务的吗？你这响当当的注册会计师，只怕他特地到外面去请都请不到。” “还是算了吧，这一年我专心陪羽佳。” “当然是不影响陪羽佳的前提下呀，陪读和工作两件事，若在同一个地方，可以两不误！我注意一下他们的进展，谈成了，我去跟杨志飞说。” 舒云没有再拒绝，倘若不影响陪羽佳，她还真想做一份与自己的职业有关的事情，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更加充实一些。丢了自己的工作，虽说是主动辞去的，心甘情愿来陪女儿，但每天感觉心里总好像缺点什么。除了女儿、儿子和丈夫，工作也成了生命中不能缺失的一部分！ 第六十一章 英语必修二 2015年9月13号，周日，上午放学后，杨一凯和高成彬第三次来到了爱琴海酒店里。 “是不是老规矩？还是点上次一样的菜？”服务员方雅怡笑盈盈地问。 “这次换个口味，还是由你来点。”杨一凯火辣辣地看着方雅怡，似想要把对方融化在自己的眼睛里。 第一次在这里吃完饭后，杨一凯没手机发红包，不能兑现自己的诺言，就对方雅怡说下次邀请她吃饭，被她拒绝了。 方雅怡说若满意了就常常来，多照顾点生意就行。 杨一凯当即办了会员卡，往卡里充了两千块钱。 “一哥，这个方雅怡长得这么漂亮，你是不是真想追她？”高成彬压低声音问杨一凯。 “追什么追？我心里只有你嫂子！”杨一凯摸着自己的胸口，以示自己爱情专一。 “可你对方雅怡说话怎么总是那么甜？还往卡里充了那么多的钱！” “这酒店的菜味道是真不错，我是往我的会员卡里充钱，不是往她口袋里充钱，充进去的钱还是我的。一次性预交两千块钱，每次消费都会打八折！这一年下来我们在这里绝对不只消费两千块钱，每次八折，可以省下多少钱？你算了没有？既然打算经常在这儿吃，那么就尽量嘴巴甜一点，你讲话嘴巴越甜，服务员的服务就越周到，什么事你都优先。你看看，这里生意特别忙，坐在那边的两个人是跟我们一起进来的，我保证，我们点的菜绝对比他们点的菜先到！” “红烧猪蹄！这里的厨师最拿手的，煮的方法与别人不一样，快尝尝！”杨一凯的话音刚落，方雅怡就把一盘菜端上来了。 高成彬惊讶得咧开了嘴，向一哥竖起了大拇指！ 二人吃完中饭后来到了校门口淘宝代购店里，渔洋中学禁止学生带智能手机，让淘宝代购店的生意极其红火！ 学生们需要在网上买什么东西，都到淘宝代购店来买，看看网页，摸摸鼠标，发现自己仍然处于这个信息时代里，心里好像舒服多了。 买的东西直接寄到淘宝代购店，等到了再过来拿，一个快递淘宝代购店收两元钱。 杨一凯的女朋友后几天生日，他打算从网上买件礼物快递过去。选了半天，杨一凯选中了一条脚链。手机、项链、戒指、包包、衣服、鞋子、耳环、手表、手链等等都曾买过，好像只有脚链没有买过了。 放入购物车、下单、选择默认地址、把现金交给老板、老板网上微信支付，搞定！ “一哥，你看！”高成彬眼睛发亮，声音微颤。 谢晓璇和田蕾正在另一间屋子里淘书，上一届好多学生的书都会卖到这里，老板再分类整理转卖，不论种类、厚薄，一律十元一本。 “你赶快过去打招呼呀！”杨一凯拉着高成彬往另一间屋子里走。 “我的心好慌，我不敢！”高成彬往杨一凯身后躲。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打个招呼都不敢？还说想谈恋爱！” “一哥，你教教我。” “这怎么教？我现在去跟谢晓璇打招呼？这不成了我追她？这不都乱了吗？” 杨一凯锁起眉头，略微思考一会儿，问：“她旁边的那个女孩是谁？” “也是我们班的，天天跟谢晓璇一起来教室，叫田蕾。我前几天特地打听的。” “你看着学点，见机行事！”杨一凯说完后向田蕾走去。 “淘资料吧？”杨一凯看见田蕾手中拿着一本旧的物理高考必刷题。 “是的，贪图点便宜。你是……”田蕾疑惑的眼神。 “理49班的呀！” “我知道你是我们班的，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一凯，我知道你叫田蕾。” 田蕾瞬时一脸惊讶，随即低下了头，继续淘资料。 “我建议你呀，可以选两本错题集，每道高考题都是到处设坑埋雷，处处你都必须加以留心，题型千变万化，解题方法也是千差万别。所以，对错题多加以研究和反思是十分有价值。你看这些错题集写得工工整整，里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一看就是学霸级的人物整理的！看这样的错题集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们也可以模仿他们做自己的错题集。”杨一凯翻看着一本错题集，口若悬河。 “田蕾，我们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旁边的谢晓璇说。 “你在淘什么呀？”杨一凯问谢晓璇。 “我想找一本英语必修二，我的丢了，找了半天，没找到。”谢晓璇边找边回答。 “高成彬，快过来一起找英语必修二，谢晓璇要买。”杨一凯回过头对站得远远的高成彬喊道。 高成彬赶紧跑过来一起寻找。 四人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英语必修二。 “算了，我下次再来找吧，我们得回去了。虽然没找到，还是要谢谢你们！”谢晓璇微笑着对杨一凯和高成彬说。 看着谢晓璇和田蕾离去的背影，高成彬一脸的失望。 “我说你怎么不长眼睛？”杨一凯从屋角一堆书的最底层拿出一本英语必修二。 “你刚才怎么不拿出来呢？”高成彬抢过英语必修二，像得到了一件宝贝似的。 “刚才拿出来就是我找出来的呀，我故意藏起来的。” “故意藏起来的？” “买下来，今晚你就送给谢晓璇！” 高成彬恍然大悟，拿着英语必修二，赶紧跑到收银台去付钱。 “真帅！”回学校的路上，田蕾冷不丁说出两个字。 “谁呀？” “那个杨一凯呀，你看那黑亮的眼睛，都快把人的魂都勾去了。” “哎哟哟，都看上了？人家也看上你了！刚好，一对！”谢晓璇用手比划着一颗心。 “他能看上我？” “没看上你，干嘛那么跟你套近乎？” “算了吧，白马王子看上灰姑娘，永远只能发生在童话里！”田蕾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藏着一丝忧郁。 家庭贫困，让年轻的心蒙上了一层自卑的薄雾！ “说不定哦，刚才不就在现实里发生了？”谢晓璇笑得像一朵鲜艳盛开的花。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两个闹钟同时响了，林羽佳跟刘欣妮约好，下午三点去教室做作业。 一个多月来，两个人早上一起去上学，晚上一起回出租房，都成好朋友了。 林羽佳不明白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刘欣妮为什么会如此刻苦努力，如此懂得学习的重要性！ 开学一个多月来，林羽佳天天可以有妈妈陪着，天天可以向刘欣妮请教学习方法和遇到的难题，听她对理想、对人生不同于常人的理解，林羽佳没想到学习原来可以这么充实，这么让人快乐开心！ 第六十二章 低血糖 周日下午，李茂哲没有在出租房里午睡，更没有去教室做作业，吃完中饭后，又以要买资料出了门。 两个星期了，李茂哲没有用过手机，没有玩过网络游戏，每天的感觉都是度日如年！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躺怎么不舒服，满脑子都是网络游戏里的打打杀杀，手感到痒痒的，心里七上八下；吃饭都没有了味道，生活一点意思都没有，惶惶不可终日。 上周日晚，李茂哲就熬不住了，半夜偷溜出门，在渔洋镇到处跑了一圈，奢望着晚上有网吧开张。 很让李茂哲失望的是：大半夜里，渔洋镇只有路灯还在发着光，所有的人家都关上了门，熄了灯，别说网吧，买瓶水都买不到！ 去的时候心思全部在寻找网吧上，回出租房的时候李茂哲才注意到夜的寂静与可怕！街上怎么这么阴森森的？总感觉后面有个人跟着，回头看却没有，越回头看越感觉有人跟着，游戏里的妖魔鬼怪一定躲在了哪个地方，说不定突然蹦出来把自己吃了！ 前面突然窜出一个什么东西，李茂哲害怕得心里都发了毛，细看是一只猫——发着诡异的光的眼睛令人恐怖了！ 脚步随着呼吸与心跳一起加快，半天还没到达出租房，怎么走出了这么远呀？ 总算到了出租房里，心窝里全是汗水，人都快虚脱了！ 躺在床上，李茂哲惊魂未定——下次半夜里，打死都不敢出去了！ 前两天，趁妈妈在洗衣服，李茂哲偷拿起妈妈的手机下载了网络游戏app。可半天无法登录，难道是密码记错了？ 妈妈快洗完衣服了，李茂哲赶紧卸载了网络游戏app，把妈妈的手机还回原处。 再也熬不下去了，李茂哲决定再买一部手机，没有手机不能活命呀！还是活命要紧！ 手机专卖店里，李茂哲选择了一部oppo最新款r7，手机内存比较大，玩起网络游戏速度顺溜些。 “我的手机卡丢了，你把我补办一张吧。”李茂哲向营业员说。 营业员查了李茂哲的信息，说：“你的手机号前段时间被注销了。” “什么？能找回来吗？” “两三个月之内，都可以找回来的，但必须要到移动营业厅办理。” “那算了，给我办一张新卡吧。” 装上手机卡后，李茂哲迫不及待打开手机，下载网络游戏app，试登录，反复输入密码，总显示密码错误。 李茂哲再试登录qq，也不行！ 这时，李茂哲知道许老师干了什么事了。 必须要恢复原有手机号码，短信验证登录，获得新密码，否则网络游戏帐号就找不回来了！ 李茂哲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揣着一颗宁死不屈的心来到了渔洋镇移动营业厅。 “我要找回我已经注销了的号码。”李茂哲拿出身份证，报了手机号。 “这个号码……无法找回！”营业员查着李茂哲的信息， “不是在两三个月内都可以找回吗？” “真的找不回！”营业员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卖手机的怎么说能找回来呢？是不是许老师打了招呼故意不让找回？李茂哲猜测着，心急得像热火上的蚂蚁，决定搭车去广福市。 广福市移动营业厅里，李茂哲顺利恢复了原有号码，赶紧登录网络游戏帐号，点击“密码找回”，输入手机号…… 已经输入十几次了，都是显示输入错误。 悲催！绑定手机号肯定被换了！ 李茂哲瘫坐在营业厅的椅子上，崭新的手机掉在地上都懒得去捡，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当回到出租房时，已过了晚上六点，李茂哲胡乱吃了几口，小跑着去学校。 晚上放学后，李茂哲洗完澡，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将门反锁上，从一只鞋子里拿出手机，登录网络游戏app，重新注册帐号。 老帐号找不回来了，只得从头再来！ 从一级开始玩，李茂哲感觉太闹心，没有任何新鲜感，更谈不上爽快与刺激！ 手指飞快地戳着手机屏幕，全神贯注走好游戏的每一步，小心地过关斩将，虽没有什么意思，但李茂哲还是用心地玩着，渴望早些能达到原有级别。 凌晨四点多，李茂哲终于挺不住了，放下手机睡了。 可悲的是游戏级别还停留在一级！四年多的成果得要多少个晚上才能挽救回来呀？ 早上被闹钟吵醒，妈妈反复催起床吃饭，李茂哲赖在床上困得要命，才睡了一个多小时，怎么起得来呢？ “儿子，都六点多了，你要迟到了！” “什么？六点多了？”李茂哲腾地爬起来，急忙穿好衣服，刷牙、洗脸，厕所都没上，跑出了门。 “你还没有吃早饭呀！”妈妈在后面喊。 “来不及了！”李茂哲已经跑出了好远。 打死也不能迟到呀！罚站一上午会让腿抽筋！ 上午上完第二节课后，许的学的办公室里，李茂哲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许的学问。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总要我拿出证据你才承认呢？”许的学拿出了手机，翻出了李茂哲睡觉的视频。 “说，昨晚干嘛去了？” “没干嘛，就在家睡觉！” “晚上在家睡觉，今天还这么困？你这样子，昨晚肯定有问题。” 李茂哲没啃声，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地往下流，脸色刷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没事吧，要不要……” 许的学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茂哲翻了眼白，人往地上倒！ 许的学赶紧上前抱住李茂哲，让其平躺在沙发上，再从抽屉里拿出白砂糖，放进杯子里，倒上水，搅拌一下，用勺子往李茂哲口中送糖水。 几分钟时间后，李茂哲的脸色逐渐恢复过来，睁开了眼睛。 办公桌的抽屉里备放着白砂糖、杯子、勺子以及其它的急救物品，像李茂哲今天出现的这个症状，许的学第一时间就诊断出是低血糖，并采取合理的急救措施。 做了这么多年的班主任，许的学每年都会碰到这种情况。 等李茂哲进一步恢复过来后，许的学开车送他回到出租房里。 “走，一起到你房间去！” “许老师，不用您上楼了，我去把手机拿给您！”李茂哲哭着鼻子说。 李茂哲认为许老师今天救了他的命，这么频繁麻烦许老师，让许老师生气，李茂哲心里好生愧疚！ “许老师，这可怎么办呀？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东西！”袁梦婷一把鼻涕一把泪。 李茂哲从楼上下来了，把手机交给许的学。 当场，许的学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手机被砸了个粉碎，七零八落的碎片满地都是！ “人犯错了，就得改！改过自新，也是好事！但明知故犯，一犯再犯，这是不能被原谅的！这是要受到惩罚的，要付出代价的！今天你就不要再去学校了，在家停课三天！”许的学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许老师，能不能不停课？”袁梦婷跟着出了门，向许的学求情。 “你不要着急，这是为了他好，让他在家好好反省一下。若戒了网瘾，再努力学习，不在乎缺这三天课；戒不了网瘾，再复习三年都没用！这三天，你在家好好监督他，按学校的作息时间进行学习与休息。”许的学停下脚步，劝慰着袁梦婷。 第六十三章 创业之路 2015年九月一日开完专题会后，吴瑞当即联系了杨志飞，在电话里简单地介绍了相关情况后，问杨志飞有没有投资建民办学校的意向。 杨志飞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第二天就开车赶回了渔洋镇。经过多年的发展，在广州的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已走上正规，杨志飞正在寻找新的投资项目，却一直找不到满意的渠道。 当天晚上，杨志飞私下跟吴瑞碰头，再仔细地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这个事，县政府、教育局、渔洋镇政府、渔洋中学四方都是一直在拖着，总想就这么一直没有限制地招收复读生。但过了整改期，若渔洋中学还是继续招收复读生，教育厅肯定是要动手的！所以才不得不主张有人来投资建民办学校，这是被逼的！” 吴瑞跟杨志飞实话实说，当年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一年的两个老同学见了面，没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你站在我的立场上说说，这事值不值得做？”杨志飞很诚恳地说。 “我的身份决定我不好过多地去评价，我必须要维护地方政府和学校的利益。但作为老同学，我提醒你，倘若你投资建了学校，有一万五千多人在你的学校里读书，你想想，是什么概念？” “你跟上面领导和渔洋中学通报一下，今天是九月二号，九月五号我会给出明确的答复。” “你得抓紧，为什么先找你？除了你是渔洋镇人，还多少牵扯一些其他的关系在里面，若这事面向全市乃至全省、全国招商，你的竞争对手可就多了！” “我知道了！我尽快答复，你也要多多帮我关注一下！” 刚出了吴瑞的办公室，杨志飞就拨通了公司战略规划股曹股长的电话，叫曹股长带上战略规划股里所有人，现在就出发，今晚就赶到广福市。 九月二号深夜，广福市爱琴海酒店的会议室里，曹股长一行六人正在认真地听杨志飞对投资建学校的相关介绍。 “你们六个人今晚会后，好好休息。从明天起，你们要对这个投资项目进行全方位的论证、考察以及走访！五号上午九点之前，把论证的结果给我。”杨志飞在最后总结时说。 曹股长当即就分了工，分成政策了解、实地考察、投资金额测算、预期收益估计等四个小组，各组各做各事，四号晚上再汇总作出论断。 四号深夜，一份报告交到了杨志飞的手中，曹股长在报告的最后一页写上：天下掉下了馅饼！请董事长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来！ 五号早七点半，杨志飞就已经站在吴瑞办公室门口等吴瑞上班！ 六号上午，广福市教育投资招商会在渔洋镇政府三楼会议室召开，广福市政府、广福市教育局、渔洋镇政府、渔洋中学、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等五方共同签订了筹建民办学校意向书。 意向书里指出： （一）由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在渔洋镇建一所民办学校，以承接渔洋中学的复读生，具体合作方式双方再另行协商。 （二）广福市教育局负责协助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做好创建民办学校的资格审批工作。 （三）渔洋镇政府尽快同步做好征地工作。 （四）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向渔洋中学银行帐号汇入一千万元的保证金。 （五）协商合作方式、资格审批、征地等工作同步进行，确保明年八月至少承接渔洋中学一半复读生，2017年八月承接渔洋中学所有的复读生。 签署完意向书后，杨志飞迅速在渔洋镇租了一栋房子，成立了投资创建民办学校筹委会，安排公司战略规划股曹股长、小王、小林留在渔洋镇负责做好前期具体工作，其他三人回广州公司。 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了近二十年，杨志飞吃苦耐劳的精神和做事的效率及速度是出了名的！ 至2000年八月，得益于到各饭店“撇”地沟油，杨志飞已小又积蓄，开始把生意做强做大，做起了中间商，成立了油厂，从各小商贩那里收购地沟油，进行粗处理后，再卖给上一级收购商。 生意越做越大，赚的钱也越来越多，杨志飞从中也嗅出了危机。 整天跟地沟油打交道，杨志飞发现地沟油的收购呈现散、杂、乱的局面，入行门槛低，管理混乱，一些不法收运个人、企业为了谋取高额利润，铤而走险，利用地沟油制作食用油谋取暴利。 大部分地沟油经过蒸煮、去除杂物、沉淀、取油等程序，再通过蒸馏脱臭、白土脱色、加碱脱酸等技术，变成色泽透明无异味的油流向餐桌。 杨志飞意识到这黑心的生意绝对不会长远，迟早会曝光，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2005年，杨志飞成立了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仍然做地沟油生意，但都走正规渠道，绝不做违法生意，绝不跟非法商贩打交道！ 2009年，杨志飞买断一项用地沟油来制备生物柴油的专利技术，把收来的地沟油全部转化为生物柴油再流向燃油市场。 2011年10月，地沟油流向餐桌曝光，一夜之间，收购地沟油的非法商贩像过街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并受到法律的严惩。 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因为多年合法经营，不但没有受到负面影响，反而一枝独大，成为收购地沟油的垄断企业。 为杜绝地沟油回流餐桌，政府管理部门想尽一切办法，力图建立一条完善的地沟油收运处置管理模式。 为了更好地配合政府建立规范的地沟油收运处置运营模式，杨志飞相继成立了多家地沟油规范收运企业，统一在作业车辆上安装gps定位系统，全程跟踪收运车辆的行程轨迹，主动接受政府部门的监督，将地沟油的收运处置链封闭起来，打造“收、运、处置”的一体化模式。 政府管理部门积极扶持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发展，指定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为唯一合法的地沟油收运处置公司。 很快杨志飞的生意逐渐扩大至整个珠三角地区，各城市大型餐饮集团旗下的门店都成了杨志飞的签约客户。 同时，杨志飞积极跟大学科研机构对接，第一时间获取生物柴油制备新工艺，进行相关技术改造，不断提高生物柴油的品质。 当年那个成绩比叶丽霞差很多的落榜生，在与地沟油打交道的过程中，渐渐羽翼丰满，展翅飞翔！ 杨志飞以他敏锐的眼光发现了一个全新的商业领域——城市废弃物的资源化利用、再生能源的循环利用。 为环保事业作出贡献的同时，杨志飞也赚得盆满钵满，成为业内知名的企业家！ 第六十四章 陪伴才是最好的爱 2015年九月十六日，李茂哲停课在家的第三天，三天来，李茂哲自觉按照学校作息时间进行学习与休息。 在学校的时候，李茂哲从来没有感觉到老师上课的重要性，从来不懂得珍惜在学校学习的时光！而这三天在家里，李茂哲是多么的渴望去学校学习，多么的想去听老师讲课！ 让李茂哲感到很奇怪的是，这三天竟然一点儿都不想玩网游，相反，对网游有一种排斥的心理！那么高的级别被许老师毁了，从第一级开始玩，真的很无趣！想升级到原有离别，哪得需要多少个无趣的夜晚？只怕级别还没升上来，自己的命都要丢了！ 算了吧，还是不玩了！这三天，不玩手机了，反而心里感觉好踏实！没有了惶恐，没有了自责与后悔，静静地思考问题，安心地做作业，李茂哲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舒坦与轻松。 许的学第一时间在班上宣布给予李茂哲停课三天的处罚，并列举了哪些违纪会带来同样的处罚。 听着许老师威严的话语，坐着155人的教室里一片寂静，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祈祷：老天保佑，这处罚永远与我无关！ 每次处罚学生，许的学都会在班上大肆宣传，并添点油，加些醋！“杀鸡儆猴”这一战术，许的学能将其效果发挥到极致！ 晚自习回出租房的路上，林羽佳每次都跟刘欣妮结伴同行。这难得的不足十分钟时间里，两个人一路聊着天，谈着学习、人生、理想与埋藏在心中的梦。 “相比以前应届生的时候，这复读的日子虽很充实，可真是太苦了，没有哪一天曾睡足过！如果有人问我现在最想要什么，我的回答是：给我一个王国我都不要，请给我三天时间，我不吃不喝，大睡三天！”林羽佳边说边打哈欠。 “无论如何，都得挺住！这一年，不仅能把以前没学好的知识补上，还能培养吃苦耐劳的精神，这个精神有了，你将来到社会上也能吃得开，碰到点什么挫折，那都是小挫折了！能吃下复读的苦，没有什么苦吃不了的，能吃苦的人生，肯定是无比辉煌的人生！”刘欣妮总是像个大姐姐，不断地林羽佳打气。 “真佩服你的勇气，考了那么多分，还选择复习！本来你可以不选择这条路的。” “我的梦想就是北大！我愿意用一年的时间，重新出发，奋力拼搏，力争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话总结这艰难前行的复读时光，我想借用海子的诗句：‘过完了这一年，我们打开门，一些花开在高高的树上，一些果结在深深的地下。”刘欣妮张开了双臂，想拥抱深邃迷人的夜空。 “欣妮，你一定能考上北大的！” “嗯！我一定要考上北大！你也一定要考上自己理想中的大学！” 街上的夜色柔丽而温馨，一盏盏明亮的路灯矗立在街道的两旁，光亮投射在地面上，照亮了人们前行的路。 林羽佳觉得刘欣妮就是一盏路灯，一盏照亮她人生之路的路灯，指引着她走在正确的大道上！ 那天买好英语必修二后，高成彬把书揣在怀里，读书十几年，从没有哪次觉得一本书是如此珍贵！ “借送给她英语书，把谈恋爱的序幕拉开！”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杨一凯向高成彬传授撩妹绝技。 “送完书后接下来怎么办？”高成彬问。 “要想获得芳心，就要不断地满足她的需要，让她的世界因有你而更加美好，更加精彩！所以得密切关注她有什么需求。” “我怎么知道她有什么需求呀？” “这就需要考验你的观察能力了，只要有心，没有什么发现不了的事情！不过，你要注意，还是我以前讲的，美女可不喜欢学渣，你不能整天想着谈恋爱，而耽误了学习！你需要更加努力学习，成绩顶呱呱的，不愁美女不爱！” “记住了，一哥！”复读以来，高成彬确实一直在努力学习着。 高成彬跟他的一哥从初一起就是同学，中考时两个人同时考上广福县二中，再次分在同一个班。六年的同窗时光，高成彬与杨一凯总是形影不离，关系不是一般的铁！ 高成彬的爸妈都是做裁缝手艺的，高成彬一岁时就是放在爷爷奶奶那里抚养，爸妈在一沿海城市服装厂里打工，每年腊月底才回家，第二年正月初就出门。 小时候的高成彬，每年跟爸妈相处的时间不足半个月。 读书后，每年暑假时爸爸都会来接高成彬过去。但爸妈白天都要上班，高成彬一个人闷在出租房里，仍然不能陪爸妈在一起。晚上爸妈下夜班回来时，高成彬已经睡了。 除一日三顿吃饭时能跟爸妈在一起，其它时间高成彬一个人在出租房里，扳着指头数还有多少天到星期日，爸爸妈妈星期日单休，这是高成彬最开心的一天。 留守的时光里，养成了高成彬自卑的心理，每当看到别人跟爸妈在一起，高成彬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刚开始去打工时，高成彬的爸妈经常加夜班，争取多做几件衣服，多拿些工资，没有空余的时间照顾孩子，所以只得把很小的儿子交给爷爷奶奶照顾。 儿子读书后，即使暑假把儿子接过来，一天中陪儿子在一起的时间仍是少得可怜，工作几乎成了生活的全部。 2011年，经过多年的打拼，高成彬的爸妈自己开起了服装厂，生意越做越红火，钱也越赚越多，却更加忙了，更没有陪儿子的时间了！ 高成彬就这样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跟着杨一凯一起玩耍成长，不痛不痒地学习，直到2015年高考，高成彬离二本线差25分！ 高成彬的爸妈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打工之路，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目标与方向！ 打工赚钱是为了什么？高成彬的妈妈给出的答案是：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赚了钱，却让儿子的整个童年与少年缺失了父母的陪伴；赚了钱，却耽误了儿子的学习与未来！究竟对不对？到底值不值？ 夫妻二人经过反复商量后，决定让儿子复读，高成彬的妈妈回来陪读，情愿生意少做些，情愿少赚些钱！爱儿子的最好方式是多陪儿子，让他在人生的道路上健康活泼成长，让他自己懂得去创造美好的未来！ 儿子美好的未来并不是靠爸妈努力赚钱而能换来的，而是要靠他自己！ 妈妈丢掉生意不做，专门回来陪自己；妈妈每天都为自己煮上可口的饭菜；妈妈每天都会跟自己聊些开心的事情；妈妈每天都会不停地唠叨着要怎么努力学习！这一切都是高成彬最喜欢的事情！没有什么事比妈妈的陪伴更令人开心！ 开心的同时，也有了压力，高成彬的学习态度明显发生了改变，终于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了，体会到了学习的快乐，努力学习开始成为一种习惯！ 高成彬变得更加阳光了，没有了往日的自卑与畏缩，每天开开心心地上学，敢于去追求自己心中想要的，世界里的一切相比以往，都变得那么的美丽与不同！ 第六十五章 二简字 2015年9月17日上午，刘祥带着儿子刘羽淇来到渔洋镇过双休。晚上林羽佳放学后，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着舒云特地为刘祥做的芝麻糊。 “舅舅，怎么每次你来的时候舅妈都弄黑芝麻给你吃呢？上次是芝麻馅的包子，这次又是芝麻糊！” “爸爸在家里也是经常吃黑芝麻！爸爸说吃黑芝麻会让白头发变黑。”刘羽淇抢着回答。 “开始吧，带着目的吃，想让头发黑回来，吃久了，爱上这黑芝麻的味道了！”刘祥吃得津津有味，一副陶醉的样子。 “可你的两鬓还是有很多白发呀，你可比舅妈老多了！”林羽佳盯着刘祥的头发说。 “你爸爸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做事太犟，太爱动脑子，自然太伤神白了头发！”舒云扒开刘祥的头发，仔细看是不是白头发又增加了。 刘祥的确是一个太爱动脑子，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2008年刘祥即将上任行长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匿名恐吓信！刘祥硬是追查出了恐吓信是谁写的！ 刘祥冥思苦想，搜寻着自己可能得罪过的人。 一、单位里的刘主任，曾陪自己竞争过副行长； 二、营业厅的虞营业员，曾因她工作失误而批评过她； 三、财政局的徐会计，跟舒云有过工作上的争执； …… …… 八、推销保险的林女士，没有在她那儿买保险。 刘祥搜肠刮肚，总算在纸上列出了八个怀疑对象，再一一研究，不符合特征的、完全没有可能的对象，刘祥就用笔在后面画上错号，以表示被排除。 最后，纸上画上了八个错号，全都被排除了！ 刘祥没有气馁，憋着一股劲，发誓一定要把写恐吓信的人找出来！得防着对方呀，得让自己活得明白一些，稀里糊涂被人恐吓，睡觉都不安稳。 夜晚灯下，刘祥在家仔细地看着恐吓信，惊骇写恐吓信的人对自己一家人的情况了如指掌，连两个孩子的出生月份都写得清清楚楚。 一天，两天…… 一个月，两个月…… 刘祥用放大镜观察恐吓信信里的每一个字的笔画走向，再想办法找来怀疑对象的笔迹，一个都对不上号。 恐吓信里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二简字出现了四个，分别是：歺、祘、氿、仃。 二简字在1977年十二月开始试用，1978年三月开始在教科书上推广，1978七月就停止使用了！ 使用不到半年的时间，为什么这个举报人对二简字使用的频率这么高？近三十年了，还在用！ 这个人肯定不是70后！50后的是先学习一简字，二简字只用了半年，50后肯定更习惯用一简字。 二简字对谁的影响最大呢？如果第一次学习某个字就是学习二简字，那么印象将会最深，影响也最大！说明这个人在1978年时是在读小学或初中，文化水平还不高，可能读了小学或初中后就辍学了。如果继续读书了，写二简字将是错字，老师会要求订正的，会慢慢改过来的。 刘祥确定了写信的人的一些特征：60后，文化水平至多读到了初中！ 过年回老家清河镇，刘祥早起出门透透气，隔壁的余叔叔正在往外搬东西摆摊，余叔叔家开食品店，主要卖些油盐酱醋和大米蔬菜一类。每一种商品上都插放了一张硬纸，上面标着价格。 干歺条每斤15元 鸡旦每斤10元 刘祥的心陡然一紧：两个二简字！ 再细看笔画走向，怎么如此眼熟？ 刘祥用手机偷拍了几张硬纸的图片，急忙回到房里，翻出了随身携带的恐吓信和放大镜，拿出手机，仔细对比。 刘祥感叹：人写的字和人的相貌一样，个人特征太明显了！ 写恐吓信的人铁定是隔壁的余永平！刘祥下了论断，决不会错的论断！ 确定余永平是写信人后，刘祥感到了无比轻松与惬意！感觉压在肩上重担一下子卸下来了，不用绞尽脑汁去思考写恐吓信的人是谁了！幸福是什么呢？幸福并不需要拥有什么！幸福就是没有什么烦心的事！ 没有什么烦心事，悠闲地生活着，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午饭后，刘祥跟爸爸说要私下问清楚一件事情，父子二人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你跟隔壁的余叔叔有什么矛盾吗？” “怎么了？” “我……跟他……打招呼，他不太理我。”刘祥撒了个慌。 “他这个人太小气，没度量！总爱占人便宜！你注意过我家后院没有，与他家中间的隔墙靠他家方向过去了一米多，这样导致我家地块是前面小，后面大，从风水的角度看，财气会从外往家里跑；而他家恰好相反，前面大，后面小，这样财气会从家里往外跑！你看你和舒云，你姐和你姐夫，日子过得多滋润！我和你妈生意也做得红红火火！原因就是我家座落在这一块好地上！”刘徐瑞用脚躲了一下地，满脸荣光焕发。 “这也不能说明他与你有矛盾呀？” “前几年的时候，他向我提出，想把院墙拉直，叫我让出部分面积给他家，说该补我多少钱就补多少钱，我没有同意。后来托了很多人来说情，我都没有同意！这块地是你爷爷留下来的，我能卖吗？若卖了我岂不是卖祖业？那不成了败家子？从那以后他就不大理我了。” “爸，你知道余叔叔是哪一年出生的吗？他读到哪年级了？” “好像比我小十岁；他初三时没考取高中就没再读书了。你干嘛问得这么仔细？” “比你小十岁，也就是六五年出生的！这不卖地的事……他估计永远都有气，你少跟他来往，还要防着他点！这种人是小人，小人就得防着，一直要防着！” 本来想让爸爸想办法弄来余永平更多的笔迹，再核实一下，刘祥觉得没有必要了！刘祥没有跟父亲说恐吓信的事情，他知道父亲的火爆性格，说了肯定会惹出新的矛盾！刘祥不想再卷入新的纷争之中！对于余永平这种小人，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也惹不起，小人也会误大事！ 傍晚的时候，刘祥到余永平家串门，拿起写着价格的硬纸片，刘祥说：“余叔叔，这个“旦””字和“歺”，您写错了，这是二简字，现在是属于错别字，您最好改过来，否则顾客会误解，对生意不好！不过您这个年龄的，是受二简字影响最大的一代人，几十年，写习惯了，拿起笔来就会写出二简字！” 刘祥笑呵呵地说着，他向余永平传递着某种信息，不管他有没有听懂！ 第六十六章 我在川大等你 舒云和林羽佳娘俩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了，有空时舒云就向女儿聊些往事，聊些爸妈曾因生了两个孩子而历经的苦难。 林羽佳从妈妈的讲述中，慢慢地知道了爸妈把她放在爷爷奶奶那儿抚养的原因，知道了爸妈曾吃了很多的苦头，理解了爸妈的难处，就没有再喊一声舅舅舅妈了，也没有改口叫爸爸妈妈。 以前林羽佳故意把“舅妈”喊得特别响亮。自己的女儿喊自己为“舅妈”，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吧？就是要让你难受，谁叫你当年丢下我、不管我了！ 可是，爸妈却是迫不得已才把我的户口放在别人名下，没把我带在身边是有难言之隐的。妈妈曾是宁汇市财政局预算股的股长，2008年被迫辞去公职，去了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到现在妈妈已经是两次因为我而辞去工作了，怎能再让妈妈生气呢？ 多年没喊过妈妈，林羽佳心里好想呼唤妈妈，可嘴巴上却喊不出口。 林羽佳开始用“嗨”来代替“舅妈”这个称呼。 “嗨”，女儿这看似不礼貌的称呼，舒云听起来却是很舒心的。 以前是故意加重语气喊“舅妈”，而现在改用“嗨”来称呼，舒云明白女儿的态度开始在发生转变。不用着急的，女儿总有一天会喊妈妈的，舒云信心十足。 2015国庆节长假，渔洋中学放假五天。为了让林羽佳在出租房里安心学习，舒云不打算带女儿回宁汇市。 刘祥带着儿子回到了渔洋镇，国庆节长假，一家人准备在渔洋镇过。 晚上吃完饭后，刘祥忙着要去洗碗，说放假这几天让舒云好好轻松一下。 “嗨！让我来吧，你今天开车累了。”林羽佳接过爸爸手中的洗碗布。 刘祥愣住了，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舒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抢过女儿手中的洗碗布说：“一个是大行长，一个有着繁重的学习任务，我呢，没有工作，专职的家庭主妇，这些事，不用麻烦你们了。” “怎么改口称呼我为‘嗨’”了？”晚上刘祥躺在床上搂着舒云问。 “都这样叫我好多天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礼貌？” “你错了，这不是不礼貌，这比叫舅舅舅妈强多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叫过爸爸妈妈，一时还叫不出口，多给孩子一些时间吧。” 女儿生下来就没有带在身边，舒云很庆幸在女儿未考上大学之前，能这样陪伴她一整年，这是一个修复母女关系的机会。 若等孩子上了大学再去修复母女关系，哪能这样天天陪着呢？肯定是迟了，十几年的隔阂可能就消除不了啦！ 2015年10月1日，杨一凯先坐火车去宁汇市，再搭乘飞机飞往川大所在的城市。 跟爸妈说的理由很简单：在渔洋中学学习太紧张了，压得心里喘不过气来，需要出去放松几天。 儿子一直比较乖，学习也不错，除了花钱有些大手大脚外，也没做出什么令父母烦心的事。杨志飞夫妇俩对杨一凯的管理一直比较宽松，因此儿子要求出去玩几天，也随着他。 下午两点一刻，飞机准时到达目的地。杨一凯走出候机大厅出口，远远看见人群里举起的一块牌子上写着：杨一凯，我在这里等你！ 杨一凯急步朝牌子走了过去，女友田雨馨一袭碎花连衣裙，穿着高跟凉鞋，脚踝上戴着上次买的脚链，脸色比以前更加红润了，又白又美的模样让杨一凯心里顿时升腾起浓浓的爱意。 “想死我了！”田雨馨像一只花蝴蝶一样翩翩飞到杨一凯面前，放下手中的牌子，双手紧搂着杨一凯的脖子，在杨一凯的脸上左右来了两口。 “没必要这么夸张吧？”杨一凯说。 田雨馨给了杨一凯一捶，嗔怪道：“你都不亲我一下，还说我夸张？” “我是说你举个牌子，这好像只有在电视上看到过。” “我不举个牌子，你能发现我吗？能这么快找到我？” “我的眼里只有你，无论你站在哪里，我都能看到你！” “就是喜欢你这么假心假意！走，去宾馆，房间已经开好了。” 杨一凯与田雨馨两家相隔不远，田雨馨的爸爸比杨志飞早两年出去打工，杨志飞那年出去打工就是田雨馨的爸爸带出去的，做田雨馨爸爸一样的事：“撇油“”。两人关系很好，亲如兄弟。 杨一凯与田雨馨自记事起，就经常在一起玩。很小的时候，伙伴们在一起玩“过家家”，田雨馨只做杨一凯的“老婆”。 上小学时，有一次，一个孩子在田雨馨背后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是个大傻瓜。被田雨馨发现后，田雨馨气得哭了鼻子。 杨一凯知道了，找到那个男孩，将其狠狠地揍了一顿。 男孩哭着说：“你凭什么打我？她是你什么人？” 杨一凯狠狠地说：“田雨馨是我老婆！谁都不能欺负她！” 从此以后，一直到了高中，每一个同学都知道：田雨馨就是杨一凯的“老婆”。 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田雨馨一直跟杨一凯在同一个班级读书，一直美滋滋地扮演杨一凯的“老婆”的角色。 高一的时候，杨一凯与田雨馨没分到一个班上，杨一凯竟然不去学校！不与田雨馨在同一个班上，打死也不去读书。 杨志飞拗不过儿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事情搞定。 高三上学期的时候，田雨馨收到了外班一个男孩子的情书，当天就把情书交给了杨一凯，并说道：“从来都没收到你的一封情书，看，别人都写给我了！” 杨一凯把情书撕了个粉碎，握着拳头就要去揍写情书的人。 田雨馨拉住了杨一凯：“你别去打架，你放心，我谁都不嫁，我只嫁给你！” 杨一凯拉起田雨馨的手，眼里闪着泪光。 从那时起，二人真正确立了恋爱关系。 高考后，田雨馨填报了川大，而杨一凯的分数离川大的录取线有一定的距离。杨一凯灰心丧气，整天打不起精神。 田雨馨给出了两种选择： 一、填报同一所城市的大学； 二、你复读，我在川大等你。 杨一凯选择了第二选项，他也要考上川大，他要跟田雨馨在一起，他不想自己录取的大学比田雨馨差一些。 第六十七章 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出租车在凯悦假日国际大酒店门前停下，杨一凯下车后望着门头上的五星级酒店标志，担心带的钱不够，对田雨馨说：“在这里住三个晚上得多少钱呀？” “钱已经付过了，这几天，你甭管钱的事，在这儿吃好喝好，好好放松一下。”田雨馨扬着眉毛，富婆的口气。 “好爽！被有钱的老婆养着就是爽！” “你搞清楚了，不是你老婆有钱，是你岳父大人有钱，过几年等我毕业了，我得要你养！” “ok，养自己的老婆天经地义！”杨一凯挽着田雨馨走进了电梯。 “哇塞，好舒服！”杨一凯进了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 “赶快先去冲洗一下，这一路上衣服特脏。”田雨馨特爱干净。 杨一凯三下五除二脱完了外衣，进了洗浴间。 洗完澡后，杨一凯躺在床上，感到了舒爽至发尖的惬意，相比在渔洋中学近两个月的复读生活，这一刻的感受简直赛过神仙！ “雨馨，怎么有两张床？” “双人间呀！”田雨馨馨削了一个苹果，递给杨一凯！ “我不吃苹果，我要吃你！”杨一凯一下把田雨馨拉上了床。 “不要！”田雨馨娇羞如花，气喘吁吁。 杨一凯轻吻着田雨馨滚烫的嘴唇，慢慢地，开始更深入地探索…… “我以前是怎么跟你讲的？”田雨馨拉住了杨一凯不老实的手。 杨一凯一个激灵坐起来，说：“二十二岁之前，只同房，不同床，否则，你会不理我的。” “这就对了，快吃苹果。”田雨馨坐起来，把苹果堵住了杨一凯的嘴。 “你把我包里的手机拿出来。”杨一凯边啃苹果边说。 “又买手机了？你不是说渔洋中学不能用手机吗？” “这出来没个手机不方便。” “哟，还是苹果6s！” “我就用这几天，回去时就送给你。” “我习惯用oppo，不怎么喜欢苹果手机，我买了个oppor7plus。” “那也要放在你这里，下次我来时再用，拿回去就惨了。” “好吧，我给你保存着。” “给你看看群里的聊天记录。”杨一凯打开手机，登录qq后把手机递给田雨馨。 “谁这么缺德？怎么骂你死了？”田雨馨看着聊天记录，很生气。 “不是骂我死了，是问我是不是死了。以前天天在线，天天都在群里讲几句，现在近两个月没个人影，不怪人家那么想。” “你受苦了，明年来川大，我好好伺候你！”田雨馨靠在杨一凯的肩膀上，奖了杨一凯一个吻。 “我一定会来的！”杨一凯炯炯有神的目光里充满了自信。 晚上田雨馨带杨一凯在外面吃了晚饭后，要杨一凯陪着一起去看场电影。杨一凯没同意，说要回酒店做一套试卷。 田雨馨立马拉着杨一凯往回走。 酒店房间里，杨一凯正在做一套数学试卷，田雨馨泡了一杯茶放在杨一凯的面前。 “谢谢你！”杨一凯温柔地望着田雨馨。 “不用谢，好好努力，等明年金榜题名时别忘了本娘子就行。” “谢谢你金榜题名时没有忘记我！”杨一凯拉住了田雨馨的手，眼睛湿润了。 “明天带你参观一下川大，中午请我的室友们吃饭；后天带你去爬山。” “我哪儿都不想去，我就在房间里陪着你，顺便做做试卷。” “那好，后天爬山取消，但你明天一定要去川大，都跟室友们约好了，让她们看看我这潇洒英俊的男朋友，明年你要来的，提前去熟悉一下川大吧。” 田雨馨说完后，用下巴刮了一下杨一凯的鼻子。 “这一个高四生男友，会不会不好意思？会不会丢你脸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只喜欢你，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行，听你的。” “我去床上戴上耳机看部电影，不打扰你，你安心做作业吧。” 一个躺在床上用手机看电影，一个坐在桌子前做着试卷，房间里静悄悄的，灯光柔和而温馨，杨一凯全神贯注，胸膛里升腾起无穷的力量！ 田雨馨微笑着，每次跟杨一凯在一起时，心都是安然而甜蜜的。 晚上熄灯睡觉后，杨一凯侧身躺着，面向田雨馨睡的床。 “雨馨，我好想你！” “我在这里呀，这不是在陪着你吗？” “可我还是想你！” “睡吧，养足精神，明天要潇潇洒洒的，去见我的姐妹们。” 一个房间里，两张床，相隔约一米远，两颗相爱着的心，没有被拉开，而是紧紧地贴在一起！ 深夜，窗外城市的路灯依然闪烁着浪漫温柔的光，灯光纯纯的，淡淡的，映照着静立在路旁的樟树，郁郁葱葱的叶子显得格外的清秀俊美！ 十月二号，牵着田雨馨的手，漫步在川大花园般的校园里，杨一凯的心里充满了斗志与激情。 一座座别具风格的教学楼，在翠绿的树儿和娇羞的花儿的装饰下，更显得学术气氛浓厚而又生机勃勃！主干道旁的花草树木随风摇曳，一阵阵幽香袭来，沁人心脾，令人陶然欲醉！ 一切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而又富有朝气！ “大学校园就是不一样！给人一种振奋的感觉。”杨一凯感叹道。 “不虚此行吧？等明年你来了，我天天陪着你。” “嗯嗯，我一定要考上川大！” 酒店包间里，菜已经上了桌子，大家的兴趣都不在丰盛的菜肴上，田雨馨的五个室友五双眼睛同时打量着杨一凯，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让杨一凯感到极不自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难怪田雨馨那么痴情，天天喊着想她的一凯哥。”室友甲说。 “不这么潇洒，我们的大美女田雨馨能喜欢吗？”室友乙嚷道。 “杨一凯，你明年一定要考进川大，到时天天请我们吃饭。”室友丙夹起一块生鱼片放进嘴里，吃得特香。 “一定一定，到时天天请你们吃大餐！”杨一凯很是诚恳——雨馨的室友，如雨馨的娘家人呀。 “明年你若考不上川大，时间长了，你可要防止田雨馨跟人跑了。”室友丁故作严肃的语气。 杨一凯听了变了脸色，这个问题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呢？ “你别吓唬我一凯哥，这一辈子，我谁都不嫁，只嫁给我一凯哥！下辈子都只嫁给他！”田雨馨抱住杨一凯的胳膊，依靠在杨一凯身上，一脸的甜蜜。 三天三夜里，除了二号去参观川大和请田雨馨的室友们吃饭外，杨一凯都没有走出酒店，一直呆在房间里复习功课，田雨馨在旁边陪着。 这次来川大，杨一凯的压力更大了，万一明年考不上川大怎么办？想都不敢想呀，唯有奋力拼搏了。 四号一大早，田雨馨送杨一凯到机场，登机前杨一凯贴着田雨馨的耳朵说：“等我，明年我一定来！” “这一辈子都等你，无论你在哪里！另外我警告你，你少跟其他的女孩子眉来眼去的。” “我那都是开玩笑的。” “别开玩笑开成真的了，我不喜欢你那样子看其他的女孩。” “好，听你的，我只看你一个人！” 坐在回学校的出租车上，田雨馨心情十分低落：这一别之后，恐怕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一凯哥了！ 第六十八章 跑工地 国庆节放假第一天，李茂哲跟着妈妈去了北京，一家人准备在北京玩几天。 两个多星期没有玩过网游，李茂哲现在对网络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每当回想起在许老师办公室里昏死过去的时候，李茂哲对网络游戏竟有一种恐惧和憎恨的感觉！ 想到以前整天在那虚幻的世界里打打杀杀，没有任何的价值与意义，更谈不上有所收获，李茂哲心头升起的是浓浓的悔恨。 李留阳在北京买了房子，八月份才装修好。只有一个宝贝儿子，李留阳安排给了儿子两间房，一间为卧室，一间为书房，中间是一个独立卫生间。书柜里摆上了李留阳为儿子买的很多学习的书籍与名著。 李茂哲在书房与卧室之间来回走动，看着房间内超大的卧床、精美的灯饰、别致的书柜、光滑洁净的木地板，抚摸着一本本散发着墨香的书籍，李茂哲心情十分舒畅而又自责着。 爸爸在北京打拼多年，在北京为家人建了一个这么温暖的家，事业更是蒸蒸日上！而我呢？多少年了，沉迷于网络游戏里，成绩一塌糊涂！除了会打网络游戏，自己还会什么？ 许老师曾讲过：一个家庭，人人都有责任！爸妈负责努力赚钱，为家人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给孩子创造优良的成长环境；孩子的任务是发奋学习，创造优异成绩，将来毕业后找一份很好的工作，为下一代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让父母的晚年过上幸福的生活！ 一个家庭中，大家齐心协力，人人尽职尽责，个个努力拼搏，这样的家庭才会兴旺发达，才会生机勃勃而具有朝气，才是幸福美满的家庭！ 若是父母不给力，导致家庭贫困，会直接给子女的发展带来阻力；倘若是子女不争气，哪怕父母再有能耐，这个家庭必定走向衰败，一个逐渐衰落的家庭，何谈幸福美满呢？ 李茂哲想着许老师的那些告诫，不由背心直冒汗！我家会不会是后一种？目前因为爸妈的拼搏奋斗，家庭条件如此的美好！可我一点儿都不争气，是不是像许老师说的一样，这个家必定会走向衰败？ 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李茂哲拿出复习资料，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专心做起作业来！ 书房里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李茂哲仍坐在书桌前，紧锁眉头，专心致志，钻进了题海里出不来！ 李留阳从1996年开始“跑工地”做建材生意，不辞辛劳奔波于北京各建筑工地之间，第一次碰壁了绝不气馁，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连续多次上门跟建筑承包商接触，推销建筑材料，生意很是红火。 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房价应声大跌，房子滞销，李留阳也碰到了困难，开发商欠的材料款不能及时到位，生意也大受影响。 开发商问李留阳可不可以用房子抵欠款，当时电视里所谓的专家天天高谈阔论，说什么现在到了中国楼市的分水岭，房价到了拐点的位置，会持续下跌。大部分材料商谈房子色变，不同意开发商用房子抵材料款，房子成了烫手的山芋！ 李留阳认为那些“砖家”尽是瞎扯，中国那么多人，房子怎么会多了呢？李留阳一口答应开发商可以用房子抵材料款。 开发商欠李留阳的钱一栋房子就抵掉了，签署完购房合同后，开发商问李留阳还想不想买更多的房子。 李留阳说想呀，可没钱呀！ “没钱不碍事，先签订购房合同，赊给你，后面的工程项目开工后，你送材料来抵购房款。” 太多的房子积压，房子对开发商更是烫手的山芋，想尽一切办法去库存。 还有这等美事？李留阳没有丝毫犹豫，一口气拿下五栋房子，约定三年内用建筑材料抵消购房款。 一年后，房价大涨，开发商新的工地陆续开工，李留阳卖掉部分房子购买建筑材料运往工地抵消购房款。既做了生意赚了钱，又赚了房价上涨的差价，三年时间里，五栋房子发挥的效益给李留阳带来了一千多万的收入，让李留阳轻松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有了更多的本钱，李留阳把生意越做越大，良好的信誉让李留阳在开发商和材料商之间游刃有余！同时，每一个新楼盘开盘，李留阳主动向开发商提出用房子抵材料款，当房价上涨到一定程度后再出手卖掉。 李留阳的家底越来越殷实，成为业内小有名气的材料商。 2010年，李留阳成立了建材销售有限公司，凡是工地上需要的，李留阳都能及时提供。陪大型上市房产开发公司成为长期合作关系，再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跑工地了，一桩大生意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的钱够这一辈子花了，但李留阳却乐不起来！多少年来夫妻二人长期在外，儿子李茂哲一直是丢给爷爷奶奶养。缺少了父母的监管，导致儿子一直沉迷于网络游戏，成绩比自己当年还要差！赚钱了，却没有教育好儿子，儿子若不争气，赚再多的钱又有何用？ 儿子这次来北京，知道了儿子彻底戒了网瘾，李留阳比赚了一千万还要高兴！有什么事比孩子的成长更重要呢？儿子戒了网瘾，成绩肯定会提上了，成绩提上来了，就能考上大学。这个家庭什么都不缺，只缺大学生了！ 其实对儿子的期望也不算太高，儿子能考上一所本科院校，成了李留阳最大的梦想！ “那么多年，我们对儿子玩网游一直都束手无策，去渔洋中学不到两个月，儿子就断了玩网游的念头！许的学可真是个神呀！”晚上李留阳躺在床上跟袁梦婷说。 “渔洋中学是个神校！许的学是个神人！他挽救了儿子，他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得好好感谢他！”袁梦婷叮嘱着丈夫。 “那是一定的！下次回去，我给他送好烟好酒，还要请他吃大餐！” 十月三号晚上，因为明天就要回渔洋镇，李留阳问儿子今晚想到哪儿去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带我去路近的书店看看吧，我想买几本学习资料。” 多少年来，李茂哲都是以要买学习资料作为借口，出家门去上网吧；而这次，李茂哲想让爸爸带着去书店，是真的想买学习资料了！ 第六十九章 花心大萝卜 国庆节放假，田蕾回到了家里，因为爸爸在国庆期间接的活特多，爸爸的腰间盘突出又犯得很严重，所以妈妈每天都跟着爸爸一起出门做拉货活，帮着爸爸一把。 田蕾和上初中的妹妹一起负责在家做家务，读小学的弟弟也很勤快，抢着做一些事情，让两个姐姐多出一些时间复习功课。 国庆节期间，各种家具家电商店进行促销活动，生意比较红火，做拉货活的人也随之忙了起来。田蕾的爸爸田福林承包了一家具店的送货生意，每趟送货视距离的远近给数目不等的钱。 店里生意不忙的时候，田福林会到街头的十字路口揽生意，把车停在固定的位置，车上放上一根结实的粗竹杆和绳索，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拉货的。 天气晴朗的时候，田福林大约一天能赚一百六十元左右，偶尔运气好时，可以达到两百元。最糟糕的时候是下雨天，生意量至少会腰斩，甚至会颗粒无收。 拉货既是一门力气活，也要一些技术。主顾需要叫人拉的货，基本上是比较重的东西，没有点力气，拉货这门活你就别想做了。 同时还得有些技巧，比如搬一台冰箱上楼，外行的两个人搬上去都很吃力，有时甚至是四个人一起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冰箱搬进屋子里。像田福林这种专业拉货的，只要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把冰箱背上楼。 两根绳索垫在冰箱的底部，一起绕过冰箱的顶部，再头尾连在一起拴紧，弓下腰，把冰箱倾斜靠在背上，两只手紧抓着两根绳索，“嘿”的一声后，一百多斤的冰箱离开了地面，稳稳地压在背上。 一直就这么弯着腰，一步一步地上楼，碰到狭窄处或进房门时，不断地调整着姿势，时而要低些，时而要高些，不一会儿功夫，冰箱安全地送到了主人指定放置的地点。 各种不同形状不同重量的货物都有不同的运送技巧，尽量能一个人解决，要人帮忙是不现实的，若两个人一起搬，则送货费就会两个人对分。田福林一个人能把一张一米八的床垫稳妥妥地送上楼。 轻轻松松地把货物送上送下，这只是旁观者的感觉。只有拉货的人自己知道是多么的痛苦，一百多斤的东西压在背上，感觉骨头都要压断了！ 长期弓着腰负重，让田福林患上了严重的腰椎病，但仍得忍痛干活。三个孩子读书、一家人的吃喝全靠这份收入，累死也要继续干下去！ 两个女儿在家做家务，妻子出来帮携一把，虽犯了腰痛，田福林仍然感觉好多了——负重的活，有个人帮着使点力气，几乎会轻松一大半。 晚上，田福林俯卧在床上，田蕾帮爸爸在腰部涂抹着正红花油，用妈妈教的方法推拿着。 每当看到爸爸这般痛苦，腰椎骨突起变了形状，田蕾都不想读书了，巴不得出去打工，减轻爸妈的一些负担。 可爸爸硬是不同意，说自己当初就是没有好好读书，所以今天只能干这苦力活！ 2015年高考，田蕾的分数达到了三本线，可田福林却坚持让女儿再复读一年，除了交不起三本昂贵的学费，田福林奢望女儿通过一年的复读能考上重点大学！上了重点大学，那才是真正地上大学，才算出人头地，才会扬眉吐气！ 夜晚十二点多，田蕾仍坐在桌前认真做着试卷，老师布置了很多要求在国庆期间完成的作业。白天又没有太多的功夫做，晚上不加班，作业就完不成了。 国庆节放假，谢晓璇没有回老家，而是去了宁汇市。爸爸谢华卫在宁汇市承包建筑工程，弟弟在宁汇市读初中，妈妈也在那里一家超市上班。 2014年，谢华卫在宁汇市买了房子，家庭条件很不错。渔洋中学大多数住宿女生是因为家庭贫困而租不起房子，而谢晓璇是个例外！ 谢晓璇主动提出不让妈妈去陪读，除了妈妈要照看弟弟外，还有其它更重要的原因。 谢华卫因为职业的特点，经常要在外应酬，频繁出于一些娱乐场所，自然结识了不少的年轻妹子。 在家里说的理由是工作特点决定的，没办法！实质是谢华卫是个花心大萝卜，好那口菜，隔段时间不去娱乐场所喝酒、唱歌、跟年轻的妹子们搂搂抱抱，谢华卫就会躁动不安，就会到处乱窜寻找机会，去安抚那颗耐不住寂寞的心！ 谢晓璇的妈妈陈兰香跟谢华卫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也担惊受怕了二十年！跟着这么一个不忠于夫妻关系的丈夫一起生活，陈兰香不仅得忍辱负重，有时还得为谢华卫擦屁股！ 有一次谢华卫跟一个妹子的聊天记录被妹子的小男友发现了，妹子的男朋友找上门来，把家里的很多东西砸了个稀巴烂。陈兰香不得不收拾残局，还向人家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怎么能保证呢？脚是长在他的身上，又不能用绳子拴住他！ 陈兰香曾数次提出要离婚，谢华卫却打死也不同意，他深知婚姻不仅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涉及到两个孩子和双方父母的切身感受！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谢华卫的人生梦想！ 陈兰香说要离婚，其实是吓唬丈夫的！离了婚，两个孩子怎么办？为了孩子，只能这么将就了！可得想想办法让丈夫收敛收敛呀，随他这么下去，这婚姻迟早要破裂的。 2015正月的一天晚上，谢华卫在家里请客人吃饭，喝得烂醉如泥。谢华卫的酒量其实挺大的，一般都醉不到这种程度。 可是那晚，陈兰香也喝酒了，她不陪客人喝酒，反而频频敬自己的丈夫，说什么孩子他爸这么年不容易，一心一意为家庭，吃了很多的苦，今晚要好好陪孩子他爸几杯。 客人们鼓起了掌，夸着这对夫妻是多么的恩爱！ 谢华卫杯杯都一饮而尽。 客人们都走了，谢华卫躺在沙发上像头酣睡的猪。陈兰香掏出了谢华卫的手机，拿起谢华卫右手的大拇指按在手机开锁键上，打开微信，翻看着聊天记录，一张张不堪入目的图片让陈兰香气得心像刀割一般疼痛！ 半夜里，谢华卫醒了过来，翻看着手机，发现很多聊天窗口都被删除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陈兰香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平静地说：“我帮你删除了，那些垃圾图片，若是让孩子们看见了，多不好！” “删了就好！删了就好！”谢华卫惊魂未定，大口地喝着水，想给慌乱的心压压惊。 “不过你若再想看也可以，我帮你保存了！” 谢华卫一把抢过老婆的手机，翻看着寻找图片。 陈兰香夺过自己的手机，厉声说：“谢华卫，你把我的手机砸了都没有！我已经在两个qq私密相册里保存了每一张图片，倘若你以后再不老实，我会把这些图片发给你所有的朋友和亲戚！” 从那以后，谢华卫果然老实了很多！谢晓璇的妈妈还提出了一个要求：出去应酬可以，每次必须都要带上我！ 2015年八月，谢晓璇去渔洋中学复读，陈兰香遇到了难题：到底去不去陪读？而谢华卫极力主张老婆去陪读，但谢晓璇却拒绝了，私下里谢晓璇跟妈妈说：“你若去陪读，离开了爸爸，等于是放虎归山，他那德行，改不了，必须一直要监督着！” 国庆节放假，刘欣妮的爸爸妈妈从外地回来在渔洋镇陪着女儿住了两天。除了三号上午跟着妈妈上街去买衣服，放假期间，刘欣妮哪儿都没去，一直在出租房里，按学校的作息时间表进行学习与休息。乖巧的刘欣妮每一刻都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 刘欣妮没有回家，这让林羽佳非常高兴，遇到弄不懂的问题，可以向这位学霸请教。放假五天里，林羽佳模仿着刘欣妮，桌子上放着闹钟和学校的作息时间表。 中间休息的时候，两个姐妹串串门，聊聊天；学习时间到了，两个人又立马回到书桌前安心学习！ 第七十章 无毒不丈夫 十月二号晚，杨志飞登门拜访了刘祥夫妇俩，想聘请舒云为公司员工。 “杨志飞，你可真了不起呀！能投资建学校，作为同学，我们替你骄傲！”舒云给杨志飞泡了一杯茶。 “目前还在谈判，困难还比较大！我就开门见山吧，我想聘请舒云一起帮帮忙，公司很缺人手，有很多的事情，我忙不过来！” “是不是小凤跟你说的？”舒云笑着问。 “对，她跟我说了；她没跟我说，我今天也要来。” “舒云这次是专职来陪女儿的，她哪有空呀？” 刘祥担心舒云太累，不赞成舒云去杨志飞的公司。 “是呀，每天煮饭、送饭、洗衣服，没有什么空余时间。”舒云帮忙解释道。 “你优先解决家里的事情，孩子的事要紧些，空的时候就到公司租的房子里转转。吴小凤建议聘请你管财务，管财务很忙的，这个事情就不用你做了，广州公司那边会有人过来管理财务。你就来公司出出主意，一起想想怎么打开局面。我是个大老粗，没读多少书，必须靠你们文化人帮帮忙，否则我怕这事情搞不定！”杨志飞很诚心邀请舒云加入公司。 刘祥被杨志飞的一番话逗乐了，笑呵呵地说：“你是大老粗？我们是文化人？志飞，你这话可不像个大老粗说的呀！我们哪算什么文化人？论本领能力，可比你差多了！你说说具体情况吧，看我能不能出出主意。” 接着，杨志飞向刘祥和舒云详细介绍了筹建学校的相关事项，以及跟渔洋中学谈判中出现的一些分歧。 渔洋中学给出的方案是：杨志飞投资建好所有的基础设施，不参与学校的管理，管理团队还是渔洋中学领导机构；渔洋中学负责招生、收费、教学以及后勤，每年收的复读费的百分之十作为租金付给杨志飞。 听了渔洋中学给出的合作方案，杨志飞心里怪不舒服的！这哪里是办学校呢？这分明是建几栋房子，出租给渔洋中学使用，自己就是个房东而已。 刘祥用笔记录着杨志飞介绍的点点滴滴，思考了一会儿，在纸上粗略地写出了几条意见，然后一一向杨志飞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一、牢牢抓住管理权和收费权，招生主体为新建的学校，不再是渔洋中学。 二、保证教师的待遇只会提高，不会下降。在此基础上，学校一切日常开支由新建学校支付。 三、赢利分红比例双方再仔细协商，限定杨志飞拿走的赢利不得超过总收费的百分之十，给渔洋中学吃下一颗定心丸。 四、由杨志飞负责聘请校长管理新建学校，教师队伍全部来自渔洋中学，渔洋中学不干涉新建学校的管理。 刘祥进一步解释了这四条：“之所以紧抓管理权、收费权和招生权，是因为得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按照渔洋中学的方案，仅仅只是租房子给他们用，若哪一天有一个大老板也来投资建房，租金更便宜，渔洋中学这只金凤凰可能一夜之间就要飞了。” “管理权、收费权、招生权紧握在自己手中，就不用担心渔洋中学飞了！当你的羽翼逐渐丰满了，有了好口碑的时候，若能找到另外优秀的教师队伍，那就是你可以一脚把渔洋中学踢开。当然你不能也不会这样做！” “渔洋中学提出的方案完全是一厢情愿，自欺欺人，原因不仅在于利益，还在于一种情结！复读生是渔洋中学的根，是渔洋中学的代名词，他们不愿意面对现实，不想与复读生切割！租房子办复读班，是根本行不通的，这同样违背了省教育厅的文件精神，是违规的！你在跟他们谈判时可以把这一点说出来，提醒他们一下！” 舒云和杨志飞都听呆了，舒云猛拍了一下刘祥的肩膀：“你怎么这么毒呀？” 刘祥严肃说道：“商场如战场，无毒不丈夫！你不毒，对方毒呀，最后置于死地的就是自己了！” “刘祥说的极是，全都说到我心里去了！按渔洋中学的方案，我总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原因来，刘祥一席话让我彻底明白了！不过对于第四条，我不太明白，若不让渔洋中学领导层来管理学校，我哪有这个能力去管理呢？从外地聘请的肯定没有什么威慑力呀！” “各种制度可以照搬渔洋中学的，校长不由你聘请，怎么谈得上抓住了管理权？你们俩想一下，该聘请谁来做校长？”刘祥故意卖关子。 “郑老师是渔洋中学的校长，他要管理渔洋中学，你难道是想让徐老师和张老师两个人再披甲上阵？”舒云试探着问。 “对！两个老校长来管理新建学校，谁都没有异议，谁都放一万个心！”刘祥肯定了舒云的回答。 “今晚没有白来呀！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刘大行长和舒会计师的主意让我受用一辈子呀！我就按照你们说的方案去谈判。刘行长我是聘请不了了，舒云一定得帮帮我，来我公司支持我一把，工资待遇和你在宁汇市做会计师一样！” 刘祥和舒云一再推辞，但杨志飞硬是要求舒云应下来。 “杨叔叔，我替他们答应你，明天就去上班。”林羽佳出来倒水喝，听见了大人们的谈话。 妈妈已经是两次丢了工作，每次看到妈妈空着的时候那皱着眉头的样子，林羽佳心里很是难受，巴不得妈妈早些找份工作。 “好吧，难得你这一片诚心，但工资你不用付那么多，就当我在你那儿打一份工对待吧。” 舒云终于答应了，闲着也是闲着，有份工作做，肯定充实些，再说女儿也很支持。 “今晚你们俩出的主意，都不止值你的工资！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就去上班，这几天都是在谈判，你正好一起参加，当然是在不耽误羽佳的学习的前提下！” 杨志飞起身告辞，今晚来的目的达到了！ “羽佳，真的想妈妈去工作？要是耽误了你的学习怎么办？” 杨志飞走后，舒云征求女儿的意见。 “我的学习是我自己的事，你去工作怎么就耽误了我的学习呢？好多同学在学校住宿不也很好？你尽力做好你的工作，有时间煮饭、送饭我就吃你送的，没时间煮饭，你提前打声招呼，我就在学校吃。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能天天见着你，晚上能跟你住在同一个屋子里，我就知足了！”林羽佳安慰着妈妈。 “我的好宝贝！你长大了！”舒云拥抱了一下女儿，流下了泪水。 刘祥看着母女俩亲密的样子，心里阵阵欣慰，看来，舒云毅然辞去工作来陪女儿，是这个家庭一个很关键而又非常正确的选择！ “又要工作，又要照顾羽佳，这一天忙到晚的，你就更辛苦了！”刘祥躺在床上搂着舒云。 “你是知道的，那么多年，辛苦惯了，这一时闲下来，真的不太适应，每天心都闷得慌！再说，两个孩子，将来读大学、结婚、买房呀什么的，要用很多的钱，光靠你一个人的工资怎么行？我呀，能赚一点是一点！” “我的好老婆！” 刘祥亲了一下舒云的脸颊，搂得更紧了！ 第七十一章 纯洁的爱情 十月六号，渔洋中学提前上课，五天的假期结束了，理49班156人全都回到了教室。 经历五天的长假，每个人的气色都好多了，有些人的脸看上去明显圆润了些！是在学校的生活太苦了？还是这五天在家里的生活太好？两个原因都有吧，连班主任许的学也显得精神许多。 班主任走进教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作业完成情况，先是分组查，各小组组长检查小组成员的，各课代表汇总，把没有完成任务的同学名单交给班主任。 再是班主任抽查，倘若班主任抽查的结果与组长的检查结果不一致，说明组长的检查有误，则组长要一同受处罚的。所以每一个组长都不敢马虎，都会铁面无私，实事求是地记录每一个同学的作业完成情况。 最后的统计结果是全班有19人没有完成任务。好吧，罚站一整天，限三天内完成任务，三天后继续检查，如若还未完成，则会通知家长。 检查结束后，许的学进行了训话。 “在校时间，学习气氛浓厚，每个人都会认真学习，都会发奋努力。要想在课堂上、晚自习上等在校时间里超越别人，与别人拉开距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怎么才能超过别人呢？你渴望着别人落后，别人不用心学习，你正常学习了，这样你也会进步，可这更不可能了！唯有努力努力再努力，比别人投入更多，比别人更加刻苦，充分利用好所有假期的时间，寒假、暑假、节假日、周末，别人在睡觉时，你却在用心学习，你才会超越别人！” “别怕吃多了苦！为了今后少吃苦，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谁又不苦呢？读书时若不吃苦，不读书后的人生可就苦了！一个连读书的苦都吃不下的人，又如何能咽下今后创业的艰辛，咽不下创业的艰辛，何谈能幸福快乐地生活？何谈拥有辉煌灿烂的人生？” 李茂哲很庆幸自己完成了作业，否则又要罚站，罚站的苦已经吃过好几回了。 情愿受熬夜做作业的苦，都不愿受罚站的苦了！会站得两腿僵硬，继而发软，后是腰椎、背部、脖子都跟着酸痛，到最后头都昏昏沉沉的，眼睛开始冒金花，此时，屁股是多么想亲吻着凳子！ 可怎么敢坐下去呀？有监控！许老师发现了，会加倍时间罚站的！ 李茂哲开始喜欢许老师的唠叨了，每次许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时，李茂哲都会认真听着，一些新鲜的词或是很有意义的句子，李茂哲会用笔在草稿纸上写一遍，以激励自己。 以前曾荒废了多少的好日子，剩下的时间，得加紧地补，能补多少是多少，绝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整天沉迷于网络游戏，那样就是一个十足的败家子呀！ 中午放学后，杨一凯和高成彬相约到爱琴海酒店里大吃一顿，好几天没见，兄弟二人很是亲热。 “一哥，放假几天跟嫂子玩得开心吧？”高成彬问。 “没怎么玩？天天呆在酒店里。” “嫂子没陪着吗？” “天天陪着！” “那还不开心？天天抱着嫂子，肯定舍不得出去玩！” “哪天天抱着了？我和你嫂子之间是纯洁的爱情，你可别想歪了！” “对对对！你和嫂子是纯洁的爱情关系，一哥，除了纯洁的爱情，还有其它的什么爱情呀？” 杨一凯想了半天，还有其它什么类型的爱情呢？还真答不上来。 “今天你怎么没跟方雅怡套近乎呀？”高成彬换了个问题。 “你嫂子说了，叫我少跟其他的女孩眉来眼去。” “一哥对嫂子，那真是情有独钟，一片真心！” “你跟谢晓璇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不过自从上次送了书以后，两个人说话多了几句，感觉她对我的态度还不错。” “继续追呀！” “怎么继续？” “关注她的需要！” “可我发现不了呀！” “那关注天气吧！” “关注天气？”高成彬疑惑不解。 午饭后，杨一凯带高成彬去商店买了一把天堂牌的折叠雨伞，淡红色的格子布上印着一朵朵小花，分明是一把女孩子用的晴雨伞。 “放在课桌抽屉里备用，等着下雨吧。”杨一凯说。 “一哥就是聪明！不过这及时雨得等到何时呀？还得她没有带伞！” “缘分天注定！一场多情的雨正在为你们酝酿！”杨一凯的神情似一位仙者。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后，田蕾和谢晓璇跑着到校门口商店里去买充电式台灯，田蕾开学时从家里带来了一个用了两年的台灯，可每次充电后都用不了多长时间，昨晚还干脆不亮了。 谢晓璇开学时买了个“久量”牌台灯，感觉质量不错，充电一次可以用好长时间，还可以免费充电五次，所以谢晓璇一起出来带田蕾去同一家商店买台灯。 渔洋中学的寝室是充不了电的，为了防止住宿生用手机，学校干脆不在寝室和教室安装插座，即使哪个人偷藏了手机，使用也是个大麻烦，得到校门口的小卖部里去充电。 无论是手机还是台灯，充电一次付给商家两元钱。 晚自习后，住宿生还要继续做作业，晚上不加班，根本完不成任务，没有哪个住宿生在十二点之前就可以睡觉的。可十一点半就熄灯了，所以每人都得备用一个台灯，大家都躺在床上开着台灯做作业，成了寝室里熄灯后的一道风景。 按照规定，熄灯后寝室里是不允许有灯光的，管理员或班主任会大声嚷着要求学生把台灯关掉。 学生们也很配合，寝室里台灯顿时全关了，一片漆黑；等人走后，又是一片大亮！ 班主任和管理员对开台灯做作业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大声嚷嚷只是一种形式，但对点蜡烛是绝对不允许的。 谢晓璇和田蕾买好台灯后，急急地往回跑，教室离校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正常走过去会迟到的。 杨一凯带着高成彬骑着电动车进了校门，杨一凯突然停下车。 “看前面，谢晓璇和田蕾！”杨一凯提醒高成彬。 “她们干嘛跑呀？”高成彬问。 “不跑就迟到了，哪像我们俩是骑车。快，你骑车过去，带她们俩去教室。” “能带两个人吗？你怎么办？” “挤挤行的，我跑过去。”杨一凯把车丢给高成彬。 高成彬即刻骑上车，向谢晓璇和田蕾追去。 “快上车吧，要迟到了！”高成彬在两个女生前停了下来。 谢晓璇没有犹豫，先上了车，田蕾挤坐在后面。 车子在悠悠地行驶，高成彬感觉自己在飞——谢晓璇温软的身体贴着后背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妙！ 杨一凯进了教室，满头是汗，t恤衫前后都湿了——中午在太阳底下奔跑真的很热呀！ 第七十二章 故人心未变 十月八日，周四上午，渔洋中学会议室里，广福市副市长虞跃华、教育局局长吴瑞、渔洋镇政府方镇长、郑祥校长、叶丽霞副校长以及渔洋中学二级机构全体人员，作为渔洋中学的代表方出席跟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谈判会议；杨志飞、舒云以及公司战略规划股的曹股长、小王、小林等五人作为公司代表方列席会议。 这已经是第三轮谈判了，舒云是第二次参加谈判，双方就合作方式仍没有达成协议。 渔洋中学仍坚持以租赁房子的方式合作，要求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不参与学校的任何管理。 谈判已经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双方据理力争，杨志飞要求严格按照刘祥提出的方案进行合作，这与渔洋中学的方案大相径庭。 谈判陷入了僵局，看来今天又无法达成协议。 整个过程中，舒云都在认真做着笔记，没有发言，公司代表方主要是杨志飞和曹股长在陈述观点。 “我现在是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一员，我来说几句吧。” 舒云终于开口了，表达了以下观点： 一、杨志飞要求拥有管理权和财权，目的并不是图利，而是不想让自己创建的学校仅仅就是几栋房子、自己只是一个房东而已。 二、为了体现目的不是图利润，杨志飞保证教师待遇在原有基础上只增不减，除去学校所有的开支，赢利部分杨志飞和渔洋中学五五分成，但杨志飞的收益不得大于总收费的百分之十，若五五分成后杨志飞的收益大于总收费的百分之十，那么杨志飞就把多余部分拿出来作为教师的福利。 三、渔洋中学领导层可能理解错了教育厅的文件精神，教育厅不允许省示范学校办复读班，目的是想轮出资源招收更多的应届生。这种资源不仅包括硬件，还包括软件，管理团队、师资力量都属于软件资源。渔洋中学租房子办补习班，那是换汤不换药，仍然是渔洋中学招收复读生，同样是违规的。所以，招收复读生的主体必须是新建的民办学校，这才合法合规。 四、杨志飞要求这么做，是在讨麻烦，收益没有增长，反而多出了很多的事情，但他这是在创业，是想为社会作出自己更多的贡献！渔洋中学租房子招收复读生，紧抓管理权和财权不放，也是在讨麻烦，但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麻烦，违背了省教育厅关于严禁省示范高中招收复读生的文件精神，是违规的，最终是要受到处罚的！ 五、教育厅之所以下文件不允许省示范高中招收复读生，就是想把招收复读生这块甩给民办学校，利于公立高中全心全意教好应届生，这是大势所趋，谁都阻止不了！ 舒云一番话后，会议室里沉默了好长时间，郑祥打破了沉默，问旁边的叶丽霞：“叶校长，你从头到尾没说一句，你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吧。” “我认为舒云说得对，按照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方案，我们渔洋中学没有吃任何亏，利益有了充分的保障，管理方面也省心些。但新建学校的管理不交给渔洋中学来管理，那交给谁来管理？管理水平怎么能够得到保障？”叶丽霞扫视了一下所有的人，目光停留在杨志飞的身上。 “这一点我们早就想好了，制度照搬渔洋中学的，我打算请徐校长和张校长两位老校长来管理学校，前两天我去看望了两位老人家，两人的身体都很硬朗，都愿意参与新学校的管理。”杨志飞望着叶丽霞，神情很是复杂。 叶丽霞进一步陈述自己的观点：“两位老校长来管理学校，质量可得到保证，但毕竟是你聘用的，是属于你们公司的人。新建学校的管理权和财权全都跟渔洋中学没有关系，叫渔洋中学怎么能够放心？我认为，如果按照你们的方案进行合作，新建学校的账务应该是公开透明的，渔洋中学要有足够大的监督权，渔洋中学必须要派人参与新建学校管理。” “这个好商量！渔洋中学可以派一个人进入新建学校的管理层，可以是副校长级别，起到监督作用。”舒云对达成协议很有信心。 虞跃华看了看手表，做了总结性的发言：“这样吧，上午的会议到此结束，下午我们渔洋中学一方人员再单独讨论讨论，你们公司的人就不用参加了。明天上午，在座的各位继续到这里开会，我们争取明天达成协议。等不及了，再迟些，就不能保证明年八月能招生了。” 杨志飞送舒云回出租房的路上，舒云问杨志飞：“你有没有听出叶丽霞的意思？”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她的想法。” “你真糊涂呀！她说的所有话都是在帮你，我预感明天定能达成协议，不出意外，渔洋中学派出管理新学校的代表就是叶丽霞！” 舒云望着车窗外，宽阔的马路，一排排新建的房子，繁华的街市，一切都不是二十年前的样子了。 所有的景象都发生了改变，也许，只有故人心未变！ 果然不出舒云所料，周五上午，渔洋中学领导层同意了杨志飞提出的方案，但要求渔洋中学有监督新建学校财务收支的权力，同时派遣叶丽霞副校长参与新建学校的日常管理。 双方于上午十一点达成一致意见，签署了合作协议。 中午，大家在渔洋中学食堂吃了工作餐，吃饭时杨志飞说明天刚好是周末，晚上请大家到爱琴海酒店聚聚，好好喝一杯。 “我们就算了吧，你们几个老同学一起聚聚就行！”郑祥婉拒了杨志飞的邀请。 “您可以不去，但小凤必须去！”舒云说。 “那我回家问问她。” “不用您问，我打电话给她，只要您允许就行。”舒云随即拿起电话邀请吴小凤。 “舒云，你不必口口声声用‘您’”称呼我，你是小凤的同学，你我是同辈！”舒云尊敬的态度与语气让郑祥感觉有些不自在。 “您是小凤的丈夫，也是我和小凤的老师，我和小凤都得用‘您’称呼您！” 舒云一连说出三个“您”字，让气氛有些沉闷的会议室里笑声一片！ 晚上，爱琴海酒店里，杨志飞、舒云、许的学、吴小凤、叶丽霞、王燕等六人围坐一桌，开心地聊着当年，聊着同学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虞跃华和吴瑞碍于身份没有过来。 叶丽霞平时从不喝酒，今晚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红酒。二十年来，跟杨志飞从没有联系过，突然地，他来到了身边，距离是那么那么的近！ 这么多天也没有跟杨志飞私聊过，只不过在谈判桌上有过工作上的对话，但叶丽霞仍然很开心！ 二十年过去了，心怎么还如当初一样的眷恋？ 第七十三章 我送你回家吧 “的学，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家那小子的教育，看了他两次月考的成绩，比以前进步多了。”杨志飞因为晚上还要开车，所以没喝酒。 “这我就惭愧了，开学到现在，还从没有找过杨一凯一次。他挺乖的，按时上下学，学习也比较刻苦，没让老师费心。” 许的学手中也是拿着一杯茶，因为晚上还有晚坐班。 “你用茶敬许的学一杯，我必须用酒敬许的学三杯！我家那丫头，比开学时好多了，不仅仅是成绩有进步，更重要的是她对我这个妈的态度，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 一讲到孩子，舒云心情大好，跟许的学碰杯后，把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你喝三杯酒没事，我喝三杯茶可就吃不消了。老同学，甭客气！林羽佳学习上很刻苦，没让老师操心。我只不过就她对待你和刘祥的态度问题，找过她聊了几次。” 老同学们都这么客气，许的学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舒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悠悠地说：“这比学习更重要，我现在才体会了女儿真的是妈的贴心小棉袄！” “现在改口了吗？”许的学问。 “还没有，不过目前这状况，我就知足了。”舒云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别急，慢慢来，羽佳其实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杨一凯也非常不错。留阳家那小子，比留阳当年还要调皮，还真让我费了不少心思，现在总算改正过来了。” 想到成功转变了李茂哲，许的学心头不由一阵暗喜。 “前几天在微信上跟留阳聊天，他惊呼当年经常陪他一起去老二发廊的许的学怎么变成了教育专家，说的学简直就是一个神！”杨志飞故意把“老二发廊”四个字加重语气。 大家一阵欢笑，许的学用手摸了摸鼻子，笑而不语——每当别人提起当年那些糗事，身为教育者的许的学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许的学和王燕因为急着要去上晚自习，二人吃了饭后，提前走了。 吴小凤今晚没有课，跟舒云一起也喝了几杯红酒，散席后吴小凤叮嘱杨志飞把叶丽霞送回家，然后跟着舒云去渔洋镇中心广场散步。 房间里只剩下杨志飞和叶丽霞，分手后二十年来二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二十年里，当年那么亲密的一对恋人从没有联系一次，从没有说过一句话。 叶丽霞其实很想跟杨志飞好好聊聊，请求杨志飞原谅当年自己的冷血无情，可一直又开不了口，也极少有碰面的机会。 再说，志飞已经结婚生子，原谅了又能怎样？自己的身份已经完全不同当年了。二十年前，自己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是志飞深爱着的女人，是志飞的所有，被他痛，被他怜；二十年后，自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离婚女人，还能有什么资本再让志飞爱着痛着？ 当年的理复班在去年时建了个微信群，杨志飞也经常在群里冒冒泡。叶丽霞很关注杨志飞的动态，群里若杨志飞在发言，就紧盯着手机屏幕，巴不得杨志飞多说几句——看着他写的文字，心里也暖和些，有时还能听到他的语音，心都有些颤抖了！ 某天深夜，叶丽霞鼓足了勇气，主动向杨志飞发送加为好友的请求，验证申请上写着：我是丽霞。 怀着一颗期盼的心，叶丽霞等了近两个小时，都没有收到通过验证的回复。 也许他是睡了。叶丽霞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醒来，叶丽霞睁开眼就打开手机，与杨志飞的聊天窗口上显示：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仔细看是一个多小时前通过的，心激动了那么一瞬间，叶丽霞的心情随即转入低落——志飞没有回复半个字。 以后每次打开微信，叶丽霞都会看一下与杨志飞的聊天窗口，渴望杨志飞能问候一声，哪怕是一个字也好！ 可是聊天窗口里一直都是空白的，清冷得让人心发凉！叶丽霞多次想主动发条微信过去，但思考后还是放弃了——如今对于志飞，自己彻底是无关紧要的人了！何必给他送去纷扰？ 叶丽霞转而在杨志飞的朋友圈里寻找慰籍，加了他的微信也有好处——至少能了解他的一些动态，这比以前完全不知他的一切总要好些。 杨志飞邀请大家一起吃饭。叶丽霞今晚特地穿了一套前不久买的连衣裙，白皙的皮肤映衬着淡红色碎花连衣裙，很是好看！比二十年前瘦了许多，看上去虽年老了些，却多了一份干练与成熟，仍不失当年的俊俏与美丽！ 其他人都走以后，叶丽霞又倒上满满一杯酒，站起来跟杨志飞说：“志飞，恭喜你今天跟渔洋中学达成协议，也恭喜你在商业上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你是好样的！” “别喝了，你今晚已经喝多了。”杨志飞拉住了叶丽霞。 叶丽霞挣脱了杨志飞的手，拿起酒杯，连口喝着满满的一杯酒，杯子很快倒立了过来，深红色的酒进了肚子，变作两行清泪簌簌地往下流。 “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家吧。” 杨志飞心中阵阵酸楚，夺过叶丽霞手中的杯子，到前台接了帐后，搀扶着叶丽霞上了车。 车子开动后，杨志飞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叶丽霞：“你今晚是住学校还是住家里？” “喝了这么多酒？你还是送我回家吧。”叶丽霞不想去学校。 车子在疾驰，车灯雪亮，照射着前方的路，车子后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叶丽霞觉得自己的人生之路刚好与这情景相反，自二十年前起，光明已是在过去的时光里，而前方却是一片黑暗！ 杨志飞不时地侧望一下叶丽霞，担心叶丽霞喝了太多的酒，肯定很难受。 二十年过去了，为什么容颜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令人心动？可境况早已发生了改变，发生过的事，走过的路，都已成云烟，消散殆尽！唯剩下难忘的记忆，永远珍藏在心间！ 第七十四章 愿时光停驻 “快停车！”半路上叶丽霞肚子难受的厉害，阵阵恶心，想呕吐。 车子靠边停下后，叶丽霞打开车门还没完全出去，就禁不住吐了，呕吐物弄得满身都是。 杨志飞赶紧拿着一瓶矿泉水和抽纸下了车，小跑到叶丽霞的身边，轻拍着叶丽霞的后背。 叶丽霞仔细擦掉身上的污物，懊恼极了——好不容易跟志飞在一起，本想在他面前要美美的样子，可怎么弄得这么难看？身上还有难闻的气味。 叶丽霞用矿泉水漱口后，再用水不断冲洗着裙子弄脏的地方，想去掉难闻的气味。 “这样不行，把衣服都弄湿了，会感冒的，快上车吧，你得赶紧回家换衣服。” 杨志飞接过矿泉水瓶，用纸反复擦着叶丽霞的衣服，可哪擦得干呢？ 叶丽霞靠在杨志飞的肩膀上抽泣，感觉浑身无力，头脑昏昏沉沉。 “你到车子后座睡会儿，我尽快送你回去。”杨志飞扶着叶丽霞上了车。 到了县城，杨志飞这才想起，从没有去过叶丽霞的家，也不知道她的家在哪个地方。 “你家在哪里？” 叶丽霞没有应声。 杨志飞下了车，打开汽车后门，叶丽霞躺在后座上，睡着的样子。 “丽霞，到县城了，快醒醒。” 叶丽霞仍没有回答。 杨志飞回到驾驶座，关上车门，等叶丽霞醒过来。望着街上霓虹灯迷离的灯光，回想着当年的点点滴滴，杨志飞的心隐隐作痛——现在事业一帆风顺，可为什么自己总快乐不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叶丽霞仍是没有醒来，还不时地咳嗽着。 怎么办？杨志飞在思考着。 车子开动了，杨志飞不停地望着路边的招牌，想寻找一家陌生的宾馆。爱琴海酒店是不能去的，张勇涛和郭婷呆在县里爱琴海酒店居多，若撞见了多不好。 有好多家宾馆杨志飞也很熟悉，很成功的创业人士，免不了多些熟人。 总算找到了一家地理位置比较偏僻，也从没有去过的宾馆，杨志飞在宾馆前台办了入住手续后，回到车上背上叶丽霞进了宾馆。 叶丽霞紧搂着杨志飞，感觉是多么的温暖，多么的有安全感！回想起二十年前发高烧的那晚，杨志飞也是这样背着她。 叶丽霞紧咬着嘴唇，无尽的悔恨涌上了心头，淹没了一瞬的甜蜜与幸福！ 杨志飞把叶丽霞放在床上，脱掉她的鞋子，再轻轻脱去她的连衣裙，到卫生间打来热水，帮叶丽霞擦着脸，擦着胳膊，擦着裸露的地方。 二十年前的冬夜里，叶丽霞深夜做完作业后，累得都不想洗澡了，仰躺在床上。 杨志飞会端来热水，帮叶丽霞擦洗着身体。 动作不轻不重，温柔而体贴，爱的渴求弥漫到每一寸肌肤，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些温情的夜晚！ 泪水顺着眼角涔涔流淌，叶丽霞极力忍住哭声。 擦洗完后，杨志飞帮叶丽霞盖上薄被，搬来椅子，坐在床边。想着叶丽霞不幸的婚姻，看着叶丽霞瘦弱的样子，杨志飞心如刀绞。 曾一直梦想着照顾她一辈子，却怎么走到了今天这般凄凉的境地？ 半夜里，杨志飞伏在床边睡着了，叶丽霞轻抚着杨志飞的脸——多么的爱着他，却没能跟他过一辈子！今晚故意装醉，多想跟他同床共枕，可他却这样。 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叶丽霞侧过身，轻拥着杨志飞，余生的时光里，也许只有这一夜的共眠。紧挨着他温暖的脸，他的鼻子，他的唇，愿时光停驻，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第二天早上，杨志飞醒来时，叶丽霞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 “你先走吧，出去若让熟人看见，对你影响不好。” 叶丽霞坐在床边侧过头对着墙壁，不敢直视杨志飞，眼睛昨晚哭肿得像个核桃，都成金鱼眼了。 这个糟糕的样子真的不想被志飞看见，多少年来一直想很光彩地站在他的面前，可从昨夜到今晨…… 唉！ “对不起！”杨志飞心生愧疚。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这辈子不能伺候你，就让我为你的学校服务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叶丽霞埋下头，擦着眼泪。 杨志飞上前轻拥了一下叶丽霞，随即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后，叶丽霞倒在床上，放声大哭，二十年的期盼湮灭在痛苦的泪水里，二十年的眷恋却镌刻在撕裂的心扉上！ 杨志飞开车赶往渔洋镇，心里反复敲着自己的警钟，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与丽霞走得太近！自己是投资人，丽霞是渔洋中学派出的监督人，若投资人和监督人成了亲密关系，旁人会怎么想？不仅会对投资建学校产生重大负面影响，而且还可能会毁了丽霞的前程。 抛开这些不讲，若真的跟丽霞旧情复燃，又怎对得起辛苦的老婆呢？创业初期，老婆跟着一起吃了太多的苦头！而今经济条件好了，老婆仍是一起张罗着公司的事情，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不能再在儿女情长上浪费头脑了，征地、规划设计、资质审批、资金调度、人员聘用，还有广州公司那边很多的事情，千头万绪，错综复杂，得一一去解决。 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驻渔洋镇办公室里，杨志飞跟曹股长、小王、小林一起在商讨着，杨志飞要求尽快列出所有需要解决的问题以及完成时间表，力争2015年11月30号前，工程顺利开工。 晚上杨志飞坐在客厅里等儿子回家，老婆五号就去了广州代理他处理那边的生意，儿子一日三顿只能由着他自己了。 想到儿子这关键的一年，自己和老婆仍然很忙，无暇顾及儿子，杨志飞不由很自责。 门开了，杨一凯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你妈去了广州，你在学校吃得惯不？”杨志飞问儿子。 “学校食堂很差劲，我交钱给外面的餐馆了，贵一些，每餐送到学校里，伙食还行，最大的好处是节省了很多的时间。” “这一年很重要，一定要珍惜时间，好好努力，等明年……” “我知道，你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不过我建议你，你最好每晚回来住，昨晚我一个人在这么大的屋子里住，有些害怕。” 杨一凯打断了爸爸的话，边说边一步三个台阶上了楼。 杨志飞心头一紧，没有回答，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手中的手机不小心滑落到了地上。 第七十五章 男女接触会过敏 周四清晨，渔洋中学操场上喊声此起彼伏，震撼人心。 今天是理49班的晨跑日，经历了近两个月的晨跑锻炼，人人都爱上了晨跑，能到操场来吹吹风，透透气，真是爽呀！ 这可比在拥挤不堪的教室里舒服多了。 “拼搏进取，我最豪迈!” “拼搏进取，我最豪迈!” “脚踏实地，迎接挑战！” “脚踏实地，迎接挑战！” …… …… 口号上个星期就换了，但刘欣妮的声音仍是那么清脆悦耳。 每隔一段时间，许的学都会更换一下晨跑口号，同一个口号若使用时间长了，个个的喊声都是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样子；若换为新的口号，新鲜感的刺激让每个人都扯破嗓子喊，听起来令人特有激情而充满斗志！ 田蕾不再在队伍的后面，而是跑在靠前一些的位置，迈开双腿，摆动双臂，眼睛紧盯着前面杨一凯颀长挺拔的身材，田蕾的每一步都踩在杨一凯踏过的地方，不甘落后。 林羽佳伴在田蕾旁边助跑，每次晨跑时都这样子，想给田蕾传递一些力量。快两个月了，两个同桌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天天无话不谈，一起上课，一起跑步，连上厕所也要一起。 在校时间里，两个人几乎都是黏在一块。 “你最近每次跑步都很棒哦，能坚持到底，速度也不错。”回教室的路上，林羽佳鼓励着田蕾。 “跟在某人后面跑，有动力！”田蕾跑步后脸上的绯红还没有退去，几缕湿漉漉的头发零散垂落在脸颊旁，黑亮的眸子闪着柔情的光。 “哈哈，难怪你每次都跟在杨一凯的后面。”小舒云一如舒云当年一样的美丽，但多了份活泼，满脸的朝气。 田蕾看看旁边，望望后面，低声说：“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 林羽佳神秘地小声说：“跟杨一凯谈恋爱了？” “哪能呀？充其量算暗恋。” “看上他了？” “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见杨一凯，浑身都有劲。”田蕾眼色更柔情了。 林羽佳把田蕾拉到一边，避开同学们：“他是我舅舅舅妈同学的儿子，他老爸特有钱，正打算投资建学校呢。听说明年的复读生全部到新建的学校去读书。杨一凯呀，典型的高富帅！你真有眼光，你若有想法就直接跟我说，我跟他比较熟，我可以牵线搭桥。”林羽佳讲的眉飞色舞，恨不得田蕾和杨一凯立马成一对。 “算了吧，我吧，除了身高还可以，其他的正好与他相反，一个穷酸的丑小鸭，人家哪能看上我？”田蕾的眼里掠过一丝忧伤。 “你看你这模特身材，可以把人家迷死的！”林羽佳故意挽着田蕾的纤腰，昂起头，扮起了田蕾的男朋友。 田蕾的脸蛋算不上俊俏，但一米七的身材着实吸引人的眼光，瘦瘦的，更显得修长而亭亭玉立。 学生们晨跑还没有结束，王燕就已经在教室里等了，理49班每周二、周四、周六的早上晨读英语。 自从第一次月考成绩考得很差后，每次晨读王燕总提前二十分钟到达教室，监督学生们朗读英语，检查单词、课文背诵情况。 复读班学生的作业特别多，每个老师都跟得特别紧，若不压着他们读英语，这个时间肯定是做其它学科的作业。 中午午睡前一个小时和课外活动时间里，很多授课老师总是抢着进教室讲题目。王燕带三个班，总抢不过其他授课老师，只有在早上多占用学生们二十分钟的时间了。 对于周四早上理49班安排了晨跑，王燕感觉很痛心，不仅不能多占用二十分钟的时间，有时还经常过了上晨读的时间，学生们还是没有全部进教室。 总有那么一部分不自觉的学生，以参加晨跑为由，在回来的路上拖拖拉拉，故意推迟进教室，在外面多呆一分种都是好的。 学生们差不多都到齐了，王燕戴着扩音设备，站在讲台上反复催促：“赶快拿出英语课本，大声地朗读，多读一句多考一分！” 是呀，多读一句，多做一个题目，就可能多考一分。 分分分，真的是学生的命根！ 高考多考一分，在全省可以多压过一千多人呢，录取的大学可能就不一样了，命运也可能会完全不同！ 课间十分钟，杨一凯和高成彬来到教室的走廊上透透气。 白云在蓝天上飘荡，主干道上的枫树枝繁叶茂，在灿烂的阳光下婆娑招展，好一个晴朗的天气！ 高成彬皱起眉头，嘟起嘴巴，英俊的眉间里流露出丝丝忧郁。 对谢晓璇是越来越倾心了，看着她时心里阵阵暖流涌动。但爱慕只能藏在心里，学习任务重，也没有功夫去跟她更多地交流。也没有机会呀，教室里安装了四个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监控呢。 班主任说了，男女之间要划清界限，不要过多交流，复读时男的会对女的过敏，女的对男的也会过敏！若谈恋爱了，接触了，会过敏的，过敏后，则高考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班主任下令所有的人严禁谈恋爱，违者以最高处罚论处。 高成彬不太认同许老师这个道理——一哥跟嫂子那么亲热，以前还亲眼看到过，他们也没有过敏呀！嫂子还考上了川大，一哥成绩也不赖。 自己从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跟女孩接触过，连手都没有拉过！现在整天想着谢晓璇，吃饭时想，睡觉时想，走路也想，上课时也想着她，搞得茶不思饭不想的，还没有谈恋爱呀，自己反而过敏了！ 这天气，怎么一直都是晴天？天总是蓝得透亮，太阳每天笑得像一朵花，雨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下雨呢？ 高成彬期盼下很大很大的雨，放学前突然地下雨，一场让大家毫无准备的雨。 上次把书送给谢晓璇时，谢晓璇高兴得脸都红了，喜欢看着她娇羞的样子，真的好美好美！倘若能把伞送给她，那她肯定会很高兴。可天不下雨怎么送呢？大晴天送伞，只怕她要笑话我了。 高成彬发着呆，完全进入了一个人的世界。上课铃声响了，高成彬还是两臂搭在栏杆上，下巴落在手臂上，撇起嘴角，陷入情思里出不来。 “发什么呆？上课了！”杨一凯拍了一下高成彬的后脑勺。 高成彬这才缓过神来，跟着杨一凯跑着进了教室。 第七十六章 神的由来 晚上第一节晚自习，许的学走进教室，居然拿着一个高高的挂衣架，随后校医何医生拿着几瓶盐水走了进来。 许的学前好多天就感冒了，咳嗽的厉害，昨晚竟然烧了一夜，吃了备用的感冒药后，好了些。 今天早上去看了医生，何医生检查后说：“支气管发炎了，比较严重，要挂吊水。” 许的学想到上午、下午都有课，中午还要组织学校后勤会议，对何医生说：“今天事特多，还是算了吧，你给我开点药。” 每次感冒，许的学都没及时去就诊，总是拖到发烧、咳嗽得胸口都痛，实在是挺不住了才去就医。 许的学不喝酒，经常处于工作状态，也不能喝酒，但却爱抽烟。从毕业参加工作那一年起就有了烟瘾，工作量大，经常要熬夜，免不了有疲乏的时候。香烟不是个好东西，但提神作用效果大，每次困乏时，许的学就抽烟，有时一根接一根，所以许的学的呼吸系统功能很差劲，一感冒就咳嗽。 许的学曾对医生开玩笑说：“估计自己的肺部像个破蛇皮袋了。” 许的学带两个复读班的数学，今天上午第一节课在另一复读班上课；第二、三节课许的学批改完一套复读班的考试卷；第四节课，许的学准备中午的后勤会议。 每次开会前，许的学都会认真备会，这样可以在开会时节约一些时间。若开会时想到什么就讲什么，没有一点点的准备，那定是个无聊透顶而又拖沓冗长的会议。 中午吃完饭后，许的学到教室里转了转，随后去学校会议室开会，会议开了近一个小时，许的学回到教室打算跟孩子们一起眯会儿，但放弃了，因为老是不断地咳嗽，怕担心吵着孩子们午睡，许的学回到办公室备课。 下午第一、二节课在本班上课，上第二节课时，许的学站立都有些不稳，嘴唇干裂，感觉快虚脱了！ 到了傍晚时，许的学终于挺不住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感觉烧得厉害，不得不再次去看医生。 何医生说再拖下去会有肺炎的危险，必须挂吊水。 可晚上要坐晚班呀！许的学只好麻烦何医生到教室来帮他挂吊水，这样可以边挂吊水边坐班陪着孩子们。 坐着156人的教室里，晚上若没个老师监督，一人说一句话，都会闹哄哄的。 许的学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渔洋中学，读书的地方变成了工作的单位，感觉既很熟悉，又有新鲜感。 以前在学校里是学生的身份，突然以老师的身份再次进入同样的学校，别人打量自己的眼光不同了，自己看待周围的人与事物的角度也不一样。许的学很喜欢这种感觉，每踏进校园，走在这方热土上，心都感到无比的舒畅与愉悦。 渔洋中学当年是比较难进的，看在是自己学生的情份上，当时徐震华和张建军出了不少力。老师都是愿意帮助学生的，无论学生是在读书期间还是参加工作后，老师总是希望学生步步高升、前途无量！ 许的学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工作勤奋努力，加上两个校长循循善诱、诚心帮助，不仅对许的学在教学、处理人际关系方面不吝赐教，还在其他各个方面都很照顾许的学，给予他更多的发展机会。 很快许的学的教学成绩在众多年轻的教师中脱颖而出，毕业后一年，许的学就成为渔洋中学一名高一的班主任，班主任待遇高，评优晋级时会胜人一筹。 渔洋中学班主任的竞聘还是挺激烈的，既要考虑教学成绩，又要考虑经验。刚毕业不久的教师，除非你教学成绩特别突出，管理能力也能让领导放心，才会破格提拔为班主任。许的学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毕业四年后，许的学带的第一届应届生高考，班级综合成绩名列全校第一，许的学随即升至复读班的班主任。 2013年许的学因为多年复读班教学成绩突出，被提升为学校的总务主任。 许的学的老婆梅芳琴在广福市实验小学上班，儿子今年读初三。许的学极少回家，周末时梅芳琴带着儿子来渔洋中学，方便许的学轮出更多的时间花在班级管理和教学上。 长期的操劳让许的学的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三餐都在食堂吃，许的学吃东西爱挑剔，又没功夫自己开小灶，营养没充足保障，工作又累，身体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梅芳琴心中有打算：儿子明年上高一，准备放弃去广福市一中，就到渔洋中学就读；自己想办法调到渔洋小学来，一家三口在一块，日子肯定过得滋润些。 梅芳琴暂时没有跟许的学讲自己的打算，广福市一中应届生高考成绩比渔洋中学好，儿子成绩很不错，肯定考得上；实验小学的条件也胜过渔洋小学，这样等于是老婆和儿子都为许的学作出牺牲，梅芳琴担心丈夫不会同意。 不同意也得来呀，这样耗下去，孩子他爸的身体怎么拖得起呢？ 一旦上了课，复读班的班主任是哪儿也不能去的，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呆在学校里。一年下来，除了暑假一个多月和寒假不足一个月不用上课，其它时间都得在学校里呆着，陪着学生们。 暑假的时候还要忙高考建档工作，寒假得做一些家访，一年到头，渔洋中学复读班的班主任们，都没歇着。 当年那个沉迷于老虎机的许的学现在没有任何业余爱好，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所带的复读班高考成绩连年名列前茅。 也许是做学生时走了弯路，经历了太多的曲折，许的学深知班主任管理的好坏将对学生的人生产生重大影响。 班主任必须深谙学生的心理发展规律，不远千里来渔洋中学复读的学生，部分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他们处处防着家长，防着老师；他们不太热爱学习，甚至讨厌学习；他们总有一些对学习有重大负面作用的缺点。 但许的学总能让每一个问题学生发生质的转变，让其自觉地努力学习，懂得学习的重要意义；让其改正不良习惯，与不良嗜好断绝关系，成为一个学习态度端正的好学生。 在很多学生家长的心目中，许的学就是一个神，一个能让有着严重问题的学生起死回生的神！家里无法挽救的，别人也解决不了，到了许的学这儿，问题学生总能被彻底治愈。 何医生在给班主任挂吊水，看着班主任憔悴不堪的样子，教室里很安静。每个人更加认真地做作业，一种悲壮气氛感染着所有的人，唯有发奋图强，才对得起这个拼着命工作的班主任！ 第七十七章 传承革命友谊 自从妈妈去了广州后，吃饭的问题，杨一凯得靠自己解决了，爸爸整天忙得一塌糊涂，是没有功夫煮饭的。 刚开始时杨一凯在学校食堂吃了两天，但很是吃不惯。 学校食堂每天会提供早、中、晚饭，早餐还不错，花样多，味道也很好；中餐、晚餐菜式也有好多种，但很少变换花样，每顿都是一样，管你爱吃不吃。 镇上有个全托中心，专门针对不愿意在学校食堂吃饭的学生，供应中、晚餐。全托中心在渔洋中学食堂包下了一个窗口，每天中午和晚上将饭送到窗口，专供在该中心全托的学生食用，菜式相对学校食堂变化更多，味道也好一些。 杨一凯在全托中心交了一个星期的钱，试着吃吃，看看怎么样？头两天，杨一凯感觉还不错，果然比学校食堂好多了。但全托中心有个缺点，饭呀菜呀全部是用食品方便袋装好，再放进一次性饭盒里，让人看上去怪不舒服；闷的时间长了，本是绿色的菜却变成了暗黄色，本是黄色的菜变成了灰色；还有一个缺点是没有汤水，这对于爱喝汤的杨一凯来说很是个烦恼。 妈妈在家时，天天会算好时间煮好饭菜，每次杨一凯刚回到家，菜也刚搬上桌子，不早不迟，色香味俱全，每顿必有个汤。可是，这种状况没有维持两个月就发生了改变，杨一凯嘴巴上虽没对爸爸说自己过得不习惯，但心里却很是苦恼。 一个人，吃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好，怎能去安心学习呢？ 高成彬看着一哥每天愁眉苦脸的样子，跟妈妈商量能不能叫一哥中午和晚上到家里来吃饭，得到妈妈的同意后，高成彬立马向一哥发出邀请。 但杨一凯却拒绝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能太麻烦你的妈妈。” “要不这样，我们俩每顿到外面的饭店去吃，提前跟饭店讲好，叫他们提前炒菜，我们到了那儿就可以吃，菜随我们点。”高成彬讲出了第二套方案。 杨一凯对这套方案很感兴趣：“有你做个伴，吃饭肯定香些，但你妈妈会同意吗？” “我妈肯定会同意，她都闲不住了，想去旁边的服装厂上班赚点钱。可是一日要煮三顿饭，还要送两顿，哪有时间去上班呀？我要求到外面吃，她高兴都来不及呢。”高成彬撒了个慌，但相信回家可以做好妈妈的工作。 “那太棒了！明天开始我们就到外面吃，平时就在校门口，周末有时间我们就到爱琴海酒店。” “行，不过我有个要求。”高成彬抓了一下头皮，想想还是把心里的话提前跟一哥说。 “什么要求？” “每次在外面吃饭，都是你抢着掏钱。但我们这样子每天每顿出去吃饭，不能你一个人掏钱，花的钱必须aa制。” “钱的事真的无所谓啦！也好，遵从你的意见，你若缺钱花，再跟我说。” 对于钱，杨一凯可是真的没有什么概念，从小到大，爸妈在钱方面都没有给他限制。 杨一凯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除了在吃的方面和很大方给女友送礼物，也没有其它什么花钱多的地方。 周五中午，哥俩点了三菜一汤，吃得正欢时，林羽佳急匆匆走了进来。 妈妈上班后，林羽佳主动提出周一至周五妈妈只煮早餐，中午和晚上就在校门口吃，周末妈妈不用上班，再回家吃。 “老板，给我炒一个菜，另外加个番茄蛋汤。”林羽佳坐在靠墙边的桌子上喊道，离杨一凯这边较远。 “喂，林羽佳，过来一起吃吧。”杨一凯向林羽佳打招呼。 林羽佳走了过来，看着桌子上的红烧肉、红烧扁鱼、茄子煲和番茄蛋汤说：“哟，挺丰盛的。” “一起吃吧。”高成彬也发出了邀请。 林羽佳左右看了看两个男生的脸，调侃道：“算了吧，跟你们两个大帅哥一起吃饭，我紧张。” “真的很帅吗？”杨一凯停下筷子，摆了个poss。 “你还真臭美呀？”林羽佳白了杨一凯一眼，转身走开。 “真漂亮！咱们班的美女怎么这么多？”高成彬压低声音感叹着。 “你也太花心了，谢晓璇还没追到手，就又看上林羽佳了？”杨一凯磕了一下高成彬的头。 “哪儿呀？说她漂亮就是看上她了？那你说，她漂亮不？” “确实漂亮！” “那你也看上她了？” “尽……尽瞎……扯！”杨一凯正在喝汤，差点噎着了。 一菜一汤已经上了桌子，林羽佳拿起筷子，风卷残云，不吃快点，就要迟到了。 “美女吃饭这么快，总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杨一凯和高成彬已经吃完了，准备回学校，杨一凯走到林羽佳旁边停了下来，故作惊讶的神情望着林羽佳吃饭。 “你看看时间。”林羽佳伸出圆润的皓腕，白皙的手腕上戴着手表。 “哟，飞亚达！”杨一凯凑近着看。 “还挺识货的。”林羽佳又白了杨一凯一眼。 “不耽误你吃饭了，我们先回去了，建议你提前跟老板说好，放学的时间炒好菜，这样过来就吃，不耽误时间。”杨一凯叮嘱着。 “总算听到你几句正经话。”林羽佳边吃边说。 回学校的路上，高成彬问：“一哥，你怎么又跟林羽佳套近乎了？”。 “基于两种需要。” “两种需要？”高成彬懵了。 “第一、她爸妈是我老爸的同学，听我爸说，她爸妈是十几年前的重点大学生，那时候考上重点大学的，都是特有能耐的！他爸妈帮我老爸出了不少的力，他妈妈又在我爸的公司工作，我跟林羽佳处好关系，这叫传承革命友谊！” “第二、她跟她的同桌田蕾关系很好，田蕾又跟谢晓璇走得很近，我们俩讨好点林羽佳，说不定对你追谢晓璇有好处。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一哥，你考虑得太周到了！可林羽佳对你不怎么感冒呀？” “不怎么感冒？哪儿能看出来？” “你看她，那么一点时间内，对你白眼两次了。” 杨一凯昂起头，趾高气扬地说：“这你就不懂了，女孩子平白无故对你白眼，就是跟你对上眼了，那是对你有好感的另一种表现。” “啊——谢晓璇从来没有向我白过眼！”高成彬顿时一脸愁云。 “我瞎说的，看你急的。女孩子，都有个性，每个女孩子对别人有好感的表现不一样。” 说着说着，到了补习中心楼下，两人停止了私聊，一步三个台阶上了楼。 第七十八章 靠近一点不就行了 周五上午第三节课，天色突然暗了下来，风吹得窗户边桌子上的书“哗哗”响。 风越来越大，以至于书本都被吹到了地上。许老师停下讲课，叮嘱学生把窗户关好。 是要下雨了么？高成彬眼睛不时地望望窗外，路旁的树木在疯狂劲舞，屋内已打开了灯，屋外昏天暗地的，空中灰蒙蒙的一片，太阳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轰——”一声炸雷，吓得好多女生惊叫，缩起身子，教室里一片骚动。许老师脸上有些恼怒的表情，再次停下讲课，冷眼扫视着全班同学。 教室里迅速安静下来，而外面的风声与雷声却更欢了。 下雨吧，下雨吧！高成彬的心里在祈祷。 窗户开始“嗒嗒”直响，零散的大雨滴敲打着玻璃。 “轰——轰——”雷声压过了玻璃的哀叫，室外传来了急促的“沙沙”声，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第三节课下课后，高成彬跑向走廊，看着密密麻麻的雨线连接着天地之间，心里乐开了花。 “机会来了，好好把握！”杨一凯在旁边说。 “一哥，放学的时候会不会停下来？”高成彬有些担忧。 “看这个样子，肯定停不下来，顶多会小一些。”杨一凯望望深灰色的天空，确信雨会下较长时间。 放学后，雨果然小了些，没有先前那么猛烈，但仍然很大。 高成彬拿着雨伞，紧跟在谢晓璇的后面。 谢晓璇手中没有伞，忧愁的样子——这怎么去食堂呀？ 杨一凯手中拿着一把雨伞，也远远地跟着，等一下要跟高成彬共伞去校外餐馆。 走读生一般会备一把伞在抽屉里，未雨绸缪，夏末秋初，天气说变就变。 一楼走廊上，林羽佳拿着一把伞，田蕾站在旁边，不停地向楼梯口张望。 “晓璇，快过来。”田蕾向谢晓璇招手。 高成彬看见了田蕾邀请谢晓璇共伞，心里像泼了一盆冷水，都想哭了。 “这么大的雨，三个人怎么行？”看着林羽佳手中一把小小的折叠伞，谢晓璇连连摆手。 “将就一下呗。”林羽佳撑开了伞。 “算了，你们两个先走，我再想想其它办法。”谢晓璇推着田蕾，催促她们先走。 “那行，你再找个其他有伞的同学。”林羽佳说完后，和田蕾紧紧挨着，走入了雨中。 “我在外面餐馆订了饭菜，我们俩不如干脆一起到外面去吃。”林羽佳说。 “行呀行呀！”田蕾高兴地答应了。 再也不能犹豫了，等一下谢晓璇会跟别人共伞了。高成彬赶紧上前，把伞递给谢晓璇：“没带雨伞吧，这伞给你。” “你怎么办？”谢晓璇没有接过雨伞。 “我……我跑回去。”高成彬瞟了一眼远处的一哥，没有说实话。 “这么大的雨，那怎么行？这样吧，你不如干脆跟我一起到食堂去吃饭？”谢晓璇出了个好主意。 “啊——”高成彬惊出了声。 “不行吗？”谢晓璇笑盈盈地问，洁净的脸庞如一朵初开的夏花。 “行行行！”高成彬半天才撑开了雨伞，手都有些颤抖，心里慌得不行。 走过杨一凯的旁边后，高成彬的左手放在身后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摆了摆，跟一哥暗示再见。 杨一凯赶紧撑开伞，一路小跑着去校外餐馆。 第一次与谢晓璇挨得这么近，高成彬兴奋而又紧张，心里“咚咚”直跳，呼吸不稳，却装作很自然的样子，离谢晓璇远远的，不敢碰着谢晓璇。 雨仍然比较大，两个人共一把伞，又离得远，伞肯定是显得小了。为了不让谢晓璇淋雨，高成彬尽量把伞往谢晓璇那边撑，自己半个身子在雨中淋。 “你都淋湿了！”谢晓璇把伞往高成彬那边推。 “我没事，只要你不淋雨就行。”高成彬还是把伞靠向谢晓璇那边。 “其实两个人都可以不淋雨的。”谢晓璇甜甜的声音。 “啊——”高成彬有些不解。 “靠近一点不就行了。”谢晓璇的左手挽着高成彬的腰，紧紧靠着高成彬的身子，眼眸里溢满了异彩，脸庞上飞上了红云。 雨欢快地下着，为路旁的树叶沐浴，繁茂的叶子翠绿光鲜，洁净艳美，多好的青春，如这一片纯美的世界！ 学校食堂里，谢晓璇和高成彬对面坐着，一人一份十元的快餐：辣椒吵肉片、番茄炒鸡蛋、白菜、米饭各一份，装在一个餐盘上。 “就这样简单的吃一顿吧，学校食堂，最好也只能这样了。”谢晓璇说。 “很好，味道不错。”高成彬其实嘴里尝不出任何味道，此时山珍海味和粗粮野菜的味道都是一样的，脑子里全是紧贴着谢晓璇温软身子的感觉——来食堂的路上，谢晓璇靠得太紧了！ 吃了一大半，高成彬放下筷子，说：“你慢慢吃，我吃饱了。” 人若紧张，胃口自然差一些，特别是首次在自己心仪的女孩面前吃饭，肚子都不知饱与饿了。 “怎么吃得这么少？你不是说味道不错吗？快接着吃，吃这么一点点，哪像一个男孩子？”谢晓璇拿起高成彬放下的筷子，递给高成彬。 吃这么一点点，哪像一个男孩子？看来，不继续吃，这问题可就大了！ 高成彬拿起筷子，秋风扫落叶，三下五去二把剩下的饭菜吃个精光。 谢晓璇又端来两碗汤——两三片紫菜，三四朵蛋花，满满的，碗也比较大。 “免费送的，喝吧。”谢晓璇柔情似水的眼神。 高成彬其实已经感觉很饱了，却不敢拒绝，咕噜噜，又把一碗汤喝个底朝天。 “走吧，回教室。”谢晓璇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雨伞。 “可你还剩下好多呀。”高成彬指着盘子里剩下的一大半饭菜说。 “我是个女孩子呀。”谢晓璇温婉一笑，朱唇皓齿，美极了！ 雨已经停了，天亮了许多，两个人默默并肩往教室走，一路无话，心却彼此碰撞着。 “你的伞，给你。”到了补习中心楼下，谢晓璇停了下来。 “这……这伞其实是买给你的！”高成彬终于敢说出大实话。 “那谢谢你！”谢晓璇拿着伞，转过身，快步走向楼梯口，像一只燕子飞上了楼。 紧握的拳头暗暗在胸前挥了挥，高成彬差点喊出了声，这种漫延到了发尖的美妙感觉，以前可从没有体会过的。 第七十九章 西红柿和鸡蛋是绝配 杨一凯踏进餐馆刚坐定，林羽佳和田蕾两人走了进来。 “老板，再给我加个菜，我们两个人吃饭。”林羽佳昨天采纳了杨一凯的意见，提前订好了菜。 “老板，不用加菜，我们三个人合着吃，菜够了。”杨一凯没有征询两个女生的意见，直接决定三人一起吃饭。 “不是还有高成彬吗？”林羽佳问。 “他呀，到食堂去吃饭了，跟谢晓璇一起。”杨一凯轻描淡写地说。 “啊——”两个女生同时惊呼，林羽佳张大的嘴巴半天没合上，田蕾捂着小嘴偷笑。 饭菜搬上了桌子，两边加起来预订的四菜两汤把小桌子都摆满了。 “林羽佳，合着吃就是不一样吧，总有一样菜是自己喜欢的。”杨一凯在女孩子面前从不怯场。 “嗯嗯，确实不错，下次我若带田蕾出来吃饭，就跟你们一起合着吃。”林羽佳略微思考了一下后说。 田蕾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小家碧玉的样子。以前离杨一凯最近的时候是晨跑那会儿，但那是跟在他的后面，不能看见他的面容。今天坐在他的旁边，能清晰地看清他英俊的脸庞、高高的鼻梁、明亮的眼睛，帅气中带着一抹温柔。田蕾的心都要融化了，浑身软绵绵的，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 田蕾早早地放下碗筷，说：“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 “怎么吃这么点呀？来，再喝一碗汤。”杨一凯拿起碗，盛了满满一碗西红柿蛋汤给田蕾。 “赶紧吃掉，西红柿和鸡蛋是绝配！我最喜欢吃了，你也肯定喜欢吃的。”杨一凯又拿起筷子递给田蕾。 “快吃呀，听见没有，绝配！你肯定喜欢吃的！”林羽佳加重语气重复着杨一凯的话。 田蕾接过筷子，拿起碗，低着头吃着西红柿蛋汤，今天才尝出来了，西红柿蛋汤原来这么鲜美。 “唉，偏心呀，没办法！”林羽佳叹气地调侃着，夹起一大块鱼肉往嘴里送。 “你看田蕾那么瘦，就要多吃点。你呀，长得结实、壮壮的，吃少一点无所谓。再说，你这风卷残云的样子，用不着我给你盛。”杨一凯看着林羽佳，品头论足。 “结实？壮壮的？这些词是用来形容一个女生的吗？”林羽佳杏眼怒瞪。 田蕾扑哧笑出了声，随即扭过头咳嗽几声，缓一下，差点被汤水呛着了。 “对不起，我说错了，是性感、魅惑！”杨一凯换了形容词。 “你这更是瞎扯！应该叫充满青春活力！”林羽佳双臂展开，握紧拳头，鼓着嘴巴，一副凶狠的样子。 热爱运动、健康活泼的林羽佳的确是青春活力四射。 杨一凯双手抱拳连连向林羽佳作揖，不敢再说话，生怕又说错了。 田蕾把满满一碗汤喝完后，凳子往林羽佳旁边挪，紧靠着林羽佳，羞涩腼腆的样子。 “漂亮吗？”林羽佳问杨一凯。 “什么？”杨一凯没有听懂。 “我闺密呀！”林羽佳摸了一下田蕾的脸蛋。 田蕾仍是默默不语，眼睛里的柔情都要溢出来了。 “漂……漂亮，好……好看。”杨一凯边喝着汤边说。 “怎么那么结巴？田蕾，站起来！”林羽佳把田蕾的胳膊往上拉。 田蕾听话地站了起来，嘟起嘴，扬起眉，疑惑的表情，不懂林羽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转一圈，让我们俩看看。”林羽佳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 田蕾优雅飘逸地转了一圈，修长的身材，纤细的腰，饱满的臀部，一头黑亮的长发。 “好看吗？”林羽佳再次问杨一凯。 “岂止好看？都迷死人了！”杨一凯伸出了大拇指。 “我说的没错吧，会迷死人的！”林羽佳捏了一下田蕾的腰。 田蕾抿着嘴唇，轻拍了一下林羽佳的背，跺了一下脚，娇羞的脸像个红苹果。 三人吃完饭后，一起往学校走，刚到校门口，林羽佳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哎呀，我忘了要买几支笔，下午没笔写字了。” 刚说完，林羽佳转身就往商店里跑。田蕾追了上去喊道：“我跟你一起去。” 林羽佳折回来，双手把田蕾推向杨一凯：“你先跟他一起回去，要迟到了，我等会儿快跑过去，你跑不动的。” 林羽佳说完，又飞般地跑开了。 田蕾和杨一凯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杨一凯在前，田蕾在后。 田蕾试着像跑步时一样，踏着杨一凯走过的地方，但逐渐跟不上了，杨一凯迈开长腿，大阔步前进，田蕾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你走路怎么这么快？”田蕾心里有些不悦，跟杨一凯走在一起，感觉他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 杨一凯放慢了脚步，笑嘻嘻地说：“我妈妈总说我像只兔子。” “确实像只兔子，你跑步时更像了，蹭蹭蹭，一下子就跑出了好远！” “你知道我跑步快？我以前参加百米赛跑的时候还拿过全校第一名呢。”杨一凯边走边蹦跳了几下。 田蕾没有回答，差点说漏嘴了，每次跑步时都跟在杨一凯的后面，看来杨一凯不知道。 田蕾仍是紧跟在杨一凯的后面走着，喜欢看他高大的背影，这比看着他的面部心里要放松一点。 看着杨一凯的脸时，田蕾心里慌得不行，特别是他那双眼睛，都能把人融化掉，吃饭时偶尔四目相对，田蕾的身子都软得要化成水。 林羽佳跑到商店里，什么都没有买，焦急地盯着手表，几分钟后，林羽佳冲出了商店门，风般地飞向学校。 走进教室，杨一凯绕了个圈子，走到高成彬的旁边，对着高成彬伸出大拇指，再回到座位上。 过一会儿，林羽佳风风火火跑进教室，刚坐到位子上，许老师看着手表走了进来。 田蕾拿出纸巾，帮林羽佳擦着脸上的汗，小声问：“你买的笔呢？” “你这个傻姑娘，长这么大，怎么没被人拐走呢？”林羽佳连连摆头。 “你是故意的……”田蕾一下子明白了，赶紧拿起练习本帮林羽佳快速地扇着风。 第八十章 征地拆迁 十月二十日，广福市副市长虞跃华以市政府的名义，向各相关单位下发文件通知，要求各单位在十月三十一号之前，向市政府汇报筹建学校各项工作进展情况，各单位要团结协作，确保明年八月份新建学校会顺利招生。 渔洋镇政府方镇长在9月初就召开了征地拆迁专题会议，就选址以及征地面积与广州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和渔洋中学进行沟通。 在初步确定征收一千二百亩土地的基础上，渔洋中学的要求是新学校尽量与渔洋中学距离近一些，这样可以更好地方便渔洋中学的老师来往两校之间。有的老师既要带应届班又要带复读班，如果两校距离太远，将会对老师造成很大的不便，甚至会严重影响教学秩序。 杨志飞的要求是尽量避开居民区，减少拆迁的成本，在创建广州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时候，杨志飞尝过征地拆迁的苦头，碰上难缠的钉子户，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就地理位置而言，渔洋中学东西南三面都不行，东面是一条国道，国道往南通往广福市，往北通往省城宁汇市；西边前几年已经开发成了商业区；南面是学校的正大门，门前是一条省级公路。 学校北面是大面积的山林，以及部分田地和少数的人家，如果按照就近原则，北面是唯一可选的地方。 但若选在北面，会涉及到二十多户人家的拆迁以及这个小村庄祖坟山的迁坟工作，这可能会带来很大的阻力。 如果不选择北面这片山林，合适的地方是往渔洋中学西面方向三公里处，那里是大片的田地和一小片山林，只涉及到两三户人家的拆迁。渔洋中学倾向建在学校的北面，也就是学校的正后方，主张在两校之间规划一条马路，新建学校大门朝南，渔洋中学在北面开一个后门，两门正对，那样俨然是一个学校了。 杨志飞倾向于建在远一些的地方，这样可以节省一些拆迁的成本。但远了的确不方便老师来往于两校之间，所以最终双方达成一致意见：选址确定在渔洋中学的北面，也就是渔洋中学的正后方。 征地工作很是复杂，需要较长的时间才能完成，程序分为以下几个步骤： 1拟订征用土地方案 2审查报批 3方案公告 4征地补偿登记 5制定征地补偿、安置方案 6公告征地补偿、安置方案并组织实施 方镇长做事是很有条理性的，能预见征地拆迁工作的难处，所以早早地把选址确定下来，随后严格按照程序一一落实。 目前前三个步骤已经完成，上级主管部门的批复文件也已经下来了，第四步也有几户人家完成了征地补偿登录。 征收用地共涉及到三个村民小组，截止10月20日，涉及到山林与田地的征收，除少数人家没同意，跟其他所有村民都已就征收土地补偿标准、附着物以及青苗的补偿达成协议。 树木的砍伐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月底可以进行场地平整了，大部分迁坟也顺利得到解决，但仍有少数人家还未完成。 最难的拆迁工作在刘屋组，这里二十多户人家恰恰处于场地的中心位置，入户谈判工作进展十分缓慢，以致后面的工作难以开展。 10月23日，方镇长又召开了渔洋镇政府、渔洋中学、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三方联系会，会上方镇长详细介绍了征地拆迁工作的进展以及碰到的阻力。 渔洋中学的代表是叶丽霞，郑祥校长已安排叶丽霞不再管理本部事务，专职作为渔洋中学的监督方参与新建学校的建设工作，从一开始就介入新建学校的管理。 十多天前，杨志飞已经为叶丽霞在公司租赁的房屋里安排了办公桌椅，叶丽霞每天到那里上班，负责协调相关事务和起到监督作用。 工作的复杂与忙碌掩盖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对于那晚二人在酒店同住了一夜，两个人都没有提起，像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做通那些村民的工作，田地、山林都交出来了，就是赖在房子里不同意拆迁。”方镇长最后总结道。 “同意交田地和山林，说明心理上认同了建学校这件事，之所以还不同意搬离，是对拆迁补偿不满，想争取最大的利益。镇政府给出的拆迁补尝条款是怎么规定的？”杨志飞分析着原因。 “农业人口的安置补助费标准为该耕地征用前三年平均年产值的4—6倍，但每亩耕地的安置补助费，最高不得超过其年产值的15倍。特殊情况下，计算所得的补偿和安置费不能维持原有生活和生产水平时，经过上级部门批准，可以适当提高标准；但土地补偿和安置补助费之和，最高不得超过年产值的30倍，我们是按最高标准补偿的。”对于拆迁的相关政策，方镇长如数家珍。 渔洋镇得益于渔洋中学的飞速发展，经济状况很不错，这几年城镇规模不断扩大，经常要搞征地拆迁工作，方镇长对此工作是轻车熟路。 征地拆迁越来越频繁了，土地越来越少了，征收价格自然也越来越高，拆迁成本也越来越大！很多的居民，渴望拆迁，但又百般阻拦拆迁，给拆迁工作制造麻烦，这并不是他们留恋故土，而是想抬高价格，争取最大的利益。 拆迁户，几乎成了暴发户的代名词。 “那他们搬到哪儿去住呢？”杨志飞追问。 “有半数人家在广福市或渔洋镇有房子，另一半没有，需要做房子的，由他们所属的村部去解决，给他们重新规划做房的地方。” “房子拆了，做房子的地方还不知在哪儿，叫人怎么放心？我建议在东面沿马路划出一块地，作为他们的住宅区，公司这边立马动起来，把房子做好，按人口分配面积，再进行其它方面的补偿。这样不仅让他们心里踏实，还很有诱惑力，学校在东面肯定也要开一个大门。”杨一凯对拆迁也很有经验。 上架感言 一位中学物理教师，爱上了写作！曾几何时，我是偷偷地写，怕被人知道，怕被人笑话。 诗歌、散文、短篇小说等各种体裁都写过不少，从没有想过投稿发表，只是自娱自乐而已。在朋友圈里，有很多朋友愿意读我写的文章，我就知足了。 暑假的时候，闲来无聊，突然心血来潮，想尝试写写长篇小说。于是来到一直挚爱着的网，每天默默地写着。梦幻般地，签约了，明天这本书就要上架了！真的，感觉一切好像是在做梦——大家能认可我写的小说，就是我的梦想！ 我是一个做事比较执着的人，曾痴迷于音乐而不能自拔，超喜欢唱歌，广泛学习各种乐器演奏；三十八岁那年，着了魔地苦读，终于再次考上大学去学习教育学与心理学；如今，我又沉醉在写作的乐园里流连忘返。 开启写作之旅，已经十几年了，写作由兴趣爱好变成了追求，遨游在文字的世界里，揣摩着，遐想着，痛快地哭，开怀地笑，旅途中风景美不胜收，感觉是多么的美妙！ 中学物理教师，音乐教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从事教育事业已有二十个年头，在很多岗位上历练过，人生也曾很风光过，也曾遭受过重大挫折，经历过太多的曲折与坎坷。我想，我应该算一个丰富的人！ 一个丰富的人，必然会有丰富的经历，经历是一种财富，这种财富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写这部小说，就当作我的一次爆发吧。 今年四十有二，历尽了沧桑，尝过了酸甜苦辣……我想把我经历过的、看到过的、听到过的、领悟到的——爱恨情仇与浮起沉落，都写进这部小说里。 愿我丰富的人生阅历，能让这部小说变得同样丰富而有价值！ 感谢阅文集团，感谢网，让我能在这里放飞我的梦想！ 感谢责编青柠不厌其烦为我解答疑惑！ 感谢签约编辑山谦！ 感谢我的亲朋好友们，还有我亲爱的同学们、同事们、学生们！ 感谢所有的书友们！（书友群：882784398） 感谢这个世界！ 蔡海荣 第二百零六章 美好的年华 晚自习放学后，杨一凯原本打算跟李茂哲到操场去锻炼一段时间，再回出租房。今晚的班会让杨一凯重新安排了自己和李茂哲的计划，决定不去操场锻炼了，早些回家学习，必须得争分夺秒了。 “一哥，干嘛不去操场锻炼？”李茂哲好久没跟一哥去操场，其实很想去。 杨一凯收拾着书包，说道：“第一、我爸来接我了，估计他不愿意等；第二、每个时期哪件事情最重要，我们就做哪件，现在学习最重要，我们就得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学习上；第三、等我脚彻底好了，每晚陪你跑回去，你回家再做几组俯卧撑就可以了，操场上耽误的二十分钟我们现在拿来做作业。” 二人一起下了楼，杨志飞早早地把车停在了楼下。 “走，今晚坐我爸的车一起回去！”杨一凯拉着李茂哲坐上了爸爸的车。 “这车真气派！比我爸的车豪华多了！”李茂哲还挺识货，上了车，立马感受到了宾利慕尚轿车的奢华气派。 “68t，手自一体，极致版，四百多万。”杨一凯介绍着。 “真有钱！”李茂哲吐了下舌头。 “我们将来比他更有钱！”杨一凯不屑的语气。 杨志飞被两个大男孩的对话逗笑了，朗声道：“你们两个肯定比我们这一代更有出息，更有钱，你们将来开劳斯莱斯幻影！” “那是肯定的！”杨一凯大声回答着爸爸。 “我的要求不高，开叔叔一样的车就满足了。”李茂哲装作谦虚的语气说道。 …… 杨志飞父子二人回到家里，方晓琳早已办好了水果、坚果、牛奶等零食在茶几上。杨一凯一口气喝了一杯牛奶，方晓琳赶紧递上剥开皮的香蕉，又在一旁帮着儿子剥开心果。 “爸，你的梦想是什么？”杨一凯问道。 “我的梦想是什么？我这个年龄还谈梦想？”杨志飞感觉梦想这个词已经离自己很远了。 “说通俗一点吧，就是你这么辛苦工作的目的是什么？”杨一凯试着把梦想通俗化。 “我这么拼命工作的目的就是让你、你妈，还有你爷爷奶奶过上好日子！” “切！别说为我，我可担当不起！”方晓琳心中的怒火还没有散去，每次想起叶丽霞那种蔑视的态度，就把脾气撒在杨志飞身上。 “我这么辛苦不是为了你们，为了谁？” “为了那个张狂、风骚的叶校长吧？”方晓琳嘲讽道。 “你……”杨志飞看见儿子在场，忍了下来。 杨一凯惊得张大了嘴巴——妈妈怎么怀疑错了对象？爸爸明明是在跟方雅怡暧昧呀。 发现气氛不对，杨一凯挽着妈妈的肩膀说：“妈，你放心！老爸不会看上一个四十岁的女人，他可能只会对那些二十出头的姑娘感兴趣！” 儿子的话一点安慰作用都没有，反而火上浇油，方晓琳更愤怒了，“是呀，他怎会看上我这个四十岁的女人？” “妈，你理解错了！我估计叶校长有四十岁，不是说你。”看着妈妈的神情，杨一凯发现自己讲得不太妥当。 听着老婆和儿子的对话，杨志飞连连摆头，站起来说：“不跟你们聊了，我洗澡去，洗完澡睡觉，睡觉才是正经，不跟你们闲扯。” “等等，还没说完呢。”杨一凯道。 “还有事吗？”杨志飞又坐下来，难得跟儿子聊聊，不能扫了他的兴。 “你的梦想就不能大点？你除了为家人，你还有其他更大的目标吗？”杨一凯问。 “其他更大的目标？”杨志飞抓了抓头皮，“那就是办好锐凯中学，为广大复读生提供更好的教育条件，争取为广福市的教育事业多作出一些贡献；还有就是希望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越办越好，争取为环保事业的发展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爸，你太了不起了！这就是梦想呀，大梦想！为家为国，你行呀！”杨一凯瞬间不由有些崇拜爸爸。 “大梦想？我这个年龄谈什么梦想，梦想应该是你们芳华一代的事！”杨志飞已把自己定位为中老年了。 “你这思想应该要更积极一点，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要敢于逐梦，逐梦的年华，就是美好的年华，就是芳华！”杨一凯情绪激昂，教育起爸爸来了。 “逐梦的年华，就是美好的年华，就是芳华！这话好！那我也奋力逐梦，会逆生长会重生么？”杨志飞竟感觉十分振奋，心陡然年轻起来了。 “哈哈，是的是的，至少你的思想会逆生长会重生的。人嘛，皮肉怎么样无所谓，关键要有一颗不老的心！”杨一凯抓了一把开心果送往嘴里，嚼得特香。 方晓琳没再插嘴，微笑地听着父子二人的交谈，开心地为儿子剥开心果。 冬夜，室外北风呼呼，室内温暖祥和！ 多么美好的人生！ 李茂哲回到了出租房里，李留阳赶紧把刚煮好的鸡汤面条端上来，上面还有两个荷包蛋。 吃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李茂哲顿时感觉身上暖和多了。 “爸，你的厨艺比妈还高！” “那当然！我炒的每一样菜都比你妈炒的好吃一些。”儿子夸奖一句，李留阳骄傲起来了。 “爸，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什么梦想？”李留阳有点懵，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梦想是对未来的一种期望，指要通过努力才能实现的事情。”李茂哲试着解释。 “还是不太懂，我好像没有什么梦想。”自读书时起，李留阳确实没有梦想过什么。 “你居然没有梦想？你太不思进取了！”李茂哲停下筷子，批评起爸爸来了。 看着儿子一副瞧不起的神情，李留阳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你能不能把梦想解释得更具体一点，我可能是没理解。” 李茂哲思索了一下，说：“你工作挺努力的，那你这么努力工作的目的是什么？” “赚钱呀！我知道了，我的梦想是赚好多好多的钱！”李留阳自以为明白了梦想的含义。 第二百零七章 人到中年 “你要赚那么多钱干嘛？” “为了你呀！” “为了我？” “是呀，你是我儿子呀！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你不缺钱花，你出国留学都不会缺钱，然后你还要结婚、生孩子、买房子，这要花的钱我全包了！我还要给你买保险，给你一大笔存款！” 多年以来，李留阳风里来雨里去，拼命赚钱都是为了儿子。苦了累了，只要想起儿子，李留阳立马又是精神百倍！ “我自己将来也会赚钱呀！干嘛要你的钱？你呀，俗人一个，只知道赚钱，没有大志向！”李茂哲仍是不屑的语气。 李茂哲接着向爸爸说起了今天班会课的内容，告诫爸爸要把自己的梦想与中国梦结合起来，说自己一定要考上一所好大学，成为有用的好人才，不仅要为家庭，还要为国家作出自己的贡献。 李留阳认真地听着儿子讲话，惊叹儿子变化为什么这么快，短短不到半年功夫，那个曾沉迷网络游戏不能自拔的孩子现在竟立志要为家为国作出自己的贡献！ 李留阳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感到无比的愉悦欢心。 这比赚了好多的钱还要高兴呢！ 林羽佳和刘欣妮走在回家的路上，刘欣妮见李茂哲不在，便问：“今天李茂哲怎么没一起呀？” “我不要他跟我们一起！” “干嘛呀？他挺好玩的。” “免得别人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刘欣妮听不懂这里面的意思。 “今天中午吃饭时，杨一凯问我和李茂哲之间干了些什么事，以为我和李茂哲在谈恋爱！”林羽佳无奈的语气。 “噗——！这杨一凯是个大傻冒，大美女林羽佳怎么会看上李茂哲呢？” 竟然有人说林羽佳跟李茂哲是一对，刘欣妮感觉好可笑。 “我呀，纵使对方是白马王子，我也不会谈恋爱！何况他是李茂哲！否则，我妈那个心脏呀，受不了！” “你妈是不是把你看得很紧？” “是呀，她后悔当年谈恋爱谈早了，早早就生下了我，到头来，九十年代的两个重点大学生，流落到偏僻的渔洋镇打工！她心里呀，太憋屈，所以坚决反对我早恋！” 爸妈双双丢掉了热爱着的工作，已成为林羽佳心中的一种痛，也成为了她拼搏努力的动力。林羽佳时时告诫自己，决不能放松下来，唯有努力学习，取得好成绩，考上一所好大学，才对得起为她作出太多牺牲的爸妈。 “我每看到你爸妈，就感觉很不普通，特有素质特有气质。那个年代，两个都是重点大学生，真了不起！”刘欣妮很尊重林羽佳的爸爸妈妈，总感觉他们俩与别的人不一样。 “是呀，所以我得发奋学习，一定要考上好大学，将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一份辉煌的事业，我要给我爸妈争气，要让他们觉得没白生我，不后悔生了我，我要让他们年老的时候过上幸福的生活！我要让他们什么都不缺，他们想要什么，我就买什么给他们，我要把所有的一切给他们！” 林羽佳越说声音越大，她的梦想就是要让爸爸妈妈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过上幸福美满、富裕舒适的生活！ “你真是个好女儿！你爸妈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刘欣妮感叹着。 回到了出租房，林羽佳喝着牛奶，吃着零食，刘祥和舒云坐在女儿旁边，一家人每天的这个时候都在一起聊聊天。 “妈，你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我的梦想？以前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有梦想，现在还真没想过，这好像已经跟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无关吧？” 舒云叹了口气，曾经也有过梦想，那时是多么的年轻而充满斗志！而现在，人到中年，被生活磨掉了棱角，被挫折打掉了锐气，感觉人都麻木了，何谈梦想？ 林羽佳挪了挪位置，紧靠着妈妈，“妈，那你年轻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舒云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这样看不同的时期了，上高中的时候，梦想是考上一所好大学；刚上大学就怀了你，说真的，那段时间虽有做妈妈的喜悦，但日子大部分是灰色的，被异样的目光压得喘不过气来，上大学期间没想许多，就只想早日毕业，把你接到身边来！毕业后梦想有份好工作，能买一栋房子，这些都实现了！然后妈妈生了弟弟，准备把你接回来时，哪知被人告发了，然后妈妈丢了心爱的工作，从此呀，妈妈没资格谈梦想了！如果真要说出妈妈现在的梦想，那就是希望你和弟弟努力学习，健康成长，出人头地，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妈，我会努力的，你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林羽佳紧挽着妈妈，觉得特对不起妈妈，那么，就奋力拼搏吧，帮妈妈实现梦想！ “你妈呀，没志气，才四十岁，就偃旗息鼓了！”刘祥一直仔细听着母女俩讲话，见两人交谈告一段落，便开了口。 “切！你呢？你怎么样了？还不是沦落渔洋镇街头！”舒云笑着调侃。 “渔洋镇怎么了？渔洋镇好地方，在全国都有名气！渔洋中学可是响当当的，在同类学校中首屈一指！”刘祥信心满满，丝毫没觉得自己像老婆讲的那样落魄。 “可这些都与你没关系！”舒云道。 “怎么就没关系啦？渔洋中学的复读生这块将全部交给锐凯中学，我在为锐凯中学做事，这不就有了关系？” “一个打工仔，还拿出来炫耀，你羞不羞？锐凯中学名声再大，也是杨志飞的名望，跟你刘祥没有半点关系！” 舒云一向是维护刘祥的，生怕丈夫伤了自尊心，但今晚舒云心情不太好，女儿提到了梦想，让舒云有些伤怀。从跟刘祥谈恋爱而迅速怀孕后，接连生了两个孩子，从此自己曾经的梦想已经逝去！整日忙于家庭琐事，超生被告发更是让自己受尽折磨，抬不起头，直不起腰！这一切如果要怪罪一个人，那么就只能怪罪刘祥了，怪罪他当年早尝禁果，才导致后来一系列生活的不顺气。 第二百零八章 我们有房子呀 “羽佳，你去做作业，我跟你妈说点事。” “千万别吵架！”林羽佳向爸爸连连摆手。 “放心吧，我和你妈从没吵过架！”刘祥笑道。 “妈，你要相信爸爸，你不是经常说爸爸是大才子吗？困难是暂时的，我坚信爸爸定有大出息！”林羽佳又叮嘱妈妈。 作为儿女，特别是在年少时期，最怕的事就是爸妈吵架！爸妈吵架，闹得很凶，对于孩子而言，就像天塌下来了的感觉一样，心慌意乱，甚至万念俱灰！ 待女儿去房间做作业后，刘祥紧挨着老婆坐下，“你以为我以后仅仅就满足于在锐凯中学做事？” “你还能怎么样？”舒云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意识到刘祥有自己的打算，她明白刘祥是一个从不说大话的人。 刘祥道：“承蒙杨志飞看得起，我首先要尽全力帮助他把锐凯中学建设好，早日让锐凯中学的发展走上正规。也借此机会，我要看看教育领域是个什么样的行情，熟悉一下圈内的人和事，寻找一些机会，准备自己也尝试投资教育领域。” “你也投资教育领域？投什么？” “清河高中知道吧？”刘祥神秘兮兮的样子。 “知道呀，女儿就在那儿读高中，你也是在那儿读的呀。” “清河高中现在在校学生只有一百多人，广福市政府、广福市教育局已经初步决定，明年清河高中不再招收学生，清河高中将要倒闭了！但地方老百姓坚决不同意，极力阻止教育局撤掉清河高中。可是，不撤吧，清河高中又招不到学生；撤吧，老百姓又反对，现在政府处于两难境地！”刘祥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清河高中的情况。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舒云听得云里雾里。 “一旦政府决定清河高中停止招生，我打算，买下清河高中！”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杨志飞这学校投资规模大的吓人，我们的存款加各种基金、股票也就二百多万，杯水车薪呀！”舒云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 “锐凯中学设计规模是可以容纳15000名学生，清河高中可容纳学生数为3000人，加上是倒闭拍卖，价格肯定比新建要少，所以总投资大概只要三千多万元。” “好吧，只要三千多万元，你说得好像只要几万元似的！”舒云白了刘祥一眼。 “我们有房子呀，宁汇市的房子就值一千多万，再加上存款，把基金、股票全兑现，我还可以去贷点款，叫我爸妈、你爸妈也凑点，我算了一下，我们可以拿出2000万！肯定还是缺了，再找杨志飞或张勇涛或李留阳，邀他们一起合作投资，他们若不愿合作那就跟他们借钱。”刘祥滔滔不绝，这些话早已打好了腹稿。 “还有一个融资的渠道！”舒云双手揪着刘祥的两个耳朵，紧紧盯着刘祥的眼睛。 “还有什么渠道？”刘祥很是期待。 “把我们娘三卖了，兴许能卖个几百万！”舒云手上加大了力度。 刘祥疼得直咧嘴，“我还以为你存了私房钱呢！” “你可真会算计呀，打起房子的主意了，还盯着我爸妈的退休工资，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娘儿几个露宿街头，喝西北风去呀？” “哪能呀？这么绞尽脑汁想办法投资，还不是想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刘祥接着向舒云详细讲述自己的一些观点和打算。 刘祥认为，清河镇老百姓不愿意撤掉清河高中，除了一份情感在，还看重了学校带来的利益，镇上有一所高中，倘若学生比较多，可以极大地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渔洋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现在的情况是，老百姓不想撤掉清河高中，已经联名上书相关部门，给相关部门施压；清河中学的老退休教师们还组织在一起，集中各方面力量，联合阻止教育局撤掉清河高中。 可是，形势所迫，大环境决定清河高中招不到生源，即使政府不下文件撤掉清河高中，清河高中也会自生自灭。 广福市去年引进了一所民办高中——惠德高级中学，学校管理严格，招生极其火爆，加上其他几所公立高中，广福市目前普通高中已经处于饱和状态。现在政府提倡集中力量打造精品学校，撤掉清河高中是大势所趋，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买下清河高中，会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既满足了清河镇老百姓希望清河镇有一所高中的愿望，又解决了政府的难题，众望所归的事情，拍卖价肯定不会过高。 广福市普通高中已经饱和，买下清河高中来干什么呢？办复读生学校，更没有生存空间！渔洋中学很早就在复读生这块一统天下，一枝独大！锐凯中学是广福市重点招商引资项目，负责承接渔洋中学复读生，政府会重点扶持。 跟锐凯中学抢复读生生源，那是以卵击石！ 而目前，最热的是职业教育，国家大力扶持，拥有一技之长的正规职校毕业生供不应求，让职业教育成了一块巨大的蛋糕。 可是，广福市在职业教育领域是一片空白，全市没有一所职业学校，大量考不上高中的初中毕业生都到外地去读职业学校。 刘祥准备把清河高中买下后，发展为一所正规的职业学校，进行职业教育，针对性培养优秀的拥有职业技能的人才。 刘祥讲职业教育一千个好，一万个好，说这一领域将大有发展空间，前景一片广阔！投身职业教育，定能创造出一片新天地！ 但舒云仍未动摇自己一开始的观点：反对刘祥投资教育领域。 毕竟，把房子和所有存款都押上去，还要去贷很多的钱，这不仅要倾嚢而出，还得背上一屁股债，这种冒险的事情，多少人敢去做呢？ “八字还没一撇，看着办吧。”舒云懒懒地说，都不想继续听刘祥说下去了。 过日子，还是安分守己点好。 整那么大动静干嘛呢？ 刘祥帮老婆捶着背，卖力地献殷勤，“清河高中撤不撤，卖不卖，还是个未知数，你暂且不要往心里去，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万一哪天这事成了，你一定得支持我！” 舒云哈欠连天，起身往房间里走，“赶紧洗澡睡觉吧，明儿个我们还要去上班呢，打工一族，好好工作，少折腾！” 一想到刘祥说要卖房子，舒云心里很不好受！ 房子是一家人的窝呀，也是心里的靠山，人若没房子，居无定所，心里没个归属的地方，那样可怜巴巴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呀？ 无论如何，绝不同意他卖房子！ 第二百零九章 清河高级职业中学 清河高中，全称清河高级职业中学，现任校长邓卫武，即小强的武哥大武。 清河高中创建于1970年，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也是普通高中建制。1978年，广福县分配到两个名额：一个是创建一所广福县所在安青市地区重点高中，另一个是创建一所职业高中，其中职业高中这个概念当时是首次提出，是个新鲜的名词。 广福县政府决定在现有几所高中中，把这两个名额分配下去。 当时清河高中与另一所普通高中程济高中的教育质量旗鼓相当，清河高中时任校长看中了职业高中这个新鲜事物，选择改制为职业中学，而程济高中获得市重点高中的身份。 一开始的选择不一样，导致最终的命运完全不同，程济高中座落于广福县程济镇，获得市重点高中名号后，成了广福县教育界的明星，为广福县中考毕业生首选学校。 由于生源优秀，程济高中每年的高考成绩令人咋舌！突出的教学成绩，严谨的管理制度，优秀毕业生遍布全国各一流高校，程济高中被各大媒体广为报道，成为在江南省都有名气的重点中学。 2001年程济高中通过江南省省示范高中办学评估，2002年5月被省教育厅确定为“省级示范高中”。 2002年，广福一中迁址，新建学校高标准配备，地理位置优越，加上广福县教育局给予招生政策扶持，广福一中才逐渐超过地理位置偏僻的程济高中，成为广福县应届高中的龙头老大。 但程济高中仍不愁生源，除了拼不过广福一中，在广福市高中应届生这块，程济高中稳坐亚军位置，现有学生数已达4000多人。 渔洋中学虽然名气很大，但是是依靠复读生起家的，另外招收了大量的外地应届生。应届生教学质量，渔洋中学是敌不过广福一中和程济高中的。 刘祥初中、高中时代都是在清河高中就读的，那时是清河高中的鼎盛时期，属于完中，在校学生数达到近3000人，初中部教学质量优异，高中部有初中部作支撑，生源不愁，教学质量也还不错。 2002年，江南省教育厅下发文件，所有完中须逐步将初中部分离出去，一心一意办好高中部。 清河镇当年创建了清河初级中学，清河高中的初中部撤并入清河初级中学，清河高中学生数骤然减半。 但这并还没有让清河高中开始衰败，反而迎来了很好的发展机遇。 清河高中招生学生数是不受教育局分配名额限制的，清河高中因为是职业高中，没有招收普高学籍生的权力。 从清河高中改制后，当时教育局为了照顾清河高中，每年给清河高中一百个普高学籍生的名额，这些学生的学籍卡上是广福市二中的学生，毕业证上也是盖广福市二中的章，但三年都是在清河高中就读。 这些学生名分上是广福二中的学生，其实质是清河高中的学生。 有了这一百个普高学籍学生撑门面，清河高中大门敞开，每年可以招收大量的学生，那么，其他学生是什么身份呢？ 都是考不起普高的学生！ 那个年代，普高招生人数是很低的，大部分学生都考不上普通高中，而职业教育还不发达，根本就是还没有兴起，要继续读书，该怎么办呢？只有去清河高中，因为它是职业高中身份，对中考分数没有要求，只要想读，就可以进去。 但清河高中压根儿从来没有进行过职业教育，职高学籍学生和普高学籍学生打乱编班，都是开普高课程，高中学满三年后，去参加高考。 这样的生源，教学质量可想而知，每年在广福县高考综合质量评估中，清河高中倒数第一的帽子从没有摘掉过。 2001年，江南省实施高中扩招政策，广福县各普高学校招生人数大大增加，极大地挤战了清河高中的生源，那一年，清河高中的招生人数迅速减半。 2005年，国务院决定大力发展职业教育。2006年，财政部、教育部印发通知，根据国务院文件精神，为帮助贫困家庭学生顺利接受中等职业教育，促进教育公平，加快中等职业教育发展，国务院决定从2006年起，中央财政设立中等职业教育国家助学金，国家助学金用于中等职业学校特困家庭学生的生活补助，补助标准为每生每学年1000元，后又提高到每生每学年1500元。 政策大力扶持，免学费，还有生活补贴，各种优惠政策多管齐下，极大地促进了职业教育的蓬勃发展，职业教育也开始深入人心。中考成绩不理想的学生的家长，愿意将孩子送到职业学校去就读，特别是对于家庭贫困的学生，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外地职业学校到广福市各初中学校进行了轰炸式的宣传，考不起普高的学生，大多数选择到省级城市去读职业学校，这对清河高中造成了致命的冲击。从那一年起，清河高中可谓举步维艰，每年中考建档的那几天里，清河高中全体老师都出动，到各初级中学去做招生宣传工作，但收效甚微。 2014年，广福市教育局招商一家民办普通高级中学——惠德高级中学，其投资人武辉昌是一个传奇人物，曾在沿海城市让数个濒临倒闭的高中起死回生，创造了一个个奇迹！ 校长名气大加上严格的管理，惠德高级中学第一年招生异常火爆，这让清河高中的招生更是雪上加霜。 2015年7月中考建档那几天里，大武亲自蹲守清河初级中学，这里是清河高中的老根据地，曾经每年有大量的学生选择就读清河高中。 7月13日是建档第一天，大武带着四位老师早早来到了清河初级中学，学生们还没有到齐，大武先跟九年级的班主任们都接触了一下，好话讲了一大堆，拜托班主任们多宣传一下清河高中，说大家都在清河镇工作，大部分都是清河镇人，都是一家人，得一起挽救一把清河高中。 第二百一十章 挂羊头卖狗肉 大武还印发了许多关于清河高中的宣传资料，拜托班主任们在班上去发一下。班主任们都挺客气，能耐心地听大武把话说完，满口答应一定会宣传清河高中，毕竟大家都在清河镇工作，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有的经常还在一起打篮球。 学生们都到齐了，第一天，班主任主要任务是让学生熟悉填志愿的程序，以及对各高中和职校进行宣传介绍。 大武和清河高中四位老师在走廊走来走去，时常从窗户或教室门往教室里探望，目的是想班主任们迫于情面宣传一下清河高中。 可悲的是，班主任们重点宣传的都是广福市其他各公立高中和去年创办的惠德民办高中，对于清河高中，却只字未提。 7月14日，大武调整了战略，亲自到各教室去，与学生面对面宣传清河高中。孩子们很礼貌，看着大武走上讲台，教室里迅速安静下来，知道是来招生宣传的，是客人，说不定就是自己即将就读的高中的校长。 “我是清河高中的……”大武先打算介绍一下自己。 第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教室里一阵哄笑。 “哈哈，清河高中！” “不是快要倒闭了吗？” “什么狗屁学校？” “狗屎！” “霉校长！” “差得一批！” …… 清河高中在清河镇还是挺有名的，差劲得很有名气，大人小孩都知道！ 此时，学生们虽是在窃窃私语，声音比较小，大武仍是听得很真切，感觉自己像个过街的老鼠！ 得硬着头皮把话讲完呀，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有些作用呢！大武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是多么惨白无力，讲清河高中教学质量好，谁信？讲教学管理严格，学习风气浓厚，人家会笑掉大牙！大武只是反复强调，填报清河高中，交费会很低，学校住宿条件很好，可以四个人一个寝室，录取到清河高中后，可以有老师一对一辅导。 教室里叽叽喳喳，没有学生听大武干巴巴的讲话，有学生还跟同桌打闹起来了。 3000学生规模的硬件软件配置，建校已有45年历史的清河高中，现在的班级数才只有几个。住宿条件和教师队伍确实很棒的，两个人住一个寝室都可以，教师人数比学生人数还要多！ 走出教室后，大武一身是汗，t恤衫前后都湿了，不是天热的原因，教室里有电扇，而是紧张、羞愧、着急、尴尬、悲凉的综合作用，让大武一直在流汗。 喝了口水后，大武又走进了另一个教室…… 第三天一大早，大武和四位同事又来到了清河初级中学，今天很关键，是填志愿的最后一天，今天学生要填志愿卡，确定下来自己就读的高中或职校。 惠德高中的校长武辉昌也来了，号召力竟然特别大，把清河初中所有的毕业班学生，召集到教学楼前的广场上，进行宣传演讲。 站在教学楼二楼的走廊上，大武看着广场上武辉昌在演讲，好有激情，好有煽动力，口若悬河，豪气冲天，还带着学生们喊起了口号，大多数是惠德高中的校风、教风、学风之类的内容。 震耳欲聋而整齐的喊声让大武心里阵阵疼痛：他叫武辉昌，我叫邓卫武，名字里都有一个武字，可境遇怎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他的学校才刚刚建好，就兴旺发达，如日冲天；而我的学校建校快半个世纪了，却在苟延残喘，奄奄一息，快要关门了！ 当看到班主任办公桌上清河高中的宣传单一张未发时，大武心如死灰，彻底绝望了！ 最终，清河初级中学学生志愿统计表上显示，全校近800毕业生，只有13个孩子填了清河高中！要知道，最多的年份，清河初级中学有300多学生选择就读清河高中。 这十三个孩子多数都是清河高中教师的亲戚，是清河高中教师事先跟孩子家长反复沟通，承诺会给孩子很好的条件，在座位、住宿、管理、辅导等方面都将给予充分的照顾，才搞定的。 于是，2015年9月开学，历史上学生数最多达到近3000人的清河高中，全校学生数只有132人，其中高一学生数为28人，其他都是高二、高三的学生。 多少年来，清河高中都是这样挂羊头卖狗肉，招的是职高学生，开的是普高课程。一直在做不该做的事情，忘了自己的身份，拿自己最弱的一面去跟别人的最强项相比，而丢了自己最优势的地方。 必然最终逃脱不了灭亡的命运！ 大武已经意识到了，但已经迟了！其实从大武上任做校长的那一天起，就已经迟了！ 清河高中沦落到今天如此凄惨的地步，建校四十五年来的每一届领导都有责任，当然还受历史原因、外围环境、教育政策与发展方针等因素的影响，但社会舆论都是剑指大武一个人，清河镇的老百姓们都说是他毁了清河高中！ 大武最心疼的地方在于他将成为清河高中的终结者，将是清河高中的最后一任校长！他将载入清河镇“史册”，留一世骂名！ 清河镇，山清水秀，鱼米之乡，民风纯朴！曾几何时，清河高中也是清河镇人的骄傲，在农村乡镇，能有一所高中，是很不容易的。 清河高中也给清河镇人带来了便利与效益，自家孩子读书不用去较远的地方，街上做生意也因为清河高中的存在而红红火火。 如今，清河镇人也不会把孩子放在清河高中读书，却极不情愿清河高中被撤掉，并组织起来给上级部分施压，这种做法与心情是很矛盾的，难以调和的矛盾！ 刘祥是在宁汇市跟徐永章和小强一起吃饭的时候，才知晓职业教育这一领域的。后来，刘祥还特地找了小强，详细地了解了职业教育的现状和发展前景。 小强投身职业教育近二十年，对职业教育的方方面面可谓了如指掌，小强深入详细的分析以及对职业教育前景乐观的估计，让刘祥也对职业教育动了心。 第二百四十四章 献殷勤 舒永强听完女婿的介绍后，十分振奋，对老婆说道：“买下了清河高中，还愁没地方去住？即使没地方去，他们一家四口可以来咱们这里呀，你还赶走孙子孙女不成？只怕你高兴还来不及吧？” “那你就是同意卖了？”舒云的妈妈问。 “卖！赶紧卖！钱若凑不齐，我们这房子也可以卖掉，到时一大家子都到清河高中去住。”舒永强乐呵呵地说。 刘祥心里顿时阴转晴，咧开嘴笑得好灿烂，“爸，谢谢您的支持！您这房子不用卖，只要卖掉宁汇市的房子，我就凑得齐！可是舒云不同意卖房子，我想请爸妈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对于女儿女婿双双丢掉了在宁汇市的工作，舒永强很是痛心，在跟亲朋好友们一起聊到这事的时候，心里感到很窝囊，有些抬不起头。 做父母的，肯定是希望儿女出息大，事业有成，父母才感到荣耀，有面子。 目前女儿女婿的状况，舒永强认为很落魄，当年的两个重点大学生，竟回到农村乡镇来打工了，这让舒永强感到脸上很无光。 舒永强一直很看好女婿，认为女婿能力强，总觉得女婿应该还有很大的前途。现在听到刘祥要买下清河高中，舒永强觉得机会来了，坚信女婿必定能创造出一番大的事业，所以，毫不犹豫支持女婿的决定。 “舒云呀，还是魄力不够，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跟她好好说说，你放开手脚尽管去做，我支持你！”舒永强给刘祥打了一针定心剂。 刘祥没有想到岳父这么鼎力支持他，不由更是信心百倍。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刘祥起身告辞，他想立即回家，尽快告诉舒云，争取得到她的支持。 回到渔洋镇，刘祥进了家门，舒云正在炒菜，刘祥从背后把老婆紧紧抱住，温柔地说：“老婆，我爱你！” 舒云扭过头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嘴巴这么……” 舒云的话还没说完，刘祥用双唇堵住了舒云的嘴巴。 好久，才分开！ 要不是锅里的菜“呲呲啦啦”响得厉害，估计还得继续吻下去。 舒云有点儿迷离了，被刘祥吻得春心荡漾！ 多少年了，丈夫都没这样吻过，记得好像是谈恋爱那会儿才这样深情。 夫妻之间，虽然都把对方放在心里，但被日常琐事所羁绊，总不记得向对方说一声“我爱你”，总忘了给对方一个暖心的吻。 吃饭时刘祥频繁往老婆碗里夹菜，吃完饭后，刘祥还争抢着去洗碗。 “还是我来洗吧，孩子们都不在，我又不累，你歇着。”舒云说。 刘祥已系上了围裙，又是给了老婆一个吻，“我来洗，中午午睡一会儿，你先到床上去等着我。” 舒云顿时脸上发烫，心头一热，娇羞道：“难怪今天从一进家门就献殷勤，原来是有所图谋呀！” “孩子们不是都不在吗？难得的二人世界！”刘祥捏了一下舒云的腰。 舒云满心欢喜进了房，打开了空调，脱了衣服上了床，轻咬着嘴唇，期待着美妙的一刻。 刘祥洗完了碗后，喝了口水，急急进了房，“砰”一声关上了房门，三下五去二脱了衣服，钻进了温热的被窝。 “看你个猴急样，怎么这么粗鲁呢？”舒云娇喘着气。 “我今天就要做个粗鲁的汉子！”刘祥精神抖擞，特别的卖力气。 …… 一番激情之后，二人靠在床头休息。 “晚上我们两个一起到爸妈那儿去吃饭。”刘祥想想还是先不跟舒云讲卖房子的事，免得坏了她的兴致，准备晚上去岳父家再告诉舒云。 舒云依偎在丈夫怀里，“哪个爸妈？” “你爸妈呀，明天晚上再去清河镇我爸妈那里！” “好长时间没回去，是该回去看看。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妈，说我们晚上过去吃饭。”舒云起身要去找手机。 刘祥拉着老婆进了被窝，“睡觉吧，不用打了，我回来的时候去过爸妈那里了，妈说下午去给我们买好吃的菜。” “今天你真好！”舒云躺在老公怀里，一脸甜蜜，柔声细语。 “以后，我天天对你这么好！”刘祥紧紧拥着老婆。 晚六点，刘祥舒云夫妇俩驱车前往广福市，刘祥去超市买了两瓶剑南春给岳父，舒云去羽绒服专卖店给爸妈各买了一件羽绒服。 到了爸妈的家，舒云见爸爸也围着围裙在厨房帮忙，连忙把爸爸的围裙解下来，叫爸爸去客厅休息，陪刘祥聊天。 舒永强看着桌子上的酒对女婿说：“讲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买这么好的酒，我平日里喝的都是几十块钱一瓶的酒，买这么好的酒真是太浪费了！” “爸，您一天也只喝一顿酒，一次二两，一定要喝好一点的，不要几个钱。”刘祥总是劝岳父要喝好一点的酒。 舒永强总不愿意女婿女儿花钱买东西给他们老夫妻俩，“这些贵酒呀，附加值太大，你看他们广告做得那么好，得要很多的钱！广告费谁出？喝酒的人出！我看呐，几十块钱的酒和几百块钱的，没两样！” “哟，又买衣服了？”舒永强看见了舒云买的衣服。 “波司登的，很暖和！”刘祥笑着说。 “又买名牌的，很贵吧？这孩子，我们衣柜里的棉袄都好几件了！孩子他妈，你女儿又给你买羽绒服了。”舒永强向厨房里喊道。 “等我炒完菜，我来试试。”舒云的妈妈可不同丈夫，不会责怪女儿花钱买衣服给她，女儿给买的衣服总是很合身，颜色款式都让她很满意，穿出去那些街坊邻居都赞不绝口。 红烧鸡、红烧鲫鱼、羊肉炖萝卜、豆腐干炒肉片、辣椒炒牛肉、香菇小白菜、乳鸽汤、西红柿蛋汤等六菜两汤陆续搬上了桌子，这全是迎合着女儿女婿的口味做的。舒云的妈妈解下围裙，一脸的欢喜与满足，给女儿女婿做他们爱吃的菜，是最开心的事情，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们买不起 刘祥拆开了一瓶剑南春，帮岳父大人斟了一满玻璃杯酒。舒永强每天雷打不动喝二两，今天中午原本已经喝了二两，晚上女儿女婿来了，心里高兴，就再喝一顿。 “爸，我待会儿要开车回去，就不陪你喝了。”刘祥道。 “羽佳、羽淇都在清河镇，你们两个回去干嘛？别回去了，来，陪我喝一杯。”舒永强拿起酒瓶往另一个玻璃杯里倒酒。 “听你爸的话，今晚就不要回去了，你们想想，都多长时间没在我们这住一晚了？”舒云的妈妈帮腔挽留着。 刘祥看着舒云，期待的眼神，他想舒云开口拒绝爸妈的要求，他还是希望回渔洋镇，夫妻俩在这里住，哪有在渔洋镇过二人世界那么自在！ “喝呗，难得我爸高兴！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里住。”舒云不想让爸爸妈妈失望，加上确实很长时间没回家住过，还真想住一晚。 女人不同男人，女人天天在娘家住都不厌；而男人，在岳父家住一个晚上都是不太乐意的。 老婆都这么说了，刘祥只得放弃今晚回渔洋镇的念头，陪岳父喝起了酒。 几杯酒下肚，舒永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自从刘祥辞去工作后，我和你妈呀，没有一天心里舒坦。现在你们俩都在渔洋镇打工，总觉得太委屈你们。我一直坚信，刘祥是有出息有能耐的，目前是龙困浅滩，我这心里憋屈。你们看，现在机会来了！刘祥，咱们爷俩喝一杯，希望你借此机会，打个翻身仗，创造出一片新天地！” 说完后，舒永强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干而尽。刘祥连忙站起来，双手端杯，也把杯子里的酒全喝了。 舒云听着爸爸的讲话，吃惊地看着刘祥，一头雾水，心里琢磨着，刘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 舒永强拿起酒瓶，准备往杯子里倒酒，但被老婆把酒瓶夺了过去。 “跟你说好了，每天只喝二两酒，今天已经喝了四两，严重超标了。”舒云的妈妈把酒瓶拿在手中，盖上盖子，打算拿到一边放置。 一家人喝酒，小酌怡情即可。 舒永强皱起眉头，一脸不高兴，“这刚喝到兴头上，就不让喝了，这是看女婿来了就多喝一点嘛，平日里我哪天多喝了？” 舒云接过妈妈手中的酒瓶，笑着说：“妈，就让爸爸再喝点，我来倒。” 舒云给爸爸和刘祥各倒了半杯，就把酒瓶收起来，拿到一边去了。 舒永强端起酒杯，跟刘祥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小口，再也舍不得一口喝干。 吃完饭后，舒云到厨房帮着妈妈一起洗碗。客厅里，舒永强拿出了一大盒铁观音，拿出两小包，给女婿泡了一杯茶。 刘祥望了望厨房，小声说：“爸，我本来想今天上午跟舒云讲卖房子的事，可没敢讲。” “你放心，我来跟她讲。”舒永强也给自己泡了一杯铁观音。 刘祥喝了一口茶，感觉香气纯正，滋味醇厚甘滑，令人心旷神怡，赞叹道：“爸，这茶的味道真好！” 舒永强笑眯眯地说：“现在市场上的铁观音百分之九十都是假的，一个老朋友上次去了福建泉州市安溪县西坪镇，特地给我带了一斤铁观音，原产地，正宗货！自然味道美！” “真的和假的味道真是天壤之别！”刘祥感叹道。 “你以前也喝过正宗的铁观音？”舒永强问。 舒云和妈妈这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舒云笑着说：“爸，你家女婿以前可是大行长，什么高档茶没喝过？你还当他是多年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呐！” “可惜了，大行长，现在沦落到在乡镇上给人打工，仍是穷！”舒永强慢条斯理，说完后悠闲地喝了口茶，很享受的样子。 刘祥听后把端起的茶碗又放回去，有点儿小尴尬。 舒云向妈妈吐了一下舌头，心中好纳闷，爸爸平时不是这个样子，他一直是很宠着刘祥的。 舒云的妈妈上前打了一下丈夫，责怪道：“你个死老头，多喝了几杯酒，就在这乱叭叭，乡下打工怎么了？刘祥的工资还是那么高呀，这是女婿有本事，没本事人家会给那么高的工资？” 舒云的妈妈见女婿不自在的样子，安慰着说：“刘祥，你别在意你爸说的话，自他那个朋友把铁观音送来，他就天天念着你，说等你来了再拆开喝。你爸今天是喝多酒了，你别搭理他。” “把这铁观音留下四小包，其他的拿个袋子装着。”舒永强道。 “干嘛？”舒云的妈妈问。 舒永强拿下了四小包，“给刘祥带回去呀，我留四小包解解馋就行了。” 舒云走过去，看了看包装盒内的铁观音，说道：“总共六个小铁盒，一人三盒，爸爸和刘祥平分。今天喝了两小包，算爸爸的。” 舒云麻利地拿了三小铁盒，其他的装进了包装盒里，交给妈妈，叫妈妈收起来。 “刘祥喜欢喝茶，留四小包给我就行了，其他的全拿去。这么贵的茶叶，你们买不起。”舒永强故意瞧不起人的语气。 舒云再也忍不住了，拉下脸说：“老爸，这茶叶就算是黄金的价我们都买得起！” “夫妻两个人，在乡下打工，还说黄金价都买得起，你也就能忽悠你妈。” “我和刘祥就是现在不工作了，都不愁吃不愁穿！我们有的是钱！” “那么点工资，还说有钱，真是可笑！” 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争吵起来了。 刘祥坐立不安，左不是右不是，这到底劝谁呢？ 舒云的妈妈急得直跺脚，加入了吵架阵营，帮着女儿大声嚷嚷着丈夫。 “你别瞎搅合！赶紧去把我下午准备的银行卡拿来。”舒永强对老婆说。 舒云的妈妈到房间里去了，舒永强没再说话，舒云也住了口，一脸的委屈。她不能容忍任何人瞧不起她的丈夫，包括她的爸爸也不可以。 舒云的妈妈从房间里走出来，把一张银行卡递给舒永强。 第二百四十六章 悲情戏 舒永强没接银行卡，凶巴巴地对老婆说：“不是叫你给我，给你女儿。” 舒云的妈妈连忙把银行卡塞到女儿手中。 “坐下说话。”舒永强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对女儿说。 舒云纳闷不解，乖乖地坐在爸爸旁边。 刘祥这时心里偷着乐：原来岳父大人刚才是在演戏，这招使得真是绝了！ 舒永强换了一副面孔，和颜悦色地对女儿说：“你们买宁汇市的房子的时候，爸妈把所有的钱全给了你们，记得当时我和你妈工资卡上的工资全都取了，那个月后来我们还从同事那儿借了三百块钱的生活费。这银行卡上有36万，你拿去，把宁汇市的房子卖掉，帮刘祥拿下清河高中，创办职业教育学校，这是爸爸现在唯一的愿望！” 舒云震惊的同时，又是心酸无比，爸妈总是省吃俭用，攒下的钱全都给了她。 “爸，你留着，我们不缺钱。”舒云眼圈都红了。 “怎么不缺？缺多着呢！可惜爸妈也就这么多，总不能我们还存着钱，你们却去找亲戚朋友东拼西凑吧。你要尽全力帮刘祥买下清河高中，他一定能有所作为！刘祥为了羽佳、为了你们那个小家，作出的牺牲太大了！倘若一直让他这么委屈着，我死不瞑目！”舒永强认真地说。 听到爸爸说了“死不瞑目”，舒云哭得稀里哗啦，“爸，我们一定会买下清河高中！” 看到老婆哭得那么伤心，刘祥扭过头，抹着眼泪。 舒云的妈妈也跟着女儿一起哭开了，娘俩的哭声合在一起，大得吓人！ “这是好事！别哭了！”舒永强帮女儿擦着眼泪，对着老婆斥责道。 娘俩这才停住了哭声，舒云把银行卡塞在爸爸手中，“爸，我们想办法去借，这钱你还是留着。” “我留着干嘛？留到最后也是要给你们呀，拿着吧！感谢国家感谢党，我和你妈每个月都有退休工资，不缺钱用。”舒永强将银行卡塞进女儿的口袋里。 “那你这次留了点没有？”舒云担心爸妈又会没生活费。 舒永强掏出手机，翻出银行通知短信给舒云看，“你看，这次我吸收教训了，担心要去借钱，留了两千。” 舒云破涕为笑，转而对妈妈说：“妈，你们缺钱了一定要我讲，平日里别那么省！” “不缺不缺，我微信上还有很多钱呢，都是平时过节、过生日时你们发的红包，我都没用。”舒云的妈妈摇晃着手机，笑容满面，很有钱的样子。 “嘿！你还藏了私房钱，下午去存钱的时候你怎么不拿出来？” “我没想到呀！” …… 晚上躺在床上，舒云仔细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越想越不对劲，爸爸今天的态度忽好忽坏，让人琢磨不透，他肯定是故意的，好让她同意卖房子。 舒云揪住刘祥的耳朵，“赶紧说实话，你是不是上午来的时候就跟爸爸商量好了？晚上两人唱双簧，故意演一出悲情戏，诱导我同意卖房子。” 刘祥笑嘻嘻地说：“哪敢忽悠你呀，我没跟爸说什么。” 舒云手上加了力度，开始旋转。 刘祥疼得直咧嘴，求饶道：“你别使劲，我老实交代。我只说过想买下清河高中，叫爸爸妈妈做做你的思想工作，好让你同意卖房子。至于你说的唱双簧，绝对没有的事。” 舒云松开了手，转过身，背对着刘祥，“跟我爸说同意卖了，并不代表我真的同意卖了。” 刘祥急了，腾地坐起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都说同意卖了，不能反悔！否则就是欺骗爸爸妈妈！”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弱女子一个，说话可以不算数。”舒云没好气地说。 刘祥下了床，蹲在床边，“好老婆，你一定要支持我，这是一个很好的机遇，我不想放弃！” “快上来，你穿这么点，想冻死呀？” “你不同意卖房子，我就不上床，我情愿冻死！” “嘿！还以死相威胁！快上来！不上来，我就不同意卖房子。” 刘祥迅速上了床，钻进了被窝。 舒云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悠悠地说：“你说卖就能卖呀，春节假期后清河高中就要拍卖，这年内仅剩下几天时间，怎么卖得出去？房子卖不掉，再怎么借，都借不到那么多钱。” 嘴上这么说，其实舒云内心还是不想卖房子的，但现在迫于爸爸和刘祥的压力，不好再反对了，只能寄希望于在清河高中拍卖之前，房子卖不出去。 而刘祥接下来的话，让舒云的希望彻底破灭。 刘祥在第一次向虞跃华表达想买下清河高中时，得到了虞跃华口头上的支持，确信政府迟早要撤掉并拍卖清河高中。从那时起，刘祥一直在做积极准备。 刘祥当时就联系了宁汇市最大的一家房产中介公司，已把房子售卖的信息在房产公司的网站上对外发布。截至到今天，房产中介公司的人通知刘祥，已有四家买主对刘祥家的房子感兴趣，叮嘱刘祥尽快作出决定，只待刘祥去一趟宁汇市，让买主看看房子，看中了立马可以成交。 国家早就不批准一线城市别墅建设用地，虽然各城市房源比较多，但别墅数量是一定的，今后不再增长，高档别墅虽价格令人咋舌，但成了稀缺资源，仍是抢手货，不愁卖不掉。 刘祥同时作了其他准备，倘若房子不能及时卖出，刘祥跟以前的老领导打了招呼，打算以房子作为抵押去贷款。银行承诺，基于刘祥良好的信誉，会按照房子的评估价全额贷款给刘祥。但这是万不得已才能去做，毕竟这样的全额贷款要付的利息也是相当多。 纵使房子不能及时卖掉，贷款也不能及时到位，刘祥还有一套c方案，就是脸皮厚一点，去向各个朋友借。在银行工作了那么多年，刘祥帮过不少人，人缘广，有钱的朋友也不少，刘祥有信心就算全靠借，也能把钱凑齐，然后再想办法卖掉房子还钱。 第二百四十七章 高档小区 听了刘祥的讲述后，舒云坐了起来，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刘祥，冷冷地说：“刘祥，也就是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你也要把这房子卖了！现在这么煞费苦心要求我同意卖房子干啥呢？直接把房子卖了不就得了！” “只是把卖房子的信息挂出去了，卖房子得要办手续呀，肯定要征得你的同意。”刘祥满脸堆笑，极力讨好老婆。 “卖个房子都这么不择手段，招数用尽，今天中午对我那么好，原来是巴结我同意卖房子！指不定哪天你会把我卖了！”舒云越说越生气，开始穿外衣，都不想跟刘祥一床睡了。 刘祥拉着舒云进了被子，压在她身上，手开始不老实了，喘着气说：“这么好的老婆，我哪舍得卖呀！” 舒云推开刘祥，“这是在我的家里，你别乱来！” “在你家，我就不能爱老婆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你省点吧，一把年纪了，还老不正经！” “我就是不正经！” “啊——讨厌！中午才来的，你……” …… 腊月二十三日早七点，杨志飞父子俩从渔洋镇出发去广州，本来杨志飞想方晓琳一起过去住几天再回来，但方晓琳却没同意，说锐凯中学这边正在大搞建设，家里不能没个人在这里。 经过八小时四十分钟的一路飞奔，杨志飞父子俩终于到达了广州，下了高速，杨志飞问儿子第一站到哪里。 “你先把我送到雨馨家，你再去公司。”杨一凯与雨馨约好了，他到了广州就去她家。 “行，我也顺便去一下她家，过几天你田叔叔家办进新房的喜酒，我去送个礼。你叫雨馨发个位置来，她家的新房子我还没去过。” “昨晚就发过来了。”杨一凯打开手机，开始导航。 进入田福军家的小区，杨志飞感叹现在的小区是越做越好，这里比自己在广州的家所在的那个小区强多了。 车子从小区入口直接驶入地下车库，包括摩托车和电动车都是进入地下车库，从地下车库直接乘坐电梯到达各楼层。 小区环境优雅，绿树成荫，公共绿地面积很大，有假山、人工湖、喷泉、健身设施、儿童游乐场，还有供人小憩的亭子、长椅、石凳，典雅别致的人工景观、舒缓的生活节奏、浓厚的人文底蕴很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创造了清雅自然而又不乏时尚气息的宜居环境。 感叹小区高档的同时，杨志飞心中盘算着在广州拥有这样一套住房得要多少钱。 几年前田哥刚来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时候，因受相关部门出重拳整治地沟油流向餐桌的影响，田哥的生意遭受重创，险些进了牢房，变得一贫如洗。他夫妻二人现在都在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工作，他儿子去年才大学毕业，在另一座城市工作，工资也不高；女儿田雨馨正在读大学。 虽然杨志飞给田福军的年薪比较高，但短短几年，也没给这么多钱呀！这房子，至少得要几百万，即使是按揭买的，首付也需要不少的钱。 田哥也许是向别人借的钱，杨志飞心里为田哥买房的钱找各种来路。 若是借钱买的，杨志飞觉得田哥应该首选向他借钱，可田福军从未开口向他借过钱。 也许是业余时间做了其他的生意赚了钱，可是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业余量很大，田福军是总经理，杨志飞又不在广州，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千头万绪，真的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其他的生意。田福军的老婆在公司食堂煮饭，也是很忙。再说一个文化水平只有小学毕业的农村妇女，能做什么生意？能赚多少钱？ 买股票赚的钱？更不可能，这年头，神仙买股票都难赚钱。 难道田哥他…… 杨志飞不敢往下想！ 到了田福军的家门口，敲开了门，田雨馨笑意盈盈地叫了声“叔叔好”，然后满眼柔情望着杨一凯。 披肩发，俊俏的脸庞，肤如凝脂，白里透红，衬托出迷人的眼睛越发亮丽。 杨一凯心里都快融化了，这天天想着的女友突然就在面前，却不能拥抱，不能亲！ 杨一凯轻咬着嘴唇，握紧了拳头，按压住狂跳的心。 “雨馨，爸妈都不在家？”杨志飞问。 “爸妈都上班去了呀。”田雨馨忙着倒茶。 “哦，我这脑子，都忘了今天不是周末。哥哥没回来吗？”杨志飞接着问。 “哥哥要等到腊月二十九才能赶过来。”田雨馨先把第一杯茶递给杨叔叔，再去给杨一凯倒茶。 “雨馨，我自己来。”杨一凯抢着去倒茶。 接过田雨馨手中的杯子时，杨一凯背对着爸爸，偷偷握了一下田雨馨的手。 一瞬间的接触，让两颗年轻的心碰撞了一下，亲近的冲动愈发强烈，田雨馨顿时羞红了脸。 杨志飞虽然没看见杨一凯握了田雨馨的手，但看见了田雨馨表情的变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已显得多余了。 该走了，他们俩估计都很嫌弃了！ 杨志飞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起身准备走，“一凯，我要回公司，你一起去吗？” 杨志飞故意这么问儿子。 “我不去了，晚上你再来接我。”杨一凯拒绝了爸爸。 刚好雨馨一个人在家，哪舍得走呢！ “叔叔，这茶刚倒好，你喝完茶再走呀。”田雨馨说。 “他好长时间没回过广州，公司那边要处理的事多着呢，他得赶紧去公司。”杨一凯帮爸爸回答了田雨馨。 杨志飞白了儿子一眼，心里说：“你这臭小子，嫌我碍眼了吧？放心，我现在就走，不耽误你的好事。” 杨志飞出了门，感觉有些不放心，大人不在家，要是这两孩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哪可怎么办？ “一凯，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几句话。”杨志飞想想还是要警告一下儿子。 杨一凯出了门，杨志飞把门带上，对儿子说：“她爸妈都不在家，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屋子里，不碍事吧？” 第二百五十二章 视频聊天 男女之间视频聊天，总给人很多的遐想，而且很容易往情爱方面想。 杨一凯认为，短信、电话或语音聊天足以把任何事情说清楚，非要视频聊天，那肯定是想着要见对方，所以无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视频聊天，应该至少是恋人关系。 杨一凯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着手机屏幕。 田蕾移动着镜头，杨一凯发现了被子、枕头，看到田蕾穿着睡衣，原来她是躲在被窝里。 “你现在知道我在哪儿了吧？”田蕾甜甜的声音。 “你在床上？”杨一凯腾地坐起来。 田蕾在床上，自己也在床上，两个人在床上视频聊天！ 杨一凯心里又紧张起来了，这要是被田雨馨知道了，怎么解释呀？ “天冷呀，都冻死了！”田蕾可怜兮兮的语气。 “开空调呀！”杨一凯道。 “不是家家和你家一样，都能安装空调的。”田蕾说完做了一个鬼脸。 “题目呢？”杨一凯赶紧转移话题。 “什么题目？” “你说要问物理题目呀。” “我今天做了一天的试卷，头都大了，现在不想去看题目了，明天再请教你吧。”田蕾一脸甜蜜，很是开心。 天呀，明天还要视频聊天！ 田蕾问这问那的，好长时间了，都没有挂掉电话的意思。杨一凯又不好主动说不聊了。 毕竟，田蕾是女生，自己是个男生，得有点绅士风度。 约十几分钟后，谢天谢地！田蕾终于道晚安了！ 杨一凯吁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门，爸爸跟着门一起往房内跌倒进来。 若不是杨一凯连忙扶住，杨志飞恐怕要摔一跤。 从杨一凯进了房间后，杨志飞就来到了门边，房门隔音效果太好了，杨志飞紧紧地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杨一凯到底是在陪谁聊天。 一开始杨志飞就纳闷儿子为什么要求一定要接他回来，下了车，也没见他从后备箱里拿资料，还是杨志飞端着资料上楼的。 刚进了屋子，他就拨通手机，然后又挂了，躲进了房间里。 杨志飞想搞清楚儿子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你在偷听？”杨一凯瞪着爸爸。 “不是不是，我给你送资料过来。”杨志飞把手中的资料递给杨一凯。 资料确实一直在杨志飞手中端着。 杨一凯接过资料，白了爸爸一眼，把资料放进房间里，径直去了卫生间。 杨志飞心里骂道：臭小子，白天陪田雨馨，晚上回来陪田蕾。嘿嘿！比你老子当年牛逼多了！再这么逍遥下去，不有所收敛，到时有你罪受的！ 腊月二十三日，丈夫和儿子出发去广州后不久，方晓琳骑着电动车也出了门。 今天星期一，渔洋中学和锐凯中学办公处都还没有正式放假，方晓琳和刘新权约好今天在上班之前，见一面。 上周六的时候，刘新权在大众汽车专卖店碰了一鼻子灰后，回家冥思苦想，到底怎么才能弄到杨志飞为叶丽霞买车的证据？这可是个最重要的东西，一部车二十多万，完全可以认定为行贿、贪污，这足以能撂倒叶丽霞，并对杨志飞造成重大打击！ 这种一箭双雕的好事，刘新权发誓绝不会放过的。 本可以直接举报，但万一不是杨志飞支付的，那就不好收场了！ 一次支付二十多万，应该不会使用现金的，微信与支付宝也不可能，极有可能是通过银行卡支付的。能不能查到杨志飞的银行流水账呢？刘新权找到了一高中时的同学，这个同学在银行工作，询问他是否可以调用一个人的银行流水账，弄清楚某天这个人是否支付了一笔钱。 高中同学告诉他，都不知道别人是哪个银行，没个方向，怎么去调用信息？即使知道所在的银行，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涉及到个人隐私，银行是不能随便向外透露的，否则是违法的。 高中同学开着玩笑跟刘新权说，想在银行弄清楚，倒不如想办法看看那个人的短信，银行卡上的每一笔支出，都有短信通知的。 高中同学的话提醒了刘新权，但到通讯公司去调用短信记录也是不可能的事。那么怎么才能看到杨志飞的短信记录呢？刘新权想到了方晓琳，她曾来找过他一次，还加了微信，但那以后一直都没联系。 何不利用一下方晓琳？ 于是，周日的上午，刘新权微信联系方晓琳，叫方晓琳想办法搞清楚杨志飞在周六那天的银行支出记录。 方晓琳是很警惕的，问刘新权干嘛要这些东西，凭什么要告诉他。 刘新权回复短信说：你丈夫周六的消费跟叶丽霞有关，我想办法给你调查清楚。 只要谈到叶丽霞，方晓琳立马换了一种态度，答应刘新权想办法弄到杨志飞的消费记录，她没有忘记，她和刘新权有共同的目标。 于是周日杨志飞开会回家后，没有饭吃，面对的是方晓琳冷若冰霜的脸；于是吃饭的时候，方晓琳要了杨志飞的手机…… 方晓琳骑着电动车前往广福市的方向，大约离开渔洋镇三公里时，看见了一辆车停在路旁，再一看车牌号，刚好是刘新权发给她的号码。 方晓琳在路边停下车，走到车旁，拉开车门，进了车内。 车子启动了，再往前开了约一公里，突然向右拐，进入一条小路，再前行一百多米，这里是一片山林，看看周遭没个人影，刘新权才把车停了下来。 在哪个地方跟方晓琳见面，刘新权考虑了半天。 在学校，全是同事，方晓琳是杨志飞的老婆，还是锐凯中学的法人代表，会被注意到的，说不定还能撞见叶丽霞。 在渔洋镇某个公共场所，碰上熟人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在广福市某个茶座或酒吧，说不定也会被人偷拍。 左思右想，刘新权选择了这样一种移动式在荒野见面的方式，这样能很好地起到隐蔽的作用，不会被人发现的。 “找到了吗？消费了多少？”刘新权开门见山。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各取所需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方晓琳还是抱有防备的心理。 刘新权一声冷笑，“方校长，我这是在帮你，帮你维护你的婚姻，哪天你被杨志飞一脚踢开了，你还蒙在鼓里！” 方晓琳顿时来气了，把发现的情况对刘新权和盘托出：“找到了，有三笔消费记录：一笔两千多，一笔二十多万，一笔一万。我截图后发到我手机上了。” 刘新权心里一阵暗喜：他妈的！三笔消费肯定都是花在叶丽霞身上，说不定还买了其他奢侈品，然后去宾馆开了房！花了那么钱，叶丽霞肯定超兴奋，愿意以身相许，白天拉着杨志飞去开房，是完全可能的！ 想到了杨志飞和叶丽霞白天去开房，刘新权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莫名地激动起来。 刘新权跟叶丽霞共事十几年，清楚记得年轻时的叶丽霞是个美人胚子，现在仍是丰韵犹存！刘新权一直对叶丽霞抱有某种幻想，只不过碍于是同事，叶丽霞现在还是他的领导，所以从不敢表现出来。 刘新权是有自知之明的，癞蛤蟆吃不了天鹅肉，这个道理他很懂，所以一直克制得很好，从未跟叶丽霞说过挑逗的话，更没有向她伸过咸猪手。 叶丽霞离婚后，是有很多男人追的，大多数人都是有婚姻的，根本不是想跟叶丽霞结婚，而是想陪她上床，吃她的豆腐。刘新权就知道好几个人有这个想法，有的人胆大，直接向叶丽霞表白，有的还曾试图动手动脚，但都被叶丽霞拒之门外。 在刘新权的眼里，叶丽霞曾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不懂情和爱，没有一般人的某种欲望。当杨志飞来了后，刘新权才知道叶丽霞心里一直装着杨志飞。 原来叶丽霞也是愿意跟人上床的，只不过有特定的对象。幻想着叶丽霞陪杨志飞去开房，又想起了上次在酒店偷拍到的镜头，刘新权满脑子都是很污的画面，同时，对杨志飞恨得咬牙切齿。 刘新权心里骂道：杨志飞，你他妈的有钱，就可以跟叶丽霞鬼混！要是老子有钱，老子也会去追叶丽霞，也会给他买车，也会跟她去开房！ 看着方晓琳的模样，刘新权感叹，也怪不得杨志飞，在方晓琳和叶丽霞之间，刘新权认为所有的男人都会选择叶丽霞，这两个女人，简直是东施与西施的区别！ 花儿都一样的美，女人却各有不同，为何差异那么大呢？ “你把截图发给我吧！”刘新权很着急，得赶紧把截图弄到手。 “告诉你就够了吧？你干嘛要截图？”方晓琳还是很警惕，毕竟杨志飞是自己的丈夫，刘新权是个外人。 “你不把截图发给我，我怎么去查？实话告诉你吧，这三笔消费，都有可能是花在叶丽霞头上的。你不发就算了，这事当我没说。”刘新权装作懒懒地说，并启动了轿车，准备回去。 “你停下，我给你看看。”方晓琳妥协了一步，想着只给刘新权看看应该不妨事。 “方校长，我跟你说的话，都不是空穴来风，这样子，我给你发一段视频，你再把截图发给我，咱俩来一次交易，各取所需。”刘新权掏出手机。 选择了上次在酒店偷拍的杨志飞和叶丽霞走进房间的视频，刘新权把这段视频发给了方晓琳。 方晓琳看后气得浑身发抖，立即把截图发给刘新权，咬牙切齿地说：“刘主任，你帮我调查清楚，你需要什么帮助，我都尽最大努力配合你。” 刘新权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阴阳怪气地说：“需要你帮助时，我会及时通知你，希望你不要像今天这样，磨磨蹭蹭，不干脆！目前你丈夫这三笔消费一事，你不要声张，不要跟你丈夫和叶丽霞闹，勿打草惊蛇，等我先弄清楚了再说。需要你闹的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到时你再好好发泄一番。一定要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刘新权开着车，回到了方晓琳停电动车的地方，前后左右望望没人，才叫方晓琳下了车，然后一溜烟地开往渔洋中学。 方晓琳骑着电动车，头盔在后备箱里，没拿出来戴上，围巾放在了包里，也没有拿出来围着脖子。任冷风吹着头脸，却感受不到寒冷，喘着粗气，流着泪水，愤怒、落寞、悲伤、后悔合在一起，撕裂着破碎的心。 方晓琳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锐凯中学办公处，进了屋子，只有曹新德一个人在，其他的人还没有来。 “嫂子，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呀？煮中饭还早着呢？”曹新德道。 一般情况下，方晓琳是在十点多的时候从菜市场直接买菜过来煮中饭的。 “今天想来做些卫生工作，打扫一下，拖拖地，所以来早点。”方晓琳摸了摸眼睛，试图掩饰哭过的痕迹。 “嫂子，你真勤快！”曹新德夸了一句。 一楼有公共办公的地方，二楼还有每个人独立的办公室，方晓琳提着一桶水，拿着拖把上了二楼。 每隔两天，方晓琳都会上上下下的把地板砖拖一遍，每次都不会进叶丽霞的办公室。 但今天，方晓琳拿着拖把第一个进的就是叶丽霞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方晓琳没有拖地，而是把拖把放到一边，迅速打开叶丽霞办公桌所有的抽屉，想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办公桌共五个抽屉，左右各两个抽屉都没有上锁，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中间的抽屉锁上了，方晓琳找了半天，没找到钥匙。 楼下有人在交谈，肯定是有人来上班了，方晓琳赶紧退出叶丽霞的办公室，进入旁边刘祥的办公室开始拖地。 把楼上所有的房间都拖了一遍，方晓琳下了楼，又开始搞一楼的卫生。 陆续地，刘祥、舒云、方雅怡都来了，最后进来的是叶丽霞，提着一大包东西。 “来，我买了些水果、糖果、瓜子、饼干，大家随便吃。”叶丽霞打开方便袋，向大家分发着零食。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再精彩地活一回 除了方晓琳，车子刚买来的那天下午，大家都看到了新车，叶丽霞答应今天请客。 拿了两包瓜子、两个苹果和一些饼干，叶丽霞示意方雅怡拿给方晓琳。 方雅怡拿着叶丽霞给的东西递给方晓琳，“阿姨，我来拖地，您歇会儿吃点瓜子，叶校长买了新车，这是她请客的。” “买了新车？”方晓琳一声大叫，脸色突变，把方雅怡吓了一跳。 方晓琳丢下拖把，跑到屋外，发现一辆崭新的轿车停靠在门口前的路边。围着轿车走了一圈，车子还没有上牌，崭新的车，看上去刚买不久，肯定就是周六那天买的！ 这个该杀的杨志飞，竟然花二十多万给叶丽霞买了一辆轿车！ 他越来越过分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个不要脸的叶丽霞还耀武扬威的把车开到这儿来了，还敢光明正大地请客！ 方晓琳气炸了，脸色铁青，嘴唇在不断地颤抖，准备现在就把车子砸了！ 方晓琳的目光扫视着周边，看看用什么东西来砸车。忽然又想起刘新权特地打招呼了，叫她不要打草惊蛇，叮嘱她小不忍则乱大谋！ 方晓琳平复了一下情绪，决定先忍着，待刘新权调查清楚，再与他一起合力将叶丽霞扳倒，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理了理头发，长吁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恢复正常的样子，走进屋内，方晓琳竟然说了一句：“车子很不错！” 方雅怡连忙把瓜子、苹果以及饼干拿给方晓琳，她还真收下了。 走进厨房，方晓琳把苹果、瓜子和饼干统统丢进了垃圾桶里，朝垃圾桶里吐了一口唾沫。 叶丽霞觉察出了方晓琳的异常表现，心里不仅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幸灾乐祸。 叶丽霞的心态早就改变了，她要跟方晓琳争一争，杨志飞对她的好她都会照单全收，她决定为心中的爱再精彩地活一回！哪怕千难万险，哪怕被世人唾骂，一切都不管了，只要能跟杨志飞在一起，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刘祥也觉得很不对劲，方晓琳前后不一致的异常举动与表情，让刘祥嗅出了浓重的火药味，这火药没有被点燃，而是在悄悄积累，等到量大了，会猛然爆炸，炸得个人仰马翻，炸得个天翻地覆！前生情债未还清的杨志飞，还有锐凯中学，能经受得住那一波冲击么？ 吃中饭的时候，方晓琳炒了五个菜，曹新德第一口尝了一下辣椒炒肉片。 好淡，绝对没有放盐！ 曹新德接连尝了其他四个菜，可以确定，五个菜中，有两个菜都没放盐。 曹新德也没吭声，拿起没放盐的菜进了厨房，回一下锅，加了盐。 当曹新德把菜再次端上来时，舒云尝了一口，百鲜盐为首，感觉菜的味道鲜美多了，开玩笑说：“方姐今天心不在焉呀，炒菜都忘了放盐，杨志飞才走了一天，方姐就害相思病了？” 方晓琳盯着叶丽霞，仇恨的目光，冷冷地说：“鬼才想他！阎王最想他！他就是死在外面一辈子都不回来，我都不会想他！” 舒云吐了一下舌头，没敢再出声。 刘祥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舒云：这种情况下，你少讲话，否则是自讨没趣！杨志飞对她们俩的关系不做处理，任她们俩斗，严重不妥，迟早要出大事！等他回来后我再警告他。 叶丽霞悠闲地吃着饭，若无其事的样子。要是在乎方晓琳的态度，她早就不在这儿吃饭了，现在反而顿顿在这里吃饭，她暗暗给自己打气，纵使方晓琳对她百般侮辱，她都绝不退缩！ 饭后，刘祥开了个简短的会议，叮嘱曹新德继续跟进工程建设，尽力为乙方提供各种方便，跟张勇涛商量一下，在春节假期期间，工地上能不能只休息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两天，其他时间都正常上班。 “这不可能吧？每个人过年都挺忙的，跟家人团聚、办年货、走亲戚，最少也得要十几天。我听张勇涛说明天就可能停工。”曹新德道。 刘祥说道：“这段时间天气一直晴好，能抢一天是一天，放假期间，给工人们开三倍的工资，你先去跟张勇涛说，工资他出一半，锐凯中学出一半，他若不同意，我再去跟他说。” “你直接跟他讲不就行了，你讲了，保管行。”曹新德不明白为什么要他搭话给张勇涛。 叶丽霞对曹新德说道：“刘祥去说，张勇涛肯定会同意，但这是看老同学的面子。你不能老让刘祥卖面子。” 曹新德笑嘻嘻地说：“懂了！我去说，他不同意也得同意。这点小事，不要刘行长去卖面子。” 刘祥接着询问了招聘老师的事，叮嘱优先录取有教学经验的教师，万不得已再考虑当年毕业的大学生，因为不同于其他普通高中，锐凯中学招的都是复读生，没有教学经验的老师，很难一开始就能胜任复读班的教学工作。 舒云接过话说：“昨天来了个高手，叫廖敏维，以前在程济高中工作了十几年，做了很多年的班主任，因为生了三个孩子，去年被开除了。现在他在宁汇市一家私立高中上班，他有意来锐凯中学工作，想回家乡上班，方便照顾一家老小。” “这样的人对锐凯中学是个宝，要重点跟进，抬轿去接他回来都行！”刘祥乐呵呵地说。 最后，刘祥叮嘱叶丽霞，叫她带话给张建军校长，春节假期后，每天都要来上班，全面介入锐凯中学的建设与管理。 先前考虑到张校长一把年纪，目前又没有他什么事，所以没要求他这个学期来上班，只是偶尔来对招聘老师的事情过问一下。 之所以要求张建军校长尽快来上班，刘祥心里有个想法没有说出来，他打算辞去锐凯中学的职务，专心于买下清河高中，创办职业教育学校。 刘祥觉得，不能干着他自己的事情，还拿着杨志飞的工资。 在离开锐凯中学之前，刘祥想把一切工作安排得妥当些。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公司年会 腊月二十四日，是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开年会的日子，杨志飞在一家五星级酒店招待了公司所有的员工。 按以往的惯例，先是员工代表、各部门经理、杨志飞依次发表讲话，然后上演公司员工编排的节目，最后是聚餐，吃饭的时候杨志飞向全体员工敬酒，同时给每个人发红包。 今年杨志飞调整了年会的流程，其他顺序不变，把他发表讲话这项放到了最后。 吃完饭后，杨志飞给每个员工都发了红包，说是红包，其实也是年终奖励。各人标准不一样，人事部门根据每个人一年的业绩以及出勤率，算出每个人应发红包的具体数目，制作出表格，交杨志飞审阅，签字同意后再由财务部门包好红包，在红包上写上每个人的名字，由杨志飞亲自发到每个人的手中。 红包是让人很期待的，大家开始都不知道红包里有多少钱，这增加了神秘感，变得有点儿刺激。公司规定，你发了多少红包，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要跟人讨论红包的数目，当然这只是个表面的规定而已，私下里，肯定是要交流的。 只不过谁都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因为很多人都不愿意说出自己红包的数目，发多了的，担心被嫉妒；发少了的，又担心丢脸。 有一点可以保证，给每个人发红包的标准是很公平的，人事部门内部有一套年终奖励的细则，可以肯定：谁对公司做的贡献最大，谁的红包就最大！ 田福军也领到了红包，看都没看一眼就塞进了口袋里。接过杨志飞手中的红包时，田福军躲着杨志飞的目光，今天的红包是一个普通的红色纸袋，给人家送份薄礼那样的纸袋，这让田福军很尴尬。 要知道，往年田福军的年终奖励是用牛皮信封装着的，口袋哪里装得下呢？得用手提着。 是不是今年每个人的红包都这么小？不是的！田福军发现好多个人的红包都是用牛皮信封装着，看着他们喜笑颜开的样子，田福军怒火中烧，紧咬着牙齿，手插在口袋里，把红包揉作一团。 发完红包后，杨志飞发表了总结性的讲话，对过去一年公司的运营情况及管理进行了总结，特别提到他不在公司的期间，所有的员工仍继续努力工作，全心全意为公司服务，对大家辛苦的付出表示诚挚的感谢。 致完感谢词后，杨志飞话锋一转，指出2015年度公司赢利不升反降，特别是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月，接近亏损的边缘。杨志飞首先作了自我检讨，然后直言公司其他主要领导人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杨志飞指出：公司运营的是一个朝阳产业，目前还得到了国家政策的大力扶持，公司的一切早已迈入了正常发展的轨道，现在应该到了一个丰收的季节。本该丰收的日子里，却得不到收成，那是为什么？是公司的内部出了问题！也许，我们公司已经出现了蛀虫，出现了以公谋私的人！ 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明白了杨志飞为什么把他发表讲话这项放到了最后，原来是不想影响大家看节目和吃饭的心情。 年会应该是一个喜庆的大会，是公司一年一度的“家庭盛会”，主要目的应该是感谢员工，激扬士气，营造欢乐气氛，并制定第二年的目标，鼓舞大家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但是，今年的年会上，杨志飞竟抛出了公司内部有蛀虫的言论！ 田福军坐在杨志飞旁边，手放在了桌子下面，攥紧了拳头，脸抽动着，努力挤出一点微笑，保持着镇静的样子。 发现了公司收来的废油里兑了水，杨志飞想到了多年前的一些事情，已经百分之百断定是田福军从中在捣鬼，以谋取私利！ 往废油里兑水，曾经是田福军在前些年贩卖废油时，经常使用的伎俩。田福军当年还劝过杨志飞一起这般做，仔细告诉了他具体的操作方法，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田福军是最早收废油的那一批人，很多废油行业的作弊手法，都是出自这一批人之手，让地沟油摇身一变，上了餐桌，也是这一批人的杰作。 这批最早收废油的人，是干着“撇油”活的人的买家，依靠着贩卖废油带来的丰厚利润，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人性是贪婪的，那时废油行业的暴利让他们追求金钱的欲望极度膨胀，为了获得最大利益，他们总是不择手段，最终，很多人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年违法乱纪的那批人，要么戴上了“非法经营罪”的帽子，要么犯了危害食品安全罪，有的已经倾家荡产，有的进了牢房。 田福军得益于收手比较早，才没进牢房。也或许是，他的罪行还没有被发现，被算账的时候还没有到。 只有少数坚持走正规经营道路的人得以生存下来，并逐步发展壮大，成为废油行业的领头羊。杨志飞就是这少数人之一。 回到公司后，杨志飞才觉得公司的一草一木是那么的可亲，同时也意识到了巨大的危机，倘若任由田福军这么猖狂下去，不仅田哥要进牢房，可能公司都要一起被他毁了。 杨志飞不想立即撤掉田福军的职，倘若田哥能回头，不再干那些损人利己的事，还是要念着兄弟的情分，感恩田哥最初的提携，打算再原谅他一回。 所以采取了在公司年会上警告的方式，以期望能让田福军有所收敛，不再做出危害公司的事情。 年会上，杨志飞宣布了两项人事任命：一、任命林柏群为公司副总经理，主管废油收购端的业务，杨志飞不在广州的时间里，林柏群可以行使杨志飞的权力；二、免去曹新德战略规划股股长的职务，另有任用，任命王诗怡为战略规划股的股长，与公司战略规划股其他成员一起，谋划公司下一步发展战略，林柏群要协助王诗怡做好公司战略规划的工作。 第二百五十六章 被架空了 所有的人都听得出来，田福军总经理的位置已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杨志飞特别强调了林柏群在他不在的时候，可以行使他的权力，也就是林柏群虽然是副总经理，但实际上职权要大过田福军。 田福军被架空了，说不定哪一天会丢掉那顶总经理的乌纱帽！ 杨志飞最后勉励全体员工齐心协力，奋力拼搏，争取在2016年度，创造辉煌业绩。杨志飞许诺，公司发展好了，他不会亏待大家的，有钱一起赚，有福一起享！这一点，大家还是相信杨志飞的。虽然公司今年利润低，除了田福军，每一个人都对今天发的红包非常满意。 最刺激最有诱惑力的事情在于，有几个人红包里的钱比平时一年的总收入还要多！杨志飞是一个舍得给员工发钱的老板。 在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只要你足够努力，只要你尽力为公司作出最大的贡献，那么，你就别担心钱发少了。 杨志飞有一个宏伟的理想，就是将来公司能上市，公司若能上市，一直留守在公司的老员工会分到股份的。为了让全体员工有积极性，杨志飞把这一点写进了每个人的聘用合同里，里面还规定了一些细则，工龄越长，对公司作出的贡献越大，得到的股份就会越多。 虽然这看上去是一个空头支票，但很多人还是有信心的，用杨志飞的话讲，公司运营的是一个朝阳产业！何况杨志飞做得比较早，他已经垄断了珠三角地区绝大部分城市的废油收购业务，成了各地政府指定的废油收购商。他的生物柴油销售一点都不愁，已经有好几个城市的公交车，都是在使用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生物柴油，公司跟多个城市的公交公司已签订了长期供销合作协议。 杨志飞讲话结束后，回到座位，拿起了茶杯，喝起了茶，这令很多人感到惊讶，要是往年的年会，杨志飞讲话结束后会跟其他部门责任人一一握手，甚至会相互拥抱一下。 今天这场面，太冷清了！ 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开完年会后，就开始放假了，会停止生产一段时间，但收购业务仍正常进行，将会留一部分人加班，及时收购各合作对象的废油。 林柏群最后通知大家，愿意留下来加班的人在他那儿报个名，加班期间，工资三倍发放，但是并不是报名了就会留下，人多了会进行筛选的，人少了直接指定，不准推辞。 林柏群还特别强调，有驾照的人，不管愿不愿意加班，都来登记一下。 田福军听了林柏群的话，心里骂道：这项业务由专门收购废油的车队管理，这是瞎操什么心？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竟骑到我头上了！你懂个屁！老子倒是要看看你的笑话。 此时，杨一凯和田雨馨之间却是如胶似漆、情意绵绵，二人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依偎在一起，看着前面一对鸽子相互帮对方梳理着羽毛。 “你说它们是不是一对夫妻？”田雨馨娇滴滴地问。 “肯定是呀！它们相互帮对方梳理羽毛，是配对成功的表现，否则没有这么亲密！”杨一凯讲得头头是道。 “那我也给你梳理羽毛！”田雨馨媚眼如丝，抬起手，动作轻柔，抚摸着杨一凯的头发。 “我们是人类，就不要梳理羽毛了，应该要这样……” 杨一凯把田雨馨揽进怀里，亲着她的脸颊…… 下午二人去看了场电影，出了电影院，早早地又在肯德基吃了一份快餐，杨一凯就急着要送田雨馨回家。 田雨馨要求再玩会儿，想去附近的步行街逛逛，买几件衣服，等吃完夜宵后再回去。 没想到杨一凯拒绝了，说想早些回去做作业，一整天没做题目，今天计划的任务没完成，心里瘆得慌。 想早些回去做作业确实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杨一凯担心田蕾会再来个视频聊天，一整天，杨一凯的手机都是调整到静音状态。 中间田雨馨曾拿杨一凯的手机去自拍，想比较一下两人手机的美颜效果，把杨一凯紧张得心都要蹦出来了。 只要杨一凯说想回去做题目，田雨馨就没话说了，不再坚持继续玩，两人上了一辆的士，赶往田雨馨的家中。 杨一凯想先送田雨馨回家，再回爸爸的公司。 进入小区，上了楼，进了家门，田福军夫妇俩都已回到家中，杨一凯喊了声：“叔叔好！阿姨好！” 田福军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田雨馨的妈妈仍是那么的热情。 杨一凯很敏感，一下子感觉田叔叔今天有些不对劲，脸上怎么那么冷冰冰的呢？与昨天完全判若两人！ 也许他今天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杨一凯猜测着。 在田雨馨家逗留了一会儿，杨一凯接到了爸爸的信息，问他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去。 杨一凯回复说在雨馨家，如果爸爸过来接，就再玩会儿，如果来不了，准备打的回去。 杨志飞回答得很干脆：赶紧回，打的回来。 杨一凯起身告辞，田雨馨的妈妈挽留他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回也不要紧。 “妈，他急着回去做作业，复读生，不容易，天天想着做题目！”田雨馨笑着说。 田雨馨的妈妈鼓励道：“再过几个月就好了，到时考上川大，天天可以跟雨馨在一起了！” “爸，你开车送一下一凯呗。”田雨馨对爸爸说。 田福军没有吭声，皱着眉头望着杨一凯，等着杨一凯主动拒绝雨馨的提议。 “不用麻烦叔叔，打的很方便的！”杨一凯笑着说道。 田雨馨看爸爸没反应，便挽着杨一凯准备送他下楼，被杨一凯拒绝了：“我上楼来就是为了安全把你送到家，你再送我下去，我这一趟不是白跑了？” 田雨馨用手指轻戳了一下杨一凯的脸，撒着娇说：“就是喜欢你嘴巴这么甜！” 待杨一凯走后，田雨馨跟爸爸说：“老爸，我发现从杨一凯进门开始，你这状态就不对呀，也不跟他说话，也不留他住，叫你送送他，你都不乐意。” 第二百五十七章 你不懂这世道 田福军的鼻孔出了一阵粗气，冷冷道：“你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女孩子的家人主动留男孩子住宿，是不妥的，说出去也不好听；打的回去方便得很，他又不是没钱。我送过去，再回来，太浪费时间了，你以为开车不累吗？” 田雨馨的妈妈听着不舒服了，责怪道：”你怎么说这话？两个孩子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一凯又不是外人！” 田福军火了，冲着老婆大吼：“不是外人那是什么？都这么小，八字还没一撇，雨馨是川大学生，他是什么？一个复读生，明年高考还不知道能考上个什么大学！雨馨，你少跟他来往！” 田妈妈一脸惊讶，骂道：“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胡说八道什么？” 田雨馨坐到爸爸旁边，摸着爸爸的额头。 田福军纳闷地看着女儿，问道：“你干嘛？”语气柔和了些。 田雨馨笑着说道：“我看你是不是发烧了，太不正常了今天，我老爸不是这样子的，他一向很喜欢一凯的。” 田福军向后仰着，靠在沙发上，长叹了一口气：“人总是会变的，你还小，你不懂这世道！” 杨一凯回到了公司宿舍，见老爸正在客厅里做工作笔记。 “又一天没写作业吧？我建议你高考前少跟雨馨一起玩，她是大学生，有的是时间；你不一样，你的时间很珍贵！若明年高考考不上好大学，到时候哭鼻子都迟了！”杨志飞边说边写着字，头也没抬，不冷不热地说。 杨一凯没有吱声，心里超级纳闷：真是见鬼了！爸爸和田叔叔今天都是吃错药了？ “我们明天一大早回渔洋镇。”杨志飞收起笔，把笔记本放进包里。 “啊——你怎么不早说呀？”杨一凯大吃一惊。 杨志飞仍是没看儿子，说道：“早说什么呀？这里忙完了就回去，今天都腊月二十四了，后天锐凯中学开会，你曹叔叔的家不在广福市，他等着开完会再回去。” “明天能不能绕道去一趟雨馨家，我去跟她说一声。”杨一凯后悔今晚没陪田雨馨多玩会儿。 杨志飞一脸严肃，冷言道：“不去，时间来不及，你给她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别整天就知道陪雨馨，明早你去看一下你姑姑，这么大人了，一点事都不懂，这两天你去看过她吗？她疼你都白疼了！” 杨一凯进了自己的房间，心情郁闷极了，特地来广州陪田雨馨，却只能跟她玩了两天。 得打个电话给她说明天出发的事，商量一下明天能否再见一面，杨一凯刚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手机屏幕显示田蕾要求视频聊天。 接通了视频，田蕾笑眯眯地说：“今晚有空吧？看样子你在房间里。” “是的。”杨一凯无奈的语气，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刚要打电话给雨馨，就来视频聊天了，田蕾可真会选择时间！ 田蕾今天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再要求视频聊天的，她今天要问四个物理压轴大题。 详细地给田蕾一个一个地解答，杨一凯发现田蕾确实费了些心思找了这几个题目，这四个题目杨一凯都曾做错过，还誊写在自己的物理错题集上，以加深印象。 仔细评讲，循循善诱，举一反三，终于，让田蕾彻底弄懂了这四个题目。最后，杨一凯再次问田蕾懂了没有，强调这四个题目非常具有代表性，说不定高考就会考到其中之一呢！ 田蕾频频点头，说都弄清楚了，等一下她自己再试着独立做一遍。 “晚安吧，我还没有洗澡。”杨一凯急着挂断电话。 “行，你赶快去洗澡，早些休息。”田蕾柔声道。 “休息还早呢，真是急死人了，今天到现在一个题目都没做！”杨一凯心里七上八下，寒假已经浪费了两天的时间。 田蕾温婉一笑，安慰道：“刚不是做了四个物理题目吗？别急，寒假还长着呢！” 挂完电话后，杨一凯赶紧翻到田雨馨的微信窗口，发现她前二十分钟就来信息了：今天逛了一整天，好累！我先睡觉了，你不要熬夜！晚安！ 杨一凯看了一下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都晚上十点多了。 你睡了吗？ 你睡了吗？ 你已经睡着了？ 杨一凯一连发了三条信息，田雨馨都没有回。 不行，今晚一定得告诉她明天就回去，商量一下明早有没有可能见一面。杨一凯微信呼叫田雨馨，半天没接，于是又拨打了电话。 关机了！ 倒在床上，杨一凯仰天长叹，心里好难受！ 不能太纠结于儿女情长了，杨一凯猛地站起来，拿出资料，坐在书桌前，投入到学习中。 第二天早上六点，杨志飞催儿子赶紧起床。杨一凯迷迷糊糊的，在被窝里赖了一会儿，昨晚到凌晨一点多才睡的，这睡眠，严重不足！ 睁开眼后第一件事情，打开手机，田雨馨的微信窗口仍是没有回信，拨打她的电话，仍是关机。 这么早，她不可能起床了，按以往的规律，她至少要八点多才起床，睡到十点多再起来都有可能。 起床后，杨一凯问爸爸田叔叔的号码是多少，他想打电话给雨馨的爸爸叫雨馨打开手机。 杨一凯没想到爸爸竟然说：“公司刚放假，他肯定还在睡觉，你不觉得这么早打电话给他不合适吗？” “不给就不给，干嘛啰哩啰嗦？”杨一凯有些恼火。 父子俩洗漱完毕后，一起去了杨一凯的姑姑杨志霞家，得益于弟弟的资助，杨志霞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买了房子。 昨晚杨志飞跟姐姐打了招呼，说今早过来吃早餐，叫姐姐煮点稀饭，蒸点饺子就行，没想到姐姐一大早起来炒了一桌子菜，招待杨志飞父子俩。 “姐，这也太浪费了，一大早起来炒了这么多菜！”杨志飞道。 “一凯一年在这里吃不了一两顿饭，不浪费！一凯，多吃点！”杨志霞不断给一凯碗里夹菜，对这个唯一的侄儿百般喜爱。 第二百七十一章 背山面水 “好是好，只是我这腰……”刘祥双手叉着腰部，尝试着扭几下，看看有没有伤着了。 “不是我说你，爷爷就踩了你那么一会儿，就把你压成这个怂样！爸，你得锻炼了，得减肥！”林羽佳告诫着爸爸。 刘徐瑞找来一块尖尖的石头，在地上画起来，边画边给儿子和孙女解释：“这是清河高中的大门，清河高中座落的位置以前是个小山坡，门前那地方是山顶的位置。所以我们从大门进来后，越往后走，地势越来越低，到这里已是最低的地方了。院墙外是新修的省级公路，公路的另一边就是我们清河镇的清河，我们清河镇就是用这条河流的名字取的名。” “爸，你讲这些干嘛？”刘祥一脸纳闷。 林羽佳道：“爸，你别忘了爷爷懂风水，他可是我们清河镇有名的风水先生。” 刘徐瑞继续说道：“无论是办学校，还是做企业，或是私家做房子，都要讲究‘门要正’，这才‘光明正大’，门正、房正、屋正，则就堂堂正正、蒸蒸日上；门前一定要规避斜门歪道，规避屋偏房不正，规避路窄堵塞。你们回想一下，清河高中的门口像个什么样子，进来后又一步步往下走，这是走下坡路呀，这学校不倒闭才怪呢！” “啊——”刘祥被老爸说得有点儿紧张了。 “那这学校是不是不能买呀？”林羽佳急急地问。 “能买，我有破解之法！”刘徐瑞笑道。 “爷爷，您快说！”林羽佳很有兴趣。 刘徐瑞一脸兴奋，接着说：“在这后面的院墙开一个大门，把学校的大门移到这里，以前的那个大门封掉或者作为一个小后门。” “这有什么说法吗？”刘祥问。 刘徐瑞解释说：“风水中讲究‘路要顺’，源于‘依山傍水’，仁者爱山智者爱水，山水与人的生存质量紧密相关，风水学中所说的水不仅是实水，还要‘以路为水’，“路”的便利通畅是安全的前提。若是大门改在这边，门前是宽阔的省级公路，还有一年四季都在流动的清河，路与实水皆有之；从新大门往后走，地势越来越高，这叫‘步步高升’，走到最后面，就是以前的山坡的最顶端！整个清河镇都是建在一个山坡上，清河镇的周边，没有哪个地方比清河镇高！” “这叫背山面水！”林羽佳评价一句。 刘徐瑞笑道：“还是我孙女反应快，说的对极了！前有水，后有山，乃风水之宝地！前有水给人一种生气之象，门前有流动的水，在风水中引为财气之门；后有山给人一种靠山踏实的感觉，可以藏风纳气，稳如泰山！通俗地讲就是：背山使房子‘后有靠’，让人住的安稳踏实；水主财，出门见水旺家业！ “原来风水还有这么多学问呀！”刘祥今天算长见识了，以前一直认为老爸给人看风水是一种迷信。 “你买下清河高中后，一定得把大门改在这边！”刘徐瑞再次叮嘱儿子。 “买下来再说吧，这估计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事。”现在知道有竞争对手了，刘祥说话的底气不太足了。老爸要求改门，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得下清河高中呢。 爷孙三人回到家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难得儿子儿媳、孙女孙子都在，刘祥的妈妈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吃饭时，刘祥提出了过年怎么安排的问题，以征求舒云的意见。 没想到舒云没有回答，默默地吃着饭，像没有听见一样。 “今年年三十，你们小家四口全部到羽佳外公那里去过年，不能每年过年老是把你们四个人都分开。”刘徐瑞很大方，主动提出方案，主要还是念着亲家亲家母把钱都掏空了给刘祥。 刘祥的妈妈看儿媳没有反应，有点儿急了，对着孙子说：“羽淇，大年三十晚上，奶奶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 很明显，刘祥的妈妈是在拉拢孙子能陪爷爷奶奶一起过年，过年最重要的就是过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家人团团圆圆，吃年夜饭，才有过年的气氛，才有过年的味道，才是真的过年。这年三十倘若只有老两口在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那还有什么意思？那倒不如不过年！ 老人们就是在乎那一天那一晚，即使知道正月初一孩子们会回来，但年三十一家人不在一块，心里就是不舒服。 刘祥估计老婆不好开口，于是说：“按往年的规矩吧，年三十那天中午在这里吃饭，下午回广福市。我和舒云，去羽佳外公那里过年，羽淇就在这里，羽佳随她自己。” “我去外公外婆那里，我已经答应他们了。”林羽佳说。 “羽淇，行不行？”刘祥问儿子。 舒云抢先说：“儿子，明天就是年三十，你这两天就在这里陪着爷爷奶奶，按我今天布置的任务按时按量完成作业。” “行，我没意见！”刘羽淇看了看奶奶，一脸高兴地说道。 刘羽淇很了解爷爷奶奶的想法，姐姐在哪儿过年，爷爷奶奶无所谓，但他必须留在这里，爷爷奶奶才高兴。回答“不行”也没用，爸爸妈妈会做工作的，这是要求，没有商量的余地，为了让爷爷奶奶开心，还不能表现出不愿意在这里过年，不高兴也要装出高兴的样子。 不过，刘羽淇并没有不高兴，都习惯了，年年都这样，再说爷爷奶奶都很疼他。但也好像没有高兴的心情，毕竟，过年不能陪爸爸妈妈、姐姐在一起。 刘祥的姐姐有一年曾提出她和他丈夫一起来这边过个年，方便刘祥一小家人没有牵挂的在他岳父家过年，但被刘徐瑞拒绝了，女婿也只有兄妹二人，将心比心，女婿若来这里过年了，他父母怎么想？加上刘徐瑞也挺封建的，女儿女婿来过年，都抵不上孙子一个人陪他们老俩口过年。唯一的一个孙子，是刘徐瑞老夫妻俩的心头肉！ 第二百七十三章 幸福快乐的根本 杨志飞接到儿子的电话时，还在工地上，杨一凯要求爸爸立即回家，说有紧急事要商量，并叮嘱爸爸回家后直接上楼去他的房间，因为要商量的事不能让妈妈知道。 儿子的声音很急切，好像真的有急事，杨志飞赶紧开车赶往家中。 杨志飞到家后，看见老婆方晓琳正在客厅看电视，便随意问道：“儿子呢？” 方晓琳没好气地说：“哪像你那么闲，一天到晚在外面瞎逛，他在楼上写作业。” “我很闲吗？我上楼去看看儿子。”杨志飞不想跟老婆理论，直接往楼上走。 杨一凯向爸爸大致讲了田蕾的爸爸的情况，请求爸爸借一些钱给田蕾。 “要多少钱？”杨志飞问。 “她说医生讲了，顺利抢救过来到出院得要二十多万！” “啊——”杨志飞不由惊呼一声。 杨一凯连忙继续解释：“你别吓着了，不是要向你借这么多，医保会报销很多的，现在她妈妈手中才一万多块钱，肯定不够。” 杨志飞皱着眉，心中盘算着给多少合适。 “爸，你一定要借给她，将来她家若不还，我还给你！”杨一凯急了，担心爸爸不给。 杨志飞笑着说：“即使医保报销大部分，事先也要自己垫付很多，还有，这种情况以后得做长时间的康复治疗，所以需要的钱还是蛮多的。这样子，我先借给她十万，真不够，以后再想办法。” “谢谢爸爸！你真是个大好人！”杨一凯咧嘴笑得好开心，夸了爸爸一句。 杨志飞道：“谁叫她接送你那么长时间呢！知恩图报嘛！” 杨一凯发信息给田蕾，叮嘱她赶快发银行卡的账号过来。 田蕾发来了她自己的银行卡账号，并发来一条信息：杨一凯，代我谢谢你爸爸！也谢谢你！你们的恩情我永远记着，这钱，我一定会还给你们！ 杨志飞通过手机银行向田蕾银行账号上转入十万元钱，不一会儿，田蕾又发给杨一凯一条信息：钱已收到，竟有这么多！杨一凯，我要用一辈子报答你！ “你刚才讲他们正赶往哪个医院？”杨志飞问。 “田蕾说是去省立医院。”杨一凯道。 杨志飞想到了许美静，说道：“我有个同学在省立医院上班，还是脑外科的主任，在这方面是专家。” “爸，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联系一下你的老同学。” “我跟她没什么联系，不过你刘祥叔叔跟她夫妻俩交往比较多。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刘叔叔。” 刘祥接到杨志飞的电话时，正开车赶往广福市，听了杨志飞的介绍后，刘祥靠边停好车，翻看手机找许美静的电话，跟女儿说：“羽佳，你同学田蕾的爸爸出事了，脑部受伤大出血，现正赶往省立医院。” “啊——到底什么情况？严重吗？”林羽佳急急地问。 “我也不太清楚，等一下再说。”刘祥拨通了许美静的电话。 许美静已休假在家，听了刘祥的介绍后，问受伤的人叫什么名字，大约什么时间到。 刘祥却一点也不了解详细情况，赶紧问林羽佳能不能联系上田蕾。 林羽佳连忙拨通了田蕾的电话，电话里哭哭啼啼的，林羽佳劝慰道：“田蕾，不要哭，这很危急的时候更要坚强，更要冷静！你赶快告诉我你爸的名字，你们大约什么时候到省立医院？我爸爸正在联系省立医院的一名医生。” 田蕾问了急救车的司机，司机说大概还要二十多分钟到达省立医院。 林羽佳把手机给了爸爸，刘祥把田蕾告知的信息转述给了许美静，并把田蕾的电话发给了许美静，又叮嘱林羽佳把许医生的电话发给田蕾。 许美静告诉刘祥，她本来这两天轮休，病人若到了医院，其他主治医生已经介入，她就不好插手了。病人还没到医院，她现在就从家里出发去医院，她会亲自帮田蕾的爸爸做手术。 医生的技术也像石匠的手艺，是分高低的，其实各行各业，职业技能都会有高低之分。许美静，省立医院脑外科主任，主任医师，江南省着名的脑外科专家，曾获得江南省“十大杰出青年”荣誉称号，在医学核心期刊发表有影响力的论文多篇，在脑外科领域颇有建树。 “爸，田蕾的爸爸摔得那么严重，有生命危险吗？会不会……”林羽佳很担心，不敢往下说了。 “许美静阿姨亲自做手术，成功率最高，后遗症最小。”刘祥说道。 舒云感叹道：“没想到，当年那么恐惧高考的许美静如今成了大名鼎鼎的医生，她取得这么大的成就，真是没有辜负当年张老师对她费了一片苦心！” 林羽佳听了很感兴趣：“妈，许医生当年还有高考恐惧症？” 舒云摸了摸女儿的头，道：“一言难尽，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的。高考要想发挥好，不仅仅是成绩要好，心里素质也很重要，还与身体状态、情绪变化、健康饮食、家庭环境等等都有关系。” “你妈第一年高考就是因为感冒发高烧没发挥好，才复读的。”刘祥笑道。 “原来还有这回事呀！”林羽佳第一次听说妈妈第一年高考没考好，是因为感冒发高烧。 “是呀，否则就不用复读了，也许今天也不是这个样子。”舒云叹了一口气。 林羽佳看着妈妈的样子好像有点儿忧伤，便问道：“妈，你是不是还在纠结第一年高考没考好？是不是后悔复读了？” 舒云把女儿搂进怀里，笑着说：“不后悔！否则怎么能碰上你爸？怎么能生出你这个宝贝女儿？” “还有弟弟呢！”林羽佳亲了一下妈妈的脸颊。 刘祥全神贯注开着车，目不转睛注视着前方，笑呵呵地说：“这话中听！” 已进入广福市市区，马路上的车辆比平时多了许多，外出打工的人都回家过年了，街上的行人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倍。虽是冬夜，夜市仍是异常的热闹，好多商店门前挂起了红灯笼。 在这应该是喜庆而祥和的岁末，想起田蕾的爸爸竟遭遇如此不幸的事情，田蕾肯定悲痛得心都碎了，林羽佳依偎在妈妈怀里，忧伤在心里弥漫、升腾。 “爸，你尽量开慢点，每次开车，你都要特别注意安全！”林羽佳叮嘱着爸爸。 林羽佳觉得，爸爸妈妈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和和睦睦，是孩子幸福快乐的根本！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人一个被窝 舒云、刘祥和林羽佳敲门进来后，舒永强老俩口乐得合不拢嘴巴，刚才两人还在讨论他们今晚到底回不回来，舒永强还说这么晚了，肯定是不回来了。这突然又回来了，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没有比孩子们都回家还高兴的事情，特别是过年的时候。 对于女儿一小家人每年在哪儿过年，舒永强从来不主动去争，毕竟自己生的是女儿，人家生的是儿子。当年的计划生育政策就只允许双职工生一胎，舒永强夫妇俩严格遵守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方针，只生了舒云一个女儿。 说不想生儿子，那是假的，一路走来，也听到过别人说些难听的话，说没儿子，等于是断后了！年轻的时候，舒永强是很在意的，每听到传宗接代之类的话，心里就觉得很憋屈。 但现在，舒永强想开了，舒云很争气，虽丢了国家饭碗，但生了两个孩子，子女双全，舒永强认为女儿比他有出息。女儿也很懂事，怕他老夫妻俩孤单，每年都跟他们一起过年。对他们的日常生活，那更是体贴，细致入微，果真是亲生的没话讲。 这个女儿，不比儿子差！ 林羽佳刚进家门，就向外公说：“外公，我现在就去我的房间做作业，您等会儿温一杯纯牛奶送到我房间里去。” 林羽佳边说边眨眼睛，以示意有悄悄话跟外公讲。 “你自己可以热牛奶呀，还指挥上外公啦！”舒云责怪道。 林羽佳笑嘻嘻地说：“现在还不想喝，等会儿再喝，我现在去做作业了。妈，bye-bye！” 其实，只要林羽佳在这里住，都是外公帮着热牛奶。林羽佳喜欢喝纯牛奶，现在冬天了，舒永强不要外孙女喝冷牛奶，总是拿一个小塑料盆，把一袋利乐砖包装的牛奶放进去，倒入开水漫过牛奶，再拿盖子盖上，约五分钟后就可以喝上热牛奶了。 “这些事，大人就该做好，让羽佳安心做作业嘛。”舒永强笑眯眯的说。 “爸，你早些去休息，等会儿我给她热。”在渔洋镇出租房里，舒云对女儿也是服务周到，只是不能纵容女儿使唤她外公。 林羽佳在房间里听到了妈妈的话，赶紧跑到门口：“好外公，您帮我热，妈妈热牛奶的方法不对。” “嘿！这热牛奶还有什么方法吗？”舒云道。 “你就别管了！赶紧去休息。”舒永强示意女儿不要再说了。 林羽佳扬起眉，朝妈妈吐了一下舌头，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舒云进入主卧室时，刘祥已经洗完澡躺床上了。 “哟，这么快就洗完了？看你那个美样，挺享受的！先前不是还不愿意来吗？”舒云翘起嘴巴，嗔怪道。 刘祥色咪咪地说：“新床新被子，说不定真有新婚的感觉！快快快，你赶紧去洗澡，我等你上床！” “这会儿就这么急性？那你帮我洗呀！”舒云开始脱衣服。 “啊——我都洗完了！”刘祥都穿上内衣了。 舒云把脱下的上衣狠狠地扔向刘祥，生气道：“不愿意拉倒，今晚一人一个被窝！” 刘祥腾地站起来，三下五去二脱掉穿好的内衣，喜滋滋地说：“愿意愿意，我帮你搓背！” 刘祥抱起舒云往洗澡间走，舒云压低声音说：“等一下嘛，我衣服还没脱完呢！” …… 舒永强把热好的牛奶拿进林羽佳的房间，林羽佳起身到房门口特意看了看客厅，问外公：“我爸妈不在客厅吧？” “他们已经进房间睡觉去了。”舒永强道。 林羽佳从包里掏出两万块钱，舒永强吓了一跳：“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林羽佳把爷爷交代的事跟外公仔仔细细讲了一遍。 舒永强听后有点儿尴尬，觉得让亲家知道他口袋里没有多少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皱起眉头说：“你这孩子，咋不知道保守秘密呢？怎么能告诉你爸那床是我赊账的？还当着你爷爷的面！我不缺钱用，你奶奶微信零钱里还有好多钱呢！这样子，你留好了，初一回去拜年的时候还给你爷爷，替我说声谢谢！” “真的不缺？”林羽佳期待的眼神望着外公。 “不缺不缺！那个床钱已经跟店家说好了，两个月后再还，我和你外婆都有退休工资，能还上。” “外公，跟你商量个事呗，这钱当做你收下了，然后你借给我用用。”林羽佳鼓起勇气道。 “你要这么多钱干嘛？”舒永强大吃一惊。 林羽佳向外公讲了一遍田蕾爸爸的事情，说她知道田蕾家的经济条件很不好，那么多的医药费肯定是个大问题，她想把这钱借给田蕾，以这样的方式帮帮田蕾。 舒永强向外孙女伸出大拇指，高兴地说道：“难得你对同学有这么深厚的情谊，这钱就当我收下了，随你支配！以后等我工资积累多一点，我再还给你爷爷！” “外公万岁！”林羽佳赶紧拿出手机发信息给田蕾，说她已经筹了两万块，叫田蕾发账号过来，她想办法汇给田蕾。 哪知田蕾拒绝了！田蕾说是许医生接诊了她爸爸，现在已经进入手术室，杨一凯给她汇了十万块钱，目前不缺钱。 林羽佳安慰田蕾不要太着急，再次强调许医生医术高明，田蕾的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跟田蕾聊完后，林羽佳把两万块钱塞到外公手中：“她已经不需要钱了，钱已经筹齐了，是另外一个同学帮忙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您，您真善良，是位大好人！” “再善良，也没你善良！这钱她不需要了，那就还给你爷爷。”舒永强道。 林羽佳认真地说：“这是我爷爷交给我的任务，叮嘱我一定要完成。现在我拜托您一定得帮我完成这个任务。” “好好好，我先收着，这样给你们的压岁钱可以丰厚些。” 舒永强走出房间时，林羽佳跑到门边，小声说：“外公，这事，一定不要让爸妈知道！” 舒永强微笑着，向外孙女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一个人能搞定 田蕾的爸爸田福林已经进了手术室，田蕾和妈妈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焦急地等待，两个人都哭肿了眼睛，家中的顶梁柱生命垂危，她们不仅仅是无比的伤痛，更是没有主心骨，找不到依靠，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此时，田蕾的心里既担心爸爸的安危，又是自责不已。 每年年末的时候，也是做拉货活的人最忙的时候，往年每到寒假，田蕾都在家里做家务活，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照看妹妹弟弟，让妈妈跟着爸爸一起出门，给爸爸搭把手。但今年寒假田蕾回到家后，田福林却不要老婆跟着他出去，让老婆专心在家为孩子们服务，说田蕾快要高考了，不能耽误她的学习时间。 于是，妈妈天天在家做家务照顾孩子们，爸爸一个人出门做事，帮人拉货，田蕾专心复习功课，一切家务活都不用干。 腊月二十八日，田福林帮一家具店拉了一整天货，这家具店卖出去的家具常年都是田福林负责送到各买主家。腊月家具店的生意特忙，田福林清早出家门，一天下来都没有歇会儿，傍晚时，终于把该送的货都送到位了。 生意淡的时候，到了傍晚时田福林都会回家，进入腊月后生意多了起来，田福林在一家小餐馆吃完饭后，又到街头去揽生意。这腊月的工价比素日里高，晚上都有生意做，一般做到晚上九点多回家，能多赚一两百块钱，这可是平时一整天的工钱。 刚在街头停好车，生意就来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要求田福林去她家，拉一台冰箱到另一出租房去，说是出租房离学校近，她孩子读高中，租房方便孩子读书。 中年妇女说她家的冰箱特别大，需要两个人才能搬得动，叫田福林找一个熟识的师傅一起去。田福林拍着胸部说：“我的力气大着呢，有经验，我一个人能搞定。” 拉冰箱这样的大件是论件计价，两个人去拉，则工钱两个人对分，田福林不想只得一半的钱。 中年妇女也没继续坚持，她担心要付两份工钱。 到了中年妇女家，田福林才知道她为什么要两个人来拉，原来是一个三开门的冰箱，比普通冰箱大多了。田福林试了试，死沉死沉的，驮在背上很吃力。 中年妇女家的房子是多层套间房，住在三楼。好不容易把冰箱驮出了门，田福林把冰箱放在门口，歇一歇，这背重东西下楼可比平地上走路难多了，得先缓一口气。 “行吗？要不还是找一个人帮忙吧？”中年妇女看着田福林很费劲的样子，担心地问。 “行，没问题！保管不摔坏你的冰箱，摔坏了我赔你。”田福林很自信。 中年妇女道：“摔坏了冰箱不算什么，关键是你可别受伤了，你若受伤了，我可不赔！” “那是肯定的，出了问题，一切责任我担着！”田福林又背起冰箱，稳步下楼。 冰箱压在腰上，生疼生疼的，田福林猜想这冰箱的重量至少是普通冰箱重量的一倍半，下到一半的时候，田福林的腿开始在颤抖。 不行了，得歇一歇，可到楼梯平台还有一段距离，这楼梯中间位置不好稳住冰箱，只得咬牙继续往下走。 哪知，腿抖得厉害，一脚踏空了！冰箱和人一起栽倒在楼梯平台上，田福林的头被冰箱推着重重撞到墙上…… 田福林眼前一片漆黑，昏了过去，后来是被中年妇女喊醒的。中年妇女已经打了120，见田福林醒了过来，拿起田福林的手机叫田福林赶紧打电话给他的家人，还要求田福林告诉他家人，这事跟她没有关系，说好了的，出了事，不存在要她负责。 田福林头痛如裂，强忍着疼痛打电话给老婆，说他受伤了，叫老婆赶紧去县人民医院，按中年妇女的要求告诉老婆摔伤了怪他自己，与别人无关。 挂完电话后，田福林开始呕吐，进而狂吐不止，又浑身颤抖，手脚完全不听使唤，胡乱地挥打着。 中年妇女都被吓傻了，急得哇哇大哭，等医生到了后，田福林已经昏迷不醒了。 当田蕾和妈妈到达县人民医院时，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田福林脑部有大量瘀血，目前已经止住了出血，由于出血量比较大，急需做手术清除瘀血。但县人民医院由于设备以及医术的原因，不能保证手术能成功，建议赶快转往省立医院，以提高手术成功率。 田蕾的妈妈哭着问医生，得要多少钱，当医生说可能要二十多万时，田蕾的妈妈就一直没有停住哭声。田福林一个人打工供养一家五口人，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年年赚来的钱满足一家人的生活需要和孩子们的学费后，就所剩无几了。 看着昏迷不醒、脸肿得不像样的爸爸，田蕾吓傻了，开始也只知道使劲地哭，但看见妈妈比她更没有主意，田蕾很快冷静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呀？ 反复思量后，田蕾鼓起勇气，拨通了杨一凯的电话…… 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时候，田蕾相继接到了谢晓璇和高成彬的慰问电话。原来，杨一凯已经把田蕾爸爸出事的信息发到了群里，号召大家多多安慰田蕾，给予她一些力量。 田蕾把群消息通知调到了无声，没有及时发现群里的信息，挂完电话后，田蕾翻看着手机，群里其他人已经聊开了。林羽佳在群里说，大家就在这儿陪着田蕾，一直要等到田蕾的爸爸平安从手术室里出来，才准上床睡觉。 田蕾向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感谢你们！你们聊，我看着呢。 心里担心着爸爸，田蕾没有心情跟他们聊天，与妈妈依靠在一起，指着群里的信息给妈妈看：“妈，就是这个叫杨一凯的同学，他爸爸借给我们十万块钱，你看，这是杨一凯的照片。” 在秀水公园拍的照片，杨一凯已通过微信发到了群里，以便每个人保存。 第二百七十六章 群聊 平时学习忙，建群伊始，杨一凯就定下群规，高考前不准在群里海聊，只限于讨论一些学习方面的问题，所以大家在群里说话都很少。今晚因为要陪田蕾，几个人在群里畅快地聊开了。 【杨一凯】田蕾，你别太着急！我爸说那许医生医术特高明，你爸绝对没事的！ 【林羽佳】是呀是呀，我爸妈也说了一些许医生的事情，特牛的一个人，脑外科的超级专家！ 【高成彬】那就放心多了，医术精湛的医生亲自动手术，效果完全不一样！ 【林羽佳】今天我在清河高中碰到李茂哲了，他在清河高中操场跑步。 【杨一凯】哟，不错不错！寒假还能继续坚持锻炼身体，他是个有梦想的人！ 【高成彬】@林羽佳，跟他讲我们建群了没？ 【林羽佳】讲了，他很羡慕我们有手机，他可能也想去买个手机。 【谢晓璇】他能控制得住网瘾吗？不会再玩网络游戏吧？ 【杨一凯】他绝对能控制得住，我敢保证，他已经彻底戒除网瘾了！林羽佳，他怎么样啊？好多天没见他，挺想念他的。 【林羽佳】@杨一凯，难道只想他一个人吗？想不想田蕾呢？ 【杨一凯】想呀，你们每一人我都很想！ 【林羽佳】@杨一凯，你想看李茂哲吗？我还拍了他的照片。 【林羽佳】［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谢晓璇】哇塞！羽佳，几天不见，美美哒！ 【高成彬】美美哒！ 【杨一凯】卧槽！这是要迷死人的节奏呀！李茂哲要是在群里，估计要犯花痴！ 【高成彬】李茂哲的照片呢？ 【林羽佳】这是他给我拍的，你们等等，我给你们发一张他的照片。 【林羽佳】［图片］ 【杨一凯】小伙子挺不错的，几天不见，帅多了，仅次于我！ 【高成彬】这照片不太对劲呀，好像被编辑了？ 【谢晓璇】哈哈，大家看，照片的右下角！ 【杨一凯】林羽佳的肩膀！！！哇塞！合影了！还保密呀？ 【高成彬】@林羽佳，赶快发原图，上亲密照，秀恩爱哒！ 【杨一凯】跟林大美女都“亲密”了，李茂哲那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林羽佳】@高成彬，你别瞎扯！放假这么多天，你不想我们的谢大美女吗？防止谢大美女在家里跟她以前的老同学跑了哦！ 【高成彬】嘻嘻，她没机会的！我去过她那里。 【杨一凯】@高成彬，哇！！！你去过谢晓璇家？你竟然敢去谢晓璇家？ 【高成彬】哪敢去她家呀？我是住在酒店。 【杨一凯】我靠！我靠靠靠！竟然一起住酒店！！！ 【林羽佳】我的天呀！！！ 【谢晓璇】@林羽佳@杨一凯，你们别想歪的。他来的时候，太晚了，赶不回去，我在酒店给他预订了一个房间，我又没在那儿住。 【杨一凯】就不要解释了！我们相信…… 【林羽佳】对！我们相信…… 【高成彬】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 【谢晓璇】@高成彬，怪你，尽乱说话！ 【杨一凯】@高成彬，是呀，怪你！尽乱说话！有些事就不要讲出来嘛，人家女孩子怕羞呀，哪像你的皮那么厚！ 【高成彬】好吧，服了你们！ 【谢晓璇】无语！ …… …… 【田蕾】感谢你们，因为有你们，这个冬天的夜晚不冷！许医生刚才出来了，她说手术非常成功，我爸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我爸现在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去了，我今晚还不能看到他。太晚了，快到凌晨一点半了，你们赶紧睡觉！爱你们！ 【杨一凯】@田蕾，你也找个地方早些休息，不要害怕，你爸爸会好起来的！各位，晚安！ 【林羽佳】@田蕾，放心，没事的！明天再联系，晚安！ 【高成彬】大家晚安！ 【谢晓璇】@田蕾，若有事要我帮忙，随时打电话给我，晚安！ 确定爸爸没有生命危险，田蕾和妈妈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爸爸以后有没有后遗症，只要人被抢救过来了，一切都不怕的，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田蕾先前看见爸爸那个昏死过去的样子，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以为要失去爸爸了。现在爸爸脱离了生命危险，田蕾恐惧的感觉慢慢消退，这才感觉肚子很饿了，娘俩都还没吃晚饭。 医生告知明天才能看到病人，叫田蕾母女俩赶紧找地方休息。田蕾带着妈妈来到街上，这么晚了，医院旁边的几个小餐馆竟然还没有歇业。田蕾点了一个炒菜和一份西红柿蛋汤，要了两份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实在是太饿了！ 田蕾妈妈却吃不下，仍处在悲伤与焦急之中。 田蕾安慰着妈妈：“妈，赶紧吃饭，爸爸现在没事的，明天还要照顾他，我们得养足了精神，我们千万不能病倒了！” 田蕾的妈妈又是眼泪哗哗：“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呀？” “放心，只要人在，什么都不怕！”田蕾紧握了一下妈妈的手。 “你爸伤成这样，估计再也不能做事了。你们姐弟三个还要读书，家里又没积蓄，这以后的日子……”田蕾的妈妈仍泪流不止。 田蕾很认真地说道：“妈，你别着急，爸爸若不能干活，我就不读书了，去打工赚钱供养妹妹、弟弟。” 第二百七十七章 贴春联 “你不能退学，你考上一所好大学是你爸最大的愿望！”田蕾的妈妈紧紧拉住女儿的手。 田蕾放下筷子，帮妈妈拭去眼泪：“行，我继续读书，努力读书！你也放心，现在国家政策好，不会让贫困家庭的孩子因为没钱而失学！上了大学后，我用功学习，争取得奖学金，双休日、放假时间里，我去打零工，保管日子能过下去！只要爸爸被抢救过来了，再大的困难都不怕！” 田蕾的妈妈还是没心情吃饭，仍是没有拿起筷子。 田蕾急了，眼泪都流出来了：“妈，你若不吃，我也不吃了！” “好好好，妈陪你吃，你赶紧吃，要吃得饱饱的！”田蕾的妈妈把女儿放下的筷子拿起来，塞到女儿手中，自己也拿起筷子吃着饭。 田蕾破涕为笑，盛了几大勺西红柿蛋汤在碗里，大口地喝着，已经深深地爱上这西红柿蛋汤的味道了。 吃完饭后，娘俩找了一家便宜的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田蕾已疲惫不堪，很快进入了梦乡。而田蕾的妈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未眠，直到把脸紧紧贴着女儿，心里才安稳下来。 放完寒假后，郑祥一直没有回家，仍住在学校里。自从当上了校长后，一年中所有的假期，郑祥都是住在学校里，真正做到以校为家。 以校为家，不仅仅是方便工作，更是深深热爱着这个学校。没事的时候，郑祥喜欢在学校里到处转转，挑挑卫生工作有问题的地方，或是查找一些安全隐患，然后及时通知相关处室进行改进。 今天是农历年的最后一天，按渔洋中学的老规矩，郑祥在上午八点要到学校大门口贴春联，这是渔洋中学多年的老传统，由正校长在大年三十这天在学校大门上贴春联，以给学校增添一些节日的喜庆气氛，表达对学校蒸蒸日上、兴旺发达的殷殷期盼，争取让全体教职工树立校荣我荣、校衰我耻的意识。 “学校就是我的家，我爱我的家，我爱我的学校！”是郑祥一向推崇的治校理念。 贴春联的时候，除了校长要到大门口，其他行政人员虽没作要求，但都会自觉过来。 郑祥早早就搬来了梯子，吴小凤也来了，帮着拿透明胶带以及郑祥亲自书写的春联，还拿来了昨天买来的六个红灯笼。 叶丽霞也来得比较早，笑着问吴小凤：“都大年三十了，你也没有回家呀？在这里一直陪着郑老师？” 吴小凤笑道：“他呀，一直赖在学校里不愿回家，只好陪着他了，要煮饭给他吃呀。” 叶丽霞道：“我们行政人员得感谢郑老师，要不是他天天在学校里，我们就得轮流在学校里值日了。” 吴小凤叹了口气：“唉，年货到现在还没有买回家！” 郑祥笑眯眯地说：“贴完春联就回去，现在买东西方便，所有需要买的东西，去一个大超市里，全能买齐。” 吴小凤撇起嘴角，抱怨道：“得去挑呀，得花时间呀，我都怀疑今天所有的超市是不是都关门了！” 叶丽霞笑道：“小凤，你放心，今天你回广福市后到世纪华联那个超市去买，那里从来都不关门，这几天还有各种优惠活动呢。” 八点整的时候，所有的行政人员都到齐了，刘新权也来了，有意地站在叶丽霞的旁边，时不时偷看着叶丽霞几眼。 开始贴春联了，郑祥把梯子搭在门旁的墩柱上，春联就贴在墩柱上，由于墩柱特别高，所以春联也要贴高一些，因此要借助梯子。 今天来的所有行政人员中，算郑祥的年龄最大，刘新权见郑祥要上梯子，赶紧上前：“郑老师，让我来贴，爬梯子危险！” 叶丽霞连忙说：“刘主任，由校长大人亲自贴春联是我们学校的老传统，你又不是校长，你可不能坏了规矩。这春联，必须要校长的双手亲自贴上，学校才能更上一层楼！” 刘新权对郑祥是很尊敬的，从学生时代就一直很喜欢郑老师。主动要求贴春联，刘新权完全出于对老师一份尊敬，绝不是什么拍马屁，或是有什么想法。听到叶丽霞的话，刘新权一脸尴尬，退到一边。 郑祥意识到了不和谐，笑着说：“丽霞，你和小凤一起帮忙扶着梯子，我来贴春联；新权，你来帮忙把春联拉正，一起贴好透明胶带。” 于是，叶丽霞和吴小凤扶着梯子，郑祥拿着春联的上部，刘新权拿着春联的下部，贴在墩柱的适当位置，其他行政人员帮忙望着春联是否贴正了。 郑祥边贴春联边讲：“渔洋中学要想更快更好地发展，不是依靠哪一个人的力量就行的，得依靠我们全体教职工的努力才能把学校办得更好！我们领导班子成员更要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努力为学校作出自己的贡献，起到榜样的作用！” 知天文通地理莘莘学子携手共进鱼跃龙门 培栋梁育英才代代园丁含辛茹苦花香桃林 春联终于贴好了，六个红灯笼挂在门口，好一派节日的喜庆气氛！ 大家抑扬顿挫读着春联，夸奖着郑祥校长的书法，刘新权道：“郑老师，灯笼挨得太近，显得有些挤，其实只要挂三个就可以了。” 郑祥一脸兴奋看着自己的“杰作”，笑道：“三个怎么行呢？六六大顺嘛！明年复读生将要从学校分离出去，这是一个难忘的结束，也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渔洋中学将迎来更好的发展机遇，定会拥有更加辉煌的明天！” 复读生分离出去，是郑祥心中的一个疼！同时内心又充满了希望，希望渔洋中学的应届生在更好的条件下，创造出更加优异的成果。 “大家都回家过年吧，我祝你们新春快乐，合家幸福，万事如意！”郑祥最后说道。 “祝郑校长新春快乐，身体健康，吉祥如意！” “祝渔洋中学蓬勃发展，辉煌腾达！” …… 大家相互祝福着，握手道别，各自赶往回家的路。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要老是跟我作对 叶丽霞走到学校车库，打开车门上车，刚进了车子，没想到刘新权从另一边坐上了副驾驶座，并关上了车门。 “你上我车干嘛？”叶丽霞满脸讨厌的表情。 刘新权摸摸着，摸摸那，一脸诡异的笑：“二十五万六千八百元的车子，这质感就是不同呀，比我那个不到十万元的车子好多了！” “你怎么知道车的价格？”叶丽霞大吃一惊。 刘新权色咪咪地说：“干嘛不关门呀？叶校长！” “我就是不要关门，你赶快下去，你下去我再关门。”叶丽霞进入车子后，一直没关上车门。 “杨志飞真是有钱，舍得花这么多钱买这么好的车送给你！叶校长，关上车门吧，启动车，赶快打开空调，这天气太冷了！若是让别人听到我们俩的对话，这对渔洋中学很不利，也对锐凯中学很不利！对你和杨志飞就更不好了！” 刘新权紧盯着叶丽霞，睁圆了眼睛，喉结不时地上下跳动，自从断定是杨志飞买车给叶丽霞后，刘新权动了要挟叶丽霞陪他上床的心思，叶丽霞在他心目中更是美若天仙，那修长的身材让他欲火焚身，不能自拔。 “砰！”听完刘新权的话，叶丽霞用力关上了的车门，心也随着关门的声音一起“砰”了一下。 “这就对了，要听话嘛，不要老是跟我作对！我们两个要团结一心，要亲密些，要和谐点！”刘新权说完后，一手抓住了叶丽霞扶着档位的手。 叶丽霞立即缩回手，大声喊道：“你干嘛？” 淫念一旦起了，就会让人胆大包天，刘新权咽了一下口水：“你这么好的女人，杨志飞陪你上床，我也想陪你上床，凭什么只有他能上你？” 刘新权又想去拉叶丽霞的手，叶丽霞使劲甩开刘新权，“你这个流氓！你再乱来，我就喊人了！” 刘新权看见前面郑祥和吴小凤走了过来，不得不下车，下车后，还不忘警告叶丽霞：“希望你不要跟外人说起我今天说的话，否则杨志飞给你买车的事就会天下皆知！我手头还有更多你和他的不利证据，我会为你们保密的，只要你配合我！” 刘新权说完后上了他自己的车，也没让车预热，发动了轿车，就连忙开走了。 叶丽霞紧咬着嘴唇，眼泪吧嗒吧嗒滚落下来，这么多年，也曾有过不少男人想吃她的豆腐，还从来没见过像刘新权这么露骨而恶心的男人！ 为了避免让郑老师和吴小凤看见她不正常的样子，叶丽霞启动车子，倒出车库，快速出了渔洋中学的大门。 刘新权驾车驶出渔洋中学大门后，没有驶往广福市方向，而是去了老家刘屋组老父亲那里。 确切的讲，那里不能再叫刘屋组了，曾经的刘屋组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已经被推土机推得一干二净，唯剩下刘明保那栋老房子，孤零零地矗立场地的中央。 刘新权发现，锐凯中学的主教学楼已经做到了第三层，其他建筑也都做到了第二层，大大小小的道路都已经在开始修筑。家里的老房子正处于主干道的中央，房子两头的道路都已完成了基础夯实程序，铺上了厚厚的石片，被压路机碾压得很平整。 “他妈的！这速度也太快了！”刘新权不由骂了一句。 房子前后都是宽阔的道路，房子在路的中央高高地耸立，显得异常的怪诞与孤寂！老房子落寞的景象令刘新权心头一阵阵疼痛：势不可挡了，他们的力量太强大了！老爸是挺不住的，最终会一败涂地，继续硬斗下去，只怕老爸会遭殃！ 通过梯子爬上了院子，院子里再也没有往日里一派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景象，一个盆景都没有，花草都没有一棵儿，倒塌的院墙也没有重新修筑，散乱的砖块到处都是，一片衰败的景象。 刘新权皱了皱眉，感觉老爸彻底变了，以前他那么热爱养花种菜，自从上次被曹新德用挖土机把院墙全部推倒，把所有盆景全部破坏后，他再也没有养过盆景。刘新权曾经拉来几个盆景，试图让老爸换换心情，可是被他逼着又拉回去了。以前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到处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可现在，这院子简直是一团糟，老爸都能视而不见，任由院子这么凌乱与肮脏。 进了屋子后，刘新权发现老爸正在用钳子把细钢筋剪成一颗颗半寸长的钢筋头，刘新权百思不得其解，问道：“爸，你这是干啥？” “你少管！”刘明保没好气地说。 往年过年的时候，刘新权都是带着媳妇和孩子来老爸这里过年，可现在这里这个样子，一家在这里过年也不是事儿。 刘新权劝说老爸到他在广福市买的房子里去过年，可老爸打死也不愿意去，说要坚守在这里，一刻也不能离开，因为他担心他自己若不在，那些狠毒的人又会趁机对他的房子下毒手。上次是推倒院墙，这次保不齐就是推倒房屋了，那些人仗着有几个臭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就差杀人了，只有呆在屋里不走，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 刘新权小心翼翼地说道：“爸，你看看他们现在的势头，到了八月份的时候，这里肯定全部能建好，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咱们要适时地找台阶下，跟他们谈条件，多要点安置费，安置房的面积也要求大一些，他们若满足我们的要求，我们就同意拆迁。” “滚你个驴子！是不是他们又要求你来做工作了？”刘明保对儿子怒目而视。 刘新权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看我们真的斗不过他们！” 刘明保咬牙切齿地说：“斗不过，我就跟他们同归于尽，我要让那姓杨的和姓曹的不得好死！也要那姓叶的娘们一起陪葬！” “这跟那叶校长没有关系。她是渔洋中学的副校长，听从上级部门的安排，她跟杨志飞和曹新德不是同路人！”刘新权在老爸面前帮叶丽霞说着好话，他心里已经把叶丽霞当自己人了。 刘明保没再理会儿子，满脸怒气剪着钢筋，速度比刚才加快多了，一颗颗钢筋头崩落在地上。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一样的花炮 “爸，祭品办好了没有？”刘新权问。 听到儿子说祭祖的事情，刘明保的脸色立马舒缓了许多，换上了一副慈祥的面孔，停下手中的事情，起身走到厨房，拿出了一个篮子。 篮子里放着几个碗，各个碗里分别装着一块生猪肉、几根豆条，一条生鲤鱼、一块豆腐，还有三碗饭，以及一瓶酒和一杯泡好了的茶。 这就是刘新权提到的祭品，广福市地区有在年三十这天祭祖的风俗，过年不能忘了祖宗，得提着酒肉鱼到祖宗坟前磕头，给祖宗送好吃的，还要给祖宗烧大把的纸钱，让祖宗也欢欢喜喜过大年。 刘明保接着拿出了早已买好的纸钱、香以及鞭炮，叫儿子拿下去，他今天也要跟着儿子一起，到祖宗坟前去磕头。 本来刘新权是要带儿子一起来的，没想到儿子忙得很，要今天傍晚的时候才能到家，所以只好不等儿子了，老父子俩打算今天上午就把这祭祖的事做了。 对于祭祖，刘明保是很虔诚的，儿子能吃上国家饭碗，孙子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刘明保认为是祖宗们积了阴德！后辈们有出息，是祖宗们保佑的结果。 父子二人下了梯子，刘明保突然说：“你赶快上去搬一个花炮下来，在你妈坟前多放一个花炮，其他的地方就算了。” 刘新权又爬上梯子，到屋子里去搬了一个花炮出来，驮在肩膀上，准备小心下梯子。 刘明保看到儿子肩膀上的花炮，大惊失色，问道：“你这是从那里搬出来的？” “后屋里呀。”刘新权道。 “赶快搬回去！”刘明保的脸色更是惊骇，跺脚大喊着。 “怎么了？”刘新权纳闷不解，停在原地不动。 “叫你赶快搬回去！”刘明保大声喝斥道。 刘新权只好把花炮往回搬，刘明保扶着梯子一溜烟爬了上去，监督着儿子把花炮放回后屋里，又叫儿子从他房间里搬出一个花炮。 “不都是一样吗？”刘新权嘟囔着。 刘明保这才不再紧张，淡淡地说道：“不一样，你看这花色就不一样呀！价格也不一样，我房间里的贵一些，后屋里的便宜些，不安全！” 其实，价格都是一样的，都是从同一家花炮店里买来的，但是后屋里的花炮是经过了刘明保技术处理的。 上次那场用花炮当做武器的战斗中，只是把杨志飞的屁股和大腿打肿了。刘明保嫌花炮的威力不够大，一直在寻思怎么才能找到更厉害的武器，以保卫家园。 这年头，又不能去买枪，更买不到大炮，制作花炮是将火药装入炮筒，点燃后使之爆炸，让里面的炮药升到空中再次发生爆炸，放出烟花，这与战争中使用的大炮和枪的原理是一模一样的，刘明保思考能不能把花炮改造成杀伤力更大的“枪炮”。 于是，刘明保买来了细细的钢筋和钳子，剪出一颗颗的小钢筋头，小心把花炮口上的一层纸撕下来，一个炮筒里放两颗钢筋头当子弹，再把纸仔细的糊上。 刘明保认为这钢筋头会随着炮药一起发射出去，到时就不是简单的把人的腿和屁股打肿了，而是可以钻进人的肉体，有致命的作用。 后屋里的花炮已全部由刘明保改造完毕，只有他自己房间里的花炮才是安全的，没有塞入钢筋头。 刘新权父子俩祭祖完毕后，刘新权再次邀父亲到一起到广福市去，刘明保仍是不同意。刘新权说他自己先回去，等晚上再带他儿子一起过来陪爷爷吃饭。 刘明保说晚上这儿又没电，他会早早上床睡觉，叮嘱刘新权等明天大年初一再带孙子一起过来就行。 对杨志飞、曹新德恨之入骨的刘明保，心还是挺细腻的，他不想让儿子孙子在这个大冬天，因为要陪他吃顿年夜饭而跑来跑去。 刘新权拗不过父亲，只好同意等明天再带一家人过来。 陪老爸一起走回家后，刘新权再开着车赶往广福市，刚驶出锐凯中学，刘新权接到了方晓琳的电话。 方晓琳问刘新权是否把杨志飞花的那二十多万元的事调查清楚了，当刘新权回答说还没弄清楚、正在调查时，方晓琳大发脾气，说这一年都结束了，这么个屁事都调查不清楚，现在不主张刘新权了，她自己另找人去调查。 刘新权急了，倘若这事闹开了，那就不好再拿这事要挟叶丽霞了，期望跟她上床只能是黄粱一梦！ 在未遭受叶丽霞彻底拒绝之前，只要存在一点点儿可能，刘新权决定暂时护着叶丽霞。 刘新权说道：“我正准备赶往广福市，还没出渔洋镇，你在哪里？我们俩能否当面谈谈？有些事，电话里讲不清楚。” 方晓琳说：“我就在我家租的房子门口等你，你现在就到这里来。” “这要是让杨志飞看见了，不好吧？” “他都回乡下去了！”方晓琳回答道。 刘新权开着车到达方晓琳家出租房的时候，方晓琳已经拿着包站在了路旁，刘新权停下车，方晓琳打开车门，上了车：“走，我坐你的车，去广福市。” “这大过年的，你们夫妻俩怎么不在一起呀？”刘新权有点儿纳闷，启动汽车快速开往广福市。 方晓琳斥责道：“你少管这些！赶快说，这事你准备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个答复？你有没有能力把叶丽霞赶出锐凯中学？还要赶出渔洋中学！你若没有这能力，我另想办法。只要舍得花钱，这世界上没有办不成的事！老娘有的是钱！” 刘新权讽刺道：“可惜呀，这么有钱，你老公给别的女人买车，你却坐我的这破车去广福市。” “你……”方晓琳不知说什么好了，她从来没想过要去买一辆车，杨志飞也从来没提过要买一辆车给她。 方晓琳感觉刘新权说的话一点也没错，叶丽霞可以大摇大摆地开着杨志飞给她买的车子，而她方晓琳却没有自己的车子，偶尔开车时也是帮着杨志飞，做他的司机。 方晓琳没有反驳刘新权，沉默不语，咬牙切齿的样子，怒火中烧得心都疼，更是加深了对叶丽霞的恨！ 第二百八十一章 祭祖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刘祥早上在岳父家吃完早餐后，准备带老婆和女儿去清河镇老家，上午要跟老爸一起去祭祖，计划一家人中午在老家吃个团圆饭，然后下午回广福市过年，陪岳父岳母吃年夜饭。 刘祥在房间里催促舒云动作快些，赶紧收拾一下，得尽快出发去清河镇，说回去后还要祭祖呢。舒云这才想起大年三十这天要祭祖，于是说道：“你带雨佳回去吧，我不回去了，我也跟我爸爸一起去祭祖。” “你是个女人，你去祭祖干啥？不如去清河镇陪我爸妈一起吃顿团圆饭。”刘祥随口说道。 舒云顿时一脸怒色，紧抓住刘祥胸前的衣服，一下子把他推倒在床上：“我是女人就不能祭祖了？我爸年纪越来越大，等他走不动了，我舒家祖宗坟前就没人去烧香拜年了？刘祥，我是舒家的后人，与你刘家无关！你滚回你刘家，我就是要陪我爸一起去祭祖，要回你回！” 刘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确实不妥当，赶忙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嘴巴，该打！你是舒家的后人，是应该去祭祖。这样子，我陪你一起去渔洋镇，等你祭祖完毕后，我们再去清河镇，如何？” 舒云松开刘祥，仍是气鼓鼓的：“这就不必了，咱们各干各事，你在清河镇吃完中饭后再回这里。” 以前每到过年的时候，刘祥、舒云因为工作忙的原因，一般要到大年三十这天才能回广福市，直接赶赴清河镇，到半下午的时候，再回到广福市舒云的爸妈家里。因此，舒云参加工作后，就从没跟老爸一起去祭祖，每年都是舒永强一个人到各祖宗坟前去磕头的。 见妈妈要跟外公一起去祭祖，林羽佳嚷着要跟妈妈一起去，舒云笑着说：“正好！你跟着我，弟弟跟着你爸爸，相互不扯平！” 舒永强见女儿和外孙女都陪着他去祭祖，大喜过望，也没拒绝，赶忙拿出了准备好的祭品、纸钱、香以鞭炮。 “爸，刘祥说也要跟着一起去，我不让他去。”舒云不忘在老爸面前给丈夫脸上贴金。 舒永强笑道：“刘祥就不用去了，他得赶快回清河镇，他家老祖宗还等着他回去拜年呐。” “爸，我开车先送你们过去。”刘祥道。 “不用不用，我开我的车过去就行。你早些回清河镇，办完事情早些回来。”舒永强拿出了车钥匙，上半年的时候，他买了一部电动汽车。 爷孙三人开着电动汽车赶往渔洋镇，林羽佳坐在副驾驶座上，外公开着车，让林羽佳感觉特别的新奇与兴奋，回头跟妈妈说道：“妈，你看外公都能开上车，你得赶快学驾照。” 舒永强笑道：“我这车子电动的，不用驾照。不过你妈是得赶快学驾照，多少年了，年头说去学，年尾总结各种去不了的理由。” 舒云不好意思地说：“明年一定去学，明年暑假，可以带雨佳一起去学！” 每次外出均是刘祥开车接送，都依赖惯了，没有动力去学车，正如老爸讲的，舒云年年说去学，至今都没学成。 三人很快到了舒家的祖坟山，舒永强带着女儿和外孙女到各祖宗坟前一一拜年烧香，心情格外的好！ 广福市前年的时候才实施殡葬改革，实行火化与进公墓政策，这之前死亡的人都是土葬，各村庄都有祖坟山，先人都是葬在祖坟山上。 爷孙三人来到了舒云的爷爷奶奶坟前，舒云的爷爷是五年前过世的，土葬在这里，墓地的位置还是刘祥的爸爸来选的。这里座落在山腰的东面，坟头面向山前的一片湖泊，风水中“背山面水”的理论，刘徐瑞也应用到坟地的选位上。 舒云的奶奶去年才逝世的，当时按政策应该要火化，进入公墓安葬，但殡葬改革中有一条很人性化的条款：夫妻其中一方已土葬的，后逝世的一方也可合葬在老伴的墓地旁边。毕竟，“生而同衾，死亦同穴‘”，是对完美爱情的诠释，是所有恩爱夫妻共同的渴望。 舒永强跪在地上点燃了纸钱，哽咽道：“老父亲、老母亲，今年带着你们的孙女和曾孙女都来给你们拜年了！” 舒永强眼泪大颗滴落在地上，自舒云参加工作后，每逢清明节、中元节、春节时，都是舒永强一个人来祖坟山给祖宗们烧纸钱，看着同龄的人带着儿子孙子一起，舒永强心中疼痛的喘不过气来，只有在这个时候，舒永强才后悔没多生孩子。所以，女儿女婿生了两个孩子，纵使他们丢了工作，舒永强也是说不出的高兴！ 舒云跟着老爸一起跪在爷爷奶奶坟前，挽着老爸的肩膀：“爸，以后每年我都跟你一起来祭祖，来给爷爷奶奶拜年！” 看着爸爸泣不成声，舒云这才体会到老爸内心深处的心酸与孤寂，自责以前没跟爸爸一起来。 胆大的林羽佳主动要求点鞭炮，拆开圆形包装鞭炮，往地上一滚，用打火机点燃炮引，顿时“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响得那叫一个热闹。 林羽佳双手捂住耳朵，快步跑到妈妈旁边，蹲在妈妈后面，舒云大声对女儿说：“快，给曾外祖父、曾外祖母磕头！” 林羽佳这才双膝着地，跪在坟前，待鞭炮全部放完后，对着坟头不断拜叩，嘴里还不停嘀咕。 舒永强看着外孙女儿拜得有模有样，心里异常欢喜：“好好好，祖爷爷祖奶奶定会保佑你考上好大学！” 林羽佳听后又连连拜叩，笑着说：“我刚刚就是拜托祖爷爷和祖奶奶保佑我高考多考些分，那我再多拜几下。” 舒云扑哧一笑，拉起女儿，笑道：“好了，拜这么多就行了！光主张祖爷爷、祖奶奶保佑是不行的，关键还得你自己发奋努力学习才行！” 林羽佳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笑嘻嘻地回答妈妈：“我肯定会努力学习的！祖爷爷和祖奶奶的佑护也是很重要的嘛！” 第二百八十二章 独生女 刘祥开着车到了清河镇老家。看见只有儿子一个人回来了，刘祥的妈妈问儿媳妇和孙女怎么没来，刘祥解释说舒云和羽佳跟他老丈人一起去祭祖了。 刘祥的妈妈嘟囔道：“即使要祭祖，也是要到这边来祭祖，刘家的媳妇、刘家的孙女，都是刘家的人，该到刘家祖宗坟前去磕头。” 刘徐瑞却很理解儿媳妇的做法，帮着说了一句：“舒云这样做也是对的，这样她爸的心里就暖和多了。将心比心，你们想想，她爸爸若是一个人孤零零去祭祖，那冷静的场面心都寒！” 有一年大年三十，刘祥从宁汇市赶回清河镇时，路上堵车，到了晚上才到家。那年，刘徐瑞是一个人去祖坟山祭祖的，感到特别的清冷寂寞，所以，刘徐瑞很能理解亲家的那种心情。 见妈妈和姐姐没来，刘羽淇好是失望，一脸的不高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刘徐瑞对孙子说道：“走，咱们也去祭祖，等回来吃完中饭后，你和你爸就可以一起去你外公家，今晚你就在你外公家住。” “这怎么行？”刘祥的妈妈不同意了。 刘祥道：“爸，还是让羽淇今晚陪着你们，我和舒云、羽佳明天一大早就回来。” 刘徐瑞对老伴说道：“你不要再说了，就这么定了！舒云是独生女，羽淇年年都是陪着我们，今年下半年一直是跟我们住一块，不能老是这么拉着孙子不放！做人得有良心，舒云的爸妈对待刘祥就像对待亲儿子一般，那么刘祥就应该把他们当作亲生父母看待。羽淇不仅是我们的孙子，也是他外公外婆的孙子！” “爷爷万岁！爷爷真好！谢谢爷爷！”刘羽淇兴奋得蹦了起来。 见孙子那个高兴样，刘徐瑞老夫妻俩心里不是滋味，孙子那么高兴，说明孙子心里是希望过去的，而不喜欢留下来陪爷爷奶奶。这两天孙子还口口声声说喜欢跟爷爷奶奶一起过年呢，原来他是装的，哄爷爷奶奶开心！ 刘徐瑞爷孙三人到了祖坟山脚下，并没有立即开始祭祖活动，而是等了一会儿。刘徐瑞兄弟四人，住在不同的地方，其他三个兄弟都生了两个儿子，四家人相约在这里集中，等都到齐了再一起到各祖宗坟前去磕头。 十分钟后，该来的都来了，竟有二十个人，一起浩浩荡荡走进山林，到一个个祖宗的坟前烧香、放鞭炮、拜叩。 这可比舒永强家祭祖热闹许多，舒永强只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没有兄弟。 祭祖完毕回清河镇的路上，刘祥竟碰见了李留阳，他开着车带着老婆袁梦婷和儿子李茂哲一起。 “这是往哪儿去呀？”刘祥问。 李留阳笑道：“去渔洋镇呀，陪老丈人一起过年。” 刘祥有点儿吃惊，问道：“都去吗？不留一个人在这里陪你爸妈？你爸妈乐意呀？” 刘祥知道，李留阳只有一个妹妹，没有兄弟。 李留阳笑道：“我老爸开明得很，每年祭祖后，就赶我们走。我们每年都是在渔洋镇过年。” 旁边的刘徐瑞听到了，庆幸今天做出了让孙子去陪他外公外婆过年的决定。 李茂哲见到刘叔叔有点儿紧张起来了，仍小心翼翼地问：“叔叔，林羽佳今天没来吗？” “她今天陪她外公一起去祭祖了！”刘祥回答道。 李茂哲道：“我是先陪着爷爷一起去祭祖，现在回去再陪着外公一起去祭祖。” “哦——这挺好的！来年我们家也可以这样做。”刘祥说着看了眼儿子。 李留阳笑道：“你家不用这么麻烦，两个孩子一边一个，刚好，省事得多。” “你也可以生两个呀！今年放开二胎了，赶快生！”刘祥笑道。 坐在车子里没下来的袁梦婷脸色有些不自在了，袁梦婷也是独生女，和李留阳不是吃国家饭碗，所以毫不担心生了二胎会被开除了公职，顶多罚点钱。 袁梦婷的爸妈，李留阳的爸妈，还有李留阳，都是主张袁梦婷再生一胎，夫妻俩好多年前就开始计划了。但天不遂人愿，袁梦婷自生完儿子李茂哲后，连续怀孕两次都流产了，医生检查后说是习惯性流产，比较难治。从那以后，两个人再也不敢有生二胎的想法。 “清河高中的事，怎么样了？”李留阳叉开了话题。 刘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做规划书，梳理方方面面的事情，还打算今晚联系你聊聊呢！” 刘祥很早就计划正月的时候请各个老同学一起吃顿饭，虞跃华和吴瑞在政府部门任要职，工作期间不好宴请他们俩；徐永章和小强一直在宁汇市，回一趟广福市很不容易。前两天刘祥联系了徐永章和小强，他们俩今天才从宁汇市赶回来，正月初二初三要走亲戚，初四就回宁汇市去拜访那边的朋友。 刘祥打算明天就邀请徐永章、虞跃华、吴瑞、大武、小强、杨志飞、李留阳、张勇涛等一起，由大武带领，参观一下清河高中，再在刘祥的爸妈那儿吃顿饭。但明天是大年初一，各人估计都很忙，刘祥有点儿担心邀不齐，准备今晚一个个打电话邀请一下。 没想到，李茂哲一口就答应了，还叮嘱刘祥，邀请别人的时候，不要说清河高中的事情，就说几个老同学一起聚聚。目前，拍卖的事尚未定下来，不宜大张旗鼓，以免给在政府工作部门的同学添加压力。 刘祥向李留阳伸出大拇指，笑道：“没想到，你考虑问题这么细，你放心，我不是要求他们帮忙的，更不会让他们动用他们的权力为我谋私，就是同学之间聚聚，聊聊，为我出出主意。不过，你、杨志飞、张勇涛三个就不一样了，得真要帮我！” 李留阳笑呵呵地说：“我们三个没事，可以明目张胆地帮你！” 回到爸妈的家后，已到了吃中午的时间，虽然儿媳妇和孙女没有回来，刘祥的妈妈仍是煮了满满一桌子菜，这顿中饭，就当做一家人的年夜饭了！ 刘祥特地跟妈妈多聊了一会儿，许诺妈妈明天一大早就带着舒云和孩子们一起回来；又叮嘱爸爸，明天中午大概有近十个同学来吃饭，菜丰盛一点，尽量煮些清河镇的特色菜。 第二百八十三章 酱油淘饭 当刘祥带着儿子回到广福市时，舒永强老夫妻俩和舒云又惊又喜，刘羽淇能一起过来是大家万万没想到的。 吃年夜饭的时候，舒永强拿出女儿女婿买给他的一瓶茅台酒，给女婿倒上满满一杯。刘祥把倒满了酒的杯子送到岳父大人的面前，拿过酒瓶，说道：“我喝的我自己来倒，今晚我只能意思一下，不能陪您多喝，等一下还有事情。” 舒永强要去接过刘祥手中的酒瓶，硬要给刘祥倒一满杯：“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事情呀？来来来，满上满上，今晚咱们爷俩好好地喝，你妈和舒云可不能又把酒瓶给夺走。” 刘祥道：“爸，我真的有事，明天打算请几个老同学到清河镇去吃顿饭，顺便参观一下清河高中，让他们一起出出主意。大部分同学都已经通知了，准备今晚一个个再联系一下，争取全部都能邀上。” “哦——那可真是大事！那你随便喝点。”舒永强只好作罢。 舒云和妈妈各倒了一小杯红酒，林羽佳和刘羽淇喝着纯牛奶，一家人相互碰杯，说着祝福的话，气氛温馨，其乐融融，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吃完饭后，刘祥一一给各个同学打电话，没想到没有一个人推辞，都答应明天到清河镇去。 正月的时候，是初中、高中同学聚会的季节。初中、高中同学的老家一般都是属于同一地区，每个人平时都在各地工作，年底都会回到老家陪父母过年，要好的老同学们必然会相邀一起聚聚，聊聊过去，谈谈现在，展望一下将来，喝喝酒，唱唱歌，好不痛快！ 三年同窗的应届生，在有些年份还组织同学会，虽很难来齐，也能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那场面更是热闹！四十多岁的老同学们在一起，还是学生时代的那种感觉，心一下子变得年轻了许多，浑身的细胞都比平时活跃一些，喝起酒来绝不推杯，痛快淋漓，一醉方休！ 每年正月，刘祥都会参加同学聚会，应届三年同窗的同学会，一般人数要多些。复读班的同学由于相处时间只有一年，感情可能要淡一些，只有几个要好的每年都聚聚，像刘祥邀请的这几个人，每年一有机会都聚聚，但在正月初一就相约一起吃顿饭，这还是第一次。 刘祥打完电话后，舒云把刘祥拉到房里，问他邀请了哪些人，刘祥一一说给舒云听。舒云听后蔑视地瞧着刘祥：“刘祥，你心思够深呀，没少琢磨吧，可真势利！全是你用得上的人。” 刘祥瞪大眼睛，有点儿尴尬：“你千万别这样说，这话可玷污了我们同学的情谊。” “得了吧，有个人你都忘了，还谈什么同学情谊！我是在为他打抱不平，才这么说的！”舒云仍是一脸鄙视。 “谁呀？”刘祥道。 “许的学！”舒云一字一顿地说。 “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刘祥拍了一下脑袋。 舒云一针见血，毫不掩饰：“不是没记性，是你觉得许的学对你买下清河高中没有什么帮助！可你别忘了，他可是你女儿的班主任。” 刘祥摸了摸下巴，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说：“舒云同志，我来给你讲讲一些道理。三十年前，被人请吃饭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更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既然是请人吃饭，那肯定有肉有鱼呀，满满一桌子菜，吃的有滋有味，那叫一个爽快！那是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生活条件差，有的人家一个月才能吃上一顿肉，所以被人请去吃饭，绝不会推辞，去了以后都放开肚皮吃。倘若是去吃中饭，回家后晚饭绝对是吃不下的，肚子撑饱了呀，一顿吃下的油水比平时一个月吃下的油水还要多！” 舒云捂着嘴，笑得发颤：“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刘祥接着说道：“没夸张！那时你爸妈有工资，你没过过那苦日子！当然，我也没过过那苦日子，但我见过。有些人家的苦是你无法想象的，我有个小学同学，兄弟姐妹四个人，他爸爸身体不好，家里收入全靠种庄稼，几只鸡生的蛋都舍不得吃，要卖钱去买油和盐。每顿饭都只有一个咸菜碗，孩子们吃着不开心，然后他妈妈想了个办法，去商店打散装的酱油。那时的酱油可不是瓶装的，商店里满满一大缸子酱油，自己家里拿瓶子去打，‘打酱油’一词就是这么来的，现在却成了网络流行语。每次煮饭时，她妈妈用一个碗装半碗酱油，放在饭上炖，吃饭的时候往每个孩子饭里倒点，用酱油淘着饭吃，孩子们胃口大开，吃的特香。他妈妈不得不每顿多打点米下锅，那酱油太下饭了！那小学同学跟我关系特好，把这个秘密告诉我，让我回家也让我妈妈这么做。我还真听他的话，吃饭时往饭里倒热酱油，你猜最后怎么着？” “怎么着呀？味道很好吗？”舒云饶有兴趣，被刘祥吊起了胃口。 刘祥继续说道：“我端起碗，口水直流，急急地尝了一口，哎哟喂，好苦好苦！难吃死了！我吐了出来，那碗饭，都废了，我没再吃。” “我还以为很好吃呢。”舒云有些失望。 “能好吃吗？”刘祥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继续呀，继续讲！”舒云催促道。 “咦，我到底要讲什么呀？这扯到哪儿去了？”刘祥装作傻傻的样子。 “讲请许的学吃饭呀！”舒云打了一下刘祥的胳膊。 刘祥润了润嗓子，继续侃大山：“现在就不同了，人民群众的物质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了，一般人家饭桌上天天都有肉有鱼的，大多数人都喜欢在家里吃原汁原味的，健康、卫生、安全、放心，不愿到外面去吃。被别人请吃饭不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反而是一种负担，特别是地沟油事件一闹，更是不愿意到饭店里去吃饭，所以这次我请他们到我爸妈那儿去吃饭，煮些清河镇的土菜。” “你还是没讲到许的学嘛！”舒云嗔怪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发红包 刘祥有滋有味地喝了几口茶，慢条斯理地说：“别急嘛，不仔细地讲，你听不懂！要想请人吃饭，你的面子不足够大，是请不动别人的。来吃饭的人，不是冲着那饭菜来的，是冲着你的面子、你的人情来的；还有，倘若对方知道你这次请吃饭的目的，是有事要请他帮忙，他若不愿意帮忙，或他觉得帮不上忙，或他认为他在这个饭局中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么无论你面子有多大，他都不会来。我估计，我请许的学来吃饭是请不动的，当然，并不是面子的问题。再说大年初一，各有各事，请他吃饭是给他负担，所以干脆不请。” 舒云白了刘祥一眼，仍是一脸瞧不起的神情：“还不是你觉得许的学对你买下清河高中的事意义不大，所以就懒得请！你呀，就是势利小人！” 刘祥苦笑着说：“我讲这么多，白讲了，我是真的不愿意给他添麻烦！这样子，我试试看，我这就发信息给他。” 【刘祥】的学，你好！新年快乐哈！明天中午我想请你到我老家去吃顿饭，还邀请了徐永章、虞跃华、吴瑞、大武、小强、杨志飞、李留阳、张勇涛等人，顺便一起参观一下清河高中，让你们给我出谋划策。” 【许的学】哇塞，好热闹呀！真是对不起，明天安排了事情，要到老丈人那里去拜年，孩子的外公刚好明天生日，必须得去。你们明天多喝点，待我向他们问好！祝你们夫妻俩新年快乐，吉祥如意！祝愿你顺利买下清河高中！ 【刘祥】哈哈！大年初一过生日真是好！那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吃饭。 【许的学】好的好的，有机会一起喝一杯。 刘祥跟许的学聊完后把手机给舒云，笑道：“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 舒云看后辩解说：“这是因为他老丈人生日，才不能参加。” 刘祥道：“拒绝别人请吃饭的理由可以有一千种，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总得说点理由。” 舒云没再吱声，还准备请吴小凤、叶丽霞、王燕一起呢，看来没必要了，估计也是请不来的。 两人接着商量明天招待客人的事，刚说了几句，刘羽淇跑进房间兴奋地说道：“爸、妈，赶快出来，外公要发压岁钱啦！” 刘祥一拍大腿：“哎哟，胡说八道忘了发红包！” 客厅里，舒永强已经准备了五个红包，每个红包里塞了两千元，亲家给的两万元还剩下一万元，舒永强计划着过几天去把那个床钱还掉，索性等后几个月凑齐两万元后再还给亲家。 存款都给了女婿，只留了一点生活费，舒永强原本打算用老伴微信上的零钱发红包给孩子们，现在亲家借给了这两万，干脆就把压岁钱包厚实一点。 舒永强觉得发压岁钱还是用现金热闹，一百元的人民币，红彤彤的，喜气，孩子们能见着实实在在的钱，开心！不像微信上发红包，再多的钱，也只是些看上去很枯燥的数字，多与少就是数字的大小不同而已。而采用现金发压岁钱，这一个红包里装满两千块，鼓鼓的，厚厚的，握在手里喜在心上。 舒永强把红包一一发到老伴、女儿女婿以及两个孩子手中，传统思想作祟，舒永强觉得一家之主就应该给家里的每个成员发压岁钱，年年如此，不亦乐乎。真要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红包的数量可能有异，以及所发对象会增加。 刘祥、舒云喜滋滋接过红包，没有推辞，推辞不掉的，若说不要还扫了老人家的兴呢，很干脆地收下，老爸才高兴，这是每年年夜饭后的固定节目。 刘祥赶紧拿出手机通过微信分别给岳父岳母、老婆以及女儿发了红包，林羽佳立马拆开了，兴奋得大叫，199999元！要久久久久久，真好！ 舒云的妈妈从来不客气，连忙点开红包，收入囊中，她最喜欢拆微信上的红包，倒不是很在意红包有多大，而是拆开红包那瞬间的感觉，好奇掺杂着惊喜，妙不可言！每次点开红包，甭管钱多钱少，她都很兴奋，跟中了大奖似的高兴，不忘冲着老伴直嚷嚷:“我又收到了一个红包，发财了！” 收红包，抢红包，拆红包，会让手指都高兴得颤抖起来的！ 舒永强没拆红包，说他不习惯微信支付，收了红包也是晾在那里不动。林羽佳风风火火的抢过外公的手机，麻利地帮外公点开了红包：“先收下，怎么会晾着呢？没事的时候给外婆发红包呗，尤其是惹外婆生气的时候，发个红包可能很管用哦！外婆，对不对？” 舒云的妈妈笑眯眯地说：“还是我外孙女懂我，知道我最喜欢拆红包！” “儿子，这是给你的！”刘祥把岳父大人给的红包塞到儿子手中，儿子没有手机，所以只能给现金了。 刘羽淇接过爸爸的红包，从里面抽出两张，又从外公给的红包里抽出两张，把余下的部分全部交给妈妈：“妈，老规矩，就拿四百块正月里零花，其他的你帮我保管。” 林羽佳哈哈大笑，向弟弟伸出大拇指。刘羽淇是知道的，几千块，过不了两天，还是会给妈妈的，那思想工作做的，堪比唐僧念经，还不如主动上交落个乖孩子的名声！抽出的四百块，双方都可以接受。 舒云也拿出两百块，给了儿子：“这是妈给你的。” 接着刘羽淇又收到外婆和姐姐每人两百块钱，于是他手中有一千元的现金，刘羽淇犯愁了，望着妈妈，看妈妈是怎么个态度。 一千元，有点儿多了！ 舒云摸摸儿子的头，笑道：“你全收着，我不回收，不过怎么使用，要提前报告，拒绝先斩后奏哦。” “好，花钱前保证先向妈妈报告！”刘羽淇这才喜滋滋地把钱塞进口袋里。 “我不陪你们了，我要去跟同学们聊聊。”林羽佳说完后跑进自己的房间里，急着要跟田蕾、谢晓璇等人聊天。 第二百八十五章 熟悉的老地方 因为外公要发红包，才离开群聊几分钟，林羽佳需要“爬楼”几十层，才能回到离开时看到的信息那儿，一路快速往下浏览，沿路还拆了好多个红包。 “大款”杨一凯发的红包又多又大，让李茂哲兴奋的哇哇大叫！李茂哲懒得打字，直接发语音，他是今天上午加林羽佳的微信，然后被林羽佳拉进群的。他说跟他爸妈商量好了，过年不要压岁钱，发个手机就行，等开学后再把手机交给妈妈。 其实，有手机的每个人都有很多同学，很多朋友，加入了很多群，这大年三十的晚上，需要主动问候的人很不少，收到祝福后需要回复的也很多。 但是，今晚杨一凯、高成彬、林羽佳、谢晓璇、李茂哲，都一心一意在杨一凯取名“复读六六六”的群里聊天，想以这种方式陪着田蕾，争取让她不感到孤单。 此时，田蕾和妈妈还在省立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宾馆里。 田蕾和妈妈今天下午三点的时候，才被允许到重症监护室里去看爸爸。田福林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才苏醒过来，状况比较稳定后，医生通知家属可以见一面。 田福林戴着网状的帽子，以裹紧头上绑着的纱布，脸肿的变了形，眼睛合成了一条缝，处于清醒状态，但不能说话。 田蕾看到爸爸后顿时眼泪哗哗直流，田蕾的妈妈也是满脸泪水，娘俩紧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因为医生打了招呼，务必要控制情绪，以免让病人激动。 田蕾拉着爸爸的手，哽咽道：“爸，我和妈妈来看你了，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眼泪从田福林眼角滚落下来，嘴唇不断地颤抖，手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 田蕾帮爸爸擦着眼泪，抚摸着爸爸的脸，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说道：“爸，你放心，你已经安全了，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你不要着急钱的事，我向同学借好了，你安心养病就行！” 田蕾的妈妈没有女儿那么坚强，在一边哭成了泪人儿，但又不敢哭出声，极力忍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十几分钟后，田蕾和妈妈被医生要求退出了病房，重症监护室的病人不用家属护理，医院专门安排护士轮班二十四小时护理。医生说大概还要五天左右，才能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娘俩回到宾馆后，田蕾的妈妈要求田蕾明天一大早就回家，弟弟妹妹都到奶奶家去了，估计吓得不行，田蕾的妈妈叮嘱田蕾尽早回去照顾好弟弟妹妹，以及认真复习功课，万不可因爸爸出了事情而耽误了学习。 爸爸脱离了生命危险，田蕾放心多了，今晚也在群里时不时说几句话，杨一凯发的每一条语音信息，田蕾都会听两三遍，没见着他的模样，听着他的声音都是无比的开心！ 此时的杨一凯虽然在群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很开心的样子，其实心情并没有那么爽快，大年三十这天，爸妈闹成了一团糟。 叶丽霞上午开车驶出了渔洋中学后，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把车子停到路边，思考着该怎么办？因为受到刘新权的威胁，此时她的心里很乱，没有了主意，倒不是担心她的工作会受到影响，而是担心会让杨志飞很被动，给他带去麻烦，就是给锐凯中学添麻烦。 叶丽霞深知，从事教育不同于从事其他行业，投资者、管理者的名分是很重要的，如果这事闹得满城风雨，锐凯中学的招生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教育这行业，开端不好，导致后来倒闭都有可能！ 最佳的办法是凑够钱还给杨志飞，那就没有被告发贪污的顾虑。叶丽霞仔细地想着各种借钱的途径，发现无论如何都凑不齐那二十多万元钱。 那一大笔钱，对于叶丽霞而言，简直是巨款了。 摸着方向盘，叶丽霞心里五味杂陈，有车就是好，冬天了，出门开着车不用挨冻，双休日接送孩子去各种培训班，以及接送老爸去医院做透析，真是方便多了！ 开着车上班，享受着别人的赞美，叶丽霞的自信心比以前增强了许多，这部车带给了她很多的荣耀。特别是每次想着车子是杨志飞买给她的，叶丽霞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可是，也是因为这部车，而受到了刘新权的威胁，叶丽霞内心很惶恐，她担心会给锐凯中学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 锐凯中学是她热爱着的教育事业，也是她心爱的杨志飞投资的学校。 倘若因为这车子的原因而界定为贪污受贿，锐凯中学会不会遭受停建的处罚？叶丽霞越想越慌乱，决定必须要跟杨志飞商量一下了。 拿出手机，叶丽霞发信息给杨志飞，问他在哪儿。 杨志飞回复说他正在他们村庄的祖坟山上祭祖，问叶丽霞有什么事。 叶丽霞问能不能见一面，电话里说不清楚。 之所以要求见一面，不仅仅是说不清楚的问题，在这心慌意乱的时候，叶丽霞特别想见一见杨志飞，哪怕是看他一眼，心也会安稳一些。 杨志飞说需要等会儿，他现在正在祭祖，不好离开，等祭祖完毕后，他会联系叶丽霞。 叶丽霞回复说只说几句话就行，告诉杨志飞她现在就开车到那座山旁边，约好在山东面的那个路口见面。 对于杨志飞家周边的路况与地形，叶丽霞是一清二楚的，那里是熟悉的老地方，与他相恋的两年时间里，经常到他家去，他家周边的山林里，田野边，小河旁，都曾留下了他们俩的足迹，留下了他们俩的欢声笑语。 叶丽霞开着车，很快到了杨志飞家的祖坟山旁，而杨志飞已经提前到了路口。 叶丽霞靠边停好车，杨志飞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什么大事呀？还必须见面才能说。”杨志飞问。 “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能见面吗？”叶丽霞望着杨志飞，目光复杂，反问道。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下子气炸了 杨志飞咧嘴笑了笑：“可以见面，随时都可以见面。” 叶丽霞向杨志飞说出了她的担忧，如果有人举报杨志飞买车给了她，有可能会界定杨志飞行贿、她受贿，到时麻烦就大了。 没想到杨志飞毫不在意，说他与叶丽霞之间不存在任何利益输送关系，他投资锐凯中学并不需要政府部门或渔洋中学帮多大的忙，锐凯中学是广福市重点招商项目，是受到政策扶持的。 杨志飞劝慰叶丽霞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还说即使有那种可能，只要两人都不说，这事别人也不知道。 叶丽霞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终有一天，别人是知道，也肯定有人拿这个说事的，毕竟锐凯中学和渔洋中学是合作关系，你是锐凯中学投资人，我是渔洋中学派出的监督人，这必然会让人产生联想。贪污受贿，只要是贪污者接受了行贿者的钱物就可以认定，哪怕贪污者没有为行贿者谋取利益！” 杨志飞摸了摸车子，笑道：“随他们调查，你确实没有为我以权谋私，这车，我高兴给你买！我喜欢给你买！” 叶丽霞的眼睛闪着泪光，含情脉脉地望着杨志飞，柔声道：“万一来调查了，调查人员问你为什么给我买车，你怎么回答？你说说我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花二十多万买这么贵的车给我！” 杨志飞抓了抓头皮，没吭声，回答不上来了，目前关系就是同学关系，这同学关系送二十多万的车子，道理上确实有点儿讲不过去。 叶丽霞叹了一口气，思考要不要把刘新权威胁她的事情告诉杨志飞。 方晓琳骑着电动车赶往杨志飞的老家，本打算今天不想过去，但听了刘新权摆道理，还是决定忍一忍，暂时不想陪杨志飞撕破脸皮。 到了杨志飞家村庄的祖坟山旁边时，方晓琳看见前面有一辆车，怎么看着很眼熟，靠近再仔细瞅瞅，还真像叶丽霞的车。 难道她到这儿来了？不可能吧？ 方晓琳下了电动车，走到副驾驶室旁边，一下子气炸了！杨志飞和叶丽霞聊得正欢，竟还没发现方晓琳过来了。 直到方晓琳使劲地捶着车窗，杨志飞和叶丽霞才发现方晓琳来了。 杨志飞吓得大惊失色，慌张地对叶丽霞说：“你赶快回去，回头再说。” 叶丽霞一脸不悦，轻蔑地看着杨志飞，看见他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叶丽霞十分恼火。 杨志飞打开车门，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对方晓琳说道：“你怎么来了？” 方晓琳更是火上浇油，破口大骂：“我就不能来了吗？我来了耽误你跟这个婊子鬼混吧？叶丽霞，你这个骚货，你胆大包天了，竟还敢来这里，你这个死婊子……” 杨志飞把车门关上，示意叶丽霞赶快走。 叶丽霞白了杨志飞一眼，启动了汽车，准备转弯。 方晓琳见叶丽霞要走，竟从路上捡起一块石头，要砸叶丽霞的轿车。杨志飞赶紧把方晓琳的石头夺下来，对着叶丽霞大喊：“你赶快走呀！” 哪知叶丽霞竟把车子熄火了，一脸淡定，悠闲地翻看着手机。 方晓琳又满地找石头，杨志飞边忙着拦住方晓琳，边对着叶丽霞大叫着：“算我求你了，你赶快走吧！” 叶丽霞这才启动骑车，拐弯驶往渔洋镇方向。方晓琳挣脱了杨志飞，好不容易找了个大石头，使劲地向车子扔去，可石头太大，车速已经加起来了，石头没有砸到车子，落地后离车子还有一段距离。 方晓琳向车子猛追过去，又操起刚掉在地上的石头，可是，车子已一溜烟跑好远了，哪追得上呢！ 方晓琳丢下石头，满脸杀气，穷凶极恶的样子，往回跑猛扑向杨志飞，拳头雨点般打在杨志飞身上。 杨志飞也没有反抗，任方晓琳打着，只是用手护着面部。 这时，杨一凯跑过来，赶紧拉开了妈妈。接着，杨志飞的爸爸杨启锐拿着个篮子也过来了，篮子里装着祭祖用的物品。 爷孙二人在山林里等着杨志飞过去，杨一凯听到了妈妈的骂声，赶紧和爷爷一起往山林外跑。 “妈，求你了！爸爸都流血了！”杨一凯恳求着妈妈。 方晓琳这才停下来，走到电动车旁，骑上车子，回头大骂了一句：“杨志飞，你胳膊肘往外拐，你竟护着那个骚婊子，你不得好死！” 骂完后，方晓琳骑着电动车赶往渔洋镇方向。 杨志飞满鼻子满嘴巴都是鲜血，鼻血还是一个劲地流。杨启锐叫儿子仰起头，拿起篮子里的冷茶，浇了点在杨志飞的鼻子和额头上。 “爸，你这是干啥？”杨志飞含糊地说道，因为嘴里还有血，说话说不清楚。 杨启锐解释道：“止血呀，把你的鼻子降降温，有止血的作用。” 果然，杨志飞的鼻子不再流血了。帮儿子擦干血后，杨启锐又用茶水帮儿子洗鼻子洗脸。 杨启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当宝一样。杨志飞这么大，杨启锐仍是把他当做孩子一样，看着儿子鲜血直流，杨启锐心疼得难受极了。 但这是儿媳妇打的，杨启锐没有办法，这要是别人打的，他得跟人拼命。 “爸，这是祖宗喝的茶，不能全给被我废了。”杨志飞推开茶杯。 杨启锐叹着气道：“你们都闹成这样子，祖宗还有什么心情喝茶！”说完后杨启锐又要帮儿子清洗。 杨志飞躲开老爸，道：“算了算了，不洗了，我随便擦擦就行，还是留点茶给祖宗喝。 “咦，鞭炮和纸钱呢？”杨志飞问杨一凯。 杨一凯懒懒道：“那么多，我一个人怎么拿得动，放在坟旁边了。 “老爸，你干嘛拿着篮子出来了？也只要放在坟旁边呀？””杨志飞没话找话，掩饰着尴尬。 杨启锐反问道：“万一山里有野狗怎么办？” 杨志飞被逗笑了：“给我拿着吧，我们赶快去祭祖。” “免了吧，你手上有血！”杨启锐拿着篮子，走进山林。 第二百八十七章 好自为之 杨志飞和杨一凯赶紧跟了上去，祭祖过程中，三人没有任何交流，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爷孙二人都没问杨志飞和方晓琳怎么打起来了，杨志飞更没有主动去解释。 杨启锐一路保持沉默，脸色温和，像打架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他觉得儿子这么大了，自己的事自己能搞定，儿子应该有他的原则，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不用再管了！管也管不了的！ 而对于爸妈闹矛盾，还打起来了，杨一凯也只能劝架，教训老爸的事应该由爷爷去做，可爷爷什么话都不讲，总不能儿子去教训老子吧？即使去教训了，可能屁用都没有！再说爸爸算是吃亏了，流了那么多血，因此杨一凯也学着爷爷，半个字都不说，不想去追究原因。 祭祖完毕回家后，杨启锐竟催促儿子孙子快回去，这让杨志飞很吃惊！每年大年三十都是在这儿过的，吃完年夜饭后，还在这儿住几个晚上，今年怎么还没吃年夜饭老父亲就赶人了？往年他可是作出硬性要求的，年三十有再多的事，都必须回来，说一家人年三十的晚上就该在一起过。 有一年公司很忙，杨志飞准备腊月不回广福市，等过完年后，正月抽时间再回去，哪知老父亲大发脾气：“平时从不回来也就算了，现在过年都不回来，你是不打算要我们老两口呀？我和你妈是白养你了！” 杨志飞只好放下工作，在大年三十前赶回老家。 “我明天再回去吧。”杨志飞对老爸说。 杨启锐道：“那晓琳还过来吗？难道让晓琳一个人在那边过年？你这一生是陪她过，不是陪我们过！回去吧，你们一小家子，也不要在出租房里过年，去广福市的家里，那房子自买以后，你们还从没在那里过大年三十。” 杨志飞不想回去，刚打完架，这会儿回去怕是还得继续吵，所以赖着不走。 杨启锐发脾气了，气愤道：“你再不走，我带着你妈走，我们俩就在外面过一天！” 杨志飞只得妥协：“好好好，我这就回去，行了吧？明天我要去一趟清河镇，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来给你和妈拜年！” 杨志飞带着儿子赶往渔洋镇，到出租房门口时，却是大门紧锁。 “妈妈肯定是去广福市了。”杨一凯猜测着。 杨志飞道：“走，我们俩也去广福市，听你爷爷的话，今年我们三个就在广福市过年。不过要拜托你一件事，回去后你好好劝劝你妈，可千万别再发脾气，更不能打人，我这嘴巴都有点儿肿了，这要是再被打了，肿的更厉害，叫我怎么去见人！” 杨一凯回答说：“行，你得要编个理由，我去帮你跟妈妈解释。 杨志飞脑子飞速转动，思考着理由，得让儿子都信：“什么编理由？就是真的原因，叶校长来找我，是说……说她得到最新消息，渔洋中学的老师们可能又有大部分不愿去锐凯中学，以前锐凯中学计划招聘三百个教师，现在必须要扩大招聘人数。过年了，很多在外地工作的广福市本地老师都回来了，她建议趁这过年的时机，加大一些宣传力度，争取多招一些广福市的本地人。” 杨志飞说的这番话半真半假，招聘老师的事情是真的，还让舒云去组织宣传了，也是叶丽霞透露的消息，不过这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杨一凯白了爸爸一眼，道：“多大个事？电话里讲不清楚吗？” 杨志飞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又说：“是这样子的，叶校长的老家就离这儿不远，她送她爸妈到她弟弟家去过年，回广福市时发信息知道我在这里，所以干脆过来当面谈。” 杨一凯长吁一口气，淡淡道：“别解释许多了，姑且相信你吧，妈这块我保管不再闹。不过我劝你好自为之，你正在创办锐凯中学，折腾不起！” 杨志飞心里总算轻松了一些，没再说话，言多必失，再说下去只怕更难圆谎了。 杨一凯突然说道：“带我去看看你的锐凯中学吧。”天天看见爸爸忙锐凯中学的事，杨一凯却一次都没有去过。 杨志飞听儿子说要去看锐凯中学，很是高兴，立即开车赶往锐凯中学。早上才去的，这会儿又想去看看，只要去了那儿，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 到了锐凯中学的建筑工地，父子俩下了车，杨一凯看着这么大的一片建筑施工场地，共有十几栋楼同步建设，不由有点儿佩服爸爸。 杨一凯道：“爸，我建议你多建一些宿舍，将来把寝室条件弄好一点，还有食堂也要建设好，管理好，菜肴要丰富，还不能太贵。” “哦——具体地说说你的意见，干嘛这么做？”杨一凯对儿子提出的问题很有兴趣。 杨一凯娓娓道来：“渔洋中学的复读生中，男生全部没有安排宿舍，因为没有那么多的房子；女生可以要求在学校住，但寝室纪律管理没有教学管理那么严格，住的人也不多。渔洋中学的食堂实在是太差劲了，那菜一点都不好吃，所以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复读生都是在外面租房子住。你算算，一个家庭要供一个孩子在渔洋中学复读，房租、吃喝、学费，还要安排一个人陪读搞服务，一年下来，得要花很多很多的钱，家庭条件差的根本不敢过来。倘若锐凯中学住宿条件很好，寝室管理很不错，食堂里的伙食丰富多样，便宜实惠，吃着开心，那么，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在学校里住宿的，不用每天跑来跑去，既节省了时间还节省了钱，爸妈也不用来陪读，专心在家里赚钱。” 杨志飞听后感觉很新鲜，思考先前的方案是不是错了，锐凯中学做的宿舍并不是太多，只计划安排百分之四十的学生住宿，因为考虑到渔洋中学的学生几乎都是外出租房子，所以规划时就减少了宿舍的数量。 第二百八十八章 知识改变命运 杨一凯继续说道：“渔洋中学几乎是复读生的贵族学校，一般家庭是承受不起的。如果你能大大降低复读费用，会有更多贫困家庭的学生愿意来锐凯中学复读，住宿费你也可以适当的收点，食堂薄利多销，学生数多了，收的总学费也多些，你赚得钱自然就更多了！所以，你把锐凯中学学生的吃、住这两块管理好，是一件多方得益的事情，家长开心，学生乐意，你也多获利。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办学校，也跟带兵打仗差不多，得先搞好生活服务工作，吃饱了，睡足了，士兵才有力量打仗，学生才有劲儿学习！” 杨志飞惊讶得张大嘴巴，向儿子伸出大拇指，没想到儿子对创办学校的观点如此新颖而又实在。 杨志飞欣喜地说道：“我会采纳你的意见的，后一步要增加宿舍的建筑面积，多做几栋宿舍楼，食堂也加大一些投入，尽全力管理好吃、住两方面的事情！” “爸，跟你探讨一个问题。”杨一凯说道。 “什么问题？” “林羽佳的爸妈、李茂哲的爸妈，还有许老师，他们都是你复读时的同学？” “是呀，还有叶校长、你们学校的校长夫人吴小凤、英语老师王燕，做建筑工程的张勇涛叔叔也是，我们都是一个班的。” 杨一凯道：“林羽佳的爸妈、叶校长、许老师、吴阿姨、王老师他们是不是当年比你成绩好得多？” 杨志飞眼里掠过一丝忧伤，黯然道：“除了你们许老师，其他人的学习成绩都好得多，许老师后来再复读了一年才考上的。我呀，当年太不争气，复读了两年都没考上。” 儿子提到了当年的学习成绩，让杨志飞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痛！要不是成绩那么差，他也不会跟叶丽霞分手的。 杨一凯注意到了爸爸的情绪变化，安慰道：“对不起，我没有看低你的意思。我感到很纳闷，他们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你没考上，李茂哲的爸爸也没考上，估计这张叔叔也没考上，把你们现在的经济条件对比一下，考上大学的好似全部不如没考上大学的！你说说，这读书到底有什么用？如果以你为榜样，这书真的不用读了，直接出去打工，上社会大学，从实践中出真知！在打工路上捡黄金！” 杨志飞大惊失色，责怪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谁说读书没有？不读书才是真的没用，你爸我一直后悔没努力考上大学！” 杨一凯笑道：“你别急嘛，我没有‘读书无用论’的思想，我说了，是想陪你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杨志飞叹了口气，搓了搓手，看看天气太冷，叫儿子坐进车子里，跟儿子说起了道理：“那个年代，各行各业刚刚兴起，沿海城市里最缺的就是人，甭管你是不是人才，只要你肯干、努力，只要你勤劳、愿吃苦，那真是满地都是金子，机会有很多，赚钱很容易！他们都去读大学了，所以让我们这些没读书的捡了个便宜！但现在时代不同了，各行各业已处于饱和状态，甚至是人满为患，已到了优胜劣汰的时候，没有知识，没有真本事，是很难出人头地的。现在这社会，倘若没有读书，将会处处碰壁，所有的好事都没你的份，这是一个知识爆炸的年代，真正到了知识改变命运的时候，不学无术的人，就得靠边站！” 杨一凯听的入了迷，问道：“你那个年代有没有因为读书而与众不同的人？” 杨志飞猛一拍大腿，找到了教育儿子的好例子：“那时跟我租住在一个屋子的吴瑞现在成了广福市教育局的局长，副市长虞跃华也是我们的同学。跟你说两个最牛的，我们的学习委员徐永章前不久升为江南省教育厅的副厅长了；我们班的学霸李桐，现在是一家高科技公司的总裁，特有钱，我跟他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你可别小瞧林羽佳的爸妈，她爸爸以前是宁汇市国有银行的大行长，她妈刚开始参加工作时是分配到宁汇市财政局的，后来下海做了注册会计师，他们夫妻俩要不是受了超生的影响，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杨志飞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你也别以为你许老师、叶校长、王阿姨、吴阿姨他们比你爸差，他们虽然没有我这么多钱，但人生的成就不仅仅是以钱的多少来衡量的！人生包含很多的东西，你只看到了表面，没有发现背后的实质。有两点可以肯定：一、你爸因为没有读书，吃的苦，受的罪，绝对比他们多，有一年，我和两个同伴下一个大油罐清理废油，然后只出来了两个人；二、他们的生活质量，绝对比你爸好！很多东西，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 “爸，我懂了，我会认真读书的！”杨一凯没想到爸爸的境界这么高，以前总认为他是个大老粗。 杨志飞扶着儿子的肩膀，悠悠地说：“你好好用功读书，考上一所好大学，替我争口气，也替我弥补一下我当年没考上大学的遗憾。” 杨一凯笑道：“ok，我尽力而为！爸，我对你有个建议，听你说过锐凯中学是爷爷和我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命名的，每年我都是跟爷爷一起过年，这锐凯中学刚创办第一年，我认为今年过年我和爷爷不能分开过，我们必须要在一起过年。” 杨志飞望着儿子，睁圆了眼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小小年纪的儿子，怎么会有这些绝妙的想法？ 想到老婆气跑了，老爸又不要他和杨一凯在老家过年，杨志飞很气馁，这矛盾解决不了呀！ 杨一凯出了个主意：“我们现在就去接爷爷奶奶一起到广福市去，这不就解决问题了？” 杨志飞皱紧眉头，一脸愁容：“这行吗？你爷爷奶奶去不去还未知，即使他们愿意去，你妈那态度不改变一下也不行呀！” 第二百八十九章 清洗油罐 “走吧，一切包在我身上！”杨一凯拍着胸部向爸爸保证。 “今晚一家人若能团团圆圆、和和气气的，我给你一万元的压岁钱！”杨志飞向儿子许下承诺。 杨一凯喜滋滋地说：“嘿嘿，你这一万元掏定了！” 杨志飞启动汽车，带着儿子赶往爸妈家，杨一凯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爸，你刚才说三个人进入油罐，只有两个人出来了，是怎么回事？” 杨志飞长叹了一口气，一脸沉痛，向儿子说起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1997年腊月的一天，快要过年了，田福军揽了一桩生意，叫上了他的堂弟田良军和杨志飞一起，三人准备把这桩生意做完再回家过年。 一个小型炼油厂需要清洗一个油罐，油罐在下列情况下需要清洗：换装不同种类的油料，因为原储油料对新换装的油料有影响；需要对油罐进行明火烧焊或清除油漆时；在装油时间较长，罐内较脏时也要清洗。每次洗罐的目的不同，对洗罐的具体要求也不同，如换装油料时，仅仅清洗干净即可；焊接油罐时，对油蒸气的清除则要求非常很严格，因此需区别对待。 这次是需要换装不同种类的油，只要一般清洗即可。本来有专业清洗油罐的人员，带上各种专业装备对油罐进行清洗，但收费十分昂贵。 这家炼油厂陪田福军有合作关系，听说炼油厂要清洗油罐，田福军提出要求，希望把这活给他做，炼油厂的负责人说这事比较危险，一开始不同意让田福军清洗油罐，但田福军磨人的功夫那真是练到家了，硬是让负责人同意把这活给他干。 田福军之所以强烈要求接这活，因为给的工资十分诱人，清洗完毕会有三千元的清洗费，叫上两个人一起帮忙，一天就可以搞定，每人可以均分到一千元。 那个年代，卖苦力才十几块钱一天。 更有诱惑力的是，油罐里还存有不少的废油，最底层的油是无法通过阀门放出来。事先商量好了，这清理出来的油，免费送给田福军，作为清洗油罐的另一部分报酬。 田福军跟田良军和杨志飞商量好了报酬分配方案，清洗费三人平分，活是田福军揽的，清理出来的油就归他所有。 收废油的亲戚朋友之间，经常有相互帮忙的时候，因为很多活一个人搞不定。田良军和杨志飞爽快地答应了，田哥需要帮忙，两人义不容辞，更何况还有那么高的工钱。 三人拿着舀瓢和铁桶相继下了油罐，进入油罐后，杨志飞感觉一股刺鼻的油气，熏得眼睛直流眼泪，想到干一天有一千元的工资，又是田哥的事，只得埋头苦干起来。 三个人开始用舀瓢将油舀入铁桶中，残油很浅，舀起来很费劲，好长时间才舀到半桶油。 杨志飞开始感觉头重脚轻，眼冒金星，竟很犯困，特别想睡觉。 肯定是缺氧，说不定可能中毒了！高中复读了两年的杨志飞懂得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提前意识到了危险。 杨志飞放下舀瓢：“田哥，我们赶快上去，太危险了！” “哪有什么危险？做事不吃点苦，怎么能得到这么高的工资？”田良军不屑地说。 “这里面肯定缺氧，继续做下去，我们会昏过去的。”杨志飞已是哈欠连天，都想直接倒下睡过去。 可无论杨志飞怎么劝说，两个人都不同意上去，杨志飞只得一个人顺着梯子往上爬，爬到半路，杨志飞又下来，喊道：“田哥，我不行了，我爬不上去。” “怎么这么没用？”田福军责备了一句，也是哈欠连天，走了过来，由于没力气，中间还摔了一跤。 杨志飞本是撒谎的，也只有这样，田哥才会来帮他，才会一起上去。 “你先上，你在前面拉我。”杨志飞让田福军先上了梯子。 哪知杨志飞还真没有劲爬梯子，到了半路，完全是靠田福军拉着上去的。当田福军出了梯子时，杨志飞一点力气都没有，都抬不起脚了，田福军死死地拉住杨志飞不放，可又拉不上来，田福军连声大喊“救命！” 炼油厂的人听到后，跑来了好个人，几个人合力把杨志飞从油罐口里拖了出来的。 田福军和杨志飞这时已是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没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田福军有气无力地向油罐里喊着：“良军，快上来！” 炼油厂的人也一起大喊着。 可是，没有回音。 田福军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下油罐去救田良军，杨志飞拼尽全力一把抱住田福军：“田哥，你不能下去，你下去后就再也上不来了！” 田福军和杨志飞跪在炼油厂的人面前，央求他们去救田良军，其实炼油厂的人下去后短时间内把田良军驮出来，会没事的。田福军和杨志飞是在里面呆了近二十分钟才有中毒反应。 看见田福军和杨志飞两个人一脸死灰色，一副濒死的模样，底下还有一个人已昏过去了，谁也不愿去冒这个风险，搞不好会丢命的。 炼油厂的人迅速分别拨通了119、110、120，消防队员赶到后戴着防毒面罩下了油罐车，把田良军从油罐车里背了出来，田良军已经昏迷不醒。 等到120急救车把田良军送到医院时，田良军已完全停止了呼吸，心跳也没有了，医生说半路上就已经死亡。 田福军和杨志飞两个人在医院里住了四天，身体才缓过来。 事后，炼油厂赔了9万元给田良军的父母，田福军也给四万元。那年，田良军才18岁，但已经跟着田福军一起做了三年的“撇油”活。 杨一凯听了爸爸的往事后，不由又对爸爸增添了几分敬意，没想到爸爸成功的背后，竟有那么多的心酸与悲痛！ “爸，没想到田叔叔还救过你的命！”杨一凯感叹道。 杨志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呀，所以什么事我都由着他，纵使他犯了错误，我都一直能容忍！” 第二百九十章 福年猪 杨一凯感觉爸爸这话里有话，笑道：“他救了你，也是你先救了他，倘若不是你想办法骗他出油罐，他也没命了！所以这件事情上，你们两个是两不相欠！” 杨志飞的脸上浮上一丝苦笑：“没有什么两不相欠，救了就是救了，这个我认，你田叔叔的恩情我永远都记着！” “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感觉你们最近的关系好像出了点问题。”杨一凯说出心中疑惑。 杨志飞惊讶地看了一眼儿子，转头目视前方，扶紧方向盘，加快了车速，说道：“这中间有很多事情，一言难尽，今天是过年，就不再说这些事情了，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杨一凯对爷爷奶奶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杨启锐老夫妻俩总不愿出门，经孙子劝说两句，马上就答应一起到广福市过年。 杨启锐忙着往车上搬已经备好的鸡鸭鱼肉以及油盐酱醋米之类的东西。 “爸，咱们到了广福市可以现买呀，这些就留在这儿你和妈回来再吃。”杨志飞道。 杨启锐回答说：“你们平时也没在那儿住，估计吃的东西一点都没有，这都大年三十了，还不知道街上能不能买到，带着带着，有备无患。” 杨志飞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啦，现在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能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时代不同了，这生活水平与往日相比，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杨志飞记得小时候，进入腊月后，爸妈就开始置办年货，除了要买很多正月走亲戚的礼品，还要在家里囤积足够的米、油、肉、鱼之类的食物，太晚了，东西是买不到的。 腊月中旬的时候，会“打塘鱼”:屋主叫来专门捕捞鱼的人，把村子池塘里的鱼捕捞上来，然后按人口均分。那时池塘的鱼，可比现在高密度养殖的鱼鲜美多了，哪顿饭若煮了鱼，则煮饭时要多下点米，那红烧塘鱼可真开胃，使人的饭量长了一倍。 到了腊月二十四，要“福年猪”:即一户人家杀了养了一年的猪，邻居、亲戚、朋友一起分割掉，价格比市场上要便宜一些。因为是准备过年吃的肉，所以不能叫“杀猪”，而要称之为“福年猪”。 腊月二十五，打豆腐；腊月二十八，杀鸡杀鸭！鸡呀，鸭呀，那更是自家养的。 腊月二十九，样样都有！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把年货办齐了。街市上再也没有东西卖了，也没有人主张到街上去买。那时的人把过年看得特别重，年三十和初一，很多商店都是不开门的，人们认为，好好过年比赚钱更重要。 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年味更浓一些，因为春节期间，天天有鱼有肉吃！而在平时，有的穷苦人家，一个月都吃不着荤腥的。 看看现在，倘若以有肉有鱼去衡量是否有年味，那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堪比过年。因为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过年的时候，生活上并没有感觉出特别之处，所以很多人感叹说现在年味都淡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盼望着过年。 现在年味淡了，绝不是过年时生活变差了，而是平时生活太好了！ 杨启锐还是老观念，早早地就把各种年货办齐，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缺，能吃上十天半个月，这才叫过年！ 当杨志飞带着老爸老妈和儿子到达广福市家中时，令杨志飞意外的是，方晓琳居然没有发脾气，还客气地叫着公公婆婆，帮着从车上把老家带来的东西搬进屋里，然后到厨房里跟着婆婆一起忙乎去了。 方晓琳跟杨志飞打架后，骑车到了出租房，哭了一通鼻子后，出了门，好不容易拦下一辆车，赶往广福市。 到了广福市的家里，方晓琳原以为在自家的感觉比在出租房里好一些，哪知更是心烦意燥，伤心欲绝，倍感孤单！ 仅仅有房子，不算是家，所谓家，不仅仅要有房子，还得有人，一家人和和睦睦、团团圆圆在一起，才有家的感觉！ 方晓琳有些后悔了，这大年三十要是真的一个人过，岂不要孤单死了？ 正当方晓琳难过得眼泪哗哗的时候，儿子杨一凯发来了信息，解释了爸爸和叶校长为何在一起，说妈妈误解了他们，然后又讲今天争取叫爷爷奶奶一起到广福市去过年，告诫妈妈千万别再跟爸爸吵起来。无论如何，不管妈妈心中有多大气，都得忍着，因为今天是过年。最后，杨一凯还叮嘱：纵使再委屈，不能原谅爸爸，也必须忍着，就当给他这个儿子一点面子，他会以优异的学习成绩回报妈妈的。 其实，杨一凯在祭祖过程中，一直在偷空用手机陪妈妈沟通，一开始要求去锐凯中学，也是缓兵之计，直到妈妈回复信息说答应杨一凯的要求，杨一凯才向爸爸提出叫爷爷奶奶一起到广福市去过年。 吃年夜饭时，方晓琳主动向公公婆婆敬酒，但没有敬杨志飞的酒。杨志飞站起来，陪老婆一杯，以当做道歉，没想到方晓琳像没看见一样，拿起杯子陪儿子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大口烧酒。 场面有点儿尴尬，杨一凯站起来，陪爸爸碰了一下杯：“爸，我敬你！祝你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祝你的锐凯中学蓬勃发展，红红火火，成为国家栋梁的摇篮！” 杨志飞喜笑颜开，兴奋地说道：“你这还真提醒了我，今晚我要敬爷爷和你一杯，感谢你们的好名字，才有了锐凯中学这个响亮的名字！” 杨志飞双手握住酒杯，恭敬地对着老父亲：“爸，我敬您和一凯一杯，祝您身体健康，健康长寿！祝一凯学习进步，金榜题名！祝锐凯中学如期竣工，顺利招生，开门红！” 爷孙三人一起站起来，三只酒杯响亮地碰在一起，一个个仰起脖子，把杯子来了个底朝天。 饭后，杨志飞兑现承诺，给儿子的压岁钱是一万元的大红包。 杨一凯也没谦让，全部收下，还说交学费时可不能从这一万里面出，这钱是他的零花钱，随他怎么用，爸爸不能干涉。 晚上睡觉时，杨志飞还是体会到了不和睦，方晓琳根本没有进入主卧室，她自个到一个客房去睡了，这里比出租房那里还要大，有很多的房间，床上用品也都一应俱全。 方晓琳要跟杨志飞分居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杨志飞一个人一个被窝，被子比较单薄，半夜冻醒了，不得不起床到处找空调的遥控器，直到把空调打开，房间里的温度升上来了，才安稳地睡下。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吐苦水 2016年大年初一，刘祥一家人早早起床，吃完早餐后，一家四口出发去清河镇。 一路上，林羽佳、刘羽淇姐弟俩在车子里一下也没歇着，又是唱歌又是打打闹闹，欢声笑语一刻不停。 每当看到一对儿女那么活泼可爱，那么亲密无间，刘祥和舒云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觉得那么多年吃的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到了清河镇老家，林羽佳、刘羽淇进门就大声嚷着：“爷爷、奶奶，新年好！给你们拜年了！” 刘徐瑞笑眯眯地拿出准备好的红包给孙女、孙子，就急着去厨房忙乎。今天要来很多的客人，菜得要丰盛些，刘徐瑞下厨房一起帮着老伴，他的厨艺还是有两下子的，有几个主菜做得不比酒店里的大厨差。 林羽佳跟着爷爷一起去了厨房，小声地对爷爷说：“爷爷，你交给我的任务顺利完成了！” 刘徐瑞道：“棒极了！回那边时跟你外公讲，这钱不急着还，等他手头宽裕了，再还不迟。” 林羽佳很夸张的表情：“爷爷，因为您给了我外公两万块，我外公昨晚可大方了，给我外婆、爸妈、我、弟弟五个人，每人两千元的压岁红包呐！” 这两万块钱，刘家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一下子就拿走了八千，还要拿出八千还买床的钱，床也是为刘家儿子儿媳买的，刘徐瑞不由对亲家更增添了几分敬意，都不好意思让亲家还这钱了。 上午九点左右，刘祥邀请的客人都到齐了，在大武的带领下，徐永章、虞跃华、吴瑞、小强、刘祥、杨志飞、李留阳、张勇涛等人一起参观清河高中。 走到校门口，刘祥问大武，这么多年，为什么这校门没有改造一下。大武解释说这校门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了，早就该改造了，在他之前的校长为什么没有动手改造校门，他不好揣测也不予评价。 他自己之所以也没有对校门进行改造，是因为他刚上任的时候，就已经有省级公路改线的说法。考虑到清河高中校门口前拥挤不堪，前面街道上有好多的网吧，不利于学生学习与成长，所以他想把大门移到后面去，面向后面的省级公路。 可等了好几年，省级公路都迟迟未动工建设，所以校门改造一事也就一拖再拖。千算万算没算到，现在省级公路竣工了，清河高中却要撤了！ 刘祥听后不由一惊，心里说：老爸要求更改大门朝向的想法与大武如出一辙呀，只不过老爸是从风水的角度。 但刘祥没有把他老爸提出更改大门朝向的事说给大家听。这清河高中还未开始拍卖，最终花落谁家尚未可知，刘祥觉得此时让大家知道他对清河高中今后的改造、发展等诸多想法似有不妥。 “学校周边有网吧？难道相关部门不取缔吗？”杨志飞有些不解。 大武苦笑道：“你以为这里是渔洋镇呀？最开始的时候附近的网吧离学校不到一百米，学生经常翻墙出去上网，让学校很是头疼。所以只好把院墙一再地加高，你们看看这院墙，都成了清河高中的一大特色了！” 大家仔细观察了一下院墙，目测有四米多高，明显可以看出有上中下三种不同颜色的水泥墙面，大武解释说这是经过两次加高，才形成现在的高度。 院墙加高了，原以为学生出不去了，但在就寝突击检查中仍发现寝室里半夜少了孩子。院墙那么高，理应爬不上的，何况还在院墙顶端水泥里插了好多碎玻璃片。 这难道是插翅膀飞出去了？ 在排查中发现，在学校后面隐蔽的地方，学生竟把院墙的底下掏了一个洞，他们是从洞里爬出去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竟然把那么坚硬的院墙打出一个洞来！ 当真是为了上网无所不用其极呀！ 更令人恼火的是，今天把洞补上，第二天查看时又被打开了，那些学生在这些方面倒是鬼精鬼精的，知道趁水泥未干掏开最省事。学校又得补上，晚上还派人看着，但是，总有新的地方能掏出一个洞来。 学校跟那帮成了精的小鬼着实打了好一阵子游击战！ 2002年11月15日开始实施的《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管理条例》第九条规定：“中学、小学校园周围200米范围内和居民住宅楼内不得设立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学校从此有了尚方宝剑，频繁向派出所举报违规的网吧，于是一个个地被取缔，但又一个个地新开张。 违法成本太低了！ 现在虽说打击力度比较大，但商家总有法子的，他们自己测算出离学校两百米远具体到哪个地方，然后把网吧开到正好离学校两百米远以外的地方，光明正大地营业，接收清河高中学生上网。 大家听后一脸懵逼，刘祥问道：“清河高中还有这么调皮的学生？渔洋中学不是这样子呀，那里的学生总体还是比较乖的。” 大武心里明白今天来的不仅仅是老同学，他们现在各有身份，这里面有省教育厅的副厅长，有分管教育的副市长，还有市教育局的局长，以及准备投身教育的企业家，大武借此机会大吐苦水：“渔洋中学、广福市一中、程济高中，这些省示范高中的学生都是经过中考选拔上去的，他们在初中时就都是出类拔萃的，综合素质都很高，自律性很好，能自觉地自主学习，不会做违章违纪的事情。可怜我清河高中的学生，那都是在中考选拔后成绩最差的那一波，他们中很多人完全对学习不感兴趣，整天琢磨着歪门邪道，其中有些学生根本就是问题学生，违法犯罪的事情他都干得出来！人分三六九等，在学生时代就能看出来，清河高中的很多学生，大多就是九等的学生，你就是一个神仙，也教不好他；而广福市一中里顶尖的学生，就是在讲台上拴一条狗，他的成绩也照样顶呱呱！” 第二百九十二章 众人划桨开大船 大武这番牢骚话让刘祥、李留阳、吴瑞、小强等人感觉很尴尬了，因为他们都是毕业于清河高中，包括大武自己也是毕业于清河高中的。 刘祥和李留阳更是心塞，林羽佳和李茂哲也都曾是清河高中的学生，按大武的说法，他们俩也是问题学生么？ 看着每个人的面色不对劲，小强帮大武解释着：“因为清河高中要撤了，我武哥心情很糟，特憋屈，所以说话有些过了，大家别往心里去。” 大武这才意识到他说的话有些偏激，笑道：“以前的清河高中，可不同现在，那时还是有很多优秀学生的。后来招生形势严峻，清河高中招不到优质生源，所以调皮的学生比较多些，但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那么难缠，还是有听话乖巧的学生的。” 徐永章叹了一口气：“我们教育者不能说孩子不好，问题不是出在孩子身上，为什么有一部分问题学生？那不是天生的，肯定是在基础教育阶段就出了问题。清河高中的孩子对学习兴趣不大，这很正常的，初中都没学懂，你叫他学习高中课程，他能听得懂吗？能感兴趣吗？所以还是我们的体制出了问题，清河高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挂羊头卖狗肉，硬生生给这群孩子开普高课程。若能对这些孩子进行职业教育，传授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引导他们很好地掌握和理解职业教育方面的知识，努力促使他们学会一门技能，他们就会在学习过程中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有兴趣，而不再整天想着去翻院墙，钻墙洞！” 徐永章说的话明显有批评大武的味道，现在轮到大武尴尬了，吴瑞看出了端倪，笑道：“辩论出真知！今天大家都畅所欲言，心里有什么话，都坦然说出来。若有听不顺耳的地方，不能往心里去。今天是大年初一，日子很特殊很宝贵，刘祥不是仅仅简单地请我们吃一顿饭，大武也不是仅仅带我们参观一下清河高中而已；我们今天都来了，也不能只是简单的搞个同学聚会。我们都是教育者，我们今天是来发现问题，是来寻找办法的，教育这条路到底怎么走？大家都献计献策，正好我们这里各个层次的教育管理者都有，好的方法好的主意，绝对能落到实处！你们说是不是？徐厅长、虞市长。” 虞跃华笑着说：“好的政策还要徐厅长制定，然后是你吴局长实施。我呢，顶多助力一把，要把教育搞好，还得你们这些各层次的教育管理者齐抓共管，通力合作才行！” 徐永章道：“还需要杨志飞、刘祥、李留阳、张勇涛这些大老板参与进来才行，现在教育这块全面向社会开放，有很多的优惠政策吸引社会资本进入教育领域，真正要把教育搞好，得全社会都行动起来！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真的是一盘大棋，每一步都得要走好走稳呀！” 大家沿着主干道一直往后走，当走到后面新做的两栋楼时，刘祥又向大武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这两栋楼怎么没有使用呢？” 小强答道：“没学生，怎么用？所以只好空着啦，清河高中其他房屋都绰绰有余了！武哥，我就纳闷了，怎么就建起了这两栋楼了？你们学校生源那么少，没钱呀！难道广福市政府和教育局那么大方，给你们项目了？” 大武道：“我们学校穷得叮当儿响，哪有钱做这房子？广福市政府和教育局才没有那么大方，他们都是人民的好父母官，怕乱花了人民的钱！那个抠门劲简直就是铁公鸡一只——一毛不拔的！” 大武这开玩笑般半夸半骂，让虞跃华和吴瑞有些不好意思，大武这几年确实经常向上面要项目，争取把校园建设得更好一些，但大武报上去的所有项目都未给予立项。这连续三年，政府投入到清河高中的钱几乎是零。 因为项目建设资金比较紧张，全市每个学校都是天天嚷着要项目，广福市总的财政收入不是太高，按正常比率拨付的教育经费远远不能满足各个学校的建设需要。 在义务教育阶段，广福市政府给予农村落后地区特别照顾，建设资金向这些落后偏远地区倾斜；而对于完中，采取集中力量打造优质名校的策略，将大部分资金拨付给一些重点高中。广福市政府数年前就有撤掉清河高中的打算，因此早早地就给清河高中断粮了。 这两栋楼是前年的时候，二十多年前的一批清河高中学子来学校开同学会，其中一个学生已是家资过亿，那次他来清河高中，大武亲自高规格接待，那同学心情大好，竟当场许诺捐资在清河高中建两栋楼。 “刘祥，你若买下了清河高中，那真是捡了个大便宜！”李留阳笑嘻嘻地说。 虞跃华正色道：“留阳，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要进行评估，我们不可能让国有资产流失的！所以，刘祥要想买下清河高中，得准备足够的资金。我们都不是外人，所以实话实说，我对刘祥比较了解，凭他个人财力，我对他能买下清河高中，持悲观态度。” 杨志飞哈哈一笑，指了指张勇涛和李留阳，对虞跃华说：“虞市长，加上我们三个行不行？” 张勇涛立马接着说道：“刘祥缺的钱，我们三个补洞！” 虞跃华爽朗地笑出了声：“有你们三位大老板撑腰，那我就放心了！” 吴瑞听杨志飞的称呼虞跃华为“虞市长”的声音有些生生的，知道杨志飞心里是为刘祥打抱不平，于是解释道：“跃华提前跟我说过，担心刘祥的财力问题，这是大实话！但他也说过，倘若是你们三个一起帮忙，这事就做得成。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希望刘祥能买下清河高中，不能说是出于同学之间的感情，但我们可以大胆地说，是为了广福市教育事业的发展！广福市的职业教育目前还是一张白纸，刘祥有意投资职业教育，我们也希望刘祥在这张白纸上画上一幅精美绝伦的职业教育画卷！” 徐永章笑道：“哟！吴瑞这话还挺诗意的嘛！那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能袖手旁观，得帮衬着刘祥一起画好这幅画！众人划桨开大船，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奋力拼搏，清河高中定能再度崛起，广福市的职业教育定会蓬勃发展起来！” 众人听了徐永章一番激励的话后，都鼓起了掌。 虽然正值寒冬，但今天的阳光竟格外的明媚，一丝风儿都没有，感不到一点儿寒意，这是一个温暖如春的冬日！ 第二百九十三章 赢利的奥秘 当大家走到清河高中校园的最后面时，高高的院墙挡住了视线，完全瞧不见院墙外的景象，刘祥向大家侃侃介绍院墙外的地形与风景，嘴巴上虽不说出更改大门的好处，但把院墙外的省级公路和清河介绍成了两朵鲜花。 刘祥详细的介绍引得大武竖起大拇指称赞:“看样子你上次来参观甚是用心，这里里外外看的够仔细够全面。我还想着这院墙高，墙外什么情形我来好好说说，没想到你都去院墙外参观了，这功课做的足，比我还清楚些。” 刘祥连连摇头：“哪是去了院墙外呀，那天想去，时间来不及没去成。为了看到墙外的风景，累的我的老腰到现在还酸疼着呢。” 刘祥说完后，大家面面相觑不明就里，参观怎么累着腰了呢？ 刘祥接着解释道：“我家老爸那天陪着一起来的，竟爬上了树，把那墙外一览无遗，仔细描述与我听的，后来却下不来，我女儿出主意让我老爸踩着我的肩膀下来的。” 众人听了皆乐，李留阳道：“刘祥，你这就不对了！该爬树的是你呀，怎么让伯父爬树去了？” 刘祥笑道：“说真的，真有点儿佩服我老爸，就是墙边的那棵树，叫我去爬还真爬不上。” 吴瑞感叹道：“我们这一代，论身体素质，都不如上一代人了！看看我们这个年龄的，有多少人挺着个大肚子，整天吃香的喝辣的，才四十出头，就三高了！” 大武笑道：“你这不是说我吗？我的体重，比读书时整整多了四十斤！” 杨志飞伸手摸了摸大武浑圆的肚子：“得赶快减肥了，身体第一，没身体，一切都是白讲！” 小强不由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比武哥小，感觉面子上过不去。体育生，十个人里就有九个工作后体重猛增，于是叉开话题，说道：“刘祥，你若买下了清河高中，第一件事就是要更改大门位置，把大门移到这儿来，学校门前不受外来因素干扰，简直太重要了！对于一个私立学校而言，更是牵涉到是否赢利的问题” “此话怎讲？”刘祥对此问题很有兴趣。 小强道出了其中的玄机:原来职业教育学校的主要赢利不是来自于学生交的学费，学费那部分都用来发放教师工资和维持学校日常运转，而赢利的大头还是来自于学生在校内的消费。打个比方说，一个学生数为2000人规模的职校，学生平均月消费1000元，则一个月总消费为2000000元，一年中学生要在学校呆九个月，全校学生一年要消费18000000万元，各种消费品的最低利率为百分之一十五，那么全校学生一年消费的赢利就可以达到2700000元。 是否保证学生的钱都花在学校里，是学校能否赢利的关键。所以学校建得偏远些，远离街市，对学校是大有好处的，学生没地方去，只好在学校里消费。这也是很多职业教育学校采取封闭式管理的秘密，不准学生出校门，吃喝玩乐，衣食住行，统统在校内解决，连双休日学生搭车回家的事都解决了。 徐永章听后没给小强好脸色，不屑地说：“你们职业教育学校何止赚这么多？更多的灰色收入你不敢讲吧？有些职业教育学校，简直就是吸血虫，唯利是图，恨不能把学生榨干，典型奸商一个，彻底忘了自己是教育者的这重身份！” 小强脸色也不好看了，大声道：“怎么不敢讲？你说得对，灰色收入有很多，黑幕多着呢，但并不是所有的职校都这么干！多行不义必自毙，为什么现在有大批的职校倒闭了，就是因为他们干了太多的缺德事！我们英华职业技术学院可没干那些昧着良心的事，所以我们稳稳当当地走到了今天，由职业技术学校发展为职业技术学院，年年招生火爆，办学越来越红火！永章，你可不能把所有的职业教育学校都一棍子打死呀！出了问题，也不能全都怪下面的职业教育学校，真要追究责任，难道你们这些教育的管理者就没责任了？也不知你们在办公室干些啥，估计整天只知道喝喝茶、看看报纸，从不搞调查研究，完全不了解下面的一些套路，监管不到位，才让职业教育的发展历经曲折，背负了很多的骂名！” 徐永章听后气得直摆头，尴尬地笑了笑，没再吭声。 吴瑞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责怪道：“小强，咱们好好表达意见，阐述问题嘛，不兴这么带刺儿！你们职业教育学校办不好以至于市场不景气，不被老百姓所信任，怎么还怪罪于教育主管部门了？你这可就是倒打一耙啦！现在对领导干部不作为的惩罚力度空前，干部问责机制很健全，说什么只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纸，那是不懂政策的人、不了解政府部门工作机制的人，对领导干部的一种偏见！” 不好，畅所欲言弄出了火药味！大武笑呵呵地说：“大家也站累了，走，一起到我们学校的会议室去，喝杯热茶，坐着继续聊聊。清河高中在这方面吃了不少的亏，正是很多职业教育学校采取了违规的招生做法，才导致清河高中的招生举步维艰，一天不如一天，直到要关门了！今天，我倒是想听听小强讲讲这里面到底有哪些黑幕！” 小强正要反驳吴瑞，看见武哥向他使眼色，只好住了口，没再抛出过激言论。 刘祥走到吴瑞身旁跟着，拍了拍吴瑞的肩膀：“小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直肠子，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吹牛大王，你们领导别往心里去。” 吴瑞道：“跟他计较就不说这番话了，我是替永章打抱不平，你们不知道，永章这次回来对我们广福市教育局有指示，今年务必出重拳打击职校违规有偿招生！我准备春节假期后再向虞市长详细汇报这事，建议虞市长出台文件联合多个部门一起惩治职校有偿招生，狠狠地杀一下这歪风邪气！” 小强听后哈哈大笑，竟鼓起了掌，道：“我说话的确过激了，我向永章道歉，省教育厅早该行动了！今天趁此机会，我要好好地向你们细说一下这里面的黑幕，以便你们对症下药，采取有效的行动，还职业教育一片纯净的天空！” 第二百九十四章 职业教育的前世今生 大武把老同学们带到了清河高中的会议室，烧了开水，给每个人泡了一杯茶。徐永章看着满墙的光荣牌、奖状与锦旗，感叹道：“没想到清河高中获得了这么多的荣誉！” 大武苦笑道：“再多的荣誉也都将灰飞烟灭！学校要撤了，这些奖牌将一文不值，再大的荣誉谁又记得？就算记着也没有意义。” 刘祥接话道：“倘若我买下清河高中，会认同清河高中是新的职业教育学校的前身，一切清河高中的历史性资料都会好好保存，新的学校与清河高中是一脉相承的关系，取的名字里面肯定有清河两个字！” 大武道：“所以我只认定你刘祥一个人呀！去年腊月的时候，有很多人来参观，都是想买下清河高中，提前来考察一下。那些人一批批的来，我就一批批的轰走，有的还称是领导介绍过来的，我管他什么领导，我一个末代校长我怕谁？” 大家听了一阵大笑，吴瑞安慰着说：“大武，你受委屈了！清河高中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有历史原因，有政策原因，也是时代发展造成的，这与你个人的管理能力关系不大，只不过刚好让你赶上了！清河高中撤掉以后，教育局会安排你新的岗位，今天我就跟你表个态，你这顶校长的帽子肯定还要继续戴着，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你去完成。” 大武道：“唉，只要这儿还是一所学校，还继续招生，甭管是什么性质，我都愿意留在这里，哪儿都不去，还望吴局长到时考虑考虑！” 刘祥听后很感激大武，没想到他先提出来要留在清河高中，这事本来该刘祥提出，可是清河高中拍卖没开始，刘祥不好现在开口。 杨志飞笑道：“这叫在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看来大武正在养精蓄锐，准备大干一番！” 大武说：“也谈不上大干一番，学校若改变了性质，不受一些束缚，希望还是很大的。以前磕碰得头破血流的，多少总结了一些经验教训的，这以后的发展，肯定会少走一些弯路。” 小强笑着说：“武哥，清河高中后面还有没有山林？” 大武有些疑惑不解：“你干嘛问这个？以前的山林就是现在的操场，多年前就征收过来了，院墙外就是省级公路，现在只有学校东面的院墙外还有一小片山林。” 小强一脸坏笑：“我在想你这么舍不得走，是不是留恋着在后面山林里的那些鸡？你当校长期间，有没有去过山林砸鸡呢？” 人人被小强的话逗得笑弯了腰，刘祥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喷了一地，而李留阳却被茶呛着了，咳得脸红的像关公。 大武一扫一脸愁云，也是哈哈大笑，等众人缓了点过来，大武道：“人生最后一次砸鸡是砸舒云奶奶家的鸡，从那以后就再没有砸过鸡，现在呀，那一手好功夫都荒废了！” “砸舒云奶奶家的鸡？怎么还砸到渔洋镇去了？”李留阳问道。 刘祥笑着解释：“你和吴瑞还一起吃过呀，那次在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加工的两只鸡，就是舒云奶奶家的，是大武小强到山林里去砸的。他们刚拿着鸡走出来，就被我和舒云撞见了。到现在我还没敢跟舒云讲我也一起吃了那两只鸡。” 大武叹道：“唉，说实话，还真想念那没皮的鸡的味道！小强，哪天我们去买两只鸡，也拿到饭店去加工，由你剥鸡皮。” 小强喝了一口茶，侃侃而谈：“现在无论如何都吃不出那味儿了，味道美不是剥了皮的原因，剥皮是为了省事。这现在的鸡，喂的全部都是饲料，三四个月后就长大了；那时的鸡，吃的都是五谷杂粮，以及山上的青草和虫子，养殖周期要一年，那鸡无论是炖还是红烧，比山珍海味还鲜美！一个村子里哪家哪顿杀了一只鸡吃，全村子的人都能闻着那鸡肉的香味，虽汤都喝不上一口，但家家户户的人那顿饭都会多吃一碗，闻着那鸡肉香都让人胃口大开。” 个个听得瞠目结舌，虞跃华道：“小强，你这牛逼也吹的太夸张了吧？” 刘祥道：“今天中午就能让你们吃上这鲜美的鸡，我爸专门去乡下人家买的。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听听小强说说职业教育学校这块的事吧，等会儿就要回去吃饭了。” 徐永章道：“对，别再聊鸡的事儿！小强，你快说说你知道的所有内幕，看看对我们下一步的整治工作有没有帮助。” 小强从事职业教育已有十几个年头，对职业教育那可是相当的了解，猛喝了几口茶后，小强向大家说起了职业教育的前世今生，以及其中种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现在的一批老牌职业教育学校是八十年代就开始红极一时的中专学校。上世纪80年代初至90年代末，那时的中专学校高高在上，可是个香饽饽，绝对不愁生源！一批素质优异的初中毕业生，为了实现跳出农门这一朴素的愿望，纷纷报考中专学校，因为中专生毕业之后由国家统一分配安排工作，转为城镇户口，大批中专毕业生流向师范、医卫、工商财、农林水等行业领域。 那个年代若离开了农村，在城市的工厂或者事业单位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每月能领一份稳定的薪水，是当时每一个农村青年的梦想。因此，报考中专的初中毕业生，非常踊跃，学校要对报考中专学校的学生进行筛选考试，规模中等的初中，只有进入全校前十名的学生，才具有报考中专的资格。 有些学生家长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考上中专，想尽一切办法了解别人家孩子的作弊行为，搜集作弊证据，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检举揭发别人的孩子是初中复读生，因为当时政策规定报考中专者必须是应届初中毕业生。 具备报考资格后，才由学校组织这批学生，去县里参加中专招生的正式考试，按高分到低分，依次录取。报考中师类的学生，还必须通过面试，才具有入学资格。 能够幸运考进中专学校的学生，大都是天资非常出众的孩子，当年的一批老中专生总是感叹：“要是我们不考中专，去读高中上大学，那么，那些年上北大清华的学生，也许将换一批人。”这话虽有点绝对，但也不能算吹牛皮，是有一定道理的。那时应届生就能考上中专的学生，那几乎是天才！ 不过很多人是通过多年复习才考上中专的，年年复习，年年换名字报考，那时流行一个词：八年抗战！有的学生初中整整读了八年才考上了中专学校！ 很多学生没读到初三就辍学了，报考中专学校的学生就借用这些辍学孩子的名字，虽有被举报的风险，但初中学校仍会为这些学生大开方便之门，因为多一个学生考上中专学校，对初中学校的评比名次和名声，大有裨益！ 因此，有很多人自考上中专后，就改了名字，运气好的人可以选一个与自己同姓的名字，运气不好的连姓都改了，从此以后，都一直用别人的名字，是改不回来的，直至连本名都被人淡忘了，那个借用的名字将伴之一生！ 别看现在的职业教育学校的教师到各初中学校去做招生宣传时，对初中学校的领导和各班主任点头哈腰，可怜得像人家孙子似的，但职业教育学校也是有辉煌的过去的，二三十年前中专学校的教师，那可是红上了天的人物！ 第二百九十五章 职校招生乱象 1996年，国家宣布实施并轨招生，取消统招生、委托培养生、自费生三种形式，统一并轨为国家任务生。 改革之前实行“双轨”制招生，就必须对两种不同的计划形式分别划定两条录取分数线，调节性计划的自费、委培生分数线低于国家任务计划的统招分数线，造成教育的不公平性。 “双轨”制招生政策是计划经济的产物，违背了教育规律，不利于高等教育改革，也不能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要求，给学校教学管理和招生带来很多弊端。 “双规”制招生政策还无法调动学生学习的积极性。考上了，就包分配工作，就端上了铁饭碗，很多学生从上大学的第一天起，就是混日子，直至大学毕业，毕业证到手了，肚子里却是空空也，根本没有学到什么知识。 实施“并轨”招生改革可以使高等教育主动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需要，维护教育公平性原则，转变高等学校的培养机制，并激励学生奋发学习，促使其立志成才，利于推进普通高校教学管理改革。 1997年各普通高校完成并轨招生改革，随后各省逐步实施中专学校并轨招生改革，至1999年，全国所有省市的中专学校都已完成并轨招生改革。 通过并轨招生改革，把普通中专由政府包学生上学、包毕业生就业的制度，转变为学生缴纳培养费用、毕业生自主择业的制度。 “并轨”招生对高校的发展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随后国家实施高校扩招政策，加大对高校建设的投入，在1995年实施“211”工程后，1999年又正式启动“985”工程建设。大批高校大兴土木，校园面积呈侵略式向周边扩张，一栋栋大楼拔地而起，学生数量成倍增加。周边无法征收土地的高校就到城市规划的新区创建新校区，多数高校的新校区就是在那几年创办起来的。 但是，“并轨”招生改革并没有对中专学校带来好处，反而对有些学校简直是带去了灭顶之灾！高校扩招，随后普通高中扩招，考高中，考大学，都比以前要简单得多。文凭低、还不包分配的中专学校逐渐失宠，录取分数线一降再降，直至后来只要拿着中考分数条，不管是多少分，都可以上中专。 在那几年，有些中专学校得益于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成功转型为高等专科学校，有少数最后还发展成为了本科学院，完成了华丽转身；有的中专学校根据地方教育的需要，改制为普通高中。 但大多数中专学校没有那样的好运气，有的苟延残喘坚持生存了几年，最后倒闭关门了。坚持下来的现在都发展为各类型不同的职业教育学校，年年为招生操碎了心。每年进入六月份，一场抢夺生源的无硝烟战争就拉开了，那场面真是尔虞我诈，人情、金钱使尽，就差近身肉搏了，争夺场面异常激烈！ 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特别是工业的蓬勃发展，大量工厂如雨后春笋般争相创建，社会急需大量的职业技术人才，职业教育又迎来了春天！优秀的职校毕业生有很好的就业机会，工资不比高校毕业生低，有些行业的“蓝领”工人拿的工资，比重点大学毕业生拿的工资还要高！各企业录用人才时不再只看重文凭，拥有一技之长成了招聘的首要条件。 2007年，国家对中等职业技术学校的学生发放国家助学金，每生每年补助1500元，让更多的农村家庭愿意把成绩不理想的孩子送到职业学校就读。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大量社会资本投资职业教育，从2007年开始，私立职业教育学校建设速度更是惊人，从而进一步加剧了生源的紧张。学生数是有限的，职业教育学校又大量增加，为了争夺有限的生源，于是，有些学校采取了违规的手段。 生源紧张了，招生工作越来越艰难，部分职校开始进驻各初中学校进行招生宣传。最开始的时候，通过熟人介绍，与各初中校长和各班主任笼络好关系，由班主任在班级重点介绍前来宣传的职业教育学校，作为回报，职业教育学校会请各班主任到饭店吃顿饭，这也不算严重违规，可以算作人之常情。但后来却慢慢变了味道，职业教育学校直接给班主任发红包，明码标价，招一个学生，给很高的介绍费。部分初中学校的领导也会从中捞一杯羹，居然要进场费，职业教育学校进入初中学校宣传是要交进场费的，否则职校就别想进入校门，更别想进入班级宣传。 既然有人开了头，则大家都要这么做，否则就甭想招到一个学生。近几年，招一个学生的介绍费竟高达2000元，加上聘用的招生工作人员的工资，以及各项其他招生宣传费用，职业教育学校招一个学生所要花的招生费用达到了3000元左右，而每个学生一年交的学费只有4000元左右。 花这么高的代价招学生，岂不是要亏死？学生招进来了，职业教育学校会想着法儿从学生身上赚钱，食堂里的伙食，比星级酒店还要贵；用开水是要刷卡的，有的学校的澡堂，若是想洗个澡洗个头，一次下来，那充值卡上将花去七八元钱；一大瓶开水多少钱呢？很多年前街上有人用小锅炉专门烧开水卖的，开始时是一瓶一毛钱，后来在涨到两毛、三毛钱一瓶，但有些职校，一大瓶开水竟然要一块钱。 一个月下来，职校学生所要花的生活费令人咋舌，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那几年，还有部分黑职校，就是根本没有办学资格，通过挂靠一些有资格的职业教育学校，租房子办学校，花高昂的招生费忽悠一批学生进入学校就读。 黑职校的一届学生，三年学制，只开一个学期的课程，接下来的两年半干嘛呢？ 实习！ 美其名曰实习，其实是送孩子去各工厂打工，做那些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事。这是干嘛呢？这里面猫腻大得令人不敢相信，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实习期间，学费还是要交的，学校关门了，不用任何的开支。更恶心的是，工厂会给黑职校发每个学生约1500元的月工资，学校只给学生600元，黑职校拿走900元，这不是公开的，学生是不知情的。黑职校和黑心工厂沆瀣一气，黑心工厂招到了廉价的劳动力，黑职校赚到了中介费。 到了学生毕业的时候，还要敲诈学生一笔钱，有的职校收取的毕业证工本费和档案费竟要800元，若不交这800元，毕业证就别想要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英华职业技术学院 小强的一番长篇大论既让大家开了眼界，又让每一个人都感到无比的震惊，没想到培育人才的教育领域也有这么龌龊的事情。 徐永章痛心地说：“每年招生前夕，省教育厅都下达招生工作指导性文件，敦促各地教育主管部门加强招生工作管理，严查违规招生，杜绝有偿招生现象！吴瑞，你来说说你们广福市教育局是怎么做这项工作的。” 听了小强的话后，吴瑞就坐立不安，他以前就听说过中职学校存在有偿招生现象，没想到这么严重，现在徐厅长指名要他说广福市的做法，更是让吴瑞尴尬、自责。 吴瑞挪了挪身子，干咳了几声，说道：“我们广福市教育局每年都会把省教育厅下发的招生工作文件转发到政务平台，以传达给各个学校，同时会召开招生工作专项会议，责令各个学校告诫各班主任严禁接受职校的介绍费，禁止职校进入班级宣传。另外，教育局还印制了毕业生志愿填报指南，对初中毕业生填报志愿进行指导，志愿填报指南小册子上推荐的都是在省教育厅备案的规范的职业教育学校，号召广大中学生拒绝各类虚假宣传，在志愿填报指南上选择适合自己的学校和专业。” 小强长篇大论那么长时间，讲得口干舌燥，把碗里的茶喝了个底朝天，大武赶紧拿着热水瓶把小强的茶添上，顺道把给每个人都添了茶水。 小强听完吴瑞的陈述后，刚好也喝饱了，摸了摸嘴巴，扫视了一下所有的人，一脸严肃：“今天在座的，都是老同学，老朋友，所以我们可以畅所欲言，毫无顾忌，如果有说得不妥的地方，大家千万别往心里去。这里有各级领导，说出来的问题，可以引起领导们的重视，从而有的放矢，有效的解决问题，因此我们都不要藏着掖着，把想说的，知道的全部说来。我针对吴瑞刚才说的做法说几句，广福市教育局的那些措施，不痛不痒，纯属向上级交差的做法，没有实质性作用。发下去的志愿填报指南大多数被班主任截流了，根本没有下发到学生手中！你们想想，一个班主任送出十个职校学生，就可以获得两万元的介绍费，你开个会、发个文件，就能制止他们的违规做法？” 虞跃华的脸上乌云密布，喘着粗气，猛拍了一下桌子：“太张狂了！身为国家工作人员，接受如此高额的介绍费，这是贪污！要负刑事责任的！现在中央铁腕打击贪腐，出重拳打老虎、拍苍蝇，迟早要把这些苍蝇拍死！” 杨志飞接话道：“这些职校是在行贿，也该一并惩罚！一个学生花3000元的招生费用，招一千个学生就得要3000000元的招生费，我若办职校，这事我绝对不干！” 刘祥急得直抓头皮：“我买清河高中的钱都要借很多才能凑够，这么说来，我还得筹更多的招生费呀？” 小强笑道：“刘祥，我告诉你，你若也去搞这些歪门邪道，最终是死路一条！但是，广福市的这种歪风邪气不杀下来，你办职校也是死路一条，招不到学生，学校还没建起来，就要倒闭了！至于志飞讲职校是在行贿，其实哪个职校愿意这么干？都是被逼的，整个职业教育环境风气太坏了，只能同流合污！而那些班主任，也是可怜，工作任务重，工资低，介绍费成了他们的主要收入。上面监管不力，他们哪有那么高的素质，送上门的钱都不要？所以，还得教育主管部门行动起来，制定合理的招生政策，加大监管力度！切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倘若逮着一个，按法律法规进行惩处，杀一儆百，看谁还敢拿介绍费！出于保护这些老师的目的，也该大力整治了，随他们这么乱来，迟早是要吃大亏的！倘若有偿招生彻底禁止了，职业教育学校就有多余的经费投入到教育教学管理上，以教学质量取胜，以良好的口碑来吸引学生，若哪天能形成这样一个良性循环的局面，那真是职业教育界的一件幸事！” “小强，你们学校有没有实施过有偿招生？”李留阳一脸坏笑，向小强发难。 小强又是一连喝了几口茶，说李留阳不问这个问题，他也要把他们学校的做法讲出来，徐厅长一直对他的英华职业技术学院有误解，今天正好向徐厅长报告一下，也借此机会，给刘祥传授一些经验。 在职校有偿招生愈演愈烈的时候，英华职业技术学院的前身英华职业技术学校面临着巨大的挑战，学生数连年下滑！当时学校的招生负责人小强顶住压力，拒不实行有偿招生措施。小强在学校董事会上强调，通过违规措施获取的利益是不长久的，唯有通过严格的教学管理，培育出优秀的职业技术人才，才能获得长远的利益，才是长久之计。 英华职业技术学校通过与企业深度融合，搭建合作平台，将企业经营理念和企业文化引入学校，将企业岗前要求贯穿到教学中去，更好地为企业培养合格员工。采取“订单式”培养的策略，专业设置吻合企业的发展需求，学生在学校经过专业化培训，进入企业后，上手快，能较快地为企业带来效益。 另一方面，英华职业技术学校注重培养学生爱岗敬业的职业道德精神，想尽办法提高学生的综合素养，学生就业心态好，愿意扎根企业，从基层干起，肯吃苦耐劳，具有奉献精神。 每年英华职业技术学校的毕业生都是抢手货，供不应求，各大型公司与工厂，纷纷与英华职业技术学校建立合作关系，要求“订单式”培养人才。毕业生踏上工作岗位后，也获得了很好的工资待遇。 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英华职业技术学校丰硕的教学成果赢得了社会的认可和广大家长的信任，当其他职业教育学校被骂得狗血淋头时，英华职业技术学校却被赞不绝口！ 度过了艰难的那几年后，英华职业技术学校以正规严格的管理赢得了飞速发展，在2012升级为英华职业技术学院，不仅招收初中生，还招收高中生，学校还开设了几个已获得教育部批准的本科专业。 第二百九十七章 瓦罐煨老母鸡 小强介绍了英华职业技术学院的的管理经验后，大家不约而同地使劲鼓掌，以表示对小强的肯定与敬意。徐永章因为对职校有偿招生早有耳闻，并深恶痛绝，知道小强一直从事职业教育，便思维定式的认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小强也自然参与了。 今天听了小强的介绍，才知道一直误解了他。 徐永章笑容满面，诚恳地说：“小强，我向你道歉，你是好样的！等这个学期开学后，我带领省教育厅分管职业教育的部门责任人到你们学院去参观，进行相关调查研究，如果你今天讲的都属实，我会向全省的职业教育学校宣传英华职业技术学院，并在全省推广你们成功的管理经验！” 小强笑嘻嘻地说：“热烈欢迎领导们去参观！百听不如一见，去看看我们那里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精神面貌，他们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劲头儿保管让你们大开眼界！向其他职业教育学校宣传推广倒无所谓，多向全省的高中和初中宣传我们学校就行！” 吴瑞笑道：“你这如意算盘打的挺美呀，你这是叫徐厅长替你们学院打广告！” 虞跃华道：“徐厅长什么时候去，跟我和吴瑞说一声，我们也去看看，学习学习；如果刘祥能顺利买下清河高中，到时刘祥也一起去，大武也去，去英华职业技术学院取取经。” 刘祥朗声道：“不仅仅是取经，我若顺利创办了职业教育学校，必须要小强送经过来，要他亲自指导才行。” 吴瑞笑着提醒刘祥：“刘祥，倘若你逮着大武不放，不怕小强不来帮忙！” 听了吴瑞的话，刘祥不由信心倍增：“我会尽全力买下清河高中的，等买下后，我再一一向你们提要求。到饭点了，舒云发信息来了，菜都准备好了，叫我们现在就过去。” 张勇涛因为感觉自己对教育是个外行，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听刘祥说要吃饭了，立马起身：“今天听你们高谈阔论，真是长见识了！教育方面的事，我是个大老粗，帮不上什么忙，以后校园里若要搞工程建设，我可以搞定。赶快去吃饭吧，这肚子已饿的咕咕叫了！” 大家这才感觉真的很饿了，刚才谈话的过程中却一点都没体会到饿意。 当回到刘祥的爸妈家，刚踏进家门，大武一声大叫：“有鸡！” 众人听了都乐得笑出了声，这大武呀，仍是对鸡异常敏感啊！李留阳笑问道：“闻得出来是带皮的还是不带皮的吗？” “肯定是土鸡，味道好香啊！”小强说完吞了一下口水。 二十多年过去了，大武小强两兄弟吃鸡的爱好一直未变，能从鸡的香味里嗅出鸡的品质。 到了餐厅，桌子上已摆满了一桌子菜，秀色可餐，香气四溢，中间还有三个火锅，热气腾腾的，不由让人口水直流。 “赶紧坐，快开吃。”小强有些迫不及待了。 大家落座后，刘徐瑞拿来了两瓶酒，正要拆开，却被大武阻止了：“刘叔，就别拆酒了，我们都不能喝，都开车过来了。” “哎哟，这大正月，不喝酒，不热闹呀！”刘徐瑞笑呵呵地说。 “大叔，喝鸡汤就行！”小强边说边用勺子往碗里盛鸡汤。 “那你们慢慢吃，我去厨房。”刘徐瑞道。 人多，桌子有点儿小，显的挤，刘祥的妈妈、舒云、林羽佳和刘羽淇都没上桌子，在厨房里摆了一张小桌子，每样菜留了些。此时，林羽佳和刘羽淇吃得正欢，姐弟俩都对一大盘辣椒炒河虾情有独钟，这是刘徐瑞特为孙女、孙子准备的，知道他们俩特爱吃河虾。 河虾来自清河镇的清河，个头特大，担心孙女、孙子吃着扎嘴，刘徐瑞把虾子的尾鳍、虾脚、虾头的虾枪用剪刀都剪掉，洗净后再下锅，这样炒出来的虾子可以放心大胆地往嘴里送，吃起来格外的鲜美些。 刘徐瑞也准备到厨房里去吃，觉得陪着这群年轻人在一起，有点儿不自在。 “大叔，这谁的厨艺？”看着这满桌子美味佳肴，杨志飞感兴趣的不仅仅是菜的味道，还特想知道这些菜是怎么做出来的。 “我爸的手艺，他亲自下厨做的。”刘祥道。 杨志飞拉着刘徐瑞坐在他旁边，要刘徐瑞陪着一起吃，他想边吃边了解各种菜的做法。 现在虽然很少下厨房，杨志飞还是一有机会，就向人请教各种菜肴的做法。 “武哥，你赶快喝鸡汤，这比那没皮的鸡还要好吃！”小强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提醒武哥。 大武也盛了满满一碗鸡，尝了第一口就惊得睁圆了眼睛，来不及评价，低着头，狼吞虎咽，也不嫌烫嘴，一碗鸡三下五去二就干了个精光！ 接着，大武又来了半碗，要不是看见人多，担心没别人的份，估计又要来满满一碗了。 刘徐瑞见大武想盛满碗，又不好意思盛，说道：“想吃就放开地吃，我买了两只老母鸡，厨房里还有，把这锅里的吃完再加上。” 杨志飞来了半碗鸡吃了几口，确实鲜美无比，鸡汤喝在嘴里，那种自然纯正的鲜香味真是很多年都没吃上过，鸡肉看似一大块，但用筷子就能把肌肉夹两半，捣弄几下，居然能成丝状，入口即化，爽口极了！ “大叔，你给我说说，这鸡怎么做的？”杨志飞饶有兴趣地问。 刘徐瑞道出了味道鲜美的秘密：这老母鸡是特地到乡下人家去买的，是散养的，吃的是五谷杂粮、青草和虫子。要跟卖鸡的人家说清楚，必须是三年以上的老母鸡，母鸡养的时间越长，味道越鲜美。脱毛洗净后切成块，放入瓦罐，添适量冷水，站在灶台上用大火烧开，再改用碳火煨，这鸡从早上就开始煨了，一直用碳火煨了几个小时，等煨熟后再加盐，其他任何佐料都不要放，这才有老母鸡最纯正的美味。 慢工出细活，慢火才能熬出鲜汤！ 第二百九十八章 红芋粉圆子 刘祥指着中间的一个大火锅说：“你们别光顾着吃鸡，尝尝这道菜，也是我爸的拿手菜，兔肉炖红芋粉圆子，昨天我爸特地去买的野兔子。” 杨志飞听了连忙来了一小碗，尝后也是赞不绝口。兔肉质地细嫩，没有筋络，口感顺滑，红芋粉圆子吸收了兔肉汁，吃起来肥而不腻，满嘴都是兔肉浓郁的香味。 红芋粉圆子是广福市地区的家常菜，家家都会做，单独红烧、或跟荤菜炖火锅都很好吃。杨志飞很喜欢吃红芋粉圆子，尝试着做过几次，但每次都不得其法，不是太硬了，就是太糍了。 今天吃的这红芋粉圆子，软硬适中，吃起来细腻顺滑爽口，颜色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杨志飞吃得紧紧有味，又想学习其中要领：“大叔，您跟我说说做这红芋粉圆子的诀窍，我好好学学，我每次做都做得不成功，味道比这差多了。” 每当别人向刘徐瑞讨教一些做菜的方法时，他都很得意，都会不吝赐教。 刘徐瑞喜欢学习一些传统菜做法，每家的做法都不一样，刘徐瑞也喜欢像杨志飞一样爱问，综合各家的优点，创出自己新的方法。 看杨志飞这么喜欢讨教做菜的技巧，刘徐瑞心情大好，这可是遇到知音了，于是向杨志飞细细讲出他做红芋粉圆子的方法：往锅里放少量油，大火略加热一下后，加入冷水，注意，一定要用冷水！水量是红芋粉体积的两倍，一碗粉配两碗水，锅底下仍是大火，把红芋粉迅速倒入锅内，用筷子不停地快速搅拌，红芋粉逐渐溶解，溶解后继续搅拌，开始是稀稠状，然后慢慢凝固，直至搅不动了，改为锅铲把凝固的红芋粉压实；凝固后，改为小火，两边煎至微微有点焦黄色，煎的过程中可以适当地向锅内加点油；煎好后，整块出锅，放在砧板上，待冷却后再切成块，之后就可以直接放进煮好的火锅里面炖；也可以单独红烧，红烧时一定要加入蒜子和蚕豆酱，这三样东西汇在一起，那可真是绝配！ 杨志飞听出了最大的秘诀，就是水量的控制，以前总是凭着感觉来加水，做出来的红芋粉圆子不是太稀就是太硬了，原来要严格按照1：2的体积比来配制。 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喜欢吃的菜也不一样，刘祥对鸡汤和兔肉炖红芋粉圆子没有客人那般热衷，因为平日里只要是回到爸妈这里，老爸都会煮其中一样。老爸坚持认为这两道菜营养很丰富，吃着补身体，因此，刘祥吃这两样菜可谓是从小吃到大，虽不是十分喜欢，但也绝没吃腻，隔一段时间没吃，还是挺想吃的，以前在宁汇市工作的时候，年底回家第一顿，老爸都会煮上这两道菜。 跟儿子、女儿一样，刘祥最喜欢的一道菜还是辣椒炒河虾，一家人，特别是父母与子女之间，口味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会偏爱同一道菜或同一种口味。 一个被窝不困两样人；一个屋檐下住着同类人！ 李留阳的爱好跟大家不一样，对于鸡呀肉呀什么的，兴趣不大，独独对一碟辣椒炒毛鱼欢喜得不行！这道菜开始离李留阳有些远，李留阳频频起身去夹，又怕衣服沾着桌子上的菜盘，所以每次还得用左手按住衣服。 刘祥看着好笑，直接把辣椒炒毛鱼移到李留阳的面前：“都给你，再炒一盘你都吃得完！” 李留阳笑道：“还是你懂我，就好这口，多少年了，总吃不厌。” 吴瑞冲着李留阳说道：“真是服了你，二十年了，你还是这么喜欢吃辣椒炒毛鱼！” 李留阳纠正道：“不是二十年，是四十年，我自学会用筷子吃饭时起，就超喜欢这道菜。” 毛鱼，学名湖鲚，也称刨花鱼，传说是鲁班刨的刨花被风吹到了湖里所变的。 晾干的毛鱼还真像刨花，鱼身窄长弯卷，薄薄的，莹白中带着一丝浅黄。 清河镇属于湖区，有大面积的湖泊，湖泊里盛产毛鱼，毛鱼除少量鲜食外，大部分都晾晒制成干品销往各地。 干毛鱼，用油煎炸后，加入咸辣椒渣、蒜子、生姜、盐、酱油，吃起来肉脆骨酥，满口生香，是人见人爱的下饭小菜；大一些的毛鱼可先用冷水泡一段时间，用新鲜辣椒炒着吃，又是另一番风味。 吴瑞、刘祥之所以知道李留阳特别喜爱吃辣椒炒毛鱼，因为三人在读高中的时候，李留阳每次带到学校的咸菜，必有一瓶咸辣椒渣拌油炸毛鱼，吴瑞、刘祥也沾了不少光，红红的辣椒渣配着酱色的干毛鱼，看着就直流口水，吃起来辛辣鲜香，让人胃口大开，特别下饭，一碗饭一会儿功夫就见了底。 样样菜都是清河镇的本地菜，都来自于清河乡村农家，肉也是土猪肉，鱼虾都是清河镇的湖泊里捕捞的。刘徐瑞精心准备的这顿午餐着实让大家吃得很开心。 一顿饭吃下来，大武小强两人的肚子似又圆了一圈，大武打着饱嗝，小强摸着肚子，都吃得过饱了！ 碰上合口的美味佳肴，大多数人总不能管住嘴巴，放开肚皮海吃海喝，加上运动量少，摄入远远大于消耗，体重自然蹭蹭往上长。 超重，已成了现代多数人的通病，都是好吃惹的祸！曾经身强力壮、拥有一副好身材的体育生大武小强，都成了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 岁月是一把杀猪刀，而肥胖更像一把屠龙刀！一白掩三丑，一胖毁所有！人若是个胖子，就很难谈得上有美感了！毕竟，唐朝已成为古老的历史，以胖为美的时代估计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吃完饭后，大家坐了会，喝着茶解腻，总结了上午参观的收获。已过了下午两点，都准备回去了，今天日子很特殊，各有各的事情。 刘祥留下了大武和小强两兄弟，就职校相关的事，想跟两个人进一步深入地交流一下。 第二百九十九章 贵人相助 刘祥跟大武小强开门见山说出他的请求，若是买下了清河高中，学校管理这块还得仰仗大武小强帮忙。 刘祥告诉小强，也正是在宁汇市陪小强、徐永章、杨志飞一起吃饭时，从小强的阐述中了解到了职业教育的发展前景，知道了清河高中的现状，才动了投身职业教育的念头。但是对于教育领域，刘祥还是个外行，在学校管理方面，可谓一窍不通，之所以敢大胆实施心中的方案，也是依仗着有一帮懂教育的老同学们。 刘祥在银行系统摸爬滚打近二十年，做行长达八年之久，深深懂得一个人要想事业长期稳定发展，人脉很重要！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得汲取多方面的力量才能有更大的作为。比如一个现代化企业，如果没有来自银行的融资，是很难发展壮大起来的；一个勇于拼搏的人，若没有一批贵人相助，不能说不会有成就，但肯定要多经历一些曲折，多走一些弯路。 天下贵人有很多，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取得贵人相助的，这得看个人平时的为人处世，个人的人格魅力，个人的影响力。 刘祥有足够的自信，他的一批老同学们愿意帮他。 已四十岁了，因为受超生影响而耽搁了事业的发展，失去了很多机会，辞去行长职务后，人生好像回到了起点，还没有启航，刘祥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很着急！他想赌一把，他不仅要投入所有的积蓄，把一家人住的房子都卖了，还要调动所有的人脉资源！ 当然一切所取得的帮助都是在合法的框架下，这是一个大前提。 刘祥向小强提出是否可以和英华职业技术学院合作办学。 小强说合作办学是最省事的做法，英华职业技术学院以联合经营、赢利共享的方式，陪多个地方职业教育学校进行合作办学，地方职业教育学校提供一切硬件条件和负责招生，英华职业技术学院提供管理团队以及负责学生就业。 但是，倘若是这样的合作方式，英华职业技术学院要抽取大量的利润，小强认为刘祥没必要这么做。 投身职业教育领域十几年，小强在职业教育方面有足够的经验与人脉。小强许诺：会以私人关系的身份帮助刘祥，并指导武哥怎么去管理职业教育学校，英华职业技术学院的一切经验会与刘祥共享，特别是就业保障这一块，会将与英华职业技术学院长期合作的各大型公司与工厂介绍给刘祥，促使那些合作伙伴与刘祥建立合作关系。 只要这种合作关系建立起来了，就业有了保障，专业开设有了方向，再根据需要聘用相关专业老师，而清河高中本已有好多职业教育的专职老师，那么教学这块就不愁了。 最难做的工作是招生，这是创办学校的重中之重，没有生源，招不到学生，一切都是白扯。小强透露，英华职业技术学院每年从广福市要招收很多学生，如果刘祥买下了清河高中，小强答应英华职业技术学院不再在广福市设招生办事处，不再在广福市进行招生宣传，并以适当的方式向有意就读英华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推荐刘祥创办的职业教育学校。 但是其他职校会来广福市招生，大多数还会采取违规手段，进行有偿招生。在清河镇创办职校，最大的优点是座落在广福市本地，若学校各种条件跟得上，家长还是情愿把孩子放在清河镇读书的。 可是，若其他职校许诺高昂的介绍费，有些事，就由不得家长了，家长会征求班主任的意见的。部分眼馋介绍费的班主任，嘴皮子牛逼得很，那个乖唇蜜舌厉害得不要不要的！一朵鲜花，他可以在家长面前说是牛粪；同样，牛粪也可以说成是鲜花！对于一个孩子在哪儿就读职校，班主任的举荐几乎可以起到百分之八十的作用。 走有偿招生这条路，是恶性循环，尽头是坟墓，不走这条路，对于一个新建学校，还无法靠口碑去吸引学生，那么也是没有出路。 唯一的办法是，杜绝有偿招生这一违规做法，大家光明磊落进行招生，不搞歪门邪道，只有这样，清河镇的职校才能发挥出自己的优势，才能保证招收到理想数目的学生。 所以，广福市政府、广福市教育局是否打击有偿招生，力度有多大，效果有多明显，直接关系到刘祥创办职业教育学校的成败。 小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大武、刘祥频频点头，仿佛是在听一位圣人在讲话。 小强将经验和盘托出，毫无保留，并愿意提供实质性的帮助，诚心帮助刘祥，这并不完全是刘祥的面子，而更多的是大武介入其中的作用。小强想通过帮助刘祥，拯救清河高中，从而间接地帮助武哥，让武哥不再痛心清河高中毁在他的手中。 大武小强，这两哥们的关系太铁了！大武这几年工作上很不开心，让小强心里很难过！小强曾叫大武辞去公职，到英华职业技术学院去，小强许诺保管会给大武在清河高中数倍的工资，但大武不同意，说已四十出头了，不想再折腾了。 平时两人交流，大武向小强谈得最多的是清河高中，大武一直很自责清河高中在他任校长期间毁掉了，虽不全是他的责任，但骂名的确是他一个人背。 广福市政府正式下文撤掉清河高中时，部分退休老师和以前的老校长以及清河镇的部分老百姓一起找到大武，叫大武组织大家向上一级部门施压，阻止广福市政府撤掉清河高中。 这不是要越级上访吗？大武可不这么干，这违规违法的事，作为一个国家干部，怎么能带头去干呢？ 虽然很不情愿清河高中被撤掉，但大武理智上还是认可广福市政府的做法。清河高中目前这现状，真的没存在的必要了，真的已彻底被淘汰了，即使通过各种措施让清河高中得以保留，也招不到多少学生，迟早也会关门。 更何况不是让清河高中彻底消失，而是在这里要创办一所职业教育学校。 教育改革的道路上必然有阵痛，但阵痛之后，将会迎来一个崭新的明天！ 第三百章 两个妈妈 大武不仅没有组织学校老师集体向省级主管部门施压，反而做全体教师的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叫大家不要做出过激的行动，要相信政府撤掉清河高中的决定是正确的，是从大局考量，有利于广福市教育事业的发展，优化教育资源配置，政府对清河高中的教师们定会有妥善的安排。 同时，大武不厌其烦向社会人员做解释工作，安抚学生家长情绪，极力配合市教育局做好撤掉清河高中的前期工作。 多数人还是理解大武的，在校长的位置上，必须要拥护政府的决策。但是有少数人恼怒大武支持撤掉清河高中，明里暗里的骂着大武是清河高中的叛徒，是清河镇的罪人！ 那段时间，可怜的大武，每当听到那些刺耳的骂声时，经常一个人在办公室偷偷抹眼泪。 听小强讲到有偿招生的危害时，大武紧蹙眉头，咬牙切齿地说：“他们主管领导不行动，我就天天去他们办公室吵他们；我还要向新闻媒体揭发，把所有的内幕都抖出来；要是让我逮着谁拿了介绍费，我要告发受贿者！我再也不能任由着他们胡作非为损害清河高中的第二次发展！” 正是有偿招生风行，才导致清河高中走向灭亡！深受其害的大武，打算正视这个问题，并准备好好陪这种歪风邪气打一仗，他要站出来斗争到底，他期望与刘祥一起，以另一种方式挽救清河高中，为清河镇留下一所学校！ 三人推心置腹聊了很久，梳理出棘手的问题，探讨着对策，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大武和小强才告辞。 刘祥的姐姐刘云、姐夫林先平一家人明天要过来，刘祥一家四口打算等明天陪刘云一家人吃一顿饭后再回广福市，林羽佳已经很长时间没见着她从小就叫着“爸爸”和“妈妈”的姑父与姑母了。 正月初二，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拜年的好日子，初二上午九点，刘徐瑞的女儿女婿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林羽佳亲热地叫着爸爸妈妈。刘云拉着林羽佳，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摸摸“女儿”的头发，摸摸脸，爱意浓浓！ 从会说话时起，林羽佳就一直把刘云叫妈妈，对于这个经常不在身边的“女儿”，刘云夫妇俩是很喜爱的。每当别人问刘云、林先平有几个孩子时，刘云和林先平总说他们有三个孩子，虽林羽佳不在他们身边，但他们一直视林羽佳如同己出。 看着林羽佳和刘云那么亲热，舒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觉林羽佳叫刘云那声“妈”，比叫她这个妈还亲热些。 刘祥的态度却不一样，当听到林羽佳喊林先平为“爸爸”时，刘祥笑出了声，还对舒云说：“倘若是羽佳不看人随便一叫，还不知她到底是喊哪个爸爸！” 舒云白了刘祥一眼，低声骂道：“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呢？” 吃中饭的时候，林羽佳拿过刘云的碗：“妈，我给你盛碗鸡汤，昨天中午爷爷就炖了鸡，知道今天你们要过来，又炖了一只，爷爷说这老母鸡汤吃着补身体，你身体不太好，多喝点这鸡汤。” 刘云接过“女儿”盛的鸡汤，笑得合不拢嘴：“我家羽佳越来越懂事了，还知道这么孝顺妈妈！” “妈，我也给你盛一碗。”林羽佳又拿过舒云的碗。 刘徐瑞听着孙女一连为两个“妈妈”盛鸡汤，心里乐开了花，笑道：“也真是怪事，小时候给羽佳算命，算命先生说羽佳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还说这孩子的命很奇特，是双父双母的八字！” “爸，算命先生真的这么讲过？”舒云满脸惊讶。 刘祥的妈妈笑眯眯地说：“是呀，你爸还调查了半天，看是不是那个算命先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 舒云听后心里竟舒服多了，不再嫉妒女儿对另一个“妈妈”那么好。 “女儿命中注定的事，怎能去纠结在意呢？再说这事也不能怨孩子，终归还是怪自己……所以得自己调整好心态，接受女儿有两个妈妈！”舒云心里说。 吃过饭后，林羽佳单独跟舒云妈妈说：“妈，如果妈今天不回去，我还想在这里住一晚，再回广福市。” 舒云听着都懵了，怔了一会儿，似又明白了，笑道：“羽佳，我觉得你应该把我这个妈妈和那个妈妈区分一下，都叫妈妈，别人不知道你到底是叫哪个妈妈。” 林羽佳笑着说：“好，以前的妈妈是大妈妈，你这个后来的妈妈是小妈妈。” 舒云一脸的委屈：“以前的？后来的？我是后来的妈妈？你打从出生起，不，是从怀上你时起，我就是你妈妈！我怎么成了后来的妈妈？” 林羽佳撒娇地挽着妈妈的胳膊：“好好好，你是以前的妈妈，大妈妈是后来的，行不行？” 舒云不高兴的样子：“不行，我不是以前的，也不是后来的，我一直是你妈妈！以前，现在，将来都是，我永远都是你妈妈！称那个妈妈为“大妈妈”可以，她年龄比我大，我认！但不能称呼我为“小妈妈”，你得把这个小字去掉！” 林羽佳亲了一下妈妈的脸颊：“行！听你的，我的亲妈！” 舒云这才喜笑颜开，同意女儿的要求，但只允许再住一个晚上。正月初八就要开学了，舒云打算早些到渔洋镇出租房去住，只有到了那里，林羽佳才能完全静下心来学习，今年又要高考了，一刻也不能耽误了。 刘祥跟姐姐姐夫聊了一会儿后，带着舒云和儿子刘羽淇赶往广福市。舒云已经对刘祥下了命令，整个寒假期间，每一个晚上她和刘祥都要在她爸妈那儿住，住在她爸妈让出的那个主卧室里。 昨晚考虑到公公婆婆的感受，以及今天姐姐姐夫要过来，舒云答应了刘祥，在清河镇住了一晚。 今天，刘祥夫妇俩必须要回去了，要陪着舒云的爸爸妈妈一起住！ 过年期间，舒云不想让爸妈有丝毫孤单的感觉，年三十祭祖那年，舒云深切地体会到了老爸内心深处的孤独，她想好好地陪着爸妈，孝敬爸妈，要让爸妈知道，她这个女儿，不比一个儿子差！ 第三百零一章 爱兵如子，胜乃可全 刘祥和舒云把儿子刘羽淇送到舒云的爸妈家后，立即驱车去渔洋镇，今天是锐凯中学建设工程新年开工的日子，虽已辞去锐凯中学的职务，刘祥还是很牵挂锐凯中学的发展。 为了赶工期，确保在今年八月份竣工，在刘祥的安排下，锐凯中学工程项目只在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停工两天，正月初二就开工。张勇涛遵守约定，初二一大早就带着工人上工地了。 杨志飞一大早也来了，毕竟是在春节假期期间，虽然会多给工人工资，但杨志飞心中仍有愧疚，这才大年初二，就要工人来做苦力活，要求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为了凑齐春节期间的加班工人，张勇涛费了不少心思，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两天没少跟工人们联系，联络感情，以情动人。有些事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一年辛苦到头，工人们过年的时候好不容易能歇几天，还要走亲访友，招待来访的客人，开再多的工资，很多人还是不想这加班费的。 这大过年的，老老少少的都在家，有的也就过年在家待几天，过几天兄友弟恭、妻贤子孝的日子。 但是，现在有些工作并不全然是为了钱，它包含着一种情面，一种责任。锐凯中学工期太紧，刘祥必须要出面协调；刘祥介入了，张勇涛不得不组织工人加班；张勇涛请求常年合作的工人提前开工，工人们也抹不开情面，不得不来。 杨志飞买来了鸡鸭鱼肉等各式菜，他打算这几天工人们的伙食费都由他来支出，伙食一定要好，不亚于在家过年的伙食水平，以此表达他的感谢。 吃饭的时候，杨志飞还给每个工人都发了一包烟，许诺春节加班期间每天都会给工人们发一包烟。有工人嚷着：“杨老板，要是来一点酒，就更好了！” 杨志飞笑道：“这要是平日请你们吃饭，那肯定是酒管够的，但是今天对不起了，这工地上，我是一点酒都不敢给你们喝的！施工作业，严禁饮酒！等哪天闲了，到我家去喝，好酒任你们挑，让你们喝个够！” 杨志飞一贯的原则都很尊重工人，无论是在锐凯中学施工场地还是在广州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都跟工人们打成一片，舍得在工人们身上花银子。 杨志飞深知，尊重工人，让工人们快快乐乐地做事，老板也会获得丰厚的回报。当聘用的所有人员都愿为老板卖命时，这绝对是一个成功的老板，他的事业一定能如日冲天、兴旺发达！ 如同士兵们甘愿为将领冲锋陷阵一样！ 将领为何要爱兵如子？ 爱兵如子，胜乃可全！ 爱惜士兵的将军定是个常胜将军！ 那么，懂得为员工着想的企业家，他的企业也定然顺风顺水、蒸蒸日上。 当刘祥和舒云到达工地时，杨志飞正拉着一车混泥土上升降机，他脱掉了外衣，手上戴着劳动手套，弓着腰，拉着劳动车小跑着，很是卖力。 “哟，亲自动手呀？”刘祥走到旁边时，杨志飞还没发现。 “你们夫妻俩也来了？我闲着没事，搭把手，他们多少也轻松些。”杨志飞停下手中的事，带着刘祥和舒云往项目部走去。 项目部办公室里，张勇涛正在查看图纸，谋划着下一步施工环节。 刘祥向张勇涛抱拳作揖：“真是辛苦你们了，大年初二，别人在家吃肉喝酒的，你们却在这捋起袖子加紧干！向你们致敬！” 张勇涛笑道：“这个行业我摸爬滚打也二十个年头了，犹记得年初开工最早的一次是正月初八，一般都是正月十六，这大年初二就开工还真是破纪录了。往年这个时候，是要去一趟郭婷的老家看看，今年我去不成了，只好让她带着儿子过去。” 杨志飞道：“岳父岳母离得远，也真是个麻烦事，你这么忙，要去一趟真不容易！像我就简单了，昨天从清河镇回来后就去了，随时可以去，路近，走过去都行！” 刘祥调侃道：“也不麻烦，看看勇涛，今年干脆不去了，把这事都省了！多好！” 张勇涛笑眯眯问舒云：“舒云，你听到没有，刘祥说去看岳父岳母可以省掉，听他这口气，羡慕我羡慕的不行！恐怕他去看你爸妈时，他心里都是不乐意的。” 舒云看着刘祥，蹙眉瞪眼，一脸怒色。 刘祥这番话，确实不中听！ 刘祥赶紧改口：“我这不是开玩笑吗？岳父岳母大人，怎么能不乐意去看呢？那还不得争着抢着第一个去看望？勇涛，学生时代你老实巴交的，现在咋学坏了？还会挑拨离间了呀！” …… 四人正说笑着，李留阳和叶丽霞竟也相继来了，对于这几个老同学今天都赶到锐凯中学来，杨志飞内心很感动，邀着大家今晚都到爱琴海酒店去吃顿饭，好好喝一杯。 可是，杨志飞说完邀请吃饭的话后，没有一个人应声，李留阳转过头，偷笑着…… 叶丽霞若是一起去了，估计方晓琳晚上也去，那么，谁还敢去呢？只怕又会大动干戈，闹得收不了场！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叶丽霞先开了口：“你们几个去吃吧，我去不了，我要早些回去，晚上家里有客人来。” 叶丽霞先发现了大家的异样表情，继而猜想大家的内心想法，所以主动提出不去聚餐。这要是放在前一段时间，那股犟劲还偏要去，但现在的叶丽霞，有把柄在外，漏了怯，她选择了退缩。 大年三十上午，叶丽霞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刘新权威胁她的事告诉杨志飞，却被方晓琳搅成一团糟，没来得及告诉杨志飞。 方晓琳本是想忍一忍，哪知竟碰见杨志飞和叶丽霞在一块，大闹一通后，骑着车到半路时，方晓琳打电话联系了刘新权，告诉刘新权她看见叶丽霞去找了杨志飞，并催促刘新权赶紧调查清楚叶丽霞的车子的来源。 方晓琳等不及了，她想尽快对叶丽霞动手。 第三百零二章 顾虑重重 刘新权听到叶丽霞去找了杨志飞，慌得拿着手机的手在不停地颤抖，毕竟他威胁叶丽霞的事龌龊而肮脏。 刘新权做贼心虚，他敢威胁叶丽霞，却不敢威胁杨志飞，他料定杨志飞对买车一事毫不在意，他也掂量了自己斗不过杨志飞！ 但刘新权可以大胆地欺负叶丽霞，他知道叶丽霞不仅要考虑她自己的声誉与工作，还会为杨志飞着想，他也了解叶丽霞虽然是一个威严的女校长，但也有软弱的一面！ 涉及到女人名声的事，叶丽霞很多时候都没有主意！刘新权记得，曾有色胆包天的男人骚扰过叶丽霞，叶丽霞只是一味的拒绝与回避，却从不敢向外界声张。 但是，叶丽霞有可能会告诉杨志飞，因为杨志飞是她的靠山，是她初恋的男人！刘新权挂完方晓琳的电话后，先是发给了一段他在广福市花溪酒店偷拍的，叶丽霞跟杨志飞走入酒店房间的一段视频。 叶丽霞收到刘新权的信息时，还在回广福市的路上，听见手机铃声响了还以为是女儿催她回家，拿起手机一看是刘新权发来的，连忙把车靠边停下！ 打开视频，叶丽霞惊出一身冷汗，这刘新权不仅知道车子是杨志飞买的，竟还有她和杨志飞去花溪酒店的视频！虽然那次陪杨志飞没有发生什么，杨志飞很理智地控制了局面，刚好吴小凤打电话来要叶丽霞买药给郑祥，进入房间不足半小时后，两个人就退房了。 但这一切细节讲出来，哪有人会信？男女到酒店去开房，会发生什么事，怕是天下所有人第一时间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接着，叶丽霞又收到刘新权一条信息：你若是把我威胁你的事告诉杨志飞，那么，你跟杨志飞之间的一切，立马会天下皆知！你们俩的视频，我这里还有很多，都会通过网络发布，让全广福市的人都知道。 叶丽霞整个人都懵了，发了一条信息给刘新权：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新权回复了一条信息：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想跟你上床！十几年前就想！只要你答应我，我会为你保密！ 说到这露骨的邪念从十几年前就开始了，刘新权可一点都没有撒谎。 刘新权和叶丽霞是同一年进入渔洋中学的，那时的叶丽霞貌美如花，身材修长性感，是人见人爱的魅力女孩。 刚毕业时的刘新权可没有现在这么老练、油腻，工作勤奋踏实，为人态度谦逊，不爱说话，胆子小，开教研会在十多个老师面前发言都慌慌张张的，手都不知放哪儿好。 每次看见叶丽霞，刘新权的心慌得厉害，叶丽霞娇美的容貌、曼妙的身材让他内心颤抖，不能自拔，但从不敢主动接触叶丽霞。 相貌平平，小眼睛、塌鼻梁、黑皮肤，个子还比叶丽霞矮半个头，刘新权在叶丽霞面前自卑得抬不起头，只能默默地暗恋着叶丽霞，不敢有非分之想！ 进入渔洋中学，刘新权全身心投入工作，婚姻大事一点动静都没有，两年过去了，叶丽霞竟也没有谈婚论嫁，刘新权开始有想法了，但仍不敢去追叶丽霞，于是托老师郑祥做媒，拜托郑祥为他和叶丽霞牵线搭桥。 刘新权和叶丽霞之间的差距，郑祥是很明白的，论相貌论才华，刘新权都配不上叶丽霞。但两个人都是郑祥的学生，郑祥认为刘新权和叶丽霞若走到了一起，还是挺幸福的，两个人在同一所学校，天天在一块，朝夕相处，比那分居两地的不知要强多少倍。 郑祥找了叶丽霞，先是说了一大堆道理：女孩子在婚姻大事上不能拖，年龄一年比一年大，越到后面选择的空间越小，女孩应该在自己最漂亮的时候、最美的年华里，把自己嫁出去；女孩子的眼光不要太高，不要太挑剔，将就着就行，帅呀潇洒呀不能当饭吃，只要对方踏踏实实就行。 郑祥慢慢提到了刘新权，说刘新权工作勤勤恳恳，教学成绩出色，这样发展下去，刘新权在学校里是很有前途的，意思是刘新权肯定有被提拔的机会。 最后郑祥劝告叶丽霞若选择了刘新权，以后的日子肯定能过得美美的。 孰料，叶丽霞一口就回绝了，没有给任何商量的余地，还说了一句：“我对刘新权丁点儿兴趣都没有！郑老师，您难道不觉得我跟刘新权在一起，有点不合适吗？他那副猥琐相您说这些话可就偏心了！” 郑祥回复刘新权时没说许多，只说了两句话：“你断了对叶丽霞的念想吧，转移目标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刘新权果真在一个月后通过相亲找了现在的老婆，对叶丽霞的爱慕从此变成了嫉妒与恨，工作上也一直跟叶丽霞较着劲，没曾想在工作上也一直落于下风。 二十年后的今朝，刘新权自认为掌握了叶丽霞的把柄，于是，潜藏内心深处的邪念伸出了张扬的五爪，想吃叶丽霞的豆腐，积压在心头多年的倾慕变成了无边的欲望，让刘新权胆大包天，不择手段。 过年的这几天，刘新权天天发信息给叶丽霞，什么露骨的话都讲了，百般挑逗。 见叶丽霞保持沉默，刘新权愈发胆大，开始谋划着跟叶丽霞开房，露骨地问叶丽霞喜欢哪个酒店，催促叶丽霞尽快决定，他都等不及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叶丽霞虽不能称为寡妇，但自离婚后，与寡妇的生活也差不多。 对待外来的骚扰，叶丽霞选择拒绝、回避的同时，也保持沉默，她没有什么反抗的手段，揭发他们？没必要，那种事，一旦讲出来，流言蜚语更是满天飞！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地位卑微，谁会同情、谁又会站出来为她撑腰？她说的话又有几个人会信？饱受舆论压力还不是自己及家人！ 采取一贯的做法，叶丽霞拒绝刘新权的同时，也选择了沉默。以前若是有人这么骚扰叶丽霞，叶丽霞会将对方拉入黑名单，这次却不敢把刘新权拉入黑名单，担心惹毛了他，他真的会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她的名声和工作，也会给杨志飞带去负面影响，锐凯中学也要跟着一起遭殃了！ 第三百零三章 再回首 正月初二晚，渔洋镇爱琴海酒店。 杨志飞、李留阳、刘祥、张勇涛、舒云等五人围坐一桌，叶丽霞早早回了广福市，避开了这顿饭局。 而方晓琳也没来，她貌似不再对杨志飞在外面陪谁吃饭感兴趣。 杨志飞、李留阳、张勇涛三人今晚都在渔洋镇住，喝起了小酒，三人故意时不时的夸着酒的味道好，喝完一口，啧啧好几声，津津有味的样子。 因为晚上要开车回广福市，刘祥只有看着的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酒逢知己千杯少，跟这几个要好的朋友在一起，尤想喝一杯。 可是，今晚必须回广福市住，得开车呀！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杨志飞道：“舒云呀，你得赶紧把驾照拿到手！若是你能开车，刘祥今晚就可以喝酒了。” 舒云笑道：“倘若是为了让他能喝酒，那我干脆不学了，我不会开车，很多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他就不能喝酒，我是乐见其成的。酒是什么好东西吗？那是穿肠毒药！”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刘祥苦笑着，直摇头。 李留阳一脸不屑：“又不贪杯，怎么就成毒药了？小饮一杯，还是蛮舒服的。” 李留阳说完后，独自喝了一口酒，扬起眉，徐徐吞下，夹了一粒花生米送往口中，美滋滋的地嚼着，快乐似神仙的模样。 看着李留阳那副陶醉相，刘祥猛喝了几口茶，叹了一口气，今天闻着那酒味感觉真是特别的香，肚子里的酒虫早就勾起来了，更是艰难招架他们集体上演“无声诱惑”。 张勇涛说道：“我家郭婷有驾照，今天她就是自己开车回娘家了。能开车，还是会方便得多！” “那么远的路，她敢开过去？”舒云十分惊讶。 张勇涛道：“累了可以进服务区歇歇呀，她经常上高速跑长途的。” “我家梦婷也能开。”李留阳故意刺激舒云。 “梦婷也会？”舒云更是吃惊。 “在外面跑工地不会开车怎么能行？打的又贵又不方便，总不能搭公交呀？”李留阳笑道。 这下舒云有点受刺激了！ 吴小凤也会，叶丽霞也会，方晓琳开车也是开得滋溜滋溜的，仔细数数身边经常处在一块的，舒云突然发现，只有她一个人不会开车。 舒云默默吃着菜，暗下决心：今年上半年，一定得把驾照拿到手。 电话铃响了，舒云拿起电话，一脸惊讶，示意大家不要吵：“唐敏维来电话了！” 舒云跟唐敏维通话结束后，刘祥急急的问：“是不是你前段时间说过的那个被程济高中开除的唐老师？” “是的，他后天要回宁汇市，明天上午还要走一家亲戚，约好明天十一点到这里来看看。”舒云说完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的样子。 刘祥拍了一下桌子：“太棒了！这样的人才是个宝，一定要把他留住！” 杨志飞觉察出了舒云的异样：“你好像有点不高兴，你明天是不是已有安排？” 舒云苦笑道：“是哦，你咋猜得这么准？我明天说好了到我舅舅家去，李桐回来了，他也是后天要外出。” 杨志飞立马揽下任务：“这大正月，谁家不要走亲戚？你明天正常去你舅舅家，我来接待唐老师。” 舒云笑得灿烂如花：“这行吗？” 杨志飞笑道：“我亲自接待，应该行吧？我这规格不算怠慢吧？正好跟他好好谈谈，我嘴皮子功夫虽说不如在座的，这么多年摸打滚爬还是有长进的。” 张勇涛笑着说：“广福市有两种人，当年撇油的和跑工地的，千万别小瞧他们！今天在这里刚好有两个典型代表，说服人的事，他们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搞定。毫不夸张的说，他们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杨志飞反驳道：“再有能耐，也比不过你搞工程的，甜言蜜语把人忽悠得团团转！不过，说真的，时代不同了，人民的基本素质都有了很大提高，往日那套基本行不通了，明天我全凭实力说话，绝不忽悠！再说了，骗进来也没用，腿长在他身上，他随时可以离职的。” 舒云对杨志飞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等会儿我发信息给他，通知他直接联系你！我现在就把他的手机号码发给你。” 李留阳满脸坏笑：“舒云，你是去看你大舅，又不是去看李桐，迟一天去，你大舅也外出啦？” 舒云低头找号码发信息，随口道：“我是给大舅拜年，但要找李桐商量点事。” 李留阳跟刘祥碰了一下杯子：“刘祥，你明天也去吧？要看紧点哦，李桐现在的身家估计有好几个亿！” 舒云白了李留阳一眼：“你瞎扯些什么？李桐是我表哥！” 杨志飞笑道：“当年因为李桐的事，差点把刘祥废了！” 舒云一脸温柔地看着刘祥：“当年若不是我想那个法子，估计刘祥考不上大学，要到工地上去搬砖。” 刘祥喝了一大口茶：“搬砖正好，说不定能搬出个几千万的资产来。” 舒云脸色微怒：“那我当年那方法是错了？任凭你那么堕落下去还好些？” 张勇涛打圆场道：“那怎么叫堕落呢？那叫一往情深，死心塌地！” 看着舒云仍是冷着脸，刘祥笑嘻嘻地说：“我开玩笑的嘛，感谢我睿智明达的老婆，当年使出苦肉计，否则呀，落榜书生我就娶不上我集聪明与美貌于一身的夫人了。” 舒云这才满脸喜色，一副自豪相。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杨志飞感叹道：“还是舒云聪明，也真是能忍，几个月都不理刘祥！否则呀，刘祥那么痴迷下去，考大学还真是悬，搞不好，也像我和叶丽霞一般！” 张勇涛拿起酒杯，嚷道：“当年那些事，都过去了，来，喝酒喝酒，为已烟消云散的当年事干一杯！” 李留阳叹道：“适当再回首，还是必要的，否则人生如一杯白开水，没有味道！” 满满一杯酒，杨志飞一口闷下，绵厚醇滑的尽头，却是丝丝苦涩。 吃完饭后，杨志飞步行回家，走了一段路后，又折回，往渔洋中学老校门走去。 街上华灯初上，灯光下杨志飞的身影精瘦而颀长，却不再像当年那般挺拔、飘逸！两鬓间夹杂着些许银丝，额头已镌刻上了细纹，无情的岁月已在当年英俊的脸庞上深深地打上了烙印。 脚步匆匆，心情沉重，杨志飞来到了离校门不远处，当年与叶丽霞一起租住的房子前。老房子还在，墙面斑驳陈旧，以前的木门改成了不锈钢门，三楼亮着灯光，拉上了窗帘，看不见房内的景象。 想起二十年前在那温暖小屋里的点点滴滴，已近四十四岁的杨志飞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冬夜的风“呜呜”作响，似在哭泣，似在悲唱！ 难道它也有满腔的哀伤？ 第三百零四章 同吃同住 正月初三上午，杨志飞到工地转了一圈之后，打了个电话给张建军校长，询问一下有关唐敏维的情况。 张建军介绍说唐敏维曾是广福市教育界的一把好手，教学能力突出，管理经验丰富，曾做过程济高中多年的教务主任，但这个人很有个性，他的故事特别多。 张建军还说叶丽霞对唐敏维比较了解，她与唐敏维是大学校友。 张建军透露的信息让杨志飞很感兴趣，当即联系叶丽霞，希望她中午能一起陪唐敏维吃顿饭。 没想到叶丽霞拒绝了，发牢骚说如果到渔洋镇吃饭，只怕会被某人打死。 杨志飞急于向叶丽霞了解唐敏维更多的情况，于是提出中午在广福市吃饭，叫叶丽霞通知唐敏维，上午十一点的时候，直接去广福市爱琴海酒店，吃完中饭再来渔洋镇参观锐凯中学。 “我又不认识唐敏维，我怎么联系他？”电话那头，叶丽霞不紧不慢地说。 “我说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你干嘛装作不认识他？”杨志飞忍不住了，直吐心声。 “能有什么秘密？不过就是大学校友而已！” “那你刚才还说不认识他呀？” “实话告诉你，他是我推荐来的，之所以没说出来，怕某人又说我不注意自己的身份，损害了渔洋中学的利益！” 杨志飞一时语塞，怔了半天，才说道：“上午十点，我们在广福市爱琴海酒店碰面。” 挂完电话后，杨志飞找到张勇涛，问张勇涛能不能一起去广福市。 因为今天工地比较忙，张勇涛不太想过去：“一定要去吗？招聘老师的事我可帮不上忙。” 杨志飞道：“一起去吧，顺便有个事向你打听。坐我的车过去，方便路上谈。” 张勇涛找工头安排了今天的事后，陪着杨志飞一起赶往广福市。 杨志飞在路上向张勇涛打听广福市楼市的情况，想了解一下在广福市买房子，价格现在怎么样？哪个楼盘最好？ 广福市的很多楼盘都是张勇涛的嘉盛建筑安装有限公司承建的，这可是他的老本行，张勇涛如数家珍，一一向杨志飞介绍着广福市的各个楼盘以及价位。 听完张勇涛的介绍后，杨志飞问道：“你给点意见，哪个楼盘最好？比如说小区规划最好最先进。” 张勇涛道：“目前算滨湖山庄最好，地理位置优越，在广福市最大的滨湖公园旁边，周边各项配套设施齐全，附近中小学及高中都有；小区各项设计均是一流标准，公共绿化面积大，楼距比一般小区都宽，一、二期的房子已经交付，有很多住户都住进去了，物业管理相当不错；第三期还没有开盘，可是房子都已经被预订完了。” “那太可惜了！”杨志飞叹道。 “你想要买吗？”张勇涛问。 “帮朋友问，有个朋友想买。” “那就算了！” “什么意思？”杨志飞听出了话外音，竟猛地来了个刹车，把张勇涛吓了一跳，嚷道：“这后面若有车，必定追尾了！继续开车呀，边走边说。” 原来每承建一个新楼盘的工程时，新建小区位置若很好，张勇涛都会订两套，留着转手赚一笔。 “不是一般的朋友，到时你就知道了，你给一套，适当提点价。”杨志飞开心地说。 “提价就免了吧，每平方米10600元，有两套，一套105平方米，一套128平方米，你要哪一套？”张勇涛道。 “要128平方米的！” “嘿！你可真会选呀，这一套我还准备留着自己住呢！” “你那么多房子，还愁没地方住？你机会多的是，以后还有更好的，随你选！” “这么好的小区，这以后得哪一年才有呀！广福市，好地方不多” 杨志飞和张勇涛到达爱琴海酒店约十分钟后，叶丽霞就到了，看见张勇涛也在，叶丽霞好失望，她以为还能与杨志飞单独处一会儿。 “你联系唐敏维了吗？”杨志飞问。 “联系了，他十一点的时候准时到。”叶丽霞说。 “张老师说你对唐敏维比较了解，让我找你了解唐敏维的具体情况。” 叶丽霞笑道：“他这个人呀，故事特别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把他的情况讲完的，我挑着给你说说吧。” 唐敏维跟叶丽霞毕业于同一所大学，但唐敏维要比叶丽霞迟一届。在大学时，唐敏维就很活跃很积极，是学生会的干部，社交能力比较强。毕业的时候本可以选择去大城市里工作，但唐敏维家里到他这一代已是第三代单传，父母生了四个姐姐才生了他，唐敏维大学毕业时，其父母的年龄就比较大，老父亲硬要儿子选择回家乡就业，于是唐敏维回了广福市，分配到程济高中。 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唐敏维就担任了班主任，工作认真负责到不可理解的地步，那时唐敏维是单身，竟然跟学生同吃同住！在男生宿舍里，唐敏维安排了一张自己的床，每天跟学生住在一起，那时学校没有餐厅，吃饭也是打饭回寝室跟学生一起吃；教室里的最后一排，唐敏维放了一张空桌子，午休时就在那张空桌子上趴着睡会儿，一切其他课外的时间，唐敏维都是陪着学生；甚至上课的时候，只要没什么事，唐敏维竟也坐在教室里陪学生听课，弄得他班上的授课老师上课都要格外的用心些。 三年下来，学生们跟唐敏维打成一片，最后都不是叫唐老师了，而是叫唐哥。三年里，唐敏维拒绝了别人给他介绍对象，说出的理由很惊人：找了对象，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学生了。 第一届学生高考，唐敏维所带班上的考试成绩令人咋舌，那一年，程济高中第一次有学生被录取到清华、北大，都是唐敏维班上的学生！唐敏维班上的综合成绩不仅在广福市一枝独秀，就是拿到整个江南省来比，也是名列前茅。 于是，唐敏维成了广福市最红的班主任，广福市一中、江南省的好几个重点高中，都向唐敏维抛出橄榄枝，但唐敏维不为所动，仍然坚守程济高中。 第三百零五章 校长梦 教的第一届学生高考后的那年暑假，唐敏维相亲了，找了个在外面打工的姑娘，当年腊月就结了婚。结婚后的唐敏维并没有减低对工作的热情，也没有减少在工作上的时间。 付出就有回报！唐敏维一路被提拔为教研组长、副教务主任，教务主任。 唐敏维工作努力的同时，个性张扬，信心十足，公开说他的梦想是当上程济高中的校长。可以说，他是广福市教育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成为程济高中校长是迟早的事，甚至还有更大的前途。 但是，唐敏维工作热情可能过头了！当上教务主任后，唐敏维对老师们的要求竟也和学生一样，比如早读时，他就早早地来到教学楼前，哪个老师若是迟到了，哪怕是迟到一分钟，他就当众批评，并在考勤表上记录下来，按章执行考勤制度，扣迟到老师的绩效工资并影响其年度考核评优。 有一次，有个老师睡过了头，迟到了十分钟，唐敏维在那个班教室前一直等着。当那个老师来了后，唐敏维当着所有学生的面，把那个老师骂得狗血淋头。迟到的老师年轻气盛，一时冲动，挥拳向唐敏维砸去，两个人在教室走廊上打作一团…… 教学管理上，井然有序，严格科学；教学评比方案的设计上，周到细密，无懈可击；各项规则的执行上，更是力度空前，铁面无私！ 在唐敏维任教务主任期间，程济高中的高考成绩节节高升，连年火爆，那几年程济高中的高考综合评估成绩要高于生源更好的广福市一中。 但是，取得如此大的成绩，唐敏维个人并没有收获什么，在第一次提拔副校长的民主测评中，唐敏维的分数倒数第一！ 竟有很多老师打了零分…… 于是，唐敏维的第一次副校长提拔就这样黄了。 提拔受阻后，唐敏维没有气馁，而是更加努力工作，并注意讲究工作方法。 两年后，第二次提拔副校长，唐敏维顺利通过了民主测评，却在公示期间被人告发了，这次不仅是没有提拔成功，还被开除了公职。 唐敏维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唐家三代单传，唐敏维的父母急得团团转，自孙女出生后，就年年逼着唐敏维再生一胎。 以工作为重的唐敏维坚决不同意，拒绝了父母的要求。若是再生一胎，政策上是不允许的，是要被开除公职的！广福市教育界也曾有人超生了，却只能把孩子躲着藏着，不能公开承认，那日子过得跟贼一样，唐敏维是看过的，知道那其中的苦。若是那样了，工作上怎么能做到讲究原则、铁面无私？有了把柄在人手里，谁还服从管理？ 唐敏维的老婆也是希望再生一胎的，甭管第二胎是个儿子还是个女儿，都行！两个孩子将来有个照应，赡养父母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但是，无论一家人怎么做工作，唐敏维死活不同意，他是一个严格遵守国家法律法规的人，他担心会影响到他的工作，他怕影响到他的校长梦。 唐敏维的老婆李丽珍自结婚后一直陪在唐敏维身边，没有外出打工，在程济高中食堂谋了一份事。女儿八岁那年的正月，李丽珍提出要外出打工，理由是学校食堂给的工资太低，一年下来，都顶不上她在外面打工两个月的工资。 李丽珍有一手缝纫的好手艺，以前在服装厂里很吃香，每个月的工资在厂里都是排前几位。 唐敏维可不想老婆出去打工，夫妻二人天天在一起多好，不说别的，对孩子的成长也会大有裨益。但唐敏维挽留不住老婆，李丽珍在那年正月十六那天出远门去打工了。 三个月后，唐敏维的父母说想念儿媳妇，一起出门，去看望在外地打工的李丽珍。 而唐敏维整天忙于工作没有一点点空余时间，还要照顾读小学的女儿。一个学期下来，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在外务工的老婆，只是隔三差五电话联系一下。 放暑假时，忙完高考建档工作后，唐敏维才跟女儿一起搭上了去沿海城市的车，去看望老婆。父母在那里一直没有回来，对父母的做法，唐敏维很是纳闷，儿媳妇怎么比儿子和孙女都重要了？虽然奇怪父母此举，平时电话里也催了不少，却也说不动他们回来。 到了沿海城市，唐敏维第一眼看见老婆，眼睛睁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 李丽珍竟挺着个大肚子，大大的肚子，大得吓人的肚子！ 半年没跟老婆同房，半年没见老婆，老婆的肚子居然大起来了，这叫唐敏维如何接受得了？ 唐敏维感觉眼前发黑，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继而猛地爬起来，狂叫着：“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谁弄大的？” 李丽珍笑得前俯后仰，用手扶着腰…… 唐敏维的妈妈赶紧扶着儿媳：“哎哟，别笑，防止动了胎气！” 唐敏维的父亲走了过来：“你这畜牲，赶快好好扶着丽珍，这肚子里是你的崽！” 原来李丽珍在公公婆婆的安排下，偷偷找人取下了节育环，然后有计划地跟唐敏维同房，瞒着唐敏维怀上了孩子…… 听完李丽珍的解释后，唐敏维瘫坐在椅子上，仰天长叹！ 他还在想着他的校长梦。 愣了半天后，唐敏维痛苦地说了一句：“打掉！” “什么？”唐敏维的父母、李丽珍三人异口同声惊叫。 “把孩子打掉！”唐敏维斩钉截铁，语气坚定，脸色发黑。 唐爸爸腾地站起来，冲进厨房，拿着一把菜刀跑了出来，指着儿子怒吼：“你这个畜牲，你若再说这话，老子砍断你的手脚，废了你，老子来养你！” 看见孙女吓得哇哇大哭，唐敏维的老爸才放下迎起的刀，藏在身后。 “爸，把刀放回去，我来跟他说。”李丽珍淡淡说道。 儿媳妇的话是圣旨，唐爸爸乖乖地把刀拿回厨房，回到客厅，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第三百零六章 大学里的故事 李丽珍先给唐敏维介绍了严禁大月份引产的计生政策。 所谓大月份引产是指怀孕14至28周，胎儿已经形成后用人工的方法终止妊娠的措施。由于必须充分扩张宫颈口，同时胎儿骨骼已形成，形体比较大，因此引产时会给妇女带来严重的创伤，较容易发生并发症，如产后出血、产道损伤、羊水栓塞，并易发生继发感染，极个别孕妇可对引产药物过敏，引起中毒、休克、终身不育、死亡等严重后果。 以前甭管是多大月份，只要是计划外超生，一律要求引产，没有商量的余地。 后来逐渐意识到了大月份引产的危害性，计生主管部门出台新政策，严禁大月份引产！但执行效果不明显，有些地方计生部门，因担心计生考核不合格，仍是按以前的做法对待计划外超生。 直至有一位大月份孕妇强制引产事件被媒体曝光，闹得沸沸扬扬，引发社会广泛关注，当地主管部门相关责任人全部受到处分，严禁大月份引产政策才得以真正落实。计生主管部门为此再次声明，严禁大月份引产，若出现一例，将进行追责，地方主管领导和实施的医生都将遭受严厉的惩罚！ 大月份的胎儿，各器官都已经长成，已具备一个人的资格！只是他还没有踏入社会。 大月份引产，不仅严重残害孕妇身心健康，甚至，可以视为杀人！ 听完李丽珍的讲述后，唐敏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一脸绝望，连声哀叹！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大月份了，只有生下来，哪怕违反了计划生育，也得生下来，然后再按政策接受处分。 李丽珍接着说道：“唐敏维，我告诉你，孩子已经八个月了，我做b超了，肚子里有两个，是双胞胎！你说出那样残忍的话，你的良心在哪里？你的工作真的就那么重要？比两条命都重要？” 李丽珍已是泪流满面，浑身颤抖…… 唐敏维的父母站在一边也是哭的不行…… 唐敏维一下子跪在老婆面前，抱住老婆的双腿，耳朵贴着老婆的肚皮，放声大哭…… 十月怀胎后，李丽珍为唐敏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两个孩子刚满一岁时，唐敏维被人告发，唐敏维便主动到计生部门交代。 于是，唐敏维被开除了，不得不去宁汇市一家私立高中上班。 听完叶丽霞的讲述后，杨志飞和张勇涛又是赞叹又是惋惜，这时叶丽霞的手机铃声响了，唐敏维已经到了酒店的大厅里。 “我下去接他。”杨志飞起身往门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你还不认识他呢。”叶丽霞也跟着一起出门。 瘦高个，平头，胡子估计有两天没刮，眼色冷峻，穿着一件羽绒服，拉链只拉到了下面三分之一处，颜色有些陈旧，衣袖处还有破损的地方，看来这羽绒服穿了好几年了；下身一件牛仔裤，看不出是新的还是旧的，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都快成灰色了，与裤子不太般配。唐敏维站在大厅里，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像是一位老师…… “霞姐，你好！”唐敏维看见叶丽霞从电梯里走出来。 “唐老师你好！”杨志飞伸出手。 唐敏维一愣，连忙也伸出手，跟杨志飞握手。 叶丽霞介绍道：“这是锐凯中学的投资人杨志飞先生。” “哈哈，原来是杨老板！久仰久仰！”唐敏维改用双手握住杨志飞的手。 “我刚才听叶校长介绍了你的情况，你太了不起了！佩服佩服！”杨志飞道。 唐敏维笑眯眯地看着叶丽霞：“霞姐可能尽是把我往好的地方说，我呀，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杨志飞心头有些不愉快，这“霞姐”听着很不爽，但脸上仍是保持微笑。 “走，楼上去坐，我没夸你，尽说些你的糗事呢。”叶丽霞笑道。 三个男人喝起了小酒，杨志飞频频跟唐敏维碰杯：“唐老师，尽快来锐凯中学吧，这里很需要你，吃完饭我带你去锐凯中学参观。” “吃完饭，我直接回家，不去了。”唐敏维一脸喜色。 “啊——”杨志飞和叶丽霞都大吃一惊。 “你不打算来锐凯中学了？不是说好的吗？”叶丽霞感觉有些尴尬，这饭都吃上了…… 唐敏维望着叶丽霞，毕恭毕敬的样子：“霞姐，你误解了！我来，暑假的时候一定来！跟你们说实话吧，去年腊月回来的时候，我就去锐凯中学看了两次，虽然还只是刚刚建设，但我还是很喜欢那里。各种情况我也向广福市教育界的朋友打听了，我对锐凯中学很有信心！” 杨志飞如释重负，夹了一口菜，嚼得很带劲：“唐老师，你现在来都行，有好多工作需要展开，锐凯中学很缺人手。” 唐敏维道：“现在不行，我在宁汇市那家私立高中带了三个高三的化学，还做了班主任，我不能中间丢下那些孩子。” “原来你也教化学呀！”杨志飞边说边望了望叶丽霞。 “是呀，和霞姐一样，那时跟霞姐一个系的。”唐敏维道。 “叶校长说你比她迟一年进大学，那你们在大学里也同了三年时光，又是老乡，”话到中间，杨志飞喝了一满口酒，故意口齿不清，装作说着酒话：“你今天给我们说说叶校长在大学里的故事！” 唐敏维哈哈大笑，没想到杨老板这么喜欢八卦，有滋有味地说起了叶丽霞在大学的一些往事。 年轻貌美的叶丽霞身材高挑，在大学里吸引了众多男孩的目光，走在校园里，那回头率真的是百分之百！但叶丽霞整天冷着脸，很少见到她笑的时候，因此被一些男孩称为“冷美人。” 追求叶丽霞的男孩实在太多了，但叶丽霞均拒之门外，不给任何男孩丁点儿机会，整天独来独往，一心扑在学习上。 众多的追求者中，有一个男孩是学生会的，家庭条件很好，长得也高大英俊，因此胆儿也特肥，一直对叶丽霞穷追不舍，竟公开说叶丽霞是他的女朋友。叶丽霞去食堂、上街、去操场跑步，那家伙都跟着，寸步不离，俨然是叶丽霞的男朋友。 最终，叶丽霞忍无可忍，竟告到系主任那儿去了，说她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和骚扰，弄得那男孩被学校警告了！ 第三百零七章 滨湖山庄 那时广福县有十多个人在那所大学读书，节假日的时候，老乡们经常聚聚，放假的时候总是一起回广福县，上学时又一起到大学里去。 叶丽霞在老乡们中的威望很高，在她大三的时候推选为大学老乡会的会长，她对待老乡们很热情，愿意为老乡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她刻苦学习的精神和坚持勤工俭学的做法更是令人钦佩，因此比叶丽霞年龄小一些的老乡们一直尊称她为“霞姐。” “叶丽霞那时候那么漂亮，你有没有追她？”张勇涛笑嘻嘻地问唐敏维。 杨志飞微微一愣，又自个儿喝了一口酒，掩饰着对此问题很感兴趣的表情，张勇涛说出了杨志飞特想知道的事情。 唐敏维咧嘴笑得很开心：“霞姐那时是我心中的女神，女神是不能去追求的，只能在心中偷偷地崇拜着！” 叶丽霞笑道：“唐敏维，你嘴巴还是像当年那么甜呀，尽说些恭维人的假话！” 唐敏维拿起酒杯跟叶丽霞碰了一下杯子：“霞姐，我的嘴巴还是像当年那么甜，而你还是像当年那么漂亮！你一直还在坚持锻炼身体吗？每天都会跑步？” 叶丽霞喝了一口甜甜的玉米汁，一脸欢欣：“毕业后一直在坚持着，锻炼的方式更多样化了，女人不同男人，女人老得更快！所以只好加强锻炼，注意保养，让自己衰老的速度慢一点。” “难怪我儿子说经常看见你在操场跑步！”杨志飞目光热烈地望着叶丽霞。 叶丽霞白了杨志飞一眼：“我的爱好你又知道多少？你都没你儿子了解我！” 在杨志飞和张勇涛两个人不断敬酒的情况下，唐敏维貌似有些喝多了，说话也逐渐放开了：“霞姐，今天提你一个问题，你大学四年没谈恋爱，拒绝了那么多的男孩，毕业后两年才结婚，你跟你前夫还是相亲的，应该你们俩以前肯定不认识。” 唐敏维顿了下来，搓了搓脸，感觉头晕乎乎的，今天这酒的劲头真的很大！ 杨志飞竖起耳朵听着，没想到唐敏维说到半中间突然不说了，于是又敬了唐敏维一杯酒：“唐老师，你提的问题呢？” 唐敏维举着杯子对着杨志飞，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了：“哈哈，杨老板，你和我一样，喜欢八……八卦，特别是像霞姐一样漂……漂亮的女人，我们都很感兴趣！” “你提的问题呢？”杨志飞追问道，今天他心里很感激唐敏维，让他知道了叶丽霞在大学里的很多故事。 “我是想问问霞姐，她心里是不是一直装着个人，等着某个人，否则怎么荒废了那么多年美好的青春时光！”唐敏维说这段话时变得很冷静，口齿也很清楚。 三个男人都看着叶丽霞，等待着答案。 叶丽霞被戳到了心底的痛处，眼里含着泪花：“我心里确实装着一个人，我一直在等着他！离了婚，也多少与他有关，我根本不爱我的前夫，都是我爸妈逼的，才结了婚。离婚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找人，心里还是装着他！也许是上辈子欠他太多，才让我这辈子为他这么孤单地守着！可我这么痴心等他，他却不要我了！” 叶丽霞借此机会向杨志飞吐出了心声，两行泪滴落下来，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是让男人们怜惜。 唐敏维猛拍了一下桌子，腾地站起来，大声嚷着：“霞姐，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去把他狠狠地揍一顿！那没良心的家伙，不值得你这么为他守着！他真该遭雷劈！” 唐敏维这架势把杨志飞吓了一跳，而叶丽霞看着杨志飞那个怂样，竟破涕为笑了！ 张勇涛一脸惊骇，连忙打圆场：“来，唐老师，继续喝酒，往事就不要再提起了，那都是些伤心事，越提越让人心痛！咱们呀，得展望未来，我们相信，美丽的叶校长，定能收获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不要再喝酒了，再喝你们三个人都得喝多，我可收拾不了这局面！”第二瓶酒已经剩下不多了，叶丽霞收起了瓶子。 杨志飞大汗淋漓，感到浑身燥热，用手当着扇子，对着脸快速地扇着，这房间里的空调是不是温度开得过高了？ 叶丽霞递来纸巾，示意杨志飞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吃完饭后，杨志飞看见唐敏维走路有些不稳，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包了一辆的士，给了钱，叮嘱司机一定要送唐敏维到家门口。 杨志飞要求张勇涛带他去看看滨湖山庄的房子，两个男人都喝了酒，叶丽霞自然充当了司机的角色。 三人来到滨湖山庄后，张勇涛带杨志飞和叶丽霞先参观了第一、二期的房子，这里大部分住户已入住，虽是冬天了，小区却给人春天般的感受。花坛里姹紫嫣红，道路两边，大大小小的树栽种了不少，一条小小的河流蜿蜒曲折在小区里穿过，供人们休闲的地方建有小亭子和儿童游乐设施；楼距很大，各栋楼错落有致，科学地让采光效果达到最佳。 “大城市里都难得一见这样的高档小区！”杨志飞感叹道。 张勇涛道：“这是上市房产开发公司首次来广福市开发的，以精品标准来打造！” 第三期的房子还没有封顶，张勇涛指着一栋楼说：“你要的128平方米的房子就是这一栋楼，位置在这小区里是最好的，楼层也不错。” 杨志飞笑道：“你张总预订的房子自然是最好的。” 叶丽霞心不在焉地跟在杨志飞旁边，有些失落，她惊叹社会发展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相比这高档小区，她住的那个小区简直是贫民窟了！ “丽霞，你说说，这小区怎么样？”杨志飞兴奋地说。 “你又要买房子？”叶丽霞冷着个脸，心头似有一丝不愉快。 杨志飞满面笑容，心情大好：“不……不是，帮朋友来考察考察，你说说你的意见，这小区怎么样？这房子怎么样？” 叶丽霞淡淡道：“我住的小区里有人来买了，我听说过这小区，这是广福市最好的小区，每平方米要一万多，而广福市的楼盘均价才八千，位置差一点的地方，只要六千多。这里好是好，可就是贵！” 第三百零八章 我帮你看房子 杨志飞眉飞色舞，侃侃而谈：“便宜不是货！买衣服、日用品、食品都不能贪图便宜，便宜的衣服都是次品，白菜价的食品不是过期了就是变质了，超便宜的日用品十有八九是假货！买房子就更不能贪图便宜了！价格贵一些，但位置好，交通方便，环境优雅，住着舒适，甚至是住一辈子的事，多花点钱是值得的！” 叶丽霞一脸不屑，讽刺道：“花点钱是值得的，得有钱呀！饱汉不知饿汉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志飞憨憨的笑着，没再侃大山，他意识到叶丽霞对他所说的话有点儿反感了。 看看到了下午三点多，张勇涛不打算回渔洋镇了，昨天就上班了，好多亲戚家还没有走动，准备利用今天下午的时间去走几家离家近一些的亲戚。 听张勇涛想去走亲戚，杨志飞连忙说：“你没开车回来，开我的车去走亲戚吧，明天刚好开到渔洋镇去还给我，我打的回去。” “倒是很想开你的车，这豪车估计开着感觉不一样，可今天下午开车，只怕今天晚上要蹲牢房了！”张勇涛笑道。 杨志飞拍了一下后脑勺：“哎哟，我都忘了，我们俩都喝了酒。” 张勇涛道：“我酒店有车，我叫个师傅帮我开，你今天回渔洋镇一定不要开车，若被查到了，就完蛋了！” 叶丽霞摇了摇手中的钥匙：“我送杨志飞回去。” 张勇涛没应声，想着叶丽霞要是送杨志飞回去被方晓琳发现了，那如何收场？ 杨志飞先是一愣，继而爽快地说：“好好好，丽霞送我回去！” 叶丽霞开着车，把张勇涛送到爱琴海酒店后，跟杨志飞一起赶往渔洋镇。 单独跟杨志飞在一起，叶丽霞换了一副面孔，笑意盈盈的，不时侧眼看一下杨志飞，一脸柔情蜜意。 “你停一下。”到了广福市汽车站旁边时，杨志飞下了车。 叶丽霞看见杨志飞拦住了一辆的士，跟司机说了几句话，还掏钱给了司机。 当杨志飞上车后，叶丽霞问道：“你这是干嘛呀？为啥要给司机钱？” “你看看后视镜。”杨志飞笑道。 “那车跟着我们！”叶丽霞更纳闷了。 “我叫他跟着我们一起去渔洋镇，等一下你坐他的车回来。” “没必要这么浪费，这大正月包的士特别贵，等一下我只要搭车回来就行了。”叶丽霞责怪道。 杨志飞叹道：“这哪是浪费呀，坐的士舒适些，也快一些，花点钱是值得的！我赚的钱，若是能给你带去一点幸福，我这一生也没白活。” 叶丽霞甜蜜地笑了，右手紧握了一下杨志飞的手：“我知道，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我，你不喜欢那个方晓琳，正如我不喜欢我的前夫一样，我们各自的婚姻都是被父母逼的！” 杨志飞抽回手：“你别……别误解。” 叶丽霞叹了一口气，微蹙着眉：“你别担心，我不会试着去拆散你的家庭！我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你在乎你父母的感受，在乎你儿子，在乎你的事业，在乎你的锐凯中学！我讨人嫌，会给你带去麻烦是吧？” 杨志飞尴尬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叶丽霞扭头望一眼杨志飞，目光哀怨：“但我仍继续等着，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坚持锻炼身体，注意保养，我渴望年轻的欲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我不能很快地老去，我还没有做你的新娘！我得时刻准备着，说不定老天哪天会舍不得我，让我成为你的新娘！志飞，我年轻吗？” 杨志飞仔细地看着叶丽霞，肤色白皙红润，一头顺滑乌黑的丝发，这哪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年轻，真的很年轻，好像比九月份我来渔洋镇的时候还要年轻！唉，我老了！”杨志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知道他的头发都白了很多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比九月份的时候还要年轻吗？”叶丽霞很自信，她知道她身体的状态，近来确实感觉身体越来越滋润。 “有秘诀吗？说来听听。”杨志飞也想变得更年轻。 叶丽霞降低车速，看着杨志飞：“因为你来了呀！” 前面来了一辆货车，杨志飞提醒道：“快看前面，小心开车！” 叶丽霞目视前方，轻点油门，加快了车速，心跟着车一起飞了起来…… 快要到渔洋镇时，杨志飞叫叶丽霞靠边停下车。 “跟你说个事，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去滨湖山庄吗？”杨志飞问。 “不是你要去吗？你帮朋友看房子呀！” “我帮你看房子！” 叶丽霞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杨志飞，那要一百好几十万，我哪有那么多钱？等下辈子吧！” “不，这辈子就买，今年就买，开盘后就买下来，我给你买！”杨志飞语气坚定，目光灼热。 叶丽霞半天没吱声，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滚，良久后说道：“不行，绝对不行！” 叶丽霞启动了汽车，瞬间把车速提上来，宾利慕尚轿车像一头飞豹，在道路上飞奔。 “开慢点呀！这速度出了事，我俩都会没命的。”杨志飞右手拉着车上的把手，这速度他从来没有开过，都有些害怕了。 叶丽霞泪如雨下，凄然道：“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我今天还真要把我们俩的命都丢了，我想跟你到另一个世界去过，在那里，我们成为夫妻！” 离杨志飞出租房还有几十米时，叶丽霞停下车：“你能开车吗？没喝多吧？这里没交警，你开回去，免得又有麻烦。” “没事，你开过去，她去她娘家了，一凯也去了。”杨志飞若无其事地说。 叶丽霞猛捶了一下杨志飞的肩膀：“我还纳闷今天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让我送过来，原来方晓琳不在家！” 当叶丽霞把车停在出租房门口，下了车时，望了望路上：“咦，出租车呢？” 杨志飞责备道：“你知道刚才你开得多快吗？最高速度达到了140多码，这是县级公路，人家出租车敢和你一样呀？” 叶丽霞脸上泪痕还未干，笑眯眯地说：“你怕了不是？担心跟我一起没命了？” “出租车快到了，快回吧！”等出租车停在旁边时，杨志飞帮叶丽霞拉开了车门。 出租车司机一脸惊讶看着叶丽霞：“姑娘，你可真牛呀！开车这么快，把我甩老远了！” 叶丽霞骄傲地问杨志飞：“听见没有？” 杨志飞满面春风：“听见了！姑娘，快上车吧，别忘了先去爱琴海酒店，把你的车开回去。” 第三百零九章 生态农场 正月初三上午，舒云带着丈夫和两个孩子去舅舅李柏林家拜年，李柏林退休后不愿跟儿子李桐在大城市过。李桐给爸妈在广福市买了一栋别墅，但李柏林说在广福市里也住不习惯的。 李柏林的妻子是农村户口，乡下做了房子，李柏林退休后一直住在乡下，跟老婆一起种了菜园，养了鸡鸭，还承包了一个鱼塘，过起了赛过神仙的田园生活。 中午在舅舅家吃饭的时候，舒云胃口大开，觉得每样菜的味道都特别可口，直夸舅妈的厨艺高。 李柏林乐呵呵地说：“味道好，你舅妈的厨艺只是一部分原因，主要的原因还是所有的菜都是自家种的，这鸡这鸭都是我们养的，喂的是五谷杂粮，青草和虫子是它们的零食，这比养殖场养的鸡鸭不知要强多少倍；这鱼是我承包的那个鱼塘里捕捞上来的，鱼塘里从未投过饲料，就随鱼自然的生长，那农贸市场卖的高密度养殖的鱼，都吃不出鱼的鲜味了。” 舒云笑着奉承舅舅：“舅舅，你这日子，过得真是滋润，这农家菜，比那山珍海味强多了！李桐这个大老板，吃的都没你好！我和刘祥，就更不用说了。难怪你不愿跟李桐一起住，也不愿去广福市。” 李柏林一副得意的样子，他很喜欢这个外甥女，自小嘴巴就一直那么甜，说的话听着让人极是舒服。 李桐不以为然：“爸，你去我公司的食堂吃几天试试，一个星期每天的菜式都不一样，公共营养师制定好每天的菜谱，请的那是一流的大厨，所有的菜都来自生态农场，绿色、卫生、环保，并通过质检部门的各项卫生检测。这社会，只要舍得花钱，不一定要你亲自种养，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生态农场？”刘祥一直保持沉默，每次来这里，只要李桐在，他就不爱说话，感觉与李桐压根儿不是同一个层次的，李桐如日冲天的事业，让刘祥自卑心作祟，加上高中复读时的一些误解，让刘祥更是不愿跟李桐交往，但李桐刚才说的话，让刘祥很有兴趣。 李桐解释道：“对，生态农场！根据不同养殖生物间的共生互补原理，利用自然界物质循环系统，在一定的养殖空间和区域内，通过相应的技术和管理措施，使不同生物在同一环境中共同生长，实现生态平衡，不同种类的动物群体以饲料为纽带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循环链，目的是最大限度地利用资源，减少浪费，降低成本。所有农家菜不施肥、不洒农药，目标是生产出无公害绿色食品和有机食品；生态养殖的畜禽产品因其品质高、口感好而备受消费者欢迎，产品供不应求。” “你们公司食堂采购的都是无公害绿色食品和有机食品？”刘祥越听越感觉有味儿。 李桐尝了一口鱼，仔细品了品：“我们公司食堂的菜都是生态农场特供的，我们食堂的鱼比我爸池塘里的鱼还要好吃。作为一个企业，要想留住人才，不仅仅是工资待遇要好，还得全面服务好员工，想尽办法提高员工的生活质量，让他们生活上无后顾之忧。一定要虏获员工的胃，让员工爱上公司的食堂，让他们在任何地方去吃饭都没有在公司吃得开心！但凡一个一流的公司，那公司的食堂绝对是一流的！倘若员工每顿吃都没有吃好，还没下班便发愁午饭吃什么，去哪儿吃，还怎么安心工作？” 刘祥瞬间对李桐的印象有了改变，总以为李桐只懂高科技，不曾想他的管理理念这般前卫，执行力这般细腻，连员工吃饭的问题都考虑得这么周到。 “可惜，我们广福市还没有这样的生态农场，不过即使有，肯定也很贵！”刘祥道。 李桐笑着说：“确实很贵，生态农场一头猪的养殖周期需要一年，而大型养殖场只要三四个月就养成了；蔬菜不打农药，除虫成本比打农药要高多了；鸡呀鸭呀鱼呀，养殖周期都要比普通养殖场要长一些。” 舒云也听的入了迷：“难怪乡下人家养的土猪那么好吃，原来是养的时间长的原因呀！” 谈到养猪，李桐的妈妈也很感兴趣：“前几年，我每年都要养两头猪，一般至少要一年才能长大，有些年份要养一年零两三个月才宰杀。现在的猪肉不好吃，听说有的三个月就长成了，所以这顿饭没有猪肉，你舅舅从来不买猪肉吃，得知道了哪户人家自家养的猪要杀了，才去买些猪肉回家，但这种情况一年也碰不上几回，乡下人家几乎都不养猪了。个别人家养了一头猪，也不卖，留着过年时宰杀，整头猪几个亲戚就能瓜分完，轮不到外人。” “妈，想吃土猪肉，到我那儿去住，保管你天天都能吃上土猪肉。” “你爸呀，怕是大姑娘的八抬大轿来接，他都不去，他一天都离不开他的老窝！”李桐的妈妈笑道。 李桐总是希望爸妈跟他一起住，爸妈一把年纪了，不在身边，总有些牵挂。公司忙，一年下来又难得回来一次，可无论李桐怎么软磨硬泡，李柏林老夫妻俩都不愿离开老家。 人上了年纪，哪儿都没老家好，住了几十年了，习惯了这里的水土，恋上了这方水土养育的一草一木。曾经，李柏林去过儿子那儿一次，原本是打算住上一个多月，哪知才住了三天，李柏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竟病了！ 三天后，李桐开车送爸妈回老家，回到老家后李柏林立马神清气爽，精神百倍，感觉乡下的空气都是甜的。 刘祥默默吃着菜，有些走神了，他在思考买下清河高中后，如何抓住老师和学生们的胃，想起在读书时每次去食堂吃饭，都是皱眉头。 刘祥暗下决心，若办起了学校，可不能让自己学校的孩子们和老师们对学校食堂那般讨厌，得让他们爱上学校食堂，就像李桐公司的员工们爱上公司的食堂一样。 大厨可以请，可广福市没有一家生态农场呀，即使有，那么贵，学校又不同那些上市公司，无公害绿色有机食品怕是也消费不起呀。 可不可以自己种、自己养？包下一大块地，建一个生态农场，专供清河职校食堂，还有杨志飞的锐凯中学，这两个学校那么多人，不愁生态农场的产品没有销路！倘若是做得足够大，广福市还有那么多学校，都可以实现特供，说不定还能赚一大笔钱呢！ 想到这里，刘祥不由感觉异常兴奋，打心眼里感谢李桐，以果汁代酒，频频敬了他好几次。 第三百一十章 学霸的秘诀 刘羽淇对大人们的话题没有丝毫的兴趣，一门心思在满桌子的佳肴上。林羽佳对爸爸妈妈跟表叔李桐的聊天内容也兴趣不大，待他们的话题告一段落后，林羽佳向表叔提出成为一名学霸的秘诀是什么，林羽佳经常听妈妈提起过表叔，知道表叔在高中时代就是超级学霸，到大学里也是凤毛麟角，她想从表叔那里讨教一些学习经验。 李桐首先向林羽佳传授了各科学习技巧，告诫林羽佳要合理分配时间，各科要齐头并进，只有每一科目都优秀，绝不能偏科，才能在高考中拔得头筹，取得最后的胜利。 “你能不能总结一些学习优秀的最大秘诀是什么？”林羽佳想知道学习有没有捷径。 李桐笑着说：“倘若真要讲出最大的秘诀，那就是付出，努力付出，持之以恒的不断付出！只有付出才有回报！现在很多辅导学习机构打着广告说有这个秘诀那个宝典什么的，更甚者直接量化说多少天可以提高到怎样的程度，说哪种方法可以让某科目在短时间内获得质的飞跃，那都是骗人的！所谓的学霸们，表面看起来他们学习很轻松，好像随随便便地学学，就能获得优秀的成绩，但背后他们付出的努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我自踏入高中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哪一天好好地歇一下、好好地玩一整天，每天都在埋头苦学。其实，我觉得我的头脑并不是特别聪明，相反，感觉自己接受知识比较慢，但我知道努力，愿意在学习上花很多的时间，我也很热爱学习，坐在书桌前做题目是我最大的享受！” “刘羽淇，听到表叔的话没有。”舒云提醒吃得正欢的儿子。 “哦……哦，听到了！表叔在讲学习方法。”刘羽淇顾着吃美食，没有听到具体的内容，只晓得表叔是在谈学习方面的问题。 “表叔是在讲学习精神，刻苦学习的精神！唉，高中三年的时光我都浪费了！现在都迟了！”林羽佳纠正道，心里后悔高中应届三年没有努力学习，荒废了三年的珍贵时光。 看女儿很泄气的样子，刘祥赶紧鼓励着女儿：“只要足够努力，一切都来得及！读一首小诗给你听听吧，刘同在《你的孤独，虽败犹荣》里面写道：你的脸上云淡风轻，谁也不知道你的牙咬得有多紧。你走路带着风，谁也不知道你膝盖上仍有曾摔伤的淤青。你笑得没心没肺，没人知道你哭起来只能无声落泪。要让人觉得毫不费力，只能背后极其努力。我们没有改变不了的未来，只有不想改变的过去。” 林羽佳不由信心满满：“爸，回头你把这段文字发到我手机上，我时常看看。” 李柏林笑眯眯地对林羽佳说：“我跟你讲讲你表叔学习的故事，你表叔小时候最喜欢看龙灯，每次见到龙灯都高兴个半天，长大了仍是喜欢看龙灯。高二那年正月初二，家里来龙灯了，龙灯来了要放鞭炮接，进入堂屋后要喝彩，走在路上要锣鼓伴行。那次戏龙灯的一班人是你表叔姥爷村子的人，我和你舅奶在堂屋里招呼客人，忘了叫你表叔出来看龙灯。龙灯走后才想起了他，我去他书房，他正在做一套试卷，我问他为什么不出去看龙灯，你猜他怎么说？” 林羽佳很是好奇：“怎么说呀？是不是说长大了不喜欢看龙灯了？” 李柏林道：“他大吃一惊，说他不知道龙灯来了，锣鼓声、鞭炮声、喝彩声，他统统没听见，钻进题海里出不来了！” 林羽佳惊叹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呀！” 饭后，舒云找李桐单独到一边聊了一阵子，一家人才打道回府。 路上，刘祥向舒云讲了建生态农场的想法，舒云对此想法嗤之以鼻，说刘祥既想投资教育，又想当农民，不专一，终究会一事无成。况且做一名教育者和做个农民，完全是两码事儿，怎么能扯到一块？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各行各业都有其专业人才，做两种完全不搭噶的事，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哪有那么全的知识储备！ 刘祥笑道：“什么事都可以学，活到老学到老，只要肯学，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你别以为生态农场与办学关系不大，我认为联系很紧密，小强说过要封闭管理，力争让学生都在校内消费，食堂赢利与超市赢利是职校收入的一部分，一所学校那么多人，你说一年得吃掉多少东西，我要让老师们学生们吃的菜都是自家菜园种的，鸡鸭鱼肉都是自己养的，不仅仅是赚钱的事，得让师生吃上放心食品。现在呀，食品安全得不到保障，自己种的养的，绝对放心！” “还是买下清河高中再说吧，别好高骛远想那么多，终究是要一步步实现的！”舒云仍是不屑的语气。 刘祥叹了口气，道：“听大武说，广福市有好几个人对买清河高中有着浓厚的兴趣，看情形竞争真的很大，买不下来真有可能了！” 舒云信心十足，目光炯炯，神采飞扬：“既然打算买了，就要全力以赴，志在必得！没人比得过我们的！” “搞得你挺有钱似的！”刘祥调侃道。 “老娘的钱多着呢！”舒云笑眯眯地看着丈夫，一脸的自豪。 刘祥笑道：“哈哈，老婆有钱，老婆是富婆，我的命真是好，找了个这么有钱的老婆，真是有福气！我都不用去拼了，只要靠着老婆就行！老婆，你养我吧！” “老妈不仅有钱，还美着呢，你找了个有钱的美人儿做老婆，老爸你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积德了！”林羽佳拍了一下爸爸的肩膀。 “我这辈子也积德了！”刘祥大声欢呼着。 “爸，你这辈子积什么德了？说来听听！”林羽佳一脸阳光，跟爸妈在一起，心情就是爽！ “大一的时候，就生了你这个宝贝女儿呀，为国家，为全人类养了这么一位栋梁之才，那真是积了天大的德！” “爸，还有我呢！”刘羽淇大声嚷着。 “对对对，还有我的宝贝儿子！”舒云摸了一下儿子的脸蛋。 “那不是爸爸积的德，那都是妈妈的功劳！”林羽佳钻进了妈妈的怀里。 “你爸吃的苦不比我少！你们长大一定要孝顺你爸！” …… 第三百一十一章 他不开心 正月初八，渔洋中学开学的日子，理49班所有学生都回到了学校，经过一个寒假在家休息调养，每个人的气色都很不错，有些同学的脸蛋明显可以看出圆了一圈。唯有田蕾一个人，整整瘦了一大圈，很是憔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正月初一那天，田蕾就从省立医院回到了家里，留妈妈一个人在医院里照顾爸爸。正月这几天里，田蕾跟着妹妹弟弟一起，白天在奶奶家吃饭，晚上回家住，既要照顾好弟妹，又要用心复习功课。忧心爸爸身体的同时，田蕾没有忘记刻苦努力学习，她想尽力缩小跟杨一凯之间的差距，她不想学习成绩比杨一凯差一大截。 田蕾是头天下午来到学校的，今天一大早在食堂吃完早餐后，田蕾急步走往教室，刚踏进教室里，她看见杨一凯的座位是空着的，目光随即在全班搜寻，仍没有发现杨一凯的身影。 田蕾很是失望，心想可能是来太早了，杨一凯还没有来。 田蕾在座位上放下书包，又出了教室门，站在走廊上，向楼下张望，她急切想看见杨一凯，不仅仅是想念他，杨一凯成了她心中唯一的依靠，没有杨一凯的日子里，她感觉心都是空的，整个人像悬在半空中一样，心里极不踏实。加上爸爸还没有出院，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她想只有杨一凯能给予她力量。 在走廊上，田蕾陆续看见高成彬、谢晓璇、李茂哲、林羽佳来教室了，却一直没有等到杨一凯。 林羽佳和谢晓璇在教室里放下书包后都来到走廊上，陪着田蕾聊天，她们俩都心疼田蕾瘦得不像样！ “你爸爸什么时候出院？现在情况怎么样？”林羽佳关心地问。 田蕾忧郁的样子，叹着气：“医生说还需要十多天，已经苏醒过来了，但还不能说话，意识是清楚的，能认识人，手臂能活动，可腿脚不听使唤，动不了！” “可能某些神经系统已受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康复，会恢复过来的。”谢晓璇道。 田蕾眼泪簌簌而下：“医生讲了，出血量太大了，能救过来已是万幸，很有可能会瘫痪，不能下床走动，终身需要人伺候。” 林羽佳挽着田蕾的胳膊，安慰道：“现在的康复技术很好，你爸会好起来的！” 预备铃响了，杨一凯还是没有来，谢晓璇骂道：“这死杨一凯，怎么还不来呀？把我们的田大美女都欠伤了心啦！” 田蕾破涕为笑：“大正月的，不许你骂他！” 谢晓璇笑道：“哎哟哟，都这么心疼他，我偏要骂他，等他来了，我还要打他呢！” 田蕾挥起了手：“你敢！看你美得像一朵鲜艳的花儿，脸嫩得能拧出水来，是不是寒假高成彬去你家，把你好好地滋润了几次？” 谢晓璇扑闪着大眼睛，红润的脸蛋儿的确美得令人心惊。 “他呀，胆小如鼠，逛超市时我要拉着他的手，他都甩开，怕被人看见！”谢晓璇蹙起眉头，撮起嘴唇，不高兴的样子，对高成彬的表现仍是耿耿于怀。 “那没旁人的时候，他是不是胆子就大起来了？”田蕾笑眯眯地问。 谢晓璇刮了一下田蕾的鼻子：“你尽想歪的，看你这憔悴样，人都快干了，你还是叫杨一凯好好把你滋润几次吧。” 田蕾长吁了一口气：“也只有与你们在一起，我才笑得起来，这寒假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三人站在离教室门口较远的位置，担心说话的内容被已到办公室的许老师听见，林羽佳不时地望着教室门口，发现许老师拿着书本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站在教室门口向她们这边张望。 “快回教室，许老师要去上课了。”林羽佳提醒道。 三人小跑着，风般飘过走廊，进了教室。 许的学走进教室后，扫视了一下全班，奇怪开学第一天杨一凯竟然没来。正准备出门去打电话给杨志飞，这时，杨一凯已跑到教室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喊“报告”。 “进来。” 许的学皱了一下眉头。 田蕾看见了杨一凯，心一下子蹦蹦直跳得厉害，更让她兴奋的是，杨一凯走进教室后，一直往她这边望，她知道杨一凯是在找寻她，杨一凯坐定后，她还发现他扭头又看了她一眼。 他冷峻的脸庞，没有一点点平日里的笑容，眉头紧锁，忧郁的眼神。 他不开心！ 他为什么不开心？ 田蕾的情绪瞬间受杨一凯的影响，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由担心起来。 “一哥，开学第一节就迟到了，干嘛去了？”李留阳在草稿本上写上一句话，示意杨一凯看看。 杨一凯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把李茂哲递过来的草稿本推回去，没有理会李茂哲，仍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李茂哲也觉察出了杨一凯有些不高兴，但许老师已开始上课，所以没敢继续追问杨一凯。 杨一凯的确不开心，他在家里被田雨馨拦着不让他来上课，因为他没有答应田雨馨提出的要求，直到迫不得已同意田雨馨的要求，才被放了出来。 田雨馨是正月初六就从广州回到了广福市，应闺密王晓芸的要求，田雨馨到渔洋镇后，没有通知杨一凯，先与王晓芸见了面。王晓芸委婉告诉田雨馨，杨一凯跟他班上的一个女同学来往密切，杨一凯摔伤期间，天天是那个女同学接送他。 田雨馨听后没太在意：“这事杨一凯跟我说了，他说是他爸爸同学的女儿，那时他妈妈不在家，他爸爸受也伤了，所以拜托那个女孩接送杨一凯。” “你就那么相信杨一凯，肯定他没有撒谎？”王晓芸反问道。 田雨馨心头一紧，她的确一直都是那么信任杨一凯，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从来不怀疑，她也从没有向他说过谎话，在她的观念里，两个相爱的人之间不可能会说谎话！ 难道杨一凯真的撒谎了？田雨馨的心不由有些慌乱起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纸包不住火 “咱们得验证一下。”王晓芸很生气的样子，为好友田雨馨打抱不平。 王晓芸后来跟踪过杨一凯几次，断定杨一凯和田蕾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但她又不敢向田雨馨和盘托出，她担心真相会让田雨馨太伤心，她知道杨一凯在田雨馨心中的地位太重要了，她也知道田雨馨比较脆弱，经不起来自杨一凯的伤害。 “怎么验证？”慌乱不安的田雨馨对这事完全没有主意，经王晓芸提醒，初步怀疑杨一凯真的在撒谎，就已让她六神无主了！ 干嘛要撒谎？说明有事想瞒着，说不定他跟那个女孩关系非同一般，甚至是两人已在谈恋爱了！想到这些事情，田雨馨难过得眼泪簌簌而下，成了泪人儿。 看着田雨馨满脸是泪，可怜兮兮的样子，王晓芸责怪道：“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还没有确定呀，也许是我们误解了杨一凯呢，即使他是个负心汉，更没必要为他伤心，你定能找个比他更好的！” “我只……只要杨一凯！”田雨馨哽咽道，哭得更是凶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样子，咱们来个突击检查……”王晓芸给田雨馨出了个主意。 正月初八一大早，杨一凯正在家里吃早餐，田雨馨突然来了，令杨一凯大吃一惊，他还以为她在广州，她压根儿没告诉他，她已经回来了。 杨一凯房间里，田雨馨慢悠悠地翻看着桌子上的书，杨一凯不时地看手表，担心迟到。 “你上午就别走了，就在我房间里呆着，我中午的时候回来陪你吃饭。学校你就别去了，那么多人看着，同学们会笑话的。”杨一凯恳求道。 “不行，我现在就陪你去！嫌我碍眼了，是吧？我去学校是给你丢脸了？还是你不想让某人知道我的存在？”田雨馨一脸委屈，眼里含着泪花。 田雨馨要求陪杨一凯一起去渔洋中学，并要求去理49班教室，她要当面感谢一下在杨一凯受伤期间，每天接送杨一凯的那个女同学，还要求杨一凯带她去见见那个女同学的妈妈，她要一并感谢。 这是王晓芸给田雨馨出的主意，说田雨馨作为杨一凯的正牌女友，应该要感谢一下杨一凯所说的他爸爸的同学和她的女儿，其目的是要核实一下杨一凯所说的是否属实。 这突然带田雨馨去教室，毫无准备，田蕾完全不知情，教室里有一百多号人呀，两个女生要是有什么冲突，那脸岂不是要丢尽了？全班同学都要笑掉大牙的！ 决不能让田雨馨去教室，决不能让她突然出现在田蕾的面前！ 杨一凯打死都不同意田雨馨陪他一起去教室。 可杨一凯不答应，田雨馨不放杨一凯走：“今天你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去，这课你就别去上了！”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开学第一天第一堂课别说不上了，就是迟到了，都让杨一凯心急如焚。 左思右想后，杨一凯道：“这样子，我上午跟那个女同学商量一下，你不是要一起感谢她妈妈吗？我叫她约一下她妈妈，下午课外活动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她妈妈的宿舍，你跟她们母女俩见一面。你这会儿去，她要上课，她妈妈也有事，没时间见你呀！” “一言为定！下午你必须带我去见她们！”田雨馨瞪着杨一凯，冷冷的目光让杨一凯害怕得手都在哆嗦。 杨一凯强作镇静，脸上堆上笑容：“一……一言为定！中午时间紧，我去找她们商量，就不回来陪你吃饭了，下午放学后我就来接你过去。” 得到田雨馨允许离开后，杨一凯飞奔下楼，出了门，骑上电动车，一路疾驰，到了补习中心楼下停好车，一步三个台阶疯跑上楼，但还是迟到了。 一上午，杨一凯无精打采的，完全没心思听课，思考怎么去应付这突如其来的麻烦。倘若是搪塞一下田雨馨，这事不跟田蕾讲，下午不带田雨馨过来，是绝对行不通的！ 杨一凯知道田雨馨的性格，一旦过了约定的时间不带她见田蕾，她肯定会自己来教室的，她那闺蜜王晓芸可以带她来，估计会大闹一番的。 王晓芸可不是吃素的，她可以为田雨馨两肋插刀，说不定她敢打田蕾都有可能，到时麻烦就更大了。 可是，怎么跟田蕾说呢？她又那么重情，这事说给她听，还得她一起配合着骗一下田雨馨，这也太缺德了，缺德带冒烟呀！田蕾的爸爸刚出了问题，再来这么一出，这不是雪上加霜吗？本就很脆弱的她如何接受得了呢？ 可是不跟田蕾讲，田雨馨必定要来，纸包不住火的，到时田雨馨若激动的在教室里大吵大闹，不仅太丢人，怕是对田蕾的伤害会更大。 综合权衡利弊后，杨一凯决定还是请田蕾帮忙，先过了田雨馨这一关再说，这确实太对不起田蕾，杨一凯想着以后再想其他法子弥补田蕾。 没办法呀，真若闹起来了，那简直在渔洋中学混不下去了，就再也没有脸见同学和老师了。 第四节课铃声响了后，杨一凯叮嘱李茂哲先走，他中午不陪李茂哲一起吃饭。 杨一凯回望着田蕾，田蕾也正望着他，他故意磨磨蹭蹭，想趁人少时再跟田蕾靠近说话。 田蕾看见杨一凯没离开座位，也故意收拾得慢一些。 终于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田蕾跟着杨一凯一起出了教室门，下楼梯的时候，杨一凯道：“中午我们两个一起吃饭，你带着我到食堂去吃。” 之所以选择去食堂吃饭，杨一凯担心若是去校外餐馆，万一冤家路窄撞见了田雨馨，那场面就无法收拾了。 田蕾羞红了脸：“好呀好呀！”这突然的邀请，让她心花怒放而又不知所措。 开学第一天，他就邀请一起吃饭，他是不是很想我了？以后会不会天天在一起吃饭？他是不是要向我表白了？他会说他喜欢我吗？ 田蕾挨着杨一凯，胡思乱想着，两人并肩一起往食堂走，今天的阳光很好，没有风，很温暖的中午。 食堂里，田蕾问杨一凯喜欢吃什么菜，杨一凯回答说无所谓，完全没有心思考虑吃什么了，此时，杨一凯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如何向田蕾开口。 选择好一个桌子，田蕾叫杨一凯坐下，她去买饭菜，她要好好地服务他。 第三百一十三章 多大的事呀 一份辣椒炒肉、两个鸡腿、一份醋溜土豆丝、两条鲫鱼、一碗番茄汤以及两份饭，田蕾来回跑了三次，才将这些饭菜搬到杨一凯面前，这是田蕾在渔洋中学最奢侈的一次饭菜。 田蕾心情棒极了，胃口也很好，吃得特香，不时含情脉脉地望着杨一凯。 杨一凯懒懒地吃着，食而不知其味，思考着怎么向田蕾开口。 “来，吃一条鱼，看你吃得那么慢，不好吃吗？”田蕾夹了一条鲫鱼放进杨一凯的碗里，她担心杨一凯吃不惯食堂里的饭菜。 杨一凯拿起装着辣椒炒肉的盘子，往田蕾碗里倒：“你看你，一个寒假下来，瘦得不像样，你多吃点，得赶紧补补身子，这学期学习任务更重，营养跟不上，精力会跟不上的。” 田蕾拉住杨一凯的手，阻止他继续向她碗里倒菜。杨一凯放下盘子后，田蕾又拿起盘子，把剩下的辣椒炒肉全都倒进了杨一凯的碗里，“这辣椒炒肉挺好吃的，你也多吃点。” 田蕾发现自己碗里的辣椒炒肉比较多，便用筷子夹起一些往杨一凯碗里送。 “够了，我只要这么多了！”杨一凯把自己碗端起来，不让田蕾往他碗里夹菜。 “是不是嫌我碗里的脏呀？”田蕾笑道。 杨一凯一愣，赶紧把碗伸到田蕾面前：“那你再给我点！” 田蕾笑眯眯地夹起菜送到杨一凯碗里，杨一凯专挑田蕾夹过来的那部分，往口里送了一大口，嚼得特香。 田蕾眼里闪着柔情的光，脸颊绯红，傻傻地看着杨一凯吃得美美的样子，愣愣地没动筷子。 “快吃呀！” “嗯！” 陪心爱的人一起吃饭，是多么幸福的事情！田蕾醉了！ 二人吃完饭后，并肩一起往教室方向走，距离为零，挨得很紧，只差没牵手了。 高大英俊的男生与修长漂亮的女生走在一起，沿路吸引了很多艳羡的目光，偶尔撞见熟悉的同学，调侃着两人真般配！田蕾享受着这一切，一脸灿烂，惊讶杨一凯今天为什么这么大胆子，敢公开与她在众目睽睽下如此亲热地走在一起。 此时，杨一凯心里很纠结，跟田蕾到底讲还是不讲，在食堂里他忍住了，他怕在那么多人面前田蕾哭得稀里哗啦。如果田蕾知道了内情，肯定会哭的，她那么多愁善感，那么柔弱多情。 但是，中午不跟田蕾讲，等会儿去了教室，更没机会了，课外活动里田雨馨必定要来的，到时再说出来更迟了！现在讲了，多少田蕾还有个心理准备。 无论如何，先过了田雨馨这一关再说吧！杨一凯低下眉头，看着地上，不敢看田蕾的眼睛，鼓起勇气说：“你跟我去一趟叶校长那里吧，我有个事，需要你们俩帮忙。” 田蕾笑出了声：“多大的事呀？还需要我们两个帮忙。” “嗯！”杨一凯的声音低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走吧，我也正好去看看叶校长，好长时间没见她，还挺想念她的。”田蕾热烈地望着杨一凯。 杨一凯瞥了田蕾一眼，赶紧躲开她炙热的目光，眼睛直视前方，加快了脚步，心里一阵阵绞痛。 见杨一凯和田蕾一起走进屋内，叶丽霞既吃惊又欢喜，赶紧拿出了一些糖果饼干等零食，还给二人各泡了一杯茶。 三人坐定后，杨一凯拿着茶杯，想喝口茶，茶水是刚烧好的，很烫，杯子里倒的水几乎是满杯，杨一凯的手竟颤抖的厉害，茶水溢了出来，杨一凯赶紧放下茶杯。 “哎呀，疼吗？”田蕾赶紧拿出纸巾，帮杨一凯擦着，还不停地向杨一凯手上吹着气，很心疼的样子。 叶丽霞偷笑着，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这如花的年华，可以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爱，不像她这个年龄了，爱一个人得藏着掖着，不敢大胆地去表白，更不敢人前表露出来。 “赶紧到厨房里用冷水冲冲。”叶丽霞提醒道。 “不用不用，没事没事。”杨一凯缩回手。 “还说没事，都红了！”田蕾拉着杨一凯去了厨房，打开水龙头，让杨一凯冲着烫着的地方。 田蕾也听说过，若被开水烫着了，用冷水冲十几分钟，可以大大减轻伤害。 没冲到两分钟，杨一凯关掉水龙头，不想冲了，这也太小题大做了，一点儿开水溅到了手上，就这么大惊小怪，太矫情，这还是在叶校长家里，是她倒的茶水，是自己不小心，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再冲会儿呀！”田蕾皱着眉头。 “真的不用，不疼了，一点事都没有。”杨一凯回到客厅，坐下来，又拿起了茶杯。 “你可千万别再烫着了！”田蕾看着杨一凯的手仍有些颤抖，心里不由很紧张。 “茶水都冷了！”杨一凯喝了一口，以示茶水不再烫手。 “你的手怎么不停地颤抖？”田蕾笑道。 “啊——”杨一凯赶紧放下茶杯，把手插进衣服的口袋里：“可能是今天很冷吧，穿少了衣服。” “帅哥美女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吗？”叶丽霞问道。 杨一凯又拿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好几口，艰难地说道：“我有个事想请你们俩帮忙，去年我受伤的时候，田蕾天天接送我，被我一个朋友知道了，我跟她说田蕾是我爸爸同学的女儿，刚好那时我爸受伤了，所以我爸的同学安排她女儿接送我，现在那朋友要来感谢田蕾和我爸的同学。” “一个朋友？什么朋友？还要来感谢田蕾？替你感谢田蕾？”叶丽霞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田蕾更是敏感，听了杨一凯的话后，如五雷轰顶，心一下子跌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脸色苍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叶丽霞气得浑身发颤，她今天一开始还以为杨一凯和田蕾已成了一对情侣，特地来她这儿给她“报喜”。 “你走吧，我不能帮你，田蕾也不能！杨一凯，你太过分了！”叶丽霞脸上阴云密布，怒视着杨一凯。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他对我有恩 被叶校长拒绝帮忙后，杨一凯面如土色，像霜打的茄子，焉了！这如何向田雨馨交差？下午田雨馨若找到教室里来了，那局面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 看着杨一凯可怜巴巴的样子，田蕾料想杨一凯肯定有极大的难处，他是一个很阳光的人，倘若问题不大，他不可能是这样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情。 田蕾心里虽怨恨杨一凯，但又舍不得他，于是开口说道：“叶校长，我愿意帮他。” “田蕾，你……你不能太善良了！任他这般欺负。”叶丽霞把田蕾从杨一凯身边拉到她身旁。 “叶校长，我求求你，求你一起帮帮杨一凯吧。”田蕾边说边掉眼泪。 叶丽霞长叹了一口气，心疼着田蕾，只好答应了田蕾的请求。 “怎么帮？”叶丽霞蔑视地看着杨一凯。 杨一凯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但愧疚的情绪又让心里更是难过，“我课外活动带她过来，要让她知道你是田蕾的妈妈，是你安排田蕾接送我，而且……而且我和田蕾之间，是……是普通朋友关系。” “你先走吧，我和田蕾商量一下。”叶丽霞听不下去了，这也太狼心狗肺了！ 杨一凯灰溜溜地出了门，心里七上八下，叶校长到底帮不帮呢？他不敢肯定叶校长能帮他，叶校长寒冷的目光令杨一凯心中发怵。 “这种事你也要帮他？那要来感谢的肯定是他女朋友，你这是把杨一凯往别人怀里推！”叶丽霞怪田蕾太懦弱。 “原来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他有女朋友，是我一厢情愿！”田蕾眼泪又是夺眶而出。 “我建议你别理他，看他怎么收场，他跟那个女孩闹翻了更好！”叶丽霞气鼓鼓地说。 “他们闹翻了也不会让他喜欢我，如果我不帮他，反而会让他憎恨我。只要他高兴，我愿意帮他，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他对我有恩！”田蕾擦干了眼泪，她下定决心愿为杨一凯做一切事情。 “他对你有恩？”叶丽霞一脸疑惑。 田蕾把寒假里她爸爸受伤的事，以及杨一凯帮她跟他爸借了十万块钱的事讲了出来。 “钱，将来可以还给他。你可不能因为欠了他的钱而过多委屈自己。”叶丽霞的心在疼痛，贫穷让心中的爱情也蒙上了阴影，田蕾多像当年同样贫穷的她，只是情况不一样，但本质是一样的，家庭的贫困让年轻的心不能自由地去追逐心中美好的爱情。 “好吧，我帮你一起助他一回，但下不为例，而且我这是为了答应你、帮助你，而不是帮助他。”叶丽霞强调道。 “谢谢叶校长！”田蕾感激不尽。 “叫妈吧。”叶丽霞笑道。 田蕾一愣，望着叶丽霞不知所措。 叶丽霞一脸慈爱：“咱们得装像一点，你从现在起就改口称呼我为“妈”，否则下午的时候突然要叫我，你还叫不出口。” “妈！”犹豫了一段时间后，田蕾终于喊了出来，眼泪滚滚而下，强忍住哭声，嘴唇颤抖得厉害。 叶丽霞把田蕾揽进怀里，紧紧搂着，眼泪也哗啦一下流了出来。 倘若当年自己没考上大学，跟着杨志飞一起外出打工，那么自己也有这么大的女儿了！莫名地，叶丽霞对田蕾产生了无尽的怜爱。 帮田蕾擦干眼泪，叶丽霞拉着田蕾出了门，在校园里叫了几个女生，来到了理49班的寝室。 路上，叶丽霞告诉田蕾，干脆就装像一些，一直装到底，田蕾从今天起，就搬到她房间里去住，一直做她的“女儿”。 叶丽霞决定，要给田蕾创造更好的学习条件，不能由着杨一凯这么欺负她。 田蕾有些懵了，由着“妈”安排，把寝室里她所有的物品都搬到了“妈”的房间里。 东西全部搬到房间后，叶丽霞跟田蕾说：“你赶紧去上课，从今晚起你就在这儿住，直到高考。吃饭的事你就到学校食堂里解决，我工作比较忙，可能没时间煮，有时晚上还要回广福市陪我女儿。等后段时间我再来想办法咱们俩一起煮着吃。” “吃饭的事不用麻烦你，叶校长，不是不是……不用麻烦你，妈，吃饭我自己解决，在食堂我吃得惯，我不挑食。能在这里住，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田蕾满心的感动，寝室里确实很吵，晚上回去继续做点作业也不太方便。 “快去上课吧，我来收拾收拾。许老师那里我替你讲。”叶丽霞理了一下田蕾脸上几缕散落下来的发丝。 “妈，再见！”田蕾出了门，欢快压过了悲伤，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路小跑着去教室。 从看见叶丽霞第一眼起，田蕾就莫名地喜欢她，那次在杨一凯家跟叶丽霞共睡一床，田蕾的心更是向叶丽霞靠近了！叫叶丽霞“妈”时，田蕾奇怪自己一点都不感到别扭，竟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暖心！ 田蕾走后，叶丽霞赶紧忙着收拾房间，这小套间两室一厅，一室作为自己的房间，另一室放些杂物，几乎是闲置没用。 把杂物全部清除出去，仔仔细细把地拖干净，把田蕾从寝室里搬过来的东西搬进房内，叶丽霞发现田蕾的一床垫被和一床盖被都很单薄，这怎么睡得暖和呢？但被单被套很干净，估计是寒假拿回家洗了。 从自己房间里抱来一床厚棉被，套上被套，把田蕾的两床被子都作为垫被，麻利地把床铺好，看着厚实的被子，叶丽霞露出了笑容——田蕾晚上肯定睡得暖和。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其他东西都没有，该有个放衣服的地方，叶丽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了一番，腾出一个大的收纳箱，搬到田蕾的房间。 还缺什么呢？一定得要一张书桌！叶丽霞想起去年上半年学校给每个老师换了办公桌，原来的办公桌其实很结实，只是用的年数比较多，旧了点。学校通知哪个老师房间里缺书桌，可以领一张旧办公桌搬到房间里用。 第三百一十五章 这是一场戏 叶丽霞赶紧打电话给总务主任许的学，问还有没有旧办公桌，许的学说还有好多，都放在了学校空着的房子里。 “要麻烦你个事，找人选择一张比较好的旧办公桌搬到我房间里来。”叶丽霞道。 “好咧，我这会儿正好有空，现在就叫人搬过去。”许的学回答道。 十多分钟后，许的学跟食堂的一位工人抬来了一张半新的桌子。 “咦，这桌子不像以前的办公桌呀，怎么这么新？”叶丽霞皱起眉头。 许的学笑眯眯地说：“叶大校长要桌子，肯定选最好的搬来。” “这不太好吧，可不能特殊对待。” “放心，没搞特殊化。这张桌子是张刘军老师的，他去年暑假调走了，所以就空出来了。新来的老师按老规矩不给旧桌子，都是买新的。” “那就好。”叶丽霞这才放心收下桌子。 摆放好桌子后，许的学跟着食堂师傅一起准备出门。 “许主任，你等一下。”叶丽霞喊道。 “还有事吗？”许的学毕恭毕敬的样子，对待这个美女老同学，又是直接领导，许的学一直都很尊敬。 “知道那房间是为谁准备的吗？”叶丽霞说。 “为谁？你女儿吧？” “为田蕾准备的，正好跟你讲一下，从今晚起，这学期她就在我这儿住。” “啊——”许的学很吃惊。 “不可以吗？”叶丽霞问道。 “可以可以！这孩子挺可怜的，她爸爸……” “这我知道。” “我就纳闷儿，田蕾跟你无亲无故的，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这你少管，还请你在班级里多多照顾她！” “行，不该问的我不问。我作为她的班主任，衷心感谢你，也替她爸妈感谢你！”许的学很开心，田蕾这孩子有叶丽霞照应着，成绩会有更大的提升空间。他一向不主张孩子在寝室住，那里太嘈杂，孩子们自控力又差，在寝室里住不利于很好地休息，对学习会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 中午回到教室后，田蕾故意从杨一凯旁边经过，杨一凯紧盯着田蕾，田蕾点了点头。 “可以了？”杨一凯低声问道。 田蕾再次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回到座位上。 下午放学后，杨一凯赶紧下楼骑上电动车，去接田雨馨，而田蕾也立即赶往叶校长的房间。 叶丽霞提前回到了房间里，已把内内外外整理得妥妥的，这里也是田蕾的“家”，她得为田蕾要面子。 杨一凯带着田雨馨到了渔洋中学后，田雨馨并没有立即去叶丽霞的房间，而是联系了王晓芸，她需要王晓芸跟着她给她壮壮胆，也帮着她一起辨别真伪。 三人一起走进了叶丽霞的房间，叶丽霞在客厅，田蕾在自己的房间里，并没有出来。 招呼着三人坐下后，叶丽霞给每人倒了一杯茶，脸上保持着微笑，很热情的样子。 “杨一凯，哪个是你女朋友？”叶丽霞料定高个子、温柔漂亮而又气质佳的田雨馨是杨一凯讲的要来感谢的女孩，而个子矮、皮肤黝黑、完全谈不上漂亮的王晓芸，杨一凯肯定看不上！但叶丽霞故意这样问，她想戳破杨一凯虚伪的面纱，他从不跟田蕾讲他有女朋友，而到了这个关头，却仍是说有一个朋友要来感谢，而不讲出是女朋友。 “肯定是她呀，怎么可能是我呢？”王晓芸手指着田雨馨，笑着说。 田雨馨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着，乖乖女，一言不发。 王晓芸性子急，率先帮着田雨馨说话了：“阿姨，今天雨馨是特地来感谢您和您女儿的，感谢你们在杨一凯受伤期间，给予杨一凯很多的帮助，作为杨一凯的女朋友，雨馨真诚感谢你们把杨一凯照顾得好好的！” 房间里的田蕾听到这话时，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她之所以呆在房间里，是叶丽霞安排的，说能不见就不见，倘若要见，叶丽霞叮嘱田蕾千万别掉眼泪，别输了气场。 “谢谢您，阿姨。”田雨馨羞涩道，很不自在的样子。这完全是王晓芸的主意，真来了后，田雨馨发现这方式极为不妥，这真不叫事儿！真若要来感谢，应该是杨一凯爹妈的事！如果自己是杨一凯的妻子，也可以来，但目前，仅仅还只是女朋友的身份，就这么高调这么张扬，是不是有些丢人？ 田雨馨越是表现得温柔腼腆，叶丽霞心里越为田蕾担心，她希望田雨馨大大咧咧，胆大泼辣，甚至是大闹一番，越没有素质越好，这样田蕾就更有竞争力。哪知田雨馨竟这般惹人疼爱，难怪能成为杨一凯的女朋友！ “阿姨，您家的女儿呢？她应该在家里吧。”王晓芸向田蕾房间里张望。 看来她们俩今天不见田蕾不罢休，叶丽霞喊道：“田蕾，出来一下，见见客人。” 田蕾赶紧擦干了眼泪，对着镜子理理头发，再仔细地抹掉泪痕，走出了房间。 两位姓田的女生第一次相见，她们心里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惊叹、震惊、感伤、嫉妒……巨大的危机感涌上了心头。 两位女生相互对望了一会儿后，又不约而同望着杨一凯。 可怜的杨一凯，哪还敢说话，哪还敢抬头，自踏进房间内，就一直低着头，看着地上，好像地上有什么秘密似的。他完全没有发现两位女生都在看着他。 空气凝固了，连叶丽霞和王晓芸都感到了紧张。 女生是很敏感的。 瞬间，田蕾知道杨一凯很喜欢田雨馨，她那么漂亮，那么美，那么惹人爱！ 一刹那，田雨馨料定田蕾超喜欢杨一凯，她那忧郁的眼神，那一脸的愁云，那无尽的悲伤！ 她哭过，刚哭过，为杨一凯哭过！她竟可以为杨一凯这般委屈自己！ 尽凭女生的直觉，田雨馨断定今天这是一场戏！这是谁安排的？他？她？田雨馨却猜不透！ “谢谢你，谢谢你在杨一凯受伤期间每天接送他！你真了不起……”田雨馨艰难开口，不知怎的，她下意识地说出了“你真了不起”。 “不客气，应该的！”田蕾努力保持着镇静，淡淡说道。 “你不是在寝室住吗？”王晓芸冷冷说道，她今天是有备而来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夺回你的爱 王晓芸突然抛出一颗炸弹，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震住了，田蕾陡然慌乱起来，望着叶校长不知所措。 杨一凯大惊失色，也傻傻地望着叶校长，寄希望于她来回答这如此刁难的问题。 田雨馨也被吓到了，田蕾以前在寝室里住的事，王晓芸没有提前跟她讲。 叶丽霞虽也被惊到了，但却不动声色，姜还是老的辣，她叹着气说：“你提起这事，我这心里都很愧疚！田蕾去年高考没考好，我作为渔洋中学的副校长，感觉很没面子，好几个月都没理她，批评她平时不好好努力。田蕾赌气到寝室里去住，我也不管不问，随着她，一整学期，吃饭的事也不管她。回头想呀，我这是太看重自己的面子，而没有考虑女儿的感受……” 田蕾走到叶丽霞旁边坐下来，挽着叶丽霞的胳膊，撒着娇说：“妈，过去的事别提了！是我不争气，没有好好学习，今年我将尽全力考上一所好大学，为你争光！” 王晓芸从一开始压根儿都不相信田蕾是杨一凯爸爸同学的女儿，王晓芸背地里作了一些调查，知道田蕾是住宿生，今天来的时候知道杨一凯爸爸的同学就是渔洋中学的副校长，王晓芸更是不相信叶校长和田蕾是母女俩关系。 校长家千金一直住寝室，可能吗？太阳永远都不会从西边出来！ 王晓芸今天一起来的目的，就是要帮闺密田雨馨一起戳穿杨一凯的谎言，不让闺密任由杨一凯那般忽悠。 可是听到田蕾喊的那一声“妈”，王晓芸彻底糊涂了，这亲热的样子就是一对母女俩，哪能装得这么像呢？ 事先料定的与现在看到的有些不一致了，王晓芸急了，直接问道：“阿姨，您这么年轻，竟有这么大的女儿？您很早就结婚了吗？您是国家工作人员，应该不能早婚呀！您的女儿和我们一般大，您有多大年龄呀？您顶多只比我们大十几岁吧？” 王晓芸一连串的问题让叶丽霞笑出了声，她决定要下逐客令了，继续让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孩这么问下去，终会招架不住，会露马脚的，于是说道：“你问的这些问题与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无关吧？杨一凯说他的女朋友今天是来感谢我家女儿，我看你们好像是来查户口的。” 田雨馨心里一惊，知道叶校长不高兴了，也觉得王晓芸问的有些过分了，赶紧起身，拉着王晓芸，向叶丽霞道别，并再次表示了感谢。 杨一凯感激地望了一眼叶丽霞，又看了一眼田蕾，目光复杂，随即跟着田雨馨一起出了门。 杨一凯走后，田蕾终于忍不住，哗啦一下大哭起来，叶丽霞赶紧捂住田蕾的嘴巴：“我的姑奶奶，她们俩还没走远！” 田蕾止住了哭声，但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叶丽霞拿起几片纸巾，帮田蕾擦着眼泪，劝慰道：“哭是没用的，我之所以打算帮杨一凯来圆他的谎言，这等于帮你向那个女孩宣战了，你要好好跟她争一争，杨一凯到底属于谁，现在还没有定！” 田蕾哭着说：“妈，你的意思是我还有希望？” 叶丽霞拉起田蕾的手，一脸坚毅，“不仅仅是有希望！打算战斗了，一定得要打赢！妈帮你，夺回你的爱！但是，你必须要做好你自己，爱惜你自己，不断提升自己的价值！” “嗯！妈，我听你的！”田蕾止住了眼泪，叶丽霞的鼓励让她又重拾起希望，她相信她这个“妈妈”能让事情发生改变，朝着有利于她的方向改变，让不可能变为可能。 “走，跟我一起到食堂去吃饭，你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呢。无论如何，别影响了吃饭，别影响了身体，别影响了学习！”叶丽霞拉着田蕾一起出了门，赶往学校食堂。 与王晓芸分开后，杨一凯带着田雨馨来到了校外，准备找一家小餐馆吃晚饭，可田雨馨拒绝了，说她要赶回她奶奶家，晚了回奶奶家有些害怕。 “在我家住一晚，明天再去你奶奶家不迟。”杨一凯道。 “不，我今天必须去我奶奶家住，明天一大早要搭车去广福市，再转车去学校。” “先吃完晚饭再说吧，晚上叫我爸送你去奶奶家。” “不用麻烦你爸爸，我骑电动车过来了。” “好吧，我骑车送你到我家去骑车。” 杨一凯骑车带着田雨馨赶往家中，田雨馨坐在后面，突然感觉杨一凯的背影有些陌生。 这个与自己从记事起就经常在一起的男孩，一直是很诚实的，从未向她撒过慌，他在她面前几乎是一个透明人！他心中怎么想，她都知道；他嘴里要说什么话，她都能提前预料到。 可是现在，她却猜不透他，虽然今天还没证实他在撒谎，但她隐隐意识到杨一凯有事瞒着她，他跟那个叫做田蕾的女孩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因为要急着回学校，杨一凯把田雨馨送到家门口后，没有进家门，就跟田雨馨道别。 杨一凯骑车已过去了七八米远，田雨馨喊道：“一凯，你等一下！” 杨一凯停下车，回望着田雨馨，“还有什么事吗？”此时，他的心慌乱不安而又难过，他想跟田雨馨多呆会儿，她明早就要去学校了，他舍不得她！ 可是对她撒了慌，还安排叶校长和田蕾一起骗她，他心中很自责很害怕，他担心跟她多呆一会儿，会让她识破今天这一出戏，所以他想尽快逃离，他不敢面对她那清纯的目光。 田雨馨走到杨一凯身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你好像很无所谓！” 杨一凯的鼻子有些发酸，眼里浮上一层薄雾，“其实……其实我挺难过你马上要离开，这一分开又可能是好几个月！可是……可是这都快要上晚自习了，所以急着要赶到教室里。” 理由冠冕堂皇而又有些牵强，杨一凯感觉自己的回答干巴巴的，好无趣！ “那女孩喜欢你！”田雨馨忍不住了。 …… 杨一凯惊慌地望着田雨馨，心里跳得厉害，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去吧，赶紧去学校，你还没吃晚饭呢，去校门口小餐馆里吃份快餐，可不能饿着肚子去上课。” “好，我回头打电话给你。”杨一凯再次启动了电动车。 “好好努力学习，我在川大等你！” “好！” 天空是灰色的，太阳躲进了西边的云层里，迎面的风好像把沙粒吹进了杨一凯的眼睛里，令他很难受，不断眨着眼，流出了眼泪…… 直至杨一凯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拐弯处，田雨馨才转过身，进了院门，不断用手抹去眼泪，可怎么都抹不干……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没安好心 晚上放学后，田蕾回到了叶丽霞的宿舍里。给田蕾准备的房间里，桌子上摆上了新买来的台灯，还备有水果、坚果、酸奶等零食。 田蕾看着干净整洁而又温馨悦人的房间，不由眼泪汪汪，这个与她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的“妈妈”，和亲妈一样关爱着她，让她在受爸爸意外受伤和“失恋”的双重打击下，感受到了温暖与慰籍。 “妈，将来我会报答你的。”田蕾哽咽道。 叶丽霞爱怜地望着田蕾，“妈不要你报答，只要你自己好好的就行。你将来一定要比我幸福，不仅要收获成功的事业，还要收获美好的爱情，不能像我这样失败！” 演戏结束了，而二人仍以母女相称，那么自然，那么心甘情愿。 叶丽霞不仅把田蕾当做“女儿”看待，还把田蕾当做当年的“自己”，她不想田蕾经受与她当年一样的痛苦，她想帮助田蕾！ 莫名地，她觉得这个面前的女孩就是当年那个家庭贫困的“叶丽霞”，当年的“叶丽霞”又回来了，但是现在有她的帮助，有她的呵护，这个年轻的“叶丽霞”会有更美好的未来，会牢牢地把握自己的命运，会拥有灿烂的人生！ 而田蕾同样对叶丽霞有着同情心与喜爱，她了解到叶丽霞离婚了，她隐隐知道叶丽霞喜欢着杨一凯的爸爸。 为什么当年叶妈妈和杨叔叔没有走到一起？田蕾心里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她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但却不敢直接问叶丽霞。 她很漂亮，她很善良，可为什么离婚了？离婚这么久了也不去另找一个人，难道她在等杨叔叔？杨叔叔会跟他的老婆离婚吗？倘若他们离婚了，杨一凯怎么办？ 田蕾胡思乱想着，发着呆，走神了。 叶丽霞笑着说：“想杨一凯了？” 田蕾赶紧摇了摇头，脸都红了，“不……不是！” 叶丽霞和颜悦色，轻声道：“妈是从你这个年龄走过来的，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现在到了一个关键时期，要把学习排在第一位，容不得你花过多的时间去想其他事了！爱情也要各种基础的，只有不断提高自己，加强自身修养，让自己的形象在对方的心目中不断地加分，增加自己对对方的吸引力，才有机会反败为胜！一味地伤悲，沉浸在痛苦里不能自拔，都是徒劳的，没有用的。” 田蕾按压住心头对杨一凯的想念，“妈，我会努力的，请您放心，我不会因为杨一凯而耽误了学习。” “努力学习的同时，不要轻言放弃心中的爱情，努力是为了更好地去实现心中的理想！那女孩只是杨一凯的女朋友，不是他的妻子！一切还没定下来，还有很大的变数，全力争取，不懈奋斗，要勇敢去追逐心中的爱！女人，一生只会爱上一个男人，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就会永失所爱！希望你不要太善良，轻易把杨一凯拱手让给别人！有时要有些心机，要有谋略，甚至耍些手段，为追求爱情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错，都值得去做！” 也许作为一个学校的副校长，不应该对一个学生说这样的话；作为一个长辈，也不应该这样教育晚辈！此时，叶丽霞完全把田蕾视为当年的自己，她是对当年的自己说的！她不想田蕾错过杨一凯，一如她不想她自己错过杨志飞一样。 田蕾似乎明白了叶丽霞的意思，空伤悲，或者退缩，她都会永远失去杨一凯！只有振作起来，发奋图强，不断完善自己，同时大胆地去追求，才有可能拥有杨一凯！ 甚至，为了收获爱情，也许有时要不择手段！ “母女”俩正说着悄悄话，外面传来了的敲门声，叶丽霞起身往门外走，到了房门口，回头叮嘱田蕾赶紧做会儿作业，便关上了房门。 叶丽霞径直走到客厅的大门边，打开了门。 由于是在学校，所以叶丽霞毫无防备之心，因为有时晚上有同事来串串门，聊聊天，或者借个什么东西。 何况，这还是正月，住在同一栋楼的同事们串串门，是很平常的事情。 没想到，刚开门，刘新权立马闪进来，并回头把门关上。 “这大晚上，你来干嘛？”叶丽霞怒斥道。 “叶校长，别发脾气，这大晚上的，让人听见不好。”刘新权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有点儿阴森。 过年期间，叶丽霞收到了刘新权数不清的骚扰信息，叶丽霞从来没有回过一条信息，她采取既不理会刘新权又不得罪他的策略。 “有事赶快讲，讲完赶紧走。”叶丽霞压低声音说，她担心被田蕾听见。 叶丽霞低声的回答，更进一步长了刘新权的胆气，他大大方方地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手有节奏地拍着大腿，环顾着房子里的一切，趾高气扬的样子。 “有事快讲！”叶丽霞催促道。 刘新权停止了拍大腿的动作，眼里露出凶光，低声道：“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讲清楚的，叶校长，整个寒假，我发了多少信息给你？早上向你问好，晚上向你请安，日也想你，夜也思你！你却半个字不回，你也太惜字如金了吧？” “你没安好心，鬼才理你！”叶丽霞仍是压低了声音。 刘新权嘿嘿笑了一声，冷冷地说道：“看来叶校长不想合作了，那什么事都会大白天下，你我都是搞教育的，深知这一切对杨志飞将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对锐凯中学会有多大的打击！也许，杨志飞会被抓起来，也许锐凯中学撑不到招生的那一天！” 叶丽霞皱起眉头，可怜兮兮的样子，没有言语，刘新权说出了她的心病，这种威胁对叶丽霞而言，是最具有震慑力的，是她最纠结的。 看到叶丽霞服软，刘新权不由得意忘形，色心也包天了，起身箭步冲到叶丽霞跟前，抱住叶丽霞往房间里拖。 叶丽霞拼命反抗，可怎奈何已丧心病狂的刘新权，她已被刘新权拖到了她房门口。 叶丽霞虽竭力反抗，可却没有出声，田蕾今天刚来，这要是让她知道了，怎么解释？岂不是要把那孩子吓坏了！ 田蕾在房间内做作业，隐约听到外面的讲话声，但具体内容听不清楚，好像不是普通的聊天。 田蕾想到房门口去听听，但这有偷听的嫌疑呀，怎对得起叶妈妈呢？来这儿住了，要尽量减少对叶妈妈的影响，不给她造成不便。 田蕾继续安心做着作业，没再把心思放在外面。 第三百一十八章 我的好女儿 叶丽霞用手死死拉住房门的把手，以不让被刘新权拖进房间里，她知道一旦进了房间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被色欲熏心的刘新权竟然抬起一只脚，猛踹了一下叶丽霞的手，随即又狠狠地揣了一下门，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响声惊动了田蕾，她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却在客厅里没看见人，但听见了另一个房间内传来了响声。 被拖进房间里后，叶丽霞已知道拼不过刘新权，想大喊引起田蕾的注意，却喊不出来！刘新权把叶丽霞按压在床上，用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说出话来。 叶丽霞今天穿着紧身裤子，腰部是松紧带，没有系裤带。 刘新权的另一手开始把叶丽霞的裤子往下拉。 叶丽霞两手死死地拉着裤腰不放…… 这时田蕾打开了房门，看见了叶丽霞挣扎着的双脚…… 看到妈妈”被欺负，田蕾顿时怒火中烧，环顾了一下房间里，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个大大的玻璃杯。田蕾操起玻璃杯，跑上前，用尽吃奶的力气砸向刘新权的头部！ “砰！” 玻璃杯竟碎了…… 刘新权感觉一阵头昏，眼前发黑，放开了叶丽霞。 刘新权起身摸着头转过一看，竟没发现人，他这时才感到一阵阵剧疼，把摸着头的手放在眼前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 见鬼了！难道真有鬼？ 叶丽霞爬起来，看见了刘新权头上的血已经流得满脸都是，竟吓得愣住了，她也没有发现田蕾进来过。 正当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时，田蕾挥着菜刀冲进了房内，扑向刘新权…… 刘新权吓得连声大叫，躲过田蕾的攻击后，冲出了房门，继而打开客厅大门，落荒而逃。 田蕾拿着菜刀，跑向客厅，去追刘新权。 叶丽霞跑了出来，喊住了田蕾，走到客厅大门边关上了门，已受惊吓的她再也没有力气，浑身瘫软，坐在地上。 田蕾放下菜刀，扶着叶丽霞坐在了沙发上，哭着说：“妈，那是谁？我们报警！” 叶丽霞抱住田蕾，放声大哭，她没有想到，她本是想保护田蕾，可田蕾今天却保护了她。 茶几上，叶丽霞的手机铃声响了，叶丽霞停住哭声，拿起手机，发现是刘新权的来电，犹豫了一段时间后，接通了电话。 刘新权出了叶丽霞的宿舍，拼命跑向前面一栋楼，他住在前一栋楼的三楼。 刘新权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广福市住，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寒假里叶丽霞一次都没理刘新权，让他极其恼火了！今天白天他看到过好久没有看到的叶丽霞，她依旧高挑性感的身材瞬间激起了他蠢蠢欲动的欲望，所以今晚决定登门拜访叶丽霞，他断定叶丽霞不敢大喊大叫驱逐他出门。 当发现叶丽霞不敢赶他出来，且故意压低声音跟他说话，刘新权知道叶丽霞担心被外人知道，于是得寸进尺，幻想着如果强迫叶丽霞上床，她是不是也不敢反抗？ 邪念一刹那产生，欲火焚身的刘新权不顾一切，扑向了叶丽霞…… 跑到自己的房间后，看着镜子中满面的鲜血，像个厉鬼一样可怕，刘新权清醒了，毕竟他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还是一个教育者。 这是强奸呀，因为受到第三者攻击才未遂，这是要坐牢的！ 刘新权来不及擦干血，打通了叶丽霞的电话，向叶丽霞道歉，并承诺不再威胁她，会删除手机里所有的偷拍视频，且永远保密杨志飞为叶丽霞买车的事。 刘新权还恬不知耻地向叶丽霞表白他暗恋了她近二十年，因为想她想的发疯，才导致今晚失去了理智。 电话里叶丽霞一言不发，刘新权急了，换了语气，恶狠狠地说道：“倘若你报警，首先，我不可能承认，我又没留下什么东西在你身上是吧？警察又不能抓现场，现场也没有录像。至于那孩子可以成为证人，但是她既然住在你家，与你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她说的话法律上能不能采信还是个问题。这都很晚了，我为什么能在你房间里那么久，为什么一开始你不赶我？事情闹僵了，我不仅不承认，还要说你就是我的情人，咱们很久以前就上床了！只不过现在杨志飞来了，他有钱，他给你买车，你的心就向着他，于是我们之间就有了矛盾。借杨志飞与你之间的真事，我要把我们俩之间是情人关系编成是真的！另外，那女孩子我感觉很面熟，好像在学校里见过，她肯定是渔洋中学的学生，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孩子赶出渔洋中学……” 叶丽霞听不下去了，挂掉了电话，她泣不成声，心中完全没有了主意。 田蕾去自己的房间里，拿来了自己的手机，想拨110，却被叶丽霞阻止了。 “不揭发他，他下次还会这样！”田蕾很着急。 叶丽霞停住了哭，抹掉眼泪，“下次我会注意的，今天我太大意了！你不要以为妈是那种随便的人，妈有把柄在他手里，才被他钻了空子，才敢怒不敢言！这其中涉及到杨志飞叔叔的安全，也关系到锐凯中学的名声！所以妈现在只能忍着。这事你一定不要对外人讲！” “妈，我早看出来了，你喜欢杨叔叔！而且他也喜欢你！”田蕾大胆地说出了心里的话。 叶丽霞又是止不住眼泪，“妈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命苦，所以才被人欺负！” “妈，谁都不敢欺负你！谁若欺负你，我就要让他头破血流，我会杀了他的！”田蕾想起刘新权压在“妈妈”身上的镜头，不由咬牙切齿。 “我的好女儿！”叶丽霞把田蕾拉进怀里。 “妈，你休息一会儿，我去整理一下。” 田蕾把菜刀拿回厨房里，又拿着扫帚和铲子进了叶丽霞的房间，把床上的碎玻璃片抖在地上，仔细地把玻璃片扫进铲子里。 叶丽霞这时走了进来，把被单丢在了地上，又把被套拆下来扔在地上。 “妈，是不是一起拿到外面去扔了？” “对，脏！恶心！” “我正还想向你建议这么做呢！” “说明咱娘俩的性格一样！” “妈，等一下我来把地拖一拖，我还要把这扫帚和铲子拿到楼下那水池里去洗一洗，顺便把这被单被套扔到楼下垃圾桶里！” “行，我们一起下去！”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开年工作扩大会议 正月初九，开学第二天，刘新权戴着帽子坐在办公室里，昨晚没敢去医院，洗尽脸上的血渍后，找了一些家里备用的消炎药膏胡乱地涂在伤口的位置。 为了不让同事们发现受了伤，刘新权今天特地戴了顶帽子，从不戴帽子的他反倒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今天在校园里，就有好几个人笑着问他为什么要戴帽子。刘新权撒谎说患了重感冒，很不舒服，戴顶帽子避避风。 昨晚刘新权是在惊恐中度过的，他担心随时会被公安部门抓走。这会儿，他心头的石头还没有落下来，叶丽霞到底会不会报警？他无法预料。 倘若叶丽霞报警了，刘新权知道他那些恐吓叶丽霞的话是没用的，强奸未遂照样能成立，是要坐牢的，公职也会丢的。 刘新权推断叶丽霞越是在乎杨志飞，越是在乎名声，越有可能不会报警！ 但是，叶丽霞若是把这事告诉了杨志飞，杨志飞绝对会要求叶丽霞报警的。 是不是该利用一下方晓琳，让她小闹一下，然后借机去帮助一下叶丽霞，摆平方晓琳，讨好一下叶丽霞，以让她不报警，以让她知道我刘新权在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若能切断叶丽霞与杨志飞之间的联系，那就更好了！ 想好了方案后，刘新权迫不及待拿出了手机，约了方晓琳，在上次见面的地方相见，说有急事相告。 方晓琳正是等不及了，她想好了正月上班就对叶丽霞下手，准备这两天联系一下刘新权，问问刘新权调查得怎么样。倘若是刘新权调查没有进展，方晓琳决定不要刘新权帮忙了，她情愿自己独自行动，对叶丽霞进行全面攻击。 二人一个开车，一个骑车，来到上次见面的地方，方晓琳停好电动车，进了刘新权的车子。 刘新权点燃了一根烟，开口道：“方校长，调查杨志飞买车给叶丽霞的事已有些眉目了，但还没有百分之百确定。现在到了我们采取行动的时候了，我把一些计划告诉你，希望你严格按计划来，不可独自行动，也不要操之过急，要一步一个脚印，切不可闹过头了！否则会适得其反！” “少废话，我要看看你的计划有没有用，若没用，我都懒得理你，我还怕闹过头？我要闹翻天！别以为没你就不行，老娘一个人能搞定！”方晓琳不耐烦了。 刘新权心里一阵慌张，要是方晓琳闹得过凶，惹毛了叶丽霞，只会是火上浇油，增加叶丽霞报警的可能性。 刘新权装着很镇静的样子，紧盯着方晓琳的眼睛：“方校长，你没有弄懂我叫你不要闹过头的意思，你的目的是打倒叶丽霞，而不是把你丈夫一起打趴！这些事如果全抖出来，闹上了法庭，你家的杨志飞也逃脱不了干系，恐怕他投资的锐凯中学就要泡汤了！” 方晓琳瞬间变了态度，没再反驳，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一心只想赶走叶丽霞，虽心里恨着丈夫背叛她，但还没有恨到要打趴他的地步。 刘新权见方晓琳服软了，心里直乐：女人怎么这么容易被恐吓到呢？ 刘新权接着向方晓琳讲出了他的计划，再次叮嘱方晓琳务必按计划来，千万不要做计划外的事情。 刘新权反复告诫方晓琳不要闹过头了，他担心闹过了头会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他也牵扯进去。若把叶丽霞整得过惨，刘新权担心她会破罐子破摔，到时她肯定会报警的。 正月初八，也是锐凯中学所聘人员上班的日子，这天除了以前的人都到了外，还多了个人，渔洋中学前任副校长张建军也来了。 张建军目前身份为锐凯中学的校长，负责锐凯中学的日常管理工作，在八月正式开学前，张建军要跟舒云、叶丽霞一起，招聘好教职工，协调好与渔洋中学的关系，组建锐凯中学领导班子。 由于刘新权长期散布叶丽霞的负面信息，以及故意描黑锐凯中学，导致渔洋中学很多老师不愿去锐凯中学任教，大多数人对锐凯中学的发展前景持悲观态度，包括校长郑祥也对锐凯中学也有一些反感情绪。 张建军虽然去年下半年一直没有上班，但从侧面打听了一些关于锐凯中学和渔洋中学的信息，以前的一些老同事也愿意向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校长说真话。 张建军意识到，必须要缓和锐凯中学和渔洋中学的关系，要让渔洋中学的老师们对锐凯中学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正月初九的下午，张建军召开了开年工作扩大会议，锐凯中学全体人员和渔洋中学所有的行政人员都参加了会议。会议上，张建军苦口婆心讲了一些道理：无论怎样，渔洋中学都不能继续招收复读生了，渔洋中学和锐凯中学不是竞争关系，锐凯中学需要渔洋中学扶持，渔洋中学教师要想获得更大的福利待遇，必须借助锐凯中学的发展去实现。而渔洋镇更离不开锐凯中学，协助锐凯中学发展壮大起来，不仅仅是关乎到渔洋中学的利益，还与渔洋镇的经济发展息息相关，更关系到全省广大复读生的利益，众多落榜生的家长渴望有一个很好的复读学校，帮孩子实现大学梦。 张建军指出：渔洋中学靠复读生发展成为在全国都有名气的学校，我们渔中人要有感恩之心，要回馈社会，目前我们可以借助锐凯中学继续服务于复读生，这是我们的荣幸，也是我们的义务！渔洋中学的老师们不能推脱这个责任，要义不容辞地把这个责任承担起来。锐凯中学和渔洋中学精诚团结、友好合作，是一件共赢的事情，同时也是在为广福市的教育事业作贡献，为促进渔洋镇的经济发展出力！ 张建军从同事那里得知，刘新权到处说锐凯中学的坏话，于是特别强调：任何在背后贬低锐凯中学的人，都是存有私心的，也许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渔洋中学的老师们，特别是我们的行政领导班子，要擦亮眼睛，认清是非，切不可被一些有不良用心的人所迷惑了。 第三百二十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张建军发言结束后，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杨志飞暗暗庆幸当初做出决定选择张老师作为锐凯中学的校长，没想到他上班的第二天就召开了这次会议，起到了很好的协调作用。 杨志飞感觉张老师是有备而来的，听张老师说话的内容，判断他已经知道了很多相关的情况。 郑祥也在反思，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锐凯中学有一种反感的情绪，也许是从被刘明保打伤的时候，也许是从发现杨志飞和叶丽霞关系很不一般的时候。但是今天听了老校长的发言，郑祥觉得应该抛开个人恩怨，全力协助锐凯中学的发展。老校长说的没错，作为渔中人，要懂得感恩，要回馈社会，要借锐凯中学，继续服务于复读生，并以此为荣，直到锐凯中学发展壮大起来、能够独立自主的那天！ 叶丽霞感到很欣慰，她非常担忧这学期不能很好地做好监督人的工作，更不能处理好锐凯中学与渔洋中学的关系。与杨志飞的感情已捆住了她的手脚，对她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被动。在这最困难的时期，张老师来了，叶丽霞相信曾经的班主任张老师定能处理好锐凯中学和渔洋中学的关系，促进锐凯中学的发展。 只有一个人的心是惶恐的，那就是刘新权，他戴着帽子，眼睛都有些微肿。昨晚侵犯了叶丽霞，上午又跟方晓琳密谋陷害叶丽霞，现在就听到张建军这些教训的话，让刘新权坐立不安。 难道是被张建军发现了？应该不会呀，他才刚来上班！ 这老不死的，退休了还来瞎指挥，是不是闲得蛋痛了？刘新权心里暗骂着，低着头，不敢看在场的每一个人。 方晓琳也参加了今天的会议，她对张建军的发言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时不时看着叶丽霞，眼中喷出了怒火，她在想今天找个什么机会单独跟叶丽霞聊会儿。 散会后，杨志飞邀请大家去爱琴海酒店晚饭，渔洋中学的所有人在郑祥的要求下，都立即回学校，郑祥以回去还要开会为理由，拒绝了杨志飞的邀请。 因为事先准备今晚在酒店吃晚饭，方晓琳没有煮晚饭，锐凯中学的所有人都赶往爱琴海酒店。 方晓琳以胃不舒服为由，不去酒店吃晚饭。 叶丽霞也没有去，散会后去了楼上办公室，准备把工作笔记本放在办公室里，再回渔洋中学。 叶丽霞在办公室里放下笔记本后，正要出办公室，方晓琳突然闪了进来，并迅速关上了门。 叶丽霞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难不成方晓琳要动用武力了？ “跟你聊会儿。”方晓琳的语气竟很平静。 叶丽霞有些吃惊，愣愣站着不动。 方晓琳找了把椅子坐在叶丽霞办公桌旁，指着叶丽霞的办公椅说：“我们坐下聊。” 方晓琳若是大吵大闹，叶丽霞是不会害怕的，但方晓琳今天这个冷静的样子，反倒把叶丽霞吓住了。 叶丽霞像个小学生一样很听话，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 刘新权叮嘱方晓琳对叶丽霞说怀疑叶丽霞的车是杨志飞买的，看看叶丽霞什么反应，并要求叶丽霞不要跟杨志飞联系，仅此而已。 刘新权想回头向叶丽霞说他可以摆平方晓琳，保管方晓琳能听他的话，不再纠缠叶丽霞，不再追究叶丽霞和杨志飞之间的事，让叶丽霞明白他刘新权的厉害，以让她不要报警，让她明白他刘新权的价值所在。 在刘新权的眼里，方晓琳是个傻女人，好忽悠；叶丽霞是个弱女子，好欺负。他想利用她们之间的矛盾，控制这两个女人，从而让他占有叶丽霞，甚至能获得一些其他的利益。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刘新权做着美梦，他想做那个坐享其成的渔翁。 方晓琳跟刘新权密谈后回到家里，思考了很久，决定不按刘新权的方案行事。叫他调查了那么久，竟然还没有弄出结果，也不见他有什么行动，方晓琳不再相信刘新权了，她决定自己来搞定一些事情。 但刘新权提醒不要闹出大的动静，不能上法院来解决问题，否则会伤害杨志飞。这一点，方晓琳认同，所以，她今天特别冷静，她想跟叶丽霞私下解决问题。 先把叶丽霞赶出锐凯中学，切断她与杨志飞的联系，以后再想办法置她于死地！方晓琳打算一步步来。 “给你看个视频。”方晓琳拿出手机，打开刘新权发给她的叶丽霞和杨志飞在酒店开房的视频。 只看了一秒钟，叶丽霞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有这视频？” 方晓琳一脸憎恨：“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很快，这视频全天下人都知道的。” “我和杨志飞并没有做什么，那次我喝了很多酒，不想立即回家，所以就去开了个房，后来有事……” “别解释了！你和他并没有做什么？鬼才信吗？”方晓琳勃然大怒。 “真的没有，那天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就回渔洋中学了。”叶丽霞辩解着。 “那杨志飞给你买车，你怎么解释？”方晓琳怒视着叶丽霞，目光里满是仇恨。 叶丽霞低下头，躲着方晓琳的目光，心里想着杨志飞为什么把这事告诉了方晓琳。 见叶丽霞不回答，这就是默认了呀！方晓琳腾地站起来，都气炸了，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她突然没有了主意。 方晓璇本是想诈一下叶丽霞，看看她的反应，哪知叶丽霞竟默认了！一下子让方晓琳愤怒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希望你冷静下来，这事是我不好，不该接受他买的车！”叶丽霞先开口了，她担心方晓琳会乱来。 方晓琳像没听见一样，仍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恨不得拿起椅子砸向叶丽霞。 叶丽霞也站了起来，焦急的神情，“事情如果闹开了，对杨志飞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对锐凯中学将造成伤害，八月份的招生可能会出问题。” 方晓琳将手中的包砸向叶丽霞，“你这恶心的寡妇，比我还心疼杨志飞了？” 叶丽霞任手提包砸在她身上，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包，拍了拍，放在桌子上。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三个要求 叶丽霞坐了下来，低下眉，暗暗叹了口气，“只要你不闹出去，顾全杨志飞的名声，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 “我要你去死！你能答应吗？”方晓琳咆哮着。 叶丽霞无奈地笑了笑，“说真的，如果没有什么牵挂，如果这条命仅仅只属于我自己的，二十年前，我就想死了。今天你要我死，抱歉，我不能答应，我的父母还需要我赡养，我女儿还很小，需要我照顾。希望你提出一些符合实际的要求。” 方晓琳也坐了下来，思考了一段时间，冷冷地说：“行，我就提一些符合实际的要求，只要你答应这些要求，并很好地执行，我就不追究你与杨志飞之间的事，就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倘若你不答应，或者是假装答应，背地里又是另一套，那我就会把这视频以及杨志飞给你买车的证据上交到检察机关，我定要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至于杨志飞，我也要搞得他身败名裂，他变成穷光蛋更好，看他还怎么来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快说吧！”叶丽霞想早些结束与方晓琳的对话。 “第一、我要你与杨志飞不再联系，从此形同陌路。” “行！” “空说无凭！” “你要我怎么做？” “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叶丽霞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你加了杨志飞的微信和qq？” “嗯。” “你先在微信和qq通讯录里把杨志飞加入黑名单！” 方晓琳站了起来，看着叶丽霞操作，叶丽霞用颤抖的手把杨志飞拉黑。 “你再从微信和qq通讯录里把杨志飞删除了！” “加入黑名单应该就不能联系了吧？”叶丽霞不想删除杨志飞，她想看杨志飞的朋友圈，随时了解他的动态，这是她每天都做的事情。 “舍不得删除了？”方晓琳嘲讽道。 “好吧，我删除。”叶丽霞只得从微信和qq通讯录里删除了杨志飞。 “你再在手机通讯录里把杨志飞加入黑名单。” “手机通讯录也能加黑名单？” “你把手机给我，我来弄。” “不行，我的手机不能给你，我自己来弄。” 叶丽霞其实懂得操作步骤，以前受到过骚扰时，就会把对方加入黑名单，她不想把所有联系的通道都堵死，万一杨志飞有事要找她，唯一的电话联系方式都不行了。 磨磨蹭蹭地，极不情愿地，在方晓琳的监视下，叶丽霞又在手机通讯录里把杨志飞加入了黑名单。 见叶丽霞完全切断了与杨志飞联系的途径，方晓琳慢悠悠地说：“杨志飞的手机我会随时查看的，也会随时用三种方式联系你一下，由于你把他加入了黑名单，所以他无法联系你，倘若是哪天我用他的手机联系上你了，那么你就是把他移出了黑名单，也就是你违背了今天的承诺。” 叶丽霞刚还在想，这把杨志飞加入黑名单，回去后又把他移出来就是了。听方晓琳这么一讲，叶丽霞像掉进了冰窟里，全身都发凉，同时有些恨杨志飞，他患“气管炎”这病也太严重了吧？方晓琳随时能查看杨志飞的手机，杨志飞可真是模仿丈夫了！ 叶丽霞满心悲凉，站起身，拿起包，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我还只说了一个要求，你就要急着走，你也太没诚意了吧？你第三者插足，破坏我的家庭，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方晓琳起身拦住了叶丽霞的去路。 “你还想怎么样？” “第二、你明天就辞掉锐凯中学监督人的职务，滚出锐凯中学；第三、车子花了二十多万，这是一笔不少的数目，你必须还钱！把钱还给我，而且不能让杨志飞知道。” 叶丽霞脸色苍白，强忍住泪水，辞掉监督人，天天看见杨志飞的机会就没有了。 叶丽霞凄然道：“钱我一时凑不齐，我慢慢还给你。但是锐凯中学监督人我不能辞，锐凯中学目前还需要我，我能帮上忙。” 方晓琳一脸鄙夷，“呸！没有你锐凯中学就建不起来了？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没有你的瞎搅和，锐凯中学会发展得更顺利！恰恰是你的介入，让很多事情变得一团糟！” 叶丽霞心头一震，她也知道她和杨志飞的关系已给工作带来了被动，渔洋中学的老师们背地里议论纷纷，流言蜚语已快到铺天盖地的地步，叶丽霞心想方晓琳的这些话也许是对的，没有她叶丽霞的介入，锐凯中学可能会发展得更好。 留下来，继续为锐凯中学服务，会有更多机会与杨志飞接触，能更好地去帮助他！可留下来却给他带来了麻烦，阻碍了锐凯中学的发展，这违背了自己的初衷，那么就遵从方晓琳的要求吧，只要利于杨志飞，利于锐凯中学的发展，一切事情，都可以答应。 叶丽霞转过身，背对着方晓琳，两行泪哗啦一下流出来，努力控制好情绪后，艰难道：“好吧，我明天就写辞职报告。” 叶丽霞再也呆不下去了，绕过方晓琳，出了房门。 方晓琳追了出来：“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半个字都不要让杨志飞知道，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叶丽霞急步下楼，她心底里极其厌恶方晓琳，她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了，她讨厌方晓琳的那张脸、那刺耳的声音。 “你尽快做一份还钱的计划，我家正缺钱用。”整栋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方晓琳高喊着，肆无忌惮。 出了门，看着门口自己的车，叶丽霞犹豫了一会儿，才打开车门上了车。 抚摸方向盘，叶丽霞嚎啕大哭，她是爱这车子的，因为这是杨志飞买给她的车。 方晓琳向叶丽霞讨要车钱时，叶丽霞脑中曾有不要这车子的念头，想把车还给杨志飞，或者折价卖了凑钱还给方晓琳，这种念头只存在了一刹那，就被叶丽霞否定了！ 无论有多么困难，她决定要留下这部车，每次开着这车子时，她的心都是暖的，这让她体会到杨志飞还是喜欢着她的，这是她目前最大的慰籍，也是她心头一丝希望的亮光！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最美好的爱情 开学已有好几天，田蕾感觉杨一凯离她越来越远了！她发现他这几天一直有意避着她，别说一起吃顿饭，就是在走廊里撞见，他也总是低着头，眼光望着别处，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天跟田雨馨道别后，杨一凯一直在反思，他到底喜欢谁？最后的答案是，他一直是爱着田雨馨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可是为什么有时对田蕾有那种让心跳加速的冲动？明明知道田蕾喜欢自己，却没有拒绝她，没有与她划清界限；与她挨得很近时，嗅着她的气息，那种感觉为何会让人如此着迷？ 杨一凯不解其中道理，这算不算一只脚踩两只船？为解除心中疑惑，为明确下一步该怎么走，杨一凯找到了高成彬，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苦恼。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高成彬是了解杨一凯对田雨馨的感情的，也知道田蕾喜欢着杨一凯，对这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高成彬有着他的一些见解。 “一哥，你跟嫂子上床了没有？”高成彬问道。 杨一凯捶了高成彬一拳，埋怨道：“你瞎扯些什么呀？这与要你帮助我怎么处理与她们俩的关系扯不上边吧？” “你老实回答我，我问的每一个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我才能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才能判断你到底喜欢谁。”高成彬解释道。 “同房了，但……但没……没那个……你嫂子不同意……”杨一凯尴尬道。 “那你跟田蕾上床没有？” “哪有呀，我和她之间根本没什么！” “那你有时有没有那个冲动？想跟田蕾那个！”高成彬追问道。 “……”这如何回答呀？一向大大方方的杨一凯竟然有些脸红了。 “说，你到底想不想跟田蕾那个？”高成彬继续追问。 “想……想，有时想……” “什么时候？ “她骑车带着我的时候，与她挨得很近很紧的时候……” “你一个人在床上的时候，你是想田雨馨还是想田蕾？” “我是想雨馨！” “一个人独处时，从来没有想过田蕾？” “是的，我晚上总是想着你嫂子。” 高成彬吁了一口气，“说明我的判断没错！” “你判断什么了？” “一哥，你对嫂子是情爱，对田蕾是性爱！” “啊——”杨一凯一声惊呼，一脸懵逼。 高成彬正儿八经的样子，娓娓道来：“你和嫂子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她一往情深，她对你死心塌地！我知道你们曾同居一室，可你们控制得很好，没有越雷池半步，但这也导致你们的情感出现了危机！性是爱的升华，无性的爱，是不能持久的，是没有保障的！加上嫂子考上了大学，长时间不在你身边，因此你们的关系亮起了红灯。而田蕾恰恰钻了这个空子，在你最寂寞，最需要照顾的时候，走进了你的世界。你虽爱着嫂子，但你是个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田蕾既漂亮身材又好，在你受伤期间，你们两个人朝夕相处，她骑电动车带你回家时，你有意跟她挨得紧紧的，于是，你对她产生了性爱！” “哪是有意的！车子小，两个人坐在一起，自然有些挤。”杨一凯辩解道。 “一哥，我坐过你的车很多次了，这我知道，完全不挤，两个人之间可以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前面的人故意靠后坐，后面的人故意靠前坐，那么，自然就挤了！这是两厢情愿的挤，挤出了火花，挤出了爱，挤出了情！” 杨一凯沉默了，他回想起高成彬坐他的车时，确实一点儿都不挤；而田蕾骑车带着他时，好挤好挤的，挤的胸部腰部明显感知到了压力…… “那我到底喜欢谁？我该怎么办？你说的情爱、性爱我都不懂！”高成彬一番高谈阔论，让杨一凯更是糊涂了，他仍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理跟两个女生的关系。 高成彬接着说道：“情爱是一种亲密、温馨的关系，而性爱是指两性之间的爱欲！性爱是情爱的基础，而情爱是性爱的必要前提;只有情爱与性爱的完备结合，才可能产生名副其实的爱情。情爱发展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产生性爱，性爱能让情爱升华、加深！两情相悦，水乳交融，情爱与性爱高度融合在一起，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性爱却没情爱那么持久，仅仅只有性爱，某天若是厌倦了，性爱会消失殆尽。但是，通过不断交往，加深了解，心生爱慕之心，在性爱的基础上，也会产生情爱的，同样能发展为最美好的爱情！” “我是叫你出主意，我该怎么做，我该选择谁！你这些话让我越来越糊涂了！”杨一凯叹着气，好像，舍弃谁，他都舍不得。 “要是你能娶上她们两个，那就好了！可是法律是不允许的，她们估计也不会同意的。”高成彬笑道。 “别开玩笑！我心中有主意了！”杨一凯严肃道。 “你打算怎么做？” “我一直是喜欢着你嫂子的，你刚才的一些话让我有些启发，是你嫂子这半年不在我身边，才让我有些迷失，现在我清醒了！其实，换成别人，只要是男人，跟田蕾那么交往，都会动心！但这不是爱，我知道田蕾喜欢我，我不敢拒绝她，不是我朝三暮四，不是我喜新厌旧，而是……”杨一凯顿了下来。 “而是什么？”高成彬问道。 杨一凯仍沉默不语，连声叹气。 “田蕾太娇弱，家庭条件很不好，现在她爸爸又出了事，你同情她，所以不敢拒绝她！你担心拒绝她，会让她受不了，会伤害她！”高成彬猜测着。 杨一凯点点头，一脸迷茫，他想起了田蕾那柔柔弱弱的样子。 高成彬提醒道：“也许，你这么模糊处理，态度暧昧，继续跟她不明不白的，将来会带给她更大的伤害！”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杨一凯眼里掠过一丝痛楚，他决定跟田蕾划清界限。 田蕾忍痛帮助杨一凯骗田雨馨后，杨一凯还曾想对田蕾更好一点，以弥补对田蕾的伤害。但现在，杨一凯认为倘若是对田蕾过于亲密，那不是弥补她，而是进一步伤害她！没打算跟她过一辈子，就不能误了她，就要远离她！ 该要疏远田蕾了，立即，马上！ 第三百二十三章 同情？同情！ 遭到杨一凯的冷落，田蕾的世界是灰色，整天打不起精神，心中一直是慌着的，犹如没有主心骨，走路都是软绵绵的，学习也感觉没有劲儿，看不见人生的方向。 晚上回到宿舍，打开门时，田蕾看见叶妈妈坐在沙发上，正抹着眼泪。每晚回来时，叶丽霞都在客厅等田蕾，而田蕾每次进门，都发现叶妈妈的状态很不好。 “妈！”田蕾的心很疼。 “来，坐会儿。”叶丽霞拍了拍旁边的座位。 田蕾乖乖地坐在叶妈妈旁，叶丽霞拿起茶几上准备的沙糖桔，剥开一个，递给田蕾。 田蕾接过沙塘桔，送往口里，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妈，真甜！” “确实很甜，这桔子一点都不酸，吃了还不上火。”叶丽霞满脸笑容，努力让气氛快乐温馨些。 “妈，你也吃。”田蕾帮叶妈妈剥开一个桔子。 “这几天学习怎么样？”叶丽霞问。 田蕾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一阵紧张，这几天听课都有些走神，这是受杨一凯影响了，而叶妈妈反复告诫过，不能因为杨一凯而耽误了学习。 “我有……有些不在状态。”田蕾说了实话。 “状态不好的原因是什么？你得分析总结一下，现在时间很紧迫，必须赶紧调整，已到了关键时期，一分一秒都很重要。”叶丽霞的语气充满了忧虑。 田蕾没有回答，放下手中已剥开了的桔子，她感觉鼻子阵阵发酸，轻咬着嘴唇，极力控制着不掉眼泪。 “是不是因为杨一凯？”叶丽霞抚摸着田蕾的头发。 田蕾点点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 “他欺负你了？”叶丽霞有些恼怒。 “不……不是，他完……完全不理我了！”田蕾双肩颤抖，泣不成声。 叶丽霞把田蕾揽入怀里，骂道：“这杨一凯，比他爸爸都狠心，我跟你一起帮助他骗那女孩，以为他会有愧疚，以为他会对你更好一些，哪知他竟然这么绝情！” 田蕾听了叶妈妈的话更是伤心，放声大哭，声音大得吓人。 “不要哭了！”叶丽霞突然大声道。 田蕾被吓住了，停了哭声，可怜巴巴地望着叶妈妈。 叶丽霞双手抓着田蕾的双臂，紧盯着田蕾的眼睛：“哭一点作用都没有！靠男人的同情，靠男人的施舍，是靠不住的！唯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正经！要让他来仰视你，来追求你！你这样消沉下去，只会让他更瞧不起你，你必须坚强起来，更加发奋努力，做最好的自己！” 田蕾使劲地点点头，“杨一凯不喜欢我，说明我不够好，比不过那女孩！要想杨一凯喜欢我，我必须不断完善自己，做一个优秀的女孩子！” “还有，永远不要放弃！要不惜一切代价，要想尽一切办法，去追逐心中的爱！一切还未定，若放弃了，永远就丢了！永不言弃，奋力去追求，一切都有可能！”叶丽霞是多么希望面前这个当年的“叶丽霞”能拥有幸福的爱情，不能像她，至今仍是形单影只，只能默默地喜欢着杨志飞。 田蕾抹掉眼泪：“妈，我是不是可以为追求杨一凯做任何事情？” “当然了！为追求心中的爱，做一切都值得！”叶丽霞鼓励道。 “妈，我懂了！”田蕾面色平和，语气冷静，突然间，痛苦与悲伤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丽霞笑了，她为成功劝慰了田蕾而高兴，“来，再吃几个桔子。” 田蕾偏过头，躲开叶妈妈的目光，眉心紧锁，眼里充满了愤恨。也许，叶丽霞没有理解田蕾所说的“做任何事情”的意思。 娘俩又吃起了桔子，气氛貌似温馨祥和，叶丽霞向田蕾讲起这个学期学习上应注意的一些事情。 第二天课外活动里，田蕾找到了谢晓璇，她想通过谢晓璇从高成彬那儿了解一些详细真实的信息。 学校操场边上，田蕾和高成彬走在一起，根据田蕾的要求，谢晓璇叮嘱高成彬，田蕾问什么，都实话实说，不必隐瞒什么。 “杨一凯很早就有女朋友？”田蕾问。 “嗯。”高成彬心中很矛盾，他不知道该不该将一哥的老底都和盘托出。 “那女孩叫什么？在哪儿读书？” “叫田雨馨，在川大。” “哦，也姓田！”田蕾苦笑着，苦笑中藏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自卑。 高成彬道：“一哥跟田雨馨从小一起长大，他们的爸爸是朋友，他们俩可谓青梅竹马。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成了恋人关系，可能从初中就开始了。” 田蕾心中涌起了满腔的恨，这个从初中就一直有女朋友的男孩，她接送他那么长时间，她与他挨得那么近，她还到他家去住过，她甚至不小心看见了他赤裸的身体。而他，从没有告诉过她他有女朋友，他也从没有拒绝她的热情，他对待她，就像一个男朋友一样。 “哈哈哈，真可笑！”田蕾竟笑了起来。 高成彬心头一紧，这笑声里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与娇弱，听起来让人感觉有些可怕。 很快地，田蕾脸上恢复了平静，淡淡道：“你今天帮我分析一下，为什么杨一凯从没告诉我他有女朋友？还对我那么好，给予我那么多那么大的帮助，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我……我不知道！”高成彬很为难的样子。 “高成彬，你是谢晓璇的男朋友，谢晓璇是我的好朋友，你别一心向着你一哥，希望你对我说实话！” “一哥这人很惹女孩子喜爱，一直以来，他也很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玩，喜欢跟女孩子开玩笑，我觉得他好像不懂得怎么去拒绝女孩子。” “那么我田蕾是他众多女性玩伴中的一员？他以前对待其他女孩也像对待我一样？” “他对待你的态度有些不同，我曾经误认为他很喜欢你。” “那你现在怎么认为？” “他可能……可能是……”高成彬欲言又止。 “你尽管说，我能承受得住！” “他可能是同情你！” “同情？同情！”瞬间，田蕾眼泪哗啦一下涌出来，她宁愿听到杨一凯丁点儿不喜欢她，甚至讨厌他，也不愿听到“同情”这两个字！ 再也没有追问的必要了，也没有怨恨他的资格，也许他真的是出于同情心，应该要感谢他的同情心，感谢他借给了十万元钱，才让爸爸得到及时的救治。被杨一凯同情，是因为贫穷！ 田蕾的心拔凉拔凉的，匆匆跟高成彬告别，走往校园的小树林，没有回教室，她需要一个人独自静静地呆一会儿。 第三百二十四章 趁早死了这条心 高成彬发现田蕾的情绪很不正常，看见她一个人走往小树林，不由有些担心，想跟着一起去，可被田蕾阻止了。 作为一个男生，高成彬又不好继续跟着，于是赶紧找到了谢晓璇和林羽佳，告诉了她们田蕾的去向，并大致讲了他与田蕾之间谈话的内容，以及杨一凯的女朋友田雨馨开学那天找到渔洋中学来的事情。 林羽佳和谢晓璇赶紧赶往操场，在操场边的小树林里找到了田蕾，田蕾靠着上次杨一凯给她摘花的那棵山茶树，哭成了泪人儿。 林羽佳掏出纸巾，帮田蕾擦着眼泪，大声骂道：“杨一凯真不是人！平时从没有告诉我们他有女朋友，现在露了马脚，就把田蕾踢到一边去！这样的负心汉，花花公子一个，不要也罢！” 可是林羽佳的这些话完全起不到劝慰作用，田蕾听后哭得更凶了。 “杨一凯有女朋友，高成彬应该知道，晓璇，高成彬从来没跟你说过杨一凯有女朋友吗？”林羽佳转过头问谢晓璇。 谢晓璇连连摆头，“高成彬从来没跟我提过杨一凯有女朋友，有时我们俩还一起说过杨一凯和田蕾之间的笑话呢。” “你家高成彬也不是个好东西！”林羽佳愤愤道。 “对，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谢晓璇笑着附和，她心里也埋怨高成彬没早些说出实情，要是知道杨一凯有女朋友，她就第一时间告诉田蕾，那么田蕾就不会陷得这么深。 “杨一凯这是在玩田蕾！不能让他这么白玩了！我们要想办法把他跟田蕾的事，全告诉他的女朋友。”林羽佳看着田蕾哭得很伤心的样子，越发生气了。 “想什么办法？”谢晓璇瞪大眼睛，不知道林羽佳这主意是对还是错。 田蕾一怔，停住了哭声，静静地听着。 见林羽佳正思考着，好像还没有想到具体的办法，谢晓璇扑闪着大眼睛，微笑着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认为田蕾还有希望，杨一凯跟她的女朋友又没结婚，这个学期，田蕾能天天跟杨一凯在一起，机会很多，我们应该想办法帮田蕾把杨一凯夺过来！” “没必要！杨一凯这种人，不值得田蕾去追他。”林羽佳很想杨一凯和田蕾成一对儿，也一直鼓励着田蕾追求杨一凯，哪知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因此心中十分气愤，为田蕾打抱不平。 “田蕾，你什么意见？”谢晓璇小心翼翼地问。 田蕾摸了摸眼睛，拭干泪痕，“这世界，除了杨一凯，我谁都不爱！但是，他不爱我，他是同情我，才没有拒绝我，同情不是爱！我会继续去争取的，不用你们插手了。” 林羽佳继续嚷着要给杨一凯一点颜色看看，告诫田蕾不要再在杨一凯身上浪费时间。谢晓璇见林羽佳那怒气冲天的样子，笑道：“你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精神值得敬佩，但你若是去打杨一凯一耳光，田蕾把杨一凯当宝贝，她还舍不得你去打杨一凯呢。” “我们回教室吧，谢谢你们俩，我自己的事自己搞定。”田蕾不想再聊下去了。 三人走往教室的路上，撞见了高成彬，高成彬担心田蕾出问题，也过来了。 谢晓璇问道：“高成彬，你说实话，田蕾继续追杨一凯，还有没有机会？杨一凯会不会跟他女朋友分手？” 高成彬望了望田蕾，又傻看着谢晓璇，不敢回答。 “你说实话吧，不要担心田蕾难过，要让田蕾心里有个底。”林羽佳催促道。 高成彬干咳了一声，眼睛不敢看田蕾：“一哥跟嫂……一哥跟田雨馨在一起很长时间了，感情很深，一哥是很喜欢田雨馨的，所以……所以我认为，一哥跟田雨馨分手，完全没有可能！” 谢晓璇打了一下高成彬：“你干嘛把话说得这么直这么死呢？” “你们不是要我说实话吗？”高成彬一脸委屈的样子。 “我已经讲了，杨一凯不值得田蕾去追！田蕾趁早死了这条心！”林羽佳咬牙切齿的样子。 一阵风吹来，田蕾不由缩起身子，感觉这冷风吹进了心里，心中冰凉一片，她感到痛苦不堪，但没有流泪，心却在滴着鲜血。 她蹙起眉头，微闭着眼睛，想忘掉一切！可怎么能呢？杨一凯已经深深地融入了生命里！ 整个晚自习期间，林羽佳不时地看着田蕾，林羽佳发现今晚田蕾没有写一直都没有翻一页。 放学后，林羽佳叮嘱刘欣妮在校门口等等她，她拉着田蕾到一边，警告着田蕾：“这样下去，这一年你是白复读了！要亏死的！” 田蕾回答道：“今晚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是否继续读书？我还有没有必要参加今年的高考？” “你傻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你成绩很有进步！继续坚持到高考，你会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的！” “那是因为有杨一凯，我心中有与他在一起的希望，所以我就会发奋努力，我要缩小跟他之间的差距！但是现在，我彻底失去他了，一丝希望都没有，今晚我一个字都看不进，一个题目都做不了！甚至，我想……” “你想什么？”林羽佳紧张地问。 田蕾深叹了一口气，望着漆黑的夜空，语气异常平静：“不能跟他在一起，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想……我想去死，唯有死掉，才能忘掉一切，才能不想他！” 林羽佳吓得心里“砰砰”直跳，紧握住田蕾的手，“你别胡思乱想，千万不要做傻事！也许……也许，杨一凯是在跟你开玩笑，他是在考验你，他一直是喜欢着你的！” 林羽佳把田蕾送到叶丽霞住的宿舍楼下，才赶往校门口。 走在路上，林羽佳思考着明天该跟杨一凯讲些什么，她打算跟杨一凯好好谈谈。 田蕾进宿舍前，仔细地摸了摸眼睛，理了理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才敲开了门。进门后，田蕾笑得很灿烂，甜甜地向叶妈妈问好，吃着叶妈妈准备的零食，有滋有味地喝着牛奶。 跟叶妈妈聊了一会儿后，田蕾进入自己的房间，迅速拿出复习资料，投入到学习中。 灯光下，田蕾时而蹙眉，时而露出微笑，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地做着习题。 当田蕾放下笔，收起资料时，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半，已很晚很晚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最可怕的后果 早读时间，理49班教室里，150多人晨读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声音大得每个人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所以大家都要大声地朗读，于是教室里的声音愈发大了，有的人声嘶力竭地读着英语单词，为了能清楚地听出自己读的内容…… 林羽佳朗读着古诗文，不时观察着坐在旁边的田蕾，发现田蕾没有读书，她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发着呆。 天天这样下去，何谈考上理想中的大学，恐怕本科线也达不到了！林羽佳皱着眉，既怨田蕾自暴自弃，又为她担心。 昨天田蕾说了想去死，她会不会真的…… 林羽佳不敢再往下想…… 上午上完四节课后，林羽佳邀请杨一凯一起吃中饭，杨一凯想邀李茂哲一起去，但被林羽佳拒绝了，她说有急事想单独跟杨一凯谈谈。 校外餐馆里，林羽佳选择了一偏僻角落，跟杨一凯对面坐着一起吃饭。 “时间太紧凑，找不到其他合适时间，所以只好借中午吃饭的时间跟你谈谈，咱们边吃边聊。”林羽佳道。 “嗯。”杨一凯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问我要跟你谈什么？”林羽佳很纳闷。 “你要跟我说田蕾的事。”杨一凯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林羽佳很吃惊。 “这个时候，你找我，肯定是为她的事。” “田蕾现在完全放弃读书了，你知不知道？”林羽佳忧虑的语气。 “我注意到了，这两天她很不正常，昨晚她没动笔，今早她没动口。”杨一凯叹着气。 “她这样下去怎么行？你得想想办法帮助她。”林羽佳道。 “怎样才能帮她？她听我的劝说吗？”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有女朋友，对她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她因为你的残害，几乎要废了！” “我残害她？”杨一凯大惊失色，“残害”这词真是承受不起！ “你玩了她那么久，现在突然抛弃她，这不是残害是什么？” “我玩她？” “对，你在玩她！你应该知道她是多么的喜欢你，她接送你那么久，你受伤期间，她把你照顾得好好的，她还到你家去住，陪着你，担心你害怕，完全不考虑一个女孩子的名分！你想想，普通的同学关系，能这样做吗？如果你不接受她，那么，从一开始，你就应该不能接受她对你的好！” 杨一凯放慢了吃饭的速度，低着头，没有说话，避开林羽佳咄咄逼人的目光。 “你欠田蕾的情，你必须帮她！也只有你才能挽救她！”林羽佳加重语气道。 “怎么帮？”杨一凯放下筷子。 “做她的男朋友！” “什么？不行！我有女朋友！”杨一凯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暂时做他的男朋友！” “什么意思？”杨一凯有些懵了。 “你若不喜欢田蕾，硬要你娶她，这也不公平。你暂时做她的男朋友，假装喜欢她，哄着她，以让她不要这样消沉下去。你就是田蕾的精神支柱，她若能成为你的女朋友，她必定会发奋图强，努力拼搏，今年高考定能考出好成绩！等高考结束后，田蕾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到时你若不喜欢她，再跟她分手，这样不会误了她！” “这……这不是事呀，男朋友还能装？要是田雨馨知道了该怎么办？田蕾现在也知道了田雨馨是我女朋友，我又去做田蕾的男朋友，田蕾会怎么想？要是让她知道了我是装的，那就更麻烦了！” “我们都不说，你那个女朋友田雨馨怎么能知道？至于田蕾，你就跟她说你和田雨馨分手了就行了呗，你别担心田蕾不要你！” “还是不妥，总觉得这太不是事儿，迟早要出问题的！”杨一凯很为难的样子。 “你不答应这事，也会出问题的！第一、你若任田蕾这样自暴自弃，我、谢晓璇、田蕾三人都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会把你跟田蕾的一切告诉你女朋友……” “我和田蕾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杨一凯辩解道。 “骑车接送你长达三个星期；她在你家住了那么长时间，就没有发生什么？在秀水公园，你记得不？是你一直背着田蕾的！”林羽佳紧盯着杨一凯。 杨一凯脸红了，他想起在家里被田蕾看光光的那情景…… “若不是担心最可怕的后果可能发生，我今天也不会这么求着你，我也知道这不是事儿，太委屈了你，也对不起你的女朋友，但是，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 “最可怕的后果？”杨一凯似感到不妙，心里一阵紧张。 “田蕾，昨天跟我说过，她想……她想去死！”林羽佳冷冷地看着杨一凯。 “啊——”杨一凯一声惊呼，满脸惊骇的神情。 “你看着办吧，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倘若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你杨一凯会后悔一辈子的！”林羽佳一字一顿地说。 杨一凯用手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鼻子，他浑身燥热，额头和鼻子上都出了汗。 点的菜都没有吃完一半，每人也只吃了一碗饭，没有再添第二碗，一顿中饭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 两人一起走往教室，在补习中心楼下，林羽佳停下脚步，低声道：“这只是我的建议，我没有权利要求你这样做，你和田蕾的事，还需要你们两个去解决！今晚你最好邀田蕾一起吃顿晚饭，好好商量商量，高考在即，田蕾误不起！” 杨一凯没有回答，点了点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林羽佳走后，杨一凯一屁股坐在补习中心楼前的台阶上，双手抱着头，长叹着气，此时他感到迷茫而慌张，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他无法确定林羽佳的建议是对还是错。 田雨馨和田蕾两人的影子反复交替在脑中浮现，让杨一凯心里乱如麻，“这是不是报应？还是我前生欠她的？”杨一凯喃喃自语着。 下午上完两节课后，杨一凯通过林羽佳递给了田蕾一张纸条：放学后我们俩一起到爱琴海酒店去吃晚饭。 田蕾打开纸条后，脸上没有兴奋的表情，她望着林羽佳，目光复杂。 林羽佳冲田蕾笑了笑，握紧拳头挥了挥，低声道：“加油！” 放学后，田蕾跟杨一凯一起下楼，到了楼下后，她跟杨一凯说道：“你先去酒店，我要回一趟宿舍，随后就到。” 叶丽霞中午没有在学校吃饭，门是锁着的，田蕾拿着钥匙打开了宿舍大门，进去后立即把门反锁上，快步进入自己的房间后，又把房间的门关上…… 约五分钟后，田蕾走出宿舍，匆匆赶往爱琴海酒店。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爱琴海酒店二楼2011小包间里，服务员把饭菜端上来后，关上了房门。桌子比较大，又是圆的，两个人不好对面坐，杨一凯紧挨着田蕾坐下。 杨一凯帮田蕾盛了满满一碗饭，“赶紧吃吧，点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还有番茄蛋汤没上来，咱们得速战速决，要不然就要迟到了。” 田蕾右手接过杨一凯盛的饭，左手一直插在上衣的口袋里，默默吃着，一言不发。杨一凯不停地夹菜给田蕾，田蕾不时地望着杨一凯，脸上努力挤出微笑，湿润的眼睛里包含着一丝感激，些许委屈，几缕伤怀。 杨一凯除了给田蕾夹菜时抬头看一下田蕾，其他时间一直低着头，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他以这种方式掩饰着尴尬与内心不安。他是听从林羽佳的建议，今晚跟田蕾一起吃顿饭，但他不知道请田蕾吃这顿饭的目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要跟田蕾说什么。 就当作是赔礼道歉，或者是安慰一下田蕾吧！杨一凯心里这样想着，他不敢直视田蕾，他无意间看见了她眼里含着泪花，他担心他会动摇。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模凌两可了，杨一凯铁定心要与田蕾划清界限。 中间，服务员端来了一大碗番茄蛋汤，刚煮好的热气腾腾的汤。 田蕾吃完一碗饭后，杨一凯拿起她的碗，要给她盛饭。 田蕾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已经吃饱了！” “那再喝一碗汤吧。” 杨一凯盛了满满一碗番茄汤，放下汤勺，双手把汤端给田蕾。 田蕾伸出右手接碗，但汤水太多了，又有些烫，部分已经溢出，滴落在杨一凯的手上，烫得杨一凯直咧嘴。 田蕾连忙抽出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左手，双手接过碗，放在桌子上。 杨一凯瞪大了眼睛，他看见田蕾左手手掌上有未干的血迹。 看见杨一凯异样的目光，田蕾赶紧把左手再次插进上衣口袋里。 杨一凯是坐在田蕾的右边，他腾地站起来，绕到她的左边，迅速把她的左手从口袋里拉出来。 一只手握着田蕾的手指，一只手把她的衣袖往上推，杨一凯发现在田蕾手腕脉搏位置，已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有的地方没有划破，但有很深的红印记，有两三厘米的地方划破了，流出了鲜血，血一直留到了掌心里，衣袖上也有部分血迹。幸好划得不是太深，血已经止住了。 “怎么回事？”杨一凯惊恐道。 “不……不小心划的。” “这哪是不小心划的，这明显是故意的！”杨一凯大声斥责着。 田蕾没有再回答，低下头，眼泪簌簌而下。 杨一凯头脑里嗡嗡作响，他想起了林羽佳中午说过的话：田蕾想去死！ 她真的会去死！ 巨大的惊慌让杨一凯不知所措，紧握着田蕾的手不放，他痛苦地说：“我……我跟田雨馨分手了！” 田蕾猛然抬起头，四目相对，这一次谁都没有躲开，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突然地，田蕾站起来，右手挽住杨一凯的脖子，滚烫的双唇迎上去，她灵巧水润的舌尖轻松地探索到了杨一凯温热的舌头…… 四瓣嘴唇紧贴在一起，田蕾特有的如兰气息让杨一凯一阵阵眩晕，他伸开双臂，拥她入怀，紧紧地搂着她的腰部…… 良久后，两人才分开，杨一凯轻轻地帮田蕾拭着眼泪。 “没有你，我活不成！从今后，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田蕾靠在杨一凯怀里。 “嗯！”杨一凯再次搂紧了田蕾…… 二人回学校的路上，杨一凯在一家药店买了一支红霉素软膏，帮田蕾在伤口位置涂上药，叮嘱她这几天天天要涂药，防止伤口发炎。 田蕾甜甜地笑着，灿烂如花的样子，靠在杨一凯身上。 杨一凯推开田蕾，惊慌地前后望了望，“这里有好多人，说不定还有我们班的同学！” “我不怕！”田蕾温柔地望着杨一凯，一脸的柔情让杨一凯心里更是慌了。 “可我怕呀！”他心里说。 与杨一凯确定了恋爱关系，田蕾完全变了模样，上课时听讲认真得入了迷，做试题时达到了忘我的境界，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林羽佳看着田蕾充满斗志的样子，很纳闷杨一凯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魔力，一起吃一顿晚饭就让田蕾换了个人似的。 难道杨一凯真的打算装着跟田蕾谈恋爱？ 下课时间里，林羽佳拉着田蕾一起去教室外的走廊上透透气。 “晚上杨一凯请你吃饭了？”林羽佳问。 “嗯！”田蕾点点头，一脸甜蜜。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跟那个田雨馨分手了！” 林羽佳心里一惊，继续问道：“他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但……”田蕾顿了下来，羞涩地低下头。 “但什么？” “我们俩接吻了！” “啊——这……这么快？”林羽佳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她不知道她给杨一凯出的主意是对还是错。 田蕾和杨一凯现在真的在谈恋爱，反倒让林羽佳紧张起来了。 下晚自习后，杨一凯护送田蕾到宿舍楼下，才骑车出了校门。 刚出校门不久，杨一凯追上了李茂哲。这学期，李茂哲也买了一辆电动车，他正慢悠悠地骑着，不时往回望。 “干嘛骑这么慢呀？”杨一凯与李茂哲并排骑着车。 “等你呀！”李茂哲道。 “以后晚上不要等我，放学后你直接回。” “一哥，你是不是跟田蕾谈上了？” 杨一凯没吱声，装作没听见一样。 “一哥，你跟以前的女朋友吹了？” 杨一凯仍是不语。 “一哥，我感觉你不是真的喜欢田蕾，我听高成彬说过，你特别喜欢以前的女朋友，叫……叫什么来着？叫田……田雨馨，对，也姓田，叫田雨馨！” “你咋跟个婆娘似的嘴碎？你瞎扯些什么？”杨一凯旋紧车把手，将电力开到最大，车子快速向前驶去。 “一哥，等等我，干嘛这么快呀？慢慢骑，聊会儿呀！”李茂哲也加大马力，跟了上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世界里不能再没有她 杨一凯回到家后，洗了个冷水脸，他想清醒一下头脑，他想把与学习无关的事暂时丢到一边。高考的日子不远了，可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羁绊，虽心里瘆得慌，但是，这个时期，务必以学习为重，没有精力与时间去考虑那些烦心的事儿了。 一步三个台阶，杨一凯大阔步上了二楼，进了自己房间，迅速拿出试卷，投入到学习中。 才做了三个选择题，杨一凯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杨一凯感到有些意外。 门打开了，杨志飞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今天买的鲜牛奶，我刚热了一下，赶紧喝。” 杨一凯一口气把一杯牛奶全部喝光，异样的眼光打量着爸爸：“今天你咋学会敲门了？” “儿子长大了呀，所以得先敲门，才能进来，这是一种尊重。”杨志飞笑道。 杨一凯白了爸爸一眼，撇起嘴角，“你也学会了尊重别人？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自杨一凯从小独立到一边去住以后，杨志飞给儿子定了一条规矩，不准儿子反锁房门，爸妈不用打招呼随时可以进入儿子的房间，如今杨一凯这么大了，仍是执行这样的规矩。 杨志飞以此防止儿子一个人在房间里偷偷干影响学习的事，杨一凯虽然有手机，但从不玩网络游戏，也不敢玩，爸妈突然打开房门进来，是经常的事。 杨志飞走到房门口，往外望了望，再轻轻关上门，小心地把门反锁上，搬了个凳子坐在儿子旁边，小声道：“耽误你几分钟，问你个事，你的同学田蕾和叶校长是不是亲戚关系？” “亲戚关系？她们俩以前应该不认识吧？”杨一凯很是纳闷不解，老爸怎么突然问这事呢？ “你确定她们俩不是亲戚关系？” “田蕾的家不在我们广福市，我从没听田蕾说过她以前认识叶校长！” “田蕾怎么到叶校长房间去住了？” “你怎么知道了？”杨一凯大吃一惊。 “我听人说的，你快说，田蕾怎么搬到叶校长房间里去住了？” “我……我怎么知道？”杨一凯思考着爸爸是不是知道他的事了，现在过来责问。 “那算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杨志飞一脸失望，起身要离开。 “你等等，你干嘛问这个问题？”杨一凯想知道其中原因。 “叶校长认田蕾为干女儿了！” “什么？干女儿？你听谁说的？”杨一凯大声嚷着。 杨志飞瞪着儿子：“你小点声行不行？若让你妈听见，又要闹得天翻地覆！叶校长辞去了锐凯中学监督人的职务，我间接调查了一下，她的理由是要照顾她读初三的女儿和读高三的干女儿，干女儿就是田蕾，田蕾认叶校长为干妈了！” 杨一凯今晚还问过田蕾，怎么搬到叶校长房间住了？田蕾只是说那天为了装得更像一些，听从叶校长的安排，把寝室里她的东西全搬到叶校长的房间去了，但根本没有提干妈、干女儿的事情。 杨一凯皱着眉，思索着这干妈、干女儿的事是不是拜他所赐，叶校长和田蕾的关系怎么那么好呢？ “今晚这事当我没说，你赶紧做作业。”杨志飞退出了儿子的房间，下楼后半躺在沙发上，他一只手反复抓着头皮，拧紧眉心，长叹着气，陷入了巨大的苦恼中。 叶丽霞辞去了锐凯中学监督人职务，是吴瑞打电话通知杨志飞的，吴瑞还问杨志飞是不是他和叶丽霞之间闹出了矛盾，才导致叶丽霞辞去监督人的职务。 杨志飞挂完吴瑞的电话后，立即打电话给叶丽霞，但却无法拨通，于是改用微信联系，哪知仍联系不上，然后又用qq联系，还是不行。 超级纳闷的杨志飞再次试验了每一种联系方式，才发现叶丽霞已经全部把他加入了黑名单。 杨志飞仔细回想近段时间跟叶丽霞之间的交往，没发现是哪儿得罪了她。 那么她干嘛突然辞职？突然拒绝联系呢？ 杨志飞通过许的学了解到了叶丽霞辞职的原因，他曾偷偷去渔洋中学找过叶丽霞，却没有找到。听郑祥校长说，叶丽霞辞职后还请了几天假，说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几天。 半年来，杨志飞有意与叶丽霞保持着距离，担心两人关系会给双方家庭带来负面影响，害怕会阻碍锐凯中学的发展。但是，现在叶丽霞突然“消失”了，不仅不能看见她，还无法联系她，导致杨志飞的心整天空荡荡的，他经常感到胸闷，呼吸时常有些接不上气来。 二十年后，叶丽霞再次创入他的世界，莫名地，好像世界里不能再没有她！杨志飞急切想了解叶丽霞辞职的原因，急切想见到她，问问她！ 叶丽霞是向郑祥校长辞职的，郑祥没有挽留叶丽霞继续做监督人，也没有问具体原因，竟还说：“不做也罢，渔洋中学需要你，你一心一意搞好渔洋中学本部的管理工作，锐凯中学的事，另派人去监督。” 叶丽霞辞去锐凯中学监督人的职务，正合郑祥的心意。在知晓叶丽霞和杨志飞“藕断丝连”后，郑祥就对叶丽霞很不放心，巴不得免去她监督人的职务，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实施。 现在叶丽霞主动辞掉监督人职务，所以郑祥很爽快地答应了。 当天郑祥就去了一趟广福市教育局，把叶丽霞辞去锐凯中学监督人的事当面向吴瑞汇报，并催促教育局再次提拔刘新权为渔洋中学的副校长。 渔洋中学急需提拔一位副校长，上次提拔刘新权因曹新德举报而耽搁了，这次需要一位新人担任锐凯中学监督人的职务，郑祥觉得刘新权很合适，正好顺便把提拔他为副校长的事一并解决掉。 叶丽霞辞职后，顺便请了几天假，大多数时间里，她呆在广福市的家里，晚上再回渔洋中学陪田蕾。她知道杨志飞这几天急着要找她，她不想这段时间见他，她料想方晓琳肯定盯得很紧！她决定一直忍耐着，哪怕有再大的委屈，无论如何，必须要坚持到锐凯中学顺利招满第一届学生。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叶丽霞突然辞职也令刘新权很意外，他是在学校行政会上听郑祥校长说的，而叶丽霞没有参加当天的会议。会议结束后，刘新权猜测叶丽霞辞职肯定跟方晓琳有关，于是第一时间联系了方晓琳，询问她跟叶丽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晓琳没有向刘新权透露其中详情，反讥讽他，说刘新权一两个月都搞不定的事情，她方晓琳只跟叶丽霞谈一次话就解决了。 曾一直想撂倒叶丽霞，现在叶丽霞辞职了，刘新权却高兴不起来，他本是想方晓琳给叶丽霞制造一点点麻烦，然后他出面摆平方晓琳，以讨好叶丽霞。哪知方晓琳一下子把叶丽霞害得辞了她最在乎的监督人职务！刘新权担心叶丽霞会归责于他，会把他那晚侵犯她的事抖出来。 正当刘新权惶惶不安时，郑祥找到刘新权，叮嘱他这段时间一定要跟同事们处理好关系，教育局将再次来渔洋中学对他进行民主测评，准备重新提拔他为渔洋中学副校长。 刘新权听后半喜半忧，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福之祸所依！这之后会不会有祸降临到自己头上？刘新权皱着眉，小心翼翼地问郑祥：“郑老师，这是不是太仓促了些？上次提拔没成功，这次我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你没准备好，但渔洋中学等不及了，现在叶丽霞辞去了监督人的职务，这个位置空缺，需要一个人顶上去，但监督人必须是副校长的身份，我准备在你提拔为副校长后，让你去监督锐凯中学，全面协调渔洋中学和锐凯中学的合作关系。” 刘新权一副很为难的神情，心里没半点欢喜，而是极大的不安。 “怎么了？不愿意做副校长还是不愿意做监督人？”郑祥问道。 “不……不是，我是觉得太突然了，我可能还不配做这些职务！”刘新权战战兢兢，既不愿意拒绝，又害怕接受。 “什么时候学会谦虚了？这不是你一直渴望的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这次绝不能再出问题，跟你说实话，这次若提拔不成功，就要考虑别人了！” 刘新权咬咬牙，心一横，道：“郑老师，我会积极准备的，也一定能把工作做好！这次您一定得帮我成功提拔为副校长！” 由于刘新权较长时间有意处理好与同事的关系，加上郑祥的大力支持，本次提拔刘新权顺利通过了民主测评，并在公示期内没有遭到举报，刘新权终于被提拔为渔洋中学的副校长，分管监督锐凯中学的工作，负责处理好与锐凯中学的合作关系。 同时，渔洋中学新提拔了一位教务主任，接任刘新权的工作；叶丽霞回到渔洋中学本部上班，除了分管后勤工作外，同时分管学校教育教学工作。 看到刘新权成为监督人，叶丽霞心里一阵阵揪心，这等于是给杨志飞送去一个绊脚石，给锐凯中学送去一个大麻烦！叶丽霞无计可施，她现在受制于方晓琳，也不敢跟杨志飞联系，只好私下联系舒云，叮嘱舒云注意刘新权的一举一动，不要信任他，得防着他，防止他耍阴招陷害杨志飞，给锐凯中学发展制造阻力。 刘新权到锐凯中学办公处上班了，当天杨志飞主持召开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会，会上，老校长张建军告诫刘新权：“新权呀，你现在是渔洋中学的副校长，又担任监督人的工作，助力锐凯中学的发展是你最主要的责任，希望你做好你父亲的工作，让他尽快同意拆迁，我想，这应该是你履职后要做好的第一件事情！” “我会尽全力做好我老爸的工作的，争取不给锐凯中学的建设带来阻力！”刘新权仍是胆战心惊，曾梦想的升迁终于实现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与叶丽霞之间发生的一切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上。 “切！别假惺惺的样子，你能主动去做你老爸的工作？鬼才信！”曹新德一脸鄙视，他知道刘新权已提拔为副校长时，公示期已结束，想再次举报刘新权已来不及了。 苦于没有新的有关刘新权的把柄，曹新德只好暂时忍着，他琢磨着怎样才能把刘新权赶出锐凯中学，跟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一起共事，曹新德无法接受。 “曹股长，有些话别说得太早，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主动去做我老爸的工作？若不是你胡作非为，瞎搅合，只怕我老爸早就同意拆迁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刘新权怒视着曹新德，紧握着拳头，满腔的怒火。 “大家现在都是在为锐凯中学服务，不能说伤了和气的话。刘校长刚讲的这些话有失校长的身份！”舒云已受到过叶丽霞的叮嘱，对刘新权存有戒备之心，忍不住责备了刘新权一句。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希望大家团结一心，通力合作，只有这样，才能把工作做好！”杨志飞心不在焉，愁眉苦脸的样子，草草宣布会议结束，他还在为叶丽霞辞职而苦恼，更为多天没见着她而伤心。 散会后，刘新权去了杨志飞为他安排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发着呆，他意识到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讨厌他，可现在每天都要跟这些人一起共事！ 虽说是升职了，却丁点儿高兴不起来，这还不如坐在渔洋中学教务处办公室里舒服，在那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关上门还可以玩玩游戏，这里倘若是玩电脑游戏，只怕又要被人举报了。 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我的厉害，到时会让你们哭的！不过得先表现好一些，拿出一些成绩来迷惑他们，讨好他们，让他们放松警惕，以后再找机会整死他们！ 思考再三后，刘新权决定去做他老爸的工作，让老爸同意拆迁，以表明他的“诚心”，让锐凯中学的人信任他；也给领导们一个好印象，让领导们知道提拔他刘新权为副校长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第三百二十九章 竞拍失败 农历二月初一，清河高中拍卖的日子，刘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通过各种融资渠道，刘祥已在个人帐户上存了三千二百万元，而清河高中的起拍价为两千八百万元。 今天舒云也跟着刘祥一起来了，刘祥愁眉苦脸，心事重重，因为参与竞拍的对手实力都很强大，刘祥是以个人名义参与竞拍，其他三方是以公司的名义，而且全部为房地产开发公司。 拍卖开始前，拍卖方再次声明清河高中只能用作创办职业教育学校，不能用于房地产开发，参与竞拍的四方都已经交了保证金，都承诺会创办职业教育学校，而且还根据广福市教育局的要求均上交了创办职业教育学校规划书。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在拍卖方发表声明后临时打了退堂鼓，决定不参与竞拍，于是只剩下三方参与竞拍：刘祥、荣耀房地产开发公司和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 第一次刘祥先叫价：28400000元， 28800000元！荣耀房地产开发公司举牌。 30000000元！舒云夺过刘祥手中的牌子高高举起。 刘祥紧张地看着舒云，没有了主意，三千万元是刘祥心中的底线。 34000000元！荣耀房地产开发公司举牌，一下子涨了四百万。 40000000元！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张总举牌喊道，他一脸不屑的神情。 “哇——”拍卖会场一阵惊呼，大家议论纷纷，所有的目光全看着肥头大耳的张总。 刘祥的脸色变得刷白，紧闭了一下眼睛，长叹了一口气，一脸的落寞与忧伤，此时他意识到相对于这些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他太小儿科了！ 舒云皱着眉，抿着嘴唇，很生气的样子，她盯着刘祥，见刘祥没反应，腾地站起来，把牌子举得老高，大声喊道：“四千四百……” 刘祥大惊失色，赶紧站起来捂住舒云的嘴巴，把她按回座位后，连连向主持人摆手，以示放弃竞拍。 “你干什么？干嘛阻拦我？”舒云恼怒道。 “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刘祥低声道。 “我有钱！”舒云又举起牌子。 刘祥夺过舒云手中的牌子：“你疯了？” “我真的有钱！我担心钱不够，跟李桐打了招呼，要多少就可以借多少！” “借了也要还呀，那么多，我们还不起！” “真若还不起，可以给李桐股份呀。”舒云甩开刘祥，站起来，大声嚷着：“清河高中我买定了！四千四百……” 刘祥扔掉牌子，拉着舒云，往外走，回头对着主持人说：“她说的不算，我们放弃竞拍！” 舒云被刘祥一路拽着到了室外的走廊上，舒云气愤道：“你怎么这么没胆气？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刘祥道：“你叫价四千四百万，比我心里的价格高出一千四百万，即使买下来了，我们要多少年才能把这一千四百万赚回来？” “那他们为什么可以高价买？” “他们不同我们，他们是想买去搞房地产开发，无论拿地多贵，都会把成本分摊到房价上去，稳赚不赔！而我们是办学校，哪有那么高的赢利？” “不是说不准搞房地产开发吗？” “我估计他们压根儿没想办学校，肯定是先把地拿下来再说，期望通过其他方式改变用地性质！” “这也行吗？我不服！”舒云开始掉眼泪，她并不是难过没拍下清河高中，而是舍不得丈夫，她知道清河高中对刘祥是多么的重要。 刘祥挽着舒云，“我们回家吧，也许他们是办学校，只要是办学校就好，无论谁来办，清河镇都会保留一所学校。” “如果他们不办学校，而是搞房地产开发呢？”舒云问道。 “这就要看政府的态度了，我相信政府会讲原则的，不会让他们肆意妄为的！” 在刘祥和舒云在走廊交谈的时候，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张总以四千万元的价格竞拍下清河高中，荣耀房地产开发公司没有再举牌叫价，也放弃了竞拍。 刘祥送舒云去渔洋镇上班，舒云一路唉声叹气，夫妻二人准备了几个月，卖了房子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思要买下清河高中，哪知现在落下这样的下场。 房子卖了，刘祥的工作丢了，清河高中却被别人买去了，舒云的心情糟到了极点，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黯然神伤，不时偏过头看着刘祥。 突然，舒云凑近刘祥，用手拂起刘祥的鬓毛，很认真地观察着。 “干嘛？”刘祥一脸疑惑。 “唉，好像白头毛又多了几根。”舒云叹着气说。 “早就是这样，没继续增多！就算多了几根也正常，人嘛，总是一天比一天老。”刘祥笑道。 “亏你还笑得出来！”舒云埋怨道。 “不笑，难道要哭吗？买不下清河高中，天塌不下来的，生活还得要继续，坚信未来定是美好的！”刘祥安慰着妻子。 “以后可怎么办呀？要不我跟杨志飞说一下，你再回锐凯中学上班。”舒云道。 “你就别添乱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可能再回锐凯中学的。”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我感觉这事还没完！那个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是广福市最大的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资金实力雄厚，广福市比较大的楼盘都是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的，那个张总财大气粗，人脉广，到处拿地，我猜想，他压根儿没兴趣创办学校。” “这种人，能量大，他花四千万买下清河高中，说明他有底气改变用地性质，会把清河高中开发成住宅区。”舒云叹着气，她对清河高中不再抱有希望。 “没那么简单，社会风气再也不同以前了，现在都是按规章制度办事，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相信虞跃华和吴瑞，还有大武，他们三个人不会随便让那个张总得逞的。”刘祥面色平和，他已经从失败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要是那个张总诚心办学校呢？”舒云问道。 “那好呀！他愿意为清河镇作贡献，我们欢迎呀！到时我可以向他推荐小强，叫小强给他出出主意！”刘祥笑道。 “得了吧，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舒云白了刘祥一眼。 “我呀，没事做就去种地，做个农民伯伯！”刘祥向舒云做了个鬼脸，自嘲地笑了笑。 “你真要去承包土地？” “是呀，无论能否买下清河高中，我都要去承包一些土地种菜，我已经叫我爸去联系承包土地的事了。” 第三百三十章 校长打人了 大武是吴瑞打电话告知他刘祥没有竞拍下清河高中，吴瑞叮嘱大武尽快与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张总做好衔接交付工作。大武听后大吃一惊，挂完吴瑞电话后，立即打电话给刘祥，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祥向大武讲述了拍卖会场的细节，说拍卖价格远远高于他的心理预期，所以只好放弃了。刘祥顺便向大武表达了他的怀疑，拜托大武留个心，观察一下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张总买下清河高中，到底是创办学校还是搞房产开发。 大武心急如焚，当即驱车赶往广福市政府大楼，他想与虞跃华副市长当面谈谈清河高中的事。 虞跃华办公室里，大武大声嚷着：“我当初可是说过的，若不是刘祥买下清河高中，其他任何人都不行，谁都甭想清河高中的教师挪窝，清河高中还有一百多名学生在读，我会号召所有的家长一起反对清河高中被拍卖！” 虞跃华给大武倒了一杯茶，笑道：“息怒息怒！作为老同学，我也是希望刘祥买下清河高中。但站在政府的立场上，那个张总出价四千万，刘祥出价三千万，你说卖给谁？张总竞拍下清河高中，合法合规，我们是阻止不了的，也根本不能去阻止。” 大武气得横眉竖眼：“那个张总我也打听了，他根本就不想办学校！”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办学校？如果他也是诚心办学校呢？”虞跃华道。 “他办学校我都要反对！我不会让他顺顺利利的！”大武仍是怒气冲天。 虞跃华脸色凝重，语重心长：“你的心情我理解，抛开私人感情，谁买下清河，谁创办职业教育学校，都一样，我们都应该支持！这有利于广福市教育事业的发展，有利于清河镇的经济发展！所以，若是那个张总一心一意办学校，我希望你像支持刘祥一样支持他，妥善安置好清河高中那一大批教师，做好清河高中资产顺利交接工作，这一切都需要你的大力配合！” “如果他们不办学校，是搞房产开发呢？”大武反问道。 虞跃华望了望房门口，起身走到门旁，关好门，再回到座位上，“你今天不来找我，我都要去找你。有件事得跟你通个气，这事我对刘祥都还没来得及讲。” “啥事？”大武见虞跃华一脸严肃。 虞跃华道：“广福市政府内部有不同的声音，有领导不支持在清河高中原址上创办职业教育学校，主张在广福市郊区征收一块地用作新建职业教育学校，赞同清河高中用于房产开发！” 大武猛拍了一下桌子：“这是阴谋！这是那个姓张的会溜须拍马，做了手脚！” “你小点声！具体什么原因，我们不作过多评价！形式很严峻，包括清河镇政府也有人同意清河高中开发成住宅小区。” “那是叛徒！”大武更是怒了。 “更有意思的是，渔洋镇政府也来凑热闹了，他们愿意提供土地，让职业教育学校落户渔洋镇。” “那怎么办？”大武的心悬起来了。 虞跃华喝了一口茶，沉思了一会儿，道：“广福市政府这边，我会尽最大力量争取，毕竟这是政府联席会上通过的，他们想改变方案，必须要再次通过政府会议来决定。但他们主张职业教育学校仍然创办，只不过不会放在清河镇，所以推倒以前的方案，按他们的主张行事也是有可能的。咱们的立场要正确，你不能对外说非要刘祥去办学校才行，谁去都一样，所以我们的主张应该是清河高中必须建设成职业教育学校，不问谁去创办的问题。” “然后呢？”大武问。 “这还真没想好！这样吧，若是他们实施房产开发的具体措施，你用适当的方式阻止，但不要过激！在过程中你随机应变，见机行事，看看能不能……”虞跃华顿了下来。 大武急着问：“看看能不能什么？” 虞跃华吁了一口气，笑道：“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一些违法违规的地方？若是找到了，咱们紧紧抓住不放，让他们知难而退！” “知道了！我会留心的！”大武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清河高中拍卖后第三天，大武在学校里撞见了经常帮学校搞植树绿化的许师傅，许师傅旁边站着一个人，两个人正对着一棵大樟树指指点点。 “许师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好像今年还没叫你过来植树呀。”大武问道。 “哈哈，邓校长，这次不是来植树的，是来挖树的！”许师傅笑着说。 “挖树？挖什么树？谁叫你挖树？”大武心中一惊，料想跟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有关。 许师傅指着旁边一青年男子介绍道：“这是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余经理，清河高中所有的树都卖给我了，必须要在半个月内全部移走，我正跟余经理把每一棵树定一下价格呢。” 大武瞬时暴跳如雷：“姓许的，你若胆敢挖一棵树，老子就把你埋进这树坑里！这是清河高中的树，谁都不要动！” 余经理冷着脸，不屑的神情，唠叨了一句：“这都是我们公司的了，哪还是什么清河高中的！” 大武立刻转换了泄愤对象，对着余经理大吼着：“你是什么东西？你他妈的怎么进了我们学校了？你赶快给我滚！” “这里一切都是我们公司的，我们已经花了四千万买下来了！该滚的应该是你！”余经理高昂着头，毫不示弱。 “老子操你祖宗！看看到底是谁滚！”大武挥拳向余经理砸向。 许师傅一看不妙，上前抱住大武，嘴里喊着：“余经理，你别跟邓校长斗气，你赶快出去，你打不过他的。” 大武双手抓住许师傅双肩上的衣服，竟把许师傅提了起来，然后使劲一扔，许师傅跌倒在地上，滚了两三米远才停下来。 余经理见了大武的威力，吓得变了脸色，赶紧拔腿往校门口跑，边跑边大叫着：“校长打人了！快看呀，校长打人了！” 大武迈开双腿，握紧拳头，骂骂咧咧追去。 许师傅已经爬起来了，也追了过去，大喊着：“邓校长，我不挖树了，你别打人呀！” 余经理终于跑到了校门外，上了停在校门口的车子，赶紧发动车子，一溜烟跑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各个击破 大武追到校门口时，余经理的车子已经开动了，保安见大武怒气冲天的样子，急忙从门卫室里跑出来，“邓校长，出啥事了？” “是谁叫你把那个狗日的放进来？”大武怒吼着保安。 “哪个狗日的？”保安吓得变了脸色，他在清河高中做了多年的保安，从没有见过校长发这么大的脾气。 “就是刚才跑掉的！”大武指着门外，一脸怒色。 这时许师傅跑过来了，保安连忙指着许师傅说：“那个人是……是跟许师傅一起来的。” 大武转过头怒视着许师傅，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样子。 许师傅吓得后退了几步，赶紧说道：“邓校长，这事跟我无关，是余经理找我来挖树的。” 看着许师傅可怜巴巴的样子，大武这才意识到他有些失态了，缓了缓情绪后，道：“许师傅，清河高中校园里很多花草树木都是你栽的，现在你又来挖掉，你真的忍心吗？” 许师傅掏出口袋里的烟，递给大武一根，大武不接，许师傅自己点燃了一根，压压惊后，说道：“邓校长，确切的讲，我不仅仅是来挖树的，是移栽，我要把所有的树移到别的地方栽下，树还能活着，倘若是全部被推掉，那这么多的树就全部要死掉了！” “推掉？”大武问道。 许师傅解释道：“余经理讲了，清河高中将建成清河镇最高档的住宅小区，不仅仅是要推掉树，连所有的房屋都要推掉。” 大武气得连连摆头，挥了挥手，“许师傅，清河高中永远不会被推掉的，你走吧，今天我太生气了，行为有些失控，对不起你了！” 许师傅立马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能留着最好，能留着最好！” “今后不准任何陌生人进来，真有事要进来的，你打电话给我，经过我的批准才能放进来。”大武最后对保安说道。 坐在办公室里，大武一筹莫展，依靠自己的力量能抵挡得住那些本领超大的开发商么？心烦意乱的大武打电话给刘祥，叫刘祥立即赶到清河高中来。 半个小时后，刘祥站在大武办公室门口，看了看自己的脚，不好意思走进办公室。 “进来呀！”大武催促道。 “你看我的脚。”刘祥抬起一只脚给大武看，他的鞋脏兮兮的，鞋底鞋边全都沾上了黄泥巴。 “进来吧，没事。”大武笑道。 “你办公室的地也太干净了！有鞋子换吗？”刘祥看着办公室内锃亮锃亮的地板砖，犹豫不决。 “后面还真有一双拖鞋。”大武到办公室后面拿了一双拖鞋给刘祥。 刘祥换上拖鞋，把自己的皮鞋放在外面，才进了办公室。 “怎么弄得这么脏？清河镇街上没有泥巴路呀。”大武问道。 “去稻田里去转了一圈？” “去田野散步？” “哪有闲心散步呀！现在没什么事干了，打算去种田！”刘祥笑着说。 原来大武打电话给刘祥时，刘祥正在一可以对外承包的田野里考察，还请了农业方面的专家，看看那片田地的土质适不适合大棚种植。 “真的打算去承包土地？”大武皱着眉。 “要不然干嘛呢？”刘祥自嘲地笑了笑。 “放弃清河高中了？” “没……没有，可……可是……”刘祥叹了口气，神情有点儿悲凉。 “要是后面还有机会，你又去承包土地，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办学校？”大武担忧的语气。 “放心，不会承包很多土地，也就几十亩，先做做实验，看看行不行。也当打发打发时间，否则真闲的慌！”刘祥情绪十分低落。 大武接着向刘祥说了今天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来挖树的事，断定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不是来办学校，而是一心一意想搞房产开发。 刘祥道：“我跟虞跃华和吴瑞都探讨了这个问题，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若搞房产开发，绝对不会得到批准的，现在我觉得我太乐观了，正如刚开始很乐观能顺利买下清河高中一样，也许我会再次失望，那些房地产开发商们的办法太多了，好像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 “刘祥，你跟我讲实话，你是否还有买下清河高中的打算？”大武问道。 刘祥苦笑着说：“我也跟你说实话吧，借来的钱我都没还，仍存在我的银行卡上一分未动，我想继续等待一段时间，看看还有没有一丝希望。但是，现在感觉希望越来越渺茫了，毕竟清河高中已被别人买走了，而且对方很强大！” 大武冷着脸，紧皱着眉，他一想到清河高中将可能被开发商全部铲成平地，心里就疼得不行，“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们必须得做些什么！”大武咬牙切齿地说。 清河高中之所以如此顺利地拍卖，与大武在背后做了大量的安抚工作分不开。清河高中的所有教师以及很多上年纪的退休教师，对清河高中是很有感情的，他们都反对清河高中被拍卖，包括清河镇的很多老百姓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也极力反对清河高中被撤。 曾有人带头组织起草抗议书，甚至要集体上访，但这些矛盾都被大武想办法化解了，他以清河高中会变为更大更好的职业教育学校去说服大家。 如今，清河高中很有可能被建设成一个住宅小区，改造成职业教育学校将成为泡影，大武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而他也将被很多人骂为骗子。他曾信誓旦旦清河高中会变为职业教育学校将成为一个大笑了！ “你有什么打算？”刘祥问道。 大武捶了一下桌子：“这个毁了清河高中的恶名我不可能去承担！我要组织所有能参与进来的人一起去集体上访！我要陪他们斗争到底，大不了把我开除！” 刘祥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你这是以卵击石，开发商巴不得你这样做，找到你违规的地方，轻松把你拿下，那他们就没有任何阻力了！” “那怎么办？”大武问。 刘祥皱眉沉思了一下，说道：“他们有再大的本事，都斗不过法律！现在是法治社会，最致命的事就是触犯了法律，不管是谁，只要触犯了法律，都将会得到严惩！” 大武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刘祥。 刘祥接着说：“我们得沉住气，切不可自己做出违法的事情！你刚才说组织人集体上访，这就是违法的事，这是自取灭亡，一旦你触犯了法律，就没有任何跟他们斗下去的资本了！我们要等待时机，等待对方犯错误！” “等待对方犯错误？”大武似明白了什么，他想起了那天虞跃华对他说的话，他感觉刘祥跟虞跃华想到一块去了。 刘祥继续解释着：“开发商的能量足够大，他们做事的风格我略知一二，再大再多的阻力他们都能很好地解决，他们通常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你邓校长是块硬骨头，我猜想，他们很快会想办法对付你了！所以我认为，清河高中将走向何方，最终还是取决于你大武的态度！” 大武脸上浮上了一丝笑容，向刘祥伸出大拇指，朗声道：“我懂了！我等着！” 第三百三十二章 仅自己可见 校外餐馆里，田蕾和杨一凯对面而坐，正吃着晚餐。今天是周六，明天可以休息一天，今晚不上晚自习，因此点的菜比较丰盛，两人悠闲地享用着美食，不像平日里吃得那么匆忙。 自从两人确立恋爱关系以后，杨一凯和田蕾几乎每顿饭都是在一起吃，大多数是在校外餐馆，有时应田蕾的要求，也偶尔在学校食堂里吃一顿。 田蕾不时地夹起菜送往杨一凯嘴里，杨一凯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往他们俩这边看时，才以最快速度张嘴吃下田蕾送过来的菜；杨一凯吃完饭后，田蕾拿起纸巾帮他擦嘴巴，而杨一凯又是慌张地左右看看，扭头躲开田蕾的手，接过她手中的纸巾，自己擦嘴巴。 …… 田蕾喜欢以各种方式秀恩爱，而杨一凯既不敢拒绝，又担心被人看见。成为“恋人”关系已经有三个星期了，杨一凯已慢慢习惯了田蕾对他的好，习惯了充当她的男朋友，只是在有旁人的场合，尽量避免着与田蕾过分亲密。 但很多事情由不得杨一凯，每次吃完饭后，田蕾都要拿出手机与杨一凯合影，脸贴着脸，嘴巴亲吻着脸，嘴巴亲吻着额头，田蕾依偎在杨一凯怀里……摆各种pose要拍七八张，田蕾才肯罢休。 学校禁止学生上课时间带手机，杨一凯曾提醒田蕾不能带手机进教室。 田蕾的爸爸已出院，但神志不清，说话困难，田蕾每天都要打电话给她爸爸，医生说亲人多跟病人说话，有助于这类病人早日康复。知道田蕾带手机的理由后，杨一凯就没再要求田蕾不要带手机。田蕾在每次跟杨一凯拍照后就会关掉手机，开机也是在吃完饭开始拍照前，好像田蕾带手机就是为了每天跟杨一凯合影留念。在杨一凯的面前，田蕾只是偶尔打电话给她爸爸，看她说话的神情，她爸爸能与她进行正常的交流。 吃完晚饭后，杨一凯骑电动车送田蕾回学校，到操场旁边时，田蕾叫杨一凯停下车，说想到操场去散散步。 学校里，虽是周末，来来往往仍有很多人，这个时候，教室里空的，每个人抓住一周中仅有的不上晚自习的晚上，相邀着朋友到校外餐馆搓一顿，然后就找个地方散散步，透透气，缓解一下学习的压力。 除了散散步，是找不到其他娱乐方式的，渔洋镇没有网吧，没有电影院，没有游戏室，更没有酒吧、卡拉ok之类的娱乐场所，好像这座小镇与娱乐无关，分布在街头巷尾的只有出租房、小餐馆、理发店、超市和书店。 学校操场比平时还热闹，很多学生都选择来操场散步，有的还跑几圈，利用周末锻炼锻炼身体。田蕾和杨一凯并排走着，二人之间相隔了约一尺的距离，不远不近。 田蕾不太喜欢在熟悉而人又多的地方跟杨一凯走在一起，因为在这种场合下，杨一凯总是有意拉大跟她的距离。她更想在偏僻一些的地方，最好只有她与杨一凯两个人，那样她可以紧紧地挽着杨一凯的胳膊，或者杨一凯搂着她的腰，很亲密地慢悠悠地散步，享受着甜蜜的二人世界时光。 围着操场走了两圈后，杨一凯和田蕾偏离了操场的跑道，他们走进了操场边的小树林里。 开始是手拉着手，接着是紧紧搂着对方的腰，二人来到了那次杨一凯摔伤的那棵山茶花树旁。田蕾背靠着树，轻踮起脚尖，双臂围绕着杨一凯的颈部。 虽光线很暗，杨一凯仍能清楚地看清田蕾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睛以及那秀美的脸庞。 “一凯，爱我！”田蕾温柔的声音令杨一凯热血沸腾。 杨一凯紧紧搂着田蕾的腰，低下头，亲吻着她温润的丰唇。田蕾的腰身向前挺，迎合着杨一凯，热烈地吻着她心爱的男孩…… 这里本可以清晰地听见操场上人的谈话声，但二人沉浸在美妙的感觉中，忘了周围的一切，他与她只能听见彼此的呻吟声、喘息声…… 卿卿我我十几分钟后，两人想拥着走出了小树林，刚出了树林，随即又分开，保持着一定距离一起走到车子旁边，杨一凯骑上车带着田蕾到了宿舍楼下。 “回去后，什么都不要想，用心学习，今晚做第六套理综，明天相互报分数。”杨一凯道。 “嗯，做不来的题目我尽量自己解决，看答案都弄不懂的我再问你。”田蕾回答道。 二人担心谈恋爱会影响学习，一起制定的周末学习计划是一样的，做同样的试题，相互督促对方完成，还比一下分数，田蕾每次的分数都比杨一凯低一些，因此总有少数题目田蕾回头要问杨一凯才能解决。 回出租房的路上，杨一凯的心很慌乱，跟田蕾在一起时，他沉浸在田蕾的温柔里不能自拔，享受着与田蕾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而离开田蕾时，他是冷静的，他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份，他并不是田蕾真正的男朋友，而是在装着，扮演着，为了让田蕾能顺利度过高考。 回到了出租房里，杨一凯与爸妈聊了几句话后，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用微信跟田雨馨聊了几分钟，这是杨一凯每天固定的节目。以前是视频聊天，然后改成语音聊天，现在是发文字信息，一步一步地，杨一凯不敢面对田雨馨，借各种理由拒绝与田雨馨视频聊天。他害怕看见她的眼睛，他担心她能看出他的背叛，与她联系，不再是思念与期盼，而变成了一种应付与任务。 叶丽霞宿舍里，田蕾已洗完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在确定叶妈妈进房睡下后，田蕾拿出手机，打开手机后登录微信，选择今天跟杨一凯合影的相片，田蕾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微信，在“这一刻的想法”输入框里写上“一凯，爱你一辈子！”，而把“谁可以看”设置成“私密”，仅自己可见！很快地完成这些步骤后，田蕾迅速关掉手机，拿出理综试卷，开始认真地做试题。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误解了 星期天，叶丽霞回了广福市，只有田蕾一个人在宿舍里，上午做了一套理综试卷，并对照标答批改出了分数，221分，虽不理想，但比上次又有了进步。理综是田蕾的弱项，现在有了杨一凯的大力支持，田蕾有信心在高考前把理综成绩提高到理想的水平。 看看闹钟，已到十一点半，田蕾打开手机，登录微信，发了一条信息给杨一凯：你在干什么呢？ 【杨一凯】正愁着到哪儿吃中饭呢！我妈妈去广福市有事去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田蕾】你爸爸也不在家吗？ 【杨一凯】他没有双休日，天天忙得很，他中午在锐凯中学工地上吃饭，还打电话叫我也去那里吃饭，我不想去。 【田蕾】我的中饭也没有着落呢 【杨一凯】要不咱俩一起吃？ 【田蕾】好呀好呀 【杨一凯】那我现在就来接你 【田蕾】不用不用，你直接去餐馆点菜，老地方，我走过去。 【杨一凯】ok！ 【田蕾】好开心！ 田蕾立马把理综试卷折叠好，收进口袋里，锁了宿舍门，快步往校外走去。 校外小餐馆里，田蕾照例在吃完饭后跟杨一凯拍了n张亲密照，变化的是田蕾越来越胆大，过分亲昵的动作让杨一凯都感到脸红。 出了餐馆，杨一凯准备送田蕾回学校，田蕾眨着眼睛问：“你妈妈真的去广福市了？” “是呀。” “那她什么时候回呢？” “估计很晚。” “你爸爸下午在家吗？” “估计不在，工地上不收工，他一般都不回来。” “我想到你家去玩会儿。”田蕾挽着杨一凯的胳膊。 杨一凯愣了一会儿，拿出车钥匙晃了晃：“那你骑车带我！” “我正是这么想的！”田蕾接过车钥匙，笑的跟花儿一般美。 杨一凯坐在田蕾后面，她飘起的发丝撩着他的脸庞，多么熟悉的感觉，多么销魂的香气！ 杨一凯不由想起他受伤时田蕾接送他的日子，感激与某种冲动一起涌上心头，他伸出双手，搂紧田蕾的腰，头埋进她飘逸的长发里，深深地呼吸着！ 田蕾脸上挂上了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她身子向后挪了挪，她想与他靠得更近一点，更紧一些！ 进了大门，杨一凯反锁好门，与田蕾一起上了二楼，进了他的房间。 田蕾环顾了一下房间，这里她曾来过，这里是她喜爱的地方，因为这是杨一凯的房间！她坐在床边，摸着被子，“这被子好薄，你晚上一个人睡，不冷吗？” “不冷，晚上开空调。对了，我现在就把空调打开，房间里有些冷。”杨一凯关上了房门，打开了空调。 田蕾从口袋里拿出理综试卷，她自己无法解决的都用红笔圈上了记号，“还有好多个题目我弄不懂，你说给我听听。” 杨一凯接过试卷，认真看了一会儿，拿起笔和草稿纸，仔细地给田蕾讲解着。 田蕾微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约一节课的时间，在杨一凯的帮助下，田蕾终于弄懂了所有的错题。 书桌上的书有些乱，好多做完的试卷散乱地摆放在地上，田蕾开始收拾房间。 把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整齐，田蕾又把床整理了一番，抚平被单，折叠好被子。 “上次我来的时候，你房间里很干净整洁，现在怎么变得乱起来了？”田蕾边收拾边说着， “这学期学习忙，也很累，人变得懒散些了。”杨一凯笑道。 空调的效果很好，田蕾感觉有些燥热，脱掉羽绒服，想去拿拖把拖地。 “不用你拖地了，这地也不是太脏，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咱们聊会儿。”杨一凯拉着田蕾坐下来。 田蕾坐在床边，杨一凯坐在椅子上，二人傻傻地对望着。 “咱俩除了讨论题目，还能聊什么？”田蕾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是不是想睡觉了？”杨一凯问。 “昨晚做试卷到一点多才睡，还真想睡。”田蕾向后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可惜这不是我的床，要不然可以美美地睡一下午！” 田蕾上身穿着紧身比较短的毛衣，下身穿着紧身裤，修长的大腿从上到下，一览无遗呈现在杨一凯眼前，虽穿着裤子，包裹不住的性感仍然让杨一凯心里“砰砰”直跳。 “想睡你也可以在这里睡。”杨一凯喃喃地说了一句。 “杨一凯，你过来！” “么事？”杨一凯站起身。 “我想跟你睡！”田蕾火辣辣的目光直盯着杨一凯。 杨一凯脑子一片空白，愣了几秒钟后，突然脱掉鞋子，脱下上下外衣，又帮田蕾脱掉鞋子，粗暴地把田蕾拉进了被窝。 他狠狠地吻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掀起她的上衣，笨拙地解开她的乳罩，头埋在她胸部里乱啃着…… 颤抖的手伸进了她的内裤，她一声低呼，温柔的呻吟声令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跪在床上，粗重地呼吸，快速地脱下了她下身所有的衣服！ 第一次，他看见女人那个地方的样子…… 他急急地把自己脱个精光！ 他压在她身上，探索着，找寻着…… 田蕾蜷缩一团，不断躲着杨一凯的进犯，“一凯，不要！我们还要高考！” 可是他彻底疯了，没有停止动作。 “一凯，求求你，不要！”田蕾流下了眼泪，弄湿了杨一凯的脸。 温热的眼泪让杨一凯顿时清醒了过来，他光着身子迅速下了床，转身用被子盖住全身光溜溜的田蕾，又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惊慌失措地站在床边。 “对不起！”田蕾眼泪汪汪。 “是我对不起你！”杨一凯扇了自己一耳光。 “别打！”田蕾伸出一只手，拉着杨一凯坐在床边。 “我们现在全力准备高考！我……我这身子，迟早会给你的！”田蕾娇羞得脸蛋儿通红。 “你说想跟我睡，所以我……”杨一凯解释着，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懊恼。 田蕾扑哧一笑，捏了一下杨一凯的腰，“我是想跟你睡觉，不是想跟你那个！睡觉是睡觉，那个是那个，是两码事，你误解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好想逃 “我想吃苹果。”田蕾撒娇的语气。 杨一凯这才发现两只手上都没有了苹果，看看桌上，望望地上，惊讶道：“咦，苹果呢？” 两个人到处找苹果，原来苹果在两人争抢刀的过程中，被杨一凯丢到床上了，滚到了床尾。 杨一凯拿起苹果，思考着，端详了会儿，道：“弄脏了，你把刀给我再削一削。” “不给！”田蕾捂紧口袋。 杨一凯见田蕾不上当，只好拿着苹果到水龙头下冲了冲，又用开水泡了泡，再拿给田蕾。 田蕾接过苹果，咬了一大口，嚼得津津有味。 “你也吃！”田蕾把苹果送到杨一凯嘴边。 “我不吃，你吃。”杨一凯仍惊魂未定。 “嫌我脏？”田蕾嘟起嘴，一脸不高兴。 “哪呀！”杨一凯也啃了一口苹果。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着苹果，田蕾不忘拿出手机拍着与杨一凯合吃一个苹果的照片。 “哎呀，我的手机没电了，我想打个电话给我爸爸，可以用你的手机吗？”田蕾把自己的手机放进口袋里。 “可以呀，给你。”杨一凯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输入开机密码，再把手机递给田蕾。 田蕾接过手机，拨打着电话，说道：“还有苹果吗？” “有呀，在一楼的客厅里，你还想吃吗？”杨一凯问。 “我还想吃，这苹果真香真甜！”田蕾感叹道。 “我去拿。”杨一凯起身出了房门。 “你在厨房里把苹果洗洗，不用削皮，用刀把苹果切成小块，装在盘子里，顺便拿几根牙签来。”田蕾叮嘱道。 “好勒！”杨一凯飞跑下楼。 田蕾朝门口望了望，确信杨一凯下楼后，翻到手机通讯录，往下拉，很快找到了标记为“雨馨”的手机号码，迅速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下了田雨馨的手机号码，还顺便拍下了标记为“爸爸”的手机号码。 田蕾接着登录杨一凯的微信，在聊天窗口的第一位置找到了田雨馨，点击进入后，看到了田雨馨的微信号，细看后发现就是刚才那个号码注册的微信。 田蕾用自己的手机对着杨一凯的手机屏幕又拍了一张。 退出杨一凯的微信，把杨一凯的手机放在桌子上，田蕾关掉了自己的手机。 理了理头发，穿上了放在书桌上的羽绒服，田蕾走到房门口，等着杨一凯上来。 不一会儿，杨一凯拿着一大盘切成片的苹果上来了，盘中放着几根牙签。 两人拿着牙签，扎进苹果块，相互往对方嘴里送，其乐融融，气氛温馨甜蜜。 “打电话了吗？你爸爸怎么样？”杨一凯问。 “没！” “怎么不打呀？” “我还不想我爸妈知道你的手机号码，所以想想还是不打了。” “对了，我这里有充电器呀，你现在就把你的手机充上电。”杨一凯起身去找充电器。 田蕾拉住杨一凯：“算了，我吃完苹果就回去，等回去再打也不迟。” “还早呀，可以再玩会儿。” “还是早些回去好些，等你妈回来就死定了！” “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杨一凯笑道。 “你妈不喜欢我！”田蕾叹了口气。 “……”杨一凯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田蕾。 吃完苹果后，两人下了楼，杨一凯要骑车送田蕾，被田蕾拒绝了，她说想走走；杨一凯约下午五点半一起到餐馆吃晚饭，田蕾也拒绝了，她说晚上在学校食堂里吃就行了。 田蕾一个人走往渔洋中学，走出一段路后，她往后望了望，确定杨一凯没跟上来，拿出口袋中的手机，打开手机后，翻出拍的三张图片，在手机通讯录里把拍下的手机号码和微信号都保存下来，再把三张图片全部删除。 接着，田蕾选择了与杨一凯合吃苹果的图片，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微信，在“这一刻的想法”输入框里，她写上：与他合吃一个苹果，与他相爱一辈子！ 发完微信后，田蕾收起了手机，拿出口袋里那把水果刀，沿路欣赏着水果刀，爱不释手的样子！她满眼柔情，一脸喜色，她确实很喜爱这把刀！ 杨一凯送田蕾出门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准备歇会儿，手机铃声响了，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田雨馨要求视频聊天。 手机好像很烫手，杨一凯连忙把手机又放在桌子上，惊恐地看了看房间的每一处，他感觉田蕾留下了好多痕迹，若接通视频，田雨馨肯定会发现田蕾来过！ 把桌子上叠得整齐的书本和试卷弄乱了些，又反复拍了拍被单，把被子抖了抖。 过程中手机铃声一直响着，振动着，杨一凯的心也随之一起振动着，房间内的空调还没有关，温度真是太高了！ 他的脸颊上竟流下了汗珠！ 用衣袖擦了擦汗，杨一凯拿起手机，正要接通的时候，手机铃声却停下来了，那边挂断了电话。 犹豫了一段时间后，他以视频通话方式回拨给田雨馨。 【田雨馨】刚才老半天怎么没接电话呀？ 手机屏幕上，田雨馨穿着睡衣，俯卧在床上，笑意盈盈，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半个脸，她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双手举起手机，含情脉脉的样子。 【杨一凯】刚……刚才去……去楼下锻炼了会儿，没听到手机铃声。 【田雨馨】在家锻炼吗？怎么锻炼呀？ 【杨一凯】跳……跳绳！ 杨一凯又用衣袖擦着额头的汗，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关掉了空调。 【田雨馨】难怪你满脸是汗！今天星期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杨一凯】准备锻炼完就给你打呢。 【田雨馨】想我吗？ 镜头里，田雨馨甜甜地笑着，她移动着镜头，以让杨一凯能看到她全身。 【杨一凯】想……想！好想！ 【田雨馨】骗人！ 【杨一凯】没骗，没骗！哪敢骗你呀！ 【田雨馨】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我的？ …… 足足半个小时后，田雨馨才同意停止视频通话。杨一凯把手机扔到床边，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紧皱着眉头，一声长叹！ 此刻，他好想逃，逃离这纷扰的世界，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静静地呆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第三百三十五章 分忧解愁 田蕾回到宿舍后，定好闹钟，打算睡一个小时再起来写作业，刚准备脱衣服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 走到门边，因为受上次看到刘新权侵犯叶丽霞的影响，虽是白天，田蕾还是不敢开门。 她大喊了一声：“谁呀？” “是我。” 田蕾听出好像是杨一凯的爸爸的声音。 “是杨叔叔吗？” “是呀，你是田蕾吗？” 田蕾这才打开了门，杨志飞站在门口，笑着说：“小姑娘还蛮小心的，就是要这样子，有时候说不定外面站着一只大灰狼！” 田蕾脑中又浮现刘新权压在叶丽霞身上的一幕，心里一惊，随即说道：“杨叔叔是喜羊羊，是灰太狼的克星，有杨叔叔在，没事的！快进来坐！” 杨志飞坐下后，田蕾端来了一杯水，“杨叔叔，请喝水。” 杨志飞接过杯子，朝房间里望了望，“叶校长不在吗？” “妈妈……叶校长今早回去了，她星期日一般要到晚上才过来。”田蕾感觉说漏了嘴，尴尬地笑了笑。 杨志飞笑眯眯地说：“我知道叶校长认你做干女儿了，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嗯！”田蕾羞涩地笑了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杨志飞喝了几口水，看了看手表，发现才到下午两点半，这一直等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起身告辞，嘱咐着田蕾：“你妈妈晚上回来后，你就说我来找过她，我有急事要跟她商量，叫她尽快联系我。” “杨叔叔，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妈妈呀，你没有她的手机号码吗？我可以给你。”田蕾纳闷杨叔叔为什么不可以直接跟叶妈妈联系。 杨志飞走到了门边，叹了口气，看看走廊里没人，又往回走了几步，低声说：“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你妈妈把我加入黑名单了，我无法联系上她，数次找她，她都避而不见。我来渔洋中学一次很……很不容易，所以……所以从你们开学后，我就一直都没见着她！” 田蕾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心里说：“难道杨叔叔也像那个色狼一样对妈妈……不可能呀，杨叔叔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看着田蕾发呆的样子，杨志飞继续说道：“晚上等她回来后，拜托你一定要转告她，叫她务必这两天跟我联系一下！” 杨志飞说完后往外走，田蕾追到门边，问道：“杨叔叔，你能说说有什么急事吗？我晚上具体跟她说。” 杨志飞沉默了会儿，说道：“你就跟她说是房子的事就行了。” “好，我一定转告她！”田蕾目送着杨志飞下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叶妈妈应该是爱着杨叔叔的，可她为什么躲着他呢？那晚那个大色狼又是谁呢？ 关上门，田蕾回到房间，再也没有睡意。想起叶妈妈种种的好，田蕾决定试着去了解一些其中的秘密，看看能不能给叶妈妈一些帮助，想为她分忧，为她解愁。 晚上上完晚自习后，田蕾没要杨一凯送她，急急回到宿舍，刚进了屋子，叶妈妈端上来了一碗莲子银耳汤，“你昨天说喉咙痛，可能是上火了，这是我今天去买的银耳和莲子，还放了红枣，刚刚炖好，赶紧吃，锅里还有，吃完再去盛。” 田蕾喝着甜甜的银耳汤，眼里噙着泪花，她想今晚跟叶妈妈好好谈谈。 娘俩一起吃完莲子银耳汤后，田蕾抢着去洗锅洗碗，忙完后，拉着叶妈妈来到她房间里。 “妈，你坐床上。”田蕾扶着叶妈妈坐在床边，她搬来椅子，坐在叶妈妈对面。 “有啥事？看你样子，不像是问题目呀。”叶丽霞笑着说。 “妈，你真把我当女儿看待不？”田蕾一本正经地说。 叶丽霞拉住田蕾的手，“当然呀！妈若没耽误，早几年结婚，生的女儿就和你差不多大！可惜妈那时……唉，不提往事了，有你这个女儿，正好弥补了妈的遗憾！” 田蕾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紧挨着叶妈妈，问道：“妈，母女之间是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都不能瞒着对方？” “对呀，否则怎么叫母女俩呢？”叶丽霞说完后，感觉有些不对劲，顿时紧张起来，担心地问：“田蕾，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放心，妈，我没什么事！今天杨叔叔来找你了。”田蕾开始切入正题。 “啊——他说什么了？”叶丽霞满脸惊讶的神情，眼神又是期待又是不安。 “你为什么要把他加入黑名单？”田蕾紧握住叶妈妈的手。 叶丽霞愣住了，傻傻看着田蕾，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晚那个要伤害你的人是谁？”田蕾追问道。 “你明明喜欢杨叔叔，可你为什么要躲着他？” “那个色狼伤害你，你为什么不举报他？他到底是谁？还有，你怎么辞职了？你难道不喜欢跟杨叔叔一起工作吗？” …… 田蕾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叶丽霞都没有回答，而是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 田蕾看着叶丽霞伤心的样子，心里十分痛苦，她深深爱着叶妈妈，自责着不能帮助她、保护她！ 这时叶丽霞的手机铃声响了，叶丽霞拿起手机，打开一看，紧皱着眉头，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手机又是一连串的响声，显示连续有信息发进来，叶丽霞拿起手机，按住音量键，把声音调到静音。 看着叶丽霞极其厌恶的神情，田蕾预感到发信息来的人肯定不是个好人，于是问道：“妈，是谁？” 叶丽霞依然不语。 “妈，还是不把我当女儿看待！”田蕾的眼泪开始往下滚。 叶丽霞拉着田蕾坐在她身边，“你别哭，有些事，妈告诉你，但你千万别跟外人说！发信息来的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他叫刘新权，就是上次闯进来的那个人。这几天他频繁骚扰我，安静不到几个星期，他又想图谋不轨了，提出一些恶心的要求！” 田蕾一下火了，咬牙切齿地说：“你干嘛不把他加入黑名单？我要去告发他！要让他得到惩罚！” 田蕾脑中里又浮现出那晚的镜头，她更是怒火中烧，铁定心要帮叶妈妈惩处那个大色狼！ 第三百三十六章 调查真相 叶丽霞擦干眼泪，看着田蕾很气愤的样子，她心里甚感欣慰，换上笑脸说道：“妈也想他得到惩罚，但暂时不能，妈有把柄在他手里，若是冒犯了他，他会抖出妈的把柄，这样会伤害到杨叔叔，会损害锐凯中学的利益！” 田蕾很吃惊的样子，立马追问：“妈，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你是小孩子，有些事还是不知道好些！对了，杨叔叔不是说有急事找我吗？他讲是什么事了吗？”叶丽霞问道。 “我也问了他到底是什么急事，好让我明白地告诉你，但他好像不愿意说清楚，他说只要跟你讲是房子的事就行了！” 叶丽霞笑道：“他骗你的！不是什么急事，是无关紧要的事。你赶快写作业，可不能因为我的事耽误了你的学习时间。” 叶丽霞起身往房门口走，田蕾喊道：“妈，如果需要我帮忙，你随时说！对于那个大色狼，你不能向他妥协，你不能由着他欺负你！” 叶丽霞笑而不语，向田蕾做出一个ok的手势，出了房门，顺手关上了门。 原来叶妈妈忍辱负重是为了保护杨叔叔，保护他的锐凯中学！叶妈妈和杨叔叔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杨一凯曾说过他爸爸跟叶校长是同学，估计不仅仅是同学关系了！ 叶妈妈到底有什么把柄在那个大色狼手里，杨叔叔知道这事吗？看今天他的神情，他应该是不知道吧？叶妈妈为什么不向杨叔叔寻求帮助呢？竟然还躲着杨叔叔！ 一个个恼人的疑问让田蕾连连叹着气，她用十指反复梳理着头发，自言自语道：“这事得慢慢调查，仔细地想好应对的办法，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听妈妈的，可千万别耽误了学习！” 田蕾搓了搓脸，长吁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迅速从书包里拿出复习资料，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学习中…… 第二天大课间时间，田蕾跑到学校行政楼旁转了转，来到宣传栏前，仔细地寻找着，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刘新权副校长的信息。 郑祥刚好正要上楼，看到了过道里的田蕾，顺便问了句：“同学，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事吗？” 田蕾转过头，发现竟是经常在学校大会上讲话的郑校长，不由有些慌乱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找……找人。” “找谁呀？”郑祥和颜悦色，亲切地说道。 看到郑校长平易近人的样子，田蕾的胆子不由大起来，问道：“我找刘新权副校长。” 虽然叶妈妈只说了一遍，但田蕾深深记住了““刘新权””这三个字，她视刘新权为仇人，仇人的名字肯定要记住的，否则怎么去报仇呢？ “他不在这儿上班。”郑祥道。 “刘校长不在这儿上班？”田蕾大吃一惊，皱起了眉头。 “对，他不在这儿上班。”郑祥重复说了一遍。。 作为渔洋中学的副校长，为什么不在这里上班呢？到底在哪儿去上班了？听郑校长的口气，他不愿透露过多的信息了。再继续问下去，会让郑校长生疑的！只怕会扩大了影响，说不定会让刘新权知道了，会惹恼了他，他会把叶妈妈的把柄抖出来的！ 从长计议，先撤为妙！ “郑校长再见！”田蕾说完后转身跑了，跑得很快很快。 望着田蕾飞去的背影，郑祥愣了一下，微皱了一下眉头，转身上了楼。 田蕾跑回教室后，单手托着下巴发呆，她思考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把真相调查清楚的，得借助其他人的一些力量，那么找谁帮忙呢？ “发什么呆呀？”隔着一个过道的林羽佳伸手过来推了田蕾一下。 田蕾看了看墙壁上的闹钟，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起身拉着林羽佳往外走。 二人走到楼梯中间的平台上，田蕾停了下来，小声问道：“你回去后，想办法跟你妈打听个事，弄清楚杨一凯的爸爸和我们学校的叶校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哎哟，现在就关心起公公的事了？”林羽佳笑道。 田蕾轻打了一下林羽佳的胳膊，正色道：“我是说正经的，我现在在叶校长的房间里住，她对我太好了，我想了解了解她。” “杨一凯的爸爸和叶校长在高中的时候是恋人关系。”林羽佳神秘地说。 “你怎么知道的？那他们后来为什么分手了？”田蕾急着问。 “我可以从我爸妈有时的谈话中分析出来。至于分手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回去想办法问问你爸爸或你妈妈。” “问我爸妈估计不行，有一次我插嘴了一句，问杨一凯的爸爸和叶校长现在是不是情人关系，被我妈妈骂了一顿，教训我少管大人的事。” “那怎么办？”田蕾一脸沮丧。 “想办法呗，争取明天搞定！赶快去教室，快上课了！”林羽佳拉着田蕾往教室跑。 第二天课外活动里，林羽佳邀田蕾一起到操场散步，二人沿着跑道慢悠悠地走着，看看前后没有什么人，林羽佳得意地说：“你想知道的信息全部弄清楚了！” “哇，你好棒！你妈妈讲的？”田蕾高兴地挽着林羽佳的胳膊。 林羽佳道：“没敢问我妈，我找李茂哲搞定的，他爸爸在我家吃过几顿饭，喝起酒来滔滔不绝，什么话都说，我猜想他爸爸很八卦，一定知道其中原因，所以拜托李茂哲跟他爸爸打听了。” “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田蕾迫不及待了。 到了看台旁，林羽佳找了个地方跟田蕾一起坐了下来，“李茂哲说他爸爸开始也不说，他硬磨着他爸爸告诉他，然后他爸爸还真是给他说了，想把杨叔叔的遭遇作为反面教材，教育李茂哲要好好学习。” “反面教材？”田蕾纳闷不解，一脸懵逼。 “对！李茂哲的爸爸叮嘱李茂哲，若不好好学习，将来也会被女朋友甩掉！”林羽佳答道。 “你讲些什么呀？赶快说杨叔叔和叶校长的事吧。”田蕾对李茂哲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一般人害不了他 林羽佳神情严肃，说道：“综合我从我爸妈那儿了解的，加上我猜想的，我大致跟你说说吧，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当年杨叔叔跟叶校长一起同居了两年，叶校长是个大美人，简直美若天仙，但家里很穷，而杨叔叔家庭条件比较好，叶校长两年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杨家出的，杨家把叶校长当儿媳看待！杨叔叔对叶校长感情，那真是一往情深，把叶校长当心肝宝贝！听说他们俩在出租房里一起生活时，做饭、洗碗、洗衣服、扫地等等一切家务都是杨叔叔做，叶校长只要安心学习就行了！但高考后，叶校长竟把杨叔叔甩了！” “啊……”田蕾一声惊呼，她感觉叶妈妈是多么的喜欢杨叔叔，可她当年怎么把杨叔叔甩了？ 林羽佳继续说道：“高考后，杨叔叔去了南方城市打工，叶校长去上大学，两人分道扬镳，天各一方！杨叔叔打工第一年就跟杨一凯的妈妈闪电结婚了，可是这时叶校长却后悔了，她读大学期间拒绝一切男孩的追求，毕业后好多年都不愿找人，后来结婚了，却又离了婚！” “因为她心里一直装着杨叔叔！”田蕾悠悠说了一句，眼睛湿润了。 林羽佳皱着眉说：“我估摸着她至今都喜欢着杨叔叔，否则离了婚这么多年，怎么不再找一个人呢？可她当年为什么要抛弃杨叔叔呢？” “也许是一时冲动，闹了矛盾，也许是……是好面子！但她内心自始至终都是爱着杨叔叔的！”田蕾喃喃地说，她想起叶校长曾对她说过的话：永远不要放弃心中的爱，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回头跟李茂哲说一下，叫他不要跟杨一凯说这些事情。”田蕾叮嘱着。 林羽佳道：“我已经跟李茂哲强调了要保密！杨一凯知道了还无所谓，万一他跟他妈妈说这些事，那就完蛋了！去年有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杨一凯的妈妈就跟叶校长闹起来了！对了，当时你还在呀！” 田蕾顿时神情黯然，很伤感的样子：“那次他妈妈就说了他有女朋友，叫雨馨，在川大，但那天杨一凯对我说他妈妈讲的话不是真的，说他妈妈故意那么讲是为了激励他要好好学习，当时我还真信了！” “别想以前的事了，现在他的女朋友是你呀！”林羽佳安慰道。 田蕾感激地望着林羽佳，露出了笑脸：“谢谢你！” 这声“谢谢你”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林羽佳的心陡然一惊，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笑了起来，拉着田蕾小跑着：“我们跑两圈吧，很久没有跑步了！” “田蕾，你还记得么？刚开学那会儿每周四早上都要跑步，你总是跟在杨一凯后面跑！”林羽佳边跑边笑着说。 “肯定记得呀，就是从那时起，我就梦想着成为他的女朋友！” “你可真不害臊啊！” “为了杨一凯，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我还怕害臊么？” “哈哈哈哈，你脸皮真厚！” …… 周六下午五点半，杨一凯按照以往的惯例，和田蕾在餐馆里吃晚饭，等吃完晚饭后再回家。 “我叫你打听的事你问清楚了没有？”田蕾知道杨一凯的能量比她大，所以拜托杨一凯调查一下刘新权副校长的底细。 杨一凯道：“刘新权以前是渔洋中学的教务主任，今年才升为渔洋中学的副校长，升职后就到锐凯中学办公处去上班了，接替叶校长作为渔洋中学的代表，监督锐凯中学，负责协调渔洋中学和锐凯中学的合作关系。” “原来叶妈妈辞职是被刘新权那个狗东西逼的！”田蕾心里骂道，满脸怒气。 看着田蕾神情不对劲，杨一凯问道：“怎么了？你跟刘校长有仇呀？你干嘛打听他的消息。” “我料想他不是个好东西！你要叮嘱你爸爸小心点，防止那个姓刘的使坏！”田蕾忍不住提醒杨一凯。 “哈哈，放心！我爸爸本领大着呢，一般人害不了他！”杨一凯笑眯眯地说，很得意的样子。 “你爸爸很有能耐？” “当然呀！” “他什么事都能搞定？坏人害不了他？” 杨一凯放下筷子，撸起袖子，高声道：“是呀！他呀，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你想想，他在广州有那么大的公司，现在又投资建设锐凯中学，这样的人，若不是有点本事，能创出这么大的一番事业吗？” “我发现你谈到你爸爸时，好洋洋得意！”田蕾白了杨一凯一眼。 杨一凯给田蕾盛了一碗西红柿蛋汤，笑着说：”“嘿嘿，在我老爸面前，我一般装作对他很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在他背后，我挺佩服他的！他的思想、处理问题的方法、待人接物都不同常人，他并没有读多少书，我想这与他丰富的经历很有关系！” “那你给我讲一些你爸爸的故事吧！”田蕾美滋滋地喝着西红柿蛋汤，她想了解有关杨叔叔更多的信息。 杨一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向田蕾讲着他从各个方面了解的，有关他爸爸所有的故事，特别细致地讲述了他爸爸创业的故事。 听完杨一凯的讲述后，田蕾问了一句：“就这么多？没再有了？” “还有呀，有很多很多，一时半会怎么说得完呢？以后慢慢跟你讲！”杨一凯说完后猛喝着汤，讲得都口干舌燥了。 “看来你对你爸和叶校长的故事一无所知！”田蕾笑意盈盈地望着杨一凯狼吞虎咽，心里说道。 与杨一凯道别后，田蕾回到了宿舍里，关上门，思考着下一步还怎么办。 该了解的信息基本都了解到了，从目前情况来看，叶妈妈辞职肯定跟刘新权有关；刘新权伤害叶妈妈的事，杨叔叔肯定不知道；叶妈妈为了保护杨叔叔，才委曲求全，忍受着刘新权的欺负。 可是，叶妈妈没有想到，她退让了，却让刘新权接任了她的工作，去监督锐凯中学，这等于是在杨叔叔身边放一条大灰狼呀！刘新权在暗里，杨叔叔在名里，说不定会给杨叔叔造成更大的损失与伤害！ 第三百三十八章 乐意为她付出 叶妈妈怎么那么没有主意呢？为什么不寻求杨叔叔的帮助呢？也许是她一心想保护杨叔叔，才糊涂了！ 女人在爱情面前是不是变得有些傻？那么威风凛凛的女校长，却任由那个姓刘的欺负！ 听杨一凯的讲述，杨叔叔那么有本事，他应该比叶妈妈更有办法对付刘新权。杨叔叔若与叶妈妈合力，那么肯定会把刘新权打得一败涂地，不让他再欺负叶妈妈！ 该怎么办呢？我在其中能做些什么？才能更好地帮助叶妈妈。 如何让杨叔叔和叶妈妈联合起来呢？叶妈妈被刘新权掌握的把柄到底是什么？叶妈妈为什么不想让杨叔叔知道？ 刘新权侵犯叶妈妈的事，能不能告诉杨叔叔呢？杨叔叔和叶妈妈两人若真心相爱，有什么不可以让对方知道的？ 杨叔叔会全力保护叶妈妈吗？ 思考了很久，反复权衡利弊，确定叶妈妈是因为太爱杨叔叔、太想保护杨叔叔而变得没有了主意后，田蕾决定要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杨叔叔。 她想促成杨叔叔和叶妈妈联合起来，打倒那个超级恶心的刘新权！ 星期日上午十点，田蕾已做完一套数学试卷，她拿出手机，找到那天从杨一凯手机里偷拍来的杨志飞的号码，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拨通了号码。 “喂，哪位？” “杨叔叔你好！我是田蕾。” “哟，是田蕾呀！找我有事吗？” “杨叔叔，我有急事找你，关于叶妈妈的事，电话里说不方便，你能不能来一趟？”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杨志飞的声音显得很着急。 “我现在在渔洋中学叶妈妈的宿舍里，就是你上次来的那个地方。” “好，你等等，我马上就过去。” 此时，杨志飞正在锐凯中学建筑工地上跟工人们一起干活，自张建军校长来了之后，很多事情都不用杨志飞操心了，张建军校长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人员招聘、管理分工、设备采购、制度建设等等关于学校的事务都开展的顺顺利利。 杨志飞闲了时就爱往工地上跑，他喜欢在工地上到处转悠，给工人们递递烟，倒倒茶水，做一些服务工作，有时哪个施工环节的工人很忙，他还搭把手。吃饭时也跟工人们一起，经常自掏腰包买来大鱼大肉，给工人们加餐。 杨志飞明地里跟工人们说说笑笑，打成一片，暗地里其实仔细观察着各个工序的质量。他天天来工地，做人又热情大方，不摆架子，工人们除了做事不敢马虎外，也格外尽心些，干劲十足，为杨志飞这样的老板做事，个个都舒心乐意。 看着工地上的建筑一天一个样，杨志飞的心是欢喜的，只要来到锐凯中学建筑工地，他就有使不完的劲儿！锐凯中学就像他的一个孩子，他每天都在呵护着，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又像一幅他用心描绘的作品，他每天快快乐乐辛勤地付出，期待着作品大告功成的那一天！ 挂完田蕾的电话后，杨志飞在搅拌机旁的水龙头下洗了洗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开着车向渔洋中学疾驰，沿路想着田蕾到底是有什么急事。 会不会是叶丽霞有什么危险了？ 自从无法联系叶丽霞后，开始时杨志飞很难过了一阵子，但仔细想想，叶丽霞这么做也许有她的理由，她在监督人的岗位上，或多或少地照顾着锐凯中学的利益，做着与监督人身份不相符的事情，长此以往，只怕会让人说闲话，甚至会犯错误！所以对于叶丽霞辞去监督人的职务，杨志飞是赞成的，但他想不通叶丽霞为什么把他加入黑名单，而且总是避着他，不与他相见。 他冥思苦想，总找不出原因，只好先把这事放一放，等锐凯中学的事理顺了，他打算找机会好好跟叶丽霞谈谈。他想等锐凯中学正式招生开学后，邀请叶丽霞到锐凯中学来工作，一起管理锐凯中学，没有了监督人的身份，他相信她能更好地为锐凯中学作出贡献。 这几天，杨志飞急着想找叶丽霞，因为滨湖山庄的房子前几天就开盘了，张勇涛催得紧，问杨志飞到底要不要房子，说开发商那里要求尽快付首付，办手续。 他要找叶丽霞去办买房子的手续，给她买了车子后，他决定再给她买一栋房子，他觉得她家的房子实在是太小了，她女儿那么大了，还跟妈妈共一个房间，孩子一天天长大，得给孩子一个独立空间呀！ 给她买一栋大房子，让她一家人过上更舒适的生活，他就会心安一些！不知怎的，这种乐意为她付出的愿望特别强烈，就像当年愿意为她做饭，为她洗衣服一样，在为她付出的过程中，他是快乐的，是幸福的！ 杨志飞只敲了一下叶丽霞宿舍的门，田蕾没问是谁，就把门打开了。 她打完电话后就通过客厅的窗户一直看着楼下，刚刚看到杨叔叔的车停在楼下，急急地往楼上跑，田蕾就守候在门边了。 杨志飞进了屋内，田蕾迅速关上了门，先倒了一杯热水给杨叔叔，然后坐在杨叔叔的对面，她今天要好好跟杨叔叔谈谈。 杨志飞没有主动问话，静静地看着田蕾，她神色严峻，一脸愁容，他知道她有重要的话跟他讲。他都不敢主动说话，他心里很慌乱，因为他很担心，看田蕾的神色，他料想她要讲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是不是叶丽霞出事了？生病了吗？不会是开车出了事故吧？ 田蕾坐下后，喝了一口水，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双手紧握着她的茶杯，放在腿上，局促不安的样子，详细地向杨志飞讲述了那晚刘新权侵犯叶丽霞的事情。 杨志飞手中的一次性纸杯已被他捏作一团，溢出的水弄湿了衣袖和裤子，水其实很烫的，但他没有感觉到，他喘着粗气，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握紧的拳头在发颤。 “她为什么不跟我讲？为什么不报警？难道她不敢？难道她已经被刘新权……”杨志飞腾地站起来，愤怒地咆哮着。 第三百三十九章 千万别再烫着了 田蕾见杨叔叔反应如此之大，既高兴又害怕。 他情绪越激动，越生气，说明他越爱叶妈妈！但从他的话中可以听出，他以为叶妈妈可能被刘新权糟蹋了！ 得赶紧解释呀，要给叶妈妈清白，不能让杨叔叔对叶妈妈有误解。 “杨叔叔，你别生气！我可以百分之百向你保证，刘新权没有得逞，叶妈妈没被他……”田蕾顿了下来，挠着头，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你怎么确定的？”杨志飞急忙问。 嘻嘻，不用找词了，杨叔叔已经明白了其中意思。 田蕾赶忙解释道：“第一、时间很短，听到门发出巨大的响声我就从我房间里出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哪能干上事儿呢？第二、我打开门进入叶妈妈的房间时，叶妈妈……她……她完好无损，全身上下都穿着衣服，刘新权全身的衣服也没有脱，然后……然后，我就把刘新权打伤了，再拿着刀把他追出去了！” 搞得自己很懂那事似的！这可是杨一凯的爸爸呀！说这些话会不会有损自己的形象？ 田蕾说完后才发现有些话说得不太合适，不由脸红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杨志飞疑惑地看着田蕾。 田蕾举起右手，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我说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真的，绝无半点谎言！杨叔叔你也仔细想想，我今天特地找你来，就是要把真实情况告诉你，我干嘛要撒谎呀？” 杨志飞摸了摸额头，琢磨着田蕾说的话应该是真的，这时他才感觉到手火辣辣地疼，皮肤都有些烫伤了。 “田蕾，你刚给我倒的水是什么时候烧的？”杨志飞问。 田蕾笑盈盈地说道：“知道你要来，我就去烧了一壶水，把昨晚的开水全倒了！杨叔叔你放心，不会给你喝隔夜水的。” 杨志飞感觉手更疼了，看来田蕾误解了他的意思。 情愿倒的是隔夜水呀！ “你是不是烫伤了？”田蕾发现杨叔叔对着手吹气。 “哦……啊，是……是的。”杨志飞应答着，一脸尴尬的神情。 ““那快放到冷水下冲冲！””田蕾提醒道。 “你若不提醒我，我还真想不起这个办法，不过已经迟了些，要是当时就放在冷水下冲，效果会好一些。”杨志飞看着已经有些红肿的手，叹着气说。 “虽迟了些，冲一会儿，也比不冲好一些呀！”田蕾起身去厨房，打开了水龙头。 杨志飞跟着走进厨房，把烫伤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田蕾扭过头偷笑，她想起杨一凯第一次来也是被烫了，这父子俩，咋这么不小心呢？ “田蕾，你怎么知道烫伤后立即要用冷水冲？”杨志飞问道。 “叶妈妈告诉我的！” “我就这么猜的，还真是！我曾告诉过她用这种办法及时处理烫伤。”杨志飞恍然若失的样子。 冲了一段时间后，两人又回到客厅，田蕾重新倒了一杯水给杨志飞，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上，叮嘱道：“杨叔叔，你可要小心了，千万别再烫着了！” 杨志飞觉得有些口渴，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见热气腾腾的样子，不由缩回了手，“田蕾，你还知道哪些事情？叶妈妈有没有向你透露更多的一些情况？你们当晚为什么没有报警？你继续说说。” “我当时也是强烈要求报警，但被叶妈妈阻止了！她解释说她有一些把柄在刘新权手里，她担心惹恼了刘新权后，刘新权会把这些把柄抖出来！” “她有把柄在刘新权手里？什么把柄？”杨志飞的情绪再次有些激动。 “我也追问了是什么把柄，但叶妈妈没说，她只是说这些把柄若是被刘新权说出来，会伤害到你，会损害锐凯中学的利益！” “与我有关？”杨志飞感到十分震惊。 田蕾点点头，道：“对，与你有关！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但叶妈妈确实是为了保护你，才这么忍气吞声，任由刘新权欺负！” 杨志飞的神情愈发惊骇，他拿起茶杯，喝着水，手在不停地颤抖。 “杨叔叔，你要小心，水很烫！”田蕾急忙提醒着。 杨志飞把茶杯放回茶几上，大口地深深呼吸了几次，平缓一下情绪，问道：“田蕾，你还有要说的吗？” 田蕾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从叶妈妈那儿了解的一些信息我都告诉你了，我现在说一些我猜想的事给你听吧，我觉得叶妈妈从她读高中时起，就很喜欢着你，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变心！她当年离开你，可能是一时冲动，可能有难言之隐，但她很快就后悔了，可是当她后悔时就已经……已经迟了！” 田蕾顿了下来，满脸忧伤，她为叶妈妈而忧伤。 杨志飞惊讶地看着田蕾，心里说：“奇怪！这女孩子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还有一件事，我感觉叶妈妈辞职是被逼的，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田蕾补充说道。 听了田蕾这话，杨志飞全身一激灵，是呀，她是多么的在乎锐凯中学！她每天去上班时都很开心，她愿意为锐凯中学服务，她喜欢跟他在一起工作，却莫名其妙地突然辞职，而且辞职后又恰恰是刘新权迅速代替了她的位置，那么她肯定是被逼的，而且肯定与刘新权有关！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居然不如田蕾考虑得那么仔细那么周到！ 杨志飞频频拍着脑门，唉声叹气，自责充斥了他疼痛着的心。 “田蕾，我需要你继续帮忙！”杨志飞语气坚定，一脸刚毅，他突然变得很冷静。 “当然可以呀，怎么帮？”田蕾立马来了精神。 “我无法联系你叶妈妈，这会儿去她家找她也不合适，我需要单独跟她聊一些事情，你能不能帮我？” 田蕾皱起眉思索了一会儿，站起身，笑着说：“杨叔叔，你等着，我现在就想办法让叶妈妈过来。” 田蕾说完后，去了她自己的房间。 第三百四十章 看老子怎么揍死你 田蕾进入房间后，她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叶妈妈的电话。 “田蕾，有什么事吗？”叶丽霞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是田蕾，连忙接通电话。 叶丽霞每次回广福市总是叮嘱田蕾若有事就打电话给她，但开学这么长时间，周日从没有接到过田蕾的电话，因此当看到是田蕾的来电时，叶丽霞不免有些担心。 “妈，我……我肚子突然疼的很，好难受！”田蕾装作有气无力地说话。 “是不是来大姨妈了？”叶丽霞关心问道。 “不是，日子还没到。”田蕾的声音很小很小。 “早上吃了什么不洁的东西吗？”叶丽霞的语气有些紧张了。 “早上就有些不舒服，只喝了几口粥，哎哟……”田蕾倒在床上，顺势滚了几下。 “你忍一忍，我现在就过来，带你去医院。” 叶丽霞正在超市里挑选女儿爱吃的零食，挂完电话后，到收银台付了钱，立马出了超市，开着车奔往渔洋中学。 跟叶妈妈通完电话后，田蕾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冲出房门，向杨叔叔报喜：“搞定了，她现在就出发了，应该只要……只要……”田蕾估摸着大约要多长时间。 “从广福市开车到这里，不要二十分钟。太感谢你了！”杨志飞感激地望着田蕾。 “不用谢我，好好感谢一下我的叶妈妈吧！接下来是你的事了，我去做会儿作业。”田蕾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杨志飞站在窗户前，望着楼下，等待着叶丽霞。楼前是一条约五六米宽的水泥路，两边有停车位，杨志飞的车就停在楼下停车位上。 前面住宅楼左侧突然走出一个人，很眼熟，杨志飞连忙把布帘拉上，留出一条缝，观察着外面。 那人逐渐走近，他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刘新权！ 杨志飞怒气腾地上来了，他怒视着楼下，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狗东西，看老子怎么揍死你！” 杨志飞急步走到门边，手握住门把手，用力一转，他想出去把刘新权狠狠地揍一顿。 门打开了，随即又关上了，人还是站在屋内。 这若出去把刘新权打一顿，那可是全广福市的大新闻了！这是在渔洋中学校园里，加上刘新权特殊的身份，将对锐凯中学造成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呀！ 杨志飞闭着眼睛，一只手反复揉着眉心，思考着该怎么办。 陪他玩玩吧，杀人要不见血！先得忍一忍！ 连续深呼吸几次，杨志飞重新走到窗户边，找了半天，竟不见刘新权的踪影。 难道他是路过？明明看见他是往这个方向来的呀，他发现了我的车子后又回去了？ 杨志飞把窗帘完全打开，左望望，右望望，依旧找不到刘新权。 杨志飞想出门去看看，走到门边，准备打开门，出于警惕心理，他先从猫眼里往外望了望。 咦，怎么像是一只耳朵？ 再仔细瞅瞅，确实是一只耳朵，贴得很近很近的耳朵？ 难道是刘新权？ 杨志飞转过身，赶紧跑到窗户边向外望了望，叶丽霞应该很快就要到了，这不要撞个正着吗？ 再回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瞅，这次，杨志飞看到了刘新权的脸，那张令杨志飞恨不得想揍烂的脸！ 妈的！有一把手枪就好了，直接对着猫眼开一枪，那样子弹可以准确地穿过刘新权的头颅，然后他的脑袋就开花了，血会像喷泉一样向外喷，那才真解气呢！ 可不可以打开门？把刘新权拖进来死死地打一顿，这样没人看见，影响不会很大，即使刘新权再去告状，再想办法摆平就是了。 杨志飞握住门把手，对刘新权的恨让他有些失去理智，揍死刘新权是目前他最高的目标。 楼下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杨志飞终究没有开门，走到窗户边，他发现叶丽霞的车子正在试着准确地停在停车位里。 连忙又跑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望，杨志飞看见刘新权迅速向前跑，他料想刘新权肯定也发现叶丽霞来了。 楼梯在这栋楼的中间位置，刘新权刚好下去，叶丽霞刚好上来，他会不会纠缠着叶丽霞？会不会对她动手动脚？ 杨志飞猛地打开门，跑向楼梯口，刚跑出几米远，发现叶丽霞提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方便袋走了过来。 看见杨志飞向她跑过来，叶丽霞惊得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不动。 杨志飞急步来到叶丽霞身边，左手拉起叶丽霞的右手，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嘘！” 叶丽霞稀里糊涂的，任由杨志飞拉着跑到了宿舍内，杨志飞转身关上了门。 这时田蕾刚好也来到了客厅，她在房间内听到了响声，打开门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竟没看见杨叔叔，正想出门去找呢。 杨志飞继续暗示大家不要出声，他回到门边，从猫眼了往外望，果然，他看见了刘新权又来到了门边。 刘新权今天是来做他老爸的工作的，经过他数次软磨硬泡，他老爸刘明保终于同意儿子的请求，答应配合拆迁工作，搬离老房子，但必须是在安置房竣工后，直接从老房子搬到安置房，而且还要求锐凯中学另外补偿一笔安家费。 今天刘新权最后跟老爸商量了一下具体的拆迁条件，他准备明天就把这个信息告诉郑祥长。 他时时记着郑校长曾叮嘱他尽快拿出一些成绩来，向上级领导表现出他良好的工作态度和优秀的工作能力。 他如愿做了副校长，还任职监督锐凯中学的工作，每天都在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表现一下自己。 要怎样尽快做出一些有影响的事呢？影响力最大的事应该是做通老爸的工作，为建设锐凯中学也出份力，虽杨志飞是对头，但锐凯中学是广福市重点招商项目，做好老爸的工作是可以为自己加分的！ 再说在提拔之前，自己也亲口向郑祥校长许诺了，若现在不兑现承诺，只怕郑祥校长不高兴了！以后再想做正校长就难了！ 至于怎么打压杨志飞，怎么把叶丽霞揽入怀里，以后自己的职权越来越大，不愁没机会。 第三百四十一章 这也太嚣张了吧 刘新权打着如意算盘，在跟他老爸商量好拆迁条件后，因为是星期日，本是想直接回广福市，到了校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叶丽霞会不会在学校里，就直接开车进了学校。 妈的！跟她上不了床，多看她几眼心里都舒服些！去碰碰运气，最好那孩子不在，只有叶丽霞一个人在就好了。上次要不是那个臭丫头从背后偷袭，叶丽霞那性感的身子就吃定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刘新权想起来就恼火！ 刘新权自上次被田蕾打伤后，胆战心惊过了一段日子，后来叶丽霞不仅没有举报，还被方晓琳逼迫辞职了，他还提了副校长，一切又风平浪静了！ 刘新权慢慢地不再害怕了，到了现在，胆儿又开始肥起来，他料定叶丽霞不敢举报他，也不敢向杨志飞讲。有方晓琳一起制约着，他彻底放松了警惕，又开始频繁骚扰叶丽霞，经常向她发一些露骨的信息。 他在寻找机会，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把叶丽霞弄上床。 真是怪事儿，怎么感觉她越来越美了？脸蛋儿愈发滋润，那臀那胸，看着心里就发颤！ 得不到的更甜更香更艳更诱人！于是朝思暮想，不顾一切，走火入魔，胆大包天，刘新权因叶丽霞已经彻底疯狂了！ 刘新权来到宿舍后，从窗户往楼下张望，他一眼就发现了杨志飞的车。 宾利慕尚轿车，很惹眼的！ 急急下楼，来到楼下时，刘新权望见叶丽霞宿舍的窗帘拉上了，门也关上了，心里顿时像针扎般疼痛。 我操他祖宗！老子朝思暮想的女人，杨志飞分分钟就能上！这大白天的，门也关上，窗帘也拉上了，这也太嚣张了吧！这可是渔洋中学呀，这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怎么能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在这大白天干龌龊的事情？真是玷污了我渔洋中学呀！ 刘新权既气愤，又感到刺激，他快步上楼，来到叶丽霞的宿舍门前，耳朵贴着门，想偷听一些声音。 最好是叶丽霞的叫声，销魂的浪叫声，能录到音那就更好了！ 浪里个浪，想着都爽呀！ 可是，丁点儿动静都没有，难道是还没开始？ 刘新权正纳闷的时候，听见了汽车的声音，望楼下一看，原来叶丽霞才刚来呀！ 那杨志飞到哪儿去了？应该不在屋内吧，还是在屋内等着？车子在楼下，人肯定是在屋内等着的…… 刘新权来不及细想，赶紧往回跑，他为了防止陪叶丽霞撞个正着，没有往楼下跑，而是往楼上跑。 刘新权躲在上三楼的楼梯上看着叶丽霞上楼，见她袅袅婷婷的样子，他的心都快要炸了！ 欲火焚身，真是一种煎熬呀！ 估摸着叶丽霞已经进了屋子，刘新权急步下楼，跑到走廊上，正看见杨志飞拉着叶丽霞往门口跑。 靠！靠靠靠！杨志飞果真在屋内！还拉着手跑起来了，迫不及待了吧？这么猴急？进了门就要开始了吧？ 刘新权缩回身子，躲在墙后，他虽紧张得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仍感觉好刺激好过瘾，连连咽着口水。他紧闭着眼睛，努力地想着那晚压在叶丽霞身上的感觉，可悲的是，那种感觉很难再想起来，频频闪入脑海里是头部被猛击后那种钻心疼痛的感觉！ 待刘新权再次来到走廊上时，他发现叶丽霞宿舍的门已经关上了，半秒都没有犹豫，他跑着来到门边，他想偷听，偷听他想听到的声音。 杨志飞站在门边，向叶丽霞招手，同时示意叶丽霞和田蕾不要出声。 叶丽霞走了过去，她傻傻地望着杨志飞，她有些恍惚，好久没见他，突然就见了，让她不知所措，心里都“砰砰”直跳！ 杨志飞指了指了猫眼，示意叶丽霞往外看。叶丽霞对着猫眼望外看了一眼，迅速退后几步，她鼓起嘴巴，摸着胸口，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她正好看见了刘新权那张让她倒胃口的脸。 用手在杨志飞胸口捶了一拳，叶丽霞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讨厌！”她嗔怪杨志飞让她去看她厌恶至极的刘新权。 “妈，是谁？”田蕾有些懵了，小声问道。 “刘新权！”叶丽霞低声道。 田蕾听后跑向厨房，她拿出了菜刀，紧紧握着刀，怒目圆睁，杀气腾腾！ 杨志飞吓得退后了两步，瞠目结舌！ 这是咋了？女孩子满脸杀气，更可怕呀！ 人生气握刀的样子，让每个人都心生恐惧！ 叶丽霞捂嘴笑了，走上前，接过田蕾手中的刀，拉着田蕾，招呼着杨志飞，三人走进了叶丽霞的房间。 三人进房后，叶丽霞关上了门，这是离客厅最远的一个房间，关上门后，在里面说话，屋外不可能听得见的。 “咋回事？”叶丽霞盯着田蕾。 “妈，对不起，我想……想……”看着叶妈妈责怪的眼神，田蕾有些慌了。 “是我拜托她这么做的，田蕾，现在没你的事了，你回房去做作业，我跟你叶妈妈聊几句。”杨志飞帮田蕾解围。 “好！”田蕾正想找脱身之计，向叶妈妈吐了一下舌头，她迅速出了房门，顺手关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田蕾刚进了房间，叶丽霞后脚就进来了，手机拿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方便袋。 田蕾吓得缩了一下肩膀，心想叶妈妈肯定是来兴师问罪了。 “肚子还很疼吧？要不要去医院？”叶丽霞故意冷着脸。 “不……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不用去医院。”田蕾满脸笑容，尽力讨好着叶妈妈。 “不疼了，就可以吃美食了！给，全拿去！”叶丽霞把一大袋零食递给田蕾。 田蕾双手接过袋子，兴奋得想飞，向叶妈妈鞠了一躬：“谢谢妈妈！您真是太好了！” 叶丽霞用手指点了一下田蕾的额头，笑道：“鬼丫头，都跟他一条心了，还学会对我撒谎了！下次若再对我撒谎，看我怎么惩罚你！赶紧做作业吧。” “以后绝不对妈妈撒谎，我永远都跟妈妈一条心！我这就做作业。”田蕾好想亲一下叶妈妈的脸，可是她没敢付诸行动。 第三百四十二章 接下来由我做主 叶丽霞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换了脸色，微微皱眉看着杨志飞，故意冷言道：“到底是咋回事？” “这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杨志飞坐在床边，一脸不高兴。 叶丽霞不语，把手插进上衣口袋里，愣愣的站着，纳闷地望着杨志飞，杨志飞一脸不悦，让她心里七上八下，有些慌张。 杨志飞向叶丽霞详细地讲述了他跟田蕾聊天的内容，质问叶丽霞有什么把柄在刘新权的手里。 叶丽霞皱着眉，仍是沉默不语，她心里忐忑不安，思考着要不要把所有的情况说给杨志飞听。 杨志飞拉着叶丽霞坐在他身边，道：“事情已到了这一步，你还有什么不好跟我说的，别怕，你尽管讲，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叶丽霞咬着嘴唇，眼泪哗啦一下涌了出来，长期的压抑与害怕让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杨志飞没再说话，忧郁地望着她，她用手捂着嘴，强忍着不哭出声，让他的心都碎了。 说什么要让她快乐，让她幸福，她受了这么大委屈，自己竟一无所知！ 杨志飞懊悔极了，突然扇了自己两耳光。 叶丽霞见杨志飞自扇耳光，赶紧拉住了他的手，一股脑儿将刘新权和方晓琳威胁她的事都跟杨志飞讲了出来。 杨志飞铁青着脸，攥紧了拳头，刘新权卑鄙的手段他能猜想到，但万万没想到方晓琳也掺入其中，起到了帮凶的作用。 “那视频还有吗？”杨志飞问。 “有，他们俩发给我的信息我都没有删除，我想总有一天会用得上。”叶丽霞打开手机，翻出了跟刘新权的聊天记录，找到了刘新权发给她的视频。 杨志飞看了一会儿视频，又看了一些其他的文字和语音信息，气得只骂娘！ 这胆大包天的刘新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打起了叶丽霞的主意，他妈的也太恶心了！ 杨志飞接着看了方晓琳发给叶丽霞的信息，皱紧眉头，问道：“她要你还车钱？” “嗯，已经答应五一给一笔，年底给一笔，剩下的明年年底全部还清！”叶丽霞如实回答着。 “呵呵，方晓琳真可笑！她一生最看重的就是钱！”杨志飞眼里掠过一丝怒火，冷笑了一声。 看着杨志飞十分愤怒，叶丽霞有些担心，说道：“你还是忍着点，别得罪了刘新权！要不然他会把这些事抖出来，会对你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也会对锐凯中学非常不利！” 杨志飞紧盯着叶丽霞，说道：“为了我，为了锐凯中学，你就这么委屈自己？倘若是为了使锐凯中学不受伤害，而把你伤了，那这学校我情愿不办了！” “可是我们俩确实有把柄在他手里……”叶丽霞眼里含着泪。 “我们俩根本没做出格的事情，我们俩没犯法！”杨志飞站起来怒吼着，双手叉着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们确实没做出格的事，但别人看了那视频后会相信我们说的话吗？最麻烦的是你给我买了车，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仅仅只是工作上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导致你一瓶酒都不能送给我，可那车子价值二十多万呀！” 杨志飞慢慢冷静下来，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叶丽霞的面前，道：“我们俩在酒店开房的时候，方晓琳在广州，这不可能是她拍的视频，肯定是刘新权偷拍的，而且他还把视频发给了方晓琳；方晓琳经常翻看我的手机，我手机上的短信没有删除，估计她是通过银行通知的信息知道了车的价格，然后她还告诉了刘新权！也就是说，刘新权和方晓琳这两个人走到一块去了，联合起来对付我和你！” 叶丽霞认真地听着，她能看出杨志飞平静的表情下，藏着怒火与伤痛。 杨志飞继续说道：“田蕾是对的，我真心感谢她！她让我及时了解到了这些情况，若是任让刘新权和方晓琳肆意妄为，将对你我造成更大的被动！倘若你被刘新权害了，那么我不会原谅他的，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你想想，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后果？我会杀人的，真的会杀人的！” “我不要你受到伤害，我要你好好的！我这么做，其实是想保护你！”叶丽霞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杨志飞握住叶丽霞的手，道：“相信我，小小的一个刘新权我能搞得定！接下来由我做主，你把我移出黑名单，随时与我保持联系，刘新权若联系你，你及时跟我讲，我叫你怎么回复就怎么回复！” “嗯嗯！”叶丽霞用力地点了点头，她心里升腾起阵阵暖流，她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在心底油然而生，就像二十年前一样，她生病时，他背着她去看医生，她紧紧依靠在他背上，她什么也不怕，尽管发着高烧，但她仍感到无比的快乐与幸福！ “要是……要是方晓琳知道了……”叶丽霞小心地问。 “别提她，我自有办法！”杨志飞变了脸色，怒火又上来了。 “好！”叶丽霞柔声道，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是爱他的，可相对于以前，她对他多了一份另外的感觉，一份害怕的感觉！现在的杨志飞，相对于二十年前，多了一份稳重与威严，她感觉她在他面前像个孩子！ 杨志飞帮叶丽霞拭去泪痕，说道：“也给你提个要求，接下来，我做的每一样事，你都要替我保密，不要对外人讲，只能我们俩知道。还有，你等候我的通知，很多事情，需要你配合！” “我答应你！什么也不对别人讲！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做你的仆人都可以！”叶丽霞脸上浮上了甜蜜的微笑。 杨志飞笑道：“哪能呀！你是大校长，我是一介莽夫，这样子，我做你的仆人吧！” “好呀，仆人，我要你背着我！”叶丽霞站起来，伸出双臂，灿烂地笑着。 杨志飞愣住了，傻傻地看着叶丽霞，不知如何是好。 第三百四十三章 人生之路 “不行吗？我的仆人！”叶丽霞微微蹙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杨志飞转过身，微弯下腰，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吧，我的主人，我背你！” 叶丽霞一跃而上，紧伏在杨志飞背上，两手交叉挽着他的脖子。 杨志飞双手向后抱住叶丽霞的两腿，用力向上托了托，直起腰，“哎哟喂，怎么这么重呀？” 叶丽霞看见了杨志飞头发林里的白发，笑道：“哪重了！是你变老了吧？” 背着她在房间里走了两个来回，他已累得气喘吁吁，腿都在发抖。 她主动要求他放下她，感叹道：“二十年前，你背着我去诊所，又从诊所把我背回出租房，那么长的时间，那么长的路，你都不怎么喘气；看你今天这个样子，要是再要你背那么长的路，只怕要累趴下吧！” “唉，真的老了！这几年，一心放在工作上，没管身体，体质差好多了！”杨志飞皱着眉，咧着嘴，用拳头捶着腰。 “这样下去不行，以后我得督促你锻炼身体！”叶丽霞打开房门，准备去给杨志飞倒一杯水。 杨志飞也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客厅，见叶丽霞倒水，说道：“别倒水了，我现在就回去。” 田蕾在房间里听到了杨志飞要回去，也出来了，问道：“杨叔叔，你的手还疼吗？要不要去买点药呀？” “手怎么了？”叶丽霞放下杯子，走到杨志飞身边，杨志飞却把手藏在身后。 “哟，还见不得人呀！”叶丽霞一把拉过杨志飞的手，“哎哟，都红了，怎么弄的？” “没事！田蕾倒了一杯开水给我，我不小心烫着了。”杨志飞有点儿小尴尬，缩回手，把手伸进口袋里。 “得赶紧去买烫伤药涂上，万一发炎了可就麻烦了！我这就去买。”叶丽霞拿起车钥匙。 “我现在就回去，只要我自己去买就行了。”杨志飞拦住了叶丽霞。 “你一定要去买，可别忘了！”叶丽霞叮嘱道。 “放心吧。”杨志飞准备出门，走到门边，他突然想起刘新权是不是还在外面，对着猫眼往外望，却没有发现人。 “杨叔叔，他正在往前面跑。”田蕾站在窗户边说道。 刘新权一直在门边偷听着，星期日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住在宿舍里，都回家了。偶尔有人从楼下走过，刘新权就蹲下身子防止被人看见。 听不见屋内任何声音，刘新权很恼火，心里骂道：他妈的！肯定是到房间里去干事了，为什么不在客厅里呢？沙发上也可以呀，这样就可以听见叶丽霞那勾魂的声音了！猫眼若是反装着就好了，能看见她赤裸的身体那就更爽了！ 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人的刘新权只好独个儿在门前意淫，突然屋内传过来了说话声，他心想杨志飞和叶丽霞干完了事，杨志飞肯定要出来！才赶紧往楼下跑。 杨志飞来到窗户边，发现刘新权那矮胖的身子很快地拐过前楼左边的墙壁，不见了踪影。 “杨叔叔，希望你不要放过他！”田蕾道。 杨志飞望着窗外，冷着脸，目露凶光：“我要让他得到惩罚的！这人太恶心了，典型的小人，还色胆包天！” “我都恨不得砍他三刀！”田蕾气鼓鼓地说。 杨志飞转身看着田蕾，脸色变得温和：“不用你动手，杨叔叔能搞定他！你要记住，当今社会对付敌人的最强武器不是刀枪，而是要用法律当武器，利用法律武器让坏人得到惩罚！你以后可不能动不动就去拿刀，你若砍伤了他，你要负法律责任的。” 田蕾撇着嘴，不屑地望着杨志飞：“紧急关头，危险时刻，用法律武器来得及吗？管用吗？自己都快要被害了，干等着法律来救自己？那晚我把刘新权砸伤了，他还流了血，我也没有负法律责任呀！对待小人，你要比他更毒辣更凶狠更卑鄙，切不可让小人占了便宜、谋了利益！” 杨志飞愣住了，竟一时想不出怎么回答。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 看着杨志飞一脸尴尬，叶丽霞捂着嘴偷笑。 “是……是这样的，这里面涉及到正当防卫，如果是正当防卫，那可以像你这么做，而且出手要狠，不给敌人任何伤害你的机会！”杨志飞边说边向田蕾伸出大拇指。 田蕾扑哧一笑，“杨叔叔你别生气，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哪能生气呀！你给叔叔上了一课，听你的，要比小人更毒辣更凶狠更卑鄙！”杨志飞看了看手表，发现快到中午十二点了，“走，我带你们到餐馆去吃中饭。” 田蕾连连摆手，“我不去了，我不去了，我吃方便面就行。”她担心被杨一凯的妈妈发现她跟叶妈妈在一起，那与他妈妈的关系就更僵了！在田蕾的心里，她已把方晓琳定位为婆婆，她虽爱着叶妈妈，但她不想在叶妈妈和将来的婆婆之间选边站。 叶丽霞也拒绝了杨志飞，她虽喜欢与杨志飞呆在一起，但也担心被方晓琳发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时期，还是低调些好。 杨志飞开着车出了渔洋中学，在校门口停了一会儿，中午选择在哪儿吃饭？他略思考一会儿后，驱车开往锐凯中学建筑工地，此刻，他不想回他的家。 路过二十年前他和叶丽霞租住的房子前时，杨志飞靠边停下车，摇下车窗，看见三楼的房间开着窗，窗户下安装着晾晒衣服的不锈钢架子，上面挂着各色各样的衣服。 他想起那时可没有这样的晾晒衣服的架子，也没有脱水机，他洗完衣服后总是拿到楼顶去晾晒。叶丽霞爱干净，换衣服很频繁，有时碰上天连续下雨，衣服在屋内不能及时晾干，为了能让叶丽霞穿上干净的衣服，他从周文秀那儿借来大功率的吹风机，硬是把潮湿的衣服吹干了。 那年高考落榜后外出打工，年底时因为父亲的逼迫而跟方晓琳结了婚。对于方晓琳，他无所谓喜欢与不喜欢，被叶丽霞抛弃后，他对爱情彻底死了心，从此关上了向往爱情的那扇门，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创业上。 工作越忙越累，他越能安静下来，每当陷入痛苦的回忆时，他就全身心投入工作，只有繁忙的工作才能让自己麻木，才能没空想起伤心而又难忘的过去。 这么多年的奋力打拼，让他事业有成，但他并没有快乐起来，回想着与方晓琳之间发生的一切，以及二十年前被叶丽霞抛弃，他感觉他的人生很失败！ 成功是什么？事业有成算成功吗？不，成功的人生包括很多方面，事业、爱情、婚姻、家庭、健康、孩子……要每样都完美，才算成功的人生！除了事业比较成功以及生了个令他骄傲的儿子，他觉得他在其他方面简直是一败涂地！ 该轮出一些精力在其他方面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爱自己想爱的人，追求快乐幸福的人生！ 这如此短暂的一生，不能白活了！ 杨志飞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关上车窗，启动了车子，双手稳稳扶着方向盘，目不转睛望着前方的路。 人生之路，就像行车在马路上，不能偏了方向，出了错误！他想正确地驰聘在人生大道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离婚证就像一把刀 杨志飞在工地忙乎了一下午，晚上在工地吃完晚饭后才回到了家里。他到家时，杨一凯已去渔洋中学上晚自习了，方晓琳贴着面膜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正在看养生类电视节目。 “这一整天到哪儿野去了？人影也没看到！”方晓琳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视屏幕，冷冷地问了一句。 要是往日，杨志飞会坐下来跟方晓琳聊会儿，解释一下，但今天杨志飞的表现很异常，他装作没听见一样，径直走进了一楼的卧室。 不会真得野去了吧？这么急匆匆去房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方晓琳心头一震，撕下刚贴好的面膜，关了电视，跟着杨志飞进了房间。 这个一楼的房间，曾是二人的卧室，方晓琳却很长时间没来过，自去年年三十在路上撞见杨志飞和叶丽霞在一起，大闹一番后，方晓琳就搬到二楼去住了，两个人一直分居到现在，谁都没有提出要睡到一起的话，就这么僵持着。 唯一的交流方式是方晓琳每天找借口用一下杨志飞的手机，杨志飞也没有拒绝，他知道方晓琳在调查他跟叶丽霞有没有来往。 真可笑！即使跟叶丽霞来往了，聊天记录可以删除呀！天天这么查手机，有意思么？ 杨志飞对方晓琳的这种做法讨厌之极，但仍是配合着方晓琳，他不想跟她吵，没有精力没有时间没有心情跟她吵。每天查查手机她就会安分些，那就给她查吧，省了无休止的争吵也是一件好事情，落得个清静。 自从成功逼迫叶丽霞辞职后，方晓琳也辞职了，不再去锐凯中学办公处上班。儿子大多数时间是在学校里吃饭，她很空很闲，每天把主要精力花在美容美体上。 渔洋镇芙蓉花色美容养生会所服务的项目，再也不能满足她的要求，她在广福市找了一家条件很好的美容美体中心，成为那里的顶级会员。 她还爱上了购买高档的衣服和奢侈品，曾经比较节俭的她现在花钱如流水，竭力把自己打扮得时髦与耀眼。 为了去广福市美容美体中心方便些，她还买了一部车。 叶丽霞有车子开，她思考她自己为什么不可以买一辆车。她特地选了一辆宝马x7，无论如何，要比叶丽霞的车子好，要在气势上碾压叶丽霞，绝不输给叶丽霞！ 她心底里知道她的脸蛋与身材都比不过叶丽霞，她想通过美容美体，要比叶丽霞更漂亮更性感！ 老娘有的是钱，可以大把大把花钱，过着奢华的生活！叶丽霞，你能这样挥金如土吗？你这个穷寡妇，开着杨志飞给你买的那辆破车，就得瑟了？你是天生的穷命，天生就该没男人！ 方晓琳企图通过奢侈的消费来寻找心理满足，来证明她比叶丽霞生活得更好更幸福更快乐！ 对于监视杨志飞，她都没有时间了，也没有心思。刘新权进了锐凯中学，她认为对她有帮助，她拜托刘新权帮她看着点，她许诺刘新权，只要他找到杨志飞和叶丽霞交往的新证据，她会给他一部分钱，她把刘新权聘请为私家侦探了。 杨志飞半躺在床上，仍然无视方晓琳的存在，方晓琳见杨志飞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便走过去，想拿杨志飞的手机。 杨志飞腾地从床上弹起来，拿起手机，放进了口袋里，皱着眉看了方晓琳一眼，目光里的寒意陡然让方晓琳冷得发颤，她愣在原地不动，一言不发。 这要是往日，立马会争吵起来，但今天方晓琳没敢发怒，反而心生一丝害怕！杨志飞的目光除了很寒冷，还有鄙视、不屑与愤怒，这复杂的眼神令方晓琳的心顿时像掉进了冰窟里！ 方晓琳傻站一会儿后，转身往房门口走，突然地，她感觉杨志飞离她是多么的遥远！ “我的手机可以给你看，今天可能还真不同，有你想看到的东西！”杨志飞冷言道。 方晓琳转过身，走到杨志飞面前，仍沉默不语，她向杨志飞伸出手。 “但有个条件。”杨志飞拿出手机，重新放在床头柜上。 “什么条件？”方晓琳的声音有些发抖。 “把你的手机也给我看看。”杨志飞紧盯着方晓琳。 方晓琳偏过头，躲着杨志飞的目光，手插进口袋里，她慌了！ 长叹了一口气，方晓琳再次往房门口走，今天她准备放弃查看杨志飞的手机。 “站住！”杨志飞一声怒喝，让方晓琳停住了脚步。 “希望你别做太过分的事！也希望你明白你我之间现在是什么关系！”杨志飞的声音冷得像寒冰。 方晓琳转过身，脸色发红，大声吼叫着：“那你说说我们俩之间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拿这个说事，离婚证不过是一张纸，我们俩没有真的离婚！” 杨志飞冷笑道：“呵呵，我也曾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明白了夫妻两个人为什么要举办仪式结婚，为什么要领结婚证！隆重的结婚仪式和通红的结婚证可以把夫妻二人牢牢地锁在一起，永不分离！同时也明白了离婚为什么要办离婚证，离婚证就像一把刀，斩断夫妻间的关系，让两人彻底分离，走往不同的方向，相距越来越远，直至形同陌路！” 方晓琳一脸惊恐，问道：“杨志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一些感叹而已。”杨志飞坐了下来，用手捂着额头，此刻，他感到头疼如裂，巨大失败感再次萦绕在他心间。 方晓琳的泪水夺眶而出，长期担心与害怕的事情今天真的降临了，这么长时间，她与杨志飞一直分居，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她每天机械地检查一下他的手机，没再跟踪他，对他的行踪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大的兴趣。 每天吃饭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杨志飞都不在家，她都习以为常了。他洗完澡后，会把自己的衣服洗了，他的一切都好像与她无关了，她成了他世界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她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关心他、在乎他，她意识到了她与他的关系正在撕裂，撕裂的疼痛已让不安的心麻木了，而今天杨志飞的话让她惊醒了，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方晓琳出了房间，上了二楼，和衣躺在床上，莫大的恐慌让她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如果生命再来一次，她绝不作出当初那可笑的选择！ 第三百四十五章 钱多带来的恐慌 方晓琳在未认识杨志飞之前，在服装厂做缝纫工作。很多人以为制衣职业是件轻松的事，不用出多少力气，不至于像卖苦力的人那样累得汗流浃背的。 其实缝纫工这个职业并不是想象的那样轻松，每个行业都有其辛酸的一面。缝纫工整天坐在凳子上，一直弓背埋头，长时间保持前倾姿势，几个小时下来，脖子、腰、腿、脚麻木得都感觉不是自己的！所以很多缝纫工年纪轻轻就得了腰椎病或颈椎病。 缝纫时，眼睛要一刻不停地盯着缝纫机上的针，而偌大的厂房，光照强度又达不到要求，长此以往，很多缝纫工的视力都很差，在疲劳的情况下，若注意力不集中，有时缝纫针都扎进手指里。那又长又细的缝纫针，既锋利速度又快，连手指里的骨头都能穿过。 方晓琳就曾经被针扎过一次，针在手指上对穿而过，导致手指骨粉碎性骨折，至今她受伤的左手食指上留下了前后两个疤。 车间里，缝纫机车、人员都很密集，有些面料还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含有有毒的化学物质，甲醛浓度严重超标，空气污染、噪声污染都很严重，导致缝纫工听力受到严重的影响，呼吸系统也受到损害。 工资是以件计价的，为了多拿一些工资，经常要熬夜加班加点，工人们相互比拼着，比比谁拿的钱最多，谁熬夜最长，工作到晚上凌晨两三点是很正常的事。 方晓琳十多岁是就去服装厂打工了，吃过太多的苦，深知缝纫工这职业的辛苦，深知赚钱很不容易。她在认识杨志飞后，就辞掉了服装厂的工作，跟着杨志飞，协助他做废油收购生意，做好家庭主妇的角色。 相对于缝纫工，方晓琳觉得撇油这行业赚钱实在是太快了！杨志飞有时一天的收入，比方晓琳做缝纫工一个月的收入还要多。她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女人，对男人有钱就变坏这一说法深信不疑，所以她一直牢牢抓住家里的经济大权，杨志飞的一切收入都必须存入她的银行卡上，由她保管。 银行卡上的钱越来越多，方晓琳除了兴奋，心头也添了一份慌张与担心，这钱来得太快了！是不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莫名的担心让方晓琳对钱管得更紧，对杨志飞的每一份支出都要过问。 好在杨志飞没有不良嗜好，个人娱乐性支出几乎为零，更谈不上寻花问柳的事。杨志飞对工作很热爱，却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也没什么欲求，他总是从繁忙的工作中寻找乐趣与安慰，是一个不懂得怎么去享受的人。所以那些年，夫妻俩相安无事，没什么矛盾。 一个负责赚钱，一个牢牢管住钱，夫妻二人慢慢地积累了一笔数目不少的资金，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在杨志飞打算成立广州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决定建设炼油厂时，杨志飞和方晓琳闹起了很大的矛盾。投资建厂需要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但方晓琳却不干了，她认为没必要去投资建厂，目前每天的收入已经很不错了，不需要再去折腾！就是夫妻俩现在不干事了，卷起被子回老家，这一生的吃喝也不愁了！ 不愁吃不愁穿的，干嘛要拿出所有的积蓄去投资？万一搞砸了，把这么多年赚的钱全部亏了怎么办？ 方晓琳打死也不同意把钱拿出来投资建厂，而杨志飞却不满足仅仅作为一个中间商，赚取那一点点差价，他想把收购来的大量废油转化为生物柴油产品卖出，那样可以赚取更大的利润，那样才是长久之计，那样才更加的安全！所以他铁定心要投资建厂！ 于是，那段时间，家里每天火药味都很浓，夫妻二人发生激烈的争吵，只差动手打架了。 方晓琳不仅仅是担心投资亏本，她心中的恐慌还来源于废油收购行业的混乱无序。 当年的广福县很贫困，全县一大半劳动力都是靠外出打工养家糊口，而外出打工的男人们，几乎都是从事“跑工地”和“撇油”两个行业。他们亲帮亲，邻帮邻，越来越多的人进入这两个行业，他们租住在城郊，城郊村子中外来人员比本地人员还要多。同一个行业，做的人多了，竞争就激烈了，钱也难赚了，所以有的人铤而走险，干起了违法勾当！ 不是每一个人的第一桶金都是干净的，有的人积累的原始资金是黑色的，依靠违法甚至是犯罪来完成。收购废油行业中的部分人的第一桶金，是通过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来获得的。经历地沟油曝光事件后，收购废油行业的很多暴发户一夜之间就倒了，有的还被判了罪，进了监狱。 方晓琳有一个好姐妹叫王兰花，王兰花的丈夫叫孙金明，也是在广州从事废油收购行业，比杨志飞做的还大，赚的钱还多！但突然地，孙金明的油厂被执法部门查封了，接着，孙金明被公安部门关了起来，被检查机关提起公诉，判处非法经营罪！家里的银行卡全部被冻结，置办的多处房产都被查封，一个家财万贯的人突然一夜之间变成了穷光蛋，还进了牢房！ 王兰花瞬间从天堂进了地狱，她丈夫发达的时候，她的生活中只有美食、养生美容、旅游和众多的宴会，生活奢华而前卫。她丈夫出事后，她竟身无分文，沦落广州街头靠摆摊卖馄饨度日。 方晓琳见过太多的浮起沉落，她越来越害怕了！她担心杨志飞也干了违法的事情，她担心杨志飞有一天也会进牢房，到时可能连她也要一起进牢房了！ 家里的钱越来越多，家资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方晓琳的快乐却没有增多，而恐慌却越来越大！ 王兰花人生境遇前后的巨大反差，让方晓琳寝食不安，她竭力阻止着杨志飞，她绝不让王兰花的遭遇发生在她身上，哪怕只有丁点儿可能！ 现在杨志飞要拿出家里所有存款去投资有着巨大风险的废油行业，所以方晓琳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别再犯我一样的错误 王兰花边摆摊卖馄饨边忙着帮丈夫打官司，想把冻结的银行存款解冻。方晓琳经常去吃一碗王兰花做的馄饨，顺便跟王兰花聊聊天，宽宽她的心。 家庭突然的变故让王兰花完全变了模样，以前她丈夫没出事的时候，她穿得珠光宝气，保养得很好，肤白貌美！但现在穿着很朴素，系着围裙忙个不停，脸上憔悴不堪，眼睛因经常哭泣而浮肿。 方晓琳曾私下想借给王兰花一笔钱，但王兰花没接受，她说这个时候越穷越好，她担心借来的钱又会以来源于非法经营而被没收。 客人多的时候，方晓琳顺便给王兰花搭把手，擦擦桌子，洗洗碗，做些服务工作。夜深了，没什么客人了，两个姐妹坐在街头聊天。 “以前条件好的时候，你就没藏点私房钱？”方晓琳见王兰花这么辛苦，心里不舍。 “我想用多少钱，他就给多少钱，用完再从他那儿拿，家里的钱都是他管。我从不过问钱的事，根本没什么私房钱。”王兰花一脸的落寞与忧伤。 “我家刚好相反，钱都是我管。”方晓琳道。 “你和杨志飞要吸取我和金明的教训，不能一出了事，就一家人要喝西北风！”王兰花叹道。 “怎么吸取教训？”方晓琳一下子紧张起来了，王兰花的话戳中了她最担忧的地方。 王兰花道：“早在两年前，我家金明就意识到了收购废油这个行业的危险性，担心有一天会被抓，他那时可能就猜想到了今天这样的结局！所以……”王兰花顿了顿，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所以他主张我和他离婚！” “离婚？”方晓琳听了很感兴趣。 “对！离婚，他叫我跟他离婚，进行财产分割，把家里大部分存款和房屋转移到我的名下，这样他即使出了事情，我名下的财产是安全的，可以保证一家人衣食无忧。” “那你为什么没有离婚？” 王兰花开始抹眼泪，“我接受不了！我和他一路走来，吃了那么多苦，我怎么能跟他分开！其实，是假离婚，只不过是办个离婚证，写个离婚协议书，说明一下财产的归属问题，以保证财产安全，两人还是一起过，仍是一对夫妻。他后来曾数次要求跟我离，但我都没同意。我无法确定他的真实意图，我担心他是真的不要我了！就算百分之百肯定他是好心，我也无法接受‘离婚’这个词！” 方晓琳听后没有发表评论，她双手紧握着茶杯，望着泪流满面的王兰花，她在想如果王兰花当初同意离婚了，也不至于落得个这般凄惨的境地。 “你家杨志飞硬要拿家里全部的存款去投资？”王兰花用围裙擦干眼泪，问道。 方晓琳一脸愁容，忧心忡忡：“是呀，他铁定了心！一心一意要投资建厂，感觉十条牛都拉不回来！”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方晓琳放下杯子，略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家里这段时间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说实话，他去投资，我一分钱都不想给他！可是这样僵着也不行，我准备跟他协商，给他一半钱，若缺了他自己去想办法借，我得留一半钱保证一家人吃喝的问题！” “只怕你那一半钱会留不住！”王兰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笑，她感觉方晓琳的想法太天真。 “为什么？”方晓琳疑惑不解。 “若你家杨志飞像我家金明一样出了事，进了牢房，你的钱会保得住吗？还不是照样被冻结！即使你不存在银行里，全部以现金的形式存在家里，也必须如实交出来，否则的话，会戴上隐藏不法收入的帽子，说不定你也会进牢房！” “那怎么办？”方晓琳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对王兰花的现状存有恐惧的心理，她隐隐感觉到她的将来就是王兰花的现在。 王兰花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离婚呀！坚决离婚！不要再犯我一样的错误！咱们两姐妹不能都被无法无天的男人们害了！咱们即使不顾全自己，也得考虑孩子！我真过不下去的时候，还主张你帮扶一把，倘若你也成了我这个样子，那我们两姐妹只能带着孩子一起去讨饭了！” “可……可是……”方晓琳皱着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可是什么？又不是真离，两个人还是一起过，还在一床睡，只不过把结婚证交上去，换成离婚证！结婚证离婚证都是纸做的本子，只要你们夫妻关系好，没有什么区别！但离婚证能保证你名下财产的安全！” “可我家杨志飞若不同意怎么办？” “别把男人想得太好，他说不定巴不得离呢！若他真的不同意，你就一毛不拔，一分钱都不给他，看他还同不同意！”王兰花在自己的事上没有主意，却在方晓琳离婚的事上变得很有主见。 方晓琳拿起杯子，咕噜咕噜大喝了几口水，又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摸了摸嘴巴，站起身说道：“听你的，我这就回去，我去跟他商量，马上离婚！” 杨志飞并没有因为方晓琳反对而停止投资建厂的前期准备工作，他已选好征收的场地和采购设备的厂家，以及联系了相关科研机构，打算购买新的利用地沟油提炼生物柴油的专利技术。 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很足很足了，现在就等方晓琳给钱。家里所有的存款都存在方晓琳的银行账号上，密码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自结婚以来，杨志飞从没有管过钱，现在他深深体会到失去经济大权的悲哀！他后悔了，后悔不该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方晓琳打理。 没有钱，一切美好的事业发展愿景都是空谈！ 晚上回到家，杨志飞进门就冷着脸，他打算今晚跟方晓琳摊牌，不同意也得同意，必须要把钱拿出来！ 已等不及了，目标确定了，就必须抢先一步，走在人家前头。这个利用地沟油提炼生物柴油项目，地方政府目前只打算审批一家，若是自己迟迟不动起来，只怕这么好的投资项目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咱们结婚多少年了 夫妻二人都回到家的时候，竟有了近来少有的安静，儿子杨一凯已放寒假，被他爷爷接回老家了。杨志飞和方晓琳面对面坐着，默默吃着方晓琳特地熬的莲子银耳汤，谁都没有说话，他准备向她摊牌，必须要把钱拿出来；她准备向他提出离婚，离婚了才可以把钱拿出一半给他。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在思考该怎么向对方说，为了能说服对方，他们俩表现出了难得的和睦，相互抢着帮对方盛汤，吃完后还争着去洗碗，最后是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做完了清洁工作。 大战之前总会有片刻的安宁！ 忙完后，两人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杨志飞先开了口：“所有的准备工作我都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需要大笔的钱，要征地、建厂房、买设备、买专利、招工人、招技术人员，你得赶紧把钱给我，政府那边催的紧，我再不行动起来，这项目可能要改由别人来做。你也别劝我不要投资，你劝不了的，投资建厂这事，我……” 方晓琳听的不麻烦了，挥了一下手，说道：“你不用说太多废话，我还是原话，你这是吃饱了撑的！你就是个乡巴佬，你没有多大的能耐，你这么折腾，搞不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后石头还蹦起来，把你的头也砸着了，搞得头破血流的，脚还瘸了！现在收购废油行业出了那么多的问题，很多人是想方设法逃出这个圈，有些人来不及逃，都进牢房了！你却背道而驰，还继续追加投资，把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同意的，不会任让你败家！” 方晓琳还在作最后的努力，能成功阻止杨志飞投资是最好的结局，那样就可以不离婚了。 杨志飞的脸拉的老长老长，乌黑乌黑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拿起一个茶杯，猛砸在地上，“砰”的一声，陶瓷茶杯被摔得粉碎，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我已经告诉你了，叫你不要再劝我！你阻止不了我的，今天你必须交出银行卡，告诉我密码！这钱是我赚的，我有使用的自由！”杨志飞用脚踢着沙发、茶几，把靠枕扔得老远，怒吼着，愤怒的脸庞陌生得让方晓琳心里阵阵发凉。 无法劝了，彻底劝不了了！这个已走火入魔的男人！ 方晓琳放弃了劝阻的念头，有气无力地说：“好吧，我同意你投资，但有一个条件。” 杨志飞停止了摔东西，问道：“什么条件？” “离婚！”方晓琳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离婚？”杨志飞蹙着眉，一脸困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离婚！”方晓琳重复了一边。 杨志飞连连摇头，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站在方晓琳面前，说道：“就因为这件事你就要跟我离婚？至于吗？你这也太……太……” 杨志飞又是连连摇头，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讲。”方晓琳以为杨志飞一口会答应她，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方晓琳心里突然一阵感动，杨志飞不愿跟她离婚，让她的态度顿时变得和蔼了许多。 于是，方晓琳把王兰花给出的主意全给杨志飞讲了，并反复告诉杨志飞，这是假离婚，办个离婚证而已，夫妻俩还是一起过。 杨志飞听后觉得很可笑，道：“我不同她的丈夫，确切地讲，孙金明是不法商贩，他干的那些违法勾当我全都知道，我还多次警告过他，但他就是不听！他今天落得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的！我跟孙金明完全不同，我从来没做违法的事，我一直是正规经营，你怎么会担心我也像孙金明一样？” 方晓琳道：“这由不得我不担心，你看王兰花一家现在多惨！我可不想成为她这个样子！废油收购这行业，很多法规还不健全，你违法了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听说将来要实施《环保法》，我估计很多人都要吃亏！即使你现在没违法，谁能保证你以后不违法？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足！你整那么大的动静，我看迟早要出问题！” “离婚了你才肯把钱拿出来？”杨志飞一脸无奈，他打算妥协。 “对，而且只拿出一半！” “拿出一半不够呀，这次投资需要很多的钱。” “这是你的事，离婚后，投资的事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的钱得留着养家糊口，得保证孩子衣食无忧！”方晓琳偏过头，冷若冰霜，态度坚决。 “好吧！我同意离婚，明天咱们俩就回广福县去办手续。”杨志飞说完紧闭着眼睛，一脸痛苦，离婚在他心中感觉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 深夜里，两个人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叹着气，都很心烦意乱，也都知道对方心里很难受。但二人没有任何言语交流，没有拥抱，没有亲昵！离婚，已经在他们心中划开了一道很深的裂痕。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二人就起床驱车赶往老家，想在当天下午下班时间前把离婚手续办了。 在广福县行政服务中心婚姻登记处窗口，工作人员试图劝说杨志飞和方晓琳不要离婚，但二人没有一丝犹豫，还已经签订了离婚协议书，对银行存款和房产进行了分割，双方在财产分割上没有任何异议。 在方晓琳的一再催促下，工作人员收缴了两人的结婚证，很快，离婚证到了二人手中。拿到离婚证后，两人匆匆走出大厅，上了车，没有回家看父母和孩子，直接驶上了回广州的高速公路。 两人商量好了，这是假离婚，只能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 坐在副驾驶座上，方晓琳心头虽有一丝惆怅，但更多的是一份轻松，心里的害怕和担心没有了，她觉得离婚证就像一把保护伞，保护着她银行卡上的资金和房产的安全，从此，她和孩子的生活有了保障。即使杨志飞出了事情，她也不会像王兰花那样穷困潦倒！ 而杨志飞心里此时有一种很困惑的感觉，本以为办离婚手续很难过，很见不得人。但奇怪的是，在行政服务大厅里，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难过没有忧伤，当然更没有喜悦，几乎是处于麻木的状态。 他不由想起跟方晓琳办结婚时的情景，那时他以为办结婚证是一件大喜事，也听别人说过办结婚证时的心情是多么激动的！但他办结婚证时，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怎么办结婚证和办离婚证的感觉都普通得如同喝白开水一样无味？一丝儿酸甜苦辣都没有！ 杨志飞锁着眉头，他扭头看了方晓琳一眼，竟发现她脸上有一丝近来难得的微笑。他心里不由有些悲凉：在她心里，我就不如那些钱和房子么？ “咱们结婚多少年了？”杨志飞木木地问了一句。 方晓琳略思考了一下，说道：“过几天就十二年了。” “呵呵，说明咱们的夫妻关系不足十二年！”杨志飞嘲笑道。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房间里藏人了 已进入四月份，49班教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第三次模拟考试的成绩今天公布出来了，杨一凯、田蕾、林羽佳、李茂哲都稳重有升；高成彬的成绩虽看不出进步，但也没跌多少。 独有谢晓璇的成绩很不理想，她这次模拟考试成绩在全校的总排名比入学时的排名后退了一大截！班主任许的学已对她发出警告，再不调整状态，今年高考她二本线都上不了！ 下午放学后，高成彬和谢晓璇来到校外餐馆里吃饭，这学期他们俩除了早餐不在一块儿吃，每天的中餐和晚餐都在一起吃饭。高成彬的妈妈在渔洋镇找了一份工作，边打工边陪读，高成彬正好找借口不要妈妈煮饭，方便每天陪着谢晓璇。 而谢晓璇向妈妈陈兰香提出每天不回出租房吃饭时，陈兰香很高兴地答应了，没有追究原因。 陈兰香越来越着迷打麻将了。在渔洋镇生活时间长了，陈兰香对这个地方逐渐很熟悉，她和牌友们找到了一家棋牌室，那里提供场所方便闲人打麻将，每人每天交三十元，棋牌室还提供牌友们的中餐。 陈兰香一般早上跟女儿一起出门，娘俩在早餐店吃完早餐后，谢晓璇去学校，陈兰香去棋牌室，直到下午五点，陈兰香才“下班”，回出租房弄一口吃的，再做一些清洁工作，等着女儿晚上放学回来。 谢晓璇很讨厌妈妈这种生活模式，曾数次劝告妈妈不要打麻将，对妈妈发牢骚说这哪是陪读，只不过是借陪读来渔洋镇打麻将，这样下去还不如回家看住爸爸。 每当谢晓璇发一次脾气后，陈兰香会收敛些，但禁不了两三天，她就感觉摸麻将的手都有些痒了，心里更是痒痒的，不打麻将总觉得像丢了魂似的，于是很快又回到了麻将桌上。 打麻将几乎成了她生活的全部，只有沉浸在麻将的世界里，她才能收获一点快乐！ 去年腊月渔洋中学放寒假那天，谢晓璇的爸爸谢华卫说他正忙着结算工程款，后两天才有空，叫母女俩在渔洋镇等他两天，他再开车来接她们。 陈兰香的一个牌友也是陈兰香一个县城的，牌友有车，放假当天就准备回去。陈兰香回家心切，跟牌友商量好了，她娘俩一起坐牌友的车回去，免得丈夫过来接。 腊月放假那天晚上十一点半，到达老家县城后，牌友很热心，把陈兰香娘俩送到了小区门口。 娘俩背着包来到了家门口，敲门半天没有人回应。 “这个死鬼，我故意不跟他说我们今天回来，看看他是不是到外面野去了，他还真不在家！”陈兰香边骂着边在包里找钥匙。 “弟弟呢？”谢晓璇问道。 “你弟弟放寒假后，你爸就把他送到你爷爷那儿去了，你爸说他忙，没空给你弟弟煮饭。”陈兰香费了半天功夫，才从包里找到钥匙，却无法打开门。 “从里面反锁了，爸爸肯定在家，睡得沉，没听见我们敲门。”谢晓璇拿出手机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谢华卫】晓璇，这么晚怎么打电话来了？ 谢华卫的语气像没睡醒的样子。 【谢晓璇】爸，我和妈都到家门口了，你赶快开门！ 【谢华卫】什么？好好好，我来开门。 门开了，谢华卫穿着内衣，连忙接过陈兰香手中包。母女俩进了屋子，谢华卫关上了门，傻站在客厅中央，竟然有些发抖。 “爸，你赶快到被窝里去呀，穿这么点衣服，别冻着了！”谢晓璇看着爸爸瑟瑟发抖的样子感觉好可笑。 “好，我这就到床上去，你们没吃晚饭吧，要不到外面餐馆去弄点吃的。”谢华卫说道。 “我们在高速服务区吃过了，你赶紧去睡吧。”谢晓璇靠在沙发上说道。 谢华卫往房间里走，陈兰香用怀疑的目光望着丈夫的背影，当谢华卫关上房门后，陈兰香小声对女儿说：“这老不死的，不会是把女人带回家了吧？” 谢晓璇猛地站起来，她心头一惊，这才感觉爸爸的神情很不对劲，她还以为爸爸是冻成了那个怂样子。 陈兰香打开了房门，进了房间，谢晓璇跟着妈妈一起进去。 陈兰香环顾着四周，最后盯着丈夫，那怀疑的眼神让谢华卫心里发怵。 谢晓璇眼尖，她发现爸爸盖的被子边露出了一件红色衣服的袖口。 这肯定是女人的衣服！衣服藏在了被子里，人呢？ 谢晓璇心里“咚咚”直跳，该怎么办呢？若是妈妈知道了，这场面如何控制得了？ 谢华卫靠在床头，紧张得不能呼吸，他看着女儿，目光可怜兮兮，他在向女儿求助！ 父女之间心有灵犀，谢晓璇读懂了爸爸目光里的意思。 “爸，天气这么冷，你可要盖紧被子呀！”谢晓璇整理了一下被子，顺手把露出被子外的衣服塞进被窝里。 “爸，你是不是在房间里藏人了？”谢晓璇一声大叫，继而哈哈大笑。 谢华卫大惊失色，他夹紧双腿，吓尿了！ “妈，你歇着，我来搜！” 谢晓璇打开了衣柜，捣弄了半天，没见到人。 接着她半跪在地上，俯下身子，往床底下望，她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只穿着内衣，俯卧在地板砖上，冻得直哆嗦，惊恐地望着谢晓璇。 谢晓璇像没看见一样，站起身，嘟囔着：“床底下也没有呀。”她坐在床边，双手抓住爸爸的两只耳朵，用力使劲地拽，嚷道：“爸，你说，到底藏在哪儿去了？是不是藏在心里了？” 谢华卫已经明白女儿在想办法保护着他，虽耳朵被女儿拽得生疼生疼的，但仍堆上笑脸说：“爸哪敢呀，若是把别人带进家里，岂不要被你妈妈打死！” 陈兰香这时才往房外走，她在客厅和其他房间里找了半天。 谢晓璇把爸爸的房门关上，跟着妈妈一起找了一会儿后，说道：妈，你别疑神疑鬼的，我都困死了，你看我房间里的床还没铺上，你赶紧帮我铺床呀！”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二十四小时监控 谢晓璇房间里，陈兰香帮女儿铺床，谢晓璇说太冷了，打开了空调。 “妈，你铺完床后把我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整理一下，我去洗澡。”谢晓璇把一个从渔洋镇带回来的大包放在床边，然后出了房门，并关上了房门。 谢晓璇迅速进了爸爸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见爸爸还是呆呆地靠在床上，低声道：“你赶快叫她出来呀，你是要让她冻死吗？” 谢华卫这才叫床底下的年轻女子出来。年轻女子都冻僵了，在谢华卫的帮助下，好不容易从床底爬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后，傻傻地站着，望着谢晓璇，听候谢晓璇的安排。 谢晓璇见年轻女子顶多二十出头，长得还挺漂亮的，不由对爸爸更是增添一份厌恶，她走到床边，又是用两只手拽住爸爸的耳朵，使劲地摇晃，疼得谢华卫只咧嘴，但不敢叫出声，忍着疼痛任女儿摇晃着他的脑袋。 摇了一阵子后，谢晓璇用手在爸爸的脑门上猛拍了一下，才放过爸爸。 谢晓璇走到门边，开门向客厅里望了一下，发现她的房门仍是关着的，连忙对着轻轻女子招手，示意年轻女子跟着她。 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前，谢晓璇牢牢抓住门把手，年轻女子立刻会意，迅速跑到大门旁边，打开门，来不及关上门，急匆匆往楼下跑。 关上大门后，谢晓璇再次来到爸爸的房间里，压低声音警告道：“倘若你再不收敛，以后还沾花惹草，我除了要把这次的情况告诉妈妈外，还要用刀把你的两只耳朵都割下来！” 谢华卫赶紧用手捂住两只血红的耳朵，头点得像鸡啄米，却不敢应声，他的房门是开着的，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开门声。 谢晓璇转身出了房间，见妈妈走了出来，心里不由有些愧意，于是倒了一杯水递给妈妈：“妈，你歇会儿，喝口水，铺床和整理的事我自己来做。” “床已经铺好了，脏衣服我拿出来，明天洗，那些书你自己整理一下。”陈兰香答道，她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寒假里，只要妈妈不在家，谢晓璇就教训着爸爸，威胁着爸爸，警告他不要再做那些恶心的事情！谢华卫每次都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他对于这个女儿的害怕程度，远远大于对妻子陈兰香。 今年正月开学的时候，谢晓璇主张妈妈在家陪爸爸和弟弟，不要妈妈去陪读。而陈兰香担心女儿的安全，硬要陪着一起去学校。谢华卫也担心女儿的安全问题，极力赞成妻子去陪读。 私下里，谢华卫劝告女儿同意妈妈去陪读，他发誓下次再也不做那样的龌龊事，并许诺女儿，只要有空，他就会多往渔洋镇跑。 妈妈终究又来陪读了，但妈妈对麻将越来越着迷，谢晓璇认为妈妈陪读对她没有定点儿帮助，反而影响了她的心情，导致她对学习没有热情，使不上劲儿。 第三次模拟考试成绩下来后，成绩一落千丈让谢晓璇很烦躁，她作出了决定，一定得让妈妈回去，妈妈继续在渔洋镇呆着，只会陷得越来越深。谢晓璇发现妈妈频频叫爸爸转钱过来，生活费哪需要那么多钱呢？肯定是打麻将输掉了！ 陈兰香还是不同意回去，谢晓璇道：“你不回去可以，那我就把你在这里的表现一点一滴说给爸爸听；还有，我看爸爸很不老实，你不在家，他哪能安分守己呢？你就对他那么放心？随着他在家里乱来？” 陈兰香拗不过女儿，只好同意周日搭车回去，谢晓璇在周六上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成彬。 没想到高成彬却不同意了，他担心谢晓璇的安全，反对谢晓璇的妈妈回老家。 “那个武念常，是个危险分子，你妈妈不在，我怕他会伤害你！”高成彬忧心忡忡，心里很不好受。 谢晓璇笑道：“我早就不理他了！跟他保持距离，远离他，他怎么能伤害到我呢？他那么矮，他若侵犯我，我一脚能把他揣老远！” 高成彬仍是继续劝说谢晓璇不要让她妈妈回去，谢晓璇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说道：“有一个办法，我妈妈回去后，我仍非常安全！” “什么办法？”高成彬急忙问。 “你来陪我住呀！”谢晓璇暧昧地摸了一下高成彬的脸。 高成彬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我……我跟我妈……怎么说呀？” “可是我很危险呀！”谢晓璇凑近高成彬，嘟起嘴，撒娇的模样令高成彬有些魂不守舍。 “要不……要不我想……想办法让我妈也回去。”高成彬的脸上热得发烫。 “哈哈蛤，我们俩若住在一起，要是被学校知道了，可就要被开除了！”谢晓璇笑的发颤。 高成彬的脸更是红了，尴尬笑道：“我还以为你真要我跟你住一块呢，可是你妈回去后，我真的不放心！” “放心吧，没事的，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谢晓璇笑靥如花，一脸自信。 高成彬视武念常为色魔，他哪能放心呢？周六晚上，高成彬发信息给杨一凯，说出了他的担忧，拜托一哥一起想想办法。 【杨一凯】最好的办法是谢晓璇搬回寝室住。 【高成彬】我也这么说，可她不同意呀，她说寝室里太吵了，不愿去！现在连田蕾都不再在寝室里住，她更不愿意回寝室了。她妈妈可能只回去住一段时间，估计五月份的时候还要过来。 【杨一凯】那就换个租住的地方，可这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呀。这样吧，先在门口安装一个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镜头可以同步到手机上查看，到时同步到你和谢晓璇两个人的手机上，一起防着点。 【高成彬】一哥，听你的，明早她妈妈就回去，你知道哪个地方安装这种摄像头吗？要不你明天上午帮我一起搞定这事？ 【杨一凯】行，争取明天上午安装好摄像头。我可以问我爸，叫他帮我们联系人来安装。 【高成彬】一哥威武！明天见！ 周日一大早，陈兰香背着包下楼，她去赶早班车回老家，而谢晓璇还没有起床。 陈兰香刚到楼下，撞见了武念常。 武念常问道：“这一大早的，干啥子去呀？” 陈兰香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回一趟家，有……有点事。对了，武大哥，这段时间我女儿一个人住这里，你帮我看着点，照应一下我女儿。” 武念常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回答道：“晓璇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回吧，能照应的地方我肯定照应。” 第三百五十章 罪恶计划 星期天渔洋中学不上课，武念常今天本打算拉着拖车沿街卖烧饼，发现陈兰香回老家，他改变主意了，迅速上楼回到屋内，通过窗户观察着对面房屋里的动静。 高成彬每晚都会送谢晓璇到出租房门口，偶尔跟武念常碰面，高成彬充满敌意的目光让武念常心生害怕，他不再敢靠近谢晓璇，但没有停止对谢晓璇的偷窥。 现在陈兰香回老家了，武念常思考着有没有更好的机会跟谢晓璇接触，长期的偷窥让他对谢晓璇的身体更加着魔，他脑中制定了千百种侵犯谢晓璇的方案，但都因没有下手机会而胎死腹中。 上午八点的时候，谢晓璇才起床，她是被高成彬的电话吵醒的。杨一凯已经选好了安装监控设备的商家，高成彬约谢晓璇一起去看看，准备今天上午就叫人来安装好监控摄像头。 谢晓璇洗漱完毕后，出了门，高成彬已经在楼下等，两人先在早餐店吃了早餐，然后前往卖监控设施的商店与杨一凯会面。 武念常从窗户看着谢晓璇锁好门下了楼，随即他也出了门，他没往楼下走，而是撒开短腿往楼上走跑。很快他来到了屋顶的最前面，从上往下看，见高成彬和谢晓璇两人一起往渔洋中学方向走去。 武念常迅速又往楼下跑，进了他的屋内，拿出了一串钥匙，来到谢晓璇租住的房子门前，熟练从一串钥匙中选出一根钥匙，打开了大门。 武念常替房东管理这一栋房屋的十个出租房，每一个出租房大门的钥匙，其实房东都给了他两根，但武念常只交了一根钥匙给房客，留一根钥匙备用，防止房客把钥匙弄丢了打不开房门。但这事武念常却没有对房客讲明，每一个房客拿到钥匙后一般都去配了根钥匙，防止钥匙丢失。也从没有人问过武念常有没有备用钥匙。 进入屋子后，武念常关上了门，他到谢晓璇的房间里兜了一圈，摸摸这，摸摸那，充满了罪恶欲望的心在颤抖！ 担心谢晓璇可能随时回来，武念常没有在谢晓璇的房间里久留，他来到大门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502胶水，开始实施他蓄谋已久的罪恶计划。这计划他很早以前就想好了，只不过条件一直不成熟，无法实施。 武念常把502胶水反复滴进门保险旋钮里，为了能让502胶水尽量多进入保险旋钮缝隙里，武念常滴得很仔细很有耐心。他做过实验，不出十分钟，保险旋钮会被502胶水固定死，无法旋转，这样从屋内就无法打保险，则可以随时从外面用钥匙把门打开。 滴完502胶水后，武念常擦干了溢出的胶水，确认看不出任何痕迹后，他轻轻关上了门，把门锁好，回到自己屋内。 上午九点半，杨一凯、高成彬、谢晓璇、田蕾四个人带着安装工人一起来了。武念常从窗户里看见工人用冲击钻在墙壁上打洞，赶紧打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子呀？” 高成彬不冷不热地说：“安装监控！” “干嘛要安装监控呢？”武念常心里一凉。 “防贼防坏人防歹徒呀！”田蕾没好气地说，她也曾听谢晓璇说武大郎这人很恶心。 武念常本想以房屋管理人的身份阻止，但没敢说出来，毕竟做贼心虚。看着四个年轻人都对他投来敌意的目光，武念常退回到自己的屋内，关上了门。 安装工人用了近一个小时，把监控设备全安装好了，不仅在屋外安装了摄像头，还在屋内安装了自动存储装置，能将录像存储半个月的时间，高成彬和谢晓璇两个人的手机上可以实时观看录像。 “这下可好了，可以二十四小时监控，对歹徒有极大的震慑作用！高成彬，你现在放心了吧？”杨一凯对自己一手策划的监控安装很是满意。 “谢谢一哥，等我凑齐了钱，再还给你！”高成彬道。 安装监控总共花了一千多块，是杨一凯掏的钱，高成彬不好从妈妈那里一次要那么多的钱。谢晓璇要付钱，却被高成彬阻止了，他觉得这钱应该由他来付，他等以后凑齐了钱，再还给一哥。 “你不用急着还钱，能起到一些安全作用，花再多的钱都值！”杨一凯回答道。 “要是在晓璇房间里再安装一个多好，这样高成彬晚上一直可以看着晓璇睡觉！”田蕾笑着来了一句。 杨一凯笑道：“那样高成彬晚上一分钟都不想睡了，眼睛一直盯着手机看。” 高成彬开玩笑说：“这里只在门口安装一个就算了，主要作用是防止歹徒！回头一哥在田蕾的房间里安装一个，然后同步到一哥的手机上，让一哥看个够！” “干脆一起睡算了，干嘛要监控呢？” “哈哈哈……” “可以手机视频呀，比监控方便多了，要拍哪儿就拍哪儿，要看哪儿就哪儿！” “哇——你这是不是经验之谈呀？” …… “中午我请客，现在咱们就去饭店。”谢晓璇喜滋滋的，她倒不是高兴安装了监控，她压根儿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甚至觉得高成彬有点儿小题大做。她高兴的是高成彬很在意她的安全，很贴心为她着想。 四人来到了饭店，杨一凯通知了林羽佳和李茂哲，六个人很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在饭店吃着聊着，直到下午一点，六人才走出饭店。 不再像上学期那样，每次周日一起吃完饭后，六个人还要找个地方玩一下午。这次谁也没有提出一起去玩，而是直接去了教室。 周日下午的教室里，几乎来了一大半人，自觉地做着高考复习题。高考越来越近，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不再需要老师叮嘱，不再需要父母唠叨，争分夺秒用心学习已变成了一种习惯。 与各科试题共舞，才能让惶恐的心安定下来，才能找到一种踏实的感觉。教室是最佳的学习场所，每个人都愿意早早来到这里，全身心投入学习中。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他没有得逞 周日从安装好监控出门后，谢晓璇直到晚上在学校上完晚自习，才赶回出租房。 高成彬送她到出租房门口，反复叮嘱她要关好门，晚上一定要保持手机畅通，有事就随时打他的电话。 高成彬走后，谢晓璇关上了门，随手去旋保险旋钮，却转不动。 怪事，昨晚还好好的呀，怎么现在就坏了呢？ 谢晓璇以为是锁坏了，根本没有想到是人为的。 费了很大力气都无法转动后，她放弃了打保险，改用钥匙把门反锁了。 洗澡后，谢晓璇穿着睡裙上了床，她喜欢坐在床上写作业，面前摆着一个床上专用的小桌子。 中间，谢晓璇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还收到了高成彬发来的信息，都是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晚上十二点多，谢晓璇很困很困了，她把作业和钢笔丢在床上，把小桌子收起放在床边，拉灭了电灯，钻进被窝里睡觉。 很快，她进入了梦想。 此时，武念常仍没有上床睡，他一直观察着谢晓璇窗户里透出的灯光，他迫不及待了，想今晚就对谢晓璇下手。他担心明天谢晓璇把锁修好了，那进入屋子里就困难了！ 至于监控的问题，他毫不担心。白天仔细观察很久了，他发现摄像头旁边安装了个插座，说明摄像头要用电的。这栋楼电路的总开关就在他住的房间里，只要把总开关关掉，整栋楼都会断电，摄像头就无法正常工作。 但武念常没有想到，高成彬选择了一套比较贵的监控设备，这套设备自带备用电源，家庭电路有电时备用电源会充足电，家庭电路断电后系统会自动切换到备用电源供电模式，摄像头仍能正常工作。 看着手机显示的时间，在谢晓璇房间里的灯光熄灭半小时后，武念常拿出钥匙，把总开关断开后，打开了房门，走向谢晓璇的房间。 而这时，还有一个人没有睡，高成彬回去后也到近十二点才上了床。做作业时他都是打开手机里监控的镜头，时不时看一下手机。 今天是谢晓璇第一天单独一个人住在出租房里，她的对面住着恶心的武念常，高成彬怎么都放心不下！ 躺在床上，高成彬仍是拿着手机傻傻地看着，镜头正对着武念常住的房屋的门，他感觉那门特邪恶，随时可能会打开。 紧紧盯着手机上的镜头，高成彬发现镜头黑了一下，随即又正常了。 高成彬正纳闷的时候，看见门打开了，武念常蹑手蹑脚走了出来，往摄像镜头靠近。 高成彬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他发现武念常的身影在镜头下消失了。 这是进了谢晓璇的房间呀！ 高成彬迅速穿上了鞋子，都没穿外衣，疯般跑向大门，打开门，冲出屋子，往谢晓璇的出租房飞跑而去。 武念常进入谢晓璇的房屋后，转身关好了门。 他走到谢晓璇的房间前，转动门把手，令他悲催的是谢晓璇的房门也打了保险。 当时怎么没把房间门的保险旋钮涂上502胶水呢？武念常为自己考虑不周全感到十分懊恼！ 怎么办呢？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武念常知道这房门不同大门，房门的质量以及锁的牢固程度远不如大门。 他后退数米，然后猛冲向房门，用肩膀撞击房门。 “砰！”的一声巨响，房间门被又矮又胖的武念常撞开了。 谢晓璇在睡梦中被惊醒了，她慌忙坐起来用手去开床头的开关，可是灯却没亮。 窗户里透进了街上路灯的光，谢晓璇见一个身影向她扑来，她认出了是武念常。 “武大……”还没等谢晓璇喊出来，武念常扑倒谢晓璇，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右手伸进了她的睡裙内，三两下，就把她的内裤撕了下来。 谢晓璇的脖子被武念常死死地掐住，她几乎不能呼吸，双腿被他压着，不能动弹，她拼命挣扎着，两只手徒劳地打着武念常的头部，但一点作用都没有。 撕下谢晓璇的内裤后，武念常开始用右手解开自己的裤带，继而褪下自己的裤子。 这时，谢晓璇停止了捶打武念常，她的右手在床头摸索着，终于她摸到了她心爱的钢笔。 这支钢笔是她十八岁生日时，她爸爸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十分喜爱，一直使用着这支钢笔。 谢晓璇用食指和拇指旋下笔套，再紧紧握住笔管，迎起右手，用尽全身力气刺向武念常的身体。 这时武念常刚好褪下一半裤子，露出了大半个屁股，他突然感到左边的屁股一阵剧疼，慌忙放开了谢晓璇，爬了起来。 黑暗中他隐约看见谢晓璇手里握着个东西再次向他刺来！ 妈呀，还随身带着刀呀！ 武念常转身玩命往外跑，出了大门跑进了自己的房屋里。 这时高成彬已跑到了楼梯的休息平台上，看见一条矮胖的黑影闪进了武念常的房间，随即关上了门。 武念常进屋后，立即打开了总开关，他房间里的灯也关了，他需要灯光察看他的伤情。 当灯光亮起的时候，高成彬冲进了谢晓璇的房间里，看见谢晓璇蜷缩在床角，浑身发抖。 他还看见了床上撕碎的内裤和被子上的血迹。 高成彬的心都碎了，他走到床边，撩开谢晓璇遮住面庞的头发，看见了她满脸的泪水和惊恐的眼神。 “是武念常？”高成彬咬牙切齿。 谢晓璇瑟瑟发抖，点了点头，她看见了高成彬眼睛里燃烧的怒火。 高成彬转身往屋外冲，他跑进厨房，找到了菜刀，出了大门，跑到武念常的房门前，用刀猛砍着大门，怒吼着：“武念常，你出来！你他妈的有种就出来！” 菜刀都砍变了形，巨大的响声让其他出租房里陆续亮起了灯光，有人打开了门。 谢晓璇走到高成彬的身后，拉住了他挥着菜刀的手，牵着高成彬回到了屋内，关上了门。 高成彬把谢晓璇紧紧抱在怀里，谢晓璇这才放声大哭，泪水湿透了高成彬胸前的衣服。 好久后，谢晓璇停住了哭声，抽噎着说：“你……放……放心，他没有得逞，他没有得逞，他没有得逞……” 谢晓璇反复喃喃地讲着同一句话，高成彬的眼泪哗哗直流，安慰道：“无论怎么样，都不碍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现在安全了，别怕，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别报警！我说他没有得逞，我的身体没有受到伤害！”谢晓璇推开高成彬，厉声说，愤怒的面庞让高成彬感觉好陌生。 谢晓璇从高成彬的话里意识到高成彬明显不相信她，他以为她已经被武念常强奸了。 高成彬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杨一凯的电话，颤抖着说道：“一哥，你赶快过来，谢晓璇出事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干嘛不愿意报警 杨一凯是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的，听到高成彬说谢晓璇出事了，杨一凯也没细问，赶紧起床，预感到问题比较大，担心自己无法搞定，于是叫醒了爸爸，让爸爸开车一起跟他去谢晓璇的出租房。 当杨志飞和杨一凯赶到谢晓璇的出租房时，发现高成彬和谢晓璇两人都穿着睡衣，拥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的。 杨志飞父子俩都懵了，这是发生了么事情？两个睡到一起了？可为什么还打电话通知出事了？ 高成彬擦干了眼泪，大致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武念常他妈的！我操他祖宗！”杨一凯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骂道。 杨志飞听了十分震惊，连忙拿出手机要打110。 “叔叔，求求你，不要报警！武念常没有得逞，我没有受到伤害！” 谢晓璇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见谢晓璇的情绪极不稳定，全身在不断地发抖，眼神显得有些呆滞，杨志飞猜想她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还没有从惊恐中走出来。 四月的深夜，天气还比较凉，谢晓璇仍是穿着一件睡裙，杨志飞叮嘱道：“你先加点衣服，我们再考虑该怎么办。” 高成彬领着谢晓璇去房间，谢晓璇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突然后退好几步，发出凄惨的哭声。 她看到房间里乱糟糟的床就想起刚发生的镜头，惊恐得浑身颤抖不止。 高成彬把谢晓璇带进隔壁的房间里，再到谢晓璇房间里寻来她的内衣和外衣，拿给谢晓璇换。 高成彬准备关门去客厅，谢晓璇喊住了他，他看见她眼泪哗哗直流，知道她害怕一个人呆在封闭的房间里。 高成彬没有走出房门，关上了门，脸对着墙壁，说道：“你赶紧换衣服吧，我不出去。” 等谢晓璇换好了衣服，高成彬打开了门，杨志飞和杨一凯走了进来。 “你干嘛不愿意报警？”杨志飞问道。 谢晓璇抽噎着说道：“若报警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都会认为我被强奸了，现在高成彬都认为我被强奸了！” 高成彬听了谢晓璇的话后，咬着嘴唇，眼泪汹涌而出，泣不成声。 杨志飞安慰道：“这事警察会尊重你的隐私，会尽最大努力为你保密的，而且会帮你调查的清清楚楚，还原事情的真相。倘若不报警，会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甚至犯罪分子会再次图谋不轨，即使不伤害你，他可能会对别的女孩下手！” “谢晓璇，你一定要相信我爸说的话，赶快报警吧，别让武念常跑了！”杨一凯急急说道。 经谢晓璇点头同意后，杨志飞打了110。 110指挥中心转告了渔洋镇派出所，由于事情性质很恶劣，渔洋镇派出所许所长带着两位民警，亲自来到了事发现场。 当民警敲武念常的门时，武念常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门。高成彬拿着刀砍他的门时，武念常从猫眼里隐约看到了高成彬那可怕的脸庞，刀砍击门的声音令他心里无比惊悚，他希望尽快被警察抓走，而不是被高成彬追杀。 民警带着武念常走出房间时，高成彬冲了上去，挥着拳头向武念常砸去…… 杨一凯见状，连忙从后面死死抱住高成彬，他知道若是高成彬对武念常造成严重伤害，高成彬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若任由高成彬痛打武念常，杨一凯料想高成彬会把武念常打死的。 高成彬愤怒地咆哮着：“武念常，老子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武念常吓得脸变成了死灰色，他站在民警身后，躲避着高成彬。 为避免矛盾激化，许所长叫一位民警押送武念常下楼，把武念常关进了警车里。 另一位民警拍了现场照片，收集了撕碎的内衣和染血的床单作为证据。 许所长要求谢晓璇去一趟派出所配合调查，但谢晓璇没有同意，只好在出租房里对谢晓璇作了笔录，叮嘱谢晓璇等待处理结果，并说需要她进一步配合调查工作。 许所长临走时，杨志飞叮嘱许所长务必要保密，不要让这事扩散出去。 许所长答应尽最大努力不给受害人带去更多的困扰，并告诉杨志飞，程序上应该要谢晓璇去医院及时做一次检查，因为这种情况防止犯罪嫌疑人抵赖，需要充足的证据。 但谢晓璇表现出对去医院检查身体的要求极其反感，许所长只好放弃了。 杨志飞把许所长拉到一边，低声道：“她反复讲了武念常没有得逞，检查身体这事应该没必要吧。” 许所长沉默了会儿，说道：“检查身体这事需要受害人配合，因为时间长了，有些事就查不出来了。她不同意，这事我们不能强求。不过，也许不用医生的检查结果作为证据，仍可以定罪。” 杨志飞一脸懵逼，不太明白许所长的意思。 “明天就会有结果的，你赶快通知这女孩的家长。”许所长最后叮嘱道。 许所长走后，杨志飞从谢晓璇那里要了他爸爸的号码，打电话叫谢华卫夫妇俩尽快来渔洋镇。 谢华卫问了基本情况后立即打电话给女儿，哪知谢晓璇不接。 谢华卫再次打电话给杨志飞，确认女儿现在很安全后，夫妇俩连夜驱车前往渔洋镇。 杨志飞看了看手表，快凌晨三点了，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事儿，明天孩子们还要上课，但谢晓璇不愿意在出租房里住。 杨志飞思考了会儿，带着三个孩子下了楼，提出先送高成彬回家。 高成彬道：“杨叔叔，我不用你送，我就住在旁边，只有几十米路，我走回去。” 高成彬紧拉住谢晓璇的手不放，这会儿要分开，他知道谢晓璇还没有缓过来，他心里好紧张。 “放心吧，我现在把晓璇同学送到叶校长那里去，让她今晚跟田蕾住一块。”杨志飞安慰道。 “赶快回去吧，你穿的衣服太少了，你的手很冷！”谢晓璇泪眼婆娑。 看着高成彬惶惶不安的样子，杨一凯说道：“爸，我今晚就不回家住了，我陪着高成彬一起去他那儿住一晚。” “行吧，不过你们俩回去后要立即睡觉，已经很晚了！”杨志飞答应了儿子。 当杨志飞开车带着谢晓璇离去后，高成彬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嚎啕大哭。 “已经没事了！谢晓璇很快会好起来的。”杨一凯劝慰着。 “一哥，晓璇已……已经被……被武……”高成彬哭的昏天暗地，说不出话来。 撕碎的内裤，染血的床单，进入房间后发现谢晓璇赤裸着下身，还有她那异常惊恐的眼神，这些画面在高成彬脑中挥之不去，他的心疼痛得都碎了！ 他后悔没有勇敢地陪着谢晓璇一起住，倘若是不顾一切跟谢晓璇住在同一个屋子里，那么谢晓璇就不会受到伤害。 杨一凯的心在滴血，为什么当时没有想到更有效更安全的防护措施？ 杨一凯拉起高成彬，挽着他的肩膀，二人向高成彬租住的房子走去。 第三百五十三章 封口费 杨志飞在车上拨通了叶丽霞的电话，为顾全谢晓璇的感受，他没有对叶丽霞讲明具体原因，只是说田蕾的一位好朋友出了点问题，今晚想在田蕾那里借宿一夜。 当杨志飞带着谢晓璇到达叶丽霞宿舍楼前时，叶丽霞已经打开了门在等候着。 叶丽霞看着谢晓璇哭肿的眼睛，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杨志飞对叶丽霞摆了摆手，以示不要继续追问。 看着杨志飞神色严肃，叶丽霞猜想事情可能很复杂，就没再追问。为了不吵醒田蕾，叶丽霞拉着谢晓璇进了她的房间，让谢晓璇今晚跟她睡一床。 “阿姨，我要洗澡。您能不能借我一套睡衣？”谢晓璇道。 叶丽霞找出一条新毛巾和一套睡衣给了谢晓璇，告诉了她洗澡间的位置。 关上了洗澡间的门，谢晓璇脱光了衣服，打开淋雨喷头，让流水冲洗着身体的每一处，同时用毛巾使劲地擦着身体。 黑暗中，武念常的手接触到了她身体的某些部位，让她恶心得想吐，她感觉她身上好脏，她一遍又一遍地擦洗着身体，她都想把武念常接触过的地方洗去一层皮。 好长时间后，谢晓璇才穿好叶丽霞的睡衣走出洗澡间。 叶丽霞安排谢晓璇在她房间里睡下后，来到客厅。 杨志飞还没有走，叶丽霞在谢晓璇洗澡时问杨志飞到底出了啥事，杨志飞担心谢晓璇会听见没有讲具体的原因。 “她睡下了？”杨志飞问。 “嗯，情绪比来的时候好多了！” “你有没有问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怕不？”杨志飞特别叮嘱过叶丽霞问谢晓璇这个问题。 “问了，她说在这里不怕。” “那就好！”杨志飞凑近叶丽霞，低声道：“我们下楼去我车上谈会儿。” 叶丽霞关上门，跟着杨志飞下了楼，二人上了杨志飞的车子。 “到底怎么回事？”叶丽霞还没坐稳就问道。 杨志飞讲了事情的经过，令叶丽霞惊慌失措而后怕，她不由想起刘新权侵犯她的镜头。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恶心的男人？”叶丽霞骂道。 “若是受害人都像你和谢晓璇一样保持沉默，那恶心的男人们会有恃无恐，那么那些歹徒会越来越猖狂，会有更多的女人们受到伤害！”杨志飞猛捶了一下方向盘，他的怒气又上来了。 “……”叶丽霞望着杨志飞，沉默不语，可怜兮兮的样子。 “本来应该要为谢晓璇保密，但你是学校的副校长，觉得该跟你说一说，也想跟你商量一下该怎么办，你可不能跟别人说。”杨志飞叮嘱道。 “这事太严重了，必须还要通知郑校长和许的学，要对这孩子进行心理疏导和采取相关的保护措施。”叶丽霞皱着眉头，十分痛心。 “这次必须要武念常受到法律的严惩；刘新权也一样！对了，他回复你没有？要求你给多少钱？”杨志飞想起了他昨天对叶丽霞安排的事。 “昨晚十一点四十多刘新权回信息了，我担心你睡下了，就没发给你，我也没回复他。”叶丽霞拿出手机给了杨志飞。 杨志飞翻看着刘新权与叶丽霞的聊天记录，脸上浮上了一丝阴冷的笑。 那天杨志飞在田蕾的配合下来叶丽霞的宿舍，当天刘新权就发信息给叶丽霞了，说他知道杨志飞去了她的房间，还关上了门，多长时间才出来，他还说拍了一些杨志飞进出叶丽霞宿舍的视频。 光天化日之下，把老情人带进校园里逍遥，真是胆大包天了！刘新权叫嚣着要让全渔洋中学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这事。 当然，叶丽霞若同意了他的要求，他定会连同以前知道的事一起为叶丽霞保密。 他说他的要求也不高，就是要求叶丽霞跟他上床而已，一次也行。 一般刘新权发信息给叶丽霞，叶丽霞从没有回复过，但这次令刘新权意外的是，叶丽霞竟然回复了。 这么多天里，刘新权一直在跟叶丽霞联系，叶丽霞问了他为什么想强奸她？以及那晚他侵犯她的各种细节。 刘新权回复说对叶丽霞的身体着迷得已经走火入魔了，他请求叶丽霞原谅他，还说那晚被那个女孩砸伤的部位现在留下了一个疤，而他又没有得逞，那么他和叶丽霞之间就算扯平了。 叶丽霞问得很细很全面，让刘新权一度认为叶丽霞是不是个爱受虐待的人，搞得他兴奋得不行，还问叶丽霞是不是喜欢强奸，要不要他再来一次。 当然乖乖地跟他睡一次，那就更好！刘新权许诺只要叶丽霞跟他上一次床，他保证以后不会再给她添麻烦，也保证不会给杨志飞添乱。 刘新权还威胁说他现在身为锐凯中学的监督人，大权在握，他可以整死杨志飞，害惨锐凯中学。 刘新权打着如意算盘，他觉得叶丽霞这个女人越来越懦弱，他对最终能把她弄到手很有信心。 先骗她只上床一次就放了她，哈哈，等你陪我刘大爷睡一次了，你就知道我刘大爷的厉害了，到时你再也逃不出我刘大爷的掌心了。 叶丽霞一直没同意刘新权的要求，让刘新权越来越躁动，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迫不及待，发给叶丽霞的信息也越来越露骨与无耻。 最近，叶丽霞提出她可以给刘新权一笔钱，让刘新权封住嘴巴，把他知道的关于叶丽霞和杨志飞的事永远不说出来，而且不要再去打扰她。 刘新权觉得叶丽霞这女人不仅懦弱，还傻，竟然还有钱！ 她哪来的钱呢？一个人的工资养一家人，应该穷得叮当响呀！ 对了，她是杨志飞的情妇，她可以跟杨志飞要呀！她随时都可以跟杨志飞上床，那么她要多少钱，杨志飞就可以给多少钱！ 她不同意跟我刘大爷上床，敲诈她一笔钱也值！敲诈了钱后先忍一段时间，以后再搜集证据，再敲诈，终有一天会把她的身体敲诈过来的。 刘新权思考再三，答应了叶丽霞的要求，只要叶丽霞给他一笔足够的钱，他保证把目前他知道的一切永不说出来，并说可以在叶丽霞当面把他拍的一些视频全部删除。 一个愿意给钱，一个愿意接受钱，那么就商量钱的数目了。 就在昨晚十一点四十多，刘新权给出了一个叶丽霞很熟悉的数目：2568万元，这刚好是叶丽霞的车子的价格。刘新权想借这个数字侮辱一下叶丽霞，另外他的车子开了好几年了，他想用敲诈来的钱买一部更好一点的车。 第三百五十四章 案情通报 “我明天上午把钱转到你帐号上，你再转给刘新权。”杨志飞翻看完信息后说道。 “还真给他钱？你疯了？”叶丽霞百思不得其解，杨志飞怎么这么轻易地向刘新权屈服了？小孩子都不容易被刘新权这么骗的。 叶丽霞料定刘新权收了钱后不可能善罢甘休，肯定会进一步敲诈勒索。 杨志飞道：“我担心他不接受你的钱，现在他提出要这么大的一笔钱，正合我意。我有我的打算，需要你密切配合，但你不要跟刘新权私自接触，不要让他靠近你。至于他说要删除他手机上的视频，你说只要他自行删除就行了，你不必看着他删除。” “鬼才相信他会删除！他肯定以其他的形式保存着。”叶丽霞十分了解刘新权的德性。 “刘新权自己以为这些视频很有用处，就让他继续得瑟几天吧。等你把钱转给他后，我接着去给你买房子，而且要想办法让刘新权知道。张勇涛催的紧，他预订的房子已经开盘了。” “不行！要是你给我买了房子，那么大的一笔钱，真的会害惨我们的！”叶丽霞毫不犹豫拒绝了杨志飞。 杨志飞拉住叶丽霞的一只手，车内柔和的灯光映着他略显沧桑的脸，“第一、我一定要给你买一栋房子，给你们母女俩改善一下居住环境，孩子大了，不能一直陪你睡一个房间；第二、这是我打击刘新权计划的一部分，我要他明白，我不仅敢给你买车，还敢给你买房子！全天下人知道了我都不怕！请你相信我，我们俩会没事的！有事的是刘新权，因为刘新权欺负了你，所以我要他很惨的！” 杨志飞回渔洋镇投资以来，从来没有主动拉过叶丽霞的手，而这次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让她的眼泪顿时哗啦一下流出来。 她用力地点点头，决定不再顾忌什么了，他都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她还在乎什么呢？倘若不是顾及他的安全与利益，她都要向全世界高喊：杨志飞给我买车了，他还要给我买房子！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深深爱着我！ 杨志飞看了看手表，叮嘱道：“天快亮了，你上楼去睡会儿吧，就拜托你把谢晓璇的事跟郑校长和许的学说一下。谢晓璇的爸妈大概早上五点多到，我叫他们到达后去爱琴海酒店开个房间，不要那么早来打扰你，也不要去出租房，谢晓璇对那里很恐惧。你明早起床后，把谢晓璇送到她爸妈那里去。” “好吧，你也赶快回去睡会儿，估计明天还需要你一起继续处理这事，真是难为你了！”叶丽霞两只手紧紧握着杨志飞的手，有些不舍，她都情愿这样跟杨志飞一起坐在车子里，哪儿也不去，一直呆在一起。 “谁叫我投资了锐凯中学呢？发生在谢晓璇身上的事是个巨大的教训！我要让锐凯中学的孩子们不可能出这些问题，安全方面必须得到充分的保障！这事我们以后得仔细商量商量，想想对策。你下车吧，我看着你进了门我再回去。” 叶丽霞下了车，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往楼上走。 直到叶丽霞关上了门，杨志飞才启动了汽车。 车子缓缓行驶在渔洋镇的大街上，杨志飞心情沉重，谢晓璇的事对他的触动很大，他记得儿子跟他讲过，之所以有那么多的孩子出去租房子，主要原因是学校的住宿环境和食堂的饮食都很差！ 可出去租房了，碰上不负责任的家长，孩子们又多了一份危险！而锐凯中学怎样去化解这一矛盾呢？ 杨志飞暗下决心，一定要给锐凯中学的学子们提供优良的住宿环境和营养卫生而又可口的饮食，让他们无忧无虑地安心学习，让他们的人身安全得到绝对的保障！ 早上七点，叶丽霞开着车送谢晓璇去爱琴海酒店。 谢华卫夫妇俩在五点四十时就到了爱琴海酒店开了房间，听从杨志飞的安排，他们俩没有去渔洋中学找女儿。 陈兰香的眼泪都流干了，回家才一天，女儿就出了事情，她痛恨自己那么迷恋打麻将！倘若不是她整天坐在麻将桌上，女儿也不会赶她回家，那样女儿就不会受到伤害。 谢华卫的心都撕裂了，他痛苦得喘不过气来，女儿是他手心里的宝，他可以以性命去交换女儿不受到伤害，可是怎么能实现呢？ 他没有责怪妻子，而是深深的自责，他为自己以前所做的对不起家庭的事而后悔，他在思考他以后的人生该怎么重新去选择，他想尽全力保护着家人，保护着他心爱的女儿！ 叶丽霞敲开了酒店房间的门，谢晓璇站在房门口流着眼泪，她好像做了错事一样不敢面对爸妈，她恨自己没有很好地保护好自己而让很多人为她担心，为她伤心。 谢华卫伸过手拉着女儿的手，把她牵进房间，陈兰香一起扶着女儿，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爸，妈，武念常没有得逞！我没有受到伤害！”谢晓璇哭着说。 谢华卫紧紧抱着女儿，忍住悲伤，忍住眼泪，不断拍着女儿的背：“爸相信你，你永远是我的好女儿！” 谢晓璇在爸爸的怀里放声大哭，她觉得这世界上只有爸爸一个人相信她！ 杨志飞、郑祥、许的学陆续到了，派出所的许所长也来了，高成彬和杨一凯也请假来了。 为了避免给谢晓璇造成刺激，郑祥另开了个房间，让大家先在他开的房间里呆着，许所长要向谢晓璇的家长和渔洋中学的领导通报案情。 由于高成彬第一时间到达案发现场，杨志飞父子俩是报警人，应许所长邀请，三人也参加了会议。 留下陈兰香和谢晓璇两个人在房间里，其他人都去了爱琴海酒店会议室。 大家坐定后，许所长神情严肃，沉痛地说：“昨晚我们把武念常带回派出所后，当时就对他进行了突击审讯，他没有作任何抵赖，承认强奸了谢晓璇！不是强奸未遂！” 许所长的话像炸雷一般震痛了在座每一个人的心，谢华卫怒目圆睁，脸上乌云密布，牙齿咬得咯咯响，紧握着拳头，指甲都快要钻进了手掌的肉里。 高成彬虽有心里准备，但仍是无法接受，他不顾会议室里有这么多人，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双肩颤抖得厉害。 杨一凯坐在高成彬旁边，不断地拍着高成彬的背部，他皱着眉，回忆着高成彬昨晚给他讲的一些细节。 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要还给你清白 许所长继续说道：“现在武念常承认了，但受害人反复说武念常没有得逞，这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被动，最后要起诉武念常的时候，由于没有充足的物证，法院也不好定罪。” “许所长你的意思是……”郑祥欲言又止。 许所长叹了口气，道：“我们以前也碰到过受害人不愿承认被强奸的例子，同时犯罪嫌疑人百般抵赖，我们最终是通过做受害人的工作，让其勇于揭发犯罪嫌疑人的罪行，加上细致严密的侦查，让犯罪嫌疑人无法抵赖。但这次是犯罪嫌疑人主动承认了，而受害人却坚持自己没有被强奸，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现在只要谢晓璇指认武念常侵害了她，那这案件就可以结案了，武念常就会得到法律的严惩。所以……”许所长顿了顿，“需要大家一起做谢晓璇的工作，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揭发武念常的罪行！” “要不，我跟谢晓璇谈谈？”许的学说道。 班上的学生出了这样的事，让许的学很痛心，他打算跟谢晓璇好好谈谈，做一下她的心理疏导工作。 谢华卫用手捂着胸口，他脸色苍白，心里疼得如刀割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样子吧，由许所长来把情况给我女儿说一下，我陪着她一起。这事越是熟悉的人跟她说，可能她越无法面对！就不麻烦许老师了。” “就遵从谢老板的意见吧，我们回避一下！”杨志飞招呼着大家走出了会议室。 谢华卫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陈兰香的电话，叫她把谢晓璇带到会议室来。 当谢晓璇到达会议室门口时，她看见高成彬蹲在过道上哭得很厉害。 杨一凯见谢晓璇来了，拉起了高成彬，高成彬咬着嘴唇忍住了哭声，但仍止不住眼泪。 谢晓璇心里一紧，正要问怎么回事，谢华卫走出来把女儿拉进会议室，叮嘱老婆在门口等，然后把会议室的门关上了。 “武念常没有得逞，我没有被强奸！” 谢晓璇进去不到两分钟，站在会议室门口的陈兰香、高成彬、杨一凯三人听到里面传来了谢晓璇的哭喊声。 门突然打开了，谢晓璇冲出门外，往楼上跑。 高成彬追了上去，拉住谢晓璇，谢晓璇把高成彬猛地一推，哭叫着：“滚！你一直都不相信我！” 高成彬被谢晓璇推到在地上，谢晓璇继续往楼上跑，谢华卫追了出来，但他身体有些肥胖，哪能追得上女儿！他追了几步后，又折回来，求助杨一凯和高成彬：“她可能要出事！你们快帮我把她拉回来！” 杨一凯和高成彬立即往楼上追去，一直追到了七楼的一个休息平台上，才追上了谢晓璇。 这是一个超大的室外阳台，阳台周边有约一米高的不锈钢护栏。谢晓璇背靠着护栏，厉声对追上来的杨一凯和高成彬说：“你们别过来，我要死给你们看，看你们还相不相信我！” 高成彬吓得瘫软在地上，哭着说：“你别跳！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 “你撒谎！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认为我被强奸了！我不想活了！”谢晓璇的一只脚跨上了护栏。 其他人陆续上来了，谢华卫夫妇哭着跑向女儿，但被许所长拦住了。许所长有经验，这种情况下贸然接近想跳楼的人，只会起到负面的作用，搞不好会让跳楼的人情绪更加激动，会增加她跳下去的机率。 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都不知道怎么办。 “啪！” 杨一凯突然狠狠地扇了高成彬一个耳光，骂道：“你真是个大傻瓜，连你都相信，你怎么这么没脑子？” 这一耳光把高成彬打懵了，他的脸上瞬时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在场所有的人都懵了，包括谢晓璇也愣住了，她把搭上护栏的一只脚收回来，眼泪汪汪地看着高成彬。 这一巴掌好重好重，他肯定很疼吧？杨一凯怎么这么狠心？ 谢晓璇都心疼死了！ 杨一凯甩了甩他的手，出手太重了，他的手都有些疼痛。 杨一凯向谢晓璇走近一步，说道：“谢晓璇，你看看，知道这事的所有人都来了，这是一个机会，今天我要当着他们的面，做一个实验，我要证明你没有被武念常强……没有被武念常害了！我要还给你清白！但需要你配合！” “怎么证明？”谢晓璇双手紧紧抓住护栏，做好了随时跳下去的准备。 “咱们全部回你的出租房，重现一下案发过程，我们计算一下，给武念常的作案时间到底有多少？谢晓璇，你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吧？”杨一凯认真说道。 谢晓璇松开了抓着护栏的手，低下头，回想着当时她跟武念常搏斗的时间，好像很短很短。 她似乎明白了杨一凯的意思。 “晓璇，我们一起回去，我也知道一哥的意思了！”高成彬捂着脸，慢慢向谢晓璇靠近。 谢晓璇望着高成彬，眼泪哗哗直流，没有回答。 高成彬脚步越来越快，终于走到了谢晓璇的旁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众人心头的一块石头都落了地，许所长向杨一凯竖起了大拇指。 杨志飞望着儿子，暗自高兴，纳闷平时在家都不太愿意讲话的儿子，今天怎么这么能控制局面？ 陈兰香要跑向女儿，被谢华卫拉住了。谢华卫感激地望着杨一凯，同时也明白了那个拉着女儿的手的男孩是多么喜欢着女儿，而女儿又是多么的在乎着那个男孩！ 几辆车载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出租房，为了不给谢晓璇心里造成更多不适，实验房间放在陈兰香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的锁没有坏，可以更好地还原当时的场景。 而高成彬在他的出租房里等候，他在等待着一哥通知实验开始。 许所长和杨志飞都拿出手机，翻出秒表，准备计时。 谢晓璇躺在了她妈妈的床上，门是关着的，还打了保险。 杨一凯拿着大门的钥匙，在武念常的屋子里，他今天要扮演武念常，再现对谢晓璇实施侵害的过程。 第三百五十六章 重现案发现场 重现案发现场，模拟其过程开始了。 杨一凯拿着钥匙走出武念常的房子，向谢晓璇的出租房走去。 高成彬躺在他租住的房间的床上，从手机镜头里看见杨一凯走了出来，他腾地从床上爬起来。 当杨一凯从镜头里消失后，高成彬迅速穿好鞋子，飞奔下楼，打开大门，向谢晓璇的出租房跑去。 看见杨一凯刚踏进谢晓璇租住的房子大门时，杨志飞和许所长同时按下了秒表，杨志飞跟着杨一凯，他负责记录杨一凯的时间。 而许所长仍站在门外，他负责记录高成彬的时间。 先前大家仔细看过镜头了，当人走进大门时，刚好从镜头里消失，则杨一凯刚踏进门的时候也是高成彬下床穿鞋的时刻。 杨一凯走到谢晓璇房间前，扭动门把手，发现门打了保险，他后退几步，猛冲向门，把门撞开了。 虽知道是模拟案件经过，“砰”的一声巨响仍把谢晓璇吓了一跳，她从床上爬起来。 杨一凯走到床边时，示意爸爸按停了秒表。 “不继续了吗？”谢晓璇问。 杨一凯羞得脸上都发烧，“这床上的事，叫高成彬来模仿吧，我只负责算出你跟武念常搏斗了多长时间！” 谢晓璇顿时满脸通红，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问题问得极为不妥，她误解了杨一凯的意思！她以为杨一凯要模仿武念常侵犯她，她心里还作了准备，她要奋力反抗杨一凯，即便把杨一凯弄伤了，也要让杨一凯在高成彬赶到时动不了她一根指头，她想让高成彬彻底相信她没有被武念常强奸。 “爸，多少秒？” “花了19秒。” “你继续计时。” “行！” “预备，开始！” 杨一凯往门外跑，杨志飞跟在后面，当杨一凯跑到武念常房间的时候，杨志飞按停了秒表。 “爸，这次用了多少时间？” “6秒。” “也就是一去一回共用了25秒。”杨一凯吁了一口气，望着楼下。 这时，所有的人都站在门口走廊上等高成彬，所有的人也都似乎明白了杨一凯的意图。 当高成彬跑到楼梯的休息平台上时，许所长按停了秒表。 “许所长，高成彬用了多长时间？” “一分零3秒。”许所长说。 “也就是63秒！”杨一凯脸上露出了微笑。 杨一凯招呼所有的人都进入到谢晓璇的妈妈的房间里，虽然先前对高成彬详细地说了实验方案，但杨一凯仍仔细地再讲了一遍：“武念常走进大门的时刻，是高成彬穿鞋的时刻，高成彬从穿鞋子到跑至楼梯休息平台用了63秒钟。武念常从大门口到谢晓璇的床边，因为是走过去的，又要把门撞开，花了19秒；武念常从床边跑到他门口时，高成彬刚好到达楼梯休息平台，武念常回去用了6秒钟。19加6等于25，63减去25等于38，也就是说武念常在床上侵犯谢晓璇的时间是38秒！” 杨一凯顿了顿，紧盯着高成彬，说道：“高成彬，现在你模仿武念常，对谢晓璇实施侵害，在谢晓璇竭力反抗的情况下，我们看看38秒内你到底能做什么！” 由于跑得快而急，高成彬的额头上冒出了汗珠，他抹掉额头上的汗水，眼泪滚落了下来，“一哥，谢谢你！我相信武念常没有得逞！” 高成彬转过头望着谢晓璇，哽咽道：“晓璇，对不起！我相信你！我是真的相信你！” 谢晓璇已哭的稀里哗啦，谢华卫夫妻俩走到女儿身边，一家三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 夫妻俩从头到尾一直默不作声，他们紧张地看着重现过程，焦急地等待着结果，终于他们也确信女儿说的话百分之百是真的。 叶丽霞发了一条信息给杨志飞：你儿子可比你当年聪明多了！［强］［强］［强］ 杨志飞回复了一条信息：是呀，谁叫他是我的儿子呢？［呲牙］［呲牙］ 郑祥和许的学已走到客厅里，郑祥低声道：“那男孩是杨志飞的儿子？” “嗯，叫杨一凯。”许的学满面笑容，谢晓璇没有被武念常害了，他心里轻松多了。 “这小子有两下子！他成绩怎么样呀？” “好得很，985不成问题！” 郑祥笑着说：“哟！这可为杨志飞争了光呀！你回学校后，要进一步给谢晓璇做心理疏导工作，要让她彻底从阴影里走出来。另外今天上午这三个孩子缺的课，你给各授课老师说一下，利用课外时间帮他们补上！特别是杨志飞的儿子，可不能让他因为这事耽误课而吃了亏！” “郑老师放心，您的安排我一定一一去落实！” “另外一个男孩好像跟谢晓璇的关系有些不正常。”郑祥提醒道。 “可能吧……确实……有……有些。”许的学在校长面前有点儿紧张了，他语无伦次，感觉郑祥是在暗示他班级管理工作没有做到位。 “委婉地警告一下就行了！注意方式，不要深究！”郑祥叮嘱道。 “郑老师英明！”许的学笑道。 大家都来到了客厅后，杨一凯指着监控设备对许所长说：“许所长，麻烦你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我们今天测的数据准不准？” 许所长尴尬地笑了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有想到这些细节问题，到现在也没有调取监控录像，因为武念常第一时间就承认了，所以就没有进一步作细致追查。 “我这就把存储设备带回所里，再次提审武念常！”许所长道。 “真是纳闷呀，那恶心的家伙为什么要撒谎呢？”谢华卫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要麻烦许所长了，必须要武念常说出真话！”杨志飞道。 “这个你们放心，我们有办法让武念常说出真话！我们大意了，一开始就相信了武念常，给谢晓璇同学带去了麻烦。我要向谢晓璇同学道歉！我们会尽快还给谢晓璇同学一个公道的！”许所长惭愧地看着谢晓璇，他心里都有些后怕，倘若今天这个女孩真的跳楼了，他这个所长的责任可就大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这也太离谱了 “许所长，我今天撞坏了一个门，要不要赔？”杨一凯指着已被他撞坏的门说。 “不用赔！一分钱都不用赔！我们已经联系了房东，谢晓璇这一年的房租都要退回来，我们还要让房东承担连带责任！对了，你们还继续租吗？”许所长转头问谢华卫。 “不租了！我们今天就搬，没租到新的房子前，我们就住在酒店里。”谢华卫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有很多东西在这里呀。”陈兰香舍不得花了好多钱置办的一些家居用品。 “都不要了！带走晓璇的书本就行，其他的东西都扔了！”谢华卫喝斥着老婆，一脸怒色。 “行了，大家都撤吧，已到吃中饭的时间了，三个孩子也得尽快回学校上课。”郑祥说道。 “我请大家吃饭，真是麻烦大家了！”谢华卫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他意识到刚才自己有些失态。 郑祥道：“各回各家吃饭吧。谢老板，希望你们好好陪着孩子！真没空的话，就不要租房子，让孩子回学校住！” “她妈留在这里，我回去处理一下事情，也过来陪孩子，直到她高考！”谢华卫一脸愧疚。 “那就好！安全永远要排第一位！”郑祥说完后长吁一口气。 郑祥、许的学和许所长先走了，杨一凯看了看手表，说道：“我们得赶紧吃饭，可不能再耽误下午的课了！” 杨一凯拉着高成彬往楼下跑，高成彬回头看着谢晓璇，欲言又止。 杨一凯停了下来，对着谢晓璇喊道：“难道你下午不用上课吗？” 谢晓璇愣住了，有些犹豫，她还没有缓过来，真有点儿不想去教室了。 “肯定要去上课呀，怎么不能去上课呢？”叶丽霞帮着说道，她看出了谢晓璇的犹豫不决。 “那赶快一起呀！我们三人先去吃饭。”杨一凯催促道。 谢华卫把女儿推向了高成彬，这么多人看着，高成彬又不好意思去拉谢晓璇，于是说道：“赶快呀，耽误了一上午课呢，中午得赶紧去补回来！” 谢晓璇这才迈开双腿，三人一起跑着下楼。 “我开车送送你们呀！”杨志飞喊道。 “不用了！我们情愿跑过去！” 三人很快跑到了大街上，杨一凯跑在前面，高成彬拉着谢晓璇的手，紧跟在后面。 三个奔跑着的年轻身影，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四月的暖风怡人，扬起了谢晓璇乌黑的秀发。 校门口餐馆里，四菜一汤上了桌子，杨一凯狼吞虎咽，似一头饿狼。 谢晓璇小口小口地吃着，没有什么胃口，昨晚到现在一连串的折磨，已让她精疲力尽，憔悴不堪。 高成彬紧张地看着谢晓璇，目光里充满了怜爱与忧郁，他心疼着她，担心着她。 今天谢晓璇受刺激要去跳楼，已把高成彬吓破了胆！那一瞬间体验到了要失去她的感觉，令他恐惧不安。现在谢晓璇在陪着他吃饭，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同时又害怕她仍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 看着一对恋人失魂落魄的样子，杨一凯放慢了吃饭的节奏，道：“看你们这样吃饭，感觉真没劲！我已经在吃第二碗了，高成彬，你怎么吃得这么慢？谢晓璇，你才吃了几口？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得吃好喝好睡好，才有资本闹革命！你们俩多吃些呀，吃完赶紧去教室！咱们误不起！” 此时的杨一凯，对高成彬和谢晓璇，简直是恩人！恩人的话是要听的，两个人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并装着吃得津津有味。 谢晓璇左右望了望，见旁边桌子上没人，鼓起勇气问道：“杨一凯，你说说，武念常为什么要撒谎？” 杨一凯也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看呀，八成是被高成彬吓的！” “被吓的？”高成彬一脸疑惑，无法理解杨一凯的话。 杨一凯看着高成彬，撇着嘴说：“你都不知道你当时那个凶巴巴的样子多恐怖！我看见武念常那张黑脸都被你吓白了！” 谢晓璇道：“在你和你爸来之前，他还拿着菜刀去杀武念常，武念常关上门了，他就猛砍着门，把那栋楼的很多住户都吵醒了！我急忙去把他拉回来，我都羞死了，这事让那么多人知道，叫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人！” “下次再让我碰见武念常，我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然后割他的肉，我要让他慢慢地痛苦地死去！”高成彬咬牙切齿地说着，说完后他夹起一块红烧肉，大口嚼着，他恨不得把武念常活活地吃了。 “估计我猜想的原因八九不离十！”杨一凯道。 “武念常被吓得撒谎？为什么？”谢晓璇急着问。 “我估计武念常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他担心放出来后被高成彬杀了，那倒不如呆在牢房里安全！”杨一凯道。 “一哥，这……这也太离谱了吧？”高成彬满脸惊讶。 “那你们俩说说是什么原因？我昨晚就琢磨了很久，除了这个原因，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杨一凯微皱着眉。 谢晓璇深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很担心武念常会继续撒谎！” 杨一凯笑道：“这个你放心，许所长已经断定武念常是在撒谎，他已经说了，他有办法让武念常说出真话的！派出所的方法多着呢！” “但愿！”谢晓璇放下了筷子，一碗饭还剩一大半，虽然确定高成彬现在相信她，但派出所还未查出真相，她的心仍是悬着的。 许所长回派出所后，立即调出了监控录像，他精确测算出了武念常从踏进谢晓璇的房子大门，到跑回自己房子的时间是62秒，比他今天测量的63秒还要少一秒！ 许所长都顾不上吃中饭，立刻亲自提审武念常，问了武念常在侵犯谢晓璇的过程中涉及的居多细节问题。 恶心的武念常竟满脸邪恶的微笑，他绘声绘色地给许所长讲着他强奸谢晓璇的一点一滴，不时地咽着口水。 “按你说的，这从头到尾，有很长时间吧？”许所长问道。 “呵呵，警官对这事也很感兴趣！别看我上了年纪，其实我身体还是蛮好的，从开始到结束，应该有半个小时吧！” “半个小时？你敢肯定？”许所长追问道。 “至少是半个小时！唉，半中间来人了，要不然……” “武念常，别恶心了！你谎话连篇，罪加一等，会判的更重的！”许所长听不下去了，猛拍一下桌子，怒喝道。 “罪越重越好！判重些吧，判十年二十年也行！”武念常皮笑肉不笑，满脸不屑的神情。 第三百五十八章 真相大白 “武念常，看来你很想念坐牢的日子！”许所长冷冷说道。 鉴于要保护个人隐私，有一个信息许所长没有向外人透露，武念常是有前科的，曾因盗窃罪入狱一年半。 武念常没有对许所长说的话发表评价，他昂着头，望着天花板，满脸诡异的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一位年轻民警推开审讯室的门，走进来，他长的人高马大，健壮如牛，“许所长，饭菜都快冷了，你赶紧去食堂吃饭吧。” 许所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对年轻民警说道：“小刘，你把武念常带到你的办公室去，把这个u盘里的监控录像放给他看一下。” “好的，许所长。” 许所长起身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回头淡淡地说道：“哦，武念常在撒谎，故意隐瞒真实情况，你想想办法让他说真话。” 小刘没有应声，对许所长亮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恶狠狠地看着武念常。 看着很凶悍的刘警官，武念常不由哆嗦了一下。 许所长在派出所食堂吃完饭后回办公室，路过小刘办公室的门口，门是关着的，听到里面传来了武念常杀猪般的嚎叫声。 许所长没有停下来，径直走往自己的办公室。 十分钟后，小刘走进许所长的办公室，说道：“武念常真是一朵奇葩，天下少有！他竟想去坐牢，嫌天天去卖烧饼很累，所以干脆说强奸了谢晓璇，想多判些时间。” “还真让我猜着了！”许所长笑道。 “他还说了一个原因，他被那个男孩吓着了，怕被那个男孩杀了，他说去坐牢比呆在外面安全些！”小刘补充说道。 “可以结案了！你继续处理一下这个案件，问问谢晓璇的家长，看看他们还有些什么要求。尽快整理好所有证据以及口供，以最快速度移交检察机关。”许所长叮嘱道。 许所长随后将调查结果向谢华卫、杨志飞、郑祥三人都作了通报。 谢华卫听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晚上放学前二十分钟，夫妻二人就来到了理49班教室边许的学的办公室里，等待着女儿放学。 谢华卫打算租好房屋后，他就回一趟老家，处理一下工程上的事，放弃一些业务，把儿子交给爷爷奶奶照顾。剩下的两个多月里，他打算抛下其他所有的事情，跟妻子一起专职照顾女儿，为女儿保驾护航，直到她顺利参加完高考。 谢华卫反复叮嘱妻子，在他回老家未返回渔洋镇之前，务必每天晚上放学都要来渔洋中学接女儿。 杨志飞接到许所长的电话时，他正在银行办理转账业余，他将2568万元转到叶丽霞的帐号上，叶丽霞当即又把钱打到刘新权发过来的帐号上。 两人走出银行，在餐馆里匆匆吃了中饭，杨志飞看了看手表，发现已快到下午两点了，他对叶丽霞说道：“咱们现在就行动！武念常已经进牢房了，下一个就是刘新权！” “你倒是告诉我具体方案呀！”叶丽霞一头雾水，她还不知道杨志飞用什么办法能将刘新权绳之以法。 杨志飞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具体的方案！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是呀，按他说的去做就行了！他错也好，对也好，都听他的！ 叶丽霞幸福地笑了，无论前面是怎样的风景，她打算紧紧地跟着这个男人！跟他在一起，无论身处何地，无论多么困难，心都是快乐的！ 根据约定，杨志飞先行一步，他独个开着车来到了锐凯中学办公处。 舒云刚到不久，她向杨志飞递交一份学校设备采购计划，请杨志飞审批。 杨志飞看都没看一眼计划的内容，就签上了名字。 “你好歹得瞧瞧呀，看看有没有不妥善的地方。”舒云道。 “你舒大会计办的事，我放心！对了，你昨天科目二过了没有？”杨志飞问道。 “嘻嘻，过了！满分！”舒云笑得很开心，她开年就报了驾照考试，昨天顺利通过了科目二。 “不错不错！通过了科目二，下面的考试就简单了，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可以拿驾照了！到时刘祥跟我们一起吃饭时，可以放心地喝酒了！”杨志飞笑着说。 “切！我学驾照就是为了方便他喝酒？我才不做代驾！”舒云白了杨志飞一眼。 这时刘新权拿着车钥匙走了进来，他每天来这儿上班，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他完全成了一个孤立的人。除了参加一些会议，他一般是呆在二楼他的办公室里。 在锐凯中学办公处，刘新权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见刘新权走进来，杨志飞装作没看见一样。 刘新权也无视杨志飞的存在，径直往楼上走去。 “舒云，下午我要跟叶丽霞去一趟广福市，如果有人过来找我有事，麻烦你处理一下！”杨志飞故意提高嗓门说道。 “放心，下午我一直不走。”舒云道。 刘新权的脚步不由放慢了些，杨志飞谈到了叶丽霞，让他的心“砰砰”直跳。他已收到了银行的通知信息，叶丽霞已将2568万元打到了他的银行卡上，他狂跳的心还没有平复下来，这会儿又加速了。 他们俩一起去广福市干嘛？叶丽霞把这事告诉了杨志飞？钱估计是杨志飞给叶丽霞的吧？难道他们俩去广福市开房？ 妈的！有钱真是好！ 一连串的疑问让刘新权感到惶恐不安，加上一种莫名的刺激，刘新权的双腿在发抖！ 见杨志飞没再说话，刘新权快步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放下包，站在窗户前望着楼下的马路。 不一会儿，刘新权发现叶丽霞开着车过来了，杨志飞出了大门，他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直接上了叶丽霞的车。 车子没有熄火，立马向广福市方向开去。 卧槽！胆子越来越大了！这对狗男女，大白天去广福市开房！ 刘新权迅速走到办公桌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和包，急急下楼，出了门，上了车子，启动汽车，开往广福市方向。 第三百五十九章 我不能再失去你 “刘新权跟来了没有？”杨志飞问道。 叶丽霞仔细看了看后视镜，发现后面一辆车的颜色与刘新权的车差不多，但距离较远，不敢确定是刘新权的车。 “太远了，看不清楚，有点儿像。”叶丽霞道。 “你开快点。”杨志飞摇下车窗，观察着后视镜。 叶丽霞加快了车速，发现后面那辆车也加快了速度。 “你再开慢点！” “咦！他也慢下来了！要不我停下来看看？”叶丽霞说。 “不用了，基本确定是刘新权了。你现在正常行使，不要暴露我们知道他来了。” 按杨志飞的要求，车子在广福市行政服务中心大楼前停下来，二人下了车，杨志飞拉着叶丽霞走进了行政服务中心大厅。 刘新权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选择了一个离行政服务中心大楼不太远却较偏僻的一个停车位，把车子熄了火，拿出了手机，坐在车子里等待。 约二十分钟后，杨志飞拉着叶丽霞的手，走出了大厅。 杨志飞脚步匆匆，叶丽霞像个小孩子一样由杨志飞牵着走，她没有看脚下的路，而是一直望着杨志飞，眼里闪着泪花。 杨志飞帮叶丽霞打开了车门，让她坐上了驾驶座，再关上车门，绕过车头，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 坐在车子里的刘新权拿着手机隔着车玻璃拍个不停，嘴里骂道：“妈的，可真亲热呀！现在该去开房了吧？叶丽霞，你这个骚货，上班期间竟敢跟着杨志飞出来鬼混！老子定要上了你！” 得不到叶丽霞的身体，刘新权总是通过独个儿辱骂叶丽霞来获得一种畸形的心理渴求。 “开车呀！”见叶丽霞看着他不眨眼，杨志飞催促道。 叶丽霞抹掉泪水，灿烂地笑了，用力点了点头：“嗯！” 车子行驶在大街上，叶丽霞不时扭过头看着杨志飞，一脸的柔情蜜意。 “你看前方的路呀，注意安全！”杨志飞提醒道。 “我喜欢看你！”叶丽霞笑眯眯地说。 “刹车！红灯亮了！”杨志飞惊叫道。 叶丽霞来了个急刹车，车子却已过了斑马线。 “这算闯红灯了吗？”叶丽霞吐了一下舌头。 “这样不算闯，估计也要扣分罚款了！等会儿你靠边停一下，我来开车。” 当杨志飞握着方向盘时，叶丽霞可以专心致志看着杨志飞了！她侧过身，面对着杨志飞，不时地触摸一下他的头发、脸庞、耳朵、鼻子，看得仔细而持久。 “看啥呀？有什么好看的？”杨志飞感觉有些不自在。 “好看！我喜欢看！今天才知道你耳垂上有颗小痣！”叶丽霞揉搓着杨志飞的耳垂，温柔地说。 “打出生就长了，以前你没发现，是你没用心看！”杨志飞笑道。 “以前确实没用心！但今后我会用心的，我不能再失去你！” “咱们这是……这是假的，我跟你说好的！”杨志飞急忙解释道。 “我不管！杨志飞，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让你跑了！”叶丽霞解开安全带，起身亲吻了一下杨志飞的脸。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杨志飞心里不由慌乱起来。 “我又不是君子！我只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叶丽霞调皮地笑了。 车子在滨湖山庄售楼部前停下，二人走进了售楼部的大门。 刘新权再次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停了下来，仔细看了看“滨湖山庄售楼部”几个大字，骂道：“妈的！杨志飞不会是来给叶丽霞买房吧？” 因为事前约好了，张勇涛又打了招呼，杨志飞很快帮叶丽霞办好了买房手续，并一次性付清了房款。 自始至终，叶丽霞没有说一句话，乖乖地按杨志飞的指示签了好几个名字，此刻，她已没有了惶恐，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坦然地接受杨志飞给她买房子。 办完所有手续后，叶丽霞开着车，缓慢行驶在大街上，到了红绿灯路口，右拐是通往渔洋镇的路，直行是通往广福市老城区。 绿灯亮了，车子仍停着，叶丽霞犹豫不决…… “绿灯亮了，快走呀！”杨志飞催促道。 “去哪儿？” “回渔洋镇呀！” “我……我不想回去，我想你今晚……陪着我！”叶丽霞鼓起勇气说道。 “不行！”杨志飞没有丝毫犹豫。 “为什么？”叶丽霞翘起嘴巴，皱紧了眉，生气地望着杨志飞。 杨志飞避开叶丽霞的目光，看着前面的路：“我跟你说过，咱们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赶快回渔洋镇，不拿下刘新权，我这心里就不踏实！今晚若他发信息给你，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吧！”叶丽霞一脸无奈，只好开动了汽车。 车子右拐后不久，叶丽霞从后视镜里又发现了刘新权的车，“自始至终他都跟着我们！” 杨志飞看了一下后视镜，“恶人有恶报！报应的日子快到了！” “倘若他今晚不发信息给我怎么办？” “他若发现我给你买房了，我猜想他今天肯定会要挟你！如果今晚不发，那我们就等几天，看看情况再作下一步打算！” “如果他一直不联系我呢？那怎么办？”叶丽霞担心地问。 “放心！刘新权不会轻易退缩回去的，他已经狂妄自大得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杨志飞胸有成竹。 “微信上的聊天记录加上汇款单据已足够他受的了！”叶丽霞道。 “我需要更充分的证据，我要引诱他犯更多的错误！数罪并罚，他得到的惩罚会更大的！”杨志飞微蹙眉头，眼里迸射出仇恨的光！ “咦！他没有跟过来！怎么办？”叶丽霞发现后视镜里刘新权的车消失了。 “咱们继续往前开，尽快回去，今天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不再需要他跟踪！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不用再跟踪我们了！”杨志飞道。 自知道刘新权欺负过叶丽霞后，杨志飞就开始为刘新权编织一张大网，并悄然撒开，神不知鬼不觉罩住了刘新权，现在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 第三百六十章 你等着 当发现叶丽霞开车前往渔洋镇的方向时，知道今天无法拍到她跟杨志飞开房的视频，刘新权感到很沮丧，于是拐弯去了滨湖山庄售楼部，想核实一下杨志飞是否为叶丽霞买房了。 当刘新权走进售楼部时，售楼部的一个年轻靓妹接待了他。 “我想问还有房吗？我想买房。”刘新权认为装扮成顾客更容易得到真实的信息。 年轻靓妹很热情，给刘新权倒了一杯茶后，口若悬河地说开了：“对不起，我们这个楼盘的房子早就卖完了！滨湖山庄地理位置优越、建筑质量好、基础配套设施一应俱全、物业管理一流，房子很抢手的，开盘前就全部预订完了。滨湖山庄旁边新出让的一块地是我们公司前不久拍下的，各个方面比滨湖山庄更好，大概一个月后就可以预订。您可以留下您的手机号码，到时我会联系你的。” “咦！我们学校的叶校长今天才买的呀！我还以为有房子呢。”刘新权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会儿，想出了直接获得信息的提问方式。 “是不是叫叶丽霞？” “对呀对呀！她应该是今天签合同。” “她才刚走不久，她的房子是别人预订的，再转让给她。” “她的房款是一次性全付的吗？是不是一个男的帮她付的？”刘新权急着问。 年轻靓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没有回答，纳闷地看着刘新权。 “我是想问一下一次性全部付清房款有没有优惠，如果有，你们下一个楼盘是不是也有这个优惠政策？”刘新权意识到年轻靓妹起了疑心。 年轻靓妹立马又是满面笑容，“你们学校的叶校长就是一次性付清的，房款可以优惠总价款的百分之二，我们下一个楼盘也会有这个优惠政策。” “哇，那买一栋房能优惠不少钱呢！”刘新权惊得长大了嘴巴，他被杨志飞能拿出那么多钱给叶丽霞买房着实惊着了。 “是呀，我们给叶校长优惠了两万多块呢。” 已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刘新权起身告辞，他的心“咚咚”跳得厉害。 妈的，又得到了一个能要挟叶丽霞的证据！这是一个绝佳的证据！ 该怎么去威胁她呢？要钱还是要她的身体？ 刘新权心里不由好燥热，他挑了一个选项：这次一定要叶丽霞乖乖地脱下她的裤子！钱嘛，以后再慢慢敲诈她，不着急她不给！ 刘新权没有回渔洋镇，也没有回广福市的家里，他开着车在广福市的街道上瞎转悠，思考着该怎么去威胁叶丽霞，怎样才能如愿占有她的身体？ 仅仅偷拍了那几段无关痛痒的视频，以及掌握了杨志飞给叶丽霞买车的证据，就轻轻松松敲诈了叶丽霞2568万元，还差点就上了她！ 而这次，知道了杨志飞为叶丽霞买了房子，涉及金额达一百多万！这可是一笔巨款呀！倘若能界定为贪污受贿，杨志飞和叶丽霞真的会坐牢的！如果把这些事告诉叶丽霞，以此来威胁她，叶丽霞肯定要吓傻呀！ 吓傻了就会任人摆布！ 呵呵，叶丽霞，衣服就不要你自己脱了，我来帮你脱！ 刘新权把车停在路边，脸色潮红，不断咽着口水，看看天色已暗下来，他拿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打着字，连续向叶丽霞发送了好几条信息。 杨志飞接到叶丽霞的电话时还在锐凯中学的工地上，当叶丽霞说刘新权刚发了信息给她时，杨志飞回答说他现在就去她那里，当面再说具体情况。 杨志飞立即驱车赶到渔洋中学宿舍楼下，他没有下车去楼上。见叶丽霞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等着他，杨志飞摇下车窗，喊道：“带上包和手机，赶快下来。” “我要开车过去吗？”叶丽霞问。 “不用，坐我的车！” 叶丽霞拿了包和手机，关上门，飞跑下楼。 杨志飞越来越大胆，不再躲着她，愿意与她单独处一起，二人甚至可以公开地出入一些公共场所，让叶丽霞的心快乐得像在无拘无束地飞翔！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上钩了！他发信息来说他知道你给我买房了，说一百多万足够我们获罪坐牢，威胁我今晚就必须跟他上床，否则他就会把这事扬出去。”叶丽霞上了车子后立刻向杨志飞汇报。 杨志飞启动了汽车，叶丽霞把手机给他，他没有接，说道：“他有没有说在哪里开房？” “花溪酒店6006房间，他都已经开房了！” “这地方我好像有一点印象？”杨志飞皱起眉，努力回想着。 “我记得！就是去年我喝多了酒，你帮我开的房间！咱们俩还……还……，但后来你打了退堂鼓！”叶丽霞嗔怪道。 “这恶心的家伙，我操他祖宗！你回他一条信息！”杨志飞猛捶了一下方向盘，击响了喇叭。 “怎么回？”叶丽霞问。 杨志飞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回三个字，‘你等着！’” 叶丽霞编好了信息，点击了“发送”。 刘新权已半躺在花溪酒店6006房间的床上，他进房间后就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再把头埋进被子里，狠狠地深吸了几口气。 想着这是叶丽霞睡过的床，他莫名地感到超级兴奋！一股淡淡的香味钻进了鼻孔，幻想着这气味是叶丽霞的味道，他全身都在颤栗！ 不时地看着手机屏幕，他在等待着叶丽霞的回信，他很有自信：叶丽霞今天一定会回复的，至于来不来，倒不敢确定。 不管她来不来，先开房等着，万一来了呢？即使不来，今晚在叶丽霞睡过的床上睡一个晚上，也是一件极美的事！ “你等着！”叶丽霞终于回信息了，刘新权高兴得跳了起来，他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个精光，跑进了洗澡间。 呵呵，叶丽霞是很爱干净的，得先洗个澡，洗得干净净的！等会儿再陪她好好玩一玩…… 刘新权狂跳的心一直快速地跳个不停，温热的流水冲洗着他肥胖的身躯，他闭上了眼睛，幻想着跟赤身裸体的叶丽霞缠绵在宽大的床上。 第三百六十一章 旧情复燃 杨志飞把车开到了渔洋镇派出所门口，匆忙下了车，与叶丽霞一起走进派出所办公楼，直接上二楼，去了许所长的办公室。 许所长今晚本不用值班，杨志飞提前联系了许所长，说他要报案，因为涉及到个人重大隐私，特地拜托许所长亲自过问这个案件。 许所长关上了办公室门后，叶丽霞将刘新权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一一讲给许所长听。 许所长边听边做着笔录，不时地停下来问一下其中的细节问题。 “你把刘新权跟你的聊天记录打包发给我！”听完叶丽霞讲述后，许所长吩咐道。 在电脑上保存好叶丽霞发送过来的聊天记录后，许所长说：“还需要田蕾同学一起来录口供，她是很重要的证人。另外……”许所长顿了下来，面露难色。 “许所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杨志飞道。 许所长解释道：“根据叶校长反映的情况，你老婆方晓琳和刘新权有互动，方晓琳给刘新权提供了一些便利。方晓琳有没有参与2568万元的分成，我们要进行调查，如果她参与了分成，那方晓琳也违法了！所以这事我们派出所要传讯方晓琳。” “方晓琳绝对没有分这2568万，这钱我今天才汇给刘新权的。但是……但是……”听许所长说方晓琳也有可能违法了，叶丽霞心里有些急，这是她不希望看到的。 杨志飞眉头紧锁，深叹了一口，道：“什么也瞒不住了，你把所有的事都跟许所长说。” 叶丽霞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方晓琳在很早之前就向我要这车钱，但这不是敲诈，我答应会分批给她，是我心甘情愿的！因为这车是杨志飞给我买的，当时方晓琳不知道，后来她知道了，所以就要求我还钱。” 杨志飞也有些急了：“方晓琳仅仅为刘新权提供了车辆的价格信息，而且目的不是让刘新权去敲诈叶丽霞，她应该完全不知道刘新权意图强奸叶丽霞的事，也不知道这次刘新权又敲诈了2568万元！她的目的就是想刘新权帮她调查我和叶丽霞的事，从而让我和叶丽霞分……分手！所以她应该没有违法吧？” “你们两个的心情我理解，但一切都需要调查，如果方晓琳仅仅只做了你们所说的事，这就没有违法！但如果她分了叶丽霞汇给刘新权的钱，或者知道刘新权对叶丽霞图谋不轨，还进一步给刘新权提供帮助，那她必须要负法律责任了！” “如果她真干了违法的事，那也没有办法！”杨志飞痛苦地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杨老板，你为叶校长买车，还买了房子，这……”许所长欲言又止。 杨志飞坐正了身子，搓了搓脸，说道：“这就是今天为什么要单独跟你讲，这其中涉及到很多的事，一言难尽！我简单说几句吧，其实前好多年我就跟方晓琳离婚了，为了不给父母和孩子带去影响，我们仍在一起过。我跟叶丽霞二十年前是恋人关系，因……因为特殊原因，我们分手了！去年我来渔洋镇投资，我和叶丽霞又……”杨志地顿下来，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旧情复燃？”许所长极力忍住笑，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 杨志飞苦笑了一下，说道：“算是吧！应该不仅仅是旧情复燃，我给叶丽霞买了车子，然后……然后，我又想给她买房子。但叶丽霞受到了刘新权的威胁，坚决不同意！因为担心会被界定为受贿。为了能给叶丽霞买房子，我……我今天跟叶丽霞领结婚证了！” 今天下午，当杨志飞拉着叶丽霞走进行政服务中心大楼后，他找了个僻静位置，和叶丽霞坐在长椅上，紧握着她的手说：“不提前跟你讲，是担心你不同意，所以现在才跟你讲。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事必须要做！你看，刘新权在外面等着，我们不能再任由他欺负是吧？” “你说些什么呀？”叶丽霞一头雾水。 “今天我要给你买房子！” “可是……可是……” “别怕！我要光明正大地给你买房子！咱们现在就去办结婚证！” 叶丽霞惊得不知所措，继而又笑了起来：“你开玩笑吧？你还能陪两个女人结婚？这可是重婚罪！也办不了结婚证呀！ “我……我好多年前就跟方晓琳离婚了！” 叶丽霞愣住了，她看着杨志飞不眨眼，泪水顿时溢满了眼眶。 “不过，这次我们仅仅只是办结婚证，不是真的结婚，是为了给你买房子”！杨志飞解释着。但叶丽霞太激动了，她沉浸在杨志飞要跟她结婚的巨大喜悦中，杨志飞讲的这段话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却没有完全领悟出其中的意思。 “今天就嫁给我，行吗？”杨志飞微笑着，很浪漫的口吻。 叶丽霞使劲地点了点头，扑进了杨志飞的怀里。 杨志飞慌乱地左右看了看，轻轻推开了叶丽霞，说道：“咱们赶紧去办手续。” 出示身份证、登记、拍照、发证，两本通红的结婚证很快到了两人手中。杨志飞拿着结婚证欣赏了一会儿，用手机拍了几张图片，然后把结婚证交给了叶丽霞，“两本都由你来保管！” “你得尽快把你这个人交给我保管！”叶丽霞一脸柔情，热烈地望着杨志飞。 “我们现在就去售楼部办理买房的手续！争取在下班时间前全部搞定。”杨志飞看了看手表。 随即，二人快步走出了行政服务中心大楼。 听杨志飞说他跟叶丽霞结婚了，许所长惊得长大了嘴巴，半天才把嘴巴合上，很困难地吞下了一口口水。 杨志飞一股脑儿说了那么多秘密，一时让许所长消化不了。 “也就是说，今天是你们俩大喜的日子？”许所长笑着说。 “是呀是呀！”叶丽霞突然想起包里还有前几天参加婚宴发的喜糖，赶紧拿了出来，递给许所长：“来，吃我们的喜糖！” 许所长乐呵呵地接过喜糖，说道：“‘恭喜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呀！” 杨志飞一脸尴尬，而叶丽霞的脸上已浮上了两朵红云，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杨志飞，眼里闪着幸福的光。 “许所长，我离婚与结婚这两件事，你都得尽力为我保密！因为……”杨志飞顿下来，理由有太多，他不知先说哪一条。 许所长神情严肃，意味深长地说：“知道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太多了，会让很多人接受不了的！渔洋中学是我们渔洋镇的骄傲，锐凯中学又是我们渔洋镇新的希望，无论如何，都不能影响到这两所学校的发展！” 第三百六十二章 怕他个球 “刘新权又发信息过来了！”叶丽霞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一下手机，脸上露出很厌恶的神情。 “给我看看。”许所长拿过叶丽霞的手机。 “出发了没有？美人儿，我都等不及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刘新权刚发来的信息。 许所长撇嘴冷笑，手指敲着屏幕回复了一条信息：马上就到！ 许所长戴上了帽子，电话通知小刘立刻出警后，对杨志飞和叶丽霞说道：“现在就去抓刘新权，你们两个一起去！” 晚上七点三十五分，许所长、刘警官、杨志飞、叶丽霞以及酒店经理五个人来到了花溪酒店6006房间门前。 许所长暗示叶丽霞去敲房门。 叶丽霞站在门前按响了门铃，其他人躲在门的两侧。 此时刘新权已洗完了澡，仅仅穿着一裤衩躺在被窝里，喜滋滋地等待着叶丽霞的到来。 听见了门铃声，他腾地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跑到门边，从猫眼里往外望，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叶丽霞，赶紧打开门。 “我的好宝……”刘新权兴奋地大叫着。 打开门后，刘新权顿时吓得浑身直哆嗦！ 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叶丽霞，而是高大威武的刘警官。 刘新权连忙跑回床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刘警官和许所长走进房间内，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刘新权的旁边，看着刘新权穿衣服。 许所长和刘警官是相互认识的，刘新权曾做过许所长的孩子的班主任，因此许所长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对刘新权很尊重。 待刘新权穿好衣服和鞋子后，许所长说道：“刘校长，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 “许所长，咋……咋回事？”刘新权的双腿在发抖，额头上已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原因你自己应该知道！回派出所再仔细说吧，这里不方便说。”许所长答道。 这时刘警官拿出了手铐，许所长拦住了小刘，示意小刘把手铐收起来。 叶丽霞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后，就赶紧跑到杨志飞的身边，紧紧拉着杨志飞的手，往电梯口走。 “干嘛现在就走？”杨志飞问。 “我怕！”叶丽霞已花容失色。 自上次被刘新权侵犯后，叶丽霞对刘新权有心理阴影，偶尔在学校里撞见刘新权，她都被吓得惊慌失措！在她眼里，刘新权就像一个魔鬼一样可怕！ “怕他？怕他个球！”听见叶丽霞说害怕，杨志飞恼火了，他拉着叶丽霞回到了门边。 许所长先出了房门，接着刘新权也出来了。 看见刘新权走出了房间，杨志飞突然双手捧着叶丽霞的脸，狠狠地在叶丽霞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这突如其来的亲吻让叶丽霞有些懵，害怕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替代是周身阵阵幸福的暖流。 出了房门就看见了叶丽霞和杨志飞，竟然还如此亲热！刘新权突然一下明白了什么，他双腿发软，支撑不住自己，一个踉跄，眼看要跌倒在地上。 后面的刘警官赶紧上前，两只手紧紧抓住刘新权的一只胳膊，扶着刘新权往前走。 “许所长，今晚我们两个就不跟你们回去了！”杨志飞大声喊道。 “行，明天麻烦你把田蕾同学带到派出所去做一下笔录，还有……” 还未等许所长说完，杨志飞抢着说道：“好的，明天我把她们俩都带去。” 许所长、刘新权、刘警官三人走进了电梯，杨志飞把叶丽霞揽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 电梯门徐徐关上后，杨志飞连忙松开了叶丽霞。 “今晚我们俩开房？”叶丽霞的脸滚烫滚烫的，涂上了一层胭脂红。 “等他们走出了酒店，我们就回渔洋镇！”杨志飞道。 “原来你是表演给刘新权看的呀！”叶丽霞心里一凉，给了杨志飞一拳。 “是呀，就是要给他看看！”杨志飞得意地笑了。 “今天可是我们结婚的日子！难道今晚你要我独守空房？”叶丽霞鼓起嘴巴，很生气的样子。 “咱们赶紧回去吧，你提前跟田蕾说一下情况，明天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带她去一趟派出所，尽量不要耽误她上课！我回去跟方晓琳沟通一下，叫她主动去派出所交代一下，配合调查。”杨志飞牵着叶丽霞的手走向电梯。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叶丽霞挽着杨志飞的脖子索吻，杨志飞指了指电梯里的摄像头，低声道：“有监控！” “我跟我丈夫亲热一下，我还怕什么？”叶丽霞说完后，不顾杨志飞反抗，火热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巴…… 许所长把刘新权带回派出所后，并没有立即对刘新权进行审问，而是把他关进了一间屋子，等待明天再提审。 许所长准备等掌握了充分的证据后，再跟刘新权摊牌。 第二天，叶丽霞利用大课间的时间带田蕾到派出所录了口供。 而方晓琳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在杨志飞的反复劝说下，主动到派出所承认了她曾与刘新权联合陷害叶丽霞。她交代说她的目的只是想把叶丽霞赶出锐凯中学，而她根本不知道刘新权敲诈叶丽霞的事，更不知道刘新权曾涉嫌强奸未遂。 方晓琳因害怕刘新权刷阴招，她留了个心眼，她把她与刘新权的聊天信息都保留着，一直没有删除。在录完口供后，她将聊天记录全发给了许所长，以证明她与刘新权没有过深的交往，更没有参与分钱。 方晓琳对于刘新权怎么被抓起来了，完全不知情！坐杨志飞的车回出租房的路上，她沉默不语，愁容满面，巨大的失败感萦绕在她心间，同时感受到了她与杨志飞的裂痕在进一步拉大。 近两个多月来，方晓琳与杨志飞一直都在分居，两个人貌似都已习惯了这种分居状态。每天住在同一屋檐下，两颗心却相距很远很远！ 设法陷害叶丽霞，反而差点把自己送进了火坑！方晓琳隐隐约约觉得叶丽霞的背后肯定有人支持。如此轻轻松松就把刘新权送进了牢房！方晓琳断定叶丽霞的能量没有这么大。 无声无息将对方打趴，狠毒起来时杀人不见血！方晓琳看着坐在身旁的杨志飞，感觉很熟悉而又多么的陌生！ 他会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我么？即使不是他的敌人，他也早已把我当做了外人！ 方晓琳心里不由升腾起一丝恐慌，感觉这个陪她走过了二十年风风雨雨的男人，是多么的可怕！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要举报 调取了充分的证据后，许所长决定亲自提审刘新权。 审讯室里，瘫坐在椅子上刘新权胡子拉碴、憔悴不堪！他在禁闭室里一夜未睡，反复思前思后，他确定他掉进了杨志飞精心为他设计的陷阱中，但想不起是从何时开始，一步步走进这圈套的。 对于敲诈和强奸未遂两项罪名，审讯开始的时候，刘新权都进行了否认。但在周密的人证、物证面前，刘新权抵不过许所长的心理攻势，最终不得不认罪。 当许所长指示民警将刘新权押送回禁闭室时，刘新权哭叫着说：“许所长，我是冤枉的！” “冤枉？”许所长皱着眉，目光寒冷。 “不……不是冤枉的，我是被小人害了，被杨志飞和叶丽霞两个小人联合起来害了！我中了他们设计的圈套，这是一个阴谋！”刘新权声嘶力竭地叫着。 “说来听听！”许所长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怀疑叶丽霞最近跟我发的信息都是杨志飞编的！他想引诱我上钩！” “这不影响定你的罪！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只能说明杨志飞很有心机，他很好地利用法律作为武器，巧妙地搜集了你违法犯罪的证据！而自始至终，你走的每一步都是凌驾法律之上，一步一步走向违法犯罪的深渊！这是一个法治的社会，违法必究！刘校长……”许所长顿下来，他觉得刘新权已不配这个称呼了：“刘新权，你这是自食恶果，罪有应得！” “杨志飞不应该冒充叶丽霞引诱我，他故意诱导我犯罪！”刘新权捶胸顿足，哭天喊地。 “呵呵，叶丽霞发给你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我发的呢！”许所长嘲笑道。 刘新权立马安静下来，他顿时觉得像吃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得想吐。 “我要举报！”刘新权改变了主意，他想戴罪立功。 “说来听听！”许所长道。 “我举报杨志飞行贿、叶丽霞受贿！车子和房子加起来有一百好几十万，杨志飞贿赂叶丽霞，不仅仅是想跟她上床，更是想叶丽霞为他提供便利，方便他侵占渔洋中学的利益！”刘新权目露凶光，他在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许所长都不想跟刘新权解释了，他蔑视地看着刘新权，说道：“刘新权，你真是广福市教育界的败类！杨志飞来渔洋镇投资，作为渔洋镇人，都应该举双手欢迎，全力配合他建设好锐凯中学！我给你看样东西吧，我劝你别再瞎折腾了！” 许所长拿出手机，翻出一张图片，递到刘新权面前。 手机屏幕上，杨志飞和叶丽霞甜蜜地靠在一起，红底半身像，相片上加盖有钢印。 持证人：杨志飞；登记日期……结婚证字号……备注 这是杨志飞和叶丽霞的结婚证！ 他们是一对夫妻？ 看着图片上的信息，刘新权认出了这是结婚证。他顿时眼前一黑，从椅子上跌倒在地上…… 刘新权从审讯室到禁闭室，不是走过去的，而是被刘警官背过去的，他如一个烂醉如泥的醉汉，浑身无力，四肢瘫软，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收起刘新权签字按了手模的口供，许所长拿出手机，分别拨通了刘新权的老婆、广福市教育局局长吴瑞、渔洋中学校长郑祥三人的电话，告知刘新权因涉嫌违法犯罪已被关押。 渔洋中学会议室里，广福市副市长虞跃华主持会议，参加会议人员有广福市教育局局长吴瑞、渔洋中学一级机构领导、渔洋镇派出所所长许所长、杨志飞等人。 虞跃华在会上对刘新权的罪行进行了严厉的谴责，责成广福市教育主管部门要全力配合公安部门，为进一步查清刘新权的犯罪事实提供帮助，并现场宣布开除刘新权的公职！ 针对最近两起违法案件都牵涉到渔洋中学，虞跃华告诫渔洋中学领导层迅速开展自查自纠工作，进一步提高教职工的道德修养，严惩违规违法行为，并大力加强学生的各项安全防范工作。 吴瑞在会上着重谈了渔洋中学和锐凯中学友好合作的重要性，要求渔洋中学领导层为创办好锐凯中学献计献策，并尽力提供各项支持与帮助，要把这个广福市重点招商项目建设好、运营好！ 经讨论后，会议形成决议，不在全县教育系统通报刘新权的违法案件，尽力将其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要求不在全市教育系统通报刘新权案件是杨志飞提出的，他说了两点理由：案件涉及到叶丽霞的个人隐私，另外会对锐凯中学的招生带来不好的影响。 整个会议过程中，郑祥愁眉苦脸，一言不发，内心十分痛苦！他万万没想到他苦心栽培的刘新权，竟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 心里曾把锐凯中学当做对手，认为锐凯中学抢走了渔洋中学的复读生！安排刘新权为监督人其实是为了更好地对锐凯中学起到监督作用，防止锐凯中学侵占渔洋中学的利益！如果这是在跟对手下棋，那么这一局渔洋中学完败！还损失了两员大将，刘新权进了牢房！叶丽霞一心一意跟了杨志飞！ 郑祥皱着眉，苦苦思索着，他回味着吴瑞告诫渔洋中学与锐凯中学要友好合作的话语，他隐隐约约地觉得他的某些观点与工作思路错了，他不由有些心慌，决定要纠正一些错误的观念！ 散会后吴瑞特地上了杨志飞的车，问道：“这事为什么在最早的时候没有暴露出来？” 杨志飞道：“我也只是后来才知道呀，还是一个高三复读班的学生告诉我的！否则的话我到现在还不知道！” “可惜呀！四十多岁了，丢了公职不说，还要坐牢！如果在刘新权最开始威胁叶丽霞的时候，叶丽霞能及时向组织反应这个问题，也不至于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吴瑞叹息道。 “吴局长是舍不得刘新权了？”杨志飞质问道。 吴瑞笑道：“哟，生气了？刘新权欺负了叶丽霞，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可你引诱刘新权敲诈勒索，进一步把他往火坑里推，我觉得有些不妥！” 第三百六十四章 让他去你家 杨志飞的脸上阴云密布，粗声粗气地说：“刘新权闯进叶丽霞的宿舍，企图强奸！叶丽霞受威胁没有及时报案，这种事情事后再报案，是很难取证的！如果我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就无法让刘新权在微信聊天中主动承认对叶丽霞实施了侵害行为！如果我不引诱他敲诈，那么到现在刘新权仍逍遥法外！讲实话吧，我都恨不得把刘新权拉去枪毙！” 吴瑞语重心长地说：“一个学生犯错了，首先是要制止他进一步犯错，要好好地去教育他！而不能诱导他犯更大的错误，以便于对他采取更大的惩罚！我们作为教育工作管理者，对待教职工也应该像爱护学生一样！你是一位商人，也许在商场上，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手彻底击败！但现在，你也是一位教育工作者，应该要转变一下思路！我认为，你的有些做法值得商榷，你很好地规避了法律风险，设下圈套让刘新权往里钻！但从仁义道德上，是行不通的，会让人感觉你太阴险狡诈！你可不要生气，估计也只有我敢跟你这么说。” “懂了！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杨志飞明白了吴瑞的苦心。 “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永远要把‘德’放在第一位！这样才能让人信服，才能做好教育事业！走吧，去你的锐凯中学看看！”吴瑞提议道。 “好嘞！” 杨志飞启动了汽车，带着当年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老同学，驶往锐凯中学建筑工地。 四月份的天气温暖舒适，锐凯中学建筑工地上一片繁忙的景象，两层结构的食堂楼早已封顶，教学楼和宿舍楼已在铺设第四层楼面的钢筋；道路大部分已完成路面浇注。张勇涛安排了多支施工队日夜奋战在施工场地上，以确保八月份顺利将学校交付使用。 “速度挺快的啊！”吴瑞感叹道。 杨志飞道：“若不是张勇涛这么尽心，肯定没有这速度！” “是呀，还是老同学好呀！若不是一帮老同学给力，你杨志飞估计要费力得多了！” “若不是主张有一批老同学能帮上我，我也不会来投资锐凯中学呀！”杨志飞笑道。 “可惜呀，刘祥现在遇到了困难，我这个老同学是想帮也帮不上！”吴瑞突然想到了刘祥。 “前几天刘祥想把我借给他的钱还给我，我没同意，叫他再等等！你说说，到底值不值得等？还有没有一丝希望？”杨志飞问。 吴瑞道：“这个我也说不准！那个房产开发商资本雄厚，能量超大！虞跃华坚持清河高中校园不准搞房地产开发，但我觉得他现在都有点儿挺不住了！广福市政府里有主要领导跟虞跃华的意见相左。清河镇政府财政很紧张，他们只顾眼前利益，极力主张进行房产开发！搞房产开发不仅地价卖得好，而且后面卖房子又可以增加税收；倘若是办学校，地价卖的便宜，以后政府也得不到一分钱！所以，主张清河镇高中开发成住宅小区的意见已占上风，加上开发商拍下土地已成事实，刘祥想翻盘已经很难了！” “政府联席会上不是形成决议了吗？不能说话不算数呀！”杨志飞为刘祥打抱不平。 “决议也可以更改呀，理由很简单，政策方针是可以调整的！”吴瑞嘲笑着说。 “我得去一趟清河镇，找刘祥和大武好好了解一下情况！”杨志飞皱着眉说。 “若能帮上刘祥，你就尽力帮一把，他现在处于最困难时期，我想起来都有点儿难受！”吴瑞黯然道。 “我尽力而为！不过到时你可不能说我阴险狡诈！”杨志飞笑道。 “怎么跟阴险狡诈扯上关系了？”吴瑞纳闷道。 “你们知识分子呀，过多注重仁义道德，做事讲究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太循规蹈矩，墨守成规！我这个没读多少书的，做事只会考虑怎样才能成功，不会过多考虑外在的东西，因此我做起事来会不择手段！” “你有办法帮助刘祥走出困境？”吴瑞顿时来了兴趣。 “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吧，再见机行事！”杨志飞道。 “我知道你们商人的作风，你千万别做些违规的事情！”吴瑞叮嘱道。 “你是担心我去行贿？放心吧，那不是我杨志飞的作风！我虽不择手段，但绝对是以遵守法律为前提的！” “那就好！杨总出马，我相信情况会完全不一样！”吴瑞笑着说。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若有点作为，也是你吴局长领导有方呀！” “哈哈蛤，你杨总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 大武办公室里，杨志飞与大武对面而坐。大武义愤填膺，骂完开发商的娘又骂开发商的祖宗，一副恨不得把开发商揍死的神情。 为了让大武就范，开发商使尽了各种手段，试图挖树、拆院墙、平场地等破坏清河高中校园的行为均遭到大武强烈反对。 开发商以做工程项目部为借口，在清河高中校门口堆放好多石头、水泥砖和沙子，让清河高中的教师和学生出入校园都很不方便。 开发商还试图做策反工作，蓄谋拉拢清河高中的部分教师支持清河高中开发成住宅小区。开发商抛出诱惑，清河高中的教师购买小区的房屋，价格可以比市场价优惠百分之一十五！ 开发商的轮番轰炸严重干扰了清河高中的教学秩序，大武向很多部门投诉，得到的却是不痛不痒的回复。有的部门责任人竟还说清河高中快要灭亡了，叫大武做个顺水人情得了，干嘛要死赖着不走？ 听完大武的讲述后，杨志飞问：“大地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张总一次都没有找过你？” “找过呀，前段时间几乎天天来我办公室，晚上还打电话给我硬要到我家里去！有一次他都到了我家楼下，我没理他！他还托了好多人来说情。我知道他要干什么！我决不会让他进我家家门的！”大武一脸不屑的神情。 “答应他，让他去你家！”杨志飞淡淡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大武心中一惊，难道杨志飞今天也是来帮开发商做说服工作的？ 杨志飞凑近大武，低声向大武交代了一些事情。 第三百六十五章 非常规的措施 杨志飞和大武正讨论的时候，刘祥走进了办公室。 穿着一双运动鞋，鞋帮脏兮兮的，连库管上都有泥土的痕迹。衣袖撸得老高，上身的衣服没有拉上拉链，敞开着，里面的内衣上有湿湿的点点汗迹。 看着刘祥这样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杨志飞笑道：“你这是到哪儿去了？怎么弄了一身泥土？” “刚从田地里上来。”刘祥憨笑着。 “哟，还真打算做农民了？”杨志飞问。 “不做农民，那能干嘛呢？”刘祥自嘲道。 “他呀，现在整天一门心思扑在承包的土地上，都快忘了清河高中这一块的事了！”大武向杨志飞抱怨道。 “哪能忘呢？可斗不过人家呀，都怪我太穷酸了！”刘祥接过大武递过来的一杯凉白开，咕噜噜喝了大半杯。 “你真打算一门心思搞农业？”杨志飞再次问道。 “如果拿不下清河高中，我估计是不会在清河镇长久待下去的！我准备等到七月份，七月份若还没有转机，就另谋出路！”刘祥道。 “你承包土地可以请人呀，干嘛自己动手？”杨志飞道。 “请了工人，但我喜欢到田地里去做做事，我发现多跟土地打交道，会让人安静下来！否则的话，整天真闲得慌！” “刘祥，不要气馁！志飞今天就是为了你的事来的，我们准备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措施，看看有没有效果。”大武道。 “非常规的措施？”刘祥听着感觉很新鲜。 “对，非常规的措施！迫不得已嘛！” …… 大地房地产公司的张总又来到了大武的办公室，自拍下清河高中校园后，张总经常来这里坐坐，想跟大武套近乎，以让大武同意清河高中校园用于房产开发。 张总无视广福市政府有关文件精神，在拍下清河高中后，露出了真面目，压根没做丁点儿创办职业教育学校的任何准备，反而在房产开发方面一步步实施各项措施。 将生米煮成熟饭是张总的一种策略，先强行拍下清河高中，再通过公关改变土地性质，逼迫相关部门放弃在清河高中创办职业教育学校的方案。 张总是个有计谋的人，他知道广福市急需创建一所职业教育学校，但他对创办学校没有兴趣，他只对房产开发情有独钟。创办职业教育学校的事就让别人去做吧，但不能把清河高中发展为职业教育学校，清河高中校园要留着给他搞房产开发。 张总向广福市政府提议可以在其他地方规划新建职业教育学校，他设法让其他乡镇申请引进职业教育学校招商项目，以减少他开发清河高中校园的压力。 上上下下，张总几乎打通了所有的关节，但偏偏遇到清河高中校长大武是一块硬骨头。 大武誓死保卫清河高中，让大地房产开发公司拆不动清河高中的一块砖，挖不走清河高中的一棵树。 三月中旬，大地房产开发公司组织工人利用挖土机深夜偷袭，推倒了清河高中三十多米的院墙。大武不仅报了警，还立即请建筑工人重修了院墙，天天拿着票据到大地房产开发公司去闹，直到张总赔付了修院墙的钱才作罢。 张总很恼火，自己买下的东西自己拆掉，自己还得赔。但张总终究不敢跟大武对着干，因为他有软肋，毕竟广福市政府没有宣布关于清河高中发展为职业教育学校的文件无效，也没有出台新文件允许在清河高中搞房产开发。张总的底气只是来源于主要领导口头上的承诺，还拿不上桌面。 不要闹出尖锐矛盾，不能有人去上访，要处理好与清河高中负责人的关系！这些话都是主要领导对张总的告诫。所以张总只好忍气吞声求着大武，不敢实施他一贯的作风：强拆硬赶！老子有钱老子谁也不怕！ 令张总意外的，大武今天一反常态，热情接待了他。 张总走进办公室后，大武泡了一杯茶给他，让张总受宠若惊！这要是往日，别说倒茶，张总在沙发上坐会儿，大武都对他横眉竖眼，一副极其讨厌的神情，就像跟张总有深仇大恨似的。 寒暄了几句后，张总道：“邓校长，这上上下下都同意我搞房产开发，你不能再拦着我呀！办学校可以到别的地方，渔洋镇政府提出以成本价提供土地呢！清河镇周边都是基本农田，好几年没划地新建住宅区，清河镇房源很紧张。我投资这么多钱到清河镇搞房产开发，是助力清河镇城镇建设，为地方财政增收，为地方老百姓解决住房难问题！市政府领导、清河镇领导都很支持的！不能因为你一个人不同意，而让这么好的事搁浅是吧？” 大武笑而不语，拿起热水瓶给张总添茶。 张总心中一阵窃喜，虽然大武没有表明态度，但从他的神色上看出，他并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情绪。 哈哈，硬骨头总要变软的！ 张总继续说道：“这件事你若帮了我，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这样吧……”张总望了望窗外，见没人过来，于是压低声音说道：“小区建成后，这里的房子你随便选一套，一分钱都不要，怎么样？” 大武哈哈一笑，道：“张总是个大方之人，我早有耳闻！我在广福市买了房子，不缺房子住。再说清河高中若撤了，我也没必要在清河镇住。还有……”大武顿了一会儿，低声道：“这口头上许诺的……也不是我不相信你，毕竟以前我们俩没什么来往，相互不了解。” “我许诺过别人的事从来没有誓言过！邓校长，你可以打听一下我的为人，我从来不忽悠别人！谁帮了我，我绝不会亏待谁！”张总拍着胸脯说。 “我说了，我不缺房子住。我哪能在清河高中这块土地上买房子呢？”大武淡淡道。 “邓校长的意思是……” 大武微微一笑，表情显得有些暧昧。 “哈哈，我懂了！改天再登门拜访，到时好好跟你聊聊！”张总兴奋不已，起身向大武告辞。 第三百六十六章 是要当面点清吗 周五的晚上，大武的老婆和孩子去电影院看电影了。大武近来因清河高中的事一直很闹心，没心情陪着一起去，一个人呆在家里闲着。 门铃响了，大武走到门边，从猫眼里发现是大地房产开发公司的张总。 “他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咋不提前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呢？难道他是来……” 大武思索了一会儿后，拿出手机点开了录像功能，再让手机处于黑屏状态。 打开门后，张总提着一大袋东西站在门口，满脸堆笑：“邓校长好！可算找着你家了！” “张总有什么事吗？”大武盯着张总手里提着的东西。 “前几天不是说了吗？我想跟邓校长好好聊聊。”等不及大武邀请进门，张总侧身从大武旁边进入屋内，把一大袋东西放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大武坐在张总对面，手里假装随意拿着手机，暗自调整着方向，把摄像头对着张总。 “空手来就行，还提着这么多东西干啥呢？”大武道。 “第一次来邓校长家哪能空着手呀！也没拿什么东西，听人说你平时喜欢喝一杯，我今天下午特地去买了四瓶飞天茅台。”张总拍了拍茶几上的袋子，笑呵呵地说。 “哎哟哟，这么贵的酒我哪喝得起呀！” “怎么就喝不起？以后想喝我就给你送！” “张总今天不仅仅是来送酒的吧？” “哈哈，人家都说邓校长直爽，果然如此！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开发清河高中校园的事还希望邓校长多多支持！”张总又拍了拍放在茶几上袋子。 “张总，我同意了就行了吗？广福市政府可是下发了文件的，指定清河高中发展为民办职业教育学校。你若一心一意办学校，我肯定支持你！你若搞房产开发，恐怕我支持你都不行吧？” “这个你放心，文件只是一个指导意见，不是什么硬性规定！上面我有人照应着，方案可以改的。” “上面有人照应？谁呀？”大武问道。 张总微微变了脸色，心中不由警惕起来，信誓旦旦地说：“反正只要你邓校长同意了，我保证能顺利将清河高中开发成住宅小区！发财大家一起发，我绝不会亏待邓校长！” “不会亏待我就是让我有好酒喝吗？”大武不屑地看着茶几上的袋子。 张总嘿嘿一笑：“原计划是送你一套房子，但想想这对你影响不好，所以我改变了方案，准备把房子折算成钱，直接给你现金。” 大武撇嘴冷笑，一副不信任张总的神情。 “这里面有二十万，等开盘后算出一栋房子的总价，再把余下的钱一次性补上。”张总指着袋子说。 “真有二十万？”大武惊叫道。 “穷教书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吧？二十万就把你吓成这个怂样！”张总看着大武一脸惊骇的样子，心里骂道。 “这还骗你不成？”张总脸上露出一丝鄙夷。 “我不相信！”大武瞪大眼睛看着袋子。 张总忍不住笑出了声，上门给人送钱已记不清有多少回了，第一次见人说不相信钱的数目。 是要当面点清吗？ 张总打开红色的方便袋，拿出一个文件袋，从文件袋拿出两大捆钱，笑道：“一捆十万，不用一张张数吧？” “太多了！”大武感叹道。 “哈哈，邓校长，更多的在后面呢！”张总得意忘形地大笑着。 “回头我仔细想想我该怎么做！”大武笑眯眯地说。 “想啥呢？甭想了！就这么定了！不用你做什么事，只要你不反对就行！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我现在就回去，晚上还有点其他的事，咱们随时保持联系。”张总起身往门外走。 “把钱和酒拿回去吧，你不用这么客气，该怎么商量就怎么商量，不用搞这一套！”大武淡淡道。 张总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惊愕，道：“邓校长不是开玩笑吧？” “哈哈哈……”大武大笑着，调整着手机的方向。 “呵呵，邓校长真会开玩笑！”张总尴尬地笑着，急步出了大门，转身把门带上，生怕大武要他拿回钱和酒。 门关上后，大武把手机对着装着钱和酒的袋子拍了一会儿，才按停了录像。 打开视频，大武把录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录像完整地记录了张总从进门到出门的整个过程。 大武来到书房，打开了电脑，将手机里的视频传输到电脑后，再另存到一个u盘上。 周六上午，大武电话邀请刘祥和杨志飞去他家，三人反复观看了昨晚大武拍的视频，对下一步该采取怎样的行动进行了商议。 周日上午，大武拿着u盘拜访了吴瑞，随后两人去了虞跃华家。虞跃华以同学的身份向大武提出了一些建议…… 周一上午九点，大武提着张总送的钱和酒，带上存有张总上门视频的u盘，走进了广福市政府大楼。 遵从虞跃华的建议，大武直接去了广福市纪高官的办公室，交上了装着钱和酒的袋子，以及u盘…… 周三下午，大地房产开发公司的张总在办公室被广福市纪检工作人员带走…… 周四上午，广福市政府就清河高中的事召开了政府联席会议……会后，虞跃华代表广福市政府电话通知刘祥，要求刘祥做好随时买下清河高中的准备，并同步做好创办职业教育学校的其他各项准备工作。 刘祥接电话时正在承包的田地里做事，挂完电话后，他跟聘请的农业技术员交代一些事情后，快步跑向路边的汽车。 “刘老板，是不是有急事呀？”农业技术员关心地喊道。 “不是急事，是好事！”刘祥喜滋滋回答着，急匆匆上了车。 “先跟大武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强和徐永章，办学资质、学校专业设置、学生就业保障等等一些事必须全靠他俩搞定了。” “得跟杨志飞、张勇涛、李留阳一一打个招呼，如果钱还缺一些，要求他们再凑一点！若真凑不齐，就亲自去找李桐，顾不上面子了，这次一定得拿下清河高中！” “大门需要改建，有个高中同学毕业于同济大学建筑设计专业，打算问问他能不能搞定校门设计的事。一定得气派些！” “得跟吴瑞好好商量，怎样才能确保顺利招收到学生，第一届学生数，最好能突破一千！”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接下来得争分夺秒了！” …… 刘祥开着车，驰聘在宽阔的水泥路上，两个多月来一直过得很压抑的他此时心情大好，满脸微笑，思考着创办职业教育学校方方面面的事情。 第三百六十七章 那房子像不像碉堡 五一放假前夕，郑祥带领渔洋中学全体行政人员，从渔洋中学新开的后门，进入锐凯中学参观，与锐凯中学相关人员一起，共谋有关锐凯中学的各项工作安排。 渔洋中学新建的后门已竣工，投资一百多万的门楼比渔洋中学老旧的前门要气派得多。一条新修的水泥路把后门与渔洋中学主干道连接起来，路两边已完成了绿化工作。后门正对着锐凯中学的大门，两校门之间是一条六车道的宽阔马路。 自从刘新权被抓起来后，郑祥对锐凯中学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他没事的时候爱从后门去锐凯中学场地溜达溜达。今天之所以带着全体行政人员来参观，目的是想培养大家对锐凯中学的感情，让大家进一步认识渔洋中学与锐凯中学互惠互利的特殊关系。 锐凯中学的行政人员安排正在酝酿之中，根据广福市教育局相关文件精神，锐凯中学的行政人员一半来自渔洋中学，一半由杨志飞向社会招聘。 郑祥计划从渔洋中学行政人员中抽调一部分有丰富管理经验的人，安排到锐凯中学工作，抽调方案目前还没有定下来。郑祥作了一些调查，大部分行政人员对去锐凯中学工作兴趣不大。毕竟锐凯中学是私立学校，私立学校各方面的要求肯定会比公立学校严格一些，习惯了在体制内工作的人，可能不太适应私立学校的管理模式。 郑祥想借这次参观提高一下大家对锐凯中学的热情，以顺利组建起锐凯中学行政领导班子。 在杨志飞、张建军、曹新德、舒云等人的陪同下，全体渔洋中学行政人员分别参观了教学楼、宿舍楼、食堂楼、运动场等工程项目。杨志飞热情地给大家介绍着各主体建筑的设计特点与工程进展情况。 参观第四栋教学楼时，杨志飞指着旁边刘明保的房屋说：“现在最头疼的事是至今都没有跟刘明保达成拆迁协议，本来前段时间他同意等安置房建好后就搬迁，但现在……” 杨志飞顿了下来，连连摇头叹气。 “刘新权现在被抓起来了，估计他父亲绝对是不会搬的！” “两头的主干道都修成功了，这房子拦在中间，看着心里都不舒服！” “马上就到五月份了，一般六月高考后就会有学生家长来渔洋镇参观复读学校，这要是让参观的家长看见这个样子，家长可要打退堂鼓了。” “这会对招生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呀！” “唉，刘新权一家人也真是可怜……” “也不能怪刘明保不同意拆迁，换作自己，哪个都不会同意的！” “刘新权也真是可惜了……”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有关刘明保父子俩的话题。见讨论声中偏向刘明保父子俩的话越来越多，郑祥打断了大家的讨论，提议找个地方坐坐，歇一歇，喝口水。 “工程项目部里今天特地办了上好的茶叶、水果、瓜子、饮料，还有香烟，我们现在就去项目部坐坐。”舒云招呼大家赶往离刘明保房屋不远的项目部。 叶丽霞和杨志飞两人走在最后面。参观过程中，叶丽霞一直与杨志飞挨得很近，她在这么多同事面前表现得大大方方，毫不避讳她与杨志飞的亲密关系。 杨志飞与叶丽霞领结婚证的事目前还是一个秘密。但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在渔洋中学已是人人皆知。 或是对下场很惨的刘新权抱有同情心、或是一种仇富心理、或是对杨志飞和叶丽霞的亲密关系看不管，等等各种复杂的原因搅合在一起，让渔洋中学的很多教师对昔日威严的女校长敬而远之。 而叶丽霞却已不在乎了，她下定了决心，这个学期结束后，她要辞去渔洋中学副校长的职务，以普通教师的身份进入锐凯中学工作。她更愿意到锐凯中学做一些基层服务工作，可以重新拿起教本教书，可以当班主任，可以做后勤工作，她决定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全心全意为锐凯中学服务。 走过刘明保房子旁边时，叶丽霞停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房子墙壁底下每隔一段距离竟挖了一个洞，洞口约一个大水桶般大，每一个洞口正上方还有个小洞。 “这是咋回事？”叶丽霞不由警惕起来，拉住杨志飞问道。 “前几天突然就有了，估计是晚上弄的，搞不清他要干什么！”杨志飞回答道。 “那房子像不像碉堡？”叶丽霞紧张地问。 杨志飞微微一惊：“看着还真有点儿像！” “快走吧，这儿很危险！我预感刘明保要伺机报复！”叶丽霞拉着杨志飞往项目部走。 “没事，刘明保现在不在家！他在的时候大门是开着的，他出去后总会把大门关上，你看大门关着呢。趁他不在，我去看看那洞口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叶丽霞说房子像碉堡，让杨志飞也心生警惕，他想今天去探个究竟。 杨志飞向刘明保的房屋走去，叶丽霞跟在后面，目不转睛望着房子里的动静。 突然，叶丽霞看见窗户里闪过一个人影。 “回来！”叶丽霞大声对走在前面的杨志飞喊着。 杨志飞回头纳闷地看着叶丽霞。 叶丽霞满脸惊恐，她发现窗户下的洞口伸出一个东西，那东西似在冒着烟。 “刘明保点燃了花炮！”叶丽霞拉着完全不知情的杨志飞，跑向不远处的项目部。 “他不在家呀，你是上次被吓怕了吧？看你这紧张……” 杨志飞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巨响，一发花炮打在杨志飞的小腿上，杨志飞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叶丽霞试图拉起杨志飞，却拉不起来，这时第二发花炮在杨志飞脚边爆炸，叶丽霞赶紧扑倒在杨志飞的身子上，紧紧护着他的头部。 杨志飞感觉小腿的问题并不大，他挣扎着试着翻身，想把叶丽霞压在身下，可叶丽霞压得死死的，他竟无法爬起来。 其他参观的人这时还没到达项目部，听到炮声后，大家纷纷找障碍物躲避着。 曹新德听到第一声炮响后，玩命跑向项目部。刘明保房屋旁边停着一辆挖土机，曹新德知道那是朱师傅的挖土机，他知道挖土机的钥匙就挂在项目部墙上的一颗洋钉上。 花炮连续在二人身边爆炸，其中一发打在了叶丽霞的肩膀上，叶丽霞痛苦地大叫一声，随之松开了杨志飞，软绵绵地伏在他身上。 曹新德已拿到了钥匙，他猫着腰跑向挖土机。 杨志飞抱住叶丽霞打了个滚，把叶丽霞压在身下，想保护着她。 怎么手上粘乎乎的？杨志飞从叶丽霞背后抽出手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 第三百六十八章 疯狂的报复 刘明保是在刘新权被抓走的第二天才得到消息的。许所长打电话给刘新权的老婆，刘新权的老婆了解到案情后气得差点晕过去，她无心去派出所，通知了公公刘明保去看看具体情况。 刘明保当即去派出所看儿子，许所长没有允许父子二人见面，但详细地向刘明保通报了案情。 在刘新权被押送往广福市看守所之前，刘明保带着儿子换洗的衣服再次去了派出所。 经刘明保再三恳求后，许所长同意父子俩见一面。 “那个姓叶的女人就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刘明保很痛心，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爸，我是被杨志飞和叶丽霞联合起来害了，他们俩做好了笼子让我往里面钻！” 刘新权大致向老父亲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天下女人多的是，为什么你偏偏相中那个克星叶寡妇？想买车缺钱可以找我呀，我存了一些钱养老，全都可以给你！你咋能去敲诈勒索呢？”刘明保听后训斥着儿子。 “一切都迟了！”刘新权在老父亲面前痛哭流涕。 旁边的警官催着刘明保离开，许所长打过招呼探望的时间不要过长。 刘明保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起身走之前他摸了一下儿子的头，低声道：“我会让他们俩血债血还的！” 刘明保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身后传来了刘新权的哭喊声：“爸，你千万别跟他们斗，你斗不过他们的！” 当天夜里，刘明保又购买了一批花炮，并进行了改造，每个花炮的炮筒里都塞入半寸长的钢筋头。这样经改造的花炮已经堆满了两个房间。 刘明保反复思考着报复的方案，房子的正前方有块平地，院墙早已被推平，没再重新修建，一点障碍物都没有，容易遭到对方攻击。房子其他三面已被挖土机挖到了墙边，没有安放花炮的位置。 经仔细考虑后，他决定把室内作为燃放花炮的地点。他在墙壁四周都打了洞，大小刚好能塞出一个花炮，在洞口上方还凿了个小洞，以观察工地上的人，寻找目标下手。 打好洞后，刘明保每天都观察着屋外的情况，数次发现杨志飞从屋旁经过，他也数次把花炮瞄准了杨志飞，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点燃花炮。他想即使是把杨志飞弄死了，他也很快被抓起来，那样就再也没有机会袭击那个姓叶的女人！ 他在等待机会，他想等待杨志飞和叶丽霞同时出现在工地上。他有足够的自信：经改造过的花炮有着机关枪一样的杀伤力，足以置杨志飞和叶丽霞于死地！他想同时把这两个仇人杀掉，以为儿子报仇。 机会终于来了，刘明保远远发现一群人朝他的房屋走来，他仔细地观察着，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杨志飞和叶丽霞的身影。他迅速掩上大门，进入房间，蹲守在洞口旁，伺机而动。 令他恼怒的是这群人全部走在一起，挨得比较紧。当这群人离他房子最近时，杨志飞和叶丽霞都被人遮住了，他数次试图瞄准，但总找不到很好的机会。 他的目标是杨志飞和叶丽霞，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会轻易点燃花炮，他情愿继续等待机会。他也作了最坏的打算，倘若一直等不到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机会，那他在房子强拆后就想办法接近其中一个人，先宰一个是一个！有机会再宰第二个！ 正当刘明保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发现杨志飞和叶丽霞停了下来，而其他人已走远。 他心里“砰砰”直跳，把花炮偷偷塞出洞口。 杨志飞和叶丽霞竟然朝房子走了过来！“真是老天在帮助我！”刘明保一身低呼，用颤抖的手点燃了花炮。 第一发花炮就把杨志飞打中了，刘明保兴奋得大叫着，用一把椅子死死抵住花炮，两只手调整着方向，没想到又把叶丽霞也打倒了。 确定二人再也爬不起来了，刘明保用预先准备的大石头抵住已点燃的花炮，再拿另一个花炮塞出另一个洞口，用打火机点燃炮引，瞄准好方向后，同样用放在旁边的石头抵住。 这是刘明保事先做足了准备工作的方案，他要同时点燃很多的花炮，以增加命中率。 越来越多的花炮在杨志飞和叶丽霞身边爆炸，由于刘明保忙于点燃更多的花炮，没有特地瞄准，花炮发射的方向不再像开始那么准，并没有打中杨志飞和叶丽霞。 杨志飞用身体护着叶丽霞，烟雾中他发现叶丽霞脸色苍白，表情痛苦。 “你怎么样？怎么流血了？”杨志飞大喊着。 “背上好疼？”叶丽霞无力地回答着。 叶丽霞仰躺着，杨志飞用手塞进叶丽霞的背部，又是满手的鲜血。 杨志飞被花炮击中过，那次皮都没破。 可叶丽霞为什么留了这么多的血？不行，得赶快撤离。 杨志飞摸了摸被击中的小腿，衣服都没破，他确信他的小腿问题不大，他吃力地抱起叶丽霞，一瘸一拐地向前面的项目部走去。 这时，杨志飞望见有好多个人戴着安全帽，低着头，向他跑过来。 刘明保一门心思在杨志飞和叶丽霞身上，他已经点燃了四个花炮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第一时间就已跑过来的曹新德。 曹新德已坐上了挖土机的驾驶座，启动挖土机后，几乎是把油门踩到顶了！挖土机以最快的速度，轰隆隆地向杨志飞和叶丽霞开过去。 当杨志飞站起来后，挖土机已经横在了他的身后，挡住了发射过来的花炮。 花炮射到挖土机上，爆炸声、撞击声搅合在一起，似要把人的心脏震裂。 曹新德迅速打开门跳下挖土机，跑到杨志飞旁边，一起帮着托住叶丽霞。 这时郑祥和舒云以及部分渔洋中学的行政人员都来了，还有戴着头盔的很多建筑工人也一起过来了。众人一起抬着叶丽霞，搀扶着杨志飞撤到了安全地带。 杨志飞把叶丽霞翻过身，发现她的左肩下面已被鲜血浸湿了一大块，衣服上破了个洞，破口处仍在向外渗出鲜血。 舒云已吓得哇哇大哭，她紧紧握着叶丽霞的手，不知所措。 杨志飞掏出车钥匙，给了舒云：“赶快去把我的车开过来！” 舒云犹豫了一秒钟，她接过钥匙，跑向不远处杨志飞的轿车。 上个星期，舒云拿到了驾照，她还请客了。 舒云把车子开过来后，大家把叶丽霞抬上了车，杨志飞坐在后座上，抱着叶丽霞，用一包纸巾紧紧压住她的伤口。 叶丽霞依偎在杨志飞怀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杨哥，我一起去！”曹新德准备上车一起到医院去。 “不用你去！赶快报警，控制好这里的局面，不要试图靠近刘明保，他已经疯了！”杨志飞叮嘱道。 “我一起去吧。”郑祥上了车子，关上了车门。 舒云启动了汽车，向渔洋镇中心卫生院疾驰而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你是她的丈夫吗 车子开到渔洋镇中心卫生院门口时，因郑祥提前打了电话，院长带着主治医生已在门口等候。 主治医生仔细察看了叶丽霞的伤口后，说有异物进入了体内，需要做手术取出异物，中心卫生院没有这个医疗条件，只能先做一下止血护理，得赶紧去广福市人民医院。 为了节省时间，医生在车上进行简单的止血治疗，并没有让叶丽霞下车去中心卫生院手术室。 “怪事！被花炮击中了怎么像枪打过一样呢？”医生自言自语地说。 舒云默默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给曹新德：你们要特别小心，刘明保可能有枪！ 医生下车后，舒云开着车，快速驶往广福市。上星期才拿到驾照的她在大路考开车时还心存恐惧，这会儿却一点儿都不害怕，把车开得滋溜滋溜的，巴不得一下子就飞到广福市人民医院。 郑祥在车上先打了120，接着又打电话给了广福市人民医院外科科室的方主任，方主任是郑祥的学生，郑祥叮嘱方主任提前做好抢救准备，确保叶丽霞以最快的速度得到救治。 到达广福市人民医院后，叶丽霞第一时间被送进了ct室。 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叶丽霞左肩下面穿入了一块约一厘米长的圆柱形金属块，金属块进入的位置很深，差两厘米就会伤及心脏，需要尽快把金属块取出来。 手术前需要家属签字，医生办公室里，医生嚷道：“谁是家属？我需要跟家属说明一下具体情况。” 杨志飞在隔壁守护着叶丽霞，只有郑祥和舒云在医生办公室里。舒云看着郑祥，郑祥看着舒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俩还不知道叶丽霞和杨志飞已经领了结婚证。 “你们两个都不是家属？”医生问。 “我们都不是家属，我们是叶丽霞的同事。”舒云说。 “哪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家属？”医生问。 “对了，我去叫他过来。”舒云跑着去隔壁的诊疗室。 隔壁诊疗室里，叶丽霞俯卧在急救推车上，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她静静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脸色已有些蜡黄。 杨志飞用手摸着叶丽霞的脸，强忍住泪水，轻声安慰着她。 “我来照顾丽霞，你赶快去一下医生办公室。”舒云道。 杨志飞一瘸一拐地小跑着到了医生办公室。 “你是家属？”医生问。 “郑老师，你去隔壁跟舒云一起照看一下叶丽霞。”杨志飞没有回答医生，而对着郑祥说话。 “行！”郑祥回答道。 “我是家属！”郑祥还没走出门，杨志飞急忙回答着医生。 “你是她的丈夫吗？” “嗯，是的。” “按照规定，做手术之前，我们必须把可能会带来的危险告诉你，金属块的位置距离心脏非常近，所以手术有一定的风险！” “会……会有什……什么样的风险？”杨志飞结结巴巴，嘴唇在颤抖。 “任何手术本身就有风险，何况这个手术的位置在心脏旁边！另外病人也许对麻药过敏，病人失血又过多，什么样的结果都会有的！” “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吗？”杨志飞快要哭的样子。 医生顿了一会儿，说道：“不能说没有吧，你若同意手术，就赶快签字，时间很紧迫。” 杨志飞迅速拿起笔，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他的手不停地在颤抖，写的字歪歪斜斜。 一直以来很坚强的杨志飞此时脆弱到了极点，放下笔后，他再也忍不住，扭过头抹着眼泪。 医生起身往屋外走，杨志飞一瘸一拐紧紧跟着，反复央求着医生一定要尽全力救治叶丽霞。 医生于心不忍，安慰道：“当然我们做医生的是把结果往最坏的方面说，你不要太着急！” “医生，需要输血吗？”杨志飞想起医生说叶丽霞失血过多。 “手术后需要输血，病人失血太严重了！” “可以输我的血，我是o型血。” “行，等一下我安排护士带你去检查一下，看看你的血是否合格。” 杨志飞、郑祥、舒云三人跟着护士一起，推着急救推车把叶丽霞送到手术室门口。 外人不得进入手术室，护士挡住了继续往里闯的杨志飞。 见不能进入手术室，杨志飞伏在叶丽霞的耳边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叶丽霞轻轻“嗯”了一声，眼里流出了眼泪，她的一只手拉住杨志飞的衣服，不愿松开。 “别怕！赶快进手术室做手术，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杨志飞握住叶丽霞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叶丽霞这才松开了手。 手术室的门关上了，杨志飞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吓加上劳累，已让他浑身无力，疲惫不堪！ 郑祥和舒云搀扶起杨志飞，让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舒云说：“现在得叫医生看看你的腿怎么样？” “不行，我要去护士站抽血化验，叶丽霞等会儿要输血。” 坐了不到一分钟，杨志飞顾不上小腿疼，瘸着去护士站。 “你就在这里等，我跟志飞一起过去。”郑祥叮嘱着舒云。 杨志飞和郑祥到达护士站的时候，竟发现曹新德和张建军两个人守护在一辆急救推车旁，许所长也站在旁边。 推车上躺着一个人，满身尘土，躺在推车上大声呻吟着。 “是谁？也被打中了？”杨志飞心里陡然一惊。 郑祥也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站在原地愣住了。 “杨哥，别担心！不是我们的人受伤了，是刘明保。” 二人惊讶得面面相觑，郑祥上前仔细察看，发现果真是刘明保。 “这是咋回事？”郑祥问道。 “你们刚走不久，他就受伤了，由于情况比较严重，所以直接拉到这里来了。”张建军解释道。 “杨老板，你过来一下。”许所长把杨志飞叫到一边。 “那里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志飞问道。 “刚小刘打电话给我了，他发现现场未爆炸的花炮经过了改装，每个炮筒里都塞入了钢筋头！”许所长道。 “他妈的！这恶毒的老东西！”杨志飞心里不由对叶丽霞更是担心了。 第三百七十章 以恶对恶 锐凯中学建筑工地上，听完杨志飞的嘱咐后，曹新德立即报了警，招呼着在场的所有人躲避在安全地带，等着警察的到来。 工地上炸得噼噼啪啪，房间里已有好多烟气，刘明保已看不清外面的景象，不断把已放完的花炮推出屋外，再往洞口塞入点燃的花炮。 花炮燃放时的反推力很大，突然一个花炮反弹开抵在后面的石头，退回屋内，向屋内发射，巨大的炸裂声把刘明保的耳朵都快震聋了！ 刘明保刚刚点燃了另一个花炮，他急着跑过去想把弹回屋内的花炮塞往洞外，却忘了把刚点燃的花炮用石头抵住。 刘明保还没来得及把弹回屋内的花炮推出洞外，大腿上就中了一炮，剧痛让他摔倒在地上。 屋内堆积如山的花炮有些已被击中，个别花炮的外层包装纸已开始燃烧起来。 刘明保顾不上腿疼，爬起来冲出屋外。 光这个房子里就有一百多个花炮，刘明保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他慌不择路，冲出大门外后，从三米高的土墩上直接跳下去！ 当刘明保试图爬起来时，他发现他的腿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 房子若倒塌了，会被活埋的！ “救命！救命……”刘明保挥着手，声嘶力竭地喊着。 见没有花炮发射过来，却仍然听到了花炮爆炸的声音，曹新德走出项目部观望着，他亲眼看见刘明保从高处跳下来，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这时房子窗户的玻璃已被花炮击碎了，曹新德看见窗户里涌出了浓烟。 不好！着火了！ 曹新德顾不上危险，跑向挖土机，爬上驾驶座。先前挖土机还没有熄火，一直处于工作状态，曹新德调转挖土机方向，向刘明保开去。 当开到刘明保身边时，曹新德本想下去把刘明保拉上挖土机驾驶室，但这时房子内更多的花炮已被点燃，巨大的响声让人心惊肉跳，窗户里不时发射出一些炮弹。 来不及了！房子可能会炸塌的！ 曹新德操纵着方向杆，找准位置，启动挖铲，稳稳地把刘明保挖起来，再抬高挖铲，调转方向，开向项目部。 曹新德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巨响，项目部旁边的人一起惊呼着，房子的墙壁竟倒了一大片，刘明保先前躺着的位置已被倒塌的砖掩埋，屋子里已成火海。 有人拿出手机拨通了119。 曹新德终于把挖土机开到了安全地带，当众人正忙着把刘明保从挖铲上抬下来时，许所长带着两位民警来了。 “打119没有？”许所长问道。 “刚打了，消防车已经出发了。” “打了也没有，估计消防车到的时候，花炮也全部放完了。”有人嘀咕着。 刘明保满身泥土，哭叫着说：“打119有用的！你们赶快催消防车开快些，另一个房子里还有一百多个花炮啊！” “我们赶紧往后撤！”许所长立即大声嚷着，命令大家撤到更远一些的地方。 刘明保的右腿被花炮击中，钢筋头钻进了肉里，更惨的是摔下来后右脚先着地，现在右小腿肿得不像样。 “估计骨折了，得赶紧去医院！”许所长道。 救人救到底！于是曹新德开着车，跟许所长和张建军一起，把刘明保送到了广福市人民医院。 杨志飞和许所长正交谈着，曹新德走了过来，说道：“杨哥，医生叫先交五千元钱，刘明保要办入院手续，急着动手术。” 杨志飞顿时脸上阴云密布，怒视着曹新德：“你有钱你去交呀！” “我……我没带钱过来。”曹新德见杨哥这样一副神情，心里直打鼓。 “我就有钱了？我是慈善家吗？路上一条野狗伤了，我倒是可以出钱救治！”杨志飞怒骂着。 曹新德吓得一声不吭，尴尬地赔着笑脸，感觉这好像不是平时的杨哥。 “我走不动了，赶快背我去化验血！”杨志飞嚷道。 “好嘞！”曹新德连忙背起杨志飞：“杨哥，到哪里去？” “先背我去问护士。”杨志飞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杨老板……”许所长欲言又止。 “许所长不会也是要我出钱救刘明保吧？”杨志飞冷冷地说。 “……”许所长无言以对。 “许所长，刘明保这次受伤了，是不是要我赔？”杨志飞追问道。 “不用不用！”许所长摆摆手说。 “叶丽霞的医药费我还要向他索赔的！”杨志飞拍了一下曹新德的肩膀：“赶紧走！” 曹新德背着杨志飞路过刘明保旁边时，张建军正跟郑祥在说着话。杨志飞说道：“张老师，叶丽霞进手术室了，只有舒云一个人在门口等，你现在也去手术室门口等吧。” “行，我这就过去。”张建军向郑祥使了个眼色，并指了指刘明保，然后去了手术室。 见杨志飞和曹新德离去了，许所长走了过来，无奈地摇着头：“看来杨志飞真是恼火了！” 郑祥道：“也不能怪他！伤了叶丽霞比伤他自己还让他痛苦些。” “刘明保，现在打电话给谁来照顾你？”许所长问道。 “打给我儿子，叫我儿子过来！”刘明保哭着说。 “可他在看守所，来不了呀！” “那你放他出来呀！”刘明保用手猛捶了一下急救推车，吼叫着。 许所长苦笑不得，对郑祥说道：“我也没带钱来，怎么办呀？” “放心，钱的事不急，我现在就去交钱！麻烦你想办法通知一下他的儿媳或者女儿，我没有她们的号码。”郑祥说道。 “对了，上次我问了他儿媳的号码！”许所长掏出了手机。 郑祥去交费了，许所长拨打了刘明保儿媳的手机，却半天没人接听。 “打我女儿女婿的电话吧！”刘明保痛苦地说道。 杨志飞的血经化验后符合标准，护士正在抽取杨志飞的血液。 杨志飞已经献血过很多次了，此时他鼻子有些发酸，心情无比沉痛，他没想到这次是献血给叶丽霞！ “杨哥，你是不是嫌我不该救刘明保？”曹新德坐在旁边说。 “我没有这么说。” “那你刚才……” “刚才你不救他，自然有人救他；在锐凯中学工地上你不救他，他可能就没命了！”杨志飞说。 “上次你不是给他全掏了医药费吗？”曹新德问。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忍让是有限度的！我现在想通了，要以善对善，也要以恶对恶！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让着刘明保父子俩，那么叶丽霞也不会受到这么多的伤害！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把他们父子俩当做敌人对待，他们想伤害叶丽霞，门儿都没有！可是现在……” 杨志飞黯然神伤，转过头面向墙壁，强忍住泪水。 第三百七十一章 奇妙的感觉 杨志飞抽完血后，要去手术室门口等叶丽霞。曹新德强烈要求杨志飞去检查一下受伤的小腿。 “没事没事，有事也不能走这么多路！这次打在我腿上的花炮弹到一边去爆炸了，受伤没上次严重！”杨志飞瘸着往屋外走。 “总要拿点药吧！”曹新德道。 “肌肉组织受了伤，骨头绝对没问题！上次拿的药家里还有，没用完，回头我自己抹点药就行。”杨志飞加快了脚步。 “杨哥，我来背你吧。” “我没那么娇气！” “那先前怎么就娇气了？” “那是表演给别人看的，让人知道刘明保的罪行有多重！” “杨哥英明！” “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刘明保的！” ……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位医生探出头，问道：“叶丽霞的家属在不在？” “在！”杨志飞腾地站起来。 “医生，怎么样？”舒云急着问。 “手术很成功，病人失血过多，目前很虚弱，已经在输血。不过不要担心，没什么危险了，很快会好起来的！你们一起帮一下忙，把病人送到病房去。”医生说道。 这时，一位护士推着躺在急救推车上的叶丽霞出来了，杨志飞赶紧上前，抓住了叶丽霞的手。 “你的腿怎么样？”叶丽霞轻轻的声音。 “放心吧，我的腿没事！”杨志飞帮叶丽霞理着头发，不再顾忌旁边站着好多个熟人。 几个人一起推着急救推车到了病房里，再小心翼翼把叶丽霞转移到病床上后，杨志飞安排曹新德带张建军和舒云一起去外面找个饭店吃饭。 “杨哥，你怎么办？”曹新德问。 “你吃完后带个盒饭给我就行。对了，你要邀请郑校长和许所长一起，吃完饭后张老师和舒云先回渔洋镇，你一个人过来就行了。” “丽霞怎么办？要不要我来照顾？”舒云问。 “你女儿需要你，这里不用你担心，我来想办法！”杨志飞道。 “那好吧，我们就先过去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们。”张建军道。 “张老师，锐凯中学的事全靠你了！闹这么大的动静，估计负面影响很大，劳您多费心了！”杨志飞一脸愁容。 “放心吧，祸兮福所倚！我们一起努力，争取局面对我们更有利！”张建军答道。 “这次我们一定要把刘明保的老巢拆了！”曹新德义愤填膺。 “你们赶快下去吃饭吧，已经一点多了！”杨志飞岔开了话题。 其他人走后，杨志飞贴近叶丽霞的耳朵小声说：“知道吗？你现在输的血是我的血！” 叶丽霞心中一惊，挣扎着想翻过身：“真的吗？” 杨志飞赶紧扶住叶丽霞：“你别动！这事我还骗你不成！医生讲了你要输血，我说我是o型血，我可以献血，然后就抽血了。” “抽了多少？”叶丽霞担心地问。 “400毫升！”杨志飞一脸骄傲的样子。 “抽那么多血，太伤身体！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叶丽霞心疼得直掉眼泪。 “没事，小意思！对了，我发信息给曹新德，叫他带个辣椒吵猪肝给我吃，补补血！”杨志飞笑着说道，拿出手机发了信息给曹新德。 “没想到你的血流进了我的体内！”叶丽霞喃喃道。 “是呀，看着我的血一点点地进入你的身体，流遍你的全身，这种感觉很奇妙！”杨志飞轻轻抚摸着叶丽霞的手背。 “我也是，好奇妙的感觉！”叶丽霞苍白的脸上涌现出一丝红润。 “医生说你术后两个小时才能吃东西，你出来的时候是十二点四十五，两点多的时候我去外面给你买吃的，这几天我要好好照顾你！”杨志飞看了看手表。 “你得回去呀，不能老呆在这里！再说，你的腿也不方便，自己都受伤了，怎么能去照顾别人？” “我的腿绝对没问题！你放心，我能照顾好你！”杨志飞信心十足。 叶丽霞笑出了声：“你知道怎么照顾病人吗？我这都不能动弹，洗澡、上厕所全要人帮着，你能做到吗？” “……”杨志飞一脸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不为难你了！锐凯中学更需要你，特别是在这个艰难时期，不能全靠张老师一个人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他一把年纪了，可别把他累坏了！你要记住，张老师是来撑门面的，不能过度使用！”可能是因为输血的原因，叶丽霞精神越来越好，说话的力气也慢慢大起来。 “不能过度使用？”杨志飞有些不理解其中意思。 “能过度使用吗？张老师年纪大了，过度使用身体会承受不住的！再说自己的事情，怎么能全靠别人呢？其实，我内心是真想你来照顾我，但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要是让某人知道了，你又要受罪！”叶丽霞柔声细语。 “你是怕我老婆？”杨志飞问道。 “杨志飞，你老婆想正躺在你面前，她的名字叫叶丽霞！”叶丽霞的态度突变，训斥着杨志飞。 “你是担心方晓琳？”杨志飞赶忙改口。 “我不是怕她！也不是照顾她的感受！我是担心你又被她欺负！”叶丽霞没好气地说。 “可谁来照顾你？对了，该怎么对你爸妈说？” 叶丽霞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会儿，说道：“后天放学后五一放假，我若没有受伤，后天晚上我得回家。后天下午，等我女儿放学后，你到我家去把我爸妈和女儿接到这里来看看我，估计后天我的状况会有所好转。今天就不要通知他们了，他们若看到我今天这个样子，会吓着他们的！另外，今天你回去后找一下田蕾，叫她不要担心，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用心学习，多多注意安全！” 一个人受伤了，会牵动多少人的心！杨志飞听着叶丽霞的安排，紧锁着眉头，忧心忡忡。 “我弟弟弟媳都在外面打工，还要照顾两个孩子，也不要惊动他们！照顾我的事，请个护工吧。”叶丽霞叹着气说。 “哪能让一个陌生人来照顾你！我想好了，让方雅怡停下手头的工作，专职来照顾你。我天天也过来！”杨志飞轻抚着叶丽霞的脸庞，心中涌生无尽的爱怜。 第三百七十二章 完蛋了 曹新德拿着盒饭走进了病房，杨志飞接过盒饭，安排曹新德立即回渔洋镇，尽快把方雅怡接过来照顾叶丽霞。 曹新德走后，杨志飞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一副饿坏了的样子。 “多吃点猪肝，这几天顿顿都要加强一下营养，补补身子！”叶丽霞目不转睛看着杨志飞吃饭，一脸温柔。 “放心吧，我以前也献过血，没什么感觉！”杨志飞道。 “你打个电话给方雅怡，跟她提前说一下，毕竟照顾人的事不是什么好事。你不能直接安排她来照顾我，要先问问她愿不愿意。”等杨志飞吃完饭后，叶丽霞催着杨志飞打电话。 “放心吧，已经发信息叫她准备了，我叮嘱她带换洗的衣服过来。那姑娘挺喜欢你的，你辞职后，她好多天都无精打采的！”杨志飞道。 “那就好！她来了你就回渔洋镇，有空就过来一趟，若很忙就不要特地过来，要以工作为重！” “方雅怡来了，我就去买东西给你吃，等你吃完了我再回去。你想吃什么东西呢？”杨志飞问道。 “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麻药已经开始失效，叶丽霞紧皱着眉头，伤口处一阵阵疼痛让她的脸色又显得很苍白。 “不吃怎么行呀？必须要吃，吃得好，恢复得才快！快想想，喜欢吃什么，什么东西我都能帮你买回来！” 叶丽霞眨着眼睛仔细想了想，说道：“饭店煮的东西我都不想吃，我想吃你煮的鲫鱼汤，可是去哪儿煮呀？” “这还不简单，去饭店煮就是了，不要厨师弄，我亲自下厨！”杨志飞笑道。 “必须是你煮的，不要厨师帮忙弄！”叶丽霞抬起头，一脸喜色，忘记了背上的疼痛。 “我先去菜市场买鲫鱼，然后我亲自杀鱼，亲自煮，照样给饭店一个菜钱，人家肯定会同意的。”杨志飞道。 “不用给一个菜钱，一个鲫鱼汤要三四十块呢！出医院大门右拐二十多米路，有很多小饭店，他们可以提供灶台给病人家属加工家里带来的饭菜，一次顶多只要十块钱呢！”叶丽霞叮嘱道。 “行，就按你说的去办。” “可你的腿不方便呀！” “没事！”杨志飞竟蹦了一下，以示腿没问题。 下午两点半，曹新德带着方雅怡一起来了，杨志飞对方雅怡交代了几句，带着曹新德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不远，杨志飞咧着嘴，皱着眉：“这小腿下午疼多了！” “你呀，上午急得忘了疼，这会儿才想起疼了！赶快去看一下医生吧。”曹新德埋怨道。 “不行，得先给叶丽霞煮鱼吃，等她吃完鱼我再去看看医生！” “杨哥已经不能自拔了！” “说什么呀？” “我说你陷入叶丽霞的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了！” “瞎扯！若不是她保护着我，那钢筋头可能进了我的脑袋里，我估计已经一命呜呼了！对待救命恩人，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 “是是是，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别贫嘴，赶快背我！” “好嘞！幸好你的体重不是我这样子！”曹新德背起杨志飞，喘着气儿。 …… 菜市场旁边，曹新德靠边停好车，杨志飞要一起下车，曹新德拦住杨志飞，说道：“不就是两条鲫鱼吗？我去买就行了！” “鱼煮得好吃不好吃，选鱼是关键的第一步，鱼若选得不好，再高的厨艺都不行！” “选鱼还有窍门？” “走，一起去菜市场，今天教你一些窍门。”杨志飞瘸着走向菜市场。 “杨哥，让我背你呀！” “这么多人，岂不是要羞死？” …… 菜市场里，杨志飞连续在五个卖鱼的摊位前都没选择好满意的野生鲫鱼。 而曹新德每次都问卖鱼的老板是不是野生的鲫鱼，每一个人老板都回答说是，个个信誓旦旦的样子。 在第六个摊位前，杨志飞蹲了下来，“过来过来，我教给你怎么识别野生鲫鱼。” 一个大大的红色洗衣盆里，养着好多鲫鱼，杨志飞指着个头比较大的鲫鱼说：“养殖鲫鱼个体比较大比较肥，每条鱼的个头、重量区别不大，就像多胞胎一样！鱼的性情也都比较温和，背部凸起不明显，肚子比较大并且松弛，大概是‘养尊处优’惯了，胖是它们的共同特色！你看这几条鲫鱼个头小一些，但是性情非常‘彪悍’，背部比较高，凸起明显，身体呈纺锤型，头较小且圆，游动凶猛，尾巴比较宽，这几条肯定是野生的！” 杨志飞用手搅动了一下盆里的水，大一些的鲫鱼无动于衷，而小一些的几条鲫鱼游得哗哗响，到处乱窜。 “还有其他不同的特点吗？”曹新德饶有兴趣地问。 杨志飞继续说道：“你看这些都是养殖鲫鱼，鱼体颜色发黑，表皮较粗糙；一，二，三，四，这盆里有四条野生鲫鱼，野生鲫鱼体色发白，多为银白或者金黄，体表非常光亮。” 杨志飞捉起一条养殖鲫鱼，把把鱼鳃显露出来，“鱼鳃也有区别，你看这鱼鳃颜色偏深，光泽暗淡。” 杨志飞又抓起一条小一些的鲫鱼，说道：“野生鲫鱼的鱼鳃健康有光泽，看着感觉很新鲜，里面也很干净。” 曹新德瞪大眼睛，向杨哥伸出大拇指，他没想到在商业领域做得风生水起的杨哥竟这么懂生活。 “老板，这四条鱼我全要了！”杨志飞喊道。 卖鱼老板称好了鱼，按杨志飞的要求用一个大塑料袋装好鱼，再放进一些水，感叹道：“你是行家呀，这盆里只有四条野生的，全给你逮走了！” “老板，我有点纳闷，一般野生鲫鱼大小不一，这四条虽比养殖鲫鱼小，但个头仍比较大，四条二斤七两，一条有近七两呀！”杨志飞问道。 “哈哈，我卖鱼也喜欢钓鱼，这几条野生的是我在野外池塘里钓的，小一些的我自家煮着吃了！” “哎哟，那真是谢谢你了！”杨志飞笑道。 “甭客气！您是付了钱的，又不是我送鱼给你。钓的鱼能卖上钱，我高兴着呢！”卖鱼老板乐呵呵地说。 从菜市场去医院旁小饭店的路上，曹新德开着车，问道：“杨哥，你咋对鲫鱼这么了解？” “叶丽霞一直很喜欢吃鲫鱼，所以我对鲫鱼很有研究，各种做法我都会！”杨志飞笑道。 “完蛋了！”曹新德叹着气说。 “什么完蛋了？” “我感觉你和嫂子的关系彻底完蛋了！” 杨志飞沉默不语，没再跟曹新德说话。他一只手紧紧抓住袋口，另一只手托着袋子底部，欣赏着袋子里的四条野生鲫鱼，很满足的神情！ 第三百七十三章 没必要痛打落水狗 杨志飞提着一个保温桶，急匆匆走进病房里。 叶丽霞俯卧着，不能坐起来，杨志飞打开保温桶，准备喂叶丽霞吃刚煮好的鲫鱼汤。 “让我来吧！”方雅怡很热心，想接过杨志飞手中的筷子。 “方雅怡，你出来一下，我找你说个事。”曹新德站在病房门口说道。 “曹股长，你找我有啥事呀？”方雅怡向房门口走了过去。 曹新德走到电梯旁的走廊上，方雅怡跟了过来。 “你不要妨碍人家的好事，我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等杨哥喂叶丽霞吃完饭你再进去。”曹新德坏笑着说道。 “你是说他们两个……”方雅怡指着病房，一脸惊讶，“幸亏你提醒，我还准备我来喂叶校长吃饭呢。” “杨哥买鱼、煮鱼我都在旁边看着，学了不少的知识。哎！若不是爱意浓浓，煮不出这样的鲫鱼汤！”曹新德调侃着。 病房里，叶丽霞先喝了一口鲫鱼汤，含在嘴里品了一下，再徐徐吞下，一股暖流在心底涌起！多么幸福的感觉，多么熟悉的味道！ “我有多少年没吃过你煮的鲫鱼汤？”叶丽霞的眼睛红红的。 “想吃以后天天给你煮！”杨志飞夹起一块鱼肉送进了叶丽霞嘴里。 “这可是你说的，我想吃时你就给我煮，不准反悔！”叶丽霞伸出一只手，拉住杨志飞的胳膊。 “行，为了你能早日康复，什么事我都可以做！”杨志飞笑道。 “咦，怎么还有黄豆呀？” “我加了一点新鲜的黄豆在里面，植物蛋白和动物蛋白结合在一起，营养更全面，更利于人体吸收，对你身体尽快康复有好处！我还加了一点面条，光吃鱼吃不饱，不吃主食是不行的。” “味道好鲜美！哪天你再过来，也和这一样煮给我吃。” “我买了四条野生鲫鱼，今天煮了两条，另外两条放在饭店老板家的鱼缸里养着，明天我过来把那两条煮掉。以后你若还想吃，我再想办法去买野生鲫鱼，只有野生的味道才鲜美！” “明天你还来吗？” “肯定的呀！” …… 检查受伤小腿无大碍后，杨志飞自己开着车回到了渔洋镇，在锐凯中学建筑工地上，杨志飞邀请了郑祥、许所长、方镇长一起来了，开了个现场办公会。杨志飞正式向渔洋镇政府提出申请，鉴于刘明保严重危害了公共安全，以及刘明保的房屋极大影响了锐凯中学工程进度，现恳请渔洋镇政府对刘明保的房屋进行强拆，同时要求公安部门追究刘明保应承担的法律责任。 方镇长解释说现在政府部门对实施强拆很谨慎，他会向上级主管部门汇报杨志飞的要求，争取早日让事情得到妥善解决。 “今天我跟他的女儿女婿都联系了，我再做做工作，看能不能以协议的形式把房子拆掉！”郑祥道。 杨志飞道：“郑老师，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我的意见是尽快强拆！哪一天刘明保回来后，说不定会做出一些更疯狂的行动，到时出人命都有可能！” 许所长说道：“这次刘明保严重触犯了法律，他那样改装花炮，等于是私制具有杀伤性的武器，并且还对叶校长造成了严重伤害！等他出院后，我们会立即逮捕他，估计他一时半会回不到这里了！” 郑祥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倘若杨志飞没有投资锐凯中学，刘明保和刘新权父子俩肯定还是过着平静的生活，现在却弄成了这样，父子俩人都要蹲牢房！我希望杨志飞大度一些，不要进一步追究刘明保的责任！许所长也要想想办法，怎么才能对刘明保处罚轻一点！至于叶丽霞，她是在工作过程中受伤的，所有的医药费和病后康复费用全部由我们渔洋中学负责！” 杨志飞正要反驳，却被旁边的舒云阻止住了。舒云不好当着众人劝阻杨志飞，她拿出手机连续向杨志飞发送信息。 “郑老师说的话也有道理，我建议只要能及时拆掉刘明保的房子，你也退一步，不要再进一步追究！刘明保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交给许所长吧！” “刘新权一直是郑老师培养的对象，刘新权也对郑老师非常尊重，事情到了这一步，郑老师也很伤心！” “叶丽霞一贯认为锐凯中学和渔洋中学是合作共赢的关系，双方要友好相处，团结合作！这事该怎么处理，建议你征求一下叶丽霞的意见！” “无论如何，刘明保父子俩再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的能力，没必要痛打落水狗！” 杨志飞翻看着手机，回了一条信息给舒云：“好吧，听你的！” 会场短暂沉默了一会儿，杨志飞道：“好吧，遵从郑老师的意见，我不再追究刘明保的责任！但刘新权必须要得到法律的严惩！” 许所长回答道：“这个你放心，很快会提起公诉的！哦，忘了告诉你，刘新权的银行帐号已被冻结，过不久他敲诈的钱很快会转到叶丽霞的银行卡上。” 当杨志飞开完会回到家时，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杨一凯晚上没回来吃饭，只有方晓琳一个人在家。 方晓琳刚好吃完饭，见杨志飞回来了，她迅速把剩下的饭菜统统倒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在厨房里洗着锅碗瓢盆，动作幅度很大，摔摔打打的，厨房里弄得噼噼啪啪响。 锐凯中学建筑工地今天发生那么大的事，已传遍了整个渔洋镇，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那些惊心动魄的情节！人人都向故事里面添油加醋，其中一个细节被无限放大，那就是叶丽霞紧紧伏在杨志飞身上，冒死救杨志飞，然后身负重伤，现正在医院抢救！ 杨志飞和叶丽霞的关系也被人挖掘出来，一个旧情复燃的爱情故事在渔洋镇到处传播着，人们津津乐道，夸夸其谈！ 方晓琳开始是主动上街打听着各方面的信息，后来为躲避满大街的流言蜚语，干脆躲在家里不出门！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让方晓琳的心疼痛得如针扎一般！ 第三百七十四章 矛盾激化 杨志飞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两个人冷战已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最近有点儿井水不犯河水的味道！虽仍是分居，相互不搭理，但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矛盾。 今天的气氛有些火药味儿，杨志飞有心理准备，他估摸着方晓琳肯定是知道了今天锐凯中学工地上发生的事情。 杨志飞拿了一桶方便面，用开水泡上，没说什么话儿，默默地吃起来。回家晚了没饭吃是经常的事儿，方晓琳也从不下厨房去煮饭菜给他吃。 杨志飞不大乐意自己煮东西给自己吃，那样煮东西太没劲儿！因此干脆买了一箱方便面在家里备着，以防出现今天这样回家没饭吃的情况。 看见杨志飞泡着方便面吃，默不作声，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方晓琳越发来气儿！杨志飞若是发发牢骚，埋怨没饭吃，她反而心里还要好受点！ 现在杨志飞完全无视她的存在，把她当作空气一般，方晓琳心里的怨恨一个劲地蹿升！ “砰”的一声响，方晓琳动作过大，竟把一个碗磕破了！ 杨志飞停下筷子，望了望厨房，仍没说什么，又大口大口地吃着方便面。 方晓琳捡起一块块碎碗片，用力砸进垃圾桶里，厨房里“砰砰砰”响个不停。 杨志飞没有停下吃方便面，像没听见一样，但脸上阴云密布，眼里露出寒光。 方晓琳走出厨房，竟看见杨志飞吃得津津有味，顿时勃然大怒，骂道：“你可真能忍呀，还吃得下方便面，你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杨志飞用一次性叉子捞起最后一口方便面，送进嘴里，又喝了几口汤，再把叉子放进纸桶里，顺手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又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桌子，然后把纸桶和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动作不紧不慢，仍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息也开始不稳，杨志飞为避免发脾气使矛盾激化，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杨志飞刚走进房间里，没想到方晓琳后脚就跟了进来，“杨志飞，你太过分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杨志飞坐在床边上，反问道。 “我不准你跟叶丽霞交往！你若再去陪她，我要让叶丽霞不得好死，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方晓琳跺脚怒骂着。 杨志飞冷笑一声，寒声道：“今天上午若不是叶丽霞及时保护着我，极有可能我会被刘明保害死了！也就是说，叶丽霞是我杨志飞的救命恩人，知恩图报是我一贯信奉的人生准则！所以我肯定还要去看叶丽霞，我要好好照顾她，直到她康复出院！” “你敢？！你别欺人太甚！”方晓琳手臂伸得笔直，握紧拳头，伸直的食指快要触及杨志飞的鼻子。 “想想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吧！若不是你当初瞎搅合，暗中帮助刘新权，刘新权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局！我告诉你，我要对叶丽霞负责到底，你管不着！”杨志飞猛拍了一下床头。 “好！算你有种！明天我就去渔洋中学，去渔洋镇政府，去广福市教育局，去广福市纪委，我要把你和叶丽霞的事全都抖出来，我要你们坐牢！我还要去医院找叶丽霞，我要警告她，她若再纠缠你，我要拿着高音喇叭在大街上揭露她的罪行，我要让她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咱们走着瞧！”方晓琳气急败坏，喋喋不休，来回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突然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高脚玻璃杯，砸向杨志飞。 杨志飞躲闪不及，玻璃杯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竟砸了个粉碎。 杨志飞疼得眼冒金花，用手捂住额头，低着头，紧闭着眼睛，半天没缓过来。 方晓琳又拿起了一个茶杯，本想再次砸向杨志飞，哪知第一下就砸中了，还是砸在头上！ 见杨志飞很痛苦的样子，方晓琳却不敢再砸了，狠狠地把茶杯摔在地上。 “砰！”房间的地上到处都是茶杯的碎片。 方晓琳转过身，快步向房门口走去。 “你等等！”方晓琳走到了门口，被杨志飞喊住了。 “我建议你别做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那是自讨没趣！真若闹过头了，只怕你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落得个刘新权一样的下场！”杨志飞的手从额头上放了下来，被砸的部位没有流血，但起了个大包包。 “吓唬我是吧？我不是三岁小孩，我跟你们势不两立！”方晓琳冷笑道。 “我给你看样东西吧！”杨志飞为防止方晓琳闹得天翻地覆，不得不将他和叶丽霞的结婚证照片发给了方晓琳。 方晓琳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杨志飞和叶丽霞亲密地靠在一起的，半身像，红色背景！ 看着底下的字样，方晓琳眼前一黑，双腿发软，人一个劲往下倒，她赶紧用手扶住门边。 “哈哈哈哈，呜呜……嘿嘿……”方晓琳发出奇怪的声音，让杨志飞听不清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突然，方晓琳安静下来，她抹掉脸上的泪水，语气冷得似寒冰一样，“杨志飞，我要你死得很惨！” 方晓琳是跑着上二楼去自己的房间的，她推开房门，进去后，用脚奋力踹了一下门。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跌跌撞撞地，方晓琳终于走到床边，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脸，嚎啕大哭！ 杨志飞默默地把房间里清扫干净，拿着铲子走出室外，把碎玻璃片倒进了马路边的垃圾桶里。 回到屋内仔细检查房间没有什么异样后，杨志飞半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痛苦地呻吟着！这钻心的疼痛不是来自被砸的额头，也不是来自受伤的小腿，而是来自撕裂得血淋淋的心！ 生活怎成了这个样子！？艰苦创业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让事业站上了一个新台阶，原以为从现在开始可以享受一下生活，哪知却跌入了痛苦的万丈深渊！ 杨志飞皱紧眉头，冥思苦想着，却找不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头疼如裂，迷迷糊糊在床上躺了很久，他看了看手机，突然腾地站了起来。 快到渔洋中学放学的时间了，他记起曾答应叶丽霞今晚要去看看田蕾。田蕾一个人在宿舍里住，叶丽霞不放心，他也不放心！ 宾利慕尚轿车行驶在渔洋镇的大街上，豪华的轿车，受伤的身体，破碎的心！杨志飞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路如此漫漫，心却茫茫，他感觉他已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第三百七十五章 有点急事要处理 杨志飞到达渔洋中学的时候，离放学时间还有七八分钟。 本想去许的学的办公室跟许的学聊聊天，了解一下儿子近期的学习情况，但想到腿也瘸了，额头也肿了，见到熟人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杨志飞打消了去找许的学的念头，直接把车开到了叶丽霞住的宿舍楼前。 把车子熄了火，杨志飞有些疲倦，伏在方向盘上眯着眼睛休息。 放学后，杨一凯照例送田蕾回宿舍。 “你知道吗？我叶妈妈受伤了！”田蕾说道。 “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杨一凯问道。 “今天课外活动我回房间的时候，打开手机看了她发来的信息。她说她需要住院，叫我晚上要把门拴好，她估计好多个晚上都不能回来住！我当时就打电话给她，问她怎么了。她说不小心摔伤了，叫我不要着急，过几天她会出院的！” “没有说具体原因吗？” “她好像不太愿意说，后来我就没继续追问。她说话的声音很虚弱，我很着急，我就去问了许老师，许老师说今天锐凯中学工地上发生了一些事情！” “锐凯中学工地？”杨一凯顿时紧张起来。 “嗯，许老师说他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然后……然后我拜托林羽佳和李茂哲去打听这事了，他们说……”田蕾顿下来，思考着是否告诉杨一凯具体的原因。 “他们说什么了？”见田蕾不说话，杨一凯更是紧张了。 “你要装作不知道一样，回家更不能跟你妈妈说。” “什么事呀？还需要保密吗？”杨一凯有点懵了。 “当然要保密！你装作不知道就行了！那个……那个叫刘新权的父亲叫什么宝，我忘了他的名字，他报复你爸，在花炮里装钢筋头当子弹，对着你爸发射，叶妈妈担心你爸受伤，压在你爸身上护着你爸，然后，她……她被子弹击中了！”田蕾说到最后，话里带着哭腔。 “啊——我爸怎么样呀？”杨一凯大惊失色。 “你缺德！就知道担心你爸！你爸没什么事！”田蕾生气了。 “哦……哦，那叶校长现在怎么样呀？”杨一凯道。 “为救你爸，她身负重伤！”田蕾加重语气说道。 “啊——脱离危险了吗？” “做完手术了，我跟她说了，五一放假我去医院看她！” “咦，那不是我爸爸的车吗？”走到宿舍楼下，杨一凯发现了爸爸的车停在路边。 才几分钟时间，杨志飞竟在车上睡着了，他是被杨一凯敲车窗的声音吵醒的。 “你怎么在这？”杨志飞摇下车窗，很吃惊在这里看见儿子。 “我……我送田蕾过来。”杨一凯指了指身后的田蕾。 田蕾移步到车子旁边，羞涩地小声打了个招呼：“叔叔好！” “哟，田蕾，我正要找你！你叶妈妈……” 杨志飞还没说完，田蕾抢着回答道：“叔叔，我都知道了，我准备五一放假去医院看她。” “哦，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你晚上一个人在房子里住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把门拴好，若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叶丽霞和谢晓璇都遭到了歹徒侵犯，让杨志飞对安全很敏感。 “请叔叔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我上楼去了，叔叔再见！” 跟杨一凯在一起，竟被他爸“抓”着了！田蕾在杨志飞面前很紧张，她抱着一叠书，小跑着去楼梯口。 “五一放假你若去医院，我带你一起去！”杨志飞喊道。 “好的，谢谢叔叔！”田蕾边跑边回答着。 杨一凯静静地呆在一旁，没有插话，他在琢磨着爸爸和叶校长到底是什么关系，叶校长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爸爸，那她岂不是成了爸爸的救命恩人？ “上车呀！”杨志飞看着发呆的儿子。 “我有车，在车库里，我骑车回去。”杨一凯往车库方向走去。 “坐车回去呗，明早我再送你过来。” “不用了，我还是骑车回家。” “我送你去车库呀！” “没几步路，你先回吧。”杨一凯不想坐爸爸的车，他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 “唉——”杨志飞长叹了一口气，莫名地惆怅起来，儿子逐渐大了，他感觉他与儿子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杨一凯在前面骑着电动车，杨志飞慢慢开着车，跟在儿子后面，小小的电动车上，杨一凯的身体显得格外的高大，杨志飞微笑着，心中的不快与身上疼痛都消散了！ 父子二人同时进家门，杨志飞竟发现方晓琳坐在客厅里悠闲地看着电视，她神情淡定，好像先前的争吵没发生一样。 灯光下，杨一凯这才发现爸爸额头上有个包包，还一走一瘸。 “你的额头……你的脚……”杨一凯突然住了口，他寻思着爸爸估计是锐凯中学工地上受的伤，而田蕾已打招呼要他装作不知道一样。 这时方晓琳也看见杨志飞额头上的大包包，不由紧张起来，着急杨志飞向儿子告她的状。 “哦，在工地上走路被石头绊了脚，不小心摔的！”杨志飞脱口而出，没丝毫犹豫。 “得小心呀，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杨一凯边说边上楼。 “儿子，等等，跟你说点事。”方晓琳喊道。 “妈，什么事？”杨一凯回到妈妈身边。 “我明天要去广州办点事，要在那边住一段时间，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方晓琳道。 杨志飞正往自己房间里走，听见方晓琳的话后停下脚步，没等儿子开口，杨志飞说道：“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去广州干啥？广州那边有林柏群打理着，你没必要去！” “有你在家照顾儿子呀！”方晓琳冷冷地说道。 “我很忙呀！”杨志飞也冷着脸。 “有什么事比儿子的事还重要？”方晓琳顿时恼火了，腾地站起来，把手中的遥控器摔在沙发上。 “妈，别发脾气！真的有事吗？很有必要去广州？”杨一凯拉着妈妈坐下。 “有点急事要处理，妈尽快赶回来！”方晓琳拉着儿子的胳膊，鼻子发酸，眼睛红红的，她觉得现在儿子是她唯一的依靠。 杨一凯感觉妈妈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妈，你放心去广州吧，好好玩几天，我在家没事的！我可以在校门口饭店里吃饭，洗衣服只要交给洗衣机。平时你在家，我不也是经常在饭店里吃饭吗？放心，我不会饿着的！” “好儿子！妈办完事就回来！”方晓琳摸了摸儿子的头。 杨志飞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搞不懂方晓琳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去广州，本想问一问原因，但想到问了她也不会说，所以干脆懒得问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你一定要好好报答我妈妈 2016年五月一日，刚好星期日，渔洋中学高三复读班难得的休息日。 方晓琳已经去了广州，杨志飞父子俩吃完早餐后，去渔洋中学接上田蕾，三人赶往广福市。 刚进入广福市市区，杨一凯就下了车，他不大乐意陪着爸爸去医院看叶校长，今天他来广福市的目的是想去逛逛书店，看看有没有新来的高考押题卷。 杨一凯说他买到试卷就回渔洋镇，不等爸爸一起回去了；而田蕾打算今天陪叶妈妈一整天。 乘电梯到了十二楼的外科，杨志飞带着田蕾走进病房，发现叶丽霞的爸妈和女儿都在。 在叶丽霞受伤的第二天，叶丽霞的妈妈就从邻居那里知道女儿出了事情，当天就带着老伴和外孙女一起来医院了。 今天孙婉彤放假，一大早就跟着爷爷奶奶来医院陪妈妈。 田蕾把买来的一大袋水果放在桌子上，见叶妈妈俯卧在病床上，脸色憔悴，心里顿时异常难过，赶紧走到床边，紧握住叶妈妈的手，“妈，还疼吗？” “不疼了！你买东西干啥？浪费钱！”叶丽霞嗔怪道。 “没花多少钱！”田蕾羞涩地笑着。 见爷爷奶奶很吃惊的样子，孙婉彤连忙介绍说：“爷爷、奶奶，这就是我常说的田蕾姐姐！” 孙婉彤经常在周六的时候陪妈妈去渔洋中学住一晚，因此跟田蕾很熟悉。 “爷爷奶奶好！”田蕾赶紧打招呼，她猜想这两位老人肯定是叶妈妈的爸妈。 “好孩子，长得真漂亮！”第一次见面，叶丽霞的妈妈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高高瘦瘦、白净秀气的女孩。 叶丽霞的爸爸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田蕾，他尿毒症越来越严重，现在走路都很困难，但仍坚持每天来医院看女儿。 叶丽霞对杨志飞说道：“你现在把我爸妈送回家，今天中午不用你煮饭给我吃，等我妈做好了饭，田蕾和婉彤再去拿过来就行。” “那好，我今天去清河镇看看，小强回来了，他们几个中午在清河高中吃饭，我去凑个热闹。”杨志飞道。 “你什么时候回渔洋镇，就从这儿带上田蕾一起回去。”叶丽霞叮嘱道。 “妈，今晚学校不上晚自习，我陪你住一晚！”田蕾道。 “晚上不用你陪，方雅怡姐姐晚上会陪着我！你回去好好学习！” “咦，方雅怡哪儿去了？”杨志飞这才发现方雅怡不在。 “晚上睡在医院很受罪，我妈一大早来了后，我就叫方雅怡去爱琴海酒店休息了，晚上她再过来接班。”叶丽霞解释道。 “那好吧，我先送叔叔阿姨回去！”杨志飞冲田蕾和孙婉彤笑了笑，“就麻烦两位小美女照顾一下大美女了！” 孙婉彤坐在床边，帮妈妈梳理着头发，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杨志飞一眼，冷冷说道：“我和田蕾姐姐照顾自家妈妈，是应该的！哪能说麻烦呢？倒是麻烦杨叔叔你这个外人了，每天都来看我妈妈！” 田蕾捂着嘴偷笑，叶丽霞也笑出了声。 杨志飞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脸上僵硬地保持着微笑，有点儿小尴尬。 “你这丫头，怎么说这话？杨叔叔也是自家人！”叶丽霞的妈妈责怪着外孙女，把“自家人”三字说的特别重。 “对，是自家人！”田蕾笑道。 “姐姐，你怎么也跟着奶奶一起偏护着杨叔叔？”孙鼓起嘴巴，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田蕾的额头。 “不是一家人，妈妈怎么会舍命去相救呢？”田蕾笑着说。 孙婉彤皱着眉，紧盯着杨志飞，嚷道：“你一定要好好报答我妈妈！” 这两天孙婉彤每看见杨志飞时心里就有些生气，她也知道妈妈是为了救杨叔叔才负伤的。 “必须的！肯定要好好报答！”杨志飞赶紧回答道。 孙婉彤这才换了脸色，笑着说：“好！你这话我记着！” 孙婉彤从爷爷奶奶那里听说过杨叔叔和妈妈的故事，她也隐隐约约知道妈妈超喜欢着杨叔叔。 “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别油嘴滑舌的！”叶丽霞拉了拉女儿的衣服，转过头对杨志飞说：“你赶紧送我爸妈回去吧。” “行，我们现在就出发。”杨志飞走上前搀扶着叶丽霞的爸爸一起往外走。 车上，叶丽霞的妈妈问道：“志飞，那个叫田蕾的女孩你也认识？” “嗯，她跟我儿子是同学，很不错的一个孩子！”杨志飞道。 “唉——如果当年你和丽霞没分开，你们俩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叶丽霞的妈妈感叹着。 杨志飞心里一愣，但没有回答。 “都怪我！拆散了你们！”叶丽霞的爸爸竟哭了起来，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可怜的女儿。 “叔叔，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杨志飞叹了一口气，木木地说了一句他自己都弄不懂什么意思的话。 杨志飞把叶丽霞的爸妈送回家后，驱车前往清河高中。 当杨志飞到达清河高中的时候，刘祥、大武、小强正在清河高中校园的最后面商定学校新大门的位置。 “你不是说上午可能没空来吗？”刘祥很惊喜的样子，昨天他就邀请杨志飞今天一起过来出出主意，但杨志飞说今天上午可能没空过来。 “该要做的事，别人帮我去做了，所以就赶过来了！”杨志飞笑道。 大武在院墙旁边向杨志飞招手，喊道：“志飞，你过来，我们三个商量准备把大门建在这个位置，你看看合适不？” 杨志飞看了看前后，又望了望左右，仔细观察了一阵子，说道：“这仅仅从校园里面确定大门位置不妥吧，得到院墙外从远处望望，看看建在哪儿看着舒服、气派就建在哪儿！刘祥的爸爸不是地仙吗？确定大门位置可是件大事，得叫刘叔一起过来，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小强向杨志飞竖起大拇指，笑道：“难怪刘祥一直念叨着想你早些过来，我们在这里讨论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若从外面站在远处看，应该更有利于找到更合适的位置！” 第三百七十七章 前门照后门，家败财源尽 刘祥笑容满面，踌躇满志，很是开心的样子：“志飞，你开车带大武小强先去院墙外，我回去把我爸接过来，今天一定要把大门的位置定了！我打算明天就把院墙推了，校门的图纸正在设计中，等图纸出来了，立马动工建新校门！” 2016年4月29日，广福市政府联席会上形成决议，为加快广福市职业教育事业发展，决定将清河高中以三千万的价格卖给刘祥，条件是清河高中必须发展为一所职业教育学校，不能用作其他用途。 大地房产开发公司张总因涉嫌行贿罪而被取消了购买清河高中的资格，因时间太紧，为保证职业教育学校能在九月份顺利开学，广福市政府决定不再对清河高中进行拍卖，直接以招商名义将学校卖给刘祥，价格就是刘祥当初在拍卖会上报出的价格。 接到消息后，刘祥当即将三千万元汇入广福市政府指定的账户上，又特地打电话给小强，叮嘱他五一必须回来一趟。 为了少走弯路，提高办事效率，刘祥打算新办的职业教育学校在专业设置、教育教学、学校管理、学生就业保障等方面，均照搬小强所在的英华职业技术学院的模式，恳请小强全面介入新办职业教育学校的筹建工作。 大武小强和杨志飞已先到了清河高中墙外的省级公路上，从院墙外看校园，校园地势由近往远越来越高。 大武对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都很了解，他心中估摸着老大门的位置，说道：“可以把大门建在正对着老大门的位置上，中间把路修通，把新大门和老大门连通起来。” “好主意，这样很对称！”小强很赞同武哥的意见。 这时刘祥带着父亲刘徐瑞来了。 “刘叔叔你看看这样行不行，大门就建在院墙边那棵大树的位置，这样前门和后门正好在一条直线上！”大武兴奋地喊道。 刘徐瑞摆摆手说：“前门与后门如果在一条直线上，会形成风水中的‘穿心煞’，‘穿心煞’就是直线横穿，会影响到人健康的风水！这是风水学中的大忌！” 大武听了吓得吐了一下舌头，他没想到他以为是个金点子的主意却是个忌讳。 刘徐瑞继续说道：“前门是纳气口，后门是出气口，前后门正对的格局好比是前门进财、后门出财，形成了风水中财气不顺的说法；而且门与门的对冲也会造成风水中是非之争，容易有争吵，家庭关系不和睦，夫妻之间常有口舌，当然对健康和财运都大大不利。” “这风水学问可真是深似海呀！”杨志飞感叹道。 “那是当然！”刘徐瑞很得意的样子，“你们可别认为风水是迷信，里面有很多知识是具有科学道理的，比如家宅如果前后门正对，会加快空气流通，就像弄堂风一样，弄堂风吹多了，人容易生病的，所以前后门正对对人的健康很不利！另外前后门正对会让外人把你家里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这对家庭成员也是有负面影响的！” “哇，大叔，你真是高人呀！隐藏民间的高人！”小强竖起了大拇指，对刘徐瑞佩服得五体投地。 “前门照后门，家败财源尽！所以前后门正对是万万不可的！”刘徐瑞总结道。 杨志飞皱着眉，叹了口气。 刘祥发现了杨志飞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当初锐凯中学在开始设计的时候，若是请刘叔叔过去看看就好了！”杨志飞认真地说道。 “听说刘明保也懂点风水。”刘祥笑道。 “哦——”杨志飞大吃一惊。 “我是听他们村的一个人说的，正因为他坚信那个地方是块风水宝地，所以他坚决不搬走！”刘祥道。 “哪天我也去看看！”一听到“风水宝地”，刘徐瑞顿时很感兴趣。 “好呀好呀，哪天趁大叔有空，我开车来接你！”杨志飞又叹了口气，“渔洋中学刚好是前门对后门！” “难怪难怪！”小强摇了摇头，感叹着，“渔洋中学最大的财源是复读生，现在却不能招复读生了，拱手把复读生这块大蛋糕送给了你！” “渔洋中学的后门正对着锐凯中学的前门，渔洋中学的财气全都跑进了锐凯中学！天呀！”虽然老爸是风水先生，但刘祥一般不太相信风水学，这次听老爸说了那么多，再结合渔洋中学和锐凯中学的格局，刘祥不由有点儿信了！ “锐凯中学开后门了吗？”大武问。 杨志飞笑道：“我原计划开一个，但被设计院否决了！只在东面开了一个侧门，方面学生进出校园，看来设计院也懂风水学问！” “爸，那大门到底开在哪儿合适些？”刘祥问道。 “大门讲究居中，清河高中的老校门好像不是居中位置呀？”刘徐瑞估摸着老校门的位置。 大武连忙说：“叔叔您还真猜对了！最早的时候校门是在居中的位置，后来东面征收了一部分土地，所以现在校门偏西了！” 刘徐瑞往东走一段距离，观察了一阵子后，对刘祥说道：“你找人量出校园中线的位置，回头把中线两边的院墙推了，到时我拿罗盘来确定新校门的具体位置！这事可要谨慎，不能大意！” “哈哈，有刘叔掌舵，学校肯定会红红火火，兴旺发达！”大武笑着说。 “刘祥不懂学校管理这块的事，还希望邓校长、张校长，还有杨老板多多照应照应，帮我家刘祥一把！”刘徐瑞抱拳向儿子的三个同学连连作揖。 “哎哟，刘叔，您可真见外了！” “刘叔，您甭客气！刘祥帮过我不少忙呢！” “刘祥有这么好的老爷子照应着，真是福气呀！” “刘叔，刘祥现在在清河镇办学校了，以后我们经常来，到时又到你家去吃瓦罐炖老母鸡！” “好好好，你们来清河了就到我家去吃饭！我还会做很多的拿手好菜呢！”刘徐瑞乐呵呵地说道。 …… 第三百七十八章 招生是头等大事 大武在清河高中食堂招待了老同学们，刘祥看着宽敞明亮的学生餐厅，喜滋滋地说：“这食堂楼建成没多长时间吧？” “前年下半年竣工的，这两年学校没多少学生，很多餐桌都没有使用过！”大武道。 杨志飞感叹着：“真好啊，房子都是现成的，不用投资新建；各种设施齐全，都不用买！我的锐凯中学什么都得从头开始！” 大武笑着说：“清河高中的固定资产多着呢，课桌课椅、多媒体教学设备、办公桌、床、锅碗瓢盆都不用买！” “要不是考虑所有设备都很齐全，我也不敢投资呀，已付了三千万元，几乎把我的口袋都掏空了！”刘祥笑道。 小强道：“办学校最重要的是生源，杨志飞的锐凯中学虽然一切都要新建，但锐凯中学已经把最重要的东西抓到手了，根本不愁生源！有渔洋中学影响力在那儿，不着急招收不到学生！但是刘祥创办的职业学校……” 小强的话还没说完，这时食堂的工友推着餐车送菜来了，小强顿了下来，看着餐车上的红烧鱼，咽着口水。 见小强不说话了，刘祥心里很急，说道：“小强，你接着说呀！” “那么急干啥？边吃边说，吃完又说！”大武忙着给每个人分发筷子。 工友刚把菜端上桌子，小强就迫不及待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边吃边说道：“刘祥，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我这肚子饿得咕咕叫，不先吃点，那有劲说话呢？” 这时另一个工友又推着餐车来了，刘祥帮着把一个个菜端上桌子后，拿起一个碗，盛了满满一碗肉汤给小强，道：“你先吃碗肉汤垫垫肚子，有劲了就赶紧说！” 杨志飞看了刘祥的举动，不由笑了起来，“溜须拍马是吧？把小强当做大领导，服侍得这么周到！” “岂止当大领导？我要把小强当作神仙看待，招生、教学、学生就业保障等等都得主张小强啊！”刘祥又拿起一个碗，给杨志飞盛了一碗汤，双手端上，放在杨志飞面前，“当然，没有你这个财神爷帮忙，清河高中我买都买不下来！来，你也吃一碗！” 杨志飞哈哈大笑，端起肉汤，吃得有滋有味。 刘祥又去拿大武面前的碗，大武连忙阻止了刘祥，说道：“今天在这里，你是客，我是主，哪能劳驾你给我盛汤呢？” “武哥，你弄反了吧？”小强笑着说。 大武拍了一下脑袋，道：“看我这脑子，还没有适应过来！现在学校是刘祥的了，刘祥才是这里的主人！” 刘祥仍抢过大武面前的碗，也给大武盛了一碗肉汤，“什么主人不主人的？这里仍然是你最大！你必须继续担任校长一职，那么多的清河高中教师，需要你来领导！你若调走了，我绝对搞不定！” 大武道：“放心吧，我肯定会留下来！前天教育局找我谈话了，我明确表明了我的态度，我要跟着清河高中的教师一起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那我就放心了，有你们一起支持着，我坚信能把学校办好！吃饭就不说工作了，咱们吃完再聊！”刘祥道。 饭后，大武带着大家到他的办公室里接着聊工作。小强表态说在教育教学、学校管理、学生就业保障等方面都不会有障碍，他负责把英华职业技术学院的一切成功经验和相关资源带入刘祥创办的职业教育学校，但是招生这块，他表示无能为力！而招生是头等大事，基础设施不齐全，可以投钱置办，但生源不是靠钱能买来的！学生是一所私立学校的衣食父母，学校做得再漂亮，没有了生源，也都是白搭！ “怎么才能确保能顺利招收到学生呢？”刘祥问道。 小强分析道：“你这学校是三千学生建制，也就是第一年你必须确保招收到一千学生，这数目看起来虽不多，但要想达到目标，其实挺难的！清河高中全校现有学生数才一百多人，要把一百多人的学校发展为三千人的学校，仅仅依靠自身的力量是不行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提前做哪些方面的准备工作？”刘祥问。 小强喝了一口茶，说道：“首先要尽快提升一下学校的外在形象，比如新建大门、教室寝室翻修、校园卫生整顿等等……” “这些都列入了计划，会很快实施的。”刘祥道。 小强接着说道：“这些仅仅只是最基本的，要想顺利招收到理想的学生数，必须要获得广福市政府和广福市教育局的大力支持！广福市政府要出重拳整治职校有偿招生，这个歪风邪气不杀，你这个老板口袋里的钱又不充实，必然会招不到学生！另外广福市教育局要出台相关政策，把职校招生这块纳入学校教学质量评估体系，招生政策要有所倾斜，间接照顾你这个新办的职业教育学校！” 刘祥和杨志飞听着一头雾水，两人弄不懂小强后半段话的意思 原来广福市教育局每年要对各初中学校进行教学质量评估，评估的对象为参加中考的学生，评估的依据主要是学生中考的考试成绩。 而上职校的学生大多数成绩不理想，倘若这部分孩子参加中考，会拉全班的后腿，极大地影响班级的平均成绩。 于是有些职校出台政策，以春季招生的名义，在每年正月开学后不久就到各初中去招收一部分学生，这部分学生完全不用参加中考，在春季就可以直接去职校读书。 这对班主任是很诱人的，以很好的理由把成绩很差的学生提前赶走，让他们不参加中考，从而可以极大地提升班级的综合评估成绩。 仍然有部分成绩差的学生参加中考后才升入职校，这部分学生中考分数很少，拉低了班级的平均成绩，影响到班主任的绩效工资和奖金，所以班主任心安理得接受职校的招生费，以弥补自己收入上的不足。 那么解决之道是什么？ 小强认为广福市教育局的教学质量评估方案要改改了，国家鼓励一部分学生去读职校，广福市教育局应该要对升入职校的这部分学生有个正确的评比方案，要制定职校招生奖励方案，以对各初中学校和班主任起到激励的作用。 “小强说到点子上了，那应该出台怎么样的政策呢？”大武不由鼓了几下掌，他对广福市出台的教学质量评估方案很熟悉，也觉得目前的这个评估方案很有缺陷。 小强笑道：“武哥，广福市教育局该出台什么政策，我就不好妄加评论了，这应该是吴瑞、虞跃华他们该思考的事，我相信他们定能制定出妥善的方案！” “我得向他们汇报招生面临的严峻形式，天天催着他们，去向他们讨要扶持政策！”刘祥道。 第三百七十九章 永不放弃 四人一直聊到下午三点半才各自打道回府，杨志飞从广福市人民医院带上田蕾，两人一起回渔洋镇。 车子行驶在渔洋镇的街道上，杨志飞打算先把田蕾送到渔洋中学，再去锐凯中学建筑工地。 田蕾听杨一凯说过他妈妈去了广州，于是鼓起勇气说道：“杨叔叔，我可不可以去你家一趟？我想看看杨一凯买了什么资料，他答应也给我买一份，今晚我就想做做那资料！” “好呀！我这就送你去我家。”杨志飞道。 车子停在杨志飞租住的房子门口，二人下了车。 大门是关着的，杨志飞敲了敲门，没人应，于是用钥匙打开门，发现儿子的运动鞋摆在鞋架上，旁边儿子常穿的拖鞋不见了。 杨志飞断定儿子没有出门，说道：“他在楼上写作业，你可以去楼上找他。我就不陪你了，我要去锐凯中学工地看看。” “谢谢叔叔，您去忙吧，我喊杨一凯下来。”田蕾心头不由一喜，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想单独跟杨一凯呆一会儿。 等杨志飞出门后，田蕾轻轻掩上了大门，她没有喊杨一凯下楼，而是蹑手蹑脚上楼，她决定突然出现在杨一凯的面前，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他肯定会感到惊讶，那么他会感到惊喜么？他是在睡懒觉还是在做作业呢？ 想着房子里只有她和杨一凯两个人，田蕾的心不由“砰砰”直跳！她心想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同以前了，接下来两个人之间会不会发生什么呢！ 房门也是关着的，田蕾站在房门前，听见房间内有轻微的响声，确定杨一凯没有午睡，思考着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田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深深吸了口气，迅速转动门把手，猛地一推门，大叫着：“杨一……” 看见房间里的情景，田蕾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她用力捏着门把手，靠在门上，脸色发白，喘着气儿。 田蕾推开门的一刹那，杨一凯和田雨馨坐在床边，紧紧拥吻在一起！ 听到门推开的声音，两人吓得连忙分开，站了起来。 空气凝固了，房间里一片死寂，三人都没有说话！ 田雨馨看看田蕾，又看看杨一凯，眼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穿梭，她的脑子此时有点儿短路，人彻底懵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弄不明白田蕾为何突然闯入进来了！ 杨一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对这种极为尴尬的局面，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完全没有了主意。 杨一凯上午在广福市买了资料后，立马回了渔洋镇。 在饭店吃完中饭，杨一凯回家睡了一觉，起床后正打算做作业，却接到了田雨馨打来的电话。 令杨一凯没有想到的是，田雨馨是在他家门口给他打电话的！ 五一放假前，田雨馨跟杨一凯说她学习任务重，五一期间不会回渔洋镇。 但是她却回来了，突然地回来了，不打招呼就回来了！ 除了想见杨一凯外，她也想调查一下杨一凯，调查一下她不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他是不是陪别人去了。 打开大门看见田雨馨时，杨一凯既惊又喜，更是慌张！杨一凯心里庆幸着，幸好田雨馨没有撞见他跟田蕾在一起。 两个年轻的恋人几个月都没见面，自然少不了要亲热！两人上了二楼，聊着聊着，就紧紧抱在一起，热烈地亲吻着！ 杨一凯在渔洋中学扮演着田蕾的男朋友，是应林羽佳的要求的，以让田蕾顺利参加完高考。 后来田蕾又以死相威胁，杨一凯更是与田蕾愈来愈“亲密”，很完美地扮演着田蕾恋人的角色。 与田蕾长期相处，免不了肌肤之亲，天天如胶似漆，让杨一凯有些恍惚，有时分不清到底是喜欢田雨馨还是喜欢田蕾。但冷静下来独处时，杨一凯认定自己真正爱着的是田雨馨，自己是田雨馨的男朋友，而不是田蕾的恋人！ 而对于田蕾，杨一凯认为仅仅是一种同情，是一种对朋友林羽佳的承诺！ 他想只要高考一过，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到时田蕾顺利参加完高考，升入理想中的大学，她就会走出她爸爸受重伤的阴影，也能理性看待她与他之间的关系，那么他就可以和她“分手”了！ 田蕾知道杨一凯有女朋友时的那一刹那，人完全崩溃了，萌生了放弃的念头！但叶丽霞给了她信心，给了她希望，也给她出了主意，叮嘱她绝不要放弃！ 田蕾心里明白杨一凯是装着跟她谈恋爱，也知道林羽佳在其中起的作用！ 田蕾很清楚她若退却了，就会永远失去杨一凯！为了能成为杨一凯的正牌女友，她暗藏起伤痛，原本脆弱的心变得异常的刚强！ 她将计就计，装作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认认真真、甜甜蜜蜜地跟杨一凯谈恋爱。 她狠下心利用杨一凯的善良，不惜以死相威胁，逼着杨一凯对她好！ 她坚信感情可以培养，她发誓要从田雨馨身边把杨一凯夺回啦！ 她每天都跟杨一凯在一起，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 她要求他每晚放学后送她到宿舍楼下，她每天都会拍几张两人亲密的镜头！ 她每天都在微信朋友圈内发布动态，记录着她和杨一凯之间的点点滴滴，证明她和他之间是多么的恩爱！ 只不过，这些动态暂时是设为私密，仅自己可见，别人是看不到那些亲密照片的！ 此刻，看见杨一凯和田雨馨拥吻在一起，田蕾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感到了无比的绝望！ 半年来煞费苦心却换不来杨一凯的真心，他真的是装着陪她谈恋爱的，他仍是喜欢着田雨馨，没有半点心思在她身上！ 该怎么办？ 放弃？ 继续对他好？ 还是寻死觅活？ 绝望的田蕾想起了在医院里躺着的叶妈妈，叶妈妈为爱着的人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这令田蕾感到异常的感动，同时也很震惊！ “你要好好跟她争一争，杨一凯到底属于谁，现在还没有定！” “妈帮你，夺回你的爱！” 叶妈妈的话在耳边回响，田蕾想好了自己该怎么办，她打算继续坚持下去，永远都不放弃追求心中的爱！ 田蕾忍住了眼泪，松开了紧握着门把手的手，扯了扯衣角，又把散落到额前的头发理到耳朵后面，抬起头，笑意盈盈地柔声道：“一凯，你帮我买了什么资料呀？” 第三百八十章 你终究负了我 一凯？好亲热的称呼！ 田雨馨微蹙眉头，脸上抹上了一层冰霜！她斜睨着杨一凯，呼吸开始不稳。 去姓直呼名字，杨一凯第一次听到田蕾这么称呼他，他转身慌乱地从书柜里拿出一个方便袋，方便袋里装着一叠资料。 杨一凯心里七上八下，快步走到门边，把资料递给田蕾，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这是你的！” 这时杨一凯刚好站在两个女生之间，三人的位置呈一条直线。 田蕾接过杨一凯手中的资料，直视着他的眼睛，脸上装扮出的笑容消失了，眼泪哗哗直流，可怜兮兮而又楚楚动人！ 杨一凯怔住了，他紧皱着眉，呆呆地看着她，目光复杂。 “咳——”田雨馨在杨一凯身后轻咳了一声。 杨一凯转过身去看田雨馨，田蕾见杨一凯再也不能挡住田雨馨的视线，她迅速转身，抱着资料，跑出门外。 她不想田雨馨看到她眼中的泪水，她不愿在田雨馨面前表现出脆弱！ 低着头，小跑着下楼梯，田蕾的眼泪夺眶而出，大颗的泪珠顺着脸庞，流过下巴，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田蕾！”杨一凯跑出门外，站在楼梯口喊着。 田蕾没有回头，没有应答，很快跑到了一楼大门边，拉开大门，冲出门外。 杨一凯站在楼梯口没有动，他既没有下楼去追田蕾，也没有回房间，他紧闭着眼睛，用手猛拍了一下额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下面的门明明是关着的，她怎么就进来了？”田雨馨走出了房门，站在杨一凯身后冷冷地说道。 杨一凯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故作很淡定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她今天一直在广福市人民医院陪叶校长。对了，肯定是我爸开的门，她可能是跟我爸一起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她去广福市了？”田雨馨的脸色更难看了。 “……”杨一凯心中一惊，保持沉默，懊悔自己说漏了嘴。 “真热心啊，还给她买资料！”田雨馨讽刺的语气。 “我给高成彬、林羽佳、谢晓璇、李茂哲每个人都买了！我看着试卷质量挺不错的，一共买了六份。”杨一凯赶忙解释着。 田雨馨白了杨一凯一眼，骂道：“你这个骗子！” “你不相信吗？来，给你看看！”杨一凯拉起田雨馨的手，走进房间。 杨一凯正准备从书柜里拿出其他资料，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微信信息的提示音。 杨一凯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田蕾发来了信息。 田雨馨站在旁边，紧盯着手机屏幕。 杨一凯看了看田雨馨，没敢回避，只好点开了信息。 “杨一凯，你终究负了我！” “不好！”杨一凯大叫一声，拿着手机冲出房门，扶着扶手飞快跳跃着下楼梯。 “杨一凯！”田雨馨跑出门外，脸色铁青，往楼下高喊着。 杨一凯没有理会，迅速换上运动鞋，打开了大门，冲出门外。 田雨馨跑回房间，站在窗户前，望着楼下，见杨一凯跑出院门外，在马路上左右望了望，然后向渔洋中学方向跑去。 大街上，杨一凯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刺着，他料想田蕾还没有走远，他要赶在田蕾回到宿舍前，追赶上她！ 田蕾发来的信息让他想起了她要去的那把水果刀！田蕾跟他说了，哪天他若负了她，她就用那把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心急如焚，脚步如飞！春风吹鼓起没有拉上拉链的上衣，像给杨一凯插上了一双翅膀！ 田雨馨在房间里打开书柜，发现里面有一大叠新买的资料。 她沉思了一会儿，走出房门，下了楼，出了门，掩好大门后，骑上她的电动车，向渔洋中学方向驶去。 杨一凯跑到了丁字路口，往左拐是去渔洋中学的前门，往前走是通往宁汇市的方向，那个方向上有一个渔洋中学的侧门。 杨一凯在路口停了下来，观察着两个方向，发现往渔洋中学前门方向不远处，田蕾正小跑着。 “田蕾！”杨一凯大喊着，赶紧追上去。 田蕾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抱着资料在胸前，哭成了泪人儿。 站在田蕾面前，杨一凯上气不接下气，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骗我！”田蕾泪如雨下。 “我没有……我……我是……”杨一凯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你就是骗我！你负了我！”田蕾的胸部起伏着，哽咽不止，双肩不停地颤抖。 “也许，情况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杨一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真的吗？”田蕾迅速停住了哭声，用衣袖擦着眼泪。 “是真的！”杨一凯心头一惊。 田蕾顿时破涕为笑，柔声道：“你不是骗我吧？” “没…没骗你！”杨一凯懵了，一脸惊骇，寻思着田蕾的情绪怎么变化得如此之快！ “她怎么这么好骗呢？好傻的女生！”杨一凯暗叹着。 在杨一凯说那句无厘头的话时，田蕾发现田雨馨骑着电动车来了。 田雨馨停在杨一凯身后不到五米处的地方，充满敌意地望着田蕾。 而杨一凯所有的心思都在田蕾身上，完全不知道田雨馨来了。 “那你是爱着我的？”田蕾大声地问。 “是……是的。”杨一凯回答道。 “那你今天怎么陪着她？” “她……不打招呼就回来了，我完全不知道。” “你怎么还跟她亲热？” “她老远过来看我，以前又是那样的关系，所……所以……”杨一凯极力讨好着田蕾，以让她充分信任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彻底分手？你不能一只脚踩两只船吧？”田蕾紧紧拉着杨一凯的胳膊，她担心他会突然回头。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杨一凯信誓旦旦的样子。 田蕾莞尔一笑，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杨一凯的脸，甜蜜地说：“我相信你！” 大街上被女生亲，还是人生第一次！杨一凯惊慌失措，左右望了望，低声道：“你回学校后不要做傻事！” 第三百八十一章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田雨馨听不下去了，也看不下去了，她脸色苍白，感到头昏目眩！她双手紧握着车把手，闭上眼睛让自己缓了一会儿。 大口地喘着气，泪珠已布满了秀丽的脸庞，田雨馨调转车头，将电力开到最大，驶往宁汇市方向。 前方四公里处，是她奶奶家，她是坐昨晚的火车，今天上午才到达广福市的，然后马不停蹄坐汽车赶到奶奶家，在奶奶家吃完午饭后就到渔洋镇去找杨一凯。 待田雨馨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后，田蕾收起笑容，冷若冰霜，寒声道：“你回家吧，我要回学校。” 田蕾转身快步向前走去，她表演结束了，无心再陪杨一凯聊下去。 “怎么变化得这么快？刚好好的，又冷的像块冰！”杨一凯心中好纳闷。 “要不要我送送你？”杨一凯追了上来。 “不用！”田蕾斩钉截铁。 “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杨一凯还是很不放心。 田蕾脸上掠过一丝苦笑，悠悠道：“只要我还心存希望，我就不会去死！” “那……那……你不如把水果刀还给我吧！”杨一凯鼓起勇气说道。 田蕾停下脚步，盯着杨一凯的眼睛，目光里充满了幽怨：“杨一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把刀，我一直会留着，它太漂亮了，我非常非常喜欢它！我永远都不会还给你的！” 田蕾说完后抱着资料，向前跑去，阳光映照着她青春的脸庞，风儿吹起了她飘逸的长发！ 杨一凯站在马路边，傻傻地望着田蕾的身影，直到田蕾拐弯进入了校园，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当杨一凯回到家时，才发现田雨馨已经走了。他拨打田雨馨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接着反复拨打，仍是没人接听，后来那边直接给挂断了。 杨一凯又通过微信联系田雨馨，他只是反复说事情不是田雨馨想象的那样，以后他会解释清楚的。他没有细说出具体的原因，他不敢告诉田雨馨他是在假装陪田蕾谈恋爱，他担心田雨馨会把这事捅出来，甚至会去告诉田蕾。 当田蕾知道一切真相后，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她会不会使用那把刀？ 杨一凯满脑子都是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曾数次在梦中看见田蕾握着那把刀，躺在血泊中！ 因为那把水果刀，他只得把秘密暗藏在心中，不敢向田雨馨透露实情，更不敢拒绝田蕾的追求！ 一切等到高考后再说吧！杨一凯躺在床上长吁短叹，本来想下午做一套今天买的资料，现在却心烦意燥，无法投入学习中。 杨一凯寻思着干脆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改变一下心情，顺便把今天买的资料给其他人送去，方便他们今晚就可以做这资料。 今晚渔洋中学不用上晚自习，杨一凯带上资料，骑着电动车出了门，他打算约高成彬和李茂哲一起吃晚饭。 田蕾回到了宿舍后，拴好了大门，进了房间，又拴好了房门，仰躺在床上放声大哭，她脑中不断闪现着杨一凯和田雨馨亲热的镜头，令她心如刀绞，泪如泉涌！ 痛哭之后，田蕾擦干眼泪，她拿出手机，把微信朋友圈里的所有好友都设置为“不让他看我的朋友圈”，再把她两个多月来发布的动态，全部由私密状态改为公开状态，这些动态全是她和杨一凯亲密互动的照片。 做完好准备工作后，田蕾在搜索框里输入田雨馨的手机号码，这是从杨一凯手机里偷看到的，现在她熟记于心，没看通讯录就能回忆起来。 微信显示对方昵称为“馨馨雨”，田蕾确信这就是田雨馨的微信号，她立即申请加为好友，验证申请栏里她写上“我是田蕾。” 接下来是等待，感觉很漫长的等待，田蕾一直看着手机屏幕，约十分钟后，微信窗口来了一条信息：“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田雨馨通过了田蕾要求加为好友的申请；田蕾把田雨馨设置为允许看她的朋友圈。 田蕾长吁了一口气，她迅速关掉手机，她无心看田雨馨的朋友圈，她也不想跟田雨馨聊天，她只要田雨馨加她为好友就够了，她料定田雨馨肯定会看她的朋友圈！ 这就已经足够了，她加田雨馨为好友的目的就是要让田雨馨明白，这两个多月来，她和杨一凯是多么的亲密无间！ 田蕾拿起一杯纯牛奶，一口气喝光！这牛奶是叶妈妈买的，田蕾每天早晚都喝一杯，每次喝牛奶的时候，她心里就想着叶妈妈对她的好，对她的叮嘱，对她的爱！她暗暗憋着一股劲，她要发奋学习，以最好的成绩来报答叶妈妈！将来她还要努力工作，拼命赚钱，她要回报叶妈妈，她要把叶妈妈当作亲妈一样孝敬！ 田蕾拿出杨一凯买的资料，选了一套理综试题，开始认真做试卷。 晚六点半，渔洋镇爱琴海大酒店，杨一凯、高成彬、李茂哲三人围坐一桌，杨一凯点了四菜一汤，三人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不到二十分钟时间，桌子上的个个碗碟都见了底，彻彻底底的光盘行动！ 李茂哲放下碗筷，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巴，打着饱嗝说道：“一哥，难得今晚不上晚自习，咱们三个去玩玩，行不？” “去哪玩？玩什么？”高成彬问。 李茂哲想了半天，还真想不出一个玩的地方。 这渔洋镇，娱乐的地方真的没有！ “要不咱们去学校操场，看看晚上有没有人打篮球，一哥好长时间没摸过篮球吧？”李茂哲道。 “没心思去，没心情玩，干什么都没劲！”杨一凯懒懒地说道。 “怎么了？一哥。”高成彬问。 杨一凯叹了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噗——长得太帅了也不好！”李茂哲笑道。 “我现在呀，一塌糊涂，都乱套了！你们两个怎么样呀？”杨一凯问道。 高成彬叹道：“我可惨了！自从谢晓璇的爸妈过来后，我没跟谢晓璇吃过一顿饭，就连放学后想跟她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爸妈现在跟的可紧了！每天晚上放学后她爸妈都过来接她，我都看见过好几次了！”李茂哲眉飞色舞地说道。 第三百八十二章 理综考试 高成彬道：“谢晓璇的爸妈每晚都来接她！她爸爸现在连工作都丢下了，跟她妈一起，专职陪读！新租的房子离学校有点儿远，所以她爸爸都是开车接送她。有时还没到放学时间，她爸妈就到学校了，在许老师办公室等着，谢晓璇刚出教室门，她爸妈就一左一右护着，我根本接近不了谢晓璇！想拉个手都没机会！” “好事呀！”杨一凯感叹道。 “好事？”高成彬大吃一惊。 杨一凯回答道：“一、这样谢晓璇很安全，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二、你们俩的学习成绩最近进步挺快的，这得益于你们保持着距离！若是天天让你们黏在一起，只怕两人的学习成绩都会直线下降！就说以前吧，谢晓璇的成绩总是不太理想！你看看现在，最近好几科的考试成绩都比你好些吧？你得赶紧追上去，到时高考成绩别比她差一大截！甭担心两人没机会在一起，考上大学后她爸妈总不会去陪吧？你若与她升入同一所大学，天天都可以在一起！” 听了杨一凯的话，高成彬不由有些紧张，说道：“我必须要调整了！不能天天胡思乱想，耽误了学习！” “你呢？”杨一凯问李茂哲。 “我……我什么呀？”李茂哲笑着说。 “你跟林羽佳呀？”杨一凯道。 “这个学期开学后不久，有天晚上我突然心血来潮，向她表白了……”李茂哲顿了下来，无精打采的样子。 “怎么样？林羽佳什么态度？这事从来都没听你说过呀！”高成彬急忙问道。 杨一凯也很感兴趣，看着李茂哲，等待着下文。 “唉！”李茂哲叹了口气，低下头，一脸落寞，“她骂我是神经病！还说我若再有这些罪恶的想法，叫我有多远就滚多远！” “罪恶的想法？你是不是向她提什么要求了？”杨一凯很是惊讶。 “提要求？”李茂哲一脸纳闷，不懂杨一凯的意思。 高成彬坏笑着替杨一凯解释：“比如说牵手呀、拥抱呀、接吻呀，甚至那个呀……” 李茂哲白了高成彬一眼，“我哪敢呀！我就跟她说我很喜欢她，很……很爱她！她就那么说了！” “喜欢她就是罪恶的想法？林羽佳都成圣女了！”杨一凯笑道。 “从那以后，我没再敢发信息给她，有时上学的路上碰上了，我也不敢跟她说话！我彻底没戏了！”李茂哲叹着气，很郁闷的样子。 “别灰心！也许她是怕耽误你的学习，所以拒绝了你。说不定高考后事情会有转机！”杨一凯安慰道。 “唉，看来我们三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高成彬叹道。 杨一凯皱着眉，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坏事有时候会变成好事！咱们要把这些烦心事全丢一边去，全力以赴备战高考！现在只有一个月时间了，我们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不要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一切等高考后再说！” “听一哥的！”高成彬和李茂哲异口同声地说。 杨一凯把资料分发了，站起身道：“咱们撤，回去做作业！高成彬负责送资料给谢晓璇；李茂哲负责送资料给林羽佳。” “一哥，你不是说不想那些事吗？”李茂哲很为难的样子。 “送资料给林羽佳算想那些事吗？”杨一凯反问道。 “可我……我不敢去她家！我怕见到她！”李茂哲拿着资料像拿着烫手的山芋一样。 高成彬伸出说，说道：“给我吧，我送过去。” 杨一凯拍打了一下高成彬的手：“这不是你的事，你负责给谢晓璇送去就行！林羽佳的资料，必须是李茂哲送去。” 李茂哲冽着嘴，皱着眉，仍是下不了决心给林羽佳送资料。 “适当联络一下感情还是很必要的，长时间不联系一下，关系会慢慢冷下来的，那么以后你就真的是彻底没戏了！”杨一凯提醒道。 李茂哲深吸了一口气，把资料夹在腋下，道：“我给林羽佳送过去！” 杨一凯拍了一下李茂哲的肩膀，笑着说：“这就对了嘛！咱们撤吧，等一下我在群里发一条信息，今晚我们六个人都做同一套理综试卷，然后自批自改，把分数发到群里，不懂的地方大家互相讨论一下！” 七点多的时候，杨一凯在群里艾特了每一个人，叮嘱大家今晚一起做第一套理综试卷。 而这时田蕾已经做完了这套试卷的一小半题目，她不由感觉很兴奋！杨一凯建议大家今晚做第一套理综试卷，而恰恰她今天也是选择这套试卷，她为碰巧与杨一凯想到一块去了而心里乐开了花。 晚九点半，田蕾第一个把理综考试分数发到了群里。 237分！不太高，也不算低，比去年高考前已有很大的进步，田蕾对这个分数比较满意。 陆续地，每个人都把分数发送到群里，杨一凯269，林羽佳248，谢晓璇231，高成彬226。 大家已经开始就做错的题目在群里讨论，杨一凯充当了老师的角色，其他人拿不下的题目，他负责解释清楚。 群里讨论了半天，迟迟不见李茂哲发送分数。 【杨一凯】@李茂哲，还没做完吗？ 【李茂哲】做完了。 【高成彬】@李茂哲，没批改？ 【谢晓璇】@李茂哲，快把分数发到群里来呀，你一哥要求的，必须的！ 【李茂哲】@杨一凯，一哥，我可以不发分数吗？ 【杨一凯】怎么了？ 【林羽佳】估计是分数见不得人？〔坏笑〕［坏笑］ 【李茂哲】@林羽佳，美女说对了！〔玫瑰〕〔玫瑰〕 【高成彬】握了个草！送玫瑰！表白了？又表白了！ 【林羽佳】 【李茂哲】@高成彬，［玫瑰］［玫瑰］［玫瑰］ 【谢晓璇】什么情况？感觉好乱哦！ 【田蕾】 【杨一凯】@李茂哲，赶快发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不找出毛病，就得不到进步，把试卷拍下来，我看看你是哪些地方错了。 【李茂哲】唉，只考了183分！［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第三百八十三章 见了面再讲 【林羽佳】不错嘛！很有进步！ 【李茂哲】@林羽佳，谢谢美女夸奖！［玫瑰］［玫瑰］［玫瑰］ 【林羽佳】拜托！别送花！ 【李茂哲】@林羽佳， 【林羽佳】 【杨一凯】@李茂哲，胆儿挺肥的呀！先前还不敢送资料给林羽佳，你装的吧？ 【李茂哲】一哥错怪我也！唉，也只有在群里，我才敢这么放肆！老同学嘛，开开玩笑呗！ 这时田蕾私发了一条信息给杨一凯：做试卷忘了吃晚饭，现在感觉好饿好饿！却不敢出门去买吃的，怕外面的黑！ 杨一凯回复了一条信息：我这就去买一份快餐给你送去！ 【杨一凯】@林羽佳，你能不能给李茂哲评一下试卷？ 【林羽佳】为什么是我？ 【杨一凯】我有点事要处理，没功夫。估计其他人搞不定。 【高成彬】我搞不定！ 【谢晓璇】我也搞不定！ 【田蕾】我更搞不定！ 【林羽佳】好吧，我同意，看在一个给我买试卷、一个给我送试卷的份上。 【李茂哲】一哥万岁！@林羽佳， …… 杨一凯把手机装进口袋里，轻手轻脚下了楼，出了门，骑着电动车往渔洋中学方向驶去。 田蕾走出房门，来到了客厅，站在窗前，打开了窗户，望着楼下，满脸甜蜜的微笑。 窗外，树影婆娑，路灯发出细碎柔和的光芒，灯光下的叶子尤为妩媚动人，多么温情而又浪漫的夜晚！ 五月十日，是叶丽霞出院的日子。 叶丽霞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本来医生建议叶丽霞继续住院治疗几天，等伤口彻底愈合后再出院。 叶丽霞厌烦了医院里沉闷的环境，又舍不得方雅怡每晚都休息不好，所以选择提前出院。 医生给叶丽霞开了一些外用药，叮嘱叶丽霞回家后每天都要换药，以防止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发炎。 出院后，叶丽霞没有回家，而是叫杨志飞直接送她去渔洋中学。家里有个老病号爸爸，叶丽霞不想在家里呆着给妈妈增加过多的负担，她情愿到学校里去休养。 两人开车回渔洋镇的路上，杨志飞突然问叶丽霞愿不愿意做锐凯中学的法人代表，令叶丽霞很是吃惊。 “锐凯中学的法人代表不是方晓琳吗？”叶丽霞问。 杨志飞苦笑着说：“前天收到一份快递，文件袋里装的是方晓琳寄过来的辞职信，她要辞去锐凯中学法人代表的职务。辞职信抄写了三份，说一份给我，另两份叫我签字同意后交给教育局长吴瑞和副市长虞跃华。” “她这是干啥呢？”叶丽霞皱着眉头。 “我也不知道！她已经去广州十多天了，还没回来！我打电话问过林柏群了，想弄清楚方晓琳在广州到底干些什么，林柏群说她只去过公司两三次，也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 “真是怪事！”叶丽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来当法人代表怎么样？”杨志飞问道。 叶丽霞没有回答，仍拧紧眉心，看着车窗外，似在想着什么。 “喂，问你话呢！”杨志飞提高声音说道。 “啊——什么话？”叶丽霞转过头，看着杨志飞。 “想些什么呀？竟然还走神了！”杨志飞笑道。 “我在想方晓琳为什么要辞职！按道理她应该是抓着锐凯中学不放手，现在她竟然想与锐凯中学切割！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但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叶丽霞的语气充满忧虑。 “甭想了！她辞了也好，当初安排她做法人代表是刘祥的主意，刘祥担心我的环保公司会出问题而影响到锐凯中学！但后来我发现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办学校不同办企业，学校应该交给懂教育的人来管理，所以我想聘用你来做锐凯中学的法人代表！” “我来做？行吗？那方晓琳岂不是要闹翻天？你真的同意方晓琳辞职？”叶丽霞连声问道。 杨志飞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样子她下定了决心，纵使我不同意也由不得我！不过另两份辞职信还在我这里，家丑不可外扬，没必要交给外人！她主动辞职应该对锐凯中学有利。我最终要回归到我的老本行，没精力管理锐凯中学。对于教育，我也是个外行，我考虑过很多人选，觉得锐凯中学交给你来管理最合适！张建军校长只是个过渡，交给其他人管理我又不放心，想来想去，你是不二人选！” 这时，杨志飞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是吴瑞打来了电话。 杨志飞接通了手机，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声“嗯”，就挂掉了电话。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情？”杨志飞神色严肃。 “怎么了？”叶丽霞问。 “吴瑞在渔洋镇派出所，叫我现在就过去，说电话里说话不方便，见了面再讲具体的事情。他的语气好奇怪！”杨志飞皱着眉说。 “刘明保的事？刘新权？还是武念常的事还需要你出面？”叶丽霞猜测着。 “应该不会！”杨志飞想着吴瑞那种很不正常的语气，心头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沉重。 他与吴瑞关系密切，两个人无话不谈，相处很融洽！吴瑞这会儿却在电话里不愿透露具体的事情，见面地点竟还是在派出所！ 在郑祥校长的协调下，刘明保与锐凯中学签订了拆迁协议，并承诺在五月底把他老婆的坟迁走，条件是叶丽霞出具谅解书，不追究刘明保的责任。 当郑祥在医院向叶丽霞提出和解方案时，叶丽霞立马就答应了，并当时就出具了谅解书。 就在昨天，刘明保的房屋已顺利拆除，锐凯中学与其签订了拆迁协议，除补偿一套安置房外，还给予了一定的经济补偿。 所以杨志飞断定吴瑞要说的不会是刘明保的事！ 而警方就刘新权和武念常两人犯下的罪行，取证工作已全部完成，案件已进入司法程序，判决书估计要等到六月底才能知晓。 因此，杨志飞料想吴瑞要讲的也不是关于刘新权和武念常的事！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杨志飞怎么都猜不透，心里隐隐升腾起一丝不安。 “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派出所，然后我再送你去渔洋中学。”杨志飞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叶丽霞灿烂地笑着，一脸甜蜜。 第三百八十四章 我不会倒下去的 渔洋镇派出所，虞跃华、吴瑞、许所长三人在大厅等候，杨志飞和叶丽霞刚踏进大厅时，三人腾地从长椅上站起来。 见三人表情十分严肃，杨志飞感觉事情有些不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到我办公室去说吧。”许所长答道。 五人往许所长办公室走去，叶丽霞紧紧跟在杨志飞身边，心里“咚咚”直跳，她也意识到了事情可能会很严重。 进了办公室，许所长看叶丽霞也在，望了望吴瑞，道：“吴局长，叶校长有必要回避一下吗？” “叶校长不是外人，没必要回避，许所长就直说吧。”吴瑞忧心忡忡的神情。 “哦，我差点忘了……”许所长这才想起杨志飞和叶丽霞办了结婚证，他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杨老板，你广州公司所在区的公安分局来了两位干警，他们昨晚就到达了广福市公安局，要求广福市公安局协助他们抓捕你！” “什么？”杨志飞大惊失色，猛地站起来，不敢相信许所长说的话。 叶丽霞顿时懵了，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许所长道：“有人举报你的公司与利用地沟油炼制食用油的地下黑工厂来往密切，你公司收购的废油部分卖给了黑工厂，现已经查明举报属实！由于数量巨大，性质恶劣，所以那边决定直接逮捕你！” “完了！我猜测的竟是真的！”杨志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极其难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丽霞惊慌失措，几乎要哭出来。 杨志飞靠在沙发上，昂着头，紧皱着眉头：“公司收购的废油流向了黑工厂，肯定是真的！但不是我指使的，我太大意了！没有做好监管工作！” “志飞，这中间你到底有多大的责任，你是否涉嫌违法犯罪，希望你如实向我们反映，也好让我们作出一些决定。”虞跃华神色很是严肃。 “好让你们作出一些决定？”杨志飞坐正了身体，紧盯着虞跃华。 原来许所长接到通知后，立刻通知了虞跃华和吴瑞，因为锐凯中学是广福市的重点招商项目，杨志飞是投资人，身份特殊，许所长觉得不能这么突然地让广州警方带走杨志飞。 虞跃华当即打电话给广福市公安局局长，要求广福市公安局给他一个与杨志飞交流的机会，他想问清楚具体情况。倘若事情很严重，杨志飞若真涉嫌重大犯罪，广福市政府就要取消锐凯中学招商项目。 杨志飞连续拍了几下额头，表情十分痛苦，说道：“我向你们保证，我本人绝对没有参与犯罪！我去年腊月就开始安排林柏群暗中调查公司总经理田福军，这一切都是田福军做的！当初我完全不知情，后来发现异常，才削弱了田福军的权利！当然，我也有责任，作为公司法人，我监管不力，没有及时向警方举报田福军！贩卖地沟油给黑工厂完全是田福军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没有关系，我也是受害者！” 吴瑞起身走到杨志飞身边，挨着杨志飞坐下，挽着他的肩膀说：“志飞，跟你直说了吧，我和跃华都想全力保你，所以今天才一起来派出所，想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但是，如果你真犯罪了，我和跃华还护着你，那……那么，你会害了我和跃华的，你应该懂的！” 杨志飞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道：“跃华，吴瑞，请你们相信我！也希望你们帮助我，锐凯中学不能停止建设，锐凯中学必须办下去！我不会倒下去的！” 虞跃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真心希望你没事！这样吧，我相信你说的一切！我会恳请广福市公安局暂时保密这件事，除了我们在座的，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事！倘若这事闹出去了，那负面影响太大了！办学校不是把楼建起来就行，得有一个良好的口碑，你这投资人的形象太重要了！” “谢谢你们的信任！”杨志飞眼里噙着泪花。 许所长一脸忧虑，道：“杨老板，我给你透露一些信息吧，目前，你公司那边还是风平浪静，警方只是暗地里带走了田福军，田福军一口咬定是受你指使的，因此警方决定立刻逮捕你！之所以暂时没对你公司采取措施，来的两位干警说这是为了怕打草惊蛇，担心会对逮捕你造成阻力！我预计，一旦把你带到广州后，你的公司将会被查封，你的所有资产都将被冻结！因此我认为，锐凯中学很危险！” “锐凯中学不会有危险的！”杨志飞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杨老板，对不起，从现在起你不能打电话，两位广州来的干警就在隔壁办公室里，他们开始就明确要求了，一旦你走进派出所，知晓了情况后，就不能让你陪任何人联系！” “我现在也不能出去了？”杨志飞斥责道。 许所长道：“真的对不起，今天的这个会面还是我极力争取的，我们的谈话结束后，他们俩就会把你带走！我真的只能帮到这儿了！” 杨志飞长吁一口气，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那我能不能跟叶校长单独谈谈？” 许所长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行吧，你们俩就在这儿谈，我们三个回避一下。但拜托你不要打电话，你的手机已经被监控了，希望你配合我的工作！” 杨志飞把手机交给许所长，许所长笑了笑，没接，道：“我相信杨老板！” 三人退出了办公室，叶丽霞再也忍不住了，竟哇哇大哭起来，她走到杨志飞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别哭！时间紧，给你叮嘱几个事！”杨志飞帮叶丽霞擦着眼泪。 “我要跟你一起去！”叶丽霞的哭声大的吓人。 “别哭了！”杨志飞的声音很大，语气里带着一丝怒火。 叶丽霞怔住了，停止了哭声，可怜兮兮地望着杨志飞。 杨志飞紧握住叶丽霞的手说：“我不在的日子里，锐凯中学交给你了！我不会倒的，锐凯中学更不会倒！你记住这些事：第一、你赶快陪刘祥联系，叫他拜托张勇涛和李留阳，锐凯中学建筑工程不能停工，工程款若不能及时到位，也要请求他们继续施工，不能影响施工进度！叫他们相信我，我会回来的，我会没事的！另外叫刘祥尽快去广州，与林柏群一起查清事情真相，帮我找律师，还我清白！第二、你要挺住，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背上的伤每天都要清洗消毒，每天都要涂药，若是你自己不方便涂药，就叫田蕾帮你！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你每天都去锐凯中学工地转转，你帮助张校长和舒云一起，所有有关锐凯中学的工作都不能停下来，力争八月份的招生不受任何影响！第三、方晓琳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没回来之前，你帮我看护一下……我……我儿子，这个时期，对他太重要了！我的事……不要对他讲；他若问，你就说……你就说我去公司那边处理急事了！” 谈到了儿子，杨志飞情绪失控，眼泪哗哗直流！ 第三百八十五章 这是给你的一个任务 杨志飞的手机铃声响了，屏幕显示是林柏群来电。 杨志飞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有接听，又把手机放回面前的茶几上。 “怎么不接呀？”叶丽霞问。 “许所长已经讲了，不允许我用电话跟任何人联系。” “你又没打电话给别人，这是接听电话，碍什么事？” 叶丽霞边说边去拿手机，却被杨志飞拦住了。 杨志飞道：“能让我们俩在这里私聊，已经很麻烦许所长了！这电话不能接，我们不要太为难他，说话也要算数！” “肯定是那边出了事，我来给林柏群打电话。”叶丽霞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杨志飞阻止了叶丽霞拨打电话，告诫她不要在派出所打电话，等出了派出所，才可以跟林柏群联系。 林柏群连续三次拨打了杨志飞的手机，杨志飞既没有接听，也没有挂断，后来响起了微信信息的提示音。 杨志飞这才再次拿起手机，翻看信息。 “杨哥，怎么不接电话？出大事了，刚才警察和环保部门联合执法，把我们公司查封了！” “原因是我们收购的地沟油被查出流向了黑工厂，用来炼制食用油！” “肯定是田福军造的孽被查出来了！” “听警方的意思，田福军估计被控制起来了！” “是被人举报的，环保部门带头的领导私下跟我讲了，是方晓琳举报的！难以置信！！！” …… 杨志飞看着一条条信息，紧咬着牙关，呼吸开始粗重起来，拿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发生了什么事？”叶丽霞紧张地问。 杨志飞放下手机，搓了搓脸，突然笑了起来，道：“竟然是方晓琳举报的！” “啊——”叶丽霞一声惊呼。 杨志飞深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淡淡道：“她临走的时候说了，要让我死得很惨！当时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原来是这样子！估计她是想让我倾家荡产，想把我送进牢房里！” “她这也太狠毒了！怎么能这样呢？你现在该怎么办？她对你公司所有的情况一清二楚，一告一个准啊！”叶丽霞又气又急。 “没事！我不忍心对田福军下手，原准备等锐凯中学的事理顺后，再想办法辞退他。若是继续留下他，说不定哪天公司被他害得要倒闭了！方晓琳这是帮了我，帮我赶走了田福军！” “可是你也要受到牵连呀！”叶丽霞道。 “我从来没干过违法的事，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杨志飞微笑着，很轻松的样子，以安抚叶丽霞紧张的情绪。 “你去把他们三个叫过来，我想再跟他们商量点事。”杨志飞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叶丽霞来到了隔壁的办公室里，除了虞跃华、吴瑞和许所长外，她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两个陌生的警察，五个正在聊着天。 “虞市长、吴局长、许所长，杨志飞叫你们三个过去一下。”叶丽霞道。 “你们俩聊完了？”许所长问。 “嗯！”叶丽霞看着两位陌生的警察，猜想肯定是从广州那边过来的，心里不由“砰砰”跳得厉害。 许所长办公室里，杨志飞将方晓琳的两封辞职信分别交给虞跃华和吴瑞，解释道：“这是方晓琳的辞职信，她正式辞去锐凯中学法人代表的职务，我也批准了！从现在起，方晓琳跟锐凯中学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吴瑞仔细看了看辞职信，叹道：“你现在是这个样子，方晓琳又辞职了，锐凯中学不能一日无主呀！在你还没有被释放之前，锐凯中学的事由谁来负责？弄不好会人心涣散的！” “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我准备聘请叶丽霞为锐凯中学的法人代表，不知道行不行？”杨志飞道。 “这不妥吧？叶丽霞是公职人员，公职人员不能担任私有企业的法人代表。”虞跃华说道。 杨志飞皱着眉，轻叹了一声，他思考着还有哪些合适的人选。 刘祥现在正在创办职业教育学校，还要主张他去广州那边帮林柏群一起查清事情真相，聘请刘祥肯定行不通。 曹新德做事太冲动，没有大局观，领导力不强，也不懂教育上的事，更不合适。 舒云的精力主要放在她女儿身上，不能让她过多操心锐凯中学的事而影响她女儿的高考。 张建军校长年纪大了，也是公职人员，同样不合适。 叶丽霞看着杨志飞一筹莫展，很是心疼，她知道杨志飞把锐凯中学看得很重，锐凯中学几乎就是他的另一个儿子。 跟杨志飞相处几个月以来，叶丽霞深知杨一凯和锐凯中学在杨志飞心目中的重要性！ “要不……我辞职吧，我辞去公职，以便担任锐凯中学的法人代表！”叶丽霞平静的语气，她下定了决心，她知道只有她亲自来管理锐凯中学，杨志飞才心安。 “没必要！”吴瑞和杨志飞异口同声地说。 吴瑞和杨志飞相互对望着，都想对方继续说下去。 “你先说！”杨志飞先开了口。 吴瑞道：“法人代表先可以空着，只要落实具体管理责任人就行。鉴于锐凯中学的特殊情况，我们教育局可以指定叶丽霞具体管理锐凯中学的相关事务，身份类似于以前“监督人”的角色，但行驶的权力可以更大，既代表渔洋中学起到监督作用，又受杨志飞的委托，可以全面管理锐凯中学，虽不是法人代表，但能起到法人代表的作用。” 杨志飞笑着说：“吴瑞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会写一份委托书，委托叶丽霞全面管理锐凯中学，有行驶我的职责的权力！锐凯中学所有的房子封顶后，就可以办理不动产证，今天恳请你们三人作为证人，我已经作了决定，锐凯中学的所有人是叶丽霞，接下来办理不动产证时，都将登记在叶丽霞的名下！” “这怎么行？我不能接受你这么大的一笔财产！”叶丽霞很不安的样子。 “这不是财产！这是给你的一个任务，你要好好发展锐凯中学，要把学校办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而我没有这个能力，必须要你来完成！”杨志飞热烈地望着叶丽霞，语气里充满了坚定。 叶丽霞抿着嘴唇，眼里含着泪花，紧紧抓住了杨志飞的手。 吴瑞和虞跃华听后惊得张大了嘴巴，只有许所长笑而不语，一脸淡定。 虞跃华艰难地合上嘴巴，干咽一下口水，说道：“这行不通吧？你能单独做主？你老婆方晓琳会同意吗？她只不过是辞去了法人代表的职务，但她仍拥有锐凯中学的所有权，锐凯中学是你们夫妻二人的共同财产呀！” 杨志飞猛拍了一下大腿，高声道：“对，是夫妻共同财产！跃华你这话提醒了我，我还担心锐凯中学所有人变更时会有阻力，看来我是多虑了！你们放心，锐凯中学跟方晓琳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虞跃华和吴瑞听了更是懵了，二人一头雾水，不明白杨志飞的意思。 “志飞，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吴瑞道。 杨志飞深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跟你们说实话吧，我投资锐凯中学的初衷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让自己的产业多样化，降低产业单一的风险，想提升一下自己的品位，总觉得投身于教育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但我才疏学浅，对教育是个外行，没能力管理好锐凯中学。为了让锐凯中学有一个很好的前途，我打算把锐凯中学交给一个懂它的人来管理，叶丽霞是最合适的人选！以后我的精力主要放在广州公司那边，再不吸收教训，我的环保公司真的要倒闭了！环保行业才是我的老本行，我必须回到老本行，才能发挥自己更大的人生价值！” 杨志飞说完后，跟许所长要了一张a4纸，写了一份委托书，委托书里除强调授权叶丽霞全面管理锐凯中学外，还申明今后锐凯中学的所有人为叶丽霞，锐凯中学的固定资产在办理不动产证时，都将登记在叶丽霞名下。 杨志飞写好委托书后从包里拿出印章，郑重地盖上章，再请虞跃华、吴瑞、许所长三人作为见证人在委托书上签了名字。 拿着委托书再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错误后，杨志飞把委托书交给了叶丽霞，叮嘱叶丽霞负责管理好锐凯中学的一切事务。 叶丽霞眼泪汪汪，接过委托书，小心地折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包里，柔声道：“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服务于锐凯中学！你要早些回来，我等你！” 第三百八十六章 刻骨之恨 虞跃华、吴瑞、许所长、叶丽霞等四人送杨志飞上警车，应许所长的要求，广州来的警察没有给杨志飞戴上手铐。 杨志飞先上了警车，叶丽霞要跟着一起上去，被警察拦住了。 杨志飞坐在车门旁边，叶丽霞流着泪，忍住哭声，紧紧拉着他的胳膊！无论杨志飞怎么劝说，无论警察怎么喝斥，她仍不肯放手。 吴瑞走上前，说道：“叶校长，请注意自己的行为！外面有很多人，不要让别人生疑，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对锐凯中学极为不利！” 叶丽霞这才放开手，警察趁机关上了车门。 警车的车窗里面做着一层不锈钢网，杨志飞从里面无法打开玻璃窗，他含着泪花隔着玻璃望着叶丽霞憔悴的面庞，心都碎了！ 她的身体因为受伤还没有恢复过来，却不能去照顾她，反而让她伤心，让她担忧，让她操心锐凯中学的事！ 杨志飞的嘴唇在颤抖，他强忍住眼泪，大声地喊道：“好好养伤！等我回来！” 警车缓缓行驶，叶丽霞忍着背部的疼痛，跟着警车跑，直到警车加速后疾驰而去，她才停下来，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派出所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崭新的轿车，那是方晓琳的轿车。在杨志飞还没到派出所的时候，方晓琳就在较远处观察着派出所门口的动静。 当杨志飞被警察送上警车时，方晓琳开着车子缓缓靠近，以便观察得更加清楚，她想看看杨志飞那可怜的样子！她寻思着杨志飞是否会痛哭流涕！ 方晓琳是跟着广州警方一起到达渔洋镇的，作为举报人，方晓琳密切配合着警方，在帮助警方顺利无声无息抓走田福军后，方晓琳同意了警方新的要求，进一步提供杨志飞的相关信息，协助警方抓捕杨志飞。 只不过，因为许所长的介入，因为杨志飞完全不知情，也根本没有逃跑的意向，方晓琳在这次抓捕行动中没有起到作用。 见叶丽霞蹲在路边哭泣，方晓琳加大油门，汽车飞速向叶丽霞驶去。 “吱——兹——”轿车来了个急刹车，在叶丽霞身边停了下来。 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叶丽霞猛然抬头，才发现旁边来了一辆轿车，她赶紧站了起来，后退一步，看着驾驶座上的方晓琳，大惊失色！ 不远处的虞跃华、吴瑞、许所长看见了这一幕，都吓了一跳，三人赶紧跑向叶丽霞。 方晓琳摇下车窗，恶狠狠地骂道：“臭婊子，这一切都是你导致的！你将和杨志飞一样，没有好下场！下一个就是你！我恨不得把你撞死！” 见三人往这边跑，方晓琳启动汽车，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前方驶去。 “那是谁？”吴瑞最先到达叶丽霞身边。 “方晓琳！”叶丽霞冰冷的语气。 “什么？这……这到底是咋回事？杨志飞这家伙都干了些什么事呀？” 叶丽霞冷若冰霜的脸上浮上了笑容，淡淡道：“他没干什么！只不过像二十年前一样地爱着我！吴瑞，你是知道的，二十年前的杨志飞是多么地爱着叶丽霞！” 吴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话，望着远处方晓琳的车子长叹了一口气。 “走吧，咱们三个去锐凯中学看看！”虞跃华也听到了叶丽霞的话，他最关心的是锐凯中学的发展。 “还是虞市长想的周到，我现在就通知刘祥，叫他赶快过来，正好跟我们几个仔细商量商量！”叶丽霞抹干脸上的泪痕，顿时换了个面孔，一脸的坚毅，眉间迸发出冷静与刚强！ 曾经的女强人又回来了！ 自看到杨志飞和叶丽霞的结婚证后，方晓琳对两人顿生刻骨之恨。 虽与杨志飞办了离婚证，但在方晓琳心目中，离婚证只不过是一张纸而已，目的是想保护她的财产安全，让她和儿子的生活得到保障！ 方晓琳认为她并没有跟杨志飞真正离婚，杨志飞还是她的丈夫，她仍是杨志飞的妻子！ 这么多年以来，她和他确实是这么过来的。 但杨志飞居然和叶丽霞领了结婚证，这让方晓琳掉进了冰窟里，心都凉透了！她恨杨志飞的背叛，她更痛恨叶丽霞第三者插足！她认为男人有钱就会变坏是杨志飞背叛的原因，她判定叶丽霞是看上了杨志飞的钱。 要让杨志飞变成穷光蛋，要让杨志飞进牢房！要让叶丽霞不能从杨志飞那里捞半点好处，要让叶丽霞跟着杨志飞一起受罪！ 方晓琳带着满腔的恨前往广州，她的目标是要让杨志飞倾家荡产！ 由于方晓琳跟王兰花是好姐妹，而王兰花的丈夫孙金明因从事废油非法交易而锒铛入狱，对于废油收购行业的黑幕，方晓琳比杨志飞知道得更清楚。 另外，平时在跟杨志飞的聊天中，方晓琳得知田福军可能将公司收购的地沟油销往黑工厂，方晓琳决定把这非法的交易捅出来。 如今国家对食品安全的重视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多部门联合出重拳严厉打击利用地沟油炼制食用油！方晓琳深知一旦田福军的违法交易被查实，公司肯定要被查封，杨志飞绝对要受到牵连！ 跟杨志飞在废油行业摸爬滚打十几年，方晓琳见过太多环保企业因涉嫌违法犯罪，在一夜之之间分崩离析！ 她渴望下一个倒闭的就是杨志飞的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 到达广州后，方晓琳找到了王兰花，因孙金明和田福军以前有过合作关系，王兰花对田福军的老底知道得一清二楚。二人很快摸清了田福军非法销售地沟油的地方，并且有意外收获，她们还发现田福军参股了用地沟油炼制食用油的黑工厂。 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收购的废油极其便宜，还能拿国家的相关补贴，各产生废油的企业必须要把废油卖给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是带强制性的！ 本着环保、节约能源的原则，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收来的废油必须用来炼制生物柴油，不能用作其他任何用途，这是杨志飞跟政府签订的协议中明文规定的。 倘若是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收来的废油用作其他用途，不仅违反了跟政府签订的协议，还有骗取国家专项补贴资金的嫌疑。 更何况收来的地沟油竟用作炼制食用油，这不仅仅是违规，而是涉嫌重大犯罪了！ 方晓琳收集了充足的证据后，同时向警方和环保部门举报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她没有把田福军作为举报对象，而是直接举报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目标对准她的前夫杨志飞。 警方迅速行动，一举端了田福军参股的黑工厂的老窝，然后顺藤摸瓜，查清了地沟油的来源。 黑工厂的原材料绝大部分来源于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 在方晓琳的配合下，警方暗暗拘捕了田福军。而田福军为洗脱自己的罪名，一口咬定所有的违法行为都是受杨志飞指使的。 于是，警方决定逮捕杨志飞，并再次请方晓琳配合。 环保部门曾发布悬赏举报废油非法交易的通告，方晓琳因举报了废油行业重大违法案件，积极配合警方查清犯罪真相，环保部门兑现承诺，给予方晓琳五万元的现金奖励！ 第三百八十七章 职校有偿招生处理办法 当刘祥接到叶丽霞的电话时，他正与大武在清河高中谋划今年职校招生的对策。 得知杨志飞出了问题，需要他去广州协同林柏群查清事情真相，刘祥邀请大武一起立即驱车来到渔洋镇，在锐凯中学施工场地与吴瑞等人会面后，刘祥通知了张勇涛、李留阳、曹新德、舒云等人，在锐凯中学办公处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现场，气氛严肃而沉重，吴瑞觉得没有必要向在场的人隐瞒杨志飞的问题，于是向大家详细地讲述了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遇到的麻烦，对杨志飞被广州警方带走也如实相告。 吴瑞强调，鉴于在充分信任杨志飞没有违法犯罪的基础上，希望大家一起努力，锐凯中学的建设不能停下来！ 吴瑞在会上宣布叶丽霞全面负责锐凯中学的各项事务，指出这既是市教育局的安排，又是杨志飞个人的嘱托。 “渔洋中学那边我分管的事怎么办？”叶丽霞担心自己精力有限，倘若是要管理两个学校的事，怕是分身无术。 吴瑞道：“前段时间，郑校长向教育局申请提拔许的学为副校长。考虑到这个学期快要结束，教育局党组决定下学期再提拔许的学。我刚跟郑校长商量了，也跟各局党组成员联系了，决定本学期就提拔许的学为副校长，接替你分管的工作，以便把你抽调出来，专心负责锐凯中学的事！” “那就好！感谢吴局长！”叶丽霞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再次获得能全力为锐凯中学服务的机会，让她心中涌起阵阵暖流。 虞跃华紧锁着眉头，叹道：“让锐凯中学的建设有条不紊地继续推进，我和吴瑞帮不上多大的忙，关键还得靠刘祥、张勇涛、李留阳三个人呀！” 没有人回应虞跃华的话，会场短暂的沉默后，叶丽霞有点儿急了，说道：“杨志飞绝对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他很快会出来的，资金短缺是暂时的事情，等他被释放，钱绝对不会少付给你们的！” 刘祥见叶丽霞很焦急的样子，安慰道：“你别急！我正在考虑资金来源有哪些渠道，这事也不用张勇涛和李留阳去承担这个责任，从今天起，到杨志飞被释放之前，工程上的新增投入全部由我来支付！我买下清河高中，杨志飞借给了我四百万元，这钱我是要还给他的！等清河高中的土地和房屋产权完成变更后，我会拿清河高中的资产去银行作抵押，贷一笔款，预计最多可以贷款两千多万元，这些钱大部分都可以用作锐凯中学工程建设！但是现在我没有现金，所以这段时间还希望张勇涛和李留阳担当着，不要让工程建设停下来！” “放心吧，我也相信杨志飞很快会没事的！我保证决不会停工，继续加班加点，开大马力抢工程进度！”张勇涛作出了承诺。 李留阳嬉皮笑脸地说：“材料款我先垫着！杨志飞出了问题也没事，即使他要坐牢了，咱们也要把锐凯中学建好！大不了……” 李留阳顿了下来，他见叶丽霞在掉眼泪。 “留阳，你继续说下去！”虞跃华却对下面的话很感兴趣。 李留阳道：“大不了大家合伙投资锐凯中学，杨志飞前期投入的算他的，后期追加的算我、刘祥、张勇涛的，四个人，股份制，一起创办锐凯中学！” 虞跃华听后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叫着：“好！杨志飞即使要坐牢了，照样不碍事！” 虞跃华说完后抓起桌子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光一杯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叶丽霞一脸愕然，她想不通虞跃华怎会是这样的态度，心里不由更是凄然。 众人也是呆呆地望着虞跃华，有些不解。 虞跃华放下茶杯，擦了擦嘴巴，看到叶丽霞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到人人都望着他，这才意识到大家可能误解了他的意思，于是笑着解释道：“叶校长，你不要难过！办好锐凯中学是杨志飞的梦想，也是我们大家的梦想！李留阳都拿出了合伙建设锐凯中学的诚意，有他们三个大老板的支持，即使杨志飞真的有问题，锐凯中学也会顺利地建设成功的！我们要把情况设想到最坏的程度，然后做好充足的准备，那么就不用担心建不成锐凯中学了！” “我强调一下，我可不是趁火打劫，也不是不相信杨志飞！我的意思是无论困难有多大，锐凯中学的建设都不能停下来！咱们齐心协力，确保锐凯中学能在八月份如期招生！”李留阳跟着解释道。 叶丽霞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说道：“有你们这帮给力的老同学真好！我替杨志飞谢谢你们！” “这样吧，我下午就出发去广州！清河高中那块的事，就全拜托大武了！”刘祥拍了拍坐在旁边的大武的肩膀。 “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舒云叮嘱道，她曾听说过废油行业内有着太多的黑幕，不免对刘祥的安全有些担忧。 “刘行长，我跟你一起去！田福军不是个好东西，我早就叮嘱过杨哥要防着田福军，可杨哥总顾着情面，任田福军肆意妄为！”曹新德气乎乎地说道。 刘祥笑道：“免了吧！你还是好好呆在渔洋镇，负责好工程建设方面的事情！那边有林柏群一起帮忙，应该很快会弄清事情的真相！” 大武道：“机会难得，我趁此机会向虞市长和吴局长提提要求，下个月就要中考了，职校招生工作很快就要启动，上级部门若不给予一些政策扶持，今年清河职校的招生将会是个大问题！所以请虞市长和吴局长在职校招生这块多费点心，生源是否充足，几乎关系到一所私立职业教育学校的生死！” 虞跃华道：“刘祥已经就此问题向我和吴瑞反应过很多次了，市教育局已经制定出了今年职校招生政策的草案，市政府也准备了一些相应的配套扶持方案！” “方案切实可行吗？能否落到实处？能不能起到作用？会不会是空喊口号？”大武皱着眉头，神色忧虑，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市教育局曾经出台过一些扶持清河高中的政策，但都不疼不痒，起不到实质性的作用。 见大武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虞跃华笑道：“吴瑞，你把具体措施向刘祥和大武介绍介绍。” 吴瑞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打开笔记本，找到了先前做的会议记录，向大武和刘祥介绍了相关的扶持政策： 一、预定在六月中旬，将由市政府牵头，联合市教育局、市纪委、市检察机关等多个部门，在全市开展一次整治职校有偿招生的专项行动，严厉打击职校有偿招生。市教育局已经出台《职校有偿招生处理办法》，指出在职业教育学校招生过程中，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认定为有偿招生行为：利用经济手段招揽、买卖生源；与生源学校签订招生等相关协议并违规给予相应费用；按招生人数违规向生源学校或其工作人员支付费用；委托中介机构、个人或利用在校学生招揽生源并支付活动费、高额差旅补助等费用；向推荐生源的个人支付礼金、礼品、有价证券等或组织旅游、宴请、娱乐等活动；按招生人数违规给校内教职工发放奖金等。《处理办法》要求，职业教育学校如出现有偿招生，主管部门将责令其限期改正，给予警告或者通报批评；情节严重的，给予减少招生计划或者依法给予暂停招生、停止招生等处理。对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责任人员，视情节轻重依法依纪依规给予相应处分；涉嫌犯罪的，依法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二、针对广福市各初中学校的教育教学质量评估方案将会作重大修改，对于被教育局推荐的正规职业教育学校录取的学生，将以学校平均成绩作为其考试分数参与评比，以鼓励班主任积极引导学生填报正规职校。而刘祥投资的清河职业教育学校，将作为市教育局重点推荐的职业教育学校，凡是被录取到清河职业教育学校的学生，不管中考分数多低，在评比时都记为学校的平均成绩，参与全市的教育教学质量评估。 三、为提高广福市广大教师的福利待遇，促使其提高工作积极性，广福市政府打算从今年开始起，每年拨付500万元专款，作为全市初级中学教育教育质量评估的奖金，奖金发放方案正在制定之中。 听完吴瑞的讲述，大武很是振奋，他乐呵呵地拿起热水瓶，给虞跃华和吴瑞添茶倒水，笑眯眯地说：“有广福市政府和广福市教育局出台的这些扶持政策保驾护航，清河职校不愁招不到学生！” 多年来在招生工作中吃了太多苦头的大武，深知这些扶持政策对清河职校的发展，将起到不可估量的积极作用！ 第三百八十八章 让位 许的学被火速提拔为副校长，并没有让渔洋中学的老师们感到意外。 渔洋中学一级机构实在太缺人了，先前提拔的刘新权出了问题，任劳任怨、工作业绩优秀的许的学自然成了新的提拔对象。 叶丽霞整理好副校长办公室里的私有物品，打包放进了一个纸箱里，郑重地将办公室的钥匙以及文件柜的钥匙交给许的学，祝贺道：“恭喜老同学荣升为副校长！这间办公室以后就是你的了！” 许的学是叶丽霞打电话邀请过来的，事先他没想到叶丽霞是主动让办公室给他。 渔洋中学的办公场所可谓等级森严，一级机构人员的办公室要比二级机构人员的配备要高得多。除桌椅高档些外，一级机构的办公室里多配备了一套真皮沙发和三、四盆高档盆景，办公室的面积也要大些。 不差钱的渔洋中学的办公条件，估计在全国所有中学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叶丽霞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在渔洋中学行政楼占用一间办公室，于是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办公室腾出来，准备让给许的学。 许的学不好意思接过钥匙，说道：“其实你不用让办公室，我只要在我原先的办公室办公就行了。虽然你去了锐凯中学，但你还是渔洋中学的副校长，在这里你也需要一间办公室！” 叶丽霞把钥匙硬塞在许的学手中，一本正经地说：“你就甭客气了！我可要告诉你，我这不仅仅是让办公室，更是让职位，让工作任务，以后我分管的事你可都得要应承下来！从此呀，我将彻底变为锐凯中学的人！希望你把渔洋中学管理好，发展好！争取早日能在各方面与广福市一中并驾齐驱！” “我只不过是个刚刚提拔的副校长，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许的学笑着说。 “跟你说实话吧，这次提拔副校长，其实就是内定渔洋中学的接班人！不出意外，郑校长明年就要调到教育局去了，到时你就要被提拔为正校长的！” 渔洋中学的人事安排计划，叶丽霞是很清楚的，郑祥校长最开始的时候是想培养她为接班人，后来想培养刘新权。 可惜叶丽霞无意做渔洋中学的校长，一心想为锐凯中学服务；而刘新权却进了牢房，连公职都丢了！ 许的学顿时脸色大变，紧张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可是真的？” 叶丽霞笑道：“我是怎么知道就不告诉你啦，这是组织纪律要求！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确实是真的，之所以提前让你知道，是希望你早些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许的学不由感到一阵燥热，他习惯了做班主任，习惯了呆在二级机构的岗位上听从校长的指挥，这突然升为副校长已让他有点儿无所适从，听到以后还得升为正校长，都让他有些惊慌失措了！ “好好努力吧，这届孩子快要高考了，以后你有足够的精力管理好渔洋中学的！”叶丽霞道。 “其实……其实我还是喜欢做班主任，班级管理方面，我比较有自信。倘若去管理这么大的一所学校，恐怕我不行！” 叶丽霞看着许的学慌里慌张的样子，鼓励道：“哪就不行了？能管理好一个150多人的大班级，就能管理好一所学校！拿出管理班级的那股拼劲，没有干不成的事！再说你也在二级机构岗位上锻炼了那么多年，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管理经验！” “还希望叶大校长多多指教！”许的学把钥匙放进口袋里，恭敬地向叶丽霞抱拳作揖，一脸虔诚。 叶丽霞看着许的学瘦瘦弱弱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做校长其实挺苦的！对你有个建议，你这一个人在这里打拼也不是个事，你最好把你老婆调到渔洋镇来，夫妻两人有个照应，把生活质量提上去，让身体滋润一点，才能更好地投入工作！” 许的学摸了摸皮包骨头的脸，他知道叶丽霞是嫌他太瘦弱了，神色有点儿小尴尬，道：“我儿子下半年高一，我准备让他来渔洋中学就读！我老婆也愿意过来，放完假后我就向吴瑞提提要求，把我老婆调到渔洋小学工作。进城难，但从城里调到乡下来，应该问题不大！” “一家人在一起，那各方面就好多了！我女儿下半年也读高一，我也打算让她来渔洋中学。舒云也曾说过想让她的儿子来渔洋中学就读，到时孩子们分班的事还要许校长多多费心！” “哈哈，这绝对没有问题！渔洋中学教师的孩子可以自作主张选择班级，到时你看中了哪个班主任，你就把孩子放在哪个班上！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一贯的政策！”许的学大笑着，紧张已渐渐散去，神情开始轻松起来。 “谁知道你许校长会不会改政策呢？” “放心！以后我若是做了校长，一切按照郑校长和叶校长制定的方针政策行事！” “这可不行哦！发展的道路上要不断改革，要勇于创新……” …… 叶丽霞端着纸箱走出行政楼，往宿舍走去，沿路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频频回头望着令人心暖的办公楼，她心里有太多的不舍！ 从今天起，她将不再服务于工作了二十个年头的渔洋中学，心里不由升腾起浓浓的惆怅与忧伤！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回头！她打算下半生奉献给锐凯中学，她要离开她深深爱着的渔洋中学，以便全身心为锐凯中学作贡献！ 想到与渔洋中学相邻的锐凯中学时，她不由加快了脚步，不再回首！她充满了信心，锐凯中学定会有一个辉煌灿烂的明天！ 把纸箱放在宿舍，叶丽霞出了门，步行在渔洋中学的主干道上，往新做的后门走去。 她要去锐凯中学建筑施工场地，那里是她最牵挂的地方，也是她最热爱的地方，因为那是杨志飞创办的学校！ 路过渔洋中学补习中心楼旁时，叶丽霞看到了补习中心楼前悬挂着很多大幅红底白字标语。 “十年磨剑争分夺秒励志凌绝顶；今朝竞渡你追我赶破浪展雄风！” “摒弃侥幸之念，必取百炼成钢；厚积分秒之功，始得一鸣惊人！” “全力以赴，用勤奋改变人生；永不言败，以执着改变未来！” “四分学识智，三分细耐恒，二成应试法，一片平常心！” …… 这是多么美丽的一道风景线啊！ 叶丽霞顿时感到无比的振奋，她超喜欢每年高考前这样严肃而温馨的气氛！ 她笑了，笑得灿烂而从容！ 第三百八十九章 我都好好孝敬着 晚自习放学后，田蕾没再要求杨一凯送她回宿舍，她不想耽误杨一凯的时间，也不想叶妈妈看到她和杨一凯在一起，而让叶妈妈担心她的学习。 距离高考只有十多天的时间，田蕾想把学习放在第一位置！ 其他的事，包括她与杨一凯的关系，暂时都放到一边去。 她期待着高考早日结束，到时她就会有足够的时间陪着杨一凯了！ 她没敢奢望跟杨一凯就读同一所大学，但她已决定一定要跟杨一凯在同一座城市读大学，这样两人见面就容易了，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 她觉得她无法忍受没有杨一凯的日子，他已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杨一凯在多次跟田雨馨都联系不上时，他也决定把这些扰人的事放在一边去！ 田蕾不再像以前一样黏着他，这让他感到很庆幸，他以为田蕾对他的感情淡了，这正是他希望的！ 他打算一旦高考结束，他就去川大向田雨馨解释他和田蕾的关系。 但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妥善处理好跟田蕾的关系，那把水果刀仍是悬在他心中的一把利剑，他期待着田蕾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淡，直至消散殆尽！也许到时田蕾会无声无息地默默离开，也许最终两人分手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对待与田蕾的关系，杨一凯现在是彻底没有主意，唯有暗暗祈祷着，盼望事情向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回到宿舍，田蕾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帮叶妈妈在伤口处涂药。 叶丽霞已脱掉上衣，俯卧在床上，露出背部。 田蕾小心翼翼用镊子夹着用生理盐水浸湿的棉球，清洗着伤口。 伤口处仍有像一块钱硬币那么大的地方还没有愈合，医生说里面受损的肌肉组织已经完全痊愈了，但真皮组织受到了伤害，这类似于烫伤，要想皮肤完全愈合，必须要精心护理。 真皮组织是从四周向中间生长，期间要确保伤口处卫生清洁，并按时涂药。若不精心护理，极有可能会导致发炎，从而极大地影响到愈合的速度。 今天是第三天换药，每天两次。田蕾欣喜地看到伤口的情况与开始相比，已大大好转！ 清洗完毕后，在伤口处涂上【重组人表皮生长因子凝胶】和【银离子抗菌凝胶】，再用【康复新液】浸湿的纱布敷在伤口表面，最后用纱布和胶带包扎好伤口。 “包扎好了！妈，伤口一天比一天好，用不了一个星期，就会彻底痊愈的！”田蕾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很是高兴。 “你这手法越来越熟练了，都快把你锻炼成护士了！”叶丽霞起身穿着上衣，笑着说道。 “妈，我不要做护士，我要做医生！” “好呀！有志气！做医生好，出息大！” “等妈妈年纪大了，我要做妈妈的私人医生，我要让妈妈健健康康的，永远年轻漂亮！”田蕾灿烂地笑着，漆黑的瞳仁里闪出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健健康康就满足了，妈都老了，哪敢奢望年轻漂亮呢！”叶丽霞叹着气说道。 “妈，你真的很美！杨叔叔每次看着你时，都入迷了！” 想起杨叔叔每次看叶妈妈的神态，田蕾不由笑起来！ 她曾仔细观察过杨一凯看着她时的样子，完全不像杨叔叔看叶妈妈那样痴迷，这让她心里很不安，她猜不透杨一凯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田蕾谈到了杨志飞，叶丽霞没有回话，她连声叹着气，发着呆，眼睛湿湿的。 她担心着他的健康与安全，她猜想着他现在一定会很孤单，难过、忧伤！ “妈，怎么了？”田蕾发现了叶妈妈的异样，担心地问。 叶丽霞沉默了会儿，她不由想起了杨志飞对她的嘱托，他拜托她多多关心他的儿子。 杨志飞被带走的那天，叶丽霞打算回渔洋中学后就找杨一凯，询问一下他生活和学习方面的事情，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可是她发现方晓琳回来了，方晓琳还恶狠狠地骂了她！她觉得她没有必要过问杨一凯的事了。 杨一凯有他妈照顾着，她就没必要去关心他了，否则会吃力不讨好，会自找麻烦！她隐隐地把杨一凯归为方晓琳一方，心里不免有些排斥。 但杨一凯是杨志飞的儿子，杨志飞放心不下的除了锐凯中学，还有杨一凯！ 要为杨志飞分忧解愁，除了要管理好锐凯中学，还要好好关心他的儿子！这才是真正爱他！他爱的一切，都要包容，都要关心着，爱护着！ 叶丽霞长吁了一口气，问道：“杨一凯最近表现怎么样？” “非常棒呀！成绩特别好，只比刘欣妮差一点！”田蕾甜甜地笑着，品学兼优的杨一凯已成了她的骄傲。 “没什么异样吧？”叶丽霞接着问。 “异样？” “就是情绪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呀，他一直都很阳光！今天中午的时候，我还看见他跟李茂哲开玩笑呢，笑得可开心啦！” “那就好！倘若是发现他情绪不对，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叶丽霞叮嘱道。 田蕾不由有些紧张，问道：“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叶丽霞思考了一会儿，简要地向田蕾讲了杨志飞的情况。 “竟然是杨一凯的妈妈去告状的？她也太狠毒了吧？”田蕾一脸惊骇，不敢相信。 “以后不许这样说杨一凯的妈妈！你跟杨一凯在一起了，她妈妈就是你的婆婆，你要尊敬她！将来你也要叫她妈妈，她那个妈妈比我这个妈妈还要亲！”叶丽霞正色道。 田蕾帮着叶妈妈整理着衣领，笑道：“妈，放心！你们俩都是妈，我都好好孝敬着！” “还有一件事，也跟你说一下，我……我跟杨叔叔领结婚证了！”对于这个干女儿，叶丽霞觉得没有必要向她隐瞒什么。 田蕾惊得吐出了舌头，她愣了半天，又是欢喜又是忧，她为叶妈妈终于和杨叔叔走到一起而高兴，又为杨一凯而忧伤！ 他的父母竟然离婚了，他成了一个离异家庭的孩子！ “那杨一凯的妈妈……”田蕾突然住了口，沉思了半天，低声道：“哦，我明白了！” 田蕾本想问问方阿姨和杨叔叔到底怎么就离婚了，但仔细想想后觉得还是没必要问，其中的情况也能猜想出来，孩子还是少管大人们的事！ 第三百九十章 难得的安宁 杨志飞已被关押了七天，七天里，共被提审过三次。由于杨志飞拒不承认曾指使过田福军从事非法贩卖地沟油交易，公安部门又未掌握充足的证据，所以案件还未移交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林柏群曾找律师帮杨志飞申请保释，但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收购的地沟油确实流向了黑工厂，用来提炼食用油。 而这几年里，全国上下严厉打击地沟油上餐桌，凡此类案件都定性为重大犯罪案件，必定一查到底而剿灭之！ 在杨志飞没有充分证明自己无罪之前，公安部门拒绝释放杨志飞。 如今，非法贩卖地沟油的人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杨志飞的形象在业界一落千丈，曾跟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有过密切合作的企业纷纷与杨志飞切割，生怕惹火上身。 坊间流传着，杨志飞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借助拿着国家补贴的环保公司，披着合法的外衣，竟干着非法的勾当，赚取昧良心的钱。 每天呆在看守所漆黑的房间里，杨志飞并没有捶胸顿足、唉声叹气，他清楚自己并没有犯罪，他相信警方会将事情调查清楚，他坚信他很快会被释放。 自1996年第一次来到广州后，奋力打拼二十年来，一路奔波，一路劳顿，没有一刻停下来。这会儿失去了人身自由，外面的世界不能再由自己做主，那么干脆不去想了，也不再纠结了！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杨志飞休息得很好，长时间来困扰自己的失眠，竟然在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志飞心想，倘若不是牵挂一些事和一些人，他倒不急着出去！躲避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他的内心竟有一种难得的安宁，这是以前从未走过的感觉！ 刘祥自来到广州后，与林柏群一起，积极配合警方搜集证据，以证明杨志飞没有参与非法贩卖地沟油。 林柏群被紧急调回广州后，将公司以前的收购人员全部调离收购部门，整个收购部门三十多人全部大换血。 林柏群确信在收购部门换人后，公司的地沟油再也没有流向非法黑工厂，公司废油的收购量的确也大幅上升。 那么警方查出公司的废油流向黑工厂应该都是去年的事，那时杨志飞和林柏群都不在公司里，公司运营全由田福军掌握。 刘祥通过调查了解到，警方之所以决定逮捕杨志飞，也不是没有根据。除了田福军和黑工厂的头目叶大奎两人都指证受杨志飞指使外，警方通过调取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像发现，所有运进黑工厂的地沟油都是通过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专属的车辆运送的。 各地地沟油收购业务已被环保部门重点监管，各地区的废油都有指定的收购单位，运送的车辆必须要有环保部门颁发的许可证，并在车辆醒目位置涂上特殊的标致，无许可证的社会普通车辆是不允许运送地沟油的。 而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运送车辆是专门订购的，颜色统一而富有个性，车身上有公司的名称，一看就知道是隶属于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车辆。 基于这些证据，警方有足够的理由将杨志飞定罪，现在只要搜集杨志飞的口供，就可以结案移送检查机关，以提起公诉。 收购的废油应该直接运进公司的生产车间，而不是运往公司外的地点。刘祥推测运送废油的司机肯定知道内情，参与了非法交易，至少是从田福军那里拿到了好处。 但是那一批换掉的司机当时就有十多个人辞职了，剩下的十多个在公司查封后也各奔东西，不知去向，刘祥无法找到这些人。 刘祥通过打电话的方式联系那些司机，并提出要求，却都遭到了拒绝。 树倒猢狲散！没有谁愿站出来维护杨志飞的利益！人人都躲得远远的，担心受杨志飞牵连。 刘祥只好向警方表达这样的怀疑，警方也进行了调查，并传讯多名司机到公安局录口供，所有的司机都是一样的回答：公司负责人叫他们把废油运往哪里就运往哪里，并且当时他们都认为黑工厂是公司租赁的一个仓库。 事情绝非这么简单！刘祥冥思苦想，想从司机这块寻找突破口。 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已被查封，除生产车间全部停工外，公司其他人员也都被要求离开公司。 只有杨志飞的姐夫徐松华赖着不走，坚守在门卫室看护着公司的财物。 考虑到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财产安全，警方最终同意徐松华留守在公司里。 虽然公司的生产车间和办公楼都被查封了，但公司入口处电动门的钥匙是由徐松华保管，刘祥得以进入公司内，在徐松华的陪同下，参观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 走在公司的主干道上，刘祥感叹杨志飞竟创下了这么大的基业！一栋栋大楼屹立在平整的厂区土地上，公司办公区与生产车间相隔很远，而宿舍区又独立在另一处。 整个厂区绿树成荫，繁花似锦！这哪像一个工厂？这明明像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 西边还有一个大池塘，池塘周边修建有石子路，池塘中央筑有一座小亭子，一座石桥把小亭子和池塘两边连接起来，给人以美的享受！ 这样的公司得花多少钱才能创办起来？创办者又投入了多大的心血？可现在公司却被查封了，创办者深陷囹圄，还可能有牢狱之灾，弄不好就会倾家荡产！ 刘祥的心不免很沉痛，他紧皱着眉头，思考着对策。他相信杨志飞没有参与非法贩卖地沟油交易，他认为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应该继续会红红火火地发展下去！ 可是，突破口在哪里？时间不等人，不是杨志飞不承认就可以一直拖下去的！ 过一段时间后，若杨志飞仍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无罪，案件则会进入司法程序，将由检方提起公诉，进行审判。 而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对杨志飞极为不利！刘祥认为，一旦通过法院审判，杨志飞必败无疑，必定被判罪！ “唉，以前那些收购部门的司机，如果有其中一个站出来说真话就好了！”刘祥感叹着。 “以前的司机？我就曾干过收购部门的司机呀！”徐松华立马答道。 妻弟杨志飞出了事情，徐松华很心塞，他天天在门卫室干巴巴地守着，偷偷借酒消愁，恨自己帮不了孩子他舅。 第三百九十一章 真实黑幕 “你在公司收购部门干过收购废油的活？”刘祥停下脚步，急忙问道。 “是呀，干了好几年呢！因为酒驾，吊销了驾照，只好去了生产部门，”徐松华抓了抓头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然后又因为喝酒误了事，才来做公司的保安！” “那去年下半年你还在收购部门吗？” “我的驾照早就吊销了，当保安都有两三年了。” “唉，没用！”刘祥不由很失望。 “去年在公司收购部门的人能帮上忙吗？”徐松华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祥无精打采地说：“贩卖废油肯定需要司机合作！收购部门的司机绝对参与了非法交易，我想劝说一个人站出来揭发田福军！” “我堂弟一直在收购部门！今年正月才转到生产车间去了。公司查封后，他还没另找工作，一直吃住在我家。”徐松华一脸怒色，喘着粗气，他没想到堂弟会跟着田福军陷害杨志飞。 “那我俩这就去找他，你能不能劝他站出来说实话？”刘祥立马来了精神。 “应该能吧，他来这里还是我介绍的，他爹爹是我大叔，死的早，我比他大十五岁，没少照顾他。志飞也待他不薄！” …… 徐松华的家里，当刘祥向徐松华的堂弟徐松平表达希望他揭发田福军时，徐松平立即否认他参与了地沟油非法交易，还说之所以把油运到黑工厂，完全是听从公司领导的安排，以为黑工厂那个地方是公司的仓库。 徐松平讲话结结巴巴，不停地猛抽着烟，极力掩饰着慌乱。 “啪！” 徐松华狠狠地扇了徐松平一巴掌，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跟着外人一起坑害志飞！事情都败露了，你竟敢撒谎？你再不说实话，我扒了你的皮！” 徐松平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低着头，一声不吭。 刘祥吃惊地看着徐松华，暗暗钦佩这位堂哥好威风！ “你有顾虑是吧？”刘祥轻轻地问徐松平。 沉默了半天，徐松平终于开口了，说道：“我担心我会坐牢！” “说，大胆地说，勇敢地揭发田福军！你若坐牢了，你老婆和孩子我来养！”徐松华拍着胸脯，大声嚷着。 徐松平白了堂哥一眼，撇嘴道：“你来养？你这身体……” 刘祥偏过头，轻咳了几声，极力忍住了笑后，再正色道：“放心！你们做司机的责任不是很大，即使要承担责任，估计也不会坐牢，顶多拘留几天，罚点款什么的。你若拘留了，工资仍然发给你，罚款我们替你交！只要你敢于站出来讲实话，帮助杨志飞尽快被释放，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你若真的进去了，你老婆孩子的事，你完全不用担心，公司会让他们衣食无忧！” 徐松平用牙齿紧紧咬住嘴唇，紧皱着眉头，他在权衡着利弊，思考着该怎么办。 “这事你若不站出来，我们会去找其他的司机。即使所有的司机都不说实话，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政策你是知道的，若是等到那一天，恐怕你的老婆和孩子……”刘祥顿了下来，紧盯着徐松平，观察着他的反应。 徐松平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道：“行，我揭发田福军！不过你说话要算数，我老婆孩子不能受苦！孩子有两个，一个三岁，一个才一岁，老婆专职带孩子，我全家全靠我一个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保管你老婆和孩子的日子过得比以前还好！”刘祥笑道。 …… 在刘祥和徐松华的陪同下，徐松平来到了当地公安分局，向警方揭发了田福军，交代了他跟随田福军从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偷盗地沟油，再贩卖给黑工厂的黑幕。 在杨志飞去年八月份回广福市后，田福军就开始偷盗公司的地沟油。 最开始田福军只联络了几个收购地沟油的司机，司机收满一车地沟油后，先运到叶大奎建在郊区的地下黑工厂，泄下总油量的五分之二，再把剩下的五分之三运到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 由于每辆收油车都会有公司指定的油源，不可能开车出去收油，而空着车回来。所以每次每辆车不会把油全部卸在黑工厂，而只会卸下五分之二。 因为杨志飞无暇顾及公司的管理，田福军一个人独自掌握着公司的运营，做任何事都不会有阻力。 方晓琳曾有段时间在公司里工作，但被田福军排斥在外，没起到监督作用。 公司收购的地沟油总量急剧下降，曾让杨志飞误认为是受国家严禁工作人员请吃请喝的影响。 每个司机运一次油到黑工厂，叶大奎都会给司机发放四百元的辛苦费。 但并不是所有的司机都加入进来了。 加入进来的司机要由田福军亲自选择，因为有些司机是杨志飞的亲戚，跟杨志飞走得很近，田福军担心这种人知道内情后会向杨志飞告发，所以这类人会被排除在外。 最终，三十多个司机中，有十六人加入进来，协助田福军偷盗公司收购进来的地沟油。 这十六人在田福军的带领下，订立攻守同盟协定，约定万一哪天事情败露了，先说不知情，以为黑工厂是公司租赁的仓库。 大家约定若真挺不住后，都将责任推给杨志飞，一口咬定是受杨志飞指使的。 杨志飞发现公司收购的油量下降得厉害，不得不向田福军提出警告！田福军并没有停止非法贩卖，每辆运油车仍前往黑工厂，卸下百分之三十的油，再灌上水，凑满一车油水混合物运回公司，以在数据上让公司的废油收购量没有下降。 直到杨志飞又发现油的含水率异常，把林柏群调回公司，暗中剥夺了田福军的管理职权，才让田福军有所收敛，中断了非法贩卖地沟油。 徐松平还交代，黑工厂是叶大奎一个人创建的，但是废油来源渠道有限，大部门地沟油都是田福军弄来的，直接关系着黑工厂的生死存亡。 而田福军以前曾干过用地沟油来炼制食用油的勾当，知道这里面的暴利，所以后来在田福军的要求下，叶大奎让出黑工厂的一半股份给田福军，叶、田二人合伙经营着黑工厂。 第三百九十二章 通话录音 徐松平还交代，他中间曾良心发现想退出来，不想帮田福军从公司偷盗废油。 但田福军留存了徐松平一起参与非法贩卖地沟油的证据，并警告徐松平： 上了贼船哪容易这么轻松下去！ 警方审讯人员询问徐松平，田福军到底掌握了哪些证据，从而逼迫徐松平继续参与违法犯罪活动。 徐松平透露，每次从黑工厂拿钱，都要亲自签名，并且有人在旁边拍摄录像。 在进行非法贩卖地沟油的过程中，各司机需要跟田福军经常保持电话联系。当徐松平跟田福军提出想退出来时，田福军竟然放电话录音给他听，从录音中可以听出徐松平参与了非法交易。 田福军借此要挟所有的人继续帮他偷盗废油，警告谁若退出去，他出事的哪一天也会把谁供出来。 “田福军跟你通电话时会录音？”警察问道。 “我听同事讲，田福军跟所有的人通话时都会录音！他那个苹果手机估计开启了自动录音的功能。”徐松平回答道。 “苹果手机？”审讯的警察皱着眉头，他觉察到警方可能忽略了一个获取重要信息的途径。 在以前提审田福军时，田福军曾交代非法贩卖地沟油是受杨志飞指使的，是为公司谋取非法利益。至于获取的利润未转到公司的银行账号上，也是听从杨志飞的安排，钱暂时由田福军保管着，等待有了合适时机，再转移到公司的账号上。 当被问到杨志飞是用怎样的方式指使他时，田福军交代主要是通过电话联系，并且说出了一些通话的具体时间和大致的时长。 警方在移动公司的帮助下，调取了田福军的通话记录，通话记录显示的信息跟田福军说的内容基本一致。 调查人员曾对田福军的手机进一步细查，但没有发现其他重要的线索。 而审讯人员清楚记得，田福军交上来的是一部华为手机，而不是徐松平所说的苹果手机。 审讯人员当即将这条重要线索上报给公安分局马局长，马局长立即下令再次搜查田福军的住宅。 在田福军的家里，搜查人员在主卧室床底下的木板上，发现了用胶带绑着的一部苹果手机。 将手机带回公安分局破解开机密码，警方发现手机里有大量录音，其中包括田福军跟杨志飞的通话录音，以及跟公司参与非法贩卖地沟油的司机的通话录音。 除了这些证据，手机里还有田福军跟叶大奎的通话录音，从录音里可以听出非法贩卖地沟油完全是田福军指使的，与杨志飞没有任何关系。 同时，警方还从手机里发现了田福军前些年的一些违法犯罪证据。 再次提审田福军时，田福军仍一口咬定是受杨志飞指使，自己在其中只不过是一个执行上司命令的下属，是迫不得已的。 审讯人员拿出田福军的苹果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田福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闭上眼睛，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原来田福军有两部手机，一部华为，一部苹果，用的是同一张sim卡，两部手机交替着使用。 当与人正常通话时，他会使用华为手机；当觉得有必要把与对方的通话录下来时，他就把手机卡卸下来，装在苹果手机上给人打电话，故意诱导对方说出一些对他有利的信息。 当田福军意识到被警方盯上后，他早早藏起了苹果手机，换用华为手机，并把华为手机交给了警方。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费尽心里录下的所有通话记录，将成为他从事违法犯罪活动的有力证据，并且将很好地证明杨志飞是清白的！ 在强大的证据面前，田福军不得不认罪，并承认他是想诬陷杨志飞，以减轻自己的罪名。 看守所大门外，刘祥、林柏群、徐松华三人等着杨志飞出来。徐松华原本想进入看守所内，却被守门的警察拦住了。 在田福军全面交代清楚案件经过后，公安分局认定杨志飞无罪，并当即作出了释放杨志飞的决定。 而徐松平却被拘留了！警方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了参与非法贩卖地沟油的其他十五个司机，责令三天内到公安局自首，否则将发出逮捕通缉令。 三人在看守所门口大约等了十五分钟后，杨志飞终于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 “志飞，你咋样？受苦了吧？”徐松华迎上去，拉着杨志飞的手，眼里含着泪。 “杨哥，你辛苦了！”林柏群一脸憔悴，鼻子阵阵发酸，掉下了眼泪！ 这段时间为了杨哥，为了公司，林柏群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 而杨志飞满面笑容，拍了拍姐夫的肩膀，又拍了拍林柏群的胳膊：“我没事，在里面好得很，辛苦的是你们！” 刘祥笑道：“果然还是住在看守所里面好呀，你的气色比来的时候好多了，好像还长胖了！” 杨志飞笑着说：“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不好才怪呢！” “你的心可真大啊！”徐松华憨笑着说道。 “走吧，咱们赶紧回公司！”杨志飞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想尽快把公司重新运营起来。 警方和环保部门撤销了对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查封，但仍责令公司停业整顿，并开出了一张三百万元的罚单，以惩处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管理不善，造成地沟油流向餐桌。 “先去宾馆洗个澡换下这一身衣服再回公司！”徐松华说道。 “这大白天洗澡干嘛？”杨志飞很是纳闷，弄不懂姐夫的意思。 “你姐特地叮嘱了，要洗去一身的晦气，她还说要把坐牢的衣服也扔掉！”徐松华扯了一下杨志飞的衣袖。 “这哪是坐牢了？再说我也没衣服换呀！”杨志飞一脸惊骇，“坐牢”这词听起来太刺耳了！ “你姐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准备好了，放在了柏群的车上！你必须洗完澡才能去公司。”徐松华不容商量的语气。 刘祥和林柏群在一旁看着杨志飞的窘态，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杨志飞连连摆头，嘟囔着：“这只不过是在看守所住了几天而已，并且还是个误会！这哪是坐牢呢？我又没干过违法犯罪的勾当！” …… 第三百九十三章 最后的晚餐 6月4日，渔洋中学正式放假，以让学生休息调整两天再参加高考。 下午上完课后，学生就可以离校了。从昨天晚上起，应届生的那几栋楼，就成了欢乐的海洋！晚上开毕业晚会时，各栋教学楼里合唱的歌声一直没有停止过。 从今早起，在各个课间阶段，撕碎的试卷以及资料碎片从各楼层抛下，漫天飞舞了一整天，不时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清洁工人开始的时候试图打扫落下的满地纸片，后来发现纸片越来越多，天又起了不小的风，怎么也扫不干净，所以干脆任满天纸片飞扬，等待学生离校后再彻底清扫。 班主任以及学校管理人员也对这种行为视而不见，前些年的时候，曾试图阻止过，但没有效果。 高中三年在校学习的最后一天里，学生们好像不怎么听话了，哪怕管理人员喊破了嗓子，撕碎的纸片还是纷纷扬扬从空中飘下。 大概是从前年开始，对学生这种撕书行为，学校就再也没有管制而任其“胡作非为”。曾有班主任还说这是件好事，学生可以通过这种破坏行为而有效减轻心理压力，从而能以更加放松的状态去参加高考。 哈哈，既然能对高考有利，那就随他们去破坏吧，只要不拆墙、不砸公物、大打架、不违法犯罪就行。 于是每年高考前的“毕业撕书节”愈演愈烈，已成了一个传统，成了一个普遍的现象。 而在渔洋中学复读生所在的补习中心，一直很安静，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对复读生，没有应届生那种毕业的喜悦，他们相处在一起才一年的时间，也没有太多分别的忧伤。 他们已经历了一年的高考，心里更多的是一份沉重，几分忐忑，当然还有更加的历练与成熟。他们不像应届生那么富有激情，也不再有应届生对高考的新鲜感。 他们更能理性地对待高考，也能在高考前控制自己的行为，尽量保持着一种平常的心态。 也或许，内心巨大的压力才使复读生在毕业前显得很乖巧与听话，而不像应届生那么无畏与冲动。 晚上六点，杨一凯、田蕾、高成彬、谢晓璇、林羽佳、李茂哲等六人一起在渔洋镇爱琴海酒店吃饭，这是杨一凯提议的，他说大家来一顿“最后的晚餐”。 “最后的晚餐”这种说法遭到了林羽佳的严厉批评，她说以后没有高考的压力，六个人一起聚餐的机会，将比这复读一年来要多得多。 最伤感的是李茂哲，他表示以后大家各奔东西，六个人想凑在一桌吃饭将相当相当的难了。 谢晓璇笑着说六个人可以在同一个地方上大学，那样天天可以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玩。 高成彬满脸忧郁，说谢晓璇的想法很不现实，每个人的高考分肯定有所不同，每个的选择将会不一样，六个人哪能到同一个地方去上大学呢！ 杨一凯的观点却不一样，他说最好六个人在六个不同的城市，每个不同的假期，大家都赶往同一个城市，谁在哪个城市谁作东，负责招待其他五人，起到主人翁以及导游的作用，这样每次玩的地方都不一样，多新鲜多有趣多刺激呀！ “我不要一个人单独在一个城市，我要跟你一起！”一直保持沉默的田蕾一脸甜蜜，挽着杨一凯的胳膊说道。 “我们俩也商量好了，去同一座城市，最好是同一所大学！”谢晓璇坐在高成彬旁边，她学着田蕾，紧紧地挽着高成彬的胳膊。 李茂哲羡慕得不行，他不由很渴望地望着坐在身旁的林羽佳。 林羽佳发现了李茂哲异样的目光，白了李茂哲一眼，说道：“我肯定是一个人在一座城市，到时你们去了那里，吃喝玩乐我全包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 六月五日一大早，叶丽霞开着车送田蕾到广福市汽车站，以方便田蕾搭早班车回家乡参加高考。 以前渔洋中学的复读生，不论来自何方，都在广福市参加高考，以致出现闻名全国万人送考的场面。 一百多辆大巴车满载着高考学子进城考试，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的车队浩浩荡荡，众多的家长夹队鼓掌欢送。 渔洋镇的老百姓还自发燃放鞭炮、悬挂祝福标语、打起锣鼓等多种形式欢送渔洋中学的高考大军，以祝愿渔洋中学高考再创佳绩。 但这么多的学生一起涌进城里，也给各种管理带来麻烦。广福市城区学校安排不了那么多的考场，城区周边的学校都设置了考场。 全城宾馆人满为患，城区学校的学生宿舍和食堂都轮出来安排外地高考学生。 高考两天时间里，广福市的交通状况十分糟糕，以致频繁出现学生堵在路上险些迟到的情况。 外地太多的学生在广福市参加高考，冲撞了广福市本地考生的利益，导致广福市本地区的考生家长怨声载道、牢骚满腹，甚至集体组织起来向广福市教育局提出抗议，要求不允许外地学生在广福市参加高考。 从去年起，广福市教育局下发文件，一律不接受在渔洋中学复读的外地学生在广福市参加高考，所有外地学生必须回户籍所在地报考，以平息广福市本地高考学生家长的愤怒，也避免众多考生齐聚广福市城区带来的各种安全隐患。 “妈，我回去后，会想办法向我亲戚借钱，把剩余的两万块也汇给你！”车子快要启动，田蕾打开车窗，向站在车子旁边的叶妈妈说道。 杨志飞被关起来的日子，锐凯中学的一切活动都在正常进行，每月一日是锐凯中学发工资的日子，六月一日这天，锐凯中学聘用的所有人员都领到了工资。 原计划在六月初采购的一些设备也都到位了。杨志飞被关押，并没有对锐凯中学的建设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而杨志飞的个人银行账户和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银行账户都被查封了，这期间用的钱全都是叶丽霞筹集的，她不仅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还东挪移凑了几十万元。 最后挺不住的时候，叶丽霞找张勇涛把杨志飞给她买的房子都卖了。 田蕾的爸爸田福林摔伤的时候，杨志飞曾汇给田蕾十万元。田福林出院后，恢复得很不错，医保报销了大部分医药费，十万元并没有用去多少。 本来田蕾想打算凑齐十万元后再还给杨叔叔，但现在看到叶妈妈为了锐凯中学四处筹钱，田蕾把她账号上的八万元钱全拿出来给了叶妈妈，并打算这次回家再想办法把剩下的两万元钱凑齐，以解锐凯中学的燃眉之急。 田蕾觉得，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杨叔叔此时正处于非常困难时期，她恨自己不能拿出更多的钱去援助锐凯中学、去为叶妈妈和杨叔叔分忧解愁。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全力准备高考，这边我暂时还能应付过来。杨叔叔也快出来了，到时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叶丽霞叮嘱道。 “妈，杨叔叔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应该快了吧！”叶丽霞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以安慰田蕾，其实她也不知道杨志飞什么时候能回来。 车子已经缓缓启动，叶丽霞跟着车子，重复着已说过好几次一些话： “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轻松应考，你肯定能考上的，要有自信！” “考完后来渔洋镇玩，暑假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不要着急大学的学费，学费我来想办法。” …… 田蕾眼泪哗哗直流，说不出话来，只知连连点头。 直到大巴车出了站，逐渐在视线里消失，叶丽霞才走向她的的轿车。 第三百九十四章 我们回家 顺利成功解救杨志飞后，刘祥回到了广福市，投入到创建清河职校的工作中。 杨志飞继续留守广州，做好各项疏通与重建工作，争取早日让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的运营步入正轨。 恢复自由身的杨志飞，能量很强大，不到一个星期，公司就恢复了生产，跟各废油收购端的客户重新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并召开公司员工大会，任命林柏群为公司的总经理，全面负责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收购、生产及销售工作。 在理顺公司各项工作后，杨志飞搭乘飞机抵达离广福市最近的宁汇市，走出航站楼，他一眼看见人群里的叶丽霞。 叶丽霞今天没有把头发盘起来了，而是扎着马尾巴，特意穿着碎花连衣裙，搭配白色的高跟凉鞋。 她笑意盈盈地站在出口处，一如学生时代的打扮，向杨志飞招手。 顿时，杨志飞有些恍惚，他快步走向叶丽霞，一把拉住她的手，他看见她眼里闪着泪花。 他举起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不断眨着眼睛，极力忍住眼泪。 “走吧，我们回家！”叶丽霞灿烂地笑了，笑得那么甜，那么幸福。 在得知杨志飞要乘飞机取道宁汇市回广福市的消息后，叶丽霞开着车来宁汇市接杨志飞。 她要亲自接她的丈夫回家，虽然他还只是法律关系上的丈夫。 一路上，叶丽霞滔滔不绝，向杨志飞汇报着锐凯中学的工程进度、人员招聘情况以及设备设施添置事项。 杨志飞坐在副驾驶座上，侧着身，静静地听着叶丽霞讲话，目不转睛看着她。 他没有关注她汇报的内容，而是专注于她的声音，她的一颦一笑。 被关押的那么多天里，他没怎么想公司与锐凯中学的事情，而是更多地思考他的人生，思考这世界谁最在乎他。 方晓琳的所作所为让他的心都凉透了，而叶丽霞如今的不离不弃让他感到了温暖。 他决定后半生要好好地呵护这个他一生都挚爱着的女人。 可是，当初跟方晓琳虽办了离婚证，但本意却没有真正想过离婚，而是为了顺从方晓琳的意图，以保证她名下财产的安全。 倘若以后跟叶丽霞在一起，与方晓琳彻底分手，那么方晓琳该怎么办？她四十多岁了，难道让她孤单地过？或是再找一个人嫁了？ 即使方晓琳能有一个很好的未来，那么儿子一凯怎么办？他同意吗？难道要让他承受父母离异之痛？让他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如果继续跟方晓琳那样将就下去，可叶丽霞怎么办？她几乎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真的再也不能让她受苦了！ 心归叶丽霞，渴望跟她过下辈子，却又摆脱不了家庭责任的困扰，心念着方晓琳与儿子杨一凯。 杨志飞时而浅浅微笑，时而紧锁眉头，他下不了决心该选择哪一条人生路。 车子停在渔洋镇大街路边的一棵梧桐树下，叶丽霞不知把车开往何方。 高考结束已经有三天了，渔洋中学已放假。在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叶丽霞从曹新德那里知道，方晓琳已经把出租房退了，并叫曹新德帮忙搬家，把东西运往广福市的那栋房子里。 而有关杨志飞的东西，方晓琳并没有带走，曹新德只好把相关物品打包装箱搬到了公司办公处。 叶丽霞没敢把这些情况告知杨志飞，杨志飞也没有从另外途径得知这些事情，他还以为方晓琳和杨一凯仍住在出租房里。 从看守所被释放出来后，杨志飞曾跟儿子联系了几次，也并没有从儿子那里得知相关的情况。 他没有打电话给方晓琳，方晓琳也没有联系他。他曾试图拨通方晓琳的电话，但刚从通讯录里找出号码，他又按了退回键。 他不知道该跟她讲些什么，也无心跟她说一些事情。 “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我走回去，免得让方晓琳看见，又发生矛盾。”见叶丽霞停下车，杨志飞以为她是害怕见到方晓琳。 “你要去哪里？”叶丽霞木木地问了一句。 “回家呀！” “回哪个家？” “回出租房呀。” 他跟方晓琳离婚了，在他心里，那里仍是他的家。 叶丽霞轻咬着嘴唇，顿生伤感，她渴望与他拥有共同的一个家，她梦想她就是他心中的家。 可是…… 在前段时间资金最紧缺的时候，叶丽霞找到张勇涛，拜托他把杨志飞给她买的房子卖了。 起初，张勇涛没有同意，说缺钱了他可以借给她，房子就不要卖了。 但叶丽霞仍坚持出卖房屋，张勇涛已经在锐凯中学建筑工程项目上垫付了大量资金，再让张勇涛出钱帮锐凯中学购买其他设备，叶丽霞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她心中已把自己与杨志飞视为一个命运共同体，在杨志飞危难时刻，她要勇敢地站出来，绝不让锐凯中学的各项建设停下来。 她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又把自己的老房子抵押贷款，向所有的亲朋好友借钱，最后仍不够应付大量的资金支出。 最终，她决定卖掉滨湖山庄的那栋房子，那是杨志飞给她买的，那是她的心爱之物。 但为了锐凯中学，她能舍弃一切，她觉得她还没有到享受的时候，她还不够资格住那么好的房子。 张勇涛帮叶丽霞以原价卖掉了那栋房子，缓解了锐凯中学建设资金的压力。而这事，叶丽霞也没有告诉杨志飞。 现在公司的账户以及杨志飞的个人账户都解冻了，资金已没有压力。但是叶丽霞仍没有告诉杨志飞她卖掉了房子。 杨志飞不了解锐凯中学近段时间的财务情况，他还不知道叶丽霞垫付了大量的资金。 “方晓琳昨天就把出租房退了，估计她去了广福市那栋房子里。”叶丽霞不得不说出实情。 “退房了？”杨志飞眉头一皱，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的车在哪里？我自己开车去广福市。” “不去锐凯中学看看吗？”叶丽霞小心翼翼地问。 “等晚些时候再去吧，我先回一趟广福市再说。”杨志飞心中隐隐有一丝不祥，他似预感到了什么。 “这样吧，我送你去广福市。”叶丽霞迫不及待启动汽车。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开车去，回来时也方便些，好久没开车，还真想开车了。 “你的车……被方晓琳开走了。”叶丽霞尴尬地望着杨志飞。 杨志飞眉头皱的更深了，叹道：“走吧，你送我去广福市。” 他仍坚持回广福市，他急切地想回到广福市秀水公园旁的那个家里。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这是你的家吗 车子行驶到离小区门口约三十米的地方，杨志飞要求叶丽霞停车，他担心会在小区门口碰见方晓琳。 “你回去吧，开车要小心。我走回去。”杨志飞下了车，叮嘱着。 “那你今天还回渔洋镇吗？”叶丽霞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杨志飞思索了一下，说道：“明天吧，明天吃完早餐后就去锐凯中学。明天上午开会，全体人员参加，我想了解一下学校现在各方面的具体情况。” 叶丽霞神情黯淡，低声道：“好吧，等会儿我在群里发开会通知。” 杨志飞向叶丽霞摆摆手后，径直向小区门口走去。 叶丽霞缓缓调转车头，向渔洋镇方向驶去，车子开得很慢很慢，她通过后视镜看见杨志飞小跑着进了小区的大门。 泪水禁不住簌簌而下，叶丽霞的心里升腾起一种撕裂的疼痛。从宁汇市千里迢迢接他回来，为的是把他送回他家里，送他到方晓琳的身边。 进入小区直行二十多米再右拐一段距离后，杨志飞到达了一栋豪华别墅前，这就是他的家，多年前置办的。 大门紧锁，但屋前的盆景长得光鲜亮丽，叶子上还有水珠，刚洒过水不久。 杨志飞断定方晓琳一定在家里，他急步走上台阶，按响了门铃。 可数次按门铃后，门都没有开。 明明有人在家里，为何不开门？杨志飞改用拳头敲着大门，捶得很重，声音很大。 自己的家，却被关在门外不能进去。杨志飞抿着嘴唇，眉头紧锁，一丝恼火涌上了心头，捶门的声音越来越急。 门终于开了，但只开了约一尺宽。 方晓琳探出半个头，冷着脸，骂道：“有门铃你干嘛捶门？有点素质行不？” 杨志飞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在外面关了那么多天，急切地想回到家里，没想到面对的是方晓琳这样的态度。 他推着门，想进去，没想到方晓琳用力抵着门，不让他进门。 “你干什么？”杨志飞怒斥道。 “我倒要问你要干什么？”方晓琳冰冷的语气。 “放我进去？我回家你还能拦着？” “呵呵，这是你的家吗？” 瞬间，杨志飞放弃了推门，他这才想起他跟方晓琳离婚了，而且这房子是在方晓琳名下，这里的确应该不算他的家。 可家里有儿子呀！杨志飞再次用力推门，一只胳膊伸进了门内，想挤进去。 方晓琳使劲用肩膀抵着门，夹得杨志飞胳膊很疼，他不得不抽回伸进门内的胳膊。 “儿子呢？”杨志飞想不通儿子为什么还没出现。 “你还能想起儿子？儿子是我的，跟你无关！你没资格问！”方晓琳怒气冲冲，她没有关上门，留了一条缝。 杨志飞更加恼火了，他双手推门，力气很大。方晓琳再也无法抵住，这次他轻易进入屋内，跑着上楼去找儿子。 二楼，三楼，都没有找到儿子的身影，杨志飞下了楼，再在一楼各地方找了个遍，仍没有发现杨一凯。 “儿子到底去哪儿了？”杨志飞心里有点急了。 看着杨志飞气急败坏的样子，方晓琳懒懒地说道：“他昨天就去川大找雨馨了。” 杨志飞拿起电话，拨通了儿子的号码，电话立马就接通了。 “喂，爸。”电话里传来了儿子的声音。 杨志飞暗暗长吁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问道：“儿子，你去哪儿了？” “爸，我出来玩几天，大概后天回家。” 杨志飞被关押一事，杨一凯完全不知情。方晓琳对儿子撒谎说他爸到广州去处理公司的事了。那段时间，杨一凯全力应付高考，也没有跟爸爸联系。 杨志飞被放出来后，打过电话给儿子，问了儿子高考的情况。杨一凯还嘲笑过爸爸，考前漠不关心，考后怎么就在意了？ “在外面多多注意安全，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家！”杨志飞叮嘱完后挂断了电话。 杨志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感觉很累了，想休息一下。 “你可以走了！”方晓琳寒声道。 突然感觉沙发上似有铁针，扎得人心里都疼，杨志飞腾地站起来：“给我车钥匙，我回渔洋镇。” “车不是你的！”方晓琳扭过头，她都懒得看杨志飞。 “车都不是我的？”杨志飞大惊失色，夫妻二人名下几乎所有的家庭固定资产都在方晓琳名下，只有那部宾利慕尚轿车在买的时候，写的是他的名字。 方晓琳怒目圆睁，喝斥道：“杨志飞，我不向你要求分割公司和锐凯中学就算很客气了。但我警告你，公司和锐凯中学都是儿子的，你若胳膊肘往外拐，把财产送给那个叶婊子，我会到法院起诉你！” 杨志飞顿时心中都凉透了，一直以来，方晓琳把财产看的比人重，离婚就是为了保证她名下财产的安全。现在，竟然一辆车都要扣押着。 他环顾着一直挂念着的家，可是这已经不是他的家了，在这里，他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一个被人讨厌的人。 阵阵酸楚涌上心头，泪水涌了出来，杨志飞急步走向门外，他不想方晓琳看见他的泪水。 杨志飞走出门后，方晓琳跟上去，用力关上了门，因为叶丽霞而对杨志飞产生的恨，已经让她变得异常冷酷无情。 经历这次风波后，她更加坚信她当初跟杨志飞离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她越来越觉得杨志飞是不安全的。 他的公司不安全，他的学校不安全，他作为一个丈夫更不安全！跟着他会提心吊胆，守着这份与他脱离了关系的家业，才让她有安全感。 如今，尽量与杨志飞离得远远的，才是她最迫切的愿望。 当时一气之下举报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是想置杨志飞于死地，哪知才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被放出来了！方晓琳心中的恨意更深了，她再也没其他方法来陷害杨志飞，只好扣押了他的车。 儿子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绝不让杨志飞夺走她的儿子。所以今天一开始，她都不想告诉杨志飞有关儿子的任何情况。 身后“砰”的一声响，让刚走出门外的杨志飞不由回过头，面对的却是紧锁的大门。 走出小区门外，他站在路的中央停下脚步，都不知往哪儿去！ 怎落得个如此境地？他抬起头，望着天，乌云遮住了太阳，天色昏暗而冷漠。 他闭上眼睛，头仍昂着，任泪水悄然落下…… 第三百九十六章 无家可归 “上车吧。” 熟悉暖心的声音响起，杨志飞猛然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叶丽霞把车子停在他面前，摇下了玻璃窗，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她眼睛里的柔情简直令人心都化了！ 看着杨志飞惊呆的样子，叶丽霞拍了一下方向盘，提高嗓门道：“快上车呀。” “哦……哦！”杨志飞往车后走去，边走边摸掉脸上的泪痕，从车后面绕了个大弯，走到副驾驶座边，打开车门，坐进了车子。 此刻，杨志飞已恢复正常的情绪，丝毫看不出刚刚曾吧嗒吧嗒掉过眼泪。 车子启动了，前方是个红绿灯路口，车速很慢。叶丽霞素净秀丽的脸庞灿烂如花，写满了甜蜜的幸福。 “你怎么又回来了？”杨志飞侧过脸，惊讶地看着叶丽霞。 “怎么叫‘又回来了’？我压根儿没有走！”叶丽霞扬起眉，一副得意的样子。 原来当杨志飞刚跑进小区大门的时候，叶丽霞迅速调转车头，拐弯驶到小区门口的一棵大树下，一直没有下车，静静地等着杨志飞。 她坚信杨志飞很快会走出来，她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即使他不能及时出来，她也打算一直等下去，直到他走出小区大门，她想知道他到底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等待的时间虽不长，可她却感觉等了很久很久，她频频看手表，不断深呼吸以缓解内心的焦虑。 当看见杨志飞走出来时，她看了看手表，离他走进去时已过去了十八分钟，这是一个不太长的时间，但这每一分一秒里，都是煎熬，她脑子里想象着房子里可能发生的各种画面。 那里，只有他和方晓琳在，连杨一凯都不在家。 她皱着眉嘟囔了一句：“怎么呆了这么长时间？” 车子快到了十字路口，往左转是前往渔洋镇，往右转是进入市区纵深方向，该选择正确的车道了。 叶丽霞突然停下车，她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 “这儿怎么能停车？赶快走呀！”身后响起喇叭声，杨志飞催促道。 “到哪儿去呢？”叶丽霞毫不着急的样子，一脸轻松惬意。 只要跟他在一起，天塌下来了，都不着急。 “右拐！”杨志飞没有一丝犹豫。 这个时间点，绝对不能去渔洋镇，要是碰见熟人，怎么解释不回家的原因呀？ 车子进入右转车道，叶丽霞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仍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现在最迫切的事是找一个杨志飞休息的地方，她家是不能去的，根本住不下。 她第一次后悔卖掉了杨志飞给她买的房子，要不然可以去那里凑合一晚。 要是去渔洋镇就有办法了，除了锐凯中学办公处可以住，她更愿意他去渔洋中学她的宿舍里。 可他不愿意去渔洋镇呀，难不成送他去宾馆？ 叶丽霞心里充满了怜惜，杨志飞竟然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就近找一家酒店吧。”杨志飞似看出了叶丽霞的烦恼。 “去张勇涛家的爱琴海酒店，可行？” “不去爱琴海，找一家没去过的酒店。”杨志飞还是怕碰见熟人。 “那我们去最近新开的一家大酒店，听说条件很不错。”叶丽霞加快了车速，心中有了目的地，也有了莫名的期待。 车子开到了酒店门前，叶丽霞准备下车，她想问问保安车库入口在何处。 “你回吧，我一个人进去就行。明天你来接我去渔洋镇。”杨志飞边说边打开车门。 叶丽霞心里一紧，缩回了准备去打开车门的左手，心情瞬间跌至冰点。 她刚刚还憧憬着今晚该如何跟他度过。 杨志飞走下车，随手关上车门。 车窗是关着的，叶丽霞在车子里一动不动，强忍住泪水。 他似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敲着车窗。 敲了好多下，车窗才缓缓落下。 而叶丽霞却侧着脸，把头偏向左边，避免面对杨志飞。 “给我一段时间，我想一个人静静，有很多事，我还没有想好。”杨志飞一脸愧疚，弯腰低下头，低声道。 “你进去吧，开个好一点的房间，今晚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身体更要紧。” 叶丽霞按下按钮，摇上车窗，杨志飞不得不退后一步。 车子继续往前开，发动机的声音很大，车速很快，箭般离杨志飞而去。 “开慢点，注意安全！”杨志飞高喊着。 可车内的叶丽霞哪能听得见呢？嚎啕大哭的声音压过了一切，泪水打湿了今天特地穿上的新衣服。 第二天早上，叶丽霞开着车，六点五十到达酒店门口，却一直没有下车，也没有打电话，静静地等待着。 约二十分钟后，杨志飞拎着包从酒店大厅走了出来。他看见叶丽霞的车便快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责怪着：“怎么这么早呀？不是约好七点半出发就行了吗？” “早些过来等你呀，我到这里时刚好六点五十分。”叶丽霞戴着墨镜，嘴角挂着笑容。 杨志飞看了看手表，自责道：“哎呀，你都等了二十分钟，怪我怪我！” “哪怪你呀？时间是先前说好的，我乐意早些过来，我喜欢等你！”叶丽霞直视前方，启动了汽车。 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红色布袋，里面装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桶。杨志飞把自己的包丢在后座，拿起布袋，坐进车里，一脸歉意：“我还以为我比你早呢。” “赶紧吃早餐，保温桶里是我早上熬的粥，里面放了红枣和红豆，还加了一些薏仁米、小米、玉米粒等等，一共放了九样食材。那个纸袋里五香饼，是去你最喜欢的那个早餐店买的，还买了个鸭蛋。” 杨志飞迫不及待地拿出五香饼，大口啃起来，边吃边说：“还熬什么粥呀，好麻烦，买杯粥就行了呀，豆浆都行。” 叶丽霞朗声道：“自己煮的卫生些，按自己喜欢的口味去选择各种食材，营养又健康。” 杨志飞打开保温桶，一连尝了好几口粥，赞不绝口，向叶丽霞伸出大拇指。 “若喜欢吃，以后我每天早上都煮给你吃！”叶丽霞的声音低了些，却掺入了更多的温柔。 “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吧？”杨志飞叉开了话题，把保温杯放在怀里，双手剥着鸭蛋。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天生就是做副手的料 “我们锐凯中学的人，一个都不缺，另外通知了张勇涛、李留阳、刘祥，本来想叫郑校长一起过来，就招生的事两个学校相互协商一下，但没好意思开口。我也没通知虞跃华和吴瑞。” “肯定不能通知他们三位来开会呀，我又不是他们的领导，他们才是领导。我准备这两天一一去拜访他们三位，有很多事需要他们一起出主意。我打算跟虞跃华提议一下，由他牵头，在渔洋中学开个碰头会，尽快把招生的相关事项细化，具体落实到单位和个人，这事马虎不得。高考分下榜的第二天我们就开始全面招生！”杨志飞停下吃粥，滔滔不绝。 “招生的具体模式与流程，以及相关负责人，我全都制定了草案，只要提交给你们讨论修改通过就行了。”叶丽霞道。 “在工作的方式上要仔细考虑好，要充分照顾渔洋中学领导和老师们的感受，这等于是从他们手中接过一只超大的金饭碗，防止他们产生抵触的情绪，弄不好会影响招生。”杨志飞的语气里充满了忧虑。 “放心吧，各个方面都认真仔细考虑了，保管招生不出任何问题，保证你的锐凯中学所有教室里面，都坐得满满的！赶紧吃粥吧，都快冷了。工作的事，会上再细说。”叶丽霞信心十足，柔声叮嘱着。 车子驶出市区后，速度逐渐提上来，向渔洋镇方向飞驰而去。 锐凯中学办公处，接到开会通知的人都到了，叶丽霞没有告诉杨志飞，她通知其他人到达的时间比杨志飞要求的提前了三十分钟。 曹新德在门口伸长脖子望着路的尽头，他昨天去超市买了六个礼花筒，安排了六个人拿着，这六个人分两排排在门口，等待着主人的到来。只要曹新德一声令下，就会旋转按钮，喷射五彩礼花，迎接获得自由身的杨志飞。 杨哥去广州也没多长时间，可曹新德感觉很漫长。多少年来，一直跟着杨哥打拼，仅仅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分开几天，几乎其他所有时间都因繁忙的工作而在一起。 杨哥突然被带走，让曹新德没有了主心骨，做事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干脆利落。 杨哥在的时候，曹新德经手的大大小小的事都会先汇报，再动手干。当突然无法联系上杨哥，没有了汇报对象后，曹新德变得犹豫不决，办事效率极其低下。 开始那几天里，曹新德低迷的工作状态曾一度让叶丽霞误认为是工作懈怠的原因。 叶丽霞曾向刘祥吐槽过曹新德的不作为，为此刘祥打电话跟曹新德深谈了一次，找出了原因，并开导曹新德：杨志飞不在了，叶丽霞就是锐凯中学第一责任人，是最高领导，是杨志飞最信任的人，完全能替代杨志飞的作用。关于锐凯中学的任何事，都可以请示叶丽霞，她能做出最佳的抉择与部署。 曹新德听从了刘祥的建议，凡事都向叶丽霞汇报，请示后获得批准再放手去干。于是曹新德又恢复了办事效率，像往日那样，做的每一样工作，都会让上级称心满意。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做副手的料，必须在上司的正确领导下，才能出色地完成工作，但他无法替代上司的作用，也永远成不了上司。 曹新德就是这样的人，没有上司的领导，他就会变得六神无主，优柔寡断，失去了工作前进的方向。 刘祥最近特别忙，也在积极筹备职校招生的事。鉴于叶丽霞特别邀请，他不得不来，也乐意过来，杨志飞算得上他的恩人，没有杨志飞鼎力支持，他就买不下清河职业高中。 知恩图报，所以在杨志飞被关押的期间，刘祥拼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救杨志飞于危难之中。 应舒云要求，刘祥正帮着她在电脑上输入一些数据，舒云想把杨志飞缺席管理期间锐凯中学的各项支出，以流水账的形式打印出来，递交给杨志飞审阅。 这期间，锐凯中学设备采购、发放人员工资、招聘员工等所需的绝大部分资金都是叶丽霞垫付的，舒云夫妇俩、曹新德也出了一部分。 而工程建设资金，都是张勇涛和李留阳承担的。 虽然公司账号已解冻，但所借资金都还没还付，舒云想等杨志飞审阅这些流水账后再申请进入清还债务程序。 舒云很清楚叶丽霞个人目前的财务情况，前两天叶丽霞的女儿需要预交一笔暑假艺术培训的报名费，都把叶丽霞难住了。她已经花光了筹集的所有资金，而且用尽了所有的筹集渠道。 叶丽霞不得不私下找舒云借钱，才得以解决女儿的报名费。 而舒云夫妇俩在资金方面也是捉襟见肘，清河职校正处建设时期，每天都要支出大笔资金。这次杨志飞回来了，舒云还准备再向杨志飞借一笔钱呢。 杨志飞是个大金主，若是不能及时获得自由，公司及个人银行账号不能解冻，锐凯中学和清河职校两个学校的建设都会受阻。所以今天舒云的心情简直棒极了，她挨着刘祥坐着，刘祥帮她输入数据，她却在旁边悠闲地喝着茶，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 帮锐凯中学垫付建设资金，并没有影响到张勇涛和李留阳的经济状况，即使杨志飞没出这事，工程拨款也是分阶段的。这次的影响顶多是工程拨款延迟了一些时间，这对于建筑工程承包商和材料提供商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见怪不怪，完全能承受。 张勇涛和李留阳两个人都来到了门外，跟曹新德一起开着玩笑，说今天要把杨志飞招待得妥妥的，约好今晚几个人一起去喝酒、k歌，好好庆祝一番。 除了一些老员工，还有锐凯中学三十多个已到岗的新聘人员也都来了。这租赁的房子算客厅最大，作为今天的会议室，客厅里面新添了许多红色的塑料凳子，挤满了每一个角落。 房子太小，人太多，只能凑合一下了。 叶丽霞曾想把今天开会的地方设在锐凯中学办公楼，办公楼主体工程已竣工，正在装修，还没有验收。但这主意被杨志飞否定了，他想等锐凯中学建筑工程整体验收合格后，再正式将其投入使用。 “来了来了，大家做好准备。”曹新德意气风发，满面红光，高兴得像个孩子。他望见了叶丽霞的车子，赶紧叮嘱着六个拿着礼花筒的人，想给杨哥举行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 “咦，怎么停下来了？”李留阳拿出手机准备拍下这热闹的场面，竟发现叶丽霞的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 你很特别 当距离锐凯中学办公处还有大约一百多米时，叶丽霞靠边停下车。 “要买什么东西吗？”杨志飞发现路边是一家超市，问道。 “把保温桶给我。”叶丽霞解开了安全带。 杨志飞递过保温桶，满脸疑问。 叶丽霞接过保温桶，随即旋开盖子，拿出放在里面的不锈钢勺子，侧着保温桶，一勺一勺地喝着粥。 杨志飞惊讶地问：“你没有吃早餐？” “粥熬好后装进保温桶，就急着赶去接你了。” 很大的一个保温桶，装了满满一桶粥，却剩余不到三分之一。勺子比较短，掏桶底的粥比较费劲，叶丽霞干脆双手端起保温桶，凑到嘴边，昂起脖子，喝着粥。 粥很好吃，杨志飞怕浪费，在吃完五香饼和鸭蛋后，本来已经很饱了，又继续喝了很多粥，实在咽不下时才盖上了桶盖。 “哎呀，我还以为你吃过早餐了。”杨志飞抓着头皮，想起先前自己根本没有问叶丽霞是否吃过早餐。 叶丽霞大口喝着粥，想尽快吃完，心里急着赶去开会，没有回答杨志飞的问题。 杨志飞傻傻地看着叶丽霞，竟觉得她喝粥的样子真是特别美。 用勺子搜刮着桶里最后一点点剩粥，叶丽霞笑道：“怎么一直这么奇怪地看着我呢？” “你很特别！”杨志飞仍是傻乎乎的样儿，目光如炬，火辣辣地看着叶丽霞。 好久没仔细打量心中深爱着的女人，今天想看个够。 “哪特别了？” …… “说呀？”一阵沉默后，叶丽霞催问着。 “比如说，人家熬八宝粥，而你熬的是九宝粥。” “哟，正儿八经的杨总啥事变得嘴贫了？”叶丽霞不由有些失望，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还有长相、身材、性格、工作能力，都很特别！” “说真话还是忽悠我？” …… 保温桶内的粥终于搜刮干净了，叶丽霞把勺子放进桶里，伸手去拿放在旁边的盖子。 这么一点儿粥哪能吃得饱呢？杨志飞不由很自责，偏偏这时候他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不由更是自责了。 “我下车去给你买点面包。”杨志飞拉开门，准备下车。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叶丽霞连忙侧身用右手拉住杨志飞。 “哎呀！”叶丽霞一声惊叫，左手上的保温桶没拿稳，滑落倒扣在大腿上。 杨志飞赶紧回身拿起保温桶，只见叶丽霞的裙子被粥汤弄的脏兮兮的。 杨志飞赶紧放好保温桶，在车前抽出几张纸巾，手忙脚乱地给叶丽霞擦着。 叶丽霞羞红了脸，举起双手，看着埋在她身前的杨志飞，竟不知所措。 看见车停下来后，李留阳和张勇涛就停车的原因有不同的意见，两人争执不下后，一起朝车走过来了，这时候刚好走到了车窗边。 凑近车窗，看见了车内的景象，李留阳后退一步，惊讶得长大了嘴巴。 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干啥子呀？杨志飞，你好大的胆子！ 叶丽霞发现了车窗外的两个同学，赶忙推开杨志飞。 “还没擦干净呢。”杨志飞继续去拿抽纸。 “我自己来。”叶丽霞阻止了杨志飞，指着车窗外。 车窗摇下了，杨志飞看见李留阳和张勇涛，喜出望外地说：“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呀？” “你们俩在这……这里干……干什么呢？”李留阳有点儿结巴。 “给，帮我扔到外面垃圾桶里去。”杨志飞拿着纸巾的手伸出了车窗外。 李留阳和张勇涛同时后退两步，谁都没有接皱巴巴的纸巾。 “怕脏呀？”杨志飞问道。 “嗯嗯嗯嗯！”李留阳和张勇涛的头点的像鸡啄米。 “不是怕脏，是误解了！”叶丽霞小声地说，羞红的脸简直发烫了。 杨志飞赶紧下车，拿着抽纸跑到两人面前，大声嚷着：“你们想些什么呀？这是粥，懂不懂？她不小心把粥弄到裙子上了，我帮她擦掉。” “哦……哦哦！真是想不通呀，你咋长胖了？”李留阳指着站在面前的杨志飞，上下打量着。 “赶紧上车吧，快到了开会的时间。”叶丽霞催促道。 三人上了车，张勇涛也追问着杨志飞长胖的秘诀。 “住看守所的原因。”杨志飞道出了原因。 “住看守所能长胖？”李留阳和张勇涛异口同声。 “是呀，不信你们俩试试。”杨志飞笑道。 “不用不用，我不想长胖。”已经很胖的张勇涛连连摆手。 “是真的吗？那里的伙食比家里还好？”李留阳凑近杨志飞问道。 瘦瘦弱弱的他还真想长胖点，可总不得法儿。 车子已到办公处门口，叶丽霞停下车，说道：“赶紧下车吧，李留阳，你别听他忽悠。” “杨哥！”曹新德看见杨志飞下了车，跑到车边挽着杨哥的手臂，竟滚落下了大颗的眼泪。 杨志飞拍了拍曹新德的肩膀，安慰着：“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杨哥才辛苦！”曹新德低下头，用衣袖反复擦着眼泪。 一个大男人，看起来很粗狂的大男人，在众人面前掉眼泪，感觉太不好意思啦。 “曹新德，别忘了你的事儿。”刘祥在一旁笑着提醒。 “对对对，杨哥，快进屋。”曹新德用手向站在门旁的六个人作出暗示。 “叶校长，您紧跟着杨哥。”曹新德叮嘱着叶丽霞，经过这段时间的深入交往，他对这个新上司佩服得五体投地。 “砰……砰砰砰！”一个个礼花筒被打开，五彩的小纸片，金色的碎星星，散落在杨志飞和叶丽霞的头发上、身上。 望着身边的杨志飞，叶丽霞一阵恍惚，这场景好像在哪儿见过？如此熟悉，如此温馨，如此令人幸福！ 对，真的见过！在无数次的梦中，与他紧紧依偎，在隆重的结婚的典礼上，收获了亲人与朋友的祝福！ 众人鼓起了掌，没鼓掌的双手横拿着手机对着杨志飞和叶丽霞猛拍。 杨志飞浑身不自在，尴尬地拍着头发上的纸屑，嘟囔着：“曹新德，你这是弄哪一出呀？尽出些馊主意！” 第三百九十九章 还不清的人情 会议开始了，叶丽霞为主持人，安排各个部门负责人分别汇报相关工作进度。 对于杨志飞不在渔洋镇期间各部门所完成的一些事情和遇到的困难，叶丽霞要求各责任人尽量说细一些。 舒云将近期的财务情况作了一些说明，对于资金的流向说的很详细，而对于资金来源，舒云在会上没有提及。汇报完后，舒云将打印好的流水账递交给杨志飞，舒云还特别把借款来源分类结算，其中来自叶丽霞的筹款高达三百多万元。 杨志飞接过舒云递过来的纸张，粗略地看了一遍，当在借款明细栏看到叶丽霞的筹款数目时，他顿时皱紧眉头，十分震惊。 他很清楚她的经济状况，对于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筹集到这么多数目的资金，他既感到惊讶，心头又有一丝不安。 杨志飞抬头望着叶丽霞，神情凝重，欲言又止。 叶丽霞注意到了杨志飞的表情，却没有理会，她迅速指令曹新德汇报锐凯中学建筑工程施工进度。 曹新德作了充足的准备，立马娓娓道来：锐凯中学宿舍楼、教学楼、食堂楼、办公楼等主要建筑设施的主体工程都已竣工，外墙装修也基本完工，现在正夜以继日地进行内部装修，能确保这些工程在开学前全面投入使用，完全不用担心这些主要建筑设施的工期。 而综合楼、图书馆大楼、科技楼、标准化四百米跑道及运动场、体育馆等建筑工程预计要到国庆节以后才能通过竣工验收。 道路方面，主干道已修好了，道路两边绿化工作也完成了，能修的其他小路也都修了。现在只有因房屋没竣工而无法修的一小部分道路还没有修好，但路基已铺好，只要等房屋竣工后，立马可以现浇路面。 曹新德汇报完毕后，还未等主持人叶丽霞发言，张勇涛插话急着解释，之所以部分设施未能如期竣工，并不是他的建筑公司不抓施工进度，而是受场地限制。 因场地小，建设项目多，导致很多项目在施工程序上发生冲突，无法在同一个区域安排多个项目同时施工，所以只好有所取舍，让重要的工程优先施工，以确保锐凯中学能正常如期开学。 “其他工程延期一点应该没事，有了教室、宿舍、食堂，就能正常开学了。好像我们那会儿读书的时候，学校也就只有这三样建筑，其他的，都没有。”杨志飞笑着说。 叶丽霞皱着眉，神情严肃，语气冰冷：“你读书那会儿是什么时候呀？二十年前的事情！时代不同了，如今的学校早已今非昔比。现在的家长很挑剔，学校环境是否优越，是影响家长选择学校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再说渔洋中学名气很大，生源充足，锐凯中学要想顺利全盘接收渔洋中学的所有复读生，则应在硬件这一块，决不能比渔洋中学差，必须要好一些，而且还要争取好很多！所以，拜托张经理，哪怕困难再大，还要麻烦你争取更多的工程如期竣工，这可是先前在合同上说好的。你现在说受场地限制，可一开始的时候你并没有提及这个负面影响。合同上约定的事可不能等同儿戏，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能随便更改。除非有不可抗力，但目前应该没有这一因素吧？” 听了叶丽霞的一番话语，张勇涛不由十分尴尬，用手反复摸着额头。说实话，倘若杨志飞没有被关押，张勇涛可以放开手脚干，所有工程确实都可以如期竣工。但杨志飞被关起来后，张勇涛的心有些悬了，他担心杨志飞会出大问题，因而故意将一些工程建设进度放慢，以减低资金风险。 会场气氛有些尴尬，李留阳干咳了几声后说道：“离正式开学还有接近两个月的时间，虽然天气炎热，但应该大部分都是晴天，可以充分利用晚上的时间。现在是两班倒，大不了再三班倒，应该能很好地加快一些工程的建设进度。但这样人工工资支出成本要高很多。” 李留阳作为材料供应商，在第一时间就看出了张勇涛的心思。但外行人应该是看不出来的，张勇涛拖延的做法不是特别明显，而是拉慢了那么一点点儿，而且理由很充分，完全可以往场地受限那方面推。 李留阳没想到叶丽霞也觉察出了这里面的猫腻，顿时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这个老同学了。 张勇涛拿出手机，翻看着日历，脑子里仔细盘算了一会儿后说道：“在原有基础上，争取四百米跑道、运动场地以及体育馆也如期完工，其他工程在教师节前全部交付使用，倘若迟于教师节，我甘愿受罚。” 叶丽霞绷紧的脸庞这才放松下来，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我代表锐凯中学谢谢张经理了。” 刘祥坐在舒云旁边，他对于叶丽霞的工作作风与能力一直很佩服，几句话，就让老辣的张勇涛招架不住，从而大大加快了工程建设进度。 刘祥把手放在桌面下，向坐在旁边的舒云伸出大拇指，以表示对叶丽霞的肯定。 舒云拿起笔在纸上写字回应刘祥：不愧为曾经在渔洋中学叱诧风云的副校长，真是厉害呀！碰上叶丽霞，杨志飞这小子有福气，锐凯中学必定飞黄腾达！ 会后，杨志飞把舒云叫到一边，就借款来源进行了确认，问道：“叶丽霞怎么借了那么多钱呢？真是想不通！” 舒云道：“估计差点就要去卖血了，前几天她女儿的艺术培训费都是向我借的。你呀，赶快还人家钱吧。不过这人情，你是还不清的。”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大家一起去爱琴海酒店吃饭，这是头天就约好的。杨志飞故意在办公室磨蹭了一会儿，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下楼。果然，只有叶丽霞的车还没有开走，车上只有叶丽霞一人。 杨志飞坐上车，刚系好安全带，发现叶丽霞开车转了个弯，向爱琴海酒店相反的方向开去。 “这是往哪儿去呀？不是说好去吃饭吗？”杨志飞说。 “我带你去锐凯中学看看。”叶丽霞喜形于色。 “我准备吃完饭后再去仔细瞧瞧，这会儿去耽误时间，他们难等呀。” “没事，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带你去锐凯中学兜兜风，很快的。” “锐凯中学里面可以兜风？”杨志飞笑出了声。 “是呀，不仅可以兜风，还可以飞起来呢？”叶丽霞十分兴奋，脸色红润，越发妩媚。 “还可以飞起来？骗小孩吧？咱们今天又不是开飞机。” 第四百章 飞向美好的未来 “哇，渔洋中学的后门已经建成了？哇塞，我们锐凯中学的大门也竣工了！快停下来，让我看看。”杨志飞从车窗里看见两个新落成的校门十分气派，异常兴奋，他快速解开安全带，急着要下车。 而叶丽霞没有回应杨志飞的要求，直接将车开进锐凯中学的大门。 车子继续行驶，学校里新的各种变化让杨志飞目不暇接，他左看看，右望望，再爬到车前直视前方。 一条新修好的宽阔水泥路笔直伸向前方，一眼望不到尽头。道路两旁移栽的樟树生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广玉兰间栽在樟树中间，用撑架很好地保护着。树下的花坛里种植了各种花草，盛开的花儿们朵朵笑意盈盈，橙黄绿蓝，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车内空间狭小，杨志飞饥渴般望着窗外的一切，反复要求叶丽霞停车。而叶丽霞仍不理会，她打开天窗，喊道：“站起来，到外面去看。” 杨志飞站起身，将半个身子伸出天窗外，手紧紧扶住天窗边沿。瞬间，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路两边绝大部分楼房已封顶，部分房子外墙已装修成功，统一的色调，整齐的布局，格外养眼。 远处的运动场已能看出雏形，道路四通八达，运动场主席台前高耸的不锈钢旗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旗杆顶端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给人传递着力量。 杨志飞眼睛湿润了，这就是他一直牵挂着的锐凯中学，这就是他心中的梦想！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这里的建设没有停下来，他的梦想没有止步。 “扶稳了，注意安全！”叶丽霞欢快得像个孩子，她两手紧握着方向盘，脚下不断加力，车子像在高速公路上一样飞速驰聘。 蓝天白云在头顶飘荡，绿树红花在两旁飞奔，杨志飞这才明白过来，禁不住兴奋地大叫：“哈哈，难怪你说可以在锐凯中学里面兜风！” “不是兜风，是飞，飞向辉煌，飞向美好的未来！” “对，是在飞，跟你一起飞！” …… 此时正是工地上工人们的午饭时间，主干道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道路上也没有工程车辆，这是叶丽霞一直严格要求的，新修的道路不能作为停车场，所有需要停放的车辆必须停放在指定的区域。所以，叶丽霞开车可以畅通无阻，速度巨快。 不远处工人们正端着饭碗聚集在树荫下吃午饭。望见主干道上飞驰的车辆，有人放下碗筷，朝主干道走来，嘴里骂骂咧咧：“哪个臭家伙？吃豹子胆了？竟跑到这里来飙车。” 可没走三步远，却被人拉回去。 “你自己吃豹子胆了吧？那是叶校长的车？” “啊——是叶丽霞的车？” “你敢惹她？听说杨志飞把这学校都送给了她。她爱在这里怎样就怎样！” “嘻嘻，我还听说她离了婚。” “这娘们看上去真俊，身材真是一级棒哟！啧啧啧……” “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吧？” “哈哈，我还真想……” “那婆娘三十多岁吧？个子那么高，皮肤嫩的很呀！肯定是杨志飞养的情人，他妈的，有钱就是好。” “等老子有钱了，也养这样的女人！” “做你的白日梦吧，靠这一天一百多块钱，你下辈子都上不了叶丽霞的床！” “老子今晚就在梦里上……” …… 工人们端着空碗七嘴八舌，话儿越来越荤，过着嘴瘾，直到车子驶出校门外，才走进屋内添饭加菜。 “你倒是停下来让我看看呀。”天窗已关好，杨志飞坐回副驾驶座，自始至终，叶丽霞都没有停车，让他感觉很不爽，还没看够呢。 “是你说的，怕他们难等，估计这会儿饭菜都端上了桌子。今天可是为你接风洗尘，你没到，哪个好意思动筷子？”叶丽霞笑道。 “哎呀，差点忘了吃饭的事。开快点开快点，别让他们等太长时间。” 车子快速向爱琴海酒店驶去，杨志飞问道：“你借给锐凯中学的钱竟然有三百多万，你哪来这么多钱呀？舒云说你连女儿的艺术培训费都没有。” “我也是借的，向银行借，向亲戚借，向朋友借。最后还是缺很多，我……我就……”叶丽霞吞吞吐吐。 “你就怎么了？”杨志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把滨湖山庄的房子卖了。”叶丽霞声音很小，不敢看杨志飞的眼睛，像做错了事一样。 “什么？卖房子？卖给谁了？”杨志飞惊叫道。 车子已到爱琴海酒店门口，叶丽霞停下车，催促道：“赶快下车吧，他们在最大的那个包间里，卖房子的事咱们以后再说。” 包间里，摆放着一张超大的桌子，所有的人围坐在一起，除了锐凯中学的工作人员，还有刘祥、张勇涛、李留阳三人也来了。 今天是工作日，不允许饮酒，众人以苹果醋代酒，纷纷向杨志飞举杯祝贺毫发无损安全归来。 杨志飞心里还想着叶丽霞卖房子的事，难以高兴起来，但脸上仍挤出笑容，跟敬酒的人一一碰杯，又一一回敬着大家。 多少年了，总没有给她带去一些什么。好不容易买栋房子送给她，好让她改善一下居住条件，却没想到因锐凯中学建设资金紧缺，她不得不卖掉房子。 杨志飞频频偷偷望着叶丽霞，她谈笑风生，笑靥如花，从没有看过她在酒桌上这么活泼过。 她脸蛋红扑扑的，像喝醉了酒一样，她确实沉醉在莫名的幸福中。 他心里阵阵疼痛，怎样才能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娶她？可是，方晓琳怎么办？儿子怎么办？ 在杨志飞的心目中，虽然跟方晓琳在多年前离婚了，虽然方晓琳赶他出家门，但他仍不能面对他已跟方晓琳离婚这个事实。 这几年一直过着正常的婚姻生活，他认为他跟方晓琳事实上并没有离婚，那离婚证只不过是一张纸，一张为了保护方晓琳名下财产的纸，这张纸并不能证明他跟方晓琳真的离婚了。 娶了方晓琳，就应为她一生负责；生了儿子，就该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叶丽霞怎么办？她太苦了，等他等的太苦了！ 宴会已接近尾声，大家就近聊着天。而杨志飞沉默不语，无心跟人交谈，面前的玻璃杯里已添上满满一杯苹果醋，他目光游离，拿起玻璃杯，木木地喝着苹果醋。 一口，两口，三口……黄褐色的苹果醋在无色的玻璃杯里很快没有了踪影。苹果醋的味道其实很甜很甜，而杨志飞没有尝出任何味儿，他嘴里是麻木的，而心头却弥漫着丝丝苦涩。 第四百零一章 好哥儿们 饭后走出爱琴海酒店时，因杨志飞自己没车，所以他只好紧跟着叶丽霞，准备坐她的车回锐凯中学办公处休息一会儿。 刚要上车时，张勇涛在旁边喊道：“志飞，坐我的车，顺便跟你说个事。” “那你先走吧。”杨志飞跟叶丽霞打了个招呼，走向张勇涛的车。 叶丽霞不免有些失落，只好一个人开车走了。 杨志飞坐进了张勇涛的车，而张勇涛没急着开车走，他启动汽车，打开了空调。 “看样子今天好像不高兴。”张勇涛说。 “嗯，有点儿累。”杨志飞支吾着，不好说出原因。 “因为叶丽霞卖房子的事吧。”张勇涛笑道。 “你怎么知道？那你肯定知道卖给谁了吧？”杨志飞很吃惊。 “她把房子卖给我了。” “卖给你了？这咋回事？你那么多房子还要买房子干啥呀？现在退回来可行？”杨志飞不由精神大振，看到了退回房子的希望。 张勇涛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交给杨志飞，解释道：“叶丽霞跟房产开发商签订的购房合同、我和叶丽霞签订的房屋买卖协议、叶丽霞出具的收款收据都在里面，就当做我和叶丽霞的交易没有发生，这房子仍是叶丽霞的。回头只要你还给我钱就行了。” “太棒了！好哥儿们。说吧，要什么奖赏？”杨志飞接过文件袋，猛拍了一下张勇涛的肩膀。 “哎哟，疼死了我了！奖赏就免了吧，只要叶大校长下次不再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就行了，有什么意见，可以私下商量。”张勇涛说。 “真是对不起，她确实有些不给面子。你大人大量，你也知道她的性格，拜托你多多原谅她。”杨志飞连连赔不是。 “我其实也没什么意见，就随口说说而已。她呀，是真心为你好，这次你可要好好珍惜。你跟方晓琳的事，我听吴瑞说过。我建议你尽快作出决断，选择一条正确的路走下去，不能这样两边都不是。”张勇涛开动了汽车。 杨志飞两手紧紧捂着文件袋，没有说话，他还没想好到底选择哪一条路。 “对了，要给你多少钱？”杨志飞转移了话题。 “按叶丽霞写的收据上的数目，直接汇到我个人账户上就行。” “加快工程进度需要更多的人力成本，锐凯中学可以在这方面弥补你一些损失。”杨志飞觉得过意不去。 “不用不用，这种做法说出去不好听，加快工程建设进度是我们建筑公司应该做的。也谈不上什么损失，就是赚多与赚少的差别。” 车子来到了渔洋中学门口，张勇涛停下车。 “咋停下来？”杨志飞问。 “你下车呀。” “我下车？我下车干嘛？”杨志飞再次看了一下车窗外，确定没有到达锐凯中学办公处。 “这大中午，叶丽霞肯定是回宿舍休息，你赶紧去找她呀！给她购房合同，给她一份惊喜，给她超级浪漫。”张勇涛摇头晃脑，装着一副陶醉的模样。 “我……我哪说要去找她。不……不用这么急吧？给什么浪漫，扯淡！赶快开车，送我去办公处。”杨志飞催促道。 “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装呀？”张勇涛嘟囔着，开动汽车，驶向锐凯中学办公处。 车子停在办公处门口，张勇涛发现叶丽霞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一个车位上。 杨志飞打开门，下了车，随口说了声：“谢谢，再见”。 “等等。”张勇涛摇下车窗。 “啥事？”杨志飞停下脚步。 “杨志飞，你可真浪漫呀！大中午的，正好其他人都去午睡了，啊……好方便……你小子怎么这么会装呀？还说我扯淡，你才扯蛋，赶快去扯你的蛋吧！” “你说些啥呀？”杨志飞一头雾水。 一溜烟，张勇涛的车跑出好远。 杨志飞抓了抓头皮，他仍没发现叶丽霞的车，无奈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大门。 大门虚掩着，没上锁，走进大门，杨志飞径直上三楼。二楼是办公室，三楼有一个他的卧室。 确实比较累，他想小睡一会儿。 刚上到三楼，就发现自己的房门是开着的，里面好像还有动静。杨志飞很奇怪，快步走了过去。 站在房门口的杨志飞，看见叶丽霞正在铺床，她背对着他，没有发现他来了。 她弯着腰，整理着被子，修长的身材仍像当年一样迷人，轻柔的动作是那么的熟悉而令人心醉。 杨志飞的鼻子有些发酸，他靠着门边，舍不得打断这温馨的画面。 陡然间，叶丽霞转身回头。 “你回来了？咋不出声呀？快过来帮忙。”叶丽霞灿烂地笑着。 杨志飞赶忙走进去，放下文件袋：“帮什么？怎么帮？” “已经忘了以前是怎么做的吗？”叶丽霞已抓住了被子的两个角。 夏被兜进了被套里，但被子揉作一团，比较难看。 “哦，知道了。”杨志飞找到被子的另外两个角，一手抓住一个。 两双手，四个被角。抖一下，两下，三下，被子变得平整而好看了。 这是二十年前，他们俩同居时经常做的事情。那时叶丽霞特爱干净，三天两头换被套。 “知道你要回来，跟曹新德要了备用钥匙。把被单、被套、枕巾全洗了，刚拿来换上，这样睡着舒服些。”叶丽霞把被子仔细折叠好，放在床头。 “你看看这个。”杨志飞把文件袋递给叶丽霞。 “怎么回事？”叶丽霞没有拆开文件袋，这文件袋她很熟悉，当初是她装好后交给张勇涛的。 “张勇涛是个好哥儿们，他说当做你和他之间的房屋买卖没有发生。我准备下午去银行把钱还给他。” 叶丽霞接过文件袋，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一只手反复抚摸着文件袋，像摸着一件心爱之物一样。 她其实很爱很爱那房子的，因为那房子是他送给她的。 卖掉，是逼的没有办法。 如今，房子又回来啦，还是因为他。 “下午我去银行还钱给张勇涛，也一起把欠你的钱还掉。就汇到上次那张银行卡上，可行？”杨志飞问。 “行，后天就要还银行贷款利息了，我口袋里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叶丽霞破涕为笑，自嘲道。 “以后，你永远都不会缺钱用！”杨志飞一字一顿，语气坚定。 第四百零二章 我几时骗过你 下午四点多，叶丽霞正在办公室梳理锐凯中学招生的事，手机短信铃声响了，拿起一看，是银行短信通知。 信息显示： 尊敬的叶丽霞女士：您账户*2087于06月12日16:13入账人民币10000000元，余额1000026768元。【工商银行】 叶丽霞拢共为锐凯中学的建设投入了三百多万元，如果退还给张勇涛的房款由杨志飞支付，那么杨志飞只要还给叶丽霞一百多万元就行了。 看着数字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叶丽霞用手指点着手机屏幕，心里默念着：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 不对不对，肯定是数错了！ 重新数了一遍后，叶丽霞仍不相信，再继续数了一遍。直到数完第四遍才敢相信：杨志飞刚刚给她银行账号上汇入了一千万元！ 我的天呀，一千万元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一个月工资才几千块钱的叶丽霞顿时懵了。 为了锐凯中学建设正常运转，卡上余额只剩下两百多元钱了。账户上突然新增了一千万元，让叶丽霞不知所措，竟有些心慌。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拨通了杨志飞的手机。 “你怎么汇给我这么多钱？”叶丽霞责备的语气，这钱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给多少，你放心大胆地用，别总是把自己过的那么苦！以后，我让你永远都不缺钱花。”电话那头，杨志飞看似心情不错。 “不行不行，我要退回去，我不能要你多余的钱！你在银行别走，我这就过去。”叶丽霞拿起包，准备去银行。 “你别过来，不要退。这一退，要付很多手续费的。” “我不管，必须退。你该给我多少就给多少，我不要多余的。”叶丽霞快步往楼下走。 这人太犟了！ 杨志飞知道叶丽霞的脾气，不好继续强求。他没挂电话，略思考一下后说道：“咱们俩什么关系呀，钱放你那里与放我这里不都一样吗？” 叶丽霞停下脚步，没继续往门外走，喃喃道：“咱们俩什么关系？” “夫妻关系呀，我们可是领了结婚证的！”为了让叶丽霞留下那笔钱，杨志飞认真解释着。 “那好，钱放我这里，我给你留着，你随时可以拿回去。”叶丽霞神采飞扬，回头往楼上小跑，脚步轻盈。 …… 舒云办公室里，叶丽霞过来还钱，问舒云的银行账号。 “你手头紧，不急着还。”舒云说。 “舒大会计最近不缺钱用吗？”叶丽霞笑道。 “缺呀，太缺了！清河职校那边正在翻修，还要添置好多的办公设备，教室里的桌椅、宿舍里的床打算全部换新的，食堂也在改造，那个老锅炉不安全，必须要换，到处都要用钱。可三千块钱是杯水车薪呀，你留着，不用还，等你手头什么时候宽裕了，再还给我不迟。”舒云一脸苦笑，最近因为钱愁死了。 “我现在手头就很宽裕呀，他给我钱了！”叶丽霞说。 “我差点忘了，杨志飞应该要还给你钱。不对呀，他还没通知我已汇钱到你账上。” “对了，他应该要保留好汇款凭证，要记账的。这可咋办？数目不对头呀。”叶丽霞自言自语地说。 “说什么呀？”舒云听不出其中意思。 “你和刘祥缺多少钱？我可以借给你。”叶丽霞认真地说。 “算了算了，你的钱几乎全部是借来的，得赶紧还掉。我想其他办法。”舒云虽很缺钱，但知道叶丽霞很不容易，她不想向叶丽霞借钱。 “有些钱……真的不急着还，可以借给你周转一下。”叶丽霞很诚心，但不想说出杨志飞给了她一千万。 “你真的可以借？”舒云心动了。 “真的！你要多少？”叶丽霞问。 “我要很多多哦，只怕你给不起，一百万最好。”舒云开玩笑地说。 “那我借给你一百万。你给我一个账号，最好是工商银行的卡，我明天上午汇给你。”叶丽霞爽快地说。 “你说的是真的？”舒云吐了一下舌头，仍不敢相信。 “我几时骗过你？知道你和刘祥办学校很不容易，你们夫妻俩给锐凯中学出了不少力，要不是刘祥全力帮忙，杨志飞也不能这么早出来，说不定还要叛十年八年的。现在你们俩遇到了困难，我们俩应该也要帮你，这叫知恩图报，礼尚往来！”叶丽霞笑眯眯地说。她俨然把自己与杨志飞当作一个整体了。 叶丽霞口口声声“你们俩”、“我们俩”，舒云似乎听明白了，没再说话，紧抿着嘴唇，上前紧紧搂了一下叶丽霞，又轻轻拍了几下叶丽霞的背部，向叶丽霞传递感谢与祝福。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舒云收到了叶丽霞汇过来的一百万元，她当即转到清河职校的账户上，这无疑是给刘祥雪中送炭。 清河职校的不动产已过户到刘祥名下，办学资质也申请下来了。在小强的帮忙下，已安排好了设置的专业和开的课程。 除了全盘接受原清河高中的教师外，另外招聘了一些工科专业的教师。当前主要任务是对学校教学楼、宿舍楼、办公楼进行全面修缮以及对食堂进行改造。 在招生方面，清河职校可谓形势一片大好。广福市政府联合教育局、纪委、检察院等多部门，把职校有偿招生上升到反腐倡廉高度，并落到实处。 除了连续下发文件反复强调严禁职校有偿招生外，还通过地方媒体大力宣传政府对取缔职校有偿招生的决心。 全市每一位毕业班的家长在六月份都收到了市教育局寄出的一封信，信中介绍了职校阳光招生政策，以及上正规职校的渠道，引导家长与孩子合理选择就读的职校。 纪检部门通过明察暗访，挖掘出了往年违规有偿招生涉及的一部分班主任。真的有人被纪委找去喝茶了，这极大地起到了震慑作用。 以前每到六月份，毕业班的班主任是很忙的，天天忙应酬。各个职业学校踏破了各个初级中学的门槛，向毕业班班主任宣传招生政策，说白了就是宣传有偿招生政策。有的职校每招一个学生给班主任的回扣竟高达两千多多元。 恶性竞争让职业学校在招生过程中失去了理智，疯狂地贿赂班主任。而最终仍是孩子买单，孩子上职校后，不是去学真本领，而成了职业学校的摇钱树。家长们苦不堪言却毫无办法。 毕业班的班主任是职业学校的衣食父母，所以请吃请喝是经常的事。但今年不同了，市教育局下发的文件里面明文规定：严禁班主任接受职校的吃请，违者一经发现，最低处罚是记过处分，还要降两级工资。 所以今年当职校来搞招生宣传时，班主任们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事上身，连职校招生负责人的电话都不敢接了。 有效扼杀职校有偿招生，对刘祥的清河职校是非常有利的。加上市教育局的大力扶持和重点推荐，清河职校已在广福市小有名气。进入六月份以来，陆续有家长进学校参观，他们想就近为孩子选择一所理想的职业学校，而清河职校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此时，刘祥正在办公室跟同事们讨论清河职校举行招生咨询会的时间、地点、场次。没有有偿招生作祟，刘祥很有信心：清河职校第一年招满一千学生，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了。 第四百零三章 难道他不要我了 高考结束后，杨一凯就迫不及待动身去川大找田雨馨。 自从那次田雨馨去出租房找他，中途被田蕾撞见，杨一凯担心田蕾出事丢下田雨馨去追田蕾之后，田雨馨就再没有理过杨一凯。 高考前，杨一凯一有空就通过微信发信息给田雨馨，但从未收到过回复。开始的时候，信息还能发出去，但后来就发不出去了，田雨馨把杨一凯拉黑了。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杨一凯试图通过电话联系田雨馨，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都没有接听，后来拨打时竟然无法拨通。 无疑，杨一凯的电话号码也被拉黑了。 知道田雨馨还在生他的气，杨一凯很不甘心就这样跟田雨馨分手了。他决定干脆出发去川大，准备当面向田雨馨解释、道歉。 川大放暑假要到七月份，杨一凯在川大旁边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思考着怎么才能联系上田雨馨。 当天晚上十点多，他来到了川大校园里，因以前来过一次，很顺利地找到了田雨馨住的宿舍楼。 女生宿舍楼是封闭式管理，不能随便进去。这又是晚上，男生压根儿是进不了的。 “阿姨，能不能帮我通知一下306室的田雨馨，说有个叫杨一凯的人要找她。”杨一凯对坐在门卫室里一个约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说。 这年头，还有以这样的方式传话的？手机联系不就行了吗？要么是陌生人不怀好意，要么是小情侣之间吵架了。 宿舍管理员警惕地看了杨一凯一眼，指了指屋内墙头上的挂钟，不冷不热地说：“已经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我有急事，麻烦你帮我找找她。”杨一凯恳求道。 “这是学校纪律，男生一律不准进入女生宿舍，也不主张这么晚了女生离开宿舍。你回吧，保安若巡逻过来了，你就麻烦了。”宿舍管理员说完后拿着拖把去卫生间了，懒得再理会杨一凯。 杨一凯只好往回撤，准备等明天一大早在教学楼前等田雨馨。 “杨一凯？” 身后突然有人喊名字，女生的声音。 杨一凯连忙转身，顿时大喜：“你是周……周……” “周晓娴。”女生笑道。 “哦，我想起来了。对不起，刚忘了你的名字。”杨一凯不好意思地抓着头皮。 “找雨馨吧？” 周晓娴是田雨馨的室友，跟杨一凯一起吃过饭。 “对对对，麻烦你帮我喊她下来，说我有事找他。”杨一凯急急地说，像碰上了救星一样。 “哎呀，真不巧，她今天刚走，去广州了。” “去广州了？”杨一凯话里带着哭腔，郁闷极了。 “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她呀。”周晓娴道。 “打……打不通，她……她关机了。”杨一凯的声音小的可怜，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周晓娴笑了笑，说道：“两个人闹矛盾了吧？我建议你在这里找个地方住下，等雨馨回来，不要急着回去，反正现在高考已经结束了。” 周晓娴终于明白了田雨馨最近情绪状态一直很低迷的原因，原来是跟杨一凯吵架了。 “我已经找好酒店了，麻烦你转告她，我就在这里等她回来。”杨一凯说。 “等一下我就发信息给她，不过你要等比较长的时间，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周晓娴道。 “没关系，再长时间我都愿意等。” …… 回到酒店后，杨一凯思考着要不要立即动身去广州。田雨馨肯定是回广州的家了，可以直接去她家找她。 用心权衡后，杨一凯还是打算留在这里等田雨馨。去了广州万一在她家找不到她，该怎么办呢？倒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 他打算等田雨馨回来了，天天磨着她。暑假巨长，到时每分每秒都跟着她，她到哪儿他就到哪儿，他不相信田雨馨能抵挡得住他的攻势。 何况，田雨馨是真心喜欢他的。这一点，他从不怀疑。 躺在床上，杨一凯拿出手机，翻看着微信聊天记录。 今天一整天，田蕾已经有五次请求视频聊天，还发来了许多语音信息和文字信息。但杨一凯一次都没理。 来川大之前，杨一凯作出了决定：坚决与田蕾分手，不能再拖泥带水。 高考结束了，他认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不再迁就着田蕾。他要一心一意去追求田雨馨。 他曾反复问自己，到底是喜欢田雨馨多一点还是喜欢田蕾多一点，他竟一时回答不上来。 有时躺在床上仔细分析思考着这个问题，可越想心越慌，越想越糊涂。 他换了一种思考角度后才作出了选择，他认为田雨馨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他不能抛弃人家。 而对于田蕾，当初是答应林羽佳帮田蕾顺利度过高考。现在高考结束了，任务完成了，那他就可以退出了。 他觉得田蕾现在没有了高考的压力，应该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再像以前一样黏着他。 今天除了田蕾联系过他，还有高成彬、谢晓璇、林羽佳、李茂哲都打过电话给他。因为田蕾在微信群里求救了，叫大家帮着一起找杨一凯，她担心杨一凯会出事。 一时想不出怎样去解释，杨一凯干脆一个电话都不接。 群里讨论的很热烈，大概有三种猜测：杨一凯的爸爸出了事情，心情不好，想独个儿静一段时间；杨一凯高考发挥不理想，心情差到了极点，不想理人；杨一凯的手机丢了，手机现在在别人手里或者在一个还没被人发现的草丛里。 个个都劝田蕾不要急。李茂哲还特地去杨一凯家找人，回复说大门紧锁，没人在家。 倒是林羽佳信息灵通，说杨一凯家搬到广福市去了，她明天去一趟广福市，到杨一凯家里去看看。 田蕾此时还没有回家，她住在叶妈妈的宿舍里，心里十分慌乱，她清楚地意识到事情绝不是大家猜测的那样简单。 这其中肯定出了问题，而且是很大很大的问题！ 难道他不要我了？ 晚上躺在床上，田蕾心口疼的厉害，简直喘不过气来。一整天，不知淌了多少泪水，眼睛都肿了。 第四百零四章 你喜欢你就拿去 广州一看守所里，田雨馨以送衣物为借口，向警察苦苦哀求以后，才得以跟爸爸短暂见面。 “爸，到底是怎么回事？”田雨馨哭的像个泪人儿。 她只知道爸爸近几年一直跟着杨志飞叔叔做事，对爸爸具体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她想不通爸爸在杨叔叔的公司打个工，怎就进了牢房。 “我是被杨志飞和方晓琳夫妻俩联合起来害的！”田福军咬牙切齿地说。 “他们为什么要害你？爸，你是不是搞错了？”田雨馨不敢相信爸爸说的话，即使认定是事实，她也无法面对。 “我就是被方晓琳举报才被抓进来的，杨志飞想置我于死地。”田福军怒不可遏，用拳头狠狠捶着桌子。 “咋回事？有事赶快说，没事现在就回禁闭室。”站在门口的民警进来喝斥道。 “警察叔叔，对不起，我再说几句话就走。”田雨馨站起身替爸爸道歉。 看着田雨馨梨花带雨的样子，民警心软了，狠狠瞪了田福军一眼，转身走了。 “爸，你别发脾气。见一面很不容易，我求了好长时间他们才答应我跟你见面。”田雨馨紧挨着爸爸坐下。 “我咽不下这口气。”田福军痛苦地闭上眼睛，用手反复摸着胸口。 “爸，是不是有误会？” “有个屁误会！的的确确是方晓琳举报的，这么多年，让我冲锋陷阵，他杨志飞赚得盆满钵满。现在出事了，就让我做替死鬼，我操他杨志飞的祖宗！”田福军忍不住又扔起拳头。 田雨馨赶紧拉住爸爸的胳膊，帮爸爸拍着背部，说道：“爸你别生气，深呼吸几次，顺顺气儿。” 田福军面容憔悴，两鬓头发花白，大口喘着粗气，紧握住女儿的手。他进来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宝贝女儿。 “你不要再跟杨一凯联系，必须要跟他断绝交往，否则我死不瞑目！”田福军突然说道。 爸爸提到杨一凯，田雨馨情绪顿时失控，她伏在桌子上大哭起来，双肩不停地颤抖。 “怎么了？你不愿意跟他分手？好好好，这事随你吧，我不管。”看着女儿哭的这么伤心，田福军立马妥协了。 “我……我和他早……早就分手了。”田雨馨抬起头，满脸是泪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竟然是他不要你了？他妈的，这个狗杂种，等老子出去了，老子亲手宰了他！”田福军腾地站起来，暴跳如雷。 民警再次走进来，气势汹汹的说：“时间到了，回禁闭室。” “警察叔叔，我还没说完。”田雨馨赶忙擦干眼泪，恳求着。 这次民警没再同意田雨馨的请求，押着田福军往外走，说道：“姑娘，你可以回去了。本来答应你们父母俩会面就违规了，希望你不要再为难我。” 追着来到走廊，眼见爸爸快要进禁闭室，田雨馨哭喊道：“爸，不是杨一凯不要我，是我不要他，我瞧不起他。你没必要记恨他。” “你找个好男孩处，一定要比杨一凯好。”田福军声嘶力竭地回答道。 “砰！”禁闭室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 田雨馨双腿发软，浑身无力地走在大街上。她心如死灰，爸爸被关起来了，杨一凯也不要他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同时离她而去。 走了很久很久，田雨馨才拦下一辆的士，坐上车，老半天，她都不知道向司机说到哪里去。 晚上田雨馨接到周晓娴发来的信息，告诉她杨一凯来川大看她了，已在酒店住下等她回来。 田雨馨哭肿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光彩，但很快又暗淡下来。她回复了一条信息：这个叫杨一凯的人，我不认识！ 把手机扔到一边，田雨馨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嚎啕大哭，哭得昏天暗地，哭了好久好久，才和衣沉沉睡去…… 在广州呆了三天后，田雨馨提前回到了川大，她发现自己在那里对爸爸一点作用都没有，事情还在调查阶段，没有进入司法程序。 加上已进入期末复习阶段，很快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田雨馨担心长时间缺课会影响到期末考试成绩。 爸爸进了牢房，银行账号被冻结，妈妈丢了工作，赋闲在家，哥哥工作收入也不高，这学期，拿奖学金比以前更紧要了。 川大林荫道上，周晓娴拉着田雨馨要去见杨一凯，说她知道杨一凯住在哪个酒店。 可田雨馨无动于衷，面无表情，拒绝去酒店见杨一凯。 周晓娴拿出手机说道：“对，不能主动去见他，必须要他亲自过来向你道歉。” 见周晓娴拨打手机，田雨馨赶忙阻止，皱着眉问道：“你还有他的手机号码？” “是呀，这三天，他天天来，特地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叮嘱我当你回来后，立即通知他。” “你要小心，防止被那个机灵鬼拐跑了。”田雨馨打了一下周晓娴的手。 任何女孩，只要碰上杨一凯，不出三天，就会被他忽悠的团团转。田雨馨很明白杨一凯的德性，也深深了解他的这个本领。 “为啥不愿见他？别斗气了，有什么大不了事情过不去？听话，快跟他和好吧。”周晓娴劝说着。 “他贿赂你了吧？说，是送你东西了？还是请你吃饭了？”田雨馨指着周晓娴的鼻子问。 “没有没有，我哪能接受他的贿赂呢。”周晓娴连连摆手，心里却很虚。 不只是她接受贿赂了，整个寝室的人都被杨一凯收买了。两箱芒果和两箱三只松鼠坚果，杨一凯派人送到306女生宿舍里，每个女生分了一大堆。 昨晚，寝室里几个女生还被杨一凯请去吃夜宵，吃完夜宵后又一起去看了场电影。 追求一个女孩子，跟她周边的人处好关系，意义重大！这一点，杨一凯很有心得。 “你真没有接受他的贿赂？”田雨馨追问。 “真的没有，我哪能站他一边呀？”周晓娴笑眯眯地说。 “那好，你帮我做一件事情……”田雨馨凑到周晓娴耳朵旁边，耳语了几句。 周晓娴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费力地咽了咽口水后问道：“怎么要这样？不太好吧。” “你到底帮不帮？”田雨馨拉下了脸。 周晓娴面露难色，拿不定主意。 “是我亲，还是杨一凯亲？你还说没接受他的贿赂？” “好好好，我帮我帮。干嘛要这样呀？多好的一个男生！” “原因你甭管，你喜欢你就拿去。”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哟，你是真想要了？” …… 第四百零五章 这是谁 杨一凯是跑着从酒店来川大的，周晓娴打电话给他说有急事，特别强调是关于田雨馨的事情。 时值六月中旬，天气炎热，当杨一凯跑到约定的地方时，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操场边有好多高大的水杉树，树下有一排排长椅，周晓娴坐在一长椅子上等杨一凯。 看见不远处杨一凯来了，周晓娴站起身，向他招手。 杨一凯加速跑了过来，紧张地问：“什么事情？田雨馨出事了？” 周晓娴浅笑了一下，指了指长椅说：“坐下再说吧。” 周晓娴坐了下来，正好坐在椅子中间，椅子不长，随便那头再坐一个人，显得有点儿挤了。 杨一凯愣了一下，擦着额头的汗说：“我刚跑的，好热，我还是站着吧，这样凉快些。” 周晓娴往旁边挪了挪，笑着说：“还是坐下说吧，你这么高，站着跟我说话，让我有压抑感。” 杨一凯不得不坐了下来，坐在最边沿上，只有半个屁股落在椅子上。 “雨馨回来了。”周晓娴说。 “啊——她在哪里？”杨一凯一下子蹦了起来。 “不要急，坐着说话。”周晓娴拍了拍椅子。 杨一凯小心地坐下，看周晓娴的神情，他隐隐约约意识到事情有点儿不对劲。 田雨馨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一起过来见他呢？不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次为了护着田蕾，对田雨馨的伤害太大了，她肯定还在生气。 “雨馨让我转告你，叫你尽快回去，她不想见你，还说……”周晓娴欲言又止。 “还说什么？”杨一凯追问道。 “还说一辈子都不想见你，说你和她之间，完全没有可能，叫你早些死了这条心。”周晓娴的目光里满含同情。 “为什么？”杨一凯愁苦着脸。 “不为什么，男女之间，靠的是感觉，她现在对你没有感觉了。希望你不要难为她。”周晓娴挺直身子，正儿八经地说。 “她不可能对我没有感觉，她超级喜欢我！”杨一凯对周晓娴作出的解释不以为然。 周晓娴苦笑了一下，她很希望杨一凯转身就走，她不想进入下一阶段表演。 搓了搓脸，略思考了一会儿，周晓娴换了副神情，她火辣辣地看着杨一凯，柔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我觉得你挺不错的，有身高，有相貌，有能力，今年肯定能上一所好大学。像你这样的，将来身边的女孩肯定有一大群，绝对有比田雨馨更好的供你选择。我看着你挺顺眼的，若是我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我估计高兴得梦里都笑，田雨馨的脑瓜真是被驴踢了。” 周晓娴打算换一种方式驱赶走杨一凯，顺便探究一下田雨馨提出分手的原因，是不是田雨馨嫌杨一凯太花心了。 “世上没有哪个女孩美得过她！我只认定她。”杨一凯悠悠地说了一句。 周晓娴微微张嘴，震惊了一下，继而撇起嘴角，翻了个白眼。虽然是田雨馨的好朋友，周晓娴听了杨一凯这话，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周晓娴一直认为，田雨馨虽然学业上比她优秀，但脸蛋应该没有她漂亮，顶多气质要好一些。 “唉，其实，人不能总盯着一处风景看，不能总追逐着一个人不放。有时改变一下视角，或许有更好的发现。”周晓娴侧脸看着杨一凯，努力装的笑的很甜很甜。 杨一凯目视前方，发着呆，完全无视周晓娴的存在。 “喂，听见没有？”周晓娴收起笑脸，微露怒色。 “你说什么了？”杨一凯回过神来。 周再次温柔地笑，低声说：“你认为我怎么样呢？” “什么怎么样？”杨一凯一脸疑惑。 “比如说，我和雨馨，哪个漂亮一些？”周晓娴耸耸肩，半开玩笑地说。 “你很漂亮。”杨一凯脱口而出。 周晓娴的脸刷地红了，她既为自己高兴，又为田雨馨难过。 杨一凯果然是花花公子，难怪田雨馨要跟他分手。 “但是……”杨一凯顿了下来。 “但是什么？”周晓娴竖起耳朵，心里一紧。 “但是田雨馨更漂亮！在我眼里，没有人比她漂亮，她永远是世界上最美的人！”杨一凯很陶醉的样子。 周晓娴这种忽悠人的小伎俩，杨一凯第一时间就识破了。他知道今天他跟周晓娴说的每一句话，周晓娴会一字不漏地向田雨馨报告。 周晓娴的脸一下子又刷地白了，严肃道：“你一定要见田雨馨？” “必须的呀。”杨一凯毫不犹豫地说。 周晓娴站起身，深叹了一口气后说：“跟我走吧，去看看事情的真相。我提前申明，这是你自选的，到时你别怪我太残冷。” 杨一凯跟在周晓娴的后面，他不知周晓娴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离操场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树林里有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弯弯折折，曲径通幽。小路边种着不知名的花草儿，小小的鲜花零星地开放，在树荫下显得娇嫩而脆弱。 “你看。”周晓娴停了下来，手指着前方。 树林中央，有一棵高大的樟树，树底下有一排石凳，一男一女并肩坐着，正在窃窃私语。 女孩子的背影好熟悉，杨一凯加快脚步，继而小跑，再猛冲了过去，站在两人面前。 田雨馨和并肩坐的男生同时站了起来，她惊慌地望着杨一凯，目光复杂。 暗暗吁了好几口气，田雨馨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她已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杨一凯了。 男生比杨一凯矮半个头，脸黑黑的，青春痘密布其上，他看着杨一凯阴云密布的脸，不安地往下拉扯着上衣，掩饰着慌乱。 杨一凯喘着粗气，怒目圆睁，眼光在黑脸男孩和田雨馨身上来回穿梭，t恤衫、休闲裤、运动鞋，都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款式。 无疑，这是情侣装！ 居然九分休闲裤下露出的袜子也是一模一样的颜色。 “这是谁？”杨一凯咬牙切齿地说。 “我男朋友。”此时，田雨馨已变得很冷静了。 第四百零六章 恨得越深越好 黑脸男孩已经退后了好几步，靠在樟树上，想随时利用樟树作掩护，以防挨打。 杨一凯握紧拳头，牙齿咬的格格响，呼气的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他控制不住了，挥拳向黑脸男孩打去。 田雨馨一把拉住杨一凯，这时周晓娴也过来了，一起拉着杨一凯。 黑脸男孩被杨一凯追着绕樟树躲了两圈，数次险些被杨一凯抓住，他意识到杨一凯一旦挣脱了两个女生，绝对能逮住他。 于是他干脆撒腿就跑，一瞬间，他已跑出二十米开外，见杨一凯没追上了，扶着一棵树停了下来警惕地望着杨一凯。 “舍不得他了，是吧？心疼了是吧？”杨一凯怒视着田雨馨，嘲笑而又痛苦的语气。 田雨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 “其实……其实……”周晓娴忍不住了，她无法继续演下去。 “你别说了。”田雨馨阻止了周晓娴，继而面对杨一凯：“我们俩已经不可能了。你走吧，我们永远不见。” 杨一凯脸色铁青，浑身发抖，他挥起拳头，狠狠砸向樟树。 樟树皮很粗糙，田雨馨顿时吓傻了，她看见杨一凯的手在滴着鲜血。 周晓娴赶忙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田雨馨，示意田雨馨给杨一凯止血。 田雨馨接过纸巾，上前拉杨一凯的手。 杨一凯像受惊的豹子一样，猛一甩手，后退两步，咆哮着：“滚——我不要你碰！” 一道血水洒在田雨馨白色的上衣上，一点点，一滴滴，犹如血泪。 哀怨地看了一会儿田雨馨之后，杨一凯向校门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在哭得稀里哗啦的田雨馨视线里消失。 “他并不是一个花花公子，他是真心喜欢你！我回头跟他解释。”周晓娴扶起瘫坐在地上的田雨馨。 “没必要了！”田雨馨悲痛欲绝，她靠在周晓娴的肩膀上。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呀？为什么不可以解释？这其中的误会太大了！”黑脸男孩走过来了，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爸说了，如果我不跟杨一凯分手，他就死不……”话没说完，田雨馨突然眼睛往上翻，倒在地上。 周晓娴和黑脸男孩赶忙一起把田雨馨扶到石凳上。 田雨馨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赶快去买一瓶甜饮料过来。”周晓娴吩咐着黑脸男孩。她知道田雨馨有低血糖病史。今天中午田雨馨才吃了几口饭就把碗放下了，这会儿肯定血糖供不上。 当喝了几口黑脸男孩买来的果汁后，田雨馨脸色逐渐好转，情绪也开始稳定下来，对周晓娴说：“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黑脸男孩是周晓娴的男朋友，田雨馨今天穿的衣服、鞋子以及袜子都是周晓娴的，为了演这一出戏，三人还提前演练了一次。 …… 回到寝室，田雨馨换下了来自周晓娴的装束，把裤子、袜子、鞋子都还给了周晓娴，而留下了t恤衫。 她轻轻抚摸着衣服上的血迹，失声痛哭。 把印有血迹的衣服折叠好，装进一个袋子里，再打开行李箱，把衣服放在箱底，关上箱子，小心锁好。 她把她的初恋，把她的爱情，把她对未来的憧憬，都埋藏在箱底，封存起来。 在周晓娴的强烈要求下，田雨馨到食堂吃了晚餐。随后回到寝室拿起书包，走出门外。 她要赶去图书馆上晚自习，她没有功夫悲伤，从今后，她要更加发奋图强，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她的整个家，再也经不起折腾，她必须足够地努力，为家庭争光，为身陷囹圄的爸爸和悲痛的妈妈带去安慰。 …… 杨一凯回到酒店，立即整理好物品，背起包，退了房，直奔火车站。 哪知火车票很紧张，最早的车票都要再等上三天。杨一凯只好拿起手机查询，发现两个多小时后，有一班飞往宁汇市的飞机还有票。 紧急拦下一辆的士，赶往飞机场，刚上车不久，收到一条信息：我想跟你谈谈。 信息是周晓娴发来的。 犹豫了好久，杨一凯回复了一条信息：没必要了。 不一会儿，周晓娴又打来电话，杨一凯没有接听。 周晓娴一连打了三次电话，铃声让杨一凯心烦意乱，他干脆关掉手机。 田雨馨跟那个黑脸男孩穿的情侣装严重刺激了杨一凯的神经，此时他恨田雨馨，也对周晓娴十分反感。 再次拨打电话时，对方手机关机。周晓娴急了，她找到一辆单车，风风火火赶往酒店，杨一凯曾告诉过她酒店的位置。 酒店前台，服务员告诉周晓娴，杨一凯半个小时前就退房了。 周晓娴拿出手机，准备发信息给杨一凯。 只好用文字给杨一凯解释了，可事情好复杂，要写好多字，写那么多还不知能否让杨一凯相信。本来是打算见面作详细解释的。 周晓娴知道田雨馨心里是装着杨一凯的，也看得出来杨一凯非常喜欢田雨馨。 今天她导演的这一出戏，拆散了一对本应如胶似漆的恋人，深感罪孽深重呀。 周晓娴想救回这段情缘，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什么年代了，谈个恋爱干嘛要听家长的意见。周晓娴搞不懂田雨馨为什么那么在意她爸爸的看法与感受。 坐在酒店大厅里的椅子上，周晓娴认真编辑着文字。 手机铃声响了，是田雨馨打来的。周晓娴犹豫了一会儿，接通了电话。 “你到哪里去了？”田雨馨说。 “我……我来超市买点东西。” “哪个超市？” “学校里的超市呀。”周晓娴继续撒谎。什么东西都能在学校超市买到，说到校外来买东西了可能会露馅。 “刘琴说看见你骑车出去了。你是不是去找杨一凯了？你赶快回来！” 电话里，田雨馨的声音比较愤怒。 “这误会太大了！他会恨你一辈子的！”周晓娴急得直跺脚。 “我就是希望他恨我，恨得越深越好！” “为什么呀？” “你甭管，你要记住：你永远都不要向杨一凯解释今天的真实情况。” …… 第四百零七章 重回学校 杨一凯到达宁汇市后，并没有立即回家，他在宁汇市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关掉手机，天天蒙头大睡，闭门不出。 去川大的时候，杨一凯跟妈妈讲，要在川大住一段时间，等田雨馨放暑假时再一起回广福市。 这才住了三天就回去，都不知该向妈妈怎么解释，难道跟妈妈说田雨馨把他给甩了？ 杨一凯仍不知道田雨馨的爸爸被关起来了，而且是因为他妈妈举报的。妈妈没跟他说这事，田雨馨也没说，爸爸在电话里也没提起过。 他把田雨馨跟他提出分手的原因归结于他与田蕾过于亲密的关系。 失去了，反而觉得更珍贵！天天躺在酒店的床上，杨一凯想着田雨馨一千样的好。 偶尔开机，仍会收到田蕾的信息，文字的懒得看，语音的根本不会打开，视频通话更是拒绝接听。 有些后悔跟田蕾交往了，是因为她才失去田雨馨的。 可是，田蕾太体贴太善良，家境贫寒，人又瘦瘦弱弱的！怎么能去伤害这样温柔纤弱的女生？ 后悔跟田蕾交往的同时，杨一凯又不免很自责。 到底喜欢谁呢？田蕾？还是田雨馨？ 半夜十分，杨一凯问自己，仍是没有答案。 不去想吧，关机，躲起来，吃饭叫外卖，连阳光都不想见！杨一凯想把自己与世隔绝。 多天无法联系上杨一凯后，田蕾跑了一趟广福市，想看看杨一凯是否在家。其实前几天，林羽佳回复说，杨一凯出远门了，但不知去哪了，可能是去旅游了。 田蕾心存疑惑，她搞不懂杨一凯为什么突然不理她，而且几乎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躲在杨一凯家门前不远的地方，田蕾守候了一整个上午，她看见过杨一凯的妈妈出门过两次，每次出去时都会把门锁着。她不敢上前去跟他妈妈打招呼，她知道他妈妈不待见她。 临近中午的时候，田蕾完全确定杨一凯不在家。 如果杨一凯在家，她妈妈应该不用锁着门出去。再说杨一凯的房间的窗户一直是关着的，并且空调外机没什么动静。 这么热的天，不可能闷在房间里关着窗户不开空调呀。 田蕾猜测杨一凯可能是去找田雨馨了，可是她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也许，他是压力太大，想一个人独处一段时间，现在正在游山玩水呢。 家里反复催着田蕾回家，现在高考结束了，再继续在渔洋镇住着有些说不过去了。 在等待了七天无望联系上杨一凯之后，田蕾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她并没有因杨一凯的“消失”而放弃，反而更是坚定信念，这一生非杨一凯不嫁！ 杨一凯，你是跑不掉的！没有了高考的压力，我更有时间与精力追求你。 车上，田蕾反复玩弄着从杨一凯那里要来的水果刀，打开，关上，打开，关上…… 这的确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刀，刀刃在从车窗里照射进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显得锋利无比。 “姑娘，你可不可以收起刀？你这样频繁打开，怪吓人的。”坐在旁边的一位大叔小心翼翼地说。 “哦，对不起。”田蕾收起刀，放进包里，再拉上拉链，把包抱在怀里。 这把刀，她要珍藏一生。 杨一凯，等高考分下榜了，你总得要回来吧？到时不见不散！ …… 六月二十三日，江南省高考成绩下榜的日子。田雷头天就赶到了渔洋镇，住在叶妈妈那里。 沉寂了十几天的渔洋镇又热闹来，只不过以前街上看到的都是家长，而现在街上看到的都是学生。他们三五成群，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一瓶饮料，凑在一起说说笑笑，轻松自在。 虽然网上可以查询高考成绩，但更多的学生还是愿意来学校一起查询高考成绩，顺便了解一下别人考的怎么样。也借此机会来看一下告别了十多天的学校。 在学校读书期间，没有感觉到在校时光的珍贵，甚至巴不得早些离开学校。 当真的离开了，又怀念起学校的一点一滴。重回学校，发现叶子更绿，天更蓝了，房屋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切，空气闻起来是那么的令人心旷神怡，一草一木可爱而温馨。 其实一切都没变，变的是个人境遇，高考结束了，而且自我感觉还不错。没有了高考的压力，世界的一切都显得比以前光彩亮丽些。 田蕾、林羽佳、谢晓璇、高成彬、李茂哲都过来了，他们坐在校门口一家奶茶店里，等待着高考成绩发布。 江南省教育招生考试院通知今天上午十点之后才能查询高考成绩。奶茶店里，学生们都在谈论着其他，都是无关高考成绩的事。 每个人都笑容满面，看上去很放松，其实内心却非常紧张，暗暗估摸着自己的高考成绩到底怎么样，与自己的估分是否相差很大。 现在是九点二十五分，有人已拿出手机在高考成绩查询栏输入姓名、身份证号以及准考号，想看看高考成绩是否提前发布了。 当然，时间没到，肯定无法查到高考成绩，教育招生考试院从来都是说一就是一，不到十点，是绝对查不到成绩的。 即使到了十点，也可能无法及时查到成绩。那一刻，有多少人都在输入信息，点击查询按钮，服务器忙不过来呀。 六个好友，唯独缺了杨一凯。田蕾伏在桌子上，独个发着呆，放在面前的一杯奶茶还是满满一杯，她无心品尝，而其他人的奶茶都已见底了。 原以为今天能见到杨一凯，可他还是没来，这令田蕾极其沮丧。 不过有一个消息令田蕾轻松了些，林羽佳说杨一凯的爸爸以为杨一凯去看川大校园了，为今年填报高考志愿作一些前期了解。 现在联系川大那边的人，才知道杨一凯根本不在川大，手机又一直打不通，现在他爸爸都急死了，到处找杨一凯。 其实林羽佳在田蕾还没有回家时，就打听到杨一凯去川大看田雨馨了，但不敢告诉田蕾真实情况。 第四百零八章 高考分数 而现在又听说杨一凯根本不在川大，所以林羽佳干脆把部分真实情况大致说出来。她知道，杨一凯失踪了这个消息，比杨一凯去川大看田雨馨这个消息，对田蕾的刺激更小些。 事情的确如此，当听到杨一凯不在川大时，田蕾暗暗长吁了一口气。 只要不去川大，他想去哪儿都行。 连他爸妈都找不到他，联系不上他，说明他切断了跟所有人联系的渠道，并不是单独不想联系她田蕾一个人。 杨一凯会不会出事了？是不是被绑架了？然后绑匪撕票了。或是遭遇了天灾、车祸…… 在片刻的轻松之后，田蕾开始胡思乱想。突然她放声大哭，声音大的吓人，完全不顾奶茶店里有很多人。 这完全颠覆了以往柔弱文静的女生形象呀。 这可把林羽佳等人吓着了，左劝右劝不行之后，林羽佳拉着田蕾走出奶茶店。 高成彬、李留阳、谢晓璇三人紧随其后，向渔洋中学走去。 林羽佳打算带田蕾去学校转转，散散心。她知道田蕾痛哭的原因。 也许，杨一凯今天也来了，只不过躲起来了。 要是在学校里的某个地方碰上杨一凯就好了。 杨一凯，你也太忘恩负义了！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陈世美呀。林羽佳心里骂道。 …… 终于，到了上午十点，这一刻，江南省无数高考学子都在查询高考成绩。 林羽佳按压住狂跳的心，点击查询按钮。 总分636！ 她用颤抖的手截图，她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妈。 高成彬和谢晓璇挨坐在一起，只用谢晓璇一个人的手机查询成绩，两个人的目光盯着同一个手机屏幕。 先查谢晓璇的，576；后查高成彬的，561。 以高成彬的基础，考出这样的成绩，相当不错了。但高成彬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样的分数段，高考多一分，全省都可以多压近千人。谢晓璇整整多考15分，这要比他高出两个档次了，录取的学校会好得多。 说好的两人去同一所大学读书呢，可现在…… 高成彬曾经考虑过若是自己的分数比谢晓璇的分数高，那么情愿志愿填低一些，只要跟谢晓璇就读同一所大学，到哪里都行。 可是，现在谢晓璇却高出这么多。 谢晓璇的学习成绩原本比高成彬好，但中间受武大郎影响，成绩直线下降。 最后阶段，得益于爸妈的陪读，以及高成彬无微不至的关心，谢晓璇成绩直线上升，高考发挥又非常好，超出了平常的最好成绩。 “你的分数很不错，怎么还不高兴呀？”谢晓璇一脸灿烂，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她真心高兴。 “没你好！有些计划落空了。”高成彬眼里闪着泪花。 “咱们好好商量一下志愿的事。第一原则：原计划不变，两个人就读同一所大学；第二原则：以你的分数为标准，我们用心填好志愿，争取录取最好的学校。”谢晓璇紧挽住高成彬的胳膊说道。 终于忍不住了，两行泪水滚落下来，高成彬哽咽着说：“都怪我没用，只考这么点分。” “知足吧，已经很不错了。想想你去年的分，今年简直是巨变呀。要不，咱们再复读一年？”谢晓璇用手拭去高成彬脸上的泪水，笑呵呵地说。 “不……不用复读，我到大学里也可以努力学习，将来咱们再一起考研究生。”高成彬破涕为笑。 此刻，心里已经许下了一个愿望，将来我定要考的比你好，不为超越你，而是为了能带给你更多的幸福。 田蕾一个人坐在较远一些的地方，她先输入了杨一凯的信息。杨一凯的各种信息在高考前她就记在心里了。 他的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她都能流畅地背得出来。 679分！恐怖呀！田蕾吐了一下舌头，心中一阵狂喜。 杨一凯能考出这么高的分数，完全超出了田蕾的想象，这是一个令人咋舌的分数。 输入自己的信息后，跳出的总分为589，田蕾露出了笑容，这是一个正常发挥的分数。与平时考试成绩持平，基本达到了自己心中的目标。 没有因比杨一凯低那么多分而沮丧，她明白自己跟杨一凯在学习成绩方面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她从来没有奢求能跟杨一凯上同一所大学，只愿能跟杨一凯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 最大的愿望就是两所大学尽量近一些。 为杨一凯骄傲的同时，田蕾心头升起一丝恐慌。 杨一凯这分数能进c9了，前途无量呀。 而她自己顶多能上一所一般的211。两个人相差那么大，她够得着他的高度吗？他是否会嫌弃她？ 困难再大都不会放弃的！人生很长，可以不断努力奋进，可以拼命追逐，不渴求跟他在同一高度上，但绝不要比他矮一大截。 田蕾打开微信，进入跟杨一凯聊天的窗口，输入信息：杨一凯，你考了679，我考了589，你会瞧不起我吗？你在哪里？你快回来！我好想你！ …… 李茂哲算了一下自己的分数比本科线高二十分，这对于李茂哲来说，进步可谓神速。 刚查完成绩，手机铃声响了。 爸爸打来的。 “儿子，多少分？”李留阳谨慎地问道。 “493。”李茂哲懒懒地回答道。 “能上三本吗？”李留阳的声音更紧张了，听儿子的语气，悬呀。 “比二本高二十分。”李茂哲仍是低沉的语气。 “什么？儿子，你比二本高二十分？” “真的还是假的，你别骗你老爸。” “哈哈哈，儿子，你太牛了！咱李家出本科生了，太棒了！” “早些回家，你想要什么我就买什么。” “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你爷爷……” 李留阳语无伦次，兴奋得乱蹦。而李茂哲仍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走到林羽佳面前，问道：“你录取川大没问题吧？” 他老早就知道林羽佳想上川大。 “以往年的情况，应该没问题，但也高不了多少。”林羽佳笑道。 “我的分数比川大录取线差一大截。”李茂哲一脸忧伤。 看着李茂哲失魂落魄的样子，林羽佳忍住笑，安慰道：“你想上哪个大学呀？比本科线高二十分，选择空间还是蛮大的哦。” “我想上川大。”李茂哲没有一丝犹豫。 林羽佳：“……” “哦，不是说今年上川大，我是说等明年。我已经想好了，准备复读。”李茂哲的语气变得轻松了。 …… 第四百零九章 收费标准 高考分下榜当天的晚些时候，即省教育招生考试院公布切线分后，锐凯中学就全面接受复读生报名，打算复读的学生可以用电话、微信、qq等方式预约报名，也可以到锐凯中学办公处现场报名。 在规定的时间内，向指定的锐凯中学银行账号汇入报名费，则视为报名成功。 早在高考前夕，叶丽霞与舒云就已经在各大媒体发布锐凯中学招生公告，介绍了报名联系方式与招生流程。 因锐凯中学刚刚兴建，没有知名度，外地人不了解锐凯中学与渔洋中学的关系。 经向上级主管部门申请获得批准后，招生公告是以锐凯中学和渔洋中学两个学校的名义发布的，锐凯中学写在前面，渔洋中学写在后面。 但省教育厅特别强调这仅仅只是作为一个过度，锐凯中学招生公告上最多可以连续两年写上渔洋中学的名字，以后必须是锐凯中学独立招生，只能以锐凯中学的名义。 即使这两年招生公告上写上渔洋中学的名字，渔洋中学也不得插手锐凯中学的招生，更不得腾出教学设施供复读生学习。渔洋中学只能起一个宣传的作用，以让广大复读生家长了解锐凯中学的来历与承接作用，今后渔洋中学必须全力服务于应届学生。 由于招生公告上写有渔洋中学的名字，今年的招生没有受锐凯中学新建的影响，与往年一样异常火爆。 只不过负责接听招生咨询热线的工作人员需要跟家长们多说些话，讲明锐凯中学与渔洋中学的关系。 复读学费收取标准是在昨晚才最后敲定的。 昨晚招生工作专项会议上，渔洋中学管理层的意见是，复读学费收取标准与往年一样，甚至还可以上浮一些。 叶丽霞与锐凯中学新任正校长张建军也同意渔洋中学领导层的意见，毕竟渔洋中学一直以来收费都比较高，也从没有因收费高而影响招生数量。 但杨志飞却反对今年与以往的收费标准持平，要求今年的收费标准必须在去年收费标准的基础上降低百分之二十，且不再设低分天价收费项目。 以前渔洋中学招收复读生时，对于低于要求的最低分的学生，也可以招收，但学费高得吓人，每生要交五六万，而且这样的学生还不少。这就是所谓的低分天价收费项目。 杨志飞强调今年划定一个最低分要求，这个最低分可以适当低于往年的最低分要求，而最高学费不得超过两万元。 杨志飞的意见遭到了大家的反对，渔洋中学领导层对此更是嗤之以鼻，他们觉得杨志飞无权制定收费标准。 要知道，在先前制定的合作协议里面，赢利的大头是归渔洋中学的。 张建军校长讲笑话说，杨志飞这是跟钱过不去。 只有叶丽霞默不作声，她还不了解杨志飞的内心想法，但猜测杨志飞这样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一起参会的曹新德跟渔洋中学的领导层争吵得面红耳赤，他心里虽然不支持杨哥降低学费，这确实跟钱过不去，但仍站在杨哥的立场上。 他觉得既然锐凯中学是杨哥全额投资的，那么必须是杨哥说了算，不能一开始杨哥说话就没份量。 什么事都得听渔洋中学的，这哪行呀？以后还不都得让渔洋中学的人牵着鼻子走？ 一直没发言的叶丽霞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杨志飞，你仔细说说降低收费标准的理由。如果降低收费标准，你怎么能保证教师的待遇以及你的投资回报？比以往降低百分之二十，极有可能导致你的赢利空间为零，甚至学费收入都不足以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 杨志飞吁了一口气后说道：“我对渔洋中学的复读生作了一次调查，大多数家庭的经济状况都不是很好，有的家庭还属于贫困户。这些家庭为了让孩子能考上一所好大学，咬着牙送孩子来渔洋中学复读，高昂的学费给这些家长们带去了沉重的负担。国家对于复读生没有任何的补助，各种对贫困学生的学费减免与生活补贴只在应届高中学校实施，复读生没有资格享受……” “呵呵，我们办复读班，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赢利，我们不是慈善机构。”郑祥忍不住打断杨志飞的话。 杨志飞笑了笑，继续说道：“虽然教育主管部门不主张学生复读，但每年复读生的数目十分庞大是事实，国家层面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部分学生与家长的利益，估计以后也不会。有孩子复读的家庭不仅要经受精神的折磨，还要承受经济上的透支。我们如果收取高昂学费，这几乎是趁火打劫，有些不道德。” 招收复读生竟然被判定不道德了，那渔洋中学这么多年一直就是不道德了？ “乱弹琴！” “什么狗屁道理？瞎说些什么呀！” “土豪老板，哪懂什么教育？还在这里摆大道理。” …… 渔洋中学二级机构管理人员今天全部来参会了，他们七嘴八舌，小声嘀咕，他们有一肚子怨气。 以往，在招生期间，渔洋中学的管理人员是最红火的人，朋友、亲戚的孩子要来渔洋中学复读，管理人员打个招呼，疏通疏通，先按标准交足学费，等开学后，退还一部分学费给这些特殊关系户是很正常的事。 潜规则是每个管理人员可以为十多个孩子减免学费，减免总额度不超过三万元。 减免的钱统一退给渔洋中学的管理人员，再由各人退还给各人的亲戚、朋友。 可一年里哪有那么多亲戚的孩子复读呢？即使某年有，也不是年年有呀。 但没关系，每个人三万元的减免额度仍会全部用完的。亲戚、朋友嘛，自己说说就行，又不用调查取证。 可今年，这个优惠项目取消了！除非是自己的儿女，渔洋中学的管理人员不得为任何人减免学费。 对于渔洋中学的老师们的儿女，杨志飞强调不仅减免学费，而且整整一年在学校食堂免费吃喝。 可这个照顾政策，绝大多数渔洋中学的老师们根本享受不到。 一般老师的孩子，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能配合得很好，孩子成绩都很优秀，第一年高考就能考出好成绩，几乎都不用复读。只有极个别教师的孩子需要复读。 “静一静，先让杨志飞把话说完。”叶丽霞用力敲了敲桌子，凶巴巴地说。 会场立马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曹新德左望望，右望望，发现个个正襟危坐，不再交头接耳。 他又看看叶丽霞，只见她一脸怒色，威严无比。 好有气场哟！ 曹新德咽了咽口水，坐正身子，他简直对这个女上司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第四百一十章 争抢管理权 杨志飞感激地望了叶丽霞一眼，今天这阵势，靠他是压不下来的。 在渔洋中学管理层人员眼中，他杨志飞不仅得不到尊敬，而且还被敌视。 凭什么你杨志飞把渔洋中学多年打下的江山夺走？就凭你有几个臭钱么？ 叶丽霞虽然调离了渔洋中学，但以前在渔洋中学的工作精神与业绩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 知识分子衡量一个人，不是以金钱为标准。 杨志飞讲到渔洋中学每年收缴的学费总额十分庞大，但用来支付给教师的工资与福利只占其中一小部分。 收取的学费其中大约一半以上都投入到渔洋中学的校园建设上。 广福市政府每年都会安排一笔建设项目资金，分配给全市各学校。因渔洋中学学费收入比其他学校高出很多，加上广福市财政吃力，安排的校园建设资金有限。为了照顾一些薄弱学校，所以每年广福市政府都没有安排资金给渔洋中学，渔洋中学的校园建设资金都是靠自筹。 杨志飞觉得现在是锐凯中学招收复读生，应该不能拿收取的学费去支援渔洋中学的建设。何况，经过多年的建设，渔洋中学校园建筑以及其他各硬件设施已达到地方顶尖水平，现在渔洋中学不再招收复读生，应届生数量又不是太多，各项设备设施已有富余了。 杨志飞还委婉提到，当渔洋中学不再招收复读生后，渔洋中学没有必要向渔洋镇政府和广福市教育局上交管理费用。 渔洋镇没有工厂，没有矿产，没有旅游业，财政收入低的可怜。 当地官员讲过笑话，渔洋镇老百姓的日子比渔洋镇政府好过多了。得益于渔洋中学的影响力，渔洋镇居民在房屋出租、服务业、小商品买卖等方面获得了丰厚的收入。 而渔洋镇政府的财政收入并没有因渔洋中学的带动而显着增长。 前些年，渔洋镇政府在年底的时候都发不出工作人员的工资。而渔洋中学却富得冒油，当时的镇长在腊月底向渔洋中学求助，渔洋中学时任校长很慷慨，当即拿一百万给渔洋镇政府用于发放事业编制人员工资。 从那以后，渔洋中学每年在年底的时候都会向渔洋镇政府上交一笔资金，渔洋镇政府开具的收据上注明为管理费用。 现今，每年上交的管理费用再也不只是当年的一百万了，已是原来的好几倍。对于渔洋镇政府来说，渔洋中学不只是一个学校，还是一个企业，是全镇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 广福市教育局每年一部分办公费用也都来自渔洋中学，需要各学校平摊的一些费用，广福市教育局一般不会从各学校均收，都是让渔洋中学全额垫付，以照顾一些经费紧张的学校。 多年来，渔洋中学也愿意上交这些费用，全校职工没有怨言，渔洋中学也无丁点儿压力。因为，渔洋中学每年的收入实在是太吓人了。 自实行阳光工资政策后，渔洋中学对于发放教师工资与福利有所控制。而学校各项建设已呈饱和状态，渔洋中学账户上的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达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数目。 渔洋中学，不差钱！老百姓都这么说。 郑祥低头喝着茶，他没想到杨志飞对渔洋中学了解的如此透彻，有些可谓是内幕，杨志飞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六月初空降到渔洋中学做副校长的吴校长说道：“不用再建设校园、是否继续上交管理费用、渔洋中学资金是否充裕等等这些事，都是渔洋中学自己的事情，我觉得杨老板无权过问。现在虽然是以锐凯中学的名义招生，但实质上是吃渔洋中学的老本，况且绝大部分教师与管理人员仍是来自渔洋中学本部。所以我认为，渔洋中学应该拥有锐凯中学的主要管理权利，赢利的大头也归渔洋中学所有。倘若收费标准降低百分之二十，那么就严重损害了渔洋中学的利益。” 曹新德听不下去了，站起来斥责道：“以你的说法，锐凯中学岂不是一个傀儡？也请你仔细算算，到现在锐凯中学到底投入了多少钱？难道这些钱我们是白投了？凭什么……” “曹新德，你坐下，不要乱说。我来投资锐凯中学，目的根本不是来赚钱的。”杨志飞阻止了曹新德进一步发牢骚。 “切！” “哼！” “噗——” …… 杨志飞说投资锐凯中学不是为了赚钱，渔洋中学部分二级机构管理人员对此嗤之以鼻。 合作还没有开始，裂痕就已经产生，靠说服已经是不行了。 杨志飞皱着眉，从包里拿出省教育厅下发的文件，淡淡道：“一切按上级的文件精神行事吧。请你们放心，从渔洋中学聘请过来的教师的待遇比以往只会上升，不会下降。也请你们监督，锐凯中学若是赢利了，我杨志飞不会拿走一分钱，只会把这些赢利继续投入到锐凯中学的建设上，优化教育教学设施，提高教师待遇，改善学生学习生活环境。让锐凯中学变得越来越好。” 一切按上级的文件精神行事！这犹如一把尚方宝剑，一下子镇住了渔洋中学的管理层人员。文件上明确表示，渔洋中学不得介入锐凯中学的招生，渔洋中学只能起到一个宣传以及协助的作用，要尽快让锐凯中学独立承担培育复读生的任务。 会后，郑祥快步走出门外，会场抽烟的人太多，他都有些头昏目眩了。 杨志飞紧跟上来，向郑祥说：“郑老师，对不起！有些事，还请您原谅。” 郑祥没有停下脚步，他径直走到车边，打开车门，上车前叹道：“你没有错。是我们还不适应，还没有做好转变角色的心理准备。” 郑祥的车已经开出了好几十米，杨志飞还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郑老师的车一点点远去。 “降低收费标准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叶丽霞在身后说道。 杨志飞转过身，看看周边没其他人，低声说：“办学校应该和办企业一样，管理权利分散，则如一盘散沙，自然无法发展壮大。赢利越多，越会在乎，越会抓住不放。当没有赢利了，管理成为一种负担了，就会自动退出，不会像今天一样争抢管理权。办企业的主要目的是尽量获得最大的利润，而办学校的目的，我认为，不应该是为了赚钱。” “一直以来，我都想不明白省教育厅为什么不让公立学校招收复读生，原因应该不仅仅是考虑应届学生的利益。今天，我好像理解了其中原因。”叶丽霞若有所悟地说。 …… 第四百一十一章 今后你甭叫我舅舅 至六月二十八日，仅仅用了五天时间，锐凯中学招生数就快突破15000人。 按照学校建设规模测算，锐凯中学今年计划招收15800学生，为了不让教室再像以前一样拥挤，锐凯中学建设了足够多的教室，以满足教学的需要。 按照这样的速度继续招收学生，再多的教室也是缺呀。锐凯中学一点儿都不愁没生源，估计招收两万学生都没问题。 渔洋中学的影响力加上锐凯中学高标准化的建设，以及学费大幅降低，今年锐凯中学的招生竟比往年渔洋中学更加火爆。 但杨志飞指示，最多只招收15800名学生，多一个都不行，必须要充分保证学生的学习环境优良，决不能无限制招生，不搞大班化教学。 要知道，以前渔洋中学一个班的人数最多时竟有一百五十多人。 叶丽霞密切注视着招生数目的变化，当招生数刚刚达到15000人时，叶丽霞紧急喊停，不再招收学生。 “还可以招800个呀。”曹新德十分不解。 连杨志飞也很纳闷，他强调不要超过15800人，但目前还没招足呀。 800人，几乎是一所乡下普通高中的学生数。 叶丽霞解释说，这800个名额留到九月以后再招收，到时提高分数要求，必须要本科线以上。 “本科线以上到你家锐凯中学来复习？”曹新德问。 叶丽霞笑道：“到时你再看吧，不仅是本科线以上会有很多生源，连重点线以上也会有不少。我得留一些名额给这部分学生，现在招满了，到时他们来了，我们还无法接受他们。” 对于复读学校，两种生源都比较受欢迎。第一种，分数很高的，这部分学生复读一年后，可以考出高分，能录取到211，甚至985，可以给学校带来名誉，起到很好的广告作用。 第二种是分数很低的学生，这部分学生家庭条件一般很好，家长为了寻求好的复读学校，愿意出高昂的学费，这可以给学校带来丰厚的收入。 那为什么要等到九月才能招收到分数高的学生呢？ 原来有一部分孩子高考发挥不理想，虽达到了本科线以上，究竟是去上大学还是选择复读，他们还没有考虑好。这部分孩子是复读学校的香饽饽，反正不着急找不到复读学校，所以他们目前会按兵不动。 还有一部分人此时根本没有复读的愿望，到九月以后，高校录取工作基本完成，录取结果都能查询到。他们没有被录取到理想的学校，甚至录取结果非常差，所以他们不得不选择复读，以求来年升入更好的大学。 往年，渔洋中学完全不会控制招生数，到了九月，来了高分学生，哪怕教室里坐满了，照样招收，均匀塞到每个班去。 教室里坐不下，前面再加一排，以致前排第一桌与讲台平行。 今年杨志飞要求严格限定招生数，所以叶丽霞不得不紧急叫停招生。以便留出空间能招收一些优质生源。 这几天好像打仗似的，招生情况十分理想，锐凯中学的教职工们忙的不亦乐乎。 杨志飞更是忙，以前渔洋中学每个管理人员都有减免学费的权力，但今年全部取消了，可多少都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关系户，各种说情减免学费的电话把杨志飞的手机几乎打爆了。 还有很多人直接登门，赖在杨志飞办公室不走，理由是往年都减了，今年也该减免。 有的人还说去年他帮某某朋友说情，朋友的孩子减了三千，今年他的孩子复读一分不减，他很没面子。 对于提出要求减免学费的人，杨志飞统统拒绝了，解释说招生会议上确定的事，他杨志飞也改变不了。强调今年所有人都必须全额交足学费。 他透露消息说，等开学后，将进行一次摸底调查，对于建档立卡的贫困户家庭，学校再退还一部分费用。 非贫困家庭的孩子，复读费一分都不能少。这部分孩子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减少家庭开支。 杨志飞说锐凯中学准备模仿大学的做法，设立奖学金，而且奖学金还比较高。学校正在酝酿奖学金制度，预计要到十月份才能正式出台。 不过也有例外，杨志飞表哥的儿子，即他舅舅的孙子，是杨志飞的舅舅带过来报名的。 表哥的儿子分数比较低，舅舅要求杨志飞减免他孙子一部分学费。 表哥家条件很好，表哥算得上是土豪。 杨志飞表示很为难，说今年还没有为一个孩子减免学费。 舅舅生气了，把杨志飞的办公室的门关上，说道：“难道我是缺这几个钱吗？你不减免一点，我今天回去咋跟人说呀？不减免可以，今后你甭叫我舅舅。不做你舅舅了，不减免就不会丢脸！” 杨志飞满脸笑容，一言不发。 铁公鸡一毛不拔呀！ 舅舅气急败坏，靠在门边，大叫着：“今天你不减几千块钱，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杨志飞被逼得没办法，最后跟舅舅商量，减免五千。方法是杨志飞汇款五千到舅舅的银行卡上，舅舅再到报名处把孙子的学费全额交齐。 这在面子上跟没减一样呀！ 舅舅不同意，要求直接在报名处减五千，并且还要在收据上注明减免额度。 杨志飞装作很严肃的样子说：“那就算了，今后我就不叫您舅舅了。我也懒得出这个门，快到吃中饭的时间了，咱们一起饿吧。” 舅舅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连忙从包里拿出了银行卡。 …… 晚上，杨志飞第三次接到许的学的电话，许的学催问杨一凯为什么今天没去学校。 今天也是填报高考志愿的第一天，总共才有三天的填报时间，而杨一凯到现在仍没有露面。 白天忙的没空愁儿子的事，晚上几乎愁白头了。 方晓琳也在到处找儿子，儿子是从她那里出门的，是经她同意的。虽然她急得团团转，但并没有找杨志飞的麻烦。 杨志飞通过各种途径都找不到儿子，这臭小子离家快二十天了，开始几天还能通过电话能联系上，后来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杨志飞试图联系田雨馨，但遭到了拒绝接听。 他只好间接通过其他人询问田雨馨，得到的回复是杨一凯确实去过川大，但早在十多天前就离开了，田雨馨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儿子，你到底在哪？你是不是想把爸爸急死呀？”杨志飞向儿子发出了一条信息。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能再让他跑了 六月二十九日上午，渔洋中学将会组织一场招生咨询会，届时通过班级主题班会、专家讲座、现场面对面与高校直接对话等各种形式，向高考学子宣传各项高招政策与填报志愿策略。 七分高考，三分志愿。高考分固然很重要，填报志愿是否科学合理，也会极大地影响录取结果。 八点半准时在各教室由班主任召开主题班会，九点半会在各多媒体教室针对不同分数档次的学生，举行不同类型的专家讲座。 专家讲座结束后，在学校操场有现场咨询会，渔洋中学是高考大户，共有一百多个高校往渔洋中学派送了工作人员，以宣传各自的招生政策，争抢优质生源。 教室里坐满了学生，走廊里站满了家长，许的学站在讲台上整理着宣传资料，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召开填报志愿专题班会了。 杨志飞坐在儿子的座位上，儿子没来，他来替儿子听讲。 杨一凯能考出这么高的分数，杨志飞简直乐坏了，这比他当年要强几百倍呀。 可现在又愁坏了，到今天儿子都还没回家，且不知去向。此刻，杨志飞一点心思都没放在填报志愿上，而是忧心儿子的安危。 是许的学要求杨志飞过来的，他强调了解各种招生政策的重要性，杨一凯考这么多分很不容易，一定要争取录取到最理想的学校。 许的学还劝慰杨志飞，以他对杨一凯的了解，杨一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许的学开玩笑说把杨一凯送到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他都会毫毛无损。 许的学预测，杨一凯今天若不回来，在明天关闭填报志愿系统之前，他定会出现的。 走廊里，一高个子大男孩背着背包，从家长们的缝隙间穿梭，来到教室门口。 “报告。”高个子大男孩喊道。 “杨一凯！赶快进来，马上就要开会了。”许的学笑着招手。 杨志飞腾地站起来，看着儿子走到身边，又是高兴激动，又是恼火生气，竟不知说啥好。 “你怎么来了？”杨一凯奇怪地看着站在他座位上的爸爸。 “你说我怎么来了？我为什么来了？你还问起我来了！”杨志飞哭笑不得。 “快出去吧，别耽误我们开班会。”杨一凯冷冷地说道。 本来在宁汇市住了四天后，就准备往家里撤，但杨一凯偶然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爸妈现在的关系，然后顺藤摸瓜，知道了爸爸跟叶校长的关系，还调查出是因为妈妈举报，田雨馨的爸爸才被抓起来…… 等等所有的事情，杨一凯都知道了。 于是，他不想回家了。他觉得爸妈真会装，爸妈离婚多少年了，他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突然间，他感觉爸妈好陌生，感觉那个家好陌生。 学校里的情况他其实一清二楚，他虽然没打开手机，但通过酒店的电脑隐身登录qq，密切关注班级群里的信息。 这么多天，他也没有闲着，他进入各种指导填报高考志愿的网站，结合自己的分数，模拟填报志愿。 以前，他一心想报考川大，但现在田雨馨不要他了，且找了个黑皮男朋友。 那个黑皮丑家伙，肯定是川大的。 杨一凯暗暗憋着一股劲：定要录取到比川大好一些的学校。 好在高考分数还不错，应该是大大超出了川大的录取线，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综合分析后，他把目标定位科大。 不仅为自己进行了填报模拟，杨一凯还认真帮高成彬、李茂哲、林羽佳、田蕾、谢晓璇等人一一分析了，做出了每个人的最佳填报方案。 每个人心中的大学梦以及各自喜欢的专业，杨一凯一清二楚，平时大家在一起，没少交流过。 杨志飞看见儿子神情不对，意识到肯定有原因。一直以来，儿子还是蛮尊敬他蛮喜欢他的。 父子俩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居然一声爸爸都不叫，还冷冰冰的样子。这在以前从未有过。 何况这还是在公共场合。 许的学示意杨志飞出去，全班学生都看着杨志飞父子俩。 不远处的田蕾泪眼婆娑，朝思暮想的人儿终于出现了。 “用心听，回头我们俩再仔细商量商量。”杨志飞叮嘱着，往教室外走。 “我自己能搞定。”杨一凯仍是冷若冰霜。 杨志飞向许的学苦笑了一下，退出教室，跟家长们一起站在走廊上。 “一哥，怎么这会儿才来呀？”好长时间没看见一哥，同桌李茂哲笑眯眯地说。 “来晚了吗？”杨一凯问。 “不晚不晚，来的正好。昨天没什么事，不过你让我们等的好苦，有人还为你哭鼻子。”李茂哲小声地说。 “你的志愿考虑好没有？”杨一凯说。 “没有，我都不打算填志愿，我爸非要我过来。” “不填志愿？”杨一凯被惊到了。 “我想复读，我想上川大。林羽佳今年肯定会被川大录取，我想跟她上一样的学校。”李茂哲凑近杨一凯耳语道。 “……”杨一凯摸了摸脸，思索着，不知如何评价李茂哲的想法。 …… 班会结束后，杨一凯快步走出教室，得早些去相应的多媒体教室，去晚了会没位子的。他去的地方是为第一梯队学生准备的，几乎都能录取到985高校。 小跑着来到指定的多媒体教室，杨一凯刚刚坐下，发现身旁来了一位女生。 黑亮的马尾巴，白皙的瘦脸，迷人的眼里噙满了泪花。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杨一凯，终于还是忍不住，两行泪珠划过俊秀的脸庞。 瞬间，杨一凯心底升起浓浓的怜惜。 “田蕾，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赶快去506教室，那里是针对你所处分数段的学生。去晚了没有位子。”杨一凯焦急地提醒着。 “这里就是我来的地方。”田蕾擦着眼泪，委屈而又温柔的声音。 “……”杨一凯一脸懵逼。 “因为你在这里！你到哪，我就到哪。”田蕾看着杨一凯傻傻的样子，破涕为笑。 杨一凯仍是没听懂，因为他想去科大呀，而田蕾的分数…… 田蕾紧挨着杨一凯坐下，脸上的悲伤没有了，而是洋溢着幸福和骄傲。 她决定，从今以后一定要紧紧地跟着他，不能再让他跑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回归环保产业 高考填报志愿工作结束后，广福市接着组织了中考填报志愿工作。 今年广福市出重拳打击职校有偿招生，严禁职校招生工作人员进入各学校进行宣传。一律不准越过广福市教育局进行招生，对于擅自进行自主招生的职业学校，广福市教育局将不提供学生的学籍档案，并上报省教育厅，不准核发违规招收的学生的职校学籍。 各种措施多管齐下，的确收效明显。 往年在建档期间，各职校招生工作人员各显神通，进入各初级中学校园，乃至深入学生家庭，竭力忽悠家长和学生，争抢生源。 而今年，各学校填报志愿期间，招生秩序井然，无任何职校工作人员进入校园。班主任们在向学生介绍各正规职校时，没有明显偏袒哪一个职校，完全由学生自主选择就读的职业学校。 已经有人被纪委请去喝茶了。今年毕业班的班主任们人人避嫌，与职校有偿招生切割，以防惹火上身。 中考填报志愿三天时间里，虽不能进入各初中校园进行宣传，但刘祥和大武一刻都没有闲着，他们俩带领清河职校全体教职工，分赴各初级中学的校门口，设立招生咨询工作处，大力宣传清河职校。 除了面向学生进行宣传，刘祥还在各乡镇散发了几千张清河学校的宣传手册。 而大武还下乡到各行政村，在村委会门口设立宣传咨询处，不厌其烦向公众宣传清河职校。 只要不进入校园，打打擦边球进行大力宣传是非常必要的。这一点，大武比刘祥还懂。 这三天几乎能决定清河职校的命运了。中考学生填报职校志愿，不像高考学生填报高考志愿，高校是分等次的，不同等次的高校，录取不同等次的学生，不同等次之间，不存在任何竞争。 而各职校几乎不分等次，面向的都是中考分数偏低的学生，谈不上哪个学校好些，哪个学校差些。家长与学生对选择何种类型的职校概念比较模糊，受外在因素的影响很大。 所以这三天是否宣传到位，会极大地影响一个职校的招生数量。 清河职校是按三千学生建制，一届学生一千，职校是三年制，那么清河职校今年需要招收一千学生才能完成招生任务。 三天下来，刘祥没坐下来吃过一顿正餐，要么是在学校门口吃盒饭，要么是在车上喝着矿泉水，吃着干干的方便面。 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刘祥深知第一年的招生数量对清河职校的重要意义，他每天凌晨五点就起床，晚上十二点后才上床睡觉。这三天，他巴不得一秒当两秒用。 三天终于过去了，疲劳至极的刘祥晚上却失眠了。 躺在床上刘祥辗转反侧，脑中算来算去，到底有多少学生填报了清河职校呢？吴瑞说明天上午会有统计结果，到时会打电话给他。 七月四号上午九点半，刘祥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吴瑞来电。 刘祥正在清河职校的教学楼前，陪着工人们一起搬新买的桌子进教室。 时值酷暑，天气十分炎热，刘祥汗流浃背，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刘祥，统计结果刚出来了。” “多……多少？”刘祥拿着手机的手有点儿颤抖。 “很不错，共有1587个学生填报了你们清河职校，这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呀。你们一定要把这些学生教育好。”吴瑞的声音充满兴奋。 “感谢吴局长！我定会竭尽全力的，清河职校务必要对得起这些家长和学生的信任。”刘祥顿时感到肩头的责任无比重大。 挂掉吴瑞电话后，刘祥连忙拨打大武的手机，他急于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武。 而此时大武正在医院挂水，三天高强度的招生工作，把他累病了。 …… 八月八日，锐凯中学开学的日子，校园里到处是标语、彩旗，高规格的校园建设让锐凯中学不亚于一所大学。 不得不佩服张勇涛的建筑公司的建设速度，除了运动场、实验楼、图书馆三个项目未如期完工，其他项目都已交付使用。 未完工的项目没有对开学工作造成冲击，张勇涛许诺在教师节前，所有的项目都会竣工验收合格。 得益于张建军老校长的管理经验与细心安排，一万五千多人的学校开学当天没有一丝凌乱，一切都秩序井然，学校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叶丽霞的身份是第一常务副校长，协助正校长张建军管理学校的教学工作。 而她背后的身份是锐凯中学的第一主管人。杨志飞仅仅挂职董事长，但他在学校工作会议上申明，他不介入锐凯中学的管理，不过问锐凯中学的任何实务，有关锐凯中学的教学事项，由张建军校长负责，而其他财务、总务等等工作，由叶丽霞全面负责。 也就是说锐凯中学的发展与运营，杨志飞全权交给叶丽霞了。 杨志飞觉得自己是一个高中生，是一个不懂教育的人，倘若自己介入锐凯中学管理，他担心会阻碍锐凯中学的发展。 管理学校的事，应该让最懂它的人来管理，对于叶丽霞与老校长张建军的管理经验，杨志飞那是放一百个心。 何况，投资锐凯中学真的不是为了赚钱！为心上人叶丽霞投资建设一所这么大的学校，她又是多么的热爱教育事业，能让最爱的她从事她最爱的事业，是多么美的一件事情。 杨志飞觉得，到现在，他建设锐凯中学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管理与发展锐凯中学，是叶丽霞的事了。他坚信她绝对能为锐凯中学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杨志飞最懂最热爱的事业还是环保事业，从事环保产业，他才游刃有余，才有成就感。他打算等锐凯中学走上正规后，他要前往广州，回归环保产业，专心发展壮大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 为了锐凯中学，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放慢了发展步伐。杨志飞打算今后全力投入到公司的发展上，对于公司的发展前景，他很看好，也充满了信心。 对于曹新德的去向，杨志飞认为他也是一个不懂教育的人，现在锐凯中学基建工作已基本完成，曹新德也应该撤离锐凯中学了。 杨志飞不准备让曹新德回广州，广州那边，有林柏群协助就行了，他想把曹新德留在广福市拓展业务。 环保产业这块，广福市几乎还没有起步。杨志飞准备在广福市这边投资建设环保类科技公司或者工厂，而曹新德跟随他多年，深谙环保产业的一点一滴，开拓广福市这边的环保产业，曹新德是不二人选。 虞跃华和吴瑞曾跟杨志飞讲过笑话，说渔洋中学的复读生资源是一个大大的蛋糕，这块蛋糕一口被杨志飞吃掉了。对于民办学校，政府只有支持，而没有征税。也就是说，政府白送了杨志飞一块巨大的蛋糕，完全是免费的。 虞跃华帮广福市市高官传话给杨志飞，希望杨志飞在广福市加大投资，为发展广福市经济作出贡献。 杨志飞许诺，三年内，绿能环保科技有限公司在广福市的投资将不会低于15个亿，他希望某一天他投资的环保项目能成为广福市的纳税大户。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这到底是啥病呀 八月底，高校录取工作已基本接近尾声，杨一凯顺利被科大录取，专业是工科试验班。 田蕾一心想跟杨一凯在同一个城市读书，六个平行志愿全部填报科大所在城市的大学。很幸运地，她被第一志愿录取了，是一所不错的211高校，录取分数线只比田蕾的高考分低一分。 林羽佳被录取到了川大，且如愿录取到最喜爱的临床医学专业。 李茂哲在杨一凯的劝说下，报考了川大所在城市的一所本科院校，刚好压线录取。 本来李茂哲一心想复读，无论杨一凯怎么劝说，他都不愿填报志愿。 后来，杨一凯跟李茂哲讲了他和田雨馨的故事，说他和田雨馨关系那么好，现在都分手了。 杨一凯警告李茂哲，复读会有很大的风险，等第二年考上川大时，只怕林羽佳已经找了男朋友。 杨一凯建议李茂哲跟林羽佳在同一个城市读书，有事没事都往川大跑，以林羽佳的男朋友自居，防止别人追林羽佳。 至于学业问题，到大学后发奋图强也不晚，四年后盯紧林羽佳，与她报考同一所大学的研究生，岂不美哉？ 当知道田雨馨抛弃了一哥，李茂哲极其震惊，他听从了杨一凯的建议，选择去上大学，打消了复读的念头。 高成彬和谢晓璇并没有录取到同一所大学，但对于录取结果两人都很满意。 谢晓璇比高成彬高那么多分，若是就读同一所大学，杨一凯认为谢晓璇太吃亏了。 就读同一所大学只不过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意见，杨一凯提醒说，谢晓璇的爸妈会同意吗？ 杨一凯帮谢晓璇和高成彬选择了东北一座城市的两所大学，一所211，历年录取分数线刚好与谢晓璇的分数差不多；一所较好的普通本科院校，高成彬进去也不吃亏。 最大的好处是这两所大学是邻居，只相隔一条马路，两所大学的侧门还是正对着。 渔洋中学录取结果最好的是刘欣妮同学，她如愿成为一名北大学生。渔洋中学兑现承诺，敲锣打鼓将十万元奖学金送到刘欣妮的家中。 李茂哲今天上午在省教育招生考试院网站上查询到录取结果后，他百度了一下录取的大学，又百度了一下川大。 李茂哲在两所大学的百度百科页面看来看去，发现简直是没法比呀。 一所二本院校的大学生，天天跑到川大去追女朋友，只怕门都进不去！即使进去了，脸往哪儿搁呀？ 一下午，李茂哲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他没有把录取结果告诉爸爸。他思考着是否重新选择复读。 下午四点，李茂哲跟爸爸说，录取结果还没有查询到，他决定复读。 李留阳劝儿子别急，说再等几天会有结果的，录取不了第一志愿会录取第二志愿，录取不了第二志愿会录取第三志愿，反正总会被一所本科院校录取。 李茂哲撒谎说，他回头看填的志愿，发现没有什么梯度，六个学校的录取线都差不多，好像后面填的比前面填的还高些。 李留阳慌了，填志愿时他没有过问，因为他不懂呀。他是拜托许的学出主意的，还叫张建军校长提了一些参考意见。 锐凯中学开学已有二十多天了，这会儿去复读，估计连座位都没有。 李留阳赶紧开车前往锐凯中学找张校长，想问问儿子志愿的事，万一儿子要复读，也好先让张校长有个准备，到时安排一个好一点的班级。 李留阳在行政楼前停好车，径直上三楼，张校长的办公室就在三楼。这段时间，每来锐凯中学办事，李留阳都爱去张校长的办公室坐坐。 对于这位二十年前的班主任，李留阳一直心存感激。 门虚掩着，敲门没人应，李留阳推门进去，发现办公桌前没人，于是连喊了几声张老师。 锐凯中学的办公条件比公立学校好多了，办公室面积不受政策限制。所有行政人员的办公室都连带着一个休息室，休息室里有床铺，有独立卫生间。 李留阳猜想张校长在休息室休息，可继续连喊几声后，还是没人答应。 难道是出去了？一般张校长若是出去了，他都会锁着门呀。 突然，李留阳听到了呻吟声，他赶紧冲进休息室，发现张校长仰躺在床上。 “张老师，您怎么了？”李留阳上前握住张建军的手。 “头……头疼……的厉害。”张建军说话很不利索。 地上有呕吐物，看来张建军刚呕吐了。 得赶紧去医院！ 李留阳扶起张建军，可是张建军却不能自行走路。 李留阳跑出门外，他知道舒云就在隔壁办公室。 当李留阳和舒云一起来到休息室时，发现张建军趴在地上再次呕吐了。 舒云吓得不知所措，赶紧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杨志飞和叶丽哇。 “他们俩……去教育局开会了，你们……俩送……我去医院就行。”这时候，张建军的意识还比较清楚，他不想麻烦更多的人。 李留阳背着张建军，舒云在后面扶着，二人一起把张建军送到李留阳的车上。 李留阳安排舒云开车，他坐在后面照顾张老师。车子飞速向广福市驶去，李留阳没忘拨通120，说明了情况。 半路上，张建军狂呕不止，行动越来越不受控制，在后座上用双手使劲敲打着头部，还反复爬起来，李留阳按都按不住。 舒云边开车边哭着，这场面她还真没见过。这段时间，她知道张校长特别忙，早上起的早，晚上睡的晚，中午都没有休息一下。 上午的时候，她还去过张校长的办公室，看见张校长的脸色不正常，她还叮嘱他要多多休息。 张建军的异常表现，把李留阳都吓哭了。他惊恐万状，颤抖着说：“舒云，这到底是啥病呀？” 呕吐，头疼，行动不受控制！舒云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她思考着这些症状。 脑溢血？ 舒云脑中跳出三个字，她赶紧拿出手机，她想到了一个人。 这段时间那个人送医下基层，在广福市人民医院指导工作。 那个人昨天还专程来锐凯中学看望张建军老师，还说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她马上要回宁汇市。 那个人就是许美静，当年患有高考恐惧症的学生，现在是宁汇市省立医院脑外科主任，响当当的脑外科专家。 第四百一十五章 我就是病人家属 当许美静接通舒云的电话时，她正在回宁汇市的路上，已上高速约半个小时了。 “美静，你在哪？张老师犯病了，非常严重。”舒云几乎要哭出声音。 “到底什么情况？你具体说说。”许美静放慢了车速，冷静地说。 “他头疼，呕吐，现在行动不受控制，可能是脑溢血。我和留阳正开车送他去广福市人民医院。”舒云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十分紧张。 “谁的车？车牌号是多少？”许美静把车停在应急车道上，打开了双闪灯。 “留阳的车，宝马730，车牌尾数为6789。”舒云弄不明白许美静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们要注意安全，如果发现对面有120救护车开过来，就立即靠边停车。”许美静叮嘱着。 挂掉舒云的电话，许美静立即致电广福市人民医院急救科，果然如许美静所料，急救科没有出动救护车。 急救科接到急救电话时，因为李留阳告知正派车送病人来了，所以就没有出动急救车。 许美静向急救科说明了病人病情的严重性，要求迅速出动救护车，并派遣一名专科医生和一名护士随车前往，且嘱咐带上哪些药物。 脑溢血，抢先一秒钟救治，都会减少一份对患者的损害。 高速路上不能掉头，许美静继续往前开车，在广福市的临县出口掉头，飞速赶回广福市。 渔洋镇到广福市的半路上，一辆救护车和一辆宝马730停在路边，医生确诊张建军是突发脑溢血，立即注射了止血药和镇静剂，张建军不再挣扎，陷入昏迷状态。 张建军被转移到救护车上后，李留阳坐在救护车上守护着张老师，他大汗淋漓，身上被呕吐物弄的脏兮兮的。 舒云开着李留阳的车，紧跟在救护车后面，她边开车边打电话通知了杨志飞和叶丽霞。 当救护车到达广福市人民医院急诊大楼前时，杨志飞和叶丽霞正在大楼前等候。 接到舒云的电话时，他们俩刚散会，正准备去滨湖山庄那里看看房子，于是直接来医院了。 舒云停好车，一见杨志飞和叶丽霞，禁不住哇哇大哭，今天，她几乎被吓傻了。 叶丽霞紧拉住舒云的手，安慰道：“张老师一定会没事的。” 张建军已经被推进ct室，众人在门外等候，舒云依偎在叶丽霞的肩头，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杨志飞眉头紧锁，后悔不已。张老师这么大年纪，又有高血压病史，还让他为锐凯中学操心操力，而今成了这样……他感觉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李留阳在卫生间洗手池前清洗着身上的脏物，他脸色苍白，仍惊魂未定。 不一会儿后，ct室的门开了，医生神情凝重。 “医生，怎么样？”杨志飞连忙站起来。 “出血量非常大，我们需要一个会诊。”医生急步走进医生办公室。 四人在护士的指导下，把张建军转移到担架车上，此时，张建军深度昏迷，发出好大的鼾声。 四个人一言不发，两个女人留着泪，两个男人紧握住张老师的手，他们不敢想象事情会严重到何种地步。 短暂的会诊后，两个医生走出办公室，一个很年轻，一个五十多岁。 五十多岁的那个肥头大耳，皮肤黝黑，袖口捋的老高，他是广福市人民医院的脑科主任，姓李。 年轻的是一名脑科主治医师，他先发话：“出血量达到140多毫升，赶快转院吧，我们这里治不了。” “转院就更危险了，你们想想办法，求求你们。”杨志飞双手合十向医生恳求着，他知道这里离省立医院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若是转院，只怕…… “谁是病人家属？”李主任一脸轻松。 四人面面相觑，到现在，竟然还没有通知张老师的家属。 叶丽霞迅速拿出了手机，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家属没来。”舒云道。 “你们四个都不是家属？那好，我跟你们说实话吧，若在我们这里治，必死无疑；如果转院……也是死。”李主任竟面带笑容。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你看着就不像医生，你就是个屠夫。”李留阳指着李主任骂道。 李主任皮笑肉不笑地说：“哟呵，有好多人说我像屠夫，你不是第一个。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病人年纪这么大，出血量大的吓死人，我们这里医疗条件这么简陋，又离省城这么远……所以，这人，真的是死定了！除非这人住在省立医院隔壁，第一时间得到了抢救，还必须是一流专家主刀，也只是有可能保命。” “李主任，赶快准备手术。” 这时，许美静急步走过来。 “哎呀，许医生，您怎么又回来了？这病人太严重了……而且病人家属都没来。”李主任很为难的样子。 在李主任眼里，张建军已无可救药了，他不想有病人死在他科室的手术台上。 许美静的电话是急诊科的医生接听的，当时许美静也没有亮明身份。 所以许美静突然来了，令李主任很吃惊。 许美静狠瞪了李主任一眼，她没有去ct室看张建军，而是回头走往电梯，边走边说：“我就是病人家属，请以最快的速度把病人送到手术室。” 李主任惊的睁圆了眼，立即跑向ct室，喊道：“大家快来帮忙，赶紧把病人送到手术室。” 许美静走到电梯旁边，站在电梯口，按住上楼键不放。这里是一楼，手术室在十楼，医生与病人要通过这个电梯上去。 …… 电梯里，许美静紧握着张老师的手，她微微蹙眉，显得异常冷静。 而随行的舒云和叶丽霞还是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到了十楼，张建军被推进手术室，李主任关上手术室门之前，提醒随行人员做好最坏的打算。 手术室里，知名脑外科专家许美静右手稳稳握着医用电动锯钻，按亮了开关键…… 手术室外，杨志飞、李留阳、舒云、叶丽霞四人坐在一条长凳上等候。 另外一个三十多人的青年男子在走廊里焦急地来回走着，他是张建军的侄子，在广福市工作，刚刚赶过来。 而张建军的儿子在上海工作，现已启程回家，要到明天才能到达医院。 </br> </br> 第四百一十六章 你瞧不起我 晚上九点钟，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李主任走了出来，众人赶紧围过来。 “医生，怎么样？”叶丽霞问。 “这个嘛，我不好说，等一下你们问许医生吧。”李主任拿出一张催缴费单，“赶快去补交三万元。” “手术做完了吗？”杨志飞接过单据小心翼翼地问。 “已经做完了，赶快交钱吧。”李主任很不耐烦的样子。 “先前我们交了两万，这会儿功夫又补交三万，怎么一下子要这么多？”李留阳看不惯李主任的那副表情。 李主任白了李留阳一眼，讽刺道：“那你是希望不交钱好些是吧？要不是许医生特地打招呼不收专家费、手术费，要的钱远远比这还多。” 杨志飞心中一喜，想想这时候医生开口要这么多钱，确实是好事呀。于是赶紧跑往电梯，急着到一楼收费大厅去交钱。 “许医生呢？我们张校长什么时候出来呀？”舒云问。 “再等会儿吧，许医生应该马上就出来。”李主任说完又掩上了门。 此时的许美静，正靠在窗户边，她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着。 今天她亲手切开了恩师的头颅……而在昨天，她还叮嘱张老师要注意身体，要谨防心脑血管疾病。 众人再等了会儿，当杨志飞交完钱刚上来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 “美静，怎么样？”舒云紧张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问。 许美静已恢复正常表情，微笑着说：“手术非常成功，多个出血点已全部很好地止血了，瘀血也清除干净了。张老师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美静，你太棒了！”舒云含着眼泪拥抱了一下许美静。 “会……会有后遗症吗？后遗症会很严重吗？”杨志飞神情很紧张，他了解脑溢血会带来怎样的严重后果，特别是出血量这么大。 许美静道：“目前还不能判断脑部遭受了多大的损害。这要看多久后能苏醒过来，要根据苏醒过来后的表现才能判断后遗症会有多大。不管怎样，我们会全力救治，我想等张老师苏醒后，选择恰当的时机，转到省立医院去，那里有全省最好的康复中心。” “用最好的药，到最好的康复中心去，不用考虑钱的问题。”杨志飞叮嘱着。 “行了，已经很晚了。你们等了这么长时间，也很累了，都回去休息吧。”许美静说。 “可我们还没有看见我伯伯呀。”张建军的侄子说道。 许美静笑道：“十多分钟前，张老师就已经从另一个渠道转到重症监护室去了，人没苏醒过来，你们是看不到的。这种情况，不允许家属探望。”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李留阳插话道，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怪味，他想早些回家换衣服。 “接下来都是医院的事情，你们都回吧。”许美静一副倦容，很累的样子。 “我们还没吃饭呢，美静你也没吃吧，大家一起下去吃个饭。”叶丽霞提议道，这时候她才感觉到肚子在咕咕叫。 “这个意见好，你一提醒我才感觉到肚子饿了。”舒云笑着说。 “可是，我这身衣服……”李留阳皱着眉，他又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走吧，吃完再回去，我们都不嫌弃你，你就不要嫌弃自己了。”杨志飞笑着说。 …… 吃完饭后，各人回各家休息。杨志飞坐在叶丽霞的车上。 “咱们一起去滨湖山庄看看？要不，咱们今晚就在那儿住？”叶丽霞故作开玩笑地说，内心却蹦蹦直跳。 房子是精装修的，这一个多月来，叶丽霞精心置办了家具家电、床上用品、锅碗瓢盆等等生活必需品以及装饰品。 置办的东西统一是一种喜庆的色调，叶丽霞也没省钱，各种东西档次还蛮高档的。 叶丽霞以挑剔的眼光，按婚房的标准来置办每一件物品。 她想和杨志飞一起住在那里，那里是他们俩的家。 杨志飞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下次再去吧，今天太晚了，你把我送到锐凯中学去，今晚你也别回来，就在锐凯中学住。张老师不在学校，我们两个必须留在学校。” “行吧，就知道你不会去。”叶丽霞加快了车速，一脸不高兴。 “别生气，今晚我们两个若都不在锐凯中学，我不放心。”杨志飞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理由。 “知道，没生气。”叶丽霞朝杨志飞笑了笑。 “选个好日子，把爸妈和女儿都接到滨湖山庄那里住。改善一下生活环境。”杨志飞说。 叶丽霞叹了一口气，懒懒地说：“我爸妈守旧，哪儿也好不过那个老窝，在我那小房子里住了十多年了，舍不得走。女儿马上要到渔洋中学读高一，大部分时间会住在渔洋中学的宿舍里。所以，不用你瞎操心，他们三个，是不会搬到滨湖山庄那里住的。” “那买房子干啥呀？”杨志飞微皱眉头。 “你不去住，就不要难别人去住。你若去住了，我保证大家都会去住。”叶丽霞说。 “赶快聘请一个校长吧，找最好的，重金聘请，不要不舍得花钱。”杨志飞换了个话题。 “你什么意思？”叶丽霞竟然停下车，瞪着杨志飞问。 “你看看，现在还能主张张老师吗？锐凯中学不能没有正校长呀？”杨志飞解释着。 “杨志飞，你瞧不起我？”叶丽霞捶了杨志飞一拳。 “你的意思是你来做正校长？” “这还用商量吗？你怎么想聘别人，却不考虑我？”叶丽霞用力捏住了杨志飞的耳朵。 “我的姑奶奶，以前我是想通过张老师过渡一下，然后你来做正校长。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干嘛改变主意？嫌我是个女的？没能力管好锐凯中学。” “不是不是，我是担心……”杨志飞不知道用什么词儿。 “担心我也得脑溢血？”叶丽霞问。 “呸，乌鸦嘴！我怕你太劳累了。”杨志飞确实是担心叶丽霞太累了，今天张校长突发脑溢给他带来极大的震动，让他瞬间改变了对一些事情的看法。 “我没想到张校长会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也别担心，我身体好得很，也想锻炼一下。我准备把唐敏维提为常务副校长，我主持锐凯中学的全面工作，相信能更好地为锐凯中学服务。”其实，刚听到张校长出事的那一刻，叶丽霞心中就有了安排。 “那行吧，不过你要答应一个条件，多提拔两个副校长。你不要事必躬亲，倘若为了锐凯中学而损害了你的健康，那就违背了我的初衷。”杨志飞正色道。 “真的是这么关心我？”叶丽霞故意笑的很妩媚的样子。 “快开车吧，我的叶大校长。” …… 第四百一章十七章 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九月，开学季。 林羽佳坐在川大静悄悄的图书馆里，盯着一本书发呆，她的注意力其实完全没在书本上。 来川大的第一天，接待她的是一位美丽的学姐，学姐的老家竟然也在广福市。 聊天过程中，学姐得知林羽佳来自渔洋中学，便问她是否认识杨一凯。 林羽佳心里一惊，她想起杨一凯的前女友是在川大读书，名字好像叫做田雨馨。 林羽佳略迟疑了一下，很冷静地回答说不认识杨一凯。 那天，林羽佳知道了学姐就是田雨馨。 之所以林羽佳认为田雨馨是杨一凯的前女友，因为她知道田蕾跟杨一凯去同一个城市了，两个人还是一起去的。 田蕾开学要迟些，但她提前跟杨一凯一起过去上大学。 在同学圈里，田蕾已经是杨一凯的正牌女友了。 田蕾追求杨一凯的故事成为美谈，在渔洋中学那届复读生中广为流传。 接下来老乡会组织的宴会上，林羽佳跟田雨馨很投缘，两人很快成了好朋友。 好奇心驱使林羽佳想了解有关田雨馨与杨一凯更多的故事，她有意跟田雨馨走的更近，时不时谈起杨一凯。 田雨馨毫无防备之心，她很喜欢这个大大咧咧的学妹，她跟林羽佳说起了她跟杨一凯的一点一滴。 听完田雨馨的讲述，结合以前知道的一切，林羽佳理出了头绪： 杨一凯与田雨馨相互爱慕，感情很好。田蕾爱上了杨一凯，在林羽佳的帮忙下，田蕾用尽心机，成功拆散了杨一凯和田雨馨。 近水楼台先得月，锲而不舍的田蕾终于成为了杨一凯的女朋友。 本来杨一凯和田雨馨这对情侣并不能轻易被拆散，但偏偏节骨眼上田雨馨的爸爸出了事情。 田雨馨是个孝顺女儿，她答应爸爸她会跟杨一凯分手，还跟爸爸撒谎说是她不要杨一凯，她瞧不起杨一凯。 她担心爸爸若知道是杨一凯抛弃了她，爸爸真的可能会杀了杨一凯的。 杨一凯、田雨馨、田蕾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林羽佳成了最清楚其中细节的人，比三人都要清楚明白些。 她觉得杨一凯和田蕾已经开始了，可又觉得杨一凯和田雨馨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如果说田蕾是田雨馨的情敌，暗中陷害了田雨馨。 那么她林羽佳就是田蕾的帮凶，而她现在跟田雨馨又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但她仍然是田蕾的好姐妹。 该不该揭开其中一些秘密，说出事情的真相。可是向谁说呢？向三个人说？向其中两个人说？向其中一个人说？向哪一个人说呢？ 自责与惆怅交替敲打着林羽佳的心，说出真相，她对不起田蕾，她虽怪田蕾太自私，却又十分同情田蕾。 她更是同情田雨馨，田雨馨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 她老觉得杨一凯太坏，可又讲不出他到底坏在哪里。 林羽佳陷入了巨大的苦恼，这事太复杂了，处理不当，定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她决定暂时保持沉默，当做完全不知道内情一样，扮演一个局外人的角色。 手机震动了，林羽佳打开手机，又是李茂哲发来的信息，说他又来川大了，想见见林羽佳。 林羽佳蹙着眉，一脸不悦。 开学不到三周，李茂哲已经来过好几次了，真是烦人！ 林羽佳回复了两个字：没空。 回复后，她关掉了手机，认真地投入到学习中。 李茂哲终究没有复读，来上大学了，大学离川大不远。 兴冲冲来上大学，以为能经常见到林羽佳。 可很悲催，自上大学以来，李茂哲一次也没有见到过林羽佳。 来过川大好几次，厚着脸皮约林羽佳，可是她要么不理，要么就是回复没空。 李茂哲独个儿自言自语：“看老同学的面子也该见见呀，又不是想跟你约会，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想跟你一起吃顿饭。一个人真是太无聊了！” 垂头丧气往回走，李茂哲发了一条信息给高成彬：你能经常见到谢晓璇吗？ 高成彬与李茂哲有着完全不同的境地，自来上大学后，没有哪一天不能看到谢晓璇。 大学晚上不用上课，每晚不是他去她的大学，就是她去他的大学，要么一起花前月下，。 周末时，两个人顿顿都是在一起吃饭，有时还会一起看场电影 谢晓璇的脸蛋儿越发红润水灵，高成彬整天有着使不完的劲儿，二人美滋滋地享受着快乐无忧的大学生活。 生活过的真是爽呀！ 在科大校园附近，方晓琳租了一间房子，她跟着儿子一起来上大学了。 如今，她完全斩断了与杨志飞的关系，儿子在哪，家就在哪。 平时杨一凯住校，每当周末的时候，会来出租房看妈妈，陪妈妈吃饭，跟妈妈唠嗑。 同时，田蕾也会来。田蕾就读的大学离这里大约十五分钟的车程。 三个人围坐着一张小小的方桌，四菜一汤，其乐融融，俨然是一家人了。 以前，方晓琳对田蕾比较反感，因为她觉得田蕾跟叶丽霞是一伙的。 暑假儿子失踪的时候，方晓琳曾联系过田雨馨，但田雨馨没有理她。她才得知儿子跟田雨馨分手了。 暑假田蕾回家住了三天后，又回到渔洋镇了。她联系不上杨一凯，就经常跑到杨一凯家那个小区，偷偷观察着杨一凯家的一举一动。 次数多了，就被方晓琳发现了。开始方晓琳视而不见，不理会田蕾。 后来，方晓琳被田蕾的行为深深感动了，有一天下大雨，田蕾成了落汤鸡。 她发现这个漂亮的女孩竟是如此的喜欢儿子杨一凯。 她爱着儿子，喜欢儿子的人，她也喜欢。 那天大雨滂沱，方晓琳含着眼泪喊田蕾进屋子，于是，从那次起，两个人的关系迅速发展，很快亲密如母女。 来上大学后，田蕾每到周末就来出租房陪方阿姨，她陪方阿姨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帮方阿姨做家务。 她建议方阿姨找份工作，而方晓琳说不缺那几个钱。 田蕾的观点很有说服力，她说找份工作不完全是为了赚钱，在工作中可以找到乐趣，可以充实自己，可以减少烦恼。 方晓琳听从了田蕾的建议，到现在上班已经有三周时间了，虽然有点儿辛苦，但方晓琳毫无怨言，反而乐此不疲，每天总是早早地去上班。 她确实从工作中找到了乐趣。 每次来出租房的时候，田蕾无微不至的伺候着杨一凯，盛饭拿筷子、倒茶端水等事，杨一凯想做都做不了，田蕾全包了。 开始时，杨一凯还感觉很别扭，后来慢慢习惯了。 勤劳的田蕾，只差没给杨一凯喂饭。 周日下午四点，方晓琳带着田蕾在一家售楼中心跟一位售楼小姐正在交谈着。 方晓琳打算在离科大最近的新楼盘买一栋房子，她很喜欢这个城市，想在这里安家。 就地理位置与户型，她充分征询了田蕾的意见，在她的心目中，田蕾就是她的儿媳妇。 杨一凯没有过来，他提前回科大了。他说下周有新生篮球友谊赛，他要利用周末的时间陪队友们好好练练球。 科大足球场上，杨一凯仰躺在草地上，凝望着西边霞光万丈的天空发呆。 …… 快到金秋十月了，硕果累累的季节里，又是怎样的一片天空？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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